《桃色皇后》 楔子(必看) 辽,圣宗年间。[] 五月十三,大吉,宜嫁娶。 王宫似被一片红色都汪洋淹没,处处溢着喜气。 男子一身华贵的胡人新郎装扮,一张俊美无涛的脸和夜色般浓黑的深邃眸子,眼神淡漠疏离,隐约中有种逼人的压迫感,全身上下散发出王者的气焰。 他的一出现,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跪地叩拜,直呼:“大王万福!” 男子深邃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光辉,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 礼乐声响,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大婚的殿堂。 大红色的喜帕罩上了她的头,盖掩住了她所有的喜,怨,哀,愁。 而喜帕下的那张绝艳动人的脸,却越发的冷凝。 周围一片寂静,似乎千万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 忽的,一双手伸过来,拉住了她的左手。 她的手指微微的瑟缩着颤抖了一下,手心更是变得冰冷。同时,她也感到,握她的那一双手,也是冰冷透凉,没有一点温度。 礼官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她嫁给了他――辽国最年轻的北院大王,耶律部最年轻的族长,令人闻风丧胆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烈,成为他的王妃。 可她的心,没有兴奋,没有喜悦。只是冷,冷得透心,冷得彻骨。 男人宽厚的手掌一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已经几近虚无缥缈的女子,紧紧揽在了自己怀里。 新娘的红盖头随风掀开,众人看清了女子的容貌,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回事?新娘竟然是宋朝的公主?” “我朝威风凛凛的契丹王,如何能娶一个汉人公主?” 周围传来一波又一波的质疑跟惊叫声,直接让整个婚礼陷入了混乱的境地里。 男人没有理会这些,直接拥了女人的腰便去吻她的唇。 那索吻霸道得好像要将这个清醒着却恍如沉睡的冷漠女人吻醒,又好像是想跟天下人招认些什么,他整个人具都有些无所谓的激动与疯狂。 吻了她的唇,他感受到的,是来自她身体深处的冷与冰凉。 女子没有回应,亦没有反抗。 那些躁动难安的人们,映衬着她美丽精致的脸和冷漠的表情。(.无弹窗广告) 男人吻的激狂,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热情与力气,他想要看到女子的反应,哪怕只是她眼底的一丝怒意。 可是她没有反应,只是定定站在那里,听着周围的骚动,静静看着面前的自己。 男人扣紧了她的双肩,“我说过,一定会娶到你。” 女子冷笑,轻声回道:“我也说过,一定会让你后悔。” “为了他,你就什么都肯做?哪怕是嫁给我?欺骗我,也欺骗你自己?”男人愤恨的捏住她的下巴,来回紧盯着她的眼眸。 “……是。”闭了眸,女子的颤抖和彷徨,她心底的声音,他永远看不见也听不见。 暗哑的声音,撕碎了他的灵魂,伤透了他的眼眸,他疯狂的笑:“没关系,骗我也好,哪怕你不爱我,也要陪我一辈子……” 男人笑得心都哭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霸道的一个紧拥,咬破了女子的双唇。 那些血与泪,那些孤寒与寂寞,那些痛苦挣扎的日日夜夜,全都融入了这场绝望而无辜的婚礼里。 …… 红罗帐内,欢情正浓,他沉浸在这抵死的缠绵中。 她娇笑如花,轻吟息喘,却将手里的利剑刺向了他的胸膛! 利剑只看的到剑柄,说明剑身已经没入了男人的心脏。 鲜血顺着伤口处流淌下来,却因为男人华丽的黑衣看的不明显。 但男人受伤,是不争的事实。 他那张俊美、冰冷的冰块脸。 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引人沉沦,但此时却多了失血过多的苍白。 向上,是男人狭长的丹凤眼。 丹凤眼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鹰挚的黑眸里满是不敢置信。 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他阴冷着声音,愤怒的问: “为什么?” 他那交织着悲痛与愤怒冰冷眼眸,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让女子的心狠狠的揪了下。 她没有回答,而是飞快的逃避了男人的注视,并后退了脚步。 拉开距离,这才看到女子的白衣上已是男人的鲜红血液。 “告诉我,为什么?” 阴冷着声音,男人逼迫女子给一个答案。 为什么要亲手杀了他,是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还是……背叛? 难道这么多年,他在她心目中,还是比不上那个男人? 他要一个理由,要这个他倾尽一生深爱的女人,给一个杀他的理由。 女子抬眸。 湿润的黑眸注视着男人。 在那双黑眸里,是盈眶而未奔出的泪水。 她冷笑着看着男人,觉得男人问的问题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因为我是汉人,你是契丹人,我堂堂大宋公主,绝不可能下嫁于你契丹为妃,辽宋势不两立,我跟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抹掉那因为爱和恨交织煎熬的泪水,女子冷下心思不再看男人。 转身,她漠然的离去。 男人想追,却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疲惫不堪。 虚脱在地上,他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和关上的宫门。 他那么的爱她,她却忍心杀了他。 瞬间,男人原本悲伤的眸子褪去,剩下的只是冰冷的阴鸷和恨意。 他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森冷着声音, “赵如烟,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要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既然你这么在乎宋朝的那些汉人,我就用我辽国的千万铁骑,踏平你宋朝都城!”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01章 缘起,救他 雁门关外,狼烟四起。 宋朝大元帅杨业,刚刚亲自带兵斩杀了大批辽兵,还射杀了一名辽国贵族将领,此时正下令全城搜捕,定要将这名辽将活捉。 耶律烈靠在一处石壁下,额头上的冷汗直流,箭口的伤处已经开始化脓,他要再不找地方疗伤,恐怕性命不保。 可是眼下,到处都是宋兵,杨业的手下各个武功高强,他又身负重伤,逃了一大段路程,已是筋疲力尽。 正当他绝望之时,旁边的城门里突然窜出一抹白色的身影,女子似乎并没有看到他,只是急匆匆的向前赶路,她的后面跟着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侍女。 “公主,公主,不要走那么快,我快跟不上了!”碧瑶喘息着抱怨。 “碧瑶,快点,迟了就来不及恭喜杨伯伯雁门关大捷了!”女子唤着小丫鬟往前走,却没有注意到黑暗中隐没在暗处的一道阴鸷的身影。 公主?杨伯伯?耶律烈深沉的黑眸绽放出一抹光彩,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个女子八成就是前两日刚抵达雁门关的大宋如烟公主。 如果能抓到大宋公主做人质,他还怕那些宋兵跟杨家军敢为难他吗? 耶律烈幽暗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现出一道嗜血的光芒,剑,出輎,剑影一闪。 赵如烟似乎意识到背后有什么东西一样,她一个转身,耶律烈的剑恰好在离她不到一公分处硬生生的停下…… 好一张楚楚动人的脸! 女子的脸在月光的映射下闪烁着倾国倾城的风华,粉雕玉琢的脸蛋,纤细柔眉,杏凝水眸,巧鼻悬玉,花蕾粉唇,一身冰晶雪肤,出尘般灵秀,她的美,惊艳得令月光都黯然失色。 就连征战沙场多年,见惯了辽、宋天下美人的耶律烈也不禁为她有一瞬失神。 “你就是大宋公主?”耶律烈很快回过神来,脸若冰霜的问道。 赵如烟柳眉轻微的蹙起,冷艳的眼神中映衬出耶律烈脸上此时凶恶的表情,双眸中没有一丝的害怕,只是有些谨慎的看了眼他受伤的部位。 她淡淡的说道:“我是不是公主,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下应该找个地方疗伤,否则性命堪忧……” “我也正有此意。”耶律烈眉峰挑高,阴森的逼近,扣住了赵如烟的命门:“那就劳烦公主带路吧?” 眼下到处都是宋兵,要是把这个契丹男人带回她的行宫去,显然不可能;若是救不了他,恐怕她也会跟着一起陪葬。(.) 赵如烟思前想后,最后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处偏僻的山洞,地势险要,平时除了上山打猎的猎人,鲜少有人经过,宋兵应该暂时不会追到。 “你不要动!”赵如烟将受伤的耶律烈带入山洞,对他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便开始帮他包扎伤口。 她的脸上写着淡定,丝毫不介意男人之前的恶劣态度,只是一心为他包扎伤口,将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他涂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看着女子如此认真的救治自己,耶律烈一向冰冷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 她不是大宋公主吗?怎么肯亲自为他这个战败的辽国大王治伤? “辽国人!”赵如烟毫不犹豫的从口中吐出三个字。男子一身契丹贵族的打扮,她早一眼就看出了。 “你知道我是辽国人,还救我?”这下换耶律烈吃惊了,他原以为这位大宋公主,并不知晓他的身份,如今看来她并不傻,既然已经看出他是辽人了,为何还要救自己的敌人。 赵如烟只是淡淡的挑眉,并未觉得一丝的不妥:“辽国人,宋国人,不都是中国人吗?” 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来自21世纪的中国。在这个宋辽金鼎立的战乱年代里,或许有辽人、宋人、金人、西夏人、蒙古人的区分,但是在她生活的那个文明的现代社会是没有的,什么辽人、宋人,不都是中华儿女,炎黄子孙,一家人吗? “中…国人?”耶律烈眯了眯眼,似在深思她口中刚才的那句话。 赵如烟神情微漾,改了口:“我的意思是,不管是辽国人,还是宋国人,其实都是一样的!” “哦?”耶律烈神色有些怪异的看着她,没想到这大宋的公主小小年纪,不仅容貌出众,见解还这般的独到。 洞外已经渐渐聚集了几批宋兵的搜寻队伍,但耶律烈的眼中似乎没有任何的紧张,他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赵如烟的身上,即使是在黑暗的山洞里也能借着月光看到男人那双如炬发亮的瞳眸。 他如鹰般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赵如烟的脸,这个宋国公主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却已经出落得美丽动人,若是再过几年肯定是个绝代风华的大美人。 只是这个美人不仅生的美,更重要的是她不像其它那些宋人一样,一提到他们辽人,不是吓的闻风丧胆,就是憎恶的恨之入骨,她对像他这样的契丹人没有敌意,明知道他是辽国受伤的将士,还亲自为他包扎伤口,为了保护他不被宋兵发现,特意带他来到这个隐秘的山洞。 这一点一滴,无不让耶律烈感动、心悸……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间很想知道这个与众不同的宋国公主的名字。 也许她说的很对,宋人辽人其实都一样,两国常年对战,双方耗损都很大,除了战争,或许辽、宋还有另一种共存方式,比如说:和亲。 “赵如烟。”赵如烟淡淡的说,声音软软的,轻轻的。 这个时候,她的手已经停了下来,男人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只要等到外面搜寻的宋兵一走,他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赵如烟。”耶律烈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双眼却直望进她的眸子里,见她眸子里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波澜,他突然很讨厌她在他面前如此淡定的模样。 大多数女子见到他,不是为他的容貌所折服,就是拜倒在他的权势跟名利之下,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看到他可以此般的冷静从容。 这个大宋公主,果然是个特别的女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02章 记住他的名字 “我叫耶律烈!”耶律烈突然拉近了与赵如烟的距离,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声音并不如之前那么冷,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将会让你的一生从此发生重大的变化。”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威严,带着胁迫,带着命令,甚至,还带着肯定。 赵如烟依旧表情冷淡,看着耶律烈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并不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回答他的问题,不管他是谁,她都没兴趣认识他。只想他疗完伤后,尽快离开这里,这样她也可以脱身。 “说话!”耶律烈有些按耐不住,见赵如烟依然反应淡淡的,他捏住她下巴的手,不禁加重了几分的力道。 “你的伤口裂开了?”赵如烟微微皱眉,斥责男人莽撞的举动。 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铁打的,胸前有四五处箭伤,手臂上有刀伤,背后还插着三支箭,刚刚她好不容易才为他处理好伤口上了药,包扎起来,这会他一用力,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直往外冒。 耶律烈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的伤势,他目光闪烁着幽光直直的逼向她:“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问话,还从来没有人敢不回答,而此刻亦是如此。(.好看的小说) 一股天生的王者之气在耶律烈周围散发着,赤裸着上半身,伤口处的血顺着他健硕的胸膛滚下,他挺拔的身形像座精心雕刻的雕塑,虽然受了伤,但威严之势不减丝毫。 赵如烟愣了一下,直对上他的双眼:“我会记得你的名字,耶律烈。” 耶律烈嘴角的笑意加深,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深沉。 “现在,让我来给你包扎伤口好吗?”赵如烟轻声说,视线移在了他受伤的腹部,上面横七竖八的伤口上,溢出来的黑色让她微微皱眉。 他中毒了? 赵如烟的眸光紧了紧。刚刚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山洞里的灯光又太暗,看的不清楚,现在她仔细凑过去一看,竟发现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全是黑色的。 耶律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伤势,目光仍旧紧锁住她:“记住我说的话,你的命运将会因为我而改变。” 说完,他伸出手,想要揽住她的纤腰,但赵如烟却先他一步挣开了,脸上露出一抹凝重。 “去哪里?”耶律烈不悦的问,还从来没有女人拒绝过他。 赵如烟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过身,低声交代:“你中毒了,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出去找点草药。” “别走……”耶律烈猛然抓住了她,牢牢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已经感到身上的毒在发作。 但是这一带夜晚经常有野兽出没,不是都说汉人女子天性胆小吗?怎么她一点都不害怕? 赵如烟轻皱了一下眉头,低声忧道:“你身上的毒,再继续下去,有可能会……” 耶律烈摇摇头,声音张狂,“没事,我能逼毒!” 以他的功力,普通的毒根本伤不了他,征战沙场多年,虽然没有练成铜墙铁壁,但身子骨好歹也百毒不侵了。 赵如烟只是冷笑:“你身上的毒,可不是普通的毒,是杨家秘制的断魂散,如果不想死,就留在这里不要动!” 耶律烈眸色一紧,没有再说什么,看着赵如烟离开的背影,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忽明忽暗。 这个公主竟然对杨家秘制的毒药这么了解,想必跟杨家渊源颇深,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救他? …… 当赵如烟折返回来的时候,耶律烈已经昏迷了,他的身边尽是斑斑血迹,很可能是逼毒的时间晚了,有部分毒气已经攻心。 所幸的是,她已找到了解毒的药草,这种草药并不常见,在山坡的那一边,曾经杨勋带她采过一次,才知道的。 赵如烟将草药放在嘴里,嚼了一会儿,吐在手心,轻轻地敷在耶律烈的伤口上,再撕下裙摆的布条,重新替他包扎了一次。 如今,能不能复原,就看他自己了。 赵如烟擦拭了下额头上的细汗,坐在地上,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契丹人。 其实,从她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辽国人,而且还是个贵族,想必他的身份不是将军,至少也是个亲王。 正是因为他是契丹人,她才救他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恨宋人,恨现在的宋朝皇帝赵光义。 尽管她是宋朝的公主,还是赵光义最宠爱的如烟公主,但依然不能改变她对他的恨。 昏迷中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耶律烈无意识的开口叫道,“水……” 赵如烟站了起来,朝洞外走了出去,四处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处小溪,用树叶盛了一些溪水,回到了洞中。 她把树叶的一端放到耶律烈的嘴边,将水一点点的喂入他的口中。 耶律烈吞咽着冰凉的水,稍稍舒缓了火烧般的喉咙,他贪婪的喝着,直到水滴不再落下。 他紧闭双眼,结实的胸膛微微起伏,火焚似的高温,渐渐的席卷了他。 倏地,他的手,无意识的抓住赵如烟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赵如烟感受到他手上的火烫,轻触他的额头,是有些发烧了! 尽管如此,她也不想被这个来路不明的契丹人,在这种情况下占了便宜。 赵如烟皱眉欲挣开,耶律烈却将她柔软的小手捉住,用唇摩擦着她的掌心,冰凉的触感,降低了身上火烫似的灼热,他满足的叹息道:“好冰,好舒服。” 赵如烟浑身一怔,不知所措的想要收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男人炙热的气息,吐在她敏感的掌心,让那里的肌肤,灼热得像是被烈火炙烤焚烧,他的唇好烫,轻轻地吻尝着她的柔软的肌肤,带着丝丝酥麻搔痒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放开,你发烧了,我去给你取点溪水来降温。”赵如烟拧紧了眉,冷声命令道。 “别走!”耶律烈气息紧紧的缠着她,依旧不肯松手,热烫如烙铁的唇,在她掌心印的更深。 赵如烟正想着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应付,身旁的男人却突然移过来,将她压在了身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03章 丢了初吻 赵如烟羞愤的皱眉,正准备甩他几耳光,让对方好好的清醒一下,却看见耶律烈那双黑眸轻轻地闭上了,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好看的小说) 男人似乎又陷入昏迷之中,而他的手,却还紧握住她的不放。 两只手都失去了自由,赵如烟叹了一口气,费力的将耶律烈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缓缓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她孤身一人来到小溪边,本想再打点溪水回去,远远地,却听到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似乎有大量的士兵正在这个山头寻找着什么。 “将军有令,抓到辽国大王,赏金万两!”对岸传来将士的声音。 赵如烟眼眸一怔,脑中快速想到了什么,她停下脚步,秀眉蹙起。 看来宋兵已经找到了这里,若是让他们发现山洞里的耶律烈,一定会抓他回去。 她要回去通知他吗? 山洞里的那个契丹人,看上去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辽国的大将,她若是救了他,说不定将来可以助她复国。 这样想着,赵如烟转过身,正要向山洞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一名男子的叫喊声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一定还在附近,趁天亮之前找到他,赶快找!” 赵如烟心下一凛,这声音是?杨勋……四郎的? 既然是杨勋带兵出来寻找,那就好办了。(.) 她迅速在地上捡起一根锋利的树枝,把心一横,用树枝把身上的衣裳划破,再掏出怀中的匕首,闭眼在自己手臂上划开两道口子,伪装成被野兽袭击的模样。 然后拎起裙摆,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声源的方向奔去。 “将军,那边发现了一名女子。”士兵上前禀报。 一个手持缰绳的英俊男子正立于马上,他一身着冰蓝色的战袍,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小觑。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头盔高高的挽起,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不愧是宋朝第一美男子,多少少女心目中的理想郎君。 “带上来!”杨勋一挥手,下令。 “是!” 几个士兵,将“昏倒”在溪边的赵如烟,带到杨勋的面前。这些人都是常年在外征战的兵将,哪里见过皇宫里公主的真面目,自然也不认识赵如烟。(.无弹窗广告) 他们将赵如烟带到杨勋的跟前,杨勋只扫了一眼,立即脸色一变。 “公主……”他慌忙的喊了一声,在众将士惊讶的目光中,潇洒的一跃跳下马。 杨勋来到赵如烟的面前,探了探她还有鼻息,略微松了口气,转过头朝那些士兵沉声问:“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在那边的小溪旁发现了这名女子,当时她已经昏迷,此山经常有野兽出没,应该是被野兽袭击了!”发现赵如烟的士兵神色惶惶的回答,从来没看见过杨四将军对哪个女人这样紧张过。 “还不赶快传军医!”杨勋急吼,抱着赵如烟飞快上了马。 宋国公主受了伤,追踪辽国大王的事,不得不因此不了了之了。 躺在山洞里的耶律烈并不知道,这个宋国公主是用自残的方法,救了他一命。 可赵如烟毕竟是金枝玉叶,金贵的身子经不起任何的摧残,刚刚划伤自己,只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 这下伤口渐渐的疼了起来,她不禁微微抽搐,额头上直冒冷汗。 耳边传来杨勋焦急的声音:“如烟,如烟……” 她很想告诉四郎,她没事,可努力睁开眼,眼皮却有千斤重,大概是之前太过疲累,这会又受了伤,赵如烟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将军请放心,公主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只要她按时按量的吃了我开的三副药,三日内伤口即可痊愈!”军医的声音低沉有力,他是常年跟随在杨家身边行军打仗的老军医了。 杨勋仍是不放心,一双魅力的桃花眼里溢满了担忧,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人儿。 伸出他修长的手,在她脸颊上淡淡暖暖的轻触,小心翼翼的,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般。 “如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磁性温柔的嗓音,欠疚蕴浓。 赵如烟闭着眼,其实早被那个军医的声音吵醒了,此时正在装睡。 唉,她不过是手上流了点血而已,要知道她是来自现代的女娃娃,可不是宫廷里那些身子娇弱的公主,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不过看到四郎这样担心她,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将军,已经寅时了,也该让公主休息了!这里有他们守着,不会有事,等明儿个您再过来?”杨勋身边的小跟班阿默适时的提醒。 “如烟,不要怕,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危险!”杨勋俯在她耳边轻声的保证。 突然,唇上一暖。 他竟然亲了她?这可是她珍贵的初吻啊,就这样在无知无觉中,被人偷了! “如烟,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杨勋留恋的看了床上的赵如烟一眼,还是离开了。 室内,再无动静,赵如烟一个人躺在床上叹息。 装伤倒是骗到了杨勋,救了那名契丹男子,不过也害她白白的丢了初吻。 这可是她来古代的第一个吻耶,就这么被杨勋夺走了,虽然他的心意她懂,她对他也不全无意思…只是,哎!她是来自21世纪的现代人,深知杨勋未来的妻子会是谁,她跟他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既然早已知道结局,又何必开始,凭添忧愁呢?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赵如烟翻了个身,跟周公约会去了。 破晓之时,耶律烈才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睛,往旁边看去时,她已经不在! 他连忙起身,四下搜索着赵如烟的身影,可是哪里还看得见她! 不知怎的,他的心底竟然产生一股失落的感觉,耶律烈取过宝剑,正要离开时,却忽然瞥见地上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 两道英气的剑眉微蹙,耶律烈俯身捡起地上的荷包,顿时一种香气直入鼻尖,是她身上的香味。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04章 留下一块玉佩 耶律烈细看着眼前的荷包,拆开黄绳拉开来瞧,只可惜,里面空空如也,未有任何东西,他的心底不禁又是一阵失落。 她就这样走了,救了他的命,却连一个“报恩”的机会都不给他。 当然,他是不会对任何人轻易的报恩,对于她,这个大宋公主,他已经想好了要用另外一种方式回报她的救命恩德。 脑海中,浮现出赵如烟那张绝色倾城的脸,这世上至今还没有哪个女子,能让他这般清楚的记得她的容貌。 既然她有本事让他这样深刻的记住她,那么他敢确定,他们一定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耶律烈眯眼抬首望了眼天空,天色微亮,虽然说他现在已经解毒,而且他武功不凡,可是这雁门关毕竟不比大辽,是宋人的地盘,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若是杨家的人追来,他肯定寡不敌众,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独自与对方硬碰硬。 耶律烈将荷包放入怀中,身形飘逸的离开丛林回到雁门关城内,天已亮,城内的街道也开始照常营业。 他用身上的银两,买上一些干粮和一匹骏马,匆匆赶路,直朝辽国的都城奔去! …… “公主,公主你醒了?” 赵如烟微微睁开眼,正对上小丫鬟碧瑶惊喜的笑容。 “嗯,我睡多久了?”赵如烟轻点点头,支起身子。 碧瑶连忙去扶:“小姐,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了,都是碧瑶不好,走的太慢了,没有跟上公主,害的公主受伤……” 碧瑶只顾着自责,没有注意到赵如烟听到自己躺了一天一夜后,渐变的脸色。 等到她反应过来,赵如烟早已下床,飞奔出了这间厢房。 “公主,公主你要去哪里啊?你的伤还没痊愈,将军交代我一定要照顾你好好休息……”碧瑶着急的追了上去,一路跑,一路喊着。 赵如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鼓作气来到前几日她救那个契丹人的山洞。 这里早没有耶律烈的身影,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干柴和树叶,还是那日她救他的时候捡的。 “公主,公主……”碧瑶终于追了上来,四下打量这个荒无人烟的山洞,当确定这是公主上次受伤的那片山林后,她立即上前劝道:“公主,你怎么还来这里啊?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万一又遇上野兽怎么办?” “嘘!”赵如烟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她眼前一亮,发现一块玉佩正掉在那堆树叶里。 她拨开树叶,捡起那块玉佩,这是一块上等无暇的白玉,上面系着黑色光泽的细线,在风中飘扬。 赵如烟仔细端详着这块玉,发现上面刻着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 “这些字,你可认得?”赵如烟指着玉佩上的文字问。 碧瑶接过玉佩一看,惊道:“公主,这是契丹文。” “上面写着什么?”赵如烟接着又问,她不识契丹文,但是碧瑶的娘是辽人,她自然略懂一点契丹文。 “辽,北院大王。”碧瑶将玉佩上的契丹文,翻译给赵如烟听。 念完后,她惊的大震,公主怎么会认识辽国人,还是辽国的北院大王? 赵如烟似乎并不意外,她微微眯眼,冷静的对碧瑶交代:“这件事你不得跟任何人提起,连杨将军也不可以说。” “是,公主。”碧瑶连连的点头,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何跟辽人有往来,但公主说的话她向来都是听的。 赵如烟将玉佩收好,眼里掠过一道复杂的精光。看来她料的没错,那人果然是辽国的大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身份居然如此显赫,竟然是辽国的北院大王。 据说辽国现在的皇帝耶律贤病重,所有军政事务全有北院大王耶律烈代为管理,权责相当于摄政,耶律烈掌握辽国兵马,是辽兵马大元帅,也是这些年对宋征战的主要将领。 她救下这么一个人的性命,对大宋来说究竟是祸,是福? 可惜的是,她受伤到这时候才醒,还没来得及跟耶律烈正面交涉,他就已经离开了,看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 从山洞出来,回行馆的路上,恰好要经过一片梧桐树林。 高大的梧桐遮蔽了天日,茂密繁盛,绿叶层叠,枝干遒劲。 赵如烟走进梧桐林中,纤细的指尖触摸着粗粗的枝干,嗅着这里清新的气息,唇角勾出了一抹笑容,“这里很静谧,让我想到了……”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陷入了深思,看着这里的一切,仿若回到了现代。 那静谧的街道,道旁栽种着的高大梧桐树,是她对家乡最深刻的记忆。 一时间感触,看到眼前的景物,她似乎想到了小时候,经常爬树来玩。 “公主,不可以,太危险了!”看着赵如烟竟然拉起了长长的衣裙,作势就要向树上攀去,碧瑶瞪大了双眼,焦急的叫道。 “没事,这点高度没问题。”赵如烟骄傲的一笑,在现代的时候她最爱的运动就是攀岩,只是一棵树而已,难不倒她。 碧瑶见劝阻无效,只得惊心地站在树下望着赵如烟矫捷的身手,渐渐地心中的那份担忧转化为了惊讶,公主何时有学过这种技能? 赵如烟爬到了树干的分叉处,谨慎而又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她找到了一根最粗的分枝,跨坐在其上,然后潇洒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对着树下的碧瑶挥了挥手,“碧瑶,不要担心,我很好。” 虽然看上去公主没事,但碧瑶还是忍不住担心,万一公主掉下来摔伤了,她可是担当不起啊。 “公主,你待在上面,不要动,我这就叫人拿梯子过来。”碧瑶紧张兮兮的跑开了。 赵如烟暗笑这小丫头瞎担心,唇角微微翘起,享受着树上独特的清新气息。 她微微昂起头,透过繁茂的枝叶,将目光放到了远方,忽然看到两个高大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其中一个她认识,是杨勋。而另一名他身边的男子,比他身材略高一些,精壮而俊朗,看上去颇有气度,可赵如烟在宫里从未看见过他。 他会是谁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05章 邂逅,落入他怀 “大哥,你说这次皇上诏我们回宫,会有何事?”杨勋问道。 “皇上这些年都防着杨家,除了让我们带兵打仗,并不交予实权,这次回宫,父帅一定会向皇上提及整军一事,皇上为了防止杨家在军中树立威信,一定会拖延,再这样下去大宋的边防迟早会出事……” 这名气度不凡的男子,忧心忡忡的开口。 杨勋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先前皇上还信任杨家,如今父帅领兵取得了雁门关大捷,皇上反而对我们诸多防范,这次又不知道受到谁的挑唆,坚持不肯整顿军事,看来皇上是担心自己的兵权不保!” “父帅这次取得雁门关大捷,军功显赫,只怕皇上担心我们杨家功高盖主,只考虑内忧,不考虑外患,北方辽国、西夏一直对我大宋虎视眈眈,一日不除,都是我大宋心腹大患……”男子字字铿锵,忧国忧民。 他们的谈话,大多传进了赵如烟的耳朵里,听得出来,两人对宋朝皇帝目前对杨家的态度很是不满。 杨业到底是北汉的大将,赵光义虽将他招降大宋,却并不给予实权重用,只是每次辽兵来犯,宋朝无人能敌,才次次命杨业为主将上场杀敌。 杨家用兵如神,每次都大获全胜,赵光义虽然满意,但心里也提防着杨家,再加上朝中一些小人作梗,皇上自然不敢轻易对杨家予以重用,尤其是大宋的兵权,始终不放心交付。 赵如烟是赵光义最宠爱的公主,对她父皇的这些心思,自然是摸得一清二楚。 正想着这两人的谈话,不知何时才会结束,她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一阵微风吹过,丝帕从指尖滑落,缓缓地落入风中,飘向了树下。 “我的丝帕……” 赵如烟伸手去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在高高的梧桐树上,手臂向下伸去,身子由于重心不稳,急速地从树上坠落下来。 “啊……”她惊呼出声,一时慌了神,整个人就朝下面跌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条小命快要呜呼的时候,只霎那间的功夫,眼前迅速的闪过一道影子,确切的说是一道飞跃而起的人影。 她的身子被稳稳的接住了,在她还惊魂未定的时候,落入一具温热和宽阔的胸膛里。 杨昭看着眼前这个窝在自己怀中,面容绝美,表情真实可爱的女子,小小的身躯紧贴着他,那皱紧的黛眉,紧抿着的樱桃小口,竟让他心生怜惜。 他轻轻的将她放在地上,低沉性感的嗓音从唇角溢出,“姑娘,下次可别爬到那么高的树上了,太危险了!” “谢谢!”赵如烟抬头看男子,诚恳的道谢。[] 眼前这名男子一身白色的战袍,面庞俊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那硬朗的气质,剑眉斜挑,彰显着傲然之气,犀利的黑眸仿若曜石一般璀璨,眸子深处涌动着凌厉的眸光,傲挺的鼻梁宛若雕塑一般,冷薄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字型。温和俊朗的面容和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峻深邃极为完美地融合在了他一人身上。 他能在第一时间救下她,动作竟比杨昭还要快一步,足见其武艺非凡。 “如烟,你没事吧?”杨勋着急的赶到赵如烟的身边,迷人的桃花眼里尽是担忧。 “没事。”赵如烟淡淡的摇头,心里却在揣测着刚刚那名男子的身份。之前听到杨勋叫他大哥,难道他是? “你呀,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爬到这么高的树上,还好我跟大哥经过这里,要不然怎么摔下来的都不知道!”杨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虽是斥责的话语,语气里却不减宠溺之色。 赵如烟就知道,杨勋是最疼她的,趁机嘟起了小嘴:“我这不是在宫里闷坏了嘛,父皇好不容易准我出宫,你却让我成天闷在那个行馆里,也不带我出去玩!” “要不是你刚来就受伤了,我怎么会不让你出去!”杨勋笑着反驳,想起刚刚赵如烟那句“父皇”,转身对一旁的男子介绍道:“大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如烟公主,过几天便是她的生辰,皇上特许她出宫!” “原来是公主――”杨昭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单膝跪下行礼:“刚才冒犯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呵呵!”看着他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赵如烟反而轻笑出声,她扬起眉毛,大声的问:“我叫赵如烟!你呢?” “末将杨昭参见公主!”杨昭又行了个大礼。 “哦,原来你就是大将杨昭啊,杨业将军的大儿子?”赵如烟细细的打量着他,眼睛放亮。 自小她就从一些正史野史里拜读过不少杨六郎随父出征,抗击辽兵的故事,如今见到真人了,果然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眉宇间凝聚着一股英气。 “公主,你看够了吗?”杨勋在一旁不悦的说道,见赵如烟一直盯着他大哥看得没完,心里酸酸的。 赵如烟好像对他们杨家的人都特别的好奇,每次遇到他的父帅跟几位兄弟,头一次见面一定会将他们瞧个仔细,而后又会说一些没头没尾,不着边际的话,他也摸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还不够仔细!”赵如烟傲然的甩甩头,指着杨昭,几乎是命令式的口吻:“你蹲下来,让我看个清楚!” 谁让他长得这么高呢,而她只有十二岁,个头连他肩膀都不到! 杨昭深深凝着眸,想他一员边关大将,竟被一个小姑娘指手画脚,心里却无一丝不愿。他挥手将身下的袍子甩到一侧,按照赵如烟说的,很听话的蹲在了她的面前。 赵如烟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就像是在研究一件古董似的,连他脸上的每一根汗毛都不放过,清清楚楚的扫视着他的眼,他的眉,他的脸……就像当年她第一次遇到杨勋的时候,那样认真的打量他一样。 杨家一门忠烈,子嗣各个人中之龙,他们每个人的传奇故事,由古至今,广为流传。 如今她有幸穿越一回,怎么能不将他们打量清楚呢? “咳咳――”杨勋实在按耐不住了,他轻咳一声,打断两人奇怪的对视。 “公主,今晚有花灯会,你可愿意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06章 花灯会,定情 花灯会是北宋民间一年一度的节日,这一天里,闺房中的少女们都可以出来游玩,大街小巷聚集着很多年轻的男女,他们猜灯谜,放河灯,以诗会友,热闹非凡。 赵如烟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玩的机会,这天傍晚她早早的在行宫里换好了衣裳,系上肩带,梳妆打扮,就等着杨勋带她出去了。 “如烟,我们出发吧。”杨勋终于来了。 只见他穿着一身玄冰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摇扇,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到她,俊美的脸上立即绽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嗯。”赵如烟高兴的上前,拉住他的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行宫,坐上华丽的马车,直奔闹市。 热闹的街头,人头揣动,唱小曲的,耍狮子的,玩杂技的,比比皆是,将整个长街挤得水泄不通。 杨勋紧紧的将赵如烟护在怀中,为她隔去人流的阻力,她实在看不到的时候,他便将她高高抱起,让她揽着他的脖子,将整个长街的热闹,尽收眼底。 “杨勋,那边好像有唱大戏的,我们去瞧瞧!”赵如烟指着戏台,让杨勋抱她过去。 台上的戏子们浓妆艳抹,步态轻盈,侬侬软调,引得台下人喝好声不断。 “迎呀迎花灯,情人看花灯,看见仙女在半天哪!南北看下来,究系花灯赛,红男并绿女,双双呀,对对哪,看下真来,童子拜观音,八仙来合唱,花灯闹么停呀,看不完哪!” “好啊,唱的好!”赵如烟跟着台下的人拍手叫好,开心极了。[.超多好看小说] 一会戏唱完了,她又闻见路边香喷喷的小吃,不禁胃口大开。 “杨勋,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碗元宵吧?”赵如烟提议,杨勋立即照办。 两人找了一个空适的位置,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是赵如烟穿越之后,第一次出宫吃到民间的小吃,自然是心中欢喜。 “味道好好啊,杨勋,你觉得呢?”赵如烟吃了一碗,回味着嘴里的香气。 杨勋笑着抬手,轻轻擦拭她嘴角的碎末:“你若喜欢,以后我经常带你来吃可好?” “真的吗?”赵如烟不敢相信,回宫以后,恐怕再出宫一趟就不容易了。 “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天天带你来吃!”说这话的时候,杨勋红着脸,眼里绽放出流光溢彩。 这次杨家打了胜仗,他终于有机会向皇上开口,迎娶如烟为妻,只要如烟愿意,她便是他的新娘! “如烟,你可愿意……”一片烟花炮竹声中,杨勋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可惜这爆竹声太大,赵如烟根本听不见:“杨勋,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杨勋面冠如玉的脸颊更红了,一向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他,面对心仪的女子倒显得窘迫了起来。 “杨勋,那边好像在猜灯谜呢?我们一起去看看!”赵如烟没有注意到杨勋欲言又止的表情,眼睛只瞄到前方湖边人潮涌动的地方,立即兴奋的奔了过去。 杨勋只得不放心的跟上,做她的贴身护卫。 醉月湖畔,此时正进行着猜灯谜大赛,不少文人墨客都汇聚于此,奖励据说十分丰厚,且每年都不同。 赵如烟对奖品没什么兴趣,只是单纯的想来凑凑热闹。 见众人都兴致勃勃,她也跃跃欲试。 “敲山震虎,打一中草药名!” “驱风散!”赵如烟想也不想的就答了上来。 “一把刀,顺水漂,有眼睛,没眉毛!打一动物。” “鱼!”她再一次很快的答道。 “为你打我,为我打你。打到我皮开,打到你出血。还是一动物。” “蚊子!”赵如烟又答。 “千里一线牵,打一字。” “重!” 赵如烟本来是想重在参与,没想到接连几个灯谜,她都答对了,众人皆是惊讶,没想到她一个小小女子,竟然有如此才华,远胜过在场饱读诗书的秀才状元们。 赵如烟只是笑,这些灯谜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自然应答自如。 “这位姑娘,既然你是这次猜灯谜的获胜者,就请你从那边的花灯里挑两盏你喜欢的带走吧?”举办这次灯谜的店家上前,做了个毕恭毕敬请的动作。 “那些花灯就是奖品?”赵如烟望着他指的方向,那些精致的彩灯,一个个栩栩如生,各有造型。 “正是!”店家点点头,笑着说:“这些花灯都是我娘子亲手制作,寓意特别,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是吗?”赵如烟望了眼身边的杨勋,兴奋的上前,挑了两盏她喜欢的,她跟杨勋一人一盏。 她正打算离去,突然两名熊腰虎背的壮汉来到她跟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姑娘,我们家公子请你到望江楼一聚!” 赵如烟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离湖边不远处的酒楼上,坐着一名青衫男子,男子的容貌她看不清,只觉得他一双炙热的眼眸一直盯在她的身上看。 “你们家公子怎么自己不下来?”赵如烟表情恹恹的,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放肆!”其中一名壮汉大怒道,手握腰间像是就要抽出一把刀来,另外一人见状,赶忙拉住他,对赵如烟赔着笑:“这位姑娘,我们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姑娘交个朋友,还望姑娘赏个脸?” “我现在没空,麻烦你转告你们家公子,如果想交朋友,就拿出点诚意来!”说完,她拉着杨勋便走开了。 正好到了点花灯的时间,大街上很多花灯已经为人点亮,很多成双成对的男女,双双合手并立,相互祝福,场面看起来十分的震撼温馨。 杨勋带着赵如烟,来到湖边,拿着蜡烛,将他们手里的花灯点亮。 “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在这美好的气氛下,赵如烟不禁唱起一首江南小调《侬我词》,呢侬软腻的声音,配上江南小调的婉约悠扬,简简单单的词句,道尽了情人们心中的甜蜜期翼。 杨勋痴痴的看着她,桃花眼里放着光彩,仿佛天地之间,他的眼中就只容的下她一个人。 正在此时,四周的高楼上烟火冲天,一盏盏花灯高高挂起,人们欢呼雀跃,脸上承载着微笑。 杨勋微微俯身,贴近赵如烟的耳边,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如烟,我爱你!”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07章 回宫,公主驾到 心,蓦地一震。 她转头,愕然的看着他,一时间,竟无法反应。 “如烟,这次杨家打了胜仗,我会向你父皇提亲,你可愿意嫁给我?”杨勋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以为她是害羞。 “杨勋……”赵如烟心下一抽,眼里涌动起难以言喻的复杂和感动。 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但此时她的心为何还跳的这么快? 深深一叹,她扑进杨勋的怀中,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的点头。 不管未来如何,她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这个对她痴情爱慕的男子,她不忍辜负。 此刻,就让她做一个无知又幸福的小女人吧! 这一夜,杨勋拉着赵如烟的手,带她逛遍了城里的大街小巷。 她过得开心,快乐,他亦很满足。 两个人的心,在烟花灿烂中,彼此靠近。 三日后,杨家军班师回朝,赵如烟亦随军回宫。 经过几天的路途,终于到达北宋的都城汴京(开封)。 杨家军打了胜仗,击溃了辽军的进犯,战功卓越,人心所向,京城百姓闻其班师回朝,纷纷出城迎接。 “听说了吗?杨家军回京了!” “真的吗?杨家军回来了?!太好了!” “我听说,这次杨将军仅领了三千兵马,就把十万辽国大军打的落花流水呢……” 好一些姑娘们,聚在街头谈论着杨家军的丰功伟绩,各个眼中暗含着浓浓的秋波与爱意。 “我喜欢杨大公子!” “杨大公子只懂作战,不解风情,要我说还是杨四公子最帅!” “杨四公子可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 “杨大公子骁勇善战,文治武功皆是天下第一!” “杨四公子英明睿智,可是咱们大宋史上最年轻人气最高的战将……” 几个女子对心目中倾慕的杨家公子争论不休,这次杨家胜仗归来,杨府里的几位未娶妻妾的公子,已经成了京城内外王公大臣们争相攀亲的对象。 “小姐,这么多百姓来迎接杨将军呢?”人群中一个身穿锦衣贵服的女子,带着贴身丫鬟,跟着往城门的方向望。 “萍儿,你快看看,勋哥哥回来了没有?”潘素素眼里闪烁着光泽,探出脑袋,着急的问。 “杨四将军还没到呢?看把小姐急的!”萍儿捂唇取笑。 潘素素嗔了她一眼,脸颊泛红,一双娇羞凝水般的眸子,痴痴的望着城门口的方向,等待着她的爱郎。 “杨家军到……”一声长令下。[.超多好看小说] 繁华的街道上,只见一支气势强大的精锐队伍疾驰而来,百姓们纷纷避道。 一手持缰魁梧男子立于马上,一身黑甲战袍,威风凛凛,风姿隽爽,目光越过众人,脸上凝聚着庄重之色,一股刚正之气,在他的周身流动。 此人便是北宋名将杨业,多次领兵击败辽国进犯,屡建战功,号为“杨无敌”。 辽人听到他的名号,皆是闻风丧胆,不战而败。 他的七个儿子,各个是人中之龙,战功显赫,继承了其父的大将风范。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其长子杨昭和四子杨勋。 杨昭自幼随父出征,经历大小战役无数,习得十八般武艺,为人稳重自持、冷酷寡言,是杨业最得意的一个儿子,也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自然最受其父的重视。 杨勋天生俊朗,美男子之誉早已传遍京师,是京城众少女心里的理想郎君。他性格叛逆,才情武艺自成一格,但在父亲杨业眼里总觉他离经叛道,对他不认同,也不理解。 “杨将军……” “杨将军……” 百姓们纷纷向杨家将领挥手,对这几位屡屡击溃辽军,保卫大宋河山的将士钦佩已久。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高呼一声:“杨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跟着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下跪顶礼膜拜:“杨将军千岁千岁千千岁!” 杨业脸色一变,皱眉质问身边的副将:“怎么回事?” 就算他再战功显赫,也仅仅只是个将军,如何能称为“千岁”? “父帅,一定是有人捣鬼!”杨昭目光肃然,眉宇间浮现一丝褶皱。 正当杨家的人,为百姓的这一声声“千岁”犯难的时候,忽然一声高呼盖过了这一声声顶礼膜拜: “如烟公主驾到!” 八个侍卫抬着一顶皇家的轿辇,气势恢宏而来,而轿子里坐着的人正是赵如烟。 由杨勋带头,众将士齐齐向公主下跪:“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紧跟着,全京城的百姓纷纷跟着向公主行礼叩拜:“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样一来,总算是解决了杨家军的一场危机。 杨业远远的深深望了儿子杨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上了马,下令继续前进。 赵如烟坐在轿辇里,一路上频频与百姓招手微笑,颇有皇家公主的气势。 终于到了皇宫门口,她有礼的跟护送她的杨家军告别,带着丫鬟跟随从换成小轿回到自己的宫中。 披香宫,是她的母妃依妃的寝宫,也是整个皇宫里最富丽堂皇的一座宫殿。 依妃本是淡泊名利,性情孤僻之人,在后宫里享有如此的殊荣,依仗的全是皇帝独一无二的宠爱。 没错,赵如烟的母妃便是依妃娘娘,是这后宫里最得宠的妃子,也是赵光义一生中最爱的女人。 “娘娘,娘娘,公主回来了!”铭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到窗边又在出神的依妃,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 “嗯。”依妃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继续凝神望着窗外。 “娘娘……?”铭香失望的看着依妃这样漠不关心的神情,原以为听到公主回宫的消息,依妃娘娘会很开心呢?没想到娘娘还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即便是对公主也从未真正上心过。 “母妃!”赵如烟下了轿辇就直奔了进来,笑着喊道。 “回来了?”依妃看也没看她一眼,月眸里划过浅冷之光,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 赵如烟知道,母妃又是在思念她已故的父皇了,故而没有打扰,吩咐下人准备好晚膳,转身便下去沐浴更衣了。 “皇上有旨,今晚在御花园设宴庆贺杨家军荣归,请依妃娘娘、如烟公主务必要出席!”一个小太监前来传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08章 赐婚,变故 华灯初上,月色朦胧,御花园内一片灯火辉煌!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袭明黄色龙纹锦袍的赵光义出现在御花园,而他的另一侧在众位宫女妃嫔的前簇后涌下,身着玫红云锦宫装盛装出席的皇后李莫雯亦同时到来。 “臣妾参见皇上!”李莫雯带领众嫔妃向赵光义行礼。 赵光义目光深邃,有心的往妃嫔中间扫了一眼,沉声质问:“依妃怎么没有来?” 皇后脸上微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便被她压下,谦和有礼的说:“依妃妹妹说身子不适,不能陪伴圣驾……” 说着见皇上脸色一变,她立即话锋一转:“不过依妃妹妹的女儿――如烟公主今日已经回宫了,想必等会就会来给皇上请安!” “嗯,如烟回来了!”提起赵如烟,赵光义眉宇间的褶皱终于舒展了一些。 他挥手示意众妃嫔平身,走向他的鎏金龙御座。 皇后忙是一福,紧挨着赵光义的右边坐下,心里却是抑郁。 皇上一来就当着这么多嫔妃跟臣下的面念及依妃那狐媚子,跟她那狐媚子女儿,她身为中宫皇后,面子上能挂得住吗?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人都跪下给皇上皇后行礼。 今日是皇上特别设宴,庆祝杨家军击溃辽军的大喜日子,京城里的文武百官三品以上的都携了妻儿前来赴宴。 左下首席位的便是大将军杨业,和他的几位战功卓越的儿子。 后边坐的依次是左相吕显,太师潘美,太保寇准等等。 “众位卿家免礼平身,赐座!”赵光义摆手。 “谢皇上!”众人纷纷站起,落座。 “宴会开始!”赵光义身后的首领太监小福子宣布。 百官坐下,鼓乐齐奏,歌舞声平,各级王孙贵族相互敬酒,共同欢庆。 席前几个妙龄翩翩起舞,轻盈的舞姿,动人的姿态,异静异动或舞,或扇或转,丝竹之声的伴奏也很动听,之姿动人,一时间场上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如烟公主到!” 随着内监一声高唱,众人回首望去,一抹纤细的白色身影踏着离离夜色盈盈而来。皎皎月辉下,神姿清华、遗世而独立,清悠不失空灵,衣袂飘飘缓缓来到了御花园。 “如烟参见父皇!” 赵如烟俯身行礼,来自四面八方切切的热意轻轻袅袅地向她拂来,停伫于她的周身,无意却似有意,有意之中带着惊艳。 只见她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肤如凝脂,晶莹剔透,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九天仙子下凡。 赵光义看着赵顾烟这样的打扮,眼前便浮现出她的母妃――依香的模样,这小丫头长得越发像她的母妃了,也越发讨他的欢喜。 或许是爱屋及乌,赵光义最宠爱的就是依妃,可依妃的性子淡漠,不喜出席这样人多的宴会,如今看到赵如烟,他心中也算得以慰藉了。 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赵光义眉峰轻扬,笑道:“烟儿怎么这会儿才来,来,坐父皇身边来!” 看着赵如烟在皇上身边坐下,赵光义揽臂将她纤细的身子搂在怀里,眼里尽是十分的宠爱,皇后的眼中闪过一抹妒恨,将手中的绢帕快撕扯成了碎片。 依香自己没来,倒是让女儿来狐媚皇上,赵如烟小小年纪,尽得她母亲的真传,一身的狐媚样,这样的场合皇帝竟然一个公主搂进怀里,可见其无上的圣宠。 就在皇后暗自愤恨的间隙,上座的赵光义朗朗的声音响起: “自朕登基以来,边关契丹辽国一直进犯不断,杨家军此次击退辽军侵犯有功,并且对于边防的整饬诸位臣工都是有目共睹,像这等贤士良将朕若是不委以重任,倒是我大宋的损失,朕决定任命杨业为我大宋殿前大将军,统领三军!” “末将谢圣上恩典!” “臣等恭祝杨大将军!”文武百官皆向杨业频频敬酒,恭祝他晋升之喜。 觥筹交错的同时,管乐丝竹之音响起,舞姬云袖轻扬徐徐入场,轻纱曼舞,好不热闹。 赵如烟静静的坐着,随意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对上杨勋那双情意绵绵的眸子,四目交会,相视而笑,明眸闪闪透出光芒,之间的情愫只有两人看得懂。 皇上今天的心情异常高兴,对殿下的杨业说道:“杨爱卿,令郎杨勋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杨业赶忙躬身上前,回道:“小儿今年刚满十八,未曾婚配。” “那正好。潘太师家中正有一女待嫁闺中,芳龄十六,长得自是花容月貌,又有京中才女的美称,与令郎正好相配。朕做主了,赐婚于他俩,杨爱卿意下如何?” 皇帝金口一开,赵如烟跟杨勋脸色就变了,她跟杨勋两情相悦,怎料到父皇竟将潘家的小姐指给了杨勋? 杨勋刚想上前拒绝,杨业却一把拉住儿子,躬身回道:“谢皇上恩典,但微臣以为小儿年纪尚浅,婚姻大事不必急于一时,所以恳请圣上能收回成命!” 赵光义脸色一沉,微怒道:“怎么?难道杨爱卿认为潘家小姐配不上令郎?” 见皇帝发怒了,杨业急忙道:“微臣不敢!” “如此甚好。就这么决定了,过两日朕就会颁下旨意,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吧!” 赵光义不容拒绝的声音听在杨家父子耳中又是一惊,却也只得跪下,跟潘太师一同谢恩:“皇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吧!”赵光义又龙心大悦了,看着底下一干大臣,拉着赵如烟起身:“杨家有功于社稷,正所谓好事成双,朕还有一桩喜事要向杨爱卿公布!” “杨家大公子杨昭,屡建战功,文韬武略皆为上品,朕决定把如烟公主许配于他,召为朕的乘龙快婿!” 此旨意一下,顿时四座一片喧哗,谁不知道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就是如烟公主,如今公主年幼,赵光义就把她指给了杨家,可见皇上对杨家的重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09章 求亲,拒嫁 “父皇,女儿不嫁!” 御书房里,赵如烟哭的梨花带雨,跪在皇帝赵光义的脚下。 “女儿不要嫁给杨昭,女儿要一辈子服侍在父皇左右!” 虽然不知道为何父皇要把她指婚给杨业的大儿子杨昭,明明皇宫里那么多位公主,父皇的女儿又不止她一个,为何要把她这个还未及第的公主嫁给杨昭,难道就因为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把她嫁去杨家最能安抚人心? 可她喜欢的人明明是杨昭的弟弟杨勋啊,如今父皇在宴会上突然一道圣旨,命杨勋娶潘太师的女儿,又把她指婚给了杨昭,这不是要棒打鸳鸯吗? “烟儿,父皇也舍不得你啊,只是……哎,要你嫁去杨府,父皇也是为了你好啊!”赵光义宠爱的抚摸着她的发丝,眼里尽是不舍。 赵如烟看出皇上眼底的神情,眸子闪了闪,俯身一拜:“父皇,如果非要嫁进杨府,女儿情愿嫁给杨勋,女儿与杨勋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断不愿嫁给他的哥哥,还望父皇成全!” 如果父皇只是为了安抚杨家,那她同意嫁给杨勋就是了,何必一定要嫁给杨昭呢? 赵光义脸上有为难之色:“潘太师一早就为他的爱女请旨,要朕为他的女儿潘素素赐婚,潘素素对杨勋钟情已久,何况潘太师也是开国元老,潘杨两家联姻更是美事一桩,朕怎么能逆他的意呢?” “父皇不愿意得罪开国功臣,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赵如烟气愤地鼓着粉腮,不开心的说。 赵光义心疼将女儿从地上扶起,拍着她的手劝道:“烟儿,父皇怎么可能不为你着想呢?这杨昭的文治武功都在他弟弟之上,又是杨家的长子,颇受他父亲的器重,你嫁给这样的男人,父皇才能放心!” “可是父皇,两个人结为夫妇,若是不能两情相悦,彼此钟情,以后在一起必定不会幸福的,女儿希望能够嫁给如意郎君,就像父皇对母妃那样钟情,而那杨昭跟女儿交情不深,断不会像父皇疼母妃那样疼爱女儿!” 赵如烟知道不把自己的母妃搬出来,赵光义是不会轻易同意收回成命的! 果然,一提到她母妃,就见赵光义似感慨万千般,长长的叹气一声:“你母妃要是有你这般明白朕的心意,朕也就无憾了!” “所以父皇更应该多留烟儿在母妃身边几年,有烟儿在,母妃迟早会被父皇打动的!”赵如烟连忙顺着赵光义的心意说。 她知道赵光义最想得到的便是她的母妃,可惜她母妃心目中只有她那已故的父皇,不论赵光义如何的讨好利诱,也不能得到母妃的半点回应。 倒是她,俨然把自己当成无知女孩,“天真”的称赵光义父皇,不过是想掩人耳目,让她跟母妃能够平安的在大宋的皇宫里生存下来。 “哎,烟儿,你有所不知,父皇实在有难言之隐啊!”赵光义重重的一叹,面色凝重:“日前契丹辽国曾派使臣前来求亲,愿与我国缔结姻亲之好,他们大王指定要娶的人就是你,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能让他辽国大王丢了脸面,到时因此引起两军交战,苦的只是百姓。” “什么?辽国大王指定要娶我?”赵如烟吃了一惊,秀眉跟着蹙了起来。 她跟辽人素不相识,为何指定要娶她?难道是他……耶律烈?! “我大宋刚建国不久,根基未稳,辽国在边境多次进犯,实乃我大宋一患,若是能与辽国结亲,免于两国战祸,对百姓跟江山社稷,都是一桩好事。” 赵光义目光悠远,语重心长的说:“可是朕知道,你母妃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把你远嫁辽国那蛮人之地,恐怕今生都无法再回大宋与你母妃相见,朕担心你母妃承受不了,也不舍得你嫁得那么远,已经想好了,会册封大臣的女儿为公主代你出嫁!” “可是辽国人既然指定要我,父皇若是找人代女儿出嫁,会不会因此激怒辽人?”赵如烟脸上浮现出一抹忧思。 虽然她不想和亲远嫁辽国,可是辽国若是求亲被拒,因此发动战祸,她岂不是成了大宋的罪人? “所以父皇刚刚在宴会上,才如此器重杨家,还特地下旨将你指给了杨昭,杨昭自小随他父帅出征,立过不少战功,辽国人十分忌惮杨家父子,你若是嫁给杨昭为妻,就算辽国想要因为朕找人代你出嫁而发难,也会有所顾忌!” 赵光义深谋远虑,杨业原本是前朝旧臣,他并不打算委以重用,可现在边关辽军进犯不断,他又不舍得自己的爱女远嫁和亲,只能暂时重用杨家,但为留一手,他让潘家跟杨家联姻,名为成全潘小姐的爱慕之心,实则是让潘家暗中监视杨家,万一执掌重兵的杨业有异心,也有潘太师可以调兵牵制。 “女儿谢父皇疼爱!只是父皇,女儿尚且年幼,还想在宫中多陪伴母妃几年,出嫁日期可否定为女儿及第之后?” 赵如烟不知还能说什么了,既然父皇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除了谢恩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暂且延缓婚期,再另想办法。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赵光义是真心疼爱她,其实赵光义心里比谁都清楚,赵如烟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日宋军攻陷北汉皇宫的时候,她的母妃就怀上她了,可是赵光义硬是对朝中内外隐瞒了这一点,宣称她是大宋的公主,其实赵如烟并非大宋公主,她真正的身份是前朝公主――北汉的亡国公主。 赵如烟一直以为,赵光义之所以对她特别宠爱,不过是做给她的母妃看的,赵光义一直深爱着她的母妃,却求而不得,她母妃心中只有北汉皇帝。没有想到如今辽国求亲这么大的事,赵光义居然因为不舍得她嫁去辽国受苦,帮她挡了回去,可见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爱的。 “这是自然,父皇也不舍得烟儿这么小就出嫁杨府,朕还要多留你几年!”赵光义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一口答应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0章 退婚,激怒辽王 大辽北院 此时正值晌午十分,风和日丽。 辉煌雄伟的北院殿阁内,传来一阵阵男人狂野的笑声,跟女人绵延不绝的嬉闹声,此起彼伏,琴瑟琵琶,好不热闹。 大的可以容下十数人的柔软床榻上,一个身着镶金丝黑绒长袍的男人怀中正拥着一名衣裳半裸的女子,在这样醉生梦死的声色之中,只有他的一双勾魂狭长的鹰目极为清明,仿佛可以洞悉一切,坚挺到完美的鼻梁,无情的薄唇则显示出王者的威仪和孤高。 他那一身魅惑的古铜,健壮又肌理分明的上身袒露的胸背上,青郁郁一头苍狼图腾彪悍张狂。狼头一直蔓延到他裸露的胸膛,狼獠牙尖露,一爪紧扣着他的肩臂,展开形体蓄势待发。 凶悍的狼,是他们这个草原民族永恒的象征,何况他是领兵打仗的大辽第一勇士,是整个辽国最英伟的男人,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王。 耶律烈沉沉的倚坐在大殿金椅上,他微微挑脸,收起深邃的眸光,眉宇间难掩的乖张,轻佻的俯视着殿下来人。 “你刚刚说什么?大宋的皇帝拒绝了跟我国的政治联姻?”耶律烈微眯起双眼,眼里精光乍现。 “宋皇称如烟公主年幼,不宜远嫁辽国,所以只封了一个刺史的女儿为公主,代为和亲!”达海俯身禀报,完了还不忘偷偷望向殿上,只是悄悄瞄了一眼。(.) “哼,想不到大宋皇帝如此蔑视我契丹人,一个区区的大臣之女,如何能代公主下嫁?本王指明了要他的如烟公主,他竟然不舍得给!”耶律烈面色一寒,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一把冷焰在燃烧。 想他堂堂辽国北院大王,亲自开口请求迎娶大宋的如烟公主,竟然被拒绝?宋朝皇帝岂不是要他成为辽国上下的笑话!实在没有把他大辽,把他耶律烈放在眼里。 “去告诉大宋皇帝,本王只要他的如烟公主,他若是不舍得给,或是随便找人女子代嫁,就等着两国再掀战祸吧!”耶律烈眼神阴森冷酷,额际的青筋直跳,刀刻的五官微微扭曲,双拳紧握,狂怒道。 “可是……”达海脸色为难,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耶律烈的鹰隼般的眸子,紧紧的盯住他。 达海满头的冷汗,声音直哆嗦:“回禀大王,那大宋皇帝已经……已经将如烟公主许配给杨业的大公子――杨昭了!” “岂有此理!”耶律烈眸中喷出一团火焰,颊骨隐隐磨响,怒气直线飙升,暴怒道:“我堂堂辽国兵强马壮、将士们各个骁勇善战,现有意跟大宋和亲结为友好邦国,没想到赵光义这老皇帝这么不识抬举,连一个女儿都不舍得给?!” “大王息怒!”达海惶恐,连忙跪地伏拜:“皇上知道大王知晓此事必定动怒,所以特意遣奴才给大王送来了――”他在身后打了个手势,一行十二个亭亭玉立的美人被带至大殿门外。(.好看的小说) “大王这些都是皇上精心挑选的十二名汉人女子,其实大王想要大宋的美女,不一定非要公主不可,想那如烟公主金枝玉叶,又深得宋皇宠爱,必定骄纵跋扈,伺候不了大王,这些美女都是皇上亲自挑选,不仅温婉贤淑,而且个个容貌绝美,并不逊色于那如烟公主,她们一定能将大王您服侍的妥妥帖帖!”达海照皇上的意思,躬身谄媚的进献道。 耶律烈缓缓撑起身,他面前的幽蓝色帷幔被人掀开,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眯眼依次打量了一遍皇帝送给他的这十二名汉人美女,个个皆是一等一的美人,白皙的皮肤像随时可以掐出水来一样,饱满的红唇,水汪汪的眼睛,乌黑的长发,身材圆润丰满,很是和他的胃口。 只是这样的姿色,跟倾国倾城的大宋第一美女如烟公主比起来,还是逊色一筹,且不论这样貌、谈吐,就是这眼神跟气度,一看就知道都是群平庸之辈。 不过既然是皇兄送给他的,他自然得笑纳了! “将她们纳入我府中,做本王的侍妾!”耶律烈挥手一摆,不再多看这些女人一眼。 “谢大王恩典!”十二名女子齐齐作揖谢恩,声音娇软,甚是好听。 达海见耶律烈收下了这十二名美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微松了一口气。皇上交代的事,终于办了一半。 为了彻底平息耶律烈的怒火,达海又道:“大王,皇上还另有赏赐!” “哦?”耶律烈一挑眉,黑漆漆的双眸看不出有怎样的情绪。 达海干笑两声,继续道:“皇上知道大王常年在外征战辛苦,特赐一黑一白千里神驹两匹,还望大王笑纳!”说完,他拍手叫人把马牵上来。 耶律烈眸光犀利,走到马侧,一手扯过缰绳,拍了拍油光光的马背,赞道:“好马!” “大王好眼力呀。”达海急忙接话,道:“您手中这匹白驹,名为溯雪,当真是百年不遇的千里良驹。还有它身旁这匹通体漆黑的,称作流光,可日行一千五百里。它们原本是高丽国七皇子带了一百卫士整整围捕了三个月方才捉到,原是献给皇帝御用,可皇上对大王爱护有加,便将马赐了下来……” 达海边说着,边不忘谨慎的看耶律烈的脸色,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内务总管惹他不得,就连当今辽国的皇帝都要让其三分。北院可是几乎掌管着全大辽的部族军力,他手下将领更是各个骁勇善战饮血茹毛,稍有不慎,大辽极有可能易主。 “嗯,确实是好马,皇兄倒是肯割爱!”耶律烈看过马匹还算满意,一转身面对达海,扬唇笑道:“说吧,皇上今日赏赐,到底欲意为何?” 就算他被宋朝皇帝拒婚,颜面尽失,皇兄有意赏赐安抚,做做样子即可,用不着赏十二个美女,两匹千里神驹这么贵重,想必皇兄这次又是另有所求吧? 既然耶律烈的话都已经问出口了,达海便奉旨照说了:“皇上希望大王您能领兵出征北宋,一举挥师入关,让我辽国能入主中原!” “看来皇兄还是没有忘记要平定中原!”耶律烈眸中划过一抹深邃:“只是要对付宋人,现在还不是时候,杨家刚被封为大将,执掌兵权,此时士气正胜,不过你让皇兄放心,宋朝皇帝如此不识抬举,看不起我耶律烈不舍将公主下嫁,这个仇本王迟早会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1章 窈窕淑女 清风徐来,柳絮飞扬荷花满池,泉水游移落叶漂流。[.超多好看小说] 朱漆凉亭内,轻兰白纱飘飘缈缈,一抹纤细的身影静立其中,裙裾飞舞,衣袂翻诀……绝世而孤立。 仅此娇俏的倩影,已经令人浮想联翩,若能见得她转首回眸的姿容,将是怎样的绝色? “如烟!”身后一声轻唤,一个身着湖蓝色锦衣的俊美少年迎风而来。 赵如烟一怔,转过头去,嘴角弯起:“杨玉,你怎么也出来了?” “还说呢,你都逃课了,我待在里面也没什么意思!”杨玉颇颇为仗义的说。 赵如烟掩唇轻笑:“今天夫子讲的是女戒,我听不下去才逃的,你又跟我一起逃课,万一被夫子知道了告诉你父帅,不怕他责罚你吗?” “大哥跟四哥就快要回京了,父亲这些天被皇上召进宫商议婚事,没空管我!”杨玉随身坐下,拿起伺候的宫女刚端上来的糕点,粘了一块吃下。 他便是杨家最小的儿子,七郎杨玉,也是这三年来赵如烟在宫中的玩伴。 自从那日父皇赐婚之后,赵如烟的宫中生活便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她被安排学习文化礼仪,一年后进入国子监,与其他皇子女同席习课。 皇室子女适龄的只有她跟三皇子赵恒两人,其他皇子女尚在襁褓之中,还有一切学员皆是亲王大臣之女,其中就包括杨业的七儿子杨玉和被皇帝指婚给杨昭的潘太师之女潘素素,共计二十余人。 从清晨开始,朗朗的读书声,声声脆耳,一个个锦衣华服的皇亲贵胄们,伏案谨首,认真的诵读着四书五经,论语史集。 整整一天都在之乎者也中度过,实在沉闷的要死。 赵如烟这个现代人哪里受得了这等折磨,所以每每如此,她都会趁着夫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 而杨玉一向是她在国子监里最要好的朋友,每次她刚溜出来不久,他就会跟着她溜出来,两人不是相约在池塘里喂鱼,就是溜去凉亭里下棋,总之是自娱自乐,全然与八股文无关。 此时的赵如烟已经到了十五岁妙龄,杨玉的眼眸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脸上,鬓云欲度香腮雪,风吹仙袂飘飘举,―肌妙肤,弱骨纤形;琼姿花貌,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清眸流盼,秋水伊人,朱唇榴齿,的砾灿练。(.好看的小说) 他年少的心,不由得就忘记了跳动,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咦,杨玉,你怎么脸红了?”赵如烟眨了眨眼,绽笑娇颜,瞬间夺人呼吸。 “没,没有!”杨玉不好意思的连忙掩饰,转移话题问:“大哥跟四哥他们就要回来了呢?你说,我们要送份什么礼物好?” 赵如烟嘴角一瘪,不太乐意的说:“他们凯旋而归,朝中的大臣们一定争相巴结,不差我们这份礼物!” 只要一想到杨昭跟杨勋回朝,父皇就要逼她出嫁,赵如烟都觉得心里闷闷的,巴不得他们不要回来才好,可是她又想念杨勋。 “如烟,大哥跟四哥为保卫大宋河山,驻守边关三年,辽人不敢来犯,他们是大宋响当当的大英雄,若非有杨家军在,这几年大宋的子民如何能过上安逸太平的日子!”杨玉为自己是杨家人深感荣耀。 赵如烟深深看了他一眼,叹气摇摇头。世人都知杨家军忠君报国,兵法入神,却不知正因为他们名声响亮,深得民心,才使得她父皇猜忌。 赵光义根本就无心重用杨家,若不是为了防御辽人,恐怕根本不会授予杨业统帅三军之权,而杨玉――杨业最小儿子被她父皇请进宫,名为是她的伴读,实则是为了牵制杨家,以免他们执掌兵权,功高盖主。 杨玉年幼,比她还小一岁,自然不会看到这一层,若是杨家军回朝,京城大小官员争相巴结,势必会惹她父皇忌惮,这才真是令人头痛呢。 “好啊,你们俩又逃课,被我抓到了吧?”一个穿着翠绿缎子,梳着蝶髻的少女忽然窜出来,指着坐在亭子里正悠闲的品茶吃糕点的杨玉跟赵如烟,气愤的叫道。 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潘素素,她因为讨厌杨勋总是喜欢赵如烟不喜欢她,所以暗地里留意赵如烟的一举一动,要是她做了不合宫中规矩的事,每次她总是第一个禀报夫子。 “我要报告夫子,说你们不好好温习功课,在这里偷懒!”潘素素得意的往回跑。 赵如烟立马对杨玉使了个眼色:“抓住她!” 这小妮子爱打小报告,害的夫子没少罚她,这次她可得给她一点教训! 潘素素虽然跑的极快,可是杨玉从小习得杨家枪法,自然体力比她好,没两下就把她给逮着了。 “放开我,放开我!”潘素素挣扎着,生气的瞪着赵如烟:“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赵如烟让杨玉按住潘素素,她手里拿起那一盘糕点,一步步逼近她,冷笑:“你不是喜欢跟夫子告状吗?你这张嘴还真喜欢碎碎念念事儿,不如我请你吃糕点,堵上这张嘴如何?” “你……你……”潘素素吓的脸色发青,仍旧逞强道:“赵如烟,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就让我爹爹向皇上告你的御状!” “好啊,那你去告好了,到时候看看父皇是信你爹还是信我!”赵如烟满不在乎的说,在这后宫里谁不知道她是赵光义最得宠的公主,凭她也想让父皇责罚她?哼! “杨玉,把这几盘糕点掺上池塘里的脏水,全喂她肚子里去!”赵如烟朝杨玉命令,她同样也不喜欢潘素素,谁让父皇把这个潘素素指给了杨勋,她也早看她不顺眼了,这小妮子还敢惹她! 杨玉一向听赵如烟的话,既然她吩咐了,他哪有不照办的道理。 随即就将潘素素扯到凉亭的池塘边,将那旁糕点浸了水后,再往潘素素嘴里塞。 “六妹,不好了,父皇来了在国子监里没见找你,正对夫子发难呢!”突然一个着急的声音传来,来人一身青莲锦袍,腰间悬挂着流苏,他便是赵如烟的三哥,三皇子赵恒。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2章 惊变,辽军来犯 国子监正殿,传唤太监高唱: “三皇子到――” “如烟公主到――” 赵如烟跟赵恒一步步穿过璃琉金壁筑起的层层梁拱,踏着蹯龙绕祥云的地毯,在宫婢们的叩拜中,前后踏进了高堂大殿。 “儿臣、女儿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如烟跟赵恒同时上前行礼,叩拜。 金銮宝座上,此时正坐着皇帝赵光义,他一身华贵非凡的缂丝盘龙广袖龙袍,胸前佩佛玺白玉朝珠、碧色天玄玑,不怒而威的气势,不张而显的气度,尽藏在那双睿智沉敛的炯神双眸中。 “我儿平升。”赵光义微微一摆手,声音沉混有力,目光却直直的落在赵如烟的身上。 “谢父皇!”赵如烟跟赵恒同时起身,站到殿上那些在国子监习课的学生前列。 赵光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抽查国子监的皇子女的课业学习的情况,只见他眉目高扬,目光依次落在殿上每一个学生的身上,最后用眼神示意夫子可以开始了。 夫子手里拿着一张长长的纸卷,一一颂读下面排排站的学生们,这段时间的学业情况,由赵光义抽查提问。 天子亲自考核,自是无上荣耀,大多数学生都积极表现,偶尔有一两个问题答不出的,垂头反省占大多数,很少有人敢直视天子的。 终于轮到赵如烟了,赵光义知道她平素不爱读书,问她四书五经肯定是答不出,为了不让她那堪,他特意挑了个简单的题目考她。(.) “烟儿,你就给朕背一遍女戒吧!” 赵如烟一听父皇叫她背女戒,秀眉立刻就蹙了起来,她最讨厌背的就是女戒,里面说的那些全都是狗屁不通的道理,不过父皇叫她背,她总不能不给面子吧? 她清了清嗓子,勉为其难的开始背诵:“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 赵如烟背着背着,实在是背不下去了,什么破道理,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娶一堆老婆,女人就要为男人守身,居然还要她牢牢记住?! 不背,坚决不背,再背就妄为女人! “父皇,我觉得这上面说的不对,女儿不要背!”赵如烟气愤的扬起头来,直视赵光义。 “哦?”赵光义剑眉一挑,等待着她的下文。 赵如烟撅起红唇:“父皇,这女戒上说的都是要女子对男子唯唯诺诺,卑躬屈膝,我堂堂大宋公主,若是背这个,难道父皇是想日后娶女儿的男子,对女儿呼呼喝喝,欺负女儿吗?” 赵光义一愕,朗眸深沉不动光泽,直凝着赵如烟半响,摆手让她过来自己身边。 “如烟,有父皇在,谁都不能欺负你。”赵光义伸手抚过她莹白的笑脸,宠溺的保证道。 “如烟知道有父皇疼我,可是如烟迟早是要出嫁的,若是未来夫君没有父皇这么疼我,女儿岂不是要受委屈?”赵如烟嘟起唇角,眼眶红红的,纤细的睫毛不住的颤抖,似有泪珠闪动。 赵光义一眼就看穿了赵如烟的心思,只是并不揭穿,这个鬼灵精,他知道她又想说什么了。 “既然如此,朕以后不让夫子再教你背女戒了,可好?”赵光义哄她。 “这样自然是好,只不过女儿觉得……若是能延迟婚期,等父皇跟母后考验清楚驸马的品德,再让女儿出嫁,岂不是更好?”赵如烟弯弯月眸,紧紧的抱着赵光义的胳膊撒娇。 “朕就知道,你这个小坏蛋是想借此跟朕提此事,朕本来已经答应杨家,等杨昭此番驻守边关回来就让你们完婚。”赵光义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眸光幽深:“不过杨驸马驻守边关多年,回宫之后的确需要费些日子跟公主培养感情,只要杨家没有意见,父皇准你迟些年再嫁!” “真的?”赵如烟眼睛一亮,没想到父皇这样就答应了,她求了整整三年父皇都不肯。 “朕是天子,说话岂能儿戏!”赵光义面含笑意,眸光却深不可测。 前几年辽人在边关多次进犯,这才需要将公主下嫁,安抚杨家,如今杨家驻守边关多年,辽人已不再来犯,他已不需要再利用杨家了,又何须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过去呢? 有了赵光义的金口御言,赵如烟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下子安心了许多。 父皇现在已经答应她再延迟几年出嫁,只要她再坚持恳求父皇,一定能让父皇收回成命的。 又过了几日,宫里人人都在谈论杨家的几位公子凯旋回朝的事。 赵如烟不再像以前那般担心了,因为父皇已经答应她,不用她这么快就嫁给杨昭。 只是宫里上下,这些天都在谈论杨勋跟潘素素的婚事。 这日,赵如烟刚从国子监里读完书,正向她母妃的寝宫走去,忽然就听到一面墙院内两个宫女的交谈声。 其中一个说:“听说了吧,宫里最近要办喜事了,就是那个潘太师的女儿潘素素,皇上特封了郡主,要跟杨家的四将军完婚呢。” “潘小姐真是太有福气了,那个杨勋将军可是京城里最英俊的男子,个头足足有那么高,还有那风度,简直是无与伦比,别说是和这样的男人成亲,就连看一眼,都死而无憾了!”另一个宫女的语气极其的夸张。 “可不是嘛,我听说潘家小姐高兴的,亲自去边关迎接杨四将军了,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已经在一起偷情了?” “去你的,你知道什么叫偷情吗?” “就是那个呀,男人跟女人那个……那个杨将军驻守边关三年,总不能没有女人吧?” …… 她们后面的话赵如烟一句都没听进去,光是听着前面的就足以让她火冒三丈了。 岂有此理,让这边忙着求父皇给她退婚,杨勋倒是跟潘素素那女人好上了,他们三年未见,难道杨勋他真的变了吗? “砰!”赵如烟一脚踢开寝殿的门,依在门柱上,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滚落下来。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杨四将军在边关不能回来了,伤心呐?”碧瑶关心的问,难得见她们家公主哭成这样的。 “你……也知道了?”赵如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难道杨勋真的跟那个潘素素在一起了? “这事谁不知道啊,辽军突然来犯,杨家军被皇上认命为前锋,负责击溃辽军!辽军三年未进犯大宋了,谁知道会在这时候突然打来呢,公主你别太伤心了!”碧瑶安慰她道。 赵如烟闻言一惊:“什么?辽军又来进犯?”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3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蓟州城外,辽国军营。 夜已经很深了,主帅帐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辽将们个个身着战甲铠衣,肩披锦绣战袍,手执长刀马鞭,整齐的排列在紫木雕制的犊案旁。 他们的面前摆放的是一张宋辽详细地形图,此时所有的将帅都聚集在此,他们正在商议如何对宋发兵,攻下宋辽的战略要地――蓟州城。 “各位将士,可有良策?”耶律烈端坐在柔软雪貂的椅上,目光幽深的望着那张地图,苦思作战之法。 蓟州城是大宋北面的重要防线,若是攻下蓟州城,他们辽军入驻中原指日可待。 可这蓟州城地势险要,四面环山而建,易守难攻。 何况蓟州城一直是由杨家军亲自把守,蓟州城守将杨昭行军打仗多年,颇有经验,若是强攻,他必定不会正面出城迎战,若死守长拖,一来他们辽军会伤亡惨重,二来胜算微弱,长攻易使人倦兵疲,都不是上上之策。 “主帅,蓟州城易守难攻,又有杨家军坐镇,想要强攻恐怕很难。”牧库趋前一步,他跟随耶律烈征战多年,见此情形,心中多少有些盘算:“我看不如先派探子入城,探清楚军情后,再从长计议。” “蒙泰尔,你怎么看?”耶律烈询问另一名将帅的意见。 蒙泰尔思索了片刻,附和道:“我觉得此法可行,不如先让探子乔装入城,摸清楚蓟州城的情况,再商议良策。” 耶律烈微微眯眼,神色一正:“既然众将帅皆有此意,吩咐下去,准备几套衣服跟斗篷,一日后牧库跟蒙泰尔随本王一同入城。” 将帅们互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大王要亲自去?” “若不亲自前去,如何了解蓟州城情势,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攻城之策?”耶律烈微微敛目,深邃的黑眸如浩瀚黑夜。 此番攻宋,他亲自率领了辽兵五十万,这么多兵将驻扎在营地,每日所需粮草是一个大问题,他们必须要速战速决,拖的越久对辽军越不利。 “是,属下谨尊将令。”牧库跟蒙泰尔扬声领命。 待将帅们纷纷告退,耶律烈的主帅帐内仍燃着烛火。 他端坐在案几前,描摹着一副画,但见那宣纸上出现一轮女子的轮廓。 耶律烈搁下笔,略微沉思,三年了,她的模样在自己的脑海里愈发的清楚。 虽然当年她只有十二岁,却已是出落的倾国之姿,若是如今再见,想必已经长成为沉鱼落雁的大美人了。[.超多好看小说] 他们辽国不是没有美女,宋朝的美女他也见过不少,却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让他这般过目不忘的。 尤其是她那双清澈如湖水般平静的剪水双瞳,轻灵,倔强,冷静,沉稳,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这三年来,每每在他梦中出现。 耶律烈闭眼想了想,又执起笔在画上添上一双明眸,再接着是鼻,唇,当最后一笔完成时,他冷峻的脸上竟是扬起一抹浅笑。 长大后的赵如烟,应该就是这幅摸样吧。 画卷上的女子,如出水芙蓉般,纤尘不染,一袭白色的纱裙,裙摆处绣着几朵梅花,妖而不艳,美而不俗,而她一张精致美丽的倾国倾城之姿,尤胜过世间最美的花,仿佛一切的美好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自惭形愧。 耶律烈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淡淡的喟叹:“画终是不如人美。” “来人!”端详了许久后,他突然朝帐外喊道。 一个士兵掀开帐帘,上前一步,半跪在耶律烈跟前:“大王有何吩咐?” 耶律烈站起身,兀自走到那张宋辽地图前,他负手而立。 “通晓三军,若是有人在破城之日寻得这画中之人,务必将她毫发无损的带来见本王,本王必有重赏!”耶律烈平淡的叙述,但是语气中的威严不容小觑。 “是!”士兵领命,瞟了一眼那画中的女子,顿时心中震颤。茫茫人海,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足以跟他们大王相配。 他拿过案台上的副画像,低眉恭敬、小心的撤出营帐内。 耶律烈拿出怀中荷包,不觉移到鼻间,一股属于她的香味飘散出来,她身上的香味不像是香料的,似乎是一种天生的体香呢。 这种体香能熏的人如痴如醉,仿若坠梦,他整整三年对她念念不忘,若不是大宋皇帝瞧不起他契丹辽国,舍不得把女儿下嫁,恐怕如今她已经是他的王妃了。 既然是大宋皇帝自己不识抬举,那就不要怪他冷血无情,就算是踏破它大宋国土,他都一定要得到这个美人――大宋公主赵如烟! 耶律烈眼眸深深,脸上不自觉扬起一抹轻柔的笑容。他已经收到探子来报,说大宋的如烟公主已经离开皇宫,来蓟州城找杨昭了,看来他们很快就能再见面了! …… “如烟,如烟!”杨玉提着行李,紧跟在赵如烟身后。 他们已经从宫里偷溜出来了,赵如烟一听说边关要打战,杨勋一时半会回不来,就偷偷约上杨玉溜出宫去,让他带着她去杨家驻守的城池。 “杨玉,距离蓟州城还有多远?”赵如烟停下脚步,找了一处树荫旁坐下,她身边的丫鬟碧瑶忙过来给她捶腿捏背。 他们这次是偷偷溜出宫,不能坐皇宫里的马车,一路舟车劳顿,公主甚是辛苦。 “还有半天的行程!”杨玉算了算时间。 “那快些赶路吧。”赵如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起身又要走。 她只想快些到蓟州城见到杨勋,好问个究竟,是不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真的跟潘素素好上了? “六妹,我们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还是先歇歇吧?”说话的是赵如烟的三哥,赵恒。 赵如烟此番能顺利出宫,多亏了她的三哥赵恒的帮忙。 父皇一向对她宠爱有加,凡事基本上都依着她,但此次辽兵来犯,大军逼近蓟州城,若是赵如烟请旨求皇上让她去蓟州城找杨勋,父皇考虑到她的安全,必定不会同意的,幸好有三哥带她出宫。 “三皇兄,前面就要到蓟州城了,你一路护送如烟至此,请回吧,如烟就此告辞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4章 相遇,回眸一笑 “反正也快到了,我送你入城,再走也不迟!”赵恒不舍的说,俊朗温和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十里相送,终须一别,皇兄若是再不回去,恐怕父皇知道了会责怪你我。”赵如烟拱手一笑,让碧瑶牵过乘风,她翻身上马。 赵恒也翻身上了另一批马,声音依旧温柔:“正是因为怕父皇责怪,为兄才更要亲自护送你进城,若是你路上有什么闪失,我也不能向父皇跟依妃娘娘交代啊。” “好吧,那就许你再送我一段,不过皇兄你要答应我,一到蓟州城你就要回去。”赵如烟睫毛弯弯,清脆悦耳的声音如银铃般响起。 “一言为定!”赵恒笑得温文得体,驾马奔驰,一身浅蓝长衫迎风招展。 “驾――”赵如烟夹紧马肚,马鞭轻轻落在马背上:“杨玉,三哥,我们来赛马,看谁第一个到达蓟州城!” 她的话音刚落,乘风便加速飞奔,扬起烟尘无数,很快便将赵恒跟杨玉远远的抛在后面。 若真有千里马,赵如烟的乘风便是那千里马中的千里马,她的乘风是皇上御赐的,是名副其实的万中选一的好马。 赵恒看着远去的白色身影,抿了抿唇,眼里的温柔沉醉浓如酒,唇角上扬,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温柔幸福的笑意。 在赵恒跟杨玉的有心相让下,赵如烟自然是第一个冲进了蓟州城。[.超多好看小说] 赶了几天的路,几个人皆是又累又饿,幸好赵恒设想周到,提前让小厮赶来,订好了蓟州城内最有名的客栈。 赵如烟将乘风交给碧瑶,一进厢房就让小二准备热水,她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又给自己换了另一种装束。 碧瑶推开厢房的门,差点认不出来了:“公主,你的脸……?” “我想去蓟州城内逛逛,碧瑶,今天你是小姐,我是你的丫鬟!”赵如烟给自己的脸上抹了层朱砂,遮住了倾城的容貌,又让碧瑶换上了她的华贵衣服,扮成小姐的模样。 主仆俩从厢房里出来,赵恒跟杨玉皆是一惊,但很快也都明白赵如烟的用意。 她的绝色容貌,若是就这样行走在集市上,恐怕太过惹眼招摇了。 蓟州城内,热闹非凡,琳琅满目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井市繁华。 人群中几个英明神武的汉子,打量着这蓟州城的风貌,他们个个人高马大,体貌跟五官均不似关内人士,却用斗篷遮着,掩盖住他们身上契丹人的特征。 这一切都将要属于他们契丹辽国的了,耶律烈端坐在临街窗口的酒楼上,俯瞰着整个蓟州城的风光,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眼里是势在必得的霸气。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楼下一个白衣纤细背影上,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背影,日光照射在她的身影上,佳人婷婷玉立,静穆温柔,微风轻轻吹起她柔滑乌黑的长发和洁白的裙裾,真是衣袂飘飞,美人如玉,恍若天仙下凡。 耶律烈的心猛的颤了颤! 他并非没见过美人,事实上大辽女子妖艳奔放的美,要比大宋女子婉约朦胧的美,更能让他心动。 但不知为何,见到这个背影,他脑海里不自觉就浮现出那个如烟公主长大后的模样。 这样的女子,单单一个背影,就能让他看的如此入迷,似梦似幻,如云漏月,引人神魂颠倒! 他不禁凝神,若是该女子转过身来,让他看到她惊人的容貌,岂不是如女神偷渡银河踏月而来,迢迢迤逦千里不抵她回眸一笑。 耶律烈眼神执着,追随着那名女子的身影。 “如烟,这里有糖葫芦!”身后传来杨玉欢快的声音。 赵如烟回过头来,不仅是耶律烈,那些追随着她背影的男子,全都是一阵嘘唏,失望非常。 所有人皆没有想到,背影如此娇艳脱俗的女人,回过头来一看,脸上竟然有一大块红斑,实在是丑陋异常,跟她窈窕的身材,纤细的背影,甚为不配。 耶律烈瞳眸收缩,拉下斗篷的帽子,嘴角掀起一抹笑,似嘲弄,似不屑。 他还以为这小小蓟州城,能出多么貌美的女子呢?他甚至差点以为那个女子就是赵如烟,原来只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罢了,宋人就是这么虚伪。 “杨玉,不就是糖葫芦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赵如烟看着买了两大捆糖葫芦的杨玉,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 “四哥说,你喜欢吃?”杨玉眨了下眼,歪着脑袋,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赵如烟。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吧?”赵如烟将那糖葫芦赏给碧瑶几串,自己又一手拿了一串,兴致勃勃的在街上逛着。 “不要啊!潘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潘公子……”还没走两步,便听到前方传来了女人凄厉的声音。 赵如烟推开人群一看,原来是潘太师的儿子潘涛,正在当街强抢美女。 “潘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爹娘,不能跟你走啊!” “被本公子看上是你的福气,居然还敢不从?给我打!”潘涛厉声怒斥。 几个粗壮的汉子,拳脚就这样朝那名弱女子劈了下来。 赵如烟看不下去,将手里的那个糖葫芦咬了一口,朝那个潘涛扔了过去。 “谁,谁敢扔我?!”潘涛愤怒的挽起袖子,在人群中寻找。 赵如烟正想上前,杨玉却先她一步,站到了潘涛跟前:“是我扔的!潘涛你身为当朝太师之子,当街强抢民女,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杨家七公子啊!别以为你们杨家驻守边关有什么了不起?本公子看上她了,这就是我们潘家的家事,不关你们杨家人的事!”潘涛不屑一顾的说,下令手下将那名女子带走。 “潘涛,今天你若是想带走这名女子,除非先过我这关!”杨玉一个飞身,再次落在了潘涛的面前。 “咦,我说杨七郎,你今天是跟我杠上了是吧?正好本公子也想见识一下你们杨家枪法,你若是打赢了,这女人你带走,若是你打不赢我,就说明你们杨家枪法是浪得虚名!”潘涛嚣张的笑。 杨玉彻底被激怒了,敢瞧不起他杨家枪法,他立即拿了武器跟潘涛过起招来。 潘涛的武功并不差,轻轻几下,就躲开了他的攻势。 杨玉虽然使出杨家枪法,但他毕竟年幼,杨家枪法他耍得并不熟练,几招过后还是没能将潘涛制服。 眼看一下子并不能分出胜负,围观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其中自然包括那个躲在酒楼上观战的耶律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5章 久违,撞入他怀 他的眼里凝固着一抹冷意,森冷的光芒闪过。 这样杨家枪法,他再熟悉不过。每一次战场上宋辽交手,杨家都是用这套枪法,大败他们辽兵。 这个少年虽然使的不熟练,但耶律烈敢肯定,他绝对是杨家的人。 举起的酒杯在唇边顿住,耶律烈心中掠过一抹算计,眼光一凝,他握紧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杨玉,你认输吧,你的武功根本伤不了我分毫,我看你们杨家枪法也不过如此而已。”潘涛鄙夷的嚷嚷,故意说的很大声,让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杨玉心中一急,更是怒火中烧,他可不能让杨家枪法在他这里声誉尽毁。 于是他使出了全力,一招比一招凌厉! 本来以杨玉目前的武功,是根本伤害不了潘涛的,并且潘涛是有意羞辱杨家,边打边言语激怒,故意与他周旋。 杨玉一气之下,发狠的一招举起手里的长枪,直朝潘涛的头上劈下去。 潘涛向后退闪一步,轻松的躲开。 却没想到这时候,突然一粒石子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到了潘涛的膝盖骨上,潘涛腿下一软,整个身子向前倾去。 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杨玉的长枪,收不住力道,从他的头顶直接劈下来! “啊!”在场的人均是一阵惊呼,顿时乱作一团。(.好看的小说) 所有人都亲眼看见杨家的七公子,一招将潘家的公子打死,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潘涛的身子就这样倒下去,头颅被劈开两半,鲜红的血液顺着那道伤口流淌下来,然而,他的两只眼睛还一直瞪的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就这样死在了杨玉这个黄毛小子手里。 不仅是他不相信,就连在旁边观战的赵如烟跟赵恒都是一脸的茫然,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见两人势均力敌,他们才没有出手阻止,只是想让杨玉给这个当街强抢民女的潘涛一点教训,谁知道杨玉真的错手将潘涛杀死了! 潘涛死不足惜,可他是潘太师唯一的儿子啊,潘太师本来就在朝中处处与杨家为敌,如今他唯一的儿子还死在杨家人的手里,恐怕这件事潘太师没有那么容易罢休,那杨玉他…… 赵如烟不放心的眼神扫过去,见杨玉已经吓的彻底的呆住了,他手里溅着血的长枪滑落到地上,可是他却浑然未觉,只是傻傻的看着自己溅着血的双手。 “杨玉?”赵如烟走过去,想要安慰他。 杨玉却眼神呆呆的,双目失神:“我,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 他嘴里只知道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杨玉是杨家最小的儿子,从小跟赵如烟一起在皇宫里长大,基本上算是她半个陪读,他从未上过战场,更没有杀过一个人,如今就这样一刀解决了当朝太师的儿子,他整个人都吓傻了。 潘涛是可恶,可是他罪不该死,就算他是该死,也应该由皇上定罪,哪里轮得到他执行私刑,他们杨家这次要大祸临头了! “主子?” 耶律烈正坐在酒楼上饮酒,冷笑着看着刚才底下那处精彩之极的表演。 没错,刚刚那粒打到潘涛膝盖骨的石子,就是他弹出去的。 他的目的当然是要挑拨杨家将跟潘家的关系,这样潘家势必会上告御状,朝中打乱,边关将士军心不稳,那他们契丹大军攻打下蓟州城就有机可乘了! 之前在蓟州城内打探的牧库跟蒙泰尔已经回来了,正倾身一步,立在耶律烈的身边,等待着他的指令。 “都探清楚了?”耶律烈微微侧身,眯了眯眼问。 “蓟州城确实由杨昭亲自把手,而且地形易守难攻,恐怕不利于我军……”蒙泰尔脸上是浓浓的忧色。 耶律烈不语,深如寒潭的眸子看不见底,他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只吩咐了一个字:“走!” 蒙泰尔与牧库互视了一眼,皆是震惊:“大王莫不是要撤军?” 他们大王征战沙场多年,从未有攻破不了的城池,不是这区区的蓟州城,就因为有杨家军亲自把守,就让大王放弃攻打了吧? 耶律烈嘴角翘起,幽深的眸子闪动着别样的异彩:“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蒙泰尔与牧库一怔,瞬间转为惊喜,他们大王果然英明神武,这么快就想到攻城之法。 耶律烈一行人从酒楼下来,正要过道去对面的街口,竟恰好跟扯着杨玉往前走的赵如烟撞了个正着。 “啊!”赵如烟来不及喊疼,只当是她自己不小心,要照顾到惊吓过度的杨玉,没认清前面的路。 她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一个女子这样突兀的撞入他怀中,以耶律烈以往的脾气一定会将她推开,可这一次耶律烈没有这样做,他闻到女子身上一股熟悉的久违香味,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感觉窜进他的心里。 这种感觉来的太快,难以捉摸,以至于他不但没有将赵如烟推开,反而保持着搂她的姿势,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低着头向他道歉害羞模样。 “六妹,我们快回杨府吧!”身后传来了三皇子赵恒提醒的声音。 赵如烟立即点头,拉着杨玉的手转了个身,眼角的余光却刚刚好瞥到了耶律烈搂着她的那只手臂。 他的手臂上一只青狼头的图案赫然显目。 青狼纹在身上,是契丹族特有的标记,她曾经就见过那个被她救下的契丹族首领耶律烈身上有这样的纹身。 只是他们大宋境内,怎么会有契丹人呢? 赵如烟诧异的回过头,刚刚她撞人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的踪影,只有不远处几个戴着斗篷的人高马大男子,行迹十分可疑。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契丹人吗?他们潜入宋境究竟有什么目的? 赵如烟目光深深,心里变得担忧起来。 蓟州城守将,杨昭府邸。 “胡闹!”杨昭听完之前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气的大吼:“七弟你不但偷溜出宫,还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杨昭,这不能怪杨玉,要不是那潘涛当街强抢民女,杨玉也不会去教训他!”赵如烟连忙维护着杨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6章 圈套,班师回朝 “就凭他那点功夫,也想教训人家,简直是自不量力!”杨昭气的吹胡子瞪眼,双拳紧攥。[] 赵如烟不服气的迎向他的眸子:“杨玉也是想给杨家争口气,若不是那潘涛一口一个杨家枪法是浪得虚名,杨玉也不会沉不住气出手。” “就算是不得已才交手,也不能下手这么重,直接将潘涛打死!”杨昭剑眉皱紧,一脸的责难。 赵如烟撇撇唇:“你刚刚自己也说了,你弟弟那点功夫想要教训潘涛是不自量力,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有那个本事把潘涛杀死呢?这件事根本就是意外!” “你……”杨昭没想到这个赵如烟如此伶牙俐齿,几句话把他堵的哑口无言,难道他教训弟弟也有错? “大哥,如烟,你们都少说几句!”杨勋出面圆场,面上同样是凝重的神色,他揉了揉疼痛的额头,认真的开口:“这件事七弟的确有错,他太冲动了,才会中了潘涛的奸计。潘家虽然可恶,可是潘涛只是强抢民女罪不至死,七弟这样杀了他,潘美那个老奸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潘老贼这些年一直都在向皇上进言,要削杨家的兵权,只是杨家一直驻守边关,无过有功,深受百姓爱戴,皇上也找不到借口,若是潘老贼将这件事闹大,上告皇上不肯罢休,恐怕朝野上下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无弹窗广告)”杨昭眼眸深邃,深深叹气。 赵如烟明白他们的担忧,杨家战功显赫,在朝中有颇有威望,她父皇自是忌惮已久,如今出了潘涛的事,恐怕皇上会借题发挥,责难杨家。 “不会的,我父皇不会听信谗言的。”赵如烟试着安慰他们,虽然她心里也知道,赵光义因为这件事迁怒杨家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的安慰显然不奏效,杨勋跟杨昭皆是沉默,就连她的三哥赵恒也同样在一旁不语。 赵如烟只能又换一种劝法:“眼下辽兵来犯,我父皇还要利用你们杨家在边关打战,这件事绝对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置!” “就是因为辽兵逼近,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我才更加担忧!”杨昭忧心忡忡,“这次死的是潘太师唯一的儿子,皇上就算再想保杨家,也不能不给潘太师一个交代,七弟错杀了潘涛,我们杨家自当负起责任,亲自登门潘府负荆请罪,但皇上若是在此时处置了杨家,恐怕会给辽人以可乘之机!” “辽人?!”赵如烟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好看的小说) “怎么了?”杨勋见她脸色苍白,不禁担心起来:“不舒服吗?” “我今日在蓟州城里,见到过几个辽人!”赵如烟反应过来,惊叫道。 “辽人?这怎么可能?皇妹你有没有看错?”赵恒疑惑的问,宋辽一向不予往来,这里又是战事边关,怎么会有辽人出没。 赵如烟确定的点头:“真的,我没看错,他们是辽国人,手上还印着契丹青狼的图案,只是他们穿着宋人的衣服,又戴着斗篷,不仔细看难以识别出他们的身份!” 赵如烟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几个男人都察觉到事态的严重。 辽人伪装出入宋境,这说明了什么?他们十有八九是辽军的探子,辽军看来已经部署好一切,就等着探清楚蓟州城内的情况,随时准备攻打大宋。 “杨勋,你立即去告诫守城的将士,让他们加强防守,辽军随时会攻打我们!”杨昭朝杨勋下令。 杨勋立即领命,事关轻重,他不敢耽搁,赵如烟也跟着出去了。 留下杨昭跟三皇子赵恒两个人,神色凝重的在房内商议着对辽作战的策略。 …… 幽幽月华,赵如烟依在院子里的一棵苍天大树下,望着浩瀚的夜空,静静的出神。 那一轮皎洁的明月,照在地上一片无暇的洁白,在她白色的衣裙上像是凝了一层霜。 “烟儿……”杨勋渐渐靠近,刚要伸出手搭上赵如烟的肩膀,却被突然转身过来的她,意外的打了一拳。 “哎呀,痛啊!烟儿你怎么下手这么重?”杨勋夸张的痛呼一声,邪气的挑眉,望向赵如烟美艳无双的脸蛋。 他的烟儿果然长大了,三年未见,她变得倾国倾城,活脱脱的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你活该!”赵如烟并不吃他那一套,扬起头,恢复了一贯桀骜的个性:“杨大人是边关抗辽大将,被我这样的弱女子轻捶几拳,能有多痛?” “杨大人?烟儿,你什么时候改称呼我为杨大人了?”杨勋轻声笑了笑。 可是赵如烟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杨大人都要迎娶潘小姐了,人家潘小姐有情有义,千里迢迢赶过来看你,我可不是要改口了吗?”这话语里,带着一股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溜溜的味道。 杨勋微微一怔,脸上渐渐的挂上若隐若现的笑意,那笑意越来越深…… “没错,潘素素千里迢迢赶来边关,的确对我情深意重。”杨勋微微点头,赞同的说道,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僵在赵如烟脸上的愠怒,随即,他眯了眯桃花眼,突然改口:“只不过,在我心里,偏偏只在乎那个千里迢迢赶来这里看我的刁蛮公主!” “刁蛮公主?”赵如烟心里虽然是又惊又喜,可是听到杨勋这么说她,她抿唇不悦,挥拳就要朝他继续打来:“好啊,杨勋,竟然敢说我是刁蛮公主?看招!” 两个人在院子里追逐打闹起来,一路笑着嬉戏,在月光下洒下两个人的身影。 厢房里的杨昭跟赵恒听到这声音,不由的往窗外望去。只见赵如烟毫无防备对杨勋的笑,那笑容明亮灿烂,她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一样,两个男人都看得出神。 这一夜,她迷人的笑,不知醉了多少人的眼。 三日后,皇上的谕旨传来,命令在边关的杨昭跟杨勋亲自押挟犯错的七弟杨玉,速速回京,亲自向皇上交代误杀潘太师独子一事。 皇上圣旨已下,杨家虽觉得不妥,却也不敢违抗皇命,谢了皇恩浩荡后,便准备班师回朝。 却不知这一切正中了耶律烈的圈套―― 杨家军前脚刚离开蓟州城,他就立即下令,命三军整装待发,向大宋发起进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7章 进犯,兵临城下 仅仅一夜,蓟州城内锣鼓喧天,人畜四散已经乱作一团。 “契丹人打来了,契丹人打来了。” 百姓们奔走告急,天还未曾透亮,赵如烟就在这喧天的锣鼓声中惊醒。 不,这不是锣鼓,是整兵备战的号角声。 契丹人真的打来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杨家军才刚走一夜,契丹人就跟着打来了。 要不是她舟车劳顿,打算休息几日再回京,如今也跟着杨昭他们一起离开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辽军会这么快发动对大宋的进攻,这显然是个阴谋! 数以万计的契丹骑兵,嘶喊着直驱蓟州城逼进。一匹匹彪悍的战马裹甲戴装,奔驰声呼啸天际。 是契丹兵,他们正兵临城下,随时会攻城。 “公主,公主,不好了,辽军已经发兵攻城了!”老远的,就听见碧瑶焦急的嗓音。 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蓟州城现任的守将――李报国。 他是杨昭的副将,因为杨家兵马都被皇上临时召回了京,这蓟州城内所剩的兵力有限,由李报国代为守城。 “末将参见公主!”李报国拱手上前一拜。 赵如烟示意他起来,脸色含忧的问:“李将军,现在蓟州城外的战况如何?” “禀公主,辽军刚才已经发动了第一轮的进攻,来势汹汹,不过因为蓟州城易守难攻,他们也死伤惨重!城攻不下,不到半个时辰便鸣金收兵了。”李报国回道。 赵如烟眯了眯眼,问道:“李将军可有抗敌良策?” “杨将军临走的时候,叮嘱过末将,若是辽兵来犯,切不可草率开城门应战。这蓟州城易守难攻,只要我军死守城池不应战,辽军战线拉长,军怠兵疲,不战而败!”李报国提出应对之法。 赵如烟点点头,目光深幽:“既然是杨将军的战术,李将军照做便是,只是光是死守城池也不是办法,这蓟州城内所剩兵力不多,万一辽军攻城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公主所言极是,末将已经派人向附近的儒州城借兵,只要援兵一到,仍凭辽军如何凶猛,也断不可能攻陷我大宋一寸土地!”李报国信誓旦旦的保证。 “有劳将军了!”赵如烟拱手:“本公主此次回京,定会向父皇禀明将军护城有功,定当重赏!” “守护大宋河山,是末将职责所在,不敢邀功!”这李报国不愧是杨昭的贴身副将,耿直衷心,他抬眼看了眼赵如烟,忧心忡忡的说:“公主,蓟州城现下被辽军围攻,危险非常,末将已经安排几个武功高强的将士,即刻护送公主回京。(.)” “不急,本公主等蓟州城的危机解除了,再走也不迟!”赵如烟没有要这时候离开的打算。 李报国立即谏言:“公主留在这里,实在是非常危险,万一辽军打来了,末将恐公主受辱,还是及早回京的好!” “是啊,公主,现在蓟州城的百姓都乱成一团,杨家军这一走,人心惶惶,你要不早点离开这里,万一有个闪失该怎么办啊?”玉瑶跟着规劝,脸色着急。 赵如烟眸光却很坚定:“就是因为杨家将被父皇急召回京,蓟州城内的百姓人人自危,本公主更要留这里坐镇,助大宋士气。若是辽军一打来,本公主第一个带头逃走,城内的百姓们会怎么想?李将军,你去告诉蓟州城的百姓,有本公主在的一天,就绝不会让契丹人伤我大宋子民分毫,本公主誓死与蓟州城共存亡。” “公主三思啊!”李报国犹豫的劝谏。 公主这么做的确能助长宋军跟百姓的士气,可蓟州城毕竟兵力不足,万一辽军强攻,公主可能性命不保。 “我意已决,李将军照本公主刚才说的去办!”赵如烟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言。 接下来辽兵的攻城,果然如李报国之前料的那样,午后时分又开始了第二次进攻,也是不到个把时辰便再度收兵。 直至傍晚第三次发动进攻,战略战术还跟之前两轮一样。 “他们如此无非是想引我等出城迎战,只要我们不出去,契丹人就拿我们没办法。告诉城上加强守卫,注意关关连接。”李报国反倒气定神闲,按照既定计划朝将士们命令。 “可这样不痛不痒的,要打到什么时候?”孔峰毕竟是一介武夫,被契丹兵三番五次连攻,早已沉不住气:“还不如冲出去杀个痛快!” 李报国眯了眯眼,三场激战下来,契丹人并非真正出击,只是想试试大宋的真正实力。 此次辽军带兵南下的是他们的北院大王耶律烈,此人在大辽的东征西讨中统领过无数的战役,可谓是辽国的常胜将军,切不可小觑,以免落入敌军圈套。 “报,将军,儒州城军情紧急,请求立即增援。”突然有士兵来报。 李报国一下子警觉起来,怎么回事?他明明今早才向儒州城请求援兵,怎么契丹人突然又打去儒州城了? “将军,恐防辽贼调虎离山啊。”孔峰也跟着谨慎起来。 李报国只感手心渗出一抹冷汗,这儒州城跟蓟州城毗邻,若是失手,蓟州城必定腹背受敌,可若是施援兵相救,又恐辽军使诈,实乃调虎离山计。 他心中尚在盘算,一切都还是未定之数。 蓟州城外的辽军大营 耶律烈深深闭目沉坐案前,冷俊的脸上仍旧那般淡定,不见丝毫情绪,他淡淡的开口问:“现下战况如何?” “原本杨家将一走,蓟州城内士兵跟百姓都无心抵抗,只待投降,谁知大宋那如烟公主突然坐镇蓟州城内,扬言要与蓟州城共存亡,宋军又士气大振!”蒙泰尔如实禀报。 耶律烈眯了眯眼,不禁眼眸一亮:“赵如烟?!” “呵呵,她果然来了!”他眉目一顿,沉目思索片刻后,下令道:“整顿一下兵马,天亮前全力攻城!”他跟她很快就能见面了,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大王……”蒙泰尔欲言又止。 “还有事?”耶律烈一挑眉峰。 蒙泰尔垂首:“大王,太子殿下来了,此时正带兵攻打儒州城呢,说是要助大王你一臂之力!”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8章 山河破,城池掠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血色的寒光笼罩着整个儒州城,战鼓声、马鸣声、厮杀声、哀号声,连成一片,契丹人的铁蹄怒啸震撼着整个大宋江山。 两军厮杀冲天的咆哮,弥漫的硝烟升起,儒州城内百姓奋起抗辽,大军已经杀红了眼,整整一夜,契丹二十万大军竟在此僵持不下。 “城上的守将听着,我契丹大军二十万,已将此地重重包围。任你们插翅难飞,若是聪明及早开城投降……不然,我辽军破城之日,便是你儒州城化为灰烬之时!” 一个手持缰绳的英俊男子立于马上,他脸上是蔑视一切的狂妄不屑,令女人倾倒的俊美容颜上,透着一股稚气的残佞阴冷。 他的表情很冷,很酷,很战争,可是蓟州城上居然无一人应他? 耶律隆绪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接着又利诱道:“我乃大辽国皇太子耶律隆绪,你们现在放下兵器,我可保城内居民一条生路。反抗我大军的百姓一概不予追究,否则屠城十日以做惩罚……” 他话音未落,咻一只冷箭从城池上朝他射来,耶律隆绪随即闪身,箭刃恰巧擦过他一侧面颊,霎时划出条细弱的血痕。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身旁的副官一阵心惊,生怕他有任何的闪失。[] 耶律隆绪修长的指尖缓缓抚上脸侧的伤,眼若寒冰,阴冷的目光犀利的投向城楼。 这些顽固的宋人竟然敢拿冷箭射他? 耶律隆绪阴沉的目光盯着城关,发狠道:“传我将领,破城之时人畜不留,这就是他们顽抗的下场。” “这?”副官神色惶惶。 人畜不留?似乎太惨无人道了些! “太子殿下,需不需要跟烈大帅商议一下?”副官进言提醒。 耶律隆绪蹙起眉头,怒吼道:“耶律烈?他只不过是这次攻宋的大帅,我才是大辽的太子,未来的天子,本殿下做出的决定何须经过他的允许?” “是,殿下说的即是!”副官立即颔首退下。 但是耶律隆绪的这一命令,还是很快的传到了耶律烈的耳中。 蓟州城外的辽军大营内,正在犊案前分析战情的将军们,听到太子殿下说要屠儒州城,还人畜不留,皆是一脸的惊愕。 “大王,太子殿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蒙泰尔目光忧虑的看向耶律烈,询问他的意见。 耶律烈抿唇不语,只是眸子里更加深邃。 这次攻宋,辽国五十万大军虽然名义上归他统率,可毕竟耶律隆绪是皇太子,又启会当真听他号令? 何况这次伐宋,皇兄明着说是为了他向大宋皇帝讨回公道,竟然藐视他堂堂大辽的北院大王,不肯把公主下嫁;但实则耶律烈心里清楚,他的好皇兄耶律贤是想收回他手里的大辽兵权。 当今大辽的皇帝耶律贤身体境况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子耶律隆绪还年轻气盛,又无军功,而北院大王耶律烈战功显赫,身为皇上的胞弟统领辽军百万雄师。 耶律贤自是担心若是他病逝,耶律烈会独揽大权,架空新皇,或者直接谋夺他儿子的皇位。所以才趁着大宋皇帝不肯下嫁公主为借口,让太子跟随耶律烈一起带兵攻宋,其真实目的是想让他的太子耶律隆绪建功立业,那么将来不管是他收回在耶律烈手中的兵权,还是他的儿子即位,都能实至名归,可以服众了。 “我等又管他不住,随他去了。”牧库不耐的说,对这个年轻气盛却手段残酷的太子,也甚感无奈。 他们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人都知道,若是围城必须要留条缺口,示以城内军民一条生路,免得他们奋起顽抗。 可是这个太子耶律隆绪,硬是将儒州城重重围住,损兵折将不说,城关到现在还未拿下。 本来他们大王用计将杨家军赶走,蓟州城内所剩兵力有限,他们不用费多少兵力即可将城门攻陷。 谁知这个太子居然不服军令,私自带兵二十万去攻打毗邻蓟州城的儒州城。 此举虽然可切断蓟州城的后路,一旦儒州城攻陷,蓟州城必将不保,可速战速决。 可正因为如此,辽军耗损太大,耶律隆绪带去的那二十万辽兵遭遇儒州城官兵的全力抵抗,两军正相持不下。 “大王,现在该怎么办?我看太子殿下那边,怕是顶不住了!”蒙泰尔只感一阵焦头烂额,他们大王的计划,全被这个年轻幼稚的太子给打乱了。 耶律烈敛起黑漆漆的眼眸:“蒙泰尔,你亲率五万骑兵前去支援!” “什么?”蒙泰尔跟牧库皆是不解,他们大王干嘛要帮那个没有实权,又毫无实战经验的太子。 在他们眼中,只有耶律烈才是英雄,什么皇帝老子皇太子爷,只要耶律烈一声令下,他们很愿意砍下这位皇太子的首级竖起反旗。 耶律烈眼眸深沉无人能懂,紧抿的双唇刚毅的坚持着:“照我说的去做!” 他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必须先沉住气,这次就让耶律隆绪出出风头,不过用二十万大军还攻不下一个城池,最后还要他派人帮他,也不是什么值得荣耀的事! 狼烟滚滚,战火烧透了夜色。 随着最后一道防线被辽军攻破,以及城头上插上契丹人的旗帜,还有那惊慌失措远远跑来的士兵,这一切都宣告儒州城失守了。 “将军,大事不好了。”传报的正是儒州城守将副官。他一身浴血满是伤痕,衣衫早已破烂不堪,看来刚才经历一场激战。此时正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将军,大事不好了。” 李报国豁然起身,一把握住来人,急道:“什么事,快说!” “儒州城已经失守了!守城的主将已经被辽军杀死,末将也是杀出重围,请将军火速派兵支援,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报国大惊,儒州城与蓟州城息息相关,一旦失守,等于切断了蓟州城的重要防线,辽军兵临城下,唯一可救援的儒州城又失了守,这蓟州城已是成了一座死城,四面被辽军包围,一旦辽人凶猛的攻击随时都会有失守的危险。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19章 破城,沦陷(高潮开始) 狼烟滚滚,战火肆虐了这片土地。 儒州城失守了,蓟州城也岌岌可危。战败连连噩耗不断,前方的战事越来越紧张。 整个蓟州城里都弥漫着战败的阴影,城内的百姓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了,无奈城门关闭,否则百姓们定当会弃城而去。 一旦城门被攻破,契丹铁骑踏进,到时定当是一场万劫不复的灾难。 华灯初上,风声如此凄厉,黑暗更显阴森,两者融合在一起,使得这一夜更觉格外的严寒。也许是因为风不断的削刮着树梢,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低啸,更为眼前的黑暗倍添阴森之感。 赵如烟独自一人倚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迎风而立,半月悬于夜空,宁寂又若影若现,仿佛将她与世隔绝。 这就是兵临城下的感觉吗? 千军呼喊,万马嘶鸣。何其壮观,何其震撼。 战事可谓是空前的惨烈,城中军民奋起抗辽可终究抵不敌辽军凶猛的攻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样的快,这样的突然,这样的措手不及…… 甚至父皇还来不及派救兵,甚至杨家军还没来得及赶到,蓟州城就被辽军攻破了。 只闻轰隆一声震天巨响,几米高的护城门最终被辽军推倒了,大军蜂拥而入。 “大辽皇太子有令,凡我大辽国兵将,杀满百人者赏银千两。”一个副将扯着嗓子,提高声调,嚷道:“杀满千人者,赏金一万。” 整个蓟州城,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放眼望去全都是仓皇出逃的宋人,一张张饱经战争摧残的面孔,一声声孩童惊心的抽泣,全都惨死在辽人的铁骑之下。 当这一切厄运来临的时候,赵如烟仍然倨傲的站在城门之上,看着整个蓟州城已经是一片混乱不堪。 “公主,公主,不好了!”贴身丫鬟碧瑶匆匆跑上来,拉住赵如烟惊恐的叫道:“公主,辽军已经攻破了城门,就要打过来了,你快点逃吧?” “父皇的援兵,还没有到吗?”赵如烟的心一抽,表情依旧淡定。 自从儒州城沦陷后,蓟州城本就岌岌可危,将士们热血奋战了三天三夜抗击辽兵,只为了等皇上派兵来支援,只可惜三天了,毫无援兵的消息。 “公主,不要再等了,皇上不会派兵来增援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碧瑶拉着赵如烟的衣袖,着急的喊道。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赵如烟的唇间溢出,援兵终究是没来,而蓟州城终究还是被辽军攻破了,这一切难道都是上天注定? “公主,辽军正下令屠杀城内的百姓,再不走会有危险!”碧瑶已经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递给赵如烟:“公主,你快和我调换了衣服,逃命去吧,若是你被辽军抓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赵如烟犹豫着不接:“若是你跟我调换了衣服,那你呢?”现在这种情况,碧瑶换上她的衣服冒充她,岂不是找死吗? 她是堂堂大宋公主,父皇最宠爱的小女儿,真能在这时候退缩,让一个无辜的婢女替她去死? “公主,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碧瑶摇头示意赵如烟不要担心:“您忘了,我母亲是契丹人,我会契丹话,万一我被辽军抓住了,只要我用契丹语跟他们沟通,他们一定以为我是自己人,我会没事的,现在重要的是公主您的安全。” 听到碧瑶这么说,赵如烟算是放下心来,是啊,她怎么忘记了碧瑶是半个契丹人,她懂得契丹语一定能够好好保护自己。 于是赵如烟与贴身丫鬟碧瑶匆匆换过衣服,她用泥土抹脏了自己绝色净白的脸后,便和碧瑶朝两个方向跑去。 外面正下着大雨,但四周除了呼啸的风雨声,便是如死一般的寂静。 这蓟州城中到处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鲜红的血液铺洒在这暴雨洗刷过的路面上,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一路上,赵如烟走的很急,慌不择路。她只想逃命,于是拼命的跑着。 却没想到与一群逃窜的妇孺一起被辽军拦下。 辽军的一个头领对她们这群被俘虏的女人们发号施令:“听着,我们现在要找一个女人,就是你们大宋的如烟公主,如果有人能提供她的下落,可以逃过一死!” 这群妇孺们早就吓得浑身哆嗦,哪还能说出一句话来。 赵如烟混迹在她们中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是她心里忍不住诧异,这些辽军竟然还拿着她的画像到处寻她? ------题外话------ 今日二更,还有一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0章 沦为阶下囚 幸好她脸上抹了泥土,这些辽兵一时间辨认不出她的容貌,而她身边的这群妇孺们都如惊恐之鸟般瑟瑟发抖,根本顾不得其它。(.好看的小说) 赵如烟就这样蒙混过关,没有被人察觉。 她们着一群妇孺,被赶到一处大树下,听候发落。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曾经大宋统治下的蓟州城,如今已成为浴血将士的坟坑,宋军的旗帜戛然倒地,一夕之间已经被辽国的军旗取代,宣示着征服与侵占。 而她,大宋公主赵如烟,不再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而是沦为那些野蛮契丹人的战俘。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嘈杂,听闻到宋民的惊叫,十几骑战马沿路奔来。 为首的辽兵扬起马鞭,喝道:“大王有命,我军出师报捷,三军齐赏,可从蓟州城内挑选百名歌姬军中陪伴三日以示欢庆。” 妇孺们惊恐的看着这群辽人,相互依偎着寻求庇护。 谁都知道被挑去军中陪伴辽人,会是怎样的下场?与其受辱,倒不如自尽一刀来得痛快。 “十四岁以上的走出来――”那辽人高高的坐在马背上,凶悍的目光正在这群妇孺间搜寻。 城里的成年男子多半已经被他们杀死,一车车的尸体由城内运出,沿着残败的城墙堆积如山。 他们毁了蓟州城的一切,却还要抓这些女人去做军妓,男的被杀,女的被辱,这就是战败的下场,这就是沦为辽军俘虏的代价。 “我不要去!娘,娘――”几个辽兵开始下马抓人,女孩儿哭泣挣扎着。 “军爷,求求你们别抓她走,她才十二岁,她还太小――”姑娘的母亲哀号着,跪在地上抱着那辽兵的大腿,却被一脚蹬开。她又爬了起来,就这样不停的反复着哀求着。 契丹人简直是魔鬼,他们只知道掠夺索取,没有半分的人性。 赵如烟紧紧的握住拳头,咬了咬牙,挺身走了出来。 “不要抓她,我跟你们走!”赵如烟迎上那位辽兵头领的目光,毫无畏惧。 “你?”那辽人居高临下,目光阴沉沉的审视着赵如烟。 见她灰头土脸的,容貌算不上好看,但身姿姣好,胆色过人。挑选这样的女人去伺候军营里的人,总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娃子更懂得讨男人的欢心。 “好,就你了!”辽兵的头领当即点头同意,片刻之后又下了军令:“剩下那些人,全部杀了!” “什么?为什么要杀她们?”赵如烟眼瞳一滞,难以接受的嘶喊道。 她明明是救人,怎料最后变成了害人?要不是她自告奋勇的与那名女孩调换,她至少还可以活着,如今却成了这蓟州城里又一具骸骨。 “选出的女人都带走!”那辽人不再领会,赵如烟跟一些年轻的女孩子一起被驱赶向辽军的大营。 而她们的身后,却是一具具的身体,被辽人砍倒下的画面。 血腥弥漫起眩晕的红色…… 赵如烟跟这群女孩像羊儿一样被契丹人带入他们营内的圈地,辽人给她们画了一圈,告诉她们谁敢走出来,杀! 女孩们皆是哭哭啼啼,痛不欲生,她们深知等待她们的将是怎样的厄运。 唯有赵如烟,在这种沦为阶下囚,生死难测的情况下,却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罕见淡定从容。 她不哭不闹,傲然的站在女孩中,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 但此一刻,不管是表现的淡定也好,痛哭也罢,抑或是屈服于命运,都逃不开被这样契丹人残忍的玩弄。 一群士兵,已将她们领入一个营帐内。 这个辽营里除了人,还是人,而且都是男人。 他们是士兵,也可能抑或是将军,他们喧哗着、疯狂着,满地都是酒瓶,满桌子的美酒佳肴,这些辽人几乎是人手一位,搂着衣不蔽体的宋人女子,无数野兽般的嘶吼声,无助的哀呤声,振聋发聩,交织成一团。 赵如烟不用想,凭他们的姿势跟表情,也知道眼前正发生着什么事情。 空气中充斥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气息,它们无法让她迷乱,只能令她作呕。 她知道眼前这群女人,除了眼泪之外,不会再有任何的反抗。因为所有反抗过的女子,现在大概都已经成为一缕冤魂了。 一段时间下来,这些女人已是疲惫不堪,而她们这些被新送进来的女孩们,就是来替这些女人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这群肮脏野蛮的辽人欺凌,赵如烟都恶心的想吐。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题外话------ 今天开始东家会尽量每日两更,情节在这两章会进入高潮部分,前面为铺垫,下面会章章相扣,越来越精彩!喜欢这部文的亲们,请收藏一下,给作者留个言,以示支持!谢谢大家!o(n_n)o~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1章 羞辱,反抗 为什么要她,还有这么多无辜的女孩儿们,牵涉其中? 这一幕幕酒池肉林、分享女人的戏码,简直是对她们宋人的最大羞辱。 辽人,他们可以凭借武力,征服一片领土,霸占大宋的地盘成为他们的家园,可是难道,这群野蛮的契丹人,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没有吗? 赵如烟紧紧的眯眼,目光巡礼着眼前不堪入目的一切,仍是那样高傲的站着,看着这些沉浸在酒肉美色中的辽国男人们,眼里流露出一丝的不屑。 “大胆,大王跟太子殿下在此,全都跪下!”突然耳边传来辽军将士狠戾的斥责声。 女孩们吓的纷纷下跪,浑身颤抖,唯有赵如烟,仍旧高高的站着。 “听到没有,跪下!”那辽将以为赵如烟是吓傻了,没听见,故又厉声重复了一遍。 可是赵如烟仍然一动不动,目光凌厉的直直的对上那名辽将,虽然此时她已是衣着脏乱,浑身狼狈不堪,却丝毫不减她不屈不饶的清冷气质。 她不会给辽人下跪!更不会向这群残害百姓,杀人如麻的魔鬼屈服! “我再说一遍,跪下,否则――死!”那将士已经不耐,手里挥舞着利剑,威胁她道。 赵如烟还是面不改色,她眸色清亮,眼神望向远方,声音清冷:“我堂堂大宋子民,要我给辽人下跪,你做梦!” 她的声音不温不火,不轻不重,却刚好让坐在营帐上方的耶律烈跟耶律隆绪听到。 他们的目光同时扫过来―― 只见营帐中间站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她鹤立鸡群的站着,不肯屈服的挺直脊背,身边的其它女孩们都吓的跪在地上,全身发抖,唯有她面色清冷的站着,表现出丝毫的不畏惧。 她长得并不美丽,甚至脸上有一片污泥,肮脏落魄,唯有一双黑白分明、晶莹透亮的大眼睛,让两个辽国最为高大勇猛的男人只看她一眼,便觉得她的眼睛会吸附人似的,能将男人的魂魄都勾进去,明明长的并不漂亮,眼睛却如此勾魂,耶律烈跟耶律隆绪皆是一怔。(.无弹窗广告) 赵如烟抬起头,似感觉到有人的视线凝聚到她的身上,她的目光同样朝他们望去。 先是对上耶律烈一双阴鸷湛深的黑眸,她的视线没有在他的身上做任何过多的停留,紧接着又望向旁边一道炯亮肆狂的目光里,仍是匆匆瞥过一眼,并未有过多理睬。 看来这两个辽国地位最崇高,最勇猛,最英俊的男人,在这个大宋女人的眼中,只是两个不折不扣的野兽。 他们根本入不了赵如烟的眼,她挺起胸膛站着,神色一派冷静淡然。 然而,赵如烟却并不知道,她大胆无畏的对视,已经足够引起两个男人浓烈的兴趣。 辽人天生高大勇猛,身体里蕴藏着征服的因子,对越是对他们不屑一顾,假装清高的女人,就越喜欢征服。 别说她只是一个被俘的宋人,就算是在大辽,除了辽国当今的皇上跟皇后,有谁敢用这种蔑视冷漠的眼神看他们,她以为自己会是一个例外吗? “敢对大王跟太子殿下不敬,简直找死!”那名辽将已经按耐不住,要是再不处置赵如烟,恐怕连带他都要受处罚。 为了使自己不被连累,辽将挥起手中的利剑,就要砍下赵如烟的头颅。 然而,赵如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已经视死如归。 就这样死了,一了百了,总比接下来受辱的强。 但耶律隆绪显然看出赵如烟这一心思,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突然起身挡掉了那名辽将的剑,将自己佩腰的长剑拔出,直抵上赵如烟的咽喉。 “本太子要你跪下!”他一字一句的威胁。 赵如烟好像是笑了,她骄傲的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回:“我宁可有尊严的死去,也不要侮辱的活着!” 她是大宋的公主,怎可在这些侵占大宋国土的辽人面前下跪! “好,好,好得很!”耶律隆绪剑直冲她而来,眼前忽然一黑,血喷洒在赵如烟的面颊上,可,那不是她的血。 那是地上的一个女孩,在她的面前倒地,耶律隆绪的利剑直刺穿她的咽喉。 “如果你不想像她一样死去,就乖乖的给我跪下!”耶律隆绪得意的嘲笑着她,这些宋人的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他就是要杀鸡儆猴。 对他来说,如果一剑就把不听话的赵如烟给杀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他杀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就不信起不到震慑她的效果?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2章 撕裂她的衣衫 赵如烟的心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原以为这个男人只是要她的命,没想到他竟然会伤及无辜! 难道她们宋人的命,在这些契丹人的眼里就真的这么不值钱吗? 赵如烟就那样立在耶律隆绪的面前,用一种恨入骨髓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他。直到他的剑再一次的举起,她眼疾手快的挡了过去,直逼他的剑尖。 然而,赵如烟的这一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武艺高强的耶律隆绪,没等她握住剑锋,耶律隆绪已经大步上前,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她笼罩。 她是第一个敢挑衅他的女人! 耶律隆绪伸出手,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赵如烟的身子拎起来,摔到了墙角。 “啊……” 赵如烟一声痛呼,很快的便被她隐忍下去,她的身子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应该是身体某个部位,被摔的骨折了,她面色一下子苍白下来,额头上渗出斗大的汗珠。 只是她紧紧的咬着唇,强烈的意志力将这股子突如其来的痛感,努力的压抑下去。 耶律隆绪微微一怔,震惊于女子的忍耐力,他刚刚那一力道并不轻,别说她一个弱女子,就连他们经常上战场上杀敌的男人也未必承受的了,可是她竟然没有求饶? 耶律隆绪眯起眼睛,嘴角很快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痛就哭出来吧!”他最讨厌的就是汉人女子的虚伪做作。 然而,赵如烟不但没有随他的意哭出声,沉默了片刻之后,竟是淡定的轻笑。 耶律隆绪被她这淡定的笑容激怒了,从没有一个敌人在他面前伤的如此重,还能笑得如此淡定,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耶律隆绪勃然大怒,他气愤的上前一把将赵如烟的身子提起,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冷冽的看着她:“我会让你哭的!” 赵如烟无惧的迎上他的眸子,骨骼震颤,撕裂般的痛楚袭来,她却咬住樱唇,腥涩的鲜血被她吞入肚中,却强忍着不流出一滴眼泪。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裸着精壮结实的上半身,一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耶律隆绪的目光牢牢的锁住赵如烟惨白的脸色,邪佞的脸上急不可查的闪过一丝稚气。 他虽贵为大辽的皇太子,不过也才十六岁,对于战场上的杀戮跟征伐,他早习以为常,每一次打了胜仗过后,他们辽军都会抓来被掳之地的女子如此庆祝。对于这些战俘,他无半点兴趣,不过每次看到这些女人脸上毫无例外的惊慌和无助的神情,勉强还能带给他些许的满足感。 但对于赵如烟这样敢大胆挑衅他,无视他的女人,他倒是有一点好奇。 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猎物了,耶律隆绪觉得,征服像赵如烟这种性格倔强,不轻易屈服的女子,一定比和玩弄那些胆怯的女人有意思的多了。 可是这个女人似乎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不但不肯听话下跪,她充满理性的目光扫过全场,竟然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 耶律隆绪眼里燃起一股怒火,强烈的挫败感激起的愤怒足以让他吞噬她。 他举起手里的长剑,“嗖”的一声,挑开赵如烟衣裙的丝带。 赵如烟大惊,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手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襟。 “你要干什么?”她防备的瞪着他。 耶律隆绪满意的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呵,他就说嘛,人总有弱点,而这个女人的弱点,就是不甘受辱!他总有办法驯服她的。 “拿开!”耶律隆绪盯着她紧紧扯住衣衫的手,用可以使水冰洁的声音,寒冷的命令。 赵如烟怎么可能听他的摆布,她反而更紧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襟,不让这个男人有机会再众目睽睽下撕裂她的衣服。 “我最后说一次,拿开你的手!”耶律隆绪的声音更冷了。 对于他来说,要强行拉开她的手,撕裂她的衣衫,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他就是想要欣赏,这个女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要让她当众向他求饶,以挽回他刚刚丢掉的可怜尊严。 但赵如烟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样,虽然她是被惊到了,但还不至于慌张,她甚至没有哭泣哀求的摇头说‘不要’。 她只是惨白着脸,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头更加倔强的扬起,完全失去血色的唇紧抿着,却没有任何的颤抖。 她在用自己瘦弱身躯的每一部分,向这个男人宣誓她的毫不示弱。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3章 这个战俘我要了 耶律隆绪锐利的黑眸蓦然变得挫败阴沉,他厉眼狠眯,浑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气,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这个女人居然让他在辽国这么多将士面前,如此的丢面子? 眼里燃起一股熊熊的烈火,耶律隆绪上前猛地抓住赵如烟的手肘,所用的力量毫不怜香惜玉,只听“咔”的一声,她脆弱的肘关节应声而断。 “啊……”赵如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断骨的疼痛,再次无情的折磨着她本就强撑的身体。 一滴又一滴的汗珠不断的滚落下来,她没有哭也没有叫,甚至仍然没有说一句求饶的话。 她只是无力地搭拉着断了的那只手,而用另一只颤抖的手,继续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衫,眼神依然无所畏惧。 她身边的那些跪在地上的女孩们,已经吓傻了,而营帐里的那些醉酒纵欲的将士们似乎也停了下来,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如烟,似乎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俘,居然敢挑衅他们辽国最残忍最尊贵的太子?! 耶律隆绪一时间愣在那里,赵如烟的冷静与坚持让他脸上呈现出复杂的神情。 他驰骋战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如此意志力坚强的人,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她已经摔断了肋骨,如今又被他折断一只手骨,还能如此无所畏惧,淡静自若? 耶律隆绪目光深深,似乎在思索着接下来究竟是进还是退。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大部分人都用嘲弄跟同情的眼光看向赵如烟,以他们对耶律隆绪以往作风的了解,他一定会将这个不肯听话的宋人女子五马分尸的!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男声响起:“怎么回事?” 耶律烈寒着脸走过来,高大的身体耸在那里,冷冷的发问,低沉稳抑的语调让他的男人味更显阴森冷鸷。 他本不想介入这件事,一个不肯向他们下跪的宋人而已,他每次领兵伐宋,都会遇到几个这样顽固不化的,通常他的做法是砍下他们的头颅,城中悬挂三天,让其他那些想要反抗他们的宋人不敢有二心。 但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因为不肯向他们屈服的,竟然是一个弱女子。 这大概也是年轻气盛的太子耶律隆绪,半天都没搞定她的原因吧?毕竟对一个女人动手,是他们辽人所不屑的,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不是用刀剑,而是男人的身体。 耶律烈扫了一眼赵如烟,虽然她长相平凡,但她那双大胆的无所畏惧的大眼睛,还是让他很感兴趣的挑起了浓眉。 很久没有遇到,敢这样正面直视他的女人了――除了那个大宋的公主赵如烟。 虽然他已经派人全城搜捕她,可是至今仍无消息,想她堂堂大宋公主,怎么可能真留在蓟州城内跟百姓共存亡,怕是早已重兵护送逃出城去了吧。 耶律烈怎么也没有想到,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就是大宋公主赵如烟! 赵如烟脸上抹了污泥,身上的婢女衣服又在之前的拉扯中被撕的破烂不堪,她头发散乱,整个人狼狈之极,根本很难把她跟清秀、干净这几个词语联系在一起,更别说是倾国倾城的大宋如烟公主了。 虽然她在耶律烈的眼里,跟他心目中的公主是没得比,但总比这群懦弱胆怯的宋人有趣的多了。 耶律烈冷峻的嘴角乍然勾起一撇笑痕,这女子无惧的眼神更加激发起他嗜血的欲念。 他眸子紧锁住她,薄唇一扬:“看来你还需要我亲自调教,应该怎样做一个合格的战俘!” 赵如烟神情凛冽,昂着头,根本不屑看他一眼。 耶律烈眯起深沉的眸子,转头望向耶律隆绪,只沉声说了一句话:“这个战俘我要了!” 耶律隆绪脸色变了变,似乎想要拒绝。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他先看上的,凭什么要让耶律烈抢走?! 但耶律烈的动作比他说话的速度更快,只听“唰”的一声,赵如烟身上的衣服瞬间全被撕裂,耶律烈手下疾狂迅猛的力道,导致她的衣服在被撕裂的同时,人也结结实实的摔跌在地上。 所有的军人们全都哄堂大笑,仿佛又拿下了一座城池般欢欣鼓舞。 耶律烈也发出邪佞恣意的低笑,胸前传导出浑厚的闷雷一般的共鸣。 “你们是野兽,你们是魔鬼……你们是阎王……”跪在地上的女孩们,终于有几个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们奋起反抗,血泪控诉着。 耶律烈闻声转过身去,目光停留在那几个大骂他的女孩身上,黑眸里透射出一抹诡异的光芒。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4章 冷对兽性侵犯 “来人,把这几个聒噪的女人带走!”他的声音异常的柔和,却阴冷的反常。 侍卫长连忙走过来,躬身问:“大王的意思是?” 耶律烈不以为意的笑笑,冷冷的声音平淡而又漠然,但那骇人的阴狠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既然她们这么会叫,就把她们送进军营里,当军妓!” “是!”侍卫长立即执行命令,几个辽兵以最快的速度扑过来,将刚刚那几个谩骂的女人带了下去。 其它一些跪在地上的女孩,全都吓的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再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赵如烟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为她站出来抱不平的女孩被带下去做军妓,却无力帮助她们。 此刻她已是自身难保。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件被撕破了的衣不蔽体的肚兜和袭裤,衣衫不整的她根本无法站起身来,但未伤的手依然护在上身的肚兜上,两条腿则紧紧的靠拢在一起,不给眼前这个比野兽更凶残的男人任何侵犯的机会。 “你以为你能挡得住吗?”耶律烈居高临下,眼神冰冷的盯着她,讥讽的冷嘲。 赵如烟拼命护住自己身体的动作,让他锐利阴鸷的眼里,再次迸发出兴致的光芒。 这个女人应该明白,凭她一个女子的微弱力量,根本不可能抵御任何强势的侵犯。这里的任何一个男人,想要得到她的身体,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是易如反掌。 可是她就是不哭不闹也不叫,脸色居然是平静的,明明一只手臂已经断了,一根肋骨也已经被折断,可是她的意志仍不肯屈服,她还在用另外一只手和双腿并用,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做最后的反抗。 耶律烈伸出一只手,放在她蜷曲起来的双腿上:“真的不打算分开吗?” 在他眼里,作为战俘,她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分开她们的双腿,接受胜利者的蹂躏。[] 赵如烟一脸的静默,她看也不看他一眼,甚至不做任何的回应,不发一言。 她只怪自己,几年前在雁门关那夜,耶律烈受伤被杨家军追缉的时候,为什么要救下他? 当时她是一时糊涂,没想到却酿下今日大错,如果当时她仍由这个辽国的北院大王自生自灭,或是帮杨家军擒住他,是不是此刻,沦为阶下囚、遭受侮辱的人,就不会是她了? 她不会告诉他,她就是当年他的救命恩人赵如烟的,如果让耶律烈知晓她的身份,她堂堂一个大宋公主当众被辱,还有何脸面见人,他们大宋更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 耶律烈不再有耐心,他的手逐渐施力,赵如烟疼的汗如雨下。 她咬紧双唇,连唇瓣都咬破了,却仍是不肯屈服,努力的将双腿蜷在一起,完全不甘示弱。 “咔!”僵持之下,断腿之痛,难以避免。 剧烈的疼痛让赵如烟的全身,不可避免的抽搐起来,冷汗淋漓,浑身战栗。只是这一次她已经来不及痛呼,娇弱的身体实在已经承受不住,直接痛晕了过去,没有任何的意识。 但令所有人都不得不惊异的是,在她那昏迷的一瞬间,疼的皱成一团的小脸上竟然还浮现出一丝的笑容。 那抹笑容,无限的云淡风轻,带着一抹释然,一份我见犹怜,让在场的将士包括耶律烈的心都狠狠的颤了颤。 偌大的营帐内,之前还一片奢靡的极欲喧闹,此时已是一片的空旷寂静,仿若无人般的寂静。 耶律烈的脸上呈现出跟耶律隆绪之前一样的复杂,让人看不穿的神情。 侍卫长怯怯的上前来,指了指昏倒在地的赵如烟,请示也变得小心翼翼:“大王,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置?”是不是也该送去当军妓?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大王跟太子的脸色都这么差过,都是这个小女人惹的祸,谁敢有她这么大胆子敢正面挑战他们大辽两位尊贵无比男人的威严,有一颗脑袋都不够她砍的,也许会被就地处决了也说不定! “军医在哪?”耶律烈紧抿的薄唇中,突然迸出了这句话。 “啊?”侍卫长包括在场所有的人皆是震惊,他们刚刚全都在想大王会怎么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大宋女人,却没想到耶律烈给出的答案竟是这样的令人意外,他几乎完全无法反应。 耶律烈眼眸幽深,冰冷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可违背的威严:“让军医给她治好后,送到我的营帐里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5章 伺候大王 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炽烤,断骨的绞痛仍在,又添了一种灼热的抽痛,一波又一波,让人难以忍受。 赵如烟躺在床上,全身发烫,满是汗水,眼眸紧闭,眉头紧皱,手指不停地揪扭床单。 她已经高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从里到外都变得干巴巴的,接近于太阳的无情灼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现在对她来说每一分钟都像是在煎熬,她很想就这样死去,可是她能死吗?不,不能!她还要回大宋,还要见她的父皇、母妃,还有杨勋、三哥,她现在还不能死。 在这样坚强意识的支撑下,几天后,赵如烟终于顽强的醒来。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粗陋的囚车,阳光正透过头顶上的天窗洋洒下来。 “你终于醒了啊?”耳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嗓音。 赵如烟抬头看过去,是一个样貌清秀的汉人女孩,跟她穿着同样的囚服,被关押在这辆囚车里,应该是那群被俘虏宋人女孩中的一个。 “请问……?”赵如烟刚想张口询问,却觉得口干舌燥,嗓音哑的不像话。 女孩连忙递给她一碗水:“你身子弱,已经连续发了三天的烧,那些军医都说要看你的造化了,没想到你真的醒了!” 赵如烟连喝了几口水,感觉嗓子舒服了不少,但身上还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姑娘,请问你知不知道他们要带我们去哪?”赵如烟喝完水就问,撩起车帘,感觉自己离熟悉的大宋国土正越来越远。 “我们要随辽国大军去顺州边关,听说辽军还要继续攻打顺州。”女孩跟赵如烟解释,一脸的庆幸:“我叫倾莲,我们几个人是被挑出来伺候辽国大王,这是要去辽军主帅的营地,其它的那些女孩已经被分派给各级的将士了!” 赵如烟望了囚车那其它几个女子一眼,连她一起大约十个女孩,她们算是被俘虏的那群宋人女子中相貌出众的,能让她们专门伺候一个男人已经算是幸运的了,那些没有被挑出来的女子,多半现在已经沦为了军妓。[.超多好看小说] 战争的残酷,不仅在于掠夺土地跟山河,连带着女人孩子全都成了辽军的俘虏,连做人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赵如烟的眼眸微微眯起,虽然她手臂上的伤已经愈合了,却还有些隐隐作痛。 她不顾疼痛,不自觉的从怀中摸出来一把藏在怀里的匕首,那是杨勋曾经送给她防身用的,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绝不能让辽人沾污!”赵如烟支起身子来愤然道,手不禁握紧了匕首。 囚车里的女孩目光惊讶的望着赵如烟,眼里流露出一瞬的钦佩,但很快变的黯淡无光。 “哎,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倾莲叹息一声,目光柔柔的望着赵如烟,无奈的摇摇头。 说到底,她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如何跟强大凶悍的辽兵相抗衡呢? 乱世之中,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万幸了,城池沦陷,山河被掠,有谁还敢奢求能保持清白之身? 赵如烟的眸子里绽放出坚定的光芒,语气铿锵有力:“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逃!” 四周负责押送她们的辽兵,一个个手持着重兵利器,如狼似虎,这时候逃走显然不是上策,她必须要想个办法,从长计议才行。 两柱香后,赵如烟等被驱赶下车,她们被带到主帅的营区外。 迎面一个男人走了出来,是牧库。他汉语好,容易和这群宋人女孩沟通,而且他也没有其他契丹人看起来那么凶悍。 “牧将军!”押送的将领上前,给牧库行了个契丹礼:“这些都是挑选出来,献给大王的宋人俘虏!”说着他特别指了下赵如烟:“那个,是大王指定要的人!” “嗯。”牧库点点头,目光在这群被俘虏的宋人女子中扫视一圈,问道:“你们中有谁会才艺的,走出来!” 所有的女子几乎全部出列了,只有赵如烟一人站在原地。 她宁愿自尽而死,也不可能屈尊降贵的去伺候什么辽国大王,何况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被选中。 也许是她的鹤立独行,引起了牧库的注意,他的目光有意在赵如烟的脸上停留了两秒。 很普通的姿色,真不知道大王为什么会看中她? 尽管有疑虑,牧库还是来到赵如烟的面前,近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如烟把脸转开,并不回应。 牧库微怔了怔,接着又问:“你什么才艺都没有吗?” 赵如烟还是不予作答。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6章 自己把衣服脱了 牧库倒是没生气,负责押送她们的辽将一脸凶悍的喝斥:“你哑巴了,没听见吗?” “别吓坏她了,她留下,其余的分给将士们吧。”牧库淡淡的吩咐。 “是。” 负责主帅营区的辽将们,依着官衔的高低,依次挑选着。 之前那个跟赵如烟交好的女孩倾莲被一个辽将看上,她被他从人群中拖出,扛上肩膀,往自己的营帐奔去。 赵如烟想要去追,却被牧库紧梏住手腕,动弹不得。 一时间呼天抢地声四起,到处都是衣衫凌乱的女孩,跟淫笑着的辽将。 “你叫什么名字?”牧库又问。 赵如烟还是不回答,愤怒的目光盯着四周那群强取豪夺的辽人。 “你不说话可不行,一会儿见到大王不可以不说话!”牧库这不是开导,而是命令。 “你叫什么名字?”他再一次问赵如烟。 “忆香。”赵如烟清冷的抬眼,临时编了一个名字,她似乎察觉到男人带来的压迫感,再沉默下去只有死。 “一会儿见到大王,他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可以无礼。”牧库叮嘱她。 赵如烟根本没想过要理会,要她伺候那个蛮横冷血的辽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牧库见赵如烟表情冷淡,以为她是被吓到了,紧张害怕所致,他不再多言,直接将她带去了耶律烈的营帐内。 这是一个十分宽敞干净的大帐,里面隐约传出一阵清淡的檀香。除了书案木榻,帐中还放了一桌酒席,虽然烹调粗糙可鱼肉俱全,在这战火连天的土地,这一餐已经算是奢侈至极了。 牧库上前轻声禀报:“大王,那女孩已经送来了!” 耶律烈正在木榻前翻阅卷轴,听到牧库的声音,头也不抬,只道:“你出去吧。[]” 牧库立即退了出去,留下营帐内赵如烟跟耶律烈两个人。 赵如烟屏着气息,望着笼罩在书案前凝神阅读的耶律烈,生怕惊动了他,手不自觉的摸向怀中,那里藏着她用以自卫的匕首。 许久,耶律烈抬起头来,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借着营帐内清晰的烛火,赵如烟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耶律烈。 虽然他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话,但一眼便知他是一个契丹男人,而且是一个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契丹男人。他有着深邃如刀刻般的五官,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眸,耳下金色的耳铛与烛光相映成辉,三分英姿飒爽,七分张扬跋扈,尤其是他笑的时候,那夺人心魂的气质,浑身都充满了慑人的力量。 此人便是辽国当今皇帝的胞弟,天下兵马大元帅,发兵攻宋的主帅,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烈。 也是她曾经救过一命,却被他前不久刚刚恩将仇报的折断腿的男人。 “把衣服脱了!”冷厉的声音将神游天外的赵如烟拉回现实的残酷世界。 “什么?”赵如烟回过神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惊讶的迎上他的视线。 耶律烈的眼神是放肆无理的,他的神色更显冷峻无情。 “把你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了!”他又清楚的复述了一遍,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低沉的声音里透出不容违背的霸气。 赵如烟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胸部,后退两步,坚定的摇头:“不!” 耶律烈似乎天生就没有什么耐心,他大步上前,捏住赵如烟的下颚,向上抬起:“要我帮你脱吗?” 赵如烟被迫仰视着耶律烈,清幽的眸子中有着惊惧、亦有坚毅,更多的是愤恨。她恨这个进犯大宋河山,只知道掠夺的残酷野蛮男人。 “既然你们大宋的城池已经被我们辽军攻破了,你们这些卑贱的宋人就该沦为我们契丹人的俘虏,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耶律烈不屑的扬唇,大手磨蹭着她脸上一块红斑的肌肤。 那是赵如烟为了掩饰身份,特意在自己脸上用朱砂画的,可以遮掩住她倾城的容貌。 她以为,只要没了美貌,就算被辽军抓到,也断不会受侮辱,毕竟有谁会看上一个脸上红斑的“丑女”呢? 可是偏偏耶律烈就对她倔强的性格感兴趣,她越是不肯屈服,他就越是想要征服她,就这样她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带进了辽营,跟他正面交锋。 “虽然你并不漂亮,但我还是没有打算要放过你……”耶律烈的手落到她颈间,那嫩若婴儿细如白脂的肌肤简直跟她脸上的红斑有着天渊之别。 不待赵如烟反应,只闻一声裂响声中,赵如烟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耶律烈撕碎!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7章 裸露的玉体 赵如烟只感到身上一凉,对于耶律烈这样的突袭,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跟难堪。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心跳得更加猛烈了,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胸前。 耶律烈黑眸紧眯,赵如烟绝美的身子映入眼帘,她裸露在外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在烛光下透映着柔美的光泽,带给他强烈地视觉冲击。 他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难以置信的惊喃:“一张这么平凡的脸,怎么会拥有如此完美的身体……” 耶律烈就这样紧紧盯着赵如烟的身子看了许久,只感觉全身血液逐渐发热,喉间霎时干渴得犹如火烧,下腹不由无法克制的变得紧绷。 赵如烟白晳纤细的身躯,毫不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中,浑身抑制不住的战栗。 耶律烈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透不过气,仿佛他是在用目光凌迟着她的身躯。 此刻她已经无心思去理会他话中的深意,还有什么比现在这种情况更叫人绝望的呢? 如果要她在死跟被凌辱之间选择一个,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 赵如烟脊背泛起阵阵凉意,她转身向后逃去,后面就是大床,她已经退无可退……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如烟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惶惶不安,左手轻轻放到腰际,她已经摸到藏在袭裤腰上的匕首,必要时她唯有一死。 “你既然已经沦为阶下囚,作为我们辽军的战俘,伺候本王难道不应该吗?”耶律烈渐渐朝她逼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闻名天下的辽国兵马大元帅,欺辱一名弱小的宋女算什么本事?我们宋人女子城池被迫,无家可归,沦为俘虏,已经是凶途末路,不想你们辽国的男人个个卑鄙无耻,你们这些契丹人如今大势在握,连一个弱小的女子都不放过,你以为强迫别人屈服在你们的淫威之下就是真正的胜利者了吗?你这样的行为简直比你们的侵略跟攻占更可耻!” 赵如烟的脑子已经乱了,尖声对他吼着,可是耶律烈却好像根本没有在听她在说什么,她只感到他一张轮廓深邃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说完了?大宋的女子都像你这样牙尖嘴利吗?”耶律烈贴近她的脸,眼里的神色忽明忽暗。 赵如烟的心蓦地加快,身体不禁有些僵硬。 这个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烈,声名显赫,武功卓越,赵如烟深知落入他手上,若是硬碰硬,她肯定是会吃亏的!只有另想其它办法。 “你……你最好别对我打任何的主意,不然……我立刻咬舌自尽!”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在他眼中不过轻如鸿毛,赵如烟还是愚蠢到以死相逼。 但见耶律烈无动于衷,她又立即改口:“像……像耶律大王这等人物,身边应该不乏女人,以我这样低贱之身,丑陋之貌,岂不是污了大王的眼……我根本不配伺候大王……” 赵如烟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了,她只想保住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否则,她只有选择一死了之,那是她仅存的尊严!也是皇家的尊严!大宋的尊严! 是的,她绝对不能让契丹人沾污自己,她必须要保存大宋的颜面。 若是公主被辱,大宋颜面何存呢? “装什么贞烈?身为一个俘虏,你没有资格说‘不’,本王要你那是你的荣幸!”耶律烈冷冷的讥诮,挑眉轻哼。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赵如烟抱起,朝床榻上走去。 “放开我!”赵如烟惊慌的挣扎,眼里流露出愤怒与恐惧。 耶律烈抓住她乱动的手,薄唇贴近,眸中泛起灼热的火焰:“今晚,你逃不掉了!” “砰!”的一声,他随手将赵如烟抛在床榻上,整个人也跟着压了上去。 营帐里烛光无风自动,明明灭灭,摇曳的非常厉害。 赵如烟浑身一阵抖颤,大脑中一片空白,四肢被耶律烈完全固定住无法动弹,秀眉紧紧蹙起。 谁知,耶律烈竟没有再有所动作,却对她笑着冷睨:“求我吧!求我我就放过你。” 赵如烟一怔,看着耶律烈嘴角勾起的玩味又残酷的笑容,她突然明白了,他就是要征服她,要让她自己臣服于他。 想到这点,赵如烟竟然笑了,她笑的很无邪,声音也很甜:“你,休,想!” 耶律烈被激怒了,眼里窜起一股暴怒的火苗,他咆哮一声,大手钳制住的她的蜂腰,阴沉道:“这是你自找的,本王现在就要了你!”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8章 反抗,刺伤他 赵如烟面色苍白,瞳孔缩小,神情怔忡,樱唇不住的颤抖,她知道自己,今夜逃不了了。 不甘,愤怒,刻骨铭心的恨意,满满的充斥在脑中。 耶律烈俯下身,双手捧起她的头,迅速地吻上她的红唇。 他的吻像是要将她吞噬,火热、蛮横,掠夺她的呼吸,把她胸腔里的空气全部抽走。 赵如烟从开始一瞬间的呆滞,后转为剧烈的挣扎,但耶律烈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吻得更深,炙热的吻紧吮着她的唇不放。 惊恐之际,赵如烟只得咬破他的唇,然后,奋力推开他,由于用力过猛,她跌倒在床沿上。 耶律烈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大胆,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眼中的怒火愈甚。 手下不再留情,他一只手扣住赵如烟的手腕,让她不能动弹,另一只手瞬时就把她身上唯一蔽体的袭裤跟肚兜一把扯落…… 整个世界仿佛都毁灭了! 赵如烟一口气深吸到心脉里去,对他狂肆掠夺的恐惧,让她尽全力在他身下挣扎。[] 耶律烈呼吸沉沉地抬起了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睛里有着隐忍和凶狠,更有着男人天生的掠夺跟征服的因子。 欲望升腾于他的眼底,他的手探上她凝如玉脂般的肌肤:“你好好服侍本王,就凭着你这具完美无瑕的身子,本王也会带你回大辽,赏你一个侍妾的名分,让你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赵如烟捏紧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才不稀罕什么荣华富贵,更不屑于这种被侮辱的方式。 但她渐渐放弃了挣扎,心里划过一抹绝然的冷意。 耶律烈见她不再反抗,以为是他利诱成功了,他的眼里一闪而过一抹鄙夷,手更加放肆地长驱直下。 赵如烟气极反笑,蓟州城沦陷她身为公主,本来还想苟且偷生的,可是此刻她悲哀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忍耐力。 不再犹豫,亮光一闪,锋利的匕身直刺入耶律烈的肩膀。 耶律烈负痛的跳了起来,退到床下两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俘虏竟然敢刺伤他? 因为毫无防备,他的左臂被划伤,鲜血将白色的裘衣染成暗红,伤口足有两寸来长。 赵如烟也不料自己能一击得手,她紧握着匕首,一脸冷然的缩到墙角。 是生是死,她都已经无所畏惧! 她手拿着沾血的匕首,散发披头,衣衫凌乱,抬起下颚轻笑,在朦胧烛火的掩映下难以名状的妖异妩媚。 耶律烈心中郁怒,将伤口草草的包扎上,便要上前夺下赵如烟手中的匕首。 赵如烟双手握着匕首,眸光里有着说不出的冷冽:“你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的!”她现在已经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 耶律烈不屑的冷笑,纵步上前,大掌一挥,反手将赵如烟手中的匕首夺了下来。 他深沉幽暗的眼晴,面容气得绝青,拳头紧握,眼中喷张出绝顶的愤怒。 这个女人,居然有胆量敢刺伤他?她不想活了吗? 耶律烈一把拽住赵如烟的衣领,将她整个人向上一提,怒不可遏:“很好玩是吗?” 赵如烟身体被迫离地,喉咙被耶律烈的大手抵住,顿时呼吸不畅。 “唔……” 随着耶律烈掐住她喉咙的大掌不可抑制的收紧,赵如烟的小脸瞬间变得青紫,那是因为严重缺氧所造成的窒息。她呼吸困难,眼里却依然迸射出宁死不屈的冷光。 耶律烈冷哼一声,手上加重力道,看着赵如烟苍白的脸庞纠结着深深的痛苦,他的心里反而升起一股快意,身心顿时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赵如烟原本牢牢抓住他铁腕的双手开始无力的垂下,瞳孔也开始散涣放大。 耶律烈轻扯嘴角,俊美如斯的脸庞泛起冷冷一笑,毫无预警的,他松开手,残酷的笑看着她趴倒在床上的狼狈模样。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显示她还活着,赵如烟急促又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颈间传来的疼痛与窒息的恐惧比较起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紧紧攥住床缘,好半晌才缓过气来,怨恨的眼神倔犟的落在耶律烈的身上。 耶律烈在看到她面临如此狼狈的时刻,居然还能用那种不怕死的不屑眼神看他,心里不禁升起一丝赞赏。 好玩!女人性子越烈,脾气越犟,那么,就越好玩。 怎么办?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驯服她了。 “恨我吗?”他忍不住的再次将她娇小的身躯牢牢掌握在手里,冷厉的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蔑笑:“你只是个俘虏,还不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29章 住手,不要这样 耶律烈大掌毫不怜香惜玉的箍住赵如烟纤细的颈项,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的小脸拉到自己的面前。[] 一股冰冷的气息拂面,赵如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你,放开我……”她奋力的挣扎着,被迫仰起小脸,感觉喉咙处传来一股刺痛。 耶律烈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垂死挣扎,看着她负隅顽抗,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小嘴儿在辛苦的一张一合。 耶律烈冷若寒冰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毫无预警的,他俯下唇狠狠咬上她因呼吸不畅而轻启的红唇―― “啊唔……” 浓郁的血腥味蔓延进赵如烟的口中,她的唇角被耶律烈硬生生的咬破,涌流的血液一半流进了口中,一半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至小巧的下巴,那一抹艳红妖魅又让人兴奋,画面邪肆又唯美。(.好看的小说) 腥甜的味道充斥着耶律烈的味觉,他强势的撬着她的贝齿,想要长驱直入,但赵如烟不妥协,咬紧牙关不肯他入侵。 她的拼死反抗让耶律烈更加暴怒,他另一只手骤然捏上她的下颚,用力,赵如烟‘啊’的一声痛呼,贝齿自动张启。 耶律烈如野兽般全力侵袭,在她口中疯狂探索,享受着赵如烟无助惊惶的模样。 赵如烟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抵在他的胸前,她用尽全力想要抵御他的侵犯,却不料自己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就要因为这个吻窒息的缺氧而死了。 就在这时候,耶律烈突然松开了她,趁着赵如烟奄奄一息艰难喘息之际,他突然俯身再次将她压倒在身下。 赵如烟猝不及防,气若游丝的冷瞥着眼前这个不可一世,又狂妄霸道的男人。 虽然仍旧心有余悸,但却偏偏不肯认输。 耶律烈剑眉轻轻一挑,深邃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蔑笑,睥睨着赵如烟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乖乖配合我,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捏紧她的下颚,动作粗鲁的把娇小的她按倒在床榻上。 “不要――你住手,不要这样!”赵如烟尖叫着,手忙脚乱的捶打着耶律烈坚硬似铁的胸膛,怎奈自己身单力薄,如何也阻止不了他的残暴。 耶律烈对她的叫喊置若罔闻,他现在只想将赵如烟一口吞进肚子里,她越是尖叫,越是挣扎,越是刺激的他更加迫切的想摧毁她,撕烂她,蹂躏她。 他将她的双臂高举至头顶,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抚上她的娇躯,正要――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 耶律烈立即警觉的眯眼,常年征战杀戮的他,对周遭的环境变化特别敏感,外面稍有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感觉的到。 莫非宋军来偷袭了?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数日了,什么犒赏三军,其实只为了让宋军误觉辽军连胜开始松懈。 这个顺州城比蓟州城的地势更为险要,一面是悬崖峭壁,一面是高山峻岭,辽军若想攻进去,只能走正面,想办法打开紧闭的城门。 所以他才有意放消息出去,辽军夺下了蓟州城跟儒州城后开始懈怠,辽军成日饮酒作乐,就是为了等宋军主动送上门,这样他们只需要顺藤摸瓜即可破城攻入。 “大王,不好了,我军粮仓起火,火势凶猛。”蒙泰尔慌慌张张的,一把掀开帐幕冲了进来。 “不必惊慌。”耶律烈早已穿戴整齐,他下床,拿被褥给赵如烟盖好,转过身,淡定道:“那不过只是些石草!” “是咱们中军粮仓起火?!”蒙泰尔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那些不是粮食,只是些草石。”耶律烈穿上铠甲,拿起随身的佩剑跟马鞭,边走边道“知道来的何人?” “好像是李报国的副将孔峰,带了一些城里的乡勇来放火,我军已经派人过去控制火势,其他的情况还不太清楚……”蒙泰尔据实已报,跟在耶律烈的身后。 赵如烟闻言心底一凉,顺州城的情况她是知道的,地势极其险要,若要守住城必须要谨防跟辽军起冲突,更不可冒然出城打探消息,一定要坚守到底,否则任何人的进出都可能给辽人可乘之机寻迹入关。 耶律烈疾步出帐,便见宋将孔峰骑马已渐奔出大营,他随即跨前一步,张弓,对准前方奔驰的孔峰,一箭射出,正中他的后肩。 孔峰一阵踉跄,险些跌落。 “不必追了。”耶律烈扬手止住兵将,吩咐道:“把孔峰带来的那些逃散的手下全都抓回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0章 机智,骗他信任 他派人连日盯住顺州城门观察动向,发现城门并不曾开启过,这些来偷袭他们粮仓的宋人,莫非能插上翅膀飞出城关? 被耶律烈抓住的这些人,都是孔峰在顺州城里集结的一群乡勇,普通的老百姓哪里抵得过训练有素的辽兵,不一会儿都束手就擒了。 耶律烈冷峻的脸色表情未定,用标准的汉语沉声质问道:“你们是如何走出城外的?” 这群宋民既然有胆来辽营偷袭,都是一些有民族气节之士,全都抿着唇,不肯相告。 耶律烈冷笑一声,随即给蒙泰尔使过去一个眼色。 蒙泰尔收到指示,立即手起刀落,用佩在身侧的战刀,将其中两名宋人的头颅砍下。 顿时鲜血四溅,两颗头颅滚出仗远。 “你们如何出城的?”耶律烈又厉声问了一遍,眼里迸射出一股寒意。 宋民们一个个皆有惧色,可仍旧在生死忠义间难以取舍。[.超多好看小说] 如果告诉了辽人他们如何出城的秘密,也许能保住一时的小命,可是顺州城就有可能不保,到时候顺州城门被破,不仅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妻子、儿女,亲人、朋友,全都要沦为辽军的阶下囚。 就在他们艰难抉择之间,又有数人身首异处,惨倒在血泊中了。 但是这些宋人依然咬紧牙关,情愿一死,也不愿说出如何出城的秘密。 耶律烈被激怒了,他没有想到这些宋人这么有骨气,居然宁死都不肯说。 终于,战刀指向最后那名男子! 耶律烈此刻已经可以确定,城外必有山道通往顺州城内。这是难得的良机,所以即使只有一人,只要他愿意带路也足以。 “来人呐,将这些宋人的尸体剁成肉酱,扔出去喂狗!”耶律烈面容阴森,残酷的下令。 那最后一名宋人,闻言已是吓的脸色煞白,全身止不住颤抖。他可不想死无全尸啊。 耶律烈注意到他的表情,眼神冷冽的问:“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们是怎么出城的?” “将军饶命,后山有一小路,我们都是从哪里出来。”那名宋人吓得跪倒在地上,连连的磕头。 “你此话当真?”耶律烈生性多疑,自然不会尽信,他眯眼再次确认。 躲在帐后的赵如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深知耶律烈的目的,若是让他知道那条小路,引兵入城顺州城必定难保。 眼下儒州城、蓟州城已经葬送在他手里,她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顺州城的百姓处在水生火热之中,仍由辽军欺凌。 就在那名宋人准备磕头确定,以性命担保的时候,赵如烟突然挺身站了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辽国的大王都敢骗!”赵如烟瞪着那名宋人,厉声斥责。 在场的将士全都循声望去,这战场上的杀戮征伐一向是他们男人的事,何时会出现一个女人? 在猛烈燃烧的火把下,一双双眼睛盯着她,但赵如烟却无所畏惧,挺直了腰背,面无异色。 为了顺州城极其内百姓的安全,她只能赌一把。 赵如烟定了定心神,缓缓的走近耶律烈身边,仰着首,望着他:“我以前经常来顺州城这一带采购草药,后山根本是片乱石岗。鸟兽全无,又如何行人?只有西边一片林子尚还可以勉强通过。” 耶律烈不语,对视着那双坚毅清澈的水眸。赵如烟没有片刻躲闪,仰目回望着他。 她竟然骗过了那双犀利的黑眼睛?! 即便如此三军生死岂比儿戏,他还是要再确定一下。 耶律烈缓缓抬手,亲自举起偌大柄战刀架在赵如烟的肩头,锋利的刀刃上还挂着刚才那些宋人鲜红的血。 他神情异常严肃,提醒着她:“你可知,行军打仗非同儿戏,一旦将我大军引入城中,生死全操纵在你们宋人之手,你为何要帮我们?” 他手里尖锐的刀锋就这样紧紧贴着她纤细的颈项,稍有不慎便人头落地。 赵如烟定下满心慌乱,也没有思索的时间,抬起头来跟他讲条件:“我只想保全自己清白之身,如果我带你们入城,你是否可以放了我?” 耶律烈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汉人女子一向看重贞操名节,她为保自己的清白帮助他们,以求得自己可以脱身,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他从来没有打算放了她,虽然她不是美若天仙,也没有什么才艺特长,但不知为何她身上总有一股极其特别的气质吸引着他,尤其是远远看她的背影轮廓竟让他不自觉想起了那个曾经救他一命的大宋公主赵如烟。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1章 计谋,请君入瓮 虽然她们俩容貌天渊之别,身份地位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耶律烈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把一个下贱卑微的战俘,跟他心心念念的大宋公主联系在一起? 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目光在赵如烟身上停留了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 “你随军同去,若是这次我军成功拿下顺州城,我会依约放了你!”耶律烈点头答应,随即朝身后的将士吩咐:“蒙泰尔,速挑选一万精锐随她一道潜入顺州城内,助我大军入城破关。” “属下遵命!”蒙泰尔答的铿锵有力。 耶律烈又跟蒙泰尔单独交代了几句,待他们走后,他独自一个人回到帐中。 闭眼靠在案几边的虎皮椅上养神,耶律烈安静的等待两军合应一举拿下顺州城。 现下他们辽军已经攻下了儒州城,蓟州城,只要再拿下顺州城,那一举攻下‘幽云十六州’将是指日可待。 要知道‘幽云十六州’是大宋的天然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他们辽军攻下了幽云十六州’,那将来入主中原也并非什么难事。 辽军这次南下的目标,就是幽云十六州。前面几次战役,耶律烈都胜算在握,只是这一次他突然感到一丝的心绪不宁。 常年领兵打仗铸就了他对战争的异常敏锐,他反复思考自己曾下达的每一道命令,哪一次不是前后反复斟酌,有必胜的把握才会下令出兵。 他一向珍惜将士性命,更懂得行军打仗之道,绝不会妄下命令,让将士们白白送命。 唯有这一次,他的决定未免有些草率,只凭一个女人的一句话,他便让蒙泰尔亲自将赵如烟出兵。 他相信这个宋人战俘不敢骗他,如果真有异常蒙泰尔会一刀杀了她,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何况她还要保全自己的清白,用自己的自由跟他交换。 思前想后,耶律烈觉得不会有太大问题,适才放下那莫名的忧虑。 顺州城,西郊林。 郁郁苍绿的林间已入深夜,本就十分荒凉的山林,此刻更是阴风阵阵,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得走兽穿梭,风吹残叶沙沙响。 辽国大军最前面,赵如烟跟蒙泰尔各举着一束不算光亮的火把,稍可照一下林间小路。 因为大军是乘夜色抄小道秘密潜入城内的,所以不能大燃火光,否则目标太过明显。 耶律烈的计划是由蒙泰尔先带着一万精锐骑兵先抄小道潜入城内,他再派大军正面攻击,两路人马里应外合,一同拿下顺州城。 蒙泰尔带的骑兵虽然不多,对此次大战的胜利,却有决定性作用,耶律烈临行前也千叮万嘱要他一定要小心。 蒙泰尔打起十二分精神,带着他手下的一群骑兵们,跟在赵如烟身后翻山越岭。 “忆姑娘,我们还要走多远?”眼瞧着他们已经在此片树林里绕了个把个时辰了,蒙泰尔耐不住性子问道。 要知道,骑兵最不擅长山林作战,马匹跑不开战刀挥不出,若是长久待在树林里,对他们是极为不利的。 赵如烟当然知道这一点,她也恰恰是因为知道这点,才故意把蒙泰尔率领的这一万名骑兵引来这里的。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通往顺州城的密道,这条路是她故意欺骗耶律烈,瞎编出来的。 她知道辽人骑兵最猛,而骑兵最不擅长的就是山林作战,只要她将这群骑兵引来山林里,再想办法给宋军通风报信,那辽军就会落入她的陷阱,大败而归。 “将军,前面就是了。”赵如烟擦了擦额前的汗,随即装作脚下一滑的模样,整个人朝前跌去。 她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痛的尖叫。 “忆姑娘,你没事吧?”蒙泰尔拿着火把急忙上前。 他就是个粗人,只知道行军打仗,听大王的命令,自然看不出赵如烟的心思,也不知道她此时的受伤是故意装出来的。 “呜呜,我的脚好像扭伤了,不能动了!”赵如烟装作很疼的样子,轻声申呤,一幅娇弱可怜。 “啊?这……”这如何是好啊? 这些可把蒙泰尔难住了。 他们大军还要赶路,配合着前方的攻击打开顺州城的城门啊,怎能想到为他们带路的“忆香”姑娘会出如此的意外情况啊? 大王只说让他带兵跟着“忆香”姑娘进城,可没说“忆香”姑娘要是中途出了意外情况,他们该怎么办啊? 蒙泰尔这下没了主意。 赵如烟趁机说道:“将军,你容我坐下歇息片刻,再为你们带路可好?反正顺州城就在前方,也没多远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2章 怒火,全军覆没 蒙泰尔哭着一张脸,但也没有办法。 这个女人之前被他们大王折断了腿,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哪能经得起这么一摔? 他蹲下身子,替赵如烟检查伤势,发现她真的摔的不轻,那片肌肤已经渐肿起。 蒙泰尔烦躁的挠了挠脑袋,这行军打仗,定好的时辰计划怎能轻易改变? “既然就在前面,我且留下一人照顾你,大军还要继续赶路。”蒙泰尔思索着,下了决定。 “如此甚好,多谢将军。”赵如烟点点头,费力的撑起身,纤纤玉手指着前方小路,认真的为蒙泰尔介绍了前方的路程。 看着大军已经远去,赵如烟沉静了片刻,对一旁的小兵唤道:“我要去方便一下,你扶我去附近的丛林。” 那小兵憨厚老实,蒙泰尔临走时又有交代让他好好照顾“忆姑娘”,自然照办。 他扶着赵如烟到了附近的丛林,挑了处干净的地方,便不好意思再多待了,只嘱咐道:“姑娘小心,有事叫我一声便可。” 赵如烟点点头,见小兵渐渐离开,她一瘸一拐的隐身进林间,消失不见了。 蒙泰尔领着一万名骑兵,仗着微弱的火光照路本就十分昏暗,又在林间行了这么久,兵将们都有些心浮气躁了。 “将军咱们还要走多久啊,我怎么总觉着这路越来越难走。”一个副将嘀咕着。 蒙泰尔心下也有些不安,按理说这西郊林间不过巴掌块的地方,为何至今还未走出? 他正想停下脚步跟旁边的副将商量一下,不料前方手持火把的兵将突然手上一抖,火把熄灭,他整个人连同骏马扑腾几声便消失在这泥沼之中不见了。 火把被熄,四周一下子昏暗了下来。 兵将们一时慌了神,蒙泰尔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沼泽林间。 他稍定心神,随即大声喝令道:“所有兵将燃起火把,不要慌,暂先定住马匹切莫走动。” 说话间,又有数名兵将深陷泥沼。 蒙泰尔眉头紧蹙,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路,可是下一秒立即有四面八方的乱箭如雨般射向行军。 蒙泰尔终于意识到,不是他走错了路,而是赵如烟有意将他们引来这里,这个女人是想让他们全军覆没。 蒙泰尔大惊,高声急喝道:“快把火把熄了。” 火把点燃了,会让敌军确立目标,若是不点燃火把,眼下四处是沼泽,他们稍有不慎,就会丧失性命。 这下可真是身围乱箭雨,脚踏鬼门关了,耳边一片哀号遍野,只闻得一只只长箭咻咻穿驶,深深的射进兵将们的血肉。 蒙泰尔心里暗咒,该死的,没想到那个女人心机如此歹毒,是要他全军身陷囹圄埋骨野外才肯罢休。 “丢掉马匹,不要聚集,都散开。”蒙泰尔急呼,可辽军眼下已是一团慌乱人仰马翻,只能低头挨打毫无招架之力。 …… “大王,大王不好了!”牧库急着赶来求见,神色惊慌。 耶律烈正独自斟酒饮道:“什么事?” “大王,蒙泰尔带的一万骑兵,已经在西郊林处全军覆没,蒙将军身受重伤,已经奄奄一息了!”牧库掀幕入账,焦急的禀报。 噶啦一声,那酒盏尽碎在男人掌中。 耶律烈急怒起身,一步夺出帐外,胸中翻腾的怒火几乎无法克制。 该死的,那个女人竟然敢骗他?! 亏他竟信了她的话,轻易的将一万精兵交给蒙泰尔跟着她走,没想到她竟有胆子欺骗了他,将他这么多年行军打仗的英明毁于一旦? 耶律烈甚至感到一丝恐慌,他征战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失算的情况,原来那女人只是将他们带向死亡。 牧库等一般将领紧跟在耶律烈的身后,一个个面目萧杀不敢言语。 耶律烈三步并作两步,直去向辽兵圈管的宋人战俘的人群。这里关押着他们攻打下蓟州城,儒州城后的宋人百姓,此时被辽人圈禁在栅栏内,像群牲畜般的看守着。 耶律烈阴沉的黑眸里已经浮现出杀意,他命人揪出之前仅剩的那名宋人乡勇,恨恨的吼道:“你知道那个女人是故意说谎骗我?” 他抬眼望向这群无辜的宋人百姓:“你们都知道――” 唯独他不知道,他的兵将不知道。他们被那女人愚弄了,被这群看似无辜的百姓愚弄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赵如烟将他们大辽的勇士带入死亡,却没有一个出声阻拦。 “杀了他们――”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3章 杀戮,狼烟四起 得到命令,两列辽兵随即向后排开,乱箭如雨般射向那群手无寸铁的宋人俘虏。(.好看的小说) 慌乱的人们想冲破圈拦,刚到围边又被持刀的辽兵砍杀了回去。 一时间,凄惨的哭嚎透彻山野,血肉横飞殷红四溢一幕惨不忍睹。 然而,这些无辜的人血流成河,并不能平息耶律烈心中的怒火。 他也尝试着‘以汉治汉’,把这些宋民当作自己的子民,可是他们却迫不及待的起来反抗,见他们辽军送死也不吭一声,反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他不会再给任何宋人机会,包括那个欺骗他的女人,他一定要抓到她,用她的鲜血祭奠他那些死去的辽国勇士。 “大王,息怒。”两排的将士们,齐语同声请命。 耶律烈此时的愤怒几乎已经积蓄到了极点,哪里能息怒下来,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把赵如烟千刀万剐! 这时候,天边已渐渐露出曙光,攻打顺州城的战役胜负已分。(.无弹窗广告) 大宋因赵如烟借脚伤脱困,返城通风报信,取得了这一仗短暂的胜利,宋军大获全胜,将辽军尽数歼灭在西郊林里,这还是宋辽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宋军士气顿时高涨。 不过,辽人损兵折将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恶战已经不可避免。 辽主帅营帐中灯火通明,几个军医彻夜营救,却仍是束手无策。 蒙泰尔身中数箭,被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他一身血汗交织,肩背数刀砍伤,胸口一箭尤其深恶,恐一拔出顿时便咽气了。 军医们连续救治几个时辰,皆是唉声叹气一脸愁苦。 终于一人站起,胆大的向耶律烈回禀:“大王,蒙将军箭伤太深,恐怕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耶律烈怒极的揪住他的衣襟,厉眸瞪着他:“如果救不活他,你们统统要死!” 蒙尔泰从小就跟着他东征西讨,经历过大小战役无数,二十几年出生入死,情意深重,尤甚手足。[] 如果蒙尔泰真救治不活,这些人统统都要给他陪葬。 “大王息怒,大王饶命啊!”所有军医全都跪下,额头上冷汗连连。 蒙将军胸口这一箭是致命伤,若是拔出剑,恐拔出时他就断了气;若是不拔出,也会失血而死,药石无灵,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啊。 “大王,我等已经尽力了。将军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您便将我们斩杀千次百次也无济于事……”几个军医皆是无可奈何。 耶律烈脸色阴沉,周身难掩肃杀之气。他紧紧的握住双拳,目光牢牢的盯住早已吓的浑身颤抖的军医们。 听天由命?难道他最得意的手下,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性命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蒙泰尔本来可以不用死的,都怪他错信了那个女人,才让他们大军中了宋兵的埋伏,说到底都是他判断失误。 耶律烈正了正神色,走出营帐,扬声号令道:“传我将令,三路兵马整军备战,直取顺州城,我要在今日午时之前拿下顺州城,以祭奠在西郊林死亡的将士在天之灵!” 他沉目环视三军,接着道:“敢有,怯战退缩不前者,一律格杀勿论。” 又加大筹码,命令:“第一批杀进去的,战死者赏赐双倍,活下来的赏他三倍,城破之后可留城内屠杀十日。” 将令下达,辽兵士气陡增,还有谁不奋勇厮杀争做入关第一人。 天刚蒙蒙亮,辽人的铁骑便震透天际。 耶律烈亲自领兵数十万,兵分三路攻打顺州城,辽军气势如虹,战火硝烟密布,顺州城腹背受敌怎能不破? 终于在正午前,顺州城也失守了。 辽军的铁骑踏入顺州城内,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火光冲天,随处可见的残肢断骸,一片狼藉。 顺州城的守将章斌杰,在城门攻破之前,已经吩咐孔峰护送公主赵如烟跟一群孩子们先行离开。 他眼见着这战火通天,辽军入城在即,立誓要与顺州城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终于城门被破,耶律烈带兵入城,他已经在城门上自尽身亡。 “报告大王,我等刚才已全城搜捕一遍,据探子回报,大王要找的那名女子已经随宋军护送一群孩子,于一个时辰之前离开了!”几个士兵前来禀报。 耶律烈手扯缰绳,威风凛凛的骑在战马上,紧抿的薄唇内仅吐出一个字:“追!” 他一定要抓到赵如烟,那个欺骗他的女人,若不是她,蒙泰尔也不会至今都生死未卜,他的精锐骑兵,更不会在西郊林全军覆没。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4章 被擒,再沦俘虏 大漠狼烟起,马车在狭窄的小道上颠簸,耳边是呼啸的寒风跟喊杀声。 刚经过一场恶战,车子里的难民们蜷缩成一团,相互依偎着寻求力量。 他们中有的亲人战死了,有的亲眼看见亲人被辽兵杀了,辽兵就像放出铁笼的狼群,不断凶猛的发动攻击,这些宋民们已是遍体鳞伤,再无招架之力。 “烟姐姐,我好怕。”小女孩颤声发抖,闪动的目光望向赵如烟。 “不要怕,我们马上就能逃出顺州边境了,到时候就安全了!”赵如烟握紧小女孩的手,将她整个人冰凉的身子搂进怀里。 马车奋力的向前奔驰,车子几乎快散了架。即便如此,远处依旧传来隆隆的马蹄声,辽人疾马扬鞭很快就要追赶上来了。 “站住,停下来!” 身后传来了辽兵嚎叫着的命令声,他们单骑本来就比马车要快,何况辽人一向精于骑射,不需片刻他们就会被追上。(.好看的小说) 怎么办?赵如烟心中不安,看着这满车的大宋孩子们,他们的父母已经惨死在辽人的铁骑下了,难道这群无辜的孩子们也要成为战争的牺牲品,做辽人的俘虏吗? 不,不可以!赵如烟心中暗下了决定。 “孔将军,我们快被追上了,你速解下一匹马,我去引开他们。”赵如烟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个办法。 “不可,公主,这太危险了!”孔峰怎么肯让公主犯险,他随即喝住马车,恨道:“让我去宰了那群蛮贼!” 他利落的解下马匹,却被赵如烟一把夺去缰绳,异常坚定的看着他: “孔将军,你还有任务在身,务必要将马车里的孩子们平安送去安全的地方!” “可是公主……”孔峰犹豫着皱眉,脸上尽是难色。 “没有什么可是!”赵如烟打断他的话,决然的说道:“这些辽兵要追的人是我,莫要连累了这群无辜的孩子,只有我去才能引开他们!” “公主……”孔峰还有马车里的孩子,全都不舍的看着她。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没有杨家军的本事,救不了整座顺州城,但这一群城内百姓的孩子,她一定不能让他们跟着她妄送了性命。 已经没有时间再多做考虑,赵如烟调转马头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身后很快便传来了辽兵的追赶声,牧库奉命率领五十骑辽兵缉拿赵如烟,此时已经被她引进了岔路口。 赵如烟不断的挥鞭驱马,希望能够逃过辽兵的追捕,可是尽管她的马儿奔跑的够快,辽兵还是追到了。 牧库此时对赵如烟已是恨之入骨,想到是她设计引蒙泰尔的骑兵入局,害得他们大辽一万勇士葬送了性命,都恨不得一箭了结了这女人。 他提起鞍侧长弓,搭箭,精准的对准赵如烟的背心。 犹豫了片刻,还是瞄下寸许,一箭正中马儿后臀。 赵如烟的马吃痛,嘶鸣一声,跌鞍落马,摔的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喘息着,撑起身子,衣衫脏乱,黑发散落一肩。 刚想起身,五十骑辽骑已经将她团团围住,她已经无路可逃。 “抓住她,交给大王处置!”牧库朝手下命令。 赵如烟落在他手上,他若是想要她的命刚刚那一箭足以贯穿她的身体,但她是留给大王处置的,他的职责是将她带回去,听候大王的发落。 牧库一声令下,两个辽兵拿着一根铁链,像锁畜生一样,将赵如烟的手脚都绑了起来,她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赵如烟早已精疲力尽了,她这公主的精贵身子,哪里经得起马车的一路颠簸,何况刚刚还骑马引开辽兵,从马上摔了下来,她本就重伤未愈的身子,现在被这沉重的铁链锁住,伏在地上是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牧库见她这奄奄一息的样子,本想挥她几鞭子以报蒙泰尔之仇的念头也打消了,这宋人女子这么娇弱,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他下令手下将赵如烟带上马,直奔他们主帅的营地。 “大王驾到!” 赵如烟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几声齐刷刷的洪亮声音给惊醒的。 她微微眯眼,抬头看见,牧库一行人全都跪在地上,而他们面前,耶律烈正骑着一头彪悍的大黑马,黑色的披风在风中飞扬,他驱马来到了她的面前。 耶律烈至今为止,都不敢相信,赵如烟竟然有胆量敢欺骗他? 她不过就是个下贱的战俘,身份卑微,样貌丑陋,那么纤弱娇柔的她,深陷在辽军强悍的兵马面前,几乎是毫不起眼的,她怎么有这个勇气跟胆量敢欺骗他?!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5章 剥光了她,求饶 耶律烈黑眸危险的眯起,眼中燃起一道烈火,凶暴地盯着她:“你真是胆大包天,害我万余精兵惨死西郊林!” 他如鹰般犀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赵如烟――这个他恨不得亲手掐死她的女人。 果然,宋人没一个是好人,都是满口胡言,他们大漠的儿女就不会说谎话,不像宋人这般虚伪做作。 赵如烟被迫仰首,目光迎视向他蚀骨的视线,表现出淡定,没有一丝的慌乱。 她并不觉得有错,战场上无父子,何况面前这个男人还是侵占大宋领土,屠杀无数宋民死生的刽子手,她用不着跟他讲诚信! “大王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兵不厌诈!”赵如烟冷笑着嘲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用她一条命,换回顺州城内那些百姓的性命,那也值得了。 “好一句兵不厌诈!”耶律烈咬牙,眼中掠过一缕阴寒,心中的愤怒却是不可遏制。[] 她居然在教训他? 想他久经沙场,百战百胜,竟然会中了一个小女人的奸计?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他耶律烈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毁在她手里?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欺骗他的下场吗?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她抓回来,好好的惩治。 “我要不要杀了你!”耶律烈冷冽的黑眸,一刻不曾离开她。他的手掐紧她的下颚,不是在问她,而是在斟酌。 他耶律烈曾几何时跟个女人计较过?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报复,他只想宰了她。 可是这该死的丑女人,偏偏有一具令所有男人见过后都过目不忘,且引人遐想的完美玉体,他只见过一眼,至今仍然沉迷。 就算要杀她,也要等他享用完她再说,这个女人是一定要死的,在她死之前,起码还能发挥一丁点有用的价值。 赵如烟眼波轻动满是倔强,不认输的挺直脊梁,盈盈双眸波光潋滟。 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但她心里不得不紧张,她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个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烈,十六岁便打败了辽国八族勇士,他骁勇善战,文治武功,均是天下第一,他是辽国最年轻的八部大人,从十六岁开始执掌北院至今,辽国上下对他无一不服,他在大辽就像神一样尊贵,他的人生几乎没有污点。 可是她的欺骗,却让他轻易的输给了一个女人,他不能接受,更加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他肯定不会放过她,至于怎么样不放过,赵如烟不知道,她不会卑微的乞求他,她只想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在敌人面前保存一点尊严。 天色灰蒙蒙的,有细雨飘落下来,打湿了她的发梢。 赵如烟衣衫褴褛,整个人狼狈不堪,纤细的手臂跟脚腕已经被铁链磨的出血。 耶律烈锐利的狭长眼眸,狂戾寒魅,他敛目看着她,伸手捋开她脏乱的头发,笑的轻蔑:“你现在样子很狼狈,求我吗?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他在羞辱她,嘴角噙怪异的冷笑,眼中含着不屑与讥诮。 赵如烟戒备的瞪着他,双手紧紧握拳,如同瞪视着自己的仇人一般,恨不得此刻将耶律烈千刀万剐。 她恨辽人,更恨眼前这男人。是他烧起这场战火,践踏了这片土地。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枉死,是他掀起了这场血雨腥风的杀戮,他就是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 耶律烈眼里闪着邪肆的冷光,他恶劣的开口:“怎么样,你是想被剥光了丢去喂狼,还是剥光了丢进我怀里求饶?” 他此刻正在用目光侵犯她,一层层的剥掉她伪装的坚强。 赵如烟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跟他抗衡,甚至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将被摧残殆尽。如果她有足够的力量,一定会用匕首刺进他的胸膛,可是现在她什么也做不到。 她无法处之泰然,干脆闭上双眼,不让辽人看出她眼中的脆弱。 耶律烈见她这副冷艳绝然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甚,他最讨厌看到她这副清高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嘴脸,让他觉得她就像是一缕青烟,随时会随风飘去,让他捉摸不定。 压下胸口翻腾的怒气,耶律烈森冷地目光逼视着她,几乎是笃定的说:“你会求我的,你一定会求我的!” 他就不信,他还征服不了这个女人。 说完,他狠抽了一口气,冷冷的扫了一眼赵如烟,朝身边的人下令:“把她绑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她水喝,也不许给她东西吃,我看她能坚持多久!”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6章 恶劣惩罚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好看的小说) 耶律烈等人在华丽的营帐内饮酒享乐。 赵如烟却被锁住了手脚,长长的铁链拴在了营帐外的一根木桩上,她的身体被捆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头顶上的烈日当头,她就这样忍受着太阳无情的炙烤,已经整整三个时辰了。 她全身已是汗流浃背,粗布衣衫湿透,从额际滑到下巴的汗珠,最终掉落在地上,晶透白晳的面部肌肤,染上不正常的潮红。 今天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毒辣猛烈,黑色吸热快,平时那惹人侧目的美丽青丝,在这炎阳之下,倒成了让她痛苦的帮凶,头顶像是有块烙铁重压。 她整个人如同置身地狱,只觉得头痛欲裂,口中有着割喉般难耐的干渴,身躯震颤,手上传来的钝痛,双腿已经痛到麻木,她不时舔着自己早已经干裂的嘴唇,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怎么,这样就受不住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的耶律烈,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替她遮住一抹毒辣的阳光,他眯着眼眸,对她冷冷一笑。[.超多好看小说] 赵如烟晃着头,强撑起昏沉的意识,抬起头,眯眼一笑:“不劳大王费心了,我还死不了!” “哼,嘴硬!本王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耶律烈不屑的扬唇,脸色阴沉的拂袖离去。 到了晚上,天气变得寒冷,尤其是在大漠中,昼夜温差很大。 赵如烟身上的衣服明显不能御寒,尽管是背风站着,却已是冻的浑身颤抖! 白天里被太阳暴晒的干裂的嘴唇皮,此时已经脱落了一层,现在唇色乌青发颤。 营帐中的火光映衬着她惨白的脸,她身上残留着已经发黑的血渍,凝固成血痂的伤口阵阵剧痛。 赵如烟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此时她胃里饿的发空,没有任何东西供胃闹腾,又是一阵阵火燎般的抽痛。 似乎是难受到了极致,她不禁捂胸干呕起来,吐了半天,吐的都是酸水,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口中的味道,苦涩伴酸,极为难受。 她的眼眶,因呕吐潮红,身体经过狂吐后,变得很虚软不堪,使不上一点力气,突然,头昏目眩的感觉猛地袭来,她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 恍惚间,赵如烟的眼前浮现出杨勋的脸。 那日他们一起赏花灯,看烟火,猜灯谜……一幕幕一一在她眼前浮现…… 杨勋,不知此生他们是否还有机缘再相见? 她真的很累,撑的很累,好想就这样睡过去,不再醒来。 睡梦中,仿佛又听到杨勋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遍的呼唤着。 “如烟,不要睡,醒来,快点醒来……” “你一定要撑过去,等我,等我带兵来救你……” “你要等我,我一定很快会去救你的……” “杨勋,呜呜……”冷风刺骨,赵如烟在一阵饥寒交迫中醒来,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杨勋,她还能等到他吗?此刻她正忍受着辽人在残忍的折磨,生不如死! 一阵阵寒风侵袭,赵如烟虚弱的身躯,软软地倾斜,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天边渐渐泛起一片白鹭,朝阳升起,天大亮,炽热的阳光又开始烘烤这片茫茫的金色大地。 耶律烈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从帐篷里出来,他的目光在被栓在营帐的木桩上的赵如烟身上顿住,微微皱眉,他开始细细的打量着她。 这个女人被他饿了一天一夜,裸露在炽热阳光下的苍白细嫩的皮肤,已经红肿发炎,她披散的长发从肩上倾泻而下,鬓畔的发丝,被狂风刮起,向后飞扬,配上肌肤上不正常的红颊,灼如繁雪初放的花朵,分外妖娆治艳。 耶律烈被眼前的景象蛊惑住,突然觉得心中某一处弦,被狠狠地震动了一下,他的视线一时间竟移不开。 虽然她的手脚被束缚住,但整个人却是轻灵飘逸的,没有一丝的杂尘,甚至闪着熠熠的光彩,仿佛山间流淌的幽泉,自由、灵动,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却也有令人心旌神摇的一面,似乎,她本应该就是这样的倔强,这样的……让他动容。 “大王!”营帐外的士兵向他行礼,足见对耶律烈的尊敬。 耶律烈被这一唤声惊的回神,抨除不该存在的浮乱情绪,转身,面无表情的大喊:“来人!” 话音未落,驻守在营帐外的几个辽兵,快速的聚了过来。 耶律烈指了指赵如烟,眼神寒冷残忍:“用凉水泼醒!”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7章 宁死都不屈服 赵如烟紧闭着双眸,已经没有意识了,突然一桶冰凉的水,把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她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意识也随之清醒,一股无法抵挡的寒冷,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这大漠的井水甚凉,何况是化了冰的水。 赵如烟的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身子在瑟瑟发抖,牙齿打架。 好冷! 水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潮湿的黑发,轻透的衣裳,曲线必露,纤瘦的身躯,看起来,不胜孱弱。 赵如烟心中一阵悲愤,这个辽人不仅是性情残暴,简直是变态之极,连一个弱女子,也能下如此毒手。 “怎么样,这一天一夜一冷一热的感觉如何?”耶律烈冷淡的开口,锐利森冷的目光,像一根毒箭,刺入她的胸腔,令人几近窒息。 赵如烟一边冷颤,一边轻笑道:“我还死不了,令大王失望了!” 耶律烈嘴角僵住,为她的倔强,也为她的不屈服,狂烈的怒火,无法抑制的燃烧起来。(.) “你非要如此逞强?”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审视她淡漠冷凝的表情。 “大王想叫我如何回答?”赵如烟对他虚弱一笑,眸缝由睫羽覆盖,像一道经过剪裁的阴影,投射在他眼中,微湿的黑发垂落,远远望去,像一块幕布。 “你当真以为本王治不了你?”耶律烈咬牙切齿的吼,握了握拳,绝了心中的怜悯。 他走过去,解开木桩上的锁链,拉起赵如烟,目光变得凶狠。 然后,耶律烈翻身上马,策鞭,黑色的骏马飞驰出去,身上的铁链一紧,赵如烟离开被拽了出去。 整个军营里的人,都站在军营里那一大片本来是士兵们操练用的空地旁边观看,耶律烈正驾驭着一匹疯狂奔跑的马儿。 而那马儿的后面,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众人明明知道那是谁,却都保持着沉默,没有人敢开口得罪耶律烈,更没有人愿意帮赵如烟求情,他们都知道,是这个女人害的他们大辽损失了一万勇士,她死一千次都不够! 他们欢呼着,振奋的叫着,有些人骑着马跟在耶律烈后面,漫天的黄沙几乎遮天蔽日。 赵如烟觉得她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剧烈的奔跑使她的体力很快就消耗光了,而漫天的沙尘铺天盖地,空气中弥漫的灰尘,她连呼吸都快要不能了。 天呐!胸口仿佛要撕裂一样,疼痛的要晕过去! 但是她不能倒下,不能屈服!她知道耶律烈在折磨她,更是在征服她,她像一只桀骜的鹰,那种自由翱翔,属于天空的气息让他有了征服的欲望! 他要征服这属于自由的灵魂! “哈哈哈――”风中飘散着耶律烈的笑声,那狂野的笑声中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势,震得赵如烟耳膜轰轰作响。 马儿像是有了灵性似的,奔跑的更快了! 终于赵如烟疲惫不堪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倒在地! 但是前方耶律烈驾着马儿,依然狂肆的奔跑,赵如烟倒地的身体就这样被拖在马后。 身体与地面炽热的黄沙相摩擦,单薄的衣料被磨破,全身上下,每一块地方,每一片肌肤,全都疼的痛彻心骨。 一道道红色的血痕在她身下出现,刺眼无比,越来越多…… 她突然感觉不到疼痛,竟然有一种漂浮的感觉,仿佛灵魂已经跟自己的躯体相分离。 赵如烟紧紧闭上眼睛,她就快死掉了吧?脑海里又浮现出杨勋的样子,看来她是等不到杨勋带兵来救她了。 漫天的黄沙飞舞,耳边只有响彻天地的欢呼声。 就在所有人以为她一定会被拖的血肉模糊,五马分尸的时候,耶律烈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下了马,走到赵如烟的身边,表情是痛快的。他要看看这个宋人战俘被他折磨的惨状。 “感觉怎么样?”耶律烈的声音中带着笑意,看着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的赵如烟,看她这次还肯不肯求饶。 赵如烟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被磨破的肌肤火辣辣的灼烧着她,她连着呕吐了几声,终于体会到辽人惨无人道的折磨人方法了。 她使出所有的力气,抬起头来看着他,冷冷一笑:“是你自己的马不行了?有种就换一匹跑的快点的,把我活生生的折腾死,何必停下?” 耶律烈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蹲下身,深深看入她的眼:“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的,除非――你求我!” 赵如烟别过头,倔强的闭上双眼,她不会求他的,不管是要她死,还是生不如死,她都绝不会向一个辽人屈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8章 交易,献身于他 大宋 此刻朝廷上下都不安了起来,尤其是幽云十六州中的儒州城,蓟州城相继被辽军攻下,整个大宋都人心惶惶,在朝野上下分为两派。(.好看的小说) 一派为主战派,当然以杨家军杨业为首,主张对辽正面迎战,全力攻击,以武力战胜辽军营救出公主,扬大宋声威。此派的支持者有太保寇准。 另一派为主和派,以太师潘美为首,主张向辽求和,化干戈为玉帛,为表示诚意,决意将大宋公主下嫁,送去辽国和亲,这样即便公主在辽被俘虏,也不损伤国体。此派的支持者有丞相吕显。 主战派跟主和派整天争吵,争执不休,皇帝赵光义是连续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会赵光义正坐在御花园里,头痛的看从边关发来的奏章。 辽军又攻陷了一个城池,连顺州城都失守了。 啪! 赵光义气愤的把奏折摔在地上,胸腔里起伏着怒气,这辽军,欺人太甚! 占他大宋河山,屠杀他大宋子民,这一次甚至连他最心爱的如烟公主也被他们掳劫走了! 赵如烟自从蓟州城被攻陷之后,就一直生死未卜,全无一点消息,叫他这个做父皇的怎能不着急? 他本该让杨家军驻守边关,那大宋的边防就不会有事,谁料到潘太师的儿子会死在杨家人的手里,为了安抚太师,给朝野上下一个交代,他才让杨家军班师回朝,可谁会想到辽人竟乘虚而入,连续攻占大宋三座城池? 作为大宋的皇帝,他本该保护大宋的子民,命杨家军立即驻守边关,与辽军开战,救回公主,杨我大宋声威。(.无弹窗广告) 可是这时候若交予杨家军兵权,再让他们趁此机会立下大功,以后杨家军在百姓中的威望就更稳固,甚至会威胁到他的皇权。[] 赵光义没有忘记,杨业是北汉的大将,当年他对北汉忠心耿耿,迟迟不肯归降,若不是他让依妃去劝他,恐怕杨业当年早已为报北汉皇恩,为国捐躯了,绝不会在今日为他所用。 所以这些年,他虽然招降了杨业,但对于杨家迟迟都不敢予以重用,若不是北宋建立不久,根基还不牢稳,他还需要依靠杨家军抵御辽军侵略,是绝不会再重新重用杨家军的。 此刻赵光义陷入了矛盾,在重用杨家军抗辽,威胁他的皇权,和跟辽国议和,救出他心爱的公主之间,做利益的衡量,抉择。 “皇上,依妃娘娘到了?”太监进来禀报,知道皇上近来心情不好,他回禀的时候小心翼翼,很会察言观色。 “依香……”赵光义嘴里念着依妃的名字,眼里闪过一道欣喜的光芒。 她终于主动来找他了!他还以为她这个母妃当真不食人间烟火,即便是亲生女儿出事,她也能做到不闻不问,看来依香心里还是心疼如烟的,要不也不会亲自来求他。 “快请她进来!”赵光义连忙整理了下龙袍,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窈窕的美人迈着纤纤玉足,款款步入御花园。 只见她肤如凝脂,晶莹剔透,一袭紫衣轻纱,腰不盈一握,面容秀美绝俗,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恍若仙子下凡,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赵光义光是看着依妃向他走来,已是如痴如醉,他对依妃向往已久,可依妃性格刚烈,自从北汉灭亡那日,她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赵如烟,曾经委身过赵光义一次,之后她都性情冷淡,不愿再让赵光义触碰,甚至赵光义每次驾临她的宫中,她都拒不见驾。 “臣妾参见皇上!”依妃盈盈欠身,向赵光义行礼。 “依儿,来,坐朕身边!”赵光义欢喜的朝她招手,顿时也没了帝王的架子。 可是依妃并不领情,她只是表情冷淡的说道:“皇上,臣妾这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朕知道你想念如烟,只是如今辽军兵临城下,已经连续攻占了我大宋三座城池,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为了一个公主意气用事,必须要为全局着想!”赵光义面有难色,已经猜到依妃此次前来见他的目的。 “皇上,臣妾就如烟这么一个女儿,只要皇上肯救如烟性命,要臣妾做什么臣妾都愿意!”依妃水眸里闪动着泪光,她跪到赵光义的面前,言辞恳切的求道。 赵光义不舍的抚摸上她的脸颊:“依儿,你当真什么都愿意?” “只要皇上肯发兵救烟儿,臣妾愿意伺候皇上――侍寝!”依妃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她当着在赵光义面,缓缓解开了自己衣裙的系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39章 煎熬,梦魇 赵如烟躺在大床上,全身发烫,满是汗水,手指不停地揪扭床单,似乎是被梦魇住了。 梦中的黑影,像一张巨网,将她紧紧缠绕。 她感到身体冰凉,像是处在寒冰之上,冷洌刺骨,从骨髓里透出血液冻结的痛楚,让她申吟出声。 唇上有硬物碰撞,赵如烟的下巴被人捏住,嘴微微张开,一股苦涩的汁液,流入口中。 她一阵猛烈的呛咳,许多药汁泼洒出来,顺着下巴,流到颈窝。 紧接着,又有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钻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苦涩药汁,一滴不露的流入嘴里,滑入喉道,对方如法炮制,一碗药,如数的灌进她口里。 渐渐的身体回暖,有了知觉。赵如烟微微睁开眼,带着水样的雾气眸子,看东西都是朦胧一片。 她注意到前方有个高大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她。那人一袭黑色的战袍,气质尊贵霸气,背影有些熟悉。 “杨勋……”赵如烟的手迷迷糊糊的向前伸去,摸到一个温暖的手掌,想也不想的紧握住,不肯松手。[.超多好看小说] 手的主人微微一怔,没有甩开,任由她握住。 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让赵如烟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渐渐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的花纹云帐,幔上垂掉着一串风铃,偶尔发出叮铛声响。 赵如烟眨了眨眼,勉强适应了周围的光亮,她撑起身子,向四周望了望。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寂静,她轻咳一阵,掀开被褥起身。 身体还是有些虚弱,脚刚踩在地上,整个人便瘫软下来,大口的喘着气。 赵如烟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感觉力气恢复一点时,才勉强站了起来。 这时,门外有婢女轻轻敲门,待赵如烟回应后,方才推门而入。(.) 婢女是一名契丹女孩,穿着简单的翠绿色衣裙,年龄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 她进门后,见赵如烟坐在床上,正想起身,便体贴地走过去,扶她起来,动作麻利的帮她着衣。 “小姐,奴婢名叫阿雅,是大王派来专门伺候你的!”阿雅用契丹语跟赵如烟介绍。 赵如烟秀眉紧拧,不明白的摇摇头:“你说什么?” 以前她的贴身丫鬟碧瑶也是半个契丹人,赵如烟能听得出来面前的婢女跟她说的是契丹语,但是她听不懂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我……叫……阿,雅!”阿雅用蹩脚的汉文,吃力的跟她沟通。 配合着她比划的手势,赵如烟勉强能听懂阿雅是什么意思。 她大概就是今后负责照顾她饮食起居的婢女,除了可以确定她的名字叫阿雅外,其它的她对她一无所知。 这是契丹人的营帐,而她只是一名不肯向他们首领低头的宋人战俘,赵如烟不明白耶律烈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她?反倒是特意派一名婢女来照料她,难道他还没有折磨够她? “我想喝口水,阿雅,麻烦给我倒杯水来!”赵如烟只觉得喉头干涩,她躺在床上,淡淡的对阿雅说道。 阿雅很仔细的倾听了赵如烟的吩咐,但压根就是没听明白,她要她干什么? 语言的障碍,是她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正当阿雅准备又开始比划,突然一杯茶水递到了赵如烟的面前。 赵如烟也没看递给她茶的人是谁,接过茶杯就喝,“谢谢!” 她朝递茶给她的人答谢,眼眸随意的瞟了来人一眼,差点没被呛到,不停的咳嗽。 来人忙抚上她的背,想要帮她顺顺气,但赵如烟却觉得他碰自己的那双手很脏,嫌恶的转开身子,尖叫道:“你们这些蛮横无理的辽人,不要碰我!” 牧库的手微微一顿,面色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们辽国的茶,自然不比大宋的甘甜香醇,你喝慢一点!”牧库淡淡的扬声,眼神幽深。 赵如烟瞥了他一眼,不屑道:“你喝过大宋的茶吗?” “大宋每年都有进贡上好的茶叶跟布匹到辽国,换取马匹跟边关城池的安宁!”牧库眯眼一笑,眼神意味深远。 赵如烟心中有气,秀眉皱起,怒喝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贬低我们大宋不如你们辽国?” “非也!”牧库摇摇头:“我来只是想奉劝姑娘一句,既然已经沦为阶下囚,为什么还要这样糟蹋自己?其实大王对你已经很宽容了,你为什么不学学其它那些宋人战俘,何必要跟大王斗气?” “我是在跟他斗气吗?”赵如烟冷笑,眼里划过一抹仇恨:“国仇家恨,这是两个民族的战争,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契丹人杀死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大宋子民,叫我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0章 求和,大病初愈 赵如烟说的有些激动,无意中扯痛了身上的伤口,她咬牙隐忍着:“我死都不会向他屈服,哪怕我大宋只剩下一兵一卒,也绝不会向你们契丹求和。” “是吗?恐怕未必呢。”牧库双手抱拳,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你昏迷了这么多天,大概还不知道吧,大宋已经向大辽求和了,只要我们肯放了他们的如烟公主,你们大宋的皇帝愿意割地赔款!” “什么?”赵如烟呼吸一窒,难以置信的看着牧库。 父皇要为了她,向这些毫无人性的契丹人求和?他们大宋不是还有杨家兵吗?虽然现在的情形辽国占上风,但只要杨家军出马,一定能够收复失地,将她跟那些宋人子民救出火海。父皇为什么不主动出战,反而要跟契丹人求和? 看到赵如烟眼中的破碎,牧库不冷不热的提醒:“知道你们大宋皇帝求和的消息后,被我辽军占领疆域的那些百姓们,纷纷放弃了反抗,投靠我大辽,你要识趣的话,最好跟他们一样,否则下场只有死一个,大王不会对你永远有耐心!” 赵如烟依然倔强,她挺直了腰板,不肯认输,只是心里却对大宋这次求和失望到了极 点。 但是她又可以改变什么呢?大宋的皇权并不在她的手里,是她父皇做的决定,她跟那些无辜的宋人百姓一样,只能服从。 牧库似乎是叹了口气,他一瞬不瞬的直视赵如烟,最后,留给了她一个欣长的背影:“好好养伤吧。” 他离开后,赵如烟便钻进了被褥,哭的撕心裂肺。 从今往后,她将成为大宋的罪人吧,毕竟这次赵光义向辽求和的理由,是要辽国归还他大宋的公主,那些百姓一定会认为皇帝是爱女心切,为了救公主,才放弃他们的。 可是她又何其的无辜?明明是跟百姓同气连枝的落难公主,却被皇帝利用,成为抗辽跟对付杨家军的棋子。辽军狰狞的铁戟固然可恶,也比不上赵光义这一招借刀杀人,让她来的失望。(.好看的小说) 边关严寒,大漠里凛冽的风雪纷飞,很快又迎来了一场暴风雪。 一抹纤瘦的身影,在交加的风雪后走出门,在雪地里迟缓的前进。 这场暴风雪持续了将近半个月,而这近半个月里,赵如烟都卧病在床,调养伤势。每天都是军医跟阿雅在悉心的照顾她,以至于暴风雪停了后,她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已经不再是束缚她的利器。 赵如烟久久的伫立在帐篷外面的雪地里,似乎察觉不到刺骨的凉意,仍由脚下晶莹剔透的雪花,与她苍白的脸色,交相辉映。 “小……姐。”身后传来了生硬的汉文称呼。 赵如烟转过身,是那个跟她年纪相仿,这几日在营帐里伺候她的契丹婢女。 “阿雅,我没事,你回去吧。”赵如烟朝她淡淡的一笑。 阿雅只是个普通的契丹女孩,就像那些普通的宋人子民一样,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宋人、辽人不过是统治阶级争权夺利的划分,其实普通百姓,不管是辽人还是宋人,要的都不过是偏安一隅的生活而已。 在这里,辽军的士兵们当她是战俘,但是阿雅却把她当成普通的主子在伺候,在阿雅眼里,她并没有辽人宋人的区分。 她只知道赵如烟是她的主子,见她一个人站在冰天雪地里,她不放心。 “我没关系的,只不过想出来透透气,你别担心,先回去吧。”赵如烟对她友善的说,尽管阿雅并不一定能听得懂她表达的意思。 看到阿雅如此细心的照料自己,赵如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碧瑶。 自从那日蓟州城被攻陷,碧瑶跟她调换了衣服,从相反的方向逃走,至今生死未卜,她怎能不担心呢。 阿雅大概看出了赵如烟脸上的忧愁,默默点点头,先回去了。 寒风袭来,赵如烟娇弱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雪地里,缓缓走向白色透明的河面,看着河面上倒映着她此时的模样。 长时间缺水的皮肤像是脱了一层皮,苍白无色,一双眼睛深深凹陷下去,散乱的发丝有几缕散下来,她微微偏头,右脸上长满了红色的疹子,几乎蔓延了她大半边的脸。 赵如烟一时间愣住,她此时的模样,恐怕是最亲的人站在面前,都已经认不出了吧? 经历了几场大病,被契丹人连番折磨,她早已面目全非,从哪里看都不像是以前那个倾国倾城的如烟公主? 难怪那些契丹人看到她都像是看到鬼一样,这样的丑八怪,根本没有男人愿意接近。 除了一个人,耶律烈! 此时他正立在不远处的寒风中,肆意的打量着赵如烟的一举一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1章 征服,仇恨 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丑了,明明她现在的样子根本跟‘美’字沾不上边,为何他偏偏会觉得她越来越耐看? 虽然她的容貌不是什么冠绝古今的绝色之姿,但她却有一副铮铮铁骨,那种傲然超脱的气质恐怕就算是男子也不能及。 此刻她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衣裙,在如此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外头只添着一件貂皮披风,脚上是一双皮靴。她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刻意的伪装头发,而是让一头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随风吹起。 她在寒风中伫立,如一樽雕像。纤细的身体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可是她却仍然坚强的伫立着,一动不动。 耶律烈缓缓的走近,眼神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赵如烟,他知道不管他用什么样的目光,她都会表现出无所畏惧。 看到他走过来的瞬间,赵如烟一刻不迟疑的,立即用正面对着他,她那一双没有丝毫惊惧的剪水双瞳,一瞬也不瞬的盯住他。(.无弹窗广告) 两个人就这样在冰天雪地里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这是赵如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身材惊人的高大魁梧,伟岸挺拨的高大身躯,别有一股冷漠狂妄的尊贵气势;两道飞扬跋扈的剑眉下一双黑眸犀利如鹰,深遂冷酷的面目却有着惊人的俊美;身上的衣服是银色的貂皮制成,器宇轩昂,浑身充满尊贵震慑的惊人力量。 他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又像是地狱里俊美邪肆的魔王撒旦,能迅速俘获女人们的目光,俊美的容颜使这四周皑皑的白雪,也在一瞬间温暖璀璨了起来。 大宋本是人杰地灵的地方,美男子数不胜数,其中她的杨勋就是京城第一美男子,惹无数女子倾慕动心,无人能及的貌比潘安。而眼前的这个契丹大王,着实让她吃了一惊,塞外的那种漫天风沙、荒凉干燥的土地竟然也能孕育出如此俊美伟岸的男人! 她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她。 见赵如烟凝神静思的表情,清灵又坚毅的眸光似乎在望着他,又似乎在寻觅着辽远空间外的广阔飞扬……耶律烈漂亮的唇角扬起罕见的迷人笑容。 征服一个如此娇弱,却又毫不示弱的女人,绝对比屠杀一座城池,得到一个美女,有趣的多了。 反正要哪个女人不是要,他们契丹人,天生喜欢征服。 她这种不服输又倔强的个性,真是让他越来越喜欢。 “问君何事徒劬劳,此何为卑彼岂高。蜃楼日出寻变灭,云峰风起难坚牢。” 两人在对视的火光石色间,耶律烈竟突然吟诵起他们汉人的诗歌。 赵如烟微微皱眉,他还在很有兴趣的继续念着:“芥纳须弥亦闲事,谁知大海吞鸿毛……” “你不是最瞧不起我们宋人吗?干嘛还念汉人的诗歌。”赵如烟无谓地冷笑。 “我是要征服你们宋人的土地,但不代表我不尊重汉人的文化,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有很多值得我们契丹人学习的地方。”耶律烈深邃的表情,坦然道。 赵如烟眸子变得惊讶,她很难相信耶律烈会有这番见地。 征服一个民族,却不征服这个民族的先进文化,‘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为我所用,这不是每个征服者都能够做到的品质。 “你欣赏中原的文化,你去过大宋?”赵如烟随口问。 “我去过很多地方,大宋,西夏,蒙古,高丽……”耶律烈津津乐道自豪的说,眼眸深邃的眯起:“不过大宋是我去过的最美丽的地方……” 赵如烟听着,突然很羡慕他能去到那么多的地方,她除了大宋,哪里都没有去过。 耶律烈盯着面前女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笑着话锋一转:“我喜欢大宋的美丽,更想要用我们契丹的铁戟踏平大宋的领土,将这种美丽据为已有。” 赵如烟平静的心湖,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立刻掀起了波涛汹涌。 她怎么能忘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占领了大宋壮丽的国土,他摧毁了边关城池内百姓们赖以生存的美好家园,更对她百般的凌辱跟折磨。 他就是一个征服者,掠夺者,用他那过于高大的身形、极度魁伟的体格、所有者一般的霸道气势压制着被征服地方的人们,奴役着他们的灵魂。 她跟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在听到他这样肆无忌惮张狂的话后,应该给他什么样的表情?放声痛哭?破口大骂?恐怕都不为过。 可是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却意外的听见耶律烈嘴里说了一句话: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2章 我要你 “我要你!” 耶律烈的目光是霸道而炽热的,带着些许她看不懂的深邃,一字一句不容拒绝的说道。(.无弹窗广告) 赵如烟微微有些惊愕,但很快表情恢复了平静。 “大王不觉得多此一举吗?”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轻蔑的不屑:“我本来就是辽军的阶下囚,大王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虽然被她耻笑,耶律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要你心甘情愿。” “不可能!”赵如烟想也不想,就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们这些俘虏,何时有自己的尊严自由可言?辽军攻破他们大宋城池的时候,有没有问那些百姓情不情愿? 耶律烈不死心,仍强硬的说:“说出你的条件!做本王的女人,你想要什么?” 在他看来,她无非是比其它女人更贪婪一点,如果她愿意,他不介意赏她一个名分。 谁知赵如烟的答案却是冷嗤:“你有多远滚多远!” 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饱含着仇视、痛恨。 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之前是怎么对她的,是怎么屠杀大宋子民的,是如何毁了大宋河山的,要她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女人伺候他,他简直是妄想! 耶律烈算是相信,赵如烟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做他的女人。 她的不屑无疑成功激怒了他,要知道有多少美女梦寐以求的爬上他的床,他都不要,她一个‘丑女’能被男人看上就不错了,何况还是他这样俊美无涛、权力滔天的男人,她居然有胆子敢拒绝他?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耶律烈心中虽有气,但不可否认的是,赵如烟的拒绝反而愈发的引起他的兴趣。 他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得到她,只是想征服她而已,现在却变得势在必得,一定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不可。 “你真的不考虑?”耶律烈薄凉的唇边添了抹冰冷的笑意,眼神逐渐幽深、阴寒。 赵如烟果断的依然坚持:“是!” 尽管知道自己的回答会激怒他,但要她摇尾乞怜的去伺候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契丹魔头,她真的做不到。 “好,很好!”耶律烈面容徒然冰冷阴沉,眉峰泛起寒意,没有人能够挑战他的自负与权威:“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来求我。” 说完他带着怒气转身离去,留下一脸不安的赵如烟。 这个辽国大王看来并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会因此迁怒到其它那些宋人俘虏吗?左右思量后她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她在他眼中卑微的尚不如一只蝼蚁,应该不值得他那样兴师动众吧? 尽管如此安慰自己,赵如烟心头还是止不住担忧,这就是沦为阶下囚的命运,她的未来不再是由她自己说了算的。 “小姐,喝……”回到营帐后,赵如烟通体冰凉,阿雅连忙给她递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鲜奶,暖胃驱寒。 赵如烟向她微笑着道谢,因为语言不通,她们只能通过肢体语言交流。 她虽然很感谢阿雅体贴的照顾,可是这碗鲜奶,赵如烟实在喝不下去。 虽然跟随辽军已经生活了将近一个月,但契丹民族的生活习惯她还是没有办法适应,就比如说手里的这碗鲜奶,赵如烟只闻一下,便觉得腥味太重,恶心的直想吐,哪里还喝得下去。 但契丹人寻常的饮食习惯,就是喝新鲜的牛奶羊奶,他们甚至把这种生腥味重的鲜奶当做白开水来喝。 似乎是看出赵如烟的为难,阿雅对她摇摇手,示意她不要喝,然后她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阿雅手里捧着一包茶叶回来,在辽国的军营里,只有高等的将士才有宋国的茶叶,何况契丹人喜欢喝鲜奶,茶叶并不多见。 能在军营里喝上一口热气腾腾的清茶,已经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 赵如烟没有问阿雅从哪里弄来的茶叶,就算她问了,阿雅肯说,她的契丹语她也听不懂。 于是她干脆沉默,捧起热茶喝下肚,驱散刚刚在雪地里的寒意。 就这样过了三天,在赵如烟以为一切都会平静度过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声响。 一个辽兵踹门而入,趾高气扬:“快,你准备一下,待会大王要见你!” 赵如烟没有说话,依然淡漠的站在窗边,凝望着雪景。 她不觉得耶律烈要见她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还需要准备什么。 倒是阿雅似乎很开心,她用契丹语替赵如烟询问那名士兵,大王找她小姐是什么事? 那名辽兵用汉语回答道:“辽国已经答应了大宋的求和,大军准备回辽国了,大王特别吩咐要带你一起回去!”他指着赵如烟说道。 ------题外话------ 推荐东家完结文《媚乱六宫》、《色后戏冷皇》、《蛇王的囚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3章 生恨,屠杀战俘 赵如烟一惊:“带我回辽国?” 听到辽国答应议和,两国已经不再打战的消息,赵如烟松了一口气,可是耶律烈要将她带回辽国,这之前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好看的小说) 可是转念一想,她现在跟那些沦陷城池的宋民一样,都是辽国人的阶下囚,辽国人有权利让她们何时生,何时死,更何况是将她们掳至辽国为奴为婢呢。 “看来,我是非要离开大宋不可了!”赵如烟转过身来,她的这句话不是探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既然没有选择,无法逃避,那她只有挺起胸膛,迎接任何的挑战。 只是心里有个声音,透着不由自主的无奈:“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今生今世都不用去大辽……” 可是命运由得她去选择吗?她根本就身不由已。 “那其它这些宋人呢?是不是也一起去大辽?”赵如烟想到什么,突然问。 今天的辽营似乎格外的宁静,往日里圈囚宋人战俘的地方,安静的可怕。 这里似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那其它的人呢?他们都哪里去了? “大王下令,大军三日后启程回辽国京师,那些宋人战俘全部处死!”辽军很冷漠的告知,眼中带着一抹快意的胜利感。 赵如烟当场差点晕厥,脸色苍白。全部处死?竟然要将他们全部处死? 这就是父皇求和的代价吗? 一大队的辽国骑兵,马蹄奔跑在山丘,耶律烈为首。 他们骑马驰骋在这片大宋的领土上,已经是畅通无阻,这里已经是契丹民族的征服之地,已经属于大辽,不再是大宋的城池。 草原民族,天生强悍,他们好于马上征战,攻下一方领地。 不多时耶律烈的马队就来到了城外的虎头山,此刻这里辽军布防,满山头的契丹兵将。 刚下过一场小雨,此时山间更有一种泥土的清香,阳光的普照下,一派生气勃勃的壮丽景色,跟这里即将进行的一场杀戮截然相反。 宋人战俘们一个个被绑至此,他们毫无反抗之力,被辽人推下山丘,横七竖八的人像畜生一样倒在山谷之中。 “大王。”牧库驱步上前,为耶律烈牵马执缰。 耶律烈缜利落的翻身下马,手中握着漆亮的鞭子,询问道:“都准备好了?” “禀大王,全都已经准备妥当。”牧库应声。 “好,她呢?”耶律烈胸腔里溢满了愉悦,似乎有好戏要上演了。 “末将已经派人将人带到!”牧库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下去把赵如烟带上来。 赵如烟踉跄的跟着一名辽兵的脚步,自从得知耶律烈要屠杀这里所有的宋民,她的心神一直不宁。 惴惴不安的来到半山腰,赵如烟边走边观察这里的形势。 这片山地是顺州城外的虎头山,曾经是大宋的领土,当然现在已经被契丹人占有。之所以宋人取名它叫虎头山,就是因为入山处一洼谷底尤似张开的虎口。 谷深有十余米,称得上是一处死谷,在谷底寻常人根本爬不上来,只有山脚下一湾干涸的水道可以通入通出。 宋民俘虏们一个个被押卸至此虎头山,推向这处死谷中,他们手脚被捆绑了起来,根本挣扎不了,就算能挣脱身上捆的绳子,辽兵已经推着三五米的铁毡车,将唯一的出口水道给严密的堵上了。 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赵如烟意识到耶律烈要干什么,她定定的盯住他的眼,冲过去揪住他的衣襟,不安的质问:“你想干什么?” 耶律烈看到他面前的赵如烟,这一次他的反应异常的平静,眼神也是无波的,死灰般的深不见底。 他平静的眼眸望着谷底,淡然道:“这里是儒州城,蓟州城,顺州城,三座城关守军跟战俘近八万人……” 赵如烟惊惧,转身望入谷中,那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伤残满身、饱受摧残的大宋子民,和奋不顾身抗击辽军、血染战衣的大宋将士们。 “你,你要杀了他们?”赵如烟面色苍白,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她难以置信的惊问。 “是,他们全都要死,因为他们战败了!”耶律烈面上覆上一层寒冰,眼神像一头野兽,狂肆的盯着她:“战场上一向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们大宋战败了,所以他们统统都该死!” “你们辽国不是已经答应了大宋的求和吗?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赵如烟星眸中泛起一股恨意,愤怒的瞪向他。 “是,我们辽国是同意了你们大宋的求和,但是我们只答应了你们大宋的皇帝,把他心爱的公主还给他,没有说不屠杀他的子民跟兵将!”耶律烈负手而立,眼中的笑意幽深,一瞬不瞬的望着身边一脸僵滞的赵如烟。 “你,你这是歪理!你以为杀了屠杀了大宋子民就算是胜利吗?”赵如烟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彻骨的寒意,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双手染满宋人的血,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她知道,辽人虽然获胜,但毕竟兵力有限,还要班师回辽,若是宋军残余力量仍存,对他们始终构成威胁。 耶律烈是担心他前脚刚一走,后脚就被宋军反扑回去,这些城池攻下也是白攻。 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城里的百姓跟残余的兵将全部屠杀,以绝后患。确保他大辽可以永久的占据大宋这几座城池。 可是城内被俘虏的百姓何其的无辜,那些战败的兵将又何需致死呢?他们不过是效忠大宋皇帝,守城保护百姓安宁,职责所在,却要被屠杀? 两军战场对峙,只是立场不同,说到底都是炎黄子孙,为何要自相残杀? “报应,那是天的惩罚!我不信天,我只信人定胜天,他们这些人的命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耶律烈目光淡淡的看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着:“本来只要他们肯缴械投降,就可以适度而量充军边塞。几年后服役返回,如果能循规蹈矩还可以重新生活。”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故意刺激她道:“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因为你,我要将他们全都杀死,一个不留!” ------题外话------ 今天四更,还有三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4章 你连我一起杀了吧 “为什么?”赵如烟的心猛地一沉,眸光凛冽。 就因为她不肯顺从他,他就要杀这么多人泄愤报复吗? “你害我一万精兵猛将受困西郊林中,惨死在宋人的乱箭之下。”耶律烈用力的扳过她的小脸,让她避无可避的面向满谷的守军,切齿道:“今天我不用他们的鲜血告慰亡灵,如何向那些客死异乡的勇士交代?” “你辽军侵占我大宋的领土,被宋军乱箭射死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赵如烟大声的怒斥,苍白的脸颊上,泛起憎恶的恨意:“他们都该死,你也该死!” “哼,难道你以为你们宋人的性命是命,我们辽人的性命就不值钱吗?”耶律烈捏住她的下颚,眸光犀利的看着她,怒哼一声,已然对将士下令行刑。 辽兵门收到命令,将一批批火油推上山,不断的折进山谷中,点燃火把扔了下去。 燃烧的火把像天上的陨星,一颗颗火种相继坠落谷中。顿时,烧起冲天的火焰。整个山谷染上一层灰暗,天地间满是混呛的烟雾。 “不要,住手,快住手!”赵如烟撕心裂肺的喊道,奋力的捶打、痛斥、辱骂耶律烈,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宋人同胞在烈火中挣扎,无处逃窜,就这样被耶律烈活活的烧死了,却无能为力。 赵如烟痛哭,心底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无情的撕毁。 硝烟弥漫,谷内翻腾起熊熊的火焰,宛如人间炼狱般的惨景,震撼天地的悲愤。 “你这个禽兽!你们辽人全是禽兽,是恶魔,不是人!”赵如烟怒不可遏的大骂,脸上是盛怒的火焰,心中悲痛异常。 她恨不得跳入这燃烧的烈火之中,追随着这些宋民跟兵将而去,誓要与沦陷的河山共存亡。 可是耶律烈却紧紧的揪住她的身子,不让她跳下去,她竟是连死的自由都没有! “我不会让你死的!”耶律烈咬牙切齿,钳制着赵如烟蜂腰的手下力道越来越紧。 “你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连我也一起杀了?”赵如烟痛哭,冷冽的目光迎向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不杀了我,将来有一日我一定会报今日之仇!” “你这么想死吗?”耶律烈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托起了她被泪水浸湿的小脸,冷邪的嘴角浅浅勾起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你去死!” 赵如烟全身一僵,她停顿了几秒,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猛地向耶律烈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我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了你做垫背!”她眼中的恨意,如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咆哮着吼道。 她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但是她实在无法面对这么多无辜的人被活活的烧死。 赵如烟跳了起来,使出全部的力气掐住耶律烈的脖子,要死,也要拖这个畜生不如的男人一起死。 耶律烈没有料到赵如烟有这么大胆子,敢正面袭击他。 他猝不及防,被她掐中了脖子,但下一秒,他却一把扯住她的腰身,要将她甩开。 想了想,耶律烈还是没有甩开她,这个女人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若是他这时候松开她,她真有可能跳进火海,跟那些宋人战俘共存亡。 耶律烈惩罚性的钳住她的下巴,避免她再做出类似激狂的动作。 “你是个禽兽,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住手,不要伤害他们,求你了!” 赵如烟声嘶力竭的冲他嘶喊着,全身颤抖,额上青筋隐现,喊的面红耳赤。 耶律烈见她这个样子,忽然觉得很吵,他下令三军停止对谷底的宋人浇火,仍由他们自生自灭。 “你!”赵如烟不明白耶律烈为何突然要这样做,他这是在耍她,还是为了惩戒那些宋人战俘。 她怔怔的看着他,下一妙,她的唇,被他紧紧的封住,赵如烟浑身猛地一怔,瞳孔放大,脑中一片空白。 耶律烈滚烫的舌,猛地窜进她的口中,挑逗、追逐,辗转纠缠,然后,用力的吸吮着她的舌,在里面攻城掠地。 他的吻,十分霸道,狂野,炽热,让她在他强势的气息中无法呼吸,背脊却窜起一股骇然的冷意,瞬间席卷全身,让她的心脏几近麻痹! “唔!不……”赵如烟使出全身的力气推拒他,身体剧烈的扭动、抵抗。 挣扎中,她乌黑亮丽的发丝,积成一缕缕黑煅,几番缠绕,拂过耶律烈的脸颊,耳窝,颈项、肩上…… 这冲击感来得如此强烈突然,惊讶与错愕的感觉一过,愤怒、羞耻、难堪、不甘等负面情绪,一古脑的涌上头顶,赵如烟怒不可遏的咬住他的舌头,一瞬间,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弥漫。 耶律烈吃痛,蓦然离开了她的唇,身子微微向后倾。 赵如烟正打算趁他放松警惕的瞬间实行报复,左手迅速向他的脸颊甩去,哪知他却早一步,擒住她的手腕,眼神像一头野兽,紧紧的盯着她。 “你想死,本王偏不遂你的意!”耶律烈黑眸紧眯,伸手一指:“看见了吗?这些谷底的无辜百姓,你若是死了,他们都得给你陪葬!” “你这么喜欢杀人,愿意杀谁就杀谁,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赵如烟情绪崩溃,她哭泣的蜷着身子跪在地上,满心的自责:“我做不到,我什么也做不到,我救不了他们!” 她是罪人,是大宋的罪人,父皇若不是为了救她,就不会舍弃城内的百姓和兵将。当初她要不是拒绝了辽国的联姻,或许就不会有这场战争。 耶律烈一把提起她的身子,捏住她的纤腰,将她泪眼模糊的小脸扳向自己:“其实,你不是什么也做不到,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大辽,伺候本王,本王就答应饶了这些人一命,如何?” 赵如烟一怔,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他,原来他不让她死,逼迫她看到这残忍的一幕,为的就是让她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你太高看我了,我本来就是个战俘,没有什么愿不愿意!”赵如烟把脸撇过去,冷着声说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耶律烈挑眉望着她。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5章 服侍他更衣 赵如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她可能说不答应吗?这么多人的性命换她一个人的自由,也值了。 何况就算她现在不肯牺牲,以耶律烈的个性,绝对还会采取其它手段强迫她。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来个了断的好。 耶律烈得意的大笑,将手里的马鞭扔给牧库,下令道:“将那些宋人救出来!” 说着便翻身上马,将赵如烟抱上了马背,离开了这座山头。 风沙滚滚,马蹄声由远而近,耶律烈带着赵如烟回到辽营,驻守在那里的辽兵立即上前行礼。 “参见大王!” 耶律烈一声黑衣跃下战马,黑色的披风随风翻转,他并不停留,高大的身躯直直走入主帐。 “不用跟来,都在外头候着。”他搂着赵如烟入内,对身后跟随的辽兵吩咐。 刚挥手掀开帐帘,赵如烟就立即推开他,跟他保持一段距离站着,神情清冷。 耶律烈只是一笑,径直给自己到了碗酒喝下,目光停留在赵如烟的身上。 她还是穿着前几日的旧衣衫,破损的布料丝毫掩饰不住她玲珑的身体曲线,若是没见过她身体的人还真是被她骗了,这女人虽然样貌不堪,可是身体却是出奇的美。 耶律烈眼神微眯,目光灼灼的在赵如烟的身上扫视,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过来!”他放下那碗酒,朝她命令。 赵如烟装作没听见,微微蹙眉,眼睛并不看他:“大王若是没有什么吩咐,我先离开了!” “站住!”耶律烈箭步上前,邪魅幽深的眼眸不悦的射向她:“本王叫你过来,你没有听到?” 赵如烟隐忍着怒气,低问:“大王有什么事?” 耶律烈凑近她,高大结实的身躯将她头顶的光线遮住:“伺候本王更衣。” 赵如烟后退几步,表情不耐:“不会!” “连更衣都不会?”耶律烈的表情明显不信,他冷冷的睨着她,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墨,幽深的望不到底:“还是你根本就不想伺候本王?你是想本王下令将那些人全都处死吗?” “不要!”赵如烟连忙叫道,拼命压抑住心头的恨意,隐忍道:“我……伺候你!” 她为耶律烈脱下战袍,又一件件的脱去外衣、袭衣,直到他上半身光裸,一件衣服也不剩,精壮的胸膛闪烁着古铜色的流光。 其实赵如烟没有骗他,她是真的不会更衣,想她一现代人怎么会穿古代这种繁琐的衣服?何况她在大宋是天之骄女的公主,穿衣梳妆都有人伺候着,何时轮到她伺候别人? 赵如烟手忙脚乱的拿起床上那件干净的契丹服饰,为耶律烈更衣。然而这契丹服饰繁琐,她忙了半天也不见完工,尤其耶律烈裸着上身在她面前,身上散发着成熟男人狂野的味道,更刺激着赵如烟惊慌失措。 “你是笨蛋吗?连更衣都不会!”耶律烈冷冷的眸子犀利的半眯起,推开她自己动手。 他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一点也不会更衣,难道大宋的女子都不用自己穿衣服? 赵如烟赶紧退到一边,她的脸色羞红,低的不能再低。在大宋就算是再亲密的人,她也没帮他穿过衣服啊。 耶律烈简单的换上一件契丹人的袭衣,便像一头发狂的猛兽,朝赵如烟扑了过来。 赵如烟吓得‘啊’了一声,想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被耶律烈翻身压倒了身下。 耶律烈居高临下,垂眸邪肆的看着她:“你不是说要伺候我吗?怎么这样就怕了?” “谁怕了?”赵如烟嘴角一撇,十分的不屑:“只是你这样压着我,很痛!” 生死她早就已经置之度外了,更何况是一具身体的皮囊而已,她不在乎,他想要便拿去,只是她跟他之间的仇恨,她就此记下了。 “痛?”耶律烈眉峰微蹙,没想到赵如烟会这么说,但看她额前渗出的冷汗,又不像是在说谎。 “你怎么了?”他奇怪的问,不是刚才被吓到,虚脱了吧。 “我的伤口裂开了!”赵如烟咬牙隐忍着,翦翦水晶瞳眸覆上一层水汽。 自从上次被耶律烈骑马拖在地上折磨后,她身上一道道的伤根本还未好全,刚刚在跟他的拉扯中已经裂开了,现在就被他突然压倒在床上,伤口化脓的血液顺着她破烂的衣衫渗了出来。 “让我看看!”耶律烈眼眸深深,将她翻身转过去查看伤势。 赵如烟背上的伤还有大面积的红肿,因为长时间得不到药物的有效治疗,已经开始化脓,面积颇大毒血积存。 这样下去,她整片细嫩的皮肤都会毁了,若是不把脓汁逼出来再上药,恐怕就算日后愈合了,也会留下狰狞的疤痕。 “你要看干什么?”赵如烟惊叫,看着耶律烈从床侧抽出一把匕首。 他默默注视了她片刻,低声提醒:“会很疼的。” 下一秒,便紧紧钳制住的她双臂,利落的用匕首挑开瘀伤的脓水。 “啊――”赵如烟疼的嘶声尖叫,这男人在干什么?要把她的肉活生生的割下来吗? “你不如杀了我吧!你简直禽兽不如!”她痛得难以忍受,全身大汗淋漓,不停的挣扎。 耶律烈钳制住她乱动的身子,动作已经尽量的轻柔,但她还是痛得不行,他手里那金贵的伤药了撒满地。 赵如烟终于明白,耶律烈是要用这样的方法给她疗伤。 她痛恨古代没有麻醉药,人受了伤要活生生的受罪,更痛恨契丹这落后的医术,要是在大宋她绝对不会受这样的苦。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杀了我,你要折磨死我……”赵如烟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喘息。 “既然你都清楚,还叫什么?”耶律烈除去她背上最后一处瘀伤,探手擦去她一脸的细汗,轻轻将她抱起,问:“哪里还有伤?” “没有了!”赵如烟冷淡的说,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她几乎要再次晕厥。 “我检查一下!”耶律烈垂下眸光,视线在她曲线毕露的身子上游移,跟着手也探了上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6章 惑君,绝色倾城 他的手在她全身上下摸来摸去,她的肌肤很柔滑很白皙,尽管受了伤,但触感依然很好。 “混蛋!”赵如烟咬牙怒骂他。 耶律烈敛目笑了笑,放下她长裙盖好,威胁道:“再骂,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要了你!” 赵如烟不禁噤声,不敢再激怒他。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她从他那炙热的视线中已经看出了他炽热的欲望。 虽然不懂他为什么要隐忍,但能不惹怒他,激起他的征服欲,她会尽量克制自己。 耶律烈起身,扔了件全新的衣服在她身旁,不冷不热道:“你的这些皮外伤,敷上我的药过几日就没事了,一会儿我让人准备点清水进来,你自己把衣服穿上。” 赵如烟撇过小脸,带着羞愤,不去看他,也不想听他的话。 耶律烈蹲下身,板过她尖俏的下巴,扬唇恶劣道:“难不成你是想等我给你穿衣?” “不是!”赵如烟脸色一滞,不顾身上伤口的疼痛,立即拿衣服穿上。 耶律烈看她羞愤又惊慌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 他一把搂过她,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本王的,包括你的血液、肌肤、身体,不准再让自己受伤!” 赵如烟冷笑,如果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折磨她,她不会没事给自己制造伤口。 “只要你肯乖乖听话,我不会再伤害你。”耶律烈坐在她身边,一脸的认真。 赵如烟不理会他,她冷漠的隐忍着身上的痛,虽然是他给她敷的药,但她没有忘记她的伤是谁造成的。 “我不希望亲手毁掉你!”耶律烈像是在警告,嗓音里没有一丝的感情。 说完,他便出去了。 赵如烟深吸了一口气,她实在感到很累,眼皮渐渐的合上,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赵如烟躺在自己的营帐中,她终究是个女奴,没有资格睡在王的营帐里。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想见到耶律烈,就算是做个不起眼的奴隶,也总好过让她伺候他。 辽军已经收拾准备回京了,攻下的城池已有人接管,那些大宋的兵将,侥幸没死存活下来的被发往辽国边境服役,几个城池的百姓们像曾经一样居住在他们的家乡。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看上去没有多少的改变,但战争造成人们心灵的创伤是不可估量的。 一阵晚风吹过,带着草木清幽的香气,山野间被一片迷离的月色笼罩。 此时已是深夜,辽军中军大营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处篝火噼噼啪啪的烧着,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有巡哨经过。 明日辽军就要启程回京了,赵如烟曾经多次想过要逃走,毕竟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若是被耶律烈带回辽国的都城上京,她恐怕这辈子都再也不能回大宋了。 只是辽国的军营守卫重重,即便是只虫鸟飞蛾也休想跨越雷池半步,何况单凭一个女俘不可能在此兴风作浪。 赵如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她也担心自己如果凭空消失,会不会激怒耶律烈再次屠杀宋民,那样反而得不偿失。 她只能在第二日,万般不愿的跟随辽军回京。 大军离开大宋边境,进入辽国的领地。 荒芜的沙漠,金色的沙滩,空气更加的炎热。 契丹人粗犷,早已习惯北方冬冷夏热的气候。而在马车里的赵如烟,快热的要窒息了,汗流浃背,不停的喝水解渴。 荒芜的沙漠,一望无际,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走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路,大军终于停止行军,驻扎在一处营地,准备休息几日再走。 经过这几日的休养,赵如烟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耶律烈留给她的药果然有奇效,涂在伤口上愈合了不会有疤痕,她的肌肤又恢复了凝脂一般的白皙透明。 因为到了他们辽人的地盘,耶律烈对她的行动不再有限制,只要赵如烟不走出他们追捕的范围,她还是有一定的行动自由,何况这里四周都是无边的沙漠,她也无路可逃。 夜幕降临,一抹弯月高悬在天际,漠然注视着这片荒芜的沙丘。 营区的后面是一块绿洲,那里有一处僻静的湖泊,碧水清泉满湖的波纹回荡。 赵如烟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沙漠里天气炎热,她随着辽军赶路,每天都大汗淋漓,又不能军中的辽兵那样,随意的拿起水桶就可以往身上倒,她到底是个女人,不洗澡身上黏糊糊的,怎么受得了。 半夜,赵如烟趁辽营里的士兵差不多都睡着了,她偷偷的溜出帐篷,朝那处湖泊前进。 清澈的湖水,在苍白的月光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看上去诱人极了! 她环顾四周,确定了没有人,才轻轻解下了身上的衣裳,玲珑的身段没入水中。 顿时,一阵阵丝丝的凉意传遍全身,周身的劳累也瞬间消失。 “真舒服!”赵如烟掬起一潭湖水喝了一口,明亮如镜的湖水中倒映出她脏兮兮的黑脸。 “呵呵……”她轻轻一笑,将脸上的灰尘跟朱砂洗去。 不出片刻,一张白皙精致倾国倾城的脸蛋便呈现在湖面上。 细细的柳眉,玲珑的俏鼻,小巧的樱唇娇艳欲滴,精致赛雪的肌肤白的几乎透明,吐气幽兰,她轻轻向湖面吹一口气,波光粼粼中,显出一个精灵般的女子。 捋起一泓清凉的湖水,赵如烟开始细细擦拭身体,将身上的汗渍血污洗去。 她的黑发尽散在水中,美丽的雪背在月光下极具诱惑,一身凝脂般光滑细嫩的肤色,鲜美的诱人想去品尝。 “啪――”岸边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响声,轻的让人难以察觉。 耶律烈勾起嘴角,眼前似乎还能看见那迷人的雪背,她就那样坐在湖水深处,黑如墨玉的长发披在圆润的肩头,娇小的身躯隐在水中……他没看清她的面容,但一定美得不可思议。 难道她是精灵,还是误落人间的仙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 ------题外话------ 今日四更完毕,明日继续四更!^_^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7章 沐浴,月下仙子 赵如烟依然坐在湖水中,闭上双眼享受着安逸的时光,连日来的紧绷情绪在清水净下似乎都得到了一丝舒缓。(.) 直到她在水中待定了,耶律烈才无声的从暗处走出。 其实他们相聚不远,但是他武功高强,只要他不出声,她根本无法察觉他的存在。很明显,她的警觉只在于形式,根本无法发现屏息在黑暗中的危险。 耶律烈一直在身后观赏她沐浴,但赵如烟竟然毫无所觉一点不知。 他一步步沿着湖边向她走近,借着月色,他能看清她的黑发尽散在水中,露在水面上的半个香肩跟白皙莹润的肌肤。 “你是谁?”耶律烈站定在几步之外的岸边,惊疑的问,害怕唐突了佳人。 他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让湖中的赵如烟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男人?她第一个反应,便是将整个身子潜入水中,头也埋在水中,等待着岸边的男子离开。 “出来!”耶律烈站在岸边,幽深的眸子紧锁在湖中女子的身上,她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吗? 这声音是……?赵如烟听着这声音就觉得熟悉,很像是……耶律烈的? 不会这么巧吧,千万不要是他啊。(.无弹窗广告)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赵如烟慢慢的从水中冒出一半个头,两只如凝水般漂亮的眸子朝岸边的男人望过去,她背着光,他应该看不清自己的脸。 “不上来吗?是不是想要本王下去陪你?”耶律烈半眯起深邃的双眸,急欲想看清楚湖中女子的脸。这军营附近,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出现? 本……本王?赵如烟心下一惊,听到男子的自称,她猛地睁大眼睛,他果然是……耶律烈啊。 “不,你别下来!”她快速的朝另一边的岸上游去,捡起地上的衣服便往身上套。 慌乱的回头,耶律烈的脚步很快,已经快走至她跟前了,赵如烟顾不了太多了,她拔腿就跑。 若是让耶律烈抓住她,后果不堪设想。 冷风在耳边呼啸,赵如烟只顾拼命跑着,摔了一跤也不知道疼,一个劲的往前跑。 “站住!”耶律烈沉声吼着,看着那副白色的雪背微微有些闪神,再抬眼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军营附近? 要知道这一带都是沙漠,只有这片狭小的绿洲,但根本无人居住。 这个女子,如果不是天上的仙子,那只有可能是他军营里的女子。(.) 可是他军营里全是辽兵,只有那么几个大宋的俘虏女奴,难道这个女子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篝火连天。 耶律烈沉着脸回到主帐,眉头深锁。 那个女子的背影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连一个雪背都那么美,正面的容貌可想而知,貌若天仙啊。 他一定要查出她是谁。 “大王?”一身玄色劲装的牧库踏入营帐,他英俊的脸庞映入火光中,虽然他不及耶律烈俊美,但在大辽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牧库。”耶律烈擦拭着手中的短刀,深邃的眸子始终盯在银亮的刀柄上:“军营附近可曾发现有人居住?” “禀大王。”牧库抱拳行礼,眼中的敬畏溢于言表:“属下在扎营的时候便已巡查过,附近百里之内并未见到有人家居住。” 他做事一向严谨,他们的兵马行军扎营,这么大的事,他一定会在四周探测清楚情况,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哦?”耶律烈轻佻俊眉,漆黑如星辰的眸子微微眯起,“你先下去。” 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湖边的那名女子到底从何而来? 难不成是天降的仙女吗?那么美丽的不可方物。 耶律烈心中总觉得,那么美丽的女子,世间上只有大宋的如烟公主。 而今天他在湖边又发现了一位,难不成她就是赵如烟? 这怎么可能呢?可又怎么不可能呢? 他派去大宋的探子回报,赵如烟并没有回到大宋京城,而大宋皇帝也口口声声说要他们辽国归还女儿,可见赵如烟并没有逃走,而是被他们辽军俘虏了,只是至今为止他并未发现。 这个大胆的假设,让耶律烈眼眸一亮。 他决心一定要找到那名女子,查问个清楚。 “牧库!”耶律烈朝帐外唤道。 牧库刚走出去,听到大王的叫唤,立即又折返了回来。 “大王有何吩咐?”他恭敬的问。 “去!给本王再查探一遍,这附近到底有没有人居住?”耶律烈眸光犀利,他幽深的眸子如墨,沉声的下令:“本王要找一个女人,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她刚才在湖面沐浴恰巧被本王撞见,如果她不在附近居住,就是藏匿在我军营中,你一定要将她找出来。” “是,属下遵命!” 牧库虽是领命出去了,可是大脑里还是一片茫然,大王只热衷征战,这些年对女人从来都不上心,即便是皇上赐的那些美女,还是每次大战获胜得到的那些美女,他都只是带回去并不怎么碰,今天怎么会有这个兴致搜查一个女人的下落。 难道这个女人跟大宋的那个如烟公主有关? 在牧库的印象中,耶律烈自从见过哪个大宋的如烟公主后,就不怎么再碰其它女人了,能让他这么大张旗鼓搜查寻找的,除了那个如烟公主,还有谁有这个魅力? 赵如烟回到帐篷中,立马换下了一身衣服,躲进了被子里。 她浑身紧绷着,娇躯蜷缩成一团,身子依然在不断的轻颤。 怎么办?怎么办?她被发现了,而且发现她的人还是耶律烈。 他会怎么做?下令搜营来寻找她吗?她可以肯定他没来得及看自己的脸,应该还不知道她是谁? 赵如烟心里惴惴不安极了,她慌乱的朝自己脸上抹上朱砂,遮住倾国倾城的容貌。 就在这时,阿雅掀开帐帘跑进来,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帐外面来了很多辽兵。 “听着,大王在找一个刚刚在湖边沐浴的女人,如果谁知道她下落的就站出来,必有重赏!若是知情不报的,被查出来后,也要遭受重罚。”牧库在营帐外,朝这一片帐篷里住着的女奴喊道:“怎么样,有没有人知道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8章 冒充,纳她为妾 赵如烟的心‘咯噔’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额头上冷汗直冒。(.好看的小说) 怎么办?他真的在找她? 假如被发现了,她一定会惨死在这荒芜的沙漠中,那天空中等着吃食的秃鹰,会让她尸骨无存的。 光是想着那副画面,已经让她毛骨悚然。 牧库见没有人应声,已经开始命令手下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寻找。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附近没有人居住,就肯定在这群女奴中,难不成还自己插着翅膀飞了? 一个辽兵带着把大刀,进入赵如烟的帐篷中,凶狠的喝斥:“快起床,突击检查!” 赵如烟秀眉不禁皱成一团,她将眼泪抹在裤子上才抬起脸,盈盈的水眸显得红肿。 “有什么事?” 辽兵走过来拉起她的胳膊,络腮胡一扯一扯的,满脸的怒气:“妈的,这么丑?” 他看了一眼赵如烟,顿时眉头紧皱,立即就排除了她是他们大王要找的人。 但是循例,他还是要盘问一番。 “今天晚上你有没有出去?”辽兵粗哑的嗓子问。 “没有。”赵如烟摇摇头:“我一直在帐篷里睡觉。(.无弹窗广告)” “你受伤了?”辽兵注意到赵如烟腿上的伤,不禁惊疑的发问。 赵如烟扯唇笑笑:“不小心扭伤脚了,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待在帐篷里歇息。”她趁此机会,更加帮自己撇清。 “罢了罢了,宋人就是娇弱!”辽兵叱责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如烟刚想松一口气,那辽兵走出帐篷前又突然问:“喂,丑女人,有没有在这附近见过一个漂亮的美女?” 赵如烟抓紧衣服,连忙拼命的摇头。 “想你也没看见!”辽兵表情不耐,临走时还不忘警告:“大王正在找一个美女,如果你看见了一定要通报,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堆的赏赐!” 赏赐?一刀杀了她还说不定! 赵如烟心里暗语:她好歹也是大宋公主,若是这样去了辽国,身份暴露了那还得了。千万不可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她下次再也不敢随便去沐浴了。 脏就脏点吧,总好过丢了小命。 赵如烟因为脚扭伤了,借故需要休息,在军营里装病足足有三天! 军营中找人的动作渐渐小下来,到了第四天,她实在不能再装病了,只能出去透透气。(.无弹窗广告) 谁知她刚一出去,就被牧库抓了个正着。 “喂,忆香!瞧你这身子骨,还真够弱的,这么快又病倒了!”牧库朝她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赵如烟勉强挤出一抹苦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装病的啊。 都怪那个耶律烈,没事乱找她干嘛?害得她东躲西藏,这几天都不敢出来。 “正巧,你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大王那正缺个侍女,我推荐你去!”牧库挥舞着手里的刀,咧唇一笑。 “啊?侍女……”赵如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如遭电击。为什么是她,她想躲他还来不及?! “别说你不想去,大王刚纳了名侍妾,正高兴着呢。就是之前跟你一起被送过来的那个战俘倾莲,原来她就是那天在湖边沐浴被大王发现的女子,害得我好找!”牧库边说边把赵如烟往王帐那边领。 赵如烟听着他的话有点懵,牧库这话的意思,倾莲现在已经是耶律烈的侍妾了,而她之所以被纳为侍妾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在湖边沐浴被耶律烈发现了? 赵如烟顿下脚步,脸色一变。难道倾莲是顶替她,冒认的? 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做?耶律烈又为什么不一刀杀了她,而是纳她为妾? 赵如烟一时摸不透他们的想法。 就在这时,走在前头的牧库已经在催了:“忆香,动作快点,不要让大王久等!” “是是!”赵如烟立即点头。不管什么原因,如今有倾莲有倾莲代替了她,一来她可以不用再伺候耶律烈,二来也无需担心被发现了身份,她总算可以微松一口气,暂且保住小命。 “忆香,打起精神来,别在大王面前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让人看了都扫兴!”牧库拍了拍她瘦削的肩头,看似在为她着想。 赵如烟只能继续点头,做侍女总比做侍妾的强。 “忆香。”牧库将一盘酒肉放到她的手中,挥手催促道:“这是给大王的酒,去,送去主帐。” “呃……”赵如烟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耶律烈。 “别呃了,快去,快去吧。”牧库推搡了她一把,“好好伺候大王!”说完,扭头走开,自己去喝酒了。 赵如烟端着酒肉,一路来到主帐内。 那灯光通明的大帐忽然让她呼吸一窒,不知为何,想到等会要见耶律烈,她莫名的就一阵紧张,仿佛自己是那么容易的被人看穿。 营帐外的侍卫没有拦住她的去路,直接放她进去。 可刚跨入帐内,赵如烟就有种后悔的想要掉头退出去的冲动。迎着帐篷里温暖的火光,她看见帐内大床上那不该看到的一幕。 偌大的裘绒大床上,耶律烈赤果着上半身,半躺在床上,右手单肘支起身体,他敛眉看着身下的女人,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倾莲雪白的玉体被耶律烈压在身下,她害羞的撇过头,通体成粉红色,全身只剩下一件大红色的肚兜,贴在娇美的肌肤上,神情似娇似嗔,如三月里春风中盛开的桃花,美艳诱惑。 乍一眼看到这样的情景,赵如烟一时无措起来,停在那里不知是进还是该退,半遮住眼睛,呆呆的看着两个人。 倾莲怎么会,用如此爱慕贪恋的眼光看着耶律烈?她难道不知道,是这个男人摧毁了她的家园,屠杀大宋子民的侩子手吗? 国仇家恨,怎能忘记? 赵如烟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向桌边,将盘子里的东西放下,准备退出去。 罢了,女人一旦把自己交付给某个男人后,什么辽人宋人,还会在乎吗?倾莲眼里此时只有耶律烈。 可是耶律烈似乎心不在焉,他精锐的眸光早已发现了门口的赵如烟。 见到她欲离去,他叫住了她:“进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49章 曼妙背影,惊疑? 赵如烟顿下脚步,转过身来,没有看床上的两个人。(.无弹窗广告) “牧库让我送酒肉给你!”她淡淡的说,表情清冷。 听到她的声音,倾莲似有感觉的抬起头来,在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赵如烟后,她连忙慌乱的拉起被子,遮住自己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的身体。 “大王,不如让她先出去?”倾莲声音极其娇媚,柔软如蛇的手缠上耶律烈的后背,语气几近哀求。 “你,出去!”耶律烈甩开她的手,眸子冰冷的令人直打寒颤,他指着倾莲道。 在营帐内火光的映衬下,耶律烈妖异的黑发散在脑后,让他刚毅的脸俊美到极致。 “大……王?”倾莲脸色刷白,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细长的媚眼中闪着惊恐,娇躯跟着颤抖了起来。 “滚!”耶律烈眯起黑眸,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抖的厉害的女人。 “是,是,大王……”倾莲跌下床,抱起地上散乱的衣服胡乱的一套,惊慌失措的哭泣着退出了营帐。 赵如烟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垂着眼希望能找机会离开。 倾莲不已经是侍妾了吗?怎么耶律烈对她的态度还没有丝毫的改观?难道只是把她当泄欲工具吗?那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找她呢? “过来!”赵如烟正失神之际,耶律烈突然开口唤她,声音几乎沙哑。 “呃,嗯……”赵如烟拿起桌上的酒壶,已经明白他要的是什么了。 耶律烈伸手接过,喝了一大口,望着她微颤的小手,蹙眉问:“你在害怕吗?” 居然抖成这样?这不像她,她不是一向淡定冷静的吗? “没,没有!”赵如烟缩回了手,拼命的摇头。她其实是害怕,耶律烈发现她的身份,发现倾莲在冒充她。 如果让他知道,那天在湖中的女人是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她跟倾莲已经一起欺骗了耶律烈,既然已经骗了,就要隐瞒到底才行。 耶律烈好看的眉头皱的更紧,深深凝视了赵如烟几秒,突然一把将她拉向自己身前。 “啊!”赵如烟猝不及防的撞向他的胸膛,熟悉的狂烈气息充斥着她的四周。 他,他要干什么?难道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胭脂味? 耶律烈低下头,目光顺着赵如烟身上的衣服,扫过她莹润的肌肤,她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肌肤如水一般的细滑,是他从未触碰过的滑腻感觉。[.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拥有这样一具妙曼身材的女子,为何偏偏是一张丑颜呢? 耶律烈的视线停留在赵如烟的脸上,眉心更皱紧了。 这女子的脸型轮廓很漂亮,细细看上去五官也十分标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半边脸上的红色胎记,那么醒目,丑陋,难看的印在脸上。 让人只看她一眼,就觉得有够丑的了,根本不想再多看第二眼。 如果……如果没有这块碍眼的胎记,她会是什么样子?清丽脱俗,抑或是倾国倾城? 她的眼睛好美! 拥有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瞳眸,再加上这副玲珑的身段,如果再有貌美的容颜,他不敢想象这样的女子会是怎样的沉鱼落雁,美艳群芳! 耶律烈就这样深深看着赵如烟,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天在湖边沐浴女子的背影。 他神情一震,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要遮挡住她的胎记,看看如果没有了这块难看的红斑,她会是什么样子。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上去,便被赵如烟狠狠的打掉! 她充满敌意的瞪着他,双拳紧握,心跳也在霎那间加速。 被他发现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赵如烟来不及多想,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她来不及给耶律烈行礼,收拾起自己心头的慌乱跟不安,惊慌的逃出了营帐中。 晚风轻轻的吹来,送上一缕淡淡的香气。 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特有的女儿香。 耶律烈不由的抬眸望过去,正巧撞见赵如烟仓惶离开帐帘的背影,那背影竟然跟那晚在湖中沐浴女子离去的背影一模一样。 难道是她? 耶律烈的眼中划过一抹幽深的精光。 …… 赵如烟捂着狂跳的心口逃出营帐,心中忐忑不安极了。 刚刚耶律烈差一点就要识破她的身份了,幸好她反应的快,及时的逃了出来。 可是总这样逃避不是办法啊,她现在的身份是耶律烈的侍女,他总有机会再次遮住她脸上难看的红斑,查探她的真实容貌。 到那时,她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赵如烟边走边担忧,没有注意身边的情况,突然就被一只手拉到一个帐篷的角落里。 “啊!”赵如烟刚想尖叫,却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倾莲!”倾莲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赵如烟料到这个女人会来找她,想不到会这么快,她点了点头,没有再挣扎。 倾莲松开她,担忧的问:“你还好吗?大王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赵如烟淡淡的摇头,眯眼在倾莲身上打量。 但见倾莲眼神闪躲,不敢看她,突然就朝她跪了下来。 “忆香,请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倾莲跪下来恳求。 赵如烟故作不解:“你要我不要说出去什么?” “忆香,我知道你才是那日在湖畔沐浴被大王看中的女子!”倾莲抬起头来看着她,面色忧愁:“是我冒充了你,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说着她撩开自己的衣袖,雪白的藕臂上几条鲜明的鞭痕赫然醒目。 “倾莲,这是怎么回事?”赵如烟眸色一紧,连忙追问道。 倾莲神色凄苦:“那日我跟你一同被掳至辽营,你有幸被大王相中,留在身边随身伺候,我却被一个辽将带走了,那个辽将根本不把宋人当人看,他每天都毒打虐待我,我又不能逃走,只能出此下策,冒充你成了大王的女人,才能得以脱身。” “倾莲,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万一被发现了,我跟你的小命都可能没了?”赵如烟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不得不为她这一做法感到担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0章 趁夜逃跑 “忆香,我求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倾莲哭着恳求她,脸上滑落着泪水:“你想要什么赏赐,我都会求大王给你,只求你千万不要说出这件事的真相。” “倾莲,现在不是我会不会说出去的问题,如果我想做耶律烈的女人,那天在湖畔边我就不会逃跑了,我跟你一样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但现在的问题是,大王他会不会自己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如烟眸色含忧,耶律烈他不是傻子,从他今天晚上奇怪的举动来看,她已经察觉到他在怀疑了。 有怀疑就会有试探,要怎么隐瞒过去,才是当务之急。 “那,那要怎么办?”倾莲脸色苍白,又惊又急。 “照如今的情形看来,只有一个办法,才能助你我脱困。”赵如烟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表情深沉道。 “什么办法?”倾莲赶紧问。 赵如烟目光直直的看入她的眼:“你帮我逃走!” “什么?”倾莲惊叫,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她,为赵如烟的大胆感到震惊。 赵如烟面无惧色,她下定决心说:“倾莲,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我消失了,你才永远不会被大王识破。(.好看的小说)” “可是,这里是到处都是茫茫大漠,你一个汉人,又没有在沙漠中生存的经验,能逃到哪里去呢?”倾莲担忧的说。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忙。”赵如烟早就想好了。以前她逃不掉,是因为有辽兵把守,现在倾莲成了耶律烈的侍妾,打发那些辽兵会方便许多。 “你要我怎么帮你?若是被大王发现了,你跟我都要死!”倾莲心惊胆战,却又不得不帮忙。 只有赵如烟离开了,那晚在湖边女子到底是谁才永远没有人知道,那她才能在耶律烈身边待得长久。 为了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她只能冒险一试。 “倾莲你别担心,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一定会没事的。”赵如烟在倾莲耳边低声说出了她的办法。 其实从跟随大军返辽开始,她就很想逃走了,这一路上她都在观察地形,打探辽兵接交班的时间。 只因为之前她身受重伤,耶律烈又看的她太紧,她没有机会逃走。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而且因为倾莲的出现,多少要分散些耶律烈的注意力,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策划逃跑。(.无弹窗广告) 她是大宋的公主,没有任何的身份跟立场跟随大军去辽国,到那里她才是真正的阶下囚,一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所以她绝不会去大辽。 又是一个大漠的夜晚,篝火冲天,耶律烈带着一大队人马出去打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正是她逃跑的好时机。 守夜的辽兵丝毫不敢懈怠,他们来回走动,在营地里巡逻。 赵如烟捻手捻脚,在夜色的掩盖下,巧妙地躲避着巡逻士兵的眼睛,终于来到马厩后面,牵出一匹战马。 要知道这里四周都是沙漠,若是没有马匹,就算她逃出了辽营,也是死路一条。 赵如烟钻入马厩,身手也算敏捷,刚牵下一匹枣红色的战马,突然脚下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枝。 ‘吱呀’一声响。 赵如烟心里一紧,连忙闪到暗处。 “谁?!谁在那里?”巡逻的辽兵警觉的发现,马厩这里有人,连忙围了过来。 “是我!”赵如烟身后的倾莲闪了出来,挡在那群士兵面前。 “大王出去狩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担心大王出事,所以出来看看。”倾莲照赵如烟教她的话,有条不紊的回答。 那些辽兵果然信了,倾莲既然是大王的女人,担心大王的安危也属正常。 “夫人请放心,大王经常旁晚去狩猎,彻夜未归也是常事,还请夫人不要担心,先回去吧。”辽兵恭敬的回道,虽然倾莲只是个宋人战俘,但她现在做了大王的侍妾,身份自然不一样,他们也要给三分薄面。 倾莲对躲在暗处的赵如烟使了个眼色,在辽兵的护送下,回了营帐。 赵如烟趁着这个空挡,赶紧翻身上马,带着一个佩剑,又拿了些疗伤的药,朝辽营门口冲了出去。 当她的马终于踏上辽营外的土地,赵如烟开心的几乎要狂奔了起来。 “耶律烈,后会无期!” 她得意的回头望去,辽营的方向已经距离她越来越远了,就算她大叫他们也听不到。 终于逃出来了,赵如烟翘起嘴角,心情就像刚被放出笼子的小鸟。 …… “大王回来了!”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又远至近,风沙滚滚,军营里霎时一片欢呼。 “大王回来了!看看他又猎到了什么?” 士兵们高呼,比他们自己打到猎物还要兴奋好几倍。他们欢呼着,聚集到营地中央那个最大最奢华的营帐外,昂望他们心目中的神。 “牧库,将猎物分给将士们,今晚不醉不归!”狩猎队伍最前头的耶律烈跃下战马,一身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翻转。 他并不停留,高大的身躯直直走入主帐。 “哦――哦――哦!”营地上士兵们欢呼雀跃,拿起酒罐大口的喝酒吃肉。 外面呼声震天,倾莲却紧紧抓住被子,大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刚那些巡逻的士兵们,不是说他一般都喜欢彻夜狩猎的吗? 耶律烈径直走进主帐,心情很好,可是见到倾莲正躺在他的床上,表情立刻就变了。 “你怎么在这?”他怒气冲冲的质问,她不过就是一个暖床工具,有什么资格睡他的床? “我……”倾莲刚想解释,身体却被耶律烈硬生生的抛开。 “出去!”他的声音冰冷,甚至有一丝嗜血的味道,她吓得连鞋也没穿,就跑了出去。 刚走到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耶律烈的命令声:“把那个女奴带进来见我。” 他要找“忆香”吧,可惜她早就逃走了。倾莲嘴角划过一抹得意。 “禀报大王……那、那个……女奴不见了!”守营的士兵脸色苍白的领着阿雅进来禀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1章 追踪,惩罚的吻 “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耶律烈脸色大变,目光中凝结起一层寒霜。 “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用契丹语问阿雅。 阿雅只是摇头,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赵如烟不见了,她还是被辽兵叫醒的。 赵如烟因为怕连累到阿雅,事先在阿雅的茶水里下了药,这样即便耶律烈他们发现她不见了,也不能责难阿雅。 “请大王恕罪!”营帐里的辽兵齐齐跪下。 耶律烈握紧双拳,眼里闪过一抹骇人的冷光:“给我去找!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他大吼,大步出了营帐,翻身上马,带人冲了出去。 夜晚的沙漠寒风阵阵,赵如烟骑在马背上,没有方向的飞驰着。 大漠里昼夜温差很大,夜晚的冷风吹干了她身上的汗水,冷飕飕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冷!”赵如烟瑟缩了一下身体,抬眼看着夜空中的天狼星,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管路途有多辛苦,只要能回到大宋,一切都值得。 父皇、母妃,杨勋……烟儿要回来了! 赵如烟兴奋的想着,忽然间耳边传来一声声急速的马蹄声,排山倒海的呼啸而来。 “站住,别跑!”紧跟着,身后传来了契丹兵的喊声。 赵如烟身子一颤,糟糕,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 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立即被铺天盖地的马蹄声代替,震耳欲聋。 “嗬。”赵如烟轻扬马鞭,催促着马儿四蹄并飞。真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这都怪那该死的耶律烈。 “驾。”后面传来一声更加急促的马蹄声,虽遥远但却就像响彻在她的耳边。 赵如烟惊地猛回头看去,这一眼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 黑暗中,一个人影穿着玄色的铠甲,在大漠里疾驰,黑色的披风高高扬起,与身下的乌驹一起踏风而行,英武的剑眉微微轻蹙,双眼如炬,跳动着一簇簇愤怒的火焰,死死盯着前方那抹逃跑的身影。 “死女人,竟然敢逃跑!”耶律烈暴怒的声音在夜色中被传的很远,他又狠狠抽下马鞭,恨不得马上追上前面那女人。 完了,他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赵如烟心中担忧着,狠狠的抽着马鞭:“驾,驾――”可是她的马,怎么跑得过耶律烈的汗血宝马呢?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赵如烟浑身已经汗如雨下,她扭头看了耶律烈一眼,见他依然气定神闲,甚至到和她差距缩小到半个马身的时候他还故意落后她一点,似乎就是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虽然知道必定会被他追上,赵如烟还是要奋力一搏。被他追到她就死翘翘了,所以绝对不能放弃。 “驾――”她再次拼命的加速。 “还敢逃,有种。”耶律烈已经跟她并驾齐驱,嘴角挂着嘲弄的微笑,可眼睛里的怒意就快喷出火来。 赵如烟不理会他,继续挥动马鞭,向前奔驰。 只是她的骑马技术,如何能跟逃得开耶律烈的身边? “啊!”随着赵如烟的一声惊呼,耶律烈突然从马上跃到她的马上,一只手扯过缰绳,另一只手将她牢牢箍在怀中。 “你干什么?放开我。”赵如烟睁大清亮的眸子瞪着他。 “还想逃?”耶律烈加重了握住她腰的力道:“你想逃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放手!”赵如烟拼命挣扎,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无论她怎么挣扎,他都纹丝不动。 “好痛!”赵如烟惊呼一声,他手上加大的力道,几乎要将她的纤腰捏碎。 “痛,能有多痛?”耶律烈继续施力,眼里弥漫则一股暴怒的火焰,说着欲拉紧缰绳:“跟我回军营里去!” “不要,我不要回去!”赵如烟牢牢抓紧他的手,不让他停下。 “你!”听到她的回答,耶律烈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拉紧缰绳的手也青筋蹦起。 好,很好,她再一次拒绝了他,为什么她总是这么的特别? “我再说一遍,跟我回去!”耶律烈眉头紧蹙,抬高她的下巴,怒吼道。 “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赵如烟拼命的摇头,眼中闪烁着决然。 可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耶律烈冷得骇人的目光吓得不敢再说下去,他的眼神好恐怖,像是要吃人般,赵如烟只能忿忿地看着他,虽然心里微微有些害怕,但还是不肯认输,狠狠回瞪着他。 “唔……”就在她瞪的眼睛发酸,脖子也扭得发酸,就快要放弃与他互瞪的时候,耶律烈突然把头低下,双唇重重覆在赵如烟的唇瓣上。 他生气而暴躁地丝磨着她的唇,想要堵住她抗拒的声音,而他原本箍着她腰身的手现在也改为紧紧抓着她的后脑,让她不得有半分的退缩。 赵如烟蓦地瞪大双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吻她,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她的唇原来像花瓣一样甜美,他越吻越不舍得放开,目光邪肆的盯着她,看着她的羞恼,他反而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赵如烟好不容易回过神,想要推开他,耶律烈的双臂却像铜墙铁壁一般牢牢的困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而他的吻不能自已,越吻越觉得她的唇香,仿佛是罂粟一样,吸引着他品尝,放不开…… “现在,还想跑吗?” 终于,他离开了她的唇,看着她娇喘吁吁的样子,耶律烈的双眼没有了愤怒,反而还带着责怪,带着陶醉,还带着一丝温柔。 他性感的双唇微翘,接着唇瓣再次压了下来,炙热的气息笼罩着她。 看着他迷醉的神情,赵如烟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生气,委屈,不解,愤怒一起涌上心头。 “混蛋,色狼!”她想也不想就扇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可恶,竟然敢占她的便宜。 赵如烟嫌恶的连忙拿袖子擦嘴唇,她不要身上沾染上一丝这个男人的味道。 耶律烈目光又恢复了冷冽,脸上带着轻微的刺痛,他那一瞬愣在了那里,似乎不敢相信有女人竟然敢打他?!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2章 擅自逃离的代价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被冻结了。(.好看的小说) 赵如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时候,也吓得呆愣在原地。 她居然扇了他一巴掌? 可是做都做了,后悔有什么用?何况她已经被他逮到逃跑了,被他抓回去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样想着,赵如烟干脆是出了全力,猛地将耶律烈往地上一推。 耶律烈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力,一个重心不稳就向后倒去,但箍着她的手却不肯松开。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两人双双跌落在地。 落地的时候耶律烈依然紧紧抱着赵如烟,让她坠在他身上,不过由于马的速度太快,落地后借着惯性他们在沙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住。 一阵眩晕之后,赵如烟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是耶律烈灿如星子的眸子。 他紧紧的盯着她,呼吸深深浅浅,两人离得距离是那么近,以至他急促的心跳声她也能听得见。 “你,你给我起来。”赵如烟脸憋得通红,他们现在的姿势实在暧昧的很。 “你有没有受伤?”耶律烈的声音带着关切,双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可是依然不肯起身。 “滚开。”赵如烟拼命的挣脱他的怀抱,迅速的站起了身。 “你这个卑鄙下流无耻的小人。”赵如烟双拳紧握,恨不得暴揍他一顿,这男人实在太过分了,老是占她的便宜。 “你还好意思骂我?你偷跑出营的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听到她这么骂他,怒火重新回到耶律烈的脸上。 “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军营里的人了,你没权利管我。”说完赵如烟扭头就走。 “谁允许你离开军营了,没我的命令,你不许走!”耶律烈挡在了她的面前。 “我走了,后会无期。”赵如烟摔开他的桎梏,往回走着,去牵她的马。 耶律烈见她无视他的话,干脆上前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来,扛上肩。 “放开我,放我下来!”赵如烟奋力的挣扎着,拿脚踢他,他都没有反应。 耶律烈牵过他的战马,一跃而上,将赵如烟抱在怀里,死死的不肯松开。 “想要离开军营?你想都别想。”他怒狠的说,抓紧她的身子,骑马奔腾回去。 “我不要回军营,放开我,你放开我啊!”赵如烟觉得绝望,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久久不散…… 回到辽营,耶律烈径直将赵如烟扛去了他的营帐,他狠狠的将她往地上一摔,差点没摔得她骨头碎裂。[.超多好看小说] 赵如烟忐忑不安的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这是耶律烈的王帐,他扔下她后就坐在裘榻上,刚毅的脸紧紧崩着,眼睛如鹰一般死死盯着她。 营帐里还有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倾莲! 耶律烈刚刚下马,就吩咐人将她押进来的,此时倾莲正跪在地上,吓得全身瑟瑟发抖。 “你帮她逃跑?”耶律烈目光如炬的盯住她,眼神瞬间凶残无比。 倾莲跪在地上不说话,已经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回答本王!”耶律烈黑眸凌厉,毫无情绪的冰冷视线,像一把利刃,切割着她身上的每寸肌肤。 “是!”倾莲颤抖的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来人,将她拖出去,送去军中当军妓!”耶律烈面无表情的下令,浑身散发出森冷肃杀的气息。 倾莲脸色一惊,顿时心凉了半截,仓惶的跪了下来:“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倾莲下次再也不敢了!” “拖出去!”耶律烈根本不愿多看她一眼,冷冽的摆手。 赵如烟刚想求情,就看见几个辽兵进帐,将倾莲拖了下去。 一路上,都传来倾莲哀嚎的哭泣声。 赵如烟眉睫微颤,脸色有些苍白,却是无畏的冲到他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是我求她帮助我逃跑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难道你愿意代替她去做军妓?”耶律烈盯着她,眼中掠过一抹残酷的嘲弄。 “我……”赵如烟目光一滞,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谁会愿意去做军妓?何况她认为她私逃出军营,耶律烈对她的惩罚应该比做军妓更恶毒。 “哈哈!”耶律烈讽刺的一笑,突然冷下脸来,眼中闪出冰冷的寒芒:“这个女人胆敢欺骗本王,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她?” “什么?谁啊……”赵如烟双眸瞠大,不敢相信耶律烈话中的意思,只能装作不知。 耶律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挑明道:“她竟然敢冒认是那日在湖边本王见过的女子,送她去做军妓,而不是把她扔在这荒漠中喂狼,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你……都知道了?”赵如烟表情僵滞,难以置信的问。 耶律烈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大手托起她的脸颊:“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她在骗我了” “不,我不知道!”赵如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摇头,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恭维的话:“大王英明,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谎言!” “哈哈!”耶律烈笑意更深了,手指触摸她脸上白如玉的肌肤,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精光。 就在这时,之前放走赵如烟的几个辽兵被押了进来,押卸他们的士兵询问:“大王,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看守失职,拖下去,每人打五十军棍!”耶律烈冷冷的下令。 “等一等!这都是我的错,要打打我吧?”赵如烟实在不想再连累到别人,一人做事一人当。 耶律烈不予理会,眼中狠色尽现:“立即执行!” “是,大王!”那些人立即被带了下去,执行刑罚。 看着落下的帐帘,听着帘外一声又一声棍子落在皮肉上的闷响,赵如烟突然觉得特别的内疚,要不是因为她私自逃跑,就不会连累这么多人。 “这就是你擅自逃离的代价。”耶律烈霸气的声音在赵如烟耳边响起,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 “从现在起,你搬进我的营帐,做我的贴身侍女。”他声音低了下来,但依然是不容抗拒。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3章 霸道,回辽娶她 “如果我说不呢?”知道不可能改变,但赵如烟还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如果你再想看到别人因为你而被罚,你可以说不。”耶律烈背过身去,突然不想看她,害怕自己会改变主意,因为她……的一个眼神。 “好,遵命,大,王。”赵如烟恨不得从牙缝里嘣出这几个字,这可恶的男人,就是想让她连自尊都输给他。 第二日,大军就重新开始启程。只要穿过这片广无人烟的大沙漠,再行十数日,便可到达辽国的都城上京了。 耶律烈命大军准备好充足的粮食、清水、药品,再次向大漠进军。 沙漠里气候变化无常,白天炽烈的艳阳散发出能将人畜烤熟的热气,到了晚上从远处天山上吹下的雪风,却又冷得彻骨。 数十万人的大军,在这恶劣的气候的茫茫沙漠中,几次差点迷失了方向。 幸好赵如烟被安排在耶律烈的营帐内伺候,伙食跟居住条件都是最好的,不然非生病不可。 那些带过来的战俘跟女奴,死的死、病的病,有些被辽人弃于途中,一阵风沙吹过,被掩埋在黄土之下。 白天,耶律烈抱着她与他同骑在汗血宝马之上,沙漠里不便行马车,身份低下一点的士兵跟战俘只有徒步而行; 夜晚,赵如烟伺候耶律烈就寝,给他打洗澡水,摆饭,甚至还要给他捶背挠痒。 她不敢再逃了,沙漠里这两天刮起了沙尘暴,稍有不慎就会被吹至那流沙中,再也爬不起来。 何况有倾莲这个前车之鉴,虽然耶律烈已经答应不用她伺候辽兵,可是身份从侍妾又降回了女奴,倾莲整日随着大军徒步行走,已经是半条命都没了。 “我想去看看倾莲!”听说她疾病缠身,赵如烟不由的担心,总感觉是她连累了她似的。 “不准!”耶律烈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赵如烟不死心的问。 “因为你是我的侍女,只能贴身伺候我一个!”耶律烈霸道的说。 “可是她生病了,我有义务照顾她!”赵如烟据理力争。 “她不配!”耶律烈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薄唇紧抿,一股无处发泄的暴戾之气隐隐浮现:“你若是再敢见她,我就把她扔进沙漠里!” “你!蛮横无理!”赵如烟秀眉皱起,气愤的跑开了。 她刚离开营帐,耳边突然想起一阵箫声,婉转流畅,如同高山流水般,悦耳动听。 在这无边的荒漠,怎么会有如此悠扬的箫声,似曾相识的感觉。 赵如烟闭上眼,脚步跟随着箫声的方向而去。 印象中,记得杨勋曾经吹过这一曲箫声,难道来人是杨勋,他来救她了?不然这无边的荒漠,怎么会有如此动听的萧声? 赵如烟心中一喜,睁开眼,快速的朝箫声的方向奔跑。 杨勋,杨勋……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着。 可是看到山丘上,那个迎风而立的陌生背影,她的眼眸一瞬间黯淡下来:“是你?” “你怎么会吹这首曲子?”赵如烟一脸疑惑的望向牧库。 只见他穿着淡灰色的契丹服,面容清俊,除了高大的身形外,乍一眼看上去不如其它辽兵那般野蛮。 这首曲子是杨勋常吹奏的,而牧库是契丹人,他怎么会他们汉人的曲子? “一位故人教我的!”牧库淡淡的说,眼神悠远。 赵如烟微微眯眼,怀疑的质问:“你那位故人是宋人?” “有区别吗?”牧库笑了笑,语气中夹杂了些不知名的情绪,他拿起箫,接着吹奏,那是一曲思乡的长曲。 赵如烟没有再说话,而是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或许是这首宋曲,唤起了她的乡愁吧。 一曲结束,牧库放下箫,转过头来,带着若有似无的关怀,问:“想家了吗?” 赵如烟叹了口气,轻轻的点点头:“嗯。” 她很怀念在大宋皇宫的日子,那里有她的子民,有宠爱她的父皇,有陪伴着她的母妃,还有疼爱她的三哥、杨勋、杨昭、杨玉……叫她怎能不想念? “不要再想了,到了大辽,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去了!”牧库突然打断她的思绪,盯着她的眼,认真的说:“从今往后,你要记得,你只有一个故乡――就是大辽!” 说着他拿起箫,重新吹了一曲大辽的曲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赵如烟明白,牧库这是在提醒她,她已是大辽战俘这个不争的事实。无论她曾经是大宋的公主也好,平民也罢,从今往后都摆脱不了俘虏这个身份,要想活命,她必须遗忘,遗忘掉自己曾经的故土与归属,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当做一个辽人。 可是,她做得到吗?有谁能那么容易的忘本呢? 赵如烟回到营帐内,却见耶律烈还没睡,他满脸怒气的坐在裘榻上,一双锐利的眸子燃满火焰,生气的瞪着她。 “舍得回来了?”他目光冰冷,大手一捞,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你干什么?”赵如烟急着要挣脱,对上耶律烈阴寒的脸色,不解的问:“你又怎么了?” 耶律烈手指捏起她的下巴,眼神深邃,一字一句的警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跟别人说话。” “你疯了?我跟谁说话,管你什么事!”赵如烟难以置信的瞪着他,眼中闪过一道隐隐的厌恶。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不听话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耶律烈狂傲冷酷的眼神,有着烈焰燃烧般的气势。 赵如烟皱起眉头,脸上染起愤怒的薄晕,她气的要走,却挣脱不开他,她娇小的身形,被他高大的身材,完全笼罩住。这样暧昧的姿势,僵持不下。 “放开我,你要杀就杀,悉听尊便!”她恨恨吼道。 耶律烈捧起她的脸,在她抗议声中吻住了她的唇。 “本王不会杀你,本王要带你回大辽,娶你做我的女人!”耶律烈眼角浮现出一抹幽深的笑意,他边吻着她,边轻轻道。 赵如烟怒不可遏,挥起拳头去打他,恼骂道:“谁要嫁给你,你最好马上杀了我,不然我以后也会杀了你!大混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4章 困惑,她就是她? “恭喜大王!” 一个辽将带着几个兵进入营帐,将一团毛色赛雪的动物提在手里,脸上异常的兴奋:“刚刚属下跟几个将士,一同捕获了这只沙漠雪狸。[]” “哦?”耶律烈黑眸微眯,目光定格在那团雪白的动物上,低沉道:“果然是沙漠雪狸!” 几个辽兵就差没当场欢呼了,这沙漠雪狸,可是几十年都难得见一回的稀有动物啊。 就连赵如烟也愣愣的看着发怔,这小东西毛茸茸的一团雪色的毛,真是稀有漂亮啊。 耶律烈大手一挥:“放进笼子里。” “是!”辽兵们激动的领命而去,小心翼翼的将雪狸关进笼子里。 “大王……”那名辽将还未离去,单膝跪下,似乎有话要说:“沙漠雪狸乃萧皇后喜爱之物,大王是不是要?” 像雪狸这样的无价之宝,只有皇室才配拥有,怕是天下所有钱财也未必买得到。 “住口!”耶律烈冷厉的眸子一凝,不怒而威的气势令辽将立马就闭上了嘴。 他差点忘了,大王跟萧皇后的过节,这些年皇帝耶律贤病重,由大王把持朝政,每每都是萧皇后亲自登府造访,想要大王主动去巴结萧皇后,似乎不大可能! “对不起,大王!”辽将面色惶惶,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人。(.好看的小说) “还不退下!”耶律烈幽深的眸子扫了他一眼,寒声道。 “是,属下告退!”辽将立即慌忙的退下。 白色的雪狸被关在铁笼里,赵如烟趴在案桌上,静静的观赏着这可爱的小东西。 她的毛好雪白啊,光亮如油,只是右腿上猩红一片,正兹兹的往外冒血。应该是刚才辽兵猎捕它的时候,受伤的。 耶律烈刚刚跟辽将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他好像不太愿意把雪狸进献给辽国的皇后,那他,会不会把它杀了呢? “那个,你……”赵如烟指着雪狸流血的后腿,大大的水眸眨都不眨一下,这小东西,会不会死了? 耶律烈挑高俊眉,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怎么,想救它?” “嗯嗯。”赵如烟拼命的点头,心里却想着他应该不会屠杀一个小动物这么残忍吧? 她那双盈盈的水眸这样看着他,该死的,他竟然不忍心拒绝? “还想逃跑吗?”耶律烈忍不住问。 “没有!”赵如烟避开他灼热的眼神,走到另一边。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耶律烈笃定又自负的说。 赵如烟没有说话,她还是要逃的,她是大宋的公主,永远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大辽,只是现在在荒漠,她不便离开,只要一有机会,她不会放弃逃离的念头。 “那边有医药箱!”耶律烈见她没有再反抗,便顺从了她的心意,这话一出,他才惊觉自己的语气是有多么的温柔。 赵如烟立即找来医药箱,轻缓的将仍然昏迷的雪狸抱出铁笼。 她伏在案桌前,细心的为雪狸上药,动作专注而温柔,温柔的使得身旁的人都不忍心惊扰到她。 耶律烈缓缓的眯起眸子,望着眼前的一切,幽深的黑眸叫人难以捉摸。 他双手抱臂,踏着沉稳的步子走出营帐。 帐外的月光打在他俊美至极的脸上,他嘲弄的轻扯嘴角。 他竟然把她当成了那晚湖畔洗澡的女子?简直匪夷所思!她们的容貌一个美一个丑,相差的是那么远! “好了,你要乖乖的哦!”赵如烟替受伤的雪狸包扎好伤口,又揉了揉她雪白的绒毛,才收拾好医药箱离开了主帐。 翌日,无边的戈壁荒漠,在火辣辣的阳光下,蒸腾着滚滚的热浪。 赵如烟被耶律烈抱着,跟他同骑在他那匹战马上,已经经受不住烈日的炎晒,原本那娇美白皙的肌肤,在风沙的侵蚀下,变得干燥、泛黄! 她耷拉着脑袋,无力的靠在耶律烈的怀里,没有一丝生气。 “报!”一骑白马从前方奔来,是耶律烈派出探路的辽兵。 在这渺无人烟且又变幻莫测的大沙漠里,必须要时时掌握方向,一旦迷路,那将会有很可怕的后果。因为,沙漠中不但有足以遮天蔽日的狂猛沙暴、令人畜无声陷没的可怕流沙,更有那狡诈凶残的噬人狼群。 探路的辽兵向耶律烈报告道:“禀大王,东面五里处是一片流沙,西面八里有一大片荆棘林,而前方不远处有一小块绿洲,没有发现人迹。” 耶律烈望了望前方,大声道:“大军加快行进,去绿洲扎营。” 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军终于来到了那处绿洲,兵士们都去将水袋蓄满,给骆驼、马匹喂水、喂料。 耶律烈跳下马来,将马交给手下的士兵,抱着赵如烟去了他的营帐。 温暖的大帐中,灯火通明。耶律烈坐在桌案前盯着铁笼里已然恢复生气的雪狸,幽深的黑眸,深邃的望不到底。 他一身黑色的战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那脸上的线条犹如刀削般冷峻倨傲,就像那些天神一样完美的几乎找不出一丝的瑕疵。 上天真不公平,像他这样毫无血腥的掠夺者,居然赐给他这么完美的外表,让他来蛊惑世人。 赵如烟站在帐门边,手中的盘子托着一坛酒,不服气的想着。 “进来!”耶律烈幽深的眸子扫向她,俊美到极致的脸庞,让她呼吸一滞。 但很快她便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怎样的仇人,表情立刻恢复了冷冽。 赵如烟不太情愿的为他倒酒。 耶律烈轻扯嘴角,大手一拂,性感的薄唇不自觉的勾起:“今天,本王不喝酒!” 赵如烟惊讶的抬眸望了他一眼,嘴里鼓喃着:早说嘛,省的她倒了。 耶律烈幽深的眸子一凝,把她隐忍的怒气看在眼里,他并不揭穿,起身越过她。 桌上的雪狸一见他离开了,立即“嗷嗷”的直叫,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耶律烈的背影。 “呵呵……”赵如烟不禁一笑,放下酒杯,将雪狸直接从笼中抱出来。 她将小雪狸贴在脸上磨蹭,那雪狸仿佛有灵性,只挣扎了一下,便与她亲热起来,惹得赵如烟‘咯咯’直笑。 站在帐门边的耶律烈蹙眉,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赵如烟的脸颊,心中越来越困惑,这个女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5章 饮酒,同枕而眠 赵如烟突然觉得有双炽热的眸子在盯着她看,胸口跟着不安了起来,她心慌的转头,耶律烈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无弹窗广告) “呃?”她现在才发现他真的好高,自己居然只到他的胸口。 他高大的身躯将帐内的火光全部遮挡,顿时一股压迫感袭向她,赵如烟惊慌的后退几步,纤手抚着自己不断狂跳的心口。 耶律烈直直的走向她,捏起她的下颚,幽深如星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看透,为何这张脸竟让他觉得如此的熟悉? “唔……”赵如烟左右摆动了一下脖子,尖尖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耶律烈全身的狂野之气令她微微的颤抖,全身不自觉的滚烫起来。 望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他那深邃冰冷的眸子,让她不禁联想到那一个个被他折磨致死的宋人战俘们,即使长着一张再漂亮的脸孔,也掩盖不了他是侩子手,双手沾满鲜血的事实。 赵如烟的眼里浮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痛恨,国仇家恨,她真恨不得杀了他才解气。 “喝了这杯酒!”耶律烈突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将一杯酒举到她的面前。 “不要!”赵如烟毅然决然的拒绝,突然让她喝酒?这男人不知要耍什么阴谋。[] “快喝!”耶律烈脸上划过一抹不悦。 “说了,我不要!”赵如烟再次强调,转身想逃。 她知道他们辽人的酒,烈性不是一般的大,她平时就不胜酒力,若是再喝他们契丹的酒,非醉了不可。所以坚决不肯。 可是耶律烈哪里那么容易放过她,他一把抓住赵如烟的手臂,拉她进怀里:“喝下去。” “我不要,不要……”赵如烟拼命的摇着头,手推拒着他的胸膛:“我不会喝酒。” 看着她涨红脸的样子,真是可爱之极,没有任何的做作,倒让他怦然心动。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她呢?明明她不美,一点也不美,甚至脸上还有一块难看的红斑,可是他竟然能看她看得出神。 “不准再离开了,知道吗?”他沙哑的声音,俯下身去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轻的嗅着她的发香。 “你,离我远点,不要碰我!”赵如烟闪躲开来,推拒着他靠近的身体,眼里冷芒乍现。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告诉本王!”耶律烈突然执起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上。 “我要你离我远点,不要靠近我,你没听到吗?”赵如烟愤怒的冷喝,一把推开他,逃到床的另一边。 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用那样深不可测的眼神看她,难道被他发现了什么了?不可能啊。她的脸上她一直记得涂朱砂,他不可能看出什么端倪。 赵如烟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有些着急,若是真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大宋公主被掳至辽国,恐怕有损国体! 她心里惴惴不安的想着,突然转头一看,竟然发现耶律烈已经睡着了? 他难道就不担心她会趁此机会,一刀杀了他?她是宋人啊,跟自己的敌人共处一室,居然还能睡的这么安心?他是太自负了,还是对她太不设防了? 赵如烟微微眯眼,走过去,看着耶律烈熟睡的样子。 连睡觉都这么英俊,丝毫没有半点阴柔之美,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北方男子那种阳刚之气,脸上的轮廓如刀削般刚毅。 赵如烟在他身上扫了一眼,知道耶律烈随身都携带着佩刀,如果他真的睡得有那么熟,这对她来说正好是一个杀他的好机会。 赵如烟一步步的走近,眼里划过一抹冷冽的寒光,正当她的手要够着他腰间佩刀的时候,耶律烈突然睁开了眼睛,凌厉的眸光一闪而过,随即被讥嘲取代。 当赵如烟意识到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啊!”只听她惊叫一声,转身要跑,却被耶律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 耶律烈双手圈住她,翻了个身,将她整个人压在他的胸膛跟床榻之间。 “你干什么?放开我!”赵如烟惊呼,慌忙的挣扎着。可恶的男人,居然装睡来骗她! “你是本王的贴身侍女,现在由你来伺候本王!”耶律烈眼眸酌亮,说着就要解开她腰间的系带。 “啊!”赵如烟害怕的尖叫,拼命的拿拳砸向他的胸膛,脸颊涨红:“滚蛋,不要碰我!” 她扭动的身子,已经挑起了他的欲火,耶律烈隐忍着,嗓音粗哑:“你要再乱动,我现在就要了你!” “你这个禽兽!”赵如烟浑身一怔,她的腰腹,已经感受到他的灼热,心中的恐惧极速上涌,她羞怒地朝他吼道:“你要是敢碰我,我就立即咬舌自尽!” 耶律烈眉头微挑,单手扣住她的下巴,眯眼冷厉道:“你若是敢寻死,帐外的辽兵,只要本王一声令下,即便是尸体,他们也不敢违抗!有胆子,你就咬!” “你……”赵如烟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没有对抗这个魔鬼的力量,他的话让她感到毛骨悚然,浑身抑制不住的战栗。 “好了!”耶律烈抱着她转了个身,然后跟她一起平躺在大床上,对着她的耳边吹气:“现在,睡觉!” “睡……觉?”赵如烟不敢相信,转头一看,竟见耶律烈已经闭上了双眼。 他的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身,就这样跟她睡在一起,不准她逃开。 赵如烟浑身僵硬,她从来没有跟男人同床共枕的习惯,更何况他还是她的仇人? 被一个仇人搂在怀里,同睡一张床是什么样的感觉?生不如死的感觉。 赵如烟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可是又不敢乱动,只能仍由耶律烈抱着自己。 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在耳边规律的跳动,像催眠曲一样,渐渐的,她突然觉得眼睛好困,眼皮耷拉下来。 赵如烟发誓,她根本就不想睡的,在仇人的怀里,怎么能睡得着呢? 可偏偏这一夜,她竟然能睡的安稳。 一觉到天亮,她一直保持着一个睡姿,直到天大亮了,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6章 结怨,北国寒冷 烈日当头,如火焰般毫无遮挡的喷吐到大地上,广袤的沙漠被烘烤的像个火炉,热气袭人。(.无弹窗广告)苍茫的戈壁滩像黄色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万点光亮闪耀。 辽军又开始启程了,还有一天的时间就能穿过这片一望无垠的沙漠。 辽境的官员闻得耶律烈班师回朝,纷纷送上礼物跟美人,提前赶来朝贺。 营地上篝火燃起,焰光四射。 辽营中此时正陷入一片欢腾之中,因为就快回到大辽,和亲人团聚,辽兵们一个个都显得很兴奋。 军营中来了几名歌姬,据说都是从各地挑选上来的美女,献给耶律烈做侍妾。 各个美貌倾城,姿色绝美,天下人皆知,北院大王耶律烈,不是绝色美女,从来不碰! 温暖的主营帐,歌姬扭动着柔软的腰肢舞出炫目迷情的舞蹈。女子媚眼如丝,美得动人心魄,几乎半裸露的娇躯在营帐中央卖力的舞动,试图吸引貂绒大床上那如神一样的男子。 耶律烈斜倚在大床上,幽深的眸底一片冰冷。他望着一步步向他走近的女人,薄唇勾起一丝冷笑,俊美到极致的脸上带着嘲讽。 他拍了拍手,守在营帐外的辽兵立即放帐外的赵如烟进去。 帐内帐外的气温相差极大,赵如烟进来的时候不免缩了缩身子,寒意这才消去。 她抬起眼,在看清帐内的景象时,眼眸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看来真的是有辽官送来美女,巴结耶律烈。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酒端过来。”耶律烈唤道,高大健壮的身躯从床上坐起,黑眸依旧冰冷。 赵如烟不敢怠慢,垂首走至床边,却不留神险些撞倒歌姬。 “死奴才,想死啊!”歌姬稳住身子,美眸带着怒火,上前便狠狠一巴掌打向赵如烟的脸蛋。 “啪”的一声,响亮又清脆。 赵如烟猝不及防,身子向桌边倒去,手中的盘子掉在地面,香醇的烈酒散了一地。 她是天之骄女,从小在皇宫里就被父皇宠着疼着,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赵如烟咬紧牙关,眼眸狠狠的眯起,凌厉的视线射向那名歌姬。 “死奴才,你瞪什么瞪?”歌姬被赵如烟这么一瞪,心里发虚,可很快又想起她的身份,只是大宋的俘虏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上前就要再次挥下手。 “够了!诺丽!”耶律烈低沉的声音低喝,眼睛里迸射出一丝寒意,他冷漠的朝歌姬开口:“你出去!” “什……什么?大王……”诺丽不敢置信地转头,却在瞧见耶律烈脸上阴佞的表情时,及时的住了嘴,她不甘心的瞪一眼赵如烟,躬身退出了营帐。 营帐内的空气顿时凝结,赵如烟低垂着头,肩膀在微微颤抖。 她在生气,很生气,可是耶律烈却以为她这是在害怕。 他走到赵如烟的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没事了,饿了吗?” “不饿!”赵如烟倔强的偏过头,可是她那不争气的肚子却在这时候咕咕叫了两声。 “不饿吗?”耶律烈眼中带笑。 “我就算饿,也不吃你们契丹人的东西!”赵如烟负气的说,站起来要走。 她在大宋的时候,可没受过如此的委屈,在这里就算她是个身份卑微的战俘,被耶律烈欺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歌姬都敢打她! “你要去哪里?”耶律烈见她要走,连忙拦下她。 “不管你的事!”赵如烟的脸火辣辣的疼,她非得去给刚刚扇她一巴掌的歌女一个教训不可。 耶律烈一把搂过她,手指抬起她的脸颊,眯眼盯着那五个鲜红的巴掌印,仿佛能看穿她的心事:“这点伤,上点药就没事了!” “滚开!”赵如烟冷冷的拂开他的手,生气的离开了营帐。 他是契丹人,当然帮他们契丹说话,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宋人俘虏而已,可她就算是俘虏,她也是有尊严的! 接下来的几天,赵如烟都拒绝跟耶律烈说话,就连赶路的时候,她也是单独骑一匹马,坚决不跟跟耶律烈同乘一骑。 辽国的士兵们似乎都看出来了,他们大王正跟这个女奴打冷战呢?两人互相谁都不理谁。 只是他们谁都清楚,他们大王似乎对这个女奴不太一样! 大军终于穿过荒芜的沙漠,来到了无边无际的大草原。 出了沙漠,天气转凉,北国的寒风吹来,温度骤降。 赵如烟被安排在一辆温暖的马车里,靠着柔软的皮毛,旁边还放着暖炉。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古代没有温室效应,北方极为严寒,冷风肆虐,赵如烟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物,远处那些白雪皑皑的高山,正刺的她眼睛疼痛不已。 真的离大宋很远了,她离开了那个温暖花开的地方,来到了寒冷的北国。 父皇,母妃,三哥,杨勋……他们今生还有没有缘分再见? 想到这里,赵如烟眼里涌起一抹泪水,心中酸涩不已。 一个士兵送了食物进来,有水有肉,却都是他们辽国人惯吃的半分熟的生食。 赵如烟吃不惯这些,她一路上只吃了一点,肚子就开始有些不舒服了,再加上这北方天气酷寒,她又有些着凉,不知不觉间就又生病了。 “现在到什么地方了?”赵如烟叫住那名送饭的士兵,轻声问道。 士兵低低的回答:“穿过这片草地,不出三天就到达上京了。” 赵如烟默默的点头,眼睛望着窗外,轻叹了口气。 上京?辽国的都城,她一个大宋的公主,却被掳至大辽的都城,这叫她情何以堪呢? 巨大的黑影遮挡住她面前的光线,是耶律烈,他骑在高大的黑马之上,威风凛凛的身姿,探进头来看她。 赵如烟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窗帘,将他阻挡在马车外,她不想见他,如果不是他,她不会深陷于此,要她日后如何面对父皇,大宋的子民? 看着那扇被狠狠关起来的窗口,耶律烈久久的移不开视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7章 照料,悉心呵护 前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而她,即将被迫沦为奴隶。 对于未来,赵如烟茫茫无所知,只能悠然长叹。 千里的劳碌颠簸,让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剧烈的疼痛,坐在马车里,她感觉自己的骨肉都要散架了。越来越寒冷,北国的风雪持续侵袭着她,使得她更觉困乏。 “这位小姐现在气血极虚,脉搏浅浮,应该是久坐少动、肝失疏泄、气机郁结,致使血瘀阻滞、倦怠乏力,情志不畅、精神抑郁……” 诊脉的大夫,认真地向耶律烈分析着病情,力求叙述详尽。 “哪那么多废话,你就说治好她还需要多久?”耶律烈不耐烦地打断他,一脸的冷戾之气让所有簇拥在身边的兵将们戒慎恐惧。 从没见大王对哪个人这么重视过,这个宋人俘虏自从在马车里昏迷后,大王就一直都处在极不高兴的状态,从没给过任何人好脸色。 “请大王息怒,小姐的身体本就虚弱,受不得劳累,更经不起长途奔波。”大夫诚惶诚恐,吓得浑身发抖,双膝明显地发软。 “如今这奔也奔了,波也波了,你直接说该怎么办吧?”耶律烈眯起眼睛,漆黑无底的眼眸,始终没有离开床上的赵如烟。 “禀大王,小姐只要静心休养,很快就会痊愈,如果有温泉泡澡对病情更佳!”大夫认真的回答。 耶律烈看着赵如烟苍白的脸色,镇重的对一旁的将士道:“牧库,你明早替本王带领军队先行前进,本王随后几天再赶来!” 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三天后,赵如烟从昏迷中醒来,在一个辽国的边境小镇里。 外面天寒地冻,既然她的身体不适合去上京,耶律烈便留下来单独陪她,等她身体好转了再赶路。 赵如烟发了几天的烧,虽然烧已退去,但身体依然虚弱。全身上下使不上力气,神智却异常清醒。 视线转回室内,这是一间与宋人家居风格迥异的卧室,简约而宽广,内敛又霸气,桌椅、床还有所有的家具都是木制的,床上的被应该是用动物的皮毛制成的,松软又温暖。 一日三餐都是阿雅在照顾她,熬得香浓的粥。阿雅每次都会很努力地朝赵如烟比划着手势,希望她能够多吃些,快些恢复。 所以经过了数日的休养,赵如烟虽然还不能完全适应北方的寒冷气候,却也不再是刚到时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门被推开了,耶律烈步入内室,坐到她的床边:“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你……”赵如烟本想讥讽他几句,可是听见他这么温柔的关心她,她忽然生气不起来了。 抛下辽国大军,单独留下来陪她的人是他;摧毁大宋河山,掠夺城池,屠杀她子民的人也是他。 对于这个男人,赵如烟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境去面对。 “这里是哪?”目光望向四周,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冷漠。 “秋牧镇。”耶律烈简单的回答,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赵如烟有意的避开,嘲弄的勾唇:“是辽国的土地吗?” “是!”耶律烈肯定的回答,跟她一起躺上床,用他的体温温暖着她的:“外面天气寒冷,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们再回上京。” 赵如烟抗拒着他的触碰,有意往床边挪了挪,声音清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女奴,他完全没有必要屈尊降贵的管她的死活,就算他现在把生病的她,扔进铁笼里关起来,她也不会感到一丝的诧异,但他像现在这样对她,她反而有些不能适应了。 耶律烈眼神幽深复杂,将她揽入怀里:“我说过,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大辽,我会对你好的!” 愿意?她怎么可能愿意?赵如烟在心里刺痛了一下,挣开耶律烈缩到床角,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她是大宋的公主啊,怎么能跟他回去辽国,生生世世做契丹人的囚奴,这样做只会有辱大宋的声威? 她已经是大宋的罪人了!赵如烟的眼中流转着泪水。 北方的天气严寒,在这里看不到南方的大雁归来,没有青色的山林,碧绿的湖水…… 这里有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单调而乏味。 赵如烟搓着双手,坐在北方的炕上取暖,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脸色开始有些血色,但仍需静心调养。 这是一座接近辽国首都上京的小镇,辽化很深,虽然居住了不少战争中迁徙过来的汉人,但大部分人说的都是契丹语。 赵如烟来到大辽有些日子了,何况之前她在军营里也待过不少时间,她一向聪慧,现在已经听得懂简单的契丹语,甚至可以说上一两句,但还没到可以正常交流的程度。 阿雅手中拿了件衣服进来,赵如烟抬起头,用不标准的契丹语问着:“阿―雅,有事吗?” 阿雅点点头,将手中的纱衣送到赵如烟的面前,比划了一个手势,大致的意思是:大王要你伺候他一起去泡温泉。 赵如烟注视着阿雅手中的那件粉紫色的纱衣,薄薄的一层,上下通透,根本无处遮挡肌肤。耶律烈要她穿成那样去伺候他,是什么意思? 深吸了口气,赵如烟告诉自己不能发火,既然已经被他带到了辽国,她就一定要学会忍耐。 耶律烈要她去伺候他沐浴是不是?好,那她就去伺候他沐浴。只是,她可没有答应过必须穿这种衣服的条件,自然是可以置之不理,不必听他那一套。 赵如烟没有刻意装扮,就穿着身上的这件普通的衣服,在阿雅的引领下,动身去了温泉。 这是一片经由天然温泉开凿的室内水池。冬季草木凋零,这里却依然春意盎然,不禁让人怀念起夏秋的鸟语花香,真可以称得上是一片世外桃源。 赵如烟打量着眼前的这片水域,如此巨大的温泉池,极尽奢侈,肯定能够让人尽情地放松和纾解紧绷的神经和肌肉。 她是自己进来的。因为阿雅告诉她,大王沐浴的时候,是从来不允许任何女人进入的,她是第一个。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8章 强吻,温泉共浴 此时已近傍晚,夜幕笼罩,温泉池边覆上了一层砂金般的日照光芒,一片的美艳妖娆。 耶律烈此时正全身赤果的躺在温泉池中,露出结实壮硕的身躯、俊美无涛的面容,在落日下掩映成暧昧的金色,他优哉游哉地在水中尽情舒展放松着,暴露在水面上的高挺健硕的体格宛如雕像般完美无缺。 赵如烟穿着她身上那件普通的衣服来到温泉边,耶律烈见到她这副严严实实的打扮,着实吃了一惊。 “你就穿成这样伺候本王沐浴?”耶律烈锐利的眸光盯着她,慵懒的声音透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寻常女子若是有机会跟他一起沐浴,还不赶紧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她倒好,反而把自己裹的更加严密。 赵如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到底要不要我伺候?”就知道这男人心怀不轨,还好她没穿那件他特意为她挑选的纱衣。 “好吧,只要你喜欢就好,过来给我擦背!”耶律烈在水中舒展双臂,灼热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在她身上。 “你转过身去,看什么看,你这样面对着我,叫我怎么擦?”赵如烟一边朝他走近,一边羞怒的喊道。 耶律烈唇边的笑意再次加深了,他原本以为,胆敢对他发脾气的女人,一定还没有出生。[.超多好看小说]可是遇到她,似乎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 即便她很不情愿伺候,对他的表情很反感,他还是听话地转过身去。敢这么命令他而他又听从了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赵如烟走到他跟前,在距离耶律烈还有两步的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伸长胳膊开始给他擦背。 从前的赵如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何曾这样降低身份的伺候人过,她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给他擦背的力道也加重了,将他的肌肤擦的红通通的一块,仿佛只有这样才解气。 耶律烈知道她不乐意,但此时他的脸上却奇异地混合着怜惜与宠溺的复杂神情,取代了先前的狂野蛰猛的眼神。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他突然问。 “不知道。”赵如烟冷冷的说,她根本就不想理会他,只想赶快擦完走人。 耶律烈转过身来,精锐的黑眸与她相撞:“到现在为止,你是唯一一个看到我身体全部的女人。” “那又怎样?”赵如烟表情不耐,眼里闪烁着一抹不屑。 看过他的身体又如何?她又不是迂腐的古人,在现代谁还没看过几本名模美男的人体写真啊。 “在你之前,没有哪个女人,值得我为她脱掉衣服。”耶律烈一字一句真心的说,连唇边的笑都带着一抹淡淡的真意的怜惜。 这是第一次,他有这个强烈的愿望,让她欣赏到他完美的身体,在她之前,还没有哪个女人有这样的荣幸。 赵如烟听了他这话只想吐,明明是她伺候他洗澡,他还要说得一副好像给了她莫大的恩赐似的。 不就是看到他的身体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给她看,她还不乐意看呢?搞不好回去还要长眼睛针,是她吃亏好不好?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赵如烟秀眉微皱,把手里的毛巾扔给他:“喏,擦完了,你自己洗吧!” 她就不奉陪了!说着,赵如烟转身要走。 耶律烈却突然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往怀中一拉,猝不及防间赵如烟跌入温泉池。 耶律烈紧拥着她的身体,俯下身来,薄唇封住她惊慌叫喊的红唇,探索着他渴望已久的甜美。 他情难自抑地吻着她,时而强硬地侵犯,时而温柔地轻吮,强索的舌描绘着她的唇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她斗嘴对他来说,已然成为了放松心情的最大享受。 一对男女,缠绕于温热的水中,她的慌乱助长了他的放肆,她无路可逃,他从玩味蛮横到极尽缠绵。 赵如烟全身僵硬,她用尽一切办法想要避开耶律烈灼热的吻,但是她反抗不了,他如钢铁般的双臂紧紧的钳制住她的。 耶律烈痴迷的加深这个吻,毫无保留的掠夺,毫不吝啬的占有,如此粗暴的唇舌纠缠,赵如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无助的时刻,这个男人如同他带兵攻下了大宋几座城池一般,企图以同样的方法,攻陷她的身体和她的心。 她恨他,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的存在,明明毁灭了她的家园,却还想妄图掠夺她的身心。 终于一吻结束,耶律烈放开她,上扬的唇角,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与快意:“依附于我,将是你今后的人生,唯一的生存方式。” 他的话就像一根锋利的针,深深地刺进赵如烟的心中,浑身的血液仿佛与池中的热气一起,全部从她的身体中抽离。 赵如烟为自己感到彻骨的悲哀。 她唯一的生存方式,却是以失去人格尊严为代价。今后的人生中,在他的羽翼下,她或许可以贪图享乐,或许可以不必谋生自立,可是却必将沉湎于蒙昧和苦难之中。 她冷漠的推开他,背过身去,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轻贱,怎可到如此地步? 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眼,即便赵如烟如何忍耐,还是落下泪来。 她拼命的擦拭脸上的泪水,不想让耶律烈――她的仇人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 却不料,就这样的一个举动,却在不经意间擦去了她脸上的朱砂。 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鲜红,赵如烟才猛然间意识到,泪水冲掉了她脸上的朱砂,加上刚刚她跌入温泉池中,洗掉了她身上的泥土,现在她已经完全恢复了倾国倾城的容貌。 怎么办?怎么办? 赵如烟浑身僵滞,惊恐的瞪大眼睛,她背对着耶律烈,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被他看见什么。 “你怎么了?”耶律烈狐疑的靠近,之前还见她气愤的全身颤抖,怎么一下子安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赵如烟连忙喝斥,脸上闪过一抹惊慌。要是被他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出事。 “你到底怎么了?”耶律烈感到奇怪,她现在的模样,好像是有意逃避他似的。 “不要过来……”赵如烟急的大喊,感觉到他步步逼近,她真想拔腿就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059章 (万更) 可是她知道她跑不掉,在大辽她就是他的阶下囚,仍由她插翅也难飞。[.超多好看小说] 但若是她的身份被揭穿了,只会更加生不如死。 耶律烈脸上弥漫着刚刚未退的激情,见赵如烟总是背对着回避他,心生不悦。 他低沉着嗓音命令:“转过身来,看着本王!” 赵如烟咬着唇瓣,她僵硬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耶律烈察觉出她的异样,再次出声命令:“本王让你转过身来,听到没有?” “为什么要逼我?!”赵如烟奔溃的喊道,眼中的泪水不可抑制的流下,她背对着他,肩膀在瑟瑟发抖发颤:“我跟你无冤无仇,是你攻破了大宋的城池,毁了我的家园,如今还非要逼我跟你回辽国,我不想去,我只想回家,只想回家!” 她吼出了一个背井离乡女子的心声,不管她是不是公主,这样被他掳来辽国,都会有不适应,不习惯,何况她还是以阶下囚的身份。 “你……”耶律烈突然语塞,想喊出她的名字,却发现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么。 她说的没错,在他心里或许一直把她当成大宋的战俘,一个俘虏而已,不配让他知道她的名字。 但是如今不同了,他是真心实意的想把她带回大辽,想对她好。 “你叫什么名字?”耶律烈由衷的问道。 赵如烟只想冷笑,她在他眼里果然什么都不是,他们纠缠了这么久,他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俘虏,不配让大王知道我的名字。”赵如烟握紧双拳,脸色冷漠。 “本王想知道,告诉本王,你的名字!”耶律烈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的认真,他从未有过这么迫切的想知道一个女人的闺名。 可惜赵如烟不会告诉他,她永远也不可能告诉耶律烈,她就是赵如烟。 在赵如烟心里,她情愿所有人都当她已经死了,死在被辽军攻陷的城池里,也好过被契丹人知道她是大宋的公主,对她肆意的羞辱。 “你叫什么?快说。”耶律烈又催促了一遍。 赵如烟知道,她再不告诉他,他也会追问到底的。万一被他发现了身份就不妙了。 她依然背对着他,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如梦呓般,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忆香!” “忆香……”耶律烈重复着她的名字,深邃的脸上划过一抹暖意。 “你是想念大宋了吧?”他解释着她的名字:“忆香――忆乡!” 赵如烟沉默不语,有哪个身在异乡的人,不思念自己的故乡呢? 他们大宋,就没有风雪,没有严寒,不用喝生牛奶,也不用饮烈酒。 这个草原民族不适合她,她一来到这里就生病,总有一天她会想办法离开这里的。 “不可能!”耶律烈看着她孤寂的背影,似乎已经读出赵如烟此时的心声,他扑过去,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埋首在她的颈间:“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准去,只能待在大辽!” “我就要走,你管不着我!”赵如烟挣扎着要推开他,不料耶律烈却楼得她紧紧的,她根本动弹不得。 罢了,他想搂就让她搂吧,反正这样的姿势,不需要让她的脸暴露在他的面前。 赵如烟渐渐停止了挣扎,就这么安静的站着,仍耶律烈从身后搂住自己。 一时间气氛沉默,渐渐的变得微妙。 良久,耶律烈才轻轻的开口,哄道:“在温泉里泡一会,好吗?” 他的语气似在征询她的意见,意识到自己的改变,耶律烈轻轻一笑,她总是能让他打破自己从前所有的规则。 以前,他何尝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过,更何况她还只是名女奴! 赵如烟微点点头,语气依然坚持:“我可以待在这里,不过你要先离开!” 她不会真心伺候他沐浴,这点耶律烈早已料到。只是大夫说,这温泉池的水有助于她恢复身体,他才特意带她过来泡的。 “好吧,你在这里多泡一会,我去外面等你!”耶律烈站起身,走到池后面一株树木边的大石上,躺了下来。 赵如烟耳边听到了越行越远的脚步声,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用手掩面,微微侧过头去,见耶律烈正躺在一块巨石上,闭目养神,这才放下心来。 他暂时应该发现不了她的身份,这么好的温泉,不能浪费了。 赵如烟脱下身上的衣服,只留肚兜跟袭裤,捧起温暖的泉水,慢慢从手臂流向身体,感受着那种全身放松的惬意。 “真是舒服啊!”她长舒一口气,在弥漫的水雾中,渐渐放松了戒备。 妖娆的雾气在林间弥漫,袅袅升起,整个温泉池犹如仙境一般。 高空的明月悬挂在天际,明如镜一般,浩白的月光洒在她美丽的雪白上,朦胧迷幻。 靠在大石上的耶律烈,微微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在赵如烟的雪背上定格住,顿时脸色大变。 “果然是你!”他站起身子,快速的走去池边,“噗通”一声纵身跳进温泉池里。 哗啦――洁白的池水激起一阵波纹,一圈一圈的向四周荡漾开去。 赵如烟浑身一怔,意识到有人已经跳下温泉池,她迅速起身,想走。 但身后那股炽热的气息,却比她快一步将她圈进怀里。 “抓到你了!”熟悉的狂野男性气息将她包围,赵如烟瞬间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耶律烈?!他根本就没有走,一直躲在暗处观察她? 赵如烟止不住颤抖了身子,不敢扭头去看紧抱她的男人。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刚刚他是故意走开的!? “告诉本王,你是谁?”耶律烈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细致的脖颈上,浓郁的男子气息,令赵如烟抖的更离开了。 “放手!”她扭过头,急于挣开。 但耶律烈的手却握住她白皙纤细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扯回到他的怀里:“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 “放开我!”赵如烟低着头,羞怒的大喊。此时自己正赤果着身躯,怎能让他就这样瞧去。 可是耶律烈并不肯松开她,他执意要看她的真面目。 就在他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扳过她的脸朝向他的时候,赵如烟突然急中生智,猛地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啊!”耶律烈吃痛的叫了一声,没想到赵如烟会如此大胆,竟然敢咬他? 他捂着自己被她咬伤的手臂,一下子松开她,心中徒然升起一抹怒气。 赵如烟趁着这个空挡,顾不得其它,连忙惊慌失措的逃离。 耶律烈从温泉池中一跃而出,欲要追上去,将她重新带入自己怀里。 “站住!”听到他从后面传来的命令声,赵如烟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跑越快。 她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意识,绝不能被他抓住。 本来凭耶律烈的武功,将赵如烟逮个正着是轻而易举的事,谁知半路突然窜出一个女人,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哎呦,是谁,谁敢撞我!”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诺丽‘恰巧’撞进了耶律烈的怀中,却装作惊吓的模样,娇声行礼:“大王恕罪!” 耶律烈眼瞧着赵如烟消失的身影,心中不免有气,恼怒的扫了一眼面前的诺丽,寒声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让牧库带着大军先回上京了吗?怎么这个女人还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王恕罪,诺丽因为日夜思念大王,才恳请牧将军让我过来,好陪伴大王!”诺丽瞅着耶律烈那俊美不凡的脸庞,媚眼如丝的缠上了他的身子,葱白的手指,在他胸间挑逗勾画。 在大辽,最年轻最俊美的北院大王耶律烈,一直是她们辽国所有女子的梦想。 他是如同天神一般的男子。 他冷峻、俊美,有时甚至是残忍,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对待女人。 但是大辽的女子仍然如飞蛾扑火般想方设法接近他,女人生得美艳的,自然能成为他的侍妾之一,不过却也是短暂的。 多少年来,跟在耶律烈身边的女人无一能够长久的,再美丽的女子都栓不住他那颗冰冷的心。 虽说现实很残酷,可却依旧有不少女人梦想成为那个幸运的宠儿! 她诺丽就是其中的一个。 她本是大辽官宦之女,完全可以嫁一个辽国的贵族为妻,可是她却对耶律烈爱慕已久,心心念念的只想接近他。 哪怕被父亲当做礼物,送给耶律烈当侍妾,她也在所不惜。 这次她好不容易在辽营里见到了耶律烈,哪能这么容易放弃,听说他要带一个女奴来温泉这边沐浴,她立即就跟着赶来了。 谁也别想跟她争北院王妃的位置,何况是那个丑陋的战俘!? 耶律烈冷漠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冷睨着诺丽娇柔的动作,寒声道:“本王不需要你伺候,让牧库派人送你去侍妾府,下去!” “大王?”诺丽微微一愣,月色般的娇容含怨。 “下去,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再出现在本王面前!”耶律烈眼色更寒冽了几分,声音冰冷的提醒,语气十分不悦。 “是,诺丽告退!”诺丽含怒的转身,眼里划过一抹不甘。 “等一等!”耶律烈突然想起什么,又叫住她。 诺丽眼眸一亮,立即欣喜的依偎过去,“大王是否要诺丽伺候?” 耶律烈眼眸深邃,面色阴寒,冷声下令:“以后不准你再去找那个女奴的麻烦!” “啊?”诺丽听了一惊,心中很是失落,大王为何对那个宋人战俘那么好? “听清楚没有?”耶律烈见她心不在焉,冷厉的表情,寒声吼道。 “是,诺丽知道了!”诺丽表面上是答应了,心里却恨不得将赵如烟碎尸万段。 望着耶律烈不带任何留恋离去的背影,诺丽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大王这是怎么了?凭白无故的竟然对一个“丑女”感兴趣,那个宋人女奴又脏又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大王怎么会看上她呢?莫不是中什么邪了吧? …… 赵如烟从温泉池里跑出来,心中十分慌乱,她抱着自己脱下来的衣服逃向厢房,那里有她藏好的朱砂。 她必须要赶快抹上,以免被耶律烈发现自己的真实容貌。 因为脚步跑的太急,边跑还要边往回看路,一个不留神,赵如烟竟然跟迎面而来的侍女撞了个正着。 “啊!”两人都摔倒在地上。 赵如烟爬起身,看清了她撞到的人,正是阿雅。 但是阿雅却人不是赵如烟来。 赵如烟出浴后没有抹上朱砂的脸,竟是那样的清丽脱俗,美而不艳,她那双清灵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阿雅还以为自己是见到了仙女,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撞到的难免不是一个刺客。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呢?何况这里是北院大王暂住的驿站,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她是什么人,混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来人啊,抓刺客!”阿雅担忧的想着,立即就尖叫了起来。 赵如烟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她听得懂阿雅刚刚那两句尖叫的契丹语,这小丫头八成是没认出她来,还把她当刺客了。 这也不怪她,她的容貌跟之前阿雅见到的大相径庭,她认不出她来也是正常。 若是她轻而易举的就被阿雅认出了,又怎么可能隐瞒耶律烈这么久呢? 只是现在……似乎已经瞒不住阿雅了。 罢了,就跟这小丫头承认吧。 “阿雅,是我,忆香!”赵如烟只能跟阿雅比划手势解释,她若是再不表明身份,恐怕这小丫头真要将辽兵引来了。 可是阿雅愣了半天,硬是没反应过来。 赵如烟无奈,只能拉住她的手,将她带进屋里。 她找出自己事先藏好的朱砂,对着镜子涂抹在脸上,然后转过身,面向阿雅。 “是我,忆香,这下认出来了吧?”赵如烟用契丹语跟她交流。 阿雅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小……小姐!” 原来小姐生的如此美丽,她简直不敢相信。 赵如烟冲呆愣的她眨眨眼睛,拉着忆香的手在床边坐下:“忆香,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阿雅连连点头,她能明白赵如烟这么做的原因。[.超多好看小说] 小姐有如此的绝色容貌,若不小心的遮掩起来,恐怕早活不到今日了。 只是她担心的是他们的大王,小姐相貌丑陋的时候,大王就已经对她跟别人不一样了,若是知道小姐有如此惊人美貌,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阿雅,连大王也不能说哦!”赵如烟似乎看出这小丫头的心思。 “是,小姐!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阿雅点头,冲她一笑。 赵如烟此时刚从温泉里逃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眼睛水汪汪,宛若那一潭碧泉。 她的皮肤细若白瓷,莹润通透,经过温泉水的浸泡,仿佛连她脸上的那块刺眼的红斑也跟着妖艳了起来。 阿雅默默的看着这样如仙似妖的赵如烟,心里暗自觉得,只有这样绝色姿容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们英明神武的大王。心里不禁对赵如烟又钦慕了起来。 …… 耶律烈领军凯旋而归,皇上耶律贤摔重臣亲自出城迎接。 大军抵达上京城下,也不见北院大王耶律烈的踪影。 只有牧库高举帅印,代替他登上城门,向皇帝行礼:“启禀皇上,大王中途有急事,随后就到!” 皇帝耶律贤表情不悦:“急事?什么急事?” 想他辽军打败宋军,攻占了幽云十六州的三座城池,如此举国同庆的日子,连他这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皇帝,都亲自出城迎接,耶律烈怎么能缺席呢? “属下不知!”牧库将帅印交给皇上,转身便走下了城楼。 刚走到城楼的拐角处,突然一个纤细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牧库,本郡主问你,烈哥哥在哪里?”来人是一个穿着红色皮靴,拿着软鞭的年轻女孩,她高扬起下巴,神气的问道。 牧库一见是度云郡主,连忙行礼,知无不言:“郡主,大王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这度云郡主他可得罪不起,她可是当今皇后的亲表妹,斯丘摩日部落首领的女儿,在大辽拥有显贵的身份,皇上多次提及要将她指婚给耶律烈,做北院王妃。 虽然他们大王至今没有表态,可是放眼当今天下,除了身份显贵的度云郡主,还有哪个女人能有资格跟他们大王相配? “过几天?为什么要过几天?”度云眼珠子转了转,瘪着嘴质问:“牧库,你老实告诉我,烈哥哥这次去大宋打战,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没有,怎么会呢?大王心中只有郡主一个!”牧库还是很会哄小女孩的。虽然他们大王是对那个宋人战俘不错,可战俘就是战俘,怎么能跟郡主相提并论? “你胡说!”度云气愤的打断他,双手插腰:“本郡主怎么听说,烈哥哥这次带了个宋人战俘回来,还特意为了照顾她,停留在秋牧镇不肯回来见皇上。” “郡主,您这是听谁说的?大王是有军机要事不能及时赶到,可不是为了什么儿女私情?再说了,那是什么战俘啊,脸上有一块红斑,长得极为丑陋,断不能跟郡主您的美貌相提并论,大王怎么会看上她呢?大王只不过是觉得那名宋人战俘伺候的好,留她在身边服侍罢了,绝没有其它意思!” 牧库立马为耶律烈辩解,还不忘赞扬度云几句,却正是说到度云心里去了。 只见度云脸红扑扑的,眸中羞涩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牧库连忙点头。 度云立即开心的不再怀疑,反而还大方的赏赐了牧库。 待她走后,牧库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度云公主是出了名的难缠,不过好在性格天真无邪,还是个小女孩,容易哄骗。 他只随便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就把她蒙骗过去了。 他倒是不怕什么度云公主的刁难,他真正担心的是度云公主背后的萧皇后,大王这次没能及时赶来,而是叫他代为朝见皇上,皇上跟大王好歹是亲兄弟,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但萧皇后就未必不会多想了,如果她又在皇上面前说大王的坏话,只怕大王跟皇上之间的兄弟嫌隙会越来越大。 …… 这几天北方刮起了寒风,赵如烟刚见好的身体,又开始轻咳起来。 耶律烈见状,限制了她的行动,只允许她在有暖炉的房间里待着,不许她乱跑。 赵如烟简直要闷坏了,幸好有小雪狸解闷。 “小雪狸,你说这天气什么时候才能暖和一点呢?”她伏在床沿,泛着灵动的水眸望着手里不断乱动的雪狸。 那毛色光滑油亮的雪狸“嗷嗷”叫唤两声,挪了挪肥厚的身子,窝进赵如烟的怀里又开始打盹。 “喂?”赵如烟忙晃了晃它的身子,佯怒道:“你再睡可要变成小胖猪了!” 这只小雪狸,自从耶律烈派人将它交给她养之后,在她的悉心照料下,身上的肥膘越来越多,已经圆滚滚的像是一团肉球。 “你呀……真是一只小懒猪!”见它依然不为所动,赵如烟轻叹一声,只能无奈地将它放回笼子里。 她其实越来越喜欢这只雪狸了,看它憨厚可爱的模样,总是令她乐不可支,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真是只可爱的小东西!”赵如烟眼角带笑,轻轻抚摸着小雪狸雪白的绒毛。 正在这时,身后的帐帘掀起,耶律烈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暖融融的房间里。 他解下黑色的披风,一双深邃如星的眸子直直地落在背对着他的赵如烟身上,那股炽热地眼神,令人窒息。 赵如烟也感觉到了,她慢慢转过身来,却不小心对上了他那双幽深的黑眸。 她本能的呼吸一窒,心颤了颤。 不可否认,这个大辽的北院大王是多么地英俊出色。 他就像是天神,俊美到极致的脸、高大挺拔的身躯,还有那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傲然,以及他眸中的冷傲,这样的男子,会让天下的女人甘之如饴,却也是无法独有的。 他天生君王,但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魅力能够拥有他这样男人的心,现在耶律烈之所以特别关注自己,是因为她的另类吧。 她不像其它女人那样臣服于他,甚至总是反抗他,让他觉得新鲜,想要征服。 他对她的关注,不会是因为喜欢,更不可能是因为爱,较多的原因,只是因为不甘心。 换句话说,他不甘心这世上有女人会不爱他? 赵如烟别开眼,继续逗弄着笼子里的小雪狸,无视耶律烈的到来。 “忆香……”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声音柔得让她心头一震,不得不再次撇过头去看他。 只见耶律烈性感的唇边难得蓄了笑,虽然只是勾着嘴角,却已经叫人吃惊了。瞧着赵如烟怔愣的模样,他举步朝床边走过去,嘴角的笑意更浓。 “怎么?不可以这样叫你吗?”他靠近她,声音透着玩味。 “呃……不,不是……”望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赵如烟不自觉地往床内侧挪了挪。 她有些抗拒他这样的亲近?他们本该是仇人的,不是吗? “过来。”耶律烈捉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进胸前。 “放、放开我……”赵如烟用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他身上狂野的气息令她害怕,心里徒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耶律烈不顾她的反抗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听着,明天本王将启程回上京,你跟本王一起回王府。” “我……”闻言赵如烟一震,立即忘记了挣扎。 他真的要带她回上京的北院王府?她大宋公主,如何能住在辽国的北院王府? “不!不要!”赵如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她不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更不能使大宋蒙羞。 可耶律烈坚实的胸膛有如钢铁一般坚固,任她如何推都纹丝不动!她那软绵绵的力道,在他眼中根本不足为奇。 “别考验本王的耐心!”耶律烈眯起黑眸,抓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中。 他那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肌肤,令她的体温也不禁上升。赵如烟脸色一冷,立即低下头不敢再乱动,脑中拼命思考着可能逃离的办法。 “忆香……”见她突然安静下来,耶律烈的声音跟着不自觉地放低,他捧起她白皙的俏脸,伸手触摸上她脸颊上的那块红斑,眼眸深深:“不管你曾经是什么身份,回到大辽你便是本王的侧妃。” 在辽国,能成为北院大王的侍妾就已是万分荣宠的事,更别说是他的侧妃了。 即便是当今萧皇后的亲生表妹度云郡主,由皇后开口要皇帝指婚给耶律烈做侧妃,但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如今,一个宋人战败的俘虏,竟让他破例纳妃,怕是会震惊整个大辽吧! 侧妃?! 赵如烟听到这个词,几乎要全身颤抖,她的身份如何能做他的侧妃? 不,这不可能……赵如烟摇着头向后退缩。 别说她现在是大宋的公主,就算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宋人百姓,宋辽一向战事频繁,汉人跟契丹人不通婚,想要联姻都很困难,更何况是纳为侧妃? 别说她不能接受,恐怕整个大辽跟大宋,都不会答应他要娶她吧? “不许说不!”看着赵如烟不断摇头后退,耶律烈的俊脸一沉,他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在她还来不及说出拒绝之语的时候,低头狠狠地攫住她娇艳的红唇。 “唔……”赵如烟用力挣扎着,握拳捶打他的胸膛,却依然抵不过他霸道的索吻。 良久,耶律烈终于放开快窒息的她。 “记得要呼吸。”他松开手与她拉开距离,刻意不让自己去看她被吻红的唇。 该死,要不是见她身子刚好,他真想现在就要了她。 赵如烟捂着狂跳的胸口,理智渐渐回到大脑中。 她呼吸一凝,胸口隐隐泛起一抹疼痛。 她绝对不要做他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是她要不起的,他注定不会属于哪一个女人,做他的女人只会受伤。 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他受过伤,但倾莲就是最好的例子! 明明才做了耶律烈的侍妾,伺候他没几天,就被他残忍的送去军中做军妓了。 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会把女人当人看,更何况她是战俘,只怕他玩过她,不知道会以多么残忍的方法对待她吧? “对了,倾莲……她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赵如烟抬起头来,眸中浮现一抹担忧。 倾莲跟她同为宋人,又同时被掳辽营做战俘,也算是有缘分,来到大辽应该彼此互相照应。 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她就只认识倾莲一个宋人了。 “本王跟你说过,不许你再见她!”耶律烈脸色不悦,她怎么只想着别人,他要破例娶她为妃,为何她一点都不高兴。 “你把她……怎么了?”见他面露怒意,赵如烟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 “本王没有杀她!”耶律烈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你这么关心她干什么?你即将成为本王的侧妃,她的身份不值得你为她过问。” “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侧妃!”赵如烟直言拒绝,面色清冷,要她大宋公主嫁给他为妃,见他满手血腥的屠杀她的同胞,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忆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耶律烈黑眸紧眯,捏住她下巴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了。 她可知道在大辽,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给他为妃子他都没有要?她竟然不愿意? 她身份卑微,又这么‘丑’的一个女子,他肯纳她为侧妃,已经是很瞧得起她了,她竟然会拒绝? “你我宋辽有别,大王求你收回成命,不要娶我!”赵如烟尽量放低姿态,跟他恳求。 “忆香!?”耶律烈难以置信的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子牢牢地锁住她泛着水光的莹亮双眸,仿佛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 这个女人竟然会求他?她竟然求他? 耶律烈胸中起伏着一股怒气,抑或是恨意,曾经他用那么残酷的方法折磨她,她都不肯向他们契丹人屈服,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肯求他。 可是如今呢,她竟然为了不嫁给他为妃这种事求他? 难道嫁给他堂堂大辽第一勇士,北院大王耶律烈是这么丢脸的一件事吗?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他,为何,她总要该死的与别人不同? “请大王收回成命!”见耶律烈的眼睛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赵如烟刻意避开他眼里的锋芒,敛下眼,声音冷静的请求。 她知道拒绝耶律烈是什么下场,但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嫁给他为妃。虽然沦为俘虏,但她不会背叛大宋,背叛她的父皇跟子民。 “你越是不想嫁给本王,本王就偏要娶你!如果你不答应,就等着给倾莲收尸吧。”耶律烈脸上一片冷冽,他高大的身躯笔直地朝她靠过来,凌厉的眸光直视赵如烟。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赵如烟眼眸瞠大,心往下沉了沉,秀眉皱起。 “本王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在大辽,本王想娶谁就娶谁!你既是辽国的战俘,从今以后就是辽国人。”耶律烈眼里浮现一抹张狂,他大手一捞,将她稳稳地纳入怀里:“你若是不愿意,本王可不能保证其它那些宋人的性命!” “你混蛋,你不可以杀他们!”赵如烟立即叫道,眉毛整个纠在一起。 “不可以?那要不要试试?”很好,她可是第一个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女人。 “我……”赵如烟睇了一眼他冷峻的脸,咬咬唇沉默不语了。 他是大王,辽国最冷酷无情的北院大王,她根本没有资格质疑他的决定。也许在他心中,天下任何人的命都如同一只蝼蚁,生与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如果她想保住倾莲的命,保住那些被掳至大辽宋人战俘的命,最好暂时不要惹怒他,至于要她嫁于他为侧妃,她是绝对不会愿意的,只能另想办法了。 …… 外面漫天的大雪纷飞。 北国风光,万里雪飘,银装素裹,壮阔美丽。 就在这一天,耶律烈用马车载着赵如烟,回到了辽国都城上京。 一路上,他都搂着她同坐在马车里,车内披着柔软的虎皮,点着暖炉,温度很高,跟车外完全是两个景象。 进了上京城,到处都是百姓们的欢呼声。 赵如烟透过马车帘子的细缝向外望去,发现街上的契丹百姓,人人脸上带着欢喜的笑脸,见到耶律烈他们没有诚惶诚恐,也不像大宋百姓见到皇室那样会下地叩拜,他们只是大声的呼喊,为耶律烈声威。 虽然赵如烟不懂他们在喊些什么,这里所有人说的都是地道的契丹语,很难明白,但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在庆贺吧,恭祝耶律大王胜利凯旋而归,再一次的打败宋军,夺取宋朝的三座城池。 赵如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又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今后的一切,毕竟他们的立场不同,心境自然也就不一样。 这样正面的看到辽人,为他们侵占大宋的领土而兴奋,就如一根刺,直直的插到她的心里。 但不可否认,辽人对耶律烈的态度,是她没有想到的情景,君民同乐,非卑微的臣服。 “你的百姓对你很爱戴!”赵如烟侧头,看了耶律烈一眼,真心道。 “哦?”耶律烈眼眸一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汉人。” 赵如烟耸耸肩,淡定的说:“宋人一向觉得君臣有别,把礼数看的大于天,不像你们辽人这么随性,不分君臣主仆,普天同乐,倒也难得!” 耶律烈眼光灼灼,直直的盯着赵如烟的侧脸,为何他总有一种错觉,她的侧颜是那么美,而她说这番话的样子,简直与当年救他一命的大宋如烟公主,阐述宋辽见解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不着痕迹的收敛心中的怀疑,点点头,煞有介事的附和:“本王这会是看出来了,你确实与其它那些宋人不同。” 赵如烟抿唇,与他相视一笑,有些时候,不一定要争锋相对,才能表现出立场,谁更甚一筹。 一笑泯恩仇,携手共进退,让人不设防,却又能杀人于无形,这才是最高境界。 既然她逃不掉,何不换一种方式跟他一较高下? 上京城没有大宋的都城那么大,马车很快就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高高的台阶,漆红的大门,匾额上烫金的几个契丹大字。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辽国的北院王府,耶律烈的府邸。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但真正来到这北院王府面前,赵如烟的心还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这座北院王府,一点也不输给他们大宋的任何一座王府,虽然辽人不及大宋富有,但这座王府却是高贵奢华,让人瞩目的。 都说一如侯门深似海,这北院王府就像一座牢笼,她迈进去了,不知何时才出得来。 赵如烟突然感到一股害怕,前所未有的莫名恐惧。 她若是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入住大辽的北院王府,是不是就等于背叛大宋,背叛她的父皇? 这里是契丹人的地方,是不属于她这个宋人的,她宁愿耶律烈把她送进大牢关起来,也好过要以“未来侧妃”的身份带她进入这个王府。 从王府里迎出来一个管事,身后跟着几名侍女,他们纷纷跟耶律烈行礼,然后几名侍女上前,将赵如烟扶下马车。 这些人都穿契丹服饰,说的也都是契丹话,倒是那名管事,懂汉语。 他上前,恭敬的对赵如烟做了个手势:“小姐,请进吧,你的厢房大王已经交代过我们为您预备好了!” 赵如烟双拳紧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真的要进去吗?大宋怎么办?父皇怎么办?杨勋怎么办?她不想背叛他们啊。 “小姐,请进!”管事的又低声说了一遍。 赵如烟突然叫了起来:“我不要进去!”把她关哪里都好,跟那些战俘关在一起最好,她死都不要踏进大辽的王府。 “难道你想本王立即就下令处死倾莲?”耶律烈俯在她的耳边阴鸷的提醒,上前拉过她的手。 赵如烟的心猛的颤了颤,他又威胁她?他杀的宋人难道还不够多吗?还要杀死那些无辜的战俘来威胁她,让她的罪孽再深一层? “我自己会走!”推开他的手,赵如烟阔步迈了进去。 既然没有选择,时适迫人,她唯有努力的支撑下去,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要坚持,要隐忍……相信大宋不会遗忘她,她的父皇一定会派兵来救她的。 “吩咐下去,准备好饭菜,我洗浴后用膳!”耶律烈跟着走进王府,对门口的管事交代一声:“你们先带她下去梳洗,沐浴更衣后带来见我!” 第060章 “吱呀”一声,王府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赵如烟似乎听到了自己心里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她,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父皇,母妃,杨勋,三哥,杨昭,杨玉,碧瑶,所有的人们都在她眼前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王府的管事将她领去了一个宁静的院落,这里环境清幽,简洁干净,倒也不失一个修身养性的好住处。 只是这园子有些奇怪,门前的牌匾居然被摘掉了,让人无法得知,这里以前究竟叫什么院子。 赵如烟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抬步向里走去,没有多问一句。 管事看着厢房里的摆设,请示的问道:“小姐,要不要多铺几床棉被?” 他看这宋人柔柔弱弱的模样,估计经不住他们北方的严寒,既然她是他们大王带进来的,他总要好生照料才是。 “不必了,入乡随俗吧。”赵如烟扫了眼火炕,淡淡道。 既来之则安之,若是她连这辽国的火炕都睡不了,以后凭什么在这异国他乡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要想再回到大宋,她必须先安身立命,再从长计议。 “小姐?”管事有些犹豫,怕赵如烟不了解他们北国的冰寒地冻。 赵如烟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累了!” 管事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留下两名侍女,转身离开。 赵如烟深吸一口气,来到窗边,放眼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大雪纷飞,她抬手接住一片雪花,晶莹的冰花,在她的手里很快就凝结成水滴,仿佛在洒落泪的悲伤。 赵如烟眼中深沉,望着这漫天的白雪,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妃。 以前她不明白,为何母妃总喜欢站在宫中的窗边望天,记忆中,母妃总是遗世孤立,飘渺如云,像仙女一般的人物。 她永远都不苟言笑,即使在她面前,也很少会笑,在她的父皇赵光义面前,就更是从来不笑。 赵如烟总是觉得,在她的母妃心里,有另一个小世界,是她跟父皇都进不去的。 以前她不能体会母妃心中的感觉,可如今,她却感同身受到了…… 那是一种亡国思故土的无奈! 她的母妃本是北汉的皇妃,是她的生父北汉皇帝一生最宠爱的女人,北汉皇帝甚至一度为了她母妃荒废六宫。 就是因为北汉皇帝专宠她母妃一人,荒废朝政,引得朝野上下非议,终于北汉亡国。 大宋一统江山,赵光义平定了北汉,纳了她母妃为妃子。 尽管赵光义对母妃的宠爱,并不比她北汉皇帝少,但她母妃心中由始至终只有北汉皇帝一人,即便跟了赵光义回到大宋的皇宫,也完全是为了保全她。 母妃从来都是跟赵光义相敬如宾,在她心里有她自己的小世界,她每每总是依在窗边感叹,愁云满面,思念爱人。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战乱年代的女人。 奈何改变不了世事变迁,江山易主,城池被掠,女人往往沦为那些胜利者的俘虏。 即便他们给了荣华富贵,给了至高无上的宠爱,也永远抹去不掉她们心头的那抹痛。 她们的亲人惨死在他们的刀剑之下,她们的自尊早已被他们残忍的践踏,还叫她们拿什么来爱他们呢? 唯有冷漠,一直的冷漠…… 心,早就凉了! 王府里的两个侍女,端着热水跟衣服进来。 “请小姐沐浴更衣!”她们齐声说着,手里捧着一件契丹人的服饰。 赵如烟目光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冷然道:“我不换衣服!” “这……”两人侍女相视一眼,面有难色,其中一个人劝道:“小姐还是赶快更衣吧,这件衣服是大王特别赏赐的!” “我说了我不穿你们契丹人的衣服!”赵如烟怒吼,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砸了过去。 她本是对耶律烈的痛恨,不愿被逼着穿这契丹人的衣服才发这么大火,谁知这俩侍女竟然没有躲开,她手里的那个茶杯,直直的砸到其中一个侍女的头上。 天知道她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那小侍女的脑袋立即出了血。 她身边的另一名侍女见状,一脸愤怒的瞪着赵如烟,出言不逊:“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被我们大王捡回来的战俘吗?伺候你我还嫌脏了我们的手呢。” “梅儿我们走!”这名侍女拉着刚才的那名受伤的侍女就要离开,眼中尽是对赵如烟的不屑跟鄙夷。 谁知那名受伤的侍女竟不肯走,她跪在赵如烟的面前,向她赔礼道歉:“小姐息怒,是梅儿跟梨儿不懂事,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赵如烟眸子一转,瞥了眼额头上还流着血的侍女,心里想着这小姑娘还懂事,倒是晓得分寸。 可是她旁边的那名叫梨儿的侍女,就不那么懂事听话了。 “梅儿,你干嘛跟她道歉?”梨儿尖叫,眉头皱的死紧,口不遮掩的说:“她只不过是个卑贱的战俘,想要勾引我们大王,她们宋人全都是最下等的贱奴,妄图爬上我们大王的床,她也配?” 梨儿对赵如烟不屑一顾,拉起受伤的梅儿就要走:“梅儿,我带你去看大夫去!” 她们刚要走出门,却被赵如烟叫住了:“站住!” “你还有什么事?我们不会再伺候你了!”梨儿把眼一横,扳着面孔问。 赵如烟也不看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眸光淡淡的扫过:“你刚刚说我什么来着?” “怎么了?你还想报复我啊?你不就是想要勾引我们大王的贱人吗?”梨儿骄横的嘲弄。 赵如烟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盯在梨儿身上的时候,她明显身子一颤,但很快又回瞪回去,下贱的战俘而已,她没什么好怕的。 “不是这一句,后面那句,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赵如烟目光凌厉,声音里透着警告。 那梨儿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挺直了胸膛大声道:“说就说,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宋人一个个全是最下等的贱人!卑微的战俘,打不过我们辽人,只能够看我们辽人的脸色,还厚着脸皮求和,你们就是我们的奴隶……” 梨儿越说越激烈,看着赵如烟的目光中充满了挑衅,她身边的梅儿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几次拉了拉她,都被她挡回去了,话反而越骂越难听。 赵如烟见身旁实在没什么可扔的了,于是似笑非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靠近她,对她勾勾手指头:“你再说一遍?” “你们宋人全都是最下等的……”她的话音未落,赵如烟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你……”梨儿嫉恨的瞪着赵如烟,刚想开口大骂,赵如烟又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再次扇到了她的脸上。 “还要说吗?你再说一遍试试?”赵如烟眼神凌厉,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梨儿被怔住了,吓得满口无言,两片脸颊被扇的通红。 “以后记得,不准在我面前说宋人的坏话,听清楚了没有?”赵如烟眸光又冷了几分,冲她高扬了声调。 梨儿头点的像捣蒜似的,捂着自己的脸蛋,不住的点头。 说白了,她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赵如烟不好欺负,立即也就服软了。 “小姐,请你饶了梨儿,她是无心的,以后我们再也不敢说了!”梅儿忙帮她跟赵如烟求情,止不住的在地上磕头。 赵如烟横扫了她们一眼,慢慢的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润润喉。 教训这些下人,耗费她的唇舌,可是不给她们一点教训又不行。 她刚来辽王府,身份又是宋人战俘,本来在辽国就够低劣的了,若是再被这两个侍女欺负,传了出去,以后这王府上上下下都要把她当奴隶使唤了,她必须先给她们立个下马威才行。 待到两个侍女脑袋上都磕起了红包,赵如烟才摆摆手,不耐道:“够了,你们都滚吧,把这些东西都拿走,我不换你们契丹人的衣服!” 两人侍女神色惶惶的离开。 刚走到门口,立即变了一副脸孔,梨儿气愤的大声嚷嚷:“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教训我们?” 梅儿谨慎的看了看四周,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傻瓜,就算你不喜欢她,也不能当面骂她啊。她怎么说也是大王亲自带进府的,大王直接带她进了王府,而不是将她遣送去侍妾府,可见大王还是挺喜欢她的,我们就不能得罪。” 梨儿不服气的撇唇:“哼,她算是大王的什么人啊,就算大王喜欢她,她也只是个宋人,还能做我们的王妃不成?大王就算再喜欢她,也不过是被她一时迷惑,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和其它女人一样的下场,被弃之如蔽了!” “那倒是,想要做大王的女人何其多,她长得那么难看,大王宠不了她多久的。”梅儿叹了口气,倒是赞同的点头。 她就搞不懂了,大王放着那么多的绝色美女不喜欢,偏偏要这么一个脸上长着红斑的丑女,估计是一时兴起吧,玩久了就厌烦了。 赵如烟在屋里,不是没听到这两个侍女怎么在背后议论她。 若放在从前,她早就下令宫人将这两人拖出去杖毙了。 可是现在呢,浮华荣宠转眼即逝,她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下人不尊重她,给点教训只能算了,她还能像以前那样追究到底吗? 她有什么资格跟身份来处罚她们呢?或许心如止水,才是在这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既然耶律烈非要带她来大辽,那她便好好活着,总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会让他跪下来哀求她,求她放他一条生路。 赵如烟孤零零的站在窗边,望着无边无垠的雪地,绝世孤立,仿佛全天下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不一会儿,随着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屋子里顿时被一种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大王!”只听院子外的侍卫恭敬的唤了一声,耶律烈已经转眼进了屋。 赵如烟早料到他会来,她将他派来伺候她的侍女,一个砸伤,一个打的脸肿,她们被她这个宋人俘虏这般欺负,想必已经到耶律烈那里告状。 “听说,你打了我的侍女?”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似乎还带着丝丝的揶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赵如烟的身上。 赵如烟冷哼一声,不屑道:“她们对我出言不逊,我教训她们天经地义,怎么了,不可以吗?” 是他非要带她来王府的,她根本就不想留在这里,如果他因此要赶她离开,那正中她下怀。 身后狂野的气息逼近,在赵如烟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她已经落入了一个强有力的怀抱。 耶律烈手臂环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柔声道:“只要你愿意,当然可以,她们只不过是下人,如果你不喜欢她们伺候,我再让管事挑几个聪明伶俐的伺候你!” 赵如烟惊讶的回眸看着他,原以为耶律烈是来跟她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他竟然是来安抚她的。 她打了他王府里的下人,他居然不生气? 赵如烟眯了眯眼,不确定的看着他,过了好半响,才别过头,淡淡的说:“不必了,我只要阿雅一个人伺候我就行了,其它的人你都撤走!” 那两个侍女瞧不起他们宋人,想必这王府里的其它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到底都是他们宋人在边境频繁打败仗,才让辽人欺负到头上。 就算再换几个侍婢,估计心里都跟那两个侍女一样想的,真正像阿雅那样把她当主子伺候,没有辽宋观念的下人实在太少了。 除了阿雅,她谁都不要! 耶律烈目光紧紧的盯在她身上,又突然开口:“为什么不肯换衣服?” “我是宋人!”赵如烟挣开他的怀抱,语气坚持:“只会穿汉人的服饰!” “你很快就不是了!”耶律烈阴沉着脸色打断她,将她拉回自己的怀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马上就会是我耶律烈的侧妃,是大辽的妃子,生生世世都只能待在大辽,怎么还会是大宋的人?你最好马上忘记自己是宋人的身份!” “不,我是宋人,我不是辽人!不是!”赵如烟冲他歇斯力竭的大喊,恨不得伸手堵住他那张嘴。 “你是辽人!大宋你再也回不去了!”耶律烈盯住她的双眼,一字一句残忍的相告。 可说完这句话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赵如烟眼里闪过的一抹受伤,是那么的明显。 她惨淡的笑,眸子里是一潭死灰,如寒冬腊月里的积雪。 回不去了?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心被狠狠的撕裂了,赵如烟强忍住泪水没有哭,指甲掐进了肉里,痛得已经没了知觉。 耶律烈转过头,逃开她带着恨意的目光,对被人带进来的阿雅下令:“伺候你主子沐浴更衣!”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脚步有些急促,他忽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了。 他怕再次待下去,他就会后悔,后悔要放过她了。 阿雅不敢怠慢,领着赵如烟往里间的浴池走去。 巨大的方形水池,四周镶嵌着金色的大理石,极尽奢侈华丽,四个角上分别有两条双龙戏珠,一共八条蛟龙,珠子微微散发着绿光,而从那几条蛟龙的嘴里正源源不断流出热水,注满了水池。 整个浴池热气缭绕,腾腾的冒着白烟,用几块浅粉色的帘子隔着,犹如仙境一般。 阿雅蹲下身来,替赵如烟解开腰带,用一根精致的玉钗将她的秀发盘好。 这才伺候着她,缓缓进入浴池。 赵如烟脸上是波澜不惊的,仍由阿雅摆弄,眼眸里看不清怎样的情绪。 她一声不吭的半坐在浴池中,腾腾上升的水雾,打湿了她的双眼。 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心下只觉得一片凄凉,以后的每一天,日日夜夜,她都要待在这里了吗? 虽然没有牢房,可是,她已然沦为阶下囚。 昔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仰人鼻息的俘虏而已,得不到别人的尊重,遭到的只有旁人的奚落跟白眼。 于是,这天夜里,赵如烟失眠了。她翻来覆去,怎样都难以入睡。 忽然觉得枕头有些湿润,顺手一摸,原来是她流泪了。 其实她也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坚强的,虽然白天里依然扮演着那个刁蛮跋扈的公主,然而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深夜,赵如烟却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一个人无声的哭泣。 她不敢让人听见,也不愿让人听见她的哭声。 其实她真正的国家北汉,早就亡国了,这些年她跟着母妃住在大宋的皇宫里,尽管有赵光义的疼爱,但她的母妃毕竟不是皇后,在宫里住着也要看人脸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哪怕一点点,在宫里只要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日晒三竿了。 明媚的阳光伴随着一场大雪后清新的空气,沁入她的鼻息,可是赵如烟却没有心情出去赏雪,她又要带上冷漠的面具掩饰她濒临崩溃的心灵。 阿雅拿着件新衣服跟洗漱用具进来了。 耶律烈没有再逼她换辽国的服饰,而是派人给她新做了一件汉人的冬装。 赵如烟换上冬装,又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抹上了一层朱砂。 哎,明明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脸蛋,却要每天提醒着自己,遮掩住自己的美丽,这是何其痛苦的一件事。 赵如烟叹了口气,何时她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用这样遮遮掩掩的过日子? “小姐恕罪!”听到赵如烟的叹息声,阿雅突然跪了下来。 赵如烟不明白她为何要跪,抬起头问:“好好的,阿雅你怎么了?” 阿雅眼里是泪眼汪汪,她小心翼翼的低喃:“小姐刚刚叹气,阿雅以为你是不满意这个新法式。” 原来,这丫头就是为了这个。赵如烟转过头,对着雕花铜镜,仔细地看着阿雅为她梳的这个新发式:她将她的一头青丝挽在脑后,又留了几缕长发垂在耳旁,额前有些许碎发。似乎比她以前在宫里的发式显得娇媚可人了些,可又缺少了那种公主的高贵与张扬。 赵如烟沉吟了片刻,道,“你起来吧,这个发式,我觉得还不错。” 阿雅得了应允,开心地站起身来,又给她介绍着其他样式的发型,还说,以后每天给她换着用。 在这王府里,女人是应该梳辽人的发髻,穿辽国的服饰的。 但是赵如烟昨晚严厉的拒绝了,耶律烈也没有强逼她改装,似乎是默认了她的特别。 但在大辽,有很多人是仇视宋人的,若是赵如烟就这样穿着汉人的衣服,梳着汉人的发髻出去,恐怕会遭到其它辽人的围攻。 阿雅是特别为她着想,才连夜想出了一个主意,给她梳理几款新鲜别样的发髻,既好看,又不像是宋人,以后方便在辽国行走。 阿雅的良苦用心,赵如烟怎么会感受不到呢?她恐怕是这个王府,唯一真心待她的人了。 只是经过昨天她责罚那两个侍女的事,王府里上上下下都传开了,说大王不但没有责罚她,还特地前去安慰,可见他们大王对这个宋人俘虏的特别,一时间王府里没有人再敢得罪她,反而一个个下人都对赵如烟恭敬了起来。 “阿雅,你不必像她们那样怕我,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我也把你当我的朋友!”赵如烟微笑着对她说,怕她的契丹语不好,她听不懂,还附上了手势。 可是阿雅却认真的望着她,眼神复杂,她似乎是听懂了赵如烟的话,但却没有表态,目光中夹杂着一些赵如烟难以读懂的东西。 “阿雅,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赵如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平静而低柔的语调,让阿雅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些,可是下一秒,阿雅的眉头却又攒的更紧。 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阿雅忙含糊的摇头又点头,做出一个疲惫的动作。 赵如烟只当她是太累了,没有多想,反而轻声安慰:“阿雅,你要多注意休息,不要被我累坏了,快去休息吧。” 她对耶律烈说撤走这里的所有人,只要阿雅一个人伺候,耶律烈真的照办了。阿雅一个人要负责这里的所有活,想必累坏她了吧。 阿雅点点头,答应去休息,脚步却走得细碎颠簸,匆忙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房门外。 赵如烟静静的凝望着关上的房门,唇边飞快的闪过一抹幽深的笑容,她怎么感觉刚刚阿雅有些心不在焉,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又没说出口的样子,阿雅她有什么烦恼吗? 应该是她的错觉吧。善良的阿雅,是快乐简单人群中的一位,能够活的简单快乐,也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 可是,对她来说,要实现这个愿望,已经是不可能了。 赵如烟在房中习了一天契丹文字,既然来到这个辽化很深的国家,她就必须懂得这里的文字跟语言,否则不但不能跟人交流,其它方面也会吃亏。 因为之前在辽营待过一段时间,赵如烟有学习基础,再系统强化一遍,很快就能加深了印象。 夜晚,她正准备沐浴更衣就寝了,房间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今晚本王睡在你这里。”耶律烈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看着赵如烟正准备更衣沐浴,他跟着也开始宽衣解带。 “你……”赵如烟愣的不知所措,跳跃的火光不停的闪烁,就如同她此时的心。 “过来!”耶律烈声音低沉,炙热的眸子直直的盯在她身上。 赵如烟连忙双臂抱胸,意识到自己刚打算沐浴,现在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一种被人看穿了的羞辱感觉从心里滋生。 “你给我滚出去!”她紧皱秀眉,羞的大吼一声。 耶律烈本能的不悦,看着她半露着的香肩,眸中极升的欲火:“你就快成为本王的侧妃,沐浴还要回避本王吗?” 赵如烟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想赶他出去,无奈这里都是他的人,这房间也是他辽府的地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她此刻心里的真实感受! “大王既然要娶我,就应该尊重我!我们宋人,在大婚之前,男女是不能同房的!”赵如烟脸上染起一抹薄晕,冷冷的挑眉,羞怒道。 “那是你们宋人的规矩,这里是大辽,规矩是由本王定的,本王就是要你今晚伺候!”耶律烈邪恶的勾起唇角,已经来到赵如烟的身边,大掌覆上她光裸的肩,放肆的向下蔓延。 “放开,不许碰我!”赵如烟抗拒的要挣脱,水眸极为不屑的冷睨着他,唇角含怒,“要我伺候你,做梦!” 耶律烈眼里升起一抹怒气,大手掐住她的脸颊,“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想碰就碰!” 说着,他俯下身,双手捧起她的头,迅速地吻住她的红唇。 他的吻像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占有,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赵如烟从开始一瞬间的呆滞,后转为剧烈的挣扎,但耶律烈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吻得更深,炙热的吻紧吮着她的唇不放。 他―手钳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迅速揽起她的腰身,将她抱至床上,整个人翻身压下。 赵如烟双手用力锤打他,双腿开始乱踢,身体却被紧紧的压住,无法退缩,她愤怒的尖叫着,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原来男女之间的力道,竟是如此悬殊,她面对这个男人的侵犯,竟然毫无挣脱之力。 奋力挣扎中,她乌黑的青丝完全散开,柔顺的铺散在枕头上摆荡,和白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纯黑的瞳孔染上浓浓的憎恶,清澈晶莹的泪珠,悬在睫羽上颤动,不愿落下,梨花带雨的娇颜,透着不服输的倔强。 耶律烈见到她这副模样,更觉得喉头干渴得犹如火烧,眼眸骤然变得幽暗,他感觉全身血液逐渐发热,一颗心更是为她剧烈的跳动起来。 “你走开,你走开……”赵如烟吓得浑身止不住颤抖,害怕的大声嘶喊,心中恐惧不已。 她隐约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可能是要干什么?可是她不能遂了他的心愿。 清白的身子,已经是她唯一能留给自己,留给大宋的东西了。她不要连身子也被他一起夺去。 老天,能不能不对她这么残忍?她一心想嫁的人只有杨勋,绝不是眼前这个辽国大王,更不能被他沾污了! “装什么贞烈?既然被本王带回府,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你以为本王只是带你回来当摆设吗?”耶律烈狠眯起眸子,看着她激烈的反应,他的心里没来由的感到烦躁。 赵如烟眼中氤氲一片,抵在他胸口的双手,用力撕抓,凄声大喊:“你是魔鬼吗?这样折磨别人,你就会快乐吗?为什么要将痛苦加注在别人身上?我都说我不愿意了,为什么还要强迫我?” 耶律烈英挺的浓眉间浮现褶皱,心猛然地被震了一下:“要你伺候本王,就让你这么痛苦?” “是!”赵如烟毫不犹豫的点头,再也忍不住,泪水就这样扑籁籁地滚落下来。 耶律烈眼眸在这一瞬变得复杂,目光深邃的紧紧凝望着她,久久的不能移开。 赵如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倔强的别过头,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噼里啪啦的声响,两个人都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心甘情愿的从了本王?”耶律烈突然变得无奈,语气跟着轻缓低柔,仿佛在哄她。 “不可能!”赵如烟想都没想就拒绝,她是宋人,绝不能不知廉耻的跟辽人欢好。 “你跟本王就快要大婚了,难道你想这样面对本王一辈子?”耶律烈抓住她的肩膀,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复杂,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心疼。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赵如烟的声音缥缈,星眸冷冽的望着他,表情既空洞又悲怆。 第061章 “不可能!”耶律烈脱口而出,剑眉拧成一团,烦燥的咬牙,冷声警告道:“你给本王好好的待着,永远也别想逃走,除非本王愿意放了你,但是,永远没有这一天!” 说完,他整理好衣装,颀长的高大身影,匆忙的向外面走去。 王府的管事正在门口候着,见耶律烈这副表情出来,难免惊讶,他已经有好几年没看到,大王露出这样的神情了,心中不由的想起了那个人来。 大辽皇宫 皇上大宴群臣,犒赏三军,宫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 皇上耶律贤今天心情大好,他举杯,跟耶律烈干了一杯又一杯。 耶律烈只是事不关已的冷漠坐着,皇上让他喝酒他就喝,并没有多言。 萧皇后见状,看出耶律烈心头不悦,连忙提醒皇上:“皇上,今天你也喝了不少,不如宴会先散了吧,改天再召烈进宫,这时候您也该歇息了!” “皇后,烈打胜仗回来,今晚朕要跟他喝个不醉不归!”皇上拂开皇后的手,继续跟耶律烈喝酒。 耶律烈拿起酒杯,痛快的一饮而尽,群臣见状,也纷纷敬酒附和。 酒过三巡,皇上已有些醉意朦胧,他对耶律烈道:“烈,你在边关领兵打仗这么多年,也该考虑成家立室了!” 耶律烈坐着,不动声色的说:“臣弟正有此意!” “哦?”皇上一挑眉,兴致上来了,趁此机会说:“朕跟皇后商议,决定把度云郡主指给你为正妃,你意下如何?” 耶律烈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皇后一眼,然后目光停在了皇上的脸上,笑道:“不瞒皇兄,臣弟已有意中人!” 皇上有些意外,挑眉询问:“不知烈看上的是哪个王公大臣家的千金?朕可以为你们指婚,将她纳为你的侧妃,与度云一并入府!”皇上还是没有打消,让耶律烈迎娶度云郡主的念头。 “臣弟暂且只想纳侧妃,还没有立正妃的打算!”耶律烈断然拒绝了皇上的提议,冷眼暗讽:“如今莫安牟克王的羽陵族叛乱未平,臣弟过些日子还要去剿灭叛军,如果当初皇后娘娘肯将度云郡主下嫁莫安牟克王,也就不会有羽陵族叛乱这一天!” 耶律烈边饮着酒,边将问题的矛头指向了萧皇后。 萧皇后措手不及,没想到耶律烈会这么说,为了表示对大辽的忠心,她连忙跟皇帝进言:“皇上,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一时爱妹心切,阻止了大辽与羽陵族的联姻,没想到惹得羽陵族叛乱,还要烈亲自出征剿灭。臣妾想度云暂时不宜出嫁,还是等羽陵族的叛乱平息了之后再说吧。” 萧皇后这么一说,明显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 皇上自是满意,轻拍着她的双肩,以示安慰:“皇后说的有理,那指婚的事就延后再议,烈你以为如何?” “皇兄,臣弟现行告退!”耶律烈突然站起身,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当场拂袖离去。 普天之下,敢如此不给皇帝面子的,只有北院大王耶律烈一人。 刚刚还饮酒作乐的群臣们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不敢作声。 皇上耶律贤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给自己圆场:“大家继续喝酒,烈想必是想念家中的美人,先行告退了!” 群臣跟着附和,再次觥筹交错,相互对饮。 皇上看着手中的酒杯,眼中逐渐阴鸷,他只不过是提了下,让耶律烈迎娶度云郡主的事,耶律烈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当众离去。 他实在太放肆了,根本就没把他这个久病在床的皇兄放在眼里。 难道传言是真的,耶律烈这次出征,真的带了一名大宋的女子回来? 午后的院子里,一派安宁。 赵如烟已经连续有好几天没出门了,胸闷的很,她走出了屋子,在屋前的花坛边随意的闲逛。 几天没出门,今日她有心留意了这个她居住的院子,发现屋前的花坛里栽种了一些新品种的花草。 有像鸡冠花一样的虞美人,花瓣质薄如绫,光洁似绸,花冠轻盈灿若锦霞,摇曳多姿,似美人翩翩起舞;亦有妖娆盛开的天人菊,艳丽婀娜;连同飞黄玉兰这等清丽脱俗的珍品和绿里藏白的含笑,真真是艳煞了这满园春色。 全都是极其罕见的品种,而且大多是来自大宋,只有大宋的土壤适合种植,没想到在这冰雪冻天的辽国也能欣赏到这么美的花草。 见她兴致正浓,管事的刚巧路过,他立即笑道:“大王对小姐真是极好,知道小姐思念家乡,便差人植过来这些大宋的花草,真是有心了。” 闻言,赵如烟便不再看那些花草,转身就往房里走,身后的阿雅急匆匆地跟上,气喘吁吁的问,“小姐,小姐,你怎么不赏花了?” 赵如烟冷笑一声,下令道,“叫人把那些花草全都搬走,我不想再看见。(.无弹窗广告)” 阿雅站在她身后,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讪讪的模样。 跟进来的管事也是吃惊,大王一番心意,小姐怎能这般糟蹋? 赵如烟才不管这些,她就是不想领耶律烈的情。 侵占了她大宋的土地,屠杀了她大宋的子民,在她屋子前随便种植几株花草,他以为就能抹去她心中的恨意吗? 她对他的恨,大宋跟辽国的仇恨,绝不是几株花草能够收买的。 正想着,便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说,你要搬走那些花?”耶律烈的声音就这样传入她的耳朵。 赵如烟连头都没有回,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本以为耶律烈自讨了没趣后便会离开,谁料,他竟随着她走到了床榻边。 赵如烟停在床边,趁他不备,便将床上的衾被一股脑儿扔到他身上,又冲着管事的喊,“这被子脏了,去给我换套新的!” 耶律烈显然是没想到赵如烟会突然冲他发脾气,好半响才将被子从他身上扒开,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有发火,语气却是令人讨厌的温柔:“素问大宋的女子个个贤淑温婉,怎么会有你这样火脾气的丫头?” 听到他提到大宋,赵如烟就更加火大,咬了牙,背对着他,愤愤然道:“是啊,我们大宋的女人都温柔似水,偏偏我就是刁蛮无理,却让你辽国大王给俘虏了,真是害你吃了亏呢。” 耶律烈又靠近她走了一步,不怒反笑:“怎么会呢,刁蛮任性的女子也很好!” 赵如烟不知他哪里来的好脾气,居然愣是冒出一句这样的话,她无奈的泄了口气,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了。 两人无言以对,赵如烟担心他又像那天晚上那样强迫她,只能借机找着话题,冷着一张脸质问:“外头那些花,你到底愿不愿意叫人搬走啊?还有这被子,你到底换还是不换?” 耶律烈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柔声道:“只要你愿意,本王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是别再像个小刺猬一样,到处乱扎人!” 赵如烟眼眸一亮,立马挣脱他的怀抱,转过身,面对着他,一字一句的问:“只要我愿意,你真的什么都答应吗?” 耶律烈深邃的眸光凝视了她良久,在赵如烟以为他根本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时,他却开了口,“只要不是离开这里,你说什么,本王都答应。” 只要不离开他这里?什么都可以?赵如烟探究地眼神看向他,见耶律烈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似乎想证明他没有欺骗她。 她心下了然,他的意思是,如今她想活命,只能依傍他,来到大辽,宋人根本没有活路。 赵如烟眼神微眯,心里起了坏心眼,冷笑着问:“我若是想杀了你们大辽的皇帝,你也肯吗?”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耶律烈的眸光似乎没有波动,反而爽朗地笑道:“我都说了,只要你愿意,便没什么。” 赵如烟忽然觉得自己好傻,逞这些口舌之利有什么用,耶律烈之所以那般轻松,便是知道,她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伤他们大辽的皇帝分毫。 她现在身陷在这王府之中,连大辽皇帝的面都没见着,进宫更是不可能,何谈有机会能杀了大辽的皇帝呢? 罢了,罢了,她现在不过就是辽人的俘虏,还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能够替宋人杀了大辽的皇帝报仇雪恨吗? 何况史书上说大辽皇帝耶律贤是病逝的,她就算是有心想暗杀他,也是不能成事的。 赵如烟抬起头来,又防备的问:“我不过是个俘虏而已,你为什么叫人这样好吃好喝地伺候我?” 她一直以为耶律烈将她带进王府,扬言要娶她,是想要羞辱她。 可若是成心要为难一个人,又怎么会这样待她?除非,他另有图谋。 耶律烈将目光看向赵如烟,一脸的无奈,仿佛她问的问题有多么愚蠢,良久,在她又一次失去耐性的时候,他却轻而柔的答道,“你这么聪明,终有一日会明白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 大宋,天波府 杨业大元帅刚下朝回来,一脸的凝重。他接过侍女端过来的茶水,狠狠的灌了一口,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杨夫人见他怒气冲冲的样子,想来又是被那个潘太师给气的,走过去给他捶背,轻声劝道:“你呀,这么容易生气,不是正中了那老匹夫的奸计吗?” “哼,那潘美三番五次跟皇上进谗言,主张要跟辽国议和。”杨业冷哼一声,心中有气不吐不快:“如今我大宋主动求和,送上布匹跟银两,辽国当初承诺释放的如烟公主,至今没有下落!” 杨夫人一听这事,也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辽国有可能会毁约?再掀战事?” “我当初就是担心辽人会背信弃义,不守诚信,才坚决主张打战!谁知皇上听信谗言,看似为了公主着想,实际上是为了防我杨家再领兵权,将公主推向风急浪尖上。现在辽人挟持公主,今日早朝,我坚决主张发兵救出公主,谁知潘美那个老匹夫,竟然再度提跟辽联姻,置我大宋颜面,跟公主安危于不顾!” “潘太师还在因为潘涛的死,嫉恨如烟公主跟七郎,当然想借刀杀人,巴不得公主在辽受苦一辈子不回大宋,可这皇上怎么会听他的,皇上不是最宠爱如烟公主的吗?”杨夫人凝眉不解。 “皇上昔日宠爱如烟公主,全是因为想要得到依妃的关系,如今公主在辽受苦受难,依妃才肯委曲求全侍奉皇上,试问皇上又怎么会轻易让公主回来呢?”杨业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别人或许看不出赵光义的真实心思,他杨业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杨业原为北汉的重臣,依妃原为北汉宠妃,杨业自是知道如烟公主实乃依妃跟北汉皇帝所生,并不是当今皇帝亲生的,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地方。 身为北汉臣子,背弃旧主,投靠大宋已是不忠,若是保不住如烟公主,北汉皇室这唯一的血脉,要他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北汉皇帝? “父帅,让儿臣去吧!”杨勋不知从哪里窜出,本跪在地上向杨业请命:“儿子愿带齐兵马,潜入大辽救出公主!” “胡闹,你可知道大辽有多凶险?你一个宋人如何潜入辽境?何况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此事,很可能会牵累到杨家!”杨业皱眉喝斥,心情沉重。 杨勋双手抱拳,言辞恳切:“父帅,儿子跟如烟公主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如今得知她被辽人掳走,怎能坐以待毙?就是因为儿子知道大辽凶险,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主身陷囹圄,而见死不救?” “好,重情重义,果然是我杨业的儿子!”杨业点点头,拍了拍杨勋的肩膀:“不过你此番去辽国,只能乔装假扮,带几个亲兵随侍,将公主秘密救出,切不可惊动它人,务必要保护公主周全!” “是,儿子知道了!”杨勋脸上一喜,立即下去准备了。 待杨勋走后,杨夫人才问杨业:“老爷,你真的舍得勋儿去辽国犯险?” “舍不得有用吗?勋儿对公主的心思,你这个为娘的不是看不出来,就算我不允许,能阻拦得住他吗?”杨业长叹一口气,拿起乌纱帽,进了里屋。 杨夫人看着自家老爷离去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的问:“如果今天请命去大辽营救公主的人是长子杨昭,你是不是就不舍得了?” 按理说,杨昭才是皇上钦定的驸马爷,杨勋只是跟如烟公主有儿女私情,就算公主被救出,将来也是要嫁给杨昭的,此番应该由大儿子杨昭前去为妥,可是杨业却答应了四子杨勋,让他前去大辽营救公主。 说到底,她的相公还是偏袒长子杨昭,不舍得他去大辽涉险!这才答应了杨勋的请求。 * “啪!”一个狠戾的巴掌扇在了阿雅的脸上。 北院王府,闪烁着微弱烛光的柴房里。 度云郡主穿着华丽的宫装坐在一把椅子上,此刻正满脸凌厉的瞪视着被几个宫人绑进来的阿雅。 “你到底招还是不招?你们家主子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迷惑了大王?她接近大王有什么阴谋?” 度云得知耶律烈在宴会上当众拒婚,还说要纳侧妃,不肯娶她。她一气之下,趁着耶律烈进宫之际,叫人绑来了赵如烟的侍女阿雅。 她派人调查过了,耶律烈这次带回来一个宋人战俘,据说他对这个战俘极好,还要纳为侧妃。 只是报告她的人也说了,这个宋人战俘长得极丑,脸上还有大块的红斑。度云不解,为何耶律烈要娶这样一个丑女,她认定这其中必有阴谋,所以命人将赵如烟的贴身侍女阿雅绑来,严加拷问。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阿雅扭过被打歪到一侧的头,声音虽弱,却带着一股不肯屈服的倔强。 她不会招的,死都不会招的,她答应过赵如烟要保守秘密,死都不会告诉这些人,其实小姐长的比她们每一个人都要美上十倍,大王怎么可能不动心? “啪!” 又是一巴掌,阿雅的脸被打歪到另一侧。 “还敢嘴硬?说,你们家主子到底是如何迷惑了大王?”度云不肯相信,瞪着眼睛,一副要将阿雅生吞活剥的架势。 “真的没有,我只是个侍女,我什么都不知道!”阿雅不断的摇头,不肯招人。 度云眯起眼,双目迸射出两道寒芒:“你真以为本郡主是傻子?整个北院王府的人都知道,那个卑贱的宋人就数跟你关系最好,她的屋子只要你一个人伺候,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郡主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阿雅不肯屈服,连连摇头道。 度云凶恶的瞪着她:“看来,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老实招了。”度云对身边的几个人使了眼色,下令:“你们几个一起上!” 她身边的几个宫人,立即押住阿雅,几只手在她身上用力的掐了起来,掐她的胸,掐她的手臂,掐她的腿,掐她的屁股,除了一下又一下的疼,阿雅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吗?说还是不说,若是早点招了,你也会好过一点,何必替别人受苦呢?”度云蹲下来威胁。 “小姐的事,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阿雅虽然被折磨的很疼,却还是在维护赵如烟。 “还在嘴硬?!”度云心中恼火,拔下头上的一根银簪子,就要刺进阿雅的大腿。 “住手!”突然只听一声高喝,紧闭的门,被来人一脚踹开了。 赵如烟冲了进来,后面跟着王府的管事和几个下人,见到屋内的情景,她先扑到阿雅的身边,确定她没什么大碍后,才站起身子。 走到那个度云郡主身边,赵如烟狠眯了下眸子,冷声质问:“想必你就是度云郡主了,不知郡主私下派人将我的贴身侍女抓来,严刑拷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度云一双眼眸大而有神,圆圆的,流露出稚气与恶意,她冷笑一声:“我私自拷问你的侍女又怎么样?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不要妄想抢走我的烈哥哥!” 赵如烟微眯起眸子,一脸了然。原来是听了传言,为了耶律烈要纳她为侧妃的事情而来,真是个无知无畏的小女孩。 耶律烈要纳她为侧妃,岂是她能左右的,就算她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一个大王说要要她,她能说不吗?光知道抓她的人有什么用? “郡主啊,你这是滥用死刑,若是被大王知道了,属下也不好交代啊!”管事见两人对峙,满头冷汗的凑到度云郡主身边,为难的说道。 这郡主就算要罚人,也别在他王府的柴房啊,这不是让他为难吗?一会大王从宫中回来了,问及此事,要他如何交代? “哼!”度云不屑一顾,见王府的管事这么说,却是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对赵如烟说道:“我爹是辽国的丞相,我表姐是当今的皇后,别说今天我是私自抓了你的侍女拷问,就算是抓了你本人,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赵如烟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泛起一抹冷嘲,她什么时候畏惧过权势啊,只不过是位郡主而已,以为有人撑腰就可以这么嚣张吗?谁敢欺负到她头上,她一样将她灭了。 不过现在,不是跟她争一时意气的时候,这个女孩这么不希望她嫁给耶律烈,正巧她也是千万个不愿意嫁给他,在某个方面他们俩的目的是一致的。 赵如烟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此女虽然口出恶言,却是典型的有恶心恶胆,却没有一个行恶的脑子,正好被她利用。 于是一改之前刚进来时冷冰冰的表情,赵如烟一脸笑眯眯的说道:“小姑娘,谁要抢你的烈哥哥啊?你这么漂亮,又有无限的青春,你的烈哥哥自然是喜欢你的。而我……只是一个战败了,被俘虏的丑女而已,凭什么跟你抢啊?” 度云闻言,更是得意了,下巴一扬:“你知道就好!” 她本也只是听说,耶律烈带回来一个宋人“丑女”,以度云对耶律烈的了解,他非绝色美女不要,现在带回来的女人,虽然人人传言丑陋,估计也就是个普通姿色而已。可今日一见赵如烟,她脸上的那块红斑尤其醒目,这么丑的一个女人,烈哥哥怎么会喜欢? 加上刚刚赵如烟又主动服软说了那番话,度云还真的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太莽撞了。 “所以呀。”赵如烟一副替她着想的样子:“你只要牢牢的抓住你烈哥哥的心就可以了,干嘛来做这些无用的闲事?迁怒到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像我这样的丑女,你的烈哥哥怎么会对我有心呢。” 赵如烟一口一个“你的烈哥哥”,听得度云郡主心里美滋滋的。 度云心花怒放,加之赵如烟说的也有道理,她烈哥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喜欢一个丑女,这女人这么丑,量她在烈哥哥身边也使不出什么花样来,她何必在这里自讨没趣,惹烈哥哥厌烦呢。 “好了好了,本郡主饶过你了,你带着你的侍女赶紧走吧,回你的大宋去。”度云挥挥手,一副大赦她们的样子。 王府的管事不禁对赵如烟刮目相看,她这三言两句的,就能让他们大辽最难缠的度云郡主不再追究了? 赵如烟点点头,微笑着:“那就先谢过郡主了!”说完,她拉起地上的阿雅,转身欲走。 还没走两步,赵如烟忽然捂住了肚子,蹲下身去,似乎痛得很,发出一声一声的惨烈的叫唤声。 阿雅,王府管事,以及带进来的几个下人,都被赵如烟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扶她,但她却似完全站立不起的模样,越发的显得痛了。 这下子,连度云也被吓到了,吃吃的问道:“你……你怎么了?”她刚刚不是没对她怎么样吗? 赵如烟挥挥手,极为吃力的说道:“郡主,你……你快点走,这不关你的事,要是被有心人看到,指不定怎么传呢。要是让大王误会,你特意抓了我的侍女,引我过来教训我就不好了。你赶紧走,赶快离开王府……” 她的声音不大,但正好让管事的带着那几个下人听到,不着痕迹的将这些话传播了出去。 度云傻傻的呆愣在原地,看了赵如烟许久,才傻傻的说道:“想不到……想不到你都痛成这样了,竟还能如此为我着想,我……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随即,她大气凛然的唤了一声身旁的丫鬟:“走,将这位姑娘带回相府悉心照顾。” 赵如烟一听,吓了一跳,差点穿帮。带她去大辽的丞相府?那可不行啊,这个度云郡主没有脑子,可不代表她那相爷的爹也没有脑子。 赵如烟蹲着身子,虚弱的摇着头:“别,别,那样不好,我身患恶疾,命不久矣,无奈……哎,大王的旨意总是让人身不由已。” “我这病怏怏的身子,再加上这副丑颜,如何能配得上辽国最英勇的大王?”赵如烟急急的为自己辩解着:“可惜我不认识皇上,否则我真想进宫求求他,希望他能跟大王说,放我回大宋。” 说完这一句,赵如烟表面上的哀愁更甚,一双明媚的眸子里,浮现出些许的水雾,伤感道:“我真是想念我那远在大宋的杨哥哥啊!” 她说的深情款款,无限柔情,让人听了看了,肝肠寸断,不由的心生怜悯。 赵如烟虽是故意演戏给度云看的,可是戏假情真呐,她心里这些日子可不就是在惦记着杨勋吗? 所以自是将那个度云郡主唬的一愣一愣的,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原来,这个俘虏在大宋已经有心上人了,难怪,对那么好的烈哥哥也看不上眼。但,这是好事啊,至少对她来说,又少了个跟她争抢烈哥哥的情敌。 赵如烟跟耶律烈侍妾府里那些花容月貌,各个想跟她争抢北院王妃位置的女人相比,实在好太多了。 “你放心吧,你想要回大宋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帮你去跟皇帝姐夫说!”度云拍拍胸脯。 送这个宋人回大宋,她就能少一个情敌,此等美事,她怎么能不成全她呢。 “嗯,如此正要多谢郡主了!”赵如烟一脸的‘感动’,‘感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跟阿雅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间柴房,往自己的院落方向走去。 直到回到屋里,阿雅关上了房门,赵如烟才站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腰跟脖子。 这演戏还是件很累人的事情啊,对身心皆是一项巨大的考验。 见阿雅正一脸疑惑的瞅着自己,赵如烟忙拉她坐下:“阿雅,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伤了没?” 阿雅神情茫然的摇摇头,倒是对赵如烟刚刚说的病况很担心:“小姐,需不需要请大夫给你看看。” “不用了,阿雅,我没病,刚刚我是故意那样说骗她的!”赵如烟冲她眨眼笑笑,“不过我们真要叫个大夫过来,不是给你我看病,而是为你检查下伤势,顺便再开服药。” 看着阿雅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赵如烟忍不住自责,阿雅都是为了替她保守秘密,才遭此毒手,那个度云公主虽然没什么脑子,下手也太狠了一点。 “小姐,你真的不想嫁给我们大王吗?”阿雅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势,不知为何,突然抬起头来,很认真的望着她。 赵如烟没有隐瞒,她点点头:“阿雅,我是宋人,迟早会回到属于我的国家!” 虽然不知道阿雅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对于赵如烟来说,要她心甘情愿的嫁到大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她不会忘记自己是大宋公主的身份,更不会背叛她的国家。 第二天清早,当耀眼的阳光毫无顾忌的洒在赵如烟的床榻上时,阿雅急匆匆的跑进来,眉眼间尽是惊喜。 赵如烟不禁调侃:“怎么了?阿雅,你遇到什么好事了?” 阿雅摇摇头,笑着说:“不是,不是我,是小姐,小姐的喜事!” 赵如烟无奈的叹了口气,表情淡淡的,如今的她,沦为阶下囚,还能有什么喜事可言。 阿雅见赵如烟愁云满面,以为她又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连忙道:“是大王,大王已经向皇上请了旨,要正式迎娶小姐为妃子!” 第062章 “什么?”这下轮到赵如烟惊讶了,她差点没从床榻上跌下去。 怎么回事?难道她失算了,那个度云公主根本就没有帮她跟皇上求情? 见阿雅很认真的点点头,赵如烟无比挫败的躺回到床上。 “怎么,不愿意?”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紧跟着是耶律烈熟悉的嗓音。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至赵如烟的床边,与她并肩坐在床沿上,牵起她的手,笑道:“十日后完婚,你就是本王的侧妃!” 他说的真切,赵如烟也听得明白,只是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双手都冰凉了。 她的脸上写满了不愿意,耶律烈看着她,眼眸深邃:“不要再想着拒绝,也不要以为有度云郡主帮你求情,本王就奈何不了你?本王想娶谁,即便是皇上,也没有办法干涉!” 赵如烟听到他这样的话,心下颤了颤,原来并非度云郡主没有帮她跟皇上求情,而是耶律烈坚持要纳她为妃。 她这就搞不懂了,他为何一定要娶她?明明她不是貌美如仙,也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他一个堂堂的大辽北院大王,娶她一个丑陋的战俘为侧妃,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赵如烟怔怔的看着耶律烈,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很明显,想要不嫁给他,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容易。 那个度云郡主在大辽也算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物,连她出面干涉,皇帝想必也开了口,都不能阻止耶律烈的决定,还有什么办法是能够让她避免嫁给他的呢? 赵如烟正心思沉重的想着,耶律烈却显得心情大好。按说婚前的喜帖之类的东西都应该是司礼监的人实现安排好的,可耶律烈硬是拉着赵如烟陪他挑选帖子的样式。 赵如烟勉强应付,在她没有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前,不得不顺了他的意思,与他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帖子。 “忆香,你看这个样式如何?”耶律烈递给她一张正红色的喜帖,上面是烫金的字体,滚流苏般的花边,甚是华贵。 赵如烟点点头,没有怎么看就道,“挺好的。” 话音刚落,耶律烈就扔开了那个帖子,又去寻别的样式。 赵如烟不由得问道,“怎么不选刚刚那个?” 耶律烈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只说是挺好的,并无半点兴趣,本王要挑一个爱妃喜欢的。” 听到‘爱妃’这个词,仿佛有什么东西穿过赵如烟的心口,她的脸色变了变,却极力的稳住情绪:“随便吧,就用刚才那个帖子!” 本以为好不容易选完了喜帖就可以休息了,熟料,耶律烈又拉着她选喜服上的图案。 赵如烟毫无兴趣的陪他挑选着,真的好无趣,明明是两个身份对立的人,却要像普通的恋人那样喜滋滋的去筹办婚礼,明知道是假的,还要装作乐在其中。 午后,时光静好。 赵如烟懒懒的依在榻上,手里抱着小雪狸,忍不住的打盹。 因这几日筹备婚礼,她已经好几日没睡个好觉了,宫中经常派人来跟她讲大辽的礼仪,和婚礼的步骤,赵如烟全无兴趣,却还要敷衍的听。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耶律烈走进来,见赵如烟还躺在榻上,他轻咳了一声,摊开手里的一本书,递给她:“这是司礼监命人送来的礼仪册子,本王想着你这会儿应该没什么事情,就拿过来与你一起看。” 赵如烟本想反驳的,这几天宫中都有人过来教,她听都听烦了,何须他再跑一趟。但转念一想,既然他都来了,又何苦拂了他的意兴呢。 于是她乖乖地坐回了榻上,耶律烈也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若是以前,他敢跟她靠的这么近,她一定会抽了他的筋骨,可是今天,赵如烟却出奇的乖顺。 耶律烈伸出双臂,将她轻柔的揽进怀里,她也没有反抗。 他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眼里浮现出一抹对她的纵容:“这些礼仪着实烦人,你什么时候若是看倦了,就言语一声,我们有的是时间再看。” 赵如烟靠在他怀里懒懒地应了,拿着册子胡乱的翻弄,她清晰地感觉到耶律烈胸腔的震动,而后在她耳旁吐着热气,“你这般看书,哪里看得进去。” 听他这么说,赵如烟倒是恼了,一把将书扔给他,然后准备抽身离开。 耶律烈却紧了紧抱住她的手臂,硬是让她不得动弹,而后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都依你,随你怎么看。” 赵如烟惊讶的怔了怔,没有想到耶律烈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这样也能顺从她? 见他难得的纵容,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赌气般的拿起书,放在自己的胸前,只有她自己能看得见的地方,偏偏让他看不见。 赵如烟以为,这样做耶律烈就会自己识趣的离开。 谁知道,过了一会,他仍保持着刚刚那个抱她的姿势,赵如烟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于是猛一抬头,看见他仍然睁着眼睛,盯着一个方向看,那就是――她的胸部。(.好看的小说) “啊!”赵如烟惊的尖叫,吓得她连忙躲开,羞怒的瞪着他:“你、你要干什么?” 耶律烈愈加的逼近,将她压倒在床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一勾唇道:“本王要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赵如烟半躺在床榻上,两手撑挡在他们的身体之间,心里抗拒的厉害。 望着她如小鹿般羞涩泛红的脸颊,半晌,耶律烈才直起身来,坏坏地笑道,“放心,本王尊重你们大宋的礼仪,在我们正式完婚前,本王都不会碰你。” 呃?听到他这样的话,赵如烟心里稍安了一点,可是脸颊依然很红,因为这暧昧的姿势。 “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她低垂着头,极力想要掩饰绯红的脸。 耶律烈似怨似怒:“若不是你把书藏的我看不到,我何苦一直盯着你那里看呢。” 他这么说,反而成了她的不是了。 赵如烟涨红了脸,刚想摆脱他时,门外的阿雅听见她刚才的尖叫,闯了进来,见到了赵如烟百口莫辩的情景。 她跟耶律烈倒在床榻上,耶律烈紧紧的搂着她,一手揽着她的腰身,那姿势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阿雅见此情景,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连连倒退着:“奴婢该死,打扰大王跟小姐了!” 她边道着歉边向后退,然后一溜烟的跑了,死妮子,瞎想什么呢? 赵如烟红着脸瞪着耶律烈,怒道:“还不放手?” 耶律烈却面色坦荡,大掌仍紧紧的揽着她的纤腰不放:“本王跟自己的妃子亲热,有何不可?” “谁是你的妃子?”赵如烟啐了他一口,真想撕碎他那张俊美又邪恶的坏脸。 耶律烈不怒反笑,看着赵如烟的眼中反而多了一丝的宠溺。 接下来的几天,每日午后,耶律烈都必来到她这里,跟她一起看那本小册子,其实无非是一些简单的礼仪,真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让她跟他一起看。 眼看就要看完了,赵如烟心头无比的激动,本来耶律烈说是明日再接着看的,而她却不依,道,“没有几页了,今日索性都看完了吧。”她可不想明天再看到他。 拗不过她,耶律烈复而又将她揽到怀里,翻开了下一页。 赵如烟是最先看到那一页的,是春宫图,她倏地合上册子,满脸通红地看向耶律烈。 耶律烈显然没有看见册子里的内容,疑惑地望着她,笑道,“你怎了?不舒服吗?脸这样红。” 赵如烟羞得不想再与他多说话,扔开那本小册子,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出去,今天不看了!” 耶律烈也不问她理由,只当她是又耍起了性子,于是,无奈地摇着头,捡起了小册子,淡定的走了出去。 其实那本小册子他早就看过了,包括最后几页的春宫图,他之所以每日午后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看她而已。 按照宋人的礼仪,在大婚的前几日新娘跟新郎都不能见面,他怕她找这个理由拒绝见他,所以才拿了本小册子,每日午后跟她研究。 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不通人事,见了那春宫图居然羞的满脸通红。 赵如烟确定耶律烈是离开了,才平定了狂乱的心跳。其实她并非是害羞,只是担心跟耶律烈一起看到那春宫图,怕这男人会把持不住,对她动手动脚的。 她已经筹谋了这么久,眼看就快要大婚的日子了,不能在这时候出了事。 这几日耶律烈都很忙,没怎么来看她,赵如烟一个人在浴池里沐浴。 因为没有旁人,她也就没有抹朱砂,沐浴过后,阿雅直接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给她换上。 “小姐真是太美了!”阿雅难以掩饰眸中的惊艳,将铜镜端来赵如烟的面前。 赵如烟抬眼望向铜镜,光洁的镜中,印出一名天仙般的女子―― 一身白色轻纱拖地百水裙,胸前是宽片淡粉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盈盈而立。 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 青丝如瀑,她虽不施粉黛,却已是让人惊艳。 赵如烟转过身浅笑,凝眸似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放下手中的铜镜问道:“阿雅,你可知道这北院王府,有多少侍妾妃子?” “啊?这……”阿雅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赵如烟会问这个问题。 其实赵如烟早想问了,说来也奇怪,她在北院王府这么久,除了那个度云郡主,竟没有见过耶律烈的一个侍妾? 难道他不好女色,不可能啊,每次见到他,她能感觉到他眼里流露出的对她的渴望。 “这个北院王府,除了我,还有其它耶律烈的女人吗?”见阿雅怔愣的不答,赵如烟接着又问。 “没有了!”阿雅连忙摆手,很肯定的回答:“整个北院王府,只有小姐一个是大王的女人,其它的人都是大王的奴婢。” 赵如烟惊讶:“你说真的?难道耶律烈就没有侍妾?” “……有!”犹豫很久,阿雅终于点点头:“不过她们不住在这里!” “哦?”赵如烟眼眸一怔:“那她们住在何处?” “侍妾府!”阿雅老实的禀报,干脆将她知道的全跟赵如烟说了。 原来这北院王府,分为两座府院,一座为王府,另一座为侍妾府。 王府里住着北院大王、王妃,和侧妃。 侍妾府里住着的全是北院大王的侍妾。 她们有的是各地官员进献上来的美女,有的是战败各地俘虏来的美人,还有的是皇帝赐给北院大王的美女……总之都是清一色的美人,却身份卑微,只有侍妾头衔,没有资格入住北院王府。 耶律烈有兴致的时候,会去侍妾府宠幸一两个,赏赐些珠宝跟首饰,但从不将她们带入王府中。 对侍妾府的那群女人来说,能入住王府,那是一件天大荣耀跟惊喜的事情。 赵如烟自从被耶律烈带回大辽,就直接入住了北院王府,而不是被送去了侍妾府,可见耶律烈对她的重视,那真是让侍妾府里的那群女人们,妒忌红了眼。 虽然不知道耶律烈为何待她如此特别,但无疑,相较于其它女人来说,她是幸运的。 跟她一起被俘虏的另一位大宋战俘――倾莲,就没有赵如烟这么幸运了。 之前她冒充赵如烟,虽然得到大王的垂爱,被封为侍妾;但后来她帮助赵如烟逃跑,激怒了耶律烈,差点就被送去军中做军妓了,幸好有赵如烟替她求情,她才幸免遇难。 当日她就跟随牧库的大军,经过数日的颠簸后,来到了辽国的都城。 因为她是伺候过大王的女人,不宜将她留在军中,牧库吩咐人将倾莲送去了侍妾府。 对倾莲来说,能跟着耶律烈这样顶尖男人中的顶尖男人,一辈子衣食无忧,锦衣玉食,她已经很满足了,她不像赵如烟那样有什么国仇家恨,她要的不过是一日三餐的温饱而已。 华丽的侍妾府邸,在京城一片最宽敞的空地上。 倾莲刚下了马车,发现侍妾府门口,早已聚集了一群年轻女人,数量超过二三十人,个个都身着华贵的衣饰,然而打量她的一张张面孔上,却都不约而同地带着低俗的恶毒、鄙夷和嫌恶。 一路带着倾莲来到这里的老者――管家莫言此时开口了,他容貌枯瘦,脸上印着深刻的纹理,低沉磁性的嗓音苍浑有力,震人肺腑,足见内力深厚。 “这位是倾莲姑娘,以后也将住在这个府里,请各位姑娘都来见见,认识一下,希望大家以后和平共处。” 倾莲嫣然一笑,千般姿态,软软的声音彬彬有礼的呢哝着:“各位姐姐好。” “哟,叫得可够亲热的,谁是你姐姐?”其中一个女人率先发飙,语气轻蔑,气焰甚高。她相貌精明,言词却锋利。 其他人皆掩着嘴讪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宋人不过就是一群贱种。”另外一个女人声音虽然轻柔,说出的话却含讥带讽,满身恶毒。 “可不是,这种贱货只配当营妓,根本就不配踏在辽国的土地上,大王怎么能要她?” 一声又一声的娇斥,所有的女人们尽情地放纵着自己,心里却是憋屈得很。 作为女人,尤其是作为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谁会看自己的男人又纳进府里的一个新欢顺眼? 何况这个新欢,跟她们还不是一个种族,是来自那个战败了的大宋,她们就更加看倾莲不顺眼了。 “不过就是一个宋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一个虽然嘴下留德,但口气里依旧满是揶揄之意。 “可不是,如果她真的了不起的话,也就不会被送到这里来了。” 事发突然,女人们的话语中,有的人用得是契丹的语言,有的人说的是生硬的汉话,倾莲虽然并未完全听懂,但从那些恶意的目光中,她也不难猜测出不友善的含义。 倾莲的脸色在这一刹那变得苍白,浓密的睫毛立刻开始不安地颤动,僵直的背脊似乎是不自觉地努力靠近着一旁的管家莫言,仿佛他是支撑她依然挺立的力量来源。 “好了,大家见过了也认识了,请各位小姐各回各房吧!以后见面的时候还会很多,有空就多走动一下,培养感情吧!”莫言的声音威严,目光凝锐、神情冷肃,轻浅的音调却带着无形的力量。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将这些契丹女人的对倾莲的敌意都看在眼里,但却漠不作声,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早就习以为常。 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所有的女人扭身各回各院。女人们的战争方式多种多样,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就这样,倾莲入住了侍妾府。 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耶律烈,可自从她来到侍妾府以后,连耶律烈的影子都没见到。 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住的这里只是侍妾府,而非真正的北院王府。 侍妾府是耶律烈养女人的地方,他每隔一段时间才会来个一两次,并不经常出现。 这里的女人每天翘首弄姿,拼命打扮自己,就是想等着有一日耶律烈过来了,能够选中她伺候。 女人们互相猜忌,争宠,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被接近真正的北院王府。 可至今为止,无人有这个荣幸,被带至北院王府。 倾莲也打听过了,耶律烈虽然对女色有所偏好,也拥有数不清的女人,却没有一位真正的妻子。 她正暗自为这个庆幸着,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这日她们侍妾府又来了一位新人。 这位新人不是别人,正是――诺丽。 她被耶律烈派人遣送到这里,尽管她的父亲是辽国的大官,可是她的身份只是耶律烈的侍妾,侍妾就是侍妾,只配入住侍妾府,根本没有资格住进北院王府。 她们这群侍妾又被管家莫言召唤出来,认识新人――诺丽。 诺丽毕竟是契丹人,家父又是当朝大官,这些侍妾对诺丽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对倾莲的友善了许多,她们纷纷奉承巴结,以为有朝一日诺丽一定能入住真正的北院王府,到时候可以帮她们多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 诺丽很快就和这些契丹侍妾的打成一片,她们十几个女人成为一个小团体,总是联合起来打击这侍妾府的新人,排除异己。 倾莲生性淡漠,她只想自保,不愿跟她们这些人打交道。 但诺丽还是很快注意到她,只因为她是宋人,而诺丽生平最瞧不起,最恨的就是宋人。 于是她经常给倾莲穿小鞋,冷言冷语的讥讽,还联合其它侍妾一起打压她。 倾莲来侍妾府这么久,连一次耶律烈的面都没有见过,但是她心里始终对他念念不忘。 她的脑海里,再一次的浮现出耶律烈那张极具男人味的面孔,他面貌俊朗,线条刚硬,体格挺拔,在刻画着强悍的精神,将他全身散发的压迫性的气势表露无遗。 最让她难忘的是他那双一眼便能穿透女人心的漆黑眼眸。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强烈地吸引着她,完全令她着迷,令她疯狂。 倾莲暗自发誓,总有一天她会打败这里所有的女人,成为耶律烈的独宠,入住真正的契丹王府。 可正当她陷入众多女人无血的纷争之中,一个消息突然传来,对倾莲来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北院大王耶律烈要纳侧妃了,这侧妃的人选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个跟她一起被俘虏的丑女――“忆香”。 听到这个消息,倾莲当场愣住了,几乎是不敢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 虽然在辽营的时候,耶律烈就对这个“忆香”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耶律烈会纳她为妃子,给予她侧妃这么崇高的身份。 若是耶律烈娶的是别人,她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他是辽国大王,娶个辽国贵族的女儿为妃也理所当然,可为什么偏偏是“忆香”呢? 她跟她同为宋人,同时被辽军俘虏,她们一个美,一个丑。 可耶律烈竟然要纳一个丑女为妃,却把她这个美女撩在这无人问津的侍妾府? 倾莲不服,心里对赵如烟不禁嫉妒起来,认定了她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大王。 “哎,大王大婚听说迎娶的是个宋人战俘?”门外出现了诺丽跟几个侍妾,她们是故意过来嘲弄倾莲的:“你说你跟她同为宋人,为何大王就看不上你呢?” “是啊,是啊,倾莲你好歹一副花容月貌,那个宋人战俘听说还是个丑女,大王怎么就喜欢她呢?”另几个侍妾跟着附和。 “我怎么知道!”倾莲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冷冷的转过身去。 诺丽拦在了她的面前,毫不迟疑的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别以为你的宋人姐妹,即将为大王的侧妃,你在这侍妾府就有人撑腰了!告诉你,这里始终是辽国,大王就算肯立你们宋人为妃,那也只能是一个侧妃,将来大王的正妃只有可能是我们辽人,你们宋人想都别想!”诺丽双手插腰,指着倾莲的鼻子狠狠的骂道。 倾莲看似柔弱,却不不服输的挺直了脊背:“诺姐姐这番话要说也应该跟忆香说,反正大王将来的正妃,不管是辽人也好,宋人也罢,都与我无关!我跟诺姐姐一样,都是这侍妾府的侍妾,尽管诺姐姐是辽人,不也跟倾莲一样是侍妾吗?” “你!”诺丽气愤的皱眉,见身边的几个侍妾都在嘲笑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好一个倾莲,竟然拐弯抹角骂她,敢瞧不起她侍妾的身份? 她也不看看,这侍妾府里这么多女人,有谁比她更有资格入住北院王府?等到那一天真来临的时候,这侍妾府里的女人一个也别想她放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赵如烟跟耶律烈成亲的那一天。 华丽气派的北院王府,这一日张灯结彩,将数日来的喜庆气氛,推向了高潮。 一大早就有一大堆的仆人跟喜娘,进屋来给赵如烟梳妆打扮。 “哎,这么白皙通透的一张脸上,怎么有这样一块难看的红斑?”喜娘一边替赵如烟梳妆,一边哀声感叹。 赵如烟只是静静的坐着,丝毫不介意喜娘批判她的容颜,她眼里波涛暗涌,满心想着的都是待会要如何逃走。 这几天她已经计划过了,想要耶律烈打消娶她的念头,已经是不太可能。 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机会逃出去。 按规矩,嫁娶当天新郎跟新娘是不能见面的,直到夜晚洞房花烛的时候,她才能看到耶律烈。 也就是说,在她打扮好,坐在喜房内等耶律烈的这段时间,王府的人都会在大厅喝酒,而这时候,她这里的守卫会相对松懈,这是她离开的绝佳时间。 所以这几天,无论耶律烈出什么花招,赵如烟都尽量配合。 她就是想让他以为,她已经心甘情愿嫁给他,让他放松戒备,今天也就方便她逃跑了。 “小姐,您先歇着,我出去看看,若是到了时辰,再来唤小姐!”喜娘交代了一句,便带着几个人下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赵如烟一个人。 她见那些人终于走了,忙进里屋收拾好包袱,卸下了一身繁重的头饰,又换了一件轻便的着装。 打开窗户,赵如烟跳下,趁着守卫不注意,直接翻墙逃了出去。 因为不敢走王府的正门,怕她一个宋人打扮,很容易被人发觉。 赵如烟直接从王府后面的山路逃走。 几个时辰后来到一处湖泊,她蹲下身子,掬起一泓湖水,喝了一口。 看着这四处都是高山峻岭,赵如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有些茫然。 这里是大辽,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真的能逃得出去吗? 四周很静,静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赵如烟抬头凝望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心里在飞快的想着逃脱的办法。 嗒嗒嗒―― 轻轻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调tiao笑声传入赵如烟的耳朵。 她迅速抬起头,震惊地望着不远处正朝自己走来的三个男女。 诺丽?竟然是那个进献给耶律烈的侍妾――诺丽!? 她怎么会在这,她身边的那两个男人又是谁? 对面的三个男女也看到她了,诺丽的脸顿时阴冷了下来,那双魅惑的眸子中有些深深地恨意。 她冷笑一声在赵如烟的面前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两名壮汉分别立于两侧,他们咧嘴望着赵如烟,满是横肉的脸上是色迷迷的秽hui笑。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大王的新欢吗?今天不是你跟大王的新婚之夜?你居然这么大胆的想要逃走?”诺丽娇声笑着,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赵如烟微微眯眼,冷问:“你怎么知道我逃婚?你们跟踪我?” 诺丽睇了一眼赵如烟,眼中闪过一抹凶残的杀气:“我就是跟踪你怎么样?我们本来是想将你从王府掳出来的,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样更好,省得我们在王府下手,惹得大王怀疑。” “你们,你们想怎么样?”赵如烟心中一惊,忙后退了几步。 “去,你们知道该怎么做……”诺丽柔弱无骨的手抚上男人的胸膛,用美色蛊惑着眼前的两名男子。 “你真的要?”一名壮汉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对,不然……”诺丽抽回手,妖媚的脸突然变得冷漠:“要不然,你们以后都别想碰我了!更别想从我爹爹那拿到好处!” 说着她便要转身走,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刻抱住她,嘴里讨好地说:“好好好,你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别真的不理我们。” 男人啊,都是经不起诱惑的东西…… 哼,冷笑一声,诺丽凑近他们,耳语一阵后,她带着得意的笑站到了一旁,那是即将复仇的快感。 “这……她可是大王……”契丹男人有些犹豫,但色心作祟,又受不了诺丽不理他们,因此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 他们面露凶光,在前方的赵如烟举步想逃走时,两个男人几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们……”赵如烟惊见这两名男子面上的不善,顿时心惊地开始挣扎:“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第063章 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盯在赵如烟的身上,那种猥琐的视线让她全身都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再看向他们身后的诺丽,正冷笑的表情睨着赵如烟。 “我倒是要看看,你被这两个男人沾污了,大王还会不会娶你为妃?” 赵如烟心下一沉,意识到他们想干什么,她拔腿就跑。 可是这两个契丹男人,人高马大,她没跑几步,就被他们逮了回来。 “妈的!想跑!识相的就老老实实的伺候我们哥儿俩个,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向她,赵如烟身体倒向一边,那种无形恐惧的感觉紧紧的环绕着她。 下一瞬间,她被扔在草丛上,不断接近的男人们肮脏,身上还散发着恶臭。 更可怕的是,他们眼底闪烁的,淫秽的光芒…… 赵如烟压抑住不断上涌的恶心感,她慢慢的向后爬去。 契丹男人撕扯着她的衣服,无耻的淫笑:“真没想到你这女人长得这么丑,这身子还不错,今天,哥几个一定要爽个够!” 听着他的污言秽语,赵如烟的身子如秋风的落叶轻轻颤抖。 她不断向后爬去的手被石子割破了掌心,青草趁机钻进她的伤口中,带出一片鲜红。 两人男人缓缓向她接近,山林间,尽是他们猥琐的笑声。 忽然,一只大手袭上她的腰际,几乎是同时的,赵如烟扬起腿一脚踹开了那男人。那男人痛的抱着肚子哀嚎,这一脚,她用了全身的力气。 赵如烟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趁着他们还没有回神的时候,她拼命的奔跑。 但还未跑出几步,头发就被人从后面狠狠的揪住,赵如烟痛得连连掉泪。 一个巴掌再次狠狠的扇了过来:“贱人,竟然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脸侧胀的疼痛不已,赵如烟感到嘴角也被自己咬破,一股腥气刹那间充斥在口腔。契丹男人揪着她的头发,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天地都在旋转,赵如烟被打倒在地。这次,她是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放开我!放开……”她嘶哑的喊道,声音无力,就连挣扎都变得可笑。 “把脸盖上,省的我看见了恶心!”一件衣服盖在了她的脸上,挡住她的视线。 一片黑暗,她的视线只剩下一片黑暗。 什么都看不到,身上的感官就变得异常的强烈,不知道是谁的手撕开了她衣裳…… 诺丽在一旁连声叫好。 赵如烟却好似哑巴一样,呆呆的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心里只剩下一片死灰,和冰冷的绝望。 大宋,她再也回不去了。 被这两个契丹人沾污,她唯有一死! 眼眶滚烫,紧紧抓着草皮的手指指甲断裂,鲜血沾染了青绿色的草。 赵如烟眼里闪过一抹决然,正当她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契丹男人痛苦的哀嚎声。 紧接着是诺丽慌张的质问声:“你是谁?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话音未落,诺丽也被人打晕了。 赵如烟很想直起身子,看看是谁救了她,无奈刚刚与两个契丹男人的搏斗,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此时她全身发软,心跳仍然惊惧在刚刚那一幕中,跳个不停。 就这样,她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日色渐渐偏西,今夜就是北院王府的洞房花烛。 喜娘端着热气腾腾的红枣羹进屋,香香甜甜的味道,让任何闻到它的人不禁食指大动,这是大宋民间的特色小吃,是大王特别交待给新娘子送来的。 喜娘兴奋的推开房门,无法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小姐!” 门一开,室内,寂静无声,没有任何的回音。 她睁大眼睛在屋内扫了一圈,期待与惊喜的表情,逐渐地转为不可置信,然后又从不可置信到惴惴不安,最后是抑制不住的惊恐。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室内,空无一人。 喜娘又一次狠命地眨了眨眼睛,然而那一片大红笼罩下的喜庆的房间内,依然是空无一人。 “小姐!小姐!” 极度不好的预感,霎那间占据了她的大脑。北国虽冷,但新房里,从早到晚都有火炉一刻不停地烘着,温度舒适宜人。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像是踏进了冷窖,全身寒透。 转身出了房门,喜娘对着茫茫的苍穹和西落的太阳,她发出心急如焚的呼唤:“不好了,不好了,新娘子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竟然在北院王府里失踪了?!这个情况实在太出人意料。 平时这里不要说守卫森严,就算是门户大开,王府内外也绝不会有人胆敢越雷池半步。 也正因为如此,在北院大王大婚的这个大喜日子里,王府里的守卫都放松了警惕,以为不可能会出什么事。 没想到新娘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是有人掳走了她,还是她自己逃跑了?还有待进一步的查实。 在众人的纷纷议论跟猜测下,耶律烈赶来了! 他的脚步沉稳,强悍的气势格外的压迫人心,跨步迈进房门,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半晌无言。 无论怎样的话语,都描述不出他此刻震怒的心情。他的视线森冷,下颏紧绷,表情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他的愤怒所带来的强大的压迫感,逼得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透不过气来。幽暗的黑眸里,像是能冻结所有他看见的东西。 北院王府是他的地盘,在这个对他来说重要的时刻,新娘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谁?谁敢在他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抓走他的人,这个人不只是这辈子不要命,他是生生世世都不想再安宁做人。 “牧库!”耶律烈转身吩咐最亲密的部下,怒不可抑的他,愤怒已经在心里汇成了巨浪,势不可挡。 “大王!”牧库立刻回应,也觉得这事来的蹊跷。 “查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耶律烈冷笑狰狞,言简意赅。 “是!” 赵如烟昏迷后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辆简陋的马车上。 马车一路在弯曲坑洼的路上颠簸着,木头的车轮不断地发出嘎嘎的辗压声。 赵如烟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晃动,她没有长途跋涉的经历,突然被人放在马车上一路飞奔,身子不适应,胃里空空的想吐。 驾马车的人,背影她很熟悉,不是别人,真是她的贴身侍女——阿雅。 刚刚她被那两个契丹人欺负,应该是阿雅救了她,来不及问阿雅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她现在又想将她带到哪里去?赵如烟只觉得路途颠簸,她难受极了,全身都在痛,她甚至没有力气喊叫,也无法睁开眼睛,看看车内和窗外的情形。 就在内心无比的清醒,而神智却陷入昏迷的状态下,赵如烟忍受着,忍受着。但是却依旧可以感觉到,她并不是一个人。 因为阿雅始终陪在她身边,照料着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毛巾,不断地帮她擦拭着额头泛出的冷汗。 就在赵如烟以为痛苦永远没有尽头,她就要随着颠簸的车轮绝尘人世的时候,马车却终于还是抵达了目的地。 解脱下来的她,被放到了平稳舒适的床上,赵如烟脸色惨白、不断的喘着气。 连续数日的赶路,让她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身体,再次变得虚弱,在到达目的地数小时之后,还在不断地额冒冷汗,晕眩、反胃、呕吐。 看来她这具公主的千金贵体,还真是娇弱的很,受不了长途跋涉赶路的辛苦。 赵如烟猛喝了几口水,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正是阿雅。 “阿雅,是你救了我吗?”她轻声问。 阿雅点点头,看着赵如烟虚弱的样子,心疼的泪如雨下。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她握住赵如烟冰冷的手,不断的道歉。 “你救了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赵如烟微微一怔,眼里眸光流转:“这里是哪里?你用马车带我来这,有什么目的?” 阿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仍然努力地解释着:“小姐,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看见大王这么重视你,希望能够利用您……保住我子民的安全,对不起,小姐,真的对不起……” “你的子民?”赵如烟微眯起眸子,不解的问。 阿雅不再隐瞒,低着头说:“实不相瞒,我是羽陵王的女儿,羽陵族的公主!” “羽陵王?”赵如烟惊讶,没想到阿雅竟然有如此的身份。 羽陵王莫安牟克本来是一位契丹贵族,他一心想娶辽国皇室嫡系的公主或郡主为妻,本来耶律贤跟萧皇后打算将度云郡主封为公主嫁给他,谁知度云郡主极力反对,一心只要嫁给耶律烈,莫安牟克娶不到辽国皇室公主,倍受其它契丹贵族的排挤,他一意孤行,煽动其他部落叛乱,结果被辽国皇帝成功镇压。 想当年羽陵族遭到血腥镇压时,羽陵族人的生命不如草芥。族人们惨遭杀戮的惨叫声,尸首被大火烧灼后焦糊的味道,那一幕幕鲜血淋漓的场景让阿雅至今无法安眠。 剩余的羽陵部落的人们,辗转躲到了西夏与契丹边境的这么一个小村落里,渡过了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终于盖起了房屋,聚起了村落,男耕女织,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但他们多年来依然无法安然度日。要知道,当年平定叛乱之后,辽国皇帝耶律贤震怒。他下令耶律烈带兵铲除所有胆敢背叛他的力量,不留一兵一卒,甚至是一个妇孺。 因此幸存下来的羽陵人一直在努力找出解救所有族人的办法。(.无弹窗广告) 几年前,在阿雅15岁的时候,她为了解救全族人于水火之中,秘密的潜回契丹。 一方面是她是想就近探听消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看她能够以羽陵部落第一美女的魅力,想办法得到辽国兵马大元帅耶律烈的宠爱,通过联姻解救她的族人。 负担着作为羽陵王唯一后裔的责任,为了所有羽陵部落的人们,阿雅忍痛离开了她青梅竹马的爱人、羽陵族第一勇士——萨桑,独自一人赴辽。 到了辽国后,阿雅才被迫发现,原来他们一直在坐井观天。虽然在羽陵部落,她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第一美女,但是在人才倍出的辽国,她的姿色几乎连平平都谈不上,更遑论以美貌赢得辽王的心。 但不管怎么说她已经进了北院王府,所以就一直潜伏着,密切关注着辽人的动向,等待那个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的机会。 然而,机会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灭顶之灾。辽国太子耶律隆绪在攻打完大宋之后,领兵出征西夏边陲,大获全胜。 西夏王为了让辽国退兵,将为他们提供当年的叛军线索,作为交换条件。想那太子耶律隆绪征讨西夏,大概也是想要起到震慑之意,辽国尚未有入侵西夏的意图,于是他就坡下驴,准备顺便收拾了从前叛乱的贵族。 如今,那辽太子耶律隆绪的大军距离羽陵村落,可能已经近在咫尺。 阿雅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以为把赵如烟劫持到这里,便可以要挟耶律烈,让她放过他们羽陵族全族。 就算当初,莫安牟克王不该举兵叛乱,但如今,羽陵人已经一退再退、一躲再躲,只求辽人别再兴风作浪,让他们好好的在这个地方安宁度日,终老一生。 可是,为什么?辽国,已经日渐昌盛、势不可挡,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小姐,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阿雅双唇颤抖,话都无法说得完整:“我只想救我的族人,对不起……” “阿雅,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只是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赵如烟听完阿雅的话后,冷静的看着她,认真的分析:“不管耶律烈是否会为了救我,跟你们妥协,如今带兵围剿你们的人是辽国的太子耶律隆绪,你抓了我,对他根本没有威胁。就算让耶律烈知道了,耶律隆绪也未必会卖耶律烈一个人情!” 对于阿雅为了救她的族人,把她带来这里,说实话,赵如烟真的不介意。 既然已经沦为辽国的阶下囚,如果抓了她,真可以要挟耶律烈,解救阿雅的族人们,至少说明她还有一丝用处,那就请充分的利用她,千万别客气。 但问题是,她真的能发挥这么大的价值吗?恐怕那个太子耶律隆绪根本就不会买耶律烈的帐,怎么会在乎她的死活?更何况耶律烈也未必真的肯为了她,跟这些羽陵族的叛军妥协。 在这乱世之中,一个女人的性命与荣辱,对于征战沙场的男人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阿雅虽然善良,但也没想到赵如烟这一层,这下经赵如烟提醒,她反而觉得她说的有理。 何况赵如烟平日里对她极好,她也不忍心真拿她做人质。 “小姐,你先在这里休息几天,若是辽军不来攻打我们的话,等战事平息了,我就叫人送你回大宋!” 阿雅说完,转身离开了这间房。 她稚气的脸上,仍挂着两道泪痕,晶莹的眼眸中却有着一抹早熟的忧伤。 小姐竟然不怪她,甚至还告诉她,即使利用她要挟耶律烈,也不太可能会起到什么作用,不过阿雅若是认为有作用,她愿意配合,留在这里。 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如烟的契丹语言不是那么的流利,她的语气更是因为长途的颠簸而显得吃力,但是她温暖如春的嗓音,依然平静和善,那声音犹如天籁,清婉得又似天女临凡,却撕扯得阿雅的心更痛。 她不想这样利用小姐的,她知道小姐最痛恨阶下囚的生活,她现在将小姐带来这里,她跟那些辽人有何区别? “不能让我们看一看她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阿雅的思绪,说话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长者,话语中充满沉稳气度,颇具长者风范。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位与他年龄相仿的老人。 “不能,母父,您不要打小姐的主意。” 阿雅紧张到忘记了规矩,一没有向他问好,二没有施礼请安,而是慌忙伸手拦住了母父哈乌剌一行人。 “公主,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不要开口闭口叫她小姐,虽然我们现在很落魄,您的羽陵贵族血统不容置疑!”羽陵族长老哈乌剌脸色凝重,厉声说道。 阿雅心中虽有抵触,表面上还是低眉恭顺:“我知道了,也许是因为在辽国呆得久了,我侍奉她的时间又太长了,请母父见谅。” 哈乌剌脸色稍缓,又继续说道:“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由于西夏国有人告密,耶律隆绪会很快找到这里,我们的族人岌岌可危。” “我知道了,禀告母父,这个女孩儿并不是我预期准备带回的人质,她只是我的一位普通的姐妹。”端正神色,黑白分明的眼睛毫不闪躲地望向来人,阿雅坚定地说道, 哈乌剌目视阿雅良久,轻叹一声:“是吗?不要紧,不管你带她回来的意义究竟为何,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屋外陷入一阵寂静。 哈乌剌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目视母父离去的身影,阿雅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心里哀凄长叹,她又有什么资格尽情哭泣呢?无论在这里还是在辽国,除了小姐之外,没有人会在乎她有什么样的情绪起伏,母父只关心她能不能想出办法保住她的族人。 看着母父脸色沉重,她也不免内疚,她是羽陵王的公主,就注定了永世没有翻身之日。 她怎能不念及那些为了保住羽陵贵族们的性命而牺牲的诸多族人?怎能不念及这些年里他们辛劳却甘苦与共的日子?可是,小姐是无辜的,她又怎么忍心拿她的性命去下赌注,去冒险? 哈乌剌此时的心情,也显得格外的沉重。 饱经人生风霜考验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从小养大的公主是在说谎呢?在给自己的密信中,她也曾经提到过这个女孩子,说她是目前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非常重视的人,甚至预备纳为侧妃,也许可以为我所用。 也就是说,阿雅最初的目的是想以这个女孩作为人质的。可是现在呢?看来,事情是有待商榷了。 仰天长叹,想一想今年已经六十出头的他,已经差一点记不起经过了多少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不只是他,还有所有现在仍旧活着的契丹羽陵部落的人们。 阿雅远在辽国那么多年,难道已经忘记了他们这些族人,忘记了她身为羽陵族公主的使命吗? 又是明媚的一天,时间已近下午,天空平静,没有一丝云彩。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片片灰蒙蒙的深沉的雾,像没有波澜的湖一样在远方缓缓弥漫。 阿雅端着两杯热奶,来到了赵如烟的房中,平淡的眉眼间荡漾着温柔亲切的笑意。 “小姐,虽然知道你不爱喝奶,但是现在天真的很冷,我想你能喝点驱驱寒。” 赵如烟微笑点头,经过几天的休息,她的身体已经逐渐的恢复:“谢谢你,阿雅。” 两个女孩亲亲热热地在床上促膝而坐,一边喝着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羊奶,阿雅一边讲起了一个关于契丹羽陵部落的久远故事。 她讲到了莫安牟克王的叛乱;讲到了幸存下来的羽陵部落的人们多年来辛苦但却与世无争的生活;讲到了年仅十五岁的自己,怎样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挥别心爱的人,那个她心目中唯一的骑士,只身去了辽国探寻羽陵人的出路。 她不知道小姐能够听懂多少,但是,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在那个最后的时刻来临之前。 赵如烟用心的停着,眼眸沉静,可听着听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好疼,以至于眼前的阿雅还有其他的一切,都逐渐变得晕眩模糊了。 阿雅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赵如烟的异常,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郑重地交到赵如烟的手中:“小姐,这封信,你一定要留好,以后如果有机会,请你把它交给萨桑。” 萨森,她最心爱的人,一想到就要和他永远的分离,阿雅便心痛到无法呼吸。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们两人今生已经缘尽。曾经她能够给他的,只有痛苦;而今后,也只剩下默默的祝福。 赵如烟收好那封珍贵的信,越来越觉头晕目眩:“阿雅……为什么……我……我的头……觉得好晕……” “对不起,小姐,我在你的奶里下了药。你是无辜的,羽陵人的辛酸和痛苦与你无关,我没有权力要求你,更加不能因为要保我族人的性命就牺牲了你的幸福。”阿雅坚定的眼中,只剩下浓浓的悲伤和满满的决心。 头越来越沉,赵如烟几乎已经不能清醒地思考。阿雅在说什么?她……下了药?为什么?她想帮助她们啊!如果帮助是可能的话。为什么要下药,为什么要迷倒她? 隐隐约约,她似乎还听到房间外传来一些异样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她虽然陌生却也熟悉,陌生如远方熊熊弥漫的无名战火;熟悉如蓟州城被攻陷之夜,人们发出的最后的呐喊声。 心急如焚,赵如烟却已口不能言。究竟是为什么,阿雅想要做什么? 阿雅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最后一次紧紧地握住了赵如烟的手:“小姐,请你相信我,我带你回来的本意,真的不是想要你做我的人质。我看到辽国的大王耶律烈勉强你,而你是那么不快乐,我就想,也许可以把你带回来,如果现在的苦难可以熬过去,我一定会想办法,送你回到故乡,让你可以回到大宋。” 擦干眼泪,她变得平静。不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但无论怎样,她都只选择自己承担。 “可是小姐,我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实现我的诺言了,我无法亲自送你回到大宋。幸好,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等到耶律隆绪离开之后,你就会苏醒,到时候,你一定要想办法混在西夏的人群中,然后再另寻出路离开这里,回到你想去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多么可贵!小姐,千万记住,如果你提前苏醒过来,那么无论外面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出来!记住了吗?小姐,你一定要做到啊!” 赵如烟在陷入昏睡之前,隐约听到阿雅的最后一句话:“阿雅会在另一个世界,为你祝福!” 外面烈火冲天,烟雾弥漫。辽军已经打来了! 平静的村庄已经被辽国的军队彻底撕裂,明晃晃的刀剑,不断地刻画着死亡的弧线,灭族的序曲已经正式开始上演。刀锋过处,只留下凄厉的哀号和无尽的血腥。 在火光的照耀下,辽兵们虎视眈眈,注视着待宰的羔羊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血腥的阴影。 耶律隆绪就这样骑在战马上,一动也不动。 那直接的、毫无情绪反应的冰冷目光,高高在上,睥睨着或匍匐或跪倒在地的胆怯的人们。那张严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人类的脚下那些最微小卑贱的生物。 他有着一张年轻而又令人过目不忘的英俊脸庞,一双深邃的黑眸,五官深刻。而如今那双鹰般的眼眸,锐利得让人无法逼视。那双星粲的黑眸里闪动着坚决、严厉与无情,还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几个辽兵前来禀报:“太子,所有的人全都赶到这里来了。” 耶律隆绪低沉的嗓音响起,语音冷寒,不带丝毫的情绪:“一个不留。” 士兵们齐声回应:“是!” “等一等!” 匍匐在地上的人中,有一位老人蹒跚着站起身来,深沉如岩石般的目光充斥着满满的悲愤。 “我们已经一躲再躲、一退再退,剩下的也只是些老弱病残。难道,就不能够放过我们吗?” 耶律隆绪半眯起眼,注视着羽陵族的长老哈乌剌,眼中除了厌恶,再无其它。 “叛乱者的后代,永远都留着叛乱的血液。” 他勾起唇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仿佛炼狱的恶魔:“只有一了百了,方得清静。” 士兵们即将有所动作,哈乌剌再次厉声制止:“等一下!” 事到如今,他已别无选择:“我们有人质!如果你放过我们,我们才会放过她!” 耶律隆绪的眼神,比刀剑更锐利、更冰冷:“人质?” 哈乌剌迅速点头:“对!她是北院大王耶律烈的女人。” 听闻此言,耶律隆绪纵声狂笑,蔑视与狂妄的神情表露无遗:“真是笑话!” 他冷酷地大笑着,笑意里有着明显的轻蔑:“你们就抓来一个耶律烈的女人,做你们的人质?” 众所周知,北院大王耶律烈的女人多如牛毛,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还专门有座侍妾府,是他养女人的地方。现在他们随便抓一个来,这算哪门子人质?看来,羽陵部落的人多年来逃呀逃,躲呀躲,连累得智力也退步,全都有些痴苶呆傻了。 哈乌剌依旧不肯放弃:“她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耶律烈准备纳为侧妃的女人。” 耶律隆绪懒得听他费话,只一个简单的眼神,旁边的士兵立刻举起锋利的刀刃,一刀直取哈乌剌。刹那间,他的身上鲜血迸射。这一刀有意避开了要害,存心让他在死前遭受更多的痛苦。 耶律隆绪冷冷哼笑,那双黑亮异常的眼里,闪烁着骇人的恶意,以及嗜血的残暴。 “你说什么我就该信吗?” “请你放了他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一瞬间的寂静之时响起。 在众人的注目下,阿雅缓缓地朝人们近前走过来。眼前的情景令她怵目惊心,美丽的容颜此刻正绽放着愤怒的厉芒,在怒火的烧腾中她却仍然维持着惊人的冷静,伤痛的脸庞并非惨白,而是泛着灰暗的红色。 她径直来到耶律隆绪的面前,深施一礼:“启禀太子,我是莫安牟克的后人,我叫阿雅。这里的其他人都只是羽陵族的普通百姓,就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叛乱者的后代,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我请求你,杀了我,放了他们!” 耶律隆绪冷冷地看着她。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女人如此熟悉? “你是北院王府里的奴隶!” 这句话不是问话,而是一个肯定句。耶律隆绪曾经不只一次在北院王府见到过这个侍女。 嘴角咧成残忍的弧度,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你就是莫安牟克那叛贼的后人。这么说,你们还真的抓来了耶律烈的女人?” 第064章 “什么?” 听了耶律隆绪的话,原本镇定自若的阿雅立刻脸色大变,周身一片冰冷,她倒抽一口凉气,心担忧的砰砰直跳。 他……他怎么知道,他们抓来了北院大王耶律烈的女人? 耶律隆绪笑了,唇边无情的笑意,更让人更觉胆寒:“说,她在哪里?” 阿雅连连摇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倒在地上的母父,伤重的哈乌剌在她质询的眼神中老泪纵横。 阿雅毅然决然地坚持说道:“不,没有,没有这样的人。” 耶律隆绪深恶痛绝、冰冷残酷地望着她,那双代表了黑暗的眼睛里,彷佛将整个地狱收入其中,让所有与他对视着的人,轻易领悟到恶魔世界的可怕。 “我只问你,逃离辽国,你究竟带了什么人回来?” “没有!”阿雅铁了心,断然否定。她决不能在最后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出卖小姐:“我没有带任何人回来!” “真的不说?”耶律隆绪冷冷的看着她。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把刀,出了鞘的刀,刀既已出鞘,又岂能不见血。 他浑身散发着毫不掩饰的野蛮杀气,眼中的厌恶强悍得让人颤抖。英俊的面孔此刻是狰狞邪佞的,还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我可有的是办法,让你不能不说。”耶律隆绪阴鸷的眸子锁住她。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采取什么“非常”手段,阿雅的嘴角突然鲜血淋漓。 躺在地上喘息的哈乌剌见此情景,用尽全力地呼唤着:“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一向身体健康的阿雅公主,此刻面色灰红,口吐鲜血,连疼痛中紧咬的银牙,都变成了骇人的藏青色! 他通晓医术,轻易便看出了阿雅的症状,更加难以置信:“难道……难道你服了……海糊粉?” 心痛如绞,哈乌剌将最后三个字说得令人不忍卒闻。海糊粉,是以自然界最毒的蜂鸟的身体炼制而成,巨毒无比,服下后一个时辰之内,必然毙命。 阿雅已经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她颓然倒地,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告诉哈乌剌:“母……父,对……对不起……我……没能……保护……我们的族人,阿雅……只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几不可闻:“以……死……谢……罪。” “不!”哈乌剌用尽全力,发出痛苦的呼号:“公主,您不能死啊!” 他颤抖着鲜血淋漓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将它拿在手中,向着耶律隆绪苦苦地哀求:“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我有解药,这个是解药,现在可能还来得及,求求你们救救她!” 他悲痛欲绝地乞求完全没有收到效果,耶律隆绪不以为然,他残忍地看着那张苍老惨白的脸,露出冷笑:“我为什么要救她?” 哈乌剌牙关紧咬:“只有救了她,你们才能知道人质在哪里。” 耶律隆绪狂佞的笑容中充满了轻蔑:“不过巴掌大的小村庄,难道我会找不到人吗?” 他厉声喊道:“来人!” “是!”士兵们齐声回应。 “搜!” 耶律隆绪果断下达命令,哪怕真有一个人质的存在,任谁也休想威胁他。 既然说她是耶律烈的女人,那么不管阿雅带回来的是谁,他当然必须原封不动地将人带回去。 很快,他便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禀告太子,在一间似乎是女子的房间内,发现了一个秘室,里面有一个已经昏迷的女人。大家没有挪动她,等待您的命令。” “真有一个女人?” 耶律隆绪暗忖。说起来,他还真有点好奇,这个羽陵长老口中的人质、耶律烈想要纳为侧妃、也是羽陵贵族之后阿雅舍命也要保住的女人,究竟是谁。 房门被推开,耶律隆绪高大的身影无声地踏入房内。 原本匆匆的脚步,在看到床上的人儿时,猛然顿住,耶律隆绪壮硕的身躯有片刻的僵硬。 然后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越来越接近那个纤薄瘦弱的身躯。 在看清她的一瞬间,耶律隆绪冷峻的面具刹那间碎裂,傲然的神情一扫而空,他的表情不再冰冷,蓝黑色眼眸里的眼神异常复杂,闪过难解的光芒。 他怎能轻易地忘记了她呢! 那个身处险恶氛围中却不哭不闹不叫、在他的威严之下却依旧无所畏惧的特别女人,略显平淡的眉眼之间,却带着她独有的甘美和纯净,风华水润,弱质天成,让人只要一看见她,就会顿觉全身清爽。 自他出征西夏多天以来,一直在他心头萦绕不去的、一直令他归心似箭日思夜念的容颜,不正是这样一张特别的小脸儿吗! 耶律隆绪越想就越后悔,攻陷大宋城池的那天,他不该用该死的蛮力,将她的胳膊跟肋骨折断。现在看来,她的伤应该是都好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她的身体看起来比初见之时还要柔弱? 耶律隆绪的脸色再次大变,眼中闪过浓烈的心疼:“快!给我传军医!” 在最快速度内,军医赶到了这里。[] 耶律隆绪急切的黑眸一刻不曾离开过赵如烟,恐慌密密麻麻爬满他的心头:“军医,她究竟怎么了?那些该死的叛乱者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事?” 军医还来不及回答,耶律隆绪已气得一拳击碎屋内唯一的一张木质桌子。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叛军之女,将她劫持到这里,让原本就身体虚弱的她,此时根本就只剩下了半口气。 “太子殿下息怒!”军医诊脉间隙,连忙向他汇报:“这位小姐是因为本就身体虚弱,又经过长途跋涉,劳累过度……” 耶律隆绪急冲冲打断他:“这些就会让她昏迷不醒吗?” 军医耐心解释:“不是的,太子殿下。这位小姐现在显然经过了数日的休养,体力已经有所恢复。” 耶律隆绪的急冲冲的脸色立刻变了怒气冲冲:“你说的什么鬼话,既然恢复了怎么可能连叫都叫不醒?” 军医苦笑,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一个女人如此紧张兮兮的太子殿下,紧张到根本就不容他说话:“那是因为她喝了山茄儿。” 耶律隆绪吃了一惊:“山茄儿?” “对,”军医点头,继续分析:“或者是故意,也有可能是误服。” 耶律隆绪怒意不减:“胡说!山茄儿气味辛苦,怎么可能是误服?” 军医哭笑不得,这女人当真的如此重要吗?重要到让太子殿下已经急切得失去了自己判断的能力。 “这位小姐现在营养不良,又过度疲劳,所以导致热邪入侵,鼻膜充血,嗅觉减退,估计此时即使将山茄儿放在水里,她也喝不出来味道。” 他说完,又连忙安慰耶律隆绪:“太子殿下,您别担心,我有解药,马上就可以让这位小姐醒过来。” 不再多言,军医继续去忙碌。 面无表情的耶律隆绪,黑眸瞬间变得阴鸷无比,双眼冒出熊熊怒火。 “一定是那个该死的阿雅做的,她为了逼人就范不择手段,我真不应该让她那么容易死!” “来人!”他冷声开口,全身冷硬的肌肉全部纠结绷紧,峻酷的面容,看来分外阴狠狰狞。 “太子殿下!”士兵们齐声应道。 他的声音极冷,充斥着浓烈的杀气:“把那个叫阿雅的女人给本殿下吊起来!即使她已经死了,也给我鞭尸,我要打到她尸――骨――无――存!” 朦朦胧胧间,赵如烟悠悠然醒转过来,就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好大好凶狠的声音,是谁这么吵?又是标准的契丹话,这些话,她究竟要听到什么时候?他在说什么?听起来这般咬牙切齿? 鞭――尸? 赵如烟猛然清醒。 为什么要“鞭――尸”? “太子殿下,那位小姐醒了!”军医连忙禀报。 耶律隆绪蓝黑色的眼眸瞬间光芒深浓,兴奋和期待的心情正左右着他。她能够认出他吗? 是的,赵如烟认得他!并且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与这个男人仅有一面之缘,但足以让她刻骨铭心,终生不忘! 耶律隆绪! 大辽历史上第六位皇帝,当今皇上耶律贤的长子,皇后萧燕燕所生,他在位期间,与母后萧太后共同创造了辽国的鼎盛。 赵如烟脑海里回顾了一遍历史,视线重新定格在耶律隆绪的身上。 没有时间累积对他的恨意,这时候皇帝耶律贤还未去世,他还是皇太子,但是她知道,他将来就是大辽的皇帝! 这一认知立刻让赵如烟的全身冰冷到极点。 以她对耶律隆绪的了解,这个自小骄纵跋扈的太子,性情残暴冷酷,甚至比耶律烈还要血腥残忍。 现在他的大军围剿了羽陵族,恐怕是要屠村了! 被阿雅迷倒的她,现在已经苏醒。 那么,阿雅人呢?她的族人呢?他们都在哪里? 刚刚临清醒时,赵如烟听到耶律隆绪说要鞭――尸,多么让人不寒而栗的残酷手段。 耶律隆绪究竟是要鞭谁的尸? 不理会耶律隆绪伸过来欲扶她起来的手,赵如烟拼尽所有的力量坐起来,急着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可惜她体力不支,眼前一黑,霎时天旋地转,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地朝床下摔去。 眼前黑影倏地闪过,有人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抢在她摔趴的前一瞬,拦腰抱住了她。 赵如烟闭上眼睛,虽然知道是谁在搀扶她,却无力挣脱,只能躺倒在他的臂弯里,等待无法控制的晕眩退去。 然后,她用力挣脱耶律隆绪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向房门外奔去。 虽然之前赵如烟被迫陷入昏迷,可是她的梦境极不美好。朦胧中,她似乎听到许多人惊慌喊叫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尖锐的惨叫声,以及那带着绝望与愤怒的嘶吼。 此刻的她,全身一阵阵的发冷,却无法转开视线。 她觉得自己此时才是真真正正地陷入恶梦之中,无法脱身。 血,触目惊心。 到处都是血。 这座村庄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经被鲜血染红,冲天的火光闪耀在血泊中,将一片猩红色笼罩下的残酷照亮。 赵如烟鼻子里面能够嗅得到的,全部是那可怕的血腥的味道,浓重的气味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心口发窒,双腿一软,眼前发黑,她险些栽倒。 不行!她不能倒下! 她在心里郑重地命令自己。 赵如烟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她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阿雅在哪里?” 她一刻也不能等待:“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倒在地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日不曾下过床的赵如烟,根本连分辨方位都存在问题,更何况在遍地的尸体中寻人。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耶律隆绪单手一挥,士兵们立刻围起一个小范围的圆圈。只见孤独的圆圈内,躺着一个孤独的女子。她瘦弱孤单的身影,此时显得分外忧伤萧瑟。 咽下啜泣,却无法阻止眼泪汹涌地滑落双颊。赵如烟走二步摔一跤、走三步摔两跤,筋疲力尽的她终于还是将自己挪到了阿雅的近前。 前不久还和她有说有笑、并毅然与她诀别的女孩儿,此刻,却眼眸微闭着,只留下最后一丝缝隙,闪着幽暗的光芒。 赵如烟连忙伸出手去,探索阿雅脉搏上的最后一丝气息。 然而她那冰冷的胳膊上,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赵如烟不断地摇着头,她的心震痛着:阿雅,你为什么不等我? 你为什么要独自承担? 就在距离阿雅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人正在发出最后的微弱的闷哼声。 赵如烟抬起伤痛的脸庞,终于看到了他,正在举着满是鲜血的手,向她招手。 “您……是想跟我说什么吗?”赵如烟连忙扑了过去,轻声的问。 哈乌剌已经不能说话了,他拼命地比划着,指着自己手中一颗染着血的墨黑色的药丸。 赵如烟泣不成声:“您……的意思是……这颗药丸……可以……救她吗?” 哈乌剌几不可见地点头。 赵如烟的眼泪流得更加疯狂汹涌,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告诉这位濒死的老人那个最残酷的事实。 “对不起……对不起……阿雅……她……已经……去了。” 哈乌剌的血,就快要流干了。他早就伤重不治。之所以一直在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就是想能够将手中救命的药,送到阿雅公主的口里。 然而,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长长地呼出最后一口气,悲伤的老人,溘然长逝。 心痛的感觉,累积到了极限,就像是强硫酸泼在赵如烟的心上,将她脆弱的心腐蚀成巨大的空洞,永远都无法填平。 为什么,辽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赶尽杀绝,不给人留活路? 赵如烟的心狠狠的抽痛着,比起大宋城池被攻陷,此刻她的心更痛。 宋人就算没有了她们的家园,至少她们还有她们的国家。 而这些手无寸铁的羽陵族百姓呢?他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在这个小村落里,世世代代男耕女织,与世隔绝,只为求平安的活下去! 为什么辽人要残忍的剥夺他们生的权利? 屠村,羽陵族人一个不留,辽人实在太残忍,太没有人性了! 赵如烟紧握双手,却控制不住它们的颤抖,身体摇摇欲坠。 她愤怒地瞪着身后的耶律隆绪,生平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苍白的手直指向他:“草菅人命!” 双唇颤抖,赵如烟的声音却满怀坚定:“大辽太子,你会有报应,你一定会有报应!” 耶律隆绪浓眉紧拧着,一张俊脸忽而僵硬、忽而窘迫,想想尊贵至极又目中无人如他,竟然也会有被人噎得说不出话的时候。 尽管如此,耶律隆绪仍是满心不服气。 “就算我视这些人的性命如草芥了,就算我草菅人命了,我杀的也是该杀的人啊!这个女人她抓了你当人质,而我的到来是救了你,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 赵如烟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耶律隆绪此刻的话语里,竟然带着几分稚气的他。 年纪尚且轻轻,手段却如此残忍,双手沾满血腥。难道他以为,人生就是一场杀戮游戏吗? 不答他的话,赵如烟反问他:“你多大了?” 耶律隆绪脸色铁青,这是他最不喜欢被别人问的问题。 无奈这一次提问的人,是她!看在是她的份上,虽然不高兴,耶律隆绪却也实话实说:“我十六岁,怎么了?” 赵如烟冷冷地看着他,在昏天黑地的晕眩到来之前,她一字一字、平静的冷笑道:“很好,你该吃奶了。” 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她,颓然栽倒! 无力,无力,永远都是无力。 她还能不能有能力去改变些什么? 难道人生所必须经历的一切,全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谁能体会她的心痛?谁能安慰她的伤心?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连阿雅都离她而去,她注定只能孤独,无边无际的孤独。 耶律隆绪的军医,几乎是日夜不眠地照顾她,赵如烟已经记不得这是她十五年人生中的第多少次了,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被人从鬼门关再次拉了回来。 为了避免体弱到极限的她,再度承受长途颠簸的痛苦,军医再次给她服用了山茄儿。希望她就此陷入昏睡,直到一行人返回辽国。 平躺在铺着厚厚软软铺盖的马车里,赵如烟的身体一动不动,看上去平静安详。 而事实是,她确实连一丝丝的力气都没有,头脑里却是异常的清醒。 山茄儿之于她,只发挥了一次的功力,就宣布彻底失效了。 马车每晃动和颠簸一次,她的思绪便跟着折腾一回。从来没有在意过孱弱的身体所受的苦,她是恨自己在昏迷中都难以挣脱心上那重重的枷锁…… 北方的天气十分寒冷,沿途的景色更是显得萧瑟悲凉,在一路行进的沉闷气氛中,大队人马越来越接近辽国都城。 而在一条必经之路上,早已有另一队人马等在那里。为首之马上男子,一身华服,高大俊朗,他有区别于普通男人的最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剑眉下,一双炯炯的黑眸,身材比任何寻常男子都要高大健硕。 在他身后,数十匹马迎风而立。马上之人皆静寂无声。 这人便是耶律烈! 看着越来越近的辽军队伍,在那队伍里有一辆马车,耶律隆绪带回的马车上的人,一定就是她――忆香! 此刻四周的氛围,早已乌云滚滚、暗潮汹涌。 谁都知道,当今的太子耶律隆绪跟他的叔叔耶律烈不和,耶律隆绪痛恨耶律烈执掌兵权,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但他年幼,又不能明着与其争夺,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向剑跋扈张。 叔侄俩同时下了马,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面对面站立,四目相对。 冰山的神采与雪峰的寒光撞个正着,刹那间流光飞舞,火花四溅。 幽暗的黑眸与凌厉的目光,在静默中相对,同样冷酷的气势,化为汹涌的暗流,在四周无声地流动。 大家都忍不住诧异地抬头看天,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晴朗天气,突然就――阴沉了? 耶律隆绪直直的走过来,他冷冷地睨着面前这个与他最亲密的叔叔,黑眸眯起,厉芒乍闪,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酷。 “太子殿下,恭喜你凯旋。”耶律烈率先嘴角轻扬,亲切地一笑。 “不用来那些客套了!”耶律隆绪冷峻的声音响起,犀利的眸光注视着耶律烈:“叔叔,我有事问你。” 耶律烈不在乎地双手一挥:“有什么事情,回到宫里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问清楚。”耶律隆绪眯起眼眸,勉强压抑住濒临极限的怒气,僵硬着说道。 “好!你问。”耶律烈神色自若,然而那个如无底深潭的黑眸深处,却闪过一抹寒光。 耶律隆绪开门见山:“那个在蓟州城沦陷时被俘虏的女奴,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 耶律烈眼眸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耶律隆绪口中的那个蓟州城沦陷时被俘虏的女奴――指的是忆香。 他紧绷着下颏,深幽的黑眸缓慢地眯起:“本王即将迎娶她为侧妃,怎么,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两个男人身高比肩,但较之耶律烈,周身环绕着可怕气息的耶律隆绪更多一分冷酷气势。 耶律烈的视线缓缓地划过耶律隆绪的脸庞,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唇角抿得很紧,而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仍然蕴藏着强大的力量,这些都不禁让耶律隆绪有片刻的瑟缩。 从小,耶律烈就是他最怕也最敬重的人。他的骑射跟武功,几乎全是耶律烈亲自传授他的,对于耶律烈,耶律隆绪是又恨又爱。 虽然感恩于耶律烈对他的栽培,但对于他把持朝政,随着他年纪的增长,心里的意见是越来越大。 何况这次还是关于她,他的意志,不允许他改变。 耶律隆绪幽暗的黑眸,以最冰冷的眼光,瞪着耶律烈,眼里的寒意异乎寻常:“蓟州城是我先攻下的,她是蓟州城的战俘,应该属于我!” 那日他刚刚攻下蓟州城,就接到了他父皇耶律贤的命令,西夏国觊觎辽国屡屡胜利,似乎有蠢蠢欲动之势,让他即刻去攻打西夏边陲,以达到震慑之意。 于是耶律隆绪连夜启程。临行之时,特别叮嘱耶律烈要好好替他照顾蓟州城之战胜利后,他们俘虏的大宋女子――赵如烟。 她是他的!从一开始就是他的! 这个事实不容置疑,不容否认! 可是他转战去了西夏,耶律烈竟然抢走了他的女人,还要纳为侧妃? 耶律隆绪眼里尽是愤慨,寻常任何事,母后要他让着耶律烈,少得罪他就算了,这次关系到他喜欢的女人,他不愿意就这样拱手相让。 耶律烈原本冷淡疏离的表情,在那一刹那有了改变,他的黑眸深处,泛起细微的波澜,谁也看不穿他眼神中流露的情绪究竟为何。 “太子殿下!” 暗潮汹涌的氛围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耶律烈突然开口,语音低沉,却有着绝对的权威。 “如果你想要那个女人,等你登基亲政了之后,再向本王开口!” 耶律烈的声音平淡,语气却极致肯定,他转头对身后的士兵交代:“立刻派人,将忆香送回北院王府。” “是!”牧库应道,带兵接过耶律隆绪手下的马车。 耶律隆绪脸色气的绝青,他咬牙切齿的恨道:“耶律烈,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栽在本太子手上!” 赵如烟身子依然虚弱,被耶律烈的人带回北院王府后,她就一直昏迷着。 大夫来给她看过几回,都说她是长途跋涉,太过辛劳,引起旧伤复发,需要好好精心调养。 耶律烈命人给她用最好的药,她拼命挣扎着想推开那些紧压着她的重重黑暗,然而噩梦一遍又一遍的延续着,全都是羽陵族人惨死的一幕幕。 赵如烟的心,不断地翻腾着、纠结着,不能自抑。 终于,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眼前,从一片朦胧,到逐渐清楚。 旁边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赵如烟神情有些麻木,侧过头,愣愣的看着牧库,觉得喉头干涸之时,他立即将茶杯递到了她唇边。 赵如烟喝得太急,发出一阵呛咳,平复过后,环顾四周,嗓音沙哑干涩,惊讶的问道:“这里是哪里?” “北院王府!”牧库淡淡的说。 赵如烟的心猛的一沉,神情变得凄凉黯淡:“没想到,还是逃不出这里。” 牧库见她神情凄苦,难得的轻声安慰:“什么都别想了,你身子还很虚弱,安心的在王府里住下,把身子养好,才是最要紧的!” “牧将军!”赵如烟突然唤他,脸色犹豫:“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我知道,放心吧,阿雅已经安葬好了,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再恳请大王让你去拜祭她。”牧库早已猜中赵如烟的心思,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谢谢你!”赵如烟由衷地说。 “牧库大人,大王回来了!”管事的前来通报。 赵如烟连忙下床站了起来,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走出去。 牧库大惊,连忙去扶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干什么?” “我不要呆在这儿,我要出去!”赵如烟睁着澄澈的眼眸,害怕的说。 辽国的人都是魔鬼,一个个的都是屠杀人性命的侩子手,她不要跟魔鬼在一起。 耶律烈掀开门帘进来了,看见赵如烟跟他的手下拉拉扯扯的样子,眼底顿时凝结成冰。 “牧库,谁准你碰她的?”他阴沉着脸怒问。 牧库惶恐,连忙松开扶着赵如烟的手:“大王恕罪!” 赵如烟纤弱的身体,因没有牧库的搀扶,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耶律烈看着她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质问她:“你要去哪里?” “不关你的事!”赵如烟冷冷的回避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站稳。 “你体质还太虚……”耶律烈的话刚开口,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是多么的温柔,他手里拿着一碗药,叹了口气:“要不是阿雅那贱奴将你劫走,你已经是本王的侧妃了,本王怎么可能不管你?” 赵如烟一听耶律烈称呼阿雅为“贱奴”,心中顿时来了气,她怒不可遏的瞪向他:“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做什么侧妃,告诉你,不是阿雅带走我的,是我自己逃走的,阿雅只不过是在路上恰好碰到我而已!”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耶律烈眼眸一怔,薄唇抿得死紧,眸中迸射出冷厉的寒芒。 赵如烟眸光凛冽的对上他的眼,冷然道:“要我再说一遍也是一样的,根本就不是阿雅劫持了我,是我自己逃出王府的,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 “砰!” 耶律烈握紧手中的药碗,然后冷笑一声,青瓷的药碗瞬间碎成无数的碎片,滚烫的汤药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流淌下来,溅落到了一地。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65章 当夜,耶律烈就下令将赵如烟贬为奴隶,把她发配到浣衣库里做奴役。[.超多好看小说] 既然她不愿意嫁给他,他堂堂大辽北院大王,还要求她不成? 是她自己不识抬举的,就怪不得他冷酷无情了! 赵如烟有意识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是被冻醒的,屋外的寒风卷着雪花真往被窝里钻,她蜷了又蜷,直到把自己整个人团起来,像条冬眠的小蛇一般。 可她毕竟是人,受不了那刺骨的严寒,幽幽的醒了过来。 已经不再是那温暖奢华的王府新婚房里了,她现在身处的是个陌生的小房间,虽然光线幽暗,却甚为整洁,她的正对面,也并排放着一张床。 正疑惑时却听咯吱一声,门从外被推开,带着一阵雪花,赵如烟一惊,忙坐直了身子,表情凛然不可侵犯。 “你醒了?我带了馒头给你,还是热的!” 进来的是个女子,婢女打扮,模样清秀灵俐,只十四五岁的年纪,看到她坐在床上,呵了一口热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纸袋,递了过来。 赵如烟疑惑的接过,近乎贪婪的捧着馒头,吸取着上面的热气,“谢谢,你是……” “哦,我叫昔悌,姐姐呢?”那女孩说着也不等她回话,返身关了门,又坐到她身边,长吁短叹道:“姐姐犯了什么罪?怎么会被送到浣衣库来了?” “我……得罪了耶律烈!”赵如烟眼眸幽深,不知该如何跟这女孩解释。 “得罪了大王,只被发配到浣衣库,算是你运气好的了!和我这屋里的小姐妹只是打翻了个茶杯,就被辽人乱棍打死了!哎,才十二岁呀,谁叫我们大宋太弱,总是被辽国欺负,现在就连皇上都主动向辽求和了,我们这些宋人的命就更不值钱了……” 赵如烟听着她说的话,突然眼前一亮,激动的说道:“你……你说你是宋人?” “嘘――小声点啊,如今大宋战败,我们这些人都成了辽国的俘虏,可不能再在大辽提宋人两个字了!”昔悌小声的说道。 “嗯!”赵如烟消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了,原来是同胞啊。 她心神一动,问道:“昔悌妹妹,这里是做什么的?” “浣衣库呀!姐姐被发配来的时候不知道吗?”昔悌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赵如烟摇了摇头,心里对自己现在身处的位置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她依稀记得昨晚她说自己是心甘情愿要走的,而不是阿雅将她劫持走的之后,耶律烈立即暴怒。 他几乎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就掀翻了,最后下令将她贬为奴隶。 赵如烟是被人抬来这的,因为她身子太虚,来这之前就晕倒了。 她的身份似乎又恢复成以前在辽营里刚被俘虏的那时候,是不折不扣的战俘,要不然也不会跟这个宋人战俘同住在一间下人房里。 昔悌是个话多的姑娘,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赵如烟对当前的形势也有了粗步的估计,和她一起被俘虏带回大辽的宋民们,不是被分配到各个王府里做奴隶,就是被流放,要么就是成了世上冤魂了。 想到这些无辜宋人的悲惨命运,她的眼泪又一次滑了下来。 “姐姐也不要太伤心了,哼,都是那个如烟公主,如果不是因为她,辽国怎么会攻打我们?”昔悌恨恨说道。 “啊?”赵如烟一怔,手里的馒头就这样滚落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了?”昔悌忙将馒头从地上捡起来,擦了擦,再递给她:“这馒头来之不易,你小心点吃啊!” “辽国攻打大宋,跟如烟公主有什么关系?”赵如烟握紧馒头,努力镇定住情绪,不解的问。 “姐姐难道不知道吗?就是因为那个如烟公主,自视清高,不愿意下嫁给辽国的北院大王,才触怒了大辽,发兵攻宋!我们这些宋人百姓,之所以妻离子散,沦落到辽国做奴隶,全是那个如烟公主害的!”昔悌气愤的说着,眼里不减恨意。 赵如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吃掉这个脏馒头的,昔悌在旁边一直劝,她却硬是含着泪水把那个馒头吃完,一点一点的,包括上面沾的灰土都吃进了腹中。 是的,所有的宋人,不管记不记得的人,都认为这一场灭国之灾是她赵如烟造成的,她是罪人,是大宋的第一罪人,她被惩罚是活该,至于吃一个脏了的馒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昔悌见她如此倔强,以为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又骂了如烟公主一通,这才收拾收拾出去了。 赵如烟怔怔的在靠在冰凉的墙上发呆,眼里充满了自责的泪水。 不多时,昔悌突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拉起她就往外走。[.超多好看小说] “怎么了?”赵如烟惊讶道。 “浣衣库的主事太监来了,姐姐快随我过去吧!”昔悌匆匆忙忙的说道。 赵如烟对浣衣库里的事还不太明白,只好任由昔悌拉着往外跑,可怜脚上连鞋子都没穿,只有一双薄袜。踩在雪上,瞬间就浸湿到骨头里,连吐出来的呼吸都是凉的。 待跑到小院中央的时候,却见那里已经候着好几个和昔悌一样的奴隶,怯生生的,脸上带着不安,倒数昔悌最为镇静了。 “嗯?你就是新来的?”一排女奴的前面,站在一位瘦高的老太监,面色白净,一双薄唇涂了胭脂,在一张充满皱纹的面上格外醒目,看到赵如烟过来的时候,小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赵如烟还在发愣,却听昔悌和言笑道:“回周公公,这位姐姐刚来,还不懂规矩!昨个儿刚从大王那里被送来的时候,还在昏迷呢!” “哼,别以为伺候过大王,就有什么了不起的!进了这个地方,可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办,王府里现在到处缺人,可不白养大活人,念你初犯,这次便算了,可是若不惩罚你,其它人又不服,这样,你一会儿留下来,我另外指派活儿给你!” 周公公颐指气使的训了赵如烟一番,又挺起胸尖着嗓子把浣衣库的规矩说了一遍。 原来,这些女奴们大多都是这次宋辽战争后俘虏来的,刚入王府不久,还不懂规矩,这也难怪她们脸上都是怯生生的模样。 赵如烟虽说在宫中长大,可是下人们的生活却是从来不知道的,如今听了这些规矩,不经意皱了皱眉。 批派完各自的任务,周公公把赵如烟单独的留了下来。 “叫什么名字?”周公公语气不像刚才那么尖利,倒柔和了几分。 赵如烟被他的目光注视的极为不舒服,一股骨子里的威仪不自觉的又散发了出来,冷冷说道:“公公给奴婢指派什么活?” “嗯,倒是挺硬气,跟在大王身边,受了不少苦吧?大王现在已经不要你了,你就别再做梦了,不如委屈下跟了我,一样吃香的喝辣的――”周公公说着,一双老的褶皱的手就伸了过来。 赵如烟眉头一皱,一把打开他的胳膊,喝道:“大胆!” “哟嘿!挺辣呀,不识抬举!”周公公身子瘦弱,开始也没防备,被赵如烟推了一把,险些扑倒在雪地上,再次回过头来,脸上的柔和已经变得凌厉无比,“臭丫头,公公我看在你伺候过大王的份上,与那些粗使奴隶不同,有心照顾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哼,不劳公公费神了!你所说的活计在哪里?”赵如烟表情冷漠,再加上她与生俱来的高贵,倒让周公公一时也寻不到机会下手。 他恶意的盯了一眼她湿透的双脚,顿时嘴角边划过一抹冷笑。 当赵如烟看到堆成小山状的衣物,又看到周公公脸上得逞的笑意时,突然笑了,淡淡道:“敢问公公,就是这些吗?” “哼,臭丫头,别口出狂言,眼下什么状况想必你也知道,这些衣服要今天天黑前给我洗出来,顺便再烘干,完不成,别想吃饭!”周公公得意的耸了耸肩膀,发出一声令人反感的笑容,那神情似乎在等赵如烟哀求他,等着她乖乖的卸掉她那高傲的伪装。 不过在他看了一会灰沉沉的天空后,却听见‘唰唰’的搓衣服声,低头一看,那赵如烟已经洗上了。动作很是僵硬,显得很吃力。 “下贱东西,自找罪受!”周公公的脸色变了变,猛甩袍袖,走了出去。 不就是洗衣服吗?水再凉能有她心凉吗?手再疼能疼过她的心吗?她连世上最痛的事都经历了,还有什么能难到她?赵如烟一边搓一边冷笑着。 该死的耶律烈,以为把她打发到这浣衣库里做奴役,她就会乖乖的任由他凌辱吗?不如将计就计,她偏要让他看看,她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要死要活全凭她自己! 衣服很难洗,不少的衣服上都沾有血渍,想必是有人要刻意为难她,赵如烟洗的异常仔细。 北国的夜晚来临的格外的早,好在有白雪的映照,些许能分辨一点。 只是她的头越来越昏,身子也越来越无力,像是被拦腰斩断了一般,腿脚早麻了,一点也不听使唤。 快要死了吗?赵如烟苦笑了一下,强打精神,继续无力的搓洗衣服。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被掳至辽国,她什么都不是,跟那群女奴一样,只是辽人的奴隶。 只是赵如烟毕竟是金枝玉叶,从小到大哪里做过这样的粗活啊,平常奴婢一个时辰能做完的活,她偏偏要花上三个时辰才能做得完。何况那该死的周公公还嫉恨她,刚刚特意刁难,给她的活是寻常人的两三倍都不止。 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赵如烟还没有洗完,更别提进食了,用晚膳的时间早过了,早没有她的份了。 “姐姐?姐姐?”昏昏沉沉间,凉起的衣服后面响起了一道低低的呼唤。 赵如烟听出这是昔悌的声音,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昔悌,是你呀,你忙完了?” “姐姐,给,刚刚晚膳的时候我特意给你留的,那些新来的女奴们下午的活早干完了,周公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你!”昔悌又给她塞去一外馒头,看到赵如烟被冷水冻成胡萝卜一样的手指头,愤愤不平的说道。 “谢谢,这是公公对我的惩罚,不碍事的,我洗了一半了!”赵如烟抬头笑了一下,两手撑在宽大的木盆上,并没有去接。 “你一下午才洗一半,这要是全洗完还不等到明天早上去?我看你是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昔悌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挽起衣袖,说道:“我帮你!” “昔悌……不用了,被周公公知道了,你就麻烦了!”赵如烟也是在宫廷里长大的,深谙那些奴才欺负人的心理,周公公就是摆明要整她,怎么能允许有人帮她呢。 两人正拉扯间,忽听雪堆外又响起一道声音,一如先前尖刻,还带着一丝阴阳怪气,“哼哼,好一对姐妹情深呀!昔悌,本公公看在你平常做事勤快的份上,现在乖乖回去,我不跟你计较,若是执意不肯,别怪公公我冷酷无情了!” “昔悌,你回去吧!我不碍事!”赵如烟对她安慰一笑。 “可……”昔悌有些犹豫,虽然才认识不到一天,可是她就是喜欢这个姐姐,总觉得赵如烟身上有种她想亲近的东西。 “回去吧!”赵如烟又催了一句。 “那姐姐你自己要小心!偶尔服一下软,保命要紧!”昔悌最终还是在周公公的淫威下屈服,关切的交待了一句,咬牙切齿的离开。 赵如烟见昔悌离开了,倒也不想搓洗了,傻瓜都看得出来周公公是故意刁难她,冷着一张脸问道:“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有何吩咐?” “哼!来看看你洗了多少了呀!”周公公狞笑一声,抬脚一踢,便把整个木盆踢翻,里面的脏水连着衣物一起溅到了赵如烟的身上。 冰冷的污水残花洒在身上,赵如烟从头到脚淋了个正着,但她却感觉不到冷,反而有种从内到外的清凉与舒爽,她死亡的那一刻要来了吗? “臭丫头,趴在地上装死吗?把这些全部给我重新洗一遍!”周公公狞笑着踢了踢赵如烟的脚,布袜早已湿透,包裹出她纤弱的小脚,在雪地里柔弱的如同即将凋零的百合,却也更加刺激了周公公欺侮她的心理。 他蹲下身子,拂尘一挑,便把赵如烟那两双湿透的袜子挑了起来,露出冻成青紫色的小脚,那么的纤弱,却是那么的美丽。 “瞧瞧,多么诱人的一双小脚呀,你这又是何必,从了公公我,这些活计哪里还需要你来做?”周公公吞了口水,白净的手指一把握住那只小脚,软软的掌心里把玩着。 赵如烟没有半分感觉,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确切来说,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静静的躺在污水里,两眼呆愣的看着头顶那方灰蒙蒙的天空,嘴角溢出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死亡于她竟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 “终于要解脱了吗?”赵如烟的声音无力,轻轻吐息说道。 她仿佛看到了父皇正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笑纹爬满了整张脸,“烟儿,你要什么父皇都会答应,你不想嫁,就不嫁了,管它是辽国的北院大王还是皇帝――” “父皇,女儿给您和大宋的子民赔罪来了!”赵如烟微一闭眼,泪水瞬的滑下,浸入雪中。 周公公听到她轻哼哼的声音,挑了挑眉,“你在说什么?” “……” 回答他的是静谧的风声,周公公手指一紧,捏紧赵如烟的小脚,喝道:“你刚才说什么?在本公公面前装死是没用的!” 赵如烟仍是没有动静,周公公眉头一蹙,冷冷哼了一声,踢了她一脚,边踢边骂,“臭丫头,快给我起来,干不完活,别想吃饭,饿死你!” 周公公越踢越恼火,而赵如烟像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脸上的血色正渐渐消散,周公公心里一惊,别不是真的要死了? 他连忙蹲下身子,在赵如烟的鼻间探了过去,正准备屏息感受她的呼吸,忽然一个弹子飞来,他的手指猛的一痛,吓的他倏的缩回手,食指关节处已经通红了。 “谁?哪个不长眼睛的暗算本公公?”周公公厉声尖喝。 “哼,周莫谷,你好大的官威呀!”雪堆后走出来一个瘦瘦矮矮的身影,只见那人一身紫袍,平整无褶,青涩的脸上却是一脸怒意。 “啊?你……你是桂公公!”周莫谷看到那人的脸,心里猛一咯噔,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这是太子爷面前的红人,他得罪不起。 桂公公懒的看他,而是走到躺在地上的赵如烟身前,看到她青紫无生气的容颜,又看到她赤果的双脚,恨恨的说道:“你这不长眼的奴才,太子爷的人你也敢碰?” “太子爷的人?她……她不是大王不要的女人吗?”周公公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甭管她是太子爷的人,还是北院大王的女人?”桂公公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甩在周莫谷的脸上:“总之这个女人不是你我能得罪的起的!” 周公公吓得这是全身冷汗,没想到这一个女奴,竟是跟他们大辽两个身份最尊贵的男人有这样的关系,真是一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了! “桂公公,这……这事要如何是好?您可要救救我啊?”周公公这下没辙了,连忙祈求挂公公。 小桂公公一个抄手,准备把赵如烟抬起,又觉得这样不合适,对周公公训斥道:“还不快找两个丫环,把她抬回屋里去!” “是是是!”周公公愣了一下,连滚带爬了跑了出去。 “唉,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这太子爷若是要问起,该如何是好?”桂公公挠了挠头,一脸的着急。 他今日本来是奉太子爷耶律隆绪的命令,给赵如烟带礼物过来的。 谁知刚进北院王府,就收到消息,说这‘忆香’姑娘已经被大王贬为女奴,发配到浣衣库做粗活了。 他只得又赶来这浣衣库,竟让他发现,这不长眼的周莫谷竟将太子爷要的人,折磨的死去活来的!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哦!要是让太子爷知道了,非摘了周公公的脑袋不可。 赵如烟被抬进了屋里,身上重重盖了几层被子,可是在这四处冒风的屋子里,仍无半分暖意,昔悌在一旁嘤嘤直哭,不时用眼睛剜着周公公。 小桂公公被哭声吵的愈加心烦,见那点点生气正从赵如烟身上缓缓离去,赶忙交待了几句,便跑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他小桂圆其它的不知道,可是察言观色却是一流,自从几个月起,他们太子爷在大宋的战场上俘获了一名宋人女奴,之后便就对她日思夜想,时常念叨她。 小桂圆是耶律隆绪的贴身伺候太监,怎么会看不出这忆香姑娘就是他们太子爷那日在大宋俘虏的女奴,要不以他们太子爷的个性,什么时候会让他主动给一个女子送礼物,所以她绝不能死! “驾――”小桂圆赶了辆马车,直奔皇宫。 太子寝宫 耶律隆绪正对着矮几上铺的羊皮地图发呆,指间把玩的是一根银发簪,那是他那日在赵如烟昏迷的时候,从她头上取下来的。 这根发簪做工精致,顶上碧绿的珠子在烛光下焕发着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所以他断定,赵如烟在大宋,一定出生在商贾之家,非富则贵,否则绝不可能拥有此等银簪。 看到小桂圆进来了,他连忙问道:“怎么样?她在北院王府生活的可好?” “太子殿下,不好了……”小桂圆喘着粗气说道,因为一路跑的太快,脸上红扑扑的。 耶律隆绪眼角一跳,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愿意收下本太子送的礼物?” “不是的!”小桂圆打了哆嗦,咽了口唾沫说道:“太子殿下,那位姑娘,她……她快不行了!” “什么?”耶律隆绪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揪着小桂圆的衣领,一把把他提了起来,声音冰冷无温度,“什么叫快不行了?” “太子殿下,还是……还是先让御医去看看吧!”小桂圆急的眼泪都涌了出来,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对于赵如烟来说,御医多一会到,她的生命就多一丝保障。 耶律隆绪从小桂圆的神情中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皱了皱眉,略为一犹豫,恨恨的吐了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我让所有人陪葬!” 小桂圆赶忙应下了,低着头小跑着,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已是深夜了,留在宫中的御医只剩下一个当值的,耶律隆绪二话不说,抓起他就拎着他出了宫。 尽管心里已有准备,可是看到躺在小床上那具无冰冷的身体时,耶律隆绪还是吓了一跳,那浑身的寒气简直可以刺进人的灵魂。 小屋里的人都被遣了出来,御医搭在赵如烟纤细的手腕上,一边捻着灰白的胡须一边摇头叹气,“太子殿下恕罪,这女奴生气无多,臣回天乏力!” “本太子命令你,治好她!”耶律隆绪铁青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 “殿下,这……”御医有些犯难,叹息道:“原本这女奴受了风寒,前几日喂了药,休息几日即可痊愈,可她今天又在风雪中吹了大半日,寒气侵骨,更何况,这女子毫无生念,一心求死,臣无能!” “一心求死?哼,本太子偏不信这个邪!去,亲自去宫里的御药房取药,拣最贵最好最补的药材,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府上用的!”耶律隆绪阴沉着脸,半眯着双眸说道。 御医张了张嘴,终于屈服在太子殿下的淫威下,摇着头出了屋子,周公公知道自己犯了大罪,跑前跑后为御医张罗,听候差遣。 耶律隆绪皱了皱眉,把赵如烟冰凉的两只手包在宽大的掌心里,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愤怒与钻心的疼痛,沉声说道:“你竟然想死?到了大辽,你以为你的命还是自己的吗?就算是下了地狱,本太子也要把你拖回来,如果你敢死,本太子就杀了羽陵族全族的人给你陪葬!” 寒风呼啸,北风肆虐,耶律隆绪把浣衣库里这间简陋的屋子左右打量了一番,皱了皱眉,愤怒的吼了一声,把小桂圆叫了进来。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小桂圆垂着头,不敢直视。 “去,找间稍微好点的屋子!”耶律隆绪厉声吩咐,这间破屋子能住人吗? “殿下,这浣衣库都是给战俘跟奴隶们居住的,哪还有什么好点的屋子,这里能住的地方间间都是简陋不堪……不过……有一处……那个……”小桂圆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拿不定主意。 “还不快说!”耶律隆绪瞪眼命令道。 小桂圆一听,浑身一颤,吓得连连点头,大声说道:“浣衣库主事周公公的屋子不错,只是这周公公是北院大王的人……” “还不快带路!”耶律隆绪二话不说,用被子把赵如烟一裹,拦腰抱了起来,甚至小心的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上。 就算这浣衣库,是他北院王府分管的地盘,那又如何?人命关天,他是辽国的皇太子,他就不信,连耶律烈手里的一个女奴,他堂堂的太子爷也救不了?! 周公公得知太子爷要征用他的屋子,哪里敢不从,屁颠屁颠的跑前跑后,收拾床铺,燃烧炭炉,点上熏香,甚至准备了时令瓜果,总之,他把自己能掏出来的好东西,一骨脑的全部献了出来。 小桂圆极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把目光敛起,低眉顺眼的候在一旁。 这周公公平日里是色了一点,浣衣库的女奴没少被他调戏的,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太子爷的人! ‘哐当’,果盘被耶律隆绪一脚踢飞,叮叮当当的撒了一地。 “从今日起,凡是这浣衣库里的活计,全部由你负责,其它女奴监工,若有半点含糊,本太子削了你的脑袋!”耶律隆绪恨恨的说道。 若不是这周公公是耶律烈的人,而这浣衣库又是他北院王府的分管,他真恨不得摘了这周公公的脑袋。 整个浣衣库的女奴都住着漏风的屋子,女奴们身染疾病还要洗那么多衣服,唯独他这个主事的太监能烤火,屋子里有熏香,还有瓜果侍候着,这让耶律隆绪如何咽得下心中这股恶气。 周公公跪在当中,知道自己动了不改动的人,浑身抖如筛糠,一声也不敢吭。 生怕一个不留神,触怒了这位正在气头上的太子爷,他脑袋就要搬家了。 经炭火熏了一会儿,屋子渐渐暖了起来,赵如烟青白的脸色也渐渐柔和起来,甚至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耶律隆绪知道这是不正常的红晕,赶忙让小桂圆去叫御医,自己则捏着她柔弱的手腕,送了道真气进去。 御医早有准备,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说这是正常发热,吃了药,发身汗,把浊气逼出来,就能保住命了。 耶律隆绪把赵如烟半扶了起来,无奈这碗口太大,而她的嘴又小,偏偏还紧闭着,喂了几口,倒全部洒在衣服上了。 “殿下,用这个!”御医递过来一个小小的槽具,说插入病者的嘴巴,方便灌药。 耶律隆绪看到那个东西,恨不得一脚把御医踹到雪地里去,他怀里搂着的是什么人,怎么能给他中意的女人用那种东西?况且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含过! “滚滚滚,都给本太子滚出去!”耶律隆绪怒喝了一声,小桂圆跑的最快,御医张了张嘴,紧随其后,周公公见无人顾及他了,也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耶律隆绪见他们全都出去了,屋子里只有他跟怀中的赵如烟两个人。 他端起药碗,低头猛灌一口,然后捏住了她的下巴,用他的唇覆上她的唇,嘴对嘴的把苦甜的药汁灌进她的嘴里,然后如法炮制。 直到当那碗药汁悉数灌进赵如烟的嘴巴时,耶律隆绪皱了皱眉,又低头把她唇上残留的药汁舔了去,紧抱她在怀,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66章 仿佛过去了一百年之长,赵如烟的身子终于在他怀里渐渐暖了起来,呼吸也开始正常,耶律隆绪松了一口气,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睡熟后的赵如烟看起来很娇弱,睫毛长长,脸上除了那块红斑,一脸的娇弱,柔眉总是轻蹙着,耶律隆绪低低一叹,伸出手指抚了上去,似乎想把那两道紧拧的眉抚平。 可是手指刚贴上去,便感觉她的额头朝他怀里靠了过来,温顺的如同小猫,一双红唇也翘了翘,娇憨的模样让耶律隆绪的目光愈发温柔起来,嘴角弯弯的翘起。 “你若睁开眼睛后,也能像现在这样温顺的躺在我怀里,那该有多好!” 耶律隆绪苦笑了一声,看着外面天色尽显朦胧,估计天要亮了,便轻轻把赵如烟放回了床上。 迷迷糊糊中,赵如烟只觉得那具温暖的躯体要离自己而去,她着急的伸出小手,拽住了他的衣服,眉头耷拉下来,小嘴也微微噘起,似乎不想让他走。 “现下浣衣库还是北院王府的地盘,还要委屈你在这里呆上几天,等过了这阵,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耶律隆绪狠下心拨开她的手,帮她用被子盖好,一撩衣摆大步走了出去。 “太子殿下……”见房门打开,小桂圆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强打起精神。 “回去吧,一会还要早朝!找个心细的人侍候她,本太子要让她生龙活虎的!”耶律隆绪摆了摆手,又让他把御医叫过来。 御医年岁大了,熬了一夜,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精神不济,颤微微的行了一礼,“多亏殿下悉心照顾,那女奴熬过来了,接下来再添几副药,多多调养就行了!” “嗯,萧古禄御医在宫中有二十余年了吧?”耶律隆绪沉吟着说道,一双鹰眸不时在他苍老的脸上打转。 萧古禄御医虽年迈,脑子可不糊涂,当下就明白过来,肃手道:“谢太子殿下关心,老臣在宫中已27年了,昨晚之事,老臣定不会透露半句!” 耶律隆绪笑颜一展,抬起他的手,把萧古禄御医搀了起来,朗声道:“萧古禄御医辛苦了,本太子这就让小桂圆送你回去!” 说着,朝候立在一旁的小桂圆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刻跳了过来,弓着身子道:“萧古禄御医,请――” …… 耶律隆绪回到寝宫,已有宫女太监晨起了,看到主子从外面走进来,都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便整肃表情各自忙碌去了。 耶律隆绪回内殿换了身衣裳,又洗了个冷水脸,这才朝外走去。 大殿之外,早有文武百官候着,看到耶律隆绪走来,纷纷行礼,言语间极尽巴结之意。 皇太子领兵攻打西夏大获全胜,深得皇上器重,看来这未来皇帝的位置已经非耶律隆绪莫属,所以这巴结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耶律隆绪正在这边跟众官员寒暄,那边他的贴身太监小桂子已经被人带进了皇后寝宫。 只见萧皇后身着华衣,正襟危坐在大殿上方,旁边两名宫女肃穆而立,为她扇着扇子。 她端着一盏茶,轻轻啜饮着,修理得精致纤细的指甲微微翘起。 “小桂子,本宫问你,昨晚太子去了哪里?”萧皇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声音无波的轻问。 小桂子跪在殿下,面色惶然,撒谎道:“昨…昨晚?昨晚殿下在寝殿里读书,一步也没离开!” “大胆奴才,竟然敢欺骗本宫!”萧皇后的眸光锐利冰寒,直直的射在小桂子的身上。 太子寝宫里到处都是她的眼线,她怎么会不知道,昨天晚上耶律隆绪一夜没有回宫? “小桂子,别以为你贴身伺候绪儿那么多年,本宫就动不了你!本宫是皇后,这三宫六院里的所有奴才,只要本宫一句话,立即就可以叫你们人头落地!” 小桂子身子瑟瑟发抖,忙叩首求饶:“皇后娘娘饶命!” 萧皇后扫了小桂子一眼,声音冷冷的威胁:“怎么样,你到底说是不说?如若敢对本宫有半句虚言,本宫就叫你家人跟你一起陪葬。”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小桂子一听萧皇后要拿他的家人开刀,立即面如死灰,只好招认:“昨晚太子殿下是去了浣衣库!” “哦?太子殿下去浣衣库做什么?”萧皇后眼眸微微眯起,声音不悦的质问。 那浣衣库里不是下贱的奴隶,就是被俘虏的战俘,哪是大辽的皇太子这种尊贵的身份能踏入的,何况这浣衣库还是耶律烈的地盘,她暂时还不想跟耶律烈起冲突,这小子去他的地盘做什么? “因为……因为……”小桂子吞吞吐吐,脸色为难。他知道皇后娘娘一定不会允许太子殿下跟一个女奴走的太近。 “来人呐,将小桂子拖出去,重重的打!打到他肯说实话为止!”萧皇后见他犹豫,不耐的下令。 小桂子一下就慌了,只得和盘托出:“是因为一名女奴,太子殿下对她颇有好感!” “大胆!”萧皇后面色一变,阴狠的下令:“给本宫张嘴!” 她身边的两名宫女,立即过去扇了小桂子几个耳光。(.无弹窗广告) 小桂子被扇的嘴角是血,却不敢有一句怨言。 萧皇后微微摆手,示意宫女停手,她眼光深邃,定在小桂子的身上:“小桂子,如果刚刚那句话,本宫再从第二个人嘴里听到,你就等着脑袋搬家吧。” 小桂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忙点头:“是,小桂子一定为太子殿下守口如瓶!” “就连皇上问起来,也不许说!”萧皇后特别交代。 小桂子颔首领命:“是,奴才遵旨!” 萧皇后烦躁的摆摆手:“下去吧!” 待到小桂子走后,萧皇后眼里是一片的凌厉,脸色渐渐冷凝下来。 她身边的宫女阡霜,凑近皇后身边,低声道:“皇后娘娘,这浣衣库里全是低贱的女奴,太子殿下怎么会跟那里的女子扯上关系?” “一定是那个女奴不知检点,勾引太子!太子年轻气盛,又没有立太子妃,难免经不起诱惑!”萧皇后的手紧紧的握住扶把,秀眉皱成一团。 “那要怎么办?需不需奴婢去把拿女奴给……”阡霜眼中凝聚着一抹杀气。 “不可!”萧皇后出言制止,眼色复杂:“绪儿这些年从未有过喜欢的女子,如果他第一次中意一个女奴,本宫就派人去把那名女奴给杀了,一定会有损我跟绪儿的母子之情!” “皇后娘娘,难道您要放任那名女奴勾引太子吗?”阡霜不解,疑惑的问。 “当然不是,浣衣库里的女奴基本上全是宋人战俘,我堂堂大辽的皇太子,怎可跟一个宋人女奴扯上关系?”萧皇后阴沉着脸,招手唤阡霜过去,俯耳令道:“传本宫的旨意,你这样办……” * 赵如烟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三天中午了,她的脸色看起来虽然仍旧苍白,却也多了丝血色。 看着香炉里冒出的袅袅青烟,赵如烟皱了皱眉,两手撑着想要坐起来,只是大病初愈,又饿了两天,浑身一点力量也没有,累的满头大汗。 “有人吗?”赵如烟平躺在床上直喘气。 “啊?姐姐,你醒了?”昔悌正撑着下巴打盹,听到声音立刻跳了起来,一脸兴奋的扑到床边。 赵如烟给了她一个虚弱的笑容,有气无力的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周公公的屋子!”昔悌扶着她坐起,担心的问道:“你昏睡了两天,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用炉火热着小米粥!” “周公公?我怎么会在这儿?”赵如烟惊讶的问道。 “姐姐,先吃点东西吧,您现在虚弱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昔悌笑着端来粥碗,小心的尝了一口,才喂了过去。 “这……我可以自己来!”赵如烟不好意思的推脱说道。 “还是我来吧!姐姐身子骨这般娇弱,生来就是做主子的人!”汐悌笑着说。 多亏了她这两天照顾的不错,虽然赵如烟还昏迷着,她却时不时用水醮着她的唇,现在赵如烟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她已与正常人无异。 “谢谢你,昔悌!”赵如烟弯了弯嘴角,她是想自己来的,可是她现在估计连握汤匙的力气都没有了。 米粥显然已经熬了很久,含在嘴里非常细软,还加了蜂蜜和红枣,很香甜。 赵如烟足足吃了两碗,抬起头见昔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极为羞赧的说道:“我……太能吃了!” 昔悌笑着收起粥碗,两手捧着下巴蹲在床边,表情极为兴奋,“姐姐,你到底什么来头?这大辽的太子爷生的好俊呀!你知不知道他那天见你昏迷不醒时,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砍了周公公的脑袋!” 太子爷?耶律隆绪?赵如烟蹙起了柔眉。 “姐姐,悄悄告诉你哦,你昏迷的那天晚上,太子爷一直在这屋子里呆到第二天早上,直到御医说你没事了才走的!本来太子爷交待这些事都不让说的,还有,那个周公公欺负你,现在已经被太子爷惩罚,浣衣库里所有的活计都归他一人了!”昔悌语速极快,跟倒豆子似的。 赵如烟听完,沉默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昔悌一愣,推了推她,“姐姐你怎么了?” 赵如烟表情一肃,冷笑着说道:“昔悌,我不是什么做主子的人,你想什么我多少也知道,我与那耶律隆绪……这大辽皇太子之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如果硬要划出个关系,那么我们就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呃……”昔悌一脸失望,张着嘴没搭话。 赵如烟拉起她的手,叹道:“昔悌,我们是宋人,虽然被俘虏至辽国,但永远不能改变我们是宋人的事实!那些辽人,他们能俘虏我们的身,却夺不走我们的心,我们宋人世世代代都跟他大辽不两立。” 昔悌转了转眼珠,嘴巴张了又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觉得这个姐姐身上的某些气质,跟她们这些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 正在这时,周公公推门进来了,他手里端着个金碗,见到赵如烟立即谄媚的跪下。 “忆姑娘,这时太子殿下特意命人送来的一碗燕窝,给您补身子的,姑娘快点趁热喝下吧?” 赵如烟目光淡扫了一眼那晚燕窝,表情清冷。 她是有多久没有吃过这种宫廷的美味了,她几乎都快要忘掉燕窝的味道了。 “放在这吧。”她淡淡的说。 “是!”周公公立即照办,还不忘补充的提醒:“忆姑娘,这燕窝凉了就不好吃了,您可别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啊?”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赵如烟眼望着窗外,表情不耐。 可那周公公偏偏不想走,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赵如烟见他迟迟不想离开,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直接了当的问。 周公公再次给她跪下,一脸的歉疚:“忆姑娘,那日公公我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公公我不是存心要为难你的,都是大王这阵子得宠的那个侍妾诺丽给了我银子,指使我这么干的……”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诺丽叫你这么做的?”赵如烟眼眸一冷,眯起眸子问。 “是,都是诺丽指使的!”周公公连忙点头。 赵如烟面容冷凝,眼底掠过一抹寒芒。她跟这个周公公无冤无仇,她又是耶律烈曾要纳为侧妃的女人,就算这个周公公有色心,也不敢在她一来浣衣库的时候,就对她动手。 周公公背后有人撑腰,她早就料到了,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诺丽。 这个契丹女子竟然如此的恨她入骨? 先是找几个壮汉强暴她,现在又让个太监侮辱她,这女子心肠够歹毒的。 不过这周公公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收人钱财,又色心渐起,否则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你先下去吧,到底事实如何,我会请太子殿下查清楚!”赵如烟眸光流转,冷睨了他一眼,不想多作搭理。 既然这周公公那么忌惮她会向耶律隆绪告状,她何不利用他这一心理,吓他一吓。 这可恶的色太监,不好好整治一下他,难消她心头之恨! “是,我先告退了!”周公公见继续巴结赵如烟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索性退了出去。 可是出去之后,他又后悔了,这忆香对他是积怨已久,太子爷那天晚上就想要杀了他,若是继续恳求他们,恐怕也求不得一条活路。 倒不如主动把这件事禀报耶律烈,说不定大王还会因为他的忠心,以后多多提拔。 * 夜凉如水,北院大王侍妾府的一间厢房里,此时正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奢靡香气。 耶律烈动作蛮横,犹如野兽,丝毫没有怜惜的放纵着自己,将心底全部的怒气发泄在身下的女子身上。 激烈的动作突然僵凝住,而后终于静止。 耶律烈倾颓下来,胸膛不断起伏着,平躺在床上,身体还没有满足。 诺丽柔美的小脸春情荡漾,柔软婀娜的美丽身躯泛着潮红,薄如蝉翼的纱裙披裹在身上,若隐若现的撩人心魂。 “大王,您怎么了?”她媚眼如丝的趴搭在耶律烈的肩头,瞅着他俊美不凡的侧脸,娇嗔道:“刚才一直皱着眉,是不是嫌弃妾身了?” “诺丽,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耶律烈冷洌的眼眸扫向她,透着至寒的阴森。 “大王恕罪!”媚笑僵在嘴角,诺丽娇美的脸上闪过惊恐,她将脸贴在耶律烈的身上,轻吁口气,虽然刚刚失言,但此刻她心里尽是满足。 只有这个男人,才能够让她如花般地绽放,所有的幸福满足感弥漫开来,无限娇羞,无尽沉沦。 “大王您口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诺丽温柔地提议,称职地扮演起小妻子的角色,姿态雍容,完全没有刚刚粘腻腻的撒娇模样。 她仪态万方地下了床,还没有迈出一步,身后,一只钢铁般强而有力的手臂,就陡然探过来抓住她,像是猛兽逮到了猎物,让她来不及发出惊呼,就被耶律烈轻而易举地拉回怀中。 接下来,他更是完全倾下身来,结实的男性体魄,紧压着她的身体,将她压回柔软的床上。 “本王听说,最近经常有侍妾府中之人,被莫名其妙的针刺?” 耶律烈凉冷的口气让诺丽心头一沉,她脸色不变,仍旧尽量让笑容显得镇定自若,然而如猎物般片刻的惊惧,却显然无法瞒过老辣的猎人的眼睛。 这些日子,她专门找人在暗中对侍妾府里的女人下手,暗器只是一根普通的钢针,然而她找的人穴位找得极准,下手极狠,让侍妾府的那群侍妾们轻者受伤后饱受折磨,重者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时间,侍妾府已是人人自危,胆战心惊。 凡是伺候过耶律烈的女子,全部中招,只剩下她平安无事,于是这段时间她成了耶律烈的专宠。 侍妾府的管事莫言的眼光老练,手段独道,轻而易举地就查出了谁才是罪魁祸首。只是他按兵不动,第一时间向耶律烈做了汇报。 耶律烈的回应就是:不以为意。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适者生存,强者制胜。侍妾府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就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而已,这个诺丽不过是比其他的女人多了一分阴毒和不择手段。 那些因为和她争锋吃醋而受到教训的女人,也算是活该。这些没大脑的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则清静。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侍妾府里的女人全都是他的泄欲工具,她们谁生谁死,他从未放在心上。 所以,这诺丽依仗着自己父亲是辽国大官,在侍妾府里跋扈嚣张,他也没有示意莫言惩处。只是,他耶律烈绝不会允许任何他的人,企图逾越他的掌控。 看到耶律烈的眼神依然冰冷,诺丽委屈地撇嘴,粉嫩精致的脸上柔弱无限,立刻就要梨花带雨,急于为自己辩解。 耶律烈的手放在她的唇上,阻止她说话。 像进攻前的猛兽般,用他那双锐利的黑眸,静静地审视着诺丽:“你可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 黝黑的大手,轻轻执起女子的一缕丝滑的发丝,恣意把玩着,无情的唇边,绽出一抹讥讽的笑。 “所以,不要搞什么花样。” 说完,耶律烈冷漠的下床,欲要离开。 这诺丽虽然懂得如何伺候男人,却不是他要的那种感觉,或许这侍妾府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人能给他那样的感觉。 有了身体上的放纵,精神却依然如此空虚。 “大王,诺丽知错了。”诺丽娇软哝语,身子立刻缠了上去,葱白的手指,在耶律烈的胸间挑逗勾画,媚态横生的眼中,带着不知餍足的媚惑。 耶律烈冰冷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冷睨着她娇柔的动作,寒声道:“下去。” 诺丽微微一愣,月色般的娇容含怨,这时,门外,突然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大王,浣衣库的管事公公说有要事禀报。” 耶律烈起身,阴沉着脸,迅速着衣下榻,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带他去王府的书房!” “是!”门外的士兵拱手。 耶律烈整理好衣装,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 被抛弃在床上孤单的诺丽,脸上流露深切的嫉恨跟不满。 浣衣库?大王竟然因为浣衣库一个太监的禀报,就这样撇下她匆忙离去。 一定是那个大宋女奴捣的鬼,没想到大王将她贬到浣衣库她还那么不安分,时刻想勾引她的男人。 她诺丽,一定要做北院王妃,一个大宋的战俘而已,还是个丑女,凭什么跟她抢? 北院王府,书房。 耶律烈身穿一件黑色契丹贵族服饰,伫立在窗户前,负手而立。 周公公被人领入房内,他连忙跪在耶律烈的面前,低首恭敬道:“大王,奴才有要事禀报!” “说!”耶律烈寒声一个字。 周公公低眉顺目:“奴才发现,大王前不久送过来的那个叫忆香的女奴,竟然跟太子殿下有私情?” 耶律烈狭长的黑眸眯了眯,蓦然转头,直视了他一眼,冷声质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前几天那女奴不肯听话,奴才责罚了她,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出面相救。”周公公立即把他知道的,全都添油加醋的跟耶律烈一字不漏的说了,还不忘诋毁赵如烟几句:“那女奴曾经伺候过大王,如今又不要脸的去勾引太子殿下,实在是可恶!”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惩处她?”耶律烈不动声色,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洌的光芒。 周公公眉目含着冷笑,恶毒的进言道:“依奴才之见,那女奴不知廉耻,背叛大王,又去勾搭太子,应该杀了她,以儆效尤!” “杀了她?”耶律烈冷笑,冰冷的视线一扫,让周公公不禁打了个冷战。 虽然知道大王可能不悦,但为求自保,他只能低下头战战兢兢道:“奴才该死,没有好好调教那女奴,让她有机会接近太子殿下,眼下只有杀了她,才能一绝后患!” “你的确该死!”耶律烈眼神骤然暗沉,半眯起眼看向他,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你这么着急要本王杀了她,莫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怕被她揭穿了?” “大王明鉴,奴才没有!”周公公嘴上死不承认,心里却在发虚。 “没有?哼,本王只是发配她去浣衣库劳役,谁准你私下动他的?”耶律烈的眼神,凛冽中含着怒气:“你以为你在浣衣库做了什么,本王会不知道?” “大王恕罪,奴才…奴才是受人指使,都是诺丽要奴才这么做的……”周公公双眸瞠大,知道自己的坏事败露了,仓惶的推卸责任。 耶律烈冷哼,冷漠的黑眸,掠过一丝寒光,周身散发着的阴冷气息更甚:“来人,将这个奴才拖出去,杖毙!” “啊?大王饶命,求大王饶命啊……”周公公慌张的求饶,无奈已经被两名士兵拖了下去。 耶律烈眼中狠色尽现:“不中用的东西,竟然敢挑拨本王跟太子的关系?” 他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怒气,虽然气恼这个周公公做了错事,还敢来他面前邀功,但他更气的是太子,也是赵如烟。 那两个人背着他,看来关系不简单。 耶律隆绪从小就不近女色,成年后更是喜爱征战,从不亲近女人,以至于太子府至今连一个侍妾都没有。 没想到他第一个看上的女人,竟然是他的女俘! 忆香已经不再适合留在浣衣库了,为避免她跟耶律隆绪再有见面的机会,他必须立即将她迁走。 “来人,去告诉牧库将军,过两日让他去浣衣库一趟,亲自去把忆香接回来!”耶律烈沉声吩咐,兀自走到紫檀木书桌前坐下,解开一份军事密函查看。 一目十行的阅毕,他眼色一顿。 这份密函上竟写着:大宋的杨家大将――杨勋竟然秘密潜入辽境,准备查探如烟公主下落,再偷偷带走她。 * 赵如烟在昔悌的照顾下,又不时有耶律隆绪送过来的名贵药材进补,身体好的很快,只短短几天时间,连瘦削的小脸都丰盈了一圈,看起来愈发明艳动人了。 这一天,天空终于放晴了,积雪经阳光照射,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赵如烟也终于得到允许,可以下床活动了,满脸兴奋,她现在极讨厌呆在屋子里的感觉,在北院王府的时候就是,在这边又是,连着几天见不到太阳,已经快让她整个人发霉了。 “姐姐,你当心点,御医说你寒气进骨,尤其是双脚,险些废了呢!”昔悌嗔道,细心的给她套上了羊皮靴子,还在外面披了一件大斗蓬。 这些好东西,都是太子爷宫里的小桂公公送来的,小桂公公代表了谁?自然是太子爷了。赵如烟虽然嘴上没有承认,可是她昔悌心眼灵活,她看得出来,自己这位刚认的姐姐,绝对是个不平凡的人。 赵如烟笑了笑,“你不要把我当成病人,我已经痊愈了!” “哼,姐姐身体娇弱,要痊愈还得半个月呢!” 两人边走边聊,不觉间已走到浣衣库的院子里,一个新来的管事公公,看到二人前来,忙恭手行了一礼,“奴才给二位姑娘请安!” “你是谁?周公公呢?”赵如烟奇怪的问。 昔悌扯了扯她的手臂,低声说:“姐姐,他是新来的管事公公――李公公,周公公听说前两天已经被大王杖毙了!” “杖毙?”赵如烟听了一惊,这周公公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耶律烈,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呀,现在整个浣衣库上上下下都不敢得罪姐姐!”昔悌颇为自豪的说。 可赵如烟怎么听她这口气,好像耶律烈杖毙了周公公,与她有关一样? 昔悌对新来的管事公公这态度,颇为的满意,她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李公公,不用那么客气,姐姐今天心情好,我陪她出来转转!” “是是是!”李公公讪笑道,他被分配来的时候,太子殿下贴身的太监小桂子公公特别交代过,他哪里敢得罪赵如烟。 赵如烟见前面一阵喧哗,问道:“那边干吗呢?” 李公公看了一眼,道:“哦,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阡霜来了,马上就到年关了,宫里人手不足,来浣衣库找些勤快的帮手过去!” “皇后娘娘?”昔悌一听,满眼放光,立马拉着赵如烟道:“姐姐,我们也过去瞧瞧吧!” “嗯?”赵如烟一愣,她只想透透气,完全没有心思去凑热闹。 昔悌见她有些不情愿,低声附在她耳旁说道:“姐姐,这是个机会,呆在浣衣库只能洗衣服,永远没有出路,若是去了宫里,被皇后娘娘看上了,或许以后会有出头之日!” 赵如烟一听,也迅速转动了心思,是呀,呆在这浣衣库,只能被耶律烈的手下欺负,放眼大辽谁有本事能牵制耶律烈,可不就是大辽的皇帝吗?她若是入宫的话,或许真的是一次机会! 第067章 赵如烟想到这里,眼角浮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姐姐?”昔悌推了她一下。 “去,为什么不去?你说的对,呆在这里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赵如烟脸上绽开一朵骄傲的笑颜,拉着昔悌朝那处热闹的人群走去。 这院子里基本上全是浣衣库的人,这几天似乎又增加了不少生面孔,而在这些人面前却站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正背着她,披着一件大红斗蓬,身上穿着一件遮风挡雪的狐皮,在这方白色的天地里,显得异常夺目。 想来,这便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阡霜姑姑了。 “奴婢见过阡姑姑!”赵如烟还在观察,那厢昔悌已经躬身行礼了,她连忙也跟着弯下身去。 阡霜听到背后有声音,回头一看,却是两个灵气逼人的女奴,一个自消不说,很伶俐,另一个眉目间却淌着丝丝贵气,那不是凭珠宝手饰就能衬托出来的,而是一种天生的贵气,仿佛刻在骨子里一般。 最重要的是,这女奴看起来简直比主子还像主子,自己跟她一比,反而更像丫鬟起来。 阡霜眼里腾起一股怒气,那是一股从心底滋生的厌恶,没有理由,她就是讨厌这个清贵到骨子里一般的赵如烟。 “你叫什么名字?”她眯起双眼,走到了赵如烟的面前。 “我……奴婢叫……忆香!”赵如烟愣了一下说道。 ‘啪——’ 一只温润的手掌扇向了赵如烟的左颊。 “大胆,一个卑贱的女奴竟然敢自称我,这浣衣库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李公公!”阡霜眼睛一瞪,凌厉的目光射向赵如烟。 原来她就是忆香,就是皇后娘娘要罚的人,今天她落在她手上,是要倒大霉了。 “奴才见过阡姑姑!”刚才那幕李公公看在眼里,愁在眉头,这阡姑姑打了忆香,忆香是太子爷看上的人,阡姑姑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他到底该帮谁好? 阡霜冷眼瞧了他一眼,怒道:“你怎么调教的?一个小小的女奴没规没矩的,这要让皇后娘娘知道了,你还要不要在浣衣库当差了?” “是是是,奴才知罪!”李公公膝盖一软,咕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 昔悌心里颇不服气,可碍在对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也不敢多问,眼里尽是失望,看来想要出人头地的机会没了,这阡姑姑太过刁蛮了,若是带她们进宫,也免不了要受苦。 赵如烟就更纳闷儿了,她刚才只是一个‘我’字而已,还没发全音,便被对方揪住了辫子,而且看这阡霜目光里的恨意,完全不是一丁点,难道她发现她的身份了? 不可能啊,这阡霜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应该整日待在皇宫里才对,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打交道,那她这股恨意又从何而来?她若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吧? “怎么?你还不服气?”阡霜见赵如烟眸子里没有惧意,反而更加清明冷静,冷笑着说道。 “奴婢不敢,奴婢冲撞阡姑姑,理应受罚!”赵如烟平静的道,她倒是想看看这个阡姑姑是想唱哪出戏。 “罚?好哇,那你说说,本姑姑该怎么罚?”阡霜把手伸进了貂皮护手,冷冷的说道。 昔悌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姑姑刚才不是已经打过忆香姐姐了吗?” “哦?你又叫什么名字?”阡霜睨了她一眼。 “奴婢叫昔悌!” “倒像个知礼的,这样吧,李公公,本姑姑就挑两个人,一个忆香,一个昔悌,皇后娘娘宫里正好缺两个刷马桶的!”阡霜说完也不看二人,直接调头,对身旁的宫女道:“让她们二人尽快换了衣裳,这就走,那些活儿可等不得!” “啊?”昔悌一听刷马桶,腿脚一软,先瘫软在地。 “等等!”赵如烟扬声道。 阡霜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她,语气极不可思议,“你是在和本姑姑说话?” “奴婢不知道是何处得罪了姑姑,姑姑如果要罚,就罚奴婢一人好了,犯不着牵连上别人!”赵如烟不卑不亢的说道,腰板挺的笔直。 阡霜被她的气势一震,胸口的火气愈发激烈,二话不说,上来又要甩嘴巴子。 赵如烟岂容她再次得逞,她虽被辽国俘虏,如今沦落成一名女奴,却也不是任人宰割欺凌的奴隶,扬手一挡,便捉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来人啦!”阡霜瞪大眼睛吼道。 李公公从没觉得浣衣库里的差事是这么的艰难,恨不得一头撞在雪地里昏死过去得了。 昔悌也是吓的不行,要知道对方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是宫里的人,赵如烟就算再得太子爷宠爱,也不可能是太子妃不是,最多是个侍妾了不得了,若是惹怒了阡姑姑,她随便到皇后娘娘面前告上一状,都能让她们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院子里的一干女奴们也吓坏了。 阡霜从宫里带过来的几个嬷嬷跟宫女,见一个卑微的下贱女奴居然这样待阡姑姑,早就恶气填胸了,眉毛一竖,拎着巴掌就过来了。 “大胆!” “找死!” “死丫头!” “没规矩!” …… 赵如烟毕竟只有一人之力,饶是曾经跟杨勋学过一段时间的杨家枪法,可这时的身体哪里能和那时相比,所以在扑天而来的巴掌阵面前,顿时败下阵来。 “痛——”赵如烟眉头紧蹙,紧抱着双臂,拼命的躲闪。 这些人惩罚方式和耶律烈的不同,他只是在心理上挖讽,嘲弄,只要她意志坚强,咬咬牙就过去,这些婆子丫头们使用的是最初级办法,却偏偏最有效果。 别看那些细嫩的巴掌没见过血,可是力道却不小,巴掌,手指,拳脚下来,身上顿时青肿一片,连身上的披风都被扯了下来。 “哼,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阡霜抄着手站在一旁,似乎找到了合理的教训借口,凤眼凌厉无比,看着赵如烟在脚下打滚,简直比任何事都要快意。 昔悌紧闭着眼,看不都敢看,似乎赵如烟每叫一下,她都感觉是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禁不住哆嗦一下。 李公公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他被调来换衣库当差,太子爷身边的小桂子公公是千叮万嘱要他照顾好赵如烟,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万一这阡姑姑把这女奴打死了,他岂不是死上十回都不够? 想到这里,李公公再也顾不得其它,跪着爬了过去,对着阡姑姑不停的磕头,嚎啕大哭,“不能打呀,不能打呀,阡姑姑,这样下去,会打死人的!” “哼,贱奴隶,都骑到本姑姑头上了还不能打?给我照死里打!”阡霜冷眼说道。 “阡姑姑,这忆香丫头是……是太子爷的人呀,太子爷若是怒起来,奴才跟整个浣衣库都要遭秧啊!”李公公见情势严峻,才不得不搬出太子爷。 “大胆,一个下贱的女奴,怎会跟太子爷扯上关系?”阡霜扬手狠狠的扇了李公公一个耳光,极力的想要维护太子爷的名声。 “是,这女子是小桂公公送来的,还没正式归入浣衣库,所以阡姑姑适才索要,奴才不敢答应!”李公公只得这样说道。 对赵如烟身染疾病,太子爷陪了一晚的消息却不敢透露半分,小桂子公公交待过,胆敢透露半分,可是要掉脑袋的。 “既然是小桂子公公送来的,也未必就是太子爷的人!这个女奴气焰嚣张,胆敢顶撞本姑姑,分明是没有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阡霜嘴角掠过一抹不屑,看到赵如烟伏在雪地里喘息不已,娇弱犹怜,她反而冷面厉声道:“来人,将这个女奴押进大牢,听候皇后娘娘发落!” “啊?”李公公跟昔悌听了后皆是一惊,这忆香姑娘不就是对阡姑姑不敬吗?让她陪个不是不就完了,何必要押到大牢那么严重? 可阡霜偏不这么认为,仍谁求情都没用,她还是将赵如烟带走了。 李公公在惊慌之下,差了个腿脚利索的,赶忙让人去给太子爷捎口信,说忆香姑娘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姑姑带走了。 赵如烟没有想到,这个阡姑姑有这么恨自己,居然将她带出浣衣库,直接关进了大牢。 在进入牢房的那一刹那,赵如烟突然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囚牢里有一大半的姑娘都衣衫不整,浑身伤痕累累,目光也是呆滞的。 后来她才知道,这间牢房里关押的都是被辽兵凌辱过的宋人姑娘。 赵如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们,因为辽人不会停止他们的兽性行为,关进这里牢房的宋人,都要被送去伺候一大群的辽兵,直到她们活生生的累死为止。 赵如烟不想死,她现在想要活着,可是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辽人每天都要来牢房抓人,她到底该怎么办? 要想活下去,就必须离开这里,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能有什么办法? 头痛欲裂,赵如烟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现在她唯一的一线生机,就是那个太子耶律隆绪,如果他发现了她不在浣衣库,会不会派人来牢房这里救她呢? 当天晚上,赵如烟在牢房里惴惴不安的度过了一夜。 一日过去了,关押在牢房里的宋人女子都诚惶诚恐,生怕野兽一样的辽人会蜂拥般冲进牢房,再次奸污她们这些年轻柔弱的身躯。 但是该来的总要来,谁也逃不掉! 就在所有人都企盼厄运不要降临到自己头上时,囚房的门还是“哐当”一声被推开了,几个五大三粗的辽国士兵像恶魔一样闯了进来,女人们都吓得缩起自己小小的身体…… 当头的士兵朝这群女人巡视了一番后,大手一挥,他的手下便朝她们冲了上来,突然抓起几个女子拎了出去,被抓出来的姑娘都是看上去精神状态稍微好些的,很不幸的是,赵如烟便是其中的一个。[] 她们一共五个女孩子,被单独拎出,十分害怕地缩到了一块。 很奇怪,这些辽国士兵并不是想要拿她们几个女人发泄兽欲,而是强行将她们五个弱女子拖出了牢房,除赵如烟之外,其它四人都惊恐地尖声喊叫起来。 赵如烟昨晚已经有过心理准备,明知苦苦挣扎,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鼓足勇力去面对。 她们被一路带到大辽晾鹰台里面一个露天的斗兽场内,那是赵如烟生平第一次亲眼目睹辽国的斗兽场。 从前虽偶有听闻,没想到真实的场景却要比她想象中恐怖得多,整个晾鹰台大的不可思议,完全超出了她头脑所能企及的想象力。 晾鹰台中有数个斗兽场,而这里只是其中的一个贵宾场,只有身份特别高贵的辽人才可以来到这里消遣取乐。 而此时高高的看台上,正坐着大辽的皇帝耶律贤,他的皇后萧绰,大辽北院大王耶律烈,还是大辽皇太子耶律隆绪,这几位辽国最为尊贵的人物。 他们位列上面,正准备欣赏一场精彩的人兽大战,而看台之下,并列排放着四个偌大而坚固的牢笼。 左边第一个牢笼里关着一只猛虎,它仅一声嚎叫就已经吓得人全身发凉了,第二个牢笼里是一头恶狼,眼睛正放着阴冷的光芒,第三个笼子里是一群野狗,足有二十几只,而最后那个牢笼里的动物更可怕,是一条通体金色的黄金蟒蛇。 赵如烟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巨大粗壮的黄金蟒……别说是人见了会害怕,就算是它旁边笼子里的野狗见到它“嗤嗤”地吐着信子,都胆寒三分。 当然,除了她们这五个女子以外,还有一大群被一起押到这里的人,赵如烟清楚地看到,那群人当中就有几个同样沦为俘虏的大宋将领,其中两个还是与她相熟之人,一个是蓟州城的守将李报国,还有一个是他的部下,显然他们也受了很多折磨,看起来狼狈至极。 赵如烟没有想到,生平还有机会见到李报国李将军,只是她现在相貌丑陋,李将军已经认不出她来。 “这……这是要让我们做什么?”她身旁的一个姑娘瑟瑟问着。 “只……只有鬼才知道……” “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害怕,我不想死在这里……” 这几个姑娘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了。 赵如烟佯装镇定,悄声说:“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斗兽,以人之微力搏击猛兽……” “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野兽,简直是以卵击石……” “没错,我们现在就是卵。”赵如烟咬牙告诉身边的四个女子。 “什么?我们……让我们……”她们一听了她的话,抖得更加厉害了。 但赵如烟绝不是危言耸听,契丹贵族最爱看人兽搏斗,那些看台上坐着都是辽国贵族,他们就是喜欢观赏,那些战俘跟奴隶,和野兽搏击的过程。 “你们听着,既然是斗兽,肯定也是有规则的,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性命……”赵如烟提醒她们。 突然一阵锣声响起,只听看台上传来解说的声音:“第一场为开胃小菜,时间一炷香,活命者可得烤全猪一只!” 说完,就有五个士兵正步朝她们走过来,把她们从地上拎起来就拖向了那只装着黄金蟒的笼子。 什么?原来她们几个女子就是所谓的开胃小菜? 据赵如烟所知,黄金蟒是一种十分珍贵的稀少蛇种,在现代,甚至有些人会把它当作宠物进行饲养,通常情况下它的性情比较温驯,不会主动攻击人,也没有毒,只不过眼前这条黄金蟒显然不是正常情况下驯养出来的,看上去十分凶恶,也很骇人。 她们五个女孩子被他们强行推进了蛇笼,随即辽国士兵便把笼子上了锁,那条黄金蟒正盘在笼子的另一侧,又长又壮,冲她们瞪着猩红色的眼,好像随时都会发威一般,她们五个女孩子哆嗦着倚在一块,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如烟身边的一个姑娘,双腿不停地颤着,摇摇欲坠。赵如烟连忙一把扶住她,生怕她的动作会引起黄金蟒的注意,吸引了它的注意,就意味着它随时都会主动攻击她们。 尽管她用力扶住那姑娘,可她终究还是抵不住恐惧的侵袭,一下子瘫在地上,尿湿了裤子。 黄金蟒很警觉,它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味,“嘶嘶”地叫着,声音渐渐频繁,随即赵如烟便看到黄金蟒直直地挺起了身子—— “快闪开!” 赵如烟惊叫一声,黄金蟒已经朝她们飞窜过来。 她与另外三人都急时闪开,只有刚刚被吓尿裤子的那个姑娘不急躲闪,已经被黄金蟒庞大的身体紧紧裹在了里面,大蛇缠绕在她身上,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只见她的脸色从惨白变成铁青,随着蛇身的紧紧缠绕,她的眼珠和舌头都猛然暴突出来。 简直就像厉鬼,她们其它几个人都被她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办?她们该怎么办?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没办法和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搏,可是赵如烟还不想死! 与其等死,还不如拼了命―― 也许那就是一个人在面临生与死的考验时所迸发出来的一种求生本能吧,赵如烟当时已经晕头转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了,猛然想到自己还有一根钗柄,便摸了出来,发号施令一般对另外还活着的三个女子大声叫道:“按住它的尾巴!” 她们几个是垂死挣扎之人,已经顾不上其它的了,一起朝那条缠绕的黄金蟒冲了过去。 蛇的七寸是最脆弱的地方,就在那三个人按住它的尾身之际,赵如烟用银钗一把刺进它的七寸,那条黄金蟒受到了这重重的一刺后,缠绕着的身体猛然一震,按住它尾身的三个姑娘被它巨大的力量一把甩了出去。 黄金蟒受了刺激,蛇尾不停地甩摆着,砸得“砰砰”直响,赵如烟拔出银钗的同时,它的蛇尾也甩向了她,她一个不留神被它砸翻在地。 与此同时,那三个姑娘也跑上前来帮她,她们用尽全力按住蛇身,而黄金蟒已经冲赵如烟张开血盆大口—— 她无处闪躲,用双臂护在自己的面前,只觉左臂一阵刺痛,已经被它咬住了。 赵如烟忍住那痛楚,抬起右手,发疯一样刺向了蛇头,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完全疯了,彻底疯了,她闭着眼睛,一下又一下,猛烈地刺进它的身体…… 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感到血水溅了她一脸。 赵如烟失声惊叫着,强烈的求生本能,使得她发狂一样朝那条黄金蟒挥舞着手上的利器,一下又一下地刺向它,汗水和着泪水,在她的惊恐声中湿透了脸颊。 黄金蟒被赵如烟用银钗刺得血肉横飞,仍然没有倒下,剧烈地扑腾着它庞大的身躯,与她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 赵如烟终究体力不支,黄金蟒一把将她甩倒在地,她无力地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无助地望着那条已经失去了攻击力的黄金蟒,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和阵阵难忍的腥臭味…… 她有那么一瞬间短暂的昏厥,但她的脑子很清醒,清醒的明白自己还活着。 此刻,赵如烟只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全身都瘫了! 奇怪,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到,铁门便被打开,她跟另外三个受了重伤的姑娘被几个士兵拖出了笼子。 是的,她们还活着,还活着,可眼前的情形,活着似乎让她们的处境变得更糟糕,看台上的看客和身边的辽国士兵一个个都静的出奇,好像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当赵如烟的意识渐渐恢复过来时,她看到一些人已经进到笼子里,正在为那只黄金蟒治疗,怪不得一炷香的时间还没有到便将她们放了出来,原来他们担心的是那只黄金蟒的安危,她们五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还不如一条蛇的命宝贵? 身为战败国的俘虏,难道她们的命就如此下贱吗? 赵如烟倒在地上,无力爬起。 “金蟒的伤势如何?” 一道声音自赵如烟身后的台阶上缓缓传来,离她越来越近,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震慑力。 “回皇上,金蟒伤势不轻,不过兽医说还有转圜的余地,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晾鹰台里的当家管事立即毕恭毕敬地回着话。 他说什么?皇上?哪个皇上?在这个地方,只可能有一个皇上,当然就是当今辽国的皇帝——耶律贤。 呵,想不到她何其有幸,还能活着见到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耶律贤,要不是他发兵攻宋,她又怎么会被辽军俘虏? “金蟒是朕最喜爱的宠物,告诉他们务必救活,如有半点闪失,就让他们跟朕的金蟒一同下葬好了!”耶律贤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阴冷到了骨髓,让人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赵如烟想要努力撑起身体,看清他的模样,结果却是徒劳,她知道自己伤的不轻。 可是她想看一眼这个大辽的皇帝,想把他的样子深深记在自己的脑海,就算她死去,变成了孤魂野鬼,也要找他索命! 然而,就在她耗尽力气,准备从地上爬起之时,只能看到两条人影走近了她,一黄一黑,凭直觉,黄的就是辽国的皇帝,另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就是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烈。 他一双墨绿色的锦缎靴子停在了她的跟前,赵如烟只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向她袭来。 她顿时便有些透不气来,虽然看不到耶律烈的脸,但他颐长的身形高高地杵在她面前,她是如此的卑微,像条狗一样卑微地趴在地上,等待着他们这些杀人见血的屠夫对她最后的制裁。 此时,这些辽人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手握乾坤,拨云弄日,一手遮天。 赵如烟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她已被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所震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竟然会是这样的。 “朕的金蟒向来神勇,想不到今日居然会伤在一个小小宋国的女奴手里,这场开胃小菜,着实让朕大开眼界,烈,你觉得呢?”耶律贤首先开口,话语里,略带一丝无奈之意。 “皇兄,并非是这几个宋国的女奴有多了不起,而是金蟒现在正处于发情期,状态应该不是很稳定……”耶律烈淡扫了伏在地上的赵如烟一眼,目光漠然的开口。 “是吗?那么就让他们尽快为金蟒寻找合适的配偶。”耶律贤冷静地对身后的管事吩咐道。 “是,陛下!这件事奴才已经交待过了,会尽早解决的!”当家管事答道。 耶律贤继续对耶律烈说:“朕一直以为,这人与动物很多时候是极其相似的,有些人甚至和动物一样简单,好比朕的金蟒,就是因为发情,显些毁掉了自己的性命……” “皇兄是意有所指吧?”耶律烈眼中精光一闪。 “朕突然想到了宋国的皇帝赵光义,如果不是因为他贪恋女色,忌惮忠臣,宋国的三座城池又岂能轻易断送在他的手上,这样的皇帝,要来何用呢?只知道一味的向我们大辽求和,对了烈,赵光义要的那个什么如烟公主,有下落没有?” 耶律贤的话锋突然一转,赵如烟的心也随之一揪,原来父皇没有忘记她,大宋一直在找她,可是她现在身陷大辽,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宫与父皇团聚呢? “暂时还没有如烟公主的消息!”耶律烈摇头,突然目光定格在地上的赵如烟身上:“皇兄,这个女子曾经是我北院王府的女奴,据臣弟查实,她是如烟公主的侍女,臣弟觉得可以先从她身上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她一定知道如烟公主如今的相貌跟特征……” 赵如烟听了他的话,不禁大惊,耶律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怀疑,她跟如烟公主有关的? 他竟然跟大辽皇上说,她是如烟公主的侍女? 难道……是那日她跟碧瑶调换了衣服,才被他发现了破绽?可是碧瑶呢?现在人在何处? “哦?看来烈你还是对那个如烟公主念念不忘啊!”耶律贤突然大笑:“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个如烟公主,就是烈你的死穴,连这个女奴是她的人,你都查探的一清二楚!” “皇兄,可否留她一命?”耶律烈突然开口为赵如烟求情。 耶律贤勾唇笑了笑,神色如常,看来他早就料到耶律烈会开口。 “烈,你我为同胞兄弟,既然这名女奴跟如烟公主的下落有关,朕自然可以网开一面,免她一死!”耶律贤不动声色的下令。 要知道金蟒是他最爱的宠物,任何伤了金蟒的人都必会被皇上处死,这次他是当众给足了耶律烈面子。 “谢皇兄成全!”耶律烈再次拱手,请求:“皇兄,既然这名女奴之前是我北院王府的,请允许我将她带回去,继续追查如烟公主下落的事,皇兄以为如何?” “父皇——”耶律贤正要回答,突然耶律隆绪从远处赶来,看到倒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赵如烟,他想都不想就替她向耶律贤求情:“父皇,儿臣恳请您免她一死!” “你怎么来了?”耶律贤顿时不悦,瞪了一眼耶律隆绪身后紧跟着的萧皇后一眼。 萧皇后赶紧上前去拉自己的儿子:“绪儿,你父皇自己有处置,你随我回宫去,别在这里瞎参和!” “不!父皇今日若是不答应,饶了这名女奴一命,儿臣就长跪不起!”耶律隆绪说着真的为了赵如烟当众跪下。 耶律贤眼里冒火,大怒:“混账!你堂堂大辽的皇太子,竟然为了一名女奴下跪,成何体统?” “父皇——” “太子殿下!”耶律隆绪刚要开口再说什么,耶律烈突然阻止了他,指着赵如烟说:“你父皇刚才已经免了这女奴一死,并且将这女奴交由本王带回北院王府发落!” “交给你?!”耶律隆绪听到赵如烟不用死的消息,虽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赵如烟之前在浣衣库所受的罪,若是仍由耶律烈将她带回去,恐怕也会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于是他再次大胆的向皇上进言:“父皇,可否将这名女奴赏赐给儿臣?” 在场的人全是脸上一惊,这太子殿下从未开口求过皇上什么,如今竟然主动恳请皇上赐给他一名女奴? 赵如烟听了心也是咯噔一下,虽然她能感觉到耶律隆绪提出这个请求是出于善意,可耶律烈刚刚已经向皇上要过她了,如今太子再开口要她,不是救她,而是将她推向死亡的巅峰!?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68章 (高潮) “朕真是想不到,区区一个宋国的战俘,竟然如此受欢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赵如烟的身上,恐怕谁也没有注意到,耶律贤突然凝紧的眉头。(.)他的言语里的讥讽,赵如烟当然听得出来,想必耶律烈应该也听得出来。 耶律烈的表情变得相当深邃,他显然没有想到太子耶律隆绪会突然冒出来跟他争一个女奴。 “绪儿,不是父皇不能应允你,只是父皇若是把这女奴赏给了你,烈恐怕要有些意见了……”耶律贤展眉一笑,把问题直接抛给了耶律烈。 “父皇……”耶律隆绪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耶律贤给打断了。 “你想讨要的这名女奴,烈也正好相中了,并且比你快了一步,你们俩一个是朕的爱子,一个是朕的皇弟,这可叫朕如何决断?”耶律贤故意拖着尾音,话里暗藏玄机:“皇后啊,这女奴既然是由你的人带来这的,如今烈跟绪儿都有心想讨要,就只好由你做主了!” “皇上……”萧皇后一下子被问懵了,想不到皇上会把这个难题交给她,她愣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皇上,臣妾允诺谁恐怕都要得罪另一位的,臣妾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萧皇后又不着痕迹的将这个问题推了回去。 “哇!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在一旁看热闹的度云郡主突然大叫一声,嚷了起来:“太奇怪了,你们怎么会突然对一个丑丫头产生这么大的兴趣?我看皇帝姐夫你就不必为难了,既然这两位都想要她,那就鹿死谁手争个高低不就完了吗?这么简单的主意你们都想不到,来!比划比划拳脚,谁赢了,这女奴就归谁!” 度云郡主还真是会添乱,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大辽两个身份最尊贵的男人,若是为了争抢一个战败的女奴而大动干戈,岂不是惹人笑话吗? 赵如烟伏在那里,如坐针毡,这种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 “你呀,坐下!”萧皇后一把拉住张牙舞爪的度云郡主,生怕她闯什么祸,她抬头对耶律贤说:“皇上,这女奴正好是我的婢女相中预备选进宫的,既然现在无法定夺,不如还让她入宫暂时待着……” “皇后这个主意,倒是可以免得烈跟绪儿之间闹出什么不愉快……”耶律贤像是赞同的萧皇后的说法。 赵如烟的心猛地一沉,她可不能被皇后带进宫,她身边的宫女都已经对她憎恶毒打了,想必这个萧皇后对她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若是进了宫只有死路一条! 耶律烈跟耶律隆绪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耶律隆绪率先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度云郡主的主意甚好,不如就让儿臣和烈皇叔两个人切磋一下好了……” 他的武艺都是耶律烈传授的,可是也这么多年了,耶律隆绪早已长成人高马大的成年人,心里自然也想跟耶律烈较量一番的。 事实上,耶律隆绪跟耶律烈的坚持,也正合了耶律贤的心意。 他表情深沉的训斥儿子:“绪儿,你这一身武艺,都是烈教授你的,你怎么可能会是烈的对手?要不然这样,朕另外给你们出一题如何?” “听凭皇兄/父皇的安排!”耶律烈和耶律隆绪两个都点头应道。 “好呀,好呀,这回有好戏看了!” 度云郡主高兴地跳了起来,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按照耶律贤的吩咐,他跟众人来到上面看台上的空地,赵如烟嘴里被塞了一颗药丸,她体力有些许的恢复。 耶律贤身旁的太监取来棋盘,只见他不急不慢地拿出黑子和白子各三枚,三枚黑子和三枚白子分别摆到一起,中间留了一个空格。 他冲着大家说道:“这是朕的一位波斯友人前些日子来京时与朕玩的一个小把戏,简单一点说,现在有七块格子,左边三块放白子,右边三块放黑子,中间有一块是空的,需要他们各往对方的那边走,使得最后变成:左边三块放黑子,而右边三位则换成了白子,中间一块仍然是空的,要求就是不能走回头路,也就是说白棋只能往右移动,黑棋只能往左移动,不许后退,可以隔着一颗棋子跳一格,如果隔着两颗棋子,就无法继续走了,便是死棋!” 赵如烟看到耶律隆绪皱起了眉,却见耶律烈的眼睛里放起了光。 “可别小看这个小把戏,即便是聪明人,也未必走得通……”耶律贤得意地笑着,大声问:“那个丑女奴呢?” “回皇上,奴婢在这里。”赵如烟诚惶诚恐。 “朕用六颗棋子便决定了你的命运,你有什么话要说?烈与绪儿两个都是大辽的勇士,且身份尊贵,日后无论叫你伺候谁,都不枉你刚刚在斗兽场拼死搏斗一场,这样的归宿,朕想你也心甘情愿吧?”这个大辽皇帝,明明就是在勉强别人,却还要让自己显得那么伟大,无耻。 “身为战俘,奴婢没有权利左右自己的归宿,但奴婢有一事想请问皇上,如果北院大王跟太子殿下都答不出此题,奴婢的去向该何去何从?” 赵如烟跪地不卑不亢的问道,这才是问题的真正的重点。 如果是耶律隆绪赢,那么她也许还有一线希望,但这个太子年轻气盛,不知他要了她究竟意欲何为;如果是耶律烈赢了,那就更加不妙了,他要打探如烟公主的下落,迟早会发现她的真面目,何况她若是再跟他回去北院王府,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所以无论结果他们两个谁赢,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这两个男人,时时威胁着她的安危,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都输掉,到时她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摆脱他们了。 “你这女奴,莫不是小看了我们契丹人,朕的绪儿虽然好武,但从小习读兵法,几颗棋子怎能难住他?再说北院大王耶律烈,更是文韬武略之才,怎么可能摆布不出几颗棋子来?丫头,莫不要小看了朕的人……”耶律贤语气很傲慢,一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威严。 赵如烟知道,他这是生气她一个卑贱的女奴,居然胆敢在大辽皇帝面前,蔑视他们辽人的智慧?宋人一向自命清高,以为辽人只知道打打杀杀,在棋艺跟舞文弄墨方面,就略胜一筹。 耶律贤今天特意安排此项棋局,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再难的棋局也难不倒他们辽人,他们辽人不仅英勇善战,更加睿智多谋,只有他们才配入驻中原。 “奴婢不是不相信太子殿下跟北院大王的才能,只是……奴婢也可破解皇上的这六颗棋子……”赵如烟的话一出口,别说是耶律贤,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耶律烈。 “你说你可以破了朕这六颗棋子?”耶律贤疑惑地斜睨着她,一双明眸亮的有如深夜当空的皓月。 “回皇上的话,奴婢可以,如果太子殿下跟北院大王都无法破解,皇上可不可以开恩让奴婢试一试,如果奴婢成功,请皇上不要将奴婢赐给别人,让奴婢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主子……”赵如烟几乎不假思索便开口说道,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很大胆,也很妄为,但事关生死跟自己将来的命运,她不得不放手赌一把。 “既然你有这个胆量,好!朕允你,不过――你若是破解不了……”耶律贤话锋一转,眼里闪过一抹阴鸷。 “奴婢胆敢口出狂言,自当破解得了,如果奴婢做不到,愿听凭皇上责罚,就算皇上赐奴婢一死,奴婢也无话可说!”赵如烟凛然道。 “好,君无戏言!烈跟绪儿,你们哪一个先来呀?”耶律贤背负着双手,走到耶律烈跟耶律隆绪的面前,眸色深沉。 “父皇,儿臣就当仁不让了……” 耶律隆绪走上前,架势很威风,可是他在对着棋盘左看右看了片刻后,伸起的手竟然举棋不定,完全不知道该走哪一颗,一边看,还一边忍不住烦躁的挠挠脑袋。 他毕竟年轻气盛,根本不同于那种谋略极深的人,如果赵如烟没有看错的话,这种智力游戏对耶律隆绪来说绝对是难上加难,耶律贤自然是了解自己儿子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把赵如烟赐给自己儿子,只不过以此为名目,让耶律隆绪不得不放弃。 耶律隆绪犹豫了会儿,便将左边第一颗黑子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将后面的两颗依次向前一步,结果只走了三步,他便无路可走了,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的棋就已经死掉了! 耶律隆绪懊丧地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又有些扼腕。 “父皇,儿臣输了!”他不舍的看了赵如烟一眼,却也无可奈何。 “那就要看烈的了……”皇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又将目光放在了耶律烈的身上。 耶律烈很仔细,他不像耶律隆绪那样上来就走棋,而是斟酌了良久,才挪动一颗棋子。 他的眉头紧紧拧着,仿佛在面对一场精心策划的迷局,的确,看似简单的六颗棋子,事实上并没有那么简单,也绝非一步两步便可完成的,耶律烈也想到这一点,所以特别谨慎。 耶律贤出的这道棋局很精妙,所走的每一步都与后面息息相关,只要有一步差了,便无法再继续,不过,只聪明是不够的,有些人想的太过于复杂了,反而无法真正破解,耶律烈恰恰就是这一类人。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很多步,两颗黑白棋都已经换了位置,结果还是在半途死掉了,他太想要成功了,所以才会忽略了中间的步骤。 “皇兄此局精妙绝伦,臣弟很是佩服,臣弟认输了……”耶律烈是极聪明的人,但这一棋局恰恰是暴露了他的性格弱点,急于求胜,而他的这一弱点早已被耶律贤看在眼里。 其实他若不是顾虑太多,根本不会解不开的。 “看来是朕把这道棋局想的简单了,烈走到这一步已是很难得了,绪儿也不必为此懊恼,这不过是闲来无事的一个小把戏,不用放在心上,也只有朕喜欢这种小把戏,没事的时候拿来研究研究而已……怎么样朕的皇后?你要不要来试试?”耶律贤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反而像是早有所料一般的说道。 也许,耶律贤早就猜到,他们根本就解不开这道棋局。 萧皇后微微一笑,走上前,把耶律烈走了一半的棋子恢复原样。 看到萧皇后泰然自若的样子,想必已经是想到了破解之法,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萧太后,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赵如烟立即抢先一步,上前说道:“皇后娘娘且慢,皇上,奴婢可不可先试一试?” 萧皇后若是解开了此局,她便没有机会了,她一定要趁此机会摆脱耶律烈和耶律隆绪这两个人。 只有逃离他们,逃的远远的,她才有可能离开大辽,重回大宋。 “哦?朕倒把你给忘了,好,你来……” 耶律贤看着她,脸上似笑非笑,赵如烟没功夫猜他的心思,只走到棋盘前,一眨眼的瞬间便已经将黑棋和白棋按照规定调换了位置。 其实赵如烟早就在心里把步骤盘算好了,要解这棋局,说来难,却也极简单,只是有效错开黑白子前进的顺序,把这六颗棋子标上符号,从左至右为黑1,黑2,黑3,从右至左为白1,白2,白3,黑1向右走、白1隔着黑1子左走、白2向前、黑1子隔着白3向右、黑2、黑3、白1、白2、白3、黑1、黑2、黑3、白2、白3、白3,白子和黑子要分别向前,每隔一颗子可跳过,反复几步下来,黑子便和白子双双换了位置。 步骤着实是很复杂,但只要能想通其中的关联,一点都不难,好在她平时喜欢摆弄棋子,才能这么轻松地过关。 让在场所有人惊讶的不是赵如烟走棋如此之快,而是她真的把这棋局给解开了。 赵如烟明显感到耶律烈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良久,可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目光犀利到她全身的皮肤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种窒息一般的压抑。 她如此胆大妄为到只用了一瞬间便破解了皇上出的难题,更让大辽的皇太子跟北院大王无颜以对,她这么做分明是没有给皇上跟大辽皇族留半点面子,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 以她一个卑贱女奴的身份,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胆量把皇上的颜面一扫而光,如果皇上动怒,她的后果可想而知。 就在所有人的沉默中,耶律贤突然哈哈大笑一声,僵局顿时被打破,只见他收回目光,脸上并无愠色,反而朗声道:“看来朕明日早朝可要号召满朝文武都来摆弄摆弄这几颗棋子了,否则让天下人笑称我大辽皇族还不如一个卑贱的女奴,到时让朕这个皇帝颜面何存呀?” 耶律贤虽然没有发火,但所谓伴君如伴虎,他的喜怒无常谁又能揣测的了? 赵如烟今日的举动虽然不至于让他对她发飙,但对于这样一个一身骄傲的皇帝来说,心里又怎能不介怀? 但奇怪的是,耶律贤就是将自己的怒意掩饰的很好,他反而对赵如烟说道:“既然你这女奴破了朕的棋局,朕自当君无戏言,你刚刚说若是他们都未破解了此棋局,只有你一人解了,朕就许你自己挑选自己的主子,怎么样?你到底想要跟谁?” “多谢皇上恩典!”赵如烟立即大声回道,神情淡定:“皇上,奴婢想要回去浣衣库继续当差!” 她这样说,是不想再拂在场所有人的面子,哪里来的归哪里去,想必皇上亲口允诺她回浣衣库,皇后娘娘也不敢再去那里找她的麻烦。 刚刚她破了那棋局,已经够不给皇家颜面了,再要求这要求那,有蹬鼻子上脸的嫌疑,没准皇帝一声令下,她人头就搬家了。 所以赵如烟心里打着小算盘,先让皇上开口,把她分配到浣衣库去,那里都是宋人的战俘,只要耶律烈跟耶律隆绪不再来骚扰她,她迟早有一天能够逃离那里,离开辽国。 谁知耶律贤竟没有答应她的请求,反而意外的下令:“浣衣库都是一些地位卑贱女奴的居所,朕见你有勇有谋,就不再分配你去那了!这样吧,朕升你为女官,以后你就跟着度云郡主,随身伺候!” “啊……?”在场的人皆是一阵惊讶,这个女奴,太子跟北院大王抢着要,皇后也有意要留她在后宫,可皇上却一声令下,把她赐给了度云郡主,这是何意? 赵如烟也百思不得其解,但耶律贤既然这么安排,显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她回去再好好揣测。 “朕让你伺候度云郡主,你可有意见?”耶律贤沉声问道。 赵如烟摇摇头:“奴婢没有意见,奴婢愿意伺候度云郡主!”这度云郡主典型的有勇无谋,任性妄为,她待在她身边未必讨不到好处。 反正只要不是让她再回去北院王府,或是让她留在宫中,都与她的初衷不相违背。 见赵如烟一口答应了,皇上很满意,他继续问她:“你倒是说说看,刚刚你是如何破了朕这一棋局?” “回皇上,奴婢哪有什么本事破解皇上的棋局,奴婢只不过是耍了一点小聪明,刚刚北院大王耶律烈已经破解了大半,只差一点点而已,奴婢只是有心记住了烈大王的每一个步骤,而没有重复他走错的那步棋而已……” 赵如烟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虽然这不是她的初衷,但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便开口否认起来。 “哦?小聪明?只是小聪明吗?”对于赵如烟的话,耶律贤不置可否,却没有多说什么。 他吩咐人将她先带下去,这件事便宣告暂时告一段落。 离开了斗兽场后,赵如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刚刚真是命悬一线,九死一生了。 还好皇上将她赐给度云郡主,而不是别人,往后的日子她还得小心翼翼的过着,只是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赵如烟被带到郡主府邸时,天已经略有些黑了,她的头很疼,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只记得自己从斗兽场出来,迷迷糊糊晕头转向地被带上一辆马车,马车一路驰骋,最后停在一间门庭宽阔,看似宏伟的府邸前,她是怎么进去的全然不记得了,之后便睡了过去。 赵如烟睡的很沉很沉,她以为自己就这样睡死过去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饭香味扑鼻而来,那香味刺激着她的大脑,让她忍不住吞咽起口水来。 赵如烟终于还是耐不住诱惑,寻着那香味,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姑娘你醒了?”一个年逾五十的老妇人坐在她身边,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 “这……这是什么地方?”赵如烟揉着眼睛,环视了一眼四周。 “这里是郡主府,我是这府里的下人,他们都叫我吴妈,昨晚是度云郡主亲自把你带回来的,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发了一晚上的高烧,好在今早总算退烧了,伤口也上了药,郡主已经交待过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在膳房里做些差事好了……”吴妈对她说道,赵如烟这才记起皇上已经把她赐给了度云郡主了。 吴妈婆婆妈妈地说了很多话,赵如烟平静地听着,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现在已经变得足够坚强了,逃脱了晾鹰台那个人间地狱,还有什么事能让她感到害怕的呢。 转眼间,她已经来到郡主府将近半个月了,赵如烟在晾鹰台斗兽场上受的伤基本上都已经好了。 这些日子她跟在吴妈身边在膳房里干些脏活、粗活,虽然有些辛劳,但对赵如烟来说无疑是幸运的,如果她当日没有离开晾鹰台,此刻恐怕已经芳魂早逝了! 度云郡主虽然在外嚣张跋扈,但对于府里的人相对还很友善,赵如烟在这里,除吴妈之外,几乎不与任何人打交道,也不想去巴结任何一个人。 吴妈对她还好,只是看不惯她清高的个性,常常用一根手指戳着赵如烟的额头,念叨着说:“真不晓得你这个丑丫头哪来的福气,性格又不好,怎么能进得了我们郡主府,要知道我们郡主将来可是要嫁入北院王府做王妃的……” 在她眼里,能沾上度云郡主的光,攀上北院王府的亲事,她们这些下人,都应该觉得无比的荣耀了。 赵如烟没有心思与她争辩,毕竟每个人的立场跟想法不同。 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身上带的朱砂已经差不多快用完了,在北院王府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在郡主府就更加的不可以了。 她很担忧,一旦自己的样子恢复如初,极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毕竟一个丑丫头会引起很多人的同情跟共鸣,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在这郡主府里,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 想来想去,她只有继续伪装下去,而那日赵如烟临时被调去药房打扫时发现那里有一些很名贵的番红花,她便偷偷藏了一些带出药房,趁吴妈不在时,她捏出一小点番红花用水捣烂,然后涂在脸上,看上去脸上通红的一块斑,跟朱砂造出来的效果几乎无异。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番红花遇水即化,没有朱砂用起来保险,可眼下她只是个膳房的丫头,到哪里去弄朱砂呢?只有先用这番红花应付一段时间。 吴妈每天都会教她做不同的菜色,虽然比起大宋那些盛行的美食,这天寒地冻的辽国菜色实在逊色不止一倍,但其独特的口味还是有着可赞之处的。 这一日刚忙完手头上的活计,赵如烟独自走在府里,已经住在这里一个多月了,她还没有仔细看过这郡主府里的景致。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她便走到了后花园,没想到这郡主府的后花园里仍然是一片花海,这里种了很多菊~花,有笑靥金、家菊、傅延年、禽华、月朵这些不同的品种。 其实菊~花一直是赵如烟独爱的一个花种,也只有菊~花,在这个严寒的季节还能傲然绽放。 看到这些花,赵如烟突然异常地兴奋起来,飞奔着跑过去,抓起一株月朵,摘下它的花瓣便放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 可是只吃了一口,她先前的兴奋便瞬间荡然无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土的不同,辽国的菊味道苦涩,花香也淡了许多,赵如烟幡然醒悟,是的,这里是大辽国,不是她的家乡大宋,不是,大宋的菊已经彻底淹没在那场战火当中了。 想到此,赵如烟的心突然又疼痛起来,她忍着哀伤,忍着愁绪,继续摘下那花瓣送进口里,虽然苦涩,味道略差,却也是她最爱的花香,只有这香味,能让她重新感受到大宋的一草一木,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皇城,只属于自己的国土…… “你在做什么?”一道骄纵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赵如烟一惊,手里的那朵花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 “郡主……”她急忙回身礼道。 眼前的这个穿着大红色皮袄,手里拿着一个皮鞭,面容姣好,神情跋扈的女子就是度云郡主了。 皇上本来是将赵如烟赐给度云郡主贴身伺候的,可是度云郡主却只将她打发到膳食房,可见对耶律烈之前要纳她为侧妃的事度云郡主还是颇有忌讳的。 如今是她们在郡主府上的第一次见面,既然是度云郡主自己的地盘,赵如烟不得不尽收锋芒。 “你在吃什么?”度云好奇而又不解地问她。 “是花瓣……”赵如烟告诉她。 “生的花瓣也能吃吗?”度云瞪着眼睛,更加惊讶了。 “当然能了,而且菊~花气味芬芳,绵软爽口,有一种独特的清香,不单如此,其实菊也是药材的一种,常常生食是有好处的……”赵如烟把食花的好处告诉她。 度云似乎对于赵如烟生吃花瓣的举动感到十分好奇,她琢磨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抬头问她:“我能尝一口试试吗?” “郡主,你可以尝尝这个……” 赵如烟摘下一朵洋甘菊递给她,相比于月朵,洋甘菊的味道应该会更甘润一些,度云接下花,小心翼翼地捏下几叶花瓣放进嘴里,仔细品尝起来。 嚼了几口以后,显然不及她想象的那般好吃,度云摇着头对赵如烟说:“有点淡淡的苦味,我还以为会很香甜呢,不过我从来不知道,花也是可以生吃的……咦,你不就是那个皇帝姐夫赏赐给我的女奴吗?你现在在哪里当值?” “回郡主,奴婢目前在膳房里帮厨的。”这郡主恐怕连她自己都忘了,之前把赵如烟安排到哪当差了,赵如烟只得提醒她。 “你在膳房里做事?”度云的眼睛突然一亮,不过随即又暗淡下去:“就连吴妈和大厨师傅都想不出好办法帮我,你肯定也不行的……” 度云黯然伤神地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花园。 “不知道郡主究竟有什么苦恼,说不定小的也可以帮上您……”不知道为什么,赵如烟突然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 能让一向嚣张跋扈的度云郡主,一下子神情黯淡的,这普天之下除了耶律烈,没有第二个人。 “大胆,我们郡主都说了连膳房里的大师傅都不行,你还逞什么能?”度云身旁牙尖嘴利的小丫鬟,回过身趾高气昂地冲赵如烟叫道。 “你又怎知我不能替郡主分忧?”赵如烟与她对峙,反驳了一句。 “你……你这个丑丫头,你到底懂不懂规矩?别以为你破解了皇上的棋局,就有多了不起?所到底还不是一个战败的俘虏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全天下的事都难不着你了吗?”那小丫鬟不服气的瞪着她。 “双喜你给我退下,不许再多嘴了,我问你,你真能帮我吗?”度云显然对这件事很着急,所以跟赵如烟之前的恩怨都既往不咎了,她着急的问。 “不如郡主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赵如烟将她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 “我该怎么和你说呢?就是……后一日的晚上会有一位很重要的贵客来我的府里用膳,我想亲自做一道特别的菜色款待他,可是我从小到大连菜刀都没有摸过,因为他是贵客,就是很重要的客人,我又不能弄些不上眼的小菜,这可难坏了我……” 度云愁眉苦脸地说着,赵如烟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那贵客定是她的心上之人,也就是耶律烈了,这度云郡主是想要在耶律烈面前用心的表现自己。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69章 其实这有何难呢?她也从小到大都没有摸过菜刀,可是现在还不是一样能在膳房里做事。 要在厨艺上讨好耶律烈其实不难,他吃遍了山珍海味,自然要在菜式的新奇上下功夫。 “奴婢倒是可以给郡主推荐一道菜色,不需要动刀,更不需要技艺,但是这道菜绝对可以让这位贵客对郡主刮目相看的。”赵如烟信心满满地告诉她。 “真的吗?”度云眼里放光。 赵如烟点点头,把这道菜的细节告诉度云,虽然度云的脸上仍然写着怀疑两个字,但赵如烟总算能够为她的表现欲提供一些参考和帮助。 第三日清早,赵如烟便开始为度云准备食材,其实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东西了。 厨子们早早就已经准备晚上招待贵客的膳食了,赵如烟和吴妈也跟着忙和起来,连中饭都来不及吃上一口,未时,她和吴妈便被叫去前厅帮忙,全府上下都在为这场宴席忙碌起来。 做好了前厅的事情后,赵如烟便拿着一个瓮罐来到后花园,她答应度云除了教她做那道菜外,还要单独帮她准备一份甜点,想来想去,还是菊花的味道鲜美醇香,不如就做一道菊花糕好了。 赵如烟抓过枝头的菊花,并没有折断,而是直接把上面的花瓣一叶、一叶地摘下来,放进罐中,这样就可以更好地保证花瓣的鲜嫩和香气,做出来的糕点味道也会更加鲜美。 她正聚精会神地弄着这些,根本没有察觉到前面有一个人正向她走来。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呀,竟然敢私自破坏花园里的景致……” 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赵如烟猛然抬头,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朝她走来,看上去他和她的年纪相差无几,只是说话的口气十分老成,声音也异常让人感到不舒服。 “我没有破坏这里的景致,只是取些食材罢了……”赵如烟抬头轻瞟了他一眼,依然忙着自己手上的事。 “真是无礼,你可知谁要来这园里赏菊?这些花被你摘成这副模样,如何能赏?还不快住手!”那小厮对于赵如烟的轻描淡写显得很不高兴。 “我怎知谁要来?” 赵如烟反驳道,因为她确实不知有何人要来园里赏菊,也没有人告诉她,她只是猜到晚上度云要宴请的贵客是耶律烈,但并没有听说有人要来园子里赏菊,更没有兴趣打听。 不过看这府里的下人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想来应该是个大人物,可是这又与她何干呢?她毫无兴趣。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们郡主就是这么调教府里下人的吗?” “请你不要婆婆妈妈的,再一朵我就好了!”赵如烟根本不想理会他。 “你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来赏菊吗?如果惊动了那个人,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命令你马上离开这后花园——”那小厮急着瞪大了眼睛。 “什么人?难不成是皇帝吗?就算是皇帝又能怎样?他又没有三头六臂,更没有第三只眼睛,这花园里的菊数不胜数,草木不下数十种,我摘下这几朵花,根本不会影响到什么,更不会有人注意得到……”赵如烟随口与那小厮狡辩。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随口说出来的话竟然真的给说中了。 赵如烟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感到身后一阵强大的力量慢慢向她袭来,时节虽已是初冬,却还不至于冷到这种地步,猛然一个激灵,她慌张地回过身去,见到两个男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一个人身着鹅黄色的长袍,离她稍近一些,身材看起来颐长壮硕。 另一人则是一身黑衣,他站在那个人的身边,眼眸深邃。 那黄色长袍的男子,不是耶律贤会是谁?而他身边的黑衣男子,正是耶律烈。 难道今晚度云要宴请的贵宾,不仅仅是耶律烈,还有大辽的皇帝耶律贤吗? 面对两个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如果她现在手里有一把利刃,她真想一剑刺破他们的胸膛,为惨死的宋民,也为那些死去的宋国将士报仇血恨。 可是这种时刻,纵然她心中有恨,也不是可以宣泄的时候,不是,现在不是! 赵如烟只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行礼:“奴婢参见皇上,北院大王!” 耶律贤眼神凌厉,凌厉的让人不敢去对视。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赵如烟的面前,可是他身上的阵阵威严和寒气,迫得她感到莫名地惊颤,忍不住后退了三分,连忙行礼。 “云倌,皇帝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说的没错,皇帝又没有三头六臂,这满园的鲜花,又岂非差了那几枝不可?你可不要仗势欺人呢,别忘了这里是度云郡主的地盘……” 耶律贤倏然开口,话语里倒是有几分偏帮赵如烟的味道,他教训着刚刚那名跟赵如烟争执的小厮。 “皇上说的极是!”那小厮竟然是个太监,难怪娘娘腔的很,但马屁却拍的很及时。 赵如烟的心霎那间加快,没想到会在郡主府再次遇见耶律贤跟耶律烈。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耶律贤竟然再次帮了她,否则以她刚才那么无礼,耶律贤大可以治她一个藐视君王之罪,但他没有。 究竟为什么没有,她暂时还不得而知。 虽然作为君王的他不予主动追究,但她不能不懂礼数,于是她主动领罪道:“奴婢罪该万死,只因郡主知道皇上喜爱菊花,才特命奴婢前来摘下花瓣为皇上准备糕点之用,郡主说,鲜花虽美,却总是要凋落的,皇上不可能常常到府里来赏花,只有做些菊花糕给皇上带回宫去慢慢品尝,郡主千叮万嘱,奴婢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没想到扰了皇上的雅兴,请皇上责罚!” 既然如此,她只好把度云搬了出来,她相信耶律贤作为一国之君,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责怪皇后娘娘的妹妹,而跟她一个奴婢计较更加没有必要。 “你起来吧,度云是朕看着长大的,这座府邸也是朕亲自赏赐给她的,在这里朕也只是个凡夫俗子而不是什么皇帝,不会介意这些小节的……不过烈,度云那个丫头还真是长大了,想的如此周到,知道你喜欢吃菊花糕……” 耶律贤只冲赵如烟摆了摆手,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倒是借她的话,在耶律烈面前趁机称赞起度云郡主来。 赵如烟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看来皇帝耶律贤之所以会出现在郡主府,是有心想要促成度云郡主跟耶律烈的好事的。 否则以耶律烈的个性,皇上不出面亲自拉拢,他定是不可能驾临这郡主府,赏脸吃度云郡主做的一顿饭。 见他们都走了,赵如烟这才起身,拿起装花瓣的罐子,飞也似地逃离了这后花园。 她真的是有些后怕,都怪自己太大意了,如果今日之事真惹恼了耶律贤,恐怕她的小命不保。 赵如烟收敛起眸中的情绪,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郡主府的这场晚宴应付过去,她捧着一罐子的花瓣跑去膳房替度云做糕点。 糕点做好后,赵如烟亲自拿去给度云郡主,度云闻了闻味道,拿起一块尝了下点头道:“味道还真不错,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你以后不要留在膳房了,那里又脏又累,不如跟在我身边和双喜一起服侍我吧,等到我想要吃什么的时候你就可以做给我了。” 让她跟在她身边,那岂不是等会又要面对那个皇上跟耶律烈了?赵如烟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头应允了,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女奴,半点不由人,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晚宴设在前厅,厅外有数名侍卫把守,里面偌大的餐桌上摆放着数十道美味菜肴,却只有耶律贤与耶律烈二人正在斟饮,耶律贤的随行小太监云倌站在身旁侍候着。 “度云见过皇帝姐夫,烈哥哥。” 赵如烟与双喜手里各捧着几个汤罐,跟在度云郡主身后走了进去,跪下请安。 “云儿不必拘礼,这郡主府你是主人,大家随意,不过朕好久没见你,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发变得漂亮了……”耶律贤用一个长辈的口吻说着。 “皇帝姐夫不要开云儿的玩笑了。”度云低着头,娇羞的眼神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耶律烈,又迅速的把眼睛别开。 “坐过来,与朕跟烈一块用膳吧。”耶律贤朝她招手说道,示意度云坐到耶律烈的身边去。 度云站起身从赵如烟手上拿过一个汤罐,对耶律贤说:“云儿不饿,云儿今天特别准备了一道特色菜肴,想请皇帝姐夫跟烈哥哥品尝……” “哦?好啊,那朕一定要仔细品尝了!烈,你说是吧?” 耶律贤哈哈大笑,笑得格外灿烂,一副痛快爽直的模样,与在晾鹰台里那时判若两人。 “既然皇兄有兴趣,臣弟愿陪皇兄一块尝尝。”耶律烈回答的滴水不漏。他来郡主府,只是为了陪同皇上,跟度云郡主无关。 “这道菜其实很简单,人人都做得来,只是稍微有一些残忍罢了,不过能让皇帝姐夫跟烈哥哥吃上这样的美味,一切都不算什么……”度云头头是道地说着。 “你这丫头,长这么大连膳房都没进过,烈,你跟朕今日可是有口福了!”耶律贤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她究竟能弄出什么东西来。 得到了皇帝的肯定,度云似乎对于自己这道菜肴更加充满信心了。 她将准备好的宽口青瓷碗放在桌上,赵如烟立即将手里的闷罐递上去,里面装的是冰块,度云接下后将细碎的冰块倒入青瓷碗中,耶律贤和耶律烈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放好冰块后,赵如烟拿过双喜手里的一个密闭盒子交给度云,只要她按照她递给她的顺序来做是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那里面装着活蹦乱跳的大个头河虾,度云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虾子倒进了冰碗,有一只河虾从碗里蹦了出来,度云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生怕它们会不小心咬到她的手。 见她有些胆怯迟迟不敢再伸出手去,赵如烟急忙提醒她:“郡主,冰虾的时间已经到了,可以放材料了。” “呃……是……是这样的,河虾多冰一会儿呢,味道会更好的,冰过的虾肉就像刚刚打捞出来的一样鲜嫩,不会有半点土腥味……”度云有点心虚,借故解释道,虽然有点害怕,可她还是硬着头皮把姜片这些配料放了进去,然后就到了最关键的一道程序了。 “这道菜的名字叫做醉虾,其实就是用调过汁的黄酒把这些河虾淹一下,黄酒入味时,河虾已醉得半死,醉过的虾肉极其鲜美并且还带着黄酒的浓浓醇香,入口绵柔,味道超凡,不仅如此,这道菜还是极佳的养生补品呢……”度云照着赵如烟先前教她的那些话,抬头对耶律烈和耶律贤解释道。 倒入黄酒后,碗里的河虾蹦的更加厉害了,度云忙拿碗盖盖住了碗口,只听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不过须臾的功夫,青瓷碗里就没了半点声音,再次打开盖子时,那些河虾已经全部醉死了。将虾捞出后,整齐摆盘,度云仔细小心地剥好一只虾子的壳,蘸点事先调好的卤汁,递到耶律贤的面前。 耶律贤倒也表现豪爽,丝毫没有怀疑这道怪异菜色的美味,便接住直接送到了嘴里,仔细品尝起来。 果然,耶律贤的脸色不觉一震,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奇。 他点头说道:“这味道果然有些与众不同,朕还从未吃过这样的菜色,鲜而不生,很鲜嫩,尤其是这黄酒的浓香,已经融入到这虾肉里面,实是美哉,云儿,你今日真是让朕大饱了一次口福……烈,你也试试看……” 得到了耶律贤的肯定,度云心里美滋滋的,赵如烟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皇帝说好,想必耶律烈也不能说什么。 果然度云殷勤的请耶律烈品尝了之后,他也称赞的点了点头:“果然味道与众不同!” 赵如烟终于彻底松了口气,她之前还以为辽国皇帝有多难侍候,这道醉虾可是大宋皇宫的食谱里非常受欢迎的一道菜色,那是她根据现代人的口味特别调配的这道菜,她的父皇赵光义日日都要吃上几只醉虾才肯安寝,可见这虾的独特美味,非一般人是很难享用到的。 她就知道耶律烈征战四方,想必品尝过天下美食,她若不拿出看家的食谱,怎能帮度云收买到他的心呢。 “云儿只是现学现卖罢了,烈哥哥能够喜欢,云儿真是万分高兴。”度云神情羞涩,为耶律烈能品尝到她的手艺而暗自窃喜。 谁知耶律烈突然话锋一转,眼眸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道菜,应该不是我们北方的菜食吧?是哪个师傅教给你的,竟然在辽国做大宋的菜色……” 度云做这道菜只是依葫芦画瓢而已,她根本不晓得这是大宋的菜色,一时间竟然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耶律烈的问题。 赵如烟也怔了一怔,完全没有想到耶律烈竟然认得这不是辽国的菜色,醉虾起源于南方的大宋。 他究竟知道多少,难不成他竟然知晓,醉虾是大宋的宫廷御用菜肴,发明者不是别人,正是她赵如烟?! “云儿,这道菜是谁教你做的?”耶律贤似乎也听出问题的端倪,他出言质问。 度云一时间慌了,没想到好好的一盘菜,竟然会在这样的细枝末节上出了问题。 见度云愣在那里,赵如烟只能跪倒在地上,对耶律贤说:“回皇上,是奴婢教小姐做的。” “是你?”耶律贤眼眸深邃,像是很意外,又像是早有所料。 “奴婢是大宋的战俘,从小就喜欢专研厨技,不止是大宋的菜色,大辽、西夏各个地方的菜色奴婢都会研究一些的,为了给皇上跟北院大王做这道菜,郡主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其实郡主很不忍心醉死那些河虾的,郡主能够把这道菜完完整整做给皇上跟北院大王,很不容易……” 赵如烟跪地解释道,并且很自然地把度云捧了出来,耶律贤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看样子并没有多做怀疑。 她本来就是大宋的战俘,会做大宋的菜并不奇怪。 但赵如烟恰恰忽略了一个问题,这道醉虾不仅仅是大宋的菜色,还是大宋的宫廷名菜,跟如烟公主颇有渊源,她既然会做这道菜式,想必跟如烟公主脱离不了干系。 只是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 “既然有心亲自下厨,就应该做一些辽国的菜,大宋的菜色再好,也是战败之国,没什么好学的!”耶律烈突然站起来,脸色阴沉,似乎是很生气,就这样拂袖离去。 在场的人皆是愣住了,没想到耶律烈个性如此猖狂,连皇帝的面子都没给,就这样走了。 度云自然是当场就哭了,耶律贤简单安慰了她两句,也随着耶律烈的脚步走了出去。 只是他临走的时候,深不可测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赵如烟看了一眼。 赵如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为什么皇上会用那样的眼光看她?难道他是在责怪她,不该给度云出这样的馊主意,搞砸了他有意撮合度云郡主跟耶律烈的这场戏? 可如若是这样,皇上大可以当场治她的罪,为何只是深看她一眼就走了呢? 看来这里面大有悬机,耶律贤明明有几次可以治她罪的机会,都放过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赵如烟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再看一眼她身后的度云,因为没有讨好成耶律烈,反被他说了,眼睛哭的跟个泪人似的,由双喜搀扶着回房了。 池塘边,晚风吹佛,凉意侵袭。夜色深沉,泼墨般在天际散开,浓重的夜色,露水凝重。 一个脚步声,在身后缓缓响起。 赵如烟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看着微波荡漾的湖面……眼中一片澄澈…… 待到那个脚步声走近了,她才猛然回过头去:“是你?!”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没想到来人竟然是耶律烈。 “大王,你不是已经离开郡主府了吗?”如果她没记错,耶律烈是几个时辰之前就离开的,怎么会这时候还在郡主府里。 耶律烈没有跟她解释,只是径直走到赵如烟的面前,盯着她生气的怒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如果你不想再被送去浣衣库做奴役,或者直接被扔进斗兽场,最好安分守己的待在这里,离度云郡主远一点!” 赵如烟眼神闪躲,连忙垂下眼眸,试图装傻:“奴婢不懂大王在说什么。” 耶律烈单手擒住她的下巴,冷哼道:“还想跟本王装傻?度云郡主之所以会做那个菜色,讨本王的欢心,你敢说不是你出的主意?” “郡主身份高贵,忆香只是一个做奴婢的,怎能有那个本事左右郡主?大王要是存心找奴婢的麻烦,最好也要给个好点的理由!”赵如烟拧眉,清澈的黑眸,因怒气而变得晶莹透亮。 耶律烈被她愤怒的眼神激到,额际不禁青筋暴现,“不知死活!忆香,你非要惹怒本王,才甘心吗?”他眸中掠过一丝缊怒,明明她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她却还想瞒天过海。 “不敢!”赵如烟咬唇,冷淡道。 耶律烈脸色冰冷阴沉,怒目而视,“你嘴上说不敢,事实上,却不是这么想的!” “大王,这里是郡主府,还请你自重!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奴婢拉拉扯扯,你就不怕自降身份吗?”赵如烟眸色凛冽,抬头直对上他的。 耶律烈邪恶的笑了,反而逼近她:“你也知道这是在郡主府?若是有人看见你与本王拉拉扯扯,也只会说是你勾引了本王?以度云郡主的脾气,只怕是以后连这里都容不下你了!” “你!”赵如烟不禁气结,怒不可遏的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离度云郡主远点!还有皇上,别以为你的小聪明能够瞒天过海,到时候只会引来杀身之祸!”耶律烈冷厉的提醒。 赵如烟淡淡一笑,并不以为意:“奴婢只是一名小小的女奴,恐怕还惊动不了圣颜,大王与其有这个闲工夫过来跟奴婢做口舌之争,还不如去安慰佳人!” 耶律烈拧眉愣神,她这双清冷的眸子,每每见到他就像是沾毒的利器,总是爱与他作对。 “如果你不想早一点死,最好就照本王的话去做,否则你浣衣库里的姐妹,本王可不敢保证她的安危!”耶律烈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微微挑眉,眼里染过一抹怒气。 “耶律烈,你卑鄙!”赵如烟愤然骂道,他的话,让她怒从心起,居然用昔悌的性命来威胁她。 “卑鄙?在本王眼中,什么样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达到目的,用在你身上,不是很奏效吗?”耶律烈黑眸微眯,冷酷冰冷,他勾唇警告道:“今日之事,本王就放你一马,你好自为之,如果下次再敢帮度云郡主乱出馊主意,或是出现在我皇兄面前,本王定饶不了你!” 说完,他冷哼一声,愤然离去。 赵如烟愣愣的怔在原地,看着耶律烈离去的背影,不禁疑惑。 他今晚特意过来跟她说的这番话,是警告,还是变相的提醒? * 度云倚在窗前已经整整一天,茶饭无思,双喜将桌上的饭菜又热了一遍重新端回来,她却仍然没有半点要动筷子的意思,任凭赵如烟和双喜如何劝她,她就是充耳不闻。 这个寻常骄纵跋扈的度云郡主,却是为情所困,变得忧愁满面。 “咳、咳……”她的小小背影不时地颤动着,咳的很难受。 双喜见劝说无效,便转身把赵如烟拉出了房间,对她说道:“郡主的身子本来就弱,现在又不肯吃东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可怎么办呀?不如这样吧,忆香你去趟丞相府找相爷过来,让他这个当爹的来劝劝郡主。” “你为什么不去?”赵如烟反问她。 “我……我比你早服侍郡主的,谁让你来的晚,你就要听我的!”双喜噘着嘴,冲赵如烟发号施令,因为赵如烟刚刚得到了度云郡主的提拔,双喜因此对她很不满意。 赵如烟说不清楚,这或许就是天生的奴才命吧,她根本无心与双喜争夺度云这份宠,但双喜却偏要纠结于此,明知道去趟丞相府有多远,却把这份苦差事丢给了她。 算了,不就是去丞相府把郡主的爹爹找来吗,去就去吧,谁让她是新来的呢,只能给她们当跑腿的了。 马车在街道上奔驰着,赵如烟驾着马车,直奔丞相府。 突然,马啼叫一声,车身震动起来,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她包围。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什么?”赵如烟手持缰绳,警觉的看着这些人。 黑衣人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一个东西,往车内一抛。 蓦地,一阵迷烟滚滚的弥漫开来,浓郁刺鼻…… 赵如烟赶紧捂住口鼻,马鞭一扬,骏马嘶蹄,急速的奔跑。 几个黑衣人追了上来,从两边围堵,赵如烟被缠得脱不开身。 她的武功低微,既然不知道这些人来意,只能自救,手里拿出几根细长的银针,就算是被捉住了,也还有这招,让他们防不胜防。 赵如烟将马鞭用力一甩,骏马狂奔了起来林间的道路崎岖,使她整个身体都摇晃起来,胃中隐隐出现一些恶心,对没有经常驾马的人实在是一种考验。 再前面一点,就是大道了,手里更是加快挥鞭的次数。 只要到了大道上,就会好走多了。 可是这想法还未应验,一道如雨般的箭支射到马身上,马儿凄惨的嘶叫起来,摔倒在地上,而赵如烟的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冲去,手中握着的缰绳,也被这冲击甩开,她重重的摔到在路上。 四肢百骸,都传来一阵剧骨痛不欲生好象身体都散了架,再也爬不起来。她紧咬着唇,伸手摸了摸耳侧上方,流下了大量的血液。 那钻心的痛,让她的神智,渐渐迷离起来,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模糊…… 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传来,“绝命,只是昏过去了!” 另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小心点,主子要活。” 赵如烟想要挣扎着睁开眼,无奈怎么也做不到,一阵阵昏眩感袭来,眼前一黑,就掉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了此许意识,赵如烟蝶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蓦地,她睁开覆着水雾的眼眸,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粗重的喘息着,象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忽觉喉头一阵干涩,如鲠在喉,让她有种想吐的恶心感。 身体没有一丝的力气,她的眉心不由微微蹙起,只要稍稍多想一点事,脑子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浑身像是散了架的难受,赵如烟眨了眨千涩的眼,昏迷之前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脑子里。 她惊恐的从床上弹座起来,脑侧立刻传来一阵撇裂的疼痛,她伸手摸了摸包着纱布的脑袋,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掳她过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突然,一个娇柔的声音,从旁侧传来,“姑娘,你醒了?” 寻声望去,赵如烟看到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不禁愣了愣,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建筑,是多么的金碧辉煌,这里是皇宫?! 她被这个意识给吓了一跳,半天未缓过神来,整个人惊恐睁大眼,半晌,才对那宫装的侍女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那名宫装女子并未答话,而是匆忙的跑了出去,从外面传来她的声音,“那位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快带她去见皇上吧。” 赵如烟还未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就被两名侍卫带到了未知的地方。 御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醉人心神。 镶嵌有上等琉璃玛瑙的屏风前,耶律贤正坐在溢着淡淡墨香的檀木案几前,拿着一本奏折,俊目微垂。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皇上,人已经带到。” 耶律贤探揉眉心,将最后的折子批阅后放下,淡淡道:“带她进来。” 赵如烟被两名侍卫押了进去,殿台上的高大身影,仅是一眼,就让她惊愕不已。 真的是皇上命人将她绑来皇宫的?耶律贤这么做,究竟有和目的? 耶律贤挥手,示意大殿里的人全都退下。 他缓步走到赵如烟的跟前,深邃犀利的眸光直射向她:“如烟公主,没想到你早已经来到我大辽,枉费朕还费了一番苦心,到处派人寻找你的下落!”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0章 如,烟,公,主!? 听到这四个字,赵如烟的心不禁颤了颤,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好看的小说) “你……皇上?”她的双唇颤抖,别开脸想要否认:“奴婢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不懂吗?醉虾乃宋国宫廷名菜,寻常人根本吃不到,你怎么会做?”耶律贤眸光犀利,盯着她的眼睛,冷笑着质问。 被他冷厉的目光一扫,赵如烟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逼近,这一刻,她仿佛被他看透了一般,脊背传来一阵彻骨的寒冷。 她紧紧的攥着手,抬起眸,迎上耶律贤的目光,淡淡的回道:“皇上,实不相瞒,奴婢乃如烟公主身边的伺候丫鬟,醉虾是如烟公主自创的名菜,奴婢在公主身边伺候,自然会做!” 她借着那日在斗兽场耶律烈为她编的脱困借口,急中生智,回答的天衣无缝。 可赵如烟万万没有想到,耶律贤竟然面色沉稳,不紧不慢的跟她挑明:“如烟公主,要认出你的真正身份对朕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朕一年前曾经去过宋朝的皇城,甚至混进过宫中,那一日大宋宫廷家宴,朕见过你跳的一支万凰飞天之舞,你那样曼妙的身姿,想要一个男人忘掉你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什么……?”听到耶律贤这样的回答,赵如烟如遭五雷轰顶。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耶律贤竟然见过她?! 他去过大宋,他堂堂的一个大辽皇帝竟然去过大宋,难怪这些年辽国兵强马壮,一直对大宋虎视眈眈。 “虽然你一直用朱砂掩面,但那朱砂只会对没有见过你真面目的人有用,若是见过你惊世容貌跟妙曼身姿的男子,怎么会轻易被你糊弄过去?”耶律贤好笑的说,仿佛看到赵如烟奔溃的表情,是一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 赵如烟手心里尽是冷汗,反唇相讥的质问:“既然皇上一早就认出我的真面目,为什么不干脆下令杀了我?” “朕要杀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只不过现在杀了你,对朕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耶律贤目光深不可测,他的声音里,并非显露出太多的怒意,似怒非怒却让人打心底里感到寒冷。 见到赵如烟不吭声,他接着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被朕揭穿了身份后已经无路可走,朕可以用千百种方法,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赵如烟的呼吸一滞,这皇上果然是耶律烈的同胞兄弟,两个人连个性都是如此相似。 只不过身为兄长的耶律贤,骨子里多了一份沉稳与内敛,但是,这股狂傲的王者之气,愈发在这个人身上体现。如此一来,她想在短时间内离开大辽,怕是不可能了。 这般想着,心反倒是沉了下来,少了许多的顾虑,赵如烟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皇上,你大费周章的请奴婢来,到底有何目的?” 耶律贤挑眉睨着她,目光冷冽如寒冰,沉声道:“只要你答应与朕合作,朕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皇上想要我做什么?”赵如烟的眸子转了转。 “朕的皇弟耶律烈,自从雁门关一战之后,就对如烟公主你念念不忘,这些年不管是王公大臣之女,还是朕皇后的表妹,身份尊贵的度云郡主,他一概都不愿意迎娶……”耶律贤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皇上的意思是,要我去劝耶律烈,让他迎娶度云郡主,还是想耶律烈对我死心?”赵如烟顺着耶律贤的心意揣测。 “都不是!”耶律贤摇头,眸子显得深沉难懂,他在唇边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低声道:“朕要你随度云郡主嫁入北院王府,找机会接近耶律烈,然后——杀了他!” “什么……?”赵如烟浑身一怔,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要她做的事竟然是杀耶律烈? 但是转念想一想,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耶律烈是辽国兵马大元帅,统领整个辽国的兵权,何况他是皇帝的亲弟弟。当今皇上耶律贤多病,太子又太年轻气盛,他担心自己哪一天去世了,耶律烈叛乱不肯拥戴他的儿子为王,起兵叛乱。但若是当面要耶律烈交出兵权,恐怕打草惊蛇,惹得耶律烈猜忌,早有防范,所以皇上才想出让她去暗杀耶律烈这招。 一来她不是大辽的人,就算杀不成耶律烈,也是她跟耶律烈之间的私人仇恨,耶律烈不会联系到皇上要害他;二来耶律烈这些年钟情于她,如果她向他表露了身份,他自然疏于防范,她比其它人更容易得手。 看来耶律贤这个皇帝的确不是白当的,他比其它任何人更加老谋深算。 赵如烟怔忡住片刻,抿了抿唇,她淡淡启音道:“皇上,暗杀北院大王一事非同小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功,万一失败了呢?” “只要你尽心尽力,必要时朕自然会派人助你!”耶律贤早有打算。(.) “可我若是不愿意呢?”赵如烟冷笑着说:“我宁愿皇上赐我一死!”也好过被他利用,成为他们大辽皇室争权夺利的棋子。 耶律贤黑眸紧眯,掩不住眼中的精光闪动,“朕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郡主府陪伴度云郡主,随她嫁入北院王府,照朕交代你的意思去做;二是朕早已命人给你下了销魂散的媚毒,这种媚毒每当月圆之夜便会发作,你若不答应,朕现在命人将你送入军营中充当军妓,千人骑万人睡。” 他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赵如烟,“你选哪一个?” “你——”赵如烟无话可说,也说不出来话,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希望遭到那样的对待。 她只能妥协:“我选择前一种,跟皇上合作!” “很好!”耶律贤像是早就吃定她了,眸中锐利的眸光闪动,“一个月,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耶律烈不死,你身上的媚毒就会发作。若想平安无事,你必须先杀了耶律烈,再来朕这里拿解药!” “一言为定!”赵如烟心中虽然有恨,却不得不答应他。形势所迫,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才会同意帮耶律贤去对付耶律烈。 但是她心中有数,就算她杀了耶律烈,耶律贤也未必会放过她,从他给她下了媚毒就看出来了,他是要她永远都受他的牵制。 可此时此刻,除了答应皇上的要求,她已经没有了其它任何的出路。 死她从来不怕,可她不想死的不干不净,不清不白。 耶律贤差人将赵如烟秘密的送回郡主府,又命人去了趟丞相府,她跟皇上见面是机密,绝不能让其它人知道,但做戏还得做全套。 既然赵如烟出门是去请丞相的,丞相就必须到郡主府,以免惹人怀疑。 有了丞相老爹的规劝,度云郡主总算是肯吃东西了,不过丞相前脚刚一走,度云就把碗筷扔在了桌上,依然是一脸的闷闷不乐。 “郡主,你还是要把饭吃了的,不然相爷怪罪下来,奴婢可没办法交待……”双喜生怕丞相会怪罪她没有好好照顾郡主。 双喜不厌其烦地劝说着,可是度云郡主根本就听不进去。 “郡主你不知道,这可是城里最好的燕窝了,你就再吃一点吧?其实大王也是很喜欢你做的那道菜的……”双喜端着碗,想要喂给她吃。 “烈哥哥整日就想着出征打战,根本就没有把女人放在心上,何况我在他心里一直是长不大的小孩,他只把我当妹妹,根本不把我当女人,我在他心里连他侍妾府的女人都不如!”度云委屈的撅着嘴,她自己倒是看得清楚。 双喜连忙相劝:“郡主,那侍妾府里的女人怎么能跟您相提并论呢?您可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试问这天底下除了您,有谁能有这个资格配做北院王妃呢?” “我根本就不稀罕什么北院王妃,我只想跟烈哥哥在一起,只想他喜欢我!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给我出去,不许你烦我!”度云气冲冲地发着脾气,双喜不敢再吭声,放下碗筷,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见双喜出去了,赵如烟便拿起她刚刚放下的饭碗递给度云,轻声说:“郡主,吃了吧。” “本郡主的话你们都听不懂吗?我说了我不想吃,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也给我出去!”度云气得胸口起伏着,大声叫道。 “郡主是在怪奴婢,上次给郡主出主意做的那道醉虾,大王不喜欢吗?”赵如烟故作伤心的说。 度云看了她一眼,忧伤道:“也不能怪你,你的点子是不错,但烈他不喜欢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你也退下吧,本郡主心情烦躁,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郡主能不能听奴婢说完一句话再赶奴婢出去,刚刚连双喜都说了,这普天之下最有资格做北院王妃的人,就只有郡主您了,何况皇上有心想让郡主嫁入北院王府的,就算烈大王心里不情愿,只要郡主肯坚持,愿望就一定会实现的!” 赵如烟很清楚度云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只要她的一句话,立即就能引起度云极大的兴趣。 度云立即就抓住她的手臂,追问道:“你说我还有机会嫁给烈哥哥?” 赵如烟把饭碗端到她面前,说:“只要郡主把饭吃了,奴婢就告诉你。” “那好,我吃!” 度云接过碗,拼命把里面的饭菜送进嘴里,一眨眼的功夫,一碗饭便已见了底。 赵如烟的嘴角轻轻上扬…… 真是个单纯的不可救药的女人,居然那么想嫁给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她以为只要进来北院王府,做了北院王妃,有机会每天接近耶律烈,耶律烈就会喜欢她了吗? 错,她真是大错特错了! 那样只会让耶律烈更加的讨厌她。[.超多好看小说] 男人都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尤其是度云这种,妄图利用权势栓住一个男人的女人,只会让男人打心眼里厌恶。 赵如烟深知,她出主意让度云有机会嫁入北院王府,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但是她无从选择—— 耶律贤给她下了媚药,她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杀掉耶律烈。 而接近耶律烈的唯一办法,就是助度云郡主嫁入北院王府。 “郡主,其实要嫁入北院王府很容易,只要郡主进宫,在皇上面前,跟烈大王当面表明心意。烈大王跟郡主也是同样的心情,只是男人好面子,不喜欢被他人指手画脚的干涉婚姻,但大王对郡主还是有心的,要不就不会赏脸来郡主府了,所以奴婢认为郡主应该主动一点!” 赵如烟极力的怂恿度云在皇帝面前跟耶律烈告白,以前度云这么做未必一定成功,但现在皇上已经对耶律烈起了杀念,要想把赵如烟名正言顺的送到耶律烈身边,他就必须早日促成度云跟耶律烈的婚事。 而这个婚事,由皇上开口,皇后开口,耶律烈都会像从前那样有理由拒绝,但若是度云郡主开了口,皇上势必会以郡主名声这一借口,怎么样也会把度云塞给耶律烈。 “你是说,烈哥哥也和我一样,他是真心喜欢我的对吗?只是不喜欢皇帝姐夫给我们指婚?”度云已是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郡主,大王的心意岂是我一个奴婢能轻易揣测的,他对郡主若即若离,想必有他的原因,可奴婢看得出大王还是在乎郡主的。”赵如烟只能这样安慰她。 不想直接告诉度云,她只是皇上为了平衡他跟耶律烈势力之间的一颗棋子。 皇上一方面要为度云指婚,另一方面却要她暗中杀了她的夫君,耶律贤这么做,何其的残忍?! “忆香你最聪明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度云抓着她的手,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一样哀求起来。 这个度云郡主,已经对耶律烈迷恋成痴,赵如烟只不过几句话,她便对她深信不疑了。 “郡主放心,忆香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赵如烟跟她保证。 “好!”度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赵如烟不知道自己这样怂恿度云嫁给耶律烈究竟是对还是错,但她承认自己有心利用于度云,可是就算没有她,度云不是也一样不会放弃嫁给耶律烈的念头吗?她只不过是帮了她一把,也顺便帮自己一把而已。 但此时赵如烟的心还是很乱,她心里背负的包袱也很重很重,无论对与错,话都已经说了,就收不回来了! “本来人家一个人住的好好的,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挤死人了!” 赵如烟刚推开房间的门,便听到双喜不住地抱怨着,东西被她扔的满地都是,先前双喜一个人住时只有一张木床,她搬过来以后管家又给她添了一张,但房间不算小,根本不像双喜说的那像拥挤,她只是看赵如烟不顺眼罢了。 度云郡主可以任性,没想到她身边的丫鬟也这般任性,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早晚要吃大亏的。 双喜的心情本就不爽,见赵如烟回来火气就更加大了,她跳下木床不等赵如烟进屋便一口吹灭了桌上的烛灯,阴声怪气地嚷道:“我睡觉的时候最讨厌有光了,尤其是跟钟无艳同一间房,长成那样,也不怕深更半夜吓死人!” 赵如烟没有理她,反正她也不困,便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今晚的月色极佳,她正好有空闲,取了一盏油灯和平日积攒的一罐花露后来到火房,将花露煮沸,沏了一壶花露茶。 正想找个地方独自品茗时,突听一阵响动之声,赵如烟望过去,看到外面匆匆闪过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很熟悉,甚至于让赵如烟心底一颤。 杨勋……? 怎么会是他?她不敢相信。 赵如烟连忙追了出去,可是那人早已没了身影。 寒风呼啸,她一个人伫立在北风之中,久久不能离去。 是她眼花了吗?在这个严寒的辽国,怎么会见到杨勋呢? ……不多几日,郡主府便迎来了一件值得喜庆的大事。 宫里派人分批送来许多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貂裘、马匹等物,皇上正式颁布圣旨将度云郡主指婚给北院大王耶律烈,做侧妃。 尽管只是个侧妃,但也足够令人羡慕的了。 众所周知,北院大王耶律烈侍妾府中美女如云,却单单没有册立过妃,尤其还是皇上亲自赐婚的…… 外界传言,是耶律烈自动请求皇帝赐婚,又有流言说度云郡主一直爱慕北院大王,她闹腾着多番请求皇帝赐婚的,更有人议论其实这是一场政治势力的暗中较量,其中原因,究竟如何,众人自是不得而知。 皇室贵族的婚礼,排场铺张,声势浩荡。 上京城当天的街巷像在欢度大节庆般,人潮川流不息,满城百姓都是血液沸腾。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从上京城东排到上京城西。 赵如烟和双喜作为陪嫁丫头,随侍在花轿的两侧,一路穿过繁华的人群。 迎亲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浩浩荡荡,震动了整个上京城。 耶律烈身穿大红袍子的坐在黑色骏马上,他面色冷然,毫无笑意,双眸幽深难测,深不见底不过城中百姓都知道耶律烈的为人,他本就不苟言笑,寻常就是一座常年不化的雪山,冰冷,阴寒。 一路上,各大主街被迎亲队伍占满,商贩们这天全部未有营业,只为观摩这场声势浩荡的婚礼。 婚礼场面壮观华丽,城里的百姓都挤在街道两边,人人脸上表情不一,有惊愕的,有欢喜的,有嫉妒的…… 经过祭天,叩拜祖先等一系列的繁冗程序过后,迎亲队伍终于抵达北院王府,此时已是傍晚时分。 北院王府的雕梁画栋上结满红绸,宾客盈门,一派喜气洋洋。 队伍庞大,人山人海,赵如烟和双喜手站立在人群中,极其不显眼。 喜炮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因为度云郡主是侧妃,尽管身份高贵,也只得从偏门进入。 耶律烈给她安排的别院叫依幽阁,是离他的居所最远的一间,可见他对这门亲事的不重视。 喜堂上新郎新娘行夫妻大礼——耶律烈始终面无表情……似乎今天他并不是主角,他只是在按程序办事。成亲?他无半点兴趣!给度云侧妃?只不过是挂名头衔,应付皇兄而已。 皇后似乎猜到耶律烈的心事,所以她亲自压阵主婚,怕耶律烈会给新娘子难堪…… 就这样,在多方势力的驱使下,一场北院大王纳侧妃的婚礼就这样完成了。 行礼结束之后,两个小儇捧龙凤花烛导行,新郎执彩球绸带引新娘进入洞房——半道之中,耶律烈却撇下新娘子决然离去。 度云虽然有预感自己进府后不会受宠,但也没有想到耶律烈会给她如此的难堪。 她掀开头上的一角红盖头,望着前面耶律烈离开的背影,眼里噙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泪水。 “忆香,大王为何就这样离去?”她漠然的问赵如烟。 “郡主,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流泪会不吉利的……”赵如烟低声安慰她:“大王也许是要应付宾客,晚一些会来喜房跟郡主共度良宵的。” 听了赵如烟的话,度云悄无声息地放下盖头,默不作声。 一如侯门深似海! 就算她心里再有不痛快,又能怎么样呢?她将来的命运,都是耶律烈一手掌控,半点由不得别人。而这个夫君,是她自己挑选的,这么多年一心想嫁的男人,她又能怪谁呢。 喜房内,鸳鸯烛火渲红了一室的喜气洋洋,喜秤、交杯酒、桂圆、红枣、花生……一道道的喜盘搁了一桌,蒙着喜帕的新嫁娘度云郡主静候的坐在床沿,等候着耶律烈过来与她共度良宵。 赵如烟跟双喜守在两侧,陪同她一起等候着。 几个时辰之后,仍旧没见到耶律烈的影子。 “现在几时了?烈哥哥怎么还不来?”度云悄悄掀开盖头,显得坐立不安。 “郡主莫急,稍安勿躁。”赵如烟劝她冷静。 “看来郡主是急着想和大王早点洞房呢,不过现在吉时还没到,等到了吉时大王自然就来了!”双喜在一旁窃笑道。 “双喜你这丫头既然跟我进了王府,以后就要学会收敛一点,爹爹说这北院王府可不比郡主府,你可不能像在郡主府里那般随便了,你以后要多跟忆香学习,应该成熟稳重一些,你这张小嘴,可别给我惹来麻烦……”度云对双喜训话,双喜杵在那里,有点闷闷不乐。 她干脆去门口观望,可看了半天,仍是不见耶律烈的身影。 “郡主,大王怕是喝醉了,要不差忆香去提醒一下?”双喜回到喜房,出着馊主意。 度云本来也知道不妥,哪有侧妃主动去请大王的道理,可无奈她太想见耶律烈了,又担心他今夜不会过来,于是就点头答应了。 “忆香,你去大王那边看看!”她朝赵如烟吩咐:“这个王府你以前待过,派你去本郡主也放心!” 赵如烟脸色为难,但见度云如此坚持,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去就去吧,只是去见耶律烈而已,他又不是老虎,没什么可怕的! 赵如烟没有在前院找到耶律烈,便来到他后院的书房,当她走近书房时,却意外的听到一个消息。 “大王,这是大宋的潘太师给你的密函!”一个人正将一份密函递给耶律烈。 赵如烟的心猛地一震,她们大宋的潘太师怎么会跟辽人有勾结? 正当她附耳贴近,准备探听个究竟的时候,突听书房里传来一声怒斥:“谁在外面?” 书房的门被猛然推开,赵如烟已然闪躲不及。 “唰――”地一声。 眼见耶律烈手里的剑锋一闪,长长的利刃直直朝她刺来,赵如烟根本来不及思忖如何躲避。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千钧一发之际,耶律烈冰凉的剑尖抵住了她的脖颈。 “深更半夜,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想干什么?”耶律烈直视赵如烟的眼,冷言斥问道。 “大王,夜已经深了,郡主还在喜房等候,她差奴婢来提醒大王,该去喜房那边歇息了!”赵如烟照实回答。 “去不去喜房那边,本王自有打算,轮不到你们家郡主置喙!你最好不要和本王玩花样,如果我用剑指着府里任何一个下人,恐怕没有一个不会被吓得浑身哆嗦,为何你能如此冷静?”耶律烈的口气带着一丝不解和怀疑。 “奴婢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有什么可害怕的……”赵如烟神色凛然。 “你刚刚在书房门外偷听?”耶律烈的语气是平静的,可赵如烟的心却猛然加速,她不知道掩藏在他那张平静面孔之下的心,究竟在想什么,他是在怀疑她了? “我没有!” 她立即大声否认,若想保全自己,这件事打死也不能承认的,再者刚刚确实是她无意中听到的,又何来偷听一说呢。 “就算没有也不必如此叫嚣,如果本王真要追究便不会等到现在了……” 耶律烈死死盯住赵如烟,冰凉的利剑从她光洁的脖颈一路滑向胸口,停在那里,突然他的剑轻轻一挑,赵如烟不觉浑身一颤,胸前的衣襟被他一剑剥开。 “大王,你干什么?”赵如烟惊叫一声,立即捂住自己的胸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怎么也没想到,耶律烈竟然会这样对待她,这是他的新婚夜啊,他不赶紧去喜房跟郡主洞房花烛,在这里调戏郡主的婢女做什么? “别动!”耶律烈喝斥。 他的剑尖朝她胸前轻轻一顶,赵如烟便真切地感受到那利刃的锋芒和冰冷,她知道他只要稍稍一用力,她的胸口便会被戳得血流如柱,此刻赵如烟丝毫不敢轻举妄动,轻轻拿开了自己的手…… 耶律烈的剑抵在她胸前,他只一挥手,被他挑开的衣衫就悄然飘落在地了,赵如烟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一下。 白色的亵衣暴露在月光之下,被映照的更加洁白通亮,此刻她很想给自己一点勇气,可她就像风中的残叶一样,什么也无法主宰。 饱满的胸脯因为紧张不住地起伏着,赵如烟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自己平息,一点办法也没有。 此刻她的脸色和她身上的亵衣一样,苍白的只剩下耀眼的光芒。 “你不可以……” 不等赵如烟的话说完,耶律烈已经一剑滑断了她系在脖子上的亵衣绳带,胸前的亵衣猝不及防地落了下去。 赵如烟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护住自己的胸口,就算他现在要一剑刺向她,她也不会松开手。她真没想到,堂堂辽国的北院大王竟然也和那些无耻的辽国士兵一样,看见女人就想上,只不过他的凌辱来的晚一些罢了。 “知道当日本王为什么要向皇兄开口要你吗?”耶律烈放下了手里的剑,冷静地望着赵如烟,问道。 “不知……”这时候她哪里还有意识思考别的。 “因为本王见过你的身体,只一次,却念念不忘……”这种话,他居然说的如此理所当然,赵如烟不禁有些愣愕。 “……”她该怎么办?这种时候她应该怎么办? 赵如烟心神慌乱,耶律烈却突然靠近她,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他的举动惊得赵如烟不知所措。 就在耶律烈转身将她抱进他的卧房,赵如烟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全乱了! “大王,你不能这样!”赵如烟大声吼叫,不住地挣扎起来。 “本王是男人,为什么不能这样?”耶律烈死死的压住赵如烟的身体,不让她乱动。 “今晚是你跟郡主的洞房花烛,你不可以对不起郡主!”赵如烟试图拿度云郡主当挡箭牌。 耶律烈冷哼:“你不是度云的陪嫁丫鬟吗?既然你跟她一起嫁进了北院王府,就是我的人,本王先要了你,再去陪她!” “你放开,你不能强迫我,你是辽国的北院大王,你这样和那些龌龊的士兵有什么两样,难道在你们辽国男人眼里,我们这些宋国女子只能任由你们蹂躏吗?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赵如烟像一只不安的小兔子一样,不停地在他怀里扑腾。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1章 耶律烈却没有半点恼火的意思,他把赵如烟放在了他的床榻之上,赵如烟立即蜷缩着身子躲了进去,很怕他会对自己伸出邪恶的魔爪。 “本王既然把你带回大辽,当然不会杀你,你不过是我大辽国俘获的一个小小俘虏罢了,没有本王你早就死了,能与本王欢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莫非想要一个名分,本王可以给你!”耶律烈离她越来越近,赵如烟心里拼命想着逃脱之法。 “呸!谁稀罕你的名分!你们辽国男人都是下作的小人!”赵如烟大声的骂他。 耶律烈抓住她的脚踝,他的力气很大、很大,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赵如烟拖到他身下,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没用,他是个男人,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大王你不能这样,求求你别这样――”挣扎无用,赵如烟只好放下尊严,哀求起来。 “本王不想强迫你,本王说过会给你一个名分,既然你看不上侧妃,那做本王的王妃如何?本王很少对女人动心,你让我觉得很不一样……”耶律烈的动作并不粗暴,只是死死压在赵如烟身上,令她无法动弹,她隐隐感觉到他的身体燃烧起来的雄雄火焰。 “我不要做什么王妃,你放开我,你不可以这样,你不觉得可笑吗?名震天下的辽国北院大王若是娶一个貌丑如钟无艳的女子,你就不怕成为你们辽国上下的笑柄,而被天下人所耻笑吗?”这种时候,赵如烟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这样贬低自己,激一激他。 “只要本王喜欢,关别人什么事?”耶律烈的态度更叫她无言以对。 他的唇略微有些冰凉,当他抵住赵如烟的唇瓣时,她浑身一震,来回转动着脑袋躲开他的亲吻,打死她也绝不会委身于这个欺辱她的辽国大王! 眼见他的攻势越来越强,赵如烟闪躲不及,被他的唇舌紧紧覆住,她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心想着绝不能让他得逞。 几乎不容思忖,赵如烟逮住机会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耶律烈的动作突地顿住,猛然起身,他那张白皙俊逸的脸庞瞬间变得难看。 赵如烟看到他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破,鲜血流了出来,她这样对他,他应该不会轻易饶了她吧? 她有些害怕,悄悄往后退,直到抵在床尾无路可退了为止,耶律烈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很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出乎意料,他没有再上前,而是随手扯下挂在墙壁上的一件深红色披风扔到赵如烟的面前,转脸喝道:“出去……” “你说什么?” 赵如烟有点不敢相信,他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了? “若是还想留下来与本王欢好,你可以不必出去!”耶律烈沙哑着嗓子,脸上的神情有一些无奈。 赵如烟抓起那件披风,逃也似地跑了出去,她拼命地跑,拼命地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跑这么快,很怕耶律烈会后悔,放她出来再把她给抓回去。 赵如烟一路跑到后院的井边,打起半桶水“哗”地一下子全浇在了自己的身上…… 冷,冷的她浑身打颤。 这个北院大王耶律烈,他的审美观念有问题吗?他居然会喜欢一个满脸红斑的丑女人?她真是做梦都想不到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独自一人在后院待了很久,待平复了心跳之后,赵如烟在自己脸上重新抹上番红花,才回到‘依幽阁’。 度云郡主的洞房门庭冷清,下人们已经被撤走,屋外只有双喜一个人不知所措的踱步。 赵如烟抿了抿唇,步履轻盈的迎了上去:“双喜!” 双喜脚步顿住,她朝赵如烟跑来,拉住她的手,急忙追问:“忆香!大王呢?” “大王……”赵如烟欲言又止,面色很为难。 双喜见赵如烟这副模样,立即意识到:“大王今晚不来了,是吗?”她边说边流泪,眼眶泛红。 赵如烟忙安慰道:“双喜,没事的,大王可能有事吧……” 双喜撅起红唇:“会有什么事情比洞房花烛夜更为重要呢?大王根本不把郡主放在心上啊!好歹郡主也是北院王府的第一位侧妃!” 双喜义愤填膺的说道,她真的为郡主不值啊!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这是郡主主动恳请皇帝赐婚的啊! 赵如烟咽了咽口水,像是有把利剑在割喉咙一样,胸口有些赌闷。 她脑海里总是不断浮现耶律烈刚刚差点强暴她的画面,她浑身一个冷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想到耶律烈还是没有放弃要她。 他放着美貌如仙的郡主不要,非要宠幸她这个丑丫头?赵如烟实在搞不懂耶律烈是怎么想的,难道他的审美观念真的有问题? 感受道赵如烟的战栗,双喜忙推了推她:“忆香你怎么了?对了,你刚才去找大王,怎么一去这么久?!” 赵如烟张唇,正思忖着如何开口,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破她的思绪。 她和双喜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白袍的耶律烈踏步走来! 赵如烟双目瞠大,双喜却喜上眉梢,她忙跪下行礼:“参见大王!” 赵如烟迟钝的反应过来,她也跟着跪下:“参见大王!” 耶律烈踱步沉脸踱步到她们面前,一双软底黑靴呈现在眼底下。 赵如烟的心捣鼓似的响着,他该不会再对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不敢瞧他,只得低垂着螓首,头几乎要匍匐在地上。 袖口中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内心慌乱错杂,赵如烟秀眉紧蹙,紧紧的咬住牙关。 耶律烈别有意味的眸光扫过赵如烟的略微苍白的小脸上,薄唇紧抿,黑眸中流露出一种矛盾复杂的情绪,左胸微微泛出些许酸涩的感觉。 他一言不发的掠过她们身边,往新房走去。 赵如烟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悬了下来,还好,耶律烈没有揭穿自己,就这么进了新房。 耶律烈推开雕花木门,晚风钻进房间,驱走了室内的沉闷。 房内,新娘中规中矩的坐在床沿,度云听到响动,轻声说道:“双喜,找到忆香了么?” 来人未有支声,度云不禁掀起红盖头,当水眸不期然的撞上耶律烈深邃的黑眸时,她红唇半张,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烈、烈哥哥?” 耶律烈刚毅的脸庞如用凿刀随意几下刻出的轮廓,棱角分明,清浅月光的照耀下他宛如神祗,像是凡人不可触摸一样。 他玉树临风的站在门口,晚风掠过,吹鼓他的白袍,度云颤颤巍巍的看着他,她只手仍旧停留在掀开的盖头上。 耶律烈伫立在门口,冷然孤傲、喜怒不形于色,度云瞧不出他在思索什么,她有些惧怕的与之对视。 耶律烈面无表情的走进去,“云儿,方才本王去处理要事了,你不会怪罪本王吧?” 度云恍若未闻,她只是痴迷的看着耶律烈,心如捣鼓,砰砰直跳。 耶律烈坐在床榻边,朝她眨了眨眼:“云儿,你是在怪罪烈哥哥刚才弃你而去?” 度云恍然,她抿唇淡雅一笑,红唇掀开:“烈哥哥,云儿不敢。” 她声音软细如蚊,面色羞赧,不觉已经垂下眼睫。度云不敢再看耶律烈的脸,乍看,她整张面容已经全部绯红,犹如晚霞一般。 “是本王不好,让云儿久等了。”耶律烈醇厚的嗓音似具有魔力,让人听得心神荡漾。 度云受宠若惊,她脑中极为混乱:“烈哥哥,云儿,云儿不敢!”她嗫嚅道,手有些不自觉的相绞在一起。 耶律烈轻轻的推开她,扯下她头上的红盖头,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的芙蓉面。 他抬起度云的下颚,她只得仰面迎视着他,度云心中一震,那双黑眸仿佛有种强大的吸附力一样,将她牢牢困住,她跌进耶律烈那双幽深的眸子中,一时间,大脑无法思考。 迷魂的黑眸此时正蕴含着绵绵的情意,度云一瞬不瞬的与之对视,忘记羞涩与惧怕。 “你们都退下吧!”就在度云等待着耶律烈亲吻上她的红唇的时候,耶律烈突然开口,对门口的赵如烟跟双喜说道。 “是,大王。”赵如烟和双喜同时应道,悄然退到房外。 因为度云只是侧妃,而非正妃,按照辽国的嫁娶规矩,大婚是不用喝交杯酒的。 但陪嫁丫鬟要站在门外守夜。 耶律烈进去约有一刻钟的功夫,房内的红烛便被熄灭,想必是两人已经歇下了。 黑夜暗沉下去,今晚的月色却格外明朗。 赵如烟仰望着夜空,思绪万千,不知道此时此刻大宋的月色是否依然妖娆? 她真的好想念大宋,好想回去啊。 在辽国的日子,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兜兜转转了一圈,她又回到了这北院王府,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还会遇到怎样的艰难困苦? 耶律烈的心思无人所知,他之前对她所做的一幕,在赵如烟脑海里挥散不去。 难道堂堂北院大王根本就是一个大淫贼?听闻他的侍妾府邸内美女如云,有近百名侍妾,现在又纳了一位侧妃,刚才还要轻薄于她,真是风流成性! “喂,忆香,我们俩说说话吧,这夜还长着呢,不然没有被冻死,也要给闷死了!”双喜站在赵如烟对面,挥着手对她叫道。 “有什么好说的?”赵如烟此时心情正郁闷,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你的意思是,和我没话说是吗?别以为郡主宠着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知道我跟了郡主几年了吗?”双喜噘着嘴,她误解了赵如烟的意思了,她根本没有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是现在的心情不愿多讲话而已。 “你才是郡主身边最信任的人,我怎敢不把你放在眼里?”赵如烟好笑的反问她。 “你知道就好!”双喜得意洋洋,根本没有听出赵如烟言语里的讥讽,她接着又说道:“这北院王府就是奢华,能够每天住在这里真是一件幸福的事,郡主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咱们家郡主命好,才有福气嫁给大王,大王那么了不起的男人,人又长得英俊不凡,我敢说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比大王更优秀……” “是福是祸,言之甚早。”赵如烟低声耳语,声音小到双喜根本就听不清楚。 “你嘀咕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今天可是郡主的大喜之日,你干嘛这副嘴脸?人长得丑就算了,还一脸的晦气,真是扫兴……”双喜总是看她不顺眼,算了,她愿意说什么便由她去好了。 “小点声说话,你想惊动大王吗?”赵如烟提醒她,双喜白了她一眼,总算闭上了嘴。 到了子夜,她和双喜都被冻得有些发抖,原本的困意也因为寒冷而全部被驱散,两人轻轻跺着脚,获取一点点的暖流,熬到寅时,正是夜与日的交替时刻,天色已有些微微变白。 寅时一刻,王府的管事带着一群伺候的丫鬟跟奴才前来,整齐地排在门外,等候着耶律烈起床,赵如烟和双喜也立刻打起了精神。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见里面没有任何动净,管事便站在门外高声喊道:“大王,早朝时间快到了!” “嗯。”耶律烈的声音慵懒地飘了出来。 赵如烟听着这声音,内心竟是不由自主的一颤,现在的她对他似乎产生了一些抵触心里,不想观其人,也不想听其音。 但是现在不是说她不见就可以不见的,毕竟他们身份悬殊,他是主,是大王,而她是婢,是下人。 “烈哥哥,云儿伺候您更衣吧。”度云娇滴的嗓音也不经意的闯进赵如烟的耳中。 耶律烈道:“云儿,你再躺会,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即可。” 说罢,他高声道:“来人,替本王更衣。” 站在门外的双喜和赵如烟面面相视,赵如烟下颌一点,示意双喜进去。 双喜也不推辞,兀自推门进去,请安道:“大王早,郡主早。” 度云郡主斜靠在榻上,一层淡紫色的帷幔阻隔了双喜的视线。 耶律烈正坐在床榻上,白色中衣敞开,他伸出修长的指拢了拢衣服,一头乌黑亮泽的黑发随意的披在肩膀上,极其的慵懒性感。 他早料到赵如烟不会进来的,尽管事实摆在眼前,心里还是经不住会失落,她好生讨厌他呵!狂妄自傲的耶律烈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变成一个女人的讨厌对象。 双喜规矩的步进,扯过屏风上的一件白袍。 耶律烈穿好黑色软底靴,方才站起,他张开双臂,任由双喜为其更衣,双喜轻车熟路的替他穿好袍子,并且在腰间束上一条玉带,再接着是束发。 度云扯开纱幔,说道:“双喜,你下去吧。” 双喜应道便福身离去。 “烈哥哥,还是由云儿为您梳发吧?”度云娇柔一笑,这等事情她还真是不想让别人去代劳。 耶律烈面无表情道:“也好。” 度云接过耶律烈手上的衣服,穿戴整齐,黑发顺其自然的捋在右胸上,她细腻的手指触摸着耶律烈柔软的发丝,心里极其的满足,只要他能陪伴在自己身边,只要他不嫌弃自己,她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她相信,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一定会真正的接受自己的。 梳洗完毕后,耶律烈又陪着度云用完了早膳,这才去上早朝。 巳时不到,便有浩浩荡荡一堆人来到了依幽阁,每个人手里都端着贵重的物品,随之一起的还有皇上身边的贴身小太监云倌。 云倌正色说道:“北院大王侧妃听旨。” 度云、双喜和赵如烟三个人,都不明所以地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度云郡主温良贤淑,今嫁于北院大王侧妃,特赐贤德夫人晋升一品,赏赐黄金一百两,白银一百两,锦锻五十匹,珠钗首饰二十件,貂裘两件,玉器二十件,银器二十件,瓷器二十件,钦此!” “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度云诚惶诚恐,叩头谢恩。 内侍们将皇上赏赐的东西一一放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天大恩赐,度云有些措手不及,她连忙拿了几锭金银,塞到云倌的面前,说:“有劳公公了,小小意思,请公公笑纳!” “郡主太见外了,是皇上体恤郡主,以后有什么事,郡主只管吩咐便是!”这云公公年纪不大,却很会说话。 度云自是欢喜,皇帝赐婚,第二天便有了赏赐,可见对其的重视。 她让赵如烟亲自送云倌出去。 走到北院王府门口的时候,云倌不着痕迹的在赵如烟的耳畔提醒:“忆香姑娘,这皇上交待你办的事,姑娘可要尽快办了!” 赵如烟怔了怔,冷笑:“劳烦公公回去答复皇上,忆香铭记于心!” 目送着云倌一行人离开,赵如烟心思微沉,原来皇上命人给度云郡主送贺礼是假,催促她早点杀了耶律烈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看来这耶律贤已经等不及了。 皇上刚刚封赏了度云,紧接着便有数位北院大王侍妾府中的侍妾登门拜访。 本来侍妾是没有资格踏入这北院王府的,但昨个儿是北院大王大婚,每逢大王大婚,王府里有喜事,侍妾得允许才可以进来参拜。 何况度云郡主是这北院王府里的第一位女主人,那些侍妾自然是争相巴结。 送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每个侍妾都不是空手而来的,且都带来了贵重的见面礼,依幽阁的门庭一时如集市般热闹。 后宫的争斗赵如烟从小便见过太多,这些女人如此这般,无非是见度云刚入王府,正得耶律烈的宠爱,自然要来拉好关系,讨得她欢喜,以便有朝一日结成一派。 度云倒也会做人,她吩咐双喜跟赵如烟把从郡主府带来的果品点心、首饰细软等物分别包裹起来,回赠给前来送礼的侍妾,既然她们来向她送礼,她也不能表示出不友好,以后在这王府里,只要少一个敌人,便多了一份安宁。 “该来的都来了,应该差不多了吧?这一天过得可真累……”度云趴在八仙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郡主,我这里都有记名单,有两个侍妾还没有来。”赵如烟翻看名册,告诉她。 “不来更好,郡主才不想和她们有太多的往来……”双喜神气的说着:“我们家郡主身份高贵,才不屑跟那般侍妾为伍!” “那些人虽然出身低贱,到底也是大王的女人,而且比我伺候大王要早!”度云并不这样认为,她眯了眯眼问:“忆香,是哪两个人没有来?” “一位是侍妾府里之前最得宠的侍妾叫诺丽,还有一位是宋人战俘之前伺候过大王的叫倾莲!”赵如烟照着名册的记载念了出来,脸色微微变了变。 恰恰好这两个人她都不陌生。 那个诺丽仗着自己得宠,父亲跟度云郡主的父亲同为丞相官职,傲慢嚣张,目中无人,自然是不会来拜访度云的; 至于倾莲,想必是不想淌这趟浑水吧。赵如烟庆幸的是,倾莲还活着,她还以为她早就死在半途中了,没想到她平安无事,还被送去了侍妾府。 “忆香,你怎么了?”度云看出来赵如烟脸色的变化。 赵如烟回神,如实的回答:“郡主,实不相瞒,那个叫倾莲的侍女,奴婢认识。她是奴婢的朋友,生性淡泊,绝不是对郡主不敬!”她替倾莲说着好话。 “就算她有心对本郡主不敬,我也不在乎!”度云无所谓的笑笑,眼里尽是小女人的羞涩,轻狂道:“反正我知道烈哥哥是真心疼我的就够了,她一个宋人还想骑到我头上吗?” 赵如烟心里清楚,度云这句话不仅是在说倾莲,也是说给她听的。 …… 耶律烈刚下朝回来,就直奔‘依幽阁’而去。 他要去‘依幽阁’不是为了度云,而是为了那抹心中挥之不去的身影。 他不让人跟着,高大的身影一个人走近,不打算惊动其它人。 赵如烟正在庭院里迎风而立,似乎在想事情,寒风吹拂,翩翩雨帘落在她的身上,她一身白衣,与自然融为一体,移世孤立。 耶律烈顿下脚步,深邃的眸光顺着她的身影望去,当他的眼光和赵如烟的秋水剪眸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一股温暖的情意从他的黑眸间不经意的流露,然而赵如烟只是眼中无波澜起伏,有的只是一种近乎让人抓狂的‘冷淡’。 该死的冷淡,该死的拒人千里的冰寒态度! 耶律烈俊美的容颜瞬间就沉落下来,朦胧雨雾中他宛若一尊雕像,岿然不动,如一座泰山,孤独而立。 赵如烟已经离开了,耶律烈伸手折断一截树枝,胸口怒焰陡地高涨。他鹰眸一眯,大步朝依幽阁内走去。 夹杂着怒气的脚步声逐渐的靠近依幽阁,赵如烟从室内走出,她见到耶律烈,规矩的行礼:“奴婢参见大王。” 耶律烈胸口的火气愈烧愈旺,可是在看到她那张平静的脸蛋时,顿时所有的怒气都在片刻间烟消云散。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很是懊恼,懊恼自己的失控,懊恼她带给自己的影响! 耶律烈为未有置词,他只是站立在门口,一瞬不瞬的看着赵如烟低垂的脸。 空气顿时变得僵硬沉闷的让人感觉呼吸都困难。 赵如烟红唇一掀:“大王,奴婢要去厨房给郡主端甜品。” 耶律烈缄默片刻,无奈道:“去吧。” 明明伸手可及,却不能靠近。 心,好像被一种叫做“无情”的东西凿出一条极深的口子,黑暗的眸子里装载着浓浓的失落。就连耶律烈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他的一颗心竟然会坠落的如此之快? 耶律烈踏进阁内,佯装关心了一番度云,随后犹如一道清风般离去。在通往厨房的半道上,他如愿以偿的撞上了赵如烟。 赵如烟心中郁闷不已,他究竟意欲何为?怎生如此惹人恼怒? “到本王的麟乾阁过来一趟,本王有事要问你。” 只单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却刺中赵如烟的死穴!在大辽,他是主,她是仆,她不得不依,无力反抗。 赵如烟只得乖乖道:“是。”说罢也不等耶律烈发话,她端着甜点逃也似的离开现场。 耶律烈望着那抹离去的白色背影,不禁摇头苦笑,于她而言,他倒像是豺狼虎豹,她避之不及。 他朝着和她相反的方向到麟乾阁走去,一路上沉吟着待会要如何惩罚她一番。 赵如烟手上端着托盘,一心想离耶律烈远点,往后匆匆一瞥,幸好他没有跟上来,心里暗自松口气,脚底不知怎的就这样被石头一绊,整个人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态往前扑去……却被迎面而来的男子抱个佳人满怀! 托盘连同甜点飞出几尺外,挺悄的小鼻险些撞歪,赵如烟倒抽冷气,他的胸膛怎如铜墙铁壁般,好硬啊! “唔……”她的秀眉微蹙,疼痛难忍,不由得申吟出声。 耶律隆绪漂亮的眉眼挤了挤,女子身上的馨香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鼻间,他不觉的嗅了嗅,薄唇微微向上张扬:“没想到你会主动向本太子投怀送抱。” 赵如烟闻言,下意识的扬起下颚,盈盈水眸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狭长凤眸中,耶律隆绪的眼底映射出一张未加任何的修饰清秀脸蛋,杏眼黑白分明,只不过五官太过冷然,让人无法轻易靠近,如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赵如烟微微一哂:“可以挪开你的手么?”原来不知何时,他的大手已经环绕在她的腰间。 耶律隆绪调侃道:“忆姑娘你这等疏远态度,让本太子着实的心凉啊!” 赵如烟螓首微往后扬:“太子殿下请自重,奴婢还有要事在身!” “要事?什么事?”耶律隆绪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开她,他的性感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嫣红唇瓣。 赵如烟双手抵制在他的胸膛前,面色愠怒:“放开我,放开我!不然――” 她双眸一瞠:“来――唔――”耶律隆绪似乎早就看破她的雕虫伎俩,以吻封缄,牢牢的锁住她的香软唇瓣。 赵如烟瞠大杏眼,蹙紧眉头瞪着他!熟知,他却闭上眼睛,深深的陷进那醉人的吻当中。 她温热细腻的双唇酸软可口,害得他想将她一并吞入腹中。 蓦然间,耶律隆绪倏地离开她馨香的唇瓣,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她的一双唇被辗转的泛红微肿,教人心猿意马! 赵如烟急促的呼吸,“你,混蛋――呜呜!” 她才刚张唇,红唇又被掠夺。耶律隆绪灵巧的舌长驱直入,侵占芳香蜜嘴,不断的在她口腔内狂肆霸道的搅动…… 他的一手已经固定住她的后脑勺,不断的加深这个醉人缠绵的吻。 赵如烟的小脸因为气息不顺而憋得通红,愤怒的火焰在眸底燃烧!她心一横,张嘴就咬破他的舌。 伴随着一声闷哼,耶律隆绪不得不放弃那个销魂的缠吻,他后退三步,饶有兴味的看着赵如烟:“你是第一个敢咬本太子的女子。” 忽地,他眉宇间神采飞扬:“我知晓了,你是想让我记住你对不对?”他痞子般的笑容让人好生厌恶! 赵如烟咬牙:“等徒浪子!”说罢,小手往红唇上用力的一抹,怒眼一瞪,就要疾步离开! “喂,等会!”耶律隆绪突然叫住她,见赵如烟不理,他直接飞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太子殿下还有何赐教?”赵如烟表情不耐,内心五味杂陈,为何大辽总是有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 “你难道不想知道,本太子为何会来北院王府!”耶律隆绪嘴角扯出一抹笑,俊朗目光中湛着灼热的光芒。 赵如烟瞪了他一眼,心想:他来北院王府,关她什么事?! “本太子是特意来通知你一声的,今日早朝,父皇将羽陵族那些人全都交给了耶律烈处置,我皇叔的个性你很清楚,他一定会将羽陵族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耶律隆绪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见赵如烟的脸色由沉静转为震惊,最后是不可遏制的怒气冲冲,径直朝耶律烈的麟乾阁方向奔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2章 麟乾阁 耶律烈来回踱步着,他眯着眼睛,心中焦躁不已,她怎地还不来?都过半个时辰了! 门外似乎有了响动,他心中暗喜,却听到侍卫的声音:“大王!太子殿下来了!” 耶律隆绪?他来干什么? 耶律烈心中一震,正想着该如何面对,突然门被人推开了,赵如烟冲了进来。 因为之前赶的太急,脚步一个踉跄,她“咚!”的一声撞到了桌子上,跟着是东西翻倒的“淅沥哗啦”声。 原本沉寂的房间在一瞬间热闹非常,声音惊动了耶律烈。 他正准备上前扶她,却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 耶律隆绪紧追了赵如烟而来,一颗心全都系在她的身上,顾不得先跟耶律烈打招呼,他连忙将赵如烟扶了起来。 “没事吧?”他急切地询问道。 赵如烟摇了摇头:“没事。” 耶律烈的眼神凝耶律隆绪扶着赵如烟的手臂上,冷冷地一瞥,一双黑眸精光内敛,神色复杂深邃。 “我有事求见大王!” 赵如烟突然朝耶律烈喊道,拂开耶律隆绪的手,径直朝耶律烈这边冲了过来。 她本来是不想主动来找耶律烈的,见到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人,谁都无法强颜欢笑。 可现在听耶律隆绪说,耶律烈要杀了羽陵族一族的人,她若不来求耶律烈,难以跟死去的阿雅交待。 为了阿雅跟羽陵族全族的人,就算要她来求她最恨的人,也要尽力一试。 “你要杀了所有的羽陵人?” 一不施礼,二不用敬语,她从未在耶律烈面前讲究过任何礼仪,说话开门见山。 但耶律烈似乎也从来不曾在意,他终于回过头,眯着双眼,冷冷地瞪着赵如烟,声音比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那又怎么样?” 他的神色始终那么冷淡,仿佛不是在决定整个一个氏族的生死,而只是在讨论最平常的事情。 赵如烟双目微闭,耶律烈那无情的态度,让她只感觉头皮发麻、头痛欲裂。 “阿雅她们是无辜的!不错,她的先人曾经背叛了契丹,但是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自力更生,一未投敌,二不曾诱敌,他们的后人何来背叛之罪?不错,他们曾经惹到了你们,但是他们毕竟是契丹的子孙,你怎忍心将已经投降、手无寸铁的同胞,全部消灭?阿雅已经去了,她希望用她的生命,来换取整个族系的安全。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他们?” 赵如烟据理力争,神情凛冽,但她言论,似乎没有收到半分的效果。 一丝恼怒,浮现在耶律烈冷漠的俊脸上,他黑眸一眯,迸射出十二分的不悦:“羽陵族的那些刁民抓了你做人质,你的命差一点葬送在他们手里,你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是准备以德报怨,准备成佛吗?” 赵如烟凝水般的眼眸再一次瞪得黑白分明,清丽的脸庞上,恼怒中又添了几分的茫然,耶律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将害人的罪名嫁祸到她的身上吗?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命就会葬送在他们的手里?是敌是友,我自会判断。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与你无关。”赵如烟立即辩驳,脊背挺直,言辞分明。 耶律烈冷着脸瞪着她,黑眸闪亮,双拳紧握,强硬的话语,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你是我的,他们抓你,就是招惹了我!” 另外一边,太子耶律隆绪的脸色正在变得极度难看,耶律烈只好悻悻的又说:“你已随郡主嫁入我北院王府,就是我北院王府的人!” “你究竟考虑不考虑放人?”赵如烟耐心用尽。 “不考虑!”严酷的俊脸冷寒若冰,耶律烈回答的斩钉截铁。 倔强的明眸对上冷酷的黑眸,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耶律隆绪夹在中间,也不知道应该帮谁。 一边是他喜欢的女人,另一边又是他的皇叔,站在大辽皇太子的立场上,他应该帮耶律烈,可是赵如烟说的又好像有几分道理。 毕竟羽陵族的叛乱已经是上一辈的事了,何必要祸及下一代呢? 终于,赵如烟挣扎着从容地站起身来,“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耶律烈脸色转为铁青,目光如冰。 赵如烟的声音清柔却也坚定:“我请求你放过阿雅的族人。” 耶律烈勾唇冷笑:“如果我说不呢?” 赵如烟丝毫不肯退让:“如果招惹到你的人,就一定要死,那么我也招惹到了你,我愿意与阿雅的族人同罪,请你一起处罚。” 耶律烈神色凝重,双手紧握成拳,神情极度复杂:“从不曾见你为了你自己求我些什么,那些人的命,真的就那么重要?” 只要是人命,就同样重要。 赵如烟很想告诉他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可是,面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跟他说这些人话,能管什么用? 既然明知不管用,她又凭什么,要求他放过阿雅的族人? 以他的冷酷无情和不择手段,他会答应吗? 下颚紧绷,耶律烈气得头顶冒烟,他不再多言,拂袖而去。 赵如烟面色茫然,不知道耶律烈就这样走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耶律隆绪明白。 耶律烈竟然没有说“不”,也没有处置赵如烟,这个意思就是说:他同意了。 羽陵人将获得久违的自由。 赵如烟成功了。 这是第一次,耶律隆绪见到耶律烈,在别人的劝服下,改变他自己的决定。 以前无论是谁,哪怕是他的父皇,都改变不了耶律烈的决定。 更何况是个女人? 这是否说明了什么? 耶律隆绪坚定地摇摇头,他决定拒绝去想,这究竟说明了什么。 耶律烈浑身散发出森冷肃杀的气息,胸膛起伏着怒气,他步履紊乱匆忙,面色阴沉的来到侍妾府。 倾莲正在软榻上酣睡,丫鬟春儿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大王来了,她赫然转醒,微睁开睡眼,玉指拂鬓发,春儿伶俐的将她扶起,稍做一番梳妆,娉婷之姿伫足在门口。 美眸瞧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高大身影,唇角勾起一抹醉人的优美弧度。 春儿低首,站在倾莲身后,打心底替主子开心,主子一向淡薄名利,在侍妾府偏安一隅,终于盼到大王来的一日了。 心爱的男人近在咫尺,但耶律烈脸上冷凝的表情,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倾莲收敛起脸上的淡笑,看着耶律烈冰冷的一张脸,秀眉轻蹙,不禁迎了上去,微微低首,盈盈俯身,“倾莲见过大王……” “嗯。”耶律烈淡淡的点头,大步走进里屋。 倾莲紧随其后,见耶律烈冷面落座,黑眸紧眯,薄唇紧抿,一股无处发泄的暴戾之气隐隐浮现。 她暗咬红唇,到底是谁惹到大王了,让大王这么不高兴? 房内寂静无声,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倾莲看着耶律烈,见他坐在椅上一语不发,阴寒着俊脸,不禁轻声道:“大王心中可是有何烦心之事?” 耶律烈黑眸微眯,端起她的下巴,冷冷说道:“你只不过是个侍妾,胆敢窥探本王的心思,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倾莲惶然,连忙行礼:“妾身不敢!” 耶律烈见她卑懦的样子,不知为何,打心眼里滋生起一股厌恶。 “给本王倒酒吧!”他低沉着嗓音说,心中的烦躁无法舒散。 “是!”倾莲立即给耶律烈斟酒,脸上挂着柔美的微笑。 自从她搬来侍妾府,就日日夜夜盼望着耶律烈能来临幸,虽然知道自己在他的眼中平凡如草芥,但是她还是寄希望于自己能够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哪怕只是不起眼的那一个。 宋辽之别她不在乎,她只知道自己深醉在眼前男人深情凝望的眼眸中,无法自拔。 耶律烈冷睨着她,这种眼神太过熟悉,似乎每一个见到过他的女人,都会用这种爱慕的眼神深情的望着他。 她们到底在图什么呢?是他位高权重的身份带给她们的荣华富贵,是他这个人,还是这颗心? 呵,女人终归是女人,跟了哪个男人,什么国仇家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除了一个人,赵如烟―― 她给他的感觉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另类,那么的让他心动。 “倾莲,本王将你从大宋带至大辽,在本王的侍妾府里,你觉得痛苦吗?”耶律烈黑眸中的暴戾散去,隐隐泛着冰寒的薄雾浮现,薄唇微勾,嘴角的笑既冷邪又阴森。 “倾莲,若没有遇见大王,倾莲的心还是属于自己的,但是,上天让倾莲遇见了大王,心不由己。”倾莲淡笑,字字珠讥,“倾莲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跟随大王,伺候大王,只要能服侍在大王左右,要倾莲做什么倾莲都愿意!” “如果本王要你为了本王出卖大宋呢?你是否愿意?”耶律烈目光深沉,眼底有种将她看穿的犀利。 “妾身可以为大王牺牲一切!”包括民族尊严。倾莲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这样回答。 耶律烈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喝酒,表情极为深邃,心思复杂。 倾莲不断给他斟酒,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的白衣,凸显出自己窈窕的身段,精致的小脸上,有弯弯的眉、长长的眼睫、娇嫩的红唇,俨然一个娇娇柔柔的江南美人。 就在这样一个美人相伴的美好氛围中,耶律烈却没有任何美好的感觉。因为给过他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好感觉的女人,不是她。 倾莲顺从着他,却也观察着他。 总感觉今天的耶律烈,跟往日她见过的大王不一样,他似乎是满腹心事而来。 但在她眼里,大王又跟从前又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是那么的英姿潇洒,他邪惑的笑容仍然充满独属于他的魔力。(.) 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满嘴酒气、醉眼惺忪的模样。 耶律烈的表情,虽然没有流露任何内在的情绪,然而敏感的倾莲却能够察觉到,他好象是在隐忍着什么,压抑着什么。 “大王,你怎么了?醉了吗?”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耶律烈紧抿着唇,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用明亮的黑眸,注视着她。 又好象,他看的根本就不是她。 微弱的光线之下,他凝视着她的双眸更黑、更亮,一句心里的话,终于就这样无法控制地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不像她?” 倾莲眼中灵光一闪,表情不变,温柔依旧:“大王希望我像谁?” 耶律烈不答,酷冷的表情却在霎时碎裂,仿佛受到惊吓,如旋风般骤然起身,匆匆离去。 一路上,他离去的脚步因为受到过多酒精的控制而颠簸着,耶律烈却在心里不断问着自己,他醉了吗?真的醉了吗? 如果醉了,为什么他还知道倾莲不是她? 如果没醉,他却又为什么说了胡话? 为什么要点倾莲陪他? 为什么他竟然会问倾莲:为什么你不像她? 为什么你不像她? 哈哈哈哈!他真的很想仰天大笑! 可笑!可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倾莲瘫坐在椅子上,有种身心疲惫的感觉,春儿望着耶律烈踉跄离开的背影,不由怔忡的看向主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大王就走了? 倾莲屏住呼吸,回想着耶律烈刚才的那句话:为什么你不像她? 大王究竟在为谁烦恼?而那个女人又跟她有哪些共同点? 难道是,她…… 倾莲的眼中由迷茫、震惊,最后演变成嫉妒! 夜色阑珊,赵如烟来到窗下,纤细瘦弱的身影,久久地映在窗棂上。 此情此景,不禁让她想起了大宋,想起了她的宫殿。不过数月之前,她也曾经这样站在大宋的皇宫里,抬眼望着苍穹茫茫,望着渲染着无尽黑暗的那片广阔天地,想着她是否要向它祈祷。 然后,一切从此改变。从辽兵攻破蓟州城开始,她再也回不到从前。 羽陵族人的命运,跟她的命运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 都是失去家园,在乱世中飘零的人。 但起码她还有父皇,还有大宋,还有一线希望。 而他们,唯一的栖息地,已经被辽军摧毁了。 辽人占领了他们的土地,摧毁了多少幸福的家庭,屠杀过多少手无寸铁的百姓。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辽国大王,如今她却身陷在他的府邸中,是生是死,仍由他摆布。 这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世界,无因亦无果。得失之间,究竟怎样勘破?人生际遇,又该如何参透?也许,是祸是福,原本就无法强求。 正想着,突然门外有人来敲门喊道:“忆香,忆香你在不在里面?” “什么事?”赵如烟回过神来,淡淡的问。 “郡主又在发脾气了,双喜叫你过去看看!”来人焦急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赵如烟回道,整理了下衣襟,出了房门。 才刚走到度云的房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她发脾气的声音:“双喜,现在几更天了?怎么烈哥哥还没有来呢?” “郡主,已经二更天了,您该休息了吧?”双喜出去看了看天色,回来禀告道。 “烈哥哥今晚不来了吗?”度云失神的凝望着窗外,喃喃自语。 “昨晚是郡主的新婚初夜,大王是担心郡主您的身体吃不消,今晚想让郡主好生休息一晚才没有来的……”双喜在身边安慰着度云。 “他不来了?才一夜他便对我腻烦了吗?”度云的眼里黯淡无光:“我知道烈哥哥的侍妾府里美女如云,我知道,我从小任性妄为,不及那些女子美貌,又不及她们能说会道,更加不懂得如何讨烈哥哥的欢心,我真是没用……” “郡主你别多心,还是早些休息吧,双喜说的对,大王这是体贴您呀。”赵如烟跨进房门,也在一旁劝说。 可是度云根本听不进去,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忆香,烈哥哥之所以会娶我,最大原因不是我有多讨他喜欢,而是因为我是郡主,我表姐是皇后,对不对?”度云突然看着赵如烟苦笑。 赵如烟神情一凛,原来度云一直都看得清楚,这个小姑娘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只是她一直以来都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罢了。 “郡主……” “不用安慰我,就算前面是火坑,我也一样要跳的,你们不会明白我对烈哥哥的爱!”她毅然决然的说道。 赵如烟和双喜闭上了嘴巴,这世间的男女之事,又岂是一个外人能道得清楚的呢?既然度云能够看透,就不至于那般脆弱,嫁入这北院王府,她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郡主,还是早点歇息吧?”双喜又劝了一句。 “我还想要再坐一会儿,你们别管我了,今晚有他们值夜,你们两个快回房去休息吧……”度云摆摆手,示意她们两个退下。 “郡主,我们不困。”双喜一心只记挂着她的安危。 “我真没事,你们两个还是――”度云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外面有人高呼:“大王到!” “烈哥哥来了!烈哥哥来了!” 度云“蹭”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先前的一蹶不振顿时一扫而光,面色也红润起来了,眼神也明亮起来了,精神也高涨起来了…… 耶律烈迈着很大的步子,在度云的企盼中飘然而至,所到之处无不带来一阵酒气。 出乎赵如烟的意料,她原本以为耶律烈这种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不会真心把度云放在心上,更不会给予她比别人更多一点的爱。 毕竟他身边比度云漂亮的,机灵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可如今他竟然来了,究竟是真心,还是做戏,让赵如烟越发地感到困惑了。 这个男人,看来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人窥透的,至少,她目前无法窥透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烈哥哥――”度云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开心的迎了上去。 “奴婢给大王请安……”赵如烟和双喜也连忙跪下。 “都起来吧!” 耶律烈振臂一挥,长长的衣袖拂过赵如烟和双喜的后脑勺,带着一丝淡淡的酒味。 “过来,坐到本王身边来!”他极随意地对度云说道,度云的一张小脸却已如熟透的红苹果一般,已经甜到了心。 “管事,拿过来……”耶律烈身边的管事手里正端着一个盒子,听到他的命令后,便放到桌上。 “这里面是什么?”度云好奇地问。 “当然是好吃的东西……”耶律烈扬眉一笑,此时此刻的他温柔的如同陌生人一般,如果不是赵如烟之前见过这男人的本性,恐怕这时候她也会被他的外表骗住,就像度云一样,天真的把他当成全世界最让人温暖的男人,可惜他不是。 度云打开那个精美的锦盒,里面装了满满一盒金黄色的小果子,看起来很像是枣子,却又有点不大一样。 “这个叫做波斯枣,与我们大辽所产的枣子大不相同,是本王波斯国的一位友人今日进宫时带给本王的,这波斯枣味甘如饴,本王也是头一次尝到如此甘甜的枣子,别有一翻滋味。云儿,还等什么?快些尝尝吧……”他拿出一颗,直接送到了度云的小嘴里。 度云已是受宠若惊,面色绯红,眼里除了耶律烈几乎容不下第二人。 “这是波斯产的,该是很珍贵才是,烈哥哥,你对云儿真是太好了……糟了!云儿见烈哥哥来了一时太过高兴,居然忘记给烈哥哥备茶了,双喜,快去准备茶水!” “云儿不必忙了,本王今晚还有要事,你就早些睡吧……”耶律烈说着便起身,正欲走。 度云突然拉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问道:“烈哥哥今晚不留在云儿这里了吗?” “本王政事缠身,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本王就不留下来陪你了!”耶律烈淡淡的敷衍,别有深意的看了赵如烟一眼。 只见她两眼望着窗外,神情冷淡,漠不关心他跟度云之间的对话。 该死,这可恶的女人,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留宿在其它女人那里! 赵如烟其实也没有想别的,而是想着耶律烈特意这么晚带过来送给度云的波斯枣。 这波斯枣曾经是她的最爱,她在大宋皇宫的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个。 可惜现在她沦为阶下囚,已经是个卑贱的下人,这波斯枣怕是只有下辈子才有机会品尝到了吧? 正感叹着,只听耳边传来度云的羞涩声:“那烈哥哥也不要太辛苦了,切莫熬得太晚,千万保重身体,云儿时时都会想着烈哥哥……” 度云红着脸,整理着耶律烈衣衫上的褶皱,说着亲密的悄悄话,全然把她和双喜当成了空气,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来了人回话:“大王,郡主,有个叫诺里的侍妾前来拜见!” 这么晚了,诺丽却来拜见,还偏偏挑在耶律烈正好在的时候,这个诺里还真够有心思的。 度云显然没有想到诺丽会在这个时候到来,愣愕的瞬间,只见一个婀娜女子款款走进,粉红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狐皮绒毛,优美的腰身清晰可见,裙尾褶皱如流苏般轻泻于地,使得她的步态雍容柔美。 不得不承认,诺丽确实是很美,她的美不同于度云的女孩青涩之美,那是一种成熟女人韵味的美,也是一般男人都无法招架的美。 眉眼之间透露的风情,一颦一笑间,尽展露卓越的风姿。 “咳,咳……妾身见过大王!”诺丽捂住胸口,轻声咳了几下,看到耶律烈也在这里,脸上不觉露出一副吃惊的神色,忙跪在地上:“妾身不知大王在此,扰了大王与云姐姐的休息,妾身来的真不是时候。” “先起来说话吧。”耶律烈淡声说,看不出他对诺丽的突然到来有什么样的情绪。 “是,妾身本想早些来与云姐姐道贺的,怎知伤寒加重,一整日都卧床不起,咳……咳……刚刚有些见好,便急忙赶到依幽阁,心想莫要在姐姐面前失了礼数,却不想大王会在姐姐这里……云姐姐,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姐姐千万莫要见外……” 诺丽从贴身侍女手上接过一只锦盒,双手恭恭敬敬地把盒子端到度云的面前。 “妹妹太客气了。”度云也客气的接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尊翠绿色的玉佛。 这个玉佛晶莹剔透,色泽饱满,手工精细,雕刻的惟妙惟肖,绝对是玉中的佳品,应该价值不菲。 诺丽拿这个礼物来赠送度云,未免有些太贵重了吧。 “这不是本王前些日子才送给你的吗?”耶律烈盯着那尊玉佛,突然问道。 “禀大王,这尊玉佛正是妾身前些日子生辰的时候大王赏赐给臣妾的,臣妾一直视如瑰宝,可是云姐姐不是外人,云姐姐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又是皇上最亲信之人,如今姐姐大喜,妾身愿意把自己最喜爱之物赠送给姐姐,当然,如果云姐姐不嫌弃的话……” 这个诺丽,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掩饰不住浑身的媚态,若是男人,定会掉进她的温柔乡不可自拔。 她拿着耶律烈送她的生辰礼物,转送度云,这其中用意是讥是讽,可见这女子心机之深。 “妹妹如此的大礼,我怎么受得起?”看得出来,度云对于诺丽的出现,打扰了她和耶律烈的亲昵很是不满。 “姐姐怎地如此客气,莫非把我当成外人了?以后我们大家都是好姐妹,又何必分得彼此呢?”诺丽主动上前抓住度云的手,一副姐妹相见恨晚的样子。 “既然你们如此投缘,不妨聊聊天,本王还有公事在身,先走了……”耶律烈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 “大王,天色已经晚了,妾身也不好继续打扰云姐姐,妾身还是与大王一道走吧……”诺丽说着,便已走到耶律烈的身旁,有意无意地搀扶住耶律烈的胳臂,耶律烈没有再说什么,与诺丽一起走了出去。 “烈哥哥慢走。”度云显得十分失落。 耶律烈与诺丽一同离开依幽阁之后,见度云一直闷闷不乐,双喜上前说道:“郡主,我看那个女人,分明是故意趁大王在的时候才来的,她就是想在大王面前表现出自己有多大度……” “双喜,这个连傻瓜都看得出来,你以为本郡主不晓得吗?”度云眼中闪过一抹嫉恨:“这可恶的诺丽,他爹在朝中与我爹作对,她就在王府与我抢男人……” “郡主莫要生气,她不过是个侍妾,地位远不及您,郡主您无需为这种小角色忧心!”双喜不屑的冷哼着。 “小角色?你刚刚没看到她那狐媚样,把大王的魂都勾走了,若是再让她在烈哥哥身边伺候,这个诺丽迟早会跟本郡主平起平坐!”度云恨恨的说。 “郡主,这要怎么办啊?”双喜脸色含忧。 度云烦躁的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随即将帘子一拉,赵如烟和双喜也没办法上前,只好悄悄退了出去。 天色已经不早了,出了门,双喜就直打哈欠。 她先回房睡了,但赵如烟却睡不着。 望着窗外的月色,她没有忘记耶律贤给她下的媚毒,下一个月圆之夜就要发作了。 她必须尽快解决掉耶律烈。 正好现在羽陵族的生死也掌握在耶律烈的手里,他若不死,羽陵族就要灭族。 与其这样,不如让她杀了他! 趁着今晚耶律烈没有留宿在度云这里,他应该是跟诺丽去了侍妾府,那她就去侍妾府杀他,更加干净利落。 侍妾府里,歌舞升平。 诺丽此时正挪动着纤腰,在耶律烈面前翩翩起舞。 见耶律烈手执酒杯,出神的模样,她佯装脚下一扭,“啊呀!”一声惊叫,并未摔在地上,而是跌进了耶律烈的怀中。 “怎地如此不小心?”耶律烈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 诺丽心下一颤,羞道:“大王,妾身失礼了……” 耶律烈掌风一袭,顿时那门自动合上,诺丽两只藕臂顺势攀上了男子的脖颈…… 耶律烈暧昧的望着诺丽,在她脸上印下一吻:“丽儿……” 他轻声低喃,声音嘶哑,埋首用齿拉着她的衣襟。 诺丽咯咯笑起来,欲拒还迎,推揉道,“嗯~大王,不要~”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3章 “不要?”耶律烈眼眸一深,挑着眉毛。 诺丽听言,却是微撑起身体,红唇却是朝着他那削薄的唇贴了上去…… 耶律烈顿时哈哈大笑! 他单手揽过诺丽的腰肢,将她打横抱起,平放在床榻上。 诺丽此时杏眼迷离,香肩半露,一双媚眼满是情欲,浑身好像置身在云端上,虚无飘渺。 “大王……”她的意识飘飘散散,面色桃花。 耶律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眸光深沉的看着床上沉醉扭动的诺丽,恍若沉浸在忘我的世界里。 他走到屏风外,拿起玉光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甘冽的醇酒,幽香阵阵,在齿间萦绕开来雁过留痕。 耶律烈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女子一张绝色的容颜,她有一双很骄傲很骄傲的眼睛,她的性格很冷淡,如傲雪寒梅一样。 在他眼中,她美得不可方物,在他心中,她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那双冷淡的眼神如万年玄冰一样,消融不去,他在想,她笑起来一定很美很美吧! 耶律烈左胸微绷,心中隐隐生痛!他豁然起身,推开朱红雕花大门,迎面而来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他喟然一叹,便如一道疾风一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赵如烟穿着夜行衣,趁着夜色,来到侍妾府诺丽的寝房内。 刚从窗户里翻越进来,就听见帐幔晃动的大床上,传来女子的呤哦声。 满室的春色,不用想都知道此时男女在做什么。 赵如烟鄙夷的撇撇嘴,心想这正是杀耶律烈的好时机,谁让他贪恋美色,留恋床邸之欢,死在她的剑下也是活该。 虽然她只跟杨勋学过几年的杨家枪法,本是为了防身的,可见这对狗男女正打得火热,这时候往往是男人戒备最弱的时候,她杀了他绰绰有余。 赵如烟支起身子,她提着剑步步逼近,床上人儿一声嘤咛,她忙闪身到屏风后面。 待一切安静下来,她才提剑再次靠近,她黑瞳一眯……耶律烈你残害我大宋子民,今日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赵如烟左手拨开鲛纱帐,握长剑的右手已经一剑朝床上刺去! 只是――床上为何只有诺丽一人? 耶律烈呢?! 赵如烟吃惊的愣在原地,一个瞠眸,全身僵住。 “想杀我?”床上的女子早已睁开了朦胧的醉眼,她眼眸清明,不像是中了迷药的样子,反而冷冷的一笑,修长白皙的玉指轻松的夹住剑尖。 赵如烟大骇,没想到诺丽竟然会武功,她连忙要夺回被受控的长剑。 可是诺丽手腕一翻,只听“铿铿”两声,那柄长剑在赵如烟的手中一分为二! 赵如烟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诺丽,诺丽阴险一笑:“功夫没到家,也学杀手杀人?看招――” 赵如烟脊背发凉,见势头不对,她忙往门外跑去。 诺丽从床榻上从容的走下,一步一步走的极慢,然而当赵如烟正要开门之时,她却已经一掌凌空劈过去―― 好猛的劲道呀!可见其内力深厚! 赵如烟后背上硬生生挨上一掌,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她喉头涌起一股腥甜,殷红鲜血从口内喷薄而出,染上雕花木门上的油纸,星星点点,妖娆血色,她整个人也跟着倒下…… 诺丽慢条斯理的走近,她正要揭开赵如烟面上的黑纱,赵如烟立即扬手将袖口白粉撒向她。 幸好她也早有准备,诺丽用宽袖一挡,赵如烟趁机拖着受伤的身体往门口逃窜而去―― 诺丽眉色一凛:“我看你能逃到哪去!”说罢,已经一路追了出去。 赵如烟奋力的逃开,她完全没有想到,耶律烈竟不在诺丽的房中,反倒是诺丽一个人在自编自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来刺杀耶律烈是临时决定的,难道诺丽会未仆先知不成? “即使逃掉,你也不会久活!”诺丽眼里闪过一抹恶毒,她刚刚那凌空一掌,将毒针送入赵如烟的体内……若是不及时医治,五脏六腑将会溃烂而死…… 寒风凛冽,赵如烟只觉得体内气血翻腾,浑身痛的厉害。 看来她是难逃诺丽的魔掌了!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诺丽这个女人看似妖媚,竟会这么高深莫测的武功。 脑海中闪过父皇母后杨勋的容颜,她怕是要等来生才有缘跟他们相聚了。 赵如烟眼皮无力的垂下,眼前朦朦胧胧,只见身穿白色中衣的诺丽越靠越近…… 诺丽妩媚的眼眸中闪现出狠毒的光芒,她冷声一哼:“不自量力的东西!” 赵如烟气息微弱,她喘气费力,背部火辣辣的,皮肤灼得生疼……痛……好痛……意识逐渐的涣散……一丝知觉也不剩…… 诺丽大步靠近,她锐眼微眯,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 她手里运气一股掌力,正要全力向赵如烟发过去―― “看剑!”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嗓音打破黑夜的沉寂! 诺丽抬首,只见一名黑衣男子腾空而来,手持宝剑,剑锋直直对准她的容颜。 诺丽张开双臂,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蝶,虚幻美丽,她踮起脚尖,借住内力往后倒退―― 一个追,一个退!一个黑,一个白! 然后只听到“咻咻”剑锋划破长空的声音,听得人不由得心神悸动! 黑与白纠缠在一起,男子处处为攻,女子处处为防,势均力敌,瞧来都不是吃素的主儿,二人打的不分高下。 赵如烟朦胧意识中似听到有人在打斗……她费力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黑白身影纠缠在一起的画面,打得难舍难分,打得水深火热! 她菱唇微掀,发出一声无力的嘤咛。 此时此刻,赵如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冷!冷得骨髓都在发凉――热!热得身体都在燃烧―― 唔……她是不是要死了?体内好像有气流在滚动,血管似乎要爆裂开来一般! “噗!”赵如烟又是一口鲜血,青草上布满鲜红,触目惊心。 打斗中的男子眉宇一凛,快速出招,将手中长剑一个狠劲投掷向女子――诺丽一个往后仰,那凶狠一剑往头顶飞掠而去! 待她回神,稳落地面之时,只见两名黑衣人已经一起一落离开侍妾府! 诺丽凤眸一伸一缩,继尔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哼,中了我的毒针,即便不死,也会生不如死!” 耶律隆绪将赵如烟带回他在北院王府的居所――怡仙居。 他今日留宿北院王府一夜,本是来跟耶律烈商议羽陵族如何处置的,谁知他在半路上发现赵如烟换了身夜行衣出来,一路上鬼鬼祟祟的,他就一直跟踪她至侍妾府。 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出来,他担心她是否出了事,才进去一看,竟见她被诺丽打伤。 怡仙居外小桂子公公跟一名长衫男子垂手而立,见一身黑衣打扮的耶律隆绪回来,忙迎上去,齐声道:“太子殿下!” 耶律隆绪未置一词,面色慌张的抱着赵如烟往屋内疾步而去。 他将她抱进床榻上,扯下赵如烟脸上的面纱,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菱唇紫红泛黑,痛苦的皱着眉毛,那张平时里冷淡的容颜此时也皱成一团…… “忆香,忆香。”耶律隆绪担忧的拍着她的脸蛋,轻声唤道。 赵如烟眉头一蹙,只有一种意识:“痛……” 耶律隆绪心头一紧,赶紧问:“哪里痛?” 赵如烟未有回应,他蹙起俊眉,定定看着赵如烟娇俏脸蛋,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梦么……是不是在梦中……是谁……谁温柔的低语…… 赵如烟想要睁开眼又睁不开,意识在迷迷糊糊间徘徊着。 耶律隆绪满脸担忧,他探出大掌抵在赵如烟的额间,她忽冷忽热的,情况看起来十分的糟糕。 他伸出修长的大掌,落在赵如烟衣襟上,耶律隆绪有片刻的犹豫,终究是男女有别,他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冷……冷……”赵如烟一张菱唇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中毒缘故,已经接近黑色。 耶律隆绪急忙抓住她挥舞的小手,小手冰凉如水,他温热的大掌将她小手包裹住,将热量传递给她,他郑重的说道:“忆香,你放心,本太子会对你负责的。” 他修长的大掌拉扯开赵如烟身上的衣襟,手指有些许的僵硬…… 赵如烟一把握住那温暖的热源,将耶律隆绪的手紧紧抱住,贴在自己的胸口。 耶律隆绪一怔,欲要挪开自己的手,她却可怜道:“呜呜,不要……冷……” 听着她的轻声呢喃,耶律隆绪的心中波澜起伏,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一双黑瞳也越发的深邃难测起来。 “忆香。”他一声叹息,终是驱走心中邪念,将赵如烟身上一套黑色夜行衣一一退下。 粉红色的肚兜……肚兜上绣着一朵海棠花……粉红色是很诱人的颜色春色美景,撩人心神,只见女子冰肌玉肤,滑腻似酥,鬓云乱洒,酥胸半掩。 耶律隆绪喉结一个猛烈的滚动,只觉得一股热浪直冲胯下! 他忍不住赞叹:“忆香,你好美!”好美!美的让人心动! 他从未想过,她脸上有一块红斑,并不出众甚至是丑陋的容貌,身体竟然是这么的美?! “啊――”赵如烟一声惊叫,忽地在床榻上来回翻滚。 耶律隆绪眼眸一瞠,大骇:“忆香!” 赵如烟痛苦的申吟,她睁着一双盈盈水眸望着耶律隆绪:“我好痛苦,你让我死!让我死!” 耶律隆绪眉峰叠起,他伸出二指忙在她胸口上点下穴道。 赵如烟双目一合,这才不闹腾……好狠毒的女人,下的究竟是何毒?! 耶律隆绪暗自咬牙:“忆香若有事,本太子一定要诛你九族!” 观其状,是中毒,但是他却不知道她是如何中毒…… 耶律隆绪扯下赵如烟身上唯一蔽体的肚兜,一双莹白柔美隐隐跳动,那玉白上嫣红一点,极其诱人…… 他喉咙底部一阵干涩,只觉得下腹躁动厉害! 该死,耶律隆绪竭力想忽视这眼前美景,可是手好像不停使唤呀,颤颤巍巍的伸向那一对,忽然停止在半空中…… 他极力的喘息,闭上双眸,试图让自己紧绷身躯放松下来。 可是他是男性之躯,血气方刚,只要一闭眼,就想到她妙曼的身体,如何还能冷静,如何还能放松? 耶律隆绪这辈子还没有见过一次完整的女性身体,他从出生开始学武,从小就是大辽的皇太子,被要求学习十八般武艺,到现在还没有尝过一次女人的滋味。 虽然父皇跟母后也曾赠送一些美女给他做开bao丫鬟,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无心美色,一心只想着在战场上建立战功,为将来坐稳大辽江山做准备。 所以耶律隆绪虽身为皇太子,至今还是个处男,这是他第一次给女人脱衣服,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难免有些把持不住。 他拼命的运气,深深的几个吐纳之后,那颗动荡不安的心总算是平息下来。 他仔细从赵如烟的胸前开始检查,直到后背。只见她后背上没有任何的痕迹,只是有几枚小孔……如果他没有猜测的话,那人定是将毒针和掌刺入她体内! 没想到北院大王的侍妾府里,竟然有武功如此高强,招数如此歹毒的女子,那个叫诺丽的侍妾,当真是留不得! 耶律隆绪内力深厚,但是仍旧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将毒针从赵如烟体内逼出来,而且如果针上有毒的话,必定是渗入体内,需要用滚烫的开水将毒从体内蒸散! 他匆匆将赵如烟的中衣穿上,在她后背上受伤的地方撕下一快布来。只怕以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将她体内毒针逼出来的。 耶律隆绪将门口那名手下叫进来,合二人之力一齐救治赵如烟。 运气,将真气输入她体内……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他们合作一气,一股巨大的冲力直冲她的体内! “噗!”赵如烟嘴内又是喷出一口鲜红,四枚绣花针从后背弹射而出,刺入在床柱上。 耶律隆绪额上挥汗如雨,他朝身侧吩咐道:“卓良木,你回宫一趟,将花凝丹取来。” 卓良木一愣:“太子殿下,此药十分珍贵,真要给这名女子服用?” 花凝丹是治疗内伤的绝佳良药,它是以长足二十个寒冬才能采下入药的七色凝,以做药底提炼出来。二十年只得一朵,珍贵无比。 耶律隆绪脸色一沉,狭长的凤眸轻眯。 小福子低声呵斥:“太子殿下叫你去,你便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卓良木朝耶律隆绪看了一眼,见他一脸不悦,这才道:“属下遵命!” 耶律隆绪望一眼小福子:“你去准备一桶热水。” 轻纱帐内,赵如烟一头墨黑柔顺的发随意洒在玉枕上,如渲染开来的墨莲一样,发丝下露出纤细的脖颈,那白皙粉嫩的雪肌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一路下去,那具身材该是有多曼妙,还有那发丝看起来极黑极软,忍不住让人想去触摸…… 耶律隆绪心头一颤,脸上微有薄汗。他进房将门关上,步到榻前,褪去赵如烟身上的衣衫,将她抱入浴桶之中。 水汽氤氲下,只见赵如烟脸上的红斑渐渐退去,露出凝脂般莹白的肌肤,她面带桃花,如明珠生晕,美玉莹,玫瑰花瓣衬得她一身雪肌更加白皙细嫩,如新剥鲜菱,身上散发出如兰的天生体香…… “忆香?!”耶律隆绪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只觉得鼻端清香浮动,缭绕不散,俊脸上浮现出一丝震惊。 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就是忆香?! 天啊,她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美? 耶律隆绪愣了半响这才惶然,原来她脸上的红斑不是胎记,是她故意抹上去的番红花,她这样做无非是不想别人知道她的惊世容貌。 耶律隆绪的心一下子跳动的不行。 他颤抖着手,执起她胸前一屡发丝,凑在鼻端深深一嗅:“美人,倾天下也。” 赵如烟双目合上,一动不动的坐在浴桶里,修长墨睫在脸上投下两片剪影,紫黑的菱唇已经消退,逐渐变成令人心惊的苍白…… 不过这倒是好现象,说明体内毒素得到有效控制,应该不会波及五脏六腑才是,她的武功尚浅,但是那一掌显然将她内力震伤,所以只要服下花蓟丹,再加以适当的调养,身体定然不会有大碍。 耶律隆绪略微安心下来,他眼见水已凉,拿过自己的一件白色中衣将赵如烟胸前春光遮住,这才将她从木桶里抱出来,女子如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到床榻上,再用衾被裹住。 赵如烟躺在床榻上,俏脸薄红,昏迷的她没有平日里的冷漠,反而面色温和,静如处子。 耶律隆绪英俊的容颜上荡漾起一抹笑意,黑亮的眸如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他探出如修长的手指细细婆娑着她凝脂肌肤,从眉眼往下,到鼻上,唇上……再到好看优美的锁骨,手指蓦然僵住,为何总觉得看她看不够,好想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他不禁失笑出声,那笑像是珠玉滚落在瓷盘上,清脆悦耳。 耶律隆绪定定的看着赵如烟,眼里积蓄出一种自己也未察觉的柔软情愫,一个倾身,他满肩乌发滑落在衾被上,在她白皙脸蛋上渲染开来,他对着赵如烟苍白的唇一个蜻蜓点水,又觉得尝不够,伸出灵舌逗弄着她的唇齿…… “唔――”赵如烟只觉得嘴里的气息被吞住,胸口闷窒起来。 耶律隆绪眉眼一皱,他低低的笑:“你看你这么美,总是害本太子忍不住想要吻你,都忘记你晕着呢。” 天色沉寂,月儿初露,便钻进云层里。 赵如烟夜里出了一身虚汗,耶律隆绪温柔的替她擦拭,他一宿未眠。 朦胧中,赵如烟只觉得有人伴在她的榻前和她说话,眼皮微颤,她掀开墨睫睁开眼睛,见到的是正守护在她塌前打着瞌睡的耶律隆绪。 烛火在那张英俊的容颜上跳动,修长黑睫在俊颜上投下两片暗影,高挺鼻梁下一张红抿在一块儿,她忍不住叹息,这男子年纪轻轻却生的如此俊俏! 顿了片刻,她恍然,原来是他救下她的……心中一暖,对耶律隆绪的印象也好了许多。 “太子殿下?”赵如烟小声唤道,这样睡觉可是会着凉的。 耶律隆绪倏地睁开眼睛,墨色眼珠如宝石般明亮,他眼中盈满关心,柔声问道:“你醒了?有没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 赵如烟浅浅一笑,如雏菊绽放,娇艳美丽。 看的耶律隆绪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动! 她摇了摇头,软声道:“我没事……” 她努力要撑起身体,耶律隆绪忙伸出手扶住她腰部,腰部徒然一紧,灼热的温度让赵如烟心悸,他将她扶起,并在她身后垫上软垫,女子如瀑布般的黑发衬着她白皙的脸,尤显妩媚。 赵如烟嘴角一掀:“原来是太子殿下救下奴婢的。” 耶律隆绪淡淡的笑:“你身中剧毒,我只有冒犯了……” 闻言,赵如烟似懂非懂的一怔,当她眸光瞥过地上自己的夜行衣和中衣时,心中蓦地一颤,忙低头看去,发现自己已经换上了宽大中衣。 眼眸一暗,赵如烟一时间不知所措:“太子殿下,你……我……” 见她怔忪,耶律隆绪一把激动的握住她的柔荑,真诚道:“忆香,该看的我看了,不该看的我也看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对她负责?他要怎么负责?难不成还要迎娶她做太子妃吗? 赵如烟眼睛浮现出一丝嘲弄,她右手抓住自己衣襟,一时间,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百转千回。 她从他掌间抽开自己的左手,别过脸:“奴婢知道太子殿下是为救奴婢性命,迫不得已才这样做,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殿下不必自责,也不用负责!”她说的决然,作势要下床榻。 耶律隆绪见看着她凄美容颜,听着她决然话语,心下一寒,竟强势的抱住她温香软玉的身躯:“忆香,别走!”他声音嘶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感情一样。 赵如烟眉头一蹙,心生不悦,她推开他,面色微愠:“太子殿下,请你自重!” 见她疏离的表情,耶律隆绪心中焦急,他猛然捧住她的娇颜,将薄唇欺上那泛白冰凉的菱唇。 赵如烟眉眼一颤,嘴中发出呜呜嘤咛,双拳抵在男子胸膛,一双美目瞠得圆大。 耶律隆绪一手绕过她后脑,将她后脑勺固定住,灵巧的舌在她的唇齿上徘徊。 因为耶律隆绪从来没有与女人接过吻,他也不懂得如何吻女人,吻赵如烟的时候,完全是凭着自己男性的本能,在她唇齿上一顿啃咬。 赵如烟吃痛的皱眉,只觉得这男人是野蛮的野兽,根本连怎么接吻都不会。 她紧闭贝齿,不让他侵入! 耶律隆绪将自己身上力量施加于她,较小身躯根本无法与他修长挺拔的身躯对抗,赵如烟被迫被他压倒在床榻上!他的唇没有离开她的,她只觉得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扑鼻而入…… 他啄着她的红唇,身体压迫在她身上,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一个火热,一个冰凉,似乎水火不容。 过了很久,耶律隆绪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赵如烟,见她脸上的表情闪过一抹愤怒,他身子一颤,慌忙的离开了她的身体,坐至床沿。 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懊恼而歉疚:“对不起,我失控了……” 赵如烟心寒的说道:“太子殿下救下奴婢的命,就是要轻薄奴婢吗?” 耶律隆绪心中一绞,连忙解释:“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我是情不自禁才会这样……” “情不自禁?”赵如烟冷冷一笑,“殿下三番两次轻薄奴婢,都是因为情不自禁?” “我……其实,我……喜欢你!”耶律隆绪鼓足了所有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赵如烟惊讶的看着他。难道辽国男人的审美观念都有问题吗?都喜欢像她这样脸上长着红斑的‘丑女’? 耶律隆绪眼里闪过一道坚定的光芒:“忆香,我看过你身子,我得为你负责!” “负责?太子殿下想如何负责?迎娶奴婢为太子妃吗?”赵如烟不以为然,好笑的反问。 “我……”耶律隆绪一时间怔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并不是不想娶她,只是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娶她,毕竟他的身份是辽国的皇太子,不可能像普通男子那样随便的给女人一个承诺,而他又想给她一个认真的承诺。 赵如烟见耶律隆绪迟疑,以为他是犹豫了,心底不禁一阵讥笑:“算了吧,太子殿下!你是大辽堂堂的皇太子,别说你的身份奴婢高攀不起,何况奴婢还是个宋人,你我宋辽有别,是不可能的!你也无须为奴婢负责,昨夜的事奴婢欠您一个人情,他日有机会定当回报,奴婢先回去了!” 说完,她越过耶律隆绪僵硬的身体,步下床榻,赤果着脚往门外走去。 外面凉风沁凉,吹入皮肤如刀割一般疼痛,赵如烟不禁瑟缩了一下身子。 “你等等!”耶律隆绪突然叫住她,拿起手里的一瓶朱砂递给她:“先抹上这个再走!” 赵如烟看着他手里的朱砂,愣了几秒钟,随即反应过来。 她惊讶的摸着自己的脸,脸上的那块几乎光滑细腻,红斑已经不见了。一定是她昨夜受了伤,汗水将番红花淋走,才让耶律隆绪看到了她真实的面貌。 “你也不希望让别人看到你的真实美貌吧?用这个,朱砂比番红花不宜褪色!”见赵如烟怔了半天没反应,耶律隆绪又说了一遍。 赵如烟僵笑了一下,连忙接过他手里的朱砂,进房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抹上。 她正专心的抹着,突然感到腰身一紧,一具炽热的男性躯体,一把从后面将她搂住。 “太子殿下?”赵如烟惊讶的回头,心慌不已。 “我没想到你这么美……”耶律隆绪从后面将她搂紧在怀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不过不管你是美,还是丑,本太子都要对你负责!因为我――喜欢你!” “不用……”赵如烟想要拒绝,却被耶律隆绪用唇瓣堵住了嘴。 他又索了一个长长的吻后,才不舍的松开她:“真是不想放你走啊,不过这是在北院王府,你现在还是我皇叔府上的人,不过忆香你放心,本太子一定很快把你接走!” 赵如烟有些茫然的看着耶律隆绪,歪着头问:“难道殿下不介意我是宋人吗?” “那又如何?本太子只娶我喜欢的女人!”耶律隆绪将她抱了起来,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的开心。 突然他眉头一皱,又忧愁起来:“不过你天生美貌,一定不可以让耶律烈看见你真实容貌!你要答应我,在我迎娶你之前,你都要用这朱砂掩面!直到你成为我的太子妃,才可以让别人知晓你的真正容貌!” “我会的!”就算耶律隆绪不说,她也不可能在耶律烈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昨晚谢谢你!”他好歹救了她一命,不管动机如何,她总是要跟他答谢的。 “不用客气,反正你以后是本太子的女人,救自己的女人是应该的!”耶律隆绪拍着胸脯说,面色轻狂。 赵如烟看着这样的耶律隆绪,突然觉得这个太子爷也没那么讨厌,好歹他也三番四次救了她。 如果他不是辽国的皇太子,而她亦不是宋国的公主,或许他们还能成为朋友。 可惜他们的身份……这辈子,注定只能是敌人了! 这样想着,赵如烟不禁叹了口气,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冽。 “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先告退了!”她稍行了个礼,离开了房间。 耶律隆绪并没有阻拦,他只是站在窗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门外的小福子公公,见到赵如烟离去,不禁进门来问耶律隆绪:“太子殿下,就这样让忆香姑娘走了吗?” 他从小就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怎么看不出来太子对这忆香姑娘的与众不同,甭管她是宋人还是辽人,能引起他们太子殿下兴趣,就是他的恩人。 这太子殿下年纪也不小了,至今还没碰过女人,皇后娘娘每每召他质问,还以为太子殿下是性取向有问题,现在他不用担心了,太子殿下很正常,只是还没碰到心仪的女人。 看来他们以前都弄错了,太子殿下原来不喜欢美女,就喜欢脸上长着红斑的女人,真是奇怪的品位! “现在还不到时候!”耶律隆绪双拳紧握,静静的叹了口气。 赵如烟离开怡仙居,受伤的身子还未愈,在冷风的吹拂下,就如漂泊在秋风中瑟瑟而抖的落叶。 她元气大伤,整个人虚软无力。 她强迫自己振作,悄无声息的回到依幽阁偏房,双喜是没有武功的,而且她睡觉一向很沉,即使外面打雷她都不会醒来,所以也方便赵如烟的来去自如。 她匆匆换上一件平日里穿的白色长裙,正打算上床休息,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说度云郡主要她们过去伺候。 赵如烟只能撑着身子,去伺候郡主,她虽然受了重伤,但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好在度云也没其它的事交代她去做,只是吩咐她将她亲手绣的鸳鸯玉枕拿去给大王。 赵如烟知道,度云平素不爱刺绣,倒喜欢打猎,要不是为了讨耶律烈喜欢,她才不会做这种女儿家的针线活。 这鸳鸯玉枕度云绣了好些时候,她自然拒绝不了,得帮她跑这一趟。 赵如烟迈着微沉的步伐往麟乾阁一路小跑过去,累,好累……她以为自己会体力不支倒下,可是凭着一股惊人的毅力她终于抵达耶律烈住的麟乾阁。 门外站着两个大王的侍卫,见远处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逐渐靠近,心一紧,忙抽出腰间长剑! 赵如烟一脸的倦色,头晕沉沉的,急速往地上倒去。 侍卫一把抓住她手腕,拉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诧异道:“你是哪里的丫鬟,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赵如烟咽下津唾,眼前一片模糊:“侍卫大哥,奴婢奉郡主之命,把这个拿给大王……”头很沉很晕,手里的玉枕还没递上,就这样瘫软下去。 “喂!喂!”侍卫面露忧色,忙朝着里屋喊道:“大王!大王!” 耶律烈在里面早就听到赵如烟的声音,他破门而出,几乎是抢过侍卫手中的女子,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寸步不离怀中人儿。 侍卫回禀道:“大王,这位姑娘刚来,便无由昏倒,她说她是郡主的婢女,奉郡主之命……” 耶律烈一把横抱起赵如烟,懒得听侍卫的废话,他立即吩咐道:“去请个大夫来。” “是!”侍卫抱拳便快步离开。 耶律烈将昏迷的赵如烟抱进床榻上,并且为她盖上云丝锦被,心疼的看着她面色苍白的模样,他执起她柔荑,放在掌心揉搓着:“怎会如此凉,莫不是染了风寒?” 他抬手抚上她的额际,心头一滞,果真是有点发烧,心里不禁浮起一抹担忧来。 耶律烈幽深晶亮的眸牢牢锁住她那苍白的小脸,幽幽一叹:“本王也舍不得让你去给度云那丫头做婢女,可是――”你为何总是那样倔强? 难道本王还配不上你么?你为何不肯做本王的妃子,为何要如此骄傲?让人既恨又爱……耶律烈压下心底酸楚,削薄的唇微颤。 赵如烟在梦中呢喃:“杨勋……” 耶律烈面部阴沉,一张脸罩满乌云。她还是忘不了大宋,忘不了与大宋有关的人。 这个叫杨勋的,看来跟她关系匪浅。只要在她心中占有地位的,不管是亲人,朋友,主子还是其他,他都会小心眼的吃醋! 耶律烈浓浓的眉毛皱在一起,冷峻的容颜逐渐深邃起来,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她的。总有一天,他会取代杨勋在她心中的地位,让她梦里呢喃的人,会是他! 侍卫带着一个大夫,敲门进来了。 “参见大王!”大夫朝耶律烈一拜。 耶律烈沉声道:“嗯,过来帮她诊治吧。” “是。”大夫毕恭毕敬,他将医药箱放在八仙桌上,举步过去,在床边凳上坐下,伸出二指搭在赵如烟手腕处。 耶律烈满脸关切的看着赵如烟。 大夫眉头一缩,他挪开自己的手,耶律烈急忙追问:“她怎么样?” 大夫拱手回禀:“大王,据我诊断,这位姑娘体内真气紊乱,她应该是不多时刚被一个高手所伤。” 耶律烈闻言眉头一蹙,山峦交叠,墨色瞳眸猛地一缩:“被高手所伤?!” 在他北院王府里,有谁敢伤她,难道是度云?可是度云也没有那么高强的武功啊。 大夫点头:“不错。” 耶律烈面带忧色:“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又为何会晕倒?” “姑娘内伤不愈,而且微感风寒,气血流通不顺畅,加之心力交瘁,没有好好休息,才会晕倒。”大夫准确的下判断。 却见耶律烈眉头忧色越来越重,忙道:“在下配几帖药,只要按时给她服用,她会安然无恙。” 耶律烈听后,连忙挥手:“还不快下去准备?” “可是……”大夫面有难色,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可是什么?大夫有话不妨直说。”耶律烈面色沉郁。 “大王,刚刚我给这位姑娘探脉的时候,还发现她中了毒!”大夫犹豫的说。 “中毒?”耶律烈眸色一紧,“她中了什么毒?” “媚毒!”大夫如实告知。 “可有解救之法?”耶律烈心下一颤,连忙问。 “禀大王,这位姑娘所中媚毒,毒性极强,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发作,痛到全身经脉膨胀而死,除了男女交合,无药可解!”大夫认真的回禀。 媚毒?她怎么会中媚毒? 耶律烈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床上的赵如烟,摆摆手,示意大夫先退下开药。 房间里一片寂静,耶律烈陪在赵如烟身边,面色温和,眸含柔情。 他起身,拧了一块面巾,温柔贴心的放在她额上。 赵如烟在梦中不断的呼唤着:“不要,救命,杨勋!” 耶律烈眼露心疼,他抓住她晃动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他的手心里。 赵如烟茫然中只觉得有股温暖的力量靠近她,她努力,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沉重,就是睁不开……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4章 男子醇厚的嗓音传到耳边:“睡吧,一切有我。” 睡吧,一切有我……赵如烟仿佛听进去一般,紧蹙的秀眉竟然松开。 于是她就这样听话的睡着了,面色安详,只因为耳边那句沉重有力让人安心的话语。 赵如烟的呼吸逐渐均匀起来,耶律烈这才放下心来。 就这样过了一夜,耶律烈无心睡意,披上一件披风坐在案前看起书,时不时的会往帐内看去,嘴角不经意扬起优美好看的弧度。 拂晓的时候,赵如烟蓦然转醒,幽幽睁开双眸,清冷的眸色微微柔和,修长墨睫轻微颤抖,像是想到什么,不由得“腾”地从软塌上坐起。 她心里不安的直跳,纤细的手指撩开芙蓉帐,只见八仙桌前倚着一名熟悉的男子,他撑在桌上的右手扶着额头,侧脸勾勒出优美冷峻的弧线,烛火然尽,烛台上堆满着蜡油,耶律烈左手上还拿着一本蓝册子。 赵如烟秀眉蹙紧,她慌忙下榻,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去…… 虽然得到适当休息,身体已经康复几成,可是她神色惊慌,生怕惊动了耶律烈,一个不留神,脚腕一扭,竟直直摔到在地上。 心想,这样摔下去一定疼痛万分,不料腰间一紧,一股檀香味直冲鼻间—— 赵如烟心中一骇,抬眸对上是耶律烈冷硬的容颜,略微带着几丝睡意,却仍然不影响他的风采,反而增添几分慵懒的美感。 耶律烈剑眉星目,薄唇微抿,清澈如冰的眸子一瞬不瞬凝视着她,赵如烟有片刻失神,她眨眨眼眸,急忙想要挣脱他硬朗的怀抱。 见她推搡,他嘴角微勾,当真如她所愿,松开腰间大手。 蓦地,赵如烟重心不稳,脚步一个踉跄就这样往地面上直直摔去,臀部磕到冷硬的地板上,疼的她龋牙咧齿,面色微恼。 她皱着眉毛,心中暗骂他的袖手旁观,不过转念一想,是她自个不识好歹要推开他的。 耶律烈蹲在她的面前,黑眸微眯:“你突然跑到本王的寝居,是何居心?” 赵如烟抬起眸来,撞进一双满是戏虐轻佻的眸光中,心底徒然升起一股怒气!他以为呢?她是来向他投怀送抱的? “奴婢是奉郡主之命,送绣花玉枕给大王!”她面色清冷,疏离的说。 耶律烈眉目幽深:“只是送个玉枕而已,怎么会弄的全身是伤?” 赵如烟略微一惊,忙掩饰:“奴婢不懂大王在说什么。” 耶律烈微微眯眼,知道她是在有意隐瞒自己,似乎背后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还有她为何会中毒?!看来她是不准备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不懂吗?你在本王的床上睡了一夜,若是被你家郡主知道了,你说会有什么后果?”耶律烈伸出修长手指,擒住她小巧的下巴,话语中明显带着威胁。 赵如烟眼瞳一缩,下巴上传来一阵痛楚,她皱紧眉毛,迎面看向他。 “大王,你……”她伸手欲要挥手打断钳制自己下巴的大掌,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忍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现在被诺丽打伤,得罪耶律烈是最不明智的。 毕竟若有谁能牵制住诺丽,也只有耶律烈了。 可是她不会告诉耶律烈,昨晚发生了什么,因为她不想引起他的怀疑。 “呵呵!”耶律烈低低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冰冷的看着她:“以度云的个性,若是本王告诉她,昨夜是你主动爬上本王的床,勾引了本王,以后在她那里你就有苦头吃了!若想保命,你唯有告诉本王,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 堂堂北院大王,居然用这样的方法威胁她一个女子,赵如烟皱起眉头,隐忍着压下满腔的怒火。 她暗自咬牙,低声下气地道:“大王,奴婢有眼无珠,以前有得罪大王的地方,还请大王恕罪!” 耶律烈微挑着好看的眉毛:“你还是不肯说?” 赵如烟心中寒颤,却依然不肯松口:“奴婢没什么好说的,奴婢只是替郡主拿玉枕给大王,如果大王非要在郡主那里诽谤奴婢,奴婢也无可奈何!昨晚多谢大王收留之恩,奴婢这就告辞!” “你!哼,罢了,你不肯告诉本王,以后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耶律烈冷哼,起身别过头去。 赵如烟朝他行过一礼,朝着门外艰难走去。 她大病初愈,身子虚浮,再加上刚扭了脚,走起路来自然难受,可她却依然咬牙一步一步走得极稳,像是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那般懦弱。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冷傲如清高的莲,耶律烈心底一抽,蓦然想到自己,他不也是这般冷漠孤傲,为何他们性格如此相似的两人却是水火不容?到底是谁容不下谁?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卸下防伪,耶律烈冷峻容颜堆满惆怅,黑眸中闪过自己也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想,他终究是放不下面子的! 他好心好意的问她伤是怎么弄的,她却冷眼相对,不肯告诉他实话,她如此不信任他,他还去管她干什么?他好歹是这北院王府里的大王,威信自然是要立的。 赵如烟一步步走在庭院里,像是踩在荆棘中,屡步唯艰,心力交瘁。 只恨自己无能,竟然连诺丽都打不过,还差一点死在她的手上,咬住苍白的下唇,竟感觉到嘴中传来血腥味…… 耶律烈竭力抑制住自己心中云涌感觉,他阴沉着脸,站在房中。 眼看着赵如烟顺利的出了后院,走在僻静的小巷里,灰色的天空亦如她灰色的心,她加快自己的脚步,脚腕又是一扭,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赵如烟心中憋屈,肩膀一缩一缩,泪水不受控制的流出眼眶,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怎么这么容易受伤,以后还如何能逃出辽国,回大宋与亲人团聚。 眼底出现一双金线软底黑靴,空气中环绕着檀香味,赵如烟未有抬头,她知道那双黑靴的主人是谁,不会忘记他想从她口中问出什么。 但是她不会告诉他的,她昨夜分明就是要杀他,怎么会那么傻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呢。 她双手撑在地上,努力的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啊呀!”脚腕生疼,连站都站不起来,嫩绿长裙沾上点点灰尘,赵如烟整个人狼狈不堪,可恶的是竟然被他瞧见,她不要在自己的仇人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懦弱! 耶律烈笑声低低沉沉,醇厚如烈酒,可是听在赵如烟的耳中,怎么听都觉得刺耳。 心中抑郁愤怒,咬着牙齿望向他,双目圆瞪,没有望到冰寒的容颜,反而是一张俊美柔和的男性脸庞,发如墨,颜如玉,浑身散发出高傲尊贵的气质,赵如烟面色更冷,只因那面容的主人眼中含着戏笑! 耶律烈敛下眸中情绪,大步一跨,长臂揽过赵如烟腰身,将她腾空抱起。 赵如烟瞠目结舌,待反应过来他在做甚,这才推拒道:“放开我,放开!” 耶律烈目光瞟向怀中人儿,在她耳边威胁:“你再闹腾,信不信本王就地要了你?” 赵如烟见他眸中寒意迸射不由得心惊肉跳,只能无奈的说一句:“我恨你!” 说完就负气的别过头…… 又是那句话! 不过他听着怎么感觉她像是在对他撒娇,薄唇一扯,拉扯出一抹弧度,耶律烈低低的笑,也不言语。 赵如烟不懂他是何意,因为愤怒胸膛也跟着起伏的厉害:“耶律烈,你到底要干吗?为什么要拦住我?” “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就这样离开,你想死吗?”耶律烈薄唇一掀,反问她。 “我——”赵如烟眼中惊讶,他是在关心她么?有片刻的愣神,面容很快恢复了冷漠:“我是生是死关你何事?!” 话音未落,只看耶律烈的面色愈来愈沉愈来愈黑。她的生死怎不关他的事?她一定会是他的人,生死只能由他决定! 手臂不由得箍紧赵如烟的柳腰,耶律烈目视前方,冷声道:“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只要本王不许——”阴鸷闪过黑眸,瞳眸一缩:“就得给本王好好活着!” 他话中的分量极重,一字字打在心上,沉重无比,忽地,赵如烟冷笑起来:“凭什么威胁我?我的生死由我自己决定,任何人都操控不住我的性命!” “就凭羽陵族人的命都在本王的手上。”耶律烈无情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霎时,赵如烟一张笑脸苍白如雪,她嗫嚅道:“你——” “本王还没有下令杀他们!”耶律烈扬眸看着她:“还满意么?本王的宠妾?” 被他唬的一惊一乍,赵如烟皱着眉头,不安的看着他,宠妾?多么讽刺的称呼!不过她现在无心顾及!她激动的抓住耶律烈胸膛上的衣服,紧张的问道:“你真的能够保证羽陵族一族人的性命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如果羽陵族一族人有事,要她如何去向死去的阿雅交代?! 耶律烈却勾了勾唇:“既然他们的命在本王的手里,你是不是要乖乖的给本王安分点儿。”剑眉微挑,深沉黑眸微敛。 虽然他说这话是冷漠的,但赵如烟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如芙蓉花开,娇艳美丽。 她心底是喜悦的,至少他上次听了她的劝告,没有再追究羽陵族其它人的罪责,可是她还是无法出口向他言谢,总觉得别扭,他们之间,似乎没有公平可言的,所以她能只咬住自己的唇,低眉看着地面。 耶律烈嘴角微微一扯,抱着她疾步往王府里一处偏僻的小路走去,赵如烟纳闷的问:“大王是带奴婢去见羽陵族的人么?” 耶律烈置若罔闻,她也小心的依偎在他怀里,不敢多言。 第一次,对他的感觉不似以前那般讨厌,只因为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滥杀无辜。 耶律烈笑的残酷:“莫要高兴的太早,本王会放过羽陵族那些人,自然是要你付出代价的。” 赵如烟面色微僵,硬着头皮说道:“大王有什么吩咐,奴婢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耶律烈打趣道:“你当自己是英雄好汉,要为本王上刀山下火海?” 赵如烟微微一顿,脸色不大自然。 转眼间,他已经抱着她踏进一个崭新的阁楼。 耶律烈将赵如烟抱到床上,颀长身影伫立在床边,他问道:“你暂时就在这里歇息,以后你就是本王的宠妾,香儿。”他自作主张道。 他叫的亲密,赵如烟身上立即就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要!” 宠妾也是妾,和那些暖床侍妾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供他在床上发泄的…… 只不过她的待遇好一点,可以住在王府,而那些人下等的侍妾,只能居住在侍妾府。 她并不是嫌弃侍妾的位分太低,而是她根本就不喜欢他,何况她是一个现代人,如何能接受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思想? 她只要杨勋一个就够了,只跟杨勋一人一世一双人。 一阵阴风吹过,耶律烈面罩寒霜,他眸眼一眯,语气寒透:“你又拒绝本王?” 她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呢,非得忤逆他呢。 赵如烟想来想去,只能拿度云当挡箭牌:“郡主对奴婢很好,奴婢不能对不起郡主,夺她所爱!大王,你放过羽陵族一族人,奴婢感激于心,大王你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奴婢唯独不能做大王的女人!” 耶律烈嘴角微勾,眼眸犀利道:“你不想对不起度云是假,真正的原因是不想依了本王吧?”他云淡风清道,可是眼眸却逐渐犀利起来。 被一语中的,赵如烟慌张神态溢于言表。 耶律烈眯起黑眸:“做本王的女人,当真让你如此为难?” 她厌恶他,到如此地步? 赵如烟不言语,现在有太多的人命在耶律烈的手里,她不想在这时候跟他起冲突。 耶律烈逼近,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赵如烟被迫抬眸,男子放大的俊脸蓦然欺近,她别开脸,“大王……还请你自重!奴婢身份卑微,配不上大王,郡主一心一意为大王着想,大王应该多疼爱郡主才是!” 耶律烈黑眸中迸射出两蹙火焰,似要将她焚烧殆尽,赵如烟只觉得身上皮肤如被烈火烧烤,浑身都灼热起来。(.好看的小说) 他俊美的五官扭曲,变得暴戾而又狰狞,耶律烈咬牙吼道:“本王想要对谁好,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奴婢不敢!”赵如烟忙低下头。 “不敢?整个北院王府,就数你最敢忤逆本王的意思?!”耶律烈冷哼一声,面目寒彻,略微停顿,话锋一转:“你要本王去宠爱度云,本王就偏不遂了你愿!” 她以为她是谁?竟然敢对他指手画脚?她自己不愿意从他就算了,居然还把他推给其它女人,实在太不把他这个大王放在眼里了。 赵如烟只觉得自己多嘴,不该将度云牵扯进来,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挽回么?做他的女人,她绝不情愿的,她没有办法面对憎恶的人与之相处…… 幽幽一叹,低垂眼眸,缄默不语。 耶律烈抽开右手,狠眼一眯:“本王不会逼人太甚,你既不依,本王自然不会强迫你,你退下吧。”心中却是暗暗思量,本王不逼你,本王要你亲自向本王示好,俯首称妾! 赵如烟面色一滞,嗫嚅道:“大王,那羽陵族那些人……” 耶律烈面无表情地道:“他们暂时会安全。” 暂时…… 耶律烈衣袖一辉,语气中透着不耐烦:“本王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若是再不离开,以后都别妄想踏出这里半步。” 赵如烟一听,急忙从床榻上翻滚而下,想他堂堂大辽北院大王,威名远播,说话该是算数的。 她迈着步子,垂眸离开了! * 树林深处。 狂风乱作,树叶沙沙作响。 一道白色光线掠过丛林,顿时,树叶随风狂舞,飘扬落下。 黑衣男子握剑的手指收拢,手中长剑描龙绘凤般划过空中。 剑气中饱含着一股郁气,手中长剑挽出一朵好看的剑花,最后一招,长剑直直插在落叶泥土之中,只见他面前一颗粗壮大树四分五裂,‘砰砰’两声,树身倒下。 “啊——!”耶律烈一声嘶吼,他再次提剑,一阵风卷残叶。 周身树叶浮荡在空气中,下起一场落叶雨。 耶律烈握剑的指关节泛白,黑眸阴狠的眯起:“你越是不想做本王的女人,本王就越想要得到你——” 瞳眸一缩,嘴角勾勒出一抹残酷的弧度:“本王一定会让你对本王甘之如饴,哈哈!” 忽地,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耶律烈耳朵一竖,掷出手中长剑,长剑往后面逼人而去! “是谁?!” “大王——”诺丽装作吃惊的模样,闪身躲避剑的袭击。 耶律烈浓眉一皱,声音低沉:“你来这里做什么?” 后山是他练剑的地方,一般是不许别人靠近的。 “妾身亲手给大王做了几份糕点,特意端来给大王品尝……”诺丽盈盈欠身,声线柔软,如丝如屡,纠纠缠缠。 耶律烈提剑走近她,深幽的眸光闪过一道诡异。 他只手抬起她的玉颚,眼底阴霾顿时化作潋滟春水:“你的伤寒可好些了?” “谢大王关心,妾身已无大碍了!咳——咳——”诺丽使尽浑身解数,在耶律烈面前拼命展现出自己的媚态与柔弱。 “待会让膳房给你炖些雪梨汤调理身子,这些日子,你就暂住在王府吧。”耶律烈表情深奥,忽然轻柔道。 诺丽一颗心,顿时飞扬起来,喜上眉梢:“妾身谢大王抬爱。” 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大王终于肯让她由侍妾府搬到王府,想必晋升为妃,也是指日可待! 耶律烈嘴角弧度拉扯更大,他一个俯身,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 诺丽怔仲间,只觉得心“砰砰”直跳,脸颊绯红。 耶律烈遂然离开她的红唇,只见诺丽微张着唇,呆滞的模样,不由得低低一笑,那笑暗沉低哑,甚是好听。 黑眸恍若星辰,斑斑点点,璀璨光华。 诺丽眨了眨眼眸,羞赧的低垂螓首,不过嘴边一抹羞涩却未逃出他的眼。 “来人!”耶律烈唤来一个手下,沉声吩咐:“将揽月苑收拾一下,给丽夫人居住!” “是!”那人看了诺丽一眼,下去准备了。 诺丽的心扑通直跳,她忙跪下磕头:“妾身谢过大王。” 耶律烈邪佞一笑:“择即日起,你就是本王的丽夫人!”他的话掷地有声,充满着威严! 诺丽暗自窃喜,那嘴角边的笑沾满了骄傲。 …… 苍穹的夜,天空中一片阴霾,如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耶律烈的书房里,明火跳动。 冷峻的容颜一丝不苟认真的看着手上的书,经过一个下午的练剑,心中已经舒坦许多。 奈何他有情,她却无意! 纵然遇见心仪的女子,也是枉然! 窗户外面钻进来的风吹得书页沙沙作响,耶律烈回神过来,他合上书本,一身黑色长袍玉立在窗前,风大了起来,吹得袍角乱飞。 他眉眼深邃,忽然冷冷的开口:“招诺丽过来侍寝。” “是,大王!”门外嬷嬷挑了灯笼往‘揽月苑’而去。 诺丽被安置到独立的院落里面,而且大王还赏赐黄金白银珠宝不等,她摇身一变,成为众人羡慕的第一位住进王府的侍妾,何等的荣耀? 北院王府除了大王,就属侧妃最大,现在诺丽虽是以侍妾身份入住了王府,可以她的容貌背景,想必封妃也是迟早的事。 这消息流传速度极快,依幽阁自然也是得到此等消息。 度云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得知耶律烈将诺丽从侍妾府接来王府,还招了她侍寝,气的大发脾气。 “大王这几日都去了侍妾府,宣诺丽侍寝,他明明跟我说他有公事在身的,可是他还是去了她那里,今天就更过分,居然将那个诺丽接到了北院王府,她只是个侍妾而已,凭什么住北院王府,她住在这里,我这个侧妃算什么?我在大王心里到底算什么?” 度云哭的很伤心,大声咆哮,将屋子里的东西乱砸一通。 “我不敢奢求烈哥哥日日陪我,难道在我新婚这几日,他都不能只陪我一个人吗?仅一日他便又去宠其它的女人,有谁想过我的感受?我的心很痛!很痛!很痛!真的很痛!” 赵如烟跟双喜站在一边,第一次见到这个嚣张跋扈的度云郡主,如此的失控。 她很想上前去劝她,可是又能说什么呢? 是她自己主动要嫁给耶律烈的,而以耶律烈北院大王的身份又不可能只有度云一个女人,他侍妾府里一百多个美女不可能形同虚设,即使是侧妃又如何呢?还不是要跟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这样想着,赵如烟禁不住有些同情度云来。 “郡主你别这样,当心伤了自己的身体……” “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究竟有多难过,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度云俨然已经哭成了泪人。 赵如烟看着她哭成这样,突然就感同身受,也想跟她一起大哭一场。 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去宠幸别的女人,固然令人伤心难过,可是度云的痛苦和她的比起来,又能算什么呢? 最起码度云还能和她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可是她心爱的男人——杨勋呢?现在他在哪里? 他们早已经分隔两地,怕是今生都没有缘分再见面了吧…… 赵如烟一声叹息,很想像度云这样哭一场发泄出来,可是她不敢,亦不能! “郡主,你冷静一下,郡主你是大王一个人的郡主,可是大王却不是郡主一个人的大王,大王的侍妾府里美女如云,郡主嫁进北院王府之前便是清楚这一点的,如果这样郡主便受不了了,那么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郡主该怎么过?”赵如烟只能这样劝她,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改变不了大王的心意,那么只有去适应了。 “我知道烈哥哥不是我一个人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能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呜呜,我很难过……”度云大声的哭喊着,她不喜欢烈哥哥碰别的女人。 “郡主,求你别哭了,你若是再哭下去双喜也要哭了,都是那个叫诺丽的女人不好,是她把大王勾引走的……”双喜用手帕去擦度云脸上的泪水,嘴巴里数落着诺丽。 度云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一把扯掉双喜的手帕扔到了地上,大声冲她们两人叫道:“出去!你们都出去!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也许,她是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清楚,赵如烟拉住双喜,把她拽出了度云的房间。 “郡主这样会不会出事呀?”双喜焦急地来回走着,不时地跺着脚。 “双喜,你先别到处乱走了,在这里守着,我去膳房熬些姜汤给郡主败火……”赵如烟对双喜交待道。 度云毕竟是青涩少女,虽然性格专横跋扈,但有勇无谋,现在有诺丽这样有心计的女子进了王府,她自然是要吃亏的。 好在她现在是侧妃的位份,上头又有皇后娘娘罩着,想那诺丽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但失宠也是必然的…… 自从诺丽进了王府以后,总是变着花招讨好耶律烈,耶律烈还真吃她那一套,几乎每隔几日便宣召她侍寝,度云这是一日没有来过了。 耶律烈不来,赵如烟只伺候度云倒也悠闲,渐渐的,身上的伤也好了差不多。 只是一个月下来,度云因见不到耶律烈,足足瘦了一大圈。 耶律烈这一个月里,除了最常宣诺丽侍寝外,也去过几次侍妾府,宠幸过其它几名姬妾。 他身边的美人,大多都得到了他的眷顾,唯独忽略了度云。 这样下去不是好事,度云好歹也是个侧妃,如今却被打进冷宫了。 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己男人的心都抓不住,又何谈巩固地位呢? 以度云的本事,自然是没有办法挽回这样的败局的,她身边的双喜也是草包一个。 但这一次赵如烟决定帮她一把。 不为别的,就为了对付诺丽。 那个女人三番五次害她,如今还能在王府里荣宠正盛,赵如烟当然不会让她这么好过。 利用度云扳倒她,这是一个机会!何况如果不是她在耶律烈面前提度云,或许他也不会这般忽略她。 不管怎么样,赵如烟决定让度云获得耶律烈宠爱一次。 她向度云讨要了银两,足足用了三天时间向王府里的下人和管事打探耶律烈的生活细节,毕竟奴才们眼里的大王高高在上,从他们嘴里听来的言语并非是完全客观的,但多多少少可以知己知彼。 首先一点,食色是男人的天性,耶律烈当然也不例外,他侍妾府里那些姬妾们,哪一个不是天姿国色?虽然辽国的女子并不及大宋女子那般娇美艳丽,但北院大王侍妾府里的女人,姿色是绝对一流的,而且不分辽宋,还有几个是西夏,蒙古,金国的,各种民族都有,而且美人们各有千秋。 度云虽身为郡主,但跟这些精心挑选出来献给耶律烈的美人们相比,还是逊色一筹,所以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变度云以往的形象,让耶律烈耳目一新。 平日里度云的选衣梳头、化妆打扮大都是由双喜来做的,但双喜显然不具备这方面的天赋,度云又不是国色天香,搭配上双喜为她选的妆扮,一点都突然不了她本身的特点。 赵如烟亲自为她设计了几个现代的时尚造型,画了图纸,重新去尚衣坊给她订做了衣服,发型也改变成现代人流行的发饰,再加上古代的珠钗,点缀搭配,将她的头发往后拢结,用丝线结扎,再分若干股,然后再翻绾出各种式样,并不复杂,但看起来立体而形象,清丽脱俗,瞬间便突出了度云的清纯之美。 另外,赵如烟还了解到一些重要的信息,比如耶律烈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沐浴后涂抹任何香料,他喜欢每个女人身上天然的体味;还有,每年夏季他都会命御医为他用艾草针灸按摩;他对下棋情有独钟,满朝文武无一例外都与他对弈过;在所有的花卉中,他最喜欢梨花,他的麟乾阁的庭院外面就种植了许多梨花…… 赵如烟熟知了耶律烈的喜好,便亲自为度云调制了一种香料,是大宋宫廷的秘方,她父皇的那些妃子们,惯常都爱用这样的香料勾引他父皇,这种香料很淡,但遇水便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闻起来就像是女子身上自发的香味一样。 同时,她还传授了度云一些现代美容疗养院的按摩方法,教会了她下棋对弈,另外再特意命人在依幽阁外面种满了梨花,不愁不能吸引到耶律烈的注意。 “忆香,你说我打扮成这样,烈哥哥就一定会喜欢我吗?”度云看着铜镜中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自己,仍然不自信地向赵如烟询问道。 “郡主,奴婢只是想办法让郡主打扮的更加靓丽,至于大王喜不喜欢,是要靠郡主自己争取的……” “我到底该怎么做?”她显得十分困惑。 “郡主,大王的女人何其多?郡主若想留住大王的心,让大王念念不忘,就要与其它女人与众不同,大王身份显赫,应该见过太多对他低眉顺耳的女人了,所以郡主不要一味的顺从大王,偶尔在大王面前使个小性子,耍耍小女孩脾气,大王反而会更喜欢郡主!”赵如烟这样推测,不知道度云能不能听得懂。 其实有些话她无法直接说出口,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相处无非是夜深人静时床上的交流,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耶律烈平时政务繁忙,任何女人想见到他一面都难,所以说只要哪个女人能在床上取悦于他,才能真正的得到他的宠爱。 想必那个诺丽是深谙此道,所以才能留住耶律烈的心这么久吧。 只是度云是青涩少女一个,床事这方面肯定是比不过诺丽的,那她只有在其它方面帮她下功夫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耶律烈这个东风了。 可是他这个东风却是迟迟未到,诺丽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像是早有所备一样,最近一直在耶律烈那里主动献媚。 耶律烈就一直未来,度云纵然心焦,也无济于是,赵如烟除了改变她的穿衣打扮外,这几日又采了院子里的梨花花瓣,放入香炉中当成香料,整个屋子里便会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久久不散,如果耶律烈来了,发现这里有他喜欢的花香,心情自然大好。 随后她取来笔墨,将花瓣放入水中捣碎再调入到砚台里研磨,这样,墨香里面还会夹杂着一丝茶花香气,赵如烟摊开一块丝帕,将李清照的一首《醉花阴》写在上面,“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此情些景,不就是度云如今的真实写照吗?她一连誊写了好几条丝帕,又将这些丝帕分送给伺候耶律烈就寝的一些侍女,她们平日里服侍大王,说不定这特殊的丝帕在她们手里就会被耶律烈看到。 果然很奏效,过了仅仅二日,耶律烈便来到了依幽阁。 “云儿准备了几样小点心,请烈哥哥品尝……”度云很高兴,把一块糕点送进耶律烈的嘴。 “云儿真是有心了,与本王一块吃。”耶律烈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烈哥哥喂云儿吃……”度云总算有了点长进,知道主动去向男人撒娇了。 耶律烈顺势将她揽入臂弯,直接把叼在口里的一块点心喂给了度云,度云显然受宠若惊,一时羞得脸颊绯红。 对于度云外形的突然转变,耶律烈肯定看得出,但并无特别的反应,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不知他心中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这一点让赵如烟心里有些惶惑。 品尝了点心后,时辰还算早,耶律烈屏退了身边的小厮和双喜,转脸指着赵如烟说道:“上次在凉鹰台你跟皇兄对弈,本王见你的棋子玩的很厉害,本王今日有兴致,你把棋盘拿上来,与本王下一盘。” “奴婢怎敢在大王面前卖弄,再说时辰不早了,大王还是早些和郡主休息吧?”好不容易才把他引来,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棋盘上?赵如烟自然是要给度云多创造机会的。 “既然你不愿意与本王下棋,那么本王只好回自己的麟乾阁了!正好,今晚本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他居然这么说,难道来依幽阁就是为了找她下棋吗? “大王且慢,奴婢能与大王对弈,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婢这就去拿棋盘。”为了留住他,赵如烟只得服从。 “云儿,茶凉了!”耶律烈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他与赵如烟也不过才下了几颗子,竟头也不抬地冲着一旁观战的度云吩咐道。 “云儿这就去给烈哥哥泡茶。”度云倒是很乐意当这个跑腿的。 可是她这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耶律烈两个人,赵如烟心里很清楚,他是故意支开度云的。 “大王,该您了!”赵如烟指了指棋盘,提醒他道。 “这些日子你真是煞费苦心啊,为了让本王对你死心,你极力的改造度云,她可谓是脱胎换骨啊!”耶律烈没有走棋,而是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条丝帕,放到鼻子上轻轻嗅了一下,淡淡的梨花香也传进她的鼻子。 赵如烟知道他是误会了,但她并没有想过要解释。 她泰然的说道:“既然大王知道奴婢已煞费苦心,就更不应该浪费这苦短的春宵,不是吗?大王难得来一次依幽阁,您不应该让郡主在一旁苦等,您不在的时候,郡主为大王落了多少泪,恐怕大王想象不到,郡主原本可以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瘦比黄花,想必大王比谁都清楚个中缘由,难道大王您真的就忍心吗?” “你这是在教本王如何做吗?”耶律烈拧眉,反问她道。 “奴婢不敢!”赵如烟恭声。 “是吗?你真不敢?如果你不敢,就不会说出这番话,更不会教度云如何博取本王的宠爱!”耶律烈黑眸直直的盯住她,心中有气无法发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5章 (高潮) “大王就当是奴婢为主子抱不平吧……”赵如烟低垂着头说。 “你想替度云出头是吗?那就赢本王一盘,只要你能赢本王半步棋,本王就如你所愿,陪度云共享良宵!” 他哈哈一笑,终于走了一子。 听他这话,赵如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如她所愿?度云是他的侧妃,把她娶回来又不好好珍惜,他这样算是个男人吗?她只不过是看不下去,顺便利用度云打击诺丽而已。 赵如烟与耶律烈一连下了三盘,虽然她很想赢他一局,但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不是他的对手,棋局如战场,下棋如斗智,或许是她太想赢一局了,急于求成,反而越慌越乱。 时间稍纵即逝,度云在一旁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但仍努力撑着,只怪赵如烟不争气,连一盘棋都下不赢,再看耶律烈,他兴致正浓,没有丝毫困倦的样子,她只好继续和他下了下去。 可是她越心急,就越是陷进他设下的埋伏中,缕缕中招,无路可走,这几盘她几乎输的惨不忍睹,再这样下去,就算是和他下一宿的棋,也休想赢他。 “大王!”她突然大叫一声,“奴婢真的不是大王的对手,还请大王放过奴婢吧,已经四更天了,请大王快些和郡主休息吧!”赵如烟霍地站起身,巴不得他赶紧放她走。 神情恍忽的度云听到赵如烟对耶律烈这么大声讲话,猛然起身,顿时清醒过来。 “几更天了?”耶律烈疑惑地问。 “烈哥哥,已经四更天了。”度云告诉他。 “是呀,这么晚了?本王让云儿久等了,与本王早些睡下吧,你――”耶律烈突然伸出手臂指着赵如烟,拉长了尾音。 “大王还有什么吩咐?”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晚,你就留在内寝守夜!”他朗声命令道。 “什么?”赵如烟简直大吃一惊。 “烈哥哥这不合适吧?”度云也很是不解。 “有什么不合适?今晚月光稀薄,你就留下掌灯守夜!”耶律烈是打定了主意,不让赵如烟好过。 “奴婢遵命。”赵如烟恨的咬牙切齿。 赵如烟很清楚,他是故意整她,一定是故意的! 耶律烈,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看到度云已经开始为耶律烈宽衣了,赵如烟倾侧了头不去看他们,本分地站在桌前的烛台旁,等他们两个人上了床榻,轻轻将纱帘放下,她才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燃烧正旺的烛心向下挑了挑,烛灯的光亮稍微暗了一些。 “大王不要……”赵如烟突然隐约听到度云娇嗔了一声。 “云儿,本王很想你!难道,本王这些天没来,你不想我吗?”耶律烈说话的声音很大,赵如烟甚至听的真真切切,大到不像是他们两个人的情话,就好像是他故意让她听到的,仿佛是在告诫她,他会好好宠幸自己的女人,而她根本不必作替度云出头那样的蠢事。 “云儿当然想烈哥哥,每一分每一刻都想!”度云娇羞的急于表白。 “是吗?那还等什么?就让本王好好抚慰一下云儿吧……”耶律烈的话,透出一丝邪恶,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女人需要的不是他屈指可数的一次抚慰,而是他的一片真心,然而真心对于耶律烈这样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寥若晨星,根本不会存在。 “大王,不要……羞……羞死了……”度云的声音显得十分牵强,在“要”或“不要”之间,她已经无法理智地抉择了。 赵如烟看到他们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影,透过纱帘,隐隐若现。 “云儿,真的不要吗?可是你的身体告诉本王,你已经迫不及待了!”耶律烈的声音略带慵懒,弥漫着暧昧的色彩。 “大王,不……我……妾身……烈哥哥,忆香还在外面,让她出去好吗?”度云羞涩的恳求着,实在不希望跟耶律烈好不容易有温存的机会,却有第三人在场。 “不……”耶律烈一个不字说完,就已经紧紧覆在了度云的身上,将她的嘴重重堵住,度云只发出一连串的喘息和娇嗔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鸾帐内,两人纠缠如滕蔓,内衾被急切地扔到了帐外。 “烈哥哥轻点,云儿承受不了――”度云发出一声略带痛苦的轻呼。 随即,两个人的喘息声弥漫在整个内寝之中,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情欲味道。 面对眼前这副活色生香的画面,赵如烟几乎目瞪口呆,浑身仿佛被烤焦了一般滚烫发热,嗓子眼干涩的就快要爆裂开了! 她猛然转过身去,努力平息着内心的震动。 两意绸缪,一宵恩爱,万古蹉跎! 度云毕竟年纪尚浅,经不住男人的甜言蜜语,就这样沉沦在了耶律烈的虚情假意里。 木榻床柱不时地发出吱呀的声音,耶律烈略为低沉浑厚的喘息声还在她耳畔不时地回荡着,他像是故意的,夸张地喘着粗气,赵如烟听不下去了,实在听不下去了! 虽然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就当是毛片来欣赏了,可这毕竟现场版的真人秀,也太劲爆了,看的她血脉膨胀,全身都热血沸腾的。 赵如烟赶紧捂上耳朵,把自己的注意力强行转移到别处去。 …… “喂,醒醒……”有人在用力拍打她的脸。 赵如烟睁眼一看,只见耶律烈倨傲地站在她面前,她立马从椅子上跳将起来。 天,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桌上的烛灯摇曳不定,耶律烈那张异常俊逸的脸颊在烛光下不时地若隐若现…… “大王,你……”面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的耶律烈,赵如烟有点慌乱。 此时天色还不到五更,耶律烈怎么就起床了呢? 看见他神色凛然地站在她面前,赵如烟突然就想到他刚刚与度云缠绵时的画面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面颊不觉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郡主她――”赵如烟呆呆地看着耶律烈在她面前赤果着上身,头上略微凌乱的发髻,不知道是该留下来还是该走出去。 “别吵醒她!你来给本王更衣!”耶律烈转脸瞟了一眼安静的床榻,毫无顾忌地说着,丝毫不介意她看到了他们的床弟之欢。(.好看的小说) “呃,奴……奴婢遵命!”赵如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为他更衣,巴不得赶快送走这个瘟神。 她低着头,细心的为他系上衣襟,腰带……却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自头顶压了下来。 赵如烟尽量忽略那道目光,只顾着低头忙手里的工作,终于系上最后一粒扣子,她长舒一口气。 “奴婢恭送大王!”她赶紧说道。 “本王有说要走吗?”耶律烈盯着她,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比女人的还要长。 “大王,已经快到五更天了,若是耽搁了早朝,郡主恐要成为满朝文武指责的对象……”赵如烟胡乱地找着说词,只想尽快摆脱面前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男人。 谁知耶律烈不等她说完就上前一步,伸手钳住她的下颌,压低了声音,嘴角略带笑意地说:“你费尽心机才把本王引到依幽阁,这么快就要赶本王走了吗?” 他钳住她下颌的手开始有些不老实,竟在她的脖颈间摸索起来,赵如烟甚是厌恶。 “你干什么?还请大王自重!”面对他无形的压迫,赵如烟实在是忍无可忍,一怒之下便一把掀翻他的手,不安的望了床上仍旧沉睡的度云一眼。 对于她的举动耶律烈没有生气,嘴角的笑意反而更加浓烈了。 “本王身边的事,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岂是你的脑袋瓜能想的明白的?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与己无关!这次看在你尽心伺候郡主的份上就算了,下次如果你还敢耍小聪明,帮度云在本王面前邀宠,就不仅仅是让你在这里观看这么简单了,本王会直接在度云面前,要了你――” 耶律烈凑近她,轻佻眉峰,话语说的虽轻浮,可看他幽深的表情却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是在警告她,下次再在他帮度云博取他的宠爱,他一定会用更恶劣的方式惩罚她。 赵如烟蓦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脊背一阵泛凉。 这次耶律烈让她欣赏了一夜的春宫,已经够震撼她的了,还有下一次?打死她都不敢了。 她赶紧摇头:“奴婢谨记大王教诲!” 耶律烈哈哈一笑,也不顾及是否会吵醒度云,就这样大步离开了依幽阁。 直到中午,度云才幽幽醒来,赵如烟在她房里守了一天一夜,着实是困了。 度云让她下去,换双喜来伺候。 赵如烟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走在院子里,脚步依然虚浮。 她原本以为,只要想办法让耶律烈过来,宠幸了度云,诺丽就会失宠,她再对付她就容易的多。 谁知耶律烈只来了一次,就识破出是她在背后帮度云出的主意,还一再的警告她不要多事。 看来以后,度云这边,她是管不了了。 要对付诺丽,就必须想其他办法才行! 敛了敛神情,赵如烟平静了下心情,往依幽阁的偏房里走去。 因为一宿没睡,她脑子晕沉的很,才刚步到偏房的门口附近,只觉得四周安静无声,除了自己的呼吸,她什么都听不到。 怎么了? 虽然她住的是王府的偏房,可平时也是仆人无数,丫环成群,甚是吵闹。 突然的状况,让她有些奇怪。 就在赵如烟打开门的顷刻之间,没有任何声音和预兆的,一道暗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昏暗的房间里,她只觉眼前迅速一黑,在弄不清状况的同时,却又清晰地看见,那人黑亮异常的眼里,闪烁着嗜血的恶意。 那双眼睛,比锐利的刀锋,还要冰冷。 悚然一惊的赵如烟,本能的张嘴,想要呼救。 可瞬间的疼痛和巨大的黑暗,却在此时准确地向她袭来,下一瞬,她任何声音也没有发出,便昏了过去。 男人动作俐落,扔了个火折子,便将她扛在肩头,转身飞出了王府。 * “大王――”急切惊慌的声音由远而近。 耶律烈正在宫里跟牧库跟几位副将商议军情,突然就见王府的管事焦急的赶来,浓眉询问的扬起:“何事?” 那老管事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大王,北院大王府内突然着火,现在火势很大,好不容易才刚刚控制住。” 耶律烈眼皮一跳:“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起火?” 管事继续禀报:“起火迅猛,地点不明,怀疑是有人纵火。” 耶律烈黑眸一眯,瞬间迸出寒光:“纵火?” 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他北院大王府纵火? “王府内可有伤亡?”耶律烈紧接着问。 “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除了郡主的一个贴身侍女不见了以外,并无其它的人员伤亡。”管事如实的禀报道。 “郡主的一个贴身侍女不见了?”耶律烈面色一震,双目凌厉:“哪个侍女?叫什么名字?” 那管事战战兢兢的回道:“好像是那个叫忆香的……” “忆香?她不见了?!”耶律烈瞳仁的色泽骤变,深黑得要将人吞噬,身上散发的冰冷的气息,震慑住在场所有人的心。 这该死的女人,又私自逃走了吗? “大王息怒。”牧库冷静的上前劝阻,拱手沉声道:“忆香失踪了,不排除被人掳走的可能!” 耶律烈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怒气又很快的涌了上来,谁敢在他的王府纵火,掳走他王府的人? 如果真是被人掳走,那她……耶律烈心中思绪千回百转,越想心中越是浮乱,怒不可遏冲着侍卫,冷声呵道:“若是如此,北院王府守卫松懈,你们难辞其咎。” “属下该死。”管事领着众名侍卫跪下道,可是他们之前并未发现王府有贼人探入,如果真有人无声无息的潜了进来,那一定是趁着失火,王府大乱的时候将人掳劫走的。 “大王,切莫失了冷静。”牧库在侧低声道,语气不卑不亢。 闻言,耶律烈也觉得自己太过急燥,长袖轻拂,他拧眉做了决定,沉声下令道:“牧库,传令下去,将王府各出口封了。[.超多好看小说]派三队侍卫以王府为中,四方全面搜寻,掘地三尺也得将忆香找回来。” “属下遵命!”牧库跪下拱手道,他很少见大王为女人心急,足以说明那个叫忆香的女人在他们大王心中,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事不宜迟,他马上动身派侍卫队去寻找。 * 夜越深,风声越强,呼啸着刮过困囚的地方,留下无数次的啸音。 火焰。 轻盈的火光,在石壁上跳跃,让室内变得暖和。 赵如烟伤痕累累的双手上,锁着一副沉重的铁锁,她一个人孤独地倚靠在石墙边,因为无力靠近火堆,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冷。 身体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她的思绪却在疯狂的驰骋和探寻。 不知道自己被劫持,已经是第几天了。这些天里,黑暗的晕眩无数次吞没纤弱的她,让她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 可是,她还没有死。 虽然,她全身都僵硬着疼痛着,却还是清晰的听得见,自己费力的呼吸。 就在几天前的那个午后,她被陌生人掳劫,混沌的眼前,飘过的全是陌生的脸孔,踏上的全是陌生的土地,他们说的话虽然肯定是契丹话,但还是有着一些口音上的差别。 赵如烟很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所有的陌生人中,甚至没有任何人,肯正眼望她一下。 他们前进的时候,她就会被毫不留情地丢上马,冒着漫天席卷的强风,晃晃荡荡的前进。 他们没有饿着她,会在奔波的过程中,为她端来食物,还有水。 可是,长途的颠簸,让她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 终于,他们应该是到达了目的地,赵如烟很确认自己,已经在这个冰冷潮湿的石墙边,倚靠了很长时间,却没有再度被抛上任何一匹马。 在被掳劫的过程中,她也曾经醒来,却看到了这些强盗们,正在残杀着辽国的一些士兵。 忘不了那些惨死在利刃之下、伤口深可见骨的辽兵,他们虽然是辽人,可是他们也是人。 为什么,这些人明明说的就是契丹话,他们与那些辽国士兵有什么深仇大恨,与她又会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又为什么要屠杀自己的同胞? 这些人掳劫她的目的,成为困扰赵如烟最深的疑问。 想起那个掳劫了她的陌生男人,赵如烟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知道,也实在猜测不出,这个陌生男人,究竟是谁,能够如此的恨她入骨。 他带着冷笑,用仇恨的眼神,注视着她,如此冷酷,如此无情,仿佛与她有几世之仇。 是什么原因? 是什么人? 又是什么事? 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恨她? 疲倦地闭着眼,却仿佛还能见到,他那充满了愤恨的双眼,狠狠地瞪视着她。 一股极深的寒意,箭一般射向赵如烟,令她瞬间惊醒。 惊慌的水眸,在睁眼的瞬间,就看见了那双仇恨的眼睛。 两个男人正站在赵如烟的近前,垂首看着她。 为首的男人黑眸里映着火,闪亮的光芒里带着恨、带着厌恶,还有骇人的残酷,都在他的眼底尽情地燃烧。 他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又透露出,他有多么渴望,能够置她于死地。 赵如烟并不怕死,但是这男人眼里透出来的那份恨意,却让她不寒而栗。 沉默了数天的男人,此时终于开口:“你的罪孽,必须用你的血来偿还。” 赵如烟瞪圆了眼,不明所以,她带着悲愤,也带着疑问。 不明白! 她真的不明白! 她?罪孽? 她有什么罪孽?她不过是一个被无辜的掳劫至辽国的战俘而已? 是什么样的欲加之罪,能让这个陌生的男人,这般何患无辞? 赵如烟很想问,她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她没有机会了。 随着冷漠男人认可的目光,一个沾了水的鞭子正在迫不及待地高高举起,另一个男人正在抡起强壮的胳膊,高高扬起皮鞭,手起鞭落,伴随着一股强劲的风力,准确地抽落在赵如烟孱弱的身体上。 这一鞭,用尽了全力,毫不留情。 血水飞溅。 赵如烟纤弱的身躯上,中鞭的部位痉挛着弹跳着,稚嫩的皮肉霎时间片片飞扬。 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剧烈如此惨重如此残酷的疼痛。 赵如烟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自己会发出如此凄惨的呼号。 以前就算是被耶律烈折磨,她也从未体会过如此切肤的疼痛。 然而,一切并没有因为她深入骨髓的痛楚,而结束。 紧接着,又是第二鞭。 鞭子的起落声无限的凄厉,施鞭的男人,依然是全力以赴,不曾因为她无助的哭喊,而给与她分毫的同情。 这一次,赵如烟再也发不出痛楚的呼喊,只来得及一声闷呼,剧痛让她很快就晕死了过去。 鞭子再一次被高高地举起,却被旁边的男人及时以眼光制止。 强烈的恨意让施鞭人意犹未尽:“首领,为什么不让我继续?” 男人冷冷摇头,眼中闪烁的却绝不是一丝一毫的怜悯,声音冷酷若冰:“她顶不住三鞭子的。” 残忍地看着倒在地上的赵如烟,她身上鲜血的血红与苍白如雪的小脸儿,形成惊人的对比。这一切,都让他露出冷冷的快意的笑:“给她治伤,现在必须留着这个贱人的命。” 男子冰冷的脸上,带着地狱的使者也要甘拜下风的邪佞笑容:“等待愿者上钩。” 复仇心切,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我要让她活着,活着看到那一天。” 男子带着冷笑,用仇恨的眼神,注视着伤重的她,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你已经没有活的机会。但是,我却不可能让你那么容易的死。 身上那剧烈的痛,让赵如烟又一次的从恶梦中惊醒。 又是一个黄昏,夕阳的余晖,正在从外面那自由的世界,映射入狭窄潮湿的石窗,将冷硬坚固的石墙、还有那个曾经下令鞭挞她的男人,同时抹上了浓重的色彩。 赵如烟淡淡地失血的唇边,讽刺的唇角轻勾。果然,老天不肯给好不容易从死神手中挣扎出来的她以片刻的安宁,那个恶毒的男人,此时正坐在这间囚室的木椅上,静静注视着她。 夕阳的余光,将那张有着契丹民族深刻轮廓的面容映衬得有如雕刻,一身纯黑色的衣袍,则将男子并不非常高大的身形,勾勒得分外不近人情。 是的,她清晰地看到他了,清晰到恐怕到了下辈子,她也不会忘记这个憎恨她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但是,看清了他,只是让赵如烟更加清楚地认定了另一点:那就是,她从前真的不认识他,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他。 男子黑亮的眸子,淡淡的一瞥,扫过赵如烟破旧的染血的衣衫、伤痕累累的手、还有脚踝间那副沉重的铁锁。那双黑眸里依旧燃烧着厌恶、仇恨和冷酷。 早就已经领略了这个男人有多可怕,他所说的只言片语中,每个字都是那么的残酷冰冷,好像纤弱的她,就是这世上最渺小的蝼蚁。 他对她的恨,赵如烟也已经适应了。虽然不知道,恨从何来。她绞尽了脑汁,也没有想出,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 “你是谁?”赵如烟苍白的唇轻颤着,徐徐问道。 此刻她正在发着高烧,昏昏沉沉的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但是,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她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误会,还是他和她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同戴天之仇。 这一次,男子没有对她的询问置之不理,而是冷冷地回答:“我是一个长久地活在炼狱里,最终变成了恶魔的人。” 赵如烟惨然一笑,极致嘲讽:“就算你是十殿阎罗王,那也不是我册封的。你的事情,与我有关吗?” 纵然全身的痛楚让她无法动弹,赵如烟仍旧紧咬牙关,一字一句地清晰问道:“为什么要抓我?” 男子冷冷地看着她,一脸的莫测高深,一动也不动。 对赵如烟的疑问,更是完全置若罔闻。 半晌之后,他才缓缓起身。 慢慢地走近她,他倾下身来,近距离地打量着赵如烟,一抹冷笑勾在嘴角,然后在距她耳畔最近的地方,用最轻柔最不屑最讥讽的声音,徐声说话。 “就凭你这张丑陋的脸,竟然也能让那个男人,无法抗拒?竟然能够让他为了你,残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好笑!真是好笑!” 男子的话,让赵如烟立时愣住,她实在不知所云。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头发,让赵如烟浑身寒毛倒竖,直觉地想避开。男子却轻易地一把抓紧她的肩,满意地注视着她此时的颤抖,强而有力的手指深陷入她的皮肤。 赵如烟不敢相信,有人竟会用这么恶毒的话来指控她。可是,他说的是什么?谁曾经为了她,杀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哪有这样的事情?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他误会了,不可能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男子残忍地将赵如烟瘦弱的肩膀捏得更紧,看着她那张脸儿越发苍白,露出冷笑。 “说实话,我真佩服你!”他的视线无礼地扫过她单薄的身体,啧啧有声,无限鄙夷。 男人眼中那最显而易见的羞辱,让赵如烟的脸色更加惨白。 这个人,颠倒是非,不辨黑白,根本就不可理喻。 他低沉的嗓音中,比刀剑更伤人的话语,还在语气轻柔地继续:“因为,这一次,你又成功了。” 提起全身柔软的赵如烟,男人的嘴角仍弯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只不过,我的赌注下得更成功,我们想要的,全都得到了。” 想要的? 他们想要什么? 看到赵如烟带着愤怒和疑问的目光,男子的嘴角慢慢扩大,诡异的笑声释放出来,最后竟然演变成了令人惊骇的狂笑。 “怎么,难道说,你也没想到,他会来救你?” 男子还在恣意地笑着,张狂得如同恶鬼。 “我真的很想看看,他喜欢你这个女人到了什么程度,究竟肯为你受多少苦,挨多少罪。” 赵如烟心中的风雪迅速凝聚,身边霎时有冬季的冷风呼啸地吹过,内外夹击,她突然感觉到寒意刺骨。混沌的思绪中,她努力地抽丝剥茧,终于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你抓了谁?” 意识到有人可能会为她受苦的这一时刻,她的脸色更加惨白,险些再次昏过去。 男人的声音,更加地咬牙切齿:“你是不知道,还是无法确定?” 他的脸狰狞得如同吃人的野兽:“你的男人,是不是太多了?” 赵如烟可以不在乎他卑劣的诽谤,但是却不能不在乎有人正在为她受苦,疑问更深,她的心情更急切。 “你究竟抓了谁?” 男子冷笑一声:“不用着急,很快你就会知道的,很快。” 她的焦急,让他的狞笑更加残忍:“等我折磨够了他。” 痛,深入骨髓的痛,像火一样灼烧赵如烟。 剧痛之中,赵如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冲到男子的近前,用尽气力抓住他的衣襟,喃喃地低声恳求着:“不要!求求你!求你了!不要再折磨其它无辜的了!” 男子狠狠地甩开她,厌恶地站起身来。 “无辜的人?” 他疾走几步,愤怒地咆哮,声音隆隆,在赵如烟的耳边回荡:“你们才是地狱的魔鬼!你们才是是魔鬼!” 过于激烈的怒气,让他无法有效地控制自己,他又一次冲上前去,抓起瘦弱的她,不断地摇晃着,然后用力一甩。 毫无防御力量的赵如烟,被硬生生地甩上了石墙,又从墙上摔跌下来。跌得头昏眼花,额头上立时鲜血淋淋,和着她滚烫的泪水,缓缓下滑。 而那个男人,则一路狂笑着,径自离去。 他的笑声里有着痛恨、嘲讽、愤怒,以及一份深刻得她无法理解的痛苦。 “哈哈哈哈!你等着看吧!现在你们所承受的一切,就是你们的报应!报应!” 那可怕的笑声,就像是鬼魂的嘶吼,在赵如烟的周围,长久地环绕回旋,萦萦不散。 又隔了多日,她终于从那个阴暗的石室里被放出来,又见到了辽阔无边的大地。 此刻赵如烟正在被一个男人强行拉扯着前进,一路上摇摇欲坠。为了不让她出来不久就被冻死,他们给她穿上了一件相对保暖的衣服。只是仍然将她的双手用铁锁锁着,让她无法自由行动。只等铁链扯动,她就被迫前进。 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反倒让赵如烟混沌的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眼前的景况,深深震撼了她。 在大地的尽头,是层峦叠嶂、连绵起伏的高山,山顶终年积雪。 最近处的这一片山峰,形势险要,沟壑纵横。 目光所及之处,极尽荒芜、刚冷、坚硬、严酷。 如此苛刻的生存条件,软弱的人注定无法存活。能够在这里生长留存的人,都必然具有着倔强、自信、不屈不挠的品格,是最顽强、最悍勇的生命。 围绕在四周的众多的人们,有老有少,绝大多数都是男人,他们正齐聚在这片相对宽敞的空地上,伸长了脖子,静默屏息地等待着,不知道是不是就是等待着,她的出现。 在看到赵如烟的时候,人群立刻起了骚动,人们呼啸着,欢呼着,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在荒凉的原野上回荡。 他们喧哗着,每一个都激动不已。 虽然被震得头皮发麻,赵如烟依然淡淡苦笑。 看来,这里的人们正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复仇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是吗? 很好,真的很好。 她也已经被折磨得太久了,既然要结束,那么就结束吧!她也正在渴望着来到人间这一遭,所承受的所有苦难,能够早一点宣告结束。不管这是一个千古奇冤,还是她早就注定的劫难。 此刻的赵如烟,是冷静的,毫无惧怕的。但是她的身体却已经孱弱到了极限。眼中的天地,正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不断地旋转、旋转。她已经疲累得太久了,久到就要无法支撑。 终于,拉扯着她的男人停了下来,将手中的她当做东西一般,狠狠一丢。 赵如烟纤弱的身体,如同凋谢了的花,软倒在冷硬的地面上。她的身体瑟缩着,没有半分力气站起来,甚至无力抬头。 耳畔人们的欢呼声仍在继续,却又似乎突然得到了统一的命令,瞬间戛然而止。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此时低低地响起。 “这样就受不了了?” 也许是说这话的男人又给了拖拽她的人一个眼神的指示吧,赵如烟只感觉到,听到这话之后,有人很快又重新拖起了她身上那副沉重的铁锁,将倒在地上的她,硬生生地向前拖拉了一段距离。 而后,那个冷森森的声音,再一次不怀好意地响起:“眼前可是有一个正在日思夜想着你的人啊!难道你都不准备看他一眼?” 听到这句话,虚弱的赵如烟,就像是服下了一颗强心药,瞬间又一次的清醒了。 是啊,她不能死! 最起码现在还不能死! 并非是她看到了什么生的希望,而是她突然想到,几天前,这个首领的男人,曾经向她提起过,有人来救她,却也落入了他的魔掌。 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现在怎么样了? 强撑着抬起头来的赵如烟,下一秒就被眼前的景况,惊骇得无法动弹。 这块宽敞的空地正处在山脚下,草木稀稀落落的,土地主要为沙质。山下的岩壁处有一大片石墙,墙上嵌有几根深插入地下的石柱。 此刻,有一个人正被紧紧地捆绑在一个巨大的石柱体上。 虽然她们彼此之间仍然有着一段距离,但赵如烟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人现在的情形究竟有多惨。 他的身上,布满了无数的旧伤与新伤,伤痕累累,有的伤口显然已经溃烂,不需要距离他太近,就可以感受到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所有的衣衫早已经被抽打得破烂,黑发飞散,遮住了他的脸,让她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看到这一切,赵如烟勉强支撑着自己立起上半身,霎时间泪眼汪汪,眼里满溢着惊慌与担忧。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他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他,还活着吗? 如果有人,就这样因为自己而遭到不测,她要怎么弥补?她能怎么弥补? 为首的男人,此刻的嘴角边那抹罪恶的狞笑,邪恶得让她就算到了来生也忘不了:“怎么样?看出他是谁了吗?” 赵如烟强忍着剧痛,使出浑身的力量,向前爬行了数步。带泪的目光,滢滢地望向石柱上的男人。 这男人遭受了过重的刑罚,过多的皮肉之苦,此时他可能已经陷入了晕厥。健硕的身躯倾颓着,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捆绑他的铁链上,疲惫的头无力地低垂,一动也不动。 赵如烟凄苦地、无助地摇头,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是那样的无所适从。 没有,她认不出来。这个男人现在的情形实在是太狼狈了,一定和平日里的他有着天壤之别,以至于,她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她认识他吗? 他是谁? 为什么要来救她? 还愿意为了她,承受这么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男人冷笑着,抖一抖手中拿着的一张纸:“几天前,我抓了你,并且派人进宫通知了他这个消息。他没有杀了报信的人,还叫他带了一封信回来给我。你要不要先听一听?” 鄙夷的目光,注视着信纸,男子的声音尖声怪气:“她清澈的眼,绝美的脸,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笑容,所有这些,如果有丝毫改变,我大辽皇太子耶律隆绪发誓,要你所有的族民以性命相赔。你,便是第一个,无论你是谁。” 赵如烟不可置信地猛然抬头,水眸中充满疑惑,万分惊异。 难道……他是……耶律隆绪?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6章 “啧啧啧啧,”男人鄙夷地啧啧连声:“这说的是谁啊?难不成,被他形容成仙女一般的人,是你吗?” 周围的人们立刻发出讽刺地大笑,笑声尖锐刺耳。(.无弹窗广告) “这封信,是不是让你很感动啊?看来,你真的是他的心、他的命。他不能忍受,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们,还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啊!” 赵如烟毫不理会众人的讥讽和嘲笑,一时间,她的心乱如麻。 这个男人真的是耶律隆绪吗? 为什么?他会来救她? 他堂堂一个大辽皇太子,怎么能忍受如此不堪的折磨? “睡得够香甜的啊!来人,抬盐水来!”为首男人冷酷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地上回荡:“别吝啬,多加点盐。” 很快的,哗啦一声,有人兜下一桶冰冷刺骨的水,被冷水泼身的耶律隆绪,寒透筋骨,立时清醒。 水中的盐分迅速渗进他流着血的伤口,可怕的疼痛像是火在烧灼,冰冷的盐水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流过满是伤痕血污的脸,然后掉落在地上,与大量的血迹混合。 耶律隆绪被泼的咬紧牙根,喉间仍然发出类似野兽的咆哮。 “想你也是堂堂大辽国的皇太子,怎么能如此不济?说昏就昏,真让人扫兴。”为首男人的手中,多了一把鞭子,他不断冷笑着,呼呼地挥动手中的长鞭。 耶律隆绪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男人,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轻蔑弧度。 “你的癖好如此特殊,我也必须不断调试自己,适应你的节奏才是。” 突然他察觉到距离他的不远处,似乎有一束目光格外不同,它剔透晶莹、清澈见底,带着一丝仿佛早已篆刻在三生石上的熟悉。 感受到那来自于他日思夜念的人儿的目光,耶律隆绪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下颏瞬间抽紧的肌肉,泄漏了他心中翻腾的情绪。 散落在脸上的黑发已被水冲刷,露出的那张俊逸的脸庞上亦是伤痕无数,唯有一双黑眸依旧炙热,紧紧地锁着赵如烟纤弱的容颜,用视线吞噬着她的身影,诉说着数天来对于她的那一份锥心的牵念。 一声冷哼,打断了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 “你真是不乖呀,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敢回嘴?” 男人这些天来又第无数次地抡起了鞭子,对着耶律隆绪,一阵猛烈的抽打,霎时间血花四下飞溅。 他那一双黑眸太过慑人,却只能更加让他想起亲人们临死前所承受的痛苦。 耶律隆绪毫不示弱地冷笑着,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在鞭击下仍旧充满了威胁性。 男人越想越气,施鞭的力度也在不断加大。 这些天,他可谓让这位辽国的皇太子尝尽了血腥的味道,可是那长存于他眼中的轻蔑,却不见减少半分,实在令人气结。 “不要再打了!”赵如烟用尽全力地嘶喊着,血淋淋的场景看得她不由自主的战栗。 “怎么?这样你就心疼了?”为首的男人森冷地笑着,表情愉快又享受:“你可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款待’他的吗?” 赵如烟的心狠狠的揪着,痛恨的盯着为首的男人。 “你知道吗?”男人倾下身来,把头凑到赵如烟的面前,语气轻柔地叙述着狠毒的词句:“这些天我一直都尽心竭力着,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变换着不同的新花样,鞭子打、火烙、签子钉……” 男人重新站起身来,眯眼大笑着,挑衅地看着耶律隆绪,边说边比划,动作缓慢而夸张。 赵如烟的小脸儿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变得出气多、入气少。她听得泪如雨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大辽的皇太子,肯为了自己,吃这么多的苦,心甘情愿的受这么多的折磨。 她紧紧咬着唇瓣,全身战栗着,被男人所描述的景况深刻地折磨。 见到她伤心,耶律隆绪立时胸口揪紧,眼神刺痛,断然喝道:“住口!” “啊,对了!”男人根本就毫不理会,兴奋地一拍手:“我还用铁棒,照着他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打。你知道吗,那铁棒都打折了三根啊!结果呢,我实在是说不好。不如你来猜猜,他的骨头,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男子笑得无比得意,像是在讲述着他一生中最闪光最荣耀的事。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可惜呀,我只能留着他的这条命。因为我事先已经答应了他,要让他见到你,和你一起死。” “虽然你们不仁,我又岂能不义呢?”又一次仰天大笑,男子发出的笑声无比尖锐:“耶律隆绪,不如你也来猜一猜,如果在你们死之前,我用对待你的办法,也同样在你的爱人身上尝试一回,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啊!”耶律隆绪发出狂吼,那吼叫声满溢着愤怒和恐惧,如同野兽失去伴侣的咆哮,令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为首的男人第无数次地仰天大笑。 痛快!真是痛快!能够看到这个残忍无情的大辽皇太子的眼神不再轻蔑,而是充满了痛苦,这让他除了得意,还是得意。 “好啊!”为首男人狰狞地笑着,望向仍旧倒在地上、全身虚软无力的赵如烟:“你,过去吧!” 他森冷的笑容无比的愉快:“如果你能爬得过去的话。” “可别指望着,我会帮你。” 男人不断地冷笑着,他甚至开始兴奋地搓手,为可以在同一时刻里解决两个他最痛恨的人,而激动亢奋。 一会儿,不需要别人动手,他会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只有亲眼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悲惨的死去,才能慰藉他心中因失去爱人而深入骨髓的痛楚。 “忆香,快过来!”耶律隆绪焦急地注视着她,即使距离很远,那双忧心的黑眸仍旧明亮逼人。 赵如烟也很想过去,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要自己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真的――有些困难。 耶律隆绪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急切:“忆香,快过来!到我身边来!” 赵如烟用手捣着唇,却止不住眼泪,她的泪珠一颗又一颗,从眼角滑落。透过一双朦胧的泪眼,看着距离她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的那个男人。 “你能做到的,你一定能做到。来!快过来!” 耶律隆绪鼓励的目光,让她平添了力量。 赵如烟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纤瘦的身躯不断地摇晃着,竟然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但是还没能迈出一步,就又一次重重地跌回到地上。 来自身上伤痕的一阵阵剧痛袭来,让她痛得申吟;地上坚硬的石子,磨破了她的皮肤;冰冷刺骨的天气,将她冻得手脚都几乎没有了知觉。他明明距离她那么近,前进起来却又那么遥远。 尽管如此,赵如烟还是忍着痛,用着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积攒出来的力量,一小步再加上一小步,不断地向耶律隆绪的方向爬过去。 周围此起彼伏地响着讪笑声,赵如烟毫不理会他们的嘲弄,坚持再坚持,意志坚决地将自己一直挪到了耶律隆绪的近前。 “你们就快要死了,我也做点好事,有什么要说的,赶快说吧!我没有太多的耐心。” 为首的男人挑起寒目,冷冷地审视着他们,然后嘴角勾起淡淡的、骇人的微笑。 虽然他们俩,一个不得不在重重铁链的捆绑下站着、另一个则不得不无力地在地上歪倒着,两人现在的距离却很近,四目相对,视线焦虑地在对方的身上游走。 “忆香。” 耶律隆绪开口呼唤她,声音沙哑,因为自他被抓就不曾喝过一滴水,随着他每说一句话,干裂的唇就被扯破一回,鲜血不断地淌下来。但他全然不顾,视线紧紧锁住赵如烟的眼,就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赵如烟纤细柔弱的身体,裹在破旧的衣衫下,让他轻易地便瞧见了,她柔嫩皮肤上深深的伤痕,那是被鞭挞留下的痕迹。 耶律隆绪的黑眸陡然一眯,沉稳的情绪瞬间消失,杀人的怒气疯狂上涌。 “你还好吗?”他低声询问,黑眸紧紧的瞅着她。 赵如烟不断地摇头,此时的她,根本顾不上她自己。 他的模样太糟糕了,她从来没有见到如此狼狈的大辽皇太子。 耶律隆绪的眼中充斥着血丝;黑发零乱,四下披散;凡是被她触目所及的范围,每一寸皮肤上,都有着深深浅浅的可怕伤痕,仍旧有血在不断的渗出,将他身上仅剩的那几块破烂不堪的残布,尽数染红。 他能够强撑到现在,足以证明,他的意志力之强韧。 可是,无论多么强韧的意志,也阻止不了长时间不吃不喝又严重失血而产生的虚弱。他的景况,令人忧心。 “你……疼吗?”看着他唇上新绽开的伤口,他的身上那么多的可怕伤痕,赵如烟清澈的眸子里闪动着浓烈的不安,泪水再一次盈满。 她小小声地问着,无法也不敢想,他有多么的疼。 “不疼,真的,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耶律隆绪淡淡一笑,对自己身上的伤不以为意,忙着安慰为他伤心的她。 为首男人的脸上,浮现一股野蛮的戾气。他眯起了眼,眼中进射出无尽的恨意。 “你们两个就要死了,还管什么疼不疼的?有什么解不开的纠葛,今生都解了吧!要我说,你们就祈求佛祖保佑,让你们在地狱里涤清所有的罪恶。来生,重新做人吧!” 耶律隆绪毫不理睬男人的威胁和恨意,他此时的眼里,只圈绕住眼前的女子一人:“忆香。” “嗯?” “你……还恨我吗?” 耶律隆绪灼亮的黑眸深深地望着赵如烟,他虽然小心翼翼,几番踌躇,却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看着她,他无声地等待着,心中掺杂了太多不确定的情绪。 他生来就是最优秀的战士,从未怯懦过退缩过,只有她,能够让他忐忑,让他不安。 就算这一次的劫难,会让他送命,他也要庆幸,也要感谢老天,让他今生能够遇见她。 那么她呢?她对他的感觉,会不会,从始至终,就只有恨? 娇弱如她,在他的面前,却足以匹敌千军万马。在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的这一刻,耶律隆绪的心跳剧烈得撞疼了胸膛。 再度有温热的液体,无声无息地留下赵如烟的眼眶,让她那双原就水润的双眸,分外澄澈。 恨他吗?他曾经令她断骨;害了她的朋友阿雅;还看遍了她的身体…… 他的父皇给她下了媚药,要挟她去杀耶律烈;他母后的婢女曾经毒打她,甚至把她送去斗兽场,害得她差点丧生在蟒蛇的腹中。 他跟她一个是辽人,一个是宋人;一个是辽国的皇太子,一个是大宋的公主。 国仇家恨,身份地位的悬殊,一切的恩怨是非,是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然而现在,她恨他吗? 天空中,忽然有纷纷扬扬的雪花,穿过茫茫天际,绕过两人之间那无影无形的距离,缓缓飘落在地面上。 雪花的颜色,一片纯美的洁白,将地面上所有的污浊逐渐覆盖,像是可以包容一切,包括曾经的伤、留下的痛、以及所有的过往…… 赵如烟的泪水滑下双颊,心却是满溢的感动。 或许他曾经自私地伤害她,但是这一次他却用最直接的付出,来表达他的悔悟。 坚定地摇摇头,赵如烟告诉他:“不恨。我恨的是这个无法宋人辽人和谐相处的世道,恨得是这个战乱纷繁的年代,为什么要有不断地流血,和死亡?如果我们真的有来生,我希望,你能够看透这一点,不要再轻易践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好吗?” 瞬间,山重水复中,终于柳暗花明。 这一刻,耶律隆绪只觉得,他已经赢得整个世界。 他专注地看着她,语气无比慎重:“不用等到来生,我答应你,今生今世,在我接下来的人生中,我就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赵如烟盈盈的泪光中闪烁着疑问,她不懂他的意思,他们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目光凝聚到周围的人身上,耶律隆绪的语气如此肯定,不容辩驳:“下面的人,你们听着,我大辽皇太子耶律隆绪唯一接受的死法,就是为了保护她,流尽最后一滴血。” 缓缓地闭上眼睛,气运周身,调匀内息,他将自己的体力一点一滴地凝聚。 耶律隆绪天生神力,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根本困不住他。要挣脱困囚他的铁链实在是易如反掌。 之所以这些天心甘情愿被囚禁、被折磨,就是为了等待现在,身陷囹圄的赵如烟距离他最近的这一刻。 他必须先确保她不会再受到伤害,才会出手,重获自由。 定下心神,耶律隆绪运足丹田之气,将所有的内力全部集中。 “起!” 酝酿已久的力量在此刻爆发。 “噼噼啪啪!”石墙间一阵又一阵的晃动,石柱上的石砖一块又一块地碎裂,发出一次又一次石破天惊的响声。 “去!”随着一声更为铿锵有力的呼喊,耶律隆绪的双手一扬,牢固的铁链瞬间断为数节,石柱石墙亦在刹那间全部碎裂。 在场的人们,惊骇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呆若木鸡。 因为实在太出人意料,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他的血,不是快被鞭子抽干了吗? 他的骨头,不是一块不剩,全都被打断了吗? 几天几夜都没有吃上一口饭喝上半口水,这人哪来的力气,莫非他真的是魔鬼在世吗? 倒在地上的赵如烟躲闪不及,被那些掉下来的石头粉末弄得灰头土脸。但她全然不顾,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耶律隆绪如重获自由的天神一般,迈着依旧沉稳刚健的步伐,一步步地走近她,凝在眼里的泪,又一次无声无息的滴落。 他凝望着她,看到她的泪,那双黑眸顿时暗淡,心疼的情绪充斥在胸口。 耶律隆绪迅速靠上前来,想伸出手,抹去赵如烟的泪水。在留意到自己的手上满是血污和伤痕的时候,连忙收回,对她歉意地一笑。 那笑容,无限温柔,像寒风中的暖炉、冰窖中的篝火,更如同一缕炽烈的阳光,温暖了她冰冷的身心。 赵如烟伸出手,抖颤的触碰,他刚硬如石的脸庞。 心一疼,滚烫的泪水再次滑落。 “别哭!”看她伤心,耶律隆绪不知所措,柔声安慰着。 “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将她迅速推到他的身后,坚定的男性臂膀,绕到背后,紧紧拥抱着她,用所有的力量护卫着他最心爱的女人。 虽然此时他也是一身的伤,但是黝黑纠结的高大身躯仍有着难言的压迫感,像是蓄满了无限的体能,像是能够始终护卫着她,永远永远。 赵如烟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她怔怔地看着耶律隆绪的背影,心口紧揪着,她努力眨着眼睛,眼泪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沿着面颊,又一次滴滴答答地滚落。 为首的男人,最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脸部的表情蓦地变得狰狞扭曲,冷冽的杀意,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间距离,直逼耶律隆绪而来。 他在心中狠狠地咒骂着,计划实施的过程中,尽管小心翼翼,力求完美,却还是大意轻敌了,这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失策。 但很快地,他再次冷静了下来。 “好好好,耶律隆绪,你不愧是大辽的皇太子,佩服佩服!” 男子嘴上说着佩服,他的表情却极尽咬牙切齿。 耶律隆绪眯起黑眸,淡淡地冷笑:“你以为,我的内力是吃素的?你的铁棒对我来说,与烧火棍子无异。” 他勾起唇,笑得更轻蔑和开心:“先前,我一丝一毫都不曾挣扎,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耶律隆绪的嘴上挂着笑,黑眸中却闪动着极端的冰冷:“那是因为,你的折磨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一直以来,因为牵挂赵如烟的安危,他的一颗心颠颠倒倒、反反复复,有如遭受火焚。 这样的滋味,他真的是尝够了。此刻,他渴望着用仇人的鲜血,来慰藉他这几天焦躁不安的心灵。 “这辈子,本太子还不曾被谁这么对待过,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啊!你说,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哼!”为首男人手中持剑,一声冷哼。 看到耶律隆绪,紧紧地护卫着他深深爱着的女人,这让他胸口的感觉更痛。 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女人,让他愿意为她付出所有所有的一切,哪怕是今生再加上来世的生命。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今生今世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他们的情意,永远都只能被用来悼念用来回忆。 想到此,男人的脸变得更邪恶,转瞬之间,立时化为疯狂的愤怒。 “我要你死!”他吼道,化怒意为极其凶狠的剑招,向耶律隆绪冲去。 耶律隆绪嘴角扭曲成讽刺的笑,冷凝的目光看着攻来的男人,他不慌不忙,就地取材,运足内力缓缓扯动身边的铁链,沉重的铁链很快地凌空飞起,笔直地往男人身上射出去,在大家眼花缭乱之间,蛇形的铁链已经缠上男人的剑。 一股强劲的力量汹涌而来,男人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松手。可为时略晚,他的虎口已被铁链的强大力量震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狂涌。 狠招制胜的辽国皇太子,依旧呼吸平缓,气定神闲,耶律隆绪嗤笑一声:“既然你认定,本太子是个卑鄙小人,那你就应该明白,我的心胸并不宽大。” 冰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铁链在他的手里,如同握着最轻的绳索,晃动起来却是呼呼作响,像是等候着那夺人性命的挥舞,已经等得迫不及待。 “你胆敢伤害了我最心爱的女人,这笔账,你说我应该如何奉还?” 男人咬紧牙关,虽然技不如人,让他有些狼狈,但却并不因为耶律隆绪的话而慌乱。 “耶律隆绪,你以为,你真的逃得掉吗?就算你现在是自由的,你的全身都伤痕累累,这毕竟是不争的事实。” 口中吐出内力被震伤涌出的鲜血,男人的嘴角又一次浮现冷笑,恼羞成怒地狂吼着。“还有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就是你最大的拖累,所以,就算你垂死挣扎,也是一样的结果,死路一条!” “是吗?” 来自于第三方的冷冷的问话陡然响起,距离尚远,却响若洪钟,震得在场的人们双耳麻木。 “死路一条的人,真的是他吗?”冷若冰霜的声音,如同恶鬼的召唤。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踏着稳健的步伐,缓缓地向人们踱过来,冰冷的黑眸充满了愤怒的火焰,矫健的身影宛如天将。 为首男人的表情一片木然,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个人竟然是――耶律烈! 倏地,在场的人们还来不及眨眼,无数道银光从他们的后方闪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近,所有碰触到那些银光的人全都在一瞬间倒下,非死即伤地躺卧在血泊中。 眨眼间,辽人士兵,已是漫山遍野,将这里团团围困。他们骁勇善战,残厉无情。 如同见到了世界末日,为首男人顿时脸色煞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大势已去,刹那间,濒死的恐惧扑天盖地向他袭来。 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仅在片刻之间,被围拢过来的辽国战士们缴了武器。 耶律烈的黑眸眯起,俊美的五官充满让人恐惧的邪气,他此时的脸上鲜明地写着,对待仇人的绝不宽恕。 看着耶律隆绪身边那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人,正是他全心担忧着的赵如烟,尽管已单薄得摇摇欲坠却还用力支撑着,只剩一双眼睛依然如碧水般清澈。 耶律烈的全身一震,黑眸中首度失去了冷静,心中浮现最可怕的狂怒,任何胆敢伤害她的人,他都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军医!快!” 他带来了他的专属御医,立即焦急的喊道。 相比之下,老军医此刻竟然显得比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王耶律烈更为冷静。他迅速靠上前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清水,让赵如烟喝下。 干净的水滑入口中,滋润了干燥得快要焚烧的喉咙,像是最甜美的甘霖。 “喝慢点,你别急,还有很多啊!”老军医安慰着她。 他还带来了特别为赵如烟调配的药丸,既能解毒又能够在短时间内稳定情绪、提振精神,以免虚弱到极致的她回程途中,就会支持不住。 另外几位军医,抢上前来,欲为耶律隆绪治伤,却被他拒绝。接过医生们端上的水,他大快朵颐。至于伤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此刻的耶律烈,黑眸中充满了锐利得足以伤人的杀气。这几天对他来说,是一生中从未有过的煎熬。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让这些胆敢令他不舒服的人,付出代价。 “今天,你的人,所有的人,都要死!” “隆绪!”耶律烈的目光看着耶律隆绪,手却依旧指着那个为首的男人:“他,是你的了。” 耶律隆绪一声令下,单手一挥,军人们就要动手大开杀戒。 一声痛楚的呼号却在此时片刻的静谧中响起:“住手!都住手!” 赵如烟又一次用尽了全力:“不要再杀人了!我不要再见到杀戮!” 她哭喊着,无法再一次承受血淋淋的情景在她眼前重现。固执地不断摇着头,无助的她,此时才真的像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 “你先到马车上休息!”神情平静,耶律烈的语气不容反驳。 “不!”赵如烟哭着拒绝,感谢老军医的妙药回春,让她又添了几分哭泣的力气。 要知道,她是活在大宋皇宫里的金枝玉叶,千金贵体,要她如何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伤痛? 赵如烟的目光望着耶律烈,又看了看耶律隆绪,受不了的大喊:“你们就不能别再杀人了吗?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眼睁睁的在我眼前消逝?那么多、那么多的鲜血,你们看着,心里真的不哆嗦吗?” 语无伦次之后,她的话又变得喃喃的,充满了浓烈的自责:“为什么要为了我,又让这么多的人,无辜罹难?” 耶律烈满脸阴鸷,冲天的杀气顿时转了浓浓的怒气:“他们哪里无辜?他们是死有余辜。” 冰冷的语气,在一片杀机四起的氛围中听来,格外吓人。 可是赵如烟不怕他,她只是悲哀地望着他。 她哀戚的目光,又让他的怒火瞬间全灭。 耶律烈无奈地瞪着她,视线扫过她苍白的脸、颈上手腕上那些明显的伤痕,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他们黑白不分、是非不明,难道不是死有余辜?” 耶律烈的语气虽然依旧强硬,但是赵如烟苍白的脸上那些眼泪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它们让他的脸绷得更紧,心里的无奈却再次加深,又一句话终于就这样忍不住地脱口而出:“别难过了。”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的铁石心肠,有丝毫动容的话,那就只有她哀戚的目光。他不觉得自己会在乎她究竟快乐还是不快乐,但是,他就是不忍看到她难过。 该死! 耶律烈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一声。 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肯定不是在他无情地折断她的腿骨的时候;肯定不是他冷笑着将她绑在烈日下暴晒的时候;肯定不是玩性大发的他在床上强吻她的时候;肯定不是冷血的他却答应她放了阿雅所有族人的时候…… 又或者…… 他的在乎,他的心动,是不是早就已经潜移默化的存在了? 收敛心神,耶律烈重又回复冰冷的表情。他可以承认在乎她,承认为她心动,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就会愿意放过眼前这些找死该死并且必须要死的人们。 “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会明白,你的妇人之仁,让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7章 赵如烟不解地望着他,下一秒钟立刻明白过来,耶律烈已经知晓了这个为首男子的身份。(.无弹窗广告) 这一点,也正是她想知道的。 “他是谁?”她疑惑的问,为什么他会对她有这么深的仇恨? 为首男人嗤笑一声:“还说什么废话!要杀就杀,哪个怕死,他就不是羽陵族的勇士。来吧!” 羽―陵―族? 听到男人提到的这个称谓,赵如烟的思绪,飞速旋转。 “羽陵族”这三个字在她的脑海中一石激起千重浪,一直以来,潜藏在心中的疑惑,那曾经一闪即逝、又迅速被她否定过的想法,立时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你是……萨森?” 听到赵如烟突然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萨森的表情骤然疑惑,而后又很快平复,脸上再度绽出冷森森的笑容。 “没错,就是我。” 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但他毕竟曾一度玩弄辽国赫赫有名的两个男人于股掌之间,并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耶律隆绪,你来吧!今日,我虽死无憾!” 耶律隆绪一动未动,担忧的目光,忧心忡忡地望向那个得知真相后的赵如烟。 慨然赴会之时,他也并不知晓萨森的真实身份。羽陵族?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契丹叛乱者的后代。 这个事实,对赵如烟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平白无故地又一次被冤枉,而且还惨遭非人折磨,这些,她能够接受吗? 淡然一笑,赵如烟脸上的表情,无关讽刺,却有着一丝对自我的嘲弄:“既然你是萨森,那么,你能稍等一下再死吗?” 她的脸色,突然平静得无法再平静,有如勘破人间的天使:“阿雅临走前,留下一封信,让我交给你。我想,她的在天之灵,应该会希望,你能够看到它。” “阿雅?!”听到这个熟悉到心痛的名字,萨森的脸色骤然大变,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如烟。 赵如烟背过身去,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临行前回头看了木讷的男子一眼:“想知道阿雅临死前留给你的遗言吗?那就跟我们走!” 她的语气不轻不重,不卑不亢,却是直击萨森的要害。 就这样,耶律烈跟耶律隆绪没有费一兵一卒,也没有发生流血跟杀戮,只因为赵如烟的一句话,就成功带走了萨森。 一路上,赵如烟都没有说一句话。 被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这些天萨森之所以这么对她,想必是以为是她害死阿雅的。 虽然阿雅是自杀,可跟她毕竟脱不了关系,她没有能救她,还让她跟她的族人惨死在契丹人的刀下。 这次萨森的报复手段虽然极端,但赵如烟相信,他也是因为太爱阿雅了,才会对她跟耶律隆绪下如此重的手。 赵如烟坐着马车,没有直接回北院王府,而是将一行人带到了浣衣库。 浣衣库的管事李公公,听闻太子殿下跟北院大王驾临,连忙带着一干人恭敬的相迎。 昔悌站在人群里,看着从马车上下来,一脸疲惫倦怠的赵如烟,顾不得其它,连忙向赵如烟奔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听说北院王府失火,赵如烟下落不明,她一直忧心了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幸好现在苍天有眼,让姐姐平安的回来了。 “昔悌,我没事!”赵如烟握着她的手,笑着宽慰。 这样近距离的一看,昔悌才看清,赵如烟那厚厚暖暖的衣衫都遮不住的满身伤痕,她顿时心疼的泪眼汪汪。 “可恶!是谁这么残忍?卑鄙无耻!” 转头一望,昔悌这才看到那个一直默默跟在赵如烟身后的陌生男人,他的神情极其复杂,一语不发。 而在他的两边,耶律烈和耶律隆绪亦步亦趋,对他形成合围之势,神情冷峻,充满敌意。 不用人说,昔悌就明白了。她动作神速,上前一把就揪住那男人的衣领。 “昔悌,”赵如烟连忙制止:“他是萨森!” “他?”昔悌惊讶,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以前在浣衣库的时候,赵如烟跟她说过阿雅跟这名叫萨森男子的爱情故事。 只是她没有想到,竟会是萨森掳走了赵如烟?! 赵如烟点头肯定:“他就是阿雅的爱人!” 昔悌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难道阿雅爱的男人是个魔鬼吗? “昔悌,阿雅留下的信还在你那里吗?”赵如烟问,那日她被萧皇后的婢女阡霜带走,生死未卜,临走时拜托了昔悌保管好阿雅的信。 所以现在,她才带萨森他们来浣衣库取信。 “在我房里!”昔悌连忙点头。 “带我去拿!”赵如烟让她带路,可是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走路不稳。 昔悌连忙扶住她:“姐姐,我来背你!” 刚想上前的昔悌,突然感觉双脚腾空,有人已经毫不费力地从后面将她的衣领提起,将聒噪的她整个人拉到了一边。 耶律隆绪无聊地耸耸肩膀,用带着笑意的眼神鄙视着昔悌身材的瘦小枯干,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口:“背她?就凭你?省省吧!” 昔悌不服气的嘟起小嘴,无奈说这话的人是大辽的皇太子,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的退到一边。 耶律隆绪冷漠高傲的俊美容颜,只有在对着赵如烟的时候,含在嘴角的是深深的笑意,藏在眼里的是满满的温柔:“我抱你进去。” 赵如烟坚定地摇摇头,并非她不领情,而是她此时心中更牵挂他的伤势,希望他的伤情能够快些得到进一步的处置:“不,你必须先去处理伤口。” “我不要紧。”耶律隆绪很坚持。 赵如烟再度摇头,弯唇浅笑:“别让我为你担心。” 端详着她的目光更柔和,耶律隆绪笑得无奈,却只能点头。 “我来。” 另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 耶律隆绪全身一震,笑容收敛。但他随即释然,转身微笑致意。 “皇叔,拜托了。” 耶律烈不答,片刻后缓缓点头。 他伸出手,幽深的黑眸,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赵如烟。 他没有给她第二个选择,如果想要回到昔悌的房间取信,没有力气走路的她,只能选择他。 赵如烟亦是没有令他失望,不带一丝迟疑,她将一双小手信任地放进他的大掌中。 心中有一种急切已经压抑了太久,耶律烈的手臂立刻收紧,双手环抱住她,将她拥入怀中。 圈绕着她的是耶律烈稳健的气息,陌生又熟悉。双手下的是他强壮的胸膛,坚实又舒适。 赵如烟双目微闭,利用这短暂的休憩调整自己的疲惫。接下来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焦急万分的萨森还在等着她。 路途并不远,但它带给耶律烈的,却是从未有过的心绪。 一路上,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比的珍惜这短暂的与她独处的机会,甚至愿意就这样抱着她,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拥着她,胸口暖暖,他的心那样的平静。看着她,能够让他忘却一切,包括在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和战场上带回的满手血腥。 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他的眼里,第一次渗入了丝丝难得的暖意。 地老天荒当然没有到,昔悌的房门,却近在眼前了。 “谢谢。”睁开眼,赵如烟带着淡淡的疲倦的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开口道谢。 “谢我什么?” 耶律烈的心里明白得很,他是不想这么早就离开,没话找话。 赵如烟笑的很纯粹,很认真:“谢谢你帮助我,也谢谢你网开一面,没有杀那些你认为该杀的人。” 耶律烈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他的语气平淡,却依旧充满了对羽陵人的不屑一顾:“那也是因为你,与他们何关?” 赵如烟不再多言,她留给他一个欣慰的笑容,转身进了昔悌的房间。 那笑容,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却带着她第一次主动展现给他的单纯甜美,撩拨着耶律烈那一份不可抑制的心动。 看来,这几天固然煎熬,他却有很大的收获。最起码,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耶律烈暗暗决定,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看得出来太子耶律隆绪也很喜欢他,但他是不会拱手相让的。 房间里,先到一步的萨森正在等她。 虽然还没有看到那封信,他已经感受到了这位大宋女孩赵如烟宽仁的心胸,对于这封阿雅的信存在的可能性开始深信不疑。 在他曾经那样对待她、折磨她之后,她依然愿意全心信任他,要求所有的人回避,给他一个人面对她面对那封珍贵的信的机会。 赵如烟在昔悌说的枕头下,找到了那封信,亲自交到了萨森的手上。 萨森双手颤抖着,打开那封尘封已久、却保存完好、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信,他仿佛闻到了心爱的女孩的气息,在静谧的空间中,缓缓的飞扬、飘渺。 “当春风满载着我对你的爱,在大地那桃红柳绿的绚丽中自由的飘荡;我却早已如一片残叶,在去年的秋风中枯萎。我最亲最爱的人,你挺拔的身影,依然在我的脑海中回忆。就算我已经死去,就算我被埋入黄沙,但是那颗爱你的心,永远会在黄沙的最深处活着。那是我的爱,始终和着你的节拍跳动,不变永远。 亲爱的萨森,我想你,我担心你,我希望你永远健康地活着。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现在的你距离我那般遥远,这些话,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对你说了。感谢小姐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相信,她一定会精心地保护着这封信,在你看到它之前。 …… 最后,如果你能够看到这封信,我就要向你介绍一下小姐本人了。她叫忆香,是我平生所见最美丽最聪慧最勇敢的女子。见到她,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喜欢她?和我一样,她也吃了很多苦,很多很多。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能够代替我保护小姐,让她免受伤害。 永远爱你的――阿雅。” 萨森泪眼朦胧中,那个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中,永远最美丽最动人最温柔的女孩的面容,如此清晰的显现。 精致的脸,莹润如玉;纤纤的眉,细若弯月;柔情的眼,晶亮如星;弯俏的长睫,忽闪忽闪的,蛊惑着他的心动。 阿雅――他今生今世最爱的女人! 没错,这封信是阿雅的笔迹,是阿雅会说的话,还有在纸上满溢的,阿雅的对他的深爱。 天啊,他做了什么? 他究竟为阿雅做了什么? 她在生前的最后一刻,还满心感激着信任着喜爱着的女人,还希望他能够尽力去保护的小姐,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给了爱人的朋友,怎样的伤害? 看到阿雅留下的信,萨森心痛如绞,留下男儿泪。 “对不起。” 他诚心的向赵如烟道歉,他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 赵如烟挺起纤细的肩膀,那张依旧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有着当初石室内两人对峙之时就已经显现的倔强和过人的勇气:“你是应该说对不起,莫名地强加给我这么多的冤和怨。” “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认定我就是罪魁祸首?” 她质问着,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冤屈和负累隐藏的想法,只是平静的问:“抓我之前,你有没有回到你的族人中去看一看?去了解一下?” 萨森摇头,心头刺痛,被惭愧折磨着。 赵如烟继续质问:“那你有没有找到幸存并亲历当天发生的一切的人们,确定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连串的追问让萨森不断摇头,心痛如绞,被内疚针刺得体无完肤。 赵如烟为自己难过,也为自己跟耶律隆绪受得折磨而感到悲叹:“那你凭的是什么?” 萨森眼神灰暗,他的话仿佛是在被鞭挞中发出般困苦艰难:“仅凭传言。” 赵如烟无语地看着他:“你实在太自私,不分青红皂白的自私。就算我曾经被阿雅带到羽陵部落,又侥幸逃脱了死劫,你便就此认定我是红颜祸水吗?” 全身冰冷,她的心更冷:“为什么你就不曾有想到我无辜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她握紧拳头,痛心疾首:“人在做天在看,什么事情是可以永远隐藏的?如果你真的想要探寻真相,相信你不难发现我的清白。可你却一意孤行,是想宁错勿漏吗?” 赵如烟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发火的,可是此时她忍不住生气:“你凭什么将失去亲人的痛苦和仇恨,强加在我的身上?” 她知道萨森的难过他的愧疚,但却无法理解他因为自己痛苦就不希望别人得到安宁的自私。 如果他心中没有那么多的恨跟残酷的想法,今日她遭受的伤害,原本可以不必发生。 赵如烟质疑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的虚伪,也容不下半分的虚假,萨森听着她的话几乎无地自容。 他狠狠地闭上眼,神情极度痛苦。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刺入了他的胸口。 萨森不禁回想起阿雅,他对不起他爱的女人,他是那样伤害了深爱女人的朋友。 回想起他跟阿雅,两个人那短暂却又刻骨铭心的过去,一份浓浓的苦涩中,也有着一丝淡淡的甜味,回荡在萨森的心里。 他跟阿雅,他们曾经深爱过,相拥过,经历过,刻骨铭心过…… 多少次,那个柔情的少女曾经轻轻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并肩踏于山路上,岩石小道边。 将阿雅的一双小手牢牢地包裹在他的大掌间,他注视着她的神情,柔和婉转,情意深长。 一生何求,只盼能有她长伴身边。 “在想什么?” 阿雅柔柔地问道。手被心爱男人这样紧紧地握着,感觉心也随之搅拧。不知道这一份甜蜜,还能维系到何日何时。 “你。” 萨森倾身望向她的面容,目光灼烫,让女孩立时飞红了脸庞。 阿雅娇羞地望着他,她的语气嗔怪:“就不能想点别的?” “不能。就只想你。永远。” 今生今世,没有人比萨森更爱阿雅。 生生世世,没有人比阿雅更爱萨森。 可是就在他们幸福的准备结婚的时候,阿雅有一天突然跑来告诉他,为了保护羽陵族一族的人,她必须前去大辽,离开他,为了族人,牺牲自己。 萨森当然不能接受,他痛苦的质问她,声嘶力竭:“你为什么要答应?” 阿雅清淡的脸上落下两行泪水,她无助地咬住双唇。 萨森眸色狂乱,胸中暴怒的气息未定,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一脸的冷怒模样。 阿雅依旧不说话,泪水是她唯一的答案。 “为什么?”萨森发火大吼着,眼神喷火。 她脸上的泪光,让他心头的怒火更炽。 “难道就不能想别的办法?” 阿雅含泪摇头:“我是羽陵族公主,这是我的责任。” “哈乌剌,我要去找他!” “不要去了。事情,已成定局。”阿雅一下子揪住他的衣襟,将自己送进他的怀里,无力的小手牢牢地环住他。眼眶红红,喉间阵阵哽咽。 “为什么?为什么?”萨森的表情极冷,拳头攒得更紧。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将属于他的幸福紧紧握在掌心? 蓦地搂紧怀中的爱人,他施了全力,一直搂到两个人全都喘不过气,也不愿意松开半分,愤怒地抵着她的唇嘶吼着:“我不想失去你。” 阿雅亦是使出全身的力气,双臂紧拥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纵然带着狂怒,然而那狂乱背后的意义,却代表着对她的一份无悔的深情。 她紧咬双唇,克制自己不要痛哭,而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深深刻刻地,将他脸庞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分纹路,全都烙印在她的心底。 离开他后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彷如身陷炼狱。她要凭着现在的点滴记忆,支撑以后的所有的没有了他的日子,慰藉她伤痕累累的心。 入迷一般地望着他,阿雅喃喃地说出她的誓言:“萨森,我对你的心,永远不变。” “那就不要去!” “我没有选择。” 无声的泪水滴答滴答地顺着脸庞而下,不断地落在两人的身上,也同时冰冷了两颗心。 “情非得已。”说出这句话,阿雅心如刀割。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一个即将失去了心的人,一个即将成为行尸走肉的人,心中的酸楚,有谁能够了解? 不能在一起――因为她从来没有属于过她自己。 不能在一起――作为一个落魄的贵族,她身上背负了太多沉重,太多恩情。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苦太多太多的情,想要对他倾诉。可是,她怎能眼见他为她的心碎而更加痛苦? “情非得已?” 萨森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那么我呢?” 他瞪着那双水气氤氲的眼,只觉心中的怨恨更深:“你情非得已,我情何以堪?” 萨森突然紧紧地攫住阿雅的下颏,紧盯着她的眼,他低吼一声,将她一把扯过来,重重地欺上她的柔软双唇。 他的吻,激烈狂暴,毫无温存。如同猛兽袭击猎物,更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阿雅闭上双眼,没有挣扎反抗,而是更加偎近他的身体,任由那霸道的唇舌夺走她的呼吸。 许久后,胶合的双唇终于分开,他的呼吸紊乱,心跳剧烈。 阿雅无助的小手,轻轻地抚上他冰冷的面颊:“我的身体,永远永远都属于你。如果你要,就拿去吧!” 萨森狂乱地推开她,黑眸微眯,目露凶光,冰冷如刀的话语凉凉地滑出唇间:“我拿?我凭什么拿?我要是真的拿了,耶律贤、耶律烈、或者是耶律隆绪,又或是大辽那些大王小王们,他们还肯要你吗?真是那样的话,母父还有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雅虚软的身体,轻而易举地被他推倒在地。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又被他的话,狠狠重伤了一回。 她蜷缩着身体,将脸埋入双膝,细柔的嗓音哽咽着,却终至无声。 望着她因为哭泣而颤抖不已的瘦削肩膀,萨森的脸孔紧绷,眼里冷意更甚,几乎要咬碎牙根。 他忿然转身,听见她的泪水滑落在地的声音,然而她的泪水,却无法淋熄他心头熊熊燃烧的愤怒的烈焰:“我今日便会离开。” “萨森!我会想你,我会担心你,我只希望,你能够永远健康地活着!” 身后,阿雅柔柔地呼喊着,声音里掺杂着啜泣,如同幼嫩的花朵被无情的摧毁,楚楚可怜。 萨森全身一震,心头发疯一般地滚烫着。但是他头也不回,决绝地带着那颗太在意她的男儿心,踏着千斤巨石般的沉重步伐,离去。 …… 闭上眼,萨森将他跟阿雅曾经发生的一幕幕缓慢地告诉赵如烟,那些原本他今生今世都不愿再忆起的伤心往事。 他讲起他惨死的亲人们,讲起他和阿雅曾经甜美但却是那么短暂的温情过去。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血泪的控诉:“你要我如何去爱?如何不去仇恨?” 轻咬着唇,赵如烟再一次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可怕的恨意,这一次那份恨意带给她的,是揪心的疼痛。她感同身受了萨森的悲愤、他的仇恨,它们所带来的伤痛,一直在纠缠着他的人生。 赵如烟第一次知道,原来,彻骨的伤心,也会让男儿泪如此这般汹涌澎湃。 那深刻的伤痛,已经根植入这个男人的骨血,它们时刻都折磨着他,让他变得越发的仇恨,仇恨没有了他的爱人的这个世间,所有的一切。 看着那封信,睹物思人,赵如烟亦是泪如雨下。她又怎能忘记了阿雅,那个一心一意对着她的女孩? 阿雅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人命,太多太多的恩情,她这辈子从来不曾按照自己的意思活过一天。她和她,是那么的同病相怜。 “对不起。”萨森又一次的道歉,心情沉重。为什么错的总是他?也许赵如烟是对的,他的人生,需要认真的反省。 “都过去了。” 赵如烟淡淡的说,说的如此轻松,却无关宽容。因为太过大度的表情会让眼前的男人更添愧疚,她不想他为了他的错误而一味的自我折磨、无地自容。 “你以后怎么办?”她关心的问,毕竟眼前这个是阿雅最心爱的男人。 萨森抬起头来,半跪在地上:“如果小姐不嫌弃,恳请小姐让我跟随在身边,我希望能够完成阿雅最后的遗命!” 曾经,他追寻了太久,策划了太久,终于寻到了这个最好的机会,渴望着能够复仇。 如今,一切形势均是急转直下。他突然发现,他失去了一切,却已经无仇可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啼笑皆非的现实。 对于赵如烟,他犯下的错误,不可原谅。如果她肯给他一个机会,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补偿她。何况这也是阿雅临终前的遗言,希望萨森能够代替她照顾小姐,留在赵如烟的身边。 赵如烟淡然的一笑:“萨森,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现在她就是度云郡主身边的一个侍女,她自己都是下人,何需要再要人伺候呢? “你很快会是的!”萨森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说。 “我现在完全明白了。当初,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耶律隆绪没有把握能够一击制胜。为了你的安全,于是他就以身试虎,为耶律烈争取了攻克的时间。” 萨森所带领的羽陵族勇士们,在那个山高林密、溪壑纵横的地方,以他们特有的倔强、自信和不屈不挠,建立了自己的领地。借山势险要,易守难攻的特点来躲避灾难。 经过几年的建设,那里的每一处岩石和每一颗松树下面,都有着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这些大多数为天然形成的通道,经过精心的修葺,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以即便是作为常胜将军的耶律烈,也无法保证此番战役的绝对胜利。更何况,还有一个对他们那么重要的人,在敌方的手里,生死难料。 “可是为了你,就是要耶律隆绪死,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萨森由衷的说,在耶律隆绪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对阿雅强烈的爱,所以他很肯定,更加确定,耶律隆绪是深深爱着她的。 他其实很羡慕耶律隆绪,至少他爱的女人还活着,还能去爱。如果是为了救阿雅,他也会像耶律隆绪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要救走自己心爱的女人。 赵如烟明白萨森的意思,耶律隆绪,那个大辽的皇太子,真的爱她吗? 垂下她的目光,那双亮晶晶的明眸中,充满了困惑。 爱?多么神圣而又陌生的字眼。 如果他不爱她,又怎么可能舍命救她呢? 毕竟耶律隆绪是皇太子,身份何其高贵,如果不是他真心喜欢的女人,他怎么会冒生命危险来营救? “耶律隆绪,他是大辽的皇太子,将来一定会继承大统,成为大辽的皇帝!你是他心爱的女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待在北院王府,我有预感你一定会进宫的,到时候你会需要我的!”萨森极为肯定的说。 赵如烟困惑了,她不懂得什么大爱,但她却深切的知道,耶律隆绪跟她之间的鸿沟。 正因为他是大辽的皇太子,而她却是大宋的公主,她跟他之间怎么能有爱? 就算他现在喜欢她,他能够保证一辈子都喜欢她吗?即使知道她的身份是大宋公主,他还会喜欢她吗?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萨森说出自己的心声。 赵如烟眨了眨眼:“羡慕……我们……” “至少你们还有机会,能够相爱,不像我跟阿雅……已经阴阳两隔了!”萨森神情哀苦,悲伤的气息笼罩着他。 赵如烟能够理解萨森此时的心情,爱人离去无疑是这世上最令人心痛的事,可是萨森却不知道,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生着的两个人,却不能说我爱你。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8章 大辽皇宫,太子府 耶律隆绪刚忙完父皇交代的事,正要闲下来,准备去北院王府看望赵如烟。 只听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萧皇后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入殿内。 她高髻盘顶,头戴高翅鎏金银冠,身穿左衽交领的精致长袍,通体平锈龙纹,系鎏金捍腰,全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儿臣给母后请安。”耶律隆绪上前问候。 萧皇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她的儿子,一向是她最心疼的宝贝。 “多日不见我儿,母后甚是想念,今日得空,过来看看绪儿!”萧皇后走近儿子,面带微笑。 耶律隆绪微微俯身,眼里闪过一抹愁绪:“母后你来的正好,儿臣正有一事非常的烦恼!” “烦什么?”萧皇后温和的问,笑容莞尔轻松。她的儿子从小到大一直对她很尊重,有什么想法都会第一时间征求她这个母后的意见,这些她全都看在眼里,她是从心里疼爱这个儿子。 耶律隆绪迫不及待地问道:“该怎样做,才能够得到她的心?” 她? 虽然儿子没有指名道姓,萧皇后也不难猜测,那个她,指的是谁。 她的儿子从小被立为皇太子,身份尊贵显赫,前几日却为了一个宋人女奴舍身犯险,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个女子当真是个祸害,她只恨当初在凉鹰台没有解决了她,害的她儿子差点为了她险些丧命! 萧皇后表情微微有些不悦:“她不过是一个奴隶,你无需对她过多重视!” 双眼愤怒地发亮,耶律隆绪双拳紧握,对母后的话,完全不能苟同:“可是她在我心中,不只是一个奴隶!” 萧皇后眼眸深邃,神情再次变得神秘莫测,一脸讽刺的似笑非笑:“难道,你还要娶她不成?” 耶律隆绪大方的点头,没有一丝迟疑:“这有何不可?” 片刻后,他再肯定地强调一句:“如果她愿意的话。” 萧皇后的眼眸骤然变得凌厉,娇靥凝霜,怒斥自己的儿子:“奴隶永远是奴隶!” “母后……儿子是真心喜欢她的!”耶律隆绪大声强调,黑眸明亮得不同寻常,这是他第一次在萧皇后面前如此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又如何?”萧皇后脸色凝重,全然没了慈爱之色,她睁圆了眼提醒自己的儿子:“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大辽皇太子,将来的大辽皇帝?难道你要娶一个大宋的俘虏做皇后?这不是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耶律隆绪面色微沉,态度依然坚持:“我不管天下人怎么看,我只知道我喜欢她,她是儿子唯一认定的女人,这辈子我只要她做我的皇后!” 自从第一次见面,忆香就一直深深地吸引着他。为了她,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她如此心动过。 可是为什么,他最敬重的母后,就是不理解他? “荒谬,实在是荒谬!”萧皇后杏眼圆瞪,怒气立时有如火焰,从胸口窜烧出来,气得她咬牙切齿。 她心爱的儿子,从来没有跟她这样说话过,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如此冲撞她,违逆她这个母后的意思! “母后,儿子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伴母后,儿子先行告退!”耶律隆绪见萧皇后对自己不予理解,也懒得与她争辩,未免气氛越闹越僵,他主动请辞离开了。 原本意气风发的萧皇后,此时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她的儿子竟然跟她无话可说,就这么走了,以前她的绪儿不是这样的,一定是那个大宋女人,是她迷惑了她儿子的心智。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他?”婢女阡霜上前扶住皇后,见她正在气头上,欲言又止。 萧皇后眼眸冷冽,她紧紧的凝望着耶律隆绪离开的方向,一声感慨:“看来,该是时候给绪儿选个太子妃了!” 阡霜听到萧皇后这么说,脸颊泛起羞红,其实她心里对太子殿下早已芳心暗许,就等着皇后娘娘示意这句话了。 萧皇后扫了身后的阡霜一眼,眉目幽深:“西夏国的王子跟公主什么时候到?” “禀娘娘,大概再过半月……他们就能抵达大辽!”阡霜躬身回道,心里却在揣摩着皇后娘娘的心意,难道娘娘的意思是要太子殿下迎娶西夏国的公主?那她不就没希望的吗? * “啊……啊啾――” 赵如烟躺在床上,头上敷着毛巾,全身冒虚汗。 自从她把阿雅的信亲手交给萨森后,回到北院王府她就病倒了。 不怪她这副古代金枝玉叶的贵体太娇弱了,是个人受了萨森那么多天的酷刑折磨,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也恢复不了。 好在这期间耶律隆绪经常隔三差五的来看她,尽送些宫里的名贵药材跟补品来给她进补,她的身体倒恢复的很快。 本来耶律隆绪坚持要接她进宫的,但是赵如烟却拒绝了,她不是不明白这个少年对自己的心意,可是他还太年轻了,将来又是帝王,她实在不愿意卷入后宫的是非中。 耶律隆绪虽然选择尊重她的意见,却也没放弃继续追求她,他特意把昔悌从浣衣库里调出来伺候赵如烟,还命萨森为赵如烟的护卫,贴身保护她的安全。 赵如烟现在虽住在北院王府,可是身份非常尴尬,耶律隆绪对她是什么意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王府里上上下下都把她当成主子一样供起来,可她偏偏就是个下人,还是度云郡主的侍女。 但好像经过这件事后,北院王府里再也没有人敢把她当成下人,她是太子爷看上的女人,有谁还敢驱使她呢?就连度云也另外挑选了伺候丫头,看她的眼神也变得更以前不同了起来。 “姐姐,你的药来了!”昔悌端了碗药进来。 “苦死了,待会儿再喝!”赵如烟一闻这味道,就下意识的皱眉。 这古代的医药可真是差劲啊,没有浓缩药丸,吃起来不折腾出胃病是不可能的。 “姐姐,你又使性子。下次太子殿下来,我可直接……” “昔悌,你不用劝她。本太子亲自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耶律隆绪进屋,摒退了所有下人,端起药碗,勺来一勺,喂到她嘴边。 赵如烟瘪瘪嘴,盯了他一眼,见他对自己温柔的一笑,杏眸柔逸如窗外挽着一缕清阳的飞纱。 她只能乖乖地伸手,直接抱着碗儿,一口喝下去。 上一次她不肯按时喝药,这可恶的耶律隆绪竟然用嘴喂她,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她只能言听计从的把要给喝了。 耶律隆绪知道赵如烟怕苦,见她乖乖喝完药,立即递上蜜汁。 赵如烟喝了一口,压下嘴里的苦味。 耶律隆绪紧接着又送上甜点。 赵如烟连忙摇头:“你想撑死我啊?” “傻瓜,我怎么舍得。不是怕你苦着了。”耶律隆绪一边拭着她嘴角药汁,又给她喂了一颗甜酸的梅果。 “唔,好吃。还要!”赵如烟尝了尝梅果,顿时觉得味道极佳,立即端起了公主的架子。 于是身为皇太子的耶律隆绪,就半蹲在她的床前,一颗一颗梅果的喂着这位骄傲尊贵的公主吃酸梅。 赵如烟现在已经不把耶律隆绪当仇人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她跟他之间是民族矛盾,无关乎他俩的私人交情,耶律隆绪肯舍命救她,就算她不接受他做情人,把他当朋友也是应该的。 只是哪有朋友对她这么好的,分明是想追她嘛! 赵如烟心里知晓耶律隆绪的心思,不好意思再让他再喂自己,拿起一颗梅果,亲自喂道耶律隆绪嘴里,算是还情给他。 再顺便舔舔被他的唇碰到的手指。 谁知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是惹得耶律隆绪误会了?! “香儿?” 耶律隆绪的语气中满含惊诧。她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勾媚的手段?!偏偏,他又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只是觉得胸口闷如擂鼓,一股气血涌下下腹。 赵如烟却不自知,继续挑性玩,咬着小手指,小小声一叹,脸儿垂下四十五度,眼睫忽地向上一挑,眼珠子向下看一下,再盯他一眼,又垂下,长长的睫毛如轻羽般抖了抖,整一抛媚眼的全过程。 她肘着下巴,万分无辜的望着耶律隆绪:“太子殿下,奴婢感冒了,实在不适合亲亲哦,要是把感冒病毒传染给尊贵的太子殿下,那奴婢的罪过就大了!”见他眼里的火光越来越盛了,她不得不出言提醒他。 耶律隆绪虽然听不懂赵如烟说的病毒、感冒是什么意思,可见她调皮又纯真的表情,他年少的心已是砰砰直跳了。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他一把将赵如烟拥进怀里,低头动情的吻她。 赵如烟没有挣扎,因为这个吻真的好温柔好温柔,在他怀里,感觉自己对他来说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宝贝。 那是每个女人都渴望的感觉,一种被全心全意地在意,重视,呵护,爱恋的感觉! 这一刻,赵如烟迷惑了!她能深深感受到,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对她的那份真心的爱恋。 没有一丝杂质。 他的唇倏地撤离,赵如烟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睁眼却看到刚刚进来的耶律烈。 激跃的心,刹时顿入空无。 而当她绯艳绝丽的小脸落进耶律烈那冷酷幽深的眼眸中,他停在原地,本无何表情的俊脸,更罩上一层腊月寒霜,连冻了四周的空气,一片紧窒压抑。 耶律隆绪发现赵如烟神色有异,转身一看,唤了声皇叔,将尴尬的一幕给打破,气氛复然…… 耶律烈的目光只在赵如烟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迎上她身边的人。疏薄的淡笑缓缓从冷泠的狭眸中渗出,声音依然醇厚如水,没有多大起伏。(.好看的小说) “太子殿下,西夏国的来使就快到了,皇上打算把这次宴请西夏来使的事,交给你来办!” 耶律隆绪眼眸一怔:“交给我来办?” “怎么,有问题吗?”耶律烈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声音低沉。 耶律隆绪脸上似有愁容:“西夏突然派来来使,来意未明,众所周知,西夏人擅长歌舞,若是他们在宴会上与我大辽挑衅……” 赵如烟听着,眼里划过一抹了然,原来这大辽的皇太子是担心宴会上,西夏人会在歌舞上挑衅啊。 眸子转了转,她笑着说:“太子殿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奴婢去办?” “交给你?”耶律隆绪微感惊讶,他都不知道要怎样安排这宴会,才能胜过能歌善舞的西夏人,她竟然会……? “不就是排个歌舞,搞定那帮西夏人嘛,小case啦!”赵如烟拍着胸口说。 “什么是小卡斯?”耶律隆绪听不懂赵如烟的汉语,其实他从小就精通汉文,可为什么她突然冒出来的几句汉文,总是那么的令人不解。 “就是小意思的意思!” “什么是小意思的意思?” “晕,算我说错话了,这个略过!” 赵如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不,现代语翻译成古语,本来就越译越混了,对方还是个契丹人,汗,这要她如何解释他才懂? 谁知耶律烈跟耶律隆绪充分发挥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是晕,略过又是何意?” “哎呀,你们俩能不能抓住重点啊!”赵如烟实在无语了,为什么跟两个契丹古人沟通起来就这么困难呢。 “本公主,哦不,奴婢好心好意帮你们,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太子殿下你救了我一命,这次我帮你,就当是还你一个人情了!”赵如烟差一点就说错话了,还好她及时改口,终于发现跟他们沟通还是有语言障碍的。 以前她跟这两男人都是敌对的状态,也说不上几句话,突然一下子跟他们多说上几句,她才发现中华民族的语言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呐,这区域与区域之间,古今之间,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你真的可以吗?”耶律隆绪认真的看着她问。 “那当然,想当年我……在大宋的时候,可是马戏班专门排舞的!”赵如烟只能这样解释。 耶律隆绪听她这么说,总算是放下心来:“好,这件事就交给你!” 赵如烟欣喜的一笑,总算是有机会可以还他一个人情了,上次他舍命相救,害的她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安稳,每次见到耶律隆绪总感觉欠了他什么似的。 “不过――”耶律隆绪突然话锋一转,对上赵如烟的眼睛,笑的邪恶:“你若是办不好,你欠我的人情就还不了了,那你就要以身相许!” “什么?!”赵如烟额头上立即冒出两道黑线,这个玩笑开大了,早知道就不这么主动帮他了。 欲哭无泪啊! 耶律烈跟耶律隆绪还有事要商议,很快就离开她的屋子,两个人都出去了。 赵如烟躺在床上,就开始想着要排什么样的节目。 西夏人擅长歌舞,契丹人喜爱征战,在战场上,西夏人是畏惧辽人的,但歌舞上,辽人就逊色西夏人一筹。 若是想帮辽人扳回一局,就不能用简单的歌舞,因为光凭舞技,西夏人已经是登峰造极,辽国人想胜他们,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 想来想去,赵如烟决定表演一出音乐剧,以剽窃著名的《十面埋伏》为架构,改弦易章,再现辽军铁骑的神勇奇谋。 辽人英勇善战,最适合这般阳刚型的剧目,正好与西夏人的温柔歌舞表演形成强烈对比。 有了灵感,赵如烟就下床来写剧本。 刚写到一半的时候,她房间的门突然就被人推开了。 “大王?你怎么又回来了?”赵如烟怔愣的看着气势汹汹冲进来的耶律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耶律烈二话不说,直接走上前,抱起她,大步朝门外走去。 赵如烟惊呼,挣扎道:“大王,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可是无论她怎么奋力挣脱,都逃不开耶律烈那似钢铁一般的怀抱。 他紧紧的环住她的腰身,不让她有半分的挣脱,在赵如烟的一串惊呼声中,跃上管事牵来的骏马,一甩僵绳,跑离王府。 天,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赵如烟来没搞清楚状况,马儿突然发足疾奔,震得她五脏六腹一阵翻滚! 她终于不再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大病初愈的身子,哪里经得起骑马的颠簸。 耶律烈骑马的速度很快,如风驰电掣一般,一手抓紧缰绳,一手紧紧的箍住怀中人儿的纤腰。 赵如烟紧张的绷着小脸,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差点要将她整张脸埋进他壮阔的胸膛,马背的颠簸几乎要让她坐立不稳了。 原本以为耶律烈也就是带她骑马,吓一吓她,偏偏他鞭子抽的飞速,不像是只一会就能到达目的地的。 妈啊,这男人是要折腾死她啊! 赵如烟皱起眉头,将小拳头捶在他的胸口:“你能不能慢一点啊?” 耶律烈扬起嘴角,笑声透过胸腔传递出来:“呵呵!” 赵如烟脸色更黑了,她如此难受,他却笑得得意? 不知跑了多久,耶律烈终于勒停了马儿,缓缓踱步于一片青葱郁绿的小溪滩。 “到了。” 他剑眉一挑,脚尖一点,便抱起了怀中之人飞身翻落到草地上,稳稳的站立。 赵如烟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紧的搂着耶律烈的腰身不放,她只怕一松手,就要跟大地亲吻。 似乎发现她的不对劲,耶律烈俯身抬起她的小脸,“怎么,不舒服?” 赵如烟脸色苍白,眉头紧皱,“我……我头昏,谁叫你跑得……那么快?我想……” 话未说完,耶律烈已经抱起她,飞身到溪边的一块大石上,撩开她裙角,脱掉绣鞋,褪下绢白长袜,握起那小巧如玉的莲足,逮着足心穴,用力一压。 “啊――”赵如烟一声凄厉厉的惨叫,惊彻丛林飞鸟。 她眼角挂着泪珠,嗔怨,“你你你……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嘛!疼死人了。明天我还要不要走路啊?” 耶律烈幽眸中划过一抹嘻色,“现在,头可还昏着?” “不昏了,可是我脚疼。”赵如烟撅着嘴,表情愤愤的。 耶律烈又低身抱起她,“有本王抱着你,何需用脚。”他抱着她重新骑上马儿,沿着溪边,缓行慢踱。 赵如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是看四周皆是青山碧水,翠竹细枝,彩翼鸟雀成双飞过,一派融融景象。 “可喜欢这里?”耶律烈一手揽住她的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赵如烟有意的避开,淡淡的回道:“还……不错!” “真的?”耶律烈将唇凑近,抵住她的双唇,声音暧昧。 感受到他魄人的气息,赵如烟飞快的一转身,身姿翩然。 耶律烈低低的嗓音响彻在耳畔,“过些日子是本王的生辰,你准备送本王什么礼物?” 吓!带她出来原来是要她送礼的? 赵如烟瘪了瘪嘴:“你堂堂大辽北院大王,想要什么东西没有,还需要我送吗?” “这天下的财富权势,还有美人,本王的确是应有尽有了,不过有一样东西,本王还没有!”耶律烈深深凝着怀中娇嗔柔美的小人儿,一股深眸波涛缱绻而动,忽地迸出一股令人心颤的噬人压力。 “什么东西?”赵如烟无意识的问。 “你!”他眼里的灼热,几乎要将她燃烧。 赵如烟心突地猛跳,刚想别开他蛰人的凝视,下巴却被他紧紧钳住。 “想逃吗?”耶律烈醇厚的声音,迫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赵如烟心头一堵,扬眉冷对,“我不是逃,只是回避。” 耶律烈抓住她的肩头:“为什么回避本王?难道你喜欢上耶律隆绪了?” “没有!”赵如烟摇头。 “那是何原因?”耶律烈眼眸一眯,还没有哪个女人拒绝过他。 “奴婢身份低微,配不上大王!”赵如烟垂首,谦卑道。 “本王不介意!”耶律烈毫无顾忌的说:“你只要跟了本王,就是大辽的贵族,身份自然与以前不同!” “可奴婢是汉人……”赵如烟继续找着借口。 她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耶律烈攫住唇瓣,俯身重重的吻她。 “唔,放……”他吻得又狠又绝,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脑后大手阻断了最后一点退却的余地。 耶律烈撬开她的贝齿,直攻进一片未染尘喧的香檀馥腔,将她的美好滋味,全都霸道的,不留丝毫余地地夺了去。 过了许久,耶律烈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嘴里仍残留着她甜美的味道,让他回味无穷。 “唔……你……”赵如烟大口的喘息着气,气的涨红了脸。 耶律烈一把握住她不盈不握的软腰,重重带向自己:“本王跟你说过,以后你只能待在大辽,忘记大宋,也忘记你曾经是个宋人,因为你今生今世,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去了!” “凭什么?”赵如烟心头一阵抽搐,酸涨了空涩的眼眶:“我不要……不要,放开我!” 他凭什么这样要求她?她是一个宋人,这根本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你最好记住本王的话!”耶律烈神情变得冷冽,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长指勾起她的下巴:“还有耶律隆绪,他是大辽的皇太子,跟你是绝对不可能的!” 赵如烟别开脸,打开他的手:“这个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说完气鼓着小脸,一边垂下头,一边腹诽面前人。 “你是本王的!”耶律烈俊邪的脸上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紧紧将她捆在怀中。 说完,他一抖马绳,马儿飞蹄往回跑去。 赵如烟一边诅咒,一边不得不紧紧搂着他的腰身,避免自己侧身滑下马肚子。虽然她明明知道,他绝不会让她掉了下去。 耶律烈是一路抱着她回到依幽阁偏房的。 正巧让昔悌撞了个正着,耶律烈便说赵如烟是身体不适,走不了,他直接抱着她放到床上。 他一低身,托起赵如烟的小脸,在额上印下一吻。 在她未有任何表情时,他丢下一句好好休息,片云不沾地离开了。 赵如烟抚着额上的余温,怔了许久,直到昔悌来给她梳洗,才回过神。 …… 接下来的日子,赵如烟整日沉浸在编排节目中。 耶律隆绪叫来一帮人照着她写的剧本彩排,而赵如烟这个大导演,只管坐着动嘴不动手。 终于等到西夏国王子跟公主进京的日子。 皇帝耶律贤在宫中朝和殿,设宴接待西夏来使,命宫妃大臣,以及家眷一同出席。 朝和殿位于皇宫的前院,大辽皇宫里除了金銮殿外,最富丽堂皇的宫殿便是朝和殿。 这里向来是皇帝平日里宴请样臣使节,举办大型宴会的地方。 此次西夏来使,名义上是缔结两国友好邦交,实际上是为了和亲。 西夏的王子跟公主都来了,而大辽的皇太子耶律隆绪又恰好未娶妻室,其目的跟用意是显而易见的。 大概是今日有外国使节来访的原因,城外的禁卫军比平日多了许多。 赵如烟坐在北院王府的马车上,跟随耶律烈一同进了皇宫。 她在一处极为不显眼的位置坐下,而耶律烈自然是坐到了殿上极为显眼的位置,他的身旁坐着刚刚跟他完婚的度云郡主,也跟着受到众人的瞩目。 赵如烟看着宫女们鱼贯进入内殿,金灯高挂飞满堂生样殿堂内歌舞翩翩,气氛热烈。 皇帝耶律贤气势威严地高坐于中间龙位之上,一袭明黄缎绣彩云金龙纹夹龙袍,如徽墨般的头发束在皇冠里,俊美无诗的五官,剑眉飞扬,鼻梁傲挺,薄唇坚毅,一双黑沉的眼,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一世的狂妄和霸道,冷漠的气息让人心惊。 旁边是皇后的凤座,萧皇后端庄秀丽,长发乌黑发亮,不施脂粉,肌肤水盈娇嫩,就好像新熟的荔枝。头戴六龙三凤冠,有六务用金丝编织的龙碓嚣于上,昂首欲腾,三支用翠鸟的羽毛粘贴的凤屈居于下,扑展双翅,妖娆若飞。 皇后旁边坐着太子耶律隆绪,只见他头戴一顶王冠,王冠中缀着颗南海珍珠,贵气逼人,闲散的发丝绕过脖垂在胸前,潇洒的气质淋漓尽致地展现。一袭紫色描金锦袍,腰上束着白色织锦带,锦带上挂着一块象征王室特征的螭蟠玉佩,黄色流苏微微飞扬,平整的下袍,凝重肃穆中难掩天姿毓秀,雍雅爽俊中又透出一股轩昂飒沓气势。 引得四下女眷们一片低低的抽息赞叹。 “太子殿下越发丰神俊朗,真有皇上当年风采呢!” “怎么你还敢惦着太子殿下了不成?” “去你的!每次殿下来给皇后请安,不知是谁的贼色眼老往那儿瞟的。”余下一串笑声。 小妃小嫔们聚在一堆,谈的无外乎是男人。 赵如烟只顾着喝着手里的凝露汁,听到有人在谈论耶律隆绪,不由的抬眼朝上座瞄去。 耶律隆绪刚受完一位大臣敬酒,淡淡瞥来一眼,若有所意地笑了笑,朝她这方点点杯子。 赵如烟心头一怔,刚想说这家伙过于得意,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胡乱抛电眼! 谁知她的身后立即暴起一串激动的低叫,那里坐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命妇、郡主和宗亲闺秀们。 “哇哇,太子殿下对我笑,太子殿下在对我笑耶!” “去你的,太子殿下那是在对我笑……” “哼,两朵红芍花也配?!” “你清高什么啊你!太子殿下眼一扫过来,你刚才可挤得比谁都靠前!” “得了吧,太子殿下心高气傲,非天姿国色,钟灵毓秀之人,是配不上的,凭你也想做太子妃?” “唱什么高调。谁不知道你到处托关系,打听着太子妃的宝座?” “太子殿下真的好俊啊……” 赵如烟只顾着喝着自己的果汁,不理会身后那一群花痴的女人。 这年头,喜欢攀龙附凤的女子是越来越多了,真不明白这些人挤迫了头也要嫁进皇宫是为了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次宴会不仅是宴请西夏国来使,更是皇上皇后为太子耶律隆绪物色合适太子妃人选的重要日子。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79章 只是赵如烟并不知情,所以她的穿着打扮极为随便。 挑的礼服是最素淡无奇,所着钗饰也是最简单雅致,再凭着她脸上这个红斑,没入人群中,真是想引人瞩目都难。 赵如烟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来的,帮耶律隆绪排演的节目早已准备好。 此时大殿的左右两侧,吝有一溜长排桌子,领头有几位重臣陪宴,之后便是十几位使节依次坐着。 其中坐在大殿右侧的上席位置的俊美男子,一身黑衣戎装打扮,显得十分英姿飒爽,俊逸飘然,眼神里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让赵如烟盯着他俊美的五官移不开眼。 直到司仪官报出西夏国呈现的舞蹈名字,赵如烟才回过神来。 由侧门处,踏着舞步盈盈走出二十五名歌舞姬,梳着燕尾形发髫,如瑚蝶般飘入席前,翩翩起舞,演绎出各种曼妙无伦的舞姿。 西夏国的二十五名女子,仅穿着可遮掩重要部位的抹胸和小胯外披薄如蝉翼的纱衣,手中拿着两把羽扇,一时粉臂玉腿,纤细的小蛮腰,妙相纷呈。 二十四名舞姬正中间是一位玲珑优美,丰满婀娜的女子,薄施脂粉,肌白如雪,身着一件轻纱霓裳,朦朦胧胧地隐现诱人的曲线。 罗裙一掀一扬,不时露出圆滑纤白的玉腿,轻舞翩飞,袅袅姆垮,辉映间更觉得妩媚多姿,明艳照人,只是一时,尚未看清容貌。 鼓琴渐促,音节简明曲调扑素,或觉有灵峰横贯天外或感似泉落自云端犹如龙凤腾凌,典雅从容。 二十四名伴舞歌姬,跟着。吐仙曲扭动腰肢,舞姿协调有致,中央的柳诗诗轻挥羽扇,体态轻盈,腰如弱柳迎风,面似娇花拂水,看得众人为之倾倒,忘记世间的愁苦与争斗。 舞姬们动作整齐,舞姿曼妙,诱人至极,羽扇忽掩,随后孔雀开屏,露出群芳之中西夏公主李虞倩的芳容。 只见她翩然飞舞的身子在空中跳跃着,像那乘风而去的仙子,飘渺得让人抓不到一丝的痕迹。 妖娆的身子在空中旋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绸缎般的青丝在空中扬起,落下,扬起,落下……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上的轻歌曼舞看,只怕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神魂颠侧。 就在众人意犹未尽的时候,而那舞已经结束了。 西夏公主李虞倩谢舞,退出舞台,台下掌声如雷,皇帝的声音最为响亮:“好,不愧是西夏国的公主,当真是舞得深入人心。” 萧皇后也甚是满意,看西夏公主那眼神,颇为复杂。 她提醒皇上道:“皇上,这西夏公主舞艺如此卓越超群,皇上应该赏她点什么呢?” 耶律贤与她对饮了一杯,低声问:“皇后觉得朕该赏赐她点什么?” “皇上,臣妾觉得这西夏国的公主贤德端庄,又有一身舞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人!”萧皇后趁此机会,连忙进言:“绪儿今年也有十七了,不如……” “父皇,母后——”耶律隆绪像是早已猜到他母后会说些什么,适时的打断,向皇上拱手道:“儿臣代表大辽,也编排了一个节目,请西夏国来使一同鉴赏!” 耶律贤眼前一亮:“哦?绪儿也准备了!快表演来给朕看看!” 耶律隆绪在远处,望了赵如烟一眼,两人相视一笑,一切不言而喻。 今晚的好戏,即将开锣。 李虞倩在一片掌声赞叹声中谢幕,听到耶律隆绪也有节目要献上,不经停下了脚步,目光朝台上望去。 “公主,不用担心,那些辽人只知道舞刀弄枪,论舞艺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她身边的丫鬟自信满满。 “连大辽皇帝自己都说,公主你的舞蹈跳得好呢。” 李虞倩没有多言,她不在乎其它任何人的眼光,今天的舞蹈她只为一个人而跳。 那便是他——耶律隆绪。 “啊!” 那日西夏国的秋猎,正在马上勒紧缰绳赶路的李虞倩,一个不留神,没有发现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块高起的石头,马腿一拐,吃痛之下将前蹄高高扬起,转眼间就将背上的主人狠狠抛甩到了半空中。 她娇小单薄的身体猛地飞上去,又以急遽的力道、可怕的速度,再度倾斜下来…… 四周的尖叫声惊呼声四起,参加秋季狩猎的官员们无不惊慌失措地望着,却是远水难解近渴。好胜的公主说什么都要来参加今年西夏国的秋狩,却没想到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从这么高摔下来,不死也剩下半条命了。 风声在耳畔呼啸,在那一瞬间,李虞倩吓得尖叫,双眼闭得紧紧的,绝望地等待着她着地的一声闷响。 “咚”的一声,她着地了! 奇迹也同时发生了。 剧痛没来报到,却有一个炙热的体温、一份暖暖安心的气息,转瞬而至,从里到外,将她保护得完好无缺。 有人在她跌落的一瞬间,迅速果断地出手,用他那双钢铁般强劲的臂膀,将她环住,让她绝望又无力的身躯,准确地跌入宽阔的胸膛。 来人速度奇快,转眼间,她就被圈抱在他的怀里,紧得不留一丝缝隙,毫发无伤。 四周一片静谧。人们目瞪口呆着,还没有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所以,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已经没事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响起在她的头顶﹐她呆愣了一下,终于徐徐地睁开眼睛。 下一秒钟,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清冷的男性双瞳。 那一刹那的震撼,无与伦比,李虞倩愣愣傻傻地看着他,因为第一次与男人保持着如此亲近的距离,而羞红了小脸儿,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移开她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思想中发生的神秘的变化,耶律隆绪那冷峻的唇边,掠过一抹很像笑容的笑,稍纵即逝。 李虞倩看傻了、看痴了,整颗心也就在那一刻,伴随着那抹笑容,陷落…… 她从未见过那样一张男子的脸庞,剑眉中透着英气,眼睛像一潭深水,鼻子高得像山脊一样,嘴那么棱角分明。明亮的面孔,刚毅的面容,还有那个昙花一现的英俊笑容,就像是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阳光。 她心里曾经产生的对男人的向往,在那一刻终于看到了关于他的完整的无比清晰的形象。她确定,他,就是她要的那个男人! 自从认识了耶律隆绪,李虞倩就再也主宰不了自己。直到今天,她仍然记得,当时偎在他怀中的感受。 她记得他那灼热的胸膛、紧紧地环住她的强壮的双臂、坚毅的下颏、阳刚的脸部线条、沉着冷静地望着她的深邃的目光。 她记得当时的一切。 无论何时忆起,都一如发生在昨天,深刻得宛如初见。 无论何时忆起,都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如当日,剧烈的悸动…… 这次父皇派她跟皇兄出使西夏国,其和亲目的,她不是不知道。 可是她是心甘情愿的,甚至庆幸父皇派她来跟大辽和亲,因为她知道,她和亲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她心仪已久的男子——大辽国的皇太子耶律隆绪。 李虞倩粉嫩的唇瓣,柔情地漾开,成为一朵甜美的笑。那份美丽的回忆,一直深埋在她的心底。 不过耶律隆绪并不清楚这西夏公主李虞倩的心思,那日他接受父皇的战令,率兵攻打西夏。 西夏战败后,他们国君以交出羽陵族叛乱者为筹码,向大辽求和。 耶律隆绪赴西夏和谈,在他们国君的邀请下参加那次狩猎,无意中救下这名公主,当时他对李虞倩并无印象,事后也不上心,没想到这位西夏国公主早就对他情根深种了。 司仪太监宣道,“大辽国祝兴歌舞《男儿当自强》。” 耶律隆绪正好回坐,皇帝耶律贤笑着说道,“这名字起得有意思!” 耶律隆绪淡然一笑,“父皇,节目的趣味特色便在于此。待父皇看过便知。” 耶律贤大笑出声,接过了萧皇后递来的香汤:“好,若是绪儿的节目胜过西夏人,朕必定重重有赏!” 只听一计重重的铜锣声,熄了左右嘘声嗡语。 大殿上,高台撤尽,竖立起两座丈高的鼓架,敲鼓人赤膊挥槌,由轻及重,由慢及快地击打红皮大鼓。 鼓声隆隆,被同等高的红漆宫墙弹回的音波,将那声音放大了数倍。 轰鸣声震荡四野,仿若硝烟滚滚、战鼓齐鸣的铁血杀场,煌煌气势纷至沓来。 宾座上的朝臣多属未曾血战沙场的儒臣,初见这般阵仗,莫不噤声探脑,被其撼天气势震得正襟危坐,再不敢交耳稍动。 与此同时,一群士兵从四方涌上广庭,列为方阵,摆起拳脚,大吼一声,开唱。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 在场的人均惊讶的看着,台上那群认真表演,一身禁卫军每日操练必武的拳法,被他们舞得虎虎生威。 钟磬声渐弱,红皮大鼓再次隆隆作响。 他们迅速变幻队形,涌向石阶最前方,拉开两排阵形。 “吼——” 一声轰天动地的喝声,如惊雷落地,平地炸响。 这一吼,再不是童声奶声,却是十足阳刚的狮吼虎啸。 场上,突然涌上百数军士,乌发齐束,赤膊膛胸,着玄色武裤,在士兵们身后,列队成方阵。 “吼——” 所有人,排开步子,重重一踏,罡气炽盛升腾,踏响了山河,捍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重拳齐出,豪迈的歌声压倒了助势的鼓声,消弥了所有多余的弦伴之音,只余下最真实最深切,打从灵魂深处吼出的真汉子的声音。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奋图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强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掌劈湍河,腿断急流,气吞万相,所向披靡,其形也纵横沃沃方野,其势也睥睨浩浩尘寰。 “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比太阳更光——” 最后一声吼,汉子们热武滴下的汗水,在天灯鼎火下闪闪发亮,齐齐单膝跪下,右臂落在曲起的右膝上,粗臂上同绘着大辽国苍狼的标志——傲视群雄。 百人齐呼,“吾王天威,捍海纳川,僻震九天,普天归臣,大辽国盛隆千秋万代。” “好!”耶律贤倏地起身,肃俊的面容微微抽搐,显然已为之震慑了肺腑,激动之情,溢于颜表。 所有人皆起座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下一片哗然,贺声此起彼伏。 宫殿外烟火骤然飞腾,一波接一波的烟火,炫亮了天幕,照亮众人惊喜的脸庞。 今年西夏国来使,太子殿下的这个“惊喜”,可慰夺天地之鼎势。 群臣们皆赞太子聪慧睿智,仅以一曲,不仅成功击败了西夏国的舞曲,还重新赢回了朝堂上半数势力的支持与崇敬—— 听到众人的连连赞赏,耶律贤亦难掩有子如此的骄傲之色。 他身旁的萧皇后也送来温煦笑容,但一瞧见身旁的儿子耶律隆绪不知何时紧紧牵了赵如烟的手上前来,月眸隐不住的黯了黯。 赵如烟避开萧皇后质疑的眼眸,对于周遭其他人的窃窃私语,也视而不见。 她的目光只疑惑的望着耶律隆绪,不明白这个大辽的皇太子突然将她从不起眼的位置,拉至台前,成为所有人关注的重心,是何居心? 耶律隆绪瞧着一副皆大欢喜状,忙拉着赵如烟上前跪膝,计出了自己的重头戏。 “父皇,儿臣现在可以请赏吗?” “绪儿,你要何赏赐,说来予父皇听听。”耶律贤睇眼过来,当落在耶律隆绪与赵如烟交握的手上,心中已经了然。 耶律隆绪喜上眉梢,牵起赵如烟的手,一撩袍角,抱拳叩地,道,“儿臣肯请父皇,将忆香赐予儿臣为太子妃,择吉日迎娶她,请父皇恩准!” 耶律隆绪率先一叩,充满希翼地看着座上一脸清肃的九五之尊。 太子妃?! 不仅是赵如烟,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讶。 这隆绪太子,若是请求皇上赐给他一个美人做侍妾就算了,如今他恳请皇上让他娶的,竟然是大辽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娘娘? 先不说这个女奴身份低微,样貌丑陋,最重要的她还是一个宋人。 他们堂堂大辽国,如何能允许一个汉人为后? 满朝文武皆是不满,耶律贤脸色自然也不悦。 本来还以为儿子懂事了,没想到竟然当众提出这样荒谬的请求,还有西夏的来使在场,简直是丢他们大辽皇族的脸。 “绪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萧皇后见皇上龙心大怒,连忙抢先怒斥儿子。 耶律隆绪面上一涩,却依然坚持:“父皇,母后,儿臣亦无他愿,只希望能得忆香一人为妻,余生无悔。请父皇母后恩准!” “胡闹!”萧皇后简直气结,她怎么教出这样一个眼光低的儿子。 明明有那样风姿卓越的西夏公主他不要,偏偏要这个脸上长着红斑,酷似钟无艳的大宋丑女,这丑女人给她的宝贝儿子下了什么迷魂汤药? 萧皇后虽然不能理解儿子的做法,但是耶律贤是知道赵如烟的真实身份的,他又怎么不知道儿子的心意呢? 西夏公主纵然漂亮,多才多艺,可是她再漂亮,也比不上天下第一美人大宋的如烟公主啊。 本来嘛,儿子若是喜欢这个大宋公主,赏他做个侍妾也无妨。 可偏偏他的皇弟耶律烈,对这个大宋公主也有意思。 现在是对付耶律烈的关键时期,他一定要以大局为重,先利用这个大宋公主扳倒了耶律烈,为他儿子未来登基继位扫清障碍,再谈儿女私情的事! 所以耶律贤毅然决然的拒绝:“不行!” “父皇——”耶律隆绪还想说什么,却被耶律贤打断了。 “不是父皇不想成全你,而是这忆香如今是度云郡主的侍女,而度云郡主已经嫁入北院王府,自是北院王府的人,你若是想娶忆香,父皇做不了主,还要听烈的意思!”耶律贤将目光指向了一旁的耶律烈。 他深知,这个大宋公主是耶律烈的挚爱,他是不可能让给自己儿子的,所以他的这样决定,就等于是逆了儿子的意。 耶律隆绪一直对耶律烈把持朝政大权,颇有不满,可是这一次是为了心爱女人,他不得不向自己的皇叔低头。 “北院大王……”他将目光望向了耶律烈:“不知你可否割爱,将忆香让给我?” “太子殿下严重了!”耶律烈哈哈一笑,上来拍了拍耶律隆绪的肩膀:“只是一个女奴而已,太子殿下将来要坐拥天下,这大辽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的!” “这么说,烈皇叔你是答应把忆香给我了?”耶律隆绪心下一喜,眼眸期待。 耶律烈摇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再过几日就是本王的生辰,本王打算去长白山狩猎,可否应邀太子殿下同行,跟本王赌一把,赌注就是她!” “好,一言为定!”耶律隆绪一口答应了,耶律烈没当众回绝他,他总算看到了希望。 虽然他的骑射都是皇叔耶律烈所教,但这次为了赵如烟,他不得不豁出去拼了。 赵如烟就这样被两个男人当成了赌注,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可是她又无可奈何。 现在她已经沦为阶下囚,怎么可能还有自己的自尊呢? 她就像是一个战利品一样,被两个男人争抢着。 难道她注定一辈子要留在大辽,难道她未来的夫君一定要在耶律烈跟耶律烈隆绪之间选择一个? 如果非要如此,她情愿选择耶律隆绪。 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是皇太子,而是他对她年轻单纯的心思,敢当众向他的父皇请求,迎娶她一个身份卑微的战俘为太子妃。 就这一点,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的。 赵如烟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她很感动! 就在宴会进行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只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声:“有刺客,护驾——” 尖叫声四起,紧接着是妃嫔宫女们四处逃窜的身影。 赵如烟还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棱光一闪,咯啦一声,半截箭身滚落在她脚边。乌青色的箭头,闪着寒光,漆黑的箭身断得相当整齐。 她刚想逃窜,就被人抱住,往侧旁翻滚而去。 连着几个翻滚,生生撞疼了她的右肩。 待她停下身子,抬头望向皇帝那方,只见一群人簇拥着耶律贤迅速退向龙辇那方。 “护驾——” 不断响起的呼嚎声,惊得四下女眷一片散乱,官员们也直往禁卫军身后躲藏。 箭矢乱飞,刺客们身穿黑衣跟禁卫军打了起来。 两方人马一时间分不清高下。 赵如烟见此情形,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 她刚挪动身子,就听见阴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还想跑去哪?不要命了?” 赵如烟这才留意到,耶律烈正压在她的身上,刚刚刺客突然袭来的时候,是他将自己扑倒的。 “你压到我的肩膀了,很疼!”赵如烟说着要推开他。 “哼,有我疼吗?”耶律烈咬紧牙关,指了指自己左肩头,赫然露出半个箭头,腥黯的血已将黑衣浸湿。 “你……你受伤了?”赵如烟无语伦次,没想到刚刚他是在救她,他竟然这么好心的救了她? 耶律烈回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脸色很苍白。 “天,你流了好多血!必须马上止血!”赵如烟惊呼,闭着眼睛用力帮他拔箭,可这箭头怎么也拔不出来。 这样叫她如何帮他检查伤势? “有刀吗?”她仰起小脸问他。 耶律烈从旁抽出死去的禁卫军腰间配刀,反手一转,刀尖便挑开肩头布料。 赵如烟心头暗惊,忙帮忙撕开伤口一看。 “有毒!” 伤口血流不止,且翻开的皮肉处都呈青乌,血腥气中带着一丝恶臭。 赵如烟紧张地看看他,又看看那可怕的伤口,担忧的小脸,涨得一片异恙的绯色,乌瞳中布满无措。 “拔箭。” 耶律烈低喝一声,将刀柄一口咬住,额头上已布满细密冷汗。 赵如烟拿着丝绢沾血的小手,不停的颤抖,她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连连深呼三口气,闭上眼,双手抓住箭身,用力的一抽! 一泼血滴溅在她的脸颊上,和着瞳中的咸液,缓缓流下脸庞。 那一秒,铁臼勾动血肉的感觉,透过一片衰嚎,透过她掌中冰冷的箭簇,直戳心窝。 手上的箭头,仍滴着黑浓的血。 “好了。”赵如烟歇了口气说。 耶律烈转过头,看她泪涟涟的模样,一丝异色划过汗湿的俊脸,伸手抽走了她手上的箭。 赵如烟倏地回神,忙拿刀划下自己干净的内裙,要给他包扎。 “不行,必须先将毒血吸出来。” 耶律烈幽黑的眸盯着他,口气平淡得仿佛那只是喝杯凉水的小事。看赵如烟怔住,他依然冷面无波。 “你去找个宫婢……” “不,来不及了。” 赵如烟把心一横,对着伤口用力一吸,腥臭味迅速充斥口鼻。 她救他,只是不想欠他一条命,他跟她以前的恩怨还未了,他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她的手上。 “快吐掉。”耶律烈忍不住提醒,“不要吸进肚子。” 赵如烟当然知道,一口接一口地吸吮,吐出,随着地上血渍地增多,他的伤口颜色也明显变浅。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小心!” 这声音是耶律隆绪的,就在赵如烟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已经只身挡了过来。 那个黑衣人是冲赵如烟来的,可是耶律隆绪却先他一步,让黑衣人没有得逞。 耶律隆绪跟黑衣人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赵如烟因为刚刚耶律隆绪那一大声小心,一个不留神,竟然将一口毒液吸进了口里,咽了下去。 此时,她拼命的扣着嗓子,想要将毒水吐出来。 “笨蛋!”耶律烈又惊又急,忙奔去河边,用皮袋子装了水递给她。 “快点漱口,把嘴里的毒液吐出来!” 赵如烟接过那个水袋,正要喝进一口水—— 突然只听身后耶律隆绪跟那黑衣人的较量中,爆出一句惊人之语:“杨家枪法?” 在场所有兵将皆是一震! 辽人最怕的就是杨家枪法,他们有无数人死在杨家军手上,听闻这个枪法皆是闻风丧胆。 当然在场最吃惊的人,莫过于赵如烟了。 杨家枪法?大辽怎么会有杨家枪法? 难道这群黑衣人是……? 赵如烟来不及喝水祛毒,猛的向那个黑衣人扑过去。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激动的质问,揪着黑衣人的衣襟不放。 如果他懂杨家枪法,那么这些黑衣人潜入大宋,就不是要刺杀皇帝的,而是特意来营救她的。 果然,她看到了黑衣人那双熟悉的桃花眼,那双无数次在她梦里萦绕的眸子。 他是——杨勋! 杨勋来救她了?! 赵如烟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就在她怔愣的瞬间,杨勋已经拉起她的手臂,不容迟疑的说:“跟我走!” 赵如烟自然是想要跟他走的,可是这里是辽国皇宫,他们要逃走谈何容易呢? 眼下的情势,黑衣人大部分被辽禁卫军镇压,还有大辽的援兵在赶到。 情势逆转,杨勋如何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还要救走她?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计冷箭,赵如烟想也不想,就推开了杨勋,自己迎了上去。 对赵如烟如此掩护这个黑衣刺客的行为,耶律隆绪甚为不解,但他还是飞身过去挡掉了那只冷箭,救走了赵如烟。 “快走,别管我!”赵如烟朝杨勋大喊,热泪盈眶。 她知道现在她已经逃不出去了,但今生今世能再见杨勋一面,她已经是死而无憾。 “你为什么……?”耶律隆绪不明白赵如烟的做法,难道她跟刺客是一伙的? 辽兵越来越多,黑衣人被紧紧围攻,无路可逃。 只听“滋”的一声,黑衣人当中有人放了烟雾弹。 “有毒,捂住口鼻!”辽人以为是毒气,连忙大声喊道。 所有人皆捂住口鼻,只有赵如烟一个人凝望着杨勋远去的地方,独自哀伤。 四郎,你可知道,我多想离开大辽,跟随你一起回到大宋? 赵如烟在心底呼唤着,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努力的想要睁眼看清楚杨勋离去的背影。 可眼眸越发模糊起来,好像蒙上了一层浓雾般,怎么也拔不开雾色。 刚才她吞咽进喉咙里的毒液,因为没有及时清除,已经开始发作了。 赵如烟倒下的那一刻,只听见耶律烈跟耶律隆绪向她扑来的呼喊声。 一场厮杀,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刺客未明,为首的已经逃窜而走,留下来的皆已服毒自尽了。 耶律贤上前,主动关切地问道:“绪儿,烈,你们没事吧!” 明明看到他没事,却是故意询问,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耶律烈在心里冷哼一声。 杨四郎带来的人明明是用剑跟刀,哪里会冒出来毒箭,分明是有人趁乱想要除去他不想见到的人。 “没事!”耶律烈微勾着嘴角,镇定的对着侍卫道:“护送皇上、皇后回宫!” “忆香,忆香你醒醒!”耶律隆绪搂着赵如烟,拼命的唤她。 “传御医,快传御医——” …… 赵如烟在梦中游离,黑眸仿佛带着水样的雾气,看东西都是朦胧一片。 她微微抬眸,看到前方有个高大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他一袭月白色绵袍,气质尊贵邪魅,背影有些熟悉,她微微眯眸,背对他的男人,仿佛有所感应,蓦然,他转过身来,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0章 面如冠玉,剑眉英挺,眼若流星,鼻若悬胆,朱唇皓齿,在她的心里无人能及,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杨勋! “烟儿……”杨勋一双明媚如玉的桃花眼,朝她伸出了手。 “杨勋!”赵如烟一声轻唤,欢喜的跑过去,扑进那人的怀里,缓缓抬起头来,软语倾诉:“四郎,我好想你,你怎么会来大辽……”话未说完,眼前温柔男人,突然变成了耶律烈那个恶魔。 心下一骇,赵如烟赫然抬头,却对上一脸冷笑的耶律烈。 他猩红的双目如滴血,抚上她脸颊的手,竟似恶魔的利爪一般,黑长的长甲刮过她的眉角,一滴红液滑过,滴入她眼中。 “如烟公主,你是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的。” 被血色弥满的眼,映出他狂霸疯魔的俊脸,一寸寸向她压下。 “放开我的公主——” 一声大叫劈来,她抵掌的胸膛上,突然刺出一根滴血的长剑,剑尖只差一毫,即与她鼻尖相触。 赵如烟早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搂着她的人,缓缓转过身。 当她看到他背后那执剑的人时,心头大惊。 “耶律隆绪?” 天哪,他杀了耶律烈。 他杀了他的皇叔。 耶律隆绪看着耶律烈,眼中闪过明显的惊恐……和悔恨。 可是望着赵如烟的眼中,又是毅然决然的坚定。 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不后悔。 就在这时候,冷芒突破黑雾,那柄本插在耶律烈胸口的长剑,深深没入了耶律隆绪的心脏。那迅速之快,似魔如鬼,让人措手不及。 “隆绪——” 赵如烟痛哭着,推开耶律烈往耶律隆绪倒去的方向跑,立即被魔手抓了回来。重重撞在硬如磐石的胸膛上,她的心仿佛要跳出来。 怎么会这样? 赵如烟抬起惊惧的小脸,她眸中却映上一双邪魅的兽瞳。 怎么会是他? 那个西夏国的王子——李元昊? “哈哈哈,大宋公主,你——是——我——的。” 李元昊癫狂的笑,眸子里浮现出男人霸道的占有欲。 赵如烟迷茫的望着他。 怎么回事?刚才被刺中的人到底是谁? 她扭头一看,地上躺着的人是耶律隆绪,耶律烈一手提着剑,站在耶律隆绪身边。 他的剑锋上还有血,是耶律隆绪的血。 他杀了他,不对,是联手西夏国的王子,联手杀了耶律隆绪。 耶律烈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红得滴血,霸道又阴狠地盯着她,迫人的气势如丝蔓般缠绵织绕,袭人而来,一把揪住她的脖子。 赵如烟只觉得喉咙被人掐住,她想要逃走,迫切的想要逃走…… “救命,救命!”她慌张的大喊,手胡乱在空中挥舞。 昔悌被床上的人一吓,托盘的手吓得一抖,急忙放下。 跑到床边,撩起纱帐,就见赵如烟一脸细汗,皱眉呓语,状甚痛苦。 “姐姐,姐姐,你快醒醒,你在做恶梦。姐姐,快醒醒……” 赵如烟只觉一阵山摇地动,听到人声唤她,猛一睁眼,看到一脸担忧的昔悌。 幸好,只是梦,那只是梦。 不是真的。 可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昔悌自她昏倒后,就一直日夜在她身边伺候。 赵如烟已经昏迷了两日,据昔悌说,这两天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少。 那日刺杀事件中,皇亲伤亡微小。轻重伤五人,死一人。死掉的是名小嫔,并非为箭所杀,而是自己惊慌失措掉进湖里淹死的。 受伤的五人中,耶律烈为救她被人暗算,中了一箭;还有一位亲王被剑刺伤,现在昏迷中。另三位都是小小的擦伤。 此外,禁卫军的伤亡自是不轻,为护卫皇家安全所结的人墙等近身的带刀侍卫,几乎被杀掉一半,大辽方面可谓损失惨重。 现在赵如烟住的地方,是大辽皇宫,太子府。 说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让她暂时住在这里。 但赵如烟却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那日宴会上刺客来袭,她当着耶律烈跟耶律隆绪的面,当众掩护那名刺客逃走。 想必他们肯定怀疑过她跟刺客是一伙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把她给关起来,只是暂时囚禁在这里。 昔悌出去端来宫女送来的刚熬好的药水,虽然赵如烟只是轻微中毒,未伤到身子,却也多睡些时日。为保险期间,御医仍吩咐喝上三付,以清瘀毒。 赵如烟一边喝药,一边问昔悌:“那些刺客呢?有没有被抓到?” 昔悌惊讶的看了赵如烟一眼,没想到她第一个关心的不是当众向她求婚的太子殿下安危,也不是不顾危险救了她一命的大王耶律烈,而是那些刺杀的人。 “为首的逃走了,留下来的都死了!”昔悌有些闷闷的说。 赵如烟心里松了口气,为首的逃走了,那就是杨勋现在没事。(.无弹窗广告) 太好了,她还担心他逃不出大辽皇宫呢,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以杨勋的武功,应付那些辽兵是没问题的。 她只是没有想到,杨勋为了她肯以身犯险,亲自来大辽救她。 “耶律烈呢?他有没有事?”赵如烟突然想起,耶律烈之前为她挡了一箭,遂又问道。 “大王没事,只是受了箭伤。”昔悌这样回答。 “他现在人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赵如烟以此为借口,实则是想探听下大辽方面对追击刺客的态度,好心里有个数。 “大王现在也在宫里,因为受了伤,皇上就让大王留在宫里歇息!” 赵如烟闻言,沉思了一会,翻身下床。 “昔悌,帮我更衣。我想去耶律烈那里看看。” 昔悌一惊,忙劝着赵如烟这样不妥。 赵如烟执意而为:“昔悌,带路!” 昔悌见劝不了赵如烟,只能扶着她大病初愈的身子,一行人来到皇宫里耶律烈的宫殿。 天,很暗,云压得极低,看样子很快要下一场大雨了。 赵如烟加快脚步,临行至门口,看着端药碗的侍郎,心中又有几分踌躇。 但她还是鼓足勇气,踏进了屋。 内殿里桂花的幽香蔓蔓,静谧的空间里,只听得叮吟的勺碗相撞声。 耶律烈虽然受了箭伤,却依然如常般,慵懒闲逸地倚在织锦床头,由度云细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着浓黑的药汁。 他微瞌的幽眸下,印着一抹明显的疲色暗影,俊逸的容色染了些苍白,红润的薄唇也泛着淡淡的苍紫色。 似乎仍有余毒吧! 度云喂完了药,掏出丝绢,为他拭去嘴角的药汁。又端来一碗散苦味的药水,耶律烈接过自饮。 “云儿,你也该回去歇歇了。宫中有太监和侍女伺候,你不用担心。”耶律烈打发她离开。 度云不放心地睇来一眼,本还想留下的,可见耶律烈跟牧库似乎有话要说,软软地嘱咐了几句别太操劳,起身便离开了。 度云一离开,耶律烈半瞌的眸子睁开,隐抑的精魄之气刹时迸射而出,直视牧库。 “牧库,可有查到什么?” “属下无能,被抓的刺客全部服毒自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看来,指使者并不简单。可疑的对象都有哪些?” “属下已经按照大王您的吩嘱,放出消息,让各地的我们的人严加注意。临边各国的间者也开始收集消息。另外……”牧库递上一只箭头:“属下还发现了这个。” 耶律烈接过,仔细查看,不久便分辨出:“是西夏国禁军专用。比之寻常箭头,由极北天山玄铁所炼,多出两分叉,置入人体后,倒刺分划出十字血槽,杀伤力强上两倍不止。” “又淬了高丽国的毒汁,可使中箭者瞬间失去战斗力。” “但这并不能说明就是西夏国或者高丽国所为。”耶律烈用的是极为肯定的语气。 牧库点头,表示赞同:“西夏王子跟公主就在当场,他们绝不会用自己国家的禁军箭刺杀大王,而高丽国国君贺天君性傲骄狂,应是不屑用此等计俩刺杀大王。” 屋内陷入一片深思。 片刻后,耶律烈那紧抿的薄唇启开,说出的话,刹时令刚刚还沉窒的气氛,变得如箭在弦般紧绷。 “西夏的箭,高丽的毒,刺客用的是大宋杨家枪法。没有任何特指的对象,敌人如此……无非于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猜不出,到底为何者所为。但是——”幽眸赫一睁,精光溢盛,“他愈是分散,也愈指出了他是谁。” “大王的意思是……” “刺杀必是早有预谋,宫中朝和殿宴请西夏国来使,能如此迅速得知消息的人,在最适当地方安插刺客埋伏的人,最可能是谁?!” 呃……天,他已经猜出来了。 牧库一愕,惊诧地看着耶律烈,与他对视一眼。 自己人啊! 箭、毒、人,皆非大辽所有。 因此,刚才他们列举的所有敌人,唯独没有包括自己人在内。 “大王的意思是,那些刺客是……皇上派来的人?” 在门口的赵如烟,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脚步顿住,再也迈不进去。 怎么回事?刺客怎么会变成耶律贤的人了? 那双桃花眼,她再熟悉不过了,那夜的刺客她确定是杨勋没错啊。 但刚刚听耶律烈的分析,似乎也有道理。 杨勋进宫来营救她,没有必要用西夏的箭,他更不可能用高丽的毒,唯一的可能,他被人利用了。 而利用他的人,除了大辽皇帝耶律贤以外,谁能有那个本事把刺客引进皇宫? 所以当日那一箭根本就不是射向她的,而是射向耶律烈,可能是因为那一箭射偏了,才给其它人造成了假象,那一箭是射向她的,是耶律烈为她挡了一箭。(.无弹窗广告) 其实发箭之人,真正的目的,是要将耶律烈射死。 而普天之下最想耶律烈死的人,除了她,不就是他的皇兄耶律贤了吗? 耶律贤见她迟迟没有出手杀耶律烈,决定自己亲自动手,借着大宋要营救她的契机,杀死他的胞弟,为扶植他的儿子日后登基做准备。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所以那一日的刺杀行动,远比她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想到这里,赵如烟便决定不进去了。 她只要确定耶律烈没有把针对的矛头指向大宋就行了,接下来就看耶律家的兄弟内斗吧,没她什么事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赵如烟整个人放轻松了许多,这是她第一次来大辽的皇宫,打算一个人先逛逛园子,便让昔悌先回去了。 她一个人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漫步,眸光四巡打量着园子里的美景,终年常绿的树冠上,凝挂着亮晶晶的冰溜子,融雪抱裹着隙绿,琉瓦上新珠滚落,天空密织着朦朦雪帘帏幕,整个园子银装素染,苍色中尤点红梅、粉蕊,比之掬兰殿的幽柔娇美。 突然为一丛紫棠色花卉吸引,花卉占的面积不大,夹在一片高深的燕乔蕉中,瞧着格外醒目。细看下,一簇簇形如小麦穗状,有着细长的茎干。 好奇心起,赵如烟决定凑近去瞧瞧。 她左拐右转,刚刚看到的明明是这个方向呀!怎么这小路拐拐拐的,就不见了。 大眼转呀转,终于瞥到一抹深紫,心中暗喜,急急穿了过去,刚穿到一半,就听到一串人声,带着低笑。 赵如烟霍然顿住身,急往旁边的灌丛躲。 奇怪,她躲什么?!她可是光明正大的溜园子。 可这就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因为那声音……实在是暧昧的不行。 “……哦,殿下……您……您好坏哦……”女人娇喘低吟,一听就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瘩疙。 “呵呵,我的小美人,你不就喜欢我这样么?!”男人低沉的声线,满蕴着火热的情欲。 嘶—— 裂锦断帛之声,在涑涑纷雪中,显得格外刺耳。 殿下?赵如烟心下一震,这男人不会是耶律隆绪吧? 放眼这大辽皇宫,有谁能称为殿下,可不就是他一人吗? 想到这里,赵如烟不由的心生气愤,太过分了,前几日他刚刚还在宴会上当众说要娶她,如今却跟其它女人在这里偷情,真是可恶! “殿下……我好喜欢……哦……”里面的人正打的火热,赵如烟本想离开的,无奈发髻上的缎带给勾住,弄老半天也弄不下来。 “是我厉害,还是皇上厉害?”男人的声音,阴鸷中,含着一抹冷厉。 不像是耶律隆绪的! “当然是殿下您了!”女子娇语呢侬,紧接着又是一阵暧昧的激情声。 难道这皇宫里除了耶律隆绪外,还有另一位‘殿下’? 赵如烟无辜的望着这漫天织雪,转眼间已如鹅片般大。 大雪天偷情,亏这两人想得出来。不过,正因大雪,无人溜园子,为他们创造了天时地利的条件。 只可惜赵如烟发髻上的缎带被勾住了,进退不得,生怕动静大一点,就惊扰了那假山背后的两人。 想不到这古代人也有这样大胆的情趣。 赵如烟不得不佩服,索性拨开了灌丛枝叶,朝声源看去。 既然不能离开,她就在此欣赏一场真人秀好了。 可惜的是,她刚把眼往那瞄,好戏竟然落幕了。 女子一声娇斥:“殿下,奴家不舍得你嘛!” “怎么,大辽的皇帝没满足你?”男人调笑,声音阴鸷。 “皇上哪能与你比啊?”女子不舍的搂住男子,极尽调戏。 “哦,谁叫你叫的那么甜,本殿下就破例再给你一次好了!”男子放肆的笑。 不会吧,他们还要来? 这下可苦了赵如烟了,她又得在雪地里挨冻了。 只是耳边还要听他们欲焰滔天的纠缠声,对她来说,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啊! 大雪天里,徒然出了一声热汗,被寒风一吹,反而更冷,她缩成一团,又不敢乱动。 初步估计,那女人应该是耶律贤后宫里的妃子,耐不住宫中寂寞,才在这里偷人的。 至于那个叫殿下的男人是谁吧?赵如烟还真猜不出来。 终于,两个人换了个位置,赵如烟看到了男人那一双兽瞳,泛着嗜血的寒光,如狼似虎,狰狞骇人。 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这男人不就是她在西夏使者宴会上见到的那名似曾相识的男子,他这双血腥的兽眸一直让她过目不忘,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了。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后来听身边的女眷谈论,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夏国的王子。 也就是说,西夏国的王子正在跟大辽皇帝的妃子在偷情?! 脑袋一轰,赵如烟发现自己竟无意中撞见了一个不该她看到的秘密。 这要是被那两人知道了,非要了她的小命不可。 事不宜迟,她还是赶紧闪人吧。 也顾不得发髻上的缎带了,她直接将它扯断,转身欲要溜走。 “忆香姐姐,姐姐——”突然,传来了昔悌的呼叫声。 赵如烟心下一沉,暗叫不好。 昔悌怎么这时候出来找她啊? 大概是因为见她太久没有回去,担心她迷路了吧。 可是这时候,若是被假山后面的两人发现了…… 赵如烟心有余悸的往假山那边望了望,见那两人已经整理好了衣襟。 他们或许是听见昔悌的叫声,匆匆结束,那女子已经从假山后面先行离开了。 赵如烟微松一口气,也侧头挡住脸,绕道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她估计已经安全了,这才停下脚步,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原地喘气。 “怎么不跑了?”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转眼间,那个西夏王子李元昊已经飞到她的跟前。 “你……你是?”赵如烟惊的一怔,试图装傻,岂料对方比她先快一步,已经拖着赵如烟进了附近的一个山洞。 “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你说该怎么办?”李元昊阴鸷的眸子,迸发出一缕寒光,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施加力道。 “我,咳咳——”赵如烟只觉得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卡在喉间,她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昔悌的叫声又响起来了:“姐姐,姐姐你在哪啊?” 这次她似乎不是一个人,还带着几个禁卫军侍卫,帮忙一起找寻赵如烟。 赵如烟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眼眸因为窒息的难受变得晶莹透亮,眉头微微皱起。 “不准叫,否则……”他的手又使了些力道,喉间瞬间刺痛无比。 听着耳边传来森冷的威吓,赵如烟只能点点头。 借着山洞里的微光,她看到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形,动作野蛮专横,如果硬拼,她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只能智取! “让我去引开他们,否则你也躲不掉。”赵如烟脑中徒升一计。 此人乃西夏国的王子,若是被禁卫军发现他出现在这大辽的后宫中,恐怕也难以自圆其说。 所以他才没有立即杀了刚刚偷窥的她,而是挟持了她,静观其变。 随着他不断收紧的手臂,赵如烟喉头越来越痛,若再不想法,她没有反抗也会给他戳突然劲部大动脉,所以她只能提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谁知这男子竟然一口拒绝:“休想!” 此时的形势虽然紧张,但他的声音中却无一丝的紊乱。 “我的命在你手上,若是我出去后把刚才的事说出去,王子想杀我易如反掌。” “哼!你们辽人,个个狡诈奸猾,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不是辽国人,我是被辽军俘虏的宋人战俘。不管你信不信,让我出去总好一搏。如此,待他们找上来,以王子的身份,自然无法解释。”赵如烟早已看穿了他。 李元昊的双手突然撤离了她的脖子,赵如烟有些惊奇,手捂着嗓子,拼命的大口呼吸。 过来片刻,才缓了过来。突然感到肩头一痛,她一抬头,便撞进一双阴鸷的眸子。 森森地噬血寒光,如狼阴鸷,似虎暴猛,已见魁伟的身形,初现狮霸之气,又倨傲龙尊贵。 好可怕的一双兽瞳! “如果你敢骗我,本王子绝对会让你尸骨无存。”低低的恐吓,绝对有慑人的气势。 赵如烟才没有兴趣八卦他跟耶律贤妃子偷情的事。 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阴谋,她也没兴趣知道。 正如她刚才所说,她是宋人,他们西夏人对大辽有所图谋,根本不关她的事。 “我知道。”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眸光迎向他的兽瞳。 站起身,她抚好衣褶发鬓,转身朝身后一眼,抬步出了山洞。 “姐姐,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终于看见赵如烟了,昔悌直接跑上来,拉着她的手道。 赵如烟星眸氤氲,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淡淡的说:“我就随便在附近走走,谁知让我寻到了一种稀有的花!” “什么花?”昔悌困惑的眨眨眼眸:“姐姐这冰天雪地的,你还有心情赏花呀?” “那种花一般开在盛夏呢!这隆冬还能见着花蕊,实在罕有!”赵如烟边说着,边见她对面的昔悌瞪大了眼睛。 “姐姐,你……怎么,流鼻血了?!”昔悌难以置信的惊叫了出来。 赵如烟来不及反应,一股暖暖的热流,顺着鼻孔,淌了下来,滴落在雪地,酿开刺目的红腥,一滴,两滴,源源不断。 昔悌一下白了脸色,掏出丝绢,掩住她的鼻子。 “姐姐,你不舒服吗?怎么会这样?”她担忧的说。 “我……可能是太热了,有点中暑吧。”赵如烟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话是有多奇怪。 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会中暑呢? 昔悌瞬间听得眼都瞪圆了。 赵如烟也不知如何解释,一定是刚刚看了不该看的,害得她热血膨胀,都流鼻血了。 她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庞,捂着头道:“我有些累了,回吧。” 昔悌怔愣的回神,忙跟了上去:“哦,好!” 就这样,一行人匆匆离去。 待到人都走光了,山洞里才走出一名男子,李元昊那双狭邪的兽眸绽过阴厉之光,手上,留着一截粉色缎带,看着那走远的人,俊色愈发沉黯阴鸷。 天光渐暗,风声哨哨。 他将缎带收进怀中,再次没入雪雾之中。 鹅毛大雪迅速掩去了一切原色,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回到太子宫殿,赵如烟连着称病了三天。 与其说是病了,不如说是为了躲着某人,她可不想因为看到不该看的,被那个西夏王子不知什么时候给暗杀了。 倒是御医,给她看了病,说她体内的毒已经清了差不多了,只是肝火太旺,还需要静心调养。 窘啊……不就是看了场真人秀吗?就激动成这样。 想她赵如烟,在现代已经不是什么纯洁少女了,就是个标准的御姐,没人知道她的心理年纪已经二十五六了,若是再加上她古代的年纪,真是有三四十岁了。 难怪她见着耶律隆绪,就觉得他是个孩子。 尽管她现在其实比他还小两岁,只是她的心理年纪成熟啊,住在他的太子府里,就有种跟他姐弟恋的感觉。 耶律隆绪听到御医说后,连着天天来监视她吃药进补,同时,山野参补品也没断过,还特意由御医和御膳房大厨师配置,赵如烟觉得她再这么吃下去,都快吃成大胖子了。 不过她虽然是搬来了太子府,见着耶律隆绪的机会反而变少了,原因是他要陪那个西夏的公主李虞倩。 皇后寝宫 “绪儿,母后可是照着你的意思,应许那个女奴住到你的太子府,怎么你跟西夏公主到现在还毫无进展?”软榻上,萧皇后端着一盏茶,轻轻啜饮着,修理得精致纤细的指甲微微翘起。 “母后,儿臣不喜欢什么公主,只要忆香……”耶律隆绪依旧是执着的表情。 萧皇后摇头,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伸手上来接的宫女,慢慢起身走至桌边。 “绪儿,你的心思母后都懂,你不愿与西夏联姻,更不愿与那西夏公主成亲,这些母后心里都明白……” “母后……” “只是你是我大辽的皇太子,你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啊,这皇后的人选,除了一国的公主有资格母仪天下外,哪里是一个战俘女奴能担当的,偏偏她还是个宋人!”萧皇后握住了儿子的手,语重心长。 自小他便对母亲言听计从,对于母亲的决定从不敢质疑,但这一次为了赵如烟却是个例外。 萧绰自然是明白儿子对那个宋人女奴是有多喜欢的,要不然他也绝对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奴,母后就做主让你纳她为妾吧,至于太子妃,未来的大辽皇后,一定要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才行!”萧绰退让了一步,这已经是她能为儿子做的极限了。 为了西夏跟大辽两国修好,共同对付大宋,他作为大辽未来的国君,就只能迎娶西夏的公主为后。 耶律隆绪在心底嗤笑着,却不敢在母后面前表露出来,正暗自嘲讽间,殿外的一名宫女匆匆跑进来通报。 “启禀皇后娘娘,西夏国公主李虞倩已在宫外等候。” “传!” “母后,儿臣先行告退!”耶律隆绪急着站起来要走,他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位西夏公主。 “你等一等!”萧绰立即阻拦,沉声道:“绪儿,既然你也在,就一同陪公主聊聊吧,你们也好加深认识。” 耶律隆绪表情不耐,原来母后特意差遣人请他过来,就是要刻意安排他跟这位西夏公主见面的。 心里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何况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位西夏公主。 “西夏公主李虞倩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通传,一名打扮光鲜靓丽的妙龄少女,自行下了銮驾,带着十几名宫女,朝内殿而来。 只见她一身妙曼的淡黄色轻纱,发髻别出心裁,来之前显然经过了竭尽所能的精心修饰和装扮。 李虞倩不慌不忙地抖了抖身上的软绸披风,露出细嫩的玉手,轻轻扬了一下,带来的宫女立刻训练有素地散开,退至一旁。 她的举止虽千娇百媚,却态度高傲,贵气逼人,身上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像是习惯了所有人的臣服。 可是见到了耶律隆绪的时候,她明媚的眸子立刻死盯住他,两眼立时放了光。 那模样,就像是贪吃的猫见到了上好的肥鱼,饿了五天的狼终于看见了肥嘟嘟的小羊,反正是急于先吃而后快。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1章 李虞倩嘟起小嘴,微侧着小脸,忘情地凝睇着耶律隆绪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发呆。(.好看的小说) 再见到这个令她日思夜想的高大俊朗、从容自若的男人,怎能不令她笑靥如花呢! 他没有太多的变化,依然一如她记忆中的冷漠;男子的高大体魄,依然散发着刀剑般凌厉的气势,不怒而威;那双眼睛,也依旧冷淡傲然,让人看不穿。 然而即使是他的冷漠,依然迷得她神魂颠倒。那张男儿脸不管流露什么样的表情,都英俊得足以让任何距离他在一米以内的女人,难以呼吸。 “虞倩给太子殿下请安!”李虞倩上前行礼,勾起嘴角,巧笑倩兮。 她这甜腻腻的声音,灼热的不加掩饰的眼神,耶律隆绪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起来吧。”他不耐的摆摆手,面无表情的。 李虞倩羞嗒嗒的看了耶律隆绪一眼,小脸上一片绯红。 萧皇后见李虞倩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露出最娴淑端庄的笑容:“公主乃金枝玉叶,礼数周到是应该的,不过难得你跟绪儿有缘,以后你就叫他绪哥哥吧,别一声一声皇太子殿下的,叫的都生分了!” “谢皇后娘娘!”李虞倩心下一喜,妩媚的眸子打量着耶律隆绪,欣赏的感觉又添了几分。 “母后……”耶律隆绪眉头一皱,自然是不情愿。 可是他刚想开口,却被萧皇后给止住了,萧皇后从容的笑道:“绪儿,虞倩公主刚来大辽,对大辽皇宫还不熟悉,不如你先带她到处去参观一下,母后乏了,不陪你们年轻人了。” 萧皇后摆摆手,示意儿子带这位西夏公主先离开,她的目的无非是给他们二人创造机会。 耶律隆绪自然是不乐意,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浓浓的不悦情绪,穿透他滴水不漏的自制。毫无笑意的他,显得格外冷峻漠然。 虞倩公主装作没看到,能有就会跟耶律隆绪独处,她自然是高兴的,他的冷漠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谢太后娘娘!”她拉着耶律隆绪一同跪安,脸上始终带着甜甜的浅笑。 在萧皇后面前,耶律隆绪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暂时陪她演戏,省的母后日后再在他面前唠叨。 可是刚出了皇后寝宫的内殿,他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非常冷漠。 “公主,本太子还有事,你自便!”耶律隆绪不再看她一眼就要离开。 “等等!”李虞倩叫住了他,一下子跳到耶律隆绪面前,不服气的双手插腰:“你母后不是要你陪我参观你们大辽的皇宫吗?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了呢?” 耶律隆绪不耐烦的说:“本太子还有事,没空陪你!”说完,他迈步离开。 李虞倩追了上去,扯着耶律隆绪的手臂,纠缠道:“你要去哪?我陪你。” 耶律隆绪凌厉的眼神扫向她,声音低沉,心头压抑着怒意:“请公主自重。” 他的语气淡漠,冰冷而没有情绪。脸色极其阴鸷,神态仍是一贯的冷静淡然。平淡的声音,却宛如十二月的寒风扫过,让人瑟瑟发抖。 “啊?”李虞倩瞪大了一双不大的眼睛,显然有些不明白:“我哪里不自重了?” 耶律隆绪英挺的眉宇之间,正凝聚着浓浓的怒气,他寒冽的目光如刀锋,盯着她紧箍着自己的手臂:“放开!” 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女人主动靠近自己,除了赵如烟之外。 这个李虞倩既然身为西夏公主,就应该有点金枝玉叶的矜持,而不是对他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耶律隆绪的眼神跟话语,让李虞倩多少有些惊慌。 没办法不惊慌,他那双漆黑的眼睛,迸射出深邃的火芒,仿佛要将她焚烧,让人惊心动魄、战栗不已。 可是仗着自己是公主,只有她训斥别人,从来没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思,李虞倩依然嘴硬:“放开就放开,有什么了不起的!” 耶律隆绪惜字如金,不欲与这位不知懂事知礼为何物的骄女争辩:“既然公主觉得我大辽没什么了不起的,就应该早日收拾包袱回你的西夏。” 李虞倩眸子里蒙上一抹错愕,小嘴努力的嘟着,气的直跺脚:“你,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脸色不耐,看也不看她一眼,不再理会,扭头就走。 李虞倩却忙不迭地追上去,她还有好多好多话要告诉他的呀! “耶律隆绪,绪哥哥,绪哥哥,你上哪儿去,你等等我呀!” 红唇嘟起,她的感觉自己好委屈:“人家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的。” 她李虞倩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要不是因为在耶律隆绪面前,她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绪哥哥,你现在怎么就不能对我客气点了,好歹我也是公……” 正忍不住抗议,突然感觉到一道强大的气劲袭来,让她的周身顿时像是被空间封闭,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 李虞倩气恼在心里,身子无法动弹,眼珠子却猛转,瞪着不远处的耶律隆绪,非常确定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因为不想再跟她废话,而直接动手,点了她的穴道的。 真是可恶!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耶律隆绪毫不理睬她杀人的目光,直接转向一直跟随在公主身后的一位太监:“内官大人,西夏公主的身体似乎突感不适,本太子恐怕会照顾不周,还是请送公主回宫吧!” “公主。”原本见公主与她心仪的大辽太子‘相谈甚欢’,这位公公在不远处打着瞌睡,不敢打扰两位主子的雅兴。 突来的变化让他连忙跑到公主近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但见刚刚还巧舌如簧的虞倩公主,张口结舌,竖眉瞪眼,不能动也说不出话来。 他顿时惊慌失措的看着耶律隆绪:“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耶律隆绪不慌不忙,面不改色:“内官大人放心,公主应该是劳累过度,玉体欠安,你还是尽速送她回宫吧,相信一个时辰之后,必会痊愈。” “好好好。”老太监只好答应着,命人快快过来。 心里无奈地想着,这是怎么说的,公主明明是欢天喜地地走着来的,还没说上三句话,却要被气急败坏地扛着回去了。 感叹啊!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上杆子不是买卖呀! 耶律隆绪回到太子府,直去了赵如烟住的偏殿。 他刚走进去,便看到赵如烟躺在床上,正在睡眠。 只是她睡的并不安稳,额头上满是大汗,嘴里不停呓语着什么。 梦中,赵如烟看到耶律烈站在一片尸首堆积的小山丘上,阴冷的眸子倾出蛰人寒光,俊美的容颜挑着森邪笑意,狂肆如魔地哈哈大笑着,一手执戟,一手拧着颗血淋淋的头颅。 恐怖啊,那头颅的眼睛仍然死死的瞪着,像是死不瞑目似的。 赵如烟仔细一看,竟发现那是耶律隆绪。 来不及惊呼,居然发现耶律烈的手卡住她的脖子,吓得她胡乱扑腾一阵,可惜缚鸡之力根本敌不过他的蛮劲儿。 然后,他的唇,冷冷的贴了上来,狂风暴雨般地掠夺,不顾一切地蹂躏、折磨。 “救命啊――”赵如烟大声呼救,从睡梦中惊醒。 耶律隆绪叫醒了她,不由分说,她抱着他大哭一场。 “香儿,不怕,不怕,只是恶梦罢了。”耶律隆绪轻声哄着,安慰地抚着她的背,“已经没事了,别想了,有我陪着你,谁也不敢伤害你的。” 赵如烟脑子里有些混沌,不知为何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噩梦,而梦中的恶魔男人都是耶律烈。 “太子殿下,你跟大王约定的狩猎,如果输了的话,我是不是就要回北院王府住了?”赵如烟突然发现自己很害怕回到耶律烈身边。 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太子耶律隆绪虽然残忍冷酷,但却没有心机城府,尤其是对她很好,她待在这里很安心。 但是耶律烈给她的感觉,让她很不安心,总觉得他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如果再回到北院王府,一定会发生什么。 大概就是因为这种思想影响着她,才让赵如烟这几日都噩梦连连。 “香儿,不要胡思乱想。”耶律隆绪断了她的猜疑,紧紧握着冰凉的小手,慢慢温暖,“我一定会全力以赴赢皇叔的,我保证。” “可是……”赵如烟当然知道这位痴情的太子,不会将她轻易的拱手相让,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总觉得漫漫长日,这样宁静安闲的生活,会在某一天,突然发生天翻覆地的变化,出现她梦中的场景。 耶律隆绪刮刮她鼻尖儿,笑道,“你呀,一生病,一做恶梦,就会胡思乱想。现在,只要乖乖养好病,等过几日皇叔生辰,我带你去长白山狩猎,让你亲眼看看本太子漂漂亮亮的赢了耶律烈,把你抢回来,这样你安心的吧?” “嗯。”赵如烟怔怔的看着他,点点头。也许真的是她多想了吧。 内殿里放着铜皮铁火炉,就搁在软榻椅边。 耶律隆绪用一个茶色镂梨白花纹的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里面的甜腻参味,香溢四散。 “趁热喝了。”他将杯子递给她。 “好!”赵如烟刚想接过,耶律隆绪却将杯子放到了自己的唇边。 他先喝了一口,朝她点点头:“温度正合适,喝吧。” 赵如烟大眼眨了眨,他居然会给她试温度,如此的贴心细心? 低头,将茶慢慢喝下,喝完后将茶杯递给他,赵如烟才惊觉,刚刚自己对着杯口喝的位置,正好是耶律隆绪帮他试温度的时候,他喝的位置。 间接接吻?! 血液,瞬间涌凝,赵如烟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了。 她不敢抬头,否则,一定会看到耶律隆绪生涩的脸上,唇边扬起的大大弦度。[] 她的手有些无措的揪着被单,眼睛望着窗外,希望他觉得无聊,早早离开,消去这无形的桎梧。 “茶,好喝吗?”耶律隆绪坐上床榻,一把抱起她,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赵如烟变得更无措了,他们这样不合适吧?! “忆香,你怕我?”耶律隆绪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爬上了红嫩嫩的小脸,指腹轻轻揉着嫩颊。 “没……没啦!”只是不习惯,不适应。 “习惯就好。” 呃?!这……这是什么话啊!惶恐耶。 “太……太子殿下,您……” “你。”他纠正:“叫我隆绪。” “隆绪,你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赵如烟这样打发他,实在受不了这暧昧的气氛。 她可不想老牛吃嫩草啦。 “无防。”耶律隆绪勾起她羞躲的小脸,直视水盈盈的大眼睛,气蕴桂香,道,“刚才那茶是我特意命人从大宋带来的。” “呃,是嘛!谢谢你……”赵如烟惊讶的一怔,怪不得她喝起来有种熟悉的味道。 “你要怎么感谢我?本太子可是派专人从大宋连赶了七天七夜的路,快马加鞭的带来大辽的!只为博你红颜一笑!”耶律隆绪嘴角噙着一抹玩味。 听到他这么说,赵如烟不禁联想起一首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当年唐玄宗为了博心爱的杨贵妃一笑,也是用的类似法子。 只是她可不想当杨贵妃,更不想做什么红颜祸水。 所以赵如烟想了想,有意避开了耶律隆绪的暧昧,答的恭敬:“太子殿下若是不嫌弃,奴婢愿意给太子殿下亲自作画一张!” “作画?你会画画?”耶律隆绪眼眸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眸子里闪过一抹澎湃的炽热。 “是的,奴婢在大宋的时候曾经跟绘画师傅学过!”赵如烟点点头,其实不仅是在大宋皇宫里学过,她在现代的时候也擅长作画,在古代这些年更是把现代画的技法跟古代绘画的神韵连在一起,她的绘画造诣又深了一个层次。 “好,那你就画一幅画,赠与本太子吧。”耶律隆绪高兴的说:“顺便也教教我!” “是,奴婢遵命!”赵如烟喜逐颜开。 趁着窗外雪停了,赵如烟跟耶律隆绪来到园子里,对着这满园的雪景,她突然灵思泉涌。 她让耶律隆绪站在园子里的一处松柏下,摆了个杨过在射雕侠侣里的poss,然后就开始作画。 皎皎雪瓣,映着苍隆的翠绿,男子紫金束冠,青莲锦袍,黑裘蟠龙绣螺纹大氅,墨金腰绶悬坠绦绦流苏,黑结的蟠龙圆佩换成了红结,与冰天雪地相映成幕,紧凝着她的眸子深浓聚流华,漾动着难言的情愫,随着眸色绻动,直扣心弦。 嗯……题上什么诗呢? 那些柔柔腻腻的诗太老套了,呃,换个近代诗也不错啊! 赵如烟拿起手里的小貂毫点墨轻挑,落笔有神,细描力勾,短短十数个字,全画正式完成。 轻轻吹吹墨汁,放下笔墨,赵如烟将刚做好的画拿给耶律隆绪看。 “怎么样,我画的还不错吧?”赵如烟朝他得意的眨了下眼。 “简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耶律隆绪不禁感叹,没想到赵如烟画技如此非凡。 尤其是将他画的高大威猛,英姿飒爽,简直都不像是平时的他了,难道这就是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想到此,耶律隆绪心中一喜,拿着画花痴的笑着。 赵如烟看着这满园的雪景,兜起裙摆,接住纷纷落下的雪白花瓣儿。 天空中又开始飘扬起雪花,赵如烟一袭雪裘白色宫装,脸上的表情是耶律隆绪从未见过的天真娇憨,纯稚柔和,皎丽如花中仙子。 她肌肤赛雪,明丽的大眼中,盛溢着无限的满足和快乐,红润润的小嘴儿,勾着甜腻的笑,这笑容,竟然从没在他面前绽放过…… “edelweiss,edelweiss,everymorbsp;yougreetme。smandwhite,cleanandbright,youlookhappytomeetme。blossomofsnow,mayyoubldgrow,bldgrowforever。edelweiss,edelweiss,blessmyhomndforever……” 一边哼着奥地利民歌《雪绒花》,赵如烟一边提着裙围,在雪地里转着圈圈,一晃一荡。 她整个儿沉浸在满目雪色的旖旎中,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的一切表现,尽收旁边那双炽热的瞳眸之中。 “edelweiss,edelweiss,blessmyhomndforever……” 尾音陡地拔高,引颈高歌,她提裙角的手儿,也高高抬起,一副高音歌唱者嚎嗓子的经典动作。 圆满结束,满裙的雪瓣,层叠相垒,纷纭流泄,洒了一地。 而耶律隆绪站在她旁边,回绕的情丝,也在风浪之中翱翔招展,远远望去,一白一黑,一纤细一高大,两道身影相得益彰,竟是如此的般配。 歌声刚落不久,园子里骤然一静后,突然爆起一个响亮的掌声。 啪――啪――啪―― “唱得好,唱得好。” 赞扬声沉浑有力,掌声由单而众,以至于最后响成一片。 雪地里的赵如烟跟耶律隆绪,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搞得困惑不已。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在园子里的长廊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观赏赵如烟刚才的表演。 为首而倨的自然是皇帝耶律贤,带头鼓掌叫好的也非他莫属。 他左手边的萧皇后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萧皇后身边跟着西夏虞倩公主,此时正双手紧扣着廊柱,一脸恨不能跳下来把他俩分开的表情。 耶律贤右边跟着北院大王耶律烈,此时正用一种别有深意的复杂眼神盯着她,赵如烟只扫了一眼,来不及去想他眼神里的深意,就匆匆的掠过。 而站在耶律烈旁边,还有一个人,赵如烟本想忽略,可他那双一瞬不瞬停留在她身上的兽瞳,让她想忽略也难。 “这调子甚为别致,婉转低徊,又扬抑相合,跌宕起伏,轻松明快而令人心潮澎湃不止。好曲!” 耶律贤带头一番赞扬,引得四下紧接一片赞好声。 然而他又接着问,“只是,这词我们是一句也未听懂,你可否给朕解释一下?” 赵如烟脊背泛起一层冷汗,她可不想这样引人注意,刚刚不过是即兴而唱,哪里知道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来此,真是不妙! 可是大辽皇上既然问起,她又不能不答。 瞧西夏公主那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眼前飘过她哥哥西夏王子那戏谑的表情,还有耶律烈那如出一辙的警告眼神。 赵如烟只能硬着头皮答:“回皇上,这曲子只是忆香幼时,母亲教唱的民俗歌曲。歌词的大意是,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契丹是喜爱征战的民族,这首词应时应景,赵如烟信手捏来,索性这样忽悠他们了。 “好一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虽是宋人所作之词,这等旷达豁朗的胸怀,也实令人羡慕。”言语间,耶律贤微微垂眸,睇了萧皇后一眼,萧皇后的目光却紧紧落在了垂眸敛语的赵如烟身上。 “皇上,难得今天好雅性,不如再让这位姑娘给我们唱一曲,以添雅兴,甚好!”虞倩公主福身请愿,斜眼瞥了赵如烟一眼,阴慢之神悄掩于唇角。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非要再一饱耳福。 耶律隆绪立即出声,替赵如烟说道,“父皇,忆香不久前才中了毒,现身子还未好全,她才刚刚给儿臣作了一副画,现下已然疲累,恐会扫了诸位兴致。待她身子再好些,再为父皇一曲亦不迟。” “作画?她给绪儿作的画?”耶律贤眼眸微微一眯,深切道:“拿来给朕瞧瞧。” “禀皇上,奴婢画技拙劣,恐怕会污了皇上的慧眼。”赵如烟连忙推辞。 耶律贤只是一冷笑,对耶律隆绪摆手:“绪儿,拿过来给父皇瞧瞧。” 耶律隆绪立即将那幅画呈了上去。 众人一见这幅画,皆是嘘唏一阵。 没想到只一个大宋的战俘,画技如此的高超,能把太子殿下画的如此精妙,简直超越大辽宫中的画师。 众人皆在品评跟称赞赵如烟的画技,耶律贤跟耶律烈却精明的将目光望向了话中的那句诗词的落款之上。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耶律贤醇厚的声音,朗朗念着,抑扬之中,将诗句其意,抒发得恰到好处:“这词儿,虽简单,却是意谓无穷呵!” 众人又是一凛,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奴,既会作画,才情也如此卓越,难怪太子殿下几次向皇上请旨要娶她。 自那日之后,赵如烟在大辽皇宫里就出了名,虽然她仍然是太子府上小小的奴婢一名,但宫里的人明显对她刮目相看了许多。 众人都在纷纷谈论,说太子耶律隆绪不久就会迎娶她做妾侍,将来一定会入住后宫为妃。 为不为妃赵如烟倒不介意,只是当下有耶律隆绪庇护,她倒是可以安心留在皇宫里休养生息。 昔悌依然尽职尽责的照料着赵如烟,每次煎来药,必然要她趁热喝完,否则会减缓了药性。 在太子府调理了大半个月,赵如烟的身子逐渐的转好。 风透荻香,窗剪丽影,掩不住一室绮色娇语。 “姐姐,我瞧着太子殿下是真心喜欢你,你真有福气!”昔悌见她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一边为她梳洗,一边羡慕的说着。 赵如烟轻声一叹:“有时候招惹上皇室的人,未必就是一种福气。” 她的母妃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虽然赵光义给了她无上的宠爱,却始终不可能是专一的独宠,若是要跟他人分享夫君,那这种福气她情愿不要。 “姐姐怎么会这么说呢?”昔悌凝眉不解:“那个西夏公主,我听宫里的人说,她天天缠着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根本就不爱搭理她,殿下心里只有姐姐一个人呢。” “是吗?”赵如烟冷淡的一笑,虽然感到欣慰,但她心里也清楚大辽跟西夏联姻势在必行,有时候作为帝王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 “是啊,姐姐,我还听说――”昔悌望了望四周,见没什么人偷听,她弯下腰,在赵如烟耳边小声说:“太子殿下到现在还没有过女人呢?姐姐有可能会是殿下的第一个女人哦。” 听到这个消息,赵如烟意外的一怔,她显然没有想到耶律隆绪到目前为止还是小处男一枚,难怪她怎么看他怎么觉得青涩呢。 哎,他怎么就会喜欢上她呢? 要是让他知道她的真实年纪,恐怕会被他以为是千年老妖吧,阿门~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是蒙泰尔。 赵如烟看到此人时,难免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竟然未死?! 蒙泰尔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如今伤势痊愈,继续跟在耶律烈身边。 这次人就是奉着耶律烈的命前来找赵如烟的:“忆香姑娘,大王请你过去一趟。” 赵如烟眉头一蹙:“耶律烈找我干什么?” 她不敬的语气,令蒙泰尔相当的不满,却不能说出口。 只有声音愈发冰冷地回道,“属下不知道。姑娘,请――” 赵如烟足嗯了半晌,蒙泰尔仍做了请势,僵硬的表情和姿势,真像蜡人馆里的一员。 她忽尔一笑,应了声好。 进里屋又套了两件纱袍,再系上一件黑披风,才跟着蒙泰尔出了门。 “将军的伤势可都恢复了?”赵如烟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来了一句。 “托姑娘的福,末将侥幸大难不死。”蒙泰尔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赵如烟瞧着他那背影,暗笑了几声,这男人怕是对她记仇了吧。 那日在西郊林,如果不是她使计骗了他,他那一万精兵就不会全军覆没。 可是赵如烟不后悔,所谓战场无父子,她是宋人,他们是辽人,大家立场不同,就算重新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那样做。 已行到目的地,赵如烟没看蒙泰尔是何表情,便进了内殿。 她刚走进去,殿外的门便“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赵如烟的心不安的跳了跳,抬头看过去―― 只见耶律烈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覆着一张薄锦被,幽深的侧面融在一片窗影下,只有密翘的睫偶尔抖动一下,否则真会让人觉得,那是一尊经神亲手雕凿而出的艺术品。 “过来,坐下。” 他目光依然在手上的书册中,动了动唇,还是命令句。 赵如烟不由自主拢了拢了衣袍,慢悠悠地走过去,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位置,谨手坐下。 “不知大王宣奴婢过来,有什么要事?” 耶律烈终于放下书,却是拂袖,提起身旁小几上正汩汩冒烟的玉瓷小壶,注了一杯,修长的指,以指腹轻轻抚着杯沿,抬眼看向她。 赵如烟心中倏地一震,有些惊讶于他苍白面容的病态。 那一日在太子府的园子里,她只是匆匆瞥过他一眼,没有细瞧,确切的说,自从那日在宴会上耶律烈救下她之后,赵如烟就没有再单独见过他了。 如今一见,才发现他仿佛是病了许久,脸色有着中箭受伤后的苍白,神情略有倦色,只是那一双眸子依然精光湛湛,气魄迫人。 他到底生了什么病?难道那刺客的伤还没好么?想他体质也不会那么差吧。 “别以为本王病了,你就有机会勾引太子!” 耶律烈突然出声,着实吓了赵如烟一跳,他话里的阴森语调,令人生寒。 勾引太子?她什么时候有过? “大王,奴婢没……” “还敢说没有。”耶律烈截断她的话,深邃的眸直逼而来:“如果不是因为你,太子殿下怎么会拒绝西夏国的联姻,你不知惭愧,反而还在园子里当众唱歌迷惑太子,更是画他的画像投其所好,你还敢说你没做过?” “我没有。”赵如烟极力为自己辩解:“那画是奴婢感谢太子殿下这几日的照顾,才为他作的;那日唱的歌更是即兴为之,并非刻意的邀宠。” ------题外话------ 女主就快恢复真面目咯~求月票支持~^_^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2章 耶律烈面色骤沉,喝声道:“你还敢狡辩!” “我没有狡辩,我只是做我认为应该做的。”赵如烟据理力争:“太子殿下一直对奴婢照顾有加,我住在他的太子府,承蒙他照顾,难道连画张画像送给他的自由都没有吗?” 赵如烟就这样说着,丝毫未察觉到耶律烈的脸色已气得一片青紫。 若照以往他健康状态,怕是早卡着她的脖子,威胁加恐吓了。 这可恶的女人,才刚住太子府,就对耶律隆绪感恩戴德,她在他北院王府待那么久,怎么也不见她要画张画像送给他? 她还敢说,她不是对耶律隆绪有意思? “忆香,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耶律烈阴沉的脸色,冷不丁的提醒:“隆绪太子不是你能高攀的起的!本王今日出宫回府,你跟本王一起回去!” “忆香没有忘,更不敢想。倒是大王您忘了,您跟太子殿下约定过,要狩猎比试,赢了太子殿下,奴婢才会跟您回北院王府,现如今,奴婢生是太子府里的人,死是太子府里的鬼!”赵如烟不着痕迹拒绝道。 “住口!”耶律烈突然发出一声狂吼。 室内一黯,哗啦啦一阵崩碎声,小几连带热壶、烫水、茶杯,还有小炉子,全砸在地上。 没待赵如烟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殿门已经被人撞开了。 “大王,发生什么事了?” 蒙泰尔万分紧张地冲了进来,一把扶住软榻上已经翻起身的耶律烈。 耶律烈身子微微晃了晃,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一掌挥开蒙泰尔。 “出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再进来。”即使他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这声喝斥,力道依然不弱。 “大王,您不要动气。御医说过,您体内的毒……” “住口。出去!”耶律烈不耐的喝斥。 蒙泰尔无奈,只有警告式地瞪了惊退到角落里的赵如烟一眼,硬着拳头,出了门。 窗边的耶律烈连连呼了几口恶气,不支地坐回了软榻,一双阴沉的幽眸直直盯着她。 赵如烟再一次祈祷,幸好他现在重病,呃不,有毒缠身,否则现在躺地上的,会添上一个她。 “忆香,别忘了,你只是个大宋的战俘。即使本王将你带回大辽,充其量你也只是个奴婢而已,别以为太子殿下喜欢你,你就可以恃宠而娇。耶律隆绪是我大辽的皇太子,为了我大辽的利益,他自当仁不让,担负起男人应尽的义务。如果因为你,导致我大辽跟西夏未有联姻成功,所造成的后果不是你担负的起的,你最好好自为之!”耶律烈冷冷的警告。 赵如烟的呼吸,瞬间凝住,哽在了胸口,有口怨气提不上来。 这是耶律烈第一次,这么直白的告诫她,她的身份只是战俘,是他们的俘虏,是奴隶。 她没有自己的自由,更别提什么做人的尊严,所以才会被他们当做赌注的棋子,戏耍玩弄。 “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在你的眼里,只是个战败国的奴隶而已,什么都不是。”赵如烟的步子,踉跄后移:“忆香清楚了,也明白了。大王您不用再费心思在我这个小小战俘身上,我忆香会谨记大王今日的教诲。告退!” 赵如烟负气的转身,只想速速离开。 “站住!你给本王……” 耶律烈大叫一声,起身追了上去,在赵如烟刚刚启开殿门时,砰地一声,压下了门板。 赵如烟惊骇地转过身,整个人被耶律烈罩在阴影下,他那双阴利的幽眸,如刀锋,直直凌迟着她的惊惶失措,和愤怒羞恼。 屈辱,顺着眼角淌下。 “不,你走开――” 不想再被他的眼光侮辱,赵如烟伸手用力推攘他。 未料,一向力气不容抗拒的耶律烈竟然被她推开,赵如烟来不及惊讶,被他用力一拉,也跟着顺势倒下了地。 落地时,一声沉闷哼声喷进耳中。 地上溅了碎瓷渣,还未经清扫,虽然这房间很大,可还是有一些滚落到了门边。 赵如烟的份量也不清,压在一个病人身上,少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当她回过神,刚刚爬起身时,耶律烈的咳嗽声响起,难以止歇地,像重度肺痨的病人,仿佛连心肺都要咳了出来。 他侧身以手掩唇,撑着地的袖底,缓缓渗出一片血渍。 “你……”赵如烟不知这时候她还能说些什么。 见耶律烈已无力支掌于她,在最重的一声咳嗽后,捂唇的手缝中,骤然喷流出一泼腥红的液体。 刹时间,她知道问题大了。 “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若是耶律烈出什么事,她一定会被降罪,跟着受罚,她可不想被他连累。 在殿门被再次打开时,耶律烈喘过一口气,幽眸扫过赵如烟一眼,瞌然倒在她怀中。 血,早已染了她一身。 浓重的药味弥散在房内,连雪白的纱帘,似也失了往日清爽雅然,平添了几分苍白无力。 紧闭的窗盏门扉,使室内愈加阴黯了几分,粗大的盘金龙白玉石蜡,故意挑小了烛芯。 那柔弱跳动的焰体,绽露的光亮有限,将床上的病人笼在一片灰淡的阴影中。 赵如烟揉揉发凉的手臂,心里嘀咕着,明明殿内已经加了好几个暖炉,怎么这屋子里待久了还是觉得阴寒阴寒的。 自那日因她一激,耶律烈连在床上躺了几个昼夜,才好转起来。 而且,在他昏迷之前…… 还狠狠瞪着她,声音沙哑而尖厉地吐出一句充满诅咒性的话。 “忆香,本王一日不踏出此门,你也不准出去。” 吓!这该死的臭男人,居然这样子报复她之前的“失手”。不但禁足,还将她困在狼窝里。 更可恶的是,当她要求至少让她可以回太子府的房间睡觉的时候,耶律烈那时候明明是昏迷着。 度云也很想答应,却被床上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打断。 “不准,睡……地上。” 呃……当时,在场的人,包括皇上耶律贤、萧皇后,太子耶律隆绪都瞪大了眼,全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御医还忙看了一眼病人,发现耶律烈连眼也没抬一下,只是胸口略有些急促的起伏。 度云自然是不愿意赵如烟太接近耶律烈,但耶律贤却说:“既然烈都说了,便由他去。你还信不过自己的婢女吗?” 度云只能无话可说,不过临走的时候把贴身伺候的侍女都留下了,以就近监视赵如烟。 耶律贤拍拍她的肩,笑着说,“忆香啊,你肇的事,自然由你来擅后。你小心伺候着,别偷懒,再出什么叉子……呵呵呵,就不是睡地板的问题了。” 赵如烟敷衍的笑笑,她怎么会不知道这皇帝耶律贤的意思呢。 他拍拍她的肩膀,就是暗示她,这是个杀耶律烈的好机会,催她尽快动手。 没待她平息心中的不满,麻烦接踵而来。 “叫她们都离开,本王只要忆香一人伺候就行了。”耶律烈闭着眼,凉凉地下令。 还真是生病的人最大!本来耶律隆绪还想找机会,把她带回太子府,都被耶律贤拒绝了。 皇上携着皇后跟太子,就这样离开。 满屋子的奴才也跟着出去,只留给赵如烟一个无限怜悯的眼神。 接下来的日子,她完全化身为一零一忠狗,一根无形的项绳牵着她,从没离开过耶律烈十米以外。 好冷…… 都说下雪没有化雪冷,这时候正值化雪。 一直睡在被窝里的家伙当然感觉不到,可她是女孩子,体虚啊! 赵如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抱着杯子暖和一下,却不敢喝。 喝水,吃完东西,必定会想上厕所。可恶的是,耶律烈这臭男人居然不让她出去上,非说殿内有筒。 天哪,让她隔着屏风在里面唏哩哗啦……先不说味道方面,病人是否受得了。就是那声音,那一想着……她头皮一麻,忍了。 那么,平时的生理需要是如何解决的呢? “三次。超过的,只能在屋里解决!” 听到耶律烈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赵如烟觉得自己被飞弹轰了脑子。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耶律烈是在报复她!以一种极其残忍,非人道的方法报复她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女生。 她居然连抗议的权利都没有,一部分归于她的内疚,到底是他为了她挡了一箭,她却害得他病上加病;另一方面,他的淫威加上其他人的怨怼,让她再不敢造次。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希望这耶律烈的病能快点好,那她就能早日彻底解脱了。 终于雪化完了,天气开始渐渐回暖。 昨晚做了一个好梦,赵如烟舍不得睁眼,抱着香暖的被子蹭了蹭,满足地叹口气,继续懒床。 她梦见,她变身成女超人,将欺压、折磨她的一干子家伙(耶律贤、耶律烈、萧皇后、度云郡主……),全部干掉,和杨勋一起逃出大辽,再也不回这该死的倒霉地方了。 正好梦到,她跟杨勋回到大宋后,杨勋求父皇赐婚,她跟杨勋洞房花烛夜。 “哈哈,老公,来亲一个!” 赵如烟做梦都笑醒了,心头特欢喜,嘟起红唇,就这样把吻主动送上去了。 可是,怎么不对? 杨勋的唇不该是冰凉的啊。 赵如烟迷迷糊糊的摸着强搂过来的那个脑袋,仔细摸了摸那人的五官,不对,不是杨勋的。 纳闷的一睁眼,正对上一双冷彻彻的幽眸,胆子一下跳到嗓子眼儿。 “啊――” 天,她居然在睡梦中,把耶律烈当成杨勋给强吻了。 下一秒,叫声就被人消了音。 一个绝对限制级的咸湿吻,直啃到她不经意戳到某人伤处,才宣告结束。[.超多好看小说] 耶律烈抬起头,舌尖轻轻舔过唇角的血渍,一抹云色缓缓退出眼底。 他清晰地映着身下急喘的赵如烟,满脸绯艳,唇角同样挂着一颗晶亮的血珠子,仿佛粉荷托露,异恙地妖艳夺人。亵衣微敞着,发育良好的胸脯,正急骤地起伏着,隐约窥见衣襟内那诱人的弧度。 “你……我什么时候,怎么会在你床上?”赵如烟羞愤的问。 半夜鬼搬床吗?可恶,恶鬼就是眼前这只。 耶律烈薄唇漾开一抹玩味的笑:“你很喜欢睡地上么?那么,以后本王睡觉的时候,你就睡在外头的地上,可好?” “什……什么?” 赵如烟太惊异于他的恶毒,天,不带他这样整人的!? 却没有注意到,耶律烈那长指缓缓插进一枕的墨色流瀑中,食指勾着一缕,一下一下打着圈儿,暧昧缠绵着。 “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同本王同睡在床上。” “啊?” “嘴张这么大,想本王再吻你么?”耶律烈突然凑近她。 赵如烟立即闭了嘴,鼓眼死瞪着他,双手捂着嘴,身子仍不敢动。 “刚才在梦里,你在跟谁说亲一个?老公是谁?”耶律烈突然想到什么,追究的问。 赵如烟晶瞳一动,这家伙太霸道了吧?连人家的梦也要管了。还要不要她活了?! “不说么?还是要本王亲自撬开你的嘴?”耶律烈恶劣的威胁。 不知他咋动的手,手臂一麻,赵如烟的手就自动松了开,他的脸又压了下来。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老公就是我给雪狸起的新名字……刚刚我梦到它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没见到它了,怪想念的,就在梦里亲了它一下!”赵如烟胡诌着。 “就这样?”耶律烈微微眯眼,似信非信。 “对啊!”赵如烟一个劲的点头,完全是她瞎编的,信不信由他。 “你这么喜欢那雪狸?”耶律烈终于松开了她,移开了身。 赵如烟立即跳下床,“是啊,品种稀有,大辽特产嘛!”别的地方都没有,这就珍贵了。 可惜的是,自从她被耶律烈贬去了浣衣库做奴婢,就再也没见到过那只毛绒的雪狸了。 赵如烟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散乱的衣服,躲进屏风后着衣。 真是忙中出错,她用了比寻常多三倍的时间来更衣。 屏风后耶律烈的笑声,一次次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不行,以后晚上睡觉,必须留个心眼。不然……后果不敢想像。 昔悌跟一个伺候耶律烈的小厮按时敲响了殿门,赵如烟刚整好衣裳,去开了门。 昔悌瞧她一眼,哑声道,“姐姐,你几天没吃到肉了,怎么老爱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呀!待会儿,我叫送膳的人多备些肉给你。” 赵如烟一听,脸刷地一下红透。 忙回谢着,猛喝了两口热水。 因为,早上有一次出门解决需要的机会。 “哎呀,大王,您的伤口又有些裂了。怎么回事啊?好不容易才长好的。”小厮是专门来给耶律烈换伤口药。 噗哧一声,赵如烟入口的水给喷了出来。 昔悌一听,忙转来帮她拭嘴,小声安慰她:“姐姐,你别担心,再忍忍。再几天,大王的伤势就好了。” 赵如烟嘴里说着没事,心里又有些懊恼,定是刚才她胡乱蹭动,才伤到的。 可恶啊,他一日不好,她一日就得由着他作威作福。可……那种事,叫她怎么顺着他! 虽然她是只有十五岁啦,可是也不是懵懂少女,心理发育完好,自然是懂得男女之事的。 还没歇口气吧,又传来了恶魔的声音。 “不用你了。忆香,过来给本王换药!” 赵如烟冲昔悌无奈地皱皱小脸,揪着眉头,移回床边,她的老位置。 烛火被移近,这一照,惊得她倒抽口气。 这么久了,她是第一次看到耶律烈的伤口。 虎背上,亚麻色的肌肤横着一块长近一尺的豁口,口子呈不规则状,不似刀伤剑伤般平齐,直达髋骨处,依稀深至露骨。 周围肌肤青紫不一,不过已经在渐渐消褪。除这一道伤以外,被掩住的肌肤,似乎也横支出一道道老旧的伤痕。 那些……大概都是他曾经征战杀场的印记吧! “忆香,别发呆啊!快清理伤口的血渍,将药抹上去,别凉着大王了。”那小厮蹙眉在一旁提醒着。 “哦,好!”赵如烟连忙点头。 用绵团沾着湿水,轻轻拭去微微露出的淡黄色间红色体液,足用了几块绵团,才拭干净。 每换一块绵团,手不禁微抖。 难怪他的病一直不好呢!这伤,加上中的高丽奇毒,似乎延缓了伤口的愈合,才拖了这数月。 耶律烈俊美的容颜,也瘦了很大一圈,尤显得那幽眸精光湛然,迫力逼人。 纵然如此,他仍是风度翩翩的从容表情,似乎没有什么能触动他。别说泰山了,依赵如烟看就是喜玛拉雅山崩于面,他也一样浅浅地笑,淡淡如远山的眉,连颦一下都嫌多余。 就拿现在来说,耶律烈半开的雪色亵衣覆住俊拓结实的身躯,黝色肌肤愈显得光泽奕奕,若隐若显的六块腹肌均匀而毫不夸张,黑瀑般的发滑过白色中衣,落在黝色肌肤上,烛光一颤,幽光顺着黛泽滑下性感无比的锁骨,落在壮阔起伏的胸膛上…… 呃,该死,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又不是没见过男性身体,怎么看着看着就入迷起来了。 咽了口唾沫,赵如烟连忙给他上药。 淡淡的药味中带着一股香味,让她忆起好似自己也曾用过,却记不得到底是在何时了。 淡黄的透明这药,一点点抹上伤口,炎红色似也淡了一些。 赵如烟微低下头,嘟起小嘴,轻轻吹拂那红紫的伤口。 头顶蓦地响起一声雷鸣,“你在做什么?” 赵如烟大惊,手上一歪,又触着伤口,抬头便见耶律烈一脸怒色。 “我……我怕你疼,所以……” “不需要。你只管上药!”耶律烈闭上双眼,忍着痛,更忍着下腹徒然窜起的灼热。 赵如烟垂下头,一咬牙,急抹了两下,头顶逸出一串痛苦的申吟。 “忆香姑娘,您小心点。”赵如烟那前后不一的动作,实在让人看不下去了。 “大王,还是让奴才来吧。忆香第一次,难免……” “不必。你们都退下。” 小厮跟昔悌互窥一眼,没赵如烟的胆子敢逆主子意,便吩咐她了几句,退出了屋。 门一关,赵如烟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耶律烈倏地伸手钳住她的小脸,对上自己俊沉的脸。 “今早你主动吻本王,是把本王当成雪狸了?” “不,不是。”赵如烟连忙摇头,她哪敢承认呐。 耶律烈幽眸微眯,直睇着她那惊惶的小脸,一瞬不瞬,深潭般的眸底绽出迫人的精光,让她直喘不过气来。 纵使赵如烟不害怕,可也不太喜欢直视这双眸子太久,仿佛就像无底的黑洞,引诱着人越陷越深。 耶律烈放开了她,闭上双眼,微微泄露了一丝疲惫。 “快点,本王饿了。” 赵如烟拿着绵团的手,又是一顿。 可恶的家伙,她还没去解决生理需要呢! 于是,在暖阳投进窗棂,映亮了一室的光景时,赵如烟痛并快乐的一天,又开始了…… 就这样反复的折腾,不知过了多少日子,耶律烈的伤口终于愈合了。 赵如烟眼见着就要看到希望的曙光,不用再在这里伺候他了,耶律烈突然来了句,让她过两天随他跟耶律隆绪一起去长白山。 不是吧,这么快就到那个赌局了。 虽然赵如烟不想认命自己是棋子,可在耶律烈跟耶律隆绪之间,她还是情愿选择太子耶律隆绪。 不为别的,就为这耶律隆绪年轻气盛,心思较浅,还在她能掌控的范围内。 若是日后再回到北院王府伺候,她迟早会被耶律烈这个魔鬼吃的尸骨无存。 可是决定权跟选择权都不在她身上,她现在只是个战俘,被男人们争夺的战利品而已,怎么可能有她的自主权呢? 赵如烟只能心情抑郁的收拾好包袱,跟随大军一起去了长白山。 一大清早的,赵如烟便觉胸口一阵沉闷,浑身重的连半点力气都没有。 长白山上的气温本就低寒,连日来她又要伺候耶律烈,经常整日夜不能寐,大概晚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时受到了风寒吧,虽然难受极了,却还要拖着沉重的身子照常起床去服侍主子更衣出行。 午时,寒气最弱,耶律烈提议去长白山西北麓的森林里骑马狩猎,那里的奇珍异兽数不胜数,蒙泰尔听命后立即下山准备马匹和弓箭。 “大王,射中猎物最多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奖赏?”那个西夏王子李元昊也来了。 “哦?王子想要什么奖赏呢?看来王子今日随本王前来早有准备。”耶律烈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小王想向大王讨要那名奴婢……”李元昊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赵如烟。 赵如烟如针芒在背,一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来耶律烈跟耶律隆绪争着要她就算了,现在怎么连这个西夏的王子也参和进来了,他向耶律烈要她,不会是担心她将那日他跟皇上妃子苟合的事说出来吧。 “哈哈,越来越有意思了,本王还是头一回见着一名女奴这么多人争抢,不过有本王和太子殿下在,王子你的胜算恐怕不大呀……”耶律烈并没有直接回绝他。 “大王的骑射一流,小王当然知道,不过总要给小王一点动力,小王才能有信心和大王跟太子放马一搏……”李元昊并不死心,故意把狩猎当成了借口。 “没问题,本王就允你,跟本王和太子一同赌一把,赌注便是这个丑奴婢!”耶律烈情绪高涨,语气甚是豪迈。 赵如烟听到他的话,心都快凉了,她是很难摆脱这个局面了,被三个男人争抢,成为他们胜利的战利品。 似乎她的命运,从来就由不得自己。 “会不会骑马?”耶律烈转脸问赵如烟。 “骑……骑的不是很稳……”其实她很会骑马,杨勋曾经教过她,那时她也经常与他出宫游玩的。 “没关系,你是本王的赌注,少了你自当无趣,到时太子殿下跟西夏王子恐怕就不肯尽心与本王比试了,带着你就当是鼓励他们放手与本王一搏吧,你就骑蒙泰尔的马,随时跟在本王的身后……”耶律烈根本是在命令她,就算她不会骑马,大概他也不会放过她。 就这样赵如烟占用了蒙泰尔的马,蒙泰尔便不能跟去了,把她当婢女一般的吩咐道:“跟着大王要小心侍候,不可有半点马虎大意……大王渴了,就给大王拿水,大王饿了,就给大王拿干粮,大王若是累了呢,你就给要皇上按摩按摩筋骨……” 赵如烟茫然地听着,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她的马背上挂着一袋干柴和一袋食物另外还有一些清水,跟在他们一行男人的后面,进入了西北麓的森林。 耶律烈、耶律隆绪、李元昊他们三个男人一进入树林,顿时都警觉起来,就像三只强壮的苍鹰,散发着雄性动物特有的威武,任什么猎物跑过都不会放过,只见一只一只的箭射了出去,马鹿、狍子、野兔这些动物无一幸免…… 除他们三人外,还有西夏的虞倩公主,虽是女儿身,却也能射中几只不太矫健的猎物,另还有两名收捡猎物的侍卫在后面随从。 赵如烟的骑马技术虽然还可以,但因这几日连续伺候耶律烈,被他折腾的体力越来越差,身子轻的仿佛没有半点重量,骑在马背上像是一片影子似的飘来荡去,她的行动好像已经不受大脑的支配了,完全是潜意识下的本能。 耶律烈的情绪却相当高涨,他射中的猎物明显多于其它几人,只听“咻”的一箭,他又将一只飞奔着的梅花鹿射中。 那梅花鹿身上均匀的斑点甚是美丽,可惜梅花鹿中箭已深,可怜地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但它四只长腿已经不住地抽搐起来,看样子没有可能逃生了…… 赵如烟突然瞥见那只梅花鹿圆鼓鼓的眼睛,仿佛是在向他祈求能够得到生命的延续,只那一瞬间她突然想到自己在晾鹰台时苦苦求生的画面,不知怎的,突然感到一阵心酸。 可是就在这时,她却眼见耶律烈再次拉弓,对准那只接近死亡的梅花鹿。 “大王,你不要杀它……”赵如烟在他身后大叫一声,可是她的话已经迟了,耶律烈弦上那只铁箭已经划破长空,深深地没进那只梅花鹿的身体,只见梅花鹿猛地一颤,便动也不动了。 “为何不杀它?”耶律烈侧脸转向她,十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那只鹿根本逃不掉了,它已经是大王的囊中之物,大王何必赶尽杀绝呢?”赵如烟看着那死去的梅花鹿,只叹可惜:“在奴婢的家乡,梅花鹿也是保护动物,大王你这样肆意屠杀,就是破坏生态平衡,是犯法的!” 耶律烈面色略一沉,虽然他听不太懂赵如烟所说的破坏生态平衡是什么意思,但前一句跟后一句他还是听懂了,冷声说道:“与其让它苦苦挣扎,本王这一箭倒是帮了它!” 耶律烈说完继续策马驰骋,赵如烟只好紧紧跟在他的马后。 她暗恼自己是不是脑子秀逗了,居然跟一个古人讲‘环境保护’?! “绪儿,王子,我们兵分三路,你们可要尽全力,本王要与你们一较高下!” 耶律烈大声说完,便策马向西,赵如烟不停地挥着马鞭,紧跟其后,稍有迟疑,就会被他远远甩在后面。 耶律烈一路射杀了不少猎物,他胯下的宝马如风般飞奔驰骋。 赵如烟异常艰难才能跟得上他的马,渐渐地,两人进入了密林深处。 “太好了,这里面果真有野猪!”耶律烈兴奋至极,取出三只长箭,跟了上去,三箭齐发,不偏不倚正中野猪的胸腹,被射倒的野猪发出撕心肺裂一样的哀嚎。 “人怎么没跟上来?”耶律烈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收捡猎物的侍卫没有跟上来,疑惑地问。 “大王,这里离进来时的路口已经很远了,他们一路上要收捡大王还有太子殿下他们射杀的猎物,会不会是跟丢了?”赵如烟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刚才跟着耶律烈一路狂奔,此时突然停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嘴唇不受控制地隐隐颤抖起来。 ------题外话------ 明天就揭晓女主的真面目~^_^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3章 (高潮) 耶律烈下了马,朝那只被他射杀的野猪走去。 赵如烟紧跟着也下了马,正好可以借机休息一下,否则以她的体力很难再支撑下去了。 “能跟得上本王的马,你的骑术并不赖……”耶律烈突然停住步子,回过头耐人寻味地看着赵如烟。 面对他的直视,赵如烟突然有点紧张,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他的话。 “阿嚏!” 恰在此时,她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正是这个喷嚏解了她的围。 在一个男人面前这样毫无形象的打喷嚏,倒让她感觉尴尬不已,有些不知所措。 耶律烈看了她一眼,解下身上的貂裘扔给赵如烟,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向那只野猪。 “大王,不可……” 赵如烟刚开口,耶律烈便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野猎是十分难得的猎物,本王今日有幸射中这只野猪,实在是快哉!哈哈……” 赵如烟抱着他扔给自己的貂裘,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只好跟在他身后,朝那只野猪走过去。 谁知就在她快要靠近野猪的时候,耶律烈突然大喊一声:“别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赵如烟就站在他后面,抬头一看,只见头顶参天大树上悬挂着一个长方形的木墩,木墩上面布满尖利的箭刺,她哪里见过这个东西,一脚过去便踩中了埋伏。 只见绳索轻动,木墩摇摇欲坠,如果这个巨大的暗器从天而降,把他们压在下面,必死无疑! 然而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耶律烈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猛然将赵如烟抱起,他一个箭步便冲出了埋伏。 “啊――”突然,赵如烟失声惊叫。 因为前脚刚刚脱险,还来不及躲开更远时,耶律烈就突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朝前倒去,就好像脚步突然踏空一样,事实上并不是踏空,而是前面真的有个坑,只是上面铺上树枝和杂草后又盖上一层雪。 就这样,“砰”的一声,两人齐齐跌入了那个深坑当中。 因为赵如烟在耶律烈的怀里,所以实实在在地摔在了他的身上,他一下子成了她的肉垫。 在耶律烈他们没来这里之前,长白山下是没有守卫的,所以有些猎户会来到这密林深处捕猎,像刚才那样的埋伏和这种大坑应该是猎户们为了捕捉野猪这些体形大的猎物而制造的。 谁知耶律烈会追寻猎物到这密林深处,结果很不凑巧,野猪出没的地方,这种陷阱特别多,恰恰就被他们给赶上了。 大坑足有二米多深,赵如烟从耶律烈的身上爬起来时,浑身的骨头仿佛都已经散了架,好在坑底只有软土,摔下来还不至于要命。 她检查了下手脚,没有大碍,手脚都能活动,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坑虽不算深,但当她抬头望向洞口时,仍然觉得惊心动魄,如果没有梯子,是根本不可能爬上去的,除非有人能找到他们,放下绳索救他们出去。 赵如烟观察了洞里的情形后,突然想到被她压倒在身下的耶律烈,低头一看,只见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死了?难道他死了? 她轻轻伸出手探了下他的鼻息,鼻息很均匀,也很有力,不可能死了,也许只是短暂的昏厥。 遭遇这场飞来横祸,她和耶律烈一起跌入了猎户们捕猎用的大坑。 还好她安然无恙,可是耶律烈却因为当了她的肉垫而一直昏迷不醒。 赵如烟趴在他面前试探了下,他的鼻息均匀有力,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为什么会晕过去呢? 经过她的仔细勘察,终于让她发现了原因,原来他坠地的位置有很多碎石,他的后背和脑勺应该是撞到了石头,才会出现昏厥状态。 但显然,这种昏厥只是短暂的,他随时都会醒过来,于是赵如烟的思维迅速运转起来。 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大王,大王,大王你醒醒……”赵如烟趴在他身边,轻声唤道,可是耶律烈毫无反应。 她盯住他的脸,仔细观察着,只见他紧闭的双眼弯成一抹弧线,长长的睫毛和粗黑的剑眉浓密明朗,鼻梁高挺,嘴廓和脸颊棱角分明,他有着北方男人特有的粗犷轮廓,却又不失俊逸、洒脱。 可以说这个男人有勇有谋,聪明绝顶,但对权利充满着不可节制的欲望,心狠手辣从不对敌人手软…… 纵观当今天下,又有哪一个人能与他所匹敌?就连他的皇兄耶律贤为保住儿子的皇位,也要派人暗中杀他?! 赵如烟不得不承认,耶律烈是个真正的王者,是个真正的男人,也只有这样冷硬心狠的人才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者! 可是耶律烈,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此时此刻,就是个杀他的绝佳机会,对于赵如烟来说,她再也找不到一个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耶律烈,就算你是坐拥天下的兵马大元帅又如何?就算你叱咤风云,一统江山又如何?什么万寿无疆?什么寿与天齐?你现在躺在这里还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就让我赵如烟来结束这一切。 我们之间的恩怨就在这里了解,明年的今日,便是你耶律烈的忌日! 一想到自己终于可以亲手为那些死去的大宋士兵跟无辜百姓报仇,赵如烟就突然紧张的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她要杀了他,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可是……她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兵刃,她拿什么杀他? 她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凭着这双纤细的小手根本不可能杀死一个人! 想来想去,赵如烟突然看到摔下来时从耶律烈背上散落下来的几支铁箭,于是她麻利地从地上捡起一支,很粗,很沉,也很锋利,怪不得一箭就能把偌大的梅花鹿射得肠穿肚烂…… 可是,她真的要动手吗? 这铁箭,可不比刀剑,没有强大的力度是很难刺入皮肉的,这么粗的箭刺下去,会不会血流如柱?她若一箭没有刺破他的心脏,会怎样? 事到临头,赵如烟突然有些犹豫,隐隐感到十分的不安……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犹豫下去,否则他一会儿醒过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然而她握着那只铁箭,却迟迟也下不去手,攥紧的手心不觉冒出了冷汗,对于一个从没杀过人的女孩来说,这道心理防线实在很难突破,即使是面对这个一个与自己有国仇家恨的敌人,但仇归仇,恨归恨,让她用这样一支利箭刺穿他,赵如烟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她恨自己的没用,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这一日的到来,可是真的让她抓到了机会时,她却失去了勇气…… “真是没用!”一着急,赵如烟便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她一定要突破这道心理防线,踟蹰中赵如烟扯下耶律烈腰上的一根锻带,拉起他的双手,紧紧将他的手捆绑起来,至少这样她能够安心一点。 绑紧了他的手,赵如烟重新捡起地上那只铁箭,用两只手握住箭柄,然后扭过头去不看他,紧紧咬住牙关,准备狠狠一箭刺下去! 可是,她的手心还是被汗水浸湿…… “不知道谋害辽国大王,是什么罪名吗?”就在赵如烟内心混乱挣扎的时候,突然听到耶律烈说话的声音,她浑身一颤,便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醒了……”赵如烟慌张起来,眼睛直愣愣的瞪着他。 “连只虫子都未必敢杀,还想学人家杀人?既然没这个胆量,就不要随便尝试这么伤筋动骨的游戏,杀人的游戏,可不是什么人都敢玩的!” 耶律烈明明被她绑住了手,现在居然一点都不着急,反而笑着讥讽起我来,此刻,赵如烟整个人都傻了。 “你……你……你到底……” “这样一双明媚动人的眸子,却配上一张丑脸,是该感叹造物弄人,还是该可惜暴殄天物了呢?呵呵,这种变脸的游戏有那么好玩吗……” 耶律烈盯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如果辽国的北院大王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杀掉,你猜后果会怎样?我倒是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天下大乱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面对的结果,大宋公主,本王说的对吗?” 当他说出“大宋公主”四个字时,赵如烟简直崩溃了,犹如遭受五雷轰顶! “你……你知道我是……”赵如烟的震惊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呢?她自认为自己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尤其是在耶律烈面前没有任何破绽,他怎么可能看穿她?不,这怎么可能呢? 赵如烟跌倒在地,浑身上下冷汗淋漓,一时无法接受被他戳穿的现实。 “如烟公主,要认出你来并不难,你忘了三年前在雁南关,我们曾经见过面,虽然那时候你只是一个小女孩,但你绝色的容貌,玲珑曼妙的身姿,令本王这些年一直魂牵梦萦,想让本王认不出你,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比起赵如烟的窘迫和无助,耶律烈的面色却显得很沉着,丝毫看不出他此刻落难的样子。 “你早就认出我来了?”赵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怨念。 “没错,早就认出来了,早到在那一日你在辽营外的湖畔沐浴,我就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耶律烈坦然承认。 “湖畔沐浴?”赵如烟惊讶:“那日你不是已经抓了倾莲做替身了吗?怎么还会怀疑我的身份?” “那日在湖畔边,本王发现了那枚本王曾经遗失在雁南关山洞里的玉佩,想必那枚玉佩是被你捡去了,可是倾莲却不认得那枚玉佩,本王料定她一定不是那日在湖畔的人,所以本王一直派人暗中监视她,见她鬼鬼祟祟的去找你,还帮助你逃跑,本王想到当日你在西郊林使诈,害我大辽损失一万精兵,寻常女子怎能有次计谋,所以你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后来本王多次试探你,当本王主动对你示好,要纳你为妃,一般的女子一定会欢喜雀跃,你却愁眉不展,本王就料定你一定是大宋公主赵如烟!” 耶律烈很狂傲,说话的样子狂傲到让赵如烟心碎,可他有资本狂傲,因为她就像他手掌心里的玩物,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却不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荒谬!这么长时间她就像个傻瓜一样被他玩弄在手掌心。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该死的,那枚玉佩是什么时候弄丢的,亏她还一直以为那枚玉佩已经给了碧瑶,原来还一直在她身上,只是被她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又被耶律烈捡了过去。 真是百密一疏!这一次她输得彻底。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还要把我留在身边?你为什么不揭穿我?为什么?”满心满腹都是疑问,赵如烟的情绪很不平静,冲他大声质问道。 “知道本王的王府里为什么养很多猫吗?”耶律烈气定神闲地望着赵如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疑问,反而莫名其妙地问了她一句。 “猫?不是用来捉老鼠的吗?”赵如烟纳闷的问。 “当然是,不过养再多的猫,也很难把老鼠捕捉干净,但是只有猫才能克制那些小小的老鼠,如烟公主,你不就是一直在跟本王玩猫和老鼠的游戏吗?既然你喜欢和我玩这种游戏,本王自当配合你玩下去,只可惜,谁是猫,谁是老鼠,你好像没有搞清楚,如果不是今天发生这个意外,本王还会和你继续玩下去的……” 听了他的话,赵如烟的肺子都快要气炸了。 他明明早就知道了她是谁,更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仇怨,可是他却能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任由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他就是那只猫,而她是那个随时都会被他捕食掉的小老鼠,在他没有吃掉她之前,她还像个傻瓜一样被他玩的团团转。 赵如烟不知道是该赞赏他的演技高超,还是该痛骂他的阴阳两面,就在坠入深坑的前一刻,打死她都看不出来,耶律烈原来一直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 “你太可怕了,你这个人太可怕了!”赵如烟几乎咬牙切齿,对他怒不可遏。 “如烟公主,你很聪明,也很懂得隐藏自己,可惜你遇上了本王,注定无处藏身!”耶律烈的目光如炬,刺得赵如烟双眼生痛。 “耶律烈,你这个恶魔,你可别高兴的太早,看看你自己的处境吧?现在的情况可由不得你,最好闭上你的嘴,你休想再刺激我,否则我会像你射杀那只野猪一样,三箭齐发,不过你的结果有没有那只野猪幸运可就不好说了,我可没有百步穿杨的绝技和三箭致命的本事,若是受到了皮肉之苦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没人性,做了太多残忍的事,才会遭此一报!等你那些手下找到你的时候,你这个在战场上百战不殆的战神早已经魂归西天,而死相还不如一只野猪好看……” 赵如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些话,她的口气很夸张,夸张到连她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可是她的心里很清楚,这样的夸张也恰恰显示出此刻她内心的某种无助和慌张。 “你刚才若是杀本王很容易,只要一个动作就能结束本王的性命,可惜你没有,看来女人就是女人,永远不可能超越我的想象,如烟公主,你连刺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还想本王死?” 耶律烈的反唇相讥让赵如烟感到十分不爽,她咬了咬嘴唇,伸手拿起那只铁箭,扑向躺在地上的他,直逼他的胸膛,怒道:“耶律烈,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你敢不敢杀我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杀不了我!”耶律烈相当自信地放言说道。 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突然抬起被赵如烟绑住的双手,跨过她的头顶,瞬间便将她围困在他的两条手臂中间,随即一个翻滚,已将她死死压在了他的身下。 耶律烈的脸几乎贴着赵如烟的脸,他硕大的身躯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还好她仍紧紧攥着手里的箭,铁箭的头正好抵在他的脖颈上。 赵如烟用力一顶,怒道:“松开我,不然你的脖子立刻就会多出一个窟窿!” “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耶律烈压低了声音,眼神里的凌厉突然减弱了,而是多了一丝她无法读懂的东西。 赵如烟几乎能够感受到他的鼻息,均匀而炽热地喷洒在她脸上,渐渐变得浓烈而滚烫,这种感受让她觉得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 赵如烟咬住嘴唇,狠狠瞪着他,只有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才会紧紧咬住嘴唇。 努力挪开自己的脸,想要躲开他的鼻息,可是她刚一挪开,他炽热的呼吸便紧跟上来…… “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赵如烟恼怒道。 “本王说了,杀了我你也活不成,隆绪太子他们早晚会找到这里,你以为我死了,你还活得成吗?”耶律烈丝毫不以为然。 “耶律烈,能和你同归于尽,我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赵如烟嗔怒道。 只要杀了他,大宋就少一个祸害,而她说不定又能灵魂穿越回去,有什么可怕的? “你以为辽宋交战多年,你们大宋人才辈出,却屡屡战败,是什么原因?原因就在于你们大宋的皇帝昏庸无能,不敢重用骁勇善战的杨家将,害怕杨家势力强大了,会威胁到他的皇权!那些战死在沙场上的宋人,被辽军俘虏的战俘,不是死在我们辽军的铁戟之下,全都是被你们大宋皇帝害死的!你身为大宋公主,被俘虏至辽国多时,大宋只是一味求和,甚至不敢对辽正面宣战,要回公主,你有这样一个父皇,只能说是你的不幸!” 耶律烈一字一句,直击赵如烟的心灵最深处。 她捂住耳朵,听不下去:“你住口,我父皇不是你说的这样!你再敢胡说,我杀了你!” 耶律烈眉头也不皱一下,反而冷哼道:“假若本王今天死了,大辽同样有很多人都可以取代我,听好了,是很多人,到时你们大宋的一场浩劫在所难免,而那时,死的绝不仅仅是你我,是很多人,包括被囚禁在我北院王府里的那些宋人战俘,其中一个还是公主你的贴身婢女碧瑶……” 赵如烟的手猛然一抖,那只铁箭便猝不及防地从她手心滑落,她输了,她承认自己输给他了,他只用了几句话便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她,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变得这样孤立无援,但此刻她的确是什么都无能为力。 耶律烈的身上带有某种令人畏惧的气场,时时刻刻压迫着她,他的话就像魔咒一样,瞬间把她洗脑了,赵如烟很害怕,明明她可以杀死他的,可是她却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到,相反,只能任由他摆布。 “我的婢女碧瑶果真在你手里……”赵如烟颤声问道。 “想救她吗?我知道你很想,但是可惜你已经彻底被我戳穿了身份,就算我想陪你玩下去,现在也玩不成了……你知不知道,你可以让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为你着迷,发狂,我不否认包括我……”耶律烈的嘴唇已经抵在赵如烟的脸颊上,他火热的气息灼烧着她,而她只能任由他灼烧,无力抵抗。 他突然伸出舌头,一口含住了赵如烟的左脸,当他的舌头离开她的脸颊时,赵如烟看到那上面沾了一抹红色的痕记。 耶律烈笑着舔了舔舌头,说:“你很聪明,知道用朱砂掩面,效果的确很真实,如果你没有遇上我,戏也可能演得更成功……” “你到底想怎样?”赵如烟此时很慌张。 她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料到,碧瑶居然会在耶律烈手上。 难怪他刚才会那么肯定,她就是赵如烟,原来他早已抓住了碧瑶。 “本王想尝尝你的味道!”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侵袭了上来。 赵如烟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的亲吻可以来的这样凶猛! 几乎是猝不及防,他的唇舌便袭击了她。 她还来不及反抗,来不及挣脱,更来不及沉思,他便已经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豁然间赵如烟就呆了,一时还反应不及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当她意识到耶律烈这是在轻薄她的时候,她的唇舌已被他濡湿。 他的亲吻很汹涌,像铺天盖地而来的浪潮一般瞬间将她吞噬,躲也躲不掉。 他的舌头仿佛是一条会游泳的鱼,润滑而灵活地在赵如烟的唇舌间涌动,而他的嘴唇则紧紧覆在她的唇上,毫无间隙,吻的她双唇一阵酸涩和麻木,连同的呼吸都一起被他硬生生堵了回去。 赵如烟只觉得自己仿佛突然间找不到自己了,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好像根本不存在了,仿佛飘到了另一个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她无法呼吸,因为她已经窒息了!她已经昏厥了!她的灵魂已经飘走了! “放开……” 赵如烟死命地推了他一把,隐约见到一丝光晕,一口新鲜的空气终于吸进她的肺里。她就像个溺了水快要身亡的人一般,狼狈地喘着气,大口、大口,拼命喘着。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仿佛灵魂出窍,仿佛濒临死亡,仿佛超凡出世,仿佛跌入了另一重天地。 赵如烟真的不知道,耶律烈的嘴唇居然会这么软,软的不可思议,她还以为像他这样身姿硬朗的男人嘴唇应该也是硬的,可是很软,柔软的连他吻住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这一次,她是真正体验到嘴唇与嘴唇相抵触的感觉。 记得从前,杨勋也曾吻过她,但是不一样的,那是带着心疼和爱护的吻,轻轻的,浅浅的,杨勋不会像耶律烈这样无礼,更不会像他这样暴风骤雨来临一般地侵占她的唇,而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还有耶律隆绪,他曾经强吻过她,但是他的吻是青涩加野蛮的,与耶律烈高超的吻技截然不同,耶律隆绪是个处男,以前从未有过跟女人接吻的经验,所以吻她的时候基本上是凭借自己的男性本能,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在啃咬,可是耶律烈就不一样了,他的吻似乎有魔力,能让女人像烈焰一样烧得她原形毕露…… “你无耻!”赵如烟开口就骂他。 “每个女人的味道都是不同的,你的味道――每一次都让我浑身燥热!”耶律烈伏在赵如烟的耳畔,轻声而略带淫笑地说出“燥热”两个字时,她简直快要气结了,他这种言语上的刺激,让她羞愧难当。 赵如烟快要被气死了,这个男人不但与她有深仇大恨,还这样污辱于她,她真是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勇气一箭刺穿他的胸膛! 看见耶律烈堆满笑意的脸,赵如烟的火就更大,抽出手臂,冲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可就在她的手掌快要甩到他脸上的时候,耶律烈却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扯住了她的手臂,不知何时,他已经解开了她之前绑住他的双手,怪不得他声称她杀不了他,她真是笨。 “还想本王死吗?如烟公主,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不如面对现实,乖乖从了本王!”耶律烈按住赵如烟的手臂,紧贴着她的脸,他细碎的胡茬刮疼了她的下额,她甚至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见她不坑声,他接着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被我戳穿身份后已是无路可走了,不过本王可以给你一条生路,就看你肯不肯跟本王低头。” “我讨厌你,你先放开我再说!”赵如烟怒道。 “想要本王给你一条活路,你就要学会对本王卑躬屈膝,否则一切都没得谈……”耶律烈居高临下,藐视的眼神看着她。 “休想,我告诉你我不怕死,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赵如烟大义凛然的抬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落到本王手上,你觉得我会让你死那么便宜吗?如果你想让你的婢女碧瑶死在你前面,或是想我在这个土坑里扒光了强暴你,你可以与我顽抗到底,但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决不是在说笑,而是在威胁。 “你――”赵如烟恨恨的瞪着他。 “这里是大辽,不是大宋,是本王的地盘,你虽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也得乖乖听本王的话,否则下场一定会很惨!”耶律烈语气变得玩味,这让赵如烟更加的厌恶。 “耶律烈,你想怎么样?” “目前,我的要求很简单,本王的大名可不是你随便叫的,听清楚了没有?”他抬起她的下巴。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如烟气极了,大声的吼道。 “不怎么样!只是要你离耶律隆绪远点,他是我大辽的皇太子,而你是大宋的公主,你们俩绝对不适合!”耶律烈犀利的指出。 赵如烟反倒是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是要她这样,不用他多嘴,她也知道跟耶律隆绪保持距离,她是绝不会主动招惹他的。 “我说过,我对他没有兴趣!不会去勾引他!”赵如烟不耐的回答。 “就算你对他无意,不代表他对你不死心!”耶律烈并不肯相信她的话。 赵如烟皱起眉头:“那你想怎样?” “让隆绪太子死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嫁于他人!”耶律烈突然启齿。 “什么?”赵如烟为他的说法感到可笑:“我只是个战俘,连大宋都回不去,还能嫁给谁?大王未免太抬举奴婢了!” “如果公主不介意,本王愿意娶你!”耶律烈突然站了起来,帮赵如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赵如烟惊讶的看着他:“大王是在说笑?” “你看本王的样子,像是在说笑?”耶律烈反问她,正言厉色:“本王知道皇兄早就识穿了你,甚至利用你刺杀本王,你现在已经被本王揭穿身份,除了明哲保身,根本无路可走,而当今世上,能助你对付皇兄,又能避免隆绪太子打你主意,让你成为大宋罪人的,只有本王一人!”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4章 “如果我嫁给了大王,就不是对不起大宋了吗?”赵如烟冷笑着反问。 “至少本王可以保证,你的婢女跟那些宋人战俘的安全。”耶律烈威胁加利诱她:“你身为大宋的公主,如今沦落为我辽国的阶下囚,为你的子民做这点牺牲,也算是功德一件!” 赵如烟双拳紧握,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真的很想一剑刺死他。 可是上天不会再给她那样的机会。 因为她的犹豫,却给了耶律烈威胁她的机会。 “如果大王想要我,何不像对待那些战俘女人一样,直接强迫了我?为何要多此一举?”赵如烟真的很不想做出这个决定,出卖自己,她宁愿是耶律烈强迫了她,而她无力抵抗。 “我美丽的公主,你应该知道本王对你的感觉,跟那些女人不一样,又怎么会对你用那样的手段呢?”耶律烈黑眸灼灼的盯住她,伸手抚上她如玉的脸颊:“本王要你心甘情愿!” 他要的不仅是她的身体,更要的是她的心,那颗眼里只有他的心。 赵如烟唇边的冷笑更重了,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不可能!” 没有一个阶下囚,会心甘情愿的仍人宰割,只有迫于形势,无奈的委曲求全。 而此刻,她根本就不想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公主,你先别回答的这么快,本王还是劝你回去好好想想,仔细的考虑清楚了,再答复本王!”耶律烈似笑非笑,眸子里涌动着深邃难懂的暗芒。 赵如烟不想再理会他,本想直接拒绝,说她不用考虑,她根本就不可能做他的女人。 可就在这时,耶律烈却突然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该好好想想,如何逃出这里!” 赵如烟回过神来,一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也决定暂时放下跟他的私人恩怨。 毕竟他们现在还深陷在这个大坑里面,天色已经渐渐暗了,谁知道外面的人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这里? 这个大坑里没有水,没有食物,此时又天寒地冻,不知道要怎么熬下去。 耶律烈抬头仔细观察着头顶的出口,这是个土坑,出口的泥土稀松而不牢靠,是一个很大而没有规则的敞口,坑底又很深,若想出去,只能等救兵到来。 他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捏了几下,仔细研究着。 然后,耶律烈突然倒退几步,退到了一侧,甩了甩衣襟,随即一个猛烈地跃起,他整个人飞一样地窜了上去。 可是纵使他的轻功再高,也不可能直接飞出去,因为这个土坑实在太深了,出口又很宽,必须要在中间有一个踏脚的借助点,需要一定的借助力他才能再次跃起。 而耶律烈眼看快要飞出土坑的时候,却失去助力,只能一脚踏在坑壁上,泥土极软,根本站不住脚,结果只能重新跌回到底部。 “凭本王一人的力量,是出不去的……”他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赵如烟听的。 “你是什么意思?”赵如烟眯了眯眼,问。 “如果你肯站在中间,让本王飞出去的时候踩着你的脑袋,当我的踏板,自然就能够出去了……” “你若真打算这么做,我肯定没本事拒绝!”赵如烟一点都不担心他真会这样做。 “假如你只是个普通婢女,也许本王会这么做,但你不是!就连大辽跟西夏的两位皇子都争着要你,你说本王怎么可能忍心把你踏在脚底下呢,万一我一个不小心,一脚踏碎你的脑壳,岂不是太可惜了?本王若是那么干的话,就实在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赵如烟听得出他话里的讥诮。 “那么,大王知道西夏的王子为何要我吗?”既然身份已暴露,她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李元昊为人小心谨慎,他若不是见到了你的美貌,便是看中了你的身姿,公主,我说的对吗?”耶律烈冷静的分析。 “可惜都不是!”赵如烟轻轻一笑:“李元昊并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也没见过我的真面目,他之所以向大王要我,是因为奴婢无意中撞见了他跟皇帝的妃子苟合之事,想他一个西夏的王子,却能自由出入你们大辽的皇宫,不知是他武艺高强,还是他们西夏在你们大辽早有党羽。” “如烟公主,可别和本王玩花样,我不是你那位耳根子发软的父皇……”耶律烈根本不吃她这套,对于赵如烟的挑拨,他根本心里明镜。 “耶律烈,你嘴上这么说,可我知道你不会真心信任他,表面上看你们大辽是和西夏联姻,而事实上,你跟大辽的皇帝并没有给西夏任何实质利益,之所以让西夏的公主嫁给辽国太子,也只是做给我们大宋看的,我说的对吗?” “你很聪明,看的很透彻,但是公主,想要和本王玩花样,你还是嫩了点。” “那好,不说西夏王子,你想知道太子耶律隆绪为何会喜欢我吗?”赵如烟眼里波光潋滟。 “如烟公主,你的美貌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忽略的,隆绪太子对你心存爱意也并不奇怪,只是你要告诉本王,绪儿是如何看到你的容貌?”耶律烈上前一步,将赵如烟抵在潮湿冰冷的坑壁上,问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就在那日我刺杀你不成,反而被你的侍妾诺丽打成了重伤,是太子殿下救了我,他不但看到了我的脸,还看到了我的身体,太子殿下亲自为我疗伤,还……”赵如烟故意这样添油加醋,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甚至不知道她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耶律烈的心思她根本无法揣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要得到她。 一个人有了想法,就会有弱点,而此刻,她就是他的弱点。 “不要试图激怒本王,这样对你没有好处,你明白吗?”耶律烈的声音阴狠而凛冽,很显然,他已经生气了。 “我当然知道我的处境,所以我只得对你惟命是从,不过大王,你真的很可怜……”赵如烟话锋一转,讥诮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耶律烈一愣。 “我说你可怜!你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可是别人的心你控制得住吗?你以为你身边的人都对你忠心耿耿吗?又有多少事是你不知道的?整天玩弄权术、尔虞我诈一定让你很辛苦吧?做人何必活的这么累呢,我猜你晚上一定常常做噩梦,因为死在你手里的孤魂野鬼每晚都会在你的梦里向你索命……”赵如烟随口胡言乱语道,既然杀不了他,她只能寻找其它的慰藉方式来安抚自己不平的心。 “赵如烟,你真是个欠揍的女人!”耶律烈的大手,一把揽住赵如烟的后腰,狠狠将她按向他的胸膛,在他庞大的身躯面前,她瘦弱的几乎能被他用一根手指就折断。 “耶律烈,本公主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我不怕你。”赵如烟对他横眉竖目。 “你不但欠揍,看来你更需要男人的调教,如烟公主,想知道什么是男人吗……”耶律烈的手掌在她腰间徘徊,这种暧昧的言语让赵如烟不知如何是好。 斗嘴,她未必输他,可是他这样若即若离的侵略,简直让她头晕脑胀。 “拿开你的脏手……”赵如烟用力拨开他揽在她腰间的大手。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你的手在发烫……”耶律烈说话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和低沉,他喘着粗气,反手捉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动弹。 他的唇舌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再次覆上了赵如烟的唇,赵如烟娇嫩的唇瓣被他狠狠吸允着,有些轻微的痛感。 耶律烈把她紧紧抵在潮湿的壁上,扣住她的双手,而他的膝盖死死顶住她的大腿,赵如烟像是被钉在墙上一样动也动不了…… 她咬紧牙关,拼命躲开他的唇舌,可耶律烈却得寸进尺,用力撬开她的双唇,不顾她的反抗,用力吻着。 耶律烈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因为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赵如烟渐渐体力不支,有些撑不住了。 他亲吻人的技巧实在很厉害,因为她根本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开,直到赵如烟被他吻的快要背过气去,他才离开她的唇。 可是耶律烈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因为他随即抽出一只手,“哗”一下子扯开了赵如烟胸前的衣服,一阵凉意顿时扑进她的胸膛。 “耶律烈,你要干什么?我还没有答应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赵如烟大叫起来。 “直呼本王的名讳,公主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看来本王有必要亲自调教一下你!”耶律烈说话的功夫,一只大手悄然摸进了她的亵衣,就在赵如烟惊恐的同时,他的大手已经成功探入,只用力一捏,她便顿时浑身一颤。 “啊!不要碰我!” 赵如烟拼命扯开耶律烈握在她胸前的大手,然而她的极力反抗却换来他更加粗暴的动作,他狠狠捏着,用劲使力,她柔嫩的身体怎么经得起他这般摧残呢,赵如烟强忍住不适和痛楚与他挣扎起来。 可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力气太大了,赵如烟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无法拿开他的手,更不能撼动他一丝一毫。 他的手指不知怎的用力一按,赵如烟浑身开始不住地发抖,她羞耻自己的身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就像是突然触电一般打了一个冷战。 耶律烈抽出他的手,一把握住了赵如烟的左手,然后掀开自己的衣袍,强硬地将她的手按在他身下…… 赵如烟吓的急忙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被他一把扯住,重新按了回去。 赵如烟震惊的几乎不知所措,简直快要崩溃了,怎么会发生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阿嚏!阿嚏!阿嚏!” 赵如烟慌张混乱的整颗心都快蹦出了嗓子眼,身上冷汗淋漓,于是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的口水几乎全部喷到了耶律烈的脸上。 耶律烈别过头去,松开了她的手,抹去了她喷到他脸上的口水。 顿时,赵如烟就如同得到赦免和获救一般,慌忙地跑到另一侧与他拉开距离,她裹好身上的衣服,紧紧护住自己,不会再让他得逞。 耶律烈虽然没有朝她扑上来,但他看上去显得十人烦躁和焦虑,他来回跺着步子,不停地走着,足足走了有半个时辰,才见他渐渐平静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盯着赵如烟看了看,开口说道:“过来!” 赵如烟慌忙的摇头。 “本王的火已经消了,你过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你不过来,那我只好过去了!”他一副威逼利诱的口吻。 “不,大王,你……你别过来……”赵如烟总算是学乖了,否则吃亏的当然是她自己,她可不想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土坑里,被耶律烈一口吃掉。 可是耶律烈哪管那些,他站起身,就朝赵如烟走过来了。 见他向自己靠近,赵如烟感到很害怕,她可不想再被他欺负,随手抓起一把墙上的泥土,就扔向他的脸,不偏不倚,正好打到耶律烈的眼睛上。 耶律烈惨叫一声,只顾揉着自己的眼睛,哪里还顾得上她。 “赵如烟,我看你是活腻了!”他气愤的大叫。 耶律烈的叫声虽然底气十足,但他也只顾清理自己的眼睛,根本顾不上她。 赵如烟早就恨死他了,捡起地上的一支箭,冲过去对准他的屁股和后背就是一阵胡乱的抽打…… 臭男人,死男人,坏男人,打的就是你! “赵如烟,你给本王住手!”耶律烈连连惊叫,大概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他。 耶律烈连眼睛都顾不上了,转身一把扯住赵如烟手里的箭柄,狠狠掷在地上。 “你这个死女人,本王若想碰你,你以为躲得掉吗?你疯了是不是?敢跟本王动手?”面对他的叫嚣,赵如烟装作什么也听不到。 “大王,皇叔……”洞口上面隐约闪过一丝火光,听起来像是蒙泰尔跟耶律隆绪的声音,救兵来了,太好了,他们终于找到这里来了! “太子殿下,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赵如烟不顾耶律烈的存在,大声冲着洞口外呼喊。 “太子殿下,你听到了没有?我们掉在陷阱里了,快来人救救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赵如烟扯着嗓门冲洞口大声呼喊,只祈求耶律隆绪他们早点找到他们,她一刻都不想再和这个色狼大王单独留在黑咕隆咚的大坑里了! “太子殿下,蒙将军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你们听到了没有……”赵如烟不停地喊着。 “我们在陷阱里,快来救我们!” 耶律烈见赵如烟焦急地向外呼救,反而不慌不忙地坐在了地上,仰着头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她就像个滑稽的小丑一样大呼小叫,而他却在一旁看的不亦乐乎。 “尊贵的大王,您的救兵来了,难道您不想早点出去吗?”赵如烟很气愤,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在一旁看她笑话。 “你还知道我是大王?”耶律烈煞有介事地反问道。 “什么?”赵如烟愣了一下。 算了,她才不要理他,反正她已经彻底把他得罪了,于是转身继续冲着外面呼叫,头顶上的火光渐渐接近了,脚步声传了过来。 “大王,是大王在里面吗?” 蒙泰尔大声冲他们喊道,随即几个火把聚集到洞口,黑咕隆咚的大坑顿时通亮。 “蒙将军,大王在这里!”赵如烟接着他的话喊道。 蒙泰尔把火把递给旁边的人,一个飞身而下,稳稳落在坑底,他见耶律烈的脸上粘满泥土,甚是狼狈,顿时心惊,急切地寻问道:“大王,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本王无碍,小伤,先上去再说吧!”耶律烈的样子虽然狼狈了点,但说起话来仍气势如虹,无半点不妥,蒙泰尔好似松了口气。 “快把绳子放下来!”蒙泰尔大声冲侍卫命令道,很快便放下来一条又粗又长的绳子。 “大王,事发突然,属下也没来得急准备梯子,只好委屈大王了……”蒙泰尔歉疚的说着。 “先把她送上去吧。”耶律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赵如烟。 “奴婢没有受伤,还是大王先上去吧……”赵如烟立即推脱,声音小的不能再小,既然已经被他揭穿了身份,她担心耶律烈会不会当众公开。 耶律烈当然很懂分寸,听她既然那样说,他也不再坚持,将绳子缠在手上几圈,紧紧拉住,然后洞口外的侍卫便用力将他往上拉,拉到一半的时候,耶律烈已经见到洞外的天空了,于是一脚踏住土壁,向上一翻,整个人便跃了出去。 见大王平安出去,蒙泰尔总算松了口气,他把绳子系在赵如烟腰上,很快她便也从洞底重见天日了。 耶律隆绪立即迎上来,对她嘘寒问暖,那个西夏的王子,目光也凝聚在赵如烟的身上。 只是赵如烟现在实在没力气去应付他们,刚刚在那个大坑里跟耶律烈争吵,已经花费了她不少的力气,此时她只觉得全身发软,就这么晕倒在耶律隆绪的怀里。 耶律烈狩猎失踪的事,甚至惊动了皇上耶律贤,大辽上上下下无一人敢放松警惕,得知北院大王平安无事后,大家才敢喘上一口气。 因狩猎时耶律烈跟赵如烟一同掉进陷阱,耶律隆绪跟李元昊也不好再跟他提狩猎打赌一事。 打赌的事,暂且作罢,第二天一早耶律烈便下令回京。 一路上有官员护送,少去了许多麻烦,路程赶的很快,不出七日便抵达了京城。 耶律烈让耶律隆绪带着西夏国的公主跟王子先行回宫,他跟赵如烟的马车调转方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想知道本王带你去哪里吗?”他说话的声调不高,甚至很有几分异于寻常的诡异低哑。 “去哪里?”赵如烟平静地反问。 “去见你最想见的人!”耶律烈俊美的脸孔上一双邪气黑眸盯紧她一张水嫩的容颜,神情玩味。 她最想见的人?会是谁? 赵如烟微微眯眼,寒意从后背脊骨处一直渗进她的心里,难道他要带她去见碧瑶?! 耶律烈脸色依旧平淡,端详着她脸上的表情,嘴角不动声色的上扬。 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夏秋的蓬勃早已转换为冬季的荒芜,有白雪的掩映,却也别有一番静谧苍凉之美。 一群马队的飞扬掠过,马上数名高大强壮的男子沿途快马驰骋,乱蹄扬起漫天飞沙。 带着深重的心事,赵如烟一路上在马车中颠沛着,路途虽崎岖,寒风虽凛冽,然而身体的酸痛和四周的寒冷都比不上她心中的不安。 耶律烈会这么好心,带她去看碧瑶?怎么可能,她相信这男人一定另有目的。 随着骤然拉紧的缰绳,数匹马依次人立嘶鸣,立刻止住了飞奔之势。虽然经过数小时的奔波,四蹄落地之时,马的叫声依旧欢快昂扬,显示了品种优良和训练有素。 赵如烟刚被耶律烈抱下马车,就被眼前的一切弄得不知所措。 按道理,辽军的营地应该处在大草原的包围之中,视野非常开阔。可是他们现在来到的地方,看起来却似乎非常隐秘,连一个营帐都不见。 赵如烟还没有观察清楚四周的情况,就被带到了一个由地上延伸入地下,看起来十分坚固而古老的石门前。 这样荒凉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隐蔽的石门?四周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这会是辽军的一个什么据点?一系列的问题在赵如烟的心中升起,却没有答案,也容不得她思考答案,石门像是感应到他们到来一般,吱嘎嘎自动打开。 几束阳光射入阴暗的石门内部,耶律烈率先走进去,没有其他人跟进来,所有同行辽军将士仿佛顷刻间消失不见。 赵如烟的心情极度不安,石门后面,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处心积虑的耶律烈,将她带来这里,究竟打得什么算盘?他到底想要她如何? 然而此时的情况,绝不允许她多想,她没有选择,只能跟着耶律烈的身后向前走。 他们进去后,石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然后缓缓关上。石室随即陷入阴暗之中。幽暗的烛火投射在两人身上,前后都是深幽难见的。 没有给赵如烟那不安的心以半分的喘息机会,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眼前光线的昏暗,一个有几分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则很快开始冲击她的耳膜。 层层的铁栏后面,沉重的铁链锁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之所以能够看出她很年轻,而且是个姑娘,是因为她周身一丝不挂,不断泣喊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泪流满面的她努力想挣脱铁链的束缚,却只是弄得手腕上满是伤痕。 一切还远没有结束。很快的,赵如烟又看清了那女孩周遭的一切。看清了周围的那些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们脸上的淫笑,还有他们扑向女孩时的疯狂。 女孩儿如同一只被吞噬的羔羊,仍人宰割,痛楚不断地袭击着她。 那一瞬间,赵如烟的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然而她却仍然能够看得到。 看到女孩零落的铺在肩上的披散长发;看到她被半遮半盖的梨花带雨般的纯真容颜;看到她挣扎着叫喊着哀号着,清秀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着;看到她纤细的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豆大的汗珠划过光滑的脸颊和泪水混在一起;看到她颤抖的唇微张着,嗓音已经沙哑,只能发出婴儿哭泣般的哼声。 奴役、摧残,野蛮、残忍、暴虐。为什么要她看到那么多?这一幕,如此丑陋、如此肮脏、如此黑暗,也让从小在皇宫中长大,备受宠爱的赵如烟的心,连带的如此疼痛。 耶律烈缓缓倾身,靠在赵如烟的耳畔,他确认她的眼里,已完全适应了眼前的黑暗,目睹了他想要让她目睹的一切。 他那双幽黑冰冷的眸子,近距离地俯视着浑身颤抖的她,赵如烟那嗡嗡作响的耳中却仍然能够听到,耶律烈那最轻柔的却仿佛能够将冰山冻出裂缝的声音:“大宋公主,你不知道吧,本王折磨女人的手段,很多。不过,并不包括死。” 赵如烟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他的目的;原来,这里是一个充满辛酸血泪的淫窟。 眼前暴虐凄惨的一幕,比蓟州城战败后的那场兽性掠夺尚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又一场惨烈的噩梦,男人享受的喘息声,女孩痛苦的哭号声,深深震撼着嗜咬着她的心灵。 距离很远,光线很暗,赵如烟只能隐约看出那女孩全身上下曲线突出,身材修长匀称。 这个女孩是谁?难道是……难道是……碧瑶……吗? 不,不会的,不会的,赵如烟拼命地摇着头,拼命地摇,没可能的,没可能的,她宁愿死也不愿意相信,宁愿死! 耶律烈将她惊恐万状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冷冷的带着揶揄的旁白响起:“这个女人,你不会陌生吧?那天就是她,穿着大宋公主的衣裳,被我手下的士兵抓住,起初我还以为是你,没想到她竟然只是你的婢女……” 一句呼,比刀刃更锋利,一个字一个字的刺入赵如烟的心中。 她疼得不能呼吸,双手捣着心口,骇然地后退,急着要远离这个男人、远离这个答案,如果可以的话,甚至是立即远离这个吃人的世界。 “不!不可能的!”赵如烟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喊出了带着斑斑血泪的控诉。 她的世界,因为耶律烈的几句话,而彻底崩溃。 脑子里轰隆隆的,打雷似的窜到耳中嗡嗡作响。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一次又一次,她颤抖得更厉害,缓缓摇头,无法接受这可怕的答案。 无论加注在她身上怎样的痛楚,她都可以承受。可是,在确定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就是她的贴身婢女碧瑶之后,赵如烟只觉得她拼尽全力才铸造成的并不坚韧的心防,在刹那间彻底倾覆,跌落为片片碎片。 而每一个碎片,现在都正扎在她的心上,心在汩汩地滴血,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痛得她忘记了呼吸。 碧瑶究竟在这个炼狱里面多久了?她每天都在经受这样的煎熬吗?这是什么样的日子?为什么辽人有如此丑陋的一面?而她们这些战败了的宋人就要沦落得如此卑贱? 她无法承受这些!一想到碧瑶现在的惨况,全是因她而起,罪恶感就波涛汹涌着将赵如烟彻底淹没。 当日辽军兵临城下,如果不是碧瑶跟她对调了衣裳,她或许就不会遭此一劫! 是她害了她啊,是她连累了碧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如烟咬着唇,却止不住眼泪,泪珠一颗又一颗,从眼角滑落。 她抬起头,透过朦胧泪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只是流泪,却没有嚎啕,更没有企图逃避现实一般地逃跑。因为她知道,她就算是跑,也会被他捉回来。 因为耶律烈就是要她清清楚楚地看清眼前这一切。他们大辽要征服他们大宋,宋人无论男女在他们辽人眼里,低贱的命是有多么的不值钱。 “这里到底是哪里?”赵如烟用尽全身的力气,问出这句话。 “军―中―乐―园!”耶律烈一字一句的残忍相告。 赵如烟惊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张着嘴巴,体内那股撕心裂肺的极度疼痛,让串串泪珠有如断线的珍珠,不住从她消瘦憔悴的容颜上落下。 他竟然把她的贴身婢女,发配到这里来做军妓?! “本王生平最讨厌被人欺骗,这名小小的婢女,竟然敢冒充如烟公主,企图鱼目混珠,混淆视听,本王不给她点教训,岂不是让天下人都以为本王很好糊弄?”耶律烈面色肃然,冷笑着说。 赵如烟气得浑身抽搐,嘴唇颤抖,站立不稳,眼前一黑便坐在了地上。 他这绝对是杀鸡儆猴,说这番话给她听的。他明知道碧瑶是她的婢女,发现了她的身份,不第一时间通知她,反而把碧瑶发配到这种地方,继续跟她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可见这个男人心机城府之深。 面对着赵如烟濒临崩溃的情绪,耶律烈此时的心情反倒是舒畅得很:“公主,要不要再看看别人,也许这里的营妓,还有你的旧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5章 赵如烟恨恨地望着他,语言已无法表达她的愤怒,不远处正在遭受蹂躏的碧瑶的哭喊声,更是凌迟着她的每一寸神经。 这样的考验已非娇弱的她身体所能够承受,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蹲下身子,伸手拭泪,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无助的模样。 耶律烈提起赵如烟的身子,反手一把将她按到墙上,粗鲁而略带一丝残忍。 “如烟公主,看来你的表现与本王想象的略有差异,怎么,伤心了?”他不无嘲讽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虐待她们?为什么?与其这样,你倒不如一剑杀了她,干脆给她一个痛快的!”赵如烟大声冲他吼了起来。 “如烟公主,你在对谁说话?本王乃辽国兵马大元帅,岂会滥杀无辜?你也太小看本王了!”耶律烈神气的挑眉。 赵如烟冷冷的一笑,大声的反驳道:“滥杀无辜?你以为你不是那种人吗?其实你骨子里比谁都残暴血腥,你把这些战俘活活囚禁在这里,不就是在虐待她们,难道她们现在,不是生不如死吗?” “生不如死怪不得别人,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怪只能怪你们大宋的昏君。”耶律烈字字铿锵有力。 “你这个侩子手,你连一个女人都不放过,你卑鄙!无耻!下流!你不得好死!”赵如烟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道。 “既然你这么说,本王也不必再与你纠缠下去了!”耶律烈长袖一挥,剑眉怒挑:“你不是希望本王给她们一个痛快的吗?本王这就去命人剐了她们,如烟公主,这下你满意了吗?” 他的声音尖利而可怕,像一道魔咒,随意改判别人的生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赵如烟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因为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玩火,浑身不觉哆嗦起来,摇着头失声喊道:“不,不要……不要……” 耶律烈残忍地抓住她的手腕,狠狠将她甩离他的衣袖,赵如烟被他掷在地上,可是已经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了,她扑上前,就像个垂死挣扎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了耶律烈的大腿。 她卑微地向他祈求道:“不,大王我错了,我说错话了,你不能杀了她们,不要,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求求你不要杀他们……是我错了……” 耶律烈用力抽了抽他的大腿,想要摆脱赵如烟,却没有成功,她仍抱住他的腿死死不放。 “想她们活,你就要学会忍耐,明白吗?”他蹲下身子,俯视着赵如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为了她的子民能活下去,她不得不臣服在他的权利之下。 耶律烈高高在上地俯瞰着赵如烟,而她此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无助地点点头,不得不臣服在他的脚下。 “你哭了?内心坚强如磐石一般的大宋如烟公主也会哭吗?敢在晾鹰台里与蟒蛇一较生死的厉害角色也会流眼泪吗?哈,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耶律烈残忍地嗤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抹去了上面的泪水。 赵如烟只觉得身心俱疲,这里的每一声喊叫,无不凌迟着她的心。顷刻间只觉得眼前的耶律烈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她的人整个栽倒,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 她昏过去了,也就没有看到耶律烈是怎样抢在她摔在地上的前一瞬,以迅如苍鹰的动作,一把将她护进怀中,让那个纤细的身体,完全陷入他的掌握。 赵如烟滴落的泪,洒在他的衣领上,没有迅速干涸,却也没能够印下明显的痕迹。 耶律烈抱住她的时候,那些身上强壮的肌理们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彪悍得像猛兽,而唇边满足的笑容,却远比猛兽更魔魅邪恶。 也许对于她单薄的身子来说,方才的打击过于沉重了,昏迷中的赵如烟依旧黛眉紧皱,脸色青紫,表情依然是那么痛苦。 耶律烈一刻也不迟疑,抱住她之后,立即用单手环住她瘦削的肩,运潜内力穿透她的身体,温热她的经脉,帮助她驱赶四周的寒冷。 充盈浑厚的内力,化为体内的丰富热量,很快起到了作用,赵如烟的小脸逐渐由青转白,略微恢复了红润。 “这真的是你要的吗?”赵如烟昏倒后,另一个高大威猛、剑眉挺鼻的男子突然自二人的身后现身。 他迟疑半晌,沉沉问道。刚硬黝黑的脸有若石雕,不带任何透视内心的表情。 “嗯?”耶律烈钢铁般的长臂将赵如烟牢牢箝在怀中,对于这位他在大辽唯一亲密的朋友的提问显然心不在焉:“当然。” 男人不解,忍不住追问道:“看她痛苦?” “嗯?”耶律烈不满地睨了好友一眼:“当然不,是教会她怎样快乐。” “快乐?”男人显然不解:“为什么不告诉她,碧瑶的真实身份?!” “告诉她,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耶律烈微微眯眼,说完这句话,他不再作任何短暂停留,以追风般的速度,抱着怀中女子飞身离去。 萧隗知道他无法改变耶律烈的决定,这个大王的旨意从来都不可违逆,所以多说亦无益。若不是因为……碧瑶,哎,他也懒得来。认命地叹口气,现在看来,他还是无法交差了。 夜幕降临,天地间仿佛更冷了。 深深的寒意,渗进赵如烟的骨子里,同时蔓延的,还有深深的无尽的悔意。 她错了,真的错了。在成为阶下囚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知道,她再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即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又如何?被俘虏来大辽,不也一样是阶下囚吗? 辗转反侧中,陷入悲愤中的赵如烟并未清醒,却仍然听到心中哀凄清晰的冷笑声,曾几何时,她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既然早就明白身不由己的道理,为什么她还要如此标新立异?如此独树一帜? 她根本就不应该违背耶律烈,不该违背任何一个占领了大宋领土俘虏了她的辽人。 他们提出的任何条件,只要提出来了,她就应该心甘情愿、一股脑地点头答应,然后无比喜出望外、死心塌地地开始她的奴隶生涯。 如果她这样做了,那么,她最亲的姐妹、她最好的朋友碧瑶,又怎么可能会受到这样无法挽回的伤害? 如果她再不答应,那么接下来,她是不是将会看到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错得如此离谱,错得如此该死。 要她高高在上的公主,承认自己已经沦为阶下囚真的这么困难吗?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为什么还期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回到大宋? 难道要用别人的生命,为她自己的坚持付出惨痛代价吗? 朦胧中,赵如烟听到昔悌异常兴奋的声音,同时也感觉到自己正在睁开眼睛。 她该庆幸自己在经历巨大的打击后,仍然能够正常的清醒过来,竟然没有被逼疯,并且还清楚地记得所有的残酷的一切。 也许她不应该这样怨天尤人,应该学会知足。最起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牵挂她的安危,为她终于从浑沌的昏睡中爬回悲惨的现实而兴高采烈、欢欣鼓舞。 没有意外,赵如烟眼前的虚拟世界逐渐变为实体,那个日夜不眠不休照顾她的丫鬟昔悌的脸在这个时候迅速退至一旁,而接下来迎接她的,是一双黝亮、不逊的黑眸。 躺在床上的赵如烟静静地看着,然后又闭起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她举手示意昔悌扶她起来,坐在床上,脸色虽然苍白但却显得平和。 “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用再兜圈子,全部说出来。”赵如烟再次睁大眼,清澄带怒的眸光,凝向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她那双如水般灵动的眼眸,生气的时候,反而显得很圆很大也很漂亮,让耶律烈的心情也跟着一片大好。 眉眼再度荡开邪肆的笑意,他不发一言。 赵如烟的声音依然平静,柔和中却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严厉:“无须再费话,开出你的条件!” 耶律烈低沉的语调揉入一抹危险的慵懒:“做我的女人。” “好。”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赵如烟竟然一刻也没有迟疑:“我答应你。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条件。” 答应他,是有条件的。而且,她打定主意,如果这些条件,不能被一一满足,哪怕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也绝不会再妥协。 “第一,我不会嫁给你为妃子,更不会以大宋公主的名义与你成亲,我的身份必须保密,我只做你的侍妾。” “第二,作为侍妾一般的职责,我只尽一次。时间由你选,但只有一次。其余的人生里,如果我没有逃离的可能,只要你答应不为难大宋一天,我便做你的奴隶一天!” 耶律烈的笑更加邪恶和不屑一顾:“你这样算是为国献身?” 赵如烟冷冽的表情和声音未因他鄙夷的神色而有丝毫改变:“我没有那么伟大,更没有兴趣给自己立碑,但我有限的生命里,绝不希望我的子民们,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 宁做侍妾,不为妃,她没有更多的希翼,但求还留有一丝最后的尊严。 从未因身不由己而自卑,她也不会在身陷囹圄中妥协;纵使冲天的阴霾化为随行的暗影,将她全然笼罩;纵使亲人的牵绊、身世的无奈无法改变;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消蚀她的尊严与自信…… 耶律烈笑了,他自己知道,这是一种很开心很纯粹的笑容,因为赵如烟的天真! “侍妾的一般职责?”不过就是陪他睡觉,她都要找一个她能够接受的词语来形容,仿佛那是怎样难以启齿的奇耻大辱。 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女人,思维却如此缜密,在短短的时间内,逻辑严密的给出她的决定。 可是,她实在是过于天真了。 做女人的快乐,她还没有经历过呢!他对此可有绝对的信心,保证给了她第一次,她还会再想要第二次。 他无数的女人们早就铁证如山地证明了这一点。 更何况自己想要给予她的,是从前的那些女人们没有享受过的快乐。只尽一次吗?但愿她能够说到做到。 想到这里,耶律烈在心里放浪的纵情大笑。 “好,我答应你。”反正只要她答应,她提的任何条件,他都会满足,绝无二话。 赵如烟的脸色依旧平静:“请你听清楚,是大宋所有的战俘。” 耶律烈也无意遮掩他的心花怒放:“本王听清楚了,是大宋所有战俘。”只要她愿意从了他,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呢? 赵如烟最重要的意图在这里:“包括碧瑶,你必须让她现在就离开那个魔窟。” 耶律烈邪气地笑,显得无比大方:“没问题,你马上就会见到她。” 太好了!赵如烟美丽的眼睛顿时绽放灿烂的光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她的帮助来得太晚,碧瑶已经遭受了太多的伤害,但是至少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必再受苦。 她还希望碧瑶能够原谅她,可以给她机会,让她照顾她,慢慢抚平她心灵的创伤。 但是别急,还有更多的人呢!“包括李将军。” 她已经打听过了,蓟州城守将李报国已经被辽军俘虏,上次在晾鹰台她见过他一面,现在还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耶律烈也索性将大方进行到底:“没问题。他从前在大宋是什么样的位置,以后一切照旧。” 赵如烟脸上的满足感再次叠加,容光焕发的她有一种别致到极致的美,妙笔难描,让耶律烈产生一种错觉,面对这样美丽的她,即便要让他掏心掏肺来换,在那一瞬间,他都会愿意。 爽朗的笑意再现,他终于体会到当年的周幽王因何会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了。 “还有……”赵如烟拼命想着还有没有遗漏掉的,既然现在是一个机会,当然是能救的人越多越好,趁着这会耶律烈高兴,都说出来。 “如烟公主,本王已经答应了你那么多条件,你现在是不是也该给本王一点甜头?”耶律烈突然凑近她,神情暧昧。 赵如烟现在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困境。 因为她已经从他的眼底,看到了熊熊的火陷。 赵如烟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他伸手扯住她的罗裙,用力向两侧一拽便被他轻易扯了下去,修长的腿在他面前一览无余…… 耶律烈伸出手指轻轻一勾,赵如烟亵衣的束带便从脖子上松开了,她大半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无处可逃,更加无处藏身。 赵如烟看到他眼底的欲火越来越浓,他就像是在观看一件完美的瓷器,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她,一分一毫都不放过…… “你干什么?走开!”赵如烟想要挣扎,羞恼的吼道。 耶律烈不但没有走开,反而渐渐朝她靠近,俯身亲吻她的唇。 赵如烟浑身不觉一颤,立刻将头扭向了一旁,嫌恶地躲开了他的嘴。 耶律烈扑了个空,没有怒,举动反而更加肆意起来,他把她按倒在床榻上,一双大掌隔着单薄的亵衣来回抚弄着她的柔软。 “大王,皇上传召你入宫――”门外响起了一个公公的禀报声。想必是耶律贤有要事找他。 然而耶律烈,仿佛没有听到外面传进来的禀报,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赵如烟的身上。 赵如烟看得出,他在垂涎她的身体,他恨不得立刻占有她才肯罢休,如同一头饥饿的豺狼撞见一只美味的小白兔,他怎么可能放过它?他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饱餐一顿? 伏在她身上的耶律烈眸光犀利而明亮,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脸和裸露出的身体。 赵如烟无法回避他咄咄的目光和强烈的压迫感,开始瞪着一双眼与他四目交火。 她的眼神是冷淡倔强的,但是在耶律烈那里,她仍然只有败下阵来的可能,因为他身上凌人的气势压得她无力喘息。 “大王,你们大辽的皇上在传召你呢?难道你被我的美色所迷惑,连皇帝的传召都不理会了吗?”赵如烟冷笑一声,对他明嘲暗讽道。 听了她的话,耶律烈一点不怒,嘴角反而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他轻轻捻着她肩上的一摞头发,淡然说:“遇到你这样的女子,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动心,比起你皇上的传召又算什么?” “大王这样高抬于我,如烟恐怕承受不起!”赵如烟仍然嘴硬而丝毫不肯服软。 “是吗?”耶律烈俯下头,舔吻着她的脖子。“如烟公主,注定你是我的!”他冲着她朗声言道,一副势必在握的架势,不容拒绝,不容反对,更不容否定。 “如果大王敢反了皇上,做一个真正的一国之君,以后我都是你的。”赵如烟更加大胆地说道。 她明白现在的局面,大辽的兵马跟军权都在耶律烈的手上,当今皇上耶律贤因为常年患病,他的皇权早已集中在他的皇弟耶律烈的手上,这也是耶律贤为什么不惜一切手段,要在自己过世之前,从耶律烈手中夺回兵权的重要原因。 因为耶律烈手中的权力实在过大,战功又卓越显赫,如果他要做皇帝,大辽上下肯定没有人不服,也就轮不到他的儿子耶律隆绪了。 所以要不要做皇帝,只在于耶律烈想不想做,而不在于能不能做。 只要他想,那大辽皇帝的宝座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虽然赵如烟跟他有言在先,她侍妾的义务只尽一次,但若是能成功勾引到他,挑拨他跟皇上耶律贤之间的关系,引起辽国的内战,那对他们大宋来说,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赵如烟愿意尽力一试,何况眼下这种时候,她也未必能逃得过他体内熊熊的烈焰,他会将她烧成灰烬,连一根骨头都不放过! 耶律烈想得到的,不过只是她的身体,而她经历了这么多事,这副皮囊也无需留给任何一个人了,她又何必苦苦挣扎呢?一个人没有了尊严,还能拿什么去高傲? 想到此,赵如烟便大胆起来。 “大王,不如别去理会皇上了?让我来伺候你吧?”赵如烟妖娆的一笑,对耶律烈做出一个妩媚的表情。她知道她这是在挑衅他,她是在拿自己身体当赌注,她甚至会被他吃干抹净,就在这张充满暧昧气息的床榻上。 可是此刻,已经容不得她去选择。 既然已经答应耶律烈,要做他的侍妾,她这副身子,是迟些给他,还是现在勾引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重要的是,要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在耶律烈不经意间,赵如烟突然伸出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向他发烫的耳根,两条长腿也不觉缠上他的腰迹,她的身体几乎与他毫无罅隙,她能清楚地听到他怦怦的心跳声和极力想要压抑住的呼吸。 “告诉本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耶律烈压低了声线,音色略微有些沙哑和生涩,面对一个绝色美女的引诱,这大概是他所能抵制的极限了吧。 “宁可卑微地活着,也不要高傲的死去!”赵如烟的嘴唇贴着他的耳根,轻轻厮磨并低声告诉他。 “你是吗?”耶律烈剧烈地喘着粗气,反问道。 “我可以为了我的国家,为了我的子民,向自己的仇敌屈服妥协,甚至愿意献身,难道我不是吗?”赵如烟冷笑,一副无所顾及的样子,用力把自己的胸膛贴向他。 “当然不是!” 耶律烈突然伸手掰开赵如烟缠在他腰上的大腿,他的举动和那句“当然不是”简直让她始料未及。 “你不是想要我吗?”赵如烟猛然坐起,有些吃惊。 “就算要你,本王也不会这样匆忙了事,还有,你勾引男人的手段实在不怎么样,像你这样拙劣的手法不应该在本王面前现眼,知道吗?当然――也有那么一瞬间,本王还真是恨不得想一口把你给吞掉!”耶律烈纵身跃起,离开床榻,甩了甩压满褶皱的衣服。 “你……”赵如烟简直像个被大人戳穿了小把戏的孩子,一时间无地自容。 “宝贝儿,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你斗不过本王的,更加玩不过本王,本王想要你,你逃不掉,但休想牵着本王的鼻子走……”耶律烈用手指掐了一把赵如烟的脸,转身掀开帷帐,走了出去。 “来人呐,给本王更衣!” 赵如烟听到帷帐外响起进进出出的脚步声,耶律烈开始梳洗换衣,而她就像个傻瓜一样,躲在帐内,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耶律烈果真不是一般人,如果他今日因为贪恋她的身体而不去理会耶律贤甚至强占了她,反而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他没有,他居然无视她的引诱,他居然放弃了吃到嘴里的肉,赵如烟不得不承认,耶律烈有着超出常人的自制力,而这个男人的内心究竟强大的到什么程度她根本想象不到,一点都想象不到…… 耶律烈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走了出去。 赵如烟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一个人躺在床榻上。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她始终觉得懊丧,仿若受到极大的污辱,有一种被人戳得面目全非的惨痛和无奈,耶律烈,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要她拿什么和他斗? 坐在梳妆台前,回味着耶律烈离开前的话,赵如烟的心情,五味杂陈。 她开心,因为他终于答应会放过那些战俘包括碧瑶;她伤感,因为她的子民曾经为她经受的苦难;她酸楚,因为未来的身不由己;她迷茫,因为前方看不到希望;但她更要振作精神,打点自己的心情,人再艰难困苦中更要学会振作。 日色渐渐偏西,沿着青石板道,走来一个清丽灵秀的少女。 她身穿艳丽的小花袄儿,眉宇晕红,容光焕发,清澈的丽眸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她的步履一步快似一步,轻盈欢快地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厢房,穿过一进又一进的深邃院落,走过回廊,踏过石桥,一直向她心系的地方走去。 终于,她在一间温暖雅致的屋舍之外,停住脚步。屋子的窗门此刻都紧闭着,里面生着温暖的炉火,隐隐约约可见木质的桌上放着丰盛的餐点,就连茶壶的壶嘴,都在冒着袅袅腾腾的热气。 少女的心情,无比激动,眼睛里浮现星星点点的泪光。这一刻,她等待得太久了。她心心念念的公主呀,虽说孤单寂寞,背井离乡,在这里也总还算是住得舒适,吃饱穿暖。 轻轻的,她推开房门,那动作格外的轻柔。 门一开,她再也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泪流满面地喊道:“公主!” 正趴在窗前的赵如烟,脊背忽然一僵,她仿佛听到一个遥远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谁?谁在叫她?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是无数个不眠之夜、无数个思绪百转千回的瞬间,始终在她心中徘徊不去的温柔旋律。 是老天终于怜悯她了吗?才让她在这样一个心灰意冷的时刻,听到了世间最优美动听的声音。 碧瑶的泪水如晶莹的小钻石般滚滚而下,她扑倒在赵如烟的跟前:“公主!公主!是我呀!碧瑶!” 赵如烟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竟看见她心心念念的婢女碧瑶,正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细月弯弯,碧瑶的眉。 碧波秋水,碧瑶的眼。 纯真灵秀,碧瑶的美丽…… 这……是梦吗? 是因为她太过想念她,而产生的幻觉吗? 一个多么酷似美梦的梦! 赵如烟的呼吸停了,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泪眼朦胧中,舍不得眨眼的她还不忘确定:“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不是梦啊!”碧瑶泣不成声。 公主的语气那么轻,那么轻,好像是担心声音稍稍大一些,眼前真实的她就会如影子一般随风而逝。 她可怜的公主啊,实在太令人心疼了,被掳至大辽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碧瑶紧紧地拥住她,给她最真实的安慰。 赵如烟的心,不断地翻腾着,激动得不能自抑。原本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碧瑶的面容了。 这一刻,她和她都等待了太久太久。 主仆二人紧紧相拥着,尽管泪水如短线的珍珠,无法抑制,依然坚持给对方一个含泪的微笑。 赵如烟红了眼圈,握住碧瑶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碧瑶,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公主,我……其实……”碧瑶欲言又止,眼神微微有些闪躲。 赵如烟以为自己是触动了碧瑶的伤心事,毕竟在那个魔窟里遭受那样的折磨,简直就是噩梦,想必碧瑶也是不想再提了。 “碧瑶,以后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可好?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赵如烟拥住她,诚恳的跟她保证。 碧瑶用尽力气点点头:“碧瑶以后会倾尽所能,护公主周全!” 主仆俩再次泪眼相望,一切情深厚谊,尽在不言中。 有碧瑶陪着她,赵如烟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她从屋子里出来,让碧瑶陪着她四处走走。 这里的院子很大,有花园,书房,前厅,后厅。 绕过精致的回廊,步到一处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朵竞相开放,清风吹来,送来馥郁花香。 “呵呵,这里好漂亮。” 蓝天白云,花香鸟语,春风和煦。 “就像我们大宋一样!” 碧瑶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的感慨。 赵如烟也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冰寒地冻的北方辽国,竟然也能有如此的美景。 这里不是北院王府,也不是皇宫,自从她在那个魔窟昏倒后,醒来时就在这个庄园里了。 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北院大王在府外特别购置的庄园,是完全按照宋朝皇宫的景致布置的。 这个庄园,自从三年前耶律烈从大宋打战回来之后,就命人修建了。 只为迎来庄园的女主人――大宋的如烟公主。 耶律烈知道她这个矜贵的宋国公主,受不了他们北国的严寒,来到大辽她一定会思乡,所以他才特意命人修建了这座庄园,专门供她居住。 赵如烟在园子里欣赏美景,却不知有一人已经悄悄的向她靠近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6章 赵如烟在园子里来回走动,心情有些烦躁。 蓦地,远处一朵小黄花映入眼帘,她只觉得眼前一亮,柳暗花明。 梨白色的身影朝花丛里飞奔过去,一头披散的青丝在风中乱舞,衣袂飘飘,恍若仙子,她摘下那朵黄花,嘴角笑意深深,这不是朵普通的花…… 女子巧笑倩兮,细碎的阳光在她身上打下一层金色的光圈,肌肤愈发显得细调粉嫩,泛着温亚的柔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颊边几缕发丝,轻柔贴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柳腰不盈一握,雪肤无瑕,美的让人心动,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耶律烈痴痴的看着不知不觉间入了迷,超凡脱俗的气质,恬淡清雅的背影,让他百看不厌,仿佛只需静静的看着她,就能得到天下间最珍贵的东西。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原来,幸福离自己这么近。 深凝了赵如烟许久,耶律烈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赵如烟眼角掠过一双软底黑靴,她心中一颤,抬眸只见耶律烈距离着她不远处站着,正对着她笑。 那么冷酷残忍的男人,竟然也会笑? 不过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有种迷人的魅惑,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任何女子见了,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但这不包括赵如烟在内。 她只见了耶律烈一眼,就匆匆的转过身,向另一边逃去。 该死! 耶律烈大步跨上来,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她,“为什么看见本王就跑?” “我只是随处走走!”赵如烟随便指指,掩饰心中的厌烦。 耶律烈幽幽一叹:“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奴婢不敢!”赵如烟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 “不敢?为什么还自称奴婢?”耶律烈脸庞微微僵住,瞳眸中闪过一丝……落魄。 她总是喜欢将他跟她的关系疏远起来。 “从今往后,你就是本王的宠妾!”耶律烈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像是故意说给赵如烟听得。 赵如烟心狠狠的一震,但为了碧瑶,她只能忍辱负重:“是,奴婢……妾身知道了!” 看着她回答的很为难的样子,耶律烈蹙起眉心,温柔说道:“烟儿,你放心,本王不会再逼你。” 赵如烟忽然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烟儿?他居然这么亲密的叫自己?她跟他还没有到那一步好不好? 可是耶律烈看她那殷勤的眼神,却是充满爱恋的。 他的眸像一潭春水,似乎要将她融化了。 他靠近一步,她后退一步。 他再靠近一步,她又后退一步。 耶律烈讪笑:“你倒是把本王当成豺狼虎豹了!” 赵如烟低垂着眼眸,把玩着手中的黄花,不想理会他。 耶律烈又说:“烟儿,本王会给你时间适应我的。” 他笑着搂住她:“饿了吗?” “不饿!”赵如烟倔强的偏过头,可是那不争气的肚子却在这时候咕咕的叫了两声,大唱空城计。 她的嘴角狠狠的抽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饿吗?”耶律烈话中带笑。 “饿了也不吃你的东西!”赵如烟嫣霞染上脸颊,她低垂螓首,恨恨道。 耶律烈眼珠转了转,盯住她:“当真?” 赵如烟抬起头来,义正言辞的说:“是啊,我自己说的,就算饿死也不吃你们契丹人的东西。” 手上一暖,耶律烈已经抓住她的手,她抬眸撞进一双温柔的眼眸里面,心轻微的扯动着。 他竟然不生气吗? “我们去用膳――”耶律烈的笑如沐春风:“本王今日特意为你准备了几道大宋的菜肴。” 大宋的菜肴?赵如烟听着,内心为之一颤。 饭桌上,赵如烟怔怔的看着桌面上摇放的食物,几乎堆满了整整一桌。 天呐,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耶律烈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低声问道:“怎么了,眼睛都直了?” 赵如烟摸摸自己的肚子,“太多了,看看就觉得饱了。” 耶律烈反问:“多吗?”这都是平时的菜色,才十菜二汤,不过,对两个人而言,好像的确是太多了。 赵如烟以前做公主的时候没发觉,这些日子在大辽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奴婢,吃的都是素食跟剩菜,这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是有多少的奢侈。 现在耶律烈突然给她改善了伙食,她反而不能适应了。 赵如烟攥紧拳头,脸上大有豁出去的气势,“好吧,那我开动了!” 好不容易有顿好的,还是大宋的风味,她不吃也浪费了。 耶律烈开心的笑了,把手放到热气腾腾的汤蛊上揭开盖子,一阵浓郁的香味,从中溢了出来。 他给赵如烟盛了一碗:“先喝点汤!” 赵如烟深嗅了几下,好奇的问道:“好香,这是什么汤?” “松茸灵芝滋补鸡汤。[]” 耶律烈的眸子柔和了许多,体贴的舀起一碗鸡汤,苟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尝尝,看合不合味……” 赵如烟僵扯了一下唇角,凑过身子,尝了一口汤汁的。 鲜香浓郁,滑而不腻沁人心俾,那香甜美妙的滋味,在味蕾中渐渐化开,让人回味无穷。 她眼前一亮,眸子眯成月牙状,赞叹道:“好喝。” 耶律烈眸中带着宠溺的笑,暖暖的,让人心颤,整个人都好像变得柔和了,他又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喜欢就多喝点。” 赵如烟实在受不了他这么殷勤,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又不是废人,喝汤还要别人喂。 伸出手道:“还是我自已来吧!” 耶律烈将碗移到她够得着的地方,又开始帮她夹菜:“你很瘦,要多吃点……” 他这般的温柔对待,倒让她无所适从。 难道他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宠妾了? 她堂堂一个大宋的公主,竟然沦落的给契丹的首领做宠妾,心里如何能甘心呢? 又吃了几口饭菜,这的确是耶律烈请人特别为她烹饪的一桌大宋菜肴,可越有家乡味,赵如烟反而吃不下去了。 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有辱一个公主的身份,更加对不起大宋,对不起她父皇! 耶律烈眼眸中流露出深切的关心:“你有心事么?” “我……”赵如烟将筷子放在桌子上,低眉道:“你送我回王府吧!” 耶律烈眉毛皱成川字型:“你甘愿在王府为婢为奴,也不愿做这里的女主人?!” 赵如烟抿抿唇,“我习惯了。”她只是不想做一只被他圈养起来的金丝雀。 “你也可以习惯这里,习惯我啊!”耶律烈有些激动,声音有些高扬。 “大王,我……”赵如烟还想说什么,却被耶律烈摇头打断了。 “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理应住在这里,让人伺候着。”其实如果她愿意,他更希望可以明媒正娶她回府,做他的王妃。 可惜她不愿意,跟他的约定中还特别强调,她答应做他的女人,但只限侍妾,不可公开她的身份。 他这才想到,让她住在这座庄园里,他会时常来看她。 赵如烟深深的一叹,神情恍惚。现在她哪里算是什么公主,跟被囚禁的犯人有什么区别?她宁愿去王府做奴婢,那样至少还自由自在。 “不准离开了,知道了吗?”耶律烈仿佛能看出她的心事,他声音低哑,双手抱着她,把他的头低下,埋在她的颈间,轻轻的呼吸。 他灼热的气息一下子烫红了赵如烟的耳根,她又羞又怒的推开他:“不准碰我,你不准碰我!” “你到底想要本王怎么样?你告诉我。”耶律烈执起她细白的小手,笑容邪恶。 “我要你不准碰我,你没听到?”赵如烟抽了出自己的手,恼怒的跑到一边。 耶律烈坐在远处,看着她笑了。 赵如烟躲在角落里坐下来,避开他的目光,一个人发呆。 如果可以,她真想狠狠的给他一刀,以消她心头之恨,可是这个男人偏偏这样暧昧的看着她,也不跟她争吵,这让赵如烟很是没辙。 到底这个男人想怎么样?难不成他真以为她堂堂一个公主,会心甘情愿的给他当侍妾,做他的暖床工具吧? “在胡思乱想什么?”耶律烈不知何时已经倾身靠近,大掌捏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视他。 “我……只是在想,大王你那么忙,就不必特意过来陪我了!”赵如烟闪躲着,耶律烈却偏不让她躲,直接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她每每挣扎的结果,总是被他霸道的捆得更紧。 “你不想见到本王?”耶律烈眸色一深,他的脸就压了下来。 赵如烟连忙抵住他的胸膛:“不,不是……” “哼,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耶律烈冷哼一声,俊容未变,只是眼眸深暗,掠过一道冷冽的寒芒:“你以为本王不来这里,你就有机会逃走了吗?赵如烟,你休想!如果你敢逃走,本王就让这里所有人给你陪葬!听清楚了吗?” 警告,威胁,命令? “我知道。”她只能暂时跟他妥协。 “烟儿……” 赵如烟正在心里腹诽着,没有发觉他的寸寸靠近,直到他灼热的气息喷过颈侧,她才惊愣的回神。 侧脸躲避时,唇瓣却刚巧刷到了他那两片薄唇,心胸一窒,全身的血液直往脑上涌,拒绝的力气还没使出来,就被腰间的酥痒泄了气,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要啊,大王,呵呵,好痒啊……不要不要,你住手,哈哈……” 耶律烈的大手游走如蛇,又是习武之人,她的一双小手自是抵不过他的一只手。[.超多好看小说] 赵如烟的身子缩颤着往后退,什么矜持不满都抛诸脑后了。 待她被哈的气喘吁吁,再也无力反抗之时,不知何时,头上的发簪被人拔掉了,一头乌黑的流瀑泄了一肩,散乱的鬓发轻轻覆着那张粉红润白的精致小脸,殷红的樱唇一张一合间,晶莹的唇色如染露蝉翼,性感的诱人犯罪。 耶律烈托起她红润润的笑脸,醇厚的声音中难掩沙哑的欲望。 “烟儿很怕痒吗?” “大王,你……到底要干嘛?”赵如烟的心砰砰的颤抖,紧张的问。 耶律烈的眸子里溢出不真实的温柔缠绵,温温的指腹轻轻滑过她柔润的下颚,道:“烟儿,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 他抬起她的下颚,吻上她柔软的唇,霸道不失温柔的吻在唇舌间交缠,火热深情的疼惜着她。 赵如烟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却抵不住他的力道,最后只能被他吻的窒息。 耶律烈紧紧的将赵如烟揽进怀里,火热、细密的吻,从她的发丝、眉眼一一吻过,顺着在雪白的粉颈处,轻轻的啃咬着,渐渐的滑落在她的胸前。 感觉到身子一阵凉意,赵如烟蓦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他退去了大半。 来不及惊呼,耶律烈已经打横抱起她,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放……唔……” 重压下的唇,吻得又狠又绝,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脑后大手阻断了最后一点退却的余地。 耶律烈撬开了她的唇,直攻进一片未染尘喧的香檀馥腔,长舌狠狠地纠缠舔舐柔嫩的玉璧,甜蜜的汁味全数被吸进他口中,这一刻,被他强硬霸道,不留丝毫余地地夺了去。 “你……放……” 赵如烟奋力的扭打,伸出的手被耶律烈另一只大掌双双擎住,拉至头顶,她的惊呼未出口,他灼热的气息霸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热烈的唇,热烈的舌,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吸走,重重的吮吸令她的舌根又麻又疼,心整个拳缩成一团。 耶律烈托着她后脑的大掌,顺着那妖娆的曲线,移到她不盈不握的软腰,重重压向自己,将这副他早已渴望已久的妙曼娇躯重重地,不留一丝缝隙地卷进他的领地。 急风,挽起雪色勾金的绡纱,高高地飞扬在晶瞳中。 赵如烟微微喘出一口气,身上的重压几乎令她无法吸进新鲜空气,血液湍涌上脸颊,只看到一头突然更醒的恶狼,睁着一双怒红的眼,恶狠狠地看着她,仿佛在计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将她这只小绵羊分拆入肚。 她的挣扎只勾起了恶狼更深层的欲望,胸口被挤压得闷疼,但小腹处隐隐烫帖的火源,如重锤般重重敲醒她被焚烧得快要消失的理智。 她刚一曲起腿,就被耶律烈压下,腰间一疼顿失力道,刹时被偷袭,那强劲的健颀身躯狂霸地分开了她的双膝,挤身压下。 赵如烟晶瞳重重一缩,便觉胸口灌进一口凉风,心凉了一片。 但口中的灼热,由始至终,紧霸她所有的呼吸和心跳,分毫不渝。 恐惧,随着心头一阵抽搐,酸涨了空涩的眼眶。 “……不,不……不要……不要……放开……我……”她的泪水滚滚而落,迅速冰凉了红烫的脸颊。 耶律烈口中尝到一股涩咸,呜咽声时断时续,自那张被他吻得一片红肿的唇儿中溢出,凄凄哀哀,无限委屈。 刹时间,他幽深的眸子,倾出一片复杂神色,怔然无语。 赵如烟晶莹的水珠,一颗接一颗溢出红红的眼眶,滴坠在一片黛云流瀑,缓缓没入金色襦垫中,仿佛……没有尽头。 “烟儿……” 耶律烈伸出手,想将她搂进怀中安抚。 赵如烟惊惧地打开他的手,双手紧护着胸口,刚才被他用力撕破的襟翘,看着他的眼神,一如盯着恶魔。 “我……讨厌你,讨厌你……我讨厌你――” 泪声掷地,声声撞击着谁人鼓胀不息的胸口。 耶律烈再没有阻止,轻轻抬起的手中,仍残留着一抹温暖,如荷香般馨滟,又如烈炙的杜鹃,刺目而娇丽的红艳,能灼疼人的眼。 五指重重一握,用力锤下,杯碟碎了一地。 拂袖离去,耶律烈就这样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自那之后,赵如烟连续三天再也没有看到耶律烈。 她还以为他是在生她的气,所以不来了,碧瑶无意中提起,耶律烈原来是去打战了。 皇上急诏,说西夏国屯兵三十万,在边关蠢蠢欲动。 这个西夏国,前不久才刚刚来大辽准备和亲的,这会又与大辽兵戎相见,想必是利益分赃不均,和亲不成,就要动武了。 西夏国的王子跟公主,自那日狩猎后,早已返回西夏。 皇上那日急诏耶律烈进宫,就是为了让他带兵抵御西夏进攻,以震大辽声威。 耶律烈那一晚来这里,那么急迫的想得到她,是怕他出去打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见不到她吧,所以才急切的想把她变成他的女人,可惜她却拒绝了他。 虽然她承诺过,会伺候他一次,而耶律烈也做足了前戏,没有强要,但到关键时刻,还是不行。 她无法过得了自己这关,无法强迫自己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去做那样亲密的事情。 园子里花香扑鼻,赵如烟支开碧瑶跟昔悌,想独自享受一下,一个人宁静,她微笑着,伸手摘下一朵纯白的山茶花,拿在手中把玩。 突然,一阵带着寒气的冷风吹来,掀转起她的一干青丝,些许发拂脸,迷了她的双眸,那梨白色的裙摆,飘逸的抖动起来。 远远看去,这幅画面,竟美得让人心惊。 赵如烟伸手,撩开鬓畔吹乱的发,拂过唇瓣,稍一抬眸,她便看到远处大树上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以绝美的姿势,向她飞了过来。 “太子殿下?” 她刚要唤出口,来人竖指于唇中,轻嘘了一声,将她拉至僻静无人的假山后。 耶律隆绪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了一圈,声音微微上扬:“看来皇叔把你照料的很好!” 赵如烟尴尬的笑了笑:“太子殿下见笑了!” “皇叔把你藏在这么隐秘的山庄里,难怪本太子多番查探也找不到你!”耶律隆绪伸手轻轻股过她长长的墨玉青丝,低低一叹。 赵如烟下颌一绷,不习惯与陌生男人太过亲密,退后一步。 耶律隆绪却是抿唇一笑,向她伸出手。 “忆香,过来。” 那翩长锦袖荡在眼底,细细的堆绣金边璨璨流光,熏笼着一只大大的手掌,当大掌优雅展开时,一股清酿醉人的檀香,似也在鼻端悄悄绽放。 不由自主,将小手放了进去。 耶律隆绪忽尔低低一笑,“这般乖地就送来,不怕被本太子噬个尸骨无存么?” 他的另一只手,勾指刮过她玉嫩的小下巴。 赵如烟扬眉斜睨过去,“我有拒绝的力量吗?” 耶律隆绪眼眸一亮,笑道:“不错啊,学乖了,看来皇叔把你调教的很好!” 不待她反嘴,他拉着她,大步往外走去。 “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赵如烟可不能跟他随便出去,万一被耶律烈的人知道了,报告给他,她身边的人就要遭殃了。 耶律隆绪头也不回,道,“现在后悔,可晚了。” “你什么意思?”赵如烟微微不安。 “你除了束手就擒,已经别无选择。”耶律隆绪拉着她说。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我不能离开这里!”赵如烟急了,要甩开他的手。 可是不一会儿,又被耶律隆绪又紧紧的攥住。 他倏地止步,递来一个绝对零度的眼神。 “你就这么舍不得我皇叔?” “没,我不是……”赵如烟连忙摇头,耶律隆绪一定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她倒不是舍不得耶律烈,她当然是巴不得离开这里,可是她不能连累其它人啊。 耶律隆绪回转身,身子向她压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你误会了,太子殿下,我没有……啊!”赵如烟刚解释到一半,黑幕突然掳去了她的视线,轰然一声彻响,猎猎风声刮过颊面。 她睁大惊惧的眼,却发现天空仿佛一瞬间触手可得,她的脚下似乎真有浮云仙絮纷掠而过。耶律隆绪正抱着她,在屋顶上飞跃。 耳边,传来浑厚低沉的闷笑声。 “小声点儿,若给门外侍卫瞧见了,可不关本太子的事。” 赵如烟吓得侧转小脸,刷地一下,唇上传来一抹暖香。 呃,她怎么就这么不凑巧的,蹭到他的唇瓣了呢? 头顶上的日光,耀亮了他的紫金玉冠,俊逸的面容融在一片青辉中,真如嫡仙尊贵,瞬间夺人呼吸。 耶律隆绪微微转过脸,清澈的瞳眸仿佛融浸着千万繁星,华光流转,薄润晶亮的唇边,飞扬起一道银弦沁色。 天,她真的飞起来了! 赵如烟被眼前的一切,震得嘎然失声。 耶律隆绪带着她飞出了那个庄园别院,此时他正驾着马,跟她一起奔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 让大辽的皇太子亲自给她驾马,她可谓是古今第一人吧? 赵如烟趴在车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 上京城的街头各处,此时正人潮窜动,香飘四溢,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家,耍杂技的,表演歌舞的,比比皆是,一点也比逊色大宋的都城汴京。 “忆香,我们去那边的酒楼!”耶律隆绪将马车驾了过去。 “好!”赵如烟点点头。 他们刚下马车,立即引起了周围人的纷纷侧目,当真是男的俊逸,女的貌美,颇为登对的一对璧人。 赵如烟这才记起,自己没有用朱砂掩面,自从她住进耶律烈给她安排的庄园后,就一直是用真面目了,这些人有此反应并不稀奇。 耶律隆绪带她进入了酒楼二层的一间雅座,想必他是这里的熟客,他们刚进去,掌柜就立刻亲自奉上上好的茶水。 “我知道你一直喝不惯我们大辽的马奶,这里的宋茶最有名,你尝尝看有没有你家乡的味道?”耶律隆绪笑呵呵的说,显得心情很好。 “谢谢!”赵如烟点头答谢,品了一口香茶,随意的往楼下瞥去。 她发现今天街头上,年轻的男女成双成对的特别多,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编织的同心结,眉目传情,一对对人朝河那边走去。 “今天莫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赵如烟好奇的问。 耶律隆绪眸色深深:“今日是我们大辽的丽鸳节。” 丽鸳节,一如乞巧节一般,乞求天上赋有心灵手巧之称的丽鸳仙子,赋予她们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的针织女红技法娴熟,更乞求爱情婚姻的姻缘巧配。子时,爱慕的男女共执所编的同心结,掷于丽鸳池中,许下共同的心愿,将来必能成就眷好…… 赵如烟听完耶律隆绪的表述,脸色微微尴尬,他今天特意来找她,将她带出耶律烈的庄园,该不会就是因为丽鸳节的原因吧? 果不其然,耶律隆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同心结:“忆香,我们也去丽鸳池吧。” “啊?”赵如烟怔了怔,连忙摇头:“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耶律隆绪微微皱眉,神情不解。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奴婢只是一介宋人战俘,不敢高攀!”赵如烟低首,言辞恭敬。 这个耶律隆绪不晓得她的身份,但是她知道他的身份啊,他们绝不能胡来的。 “如果说,本太子不介意呢?”耶律隆绪双手环胸,一副根本没有把赵如烟推搪的借口放眼里的样子。 “可是……太子殿下已经有西夏公主了,奴婢曾经发誓,奴婢将来的夫君只能有奴婢一个妻子,不能再娶其它姬妾跟女人。”赵如烟只能找这个借口,想他一个皇太子,未来的皇帝,必定是后宫佳丽三千,美女如云,绝不可能只娶她一人的。 “那个西夏的公主,已经被本太子打发走了!”耶律隆绪摆摆手,坐下来,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赵如烟的话。 “只能娶你一人吗?”他右手托着下巴,微微思量着。 “是的!”赵如烟坚持道。 “好!”耶律隆绪突然拍案而起,笑道:“本太子就娶忆香一人,只要有忆香一个人就够了!” “……”赵如烟当即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耶律隆绪,连忙规劝:“太子殿下三思啊!” “怎么,你想反悔了?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只要你未来夫君只娶你一人为妻,你就嫁给他!忆香,你可不能反悔!”耶律隆绪霸道又稚气的说,像个好不容易得到一块糖果的孩子。 “……”赵如烟无言以对,她怎么感觉自己被他绕进去了呢? 她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他偏偏错误的理解。 “太子殿下……”赵如烟刚想开口,却被耶律隆绪打断了:“既然本太子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太子的人了,忆香,我们一起去放同心结吧?” 说着,他便将赵如烟拉下了酒楼。 此时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入夜后,那一盏盏垂檐纱灯,勾媚妖妩地亮,织染着彩舫丽幡的飘摇风情。 匿大的丽鸳池被垂杨绦柳包围,与其说是池子,倒不如谓之湖。 池中鸳鸯轻盈,岸上人影绰绰,成双成对。 条条彩幡,迎风招展于一片融融红色烟云间。 在人潮起伏的池边,耶律隆绪携手赵如烟共同将那个同心结,掷于丽鸳池中。 看着身旁男人虔诚的祈祷,赵如烟只是敷衍着他的动作。 就在她无心伴游准备离开的时候,耶律隆绪突然扯过她的手臂,在她掌心里神秘的放了什么东西。 赵如烟定晴一看,她的手上,多了六件琉光溢彩的紫鸳花凝塑琉璃坠子,腰坠,耳坠,项坠,手链,额饰,钗饰。 坠形不一,内塑的花色深浅不一,对着月光仔细一看,里面都浅浅镂着两个字:忆香。 “喜欢么?”耶律隆绪紧紧的看着她,眸光灼热,声音醇柔。 “喜……欢。”赵如烟惊讶地吐出两个字,大眼中六块晶莹剔透的美石,炫出一片迷离紫晕。 “我来替你戴上。”耶律隆绪拾起那对耳坠,一手撩开她颊边长发,在她想拒绝时,一个清凉的东西扣上耳垂,不轻不重地覆住,没有落下来。 “果然很漂亮。” 他的长指轻轻捻着赵如烟的下巴,左右微侧,盈盈滴泪,款款摇光,将白润粉嫩的小脸,衬得愈发柔怜可爱,清滟无双。 耶律隆绪的手,似乎舍不得离开那方寸的嫩暖,紧接着他的唇也覆了上去,在今夜柔和的月光下,他亲吻上赵如烟的唇瓣。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7章 “天气终于转暖了。” 望着窗外鸟语花香,积雪融化,这让碧瑶也跟着身心舒畅,感觉大好。 “公主你的身体也好起来了。” 转头端详着她最亲爱的公主,赵如烟的身体恢复是她感觉高兴的最大原因。 她多灾多难的公主,来到大辽后受了不少苦,这里天气严寒,不比大宋温暖,能熬过一个寒冬,实属不易。 “最难得的是,公主你一直都保持着笑容。” 纵然那笑只是轻轻的,但赵如烟始终坚持,从未放弃。 赵如烟望着身边的碧瑶,一如既往平静的表情:“整天愁眉苦脸,并不是改变现实的方法啊!” 做人还是应该有一个积极乐观的心态,这比什么都重要。 “嗯!”碧瑶佩服地连连点头,拉过赵如烟的手:“走,公主,我们到处去逛逛,屋子里面闷得都发霉了,咱们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耶律烈出征西夏已经将近半个月了,战事一度告急,耶律隆绪那晚跟赵如烟丽鸳池边见过面后,第二天他也去打战了。 据说这次大辽退婚,耶律隆绪不肯迎娶西夏虞倩公主,触怒了西夏王,西夏王特别生气,下令三军在边境一度挑衅。 此番出征之前,耶律烈就很紧张赵如烟的安危,特别安排了人好好看守这座庄园。 现在的庄园,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军队,层层包围着,简直就是一座监狱。 更可气的是,耶律隆绪身在沙场,心早就不知道飞哪儿遛弯儿去了,今日竟然又传回命令,再次向庄园增兵数百人。 这是维护吗?这简直是围困!庄园里的人就快要被这些密密麻麻的保卫给憋死了。 “好!”赵如烟嘴角上弯,点点头。 她休整了这么些天,精神状态恢复了许多,也该出去走走,远离那些钢盔铁甲、刀光剑影的,好好透透气。 两人换了套便装,乔装打扮成婢女,从庄园里出来。 刚走到大街上,突然从远处飞掠过一群骑兵,数百名高大强壮的男子,沿途快马驰骋,带起一阵乱蹄,扬起漫天沙尘。 街上的行人商户,纷纷迅速躲避。 一片尘土飞扬之后,还有一列步行的队伍,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前进。中间参杂着车辆、还有被捆绑成一串串带回的囚徒。被俘的人们中,有男有女,看上去全都很年轻。 赵如烟明眸略过一抹精湛,心中却骤然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转头轻声问碧瑶:“这些人是谁?” 碧瑶困惑地嘟着嘴,也感到事有蹊跷,她深思了片刻,煞有介事地分析着:“他们去的那个方向,应该是梁王耶律隆庆的府邸,耶律隆庆是大辽的二皇子,此番也出征了……” 碧瑶倒是对辽国的情况很了解,有一点她可以大胆猜测:“是不是梁王率先得胜回来了?” 赵如烟滢透无染的眼眸,望向远方那依旧尘沙飞扬的地方,灵秀的容颜透出一抹凝思…… 那么多的士兵,还带回了那么多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子。 回想起蓟州城战败后,辽军得胜的一幕,赵如烟顿感毛骨悚然。难道他们,又要…… 赵如烟的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先前的平静神色,很快转成了浓浓的嫌恶,然后是担忧、心痛,而后是怒气冲冲,最后是…… 碧瑶察觉出她的神情有异,反应极快,立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你有什么想法?” 赵如烟的回答,异常坚定:“我决不能坐视不理。” 果不其然,她就知道。还有谁,比她更了解她们公主呢?暗暗叹息一声,碧瑶将一张秀气的脸皱成了苦瓜。心里却明白,纵然面对的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也决不能轻言放弃:“那么,公主你有什么好办法?” 赵如烟望着碧瑶,头脑中迅速的展开思索。事发突然,她在辽国就只认识耶律烈和耶律隆绪两个算得上是半生不熟之人,也是足以解决问题的人,但是现在却半个都不在。 现在再派人去找他们救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远水救不了近火。 赵如烟清澈如秋水的眼眸闪闪发亮,神色凝重,从容镇定:“碧瑶,你马上去找北院王府的管事柴冒。” 赵如烟考虑得很清楚,柴冒在北院王府中,可谓位高权重,他的话可以相当于耶律烈的旨意,即便是梁王耶律隆庆也肯定会给耶律烈三分薄面。实在不行,她只能假传耶律烈的旨意。不管怎么说,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 “那你呢?公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碧瑶把头摇成拨浪鼓。 赵如烟理解地拍拍碧瑶的肩膀,安慰她的不安:“放心,我不会冒险,我只会跟着他们。” 事不宜迟,见碧瑶还在迟疑,她连忙推了她一下,坚定说道:“快去!把柴冒管事找来,只有他才有可能阻止他们。迟了就来不及了!” 这么多无辜的女孩,她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遭受欺凌。那样凄惨的情景,她今生今世都不想再看到! 碧瑶无奈,猛地跺了一下脚:“公主,你要等我!在我带人赶到之前,不要独自行动!” 说完,她连忙转身向北院王府的方向奔去。 目送碧瑶离开,赵如烟也没有一丝迟疑,她迅速朝着士兵们前进的方向,跟踪而去。 两个女孩离开之后,近处的暗巷中,闪出一人。他静静矗立,久久地凝望着碧瑶离开的背影,神情复杂。 刚才两个女孩的谈话,他都听见了,她们似乎在策划着什么大行动。 深不可测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为了保护碧瑶的安全,他只能选择帮她们一把了。 赵如烟跟着前面的士兵们,来到了梁王耶律隆庆的府邸。 仅在门前,她就丝毫不意外地听到了歌舞升平、欢乐嘻闹的声音。看来里面正在上演着一场酒池肉林。 每多等上一分钟,就让她的心多跟着煎熬上一回,赵如烟心急如焚,碧瑶和管事为什么还没有到? 又走近几步,熏天的酒气扑鼻而来,几乎让她站不住脚。紧跟着,响起一波更为嘈杂喧闹的声音。 门外竟然不见一个守卫,足见梁王耶律隆庆和他的士兵们,此时是多么的得意忘形。 悄悄的向里面望了一眼,赵如烟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简直是目瞪口呆。 又是荒淫奢靡的情景,又是兽性大发的一幕,又是残暴非人的凌辱。 又是一群不折不扣的野兽! 她美丽的脸上充满了愤怒,真的很想上前狂吼一声:停! 可是心里却也清楚的知道,仅用一个弱女子的声音企图阻止眼前的这一片疯狂,无异于千里之外对牛弹琴。 垂下目光,她认真思索了一下,立时有了主意。 眼前,一片疯狂淫靡的情景,依然在继续。 梁王――耶律隆庆,此时正在府内的正座上很不舒服地斜倚着,表情亦是意兴阑珊的。 他对于围绕着他的那些美人没兴趣,也早就厌倦了现在的这套把戏。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第一个立下的这个混账规矩,怎么每次得胜归来,但凡带回了女性奴隶,就一定要这样庆祝?真他娘的没劲! 就不能换换口味,来点别的? 咻!咻!咻! 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突如其来的异样,将身经百战的耶律隆庆,都惊得从座位上跳起来! 什么……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情况? 一串又一串的鞭炮绕着梁王府上方齐声轰鸣,偶尔还会有体积更大、火药更多、爆炸力更强的爆竹被丢进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此起彼落,炸得整个王府内硝烟四起、浓雾弥漫。 原本满心惬意地搂着女人恣意纵情的士兵们,瞬间变成了掉进滚锅沸水中的大虾,只能在砰砰乱炸的鞭炮中大喊大叫、乱蹦乱跳,再也顾不上寻欢作乐,全都弄得红头涨脸,狼狈不堪。 “姑……姑……姑娘,真……真……真的要这么做吗?” 梁王府外,卖鞭炮的几个老汉,一边战战兢兢地点燃一个又一个引信,一边哆哆嗦嗦地将拿过来的鞭炮一股脑地扔向王府内,还没忘了扯开脖子,向赵如烟大声地吵嚷着他们的不安。 原本那些卖鞭炮的小贩们,听了赵如烟的话,谁也没胆子这么做。 他们这几个老汉,仗着年纪大点、胆子肥点,最终无奈地成为了重赏之下的那些勇夫。 一路上,大家都在相互安慰着。小姑娘不是说了吗,她是梁王府的亲眷,这是人家梁王为了欢庆胜利,想出来的新招数。难不成小姑娘是在诳他们?真是那样,她得吃了多少个熊心豹子胆啊! 况且那梁王耶律隆庆,个性张扬,喜怒无常,飞扬跋扈,确实时常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举动。 只是,老汉们的心里仍旧免不了弱弱地问上一句:真的有人愿意在尽情的寻欢作乐之时,噼里啪啦的鞭炮绕着脑袋漫天的飞吗? “放心吧,大爷,你们就尽情地扔!”赵如烟大声地回应他们。 半晌之后,炮竹终于炸尽,王府内的人们也筋疲力尽,再也吵嚷不出,全部归于沉寂。府内只剩下一地的散碎纸片,还有被鞭炮轰得东倒西歪的士兵们。 使命完成,几个卖鞭炮的老汉立刻以平生未有的壮汉速度落跑,恨不能生出双翼,另外再多长出三条腿。 在一片硝烟弥漫中,无从闪躲的赵如烟,在冲出来围住她的几个士兵们虎视眈眈的注视中,从容优雅地走入梁王府。 此时她的心情,也是颠三倒四、七上八下的。 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她必须一个人面对,心里不免会害怕。 但是,眼前的一切,较之蓟州城外遭受侵犯的那一刻,较之军营中乍见营妓的那一刻,较之面对阿雅等众人冰冷尸体的那一刻,较之被萨森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的那一刻,实在是大巫见了小巫了。 所以,赵如烟提醒着自己,不要害怕,碧瑶和管事一定马上就会到了。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那些不安,此刻,被鞭炮弄得灰头土脸的士兵们看到的,是一个双眸晶亮、气势傲然、比任何男人都还要英姿勃发的美丽女人,全都一脸的呆若木鸡,看痴了。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赵如烟冷静地宣布,坚定地告诉正座上的那位梁王,坚毅的双眸里闪烁着无人可以撼动的决心。 梁王――耶律隆庆,此时仍然坐在主位上,一动未动。 因为离得远,所以他本人在这场鞭炮大战中得以幸免于难。心里正连连地叫嚣着:好,很好,实在是太好了。终于有人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过来。” 他对着下面的女子,轻轻勾勾手。知道她会有足够的胆量,走向他。 果然,赵如烟没有一丝迟疑,就满足了他的要求。在她一手制造的一片狼藉中,在一个个披头散发、身上被鞭炮轰得挂了彩的士兵们头顶冒烟、目光炙热、凶相毕露的注视中,身不颤腿不抖地走向他。 邪笑一声,梁王耶律隆庆用充满戏谑的语气说道:“大美人,你是谁呀?” 要是说句心里话,他此时的心情,那也是相当不错啊!刚刚还在百无聊赖呢,这不,换口味的就送上门了! 赵如烟却没有与他谈天的兴致,清莹的眸光刻意回避着眼前的一片淫靡的景象,冷冷地接话:“那不重要,再略等片刻,就会有人来到这里,你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耶律隆庆露出野蛮的笑容,将十指那些粗大的指关节徐徐舒张开来,缓缓交握在一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啦声。 “大美人,本王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本王只想知道:你是谁?” 说实话,这女人实在是太美了,就像仙女下凡一样,不,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他耶律隆庆一声戎马,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大美人,自然对赵如烟的兴趣倍增。 “无可奉告。”赵如烟轻描淡写地回答,丝毫不回避四周一干人男人如狼般的目光,双瞳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耶律隆庆烦躁地抓了抓头,不满地咕哝着。表情变得很难看,充分表达出他心中的不爽。 大美人美则美矣,只是够冷静,够端庄,够固执。 够他娘的邪门! 她以为她是谁?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耶律隆庆冷眼瞧着,眼前的美人虽然说得一口契丹话,但却并不流利,精致的五官,妙曼的身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土生土长的契丹女人。 心里连声咒骂着,怒瞪着她,耶律隆庆用手指着赵如烟的鼻子,毫不掩饰因为她而引发的熊熊怒火,粗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就是个管闲事的无名之辈?” 赵如烟不闪不避,反正殿内宽敞,自己离他尚有一段距离:“没错!” 耶律隆庆立时火冒三丈,腾地从主座上站起来,黝黑健壮的身体,更显粗犷、野蛮,用凌厉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她,厉声吼着,龇牙咧嘴像是头准备吞吃猎物的狮子。 “好好好,真他娘的好!就凭你,也想管本王的闲事?” 赵如烟冷冷地挑起柳眉,依旧回了他相同的两个字:“没错!” 对峙,四周寂静无声。男人一双牛一般的大眼,与女子一双亮晶晶的圆眼,毫不示弱地对视着。 他鄙视她的天真,她不屑于他的粗鲁。 一个虎背熊腰、身材粗壮的壮汉,全身都散发着猖狂、强悍的气势,但是,这个荏弱的女子却一点也不惧怕。 两个外貌相差如此悬殊的人,竟然有着一样大的胆子。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你死我活的女人!耶律隆庆很恼怒非常恼怒十分恼怒。 风景这边独闹。所以谁也没有留意到,一直跟在一旁、暗暗观察的男人,此时眼中那讳莫如深的神情,他可是将所有的好戏都看在眼里了。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耶律隆庆的表情上却写着十分不好。 他拧着浓眉,模样更狰狞吓人:“我算看明白了,美人,你是在家呆得太舒坦了,是吧?再不就是缺男人了,对不?我满足你!” 他单手一挥,笑容中带着可怕的邪佞:“上来几个壮实点儿的,让这位美人尝尝滋味!” 赵如烟尚且来不及为他的话和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另一个声音就在耶律隆庆话音刚落的时候不紧不慢地响起:“梁王,这样做,恐怕不好吧!” 说话的,正是那位一直跟在赵如烟身后的不速之客。他突然开口,脸上挂着神色自若的笑容。语气亲切,态度甚至是温柔的,还带着一分心不在焉。 “又是哪个他娘的不怕死……” 耶律隆庆气得骂骂咧咧,巨大的咆哮声,在王府内轰隆隆的回荡。双目凶狠地瞪向发言人所在的方向,抬手就要挥过去。 在看清了说话之人的时候,他的手立时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狰狞的怒气,立即化为卑谦的恭维。 “国舅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耶律隆庆一脸的谄媚,立即吩咐手下赐座。 “哼!我若再不来,你可又要闯大祸了!”萧隗冷哼一声,在位置上坐下,神情冷漠,那双黑眸深处隐藏的锐利光芒。 “舅舅,庆儿一直安分守已,不曾闯祸啊,还请舅舅明示!”耶律隆庆立即拱手上前。 萧隗扫了赵如烟一眼,目光高深莫测:“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 “她……”耶律隆庆说话有些捉摸不定,看赵如烟这气质,这脸蛋,应该是来头不小。 “你大哥就是为了她,拒绝了与西夏国的联姻!”萧隗眼眸精湛,沉声指出。 耶律隆庆惊讶的瞪大双眼:“她,她是我皇兄的女人?” 这下他心里暗叫不妙了,谁都知道他皇兄耶律隆绪残忍无情,杀人从不眨眼,要是让他皇兄知道他这样对他的女人,一定会要了他的小命。 耶律隆庆脊背上顿时冷汗连连,庆幸有舅舅萧隗提醒他,要不然他差点闯了大祸。 他刚要开口,跟赵如烟道歉,这时,门外士兵战战兢兢的报告声就突然响起:“天下兵马大元帅、大王耶律烈到!” 耶律隆庆的心猛的一震,擦了把冷汗,急忙喊道:“快迎!” 心里却是无限无奈。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连出征在外的烈大王也突然回来插一脚?现在是怎样?要在他这里举办皇家高层大聚会吗? 一旁的萧隗听闻通报,眼中立刻闪过复杂的光芒。他可不能让耶律烈知道,他也在这里,以免他怀疑他跟耶律隆庆勾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实上,他这次赶来劝阻二皇子耶律隆庆,完全是为了碧瑶,担心赵如烟万一有个什么事会连累到碧瑶,这才拿了耶律隆绪做幌子,他知道二皇子耶律隆庆最怕的就是皇太子耶律隆绪。 只是他没想到耶律烈也会及时赶来,有耶律烈在,他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先行离开,避避嫌也好。 就这样,萧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士兵们的后面,在耶律烈没有看到他的那一刻,尽速离去。 梁王府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进来。 他用恰到好处的速度前进着,强壮的身躯移动时,沉稳的步伐牵动结实健壮的肌理,俊美无涛的面容,高大的身影,全身都内蕴着无限强大的力量。 几乎是一走进殿内,那双锐利的黑眸就准确地把握了方向,锁定在那抹孑然而立的倩影身上,那目光有如一张无形之网,吞噬着赵如烟的身影。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直到这时,赵如烟才感觉到,心中所有的忐忑不安,伴随着他的接近,全数消失不见。 谁说她不怕的?不管经历了多少无法逃避的风雨和磨难,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和困难,任何人都还是会害怕。 但现在她可以放心了,耶律烈绝非是普通的男人,只要他想,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大王驾到,有失远迎。”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前来,耶律隆庆躬身施礼,黝黑的大脸上,嘴角微咧了一下,类似于一个笑容:“真是巧的很,今日舅……” 话说到一半,他却又愣在那里,刚刚还在这里的那位不速之客,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 心里不免哀叹,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但愿他不是给他皇兄耶律隆绪打小报告去了! “无妨,本王只是来接人的。”耶律烈没拿他的客套话当回事,唇边挂着程式化的笑容,笑意却没有到达那双让人察觉不出情绪的深沉黑眸。 “接人?”耶律隆庆反应极快,视线立刻转到赵如烟的身上。 这美人原来背景这样不简单,有他皇兄撑腰,还跟北院大王有一腿,难怪敢大闹他的梁王府,他还真是不能把她怎么样。 耶律烈淡然点头,冷眼睇视着耶律隆庆,面无表情:“本王的宠妾正在你的王府内做客。” 耶律隆庆吃惊了三秒,嘴巴张得好大:“宠……妾?” 莫非这位大美人已经被耶律烈捷足先登了? 他对赵如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难怪你有熊心豹子胆呢!原来靠山不简单啊! 耶律烈不再理睬这位无实权的梁王,眨眼的功夫,就闪身来到了赵如烟的身旁。修长的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我们走吧!” 赵如烟连连摇头,她的使命还没完成呢,那她走这一遭为的什么? “这里的一切,必须结束。” 原来如此。耶律烈深幽的目光紧锁着她的眼,那双清亮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迟疑和困惑,只有纯粹的决心和坦然。 耶律烈靠得很近,近到他能更深切地感觉到她的娇小。过于纤细的手臂,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力气;梨白色的衣裙下,娉婷的杨柳细腰,他更是只需要用两只手,便能轻易地圈住。 但是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女人,虽然外表娇俏可人,美艳无双,却有着与她的外型气质完全不成比例的勇气。 小小的身躯中,蕴藏着过人的信念的力量。哪怕明知道,凭她的能力,根本都不可能做到,但只要她决定的事情,一定会全力以赴,不管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 这是天真还是愚蠢?如果她不是够坚强,也并非完全的遇人不淑,不知道她已经为了她愚蠢的坚持,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不过……耶律烈冷冽的黑眸扫视一下大殿内的混乱景象,眼前的这一片硝烟弥漫的狼藉,如果也是这个小女人一手制造的,那他还真是要佩服她处置危机的能力。 耶律烈转头回望耶律隆庆,挑起浓眉,俊脸勾出一抹笑痕,却是笑里藏刀:“隆庆,庆功会不一定要这样办吧?” 在他那双严峻的锐眸照射下,耶律隆庆早就霸气全无:“是!谨遵大王旨意。” 耶律烈慢条斯理地挥挥袍袖:“嗯。” 耶律隆庆呆呆的愣在原地,魂不守舍的他,心里还在千万次地问着:今天他错了吗? …… “公主,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坐在马车里,碧瑶紧紧地搂住赵如烟,第一百遍地重复着这句话。虽然被耶律烈留在了风波之外,没有进到梁王府之中亲身感受当时的情景,可是一想起她离开赵如烟那么长的时间,依然是心有余悸。 “我没事。”赵如烟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碧瑶不服气地坐直身体:“谁说没有事?你为什么要跑进去呢!如果我们晚到一点,那个牛头马面一样的梁王,保不准会干出什么卑鄙的事情!” 赵如烟正苦恼于不知如何安慰这个紧张兮兮的丫头,管事柴冒的声音在车外恰到好处地响起:“碧瑶,庄园到了,不如我先送您进去。” “什么意思?”碧瑶立刻紧张起来,扶赵如烟下了马车,紧紧地拉住她的手。 管事躬身施礼,不卑不亢:“大王和公主有事要谈。” 想都不想,碧瑶一口回绝:“我不……” 大王和公主?他们俩会有什么事情要谈?叫她碧瑶如何能够放心公主和一个觊觎她美色多年的男人呆在一起?这可不能怪她这么看耶律烈,谁叫他每次来她们公主的房间,看她公主的眼神,都像是恨不得把她生吞了似的。 “走吧!碧瑶,大王会保护好公主的。” 管事不由分说,让带来的小丫环将碧瑶拉走。 目送着碧瑶离开,赵如烟跟着耶律烈来到一处僻静的园子里。 “谢谢。没想到你恰好回来了,还愿意专程跑这一趟。”赵如烟真心的向他道谢。 没有他,真不知道事情该如何收场。虽然她恨他,但这件事她却感激他,她赵如烟一向恩怨分明。 耶律烈只能对着“恰好”这两个字苦笑。 可不是?他“恰好”在战场上每日心神不宁;“恰好”挖空心思寻到了一个本不需他亲自处理的公务;“恰好”日夜兼程,带着满身的尘埃回到了府中;就真的“恰好”看到了跑得气喘吁吁、上气接不上下气的碧瑶,听说了这件事情。 所有的这些,该有多么荒谬?他何时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原本最为他不齿的大笑柄? 心里嘲弄着自己,他悻悻地回答:“举手之劳。”梁王耶律隆庆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趁着今日的机会相当的难得,一直压在心中的沉重心事,终于找到一个诉说的最好时间。 赵如烟鼓足勇气,清澈的水眸对上身旁耶律烈的那双深邃如星的大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小脑袋当中,肯定又在打着怎样的主意。耶律烈略微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你可不可以下令放了魔窟中,那些可怜的女人们?” 每一次想起那天在军妓营中目睹的那一幕惨痛的情景,那抹愁绪就会长久地凝系在她的眉间,她的心就如同遭受鞭挞,澄澈的明眸更添水雾朦胧。 将俘虏到的女性奴隶随意地践踏、凌辱,根本就违背伦理、违反常规、与道义背道而驰,也违背了人们最基本的良知。这样的事情,如此丑陋、如此肮脏、如此黑暗,为什么还要继续?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8章 将她的焦急全看在眼里,耶律烈却不为所动,冷冽的俊颜面无表情,神态仍是一贯的静漠淡然。(.无弹窗广告) “我们大辽不养闲人,那些女人沦为军妓,全是她们自愿的!” 耶律烈的反应,在赵如烟的意料之中。 她的口吻平淡如常,却内蕴犀利:“没有一个女人,会自甘堕落那样糟蹋自己,也没有一个父母,愿意让他们的女儿,经受那样非人的折磨。所以,我请求你,放过那些在魔窟里面挣扎的女人吧。” 完全不同于她的急切,耶律烈伟岸的身躯舒服地倚靠在一颗大树下,一段时间的平静之后,他终于开口回应她,口气和缓,嗓音低沉。 “军人需要鼓舞,需要发泄。有件事也许你不知道,你们的大宋,营妓之盛,水平之高,实在是冠绝前后。我们大辽其实是向你们学来的。” 他的话中暗藏着浓厚的讽刺意味。作为一个宋人,她是没有资格教训他大辽的荒唐和冷血的。 赵如烟不为所动,坚持用自己的想法打动他:“那么你们的士兵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哪个愿意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也遭到那样的践踏?要稳定军心、提高士气,一定还会有其他的方法。” 耶律烈勾唇浅笑,再次起身离开了树边,一直走到赵如烟的面前,专注地望着她。幽深的黑眸,在与她思想对峙的这一刻,竟然不自觉地浸染了柔和的底色。 “你希望改造我吗?” 赵如烟断然摇头:“我没那个闲情逸致。我知道,石头无法变成宝玉。可是,我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何不能将心比心?” 她慢条斯理的述说着,耶律烈又逼近了几寸,笔直地望进她那双清澈如山泉的眼中:“看来,我真的得罪你了,就连有求于本王的时候,都没放弃揶揄我?” 回答他的是一双冷眼,赵如烟嘴下全然不留情:“不要再装了,你的心比冷血动物还要狠上十分。” 耶律烈黑眸瞬间眯起,光芒鸷冷,挟着阴森森的霸气,语气寒栗,似乎充斥着浓浓的不悦。“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劝告我?你以为就凭你这三言两语,我就会听吗?” 赵如烟丝毫没有惧怕他的冷酷,冷静地回答他,那张绝色的面庞上依旧是一派淡定从容:“这个问题我等你回答我。” 她的勇敢让耶律烈那薄俊的唇笑意乍现,他就是喜欢看她倔强的小脸上绽放出无畏的表情,也丝毫不想掩饰对她个性的欣赏。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就是全都对了他的胃口就是了。他也不知道为何他现在看她就是这么顺眼了。 “好,我答应你。”耶律烈一口答应,毫不犹豫。 不管她此时要求的是什么,只要她让他心情不错,他都会答应她。他的个性就是如此,不需要和旁人商议,只要他高兴,但凡他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允许再被改变。 “谢谢。”赵如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轻柔地浅笑,美艳无双的脸上绽开笑颜。 又是这个让他亦心甘情愿为之烽火戏诸侯的笑容,耶律烈双眸紧锁着她,放射的光芒更加灼热:“本王也有一个要求。” 赵如烟大方的点头:“你说。” 耶律烈缓缓地,靠近了她的小脸,没有刻意地接触,只是用呼吸撩拨着她,欣赏着她的粉嫩细致,嗅到她身上那一缕清新自然的幽香。 他的神情越来越专注,眼神中有着不明的火焰。 毫无心理准备的赵如烟,立时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所有的神经都绷紧了,连忙低下头。 可是,即使看不到,她仍可以感受到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的动作,用那双黑亮的眼眸将她吞噬。 努力维持着镇定,赵如烟鼓起勇气抬头回望他,正看到耶律烈缓缓地向前倾身,一眼也不眨地瞧着她,深不见底的黑眸仍旧紧锁着她的目光。 赵如烟的眼神,和那个专注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那炙热的黑眸,滚烫的目光,使一股热烈的红潮被轰然点起,汹涌了她整个粉嫩的脸庞。 耶律烈漆黑的瞳眸,默默看着她,如炬似火,光芒迸射。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流露的羞怯,它们轻易就洗刷掉了男人身上的那些厚重的仆仆风尘。 他这次归来,一方面是因为确有公务,另一方面,就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想念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这种心情,耶律烈从未感受,有牵肠挂肚的苦涩,又有心心念念的美好。 他这辈子,只按自己的想法办事,从不曾顺从任何人的意愿。罕见的几次例外,都只是为了让她快乐。而他意外的发现,能够让她快乐,他的心,也会跟着舒坦,甚至雀跃。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他灼热的气息再一次逼近,让赵如烟的心跳有些加速,害怕他现在就要她兑现她的承诺。 耶律烈低下头来,一只大手,突然轻轻托起赵如烟小巧的下颏,在她怔仲之时,他已经俯下头来,突袭毫无防备的她,在那个软嫩的红唇上印下短促的一吻。 陡然压在唇上的男性的唇,带着一缕清新的凉意,却让赵如烟像被烫到,惊愣地瞪大眼睛。 “等着本王,本王胜利凯旋之日,就是你我洞房之时。”耶律烈开口打破两人间的寂静。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缕深浓的眸光乍现,而后一闪而逝,快得她来不及抓住它所要传达的信息,他已经留下呆若木鸡的她,转身离去。 过了很久之后,赵如烟仍然顶着那张苹果脸,呆呆地站着,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只有那个短促的吻,仍旧异常的清晰,水嫩的红唇上,还有着细微的酥麻,像是又感受到他唇的清凉、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她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呼吸,脑中一片空白。 耶律烈得胜凯旋,她真要把自己交给他吗? 前方的战事还在持续,大辽跟西夏交战,战情反复,耶律烈再次返回了战场,耶律隆绪也在边关一直未归。 少了两个男人的监视,赵如烟这段时期的生活反而是平淡而恬静的。 每天她除了拉着碧瑶,一起做瑜伽外,还跟她在庄园后面开辟出一块空地,准备栽种一些蔬菜瓜果。 她们辛勤地劳作着,渴望着会得到丰收的喜悦。她无法预料未来,也就不可能知道,不远的前方正等待着她的,又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灾难。 “哈哈,总算看到些成果啦!”碧瑶抹了几下额上的汗珠,双手插腰,看着辛苦了一下午,终于开辟出的菜园,笑逐颜开。 “那些臭男人,爱打仗就让他们打去,我和公主也不会闲着!”碧瑶皱眉嘟嘴,发着牢骚。 赵如烟看着碧瑶,眼中划过一抹异色,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碧瑶提起耶律氏一族人,非但没有应有的仇恨,反而还有种女儿家的娇憨,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像耶律烈所说,那些做军妓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不成?就算如此,碧瑶也不会露有如此表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赵如烟百思不得其解,碧瑶在身边催促:“公主,你快别忙了,这里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需要做的工作,我和她们全包了。你快进房里去换件衣棠,我让人送点茶和点心,你好好休息一下。千万别累坏了!” 赵如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听了她的话,正要回房休息。忽然看见一个小丫鬟站在不远的地方,探头探脑的似乎是有什么事情。 留意到赵如烟的目光,碧瑶也看到了那个小姑娘,连忙招手让她过来:“有事吗?” 另一边还不忘催促赵如烟:“公主,瞧你这一脸的汗,快回去休息,你现在很累了,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有我呢!” 赵如烟没有多想,只好先回房间了。 过了一会儿,碧瑶手里面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她有些讶异地扬了扬手中的信,迷惑不解声地说道:“公主,今日府内的一个丫鬟出门,被人神秘兮兮地拦住,交给她一封信。说是你在大宋的亲眷亲笔写给您的,嘱咐她一定要亲自交给您。她不敢私自做主,就把信给了我。” 她在大宋的亲眷?赵如烟闻言异常惊讶。 她是大宋公主,在大宋的亲眷,难不成是父皇写给她的亲笔信? 碧瑶将信递到赵如烟的手中,嘴巴不禁张得大大的:“公主,这信该不会是皇上……” 赵如烟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谨慎的看了看门窗都关好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 将信的内容了然过目一遍,赵如烟眉头微蹙。 碧瑶忙不迭地问:“信上写的什么?” 赵如烟默然不语。 这封信的大意是她父皇秘密派遣了两浙知州的通判知事王有才秘密前往辽国营救她,这封信就是要她赶往其落脚处会面。同时还提醒收信之人,由于王有才身份特殊,此番是以普通百姓身份,秘密潜入大辽,因此必须慎之又慎。信看完之后,要马上毁掉。赴会之时,务必不要带其它人,且切记万不可告之任何人王有才来辽的消息。 信中提及她的父皇母妃,赵如烟清滢的晶眸掠过一抹黯然,宁静的心湖荡起浅郁的涟漪,勾起她对亲人的回忆。 碧瑶见赵如烟不说话,在一边干着急:“公主,究竟是何人何事?为什么要这样神秘兮兮的?” 赵如烟依照信上之言,将其扔进炉火中烧了。这才将信的内容简单地向碧瑶讲述了一遍,却略去了信上提到的人名和官职。 并非她不信任碧瑶,既然写信人特别提醒她必须这样做,她亦不能失信于人。 听了赵如烟的话,碧瑶惊得咋舌,想也不想,断然回答:“公主,你不能去。我不放心。” 挥挥手,她根本不容赵如烟说话,就紧接着说道:“就算要去,那也是我陪你一起去。” 赵如烟还没有说什么,她就抢着三次开口嚷嚷:“不用说了,你的安全最重要,谨防有诈,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 面对紧张兮兮的碧瑶,赵如烟唯有苦笑。 “好了好了。他既然要我单独前往,必有他的一番道理。明日,我单独进去会面,但是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你在外面等候,同时也保护我的安全,好不好?” 这样啊!碧瑶软了口气,她思前想后,小脑袋瓜里转来转去。 考虑了一大圈,也不多费唇舌了,终于点头:“好。我也要一起去,最多我不进去,在外面等公主出来。” 清风,明月,月上柳梢头,夜深人静后。 一个黑衣男人来到驿站外面的空地上,静静等待着。 夜风中,有幽暗的光随之摇曳,寂静的时间,若明若暗的光,衬托得诡异男人的脸庞一片阴暗。 一道窈窕的黑影缓慢地接近,她没有片刻迟疑,直接向男人跟前走过来。 见到来人,男人立刻躬身施礼。 女子优雅地点头,轻扬螓首,娇柔浅笑,杏眸勾着莹光,不多与他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王大人,都准备好了吗?”女子声音颇为高傲的问。 “禀小姐,一切已准备妥当。” “很好,为免节外生枝,你必须尽快动手。” 冷冷的语气,有效地渲染了黑夜所应有的气氛,为她那月光映衬下弧线优美的侧脸,罩上一片阴霾。 “还有,她们必然也会有所防备,所以,你要考虑周全,确保万无一失。” 森冷的微笑,缓慢染上男人的嘴角。 “小姐放心,有才经验丰富,从未失手。” 男人冷笑着,暗如深夜的光芒就在他的眼中闪烁,令人战栗胆寒。 女子满意地点头。 “王大人辛苦了。” 男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郑重说道:“小姐,此番任务艰巨,太师必须坐镇朝中,就不能来看望您了。他要你千万保重,他等着你的好消息!” 女子撇唇冷笑,眼中闪过一缕寒光。 哼!什么任务艰巨?分明就是胆小不如鼠,畏辽如畏蝎。根本不敢踏上人家辽国的土地,担心自己有去无回! 媚眼挑勾,娇脆的嗓音依旧清雅不俗,任何人都无法明辨其高雅风度的背后掩盖着怎样欲盖弥彰的阴险狠毒:“好,你回去告诉他,一切依计行事,我这边定不会让他失望,希望他也不会让我跟我爹失望。” 话已说完,她优雅地转身,顺着她来时走过的路,寂寂地来,悄然地走。 翩翩行进中,女子的面色却越来越趋于狂野,将不再费心遮掩的深恶痛绝表露无遗。 密谋,都是缜密而险恶的,也必将是顺利而成功的。 女子笑里藏刀,满眼讥讽。 赵如烟,原来你是大宋的公主,既然你的人生活得这般轰轰烈烈,有声又有色;那么你的死,岂可寂静无声,匆匆落幕? 此番,我送给你的,可是一份大礼!你就慢慢享受吧。 夜雾迷茫,罪恶的黑夜蒙上一层污浊的灰蒙之色…… 单看外面的这面镂刻着金雀花鸟、造价惊人的雕花木门,就可以知道,这里是辽国都城上京临潢府中一处相对较大的客栈。 赵如烟带着碧瑶,随店小二上楼去见居住在二楼上等客房中的客人,萨森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在一楼乔装等候。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店小二才将她们领到了客人居住的房间外。 赵如烟示意碧瑶在外等候,她要独自进房。 碧瑶不依,坚决跟在赵如烟一旁,保护她的安全。 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看得出来,他已经衣衫齐整、恭候多时了。 见到来人,立刻上前躬身施礼。 单凭赵如烟和碧瑶两人所站的位置,他就轻易地辨明了两个人的不同身份。不假思索地对着赵如烟行礼:“公主?!” 赵如烟点头。 “这位是……”男人怀疑的目光锁定在碧瑶的身上。 “她是我在大宋的丫鬟,是自己人!” 赵如烟抬头细心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男子。他中等身材,相貌平平,身着窄袖的灰绿色长袍,典型的普通辽国男子的装扮。如果此人通晓契丹语言,他的装扮倒是会让人真假难辨。 从外表看来,此人颇知礼数,表现得中规中矩,毫无瑕疵。可不知道为什么,赵如烟总觉得他眼光闪烁不定,不甚可信。 “公主可否与下官单独聊聊?” 刚进得门来,这个男人一未介绍自己,二未容赵如烟说话,却先迫不及待地支开碧瑶,非要单独见面,实在可疑。 “本公主刚才已经说了,她是自己人,不用避讳!”赵如烟端起了公主架子,神情威严。 男人再不好多说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只能再次上前躬身施礼:“在下是两浙知州孙大人的属官,通判知事王有才,参见公主!” “王大人你好!”赵如烟礼数周全,敛裙福身行礼,款款入座。 王有才为赵如烟倒了一杯茶,她身边的碧瑶福身谢过,轻轻放在桌上,并不饮用。 多次被劫持偷袭的结果,让赵如烟明白了人心险恶,也让她多了一分防人之心。 王有才并不强求,一番简单寒暄之后,他即刻切入正题:“下官此番前来,是奉吾皇之命,救公主脱离苦难,离开辽国!” 赵如烟微微眯眼:“当真是我父皇,派你来救我的?” 那日在大辽皇宫,她明明看到杨勋,既然杨勋已经潜入辽境,为何不是他来救她? 王有才刻意压低声音:“皇上秘密下旨,请公主不要迟疑,马上跟我走。” 赵如烟惊异地瞪大眼睛。什么?马上? 王有才沙哑的声音,用语恭敬:“公主,请您放心,我确实是两浙知州孙大人的属官,确实是孙大人接到皇上的密旨,才派下官来的。” 此人礼数周全,毕恭毕敬,可是赵如烟总觉得他闪躲的眼神中,有种不干净的东西,虽然极力掩盖,那秃鹰般的冷漠依旧会于不经意间显现。 赵如烟料定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也没有当场揭穿他。 一来,王有才请她来这里见面,定然早有所备,她带的人未必是他的对手; 二来,她身为大宋公主,确实也不适宜继续留在大辽,不管王有才说的是真是假,先跟他回大宋再说。 “我可以跟你现在就走,不过我要带我的婢女跟贴身侍卫,一道上路。”赵如烟思定之后,这样说道。 王有才的眼里微微闪过一抹不悦,但还是被他很好的压下。 “谨遵公主的旨意。”他躬身下去准备。 碧瑶立即上来追问:“公主,这个人形迹可疑,我们真要跟他走?” “为今之计,他是带我离开辽国的唯一办法。”赵如烟眼眸悠远。 “可是万一他在路上使诈,我们岂不是……?”碧瑶忍不住担忧。 “有萨森在,不会的!”赵如烟这次也是兵行险招,明知道王有才心怀不轨,却打算跟他回去。 跟他回去,总比她自己逃走要好! 若是她擅自离开,耶律烈一定会迁怒到那些宋人战俘;她若是被人劫回大宋,耶律烈自然就无话可说。 一切事先已经安排妥当,客栈楼下的胡同里早就停着一辆篷车。 这间房的窗户下面,是一条辽国都城中最普通的胡同。因为皆是各家店铺的临窗之处,所以,人迹罕至。 选在这样一条巷子见面,客栈里的人们根本不可能听得到任何端倪,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足见这些人事先经过了多么精心的策划。 就算她不同意现在就走,也会有人将她掳走,一切早已安排好,她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做出情愿被掳的假象。 赵如烟带着碧瑶、萨森,坐上那辆篷车,篷车的外表看起来极为普通,就像是一般辽人行走不同的城市均会用到的工具。 这样平凡的车辆,这样平凡的辽人,每天进城出城来来往往的,不知道会有多少。所以,他们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来,再轻轻松松地走。 所有的过程,一气呵成,仿佛之前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缜密的谋算。 就这样,赵如烟又一次在众人的重重护卫之下,神秘失踪。 一行人一路前行,王有才口口声声说是孙大人接到皇上的密旨,特派他前来救她的。 既然他一口咬定,而赵如烟又没有实质证据,证明他意图不轨,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一路上,也没有人为难她,绑缚她,所有的人一路上几乎不多说一句话,他们对赵如烟的态度,算是彬彬有礼的。 只不过是彬彬有礼的冷淡,彬彬有礼的疏远,彬彬有礼的漠然,彬彬有礼的不允许她离开队伍半步。 他们专门选择水路和崎岖的山路前进,似乎有意躲避着人多噪杂的地带。行事极其神秘,好似不可告人。 救人是这样的吗? 这一行为如果在辽国的土地上,她尚可以理解。 然而赵如烟从窗外放眼望去,现在他们所行之处,山、水、林浑然一体,绿荫环抱,山峦起伏,郁郁葱葱,峰峦绵延,景致层层交错,有如置身于仙境。 现在正值春天,满山的梅花竞相开放,姹紫嫣红,芳香四溢,好似一幅奇美的风景画。 如此气势磅礴的壮美山川,如此让人神醉的魅力景象,如此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只有她大宋的国土才拥有这般雄浑壮丽的风采。 她可以肯定,他们一行早已进入大宋管辖的疆域。 所以,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不能不令人存疑。 他们以为赵如烟久居皇宫,根本不知,他们是走到了哪里,目的地又在何方。偶尔询问,王有才亦是含含糊糊,语气搪塞,听不出所以然。 “公主,这是您的晚餐。” 休息的过程中,王有才亲自走过来,将馒头和水,递到赵如烟的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她心有怀疑,会随时有逃走的念头,王有才一路上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像是真把她当公主般供奉着。对她的照顾也可谓体贴又周到,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很怕赵如烟会生病或是有任何的身体不适,耽误行程。 赵如烟没有过多言语,接过他递过来的食物跟水,分给身旁的碧瑶跟萨森,略一点头致谢。 王有才手下的那些人,从不会与他们一起吃饭,总是会躲得远远的,闷闷地吃,然后又继续闷闷地前进,互相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让赵如烟完全摸不着头绪,也猜测不出他们真正的意图。 纵然面对混沌不清的未来,但她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有仔细地看,才能看得出来那深镌于眼底的一份担忧。 她就这么突然离开大辽,远在战场上的耶律烈,耶律隆绪,反应又该如何? 王有才看起来很沉稳很老练,一般人或许看不出他的任何异常。 但她不同,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再穿来古代,还能看不透人心吗? 早在短短的见面之初,赵如烟就意识到了王有才很可能动机不纯。 只是她太思念大宋,太想离开辽国,所以她放手一搏,想要赌一把。 如今终于踏上了大宋的土地,为何她的心反而不安了起来? 即使在蓟州城被辽人攻破的那一晚,即使是面对邪佞的恶魔男人如狼似虎一般的侵犯,她都没有过这样的心情。 苦难不允许人崩溃,赵如烟当时心中想到的,只有与侵略者的抗争。 那个时候的她,是大义凛然的,是无惧无畏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英雄,一个敢于反抗、勇于抵御外敌的民族英雄。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片自己人的土地上,她心中涌起的感觉,竟然会是:恐惧? 思及此赵如烟嘲弄的一笑,抬起头看着西方的那个薄弱的夕照,虽然已薄弱,依然让她的眼睛由于激烈的刺激出现黑点,并且渐渐扩散。她静静等待视觉的麻痹退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公主,该上路了。” 王有才的一个手下过来,彬彬有礼地提醒她。 赵如烟点头,跟碧瑶一起收拾起吃剩的东西,默默地上了马车,继续向大宋的皇城出发。 赵如烟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大辽不久后,她到过的那间客栈里的人们,包括店主还有他的家人,甚至所有的伙计和所有那些“十年修得同店住”的旅客们,均因为她的失踪而遭受了灭顶之灾。 因为她的失踪,让耶律烈近乎疯狂。 在他的人尚未归来之前,就先遣人将整个客栈和客栈所在的整条街巷均严密控制起来,连个鸟都不准飞出去。 待他回来之后,所有客栈中人再加上左邻右舍的商家等共计数百人,全部被关入大牢。并且动用了极其残忍狠毒的刑具和手段,让那些人,每日受尽严刑拷打,坚决要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赵如烟失踪的消息和原因。 昔悌知道赵如烟失踪后,每天以泪洗面,不吃不喝,整日的担心。 数不清短短的时日里,有多少人被折磨致死;就算侥幸活下来的,此番生不如死的痛苦经历,也成了他们今后的人生中,无法忘却的最深的梦魇。 然而耶律烈尽管用心良苦,手段毒辣,得到的消息,却还是只言片语,形不成具体的信息。 另一方面,远在前线作战的太子耶律隆绪,得到赵如烟消失的消息后,亦是快马加鞭的赶来回来。 他下令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搜。一时间,整个辽国都城风声鹤唳,百姓人人自危。 可是,人早就在第一时间被带入了宋境,他们在辽国再上哪儿找去? 大辽皇宫里 维持着温文儒雅神态的皇上耶律贤,嘲讽似地撇起嘴,冷眼看着殿阶下面站着的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言道:“没想到啊,你们两个,竟然全都回来了。” 耶律烈和耶律隆绪两人只是垂首而立,姿态恒稳,像是劲风不移、我自岿然的两颗树。 “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吗?”他俊脸一沉,不以为然的质问。 耶律贤现在真的是很生气。他二人在跟西夏的战事尚未结束、形势一片大好之时,就这样为了个消失的女人,自作主张慌忙班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89章 “西夏边境战事如何?”耶律贤沉沉的问道。 他的不满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但是没人回答他。 被问话的两个男人对此问题均是爱理不理,听而不闻。 “斡朗改那边进展怎样?”耶律贤又接着问道。 回答同上,两个人均无声无息。 耶律贤俊美的脸庞上一派的无可奈何,他叹息一声,堂堂辽国皇帝,可以令任何邻国国君闻风丧胆之人,此时却只得认输。 “那么……”没有办法了,他按捺着头痛,只好换下一话题:“那个叫忆香的奴婢,听说她失踪了,现在可有线索了吗?” “没有。” 这一回,耶律烈跟耶律隆绪均异口同声地回答他,语气中带着急切。 摇摇头,耶律贤还真是哭笑不得。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长子;另一个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亲弟弟。 兄弟情深,让身在龙椅上的他,也根本拿不出什么天子威仪。 他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原本带兵出征的他们,却是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君命有所不受。当然,还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红颜必有所争,爱人死都要救。 耶律贤托着下巴颏,问两个人:“那么你们现在究竟知道些什么?” 耶律隆绪以为父皇也要帮助他们,连忙抢着回答:“只知道劫持忆香的男人,出手阔绰,平日沉默寡言,住进客栈两日,皆未有人在白日里见其外出。我们分析,可能是大宋秘密派人将她劫走。” 大宋?劫走?耶律贤冷着脸思索。什么时候在他心目中胆小如鼠的宋人们生了这么大的胆子?敢到他的眼皮底下劫人? 他微微眯眼,扫了下面前的两个男人,试探性的问:“这名女奴,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只有她,三番两次,不是被绑架,就是被劫持?” 他想知道,他的儿子跟耶律烈,他们是否已经知道忆香的真正身份是大宋公主? 耶律烈声调平板,不疾不徐淡淡回答:“那都是巧合,她只是个普通女人。” 普通女人?耶律烈暗中冷笑一声。普通到让他这两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皆为之不务正业的程度,可见这个女人,她还真是够“普通”的了。 虽然他心里知道,耶律烈极有可能发现了什么,但是在眼下这种情况,他还是没有揭穿。 “朕会照会大宋朝廷中的内间,让他帮助寻人。”作为兄弟,他当然要帮忙。 “皇太后驾到!” 听闻通报,三个男人一起变了脸色,尤其是皇帝耶律贤。 刚刚他面对耶律烈跟耶律隆绪的时候,一直很正常,正常如一个平凡男人,有着普通轻松的心态。 而现在,听到那一声“皇太后驾到”后,那俊美的唇边乍然勾现的笑意,正隐隐透着阴邪之气。眸光忧沉,黑瞳绽出冷光,眉宇间流泄着阴郁的冷酷。 一位妇人在众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入大殿。她高髻盘顶,头戴高翅鎏金银冠,身穿左衽交领的精致长袍,通体平锈龙纹,系鎏金捍腰。全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已故世宗耶律阮皇后,耶律烈和耶律贤的生母,耶律隆绪的奶奶,皇太后萧撒葛只。 此时,她的二儿子,当今辽国皇帝耶律贤,冷眼看着他的母后走进殿来。对她的态度依旧多年不改,且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意兴阑珊,仿佛她是个可有可无的无聊之人。 萧撒葛只半点都不介意,反正她的目光也无法凝聚在他的身上。 “给皇祖母请安。” 耶律隆绪抢上前问候。 孙子耶律隆绪一直是萧撒葛只疼爱的宝贝,在她面前,总是乖巧可人,她自然先给她的乖孙子三分慈爱的笑容。 “多日不见母后,母后一向可好?” 耶律烈也面带微笑致上问候。 见到了沉稳内敛的耶律烈,萧撒葛只水漾的眸痴痴地凝睇着他,霎时有些忘形。 她陶醉地看着他那饱满宽阔的天庭、挺直的鼻、英气勃发的浓眉、菱角分明的双唇……这她的这个三儿子,个性豪迈果断,相貌英姿焕发,较之她心爱男子当年的风采,有过之而无不及。每次见他,她都会有片刻的时间,意乱情迷,仿佛又找回了初见爱郎时刻的怦然心动。 耶律贤此时方才懒洋洋地站起身来,一不问候二不施礼,以慵懒得几近阴阳怪气的声调说道:“母后今日竟会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他深沉地挑起眼,言外之意,充满了明显的不欢迎色彩。仿佛是说,这里是我的地盘,有事没事,你都给我少来。不需要多言,任谁也看得出来这位亲生的儿子对他母亲的嫌恶。 萧撒葛只对此只是一声冷哼,不予置评。她不慌不忙地走上殿阶,敛着衣袖,坐上主位。伴随着她的动作,满身的金银玉石、凤冠上的珠宝装饰,全部叮当作响,好不热闹;袖袍上的那些金银花鸟,更是随风起舞,翩然欲飞。 坐稳之后,她才闲闲开口:“多日不见我儿,母后甚是想念,过来看看,难道有何不妥吗?” 立刻有宫女端上香气四溢的好茶,她接过来轻轻啜了一口,舒服而又惬意。 耶律贤没了位置,只能站立一旁。 萧撒葛只表面上仪态万方,心中却是嘿嘿一阵冷笑。仿佛在说:纵然你嫌恶我又如何?我对你,不也同样嫌恶?你又能耐我几何? “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是需要母后插手的呢?” 耶律贤眯起眼,黑瞳星芒闪烁,目光冷鸷阴沉。他站在一旁阴郁地问道,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切入正题,低沉的语调却有着教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萧撒葛只又啜了一口香茗,嫩白如玉的双手,正与手中的白玉杯,交相映照,绽放出夺目冷艳的白光。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的二儿子,也是当今大辽国的皇帝,眉眼中溢溢的不满情绪,比手指间玉石的光芒更冷:“朝中诸事,我儿均处理得甚是‘妥当’,我并非想要插手。可是现今发生的这件事情,确实令我这个皇太后不能不闻不问。” 她怪声怪气,刻意在“妥当”二字上加重语气。 接下来艳眸一眯,粉掌收紧,娇靥凝霜,提出犀利地质疑:“你们都知道,我大辽民族历来剽悍勇猛,况且我军现正兵强马壮、骁勇善战。无论何种原因,岂可临阵退缩?你们倒是说说,此番与西夏作战,竟然提前退兵,究竟所为何事?” 明眸含冰,皇太后奉上冷言冷语。 耶律隆绪却不吃这一套,仗着皇祖母平日里对他娇宠有余,他面带笑意半开玩笑地说道:“回禀太后,我和皇叔近日来皆因身体有恙,不得已这才班师回朝。待我二人休养数日后,定当重返沙场,为国尽心竭力,继续开疆拓土。” 萧撒葛只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回到桌上,脸色凝重,全然没了慈爱之色,她睁圆了眼怒斥她最疼爱的孙子:“一派托词!离谱!荒唐!” 耶律隆绪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言语,皇太后一甩袍袖,直直地瞪住三人:“我现在就要知道,究竟所为何事?” 转过头来,她凝定耶律烈,语气中充满威严:“烈儿,你是我大辽兵马元帅,掌管着天下兵权,怎么不见给隆绪做些好榜样?” 不同于耶律贤的冷淡和耶律隆绪的天真,耶律烈的态度泰然自若,面沉似水,脸上毫无波澜,语气更是恭敬如常:“母后不必动怒,孩儿方才也已经向皇兄解释过了,我和绪儿并非是临阵退缩,只是暂且休整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之内,我不会再出征。” 他沉静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包含着钢铁般的意志,预示着无论是任何人,对他的决定均是不容置疑、不容更改。 耶律隆绪立刻点头:“我也是。” 皇太后杏眼圆瞪,怒气立时有如火焰,从胸口窜烧出来,气得咬紧牙关,火冒三丈:“你们……” “我等还有事要议,母后不宜过度劳累,还是回去休息吧!” 耶律贤在一旁用平静到几近冷血的声调,淡淡地打断她。阴沉的脸上,眼神更显出剔黑的冷光,就连眸底都在透出寒意。 不等皇太后有所表示,他已经抢先表示:“恭送母后。” 原本意气风发的皇太后,这会儿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明亮得冰冷的眼眸,直瞪着耶律贤。 他以为他现在当了皇帝,就可以目中无人,不把她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吗? 想不到,他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即便是亲生母子也不能解开这个心结。 萧撒葛只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朝中大事,就要劳烦你们几位多多费心了。” “儿臣定当尽心尽力。” 耶律贤和耶律烈立刻第二次异口同声地说道。 “孙儿也当竭尽全力。”耶律隆绪补充。 皇太后怒气冲冲地起身,气急败坏地离开。 虽然没有问出什么答案,但她心中却也另有盘算。虽说她此番前来,除了为了向某人示威,也是找个名目顺便看望一下她的烈儿。 她的三个儿子中,最疼爱的就是耶律烈,曾经也一度想要扶持这个聪明能干的三儿子继任皇位。 可是自从二儿子耶律贤登基继位后,就一直很忌惮曾经一度把持重权的她。 尤其是耶律烈掌握了兵权后,就更加忌惮她跟耶律烈见面,生怕他们母子联手将他这个皇帝拉下马。 她虽然见不着耶律烈,但心里一直牵挂着儿子,听说他因为一个女子停战返回,特意前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何女子,有这个魅力打动她这个智勇双全儿子的心? * 马车轰隆隆地前进,赵如烟几乎没有时间对着眼前这座城市华丽巍峨的外城的南城楼发怔。[.超多好看小说] 汴京。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回到了大宋的都城汴京。 第无数次掀开车上窗帘的一角,带着惊异的目光,她打量着眼前熟悉又陌生城楼的热闹和奢华。 暖春三月,京城内的各色春花陆续开放,万紫千红,将繁华京城,点缀得有如一匹织锦缎。形体复杂优美的楼阁建筑上,到处是精美的装饰和华丽的彩画,桃李争春,杨柳依依,晴云碧树,殿宇峥嵘。 六方商贾,八方水脉,汇集一处。繁华京城,富甲天下。 一路行来,只看见数不清的楼阁殿铺鳞次栉比,其匾额、楹联、幌子、字号,令人眼花缭乱。店铺各具特色,经营品种一应俱全,没有买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 几天前,她对于大宋京城的繁华景象,还只能无限遐想。而如今看到原汁原味的汴京城盛景近在眼前,赵如烟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心和兴奋。 也不知是不是即将抵达目的地,处心积虑的目的达成也是胜利在望,老谋深算的王有才完全放下了心。他主动要求赵如烟走下车来,一路步行,尽情地走在春风之中,享受春天的惬意。他甚至和颜悦色地跟她谈天说地的攀聊起来。 虽然很快就能见到父皇跟母后,可不知为何,赵如烟的心里反而觉得不踏实起来。 一路上都太顺利了,让她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实。 难道这个王有才根本就没有心怀不轨,他当真是授了她父皇的密旨,秘密潜入大辽营救她的?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身处最繁华的都市之中,到处都是挑着担子吆喝叫卖的小商小贩,各种各样的小吃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目不暇接。 但赵如烟的心中却多了分不安,因为王有才手下的一些人,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分肆无忌惮的寒意。 他们把她带回大宋,究竟想要做什么? 客栈之中,王有才安顿赵如烟在楼上最好的房间中住下,然后示意店小二先带着赵如烟等人上楼。 “今日天色稍晚,公主请先在这里稍事休息,若无意外,明日您便会见到孙大人。明日,孙大人一到,便会亲自带您回宫,小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赵如烟毫无表情地点头,跟随店小二向楼上走去。让那个脸上带上了几分佞笑的男人,暂时从她眼前消失。 刚上了几个台阶,就听到王有才在跟手下的人交待着:“我现在亲自去向孙大人禀报,顺利的话,估计明日事情就可以了结。你们给我仔细看顾好,绝不能让人跑了。” “王大人放心。已经到了这里了,她就是插了翅膀,也绝对飞不出去。” 听起来回话的那个男人似乎颇为得意,甚至还呵呵干笑了几声。 赵如烟的脸色,转眼变得惨白。 她还未上到二楼,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处事谨慎的王有才应该想得到,她能够听得到他们的谈话。 可是,他们之间的交流,似乎已经不必避讳于她。 按说她是大宋的公主,来到自己的地盘,他们应该畏惧她才是,怎么感觉这些人反而肆无忌惮的嚣张了起来。 到底是何原因,让他们有这个底气,跟她堂堂一个公主作对? “公主,这些人来者不善,我们需不需要……”萨森似乎也感觉到不对,他在赵如烟身边低声问。 “我们暂时先按兵不动,看他们使什么诡计。”赵如烟微微眯眼,她就不信了,在大宋的地盘上,这些人能把她怎么样。 当天晚上,他们就出了事。 正在睡梦中的赵如烟,吸入了一道迷香,紧接着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上,身边已经无碧瑶跟萨森两人。 马车驶的街道不同于昨天繁华的闹市,而是严肃穆地树立着一道道的衙门,上面分别书写着尚书省、御史台等等大字,表示着机构的不同用途和意义。 赵如烟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她已经进入皇城了? 随着继续一路前行,路边的建筑,越来越证实她的想法,穿着官服的人竟然也是越来越多。每座衙门之前,都有一堆堆的官员聚集着。 这里是大宋王朝的核心所在,不同于皇帝后宫,这里是皇帝与大臣议政的地方,汴京里最内的城墙,就是宫城,它的里面还有一个百姓们熟知的名字,叫做大内。寻常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就连赵如烟也是第一次来。 她不明白王有才为何不将她直接带入后宫,面见父皇,而选择带她从这里进宫。 尽管如此,她那双晶莹剔透的水眸中依旧有着骄傲。不管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选择:坦然面对。 大宋的皇宫,东有东华门,西有西华门,南有朱雀门,北有玄武门。赵如烟坐在马车里,不知道自己进的是什么门,但只见宫城巍峨,殿宇雄伟壮观。 马车停下后,从叫做宣德楼的一个侧门进入,王有才一路上战战兢兢的样子,仿佛在大内每走上一步皆是如履薄冰,态度甚是恭敬,大有知礼守礼官员之典雅风范。 赵如烟亦步亦趋地跟着,模样坦荡,昂首挺胸。 她倒要看看,回到大宋的皇宫,王有才还能使出什么诡计?! 就这样两人一直走了近一个时辰,王有才终于在一个宫殿外面远远地停下脚步。 赵如烟抬眼一望,只见一块竖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崇政殿。 崇政殿?那不就是金銮殿吗?它是皇宫的正殿,是她父皇日常临朝理政之处,王有才真的会把她带去见她父皇? 见到二人,一个身着绿袍、头戴三梁冠的男人立刻走了过来,王有才连忙躬身施礼,这个男子应该就是王有才口中的孙大人。 这位孙大人是一派严肃,抬手示意他停在那里,不要再上前。 对赵如烟也只是简单的行了个礼,便让她跟他一起步入殿内。 此时正是上朝十分,这金銮殿里的文武官员数以百计,全部都是紫袍或红袍,而且几乎每个人都佩着金鱼袋或者银鱼袋,看来能上到这里的官员每一个都至少是六品以上,大宋的勋贵们已是尽集于此。 沿着殿前的台阶拾阶而上,进入大殿后,便听见带她进去的孙大人跪地拜首:“两浙知州孙尧杨拜见陛下,恭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上端坐一人,头带衮冕,身穿淡黄色衮龙袍,脸色略显苍白,双目深陷,看起来似乎有些精神疲惫。无须多言,任何人都知道他的身份,皇帝赵光义。 赵如烟正想跟父皇行礼,突然金殿之上,还有一个人不能不引起她的注意。 此人正站立在文武百官的前方,看起来刚刚正在呈奏表文,此时也跟随着殿内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打量着走进大殿跪倒在地的赵如烟。 他约莫有四十多岁,身着紫袍玉带,腰佩金鱼袋,炯炯的目光,似乎透着精明强干。然而不需细看,便能够轻易看到此人眼底闪烁的沉鸷,威严中透着格外的峻厉。 他的脸上带着年长者的世故、为官多年的专横,看到她,他的目光更冷峭,嘴角更是逼出带着残忍的冷笑。 赵如烟心下一惊,此人不是潘太师吗? 难道两浙知州孙尧杨孙大人是潘太师的人,那个王有才是孙大人的属官,他们都是受了潘太师的命令,才奉命将她带回大宋? 也就是说,将她从大辽带回大宋的,不是别人,正是潘太师。 可是潘太师会有那么好心吗?当年他的儿子潘涛,可是死在她跟杨玉的手上,他突然派人将她从大辽带回来,恐怕目的不可能只是救她讨好她父皇那么简单。 接下来潘太师跟孙大人之间的对话,立刻验证了她的猜测。 潘太师冷冷地叫道:“孙尧杨!” 那名中年男子立刻躬身施礼:“下官在!” 潘太师凝睇着她的眼神更冷,精湛的语气,甚是简明扼要:“念!” 孙尧杨一拜:“下官遵旨!” 打开手中长长的上奏表文,他开始朗声宣读。 赵如烟澄亮的眼眸,仰头看着孙尧杨的那张嘴开开合合,表文冗长,让这个男人直说得口沫横飞。 她知道,这位孙尧杨孙大人,费尽心机不远万里派下属王有才将她从大辽“救回”大宋的答案,终于就要在现在这个时刻,即将在表文中揭晓。 听着听着,血色渐渐从她美丽的脸庞上褪净,洁白纤细的手握成拳头,握得很紧,指尖甚至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几乎要将幼嫩的皮肤刺出血来…… 就像是陡然被丢进了冰冷的水中一般,赵如烟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着,她想要保持冷静,但是无数的不安和愤怒一起狂涌上心头,让她的手甚至是她的身体,都在不断不断地颤抖…… 孙尧杨上奏的表文冗长而又艰涩,但是大致上的意思赵如烟还是听明白了。 表文的意思是说,大宋自开国以来,兵力强盛,一直让它国忌惮,但由于幽云十六州恰好处于大宋与其他几国交界之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自古以来就为兵家必争之地。 大宋原是派有重兵把守。而当初,辽人之所以入侵成功,就是因了她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公主。 现已查明,她不守妇道,起心动念,狐媚辽国的太子跟北院大王,孽造恶因,通敌卖国,致使辽人为了抢夺她,铁蹄进攻大宋,使得大宋损失三座城池,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而她却在辽国每日挥霍糜烂,纵情声色,跟辽国大王和太子饮酒作乐。 这种祸国殃民的公主,实为娼妓荡妇,大逆不忠,铁证如山。 听着孙尧杨最后的几句话,赵如烟已由先前的全身颤抖到极致木然。 “大宋公主赵如烟,妄佞狂悖,十恶不赦,通敌叛国。想我朗清中华,岂容此狂诞之女滥侧之?臣与公主,素无嫌怨,但法纪所关,何敢徇私枉法,隐遁不言?祈我主明君对其严加议处,以为狂妄不敬妄图亡我江山者之戒。臣合拟将其凌迟,押赴市曹中,剐一百二十刀处死。” 通敌叛国,凌迟处死?! 赵如烟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事情的发展是那么那么的突然,突然到即便再给她一万次的机会,她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结果。 她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的大宋,竟然将她这个可怜的被掳劫至大辽的公主,颠倒是非的说成是她‘媚惑辽主,通敌叛国’? 天理何在,王法何存? 赵如烟没有办法思考,心里却清楚的知道,潘太师一行人,正在一手将她推向绝望的深渊。 他们似乎早就下定了决心,打定了主意,要让这世上所有的冤屈、所有的厄运、所有的悲惨,统统都降临在她的身上,不管她怎么努力,也休想挣脱。 大殿上有无数道凌厉怨恨的目光射向了赵如烟,仿佛大宋屡屡被辽人掠夺侵占的国土,仿佛大宋这些年所有的苦难,全都应该归罪于赵如烟。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潘太师一挥袍袖,声音正义凛然:“皇上,公主德行有失,伤风败俗,罪孽深重,败国、败家、败亲、败本、败行之败类,实乃国之大不幸!民之大不幸!还请皇上立即下令将公主凌迟处死!” 话音刚落,左列的大臣们声音此起彼伏,虽然半点也不齐整,意见却高度一致:“恳请万岁处死公主!” “天网恢恢!” “掌善司恶!” “公主犯法应与庶民同罪!” “举头三尺有青天。人可欺,天不可欺。” “天理昭昭!” 百官们摇头晃脑,齐声相应。 从来没见死气沉沉、令人大气儿都不敢出的金銮殿,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左侧的官员们应受潘太师的指使,意见高度的一致,全都是要处死赵如烟。 给她定了个‘媚惑辽主,通敌叛国’的帽子,好像辽人打来了,大宋之所以兵败垂成,全是因为她这个祸水公主。 一时间,她倒成了众矢之的了。 殿上的赵光义,眸光深邃,一瞬不瞬的盯着赵如烟,一股从他的心中燃起的熊熊怒火,一路蔓延,一直到达眼中,即将爆发。 赵如烟知道父皇定是听进了一部分谗言,毕竟潘太师在朝中的地位,在他父皇心目中的位置不容小觑,而她又只是一个挂名的公主,并非赵光义所亲生。 不管此等谣言,赵光义是信也好,不信也罢,将她出卖换取群臣的支持,和一代明主的美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她心里清楚,自己不应该抱太多的幻想,尽管此刻决定她生死的,是看着她长大,对她宠溺至极的父皇。 可是心底总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父皇不会见死不救,父皇一定舍不得杀她的,一个潘太师而已,怎抵得上他们父女这么多年的感情。 赵如烟目光坚定的望着赵广义,仿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赵光义却突然一拂手,冷声喝道:“拿下!” 那一瞬,赵如烟整个人都呆了。 一大群的卫士们鱼贯而入,无数明晃晃的刀剑带着锋利的星芒,立刻架到了赵如烟的脖颈上。 欢呼声叫好声轰然四起:“我主圣明!” “圣上万岁啊!” 在一片叫好声中,赵如烟悲凉地感受着颈部刀锋上犀利的凉意;悲凉地凝望着眼前大快人心的激动场景;悲凉地看着那些文武百官们,嘴角轻扬成蔑视的弧度,望向她的目光不屑得比寒潭还要冷上几分。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的悲凉的清醒。 为何大宋屡屡遭辽国侵犯,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当权者就只知道一味的向辽求和? 就是朝堂上有这么多奸佞小人,蛊惑人心,混淆视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孙尧杨的表文中,除了罗列了大量的令人触目惊心的形容荡妇的词语之外,哪桩哪件是细致说明了她究竟身犯何罪,又有何人何事为证? 文武百官们,他们听到了什么?又在叫好什么?在比谁的对联对得更齐整吗?在比谁的用词更大义凛然、威武不屈吗? 赵如烟的眼里尽是嘲弄。 眼前的这些人,就是她以为的大宋亲人…… 她以为,他们是宋人,她也是宋人。那么,所有的宋人,就应该是自己的亲人。但是,这些亲人们,却如此不愿意善待她。究竟他们是不知情,还是不想知情? 想当初她身在大辽那样一个异国他乡,个中经历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但却多次侥幸得以幸免于难。现在,她却面临着即将被“自家人”,处以凌迟之刑。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0章 如此啼笑皆非、荒唐透顶的事情,马上就要真实地发生在她的身上。 凌迟?难道就是一刀刀地剜掉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血肉吗? 难道就是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吗?犯罪之人将被零割一百二十刀而亡,痛苦地慢慢地死去,该是如何的骇人听闻?惨无人道? 她不是大宋的公主吗?不是宋人的手足同胞吗?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残忍的对待无辜的她,举起那把残忍的屠刀? 她不想哭。 真的不想哭。 赵如烟仰头望着眼前这些官僚形象,他们之中,既有军机大臣、总督巡抚、提督道台,也有州府长吏、省级藩台、知县典吏、管带佐杂等等。 形形色色的官僚,他们的官职有高有低,权势有大有小,手段各有不同,但显而易见的,全都是些鱼肉百姓的吸血鬼。 这些所谓的官,除了祸国殃民,欺负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之外,还能有别的什么出息? 让这种人充斥官场,官场该当是何等的丑态?大宋又有何前途? 他们都是屠杀平民的刽子手,让刽子手做官办事,谁敢指望他会将事情办得公正明白? 让他们理财,他们会中饱私囊、大快朵颐;让他们办案,他们会放纵真凶,污陷良人;让他们修河,他们会使大堤溃裂、水淹良田;让他们作战,他们会让军队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他们官官相护,互相勾结,互相利用,不分青红皂白,不辨忠奸愚贤。 难怪大辽年年发兵进犯,大宋兵败垂成,就只有求和称臣的份。就是因为有这群只懂得欺压百姓,贪污公款、相互勾结的官场蛀虫。 摆在赵如烟眼前的,活脱脱就是一幅官僚的百丑图,曲妍尽态,呼之欲出。 说得好? 好在什么地方? 她还能怎么被无耻的冤枉? 她还能怎么被无情的践踏? 究竟还有多少苦,都想让她这个身若漂流浮萍的公主试一试、尝一尝? 作为宋人,她以为他们可以同舟共济,一致对外。 可是为什么,她不但不能争得一个普通人平凡生活的权利,反而被践踏、遭迫害、受鄙视,最终成为一个就要被千古奇冤所吞噬的可怜人? 她想挣扎,她想抗争。然而此时,面对着高高在上的文武百官们的嘲弄、侮辱和伤害,孤立又无援的她,没有任何力气,也没有任何机会,只能给与无言的抗议。 因为她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而她只不过是一颗可怜的棋子,就算她尊贵如公主又如何?不过是她父皇手中的一粒稳固皇权的棋子而已。 罢了,她懂了,她悟了,她应了,她认了。 千钧一发之际,金銮殿外的一名礼部官员突然高声喊道:“禀皇上,杨业将军遣长子杨昭将军带其手下诸名将士在殿外求见。” 赵光义脸上立即扬起一抹笑容:“快宣!” 潘太师拧皱着自己的扫帚眉,心中对于杨家军很不满意,早不来晚不来,偏在他的事情尚未完结之时到来:“万岁,那公主……” “先一旁候着!”赵光义一摆手,趁机推搪。 数月前,广西广源州人侬智高起兵反宋,自称仁惠皇帝,招兵买马,攻城略地,一直打到了广东。赵光义十分恐慌,几次派兵征讨,均损兵折将,大败而归。一时间,举国上下躁动,满朝文武惶然无措。 危难之际,他接受宰相的建议,亲自在垂拱殿设宴为杨家军饯行,大将杨业派遣自己最信任的儿子杨昭同去征讨镇压。 现在杨昭将军先行归来,定是带回了好消息。 赵光义连日来忧心广东战事,吃不好睡不香的,心情极其不佳。好不容易杨业将军遣大儿子杨昭将军回京,必定带回了好消息,此时他哪还顾得上其它的事情。 赵如烟一听到杨昭的大名,顿时心下一震,欣喜的情绪融入血液。 这下她有救了! 刚刚那些污蔑她,扬言要处死她的官员,全是潘太师的党羽,寇准跟杨家军那边的人并未发话,想必他们是等杨昭得胜归来这个契机,再为她求情。 一瞬间,赵如烟仿佛看到了希望,忘记了颈上那凛冽的刀刃,也忘记了她正身处炼狱之中。 她急切地向殿外张望,伴随着她的动作,脖颈上锐利的刀刃已经划破她细腻的肌肤,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缓缓地滑下刀尖,落在青砖地面上,格外醒目。她亦是全然不顾。 众人目光齐聚之处,一个年轻男子徐步而入。一袭朱色的武官朝服,将其伟岸的身躯衬托得完美无缺。方正阳刚的俊脸,沉稳强健的男性魅力,震慑得殿内鸦雀无声。 他步履徐缓、气度沉稳、冷若冰山、静如深海。顾盼之际,极有威势,眉目间不怒而威,天人般大气磅礴、英风飒爽。 真正的大英雄,不需要渲染,不需要造势,不需要烘托。他只要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就足以压倒一切,任何人都不敢逼视。 这样的大英雄,即便身处千万人当中,仍是可以一眼认出。 赵光义表露出欣慰地微笑。杨昭不愧是我巍巍中华的顶尖人才,世间人所谓的大英雄真英雄,应该就不过如此了。 这个威风凛凛、宛如战神的男人在大殿上站定,肩背直挺宛如百年苍松翠柏,顶天立地。 他正要上前大礼参拜,却被赵光义制止,这会他这个皇帝表现出对杨家军极为的尊崇。 言语中带着欲知晓战况的迫不及待:“杨将军,先不必拘礼,马上向朕汇报一下广东战事如何?” 杨昭不慌不忙,礼数周到的再度拱手,姿态恒稳,恍如一株劲风不移的大树。 “启禀圣上,我父帅杨业筛选精锐部队三万七千多人南下,到广东后,即大刀阔斧整肃军纪,使军威大振。我军从桂州开往宾州驻下,始行疑兵之计,按兵不动,令侬智高以为我”休军“,懈怠不备。父帅遂将军队分为先、中、后三军,亲自率军火速出击,冒大风雨,夜度天险,一举夺回数关,占取了有利地形。最终在归仁铺与侬智高决一雌雄。 在其后的正面进攻中,父帅执掌战旗,率领骑兵,分左右两翼,绕道其后,前后夹攻,一战而胜。侬智高的麻痹轻敌酿成了归仁铺之败,其军被斩首二千二百余众,官属死者近六十人,另有五百余人被俘。父帅现已按兵入邕州,砍下黄师宓等侬军首领的头颅,悬于州城,并将五千三百四十一具尸体筑京观于邕城北隅。他命臣先行回京述职,听候圣上的旨意。” 他泰然自若地汇报着,凡是功劳全都不动声色地记在父帅杨业将军的名下,对于自己的功勋,则是只字不提。 赵光义早已是龙颜大悦,听完杨昭的详尽汇报,更是开怀大笑:“好好好,杨爱卿,你真是劳苦功高啊!” 杨昭神色自若,拱手低头,意态平和,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军大胜,全仰仗父帅统领有方、指挥得当,为臣不过是遵命行事,岂敢奢谈功劳。” 赵光义呵呵一笑,神态轻松。 胜利了就好,最起码以后日夜皆可睡得安稳了,他可不会在意封赏一个还是两个:“杨将军不必过谦,你父帅功高盖世,你亦是不负朕托,杨家一门忠烈,朕有你们,真可高枕无忧啊!” 满朝文武听到皇上称赞杨家,连忙向杨家军堆上了春风满面的笑容,适时接话。 “杨家军不辱使命,可喜可贺。” “恭喜圣上!” “贺喜圣上!” “杨家军功高盖世,定当重重封赏啊!” “应该封赏!” “定当封赏!” 处在众星捧月中的年轻将帅杨昭,仍然面无表情,黑瞳波澜不兴,他低眉垂眼,对于文武百官适时的马屁式追捧,视而不见,丝毫不为所动。 “好!”赵光义兴致正浓,便欲随众卿愿望行事:“杨昭上前听封。朕……” 杨昭却在此时毕恭毕敬地打断他,眉眼垂敛,恭敬却坚定地说道:“万岁,臣深受皇恩,理当为国为君尽忠职守,实在不敢当陛下之赞。现如今,臣先父帅一步归来,只有一个请求。” 赵光义正在兴头上,他大气地挥挥衣袖,仿佛天底下没有什么他不舍得赏赐的东西:“杨卿家但言无妨。” 眉眼垂敛,杨昭不卑不亢,恭敬却坚定地说道:“臣此番先期返回,正是想恳请陛下准臣数月前出征时所请,率兵即刻攻打辽国,夺回我大宋国土,挽救我大宋同胞,救出如烟公主!” 赵光义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木然,显然没想到,杨昭的要求,竟然还是出征前的那一个:“这个……” “这是臣最迫切的愿望,率军攻打辽国,收复失地,救出公主,臣将此生无憾。请陛下一定恩准!” 他连头也不抬,维持着克制有礼的姿势,嘴里吐出来的字句仍是不亢不卑、清清楚楚,语气恭敬如常,黑眸中却有着刚强的神色。 只要一想起赵如烟现在还身陷辽境,生死未卜,他的心口便会隐隐作痛。 当初他得知蓟州城陷落,辽军连续攻占了大宋三座城池,就立刻迫不及待,急欲兵发反击,遂于第一时间请命出征。 谁知这位大宋皇帝不急外敌入侵,却恐百姓造反。非但不准他们杨家军所请,反倒降旨令他们立即去镇压广西浓志高起义。 他立即以自小在北方长大、非两广人士、水土难服又不熟地形地势、恐难当大任等种种理由和借口拒绝,均未获准。 君命难违,他只能强自压下心头的焦虑,随军奔赴广东的战场。 现在,父帅杨业让他先一步回京述职,就是了解他解救公主心急如焚的迫切之情。[.超多好看小说]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为了兵发攻辽的这一天,他已经等待了多久,压抑了多久,心中层层叠叠的担忧的情绪,已经就快要将这位钢筋铁骨的硬汉彻底击溃。 这一次大胜而归,他不要任何赏赐,但求请命出征。表面上拱手低头、意态平和的杨昭,其实坚守着自己的立场,不肯退让半步。他倒要看看,这一回万岁还能有什么托辞。 赵光义不自在地干笑一声。心中暗想:攻打辽国? 若是杨家军胜利了,一定会助长他们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他可没忘了杨家军是前朝旧臣,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不会重用他们,又怎么可能给杨家军这样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呢? 若是杨家军失力,大辽获胜,免不了又要他这个皇帝不顾颜面跟羞耻的去求和,到时候又是割地,又是送上布匹茶叶跟美女,得不偿失。 总之现在跟辽国起战事,对他这个皇帝是大大不利的,既然没有利可图,他又怎么可能会同意呢? 可是杨家军劳苦功高,又挟正义之名,如若不准,似乎也不妥。 赵光义顿感头痛,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搪塞他们,可真是让他为难啊! 潘太师眼见着赵光义僵滞的表情,立即就揣摩出圣意,自古奸臣一向懂得体察圣意,才得到皇帝的特别喜爱,所以说奸臣难除,因为总是有皇帝给他们撑腰。 潘太师很快就有了帮赵光义解决当下难题的主意,他大义凛然的对得胜归来的杨昭说:“杨将军急于请命,发兵攻辽,救出公主,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皇上曾经亲自下旨将如烟公主指婚于你,杨将军想做驸马,救出公主未婚妻,本太师跟皇上都能够理解。” 潘太是三言两语,硬是将杨家军攻辽,解救宋民于水火的大义,说成了是为了当驸马的私心。 他一向有颠倒黑白,欲加之罪的本事! “潘太师,你……”杨昭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潘太师打断了。 他笑着捋了捋胡须:“不过杨将军身在战场,这段时间都在平定乱党,想必不知道朝中大事。其实当日辽军攻宋,全是因为有赵如烟这个祸国殃民的公主,孙大人已经上表了她的累累罪行,如烟公主媚惑辽主,通敌叛国,已经被我军缉拿归案,正等待皇上发落,大义灭亲,处以极刑!” 杨昭那浓如墨染的眉,紧紧的拧皱在一起。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难得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赵如烟媚惑辽主?这怎么可能? 在这之前,她都生活在大宋,哪里有机会见过辽国大王? 一定又是潘太师,故意散布谣言,嫁祸公主。 可令他惊讶的是,皇上竟然相信了? “公主现在何处?”杨昭大声质问。 潘太师的手向大殿的角落中一指:“就在殿上!” 杨昭的视线向旁边看过去,这才看到就在自己的不远处,竟然站在一名重兵押守的女子。 她原本将头低垂,他进殿的时候才未发觉,此时仔细一看,瞧见她她颈上正抵着数把刀剑,似乎在顷刻之间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地穿透她的咽喉。 但赵如烟却不言不语,不哭不闹,仿佛她和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根本不存在一般。只是拿她那双清灵的眸子,此时虽然已是泪光滢滢,却依旧悠柔、沉静、谧然,有着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空灵纯净,和仿佛可以看透人心般的蕙性兰情。 那双清眸正直勾勾地凝视着他,仿佛不舍得移开片刻,清澈如水的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狂喜,有着不可置信,还有着小女孩的委屈…… 她的面容不容他错认,因为赵如烟的五官轮廓已经在杨昭心中思念过千次万次,想念过百转千回。 “如烟!?” 在杨昭呼出她名字的那一刻,赵如烟只感到心口震颤了下,一种泪水充盈着眼眶,仿佛是见了分别已久的亲人,她的心一瞬间安定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杨昭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刚刚他向皇上的请求,她全听见了。 原来杨家军一直记挂着她,一直想要救她于火海,又怎么会让她死在大宋的朝堂上呢? 杨昭黝黑的双眸,危险地瞇起,高大的身影,瞬间宛若蛟龙,才一眨眼,已经逼至控制着赵如烟的卫兵们近前。 方才金殿面君那谨守礼教、绝不逾矩,克己复礼的模样已全然不复存在,男人的神情中带着骇人的严厉,腰间的佩剑霎时出鞘,于手中轻轻一抖,剑气如虹,他厉声断喝:“让开!” 士兵们见到来人瞬间即至,一阵森冷的剑气,欺身而近,杀气立时弥漫,不由得大惊失色。 原本对于杨将军之威名早就如雷贯耳,今日对方仅小露了一手,内行便可一眼看出其轻功甚高,内力极强,剑式中带着凛寒的霸气,足见其武功诡异莫测。 大惊大慌之下,竟然没有经过皇帝的允许,就自动自发地齐刷刷撤了兵器,并且连连后退数步。 眼前没了阻碍,杨昭那双黑得发亮的瞳眸,迫不及待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他急忙冲上前,握住赵如烟的肩膀,将她带离到安全地带。 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她依然如娇花般惹人怜爱,那双凝水般的美丽眸子,一如两人初识时,那般圆圆亮亮,那般清澈美丽。每一次看到它,他心中的所有冷硬就会如同遇到春阳,片片融化。 这个世上,她是唯一一个能如此影响着他的女人。 “如烟!” 杨昭的声音低哑,一时间情难自控,强壮的双臂就陡然一环,将赵如烟娇小的身体紧紧拥在怀中,用尽力量抱住她,让她虚软的身体深深地陷入他坚实的躯体间。 赵如烟倒入他的怀中,泪就这么不由自主的溢出。 殿上人什么样的眼神,她全然不在乎,此时她双手紧紧攀住杨昭强壮的身躯,想要寻求多一点的安全感。 “杨昭!” 这一声呼唤,喊出了她所有的痛苦,喊出了她所有的欣慰,喊尽了她所有的冤屈。 杨家的几兄弟,从小就跟她关系要好。 她跟杨勋、杨玉是青梅竹马,而杨昭就是凡事都罩着他们的大哥。 小时候,但凡她跟杨勋犯错,杨昭总是会出面维护他们。 所以在赵如烟心里,杨昭就是她的大哥,她知道她这位大哥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仍由潘太师陷害她。 “公主,到底怎么回事?”杨昭在她耳边,轻声的问。 赵如烟一抹脸上的泪痕,忙向杨昭控诉这些人的罪行:“他们说……我通敌叛国,要将我……凌迟处死!” 赵如烟说这话的时候,胸膛还起伏着怒气,他们这是污蔑,彻头彻尾的污蔑! 是潘太师一手策划的,要将她置于死地的阴谋。 可是说心里话,她刚刚还是有些害怕的。 凌迟啊!这是任何人都能够忍受的刑罚吗?当执行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她究竟该怎样一面强忍着心底的伤痛,一面还要捱过那一刀又一刀的残酷折磨?围观的人们会给她怎样的令她的心灵比她的身体更加支离破碎的冷漠眼神?如果真有那样的一个悲情时刻,让她如何承受? 说到底,她赵如烟只是个弱女子,不是英雄,她真的不是英雄。 “唔,杨大哥,他们全都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啊。”赵如烟揪着杨昭的衣襟,泪眼迷蒙的哭着,气愤的说。 “好,好好。”杨昭紧紧地拥住她,语气轻柔地哄着:“公主,不哭不哭了!” 熟悉的男性气息包裹住她的全身,温热的体温,抚慰着她饱受恐惧折磨的内心。 赵如烟抬头看着杨昭,仿佛从他那疼惜的眼神里,看到了杨勋的影子。 她立即擦干泪水,不哭了,反而回他一个优雅的淡笑。 那么绝色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能将枯萎染绿,更何况是杨昭这样硬汉的心呢?简直被她给融化了。 所以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杨昭的心,更着赵如烟的心跳在颤抖着,他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女人,像怀抱着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这份迟来的珍贵令人惊喜,让他禁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深陷于梦境之中。 为了能让她投怀送抱,天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努力,苦等了多久的时间。 一边,杨昭伟岸的身躯,有如铁铸的刚硬臂膀,紧紧地拥住怀中梨花带雨的绝色美人,做她最强大最坚实的依靠,他的动作很轻,充满柔情;另一边,他威严的目光扫过整个大殿,冷酷峻然,充满震慑的力量。 这一幕将军救公主的场面具有浓厚的戏剧色彩,与刚刚满朝文武齐声叫嚷着要处死公主和的氛围相比,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分外出人意料。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纷纷揣测着圣意。 杨昭见赵如烟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了,将头转向赵光义的方向,瞇起了眼,神态阴冷,声音平滑而危险。 “臣请陛下,如烟公主究竟身犯何罪?” 他的语音虽然平稳,态度依旧本分有礼,然而那浑身散发的压迫感却让人有透不过气的感觉。 赵光义本来也不想处置自己的女儿,如今有杨昭出面摆平,他自然是乐意配合。 “孙卿家,将你的表文呈给杨将军。”赵光义立即将孙尧扬推了出来。 杨昭冷冷地凝望着孙尧扬,对方在他的目光下维持着大义凛然的态度,只是两腿都有些抖。他略一点头后,才接过孙尧扬的表文细读。 看完之后,杨昭再度冷冷一笑,泰然问道:“孙大人,请问你所奏之事,有何人为证?” 潘太师连忙打圆场:“表文中所奏之事,孙大人早已查明,证据确凿……” 杨昭不慌不忙地打断他的话:“证据在哪里?” 孙尧扬虽然心惊胆战,但仗着自己为官多年见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依然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人证物证繁多,且路途遥远,无法一一调入京师……” 杨昭不再理会他,他转向皇帝,脸色平静,表情丝毫未变,一板一眼地驳道:“公主既然是皇上指婚给微臣的妻子,以臣对她的了解,表文中所奏之事,根本就是捕风捉影,一派胡言!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公主冰清玉洁,蕙质兰心,断不可能做出任何伤风败俗之事。孙大人表文中所奏之事更是骇人听闻,分明就是非愚则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孙尧扬恼羞成怒,阴测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杨将军,言过其实了吧?” 杨昭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他,话中有话:“孙大人,你本为两浙知州,想那杭州与蓟州儒州,相隔的距离超过三千里,何以对辽国攻占幽云十六州之事如此感兴趣?且越俎代庖的访查过问?” 孙尧扬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张嘴开开合合了数次,才愤愤说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孙某感念陛下深恩,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庶竭驽钝,攘除奸凶,所以未斟损益,进尽忠言。” 面对他道貌岸然的慷慨激昂,杨昭回以一声冷笑:“诸葛先人的出师表,孙大人掌握起来当真游刃有余。不过,若是要治公主的罪,仅拿出师表说事恐怕难以服众,公主乃金枝玉叶,若要加诸其通敌叛国的大罪,烦请大人拿出实质证据来!” 杨昭的声音低沉,眸中的光芒锐利如剑。 此话一出,孙尧扬自然是无话可说,他连忙将眼光瞄向潘太师。 潘太师刚想开口,却被皇帝打住了,赵光义趁此机会,正巧为女儿解围:“杨将军不愧为我朝大将,言之有理,孙大人所奏公主之事,证据缺乏,且事关重大,就暂且押后处理。如烟公主刚刚回宋,舟车劳顿辛苦,先行回宫休息!” “谢父皇明察!”赵如烟上前一叩首,递给杨昭一个感激的眼神,先行告退了。 如果不是杨昭出面,以他的身家性命担保,而他又恰好打了胜仗,赵光义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未必肯就此放过她。 赵光义又继续道:“杨将军平乱有功,朕特赐杨将军黄金三千两,绢两百匹,良田四十亩,你既与公主有婚约在前,朕就命你择吉日迎娶公主。” 杨昭立刻拱手施礼:“臣谢陛下圣恩。” 刚走出金銮殿的赵如烟,听到父皇有此安排,顿时心下一惊。 父皇要将她下嫁给杨昭? 这……怎么可以? 她喜欢的人,分明是杨昭的弟弟,杨勋?怎么能嫁给他的大哥? 何况她一直视杨昭为兄长,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父皇这一旨意,究竟是为了保她一命,以免潘太师一行人再伤害她?还是她这个前朝公主,跟杨家军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让他们凑到一起,好让他再一块除之而后快! 披香宫 “娘娘,娘娘!” 铭香上气不接下气跑进内殿,见到又坐在床边出神的依妃,立刻跪下来,眼泪刷刷地淌着,脸上却带着喜悦的笑容,哭笑两种矛盾的表情同时出现在她稚嫩的脸上,似乎有种凝重的感情在流露。 “怎么了?”依妃心不在焉看着窗外,没有目标,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看什么地方,漫无目的搜寻远处的景物。 她可怜的女儿,烟儿啊,被辽人掳走了,至今生死未卜。 虽然她几次恳求皇上救她,赵光义表面答应,可是却并未尽心。 毕竟如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她是前朝的公主,她怎么会不明白赵光义的心思呢?他分明是想借刀杀人,只是因为顾及她,没有做的那么明显而已。 “娘娘,公主回来了,公主真的回来了!”铭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刚才在外面,老远便看见杨家的大少爷带着她们最美丽的公主朝这边走到。 她一打听,问清楚缘由,瞬间又惊又喜,慌忙着就赶进来报喜了,“听说刚刚在朝堂上,潘太师那些人要陷害公主,幸而杨大少爷机警,把公主给救回来了!” 依妃像是突然被电击到,整个身子直立,脸上一时之间找不出合适的表情,是该惊讶?是该高兴?是该哭?是该笑? “母妃,母妃……”门外传来赵如烟那一声声日夜思念的喊声,那是每晚午夜梦回依妃耳边的幻觉,这时,竟真真实实在她耳边响起来了! “铭……铭香……你也听到了是吗?我的烟儿回来了?”依妃简直不敢相信,耳边回荡着赵如烟那一声声带着思念和哭腔的声音,她终于哭了出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1章 “是公主,公主回来了!”铭香哭着笑,她也好高兴,盼了这么久,担心了这么久,终于到头了! “烟儿!”依妃边哭边跑出去,她的女儿,她惟一的牵挂,她绝不能让她有事! 门口,赵如烟扶着门框,泪眼朦胧看着披香宫里熟悉的一切,她美丽的眼睛盈满泪水,却不敢眨眼,她怕一眨眼,这一切都会消失,她回来了,真的回到了大宋皇宫。(.无弹窗广告) 当看到从内殿哭着跑出来的依妃时,赵如烟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母妃……”她的声音哑在喉咙里,哭着跑上去,扑进依妃的怀抱里。 感受着母妃身上的味道,她的心忽然变得很安很安,这是真的,是真的!那一场噩梦,已经醒了! “烟儿,烟儿,真的是你吗?我的烟儿,这不是我在做梦吗?”依妃不敢相信的看着女儿,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庞。 “我是烟儿,母妃,烟儿回来了。”赵如烟心里有一千万个对不起,有一千万个思念,有一千万个委屈想要倾诉,而这时都变成了泪水流出来。 依妃搂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要她回来,她什么也不求了。 杨昭脸上也写满了感动,看到这母女重逢的一幕,他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回来了,一切都会好了! “母妃,刚刚在大殿上,是杨昭大哥救了我!”赵如烟擦干泪水,跟母亲介绍。 依妃连忙答谢:“杨将军,谢谢你救我们烟儿回来!” “依妃娘娘严重了,营救公主是臣分内之事!您跟公主还有话要说,臣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杨昭拱手,看了眼赵如烟,笑着走了。 殿内就只剩下赵如烟跟依妃两个人。 “答应我,以后不准再随便乱跑出宫,我要你一辈子呆在大宋!”依妃好不容易从激动的情绪中走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女儿保证不再出宫乱跑。 “母妃……”赵如烟怔怔的看着母亲,经历了这样的事,她仿佛从生死线上走了一回,再也不想回到大辽那样被人奴役的地方了。 “我要你发誓!一辈子都留在大宋!”依妃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定要让她承诺她才安心,于是狠心道:“否则,我不会认你这个女儿。” “母妃!”赵如烟嘟嘴拉母妃的手。 “快答应我,永远不离开大宋!”依妃甩开她,坚定地说。 赵烟抬起右手,信誓旦旦的说:“我赵如烟发誓,这辈子绝不离开大宋,否则……” 她想了想,闭上眼睛,终于还是说出来,“否则永远失去母妃,失去所有我爱的人!” 说完后,突然觉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之所以这样发誓,只是不想母妃担心。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她才发现,这个誓言,将会一辈子跟随她…… 得知赵如烟回来后,大宋皇宫里一时间各种传闻都有。 传闻不利的居多,都是关于她如何勾引辽国太子跟大王的。 每当铭香气愤的告诉赵如烟的时候,她跟依妃总是一笑而过。 流言止于智者,要想堵住悠悠之口,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理会。 这样的无稽流言,真正是朋友的人不会去相信,只有别有用心之人,才会越传越有劲,她们又何必助张那些人的气焰。 在皇宫里赵如烟的朋友不多,她的三哥赵恒算是其中的一个。 赵如烟回宫没多久,赵恒就过来看望她了。 此时赵如烟正在宫中学习‘女红’,阳光温柔地照耀在她的脸上,将她映衬得眉更细致、眼更传神、唇更红润。 自从赵如烟这次回宫后,依妃就特别要求她,必须学习刺绣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修身养性,以免她没事就是喜欢溜出宫乱跑。 她低着头,很努力的捻着绣针,可毕竟不是这块料,她对于女红刺绣一点都不感兴趣,不免有些黯然,心情惆怅。 另一边,一个男人沿着青石小径,正走到披香宫的院落。 未着朝服,却是一身素色软袍罩赭色嵌金线纱衣,罩衣无系带,襟边饰以珠绣添了缀性,微微敞露出软袍下的挺健身姿,雍雅飘逸中透露出一股风流闲宜。 赵恒的目光一眼便凝聚到赵如烟身上,俊美的容颜,浮现淡淡笑意。 天空中柔和的日光,将她的发丝、面容,镶了一圈淡淡的金边。让看着她的他,眼中也不自觉地渗入浓浓的暖意。 似乎感觉有什么人的目光正凝在自己身上,赵如烟抬起头来,赫然发现,一个男人站在角落,正在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似乎已经待了很久了。 “三哥!”她惊喜地喊着,立刻如翩翩蝴蝶一般向他飞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如烟执起三皇子赵恒的手,轻轻地摇着,弯唇一笑,笑得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刚到。”赵恒笑了笑,端详着她的目光,极柔极亮。 “身体好些了吗?”他伸出手,拇指轻柔地擦过她的粉颊,柔柔的眼神中,尽显兄长的温情。 “一点问题都没有啦!”赵如烟浅笑盈盈,又似一颗菡萏的莲,一如往昔般,单纯甜美。 “你刚回大宋不久,在宫里还住的习惯吗?”赵恒巨细靡遗地询问着。 “习惯,还是自个儿家好,我每天都吃得好多,现在胖得就快要走不了路啦!”赵如烟调皮地回答。 暖暖的春风,吹拂着她的衣衫;明媚的阳光,映着她嘴角甜甜的笑。 然而哥的关心却无处不在:“这几天天气转凉了,晚上会不会冷?” 赵如烟嘟起小嘴:“三哥,我刚从大辽回来哎!在那里都没有冻死,难道会嫌这里的气候冷吗?放心吧!” 赵恒微微一笑,换了话题:“在做什么?” 赵如烟脸色立即黯淡了下来:“在学习刺绣啊!三哥,我发现在这方面,我真的没什么天赋!” 赵恒宠溺的笑容再现:“不喜欢就别学了,需不需要我帮你跟母妃说去?” “母妃不许我出宫玩,现在我吃了睡,睡了吃,我又不是猪!还是学学女红,就当打发时间吧。”赵如烟闷闷的说。 赵恒就只是一味的笑,在她面前,永远都不会恼,温和得像是没有脾气。 但赵如烟知道,他是有脾气的。 就在她略微懂事的时候,大概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她看中了一条西域进贡给他父皇的很漂亮的珍珠项链。 好不容易求得父皇赏赐,却不料被皇后的女儿思婕公主给扯坏了。 赵如烟当时哭的可伤心了,可鉴于对方是皇后所生的公主,宫里没人敢得罪。 只有三哥赵恒,拉着她的小手,去找思婕公主,将她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要知道,思婕可是三哥的亲妹妹呐,可是三哥却为了她,教训了自己的亲妹妹。 却也因此得罪了自己的生母皇后娘娘。 之后随着这件事,赵恒跟赵如烟越走越近,皇后娘娘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失望透顶。 在宫里,谁都知道皇后最恨的就是依妃,这个抢走了自己丈夫心的女儿。 赵如烟是依妃的女儿,自然也列入皇后讨厌人的行列。 赵恒跟赵如烟走得近,渐渐的不再受他母后的待见,以至于这么多年都只是个闲散王爷,太子之位是与他无缘了。 在宫里跟朝中众多人看来,皇位必定轮不到他头上。 但赵如烟是穿越来的,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当然知道宋朝继赵光义之后,下一任的皇帝是谁。 可不就是她的三哥赵恒吗? 所以她打小就缠着三哥,跟他搞好关系,任何事都站在三哥这边。因为她知道,将来她三哥就是这大宋的天子,跟赵恒亲近些准没错。 “烟儿,这段时间你暂且待在皇宫,切莫再任性出宫!我跟杨将军一直在暗中查探当日在朝上潘太师陷害你的事,现在已经有些头绪了,若是你擅自出宫,给潘太师抓了小辫子,万一告到父皇那,我跟杨将军都未必能救得了你!”赵恒一再的叮嘱。 “烟儿知道,烟儿会安分守已的留在宫内。”赵如烟郑重的点头,表情认真的问:“三哥,我跟潘太师素来无冤无仇,他为何会突然陷害我,难道是因为当年杨玉误杀了他儿子的事?” “当年的事,却有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潘太师痛失爱子后,已经送了妹妹入宫为妃,而父皇又只独宠你母妃一人,潘太师针对你,一来,可以利用你离间父皇跟你母妃的关系;二来,可以阻止你跟杨昭成婚,防止杨昭娶了公主,杨家势力增大。潘太师那个老匹夫,想了这一石三鸟之计,这才秘密寻人将你从大辽劫回来。” 赵恒眯了眯眼,神情凝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潘太师想要阴谋陷害于你,你也没有机会重返大宋,我跟杨家都秘密派人潜入大辽寻找你的下落,都无功而返。这潘老匹夫八成是跟辽人有勾结,这才能轻松打听到你在辽的消息,将你遣送回来。” “三哥的意思是,潘太师在辽有内应?”赵如烟眼珠子转了转。 赵恒点点头:“十有八九是!潘太师对当年皇上处理杨玉误杀他儿子的事颇为不满,据说他已经暗中勾结了辽人,只是皇上还不知道而已!” 赵如烟暗自咬唇,潘太师在辽与人勾结,这才将她送回了大宋,那在辽国与他勾结的人会是谁呢? “对了三哥,杨玉跟杨勋呢?我回来这么多天,怎么没见到他们?他们是在前方随杨将军剿灭叛军吗?”赵如烟突然开口问。 “杨玉当年误杀了潘太师的儿子,被父皇重惩了一番,现在已经收敛了性子,正随杨将军在前线杀敌,很快就能回来与你见面了!”赵恒唇角扬起,可说到杨勋的时候,表情就复杂了起来:“至于杨勋……他……” “杨勋,他怎么样了?”赵如烟着急的追问,这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按理说,以她跟杨勋的交情,她回宫当日,他就该进宫来看她了。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他的消息? 赵如烟只当他是随他父帅出征前线,没有多问,现在看三哥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另有玄机。 “烟儿,实不相瞒,杨勋他秘密去大辽找你了!”赵恒压低嗓音说。 “什么?杨勋真去了辽国?”赵如烟面色一惊,立即揪住赵恒的衣袖确认的问。 “哎,这件事说来话长,就连父皇那边,我跟杨家都在瞒着的。”赵恒一叹,目光深幽。 “为什么要瞒着父皇?难道……”赵如烟瞪大双眼,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惊讶的张口问:“难道父皇不知道吗?” “父皇跟辽议和,提出的条件就是要他们交出你,可是辽国方面虽答应和谈,却迟迟不肯将你交出。杨勋担心辽国单方面反悔,你在大辽会吃苦,就瞒着皇上,私自带了一群死士去了辽国营救你,只是至今无消息。”赵恒将他知道的,都跟赵如烟说了。 赵如烟连着三声感叹:“难怪,难怪,难怪……”那晚在大辽皇宫的刺客,十有八九就是杨勋。 “烟儿,难怪什么?”赵恒凝眉不解。 “三哥,如果我说我在大辽见过杨勋,你相信吗?”赵如烟抬起头来,直直的对上赵恒的眸子。 “你……见过杨将军?”赵恒惊讶:“什么时候?” “就在大辽皇宫,我见过他!”赵如烟已经越来越确定,那晚的刺客就是杨勋了。 “大辽皇宫?你跟他怎么会在那里相见?”赵恒吃惊的问,更多的是担忧。妹妹竟然去过辽国的皇宫? 赵如烟摇摇头,赶紧说:“三哥,我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太多,总之我在辽国见过杨勋,他现在可能还在辽国打探我的消息,不知道我已经回大宋了,这样太危险了!” “你是要我想办法让他知道?”赵恒很快明白了赵如烟的意思。 “嗯!”赵如烟连连点头:“三哥,拜托你了!” 如果杨勋还在辽国,他以为她被困大辽皇宫,一定会再次想办法潜入皇宫救她,如果被辽兵发现一定会没命的,他们必须通知他,她已经平安无恙的回到大宋了。 “好,放心吧烟儿,这件事就交给三哥了!”赵恒跟她保证。 “谢谢三哥!”赵如烟连忙答谢,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三哥,我的婢女碧瑶,跟一个叫萨森的契丹侍卫,他们都是我的人,跟我一同回来的,却被孙大人的手下抓走了,麻烦你想个办法将他们救出来!” “这个不难,碧瑶我倒是认识,只是那个契丹侍卫……”赵恒顿觉难办,他没见过那个侍卫,若是救错了人就不好办了。 “我画张画像给你!”赵如烟眼前一亮,顿时想到一个办法。 赵恒微微一笑:“就你主意最多!” 赵如烟立即让宫女准备纸跟笔,画了幅萨森的画像拿给赵恒,让他帮忙救人。 在宫里,她可以信赖,又有本事的,就只有三哥一人了。 果然,赵恒不负她所望,两天之后,就帮她救出了碧瑶跟萨森。 碧瑶自然是回宫,跟她一起住在披香宫里。 至于萨森,他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契丹人,再加上他身材彪悍,若是安插进大宋皇宫,实在太惹眼了,赵恒在杨府上给他寻了个差事,让萨森先在那里当值。 办完了碧瑶跟萨森的事,眼下最令赵如烟着急的,就是杨勋的安危了。 她没想到杨勋真的什么也不顾,就这样秘密潜入辽境救她,若是被父皇知道了,等同于抗旨,是要杀头的。 眼见着一天天的过去,没有杨勋的消息,赵如烟变得坐立不安。 她既担心杨勋在辽国遇害,又担心父皇察觉出杨勋逆旨,私自潜入辽境,若被发现了,也是死罪一条。 这天是大宋的元朔节,又逢杨业将军平息反贼有功,班师回朝的大日子,皇帝龙心大悦,在椒泰殿夜宴群臣,犒赏杨家军凯旋归来,整个大宋皇宫都萦绕在喜庆的气氛中。 赵如烟站在一轮孤月下,身穿一袭雪裘纱裙,迎风而立,神情格外的清冷。 以往喜爱凑热闹的她,今天唯独没有出席宫中的夜宴。 皇上犒赏杨家军,本来是一件喜事,可是赵如烟怕触景伤情,想起了杨勋。 杨勋为了她不顾性命危险,潜入大辽,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所以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唯独她提不起兴致。 跟母妃和碧瑶、铭香几个宫女一块,围着桌子包起了饺子,欢度这一年春节。 披香宫里,相比较宫中其它地方,显得尤其清冷。但隐隐地,还能时时从椒泰殿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跟欢笑声。 守在门口的四个侍卫,常忍不住,拉着耳朵探听。 他们都是刚进宫不久的禁卫军,早已闻得杨家军战功显赫的威名,今日皇家宴会,本想去一睹杨家军真容,却不料他们的主子不喜喧闹,仍独居在这僻静的院落,他们也只得留守在此执勤。 “嘿,我先前听说,雁门关一战,杨家军机智夺先机,仅凭三千精兵,就打得几十万辽兵落花流水。” “这算什么,那日我幸得禁卫军统领调遣,随去迎接杨昭将军。啧啧啧,你们没瞧见杨将军那般风采啊,举手投足,全是大家风范,有杨家军坐镇,把那辽军当场给震了个结实,也不是没有的事。” “你们两嫩头小子懂什么。杨昭将军十三岁即跟随父帅出征,南征北讨,征战杀场,立奇功无数。自然非凡人可比!”另两侍卫是进宫多年的前辈级人物。 “大哥,你们再给我们讲讲杨家军的事吧!”那两名年轻侍卫顿时来了兴致。 “得,别碎嘴了。杨家军的事岂是一两句说得完的,总之,你们好好做,将来总有机会出人投地。说不定,很快就能跟着杨家军,出征一起攻辽了。” 小侍卫们一个个跃跃欲试,都想随杨家军出征,与辽军正面交锋,以扬我大宋声威。 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几个侍卫一齐望去。 只见一个纤细的雪裘身影,挺着一盏纱织鸳鸯宫灯行来。灯火映出雪色斗篷下,一张而若仙人的绝色脸庞,如笼在一层雾色中不真切,踏着莲碎小步,盈盈而来。 刹时,侍卫们看傻了眼,看丢了魂儿。 “兵大哥,元朔节快乐!”赵如烟柔柔一笑,恍若桃蕊初绽,鲜而夺人,又将侍卫们的魂给兜了回来。 “公……公主,这天气寒冷,您独自出屋可有什么吩咐?”侍卫们连忙问。 赵如烟将腕间的食盒递了上去,奈何无人敢接,她只能娇呼一声:“好重啊!” 这一出声,小侍卫忙接了过去,老侍卫瞪了小的一眼,却又不敢出声。 “敢问公主,这是……”老侍卫琢磨着公主又想使什么诡计打发他们,好自个儿溜出宫。 以往赵如烟跟杨玉、杨勋,诸如此类的把戏,已经玩过不是一两回了,宫里年长一点的侍卫都知道,这如烟公主虽然天生貌美,但绝对是个诡计多端,特别不好对付的主。经常使计迷惑了他们侍卫,趁机自己一个人溜出宫去。 “这是我跟几个宫女做多剩下的饺子和汤圆。也……也不是什么山珍海昧,不过味道 还不错。你们大年夜还守在这里也艰辛苦……就送给你们吃吧!”赵如烟甜甜一笑,那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啊,直将人迷的丢了魂。 四个侍卫面面相窥,有些不敢置信。 赵如烟知道他们是怕她下了迷药,便打开盒子试吃了一下。 “你们放心,这是我们做多出来的。绝对没有加奇怪的东西!别客气。”说完,怕他们推却,擞擞一福身,转身就离开了。 望着那离去的翩翩身影,四个人再次神魂出窍。 这如烟公主离宫那会,只是出现姿色,如今在大辽待了大半年,这一趟回来,那眉目,那颦笑,那弱柳句金般的身姿……天下第一美人当之无愧啊! 难怪一直有谣言在盛传,辽国是因为争抢这位祸水公主才向大宋发兵的,如今仔细想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那辽王也是凡夫俗子,面对这么美的绝色之姿,不可能不动心吧。 “你们在看什么?” 一道冷冰冰的喝声,突然响起,吓得小侍卫差点弄掉食盒,转身一看,竟然是将士孔峰,而他身前所立之人,正是他们之前津津乐道的战神级人物,杨家长子,素以睿智神俊出名的杨昭将军。 奇怪,这时候应该是夜宴的高潮时间,将军怎么不陪在皇上身边,却是到这清冷的披香宫里来? 难道是来看望未婚妻的?宫里面谁不知道,皇上已经将如烟公主,许配给了杨昭将军,并在不多日前还授意他们要尽快完婚的。 想必将军也是惦念着披香宫里的美人吧,这倒让他们这些小侍卫,一睹杨家大将的风采。 “怎么不回话?”杨昭皱眉问,目光落在小侍卫手上半敞开的食盒上。 一股淡淡的菜香,合着一丝桂甜昧,飘然而出。 小侍卫见目光落他身上,身子一悚。 “回将军,刚才公主送了我们一些……饺子和汤圆。我们……正准备给她送回去,小的们自是受不起公主赏赐。” 小侍卫刚想转身,就被杨昭唤住:“不必,即是公主赏的,你们当然受得。” 一时,四人又面面相窥,有些爱宠若惊。 杨昭淡淡一笑,上前掀开食盒,托盒子的小侍卫更不自在,连呼吸都忘掉,憋得一脸通红。 “似乎,还挺丰富。” 三层食盒里,都装得满满的。 “这……听公主说,是她们自己做的,吃不完,所以送来……将军喜欢,那就给将军您。” 话一出口,小侍卫又觉得自己有些笨,见着了偶像怎么反而变得愚痴了呢。 杨将军可是吃过山珍海昧的人,怎么看得上这等粗食小菜。 虽然,那酒闻起来挺香似乎……是壶好酒。 杨昭看了眼小侍卫,夸上食盒,摇头道,“不行。这是公主赏给你们的,本将军自不可取之。” “将军如不闲弃,可一并享用。”年长的侍卫说道。 杨昭幽眸一亮,绽开的笑容忽地柔和了几分。 “那好。”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在月亮门后的竹林前,正好有一石桌四石凳。 孔峰立即上前,掸干净了上面的灰尘。其他侍卫立即帮着抹桌擦凳,心头的奇异也愈加深切。 食盒被打开,一共三层。第一层,一碟饺子,一碗汤圆,四个鸡蛋。第二层 ,花生米等下酒小菜。第三层,酒,和四个肥壮油香的鸡腿。 这仔细一看,全是四人份。 一时,侍卫们有些汗颜,没料到那天仙般的公主说的“剩下的”,居然……这么齐整。连筷子都只有四双。 当然,酒菜摆好,自是由大将军先动手。 筷子举到一半,杨昭举日看看四立的人,“都站着做什么,坐下吃。孔峰。” 孔峰应声一揖,落了坐。 其他人也乖乖坐下剩下两人执灯在后。 杨昭夹了一个饺子,轻轻咬下一口,香味顿时窜得满口,眸子微眯,片刻间有些失神。 吞下饺子后,一看,其他人全看着他,不敢动筷子。 “吃啊。别客气,今日,你们便不要当我是将军。只是一起吃年夜饭的人罢!”说着,他提起酒壶,为每人斟了一杯。 杨昭举壶道,“行军打仗时,我也从不拘此小节。现以壶为敬,各位亦干尽此杯!”说完,仰喉一饮,熟悉的甘香滑进腹中,胸口立时一暖。 众人应礼,尽干杯中物。 酒一下肚,人便不禁松了神经,这方话闸也打了开。 谈古论今,纵横睥野。 杨昭的眼里渐渐蒙上了一层熏醉,凝眸处,已失了惯常的疏淡冷漠。 杯再被注满时,一片小小的花瓣,打着旋儿,淀在了青瓷杯鹿。 雪白的花瓣,恰如那美人儿颊边的一抹娇嫩。 愁断肠 千杯酒解思量 解思量,解思量呵,若真是下肚千杯,就能解思量吗’ 呵呵呵,为什么她越喝,脑子越清醒呢? “公主,够了,你醉了,别喝了。” 碧瑶抢过赵如烟手上的酒壶,本来大家高高兴兴的一块吃年夜饭,可现在这情形已经脱轨了。 赵如烟喝了酒,拿着个托盘给自己打拍子,嘴里哼哼着不清不楚的曲儿,给自己伴奏。 “公主!”碧瑶不知所措,凭她那点力气,哪里拦得住醉了酒的赵如烟。 只见她舞着,敲着,打着,转着,最后跌进了一袭红色披风的宽大胸怀。 碧瑶一怔,遂呼着宫女侍卫等,迅速退了去。 赵如烟扑在了杨昭的怀里,仍然是闹腾的不行。 来古代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喝酒。这酒甜而不腻,入喉甘爽,下腹微热,越喝越发地畅快起来。随着几杯下肚,她渐渐有些曛醉。 朦胧中,眼前似乎出现杨勋邪魅不羁的笑脸,缓缓向她张开宽广的怀抱,她乐得伸手扑了进去,隐约闻到的是一股不太熟悉的冷幽香气。 可脑子已经不听使唤,开始醉言醉语。 “杨勋,杨勋……嗝,你怎么熏了杨昭的味道……” “谁给你酒喝的?” 记忆中宠溺的声音,居然冷丝丝地带着些不悦。 赵如烟微微一顿,随即对上了杨昭清冷幽深的眸子,她的脑子里浮现出杨勋朦胧而熟悉的轮廓。 “杨勋,你回来了?呜呜,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赵如烟突然伸手猛地抱住杨昭,将这几日对杨勋的思念,全都宣泄了出来。 “你――”杨昭的眼眸一暗,凝着主动扑到怀里的小人,胸中气息翻涌。 “杨勋,别再离开我了!你答应过我,等打完那场仗,就跟我去父皇那里提亲,让父皇收回圣旨,不让我嫁给你哥哥,杨勋,我只想嫁给你,只想要你!” 赵如烟的纤手捧起杨昭的俊脸,目光痴痴的望着他,眼里蓄满了泪水。 杨昭伸手欲为她拭泪,听着她这番话,手却徒然僵在了半空。 “如烟,你……真的如此爱他?”爱我的弟弟? 你可知,你是皇上指给我的未婚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默默守护,一心等你成年后迎娶你过门,可是你……竟然爱的是我的弟弟,杨勋?! ------题外话------ 女主要大婚了哦,嘻嘻,嫁给谁呢?亲们猜猜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2章 皇城雾沉沉,汴梁郊外景色新。(.) 野草青翠,杏艳桃红,水声哗哗,鸟雀喳喳,柳条青青,蝴蝶双双。 杨昭奉旨陪驾随皇帝出宫,策马跟在赵光义的后面。 一路来的景色皇帝无心欣赏,只顾埋头沉思,在心里想着自己的算盘。 扭过头来,赵光义的态度有些漫不经心,但是那双精光内敛的眸子里,仍带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杨昭将军,你可是真的想好了吗?” 杨昭立刻策马靠至近前,拱手一揖,眸色沉定不渝:“臣愿意择日迎娶公主!恳请陛下恩准!” 赵光义凝视着他坚定的眸子,目光深幽:“你真的这么想娶烟儿?不怕你的四弟杨昭跟你翻脸吗?” 他虽然早已将赵如烟指给杨昭,可是‘知女莫若父’,赵光义心里清楚,其实女儿赵如烟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杨四公子――杨勋。 当年他之所以拟旨将赵如烟指给杨昭,主要是因为杨业特别看重他这个大儿子,将公主指给他的大儿子,其目的当然是为了拉拢杨家。 而杨勋,当年潘太师的女儿看上了他,有意要嫁入杨府,他这才撮合了这段姻缘。 可谁知几年前,杨七公子杨玉误杀了潘太师的独子,因此潘杨两家结仇,潘太师主动请求他解除了杨潘两家的婚事,这样一来,杨勋就没有婚约了。 作为父亲,当然希望女儿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可是作为皇帝,把如烟公主嫁给杨家的大儿子杨昭,对他巩固皇权,拉拢杨家军继续为他效命,是非常有益的,如今杨昭主动请求迎娶公主,赵光义陷入了两难境地。 若答应了他的请求,恐怕女儿赵如烟会恨他一辈子,依妃也会不理解自己;可若不答应他,无疑会得罪了杨家,如今边关战事未平,还需要杨业杨昭父子为他战场杀敌,扫平障碍。 “臣意已决,倘若臣能有幸迎娶公主,必定在臣有生之年善待公主,只娶公主一人为妻,绝不纳妾!”杨昭下跪表明心志,语调不卑不亢。 “你对烟儿的心意,朕明白。可现在的问题是,烟儿的意思……” 赵光义正在考虑着怎么说,后面,他的总管太监急匆匆策马上前来禀报。 太监脸上冒汗,显然感觉到事情紧急,所以路上跑得很快:“万岁,边关送来紧急奏报,恭请御览。” 赵光义眉头微皱:“什么事情这么急?” 总管太监摇摇头,他年过五十,体力因为长期赶路而有些不济,但仍旧一脸的忠诚模样,“皇上您一看便知!” 一行人全部停了下来,四周突然静得诡异,连风对树的摇曳都戛然而止,似乎感受到了今天这段意外的插曲,将要具有的特别意义。 赵光义徐徐打开奏报,细细阅读。 看着看着,只见皇帝龙颜大变,全身都开始微微的颤抖,脸色忽喜忽悲、忽惊忽郁,令人无法琢磨。 “皇上,边关是不是发生什么紧急要事了?”杨昭见赵光义的表情,禁不住问。 赵光义嘴角抽了抽,紧握手里那份奏报,眼里划过一抹冷冽:“不是急事,是喜事!大辽皇帝耶律贤驾崩了!” 公元982年,大辽皇帝耶律贤外出游猎,暴毙于云州焦山。 遗命由太子耶律隆绪继位,皇叔耶律烈为顾命大臣,代为执掌权力,相当于摄政,军事大事耶律烈跟群臣商议,最后由萧皇后定夺。 不日后,新帝继位,耶律隆绪举行登基大典,首要处理的就是辽宋关系,他派遣耶律烈为赴宋使臣,前往大宋与之商议和谈大事。 为此大宋朝堂上掀起了纷纷议论,这是宋辽战争以来,辽国方面第一次提出和谈请求。 “皇上,臣以为此时和谈乃最佳时期,大辽新帝继位,对外政策必定会有变动,我们可借此时机,跟辽谈和,以确保边境长治久安!” 主张和谈的是赵光义的侄子,先帝太祖皇帝的皇位继承人之一,素有‘八贤王’美名的赵德昭,他认为应该趁着辽国新帝继位,跟辽国和平共处,不应轻言战事,让百姓受苦。 “八贤王此言差矣!如今辽国皇帝突然暴毙,群龙无首,太子年纪尚浅,且手中无实权,新帝继位后,大权主要在其母萧太后跟其皇叔耶律烈的手中,各方势力必为争权夺利斗个你死我活,此乃我大宋进攻辽国的大好时机!” 主张动武的是以潘太师为首的一干人,他们认为耶律贤去世后,辽国必定动乱,大宋可趁此时机发兵攻辽,扬我大宋声威。 主战派跟主和派各持已见,双方相持不下。 赵光义深思熟虑后,询问大将杨业的意见:“杨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禀皇上,辽国皇帝耶律贤虽然病逝,但辽国的兵权一直在天下兵马元帅其皇弟耶律烈的手中,且以往与臣的杨家军交锋之人,皆有耶律烈统帅,如今皇帝病逝,耶律烈摄政,对宋辽的战局影响不大,如若开战,我方的优势并无多少,所以臣以为还是不应该轻言战事,待辽国新帝派遣使臣来宋,先听听看辽国新帝对宋的想法,再另商对策!”杨业字字有理的分析,言辞恭敬。(.无弹窗广告) “哼,杨将军如此畏辽,处处畏首畏尾,不敢轻言战事,不会是怕了辽军不成?”潘太师有意诋毁,轻蔑的嘲弄。 “太师此言差矣,杨将军对抗辽军多年,对辽国的军事情况自然要比我们熟悉,如今杨将军劝陛下不应冒然开战,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百姓的安危,毕竟两国交战,苦的都是百姓啊!”太傅寇准立即帮杨家军说理,回斥潘太师道。 潘太师眼里闪过一抹嫉恨,有意的抹黑:“前两日杨家大公子杨昭还在朝堂上,恳请皇上准许他出兵抗辽,如今到陛下真正用兵之时,杨家军却做缩头乌龟,岂不是惹人笑话?” “太师有所不知,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昭儿前段时间请旨抗辽,是因为大辽皇帝耶律贤一直奉行的是敌对大宋的政策,在位期间数次对大宋发动战争,如今新帝继位,主动跟大宋交好,臣以为不应该莽撞行事,先听听大辽新帝的要求,再定夺也不迟!”杨业将军目光深远,尽职尽忠的恳辞。 “皇上,杨将军所言极是,不如先见见大辽使臣,再做定夺!”寇准赞成杨业的提议。 八贤王亦点头:“臣亦认为,如今辽国新帝主动派使前来,我国应以和谈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应轻言战事!” 潘太师见此三人达成一致,不由心中暗自着急,正想跟皇上进言:“皇上,臣以为……” 赵光义却一拂手,打断他:“此事不容再议,既然几位爱卿都认为朕应该先见见大辽来使,朕就等见完来使后再做决定!” “圣上英明!”群臣齐呼。 赵光义神情稍显疲倦,摆摆手说:“朕今日身体不适,各位卿家,尽量挑选重要的事情奏来,至于其他的,着中书门下政事堂酌情处理吧!” “万岁!”参政知事上前启奏,面色严肃:“出使西夏的使者回来报告说,西夏国现在的贡物是越来越少了,有藐视我大宋之嫌。使者上奏表文,要求出兵攻打,以期震慑之意。” 西夏? 赵光义表情不耐,刚商讨完如何对辽,怎么又来了个西夏? 边关诸国,真是一个也不让他省心啊。 百官们还在等待他的决断,赵光义收敛心神,轻叹一声:“刚刚杨将军跟八贤王也说了,掀起战事,苦的始终是百姓!即便我们出兵攻打西夏,伤害的是哪些人呢?不过是那些春耕秋种、勤劳朴实的平民百姓而已,而进贡减少,其实却是西夏国王的罪过。你们说,是不是?国王的罪过,为什么要让百姓受苦呢?这件事情,稍后再议吧!” “皇上!”成都太守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这一次的奏请:“我四川有一位士子,献诗给臣,言道‘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臣以为,这是明目张胆地煽动造反,因此,臣将他缚送京城,交给圣上严加惩治。” “造反?”赵光义的脸色出乎意料的平和:“他不过是个老秀才,做不成官,于是就写首诗,泄泄愤而已。怎能治罪呢?不如给他个官做做,就授其――司户参军吧!”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今日皇上神情疲惫,看得出辛劳过度,但他的决断,却是名副其实的忠厚有余,仁爱有加,令人钦佩。 遂再次齐声高呼:“万岁圣明!” 皇帝要夸奖谁,那词儿真是不用现找去;要贬谁,速度则更是快得你来不及眨眼,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 接下来赵光义的决定,则更加圣明:“两浙知州孙尧扬,愚钝无知,陷害公主,致使公主蒙冤受屈,险些酿成千古大错。着流放北国疆界,终生不得返乡。钦此!” “皇上,皇上恕罪啊……潘太师,太师……救我啊……”孙尧扬还来不及求饶,已经被大内侍卫拖了下去。 * “杨勋,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赵如烟伸出手在半空中晃动,拼命的摇着头。 强烈的无助感,浑浑揪着她的心,让她无法呼吸,泪水不停,冰凉了整颗心。 “公主,醒醒,公主……” “烟儿……” 熟悉的低沉呼唤声,熟悉的桃花眼,在灿烂的阳光下,向她展开最温暖安全的怀抱。 他们说好要做被此的第一和唯一。 杨勋……杨勋……杨勋…… 在那漆黑一片,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她幻想了一千遍,一万遍,他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出现救她逃离恐怖的黑暗。 他踏着千军万马而来,他会叫着她的名字,他会牢牢地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心疼地安慰她,他再也舍不得离开她,再也舍不得她哭注,舍不得…… 可是她等了又等,等来的却是一场恶梦。(.好看的小说) 恶梦的尽头,是一双凌厉的双眸,狠狠割过她的胸膛,一身血泊。 “我的公主,不准再睡。” 重重的一声喝叫,如平地惊雷,震得赵如烟胸口一阵起佚,耳膜刺疼,睁开了泪眼。 一片蒙色中,似乎有一双幽眸紧紧凝视。 再一眨眼,幻成了碧瑶温柔担忧的面容。 “公主,你可醒了。唤了你好久,幸好……”碧瑶住了口,笑了笑,“醒了就好,衫子都湿了,先沐浴再用膳,可好?” “好。” 起床沐浴后,喝了温热的参汤,顿觉舒服不少。 精工细制的华丽宫灯,连出柔和绚丽的光色,将整个房间染得仿若浸在一片舒暖霞光中,倍觉温馨。 “公主,你又做梦梦见杨四将军啦?每次你梦到杨将军,魂都没有了!”碧瑶在赵如烟面前直晃手,调皮的取笑道。 “碧瑶你越来越大胆了哦!”赵如烟娇嗔了她一眼。 “碧瑶又没有说错,公主本来就是喜欢杨四将军嘛,这段时间为了打探杨四将军的消息,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碧瑶瞧着既关心,又心疼。 “可惜还是没有杨勋的下落!”赵如烟深叹一声,心里虽然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那倒未必耶,公主,杨昭将军来了,就在前殿等您,说不定他带来了杨四将军的消息呢。”碧瑶为她打理着秀发,猜测道。 赵如烟一听,哪里还顾得上梳妆,连忙向前殿冲了过去。 “杨昭,杨昭……”赵如烟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杨昭面前,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是不是有杨勋的消息了?” 杨昭表情一僵,摇摇头:“公主,我来其实是……” 杨昭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赵如烟一下子黯淡下来的失望脸色,表现的尤为明显。 她揪着衣襟,跌坐在椅子上,突然觉得胸口莫名地痛起来,痉挛地扭绞着她的心。 杨昭能看得出赵如烟的惆怅,这些日子她每次见到他,头一句话必问杨勋的消息,可是每一次等来的都是失望。 他徐徐地走上前,那双在战场上曾经无数次无情撕裂敌人的双手,轻柔无比地落在赵如烟的身上,像是在抚触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谨慎小心地轻拍着她,提供无言的安慰。 只有她荏弱的模样,能够动摇他凛然冷峻的心,也牵动他的胸口,那埋藏了太久,却从不曾消失的某种情绪。 赵如烟深吸一口气,慢慢转动一双黯淡的眸子,看着她面前的杨昭。 “我没事,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虚弱的声音飘忽无力,一字一句却清清楚楚。 咬着红唇,忍住痛楚,却不知道心头涌起的味道,为何那般苦涩。 赵如烟的小嘴微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话却全梗在喉头。她不想哭,所有的情绪,都被麻木取代。 “今晚酉时城中有戏灯会,你想不想也去选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可以带你出宫?”杨昭知道她心情郁闷,便提出待她出宫散心。 “戏灯会?”一听能出去,赵如烟心情还是澎湃的,可是一想起三哥赵恒交代自己的话,她还是摇摇头。 现在她不想再掀事端,何况杨勋的下落还没有找到,她实在没有溜出宫游玩的兴致。 “不了,我想留在宫内!”她摇摇头拒绝,目光望向窗外。 突然殿内吹进一道冷风,赵如烟瑟缩地耸起肩头紧抱住自己,细瘦的手臂却挡不住于心头扩散开来的寒意。 身旁坚实的臂膀突然向她靠近,不待赵如烟反应,她已经被杨昭拉进了怀里。 赵如烟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在她要叫嚷前,杨昭又松开了她,只是将她拉进了身,坐到椅子上。 曾经一怀可尽的小娃娃,已经长及他胸口,如今方坐下时,也可与他平视了。 “杨……昭,你……”赵如烟懵懂的问。 见杨昭抿着笑,实在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拉拉扯扯的,到底要干什么啊? “公主,我跟杨勋对你的心是一样的,就算他不在了,你还有我!”杨昭清朗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的执着。 赵如烟疑惑的小脸顿时怔住,连日来失去杨勋的消息,已经够让她沮丧的了。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杨勋的大哥,父皇给她指定的未婚夫,竟然会跟她表白? 真是够添乱的,何况她也不能接受。 “杨……大哥……”她这样称呼他,他是杨勋的大哥,也是她的大哥。 杨昭眸光一沉:“公主,杨勋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我甚至能给你比他……” “杨昭,”赵如烟打断他,想挣开他,却无效,“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杨昭手上的力道一重,目光更沉,“聪明如公主这般的女子,怎会不懂?” 赵如烟下意识皱紧眉头:“就算我懂,那又如何?你始终是我们的大哥。”她强调了‘我们’!她跟他之间的关系,是建立在杨勋的基础上的。 “我不是!”杨昭突然吼道,迫不及待的搂紧赵如烟:“皇上早就把你赐给我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大哥,我是杨勋的大哥没错,但我是你的未来夫君!” 杨昭眸中的光彩太蛰人,已完全不同以往的温柔呵护,那浅浅流潺的波光中,隐隐逸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 “我不能接受你。” 赵如烟用力甩开他的手,这次,他没有强求。 她抬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是父皇的指婚,不是我的意思!我的心不在你那里!” 杨昭用双眸紧紧地锁着她,面色一改之前的霸气,慵逸舒博的俊容缓缓溢出一抹疏淡的笑,笑若荻花染江岸,悠渺得仿佛风儿一吹,就要散去,撒满一江春水。 “公主,我会让你记住今天的话。” 呃?是哪一句? 他终于起身离开,赵如烟双肩一垮,心乱如麻。 她怎么会招惹上杨昭?他是何时对自己有意思的,她怎么一直没察觉出来,还总是把他当大哥看待。 没想到他对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单纯! 赵如烟又惊又担忧,现在杨勋没有消息,万一父皇真的下旨让她跟杨昭完婚怎么办? 如果是那样,她情愿去辽国当奴隶,也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经过杨昭的这次表白后,赵如烟算是完全明白他的心思了,尽管这男人对她的照料不改,但赵如烟已经对他避而远之了。 以前她以为杨昭对她好,是因为杨勋的关系,他把她当弟弟妹妹一样的照顾。 可经过他的表白后,她发现杨昭对她的感情似乎不一样,再加上父皇当初的指婚,她真的有点害怕自己会真的要嫁给杨昭。 可有些事情,越想躲就越躲不了。 距那次杨昭来她宫里还不到五天,他又一次来了。 赵如烟本来想推辞说不见的,谁知碧瑶说杨昭这次是拿了圣旨来的。 妈呀,这小子不会真的向她父皇求旨逼她择日下嫁吧? “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可能同意嫁给你的!”赵如烟不情不愿的来见了杨昭,干脆直接了当的跟他说明。 杨昭不怒反笑,直直的注视着她,黑眸灼亮。 “微臣这次来拜见公主,不是为了儿女私情的,而是带了皇上的旨意前来,宣公主你觐见的。” 他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可他说出的话,却分外令她意外和心惊。 “因为今天,殿上多了一位客人,他一再要求要见你。他就是辽国的大王――耶律烈。” 赵如烟水眸中的光芒,无比讶异和不可置信。 耶律烈? 他――他来了? 她曾经以为,离开了辽国,他和她之间,她和辽国所有的人之间,都不会再有交集。 虽然她前不久也听说了,耶律贤已经去世,如今太子耶律隆绪继位,而耶律烈执掌辽国大权。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同意做使臣前来大宋。 他来干什么? 父皇又为什么会让杨昭一个大将军来宣旨,带她过去觐见? “他是来挑起战争的,还是来要求大宋俯首称臣的?”以赵如烟对耶律烈的了解,他来大宋必定有所图谋。 杨昭却摇头:“都不是,他是专程为你而来。” “为我?”赵如烟面色一滞,似乎意识到什么。 闭上眼,突然觉得好累,好疲惫。难道说,他们之间,也还有什么未曾了断的恩怨吗? 赵如烟紧闭的双眼,神情中掩饰不了的烦躁,几乎可以揉碎他的心。 杨昭心乱如麻,执着的目光饱寒着隐晦不言的深情,为她忧郁的容颜而心痛。他想紧紧地抱住她,想抚平她如柳秀眉之间的深结。 该怎样做,才能够填补她伤痛的心出现的缺口?该怎样做,才能够让死寂的脸庞重现开怀的笑容? 他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但却深深的知道,什么才是自己一生的渴望。 他不管那个辽国大王不远万里至此,究竟所为何事。但他决心已定,金殿之上,他会向万岁请求,择吉日成婚,让如烟公主正式下嫁于他。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待得太久。 她嫁给了他,以后的无数个日子里,他会在她感到孤独和寂寞的时候,将她拥入怀中,用所有的力量,支撑她的全部。他会让她贴近那个最接近他胸口的位置,用他源源不断的炙热体温,温暖她的心,让她与那个关于孤单的梦魇,永远告别。 杨昭双瞳如火炬般明亮,他的决心,无比坚定。 他会给公主幸福的,为了她的幸福,他愿意做任何事,任何事。 “宣如烟公主、杨昭将军觐见!” 只听礼官一声高唱,杨昭回过头来,看向赵如烟,她的表情依然淡淡的。 他执起她的手,温暖的气流缓缓地向她传递,执意暖热她冰冷的手,还有那同等温度的心。 赵如烟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她是大宋的公主,自然就该有公主应有的风范跟气度,尽管知道别后重逢是福不是祸,金殿内有个本性属于恶魔的男人在等着她,她依然要用笑容将他拒之于她的心门之外。 宽敞明亮的大殿内,依然是紫袍红袍云集。曾经,大宋的勋贵们,望向那个被扣上了莫须有罪名的祸水公主,嘴角轻扬成蔑视的弧度,目光不屑得比寒潭还要冷上几分。 如今,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笑容满面、喜气洋洋,亲切得就像他们和她,才是亲人相聚、久别重逢。 这一切都源于她父皇,如今已经站在了她这边,将那个诬陷她的孙大人给贬了职。 这些官员一个个见风使舵,知道她虽然曾被奴役至大辽,但皇上依然对她宠爱有加,自然不敢怠慢。 来这之前,宫女们将她精心修饰了一番,华丽的桃红小袄、貂绒镶边的曳地长裙,精工雕琢后的粉脸雪白晶莹,亦是吹弹可破。 此时的赵如烟,仍旧是那个被皇上捧在掌心里,傲视云端、众星捧月,骄傲到骨子里的金枝玉叶。 看看眼前的这些大臣官员们,他们表面上笑容可掬,仿佛恨不能一股脑地送上春风般的温暖,心底转的念头又是怎么样的呢?赤果的贪婪、充斥着对权力和金钱的饥渴,狼子野心甚于饿鬼。 赵如烟没有逃避任何人的目光,而是执着的用冷静到冷情的目光与他们相对。她知道,她和他们是不同的,永不相同。 高居于宝座之上,赵光义的神情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幽深。 毫无疑问,赵如烟的性格跟她母妃的很像,眼神都是清冷淡然、无惧无畏的。 可是赵如烟胜在,比她母妃还要美上个三分,这样的个性流露在一位绝色美女的脸上,那就意味着独特得令男人倾倒。 赵光义目光转向一旁,他的脸上再一次扬起兴味的神情。 他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得出来,金殿之上的两个堪称出类拔萃的男人之间,暗潮汹涌。 纵使传闻离谱,但是这位辽国的大王,对他这个绝色女儿的兴趣,尽在不言中。 耶律烈站得很近,就在朝堂上的台阶旁,看见赵如烟就一直走一直走,微扬着螓首,脚步轻轻,穿过满朝文武,一直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的长发曳地,秀眉如黛,翦水双眸中波光流转,依然如寒月般澄澈,若秋潭般清灵。 耶律烈炽烈的眸光忘情地锁住赵如烟被细致刻画过的脸庞,水似眼波横,山若眉峰聚,静谧的容颜上只张扬着那份唯她独有的女人风情。 虽然好久不见,虽然浓妆淡抹,她依然清丽脱俗,依旧可以轻易牵动他心底那份连自己也读不懂的柔情。 理不清自己的心意,他至今尚未明了,心中对于她一直不灭的兴味到底是因了什么。 他究竟是想追求一份得不到的补偿,还是想寻求一生长久的那种厮守。 他不太相信是后者,他怀疑这个世上是否有这样一个女人,值得他产生后面的那个想法。 要知道自己真正认定的是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她回去,把她捆绑在自己的身边。 也许一月二月,也许一年半载,他相信只要再过些时日,他就能理清所有的不明的情绪。 不愧已经恢复为公主身份,她被装扮得分外美丽动人,也格外招惹人眼球。 耶律烈的视线旁移,在看到一大一小的一双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之后,笑容隐去,黑眸陡然一眯,刚刚还稳如泰山的情绪,顿时产生了波动,眼中再现魔性的光芒。 杨昭一双幽暗的黑眸,正以最冰冷的眼光,瞪着这个肆无忌惮地注视着他未婚妻的男人,眼里的寒意异乎寻常。 他不由分说将赵如烟拽至一旁,进一步欺身上前,高大的身躯耸立如山,将她与这邪恶的辽人牢牢隔开。 他下颏的线条绷得死紧,眼神中不带威胁,却又充满震慑人心的力量。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面对面地站立,空气冷凝,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深幽的黑眸与凌厉的目光,静默地相对,锐利的目光交错着厮杀着,两人之间同样冷酷的气势,化为汹涌的暗流,在金銮殿内无声地流动。 他与他之间,有国仇,有家恨,于公于私,都是水火难容。 耶律烈冷冷一笑,深若寒潭的眼眸中,爱恨分明的情绪表露无疑。 眼前这位想必就是大宋杨家军的主帅,他们多次在战场上交过手,在大宋人人称颂的战神将军――杨昭。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3章 (高潮) “如烟公主,这么久不见,看到本王都没有什么表示吗?” 耶律烈主动开口唤她,低沉的声音有着难以抗拒的磁性,心中充盈着自信,他不信在大宋的地盘,她会拒绝他这个来使。 出乎他的意料,赵如烟真的未予理睬,她轻轻挣脱杨昭保护性紧握的大手,向旁边跨了一步,站到了耶律烈与杨昭中间,与杨昭一起,双膝跪倒,参拜龙椅上的大宋皇帝赵光义。 待赵光义让他们平身后,赵如烟才转首,跟耶律烈行礼,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如烟拜见大王,好久不见了!” 耶律烈一动未动,深幽的黑眸瞅着她,俊邪的面容仍是漾着淡笑,但眼中闪烁的,却是不容拒绝的霸气。 “你怎么了?” 他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她的转变,那双依旧清澈的双眸中,依然有着无惧,却也更多了一份无奈。它们不可避免地撼动了他,让他感到讶异。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纵使身在异乡举目无亲依然坚强自信的公主,却在自己家的土地上和亲人中间流露出这么无助的神情? 瞧她那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竟然像是比在辽国的时候,更加不开心。 为什么? 被人陷害想不开? 想想他又释然。赵如烟看似娇柔,但是他知道,她其实有多么坚强。然而,坚强的人,未必就不会脆弱。坚强的她,其实心里,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脆弱。 她被强掳回大宋,遭奸人所害的一切他都知道了,她那么相信宋人,想必回来后面对的变化确实不是一个女人能够轻易承受的。 “别怕。”耶律烈轻轻一笑,再次展露那股无人能敌的魅力,黑眸中的光芒却更冷更邪。 “本王一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既然我来了,就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 见赵如烟不语,耶律烈嘴角轻扯,调子不再轻柔,反倒是充满嗜血的魔性。 “如果还是不开心,不如就告诉本文,是谁带给你这样的感觉,我会帮你好好回报他的。” 他眼中流露的残忍,不由得让赵如烟感觉有些颤抖。 她不是早就对他说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呢?他曾经那般残忍地对她,她都已经不想再追究了,何况是自家的亲人。 “我没事,真的,一切都好。”赵如烟镇定的说。 看她故作轻松的模样,耶律烈不再多言,咧嘴一笑,转身面对龙椅上的皇帝。一抹讥讽的魅惑表情漾在眼里、噙在笑中。 “皇上,您的这个女儿,在我大辽的那些日子里,就像现在的这副样子,只需以一个淡淡的笑容,就轻松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女子,会是妖媚放荡、水性杨花之人吗?岂非笑话!” “是啊是啊!”赵光义连连点头,心中不免有几分羞愧。一个外人,尚且看得如此清楚,如此透彻,他却曾经一意孤行。 话锋一转,耶律烈闲闲道出此行目的:“陛下,此番本王前来,是奉了我大辽新皇的旨意,有意展示我大辽与大宋交好之诚意。如烟公主曾经在我大辽旅居过一段时日,算得上是一位辽与宋之间的和平使者。所以,本王欲请陛下恩准如烟公主再度出使大辽,与我大辽结下友好姻缘,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惊,文武百官立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出使,结亲?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大辽耶律大王的意思,是要公主下嫁于他,大辽跟大宋政治联姻。 可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若要她远嫁大辽那么遥远的地方,皇上能答应吗? 赵光义未曾答言,低头沉思。 虽然说当年的唐太宗李世民就曾经说过:一桩成功的联姻足以等同于十万雄兵。可是那位太宗皇帝嫁出去的,大名鼎鼎的文成公主,毕竟也就只是一位姓李的远亲王侯之女啊! 如烟可不一样,虽然她不是他亲生的,却是他看着她从小长大的。 何况她是大宋第一美人,在满朝文武跟全天下百姓眼里,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宋公主。 她的身份,何等尊贵,何其特殊? 真的要派她远嫁辽国和亲?那还可能回得来吗? 况且,嫁人也要看嫁给谁。就算要嫁入辽国,当然是嫁给辽国现在的皇帝耶律隆绪。 虽说耶律隆绪现在手中无实权,但怎么说也是辽国名正言顺的皇帝呀,怎么也不可能委屈女儿嫁给耶律烈。其他人?哼!干脆想都别想。 赵光义心中打定主意,他决定尊重女儿的意见。 如果女儿不愿意去,任谁也不能勉强于她。十万雄兵又怎样?大不了他就拿出这十万雄兵,换回他的女儿。 “如烟刚从辽国归来,年纪尚幼,朕还想多留她几年,大王如果不嫌弃,朕可以为大王另觅其它人选!”赵光义打定主意,先找了个借口推脱。 谁知耶律烈早有所料,淡然一笑,又继续说道:“为了表示我大辽愿与大宋结亲的诚意,特献上一份薄礼。只要陛下肯将如烟公主下嫁,我愿将蓟洲城、儒洲城还有顺洲城,三座城池双手奉上。[]请陛下笑纳。” 耶律烈在话语里强调,是将‘如烟公主’下嫁,表明他只要如烟公主。 此言一出,不只是满朝文武立时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就连大将军杨昭与大宋皇帝赵光义的神情,也禁不住流露出七分讶异。 蓟洲城?儒洲城?顺洲城? 这三座城镇虽然不大,却都是宋与辽之间的重要交界地,交通咽喉,进可攻退可守,一直是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地。 想那辽国,倾尽多少人力物力,殚精竭虑,这才拿下了这几座至关重要的城池,打开了一条东北方向通往大宋的重要缺口。所耗费心血,绝不仅止于十万雄兵了。如今,却如此慷慨,愿意拱手送回吗? 这是一份绝对称得起价值连城的大礼。献上这份无人不心动的礼物,难道就是为了换得如烟公主和亲辽国吗? 赵光义虽然很心动,但在赵如烟面前,他还是痛下决心,这一次,他决定做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只要女儿不肯去,他不只愿意出动十万雄兵,而且还愿意忍痛放弃那三座城池。 “承蒙大王美意,令朕甚为欣慰。但不瞒大王,小女如烟早已被朕指婚给杨昭将军,自打她回宫以后,两人感情一直甚好,若要她和亲辽国,还要看如烟自己的意思。” 赵光义冠冕堂皇的说完这番话后,只觉得全身的肉都痛,痛得出汗。那可是三城啊!他心疼。 耶律烈深沉的目光转向赵如烟,等待着她的决定。 即便大宋皇帝已经为她指婚了又如何?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赵如烟不语,只是静静地回望耶律烈。 他愿意献出三座城?那可是他千辛万苦才攻下的幽云十六州啊。 她不认为辽国放弃了逐鹿中原的梦想,既然如此,耶律烈这么做意味着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曾经,他会为了逼她就范,残忍地断她腿骨,然后还强迫她去军营欣赏苦难中的营妓。 现在,却愿意奉送三座城池,却仅仅是为了,仍旧逼她就范。 他要她和亲下嫁? 为什么非要逼她? 她是宋人,在辽国如何生存? 曾经在辽国数月,除了被不分青红皂白地抓走,挨了几次毒打,小命差点葬送之外;就是痛快淋漓地送了一次鞭炮大餐给那个无法无天、色厉内荏的梁王耶律隆庆,让那些被他抓来的异国弱女子,得以免遭欺凌。 然而她却明白,她的努力之于辽国军队中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制度,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所以,她出使辽国,对于两国之间和平与否、经济文化交流如何等等,根本就不会产生任何裨益。 不过,这位辽国的大王,也曾经为了她,放过了阿雅的羽陵族族人,甚至放过了屡次挑衅令他懊恼不已的萨森,也令梁王不得不卖了面子给她这个无名女子。 这些事情,对于向来喜怒无常、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耶律烈来说,已经实属难能可贵了。为此,她愿意感激他,却不等于愿意出卖自己。 可是,耶律烈的表情很认真,而且他不是一个可以接受“不”的男人。 看来,他早已经决定,这一次来,就是要带着她一块儿离开。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管用上什么办法,即使是奉上三座城池,他也在所不惜。 果然,耶律烈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再一次靠近赵如烟,低低说道:“你的朋友,还有不少都在我大辽吧?放心,本文会替你好好照顾他们的。或许,你会担心她们的近况?” 他太了解她了。她是大宋的公主,一定不肯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金殿之上,他又不能对她施展他的男性魅力。 这个时候,威胁利诱,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别怪他使出阴招对付她,他原本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即便对手是她,也是一样。 脑海里回荡着耶律烈所说的话,赵如烟双手揪紧,在他的目光下战栗。 他那双黑眸紧紧锁着她,让她逐渐理解他话中的含义,觉得心寒到极点。 昔悌、倾莲……还有许许多多的宋人战俘,都在耶律烈的手上? 老天对她,真是够残忍。 即便到了她大宋的土地上,即便她现在已经贵为一国的公主,耶律烈仍旧可以对她随心所欲,想怎么威胁就怎么威胁,想怎么捉弄就怎么捉弄。 最可气的是,不管她如何郁闷,如何对人生失望,她重视的那些同患难的宋人们,真的让她放不下。 耶律烈再接再厉,他言简意赅,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据可靠消息,杨四郎现在也在辽国,难道你不想见到他吗?” 四郎?! 赵如烟眼眸一怔,立即对耶律烈改变了态度。 杨勋现在在辽国,他被耶律烈他们识破了身份,抓起来了吗? 所以这么长时间,她才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赵如烟犹豫的抿唇,眼里涌动着一抹决然:“父皇,这件事事关重大,请容女儿仔细考虑清楚!” “好!”赵光义立即答应了,心里竟然有些小庆幸,赵如烟说要考虑,而不是一口拒绝和亲大辽,他的那三座城池还有希望。 名与利,往往最是令人心荡神迷。不过片刻时间,这位大宋皇帝就很快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起也不过片刻时间的父亲本分。 到底不是亲生的,尽管赵光义不止一次提醒自己,女儿比三座城池来的重要,可是他的心里潜意识还是希望赵如烟去和亲,一个公主就能换回三座重要城池,这桩生意大宋是占便宜的多。 碍于在金殿之上,杨昭一直只能原地站立,无法靠前。 他幽暗无底的黑眸,始终锁着赵如烟那纤细修长的身影,高大的身躯一动也不动,像座小山似的,静静杵在那儿。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无声地向赵如烟传递着信息,他等待着她的拒绝。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没一口回绝,反而说自己会考虑? 还要考虑?这有什么好考虑的,难道她真的想离开大宋,嫁给这位辽国大王不成? 杨昭左盼右盼,等到的却是这句话。 刹那间,他像是被雷劈中,高大的身躯狠狠一震。 他听见,这个大辽的大王在威胁她,竟然欺骗她说杨勋在辽国? 哼,他的四弟怎么可能在辽国,分明在杨府养伤,只是他一直以来没有告诉赵如烟。 杨昭私心的希望赵如烟以为杨勋已经死了,所以他故意封锁了杨勋早已回大宋的消息,因为当时杨勋受了重伤,回到杨府养伤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本来打算先跟赵如烟成亲后,再让她知道这个消息的,可是看眼下这个情况,他若是再不告诉她自己的弟弟就在府上,恐怕赵如烟真的会为了杨勋,跟这个辽国大王回大辽了。 罢了,让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杨府,至少还能留住她在大宋,若是再隐瞒下去,怕是他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佳人了。 杨昭心里暗潮汹涌,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缓缓地挺直胸膛,因为心中积压翻涌的一些不知名的情绪,那张黝黑俊朗的脸庞,显出几分苍白,健硕的身躯紧绷着,全身的肌肉都像岩石般僵硬。 下颏隐隐地抽搐着,那双深邃无底的黑眸中,有如火的光芒闪亮。而后,他深吸一口气,于转瞬之间重拾冷静,将所有激动的情绪,全部收敛进黑眸深处。 * 哎,好烦! 赵如烟放下手中的书本,托着腮帮子望着外面的蓝天。 她到底要不要跟耶律烈去辽国呢? 去的话,说不定能见到杨勋,还能救那些身陷大辽的同胞;可是那样一来,她今生都没有办法再回大宋了。 她以和亲公主的名义出使大辽,不是嫁给耶律隆绪,就是嫁给耶律烈。还可能跟心爱的男人厮守一辈子吗?她将背负着国仇家恨,一辈子做深宫怨妇,跟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想想那样的日子,都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有的选吗? 杨勋为了她还在辽国,生死未卜,她若是出使辽国,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公主。”碧瑶无奈地看着赵如烟,知道她心情不好,却不知该怎么劝她。 以往公主心情烦躁,都由杨勋少爷哄她开心,可是如今杨勋少爷也不在了,怕是没有人能让公主重拾笑颜了吧。 “要不我陪您出去走走?”碧瑶弯下身子提议。 “算了,走到哪不都是在这皇宫里,永远也飞不出那高墙之外!”赵如烟深深叹息,要是杨勋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办法带她溜出宫散心的。 碧瑶挠挠脑袋,一脸的无奈。知道公主是又想杨勋少爷了。 “如烟,如烟!”突然一个熟悉稚亮的声音响起。 赵如烟眼前一亮,小脸立即由悲转喜:“杨玉,是杨玉!” 她立即来了精神,蹦出殿外,看到那个曾经屁颠着跟着她身后的杨七郎杨玉,如今已经长成结实健壮的少年战将,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呢。 “如烟!咱们好久不见了,今天天气不错,跟我去杨府玩吧?”杨玉嘿嘿一笑,虽然是长大了,不过心智还是个小孩子。 “出宫?”赵如烟犹豫了片刻,望了殿内的母妃一眼,估计她不会答应。 “烟儿,你跟七郎很久没见了,杨将军得胜归来,正巧内务府又送来过冬的补给,你帮我拿一些带给杨夫人吧。”依妃从殿内走出来,温和的说。 “是,母妃!”赵如烟开心的点头,难得母妃不反对,能出宫她当然乐意。 杨玉对着她眨了一下眼,调皮地拉起她的手,“走吧,杨府有个惊喜在等着你呢。” “惊喜?什么惊喜?”赵如烟纳闷的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杨玉不愿多言,保持神秘的笑。 华丽的马车,行驶在宫道上。 碧瑶撩起帘子看了又看,放下,转头朝赵如烟笑道:“公主啊,这下你该开心了。咱们终于有机会出宫了。” 赵如烟半倚在靠枕上,挑指看了看车窗外。 清澈的蓝天,悠然的白云,的确是出行的好天气。 她勾了勾唇,“是呀!终于飞出牢笼了。” 又岂知,真正的牢笼,就是脱掉这一身的繁缛华饰,换给她一双翅膀,也不一定逃得掉。 赵如烟略显忧愁的小脸上,擒着一抹淡然笑容,浅浅地,若有似无,让人多瞧上几眼,便忍不住想抚去那眸底的轻愁。 这次去杨府,还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去大辽和亲了吧。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在杨府外停了下来。 整个将军府得知公主驾到,莫名地多了几分兴奋,一行问候接待都尤显殷情。 赵如烟笑容不减,如往常一般,谦逊有礼。 进到大堂,她将母妃交代她带给杨夫人的东西,全部奉上,礼数一样不缺。 正在这时,堂外又是一阵靴声。 赵如烟抬起头看过去,便见一道石青色薄影投进眼底,颀俊清拓的人落袍踏进大堂,步覆沉稳,容色清定。 她行至杨昭面前,微微晗首行礼。 “七弟,你带公主在府上四处逛逛。” “是,大哥!” 杨玉立马拉着赵如烟离开了大堂。 杨昭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精锐的冷芒。 “喂,杨玉,你要带我去哪啊?”见杨玉抓着她的手不放,一直往一个方向走,赵如烟不禁诧异的问。 “嘘――”杨玉回过头来,对赵如烟比划了一个手势,凑近她耳边小声的说:“四哥回来了!” “你说什么?杨勋,他回来了?”赵如烟杏眸睁大,简直不敢相信。 “是啊,四哥回来了,不过他受了伤,正在厢房休养,不便见客!所以我才秘密进宫将你带过来。”杨玉低声说。 “谢谢你,杨玉!”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惊喜,实在是太意外了。 杨勋居然从辽国回来了,而且就在杨府。 她之前还为要不要去辽国和亲,寻找杨勋而烦恼呢,现在杨勋回来了,她的心结也可以解开了。 赵如烟终于笑容满面,让杨玉带着她去了杨勋的厢房。 “杨勋!”她兴奋的推开厢房的门,想要冲进那个令她日思夜想的温暖怀抱。 然而床上的那一幕,却让她惊怔的愣在了原地。 潘素素正趴在杨勋的身上,而杨勋此时上半身竟是赤果的,两人的头几乎要凑到了一块。 赵如烟感觉到喉头被咽住,又气又怨的目光,瞪着床上正暧昧不清的两个人。 似察觉到她恨意的目光,杨勋立即推开潘素素抬起头来,视线与她一撞。 “烟儿!” 赵如烟刚一转身,就听到一个压在心底许久的声音,唤她。 迈出的步子,骤然凝冻。 那声音,又唤了一声,她缓缓转身。 熟悉的俊脸,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桃花眼。 墨发雪冠,盈色纱袍,郎润的容颜上满布惊喜,杨勋的桃花眼里因印着朝思慕想的人儿,清傲中缓缓流泄出醉人的温柔流光。 赵如烟本想冲过去的,可是看见杨勋房间里多了一个潘素素,她顿时就犹豫了,乌晶般的大眼中闪过太多的情绪。 杨勋似乎察觉到她的误会,连忙上前想要跟她解释,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扯住。 低头一看,是刚才非要给他上药的潘太师之女潘素素。 “四郎……” 潘素素柔柔一唤,楚楚可怜,再配上一副娇柔造作的表情,着实令人心怜。 可是杨勋没有吃她那套,只道一声“潘小姐,请回吧”,就走向赵如烟。 气得潘素素咬红了嫩唇,不甘的要挡在两人面前。 幸好杨玉反应的快,及时将潘素素拉开了:“潘小姐,四哥跟公主有话要说,你跟我去前院赏花吧。” “不要,我不要去……四郎……我不……”潘素素哪里肯,却敌不过杨玉的力道,就这样被拖走了。 厢房里,只剩下杨勋跟赵如烟两个人。 幽幽香丝,如缭如绕,染出一片浓艳的香气。 “烟儿,你在生我气?” 杨勋倾身向一直拿背对着他的小人儿,记忆中熟悉的淡淡馨香,夹着丝丝香味儿飘进鼻端,勾起心底那初见时的悸动。 曾经,那个眨着一双灵蕴晶瞳,笑着巴望着他的女娃。 如今,已渐成娉婷少女。淖滟之色,即是再平凡的衣饰也无法掩饰。 她跟他早已私定了终身,约定是彼此的第一跟唯一。 如今被她撞见潘素素纠缠他的一幕,小人儿已是浑身阵阵酸气。 赵如烟撇着嘴,气鼓着小脸,依然没有回身。 她知道是潘素素缠着她的杨勋,可是他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让别的女人进了他的房间? 杨勋不得不转过身子,将赵如烟扳向自己,手指轻轻抬起那张快垂到地上的小脸。 四目相对时,他清楚地看到她一闪而过的眷恋羞涩。 只是一瞬,赵如烟乌亮的眸子黠光一闪,直凝住他,红艳艳的唇儿开启。 “杨勋,你为什么喜欢我?” 未料她有此一问,杨勋略略一怔,疑惑道,“为何这样问?” “你先回答我。”赵如烟急急的说。 杨勋眯起桃花眼,轻轻的一笑,“我以为你早知道。”长指爱恋地穿棱过那垂肩的乌丝缕缕。 赵如烟握着他的手,急切道,“我现在要你再说一次。” 杨勋长指温柔地画过她撒娇的眉目,一字一句道,“因为,烟儿是杨勋今生唯一的妻子。” 唯一的……妻子?! 赵如烟面色一凝,睁大的双眸中,清晰地印着他一如往昔,那桃花眼中含着的邪气笑容,鳞鳞流光柔柔漫过眼眸,一如初见般……而这一刻,这短短的几个字,是深深的震撼。 杨勋心中好笑,五指在大眼前晃了晃,戏谑道,“烟儿?烟儿的魂儿还在么?” 赵如烟娇嗔一声,抓住他大手。 “原来,烟儿感动得魂儿都飞了。早知道,我就该……” “杨勋,”赵如烟打断他,认真无比问,“你真的会,许我一生一世……唯一的爱吗?” “此生我只要烟儿一人足矣!”杨勋诚恳的点头保证。 “真的?”赵如烟不信的望着他那双桃花眼,这双桃花眼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人,真的能许她一生不变唯一的真爱? “比珍珠还真。”杨勋似笑非笑的说。 “你不会后悔?” “至死无悔。” 赵如烟倏地住口,只感觉,胸口跳得又重又响。 杨勋张开手臂,将微微颤抖的人儿搂进怀中,这纤若无骨的娇儿是他想念了整整一年的宝贝呵! 自打赵如烟被辽军掳劫走之后,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夜夜里,他无时无刻不想念她。 杨勋胸口一片涨热,他收紧了手臂,若能将她揉进骨肉里,他或许不会相思成灾。 他在大辽身中箭伤,只是为了能见她一面,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活下来,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回到杨府。 如今终于见到心心念念已久的人儿,如何解得了他此刻潮翻浪涌的激动。 而,胸怀中却传来闷闷的声音。 “如果,杨勋,我只是说如果哦!”赵如烟仰起的小脸,又露出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娇狰。 “如果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呢?” 桃花眼轻轻一颤,便道,“我会等着烟儿,一直等你,回心转意。” “那如果,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心转意呢?”赵如烟突然觉得自己好坏,却忍不住不问。 杨勋仍是一笑,云淡风清,让她立即就有些后悔说出的话。 “那我就等烟儿一辈子。” “怎么可以?” “因为,烟儿是我今生的唯一。”杨勋的手,轻轻抚过赵如烟淡淡转成绯红的鬓角,声音低润如磬竹缓奏,“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咚……咚……咚…… 他完全洞悉她的心思,皇上下旨将她指婚给他的大哥,而不是他。 他这般信誓旦旦,就是为了解她心中不安。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一辈子爱着她,呵护着她。 即便她已经另嫁他人。 但是他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大哥,他相信大哥一定会成全他们的。 杨勋勾指刮了下她的小鼻头,“丫头,你可真舍得让我孤老一生么?” “当然不会。”赵如烟伸手抱住他,口气十分笃定。 她在杨勋的怀抱中绽放出了一抹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个女人一旦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会什么都不顾了。 赵如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历史上的杨四郎是不是有几个老婆,眼前的这个杨勋,此时他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一个。 她要做他的唯一,今生今世的唯一,即便是改变历史,她也再所不惜。 “现在,还吃醋么?” 赵如烟仰望的小脸,刹时一片香妃醉色。不好意思地又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咕哝着不清不楚的娇语。 “你……你身上的伤还疼么?” “哎……” 这一叹,赵如烟紧张地抬头,抚上他的胸上的伤口,着急的问道:“怎么没擦药膏啊?” 杨勋又是一叹,口气愈发无辜,“刚刚被潘素素强迫上药,某人的醋坛子差点就打翻了,我哪敢再让别的女人,碰我的身体啊?” 赵如烟双眼一鼓,抡拳打上去,“杨勋,你什么时候学得这般油腔滑调了?” “哎呀――” 杨勋身子一缩,状似不耐那“重重”一计秀拳。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4章 赵如烟立即被吓得问东问西,翻上翻下,就差解了他的衣衫看个清楚。 当看到杨勋一脸好笑时,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不忍捶他,欲生气的挣手脱了他怀抱,杨勋急退了讪色,将她搂回怀。 “哎,为了哄我的公主开心,我自然得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怎么我的公主,还是不满意,小生真是苦恼了。” 赵如烟小嘴一噘,“哼,你这是在嫌我麻烦了?” “岂敢岂敢。只是……这药还没上……”杨勋苦恼着。 “什么?还没上药?”赵如烟语气里微微透着些埋怨:“我来!” 她用力咽了咽口水,伸手,将药膏一点点的涂抹在杨勋胸前的伤口上。 这个上药的动作很熟悉,记忆中,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只可惜她第一个亲手上药的人,不是杨勋,而是耶律烈。 哎,这个时候,想他干嘛? 赵如烟晃晃脑袋,继续认真的给杨勋上药。 她的亲亲老公,皮肤好好哦,标准的古铜色,连一块斑也没有。 想他常年在外出征,战场杀敌,无论刮风,下风,烈阳,寒雪,他都是冲在最前方的那个将士啊! 不过,这样子折腾几年,以前白皙的皮肤抹上了一层成熟动人的蜜泽,更具男人味。 他们也有几年不见了,杨勋那邪魅蛊惑的气质更加持重沉敛,而周围的人所投来的眼光,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先不论那些待嫁女儿的惊艳眼神,就见他父皇提到杨勋时的满意笑容,就知道他的前途必将一片光明,加官晋爵,赏赐连城,是指日可待了。 想到刚刚潘素素差点就要将她的亲亲老公捷足先登了。 不行,她得想办法快点将他定下来。 “烟儿?”杨勋抬眸对她发怔的小脸晃了晃手:“想什么呢?是不是看我的身材入迷了?” 现在赵如烟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她连忙给杨勋包扎好,然后收拾好东西,认真的跟他说:“杨勋,我们订婚吧?” 话一出,梓勋怔了三秒。 他跟赵如烟从小一起长大,没少受她现代思想的熏陶,自然知道订婚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主动跟他提出? 见杨勋半天没反映,赵如烟急了,一手捉着他的胸襟,大声要求,“你不愿意?难道你看上潘素素了?我不管我不管,我们已经同床共枕过了,你必须对我负责,反正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咱们就此订婚吧!” 同床共枕? 杨勋哭笑不得,其实,只是她七岁的时候,发了次高烧,他在床边哄着她,一直陪她直到天明。 “烟儿?”杨勋还是有点回不过来神。 也对!这古代,哪有像她这样受过深闺礼教的女子,这般恬不知耻地跟男人“求婚”。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是她看中的未来老公,一定不能让他被别人抢走了。 “你到底答不答应?”赵如烟俏艳的小脸,刹时皱成一堆。 “我当然愿意!”杨勋重重搂她入怀,深深叹了一声,“我只是惊奇,没想到你会提出来。天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 整整十年啊! “你答应咯,不可以反悔。”赵如烟又勾起他的小手指,摇一摇,盖上印章。 “绝不反悔。”杨勋信誓旦旦。 “那你记得下次立了战功,在我父皇论功行赏的时候,提出来哦!”赵如烟谨慎的交代他。 没办法,谁叫她的身份是公主,婚姻大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只有让她的亲亲老公,自己努力点了! “好。”他一定会想办法让皇上赐婚的。 “嘻嘻……”赵如烟终于开心的笑。 她很高兴,很开心,抱着亲亲勋老公,送上一个绝对正宗的香吻。 赵如烟红润的香唇,杨勋早已渴望已久,当那两片唇瓣贴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环上她的腰肢,赵如烟主动张开嘴,迎接他的热吻。 她要跟她的亲亲老公,来个缠绵的法式舌吻,以慰藉两人分开这么久的相思之苦。 刚准备将杨勋的舌,卷入自己口中,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杨勋立即放开她,蜜泽的俊脸上仍浮动着一层黯红。 赵如烟满脸的意犹未尽,砸砸小嘴,很不满地望向那个破坏了她好事的肇事者。 “烟儿,是大哥。” 赵如烟抬头,一对上杨昭的眼眸,她便觉拂过脖子的冷风,带着彻人的寒气,直透背脊。 心儿,重重地扭了一下,说不出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杨昭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即迎上她身边的人。疏薄的淡笑缓缓从冷泠的狭眸中渗出,声音依然醇厚如水,没有多大起伏。 “四弟,你回来这么多天,也该去跟娘亲报个平安了?” 杨勋面上涩然,“大哥说得是。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就去跟娘亲请安。” 赵如烟本想说跟他一起去的,谁知杨昭三两句话便催走了杨勋。 厢房里只剩她跟杨昭二人,赵如烟自觉大大不妥,就想借口有事遁逃而去。 杨昭轻轻一伸臂,就将她逮了回来。 赵如烟挣扎了一下,了无效果,双眼一竖,瞪过去。 “公主,你想逃去哪里?”杨昭的声音,冷森森地,却带着抹低哑的磁性。 赵如烟心头一堵,扬眉冷对,“我不是逃,这叫回避。” 杨昭眉头一挑,拉着她坐上软榻,仅一只手,就固定了她的身子。 “为什么回避我?因为,杨勋?” “对。”赵如烟无畏的点头,迎上他质疑的眸子。 杨昭眼眸一眯,深深凝着那双瞪得又大又圆的晶瞳,柔美的小脸上透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事故,而红润润的樱唇却紧张地抿着。 “就因为他比我先认识你?” “这是其一。” “其他是什么?” “我跟他青梅竹马,他对我这十年无微不至的呵护!” “十年……”杨昭喃喃低语一声,目光转向窗外,一片峥嵘巍峨之中,深潭般的眸底,映过一片又一片黛色松峦。 “刚才,”赵如烟抿抿唇,干脆直接跟他挑明,“刚刚,我已经和杨勋约定好了。” “约定什么?” “我跟他会永远在一起,我们都要做彼此的第一跟唯一。他会是我的相公,我会是他的娘子,我们会成亲……”赵如烟正开心的说着,却被杨昭阴森的打断。 “公主!”他拼命压制着心头的妒火,伸手掐住赵如烟的手腕,狠狠的盯住他:“你是皇上指婚给我的妻子,你们怎么能背叛我?你是我的……” 赵如烟用力抽回被他捏得,已经渗出一掌心汗的小手,想退出他的低气压圈。 杨昭凛光一绽,眼底迸然释动,卷住那粉润玉泽的娇娇软躯,紧紧捆在怀中。 “放……唔……” 杨昭的唇重重压下,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舌窜进了她的口腔,与她的舌纠缠在一块,灼热的气息霸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赵如烟从开始一瞬间的呆滞,后转为剧烈的挣扎,但他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吻得更深,炙热的吻紧吮着她的唇不放。 他托着她后脑的大掌,顺着那窈窕的曲线,移到她不盈不握的软腰,重重压向自己,似乎是想要跟她融为一体。 惊恐之际,赵如烟只得咬破他的唇,然后,奋力推开他,由于用力过猛,她差点跌倒在床沿上。 杨昭本能的反应就是过去拉她,却被站稳了的赵如烟,重重的扇了一个耳光。 “啪!”清脆的声音,在厢房里尤为的响亮。 赵如烟眼中涌起一片晶莹,惊惧的眸子里是愤然的怒气:“杨昭,你听着,本公主喜欢的人是你的弟弟杨勋,就算我父皇把我指给了你,今生今世我也不会喜欢你,更不可能嫁给你!你要再敢对我无礼,本公主一定对你不客气!” 说完,赵如烟一把推开他,气愤的离开了。 空气中残留着她的温度,她无情的话语,更声声撞击着杨昭的胸口。 她对他说:她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喜欢他,她喜欢的人是他的弟弟! 可是公主,你又知不知道,我对你的爱一点也不比杨勋少,为何你的眼底,独独就只有他? 一抹强烈的不甘在杨昭眼里划过,他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五指重重一握,用力锤下,杯碟碎了一地。 “呦,我说杨将军,被公主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吧?”一直隐匿在暗处的潘素素,笑着从门口走进来。 “你来干什么?七弟不是已经把你送出府了吗?”杨昭眯眼狠狠的瞪着她。 “我来是想跟杨将军合作的!”潘素素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她直直的看着杨昭:“如今你的公主被杨勋抢走了,而我心爱的男人又被公主夺走了,我跟你有共同的利益,不如我们俩合作,拆散他们?”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太师的女儿,在杨府停留多有不便,杨小姐请回吧!”杨昭没有理会她,挺直着身板跨出了房门。 为了不让赵如烟答应去辽国和亲,他才无意间向杨玉透露了杨勋已经返回大宋的消息。 他一面让杨玉带赵如烟来杨府见杨勋,一面又特意安排了潘素素跟杨勋的那场好戏,没错,潘素素是他带进杨府的,他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赵如烟撞见杨勋跟潘素素暧昧不清的一幕,两人产生误会。 可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和好了! 可恶,没想到公主对杨勋的感情已经那么深了;尽管如此,要他放弃公主也是不可能的,他这么多年屡立战功,拼杀在战场,都是为了能够向皇上请旨娶到公主。 杨昭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赵如烟,也许当初她从树上落到他怀里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爱上她了吧。 也注定了他们三人纠葛的爱情! 潘素素看着杨昭强忍着怒气离开的背影,嘴角咧开一抹冷笑:“你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地额跟我合作!” 潘府 “大王千里迢迢而来,下官真是深感荣幸。”潘太师举杯敬向耶律烈。 “潘太师不必过谦,他日太师助我大辽铲除宋室,本王定会禀报皇上,封侯拜相,加官进爵,不会让太师失望。”耶律烈的语气漫不经心,甚至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冷若冰霜。 而潘太师倒也不在意,大辽北院大王的威名他不是没听过,能请他亲自来府一叙已是难得之极了,若还要求什么,只怕惹恼了他,将来的日子也不一定会好过。 “大王盛意拳拳,下官定不会让大王失望。”潘太师举起酒杯,笑意盈盈,“请大王干了这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耶律烈抬起桌上的酒杯,向前略微举了举,一饮而尽。“哈哈哈,大王果真气度非凡!”潘太师极尽恭维。耶律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师过奖。” “爹,爹……”一个清脆的呼喊声从门外传进来。 潘太师脸色阴了下来,站起来,看着急匆匆跑进来的女儿,“什么事这么着急,没看见我有贵客吗?” 潘素素没有多理会父亲的怒意,走进来,拽着潘太师的衣袖,“爹,女儿喜欢杨勋,求爹爹请皇上做主,将女儿指给杨勋为妻!” “胡闹,你忘了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居然还敢在我面前提杨家的人!何况你跟杨勋的婚事,是我亲自向皇上请求取消的!”潘太师气怒的训斥女儿。 “我不管,我不管,女儿只喜欢杨勋一个人,爹爹若是不肯帮女儿向皇上求情,女儿就终身不嫁!”潘素素在爹爹面前耍起了女儿脾气。 “素素,这种事等晚上再说,我现在有贵客在!”潘太师冲女儿使了一个眼色,希望她能明白。 然而情绪激动的潘素素已经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急着说:“爹,女儿真的很喜欢杨勋,你要替女儿做主啊!不然女儿就去跟死去的娘哭去。” “够了,你难道不知道杨勋跟如烟公主走的很近,听说他们俩已经私定终身了,你还要嫁他?”潘太师故意这样说,以此打消女儿嫁进杨府的念头。 谁知潘素素根本不以为意:“如烟公主又怎么样?不就是个公主吗?有什么了不起?何况皇上还把她指给了杨昭,她跟杨勋注定没戏!” 静坐在一旁的耶律烈听到‘如烟公主’四个字,眼里突然凝聚成一股可怕的寒冷,投向正任性妄为的潘素素身上,眼神幽暗。 原来大宋皇帝早已给赵如烟指了婚,就是杨昭,不过赵如烟好像喜欢的是杨昭的弟弟,杨勋。 “潘小姐想要嫁给杨四将军杨勋,也不是没有办法!”耶律烈放下酒杯,微眯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潘素素闻声,这才转过头去,细细打量这名说话的陌生人。 虎背熊腰,身材高大,仿佛能扛得起天地的重量。 他的身材强壮,五官却轮廓分明,俊美的面容,倨傲的神情,王者风范,黑色的披风,衬得他如天神的威仪! 潘素素怔在当场,秋波般的眼瞳流转着一抹女儿家的羞憨,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比杨勋还要好看的男子。 本来以为杨勋已经是大宋第一美男子了,谁知这名男子,比杨勋还有风度,他的五官跟杨勋媲美,都是精致的无可挑剔,可他胜就胜在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王者风范,这是杨勋没有的。 耶律烈可谓是阅女无数,他在大辽侍妾府里的美人几乎年年要更新一批,身上自然有一种迷惑女人的气质;可是杨勋不同,他由始至终只有赵如烟一个,两人甚至到现在还未有肌肤之亲,他只能算一个年轻的男孩,跟耶律烈这种心思深沉的男人自然是不能比。 “你是谁?”潘素素渐渐移不开眼,此刻她的眼里只有耶律烈。 “素素,见到辽国大王,还不行礼!”潘太师忙在一旁提醒女儿。 潘素素惊的回神,立即羞涩的行礼:“素素参见大王!” “潘姑娘不必多礼!”耶律烈目光淡淡在她身上一扫,不带一丝波澜。 “大王刚刚说有办法帮助素素?”潘素素连忙搭腔,心砰砰直跳。 “潘姑娘既然喜欢杨四郎,只要潘太师将他收归已用,潘姑娘何愁好事不成呢?”耶律烈眼眸如鹰,笑着说。 潘太师是闻言微微皱眉:“大王的意思,是要招揽杨四郎?可他……” “太师,此事交给本王如何?只要你助我大辽铲除宋室,本王自然有办法让你的女儿风风光光的嫁给杨四郎。”耶律烈的目光深邃,看不见底,无法窥知他的用意。 潘太师眯起老谋深算的眼睛,“素素,既然北院大王愿意帮你,你还不快快拜谢大王!” “帮我,你能让四郎答应娶我吗?!”潘素素开心的一笑,一步跨到耶律烈面前,鞠了一躬,“多谢大王,若大王真能帮我完成心愿,素素定当重重答谢!” 耶律烈轻啜了一口杯中美酒,嘴角那抹笑容冷冷淡淡。 “今日时辰已晚,不知大王肯否赏光留下吃个便饭?”潘太师盛意邀请。 “本王还有要事,下次再答谢潘太师的美意了。”他站起来,门口的牧库走进来,立在身侧,“告辞。” 耶律烈锋芒凛凛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他径直走出门外,浓烈的男子气息,留在屋子里,挥不开去。 潘素素深深嗅了嗅这股浓郁的男人味,看着耶律烈伟岸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她恋慕的视线中。 她转过头去,看向父亲:“爹,他真的是辽国的北院大王?” “那还有假?”潘太师拉着女儿走近里屋,精锐的眯眼:“大王这次来同为父商讨怎么把当今皇上赶下台,将来的大宋,可是要跟着我们姓潘了!” 潘素素惊讶的捂着唇:“爹爹,你……你想造反?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怕什么?有辽国大王的支持,你何愁爹爹大业不成?”潘太师无所顾忌,眼里浮现深深的恨意:“若不是大宋皇帝偏袒杨家,爹也不会为了帮你大哥讨回公道,投靠辽国。总之将来爹爹会跟大辽合作,共同铲除宋室,你最近出入府上都小心些,谨防宫中眼线。” “是,爹爹,女儿谨记!”潘素素点点头,又羞涩的问:“对了爹爹,那位辽国大王,什么时候再来?” 潘太师奸诈地一笑:“怎么,素素,你不喜欢杨四郎了?” “什么杨四郎?顶多只是个将军,将来爹爹大事成了,我就是公主,自然只有辽国的大王,才能与女儿匹配!”潘素素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杨勋她不想放弃,但这个北院大王她也想要,只要是全天下的美男子,她都喜欢。 “哈哈哈!”潘太师大笑:“不愧是我潘太师的女儿,果然有出息!不过这耶律烈只是区区辽国北院大王,不算什么,纵使他手中握有实权,也比不上辽国的皇帝啊?” “辽国的皇帝?”潘素素眨了眨眼眸,表示不解。 “女儿难道你不想当皇后吗?爹爹可是听说,辽国新登基的皇帝,至今后位空悬,既没有立后也没有纳妃,待爹爹帮了辽国铲除宋室,即可送你去大辽给那耶律隆绪做皇后,素素以为如何啊?”潘太师奸猾地笑,心里早有盘算。 潘素素笑容娇媚,连忙拍手叫好:“爹爹说的是,女儿要做皇后,要做一国之母!” 她的眼里划过一抹对权力欲望的向往,虽然从小喜欢的人就是杨勋,可是比起那万凰之王的皇后之位,她宁愿去选择一个素不相识,却可以给她皇后宝座的大辽皇帝。 只要铲除了宋室,那她就能取代赵如烟成为公主,那一天她已经向往很久了。 * 又是一夜过后 赵如烟坐在一顶软轿里,被抬去金銮殿。 她不知道父皇又宣她去金銮殿做什么?现在是早朝的时间,她一个女子,不该来这里的? 难道是杨勋已经跟父皇说了,这么快? 赵如烟狐疑的皱起了眉头,想到心爱之人,她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下了软轿,她直直朝金銮殿的正殿走去。 恍惚间,不知被谁撞了一下。 “啊!”赵如烟惊叫一声,心想,这下肯定要摔在地上了。 反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一只强有力的臂膀拦腰抱住了她。 抬眸,是一双狂傲不羁的野兽瞳眸,剑眉斜飞入鬓,长发狂放的披在肩头,一身的外族服装,皮肤黝黑的男人抱住了她。 他……他不是那个西夏国的王子,李元昊吗? “是你?!”赵如烟皱眉,她很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目光,这个男人目光太过于狂野、邪恶,兽性,充满了掠夺。 见对方还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腰肢不放,兽瞳里划过一抹兴味的火焰,赵如烟恼了。 “放肆!还不松开本公主!”她皱眉低吼。 李元昊挑眉,看着倾国倾城的公主皱眉低吼的样子,他的心中划过一丝奇异的感觉,看来,他这一趟大宋之行,不会白来。 “松开!”赵如烟是真的生气了,哼,这个西夏国王子好生没礼,在她大宋的地盘,居然还可以这么无礼的抱着她? “公主,小王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吗?”李元昊终于开口,语气里透着丝丝戏谑、疑惑。 “谁见过你了,你给我滚开!”赵如烟不理会他的搭讪,当然更不想被他识穿她就是‘忆香’,强扭着身躯要挣开他。 “是吗?”李元昊再一次疑惑的挑眉。 “该死,你以为你的眉毛很好看吗?”赵如烟看着他眸中的挑逗,心中立即燃起一把火。 “公主,你会是我的!”李元昊狂妄的说道。 “该死,你在说什么胡话,本公主是自己的!”赵如烟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的狂妄,竟然敢在金銮殿外,对她这般的无礼。 “有意思!”李元昊托着下巴,兽瞳睨着她,这个女人真的很对他的胃口呢。 “公主!皇上请你到金銮殿见贵客!”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对着两人一鞠,才慢慢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赵如烟瞪了一眼身边的李元昊,她很讨厌他的那种掠夺的视线,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赤果果的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啊!”赵如烟还没来得及转身,再一次的惊叫出声。 她的唇瓣被李元昊覆盖住,狂妄的霸住了她的红唇,那一刻,她愣住了,脑海里就像是装了浆糊一样。 就在她浑浑噩噩之际,李元昊却是松开了她,在她的耳边宣誓般的说道:“美丽的公主,记住了,你是我的!” 他的话语,就像诅咒一般,深深的映入了赵如烟的心里,她皱眉,下一刻,扬起手,狠狠的扇了男人一巴掌。 “该死的!你想死是吗?”赵如烟火大的吼道。 真是出门不利,居然碰到西夏王子这种登徒浪子,那日他在大辽皇宫里跟耶律贤妃子苟合的事还历历在目,这会他倒是又打起了她的主意来了。 哼,他想得美! “如烟公主――” 听到又一个熟悉却令她讨厌的声音,赵如烟转身,看到的是杨昭跟杨勋两兄弟,刚刚叫她的人正是杨昭,而他身边的杨勋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杨勋,我――”赵如烟不知道杨勋看到了多少,她急忙赶过去想跟他解释。 这时,却看见杨昭面无表情的挡在她面前:“公主,皇上有请!” “我知道了!”赵如烟不耐的说,想要去跟杨勋说清楚:“杨勋……” 杨昭又越过两人,对他们身后的李元昊恭敬的行礼:“王子,这边请!” 赵如烟一惊,见李元昊也要往金銮殿的方向走去,不禁喃喃自语:“难道父皇也要召见他?” 她的疑惑声,惹来李元昊的转头一笑,那兽眸里分明带着几分的挑衅。 赵如烟心下一紧,手心里渗出一层细汗。 这西夏王子李元昊,不好好在他们西夏待着,突然来大宋干什么?凭她的直觉,肯定没什么好事。 “公主!”小太监见她脸色含忧,担心的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嗯?”赵如烟立刻抬起了胸膛。 该死,她可是大宋的公主,难道她还会怕了他一个蛮子吗? 见李元昊已经率先走了进去,赵如烟不服气的瞪了一眼,也跟在他们后面。 “杨勋,我们的事,你可跟我父皇说了?”赵如烟边走边问。 “烟儿,我才刚上朝拜见皇上,哪有机会请旨啊!”杨勋苦笑着。 “那你待会可要把握住机会,一有时机,就跟父皇提我们的事!”赵如烟着急的嘱咐着。 杨勋连连点头,心里思考着一会要如何跟皇上开口。 “公主!”赵如烟前面的小太监又叫了她一声。 赵如烟这才加快步伐,跟进了金銮殿。 此时大殿里正站了不少人,分为两排,其中一排全是大宋的公主,另一排全是跟随李元昊来宋的西夏贵族。 他们看这群公主的眼光,就像是看商品一般,眼里带着掠过的狼光。 赵如烟默默走到那排公主里,寻了个最不起眼的位置。 尽管她努力保持低调,可是她的绝色之姿,还是吸引了这帮西夏人如狼似虎的目光。 随着赵如烟跟皇上行礼,站到公主队伍里这一系列动作,西夏贵族的眼神几乎无一例外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赵如烟真的很想训斥他们的无礼,可碍于这是在金銮殿上,有文武百官看着,她可不能失了公主的礼仪,这才勉强压抑住心头的不满。 李元昊见公主们全都到齐了,这才彬彬有礼的向赵光义开口: “我亲爱的皇上!我这一次远道而来!除为了瞻仰皇上的威严之外,也是为了向皇上提出和亲一事!” 一听到和亲这两个字!这些大宋公主们一个个都是花颜失色,和亲,要她们这些娇滴滴的公主去西夏和亲?听说那里都是风沙,而且西夏的皇帝比她们的父皇还要老? “朕的女儿们一个个都娇生惯养,恐怕不习惯西夏的生活,不过为了大宋跟西夏的和平,朕愿意派遣她们其中的一个去西夏和亲,作为大宋跟西夏的和平使者!”赵光义说的冠冕堂皇,倒是答应的勤快。 “感谢陛下愿与西夏结亲,父皇年事已高,所以此番和亲,就由我迎娶公主,不知陛下有无异议?”李元昊话音刚落,公主们一个个脸上立即流露出喜色,虽然西夏不及大宋富裕,但若是能嫁给王子这样年轻帅气的男人为王妃,倒也不失一件美事。 “好!这些都是朕的女儿,王子看看你和其中的哪一位比较有缘分?”赵光义倒是不吝啬,这话说的,就差说成,你喜欢哪一个就拿去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5章 李元昊走到了公主们的面前,一个一个的从她们的面前走过! 公主们一个个跃跃欲试,都希望自己被选上。 只有赵如烟低下了头,她对被选上和亲西夏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可偏偏李元昊在走到她身前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赵如烟的心整个都提了起来,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该死的,他不会是故意要整她吧? “公主,我刚才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李元昊邪佞的问道。 赵如烟一惊,葱白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王子,这里的姐姐,每个都比如烟好,都比如烟有智慧,如烟天生愚笨,不敢高攀!”赵如烟立即推辞道。 殿内的大臣见李元昊在如烟公主的身前站了这么久,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表情,难道这位西夏王子看中的也是如烟公主吗? 杨昭跟杨勋两兄弟的表情都是难看极了,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王子,这位是朕的小女儿,赵如烟!”谈到这个女儿,赵光义的表情是骄傲的,但也有着头疼。 “如烟从小顽劣,朕担心她会冲撞了你!”赵光义拉过了赵如烟,并不打算把她给李元昊。 没错,他是答应西夏会送过去一个公主和亲,但没说一定要是如烟公主,他最漂亮的一位女儿。 如烟公主可是被辽国的大王定下来,她可关系到他们宋辽边境的三座重要城池,若是送她去西夏和亲,岂不是浪费了那三座城池? “皇帝陛下,小王就喜欢这位如烟公主,如若陛下肯把她赐给小王为妃,小王愿意带领西夏国向大宋俯首称臣!”李元昊俯身向皇上一拜,送出更大的一份大礼。 西夏肯向他们大宋俯首称臣?! 听到李元昊这么说,朝堂上立即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赵光义也惊讶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位西夏王子,为了迎娶如烟公主,竟然肯向他们大宋俯首称臣,这的确比辽国的三座城池,更有意义的多。 大宋本来兵力就不强,又是建国初期,应该于民休养生息。 偏偏边境的大辽跟西夏,都是擅于打仗的少数民族,这些年边关战事频频,弄的是民不聊生。 如果可以通过和亲,解决两国当下问题,这对大宋无疑是有利的。 赵如烟见赵光义的脸色,担心他被李元昊开出的条件说动了。 她连忙不满的喊道:“父皇!” 看了不远处的杨勋一眼,她咬咬牙,上前进言:“父皇,女儿有一事相求。” 既然杨勋没有机会提出来,有些话就让她自己说好了。 婚姻大事,她可不想被当做交易的筹码,就这样做了和亲的棋子。 既然她跟杨勋彼此都是相爱的,她就要为了他们的幸福而努力。 “皇上!” 然而,赵如烟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杨勋就上前来打断了她。 赵如烟心下一喜,难道他是想亲自跟她父皇开口? 她闭上了嘴巴,他还是心疼她的,想要给她留面子吧! 见赵如烟娇俏的表情,李元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启禀皇上,微臣觉得有一位公主最适合西夏王子!”杨勋突然高昂着嗓音说。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很好奇,在大宋谁不知道,杨家四子杨勋跟如烟公主青梅竹马,大家都很想知道杨将军是如何找借口帮如烟公主开脱的。 “哦?不知杨爱卿觉得哪一位公主最适合王子呢?”赵光义也很有兴趣想知道,杨勋为了赵如烟,想牺牲掉他哪个女儿。 杨勋的目光在各位公主的倩影之中搜索着,他的目光所到之处,公主们各个脸色羞红,心里都祈祷着杨将军心目中的人选是自己。 赵如烟抬起下颚,心中坦荡,她相信她亲亲老公心目中的人选一定不是自己,反而此时内心感到很欣慰,没想到杨勋为了自己不嫁入西夏和亲,会站出来帮她说话。 然而,最后,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是,杨勋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赵如烟的身上。 赵如烟脸色一变,捏起了拳头,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很想要扯住他的衣领质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会选中她,然而她还是极力的忍住了! 李元昊的目光一直逗留在赵如烟的身上,自然注意到杨勋最后的目光是落在赵如烟的身上,没有再移开过。 “难道杨将军也认为如烟公主是最佳人选吗?”李元昊邪佞的问道。 赵如烟瞪了李元昊一眼,这个该死的蛮子,现在她最想要的做的就是把他的脑袋扭下来当凳子坐,该死的,但是她最不敢相信的还是杨勋,他怎么可以? “禀告皇上!微臣认为,在这大宋皇宫之中,唯有如烟公主才配得上王子!”杨勋躬下了身体启奏道。 赵如烟摇头,不可能,他不是应该要让父皇恩准他们的婚事吗? 怎么会突然改口这样背叛她,还这么的离谱? 朝堂上的众臣亦是纷纷不解,传言杨四将军为了如烟公主,曾经亲自涉险去大辽营救,此时又为何要将公主推给西夏人? 皇上赵光义理了一下胡须,颇有深意的看了杨勋一眼,但见杨勋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赵如烟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勋,死死的捏住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深陷在肉里。 “杨四将军,您开的是什么玩笑,本公主自幼顽劣,怎么敢高攀西夏王子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语气里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的亲亲老公居然背叛了她,她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如烟,休要胡说!”皇上凌厉的呵斥。 赵如烟咬住了下唇,此时的情况叫她如何不激动,她一颗心给了的男人,然而他却是这样的对待她? 杨勋的哥哥杨昭也看不下去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弟弟会这样对待公主。 难道是他看错了,弟弟其实根本不喜欢公主,要不然怎么会进言让她去和亲西夏? “皇上,公主自幼生长在皇宫,恐怕不适应西夏的气候,何况依妃娘娘就如烟公主一个女儿,请皇上三思啊!”杨昭赶紧向皇上进言,生怕迟了就来不及了。 杨昭都知道为她求情,可杨勋却……想想赵如烟都觉得生气! “父皇,我不要嫁到那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去!”赵如烟蛮横的吼道。 “鸟不生蛋?”李元昊的眸色变得阴沉,所有的大臣包括皇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的诚惶诚恐。 “公主,能嫁给王子这样的男人,是你的福气!”杨勋在一边说。 却更加激怒了赵如烟:“你――” 他不但不帮她,还这么的说,他是怕她巴着他不放吗? “杨勋,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恨你!”赵如烟愤恨的瞪视着他,这天下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推向另外一个男人。 明明前几天,她去杨府的时候,杨勋还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他这一生只会爱她一个,只愿娶她一个。 他答应她会尽快向她父皇提亲,跟他大哥说清楚的,怎么一转眼,他就亲手将她推给了这位西夏王子? 他到底是怎么了? “公主对我们西夏有意见?”李元昊冷凝的问道。 “滚开!”赵如烟简直要疯掉了,她哪里顾得上管这个西夏王子,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要杨勋给她一个解释。 “如烟,不得对王子无礼!”赵光义沉下脸来呵斥。 “父皇,我不要嫁给他!”赵如烟不满的叫道。 “如烟,你太不懂事了!这件事没有你说话的余地,王子,你真的喜欢朕的如烟公主?”赵光义再次询问李元昊。 李元昊眯起了眼睛,他踱步来到了赵如烟的身边,一把抓起了她的手,把她带到了他的怀里,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 “你――”赵如烟羞怒的瞪向他,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怎可让他如此的轻浮,现在她一定成为大宋上下最大的笑柄了。 赵如烟是一个性子刚烈的人,如果是她不愿意的事情,她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放开我!你这个蛮子!”她口没遮拦的吼道:“想要娶我,下辈子吧!” 然而李元昊却是微微俯身,轻轻的吻住了她的脸颊。 赵如烟原本就气的发红的脸,现在变得更加通红了,所有的大臣都低下了头,这西夏王子也太孟浪了吧!如果他真的看上这位如烟公主,也不知道是他的福气呢还是他倒霉了。 “呃!”皇上看着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公主,为了你,我都愿意跟大宋俯首称臣了,你就嫁给我吧!”李元昊邪魅的说道,下一刻,便把赵如烟当众抱了起来。 “喂,你要干什么?”赵如烟大惊失色。 “既然我们都要成亲了,那么我也不必太客气了!”李元昊猖狂的笑,说完,他大笑着抱着赵如烟开了宫殿。 剩下几个西夏来的大臣。 “呵呵呵!看来我们王子很喜欢如烟公主呢!”其中一个大臣打着圆场。 “呵呵呵,如果王子能和公主成亲,那也是美事一桩!”潘太师笑着敷衍,心中却是有自己的算盘。 如果如烟公主被送去西夏和亲,那辽国不但有理由不归还那三座城池,还能以大宋背信弃义为由,名正言顺的发兵了。 若是如烟公主答应去大辽和亲,不管是嫁给耶律烈,还是耶律隆绪,从此大辽跟大宋和平共处,他还有什么机会颠覆宋室? 所以如烟公主嫁去西夏和亲,绝对要比和亲大辽对他有利,他会想办法极力促成此事。 “好了,退朝吧!”赵光义下令退朝。 虽然他对李元昊这种猛浪的当众抱走公主的做法不赞同,但如烟若真答应下嫁,西夏从此便可臣服他大宋,对他来说是有利的,何种方式他也不想计较了。 “杨勋,你跟朕来一下!”然而,他却是叫住了杨勋。 对于他今日在朝堂上,一反常态的表现,赵光义也是颇为不能理解。 两人一起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杨勋,朕知道你跟如烟从小青梅竹马,如烟也很喜欢你,朕本想等边关的战事安定下,就赐婚于你们二人,为何今天你会突然提议要如烟嫁到西夏去?” 虽然西夏提出的条件很诱人,但如烟毕竟是依妃唯一的女儿,他还是希望心爱女人的女儿有个好归宿,不然他对依妃也难以交代。 “皇上,您早已将公主赐给微臣的兄长杨昭,微臣对公主再不敢有非分之想,何况今日在朝堂上,西夏王子唯一看中的也只有如烟公主,如今辽国新皇刚刚继位,对宋态度未明,若是大宋与西夏关系再闹僵,对大宋实在不利!”杨勋理智的分析。 “可是你――” “皇上,微臣愿意送公主前往!”杨勋坚定的说道。 赵光义摆了摆手。 “罢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游说公主嫁入西夏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朕只希望李元昊能够好好的珍惜如烟!”赵光义无可奈何的叹息。 既然如烟喜欢的男人已经放弃她了,那他也没必要再顾忌其它,如今西夏跟辽同时提出要如烟公主去和亲,赵光义分析利弊,还是跟西夏联姻对大宋最有利。 毕竟西夏提出的条件是向大宋俯首称臣,而辽国只是归还本属于大宋的三座城池。 万一辽国出尔反尔,他送一个公主过去,日后辽国再掀战事,而西夏这边他又得罪了,岂不是腹背受敌? 为了保险起见,让如烟和亲西夏,跟西夏联手共同抗辽,是目前最有利的一条路。 赵光义唯一担心的就是赵如烟不肯。 以她这个女儿的刚烈脾气,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答应和亲西夏。 但若是她心爱的男人规劝,搞不好她会因为一时的义气,跟杨勋赌气就答应了。 至于杨勋为什么突然会放弃赵如烟,以赵光义的估计,应该是杨家兄弟情深,杨勋知道自己的哥哥杨昭也喜欢如烟公主,不想因为一个女人破坏了他们多年的兄弟感情,所以宁愿选择让公主和亲西夏,也不愿意抢走公主,背叛他大哥。 杨勋的这一想法,正好为他所利用。 只要赵如烟肯和亲西夏,那么他们大宋就可与西夏结盟,共同抗辽,而他这个大宋皇帝,在跟西夏的结盟中还居于主导地位。 比接受辽国施舍的那三座城池,有利的多了。 这边,赵如烟被李元昊抱着到了他的西夏驿馆,这才松开了她。 赵如烟想也不想,狠狠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该死的,李元昊我告诉你,我父皇要我嫁给你,去西夏和亲,我可没有答应!有本事我们单挑!” 赵如烟不怕死的说,其实她心里虚的很,这个李元昊笑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当他用那双兽瞳看着你的时候,简直就像是有一股凛冽的寒风吹过,刺骨的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单挑?好啊!”李元昊邪魅的笑着坐到了椅子上。 “我懒得理你!”赵如烟不悦的起身,哼,她才不要嫁给这个西夏蛮子呢?她一定要去亲口问杨勋,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不相信她的亲亲老公,就这样把她推给了别的男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然而赵如烟还没走两步,就被李元昊抓了回去,而她此刻,就坐在他的大腿上,动作之快,她根本就看不清他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只能惊愕的看着他。 “该死的,你放开我!”赵如烟不悦的大叫,她现在满心的怒火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我美丽的公主,你父皇都已经答应让你嫁入我们西夏联姻了,而你又长得如此的貌美如天仙,你认为我会不吃了你吗?”李元昊下流的说道,大手就要袭上她的柔软。 “该死!”赵如烟又羞又怒,这个男人真是贱到了极致。 “李元昊,我命令你立刻放开本公主,不然我砍了你的脑袋!”赵如烟蛮横的威胁道。 “好啊,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先让你欲仙欲死!”李元昊邪魅的说道。 赵如烟瞪圆了一双水眸,双手也握住了他的大手,她葱白的小手在他大手里,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这么近看他,才发现他那一双狂野的兽瞳,十分炯炯有神,他的脸庞,也不像是杨勋那般的精致,却有着拓跋民族特有的粗狂。 “这么看着本王干什么?难道公主这么快就爱上我了?”李元昊故意调侃的说道。 “哼,鬼才看上你了呢!李元昊,我警告你,你立刻松开本公主!”赵如烟朝他狂吼。 “松开你没问题,不过你要告诉我,我们究竟在哪里见过面?”李元昊眯眼上下打量着赵如烟,总觉得她很熟悉,特别是这双眼睛,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都说了,我们之前没有见过!”赵如烟气愤的吼道,她才不要告诉他,曾经他们在辽国见过面。 万一他想起来她就是‘忆香’,岂不是让他知道她撞破了他跟耶律贤妃子偷情的事,万一他恼羞成怒杀了她怎么办? “不说实话,该罚!”李元昊的大手轻轻的一扯,就扯开了她粉红的腰带。 这一下,赵如烟是真的发狂了,她一把扯住了那腰带。 “该死的,你要干什么?不许看,小心本公主挖掉你的眼睛!”赵如烟急忙威胁他说道。 “怎么办呢?我美丽的公主,我不仅想要看,还想要摸呢?”李元昊邪恶的一笑,腾出了一只手,固定住了赵如烟的两只手,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李元昊,你放开我啊!放开本公主!”赵如烟没有办法挣脱他,她一下子慌了,从小在皇宫里骄横惯了,有父皇疼惜着她,如今,这个男人这么放肆,甚至比她被掳至大辽的时候,耶律烈还要放肆,却没有人来救她。 赵如烟只觉得委屈万分。 怎么到了大宋的地盘,她反而求救无援? 李元昊兽瞳闪过一抹精光,孟浪的吻住了她的眼角。 “公主,你真美呢!”他赞美的说道看,大手在她娇美的身躯上游移。 “混蛋,本公主美不美我自己知道,你放开我!”眼看外面的纱衣已经被他轻易的脱了下来,赵如烟的心彻底的慌了。 ‘杨勋,该死的你,还不来救我!’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赵如烟心里咒骂着。 “有人来了!你给我住手!”突然听见门外有动静,赵如烟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有什么关系,谁敢看,本文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李元昊丝毫不顾,反而残忍的说道。 “你说什么?”赵如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还在解开自己的衣带。 真是要命!他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啊! “李元昊,我警告你,你再动我一下,我立刻咬舌自尽!”赵如烟充满恨意的威胁道。 然而下一刻,却是听见她惊呼了一声。 “啊!混蛋,你干什么咬我?”赵如烟立刻捂住了嘴巴,说出的话语也听不清楚。 “你不是要咬舌自尽吗?本王那么懂得怜香惜玉的一个人,我当然要帮你了!还没有死?要不要我继续帮你!”李元昊的眸子中,都是促狭的光芒。 “你――”赵如烟瞪圆了烟,嘴里都是腥甜的味道,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野兽男人,他到底是什么逻辑思维啊? “疼吗?”李元昊眯起眸子,怜惜的问道。 赵如烟不屑的撇唇,眼神一闪而过一道冷芒。 下一刻,她突然一把抓住了李元昊披肩的长发,奋力一拽,把他拉向了自己,然后狠狠的撕开了他的衣服。 见她如此的“狂放”,李元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大宋公主,你很有野性,我喜欢!”他邪佞的说道,眸子中跳动着火焰。想不到大宋的女子,也有如此个性奔放的。 “呵呵,是吗?”赵如烟冷笑,这该死的男人,如此的自命不凡,他以为他是谁啊?不过就是一介莽夫罢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素日也不是先见为主的人,但是见到这个李元昊,她就是没有好印象。谁叫他那日在大辽皇宫,跟皇帝的女人偷情被她撞到了,那么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的公主,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这辈子你都不想要离开我了!”李元昊狠狠揉捏了一下她的柔白,恰好碰到了上面的红梅。 “下流!”赵如烟怒不可遏,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衣服已经被她撕扯开来,这个时候,她的嘴里都是他结实的肌肉。 本来以为这样会让他好看,然而她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掉了。 这可恶的男人,皮怎么这么厚?! “怎么样!我的公主,本王的肉可是好吃!”李元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我呸!好臭的味道!”赵如烟只觉得满心的沮丧,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想要怎么样? “呵呵,是吗?可是公主身上的味道可是很香呢,我很喜欢!”下一刻,他的大手已经要解开她的罗衫了。 “杨昭拜见王子!” 而这个时候,响亮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宇。 赵如烟抬眸,果然就看到杨昭站在那里,心里不觉得更气! nnd,连杨昭都知道来救她,她亲亲老公杨勋怎么没看到人影? “放开我!”赵如烟冷冷的命令道,这一刻她还是恃宠而骄的大宋公主。 然而李元昊只是把她搂得更加的紧了,她就那样衣衫不整的坐在这个西夏王子的腿上,赵如烟的脸上一阵的潮红,这个该死的男人,好生的不要脸。 “不知道杨将军前来,有何贵干?”李元昊俯视着杨昭问道。 下一刻,他拉起了一件白色的狐裘,盖在了赵如烟的身上,她凝脂一般的肌肤随即被掩藏在了雪白一般的狐裘中。 “禀告王子,杨昭此次前来,只为带走如烟公主!”杨昭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李元昊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这如烟公主不是许配给本王了吗?这还是杨将军的弟弟做的媒,不是吗?怎么现在又想要带走公主呢?” 情势突然变得十分的紧张,这西夏王子李元昊的脾气十分的暴躁,这是众所周知的。 然而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李元昊,杨昭却依旧是面不改色。 他摇了摇头。 “非也!没错,皇上是在考虑将公主许配给王子,但还没有最后定夺!”杨昭郑重的说道:“就算最后决定由如烟公主代表大宋去西夏和亲,依照我们大宋的习俗,公主在还没有和王子正式拜堂成亲之前,是不能和王子同住一个屋檐下的!” 他说的委婉,然而意思却是表达得很明了。 “哦?你以为我会遵照你们的习俗吗?”李元昊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故意刁难的说道。 “李元昊,你不要太过分了!”赵如烟冷冷的喝斥。 “公主,男人说话的时候,女人最好乖乖的!”李元昊大男子主义的说道。 “正所谓入乡随俗!还请王子见谅!让公主跟微臣回去!”杨昭皱起了眉头,面对赵如烟,他的目光十分坚定,似乎随时准备将她救出李元昊的怀抱。 “公主,你的意见呢?”李元昊漫不经心的问怀里的赵如烟。 听到他这样问,赵如烟狐疑的抬起了眸子,他把决定权给了她? 赵如烟当然二话不说,立刻跳了起来,拉好了身上的狐裘。 “我们再也不见!”她再也不要见到这个该死的轻薄她的男人,她一定会让父皇收回成命的。 “你就这么的讨厌我吗?”李元昊微微一叹,一把拽住了赵如烟的手,又将她拽到了他的怀里。 “你干什么?滚蛋!”赵如烟忍无可忍,扬起了手,狠狠的给了李元昊一个耳光。 “本公主告诉你,我们大宋的女人可不是吃素的!”她双手插腰教训他。 “公主――”杨昭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一瞬间而已,一把弯刀就夹在了赵如烟的脖子上。 下一刻,来人膝盖一顶,赵如烟就这样跪在了李元昊的面前。 她屈辱的瞪视着李元昊。 这个西夏王子的面上却是一点表情也没有。 “公主,你可知道我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在他们国家,被女人扇耳光,那可是最屈辱的事情。 “王子,这个女人敢如此的无礼,您大可不必给他们面子,敢动王子的人还没有出世!”手拿弯刀的人冷冷的说道。 那口气,简直就可以将赵如烟全身上下都冰冻住! “下去吧!” 然而李元昊却只是摆了摆手。 “王子――”那人还想要说些什么,看到的却是李元昊兽瞳里嗜血的眸光。 他只能放开赵如烟,退下了。 赵如烟一被松开,就立刻站了起来,她的心里只犯毛,这个男人,到底想要怎么样。 手刚抹上了泛疼的脖子,伸出来一看,全部都是血,那个弯刀男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子,如烟公主年龄尚小,还不懂事,望王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杨昭上前,把赵如烟护在了身后。 李元昊抬起了眸子,冷冷的看了杨昭一眼。 然而下一刻,他变化莫测的步伐,让人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赵如烟已是被李元昊捏住了脖子。 根本不能动弹,她闭上眸子,如果要她嫁给这个粗鲁的男人,那她宁愿现在就死去。 赵如烟倔强的想着。 “怎么?想死?”李元昊鬼魅一般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告诉你,大宋公主,招惹了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李元昊狠厉的警告道。 赵如烟却依旧是倔强的瞪视着他。 “杨将军,现在你可以带走你的公主,但是三天后,我就要带走她。如果你们大宋不肯交人,别怪我们西夏翻脸无情!”说完,他狠狠的把赵如烟摔在了地上。 赵如烟闷哼一声,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这个西夏王子,凭什么这么嚣张?听他这口气,是非要她不可了? 杨昭想要上前扶住她,却被赵如烟狠狠的推开了。 “我告诉你,李元昊,你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要我嫁给你,你等下辈子吧!”赵如烟这一跤摔的不轻,眼里都是泪水,那是疼的,但是她告诉自己,她绝对不能认输,要是嫁给这样的男人,那么,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6章 说完,她提起裙摆,冲了出去。[] 不可能,要她嫁给他,除非他要的是她的一具尸体。 她说什么也不会做大宋的棋子,和亲西夏的。 “王子放心,三日之后,大宋一定会把和亲公主亲自送到您手上!” 杨昭保证的说道。但他心里也明白,那个公主一定不会是赵如烟。 李元昊没有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杨昭拱手,退了出去。 离开西夏驿馆,赵如烟跑得气喘吁吁,直到跑了很远,她才停了下来,只觉得满心的委屈,但是根本就没有人可以诉说。 这个时候,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头,回头一看,竟然是杨昭。 她狠狠的一把拍开了杨昭的手。 “不用你管!” 她要的是爱情,不是同情,尽管很委屈,但这个时候,她不能哭。 杨昭怜惜的看着他,眸子中有着纠结的光芒。 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劝她。 “杨昭,你说杨勋是爱我的对不对?” 赵如烟还是没有办法放下杨勋,始终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杨昭看着她那一双闪闪动人的水眸。 “公主,当以大局为重!” “以大局为重,杨昭,连你也认为我们大宋有那么弱吗?需要拿我去换取大宋跟西夏的和平?”赵如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微臣不是那个意思!”就算她愿意,他也未必肯牺牲她。 “公主,如今西夏、辽国同时要你去和亲,你若是不想去,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杨昭深思熟虑的提醒。 赵如烟眸光微闪:“名正言顺的借口?杨昭,你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皇上早已经将公主你指给了微臣,如果公主肯下嫁微臣,那自然就由名正言顺的理由拒绝西夏跟辽国的和亲。”杨昭昂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是要我嫁给你?”赵如烟倒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公主,皇上早已将你许配我为妻,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就能缓解眼下的危机!”杨昭眼眸灼热的看着她,紧紧的握住她的双肩道。 “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呢?要我嫁给你,做梦!”赵如烟冷笑一声,推开他,转身狂奔而去。 看着她离开的倩影,杨昭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心脏的位置,传来隐隐的疼痛。 “公主,难道你真的情愿去和亲,也不愿意嫁给我吗?”他的眸子中,都是难忍的疼痛。 到底要如何?才能不痛呢? 明明知道她喜欢的人,是他的四弟杨勋,可是他的心,却不受控制的喜欢她。 孽缘啊! 他不会放弃的,绝不! 皇宫,御书房 几个大臣和皇帝赵光义正在商议国事,而这个时候,门却被人撞开了。 众位大臣都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如烟公主,皇帝也抬起了眸子,他揉了揉发疼的的额头。 “出去,你们都出去!”赵如烟一个一个的拉着那些大臣,那些大臣无奈,都只好走出了御书房。 “烟儿!”皇上威严的叫了一声。 赵如烟低着头,手紧紧的抓住了裙摆。 “父皇,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她委屈的质问。 声音,是那么的低落,就像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喜欢的男人,亲自把她推荐给了那个可恶的西夏王子,而父皇呢?他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吗? “烟儿,你应该知道父皇有多么的疼爱你!但是这件事,你必须听话,你还是朕的好女儿。”赵光义无可奈何的安抚道。 “父皇,如果我不呢?你不是一直都很宠我的,这一次你也会帮我的对不对?”赵如烟渴求的看着他。 然而赵光义却是抽了出被她抓住的手。 “烟儿,听话!”皇上歪开了脸,不敢去看她凄楚的表情。为了能让西夏俯首称臣,共同抵抗辽国,他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女儿。 “父皇,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杨勋啊?”赵如烟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 “但是他喜欢的不是你不是吗?如果他喜欢你,这一次,他就不会说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了!”没错,杨勋也是个人才,但是比起李元昊,只有这位西夏王子才能给大宋带来安宁。 “父皇,你真的要牺牲我了吗?”赵如烟悲戚的问道。 赵光义不答话,但为了大宋,他不得不这么做。 “烟儿,你是大宋的公主,你一个人去和亲,就能给整个大宋带来安宁,大宋所有的百姓都会感激你的!”赵光义语重心长的劝解。 赵如烟只是摇头,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呵呵呵,感激?她要的不是感激,她要的是她的幸福,可是作为大宋的公主,她有悔婚的权利吗? “父皇,你就是铁了心要牺牲掉我了!算了!我不求你了!不就是嫁去哪个蛮荒的地带吗?那个西夏人那么野蛮,不过那又如何,最大也不过就是一个死罢了!”赵如烟悠悠的说着,已经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御书房。 “公主,你没事吧?”碧瑶见赵如烟气匆匆的跑了回来,连忙上前招呼道。 赵如烟回到披香宫,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她的眸子红彤彤的,该死的,苦肉计根本就不奏效,这一次,看来父皇真的是狠下心要让她嫁到西夏去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逃走才行。 “碧瑶,你给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赵如烟的眸子中都是流光,要她就这样认命是绝不可能的。 “是,公主!”碧瑶从小就跟着赵如烟做贴身宫女,对她的想法了若指掌。 “公主,难道你就这样束手就擒了吗?”碧瑶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以她对公主的了解,公主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去西夏,更加不可能这样不清不楚的就跟杨勋将军分别了。 “碧瑶,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赵如烟横了碧瑶一眼。 “是,公主!”碧瑶连忙捂住了嘴巴,端了茶水过去,拿起公主平时最喜欢吃的一块糕点递给她。 赵如烟接过糕点,轻轻咬了一口,望着碧瑶:“碧瑶,你觉得杨勋怎么样?” “勋少爷吗?”碧瑶眨眨眼,“当然好啊,勋少爷人又好,又很英俊,有本事,有才华,我听说京城里许多姑娘都喜欢他呢!包括潘太师府上的千金潘小姐,也喜欢他!” 碧瑶说完最后一句话,立即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她连忙改口:“公主……公主,碧瑶的意思是,勋少爷真的很好,他……”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四郎他的确受女人欢迎,潘素素喜欢他也不是什么新奇事了!”赵如烟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但心里还是微微有些醋意的。 难道杨勋这次把她推给西夏王子,就是因为潘素素? 碧瑶偷偷看了一眼赵如烟,又说,“其实谁都知道,勋少爷喜欢的是公主你,才不会娶潘小姐呢!” “娶潘小姐?”赵如烟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突然间心里很难过,那天她逼他说的誓言还在她的耳畔回荡。 “杨勋这一辈子,只爱赵如烟一人,也只会娶赵如烟一人为妻!”那日他信誓旦旦:“即便赵如烟喜欢上了别人,我也会一直等她!” 他明明说他会一直等她的,为何一转眼他就把她推入了其它男人那里? 这其中是另有隐情,还是他真心就这么希望的? “勋少爷对公主最好了!他喜欢公主,才不会娶其它女人呢!”碧瑶吃着糕点,脸上带着笃定的笑容:“那个潘小姐一准没戏!” “管他娶谁呢?我才不在乎!”赵如烟抓起一块糕点,也狠狠咬了一口,塞得嘴巴鼓鼓的,“本公主还小呢!” 就凭她这姿色,这身材,这智商,还愁嫁不出去吗? 碧瑶咯咯笑了起来:“公主才不小呢,等你学会了娘娘的那些诗书礼仪啊,就该嫁了!” “那你也要嫁了!如果我嫁给杨勋,你该嫁给谁呢?”赵如烟笑嘻嘻地看着碧瑶,故意逗她,见她羞红了脸,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胡说胡说!碧瑶才不嫁,碧瑶一辈子待在大宋,侍候公主和娘娘!”碧瑶红着脸说完,灰溜溜的跑进了屋子里。 “一辈子……”赵如烟望向窗外,一辈子究竟有多久?她也答应母妃要一辈子留在大宋,那是要多少个日日夜夜啊?她已经不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功过名利,可为什么?她心里是这样的惶恐和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曾几何时,她的心中,悄悄占满了这么多的愁思? * “大王!”牧库上前,将刚收到的一封密函,递给耶律烈。 耶律烈拆开密函,逐字逐句的读完,眼眸愈加寒森。 “可恶!”他暗咒一声,一拳挥打在桌案上,额上青筋暴起。 “大王,怎么了?”牧库担忧的问,看大王的脸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大宋居然敢背叛我们,私下跟西夏的人往来!还想把本王的如烟公主,嫁给西夏的王子,企图以联姻的方式,联合对抗我们辽国!”耶律烈皱起眉头,握着双拳的手,紧了又紧。 牧库一怔,眸中掠过一丝惊讶:“大宋竟然敢有此异心?潘太师居然没有通知我们?” “潘太师那个老匹夫,本王早看出他心怀不轨!”耶律烈冷哼一声,薄唇紧抿。 “大王的意思是,这件事潘太师也知道?”牧库凝眉不解。 耶律烈眯起眼睛,视线中难掩怒气:“潘太师在大宋位高权重,大宋与西夏联姻,共同对抗我大辽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穆库眉峰隆起:“既然太师知道,为何不来通知我们?难道他是故意想隐瞒大王?” “他何止想隐瞒本王,简直巴不得本王娶不了如烟公主,那样辽国跟大宋就势必会开战,他才有机会坐收渔人之利。”耶律烈冷冽的眼眸,闪过一丝犀利。 “他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大王,我们要不要将他……”牧库的眼中闪过一道怒火,他凑近耶律烈身边问。 “暂时不需要!潘太师对我们还有用,先留他一条狗命!”耶律烈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 “那大宋方面……”牧库试探性的问。 “本王自有打算!”耶律烈脸色阴寒,低沉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势在必得。 幽幽月华,落了一地的忧伤。 赵如烟沐浴过后,趴在窗台上,看着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照得地上一片无瑕的洁白,疑心是地上结了霜。 “杨勋……”她嘴里喃喃念着他的名字,眼前浮现出杨勋的笑容,但很快模糊了一片。 叹了一口气,赵如烟理顺心情,爬上床去睡觉了。 房中只剩下一盏水晶宫灯,柔和似水的灯光淡淡的,暖暖的,绢纱缭绕,光色迷离房内视线朦胧。 突然,窗外的一个黑影迅速掠入披香宫的内殿。 来人静静的立于床榻前,当他拿下面上的银质面具时,一张俊美无比的脸立刻展露无遗,嘴角噙着一抹深邃的浅笑,竟是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 撩开帘帐,耶律烈倾身蹲在赵如烟的床前,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那张绝美至极的睡颜,绸缎般柔顺亮泽的墨发妖娆随意的散着,红唇微微张开,正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引人品尝,浓密纤长的睫毛安静舒适的垂下,犹如两弯大大的蒲扇,在脸颊上投下两抹淡淡的阴影。 月光柔柔的斜照着锦床上凝眉静睡的绝美人儿,照出她不安的睡眼。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赵如烟黛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俏脸上有着深深的不安。 这副样子让耶律烈的眉头也不自觉拧了起来,他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的脸颊,顺着鼻翼往上,停留在她的眉宇间,来回轻抚,想要将她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抚平。 好一会儿,赵如烟的眉头才舒展开,似乎很享受耶律烈温暖大手的抚摸,唇边竟溢出一声满足的低咛,红唇上扬,勾勒出一抹绝美醉人的笑靥,酣睡的模样娇媚动人。 那娇媚迷人的模样,以及那鲜艳润泽的唇瓣,在宫灯折射下闪着诱人的光泽,看得耶律烈的心里猛地一颤。 “你是我的,知道吗?我的公主。”他轻轻抚摸她光滑的脸,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他俯下身,深深吻住她的唇,“等我,我要带你走。” 他的声音痴缠着她在梦中的呢喃,耶律烈嘴角浮起一朵轻柔的笑。 “不要……不要……”赵如烟突然又似回到了梦中,一双小手不安分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耶律烈放开她的唇,握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吻:“不要什么?告诉我。” 赵如烟紧闭的眼睛中开始有晶莹的液体流出,一颗颗,沾在她浓密微卷的睫毛上,轻轻颤动,在这黑暗的空间里闪动着美丽妖异的光。 “杨勋,不要离开我,我不要嫁去西夏!”赵如烟哭着呢喃着。 “你还在想着那小子?放心吧,有本王在,绝不会让你嫁去西夏的。”耶律烈低下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那些咸咸的液体在他的舌尖慢慢扩散,一片苦涩。 赵如烟的泪眼睁开,恍恍惚惚,望着他:“真的吗?” “当然,只要你乖乖听话!”耶律烈冷冷地笑,知道她还在睡梦中,略带粗糙的手指抚上她被他吻的红肿的唇瓣,来回的摩挲着,眸中泛着幽暗深邃的光。 赵如烟的头低下,靠在他的胸膛上:“好,我听你的。” 耶律烈沉默良久,她的乖巧在他心里化成一圈一圈温柔的涟漪,散开去。 “闭上眼睛睡觉。”他轻声命令。 赵如烟当真闭上眼睛,在耶律烈的怀里重新沉沉入梦。 耶律烈把她小小的身体揽进怀里,吻着她带着淡淡香味的发丝:“要是一辈子这样抱着你,我一定不会后悔,我的公主。” 深邃的夜,寂静寒冷,温暖的怀抱中,她的梦中有花,有鸟,有阳光十里扬州路。 清早的时候,碧瑶端了洗脸水进来,一进门,便闻见一股陌生的味道,她也说不出那种味道是什么,只是浓烈地让人觉得心里怦怦直跳。 “公主。”她轻轻喊了一句,走进内殿,见赵如烟还在睡着,不由得摇摇头,“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赵如烟睁开眼睛,看见碧瑶那张清秀带着不满的笑脸,揉了揉眼:“天亮了么?” “睡得这么沉,只怕半夜里被人闯进来都不知道,你瞧,窗子都没关,这寒冷的天气,公主,你半夜不冷么?”碧瑶无奈地把窗子关好,白天都是那么冷,晚上都快结冰了,公主居然还睡得那么沉? “不冷啊,我还觉得好暖和呢!”赵如烟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放心,你们公主我连辽国那种龙潭虎穴都闯过,什么小毛贼敢半夜闯进来啊。” “是是是,你厉害,瞧你,太阳都挂在天上才起床,要不是我来叫你,怕是还要继续睡吧。”碧瑶把衣服递给她,嘴里还不停地絮絮叨叨,“哎,要是勋少爷见你这副样子,看他还娶不娶你!” “去你的!”赵如烟娇嗔道,“四郎才不像你呢!” “哼,我去告诉他!就说公主是个爱赖床的懒虫!”碧瑶说着,笑着跑了出去,一路上笑声呤呤。“你敢!”赵如烟连忙奔下床,跟着碧瑶追了出去。 谁知两人在路上恰好撞到了杨七郎杨玉,择日不如撞日,赵如烟正好心情烦闷,就拉着杨玉陪她出宫逛街咯。 “为什么每次来找你都没什么好事呢?”杨玉不满地抱怨道,“总是拉我陪你出宫!” “七郎,知道你最好了,来,给你个糖葫芦!”赵如烟递过一串糖葫芦,然后撒娇地拉着他,“七哥,我叫你七哥了还不好吗?” 杨玉呵呵笑了起来,他是比她小啦,可是他长得比她高比她壮啊,要是让他叫她姐姐,那不是很没面子! 他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屁孩了,男人总是要面子的嘛。 “那不是四哥吗?”杨玉突然像见了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望着那边的街上,“那个女的是谁?好让人讨厌喔!” 赵如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刷地一下子白了。 果然,果然……杨勋把她推给其它男人,真的是另结新欢了,呜呜…… “潘素素?”她气愤的望着杨四郎杨勋和潘家的千金一起走在大街上,潘素素不时说着什么,两人都笑了。 那亲密的样子,简直刺痛赵如烟的眼睛。 “她就是潘老贼的女儿啊,原来皇上就是要把她赐给我四哥?”杨玉一眼就不喜欢潘素素,那个潘千金走在街上的样子都让人讨厌。 没注意身旁的赵如烟已经变了脸色,杨玉对着那边的两人大喊:“四哥,四哥!” 赵如烟刚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看见潘素素瞪了她一眼,拉着杨勋就要走,然而杨勋却带着她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赵如烟,你不好好待在宫里,居然偷溜出宫玩?”潘素素像是抓住了赵如烟的把柄,诡异笑着瞪她,她老早就知道杨勋和赵如烟情深意切,所以更加看她不顺眼! “本公主没事,就和七郎出来玩玩,需要你批准吗?”赵如烟看也不看潘素素一眼,只是望着杨勋,他还欠她一个解释。 正巧见杨勋这会也在看她,似乎有话要说,她心里顿时高兴起来。 潘素素见两人眉目传情,心里气极了,跺着脚大喊:“杨四郎!我饿了,去给我买翠花楼的桂花糕!” “翠花楼!很远的,离这隔两条街呢,你不会吃其他地方的吗?”七郎忍无可忍地大叫,实在受不了潘素素这大小姐脾气。 “七弟。”杨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我很快就回来。” 他虽然也知道潘素素的要求很无礼,但赵如烟偷溜出宫的事被她撞到了,万一潘素素进宫乱说,皇后娘娘免不了要找赵如烟的母妃麻烦。 他只能勉为其难的跑这趟了。 杨勋递给了赵如烟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去替潘素素去买桂花糕。 “还有你。”潘素素气得指了指七郎杨玉,“我渴了,但我只喝皇上专门赐给我爹的玫瑰花露,你去我府里给我拿。” “潘府?!”杨玉惊诧,“那里离这更远,你想累死我吗?不去!” “你敢!”潘素素指着他的鼻子,“你要是敢不去,我现在就去告诉皇上,说你偷偷带着如烟公主溜出宫的事,看皇上还不惩罚你们!”潘素素得意的哈哈大笑。 赵如烟给杨玉使了个眼色:“七郎,去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杨玉之前就得罪潘府了,她可不想他跟潘素素再因为她生事。 “好啦,算我倒霉!喝死你!”杨玉瞪着潘素素,然后转头对赵如烟说:“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他们两个人都走远了,潘素素才瞪着赵如烟:“公主,你也喜欢杨勋?” “我喜欢谁,与你有关吗?”赵如烟面无表情的说,她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跟她解释。 “听说公主就要嫁入西夏了,最好谨守本份,别不自重。皇上很快会为我和杨勋指婚,我们两家联姻,已是铁一般的事实,免得浪费我时间,以后再提醒你!”潘素素神气的说,她就是要抢走她的所有东西,谁让她生得命好是公主,还长了一张那么漂亮的脸,让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她转! 赵如烟艳红的唇,绽开一抹娇矜的笑,眼神犀利:“潘小姐也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吗?听闻潘太师一直对七郎误杀潘少爷的事耿耿于怀,怎么潘小姐还认为你爹会答应你跟杨勋的婚事?我劝潘小姐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杨勋的身上,一来他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二来你爹也不会同意,即便你再坚持也没用,潘小姐与其费神提醒我,不如想想自己,怎样再另觅如意郎君?” 赵如烟说完掩唇晒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想跟她斗,门斗没有。 “你!”潘素素气愤的咬唇,见言语上占不了什么便宜,故意用肘子大力撞了赵如烟一计,狠狠瞪她一眼,哼声走开了。 赵如烟没料到潘素素敢跟她动手,身子不稳,差点栽倒到地上。 “潘素素,你竟敢对本公主无礼?”赵如烟举起手,一巴掌就要朝她扇下来。 这个潘素素实在大胆,仗着有她爹潘太师撑腰,连她这个公主也没放在眼里,她非得给她一点教训不可。 “有什么不敢的?别以为你是公主就有什么了不起,杨家的人也不是时时都能保护你!”说着,她拍拍手,人群中顿时走出七八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抱着手等待命令。 “我从小就讨厌你!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争?不就是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去勾引人吗,有什么了不起!我今天就让他们划破你的脸!看你还拿什么去勾引杨四郎!去,把她的脸划破!” 潘素素对那几个大汉下达命令,她现在可不怕赵如烟了,爹爹说了,他们很快就能跟大辽联手颠覆宋室,到时候她就是公主,想嫁几个相公都行。 当然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趁着赵如烟和亲西夏前,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免得日后再没得机会了。 那几个彪形大汉全是潘太师家里养的走狗,哪里见过什么公主,一听到潘素素的命令,立刻气势汹汹地朝赵如烟走过去。 “你们敢!”赵如烟站起来,却被两个人左右拉住双手,动弹不得。她纵有一身武艺,却也难逃出两个大男人的钳制。 “哼!怎么样?看这会谁来帮你?”潘素素得意地笑着,手里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刀子靠近赵如烟。 围观的人也不禁泛起同情心,却没人敢出来说两句。 赵如烟是公主自然鲜少出宫,但京城里谁不认识潘素素啊,她跟她哥哥潘涛都是有名的欺压良民的主,幸好潘涛之前被杨七郎给打死了,那叫一个大快人心,可潘太师这个女儿潘素素,刁蛮程度一点不亚于她哥哥潘涛。 围观的百姓都不敢上前帮忙,生怕得罪了潘太师这位皇上面前的红人。 赵如烟心里暗叫不妙,眼看着这大胆的潘素素,就快要用刀子划破她的脸。 突然只听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了一声:“住手!” 潘素素手里的刀子一抖,脸色惊的一变:“杨勋,你……你怎么这么快……?” “大胆潘素素,胆敢伤害公主,拿下!”杨勋脸色铁青,身后带着一帮侍卫,立即发出命令。 其实潘素素支开他的时候,他就顿觉不妥,后见七弟杨玉也跟着离开了,就觉得潘素素是有意支开他们的。 他沿路返回,就见潘素素跟赵如烟在争执,人群中还有几个是潘府的彪悍,担心他们会对赵如烟不利,他立即带了侍卫折返。 潘素素当众伤害公主,人证物证俱在,仍她辩驳不得,当场被拿下。 只是潘素素被抓的时候,心里还很不服气,嘴里仍在喊着:“杨勋,赵如烟,你们给我等着!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就等着……” “如烟!” “杨勋!” 赵如烟扑进杨勋的怀里,眼泪瞬间崩溃。她忍了那么久,终于释放的泪水潸然。 讨厌,不是要把她推给西夏王子吗?怎么还来救她?让她又爱又恨的!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杨勋擦干了她的泪水,满带着宠爱的口气说。 “什么地方?”赵如烟好奇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杨勋一脸神秘。 赵如烟眨眨眼,知道他是不会告诉她了,只得说:“那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就这样骑上马,出了城。 酒楼上临窗而坐的耶律烈,将刚刚那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赵如烟扑进杨勋怀里的一幕,让他的心里嫉妒的发狂。 他记得她是坚强倔强的,从不轻易在人前展露她脆弱的一面,在大辽即便遭受了何种的酷刑跟委屈,她都不会轻言泪水。 但是,在这个叫杨勋的男人面前,她该死的竟然哭了。 原来她也有女孩子娇憨的一面,只是看对象是谁! 耶律烈的手指收紧,握紧手中的酒杯,眼光一凝,突然站起身,眉头狠狠的皱紧。 “大王……”牧库被耶律烈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 其实刚才的一幕他也留意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们大王会是此种反应,他可不可以理解成,大王是吃醋了? 吃如烟公主跟那个杨家将的醋,看来他们大王对那个公主不一般啊。 “跟上他们!”耶律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追了出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7章 白色马匹在路上驰骋着,驶得极快,赵如烟的耳边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 但吹拂在身上觉得十分的清爽,利落。 驰马奔腾是一种洒脱的快意。 赵如烟满头青丝随着狂风起舞,那明艳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妩媚。 看上去就似一个侠女,在闯天关的侠女。只是,她身后还有骑士护着。 杨勋嘴角噙着笑,一双骨节修长的手却被缰绳拉得更紧了,而双臂牢牢的将她锁在自己怀里,不肯有丝毫放松。 骏马奔驰着,许久许久……终于停下。 赵如烟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无法动弹。 她仿若置身于一片海洋,一片花的海洋。目之所及,是金灿灿的一片,不着边际。 那种开着金灿灿的小花一朵连一朵,一直仿佛连到了天地的尽头,横无际涯。 那些花朵一簇一簇,一朵一朵,互相挨着,美丽妖娆,如云如雾,淡淡的金粉色又不失清丽脱俗。一阵一阵的清风缓缓吹过,那些花瓣跳着优美的舞蹈坠落,打着旋儿,就像无数蝴蝶在飞舞! 赵如烟看得呆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画面,那一片看不到边的金粉色世界,似乎慢慢将她融进其中,飞舞的花瓣,就是一个个小小的仙女,对着她微笑。 她跑过去,立刻便和这些花瓣融为一体,它们围着她,在她周身舞蹈,盈盈舞姿,催开了她美丽的笑颜。 “杨勋,这是什么花?”她朝他大喊。 “骄阳花!”杨勋轻声说:“这样的花开成一片一片的,漫无边际,美得这样恣意,这样洒脱,这样无拘无束,一如……你。” 他的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在漫天阳光的倾洒显得极为耀眼,极为热烈,虽然仍是平日里的温柔,但……眉目之间似乎又有些不同寻常。 仿若心底最深最深的爱恋,缓缓的流泻了出来,华美夺目。 “我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花呢!”赵如烟兴奋无比,张开手臂,缟袂绡裳包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子,她在飞舞的花间快乐地奔跑,欢声笑语,花飞花舞,她身边仿佛有雾霭流岚,阳光中,沉淀成一种近乎虚幻的美。 风过处,她笑靥如花,催开一朵豆蔻。 杨勋在一旁看得几乎沉醉,她这个年纪,就是一朵盛开枝头的骄阳。 随着赵如烟开始在花中起舞,飞舞的衣角如蝶翅,落花纷纷,也只做了她的陪衬。 她是美得这样自然,这样不染尘埃。 骄阳花随风飘落,迢迢迤逦千里不抵她回眸一笑。 旷野高风,蓝天白云,万里晴空。 耶律烈一路跟随他们来到此处,此时正立于山顶。 山风呼过,吹起他略微散乱的黑发,偶尔掠过的一片花瓣,缠绕着他的发,在空中纠缠不休,他伸手抓住,握在掌心,残残海棠,沾染了她的气息,也仿佛清灵。 远处的赵如烟,美丽如花中精灵,深深冲击了他的心。 他并非未见过美丽女子,事实上,大辽女子的美,甚至要比大宋烟雨朦胧的女子要美上几分,而他还是被震撼了! 她轻舞在大片大片骄阳花中,随着花落,似雾朦花,如云漏月,引得人神魂颠倒,世上竟然有人可以美成这样! 他不禁凝神,月度迷津。 莫不是那神女偷渡银河,踏月而来?恍恍惚,神仙中人! 突然,耶律烈瞳孔收缩,望向前方。他看见远处,杨勋缓步走向赵如烟,在骄阳花丛中搂住她,轻声在她耳边,“烟儿,我记得你说过,你们那里有一种风俗,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很钟意很钟意,钟意到想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就会采取一种隆重的仪式向其求婚,以示诚意。” 赵如烟呆了呆,这才记起自己曾经一时兴起,说过这等不着边际的话语。 其实,即使在现代,又还有多少男人会真正的弄个仪式来求婚呢?很多人都是自然而然的,或者不得不为而结婚。 真正因为相爱结合在一起的人太少了。 怔忪间,杨勋已经将她抱起来。 他和她平身而立,一双桃花眼此时显得越发的深邃。 赵如烟抿了抿唇,忽而有些不敢正视,将头转向了花海,赞叹道:“真是漂亮。” 这骄阳花,说到底就是现在称之为油菜花的东西,赵如烟也搞不懂这里的称呼为什么会不一样。 只不过,骄阳这名字,确实更适合这样的花朵,艳丽奔放,色如太阳,骄骄盛开。尤其是汇成一片的时候,整个一奔放的画面,耀目,夺魂。 而杨勋一只手撩起了衣摆,单膝着地,仰望着她,轻声道:“做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可以吗?” 赵如烟回转过眼眸,在阳光下,她竟微觉炫目。 多美的一副画面,花海,白马,绝美男子。最重要的是……这个绝美非凡的男子正在向她求婚。 大抵上很多女孩子在这个时候都会幸福得晕眩,继而便毫不犹豫的答应吧。 可是赵如烟没有,她只微微炫目了一会,很快便恢复了冷静。 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杨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那日在金銮殿上,他不是说要自己嫁给西夏王子,说她才是和亲西夏的最佳人选吗?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赵如烟神色一凝,沉声问道:“为什么?” 只此一句,似乎便将所有的浪漫都放下了,周围金灿灿的颜色再不是单纯的热烈艳丽,而是……充斥着凝重的色彩。 杨勋依旧单膝着地,蹲在地上,紧抿着唇瓣,没有回答她。 赵如烟望着杨勋分明有些沉默甚至于沉重的神色,心里一紧,莫不是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她忽而有些烦躁,莫名的烦躁。 于是,异常急切的问道:“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杨勋依旧单膝蹲着,仰面望着她,那张绝美非凡的脸就这样面向着阳光,被阳光衬得更加的炫美。 而他,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并没有再说话。 赵如烟也跟着蹲下来,回望着他。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眸,凄凄楚楚的看着他。 她终究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因为心里着急而在表面更多的泄露出什么。但是她知道,从杨勋那日在金銮殿,推她去和亲西夏开始,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杨勋伸臂将她搂住,拖入自己的怀里,牢牢的锁住,低低的说道:“那日你在杨府,跟大哥的对话,我在门外全都听见了。” 虽然当日杨昭催他去拜见母亲,但杨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赵如烟,他折返回来,恰好看到杨昭强吻赵如烟的那一幕。 赵如烟身子一颤,难道,是因为杨昭? 她半跪在地,伏在杨勋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肩膀上,面上露出冷艳的笑:“所以,你要放弃我了吗?为了你的大哥,因为他也喜欢我?” 多么可笑的借口,为了兄弟间的友谊,放弃心爱的女人? “不!烟儿,我怎么会放弃你。”杨勋连忙摇头,握紧了赵如烟的手:“只是大哥他……他不肯放手……” 他事后找过杨昭,告诉大哥他跟如烟青梅竹马,请他成全。 可是杨昭不但不同意,反而还告诉他,他根本没有资格跟如烟公主在一起。 大辽跟西夏同时前来求亲,如烟公主势必要选择他们其中的一个,除非她嫁给杨昭,否则就逃不了和亲的命运。 “这我早就料到了,只是我根本不喜欢他们中的一个,我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嫁给不爱的男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赵如烟反握住杨勋的手,眼眸灼灼的回望着他。 她不担心被父皇送去和亲,也不担心大辽跟西夏的挑衅,那些不足以击垮她,唯一能令她伤心的,只有杨勋的态度。 现在能够证明,杨勋的心意跟她是一样的,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烟儿,我们一起私奔吧?”杨勋搂紧她:“我让你和亲西夏,就是想在去西夏的路上带你走。” 赵如烟挣扎着从杨勋的怀里跳出来,难以置信:“杨勋,你说真的?” 杨勋一双桃花眼蕴含着无比的真诚:“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愿意,愿意放下一切,包括你公主的身份跟我走!” “杨勋……”赵如烟一时间激动无比,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没想到她的亲亲老公,骨子里还有叛逆的因子,居然大胆的想到私奔这个法子。 虽然是有点冒险,不过……嘻嘻,她喜欢。 杨勋静静的看着她,注视着她表情的变化。 他知道他只是一个将军,而她是万千宠爱的公主,要她跟他离开,以后免不了要吃苦,她要舍弃的东西很多。 有些事情,他无能为力,但有些事情,他可以倾尽全力。比如说……包容她,让她一辈子幸福。 静默了很久很久,杨勋执起赵如烟的手,问道:“烟儿,做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你愿意吗?” 赵如烟点头,抬起羞红的脸颊,浓密的睫毛向上卷起,望着他,“我愿意。” 也许是她太紧张,也许是太突然,她答应他,心中空空,如这一片繁复美丽,无边无际的花海,空有一场惊世骇俗的美丽,却只是很快就过了花期。 “烟儿,谢谢你!”杨勋抱起她,胸腔里涨满了喜悦。 赵如烟腼腆的靠在他胸前,轻声细语:“我会告诉父皇,我愿意去西夏和亲,然后随你在半路私奔,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那一句似是承诺,似是誓言。 山盟海誓,在他耳畔,山风过耳。 耶律烈微微眯起阴霾的双眼,隐约透出的寒冷,使这高而远,空旷寂寥的天空徒添一抹黯淡。 刚刚赵如烟跟杨勋的对话,他全听见了。 她居然想跟杨四郎私奔,哼,她想得美!他不会放过她的。 “大王。”牧库欲言又止,冷风袭人,他身上的披肩被风吹开。 “怎么?”耶律烈冷眼看他。 “如烟公主……”牧库望着远处两个和谐的人儿,似乎不忍心将他们拆散了。 耶律烈眼神不悦,冷冷的提醒:“她是本王的。” 想起那晚他夜探皇宫,跟她同床共枕了一夜。 他怀里的赵如烟,表情是那么纯真,没有一点儿防备。 耶律烈有生以来第一次睡得那么沉,那么安心,好像有了她,便是世界毁灭他也不管不顾,只要有她。 若不是早晨听见那个小宫女的脚步,他恐怕真的要和她一起睡到中午了。 牧库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他太明白耶律烈了,他要的东西便一定要得到手,不管什么办法!若得不到,宁愿毁之,也绝不让给别人! 而他对于那个如烟公主,已经不是普通的想得到!那种不顾一切的想拥有,让人心里发寒! 就像那天晚上,大王竟大胆得夜闯皇宫,还偷跑进公主的寝殿……整整一个晚上,他对公主做过什么? 耶律烈冷冷一笑,仿佛能看穿牧库的心思:“本王不会对她怎样,除非……”他顿了顿,又道:“她是本王的王妃。” 牧库一时之间不能理解,既然大王这么喜欢那个如烟公主,为何不干脆早点得到她呢? 耶律烈转身走下山,留下一脸迷茫的牧库。 ‘我要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耳边回响起赵如烟对杨勋的誓言。 这是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耶律烈跨上马背,飞驰而去,只要有他在,她的承诺就永远无法兑现! 因为她是属于他的,这辈子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昏昏沉沉回来,赵如烟从杨勋的怀里出来,睁着眼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市。 “好累呢!”她伸伸腰,“可是我好高兴啊!” 终于跟杨勋解开了心结,他们还约定好私奔的时间,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她开心的了。 杨勋理了理她额前散乱的发丝:“烟儿,累了吗?要不要先跟我回天波府坐坐,再回宫?” “也好,我去跟七郎说一声,免得他以后又说我的坏话!”赵如烟朝他笑笑。 刚到天波府外,就见到门外有几顶大轿子,应该是府中有贵客到访。 杨八妹乐呵呵的跑出来,“四哥,四哥,你要成亲啦!爹在给你相亲呢?” “相亲?”赵如烟跟杨勋相视一眼,意识到事情不妙。 “是啊,是啊!娘说那个女孩的爹,是爹爹的救命恩人,指明要把女儿嫁给四哥呢!”杨八妹笑得合不拢嘴,脑袋上两个丫髻一晃一晃的。 杨勋连忙拉起赵如烟的手:“烟儿,我发誓这件事我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赵如烟回了他一个‘量你也不敢’的眼神,心里却在疑惑,怎么会这么巧?她跟杨勋刚刚决定私奔,杨府里就来了位姑娘,非杨勋不嫁,还是杨勋父亲救命恩人的女儿。 “我们先去看看吧。”她跟杨勋一起去了客厅。 客厅里,户部的张员外正坐在上宾的位置。 “我们家张婷端庄大方,贤良淑德,最适合为人妻!杨将军还要等什么!早点儿让四郎和她成亲啊!”张员外极力推荐着女儿。 “张员外,这……四郎年纪尚轻,他前面还有几位哥哥尚未娶亲……”杨业企图用长幼有序来让他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好办!杨将军就是要几位公子一同成亲,这个我们不会介意,同喜同乐嘛!”张员外装作不明白杨将军的意思,一心要将女儿嫁给杨勋。 “这……”杨业无奈地望望夫人。杨夫人招呼丫鬟再给张员外上壶好茶,笑开来说:“张婷是个好姑娘,能将她娶进门,是我们杨府的福气!可是成亲这事,也是要讲究缘分的,还是等四郎回来,看看他的意思。” 杨夫人这么说,明显是护着儿子。 她那几个儿子,心中都各自有了心上人,尤其是四郎,更是与如烟公主青梅竹马,她这个为娘的怎么会不知道。 只要如烟公主没有嫁人一日,她那宝贝儿子都是绝无可能迎娶其它女人的。 “成亲这么大的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需询问杨四郎的意见,杨将军、杨夫人,你们做主不就得了吗?”张员外不能理解的说,脸色微微不悦,以为是推托之词。 “这……”杨将军跟杨夫人皆是为难。 “张员外,你不用为难我爹娘了,我杨勋是绝不可能娶你女儿的。”杨勋突然站了出来,直言不讳。 “四郎,不得无礼!”杨业训斥儿子。 杨勋只是想跟这个张员外说清楚:“我杨四郎已经有心上人了,还请员外大人另觅佳婿吧。” “四哥,你有心上人啦?是谁啊?”杨八妹立即开心的窜了过来,揪着杨勋的衣服问。 “就是我!”赵如烟见张员外未必肯罢手,干脆也露面了。 在场的几个人一见是公主驾到,连忙下跪行礼:“参见公主!” “免礼!”赵如烟朝杨将军杨夫人摆摆手,大步走到张员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听着,本公主已经决定要招杨勋为驸马,你的女儿难道想跟公主抢男人?” “不敢,下官不敢!”张员外连忙摇头。 “不敢还不快滚!”赵如烟冷睨了他一眼,喝斥。 “是是是,下官告辞!”张员外立即缩着脑袋,畏惧的离开了。 “公主,你好厉害!”杨八妹开心的拍手,笑着盘问杨勋:“四哥,你要娶公主啦?” 杨勋看了一眼赵如烟,点点八妹的鼻子:“那当然,叫四嫂啊!” “四嫂四嫂!”八妹开心极了,她心里最喜欢这位漂亮的如烟公主了,要是她做了她的嫂子,她就可以天天缠着她玩了。 “谁说要嫁给你了,讨厌!”赵如烟红着脸转过身。 小两口开始了打情骂俏。 杨业轻咳一声:“那个……四郎……” “是,爹爹!”杨勋牵着赵如烟的手,恭敬的站到父亲身边,等待指示。 “这个张员外是潘太师的人,他突然来府上提起当年救我一命的事,以此来求亲,想必另有所图!”杨业冷静的分析。 杨勋眉头皱起:“爹爹的意思是,他不会善罢甘休?” “潘太师一定会另想别的办法,总之……你们要小心一点!”杨业点到为止,深深的看了赵如烟一眼,回里屋了。 赵如烟明白杨业将军的意思,他一方面是担心潘素素在里面捣鬼,阻止她跟杨勋在一起;另一方面她父皇毕竟是将她指给了杨勋的大哥杨昭,如今她却口口声声说要跟杨勋在一起,杨昭那边的确不好安抚。 哎,这世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她想跟杨勋在一起,就必定会损害某些人的利益,他们若相爱,必须齐心协力扫清面前的障碍。 潘府 潘太师正一脸怒气的坐在桌案前,他的面前站着办事不利的张员外。 “张员外,老夫让你去杨家跟杨四郎提亲,怎么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户部尚书的位置,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了?”潘太师凌厉的眼光直视面前的张员外,表情相当的不悦。 “太师息怒!下官也没有想到如烟公主会突然驾到,本来杨将军跟杨夫人都已经快答应了。”张员外暗自叫苦,表情甚为难堪。 “我不管你用什么借口,总之如烟公主和亲前,你的女儿必须跟杨四郎成亲!”潘太师一拍案几,幽暗的眼眸里是深深的算计。 “是是,下官这就去办!”张员外汗颜,但为了自己能做上户部尚书的位置,他豁出去了。 “出去吧。”潘太师冷冷的背过身去。 等张员外离开后,他才又换了一副面孔,站在屏风外恭恭敬敬的弯腰:“大王,我已经照你的意思,吩咐张员外将女儿嫁给杨四郎了。” “办得很好!”耶律烈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深深一笑:“希望太师你不要再让本王失望!” “那是自然!下官还要仰仗大王,铲除宋室,为我儿报仇!”潘太师提起自己儿子的仇恨,又是咬牙切齿的。 “杨家现在是你我共同的敌人!”耶律烈眼神幽暗,漫不经心的扫到盈盈欠身而来的潘素素身上,目光中多了一抹戏谑,却不达眼底。 “素素,参见爹爹,拜见大王!”潘素素上前行礼,含羞的眼眸偷瞄了一眼耶律烈。 她出现的很及时,这个辽国大王已经注意到她了。 “你怎么来了?”潘太师语气不悦,他这个女儿怎么也不知道矜持,就这样倒贴上去男人能喜欢吗? “女儿知道爹爹跟大王议事辛苦,特意备下上好酒菜,还请大王不嫌弃,留在潘府用膳!”潘素素脸上泛红,娇羞无限的说。 “既然素素已经准备了酒菜,那大王……不如……”潘太师顺水推舟,他想跟耶律大王吃一顿饭已经很久了,今日终于找了个名目。 “那就有劳潘小姐了!”这次耶律烈出奇的没有拒绝,反而大方的挪步到饭厅。 经过潘素素身边的时候,他身上那股浓郁的男人味,几乎将她迷的晕头转向。 潘素素心里暗下决心,她一定要嫁给这个辽国大王,尽管爹爹今日让那个张员外向杨四郎提亲,她心里很不舒服,但若是能嫁给大王这样有魅力的男人,没有杨四郎也值了。 耶律烈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要不是赵如烟的寝宫守卫森严,他去一趟不容易,他可不想留在潘府对着这对父女。 第二日,张员外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求皇上赐婚。 他说起当年自己曾有幸救了杨业将军一命的事,并向皇上恳求,要把女儿嫁入杨府。 赵光义见张员外言辞恳切,不曾有疑,何况救命恩人的要求,他相信重情重义的杨业将军也不会拒绝,于是就自作主张,当场下旨为张员外的女儿指婚。 赵光义此举目的,本是为了讨好杨家。本来他承诺要将如烟公主嫁入杨府,可如今如烟已经答应他和亲西夏,那她跟杨昭的婚事就不了了之了,为了安抚杨家,赵光义才决定亲自赐婚,以彰显他对杨家的重视。 他的圣旨一下,朝堂内外立即掀起了议论声一片。 尤其是后宫里都传开了。 “哎,你们听说了没?今天皇上在朝上为张员外的女儿指婚了呢,听说是嫁给杨四将军。” “不会吧?杨四将军不是跟如烟公主青梅竹马吗?” “谁知道啊,公主不是要和亲西夏了?想必皇上是为了安抚杨家,才亲自做媒指婚的。” “公主跟杨四将军好可怜啊,被棒打鸳鸯了!” …… 几个宫女在庭院里议论纷纷,全然没有注意到墙后面那一抹失落的身影。 听到父皇要为杨勋跟张员外之女指婚的时候,赵如烟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可能! 她跟杨勋才刚刚约好,要一起私奔的,明明计划已经商量好了,怎么这时候突然会杀出来一个张员外的女儿? 烟儿,你愿意做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吗? 杨勋的话语还在她耳畔,那么坚定,那么执着,仿佛雷打不动。然而一瞬间,却烟消云散,淡若薄雾,竟是那样不堪一击,抵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 不,杨勋,她不允许,不允许在她跟他在一起之前,他娶任何女人。 他明明说过,她是他这一生一世唯一的妻。既然是唯一,又怎么能容得下其它女人呢? 赵如烟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的发疼,泪水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杨勋……”她揪紧了衣襟,空气中仿佛一瞬间变得很沉重。 她心爱的男人要成亲了,可是新娘却不是她! “伤心吗?”头顶上突然响起冷冷的声音,带着嘲弄,带着森冷的笑意。 赵如烟身子一颤,仿佛如触电般抬起头,一瞬间,瞳孔放大,眼中晶莹的泪水像突然被冰冻一样立刻停止。 “你,你……”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惊讶的几乎忘记呼吸。 耶律烈?! 他怎么在这里?这里是大宋皇宫,他是怎么进来的? 耶律烈冰凉的手指抚上赵如烟如玉的脸颊,嘴角的浮起柔软的笑,他望着她,眼神执著。 那一瞬,赵如烟仿佛全身上下都被定格住,她不能动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想你了,我的公主?”耶律烈抬起另一只手抚摸她丝缎一样的黑发,拉起一缕,放在唇畔细细吻着。 “滚开,不要碰我!”赵如烟一把推开耶律烈,躲过他的手,转身便跑。 她已经跟父皇说要和亲西夏,她一定会跟杨勋离开,和这个大辽的大王必定不会再有交集了。 何况,大宋跟西夏联姻的事一传来,势必会得罪大辽,她跟他终其一生都只会是敌人。 耶律烈眼里划过一抹不悦,上前一步重新抓住赵如烟,这次却不再那么轻柔,他狠狠握着她的手臂,揽进怀里,将她圈在他有力的臂弯中。 “杨勋,救我!”赵如烟下意识的呼唤,开始奋力的挣扎。她知道这个辽国大王有多强悍,单凭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逃开他,只能呼救。 只是她呼喊的人名,深深刺激到耶律烈了。 “住口!不许你叫其它男人的名字!”他对她大吼,手臂更用力抱紧她。 赵如烟身子颤抖了一下,立刻停止了哭喊,反而冷静的望着他,泪眼朦胧的想着办法。 “好疼啊。”半晌,她才痛呼出声,额头上疼出了细微的汗珠,赵如烟蹙着眉,泪眼汪汪的样子让耶律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缓缓松了手,重新抚摸她的脸庞,然后低下头,吻住她的唇,轻柔的,细细的,辗转缠绵。 忽然间,他觉得世界颠倒,毁灭了,只剩他和她,他在不知不觉中深陷了。 耶律烈紧紧的抱着赵如烟,她在挣扎中咬破了他的唇,腥浓的味道让他一瞬间回过神,放开她,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脸。他真的为她心动了! 可是她却是如此的不接受他。 赵如烟皱着眉躲开耶律烈灼热的目光,表情愤怒。 “跟我回大辽。”耶律烈一把抓起她的手,命令她。 “不!”赵如烟倔强地挣开他的钳制,“我不走!” “不走?”耶律烈眼眸一暗,又换上一副冰山的表情,带着点儿嘲弄地说,“你心爱的男人就要娶别的女人了,你父皇还要逼你去西夏和亲,你还留在大宋干什么?”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8章 赵如烟晶亮的眼睛黯淡下去,紧抿着唇,不说话。 “我美丽的公主,本王说过不会放了你,除非你求我。”耶律烈继续摧毁她的希望,她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我不会求你!更不会跟你走!”赵如烟目光坚定地说,挣扎着要逃开他的桎梏。 耶律烈紧紧的搂着她,不让她挣开半分。 这时,远处响起了七郎的呼唤:“公主,公主……” “杨玉!”赵如烟喜上眉梢,刚想回答他,下一刻,她的嘴却被一只大手捂住。 耶律烈凑近她的耳畔,邪笑着:“记住了,你是我的!” 赵如烟还来不及反应,杨玉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看见她,立刻松了一口气:“公主,终于找到你了,你别听那些宫女瞎说啊。” “杨玉,杨玉,他……”赵如烟指着身后,正想着要如何解释。 “什么?”杨七郎大惑不解,看着她手指的方向。 赵如烟猛地回过身,才呆呆地愣住。 她这背后哪有人呐? 难道耶律烈已经走了? 一时间,赵如烟不知心中是何感觉,微微愣在了原地。 “谁啊,你在说什么?”杨玉走过来看着她,莫名其妙:“你不是气糊涂了吧?” “他来了,七郎,他进宫来了!他要把我带走的,怎么办?七郎,我好害怕!”赵如烟语无伦次的说着。 “谁啊?”杨玉依旧不解,以为赵如烟是听说四哥娶亲受了刺激。 “他……”赵如烟霎时平静下来,眼睛望着远处,早已没有了耶律烈的身影。 她该怎么告诉杨玉呢?说她刚刚在大宋皇宫里见着辽国的大王了,可就是这么点时间,他又不见了。 杨玉可能相信吗? “公主!”杨玉心疼地拍拍她的头:“乖啦,别乱想,这里什么都没有,是你看错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七郎……”赵如烟不知该怎么说,总之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在慢慢扩大,逐渐包围了她。 “别怕,有我在呢。”杨玉像个大人一样把她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耶律烈靠坐在高大的树上,枝繁叶茂遮住他高大的身材,他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赵如烟茫然无措的表情。 “你那么害怕我吗?可惜我还是要带走你呢,因为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看着那抹渐渐远去的身影,耶律烈眼神灼热的说。 赵如烟一路都不说话,这让杨玉很担心,他默默的跟在她身边。 直到回到了披香宫,赵如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回去吧?”说完面无表情的要走。 “公主……”杨玉不放心的叫住她,欲言又止。 赵如烟转过头来,望着杨玉:“你想说什么?” “四哥要娶别人,你伤心吗?”杨玉傻傻地问。 “才不,他娶了别人我才不伤心!”赵如烟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冲着他大声喊道,好像这样就可以宣泄心中的不快。 “既然四哥不能娶你了,那我娶你啊,其实我……”杨玉年少的脸上泛着羞涩。 “不要!我才不要嫁给你!”赵如烟气恼地冲他大声嚷,然后转身跑进了寝殿。 杨玉呆呆地望着,少年的心中,有着轻微的失落。 看来,她还是喜欢四哥啊。 赵如烟回到寝殿,终于抑制不出伤心的情绪,趴在床上呜呜哭了出来。 “公主,你别伤心了,杨勋少爷一定不会娶张员外的女儿的。”碧瑶连忙上前安慰。 今早皇上将张员外的千金赐婚杨家的事,宫内外都传遍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本想瞒着公主的,谁知公主出去一趟,还是知道了。 “碧瑶,你替我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出宫去天波府找杨勋问问清楚!”赵如烟擦干眼泪,冷静的说。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相信这一切纯属意外,杨勋一定不会娶那个张小姐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若是父皇真的下旨,他也不能抗旨不从啊。 本来他们说好,在她和亲西夏前,他们都不适宜再见面的。 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赵如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让碧瑶给她打包了行李,里面装了些值钱的首饰,实在不行,她现在就跟杨勋私奔吧。 太多的人想拆散他们了,他们怕是等不到和亲西夏了。 “公主,其实你要跟杨勋少爷一起逃走的话,最好等到了西夏的边境再逃,不然你会害了大宋上下的!”碧瑶斗胆进言道。 她的话,就这么的响在耳边,赵如烟背着行李,脚却像是灌了铅一样的重。 “禀告公主,西夏王子李元昊来了!”这个时候,殿外的宫女慌忙跑进来禀报。 “什么?”赵如烟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该死的,这时候,李元昊来这里干什么? “好,很好!”她的表情变了三变。(.无弹窗广告) “请王子进来吧!”赵如烟诡异的笑了。 “公主,你要做什么?”旁边的碧瑶不安的问道。 “嘿嘿,碧瑶,不该问的别问!”赵如烟诡异的笑着,眸子中都恶作剧的光芒。 而这个时候,李元昊已经进来了,他只身一个人,根本没有带任何人。 只见他一身黑色的狐裘,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束着,兽眸依然凶险。 赵如烟的脸上挂着假笑,微微的一躬,温柔的道:“如烟见过王子!” 李元昊直接坐了下来,豪迈的饮下了一杯茶水。 “烟烟,过来!”他的眸子中有着深情,仿佛他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他这样洞悉的眼神让赵如烟疑惑,怎么可能,难道他已经猜到她就是‘忆香’了?她们俩的容貌可是差个十万八千里啊! 满心的狐疑,赵如烟还是轻移莲步,来到了李元昊的跟前。 “王子,如烟之前鲁莽,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王子,现在想想,一切都是如烟的不对。”赵如烟装作谦逊的说道。 见她如此虚心诚意的样子,李元昊微微眯起了眸子,下一刻,大手一挥,她就已经坐在了他的腿上。 面对如此亲密的动作,赵如烟的脸禁不住的爆红。 “王子,这样于理不合啊!”赵如烟心里暗自冒火,但是表情却还是不动声色。 李元昊的大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小烟烟,乖乖的等我来娶你!”李元昊高声说道:“不要做什么小动作,不然,大宋跟西夏联姻不成,你应该知道后果!” “你――”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怒气,然而听到他如此嚣张的说道,赵如烟还是忍不住大动肝火。 “怎么了?不继续装温顺了?”李元昊的眸子里,是似笑非笑的戏谑。 赵如烟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是那么的魅惑,下一刻,他却是舔住了她的嘴唇。她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魅惑了,以至于他忍不住的想要侵占她。 而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扯掉她的衣服,狠狠的占有她。 看着他眸子中的情欲,赵如烟的心莫名的跳跃着,怎么回事?该死的,这一次的他怎么这么的霸道? 李元昊舔吻着她的嘴唇,描绘着她的唇线。 “烟烟,你真美!”他真心的赞叹道。 他不会拐弯抹角,对于美好的事物,他势必要将他占有,他有着太强烈的占有心,属于他的东西,别人休想去碰。 赵如烟慌忙的推开了李元昊。 “喂,你干什么?”她大叫着。 该死,她刚刚,差一点就抵挡不住他的诱惑了,这个男人,真是该死。 “什么?”李元昊挑眉。 “哦!”赵如烟低头,佯装娇羞的说道:“没有了!王子,人家害羞嘛!我们还未成亲,这种事,要是被我父皇知道了,她非打断我的腿!” “哈哈哈……”李元昊大笑着。 起身,来到了赵如烟的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在他的怀里,显得是那么的娇小,他的高大挺拔粗狂,而她却是娇小羸弱惹人怜。 被突然抱了起来,赵如烟立刻抱住了李元昊的脖子,抬眸,狠狠的瞪视着他。 “你想要摔死我啊?”赵如烟嗔怒,这么一声不响的就把她抱起来,这人,有吓死人的本事。 “不是,我们现在就去问问你父皇,看看他会不会介意我现在就吃了你,如果他胆敢打断你的腿,我就一把掐断他的脖子!”李元昊狂妄的说道。 “你说什么?”赵如烟脸色都变了。 “该死的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赵如烟挣扎着,然而根本挣脱不过李元昊的手臂,任她是拳打脚踢,在高大结实的他身上,都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不过是一瞬间事情,李元昊就抱着她,在皇宫内院里翻墙走壁,飞跃到了御书房,而他们到达的方式也太特别了,直接中房顶揭瓦而入。 对于西夏王子这样狂野的行为,那些正在商议国事的大臣和皇帝都是一惊。那一刻,赵如烟只想要把脸穿在荷包里,那样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丢脸了。 赵光义也是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王子,你不是在驿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皇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们正在商议如何对付辽国,然而李元昊就轻易的进入了他们的阵地。 其他大臣的脸色也十分的难堪,一个个都是屏住了呼吸。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赵光义摆了摆手。 “是,皇上!” 大臣们纷纷退下。 其中包括一个人――杨昭,只是他在退下的时候,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杨将军可以留下!” 就在杨昭退到了门边的时候,李元昊却是如此的开口。 赵如烟狠狠的瞪视了他一眼,他要杨昭留下干什么? “喂,你放我下来!”她高傲的命令道,她是大宋的公主,就算他是傲视一切的西夏王子又如何? “如烟,不可对王子无礼!”赵光义冷冷的命令道。 杨昭低下了头,站在了一边。 “皇上,你不介意我和公主早日洞房吧?关于这个问题,公主很在意呢!”李元昊的话语仍是那般的狂放,看了旁边的杨昭一眼,意味深远。 事实上,他这句话就是故意说给杨昭听的,他知道这位杨将军就是大宋的皇帝之前给赵如烟指婚的对象,如今他当着他的面抱着赵如烟,就是要告诉杨昭,如烟公主是他的女人,他休想再打她的主意。 赵如烟似乎没有想到李元昊会真的这么问,脸唰的一下子变得通红。 她一个女儿家,他竟然这般的羞辱她? “李元昊,你――”赵如烟伸出了素手,狠狠的指着李元昊的鼻头。 然而他却是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那一刻,赵如烟只觉得一股子的雾气迷蒙了双眼。 委屈,羞辱,她觉得绝望极了。 “公主,你怎么哭了?” 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挂在了脸上,李元昊却是没心没肺的问。 赵如烟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 “李元昊,你给我等着!”赵如烟倔强的擦干了眼泪,冲了出去。这个仇,她迟早要报。 “呵呵,没事,如烟只是害羞了,毕竟是女孩儿家!”赵光义连忙打着圆场的说道。 杨昭握紧了拳头,他的心里生起了一股火,在看到她那般的委屈之后,他只想要带着她离开,只是,她会愿意跟他离开吗? “呵呵,我们西夏的女子可不是这般!”看着赵如烟离去的身影,李元昊若有所思的说道。 “皇上,我想带公主后日就启程回西夏了!” “这么快?”赵光义有些措手不及,还什么都没有交代给赵如烟,她真的情愿去和亲吗? 李元昊点了点头。 “从这里到西夏也要一个月的路程,我不想再耽搁了!”他眯起了眸子,沉思道:“皇上,应该会让如烟公主随小王一同回去吧?” “这……”赵光义表情为难,刚看赵如烟那反应,明显是不愿意。 “皇上,我只要如烟公主,没有她,就没有联姻!”李元昊把话说得很直很重,边说边看向杨昭,意思是警告他,如烟公主是他的了。 杨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立在一侧,手里握的拳头又紧了几分。 “王子,天色不早了,你先回驿馆!后天朕不会让你失望的。”赵光义沉默很久,终于还是点头答应。 李元昊大笑着离开,举止狂野。 杨昭不免担忧,上前进言:“皇上,您真的要把公主嫁到西夏?”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吗?”赵光义深深一叹,眼眸深邃。 “可是公主,她……”杨昭心疼着赵如烟,不忍心看她嫁给那野蛮的西夏王子。 赵光义只能无奈的摆手:“杨昭,朕知道你对烟儿的心思!可是烟儿是公主,她的婚姻关系着大宋的将来,这次就当是朕有负于她,也有负于你,待如烟出嫁后,朕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将另一位公主指婚于你,当做对你的补偿。” “皇上……”杨昭摇头,表情急切。他谁都不想要,只想要一个赵如烟而已。 赵光义拍拍他的肩膀:“别说了,朕都知道……” 杨昭只能噤言。 深夜,潘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耶律烈跟潘太师密谋商议了很久。 “下官一定会照大王的吩咐办事的!”最后潘太师拱手,胸有成竹的向耶律烈保证。 耶律烈面无表情:“本王会在大辽静候潘太师的好消息!” “大王的意思是,您要走?”潘太师抬起头来,惊诧的问。 耶律烈冷漠的答:“本王今晚前来,就是跟潘太师你辞行的!” “大王已经准备回辽国了?”潘太是目光精锐,想必这里的一切他都已经部署妥当了吧。 耶律烈嘴角冷冷的牵了牵:“它日铲除宋室,本王定会重重答谢!” “那如烟公主……”潘太师犹豫了一下,“皇上已经将她赐给了西夏王子,恐怕……” “潘太师计谋高略,这区区小事,怎会难得倒你。”耶律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下官不敢。”“本王就回大辽等太师的好消息了。”耶律烈站起身,接过牧库递来的黑色披风披上,走出门外。 潘太师眼眸深邃,看着耶律烈的背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这位辽国的北院大王,虽然孤傲,但始终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有了如烟公主这枚棋子,别说是对付辽国的北院大王,他顺利铲除杨勋、杨昭这两兄弟,摆平西夏,都不在话下了。 …… 披香宫里 黑漆漆的一片,赵如烟心灰意冷的缩在角落里,目光茫然的望着窗外。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真的不知道,只觉得前方茫茫一片,她看不到方向。 父皇已经在她的宫内外加派了人手,谨防她逃走,她想出去见杨勋最后一面,也是没有指望了。 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和亲西夏,嫁给那个西夏的王子李元昊吗? 黑暗中,一道黑影慢慢地靠近了她,窗外黯淡的月光顿时无影无踪。 赵如烟突然抬头,心下一慌,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嘴就被一种冰凉的温度堵住,柔软地覆盖了她的唇瓣。 耶律烈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凛凛生威,接触到赵如烟时便化作了浓浓的温柔。 “我要走了。”他在她口中呢喃,声音低沉,像是封藏了千年的古井水,没有一丝杂尘,对着她诉说,“你会想我吗?” “不,我不会!”赵如烟推开了他,极为坚定的说。她巴不得他早点离开。 耶律烈高大身躯的阴影遮住了她绝色的脸庞,忽然他一把抱住了她,紧紧搂着,越来越紧,湿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在她耳边喷洒,让赵如烟浑身不舒服,她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开。 他把头埋在她清香的发丝间,贪婪地吸取那些属于她的香气,半晌才说:“可是我一定会想你,怎么办?”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如烟已经猜出了他是谁,他是不是太大胆了,几次擅闯皇宫,他不要命了? 终于挣开耶律烈的怀抱,她立马退得离他远远的,才问。 “你会知道的。”耶律烈高深地盯着她在暗中扑闪扑闪的眼睛,俯下身拉过她,“我们还会再见的,我的公主。” “谁想要跟你再见!”赵如烟不屑的冷哼,想要张开口喊人:“来人!” 却不料耶律烈却早一步捂住她的口,语气中带着警告:“你要是不想害死她们的话,就乖乖地听话。” 赵如烟睁着大眼睛,气愤的瞪着他,最终只能无奈的点头。 耶律烈放开了她,有些惋惜地说:“我真想现在就带你走,可是你不听话,已经招惹了那个西夏王子,我只能暂时放弃,不过……”他坏笑着偷了一个吻,“我走了之后你要想念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赵如烟刚想拒绝,他又再次用唇封住她的口,使她不能说话,“不许说不!” 好霸道! 她呜呜地点点头。耶律烈才满意地放开她,一脸促狭:“你要怎么想我?” “不知道!”赵如烟很生气,拿起床上的枕头朝他扔过去,一个没扔中,她又扔了一个,只是耶律烈既不恼怒,也不闪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赵如烟怔仲的看着他,此时殿内四周漆黑一片,窗外偶尔渗进了幽白的月光,耶律烈的脸,近在咫尺,一半掩在黑暗中,一半月光离合,俊美得近乎渺茫。 而此时他笑得那么爽朗,那么释怀,她甚至想不起当他残忍无情冷漠疏离时是怎样叫人害怕的样子。 耶律烈的笑声忽然停止了,赵如烟却还呆呆望着他,清莹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尘,清澈干净得仿佛没有一点儿心事,他忽然心动,欺身上前,双手托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捧在他的大掌里,像托着一枚珠玉。 她的眼睛清莹流转,偶尔带着点儿惊慌地骨碌一转,妩媚诱人。 月光中,耶律烈深深凝望着赵如烟,不敢眨眼,她是美得这样惊心动魄,这样虚无缥缈,他怕一眨眼,她便会消失不见。 时间僵持着不肯前行,固执地在两人身边凝固成霜。 晚风吹拂,荡开了殿内冻结的空气,耶律烈回过神,却还是忘情地轻吻了赵如烟娇美如花的唇瓣:“你是我的。” 他反复的,一遍遍呢喃着这句话。 赵如烟低垂眼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她告诉自己:“我不会是他的!” 她马上要和亲西夏,就算跟杨勋私奔不成,也会被带回西夏跟大宋,一辈子囚禁起来。 大辽,那个遥远又熟悉的地方,这辈子她都不用再去了。 又怎么可能跟耶律烈再有交集呢? 赵如烟茫然不解,耶律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窗外,月色离合,落满了一地的光华闪动,情意绵绵。 …… 皇城外的马道上,牧库从马背上跃下,跪在他面前:“大王!”耶律烈冷着脸看他:“什么事?” “如烟公主是无辜的,为何宋辽之间的战争要将她牵扯进来做牺牲品?!”牧库凝眉不解,甚至感到一丝愤怒。 如烟公主是他见过的最有胆识的女子,他不愿她遭受无辜的厄运。 “有战争就会有牺牲,何况她是大宋的公主?是大宋背叛我们在先的,她是大宋公主,就该为大宋、为她的父皇承受她应该承受的代价!”耶律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同样不带一丝感情。 牧库抬头望着他,月光下黑色马背上耶律烈如同天神般不可亵渎,黑缎披风,在风中上下翻飞。 “可是大王,您难道不爱她吗?” “爱?”耶律烈侧过脸,嘴角有一抹嘲弄的笑,“何以见得?” “大王在辽国的时候,对如烟公主表现出的兴趣就相当明显了!大王为了这个如烟公主,甘愿向大宋奉献出那三座要塞城池,若只为了笼络潘仁美,何须劳师动众要您亲自前来大宋一趟?大王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因为爱上如烟公主了吗?”牧库是耶律烈最得意的下属,自然也将耶律烈一系列反常的行为看在眼里,只是他始终没有点破而已。 “牧库,你今天的话似乎太多了!”耶律烈终于有些怒意,冷漠的脸越发疏离。 “属下只是替大王着想,如果大王真心喜欢公主,就应该不顾一切带她离开大宋,您这样利用她杀死杨家将,甚至毁灭她的国家,总有一天她知道了会恨您一辈子!”牧库激动地喊出心中早就想说的话,月光下,他的眼中闪闪发亮。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耶律烈凛冽的目光射向他,带着危险的警告。 只要他不说,赵如烟就永远不会知道。 他说过,她是他的。 无论用何种方式,不择手段,他也要得到她。 牧库禁了声,眸光复杂。 烈火焚烧,薄薄一张纸怎包得住?恩怨重重,千丝万缕,到时候只会剪不断,理还乱。 翌日,大宋上下,一片欢天喜地,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一片欢声笑语。 大宋最美丽的如烟公主赵如烟将下嫁西夏的王子李元昊,从此之后,西夏对大宋俯首称臣,两国联手共同抵御辽国。 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而大宋皇宫殿前,皇帝赵光义握住了女儿赵如烟的手,担忧的看着她。 “烟儿,你应该知道父皇有多么的疼你,但是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到了那里千万不要任性!”她那个倔强的性子,他真是不放心。 看着父亲,赵如烟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落下来了。虽然知道赵光义这样演,多半是做给她母妃看的,但毕竟他养育她长大,她对他还是有父女之情的。 “父皇,你要保重!”赵如烟表情平静,这一刻,她才有一种,似乎,她真的要远离大宋的觉悟。 “烟儿,不要怪父皇!”赵光义颇为伤感的说,把她嫁到那样的地方,他也是万分的不忍。 “父皇,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保重!”其实,她并没有那么的伤心,因为她已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会在中途会跟杨勋离开,所以这一次,她是真正的告别大宋了。 以后就算她再回到这片土地,也不会以如烟公主的身份。 父皇,对不起,原谅女儿的自私! 赵光义抱紧了女儿,拉着她的手说:“好了,去跟你母妃道别吧?” 披香宫里 依妃死死地把门关起来,用身子挡着,歇斯底里地说:“我不准你去,我不准你去!就算抗旨杀头我也决不允许你去和亲!” “母妃,这是父皇的意思,西夏要跟大宋联姻,而我是大宋的公主……”赵如烟不知道该怎样去宽慰母妃,她知道母妃是舍不得她的,可是她不能告诉她真相,否则一旦东窗事发,势必会连母妃也一起连累。 “你不是!你不是!”依妃大声的打断了赵如烟的话:“孩子,你不是大宋的公主,你的父皇根本就不是赵光义,他为什么要你去和亲冒险?为什么不让他自己的女儿去?” “母妃,是西夏的王子指明要我,父皇也是无可奈何。”赵如烟这样解释,她不去和亲,就不能跟杨勋私奔,所以这个险她一定要冒。 “你是自己想去对不对?”依妃慢慢滑坐在地上,哭泣着:“难道你就这么忍心离开大宋,离开母妃?” 赵如烟直直地跪了下来:“母妃,你相信我,女儿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等时机成熟,她再回皇宫,将母妃接出去。 事实上,母妃并不爱赵光义,她早就想劝说母妃跟她一起走了,只是这次西夏和亲关系重大,她不能让母妃去冒这个险,只有等一切安顿了之后,再来接母妃出宫。 “你忘了自己对我曾经发过的誓言了吗?”依妃看着她,泪光点点,此时眼中似乎藏了让人读不懂的玄机。 赵如烟怔住了,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她怎么忘得了?她跪下来,流着眼泪抬起右手:“我赵如烟发誓,这辈子决不离开大宋,否则……就永远失去我母妃,失去所有我爱的人!” 她的泪水突然间像止不住的洪水一样爆发了。 “你若离开大宋,便会永远失去我和所有你爱的人!你忘了吗?”依妃提醒她。 “我没忘,我没忘!”赵如烟摇头,跪在依妃的面前,“母妃,就这一次,我求求你,我会保护自己,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099章 依妃搂住她:“我就是不想离开你,烟儿,母妃只有你了。” “我发誓,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保护自己,还有四郎,他会保护我不受一点儿伤害。” 依妃默默垂着泪,放开她,深吸一口气:“好吧,你去,我不拦你。” “谢谢母妃!”赵如烟惊的一喜。 “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自己!”依妃不放心的说。 “母妃,你在后宫里,也要照顾好自己。”赵如烟依依不舍的望着自己的母妃。 “烟儿,你放心去吧,你的母妃,朕会好好照顾的。”赵光义走了过来。 他想靠近依妃,依妃却不理他,转身直接进了内殿,只留给赵光义一个冷漠的背影。 赵光义知道依妃恨他,让她唯一的女儿去和亲,是她对不起她们母女,可是身为大宋的皇帝,他也有身不由已的时候。 “烟儿,记住,一切都是为了大宋,你永远都是朕的女儿,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考虑到大宋的利益!”赵光义拍了拍赵如烟的手背。 赵如烟听出父皇话中有话,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一身华丽的红衣,她是为了大宋嫁到西夏的和亲公主,大宋上下的百姓都感激的看着她,陪嫁也是十分的华丽。 千匹绫罗,万担谷粮,十几箱的黄金白银,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这是大宋公主出嫁中最华丽的,然而,赵如烟心中的悲凉,却是无人知晓。 她以为她能回来,然而从踏上花轿的这一刻起,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命运已经改写。 看了一眼杨勋,他是这次送嫁的将军,是他主动向皇上请缨的。 尽管张员外坚持要把女儿嫁入杨家,但因为西夏李元昊突然提前了回西夏的时间,杨勋跟那个张员外的女儿,要等这次送嫁结束后才完婚。 但等到那时候,杨勋早已经跟赵如烟私奔了,他们定是找不到他们的。 哎,又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张员外女儿。 她要怪只能怪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为了升官发财而不顾女儿幸福的爹,她跟杨勋的计划不会改变。 在赵如烟看向杨勋的那一刹那,他回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仿佛在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让她不用担心。 “好了,皇上,小婿走了!”李元昊狂妄的说着,就算赵光义现在是他的岳父了,然而,在气势上,他仍然不输给任何人。 “好好照顾烟儿!”赵光义不放心的嘱咐,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能笃定了,让女儿去和亲,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李元昊没有回答他,而是骑着马到了前面,他也是一身的红衣,头发也被一条红色的绸缎扎在了后面,这一刻的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桀骜不驯、意气风发。 “好了,出发!”李元昊一声令下,和亲的队伍出发了。 赵如烟撩开了轿子轿帘,整个大宋的皇宫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直到消失不见了,轿子里,有着她最爱的古筝,抚摸着古筝,心里,却突然惆怅起来。 她终于穿上新嫁娘的喜服成亲了,可是要嫁的人竟然是那个西夏王子?! 她事先从未想过,她会真的嫁给李元昊,可事实上,她真的和亲西夏了。 “公主,你怎么了?”碧瑶是陪嫁的宫女,现在也在轿子里陪赵如烟。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赵如烟忽然有这样的感慨。 看着整个大宋,看着百姓们安心的脸,似乎她这一去,就能保大宋的平安了。 面对那一张张的笑脸,突然间,她不确定了,她真的能够自私的逃走吗? “公主!船到桥头自然直!”碧瑶安慰她说道。 “碧瑶,其实你不该跟着我去的!”赵如烟握住了她的手。 “公主,这辈子不管你到了那里,我都会跟着你到那里去的!何况这去西夏的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的危险,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当初她的命是公主救下的,这一辈子,她甘愿为公主生为公主死。 而这个时候,轿子停了下来。 赵如烟狐疑的撩开了轿帘。 “怎么回事?”她不满的问道。 然而看到的却是李元昊直直的站在轿帘的窗口。 她不悦的皱眉。 “王子!不知停下所为何事啊?”赵如烟佯装温顺的问道。 见到这只小野猫收起了爪子,李元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忙着赶路,早日回到西夏,所以不能让公主乘轿了,不知公主可会骑马?” 其实他也不抱希望,都知道大宋的女人一个个娇柔得要死,要会骑马才奇怪了! “骑马?”赵如烟的目光中流动着光芒。 “嗯,难道公主不会吗?”李元昊鄙视的看了她一眼。 赵如烟的嘴角划过一抹不屑,她一把抓住了李元昊的衣摆,将他拉向了自己。 “公主!”碧瑶担心的叫道,都知道这西夏的王子是如何残暴的一个人,公主怎敢如此放肆。 赵如烟大方的拍了拍李元昊的脸颊。 “王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歧视女人是会遭到天谴的!”赵如烟冷冷的说。 见她伸出了头,而且还拍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该很生气的不是吗?然而李元昊却是一点也不生气。 反而是从心里升起了一股期盼的光来,她让他有了久违的感觉,这感觉跟那个辽国的小婢女极为的相似,她们的性格也是如此的像,只是长相就…… “我没有歧视你!” 话才说完,李元昊已经直接把她从轿子的那个轿窗里抱了出来。 而他这个时候还骑在马上。 赵如烟一出现,立即引起了周围的一阵哄笑。 “王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大宋公主可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你看她脸都红了啊!”边上的骑士一些西夏调侃的说道。 “哼,本王子就是要和我的公主秀恩爱了,你们能够怎么着吧?” 李元昊从来就不怕别人的调侃,而且,西夏的儿女都是放荡不羁的,所以,这些骑士也可以和他这个王子开玩笑。 只是在政事上,他从来不会开玩笑。 他是放荡不羁,但是对于国家,对于他的子民,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君主。 “该死的!”赵如烟一时不适应这样的速度。 李元昊的这匹马,一身红色的鬃毛,是名贵的汗血宝马!奔跑起来的速度自然是飞速。 “你放开我!”赵如烟大声的叫嚣道。 这个该死的狂妄的男人,她真想找一根针来缝住他的嘴巴。 “真的要我放了你吗?”李元昊确认的问道。 “你是没有耳朵吗?本公主要你放开!”赵如烟只觉得羞辱极了,他这样做,是故意要羞辱她吗? 然而,下一刻,就听到了赵如烟的惨叫声。 只见地上溅起了一层的灰,而赵如烟就毫无形象的趴在了地上,头发散乱了一地。 “呸!”赵如烟抬起了头,吐出了口中的灰,抬起眸子,以可以凌迟处死人的眼光瞪视着李元昊。 然而李元昊则是无辜的耸了耸肩。 “你不是要我放开你吗?瞧瞧我是多么的心疼你啊!”李元昊狂妄的笑道。 “公主!”碧瑶连忙上前扶起了赵如烟,她狠厉的瞪视着李元昊,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家公主。 赵如烟气得脸色铁青,却是怒极反笑。 “呵呵呵!是啊,王子真是贴心呢!”她笑的咬牙切齿,这句话,说的十分的不由衷。 而这里,还是大宋的地盘,现在,她就在大宋的臣民面前,就算她此时此刻恨不得上去咬掉他的一块肉,她也要保持着有风度的笑容。 那笑容,还要有着皇家的气度。 李元昊一个帅气的翻身下马。 “公主,你是要继续和我共骑呢?还是要走路?”李元昊挑眉问她。 “鬼才要和你共骑呢?”赵如烟的脸上还是完美精致的笑容,但是站得离她那么近的李元昊却是明显的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我要自己骑!”赵如烟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挺起胸脯,站起来。 “哦?”李元昊哦了一声。 “公主会骑马吗?”他挑衅的问道,浓密的眉毛挑了挑,看上去十分的欠抽。 赵如烟巾帼不让须眉的看着他,毫不客气:“当然会!” 李元昊脸色一变,眸子里迅速划过一抹什么,显然,他很意外。 “公主虽然会骑马,只不过我没有准备公主的马匹!”李元昊说着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下一刻,一个翻身抱着她上了马。 “你,混蛋!”赵如烟低咒一声,敢情她这一跤是白摔的了? 而这个时候,李元昊的随从琪佑牵过了一匹马。 “碧瑶姑娘!这是你的马匹!” 碧瑶狠狠的瞪视了这个随从一眼,该死的,她家公主会是那个西夏王子的对手吗?怎么这还没到西夏,她就已经有了不安的感觉了。 她一跃,上了马。 看着萨森乔装成随嫁的大宋亲兵,就在前面不远处,她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就飞奔过去了。 赵如烟就坐在李元昊的前面,他浓烈的男性气息钻入了鼻尖,她的脸开始发红,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的心,也开始蹦蹦的跳着,这样暧昧的姿势,想不让人浮想联翩都难。 “公主!”李元昊叫了她一声。 “干什么?”赵如烟恶声恶气的问道。 见他半天没有说话,她狐疑的转过了头。 而就在那一瞬间,李元昊却是低头霸道的吻住了她的红唇,就这样,在马背上,她又被他轻薄了去! 赵如烟的脑袋里嗡嗡的响动着,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然在光天华日之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轻薄她? 亮晶晶的瞳眸中,闪动着一族小火焰,她捏住了他的手臂,死命的掐下。 “你疯了吗?”赵如烟恼羞成怒的吼道。 “我没有疯啊!”李元昊一只手抱住了她的双手,把她紧紧的固定在了怀里。 “抗议,我抗议!”赵如烟闭上眼睛大叫。 而她没有发现的是,远处的一双桃花眼,正瞪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见到李元昊亲下她的那一瞬间,杨勋的目光,变得十分的愤怒。 ‘杨勋,不要介意!公主是你的,只要一出了大宋边境,你就可以带她远走高飞!’ 不要看,不去看,不能去看,然而眸子的余光却是看着他们。 赵如烟也是看到了杨勋在看她,心蓦地一紧,想要挣开李元昊去解释。 却不知在奋力的挣扎间,反而挑起了李元昊的欲火。 李元昊更加紧的握住她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霸道的吸允着她口中的蜜津。 “驾――”杨勋狠狠的给了马儿一鞭,马儿飞快的跑了出去。 他不忍再看,再看下去,他一定会控制不住,杀了那个无礼的西夏王子,救出他的公主。 见杨勋走开了,赵如烟心里更是着急,想要推开李元昊,然而他却是一抱,把她反转了过来,面对着他。 就这样,赵如烟成了倒骑马儿的姿态,身子贴在李元昊的面前。 “你干什么?”她心下一惊。 该死,刚才被杨勋撞见李元昊强吻她的一幕已经够窘的了,现在却是把自己陷入了更加难堪的困境。 “是你勾引了我,引起了火,你自然是要负责去熄灭这把火的了!”李元昊的视线看向了下方,眼眸灼灼的盯在赵如烟的脸上。 不愧是大宋第一美人,果然是美啊,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美,哪怕一路上她都在跟他生气,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美丽。 赵如烟的脑袋里嗡嗡的响着,视线无意识的瞟动,停在了他的某处。 该死,他的那里已经撑起一座小火山了。 赵如烟吞了一口口水,想要往后退,然而她却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正在马上,而这马的速度又是十分的快。 “啊!”她尖叫了一声,以为会摔断脖子,然而却是被李元昊牢牢的抱住了。 “公主,你还真是能给别人制造”惊喜“呢!”李元昊调侃的说道,下一刻,拉住了她的手,覆盖住了那撑起的一座小火山。 在覆上去的那一刻,赵如烟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她的脸唰的一下更加红了。 “你干什么了?”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就算是她是一个多么开放的现代人,也没做过这样惊世骇俗的动作。 赵如烟难为情的瞪视着他。 “哈哈哈……” 然而,一路上,就只听到了李元昊爽朗的笑声。 “记住,不要轻易的勾引我!”他警告的说道。 赵如烟如水的眸子,似乎是要喷火了? 她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勾引他? 他以为他是潘安再世的美男子么?要勾引,她也去勾引杨勋啊。 她什么时候,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勾引他了? 突然,队伍停了下来。 李元昊勒住了马缰。 马儿往后仰,赵如烟没有注意到,一下子冲进了他的怀里去了。 “看吧!都说你不要这么轻易的就投怀送抱了!”李元昊邪魅的笑道。 “哟,杨将军!”李元昊突然叫了一声。 赵如烟转过头,果然看到杨勋就站在他们的身边。 “禀告王子,我们可以在这里稍事歇息!马儿也累了!”杨勋恭敬的说道。 李元昊跳下了马。 赵如烟也打算跳下来,可这头汗血宝马实在是太高了,何况她身上穿着新娘子的喜服又如此的繁重,行动实在不便。 赵如烟拉紧了马缰,正犹豫着要不要跳。 “公主!你踩着微臣的背下来吧!”见她那么为难,杨勋在她面前蹲了下去。 李元昊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看杨勋。 “怎么,公主不是会骑马吗?连马都下不来,怎么骑的马啊?”他故意讥讽,语气里毫不掩饰的蔑意。 该死的男人,那是什么目光啊?那么的鄙视,她赵如烟最恨的就是别人瞧不起她了? “谁说本公主自己下不来了,跳就跳!”赵如烟松开了马缰,闭上眼睛就要往下跳。 管他呢,反正有杨勋在,她定然摔不死。 可是当赵如烟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是被李元昊紧紧的抱在怀里。 怎么会是他? 她还以为是杨勋呢? 赵如烟连忙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 “好了,大家好好的休息,一会儿继续赶路!”李元昊对着大伙说道。 “是,王子!” 所有人齐声回答。 不一会儿,李元昊的身边就聚集了很多的人,赵如烟被挤到了一边,见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于是走了过去。 她蹲在溪边,看着溪水中的自己,心,渐渐的静了下来。 要怎么做?才能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呢?自古以来,去和亲的女子,有哪一个是有好结局的? 心中悲凉万分,想到从此就要离开大宋了,眼泪就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原来,她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不过,她是不会像古代和亲女子那么傻的,她的命运一定要自己去把握,绝不要做别人的棋子。 大宋跟西夏的关系,就因为她,能够巩固?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这么伟大,要打战还是要打的,和亲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谁不想做天下的霸主?历史也不会因为她一个女人而改写。 所以管他什么和亲,什么联姻,她只要牢牢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候,水中的她的边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杨勋?”赵如烟激动又欣喜的回过头去。 “公主!对不起!”杨勋诚恳的道歉。 “呵呵,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赵如烟了然一笑,她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 果然,就见杨勋吞吞吐吐:“那个张员外的女儿,她……” “她已经是过去式了!”赵如烟打断他,理解道:“你也没有料到,我父皇会突然指了个员外的女儿给你。” “烟儿,你不怪我吗?”杨勋惊奇的问。没想到赵如烟会是这个态度,以前有女孩子喜欢他,她都会吃醋的。 “杨勋,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已,何况我们马上要一起离开了,以后我的世界只有你,而你的世界也只能有我!”赵如烟霸道的说,她知道,这时候不是训斥他的时候,给男人坚定的信心才是最重要。 “烟儿……”杨勋满眼都是感动:“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走。” “嗯。”赵如烟点点头,凑过身子,低声问道:“你预备我们什么时候逃?” 她再也受不了那个李元昊了,自然是越快越好。 “烟儿,我打算……”杨勋正想告诉她,却是听到了脚步声。 “公主,这里风大,请回去歇息!”见李元昊朝这边走了过来,杨勋立即改口说道。 赵如烟微微皱眉,抬头看了眼从不远处走来的李元昊,只能点头:“知道了!” “烟烟,你不吃东西吗?”李元昊粗狂的声音从她的后面响起,赵如烟猛掐了一下大腿,才勉强做出一副苦笑的表情。 “怎么不回头看我?”李元昊不悦的问道。 “见过王子!”杨勋躬身行礼道。 李元昊摆了摆手。 “杨将军过去用餐吧!公主有我保护,不会出任何事情的!”李元昊说着,当着杨勋的面,从后面抱住了赵如烟纤细的腰肢。 赵如烟也懒得去和他争论,毕竟,每一次和他争论,吃亏的都是她。 杨勋脚步沉重的离开了这里。看来他必须想办法早日带公主离开。 “好了,你生什么气呢?”李元昊大大咧咧的躺在了溪边的草地上,两只手只在脑后,那样慵懒的姿态,配上他粗狂的外表,看上去,竟有几分的洒脱。 赵如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了?”她冷冷的说道,其实心里气的不行,好不容易有跟杨勋单独相处的机会,却被这个西夏王子破坏掉了。 他很闲吗?为什么总感觉他在监视她? “过来!”李元昊朝她招了招手。 “干什么?”赵如烟没好气的问道。 但还是乖乖的蹲在了他的身边,在她还没有蹲稳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拉了下来。 “啊!”赵如烟惊叫一声,该死的男人,到底想要怎么样? 然而,下一刻,她却是靠在了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闭上眸子!”李元昊冷冷的命令道。 然而她却还是睁着大大的水眸,狠狠的瞪视着他,像是要在他的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一般。 “唉!”他叹息了一口气。 下一刻,伸出了手,覆盖住了她的眼睛。 “睡觉!”李元昊再次冷冷的命令,语气中是那么的霸道。 赵如烟挣扎着要起来。 “要睡你自己睡,我不困!”开什么玩笑,那边还有那么多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大大咧咧的躺在这里。 赵如烟去拉扯着他的手,却是根本动不了他分毫,最后只好颓然的闭上了水眸,无所谓了,反正也已经离开大宋都城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累了,还是因为在这男人的身边有什么魔力,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王子――”琪佑走了过来。 “什么事?”李元昊的声音是那么的低,像是害怕吵醒睡梦中的公主一般。 “王子,该启程了!”琪佑低声说道,看着那睡梦中的女子,果真是人间绝色,难怪王子也…… 李元昊看着那边已经整装待发了,看着还在熟睡的赵如烟,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你们先走吧!一会儿我会追上你们的!”李元昊威严的说道,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子,可是……”这怎么可以,这里还是大宋的疆域,要是他们有什么不轨的心思,留下王子一个人不是很危险吗? “王子,属下让他们先走,我留下来保护你们吧!”琪佑退让的说道,他知道,王子决定的事情,他没有质疑的余地,但是他还是想要留下保护他。 李元昊冷冷的抬起了眸子。 “我说让你们先走!难道我还保护不了自己吗?”李元昊不悦的说道,这句话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王子您知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既然不是这个意思的话,就按照我的意思办吧!”李元昊做了最后的决定。 他一向是自负之大,他甚至是狂妄的,但是他绝对有狂妄的本钱。 “是!”琪佑只好走了回去。 见赵如烟和李元昊并没有过来,杨勋叫住了琪佑。 “琪护卫,为何王子和公主没有过来?”杨勋狐疑的问道。 “呃――”琪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怎么了?公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杨勋正想过去看看,却是被琪佑一把抓住了。 “不是这样的,是公主正在午休!王子让我们先走,他们随后就到!杨将军,准备出发吧!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不会出事的!”琪佑宽慰的说道。 “就是因为公主和你们王子在一起才容易出事!”杨勋简直要抓狂了,要他怎么放心将赵如烟一个人留下,还跟李元昊那匹狼在一起。 “什么?”琪佑狐疑的看了杨勋一眼,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杨勋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 “没事,我们走吧!” 他告诉自己,必须要忍耐,他跟赵如烟已经等了那么久了,绝对不能因为一点意外就功亏一篑。 然而无论他如何的说服自己,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把赵如烟单独留下跟李元昊在一起,真的可以吗? 赵如烟醒来的时候,发现李元昊正站在溪水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起身,看着其它人都不见了,只有她和李元昊。 “喂,他们人呢?”她狐疑的问道。 “醒了?”李元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好温柔好温柔的问道。 赵如烟更加的狐疑了,这个西夏的蛮子,还知道什么是温柔吗? “你怎么了?”赵如烟好奇的问道。 走到了他的前面,却是看到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 “喂,李元昊,你怎么了?”赵如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觉得你真的很像一个人……”李元昊看着她,突然出神的说。 “像……像谁?”赵如烟立即别开眼,心虚不已。他该不会是已经看出她就是‘忆香’了吧? “算了,应该不可能!”李元昊懊恼的摇摇头,下一刻,一把拉起了赵如烟。 “喂,你要干嘛?”这个男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啊! 刚才不是还一往情深的样子吗?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脸了呢? 李元昊抱着她上了马。 一鞭子摔在了马屁股上,马儿飞速的跑了出去,而赵如烟就往后倒,倒进了他的怀里! “啊,你这个色狼!”赵如烟大叫,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该死的男人! 马儿的速度跑的十分之快,赵如烟的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 她竟然晕马,虽然是很没出息,但这也不能怪她啊! 这马速实在太快了,而她从和亲出征开始就没有吃东西,这会胃里正翻搅的难受。 “李元昊!”不行,她实在忍不住了,只能难受的叫了一声。 “嗯?”李元昊淡淡的恩了一声,只是挑眉的样子很是好看。 赵如烟愣愣的看了他三秒钟。 “怎么?被本王子俊美的外貌迷住了吗?”他摸了摸只的下巴,一副自己是美男子的样子。 赵如烟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了?” “我是想要告诉你,我想吐啊!”赵如烟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李元昊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他长得那么让她想要吐吗? 但他还是停住了马儿,把她抱了下来,赵如烟立即蹲在一边,吐得脸色都铁青了。 因为赵如烟晕马,李元昊一时又找不到食物给她填饱肚子,只能放弃骑马,跟她一起步行。 这样一来,他们在天黑之前赶上前面的大队几乎是不可能了。 旁晚,一轮明月缓缓升起,镶嵌在碧蓝的天幕中,冷风破体而入,这边塞的白天跟黑夜有着天壤之别。 赵如烟微微颤抖了下,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嘟声。 她又冷又饿,却是强行忍耐,不肯低声向李元昊求助。 李元昊见她宁愿隐忍,也不愿求他,唇角勾起一抹妖异的笑容。那是想着一定要征服这个女人的笑容。 两人又行走了一阵,忽见前面一大团黑影,如一堵墨色的墙般,将二人的前路挡住。是荆棘林! 李元昊跳下马来,准备在此露宿一晚,本来在这茫茫的黑夜里,是很难辨别方向的,更何况他们二人跟马早已是人困马乏。 正准备安顿下来,李元昊忽觉有异,抬头向那片荆棘林望去,却见林间闪过几簇绿荧荧的光亮。那几簇光亮迅速移动着,带着冷森森的气息,如坟地鬼火般左右跳动。 “不好!是狼群。”李元昊惊声叫道。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0章 赵如烟一惊,霎时心中发毛。[] 她虽然没有见过狼群,可亦听说过狼若发现猎物,从不单独行动,而是以狼嗥声呼朋引伴,聚而噬之。 这森林里的野狼不似宫中圈养着用来玩赏的宠物,它们凶残无比,一旦发现猎物,决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 李元昊数了数,共有十来点忽闪忽灭的绿光,看来狼群只有四五只之数,他迅速地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这四五只饿狼尚不足为惧。可如今自己身旁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弱质女子,自己如何才能在群狼之中护她周全? 李元昊思索一阵,突然谨慎的提醒:“站着别动!” 说罢,他扶着赵如烟就地坐下,开始找寻火石准备点火。 狼群最怕火光,有火便不敢欺近。 谁知左右一摸,才发现火石已经掉落在途中之中。怎么办?金玉也可擦出火花! 李元昊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将那从不离身的血玉宝剑抽出。 点火之物已有,可引火之物却无。 幸好周围不远处有数簇零散的荆棘,李元昊将其拾拢一处,撕下一片衣襟,覆于荆棘下方,匕首与宝剑相击,几簇闪亮的火花迸现,只听“嗖”地一声,荆棘已被引燃。 李元昊将赵如烟和汗血马安顿于火堆边,站在火堆旁,他准备迎战这群食人的饿狼。 因为他明白那一簇由荆棘点燃的火光,支撑不了多久就会熄灭。他必须在火光熄灭之前,消灭这几只嘴角流涎的恶狼。 狼群乍见火光,果然不敢欺近,只在荆棘林中左右徘徊,却也不愿就这样无功离去,紧紧地盯着那二人一马,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就着星光,李元昊依稀可以看见狼嘴里那白森森的獠牙,不能再等了!他踏出火堆,向前一步,长剑划空,开始了向这几只猛兽的挑战。 果然,狼见李元昊移出火堆,身躯晃动,开始蠢蠢欲动。 突然,一头黑狼,仰天大嗥一声,挥动利爪,朝李元昊猛扑上去。 赵如烟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元昊和狼,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心里想着要是他被狼咬死了,她正好可以轻松逃走。一时又想着如果他被狼咬死了,她自己也必然逃不掉,两边都是矛盾。 只见李元昊毫不惊慌,大喝一声,挥剑作刀砍向那黑狼的狼颈。 凝神用力之下,黑血飞溅,那黑狼的头颅已被一剑斩下,咕碌碌滚向一旁。 其余三狼见其同伴瞬间被弑,不退反进,三狼齐嗥,声音哀痛,其状惨厉。 三狼分别从三面围向李元昊,准备群起噬之。 左支右突之下,李元昊被抓伤几处,三狼亦两死一伤。 此时,火光渐渐暗淡,那受伤的灰狼突然弃了李元昊,向赵如烟拼命奔去。 赵如烟一惊,正要反应,却听一声长嘶,汗血宝马已然迎上那凶恶的灰狼。 李元昊跪立在地上,以剑撑地,嘴里不停地大口喘气,望着赵如烟与汗血马,心中焦急之情跃然脸上。 只见汗血马拼尽全力与灰狼搏斗,终于将灰狼打倒,却不料灰狼在临死之际反噬了汗血马一口,只听汗血马一声悲鸣,颈上血脉喷涨,鲜血流了一地,倒地毙命。 那灰狼也在汗血马倒地的那一刻,心满意足地闭目而逝。 “腾空!”李元昊一声悲叫,眼中波光粼粼。 赵如烟急忙上前将李元昊扶起,经过那一场拼力搏斗,李元昊已然没有了丝毫力气。 他跌坐在汗血马的身旁,心中悲愤,这匹汗血宝马跟着他征战七年,历尽风霜雨雪,也曾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想如今竟葬身于这片荆棘林中。 李元昊伏于马肚上,轻泣出声。 赵如烟亦心中悲痛,毕竟这汗血宝马是为救自己而死。 过了好些时候,两人终于精力不支,伏于地上的枯树叶上,睡了过去。 朝阳自远处的小山上缓缓上升,李元昊从梦中惊醒过来。汗血马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凉,他默默地注视了几秒,开始用手将黄沙捧起,洒在马身之上。 这时,赵如烟也醒了过来,她走到李元昊身旁蹲下,和他一起用沙土掩埋起汗血马来。 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汗血马所栖身的地方已经垒起了一个土堆。 李元昊看着土堆,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变得野性而冷漠,转身走到那头黑狼身边,抽出长剑,开始剖起狼来。 他抬头对赵如烟道:“你去捡些荆棘来!” 赵如烟猜他是要用荆棘来烧烤狼肉,便依言而行。 不一会儿,只见炊烟袅袅,一股肉香随风飘来。 赵如烟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望着正在撕扯狼肉的李元昊。 李元昊斜了她一眼,扯过一条狼腿,递给她。 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也不管好吃不好吃,有没有味道,却仍旧吃得很香。 饱餐了一顿狼肉美餐之后,李元昊将外衣撕成布条,起身将剩下的三头狼缚住,扛在肩上,拉起赵如烟的胳膊就走。 赵如烟紧跟在他后面,明白在这片荆棘林中危险重重,必须尽快走出去。 两个人就这样徒步走了两天一夜,一路走走停停,赵如烟纤嫩的脚底已然磨出了好几个大水泡。 水泡破了,疼痛难忍,但是她没有喊过一声痛,继续朝前走着。因为她明白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林,不想死的话,就必须咬牙挺过去。 这一日,狼肉也只余半只,而清水也将见底,李元昊见赵如烟精疲力尽,实在走不动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停了下来,在地上坐下。 “坐下休息一会儿!”他蹲下身子,伸手去拂她耳鬓边的沙尘。 赵如烟以为他要对自己无礼,警觉的避开:“你要干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你以为本王子还想干什么?”李元昊微微一叹,暗嘲她对自己的防范。 “你为什么不自己走,带上我只会连累你?”赵如烟迟疑的问。 其实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他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他是西夏的王子,以李元昊的武功跟体力,一个人走回大营要容易的多,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带上她这个‘拖油瓶’。 “你是本王子的王妃,本王子千里迢迢把你从大宋娶来西夏,你以为我会让你轻易死去吗?”李元昊气恼的说,表情依旧狂野,兽眸直盯着她。 赵如烟有意避开他那兽性的眼神,心中复杂不已。 听到他这样说,似乎不会丢下她,这让她安心;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足以证明这男人的占有欲有多强,日后她若是想逃开他,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过了一会儿,赵如烟抬头,突见不远处两团红影闪现,惊道:“那是什么?” 李元昊闻声望去,待得那两团红影临近,却发现竟然是两个身穿红衣的大汉。 只见两人互相搀扶,神色疲惫,身上还有几处貌似狼爪的抓伤,却仍然掩饰不住两人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李元昊脑海中闪出四个字——赤衣盗贼。 赤衣盗贼活跃于大宋跟西夏边境地带,专门以杀掠、抢劫为生,他们武功高强,据说曾经拜于中原武林名人为师,后大宋平定天下后,他们落草为寇,一切金银、玛瑙、珍珠、翡翠都是他们掠夺的重点。 不过此时他们显然不是为了抢掠而来,李元昊见他们两人的样子,体力不支,身负着伤,应该不会难为他们。 李元昊抱起狼肉,拉起身边的赵如烟说道:“起来,上路!” 他们二人与那两名盗贼擦身而过时,却见两名盗贼盯着那半只狼肉,两双干黄的眼睛放出光芒。 只听左边那名留着大胡子的盗贼,命令道:“留下狼肉,饶你二人性命!” 李元昊冷眼看着两名盗贼,如果失去了这半只狼肉,不出几天他二人就会饿死。他拉着赵如烟默默向前走去,不去理会那两名盗贼。 大胡子见对方竟然不理睬自己,怒从心起,从腰间拔出大刀来,大声道:“听见没有,叫你留下狼肉?” 李元昊停住,将那半只狼交给赵如烟,示意她站远一些,然后野兽的眸子迎上盗贼几欲喷火的眼,将血玉宝剑握紧,冷道:“做梦!” 于是,三个人为了抢夺那难以下咽的半只狼肉,拼尽了全身力气,亦发挥出人本身最大的潜能。 最终,李元昊以三处伤口换来了那半只狼肉和两个盗贼的命,而他自己也因此奄奄一息。 赵如烟赶紧替他草草将伤口包扎好,李元昊却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赵如烟急忙取下那唯一的水袋,将最后一口清水灌入李元昊的喉中。 得到清水的滋润,李元昊慢慢有了一点意识,可全身依然乏力,不想亦挪不动分毫。 赵如烟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是绝对走不出这片荆棘林的,她不熟悉地形,武功又低微,如果舍下李元昊,自己绝无可能独活,所以她必须要救他。 于是,她狠了狠心,将那半只狼挂于颈上,扶起李元昊,两人一步三跌地向前走去。 就这样两人在林中走走停停,就连那剩下的半只狼肉亦吃完了,而最要命的是没有了清水,这片荆棘林里的水都有毒,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可以饮用的水源。 两个人又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突然发现前方横躺着五六具身着赤衣的男子,和几只已经死去多时的恶狼。 李元昊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攻击他们的狼只有四只,原来那四只狼是在攻击这群盗贼后剩下的。 李元昊突然身子一沉,手从赵如烟的肩上滑落,身体也随之跌趴在地。 赵如烟顿时也被惯性带得扑伏于地。 望着前方看不到边际的路,她心里难免感伤,难道自己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和杨勋的逃跑计划还未实现,就要跟这个西夏王子共赴黄泉? 苍天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些? 赵如烟跪坐在地上,表情灰败,拼命想着如何在这片荒野贫瘠之地求生的方法。 李元昊无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突然,只见他眼中一亮,喜道:“快看!” 赵如烟向着前方看去,只见大约半里处隐约可见大片绿树丛从,掩映在夕阳的余晖中,绿树摇曳,泉水叮咚。 那是一片翠绿色,跟荆棘林不同,有可以饮用的水源。 一瞬间仿佛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两人想也不想便奔了过去。 走近这片绿树丛从一看才发现,这是一片由几十块高低起伏,形状不一的巨石组成的石林。 每块巨石都足有一人来高,人处在其中,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途。 李元昊与赵如烟一前一后,在石林中穿梭来回,本就筋疲力尽的身体,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还是走不出这鬼异的石林。 赵如烟跌坐在地,提不起力气的她,却沉着冷静的观察着这片古怪的石林。 不一会儿,她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由无数块巨石组成的古怪的阵法,自己从未见过,到底该怎么破解呢? 李元昊靠在一旁的巨石上,也与赵如烟有同样的见解。 这是一片石林阵法,可是回想自己看过的所有兵书,好像都没有这样的记载。 两个人就这样一靠一坐,呆呆地望着这片乱石林,没有丝毫办法。 眼看天色渐渐地黯了下来,入夜的话就更加找不到方向了。 两个人很久没喝到清水了,嘴唇都干裂地开了好几条小口子,喉咙里像火烧一样,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叫。 李元昊突然从怀中掏出那把精致的匕首来,略微沉思了下,直接朝着自己的手腕上方划去,暗红的血液随着那道口子流下来,他急忙用嘴接住,贪婪地吸吮了起来。 赵如烟已是神情恍惚,见他竟然喝自己的血,不由的心里一震,之前他还威胁她说,再找不到水,就要喝她的血,如今却是喝起自己的血来了。 看来这个西夏王子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坏吧? 正思索间,李元昊已经来到她身前,只见他抬起手臂,在那条血痕边又划下一刀,然后将被割伤的手递到赵如烟嘴里,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肩部,带着不容违抗的语气命令道:“快吸!” 他竟然叫她喝他的血?她没有听错吧!赵如烟愣住了,一脸呆滞的看着李元昊。 却听李元昊用命令的语气,再次重复了一遍:“快吸,聋了吗?” 求生的意志刺激着赵如烟,她不再顾虑,双手捏住李元昊的手,开始重重地吸吮起来。 腥涩的鲜血流入喉中,使得赵如烟直想作呕,却努力吞咽下去,只为了活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晚上,李元昊已然有些虚脱,赵如烟狠了狠心,抽出李元昊的匕首,向自己的左臂划了下去。 这样又维持了一天,两个人都已经不能再喝血了。 李元昊和赵如烟瘫倒在巨石边,两个人眼神空洞洞地望着天空,此时此刻,赵如烟忘却了自己和亲公主的身份,忘却了这个人是逼她下嫁的西夏王子,她毫无顾忌的躺在他的怀里;而李元昊也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却了一切,就这样瘫软地和她依偎在一起。 因为此时的两人都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漫天的星斗围绕着那一弯新月,将冰凉的辉芒洒在石林中的两人身上。 突然一处异光乍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七彩的光环,那光环自半空直射下来,落到离两人不远的一处巨石边。 李元昊摇了摇渐入昏迷的赵如烟,无声地指了指那团异光。两个人趴在地上,一步一步艰难地向那团光环的方向爬去。 几丈远的距离,两个人用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勉强到达。却见一块巨石下方,一块巴掌大的玉石在星辉映射下,自内而外散发着梦幻般的七彩光芒。 李元昊拾起那块异石,捧在手心里细瞧,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觉这块石头竟和这石林中大大小小的石头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块石头在星光下,居然会发光。 他虽然不明白,但赵如烟却是懂的,这块玉石大有来头。它恐怕不仅是天外飞石,还跟她穿越时空来到一千年前的宋朝大有关联。 正沉思间,却听李元昊嘶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快看,那是什么?” 赵如烟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发现他手中异石的光芒竟然连接着石林中几块最高的巨石,仔细一看,光点有弱有强,线条清晰,好似一块地图。 对,是地图。赵如烟跟李元昊皆是兴奋的一笑。 再仔细一瞧,只见那光图中几点最亮的地方,很像石林中最高的几块巨石。而顺着那几点最亮的地方,有一条连接线,那线初时很暗,只有在日月同辉时,才显现出身影来。 李元昊和赵如烟互相搀扶着,顺着那光图所指,终于走出了那鬼蜮般的乱石阵。 他们刚一出林,那光线顿时一暗,那块异石也顿时失去了光彩。 清风扑面而来,一阵花草芳香吸入鼻中,两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就着明月的光辉,一泓清泉乍现眼前。 两人如饥似渴地匍匐上去,不停大口大口的将清水灌入喉中。喝了一肚子的水后,他们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得日上三竿,他俩实在太累了,俩人睡醒的时候,炽烈的阳光已经将他们睡过的地方晒得滚烫。确切地说,他们不是睡醒的,而是被烫醒的。 两个人洗了脸、手,摘了些野果充饥,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走出这片诡异的山林,来到了平坦的官道上。 两人俱是狼狈不堪,衣衫脏烂,头发凌乱。 幸好他们在沿途中碰到了一队大宋到西夏的商旅,问他们借了一匹马,才赶上了和亲的大队伍。 和亲队伍在此处已经扎营好几天了,他们的王子李元昊跟公主同时失踪,所有人全都焦急的到处寻找。 当李元昊带着赵如烟来到大营门外的时候,因为全身上下极为狼狈,守卫的士兵差点没认出来。 以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叫花子,士兵站在那里趾高气扬地呼喝:“嘿嘿,走开,走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讨饭上别处去。” 李元昊将散乱的头发拂到一旁,一双兽性的眸子射出冰冷的光来:“睁亮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那士兵走到近前,却见此人正是他们日夜寻找的王子李元昊,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双腿不听使唤得便软了下去,“王子饶命!” 李元昊此时又累又饿,自是没空和他啰嗦,一边往里走,一边冷冷地道:“吩咐下去,备一大桶热水到我营帐内来,然后准备好饭菜,我洗浴之后用膳。” 说未说完,人已经搂着赵如烟,直朝他的营帐走去。 赵如烟跟李元昊平安归来的消息,已经在和亲队伍里传开了。 人们都纷纷庆幸,幸好王子跟公主没事,否则西夏跟大宋那边都不好交代。 听到这个消息,最开心的人莫过于碧瑶,她第一时间找到赵如烟,哭着问长问短。 公主失踪的这些天,可把她担心坏了,眼泪没少流过。 现在见到公主平安回来,她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落下了。 与她同样担忧的人,自然还有杨勋。 只是碍于身份关系,他不能明目张胆的关心赵如烟,何况赵如烟一回来就跟李元昊待在一块,他更是不方便接近,只能询问碧瑶,赵如烟的情况。 “哼,你也知道担心公主了?”碧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碧瑶,公主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杨勋着急的询问。 “你既然这么在意公主,为什么还要娶别的女人?”碧瑶双手插腰,趁机教训杨勋。 “碧瑶,我……”杨勋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他跟赵如烟决定私奔的事,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虽然他们的计划是要带着碧瑶一起走,可这小丫头嘴巴快,事关重大,他不能提前告诉她。 “公主,她很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吧!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杨少爷你也不可以!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请你三思!”碧瑶警告的说道,她还在为张员外女儿的事,为赵如烟抱不平。 说完这些话之后,她便转身绕过了杨勋。 哼,她才不要告诉他公主的情况,就让他自己多担心一会。 和亲队伍里有不少是跟李元昊一起来宋的西夏官员跟贵族。 他们王子为了这个大宋公主耽误了行程,还险些丧命,这些人自然是将责任都归结到赵如烟的头上。 “该死,这大宋的公主连累我们王子,简直就是祸水!”有一个武将很不爽的说道。 “她根本配不上我们王子!”另一个贵族附和着。 “是啊!她连替我们王子提鞋都不配!” 难听的话语一句一句的灌入赵如烟的耳膜,但是她现在没有力气跟这群无聊的人反驳。 “你们说什么呢?谁敢侮辱我家公主,我和他势不两立!” 刚准备进营帐的碧瑶,听到外面人的这些议论,“啪”的一声,把碗砸在了地上。 “碧瑶!我没事!”赵如烟摆了摆手,让碧瑶过来。 “公主,他们竟然这么的侮辱你!”碧瑶都要气死了。 “好了,碧瑶,不要冲动!”赵如烟表情冷静,李元昊这次为了救她,元气大伤,这些西夏人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 但是为今之计,不要跟这些西夏人起冲突的好。 “公主……”碧瑶愤愤不平,那些人说的话也太难听了。 “好了,谁要还在嚼舌根,我割下他的舌头!”李元昊突然站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维护她。 赵如烟抬眸,看到他兽性的瞳仁里有着火焰,他尽然为她说话,赵如烟只觉得心里复杂极了,这个男人,这一刻,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嘛。 看着赵如烟看李元昊的眸子,不远处杨勋的心,再一次的提了起来,他的呼吸也越来越重,一股气在胸腔里流动着。 赵如烟跟这个西夏王子一起失踪了二十多天,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隐隐感觉到,赵如烟对这个西夏王子的态度变得跟以前不同了? 听到李元昊这么说,那些嚼舌根的人一个个面如土色。 王子就这么喜欢这个大宋的公主,古来红颜都是祸水,这个少女,一看就是倾国倾城的角色,难道她也是来祸乱他们西夏的吗? 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忧心忡忡的。 “好点了没?”李元昊转过头,粗声粗气的问道。 赵如烟心里火烧火燎的,但是她的心,却像是划过了一丝甘泉一般。 她抓住了他的手。 “李元昊,谢谢你!” 毕竟在那二十天里,他照顾她,不止一次救过她的性命,他们相互扶持才追到了大队伍,没有他,她或许早就死了。 她这个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那种晦暗不明的关系,这个时候,她觉得,似乎,这个西夏王子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李元昊的脸奇异的红了。 “不是吧?李元昊,你脸红什么啊?”赵如烟故意逗他。 这个野兽般的男子,竟然还会有脸红的时候,这简直比天上下金条更加的让人吃惊。 “你看错了!既然没事,那就走吧!因为你,我们已经耽误了十几天的行程了,再赶不到下一个小镇,我们又要露宿荒郊野外了。”李元昊清了清嗓子,抱着赵如烟上了马。 不经意间,赵如烟侧眸看到杨勋的眸子。 他的眸子中,竟然会划过一丝的难过,他怎么了? 看到他这样,她的心,微微的扯痛着。 难道杨勋误会了什么?以为这些天她跟李元昊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还有,在溪边的时候,他跟她说的逃跑方案到底是什么? 好多好多的问题,看来她必须得找个机会,跟他单独谈谈。 “阿里,你看看这妖女才到王子的身边几天啊?就迷惑住了王子,你说该怎么办啊?”其中一个大臣忧心忡忡的说道。 “好了,阿卓,不要说了,王子他一意孤行,等吃亏了他才知道,现在我们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阿里和阿卓看着李元昊的背影。 朔风阵阵,卷带着初春的衾寒打在人脸上,丝丝的凉意寸寸侵心。 宽阔的官道上和亲队伍大队的行走,强劲飞蹄扬起尘泥片片,风涨大袭措措作响。 尽管他们加快了行程赶路,还是没能按时到达下一站,只能在这荒郊野外扎营,再度一夜。 “哼,公主,希望你能尽快适应马背跟荒原上的生活,我们西夏可不比你们大宋富裕!”阿里冷冷的嘲讽,看也不看赵如烟一眼。 赵如烟心里有一口气,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发作,嘴角努力的勾起了笑容。 “连累到王子,是如烟的不对,如烟一定会尽快的适应西夏的生活的!”赵如烟假笑着回道。 要是以往,她早就发飙了,她是不想欠李元昊太多,她这个人,最怕的就是欠别人人情。 “好了,大家早早点休息吧!”李元昊打断他俩的对话,兽眸里神色幽深,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琪佑已经把帐篷都搭建好了。 赵如烟起身,准备去休息,走了两步,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个!”她指了指那些帐篷。 “我的帐篷是哪一个啊?” “哦,公主和王子一个帐篷!”琪佑冷冷的说道。 “啊?”赵如烟惊叫了一声,不是吧? 琪佑很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她都已经是西夏王妃了,岂不就是跟王子一个帐篷吗? “公主,为何要这般的惊讶?”李元昊邪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更加的显得暧昧不明。 “我……我哪有!?”赵如烟有些结巴的反驳道。 “既然公主你也很期待和我的洞房花烛!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吧!” 才说完,李元昊就横抱起了她。 “洞房花烛!”赵如烟惊叫,不是吧?他现在就要……? 赵如烟在心里打鼓。 虽然他是救了她没错,可是她并不打算失身于他啊! 可是李元昊已经低下头,在她的嘴角印下了一吻,眸子中都是深情。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1章 赵如烟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真的,绝对不是,这个男人的眸子中怎么可能有这么的深情的神情呢? 他就是一个残暴得只想要杀人的野兽。 赵如烟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然而她的脸却还是忍不住红了。 洞房花烛啊…… 李元昊几个跨步就把赵如烟抱进了帐篷。 赵如烟奋力推拒着他。 “那个,王子!这样吧!我睡地上,你睡床,这样好不好?”她纠结的说道。 李元昊邪魅的一挑眉。 “不是了,我们现在不是还没有成亲吗?我可是一个很传统的女孩儿!我绝对不能接受成亲之前和你那个啥!”对着手指,赵如烟的脸都红了。 “那个啥?”李元昊继续挑眉,横躺在地上。 这里哪里有什么床啊!说是简单的帐篷,其实就是把被子扑在枯草的地上而已。 “就是那个了!”赵如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个男人怎么那么笨了,她的脸都红了,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下去,她的脸一定因为太烫而爆炸掉的。 “哪个啥啊?”李元昊继续装作不懂的追问着。 赵如烟不耐的抬眸。 “喂,你是猪啊!就是做那种会生出小孩子的事情嘛!”她大声的咆哮道,一时之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哈哈哈!”李元昊大笑起来,野兽般的瞳眸里闪烁着莫名的火焰。 这一下,赵如烟才知道,自己被他耍了。 “李元昊,你什么意思?”她气愤的大叫,一下子扑了过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李元昊反手扣住她,打横抱起她的腰身:“好啊!既然公主你那么想要给我生一个孩子,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帐篷里传来了一阵的打闹声。 帐篷外的人个个面面相觑,这个公主看上去娇娇弱弱的,也太猛了吧! 不过若是能跟那样的美人春风一度,倒也无所谓了! 所有的人都是一副里面一定上演着好戏的样子,而杨勋的表情却是臭极了。他手中的一节木棍应声而断。 “杨将军,怎么了?”琪佑怀疑的看着他。 大王跟公主早日促成好事,他们大宋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他感觉这个杨将军一肚子的酸味? 看着手里变成两截的木棍,杨勋终于回神了,他淡定的摇了摇头。 “琪护卫,你还不睡吗?”他什么也没有回答。 琪佑摇了摇头。 “杨将军你先睡吧!我还要守夜呢!”他需要保护主子。 杨勋什么话也没有说,侧身躺下了,他背对着琪佑,琪佑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只有这血腥的味道才能阻止他做出冲动的事情来。 他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耐,现在不是带走如烟的最佳时期,切莫冲动。 可是听着她跟那个西夏王子在帐篷里发出的声音,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生气,不去嫉妒。 她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啊,怎么可以……被那个野蛮的西夏王子调戏?! 不行,他必须想个办法,跟赵如烟见一面,和她好好谈谈。 听着杨勋传来了鼾声,琪佑从怀里抽出了一根熏香,点燃。 过了一会儿,他才拍了拍杨勋。 “杨将军,杨将军……”连续的叫了几声,没有听到声响,琪佑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在他出去的那一瞬间,杨勋才呼吸了一口气。 那熏香,会让人沉睡,他早就知道这些西夏人会耍这样的把戏。杨勋坐起了身,伸出了手指,把鼻腔里的两粒东西掏了出来。 倒了一杯清水,他把那两粒东西扔进了水里,那两粒东西立刻化掉了。 “琪佑,没想到你们西夏喜欢用这个东西呢!”杨勋起身,换了一身的衣服,这才走了出去。 一到了外面,他便掏出一只玉箫,轻轻的吹了起来。 这边,赵如烟躺在李元昊的怀里,左右也睡不着,看着李元昊已经睡着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把他横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拿开。 脑海里回荡着早前杨勋跟她提的逃跑计划,她觉得有必要再去找他问详细一点。 更何况,她跟李元昊一起消失了那么多天,杨勋一定担心死了,她也需要给他一个解释。 就在这时候,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箫声。 “是他?”赵如烟的心开始雀跃,杨勋是不是也正好有话要跟自己说呢? 看来他们真的是有必要秘密见一面了。 起身,正准备出去,最后却是顿住了脚步! “不行,如果被李元昊知道的话,杨勋就死定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和亲公主,是嫁到西夏跟李元昊成亲的,若是私底下跟大宋的朝臣见面,一定难圆其说。 想到此,赵如烟从袖子中抽出了一包东西,伸出了素手,洒了一些在空气里。 “王子?”她试探的叫了声,听到的却是李元昊的鼾声,赵如烟深呼吸了一口气。 “李元昊,对不住了!你就好好的休息吧!” 下一刻,她披上了红色的披风,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冷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赵如烟的脚步顿在了那里。 她的手心都是汗水,该死,这个时候,到底是谁。 转头,却是看到了李元昊的护卫琪佑。 靠,这时候还不睡,躲在她后面想吓死人呐! “琪护卫啊!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去方便一下!难道这样也不行吗?”赵如烟手捂着肚子,故意做出一副难忍的表情。 “哦!这样啊!”琪佑虽然怀疑,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怎么?难道我肚子疼你也有意见吗?”赵如烟冷下脸来。 见她这么说,琪佑只好点了点头。 “可以,当然可以了!”他连忙认同的说道。 “不过已经夜深了,公主一个人在这样的荒郊野岭里!琪佑实在是不放心,这样吧!我陪你去!”他勉为其难的说道。 赵如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到底懂不懂男女有别啊? “琪护卫,你该知道我将是你们王子的王妃!”赵如烟冷冽的看着他,表情相当不悦。 琪佑低下了头。 “琪佑知道,所以琪佑会如同保护王子那样的保护公主你!”他大义凛然的回道。 赵如烟只觉得好笑极了。 “你不觉得一个大男人跟着我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去方便很难为情吗?”赵如烟想要尖叫。 “在这样特殊的环境下!琪佑也是迫不得已的!”琪佑做出为难的表情。 “好,很好!”赵如烟气冲冲的往前走。 该死的琪佑,居然这样死缠烂打! 杨勋一定很着急了吧!他们曾经约定过了,只要他吹这首曲子,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她,现在她却是被琪佑给拖住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甩掉他! 到底如何做?才能甩掉他呢? 赵如烟走到一处丛林下,蹲了下来。 而琪佑就站在不远处! 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出来,琪佑心里充满了疑问,但是也不敢贸然前去探望。 毕竟他们身份有别。 “喂!” 终于,传来了赵如烟的声音。 “公主!你已经蹲了很久了!”琪佑很不好意思的提醒她。 “那个琪护卫!”赵如烟的声音难为情极了。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琪佑挑眉问道。 “琪护卫,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忘记带手纸了,你能不能帮我去拿点?”赵如烟的声音十足的娇羞。 但琪佑看不到的是她算计的小眼神。 “呃――”琪佑惊讶极了,也尴尬极了。 “公主,你不能随便找几张树叶将就一下吗?”他想了想,这样提议道。 “你说什么?”赵如烟气愤的扬起嗓音。 用树叶将就?亏他想得出来? 她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能这样随便将就吗? “好了!我去给你拿!”琪佑无奈,想想也觉得自己的提议不妥,只好一个飞跃回去了。 这个时候,赵如烟连忙起来,朝萧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到她朝自己走来,就像是九天仙女一般,杨勋的心,涌动着一股思潮,在赵如烟离他还有一步的时候,他伸出了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紧紧的,深深的呼吸着她的气息。 “公主……”她是他的,只有她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才会感到安心。 “杨勋,我好想你!”赵如烟紧紧抱着杨勋,汲取他身上那熟悉又温暖的味道。 “烟儿,我也想你!你一定要保重,我发誓,一定能带你离开。”杨勋信誓旦旦的说。 赵如烟推开他,抬起头问道:“杨勋,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 “烟儿,你放心,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待到下一个小镇,就是西夏境内了,我们在西夏境内逃走,对大宋影响最小。我在那里已经准备妥当了,只要你跟我一起离开,我们就一路顺着山路转西南下,渡江去海上,那里有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岛,只我一人知晓路途,是我当年驻守边关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从今而后,只你我二人。”杨勋说出了他构想已久的计划。 赵如烟重重的点头,眼里升起一道希望:“好,我跟你走!” 杨勋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有些迟疑的问:“烟儿,都是我的主意,让你这一路上受苦了!以后的路可能会更苦更累,我……” 赵如烟立即捂住他的嘴,大眼灿亮而充满生命力,“杨勋,你去哪我就去哪,就算是到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追随你。” “烟儿,谢谢你!我们一定可以在一起的,相信我。”杨勋捧起她的脸,瞳眸炯亮。 “嗯,我相信你。”赵如烟乖乖的点头,抱紧了杨勋,现在他温暖的怀中,只留下甜蛮的期翼。 “我的烟儿还是这么爱撒娇呵!” “讨厌,杨勋,你越来越油滑了。” 杨勋揪了揪她鼻头:“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了,我们才有力气逃跑。” 赵如烟点点头。 而这个时候,琪佑带着一大片的人马朝这边走来。 “糟糕!”杨勋暗叫一声不好。 “你快走吧!”赵如烟推着他离开,杨勋抱住了她的腰肢,在她的嘴角印下一吻。 “烟儿,记住,我爱你!”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他才跑了开去。 “快点!公主不见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的人头都保不住了!” 完蛋了,听琪佑的声音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不会发现什么吧? 看着杨勋已经消失在了树林里,赵如烟深吸了一口气,正想朝相反的方向跑去,却被人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头发。 “啊,你是谁?” 琪佑只听到这一声的尖叫,他慌忙的朝这边飞奔而来。 “快点搜!”琪护卫大叫着。 不管是大宋还是西夏,都有着很多的敌人,会是谁带走了公主呢? 不管是谁,大宋的公主绝对不能出任何的事情,不然他们西夏的颜面何存? 黑衣人捂住了赵如烟的嘴巴!她根本动弹不得,心中却是疑惑,这人到底是谁? 然而却不能开后询问,她心里恼怒极了,这该死的男人,是想要捂死她么? 黑衣人抱住了赵如烟纤细的腰肢。 “这果真是腰比杨柳细三分啊!”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的大手也不怀好意的在她的腰上狠狠的捏了一把。 “啊!”赵如烟疼得想要尖叫,奈何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然而下一刻,在男人的手松动的那一瞬间,她张大了嘴巴,狠狠的咬住了黑衣人的虎口。 “你――”黑衣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简直…… “在这边!”听到响动,琪佑立即带人赶了过来。 黑漆漆的树林中,顿时被火把照亮了。 黑衣人被琪佑带来的一队西夏士兵团团围住。 “呵呵呵!琪护卫,又见面了!”黑衣人对着琪佑说道。 “你认识他?”赵如烟奇怪的看着琪佑,他们这该不会是监守自盗吧?西夏到底有什么阴谋? “放了公主!”琪佑没有理会赵如烟。 赵如烟瞪了他一眼,这人琪护卫也太目中无人了吧,难道是在怪她刚才戏耍了他? “想要我放人,那也要问问我手中的弯刀吧!”黑衣人的手轻轻的一个转动,那弯刀就滑溜的舞动着,看得赵如烟是瞪目结舌。 那把弯刀是那般的锋利,刀刃分明只隔了她的脸只有一根头发的距离,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琪佑抽出了他的弯刀,他眯起了鹰眸,一步一步的朝黑衣人走了过来。 赵如烟被黑衣人固定在了怀中,黑衣人伸出手接住了旋转的弯刀,下一刻,他轻佻的挑起了赵如烟的下颚。 “如此绝色,配李元昊那样的残暴莽夫,也太糟践你了!怎么样?你可愿意跟着我离开?保准你每日都快活似神仙!”黑衣人无耻的挑逗着赵如烟。 “我呸,你给我去死!”赵如烟水眸都要喷火了,原来这男人是李元昊的敌人啊!那李元好这下可是要害死她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琪佑的弯刀已经朝着她这边飞了过来。 赵如烟急得大叫:“喂,琪护卫,虽然我让你给我去拿纸是有点过分,但你也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就在弯刀要割向她的细白的喉咙的时候,却是转了一个反向,朝着黑衣人的脸飞了过去。 “汗!”赵如烟吓得浑身冷汗直流,差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她就一命呜呼了。 然而黑衣人只是轻轻的侧过了身子,就躲过了这一击。 “琪护卫,该怎么说呢?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话才说完,黑衣人甩出了他的手里的弯刀,那弯刀旋转着朝琪佑飞了过去。 琪佑提气一跃,可那把弯刀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的跟着他走。 “该死!” 琪佑捂住了手臂,他无法避免的中了一刀,血不断的流了出来。 “啊?”赵如烟没有想到这黑衣人只是一击,琪佑就招架不住了。 他好歹也是西夏大王子身边的护卫,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还是说这黑衣人的武功实在是太高强了? “哼,这一次,你输了!”黑衣人阴沉的说道,“看来李元昊的手下,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上!”琪佑对着手下那些人下令。 然而这些人都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只要是他的弯刀所到之处,血都会划出最美丽的弧度,这个人极端的变态,就连杀人,那血的弧度也是优雅迷人的! “告辞了!”黑衣人提着赵如烟的腰带就飞跃起来。 “啊!” 赵如烟惊叫一声,突然惊见一道闪光,他从高空中摔了下来,而那个黑衣人,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该死!”黑衣人低咒了一声。 赵如烟只觉得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眼泪也顺着流了出来,绝对是很疼的。 她爬起身,却是看到了李元昊站在那里,在火把的映射之下,他一袭的红衣,风吹得他的衣袍沙沙作响,他就像是来自暗夜的修罗,整个人都充满了嗜杀的味道。 “王子!”琪佑艰难的走到了李元昊的身边。 李元昊伸出了手,制止了琪佑过来。 “说!你来这里到底干什么?”李元昊冷冷的质问,听他这语气像是也知道这名黑衣人是谁。 “哼,你问我我就要答吗?你以为你是谁啊?”黑衣人嗤笑的说。 “不过,你的人,我一定会先奸后杀的!”狠厉的话语才说完,黑衣人就朝着赵如烟飞奔而来。 那个脚步,变幻莫测,难道是传说中的‘凌波微步’!? “是吗?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在他快要到赵如烟的身边的时候,李元昊才缓缓的起步,只见两人几乎是同时间到达了赵如烟的身边的。 赵如烟这下子被吓的不轻。 两个男人同时要逮她,目的显然都是不怀好意的。 但跟黑衣人的‘先奸后杀’比较,李元昊这边显然比较安全一些,所以赵如烟隐隐的希望,李元昊能够成功制伏住这名黑衣人。 谁知,只听琪佑大叫一声:“王子,小心!” 那个黑衣人竟然从怀里拿出了暗器。 然而李元昊只是嗤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这个时候,赵如烟离得这两个男人最近。她亲眼看到,李元昊竟然在看着那人使暗器的时候,还是不动声色。 而就在黑衣人的手扣住了她的腰肢的那一刻,李元昊的袖子中突然划出了一把匕首。 他的手,那般的灵活,只是轻轻的一个反转,匕首就变了方向。 然而下一刻,却只听到黑衣人的一声惨叫,而赵如烟已经安稳的被李元昊抱在了怀里。 而黑衣人,则是躺在了地上,抱住了他的手腕。 “李元昊,没想到你还是那么的快!”那人愤恨的说道:“不过,不管你多么厉害,都已经太迟了,你的父王已经决定把皇位传给了二王子,就算你娶到了大宋公主,也是无济于事!” 才说完,那人就消失不见了,不是轻功,绝对不是轻功,可是那人就是真的从地上消失不见了。 “他人呢?”赵如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太诡异了。 然而却是没有人回答她。 “李元昊,我问你话呢!”赵如烟抬眸,然而就在她嚣张的问完之后,她就后悔了,因为此时李元昊的表情都是肃杀。 是因为黑衣人刚刚那番话,还是其他原因,她不得而知。 总之在这一刻,这个男人表现出很危险的征兆…… 赵如烟禁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去哪里?”李元昊突然抬起头,硬生生的问道。 “呃!”在那一双凌厉的目光中,赵如烟突然觉得,此时不管自己说了什么假话,都会被他看穿。 “我在问你话呢!你刚刚准备去哪?”李元昊更加的烦躁了。 赵如烟咬紧了嘴唇,不敢对他撒谎,却是不得不说谎骗他。 她咽了口唾沫,然后挺直了脊梁。 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她面不改色的说:“我上茅房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你这么凶干什么?你是想要吃了我吗?” 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是出来见杨勋的。 这个秘密,只能烂在她的肚子里。 否则,杨勋被牵连不说,她跟杨勋也极有可能逃跑未遂,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大王子,都是属下的错,属下……”琪佑跪在了地上。 然而李元昊却是狠厉的瞪视着这一队西夏士兵。 “这就是你们的水准。你们这么多人,我训练了你们那么久,你们竟然那么的不堪一击?”李元昊冷凝的训斥,野兽般的瞳眸里,闪动着火焰。 那一群士兵全都跪下。 赵如烟心里也有些愧疚,如果不是她,他们也不会被李元昊这样责骂了。 只是刚刚那个黑衣人,说什么西夏王已经将王位传给了二王子是什么意思?难道西夏内部发生了叛乱? 不对呀,她明明记得历史上记载的,西夏的开国皇帝就是李元昊啊! 就在赵如烟还在神游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李元昊提起了腰带,下一刻,飞跃而去。 回到帐篷里,灯光那么明亮的时候,赵如烟才看出他的表情是多么的恐怖,原来,他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虽然心里很是害怕,但是外面那些人都是因为她,她怎么能够让他们一晚上都在那里喂蚊子呢? “喂――”隔得他远远的,赵如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他很想要一把掐死她似地。 在她发出声音的那一秒,李元昊同时也抬起了眸子,那兽眸中的神色让人害怕。 赵如烟很没有出息的吞了一口口水。 很想装死算了,可是想一想,她也是大宋公主,在气势上怎么也不能输给他。 “李元昊!”赵如烟鼓足勇气,叫了他一声。 李元昊霍的一下站了起来,眸光中都是肃杀,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那么的用力,那一刻,赵如烟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来临。 窒息,她不能喘息,她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然而他的大手彻底的卡主了她的喉咙,她拼命的捶打着他。 该死,这个男人,真的如传说中的那般残暴,这下她真的是死定了。 “你知道私自逃跑的代价是什么吗?”李元昊眼里迸发出盛怒的火焰。 这个男人被自己触怒了么?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太让人害怕了,仿佛要生吃了她一般。 赵如烟竭力克制内心深处的恐惧,她摇头狡辩:“我……没有……” “哼,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能瞒骗到本王子吗?”李元昊更加的生气,手里的力道也更重。 他根本就没有中她的迷香,早在她离开帐篷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你……”赵如烟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没有力气说出一句反驳他的话,因为她真的快被他掐死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窒息的那一瞬,李元昊突然一个松手,狠狠的把她摔到了一边。 赵如烟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就在刚刚,她真的是从鬼门关走了一招。 “赵如烟,我警告你,不要妄想着要逃走,否则代价不是你能负得起的!”李元昊冷酷的说道,那粗狂的轮廓更加的显得残忍。 赵如烟心中不屑,他以为她是傻子吗?他这样对她,她还不赶紧逃走,等到真的跟他回到西夏,还不被他折磨个半死。 “好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李元昊不耐烦的挥挥手,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赵如烟捂住自己的脖子,狠狠的瞪视着他,她恨死他了,居然敢这样对她? 不过见他这么着急打发自己的样子,显然是因为那个黑衣人话的关系,难道西夏真的发生了内乱? “还不滚!”李元昊再一次的吼道。 赵如烟起身走了出去。 才发现外面的人已经全部都进来了,带头的人就是阿里跟阿卓,琪佑也跟着他们一起。 “都是因为你这个祸水是不是?”阿里指着赵如烟质问。 “对于这样的女人,还没有嫁给王子,就给我们西夏人带来了灾难,怎能还要留下这样的人?”阿卓亦是责难的说道。 “你们什么意思?”赵如烟很反感的看着这些人。他们不想她嫁给李元昊,她还不想跟他们回西夏呢?正好,大家一拍两散。 “大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大宋用来换和平的俘虏罢了!”阿里一把抓住了赵如烟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放肆!”碧瑶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想要拦住阿里,然而却是被阿里一脚踹了出去。 如果说赵如烟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发飙的话,那么,她就不叫赵如烟了,她一把抓住了阿里的手。 “放手,听到没有?!” 这个时候,夜风吹起了赵如烟红色嫁衣的衣摆,沙沙作响,她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冷凝,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了霸气。 阿里怔了一瞬,似乎被赵如烟的气势给吓住了。 但下一秒他回过神来,冷冷的一笑:“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他抓着赵如烟肩膀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赵如烟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断裂了。 “放手!”这一个声音是李元昊发出的,他野兽般的瞳眸是嗜血的,充满了警告意味。 王子的话,阿里不能不从,可是他仍旧不服:“王子,他只不过是大宋换来的俘虏……” “住口!”李元昊厉声打断,眼眸在阿里跟他身边的人身上扫了一圈:“你们跟我进来!” 说完,李元昊跟他的重要部下,都进入到了帐篷里。 赵如烟连忙去查看碧瑶的伤势,幸好她伤的不重,只是看李元昊刚才一脸谨慎的表情,西夏目前的形势估计相当不妙。 如果那个西夏二王子真的继承了皇位,那她代表大宋的和亲又有何意义呢? 不过从另一个方面说,这说不定是一次机会。 西夏内乱,她跟杨勋私下离开,李元昊更加没有精力兼顾,那他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不必有后顾之忧。 第二天,他们加快里队伍的行程,终于在两日后离开了宋境,到达了西夏边境的小镇。 为了安全起见,李元昊让他的亲兵先驻守在城外,他带着几个亲信先进入城内探听清楚情况。 赵如烟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拼命向李元昊建议,要他带上她跟几个贴身保护的宋兵,一起潜入边境小镇,方便她跟杨勋逃跑。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2章 夜,漫长…… 李元昊轻拥着赵如烟,白纱帐垂落于地,屋中已然点上了檀香,浓烈的香味飘散在房间里。 李元昊将脸埋在赵如烟发间,一只手轻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紧握着她的手掌,与她五指相扣的躺在床榻上。 他们已经来到西夏边境的一家客栈,赵如烟吃过晚饭便睡了过去,根本没有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转眼就已到了凌晨。 突然,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传来,一个黑影立于门边。 李元昊猛然惊醒,害怕惊动了睡得正熟的赵如烟,他警惕地小声发问:“谁?” 却听门外那黑影焦急地道:“王子!是我,琪佑!” 李元昊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给赵如烟盖好,温柔地看了一眼。立马披衣下床,将门打开一条小缝,跃了出去。 琪佑正恭敬地侍立门外,李元昊心知他深夜前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他正色道:“去你的房间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客栈的另一间房。琪佑点燃蜡烛,将门连忙带上。 李元昊问道:“琪佑,这么晚了,什么事?” 琪佑道:“王子!城内果然有蹊跷,我查到最近有很多壮丁无故失踪,连他们的父母、妻儿和亲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说着,他谨慎的望了一眼李元昊。 李元昊一边听着,一边思量,道:“继续说!” 琪佑接着又道:“今儿我正准备回客栈,却在路上遇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他衣服很破旧了,我和他擦身而过时,闻到了一股很重的铁水味。我心里有些奇怪,为深更半夜的,还在路上行走,而且这样焦急,便故意发声问他‘小哥,这些时日铁器怎么卖啊?’他却一脸惶然,说‘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吧!’” “王子,你说不是很奇怪吗?如果不是铁匠的话,他身上哪来的一大股铁水味?如果他是铁匠,怎么会不知道铁价?” 李元昊眼神一亮,笑道:“呵呵!琪佑,你很聪明啊!这小子一定与那大量铁器买卖有关。快说,到底最后是怎么样的?” 琪佑也笑道:“我将那小子制伏之后,问他,他说:他只是城郊的一个农民,半月前,被抓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做苦力,直到今日才逃将回来。他说那个地方应该是冶炼兵器的的地方。他只是负责搬运的劳工。” 李元昊喜道:“那他还找得到那个地方吗?” 琪佑回禀:“呃,我将他捆起来,让一名卫兵看守好,就立马来通知王子您了!还没来得及问。” 李元昊急忙抢身向门外行去,一边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带我去见他!” 冶炼兵器不是件小事,极有可能跟谋反叛乱有关,他必须尽快追查出兵工厂的位置,一举歼灭。 启明星悄悄露出身子的时候,月牙儿默默地隐去了身影。 赵如烟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她梦见自己在阳光明媚的春天,在一个繁花似锦的花园里,她娇笑着追逐一个高大的声音,那个身影边跑边笑:“烟儿,来追我啊!追到了,有赏!” 她的心里比吃了蜂蜜还甜,没有注意到脚下踢到了一块石头,她“哎哟!”一声,跌在了地上。 那个高大的身影立马回过头来,焦急地道:“怎么了?”跑上前来扶她。 赵如烟眼角噙着泪,正待抬起头来看一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时,突然,被一声呼唤打断了梦境。 “烟儿!醒醒,烟儿……” 急切地声音已经呼唤了很久,她终于睁开眼,看到眼前人焦急的面容,却依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做梦。 “杨勋?”赵如烟惊叫了一声,杨勋马上捂住了她的嘴,做了个嘘的手势。 赵如烟点点头,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确是那个承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杨勋。 她挣扎着撑起身,杨勋急忙将枕头竖在床架上,扶着她靠在了枕头上。 赵如烟疑道:“深更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烟儿,我来接你了。现在,我们就离开这里。”杨勋一边说着,一边为她套上衣衫。 “现在?”赵如烟面色一惊:“杨勋你不是在大队伍里吗?如何过来的?” 李元昊大概是怕她跟杨勋会有所行动,只允许她带萨森跟碧瑶两个人贴身相随,杨勋并没有跟他们来客栈。 这家客栈全是李元昊的人,他们守卫森严,杨勋是如何进来的? 杨勋笑着握住她的手:“多亏了萨森,是他传消息给我的。我来的时候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烟儿来,快跟我走,否则等李元昊他们回来了,就走不了了。” “我跟你走了,碧瑶他们怎么办?”赵如烟担忧的问。 碧瑶是她的贴身婢女,她若是离开,李元昊一定会向碧瑶兴师问罪的。 “放心吧,萨森已经带着碧瑶先行离开了!”杨勋抚着她的脸,笑着宽慰。[.超多好看小说] 赵如烟终于安下心来,她点点头:“那我们快走吧。” 赵如烟换好衣服,杨勋拉着她,从客栈的一间烧水小屋逃走。 这间小屋背临的院墙是一片绝壁,但现在,小屋的一面墙中却多一条暗道,瞧模样似乎不是临时挖掘的,高矮大小刚好容一人通过。 杨勋关上石门,嘱咐着赵如烟小心,他紧紧拉着她的大步往前走,只有一盏微弱的小油灯照亮。 “烟儿,别怕。有我在,这暗道是这家客栈私挖用来脱身的,直接通到城门口。” “嗯。” 赵如烟轻应一声,但内心的恐惧随着长洞越来越深而不断攀升,漆黑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让她的心砰砰直跳。 为了抵抗心底的恐惧,赵如烟想以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问道:“杨勋,我们就这样走了,日后被大宋知道后,你父帅会不会怪你?” 杨勋转身,面容谨肃,桃花眼中都是决绝之色,“烟儿,你为了我,连公主都可以不做,我只是不当一个小小的将军,又算得了什么呢?就是父帅将来责怪于我,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大宋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与你相守便足矣。” “杨勋,我们真的能逃离吗?我怕连累你……”赵如烟隐隐的感到不安,她不怕任何事,只怕她心爱的男人会被自己连累。 杨勋抱住了赵如烟,定声道,“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 “杨勋,我相信你。”赵如烟坚定的点头。 杨勋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长长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但他温暖的大手正一点点为她的心注入力量。 前万的路再难走,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好。 …… 寂寂长夜里,星月朦胧。 两条颀长的黑影,自高墙下匆匆而行。 这两个人正是李元昊与琪佑。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正是琪佑曾经在郊外买的一个宅院里,那个知情的年轻人正被关押在那里。 这个宅院处在距城墙不到两里的地方,是一个很隐蔽的小院落,本来是琪佑未跟随李元昊的时候,买来用于商旅歇脚的地方。 静寂的夜里,只有李元昊与琪佑零碎的脚步,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但如果不是有极高武功的人,也是听不出来的,因为,他们正在使用轻功行走。 李元昊今夜有些心绪不宁,脑海中满是赵如烟那绝美、娇柔的样子。 难道真像他的那些手下所说的,他被这个绝色的公主蛊惑了? 这么美的人儿,睡觉居然还会踢被子,也不知道现在盖好的没有?会不会又把被子弄床下去了,千万不要再着凉了才好? 唇齿之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离开时亲吻赵如烟的味道,李元昊轻舔了一下嘴唇,温柔地笑了。 李元昊又美美地想着,赵如烟似乎还没有一套像样的西夏服饰,她从大宋带来的都是一些宋人的礼服,回去一定要叫宫里最好的裁缝给她做几套好看的衣服。 想到这里,李元昊心内一荡,自己的脑子里怎么全是那大宋公主的影子啊! 李元昊斜眼睨了一下紧跟在自己身边的琪佑,却见琪佑正专心地行路,根本没有去注意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当然也不会知道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李元昊在黑夜里无声地扯起一抹笑容,身体的某个部位一阵酥麻,想到赵如烟那绝美的脸蛋,那妙曼的身子,那白皙得胜似冰雪的肌肤,却只够盈盈一握的柳腰,那粉嫰高耸的柔美;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想到回到西夏后,他就可以跟她正式拜堂成亲,想象这样一具美丽、妙曼的铜体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样子,李元昊浑身一热,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然有了反应。 不要再想了! 李元昊轻轻地晃了晃头,似乎想将脑海中赵如烟的影子暂时抛开,现在自己是要去办正事,不能再这样儿女情长。 夜,静得针落可闻! 没有狗叫;没有行人;就连这夏夜里经常在树梢鸣叫的蝉,也静静地栖息在枝头,默默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情况不对劲啊! 李元昊顿住脚步,练武之人的双目在黑夜亦能视物。 他凝神观察四周,神情肃然。 琪佑也紧跟在李元昊后面顿住了脚步,他抬头迎上李元昊的眸子,轻声询问:“王子!?” 没有异样? 可是,为什么?总觉哪里不对一样。 李元昊甩了甩头,心想自己可能多虑了。 他平静地道:“走吧!” 两人穿过一睹刷着红漆的高墙,绕过一株撑天槐树,来到了一座清雅的小院的门前。 院门紧闭着,连守门的小厮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难道偷懒去睡觉了,不可能啊?他府中的家将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硬汉。(.好看的小说) 琪佑记得他临走时,叫家将凌云好生看守着大门,自己马上就要回来。 可是,现在凌云跑哪去了? 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与此同时,李元昊也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正待出声提醒。 琪佑心内一惊,已然急忙拉住李元昊的手,向来路急退,口中不忘焦急地道:“王子,有埋伏!” 李元昊和琪佑,两人向来路匆忙退去。 可是,已经晚了! 几个蒙面黑衣人,已经从南、北、东、西四个方位向两人慢慢逼近,他们蒙着与夜幕一色的面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猎人发现猎物才有的光。 李元昊停了下来,与琪佑背靠着背,手掌握上了腰际的血玉宝剑。 看来一场撕杀在所难免了,只是李元昊心中疑惑,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二人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因为漆黑的夜空中,一道闪电式的亮光陡现,那是剑光,只见那道凌厉的剑光直直刺向李元昊。 只听刷地一声,李元昊的血玉宝剑已然出鞘,两道剑光在半空中迸出耀眼的火花。 琪佑的飓风弯刀也握在了手中,迎上了左首那两个一肥一瘦的黑衣人。 两人全力迎战黑衣杀手,金戈之声不绝于耳,琪佑为了不使李元昊受到半点伤害,一齐挡住了另外三人,便显得有点左支右绌,不一会儿,就有点支持不住了。 这时,他左边那个黑衣人趋势一刀挥去,琪佑不及闪避,左手手臂中了一刀,鲜血随即漫延开来,将墨绿的袖子浸得湿湿的一片。 这时的琪佑根本来不及呼痛,他咬牙强忍着,不肯让他们弃了自己去攻击李元昊。 但是事与愿违,在他右手边的那个肥胖的黑衣人,趁他受伤后,还迎击其余两人的空档,已然抢身向左,从背后一剑刺向李元昊。 宝剑破空而来,耳边风声顿起,李元昊心神一凛,一剑格开自己前方那瘦高的黑衣人,身子立马一斜,堪堪避过了那肥胖黑衣人的偷袭。 那肥胖黑衣人一剑落空,却并不罢手,又是一剑斜刺过来。 这时,突听茫茫夜空中一声尖厉的惨叫声响起,原来,琪佑一招狠厉的“直捣黄龙”,已然一刀砍中那黑衣杀手的心脏要害。 只见那名黑衣杀手应声倒地,另一名黑衣杀手见同伴被杀,顿时,怒从心起,连续数十招袭来,招招狠厉。 再说,那名肥胖黑衣杀手一剑斜刺过来,李元昊虚晃一招,将自己的上盘故意留下空隙,那杀手来袭。却在那杀手将要刺到时,反手一剑刺中那肥胖黑衣杀手的咽喉。 肥胖黑衣杀手立马闷哼一声,倒地毙命。 但是,李元昊也不轻松,他应袭那肥胖杀手,却被自己前方那个杀手觑了个空子,李元昊轻哼一声,右肋处已然中了一剑,鲜血汩汩流出。 琪佑惊见,大呼:“王子!” 李元昊沉着地道:“没事!” 两人重新又靠在一起,只剩下了两名黑衣人,不足为惧。 只是李元昊不明白了,他们既然要刺杀自己,为什么只派了四名黑衣人,武功也不是一流的高手,而只能算作二三流之类。 但是,自己二人都受了伤,这两人也不能小觑。 正思虑间,那两名黑衣人已然再次袭来,电光石火间,四人又过了十余招。 夜风冷厉,此时,一弯月牙儿,冷冷地洒下些许光晕来。天地间为之一亮,树木和房屋都清晰地映现在了眼前。 李元昊的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他突然觉得脑海中昏昏沉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很想闭上,好好地大睡一场。 李元昊心中一惊:麻药!?那剑上粹了麻药。 此时,一刀已经破空向他划来,李元昊全身酸软无力,赵如烟那秀丽的脸庞却在这时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她是那样的美丽,却又离自己那样的远,李元昊伸手在虚空中一抓,终于不支跌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生死之际,自己想到的人还是她?只有她? …… 天刚麻麻亮时,城内由大理石铺就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在放蹄急奔。 驾车的是一个乔装成西夏商旅的大宋人,他的脸上写满了倦意,眉眼间却盛开着笑意,他的心里好暖和,因为,从今以后他就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一生了。 但是此刻必须先出城,永远离开这片西夏土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互相厮守终老。 打定主意后,杨勋举鞭重重地挥向马背。马儿吃痛,奔行得更加快了。马车也随着它的跑动有些轻微地晃动起来。 马车内,赵如烟躺在锦被中,睡得香甜,被马车一晃,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辆摇晃的马车里。 回想起自己睡前的一幕,她跟杨勋顺着那条密道逃出客栈外,上了这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杨勋让她在里面先睡一会,他来驾车。 赵如烟坐起身来,悄悄地撩开车帘,看到杨勋背对着自己,正在挥鞭驾车,外面的树木、房屋一闪即过,渐渐远离了市区,朝城门口驰去。 “醒了?再多睡一会?”杨勋回过头来看她,温柔道。 “杨勋,我们今天能出城吗?”赵如烟望着窗外,焦急的问道。 “前面就是城门了!”杨勋加快了马鞭。 终于,马车已经驰到了城门下,杨勋勒住马僵。 只听前面闹哄哄地围了上百人,有人不停地叫嚣:“为什么不开城门?” “我们要出城去!” 城门下围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商人、农民、官员等,大概都是今天要出城的人,却被守城的官兵拦在那里,对着官员身份的人不停解释着什么。 杨勋在距离城门十几丈远处停了下来,心里惊道:难道这么快就被李元昊发现了?所以在城门设了卡,来拦截他们。 不可能啊,他带赵如烟走的时候,明明已经打听清楚了,今晚李元昊会跟手下忙着西夏内乱的事,应该无暇监护客栈里的公主才是啊。 正好一个农民模样的老大爷垂头丧气地自城门边走了过来,刚刚走到马车旁,便被杨勋叫住了:“老爷爷,我请问一下!” 老大爷抬起头盯着眼前这个商旅打扮的西夏人,问道:“这位小哥,什么事啊?” 杨勋道:“前面是怎么回事,不许出城么?” 老大爷一听,就气恼地低咕:“可不是嘛!我昨天来城里送菜,却不想时间耽搁久了,没走成,就想今天一早赶回去,家里还一大堆事,等着我做呢!可谁想,一来就发现不让出城了。” 杨勋见老汉啰里啰嗦,却一直没有说到重点,不由焦急地打断他,道:“为什么不让出城了?” 老汉将食指放在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听说是西夏王的大王子,昨夜刚来到这个小城就遇刺了,好像生死未卜!” “什么?西夏王子遇刺了!”杨勋一听,顿时有些惊讶。 难怪不给出城,原来是李元昊遇刺了,可是李元昊武功高强,他平白无故的怎么会遇刺?难道真的是西夏内乱了不成? 正在马车内的赵如烟,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内心一怔。 没有想到那样强悍的李元昊,也有人敢行刺他?会不会是上次想要带走她的那个黑衣人呢? 到底西夏发生了什么事? 杨勋转过脸来,对赵如烟说道:“烟儿,城门被封了解我们现在出不去,还是找间客栈先落脚,等事情过了,我们再走。” “可是那样,我们会不会被发现?”赵如烟担忧的问,毕竟夜长梦多,在西夏拖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他们本以为,西夏内乱是一个逃跑的契机,没想到李元昊突然遇刺,连城门都封了,他们根本出不去。 但愿大家都忙着李元昊的伤势,无暇顾忌她才好。 “别担心,我自有办法!”杨勋笃定的笑了笑,便走出马车,拉起马僵,勒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驰去。 他一挥鞭,道一声“驾”,马儿便风也似地奔向前去。 …… 且说,李元昊中了麻药软倒下去,那黑衣杀手又一剑刺来。 可结果如何了呢? 琪佑正力战另一名杀手,分身不及,心里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手中刀法自然也散乱无比,被那黑衣杀手,觑了个空子,肋下又中了一剑。 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在月辉下,闪烁着刺眼的妖红。 那杀手见一剑得逞,又一剑刺来,欲结束了琪佑的性命。 不料,琪佑虽然身负重伤,但他的勇武却不是盖的,将宝刀在空中一旋,一朵美丽的光环笼罩在他身前,随着琪佑的挥动,那道刀光与剑光在空中交击,溅起几许火花,火花逝去,却听那黑衣杀手惨呼一声,倒地气绝。 琪佑正待转身迎救李元昊,却不想由于两道伤口来不及包扎,鲜血汩汩流出。 李元昊也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浮,他不支地跪伏于地,右手将宝刀撑于地上,竭力想借力站起身来,身体却一点也不听使唤,挪不动分毫。 李元昊没想到自己在临死之际,还念着那美丽的大宋公主,心中一痛,身体却软得毫无招架之力,跌于地上,终于昏睡了过去。 那致命的一剑却迟迟没有到来。 “嗖!”一支长箭破空而来,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那名黑衣杀手应声倒地毙命,他手中握住的剑也在半空中垂落于地,“呛啷”一声,掉在了李元昊的脚下。 琪佑听到惨叫,回过头去,却惊见一个黑影自远处房梁上纵身急行,手中依稀提着一支铁弓,腰际几簇白花花的东西一晃一晃的,应该是白羽箭吧! 那个身影瞬间闪电般地消逝不见,琪佑疑道:是谁帮助他们,却又不愿以真身相见? 李元昊已然中了麻药昏睡过去,自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 琪佑跪伏于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撕下衣襟,勉强将伤口胡乱包扎上。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来,一步一跌地来到李元昊身前。 他探了探李元昊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晕了过去,立马帮他将伤口裹上。 此时,天已将明,两个受了重伤的人,在蒙蒙的月光中,一步三跌地朝行馆客栈行去。 终于在凌晨时分,琪佑和李元昊两人相互扶持着瘫倒在了客栈的门前。 琪佑用尽了全身力气,拍打着大门,最终因失血过多和体力不支,昏倒了过去。 因为天才刚蒙蒙亮,客栈里没有营业,但豢养的猎犬却受了一惊,不停地大吠起来。 负责守门的店小二跑出来,睁着惺忪的睡眼,怒骂道:“叫什么叫,天还没亮,你就在那儿乱吠!” 猎犬却根本不听他的话,依然不停地朝着门外大叫。 店小二似看出了猎犬的异样,心里琢磨道:“难道门外有什么?”一边想,一边将反锁的大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隙。 月光映射在两个伤痕累累,重伤昏迷的人身上,那小二待仔细看清,吓了一大跳,抓住李元昊的袖子,大叫:“王子,大王子,你怎么了?琪佑副将,琪佑副将?” 可是,两个人早已失去了意识,是不会回答他的,那店小二立马朝门里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来人啊!” 客栈里应声跑出几个人来,正是几个伙计、西夏的士兵还有一个同样睡眼惺忪的掌柜。 掌柜的有些恼怒,一边走一边道:“这小六子,什么事啊!深更半夜的,知不知道今晚这店里住了贵客啊?” 走出来一看,却把他吓了一跳,两个满身是血的人躺在那里,正是他的贵客大王子李元昊与副将琪佑。 掌柜的立马跑上前去,大叫:“王子?王子这是怎么了?” 小六子惶恐地说:“我不知道啊!我刚出来就看见这样的情景了。” “不要多说了,快,叫人一起来把王子和琪佑副将扶进屋去。” 军医柏固也闻讯前来,只见躺在床上李元昊脸色苍白,他立马探息、把脉,婢女小二已经受命烧来热水。 柏固对侍立一旁的人吩咐道:“小五,你先用热水给王子把伤口擦干净,小七,你把我那瓶珍藏的药酒拿来,我开一副方子,小六子你去药房把药抓来。” 说罢,便就着圆桌前坐在,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个药方,交于小六子。 小六子立马风也似地奔了出去。 掌柜里急问道:“柏大人,王子怎么还昏睡不醒呢?”要是王子在他的客栈出了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交待不了。 柏固道:“掌柜的不用担心,王子中了刀伤,失血过多,而刀上粹有麻药,所以暂时没有醒,不过不要紧的,没有性命危险。” 柏固将脸帕浸入小五刚才端来的冷水中,拧干,敷于李元昊的额头上,不一会儿,李元昊的眼睛微微动了动,苏醒了过来。 李元昊刚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舍命护他的琪佑,他用微弱的声音道:“琪佑呢?他伤得重不重!?” 柏固急忙起身,禀道:“大王子醒了就好,我这就去看看琪佑副将。”说罢,便向外行去。 李元昊又道:“掌柜的,你马上带着我的令牌,前去守城的乌大人处,告知他,我今夜遇刺,叫他封锁城门。” 吩咐完这两件事后,李元昊终于支撑不住,又昏睡了过去。 掌柜的接过令牌,恭声道:“是!”急忙退了出去。 他虽然是经营这家客栈的掌柜,却也是大王子这边的人,每次王子到访他国都会途径他的客栈,而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王子的安全,不容有失。 说话间,小七已经拿了药酒前来,小五立马给李元昊抹上,然后仔细包扎好伤口。 众人忙了大半夜跟一个上午,终于在第二天正午时分的时候,李元昊再次苏醒过来。 这次他是彻底的苏醒了,因为敷了药,人也显得精神很多。 他喝过小六子煎好的药,突然间,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是了,他走时赵如烟正躺在他现在躺的这张床上睡觉,她现在到哪去了?怎么没有看见她? 李元昊疑惑的问道:“小六子,躺在这张床上的女人哪里去了?” 小六被问得纳闷,低声回道:“禀王子,小的没有看到她呢!” 李元后大恼,睁着失神的眼睛,大声叫:“去,给我把她叫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小六子带着一干士兵悻悻地回来了,他们跪在地上,惶恐地禀报:“王子,不好了,大宋公主不见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3章 (高潮) “什么?不见了!你是说她逃跑了?”李元昊要不是身负重伤的话,直想从床上跳起来了。(.) 怒气带动伤口,疼痛感蔓延开来,李元昊咬牙强忍着。 小六子的身子微微发抖,低着头,颤颤地回道:“应该是的!” “什么应该是的!滚!全都滚出去!”李元昊大声的怒道,将旁边的药碗用力摔掷出去,险些砸在小六子的身上。 小六子不敢怠慢,急忙跟一帮士兵退了出去。 “呵呵!”李元昊状似疯狂,使劲捶打着床板,绷带处因为他的剧烈运动,已然浸出缕缕血丝。 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动疼痛般,依然苦笑,这笑声听在人耳朵里,却觉备感觉心酸。 “嘶、嘶、嘶”几声,锦帛裂响,那床鸳鸯戏水锦被便被他撕破了好几道口子。 李元昊气结攻心,为什么?为什么?赵如烟我对你不够好么,你为什么要逃跑?还是想着要离开我? 不!我不能让你离开,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永远做我的女人,我的囚奴! “来人啊!”李元昊突然大声喊道。 门口守着的士兵,立马赶了进来。 “传我命令,全城搜捕大宋公主赵如烟的下落!另外打开城门,对出入城门的人口跟车辆详细盘查,务必要查找出公主的下落。”李元昊一拍床沿,冷声下令。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听说城门通行了,一大清早,杨勋跟赵如烟就起来准备,雇到一个老实的车夫,收拾好一切细软时,已经午时。 “杨勋,我这样真的行吗?”赵如烟看着铜镜中完全面目全非的自己,惊讶又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我的易容术可是跟八妹学的,宋辽征战那会,经常易容去辽营探听消息,保准没问题。”杨勋拍了拍胸脯说。 赵如烟这下放心了起来,连辽人都骗过了,那骗过这些西夏人,应该不成问题。 他接过杨勋给她特别准备的西夏服饰,换上之后简直判若两人,连她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她跟杨勋扮成来往大宋跟西夏边境的商人,以掩人耳目。 雇的车夫是西夏当地人,操的一口西夏口音,在当地有不少熟人。 临出门,杨勋又偷偷给他塞了几锭银子。 “这……这可怎么好使,我们已经收了你们车钱了啊。”车夫不好意思的说。 “拿着吧,你认识的人多,我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我娘子又怕见生人,待会出城门还得靠你帮忙,这算是一点心意。”杨勋把话挑明,出手毫不吝啬。 车夫一见有银子收,立即笑着点头,连声应好。 今天天气大好,午时出门,城门口人少,且又在换班时段,搜查的人正疲乏警戒性会降低,更容易过关。 都说春眠不觉晓,当他们行到城门时,守门的侍卫明显一脸疲态。 赵如烟透过车窗看到此情,心下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什么人?下车检查。” 车夫一下车,守门的侍卫立即认出来他。两人是童年伙伴,聊了几句,仍是叫他下车,例行检查。 “阿虎,不好意思打扰了,这都是上面的规定,查查就过。” 侍卫撩开帘子看了两眼,见车厢内没什么大物,又警戒地多看了车内的赵如烟跟杨勋几眼,对比手中的画像,发现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朝同伴打了个安全的手式。 杨勋压低声音,掏出一点碎银,塞到侍卫手中。 “一点心意,侍卫哥千万别推辞,拿去买些酒吃,我赶着出城去做生意,在此谢过了!” 侍卫垫了垫那银子的分量,笑着回道:“做生意啊?那别耽误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走吧。” 话毕,出城门的事便安置妥当。 侍卫们放了行,方便马车进出。 在离开城门的那一瞬,赵如烟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握着杨勋的手紧了又紧,他们终于逃出来了。 “啪”的一声,盛满汤药的瓷碗被李元昊一掌掀翻在地。 药水喷溅的四处都是,崭新的锦被上也溅上了斑斑点点的药水痕迹,飘散着淡淡的药香味,精致的瓷碗在地上散开成无数片细小的碎片,犹如盛开的白兰花。 急怒攻心,加上重伤未愈,李元昊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的颤动带动肋下的伤口,疼痛感顿时蔓延了全身,绷带上也侵出了缕缕血丝,李元昊额上豆大的汗珠随之滚落下来,侵湿了大片衣襟。 小六子急忙上前,从洗漱架上拿起一块脸帕,轻轻替李元昊擦拭,低声道:“王子,请息怒!” 掌柜的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因为正是他带回的消息,让李元昊恼怒非常,以致失去常态。 是怎样的消息能让李元昊气成这样呢? 李元昊胸口剧烈的起伏,喘息着问:“掌柜的,你说杨勋也失踪了?” 掌柜的恭谨的回道:“回大王子,确是如此,这几日来,驻扎在城外的和亲队伍,也在到处找杨将军呢?!” 几日来,李元昊派人四处搜索,甚至差点掘地三尺了,却仍然没有赵如烟的一丁点消息。 她一个女人,武功低微,城门口又没有她的出入记录,能逃去哪里? 现在李元昊又收到杨勋失踪的消息,更巧的是,他失踪的时间跟赵如烟一样,恰好也是他受伤的那夜。 这意味着什么?两人同时失踪――私奔?! 这位大宋公主极有可能是跟杨勋私奔了?! 李元昊没有忘记,那日赵如烟誓死抗拒和亲,是杨勋的极力劝解下,她才勉强同意的。 原来杨勋是怀有这等心思,劝公主和亲西夏,是要将她从半路带走? 那晚那些袭击他的人,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他的好皇弟,现在看来他们是杨勋的手下也说不定。 很可能是杨勋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带走如烟公主,才派人偷袭他的,要不然为什么那些人不直接杀了他跟拓跋,只是将他迷晕? 想到这里,李元昊怒从心起,猛地抓紧床边的柱子,愤怒道:“好你个杨四郎!别让我逮到你!”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十天后,杨勋跟赵如烟终于抵达锦州。 阳春三月,柳如烟絮,发如飞,天河迢迢,追波连日泛成海。 站在一望无际的蔚蓝碧波前,深深吸进肺里的空气,腥咸中,带着一股高旷豁达的清新。横天长鸣的海鸟,影帖眉梢,自由自在,让人羡慕不已。 高大的男子从背后深深环住胸前的绝美人儿,望着雪白浪花拍打的棕色巨岩,桃花眼里闪动着戏谑,不过美人儿却是一副西夏男子打扮,远远一瞧,倒像是高大男子的书童。 见身后男子如此亲密的搂着自己,颇有几分不自在。 但两人相映流照的眼波中,漾动着令人惊艳的光彩,仿佛一对情意缱绻的壁人儿。 赵如烟扭了扭身子,左右瞄瞄,紧张地说,“杨勋,不要啦,有人过来了,你快放开我。” “不放。”杨勋依然维持着紧搂着她的姿势。 “你什么意思嘛!人家看你抱个男童会怀疑你有那啥……癖……”赵如烟羞红着脸提醒。 要亲密也得等她换回女儿装嘛,这样两个男人一路上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啊。 杨勋桃花眼里闪着晶亮的光彩,看了看她别扭的模样,笑得更亮,双臂却收得更紧,脸儿也帖得更近,“我不要他们怀疑,我就是想让他们认为我有这癖号!这样,我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也免得家里那个小醋坛子老爱撤赖滚地上,熏得我啊……啧啧啧,酸死了。” 赵如烟气愤的瞪着他,刚想反驳,杨勋丰润的唇便重重压来,长舌直直撬开贝齿,勾起丁香小舌,挑捻蹂捏,极尽温柔,极尽缠绵。 直到她情不自禁嘤转出声儿,细细的推柜着,又伸出臂儿揽住他脖子,喘呼着不要,偏偏他突然加深吻,忽转过她身子重重压进自己怀里。帖嵌的身儿仿佛完美契夸的咬贝,紧紧扣在一起,仿佛如一。 此时,拾贝的孩子们笑闹着从他们身边跑开,却没有发出惊呼。 杨勋的大手早拉开了赵如烟缚头的包巾,一头如海如绵的乌缎倾泻而下,飘荡在熏暖的海风中,多情地缠绵在他指缝间,绕着交颈的人儿,融在难解的情海中。 “杨……杨勋……” “烟儿,我的烟儿……” 赵如烟嘤呜着仰起头,火热的唇儿滑下细白的瓷颈,杨勋欲罢不能地拉开内襟,落下串串深吻。 腹间的热烫令之浑身一阵酥软,而胸口一凉,赵如烟的神智也倏地一下钻回了脑子。 “烟儿……”杨勋睁眼,看向她时,却突然住口,目光落在她脖颈跟胸前,变得越发深幽冷厉。 赵如烟低头一看,发现杨勋目光停留之处,隐隐约约现出未尽褪的斑斑紫痕。那是前几日,她睡着后,李元昊悄然躺在她身边,在她身上制造的痕迹。 乍一眼看去,赵如烟愣住了,杨勋的脸色也变了。 这些斑斑点点的吻痕,实在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赵如烟一时间不知如何向心爱男人解释,她心下一沉,用力推开杨勋,自个儿跑开了。 “烟儿――”杨勋立即追了上去。 尽管赵如烟没有停下脚步,但还是被常年习武的杨勋,很快的追上了。 “不,不要――不要看――”她挣扎着大叫,贝齿已咬红了唇儿。 该死的李元昊,她迟早会找他算账,居然趁她睡着的时候轻薄她,害她被她亲亲老公误会了。 杨勋心疼不已,暗恼都是自己出的馊主意,明知道李元昊是怎样狂野的男人,他怎么能放心把这么美的公主交给他呢? “烟儿,没有关系的,我不介意,真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难过……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跟着李元昊来西夏和亲……那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杨勋的柔声安劝着,赵如烟终于平覆了情绪,眸中水光盈然:“杨勋,我……跟他……其实……真的没有什么!” 虽然他们是有同床共枕睡过,可那都是她睡着后,李元昊才趁机爬上她的床的,其它的他们什么都没做过。[.超多好看小说] “我知道,我相信你。”杨勋温暖的指抚过她柔顺的发丝,桃花眼中淀出一抹心疼:“烟儿,我爱你。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一定能幸福地在一起。” 杨勋温柔地捧着她的脸,字字锵悭,句句骂定,赵如烟心底的慌乱终是被他桃花眼中的温柔沉定安抚住。 “呜呜,杨勋,我们结婚吧,马上拜堂成亲好不好?”赵如烟抬起小脸,女王般的命令道。 她要做他的妻子,做他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他们约定好要做彼此的第一跟唯一的。 她不想夜长梦多,更不想再被别的男人吃豆腐,她现在就要把杨勋变成她的人,等不及到小岛了。 “烟儿,你真的愿意嫁给我吗?”杨勋惊喜的眼眸一亮,很快又认真的问了一遍,目光诚挚而温柔。 “我愿意,杨勋,让我做你的妻子!”赵如烟拼命的点头,扑进杨勋的怀中。 “呵呵,烟儿愿意嫁给我,我们马上要拜堂成亲了,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杨勋笑着搂住赵如烟,在原地打转。 赵如烟的玉臂揽住杨勋的脖子,他的桃花眼在阳光下奕奕生辉,眼前恍惚闪过他们十年青梅竹马的日子,他从一个拥有温柔笑脸的小男孩子,曾埋下金贵的腰身为她系袜穿鞋,而今亦为她屈膝折腰,共许一生一世,有情人如此,夫复何求? 她这一生只要杨勋一人足矣,能跟心爱男人琴瑟和弦,即便不做这个大宋的公主又何妨呢? 杨勋许诺赵如烟,等到他们到了下一个城镇,见到碧瑶跟萨森的时候,就跟她拜堂成亲。 两人一路西南下,终于在江州湖畔,见到了先他们一步离开的碧瑶跟萨森。 “公主……”碧瑶高兴的冲到赵如烟身边,喜悦的望着她:“听说你要跟杨少爷成亲了?” “是啊,你觉得杨勋不好吗?”赵如烟挑眉。 “当然不是。杨少爷一定会是公主的好夫婿,可是只剩两天时间,我来不及给公主绣鸳鸯被了。”碧瑶叹息的说。 公主毕竟是公主,虽然是跟杨少爷逃出来私奔的,可是要成亲也不能太马虎了。 “没有鸳鸯的被子公主我还不是照样盖?”赵如烟洒脱地安慰她,她一向不看中这些:“关键是能嫁给一个如意郎君,碧瑶,我一定会幸福的!” “嗯!”碧瑶重重的点头,清亮的眼睛扑闪扑闪,如天空般澄净的眸子里映着赵如烟清晰的笑脸。 三天后,便是赵如烟嫁给杨勋的大日子。 一大早碧瑶就找来了四个丫鬟为她梳妆打扮,赵如烟也积极配合她们的动作,还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前前后后花了近一个半时辰才把一切都搞好。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镜子里的赵如烟散发出史无前例的娇媚和明艳,眼横秋水,眸子灿若星辰,粉颊上染着两抹红晕,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示着心情无比愉悦。 终于可以得偿所愿的嫁给杨勋了,以后她跟杨勋就可以一人一事一双人,逍遥自在的度过一生。 碧瑶告诉她,杨勋在城内买了栋大宅院,专门用于迎娶她。 她现在待的清澜小筑,是这些天碧瑶跟萨森的住处,他们前不久刚租下来的。 赵如烟的花轿就停在清澜小筑的外面,杨勋会亲自过来迎亲,接她去他们成亲的大宅院。 这般的婚礼待遇,在北宋的平民阶级里,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赵如烟很知足,自打她决心跟杨勋私奔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想再过公主的锦衣玉食,只要能跟心爱男人在一起,厮守一生,哪怕一辈子粗茶淡饭,心里都是欢喜的。 她本来以为婚礼会一切从简,没想到杨勋花了一半的积蓄来筹备跟她的婚事,足见他的用心,虽然她嘴上还说他不该乱花这么多盘缠,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这种被人在乎,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公主,公主,来了,迎亲的花轿来了!”碧瑶兴奋的声音从屋子外面传来。 紧接着,鸣炮声响起,碧瑶把红盖头蒙在赵如烟的头上,搀着她向外走去。 热闹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在赵如烟的心头上,震得她整颗心狂跳,涌起阵阵激动,她终于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给嫁了。 鞭炮声一直响到她步出清澜小筑的大门时才停,耳边隐隐传来萨森跟几个轿夫谈话的声音,杨勋的笑声也夹杂在其中。 在碧瑶的搀扶下,赵如烟慢慢地坐进了花轿。 锣鼓声响起,她的花轿被稳稳地抬了起来,赵如烟安心地坐在轿子里,心里并没有初嫁喜娘的紧张,头上的凤冠也仿佛没有重量,她满心的都是期待。 花轿一路在热闹的鞭炮声中,到达了杨勋刚买的大宅院。 突然间四周变得极为安静,连鞭炮声都停止了。 经过新郎官踢轿门后,一只大手突然握住了赵如烟的左手,那双手是那么的温暖有力,牢牢的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 这双手的主人便是杨勋了,赵如烟放心的仍由他牵着下轿,徐步缓行,踏上台阶,跨过门槛,再沿阶而下顺路直走。一路上,她身边的人都保持着和她一致的步伐,不快不慢,温热的手掌熨烫着她的手指。 当赵如烟又跨过一道门槛时,杨勋放开了她的手在她身边站定,赵如烟也静立着。 应该是到达正厅了,很快就听见主持婚礼的人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送入洞房――” 砰――啪――轰―― 鞭炮鸣动,烟花炫亮夜空。 赵如烟看着握住自己小手的大手,心神一阵激荡。 她终于做了杨勋的新娘,嫁给此生心爱的人。未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再无遗憾,亦不惧不悔。 那声送入洞房后,赵如烟便被好几个丫鬟喜婆拥进了一间房里,她们把她安置在喜床边坐下后就退出去了。 这次的婚礼比她想象的要热闹得多,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婚礼的喜庆,完全有了一种结婚的感觉。 当赵如烟被送进洞房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今晚会怎么过…… 不知不觉地又想起了和杨勋的第一次初吻,心里扑腾了起来,脸上一片滚烫,当初她年纪还小,和他接吻的时候并没有现在这种羞怯的感觉,只有激动和兴奋。如今心里蒙上了一层玫瑰色的悸动,让她多出了几分绮丽的浮想,脸皮竟然止不住地变薄了。 杨勋并没有让她坐着等很久,赵如烟还在浮想联翩的时候他就推门进来了。 赵如烟有些微讶,她好象才坐下不到十分钟。 眼前突地一亮,盖头被他揭开了。 她抬眼看向他,却见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眼睛里盈满笑意。 “怎么这么快?”赵如烟问他。 “我先进来与你把交杯酒喝了,然后你就可以自己吃点东西了,你一天空着肚子,也该饿了。”杨勋体贴的说。 说完他便帮赵如烟取下了凤冠,在桌子上拿了两杯酒过来,并温柔地把其中一杯放在了她的左手上。 赵如烟瞥了他一眼,举起手臂与他的交缠,杨勋的呼吸顿时离她很近很近,赵如烟忙不迭地把杯中酒一仰而尽,火辣辣的液体缓缓滑过她的喉咙,烧腾在她的心口上。 “你比我还喝得快。”杨勋嘴里逸出一抹轻笑,仰头把酒喝下。 赵如烟娇羞的一笑,手揽上他的臂弯,亲密的唤了一声:“相公!” 杨勋突然倾身把嘴唇印在了她的脸颊上,一开一合的双唇蹭得赵如烟脸皮发麻,心里开始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她不是不懂男女之事的青涩少女,只是一进了这洞房后就情不自禁地有些纷乱,有些羞怯。 唉,也许是她禁欲太久了…… 赵如烟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杨勋却突然停下来了,他捧着她的脸说:“烟儿,等我一下,我要出去跟他们喝几杯。” “呃,这时候还要人家等啊?”赵如烟失望的撅起小嘴。 杨勋欲离开的身影徒然一顿,折返回来,戏谑的捏了捏她的小俏鼻:“烟儿可真是等不及了?” “呃……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赵如烟吐吐舌头,愈发羞涩起来。 杨勋大笑,揽起她艳若桃李的小脸,印下一吻。 “我懂。等我,我很快回来。”他的声音温柔的可以溺死人。 赵如烟羞得垂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杨勋一走,就钻进来一群小丫头,嘻笑取闹着,说着吉祥的话儿。 赵如烟知道,是他怕她寂寞,特意支人来陪她的。 新房里到处都燃满了红红喜烛,看着大床上团绣的喜庆鸳鸯锦,鸳鸯枕上两只鸳鸯交头引颈,看上去缠绵悱恻、浓情蜜爱,她禁不住又开始浮想联翩…… 等了好久好久,盼了年年岁岁,终于到这一天,即便是她留有在现代的诸多回忆,也不禁等得手心冒汗,口干舌躁起来。 “哟,姑爷回来了。” “嘻嘻嘻,姑爷舍不得这么美的娇娘子啊!” “祝你们早生贵子!” 杨勋又散出一大堆红包,终于请走了三姑六婆,大门一关,所有嘈杂尽数远去。 四眸相接,只有他和她。 呃,又不是没经验的小鬼,她脸红什么啊?可是……可是今生她还是个小处。 第一次会紧张,是理所当然的啊! 赵如烟的心跳扑通扑通的直快。 “烟儿……”耳边热呼呼的气息吹来,她浑身一悚,发现自己已经被杨勋滚带上床。 “那个……杨勋,等等。”赵如烟忙推拒着他。 杨勋耐性极好地撑起身,桃花眼微眨:“刚才可是谁那么急,不想等的?” “讨厌啦!”赵如烟双手抵着他的胸口,衣料下砰动的心跳很重很重,才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紧张着。 “呃,杨勋,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哦,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赵如烟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杨勋笑开来,此时赵如烟的模样局促又可爱,更美得让人屏息,无法自持。 浑身的浴望都在叫嚣,痛得让他恨不能变成野兽扑上去吃掉这颗娇嫩的小花朵,却又舍不得只能耐心地陪着她磨叽。 赵如烟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羞怯无比地垂下掩住三分之一部分,纯正的欲语还羞。 “你……那个方面……之前有没有过……一点的经验?”说完,她立即拉袖角掩脸儿。又直骂自己假讪! 不过这个问题很重要,她一定要问清楚了,毕竟这是她的第一次啦,不能随随便便就交出了,虽然她没有处男情结,不过对方若也是干净清白的身子,至少她不吃亏啊,他们的爱情也就没有了一点的瑕疵。 杨勋一愣,旋即脸色一沉,道,“我发过誓,我们的第一和唯一都是彼此的。我怎么会违背誓言?徒遭天打雷劈之责!” 呃……那算她是小鸡肚肠了? “嗯……对,对不起,我以为――你至少……”虽然她跟杨勋是青梅竹马,可是杨勋毕竟比她大啦,他们又不是天天在一起,她还以为他早就破身了呢。 “娘子还是不相信我啊……”杨勋俊脸一片黯然,很是受伤状,起身坐在床的另一头。 “不是不是,杨勋你误会了。”赵如烟主动扑过去,开始搅尽脑汁的安慰老公。 算她多虑了行吗?可是她是个现代人,几经生死,不可能这么轻易相信男人的话。 何况在现代,有哪个男人到了杨勋这个年纪还是处男的,多半都不是了,就算没有女朋友,找妓女也能把自己给破了,而且还打死不承认。 虽然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但是遇到杨勋这种洁身自好的真的不多。 不过再想一想,杨家军治军有方,杨勋很早就随父出征,这么多年征战沙场,自然碰不到女人。 以杨家那严格的家训,他也定是不会更不屑去什么青楼,所以至今是个小处男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了,验身完毕,赵如烟心里满是兴奋。 嘻嘻,她的亲亲老公还为她保留着处男之身呢。 可是貌似杨勋,刚刚受到她的质疑,这会很不高兴。 “好啦,勋勋老公,是我不该怀疑你,我错了,别生气嘛?”赵如烟主动哄他,撒起娇来。 杨勋垂下的桃花眼中都是嘻色,享受着小妻子软软的嗓音,和小手无知地抚触带来的激流脉动。 左说古劝都效果不彰,赵如烟心下一急便用了最烂的一招,也是最后一招。 恶羊扑狼! 主动投怀的软玉温香正合了杨勋的意,赵如烟红嫩嫩的小嘴贴着他的唇,急切地儒动着,带着淡淡的酒香味儿。 他微微张口,那条滑腻腻的小舌立即钻了进去,猛浪地掀起一道惊天巨焰。 明明未识人事,偏偏行为又这般热情。如此矛盾的表相,令他热血澎砰。 守了十年,等了十年,亦盼了十年的珍宝,她终于要真正成为他的了。 “烟儿……” 杨勋满足地叹息,盈盈目光纠缠处,动情吟哦浅唤,只任那日弥天浪潮将彼此淹没。 热情的唇舌滑过玉牙般细颈,勾咬住心口跳动的红艳,陌生又熟悉的情动如蛰佚千年的焰火,轰然贵出心腹。 赵如烟禁不往弓缩起身子,纤臂欲拒还休的寻找他的抚慰,仰起艳红的小脸,迷离的嫣媚瞬间崩断杨勋心底最后一丝理智的弦线。 “烟儿,我爱你。永远!” 他低喃着,重重吻上她的唇儿,深深埋进那湾柔情深涧卞,瞬间激起一片惊鸷骇浪。 赵如烟浑身一窒,喘息着他呼出的灼热气息,深深凝住已烧红一片的桃花眼,那眸中的担忧心疼瞬间涤去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她伸出手臂,深深拥住她,“杨勋,杨勋……我爱你……” 闭上眼承受住他,情欲交织的眼恍惚间,闪过太多太多相儒以默的画面。 ‘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深深地相嵌,紧紧地相拥,似乎还不够不够多不够深,不够刻骨铭心,他们要得更多更多更深更深。 因为这一刻等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常常会恐惧会害怕,会流泪,会担心,会渐渐地绝望……怎么能让他们相信这一刻是事实,是真实,是铁定的现实?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4章 即使要了多少次也不够,不够传达心底的那份全心全意。(.) 真怕怀中的人儿转眼即逝…… 杨勋深深埋首那深绸黑发中,全身颤抖着发出心底的呐喊呼嗥,将所有的一切献给他最爱的女人。 抬首时,赵如烟缓缓睁开眼,恰如珠蚌绽放深含千年的宝珠珍华,媚眼如丝,杏红如烟熏,婉带英华的晶瞳盈动着由女孩转为女人才有的动人光彩。 红肿的唇儿一张,他俱是浑身一颤。 “杨勋……” “完了完了,你这个小妖精在我身上留那么多圈圈,存心让我见不得人啊!”杨勋看看自己的肩背,做着小媳妇委屈状。 赵如烟咯咯笑倒在他怀里,捻起兰花指,继续画小圈圈,“哼哼,小样儿的已经是本大官人的人了,还想出去勾引谁?看来本大官人还没榨光你,再来一次!” “烟儿,你的身子……”杨勋有些担忧,毕竟她是第一次,不能太纵欲了。 赵如烟如女王一般命令着他:“不够,人家等了十年才吃到的,不吃够本绝不出房。” 说着话儿还直喘着气,雄壮气势都被软弱无力的语调削去,倒剩下极尽酥骨的勾魂媚妍,不消她多做手脚,杨勋已经被她制服了。 赵如烟如蛇般在他那桃花眼中摇曳嘤哦,红动的光影中飞旋过那湾多情的黛色流泉,又一次惊涛拍岸,怒潮翻涌,疯狂直至天明仍未歇。 鸡鸣报晓,雀啼三声。 杨勋舍不得怀中娇儿,贪看了许久才起身着衣。 临出门时,又闻得赵如烟喃喃唤语,折回为她掖了掖被子,指尖轻轻划过她一夜贪欢疲色小脸,小手儿蜷在红红的被襦中,露出的一截藕臂都市满红紫点点。 他深为自责,怎地自己就失了心性般,被她求着一遍又一遍不顾她初次不适,疯恋了一夜。 可每每忆及她给自己带来的震撼和欢愉,身子又是一阵吃紧。 杨勋急忙收回手,放下帘幕,将所有旖旎春恍藏在帐下。 真是怕再多看一眼,又会深陷进那一湾温柔香里,只有迷失。 门外早候着萨森跟几个死士,看到杨勋出来,惧是不可言谓的一笑,道上恭贺之辞,秽赴商议接下来的大事。 而睡梦中的赵如烟,却陷入另一场梦魇中。直惊得她大叫一声醒来.才见着日头高照,已过午时。 该死的,她居然又梦到耶律烈,他站在尸横遍野的山上,一身银甲都被鲜血染成乌褐色,拧着人头,挥戟向她。 一次次说着那句誓言,直绕得她神经快要崩掉:“如烟,我爱你。你是我的,你一定要等我,娶你做我唯一的王妃。” 要死了,昨天是她大婚之喜,她才跟杨勋洞房花烛,应该是做美梦才对啊,怎么会梦到耶律烈这个瘟神呢? 赵如烟拍拍胸脯,兀自冷静了下。 转头一看,杨勋已经不在。 心头突生一股闷气,臭男人,吃干抹尽人就溜了啊!人家浑身疼得要死,可恶,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休了他。 赵如烟气嘟嘟地穿起衣服,期间数度扯到纵欲的身上,眉头混和恶梦不随的怒火,暴涨了三成三。 待杨勋端着美食进屋时,只撞见新婚小妻子化身成母夜爻的模样。 “杨勋――”赵如烟立时登脚,扯到疼处直皱眉头,杨勋心疼地要上前扶她又被她一手打掉,插着腰似茶壶般喝道,“你……你坏,你怎么可以在新婚一大早就跑掉。人……人家……” 酸气一下冲上眼眶,泪水趴趴直掉,小鼻头耸啊耸失了声气儿。 杨勋先是一愣,立即回神,也不管她推柜,上前紧楼着人儿细声安慰劝抚,“烟儿,我一大早出去,是因为听说大宋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赵如烟眼眸一怔,顿时收敛起性子,惊讶的问。 “刚刚听到消息,辽军又打来了!”杨勋目光幽暗,看上去心情焦虑。 “辽军又攻宋了?”赵如烟表情一惊,似乎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是啊,听说是辽军在边关挑衅,要皇上把你嫁入西夏的事,给他们一个交代。谁知皇上听了潘仁美的挑拨,竟然决心攻打辽国!”杨勋面色不安,双手握紧成拳。 “我父皇决心攻辽?这一仗有把握吗?”赵如烟显然有些吃惊,她父皇赵光义一向主张宋辽议和,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决心攻打辽国? “还不是那个潘仁美挑拨的,他告诉皇上,说辽国现在新君耶律隆绪刚刚继位,辽国权力涣散,趁着‘孤儿寡母’当政,正是攻辽的好时机!”杨勋摇头叹气:“却不知辽国带兵攻宋的,一直都是他们的北院大王耶律烈,如今耶律烈亲自坐镇,带领的辽兵都是他的精锐部队,根本不关新即位的辽君什么事,哎,这次大宋胜的几率渺茫啊!” 听到杨勋如此唉声叹气,想必情况不容乐观。[] 赵如烟突然记起,史书上曾经说过:北宋金沙滩一役,因为皇帝赵光义的轻敌,战略失误,结果杨家将‘七子去,一子还’,想必就是这一仗了。 幸好她跟杨勋已经拜堂成亲,逃了出来,不用再理会什么宋辽战争,恩怨纠葛都与他们无关。 否则杨勋这一仗若随父出征,必败,而且生死未卜。 “杨勋,我们都已经从西夏逃出来了,以后我不再是大宋公主,你也不再是杨家军的一份子,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过去的一切都要忘记,我们要重新开始?”赵如烟看着杨勋的眼,焦急的说。 “可是……”杨勋心中难免不安,这一仗事关生死,他怎么可能不担心父帅他们的安危。 “没什么可是了,杨勋,我们已经成亲了,你现在不紧要关心杨家的人,还要关心你娘子我,为了你,我才从西夏和亲逃出来的,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你就不能答应为了我,不再去理会这些事吗?”赵如烟眼眸灼灼的说,带着对他的期盼跟恳求。 杨勋心思沉重的点点头:“烟儿,我答应过你,绝不会辜负你。明天我们就出海,需行约十天就可到达我们的小岛。那里碧海银沙,有味道很好的果子,还有极罕见的珍禽异兽,你一定会喜欢的。” 也许,从他选择带烟儿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背叛了大宋,以后宋辽的恩怨再也与他无关,因为娶了烟儿为妻,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杨四郎,杨将军了。 “杨勋,不管到哪里,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好。”十指交握,幸福都在彼此眼中交缠。 雍熙三年(即公元986年),辽国犯边,在金沙一带挑起战火。 金沙一带一直有杨家军镇守,杨家主帅杨业有“杨无敌”之称,其七个儿子更是个个英勇善战,随父出军,战无不胜!一直是辽国心腹大患。 而此次辽国竟敢在金沙一带挑起战事,看来必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准备一举灭掉杨家! 皇上赵光义思索再三,加上潘仁美一番慷慨激昂之词,决定应该彻底解决辽国的威胁!不顾杨业及众臣的反对!执意全面攻打辽国! 朝堂上,潘杨两家依旧展开了一番唇枪舌战。 潘仁美自是不肯放过杨家,老谋深算,怂恿皇帝赵光义:“我皇得天佑,契丹区区小国,敢犯天威!若不铲除,将来必是我大宋心腹之患!” 杨业忠心耿耿,知道契丹人骁勇善战,加上北院大王耶律烈精明狡诈,足智多谋,若贸然攻打,恐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于是说:“皇上请三思,辽国兵强马壮,此次蓄意挑起战火,其中必定有诈!” “杨元帅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我天朝圣威,难道还怕了区区契丹蛮夷?杨元帅莫不是暗中勾结了辽国,另有打算?”潘太师故意诋毁。 杨业神色未变,一身正气:“我杨业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怕这无中生有的指责,只是这时万不可贸然攻打辽国!” “杨元帅号称‘杨无敌’,一直让契丹人闻风丧胆,屡次作战都是战无不胜,这次只要杨元帅披甲上阵,一定能助皇上铲除这心腹大患!” 潘仁美改为蓄意的恭维,挑唆皇上出兵。 “何况辽皇耶律贤刚刚去世,新皇耶律隆绪年幼,其母萧太后更是一介妇人,不足畏惧,此时若不趁机平复辽国,扬我大宋声威,更待何时?” “皇上请三思。萧太后虽是一介妇人,可是微臣跟她打过交道,她行军打仗,布阵谋略,并不在其夫耶律贤之下,何况辽国的兵马一直是由北院大王耶律烈掌控,如今他亲自领兵挑衅,恐怕是另有图谋啊!”杨业谨慎的劝说。 “杨将军左右推搪,无非是不想领兵打仗,想我堂堂大宋,天子之国,何愁找不到一名统领三军的将领,杨将军莫要因为自己有过战功,就功高盖主,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如今天赐良机,也不肯为皇上效命。”潘太师言辞犀利。 “微臣不敢!请皇上三思!”杨业实在无话可说,这朝中口舌之争,他自是略逊一筹,若论起行军打仗,这潘老贼哪里是他的对手。 赵光义略微思索一阵,说:“潘太师说得对,辽国将来必是我大宋心腹之患,若不铲除,后患无穷!” “皇上!”杨业还想多做劝阻,赵光义却挥手打断他的话:“此次出征,朕会御驾亲征!” “皇上圣明!”潘仁美立刻跪下大肆恭维。 “此次定一举灭了辽国,还我大宋百姓安定!” 杨业见局势已经无法挽回,只好随百官一起齐呼万岁。 退朝后,皇帝御驾离开。 杨业深深叹息,官场风云,战场杀生,岂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决定的。 即便他拼死劝阻,也没能阻止得了皇上的决定,唯有上战场殊死一搏。 “父帅,为何叹气?”杨昭在一旁见父帅深深皱眉,不由的问。 “哎,刚刚在朝堂上,你怎么不帮为父向皇上进言呐?”杨业责怪儿子。 他的大儿子一向跟他心意相通,怎么这次没有帮他。 “父帅,您常常教导我们,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上阵杀敌,歼灭辽军,收复大宋土地!”杨昭复述杨业往日的教诲。 杨业连忙打断:“昭儿,连你也认为,为父这次是惧怕辽人,所以才主张不应正面迎战?” “父帅,儿臣……”杨昭低垂着头,难以言出口的话已经写在了脸上。 “罢了,连你都这么说,难怪皇上不肯相信我!”杨业深深叹息,失望的摇头离去。 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杨昭眼里闪过一丝愧疚:“父帅,对不起!” …… 翌日,杨勋跟赵如烟已经决定登船去他们的小岛。 刚上船,那些纯朴的村民向他们摇手挥别,他们也站在船头跟他们挥手。 虽然跟这些村民只相处过短短几天时间,但毕竟他们的婚礼,他们都有捧场参加,如果不是为了尽快带杨勋避离开是非之地,赵如烟其实并不想这么快走的。 “等一等,等一等,有杨大哥的信!”突然远处传来一个村民的呼喊声。 杨勋立即吩咐船夫将船停下,他接过那封信,塞了那村民一些银子,拆开信查看。 “怎么了?”赵如烟见杨勋读完信后,整张脸都变了,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皇上决定御驾亲征!派出三路大军攻辽。”杨勋眉头皱紧:“我杨家军是主力,整个杨家全都出动了!” “杨勋……你还是放不下吗?”赵如烟望着杨勋,眼眸复杂。 她能体会到杨勋这种心情,亲人们全都要奔赴沙场,而他却在这里儿女情长,带她私奔。 这不像是英明神武的杨四郎,应该做的事。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支持他,一定会说,‘四郎,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可是这一次,她说不出口。 事关生死啊!她是个现代人,穿越来到北宋,明知道这场战役的结果,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去送死。 “对不起,烟儿,我……”杨勋眼里有着愧疚,却仍旧很矛盾。 回去跟杨家军共生死,就是对不起赵如烟;可是若不回去,和赵如烟一起什么也不顾去小岛,他就是不孝,就是贪生怕死。 他堂堂杨四郎,是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怎么能贪生怕死? “杨勋,不要去,答应我不要去,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别去!”赵如烟扯着他的衣袖,失控的大喊。 杨勋没想到赵如烟的情绪会如此激动,只能揽着她的双肩安慰:“好,我哪里都不去,你放心,我哪里都不会去!一直待在你身边。” 虽然杨勋这么说,但赵如烟仍旧很不放心,她了解杨勋,他是正人君子,正因为这一点,她才喜欢他,欣赏他。 可是正人君子也有缺点,就是太重情重义。 如今杨家所有人都赴沙场,这场战生死未卜,她知道她的亲亲老公很难置身事外。 “杨勋,我们开船吧,你答应过我,一定会跟我去小岛过二人世界,你不可以食言哦。”赵如烟紧紧的搂住杨勋的腰,不肯放开。 杨勋见她如此需要自己,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好,烟儿,我们一定会在小岛上幸福生活的。” 他终于下定决心,吩咐船家开船,放逐了朵朵丽鸳小船,随波飘流,代表对他俩结缡的美好祝福。 江水同天红,风儿缠绵江荻丛花折了腰,青絮如雾飞漫过碧波澹澹,回眸深处,亦有人惜怜。白波翻滚逐远,千帆万帆过尽,驶行处都是烂漫眷涩,辽无边。 赵如烟卧在杨勋的怀中,一眼碧水长天,心底眸底都是甜蛮暖意。 “烟儿,江风大,我们进去吧!” “嗯!” 行过这江支流需得三天才能入海,大海呵,在古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真希望能快一点。 赵如烟真的很害怕那个梦境会变成现实,只希望尽快逃离纷争,跟杨勋去过无忧无虑的逍遥日子,也许以后再不会做那种恶梦了。 真怕…… 月走云移,夜色渐渐深浓,皎洁的月亮在影影绰绰的树梢遮掩下只露出了半张脸,更有迷一样的诱惑。 杨勋斜斜地倚在描金雕花的檀木床头,赵如烟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窗外月华如水,穿过窗棂,泻入帷帐,浸润着他俩相拥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滞留了,杨勋执着赵如烟的手,与她共一窗清风、一袭月色,平稳有力的心跳在她耳畔弹奏着缱绻的律音。 “杨勋,我很抱歉!”赵如烟回抱着他的后腰,心底又甜又涩。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为了她一个人的幸福,要杨勋牺牲名誉,牺牲功勋,背叛杨家,背叛大宋,做个贪生怕死,只贪恋美色之徒。 可是她真的不想她亲亲老公去送死啊,这一仗大宋必败,杨勋如果不去,最多留个骂名,但至少可以保住小命,一去就是有去无回。 而且根据史书记载,杨四郎这一仗是失踪,被辽军俘虏了,杨家其它人都死了,那样更惨,以她亲亲老公的个性,怎么能甘于沦为辽国的俘虏呢? 所以不能去,她绝不能让杨勋去,这条路他们已经走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别这么说,烟儿,你现在是我娘子,我要时刻考虑你的安危跟感受!”杨勋的下巴抵着赵如烟的头顶,声音里有一丝谓叹却也含着坚定不移的包容和尊重。 “谢谢你,杨勋。”赵如烟的脸颊在他颈项处缓缓磨蹭着,心里突然装满了沉甸甸的踏实。 她揽上杨勋的脖颈,主动送上一个热吻。 杨勋温柔地回应着她,灼热的双唇温暖了她的唇舌,也温暖了她的身心。 赵如烟闭上眼,全心全意地感受着杨勋只属于她的那份温柔。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灼热,湿软的唇,贴上了她的颈子,一路向下。 赵如烟只觉得整个人沸腾起来,他的动作带给她莫大的感觉。 细碎的申吟还没来得及逸出口便被随即而来的热吻尽数吞没,唇舌象藤蔓,激烈地交缠…… 红色的罗纱帷帐放了下来,有风的踪迹,吹得轻纱曼舞,像是要将满床的绮旎揉碎在一天秋碧里。 无酒,人自醉。 次日醒来时,赵如烟发现自己象只无尾熊,正巴巴地攀着杨勋。 见他还在熟睡,她恶作剧地翻身覆在他胸口上,调皮的拉拉扯扯。 不多时,便感觉到他下面的反应,见他还在装睡,赵如烟心里偷笑,滑下手,动作变得大胆放肆。 “轻点,轻点。”杨勋猛然睁开了眼睛,嘴里惊呼连连,眸子里却满是笑意。 “才这么一点力就受不了了?”赵如烟捏着他的下巴挪谕道,“以后若你欺负我,我干脆就这样惩罚你咯!” “大小姐,我哪敢欺负你呢,是你在欺负我吧?”杨勋把双手枕在脑后,桃花眼冲赵如烟眨了眨,又瞄向她仍搁在小腹处的那只手。 赵如烟笑嘻嘻地从他身上翻下来,道:“我这是在给你做按摩。” “那再换个方式给我按按吧!”杨勋突然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 这下马上变成赵如烟惊呼连连了:“不要不要,我昨晚已经被你折腾的够呛了。” 都说新婚头三天是下不了床的,她现在终于是体会到了。 杨勋没有再进一步动作,却压下了一个深深的热吻,舒缓绵长的温柔惹得赵如烟差点就不想起床了。 折腾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杨勋主动把赵如烟从床上拉了起来,同昨日一样,亲手为她穿衣挽发,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琢磨一件艺术品。 “杨勋,我为你辫发吧。”看着铜镜里那个为她忙碌的身影,赵如烟突然也想在他身上留下一点自己的痕迹。 杨勋斜睨着镜子里的赵如烟,挑高了双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赵如烟站起身把他按在凳子上坐下:“放心,一定很好看。” 宋朝并没有对男子的发型做硬性规定,不过赵如烟在大街上,倒没有见过哪个男子在脑后编辫子的。 她乐滋滋地梳顺杨勋的长发,决定为他换个新发型,小心翼翼地编了一个长辫子出来,辫尾用一条蓝色丝带绑上,与他今日穿的锦缎蓝袍正好互相辉映。 说真的,比起清朝那些剃了头的辫子,杨勋这根辫子要好看得多,也许人长得帅怎么打扮都有型,长长的辫子衬得他原本就颀长的身材更显修长挺拔,利落又不失潇洒。 梳妆完毕之后,两人来到甲板上透风。 船驶的速度并不快,凉风尤带着淡淡腥潮味,横纵飒爽,抚乱了三千青丝飘遥。 远岸上,丛丛荻草融在鳞光莹莹的江波之中,点点如豆的青火,在丛笼间盈动,好似留恋凡间不去的赤之子魂。 “杨勋,你要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赵如烟突然转头看着他,风吹的她的发丝飞扬。 杨勋望着身边这抹飘然若逝的纤色身影,心中亦是一动,上前将锦丝披风掩在细瘦的肩头,张臂深深将她环进了怀里。 “烟儿,我爱你,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好!为了表明你的决心,你带我飞船头去,我要来个爱的飞翔。”赵如烟突然眼眸一亮,脑袋里闪过一个主意道。 “烟儿,什么是爱的飞翔?”杨勋不明白的问。 赵如烟直接巴他身上,催促道,“快啦快啦,带我飞到那船头上去。” 《泰坦尼克号》上经典钻石级的情节耶,她当然也要跟心爱的男人在船头上演一次啦。 杨勋暗叹一声,抱起她,身子几个跳跃,便来到船头上。 一落地,赵如烟的眸子足亮了三成。 “哇呜,好棒好棒!” 她直接抱着船头上,那做装饰的鹰翅,笑得一脸流气,看得杨勋很是诧异。 “杨勋,快过来,快过来!” 赵如烟将杨勋拉了过来,将他的手环在自己腰间,张长双臂,迎风招展,乐不可支,大叫着飞啦飞啦! 快乐无拘的笑声,瞬间打开了杨勋心底的一道闸门,望着怀中张扬的小脸,激越的心鼓动如擂,从未有过的放肆愉悦,添满了心胸。 情不自禁的,赵如烟拉开嗓门唱起那首最经典的情歌。 “everynightinmydreams iseeyou,ifeelyou thatishowiknowyougoon faracrossthedistance andspacesbetweenus youhaveetoshowyougoon near…far… whereveryouare ibelieve thattheheartdoesgoon oncemoreyouopenthedoor andyourehereinmyheart andmyheartwillgoonandon lovecantouchusoime anstforalifetime andneverletgotillwereone lovewaswhenilovedyou oruetimeiholdto inmylifewelwaysgoon yourehere theresnothingifear andiknow thatmyheartwillgoon wellstayforeverthisway youaresafeinmyheart andmyheartwillgoonandon。” 一声比一声嘹亮,一声比一声激越,歌声如波,荡漾徊势,飘扬悠远。 胸中缠绵回绕的情丝,也在风浪之中获得自由,翱翔招展,破浪而飞。 歌声甫落,甲板上骤然一静后,突然从远处爆起一个响亮的掌声。 啪――啪――啪―― “唱得好,唱得好。” 赞扬声沉浑有力,似熟悉又陌生,仿佛来自地狱恶魔的召唤。 表演经典剧幕的两人,突然惊醒,惊闻一声悠冷长号,直纵过耳眉间,炽亮的火光直刺眼鹿。 四面江上,无数的火把以他们的小船为中心,围聚而来。火把聚焦的大船,每一艘都有他们船身的五倍大。 船头的苍狼标志,正是大辽国专有的族徽。 辽国人?江上怎么会有辽国的船只,还这么多艘? 赵如烟望着平静的江面,一时间心里惊起千层浪,惊讶在当场。 杨勋第一个反应,就是将赵如烟护在怀里,面色沉定不乱,但那桃花眼中的惊愕仍泄露了一丝慌乱。 辽国的船只缓缓靠近,昂首当前的那艘大船前,霍然屹立着一银甲骑士,飞敞的黑裘他身后织成一片撑天黑云,高大的身躯在火光与天色交融中,霸气卓绝。 耶律烈的银盔已经取下,高束的黑发随风飞扬,当抚过那双衾冷鸷般的幽眸,直逼出凛冽寒气,森然噬人,直射过来的一刹那,恍若利箭穿身。 “杨四郎,大辽跟大宋开战在即,你父帅弟兄全都奔赴沙场,你却私自携带大宋公主潜逃,此事若传了出去,岂不是有损杨家军威名?” 冷厉的声音,霎那间震颤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是耶律烈,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烈,没错,就是他! “耶律大王也说宋辽开战在即,大王为何不在校场练兵,反而集齐辽国船只来这江面上,意欲何为?”杨勋冷静的应对,紧紧的握住了赵如烟的手。 “本王此番特意前来,就是为了帮大宋捉拿你们两个私奔的叛徒,杨四郎,你休要嚣张,等到在战场上,看你如何跟你们大宋的皇帝和杨家军交代?”耶律烈的潭眸杀气逼人,阴冷的笑道。 好一招借刀杀人,原来耶律烈是想抓住他们,要挟大宋,以打击杨家军的士气! “耶律烈,你卑鄙!”杨勋气的咬牙切齿:“有种你下来跟我单打独斗!” 耶律烈冷冷的扬眉:“废话少说,给本王将他们拿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5章 “慢着!” “等一下!” 两声断喝,一柔一刚,打断了耶律烈的命令。(.好看的小说) 所有人惊奇地看过来,赵如烟目光越过所有人,直直的迎上耶律烈惊怒的双眸。 她挺直身板,在杨勋出声前紧紧握住他的手,道,“是我赵如烟勾引了杨四将军,逼他带我私奔。此事,都是我一人蛊惑于他,与他无关,耶律烈,你要杀要剐冲我一人来便是。” “烟儿,这样不行。”杨勋要拉她回来,赵如烟偏偏不肯,令道,“这事你得听老婆我的。” 顿时,杨勋哑然,桃花眼中潺潺流光,只映着赵如烟决然坚毅的小脸,心疼不已。 卡喀一声,耶律烈手里的黑箭折于指间。涛天怒火蓦然迸发于幽瞳之中,风涨的大氅飞拂过弥弥黑缎般的长发,银色皑甲上的金色翔龙滑动过腥红血艳,仿若生活了般,赫然腾至而起,直射向小船上相拥的壁人儿。 “公主,小心――” 萨森一声惊呼,眼疾手快,扑挡上去,左肩却还是中了一箭。 那一箭直刺入他的肩胛骨,鲜红色的液体瞬间浸满布衣前襟。 “萨森,你怎么样?”赵如烟连忙赶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萨森咬牙忍着痛:“公主,我没事,你跟杨将军先走,我来掩护你们。” “走?你们一个个都休想跑掉!”耶律烈冷笑一声,已经从大船飞身跃至他们面前。 赵如烟见形势不对,眸光凛冽:“耶律烈,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要你乖乖跟本王离开,本王可以考虑饶他不死。”耶律烈的剑指杨勋,目光至始至终未离开赵如烟。 赵如烟双手握拳,举步欲起,却被杨勋一把按住。 他紧紧的盯着耶律烈,冷道,“我跟烟儿已经成亲,烟儿是我娘子,大难来时,我们夫妻同进退、共生死。” “杨勋……”一句同生死,她已无法再“自私”。 杨勋说的没错,他们拜过天地,已经是夫妻了,大不了被耶律烈乱箭射死,那也是共同进退。何况能跟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是死而无憾了。 听到他们已成亲的消息,耶律烈眼中燃起一道妒火,手中的利剑挥下。 杨勋立即挡在赵如烟面前,直面迎上耶律烈的利剑,喝道,“耶律烈!公主,我绝不会让你带走。我跟烟儿青梅竹马,这一切都是我杨四郎心甘情愿,没有蛊惑之说。要杀要剐,放马过来!” “好一个心甘情愿,同生共死!”耶律烈目光中迸发出冷冽的怒火,潺亮的光影,跳动在那张孤狂暴戾的俊容上,深刻的恨,绝然的痛,深深映在江面上。 焰火砰然高摇,耶律烈突然退后一步,一片黑影从他身后跃空而起,这些辽兵来得突然,却又似早已精心布置,堪堪围住杨勋。 刀剑悭然咋响,银光横杀过眼,鲜血染红眸底。 “不,不要――住手,杨勋――” 赵如烟焦急的大喊,她跟杨勋已经被侵入小船的辽兵分开,她被这些人拖去耶律烈的身边,而杨勋正被一群辽兵包围,离她越来越远。 “哈哈哈,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同、生、共、死!”劲风中的耶律烈冷眼看着两方人马的厮杀,他只是动动衣袖,杨勋带来的死士已匐首倒下一半。 “烟儿――”杨勋奋力砍杀,想冲过重围。 狂风咋起江面,翩舟疾荡,临天而落的黑影阻断两人痴缠的眼眸,赵如烟的身心霍然一空。 四周的嘈杂声突然抽空,只余下那道冷冷扬起的肃杀声音。 “小船上所有的人,杀无赦!” “不,不不,住手住手――” 赵如烟声嘶力竭的哭喊,身体重重撞入一副钢铁般坚硬胸膛,冰冷的金属烫帖上她的脸颊,右肩被耶律烈一力握住,疼入钻心。 可是此时她眼中只有面前厮杀的人,想要奔上去,身子已被人紧紧扼在原地。 耶律烈大掌钳起赵如烟惶恐的小脸,阴鸷的俊脸压下,狂暴的怒火自他全身喷腾而出,直罩她全身。 “公主,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却背叛我,跟这小子私奔成亲,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耶律烈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赵如烟的脸颊上,却是恸彻身心的寒冷。 他扬手一挥下,抱起她飞身跃离了那艘小船。 唰唰唰,围绕四周的辽国船只,所有士兵均举起长柄强弩,对准江心那艘小船。 “杨勋,杨勋――”赵如烟伸出手,却再够不到呼唤的人。 她怒极,转身扑打身着银甲的耶律烈,愤然吼道:“放开我!你有胆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耶律烈钳住她下巴,声若利刃:“心疼吗?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敢背叛本王的下场。” 赵如烟脸被硬转向那里,寒芒闪动,焰火织天,她最爱的人已是一身血污,凌厉的剑势被蜂涌不断的人潮扑灭,渐渐不支,杨勋在萨森的掩护下被逼到船头。[.超多好看小说] 围绕船头的是一排排寒光,烁烁的冰棱箭头。 “住……住手,耶律烈你不可以!” “有种你就跟杨勋在战场上正面较量,这样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赵如烟怒极攻心,不屑的吼道。 “本王从没有说,本王是英雄好汉,他敢跟本王抢女人,就该付出代价!”耶律烈嘴角微勾,点了她的穴,银光倏地一声,划下眼帘,冷冷地,带着浓重的血腥。 赵如烟的眼霍然睁大,无法言语,无法动弹。 耶律烈却故意转过她的身,面向那艘在风浪中凄然飘摇的小船,火光烧红了江面。 倏倏倏――倏倏―― 无数箭矢,如雨落下,齐聚小船,船头上那岿然屹正的俊逸身影,正是箭矢所向的中心。 杨勋挥剑挡箭,身前不断有人倒下,他的死士一个个丧命,成了辽人的刀下亡魂。仇恨之火,已漫天弥夜,杨勋已丝毫不顾他自己仍在其中,不断挥挡。 “不要,不要……住手……”赵如烟实在看不下去了,撕心裂肺,拼命的喊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跟你走,你放了他,放了他,命令他们住手!” 耶律烈得逞的一笑,终于命令手下停止了进攻,他倾身亲吻了一下赵如烟的侧颜:“你早愿意,也可免去他受皮肉之苦!” 说完,他下令开船,一只手紧紧的搂住赵如烟的腰肢不放。 赵如烟的目光,始终定格在离她越来越远的小船上,那个仍旧跟辽兵厮杀的俊逸身影上。 焰火织红眼眸,江水弥满帘眶。 “烟儿,烟儿……”杨勋身边的死士几乎全都丧命,但他却依然坚持不肯放弃。 眼见着辽兵越来越多,他仍然奋勇杀敌。 心里有个信念一直支撑着自己,他要救烟儿,绝不能让赵如烟落入辽人的手中。 可是他身上已经中了几处刀伤,力气越来越涣散,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虽然耶律烈已经下令,停止辽国船只放箭,可他这一艘小船上,却聚集了不少辽兵,他们一起攻向杨勋,誓要取他性命。 杨勋以一敌十,又要分心想办法救出被耶律烈掳走的赵如烟,终于是体力不支,几招下来,差一点就被辽兵取了性命。 就在这时,突然有大宋的船只包围过来,为首的大船上跳下一人,使出杨家枪法,为杨勋挡了几招。 “大哥?”杨勋不敢相信,这时候竟然会是杨昭来救他。 “四弟你没事吧?”杨昭奋勇杀敌,袭击杨勋的辽兵已经被他解决了一半。 “没事,烟儿被耶律烈劫走了,救她……”杨勋此时已气息虚弱,他单手撑剑,勉强支撑着,心里仍旧不忘念及赵如烟的安危。 “公主我会派人去营救,四弟你伤势严重,需要马上医治。”杨昭扶起自己弟弟。 杨勋摇头,握住自己大哥的手:“我没事,大哥,先救公主,救公主……” 话刚说到这里,他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杨昭叹了一口气,扶起身负重伤的弟弟,命令船只迅速返岸,请大夫上船医治。 待到杨勋完全清醒之时,已是三日之后。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娘亲、父帅、大哥、二哥……七弟。他已经回到了大宋天波府。 “醒了,醒了……”见到杨勋终于苏醒过来,杨家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四郎,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杨夫人连忙上前询问儿子的伤势。 “我没事,公主……”杨勋想要起身,一心只记挂着赵如烟的安危。 “就算公主被辽人掳走,你也不能如此不顾自己性命的营救啊,如烟公主已经嫁入西夏,要救也该是西夏王子去救。”杨夫人打断儿子,责怪的说。 “西夏王子?”杨勋怔了怔,回不过神来。 杨业宽慰儿子:“你安心养伤,皇上都知道了,公主在西夏被辽人掳走,西夏又恰好发生兵变,李元昊无暇分身救出如烟公主,你已经尽全力保护公主了,皇上知道后没有责怪你,只要我们杨家打好这一仗,耶律烈战败,如烟公主自然就可以获救了!” “可是,父帅,不是……”杨勋皱起眉头,刚想要解释。 杨昭却打断他:“四弟,你伤的很重,不要乱动,父帅,娘亲你们先出去吧,让四弟好好休息,对辽一战四弟还要上战场呢。” “昭儿说的对,四郎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杨业带着一家子人都出去了,只留下杨昭一个在房间里。 “大哥,是你告诉父帅跟皇上,如烟公主是在西夏被辽人掳走的?”杨勋抬起头来,质疑的问道。 “不这样说,我还能怎么说?你我是亲兄弟,难道要我禀告皇上,说你趁着西夏内乱,带着如烟公主私奔,还害公主被辽人劫走?这是欺君罔上,株连九族的大罪啊,你个人生死事小,难道你想看到我们杨家被满门抄斩吗?”杨昭摇头叹气,不知该怎样说他这个为情所困的弟弟。 “大哥,对不起!”杨勋愧疚的低下了头,感到无颜面对自己的哥哥。 之前他还担心大哥跟他抢赵如烟,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大哥维护了自己。 “是兄弟,就不要说这样的话!”杨昭拍了拍杨勋的肩膀:“总之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你把身上的伤养好,相信你也听说宋辽要再次开战了,这次皇上决心御驾亲征,大宋正面进攻辽军,若是想救出公主,就把身上的伤养好,在战场上杀辽兵一个措手不及,只要取下耶律烈的首级,就一定能够救出如烟公主!” “嗯,大哥,我们兄弟同心,一定能屠杀辽兵,救出公主!”杨勋跟杨昭一击掌,眸子里充满了熊熊烈火。 杨昭的这番话,无疑大大鼓舞了杨勋的士气,也成功消除了他们兄弟之前因为赵如烟引起的嫌弃。 杨勋开始专心养伤,勤于练武,誓要在战场上杀了耶律烈,救出他的妻子赵如烟。 只是杨勋一时大意,没有留意到杨昭是如何得知,他何时娶了赵如烟,又是何时带赵如烟离开的。 虽然他离开杨府后,一直跟府里的家丁保持联系,以便了解大宋方面的情况。 但对于他跟赵如烟的行程,他却是只字未提,但是杨昭却全都知道。 杨勋被辽兵袭击负伤,被杨昭所救,之后就一心练武,誓要征战沙场,对这件事也逐渐淡忘了。 很多年后他才发现,正是因为自己当初的疏忽,才酿成了后来的大错。 * 凄浓的夜,天高星寒。 一抹纤细的人影,独倚阑干,任雨水润湿了鬟发,双眸紧眺远万,失神却没有焦距。 灼人的光色,映亮她忧恕美目,盈盈潺流淌过眸底,凤翘的眼角悄悄地,凝出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她身后的小婢忍不住直哆嗉身子,美人主子常常在此一站数个时辰,自从那日大王将她带回来以后,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无声的抗议,沉浸在外人看不懂的,自己的世界里。 “小姐,起风了,窗外凉,你进来坐吧。”小婢走到窗前,将门窗关上,生怕大王回来又挨责骂。 赵如烟微微转身,面无表情的走回到屋内。 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如今她身边的人都因为她生死未卜,她已经负担不起再多几条人命。 杨勋,萨森,碧瑶……但愿他们都平安无事。 正沉思之时,房门被用力打开,耶律烈沉喝声起,所有人尽数退离寝内。 宋辽大战在即,他不好好准备,总来她这里做什么? 赵如烟的细指,轻轻抚着房间里的一盏蝶影灯上,圆角下的那一抹宝蓝色花纹,微微的凸映,有一中冰凉滑润的感觉。 耶律烈进屋时,已经褪去染雨的黑裘,解下束发的乌冠,打帘时,鬟角的雨水也融成了晶珠,悄悄没进随性披散的发丝里,在屋内明亮柔和的烛光下,黛泉如瀑,轻抚过那一半隐在了阴影中的俊彻面容。 他看到赵如烟被暖融的光包裹在一片雪佰中,颀长细腻的颈微倾向前,白润嫣然的绝美侧面掩在直垂的一弯墨色流泉下,红红的唇角微微上勾着,卷翘的睫,如她注视的蝶影,恍然欲飞。 没有出声,没有惊动,耶律烈褪去罩衣,内里是一件同她一般的素白里衣,他拂袖坐在赵如烟身旁,一同凝眸注视着蝶影灯里,那不断扑打的,半只蝶翼。 空气中,飘散着助眠的檀香,也混进了他带来的男性气息,还有几案上那株今早才摘来的梨花香。 悠悠地,合进肺里,令赵如烟舒展的眉头,轻轻的折了一下。 那日他将她掳来辽境,一路上疯狂奔波,昼夜不停风雨无阻,未曾休息过一刻。 赵如烟只觉得天昏地暗,心中担忧着杨勋,而耶律烈却点住她的穴,让她动弹不得,亦无法寻死,无法出声,所有的苦楚全部化血吞入腹。 直到杨勋被杨昭救走的消息传来,耶律烈才给她解开了穴道,但赵如烟却拒绝跟他说一句话。 这里是辽宋的交界处,辽国的边境,因为大战在即,这里驻守的辽兵全都整军备战。 耶律烈将赵如烟囚禁的是他在这里的一座别院,里里外外他都派了重兵把守,赵如烟根本插翅难飞。 每天耶律烈都往返校场、军营,跟这座别院,赵如烟对他的态度一向都是冷漠视之。 不知为何,这样他还要来? 赵如烟转过头,耶律烈突然倾身俯下吻上她。 她心中一惊,没有任何反映动作,任那两片薄薄的唇动着。 似察觉到她的无动于衷,耶律烈抬起头,对上她空洞的眼,眸底翻涌起一片潺乱的光色。最后,凝成一股精光,他低吼一声,将她扑倒在身后的大床中,大手钳住她因隐忍而苍白的小脸,双唇再次重重压下。 耶律烈狂暴粗鲁地用力允吸,唇齿叩响,长舌直入,滴滴红液滑出唇角,内腔内搅动着腥咸的血液,生下挤压着柔云也似的一片娇柔,蝶影灯卟卟作响。 ‘砰’的一声闷响,重纱帐幔上光影晃动。 “你就真的这么在乎那个男人,连一句话也不愿跟我说吗?”耶律烈终于要抓狂了,怒不可遏的吼道。 赵如烟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大王,我要休息了。” “你――”耶律烈气结,眼里交织着怒火。 “时间不早,我很累。”赵如烟再一次的强调。 “赵如烟――” 耶律烈大吼着,幽眸里一片狂乱,却仅是狠狠地瞪着她,紧紧摁住床帏的大掌,突然用力一捶,满床白絮飞扬,横过两人对峙的眼眸,凄雪片片,累积在眼底,寒意沉重,任屋内竖了多少暖炉,也化不去一分。 “大王,我要休……”赵如烟冷静的看着他的暴躁,刚想开口。 “住口,该死的女人!”耶律烈一把卡住她的咽喉:“我怎么会,怎么会……” 耶律烈的眉头重重一纠,再次俯下身,狠狠吻上她那双染血的红唇,灌注了所有力气,长舌深深探进那了软芳香的内壁,狂暴地纠结着她一直闪躲的小舌,用力地勾桃,允吸,啮噬。 他的大手拉扯开赵如烟腰间的系带,直接欺上柔白丘红肆意柔捏,雪嫩的肌肤上瞬间浮起点点紫斑。湿润的唇无法满足那一寸芳柔,忽喘着滑下细腻的颈,嗅着纯然淡雅的香,贪恋颈下那小小的凹处,辗转吸允,灼热的气息,烫红白瓷般的肌肤。 赵如烟紧紧揪着身下的被单,咬紧唇齿,大眼空蒙一片,冰凉的液体在脸上肆虐,一如耶律烈的手,用力扯下她全身束缚,带着火热的怒气压覆上来。 ‘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同意,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一股热气忽然浮上眼,赵如烟颤抖着唇,唤出声。 “杨……杨勋……”你在哪里?救我! 耶律烈掠夺的动作嘎然而止,抬起头,身下的人满身紫痕,瑟缩颤抖着,瓷白的肌肤苍凉刺目,汩汩的泪水滑落,扑满金桔色绣底的锦被上,零乱一如她眼底的慌乱,每一声呼唤都如黑裂皮鞭,抽打在他的心上。 难道她就这么喜欢那个杨四郎? 他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他? 论才智,论地位,论样貌……他耶律烈都是人中之龙,只要她愿意,他甚至都可以将整个天下捧到她的手上,可是为何她偏偏不屑?为何她独独要拒绝自己? 没有人能拒绝他耶律烈,从来没有! 赵如烟哭得像个孩子,脆弱无助,明明已痛到麻木,还是会忍不住……忍不住,放不下,她终究只是个女人。 纵然跨越千年,穿越来北宋,她拥有现代人的智慧,古代人的身份,可她终究只是个女人而已。 面对男人的侵犯,她会害怕,会无助,会需要深爱男人的保护。 可是杨勋在哪里,他在哪里? 她真的好想他啊,好想她的亲亲相公……好想他搂着她、抱着她、吻着她、帮她擦干泪眼。 耶律烈的手,第一次颤抖得如此厉害,他从来不强迫女人,可是面对她时,他总是情难自控。 他的手触到赵如烟的肩头时,温柔得不可思议。 终于能将她拥进怀里,就算是颤抖的两颗心从来没有融在一起,永远也不能,他只会收紧手臂,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怀里。 赵如烟看不见,耶律烈青痕点点的下巴,轻轻揉着她埋进坏里的柔软鬃角,低声呢喃着: “公主,你是我的,永远都只是我耶律烈一个人的,永远……” 红烛艳,谁人知,一夜垂泪到天明。 天波府 杨夫人拿了好多到寺庙里求的平安符,递给杨家父子兄弟一人一个,口中絮叨着:“要记得平平安安,为国效劳是我们杨家的光荣,你们要时时刻刻不能忘了保家卫国,有国才有家……” “好了好了,你已经说了多少遍了!我们这次去又不是送死,别说得像诀别一样!”杨业故意大声说话,想要驱散空气中阴霾的感觉。 “哎,你们哪一次出征我不是这样的,他们都是我的儿子嘛,我这个做娘的怎么能不担心。”杨夫人瞪了杨业一眼,继续说:“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都是大人了,六郎和七郎都还小,你们几个哥哥要好好照顾他们!如烟公主被契丹人掳走,生死未卜,你们一定要将她平安带回来。” “是,娘!”杨家七兄弟齐声答道。 天波府里的气氛一阵压抑,这次全力攻打大辽,所有人都清楚,胜利是多么遥不可及。皇上一意孤行,真是这么多年被契丹人逼得忍无可忍了。 翌日清晨,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皇上御驾亲征,非同一般,挑选出来的近卫队全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杨家除了七郎最小之外,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六郎轮流守在赵光义的身边。 因为出发时是早晨,空气凉得有些刺骨,杨家将个个身披战甲,手握长枪,骑着马分两排跟在皇上的车辇后,没有风,他们的披风却轻轻地飞舞着,丰神俊秀,杨家的男儿个个都俊朗无比! 杨夫人带着府中的女眷,跟杨家将挥泪告别。 这一仗事关生死,有一种悲凉的感觉席卷了每一个人,这一别,究竟何年何月再重逢? 放眼望去,送行的人排了长长的队伍,有年迈的父母,年轻的妻子,年少的孩子,她们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此离去,也许从此不复返,或者,她们是在送他们去死! 自古战场风云,你死我活,即使打了胜战,也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分离是满腔愁思、涕泪横流、依依不舍的,重逢却是遥遥无期。 大宋几十万大军绵延了千里,浩浩荡荡出了汴京城,往长城的方向去了。 汴京城上空开始布满了乌云,黑沉沉的,不一会儿,竟下起了细雨。 是在送别吧,这样的细雨绵绵,仿佛三月里江南,梅子黄时,细雨纷纷。 是怕往后,再也看不到这样温柔的春雨了,细牛毛似的纷纷扬扬。 从此,金戈沙场,铁蹄飞箭,沙场埋忠骨。 此一别后,万里春闺里,几回梦回与君同,怕只是孤魂化蝶入梦来。烽火无端连天起,惊破鸳鸯梦。 大军抵达金沙,皇上下诏兵分三路:东路由大将曹彬、崔彦进率主力从雄州出发北攻幽州;中路由田重进统率,由定州攻飞狐;西路由潘仁美、杨业统率,出雁门关,攻朔州,寰州、云州,应州。 最终大军于幽州会合攻打由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统率的辽军主力!幽州是要塞,必须万无一失,故而将主力都放在攻打幽州之上,西路军虽有潘仁美和杨业两位大将统率,英勇无敌的杨家军自是不怕契丹人!然而大军出发前一刻还是十分令人担忧的。 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骁勇善战,他挥下的辽国百万雄师更是锐不可当,如今两军正面交锋,作为阵前主帅的耶律烈,他一向深谋远虑,雷厉风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次,他亲自出战,必定已成竹在胸! 大宋驻扎的营地外 夜风阵阵,呼啸而来,杨勋却无心睡眠,仍在挥舞着手中的刀剑。 这段时间,耶律烈将赵如烟掳走的那一幕,时时在他脑海里掠过,他暗恼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才会让赵如烟几次身陷险境。 “四哥,还没有睡啊?”说这话的是杨五郎,他身后还跟着六郎跟七郎。 “五弟,六弟,七弟,你们怎么也没休息?”杨四郎停止练武,迎面朝他们走了过去。 “六弟七弟明日第一次带兵上战场,我跟他们再讲讲御敌之术,以防不测!”杨五郎不放心的说,毕竟两个弟弟还小,临走时杨夫人千叮万嘱要他们做哥哥的好好照顾弟弟。 “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阴险狡诈,在辽国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六弟七弟明日你们领兵要千万小心,谨防陷阱!”杨四郎也出言叮嘱。 “是啊,耶律烈号称辽国兵马大元帅,他征战沙场多年,战术策略并不在父帅之下,每次我们杨家军遇上他总要损兵折将,失去多少兄弟才取得胜利。”杨五郎亦是点点头,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 “我也听说他生性残暴,为了争权夺利,不惜屠杀同胞手足!”杨六郎愤慨的说:“四哥,五哥你们放心,我跟七弟一定会小心的。” “啊,那个耶律烈真的那么冷血无情,那如烟落入他手中,岂不是很危险?”杨七郎杨玉听到哥哥们这么说,不禁担忧起来。 “所以这次我们一定要杀了他,救出公主,以除后患!”杨六郎双拳紧握,慷慨激昂。 “对,我们兄弟同心,誓死捍卫大宋疆土,逐出辽贼,取耶律烈首级!”杨四郎满腹雄心壮志。 四郎、五郎、六郎连成一心,发誓要杀了耶律烈,救出公主。 杨七郎见气氛这么沉闷,忍不住想调解一下大家的情绪:“六哥,你若是杀了那耶律烈,回来立了功,皇上一定会把柴郡主许配给你的。” 六郎顿时红了脸,嘴里咕哝着:“谁娶她?” “咦,六哥害羞了呢?”七郎故意打趣。 两个人围绕着杨五郎打闹起来。 看着自家兄弟如此团结,杨勋深感欣慰,对明日出征救出赵如烟更添信心。 烟儿,你要等我,我明日一定能杀了耶律烈,救你回我身边!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6章 天上星月明朗,辽境的别院中,灯火微明。[] 赵如烟坐于窗前,仰头望着天边闪闪眨眼的远星,眼神迷离。 明天就是大宋跟辽国开战的日子了,根据史书记载,这一仗大宋战败,杨家军全军覆没,七子去一子回,叫她怎么能不担心? 虽然历史不能改变,但明知道结果,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家的人去送死。 可是她现在又被耶律烈困在这里,想逃出去并非易事,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呢? 窗外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带进来一片寒气。 伺候赵如烟的小婢,担心她着凉了,连忙把窗户关上,往暖炉里添了几块柴薪。回头又往烛台里加了些灯油昏暗的内室又亮了几分。 “谢谢你。很晚了,你先歇着吧!” 赵如烟抬头冲小婢笑笑,平淡的小脸上,隽刻着明显的疲惫。 但是她睡不着,一想到明天那场战的结果,她就夜不能寐。 “小姐,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你早点歇息吧?”小婢轻声问道。 赵如烟淡淡的摇头,脸上浮现出愁容:“不用了,我睡不着。” 大战在即,今天晚上,相信不管是大辽还是大宋,都无人可以安眠吧。 小婢见赵如烟心情不佳,从身后拿出一束花来递到她的面前:“小姐,这是我刚刚在路上摘的蔷薇花,漂亮吗?” 赵如烟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小手轻轻触了触那娇嫩的花瓣,眉头慢慢放松。 “粉红色的蔷薇,爱的誓言。” 她的手指,擞擞颤抖,翠叶托住的粉色花冠,在晶瞳中渐渐模糊。 “小姐,你说什么呢?”小婢奇怪的看着她。 “在我的家乡,粉红色的蔷薇花语,就是,爱的誓言。”赵如烟望着这朵蔷薇花,脑子里不禁想起了杨勋。 他们曾经发过誓,要做彼此的第一跟唯一。 如今他们拜堂成了夫妻,已经是对方的第一了,那唯一呢? 今生今世,她是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他还会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赵如烟困惑了,也迷茫了…… 原来做第一已经是不易,做唯一就更加的困难。 她如今被耶律烈囚禁,尽管有很多次,他都没有逼迫她,但并不代表他不想。 万一哪一天,耶律烈忍受不了,兽性大发,岂不是要破坏她跟杨勋的誓言。 一段感情,开始或许很容易;难的是历尽千帆之后,还能始终如一。 在这个乱世,他们是否真的能做到忠于彼此? 房间里鸦雀无声,小婢不知何时已经退出去了。 赵如烟的眼前突然一黯,一双大手自身后轻轻捧起她的脸,冰凉的脸颊一片火烫,心 却沉到谷底。 他是何时进来的? 光鉴的铜镜映出身后一大片黑影,飞旋在那左衽襟口的五爪金蟒,日眦牙张。 耶律烈俯下头,居高临下看着她。 “明天宋辽开战,公主难道不想知道,本王打算用何策略对付你们大宋?” 仿佛是料到赵如烟会感兴趣,耶律烈特意撇下堆积如山的军务,连夜赶回来,就是想看到她惊惧的表情,想听到她乞求他放过大宋的可怜摸样。 可是赵如烟的反应,却让耶律烈大大的失望了,她的表情异常的淡定:“大王,两军还未开战,不管你用何种战术,结果如何,都要等战事结束之后才知道!” 他以为她会感兴趣,他用什么方法,让大宋全军覆没的吗? 不,她没兴趣知道。 她早已经知晓了结局,又何必再了解过程,不管耶律烈用什么方法,总之最后他胜利了,所谓胜者为王,大宋最终还是逃不开向辽俯首称臣的命运。 不管是杨家军的全军覆没,还是大宋的战败,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历史。 她无法改变,更不可能改写历史。 如今她唯一希望的,只是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你不想知道?”耶律烈似乎很惊讶。 他以为赵如烟会千辛万苦的向他套取他对宋的作战计划跟军情,再想办法把这些消息告诉杨家军,没想到她竟然无动于衷。 赵如烟突然起身,退出他的范围:“大王,我累了。” 耶律烈靠近一步,双眸微眯,怒气已经在眼底跳动,“叫我烈。”声音却努力维持温和。 “烈,我累了。”赵如烟平板地回应,转身走向大床。 耶律烈想伸手拉住她,手却在空中顿住。 他转身追上她,在赵如烟拉开被子时,按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她垂首全当未见。 耶律烈被她逼急,他抬起赵如烟的脸,迫使她看着他。 “你越是不想知道,本王就偏要告诉你!潘仁美早已经投靠大辽,这次是本王让他怂恿你们大宋的皇帝御驾亲征,本王就是要跟他来个里应外合,不仅要杀光杨将军,还要刺杀你父皇,让你们大宋的版图全数纳入我们辽国之内,我们大辽势必能够入主中原,一统天下!” “呵,那只是你的痴心妄想!”赵如烟想也不想都脱口而出的嘲弄。 没错,这一仗大宋是输了,可是辽国也伤亡惨重,耶律烈想跟潘仁美来个里应外合,刺杀她父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因为历史上,北宋并没有这么快灭亡,它还有很多年的存续时间,而最后灭亡北宋的也不是辽人,而是金人。 耶律烈的计谋或许能赢得了这场战,但是他想入主中原,简直是痴人说梦,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你不相信?”赵如烟不屑的表情,刺痛耶律烈的眼,他大手钳住她的小脸,逼近了问。 赵如烟缓缓抬起头,目光衾冷一片,道,“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你会放过我吗?” “不可能。”耶律烈毫不犹豫的回道。 赵如烟冷笑,“既然如此,我相不相信,又有何用?” 耶律烈怔怔盯着她,面容刹是凝冻,潭眸深黯幽连。 许久,才吐出一句,“你若是肯信本王,本王他日领兵入主中原,封王称帝,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呵……”赵如烟再一次的嘲笑出声:“能不能入主中原,一统天下,不仅要有雄才伟略,还要讲天命的,不知大王有没有找人算过,你有没有帝王之命?如烟自知自己福薄命浅,做不了一国国母的皇后,只愿嫁得有情郎,一辈子丰衣足食,于愿足矣!” 耶律烈面色一窒“难道你就……没有想过?” “恕如烟不敢要这福份。”赵如烟再别过脸不看他。 “是不敢要,还是不想要?你心里还在想着杨四郎?”耶律烈眉头皱紧,目光锐利逼人。 赵如烟勾勾唇角,无畏的迎上他的眸光:“是又如何?” “你!”耶律烈瞳眸一缩,眸底暗涛汹涌,仍极力压抑着那股腥红焰火。 四目对峙许久,他突然拉近她的手腕道,“公主,如果你想因此而激怒本王,而让本王放弃你的话,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赵如烟紧紧皱眉,表情不屑一顾,耶律烈握着她手的大掌,不禁收紧力道,她揪着眉头也不愿呼痛。 过了许久之后,耶律烈似是深深吐出一口气,“公主,你一点也不想待在本王身边吗?” 这还用问吗?赵如烟很想这样回他的话,却发现耶律烈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他将她的手,放在他宽厚的大手上,轻轻揉着她被他失力捏出的红痕。 耶律烈的手掌因多年练剑,生有一层茧子。划过赵如烟柔嫩的手,有些微的刺,一寸一寸,赵如烟眉头却越蹙越紧,似乎比被他折磨着还要难受,疼痛。每每想抽了回手,他总比她更快,进退不得。 “大王,我累了。” “不准你逃避本王的问题!” “大王想听真话吗?”赵如烟绝冷的沉静。 “不管真话假话,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想听。”耶律烈拉起她的手,贴在左心口,那里一起一伏的鼓动着,强劲的热力透着薄衫穿递进掌心。 他的眸子涛光濯濯,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那里光阴流转,沉淀出岁月洗炼的脉脉深情。 赵如烟微微一震,推开耶律烈缩到床上一角,努力平复着情绪:“大王,我相信你这一仗一定会赢,但是你想入主中原,绝无可能!你们契丹人或许可以打赢一场仗,但是你想赢得中原所有宋人的民心,根本不可能。你们大辽屠城扰民,攻城略地,早已失去民心,就算赢一场仗,也不会一统天下,你更别妄想当什么皇帝。” 语毕,耶律烈怔在了原地,没想到这个大宋公主娇弱的模样,竟有如此惊异的见解? 虽然与众不同,但是她竟然敢小瞧他? 耶律烈眸中闪过惊讶、愤怒、不解、憎恨……纠结挣扎缠绕撕扯,扭曲了清俊的面容,罩上一层凄深的阴霾,眼眶已一片赤红。 他浑身紧绷,肌肉贵涨撑起锦绣袍服,胸口重重地起伏,仿佛一触即发的猛豹。 赵如烟没有看他,她知道自己的一番言论,势必会激怒耶律烈。 她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惧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前高大的人影一动不动,烛光下拉出一条长长阴影正落在她曲膝的脚边。 蝶彩灯突然静止下来,屋内静得只闻粗重转缓的呼吸声。 耶律烈终于出声:“本王会向你证明,只有本王才配得上你,也只有本王才配得到这个天下。” “大王不需要向如烟证明什么?如烟的身心都已经给了杨四郎,此生不管他是生是死,我赵如烟都只爱杨四郎一人!”赵如烟扬起脸,无所畏惧的说。 她这样说是要告诉耶律烈,无论明天那场战的结果如何,她的选择都会是杨四郎,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就算哪一天,他真的灭亡了大宋,一统天下,她也不会因为他是天下之主而臣服于他,在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杨四郎。 耶律烈怒红了眼眸,食指钳住赵如烟的下颚,残忍无比的说道:“你只爱他是吧?明日本王就送杨四郎下地狱,看你怎么去爱一个死人?” 赵如烟冷眼看着他,声音是绝然的坚定:“我跟四郎是夫妻,他若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们约定过,要……同进退、共生死!” 耶律烈瞬间暴怒,赵如烟的话让他气,更让他妒,妒火直冲上脑门,腾腾的杀气未消反涨。 他加重了手下的力道,眼眸愈发的凄厉狂肆,疯狂的叫道:“好,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看你跟杨四郎,还怎么做夫妻,怎么同进退、共生死!” 那怒气十足的声音,震动得整间屋子似也微微颤动,垂地的帏幔被暴出的真气风涨拂动,越来越狂烈。 耶律烈身子一跃,扑上床抓住赵如烟的脚将她拖回,高大的身躯直压上去,抵住她尖叫扑打的双手置于头顶。 疯狂扭曲了他的俊脸,额头青筋暴突,赵如烟雪佰里衣瞬间绽开点点红蕊。 她的尖叫瞬间已被耶律烈吞进肚里,唇齿间尖锐刺痛的纠缠如暴风雨般越来越强烈,仿佛永无止境。 “耶律烈,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这我早就知道。”耶律烈狂笑一声,撕裂衣衫,咬上她柔嫩的肌肤,旧痕未消,新痕又布满雪肤。 “不管你做什么,都……没有用……我只爱杨勋,只爱他……唔……” 他疯狂地吻她,直到她再无力气反抗,大掌紧摁住她泪水满市的小脸,声音沙哑,宣誓道,“本王明日就杀了他,你爱也罢,恨也罢,这辈子只能是我耶律烈的女人。” 赵如烟大睁的晶瞳,截满不甘、屈辱和憎恨,唇角早被他折磨得血流不止,银牙一咬,狠狠别过头。 “不管你……做什么,我永远都是我自己的。” 耶律烈蓦地抬起头,停止了所有动作,那么怔怔地看着她,磨人的静寞催冷了身心。 “本王决定了,明日带你一起上战场,本王要让你亲眼看看,本王是如何取下杨四郎首级的!” 说完,耶律烈用力的一捶床头,柔软的大床重重抖了两下,他翻身而起,迅速套上罩衣离去。 赵如烟盯着头顶摇晃轻鸣的水晶泪坠,左手紧紧揪着胸口,整夜失眠。 满室明灯,已照不亮心底黑凄冰谅。 重重的关门声,甩碎了漫天风雨,一地凄黄。 翌日,校场上。 呜――呜―― 号角响起的长鸣震彻天际,旗祭开始了。 偌大的竞校场上,分别按照将军骑兵步兵的阵仗整齐的排列开来。 这是一场战争的祭奠,军将士兵们饮酒祭天,祈求他们得胜归来。 场上的每一位兵将都是萧刹的,因为他们正在真诚的祈求苍天赐予的力量,带给他们战争的胜利。 随着吹起的号角,一排排膘肥的牛羊被牵领出来。持刀手举起锋利的弯刀,只待一声令下畜的首级便顷刻间滚落黄沙。 一阵劲风刮起,透着血腥的黄沙随风扬起仗高。鲜血步入滚滚的沙海,渐渐的渗入土地。当弯刀斩出热血的霎那,战马嘶鸣三军沸腾。 敲响战鼓震苍穹,十万锦旗随风动。 场下数十万兵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都为气息间隐约的血腥,无法自控的亢奋着。 前阵一排小将扯马紧缰,驾驭着几欲奔出的座骑。 这一刻气势如虹,这一幕血脉澎湃。 点将台上,耶律烈英气逼人。精制的战袍加身,雪貂毛贾哈围肩,披风上滚着金秀。他黑眸俯视校场,扬唇勾出满意的弧度,他要的就是这金戈铁马杀气冲天。 “将士们。”耶律烈沉喝一声,场下渐渐安静下来。 他说道:“我们就要上战场了,为了我大辽更加富强,为了我们的女人孩子可以衣食无忧,为了掠夺来更多的人畜,也许有人会死在战场上。”他稍一停顿,继而道:“但是,我相信在场每一位,都是大辽最骁勇的将士,都是可以杀尽最后一滴血的兵将。你们是我大契丹最强劲的军旅,是最优秀的战士……” 校场上的嘶喊震天动地,辽将一个个高高举起雪亮的弯刀,争先恐后的展示他们的决心。 是的,他们愿意为战而生为战而亡,喜欢尖刀刺进身体鲜血喷溅的感觉。 只有不断洒出的热血,才能让一个武将感受生存的价值。也只有在战争中,他们才能掠夺来想拥有的,荣誉骄傲,财富和女人。 呜―― 呜―― 低沉的号声再次吹起。 那闷闷声响盘旋在碧蓝的长空,预警着战争的到来。 没有一场战役是没有血腥的,没有一场厮杀是不带恐惧的。虽然战争是丑陋的,但在这充满血腥与恐惧的背后,却酝酿着智慧无穷的魅力。 耶律烈统帅的三十万大军,在这日艳阳普照天高气爽的午后向大宋的领土进发了。 马蹄飞扬,踏起昏天暗地的风尘。 骑兵开路,奔践出一条深邃的沙湾,浩瀚的大军足足行进出十几里长的队伍。飞驰的骏马上,契丹国彪悍的军将如同大漠中翱翔的雄鹰。 赵如烟被扮成男童的模样,随身跟着耶律烈伺候,看到如此声势浩大的场面,她仿佛已经嗅到战争的气息了。 有机会亲眼见到历史上如此著名的战役,无疑是让人热血澎湃的。 但是在这澎湃的热血背后,她也明白,将会有多少将士的血跟泪,又要无辜牺牲了。 大宋的东路大军一路开往幽州,不料半路上遇到契丹人伏击,大将曹彬、崔彦进自恃军备精良,又是主力军,率众正面迎敌。 辽人且战且退,一路退到岐沟关,曹彬、崔彦进恐防有诈,见辽人根本无正面交战之意,一路上只是引他们步步深入,已觉得不妙,连忙让大军撤退,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岐沟关四面,突然涌出无数辽兵,弯刀胡马,个个高大威猛。 “有诈!”宋将曹彬大叫一声,让大军立时慌了阵脚,不知该如何应对。 辽兵迅速歼敌,大宋百万大军如洪水决堤,顷刻间便土崩瓦解。 高山之上,耶律烈高坐于马背上,猎猎大旗划破天际,天空乌沉沉一片,黑云压顶,下面刀光剑影,厮杀声震耳欲聋。 他面无表情,对一切杀戮漠然视之。 马蹄践踏,尸骨未寒,已成泥。 烽火硝烟,弥漫了半边天,鲜血骨肉,染红了辽阔的土地。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大宋的战旗一支支倒下…… 赵如烟双拳紧握,手心冷汗连连,她站在耶律烈身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宋兵被辽军逼入死角,最后全军覆没,却无能为力。 辽军势如破竹,宋军却节节败退,最后由大将曹彬、崔彦统帅的大宋东路大军,亦是主力军,已是全军覆没。 “公主,怎么样,看到这样的情景,伤心了吗?”耶律烈下马站在山头,迎风而立,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他就像是一位胜利的骑士,藐视着战败的她,跟那些溃不成军的宋兵们。 赵如烟咬着唇,不发出一言,心里却痛如刀绞。 她知道她的同胞,正在惨遭辽人的杀戮。 晶莹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滴进面前的沙土中,干涸不见。 耶律烈站在赵如烟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把你的泪水都收起来,这只是一个开始!本王说过会洗血你们大宋,这才刚刚死了东路大军而已,还有中路大军,杨家军统领的西路大军,你父皇的性命……” “啊!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赵如烟捂着耳朵,听不下去了,她拼命的摇着头,不愿意去接受这个现实。 为什么历史要这么残酷?为什么他要带她上战场,为什么要逼她亲眼看到这一切? 难道他不知道,见到宋兵一个个被辽兵杀死,见到大宋的旗帜一面面的倒下,身为一个宋人,身为大宋的公主,她的心有多痛吗? 耶律烈这是故意在凌迟她的心吗? 如果这就是他的目的,那他达到了。尽管这一仗赵如烟早已知道结局,可是真的要她去见证大宋的落败,她还是退缩了。 赵如烟已经跑的很远,她不想看到这一切,一点也不想看到。 耶律烈没有去追她,他知道她的神经已经被他逼的在崩溃的边缘,何况好戏还没有到真正上场的时候? 赵如烟,你哭的时候在后面呢,但愿到时候你能撑得住! 耶律烈冷冷地扯扯嘴角,上马,调转马头,对着身后一干人等道:“全力围剿大宋中路军!” 另一方面,大宋的大将杨业及潘仁美率领西路大军,一路上歼敌无数,势如破竹,朔州、寰州、云州、应州皆已收回!大军士气大振,奋勇前行! 消息传回皇上赵光义的耳朵里,龙颜大悦。然一直未有东路大军攻打幽州的消息,他也不免担忧。 杨业率领的西路大军节节胜利,大军直抵桑乾河。 目前,只等东路和中路大军汇合的讯号,大军便可一举夺回辽人手中的幽云十六州!然后直捣黄龙,攻破临潢府! “父帅,孩儿觉得,此次胜利未免太容易……”杨五郎疑惑不已,一路上战果累累,可契丹人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吗? 杨业也深觉其中疑点重重,可胜利在望,他不能打击士兵的士气。 潘仁美却老奸巨滑,顺手捋着胡须,笑道:“贤侄多虑了,如今皇上御驾亲征,士气大受鼓舞,作战自然比平时勇猛。” 杨业也只好叹口气说:“怕只怕耶律烈另有阴谋。” “一个耶律烈怎么敌得过杨家军。”潘仁美轻笑,实则早有预谋。 杨家虽疑有诈,可苦无证据,又不能轻言向皇上建议。 终于,辽军打败大宋东路大军的消息传来,杨业跟杨家军皆是大震。 不好的消息一个接一个。 东路大军败北的消息刚到不久,紧接着又是辽国主力军攻破了大宋中路大军的消息,两万大军无一生还! 耶律烈当真残忍至极,斩草不留根! 东路、中路败北,杨家军成了孤军深入! 赵如烟的眼皮狠狠跳了几下,她走出营帐,看着远处一片空阔,茫茫四野,竟是看不到尽头。 不知道前方的战事怎么样了?赵如烟的心情一刻也不能安定。 大宋东路、中路大军已经败于辽军,杨家军现在是孤军奋战,难道历史上那凄凉的一幕真的要上演吗? 不,不要!她舍不得四郎、五郎、六郎……还有杨家的每一个人,如果他们真的要出事,为何老天残忍的连她见他们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公主。”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赵如烟的脸色顿时阴郁下来,看了一眼身后的牧库,淡淡说:“你想怎么样?” “杨四郎今晚会到来这救你。”牧库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说什么?”赵如烟惊讶的回过头去。 “今晚子时,杨四郎会来救你,你记得来这边等他!”牧库说完就走。 赵如烟微微怔仲,望着他的背影问:“为什么要帮我?” 牧库是耶律烈手下最得意的将士,他没有理由会帮她背叛耶律烈,这让赵如烟不得不怀疑这是一个陷阱。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不想这场战再多一个无辜的牺牲品!”牧库头也不回的离开,临走时告诫她:“你回到大宋,就再也不要回来了,我可不想我们大王再被你一个女人影响了。” 送走她,既是因为他的私心,也是他不想赵如烟这个祸水再待在他们大王身边。 汉人都说:太美的女人是祸水! 这个如烟公主已经几次扰的大王心神不宁,在这宋辽打战的关键时期,他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再影响他们大王的决策。 何况他们大王要一统天下,绝不能被一个女人误了大事! 接近黄昏,赵如烟看见耶律烈带着一群部下得胜归来,被众人簇拥的他,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任何女子见了都会怦然心动。 但是赵如烟对他却毫无观感。 这男人外表虽然英明神武,可是内里却是冷血残酷的,而且心思颇深,就连她跟他相处了这么久,也不能完全看透这个男人。 这场仗打到这里,不得不说耶律烈筹谋的很成功,成功诱使大宋中计,并在最短的时间,攻下了大宋的两路大军。 如今只剩下杨业率领的西路大军还在做垂死挣扎,不过他们孤军作战,又深陷囹圄,基本上大宋败局已定。 她不想看见他。 如今耶律烈已经是她赵如烟的仇人。 她转过身,快步走到一边。 耶律烈却大步跨上来,一把从后面抓住她,“为什么一见到本王就跑?” “我只是随便走走……”赵如烟低垂着头,与他刻意保持距离。 可是她越是想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耶律烈就越要靠近,越不想放过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轻佻起她的下巴,笑容邪恶,看上去心情很好。 他当然会心情好了,如今契丹军气势如虹,连杀大宋两路大军,他心情怎能不好呢? “没,没有……”赵如烟连忙摇头,不想让耶律烈察觉出端倪。反正今晚杨勋就会来带她离开。 “真的没有?”耶律烈怀疑的挑眉。 赵如烟直视他的眼眸,坚定的说:“没有!” “好,既然没有,你陪本王去喝酒!”耶律烈也没有再怀疑,他一手揽住赵如烟的双肩,向营帐走去。 “我不去!”赵如烟努力的挣扎。 “不许不去!”耶律烈霸道的说,若是没有她陪,他一个人跟那些将士喝酒有什么意思?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越来越想见到她了,就连刚刚在战场上,见她突然跑开了,他都一直心神不宁。 留她在身边,是为了使他自己安心。 “耶律烈,都说了我不去,你放开我!”赵如烟手脚并用的抗议道。 “本王也说了,你必须去!” “啪!” 耶律烈的话音刚落,突然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侧,他几乎没反应过来。 “够了,耶律烈!不要再逼我了!”赵如烟受不了的朝他喊道,高高扬起那只刚扇了他一个耳光的手臂:“你去喝酒,无非是去庆祝你们辽人的胜利,可是你想过没有,我是宋人,是大宋的公主,难道你要我一个宋人陪你去庆祝,你们的辽国大军是如何击败我大宋的东路中路大军的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7章 耶律烈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加重了力道。(.无弹窗广告) 赵如烟不服输的迎上他的眸子,双手紧握成拳。 终于,在两人长久的对峙后,耶律烈扔下赵如烟,负气的走进大帐。 部下个个面面相觑,大王在生气吗?生一个女人的气? 可这个女人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当众给了大王一个耳光!大王居然都没处罚她? 赵如烟瞪着他们,“看什么看,滚开!” 那些契丹将士互望一眼,各自走开,有的嘴里还不满地抱怨:“要不是大王说过不许伤害她,我真想一刀结果了她,嘿!胆子不小,敢对大王动手动脚!” “嘘,小声点,她可是大宋最美丽的如烟公主,听说大王为了她,屡次向大宋求亲未果,这才发兵攻宋的。”另一个将士连忙拉住他劝道。 “要我说,女人最重要的是懂得如何伺候男人,这个大宋公主,美则美,就是性子太倔,不识抬举,真不知道大王为何喜欢她?”那人不屑的扬唇,跟着去了大帐喝庆功酒了。 赵如烟看着这些辽人都走远了,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笑起来。 今晚辽兵估计都要庆祝这次胜利,没人有功夫管她,这不正好给她创造了逃跑的机会吗?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耶律烈在大帐里没有出来,而那一边士兵们围着篝火喝酒,估计这会儿正是在兴头上呢,没有人会注意她,巡逻的士兵虽然减少了,但似乎这些人都是平时训练有素的,一点儿也不松懈,反而更严了! 但是,赵如烟笑了笑,人少的话,不管再严,她一个人只要够机灵,就能逮到空隙逃跑! 她拔出小腿上早已准备好的匕首藏在手里,灵活地从暗处闪过,娇小瘦弱的身材给了她极大的便利,至少可以从很小的地方轻松穿过。 赵如烟得意的轻笑了一声,然后迅速转过一个帐篷,来到一片树林中。 她记得牧库告诉她,杨勋来救她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的前方,只要她穿过这片树林就能到达。 “嘶――”突然听到一声马叫声。 赵如烟循声望去,顿时兴奋无比。 那不是自己的乘风吗? 白马一看见自己的主人,立刻向赵如烟奔来。 “乘风,我好想你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赵如烟开心地笑,抚摸着乘风的马背。 乘风温顺地用耳朵摩挲着她的头,分离多日,马儿也学会了撒娇。 “嘘。”赵如烟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对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乘风,我们走。” 她跨上马背,乘风带着她穿越树林,飞快奔跑起来。 回头看看越来越远的大辽营区,赵如烟心中的阴影还未散去,不知道耶律烈知道她逃跑后,会不会更加激怒他。 但现在她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告诉父皇耶律烈的阴谋,让父皇尽快发援兵营救被困的西路大军。 耶律烈跟将士们喝完酒,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他站起身出了大帐。 来到关押赵如烟的营帐,他吩咐士兵带上最好的食物跟水果。 却在掀开帐帘的时候,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该死的!”耶律烈低吼一声,朝门外喊道:“来人!” “大王。”门外来了两个侍卫。 “给我把那个大宋公主抓回来,要活的!就算伤了她也没关系,但一定找找到人。”耶律烈眼中喷出怒焰,双手握紧,关节泛白。 该死的赵如烟,竟然敢趁着他去喝酒的时候,私自逃跑了。 看他这次不狠狠的惩罚她! “是!” 大队的辽国骑兵开始出去寻找,耶律烈跨上马背,牧库也跟着上了马。 他知道大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没看大王因为哪个人这样暴怒过! 可是那个大宋公主,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牵动着大王每一分情绪。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要知道现在是宋辽交战的关键时候,大王若是万一沉不住气,胡乱向宋发兵,又或者大宋趁此机会向他们偷袭,辽军都必定会伤亡惨重。 可是耶律烈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他脑海里只有一个赵如烟。 他绝不能让她离开他,绝不! 马蹄阵阵,踏破了浓重的夜色,一排排火把在天地之间排起一条长龙,所到之处一片光明。 被风吹得晃动不已的火光映出耶律烈冷漠到可怕的脸,显出一种妖异的感觉,他像是穿过地狱而来的魔鬼,在天地之间驰骋! 一想到赵如烟因此可能永远离开自己,耶律烈心底的某个地方狠狠的沦陷下去。 现在两国交战,到处都危机四伏,陷阱重重,她能跑到哪去? 该死的,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为她担心? 乘风像是有感知似的,步伐加快了。[] 赵如烟边骑马,边回头看见后面明亮的火光,照得天地间一片光辉。 她可不想再被耶律烈抓回去! 糟糕,他不是在跟将士们喝酒吗?怎么这么快就发现她逃走了? 赵如烟催促着乘风快跑,辽国的追兵很多,但在这样一个一望无际的深夜追她一个人也不太容易,所以她完全有可能逃走,只要她努力! 乘风敏感的耳朵感觉到前方同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不由得绷直了身体,警觉地竖直了耳朵。 赵如烟也听见了,她害怕地抓紧缰绳,难道他们竟会赶到了她的前方?两边夹击?勒紧缰绳,赵如烟停了下来,既然前有猛虎,后有追兵,那她跑还有什么用? “烟儿!” 当她听见了那声音时,也看见了前面的人。 那么熟悉的脸,那么熟悉的声音! “杨勋!”赵如烟滑下马背,快速奔了几步,冲进那个温暖熟悉令她日夜思念的怀抱。 “杨勋,呜呜,我好想你……”她扑在杨勋怀里大哭,千言万语都化作泪水流淌,她有太多的话想对他倾诉。 虽然他们分别也不是太久,可毕竟是新婚燕尔,一刻钟都不想跟对方分开。 被杨勋搂在怀里的感觉,赵如烟觉得她这些日子所受的苦,全都消失了。 “杨勋,你这个坏人,你娘子被人劫走了,也不来救我,哼!”赵如烟擦干眼泪,转而捶打起杨勋的胸膛来。 杨勋也不闪躲,仍由她打着,嘴里还不忘安慰她:“乖,别哭,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娘子……” 他搂着她,她在他怀里,感觉是那样的真实,不是梦境,他是真真实实把她搂在怀里! “杨勋,后面还有很多追兵,我们快走。”赵如烟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得不暂时推开杨勋。 他们只有两人,后面那些都是骁勇善战的契丹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烟儿,我带你回家。”杨勋抱着她上马,保护她离开,他再也不要她受一点的伤害。 “嗯!”赵如烟用力的点头。 两人一路狂奔,已经来到宋境,却还是跑不过契丹人彪悍的马。 身后传来契丹人的叫嚣声:“站住!” 赵如烟厌恶的皱眉,现在已经到了他们大宋的地盘,轮不到他们辽人嚣张。 她抬起头对杨勋说:“擒贼先擒王!” 杨勋明白她的意思,回头,一眼便看见为首的耶律烈。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锋,虽然在黑夜里他看不清他的脸,但那种隔了很远都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而耶律烈如鹰隼一样的目光,正直直的盯在他身边的赵如烟身上。 这个男人,对烟儿到底是哪种感情? 三番五次的想要抢走她,将她据为已有?却又不忘发兵攻打他们大宋? 如果他真心爱她,又何必挑起宋辽战争。 恐怕还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吧? 杨勋不放心的将赵如烟从她的马上拉到他的胸前,紧紧的搂住,乘风紧跟在他们的马后面。 耶律烈见赵如烟跟杨勋同乘一骑,目光更加寒森,他那双覆满妒火的眼睛,仿佛能杀死人! “烟儿,搭箭。”杨勋挽起弓,他知道赵如烟眼力很准,他们只有一个机会,一箭不中,便是敌人的万箭穿心! 赵如烟点点头,看着在远处的耶律烈,打了一个寒战,她镇定情绪,拿起箭,眼睛瞄准。 耶律烈的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赵如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差点箭没拿稳。 但这时候,容不得她多做犹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死她不怕,但她不想连累杨勋跟她一起死。 耶律烈一定要死,他一定要死! 他是大宋的敌人,杀了他,这场战辽国必败,杀了他,大宋就不用再受辽人牵制,杀了她,杨家军就不用全军覆没。 可是杀了他,历史也会改写。 这场战役,辽国是必胜的,如果耶律烈不幸中箭身亡,大宋胜利了,那她,岂不是改写了历史? “烟儿,你还在犹豫什么?射啊!”杨勋不解的催促着。 赵如烟将箭对准了耶律烈的心脏,他眼里精光一闪,轻蔑一笑,看着她的眼睛,眼神瞬间寒冷无比。 抱着她的男人他熟悉,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杨四郎,没想到他还有胆子来他的辽营劫走她。 见赵如烟跟杨勋相互配合着,准备射杀他,耶律烈的心顿时剧烈的疼痛! 她要他死,为了这个男人,她竟然要他的命?! 哈哈―― “射!”赵如烟瞄准耶律烈的胸口,毫不留情的放箭。 那支箭如破空之光,嗖嗖划破空气。 耶律烈冷笑,不避不闪,依旧泰然若素的表情,似乎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保护大王!保护大王!”他的部下开始从四面八方冲上来替他挡箭,然而那支箭速度之快却也是超乎人的想象的。 只听见一声肌肉撕裂的声音,耶律烈的身体震了一下,停下马,他捂着左肩,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尖汩汩流下,他看着越跑越远的赵如烟,嘴角扯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记住了,这是你给我的印记,这一仗,本王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公主,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 最后一句,耶律烈狠狠捏紧手指,坐在马上,目送着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离他越来越远。 赵如烟仿佛听见耶律烈的诅咒声,她蓦地打了个寒颤,抬起头,看着杨勋:“他会死么?” 杨勋低头看她,一脸疼惜:“不会,你没杀人,别害怕。” “真的么?”赵如烟靠在他的胸膛,突然感到一阵惆怅,宋辽不两立,他们只是各为其主而已。 “杨勋,我们这是要去哪?”望着前方的路,赵如烟忽然意识到眼下严峻的情势。 “辽军已经攻破了大宋的东路、中路大军,西路军孤军深入,我必须要向皇上请兵援助,再回去助父帅一臂之力!”杨勋分析战局,忧心道。 如果不是为了营救赵如烟,他不会没有随父帅他们出征,正是因为他不在西路大军之中,此时正好可以为杨家军跑一趟,向皇上请求援兵。 “不行,耶律烈刚刚已经发现你了,他定然会料到,你会向大宋请求援兵,以他的个性,一定会趁现在加足兵力进攻西路大军,到时就算你求到皇上的援兵,再去救你父帅他们也已经来不及了!”赵如烟摇头,眼眸担忧。 “那要怎么办?”杨勋暗咒一声,他既要向皇上求救兵支援,又要去支援杨家军抵挡辽兵,可他杨四郎只有一个,此时是分身乏术啊。 “杨勋,你去支援杨家军,我帮你们通知我父皇,请他下旨派兵支援你们!”赵如烟当即决定道。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杨勋连忙反对,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杨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赵如烟执着的眸子看着他。 但是杨勋还是不放心:“烟儿,现在是打战,战场上刀剑不长眼,没有人会顾及到你是大宋公主?何况刚刚你才射了耶律烈一箭,想必此时辽国那些人已经对你恨之入骨,如果你再落入那些辽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杨勋,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是大宋的公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宋被辽人击败而坐视不理,眼下是非常时期,你赶快去通知杨元帅,叫他小心潘太师,我在耶律烈身边的时候听他说过,潘仁美已经投靠了辽人,此场战役他们是想来个里应外合,杀了你们杨家军,取我父皇首级,你赶快去通知杨家军,千万不要听信潘仁美的谗言!”赵如烟大义凛然,在这种关键时刻,当仁不让。 她的话语刚落,杨勋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难怪辽国那边对他们大宋此场战役的行军布阵了如指掌,连他们三路大军如何作战,途径何处都摸得一清二楚,原来是潘仁美这个老贼早已叛变,投靠了辽军。 如烟探听的这条消息非同小可,如果潘仁美真的已经投辽,那由他父帅跟潘仁美一起统领的西路大军,此时就非常危险,杨家军随时会掉入潘仁美设下的陷阱里。 “杨勋,不要再犹豫了,让我去吧?难道你想看到杨家军全体阵亡吗?”赵如烟见杨勋已经被她说动了,决定再加一把火,最后一次劝解。 杨勋犹豫再三,事关重大,他只能同意让赵如烟去冒一次险,替他们杨家军跑这一趟,向赵光义求援兵,而他则要迅速赶去和西路大军回合,及早通知父帅谨防潘仁美这个奸贼。 “烟儿,万事小心!这个给你披上!”杨勋将他的盔甲脱下,披到赵如烟的身上。 赵如烟挣扎着要推拒:“杨勋,你自己披吧。我这一路去找我父皇,都是平坦大道,而且我父皇所在地重兵把守,辽军暂时攻不过来。到是你,突围去和西路大军回合,一路上凶险重重,你披上盔甲可以保命,别给我!” “烟儿,乖!不要推辞,你若是不肯穿上我的盔甲,我便不让你去了!”杨勋真是舍不得让她去冒险。 哪怕知道赵如烟那一路上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将她护的死死的。 “好好好,那我穿,我穿便是!”赵如烟拗不过他,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赶紧把盔甲穿上。 “杨勋,你一路小心,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活着回来!”握着杨勋的手,赵如烟依依不舍。 杨勋紧紧的搂住她,松开,目光直直的望入她的眼,承诺道:“烟儿,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回来!这一次,一定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开了!只要大宋打赢了这一仗,以后辽国就不敢在边关生事,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到时候我带你离开这里,去我们的小岛,去过一辈子闲云野鹤的生活。” 赵如烟眼里蓄满了泪水,真的会有那一天吗?她跟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理,只顾他们自己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那或许是一个永远都遥不可及的梦吧。 赵如烟心里清楚,这一仗大宋必败,而杨家将也会元气大伤。 经此一役,杨家不会再有杨家将,因为杨家的男丁全都要在这一仗战死沙场,从此之后,杨门女将代夫出征,名垂千史。 历史就是这样安排的,她个人能够改变历史吗? 深吸一口气,赵如烟将泪水咽了回去,大战在即,她知道杨勋要听到的是她的鼓励,而不是离别伤感的情话。 “杨勋,你放心去吧,好男儿征战四方,我会等你回来的。”赵如烟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烟儿,我爱你!”杨勋心下一动,捧起她的脸,俯头轻吻上她。 他的吻,温柔得仿佛在吻一滴水珠,他的唇不再若以往一般灼热缠绵,微微带了一丝冰凉和颤抖。 没有强攻进她的内腔,只是轻柔而浅慢地画过她已无伤痕的的丰满双唇,眷恋不舍。 杨勋微凉的吻,吻过赵如烟冰凉的小小耳垂,沙哑性感的声音轻喃着,“烟儿,我爱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带你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赵如烟的手,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 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诺言,她的眼中还是浮现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她期望着,他们的爱,能够感动上苍。 或许老天看在她穿越来的份上,给历史一个奇迹呢。 尽管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她依然期盼着。 杨勋说完这句话后,已然甩袖上马离开了。 他怕再待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他会不想走,只想带她去天涯海角。 可是他也知道,他们肩上的担子是有多重,如果她不是大宋的公主,如果他不是杨家军的一员,是不是他们就能因为爱情,自私一回? 管他是辽胜还是宋胜呢?这一场战的胜败得失,与他们有关吗?他们不过是想长相厮守而已。 听着杨勋的马蹄声越来越远,赵如烟不知为何,心跳的异常加速。 她的身体先行于她的心,追他,追上他,可是为什么要追?他们明明已经说好了,说好了啊,可是脚步却停不下来。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赵如烟,为什么要尊重历史,为什么她一定要这么迂腐,顺应历史的发展? 既然天意,让她这个现代人穿越回了宋朝,她明明知道这场战役最后的结果,她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宋战败,杨家军全军覆没? 不,她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凭什么一切规则都由老天制定,我命由我不由天,她一定要改变历史。 就算改变历史的后果是,她有可能在这个时空会不存在了,她都要这么做。 要她坐以待毙,看着耶律烈的计谋得逞,从小跟她青梅竹马,待她如亲人的杨家军惨死在耶律烈的手中,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可是杨勋的马已经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天的尽头,她再也追不上了。 怎么办?怎么办? 杨勋常年征战沙场,此时又有急事,骑马技术自然高出她几成,她再这样追下去,就算追到天亮,也未必赶得上他,反而耽误了大事。 眼下的情形,就算是告诉了杨家军耶律烈的阴谋,整场战事结果又如何? 杨家军如今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唯一的希望就是援兵,就是大宋的皇帝! 对,父皇,她的父皇赵光义。 只要她能说服赵光义派兵增援杨家军,再撤军,重整旗鼓,那这场战的悲剧就不会上演。 她与其想着追上杨军,倒不是尽快赶到父皇那里,求得援兵实在。 于是赵如烟快马加鞭,向赵光义驻军的皇营赶去。 * 耶律烈负伤回到辽营,一面让军医为他包扎伤口,一面便调集十万精锐之师,全力攻向寰州。 他这么做一是要赶在杨四郎跟杨家军汇合之前,给杨家军一痛击,不想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二来也是要给赵如烟跟杨勋一点教训,他要让他们知道,他耶律烈不是好惹的,敢招惹到他的人,都绝对没有好下场。 辽军压境,寰州转眼危在旦夕。 而杨业得知东路大军和中路大军已然全军覆没,悔恨至极,但他同时也奇怪,他们大宋此次对辽的三路大军布军缜密,辽军不可能攻破他们的防线,除非耶律烈一早就知道他们的作战计划。 但是不可能啊,耶律烈虽然身经百战,但他毕竟不是神人,怎么能如此肯定他们宋军的作战方略,除非有奸细! 但奸细会是谁呢?要知道战略布军除了他跟皇上,大宋就只有几个军机要臣知道,他们都身居要职,不可能会出卖大宋? 辽军攻来,寰州城中无数百姓性命不保! 危难之时,杨家四子杨勋杀出重围,跟西路大军的杨家军汇合。 杨四郎的到来,不仅让杨业看到了一线希望,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则消息。 潘仁美是奸细,他早已投靠辽国,所以他们大宋的军队才会伤亡惨重,因为宋军的每一步计划,每一次部署,潘仁美早已提前告诉了耶律烈。 杨勋指出潘仁美是奸细,杨业并没有质疑,因为他也早怀疑潘仁美有问题。 不然为何中东路军已经全军覆没,独留下潘仁美跟他们杨家军统帅的西路大军,孤军作战。 看来这次耶律烈跟潘仁美都是冲着他杨家军而来。 可是虽然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潘仁美,他们手上却没有十足的证据。 此次统帅西路大军,不仅杨业手上有兵权,潘太师手上也有一半的兵权。 若是拿不出实质的证据,就怀疑当朝太师,传出去一定会扰乱军心。 如今四面都是辽军包围,危难关头,军心一定不能乱。 杨业苦思解困之法,最后决定由潘仁美护送百姓迁往代州,同时再向皇上请求援兵! “我带领大军同辽人周旋,烦请潘太师回去请求援兵,待我将辽军引至两狼山,你们埋伏在那里,一举攻破辽军主力!”杨业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希望潘仁美能够配合。 潘仁美这次满口答应了,带着寰州百姓立刻撤出。 “父帅,为什么让潘仁美那个奸贼先走?他若是耍什么诡计……”七郎杨玉不满地抱怨。 “如今大宋危在旦夕,潘仁美既已投靠辽国,留下他定会落得曹彬,崔彦进的下场,杨家军从来由我指挥,不会听令潘仁美,他离开后,我们会重新部署,与辽军决以死战,留下他只是祸害!”杨业早有安排,这是他深思熟虑的办法。 “可是父帅,万一潘仁美回到皇上那里,向皇上报假消息,或者阻止皇上派兵增援,怎么办?”杨四郎杨勋亦是忧心忡忡,潘老贼诡计多端,他们不能不防啊。 “这你们可以放心,我已经叫昭儿随同潘太师一同护送百姓撤出寰州,到时候就算潘太师不向皇上请求援兵,昭儿也会向皇上如实禀报,我们只要在此安心部署,先将辽军引至两狼山,静待援兵就可以了!”杨业胸有成竹,他身经百战,相信这一次杨家军一定能像前面无数次那样,化险为夷的。 “可是……”杨玉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 爹爹还是心疼大哥杨昭啊,在这生死关头,他就只让杨昭一个人随潘太师撤离,他们六兄弟都要留下来跟辽军决一死战。 其实他们七兄弟中,就数大哥杨昭从小跟随父帅出征,经历过大小战役无数,他留下来抗击辽军最好不过了,可是父帅担心这一仗会出事,竟然让大哥先走? 要知道,他跟六弟都是头一次上战场,父帅就知道偏心大哥,也不照顾一下他们俩小的,何况他之前杀死了潘豹,潘仁美这次难道不会挟机报复? 黑云压城。 金麟不开。 耶律烈的十万辽国精锐大军,以锐不可挡的气势攻占了寰州城。 寰州一破,杨业按照临行前跟潘仁美约定的计划,带领部队转战两狼山。 两狼山地势险要,两座主峰高耸入云,适合固守,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占据了如此有利的地形,要等待皇上的援兵,应该可以撑得住。 杨业终于喘息一口气,他命手下加强防守,势必要在皇上的援军到来之前,守住两狼山。 另一方面,赵如烟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抵达她父皇赵光义的皇营。 赵光义此时正准备就寝,听着太监禀报如烟公主有急事求见,他才慢吞吞的起床,披了一件外衣让她进帐见驾。 “烟儿,你怎么来了?”赵光义看着女儿一脸倦容,连忙焦急的问。 “父皇,我被辽人劫走,在大辽得知,潘仁美已经投靠辽军,如今杨家军危在旦夕,你快派兵去救援?”赵如烟几天没合眼,此时又困又累,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 “哦,有这等事?”赵光义一挑眉,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 赵如烟看他的眼神,疑惑道:“父皇难道不相信吗?” “恐怕是你误听了辽军的谣言,潘太师忠君爱国,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讨多年,怎么可能会叛宋通辽?一定是辽国故意抓你过去,再让人放假消息给你,让朕误信谗言,错杀忠臣,这样他们就有可乘之机,可一举攻下我大宋城池!朕绝不会中辽人的奸计!” 可悲赵光义到现在还相信潘仁美,不愿相信他已经叛宋通辽的事实。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8章 “父皇……”赵如烟还想再说些什么,赵光义却打断她。 “烟儿,你刚从辽国那边逃回来,舟车劳顿,不要再操心了,战场上的事就放心交给杨家军跟潘太师吧。” 赵光义这样安慰她,已经安排了人,将赵如烟带了下去。 赵如烟本想尽最大努力进言的,可是她连续几夜未睡觉了,实在又困又累,没力气跟她父皇争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光义叫人将她带下去。 离开赵光义的营帐时,赵如烟听到里面传来赵光义的命令声。 他对手下说:“立即飞鸽传书西夏,说如烟公主朕已经帮他们寻回,让李元昊速度派人将接走公主!” 赵如烟的心,一下子凉到了极点。 原来并非是她没有证据指正潘太师是奸细,赵光义才不信的,而是他父皇根本就不信她。 难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赵光义只把她当成和亲的工具,一心想利用她,换取与西夏的和平共处。 在他的眼里,她是不是已经是西夏人了,所以她说的话不再可能为大宋着想,也没有信服力了? 天空灰暗,鬼眼一般阴霾,不透一丝光,那被黑云掩去了面目的金乌,隐隐泛红。 辽军主力已经将两狼山重重包围,杨家军厮守了七天七夜,也没有等来援兵。 兵败,便如山倒,杨业看着多年来朝夕共处的子弟一一倒下,一如秋叶飘零。 还有他最疼爱的儿子…… 耶律烈在千军万马中,单手提起一个人头,穿过漫漫飞烟,冷笑。 杨业头昏目眩,老泪纵横。 “二郎!”悲恸的哭声震天动地。 “二哥!”杨家其它兄弟的瞳孔慢慢收紧,然后不断扩大。 耶律烈果然残忍至极,竟然取得了杨二郎的首级,当众向杨家军示威。 他眼里纷飞无情的血肉,看着杨家军几乎毁于一旦地在他手里苟延残喘,他有一种即将胜利的快感。 硝烟弥漫,战火纷飞,天塌地陷。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尽快的想到御敌之术,改变战略,杀辽军一个措手不及才是上上之策。 杨业看眼下的情势,救兵怕是等不到了。 潘仁美果真公报私仇!他撤出了寰州却没有立即去向皇上请援兵,而是以沿途清理敌人余部,以保护皇上为由停留了数日。 杨昭虽跟潘仁美同行,却在清理辽军的途中不幸被辽军偷袭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杨业见情势有变,立即改变了战术。 “四郎五郎,你们掩护七郎突围,去请援兵!” 现在也只能靠他们自己自救了。 潘仁美见到皇上之后,隐瞒军情不报,反而跟赵光义说前方战情一片大好,请皇上放心。 他是想等辽人收拾了杨家军后,再杀了皇上,自立为王的,所以当然不可能向赵光义禀报实情。 赵光义被蒙在骨子里不自知,反而还以为前方的战情真的如潘太师所形容的那么好。 赵如烟这几天没来由的心慌意乱,她坐卧难安,终于盼到了潘仁美回来,顾不得许多便跑去问。 刚走到营帐外,就听到里面传来潘太师跟他手下的秘密对话声: “太师,杨七郎突破重围,已经快到了。” “果然是那小子来!正合了老夫之意!” “太师要怎么做?” “杨七郎打死我儿潘涛,我要将他五马分尸!”潘仁美眼露凶光,阴狠地笑着。 果然是潘仁美在使诈! 明明杨家军已经深陷囹圄,急需救援,他竟然不禀报皇上? 现在他还阴谋陷害杨玉,原来潘仁美根本没忘记当年杨玉误杀了他儿子潘涛之事,想要借机报复。 不行,她绝不能让潘仁美的诡计得逞。 赵如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仿佛是预感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忙着去见皇上。 赵光义此时正在用膳,赵如烟不顾侍卫阻拦,就这样直接闯了进去,跪下说:“父皇,杨元帅中了埋伏,您快派援兵啊!” 赵光义停了膳,皱眉道:“烟儿,你怎么老是听信谗言,诅咒朕的西路大军出事?” “父皇,女儿没有听信谗言,是刚刚女儿在潘太是的营帐外偷听到的。”赵如烟如实的禀报。 赵光义脸色一寒,生气道:“荒谬,你堂堂大宋公主,如何能做出偷听这种事?如果前方真的出了事,为什么潘太师不来跟朕说,要你来说?” “潘太师公报私仇,想置杨家于死地,杨七郎突围出来请援兵已经在路上了,可是潘太师却要害他!”赵如烟着急的禀明。 “胡言乱语!”赵光义拍案而起,“烟儿,不要因为朕宠你,你就不把朕的文武百官放在眼里,如今你已经嫁入西夏,我们大宋的事,哪轮得到你来置喙?” “父皇……”赵如烟正欲言,不巧潘仁美却进来了。 “潘太师,你来的正好!烟儿说朕的西路大军已经遭到辽军的围剿,急需增援,可有此事?”赵光义问向进来的潘太师。 潘太是刚刚在外面已经听到了赵如烟跟皇上的对话,此时又装得什么事都没有,跪在赵光义面前,言辞恳切:“禀皇上,老臣护送寰州、云州、应州、朔州百姓离开战地,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杨家军个个英勇善战,打得辽军落花流水,痛快之极。此时,怕是杨元帅已经胜券在握了,不日即可收回幽云十六州!” “你胡说!既然好好的为何要迁走百姓,你分明是在说谎!”赵如烟不可抑制的愤怒,这个潘太师果然是历史上有名的奸臣,居然在睁眼说瞎话。 “那是杨元帅作的长远打算,百姓无辜,将来我大宋要灭辽,自然免不了更多战争,这是杨元帅体恤百姓啊,公主。”潘仁美奸猾地对着她笑。 “父皇……”赵如烟抬起头看着皇上,希望他能够主持公道,潘仁美的说辞实在是很牵强,漏洞百出,皇上只要稍加盘问,便可水落石出。 可是令她失望的是,赵光义不但没有质问潘仁美,反而对门外的侍卫命令:“来人,将如烟公主拉下去,不允许她再来见朕!” “父皇?”赵如烟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光义,不敢相信她父皇竟然昏庸如此? 如今杨家军危在旦夕,他父皇居然听信谗言坐视不理,这跟历史上那些昏庸无能的君主,有什么分别? “拖下去!”赵光义再一次的强调,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皇上!”赵如烟忽然改了称呼,站在赵光义面前死死的瞪着他,瞪着这位受万民敬仰的九五之尊,义愤填膺,“你听信谗言,不顾杨家将的生死,你对得起精忠报国的杨家吗?对得起那些被辽人攻陷城池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的百姓吗?你不配做皇帝,不配!” “烟儿,你……”赵光义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你说什么?” 赵如烟倔强地扬起脸,无所畏惧地说:“我有说错吗?你根本就不配做皇帝,不配受万民敬仰,不配杨家为你出生入死!” 啪! 赵光义一个耳光下来,赵如烟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脸上红肿了一大块,嘴角缓缓流出血丝。 “父皇,你打我?”她眼里弥漫起一层水雾,从小到大父皇都最宠爱她,何时舍得打她? 或许刚刚她一时冲动,话说得是有一点过分,可是赵光义竟然舍得下手,扇她这一巴掌。 “拖下去,拖下去!”赵光义不知所措,浑身颤抖着,他生平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指责,敢这样指责他的人竟然是他最宠爱的女儿。 他是皇帝,皇帝的权威是不可侵犯的,可是她却说他不配做这个皇帝,藐视了他的尊严,听到这样的指责,让他感到没来由的愤怒和难堪。 “不用,我自己会走,你不救杨家,我自己去救!”赵如烟大义凛然,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无畏的说。 “你……反了,反了……”赵光义不禁气结,他这个女儿越来越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赵如烟不再理会赵光义,直接掀开了明黄的帘子,傍晚的阳光洒进来,在她身上沉淀成一种似云似雾的光晕,刺得人睁不开眼。 “拦住她!”赵光义定了定神,突然惊慌地大喊。 侍卫跑出去追,赵如烟已经跨上马背,背上弓箭,抽出腰间的红色软鞭,扬起下巴看着他们:“杨家忠君爱国,如今危在旦夕,我要去救援他们,你们谁要拦我?” 侍卫面面相觑,听闻赵如烟的话后,全都垂下手中的武器,没有人再上前一步。 “多谢。”赵如烟扬唇一笑,杨家军在宋军中颇有威信,她这样一说,自然没有人再拦她。 她策马飞奔而去,卷起的沙尘在鲜红的阳光中融合。 “皇上,让老臣去追公主吧,前面一路上都有契丹人,公主单独出去恐怕不安全。”待赵如烟走远了,潘仁美才适时出来说话。 “随她去吧。”赵光义摆摆手,转身进了大帐,忽然间感觉身心疲累。 难道他真的有错吗?堂堂的一个大宋皇帝,竟然被女儿当众指责?颜面何存啊? 潘仁美阴险地一笑,看着远处赵如烟快要消失的身影,眼神突然间变得阴毒。 赵如烟,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能怪我。 他本来还想着如何处置赵如烟,当年杀害他儿子潘涛,赵如烟也有份,她一向跟杨家走得近,辽国的大王又喜欢她,此女绝不能留。 如今赵如烟单独行动,正是给了他一个杀她的好机会。 赵如烟挥马扬鞭,眼神执着。 既然赵光义不肯救杨家军,她来救!就算她没有那样的本事,死她也要跟杨家的人死在一起。 杨七郎杨玉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两人一起在大宋的皇宫国子监里学习,感情深厚,叫她如何眼睁睁的看着杨玉有事而置身事外? 不,她做不到! 她一定要提前通知杨玉,潘太师的阴谋,叫他小心提防。 马蹄飞奔,赵如烟四处搜寻,就算是守株待兔,她也一定要提前等到杨玉。 杨玉,杨玉,你在哪里? 赵如烟在心中焦急,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臊的气味,她感到一阵不妙,催促着乘风快走。 “杨玉!杨玉!”赵如烟大喊起来,四周空无一人,她的声音回荡着,在天地之间回响。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出现的那一刻,赵如烟眼眸一亮,激动的滑下马背,飞奔着跑过去。 “杨玉!” 杨玉勒紧缰绳,看清来人后,惊讶不已:“公主,怎么是你?” “杨玉,潘仁美设了埋伏要杀你,你不要去!”赵如烟看着他满身的血迹,心里狠狠的一揪。 他突出辽军的防线,一路杀过来,周边的死士几乎全都倒下了,只留下他一线希望。 “潘仁美!”杨玉握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一败涂地,我要他血债血偿!” “你不能去送死啊,杨玉,潘仁美要为潘涛报仇,他不会放过你!”赵如烟焦急的阻拦。 “可是如烟,父帅和哥哥们都等着我请援兵去救他们,我如果贪生怕死,他们怎么办?”杨玉年少的脸上沾满了血迹和污泥,还有些孩子气的声音却充满了沉重的沧桑感。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赵如烟啜泣着靠着他,心里充满了矛盾。 都是她没用,不能为杨家军求到救兵,她父皇不相信她,要不然也不需要杨玉再多跑一趟。 明知道潘仁美的阴谋,她不能让杨玉去送死,却也不能置杨元帅和杨勋他们的生死于不顾! “老夫就是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一阵阴风吹过,赵如烟蓦地转身,看见潘仁美阴险的笑脸。 “快走!”杨玉先一步拉着她转身,却不料身后也出现了大量潘仁美的人。 “我儿潘涛被你打死,你认为,老夫真能那么容易就饶了你?”潘仁美步步紧逼。 杨玉护着赵如烟一步步后退,后背抵住冰冷的兵器,他们已经被潘仁美的人四面夹击。 “潘仁美,你儿子潘涛的死,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你自己纵子当街强抢民女,我跟三哥都有见证,你凭什么责怪到杨玉的头上?”赵如烟抬眸直视,目光冷冽。 “哼,要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我儿潘涛怎么会丧命?你们休要再找借口,如今你们落在我的手里,就只有用你们的命祭奠我儿在天之灵!”潘仁美面色狰狞,根本不讲道理,要知道这一天他已经盼了很久。 终于让他有机会取下杨玉跟赵如烟的首级,为子报仇,如此天赐良机,他怎能放过? “上!” 他命令手下的人围攻上去,杨玉猛地挥起杨家枪,朝那几个人打去,赵如烟也趁此时发起进攻,两人双剑合璧,杀开一条路冲了出去。 “快跑!”杨玉跟在后面护着赵如烟边跑边战。 潘仁美阴冷地看着他们跑了一段路,才下令:“给我射!” 于是,几百人齐刷刷搭弓,射箭! 箭如虹!划破空气,呼啸有声,撕裂了夕阳沉下的天空。 杨玉突然快跑一步,从后面一把搂住赵如烟,紧紧的抱在怀里。 “烟儿……”他轻吻她的发丝,幽幽的香气盈满了他的鼻腔,一片芳香馥郁。 “七郎?”赵如烟随着他停下步伐。 “假如有来生,让我先遇到你,做你的守护神好吗?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像四哥一样保护你。”杨玉在她耳边轻声地呢喃,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从容不迫。 撕裂的空气铺天盖地,杨玉的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赵如烟就听见了血肉分离的声音。 “杨玉……”她眼眸一缩,泪水不自觉的滑落,紧紧抓着他的手。 “我希望你只是我的小公主。”杨玉嘴角一滴滴滚落的鲜血滴在赵如烟的衣领上,白色的布料中盛开一朵朵鲜艳的花朵,茫茫雪野中,傲雪凌寒。 “杨玉!杨玉!”赵如烟失声哭喊起来,挣扎着要为他挡开那些雨点般的箭矢。 “去找四哥!”杨玉突然大喊一声,铆足了全身的力气把她朝前狠狠推了出去! “杨玉!”赵如烟跌下前面一片斜坡,那一瞬间,她紧紧抓着杨玉的手不肯松开,泪雨滂沱。 杨玉对着她微微一笑,嘴里虚无的说了一句话:“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烟儿,我也爱你!”可惜你眼里从来只有四哥,永远看不到我! 说完这句话,在赵如烟愣神间,他已经猛抽回手,双手握紧红缨枪,转身为她挡开枪林箭雨。 能够为她而死,他也算死得其所,死的心安了! 赵如烟身体滚落下斜坡的一刹那,她看见无数的箭矢射进了杨玉的身体,万箭穿心! 杨玉重重将红缨枪插进泥土里,支撑着他风雨飘摇的身体如坚固的城池般屹立不倒! ‘父帅,我没给您丢脸,就算死,我也不像潘涛一样跪着死去,我是站着的。’ ‘哥哥们,要是你们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夸我,我真的长大了,我不是最小的弟弟,我是顶天立地的杨七郎!’ ‘烟儿,我终于能为你做了一件事,让你眼里看得见我了。来生,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也有机会照顾你!’ 爹……娘……哥哥们……如烟…… 永别了! 来生再见! 我杨玉要随着二哥,先走一步了。 他睁着眼望着前方,望着潘仁美,望着那些举着弓弩的人,屹立不倒! …… 另一方面,辽国十万大军如虎狼之兵,席卷山河,所到之处宋军兵败如山倒,弃甲丢盔。 两狼山一片血海深渊,杨业顽强抵抗,危亡之时,已经猜到皇上被潘仁美蒙蔽,于是转而让杨五郎回去向八贤王请援。 杨家将只余不到两千的兵力,与辽国十万精锐部队殊死搏斗。 激战中,杨勋的胸口突然猛烈疼了一下,别在腰间的一块玉佩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恰好是杨玉送给他的。 “七弟……”他握紧玉佩,回头看身后,鲜血染红的大地杀声震天。 杨勋身上许多地方受了伤,自己的血同敌人的混合在一起,难以分清。 大宋八贤王手握三万大军,驻守在金沙滩以东,准备作为夺取幽州的后备军,此次出征,大宋作了十全的准备,万无一失。 杨五郎快马加鞭,赶去请八贤王派救兵支援。 此时他身上到处是流血的伤口,疼痛难忍,他却已经麻木了。 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请援兵救父帅和兄弟们,这场恶战杨家已经损失惨重了,二哥阵亡,七弟久无音讯,其余各人都身负重伤。 如果再没有援兵前来救援,杨家军必定会全军覆没。 经过密林一带,前方忽然一阵马蹄声震耳欲聋,杨五郎警惕地握紧手中长枪,一步步靠近。 “不要过来!”是赵如烟的声音。 听到这一声熟悉又惊恐的喊声时,杨五郎连忙策马飞奔过去。 丛林深处,十几个高大的契丹兵兵围住一个女子,他们全都清一色黑色装扮,斗篷遮住脸,手持银色弯刀。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赵如烟。 他果然没有听错,是公主的声音,公主被这群契丹人围攻了。 杨五郎心里顿时乱了七八分,毫不多想,便冲了上去。 那群契丹兵见有人来,没有丝毫惊慌,也没有全部出动迎战,两边各一个出来,与杨五郎交战。 几个来回之后,杨五郎吃了一惊! 契丹士兵从来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以一敌一百,他也游刃有余,可是今天才两人,便教他招架不住。 这两个契丹人神勇无比,力大无穷,一刀挥下,有如千金压顶,震得他虎口发麻,险些扔掉兵器! 杨五郎哪里知道,这些契丹并全是耶律烈特别派来抓赵如烟回去的,他料定赵如烟会替杨家军求援兵,所以在去宋营的路上一路埋伏着,等着赵如烟自投罗网。 这些契丹兵是耶律烈特别训练的十三名忠实猛将,专门保护他的,武功高强,即便是中原武林高手,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是应付区区一个杨五郎。 别说一个杨五郎了,就算杨家军全在此,也未必打得赢这十三名契丹兵,救出赵如烟。 杨五郎救出公主心切,他太轻敌了。 “五郎,小心!”赵如烟紧张的看着,见杨五郎根本不是这几个契丹兵的对手,不禁心中大骇。 她已经害得杨七郎为了她丧命,难道还要连累杨五郎因为她受辽军围困吗? “五郎,你先走,不要管我!”赵如烟冲着他大喊,此时她已是身心疲累,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和血渍,领口上还留着杨玉的血迹,那些如同寒梅朵朵盛开的血印。 “我不能丢下你,公主,我会救你!”杨五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转而全力以赴应战。 “我不要你为我而死,杨玉已经死了,我不要你们都为我而死!你快走!”赵如烟抬头迎上前面一个契丹人的眼,倔强地望着他,“放他走!” 那个契丹人冷冷笑了声,伸手过来抓她。 赵如烟决绝地看了一眼五郎,抽出腰间的软鞭,猛地攻向这他们! 他们早已料到她会出招,同时朝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弯刀闪着寒冷的光。 然而,赵如烟却没有与他们作战,她自知自己的武功不是这些契丹人的对手,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让杨五郎能够脱身。 赵如烟转身朝着杨五郎大喊:“走啊,不要管我,快走!” “公主!”杨五郎睁大眼睛看着她疯狂冲向那些契丹人锋利的弯刀,心不安的揪起。 “走啊,走啊!”赵如烟坚定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脸上带着决绝的笑,她不顾生死朝着那几把银亮的弯刀冲去。 但那些契丹人并不想要赵如烟的命,他们只是奉命将她带回去,不得伤害她。 于是这些契丹兵跟赵如烟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杨五郎终于摆脱两个契丹人的围攻,正欲去救她。 赵如烟却似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忙阻拦,“去找八贤王,五郎,你要救的不是我!而是杨家军!” 她冷静的提醒,不能让杨玉白白牺牲。 看这些契丹兵的阵势,并不打算要她的命,否则刚刚她早已经死在他们的弯刀之下了。 看来他们只是奉命带她回去,既然她暂无性命危险,更不应该耽误杨五郎搬救兵的时间。 杨五郎握紧长枪,望着被围困的赵如烟,眼里深感无奈。 终于,他悲恸地大吼一声,转身跨上马背。 迎着呼啸的风,树枝划伤杨五郎俊朗的脸,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连一个女人都救不了,他还配当什么杨家军! “大王有令!活捉如烟公主!” 待杨五郎走后,为首的契丹男人一声令下,十几把弯刀齐齐收起,银光一扫而过,转瞬即逝。 赵如烟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耳边嗡嗡作响。 原来刚刚他们也是在陪她玩玩。 “带走!”那个为首的契丹人率先跨上马背,将她绑起来横放在马背上。 耶律烈的十三铁骑成功完成任务,绝尘而去。 大宋皇营 潘仁美刚杀了杨七郎杨玉,心情大好,他喝了酒祭拜死去的儿子,爹爹终于为你报仇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让赵如烟给跑了。 这个女人可是辽国北院大王要的人,刚刚他万箭射死了杨玉,还差点要她的性命,万一赵如烟告诉耶律烈,岂不是影响大辽跟他的合作大计。 不行,赵如烟非死不可! 潘仁美正想派兵捉拿赵如烟,再随便找个理由将她就地正法,嫁祸给辽人,就在这时,他收到另一则重要消息。 杨业得知他欺瞒了皇上,从皇上这里请求救兵增援的可能性不大,于是他又派了杨五郎去求八贤王派兵支援。 八贤王一向忠君爱国,又跟杨家交好,一定会派兵支援的。 到时候他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不行,他绝不能让杨家军求到救兵,更不能让杨五郎见到八贤王。 “皇上,前线战事吃紧,杨业派了杨五郎回来求援。”潘太师主动将此事禀明了皇上。 “既然请援,那还不快派兵!”赵光义立即下令田重进率留守的两万大军前去增援。 “且慢,皇上。”潘仁美阻止道,“杨业虽派了杨五郎来,但那杨五郎却是朝八贤王驻扎的军队去,臣恐怕……” 赵光义眯起双眼,冷静下来思考,“爱卿的意思是……” “老臣奉命去追如烟公主,不料半路遇上辽兵,说也奇,那些辽人不但不伤害如烟公主,还同老臣的人马打起来,带走了公主。而此时杨五郎又找八贤王,这其中疑点多多,皇上还是请三思。”潘仁美故意添油加醋,惹得皇上怀疑。 “辽人带走如烟?”赵光义眉峰一凛。 “正是。” “那杨家军在前线战事吃紧……” “前线的事咱们在后方又怎么会知道,杨业、八贤王若与辽人勾结,八贤王的军队又在我们后方,到时候他们想造反,前后夹击……”潘仁美循循诱导,故意诬陷道。 “去把杨五郎抓回来!朕要亲自审问!”赵光义心生疑虑,被潘太师说动,下令捉拿杨五郎。 两狼山战况激烈,宋辽双方苦战,宋军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两狼山主峰上,黑色披风迎风展开,像一只巨大的雄鹰展翅翱翔。 耶律烈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他漫不经心看向身旁主将:“区区几个宋兵,你要让本王等多久?” “大王恕罪,杨业父子身手不凡,属下会全力以赴!”主将惊恐地跪下,生怕惹怒了他。 这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契丹男人走上来,轻声在耶律烈耳边说了些什么。 耶律烈眯起双眼,望向对面山崖上。狂风怒号,赵如烟一头黑发胡乱飞舞,一身白色显得那么突兀。 “牧库。”耶律烈散漫地开口,“吹响号角。”“大王。”牧库跪下来,“属下不能。” 耶律烈冷冷地笑了,“凭你也想阻止本王?” “属下只是不忍心让一个无辜女子卷进战争。”牧库不卑不亢地说着,忽然间,对面山上响起一阵沉闷的号角声,他猛地抬头。 激战中的两国将士同时抬起头。 号角声一阵又一阵,像宣布死亡的讯号在天地之间回响不绝。 契丹人推着赵如烟走到山崖前:“宋军听好了,这是你们的如烟公主!若不想她死,就放下武器投降!”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09章 “烟儿!”杨勋一眼就认出了那抹白色的身影,心口一窒,慌忙的大喊出声。[.超多好看小说] “父帅,怎么办?那是如烟公主!”杨六郎也认出被辽军挟持的人是赵如烟,不禁焦急地问道。 杨业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着山崖上。 赵如烟忽然明白了这些契丹人要活捉她的原因了,看着被困在山谷中几乎全军覆没的杨家军,那满地的尸体,已经堆积成山,血流成河。 她愤怒的眼眸看向对面山崖上狼图腾旗帜飞舞的契丹军旗! 隔着遥远的距离,她还看清了那个站在最中间,被黑色的铁骑军和契丹将领如同众星拱月般簇拥的黑衣男子。 耶律烈锐利的目光射向她,一瞬间,她清楚了!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阴谋。 她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该杀了他,这个可恶的男人。 不但掳她至辽国,百般羞辱,还故意以和亲不成为名,向大宋发兵,如今更是利用她,要挟杨家军向他投降! 耶律烈,她恨死他了! 赵如烟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如今却恨不得剥耶律烈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都难解她心头之恨! “杨家军听着,快点投降,否则如烟公主必死无疑!”抓着赵如烟的契丹兵狂妄地大笑。 杨家军此时死的死,伤的伤,如今连大宋公主都成了他们的人质,这一仗,他们大宋败局已定。 “你们休想!”赵如烟一边挣扎,一边看着脚底下。 高高的山崖,将下面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她甚至看不清,那些曾经跟她朝夕相处的杨家人。 可是她知道,杨勋在看着她,三郎、五郎、六郎他们都在看着她。 杨家军因为她,正在受耶律烈的要挟。 闭上眼,杨玉为她而死,那万箭穿心的一幕又在眼前闪现。 睁开眼,赵如烟的目光凌厉,她昂首,瞪着耶律烈,疯狂地喊:“耶律烈!你该死!你这个恶魔!一定会有报应的!” 风怒号,她喊得凄厉,挣开两个勇猛契丹男人的钳制,冲上前,手直指着他:“我不会让你得逞!” 天空悠远,赵如烟的泪屑纷飞无情。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她纵身一跃―― 在所有人惊呼之中,赵如烟的身子像断线的纸鸢飘下了山崖。 “烟儿!”杨勋心中大震,扔下兵器,不顾一切的狂奔过去。 她不能,她不能有事,更该这么冲动。 耶律烈也几乎在同时,猛地冲向前,像掉进千年的寒潭中,全身冰冷,连呼吸都差点忘记! “大王!”众将士慌忙上前。 而他却突然停住,眼中一片阴霾。 “牧将军!”众人这才看见,早耶律烈一步,牧库已经跳下山崖。 他在空中几个踢转,借着峭壁的冲力,迅速挽弓,射箭。 他抓着箭尾的绳子,像风一样跟着射过去! 赵如烟张开双臂,飘落的身体如同羽毛,在风中飘摇,空气中充斥着鲜血的味道,风托起她如丝如锻的黑发,纠缠不清。这三千烦恼丝,牵扯了三千愁缘,终于要结束! 她闭上眼睛。 解脱吧,就让她彻底忘记这一世的忧愁,就像上一世一样,随风飘去。 她终于可以去见杨玉了。 这样也好,省的这辈子她还记得自己欠了他一条命。 骄阳暴晒,地面汩汩的鲜血,被蒸腾得冒着热气,袅袅上升。 一双大手在半空将赵如烟接住,她终于没有掉进那一泊血水中。 “你怎么这么傻?”牧库搂着她,在她耳畔怜惜地说。 “牧将军?”赵如烟搂住他的脖颈,恍惚的睁开眼,几乎不敢相信牧库居然跳下来,救了她一命。 牧库一只手抓着绳索,另一只手抱着她悬在半空。 两人终于暂时安全。 “杀!杨家军一个不留!”耶律烈暴怒的声音从山顶传来,他收紧手指,关节泛白。身体里,某个地方裂开了。 辽军气势如虹,箭似飞蝗,手中弯刀砍瓜切菜一般。 耶律烈唇角狠狠抿成一条线,眼底泛着冷光。 杨家军瞬间被冲散,孤军奋战,血溅沙场。 被冲到战场中心的杨三郎孤身一人独挡十万大军! “父帅!”他横扫千军,硬是以一支杨家枪将十万大军挡在身后,看着父亲和兄弟们退至陈家谷。 “不!”赵如烟的瞳孔一瞬间扩大,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辽国十万大军如洪水决堤,马蹄踏着杨三郎的身体而过,瞬间,他已经血肉横飞。 “三郎!”赵如烟从半空狠狠坠落,鲜血溅起来染红了她的脸,她眼前一片鲜艳的红色,泪水冲洗着扑面而来的风沙。 远处,厮杀声,惊心动魄! 烽火硝烟,被鲜血浸透的枯草惊艳一地。 她颓然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望着那一地血肉模糊,那满地都是杨三郎的鲜血跟尸骨,被辽军狠狠的践踏,要怎样,才能让她再看清他的原本面目。 “三郎,三郎!”赵如烟仰天痛哭,千万的碎屑,她不敢触碰。 暴雨忽然倾斜,一地血水横流,铜色盔甲,渐渐显露闪亮的颜色。 赵如烟轻颤着双手,从满地的血肉中,拾起一块象征杨三郎铁甲的破碎铁环。 张开右手,掌心被指甲深深嵌进去的伤口汩汩流着血,她还握着那块铁环。 湿热的温度,仿佛杨三郎没死,还在她身边。 “七郎……三郎……”赵如烟悲伤地喊着。 原来历史上最悲惨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原来不管她如何的努力,还是改写不了历史。 赵如烟忽然站起来,追着大军渐渐远去的厮杀声,昏黄的夕阳中,她迎着漫天风沙,践踏着满地枯草与断箭残枪,血水飞溅起来她一身鲜红。 就这样一直站着,直到夕阳沉落,直到满天繁星,直到她再也听不见那震天动地的厮杀,直到空旷的四野吹来寒冷的秋风。 天上一轮孤寂凄冷的明月。 “杨勋,杨勋……”赵如烟像梦呓一样口中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站在天地黑茫茫之间,她什么也看不到。 “杨勋!杨四郎!”她的声音传出很远,却只有同样的声音传回来。 “七郎,三郎都已经死了,你在哪里?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出事。”因为她再也承受不住了。 悲凉的风中,赵如烟的衣裙纷飞如蝴蝶的断翅,沾染着千万人的鲜血,她像背负了千金的重担再也直立不起身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蹄声由远及近,明亮的火把排成长龙蜿蜒而至,照亮她的脸庞。 赵如烟失神的仰起头,绝望的眼中盈满了泪光。 浩浩荡荡的契丹大军如山一样屹立在她面前,她呆呆的望着。 大军突然分成两排,耶律烈骑着黑马,一身的黑衣黑发与夜幕连成一片,缓缓向她走来。 他面无表情,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嘲弄,带着不屑,居高临下看着她。 “带走!”耶律烈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飒飒风声中被传得很远,火光跳跃,他脸上的表情看不清。 赵如烟默默地站着,任由那些契丹兵用铁索锁住她,将她狠狠扔进马车。 昼夜交替,当阳光再次照亮她的双眼时,她才知道,原来失去了一切,希望幻灭时,生命中,竟还会有天亮。 这场战事非常惨烈,宋军几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杨业被辽军困守在陈家谷外的苏武庙。 “杨无敌”的声威早已名震四海,他是北汉降臣,辽国皇帝想要收为己用,料想其能降宋就必能降辽。 苏武庙对面高高矗立的,正是当年汉将李陵为表彰自己的功绩修造的碑,名为“李陵碑”,后来李陵被匈奴俘虏,投降匈奴,后人便在它对面修造了苏武庙,以衬托苏武入匈奴几年依旧不屈的精神。 辽国大军将苏武庙围得水泄不通,杨业走投无路,绝食几天几夜。 最终,为表自己忠君爱国之心,一头撞死在李陵碑上。 那时阳光炽烈,满地的枯草落叶,杨业血溅李陵碑,大辽士兵无不感怀。 耶律烈冷眼旁观,眼中有一种快意的光。 亲眼目睹杨业一头撞死的那一瞬间,赵如烟紧紧抓着囚车,一只手伸向前,手心里握着的杨三郎的那枚破碎铁环掉落在草丛中,她睁大眼睛看着,甚至忘了哭喊。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跟历史记载的一模一样。 金沙滩一役,杨家将七子去,一子还,何其的惨烈,何其的悲壮。 后人每每读到此处,又是何其的无奈? 一代忠臣名将杨家,和他的六个儿子们,葬身于这场战役中。 她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无能为力。 赵如烟的世界,就这样倒塌,分崩离析。 “杨……”她嘶哑的嗓子只吐出这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旷野的风吹着她散乱的发丝,四周安静极了,风声像咆哮的野兽,铺天盖地席卷了她。 牧库默默骑马挡在她的面前,将被鲜血染红的李陵碑与她隔开,将他们隔成两个世界。 这场宋辽战役结束,大宋全军覆没,惟一生还的,只有因坠落悬崖掉进河里的杨六郎。赵光义悔恨不已,自知听信谗言,害死一代忠臣。 杨五郎去请八贤王,不料半路上却接到皇上圣旨,不得不先见皇上,他本以为,只要说明前线战事的情况,皇上一定会派兵增援,没想到,皇上却以勾结谋反的罪名将他关起来,等大宋战败,杨业血溅李陵碑的消息传来,赵光义才亲自将他放出来。 杨五郎仰天狂笑,手持红缨枪,指着赵光义大骂:“你这个昏君!你不配我们杨家忠心耿耿为你卖命!” 然后他疯了一般再次回到战场,却只看到尸横满地,血流成河,杨五郎心灰意冷,脑海中万般杂念已除,从此便消失无踪。(.) 有野史记载,杨五郎从此出家为僧,不再过问世事。 皇上班师回朝,杨家将去时有七个,回来时却只有一个,顿时,天波府上下一片恸哭之声。 辽国大军班师回朝,凯旋之师带着胜利的果实,沿路契丹百姓欢呼振奋,北院大王耶律烈一举消灭杨家军,威震四海。 赵如烟再一次被耶律烈俘虏,欲带她回辽国。 一路上,辽军从荒芜的沙漠行军至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山峦起伏,绵延千里。 自从出了沙漠,天气转冷,马车里安放了暖炉,靠着柔软的兔毛,北方寒冷的天气一点儿都不能侵害到她。 赵如烟眼神空空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景物,那些远处白雪皑皑的高山,刺得她的眼睛疼痛不已。 终于忍不住,滚滚的泪水开始泛滥,从她苍白无色的脸庞一直滑落,滴落在窗外的路上,一路之上,没有断过。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这样的结局? 她跟杨家那几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在一起说话,在一起玩,在一起受罚,一幕又一幕,在赵如烟的脑海里一一闪现。 这一切,都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就像才眨了一下眼,才闪了一会儿神。 而一切,就这样翻天覆地改变了,她甚至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连挽留他们的时间都失去了…… 她穿越来北宋,见证了杨家军的兴衰荣辱。 他们的赤胆忠心、铮铮铁骨,无一不让人钦佩。 只可惜他们跟错了主子。 杨业空有一身报国的雄心跟武艺,先是跟了北汉的皇帝,后又投降赵光义。 只可惜这两个皇帝都并非明主,如果换一个人做皇帝,或者杨家军跟对了主子,也许历史就会不一样。 耶律烈的阴谋诡计固然可恨,听信谗言的她父皇赵光义,才真正叫人心寒。 如果不是他执意御驾亲征,又被潘仁美所蒙蔽,杨家军就不会几次求援未果,最后在奋力抗辽中,全军覆没。 如果说耶律烈是直接害死辽军的侩子手,那她父皇就要负上间接责任。 这一仗死伤无数,从此北宋再也不是辽国的对手,只能每天进贡纳税,以求得一时安宁。 而辽国则开始了长达几百年的欺压宋人历史,边关的宋人就饱受辽人欺凌,北宋再无还手之力。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这样注定了…… * 赵如烟坐在辽军的马车里,不吃不喝已经几天几夜了。 她一点都感觉不到饿,泪已经流干了,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一个辽兵送了食物进来,有水有肉,放在她的身边:“大王命令你吃掉!” 他们对待她的态度,就像是对战俘一样,不冷不热,透着嘲讽跟鄙夷。 事实上,这场战争之后,每一个宋人都低了契丹人一等,无一不受到这些辽兵异样的眼神跟侮辱的对待。 赵如烟忽然叫住他,声音空洞地问:“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当然是大辽啊!”那个士兵看也没看她一眼,只低低地答了一句:“穿过这片草地就到上京了,你们这些大宋的俘虏都要被发配到大辽去做奴隶。” 奴隶?她又要沦为奴隶了吗? 赵如烟的嘴角不禁轻轻的颤抖。 突然间,她头顶的光线被遮蔽,巨大的阴影投射在她的面前,赵如烟轻轻抬了抬眼睛,空茫的双眸倒映着耶律烈骑在黑马上挺拔的身材和没有一丝表情的俊美的脸。 她立马移开了视线,坐进马车内,放下了窗帘。 耶律烈看着那扇关起来的窗口,久久地移不开视线。 赵如烟自嘲地轻哼了一声,望着那些食物,忽然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哭出声音,一直饮泣,摇摇晃晃的马车中,有时在军队整齐划一的步伐中,隐约传出她未能及时忍住的一声悲泣。 辽国,耶律烈竟还妄想着带她去辽国?她不能,不能被带到辽国,就算作为俘虏,就算身不由己,她也绝不能再去那个地方。 她是大宋公主,去了那里,受尽侮辱不说,更是有损大宋的威严。 杨家军誓死不降,英勇作战,奋力抵抗。 她跟杨家的兄弟一起长大,当然有感染到他们身上的那股民族气节。 所以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再被耶律烈利用,更不会再给他一次侮辱自己的机会。 “母妃……烟儿对不起你,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好好留在大宋,违背誓言,现在老天的报应终于来了!”赵如烟的眼里盈满了泪光,她的声音幽幽地被车轮的轱辘声和士兵的脚步声淹没。 她从小腿上抽出那把银色的匕首,没有再多停留一刻,闭上眼睛,狠狠地在手腕上割了下去。 赵如烟这一刀割得极深极用力,她下定决心就是要杀死自己! 望着自己的血液像流水一样汩汩地流淌,马车里铺着的白色兔毛一瞬间便染红了一大片。 她突然笑了,身体慢慢倒下去,她睁着眼睛,带着轻松又苦涩的笑,看着鲜血四处流淌。 死了对她或许是一种解脱吧,能够下去跟杨勋跟杨玉团聚,或许也不错。 耶律烈再也不能要挟她了。 就让她用鲜血,来洗清自己的罪孽吧。 “杨勋……” 生命的最后一刻,赵如烟的脑海里浮现出杨勋的容貌。 今生他们无缘再做夫妻了,不过能做杨勋的妻子一天,她已经很满足了,今生再没有遗憾了。 来生,她还要做杨勋的妻子,还要跟他在一起。 鲜血横流,像一条永无止尽的河流,没有方向,只是盲目地奔腾。 赵如烟的一头墨玉般的黑发铺散开来,浸染着鲜艳的红色,相互纠缠着仿佛要将她吞噬。 耶律烈骑马在最前面,统领三军,意气风发,黑色的披风在风中像要展翅欲飞的雄鹰,不可一世。 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大军中的那辆马车,心脏突然狠狠疼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边的士兵大喊起来:“不好啦,如烟公主自杀了!” 耶律烈漆黑的瞳孔一瞬间收紧,策马飞奔过去。 汩汩的红色血液顺着马车的缝隙流出来,一路上星星点点,连成一条直线,延伸向天地的尽头。 耶律烈翻身下马,掀开马车的帘子,只一眼,便呆住了。 他只看见赵如烟倒在那鲜艳夺目的血液中,黑发散落其中,一片触目惊心。 鲜血流淌在她的手臂上,隐隐约约,排列着几道淡色的伤痕。 赵如烟闭着眼睛,仿佛从此她美丽的眼睛再也不能睁开,再不能从她清澈的明眸中看见他的身影。 这一刻,耶律烈有生以来第一次失控了,他疯狂地冲进马车,抱起她孱弱的身体,大吼:“大夫!给本王把大夫带来!” 他看着赵如烟那苍白无血色的脸,突然间是那样的恐惧,他害怕失去她,害怕从今以后她在他生命中永远消失! 她不能,她不能! 没有他的允许,她绝对绝对不可以死! 耶律烈扯破自己的衣服,飞快地替赵如烟包扎着伤口,堵住那个不断流血的伤口,双手居然在颤抖! 士兵们谁也不敢出声,甚至连大声呼吸都不敢,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大王,所有人心中,冷漠无情的北院大王永远如同冰山一般,淡漠疏离,即使发怒,也不会在脸上有任何的表现! 而现在的他,不仅仅让人恐惧,他用那种眼神看着大宋公主,仿佛只要她睁不开眼,十万大军,全都要做了她的陪葬! 大夫惶恐地替赵如烟止了血,包扎了伤口,亲自熬了药让她喝下,等这一切都做完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 耶律烈一刻不离地守着她,端汤喂药,他此刻只像个普通人一样,甚至把自己当成她的奴隶,只要她没事,他愿意做任何事。 “你确定她已经没事了?”耶律烈看着赵如烟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心慌意乱。 “是是是,只要稍加休养,不日就可恢复,只是……”大夫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不敢说下去。 “只是什么!”耶律烈又恼怒起来,眼神凌厉得几乎要杀死人! “只是如烟公主目前的身体,恐怕不适宜跟随大军长途跋涉,她需要静养,才会好得快。” 耶律烈挥挥手,情绪又恢复了平静。 等到大夫逃也似地离去之后,他看着床上的赵如烟,突然间俯下身,吻着她冰凉的唇。 此时的他心绪澎湃,又慌又乱。 耶律烈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女人这样牵动他的心,这样的让他不能自已。 他一只手抚摸赵如烟的脸,痴痴地望着她,仿佛要这样,看着她到天荒地老。 “我终于明白对你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了,本王爱你,早已经爱上你了!” 赵如烟的睫毛闪了闪,眼睛没有睁开,却有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出,滚滚的,落在腮边。 爱?他也配说爱吗? 杀了所有她爱的人,这叫爱她? “对不起……对不起。”耶律烈俯首在她的耳边,声音像叹息一般,一声又一声对她说着“对不起”。 然后,他轻轻吻去赵如烟脸上的泪珠儿,拉着她的一只手放在心口,低声诉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女人,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伤害。” 赵如烟在睡梦中发出一声痛苦的申吟,又沉入梦中,她不会知道,她的一辈子,就从这里改变。 三天以后,赵如烟从昏迷中醒来,住在耶律烈在上京城外的府邸。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身体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欲坠,头昏昏沉沉的,看着一切都在摇晃。 她死了吗?这是地狱吗? 门突然被推开,一瞬间,冷风袭来,赵如烟没有防备地从床上跌落。 她闷哼一声,继而身体被一双大手抱起,小心地护进怀里。 她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那种强烈的男子气息,只有一个人会有!于是她知道了,她还没有死。 赵如烟挥舞着无力的手臂推开了搂着她的男人,明知这是徒劳,她还是反抗。 耶律烈笑着捉住她的手臂,放在唇边轻吻:“感觉好点儿了吗?” “你……”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化雨,赵如烟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抬起美丽的眸子,一脸戒备的盯着他看。 这男人又在上演哪出戏码,怎么会突然对她这么温柔? 往常凌厉的目光,此时在耶律烈的眼中化成温柔的深情。 赵如烟差点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这是哪里?”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别过头去,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我在上京郊外的府邸。”耶律烈简单地回答,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辽国的土地?”赵如烟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她,还是逃不开吗? “是。”耶律烈抱着她坐在床上,拉起被子裹住她单薄的身子,“外面要下雪了,我们等一阵再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赵如烟抬起头,皱眉看着他。 耶律烈的眼睛黯淡下来,将她揽进怀里:“只要你肯跟着我回北院王府,我会对你好的。” “对我好?”赵如烟好笑的说:“杀光了我的爱人跟朋友,叫对我好?” “那是战争,总会有输赢!”耶律烈低沉着声音辩道。 “可是你利用了我,还勾结潘仁美,陷害杨家!”赵如烟的眼里升腾起一股怒气。 “要想赢,总要使用一些手段!”耶律烈重重的吼道,抓住她的手,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她疼得低呼一声,他立刻缩了手。 赵如烟捂着受伤的手,额上疼得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脸色更加苍白,她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样……”耶律烈担心的要靠近。 “不要过来!”赵如烟瞪着他,倔强的眼中满是憎恨。 耶律烈牵起嘴角冷冷笑了一声,原本的温柔立刻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冰冷和淡漠。 赵如烟的眼眸一缩,往后缩到床角,清莹流转的大眼睛盈满泪水,却努力忍着不流出来。 耶律烈心中不忍,随即想到她对他的憎恨,于是不带任何感情地告诉她:“在辽国,本王就主宰你的生死,除非我不要你了。否则,你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你没有资格!”赵如烟气愤的怒吼,不肯接受。 “是吗?”耶律烈眼底一片冰冷,深得看不见底,“要是你死了,你就准备着让你在乎的人全都陪你一起到地狱去陪你吧!” “你卑鄙!”赵如烟愤怒地骂他,他竟然用别人的性命要挟她? “你会知道,本王比你想象的更卑鄙!”耶律烈残忍地盯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她不能看清。 大辽的天气依然是寒冷无比,外面冰天雪地,昨晚一场大雪,将一切都掩埋了。 看不到青色的山,清澈的河水,忙碌的燕子…… 这里什幺都没有,有的只是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看不到尽头的白色,单调重复着同一个美丽的画面。 赵如烟依旧病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这些日子,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体里还有血在流淌,走路轻飘飘的,只要外面的风稍微大一点儿,她便连站起来都不能。 她搓着双手,坐在北方的炕上,只有在那里才能感觉到一点的温暖。 几天几夜,赵如烟从来没有合过眼,昼夜更替,她都是坐着等着,她好困,也好累,可是她不能睡。 突然吹进来一阵寒风,伴随着关门的声音,她冷得瑟瑟发抖。 赵如烟抬起头,看见耶律烈刚从外面进来,头发上落了几片雪花,他把滚着厚实皮毛的披风随手扔在床上,端着一个药碗递给她:“吃药。” 赵如烟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细致的瓷碗,一动不动。耶律烈坐在她身边,扳过她的脸,强迫她将碗里的东西喝下去。 那些干涩的药液,顺着她的喉咙一滴不剩地全进了她的肚子。 这就是他喂她吃药的方式,这些日子赵如烟都在抗拒吃药,每次只有耶律烈用强的,她才肯喝一点。 “不准吐出来!”耶律烈霸道地将她拉起来,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明天我就带你回北院王府。” 赵如烟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震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 为什么他一定要逼她背叛大宋,对不起死去的杨家,他才满意?!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0章 春寒依旧料峭! 这一日比一日的寒冷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外面漫天漫地的大雪纷飞。 赵如烟不肯跟他回北院王府,耶律烈便不再等她的身体好转,不管外面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硬带着她上路。 他们呆在马车里,车外蒙着一张张巨大的兽皮,用以抵挡寒风侵袭,车内则铺着柔软温暖的虎皮,极尽奢华。 北国风光壮阔美丽,此时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像是冰雪做成的。 行程中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下像影子一样从不离开耶律烈的十三骑。 进了上京城,耶律烈便从马车里出来骑上马,四周百姓欢呼雀跃。 赵如烟从马车的帘子缝隙中悄悄看着这个纯辽化的地方,百姓大声呼喊着,说出来的契丹语无非是歌功颂德耶律烈此一战的威武神勇的。 他们在庆贺吧?赵如烟自嘲一般地撇撇嘴,赢了的一方大肆庆贺,而输的一方要怎样呢? 想起杨家军在她面前惨死的一幕,刺骨的寒意顿时袭来,及时她已经穿了很厚实的衣服了,可是仍然抵挡不住心头的寒意。 原来真正的冷是这样深入骨髓的。 赵如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进入北院王府的,她一颗心早已麻痹了,整个人都被外面的冰雪天气,冻得毫无知觉。 当她意识抬起头的时候,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北院王府”几个烫金色的大字。 她停滞不前,身后的大门却“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仿佛那就是一扇牢门,从此以后她就要被关在这里,永生永世都出不来。 两个侍女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快走。 “我不要进去!”赵如烟毫无预警地转身便跑,铺天盖地的雪花落满了她的肩,她的发,寒风扑面拍打着她的脸。 她没跑几步就被一只大手挡住,赵如烟就这么撞了上去,正好跌进了耶律烈的怀里。 “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耶律烈低声在她的耳畔,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赵如烟背脊一阵僵直,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和痛苦,然后她退一步离开他温暖的怀抱,转身往回走。 没有选择,她已经是被俘虏的囚奴,永远流着泪接受他安排给她的命运。 她走得很快,突然脚下一滑,身体无力地倒下去冰冷的地面,让她的大脑无比的清醒。 当她再次抬头仰望那座牢笼的时候,一颗泪珠悄悄滚落,寒风侵袭,化作冰珠掉下来。 赵如烟的手指狠狠地收拢,在地上抓出十条血痕,触目惊心。 ‘耶律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耶律烈上前将她扶起,担忧的拉起她的手仔细查看。 “滚开!”赵如烟一把推开他,离得远远的,一脸傲然,“我自己会走!” 耶律烈的眼中顿时冷若冰雪,冰天雪地似乎更加寒冷了,风也更加猛烈,雪花开始乱舞般纷纷扬扬。 “把她关起来!”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一如这万里冰封的土地。 赵如烟直起身子往前,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 忽然一阵寒风迎面袭来,她身体蓦然一颤,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栽跟头,耶律烈快如闪 电的一手揽住她的柳腰。 “逞什么能?”他讽刺,赵如烟面色微僵,在他怀中挣扎。 耶律烈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赵如烟死死拽住他的手臂泄愤。 两人转过身的时候,赵如烟才发现,门外不知什幺时候已经站了好多人,簇拥着一个锦衣斑斓的女子。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耶律烈的侧妃,度云郡主。 她走上前,迎着风雪抬起头仰望耶律烈,她的夫君。 耶律烈看也没看她一眼,抱着赵如烟就要离开。 “大王!”度云忽然叫住了他们,上前给耶律烈行礼。 耶律烈不悦的扫视,收紧手中的力道:“你来做什么?” 度云笑的温柔:“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听说大王凯旋而归,便在门口亲自等候大王。” “既然你已经等到了,现在可以回去了!”耶律烈根本懒得理会她。 “大王,这位是?”度云又再次,不知趣的问道。 耶律烈的目光复杂难辨,他忽然嘴角一勾,冲她一笑:“云儿!这位是本王新纳的宠妾!本王没有和你提前支会一声,你不会介意的吧?” 度云早就看到耶律烈怀中有个女人,但是他们一直是背着她的,她看不真切。 这会当她走近一看赵如烟的脸庞时,嘴角僵硬一扯,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 这个女人,她怎么会这么美? 而她这双眼睛,又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赵如烟一直是低垂着头,没有直视度云。 虽然不知道耶律烈为什么要跟度云说,她是他的宠妾,但这个男人对她毫不掩饰的兴趣,几乎溢于言表。[.超多好看小说] 他的王府里,侍妾府里有那么多女人,赵如烟根本不想知道,也不想跟她们打交道。 但度云,毕竟她曾经在她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她不想被她识破了身份。 度云身体晃动,脸上却是保持着温柔可人的笑容,一个欠身:“妾身不敢,妾身要恭喜大王!” 赵如烟不禁惊讶,她还以为度云知道耶律烈千里迢迢带个女人回来,以她的郡主脾气,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度云大有长进啊。 “好,好!哈哈,哈哈!”耶律烈一扫眼眸里的阴霾,顿时心情大好,他抱着赵如烟往给她安排的住处走去,吩咐王府里的管事道:“送侧妃回房。” 度云只感到一阵头痛,痴痴的望着耶律烈的背景,却见他无情的没有留恋她半分,只顾着抱着新宠回房。 “那个女人是狐狸精!”度云身边的双喜用汉语骂了一句。 王府里的管事立即上前提醒,语气中带着责怪:“双喜,别乱说。” “本来就是嘛!大王那么紧张她!她摔倒了大王还亲自去扶她!这会还亲自抱着她回房!您没看见吗?大王分明……”说着,双喜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偷偷看了一眼脸有些苍白的度云郡主,住了口。 管事将度云送回她的依幽阁,临行前,度云突然拉住他:“管事,你老实告诉我,她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郡主,我……我不知道!”管事柴冒的脸色为难,转身要走,却被双喜一把扯住。 “快说,不然这王府里的管事就换一个人做!”双喜出言威胁。 柴冒只好硬着头皮答:“她是大宋公主!” “大宋公主!”双喜跟双喜同时惊呼一声,两人互视一眼,表情都十分复杂。 * 房间里,灯光摇曳。 耶律烈将赵如烟抱上床,吩咐下人打水给她沐浴净身。 赵如烟坐在床沿,表情木然而空洞。 耶律烈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僵直的背影在地上投下朦胧的剪影。 他沉声道:“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 赵如烟一怔,正要说‘不……’ 耶律烈却快她一步:“你没有权利拒绝本王,如果不想本王再开杀戒的话,就最好乖乖待在这里。” 赵如烟咬牙切齿:“我是大宋公主,你留我在你的王府,不怕辱没你大辽尊贵的北院大王身份么?” “只要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耶律烈一早都计划好了,“从今往后,你就待在这王府里,做本王的女人!” “哈哈!”赵如烟忽然冷笑一声,这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笑话了。 “你笑什么?”耶律烈扯了扯唇角,无语的看着她。 赵如烟不屑的嘲弄:“我在笑,你堂堂辽国北院大王,竟然愿意要一个别的男人穿过的破鞋!” 耶律烈额角青筋突跳,他烦躁的在房间内来来回回踱步。 “你和杨四郎,你们真的有……?”他还是不甘心,想从她嘴里得到脸证。 “是,我跟杨勋拜过堂,成过亲,我们有过夫妻之实。”赵如烟扬眸看他,眼中似乎带着挑衅。 他既然如此介意,嫌她脏就不该留她在这里啊。 耶律烈听她这么说,只觉得怒火在胸口蜿蜒燃烧。 他鼻息粗喘,一拳头砸在桌上,桌子凹陷进,碎渣切入皮肤。 他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你,你是自愿的?” 赵如烟只觉得可笑的答:“我跟杨勋是私奔离开西夏的,你觉得我若不是真心喜欢他,会跟他一起私奔吗?” 如果当初她能跟杨勋私奔离开,是不是就不会有杨家那惨悲剧了? 耶律烈无非是想报复她嘛,何必要置杨家每一个人于死地呢?他们都是无辜的。 耶律烈胸膛剧烈的起伏,心中像是植入一根刺一样。 蓦地,他脸色涨红,“不!你撒谎,你在撒谎!” 他歇斯底里的冲她吼道,快步走到赵如烟面前,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双眼猩红:“告诉本王,你根本就不爱杨勋,你是故意这样说气本王的!” “我没有,我没有撒谎!我跟杨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们彼此爱慕,拜堂成亲有什么错?是你!是你抢强了他人的妻子,我早已经是杨勋的娘子了,是你抢了他人的娘子。”赵如烟心中对耶律烈痛恨无比,她愤然的怒斥他。 “住口,住口,你给本王住口,听到没有?”耶律烈的心在滴血。 他本并不看重女人的贞操,事实上他们大辽跟大宋的女子不同,许多女人出嫁之时就已非完璧,若是对夫家不满,也随时可以离开,再嫁,并不像大宋那些三贞九烈的女子,一辈子必须只能有一个丈夫。 所以耶律烈从来不在乎他床上的女人是不是第一次,但对于赵如烟,他却该死的在意。 至今为止,他还没有碰过她,可是一想到,已经有男人占有过她,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割裂开了。 他嫉妒的只想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寒意渗透,耶律烈的目光如剑,硬生生地切开赵如烟身上脆弱的皮肤。 赵如烟紧紧咬住牙关,她倔强而又讽刺的看他,他眼中流露出一种巨大的哀伤和悲痛 ,黑眸如沉寂的夜,死灰一般的绝望。 耶律烈猛地将她推到在床榻上,赵如烟闷哼一声,只觉腰像是要折断的杨柳一般,疼痛不已。 耶律烈的胸膛骤然起伏,面色阴沉的厉害,眯着眼瞳,手掌握得咯咯作响。 他嘴角微扯,却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说不出半字,衣袖愤然一甩,掠起一道清风,袍角金线闪烁出细微流光。 他大步往门口而去,走的决然,脊背僵直。 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直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屋内,凄凄冷冷,一道狂风从窗户中钻入,带走明火的光亮,屋内瞬间漆黑。 浓稠的黑夜如墨一般渲染开来,带着莫名的沉重和压抑。 赵如烟抱臂卷缩在榻上,只觉得一夕之间,千变万化。 微淡的月色打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娟秀的脸庞若隐若现的隐在芙蓉帐内,她眼眸低垂,如蝶翼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 赵如烟低低一叹,只觉得身心疲惫。 兜兜转转的一圈,她还是回到了大辽,沦为耶律烈的俘虏。 为什么要让她面对这么多残忍的事情? 想到杨玉的死,杨家军的全军覆没,杨业慷慨就义……赵如烟只觉得自己像个千古罪人,罪孽深重。 “小主,热水准备好了。”屋外,一个侍女软声说道。 小主?赵如烟真是哭笑不得。 她是大宋公主,耶律烈却逼她做他的小妾,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苦涩的一笑,赵如烟对着门口,淡淡道:“进来吧。” 房间内一片漆黑,侍女重新掌灯,柔软的光线映了一地,满地红光。 侍女将水备好,作揖退下。 赵如烟走到梨花屏风后面,水雾袅袅,淡淡的雾气散发着温暖的热度。 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暗香浮动。 赵如烟褪下破碎的粉红衣衫,赤果的站进木桶中,水中激荡起圈圈涟漪,水花如一朵朵绽放的白色海棠。 她泄下头上青丝,如瀑布般的发顺肩而下,勾勒出优美的曲线。 不知不觉间,木桶里的水已经凉透,赵如烟如木偶一般呆滞地靠在桶内。 凉意入骨,白皙的皮肤也泡得微皱。 滴答。一滴剔透晶莹的泪珠在水面上溅荡起层层涟漪,如一朵殆尽的残花。 不知过了多久,待木桶里的热水都凉了,赵如烟才后知后觉的起身。 擦干净身子,换上厚厚的棉衣。 正坐在梳妆台前,不料门却被狠狠踹开。 风雪吹了进来,赵如烟转过头去―― “参见侧妃!”屋子里的侍女齐齐跪了一地。 她这才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人。 年轻的容颜孤傲神气,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她! 度云郡主――耶律烈在这北院王府里唯一的妃子,尽管她只是个侧妃,但也是主子。 在这北院王府里,她的身份远比赵如烟要尊贵的多。 “你是大宋公主?”门没有关,度云的声音随着刺骨的寒风吹进来,让她心底一惊。 “是!”赵如烟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 “你来这里想干什幺?”度云有些心悸地看着她一双妩媚清灵的眸子,那样的澄澈魅惑,仿佛能勾走男人的心。 赵如烟眯了眯眼,忽然嘲弄地冷笑一声,故意道:“我千方百计接近他,来到这里,你说我想干什么?!” “绑起来!”度云震惊地后退一步,心中莫名的害怕。难道,她是想用美色迷惑大王,再对他不利? 双喜立即用绳子绑住她的双手。 赵如烟仰着脸,笑得诡异:“我会杀了他!杀了你!然后再一把大火烧了这个该死的地方!将你们化为灰烬!” 度云吓得脸色苍白,指着她,一字一句道:“处死!” “对!你不杀了我!将来我一定会杀了你们所有人!”赵如烟疯狂地喊着,心中快意无比。 她就是要刺激她,激怒她,让度云下令杀了她,这样她就可以解脱,可以自由了! 即便死,她也不愿意待在北院王府。 如果她的身躯回不了大宋,就让她的灵魂带着她的心一同回去吧。 耶律烈不可能杀她,那就假手度云好了。 * 辽国皇宫里 萧太后跟新帝耶律隆绪大宴群臣,犒赏耶律烈大战宋军,凯旋而归。 宫里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耶律烈冷漠地坐着,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萧太后趁着这会大伙高兴,端起酒杯对耶律烈说:“哀家好久没看到度云了,为什么不带她一起来?” “明天臣让她进宫来给太后请安。”耶律烈冷冷地啜了一口酒,心中有些不悦。 “哀家要你们一起来,烈,你应该有个子嗣了。你看,绪儿都已经登基了,再过些时日也该大婚了,你什么时候你也生个继承人?” 萧太后看了看身边无心应付朝臣的耶律隆绪,转而对耶律烈笑着说道。 耶律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突然间心里柔软起来,他淡淡地笑着:“不会太久。” 萧太后显然会错了意,以为耶律烈说的不会太久,指的是他跟度云。 于是她满意的点点头:“好啊,哀家等着听你跟云儿的好消息,将来北院大王的继承人可是要娶皇上的公主,来个亲上加亲!” “绪儿,烈,你们可都要努力啊?”萧太后此言寓意深远。 她知道耶律烈此次凯旋归来,名声大振,在辽军里的威望又更胜一筹。 而自己的儿子呢?初登帝位,年纪太轻,又没什么战功。 所以要稳住耶律烈,保住她儿子的皇位,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她这才催促耶律烈跟度云快点有个子嗣,如果耶律烈的子嗣,能跟将来皇上的龙子龙女结婚,那必然能收住他的心,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耶律烈跟耶律隆绪显然都没有把萧太后的话放在眼里,此时两个男人都在出神,想得嘛,自然是同一个女人――赵如烟。 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饮酒作乐的群臣突然安静下来,不敢作声。 北院大王的黑衣十三骑是比地狱罗刹更加可怕的人! “大王。” “什么事?”耶律烈不悦地皱起眉。 他离开王府时,特意留下黑衣十三骑,保护赵如烟的安全,也是顺便监视她,不给她逃走的机会,如今他们来宴会干什么? “侧妃下令处死如烟公主!”这十三骑是耶律烈最亲密的部下,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意的。 耶律烈手中的酒杯突然碎裂成无数片,站起来,风一样冲出去。 皇上耶律隆绪纳闷着:“这……母后,谁是如烟公主?” 记忆中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让耶律烈如此惊慌失措。 如今他竟然丢下宴会上满朝文武,连跟他请辞也没有就这样急切的离去,这不像是他那个沉稳持重的皇叔,会做的事? 难道,传言是真的…… 耶律烈这次去大宋打战,真的将他喜欢的那个大宋公主赵如烟带回来了。 虽说他一个辽国的北院大王,藏着大宋的公主在自己府上,于理不合,可这对耶律隆绪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看耶律烈刚刚的紧张程度,就知道他对这个大宋公主一定在乎非常,这样一来,他便不会再跟他争‘忆香’了。 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呢。 耶律隆绪单纯的想着,等到他的人找到了‘忆香’,他就娶她做他大辽的皇后,耶律烈自己都私藏了大宋的公主在府上,他这个大辽皇帝就算娶一个宋人做皇后,想必他也不会反对。 见着儿子嘴角咧开的一抹会心的笑,萧太后立即明白耶律隆绪是想到什么了。 她这个傻儿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之前被耶律烈俘虏来大宋的那个‘忆香’,就是如今他再次带回府上的如烟公主。 自从那个“忆香”失踪了以后,耶律隆绪不知道派出去多少人寻找。 若不是他的父皇耶律贤突然驾崩,耶律隆绪本来是想自己亲自赶往大宋,打听赵如烟的下落的。 谁知这一耽搁,两人便错过了。 耶律隆绪现身为辽国的新帝,无数繁琐的朝政大事等着他去处理,他实在抽不开身,去亲自寻找赵如烟,只能派出手下一拨又一拨的寻找她的下落。 ‘知儿莫若母’,萧太后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儿子的那份心思呢? 只是“忆香”就是大宋的公主赵如烟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儿子耶律隆绪知道。 否则以耶律隆绪的性子,势必会跟耶律烈争女人。 耶律烈那么在乎那个如烟公主,一定不肯相让,到时候两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对他们大辽是大大的不利。 尤其是绪儿刚刚登基,还需要耶律烈的辅佐,若是此时得罪了他,万一他有异心,他们母子岂不是性命不保? 所以赵如烟就是“忆香”,“忆香”就是如烟公主的事,她一定要对儿子保密。 * “啪!” 双喜上来就是一巴掌。 “你招是不招?到底有什么阴谋?是谁指示你迷惑大王的?” 赵如烟扭过被打歪到一侧的头,看着一脸凶相的双喜,笑着答:“没有,没有谁指使我,就是我自己想要迷惑大王!” “啪!”这一巴掌是度云打下的,赵如烟的脸又被打歪到另一侧。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也想迷惑大王?”度云瞪着眼睛,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架势:“别以为有点姿色就能爬上大王的床,你是大宋公主又如何,在这里,只不过是个低下的奴婢。” “就算我的身份,配不起你们大王,那又如何?耶律烈情愿要我一个大宋的公主,也不要侧妃你,独守空房的滋味一定很难受吧?”赵如烟擦掉嘴角的血渍,冷笑一声,故意激怒她。 “你!”度云果然被她激怒了,她一手重重的掐在赵如烟的脸上:“你不就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有什么了不起的,把她给我捆起来。” 度云下了命令,另外两个宫女抓起赵如烟的手臂,将她吊到了柱子上,赵如烟的脚半支在地上,这种姿势十分痛苦和难受。 此刻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红色肚兜,四肢暴露在外面。 度云突然把手伸到她的胸前,掂了掂她胸前的柔软,然后她的手就滑向赵如烟的身后,用力捏了一把她的屁股,妒忌的说:“好俏的屁股,好挺的胸啊?可惜用错了地方,想用美貌勾引大王,你以为你可以得逞吗?哼,不要脸的小贱货……” 度云凶恶地说完,就狠狠一指头掐在赵如烟的胸上,那一下,几乎让她疼出了眼泪。 妈呀,她只是想让度云一刀杀了她,可不是想被她这么折磨啊。 女人的妒忌心,果然不容小觑! “你们几个,上来一起帮这个小贱货松一松皮子!”度云一声令下,立即有侍女围了过来。 “啊――”赵如烟惨痛的叫了一声,上面的疼痛还来不及缓解,几只手就一起朝她伸了过来,在她全身上下用力的掐了起来。 掐她的胸,掐她的腿,她的手臂,她的屁股,她的脸,除了一下又一下的疼痛外,赵如烟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度云的手下折磨人的方法果然一个样。 以前她就见到过,度云用这样极端的手段对付过阿雅,如今她又把刑用在了她的身上。 赵如烟此时真的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帮她这个刁蛮郡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度云这头母老虎,只有在耶律烈那头公老虎面前,才会变得乖顺可怜。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吗?”度云蹲下身子来,看着她。 赵如烟眯眼微微一笑:“很舒服啊,就跟给我挠痒痒一样!” 她凛然地回道,不想度云再这样无休无止的折磨她下去,干脆给她下一剂猛药:“不过大王若是知道,你在他的府里这样欺负我,他一定会处罚你的,大王最疼爱我了,郡主,你就要倒大霉了!” “住嘴,你以为大王会看得上你一个什么破公主?你这种人本郡主见的多了,你以为你可以一步登天吗?那侍妾府里面有姿有色的女人多了,被大王睡过几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大王的女人大有人在,你算个屁!”度云的话虽如此,但显然,她的话语里充满了一种妒意。 赵如烟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于是她添油加醋,继续给度云加一把火:“话虽然如此,但大王睡过我后,就对我念念不忘,还说要带我回大辽,娶我做北院王妃呢。” “什么?大王真的对你这样说的?他要娶你做北院王妃?”度云情绪一下子失控了,又伤心又嫉妒的瞪着赵如烟。 赵如烟耸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是啊,每次我跟大王缠绵的意乱情迷的时候,他都在我耳边许下要娶我为北院王妃的誓言!” “你这个贱女人,一定是你勾引了大王,我要杀了你!”度云终于成功被激怒了,她伸手便拔下了头上的一根银簪子,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刺进了赵如烟的大腿。 “啊――”赵如烟惨叫一声,一阵钻心的疼痛深入皮肉,不过紧接着就是濒临死亡的快感。 好,就这样,继续。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死去…… “叫这么大声,是不是舒服极了?既然这么舒服,本郡主就好好让你享受享受!” 度云近乎变态一般,把她那张扭曲嘴脸凑到赵如烟的眼前,残酷地说着。 赵如烟无畏的看着她:“就算你杀了我,大王爱的人也依然是我!” “你该死,你这个贱女人,本郡主就不信制伏不了你……”度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银簪子刺进赵如烟的身体。 腿上,臀上,腰上,都无一幸免。 除了痛苦而艰难地叫喊,赵如烟已经疼的说不出别的话了。 细长的银簪如同坚硬的锐器,刺入人的血肉之躯所带来的痛楚远远超出了想象,赵如烟的身上除了疼,已经失去了任何知觉。 只是她的眼神不带任何怨恨,甚至是带着感激地看着度云。 耶律烈快马加鞭,赶回王府。 他听见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在风中爆裂!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1章 “度云!”耶律烈对着门口站立的一群人大吼一声,冲上前,将一个试图上来阻挡的侍女狠狠扔到院子里。 鲜血染红了一地,那个侍女当场便死了,吓得所有人全都呆看着他! “烈哥哥……”度云呆呆地站着,第一次,她看见耶律烈这样发怒。 她们已经停止了用刑,度云手里沾着血的银簪掉落在地上。 耶律烈眯着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眼前一片刺目的鲜红,赵如烟浑身是血,倒在满地满地的鲜红中。 她半睁着双眼看着他,耶律烈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抱起她。 他的身体在颤抖,像在忍受着极大的怒火。 “去宫里请御医!”耶律烈命令道,冰冷的声音顿时将一间屋子都冻结起来。 “大王,她是宋国的公主,是我们的敌人……”度云不服气,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是一触及到耶律烈冰冷凌厉的目光,话又咽回去。 “来人!”耶律烈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疼不已,“将这里所有人全都处死!” 度云跌跌撞撞倒了下去,双喜忙扶住她,度云不可置信地看着耶律烈:“大王,你……说什么?” “处死!”耶律烈一字一句地说。 “大王请三思!”所有人连同十三骑全跪下来求情,度云郡主身份尊贵,处死她,会招致各族之间的不和,到时候,辽国就等于内乱了! “处死!”耶律烈抱着赵如烟站起来,不留一丝情面,他已经极力压下怒火,若不是她在面前,他会当场将所有人都杀死,一个也不留! 度云抬着头望着他,泪水涟涟地说:“你当真为了这个大宋的公主要杀了我?!” 耶律烈面无表情的下令:“把度云郡主拖下去,第一个就处死她!” 度云双脚一软,几乎要晕厥。 “等一下……”赵如烟抓着耶律烈的衣服,沾满血的手指轻微地颤抖着。 耶律烈低下头看她:“你不会有事。” “是我故意激怒她杀我的!你不必迁怒于她!”赵如烟用仅存的力气说。 她这么做不是同情度云,更不想帮她,只是不想给耶律烈一个机会,让他救自己。 她讨厌见到他装作为了她,一副什么都不顾一切的样子,更不想欠他一个人情。 就算她被人欺负,也不需要他帮忙。 “你的过错,本王自然会追究,只不过不是现在。等你治好了你之后,本王一定会好好教训你一顿的……”耶律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暧昧邪气。 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惊讶,原来大王也会跟女人这么玩味的说话,度云更是气的脸色煞白。 耶律烈不再理会她,抱着赵如烟匆匆走出去,冰天雪雨,他走得很快,寒风袭人,他用披风替她挡风遮雨。 耶律烈将赵如烟抱回卧室的床上,刚放下她,便一口压下来,便堵上了她的嘴。 赵如烟顿时羞愤交加,用力去推他,触动身上的伤口,不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来,这个时候,他居然都不肯放过她。 她被耶律烈吻的透不过气,却怎么也推不开他。 耶律烈的一只手掌随即探进被子,一把握住她的柔软,只捏了几下,赵如烟便疼的几乎快要流出眼泪来了。 他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即放开了她。 “好痛……”赵如烟大口喘着气,叫了起来。 耶律烈赶忙抽出了自己的大手,对她说:“放心吧,本王以后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你了。但是你,如果再敢自寻死路,本王一定会让你身边所有人为你陪葬的!” “为什幺?要让我背上这么多无辜的罪孽?!”赵如烟痛恨地望着他,她不能明白,为什幺他要这样残忍地对待她?!“因为我不准!”耶律烈霸道的说。 赵如烟只感到身上窜起一道凉意,裹紧了被子,不想再让他趁虚而入。 “告诉本王,她们伤害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耶律烈突然拉近她问道。 “反正不是在想你就是了!”赵如烟横道。 “呵,是吗?”耶律烈好像根本不在意赵如烟对他句句带刺的话,反而一脸笑意,他轻轻抬起赵如烟的脸颊,认真地看了起来,说:“本王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端详过你,这张不染任何杂质的脸蛋,果然倾国倾城,怪不得度云要置你于死地……” 赵如烟愤恨地一把打开他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跟他争辩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这张脸其实就是祸害,如果她不是这么美丽,是不是耶律烈就不会喜欢她,更不会对她动歪念了? 她现在生不如死,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有什么用呢? 心,早已经死了…… 赵如烟慢慢闭上眼睛,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疼得让她麻木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因为很久以前,她的世界已经轰然倒塌,陷入了地狱般的噩梦中。 杨勋,杨勋,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我,不来告诉我,这是一场噩梦,只要睁开眼睛,你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赵如烟背过身去,蜷缩起身体,满是鲜血的身子显得无比的恐怖,散乱的发丝披散在肩头,却显出另一番惊心动魄的妖娆之美。 * 度云扑倒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 自从嫁给耶律烈后,她已经努力收敛了性子,即使他从未喜欢过她,即使他对她不屑一顾,即使他从新婚来一直没同她圆房,即使他有众多的歌姬舞姬,妻妾成群,她也没有半句怨言! 她爱他,爱得愿意为他不顾一切!也愿意为他包容一切! 可是为什么?现在连一个敌人的公主,他都如此珍视,却独独对她那么冷漠? 她今天所做的事,做错了吗?她只是在尽一个妻子的责任,无论如何,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深爱的丈夫!她只是想保护他而已…… 可是他呢,对那个大宋公主的保护,似乎已经过分。 “郡主……”双喜过来安慰她,她最能体会郡主现在心里的苦。 大王已经冷落郡主多时了,好不容易征战回来,竟然又带回了一个女人。 这样下去,她的郡主岂不是又要独守空闺? 郡主嫁进北院王府就没有一天好日子,除了当年‘忆香’在的时候,大王还来过依幽阁几回,现在‘忆香’也不在了,大王几乎从来对郡主不闻不问,郡主已经受冷落多时,才会一时失控,做出今天这等过激行为。 “那个女人呢?”度云抬起眼问,脸上泪痕斑斑,浓妆艳抹此时一片狼藉。 “大王将她带回了麟乾阁……”双喜迟疑着该不该再多说。 度云眼中呈现一种死灰的绝望,茫然地睁着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麟乾阁是耶律烈住的寝居,平日里他从不允许任何无关人等踏足那里,就连她这个侧妃都不允许随便进入!如今他竟让一个大宋的公主搬去那里和他一起居住,难道真的如那女人所说,耶律烈要迎娶她为北院王妃吗? 度云只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飞速地旋转,她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一切,一切都乱了…… * 梦中的人很熟悉,熟悉得令人心疼。 那双桃花眼的主人,在灿烂的阳光下,向她展开最温暖安全的怀抱。 ‘我们说好要做被此的第一和唯一。’ ‘做我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那是她跟杨勋的誓言。 “杨勋,杨勋……” 在这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她幻想了一千遍,一万遍,他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出现救她逃离恐怖的黑暗。 可是她等了又等,等来的却是一场恶梦。 恶梦的尽头,是一轮森寒的弯月,狠狠割过她的胸膛,一身血泊。 “赵如烟,不准再睡。” 耶律烈重重一声喝叫,如平地惊雷,震得她胸口一阵起佚,耳膜刺疼,睁开了泪眼。 一片蒙色中,似乎有一双幽眸紧紧凝视。 再一眨眼,幻成了昔悌担忧的面容。 “姐姐,你可醒了。唤了你好久,幸好……”昔悌住了口,笑了笑,“醒了就好,衫子都湿了。” “昔悌?”赵如烟终于确定,在床边服侍自己的侍女真的是昔悌。 “大王吩咐了,以后我就留在王府,专门伺候你。姐姐,你的伤……不……如烟公主……你的伤没事吧?”昔悌见到赵如烟原本很高兴,可一开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低下头,蔫了。 “你还是叫我姐姐吧,没关系……”赵如烟淡笑着说。 昔悌恐怕是她现在在大辽唯一的朋友了。 “不,不行,现在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你是……公主……大王已经公布了你的身份,特意把我调过来,让我陪你的……我怎么敢冒犯你……”昔悌低着头,低声说道。 “我算什么公主?我只不过是一个被俘虏的公主罢了,在大辽我什么也不是,你还是叫我姐姐吧,我心里会觉得舒服点……”赵如烟苦笑着说。 “我……我不敢,是大王这么交待的……”昔悌胆怯地摇头。 “好吧,随你怎么叫吧。”见她这么害怕,赵如烟也不再逼她。 昔悌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赵如烟半响,眸光复杂。 姐姐果然是倾国倾城的公主啊,长得这么美,难怪连辽国的大王也为她倾倒。 她真是有眼无珠,当初跟姐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竟然不知道她就是大宋的如烟公主。 直到前些日子,大王特意派人将她从浣衣库调过来,她才知道,原来曾经的姐姐“忆香”就是大宋公主赵如烟。 “昔悌,对不起,隐瞒了你那么久!我不是存心欺骗你的!”赵如烟似乎看出了昔悌的心事,忙不好意思的道歉。(.) “是昔悌无礼,当初说了那么多公主的坏话,还请公主不要怪罪!”昔悌哪敢承受,直接跪了下来。 赵如烟立即伸手去扶:“不是你的错,你说的没错,都是我害了你们。” 如果当初她答应了耶律烈的政治联姻,是不是就没有接二连三的悲剧发生。 她就是大宋的罪人!千古罪人! “公主,你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已!”昔悌理解道。 前几天她刚被调来伺候赵如烟时,见到浑身血污,几无完肤的她,她几乎不敢相信这个女人会是大宋最美丽的公主。 当她帮她清理伤口时,这泪水就刷刷地猛掉。公主这张艳若芙蓉的小脸,整整肿了半个月,才变回原来的模样,却是消瘦了好大一囤。至今,仍无法恢复到原来的嫣红。 大腿上那道伤口,深可见骨,足见当时度云郡主扎的有多深。 虽然听说当时,除度云郡主之外,其他动手的人全部被凌迟处死,还有几名受到株连亦死得极惨。可……人总是自私的,她也不觉得那些人可怜了。 连着三天三夜,只见浸满赵如烟血水的盆子被端进端出,施救大夫雪白的袍子,连换好几件。而大王几乎没有离开过屋子。 听说,是大王用内力为公主催生药力,助其经血运行。 每天清晨,大王离去洗漱时,都是一脸憔悴。大王那消瘦的程度,似乎比公主还厉害,瞳眸里常常是一片通红。 好在已经过去一个月,赵如烟的命被救回来,可是却一直昏迷不醒。 昔悌算是真正见到了,这大宋的公主被掳至大辽的惨状,纵然这位公主曾经有错,她在大辽受过那么多的苦,也该抵偿她的罪孽了。 何况她一早就认识赵如烟了,对她的印象自然早已经改观。 “昔悌,你扶我起来,我想到门口透透气……”一连躺了多天都不曾下床,精神实在不怎么样,赵如烟便试着从床上爬起来。 “可是,公主你的伤还没好,你不能下地走动……”昔悌不放心的说。 “没关系,我没事的。”赵如烟试着下床,可刚一踩地,腿上便传来一阵难忍的触痛。 度云的那一簪子,下手真够狠的。 可是总是躺在床上,赵如烟也受不了了,便强忍着腿上的痛,搀扶着昔悌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门口,一阵微风吹来,很清爽,她总算能够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了。 许多天不曾见到屋外的阳光,此时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虽然很冷,但也令赵如烟的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公主,我去叫人给你搬来一把躺椅吧?你的腿不能久站的……”昔悌跟她说。 “好吧……”赵如烟点头,扶住门廊,靠稳了身体,昔悌才松开她,匆匆朝屋外跑去。 看着当空的太阳,不知何时,气候已经渐渐变暖和了,只是对于自己的未来,赵如烟却是一片迷茫。 她不明白,耶律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非要把她留在他的身边,杨家军已经全军覆没,大宋势力再不如从前,难道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吗? 耶律烈特地把昔悌调来陪她,看来是不打算放她离开北院王府了,可是他这种莫名的友好对赵如烟来说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她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 她宁愿他把她关起来,就像对待战俘那样,做个真正的阶下囚,只有那样,她才能更加明确他们之间的关系,才能和他划清界线,否则,只有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 赵如烟现在很迷茫,真的很迷茫。 “谁让你下床走动的?”突然一声喝令,打断了赵如烟的思绪,抬头看到一身黑袍的威武男人一步步朝她逼近。 赵如烟这段时间一直卧病在床,很少这么正面的见到耶律烈,如今他穿着黑袍,面容威仪,不禁让她想起那日宋辽两军对峙的一幕,这让赵如烟心里多少有些惧意。 “屋子里很闷,我出来透透气……”赵如烟别过头答。 “昔悌呢?本王不是交待她好好照顾你,免得你一个人闷得慌吗?她怎么让你下床了?”耶律烈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满。 “她……”赵如烟正要解释,这时昔悌已经回来了。 “奴婢……参见大王……”昔悌跪下,她似乎很害怕耶律烈,整个人看上去哆哆嗦嗦的。 “你是怎么照顾公主的?她的腿伤了不能下地你不知道吗,你居然还让她下床,你是想让她变成残废吗?”耶律烈训斥的口气很严重,怒声道:“掌嘴!”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大王饶了奴婢吧,奴婢下次一定小心伺候公主……”昔悌紧张极了,“啪、啪”地用力往自己的脸上掴着巴掌,一张小脸顿时就红透了。 “昔悌你不要再打自己了,跟你没有关系……”赵如烟心疼的连忙上前去阻止昔悌,脚下一软,却差一点栽倒,幸好耶律烈及时在背后抓住了她。 赵如烟回过身倚在他的臂上,瞪着一双眼睛凶道:“是我自己要下床走动的,她是听我吩咐的,这和昔悌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让她掌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把我留在北院王府到底想要干什么?” 耶律烈对昔悌的训斥,让赵如烟很生气,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她就是觉得他是故意夸大的。 “你这个女人,不知道自己腿伤有多重吗?难道你想变得一个废人?本王对你一片好意,你这女人怎么就不肯开窍?”耶律烈凝着眉,对她也训斥起来。 “那真是枉费了大王的一片好意,我就是这样的人,大王又何苦把我留在身边呢?像我这样的人,整日留在大王的眼皮子底下,只会碍大王的眼,不如大王,早点把我送走吧。”赵如烟一点都不领情,反而强硬道。 “你想让本王送你去哪?”耶律烈眯眼深沉的开口问道。 “监牢也好,浣衣库也好,总之不是留在大王的北院王府!”赵如烟的口气颇为顶撞。 “赵如烟,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大言不惭地要求本王直接送你离开大辽,送你去大宋给杨家军收尸,或者把你送去西夏,去见你那位和亲的西夏王子……”耶律烈不无讽刺地说道。 他的话,顿时戳到了赵如烟的痛处,杨家军就是她心里最大的痛。 “我才没那么不自量力,提出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然后好让大王对我百般耻笑,是吗?我没那么贱!”赵如烟冷哼一声,很快又道:“不过――大王的心意,谁又能揣测得了,总之我是不能,谁知道大王是不是乐于成全我呢?如果大王愿意成全,我倒也感激不尽,就是不知道大王有没有这样的雅量放我离开大辽,好让我与和亲的那位夫君双宿双飞……” 既然他往她的痛处戳,那赵如烟也一点都不客气了,故意挤兑他。 “就算本王愿意放你走,你难道还真还想回大宋做和亲公主,嫁给西夏王子吗?”耶律烈的口气带着一丝试探。 “那就是我的事了,这个不劳大王费心,大王需要费心的,就是肯不肯让我走……”赵如烟句句都与他作对。 “可惜,你想的美,本王哪都不会让你去,你最好乖乖留在本王的王府里,否则吃苦头的只有你自己……”耶律烈说完,弯腰将赵如烟横抱起来,大步跨进里屋,直接将她放倒在床榻上。 “我不想待在屋子里!” 赵如烟立即爬起来,任性地叫道,她任性,只因她不想对他妥协。 “如果你非要忤逆本王的意思也行,不是昔悌扶你下床走动的吗,那好,本王就先命人把昔悌拖出去杖毙,你看怎么样?本王倒要看看,是不是只有我发火了,你才肯乖乖听话?”耶律烈精亮的眸子直逼着赵如烟的眼,他的话吓得跪在门外的昔悌瑟瑟发抖。 “大王拿一个无辜的人威胁我,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大王身为辽国重臣,应该有很多正事等着您去处理吧,您还是少把时间浪费在我一个囚奴的身上了!”赵如烟一刻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赵如烟,你没有资格命令本王――”耶律烈伸出手,钳住她的下颌,字字有力地命令道。 “大王要是不喜欢,大可以治我的罪!”赵如烟毫无顾忌的与他对驳。 “你再这么放肆下去,本王当然饶不了你,只不过现在……本王有些饿了,昔悌,叫人去传膳……” 耶律烈不像度云,并没有轻易被她给激怒,反倒让赵如烟有些失望。 她就想着最好能惹他生气,然后一怒之下杀了她,那就更好了。 “大王……”管事柴冒这时进来禀报。 “度云郡主在麟乾阁门外求见大王一面。” “就说本王正在休息,让她回吧。”耶律烈摆了摆手。 “大王,郡主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郡主还说如果大王今天还是不肯见她,她就一直跪下在麟乾阁门外……” 耶律烈停顿了片刻后,转念想了又想,便命令柴冒带度云进来。 度云依旧迈着婀娜的步子,只是一张漂亮的脸蛋显得十分憔悴和苍白。 与那日对赵如烟凶神恶煞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妾身给大王请安。” 度云给耶律烈行礼时,看到了床上的赵如烟,一丝难掩的痛色滑过她的脸颊。 “云儿平身吧,急着见本王是不是有什么事?”耶律烈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态度显得有些冷淡。 “大王多日不曾到妾身那里,妾身知道大王还在怪罪妾身,可是妾身已经知道错了,现在真的很后悔,万万不该私自在王府里滥用刑罚,妾身知道伤害了大王心爱的女人,妾身罪该万死,这些天内心也受到了很大的煎熬,大王就不能原谅云儿吗?” 度云着说着,两道清澈的眼泪便流了下来,看起来好生令人怜惜。 “云儿就是为了这个来见本王?哈哈……”耶律烈笑了笑,收起了先前一脸的严肃,“云儿真是多虑了,这件事本王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云儿自己又何必非要挂在心上呢?如果本王真的生你的气,早就罚你了,当时本王不过一时之气,才说要连你一并处死,现在想来,这件事云儿也是为本王着想,云儿对本王的一片心意本王又岂会不知,云儿无需这般难过,本王这些日子都忙于公务,这才无暇去你那里……” “谢大王对妾身的宽容,只是……还有一件事……”度云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心,顿了顿,又吞吐起来。 “说!”耶律烈直截了当。 “妾身的贴身婢女双喜……已经被带到浣衣库数日了,也不见她回来,不知道大王要如何处置双喜……双喜跟随妾身多年,犹如姐妹,虽然她在这件事情了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大王可不可以念在她对云儿多年照顾的情分上,饶过她这一次……” 赵如烟倒有些奇怪了,度云这个人一向自私自利,她自己没有被耶律烈怪罪已经算是万幸了,竟然还会亲自来为双喜求情,这可不像是度云平日里的性格。 “你不提,本王倒有些忘了,那个刁婢还在浣衣库,来人啊,把刁婢双喜带来见本王……”耶律烈冷冷的下令吩咐道。 “妾身谢大王饶过双喜……”度云顿时千恩万谢。 “谁说本王饶过她了?”耶律烈剑眉一挑,说道。 “那大王……”度云疑惑不解。其实代双喜向耶律烈求情,并不是度云本人的意思,是她的父亲大辽的国舅爷教她的。 原本犯错的人是度云,谁都知道双喜不过是个替死鬼,耶律烈如何处置双喜便直接决定着耶律烈对这件事的态度,如果耶律烈轻易饶过了双喜,那么证明他并不是十分怪度云,若是相反,度云恐怕就要有忧患了。 以后她在这北院王府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耶律烈这次没有直接罚她,纯粹看在萧太后跟她父亲国舅爷的面子上了。 很快,双喜便被带到了麟乾阁,因为被关进浣衣库为奴婢已有数日,她的身上脸上透着一股脏污,看上去狼狈不堪,与那日对赵如烟行刑时的嚣张相比,简直就像换作了另一个人似的。 “大胆刁婢,你教唆主子,并对本王的女人滥用私刑,手段极其残忍,险些害人性命,简直令人发指,你可知罪?”耶律烈星眸犀利,直视双喜,怒道。 “奴……奴婢知罪,奴婢知罪了……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双喜已然明白,这件事她无疑成了最大的悲剧,在耶律烈的怒视下,她已经吓得快要魂飞魄散了。 “你既已知罪,本王也念在你服侍侧妃一场的情分上,饶你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耶律烈的话里带着一股阴森,双喜就像一片从树上落下来的叶子似的,瑟瑟地抖着。 “杖责一百,发送到晾鹰台为婢,饲养牲口,终身不得离开!” 耶律烈的话无疑等于判了双喜极刑,比死罪更可怕的极刑,因为死罪也不过如此,反而更痛快一些。 耶律烈的宣判,彻底断送了双喜的全部希望。 “啊?大王……大王饶了奴婢吧,大王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不想去晾鹰台……奴婢情愿一死……郡主啊,你替奴婢说句话,求大王饶过奴婢吧……郡主,奴婢没有错,奴婢没有错呀……”双喜哭天喊地,声嘶力竭。 度云在一旁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显然也没有料到,耶律烈会罚的如此之重。 “大……大王……” 她既想替双喜求情,又不敢开口,生怕一句话不对就惹恼了耶律烈。 “云儿不必多言了,这件事就此划上句号,本王不想再为这件事劳心伤神了。”耶律烈已经给她最大的面子跟宽容。 但是度云仍在不知趣的说:“云儿知道了……前日父亲来看云儿,还在为此事责怪妾身,连太后娘娘也责备云儿不懂事,妾身真的知道错了,为了妾身的事,父亲操碎了心,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父亲希望妾身可以成为一个能为大王分忧解难的贤内柱,可是云儿没有做到,让他老人家失望了……” 度云此时提及她的父亲,无疑是想让耶律烈卖她度家人一个面子,可惜她打错了算盘,她眼前面对的这个男人,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耶律烈也许会念在她父亲跟萧太后的关系而给她留有台阶,该给的面子已经给了,仅此而已,像耶律烈这样的男人,是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牵制的。 “云儿这个北院王府侧妃已经做的很好了,依本王看,是度相太过苛刻云儿了,度相年岁已高,可能一个人上了年纪自然想的事情就多了,既然如此,云儿不如干脆搬回丞相府,也好开解、开解他老人家……”耶律烈冷酷无情,一字一句道。 “大王,你要将云儿赶出王府?”度云听后,脸色煞白,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这跟休了她有什么区别?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2章 大宋。[.超多好看小说] 披香宫。 铭香从外面急匆匆地回来,依妃静静地坐在床边刺绣,她在绣一个荷包,在里面放一个长命锁,等赵如烟平安回来以后就牢牢锁着她,哪儿也不让她去。 她惟一的女儿啊,生命中惟一的支柱了,她只希望她好好地活着,其它什么名利她都不稀罕! “娘娘,娘娘!”铭香哭着跑进来。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依妃温柔地抬起头,看着她满脸泪痕,惊讶的问。 “不是不是!”铭香一边摇头一边抹泪,“我听宫女说,杨家军全军覆没了!” “什么?” 针狠狠刺进手指里,一滴鲜血冒了出来,滴落在红缎荷包上,盛开一朵耀目的梅花。 “全军覆没,杨元帅他?”依妃脸色苍白,心仿佛被重重撞击了一下。 “杨元帅被辽军围困,已经自尽了!”铭香幽幽的开口。 依妃差点站立不稳,勉强保持着一丝理智,“如烟呢?她在哪里?” “公主下落不明,现在皇上已经回来了,可是公主却……”铭香泪水涟涟,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会的!”依妃扔掉手中的刺绣,站起来,“她不会有事的,辽国的大王劫走她,杨勋一定会救她的!” “勋少爷也死了,杨家军全军覆没,只有六少爷一个人回来,现在天波府在办丧事呢。”铭香擦拭着眼角的泪珠,伤感道。 “丧事……”依妃顿时头晕目眩,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铭香惊恐地扶起她,大哭着,“公主会没事的,她只是失踪了嘛,又没人看见她死了,一定是辽国大王将她带走了,她还会回来的!” 依妃满脸哀伤和痛苦,脸上苍白无色:“这是报应啊!这是报应!” “烟儿,烟儿,我的烟儿……” “你不会死的对不对?快回来啊,娘用长命锁锁着你,一辈子守着你。” 依妃眼神空洞,空茫茫地望着前方,浑身是血,一路上都是她的血。她头发散乱,手里握着一个红色荷包,上面鲜艳地开着一朵耀目的梅花。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她口中喃喃地念着,“我替你死,烟儿,娘替你死……” 依妃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望向她,温柔地一笑,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胸膛。 顿时,鲜红的血液遮天蔽日,在天地之间绽放开了一朵又一朵红色的梅花,血一样红得耀人眼目! “母妃!”赵如烟满头大汗坐起来,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是噩梦?她做了一场噩梦? 赵如烟捂着脸哭起来。 一双大手从后面绕上来搂住她,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怎么了?” 赵如烟猛地转过身:“你,你什幺时候进来的?” “你说呢?”耶律烈一脸坏笑,拍了拍手,侍女进来点亮了灯。 她的脸唰地飞红了,挣开他有力的手臂,坐到他的对面,防备的看着他,跳跃的火光映在她眼中,透过浓密的睫毛若隐若现。 “过来。”耶律烈的声音低沉,漆黑的眸子中燃烧着暗绿色的火焰。 赵如烟被他那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抓起床上的被子朝耶律烈扔过去:“滚开!” 耶律烈敏捷地躲开,身体像猎豹一样扑向她,将她压倒在床上,俯下身吻上她的唇。 一瞬间,赵如烟意识全无,脑中空白一片,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 “我爱你。”耶律烈用契丹语在她耳边呢喃,滚烫的呼吸在她脸颊边游走。 “走开,你走开!”赵如烟猛力地推开他,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未好全的伤口,只觉得此刻心中恐惧不已,隐约中,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耶律烈的吻像雨点一样落在赵如烟的耳边,颈项,那么深,那么深地吻她。 “你走开!我不会原谅你!走开!”赵如烟痛苦的叫道,声音颤动。 耶律烈忽然抬起头,用复杂的眼光凝望她,久久地,久久地不能移开。 他知道她思乡成狂,夜夜梦中喃喃呓语的都是她在大宋的母妃和杨家的人,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用那幺残忍的方式狠狠伤害了她,将她推进痛苦的深渊,同时也让他万劫不复。 他爱着她,却也深深伤害了她。 赵如烟的眼中盈满泪水,倔强地别过头,狠狠咬着嘴唇。 室内一片沉默,安静得像是什幺都毁灭了,火光噼里啪啦地向上跳窜,外面北风也停了,似乎听得见雪花落在地上,一层层堆积的声音。 “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耶律烈的声音又变得如同三月春风吹拂杨柳,桃李纷飞。 “放我走。”赵如烟看也不看他,只是态度决然的吐出三个字,尽管她知道要他放过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果然,耶律烈俯下身,在她耳边,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字眼:“不――可――能!” 赵如烟紧抿着嘴唇,嘴角微微地颤抖,浓密的睫毛轻轻地抖动。 耶律烈坐起身,靠在床柱上:“你永远逃不走,除非我愿意放了你,可是,永远没有这一天,即使我对你失去了兴趣。”他顿了顿,又说,“你也是我的!”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赵如烟闭着眼睛,一声一声地说着,握紧手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你无法阻止。”耶律烈看向她,用契丹语说,“我爱你。”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照亮了东方的一片天。 天大亮起来。 侍女们端着热水和衣物鱼贯而入。 耶律烈这才走下床,站在床边让侍女替他更衣,他灼热地目光一直凝聚在赵如烟的身上。 赵如烟缩在床角,眼敛低垂。 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起头,眼神迷蒙,心里却不减厌恶。 耶律烈嘴角噙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目光那么深地在她身上停驻。 赵如烟实在受不了他这么盯着自己,突然她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都没穿上便跑了出去。 外面冰天雪地,她赤着脚,踏着雪花,将侍女的呼唤远远抛在身后。 好冷好冷,她只穿着薄薄的单衣,腿上的伤又没好全,迎着刺骨的风,雪花在她脚下发出沙沙的破碎声。 冰凉刺骨,只有这样残忍的折磨她才能唤醒她的意志,耶律烈,他是她的仇人,她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替死去的杨家军报仇! 白茫茫的雪地中,赵如烟瘦弱孤单的身体慢慢蹲下,埋首在手臂间啜泣。 天好冷,就如她现在的心一样,心灰意冷。 纵然她有杀耶律烈的决心,可是现在她势单力薄,这北院王府又到处是耶律烈的人,她如何才能要他的命? 光裸的脚几乎冻结成冰,受伤的腿疼得麻木,早晨的风穿过冰雪无情地摧残赵如烟的身体,她像一朵摇摆在狂风中的花朵,稍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赵如烟抱着冻得发抖的身体,要是冰冷可以冻结她的记忆,让她遗忘曾经伤心的一幕幕,那么她愿意永生永世生活在这切肤彻骨的痛苦中。 一件滚着紫貂毛的披风落在她身上,赵如烟抬起头,看见耶律烈一双幽深的眼睛。 他把披风披在她身上,俯下身抱起她,走进屋里,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好像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今天化雪了,外面很冷,不要出去。”耶律烈用披风将赵如烟紧紧的裹起来,化雪的时候比下雪要冷很多,她身体柔弱,会承受不住的。 赵如烟眼底无波,头靠在床栏上,冷得发抖,脸色苍白如雪。 经过三天漫长的等待,千里冰封的北方大地终于迎来了暖春。 大地回春,北方也不比南方那么温柔,似乎是一夜之间,树上长出了绿叶,蕴藏了一个严冬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新绿的叶子在风中颤巍巍,鸟儿欢快地在枝桠间嬉戏,歌唱。 流水淙淙,清澈见底的荷塘里浮着几片嫩绿的叶子,娇嫩欲滴,水中的鱼儿不时在叶子底下游来游去,水面荡开了一层又一层涟漪。 “终于到春天了!”昔悌快乐的像只小鸟一样展开双臂,已经春天的微风。 赵如烟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的念道:“辽国都已经开春了,大宋这时候应该已经到盛夏了吧?” 阳光淡淡的,洒下不多,却有一种熟悉的温暖。 赵如烟轻轻的呼吸,带着清冷的空气,让她神清气爽。 “公主,如果你想出去走走,我可以跟管事说一声,让他派几个人过来,带你在王府里逛逛。”昔悌似乎能看出赵如烟的心声,知道她很想离开这里,可是又害怕像上次那样连累到她。 幸好这几天宫里的御医说,公主的身子恢复的不错,很快就能完全康复,大王已经特别恩准,她闷的时候,允许她在王府里走动。 “好的,谢谢你!”赵如烟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管事柴冒亲自带了几个人手过来,赵如烟推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冰凉让她混沌的脑海无比的清晰,她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寒冷趁机钻进了她的脖颈,赵如烟打了一个寒颤,踏着积雪,慢慢走着。 管事和昔悌带着几个人跟在她身后,昔悌拿了一件白色羽缎披风给赵如烟披上,却被她拒绝了:“我不冷。” 昔悌望了一眼管事,没再多说,拿着披风跟在赵如烟身后走着。 长廊迂回,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这里有很多和大宋庭院相似的地方。 柴管事见她看得有些兴致了,便想着让更赵如烟高兴一些,于是说:“咱们王府里有很多地方是仿照大宋的庭院建造的,像大王住的麟乾阁,还有这个花园,你看这个池塘,等到雪化了,里面的水可清了,夏天开满了荷花,好看得不得了!” 赵如烟一边听他说,一边看着眼前的池塘,此时天寒地冻,水池也结了冰,厚厚的冰层封存了里面的生命,也许等到夏天,会盛开很美丽的荷花吧,因为经历过这样的严寒,必定会很顽强。[] 走着走着,不知何时来到了依幽阁的门口,从前那是侧妃度云住的地方,繁花似锦。 可是自从度云被耶律烈毫不留情的赶出王府后,这里便荒废了下来,才几日,已经变成荒凉的一处冷宫。 现在整个王府除了赵如烟一位女主子,已经没有其它人了。 从前北院大王的侍妾府倒是还在,可是自从耶律烈将她带回大辽后,就再也没有踏进那里一步。 侍妾府跟依幽阁一样,全都被耶律烈打入了冷宫。 “我想去侍妾府看看!”赵如烟忽然想到了倾莲,同为宋人,不知道她在侍妾府里生活的怎么样了。 “公主,这……”管事柴冒脸色为难,大王交代过不准公主随处走动,更何况是去侍妾府。 “柴管事,我有朋友在那里,麻烦你通融一下!”赵如烟很想去看看倾莲。 毕竟这一仗之后,宋人在辽国的地位更降低了,他们这些契丹人很瞧不起宋人,连她这个公主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更何况是倾莲,她一个女人在侍妾府那种地方生存,日子肯定不好过了。 “好吧,我来安排!”柴冒知道耶律烈宠着这位公主,她有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与其这样他还不如提前卖她一个人情。 柴冒安排了最好的护卫跟随从,跟随赵如烟一起坐马车去了侍妾府。 幸好那里离北院王府也不是很远,两条街的距离就到了。 赵如烟刚踏进侍妾府的那一瞬,只觉得一阵阴冷的风迎面扑来。 高墙,深院。 这里像牢笼一样,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头顶的天空蔚蓝,却只是小小的一方,再怎么无边无际,广袤无垠她都看不到了。 被带进侍妾府里的女人,大多会老死在这里,或许,等不到老,就死在这里。 唯一的出路就是等耶律烈的临幸,他看中了她们中的哪一个人,或者一时兴起,册封她们其中的一位为妃,那才能离开这里,被接入北院王府,做真正的女主人。 这就是做耶律烈女人的悲惨命运,赵如烟不禁同情起这些女人来了。 也许有一天,等耶律烈对她失去了兴趣,说不定也会将她扔来这里吧。 赵如烟冷冷瞟了一眼高大的院墙,从里面隐隐溢出的花香让人心荡神驰,隐约中,她听见了女子的笑声。 “什么杨家将,还不是那么不堪一击,大王一上阵,就算十个杨家将也要死!呵呵呵。” “全军覆没,就连武功最高的杨五郎和杨四郎都死了,杨无敌也不得不一头撞死了!杨家军只剩下一些女流之辈,成不了大气,以后我们大辽迟早要灭了大宋,入主中原!” “听说没找到尸体啊,杨四郎可能还活着吧。” “尸体?哼!尸体早被野兽吃了!说不定到现在连骨头都给狗啃了!” “……” 听到她们这样诅咒杨勋,赵如烟的脸色一瞬间煞白如雪。 隔着高墙,里面的说话声却清晰无比,那些女子尖细刻薄的话像刺刀一样狠狠刺在她的身上,千疮百孔,原本被她刻意隐藏的伤口又重新流血。 赵如烟握紧双拳,跌跌撞撞地跑进玫瑰花香四溢的院落。 这院子里满目的鲜红,血一样的耀眼,铺天盖地,馥郁的芳香沁人耳鼻。 在一片鲜红欲滴的玫瑰花丛中,赵如烟看见侍妾府中一群高谈嬉笑的女人,个个美丽妖娆,风姿绰约,各领风骚。 见有不速之客的到来,她们全都冷冷瞪着她,满眼的不屑和嫉妒。 诺丽被围在中间,一副大姐大的派头,她一向是这些侍妾的中心。 带领着侍妾府里契丹族的侍妾,排挤那些宋人、西夏人、金人侍妾,争取到多一些可以见到耶律烈的机会。 此时诺丽笑的妖艳,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赵如烟,眼里不减嘲弄:“呦,真是稀客呢!大宋公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到诺丽提及她就是那个抢走她们大王宠爱的大宋公主,这些女人全都对赵如烟树起了敌意。 “呵呵,大宋不要她,她只好象狗一样来咱们大辽乞食!”另外的女子轻蔑地嗤笑。 “狐狸精!装什幺清高!勾引男人的下流胚子!”几个女人异口同声的骂道。 “收回你们刚才的话!”赵如烟像是没有听见这一声声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双手紧紧的握拳,走到她们面前。 “骂你是狐狸精不对吗?装什么清高?”诺丽愤恨地瞪着她,一想到她当初用朱砂掩面,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欺骗他们,却夺走了耶律烈的宠爱,她都气愤不已。 自从赵如烟回到大宋以后,耶律烈便把她从北院王府又赶回了侍妾府里,这一切都是因为赵如烟,叫她怎么不怨恨,怎能不嫉妒?! “我要你收回刚才的话!杨勋不会死的!”赵如烟一双大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她们怎么骂她、侮辱她都没有关系,但绝不能诅咒杨勋,更不可以诅咒他死! 她的相公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哈!杨四郎?他就是死了,怎么样?”诺丽像是要故意戳到赵如烟的痛处一样,充满挑衅地看着她。 “杨勋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收回你的话!我不准你说他死了!”赵如烟疯了一般的扑过去,差一点就掐住了诺丽的脖子,幸好管事及时派人来开了她们。 “哈哈哈……一个疯子!”诺丽像没事人一样靠着柔软的深红色软枕,嘲弄地看着她。 围在一起的女人全都放肆地大笑起来。 还以为大王中意的这个大宋公主有什么了不起呢?原来是个疯子,居然那么关心杨家军的生死。 她们才说到杨四郎死了,她就气成这样,要是被大王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这个大宋公主,怎么敢在北院大王的地盘上,想着别的男人。 “啊!大王来了!”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其她女人全都尖叫了起来,立刻慌忙整理自己的衣裙,笑容妩媚地站起来。 赵如烟皱眉回头看去,果然见耶律烈走了进来,一抬眼便看着她。 他这么快就收到消息赶来了? 她只不过是来他的侍妾府拜访一位朋友,他有必要那么在意吗?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耶律烈冷着脸拉过她,“以后不准再来。” “我来见我的朋友,不关你的事!”赵如烟别过脸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周围的其它女人,全都惊的目瞪口呆,这该是她对待他们大王的态度吗? 怎么如此爱理不理,如此傲慢,这个大宋公主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本王说不准就不准!”耶律烈强硬的口气要求。 赵如烟只是冷笑,“你说不准就不准,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这王府的主人,而你是这里的女奴,在这本王说了算!”耶律烈高声吼道。 “女奴?!”赵如烟喃喃念道这个词,忽然觉得无比抵触,眼角触及耶律烈腰间的匕首。 她眼眸一眯,抬眼一步步走近耶律烈。 突然,她迅速地抽出他腰间的一把镶满玛瑙玉石的黄金匕首,划破他的手臂,挣开他,疯狂奔向诺丽。 女人们一片惊呼,四下逃开。 赵如烟用匕首抵着诺丽雪白的美颈,冷冽的与耶律烈对峙:“放我走!否则我杀了她!” 诺丽浑身颤抖,冰凉的刀尖抵着她的脖颈,她惊惧着而又无限娇媚地看着耶律烈:“大王……救救我。” “放我走!你听见了没有?耶律烈,放我走!”赵如烟瞪着他,以手里的诺丽做人质。 耶律烈冷冷地牵了牵嘴角,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声音淡漠:“要杀你就杀,本王不会放了你。” 赵如烟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你不是应该爱她的吗?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居然让自己的女人去死……” “我不爱她,你可以杀了她。”耶律烈残忍无情地冷笑。 那一瞬间,诺丽娇艳如花的脸庞顿时没了血色,她美丽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水,簌簌流下。 “你不是人!她是你最宠爱的侍妾啊,你一直都爱她的!”赵如烟举起匕首指着耶律烈,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不配!”耶律烈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在充满花香的庭院中飘荡,他一眼也没看诺丽,深邃得看不见底的眼睛只留得下一个人,“我只爱你!” 耶律烈的话直接将诺丽心中最后的一线希望也扼杀了。 本来她就是身怀武艺之人,只是在耶律烈面前从来装得乖顺,不轻易暴露。 如今耶律烈竟然当众宣布,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她,诺丽整个人都崩溃了。 电光火石间,她已经顾不得其它,一把抓住赵如烟的手臂,将她手中的匕首抢过来,对着她狠狠刺下去:“我要你死!” 阳光下闪着寒光的匕首朝着她的胸口刺下来,赵如烟却不避不闪,美丽的眼睛像融化了的雪水,清洌寒冷。 这样也好,诺丽若是真的能杀了她,就能送她去见杨勋了。 “住手!”耶律烈暴怒的声音传来,诺丽的身体狠狠飞了出去,倒在一大片玫瑰花旁边,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 风轻得仿佛最温柔的少女走过,大片大片玫瑰花在她身后绽放成海洋。 诺丽的眼中妒火燃烧。 黄金的匕首掉落在地上,赵如烟重新抓起,这次,她抵住自己的脖颈,一只手指着耶律烈:“不准过来!” 耶律烈的脚步立即凝固住,不敢再往前一下。 “如果你要的只是一具尸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赵如烟知道自己的分量卑微得不足以威胁他,这个男人无情的连自己曾经宠爱的女人他都可以不顾,她只是他的女奴,更是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她不打算威胁他,真的是想用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耶律烈漆黑的双眼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旋转,他停在那里。 赵如烟用匕首抵着自己的脖颈,锋利的刀尖在她细嫩洁白的皮肤上划出了长长的一条伤口,她眼神倔强,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你要一具尸体没有用,你放我走。”她一步步后退着,玫瑰尖利的刺透过厚实的布料刺伤她的脚。 “我死了对你没有好处对不对?”她身后鲜红的玫瑰花怒放,血一样的鲜红耀眼,她脖颈上的血顺着匕首一滴一滴落在花瓣上,玫瑰开得更加艳丽。 在这血海一样的花海中,赵如烟期待的不仅仅是耶律烈能放她走,她更期待他说一个“不”字。 跟她妥协,答应她的要求?放她回大宋!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是耶律烈,是辽国的北院大王,他从不受任何人要挟跟摆布,更不可能向任何人妥协。 玫瑰花在春风中怒放,如同燃烧的烈火,鸟儿飞过花丛,冲上天空。 赵如烟像是站在火海中,接受烈火焚身。 “放下刀,你的条件我可以考虑。”耶律烈的声音缓慢,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竟然真的肯……答应她的要求? 赵如烟怔怔地望着他,有些不可置信:“你……” 就在这时,牧库赶了进来,撞见这一幕,他大吃一惊。 “公主!”牧库幽幽一叹,看着站在玫瑰花丛中的赵如烟,眼中怜惜。 这个女孩正是花样年华,却被卷进了这场战争的是非之中,当时他就提醒过大王,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该用那样的方式去利用她、伤害她,如今伤害已经造成,以赵如烟的刚烈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留在大王的身边呢? “公主,你先把匕首放下,不要伤害自己好吗?要是你远在大宋的母妃,知道了你这样不爱惜自己,一定会很伤心的。”牧库这样劝她。 赵如烟心中一震,想起了自己的母妃,立刻牵动起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曾经跟我母妃发过誓,答应过她,我要一辈子留在大宋,后来我违背誓言,果然遭到了上天的惩罚……我爱的人全都离我而去了!”赵如烟声泪俱下,刚刚还一副视死如归绝然的模样,此时情绪已经决堤。 牧库看了心中不忍,慢慢的一步步靠过去:“你应该好好爱惜自己,总有一天你会回到大宋,到那时候,你们母女就能团聚了!” “我还能有机会回到大宋吗?”赵如烟怨恨的目光看向耶律烈,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答复。 远处的耶律烈身子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此时的赵如烟是脆弱的,她需要他一句话安慰她的情绪,他可以用一千种一百种的办法让她开心,除了一种,放她离开。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因为他的心已经遗失在她那里,放过她,谁来拯救他? 赵如烟见耶律烈迟迟没表态,心中料定了他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她眼睛失神的望着前方,声音轻飘飘的:“我回不去大宋,见不到母妃,杨勋也死了,我活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不会的,杨四郎武功高强,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他知道你这么爱她,一定会撑着最后一口气,活下来!”牧库不知道这样用谎言欺骗她是不是更残忍,但杨四郎的生死,关乎着赵如烟活下去的信念,他只能这么说。 “杨勋!”提到心爱的男人,黄金的匕首从赵如烟手中滑落,她捂着脸,失声地痛哭起来。 牧库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虽然他是辽国的大将,但是他却不喜欢战争,除了胜利,战争带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赵如烟这个无辜的女人,上天要她承受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 “杨四郎!”赵如烟突然对着天空哭喊,空旷的天空将她的声音带走,久久不回。 “你是个大骗子!你说过你要一辈子保护我!你说过不会离开我!你说过要我做你一生一世的妻子!你骗我!你骗我!” 赵如烟歇斯底里地对着天空呼喊,转身跑进更深的花丛,玫瑰花盛开如火,将她白色的身影融化。 “杨勋,你要是敢死的话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今生不会,来世也不会!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3章 春风醉人,吹动她的发丝,火红的玫瑰像沾满了鲜血,妖艳地开着。[.超多好看小说] 赵如烟向后倒下去,泪水晶莹,在蔚蓝的天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度。 玫瑰的刺,狠狠刺伤她,她遍体鳞伤,遍体鳞伤。 耶律烈一步一步走向她,火红的玫瑰在他脚下被践踏成泥,他如天神一般的身躯在这一片鲜红的花海中,君临天下。 他把她从花丛中抱起来,踏着满地鲜红的玫瑰,走出这片血般的火海。 赵如烟抬起眼睛看着他,满脸的泪痕,她哭得伤心欲绝。 那一刻,耶律烈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给她,只要她滚滚的泪水不再流淌,只要她清澈的眼中不再有悲伤。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思念她几乎成狂,而她悲伤的泪眼更是他几欲崩溃的梦魇。 他抱着她,将赵如烟放在花丛边的软榻上,扒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别哭。” 赵如烟泪眼朦胧看着他:“放我回去。” 耶律烈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摊开手掌。 赵如烟的目光在一瞬间凝固,她看着,泪水滴落在他的掌心。 “别哭。”耶律烈浅吻她流泪的双眼,为她吻去那些苦涩的泪珠儿。 赵如烟握紧手掌,感到身心俱疲。 她哭得双肩颤抖,哭得心碎。 耶律烈坐在她的对面,幽深的眸子一转不转盯着她,心痛得无以复加,到底怎幺了?她的世界崩溃,他的世界亦在摇摆。 他这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残忍! “要是没了牵挂,心会死。”赵如烟脸色苍白的说。 耶律烈的心狠狠地刺痛,漆黑的眼睛如同子夜:“心死了,人呢?” “心死了,人当然只是躯壳了,行尸走肉,活着也像死了一样。”赵如烟的眼睛无光,隐隐的,只有点点的泪水闪动。 耶律烈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凝望她带泪的双眼:“把这一切都忘了,让我补偿你。” 赵如烟执拗地抽回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固执地不肯落下来。 补偿?他要怎么补偿? 人死了,还可以复生吗? “告诉我,怎样才肯原谅我?”耶律烈紧紧盯着她,明知这一切他都无法补偿,可是,至少她应该让他知道,到底要怎样,她才能不伤心。 赵如烟低着头,一声不响,手指攥紧了,乌黑的发丝散下来,遮住了她泪光闪动的大眼睛。 “告诉我,”耶律烈抬起她的脸,扒开额前的发丝,看着她,“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就算是死,他亦无悔! “我要他们都回来,你做得到么?”赵如烟的声音哽咽,巨大的悲伤随着夺眶的泪水一起涌出来。 耶律烈一怔,他以为她会要求他上刀山下火海去死!却没想到,原来她最大的牵挂,不是要如何惩罚他!而是那些已经死去了的人。 赵如烟冷冷扯扯嘴角,挽花追袖,翩翩举,转梢提眉,迟迟歌。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几番轮回 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 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 只恋你化身的蝶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荧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她的第一个转眸,每一次旋身,都藏着万千风情,凝着这个玫瑰花丛中,最凄美的芳华,悄悄地,幽幽地,绽放在他眼前。 玫瑰花丛前,赵如烟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歌声,都落在耶律烈那潭月辉清洒的深潭眸底。 …… 幽暗的内室,香炉里燃烧着上好的熏香,满室的幽香。 “哇”的一声,口中翻搅着浓重的血腥,大口的吐了出来,染红了他一身素白的衣衫,青石的地板上,红红一片。 “杨勋!”刚端着药来到门口的溪月公主,慌忙跑到他身边,“你吐血了!” “没事。”杨勋不在意地摆摆手,清朗的面孔消瘦无比,他看着窗外的一轮孤月,留给她一个清俊的侧脸。 “怎么会没事,你都吐血了!”溪月着急地掏出手帕,擦着他的嘴角,“我去找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杨勋的身子晃了晃,站稳,背脊僵直地挺着,“在下与公主非亲非故,不劳公主挂心。” “我……”溪月看着他,一脸委屈,“我只是好心嘛,不忍心看你死,要不我岂不是白救你了!” 那日她是在悬崖下捡回的他,把他带回大辽,救了他一命。[] “在下如今已是辽国的阶下囚,生不如死,公主何不成全?”杨勋表情痛苦地看向她,眼中的悲痛几乎淹没了她。 “我……”溪月被杨勋一句话噎住,难道真的是她的错吗?她不该带他回来? 当日她救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是杨家四子杨四郎。 她带他回大辽,本是好心救他性命,却没想到害的他沦为了阶下囚。 难道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溪月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靠近杨勋一些:“告诉我,你昏迷时一直叫的‘烟儿’是谁?你的妻子么?” 提起赵如烟,杨勋的眼中一片痛楚,继而猛烈地咳嗽起来,一直咳一直咳,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溪月吓得连忙要跑出去找太医。 “公主!”杨勋突然拉住耶律溪月的手,身体微微颤抖。 溪月俏脸微红,低着头看着他握着她的手。 杨勋抬起头,嘴角有细细的血丝,映着他苍白的脸色更是触目惊心。 耶律溪月蹲下来看着他,大眼睛在他眼前扑闪扑闪,杨勋的心脏紧缩地痛,她,死了吗? 从此,他们真的阴阳相隔,一个生,一个死,这命运到底怎么了? 溪月公主别过脸,脸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柿子,“杨勋,你怎么……这样看我?” “公主,”杨勋目光直直的望着她,仿佛她就是他的最后一线希望:“在下请问公主一件事。” 耶律溪月是大辽公主,先帝耶律贤跟萧太后的女儿,耶律隆绪的妹妹,身份特殊,自然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得到。 溪月公主被杨勋的眼神深深震撼,美丽带着点儿天真的脸庞扬起来:“什么事?” “宋辽之战,我杨家全军覆没,那么……”杨勋身负重伤,他刚说到这里,又猛烈地咳了一阵,才缓缓道,“有没有发现大宋的如烟公主……” “如烟公主?”溪月轻轻皱起眉,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好象最近常常听说,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具体听过了什么。 见她一副茫然的表情,杨勋失望地垂下头,脸上痛苦地扭曲着,心里,仿佛被千万把尖刀狠狠刺戳。 “烟儿……”他痛苦地叫唤着她的名字,“烟儿,烟儿……” 耶律溪月呆呆地看着杨勋伤心欲绝的表情,她长了这幺大,从未见过一个男子这样悲痛,仿佛,生命的全部,都已经死去,剩下来的,只是一具空壳。 …… “公主,你就吃一点吧,这些东西都是才刚刚做出来的,还热着呢!”昔悌极力地劝说。 她可不能看着赵如烟不吃不喝坐一整天,她本来就太瘦了,身体又虚弱,若是再不吃东西,恐怕会吃不消的! 赵如烟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抬着头,两眼失神的望着窗外。 “公主……”昔悌还想说什幺,然而一触到赵如烟满是悲伤的脸庞时,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她该怎幺安慰她呢?身不由己,其实,死了更痛快,可是,她连死都不能选择。 身旁的一个小侍女拉了拉昔悌的衣服,将她拉到一边,轻声道:“昔悌姐,咱们还是别劝了,让公主一个人静一静吧。” “可是……”昔悌看了赵如烟一眼,眼眶湿润了,“她一天没吃东西了。” “等她想通了,饿了,自然会吃的。”小侍女这样安慰道。 昔悌只能擦干泪水,点点头。 怕是没有人能真正明白一个被俘虏的公主,心里究竟有多苦,没人能想象得到。 两个侍女正转身时,却看见耶律烈倚在门口,阳光斜斜照在他身上,洒下细碎的光芒在他身上跳跃,微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角,他目光灼灼,望着依旧眼神无光的赵如烟。 “你不吃东西,打算饿死自己吗?”耶律烈的声音低沉,仿佛压了几百斤重物。 赵如烟漠然地坐着,没有抬头,浓密的睫毛遮住她乌黑的瞳仁。 “你饿死了,杨四郎回来了怎么办?你不该为你母妃想一想吗?”耶律烈靠着雕花的木门,挺拔的身躯在地上投下了阴影。 赵如烟低着头,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给你机会,只要你活下去,我便让你跟杨四郎见上一面。”耶律烈站在逆光中,没有人看得见他脸上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杨勋他……还活着?”赵如烟双手颤了一下,这个可能让她冰寂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 但她的欣慰却如针刺,直扎进耶律烈的心口,汩汩的血,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痛,伤有多深。 “他不但没死,还被大辽的溪月公主救了,只不过,他现在已经是辽国的阶下囚,你若是先死了,本王一定会杀了他给你陪葬!”耶律烈恶狠狠的威胁。 赵如烟不但没生气,反而忽尔一笑,飘忽得如见情人般温柔多情。 “我们约定好,同生……共死,我要等他,他会来救我的。” 她笑得柔美,恍如那梨白纷飞中,甜美纯净的花间精灵。[.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她不是对他笑,她从来没有真心对他笑过,她的笑都给了另一个男人。 就在昔悌跟那个小侍女等得快要绝望的时候,只见赵如烟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中点点泪光,头发有些散乱,额前的珍珠发出幽幽的荧光,清莹流转,却比不上她眼中一点点儿的美丽。 她抬起左手,抓起盘子里的一块烤肉,大大地咬了一口,又一口,吞咽下去。 昔悌跟小侍女的脸上现出欣喜的神色,耶律烈的眼中却一片幽黑。 她吃得很专心,一次一大口,嘴巴塞得鼓鼓的。 春风从门外吹进来,吹起她额前的发丝,清莹的珍珠仿佛一霎时璀璨起来。 赵如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盈满眶的泪珠突然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啦啦地滚下她苍白的脸。 那是欣喜的泪水,因为她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原来杨勋还活着。 杨勋,我知道你不会死,你不会死,我知道的,你绝对不会有事,不会离我而去,不会让我恨你。 杨勋,只要你不死,我便会一直等着你,一直等到你我重逢的那天为止,你会来的对不对?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你一定会来救我,我等你,我等你,快点回来带我走…… 门口的竹篮里,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悄悄滚了出来,胖墩墩的身体一蹦一跳来到赵如烟的脚边,仿佛懂得她的悲伤,轻轻蹭着她的脚背,乞求她的爱抚。 那是耶律烈特意带给赵如烟的小雪狸,他知道她喜欢这小家伙,所以带给她,好让小雪狸每天都陪着她。 赵如烟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落在小雪狸雪白的身上。 她流着泪,一口接一口吃着东西,那个画面让人心酸极了,昔悌跟小侍女相互依偎着哭起来,门口的侍女默默垂着泪。 耶律烈站在门口,不曾移动半步,他看着她,手指在背后收紧,胸中窒息的疼让他几欲承受不住而崩溃。 这就是爱的力量吗?因为得知杨四郎没有死的消息,她又重新振作了。 她的笑容从不对他展露,就连眼泪也不为他而流吗? …… 屋子里静悄悄的,耶律烈已经离开了,就连昔悌也被支开了。 房间布置奢侈,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柔软的绒毛覆盖了她的脚背,墙壁上有精美的壁毯,上面有各种美丽的图案和花纹,正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的案桌,桌后的木椅上铺着一块巨大的白虎皮,威武的虎头依旧凛然。 内间摆着一张大床,深红的软缎帐帘垂下来,一直垂到地面。 赵如烟吃饱了之后,就一直趴在床边,头深深埋在温软的被单里,身体不住地颤动,偶尔传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突然,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幺,猛地从被单里抬起脸,挂满了泪痕的脸惨兮兮,一双明眸像沾了露水的水晶葡萄,惹人怜爱。 她慌慌张张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白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几件破旧的脏衣服从里面抖落,衣服上血迹斑斑,已经变成褐色,她的手指触到领口上几点如傲雪的寒梅一样倔强得依旧鲜红的血渍,身体触电一般抖了起来。 “杨玉……”她轻声呢喃,一颗泪珠滑下来,打在衣领上,顿时,红色的血渍盛开如火。 赵如烟抱着衣服,这是她好不容易才保留下来的惟一的东西。 “杨玉,你知道吗?已经有你四哥杨勋的消息了,原来他还没死,他没有死!”赵如烟边哭着,边无比庆幸的说着。 她的脸慢慢贴近血衣,温润的感觉让她一颗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平静,“杨玉,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亲手杀了耶律烈替你报仇的。你若是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找到杨勋,跟他一起手刃仇人!” 倾莲站在丝绸的纱帘后,眼瞳紧缩,如针一般看着神情决然的赵如烟。 刚刚她说的话,她已经全部都听进去了。 她要替杨家军报仇,她要杀了大王?! 赵如烟惊了一跳,手忙脚乱收起杨玉的血衣,而倾莲已经先一步走了进来,动作轻柔地拉起她的小手。 “公主,原来你是大宋的公主!”倾莲低着头,长发乌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亦遮住了她眼底恶毒的光芒。 她骗了她,亏她当初还以为她可能会真心帮她,没想到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大宋公主。 这个女人她掩藏得太好了,骗过了所有人,甚至精明如他,也被她轻易欺骗了…… 倾莲嘴角扯出一丝阴冷地笑,握紧了赵如烟的手。 “倾莲……”赵如烟想抽了回自己的手,她的手被她握得好疼。 “对不起公主,倾莲冒犯了!”倾莲连忙松开,抬起头,换上了另一幅关心的表情:“你过得好吗?” 听到倾莲这么一问,赵如烟的泪水便如暴雨,狂涌而出,她极力忍着不哭出声音来,可是喉咙里被堵塞,她想大声地喊出来。 “你过的不好吗?大王,他……很爱你啊,一定对你很好吧?”倾莲既妒忌又羡慕的说。 这个大辽的北院王府,是她做梦都想来得地方,没想到生平第一次进来,竟然是因为赵如烟。 前几天牧库将军来找过她,说如烟公主想见她,还告诉她如烟公主曾经的身份就是‘亿香’。 是牧库特别安排了这次见面。 她本来不想再见到赵如烟的,可是若能进到北院王府,就有机会见到耶律烈,倾莲这才决定进来一试。 “我恨他!”赵如烟的眼底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恨意,随着滚滚而出的泪水,仿佛流了出来,再也止不住。 “你真的一点……也不爱大王吗?”倾莲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 赵如烟努力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说这话时,她奇怪怎么就那么巧,耶律烈正好站在门口,那双幽冷高傲的眸子里,尽是煞气。 “谁让你进来的!?” 一屋子的空气仿佛冻结了起来,寒冷刺骨。 赵如烟猛地抬起头,手中的血衣被她反手藏进袖口里。 倾莲漠然地站起来,“是我自己进来的。” 耶律烈的眼光冷冷扫过她,眼睛眯起,‘麟乾阁’一向戒备森严,就算她是插了翅膀,也飞不进来! 居然还想骗他?哼! “牧库。”耶律烈的声音冰冷。 倾莲的心咯噔跳了一下,他果然精明无比! 牧库应声走进来,抬眼看了倾莲一眼,那眼神里的宁静,让她安心。 “本王要怎么惩罚你?”耶律烈漫不经心的坐下,周身恍若有千年的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属下任凭大王处罚!”牧库不卑不亢地单膝跪地。 耶律烈淡漠的扯扯嘴角,“若本王要杀了你?” “不要!”赵如烟连忙出声。 窗外柔和的风突然剧烈地吹起来,房内垂挂的帘子上下飞舞,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魔闯了进来,撕裂她的身体。 空气更加冰冷。 耶律烈的瞳孔紧缩,质疑的眼神看向她。 “是我让牧将军带倾莲来的。”她直视他灼热的目光,“你不准我去侍妾府,我便让牧将军带她过来陪我聊聊天,这样也不行吗?” 不管怎么说,牧库曾经不顾安危救过她的性命,而倾莲也是她的朋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有事。 窗外的风吹起赵如烟如墨玉般的黑发,纷飞如碟,她整个人就像振翅欲飞的蝴蝶,仿佛一阵风,便能将她带走。 耶律烈的心狠狠撞了一下,漆黑的眼中有深邃的感情,他紧紧看着她,眼中再无他物。 “出去。”他的声音很低,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牧库看了一眼倾莲,两人默默地出去。 耶律烈走过去,将赵如烟从地上拉起来,轻轻一带,揽进怀里。 “你想见什么人可以告诉我。”他楼紧她纤若无骨的腰,迷恋般低下头轻吻她的发,她的额头,她挺秀的鼻子,她如凝脂的脸,她娇若桃花的唇。 倾莲转身将门拉起来关好,门合起的一刹那,她的目光怨毒。 透过薄薄的轻纱,她看见耶律烈忘情地吻着赵如烟,吻得那么深那么深。 赵如烟无措地抓着他的衣服,他的吻狂烈得像一团烈火,让她无法自拔,眼前似乎出现了整个星空,她看见闪亮的星星在她眼前飞舞。 耶律烈一只手捧着她的后脑,恍若天地间的一切都被他忘却了,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只有她。 …… 月上柳梢,微风吹落了树上的黄叶。 一个宫女低着头走出来,手里捧着没有动过一口的食物。 “怎么又端出来了?”不悦的声音响起,像挂在风里的铃铛,清脆无比。 “公主,他还是不肯吃。”小宫女无可奈何的叹气。 “不肯吃?给我!”溪月眉头一皱,伸手夺去饭菜的盘子。 “公主……”宫女欲言又止。 “本公主就不信他真是铁打的!”溪月坚持不肯放弃,端着食物进去。 房间里,杨勋负手而立,望着窗外。 月光照在他挺拔的身影上,突显出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溪月盯着站在窗边的清瘦身影,许久,才走进去。 “杨四郎!”她有些嘲讽地说,“你不想活了?” 杨勋把背脊挺得很直,不看她,声音很轻:“在下如今已是阶下囚,不必劳公主费心了。” “哼!”溪月不在意地笑笑,“本公主怕饿死了你要我给你买棺材!谁爱管你啊!” “那就让在下出去自生自灭岂不是更省事?”杨勋的脸色很苍白,双颊消瘦,声音有些虚弱。 “你死了,你的‘烟儿’呢?要是她还活着,也不允许你这样吧。”溪月知道只有提到赵如烟,杨勋才会有求生的意志。 “烟儿。”杨勋的目光清远,嘴里念着这个名字时深情款款。 “她还活着,你相信我,只要你活着一天,我一定想办法让你见到她!”溪月信誓旦旦的保证。 虽然她是大辽的公主,但她从小她就崇拜杨家军,更喜欢听杨家军英勇杀敌的传奇故事。 她第一次偷偷追随耶律烈出征,那次,正是辽国大军在雁门关外的陈家谷与杨家军开战,战况好激烈,耶律烈不允许她到战场上,她只能站在远处远远的观望。 他们辽国的大军很勇猛,但大宋的杨家军也不是吃素的!六个少年骑白马,身披战甲,个个俊朗无比。 然而那次杨家军军备不足,战了几个回合,明显要败北,最后一次,两军交战,双方派出得力干将先交战,这样往往便决定了胜败,因为关乎士气。 杨家将中,杨勋是第一个要上前挑战,他骑着白马,手持红缨长枪,威风凛凛。 他只用了不到十招,便将辽国大将遥辇征挑落马下,得胜而归。 杨勋并不知道,那时耶律溪月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甚至为他喝了一声彩! 从那以后,凡是关于杨家将的事,特别是杨家四郎的事,她都特别喜欢听。 耶律烈让杨家将全军覆没凯旋的那天,她甚至一直不理皇帝哥哥,她怨他们为什么这样赶尽杀绝?杨家也是忠君报国,根本没错! 大家只是各为其主而已,根本没有必要互相残杀。 没想到,溪月一气之下负气出宫,居然让她在悬崖下救了几乎断气的他! 杨勋并不知道那时她日日夜夜守着他,荒无人烟的深山,她跑遍了各处为他找草药和水,终于救回了他! 她贵为大辽公主,第一次为一个男子做这么多事,她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可是救了他她才知道,原来他早就成亲了,他心中早已有了其它女人,就是他的娘子,大宋的公主赵如烟。 赵如烟,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她在哪里听过? 耶律溪月眯眼沉思,忽然眼前一亮,对了烈皇叔! 听说烈皇叔带回了一个大宋的公主,关在他的北院王府里,那个女人就是如烟公主。 “参见公主。” 耶律溪月刚来到北院王府,就嚷嚷着要见耶律烈,管事说大王有事进宫了,她就趁他不在,直接闯进了麟乾阁,幸好有十三骑的阻拦。 “咦,烈皇叔在里面吗?”耶律溪月不时的探起脑袋,往里面瞧了瞧,像是想发现耶律烈是不是真的金屋藏娇了。 “大王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十三骑面无表情的说。 “我只进去看看他嘛!好久没见他了,连我进去都不行吗?!”溪月公主埋怨着十三骑,硬是要冲进去。 “大王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十三骑依旧重复着无情冷漠的话,毫不通融。 “哼!气死我了,本公主就是要进去,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见十三骑不通情达理,溪月公主只好端起了公主架子,期望里面的人能听见。 如果那个大宋公主真的在里面,见到她,她就能回去告诉杨勋这个好消息了。 赵如烟只是出神地望着窗外,根本就没有听见外面的吵闹。 耶律溪月没把赵如烟吵出来,倒是把耶律烈招惹回来了。 耶律烈刚回到王府,就听到管事的禀报,说溪月公主在他的麟乾阁门口大吵大闹。 “溪月!”他不悦地大喝一声。 “皇叔,你总算回来了!哼!你的手下都好无礼,我回去要告诉隆绪皇帝哥哥!”溪月刁蛮地叉起腰,杏眼圆瞪。 “那你就给我滚回去!”耶律烈的怒火被挑起,谁都拿这个刁蛮的公主没办法,宫里人人都怕她,谁叫她是萧太后跟先帝最宠爱的女儿,耶律隆绪这个做哥哥的也是什么事都顺着她,以至于她无法无天,更加刁蛮无礼。 “我不!烈皇叔,我听说你带了个大宋女人回来,我要看看!”溪月说着便要冲进去,十三骑抬起没握刀的手臂将她格住,面无表情等待耶律烈的命令。 “把公主送回去,不准她再出宫来!” “你敢!你凭什么?!我是公主!我是大辽公主!”溪月不服气地大声嚷嚷,“你一定是被那个大宋女人迷昏了!你敢这么对我!” 耶律烈的身体鬼魅一样靠近她,深邃的眼中暗潮汹涌,他的声音冰冷无情:“给我住嘴!” “你……”溪月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看着他。 烈皇叔虽然冷漠无情,可是却从来没有这样对她发过火!原来,外面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最可怕的魔鬼! “送公主回去!”耶律烈再次低声命令。 就在这时,麟乾阁其中的一扇窗户打开了,里面露出赵如烟出神凝望着天的侧影。 那一瞬,溪月仿佛自己看到了天上的仙女,她就是那个大宋公主,实在太美了,难怪烈皇叔、杨勋他们都喜欢她? 溪月看得出神,不过也没忘记她此行的目的,她故意对着赵如烟开窗的那个方向呐喊:“杨勋还在等我,烈皇叔,我们改天再叙啦!”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4章 (高潮) 天气慢慢开始热起来,外面已是一片绿色,树木繁荫,百花争艳,相互媲美。(.) 王府的花园里,各种花开的美极了,争相斗艳。 赵如烟却无心欣赏美景,她一身白色纱裙,衬得她素净的皮肤如凝脂赛雪,美丽的眼睛看着这满园的春色,依然是冷淡的表情,仿佛能超脱这个世俗之外。 昔悌在身后看着她,见赵如烟低着头,头顶的树木遮蔽了阳光,在她身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 公主从来不笑,即使是假意地奉承大王她亦不会,她只会呆呆地站着,不声不响,一整天。 风轻轻地吹来,粉红色的花瓣被风吹落,飘飘然在天地间穿梭。 赵如烟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微风吹动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她白衣飘诀,仿佛眼前的美景与她无关一样。 “看,大王回来了,今天好早啊,大王这么早就回来了。”旁边的两个小侍女眼力好,老远就看见花园拱形门口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 昔悌有些得意的笑着:“那因为我们公主在啊,大王巴不得不出去呢!” 前方,耶律烈朝着他们走来,黑色的披风猎猎飞舞,阳光在他周身流动,他的眼睛漆黑幽深,一眼就看见了赵如烟,眸光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赵如烟站在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身后大片的桃花争妍斗艳,花瓣飞舞,柳叶摇曳生姿,她像是仙境中最虚幻的仙子,一身白纱,黑发瀑布一样,眼睛如同汪洋大海,清莹流转,让额上生辉的珍珠也黯然失色。 耶律烈解下披风交给身后的牧库,冷峻的面部变得柔和。 他几乎屏息,她像是天宫中偷渡下凡的仙子,乘云踏月,降临在他面前,这一刻,他多么感谢上天,将她给了他。 耶律烈快步来到赵如烟的面前,高大的身躯遮蔽了她头顶所有的光芒,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铜墙铁壁般的手臂禁锢着她的,让赵如烟几乎窒息。 然而她的身子是冰冷的,就如同她冰冷的心一样,无论他身体的温度如何滚烫,也捂热不了她早已冰凉的心。 “你不是说,可以让我见他吗?为什么骗我?” 这么久了,她迟迟没看见杨勋的身影,除了那日有个女孩对着她的窗口喊过一声他的名字外,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生是死。 “我没有骗你,我说能见到他,就一定能见到他。”耶律烈低沉着嗓音承诺,心却像是被狠狠的掐住了一般,痛得裂开了口子。 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杨四郎,难道根本看不见他吗? 风再次吹过,桃花瓣高高飞起,忽上忽下。 耶律烈抬起她赵如烟的下巴,凝视她的眼:“要是杨四郎死了,你会怎么样?” “他不会死!”赵如烟坚决地说,望着他的眼神坚定不移。 他不会死!她的相公一定不会死的! 耶律烈冷笑一声,突然低下头,吻住她冰冷的唇。 他的吻又狠又深,仿佛想要这样,将她和他融为一体,让她永永远远在他的身体里,生生世世不分开。 赵如烟愤怒地睁着眼望着他,然而脑中逐渐的迷乱和深陷让她几乎瘫软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她怎么能?不……她不应该让他吻自己,更不能允许自己的背叛。 她是大宋的公主,他是契丹人!是让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啊! 赵如烟张口狠狠咬他,直到口中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才松口。 而耶律烈却依旧不依不饶,霸道地捏着她的下巴,和她唇舌相交。 他眼中的光芒邪恶又残忍,却深得不见底,让她忽然有落水的无力和悲伤。 耶律烈邪佞地笑着,一把拉她到自己面前:“想要再见到杨四郎,就最好不要惹本王生气。” 赵如烟眼睛冷冽晶莹,她恨恨的望着他,总有一天她会将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 夜色中,院子里月光摇曳,树影婆娑。 “你肯定?”耶律烈冷漠的声音响起,他一身黑衣隐没在夜色中,看不清此时脸上的表情。 “属下肯定,溪月公主最近跟杨四郎走得很近,常常去囚室那边看他,还给他带去了上好的药材跟补品。”十三骑将自己的观察说得,一字不漏的汇报给耶律烈。 “杨四郎杨勋是大宋第一美男子,溪月被他一时迷惑,并不奇怪!”耶律烈话是这么说,但双手却握紧了拳,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杨勋? “溪月公主毕竟是大辽的公主,跟杨家败将走得太近,恐怕将来会酿成大祸,大王是否要除掉杨四郎?”十三骑不放心的说道。 “除掉他?”耶律烈走出黑暗的阴影,幽幽的白月光静静在他周围跳动。 若是杀了杨四郎,她会怎样恨他?会不顾一切和心爱的男人同归于尽吧,她是那么深深的爱着杨四郎。 耶律烈的眼中浮现出一片难言的痛苦之色。 烟儿…… 她是否会知道,他也是这样深爱着她,如果可以选择,他不会让她牵扯进这场残忍的战争,他会用另外的方式得到她,至少这样,他还有机会可以拥有她的心。 “不许伤害他。”耶律烈缓缓开口,平静得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 她已经很恨他了,他不想再在她的恨意上,多添一笔。 夜色深沉 赵如烟依在窗口,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院子里的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就如同她此时的心一样。 杨勋,你到底在哪里? 难道你不想我吗?难道你不知道,我想你想得几乎要死了。 眼角有泪珠滑落,赵如烟哭的眼眶红肿。 她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雨水,长廊上,一路弯弯曲曲挂了灯笼,被风吹得几乎熄灭。她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倚着窗口,心里难受得要死。 天好残忍,真的好残忍! 为何让她跟杨勋相遇相爱,结为夫妇,又让他们分离两地?甚至是阴阳相隔? 她好想他啊,好想他拥着她,在他耳边一遍遍的说着情话。 然后她娇羞的挥起拳头打他,两人平日里的小情趣,此时回味起来,都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一夜细雨,洗去尘嚣热障,墙头翠翘掩红娇,愈发妖娆夺目。 马车缓缓停在北院王府门口,耶律烈从马车里下来,管事的立即迎了上去,弯身一揖,向他禀报赵如烟在府中这一天的情况。 耶律烈阔步前行,“嗯。我知道,你下去吧!” 老管事看似无波澜,心下也舒了口气。不过,看爷行去的方向,不是先回内室换洗,而是先去了麟乾阁里这几日新为大宋公主修建的那座如烟园。 通往如烟园的廊庑,与别处稍有不同。 曲径不过两廊,每五步距离,廊檐上都悬着一盏精美华而的纱制宫灯,材制有竹子,红术,檀木,花梨木,形式有四自,六角,八角,或动物,或人物,纱绢上绘花鸟,诗词,仕女美人。暮色一起,便一一点燃,那景致当真有“灯市千光照,花焰万枝开”的绮而之势。 踏进如烟园时,迎面满目姹紫嫣红,触目尽是婉然细致的景色。 那日在桃花树下,赵如烟曾感叹这一片桃花春景,她只一个眼神,一句话,耶律烈便记住了,第二日便叫了几个工匠进王府,打造出这方院落。 如烟园结合南北的皇都气候特色,细腻中不失推选奇伟之美,堪称南北结合的精品典范。 只是,住在其中的人,并未察觉着这分分处处的心致。 雕着凤纹窗棂前,被和蕴的晨曦罩在一片淡淡光晕中的娇柔倩影,瞬间点亮了这一切匠心独造的物什。 这番美景,恍若蜃搂虚幻,让人凝日失了魂,久久的,才发现,他入夜巡来时,至无一人的美院凉亭,若是失了这精灵般的人儿,便只是一堆毫无用处的死物。 赵如烟在窗边站了整整一夜,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脑子里想的只有杨勋一个人而已。 突然,脚下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蹭她的脚,她低下头,将那个胖乎乎的小雪狸抱起来,挂满泪痕的脸贴在它的身上。 “雪狸,为什么你也是一个人?你跟我一样也很孤单吗?”赵如烟抱着雪狸,喃喃的说着。 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可是,她的心里更冷,冷得,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小雪狸,你知道我有多想他吗?”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是她心里的泪,永远没有滴完的一天。 耶律烈刚迈进房间,听到的就是从赵如烟嘴里说出的这句话,顿时心如刀割。 她的心里始终还是只有一个杨勋。 身后的侍女恭敬的给耶律烈行礼,他拂手让她们退下,同时也惊起那窗边人的注意。 赵如烟明眸投来时,霍然惊神,仿佛这一眼,已相隔千年万年。 她尤显得凄袁委屈的绝美小脸,让耶律烈的心里微微一疼,他想上前拥住她,为她遮风挡雨,给她撑起一片温暖的天。 可是耶律烈还来不及开口,甚至来不及动作,赵如烟便又转过身去,继续凝望着晨曦的天空出神,不再看他一眼,甚至连个多余的表情都不给他。 冷漠,冷漠,这就是她给他的冷漠。 耶律烈幽幽的一叹,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转身。 他走进雨中,任凭雨打。 “啊!大王!”昔悌拿了一把伞追出去,在门口被牧库接了过去。 “好好照顾公主。”牧库看了一眼窗口的赵如烟,拿着雨伞追出去。 耶律烈走得很快,雨水在他身上肆意地流淌,他的发湿了,衣服湿了。 雨中,长廊上的灯笼照得雨丝清晰可见,他的身影在院门口停住,回头看着窗口。 赵如烟倚在窗口,眼中泪水不断地流。[] 他知道她在想着那个男人! 耶律烈狠狠地握紧双手,低吼一声,重重打在石墙上,那坚硬的石墙,立刻在他铁拳下碎成无数。 大雨冲刷,他手背上流着血,血水和雨水混合着流进了泥土,他转身疯了一般冲出去。 皇宫里 “烈,你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萧太后跟耶律烈正在商议国事,见他总是出神,不由的追问。 “没什么!”耶律烈淡淡的回了一句,一只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却因为走神,手碰翻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泼在他手背上,他却像是没有觉察。 萧太后连忙掏出手帕小心地擦着他的手背,轻轻吹着凉气:“怎么这样不小心,这茶可是很烫的,疼吗?” 她抬起头,望见他俊美的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四下无声,皇宫里静悄悄的,宫女垂手站立。 “我真的想看看那个大宋公主了,看你这样为她魂不守舍的。”萧太后打趣道,借以掩饰脸上的红晕,心里一片苦涩。 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他了,可是此时两人的身份却有天壤之别,他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耶律烈回过神,放下茶杯,语气带着警告:“她没什么好看。” 萧太后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恍惚:“你这样在乎她?” 耶律烈背着她站起来,声音轻柔地:“不仅是在乎,我爱她。” 萧太后仰望他挺拔而又认真的背影,双眼一片雾蒙蒙:“第一次见你这样认真,烈,你是动了真心吗?” 耶律烈沉默不语,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他的脑海里此时只有赵如烟站在一片桃花树下,不食人间烟火的表情,那样仙女下凡的她,深深撼动了他的心。 “她……也爱你吗?”萧太后恋慕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背上。 耶律烈轻轻吸了一口气,手指收紧,关节泛白,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她恨我!” “世事无绝对。尤其是女人的心,时常在变,你若是真心对她,总有一天就算是铁心也会被捂热捂化了。”萧太后突然发出一声感叹,既像是在劝他,又像是说出了她自己的心声。 面前的人,静默良久才道:“真是无绝对?”他仿佛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女人嘛,如果身子交给了哪个男人,心也是迟早属于他的,即使再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会慢慢的接受。”萧太后抬眼望着他,感同身受的说:“烈,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耶律烈眼眸深深,他自然是了解萧太后话中的意思的。 难道他跟赵如烟之间一直没有进展,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肯接受,就是因为他没有得到她的身子吗? “哈哈!”耶律烈突然一笑,叫出了萧太后的小名:“燕燕,你还是这么会安慰人!” 燕燕?萧太后身子一震,是有多久,他没有这么唤过她了? 笑着转身,心中却掠过复杂:“我也是女人,只是道出事实罢了。” 看着那抹霸道的黑色身影迅速消失在眼中,萧太后幽幽一叹,不知自己这一劝,会给那个大宋公主带来如何的狂风暴雨。 叹只叹,这世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无奈的痴念。 不管是身为北院大王的耶律烈,还是她这个如今垂帘听政的皇太后,都无法避免。 只是她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还是一个母亲。 那个大宋公主赵如烟迟早是个祸害,为了她儿子耶律隆绪的前途着想,让耶律烈早一点得到她,也好断了耶律隆绪的念想,对她,对她儿子,对大辽都是有利的。 所以她必须这么说,别无选择! 精工细制的华丽宫灯,连出柔和绚丽的光色,将整个房间染得仿若浸在一片舒暖霞光中,倍觉温馨。 “公主,大王要我们带你去沐浴更衣!”耶律烈的命令,两个侍女不敢怠慢,她们领着赵如烟往内间的浴池走去。 那是一个地陷式浴池,四周以天然卵石囤绕,内里由青条石彻成,外连一小室,专门烧制热水,通过池内早已经砌好的石槽注入。池鹿还有放水口,一进一出正好调节。 水汽袅袅上升,温暖潮湿,眼前一片雾蒙蒙,烟雾缭绕。 两个侍女上前,为赵如烟宽衣解带,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乌黑如墨玉的秀发披散下来,洁白的肌肤让迷蒙的水汽顿时暗淡了许多。 赵如烟之前的伤口事先涂抹一层特别的药膏,但一触到水里仍有些刺痛。 “公主,伤口还是不舒服么?”瞧着已经结了痂子,御医也说过可以泡澡。 赵如烟淡淡的摇摇头,“没关系,有一点痒。” 粉臂轻轻揽过水面,香蕊瓣瓣,掬了一掌,香馨被热气一蒸,飘得满室也是格外沁人。 “公主放心,我们会很小心不去触碰,不会把你弄疼。”侍女的口气轻柔,小心翼翼地跪在鹅卵石地面上,将她一头丝缎般的发丝挽起来,用一根精致的玉簪插起来。 赵如烟像是没有听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迷雾般的双眼蒙了水汽,看不见里面情绪的波动。 两个侍女细心替她梳洗,室内熏着不知名的香,缭绕的香气在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飘荡着,熏人欲醉。 赵如烟闭上双眼,任由身边的两个侍女为自己洁身清洗,不做任何反抗,也没有任何心力去反抗。 不知道耶律烈为何突然让人带她来沐浴更衣,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让赵如烟整个人都感到不安。 其实相比较耶律烈现在这样对她,她好吃好穿的住在辽国的王府里,锦衣玉食的过日子,跟身在大宋皇宫里没有区别。 这是个阶下囚应有的待遇吗? 她宁愿他把她关进监牢,或者干脆直接给她一刀痛快的,也比这样对她,让她来得难受。 赵如烟长久的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而身边的那两名侍女早已将她扶出了浴池。 擦干了她身上的水珠,又擦干了她濡湿的墨发,然后给她穿上了一件质感柔软腻滑的纯白色雪纺纱睡袍。长及腰际的青丝仅用一支精致的紫玉琉璃簪挽了一个别致的发髻,余下的部分随意的散披于肩后。 娥眉淡扫,粉黛略施,朱唇轻点,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修眉婵娟,双瞳剪水,绣幕芙蓉一笑开,一种妖娆娇艳、魅惑人心的韵致就这样在她的眉宇间生出,流连回转,萦绕不绝,灿如春华,皎若皓月,倾国倾城,绝代风华。 赵如烟本来就是大宋第一美人,平素里只爱穿白裙,不爱施粉黛,如今稍一打扮,已经是惊艳绝伦。 她身段婀娜,姿态玲珑,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请公主随我们去见大王。”两个侍女异口同声,口气中甚至是兴奋的。 赵如烟咬着嘴唇,忍受着这样的侮辱,她不是他的女人,为什么要为他打扮?还要像邀宠一样去见他,难不成要等着他临幸她吗? 不,她绝不允许他碰她,如果他敢胡来,她情愿一死。 “不用了。”耶律烈已经倚在门口,挥挥手让她们都出去。 赵如烟转过身去,心不安的砰砰直跳。 耶律烈强硬地将她转过身,目光灼热的看着她。 “你好美。”他毫不掩饰地赞美她,眼眸里瞬间被满满的惊艳和浓浓的情欲所替代。 赵如烟低下头,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她感到极为的不舒服。 耶律烈抬起她的下巴,嘴角噙着一抹轻柔的笑:“这衣服在你身上才最适合。” “是吗?”赵如烟抬起头,语气嘲弄,“我只是你的女奴,不是吗?” “从今晚开始,你便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只要你!” 耶律烈双眸如鹰般直直的盯视着沐浴更衣后的赵如烟,嘴角勾起的笑容邪恶而残酷,他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下一刻便要一口吞噬掉自己抓于手心的猎物。 赵如烟身子微颤,感觉到耶律烈的脸渐渐逼近,他伸舌便在她的唇上舔了一口,赵如烟顿时恶心极了。 不,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个男人的眼里正在喷着火,他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焚烧殆尽,她不能让他的火继续烧下去,否则她便要成了他灭火的工具。 “大……大王……”赵如烟躲开耶律烈凑上来的唇舌,语气放缓了,却磕巴起来:“我刚沐浴完,尚不及用膳,肚……肚子有些饿……” 耶律烈见赵如烟如此说,便松开了她,柔声道:“好,本王陪你一起用膳。” 两人来到饭桌前,很快便上了一席的美味佳肴,但赵如烟的目的并非是真的要用膳,只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那个,我想喝上次大王命人为我熬的大补汤,那味道好极了,我很喜欢……”赵如烟忽然说道。 上次她被度云教训,事后耶律烈就派人用大辽最好的药材跟补品,炖大补汤给她补身子。 其实赵如烟一点也不喜欢那补汤的味道,这次之所以说要喝,完全是因为她知道那大补汤至少要熬制六个时辰才可以出锅。 突然发现自己这样似乎太明显了一些,耶律烈可不是傻子,他又怎么可能猜不透她的用意呢? 怎么办?话已经出口,反悔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本王这就命人去给你熬……”令赵如烟意外的是,耶律烈并没有戳穿她的小伎俩,而是真的叫来了侍女,并下了命令。 “还想吃什么?”他转过头来,温柔的问。 “不……不想了……”赵如烟有点慌张,发现自己走错了棋,这汤至少要熬好几个时辰,难道耶律烈肯这样坐在这里陪她等下去?恐怕是不会,他已经让侍女给她沐浴更衣了,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他不肯陪她等,会不会先对她做了什么,再让她喝补汤? 不,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逃过这一劫。 赵如烟灵机一动,拿起酒壶斟满了耶律烈面前的酒樽,难得娇柔的对他说道:“大王,我们不如先喝杯酒助兴?” “怎么,你是打算陪本王喝酒吗?”耶律烈的脸上略带浅浅的笑意,问她。 “我的酒量不好,不过倒可以陪大王小饮几杯……”赵如烟也为自己斟了一杯,端起酒樽,缓缓饮下。 这酒着实是不好喝,但是再难喝她也要喝,总好过被他污辱欺负。 心想着,要是能把耶律烈灌醉,他便也就不能对她起邪念了。 可是赵如烟不知道耶律烈的酒量,据说大辽的男人酒量都比宋人要好,身为北院大王的耶律烈酒量更是不可能会差,要把他灌醉,还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但是此刻,赵如烟已经想不到除了灌醉耶律烈,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她难得的和缓了面色,对耶律烈露出了一丝笑容,举樽与他对饮。 对于赵如烟突如其来的热情,跟劝酒,耶律烈并不拒绝,而是一杯杯地一饮而尽,只是这样一杯杯喝下去,却不见他酒气上脸,难道是她太低估他的酒量了吗? 赵如烟正惴惴不安的想着,忽地,见耶律烈站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大王,酒还没有喝完呢……”赵如烟顿时绷紧神经。 “不是本王不肯喝了,只是再这样喝下去,醉倒的人恐怕不是本王,而是你了。”耶律烈笑了,笑容的很邪恶,原来他早就看出了她的用意,却没有揭穿她,而是将计就计了。 他将赵如烟从座位上拉起,刚才还不觉得怎样,猛然起身,赵如烟便觉一阵昏眩,糟了,不想自己的酒量这样不济,没有灌醉耶律烈,反倒自己晕头转向了,这可怎么办? 耶律烈揽着赵如烟走向床榻,她虽然尽力推拒着他,可是他的力气却出奇地大。 站在床榻前,他伸手便要解赵如烟身上的衣袍…… “放开我!”赵如烟吓得惊叫,奋力的抗拒着。 她虽然推拒着耶律烈,脚下却越发一阵绵软,他出奇不意地揽住她的腰身,轻轻一推,赵如烟便立足不稳跌倒在龙榻上,正想翻身起来,耶律烈就已经压了下来,扣住了她的双手。 赵如烟挣扎着,叫道:“你不要碰我……” 耶律烈却附在她耳边呢喃低语:“本王想要你想的快要发疯了,你就不要再折磨本王了,乖乖从了我!” 他呼出的气息犹如火焰一般,灼痛了她的肌肤。 “不!”赵如烟一瞬间惊恐万分,慌忙尖叫着往床角缩去,挥舞着双手:“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不要!不要!” “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肯乖乖从了本王,你想要什么本王都能给你!”耶律烈伸手一把将赵如烟拖了过来,“嘶”的一声,她的睡袍被他撕得粉碎,随手扔于榻下。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不要碰我!”赵如烟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她用力反抗,拼命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他强势的压迫与束缚。 “本王要你,你是本王的!”耶律烈重重的压在了她的身上,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不,不要……”赵如烟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心乱如麻。 不等她后面的话说出口,耶律烈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在他强势霸道的长吻下,赵如烟咬紧的牙关怎么也敌挡不住,他的巧舌瞬间便滑入她的口中,肆意地搅动着…… 赵如烟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耶律烈霸道地吻着她,忽然腾出一只手解开她的衣襟,很快,便春光乍泄。 他灼热的大掌揉抚上她冰凉的脸颊,滑下纤细的颈,罩上一方娇软肆意的津湿,晶莹香馥,仿佛世上最美好的锦缎,让人欲罢不能。 曾几何时,他的目光开始追逐这抹绚丽的倩影,再也移不开,被这样情不自禁地诱惑。 勾缠的唇舌间,滑进一抹深涩的咸,似一道惊鸣,震醒了他的心神。 耶律烈猛地抬头,看到的是赵如烟一张痛苦臆忍的泪颜,眼自的水珠,永远不会因为他的温暖而蒸发,反而愈发的汹涌。 “你不能这样……”赵如烟哭泣着,泪珠滚滚而落,紧咬着唇,已破出血来。 耶律烈的眼中交织着错悖、失望、矛盾、心痛……他的薄唇直接贴上她红润的眼角,吻去腥咸的冰珠,喉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温热的舌舔上那破开的嘴角,赫然翘开她紧闭的唇齿,她嘤唔一声,撑臂挣扎退开,他没有阻止。 “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你——”赵如烟奋力的挥打着耶律烈的脊背。 耶律烈捻住她的下巴,幽眸深凝着水瞳,意乱情迷的呢喃:“本王喜欢你……” ------题外话------ 女主要被烈大王吃掉咯~^_^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5章 “不要,不要……” 赵如烟不知道这种时候,她还能做什么,本想弓起腿来,想要结结实实地给他一下。 但这样做显然会加激怒耶律烈,从而激起他更大的征服欲。 她该怎么办? 耶律烈眼里的欲―望越来越深,他急切地吻着,索取着,所有的触觉延着一颗心,那最原始、最冲动又最真实的指引,一路向前,没有束缚,没有障碍。 “哗”的一声,他扯掉了赵如烟身上最后一层衣物,眼底燃烧起欲火,大有燎原之势。 赵如烟顿时悚然一惊,双手拼命抵住他要欺近的胸膛。 “大王,不要,我不喜欢你,不喜欢……”她羞愤的低呼,所有的哀求在他的眼里都化成她口不对心的矫情。 耶律烈的吻更加霸道,那双手也一点一点地向下游走,熨烫着她的肌肤。 “要!”他霸道地说着,又再一次将她的呜咽吞进了口中。 赵如烟偏过头去,他追逐而来,她再偏过头来,他又跟随而至,她努力地左摇右摆,却仍旧躲不开耶律烈的强吻。 情急之下,赵如烟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杨勋,杨勋救我――” 耶律烈倏地停住了掠夺,猛然睁开情欲的眸子,单手捏住赵如烟的下颚,怒不可遏的吼道:“你还在想他?不许你想他,听到没有?本王不许!” “为什么不许?难道我想我自己的相公也有错吗?”赵如烟眸光凛冽的看向他,不甘示弱的说。 耶律烈的手卡在她的喉间,稍一施力,她脖颈上的肌肤瞬间便留下点点紫痕。 “本王说过,你从今以后都是本王的女人,跟杨四郎再无任何关系,为何你还要一再挑战本王的耐心?”耶律烈的声音高扬,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赵如烟深吸一口气,表情视死如归:“大王的厚爱,如烟承受不起。如烟已经嫁给杨四郎为妻,今生今世都是杨四郎一人的妻子。” “你……”耶律烈五指收缩,眼里闪过一抹狂乱的杀意,赵如烟水晶眸痛苦地收缩。 但是她从不屈于武力之下,瞪大了眼用力道,“耶律烈,你阴谋陷害杨家军,害得我大宋兵败垂成,身为大宋的公主,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更何况我爱的人是杨四郎,永远都是他。就是你杀了我,也一样……不会变。要我做你的女人,休想!” 刹那间,耶律烈的呼吸变得沉重,混乱,烛光烁乱的俊脸上腾起森森戾气,幽眸大睁,暴出一片噬人的红光,仿佛野兽凝着手中赢弱的措物,下一秒,便会扑上将她撕成粉碎。 “你拒绝本王,就是因为杨勋?” 突然这一句,让赵如烟没有回过神来。半晌才知道他话中的含意。 “是。”赵如烟毅然决然的点头:“这一世,我都是杨勋一个人的妻子。” 她跟杨勋约好,要做彼此的唯一跟第一。 杀气,陡然间崩碎了那层阴霾的幽光,耶律烈胸口翻涌起滔天的妒火。 赵如烟闭上眼,认命地承受他已然暴发的疯狂怒涛。 却没有想到被他用力推开,反应不及,摔倒在地,墨金袍角倏地掠过眼角,别过脸颊时,风刃划疼了脸。 再抬头,耶律烈已背转过身,双手紧紧负于背后。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本王不想再看到你,滚――” 赵如烟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见耶律烈那双青筋暴突的双手,不能出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打开门,跑进一片黑乱的夜风中。 下一刻,红烛消黯的室内,传出一串暴响,术折椅断,杯盘瓷碗砸碎一地,墙上的油画被扫落在地,一顿疯狂地催折撕扯,化成片片白絮,泼散了满室。 门外的侍卫,一个个都缩紧了脖子,仿佛真怕屋里挥剑的人,怒气勃发失去理智,一剑砍到自己脖子上。 战战兢兢中,大门再被踢开。 “牧库――” 耶律烈叫声一扬,一直静候在门外的人立即显身,躬身一揖。 “大王,有何吩咐?” “备马,去囚室。” 牧库犹豫的一顿,点点头:“是。” 晚风急,急不过马儿惊嘶,催心断命的鞭声,声声如令。 马上人将疆绳一甩,一路无阻行至深宫院内的一处偏僻的囚牢。 随行的人一见来人面罩寒霜,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慑人的气势吓得无人敢接应半声。 “啊!大王不可以进去!”正端着茶出来的宫女一抬头便撞见进来的耶律烈,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大喊起来。 公主私下跟杨四郎来往甚密的事,若是被北院大王知道了就糟糕了。此时溪月公主正在里面呢。 杨勋微微抬头,看向门窗外那抹高大的身影,嘴角轻轻地扯动,似乎有一抹笑容。 他,终于来了。 金沙滩一战,杨家军全军覆没在他手上,这样的男人,他早就想领教了! 只可惜耶律烈将他俘虏来大辽,却从未过问他,只有溪月公主会偶尔来看望他。 “啊,糟糕,烈皇叔来了!”溪月公主瞧见门外耶律烈杀气凛冽的样子,心里着急不已。 “杨勋,你赶快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溪月焦急地催促他,见他始终无动于衷,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求求你!被我烈皇叔抓到你会死的!你赶紧离开吧?” 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大门便砰一声被踢开! 夜晚的风轻轻吹进来,院子里的树叶飘落几片,几片飞舞着飘了进来,在杨勋清远宁静的脸上拂过。 他缓缓的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耶律烈黑衣微微翻动,他背着手站在门口,嘴角带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杨四郎,想不到你命这么大,到现在还没死?” “烈皇叔,我求求你放过他吧!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他……”溪月跪了下来,哀求地拉着耶律烈的衣角。 杨勋看了一眼为他下跪的溪月,眼里闪过一丝隐忍:“公主……” “烈皇叔,烈皇叔,我给你下跪还不行吗?杨四郎已经不能威胁你了,他受了重伤,武功大减,现在他连我都打不过,你就放过他吧!”溪月哭着跪下来,恳求道。 她不懂什么大辽大宋之别,只知道杨家军是忠君爱国,跟他们是各为其主而已。 杨勋没有错啊,何况经此一战,他的武功已经全废了,他伤得太重,对耶律烈根本构不成威胁,他就不能饶过他一命吗? 耶律烈眯起眼睛:“功力大减?” 随即他又冰冷地笑起来,就算他是一个废人,她都不会嫌弃他! 杨勋站起来,与耶律烈平视,不卑也不亢:“既然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不!杨勋,烈皇叔。”溪月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杀你?”耶律烈突然苦笑了一声,然后眼中的光芒突然如针芒般犀利无比,“本王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这恨,是赵如烟给他的! 她越是爱他,他就越恨他,只有杨勋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才有机会能得到她。 杨勋捂住胸口,猛烈地咳了几声,嘴唇有些微红:“那就请阁下快动手吧。” 耶律烈轻哼一声,命令道:“带走!” “烈皇叔,不要!”溪月声嘶力竭地大喊,怎么办?怎么办? 杨勋回过头,对她微微一笑:“杨四郎会永记公主的恩情,无以回报。”他取下腰间挂着的一个小铜铃,递给她。 溪月呆呆地接过,眼眶红肿:“我不让你死,绝不!”她冲出去,他不会死的!不会! 天边泛起白光。 窗檐下一滴滴的水珠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亮汪汪的一滩,大雨冲刷后,树叶绿得发亮,院子里花草垂下了脑袋,然而馥郁的芳香依旧不散,伴随着阵阵泥土的清香充斥在微凉的空气中。 昔悌将灯笼中的火吹灭,撤走了流了一桌烛泪的蜡烛,轻轻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沿的赵如烟。 她盯着头顶摇晃轻鸣的水晶泪坠,左手紧紧揪着胸口,耶律烈走后,就整夜的失眠。 满室明灯,已照不亮她心底的黑凄冰凉。 昔悌为她更衣,来到梳妆台前,轻轻梳过赵如烟满头的青丝,赫然发现里面参了一根白发。 镜中的人,形容枯槁,消瘦的面容上,一双大眼空洞无神。 昔悌眼眶立即变得又酸又涩,双膝一颤,跪落在地:“公主,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赵如烟面无表情的,浑然未觉。 耶律烈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她逃过了一次,不代表第二次也会这么幸运,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彻底打消他对她的企念想呢? “公主,对不起,都是昔悌不好。我一直以为,只有大王才配得上公主……才将公主每日的行程跟喜好都告诉了大王,是昔悌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赵如烟看着昔悌,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昔悌,你要记住,耶律烈是辽人,我们宋人跟辽人势不两立,即使他对我们再好,也是我们的仇人!” “是,奴婢谨记公主教诲,以后公主说什么奴婢都听了,只求……公主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您……您今年才十六岁啊,怎么……怎么可以有……白发……” “您不为自己,也要替杨勋将军想想。他那么爱您,怎么会舍得你这样折磨自己……” 烟儿,我怎么舍得你这样折磨自己……他吮过她掌心血球,温柔的桃花眼中都是自责。 赵如烟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抚上千枯的面颊,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昔悌,我真的变丑了吗?杨勋看到我这样,会不会讨厌我?以前他最喜欢看我笑的。啊……我的嘴……” 上面布满了伤痕,是那个人每一次狂暴凌辱她时留下的,也是她自己招来的。 “不不,公主不丑,公主依然是最美的人儿。杨四郎他绝不舍讨厌公主。公主,您不要再喝了汤药,又偷偷挖喉将它们都吐出来。只要您想,昔悌一定帮您调理好,不出半月就和以前一样。杨勋将军见了,一定会很高兴。好吗?” 昔悌诚挚的眼望着她,却透不到心底。(.无弹窗广告) 赵如烟扯动嘴角,轻轻应了一声好。 镜中的人,空洞的大眼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衬得那双眸子更加寂寥无助。 侥是如此,依然美得令人心疼。 “公主,大王来了!”门口的侍女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报。 昔悌赶忙为赵如烟整理衣衫,抬头看见门口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全身湿透了,衣服紧紧黏在他健硕的身体上,却显得更加桀骜,有一种撼动人心的魅力。 耶律烈大步走到赵如烟的面前,抬手轻轻擦拭她脸上有些滑稽的泪痕,动作轻柔无比。 赵如烟缩了缩脑袋,避开他。 他却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向外走去。 赵如烟甩开他,愤恨地看着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耶律烈冷冷地笑:“想再看到杨四郎就别惹我生气。” 赵如烟怔怔的看着他,难道他肯让她见杨勋? 耶律烈眸色深沉,重新拉起她,走出院子。 在花园里的圆形拱门前,耶律烈停住脚步。 “带进来!”他注视着身旁的赵如烟,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赵如烟突然觉得心跳不能负荷,手心里渗满了冷汗,抬眼向前方望去。 阳光突然很刺眼,很刺眼……千万道金光仿佛一瞬间变成了利剑。 一袭青衣闪动…… 满院的百花争艳突然失去了颜色…… 他青衣飘扬,乌发如漆。 消瘦的身影,目光清远如山,下一秒,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烟儿……”杨勋的声音沙哑得听不见。 那一片桃花怒放处,绿叶葱茏,花朵争艳,她站在那里,素白的衣裙被风吹得飞扬起来。 “杨勋。”赵如烟的泪水忍不住滚滚落下,这不是梦!不是梦! 空气中清新的花香一阵一阵袭来,她泪眼婆娑,竟忘了移动步子,她只知道……他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杨勋推开了身边的人,迫不及待地向赵如烟奔来。 她是真实的!不是日日夜夜撕裂他的梦境,多少次……她崩溃在他的梦境中…… 赵如烟终于找回意识,朦胧的泪眼中,杨勋向她跑来的身影却是那么清晰,她提起长长的裙摆,已经等不及要奔向他。 身后,却有一双大手牢牢的抓住她。 “烟儿……”耶律烈紧紧握住她的手臂,低哑地喊她,那口气中,带着对她的哀求,只求她……别走…… 然而赵如烟疯狂地挣扎,拼了命想从他身边逃走。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那双澄澈得没有一丝杂尘的双眸中,此时此刻,只容得下一个人! “杨勋!杨勋!”赵如烟大声地哭喊着,狂乱地挣脱耶律烈的手。 耶律烈手上凝固的伤口,重新流出血来,染红了她的手心,他的手背一片血肉模糊。 然而她却,由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 阳光灿烂,桃花盛开得更加热烈,大朵大朵,轻轻摇摆着身姿。 耶律烈自嘲地牵了牵唇角,手指一根一根松开,赵如烟的手臂一寸一寸滑出他的掌心,他被鲜血浸满的掌心。 她头也不回地跑去,雪白的纱裙纷飞如蝴蝶,仿佛……随时都会张开双翅飞离,裙角的桃花瓣恍惚间绽放了! 这一刻,天地之间,一切都变得黑白,惟一鲜亮的,只有他们彼此之间的对方。 赵如烟扑进杨勋的怀里,把长久以来所有的思念和痛苦全都宣泄而出。 “你没死,杨勋,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死,你一定不会死对不对?”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抱着他。 杨勋轻吻她额前的发,紧紧搂着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 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这一刻,他愿意下一秒就死去,只要她在他的怀里。 “你不死,我不死。”杨勋吻上了赵如烟含泪的眼,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呢喃,“你不死,我不死……” 这一刻上天把所有的幸福都赐予她了,只要杨勋平安回到她身边,所有的希望都会有了,他从来都是她生命中的光亮,总在她最灰暗的时候照亮她。 杨勋怜惜地抚摸着赵如烟的脸,擦干她的泪水,他有多么感谢上天,看到她没事,比什么都好。 “带我走好吗?杨勋,带我走。”赵如烟抓住他的手,紧紧攥在手里,眼泪没有停过,怎么也擦不干。 “好。”杨勋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点头便答应了。 赵如烟的眼中瞬间点起一团明亮的火焰,似乎把整张脸都照亮了。 杨勋牵起她的手,拉着她看向前方。 桃花树下,轻风拂过,桃花摇摇晃晃,粉色的花瓣舒展开来。 耶律烈的黑衣轻轻地翻飞,有一种透彻骨髓的寒意在他周身不散,他淡漠地看着他们,嘴角噙着难以捉摸的笑,似是嘲弄,似是不屑。 他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 她,他不但要她的人,还要她的心!可是……他眼底慢慢地升起一道冷冽的光,她的心,早已属于别人! 赵如烟双手握着杨勋的手,扬起挂满泪水的小脸望着他,那双眼晶莹透明,倒映着他清瘦的侧脸。 “他是本王的女奴,在本王没有彻底厌倦她之前,任何人不许将她带走。”耶律烈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浑身一颤,回过头看向他。 你是我的! 他望着她残忍地扬起嘴角。 赵如烟不禁又将杨勋的手握紧,耶律烈是魔鬼!是她一辈子都无法醒来的噩梦!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遇见他?为什么?! 杨勋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他捧起她的脸,眼中的温柔满得溢出来,“傻丫头,这区区一个北院王府,怎么困得住我?你忘了吗?我是大名鼎鼎的杨四郎啊!” 赵如烟“扑哧”一声笑出来,娇羞的靠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膛不断地磨蹭:“我相公是世界上最棒的!我等着你哦,你一定要带我走。” 她把流出来的泪水和鼻涕一起蹭在他的青衣上,一边流着泪,一边咯咯地笑起来。 阳光炫目,金光万丈。 耶律烈抬起流血的手遮住头顶的光芒,鲜红的血丝顺着手指一滴滴流下来。她笑了…… 笑容天真慵懒,她在杨四郎怀里撒娇,像个可爱的小妻子,没有任何的担忧,在她心中,杨四郎就是她的神,她的一切! 熊熊的妒火一瞬间席卷了他! 牧库走到耶律烈的身旁,抬头看他的脸逆在光中,模糊不清。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以为耶律烈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而现在才知道,其实,他是这世上最多情最痴情的人! 他可以为了那个大宋公主做任何的事情,甚至,付出生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只可惜那个大宋公主并不领情,在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别的男人。 牧库看向不远处相互拥抱的杨四郎和赵如烟,两个相拥的身影在阳光下,灿烂的光芒在他们身上跳跃。 重重的叹息一声,他别过头,负手站立在一旁。 繁华落尽,桃树上油绿的叶子中隐隐夹着几颗粉绿的桃子。 大辽皇宫里,清新的香气四溢在这座静雅的院子,伴随着阵阵浓郁的酒香,混合着充斥在这个本来安静舒适的空间中。 萧太后安静地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方绣帕,低着头绣几针,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酒坛。 十个…… 她摇摇头,继续低下头刺绣。 她在绣一朵桃花,前几天,看到御花园里一片桃花树开得好看极了,一时兴起,想永远留住那些美丽。 眼下她的儿子耶律隆绪即将亲政,她也该放手让她儿子亲力亲为的尝试了,便雅兴的在这里刺绣。 “燕燕……”耶律烈坐在门口,头靠着门边,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酒坛,狠狠灌了一口,看向她。 萧燕燕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捉摸不定的神采:“喝够了?” 耶律烈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绣帕上,一瞬间温柔无比。 不禁想起那日她在他府中的花园里,那片片的花瓣中,仿佛映出一张含笑的脸,妩媚娇羞,像个可爱慵懒的小妻子,在跟丈夫撒娇。 耶律烈举起酒坛,“咕咚咕咚”猛灌几口,扔了坛子,摇摇晃晃站起来,醉醺醺走向萧太后。 两片红云飞上她的脸颊,萧燕燕慌乱地站起来,扶住耶律烈几乎要跌倒的身体,眉头微微皱起来。 又醉了…… 从小到大,他只要心里不舒服,就喜欢一坛一坛地喝酒,每次只喝五坛,他懂得控制自己,而这次,喝了十一坛,看来,他心里很痛苦。 又是……和那位大宋公主有关? 萧燕燕扶着他,有些吃力,“烈……”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扶他坐在椅子上。 “燕燕,”耶律烈抓过她的手,连同抓着那方未绣完的绣帕,满口酒气,“她爱的不是我。” 萧燕燕抬起头望着他,心中,隐隐流过一丝痛。 “她恨我是契丹人,她爱的是杨家的人!杨四郎!”耶律烈低吼,眼睛血红,似乎要喷出血来。 萧燕燕不语,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我没用,最后,我连杀了杨四郎的勇气都没有!我……”耶律烈酒意上来,身子晃了晃,颓然的一笑。 “得不到她,就毁了她……”他眼底幽暗,满是痛苦,深不见底。 “烈,”萧燕燕唤了他一声,蹲下身趴在他的膝头,“既然得不到她,不如放了她吧。” 看着一向沉稳持重的耶律烈,都为爱折磨成这样,如果让她儿子耶律隆绪知道,那个大宋公主就在大辽,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事端,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早日将这个祸水送走。 “放了她?”耶律烈喃喃地,然后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如同雷鸣,震得屋子仿佛都摇晃了。 “你把她这样关起来,她不幸福,你也不幸福。”萧燕燕仰起脸看着他,看似在为他着想:“放了她,让她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她幸福了,你的痛苦就不会这么深,至少,她不会恨你。” 萧燕燕深有所感的劝道,曾经她也跟赵如烟有同样的经历,所以今天才能说出这番话。 “不可能!”耶律烈突然暴喝,眼神凛冽,让萧太后也吓了一跳。 明知道,他从来不懂退让,从来专横无礼,从不懂何为放手,可是,他应该懂得,他不能让最心爱的女人恨他,这样的代价,他付不起! “若是想她心里记着你,就忘了她吧。”萧燕燕温柔的细语,拉起耶律烈的大手,轻轻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耶律烈闭上眼,握起手掌,冷冷地笑。 要他放手,除非玉石俱焚! 月光皎洁。 满天繁星。 院子里的花朵静静地睡着了,树上栖息的鸟儿蜷着脑袋呼呼入梦。 花架下,幽幽的月光笼罩着两个依偎的身影。 赵如烟一直不松手抓着杨勋的手,生怕手松开了,他就会消失。 杨勋宠溺地望着她笑,纵然满手都是黏黏的汗水,被她这样握着,他也一点儿不在乎,因为她在他的身边。 俊美的面容消瘦无比,他在月光中如同虚幻。 赵如烟慢慢将头靠近杨勋的胸膛,呓语一般地说:“杨玉死了,他是为了保护我,杨元帅也死了,为了我父皇……”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杨勋搂紧她,身体微微颤抖。 “是我父皇误信谗言,害得你们杨家家破人亡,我也有罪啊,杨勋,我好怕你会怪我。”赵如烟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他胸膛的温度熨烫了她的脸。 “这和你没关系,这场战争,本来就不该把你扯进来。”杨勋叹息,皇上纵然有错,可那是因为听信了潘仁美的谗言,但烟儿毕竟是无辜的,要不是卷进这场战争,她会平安待在大宋,做她金枝玉叶的公主。 她永远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公主啊!纵使天荒地老…… “杨夫人怎么办?嫂嫂们怎么办?”赵如烟想起大宋那些从此失去至爱的女人们,不禁哭出来。 杨勋抱着她的手臂颤抖起来,他闭上眼睛抱着她,只要他不去想,就不会痛! 杨家的女人都不是普通的女人!他相信她们一定可以坚强的挺过去。 “烟儿,你要相信我,我会带你走,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杨勋搂着赵如烟,郑重的承诺道。 “好,我相信你,杨勋。”赵如烟靠在杨勋的胸膛上,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美丽的脸庞灼灼生辉,这是她从来不在他面前展露的温柔乖巧的一面。 耶律烈在远处看得心动,他多想像杨勋那样,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吻她,温柔地爱她。 可惜她爱的人不是他啊…… 耶律烈步履蹒跚地走过去,月光在他身周寂寞地流转,他的心痛苦的抽搐。 “你们竟然想逃走?”他打碎了手里的酒坛,醉醺醺的走过去,望着他们脸上嘲弄的笑道:“你以为本王会允许吗?” 杨勋立即将赵如烟护在身后,抬起头,与他对视。 “不许你伤害烟儿!” “呵,杨四郎,如今你等同于废人,你凭什么跟本王说这样的话?”耶律烈眼里迸射出寒光,浑身透着杀意,慢慢地靠近他们。 “四郎,你怎么了?”赵如烟听到耶律烈这样说,不由担忧的询问杨勋。 她的亲亲相公怎么了,为什么耶律烈会说如今的他等同于废人,难道他在大辽受了什么酷刑? “烟儿,放心吧,我没事!”杨勋搂紧了赵如烟,温和的安慰她。 “滚开!”耶律烈一把推开杨勋,拉过赵如烟的手臂,用力一扯。 “啊!”赵如烟疼得惊呼,抬头愤怒地盯着他。 却见耶律烈的目光中夹杂着愤怒、冰冷,杀意,还有一些她看不清看不懂的情绪。 “你已经见过了他,还不想跟本王回去吗?”耶律烈阴狠地用力捏住赵如烟的手臂。 “唔……”赵如烟疼的皱眉,他炽热的眼神更让她窒息。 “放开她!”杨勋与耶律烈对峙,一只手扯过赵如烟将她拉到他的身后,另一只手挥出拳攻击。 “哼!”耶律烈嘴角轻扬,微微侧了侧身子,便躲过了他的一拳。 一招未中,杨勋已是殚精竭虑,丝毫也没有能力再出招,胸口剧痛,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杨勋!”赵如烟吓得尖叫起来,赶忙过去惊慌地拍着他的背。 “没事,没事。”杨勋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脸上努力挤出让她不要担心的笑容。 “你受了很重的伤吗?为什么会吐血?”怪不得,怪不得他瘦了那么多,她还以为是因为他在大辽受了折磨,现在才想起,他在战场中被打落到悬崖下,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6章 “我不会有事,烟儿,我没事……”说着,他又猛烈地咳起来。 咳的全身颤抖,脸色刷白。 “杨勋,杨勋……”赵如烟拍着他的背,心疼不已。 “杨四郎,你还要跟本王再战吗?”耶律烈脸部的线条倨傲冷硬,看着赵如烟为杨勋如此担心的表情,他妒火中烧。 “不要,不要,你不要再伤害他了!”赵如烟连忙挡在杨勋的面前,哭着哀求:“我求求你,放过他吧,我跟你回去,我回去,你不要伤害他!” “烟儿,不要求他,我没事。”杨勋嘴唇惨白,转身搂过她,“我没事。” “杨勋,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你先养好伤,我等你带我走。”赵如烟哭着为他擦干嘴角的血丝。 耶律烈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将赵如烟拽过来,粗暴地扛到自己的背上,不等她哭喊挣扎,便转身离去了。 杨勋捂着胸口,望着赵如烟离去的方向,想要追上去阻拦,却无能为力。 “烟儿……” 这一刻,他多痛恨自己的没用,他武功尽失,如同废人,竟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放开我,放开我!”耶律烈将赵如烟一路扛回了如烟园里,赵如烟拼命呼喊挣扎。 “你是本王的女人,其它人休想将你从本王身边抢走!”耶律烈将她扔在了床上,俯身下去,对上了她的眼。 赵如烟抬起决然的眸子望着他,满脸倔强:“我不是,我是杨勋的妻子!” 耶律烈捏紧她的脸,咬牙切齿的说:“听着,如果你想要杨四郎活命,就最好把他忘了,一心一意伺候本王。” “呸,你休想!”赵如烟眼里升腾起仇恨的火焰,她没有忘记耶律烈是怎样设计陷害杨家军的,更没有忘记当初杨玉是怎样惨死在潘任美的乱箭之下的。 “你是大宋的仇人,是杀害杨家军的凶手,我恨你,一辈子都恨你!”赵如烟仰着头,激动的吼道。 “不许你恨我!你是我的!你只能爱我!”耶律烈醉醺醺地指着她,双手用力掐住她的双肩,月光下,他的眼里涌动起一股疯狂的火焰。 “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杨勋,是杨勋,不是你!”赵如烟再一次的大声强调。 耶律烈心里一片撕裂的痛,他酒气熏天,更被赵如烟气得面红耳赤,额际的青筋暴起。 “现在,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心甘情愿的做本王的女人,本王会好好对你,娶你为妃!” 耶律烈凝视赵如烟在月光下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蛋。 “第二,做本王的女奴,本王想怎么样对你都行!你一样也逃不出本王的掌心!” 耶律烈说着笑了起来,那笑容令人迷惑。 赵如烟盯着他醉眼迷蒙的眸子,不做声。 想要她做他的女人,不如一刀杀了她。 耶律烈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了,他抓紧了她的肩膀,大声的问:“你选哪一个?” 赵如烟身子往后缩了缩,想要逃开。 耶律烈却堵住了她的去路,不让她走,强逼着她做决定。 “选哪个,说!”他朝她逼近,迫人的气势如千金压顶。 看着他眼里弥漫的血腥的狂暴,赵如烟突然感到很害怕,她只想要逃离。 可是耶律烈却步步紧逼,她被他逼的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赵如烟的头顶罩下一片阴影,面前的月光被遮住,他高大身躯的阴影投射在她身上。 “你不做决定,本王替你做!”耶律烈已经将她拉到身前,眼中的光芒是疯狂的火热。 “放开我!我两个都不选,你不能替我做决定!”赵如烟挣扎着要推开他。 耶律烈却将她粗暴的压在身下:“我要你做本王的女人!” 她的绝色让他神魂颠倒,她的气息是那么甜柔,她的那一身似水柔肤,足以令他终生都爱不释手。 耶律烈炽烈的眸光忘情地锁住赵如烟那细致绝伦的脸,她的清丽脱俗,深深牵动他心底最深、最烈的浓情。 毫无疑问,眼前的女子,就是他此生的挚爱。 耶律烈的黑眸越来越漆黑,深邃的瞳眸中燃烧着两簇熊熊的烈火,似乎执意要燃烧着燃烧着,直到将她焚毁、融化! 他拥有过无数女人,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样神魂颠倒。 只有她,能够让他也让任何男人彻底忘记,理智为何物。 “不!”赵如烟抗拒的大喊,别过头去,他满身的酒气熏得她神志不清,头脑混乱,无法正常思考。 此时的耶律烈,黑眸里全都是危险的光芒,坚决而肯定。 他是执着的猎人,已经锁定了狩猎的目标! 为了她,他已经数夜无眠,每天都在她的住处外停留徘徊。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不要在日复一日的疯狂中再无休无止的等待,现在他就要得到她,得到他最爱的女人,获得他这一生最执着的感情。 “啊!”赵如烟惊呼一声,耶律烈的一张俊脸已经近在咫尺! 她的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吓的慌忙的摇头:“不要,不要,你走开,走开!” 心中的惊惧让她的头狂乱地摇晃着,发丝披散了整张容颜。 耶律烈却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他的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揽住了她的腰。 “少在本王面前装烈女!本王从不碰不干净的女人,但是你是个例外!现在本王要你,你应该对本王感恩戴德才是!”耶律烈强行板过她的脸,吐着酒气。 “我不要,你滚开!滚开!”赵如烟挥舞着手臂打他,发出惊惧的尖叫声,还来不及逃走,就已经成为他怀中的猎物。 “放――手!”当他的手覆上她的身体时,她发出绝望的呼叫。 她是杨勋的妻子,这具身子是属于杨勋的,怎么能让他玷污了? 赵如烟拼命推着他肩膀的手,却被耶律烈一把抓住,放置在他的胸前,他深深地吸气,探索着属于她身体的独特馨香。 “果然是大宋第一美女,真香啊!”耶律烈深嗅了嗅,眼里迸发出掠夺的火焰,邪恶的沉醉道。 混乱中的赵如烟,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睁着一双受到惊吓的慌乱美眸,与他相望,怒不可遏。 “我爱你。”耶律烈打断她惊惧的声音,他的嗓音低沉,直白地讲出他的心意。 那么赤果的表达出自己的爱意,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跟一个女人表白。 藏在心底的爱一瞬间爆发如洪! 浓浓的爱意,在他深沉的眼中,蔓延开来…… 低下头,他决然地覆下自己炽热的唇瓣,堵住了赵如烟惊魂未定的所有低喊及挣扎。 她的唇是意想不到的甜蜜柔软,他紧抱住她颤抖的娇躯,忘情地热吻着。 猛烈的热流在两人的身体里不断地冲击、回旋,耶律烈那急促混乱的气息,彻底搅乱了整个房间的空气…… 赵如烟的心更慌更乱,她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开。 “啊!” 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得到片刻自由的她,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叫声,整个人就被再次拥入他的怀中,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 “我爱你,我爱你,烟儿!”耶律烈低下头,疯狂的吻她。 他的吻像狂风暴雨,滚烫的呼吸将她包围,铜墙铁壁让她窒息,浓重的酒气让她无法思考。 耶律烈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曾经拥有无数女人。他知道应该怎么做,让女人无法反抗他,无法拒绝他进驻她们的身体和心灵。 赵如烟睁着眼,抗拒着企图捶打他的胸口,但是一切的努力都是无力。他仍然不放手。他的力量太强大,而她太过弱小。 纤弱的身体被他牢牢禁锢,昏昏沉沉间,只能听到自己仍然在微弱的呼吸。 耶律烈抱着她,吻如雨点般落下,意乱情迷。 在赵如烟被他吻的快要缺氧窒息的时候,他的唇侵入她微启的樱唇,徐徐地将自己口中的气息送入她的唇间。 给了她呼吸的同时,也蓄意地拨弄着她娇柔的唇舌,细密地吮吻过她的每一处柔软。 她的味道是如此的清新、甜美,却又如此深刻的勾引着他的欲念,令他深陷于她的软玉温香中,不能自拔。 “你是我的!是我的!”耶律烈醉意朦胧的低吼,胡乱撕扯她身上的衣服,雪白轻纱,在他掌中碎裂,洁白的颜色,在厚厚的地毯上绽放如火。 赵如烟抵死挣扎,骂他,打他,抓他,咬他。 耶律烈却如烈焰灼火,一瞬间将她焚烧。 缭乱的酒气,狂野的气息,霸道的占有! 在无法拒绝也无力拒绝的这样一个时刻,她昏昏沉沉地褪去了纯洁。 没有意识,没有挣扎,只有心里叠叠荡荡的积蓄着哀伤,它们随着时间的推移,弥漫着,蔓延着,最终形成密密麻麻、难以愈合的伤口。 月光撒进屋子里,无声无息,却仿佛越发的忧伤。 屋外树影婆娑,寂静无声,星光点点。 屋内火光跳跃,轻纱摇曳,巫山颠倒…… “烟儿!”黑暗中,杨勋被噩梦惊醒,他扶着床柱,头上虚汗点点,喘着粗气。 他梦到她,她被耶律烈强迫,哭得好伤心…… 心中绞痛起来,她受到了伤害,正在向他求救! “杨勋。”溪月举着一盏灯走进来,温柔的嗓音中透着无限的关怀。 “我要去救她!”杨勋走下床,不等她回答,就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溪月放下灯火追了出去,“杨勋,杨勋,你不能去!” 他走的好快,一时间她竟无法追上。 “她有危险!”杨勋边走边焦急地说。 “她不会有事,你不要去!”耶律烈已经下令不允许他再踏入北院王府一步,他这样去,才会有危险! “我刚才梦到,耶律烈在强迫她,我要去救她!”杨勋双手紧握成拳,不由分说的加快了步伐。 “不会的,烈皇叔不会那样做的!”溪月摇头劝说,上前拉住他。 “你这么肯定?你怎么知道?”杨勋步子未减慢,心中担忧不已。 每次他看到耶律烈看赵如烟的眼神,都觉得不放心,那是一个男人迫切想得到一个女人的眼神,何况烟儿是大宋第一美女,耶律烈真能放着这样一个美女在身边,无动于衷吗? “我烈皇叔的侍妾府里,都是各地进贡来的绝色美女,他若是真想要女人,随便去侍妾府都有一大堆女人抢着伺候他,何必要强迫你娘子呢?”耶律溪月天真的眨着眼,很认真的分析。 杨勋的脚步顿下,神情复杂。 是啊,耶律烈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何必要强迫赵如烟呢? 何况以如烟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的屈从,到时候只会两败俱伤。 他相信耶律烈不是那么不理智的男人,要不然就不会让他跟如烟见面,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得到赵如烟的心,争取在她面前博得一点好感。 既然他都肯让他们见面,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按耐不住,强迫赵如烟才对。 可是刚才的那个梦,又是如此的清晰,赵如烟在梦中一声声凄厉的呼唤,无不撼动杨勋的心。 “不行,我要去找她!”他能感觉到,她一定有事,不亲眼见到她没事,他是不会死心的。 这样想着,杨勋加快了步伐,奔跑了起来。 他一刻也不能等,一秒钟也不能。 因为多耽搁一秒钟,赵如烟就可能多一分的危险。 “好,我陪你一起去!”溪月知道她再怎么劝,也劝阻不了杨勋,干脆舍命陪君子。 “公主,你……没必要……”杨勋实在不想,再欠这个大辽公主人情了。 “废话少说了,杨四郎,你到底想不想见你娘子了?要是没有我,你可能连北院王府的门都进不去!”溪月又气又担心。 她本以为杨勋见到赵如烟如今已经跟她皇叔在一起了,会死心。 没想到他对那个大宋公主的感情这么深,即使面对她皇叔那样的强敌,也不愿意放手。 不过这才是她认识的杨四郎,也是她最最欣赏他的地方。重情重义,对女人有始有终。 如果他爱的人是她,她一定会被他一辈子呵护,疼爱吧。 想到此,溪月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杨勋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俘虏辽国,生不如死,武功还尽失,想要救出赵如烟谈何容易,看来目前只能靠这个大辽的溪月公主帮忙了。 天边露出一抹白露,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里。 明明是春日里和煦的风,此时赵如烟却感到寒冷透骨,夹杂着细粒一样的沙钻入身体,一直钻进她伤痕累累的心里。 过程已经结束,耶律烈体贴地为她穿上了衣服。 华美的白色纱衣依旧美丽,然而经过刚才的掠夺,却使衣服上镌刻的桃色花瓣,无助地随风翻卷着、耷拉着,疲惫地诉说着它的不堪一击。 心很痛,痛得没有办法呼吸,像是被掏空了,变成了一个大洞。 寒风吹过的冰冷,麻木了全身所有的神经,只有心,依然感觉到痛…… 因为这份无法忽略的痛楚,使得赵如烟明白,原来她的心脏还在跳动着,没有因为现实的残酷而静止。 只是,这颗有血有肉的心,几乎被男人的无情,全部揉碎。 赵如烟痛苦地蜷缩在床的一角,哭喊不出来,全身上下那青青紫紫的痕迹,让她有种想要立即去死的冲动。 她用力咬着粉嫩的唇瓣,想要忍住心中的疼痛,可是那尖锐的痛楚就像针刺一般,让她难以承受。 就这样全身发抖的瑟缩在一角,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男人已经将所有狂乱热烈的气息终于全部平复。 耶律烈终于从迷乱的醉酒中,清醒过来。 意识到发生的一切,他并不后悔,只是担心她是否能承受。 “烟儿。”他温柔地拥她入怀,湿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后,“对不起,对不起……” 耶律烈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然而每一句,都通过她的耳朵,传到赵如烟身体里某一个脆弱的地方。 她无声的泪水滚落在他的胸膛,熨烫了他冰冷的心。 “为什么……?”赵如烟沙哑的声音虚无缥缈,双瞳失焦,仿佛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已经被他玷污了,再也没有脸去见她的夫君杨勋了? 为什么?他是她的敌人,他们之间有国恨,有家仇,有数不清道不出的恩恩怨怨!可是他却强占了她!上天啊,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惩罚?! 她是清清白白的,只想跟杨勋一人一事一双人,做他的唯一跟第一。 可是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让一个仇人,夺走了她原本所有的幸福。 心,已经千疮百孔…… 赵如烟闭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会娶你,做北院王妃!”耶律烈捧起她的脸,话语坚定而执着。 赵如烟紧紧的抱着双臂,即使他已为她穿上的衣服,此时她仍然感觉到无比的寒冷。 “不――”她只吐出一个字,泪水从眼睛里滑落下来。 对于她的拒绝,耶律烈一笑而过。 “别逞强了,你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不想做北院王妃,难道想去侍妾府,当本王的泄欲工具吗?” 他知道,女人从交付身体到交付心灵,总需要一个过程。 他可以等! 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包括北院王妃的头衔。哪怕她是个宋人,还是宋人公主。 赵如烟已经停止了泪水,她不哭不笑不怒不动,淡然的眼,平静如水,根本不曾看向他:“你贵为北院大王,而我只是大宋的俘虏,我配不起你!” “本王说你配得起,你就配得起!”耶律烈呼吸急促,急于表白,她的美丽依然轻易地让他的呼吸粗重:“这世上除了你,没有谁能配得上本王,我只要你,美丽的大宋公主。” “就算配得起,我也不嫁你。”赵如烟红艳的唇,毫无笑意,对他只有浓烈的恨意:“我不会嫁给一只禽兽,耶律烈,你就是个禽兽,是混蛋,我恨你!” 赵如烟的一句话,轻易点燃了耶律烈心中的一团火,那燃烧不明的火,是怒火,也是欲火。 他愤怒的钳住她的手臂,一双寒光四射的眸子直逼她的脸:“赵如烟,你敢再说一句试试?本王对你已经足够仁慈了,你却一再的挑衅本王的底线!” 他的声音冰冷的吓人。 赵如烟却面无表情的想笑:“仁慈?毁了我的国家,杀了我的亲人,强行占有了我的身体,这也算仁慈吗?我只不过是被捆绑在砧板上任你宰割的羔羊罢了,如果这也算是一种仁慈的话,我情愿你对我更残忍一点!” 她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他,冷冷地说道,而那一刻她的眼泪再次忍不住倏然滑落…… 明知后果,她却还是说出这种让耶律烈恼羞成怒的话,她的任性和固执真的激怒了他。 耶律烈盛怒之下,一把将赵如烟双臂按倒在她的头顶上,随即整个人压到了她的身上。 赵如烟被他重重的身体压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觉得憋闷的透不过气。 “想让本王更残忍一点吗?”耶律烈的大掌捏紧了她的下巴,似乎再稍一用力,她的下巴便会被他捏得粉碎。 赵如烟抬眼,看到他一双烂若星辰的眸子里却带着丝丝嗜血的暴戾,没来由地心里一紧。 “你想要本王怎样对你?再要你一次?咬碎你?撕烂你?” 耶律烈残忍地冲她笑着,那笑容阴冷的可怕。 被他临幸后,居然大胆的拒绝做他北院王妃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该死的,她为什么要那么特别? 她明明知道他是深爱着她,想要把正妃的位置给她,是因为他真心喜欢她,她居然不要? 要知道,多少女人盯着他北院大王王妃的位置?她们争破了头,他却不想给。 如今双手奉上给她,她却不屑要。 赵如烟狠狠地瞪着耶律烈,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还能说什么,如果他以为,给了她北院王妃的头衔,就能弥补她遭受伤害的一切,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受过伤的心灵,就像千疮百孔的石头,只能让风空空吹过去,什么也留不住,更无法回到完好如初的时候。 更何况,她跟他之前并不是全无关系,他们是死敌,他是大宋的敌人,是她的仇人。 叫她如何不恨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接受他? “怎么不回答,你究竟要本王如何对你?”耶律烈捏着她的下巴,不喜欢她这样冷漠的态度,无视自己。 “你……杀了我吧!”赵如烟绝望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休――想――” 耶律烈的声音更加阴沉,冰冷地送回给她两个字。 赵如烟还不及作出任何回应,耶律烈已经俯下头,将她的唇瓣覆盖上,他如鱼一般湿润灵活的舌头瞬间便滑进她的口中…… 如同昨夜一样,耶律烈的吻是霸道,强势,而不容拒绝的。 赵如烟的身体被他死死覆盖住,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力量,就连咬紧牙关的一点力气都微弱的可怜,只能任由他狠狠地吮吻着她的嘴唇,仿佛已经麻木了。 他的舌在她口中肆意出入,赵如烟的唇瓣已经被他吻的麻痹生痛,可她没有任何办法。 男女在这种时候力量上的悬殊,昨晚她已经领教过了。 突然忍不住一丝冷笑滑过她的唇边。 赵如烟的异常表现也突然打断了耶律烈的亲吻,他抬起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纳纳地问:“后悔了吗?” “如果我说是,你会放过我吗?”赵如烟冷然的表情问。 “当然不会!”耶律烈贴着她的耳畔,清清楚楚的告诉她。 话音刚落,随即便是“刺啦”一声,赵如烟身上的衣襟再次被他硬生生撕破…… 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她曾经努力抗争过,可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赵如烟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至少她还可以假装成麻木的样子,思维变得麻木,身体变得麻木,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那还有什么能让她感到害怕呢 “如烟公主,不要装作一副死尸的样子,你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放过你了吗?”耶律烈更加生气,她的冷淡简直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他偏要挑起她的一丁点回应。 可是赵如烟对他的触碰,只有无动于衷的恶心。 “大王对我做什么都行,只不过――不要让我看见你这张脸!”赵如烟故意报复一般,抓起被他扯落的衣襟,随即蒙在了自己的头上,不让她看到。 她的举动,无疑于火上浇油,简直是对耶律烈的极大蔑视。 “哼!” 耶律烈气急败坏地扯开赵如烟盖在头上的衣服碎片,一把掷在地上。 三下二下便粗暴地撕掉了她身上残留的衣服,光洁的身体赫然绽放在他犀利的眸光下,无处隐藏。 面对她的完美身躯,耶律烈的双眼喷发着凛冽的火焰,那火焰,足以将她焚烧待尽…… 他的方式,便是直接将她扑倒在身下。 他捧起了赵如烟的脸,在她的唇上又是一阵肆意的狂风暴雨。 赵如烟用尽全力别开自己的头,她无法想象这个男人在她身上的所作所为,她终究还是做不到让自己彻底麻木。 “本王真想再一口吞了你!” 耶律烈喘息而沙哑地在她耳边轻吟。 “我却恨不得杀了你!” 赵如烟咬牙切齿,瞪着他狠道。 “其实本王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伤害你,你这样跟本王过不去,何苦呢?” 面对赵如烟的仇视,耶律烈突然深深叹息,一扫先前的阴霾和暴戾,用一只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声音温柔的说道。 “难道大王每糟蹋完一个女人,都要找些让自己心里可以宽慰的理由吗?”赵如烟看也不看他,冷冷地嗤笑,咬破的嘴唇泛着腥红的血光,她想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是非常凄惨的。 “本王不想再跟你置气……” 耶律烈伸手搬起赵如烟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 就在她的目光与他相撞的瞬间,赵如烟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难已言喻的酸楚。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纯洁,已经不是杨勋一个人的了,糟蹋她的人是她的仇人,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生命中所有的美好都在耶律烈占有她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耶律烈看着身下的女人,眼神有些复杂,赵如烟读不懂他眼神中隐藏的深义,也不想读懂。 但他此时的眼神与之前那个狂暴的野兽相比,仿佛判若两人。 “大王已经得到想要的了,大可不必再和我这样一个不识时务的女人置气,你可以离开了……”赵如烟的语气冰冷,嫌恶地推开他的手,不想再让他碰自己一下。 “你就这么讨厌本王?”耶律烈拧着眉,似有不甘的问。 “不是讨厌,是恨!”赵如烟强调最后那一个字,声音大的,近乎歇斯底里。 “恨?”耶律烈皱紧眉头,一脸的深沉:“总有一天,本王会改变你!” “不必了,谁也改变不了我,你改变的只是我的身体,我的心,你永远也改变不了!”赵如烟冷笑着,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下一秒,赵如烟的叫声一落,耶律烈便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她光裸着跌入他怀中,无处蔽体,他炙热的唇瓣随即覆上她的唇,狠狠地吮吻着。 赵如烟拼力想要推开他,可他的手臂死死圈住她,任由她作无谓的挣扎,因为这对他根本就没用,他力气大的她根本无法匹敌。 “还有这么大力气,看来昨晚本王要你要的还不够,是不是?” 耶律烈一边不顾赵如烟的反抗亲吻着她,一边气喘嚅嚅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赵如烟感到他的身体紧绷起来,不由自主地一阵慌乱。那样的折磨,她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身体上的痛她比谁都清楚,那样的蹂躏和折磨是怎样的一种伤害,她真真切切地体验过了,就像一场噩梦,跟杨勋的温柔呵护是完全不同的。 女人,为什么女人注定要受到男人这样的催残? 耶律烈宽实有力的臂膀紧紧将她圈住,他紧绷的身体仿佛是一种预示,让赵如烟感到一阵莫名的慌张,那样的痛苦,难道还要她再承受一次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7章 她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赵如烟无助的如同大海上的一叶扁舟…… “耶律烈!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到底还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根本不配做一个人,你就是一头狮子!一头野兽!”赵如烟一边推开他,一边叫骂起来,顾不得其它,直呼他的名讳。 “本王是得到了你的身体,但是本王想要的――不止这些!” 耶律烈的大掌霸道而强势地侵略着赵如烟的每一处肌肤,在他肆意的揉捏和凌虐下,赵如烟洁白如玉的身躯泛起一道道的红色痕迹。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沦落晾鹰台之时,她也是宁肯去死,也不会屈从于那些辽国男人的,谁知现在,她却在这个男人的攻势下失身…… 为什么会这样? 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体,还不够吗? 赵如烟躲开了耶律烈吻上来的嘴唇,目光斜向一侧,冷道:“男人真可怕!” “哈,可怕?那么告诉本王,你怕了吗?”耶律烈在她耳边浅笑,可是那笑声却刺得赵如烟浑身都不舒服。 “知道吗如烟公主,你美的就像易碎的瓷器,差点让本王怀疑你是不是真实的,本王刚刚是不是真的得到过你,如烟公主,本王得到过你吗?刚刚是你吗?” 耶律烈炽热的眸子盯着她,幽幽地说着,语气像是在梦游。 “你到底还想干什么?”赵如烟已经崩溃的要死了,忍无可忍的怒道。 “本王想狠狠的要你!”耶律烈狂傲的说着,毫不掩饰眼里的欲念。 赵如烟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你已经得到了!” “不,不够。” “我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赵如烟无法阻止他,眼泪无助地流下来,用力摇着头。 耶律烈却不由分说,已经再一次把她压倒在床上,湿热的唇印落在她倔强的小嘴上,赵如烟根本招架不住,只感到他灵活的舌在她的唇齿间欢快地游走,随意的入侵…… “嗯……你……你……”赵如烟开不了口,所有的话都被耶律烈吞进肚子里,他根本无视她的愤怒和悲痛。 直到他吻够了,才把嘴唇移到赵如烟的耳根,轻轻啃咬着她的耳垂。 “你这样压着我,我透不过气……”赵如烟喘着气说。 “那要怎样?”耶律烈玩味的眼眸瞄着她。 “把你的手拿过来。”赵如烟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耶律烈毫无戒备地伸过手臂,赵如烟一把抓住,便拉到自己的唇边,张开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赵如烟,你竟敢咬本王?”耶律烈看到自己手臂上那个还在渗着血珠的牙印,瞪大了眼睛,她这一口咬得极深,该是很疼的。 赵如烟仿佛报了一箭之仇。 “你给我的痛,我还给你……”她咬牙切齿。 “到底是你痛,还是本王更痛?”耶律烈凛然地接受着赵如烟的挑衅,一只大手渐渐探向她,在他的碰触下,她忍不住颤栗起来。 他带给她的痛是耻辱的,难已启齿的,即使她咬掉他身上的肉,他也无法偿还。 “无论你怎样,都改变不了本王要你的决心……”耶律烈的手更加大胆,在她身上放肆起来。 赵如烟咬紧牙关,忍受着即将降临的狂风暴雨,可是就在此时,耶律烈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警觉地侧耳倾听,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 赵如烟也下意识地看向门口,不觉心中一凛,不知何时,外面的天已经通亮了,而他们,却全然不知。 耶律烈每日早起进宫上朝,都在五更天,而此时天色已通亮,显然早就过了上朝的时辰。 外面那阵混乱的声音渐渐弱下来,耶律烈坦然地回过身,并不当作一回事,继续在她身上发威。 “你不上朝吗?”赵如烟故作振定,幽幽地问。 “你说呢?”耶律烈反问,显然此刻什么都比不上他的情欲高涨。 “您是辽国的北院大王,辅佐皇上的摄政王,整个大辽的支柱,早朝怎么能缺少了大王呢?” 赵如烟故意放大了声音,趁耶律烈放松警惕之时,伸手把头下的瓷枕摔了出去。 只听一声巨响,瓷枕被摔了个稀碎。 她就是要外面的人听到,故意把人引过来,反正已经这样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耶律烈迟疑了一、二秒钟,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然而赵如烟所希望的,却没有实现,那些杂乱的脚步声并没有朝这边走过来。 “公主,要起床梳洗吗?”倒是昔悌,端着梳洗的东西推开了房门。 以往耶律烈虽拥着赵如烟而眠,但早朝之前一定会离开。 所以昔悌没有多想,就直接推门而入。 但房间里面的人,对她的突然闯入,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赵如烟慌张地扯起床上的被子,遮挡在坦露的身体上。 只是,他们根本来不及制止,只见昔悌就已经站在了房中,并且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神是复杂而充满混沌的…… 天呐,大王怎么在公主的床上? 难道他们昨晚……昨晚已经……?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把洗漱的东西端进来!”耶律烈开口训斥,声音不大,却异常威严。 “大……大王……奴婢……”昔悌显然还没有从刚进门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此时又被耶律烈一训,吓的胆颤心惊,连话都不会说了,只能低着头照做。 耶律烈下床,张开手臂,面无表情的睨着昔悌:“给本王更衣。” “是!”昔悌连连点头,可是却像是撞破了什么秘事一样,紧张的手指都颤抖,一连扣错了好几个扣子。 “好了,你退下吧。”耶律烈不耐的推开她,皱眉,示意她退下去。 昔悌脸色发白,紧张的看了赵如烟一眼,这才不安的退了下去。 整个过程,赵如烟都躲在被子里,如果永远不必去面对外面的世界该有多好…… 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更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被耶律烈玷污了。 然而耶律烈却伸手掀开了她头顶的被子,赵如烟不愿意看他,也不愿意让自己出来。 他却已经自己穿好了身上的衣服,威武夺目,光彩照人。 “起来,给本王把发髻梳好。”耶律烈似乎是在命令她,一把拽掉赵如烟身上的被子,她顿时感到一阵冰冷的凉意。 时节虽已入春,可是初春的早晨还是略有些凉爽的。 赵如烟没有应他,伸手去捡地上自己的衣服,想要穿上。 耶律烈却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腕,大言不惭地说:“不必穿了,本王就喜欢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无耻!”赵如烟怒视着他,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更无耻的事本王都已经做了,你还在乎这个吗?”他邪恶地说着,玩味地眼神上下巡视着赵如烟的身体,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他的愿,赵如烟没有穿上衣服,就这样光裸着身体帮他把发髻梳理好的。 她想自己是真的麻木了,现在她连最起码的羞耻之心都没有了吗? 耶律烈对着铜镜中的赵如烟,怪异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让赵如烟感到恐惧,发自心底的恐惧,这一切就好像是场噩梦,她真希望自己从来就没有醒过,她只是在做梦,一场梦而已。 赵如烟刚梳理好耶律烈的发髻,他便回身一把揽住她的纤腰,直接将她抱进他的怀中,仔细而认真地打量起她的身体。 他的手仿佛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般在她光滑如玉的肌肤上随意游走,而赵如烟已经累了,已经麻木了,已经无力去反抗什么了! 她的眼晴里透着氤氲和烟尘,耶律烈在她的眼里,也变得越来越渺茫,她真想把他从自己的眼底清除,从此在她的眼中根本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赵如烟,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耶律烈微蹙着眉,认真地凝视着她。 “好――”赵如烟冷笑,迅速将眼神转移,根本不去看他了。 耶律烈有些微愠,用力捏住赵如烟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转过来:“本王也不许你这样!” 还真是霸道,他说不许就不许吗?他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了吗? “昨日是本王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你是上天送给本王的最好的礼物。”耶律烈满足地笑着,他的确有理由去笑,他高高在上,他不可一世,他轻而易举便能够得到她的身体,他有什么理由不去笑呢?不,他没有,他确实没有。 只可惜,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转念想一想,天下间,又有几人是他的对手呢? 他可以安枕无忧地当他的北院大王,而得罪他的人,注定要承受不该承受的一切。 “昨日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一天,上天也送给了我一样永远也忘不掉的礼物,这一辈子,一生一世,直到我的生命走到尽头,都无法忘掉!” 赵如烟在说这种话的时候,是充满恨意的。 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个强行得到她身子的男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本王从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要恨,那便恨吧……” 耶律烈描淡写地说完,俯身把赵如烟抱起,放倒在床上,然后整理下衣襟,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可是留给赵如烟的,却是无尽的悲痛。 他可以随意夺走一个女子的清白,还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她呢?她呢?要她如何面对?如何活下去? 赵如烟闭上眼睛似乎已沉沉睡去。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眼角突然滚出一颗泪珠,她霍地睁开眼,直直瞪着耶律烈离开的方向! “耶律烈,我恨你,我会一辈子恨你!” 门外还未来得及离开的耶律烈,心噔地落到了谷底,漆黑的眼睛眯起来,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好看的小说) 她这样激烈的反应,他早已料到,只是不愿承认罢了,要她在被他这样深深伤害了之后忘了一切,怎么可能? 他闭上眼,眼角痛苦地抽搐,为什么他要让最爱的女人,恨他? 如果她肯爱他,他会是最幸福的人,他会用一辈子的时光,去爱她,保护她…… 只可惜,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阻隔。 杨家的血债、杨勋的情,宋辽之别,还有她是大宋和亲西夏公主的身份,都生生的阻隔他们在一起。 可是耶律烈不甘心,他一定要他们在一起,一定要得到赵如烟。 即使她是大宋的公主又如何?即使她心里另有他人又如何?即使她恨他入骨又如何,只要是他想要的,这世上,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赵如烟躺在床上,头很痛,仿佛要炸开了似的,身子很轻,没有半点力气。 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时辰,眼睁睁地盯着头顶上的房梁,如同一具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 除了恨,她还能做什么? 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下雨了,外面居然下雨了,她也感到身上阵阵的凉意,便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浑浑噩噩地穿上了衣服。 赵如烟不愿让人进来收拾凌乱的屋子,她不经意的低头看到床上的单子上布满肮脏的痕迹,那是耶律烈昨夜对她施暴后留下的耻辱,是的,她的耻辱。 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烙印”,突然心痛的厉害,没办法看下去,便用力将那床单揉成一团,打算拿出去扔掉,推开门,一阵凉气扑面而来…… 下雨了,怎么会下雨呢?这雨来的太突然了。 赵如烟迷迷糊糊地望着天空,然后冲向雨中,她觉得自己很脏,很想让雨水冲刷干净自己的身子。 杨勋,她再也配不上杨勋了? 她要如何面对他?还有何勇气继续活下去? “公主,你别这样,淋雨会感冒的,快回屋吧!”昔悌看了不忍心,她明白赵如烟心中的痛,可是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除了去承受,别无他法。 “我好脏,我好脏啊,让我洗洗,我要洗干净自己!”赵如烟痛苦的喊道,仰头望向天空,仍冰凉的雨水啪嗒在自己的身体各处。 “公主,如果你想洗澡,我让人去准备热水,你在雨地里待久了,会着凉的。”昔悌拉着赵如烟回了屋,吩咐下去准备热水。 赵如烟双臂环着胸,抱住自己的身体一动不动,只觉得一夕之间,千变万化。 窗外的雨停了,微弱的阳光打在她瘦弱的身躯上,赵如烟绝色的脸庞若隐若现的隐在芙蓉帐内,眼眸低垂,如蝶翼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 “公主,热水准备好了。”屋外,一个侍女软声说道。 身上残留着难闻的异味,赵如烟厌恶的皱皱眉,淡淡道:“进来吧。” 侍女推门而入,将水备好后,作揖退下。 赵如烟走到梨花屏风后面,水雾袅袅,淡淡的雾气散发着温暖的热度。 水面上漂浮着玫瑰花瓣,暗香浮动。 她褪下身上破碎的衣衫,赤果的站进木桶中,水中激荡起圈圈涟漪,水花如一朵朵绽放的白色海棠。 赵如烟泄下头上青丝,如瀑布般的发顺肩而下,勾勒出优美的线务。 不知不觉间,木桶里的水已经凉透,她如木偶一般呆滞地靠在桶内。 凉意入骨,白皙的皮肤也泡得微皱。 滴答!一滴剔透晶莹的泪珠在水面上溅荡起层层涟漪,如一朵殆尽的残花。 “公主,有位叫杨勋的公子,在门外说要见你。”昔悌轻轻推开门,见赵如烟沐浴这么久都没有反应,不由亲自进来禀报。 赵如烟失神的眼睛突然晶光一闪,她急忙出木桶,换上干净的衣衫。 两眼望向门外,灿烂的阳光却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杨勋,杨勋来了!她的相公要来救她了!只是她,现在已经…… “出去,都出去!”赵如烟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将昔悌跟房间里的侍女推了出去。 昔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肯走,害怕她做出什么事来。 但是看赵如烟的表情,似乎很在乎那个叫杨勋的公子。 杨勋,杨勋?他跟公主是什么关系呢? 昔悌疑惑不解,心里忧思着。 她刚刚明明见到赵如烟,听到杨勋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一亮,怎么这一会又把她们全都赶出去,像是不愿见这位杨公子似的。 难道……杨勋不是别人,正是……杨四郎? 杨四郎还没死吗? 昔悌惊讶的瞪圆了眼,回头看了眼表情心痛的赵如烟,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公主昨晚已经跟大王…… 怕是此刻已经没有面目再见以前的情人了。 公主应该是不愿意的,要不然刚刚她也不会是那个反应。 只是大王,也忍得够久了。 她原本以为,耶律烈会迫不及待的得到公主,没想到他还能等这么久。 只是等得再久又如何呢?公主的一颗心根本就不在大王的身上啊。 绿树葱茏后,一道青色的人影踉跄地走来,额头上密密的汗水,他累得气喘吁吁。 身后跟着焦急的溪月公主,她边赶边喊,让他走慢点,小心伤势。 赵如烟远远的看到杨勋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睛便被泪水模糊了,她狠下心将门砰地一声关上,用背抵着。 杨勋,烟儿没有脸见你,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违背了我们之间的誓言,我们说好要做彼此的唯一跟第一的。 可是如今,你已经不再是我唯一的男人了。 对不起…… “烟儿。”门合上的一瞬间,杨勋看见了她眼中氤氲的泪水。 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杨勋轻轻的拍着门,“烟儿。” “不要进来,你走,你走!”赵如烟用力的抵着门,生怕一不小心,让他进来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你不想见我了吗?”杨勋站在门口,风轻轻吹动他青色的衣裳。 “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赵如烟喃喃地重复这句话,身体慢慢地滑坐在地板上。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烟儿,我很担心你。”赵如烟越是这么说,杨勋更加着急。 赵如烟在里面放声大哭,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想马上扑到他的怀中诉苦,可是现在要她怎么面对他? “我好脏,你看了会很失望的,杨勋,就记住原先的那个我,不要看现在的我,你会很失望很失望的。”她的脸慢慢靠在门板上,泪水顺着缝隙流淌出去。 杨勋心里紧紧地疼,双拳握起,难道那个梦是真的,耶律烈真的对她做了…… 手慢慢摸到胸口,他的心忽然很疼起来。 “杨勋,对不起,我暂时不能见你!你要记住我原来的样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忘了原来的我,要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赵如烟背着门,泪如雨下。 杨勋的身子蹲了下来,手指摸到那一处缓缓流出水渍的门缝。 “无论你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心目中的最纯洁最美丽的公主。” 他不会嫌弃她的任何样子,就算她变成一个丑八怪,就算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她也依旧,永远留在他的心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忘了她。 他说过,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人,说到就会做到。 风轻轻地吹,杨勋隔着门板静静的陪着她,仿佛这样也能够,为她擦干泪水。 一丝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出来,他很快的用袖口擦干,他坐在门口,和她背靠背。 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杨勋突然笑起来,“烟儿,不管我们在哪里,这片天,都不会改变。” 赵如烟怔怔地抬起头,投过狭窄的门缝,看到外面一片蓝得让人心醉的天空,呆愣住。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因为我们生活在同样的天空下面,呼吸同样的空气。”杨勋眼里蒙上一层灰际,他胸口的伤越来越痛。 “杨勋?”赵如烟心里忽然慌乱起来,她害怕失去他。 “永远……”杨勋缓缓合上眼睛,嘴角挂着平静的笑容,“永远……我都会陪着你,守护着你……” 杨柳轻拂,水面波光粼粼,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开去。 大辽皇宫的一处凉亭里,萧太后正在池塘里喂鱼,华丽的宫装衬托得她愈发高贵美丽。 “我要娶她!”耶律烈站在她旁边,嘴里依旧重复这句话,自从来到这里,他除了这句话,便再不说其他。 “娶了她,只会让她更加痛恨你而已,何苦呢?”萧太后转过身望着他。 “我爱她,娶了她我会把一切都给她。”耶律烈已经决定了。 “一切吗?包括你的生命你的国家!”萧太后不认同地大喊,“烈,不要一错再错!” 耶律烈站起来,背过她,“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要皇上为我们赐婚,我要正大光明迎娶她!” “荒唐!她是大宋的公主!” “我不管,我只要她!” “难道你要让天下人都耻笑你吗?”萧太后皱紧了眉头,他堂堂大辽的北院大王,迎娶大宋的公主为正妃,岂不是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我不在乎天下人耻笑我,我只知道我爱她,我会给她所能给的一切!”耶律烈斜睨着她,声音有一丝波动。 萧太后望着他,深深叹息:“好吧,我去跟皇上说,他会答应的。” 她知道他现在的决定,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自从耶律烈得胜归来之后,在朝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几乎可以呼风唤雨。 既然他的势力,她不可撼动,那么要改变他这一决定,唯有在赵如烟身上下功夫了。 * 乌云遮住了阳光,天空,很快又阴霾了起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赵如烟悲恸的哭声。 “杨勋,杨勋……” 她跪在地上,使劲摇晃着倚在门口,唇角带着一抹宁静笑容,仿佛是沉沉睡去的杨勋,泪水打湿了她的白衣裳。 然而,无论她再怎么摇晃,杨勋也无法醒过来,纵使他听见她悲伤的哭泣,他拼命挣扎着要挣开眼,可是怎么也没用,难道上天那么残忍,要让他在这里就丢下她吗? 不!不!他不能就这么走掉!他要陪着她,保护她! “你醒醒啊,杨勋,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不要!”赵如烟摇晃着杨勋清瘦的身体,可无论她使多大的力气,他都无法醒过来。 她好后悔,好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出来,他一定很难过……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杨勋会病的这么严重,只那么一会,就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刻,赵如烟忽然感到很害怕。 她很害怕,杨勋会就这样走了,离开她撒手而去,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大辽,留在耶律烈那个恶魔身边。 她不要他有事,更不能让他有事。 “公主,杨公子……他已经去了……”昔悌流着泪,探了下杨勋的鼻息,发现他早就已经没有气息了。 “杨勋,杨勋……”赵如烟心脏根本无法负荷,她一时间难以接受,拼命的摇晃着他的肩膀:“醒来啊,你醒过来啊,不要丢下我……” “不要摇他!”溪月突然闯进来,一把推开了赵如烟,她急急忙忙掏出杨勋脖颈上她送他的荷包,凑到他的鼻尖,“杨勋,快醒醒,不要睡得太沉……” 杨勋轻咳了一声,微弱的呼吸慢慢从他的鼻尖喷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溪月高兴得在心里不住地感谢神灵,他没死,没死。 赵如烟望得呆呆的,心还提在嗓子眼:“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他受了重伤,你不要再刺激他了!”溪月稍稍偏过头看她,语气变得怨怼。 她好不容易才将杨勋救活过来,一见到赵如烟,半条命就差点没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在爱他,还是在害他? 溪月马上让人准备了轿子,没有跟赵如烟说一声,便叫人把杨勋抬了进去。 “他的伤什么时候会好起来?”赵如烟追了上去,板着轿子的窗口着急的问。 “只要你不刺激他,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很快就会好!”溪月将轿帘放下,遮住了赵如烟的目光。 “可是……”赵如烟还想说什么,轿子已经抬起来了,她够不着那个窗口,只能大声对着里面喊:“等杨勋醒了,请你告诉他,无论我在哪里,我们都生活在同样的天空下,我一定不会忘了他,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他。” 溪月在轿子里捂着嘴轻声啜泣起来,她轻轻抚摸杨勋苍白无色的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她没有任何权利,让他忘了谁,何况她还是杨勋的至爱。 或许她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取代,赵如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可是她也爱她,一点不比她少。 她有权利保护自己心爱的男人,远离伤害。 赵如烟是她皇叔看上的女人,她知道耶律烈从来要什么女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杨勋要跟他争女人,一定会两败俱伤,所以在悲剧的后果发生前,她会带他远远的离开。 赵如烟望着那顶早已消失在她视线中的轿子,心里有莫名的怅然。 她的相公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可是她却不能陪伴在他左右,这对他们来说不免是一种不能相守的遗憾。 但愿那个溪月公主,能好好的照顾他。头顶的阳光忽然黯淡,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袭来,赵如烟警觉地闪开,她的手敏捷地从他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不准过来!” 耶律烈冰冷的眼睛瞟了一眼她手中的匕首,不再前进。 “不准你再碰我!”赵如烟眼中有一把一把的利剑射向他。 “如果。”耶律烈上前了一步,“你答应嫁给我,我会考虑救杨四郎。” 赵如烟的身体狠狠震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要你永远都是我的人。”耶律烈又走近几步,犀利的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匕首上。 “哼!”赵如烟冷笑,“我永远不可能是你的人!” “你已经是了!”耶律烈大声的驳回她。 “闭嘴!”赵如烟把匕首指向他,“再说我杀了你!” “你是我的人。”他依旧坚决。 “不是不是不是!”赵如烟激动的喊,举着匕首的手臂颤抖着,一步步后退着。 “就算你杀了我你还是!”耶律烈仿佛故意要逼她似的。 “我……我……”赵如烟举着匕首指着他,眼里矛盾交织着。 耶律烈忽然抓住她的手,猛地往自己胸口上一戳。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8章 鲜血溅到她的脸上,赵如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如你所愿。”耶律烈握着她的手,将匕首拔出来,邪佞地笑着,“还要再来一刀吗?” 赵如烟吓得手一松,沾着血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当啷的一声。 “你让本王怎样补偿你?”耶律烈的手慢慢抚上她吓得苍白的脸,呼吸湿热,渐渐靠近她。 赵如烟别过头,泪水不争气地流出来。 “无论你要我怎样,我都会去做,就算让我去死。”耶律烈下定决心的说。他只想化解她心中的仇恨,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我不要你死,也不要你放了我,我只求你……”赵如烟抬起头望着他,眼中划过一抹决然,“让我去死。” 耶律烈心中震颤,手无力地滑过她的脸庞。 “如果杨勋要死,就让我和他一起死。”赵如烟的眼里蕴藏着大海一般的感情。 她要跟杨勋同生共死!沉默,还是沉默…… “我不答应。”耶律烈几乎没有犹豫的拒绝。 如果她死了,他不知道他的生命力还剩下什么。 赵如烟冷笑起来:“你不是说什么你都会去做吗?你食言了。” 耶律烈紧紧的盯住她的眼,激动道:“如果你敢死,我会毁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亲人!你的国家和所有对你好的人!我要让这个世界上有关于你的一切都跟着你一起长埋地下!” 包括他自己!没有她,他会毁了自己,不管地狱天堂,他都要和她在一起! “你好卑鄙。”赵如烟咬着嘴唇,愤恨道。 “我比你想象得更卑鄙!”耶律烈捉住她的肩膀,低下头狠狠吻上她的唇。 她是他的人!现在是!将来是!生生世世都是! “放开我,放开我!耶律烈!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赵如烟伸手挥打着他,又怒又急,生怕他像之前那样对她。 “我没资格?”耶律烈近乎病态地冷笑,一把扛起赵如烟的身子,将她带回房间,狠狠地扔在床上,“什么样的男人有资格这样对你?杨四郎吗?还是那个西夏王子!?” “耶律烈,你不是人!”赵如烟在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耶律烈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在你心中本王连人都没资格做了吗?” “是!”赵如烟愤怒地瞪着他。 她讨厌他,恨不得杀了他,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耶律烈幽深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死死瞪着她。 赵如烟的心咯噔一声往下陷落。 她的眼睛在他面前扑闪扑闪,仿佛夜幕中落下的明星,那光芒,一直将他的心底都照亮。 他曾经阴暗残忍的心底,自从让她进驻,就一天天地亮起来。可是现在,她要将这光亮带走,让他重新再去承受那痛苦的黑暗的煎熬…… “你是我的!”耶律烈低头虏获她干裂的嘴唇,慢慢地润湿她。 赵如烟拼命的推拒他,可是他的铜墙铁壁将她困得牢牢的…… 泪已干涸,再也流不出……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耶律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念道,唇舌之间的深情将她一寸一寸融化。 所有的,所有的痛苦、仇恨都在往心里咽,为何她会有这样疼痛的感觉?她应该麻木的,不是吗? 可是……她好失望,好绝望……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的伤害,她宁愿这样就这样死去,也好过让自己再一次痛恨他! 耶律烈揽紧赵如烟的腰,近乎粗鲁地吻她,既然她要恨,就让她的恨再彻底一些吧! 冷冷地牵了牵嘴角,他动手解她的衣带,狂热的吻从唇上一直延伸到她雪白的脖颈。 赵如烟闭上眼睛,狠狠地咬着嘴唇。 就让她,再一次狠狠地恨他吧!否则,她一定会被那种排山倒海般涌来的罪恶感吞噬! 耶律烈的动作在一刹那凝固,他全身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痛苦。他低着头,凝视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真的,在她心中,连人都不是…… 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她跟杨勋在一起时脸上幸福的表情,跟现在是截然相反,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只有漠视,只有隐忍,只有无边无际的恨! 手指狠狠捏住她的肩,耶律烈的双眼像要喷出火来。 赵如烟疼痛得申吟一声,浓密的睫毛缓缓张开,她绝美的没有一丝杂陈的眸子涌动着恐惧和恨意,闪闪的泪光,打着转儿,滚落下来。 “你有多恨我?”耶律烈的声音低沉嘶哑,无意间,泄露了他崩溃的情绪。 赵如烟睁着眼睛,机械一般毫无表情:“比天高,比海深,不,不――” 她摇着头,晶莹的泪珠子随着她的晃动在脸上泛滥成灾,“这些都还不够,我恨不得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吃进肚子里。把你的血一滴一滴喝进肚子里,可是这些都还不够,我好恨你,真的好恨你……” 恨他让她失去一切,恨他残忍的毁了杨家军,恨他俘虏了她最心爱的男人,恨他的一切一切。 如果这辈子,她从未遇见他,那么就算再苦的日子,她也无怨无悔地愿意承受,可是命运让她遇到了耶律烈,这个如魔鬼般纠缠着她,阴魂不散的男人。 “好彻底,恨得好彻底。”耶律烈仰起头自嘲地笑,“你竟然如此恨我!” 火盆里的火光向上窜跃,毕剥有声。 窗外的虫聒,闷热的空气,碧绿的叶片,一切都是那么宁静。 耶律烈突然低下头,埋首在她乌黑的发间,呼吸细不可闻,如同沉沉入睡的婴孩,双手紧紧抱着她。 赵如烟凝视雕刻着精美图案的床柱,一丝怪异的笑挂在嘴边。她终于报复到他了,能让他有一丝的痛苦,她都会觉得快意。 突然间,耶律烈抓着她肩膀的手臂收紧,他猛地从她发间抬起头,眼睛红得仿佛随时会喷出血,他一拳挥出去,坍塌了床柱,柔软的纱帘垂下来。 “啊!”耶律烈痛苦地嘶吼,一拳又一拳,几乎将半张床都打塌了。 赵如烟缩在床角,垂下的纱帘将她笼罩,她的大眼睛若隐若现,泪光闪动。 “烟儿……”耶律烈喘着气,眼睛痛苦地半眯着,那里面,竟也有闪动的水光,他抬起手伸向她的脸庞。 “不准你再碰我,否则我会恨你。”赵如烟低垂眼帘,声音哽咽。 耶律烈的手悬在半空,身体保持半跪的姿势,他们之间,若有若无,有她的抽泣。 他就那样凝视她,一动也不动,仿佛要这样将他们彼此的生命都刻进永恒的时光。 …… “他受的伤很重,五脏六腑已经严重创伤,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御医在检查了杨勋的伤势后,叹口气摇摇头。 “御医,你想想办法啊,救救他,我不要他死!”溪月着急的恳求,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御医叹了一口气,无比惋惜道:“公主,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无能为力,他情孽太深,要断情根,于他,是不可能的。” “断情根?这是什么意思?”溪月不解地看着他。 “情太深,导致损伤内脏无法负荷,他的伤已经很重了,再加上情伤,简直要了他的命。”御医摇着头,望着床上的杨勋,他五脏六腑俱损,居然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难道是因为赵如烟? 溪月看着杨勋苍白的脸色,心疼得越发厉害。 爱恨,冤孽,何止一个“情”字…… 杨勋越是想着赵如烟,越是忘不掉她,只会加重他的病情,不但痊愈不了,反而雪上加霜。 “杨勋,你还是忘了如烟公主吧。”杨勋清醒后,溪月第一句话就说,口气却是开玩笑似的漫不经心。 “不可能,我忘不了她!”杨勋想也不想的回答。 “可是,你不忘了她,你会死的!”溪月眼里交织着复杂,努力的劝说:“何况我皇叔已经要娶她了,她将是大辽的北院王妃。” 杨勋怔了怔,慢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胸腔内突然一股剧痛,他捂住胸口,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他青色的衣裳上,他痛苦地握紧手中的拳头。 “杨勋,杨勋!”溪月焦急地支撑住他欲倒下的身体,该死该死!早知道会让他这么激动,杀了她她也不会告诉他,明知道,他怎么也不会忘了如烟公主啊!即使她要另嫁他人,他也不会忘了她。 杨勋抓住溪月的手腕,眼睛灼灼盯着她,认真地说:“我不会忘了她,就算死!” 他知道,如果赵如烟再成亲,一定是耶律烈逼她的,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虽然她违背了他们的誓言,但他并不怪她,他要怪只怪这无情的命运。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激动好不好,我都知道啊!”溪月急得哭起来,眼看他激动得身体都抖了起来,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杨勋急喘着气,胸口一阵一阵紧缩地疼痛使他差点便忘了呼吸,可是……脑海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浮上来。 “杨勋!”赵如烟笑靥如花,美丽的大眼睛在他面前一眨一眨的,仿佛天上最亮的星星坠落了人间。 “公主,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杨勋突然抓住溪月的衣袖,诚恳的问。 “你想让我帮你救出如烟公主,是吗?”溪月早已猜到杨勋想说什么,她哀叹一口气:“可就算我能救赵如烟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大辽四处都是我皇叔耶律烈的人,你们根本就逃不掉。” “逃不掉也没有关系,只要让我临死前能看她最后一眼,死在她的怀里,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杨勋捂住疼痛的胸口,无比悲凉的说道。 “杨勋?!”看着这样为情所困的杨勋,耶律溪月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好吧,我就帮你们一次!”虽然她也很舍不得杨勋,但她更加不忍心他带着遗憾死去,帮他把赵如烟救出北院王府,就当是她为心爱的男人,临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北院王府如烟园 铜镜中的人儿,虽是瘦了很大一圈,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显得精致娇媚,晶瞳眨一眨,仿佛有说不尽的秘密藏在里面,若是樱桃般的唇儿一笑开,怎地灿烂夺目。 可赵如烟平素里就是不语不言,静静地看着凝着,也有种慑人心魄的魔力,攥着人心,叫人移不开眼。 这样美而又独特的人儿怎能不让人心动呢?难怪连辽国大王那样的男人,也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昔悌轻轻梳着赵如烟擞润的黑发,心底又忍不住赞叹。 “昔悌,这些手饰都不是我的。哪里来的?怎么这么多啊?”赵如烟奇怪的问。 寻常她梳妆打扮的首饰盒只有一盒,但今天这大大的梳妆台上,足堆了五百盒,哦,柜子里还有没拿出来的。 仔细看看,不管是样式款式都很华丽很辉煌很别致很……超过。 她似乎把一个绝不该忽略的问题给忽略掉了! “这些,都是大王派人送来的。”昔悌不安的说着,试探赵如烟的反压。 其实,这些饰品,包括那几大箱子衣服袍衫,全部都属纳采的一部分。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要迎娶宋国公主赵如烟的消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只是她不敢告诉赵如烟,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事实上,自从耶律烈要了赵如烟之后,就再也没碰她,这几天也没有再来打扰她。 赵如烟的情绪刚平复一些,如果让她得知,耶律烈要跟她成亲的消息,恐怕她会发疯。 赵如烟略带好奇地掏着珠宝盒里的东西,微皱眉头:“好端端的,耶律烈送这些东西给我干什么?” 难道是补偿那晚他对她的强迫? 哼,要都被他要了,再送这些道歉有什么用,她身心受到的伤害,能够弥补吗? “这,您得去问大王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怎么知道大王的心意呢!”昔悌替赵如烟别上她惯戴的珍珠发钗,这简单的垂耳髻将略瘦的小脸衬得稍微丰润了一些。 又拿起顶珠,却被赵如烟挡住。 “不用了,我又不出去见人,不用特意打扮!”赵如烟淡淡的摆手,她才不想刻意打扮了给耶律烈看呢。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声音,紧接着有侍女进来禀报。 “公主,辽国溪月公主前来给您道喜!你见还是不见?” “道喜?这喜从何来?”赵如烟冷漠的问。 “恭喜公主,大王已经求得皇上赐婚,不日就要迎娶您过门,为北院王妃!”侍女喜滋滋的禀报。 谁知,赵如烟闻言脸色大变,啪嗒一声,手里拿的金枫嵌宝花簪掉落在地上。 镜中熠亮的大眼,愕然中,缓缓透出一缕凄色。 “公主!”昔悌连忙惊慌,她平时打起十二分的注意,生怕自己一不留神说漏了嘴,没想到却被这个小侍女给误了事。 “你先下去!”昔悌看了赵如烟一眼,立即将小侍女撵了出去。 小侍女惶惶退下,刚到门口时,却被赵如烟叫住了:“你刚刚说是谁来道喜?” “回公主,是大辽的溪月公主。”小侍女低着头回道。 溪月?就是上次那个救走杨勋的溪月公主? 赵如烟立即眼前一亮,连忙吩咐道:“让她进来见我。” 溪月以道喜的名义,进来跟赵如烟攀聊。 两人虽聊的时间不多,但待溪月走后,赵如烟的脸色明显变得舒缓了许多,整个人都开朗了。 “公主,今天我做了你爱吃的甜汤,您尝尝。我加了桂子,很香。” 这几天,昔悌是搅尽了脑汁,也没能提起赵如烟多点食欲。终于想到了大宋以前很有名的甜汤,做出来之后,赵如烟才勉强喝了两口。 晶瞳擞动,却伸手接过了碗,“谢谢你,昔悌。” 赵如烟勺了一口喝下,竟有了一丝笑容,直道好喝,在昔悌有些惊奇时,一碗甜汤 被消灭干净。 “还有吗?” “还有还有,一大盅呢!” 昔悌又盛了一碗,递上去,赵如烟意犹未尽地继续喝着。 这让她不禁寻思起,难道是刚才溪月公主来跟赵如烟聊天,让赵如烟想通想透了,决心嫁给这辽国的大王了。 要不然,以赵如烟这脾气,得知自己被耶律烈逼婚,非掀翻了这个北院王府不可。 “昔悌,我想吃大宋的玉米羹,你会做吗?”喝完甜汤,赵如烟突然问。 昔悌的心怦怦狂跳着,眼底抑制不住的兴奋,看来公主真的是想通了,都愿意进食了。 “会,我当然会。您要想吃,我立即做了让人待会儿就送来。” “那到没那么急。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想早歇着,明天你做好再端给我,可好?”赵如烟微笑着说。 “好,当然好。只要你开心,我们怎么都好了。”昔悌连忙点头。 赵如烟淡然的面容忽地一动,伸臂抱住了昔悌,俯在她怀里,轻轻叹了一声。 “昔悌,对不起,这些天,让你担心了。”她愧疚的说。 “公主,大难之后,必有大福。你应放宽心,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昔悌这样劝她。 虽然嫁给大王,公主肯定是不愿的,但是她看得出来,大王是真心喜欢公主,只要他们能放下国仇家恨,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的。 “嗯!”赵如烟重重的点头。 她闭上眼,心却越来越沉。 她是大宋的公主,怎能嫁给契丹的大王,那是赤果果的背叛,她不能做大宋的千古罪人。 大辽的北院王府,也绝非她这个被俘虏的公主偏安之所。 耶律烈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他那样绝顶聪明的男人,怎么会放一个被众人诟摘的女人在身边一辈子? 说要娶她为北院王妃,不过是想让她放下仇恨,赢取她的心的一种手段而已。 “昔悌,我不想园子里太吵。无关的人,都撤了吧!咱们即在北院王府里,自不用这层层警卫了。”赵如烟看似已经认命的说。 “好。您先歇着我这就去吩咐。”昔悌离开了,带着欣慰和安心。 赵如烟看着那放下的帘幔,转头看向昔悌没入夜色中的背影,悄悄在心底补了一句:对不起,昔悌。 每二天一早,昔悌便做好了赵如烟昨晚想吃的玉米羹,又加了几味药膳,敲响了寝门。 半天也未有应声,她想可能是赵如烟昨晚喝了药粥,睡得香沉。御医也叮嘱过,赵如烟的身子需要多休息,少心事,常开怀,才养得回来。 于是,她一早就起来忙着备膳。公主喜欢重口味,如今身子不易多食,仍可配置一些造造胃口。 一群奴才侍女跟在身后,昔悌又敲响了房门。 “公主,您醒了么?该用早膳了。” 待了半晌,无人应门。 怕膳食药粥凉了过性儿,昔悌直接推门进了屋。 侍女们们将一层层将帐幔揽起,一室的蔚光映得满室宛如仙府壁洞,内寝中仍是一张巨大的圆床,圆顶床慢上坠着亮晶晶的泪形水晶,被盈盈灯烛泽出棱棱光彩,刹是炫目,也奢糜得令人心惊。 王府的人都知道,这屋子算是府中最耗费匠心的处所。 “公主,您又懒床?” 昔悌打着趣,上前揽起罩帏,俯下身子,端看那被下的拱影,心头突地一凉。 轻轻拍了拍,又唤了几声仍是无人应,一掀被子,被下竟然是一团衣物襄成的人形,睡在这里的主子早已不见人影。 “公主?” 昔悌一声大叫,惊得如烟园一团混乱,混乱很快漫延了整个王府。 好好的人,竟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瞧样子似是大宋公主故意潜逃,但又不排除是被人劫掠走而动的手脚。 偏偏这时间赶了早,耶律烈早期,来不及禀报。 事情报到老管家那里,柴冒急得一身冷汗直冒,这大宋公主就要跟他们大王大婚了,突然失踪,若是让大王知道了,那还得了? 他立即分拔了两批人,一拔在府内搜,一拔在府外寻。 期间,有侍女于墙角拴到遗落的饰物,确定人已出府,还有一堆杂乱的脚印似是被人劫持所留。于是,大批人马全出了府。 耶律烈在接到信报后,急急赶回了王府。 一群婢仆跪了满大堂,垂首噤语,不敢稍动。 数百号的人居然都看不好一个柔弱小女子,竟然让人无声无也地将人劫了去。若让人知晓了出去,还不遗笑他北院王府堂堂皇宫禁军都统之门,连个女人也保不住么?! 耶律烈轻轻扫了一干人等,薄唇紧抿,目光落在了管家和昔悌的身上。 “几时发现人不在的?”他的幽眸深不可测。 “辰时一刻。”昔悌答。 “都寻了哪些地方?”耶律烈冷声问。 “整个后院都搜过,还有前堂……”管家一一细数着。 侍卫补充,“我们分拔了两队人马,一队在府里,一队在府外。后来,一个侍女发现公主的随身饰物落在墙角。” 一只珍珠发钗递了上去。 耶律烈捻起发钗,上面仍有新泥一点。 侍卫又道,“墙角处,我们发现有很多杂乱的脚印,和断枝碎叶,估计公主是被人劫持,所以,属下将府内搜索的人全派出去搜人!” “是哪个侍女发现饰物的?”耶律烈打断侍卫的话,扫向那一片噤若寒蝉的侍女。 昔悌惊讦地抬起头,看向身后的侍女。 侍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无一人站出供认。 “不是说,侍女发现的吗?人呢?”耶律烈又问了一声,声音略略高扬。 管家深觉有异,向一群侍女喝道,“谁发现的,快站出来!” 半晌,仍是无一人出列。 “这里,没有哪个人发现珠钗的人吗?”众人皆是诧异。 侍女们全垂着头,在耶律烈问了最后一声时,一个粉衣侍女颤巍巍地爬了出来,抖着声说道,“奴婢该死,那钗子,是另一个婢女发现后交给我的,我……” 她因发现线索,心里高兴着估计能因此得个赏什么的,便急着将东西交给了侍卫长了。 “但那个侍女……”侍女想了想,记不清楚那个侍女的模样。 “你没看那侍女是何模样?”耶律烈看她的表情,已经猜到她要表达的意思了。 侍女抖缩着摇了摇头,心却一分分沉了下去。当时急着邀功,根本没有想到那一层。 耶律烈将珠钗放进了袖里,对侍卫道,“从你叫人出去寻人,已经有两个时辰了吧?” 侍卫面色一乱,立即点头:“是。” 耶律烈穿过众人,落在灿亮如织的如烟园里,淡淡地扬起一抹冰冷的笑。 “赵如烟,本王真是小瞧你了。” 上京城西郊 与皇亲贵戚聚居的东城区相比,西郊属于辽国京城典型的平民区。没有华丽的雕搂玉宇,只有灰墙黑瓦,低屋矮舍,窄小的青石小街,弯弯曲曲,纵横交错。 入暮时分,街上的小摊贩已陆续收拾回家。玩童拉着风筝,在巷子里上蹿下跳。 漾漾的落日如一颗浸在水中的蛋黄般,淹没在桔红淡紫水波也似的晚霞中,灰墙黑瓦也被渡上一层亮亮的金桔色,柳絮一荡,别有一番田囿风情。 “杨勋,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一身贫民布衣打扮的耶律溪月,将杨勋跟赵如烟接到这里的一个客栈安顿后,把盘缠跟包袱递给他们。 “公主,谢谢你!”杨勋不知该怎样报答这位大辽公主的恩情,赵如烟亦是感激。 “祝你们幸福!”溪月羡慕的看了赵如烟一眼,转身心情低落的离开了。 杨勋是她第一个爱的男人,小小年纪,情窦初开,自然是不舍得他走的。 可是他的伤势太重,估计撑不了多久了,虽然他不许她跟赵如烟说,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救赵如烟离开大辽,这个心愿,她不得不帮他完成。 赵如烟跟杨勋回到客栈,此时他们身上穿的是辽国贫民的衣服,赵如烟还特别易了容,粗布衣衫,生动的疤伤,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倾国倾城之姿,这副尊荣,跟辽国的普通居民无异。 他们俩乔装成商旅,在客栈稍作休息,赵如烟来到辽国这么久,已经通晓了契丹语,在这里生活打听消息都很方便。 一骑飞奔而来,令旨一下,正是城门解禁召书。同时,如烟公主的画像又换了一幅更形象的。 “太好了,杨勋,城门解禁了!”赵如烟终于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她跟杨勋在这里等了几天,终于等到城门解禁的日子了。 最近这段时间,辽国境内有不少的西夏人。赵如烟无意中听昔悌提起过几次,暗自记在心里。 想必是辽国跟西夏军情有异,最近至辽国皇城来贩货的西夏人增多,辽国跟西夏战事将起,敌我双方均会派出间者往来两方国都,查探情报。 在此等情况下,她突然失踪,似是被劫的情况,必会让他们将眼光转移到西夏的身上。 毕竟,她是大宋和亲西夏的公主,耶律烈明目张胆的在辽国的北院王府娶她,一定会引起李元昊的不满。 李元昊发兵攻辽,将她从北院王府里劫走,也在情理之中。 只要耶律烈没有发觉侍女说辞的问题,必不舍封锁城门太久,而将注意力转至城外寻人。 目前看来,他定是没有发现吧! 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那日溪月公主来北院王府看她,明着是道贺,暗地里却是告诉她,杨勋要救她出北院王府的消息。 事实上,赵如烟早打算逃走,现在有溪月公主帮忙,自然事半功倍。 于是她故意在王府中布置出自己已经被西夏人劫走的假象,想把耶律烈的注意力转移到李元昊的身上。 其实她是趁乱逃走,北院王府外早有溪月公主派来接应她的人。 只要耶律烈相信,她是被李元昊劫走了,那两个男人自然会争个不可开交,也就为她跟杨勋离开争取了时间。 赵如烟只想和杨勋在一起。 虽然她现在已经被耶律烈玷污了,但是她的一颗心,还是只属于杨勋的,所以她这次逃出来,是要跟杨勋私奔离开的,无论是大辽、大宋,还是西夏,她都没有打算再回去了。 现在城门已经解封,看来耶律烈是相信了,明日,她跟杨勋终于可以离开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19章 “烟儿,不用担心,明天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杨勋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低醇的嗓音,蕴含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好,我跟你走,我们再也不要回来了!”赵如烟用力的点头,将身子依偎在杨勋的怀中。 杨勋眼里有着淡淡的哀伤,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这样带她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现在,他身上的伤……似乎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临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将赵如烟平安送回大宋,这样即使是死,他也能够瞑目了。 杨勋握往赵如烟的柔荑,将她拉在回自己身边,轻叹一声,手指抚上她的长发,发间是他熟悉的清香。 墨染的三千青丝,如水泻般包裹着身子,为她慵懒妩媚的神态,平添了几分可爱,带着致命诱惑的纯真,让杨勋看的有些痴迷。 他轻轻的揽她入怀,摆弄起她的发丝来,温声问道:“烟儿,我来帮你绾发,好不好?” 赵如烟怔忡了一下,微笑着点点头。 她曾幻想,有个男子,把她的长发轻轻的梳整,为她温柔的绾发,心中曾默默许诺,那个主动为她绾发的男人,将是她一生一世的爱人。 三千青丝如水般柔顺,带着丝丝的凉意,如云似雾的发丝,被他温柔的绾起,仿佛有股淡淡的香气,在鼻息间缭绕,长发在他的手中,随意的盘成一个发髻,然后,杨勋从怀中拿出一根木簪替她簪上。 赵如烟感觉他轻轻的别了一样东西在她的发间,伸手向上摸去,触手是一样硬硬的东西。这是什么? 她心中纳闷,手指轻抚那东西的形状,顿时停止了动作,发簪,而且,一只木质的发簪? 赵如烟转头,望向铜镜,惊讶的问道:“杨勋,这是你自己做的?” 杨勋微微颔首,笑着将她的身子扳过,指尖点点她的翘鼻,低声问道:“喜欢吗?” 赵如烟微笑点头,微垂下眼帘,将小手放在他冰凉的手掌间,两人,相视一笑。 看着她的笑颜,杨勋心中不由一暖,手轻轻环住赵如烟的肩头,俯耳低问:“饿不饿,我去叫店小二备膳?” 赵如烟笑着点头,忙阻止他道:“你坐着别动,我去。” 实际上,她还不饿,只是希望,有她陪着,他能多吃一点东西。 杨勋身上的伤很严重,才短短不到一个月,他就消瘦得不成样子,赵如烟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但是这几天有她陪着,他恢复的不错,精神一直很好。 她心里极是开心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迅速的走了出去。 一颗高悬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这古代的医疗技术落后,要是伤及心肺,恢复起来是极为困难的。 杨勋要想恢复以前的功力,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但赵如烟只希望他能保住性命,他们俩长相厮守,这就够了。 夜幕降临,月光清寒。 厢房里两个依偎的身影,相互温暖着彼此。 “烟儿,都是我不好,是我的无能,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伤。我没有用,保护不了你!”杨勋大掌抚上赵如烟的小脸,想起她来到大辽后吃的苦,心里忍不住自责。 赵如烟摇摇头,心里虽然酸涩,但看见杨勋的时候,还是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杨勋,只要以后有你,我就什么都不怕!” “烟儿,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你都要坚强!”杨勋眼中闪烁着复杂。 赵如烟皱起眉头,“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离开我了吗?” “当然不会,我会永远守护着你!”杨勋紧紧的搂住她,发自内心的说。 就算是有一天他死了,他也会在天上守护着她。 赵如烟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问,“杨勋,你到底爱我什么?因为我漂亮吗?” “我爱你。无关外貌,当你向我伸出双手时,当你看着我时,我觉得我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意爻,我生命的意义就是要守护你。不管烟儿爱我或恨我也罢,这一点,永远都不舍变。我想一辈子守护的女人,只有烟儿一人。” “一辈子……” “一辈子!” “即使有一天,你不得不娶其他女人,而我不得不嫁其他的男人吗?”不知为什么,赵如烟突然抬起头问他。 杨勋一愣,显然被赵如烟这句问话怔住了。 “烟儿,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杨勋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妻子,绝不会有其它女人。”他信誓旦旦的说。 可是赵如烟心里却愈发不安。 根据那些野史的记载,杨家四子杨四郎,跟大辽的公主是一对。 难道是她看的电视剧看的太多了,还是历史上记载错误了? 杨勋明明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又怎么会娶其它女人呢? 可是历史,不会有错啊。 她从一开始不就知道了结局吗?既然选择去爱,就不该后悔。(.无弹窗广告) 赵如烟纠结的表情,让杨勋的眉头皱了起来:“烟儿,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只是……”赵如烟神色微僵,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不要多想了烟儿!”杨勋沙哑低嘎的嗓音传来,他轻抚着姐的脸颊,低声道:“我跟那个溪月公主,只是普通朋友。” “杨勋……”赵如烟抬眼看着他,虽然他只把溪月公主当成普通朋友,可是那小姑娘似乎对她的亲亲老公,很有意思呢。 她真的会成全他们吗? 杨勋轻嘘了一声,捧起赵如烟的脸蛋,她能看到,他那双黑色双眸涌动的对她炽热的爱意,心疼,赤诚。 她真切的感受到,这个男人是真的很爱她。 杨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秀发的触感,让赵如烟想起了白天,他为她绾发的那一幕。 眼前这个人,这个为她挽起一头青丝的男子,是将要伴她下半生的依靠。 心里忽然被填得满满的,涨得微微得疼,心底,仿佛有把燎原的火在煌,越烧越旺,无法停止。 赵如烟深呼吸,鼓起勇气,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羞涩的道:“杨勋,我爱你!” 轻柔的声音,在杨勋的耳边响起,他的理智,彻底失控…… 吻如攻城。 他的吻,强势中不失温柔,舌头在她口中的挑逗,令她微微颤栗。 渐渐地,赵如烟开始回应他的热情,回吻上他的吻,丁香小舌,与他的舌纠缠,吸吮,紧紧相贴。 杨勋感受到她的香甜,心中涨满了欢畅,绵长温柔的吻,细细密密的,像一张深情的大网,把她困住了。 他楼着她手的力度加深了,仿佛,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骨血里。 夜空里一轮玉盘高高地挂着,没有一点缺,明亮的银辉给周围朵朵浮云镶上了洁白的光晕。 杨勋倚在描金雕花的檀木床头,赵如烟红着脸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唇瓣带着灼吻后的红肿。 窗外月华如水,穿过窗棂,泻入帷帐,浸润着两人相拥的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滞留了,杨勋执起赵如烟的手,与她共一窗清风、一袭月色,平稳有力的心跳在她耳畔弹奏着缱绻的律音。 月走云移,夜色渐渐深浓,皎洁的月亮在影影绰绰的树梢遮掩下只露出了半张脸,更有迷一样的诱惑。 银红色的罗纱帷帐放了下来,有风的踪迹,吹得轻纱曼舞,像是要将满床的绮旎揉碎在一天秋碧里。 无酒,人自醉。 一大清早,赵如烟跟杨勋便早早的起床准备了。 他们拿钱买了辆马车,杨勋扮成车夫,赵如烟打扮成置货的商人。 收拾好一切细软时,已经午时。 今天天气大好,午时出门,城门口人少,且又在换班时段,搜查的人正疲乏警戒性会降低,更容易过关。 都说春眠不觉晓,当他们行到城门时,守门的侍卫明显一脸疲态。 赵如烟透过车窗看到此情,心下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什么人?下车检查。”来到城门口,侍卫循例检查。 “侍卫大哥,我们急着出去办货,麻烦给行个方便。”杨勋塞了一锭银子,给那个侍卫头头。 那侍卫本来是要严格检查的,收了银子,只是做做场面功夫。 大致检查了马车一边,又掀开帘子,扫了赵如烟一眼,见她长相丑陋,根本不可能是画中之人,也就放行了。 就在这时,又一大堆侍卫兵突袭检查,赵如烟认出那些人,都是北院王府的侍卫。 她亲自下马车,压低声音,掏出一点碎银,塞到那些侍卫手中。 “一点心意,大哥别推辞了,我跟我哥急赶着出城办货,劳烦大哥行个方便。” 侍卫收了银子,笑着打哈哈。 他们撩开帘子看了两眼,车厢内没什么大物什,朝同伴打了个安全的手式。 终于两方面人马都放了行,他们的马车可以走了。 赵如烟大大松了口气,转身就着小凳子,扶住车框上车。 正在这时,一个东西突然窜出来,直接扑向赵如烟,同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所有人都惊到了。 众人看清那东西时,都不由笑了起来。 但赵如烟一点笑不出来,心脏差点儿跳出喉咙口。 在她脚边不断跳腾的小东西,白绒绒的毛绒,胖乎乎的身体,向来是她的最爱。 它,就是耶律烈赏赐给她的宠物――小雪狸。 这小雪狸遇到了主人,自然是欢欣鼓舞的扑上去。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雪狸,居然艰能辨识人味。 可现在,赵如烟的呼吸,被它的出现都搞停止了。 一抬眼,四面黑水潮涌而来,悭锵金鸣盟耳,刚刚陆续出城的老百姓全都不见了。 一支支冷冰棱的长戟,以马车为中心,刷啦啦一至指来。 刚才还明亮温暖的阳光,仿佛瞬间被这波黑甲重兵掩去了光彩,扬起阵阵朔冷的风尘。 无人知晓,连守门的小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给吓得呆掉。 赵如烟松开了车框,落回脚步,缓缓弯下身子,将小雪狸抱了起来。 冰灿的大眼轻轻看了眼怀中的雪狸,雪狸似乎感觉到主人压抑的情绪,停止了骚动,一双紫宝石一样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主人,咯咯了两声。 杨勋立即将赵如烟护在怀里,目光凛冽的瞪着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骑兵。 黑衣骑兵中突然跳出四个领头模样的军官。 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大胆杨四郎,竟敢私掳藏匿北院王妃,给我抓起来。” 四下守卫、士兵一涌而上,将杨勋跟赵如烟团团围了起来,手里的弯刀长剑直指着杨勋,但唯独未有人敢碰赵如烟一下。 “慢着!” 赵如烟这一喝,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有些疑惑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放了杨四郎,此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她一个人担下所有的罪责,绝不能连累杨勋。 “这……” 四个领头黑衣骑兵面露迟疑,他们四人正是在如烟园外面为赵如烟守过大门的兵士,识得她的声音,自然明白这面容虚掩的人是谁。 “不行。” 轻轻的一声,缓缓荡进吵杂的人声中,竟如投湖小子,荡平了所有人的声息。 骑兵们的紧张和祟敬之情,迅速感染被俘的人,都不由止了声看向声源处。 只见黑森森的人浪分岭而开,炽亮的光提出一抹黑色身影,漆黑如夜,灿然的金色襟边,绣衍一条张矛舞爪踏云分海五趾青蟒,凌昂俊拓的身姿每靠近一步,迫人的压力便重下一分,直至近处,紫金朝冠下的俊冷面容,夸人赞叹,更让人心尖生寒不敢直视。 耶律烈眼睛眯成一条直线,阳光映衬的他如天神般不可侵犯,一双雄鹰般锐利的眼眸如闪电掠过,一瞬间整个天地陷入冰冷的寒冬。 “大王!”黑衣骑兵齐声唤道。 所有人不由都垂下了头,被那双泠泠的幽眸轻轻滑过,就仿佛被冰刃挑过了心尖,寒森至极。 唯有她,凝眸看着他满台森然怒气的双眸。 耶律烈依然维持着绝对的王者的仪态,朝赵如烟笔直走来,停在她的面前。 所有的压力,都被她一昂细颈,顶了回去。 “为什么不行?” 回答她的,是一道凌厉的,让人以为会劈开她这副柔弱柳姿的金袖风刃。 粗砾的褐色头巾面纱飘落在地,一捧乌发如瀑水般,飞泻而下,迷了所有的眼眸。 但乌丝下,那张巴掌大小的面容,着实令人瞠日结舌,心生怪异。 深黝的肤色,没入细颈深处,真会让人以为她的肤色本就如此难堪。 而令人瞠目的是整左半张脸上,布满凹凸不平、黄褐暗红相间的坑,似被火灼,又似烫 伤未愈。把分明姣好的五官,破坏怠尽。 赵如烟用这时候的胭脂和面粉猪油等东西制造的易容效果,确实可算天表无缝。只可惜,这些小伎俩在北院大王耶律烈的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漏洞百出。 “你是我的!”耶律烈眼眸深深锁住藏在杨勋身后的脸庞,一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放开我!”赵如烟挣扎着大叫。 耶律烈狠狠的掐住她的下颌,声音一沉,“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就能逃离辽国,逃离我吗?” 眼眸又扫过她身边的杨勋,微微一眯,俊脸贴近那张怔愕的小脸,一字一句威胁道:“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杨四郎今天就要死在你的面前。” “你……不……”赵如烟眼眸一缩,眸光里迸射出一丝痛恨。 不待她出声,耶律烈已经抬臂揽住她腰身,打横挟在腋下,大步往回走。 “放开烟儿!”杨勋要上前夺回赵如烟。 可是他还没够着她的衣袖,就已被左右两边,同时出现的黑衣骑兵,挡住了去路。 “你们!”他来不及反抗,黑衣骑兵便抓住了他。 “杨勋,杨勋……”赵如烟在耶律烈怀里奋力的挣扎,想要挣脱,却挣不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耶律烈跟他的黑衣骑兵,将她跟杨勋生生分开。 “牧库,将杨四郎抓进王府大牢,听候本王发落!”耶律烈眼神狠戾冰冷,留下一句命令。 “是!”牧库神色复杂的领命。 耶律烈飞身上马,将赵如烟死死置在怀中,为免她胡乱挣扎再生事端,直接点了她的穴道。 “耶律烈,你放了杨勋,这不关他的事。你有什么不满,直接冲我来,不要伤害他。耶律烈,你听到没……唔……” 哑穴也被点了。 刹时间,赵如烟睁大眼眸,只感觉到背上钢铁般的身躯上,传来腾腾的热力,直烫心胸。 天,他真的很生气。 不会……不会一怒之下真杀了杨勋吧? 杨勋本就身负重伤,可再经不起耶律烈的严刑拷打了。 蹬蹬地马蹄声,每一下,仿佛都踏在赵如烟的心上。 这一刻,她开始后悔自己过于天真的脑子,后悔自己鲁莽的逃跑计划。 该死的,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北院王府 大门口上,老管家柴冒焦急地走来走去。 刚才从城门传来报告,说未来王妃已经寻着,大王亲自带人回来了。 自打未来王妃失踪后,他是吃不好也睡不下。 他是左相家臣,是耶律烈从相爷家亲自挑来的人,自打跟了王爷之后,一直谨小慎微,勤勤恳恳打点着王府里的一切。 这五年多来,还没犯过如此大的过失,怎么不教他提心掉胆。也是近日来,府中事务颊多,一时漏了神儿。 怎么着,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美丽无双、娇柔无害的大宋公主,居然有这么大胆子,骗着全府的人,逃出上京城。 虽然未成功,可也让人虚惊一把,冷汗不止啊! 柴冒正琢磨着,急骤的马蹄声已然逼近北院王府外。 耶律烈飞身下马,峰眉挑着一抹森冷的怒气,甩下马绳,大步跨进了门。 管家柴冒垂首跟在后,看着那被大王夹在臂下的美人,也生出几分惊讶。 怎么才几天不见,人就变成这模样了?!难怪主子如此生气。 “大王,公王身子骨可还好?”柴冒战战兢兢的问。 “这里没你的事。叫人守好如烟园的大门,通通在外面给我候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园子。”耶律烈冷声命令。 “呃……是是是,我这就去吩咐。”柴冒被这么一吼,哆嗉着嗓子,退了下去。 赵如烟被他夹得腰酸背痛,却动不得一分,叫不出一声,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她就这样被耶律烈一路带回了如烟园,园里候着的所有奴才,包括昔悌在内,都被吼出 了园子。 赵如烟可怜巴巴地看着昔悌,眼神中有着愧疚。 奈何,昔悌投来的眼神,同情中,夹着明显的责备,摇摇头,同其他人一样,畏畏缩缩地离开了。 刚一进屋,耶律烈便解了她的穴道。 一得自由,赵如烟积蓄的力量全用来挣脱恶魔。 可惜她忘了,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女人,如何能跟常年在外行军打仗,身形彪悍的男子相抗衡。 “放开我――放开我――”赵如烟挣脱不掉,只能扯着嗓子大喊。 “赵如烟,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耶律烈大声一喝,深沉的怒气一瞬间暴发。这蕴含内力的一喝,鼓荡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现在大辽跟西夏就要开战,上京城里到处都是西夏的眼线,而辽国的各部又蠢蠢欲动。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迎娶大宋的如烟公主,如果她不见了,落入这些任何一方的手中,都会酿成一场灾祸。 赵如烟瞪大了眼看着他,胸口不断起伏。 耶律烈眸子一眯,抓住她的襟口,一手提起,就往寝室走。 赵如烟脑中警大作,吓得又扑又打又叫吼,可侍女们全被叫了出去,耶律烈之前下的命令,现在她叫破了喉咙,也不可能有人来救她。 未料,耶律烈抓着她直接进了寝室屏风后的浴池。 水花四溅,在她扑叫的同时,整个人被耶律烈沉浸进冰冷的池水中。 赵如烟的耳鼻喉中一下子呛进大口大口的冷水,呼吸隔断,肺憋得快要炸开,寒意和恐惧占满心腔。 似乎是算到她忍受的最底线,就在她快要窒息而亡的前一刹,耶律烈强势的力量又将她提出水面。 一触到空气,赵如烟立即张大嘴,大口大口地猛力吸气,但呛进肺里的水直往外冒,又咳又喘,痛苦不堪。 “赵如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逃出王府,会碰到什么麻烦?”耶律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赵如烟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此时她的耳朵也进了水,只听到嗡嗡的响声,震得胸口一阵阵发疼。双手不自禁地紧紧抱着耶律烈襟口的大手,唯恐又被掷入水中。 “若真给他国的间者抓住,你以为还有小命回来吗?”耶律烈咬牙,继续怒斥。 “我……我不要……”赵如烟只是拼命的摇着头,害怕他再一次将她丢进水里。 可她刚一出声,耶律烈眸中狠戾迸出,手臂用力一沉,冰冷的液体再次包围了她。 赵如烟不断用手扑打,全身奋力地挣扎,想要挣脱,奈何力量悬殊,根本无一丝机会。 耶律烈似乎总能算好最后时刻,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断气时,再把她拉出水面。 “你一个柔弱女子,带着身负重伤的杨四郎,你真以为你们俩能逃出上京城,逃出大辽,回去大宋吗?!”耶律烈的大掌掐住她的小脸,他俯下脸,鼻尖相触,暴裂的热息全数喷在她冰冷的面颊上,仿佛地狱炼火。 “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不自――量力!” 耶律烈一声一声的大骂着,突然抽出一把匕首,一刀划向她胸口。 他要杀她! 赵如烟吓得瞬间停了心跳,怔怔地看着刀光划过眼眸。下一秒,只觉腰间一松,身上粗栎的布服从中裂开,脸颊一阵刺疼。 赵如烟身上的衣服……被划开了,脸上的东西也被全部抹去。 与此同时,耶律烈那双钳住她的大手,迅速撕扯掉她身上的破布,尖叫诅骂声下,她身无寸缕。 破布被甩出池子时,哗啦一声,飘出数张白花花的纸片,两张飘落于池水中,赫然正是她帖身藏起的大宋银票。 耶律烈的幽眸一凛,抄起其中一张,啪地一下打进水中。 “如烟公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眼吗?” 耶律烈一手捞起水中虚弱起伏的娇躯,提出池水,踏出屏风,直接将她丢进了圆形大床中,一阵水晶相撞的叮呤声,一如人絮乱的呼吸。 赵如烟的脑子,已呈一片空白。 她全身彻寒,好似从冰窟中打捞起来,大口喘着气,再无一丝挣扎的力气。 一丝刺疼,从身体不同部位传来,一颗圆溜溜的白珍珠滚到了脸边。 耶律烈从小几上拿起一把珠宝玉石,掷在赵如烟光裸的身体上。 接着,他俯下身,狠狠盯着那双惶惑的大眼。 拿起一只花簪,“这,是你和亲西夏的陪嫁首饰,上面还刻有大宋皇宫所铸的烙印。” 他愤怒的一拳,重重砸在她耳边。 赵如烟脸旁的珍珠也被砸得弹跳起来,落在脸上,沿着面颊,滚落于颈口。 耶律烈的大掌死死地卡在她的颈间,呼吸一寸寸逝去,她只有睁大了眼,已无力抗拒。 “赵如烟,你以为这一切的行动都天衣无缝吗?本王只是希望你能早些醒悟,没想到你居然敢骗我。佯装成王府的侍女,布置逃跑路线。佯装成丑妇,意图逃出上京城。你以为我都不知道!我故意提前解除城门禁令,就是让你们自动上勾。” “要打……要杀,随便……你。但是……放了杨勋……不要伤害他……”赵如烟闭上眼,既然被他抓住,她已经无力可逃,只能仍由他处置了。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吗?”耶律烈冷哼,看到她到这时候还不忘维护那个男人,心里一阵抽痛。 赵如烟的小手用力扳着那只大手,固执地睁大眼,直视耶律烈那双已然暴怒无持的眼眸。 “放了……杨勋,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不能再让杨勋为了她,受一点伤害,他们大宋,她父皇,欠他们杨家的已经够多的了。 “求你了……” 赵如烟此时凝泪的柔弱,若随波之获花,坚持的恳求,若凛风乏磐石,一分一分,涤荡着耶律烈眼眸里疾聚的怒气,为深处不断汹涌澎砰的暗涛淹没。 “耶律烈,我……求你……” 她放下尊严,低声哀求他。 耶律烈压下面容,灼热的气息重重地喷洒在赵如烟雪白冰冷的面颊上,“为什么,为什么要逃走?难道你就那么讨厌本王,那么不愿嫁给本王吗?” “我……已经是……杨勋的妻子了,我跟他……拜过天地,成过亲了……” 他们大宋,好女都不嫁二夫的,她已经跟杨勋在一起了。虽然他们私奔是很自私,但已经不能改变他们是夫妻的事实。 耶律烈卡住赵如烟细颈的手,渐渐的松开。 原来,还是他比杨四郎迟了一步。 如果第一次将她俘虏来大辽的时候,他就强行得到她,不顾她的意愿迎娶她,那么后来的这些悲剧,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 赵如烟伸手拉住他的手,哀求,“耶律烈,求你……不要伤害杨勋,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不会再逃……也答应嫁给你,只求你……放过杨勋吧?” 泪水,又一滴滴,打在了他的手上。 这一回,耶律烈想收回手,却更舍不得,舍不得她眼中崩落的凄楚,即使那可能又是一个骗局,更可能会是让他无法跨越的一道鸿涧。 然而,就在他一愕神时,赵如烟冰凉红艳的唇,主动贴了上来。 带着一丝颤抖,裹着一丝迷人的冷香,一下扑进了他热火起伏的胸口,瞬间浇灭了耶律烈眼眸深处的那股翻涌的炽浪。 当她的丁香小舌意欲撬开他薄润的唇角,耶律烈突地用力按倒她,长舌猛进,重重地吮附住香软的唇舌。 他灼热的大掌揉抚着冰凉的脸颊,滑下纤细的颈,罩上一方娇软肆意的津湿,晶莹香馥,仿佛世上最美好的锦缎,让人欲罢不能。 她的身体,仿佛时时散发谤人的芳馥,让他贪婪的离不开,眼神想要时刻追随着这抹绚丽的蝶影。 就这样被情不自禁地诱惑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0章 勾缠的唇舌间,滑进一抹深涩的咸,似一道惊鸣,震醒了他的心神。 耶律烈猛地拉开赵如烟,看到的是一张痛苦隐忍的泪颜,眼角的水珠,永远不舍因为他的温暖而蒸发,愈发汹涌。 该死的!就是她主动的,也像是他在强迫她一般,没有一分的心甘情愿。 “赵如烟,好好……真有你的,我果真是小看你了。”他抓起被襦,丢到她身上,将一切诱惑的雪色掩尽。 居高临下,耶律烈狠狠道,“本王早就跟你说过,你勾引人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杨四郎的生死,就看你以后的表现决定。” 眼角挑了挑大床上散落的珠玉,“别再跟我玩这些小技俩,对本王来说,你还太嫩了!” 说完,耶律烈重哼一声,拂袖,转身离开。 重纱飞撩,晶珠垂撞,都显示着离去之人,无法掩饰的怒气。 赵如烟睁着眼,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杨勋……杨……勋……杨勋……杨……勋……” 你在哪里? 是不是以后睁开眼,再也看不到那双担忧温暖的桃花眼了?再也……无法拥有那份温柔的呵护和关爱了?再也无法……再也没有……再也……不是…… 园子里的桃花树,在灿烂的阳光下,开得格外热闹绚丽。 环廊内,倚栏而坐的人儿,大大的晶瞳被那片桃色浸染得没有一丝暖亮。 赵如烟轻轻抬起手,指间捻着一片柔嫩的桃花瓣儿,被风儿一吹,打着旋儿,落下了 青石阶,淀在一日黑泥中。 一声轻轻的叹息,几无可闻。 就这样,一个清朗的早晨过去了。 一群侍女鱼贯而入,伺候她早起梳洗,着最正式的契丹人装束。 赵如烟起床梳洗后,就呆呆的站在窗前,望着那满园的桃花春色,一直到红彤彤的太阳,渐渐滑入那高高的围墙后,在昔悌的再三催促中,回房洗漱睡觉。 赵如烟的一天,就像木偶一样待在北院王府里,这样度过的。 耶律烈为了防止她再逃跑,加派了如烟园的守卫,这里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辽国的精兵,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 除此之外,随时都有十个女人围着她打转,赵如烟颦个眉,叹个气,都被记录下来,每天准时汇报给耶律烈。 摆着超大圆床的寝室,让她总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屋里,依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灯火不熄,明亮如昼。 可是,她的心却一日冰雪,黑寂得渗人。 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能维持多久? “公主,牧将军传话来,问您身子好些了吗?可否跟大王正式行礼成亲?”昔悌推开门问。 赵如烟垂头,左手抚过右手的无名指,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的心里……莫名的有种说不出的抵触跟厌恶…… “公主?”昔悌有些不忍,摒退了其他人,拉住赵如烟的手,轻声道,“奴婢知道公主心里苦。可是,如今这个情形,即便公主心里再不愿意,也无法逃避嫁给辽国大王的命运。您也曾劝过昔悌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要坚持下去,为何您自己走不出这个坎儿呢?” 赵如烟一张嘴,泪水便扑漱漱地往下落。 昔悌一叹,掏出丝帕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这近来几天的时间,赵如烟被耶律烈关在北院王府的如烟园里,拘禁起来,要其自醒过错,不得踏出园子半步。 连她想去其它地方走走,也不行,亦没有任何人来探看过她。 她是很安全无忧,可也与外界绝对地隔离起来,生生囚禁在这个美丽高雅地园子里。 生命,空寂得只有满眼的桃花树,几乎无法感觉到任何温暖。 “昔悌,对不起。” 这算是她自那次逃跑后,第一次对她说话。 此刻,昔悌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看似柔弱,也比她小上好几岁的大宋公主,性格是如何的执拗绝烈。 若是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真怕……她只会选择玉石俱焚,而再不让自己如囚犯般,垂下屈辱的泪水。 “公主,今天我偷偷问过牧库将军了。杨四郎现关在王府大牢,并未出何大事。只要你别再惹大王生气,等成完亲后亲自跟大王认个错,大王一定会放人的。”昔悌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赵如烟。 赵如烟眨眨眼,看着昔悌似不像说假,心底的阴霾稍缓。 也许,是自己行事太过莽撞了,失了分寸。 太过于渴望自由,而忘了她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是北院王府,辽国的地盘,而非大宋,分毫容不得她撒野。 “昔悌,今晚我想去泡温泉!”赵如烟淡叹一口气,幽幽的说。 她实在不想再待在这个园子里了,只要能出去,哪怕只是泡个温泉也是好的。 何况她也想在温泉水里,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心。 “好!我会去跟大王说的,但现在你先把这盅我熬了一个下午的汤喝了。”昔悌体贴的端上来一碗羹汤。 赵如烟俯身嗅了嗅:“真香,是大枣汤?” “对。加了刚贡来的天山雪莲,绝对养颜。”昔悌关心的说:“公主,快趁热喝了吧。” 她看公主整日被幽禁在这里,终日没有笑容,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 每日变着花样炖补汤给她喝,不过赵如烟喝的很少。 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还需要她自己想通了。 不过她提出想去泡温泉,总算不再自闭,出去透透气有益身心健康。 何况这大辽的温泉,有补气养人的功效,常泡对人是有好处的。 山寒雾浓,岚霭云霁。 森深处,正是温泉水滑洗凝脂,玉臂飞泻华清液。 赵如烟将整个身子都缩进温暖的池水中,脚因着浮力不用施劲儿,兴至练起水中瑜伽。 “呼气,伸直手臂,吐气,弯曲大腿……” 昔悌在旁边学习,愈加发现,自从大王恩准公主来泡温泉之后,赵如烟的性子变得洒脱,无拘束,开朗了不少。 同时……奇怪的言辞也与日俱增。在她绚惑的外表下,连着一种说不出味儿的神秘感,时时让人惊奇。 练习瑜伽,可以放松心情,解放灵魂。古印度人传承千年的养身之道,自非凡品。 至少,在赵如烟的前世,对于治疗她的疲惫的身心,缓解压力,都有一定的作用。 经过昔悌的一提醒,她现在很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 要想杨勋活命,她必须表现出顺从。 在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法,离开这里之前,她不能让耶律烈觉得她想要离开,否则只会让他看管的更严,对她防备的更紧而已。 退一万步说,怎么样,也不能辜负了这等仙境美景,大自然的馈赠啊! 赵如烟闭上眼,不禁哼起幽柔的节奏蓝调,四周一片静谧。 口鼻中,呼吸的都是纯然清爽中,带着淡淡熏衣草味儿的香芬。 再深深吸一口气,松去所有力道,身子向后倒去,让温暖的液体将身体发肤整个儿包裹住,久久……久久……久久……的感觉,就像回到了母亲的羊水中,是世界上最最安全无忧的地方。 久久地……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双温柔和煦的桃花眼,朝她张开温柔的手臂迎接她…… 杨勋…… 赵如烟伸出手,感觉缓缓的暖流,源源不断地灌进身体内,好温暖,好舒服,好像……她真的回到那个怀抱中了。 哗啦啦一阵水花声,四周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 她突然从温暖的梦境中跌回现实,手腕似被铁条紧锢住地疼,一声狮吼虎啸炸进耳中,震得胸口很痛很痛,她想打开那个声音的骚扰,却被更强大的力量狠狠拍击胸口,肺中一阵撕扯搅疼,填塞进体内的液体咋然喷出口鼻。 赵如烟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拍击身体的那只大掌,好像要拍死她似的,她明明吐光了水,还在用力拍。 “好……好痛……别……别拍了……” 身子立即被翻转过来,大掌又钳住双肩。刚才咆哮的声音,转为低沉阴鸷。 “赵如烟,你敢给我自尽,我就让这里所有的人给你陪莽。你听清楚了,这里所有人的命都是因你而死。该死的,你给我睁开眼!” 额头突地一阵刺疼,她不得不睁开眼,对上一张被水滴濡湿的愤怒俊脸。 “杨……杨勋……” “我不是杨勋,我是耶律烈。你看清楚了,我是耶律烈!” 他重重一喝,身旁溅起巨大的水花,滴滴飞落在他们的脸上,发上,顺着额际,汩汩成涓。 “……耶律……烈?” 赵如烟的樱唇苍白,小脸却因刚才咳出肺中积水而涨得嫣红一片,茫茫晶瞳中,盈盈 潺光,恍如露光中最柔软的一寸,惊颤了怒眸深处那根无人能拔的丝弦。 “该死的,你居然敢在本王面前自杀,你……”耶律烈怒极攻心。 刚才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现在在怀中的人儿,已是一副冰冷的尸体!思及此,他手中的力道未松反重,在她雪白的肩头直直勒出墨紫的指痕。 “痛……”赵如烟嘤呤一声,眼角滑落一串水珠,滴进鳞鳞水光中,泛起一囤细纹。 “痛?!你还敢叫痛。你……你……怕痛还敢自杀!”耶律烈钳起她的小脸,怒眸狠狠瞪着那双眼。 “我……我没……”赵如烟伸出手,想拔开他的大手。 真的很疼,浑身都在疼,比适才她呼吸不及,让水呛了肺里还难受啊! “还敢说没有,要不是我……该死的你……” 重重的诅咒声,消失在耶律烈急切压下的双唇间,赵如烟无辜柔弱的模样,涨得他胸口气息紊乱,越说便越无法平息,看那两片一开一合的花瓣儿,或许只有吃掉了吞进肚里,才能稍缓他眼底翻涌的那股莫名的气浪。 长舌直卷起小舌,用力地纠缠,使力地挑逗,重重地吮啃,捻拔。 双臂紧紧抱着她柔软的身躯,恨不能将之完全嵌进了体内,才能产生让他不再心浮气躁的安全感。(.无弹窗广告) 突地,耶律烈皱眉抬起头,情欲满布的俊脸上,森寒彻彻,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没于水中交缠的肢体,暗流涌动后,再归于宁静之中。 赵如烟怒眸迎视,嘴角处,缓缓渗出一颗晶亮的血珠子,顺着完美的唇角,滑下颌际。 “放开我,耶律烈!” 她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欲的味道。 耶律烈眼眸一缩,捏住她肩头的手,几乎快要失去控制,只令得赵如烟皱紧了眉头,死也不哼出一声。 温泉里,轻霭黛烟如纱笼,幽幽地,划过厉扬的剑眉,抚过同样坚持的柳眉,对峙的眼眸,仿佛两头山中野兽,谁也不愿退让分毫成为败寇。 久得,仿佛连时间都凝在了两人眼中。 而帘外候着的人,胆子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包括昔悌在内,怎么也想不到泡个小小温泉,也会闹出这么大一事来。 唉……奴才难为啊。不知道,此次事件之后,会有什么样生不如死的惩罚等着她们? 四周静得,连呼吸都似消失掉了。 只有山风呼啸着林叶的沙鸣,晃动在人耳中,却似夜鬼催命,峭寒丛生。 哗啦一声,水声从池中传来。 “全部退下!” 耶律烈的命令声中,蕴着冷森绝然的怒气。 所有人迅速退离,山林缈缈,杳然无人踪。 颀硕的身影抱着一个雪色人儿,飞身纵过山崖峭岩,倾山泻岭,直接落进了一处明灯冉冉的院落。 院里,灯光蒙动处,丛簇着朵朵粉红色的小花儿。 门,嘎地一声打开。再砰地一下,重重关上。 却在下一秒,传出一声惊叫。 “啊——不要——” 叫声过于凄厉,远远在外巡守的侍卫,都不由抖了抖眉毛,心底为那叫声的主人,默哀了三秒。 心想,明天该不会抬出一具……呃,阿弥佗佛,应该不会吧! 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幽凉的山风被阻隔于门窗之内,四周一下变得狭碍,赵如烟才后怕起来。 一声大叫,令怒眸的主人表情尽失,浑身散发着绝对危险的气息。 纱帘层层退后,幽黯的内室中,寒气愈加浓艳。 “耶律烈,放开我,放开我——” 赵如烟小手又推攘,除了臂间一寸的距离,再无法移动分毫。 反是不断摩擦的身体,刚被风凉下几分,这会儿又被挑热,沉沉的欲火在耶律烈的眸底深处隐动。 叫嚣拍打的小脸上写着恐惧,不甘,嫌恶,每一分情绪的泻泄都似火上浇油,勾动着耶律烈眸底深处欲念,而冰封的面容,仍纹丝不动,静静地任她动作。 赵如烟倏地收手,拿大眼死瞪着他,气喘吁吁道,“你……你欺负弱女子,算什么男人?!你力大气足,我斗不过你,我认输。行了吧?” 好女不跟恶男斗!她要保存实力。 耶律烈薄薄的唇角,牵动了一下:“认输?你也懂得认输了?” “明明是你胡乱精想。我哪有要自杀啊!我只是……” “住口。” 耶律烈将她击上大床,正常的矩形,身子随即压下,黑眸不离她的眼眉,愈发狰狞。 “喂,你……” 可恶!难道女人就是好压的吗!刚才她在水里那一脚的力道真该加到满分,直接让他从此不举,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啊——不要——” 赵如烟脖子传来尖锐的刺疼,腥暖的液体顺颈流下,一汩汩没入胸口。 神啊,这男人真成了人狼吸血鬼不成? 被他这一吸,赵如烟浑身虚软,力气尽失,尖叫声变得沙哑无力,竟似在申吟般。 气息一片紊乱,一条腥甜的唇舌蓦地撞进口中,疯狂地纠缠她虚弱无力的唇舌,霸尽鼻息软腔内所有的空隙,仿佛灵魂都被他吸了去,赤果果无一物可蔽,伤疮尽显。 “如烟,醒醒,赵如烟?” 又是一阵山摇地动,赵如烟无力地睁开眼,看到一张焦急的俊脸,恍恍惚惚,好俊…… “罗伯特·托马斯·帕丁森……”最近很有名的一部吸血鬼电影《暮光之城》中的男主角,她在现代的时候超迷他呐!不过,罗伯特的头发怎么变得那么长……呵呵,还是那么帅啊。 耶律烈的面容僵住,手下一紧,惊痛了她的神魂,大眼眨了几眨,才看清眼前的人。 “你……你是……人狼,还是吸血鬼?”赵如烟伸手抚向脖子,并无任何伤口。 脑中一懵,难道他已经完成吸血鬼的初拥仪式,她成了吸血鬼,所以伤口消失不见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就那么讨厌我,接吻也不知道换气的?”刚才她一脸紫青地昏过去,实在让他不可思议,耶律烈一脸愤怒的问。 “嘎?” 足有一分钟时间,赵如烟上看看,下看看,左看右看……终于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她只着了一件亵衫,半湿着,被耶律烈抱到了他的房间,纠缠了半天,被吻的天昏地暗时,产生了诡异的幻觉……现在,依然被他压着,不,是半压着上身。 “罗伯特﹠﹪是谁?”耶律烈扭回她的小脸,口气比之初时缓和不少,但还是夹霜带雪,紧绷得很。 “是罗伯特·托马斯·帕丁森啦……唉,说了你也不懂。”他可能看过她们现代的电影吗?完全没有可能,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废话。 独立权益是肯定争取不到了,赵如烟一手护着胸,一手直拉旁边的锦被。 奈何,被子大部被他们压住,扯了半天也只有一小块儿。 耶律烈牵起唇角,起身威胁道,“本王要你说,你就得说。否则……” 大掌一下握住她的双手,拉到她头顶。早已半敞的亵衫,春光频频外泻,坦荡得让赵如烟并起双腿,又想故计重施。 哪知她刚一抬腿,耶律烈趁隙劈开耶双玉腿,曲膝向上一顶,正撞上那片深壑,她嗝出一口气,双腿已被他的大腿压下。 身子死死地被制住,姿势又极是羞愧,引得赵如烟心底一阵气血翻涌。 “你你你……放开我,你个老色狼,你卑鄙无耻,你下流龌龊,你……你欺负小女生,啊啊,放开我——救命啊,救命——” 顾不得什么摩擦生火了,赵如烟拼了命地挣扎,扭动,湿濡的长发,将被襦弄成一片水渍,床铺也变得混乱不堪。 耶律烈没有松手,待她嗷得失了声,没了力,缓下劲儿,额头有一丝抽搐。 才道:“罗,伯,特是谁?” 赵如烟大口喘着气,不料仍是听到这句话,差点给呛到。噍他那模样,似乎不问出结果绝不罢休了。 “那是我以前迷恋的一个偶像,绝对是少女们百分之一百的梦中情人。”赵如烟急中生智的说。 “梦中情人?你的梦中情人怎么不是杨四郎了?” “我想梦谁做情人就做情人,关你什么事。再说了,四郎是我亲亲老公,是谁规定我除了老公外,就不能再有一两个梦中情人的。放……你做什么?” 耶律烈突然又抱起赵如烟,走到旁边的软榻上,放下她。她刚想跑,立即被点了穴道。 “你……你要干嘛?”赵如烟的口气充满了恐惧。 耶律烈的唇角突然扯起一丝冷笑,贴近她紧绷的小脸,道,“怕了么?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我么?” 死是不怕。可是,她怕“生不如死”啊! 耶律烈这笑容,似卡在她脖子上的恶手,让她摒气不敢出。 他垂眸看了看,眼神一暗:“果然……是天香国色……” 赵如烟顺眼下看,脸儿砰地一红。 她的亵衫在刚才的拼命挣扎中,胸口敞开大半,坦露出大半胸脯,雪色襟口斜斜划过微隆的玉润丘壑,一颗红杏悄然绽露,分外魅惑迷人,频频勾动着他的心火。 “你——”赵如烟脸色羞恼,在她骂出一串稀奇古怪,又坑脏错乱的词时,耶律烈已经转身离开,唤人撤换了一床新的床铺,方拿着一张棉布回来。 她已经满脸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 耶律烈有些愕然,再未说什么,直接脱去了她身上那件湿乱的亵衣,穿上他自己的,有些过大,不过系紧了带子,掩紧身子是没问题的。 又拿了床薄被包住她微瑟的身子,坐到她身后。 赵如烟只觉眼前人影浮动,身子一松,躺进一副宽阔的胸怀中,又想挣扎脱困,耳边传来轻柔地声音。 “别动。先把头发擦干了。” 反驳不及出口,头上一麻,她低吟一声。 “还疼?这样可重了?” 那力道变轻,头皮上只有痒痒的感觉。赵如烟没有回答,大眼眨了眨,泪水慢慢收住,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这时赵如烟才隐隐约约地听见,那窗棂上,有如泉水叮咚的鸣铃声,一下,忽一下,在幽谧的山间,格外悦耳,似乎每一下撞击,都落进了心底,荡起圈圈细纹。 她的呼吸也一分分平缓下来,直到整个意识都将沉进温暖的大海中时。 耳边传来耶律烈低哑的声音,“如烟,做我的北院王妃,可好?” 怀中的人儿立马身子一紧,推开他的怀抱。 “耶律烈,不要让我恨你!”赵如烟皱着眉,与他保持距离。 先不说她一点也不喜欢他,她是宋人,而他是契丹人,他并吞了宋国的河山,残杀了多少她大宋的子民,如此国仇家恨,要她如何放下,如何肯心甘情愿的做他的王妃? 耶律烈眼眸眯起,大掌习惯地抬起她的脸,逼她正视他:“不愿意嫁给本王,莫非你以为杨四郎还能带你走吗?” 赵如烟扬起脸,忽尔一笑,飘忽得如见情人般温柔多情:“不论如何,我都已经是四郎的妻子,他是我的相公,我们约定好同生共死,他一定能带我离开这里。” “你还想着要离开?”耶律烈语气一沉,眸色森黯,纵过一抹霜刃采光:“如果你想杨四郎死在你面前的话,就尽管再逃跑,或者像刚才那样自尽试试看!本王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会让其它人得到!” 警告?威胁?命令? “我知道了!”赵如烟不想再跟他争辩。 “如烟……” 赵如烟兀自腹诽着,未觉他寸寸靠近,直至灼热的气息喷过她的颈侧,方惊回神儿,侧脸躲避时,唇儿又刷到那两片薄唇,心胸一窒,全身的血液直往脑上涌。 “不要碰我!”赵如烟慌乱的躲开,身子跳缩颤抖如兔。 此时她乌墨流瀑泄了一肩,散乱的鬟发轻轻覆着那张粉红润白的精致小脸,殷红的樱唇一开一合,晶莹唇色如染露蝉翼,性感得诱人犯罪。 耶律烈托起她红润润的脸颊,醇厚的声音中难掩沙哑的欲望。 “自从上次碰了你之后,本王想你都快想疯了,你就不要再抗拒本王了!” 他呼出的气息犹如火焰一般,灼痛了赵如烟的皮肤。 “不,不要……”耶律烈重重的压在她的身上,赵如烟急得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不等她后面的话说出口,耶律烈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在他强势霸道的长吻下,赵如烟咬紧的牙关怎么也敌挡不住,他的巧舌瞬间便滑入她的口中,肆意地搅动着…… 赵如烟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耶律烈霸道地吻着她,腾出一只手在她身上如蛇般游走。他是习武之人,她一双小手自抵不过他一只手,很快赵如烟便气喘吁吁了。 “你不能这样……”她哭泣着。 “我爱你……”耶律烈一边啃咬着她的身子,一边用契丹语在她耳边意乱情迷般低低呢喃着。 “不,我不要……” 赵如烟不知道这种时候,她还能怎么样?还能做什么?即使拼了性命,她也逃脱不了。耶律烈几乎是急不可耐的,他的眼睛猩红。 “你是我的,是我的……”他搂紧了她的身子,疯狂的叫道,在她身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不是,我不是,啊!”赵如烟的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侵犯,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仍然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很痛,真的很痛,难已启齿,难已形容的痛。 肉体加心灵双重的侵犯让赵如烟痛到心碎。而他——耶律烈就像一个胜利的将军凯旋而归,肆意地宣泄着他的暴戾,更像一个百步穿杨的猎人,残忍地宰杀着他手里的猎物。 赵如烟忍不住发抖,忍不住颤栗,忍不住哆嗦。 红销罗帐伴随着她的泪水,他的汗水,凝在一块,几乎要散架一般,有节奏的抖动着。 一夜无泪到天明。 赵如烟已经记不清耶律烈要了她多久,反正她的眼泪已经干了,一缕月光从敞开的窗格中洒进屋内,洁白通亮。 她麻木的斜着头,望着帐帘外,神情呆滞。 耶律烈的身上全是热汗,他根本不去理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强劲而有力地把赵如烟抱进怀中,在她的脖颈间狠狠的吻了一口。 “你让本王很快乐!”他在她耳边轻吟地回味道。 赵如烟没有力气再去反抗他,默默无语地任凭他这样抱着自己,沉沉地昏睡过去。 全身酸而痛,很想一死了之。 如果闭上眼,就能够忘记这一切,那该有多好? 可惜她的身体已经脏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被这个男人玷污了。 她跟杨勋再也回不到过去。 耶律烈连她心底最后的一线希望,竟也毫不留情的摧毁了。 赵如烟闭上眼,睡的很沉很沉,就像死去了一样。 她是被身体里的一阵异样感觉给惊醒的,当她睁开眼晴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正午了,耶律烈的臂膀正紧紧将她圈在身下,而他的两只大手正在她身体各处不停的游走着。 “唔……”赵如烟忍不住哼了一声,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醒了?”耶律烈在她耳衅温柔地寻问道。 意识渐渐清晰,慢慢忆起昨晚他对自己做的残忍的事,羞辱和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放开我!”赵如烟气愤的推开他,他却仍紧紧抱着她,不肯松开。 “昨晚,本王是急了些,是不是弄疼你了?”耶律烈轻声问她,此时的温柔与他昨晚的疯狂相比,还真是天差地别,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走开!”赵如烟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见她对自己如此态度,耶律烈倒也没有怎样,而是一只手有力地托住她的头,俯下脸亲吻住她的嘴唇。 赵如烟摇着头拼力躲着,耶律烈却一口咬住了她的下唇,力道由轻到重,舌尖在她的唇上肆虐。 而赵如烟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任他欺凌着自己。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1章 直到他亲够了才松开咬住赵如烟的嘴,将身体与她靠拢一些,紧紧把她扣在他粗壮的臂弯下。 “烟儿,恨本王吗?”耶律烈突然很认真地发问。 “这还用问吗?”赵如烟几乎是冲他咬牙切齿,大口的喘着气,恨不得骂遍他祖宗十八代。 “本王不想伤害你,可是本王面对你的时候却无法控制自己,谁叫你的身体让本王如此想念……” “呸!”赵如烟吐了他一口,“你分明就是个流氓,你强迫别人,你无耻,你可恨……”她抽出手臂,胡乱地用力捶打在耶律烈的身上。 “本王做都做了,你打本王又有何用?”耶律烈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他占了便宜,他当然怎样都无所谓,可是她呢?她要怎么办? 听他这样说,赵如烟更加火大,她随手抓起身边能够抓起来的东西就朝他扔去,然后拼命地冲他挥舞着拳头,完全不顾及自己此刻什么衣服都没穿。 耶律烈被赵如烟狠狠地捶打着,只好从她身上爬起来,想要捉住她的手,让她安静下来,而赵如烟却如同发了疯一般,根本不让他控制住她的双手,他想要捉住她她便张嘴上前咬他的手臂,一时间耶律烈竟然也拿她无撤。 耶律烈半跪在床头想要稳住她,而赵如烟此时什么都不顾了,只顾着冲他发泄心中的恨意。 在她胡乱的捶打和乱抓之下,无意间,突然触碰到了什么,赵如烟惊愣地大叫一声,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耶律烈没有穿衣服,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碰到的是什么。 赵如烟面色大变,耶律烈便趁势捉住了她的双手,一把将发疯的她按倒在榻上,她趴着,脸冲着床榻,而背对着他,他的身于压在她的背上,她一点也动弹不得了。 “就算你恨不得本王立马死掉,你也是本王的女人,这个事实你已经不可能改变了,烟儿,别再这样对本王了,本王以后会慢慢补偿你……”耶律烈压在她的背上,喘着粗气。 “谁要你的补偿,我就是恨你!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赵如烟咆哮着大喊。 “你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本王对你的忍耐,这又是何必呢?你越是想要反抗本王,本王就偏要用这种方式征服你!”耶律烈说着,一只手突然探到她的身下,肆意撩拨起来,赵如烟顿时一惊。 “你干什么?”她带着哭腔。 “本王要让你真真实实地感受到,本王是多么强烈地想要占有你,征服你,你逃不掉,永远也逃不掉。”耶律烈一边亲吻着她的耳垂,一边轻声说道。 “放开,痛……我痛……”赵如烟内心是真的对他这种行为感到一阵恐惧。 昨晚他对她做了那么久,她的身体此时还痛的有些厉害,此时一触碰,她顿时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如果不痛,你又怎么记得住呢?”耶律烈浅笑。 “不,我不要……”赵如烟惊慌的大喊。 “哈哈……放心吧,别怕,本王不会像昨晚那么粗鲁了,也不会让你痛的,说不定你还会喜欢上这件事……”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毫无预警的得逞了。 赵如烟趴在那里,竟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比起昨晚,他的动作确实温柔了许多。 赵如烟脸上仍挂着泪珠,耶律烈伏在她的身上,用嘴吸掉了她脸上的泪。 “烟儿,烟儿……”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轻声吟念着她的名字,赵如烟却只感到茫然无助。 她不再流泪,而是咬紧牙关,拼命地抗拒着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耻辱,没错,就是耻辱。 因为是耶律烈带给她的,只能努力抗拒着,不让自己沉浸下去…… 见她脸上的表情异常扭曲,耶律烈突然停住了动作,柔声问:“怎么了?是本王弄疼你了吗?” 不,不是,不是疼,是难受,前所未有过的难受。 可是她不能对他说。 只能选择默默承受,寄希望于这个过程早点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赵如烟脑子有些昏沉沉,身上也感到阵阵筋疲力尽,她阖上眼晴,梦境中的她思绪纷乱难平。 偶尔还夹杂着她不经意溢出唇边的几声低呤。 “公主,公主,该起床用膳了……”昔悌的声音幽幽传进她的耳朵,一遍一遍。 赵如烟努力在沉睡中唤醒自己的意识,当她渐渐清醒过来,才发现此刻已经日上三竿了。 耶律烈不在? 赵如烟掀开温暖的棉衾,看到了自己光裸着的身子。 猛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狼狈,她居然会在耶律烈的侵犯之下发出那种难堪的低呤和喊声,她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的感受着他带给自己的感觉,她怎么可以那样?那样怎么对得起杨勋? 突然之间,赵如烟恨不得自己能够一头撞死。 “公主是不是饿了?”昔悌见她发呆,便问。 “啊?”赵如烟回过神来,茫然地点点头。 “公主先起床沐浴一下吧,热水已经给公主准备好了,大王临走之前已经交代了,让奴婢们不要太早叫醒公主,等公主睡饱了再起来……” “大王?”一想到耶律烈对自己做过的事,赵如烟便心头一阵愤懑,恨自己这么轻易就被他得逞了。 “公主,我服侍你沐浴吧?”昔悌倾过身来询问。 “我……我的衣服呢?”赵如烟用手臂捂住自己的胸口,咬着嘴唇问道,她现在突然很害怕在任何人面前敞开自己。 “公主的衣服,被我拿去清洗了……新衣已经准备好了,公主还是先沐浴吧?”昔悌被赵如烟的怪异表现,弄的有些莫名奇妙。 “……” 昔悌扶过她,赵如烟只好点了点头,但不想光着身于走下床,于是便将棉衾裹在了身上,格外小心地从榻上爬下来。 正要掀开帘于走出去,却不小心瞥到了床榻上残留下来的大片污渍,那是昨晚耶律烈疯狂对待她后留下来的战果。 赵如烟的脸上顿时一阵滚烫,急忙用身体挡住了榻上的褥子。 “公主,我……我来收拾吧……”昔悌已经看到了,赵如烟的举动无异于不打自招。 “我……我……我……”赵如烟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我先服侍公主沐浴吧?”昔悌趁机扶着赵如烟离开床榻,已然如此,她也只能这样。 浸在热水中,赵如烟的身体才得到温暖的放松,不知为何,竟然会腰酸背痛。 换洗沐浴后,昔悌为她端来了迟到的早膳,竟是前几日她亲口点的十全大补汤。 “这汤昨晚就炖下了,一直熬到丑时才熟透,大王说公主爱喝这汤,让奴婢用温火一直熬到现在,足足熬了一夜呢,公主快趁热喝下吧?”昔悌为赵如烟盛了一碗,并解释道,这么说来,她早已经知道她和耶律烈的事了。 反例是她,太可笑了,耶律烈整日与她同榻而眠,他们的关系谁又会不知道呢? 赵如烟端起碗,许是这一夜让她体力不支,大口、大口地连汤带肉都吃了个干净。 用过膳,赵如烟便来到庭院中,看到头顶一只小鸟飞过,突然感叹起来,原来她还不如一只小鸟自由,她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于里的金丝雀,没有自由,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 她此时已经彻底沦为耶律烈手心里的玩物了,连自身都难保,还拿什么去救杨勋,不知他被关进北院王府这么久,过得可好? 可是她是没脸去见他了,她不知道自己再见到杨勋还能跟他说些什么?说她已经被耶律烈一次又一次的凌辱?说她活得如何不堪?还是说他们对命运的无能为力? 赵如烟转身回到屋内披了一件外衫,对昔悌说:“我想出去转转!” 自从被耶律烈带回北院王府,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外面自由的天空了。 “不行的,公主……”昔悌立刻制止了赵如烟,小心翼翼地告诉他:“大王交代了,公主只能在如烟园的范围内走动,除了去温泉外,公主哪里也不能去……” “什么?这是他说的?他没有权利禁锢我!”赵如烟顿时就火气上扬。 “公主,你就不要再忤逆大王了,大王已经对公主很好了……”昔悌欲言又止。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管我!”赵如烟气得冲昔悌大声嚷起来。 她以为耶律烈娶她为北院王妃,就是对她好吗? 国仇家恨,不是一桩喜事就能冲淡的。 如果她从此心甘情愿的跟了耶律烈,忘了她自己是宋人,如何对得起为她死去的杨玉,怎么能救出此时身陷囹圄的杨勋? 她跟耶律烈之间的仇恨,根本永远都是一个死结! “可是公主,大王不许公主到处走动,肯定有大王的理由,公主若是不肯听大王的话,大王回来以后一定又要不高兴了,到时只怕对公主也不好,公主就听我一句劝吧……”昔悌不停地对赵如烟劝说道,可是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她一定要出去走走,这如烟园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你别管我!” 赵如烟大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如烟园。 虽然耶律烈对昔悌吩咐过不准赵如烟离开如烟园,但毕竟昨晚他再一次得到他一直想得到的了,所以离开的时候,已经撤走了大部分的侍卫。 这会赵如烟突然离开,也没有人强制约束她,否则她又怎么能够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呢? 只是出了如烟园,赵如烟突然更加迷茫了,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北院王府,即使奔出了这个囚笼,她还能去哪呢? 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走的方向竟然是依幽阁。 在北院王府里,除了耶律烈住的麟乾阁之外,赵如烟曾经唯一待过的地方就是依幽阁了。[.超多好看小说] 那是度云郡主刚嫁过来为侧妃的时候,在北院王府里的住所。 赵如烟尤记得,当时她跟度云、双喜三个人在北院王府里的境况。 那时候度云不受宠,她就经常帮度云出谋划策,博取耶律烈的宠爱。 好不容易让度云受耶律烈的关注了,坐稳了侧妃之位,怎能想到,最后将度云拉下马的人,竟然是自己。 耶律烈再次将她强掳来辽国,跟度云发生正面冲突,以至于度云最后被扫地出门。 虽然当时度云跟双喜对她用的刑,是她们不对,可赵如烟也不能说自己完全没有责任。 如果当初不是她帮度云得到耶律烈的宠爱,自己又一手摧毁了她,或许她跟度云之间的立场不会有这么大的对立。 何况直到今天,度云都不知道,她就是‘忆香’。 “你是什么人?依幽阁现在是王府禁地,岂容你乱闯?”守门的两名陌生侍卫,将赵如烟拦在了门外。 “我以前在这里伺候过度云侧妃,过来瞧瞧……”赵如烟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那两个侍卫打断了。 “王府里早已经没有度云侧妃了,她得罪了大王从大宋带来的新宠,早已经被大王送回娘家去了。”侍卫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回娘家了?”赵如烟的心冷了冷,有些恨自己给她人带来了无妄之灾。 那两个侍卫,似乎对此事也愤愤不平的。 “谁叫大王现在只宠爱麟乾阁里的那个狐狸精呢?还专门给她盖了座园子,连侍妾府都没再踏进一步了,也不知道大宋的那名公主,给大王灌了什么迷魂的汤药!竟有本事让大王连皇上赐婚的侧妃,皇后娘娘的妹妹都给休弃了!” “喂,你小心点,这样说大王的新宠,小心被大王知道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另外那名侍卫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 可那名侍卫性子急,才不在乎呢。 “怕什么?就算在大王面前,我也敢说!那名大宋的公主,根本就是红颜祸水,杨家军就是摊上了她,才会全军覆没的,听说之前杨家的长子跟四子还在争夺这名狐狸精呢?现在大宋战败,她又被大王带回了王府,不知道会不会祸乱我们辽国?” “嘘,你小声点……” 两个侍卫还在议论纷纷,接下来他们还说了什么,赵如烟都听不下去了。 原来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看待她的:狐狸精,红颜祸水……连杨家战败也跟她有关吗? 如果不是她,耶律烈或许不会对杨家有那么大的仇恨,或许杨家一门就不会惨死。 一时间,赵如烟只感脑袋眩晕,心头沉闷不已。 等她回到如烟园的时候,只见昔悌和另外两个侍女正低头跪在屋外,脸色煞白。 “发生什么事了?”赵如烟上前询问。 昔悌不答,只是冲她一个劲地摇头。 猛然,赵如烟才意识到从屋内传出来一道冷厉的目光。 是耶律烈回来了! 还不等她迈进门坎,耶律烈的一只大手已经扣住了赵如烟的手腕,猛然一拽,她便被他拖了进去,直接跌到他的怀里。 赵如烟瞥见他那双灿若星辰的黑眸清冷无温,隐藏着丝丝愠怒。 “你一定要无视本王交待下去的命令吗?”他仍然扣着她的手腕,怒问,带着一丝痛感。 “走出如烟园,是我自己的意思,和她们无关,请大王不要把我违背您命令的不满迁怒到别人身上,她们是无辜的!”赵如烟一把推开耶律烈,指着昔悌她们,毫不客气地对他厉言道。 “本王既已下令让她们好好照顾你,她们就有权明确向你表达本王的意思,你不肯听便是她们的失职!”耶律烈一宇一句,掷地有声。 “我是一个大活人,难道我连一点自由都没有吗?”赵如烟受不了的反问。 “你的自由要本王说了算!如果你不再想逃离本王,等你跟本王完婚后,本王会适当恢复你的自由,但是现在不行!” 耶律烈简直没有一丝情面可讲:“她们失职,就要受到责罚,每个人到管事那里去领二十板子。” “太过分了,你不可以因为这个就罚她们!”赵如烟大声喝斥耶律烈,“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事情是我惹出来的,跟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拿她们威胁我……” “烟儿,本王做事不需要你来教……” “你要是敢打她们,我……我就和你……”赵如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 “怎样?”耶律烈玩味的挑眉。 “我……我……”赵如烟喘着气却说不出话来。 “烟儿,你跟本王作对是没有用的,与其你对着本王大呼小叫,不如说句让本王受用的话,总好过你在这里干生气,而白白让她们去受罚……”耶律烈循循善诱。 其实赵如烟心里很明白,耶律烈并非是真的要惩罚昔悌她们,他只不过是在利用她们威胁控制她罢了。 “大王到底要如烟怎么做,才肯饶了昔悌她们?”赵如烟只好缓了面色,沉声问他。 像她现在这样随时都会被他摆弄在掌心里的女人,和他对着干当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过来,本王告诉你……”耶律烈邪魅地笑着,冲她招招手。 赵如烟站的位置离他并不远,只几步之遥,可她还是上前两步,离他近了些。 耶律烈伸乎揽过她的纤腰,赵如烟的脸就靠在他的胸脯上,不过咫尺,几乎听得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声,她一阵骇然,突地就联想到了那一幕不堪的画面。 脸上顿时掀起一阵热浪。 耶律烈腾出一只手,在赵如烟的脸颊上来回抚弄着,轻声说:“只要你肯亲本王一口,本王就饶了她们,也饶了你,可好?” 耶律烈的嘴角,充满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如烟的肺子差点气炸了,这算什么要求?他简直就是无药可救了!简直就是变态! 见她的脸色憋得通红,耶律烈倒也不催促她,只说:“本王令日一处理完朝政上的事便过来了,有的是时间陪你,本王可以等着你慢慢考虑……” “我……” 赵如烟看了眼敞开的房门,和跪在屋外的人,就算要如他的愿,她也总不能青天白日的就这样主动上前亲他吧? 耶律烈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拉起赵如烟的手,便将她拖进里屋,直接拽到床榻前,然后稳稳当当地坐了下去。 他揽着赵如烟的腰,轻声说:“只一个上午,本王便想你想的很……” 此时,赵如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一想到他强加于自己身上的侵犯和欺辱,她便羞愤难当。 耶律烈揽在赵如烟腰间的手用力一拉,她便毫不设防地跌到他身上,他抱着她一个翻 身,她便与他滚落到榻上。 赵如烟没有喊叫,没有拒绝,也没有挣扎,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已被他占尽,她无力再抵抗…… “大王,现在可是白天……”赵如烟压低声音提醒他,紧张的胸口有些砰砰乱跳,生怕他要在这青天白日里对她那样做。 “难道你不喜欢吗?令天早上,你不是快乐至极到昏过去吗?本王可以让你每天都欲仙欲死,你还抗拒什么?在本王面前,你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隐蔽的了,你的一切,本王都已经看的通通透透清清楚楚……”他的话,彻底戳痛了赵如烟心底的伤疤。 耶律烈的唇紧紧贴在她的唇上,声音像是某种魔咒,让她浑身上下不寒而颤。 赵如烟虽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那一切,都是他强加于她的,并非出自于她的本意,在他的强迫下,她虽然从中体验到某种欢愉,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受。 可是她的内心,感受到的却是耻辱,真真切切的耻辱!一个大宋公主内心深处的羞耻感。 赵如烟面无表情地回拒着耶律烈,他拉过她的手掌,放到了他的脸颊上,握住她的手在他脸上来回摩挲着,并问:“为何你可以对本王视而不见?难道本王不够英俊吗?嗯,你回答本王?” 赵如烟抬眼打量他,不,他很英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俊的几乎让人感觉有点那么不真实,他的脸与他的性子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应该拥有的。 他的眸光很亮,却漆黑深沉,深不见底,那是她不敢长久直视的。 赵如烟承认他耶律烈是个英俊的男人,只是任何用强迫手段得到的都是不完美的,甚至是令人憎恨的,就算他面若星辰,美到极致,也无法打动她的心。 “烟儿,回答本王……”耶律烈逼近。 “大王面貌英俊,玉树临风,乃是难得一见的美男于,有着辽国男人特有的威武和雄壮,令人心生畏惧。”赵如烟如实答道,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本王从不自负,但却自认为面貌尚可,不至于令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趋之若鹜,却也差不到哪去,为什么你可以对本王视而不见?本王虽然得到了你,但是本王要的不止是你的身体……”耶律烈看着她,认真的说,满目忧愁。 “大王真的不懂吗?”赵如烟冷哼一声,反问他:“大王本就是我的仇人,还对我用强的,我每看到大王一眼,心底涌起的都是那些令人痛心的画面……我看着大王这张脸,不是它有多么俊朗,也不是它有多么潇洒,我看到的,就是对我活生生的讽刺……” 耶律烈听完她这番话,眼眸一下子变得复杂幽深:“究竟要本王怎么做,才能化解你心底的恨?” “不可能,这不可能……”赵如烟垂下眼眸,神色黯然。 “好吧,你可以恨本王,但是本王肯定不会因为你的恨,而停止对你的占有,你明白吗?”耶律烈霸道的气势依旧凛冽。 “哈……”赵如烟冷笑一声:“我被掳至辽国这么久,也与大王周旋了这么久,我当然知道大王的为人了!大王可以霸占我,也可以禁锢我,我也可以陪大王继续演下去,就像戏台上的唱段一样,只是大王答应我的,就一定要做到……” 赵如烟冷笑着说完,便猛然起身,翻身压在了耶律烈的胸膛上,眼神迷离地盯着他,然后俯下头去,用她那有些冰冷的嘴唇贴上了他的唇,对于亲吻耶律烈,她是抗拒而厌恶的,但是为了昔悌她们不被自己牵连,她只能这样做。 反正,她的唇早就被他亲过了,就连她的身子,都已经被他玩弄过了,赵如烟全当是自己再经历一场噩梦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耶律烈的嘴唇会那么炙热,不似她以为的那般冰冷,亲上去的时候竟然还觉得十分柔软。 她用力吻了吻,正要抬起头离开他的脸时,他却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肯让她起来。 “你……” 赵如烟的话未及出口,就已被他吞入口中,耶律烈温热的舌头迅速滑进她的口腔,一点一点地汲取着她的芬芳…… 赵如烟的头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他肆意亲吻着。 耶律烈的手掌渐渐从她的脑后滑了下去,在她的脊背和腰间来回抚摸着。 赵如烟的心没来由地一颤,她很怕他会控制不住再一次占有她,迅速别开脸,努力挣脱开他的亲吻和束缚。 “大王……可以了吗?够了吗?”因为趴在他身上,吐气有些费力,赵如烟很艰难地挣脱道。 “烟儿,你的曲意承欢,似乎少了那么一丁点诚意……”耶律烈笑着,对于她的敷衍他似乎并不生气,只要他没有变脸,她就不担心什么。 “既然大王都说了这是曲意承欢,又何必要求那么高呢?大王答应我的呢?” “本王答应你饶了她们……自当饶过。” “那就多谢大王的大恩大德了……”赵如烟故意这样讽刺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紧急军情,说是西夏新皇登基,李元昊亲自领兵,要讨伐辽国,萧太后命耶律烈即可回宫商议大事。 边防告急,西夏国兵临城下,一夜之间连攻占辽国三州六郡,在战报送到时,宣战信早一步登鼎辽国皇宫大殿上。 “朕新登基,普天同贺之际,久幕贵国地广物博、人杰地灵,特率五十万众借宝地一游。孰料随众甚多,愧于借城郭十余座稍憩休养。不日即归!兮拜帖贵国圣尊隆绪,疏愿同往共贺,兴哉兴哉!” 信一读完,满朝皆惊。 谁料得到,这西夏国新君居然寄来如此油滑无耻的讨伐信,把侵占别人土地说成是游历一番即归。仅三日侵占辽国十余座城池,烧杀抢掠,屠截百万,十恶难及之万一,说成“稍憩休养”。更更无耻的便是最后一句,还大言不惭地邀辽国皇帝耶律隆绪齐往同贺?! 耶律隆绪当下气炸,拍案惊怒。 文武百官皆气怒交加,无以言辞。 念信的李公公满脸焦急,欲劝说耶律隆绪,偏偏他帝王性格刚烈不渝。 “这……皇上,老奴该死,此信……此信还未完。或许尚有大转机!” 耶律隆绪稳定住心神,抬手示意他继续。 李公公颤微微地转过身,再次拿起那卷华丽的山河绣卷。 对,西夏国新君不但言辞嚣张,且将宣战信做成了一卷极漂亮的山水绣卷,憋得人气死也不能一把撕掉泄愤。 而未完的内容却是,“朕如此举师动众,远渡而来,实因内宫虚空,又闻贵国仙灵之人甚众,尚得一宝卷佳人图,诣来寻觅芳踪屡屡不得。若贵国能助一臂之力,使朕觅得良缘佳偶,集众便不日而退。” 耶律隆绪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李公公稍加说明,便舒展开彩色绣卷余下部分。 耶律隆绪眯眼探看,揪紧的眉峰越蹙越紧,垒坚如石,怒气横生的俊脸在看过片刻后,突然大震,惊愕的面容上肌肉不住抽搐。 是她?李元昊亲自领兵压境,向他们辽国索要的女人,竟然是她?! 李公公担忧地唤了一声,耶律隆绪猛的回神,合上画卷,眼神幽深的瞪着殿下众人。 朝臣们刚才只看到长长绣卷的背面,并未看见那画中美人的真面目。 乍一听到这嚣张的西夏国新君侵犯他辽国领土,居然可以为得一美人而退军,这对他们辽国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嘲讽跟侮辱。 一个女人怎么能与江山社稷相匹! 但是,在未了解西夏国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新君脾性时,一切还是未知数。 文武百官议论声一片,所有人都在揣度,究竟是什么样的美人,能成为那狂暴残忍的西夏国新君侵略的理由?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2章 大辽皇宫 空气中弥漫的檀香,金碧辉煌的宫殿,气氛却很沉闷。 “烈,你打算怎么做?”萧太后将那幅西夏新君送来的画像,递给耶律烈看过后问。 耶律烈眼神悠远,只是执着的重复着一句话:“她是我的!” “可她毕竟是大宋的公主,而且是和亲西夏的公主,大宋皇帝已将她嫁于西夏,她的确是李元昊明媒正娶的妻子!”萧太后目光深沉,劝说道。 “那又如何?”耶律烈眼里尽是狂傲:“不管她曾经是谁的妻子,她将来只会是我耶律烈的女人,你帮我问皇上了,他到底哪一天赐婚?” “如果让皇上知道,你要娶的北院王妃就是忆香,也就是李元昊要的女人,你觉得皇上还会同意赐婚吗?”萧太后叹了口气,她自己儿子的心思,她怎么会不了解。 无奈的是,她身边两个最重要的男人,居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耶律烈手捏紧了力道,语气是不容置疑:“我不管,我一定要娶她!” “好吧,我会帮你瞒着皇上的!”萧太后只能这样说,“但愿将来她不会恨你!” “就算她恨我,我也要她!”耶律烈苦笑,他既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相信只要能得到她,时间会冲淡一切。 萧太后点点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去看看杨四郎吧,我听溪月说他病得很重,御医推断,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耶律烈的眼睛眯起,瞳孔缩得如针尖一般细。 绿叶间的桃子仿佛又长大了不少,青涩微微泛红的小桃子一颗颗挂在树梢,随着风颤动。 杨勋站在桃花树下,看着这些桃子,忽然想起他跟赵如烟在桃花树下的那次见面。 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温柔,仿佛有一种光辉在他身上流淌,温润如玉。 自从跟赵如烟那次逃跑未遂后,耶律烈将他关入了北院王府的大牢。 是溪月公主求得萧太后开恩,他才得以从北院王府的牢中被救出,回到原来关押的地方,每日养伤治病。 但他心中有数,自己时日不多,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赵如烟在辽国能过得好。 溪月公主跟他保证,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求萧太后恩典,让他跟赵如烟见面。 毕竟赵如烟是大宋的公主,萧太后也不希望她跟辽国的北院大王有太多的牵扯。 基于这个原因,他相信她一定会帮他们。 等到他们下次见面,赵如烟看见这些桃花树已经结满了桃子,一定会很高兴。 杨勋抬起手,刚要触碰那枚结得最低的桃子,他的动作忽然停住。 从掩映的绿叶间,他看见门口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走进来。 耶律寒也看见了他,扯了扯嘴角,带着淡淡的嘲弄和不屑。 杨勋放下手臂,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雪白的颜色和耶律烈的黑衣形成强烈的对比,像天地之间最不兼容的两股力量,势同水火。 长久的对视,他们之间没有风,只有阳光热烈地挥洒。 他们是敌人!永远的敌人! 不管是因为国仇家恨,还是因为心爱的女人。 “烟儿,她还好吗?”静默了许久之后,杨勋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持。 “如果我告诉你她不好呢?”耶律烈故意这样说,笑得邪恶。 胸口一阵紧缩,杨勋扶住树干,有些微微的喘:“你什么意思?” “得不到的东西,我便毁了她!”耶律烈面色沉郁,他得不到,自然更不会让杨家的人得到! “要是你敢伤害她,我……”由于激动,杨勋胸口里疼得窒息,喉咙里一股腥甜之气慢慢上升,他勉力忍住,却还是有一缕红色缓缓溢出嘴角。 “你能怎样?”耶律烈冷笑,“你现在如同废人,还妄想着保护她带她回大宋吗?” “我们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杨勋的手指紧紧抓着树干,身体疼得颤抖。 “你们?哈哈哈……可惜她就要跟我成亲,做我的北院王妃了!”耶律烈说着放肆地狂笑起来,震得满树绿叶和青涩的桃子都在颤动。 他笑得几乎让天地都失色,笑得几乎崩溃,几乎死去! “你!卑鄙……”杨勋眼里浮现出一缕痛恨,双手紧握成拳:“一定是你逼她的!” “那又如何?相比你这个将死之人,本王才是陪伴她终老的人!”耶律烈自负的挑眉。 “烟儿,她原本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她那么快乐,那么自在,我想把世间所有的幸福都给她,想看着她永远没有烦恼。而你,却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耶律烈,你很聪明,你懂得利用我们兄弟的弱点,还勾结潘仁美与你合作,利用潘仁美帮你对付杨家,甚至挑拨得我们兄弟反目……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可惜,你利用了她,把所有的罪孽都让她一个人承担,你不觉得太残忍吗?她只有十六岁,她还是个孩子……”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杨勋终于忍不住将压在喉咙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耶律烈停止了大笑,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握紧。是啊!是他生生折断了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起来…… “可是……”杨勋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丝,继续说,“上天给了你最大的报应,你爱她,她却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耶律烈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杨勋一语说中了他的要害。 “这就是报应,耶律烈。”杨勋眼眸凌厉。 “别跟我谈报应!杨四郎!”耶律烈暴喝一声,靠近他几步,和他对视,“你们宋人没有资格跟我说报应!让你活着,已经算是本王对你网开一面了!” 杨勋释怀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只想陪她到最后一刻,只要能让我看到她,就算到了地狱,我也不会害怕。” “她是我的!”耶律烈的口气坚决,让人无法抗拒。 卟……卟……卟…… 蝶影扑打着绯色灯纱,方园角勾绘宝蓝描金线的凤尾花儿,融融的光透射出迷离的色,伴着卟卟卟的拍打声,很是别致,每一次蝶影印在灯纱上,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残影,久久不散。只是,蝶影永远只有一半。 “公主,这是今年辽国皇宫中迎春节贡纳的新品。” 一个小侍女细心地为赵如烟介绍着灯的来历,灯内蝴蝶扑打的巧处,如何的匠心独具,以及大王如何的疼爱恩宠。 “行了,公主都知道了。你把灯搁好,出去罢。”昔悌打断了小侍女表功似的讲演,算好了时辰,端上温热的药粥,喂给赵如烟吃。 “昔悌,不用,我自己来。”赵如烟左手拿过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轻轻的叩瓷声,在本就寂静的室内,显得更加凄冷寂寞。 昔悌看着看着,不禁面上一凉,立即俺面拭泪。 赵如烟抬起头,疑惑地问,“昔悌,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昔悌立即摇头:“没事,我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眼睛里竟沙子?昔悌,到底出了什么事?别瞒着我!”赵如烟知道这丫头没说老实话,又问了一遍。 “公主……”昔悌欲言又止,她也不知该怎么说。 前几日她恰好碰到溪月公主的侍女,两人一起去宫里的御药房取药,那侍女悄悄告诉她,杨四郎快不行了,恐怕坚持不了几日。 昔悌听了心下一紧,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赵如烟。 正巧这时候,门被叩响。 “公主,有人来访。是侍妾府的倾莲小主。” “公主,倾莲姑娘来了,奴婢先告退了!”昔悌一听有人来访,立即松了口气退下了。 杨四郎的病,还是迟一些时候让公主知道的好。 现在公主被大王幽禁在这里,本就不开心了,若是再得知杨四郎的病,估计身心都支撑不住。 为了公主着想,她能瞒多久,是多久。 一个紫衣女人莲步跨入,头上是云髻层叠的花冠发,发髻上斜插着一支攒了粉红色珠子的凤细簪子,袅袅娜娜的走进如烟园。 此人正是倾莲。 耶律烈知道赵如烟一个人待在这里难免寂寞,为了避免她胡思乱想,或者再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他特别恩准倾莲,有空可以从侍妾府来王府里看她。 “倾莲参见公主!”倾莲见着赵如烟后,忙欠身行礼。 “你们都退下吧。”赵如烟纤手一拂。 屋内的众人,纷纷鱼贯而出。 赵如烟亲自下榻,扶起倾莲:“倾莲不必多礼,如今我被俘辽国,早已不是什么大宋的公主了。” “公主的确不再是大宋的公主了,就快要成为北院王妃了。”倾莲既妒忌又羡慕的说。 “倾莲?”赵如烟未想到倾莲会是这种语气,一时间竟愣在那里。 倾莲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补救,掩嘴一笑:“公主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公主脸色苍白,气色欠佳,难道是听说了杨四郎的事?” “四郎,四郎他怎么了?”赵如烟面色一紧,心里立即担忧起来。 难道是杨勋出事了,耶律烈一直没有告诉她,怪不得刚才昔悌一直吞吞吐吐的! “这……”倾莲垂眸,眼里不知望向何处。 她刚刚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赵如烟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倾莲,四郎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吧?现在除了你,已经没有人能跟我说句实话了!”赵如烟抓住她的手,面色堪忧,诚恳的问道。 倾莲本也不想逆耶律烈的意,可见着赵如烟苍白如雪的憔悴容颜,心想:如果告诉了她杨四郎如今的病况,说不定她会情绪崩溃,就算身子勉强撑住了,也会对大王怀恨在心,总之对她有利无害。 “公主!我听说……”倾莲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哀伤的表情:“杨四将军他重伤难愈,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什么?杨勋?!”赵如烟心头一颤,只觉得酸涩的感觉如腾蔓一样从心底盘绕到喉咙间,她声音沙哑,嗫嚅了两声,竟是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耶律烈从外面回王府,本是打算直接去看赵如烟,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折回了书房。 他冷着脸在书房里看书,目光虽在书本上,思绪却飘得老远。 一直盯着书,怔怔看了半响,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烦躁的放下手中书本,目光瞄过从萧太后那里拿来的一轴画卷。 伸手拿过,摊开来,画中女子绝美出尘,气质孤傲。 正是赵如烟,也是西夏新君要的人。 这个西夏新君李元昊,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就是那日在辽国,他陪同妹妹来跟耶律隆绪联姻,可惜被辽国拒绝。 当时耶律隆绪拒绝联姻,就是因为赵如烟,而如今李元昊领兵来犯,要的女人也是赵如烟。 赵如烟不愧是大宋第一美人,惹得天下这么多男人争抢她。 不过不管是辽国的皇帝耶律隆绪、西夏国国君李元昊,还是赵如烟喜欢的那个杨四郎,他耶律烈都没有放在眼里,因为赵如烟这个绝色美人,一定是属于他耶律烈的,再多的男人抢他都不怕。 正在兀自沉思,一道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王,大王,不好了,大宋公主病了!” 耶律烈闻言,心中一紧,面色恼怒的看向来人:“病了还不快请宫中的御医过来瞧瞧?” 管事低声道:“公主不让大夫看病。” “什么?!”耶律烈面色阴沉的厉害,她又在耍什么脾气,怎么拿自己的身体跟他赌气? “大王,公主已经高烧了大半天了,我怕她会撑不下去……”管事面色含忧。 “撑不下去你偿命!”耶律烈焦躁的皱着眉毛,话音刚落,已经跨步出了房门。 如烟园里 赵如烟憔悴的躺在榻上,自从得知杨勋时日无多后,她已经绝望了。 此刻她手上拿着一把剪刀,执意不让府里的大夫给自己看病。 几名下人哭哭啼啼,不敢冒然行动,怕她会伤害到自己,只得哀求着她,她却别过脸去,置之不理。 “公主,昔悌求你,让大夫把把脉好么?”昔悌跪下来恳求。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好像自从倾莲姑娘来了以后,公主就病了,而且执意不肯请大夫,又发了高烧,可把她担心坏了。 赵如烟冷声道:“我想睡觉,你们都下去吧。” 她实在没有精力应付这些人,说了几句话后,头又有些晕晕沉沉的。 实在感觉有些累,便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 众人均是为难,跪在地上,手足无措的哭泣。 烟儿,烟儿…… 梦中,熟悉的温柔声音在耳畔回荡。 赵如烟看见杨勋站在离自己不愿的悬崖瀑布边,忽然听到‘扑通’,一声,杨勋就这样跳下悬崖,被湍急水流的漩涡卷了进去! “杨勋,杨勋――不要,不要!”赵如烟梦呓呢喃,眼角沁出一颗剔透晶莹的泪珠。 她双手在空中乱抓,欲要抓住杨勋坠落下去的手,可是怎么也抓不住。 忽然,手被一只大掌紧紧的握住。 她抬眸一看,竟是耶律烈。 他低低的笑,满眼戏虐。 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去救杨勋! 赵如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他却残忍的说道:“你不爱本王,本王要你付出代价!” “耶律烈,我恨你,我恨你!”赵如烟大喊道,秀眉蹙紧几乎连在一起。 耶律烈深深的担忧浮上深邃的眉眼,他修长的指含着怜惜拂过她俏生生的脸蛋,目光沉痛道:“你当真如此恨我么?连在梦中也不忘记恨我?”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无情的撕开一道鲜血淋淋的口子,疼痛难挡。 耶律烈喟然一叹,满腹惆怅:“烟儿,你不爱本王,可是本王爱你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幽幽的话语被一阵树叶沙沙声带走,飘渺虚无。 赵如烟恍然睁开眼睛,看到一脸担心的耶律烈,眼眸一缩,脱口而出道:“你,你滚开,滚开!” 她抽了出自己在他掌间的手,死死的拽住被子,惊恐的看着他,是他,是他不让自己去救杨勋的。 耶律烈剑眉蹙成好看的川字形,他心如刀绞。 一听到她有事,他就立即放下国事,亲自过来看她,她不领情反而如此排斥他,他心里像是掀起惊涛骇狼一般,胸口胀胀的,一股抑郁之气憋在胸口,难受之极。 他伸手指着她,气不成声:“你,你!” 男性的自尊深深的被打击到,他不该来看她的,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明明夜夜与他欢好,做梦里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本王本想在我们成亲前,让你跟杨勋最后再见上一面的,既然你如此不领情,那就作罢!”耶律烈大手一挥,面色阴霾的往外走去。 赵如烟美眸一瞳,她怎会如此鲁莽呢,杨勋还在他手上啊,她的态度可是直接关系到杨勋的生死,她若是惹到他不高兴了,他去折磨杨勋怎么办? 想到这里,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往榻下翻,毕竟是发着高烧,一个不稳,就这样从床榻上滚了下来。 几个翻滚,额头撞到凳脚,头破血流。 耶律烈脚步一僵,回头,却看到倒地的赵如烟,额头上染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触目惊心。 “烟儿!” 他已经疾步奔跑过去,一把托起她的头,关心之情溢于言表,眸中还有深深的焦虑和心痛。 “烟儿!”耶律烈的声音嘶哑,有些恼怒自己刚才的狠绝。 赵如烟鼻子一酸,她抓紧他的袖子,苍白的唇吐出几个字:“大王,不要为难杨勋!”说到最后,已是昏厥过去。 耶律烈惊慌失措的喊道:“来人,快来人――” 他静静的守候在榻前,就像一个称职的夫君。 赵如烟头上缠着一圈白色绷带,极其刺眼。 耶律烈温柔的,担忧的,盯着她的小脸。 俯下身,在她苍白的唇上轻轻一吻。 她的唇冰凉似水,他的心也跟着凉到极点。 冷,好冷好冷,高烧中的她,总是冷热交替,虽然喂过药,可是毕竟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耶律烈褪下黑袍,钻进被窝中,用身体熨烫她,肌肤取暖。 他视她如宝,紧紧的抱在怀中,心中是满足的,毕竟现在的赵如烟很乖巧,任由他予取予求。 他总是忍不住去吻她的眉眼,她的俏鼻,以及她发白的唇。 生病中的赵如烟憔悴而又脆弱,没有一丝血色,一脸的病容。 可是在耶律烈眼中,她赛过西施,胜过貂蝉。 就是这样爱极了她,就是这样欣赏她。 也许是一眼定情吧,在雁门关的那个晚上,他永远不会忘记她清澈冷淡的眼神。 她救下他的命,不要求任何回报,并没有因为他是契丹人而嫌弃他。 也许,在那时,他便遗失了自己的心吧。 只是她是善良的女人,当初不忍心便救下了他的性命,谁会料到,多年后他领兵攻占了她的国家,杀害了她在乎的人。 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或许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恨他吧。 耶律烈抱着赵如烟纤细柳腰,回想起这些天来,她带给自己的畅快,欲念一生,倒是血脉喷张。 他面色微晒,俊颜逐惭痛苦起来。 温香软玉在怀,幽幽兰香鼻底缠绕。 耶律烈胸膛起伏的厉害,连呼吸也越来越粗噶。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赵如烟的纤细优美的颈项上,他觉得自己浑身躁动起来。 怎么办?好想要! 他闭上眼睛,忍得极其痛苦。 忍无可忍,他终于不再隐忍。 跟她在一起,哪怕只是一个吻,一个拥抱,都能让他失控。 …… 激情缠绵后,耶律烈抱着她满足的叹息,而赵如烟则是闭上眼眸,于她而言,刚才不过一场春梦。 “烟儿。”情欲过后的耶律烈,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十分好听。 他手指婆娑在她的细肩膀,“让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好么?”他一厢情愿的说道。 怀中的人儿没有反应,他不由得一怔,再次唤道:“烟儿?” 赵如烟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耶律烈剑眉一蹙,手指往她鼻底一探,只见她气息均匀,睡得极沉。 像是受到严重的打击,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沉睡中如睡莲一般的赵如烟。 他真是无法相信,她居然没有醒来。 那么刚才她的迎合算什么呢?难道她把他当成是杨四郎了吗? 早该想到的啊,她是如此的厌恶他,怎么会对自己迎合呢? 原来他一直在自作多情…… 心底落满悲伤,耶律烈只觉得自尊心受挫,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很可悲。 “该死的!”他一声怒吼,惊醒了沉睡中的赵如烟。 她睁开眼睛,看到他一身裸体,不由得惊叫出来:“啊――” “你――你――”赵如烟美目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耶律烈,心颤抖的厉害。 他竟然对昏迷中的自己做这等下流之事,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欺凌她? 一股酸涩直冲鼻间,她的泪水毫无防备的落下,剔透晶莹,莹光闪闪。 赵如烟微张着嘴,气息紊乱,再也说不出半字。 耶律烈眯着墨色的眼瞳,心中被扎得千疮百孔,疼痛蔓延至骨髓,心脏紧紧的绞缩,她失望了是么?因为她发现,和她耳鬓厮磨的人不是杨四郎是么? 胸膛怒火徒然高涨,耶律烈的手掌握得咯咯直响,他愠怒道:“怎么,你还嫌弃了本王不成?”话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赵如烟闻言,只觉得凉意布满全身,他的意思是他都没嫌弃她是残花败柳之身,她却是嫌弃他来了? 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吸吸鼻子,讽刺道:“想不到大王也会喜欢穿破鞋。”她确实是贬低了自己,不过她更喜欢看到耶律烈听到这话时抓狂的样子。 果然,耶律烈满面乌云笼罩,额角青筋突跳,他黑眸浓烈一缩,咬牙道:“赵如烟!”咬字极重,似乎恨不得将她撕裂成碎片一般。 赵如烟扬眸倔强挑衅的看他,只希望他恼羞成怒,能放过自己,也许吧,她的想法很天真。 耶律烈扬起宽大的手掌,指节微屈,看得出他在强制压制心中升腾的怒火。 双目猩红,面容狰狞可怖,他像是愠怒中的狮子,危险的气息在空中蔓延。 赵如烟抬高下巴,闭上眼睛,似乎做好被凌迟处死的准备。 他要是一气之下,把她杀了更好,反正杨勋重伤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她倒是希望自己能激怒耶律烈,让他给她一刀痛快的,好让她随着杨勋而去了。 “啊――”耶律烈怒极,一声咆哮,震耳欲聋。 赵如烟心中一个猛烈的下沉,半响,那巴掌却没落下来。 狐疑的睁开眼睛,只见他怒目圆瞪,阴冷道:“不要妄想用激将法对付本王,本王不吃这套!” 一抹讶异闪过美丽的眼瞳,赵如烟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男子轮廓深邃,剑一般的眉,深邃的眸子布满着寒意,高挺的悬胆鼻,薄唇紧抿,宛如神抵。 眼眸不经意瞥过他的胸肌,深吸一口冷气,脑海中不经意的闪过两个字:完美。 虽然她很恨他,不过这男人的胸肌的确跟她在现代看的那些时尚杂志的型男有的一拼。 赵如烟不禁多看了两眼。 耶律烈忽然俯下身来,鼻尖檀香味更浓,他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向上一扯,讽刺道:“怎么样,本王比起杨四郎的身材如何?” 赵如烟美眸一瞳,只觉得心中侮辱更甚,她一巴掌甩了过去:“禽兽!” 耶律烈刚毅的侧脸映入眼帘,她的胸口高低起伏着。 阳光投射在他侧脸上,却驱散不去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寒意。 他伸舌舔去嘴角血清,转脸,锁住她的容颜。 “很好,敢打本王的女人,也只有你赵如烟。” 耶律烈眼里闪过一道妖冶,邪魅的勾起嘴角:“本王的爱妃,可真是勇气可嘉啊!” 赵如烟冷眼的看他,恨意入骨,对这个只知道征服掠夺的男人,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耶律烈突地俯近她的容颜,气息交缠在一起,他冰冷的吐字:“既然敢做,就该有勇气承担后果!” 猛然掀开她身上的锦被,冰肌玉骨,赤身裸体的暴露在空气中。 耶律烈眼眸一深,嘴角冷冷的勾起。 赵如烟心中畏惧,却也知道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她别过脸,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蹂躏。 耶律烈掐得她浑身泛疼,他不顾一切的占有。 赵如烟认命的闭上眼睛,死死咬住下唇,不言不语。 他咆哮着命令:“看着本王!” 赵如烟漠然不理。 耶律烈满腔怒火无处可泄,只能在她身上狠狠的,狠狠的发泄。 没有人注意到他眼眸中的黯然,在折磨她的同时,他亦很心痛。 筋疲力尽,他趴在她娇嫩的躯体上喘气,汗水如雨。 “你让我觉得自己好脏――”赵如烟紧紧咬住下唇,厌恶的说道。 趴在她身上的修长身躯猛然一僵,耶律烈手掌握紧,贴住她胸口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她居然嫌他脏,她真是懂得伤人于无形啊! 毅然起身,耶律烈漫不经心道:“烟儿不要得寸进尺,否则――” 瞳眸一缩:“本王也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赵如烟咬唇忍着疼,对上他那双幽暗的瞳眸,却是重重一喘,反击般吐出,“不管你做什么,我心里都只爱杨勋一人!” “住口,该死的你给我住口。”耶律烈薄发的怒焰瞬间烧烬他所有理智,灼亮的烛火映亮他一半面容,另一半如兽狂肆阴鸷。 “我不爱你,不爱……永远不会爱上你……”赵如烟咳着,血液顺着嘴角不断流下,她却像是故意要激怒耶律烈一样,不停的说着让他崩溃的话。 脑中轰鸣,耶律烈重重施力,伸手卡住她的咽喉。 恶魔的声音在耳边持续着,“疼吗?很疼吗?”又是重重一击。 赵如烟已无力出声。 耶律烈拉起她的手,贴上他疯狂跳动的心口,俊容上一片扭曲。 “你知道这里有多疼吗?该死的你,该死的他……你跟杨四郎,你们通通都该死……” 野兽的叫声,带着一片凄寂嘶哑。 耶律烈的眸子里焰火狂烧,荧光所有理智残念思想,只余下求死般挣扎的涛天妒火。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3章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空寂的内寝,依然满悬精致纱灯,不过一天内没有奴婢打理,个别已经黯然消熄下来,以致使寝内明暗不均,刚进来的人一不小心,便踩到地上碎断的瓷渣木屑,发出咯卡声响。 互道小心时,四个侍女依序进了屋,着妃色官装的侍女走在三个绿装婢女之前,应是四人之长。 她们开始着手清理屋内残物,一片狼藉,和着片片明显的干涸血渍,触目惊心。 收掉被撕坏的帐慢,角落里残破的衣衫,四人一起将沐浴的池子清理干净,烧上热水。 妃装侍女轻轻撩开坠满水晶的床罩,只一眼,便吓得缩回了头。忙和其他人退了出去,稍刻请进来一个着白衣白弁的中年医女,医女见之亦摇头叹息,但面色还算沉稳。吩咐着其他人,取来温热水,为床上的人擦去血渍。 赵如烟裸露在外的整个背部,布满青紫不一的痕迹,除却吻痕,还有带血的咬痕,少许竟致私隐之处,此外大片的鸟青浸血落在脊骨腰髋肩头,似是长时间被挤压重辗造成。 端水的小侍女不过十二、三岁都未经人事,多看一眼不禁手脚发颤,那简直可说是无一块完肤。 当她被轻轻翻过身,抽气声俱出。 医女轻轻拨开赵如烟湿帖在面颊上的发丝,一分分露出那张精致无比的小脸时,众人又是一惊,其后才缓缓释然了几分,眸中难掩惊奇、疑惑。 “带公主去沐浴,完后再上膏药!”医女提醒着,几人轻手轻脚将赵如烟抬进浴池中,试了几试温度,才将人放下。 温热的水缓缓裹住柔嫩的人儿,一声咽呜逸出她红肿的唇角,晶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深瞌的眼眸终于打开。晶瞳光芒一绽,直如园中那粉荷放蕊,美得如梦似幻,令人鸷惊。 受了如此重的伤,如此瘦薄的身子,这个大宋公主的面色却是异恙的红润粉透,若能忽略掉她眼底的凄然空茫,掩住这一身触目的沉伤,看上绣雅端丽的粉荷宫装,恁是怎般绝尘绝色的仙人儿。 赵如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一点一滴汇聚回身体,而全身的伤痛也开始搅弄每一根神经。她以为自己会死掉,在耶律烈那样彻夜不休地折磨里,她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少次,又一次次被他弄醒,他就像一头无法魇足的饕餐恶兽,想吞噬掉她所有的灵魂肉体。 “公主,在下得罪了,可能……会有些疼,请忍耐一下。”中年医女心中幽幽一叹,蹙眉俯下身,将手探进水中。 赵如烟眉头亦轻轻一揪,这点痛算什么,耶律烈在她身上施下的劣迹,每一处都甚之千万。她已经习惯了忍受,发肤之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沐浴完后,又涂了一层薄薄的药膏。 赵如烟想不通为何耶律烈还要派人来照护她,既然他已经那样凌虐她了,何必不让她自生自灭的死掉呢?现在他派医女跟丫鬟伺候她,是要给她一些喘息的机会,才好让他继续折磨下去罢。 呵,不愧是辽国最冷酷无情的北院大王,他如何肯轻易放开她。 医女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勺一勺喂到她嘴边,并说道,“公主,这是帮您补气血的。” 赵如烟看着医女的眼,晶亮的眸子却有种迫人的压力,医女不禁别了别眼眸,她却在扬起笑的一刹,水袖用力一挥,将碗打掉。 哐啷一声,黑水泼了一地,一种极为苦涩的味道浸开,甚盖过檀香,惊得旁边服伺的小侍女个个煞白了脸。 医女知道自己刚才的不镇定已经泄了气,却仍想补救劝慰,赵如烟已经推开她们,跑出屋子,朝大门冲去。 门口守卫的士兵也被吓着,忙想挡住劝慰赵如烟回屋。 孰料赵如烟手上忽现一把雪亮小刀,卡在喉口,厉声大喝,“杨四郎现在哪里,我要见他!” “公主,我们不知道啊!您别激动。待大王回来就知道了。” “想骗我!让开――带我去王府大牢,马上!” “公主,不行啊,求求您绕了小的,小的家里还有妻儿,求求您……” 硬的不行只有使软的,众婢卫齐声跪了一地,赵如烟顾不得这些,绕过众人就往外冲,他们不告诉她,她总能找着人问到。才拐过一条廊子就看到老管家柴冒,而柴冒一看到她立时觉得脖子上发凉,却又不得不迎上去。 “告诉我,杨四郎在哪里?我要见他,不准骗我!” 柔弱的小手一把抓住老管家,老管家柴冒嗓子一哆嗉,也想使安抚拖延法。 赵如烟再无耐性,大吼道,“你再不告诉我,我死掉的话耶律烈会叫你们所有人陪葬。不如你告诉我,快告诉我。我只要看一眼就好……我只想看看他还好不好……” 倾莲告诉她,杨勋重伤不治,已经命不久矣。 虽然她现在肮脏的身子,已经配不上他了,但赵如烟还是希望能见到杨勋最后一面。 她真的只是想在杨勋死之前,见他最后一面而已。(.无弹窗广告) 梨花带雨,娇语碎声,怎不惹人心软心怜,什么也都愿随了她去。 老管家唇头一抖,刚想告诉她,杨勋早被大王放了,现在在皇宫禁地,由溪月公主照料着,让赵如烟不要担心。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柴冒的身子被人一脚踢开,就听到一声怒吼。 “不可能!” 耶律烈不知何时出现,一脚踢开了老管家,上前一把抓住赵如烟的手臂,用力一扭,她手上的小刀立即落地。 他气愤的吼道,“你还敢拿死来威胁人!想见杨四郎?我就让你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 耶律烈拉着赵如烟往回走,边走边落下一道冷酷无情的命令,“把所有锐器都给我收掉,护卫人马全部换掉。” 牧库着手一揖,“是。”抬头看着那纠缠离去的身影,只有担忧。 “放开我,放开我――” 赵如烟奋力扭打着耶律烈,他眉目寒彻根本不看她一眼,大步往前走。 她铁了心捶打不及,提脚扫向他下盘,他却是屹立不动,生生受上那重重一脚,眉峰轻轻一摺,转头看来时,赵如烟朝他手臂上用力一咬,他欲开口的一刹,她却抬脚突袭他最脆弱的地方。 耶律烈愕然,终于松开手,躲开她的偷袭。 赵如烟一得脱就往外跑,谁知却跑错路,绕到了那一片开得正艳的桃花树下。 耶律烈立即追上来,一把拉住她飞扬的长发,头皮暴痛,赵如烟的身子一下后倾倒进了一片桃红色的花海中。 “啊――” 一股钻心的疼,让她力气顿失。 耶律烈顺势俯身将她压进花丛灌枝中,虽然花枝柔软,但赵如烟仅着了两件里衣出来,锦绸织料易损便被划开道道裂痕,支撑在柔软的身下硌伤肌肤,之前的伤又被生拉撕扯。 耶律烈大掌压住她胸口,高大的身躯摁住她挣扎的身体,压下脸狠狠道,“你还想见他,你忘了你就要跟本王成亲,做本王的北院王妃,你居然还想见旧情人?” “让我看一眼杨勋吧,我只想再看看他。”赵如烟抓住耶律烈抵在喉口的大手,恳求道。 泪水汩汩染湿了鬟角帖落的一抹桃红色的花瓣儿,她哽咽不止:“我听说杨勋已经命不久矣,我只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活不……” 耶律烈眼眸一窒,一道深痛横过冷峻的面容。他一拳重重砸进赵如烟脸边的泥地中,花枝易折,飞蕊难留。 他狂吼,双眸赤红一片,“你眼里就只有杨四郎的死活吗?” “他是我的丈走,是我最爱的人。我已经没有自由,我只是想……” “只是想,只是想!你难道一点也没想过我?我们就要成亲了,你这样去见杨四郎,对你来我说我算是什么,是什么――”耶律烈怒不可遏,胸口不断起伏着。 赵如烟声音一嘎,映上那双赤红的眸,痛苦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来没有遇见你。可是……” 耶律烈额头青筋一突,却听到她声音沙哑道,“你强行得到了我的身子,还逼我嫁给你,我可以答应跟你成亲,但你必须答应我救杨勋。” “该死的,你嫁给我,就是为了杨四郎吗?”耶律烈狂吼一声,钳住她的小脸,气息紊乱一片,急促地说,“我要你,不仅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 刺心的嘶吼只换来赵如烟凄然一笑,“我的心,早就给杨勋了,如果他死了,我也……” “休想――” 疯狂的野兽终于破栅而出,蔚蓝的天瞬间被烧成一片炙海,浴涛滚滚辗碎她无力的身躯,撕裂声划破了眼眸,他重重撞进她的身体,疯狂地横冲直闯,摇碎了一眸的忧蓝。 耶律烈宣誓般地低吼着,“休想,休想。赵如烟你这辈子也别想逃离我。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妻子。有心也罢,无心也罢,生生世世我也要缠着你,你是我的――” 疯狂的肆虐,在晴天飘香中愈发清晰,那株还沾着晶莹水珠的桃花瓣,在晨风中颤抖摇曳,一股疾风忽地狂扫而过,嫩弱的蕊瓣挣脱了枝持,飘落下来,悠悠地,缓缓地,飘落在赵如烟的眼底,立即模糊了枝头溜下的那抹澄光。 紧随着一阵剧烈地晃动,仿佛大地在嘶吼,天色也被怒火烧成一片殷红,流霞飞掠过那张痛苦纠结的俊容,一滴冰冷的珠子,垂打在她的眼角。 纤纤玉指陷进湿黑的泥中,赵如烟张开口却喘不出心口灼烧的疼痛,更承不起他薄发的怒火,只能在深渊炼狱中沉浮,每当她想就此不再,便会被他重重击醒,恍惚中,她看到恶魔仍然在痛苦地呐喊着,呐喊着一个水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赵如烟,为什么你连一点希望也不给我?本王爱你啊,难道你一点也感觉不到……该死的你,为什么为什么?我绝不允许你再见杨四郎――” 一滴又一滴冷雨,冰裂在赵如烟的脸上。(.)她看不到,也再听不到……浸在一片淡淡桃花色的海洋中,任自己载沉载浮。 桃花醉入迷人眼,瞬间变为恶罗之地,匍匐其中的恶兽仍未魇足。 耶律烈捧起她的脸,面容隐在一片阴鸷中,声音却柔情似水,“赵如烟,我要你做我耶律烈名正言顺的妻子,受所有人景仰跪拜。就算是辽国的皇帝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边境战事吃紧,辽国迟迟不交出西夏新君要的人,李元昊领兵频繁在边境挑起战火。 大臣们轮番进言,耶律隆绪却迟迟举棋不定,他从那幅画像上来看,李元昊要的人正是‘忆香’,难道他千辛万苦寻找的女人,就在他大辽境内不成? 正在这气氛剑拔哿张之时,北院大王耶律烈突然宣布大婚,迎娶大宋如烟公主为正妃。 坊间传言,此乃是北院大王给战争冲喜,迎娶大宋公主,好缓和与宋国的关系,一心与辽国开战。又有传言称耶律烈为大宋公主蛊惑,不顾满朝文武的非议阻挠强娶之。更有甚言传北院大王跟杨家四子相争,为免夜长梦多,才急着将绝色美人娶进门,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不论唧一种传言,都给向来英勇睿智的北院大王耶律烈蒙上了一个“迷恋美色”的恶名,放下吃紧的战事、边境受战火摧践的百姓而独霸温柔乡。 “烈,你真要娶她?”萧太后收到消息后,第一个来质问耶律烈。 耶律烈负手而立,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可她是大宋公主,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现在都在怎么传?”萧太后秀眉皱起,显然不赞同耶律烈的婚事。 “我只知道她是我爱的女人,我爱她,就要娶她!”耶律烈眼眸执着,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烈……”萧太后刚想开口规劝,耶律烈却打断她。 “如今大辽跟西夏开战在即,由本王娶了赵如烟是最好的办法,若是让皇上知道,西夏新君要的那个忆香,就是大宋公主赵如烟,恐怕更会让太后娘娘头疼了!”他面色阴沉,却是一句话直击萧太后的要害。 “烈,你在威胁哀家?”萧燕燕眼眸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耶律烈。 为了一个大宋公主,他竟然这样跟她说话。 没错,这些年她费尽了心思,才没有让耶律隆绪知道,他一直要找的女人忆香,就是大宋的公主赵如烟。 如果她的儿子知道,大宋的公主就是忆香,势必不会再对大宋开战,搞不好还要和大宋联姻,那她大辽入住中原岂不是无望? “由本王迎娶大宋公主,还是要皇上立一个大宋公主为皇后,太后娘娘自己看着办!”耶律烈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已是转身拂袖而去。 萧太后差点站立不稳,胸口不停起伏着,幸好身后有阡霜扶着。 “太后娘娘,您要当心自个的身体啊!”阡霜见萧太后愁容满面,不由的劝慰。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哀家身边的男人,怎么都喜欢那个大宋公主!”萧太后幽幽叹气。 “太后,如果你不想大王迎娶那个大宋公主,又不想皇上发现那个大宋公主就是忆香,奴婢倒有一个办法!”阡霜主动上前,为萧太后排忧解难。 “哦?你有何办法?”萧太后眼眸一亮。 阡霜眼里闪过一抹阴毒:“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将那个大宋公主……”她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你的办法,哀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一来那个大宋公主,现在在北院王府里,烈派人重兵把守,我们的人想要接近她不容易;二来若是那个大宋公主,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万一被皇上跟烈知道是哀家所为,他们怕是会恨哀家。”萧太后淡淡的摇头,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背负不起他们的恨。 “太后娘娘若是假手于人,让别人替你对付那个大宋公主,他日若真东窗事发,仍由皇上跟大王也查不到您的头上。”阡霜眼波冷冽,笑里藏刀道。 萧太后瞳眸微眯:“那依阡霜之见,这个人找谁合适呢?” 阡霜悄悄的凑近萧太后,低声道:“奴婢认为,诺丽正是合适的人选!” 阡霜提及此人,萧太后也满意的点头,立即吩咐阡霜去办。 诺丽是院大王侍妾府里的女人,由她代表她们去对付赵如烟,就算被耶律烈查出了什么,也是他北院王府里女人们的争风吃醋,断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何况诺丽的父亲在辽国位高权重,此事若是办成了,萧太后也可以趁机吸纳一个心腹,若是办不成,也可借这件事打击一帮党羽,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利大于弊。 北院大王的侍妾府 如今倾莲成了这里的红人,因为她是赵如烟的朋友,时常被耶律烈传唤去北院王府,陪伴赵如烟。 虽然她被耶律烈召见的原因不是侍寝,但也够这侍妾府里的女人们羡慕的了。 众人纷纷争相巴结,最郁闷的就数平常气焰嚣张的诺丽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会勾引男人的宋人,大王迟早会玩腻她的!”诺丽看了眼那边被众人包围的倾莲,不服气的咒骂一声,转身回了屋。 “那也未必,男人嘛,得不到的都是好的,我听说那个大宋公主喜欢杨四郎,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大王那脾气,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另一个侍妾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故意在诺丽面前煽风点火。 “哼!大王除了喜欢她长得好看外,还能喜欢她什么?”诺丽不甘心的坐下,心里直窝火。 “我听说大宋皇宫里那些不得宠的嫔妃们,为了邀宠,有时候会使用巫蛊之术,不知道那位大宋公主是不是也懂得巫蛊之术,要不怎么迷的咱们大王对她那么死心塌地的,自从带她回来后,可不见大王召幸过其它女子!”那名侍妾借机挑拨。 诺丽神色一凛,眸间浮现几缕阴晦之色:“如果那大宋公主真的会巫蛊之术,那大王岂不是有危险?” “是啊是啊,大王成天跟她同床共枕,怕是会被她的巫蛊之术吸了阳气。”那侍妾故意危言耸听:“大宋皇宫里有很多皇帝,都是死于嫔妃的巫蛊之术,这巫蛊之术专吸男人的精魂,长此下去,轻则终生残废,重则暴毙而死!” “这要怎么办啊?那大宋公主一定是个妖女,不行,我现在就去告诉大王!”诺丽脸色一变,十分焦急。 那侍妾连忙拦住她:“单凭你片面之词,大王能信你吗?何况大王现在正被那个大宋公主迷惑,你若是敢跟大王说那个大宋公主的坏话,恐怕大王第一个不饶的人就是你!” “那要怎么办?我们身为大王的侍妾,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王被那大宋公主迷惑,而坐以待毙吧。”诺丽面色着急,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守寡啊。 那侍妾淡淡一笑,顺理成章的接她的话道:“这巫蛊之术,也不是完全没有破解之法,只要去天台山找个道士求得破解的解药,再给施蛊之人喝下,那蛊术也就不灵了!” “真的?”诺丽眉头一舒,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是真是假,你去一问那道士不就知道了!”那侍妾勾唇一笑,眼眸深深。 她成功挑拨了诺丽出府去天台山求解药,这才秘密去见了隐匿在暗处的阡霜。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阡霜背对着她,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诺丽已经去天台山求药了。”那侍妾勾唇笑道。 “很好,这是你的报酬!”阡霜将事先说好的一锭金子扔给她,并警告道:“这件事你若敢透露出半字,就等着给你的家人收尸吧!” 那侍妾立即欠身:“奴婢不敢,以后还要仰仗着阡霜姑姑多多提拔!” “行了,下去吧!”阡霜不耐的拂袖,离开时脸上已挂上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只要把诺丽引去天台山,那里的道士她早已安排好了,只要诺丽拿了巫蛊之术的解药,再偷偷给赵如烟下药,这解药就能立马变成毒药,让赵如烟一命呜呼。 阡霜脸色阴沉,瞳眸深处隐隐有抹暗藏的寒光。 赵如烟啊,赵如烟,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皇上整日心系于你,而我又钟情皇上。 耶律隆绪可以不爱她,不爱天下任何一个女人,但绝不能爱上大宋的公主赵如烟,更不可以立她为皇后。 夜深人静。 灯火已灭。 万籁俱寂。 踏着皎洁的月光,青石板的路面泛着寒冷的光,耶律烈快步走着,黑色的衣服上,月光仿佛哀伤的雪花,披满了他的身体,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青石路面上,愈发显得清冷孤傲。 他如同沐浴在圣洁月光中的神,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从容不迫地踏进人间。 轻轻推开门,耶律烈小心翼翼地闪身进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灯火早已灭了,赵如烟从来不习惯点灯睡觉。 耶律烈犀利如鹰的眸子里闪现出柔和的光芒,他缓缓向床边靠近。 她睡了。 每一天都这么早。 他只能借着这短暂的时间看她一眼。 每一刻,他的脑海中,他的记忆中,她的身影总是不期然便浮现出来,怎么也甩不开。而他,自从那次折磨的她遍体鳞伤后,竟不敢回来看她一眼。 他害怕只远远瞧着她,就会控制不住,将她搂入怀中,强迫她…… 看到她的泪水,他又会心软,不忍心,让她跟杨勋见面。 他们就快要大婚了,他必须要确保,她的心里只能有他! 赵如烟睡得好沉,梦中翻了一个身,将盖在身上的被子踢下了床。 幽白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她脖颈处裸露出的肌肤凝脂一样欺霜赛雪,上面密密麻麻遍布着吻痕,是耶律烈上次留下的痕迹。 赵如烟睫毛微微颤动,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迷离的眼光望着他。 心里一惊,耶律烈突然想转身逃跑,而她却呆呆地望着他。 久久地,她冲他娇俏一笑,娇憨的神情融进他的心中,像一阵暖流,流淌进他冰冷的心里,某种东西悄悄地融化。 “四郎,七郎,我好想你们。”赵如烟笑呵呵地望着他,眼中一片洪荒,迷迷蒙蒙中,又轻轻闭上,沉沉进入梦乡。 她在梦里,梦到小时候跟杨勋跟杨玉偷偷溜到山上摘果子的情景。 那仿佛是一道闪电,一刹那间使耶律烈浑身动弹不得。 “我不是杨四郎……”他低声呢喃,沙哑的声音中,竟带着一丝痛苦的哽咽。 耶律烈拾起地上的被子,轻轻为她盖上。 睡梦中的赵如烟是那么动人,纯洁美丽,像初生的婴孩般,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抬起手,接近她,月光把他的手掌的阴影映在她脸上。 耶律烈的手凝固在半空,凝视她半晌,才缓缓放下,将被子拉起来掖到她的下巴处。 也许,会有那幺一天,她梦中呼唤的名字,会是他。 烈……他渴望她这么叫他。 抽了回手时,赵如烟忽然转身,脸颊枕上他的掌心。 耶律烈像是被电击一样,浑身顿时不敢再动。 赵如烟抓着他的手,将脸放在他的掌心,梦中又在呓语着什么。 “杨勋,你回来了。”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流到了他的掌心,温热的液体烫着耶律烈的手心,食指轻轻摩擦她细嫩的皮肤,他的心紧紧地绞缩,疼得几乎窒息。 “我是耶律烈,你听清楚了吗?我是耶律烈。” 赵如烟的梦中,杨勋的白衣战袍在风中飘扬,桃花树上的桃花开得热烈,他将一大把桃花递到她的手中,然后温柔地,将她拥入怀抱。 “赵如烟……”耶律烈轻声唤她,眼中凌厉的光芒化作温柔的爱恋,浓浓地化开去…… “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一定会的!” 艳丽的紫红色波浪,一层一层,滚动在一片煦日和阳下,丛笼间翻飞彩裳蝶影,沾染了一身的桃花香,缕缕幽丝随翼扑展荡进那绿藤廊庑之下。 一只粉蝶儿,飞来落在簪花翠蕊上,尤把那华贵的假花当成了栖身采香的甜菀。 赵如烟卷翘睫翼轻轻抖动了一下,蝶儿受了震动,翩惊着飞离。 哐啷哐啷,链环磕打声,回荡在阴翳蔓蔓的长廊中。绣粉荷湖绿蝶裙下,迤出一条的银色链子,长长地似没有尽头,顺着廊回,延进屋内。 炙光突然划过眼帘,烈火瞬间焚燃一身,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耶律烈将冰冷的银环拷进她脚踝时,扼着她的脸,音容疏冷如三千深潭,“我美丽的公主,你看这条链子漂亮么?是本王命人连夜赶制,足用了九千多两银子铸成。” 他抬起银亮的长链,上面还阴镂了浮云雷纹图案,美丽异常。 赵如烟眼里浮现出痛恨无比的冷光,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他不允许她见杨勋最后一面就算了,居然还连夜命人赶制了一条链子,铐住她。 他真当她是他的宠物,是他圈养的金丝雀吗? 耶律烈哑哑地笑出声,笑容里,有着明显的轻蔑,薄唇突然帖上她的唇角,魔魅般低喃,“如烟公主,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生生世世,本王就是要铐着你,你也飞不出我的怀抱。” 长舌贪魇地舔过她紧闭的红唇,滑下细致的锁骨,重重咬上雪色柔肤,在淡消未尽的紫痕上,又添上新的印记,唯望薄衫下的娇躯,难寻得一分完好无损的肌肤。 赵如烟突然轻轻笑出声,耶律烈猛地抬起头,怒火渐渐在眸底燃烧。 “你笑什么?”他阴鸷的质问。 “你真可怜。”赵如烟不加掩饰的嘲弄道。 耶律烈蓦然一窒,阴黑的气势猛然暴涨,瞬化为兽,扑咬上她无力的身子,大吼着,“你胡说八道。真正可怜是你们,是你和杨四郎。不是我,不是我――” 赵如烟无心承受,无力地笑,“呵呵……你真可怜……真……可怜……好可怜……北院大王耶律烈,原来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可怜虫!” “住口住口,本王不许你这样说!”耶律烈被她眼里的嘲弄刺痛,他发狂的大喊。 见着他情绪失控,赵如烟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意。 她故意刺激着他:“你不是想要我爱你吗?我就偏不爱你,让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爱!”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4章 一日复一日,耶律烈折磨她凌虐她,摧残她的身体,以发泄他无法魇足的欲望,整日整夜,无穷无尽,正如他所说般生、生、世、世…… 温暖的阳光,也渐渐失去了热度,无力地白光打在片片飘落在脚边的桃红花瓣,阴色一寸寸地迤进了眼帘,落红凋尽,化入泥,还盼春展颜,春展颜…… 赵如烟展颜的阳光已经离开她的生命,她等待的是什么,空气中,再也闻不到那幸福的味道,她为谁展颜? “公主,公主,你醒醒。”昔悌摇回赵如烟的神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喂给她喝,既担忧,又焦急。 赵如烟机械地张口,努力吞下汤水,但是早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也闻不出任何的味道。 “公主,”昔悌突然压低了声音,大眼左右看了看,服伺的其他侍女都离得较远,才道,“您别担心,杨四郎他还活着,现在皇宫的禁地养伤,由溪月公主照料着。” 赵如烟一怔,对上昔悌的眼:“真的?” 昔悌赶紧点点头,却看到赵如烟双眸微微一亮,又黯淡下去,轻轻嗯了一声代表知道,便又陷入自己的世界。 昔悌无奈地收拾碗勺,起身离去。 杨勋,就算他现在没事,也只能暂时保命,被俘辽国,他们都有太多的无奈。 恐怕今生今世也无缘再见,她只希望溪月公主能够代替她,好好的照顾他。 只要杨勋平安无事,她也就放心了。 夜色渐浓,如烟园宫灯早已点上,满园盈光烁烁,亭台水榭都笼在一片梦幻光色中,仿若仙境般,让置身其中的人都不禁恍惚自己是否来到了天宫仙菀。 可守正在廊回中檐角下的素衣侍女,一个个皆肃色敛颜,眸中隐隐浮动着煞气。 廊回处,疾步行来一个高大身影,黑色蟠龙披风在灯光下奕奕生辉,张扬怒腾,令一迳婢影尽相折身。 只听来人一声喝令,所有人迅速退去。 耶律烈那高大身影行至那扇凤鸟朝凰屏遮前,稍一笃立,便一掌推开大门,里面的侍女惊慌地退了出来,大门掩上,众人皆是一脸惧意,退到廊庑尽头,等候这一夜折磨的过去。 赵如烟拔下头上的花簪,放到妆台上,眼前却是一片模棚,妆台的焦聚在光影中一片颤抖,叭嗒一声,簪花掉落在地。一股冷风卷来,及至她面前,突然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来人,只见到他头顶闪闪发光的金冠。耶律烈高大的身影如山般压下,错过她,拾起掉落地上的簪花,放在梳妆台上。 赵如烟迳自起身,自动拉开腰带,一件一件褪去衣衫,直至一丝不挂,站在原地,等待野兽扑上来享受他的美昧佳肴。 昏黄的烛火拍打在她苍白赢弱的身躯上,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瘦弱得锁骨深凹,骨椎高高凸出,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却满布深深褐紫,绵延入那片萋美深壑处的肌肤,亦是新红不一的啮痕,劣迹斑斑。 耶律烈的眼眸愈加深黯难明,落在她毫无表情的素色容颜上,精致的五官在灯火中,愈发模糊不明,似就要化在一片灰色水烟中,凄丽,绝艳。 那双本该是世上最明媚的瞳仁,空洞,幽黯,没有一丝光亮,不知落在了什么方向。 他心底一阵慌乱,上前要抓住那缕飘渺的魂儿,及手处已是一片冰柔,泠泠地,烫得指尖一缩。 赵如烟唇儿一蠕,似要说话,耶律烈突然重重一喝,“住口,什么都不准说。” 他俯身抱起她,动作不若以往,轻柔得仿佛抱着一片羽毛,而事实上,她在他怀里的感觉,已经轻得恍若不存。 耶律烈将赵如烟放进大床中,盖上羽被,没有上床而坐在床边,帮她掖好被角,长指眷恋不舍地梳着那铺于满被的黑亮发丝,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已是如此。 沉静中,不知道什么在酝酿着,是更狂更烈更可怕的风暴,还是那眸底难言的酸涩痛苦,已经涨满到再无法盛的地步,缓缓流泄了枕畔,痛惜的蝶儿轻轻沾过濡湿的鬟角,渐渐模糊了眼底,滑过一道深沉难言的伤。 这一夜,奇异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烛火悄悄燃了一夜,床边的人,静静看着她一夜。 几番光火暗影浮动,赵如烟早已看不清任何物什,连同耶律烈眼底疯狂的挣扎,也渐渐消退在迷雾之后。 耳边翁翁直响,啪地一声,地动山摇。 赵如烟睁开眼,耳边一次次呼唤让她奋力想看清楚眼前的人,一次次努力的结果,他的面容在迷雾后缓缓展开,不真切。 “烟儿,烟儿!”耶律烈的呼唤又急又切,仿佛她要从他手中溜走般,紧接着一个个绵密的吻落下,额头,鬟角,脸颊,眼梢,鼻梁,唇畔…… 长舌急切地探进她口中,温柔地搅动着她的小舌头,细细地吸允捻动,一股热热的暖流忽地滑进了腹底,身子泛起一片颤抖。 耶律烈退开时,大掌温柔地抚去她鬟角丝发,声音沙哑着,“烟儿,我的公主,你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样子很美。美得……让本王想捏碎了永远也不让任何人看到。” 赵如烟的秀眉,轻轻蹙了一下。 耶律烈的舌舔过那一片伤痕,带起她一身细疹,她闭上眼,齿贝深磕。 “烟儿,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皇后之位,母仪天下。”耶律烈尖齿拉开绵带,他起身褪去一身繁缛,降身伏上那一片雪柔深壑,感觉到她明显的颤动,眼底的浴火更加灼烈:“烟儿,告诉我……” “我要的是自由,不是你的禁锢。”赵如烟咬齿回应,小脸因体内沉重的压力皱起:“我要的是唯一,你根本给不……” 沉痛地低呼,被她关在口中。 耶律烈欺身而上,撬开她的唇深深吻进小口中,在她呼吸中喘息出沉重火热的浴望,一道重击似要断去她的执念,明明要温柔却也被这话里字里的刺蛰得满身是血,理智失尽,只剩下相互折磨,无休无止。 “你以为,你的杨四郎就可以吗?他根本保护不了你,只有本王,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耶律烈扼住赵如烟的脸,深洋望进那双空洞的大眼,一字一句剜割她的心,“你不是一直想救杨四郎的命吗?你知不知道他的重伤根本无药可医,除非,他肯娶溪月,溪月用她的玉女心经来救他,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要活着,就不可能是你的唯一,你还要继续念他想他等他吗?” 赵如烟的大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寂廖空洞。 “我……不是你的金丝雀……” 耶律烈突然一顿,暴出一声狂吼,“你是我的,是我的,生生世世,你只能是我耶律烈的女人!就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如烟公主――” 疯狂的欲焰,卷着那一叶小舟在风浪中载沉载浮,无边无际的风雨漫天袭地而来,倾刻间将吞没那艘孤独的舟影。 赵如烟看着光影交错的金色帐顶,那不断摇晃烁动的泪形晶坠,叮铃声已入不了耳,一眨眼,消失在一片桃芝翳翳中。 美丽的桃花花蕊在空中飞舞,阳光炫亮了那抹直直向她走来的欣长身影,桃花眼眸温柔地凝视着她,缓缓地张开手臂,笑得那么温柔,充满爱恋,那么令人心碎! 那一片桃红色的海洋,倘徉其中,浓郁却一点也不腻艳的味儿就如同幸福的味道,绵延不绝,包裹着全身。 她跟杨勋的爱情,从大宋皇宫里的青梅竹马开始。 她等了一季又一季,等来了爱情,可幸福早已离她远去。 …… 清早的空气有一层薄薄的凉意,虽是夏日,但是冷热交替的温度让病弱的人无法承受。 地上吐了一大滩鲜红的血。 杨勋颓然倒在床边,一只手撑着床板,想要让自己站起来,然而他才一动,身体便剧烈地疼痛起来。 “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冲击他的五脏六腑,杨勋感到眼前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到。 听见里面异样的响动,刚从外面回来的溪月公主急忙加快了脚步,推开门,看见这一幕,吓得惊呼:“杨四郎!” 她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你怎么自己下床了,你病得很重啊。” “公主,我到底……还有多少时日了?”杨勋自己有感觉的问。 这些天,他觉得死亡的边缘离他是那么近?他无法运功疗伤,无法拿起刀剑,甚至稍微激动,都会牵扯到他的伤,他究竟伤的有多重?到底还有多久的性命? 为什么?他在剧烈地思念赵如烟的时候,会疼得仿佛随时可以死去?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你伤得很重,伤及内脏,一时半会儿不会好。”溪月用丝巾擦干他嘴角的血渍,不敢抬眼看他。 “真的只是这样吗?”有种感觉告诉他,还有另外的原因,以他的功力,就算伤及内脏,也可以运功疗伤,可是……他现在跟个废人无异! “我不会骗你的。”溪月抬起头,温婉地笑笑,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抽泣:“来,快把药趁热喝了吧,这种药材对恢复你的伤很有用,四郎,一定要时时保持清醒,睡觉不要睡得太沉……”耶律溪月一边说,一边把药碗递到他的嘴边。 “公主?”杨勋虽疑惑她的话,然而她语气中真心的关切之意让他很感动。 “你不会有事的。”溪月靠着他的胸膛,眼里闪过一抹决然:“我也绝不会让你有事!” …… “他受的伤太重,又情根难断,恐怕已经支持不了多少时日了。”御医像宣读圣旨一般宣布杨勋生命的终结。 “有什么办法?求求你,我不能让他死。”溪月公主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恳求御医,一定要救活杨四郎! “忘情断爱!”御医只说了四个字。 “忘情断爱?”天哪!这样的代价她怎么付得起。 “他本就是将死之人,五脏六腑皆已损毁,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忘情断爱,他还有一线生机,否则他最多还可以撑一个月。”御医眸色深沉。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救他,求御医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让他这样情根深种的人,忘情断爱?”溪月几乎要下跪了,只要能救活杨勋,她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御医望着她,深叹了一口气:“公主,难道你忘了,你还有玉女心经……” “你是说,玉女心经可以救杨勋?”溪月眼眸燃起一道光亮,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御医神色复杂的提醒:“只是公主若是用玉女心经救他,就要将贞操……” “玉女心经”是辽国的宫廷秘经,修炼者都是皇族公主,且必须是贞洁之女,它最大的功效,便是可以护住心脉,有起死回生之用。 “只要能救杨勋,就算是要本公主的命,我也在所不惜。”溪月毅然决然的说。 御医摇摇头:“只怕将来代价,公主付不起。” 爱恨,冤孽,何止一个“情”字…… 御医将这层意思传达溪月后,便来到宫中一处凉亭里回禀耶律烈。 “大王,微臣已经将救治杨四郎之法,告诉溪月公主了!”御医低首,恭敬的回禀。 “嗯。”耶律烈点点头,面无表情的。 御医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还有事?”耶律烈见身后的御医一直没走,不由问道。 御医面色沉郁:“大王,您这样做,会毁了溪月公主一生的!” 大王明知道杨四郎爱的人是大宋的如烟公主,还要溪月公主为了救他,把贞操给他。 若是他日溪月公主遭杨四郎抛弃,他岂不是难辞其咎? “本王这样做,正是为了帮溪月,你等着看吧,溪月会感谢我的。”耶律烈负手而立,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御医不由的摇摇头,但愿如此,大王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为了得到那个大宋公主,毁了溪月公主的一生才是。 就在这时,一个禁军急急行来,说有急事禀报耶律烈。 “禀大王,王府中潜进刺客。刺客挟持大宋公主……” 耶律烈闻言一愕,立即跳上禁军牵来的马疾驰而去。 御医见耶律烈有此反应,不由皱了皱眉头,不禁愈加担忧起来。 红颜,果真为千古祸水。 纵然像大王这般高傲冷情的男子,也逃不脱此道孽障吗? 红墙高阁,紫金梳瓦,寻常人只能仰瞻其色,要想窥得内里风华,只有获得主人准许方行。 北院王府的防守,毋庸置疑是全辽国皇都各大贵眷中最强悍坚固的。而今却遭人潜进了内院,在其掳人而出时才发现。 王府百余人围追堵截,欲擒这大胆狂徒,奈何贼人武功高强到令众侍卫惊诧的地步,屡屡逢手,都败下阵来。 若非这北院王府人手众多,恐怕贼人已经将大宋公主掳走,回头他们一干奴才面对的只有阴间这一条路。 耶律烈赶回时,赵如烟人已被带出了如烟园行到王府里的西花园,那里有一座地势极高的假山,登上假山几可俯瞰整个王府,因这北院王府紧临皇宫,还可窥见宫中大半景色,而皇都半城之像也可纳于眼底。 所以这假山便更利于贼人翻墙离开。 加之花园离主屋较远,不是王府防护重点,这里的防御自然最弱,料想贼人也是从此处突入王府。 眼见那高大异常贲勇的黑衣人,挟着娇小柔弱的大宋公主,直直攀上假山,身如猛猿攀山大鹏展翅,迅捷得令人咋舌。 山下是黑衣人的护手,一个个亦是身怀绝技的莽汉子,以一敌十,万夫莫当的气势生生令齐涌而上的黑甲兵士被押退,为主子掳人逃离创造绝佳时机。 “贼人,放下公主!” 两名侍卫大喝一声,顾不得强敌阻拦,以身挡剑,紧紧抱住一个护手,终于助伙伴突破一个缺口,其他人峰涌而上。 耶律烈当看到眼前情形,未得分毫思虑,唤人拿来长弩,弯弓搭箭,一箭即出,必染腥血。 那欲翻身离去的高猛男子,臂上立中一箭,身形重重一晃,差点持不住将臂下人儿甩出去。刚稳住身子,背后便袭来一阵掌风。 “主子,小心!” 耶律烈立与男子的护卫直接上一掌,那护卫内力当真了得,亦震得耶律烈身形微晃。 那护卫身形熊武壮硕,如山般挡在黑衣人身前,两人接目的一刹,耶律烈突然觉得似曾相识。 牧库亦飞身上山,缠住那护卫,耶律烈则攻向黑衣人,战势迅速扭转。 “你是西夏国君李元昊?”耶律烈跟黑衣人交手几个来回后,似乎辨认出黑衣人的身份。 听到劫持自己的人是李元昊,赵如烟本来失了神的眼睛,顿时重振精神。 “李元昊?!” 她轻声一唤,感觉到挟持自己的人明显身子颤了颤,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 他竟然潜入辽国的北院王府,就为了劫持她?! 赵如烟心思一转,难道李元昊发现了她跟杨四郎私奔,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特地潜入辽境找她算账的? 这样一想,她立即伸出手,挣扎着要逃脱。 而挟住她的李元昊又因臂上穿中一箭,躲避两个高手的攻击,而渐渐落下败势。 耶律烈手里的弯刀翻转,直直攻向黑衣男子李元昊的下盘。 与此同时,他与牧库眼神一撞即会。 空中,传来倏地一声,利箭纷纷,直击向黑衣人的护卫。纵然那些护卫武功卓绝,也挡不住这训练有速的军队奇袭,中箭倒下数人。 李元昊见大势已去,若不轻身而退,必将全败于此,遂重一咬牙,喝令撤退。 “操他奶奶的熊,便宜你们了!” 其中一个大汉忍不下这口窝囊气,大骂一声,虎腰一震,连连甩翻一圈执戟而上的士兵。 正与牧库对招的黑衣护卫似是个头目,朝他大喝一声,“阿汉,不准鲁莽,快撤!” “来了,老大。” 阿汉应回一声,再甩翻两个追上了老大。两人一齐护着黑衣男人,做起最后拼斗。 黑衣人挟着赵如烟,招招以她抵挡来袭,似乎料准了这方为救人,出不了狠招,但一时半会,他们亦难脱身,被缠得精力渐渐耗尽。 见到随行兄弟俱都跃到山上,隔山可看到墙外接应的人,仍想孤注一掷。 他的护卫深得他心意,拼尽全力要助他脱身,偏偏耶律烈早巳看出李元昊的心思,迅速喝令牧库调人阻断敌人逃路,一时之间,府内外都陷入一片激战。 “该死!” 黑衣人李元昊狠咒一声,精炯的兽眸狠狠划过耶律烈紧逼不放的身影,耶律烈迎上他的剑锋,两相抵印,刹那间惊眸骇然。 “你真的是李元昊……?”耶律烈心中大惊。 黑衣男人面覆黑布,只露出一双精光绽然的兽眸,幽黯的蓝光一闪而过,瞬间爆发赫然噬气,一如猛兽出笼,霸气非几。 黑布下的丰唇似乎微微勾了一下,带着十足的嘲弄。 他突然向后纵跃而出,将手中人儿直直扔了出去,借着其他人忙去接应赵如烟之时,跃上备好的马匹,隔开疾射而下的飞箭,甩鞭离去。 耶律烈及时接住了赵如烟,望着绝尘而去的那群黑衣人,怔仲半晌,直到怀中的人呢喃呼唤着,小手儿抚上了他的脸。 “我,好痛……”赵如烟苍白的小脸上,隐隐泛着一层紫气,双唇却红如滴血。 耶律烈一把抓住她的手,被她的脸色吓得声音发抖:“烟儿,你怎么了?该死的,刚刚李元昊对你做了什么?” 赵如烟眼前已是一片昏暗,红艳的唇角缓缓溢出丝丝红液,染红了莲白的纱衣,触目惊心。 耶律烈的声音发抖,心口一阵比一阵震疼,眼角一阵刺疼。 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跃下了假山,朝如烟园的屋子奔去。 “快找医女过来看看!” 耶律烈紧张的命令,人已经消失而去。 牧库复杂的眼神看向贼人逃离的方向,眉头一夹。 适才与那些黑衣人对招,那些人的武功都不是辽国境内,个个人高马大,熊壮非常,应该是西夏人。 尤其那为首的黑衣男子,连着一股王者气势,霸道狂傲,居然胆敢直面府内百余禁卫劫人。当他应对大王时,亦冷静自持,丝毫不乱阵脚,是他这些年见到的,少有能与大王气势智谋匹敌的人。 难道此人真的是西夏新君李元昊? 李元昊连日来领兵在西夏与辽边境作乱,要求辽皇耶律隆绪将那张画像上的女子交还给他,方能平息战事。 难道李元昊要的女子,正是赵如烟? 看着地上的黑紫血迹,牧库深感忧虑。 为何赵如烟会突然吐血,是刚才李元昊做了什么手脚,还是这段时间……唉,最近的局势实在混乱的异常。 晶珠乱撞,光影拂乱在淡紫帐幔上,浮金紫蔓在昼亮的烛光下,亮得刺眼。 但躺在帐幔里的女子,却毫无生气,苍灰的面容令围护在侧的人焦急又愤怒,无力可施的情况下,急来看诊的大夫和医女,战战兢兢,被吓得恨不能夺门而逃。 “回大王,公主她……气虚体弱,心跳息短,且脉相轻浮,形体消瘦,应是肾相不保,与……与行房过度有关,而今身心受创,气血逆行攻心,才得至呕血之症,望大王俭行房事,抚慰公主心情,方……方可……药到病除。” 大夫瞧床上的女子模样,颈下似乎无一块完肤,诊出这样的病症,确实让人难以启齿,更何况是面对当朝鼎贵的北院大王。 耶律烈却是面色一沉,道,“真是如此?刚刚那些黑衣人没有对她做什么?” “此症,应是心情压抑所至。”大夫这样下了判断。 旁边的医女也道,“大王,奴婢随侍公主多时,大夫所诊应是无误。还请大王……节制……” 耶律烈握住赵如烟的手,轻声问着,“烟儿,烟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他连唤几声,赵如烟却平静的躺着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大夫见状,颤微微地又说道,“大王请恕臣斗胆,公主……应是心伤过重,才导致自我封闭,此症……心病还需心药医,还望大王……能温柔以对,相信公主不日亦可痊愈。” 耶律烈俊眉一夹,喝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写方子。” “是。”两人终是松口气,叫上侍女去抓药。 但牧库前来奏报时,耶律烈又吩咐,“查清那些人的身份,究竟是不是西夏的国君。另外……去宫中宣御医过来看看。” 牧库立即衔命离开。 耶律烈看着床上的人儿,轻轻抚过她眉角眼梢,适才假山上呕血之症已止,但那双唇儿仍然鲜艳欲滴,嵌在精致苍白的小脸上,格外突兀,令人心忧。 他总觉得赵如烟突然呕血,面色发青,不像是心情抑郁,房事过度那么简单,倒像是……中毒! 可是他北院王府,到处都有重兵把守,特别是如烟园,防卫甚严,有谁那么大胆子敢在他北院王府下毒? 难道是刚刚李元昊那些人对她做了什么手脚? 如果真的是中毒,为何医女跟大夫会检查不出? 似乎疑点重重…… “烟儿……”耶律烈低唤声,变得沙哑而沉痛,“还痛吗?” 赵如烟表情平静,但额头上仍是冷汗直冒,显然还在病中。 耶律烈的胸口重重起伏,大掌几乎抓破锦被,绯艳的被襦更衬得人儿恍然若逝。 他突然喘出一口气,捧起她的脸,急切地问道,“赵如烟,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怎么办啊?你告诉我,你说给我听……不然,我们去西郊别院,本王知道你喜欢清雅自在,或者我带你去草原上骑马,我们大辽还有很有很美的地方――烟儿,你听到没有,你说话,你开口啊!” 一拳重重击在床边小几上,碎裂声咋响,惊得门外的侍女亦面面相窥,目露惧色。 终于,赵如烟的瞳眸闪了闪,她动了动,朝声源看去,面色苍白,声音黯哑,残破,“我……我想……回……家,回……家……” 她身上好痛啊,全身上下各处都痛,就快要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耶律烈的俊容一阵抽搐,一把将她楼进怀中,帖着她耳畔轻声许诺,“你想回大宋吗?好,好,我带你回去。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会派人把你母妃也接来辽国,跟你团聚。” 他抱着她哄着她,一如呵护婴儿般小心翼翼:“烟儿,不要哭,求你不要哭……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乖,不要哭……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赵如烟的大眼底,微光一闪而逝,缓缓瞌上了双眸,一串泪水溢出,帖着耶律烈的面颊,滑下襟畔。 如此执拗傻气的话儿,哪里像是从他口中说出,哪里还像传闻中那叱咤风云权炳天下的人。 耶律烈啊耶律烈,为何你伤害了我后,又再多此一举的心生歉意?! 情到浓时人憔悴,爱到深处心不悔。 不悔呵,他爱上了她这个绝色美人,纵是毁天灭地,亦不足惜,亦不后悔,背天逆亲,他也不放开,绝不放。 只是…… 念你忘你都不对,只有伤心自己背。 “大王,御医在门外求见!”门外传来禀报声。 耶律烈立即道:“快传!” 御医进屋,给赵如烟号脉,渐渐的眉峰隆起,心底一片复杂。 “怎么样了?”耶律烈着急的追问。 御医拱手:“大王,公主唇色乌青,呕血难舒,实是深重剧毒。此毒相当怪异,是微臣前所未见,看公主容色,似乎并无甚显状。但此毒毒性甚强,且慢慢渗透,等中毒之人中毒症状完全显露,恐怕已经回天乏术了。” 话一出,耶律烈跟在场的侍女俱是一震。 原来公主真是中毒了,只是这毒性特殊,寻常的大夫不容易检查的出。 “而且,这毒对孩子影响颇大,要对症下药,恐怕会伤及胎儿。”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孩子?”耶律烈一把抓住御医,声如震雷,目眦尽裂。 闻言的其他人亦是一片震撼。 御医奇异道,“怎么,大王还不知道,公主已经怀孕一个多月。这孕脉虽弱,却也应探得出来。”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5章 “孩子?烟儿她……她怀孕了?”耶律烈不可抑制,额头微微抽搐,看着床上的人儿,眼神一片凝室。(.无弹窗广告) “大王,恕微臣直言,公主身中剧毒未知可解。这孩子恐怕……保不住啊!”御医面色纠结,却又不得不出言提醒。 一瞬间,所有的表情都从耶律烈的脸上退去。 保不住? 是舍,是得,全凭他一念之差。 耶律烈颤抖着双手,轻轻握起床上赵如烟那冰凉的小手,贴在她的唇边吻过一根根细长的葱指,声音哽咽如注,“烟儿,烟儿,我们有孩子了,是我和你的孩子。你知道吗?我 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赵如烟紧闭的眼睑,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耶律烈紧贴着她面颊的小手,微微动了一下。 可是,事实竟然是如此残酷。 “烟儿,你恨我吧?我知道,你一定恨我。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烟儿,它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骨肉,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苍青的烛色下,映着那跪匐在床边的高大身影,那么孤单,那么倔强。 赵如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泪水,悄然划下。 耶律烈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烟儿,你的毒可能会伤到孩子,所以御医才建议……可是本王舍不得这个孩子啊……” 如果她跟他有了个孩子,她是不是就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了? 耶律烈转过头去问:“可查得出她中的到底是何毒?” 御医颔首:“恕微臣无能未能查出。但我可以肯定此毒应非辽国所有,可能来自蛮夷之邦。依公主当前的状况,体内的毒性还未完全发作,尚有时间继续观察。不过女子生产向来最是耗损生气,还未可知这孩子的成长,会对母体造成何种影响……” 耶律烈裁断话直问道:“她跟孩子,本王两个都要,不管要付出何种代价,你告诉本王有何法子便是。” 御医皱了下眉头,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耶律烈,他打开后,里面赫然凝着两颗拇指粗大小的白色丸子,异香扑鼻。 他解释道,“这是微臣五年前练成的‘凝露丹’,可解百毒。之前已经为公主服下一颗,但也未能解去她体内毒性,只是暂时压制住。一颗,应可为她续命三个月。这里仅剩两颗,应可维持五个月。” 耶律烈艰难地问道:“这真可以为她……续命五个月?” 御医的面色更加黯沉,“微臣无法肯定。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或可做些辅助,只是那太……” “告诉本王。”耶律烈的口气不容拒绝。 御医心中一叹,道,“服过此丸后,再配上九九八十一种药草,以极盛之阳气导引进她体内,可增强凝露丹的效力之三倍有余。而极盛之阳气必须来自曾与她交和过的人,铺以此人精血……” 待御医说完,已是一头大汗,不敢直视耶律烈的眼眸。 “你把方子写下来,本王即刻派人去搜集。在你离开前,先指导本王做一次。” 御医浑身一颤抖,跪倒在地,“大王,此法会严重耗损您的精血,且一泡药筒中一个时辰都需以您内力相灌。现在您的身份,若有三长两短,叫微臣如何向……” “不用多言。本王心意已决,不需要你向任何人交待。去写方子,准备好立即开始。” 御医哑然,只有跟牧库去准备一切事宜。 而耶律烈看了看房门,又嘱咐了一番门外的侍卫,这次满园的侍卫得到的一个死令:若大王不在时,任何人都不放行。所有人亦誓死保护公主,若公主损及毫发,守卫者诛坐全族。 重华深掩处,淡青色游丝慵懒地穿透过锦帷绣帐,昼亮的织灯却映着那一汪腥艳的方圆小池,鳞鳞光色幻作艳红的魔爪攀爬在金漆穹顶,连空气中腾涨的雾气也似一团红云,缭绕方室不散。 角落里焚燃的大柱檀香,也压不去空气中那浓烈苦涩的草药昧儿。而泡在那汪血红色池子里的人,该不知是何滋味。 耶律烈身形魁伟,赤身裸体,乌黑的长发轻覆于背,健硕的臂膀中圈围着仅着一件白色袭衣的赵如烟。 赵如烟面色红润,肌肤在如墨的池水中愈发如绽露新荷,五官更是美艳绝伦。 但较之她身后的耶律烈,却形容憔悴,清俊的面容瘦削苍白,薄唇泛着一层死气地灰白。 而在水面之下,他紧握着她的手,源源不断地将精气输入她体内,这方催动她体内丹力与池水中八十一味药性相合相融,抑制住体内毒素效力。 但在那交握的双掌中,耶律烈的手腕上布满伤痕,丝丝红液汩汩冒出,游汇于药池中,方柒得碧清的池水一片腥红。 以精血所养的赵如烟,却日见鲜丽。 可惜,她看不到,也感觉不到。除了能听到声音,她的嗅觉、味觉、触觉……几乎丧失怠尽。 此刻池水是冷是热,她也不知道,只是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是身在池子里,耳边传来耶律烈的安抚声。(.无弹窗广告) “烟儿,别怕,本王在这。这药水昧儿是刺鼻一些,不过你的气色好了很多。御医还加了些保胎药,我们再多泡一会,对孩子有好处。” 耶律烈轻轻抚过赵如烟鬟边湿发,露出精致小巧的耳垂,细腻柔滑的颈子,没入衽口的肌肤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已经淡去。 他没有告诉她,他还叫御医加了几味护肤的药草。他知道她爱美丽,在这样的药池里泡久了,对皮肤会有损害。他看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毕竟,她还如此年轻,如此…… 耶律烈轻轻俯下身,叹息着,吻上赵如烟那两片粉润的樱唇儿,呢喃着,“烟儿……烟儿,不要离开本王……” 水波一漾,鳞光映出一池的旖旎,缠绵的双手间,红色丝线缭绕,紧紧织系着相拥的人儿,美得夺魂摄魄。 牧库听到脚步声,方抬头迎上来人,目光一紧,连忙叩拜:“大王!” “你现在就去大宋,把赵如烟的母妃依妃带过来!”耶律烈倦色堆积在眼角,只披着一件长袍出来,语气依旧是不容置疑的霸气。 牧库眼中露出欣喜,他立即点头:“是,属下立刻就去。” 现在赵如烟怀了身孕,耶律烈也希望有个她信赖的人陪在身边,让她可以安心养胎。 不知由哪里传出谣言,北院大王耶律烈为宋国的妖女所迷惑而不思朝政,整日与她缠绵床榻淫逸欢乐。 鉴于北院大王多年的战功盛名,众人便不自觉地将一切过错怪在了那个“祸水公主”身上。 而几个新举子在茶肆中大肆论断时,却为隔墙之耳听到被立即押送刑部以侮辱皇室罪处了斩。一时间,大宋公主赵如烟的恶名盛器尘上。 市井的喧嚣,都被那高高的红墙阻隔在外。 午后懒懒的清风迤过墙角,悠闲地穿棱在一片桃花香芬中,翩飞的蝶儿乘上新风,彩了一裳的浓香,幽幽落在那雪白绡纱上的红榴花枝上。 满园的美景,也比不过那沉睡中的人儿一个淡淡清浅的笑容。 “烟儿,烟儿,不要睡快醒过来,烟儿,快醒醒,看看我看着我,烟儿……”一阵焦急的呼唤伴着地动山摇拉扯着她的身体。 赵如烟很想睁开眼,可看到的却只是一片黑暗,沉沉地压在眼前,不管她如何努力,也清醒不过来。她张口想叫出声,可是喉咙也似被什么东西塞住,只发出垂死鸦雀般的 嘶鸣。 好黑好暗,好可怕,好可怕……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牢牢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脸颊帖上她冰凉一片的脸,那个焦急呼唤她的声音立即变得温煦和缓,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道:“烟儿,不要怕,我就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别怕……你痛本王会随你一起痛,从此,你我生死相随,烟儿生,本王生,烟儿亡,本王亦追随。” 耶律烈蹙着剑眉,凝视着赵如烟毫无生气苍白的脸颊,道:“烟儿,本王不许你离开本王,不然本王将杨四郎千刀万刷,本王已经派牧库去大宋寻找你母妃了,等你的母妃来辽国,你们母女就可以团聚,但是你不可以先走……” 他的手握紧了她的手,额角青筋突跳:“烟儿,本王说到做到,若是你自私的要离开本王,本王不会帮你照顾你母妃,更会杀了杨四郎,本王会让你至爱的亲人随我们一起去阴曹地府。” “本王不要你喝孟婆汤,即使是转世,也要带着对本王的恨转世。那样你才会对本王恨之入骨,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生生世世,本王也要和烟儿纠缠,烟儿休想摆脱本王……” 耶律烈执起赵如烟柔软的手,心不可抑制的颤抖:“烟儿,本王怎会让你中毒,连累到我们的孩子呢?” 蓦地,滚烫的泪水竟是沿着眼角滑落,耶律烈的心抽搐不止,血肉模糊:“烟儿,本王真是窝囊!”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受到伤害,他是不是根本配不上她…… 因为他只会给她带来伤害,他无法给与她幸福,难道他真的是烟儿的克星? 耶律烈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轻,他蹙着浓眉,痛苦道:“烟儿,是不是离开本王,你就会笑傲江湖,快乐一生?是不是离开本王,你就会平安无事?” 猩红的眼眸揭露着他的悲痛和不甘,耶律烈只觉得他的心痛的厉害,无休无止。 他颤着唇,颤着心,“可是烟儿你知道么,本王不放开你,不是本王不想给你自由天空,而是,本王爱你啊。” “咳咳……!”耶律烈咳嗽起来,伤口一直不断的流血,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他的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长发随风飘扬,沧桑凄凉。 悲伤的曲调在室内萦绕不绝,像是心的无声哭泣。 七天,整整七天,耶律烈不离不弃整天彻夜守后着赵如烟。 喂她喝药,喂她喝粥,带她去泡药池,将精气度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可是赵如烟的气色没有好转,身子也一天天冰凉起来,耶律烈会脱光永服,用体温熨烫她。 “烟儿,本王真想听听你的声音,你说句话好么?” “烟儿,本王抓来一对相思鸟,你看它们多幸福啊!” “烟儿,你再不醒来,本王可要去宫里抓杨四郎回王府大牢。” “烟儿,本王求你睁开眼看看本王好么?” “烟儿,你再调皮,本王可要生气了!” 烟儿,烟儿,烟儿…… 耶律烈趴在赵如烟的床前,昏昏睡去,犀利的眸光变得浑浊,眼圈下泛起暗影,他憔悴而又脆弱,下巴上隐隐冒出清渣,凌乱的发披在肩上,极致狼狈。 如烟园里,只有他和她。 御医说赵如烟体内残存着一口气息,很有可能随时都会…… 他没说完,耶律烈就咆哮道:“滚!滚得越远越好!谁若是敢乱说,本王要他的命!” 从此之后,没有人敢靠近如烟园。 耶律烈用人参,燕窝,灵芝帮她补身…… 又派人找遍天下名医,每个都是摇首叹息。 耶律烈起先只是让他们滚蛋,最后那些大夫竟是被他断手断脚。 北院大王的暴戾,残虐的恶名,由此响遍天下。 一时间,辽国的大夫个个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会被耶律烈抓去,躲躲藏藏的不计其数。 传闻,皇帝和北院大王的关系每况愈下,笈笈可危,其中原因,不得而知。 这七天里,赵如烟倒是还能吃下耶律烈喂的东西。 可是从第八天开始,他喂什么,她便吐什么,连水也喝不下。 王府中有个新来的侍女说大宋公主其实已香消玉殒,这话传到耶律烈的耳里,他竟是将那侍女给生生活理了。 从此,赵如烟成为北院王府禁忌,无人敢提,除非是自寻死路。 这段时间,王府倒是风平浪静,也没有侍妾惹是生非的,谁都清楚,这个时候的大王堪比阎罗,若是惹怒他,就是等于踏进鬼门关。 耶律烈整日陪在赵如烟的身边,粗壮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用他灼热的气息温热她冰冷的身体。 “烟儿,来喝药。有点苦,不过我备好你最喜欢吃的甜汤。来――” 甜汤喂进赵如烟的嘴里,却从她的嘴角滑落下来,她根本吃不进任何东西。 耶律烈心下一急,喝了一碗药汁,竟是用唇度给她。 起初这个方法还奏效,赵如烟喝下了几小口,可渐渐地,胸口突然椎剌般疼,许久不曾落下的泪,汹涌如潮,带着嘴边一丝腥成绸腻,滴打在他环抱的大手上。 耶律烈赫然一惊.抬起脸时面色大变,“烟……烟儿,你怎么……怎么会这样,刚刚……” 突然间,天地被染成一片腥红的血色。 赵如烟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上,滚下一串串血红的泪珠,嘴角也不断溢出红绸的液体。 耳边又是那疯狂焦急的呼唤,赵如烟很想说没事,可一开口腥成喷涌而出,四下一片惊叫,和着砰然咋起的怒吼声,震得她心口愈发疼痛。 嘈杂渐渐退去,心脏撕扯的感觉被一股突然迫进的暖流缓去,源源不断地流进身体里,很舒服,很温暖,就好像回到母亲的身体里,宁静,安详。 妈咪……妈咪…… 有稚嫩的声音唤着她,赵如烟心中一动,便勾起尘世中无限的牵挂。 她的宝宝,她有身孕啊!曾经,她是多么渴望为自己所爱的人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小娃娃的轮廓一定要像四郎,皮肤像她,眼睛像他,嘴巴像她,鼻子像他……她要和他打赌,看谁先教会孩子叫自己爸爸妈妈…… 可惜,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一个永远也无法再实现的奢望。 因为她怀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杨勋的。 她孩子的父亲是耶律烈,不是她心爱的男人,她不要生下恶魔的孩子,更不要再在辽国,身心继续受到摧残。 她要走了,就让她这样无情无义的离开吧。 虽然她知道耶律烈对她的感情,但是她不能接受,这一生他们注定是仇敌,她这一生只能负了他,那么沉,那么重,那么深的情……和爱。 “烟儿,烟儿,醒醒,求求你,不要睡,不要再睡了……”嘶哑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虚幻的彼岸,耶律烈满目着急,眼皮一直在紧张的跳动。 “大王,大王,您不要心急,您刚刚才才给公主输了精血,万望保重身体啊……” “滚开,本王不要你们管,没用的东西,通通拉出去给我砍了!” 耶律烈温暖的大手再次包裹住赵如烟的小手,放在一张有些生刺的俊脸上,不住地揉抚 摩挲,声音也愈来愈破碎,“烟儿,求求你,醒醒,睁开眼看看我,看看孩子……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们……乖,醒过来快醒过来……我答应你,你要怎样,我都会答应你,即使你要离开我,我也答应,我也答应……” 赵如烟的手掌很凉很凉,好似炎炎夏日里,在大宋皇宫国子监里学习的时候,她最喜欢握着碎冰在掌心里把玩,玩得手儿一片冰凉,便趁着那用心默字的杨玉不注意,将冰凉的小手喂进他玉酿般的颈子里,惹来一句满含宠溺的责骂…… 杨玉……已经离开她了,杨勋,也为了她身受重伤,或许她天生就是祸水。 现在她的手里又握着另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她却注定要将它打得粉碎…… “大王,您的伤口……” “滚开,滚开!本王不要你们管,你们救不活她,我要你们通通陪葬――” “大王,您……您别激动,请……请让微臣为公主施针――” “大王,您的身体不可以再用功,再这样……这样下去您自己也会走火入魔,散功而亡啊――” “大王,如今西夏国在边关虎视眈眈,请您以天下为重,千万保……” “滚开,本王的事不要你们管。再不滚,本王诛你九族!” 嘈杂声,又再次退去。 赵如烟的身体,再一次被温暖包围,力量随着手臂爬满全身,冰砾的心口也渐渐回暖。 耶律烈紧帖着她脸颊的脸,有点刺,他的声音异常嘶哑,“烟儿,本王一定会保住你和孩子,一定……” 即使,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亦不足惜。他只要她跟他们的孩子活。 “烟儿,不要哭。虽然你哭起来还是倾国倾城,不过……我最心爱的公主笑起来才最美,最美……”耶律烈颤抖着唇,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欣慰着这一次不再是刺目的腥红色。 “对不起,烟儿,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即使……你选择离开我……” 耶律烈就这样抱着赵如烟浅浅的睡去,却不想竟是噩梦连连。 迷雾般的森林,一望无际,桃花深处,有佳人兮。 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白衣飘飘,青丝顺着肩膀垂挂在腰际,风儿一吹,那发轻盈飞舞,美不胜收,女子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 她执一朵桃花放在鼻间吸嗅,那呵呵的笑声传来,更叫人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思。 耶律烈伸出手,唤道:“烟儿?” 女子回眸一笑百媚生,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耶律烈上前一步:“真的是你?” 女子笑容骤然消失,她手上的桃花落在地上,眼眸哀伤,“大王……” 耶律烈心中一抽,那一声大王他可是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啊。 他笑的心酸:“你真的是本王的烟儿吗?” 他流星大步上前,赵如烟却惊慌道:“大王,不要过来……” 他们只一步之遥,他却触摸不到她。 “为什么?”耶律烈皱眉不解。 赵如烟表情清冷道:“大王,如今你我已是阴阳相隔,你自然不能跨越界限,到我这边来。” “不――”耶律烈一声咆哮,从梦中惊醒:“烟儿,烟儿,你不要吓本王……” 他呼吸粗重,冷汗涔涔,原来是一场梦。 赵如烟依然躺在他怀中,云烟缥缈,似是不存在般。 耶律烈伸手抚摸着她的容颜,粗糙的指腹婆娑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烟儿,你在怪本王是么,所以不愿意醒来?” 泪滴落在她的苍白的唇上,他没有发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赵如烟恍惚的睁开了眼,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光亮中低低呢喃的人,形消骨立,曾经那么丰俊的面容竟然瘦得不似人彤,鬟角已是一片苍色萋然。薄翼般透明翘立的睫羽上,沾着湿润的水气,在眼下投下一层破碎的阴影,薄润的唇几无血色。 那只度精气给她的手腕上,纵横错列着层层伤痕,仿佛心性狠戾的人故意虐施般,血水不断渗出,滴落在满是草药的池水中,她所在的池水……她已经泡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池水竟然褐红一片…… 此时耶律烈的模样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另一个他,所有的情绪再没有任何掩饰,没有高深莫测,没有讳黯如深,没有疏冷淡定,只是一颗纯然、赤果的真心。 月光胶洁,室内,银光流泄了一地。 耶律烈亲自喂赵如烟喝药,赵如烟迹象似乎有所好转,倒是喝下一些,他喜笑颜开,忙唤御医进来诊断,御医只是皱眉不语,耶律烈心灰意冷,以为赵如烟暂时还不会有醒来的征兆。 管事柴冒进来禀告说:“大王,侍妾府的诺丽小主说有办法救公主。” “当真?”耶律烈豁然起身,逼视着柴冒管事,一脸的不可置信。 管事点点头:“诺丽小主是这样说的。” “她现在身在何处?” “诺丽小主在侍妾府等着大王。” 耶律烈眉峰一凛,袍角一擦,大步而去,他不会放过任何救赵如烟的机会。 清风徐徐,吹得他一头青丝飘扬起舞,黑衣如墨,他伫立在侍妾府诺丽居住的庭院中,身影冷清。 颀长的身型被月光拉出长长的影子,诺丽载歌载舞,悠扬的歌声从唇间逸出,犹如天籁。 裙裾飘飞,翩翩起舞,她身形飘逸,如一只灵动的彩蝶。面纱半遮,更是增添几分妩媚和神秘感。 诺丽见到耶律烈心荡神驰,面色复杂,不禁勾唇轻笑,她唱着,舞着。 粉红的纱帐在房中摇曳生姿,她一个翻身,在空中旋转起来,一圈又一圈,耶律烈的心竟是泛起层层涟漪,那一圈圈的旋转转进了他的心坎里。 他跨步进屋,诺丽见他目光痴迷,不禁洋洋得意,她甩出红丝带,丝带在他眼前落下。 耶律烈一把抓住那红丝带,将诺丽拉到身边。 诺丽娇声道:“大王……”男子身上檀香味萦绕在鼻间,让她的心颤颤的。 耶律烈勾唇道:“丽儿怎会跳这大宋的舞蹈?” 千娇百媚的诺丽,媚眼如丝,眼皮流转,她轻轻道:“大王,这舞是如烟公主闲暇的时候,来侍妾府教妾身的。” 耶律烈沉吟,陷入深思,眉眼也深邃起来,月光洒在他刚毅的脸上,更添光辉。 赵如烟教她的大宋舞蹈?难怪能如此勾人心魂?如果是她自己舞给他看的,那该是如何惊心动魄? 诺丽抬起纤纤素手,在耶律烈的胸膛上来回抚摸挑逗着:“大王,让丽儿侍候你就寝吧?” 耶律烈游移的目光聚集起来,他胸口起伏着,一手钳制着诺丽的脖颈,面色阴沉的骇人。 诺丽难受的皱眉,连声咳嗽着,就连脸色也是青紫起来,呼吸窒息。 耶律烈眯着眼,狠厉道:“说!如何才能救治烟儿?” 诺丽艰难说道:“大王,丽儿若是死掉,那个大宋公主也难保命……” 听闻,耶律烈果真是放开手,但是他的语气依旧寒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诺丽,皱着剑眉:“说!” 诺丽顺着呼吸,她扬眸说道:“丽儿可以让大宋公主醒来,但是大王必须答应丽儿一个务件。” 耶律烈心忖着,这诺丽真是不容小觑,沉吟半响,“说出你的条件……” 诺丽羞涩的说道:“大王,丽儿爱您,所以丽儿想为大王孕育子嗣。” “你――”耶律烈瞳眸一缩,恨不得将她劈碎,但是想到她能救赵如烟,拉下脸来:“你倒是心眼不小。” “如烟公主的生死在大王一念之间,还望大王三思。”诺丽面无愧色,反而胸有成竹。 “你在威胁本王?”耶律烈瞳眸一缩。 “丽儿不敢。” 耶律烈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你不怕本王会因此而厌恶你么?” 诺丽如是说道:“丽儿自然是担心的,可是丽儿爱大王是不争的事实,丽儿此举不过是在为自己争取。” “所以你故意挑在如烟公主受伤病重的时候,向本王索取宠爱?”耶律烈看穿她。 诺丽毫不避讳的承认:“是。” 耶律烈心情复杂起来,他仰望着皎洁明月,缄默不语,烟儿,本王当如何做? “大王,丽儿只是大王的侍妾,只想大王在宠爱如烟公主的同时,分点宠爱给丽儿,丽儿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诺丽故意说的可怜兮兮。 耶律烈勾唇道:“你当真如此爱本王?” “是。” “你不怕本王要了你脑袋?” “大王随时可以取丽儿的性命,但是大王您若不答应丽儿的条件,丽儿宁死不屈。” “好一个宁死不屈!”耶律烈一声冷哼:“你就不怕等如烟公主康复,本王再要了你的命。” “大王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小人。”诺丽从容的说道。 “你……”耶律烈握紧双拳,胸膛起伏的厉害,诺丽吃软不吃硬,似是不相信的问道:“你真能保证如烟公主醒过来?” “丽儿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她诺丽才不是傻子,那日萧太后的贴身婢女阡霜故意找了个侍妾,在她面前演戏,指引她去天台上找道士拿药,再找机会给赵如烟下药,当时就被她识破了。 她只不过是将计就计,事后再派人细查,已经从那天台山的道士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 既然赵如烟是萧太后要除去的人,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不介意被萧太后利用一回,替她也替自己拔了这根刺。 只是她没想到耶律烈会对赵如烟如此情根深种,看眼下的情形,赵如烟要是再不醒来,怕是大王也会随她去了。 她绝不能让大王有事,便想到此一招。 只要她能怀上大王的子嗣,以后便可名正言顺的入住北院王府,到时候再想办法除去赵如烟,做上北院王妃的位置。 耶律烈眉目幽深,似深思熟虑了半响之后,他蹲下,一个打横将诺丽抱起:“既是如此,本王就遂了你的愿。” 诺丽笑得妖娆,笑得得意,那种笑让他只觉得讽刺。 耶律烈将诺丽抱上床,压上自己的身躯。 桃花落了满院,像泪,像血。 可是他没有欲,他的身体也没有反应……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6章 现在他只想要赵如烟,除了她,耶律烈根本就不想碰其它女人。 他像个逃兵一般,跑出了侍妾府,诺丽躺在床上,眼里掠过一抹笃定:“大王,你还会回来的……” 回到王府的如烟园的时候,耶律烈跑进屋内,看着躺在床上的赵如烟,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他声音嘶哑悲痛:“烟儿,本王该怎么做?” 赵如烟小脸忽然扭曲起来,她痛声道:“痛,痛……” 耶律烈大骇,他神色慌张,睁大双眸:“烟儿,烟儿,你醒醒……” “我不想死,不要……”赵如烟在梦中呢喃,说完,便不再言语。 耶律烈脸上肌肉猛烈的抽动着,他失声痛哭:“烟儿,本王也不舍得你死。” 难道他,真的要屈服诺丽么? 可他不想背叛赵如烟啊。 耶律烈曾记得,赵如烟跟他说过,她要专一的爱情,可是他根本给不了她。 那时候他就暗暗发誓,要把那些侍妾府里的女人全部送走,只要她愿意嫁给他,他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为妻。 可现在赵如烟身中剧毒,就快要身亡了,连御医都查不出她所中何毒,唯一能救她的人就是诺丽。 但诺丽以此来要挟他,坚持不肯交出解药,除非他愿意给她一个孩子。 那不是要他背叛赵如烟吗? 如果她救活了,却知道他跟诺丽苟合之事,岂不是要怪他? 夜越来越深,耶律烈坚持在血池里精气度给赵如烟,为她续命。 他越来越虚弱,却咬牙忍着,最后竟是喷出口口鲜红,染红了一池水。 耶律烈痛苦的皱着眉,池边守着的侍女不忍心再看,她苦口婆心的劝道:“大王,莫要作践自己啊!” “滚,滚的远远的……”耶律烈将她们赶得老远,管家知道大王是不忍心大宋公主有事,才不顾自己的身体,一再的为她续命,不禁老泪纵横。 “噗……”赵如烟竟是从口内也喷出一股鲜红,耶律烈满面都是她的血,他的心顿时无比的恐惧起来。 御医曾经跟他说过,若是赵如烟在血池中也吐血,那便是毒性已经深入五脏六腑,连他度精气也她也无用,就要香消玉损了。 “烟儿,你等本王,等本王……”耶律烈踉跄着跑出去,他不能接受赵如烟就这样带着他们的孩子离开他,跑出去的方向正是侍妾府。 罗幔轻舞,桃花落。 耶律烈冲进诺丽的居所,竟是连衣服也未脱,就将诺丽重重的压在了身下。 诺丽嘴边绽放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她勾住耶律烈的脖颈,娇羞道:“大王……” 耶律烈闭着眼眸,他的心仿佛被一只魔爪撕裂着,鲜血淋漓,心,在滴血…… 他多么希望身下的女人是烟儿啊! 旖旎春光,身体交缠,本是良辰美景,可是于耶律烈而言,这是一种羞辱,一种天大的羞辱。 美人在怀,他该叹息,该享受,可是他只觉得痛苦不堪。 诺丽一向自傲,认为是男人都抵抗不住她的诱感,可是耶律烈却闭着眼睛,仿佛她是多么不堪一样。 诺丽不由得怒从中来,双眼迸射出阴冷寒意,她猛然推开耶律烈。 耶律烈睁开眼眸睥睨着她,诺丽笑道:“大王这般不情愿,丽儿觉得好吃亏呢。” “你……”耶律烈钢牙一咬:“莫要得寸进尺,否则你会尸骨无存。” 诺丽不禁哭起来:“大王,你怎么能这样对丽儿呢,丽儿现在伺候您,一会还要帮您救那大宋公主的性命,大王不该好好疼爱丽儿么?” 耶律烈握紧拳头,青筋暴露,他别过脸去,隐忍道:“你想本王怎么做?” “丽儿只希望大王看着丽儿,不要压抑自己。”诺丽娇爹的说。 她要他喊,那他便喊。 她要他看着她,他便睁开眼看着。 这是一副多么和谐的画面。 两人纠缠在一起,那样放纵,那样享受。 赵如烟如一抹月下孤魂,伫立在窗前,月光冷清,在她身上披上一层月色,她的脸隐在暗影中,是那样的不真切,这一切是这样的不堪入目,是这样令人心寒。 诺丽瞥到窗前那抹身影,不禁心里得意起来,她叫的更大声了。 赵如烟眼里划过一抹不屑,秀眉皱了起来。房间里,男子低喘和女子的申吟,句句都是那样的清晰,像是铁锤一样敲打在她的心上。 虽然她不爱耶律烈,可是他毕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手捂上自己的小腹,赵如烟牙齿打颤着,此时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就在另一个女人的房间里,拥着其它女人翻云覆雨。 原来这就是男人,可以在你面前海誓山盟,也可以在别的女人床上巫山云雨。 赵如烟颤着唇,踉跄着起身,不堪入耳的声音像魔音一样,萦绕不绝,她只觉得恶心。 这些天她虽然昏迷,可是耶律烈对她的照料跟担心,她还是记在心里的。 虽然她恨他,但是他对她的好,她也会记着。 刚刚她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想告诉耶律烈,她已经好了,要他不要再担心。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却是趁她卧病在床,耐不住寂寞,跑到侍妾府来宠幸其它女子。 他是北院大王,是辽国的兵马大元帅,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拥有滔天的权势跟地位。 他的侍妾府里,更是美女如云。 既然他不愿意珍惜她,也不可能给她想要的爱情,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欺骗她,说他爱她,又为什么那么残忍的拆散她跟杨勋? 她本来可以跟杨勋一人一世一双人的,却被他给破坏了,如今他却背叛她,在这里玩弄女人。 他把她赵如烟当什么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吗?还是他耶律烈的生育工具? “忆香!”一声令人心悸的叫声从前面传来。 赵如烟咬着唇,忍着泪水,跑过去,扑到耶律隆绪的怀里:“隆绪!” 耶律隆绪眼眸复杂,轻抚着她的肩膀,怜惜道:“哭吧,把心里的委屈统统哭出来,以后不要再想他了。” “呜呜……”赵如烟将小脑袋理在他的胸前,手环住他的腰板,放声痛哭。 她恨耶律烈,恨他,恨他,恨他,恨他!没有心,没有肺! 明明强要了她的身子,明明拆散了她跟杨勋,明明迫使她怀上了他的孩子,却不好好的珍惜她,还在侍妾府里养这么多女人,成天跟这些女人厮混。 她恨这样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男人。 耶律隆绪叹息,轻拍着她的背道:“忆香,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赵如烟心里一惊,抬起头来,难以置信道:“皇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叫他皇上,而不是隆绪,意在提醒他现在的身份,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少年,他是辽国的皇帝,一国之君啊。 耶律隆绪握住赵如烟的手,一脸诚恳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吗?除了朕,没有人能带你离开北院王府!朕这个皇帝,谁爱做谁做去,反正我不做了!” 耶律隆绪想想都觉得有气,自从他登基以来,一直是他母后萧太后把持朝政,军政大权又在北院大王耶律烈的手里,他这个皇帝被太后跟北院大王架空了,有名无实,根本没有实权,当着也是个傀儡,还不如跟心爱女人一起潇洒江湖,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忆香的下落,他万万没有想到,忆香就是大宋的公主赵如烟,难怪耶律烈跟那个西夏君主都争着要她。 可气的是,他的母后萧太后明明知道他喜欢忆香,千辛万苦派人寻找她的下落,耶律烈将忆香带来辽国囚禁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告诉他,还是他见母后的贴身婢女阡霜,这些天行事鬼鬼祟祟的,严加拷问下才知道的。 赵如烟没想到耶律隆绪会这么说,表情很矛盾,几个念头在她心里左右交替,使她一时难以拿定主意。 她的确很想离开北院王府,更巴不得早点离开辽国。 可是她若是离开辽国,却带走了耶律隆绪,把辽国的皇帝也带走了,这算什么? 她和耶律隆绪一起离开,自己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算是私奔?还是她挟持辽国皇帝出逃? 赵如烟总觉得怪怪的。 耶律隆绪见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把赵如烟留在北院王府,实在太不安全了,不仅西夏的人想要劫持她,侍妾府里的那群女人想要害她,连他母后萧太后也暗中指使人给她下毒药。 赵如烟之所以会这时候醒来,就是因为耶律隆绪严刑拷打了阡霜,不仅知道了忆香的真正身份就是大宋公主,还从阡霜那里拿来了解药,这才及时救了赵如烟。 他好不容易趁着耶律烈去了侍妾府出去,才悄悄地潜入北院王府,把赵如烟救醒,又陪她来到侍妾府见到耶律烈背叛她的一幕,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带她走的。 耶律隆绪焦急道:“忆香,别犹豫了!等到耶律烈回到北院王府,你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赵如烟想了想,松开了耶律隆绪的手道:“皇上,你快回去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耶律隆绪脸上写满了失望的落莫,道:“为什么啊?” “您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跟我一起离开?你还是赶快回宫吧,今天你的救命之恩,如烟没齿难忘!”赵如烟轻轻的别过头去,下定决心道。 看着赵如烟如此冷淡地对待他的热情,耶律隆绪心里想道:她一定是害怕自己不会兑现诺言,以为自己是一国之君,就一定会贪恋皇位。 殊不知,他是真的很喜欢她,为了她,就算被世人骂作他‘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也在所不惜。 何况这个皇帝,也不是他自己想当的,是他母后逼他的。 心中思量一番,那以后就只有用行动来证明了。现在,他必须带她走。 想到这里,耶律隆绪伸出指头,在赵如烟的昏睡穴上一点,赵如烟一惊,可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她带着愕然的表情,陷入了昏迷中。 赵如烟本就穿着一身雪白的内衫,耶律隆绪只将一件黑色披风往赵如烟身上一罩,将她缚于背上,一手抓起包裹,就借着月光,向门外匆匆而去。 天蒙蒙亮,耶律烈躺在诺丽的床上,诺丽已经睡去,床上到处都是欢爱的痕迹,这一切足以证明昨晚他们是多么的疯狂。 自从赵如烟中毒后,耶律烈就没有再碰过其它女人,这么些日子的情欲得不到疏解,昨晚他只能拼命的索取。 “大王!”诺丽幽幽转醒,雪白的玉体充满着诱感,她翻身趴在耶律烈的身上,把玩着他鬓前的青丝:“大王昨夜真是大展雄风,丽儿险些承受不住。” 耶律烈冷着脸,他推开诺丽:“药拿来。” 诺丽挑着眉:“大王,丽儿其实早就吩咐下人将救命丹药给大宋公主送过去了,这会,公主应该已经醒了。” 耶律烈眉头一蹙,暗恼起自己来,昨夜筋疲力尽,天亮时只沉沉睡去,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累的缘故。 他豁然起身,冷声道:“若是烟儿不见好转,本王一定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耶律烈穿戴整齐,这才往王府而去,诺丽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只嚣张的笑起来:“哈哈,我诺丽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耶律烈敛着眉毛踏步进如烟园的门槛,目光扫过床上,却是空空如也。 他立即焦急在屋内寻找,也没有发现赵如烟的踪影。 喉底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在芙蓉帐上,帐上像是盛开一朵血蔷薇。 “为什么?”耶律烈半跪在地:“烟儿,你为何还是要离开本王?” “来人!” 昔悌弱弱的步进屋内,跪倒在地上:“大王!” 耶律烈怒火横生,他愠怒道:“公主呢?” 昔悌一惊,抬头往床上看去,却见床上了无踪影,她吓得不轻,一张脸已经白透,连忙在地板上磕着头:“大王,奴婢,奴婢不知啊!” 耶律烈一脚朝昔悌胸口踹去,昔悌只觉得胸口一痛,嘴角流出血渍来。 “该死的!” 昔悌只觉得痛死过去,她又跪倒在地上:“大王,昨夜公主还好好的。” “昨夜?”耶律烈双目猩红,他揪着昔悌的衣襟:“你是说公主昨夜就醒了?” “是,是,大王走后不久公主就醒了。”昔悌连忙点头。 耶律烈心头一抽:“她说了什么?” “公主……公主一醒来就问奴婢大王在哪里,奴婢据实禀告,公主听完什么也没说,她说她要休息,叫奴婢不要进去吵她,还有不准去告诉大王她醒过来的事情,后来奴婢就一直在外守着,一直没出什么事,大王,奴婢真的不知道公主是什么时候走的。” 耶律烈只歇斯底里的大笑:“哈哈!她都看到了!她都看到了!所以要离开本王!哈哈!哈哈……” 笑声悲恸,震天震地。 昔悌看得心惊,小声唤道:“大王?” “滚!” 人去楼空,满室凄清,耶律烈颓然坐在椅上,只觉得心如刀绞。 烟儿,你竟残忍的要带着本王的孩儿一起离开本王,烟儿,你好狠心,为什么不给本王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这样给本王定罪? 天刚麻麻亮时,上京城由大理石铺就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在放蹄急奔。 驾车的是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华服少年,他的脸上写满了倦意,眉眼间却盛开着笑意。 耶律隆绪的心里好暖和,因为,从今以后他就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一生了。 但是此刻必须先出城,永远远离耶律烈的视线,远离耶律烈的“魔爪”。魔爪!?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其实这次耶律隆绪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他打定主意,先带着赵如烟离开个三五年,等他们有了小孩,大辽的局势稳定,选了新的皇帝,他再回来跟母后联系,到时,他的母后应该也不会再强行将他们拆散了。 耶律隆绪心里其实清楚,他母后心里真正喜欢的男人不是他的父皇耶律贤,而是耶律烈。 他带着赵如烟离开,正好成全他们。 既然他母后深爱着耶律烈,而耶律烈在辽国地位举足轻重,所有王公大臣都站在耶律烈那边,不如他退位让贤,就让耶律烈当这个皇帝,他才不稀罕做什么皇帝,他这一生只要有赵如烟一个就够了。 想到这里,耶律隆绪举鞭重重地挥向马背。马儿吃痛,奔行得更加快了。马车也随着它的跑动有些轻微地晃动起来。 马车内,赵如烟躺在锦被中,睡得香甜,被马车一晃,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个摇晃的马车里。 仔细回忆,啊!对了,是耶律隆绪未经自己同意,就点了自己的穴道,强行将她带走了。 想到这里,赵如烟心里微怒,把她先前对耶律隆绪的好感全打破了,现在她心里有些气恼,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这样?都这样只顾自己行事,完全不理会她的感受? 赵如烟坐起身来,悄悄地撩开车帘,看到耶律隆绪背对着自己,正在挥鞭驾车,外面的树木、房屋一闪即过,渐渐远离了城市中心。 这是出城的方向啊!他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他不是要将她带回他的皇宫吗?为什么却朝城外走? 难道耶律隆绪真像他昨夜所说的,决定不当这个皇帝,带她私奔了? 天,这怎么得了! 马车飞速行驶,渐渐的已经驶出了城门,来到一条平坦的官道上。 耶律隆绪从小就生长在皇宫里,偶尔带兵打仗,也是跟着大批的军队日夜兼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惬意的架着马车,跟喜欢的女人一起欣赏沿途的美景。 他放慢了车速,赵如烟见此情形,正好方便她逃跑。 她可不想跟皇帝一起私奔,那要是被抓住了,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还是跟他分开,各走各的好。 只是,高大的耶律隆绪挡在马车的门前,自己怎么逃呢?马车的窗帘?赵如烟试探着向窗外伸出身子,还好,因为她的身子太过纤弱,所以那窗子根本挡不住她。 赵如烟轻轻撩开门帘,见耶律隆绪正在失神的看着沿途的景色,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机会来了! 赵如烟轻轻地将身子移到窗户边,试探着先将一只脚伸了出去,然后再将另一条腿伸出窗户,却不想下面根本没有着脚的地方,她整个人悬在窗户上,又不好猛跳,那样带动的力度一定会使这马车摇晃起来的,就会被耶律隆绪发现了。 赵如烟瘦小的身子悬挂在马车的窗户上,上不得,下不得,正自苦恼间,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一只臂膀,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香儿,你这是干什么?” 赵如烟抬头一看,心里一冷:完了!她是被发现了。 耶律隆绪伸出双手将赵如烟拖进马车里,猜到她的意图后,他有点落寞地说道:“香儿,我诚心向你道歉!我不该不经你同意,就带走你,可是,那也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香儿,我会好好对你的,请你相信我!” 赵如烟脱逃不成,看着一脸赤诚的耶律隆绪,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 他喜欢她,这她早就知道了,以前他是皇太子的时候,就三番五次的救她,她也曾深深感动过。 但那不是爱,她喜欢的人只有杨勋,何况此时她还怀有耶律烈的孩子,怎么能接受耶律隆绪呢? 他就像是一个大男孩,在她眼里,只把他当弟弟看,可偏偏他的身份,是辽国的皇帝,又是如此的特殊。 赵如烟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怪你!” “真的!?”耶律隆绪露出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他情不自禁地握上了赵如烟的手。 赵如烟如遭电击似的,急忙抽了开。 耶律隆绪看着她反应如此之大,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马上想道,可能是她太害羞的缘故,以后相处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 赵如烟正色的看着他:“耶律隆绪,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一国之君,不可以这么任性,你快回宫去!” “不要,我只要跟香儿你在一起,如果你想回宫做皇后,朕就陪你一起回去,再做这个皇帝。”耶律隆绪执着的说。 赵如烟翻了个白眼,他这是什么逻辑?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大宋的公主,你是辽国的皇帝,我们是不同戴天的仇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赵如烟干脆把话挑明。 “我知道啊,所以朕已经决定不当这个皇帝了,只跟你在一起。”耶律隆绪似乎一点也没把两人的身份放在眼里。 赵如烟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同时也被他的话深深的感动着。 她跟耶律烈之间的矛盾,在耶律隆绪这里,一句话就化解了。 其实她跟他们之间的纠葛,无非是一个是宋人,一个是契丹人而已。 如果撇开公主,大王,皇帝的身份,他们就是普通的人,又有什么阻碍可以阻挡他们在一起的呢? 可是这样的一句话,耶律隆绪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了,耶律烈却从来没有说过,为了她放弃北院大王的身份。 他们对她的情意,孰轻孰重?赵如烟心里有数。 可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拖累耶律隆绪。 毕竟他现在还年轻,对权欲没有耶律烈那样熏心,为了她,说放弃皇位,就放弃了。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他一时意气的想法,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她怕他将来后悔,所以不能由着他任性妄为。 “就算你肯为我放弃皇位,但是我喜欢的人,并不是你!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赵如烟摇头推开他,打消他的念头。 “难道你喜欢的人是耶律烈?”耶律隆绪的眸光立刻就变得黯淡下来。 她是喜欢成熟一点的男人,嫌他太年轻了,还不够成熟吗? “我不喜欢他。”赵如烟摇头:“我喜欢的人是杨四郎,我们是青梅竹马,我跟他已经拜堂成亲了,我是杨四郎的妻子!” “杨四郎?”耶律隆绪瞳眸微微一缩,神情顿时复杂不已:“就是那个被关在皇宫禁地,身负重伤的杨四郎吗?” “皇上知道他?”赵如烟眼眸一怔。 “他似乎活不久了。”耶律隆绪叹息,他最疼爱的妹妹溪月总是在提到杨四郎的时候,默默拭泪,还求他这个皇帝哥哥救他,他怎么会不知道杨四郎呢。 “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是他的妻子,就算他哪一天不在了,我也会誓死相随。”赵如烟面色执着,语气坚定。 “忆香……”耶律隆绪见她这副摸样,十分不忍心,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皇上,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请你帮我救出杨四郎,赦免他的死罪,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赵如烟恳求。 她知道耶律隆绪跟耶律烈不同,毕竟他还是少年心性,对她又格外仁慈,只要她真心求他,相信他会网开一面帮她的。 “不是朕不答应你,只是朕也无能无力,之前杨四郎旧伤发作,溪月已经带他离宫治疗,他们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朕也不知道。”耶律隆绪深感无奈。 “杨勋……”听到耶律隆绪这么说,赵如烟突然百感交集。 杨勋被溪月公主带走了,生死未卜,而她也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虽然命是捡回来了,可是却怀上了耶律烈的孩子。 难道今生今世,她跟杨勋注定有缘无分了吗? “忆香,你别伤心,我会想办法跟溪月联系,帮你打探杨四郎的下落,但是你能不能先答应我,暂时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耶律隆绪见不得赵如烟哭,他马上帮她想办法,承诺道。 赵如烟泪眼模糊,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 为了能随时掌握杨勋的消息,她只能跟着耶律隆绪,但愿他能带她,早一点见到杨勋。 夜色阑珊,北院王府里一片宁静。 耶律烈将繁琐的朝政大事,搁在一边,一心想着赵如烟离开的事。 赵如烟身子刚中毒康复,孱弱不堪,武功不济,她是如何逃出这王府的?!竟然走的神不知鬼不觉。 只有两种可能,一,赵如烟一直在布置这一切,连中毒都是假的,趁着自己分身法术时,施计潜逃出去;二,便是她见到他和诺丽纠缠,伤心失望才离开,而她的离开必定有高人相助。 她离开的迹象不是被掳,而单凭她一人之力,是根本不可能逃出王府的。 会是谁帮助她呢? 明明杨四郎已经身负重伤,被溪月公主带走了,不可能潜入王府带走赵如烟。 难道是李元昊? 耶律烈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檀木桌,月光落在半边俊脸上,半明半暗,剑眉紧紧蹙起,泄露着他的烦躁。 他希望赵如烟是因为后者才离开,可是想到她对自己的误会,不禁心寒起来。 她真的就那样看他么?以为他是耐不住寂寞才和诺丽耳鬓厮磨? 殊不知,他宁愿死也不想屈服,可是他输的起么?那可是她的命啊! 当时看到她突然吐血,他只感到无比恐惧,似乎他即将失去她,他不能承受那样的害怕和痛啊。 他堂堂辽国北院大王,竟把自己骄傲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诺丽那女人,去换取她生还的机会。 可是赵如烟呢,她只相信自己所见,甚至连个对峙的机会也不给他? 这种不理解像是毒蛇啃噬着肉骨那般疼痛。 也许吧,这也不能全部怪她,她病刚醒来,他都没有陪在她身边,反而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床上巫山云雨。 她吃醋,她厌恶,她疯狂,她憎恨,所以她选择默默的离开。 耶律烈面色千变万化,充满着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不论是哪种情况,他的心都不好受,他是骄傲的,高贵的,既然她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自己,那么他也不会低声下气的和她解释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7章 “蒙泰尔。”耶律烈敛眉唤道。 蒙泰尔应声进来,双手一揖:“大王?” 耶律烈的眼眸深邃阴霾,道:“你带人前去追缉溪月公主跟杨四郎,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杨四郎抓回王府。” “是,属下遵命。”蒙泰尔领命而出。 屋内只剩下耶律烈一人,他站起身来,赵如烟的香味还在房内萦挠不去,他敛着眉,只觉心烦意乱。 跨步出府,往侍妾府的方向而去。 诺丽此时正在房内用早膳,心情显得惬意而愉悦,她见耶律烈进来,便立即行礼,欠身道:“妾身参见大王。” 耶律烈面色阴霾,他森冷的眸光看着诺丽,目光如剑。 诺丽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不禁嗫嚅道:“大王,何以这般看着丽儿?” 耶律烈眯着眼眸,大步走到诺丽的面前,他弯刀抵在诺丽细嫩的脖上,诺丽一吓,竟是跌倒在地上:“大王?” “本王真怀疑昨夜是你故意为之,如烟公主明明昨夜就已醒来,你却告诉本王她早上才会醒,你说,你是何居心?”耶律烈眼中迸射出阴冷的寒意,彻骨入心。 诺丽皱眉道:“大王,这救命丹药是根据个人体质而发挥不同药效的,丽儿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啊?不过药呢,丽儿早在三日前便已经给如烟公主服下了。” 耶律烈睥睨着她:“你何时给烟儿服药的?本王怎会不知?” “丽儿趁大王离开的空隙才将药给公主服用的,大王,丽儿真的不知公主会在昨夜醒来。”诺丽眼眸突然一睁,小心道:“大王,那如烟公主昨夜是不是看到你我,你我……” 耶律烈面色一沉,“闭嘴!” 诺丽不禁噤若寒蝉。 耶律烈眯眼道:“本王不喜欢心机城府的女人,最好一切如你所说,否则……”他冷哼一声,“不管你是何人,本王照杀不误!” 耶律烈迈步出去,诺丽说道:“丽儿也希望大王不要忘记对丽儿的承诺。” 耶律烈高大挺直的背影猛地一僵,袖中指节捏出骇人的白,他咬了咬钢牙,腮部肌肉微抽,这才离去。 诺丽不屑的冷哼:“大王,莫要小瞧我诺丽,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城郊别院。 时值初夏,天气还不见得炎热。 赵如烟只穿了件水白纱衣,悄然来到院墙下。红砖砌就的院墙高达三丈,足有两个强壮的大汉那样高。 院门早已被耶律隆绪自外给锁上了,刚大病初愈的赵如烟要如何才能从这高大的院墙翻身出去? 赵如烟嘴角一扯,轻笑,只见她快步挪身到了院墙边的一丛常春藤边,扒开藤条,一架只有两人身长的小梯子便露了出来。 这是她昨日藏在这里的,准备今天找机会逃出去的工具。 前两日,她明明已经从耶律隆绪那里,得知了杨四郎的下落,可是耶律隆绪以她身体欠安为由,不肯带她这么快去见杨勋。 天知道她心里是如何的想见到杨勋,就算日夜兼程,就算困难重重,她也不怕。 如今杨勋身受重伤,危在旦夕,他随时会死,她只想赶过去见他最后一面。 赵如烟扛起小梯子,快步朝院墙边走去。 她的心里很着急,想到杨勋身负重伤,她就吃不香、也睡不好,一睡下,脑海里全是他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醒来了,脑子里也想的是他。到底他怎么样了?伤重不重?那个溪月公主有没有好好的照料他? 赵如烟强烈的意愿想见到杨勋,看见他平安。 思虑间,赵如烟已经将小梯子架在了院墙上,梯子虽短,可是已经足以帮助她翻过院墙,至于翻过院墙后,怎样着地,赵如烟还没有想过。 院墙边杨柳翠绿的枝条,轻轻垂落于院墙上,清风一带,柳条便随风飘出墙外。 不能再耽搁了,那丫头应该快出来了。赵如烟爬上梯子,三步并作两步,便爬上了院墙顶端。 院外的景色好美啊!路边盛放着各色花朵,蜂飞蝶舞,艳丽多彩。 可赵如烟是没有时间和心情欣赏这些的,她正焦虑着怎么跳下院墙去。那院墙太高,自己昨天居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个问题。 赵如烟呆立在梯子上,一筹莫展。半响,终于横了横心,准备直接跳下去。 这时,背后却传来一声清脆的惊呼:“少夫人。你在做什么呀?快下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环慌忙抢上前来,站在了梯子下,大声疾呼。 这小丫环名叫鱼儿,是耶律隆绪找来的,专门负责照顾赵如烟的饮食起居,暗里也负责监视赵如烟的小丫环,以防她趁他不在的时候,偷溜出去。 别看鱼儿人小,可这丫头鬼灵精怪的,聪明得很。 赵如烟刚刚以自己想吃桂花糕,叫她去厨房拿点为由,想甩掉她,然后觑机逃跑。鱼儿本不想去的,可是,这是夫人的命令,自己又不好不从,是以,鱼儿飞奔到厨房,拿起桂花糕就跑,差点就被赵如烟从眼皮底下给溜出去了。 如果赵如烟成功逃跑的话,她可就惨了。少爷亲自叮嘱了又叮嘱,一定要看好少夫人。 少夫人!?赵如烟听着这三个字觉得十分别扭。她皱了皱眉头,没有理睬鱼儿。却不得不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赵如烟下了梯子,对一脸关怀的鱼儿,投以警告的一瞥,正色道:“我再说一次,以后不许叫我‘少夫人’,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赵姑娘,也可以叫我烟儿姐姐,就是不许再叫少夫人!知道了吗?” 鱼儿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天真地道:“少夫人,可是少爷让我这样叫的啊!” 赵如烟郁闷不已,脱身不成,却又被这丫头整天跟在身后,叫自己少夫人。 难道那耶律隆绪那家伙真是铁了心要自己嫁给他了吗? 先不说他未经过她同意就自作主张,论起两人的身份,他们一个是辽国的皇帝,一个是宋国的公主,两国征战多年,虽然与他们二人无关,可毕竟立场不同啊。 就这样私奔了,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赵如烟总感觉怪怪的。 她叹息一声,拂袖而去,鱼儿立马如跟屁虫一样的跟了上去,犹如赵如烟的影子。 赵如烟懊恼地进入耶律隆绪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坐到了床上。 房间不大,却非常雅致。粉色的纱帐轻轻垂落于绣床的四角,梳妆台上放置着一面上古铜镜,已然磨砺出淡金色的光芒,窗前的一盆紫竹兰,含苞欲放,却已幽幽地散发出了淡淡的清香。 鱼儿急忙将桂花糕递于赵如烟,殷勤道:“少夫人,桂花糕!” 赵如烟冷瞥了她一眼,火气可不小:“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跟着我?” 说着,手猛地朝那盘中的桂花糕挥去,啪啦一声,盛桂花糕的精美玉盘顿时在地上碎裂成片,几块色泽味美的桂花糕咕碌碌地滚了一地,一盘美味就这样成了赵如烟发气的牺牲品。 鱼儿大气也不敢出,只怕呼吸一声,就会再次惹恼了这少爷捧在掌心中的女人。 她慌忙蹲下身去,将玉盘碎片和已经弄脏的桂花糕拾起,默默地退了出去,却也没有走远,就在门边侍候着。 若论起她身边待过的侍婢,这个鱼儿倒是伺候的尽职尽责,让赵如烟不禁想起了碧瑶。 也不知道她跟萨森现在怎么样了,还是下落不明吗?她真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他们。 她也不想跟这个鱼儿怄气的,毕竟她只是个下人,听命于主子。 可是赵如烟真的受够了,被人软禁起来,跟前跟后的日子。 虽然她知道,耶律隆绪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可是现在的她,既然逃出了王府,就向往更大程度的自由。 她不希望再做任何人的金丝雀,也希望耶律隆绪不要再限制她。 夜凉如水,城郊别院中,灯火微明。 耶律隆绪来到赵如烟的房里,赵如烟似是睡着,她闭着眼眸静静躺在那里。 昨夜她一宿没睡,定是很累,耶律隆绪将她鬓前的发丝理顺,她的青丝柔软顺滑,身上 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淡然香味,让人爱不释手的想要去捕捉她。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唇上游移,软的不可思议,想让人一亲芳泽。 耶律隆绪英俊的面容在晕黄中发出柔软光泽,他的眼眸也温柔的不可思议。 赵如烟绝美的容颜在灯光下显得柔美,白暂的脸蛋和墨色的发形成鲜明的时比,卷翘的长睫在眼圈下投下两片剪影。 耶律隆绪俯身,发渲染开来,铺在她脸蛋周困,他将薄唇贴在赵如烟的唇上,她的唇像带露水的花瓣,水水嫩嫩的,芳香怡人,撩人心怀。 耶律隆绪心悸动起来,他竟舍不得离开,而是用舌尖顶开她的贝齿,在她的口内搅动着,顿时只觉得欲火焚身。 意识到赵如烟主动时,他的心中更是热潮翻滚。 他想退出,可是抗拒不了她的热情相迎,便更深入的探寻着她口内的密津,好甜也好香。 他心跳的厉害,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耶律隆绪很洁身自爱,也很痴情,即使贵为皇帝,也一直没有纳妃,为赵如烟保留着处子之身。 生涩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原来接吻会如此的销魂。 他情不自禁的抚上赵如烟的柔白,闭眼沉醉的感受着。 赵如烟只觉得浑身骚动起来,她难耐的发出一声申吟:“唔……” 耶律隆绪粗喘的厉害,本来只是浅尝辄止的一吻,没想到欲火焚身,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感觉无比震撼,耶律隆绪离开赵如烟的唇,声音沙哑:“香儿……” 赵如烟眉头一蹙:“四郎……”她奇怪着,杨勋为什么会唤她香儿? 耶律隆绪听罢,只觉得脑中轰然炸开,他腾地从赵如烟身上撤离开来,眼眸中闪过一丝受伤。 难道她心里真的只喜欢那个杨四郎,看不到他的存在吗? 像是害怕再待下去,会伤害到她似的,耶律隆绪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间,他像是一头负伤的野兽,心痛而又无奈。(.) 赵如烟见耶律隆绪缓缓离开,她急忙喊道:“四郎,不要走,不要……” 赵如烟双手在空中乱舞着,心痛的无法呼吸,她豁然惊醒,只见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满头大汗的坐在床上,原来是梦呵。 但是那个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实呢? 过了好一会,耶律隆绪才踱步走进赵如烟的房间,见她只穿着单衣,坐于窗前,拨弄着那朵微绽的紫竹兰,望着天边闪闪眨眼的远星,眼神迷离。 “香儿。”耶律隆绪走过去,将自己的外袍脱给她披上,轻唤道。 赵如烟抬眸看着耶律隆绪,脸色微微动容:“皇上!” 耶律隆绪摇摇头,淡叹一声:“不要叫我皇上,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是辽国的皇帝了。” “隆绪?”赵如烟眼眸复杂的看着他,不知道该怎样劝他,但她能领会耶律隆绪心中的苦。 身为辽国皇帝,他本该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可惜他的权力全被他的母后萧太后架空了,耶律烈又把持着军权不放,他虽这么年轻就亲政了,但这个皇帝名存实亡。 与其一辈子做他人的傀儡,还不如远离皇宫,当个自由自在的老百姓来得自在。 说实话,她挺佩服耶律隆绪的勇气。 毕竟那是皇位,不是谁都舍得轻易舍弃的。 “你真的很喜欢杨四郎吗?”耶律隆绪看着她,眼神复杂,突然问道。 他多么希望赵如烟摇头,或是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样都可以给他一线希望,让他再继续为她执着的等下去。 可是赵如烟却残忍的摇摇头,目光坚定:“是,我爱他!” 短短的一句话,几个字,却将耶律隆绪打入了地狱。 他的爱情才刚刚开始,还没来得及萌芽,就已经被扼杀了。 怎么办?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女人,可是她已经另有所爱了?他要怎么办? 像耶律烈那样,不惜一切代价的毁了她吗?拆散她跟那个男人? 不――他耶律隆绪不会这样做。 他会笑着看她幸福,然后孤独一辈子。 既然他爱她,那只要她幸福就好,即使她的幸福不是他能给她的,那也没关系。 谁叫她喜欢的人,不是他呢? “我们明天就启程,我带你去见杨四郎!然后……放你们回大宋!”天知道耶律隆绪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他装作无事人似的,说出了这番话。 其实他心里痛的快撕裂了,他舍弃皇位想要得到的女人,心里已经另有他人,他只能放手成全。 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 “真的吗?”赵如烟惊喜的表情溢于言表,她连忙感激:“谢皇上!” 耶律隆绪看着她这样开心,心更痛了,不过见到赵如烟几日来终于露出的笑脸,他这样做也值了。 三日后,辽国,北院王府。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地上铺上满满一层残花瓣,雨丝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水雾朦胧,耶律烈一身黑衣隐隐浮现在雾中,如梦似幻。 袍角金线闪烁细微流光,他负手站在院中,远远的望去,像是一幅山水画。 只是他的侧脸布满着忧伤,树上一朵桃花瓣落了下来,他伸手一接,桃花瓣上沾着雨露,他仿佛看到女子在他面前笑,明明就是在面前,却是触不可及。 耶律烈眉眼落满着忧伤,瞳眸涣散,蓦地,眼眸逐渐深邃起来,胸腔内火焰蓦然高涨,他冷着脸,像是万年寒冰。 他已经撤下天罗地网,全力寻找赵如烟,可是杳无音讯,她根本没有联系过杨四郎。 如今杨四郎跟溪月在关外闭关修行,如果赵如烟找到杨四郎,必定不肯让他跟溪月在一起。 而现在杨四郎跟溪月一起风平浪静,而且没有任何迹象显示,赵如烟去过那里。 唯一的一条线索,仿佛也断了。 天大地大,她又执意不让自己找到,当真是难上加难。 耶律烈折断桃花枝,眯着眼狠道:“待本王抓你回来,本王要你从此走不出这王府!” 寒意渗透,雨丝如瓣,洋洋洒洒的落下。 蒙泰尔上前来禀报:“大王,宫里的密探来禀报,说皇上前几日已经离开了皇宫,至今没有下落!” “你说什么?”耶律烈瞳眸一缩,表情诧异不已。 蒙泰尔面色凛冽:“大王,属下还查探出,皇上离宫的时间跟公主消失的日子,是同一日。” “你的意思是……烟儿,是被耶律隆绪带走的!”耶律烈挑着眉毛,怀疑道。 “不无这个可能。”蒙泰尔也这样揣测。 如此一来,许多事就能解释的通了。 为何赵如烟能神不知鬼不觉,从北院王府里凭空消失,既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逃跑的迹象,定是有高人相助。 他怎么把耶律隆绪给忘了,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拒绝选秀立妃,还暗中派人调查忆香的下落,分明是对忆香未死心。 现在耶律隆绪有此举动,想必他已经知道,忆香的真正身份就是大宋的公主赵如烟了。 “蒙泰尔,立即派人查探皇上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即来报!”重新找到了线索,耶律烈立即下令。 “是!属下遵命。”蒙泰尔领命离去。 风簌簌刮着,雨无声下着,一匹快马哒哒跑着,远远望去,只见马背上坐着二人,一白一黑。 雨丝落在他们的脸上,轻轻的,像是羽毛拂过水面般。 “累么?”身后传来耶律隆绪悦耳的嗓音,语气中充盈着关切。 赵如烟摇摇头:“不累!” 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程,只要快马加鞭,连夜兼程,不出五日,便可抵达杨勋重伤养病的关外。 耶律隆绪隐瞒了她,溪月跟杨勋需一起闭关修炼的事。 他怕赵如烟提前知道,反而会担忧,何况杨四郎跟溪月现在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他也不知道。 耶律隆绪指了指前方的路,低声道:“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前去休息下吧。” 赵如烟担忧道:“万一被官兵发现了……” “不用害怕,我们乔装打扮起来倒是像极了夫妻呢,耶律烈的人是不会找到我们的。”耶律隆绪宽慰她说。 赵如烟平息下呼吸:“嗯,隆绪,我信你。” 在辽国她没有其它朋友,除了救过她一命的牧库外,耶律隆绪算一个。 其实她跟耶律隆绪也算谈得来,如果他不是辽国的皇帝,或许他们能成为更好的朋友。 耶律隆绪心下一颤,她信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这种被心爱女人需要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兴奋。 耶律隆绪停下马,将赵如烟从马背上抱下来,他们寻得一处客找,要了一间上房,房间内布置很干净,也很舒适。 为了防止官兵追来,两人又扮成夫妻,所以只要了一间。 耶律隆绪将包袱往桌上一放:“香儿,你睡床上,我打个地铺。” 赵如烟也不推辞,她现在确实怀有身孕,总不能睡地上,只能让他这个皇帝打地铺了。 “隆绪,谢谢你为找做这么多事,如烟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报答。”赵如烟由衷的感激道。 耶律隆绪看她一脸真诚,忍不住想捉弄她一下,一本正经道:“以身相许如何?”他的目光灼灼,炙热如火,不像是在开玩笑。 赵如烟笑道:“隆绪,你莫要取笑如烟,若是你不嫌弃,我们拜个兄妹如何?” 耶律隆绪闻言,面色僵硬的厉害,他一个转身,落寞道:“香儿,你知道,其实我不仅仅想跟你只做兄妹。” 赵如烟见他背影孤独,心中微微一酸。 耶律隆绪对她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已经有杨勋了啊? 若是他们早相遇个十年,而他们的身份又不是这样对立的话,或许他们会有机会吧。 可是如今,两人的身份实在天渊之别,就算没有杨勋,没有耶律烈,她跟耶律隆绪,也不可能。 就在这时,店小二已经将饭菜端过来。 耶律隆绪吩咐道:“小二,打一捅水过来给我……娘子沐浴。”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爽快的说。 耶律隆绪将饭菜逐一用银针试过,遂又对赵如烟说道:“你先吃吧,我出去喂马!” “隆……”赵如烟本想安慰他一番,没想到他早已没了踪迹。微微一叹,隆绪,对不起。 赵如烟吃过晚膳,才开始沐浴,等她穿好衣服的时候,也不见耶律隆绪进来,心中狐疑,便下楼出去看看。 没有月色的夜晚尤其凄清,雾气朦胧中一袭黑衣的耶律隆绪坐在地上饮酒,神情落寞不已。 赵如烟心中不忍,走过去,“喝酒伤身。” 耶律隆绪闻言,微微一怔,他苦涩道:“即使伤身又能如何?” 赵如烟哑口无言,不晓得要如何安慰,只默默咬住唇。 耶律隆绪将酒坛递到她面前:“陪我喝一杯。” 赵如烟微诧,挑了挑秀眉,见他满脸期待,也不忍扫他的兴。 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想要,她是不会给耶律烈生孽种的。 拿过酒坛痛快的啜了一口,烈酒如火在喉咙底燃烧起来,呛得她满脸通红。 耶律隆绪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 赵如烟嗔了他一眼,颇有责怪的意思,他更是开怀大笑,接过酒坛又是咕噜几口。 赵如烟幽幽一叹:“隆绪,莫要作践自己。” “呵呵!”耶律隆绪满脸感伤的看向她:“反正你也不会心疼!” 赵如烟听罢只觉得心微微一揪,她双颊酡红,润润唇道:“我们只做朋去不好么?” 耶律隆绪直视着她的眼晴:“不好。” 赵如烟面色一晒,有些尴尬:“我先回去了。” 耶律隆绪一把抓住她的柔荑,赵如烟诧异的回头,就见他眼眸黯然的看着她,“陪陪我。” 他伤心失落的样子,让赵如烟不忍拒绝。 赵如烟蹲在他面前,并排和他坐着,耶律隆绪顺势将头枕靠在她的肩上,赵如烟只觉得此时的他脆弱不堪,便也由着他靠。 此时的他们像两个受伤的孩子,彼此汲取着温暖。 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他们就这样靠着,也不言语。 良久,赵如烟才听到耶律隆绪浅浅的呼吸,方才知道他已睡着,嘴角微勾,也不吵他。 就这样,赵如烟在客栈外,陪了耶律隆绪整整一夜。 第二天,她就生病发烧了。 他们只能在客栈滞留一日,鱼儿也很快赶来照顾赵如烟。 赵如烟虽然生病了,却一心惦记着杨勋。 好不容易病情好转,又嚷嚷着要启程,却被耶律隆绪阻止了,要她先养好身体,否则坚决不带她上路。 赵如烟无奈,只能在鱼儿的照料下,好好调理身子。 终于,她的烧退去,身体也渐渐康复。 这几日因为生病,嘴里没胃口,她都是喝几碗清粥。 今天好不容易病情好转,耶律隆绪特意带她去了镇上有名的一家店里吃一顿好的。 面对满桌子丰盛佳肴,赵如烟却提不起任何胃口,最近她的食欲最近越来越不好了。只扒了几口青菜,见着大肥肉就有些难以下咽。 当店家将镇上的名菜“曲荷瓤香”端上来时,耶律隆绪率先给她夹了一大块鱼肉。 闻着淡腥味儿,赵如烟实在不想吃。但耶律隆绪一脸殷切渴望,让她舍不得拂逆了他单纯的心意,硬着喉咙吞了下去。 味道确实很好,入口即香味四溢,鱼肉酥嫩可口,烈烈的蒜泥香直冲口鼻,很是刺激。 可对她这个有身孕的人来说,却成了可怕的催吐剂。 “唔……”赵如烟捂着嘴,她推开碗,跑了出去。 鱼儿急忙跟上,耶律隆绪也想追过去,却被在场的一位妇人的话,怔住了。 “恭喜啊,你家娘子怕是有喜咯!” 这一说,满座欢腾,道贺声四起。 耶律隆绪却一脸担忧,直凝着那爬在石栏上的人儿,眼神愈来愈沉黯。 周围的人都当他怜爱老婆,没有在意他过于严肃的面色。 赵如烟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个啥,抬头却见鱼儿笑得极是暧昧,她的身后站着耶律隆绪,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烟儿……”他轻声唤她,伸出手,抚过她的肩膀。 “我没事!”赵如烟脸色苍白的摇摇头。 耶律隆绪直接将赵如烟抱回了坐位,给她倒了一杯清淡的茶,漾着纯然干净的笑,“喝杯茶,簌簌口!” 赵如烟看着他,神情复杂。 半夜里,轰鸣一声,赵如烟被一阵阵震天价响的鞭炮烟火声惊醒。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慌张的四处张望。 “香儿,我在这里,不要怕!” 忽明忽暗的房间里,一双健壮的手臂轻轻将她楼进怀里,紧紧抱着,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背。 天空绽亮的炫火,透过虚掩的小窗,划过盈溢的晶瞳,盛着万千星火,坠落在那弯深沉浩渺的弯月墨潭中,一股窒人的气息突然停滞在两人眼中。 “隆绪……”赵如烟望着他,声音听起来恍惚的不真实:“你怎么不问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知道它是你的孩子,那便够了!” 耶律隆绪浅浅一笑,抚过赵如烟湿冷的鬟角,将她的小脸再埋进自己心胸里。 沉稳的心跳声,像一计镇定剂,让赵如烟因恶梦震疼的心,缓缓平息下来。 “隆绪,对不起……请你……不要再那么爱我……不要再对我好了,好不好……好 不好……不值得,不值得啊……” 耶律隆绪的手一紧,眸中乱色渐起,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默默地抱着她,轻轻抚着 她的背。 赵如烟伏在他怀里,嘤嘤哭泣,许久许久,打湿了他的胸口,才又沉沉睡去。 爱了,便爱了。 第二日,客栈里的大婶送来一碗热腾腾的奶粥,俨然把赵如烟当成准孕妇照顾了。 赵如烟涩然,不好推辞只有接受了好意。但是吃下没几口,又吐个不停。急得耶律隆绪在一旁干着急,可笑到其他女性同胞了。 “香儿,你还是不舒服吗?”耶律隆绪担忧的问。 “我没事,就是有点想吐。我们什么时候再出发?”赵如烟还惦记着赶路的事。 “先不急,你怎么老是吐呢?我们还是先去镇上的医馆瞧瞧吧?”耶律隆绪不放心的说。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8章 医馆内 大夫拉过赵如烟的手,把了把脉,随即笑道,“恭喜公子,令夫人已有一个月的生孕。” 赵如烟的表情很难看,虽然她醒来的时候,昔悌曾经这样告诉过她,说她怀了大王的孩子。 当时她还抱着一线希望,昔悌是故意这样说骗她的,想让她安心留在王府。 可如今从大夫口中这样说出来,无疑是宣判了她的死刑。 “大夫,她怎么经常呕吐?”耶律隆绪担忧的问,他身边没有女人怀孕过,所以他对这方面几乎是一无所知。 大夫耐心的解释:“怀孕初期的女人都会如此,我开几副保胎药。你们分……” 他们再说了什么,赵如烟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注意。所以也没注意到耶律隆绪吩嘱鱼儿去备置孕妇需用的一切物什,采购大量的补品。 赵如烟神情恍惚,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眼里划过一抹痛意。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让她怀上耶律烈的孩子?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啊,不能要,不可能……这是恶魔的孩子,她怎么能要他。 不行,不能要…… “香儿?”耶律隆绪大手轻轻抚过她苍白的脸,关切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赵如烟呆呆的看着他,心里紧紧一缩,垂下头时,一滴水珠溅打在他深褐色的衣袖上。 “香儿,你哪里不舒服?”耶律隆绪紧张的伸手想拉过她,眼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大夫。 大夫急忙帮着安慰,“夫人切勿担忧。这孕期的头三个月,多少会有一些不适,心绪或有起伏,皆属正常现象,不必忧虑……” “我……我……” 赵如烟揪着眉,想说出不要孩子的话,但是又说不出口。 左右为难,她忽地退后一步,转身跑了出去。任身后的人如何呼唤,也不再回头。 耶律隆绪急急的追了上去,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挡住了去路,他急的心腾起一股怒火,重重捶了一下墙面。 赵如烟一路狂奔,穿街过巷,上桥下坎,恨不能直接投进大河里,却又舍不得。 她一直跑一直跑,惊得四下里的人都纷纷回首,但见那姑娘身后又并未有人追赶,更加奇怪了。 一个月,已经一个月了啊! 如果能就这样跑掉了,该多好。可是,跑了这么久,却没有一点感觉。 一直以来,任她如何逃,都逃不掉命运的安排。 怎么办?她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要,不想要,一定要打掉,打掉这个恶魔的孩子!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喘着气,抬头看向四周,一双双气愤质疑的眼眸,打量着她,私语议论着。却像个黑色旋窝,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嘈杂地叫着:“你这个淫妇”、“妖女”、“红颜祸水”、“你这个不忠不义的荡妇”、“出卖了大宋”、“背叛了你的国家”、“委身你的敌人”…… 尖锐的咒骂声,斥责声,排山倒海地扑向她。 赵如烟抱着头,堵住耳朵,却阻不去眼前纷乱恐怖的画面,一波波涌向她,尖锐地刺痛她的胸腔,毫不留情地撕开她最脆弱的防线。 她已经是一个不忠不贞不洁的女人了,身为人妻,她背叛了自己的相公,身为宋国的公主,她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她是那么的人尽可夫。 突然,似乎有人拍了拍她肩膀。赵如烟一抬头,没有看清拍她的手,只看到面前竖着一副医馆的牌子,一下子冲了进去。 “老板,我要买药,堕胎药!” 日暮时分,血红的残阳托着长长的尾翎,扇动墨蓝浅灰的翼,缓缓没入江中,只余下渐渐腾起的淡紫色江岚,肆意飘荡在墨汁般的江面,悠荡着一丝无情的冷意,浸拂身心。 柳岸边,枯黄飞过,缠上一丛丛帖地的萎草。 一抹娇小的人影蹲在地上,身后拉出一道长长拂乱的暗影,不断晃动着。 当耶律隆迈着步伐慢慢靠近时,看到的正是这番凄冷的景象。 一团褐色的纸滚落在他脚边,他拾起一看,便知是专门用来包药的纸,上面还粘着一片红色的干叶子。 他的眼眸一缩,惊唤出声,“香儿,你在做什么?” 赵如烟的背影陡地一滞,不待她转身,耶律隆绪已经俯身一把拉起她,力道很大但却很轻。 当对上那张小脸时,俊逸的脸上也绽出一道莫名地伤痛。 此时的赵如烟泪流满面,小脸一片脏污,而嘴却被塞得满满的,不知道是些什么草药,她努力想咽下去,憋得小脸一片异样的绯红,她的身子一片冰冷,触手的粗布都是湿漉漉的。 她的模样,既狼狈,又脏乱,更……重重揪疼了人心。 “啊,这……这是红花啊!夫人,您怎么能吃这堕胎的东西?”大夫也跟了来,惊呼出声。 这一听,耶律隆绪看向那张小嘴,也不管脏污,曲指去掏她嘴里的东西。(.) 赵如烟呜咽着摇头,躲避他的手。 “香儿,不要这样。”耶律隆绪一边劝着,一手钳住她的脸,一手夹出那堆药草,直到她嘴里再没有任何东西,才罢手。 赵如烟挣扎无果,最后无力地瘫在他怀中,泪水无声无息地流着。 耶律隆绪眼眸一沉,紧紧抱着她,柔声道,“香儿,我们回去。不要担心,什么事也没发生,杨四郎他不会介意的。” 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仿若天籁,令人心安,轻轻地淀进心底,揉进灵魂深处。 赵如烟窝在他的怀里,心很痛,很痛……很痛…… 就在前不久,她还彻夜赶路,希望可以快一点见到杨勋。可刚刚,在被大夫宣布怀了一个月身孕的那一刹那,她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脸再见杨勋了。 她不仅被耶律烈强占了身子,还怀了他的孩子,叫她怎么有颜面面对杨勋? 呜呜,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样被耶律烈得逞了,更不甘心她跟杨勋相守了整整十年,因为这个孩子,从此沦为天涯陌路人。 赵如烟扑在耶律隆绪怀里哭,哭着哭着她渐渐筋疲力尽的昏过去了。 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身子,又遭逢一场大病,变得羸弱不堪。 她这一睡,直到第二天日上竿头才醒来。 睁开眼,锦帐环绕,淡淡的龙涎香,缭绕在鼻端,心中一怔,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香儿……” 温柔的唤声响起,赵如烟偏头,便见到耶律隆绪端坐在她的床边。 身为辽国一国之君的他,此时只穿着一件粗陋的灰布衣衫,头上包着当地渔民惯用遮风头巾,俊美的脸故意抹花,只有那双清亮的眸子,连出他天生难掩的尊贵气势。 这个单纯又执着的男人,竟是为了她沦落至此,叫她于心何忍呢? 赵如烟眨眨眼,鱼儿的声音传了来。端着一盅药粥进来,扶起她要给她喂。 “这是?” “呵呵,这个是大夫开的保胎药。少夫人啊,你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那么不小心乱跑跌倒啊!你知不知道昨晚少爷有多着急,守了你一夜没睡呢!”鱼儿既担心又着急的说。 赵如烟看向耶律隆绪,他那双眼眸中有明显的血丝,却递给她一朵纯净的笑,带着一丝天真稚气,莫名地让她心头一松。 他总是能带给她无比放松、舒畅的感觉。 跟耶律隆绪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负担,任何感情的表达,总是那么自然,真实。 大夫轻轻敲门进来,先给赵如烟号了脉,说她已无大碍,并未提起昨日她乱吃堕胎药的事,仿佛那根本没有发生般,只叮嘱她要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香儿……”耶律隆绪轻轻唤着她,大手爱怜地抚上她苍白的小脸,端起那碗保胎药要喂她喝下。 赵如烟突然打碎他端来的碗,用力拍打肚子:“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不要……我要打掉他,我要打掉他……” 耶律隆绪来不及拂去手上炽烫的烫液,拉住她的手,直接点了她的穴。 赵如烟瞪着大大的眼,眼底浓烈的憎恨,顺着汩汩的泪水,不断往外淌。 耶律隆绪一怔,又将她轻柔地楼进怀里:“香儿,不要哭……” 赵如烟哽咽着,“我肚子里是恶魔的孩子,我不要他,你答应我,帮我打掉他,打掉他……” “不行,你会有危险。”他昨天问过大夫,赵如烟中毒后又大病了一场,此时她的身体太虚弱,根本承受不了打胎,那会伤了她的元气,甚至有生命危险。 “我不要他――”赵如烟痛苦地大叫,又嘤嘤地痛哭:“我不要他……不要不要,就是死,我也不要他……” 耶律隆绪眼眸重重一缩,收拢双臂,他捧起她的泪脸,一字一句道,“香儿,它是你 的孩子,我要他,就算你跟杨四郎不要,我也要。你……要好好地帮我生下他,好不好?不管什么,我都答应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 他俯下脸,吻去她的泪,用脸轻轻抚过她的泪颜,一次又一次恳求着,“香儿,答应我,不要再伤害你自己。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香儿,答应我……” 最终,她答应了。 不是因为她接受了这个孩子,而是不想耶律隆绪再继续为她担心。 既然他是担心她体质太弱,所以不赞成她这时候打胎,那她就等身子养好了,再不要这个孩子。 连续几日,赵如烟都乖乖吃下朴品,依照大夫的话,没有再哭再闹。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 夜幕低垂,大辽北院王府大院笼罩在一片凄清寒夜中。 耶律烈在书房内烦躁的来回踱步,各路人马来报,均是没有她的消息,他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一拳劈在檀木桌上,桌心凹陷进去,一个窟窿,手背上渗出丝丝血迹。 他望着窗外,神情凄楚的喃喃道:“烟儿,你对本王果真如此绝情么?” 回答他的只有猎猎风声,耶律烈站在窗前,衣袂飘动,青丝飞舞。 “大王,属下已经查到皇上跟公主的消息了。”门外高昂的声音传进来。 耶律烈心中翻滚,他疾步往门外走去:“他们在哪里?” 他薄唇紧抿,眉宇成峦,眼中闪过一道骇人阴光。 果然是耶律隆绪带走了她,岂有此理,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连皇位都不要了? “来人!”耶律烈大声叫道。 一干侍卫全为了上去,其中以蒙泰尔为首:“大王,您有何吩咐?” “马上带上三千武艺高强的禁卫军,跟本王出去一趟!”耶律烈竟有些兴奋,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啊! 可是那兴奋也只维持了一小会儿,随之而来的问题,浮现在他脑海里。 她已经和耶律隆绪在一起了吧!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她可以接受任何一个男人,唯独不能喜欢他呢? 她要是不跟自己走,怎么办?强行将她带回来?那只能带回她的一具躯壳,可她的心呢,在耶律隆绪那里吗? 耶律烈使劲地摇了摇头,似要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摇散了开去。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将赵如烟带回来,哪怕只是带回一具躯壳! 清晨,长风拂岸,鹭乌高啼,日曦薄薄地洒了一江的金,满载着白帆小舟,远驶向日头升起的方,希望的归途。 渔船丛聚的码头,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粗布蓝衣青年,甚为醒目。 这青年不是别人,真正是耶律隆绪。 他听说孕妇吃鱼汤滋补,所以亲自跟这些渔民下海去捕鱼。 赵如烟站在不远处跟他挥手,垂下的眼眸映着墨青色的江水,荡漾的波光。 “香儿。” 轻柔的呼唤,好似从天边传来。 耶律隆绪伸出手臂,揽过赵如烟的纤腰,将她深深拥进臂弯中,深嗅一口她怀中的温软香馨。 赵如烟如常般抚过他斑驳的华发,晶瞳闪了闪,推开他:“下次不许你再为了我出门去冒险。” 耶律隆绪身份特殊,要是让人知道,他就是当今辽国的皇帝,恐怕会出大乱子。 她虽然怀有身孕,也不能让耶律隆绪为她舍生泛险,何况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只不过是出海捕鱼给她补身子,她也可以不用补啊。 鱼儿走了上来,脸上还带着暧昧的笑,对耶律隆绪跟赵如烟两人的情意,看在眼里。 “香儿,送给你!”耶律隆绪突然从身后递上一个花蓝,里面满满都是一种淡蓝色小花簇,散发着淡淡的松香味儿。 赵如烟接过仔细一看,篮子里朵朵开放的小花朵成堆成簇在枝头,和熏衣草有些类似,但仔细看又大不相同。 未开的花簇远近看来,就像一颗颗可爱的小水滴般。全开半开未开,皆是一种独特美态。 “谢谢!”赵如烟开心的捧着这一篮子花,弯弯睫毛一笑。 “喜欢吗?”耶律隆绪轻轻抚过蓝花瓣,眸色也被染成了幽深的紫蓝色。 “喜欢。”赵如烟拿起一朵花闻了闻,道:“在我的家乡,这种花学名叫迷迭香,别名 海洋之露。” 小手拔了拔水滴般的花朵,随即捧起耶律隆绪的脸,对上他那双有些疑惑的眼眸,声音愈发轻柔,“迷进香的花语,你给的承诺我不会忘记。请你永远留住对我的爱,回想我,思念我。” 赵如烟手里紧紧捏着花儿,将头埋进耶律隆绪的颈窝里,嗅着那轻柔的香味,压往心底翻涌的恶浪。 让她再当一次驼鸟,只要可以再享有这个怀抱一天也好。 一天……也好…… 回到他们暂时居住的渔村,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鱼儿烹饪了一桌子好菜,备好水酒,唤门外依偎着看夕阳的两人进来用晚膳。 “隆绪,你看那鸟儿飞得高么?”赵如烟指着天空上一只鸟儿,问他。 “高。”耶律隆绪点点头。 “才不高。在我的家乡,比那鸟大几千倍,重几倍的大铁块,随便就能飞得比它还高。还有啊,我们那里的汽车速度,比最好的千里马还跑得快呢!还有还有,坐着飞机,从辽国到大宋,只要一个多时辰哦!神奇吧?”赵如烟呵呵的笑着说。 “……神奇。”耶律隆绪吃惊的感慨。 这几天,赵如烟最爱做的事,就是跟耶律隆绪说她在现代的见闻。从她穿越到大宋开始,中间还穿插很多奇怪的语言。 耶律隆绪像个好奇宝宝,认真的听着,不时发出惊叹。 他当然听不明白,赵如烟说的‘穿越’是什么意思?更不可想象,这世界上还有‘汽车’、‘飞机’那么奇怪的东西? 他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不过赵如烟说有,他就相信她。 只是在耶律隆绪看来,赵如烟就像是天上的仙子,她说的那些现代术语,犹如神仙说的话一样,遥不可及。 “香儿。”耶律隆绪突然打断她兴致勃勃的话。 赵如烟转头看着他,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好似怕她跑了飞了似地,刚才还笑意融融的俊脸上,都是担忧和一丝不易见的惶恐。 赵如烟宛尔一笑,“隆绪,我不是什么天上的仙女。我只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一抹游魂,”见他眸色更急,她张臂缠住他的脖子,露出诡异的笑,“哼哼,我是专门来纠缠大帅哥的女色鬼哦,你这下被我缠上了,就永世不得翻身。怕不怕,啊,怕不怕啊?哈哈……” 说着,她又伸手哈他痒,耶律隆绪初时一愣,让她得了惩,反应过来时,那只小手已经扯乱他的衣衫,再回击过去,笑声荡得远近,终于平覆心底的不安,最后大手一用力,将她圈在怀中。 就是一抹魂儿,他也要好好掬在心里,不能让她溜了。 “香儿……忆香……” 耶律隆绪埋在她颈间低低呢喃,这一声声轻唤,更胜过任何言语。 他仰起头,轻吻下她的额头,赵如烟的粉腮霎时一红,她跟耶律隆绪相处这些日子,最亲密的动作不过是拥抱,还没让他这样吻过她。 她刚想推开他,耶律隆绪却直接捧住她的小脸,凝视片刻,认真地吻上那两片花儿般甜蜜的唇瓣。 望着那一对相拥缠绵的壁人,鱼儿躲起来偷偷的笑。 “来来,尝尝我今天新研制的泡菜鱼片,香辣可口,回味悠长!”在那日之后,赵如烟也去厨房帮忙,常常秀出自己在现代烹饪书上看到过的几样好菜。 “嗯,好香啊!”鱼儿嗅了嗅,忍不住赞叹。 “味道不错。”耶律隆绪已动手吃了一块。 “好吃。”鱼儿吃完后跟着点点头。 赵如烟拍拍手,笑得灿烂无比。接着又端出香葱鱼汤,油炸鱼块,黄金鱼丝……满桌子美昧,都是她最近闲来无事的成果。 “隆绪,我们家乡的俗语,要抓住男人的心,一定要先抓住他的胃。”那日后,她不再说她那个世界的事,全情投入到美食事业中。在差点毁掉灶台,烧坏了一口大铁锅后,终于做出了精品。 耶律隆绪吃的赞不绝口,每顿都要添上几大碗饭,为此赵如烟特别有满足感。 现在她怀了身孕,在没把孩子打掉之前,绝不能去找杨勋,免得他担心。 于是,做菜、烹饪,跟耶律隆绪打情骂俏,成了赵如烟现在的生活主题。 “喝酒,喝酒!”耶律隆绪在院子里石桌上,吃了满满一桌子菜,又喝了点酒,已经有些醉醺醺了。 恰逢这时候,天忽然间飘起了细雨,赵如烟扶着他,轻声道:“隆绪,下雨了,我们进屋去吧?” 耶律隆绪睁开惺忪的睡眼,浑身酒气直冲鼻间,赵如烟不由得眉头一蹙,他呢喃道:“我不进去,我要继续吃菜,喝酒!” 赵如烟哄他道:“那我们回去喝?” 耶律隆绪打了一个酒嗝,孩子气的问:“你不骗我?” 赵如烟笑得纯真,合苞待放的花朵一样娇艳:“嗯。” 耶律隆绪看了只觉得失神,心头有一阵悸动。 赵如烟扶着他往屋子里面走去,只是耶律隆绪身材高大威猛,一只胳膊架在她的肩膀,直累得她气喘吁吁。 推开门,将他扶到床上,耶律隆绪往床上一倒,将赵如烟一带,只听赵如烟“啊”的一声,整个人已经覆在耶律隆绪身上,正欲起身。 只听‘吱呀’一声,那屋子的门被人用力的踹开,杀气,寒气,笼罩而来。 一声暴戾的吼叫声响彻云霄:“你们在做什么?” 耶律烈收到线报,说他们暂住在距离关外不远的一个小渔村里,他火速起程,马不停蹄的赶来,没想到――居然看到他们…… 是报应么,是么,是么? 耶律烈怒发冲冠的站在门外,黑衣铮铮,蔼蔼夜色在他周身披上一层寒霜,刚毅的脸线条绷直。 他立在那里,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胸膛微微起伏着,直到呼吸越来越粗重,双目也变得猩红,他沉痛的目光像一把利剑直直刺向赵如烟。 赵如烟面无愧色,皱眉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视若无睹,从耶律隆绪身上起来,到铜盆里拧过一条巾布,覆在他的额头上。 门口的人在冒烟,耶律烈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为其它男人做亲密的举动,气得浑身颤抖,握剑的手青筋爆凸,终于像爆发的野兽,沉痛嘶吼:“啊……啊……啊……” 悲恸欲绝的嘶喊久久回荡,刺破夜空。 赵如烟心颤了一下,冷笑:耶律烈,他也会痛么,他会了解背叛的滋味?想起那日她从病床上起来,赶到侍妾府却看到他跟诺丽在床上缠绵,那股恨又深了几分,这个男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过是自己的自尊心在作祟,他那样无情心狠之人,不会了解什么是爱,不会。 赵如烟背对着他,蓦然咬住下唇,耶律隆绪已经被耶律烈的嘶吼惊醒过来,不过醉意仍旧朦胧,他看着赵如烟微微颤抖的背影,一把抓住她的手,嘶哑道:“香儿,别怕。” 赵如烟朝他淡淡一笑:“有隆绪在,香儿不怕。” 耶律隆绪唇边绽放一朵烟花般的笑容,她信赖他,这让他有了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香儿?隆绪?她竟然让耶律隆绪这么亲密的喊她的名字。 耶律烈怒气冲冲的走进房间,一剑劈碎了四方桌。只听“啪啦”一声,那碎裂的木桌像是他碎裂的心一样。 “赵,如,烟!你竟然敢背叛本王!”他咬紧钢牙,怒目瞪着她。 赵如烟脊背一僵,她不由得冷笑道:“大王真是言重,如烟不过是一介战俘,北院王府里的女奴而已,和大王无半点瓜葛,更别说背叛这么大的罪名。” 耶律烈气极,声线颤拌,指着她的背:“你……”便再也说不出半字。 赵如烟挺直了脊背,她不卑不亢的态度更是让耶律烈恼怒,她明明犯了错却不承认?还要和他划清楚关系? 一时间,他只觉得心在冷热中煎熬,一会是冰天雪地的寒冻,一会是烈焰大火的炙烤。 赵如烟倔强的背影无声的诉说着她的抵抗和不服。 空气中蔓延着浓浓的火药味,赵如烟如芒在背,只觉得耶律烈如剑的目光似乎要将自己凌迟。 可是她无所畏惧,她又没有错,为什么要怕他,向他低头? 她不要卑微的活着。 “你不是说你恨契丹人吗?我们辽国的兵马打败了你们大宋,强占了你们的城池,屠杀了无数个汉人,你不是因此恨本王吗?为什么还要接受耶律隆绪?他可是辽国的皇帝,你恨辽人所以不接受本王,那他呢?”耶律烈双手握紧了长剑,质问她道。 他输给了杨四郎,他怪只怪他比他提前遇到她,他们在大宋相处了十年,从小青梅竹马,情意自然比他要深厚许多。 可是耶律隆绪呢?论身份,他是君,他是臣;论时间,他跟他几乎是同时认识赵如烟;论敌对关系,他们都是辽人,而且手握千军万马。 为何她连耶律隆绪这个辽国的皇帝都能接受,唯独不肯分一点爱给他耶律烈? “他跟你当然不一样!”赵如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她当然知道耶律烈介意什么?可是她也没有说错啊,耶律隆绪的心机怎么比得上耶律烈这个城府极深的北院大王? 他虽然是皇帝,却是个傀儡皇帝,身不由已。 辽国对宋的政策,以及阴谋陷害杨家的诡计,都是他跟萧太后做出的,耶律隆绪根本就不知道。 就算他知道了,参与意见,恐怕耶律烈也不会允许。 耶律烈现在在辽国的地位,说的好听是摄政,不好听就是架空皇权。 赵如烟从小在皇宫长大,对这样的奸佞之臣是甚为反感的,更何况她还跟耶律烈有那样的血海深仇?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她是恨辽人,但也恩怨分明。 只恨那些陷害杨家,陷她于不仁不义的别有用心之人。 “你这么维护他,本王就杀了他!看你还怎么维护他?”耶律烈被嫉妒蒙蔽了理智,手中长剑长驱直入,直直对着床上的耶律隆绪刺去。 似感觉到那浓重杀气,赵如烟一个回头,清冷的水眸中映射着耶律烈愤怒扭曲的五官。 蓦地,她双眸瞠大,“住手!” 她费尽气力一喊,只觉得面上刀光剑影闪烁,刺得她睁不开眼晴,赵如烟只张开双臂,像是保护自己雏鹰的母鹰般护在耶律隆绪前面。 耶律烈手中长剑眼看就要刺在赵如烟的身上,他眼眸一睁,手中长剑往上方挽出一朵剑花,最后插在地板中。 该死的,她不要命了么?胸腔内火焰徒然高涨,赵如烟此举更是激怒他。 耶律烈蹙紧剑眉,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她的脸上。 赵如烟也正视着他的眼晴,他愤怒,她冷漠。他像火,她像冰。 两人就这样不甘示弱的对视,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局面很僵直。 赵如烟看了一眼床上醉醺醺的耶律隆绪,今晚他喝了不少酒,估计不是耶律烈的对手,更何况耶律烈不可能只身前来,他一定带了他的人马,即便耶律隆绪是皇帝,他的亲兵也未必肯听皇帝的话。 万一耶律隆绪因为他跟耶律烈起冲突,耶律烈一怒之下真杀了耶律隆绪,拥兵自重,自立为王,那可就麻烦了。 赵如烟深吸一口气,冷静的望着耶律烈:“耶律烈,一切都是我跟你的私人恩怨,与他人无关,你莫要迁怒于他人?!”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29章 “好,既然是我们的私人恩怨,那本王问你,你是真的要和本王撇清关系么?”耶律烈眯起眼眸问。 赵如烟皱了皱眉,云淡风清道:“大王真是抬举奴婢了,奴婢不过一介战俘,怎敢攀上大王的高枝?” “好,很好……”耶律烈嘴角抽搐,眼里闪过一抹阴狠:“你可不要后悔!” 赵如烟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感到不安,以耶律烈的个性,必定不可能轻易的放过她。 耶律烈眸光一凛,高扬起下巴道:“既然你和本王没有任何关系,本王这就将那杨四郎千刀万剐了去。” 四郎?! 赵如烟心下一震,眼眸瞠得圆大,果然,他竟然卑鄙的用杨勋的性命来威胁和挽留她? “你!”她气愤的瞪着耶律烈,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时候耶律隆绪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头还有些晕沉沉的,听到耶律烈的话后,眉宇间褶皱更深:“香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杨四郎已经被他掳走。” 赵如烟目光犀利的看着耶律烈,摇摇头:“隆绪,他这个人阴险狡诈,狠毒无情,不是你能看透的。” 耶律烈挑了挑剑眉,讽刺道:“看不出来,你还是挺了解本王的。” 赵如烟咬牙:“我恨你!” 耶律烈冷笑:“你恨本王也好,怨本王也罢,于本王而言,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赵如烟只觉得心口一颤,他的意思就是说他根本不会在乎她任何感受,在大辽他可以为所欲为。 她闭上眼眸,只觉得头晕眩的厉害,那一字一字就像是铁锤敲打在心扉上,疼痛不止。 耶律烈勾唇道:“赵如烟,你等着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吧,哼!” 说完,他潇洒的一个转身,就将那两人留在屋里,冷风阵阵,赵如烟只见那袍角在空中划出优美弧度。 她是知道耶律烈性子的,他绝不是危言耸听,说到必定做到。 四郎是她这辈子最在乎的男人,何况她欠他们杨家的,他们大宋欠他们杨家的,一辈子都还不完,她不能再让杨勋因为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大王恕罪!”赵如烟突然向耶律烈低头,此时的她已经不剩任何的尊严和骄傲。 耶律烈心中一软,脚步硬生生的停在门槛处。 耶律隆绪见赵如烟如此委曲求全,拿过长剑,欲要冲出去,跟耶律烈较量一番。 赵如烟使劲朝耶律隆绪摇了摇头,耶律隆绪只得恨恨的别过脸,气愤的双拳紧握。 他知道她最在乎的人就是杨四郎,而耶律烈竟然拿杨四郎来威胁她,这不是逼着她向他求饶吗? 耶律隆绪恨只恨自己没有用,身为皇帝竟然连心爱女人都保护不了,居然要委屈她向耶律烈卑躬屈膝。 耶律烈站在风中,风声猎猎,黑衣铮铮,他眯着眼眸望着前方,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感情。 赵如烟只觉得悲愤交加,怒火攻心,头昏得厉害,竟是从床上直直摔了下来。 “香儿。”耶律隆绪心痛一喊。 赵如烟摆摆手,示意她没事,转头望向耶律烈,“大王,你可以将如烟千刀万剐,但是不要伤害杨四郎。” 金沙滩一役,杨家的男丁几乎全都丧命,她一定要保住四郎,杨家的血脉,否则他日她下到黄泉,如何跟杨玉,跟杨元帅交代? 耶律烈心中一抽,他敛着眉,高贵的立在那里,用冷漠的背影对着她。 赵如烟深知这时候不能跟耶律烈起冲突,敌强我弱,她唯有选择跟他低头。 “请大王恕罪,是如烟错了,如烟不该擅自离府。” 耶律烈脸部肌肉抽搐着,握剑的手指节捏出骇人的白,他在隐忍,在压抑,他不能低头,绝对不能,否则难解心头之气。 赵如烟咬着唇,唇上被她咬破一道口子,可是她无暇顾及,她必须求他! 见耶律烈无动于衷,赵如烟只能低下头,跪在他面前,抓住他的袍角:“大王,求您放过杨四郎……” 耶律烈袖中拳头握了握,该死的,她为了杨四郎竟然肯向他下跪,如此低声下地的恳求他! 怒极攻心,耶律烈一脚朝赵如烟踢过去,冷道:“莫要弄脏了本王的衣服!” 赵如烟一顿,只觉得泪如泉涌,不可抑制,前所未有的羞辱袭上心头。 她千金之躯,肯不顾颜面,不顾自尊的给他下跪,他还想怎么样? 难道真要她磕头认错,他才能满意? “千错万错都是如烟一个人的错,求大王放过杨四郎,放过我们大宋!”赵如烟弓起身体,跪在地上,朝着耶律烈磕头。 “求你!” 砰,砰,砰,额头撞击着地板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如此沉重,天地之间仿佛都只剩那刺骨的声音,耶律烈只觉得心痛得痉挛。 “够了!”耶律隆绪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扶起赵如烟,眸色凛然的瞪着耶律烈:“朕命令你,不许伤害杨四郎,更不许你再逼她了!” 耶律烈不禁一怔,紧盯着耶律隆绪的眼神犀利而冰冷,片刻后,他突然冷哼一声:“凭你也敢命令本王?” “就凭朕是辽国的皇帝,如何对待宋国的战俘,朕说了算,不需要你置喙!”耶律隆绪英眉紧蹙,挺直了腰板,无比威严的说。 “朕?”耶律烈眼眸微眯,冷洌的目光一沉,嘲笑道:“隆绪侄儿,你以为自己真的是辽国的皇帝吗?在本王眼里,你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辽国的军权竟在本王手里,朝中的大臣们哪一个不是对本王俯首称臣,如果本王愿意,随时可以废掉你,自立为王或是另立新主,你这个皇帝算哪门子皇帝?” 赵如烟浑身一怔,没想到耶律烈这么张狂,一点也不把耶律隆绪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大胆耶律烈,你竟敢以下犯上,你……”耶律隆绪不禁气结,暗暗抽气,没想到耶律烈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耶律烈眼眸幽深阴沉:“辽国的江山有一半是我耶律烈打下来的,由我来做这个辽国皇帝,实至名归,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傀儡,如果你乖乖听话,本王还可以让你继续当这个皇帝下去,可是你竟然仗着自己是一国之君,带走了本王的女人?” 耶律烈眼眸锐利,愤恨的看着耶律隆绪,字字冰冷说道:“你不该打她的注意。”语气决绝凛然。 “朕知道,辽国能有今天,烈皇叔你功不可没!可是自古君臣有别,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就算是功高盖主,也只是臣下!朕可以不与你计较你以下犯上,但是你敢欺负香儿,就是不行,朕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耶律隆绪神情镇定,无畏的迎上耶律烈喷火的眼神,一字一句坚决道。 “看来皇上还是没有搞清楚,赵如烟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要怎么对她,轮不到皇上来过问。如果皇上想打我女人的注意,不管是君是臣,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耶律烈犀利的眼神像冰箭一样狠狠地射向他,话音一落,腰侧上的长剑同时出鞘,直刺入耶律隆绪的胸膛。 “隆绪!”赵如烟大惊失色,骇然的喊了一句,扑倒耶律隆绪身边。 幸好耶律隆绪武功高强,察觉出耶律烈要刺他一剑,及时用右手掐住剑,鲜红的血从手掌渗出,滴在赵如烟的身上。 “你知不知道弑君是死罪?”耶律隆绪白皙的俊颜上冷汗涔涔,他身形微动,望着耶律烈。 耶律烈刚毅的脸庞肌肉绷直,面无表情道:“本王知道,只是恐怕皇上已经没有机会来取本王性命。” “烈皇叔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朕翻脸?”耶律隆绪目光如炬。 耶律烈心口一窒,想起这十多年来他对耶律隆绪的教导跟栽培,不由双拳紧握,骨节泛白。 他也不是无情之人,至少曾经有段时间,他是真的把耶律隆绪当成过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无法容忍他跟赵如烟的背叛。 “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本王的王妃。”耶律烈扯着嗓子强调。 “如果她与朕有染,朕已经答应要立她为后了呢?你是不是还坚持要她做你的王妃?”耶律隆绪孤注一掷的问。 耶律烈一听,更是心如刀绞! 赵如烟口口声声欺骗他说她一心一意只爱杨四郎一个人,一转眼就跟耶律隆绪私奔,还和他有染? 她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肉,居然还敢跟其它男人有一腿? 哼,她以为傍上皇帝,他就会放过她,放过杨四郎吗?她休想! 耶律烈转身,一把扯住赵如烟的头发,怒道:“贱人,你竟然敢勾引皇帝?” “我没有……”赵如烟只觉得委屈,泪水抑制不住的流出。 “还敢狡辩?”耶律烈双眸猩红,面色阴霾,像头暴躁的狮子。 赵如烟那额头上的鲜红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此时,他只想将她抱在怀中,帮她上药,可是他不能。 这种矛盾的心情纠结着,像一把双刃剑。 “耶律烈,不要伤害她!”耶律隆绪倒抽一口气,刚刚他不过是故意这么说,想要逼耶律烈放手的,没想到他会这样对赵如烟。 耶律隆绪还来不及解释,就听见耶律烈眼神凶煞,怒不可遏的朝他喝斥一声:“你给我住口!” “隆绪,不用为我求情!”赵如烟嘴角含笑,她已经有所打算,既然她被耶律烈抓住,绝不能连累耶律隆绪。 “赵如烟,你这个荡妇!不仅跟杨四郎藕断丝连,连皇上都不放过!”耶律烈嗜血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烈火,胸口传来一阵蚀痛,手高高扬起,猛力地朝她头上劈去。 这来势汹汹的一掌,赵如烟避不可避,她闭上眼,神情凛然,视死如归,反正落在他手里,她没想过有活命的机会。 “耶律烈,你疯了!”耶律隆绪眼急手快,单手接住耶律烈的狂猛掌力,虎口灼痛,刚才那一掌,如果真劈在赵如烟的头上,她绝无生还的可能。 “呃……”耶律隆绪发出痛苦的申吟,他眉头一动,满脸苍白。 刚才他已经中了耶律烈一剑,虽然被他右手拦下,但剑锋已经没入了肌肤,如今又凭空接下一掌,难免伤及心肺。 耶律隆绪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赵如烟白皙的脸蛋上染上血色花朵,碎碎点点,血腥味在鼻间萦绕,她眼中满是惊骇。 “隆绪,隆绪,你怎么样?”赵如烟满脸的着急,拼命的帮着耶律隆绪顺气,瞪着耶律烈道:“不关他的事,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耶律烈脸色森冷,目光阴蛰的盯住赵如烟,冷洌的警告道:“你越是关心他,他只会死的更快!”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如烟咬住下唇,冷然的质问。 耶律烈将手中长剑掷到地上,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剑光四射。 他眯着狭长的幽眸危脸的看着她:“本王要你杀了他!” 赵如烟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摇头道:“不!一命换一命,大王如果非要杀一个人才解气的话,就拿如烟的命,去换杨四郎的命吧。” 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下手去杀耶律隆绪,她不会恩将仇报。 耶律烈闻言,面色阴沉的厉害,“你维护他?” 赵如烟只咬唇不语,她不会杀一个好人。 耶律烈额际的青筋突跳,无回旋之地的说道:“本王要你抉择,在耶律隆绪和杨四郎之间,必须死一个!” 赵如烟身体徒然一颤,如秋日中瑟瑟发拌的落叶。 “本王可没有时间和你耗!本王数三声,你若是不把他杀了,本王就要杨四郎的命。”耶律烈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就算再卑鄙又如何,他必须要征服她! 一,二…… 赵如烟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长剑,竟是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耶律烈的心像是掉进冰窖般,他一把握住那剑身,只听“嘶”的一声,长剑在割破他的掌心,血顺着剑身滴滴落下。 “该死的,你竟然敢自尽?”耶律烈咆哮,目光似乎恨不得将她撕碎。 赵如烟大义凛然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敢伤害他们,我就死给你看!” “好,好你个赵如烟,竟然敢用死来要挟本王?”耶律烈愤怒的吼,他的脸色铁青,额际青筋暴起,眸中闪着狂怒的火光,双手紧握成拳,浑身散发着冷洌的寒气。 赵如烟索性豁出去了,大声怒骂道:“耶律烈,你心胸狭隘,生性多疑,残暴冷血,事非不分,禽兽不如,我才不要和你这种人渣生活在一起,只要我没死,我就一定会逃走!” 耶律烈浑身一怔,黑眸死死瞪着赵如烟,怒极反笑:“赵如烟,你别以为现在有人替你撑腰,你就得意忘形!本王不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我会慢慢折磨你,你若是敢死,我就会让杨四郎给你陪葬!” 说完,他不顾赵如烟的挣扎,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禁锢在自己怀里。 耶律烈抱着赵如烟离开,在门口的时候,转头对耶律隆绪道:“皇上,这次的事,本王念在跟你父皇的情面上,既往不咎。但你记住,不会有第二次。” 说完,他紧紧攥住赵如烟的腰肢,将她连拖带拽的带上马车。 赵如烟眉头紧皱,腰板处一阵阵灼痛袭来,一个趔趄,她踉跄的撞在他胸口上,耶律烈顺势将她搂紧。 赵如烟立马推开他,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见她这么冷漠的态度对自己,耶律烈不禁怀疑耶律隆绪那句话的真伪,难道她真的跟耶律隆绪,他们已经……? 耶律烈面色阴沉,心中不是滋味。 他是骄傲的,尊贵的辽国北院大王。 自己的女人却和别人有染,他心中不舒服。 可是他对她始终难以割舍啊,是他咎由自取,不是么? 马车上,气氛沉重。 他不语,她不言。 赵如烟一脸的冷漠,总觉得和他没有话题。 而耶律烈则是目光看向窗外,眼里的眸光深不可测。 突然,赵如烟轻声咳嗽一声。 耶律烈立即投来淡淡的一瞥:“没事吧?” 赵如烟抬眸望进他深幽的眼眸中,心中不屑他的示好:“没事。” 耶律烈丢给她一块帕子,冷声道:“擦擦!” 赵如烟拾起帕子,使劲在脸蛋上擦拭,白皙的皮肤擦得粉红。 耶律烈坐如针毡,总觉得马车里气氛异常的诡异沉重。 “停车!”他一声喝今,蒙泰尔急忙将马车停下:“大王,有什么吩咐么?” 耶律烈心情极其烦躁,他掀开车帘,坐到外面去,“走吧。” 外面空气很新鲜,似乎可以缓解他心中的疼痛。 马车里,赵如烟呆若木鸡,既然他如此嫌弃她为什么还要接她回来? 她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有些可悲。 就为了一个男人可怜的自尊心,却要改变她一生的命运? 他对她何其的残忍? 几天后,北院王府 月色淡然,清冷的照在赵如烟的身上,踱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耶律烈掀开车帘要抱她,赵如烟却身子一闪,逞能道:“我自己走。” 他心中一抽,面色阴霾。 赵如烟缓步下车,身体却蓦然一颤,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栽跟头,耶律烈快如闪电的一手揽住她的柳腰。 “逞什么能?”他讽刺。 赵如烟面色微僵,在他怀中挣扎。 耶律烈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赵如烟死死拽住他的手臂泄愤。 没有看到,他嘴角猛烈的抽搐,抱着她,一路沉默。 直到一声娇媚柔软的声音闯进耳中。 “大王!” 迷离的灯光下,诺丽一身华丽的紫衣,站在门口,裙裾翻飞,露出她暴露在外的白皙大腿,香肩半露,她神情妩媚,像个暗夜里的妖精。 赵如烟心中一颤,看到这样妩媚风情的诺丽,不禁想起那日她在房里跟耶律烈交缠的一幕。 一幕难言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她急忙挣扎着要从耶律烈的怀中下来,耶律烈却不动声色 的收紧手臂上的力道。 “丽儿怎么会在这?”耶律烈不动声色的问。 诺丽款款走来,她笑得妖娆:“妾身得知今夜大王会带姐姐回来,丽儿特意在此恭候。” 耶律烈微微挑眉,他对诺丽身后的婢女说道:“该死的奴才!丽儿身体柔弱,这么晚出来吹风,也不带件披风出来。” 那婢女扑通一声跪例在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耶律烈抱着赵如烟直接往如烟园走,吩咐随身的蒙泰尔:“送诺丽回侍妾府!” 诺丽眼里闪过一抹嫉恨。 她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今晚大王会带着赵如烟回府,这才穿着暴露站在这里,目的就是向赵如烟示威的。 可是大王根本不给她机会,居然直接派人送她回侍妾府? 要知道,她可是那个大宋公主来了后,唯一蒙受大王宠爱的侍妾,若是这么回去,岂不是被人笑死。 可恶,总有一天她会堂堂正正的住进这北院王府里。 房间里,灯光摇曳。 耶律烈将赵如烟重重的扔在床榻上,他一言不发,只是居高临下,眼神冰冷的盯着她,浑身散发着森冷的阴寒气息。 赵如烟面色苍白,眉头拧紧,愤怒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骂我?”耶律烈勾唇冷笑,低沉的声音包含着冰锥般的尖锐,他俯下身,一手攥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想骂就骂啊,你的嘴不是挺厉害的吗?” 他知道她在介意什么,本来一路上,他们彼此都已经消了气。 可是刚刚在王府门口遇见了诺丽,他明显感觉赵如烟看他的眼神,又如几天前那个夜晚一样了。 他知道与诺丽发生关系,无疑是背叛了她。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如果他不这么做,就救不了她,他也是情势所逼啊。 赵如烟抬起头来,向耶律烈投出一抹厌恶的表情。 她讨厌他碰过别的女人肮脏的手,再来碰她,那只会更让她更恶心。 赵如烟的这副表情,直让耶律烈发狂:“跟本王发誓,再也不会逃跑!” 赵如烟别过头,倔强的尖叫道:“我不!” “嘴硬!”耶律烈怒形于色,手掐进她肩上的骨头里,一阵灼痛袭来,赵如烟眉头紧锁,痛得牙关紧咬,冷汗淋漓,浑身战栗。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耶律烈的眼眸幽暗,声音冰冷,身上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真可怜,只会用暴力的叫人屈服,可悲!”赵如烟咬着牙根,强忍着剧痛,硬挤出一句话。 “赵如烟!”耶律烈勃然大怒,长臂一伸,揪住她的衣襟,恶狠狠道:“你就这么想死在我手上?!” “滚开!”赵如烟大叫,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愤怒的一耳光,狠狠地打在耶律烈脸上,五个明显的指痕,陡然呈现。 “你又打我!”耶律烈冷厉的叫道,胸腔几乎要爆炸开来,他目光森冷的盯着她,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痛恨,“赵如烟,你这辈子永远都别想逃开我!死都别想!” 赵如烟咬牙切齿,愤然的对上他的眸子,嘲弄道:“我是大宋的公主,又是杨四郎的妻子,还跟你们大辽的皇上有染,大王执意要我,不怕辱没您的身份么?” 耶律烈眼眸一眯,豁然起身,憋气的看着她,皱皱眉,扯扯嘴角,最后却是无语。 赵如烟目视着前方,眼神冷漠。 耶律烈却烦躁的在房间内来来回回的踱步:“你是本王的女人,却,却……和皇上有染?” 杨四郎他无法介意,因为那是她的过去,可是耶律隆绪呢?她明明都怀有他的孩子了,却跟其它男人厮混,这叫他如何不生气? 赵如烟扬眸看他,眼中似乎带着挑衅。 耶律烈额角青筋突跳:“皇上他真的碰了你?” 虽然耶律隆绪亲口承认说,他们之间有过关系,可是他还是不甘心,想从她嘴里得到脸证。 赵如烟唇颤抖着,他既然如此介意,嫌她脏就不该强迫带她回来啊。 难道他要这样一直侮辱她,嘲讽她么? 心里一横,她勾唇自嘲道:“你也说了,他是皇帝?你们辽国男人想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有资格拒绝吗?” 耶律烈一听,只觉得怒火在胸口蜿蜒燃烧。 他鼻息粗喘,一拳头砸在桌上,桌子凹陷进,碎渣切入皮肤。 他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该死的,是他强迫了你?” 赵如烟只觉得这个男人无比的可笑,他,他究竟想怎样呢? 他非要自己赤果果的站在她面前,把所有毫无保留的交给他么? 他也不想想看,他自己的身子干净吗? 光是侍妾府里的美女不说,以辽国征战的习俗,每征服一个地方,必要掠夺那里的女人。 被耶律烈要过身子的女人,何止成千上万? 他自己都肮脏不堪了,何必要求她对他忠贞呢?她就算真的跟耶律隆绪发生了什么,那也远不及他背着她跟诺丽偷情恶心。 至少她从未说过喜欢他,可是他却总是把爱她挂在嘴边,明明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跑去跟其他女人上床,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样心口不一的肮脏男人。 说到底,他堂堂北院大王,只是一个拒绝不了美色诱惑的男人而已。 赵如烟好笑的睨着他,故意激怒:“不是,隆绪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我自愿给他!” 耶律烈胸膛剧烈的起伏,心中像是植入一根刺一样。 蓦地,他脸色涨红,“不!你撒谎,你在撒谎!”他歇斯底里的冲她吼道。 快步走到赵如烟面前,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双眼猩红:“告诉本王,你在撒谎,在撒谎!” “不,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赵如烟言辞坚决的否认。 “没有?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深爱着杨四郎,怎么肯做出背叛他的事?”耶律烈精明的质问,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赵如烟冷冷一笑,看着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的怨恨:“我之所以委身耶律隆绪,都是你逼的!” “你胡说,本王何时逼过你?”耶律烈愤恨的打断她。 “你是没逼过我,不过你威胁过我,还阴谋陷害杨家,屡次对大宋发兵!”赵如烟清冷的眸光直射:“所以我才主动勾引了耶律隆绪,他是辽国的皇帝,只要我做了他的妻子,就是大辽的皇后,以后宋辽联姻,势必就不会再有战争。而且他也承诺我,得到我之后,会放杨四郎回大宋,这样诱惑性的条件,你说我怎能不从呢?” “你!”耶律烈瞳眸一缩,眼中喷薄出绝顶的愤怒,他怒不可遏:“该死的你,该死的他,该死的你们,你们居然背叛本王,啊!” 寒意渗透,耶律烈的目光如剑,硬生生地切开她身上肮弱的皮肤。 赵如烟紧紧的咬住牙关,她倔强而又讽刺的看他,耶律烈眼中流露出一种巨大的袁伤和悲痛,黑眸如沉寂的夜,死灰一般的绝望。 猛地将她推到在床榻上,赵如烟闷哼一声,只觉腰像是要折断的杨柳一般,羸弱而又疼痛。 耶律烈的胸膛骤然起伏,面色阴沉的厉害,眯着眼瞳,手掌握得咯咯作响。 嘴角微扯,却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说不出半字,衣袖愤然一甩,掠起一道清风,袍角金线闪烁出细微流光。 他大步往门口而去,走的决然,脊背僵直。 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直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屋内,凄凄冷冷,一道狂风从窗户中钻入,带走明火的光亮,屋内瞬间漆黑。 浓稠的黑夜如墨一般渲染开来,带着莫名的沉重和压抑。 赵如烟抱臂卷缩在榻上,只觉得一夕之间,千变万化。 窗外微淡的月色打在她瘦弱的身躯上,赵如烟绝色的脸庞若隐若现的隐在芙蓉帐内,眼眸低垂,如蝶翼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 她低低一叹,只觉得身心疲惫,怎么会发生那么多事呢? 也不知道耶律隆绪现在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回到皇宫,会因为她受到连累吗?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0章 大宋。(.无弹窗广告) 皇帝赵光义派人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回杨家将的尸首,他心中带着愧疚,身为君王,他却亲手葬送了国家最得力的大将! 百姓们怨声载道,四处皆来了奏折,都是为杨家叫屈! 杨家将精忠报国,却七子去一子回,何其惨状,何其悲烈! 大宋从此又失一代贤臣良将。 奸臣当道! 潘仁美口蜜腹剑,在杨家阵亡后,继续博取赵光义的信任。 除去了杨家这个心腹大患,大宋的天下依旧不是他姓潘的,本来和辽国约定好的计划,不知为何,后来耶律烈竟然没有乘胜追击,将宋军一网打尽,仅仅只是掳走了如烟公主! 可恶,耶律烈背信弃义,出尔反尔。 他怀恨在心,趁机挑唆满朝文武跟皇上:“辽军来势汹汹,臣却听说,如烟公主被耶律烈活捉了去,降了辽。” 众臣议论纷纷,不从大宋自身找原因,却把宋辽战争的失败,归责于赵如烟一个女人身上。 “启禀皇上,臣以为此次皇上御驾亲征,又有杨家军七子亲自赴战场坐镇,仍他辽国再骁勇善战,也不会是我大宋的对手。”一名潘太师早已安排好的官员,御前挑唆。 “爱卿的意思是?”赵光义微微眯眼,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事有蹊跷。 “微臣认为一定有奸细私通辽国,泄露了我军的军情!”那官员按照潘太师一早教他的,向赵光义回禀。 “岂有此理,若让朕查出奸细是何人,定当将他问斩,株连九族!”赵光义勃然大怒,气愤的吼道。 “皇上,微臣经过数日来的调查,已经有结果了。”那官员接着赵光义的话往下说。 “哦?爱卿查出奸细是何人?”赵光义一挑眉,立即追问。 官员拱手:“禀皇上,微臣查出是如烟公主私通辽国,跟辽国大王耶律烈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混账!如烟公主早已和亲西夏,怎么会和辽国的大王有往来?”赵光义立即沉下脸来,维护女儿。 “皇上有所不知,那如烟公主前一次被俘辽国之时,就跟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烈有私情,虽然公主和亲西夏,可是并未嫁于西夏王李元昊,而是在和亲的半路失踪,逃往辽国。前不久,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已公布了他要迎娶大宋公主赵如烟的消息,两人分明早已苟且,皇上,如烟公主虽是您的女儿,可是她通辽卖国,害得大宋惨败,杨家军全军覆没,如果不处置公主,难以堵悠悠众口?” 官员道出事情的原委,朝堂上立即有一半的官员,责难起赵如烟来。 “皇上,不处置公主,不但对不起杨家,也难以跟大宋的百姓交代啊?” “皇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可姑息养奸。” …… 一时间,朝堂里的官员将矛头都指向了赵如烟。 他们害怕宋辽战争,宋国大败,赵光义会迁怒他们,所以干脆把责任都推到赵如烟的身上。 赵光义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可辽国北院大王已经公布了和她的婚讯,他想要为赵如烟辩驳,也无从说起。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道:“既然各位爱卿以为,是如烟公主的过错,那么朕就责罚她将功补过?赵如烟既已经嫁入辽国,不如宋辽联姻,双方暂时休战,休养生息,各位爱卿以为如何?” 朝堂上再次掀起一阵议论,有些大臣赞成和亲,从此天下太平,也有些人反对,其中以潘太师为主。 若是宋辽和亲,从此天下太平,他潘太师如何谋朝篡位当皇帝? 不行,他绝不能让宋辽顺利和亲,更不能让赵如烟嫁给耶律烈。 于是在八贤王跟寇准都赞成和亲的情况下,潘太师跳出来反对。 “禀皇上,臣认为让如烟公主将功补过,嫁于辽国北院大王,此举万万不可。” “太师何出此言呢?”赵光义皱了一下眉头。 “皇上,臣以为宋辽结怨已久,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冒然和亲,不仅会让辽国瞧不起我大宋,更让皇上失信于杨家跟天下百姓。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是害死杨家军的主要凶手,皇上不能因为贪图一时安逸提出和亲,要辽国不再滋扰大宋,养我大宋国威,就该坚决与辽断交,宋辽从此不相往来,凡有通辽判宋者,杀无赦!这样才能以儆效尤,跟契丹人划清界限。” “太师说的有理。”赵光义想了想,也觉得潘太师说的不无道理。 明明那一仗,是辽国人使了诈,害得他们大宋损失良将,如今还要他们把公主下嫁,实在是有辱国体,失了他皇家的颜面。 可是这场战役失败,总要找一个人出来背黑锅,难道真的要如烟背负这千古骂名? 他若是这样做了,会不会对不起伊妃? 虽然依妃不像以前那样受宠,可她毕竟是他的妃子,若是处决了他们的女儿,会不会让人觉得他赵光义太冰冷无情了? “皇上,此次宋辽之战,如烟公主通敌判国,证据确凿,实在罪不可恕,还请皇上秉公办理,赐如烟公主生母依妃娘娘一死!”潘太师看出赵光义不忍,眼里闪过一抹狠光,算计道。 只要依妃一死,赵如烟势必会跟耶律烈反目成仇,到时候宋辽联姻不成,他就能坐享渔翁之利。 “就算如烟跟耶律烈有私情,关依妃什么事?”赵光义脸色微寒,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皇上难道不觉得如烟公主年幼无知,却和辽国北院大王有这样的交情,着实奇怪吗?”潘太师故意挑拨。 “如烟曾经被俘虏辽国,认识耶律烈也不奇怪。”赵光义淡淡的说。 “据微臣所知,公主被俘辽国的时候,容貌尽毁,想那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向来悦女无数,怎么会喜欢上公主呢?以微臣推断,那耶律烈跟公主想必早就认识,究其原因,无非是伊妃娘娘。” “混账,依妃久居深宫伴驾怎么会认识耶律烈?”赵光义怒斥。 潘太师不慌不忙的提醒:“皇上难道忘了,依妃娘娘并不是竞选秀女入宫的,她是北汉皇帝的宠妃,当年北汉曾勾结辽人共同对付我宋家军,想必依妃娘娘就是在那时候就已经结实了耶律烈了。” 潘太师一句话,赵光义当场愣住了。 依妃当年确为北汉宠妃,而北汉又与辽国交好,算算时间,那时正是北院大王耶律烈领兵打战的时候,说他们那时认识也并无可能。 何况赵光义一直对依妃思念北汉已故先皇,进入后宫迟迟不肯侍奉他,耿耿于怀。 经潘太师这么一挑拨,正中他心底痛处。 “皇上,此事牵涉到依妃娘娘,事关重大,应该派官员详细查证,再做定夺。”宰相适时提出建议,赵光义也觉得有理,遂下令彻查此事。 虽是彻查,但伪造证据,栽赃嫁祸这种伎俩,对潘太师来说是易如反掌。 而且他已经打听出,依妃在后宫的地位大不如从前了,他不如就顺应赵光义的心意,来个顺水推舟,依妃必定丧命。 …… 夜黑风轻。 黑暗中,巍峨的宫墙上两条人影一跃而过,月色融融,南方的大宋已经是杨柳的天下,微风和煦,醉人地撩拨着细细的柳丝,在月色中轻舞飞扬。 “牧库将军,那便是披香宫,此刻那依妃娘娘大概已经睡下了。”牧库身后跟着一名亲信,他早已买通了宫中的太监,拿到了大宋皇宫的地形图。 黑色蒙面纱后面一双眼在月光中闪着幽幽的光,牧库看向披香宫,微弱的灯火,在窗纸上映出一个消瘦憔悴的人影。 “娘娘,公主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铭香跪在地上劝着几个月来几乎没停止过流泪的依妃,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她一口都没有碰过。 “我不该让烟儿去和亲的,我应该拼死留住她,我没用,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依妃喃喃地自责,双眼哭得红肿,脸颊深深地陷了下去。 “将军,我们进去吧。”身后的那名亲信,见此时披香宫戒备松懈,遂对牧库说道。 “走!”牧库点点头,跳下宫墙,步履谨慎地靠近大门。 “刺客!啊!有刺客!来人啊,来人啊!” 平地响起一声尖叫,牧库连忙后退,一个转身,扑向声音的来源,阻止了她继续大叫。 “大胆,你们竟敢……私自闯入皇宫……唔……唔……”路过的宫女还来不及喝斥,已经被牧库制伏住了。 但因为她之前的尖叫,立即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了潮水一般的宫中侍卫。 “将军,快走!”那名亲信一掌打晕了这个宫女,催促道。 牧库看了一眼昏过去的宫女,回头看看灯火昏暗的披香宫,足尖轻点,跃上城楼,鬼魅一般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侍卫不断涌来,纷纷乱乱的脚步声惊醒了树枝上沉睡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冲上夜空,轻盈的身影从莹白的月亮中一闪而过。 不一会儿,又一群侍卫,簇拥着一个白面红唇,行动有些忸怩的男子进了披香宫的大门。 此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首领太监汪公公。 “依妃接旨!”汪公公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宁静的月色。 “烟儿!”依妃跌跌撞撞跑出来,她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单衣,虽是夏天了,可夜风依旧寒冷,她挂满泪痕的脸无比憔悴,像是一瞬间老了几十岁,原本乌黑的头发大半已是灰白了。 自从赵如烟在和亲路上被辽人掳走,她整日的担心,作息无规律,精神都有些失常了。 一开始赵光义还颇有耐心的劝哄,可是依妃一再责怪他把自己的女儿嫁入西夏蛮夷之地,长此下去,赵光义也觉得厌烦。 以前觉得她清新脱俗的感觉没了,现在看到依妃就像是刁妇一名。 这皇宫内院里,美女如云,秀女三年进宫一次,人才辈出。 依妃整日哭闹,已经失了往日了恩宠,再加上赵光义来披香宫的次数越来越少,皇后又刻薄于她,现在的披香宫犹如冷宫,风光早已不似从前了。 “是烟儿回来了!烟儿回来了!”依妃有些神经质地抓着首领太监汪公公的袖口,拼命晃着追问:“是不是我的烟儿回来了?” 汪公公一把甩开她,展开手中的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女赵如烟投敌卖国,有损我大宋声威,然朕念及旧日情分,特赐白绫,依氏依妃自行了断以谢皇恩,钦此!” 依妃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没听见汪公公刚才念了什么:“那我的烟儿呢?她还活着吗?” “如烟公主通敌卖国,早就被契丹人杀了,伊妃娘娘,你还是早点上路,去找你的女儿吧!”汪公公阴狠地笑着,早已看惯了冷宫中的你死我亡,故意刺激她。 这依妃,虽然容貌绝美,可惜生不出儿子,生的女儿又不争气,勾结辽人。这样也罢了,谁让她得宠时夜夜专宠,得罪了皇后娘娘呢?现在失了宠,又被大臣们抓了小辫子,也到了皇后娘娘跟她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这皇宫里,无论哪个妃嫔再得宠,那都只是个妃子,都有被皇上玩腻了的时候,只有皇后娘娘,后宫之主,才能一直经久不衰。 在后宫生存,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后啊,可惜这个依妃不知道,那就别怪皇后娘娘无情了。 “烟儿!”听到赵如烟被契丹人杀害的消息,依妃突然仰天悲恸地哭喊,泪水飞泄。 都是她,都是她这个为娘的没有用,没有好好保护她啊。 要不是北汉灭亡,烟儿也不会随她一起进入大宋皇宫,认了赵光义为父皇。 正因为她不是赵光义亲生的,赵光义才不心疼,明知道烟儿喜欢杨四郎,却为了个人私利,硬是要把她的女儿往西夏嫁。 如今烟儿葬身辽国,是她这个为娘的没有保护好她,对不起她啊! 夜静悄悄的,天边飘来一缕乌云,遮蔽了月光的清冷。 依妃突然撞开层层的侍卫,哭喊着跑出了披香宫。 “抓住那个贱人!别让她跑了!”汪公公翘着细长的兰花指,大喊:“皇上有旨,要她用白绫自尽。” 夜色如水,轻风拂细柳。 侍卫们层层围了过来,闪着寒光的刀映像了幽白的月光。 “大胆依妃,你敢违抗圣命!”汪公公大喝一声。 依妃站在月光中,浑身像笼罩在一层圣洁的光辉中,让人不敢逼视。 “赵光义!你还不配杀我!” 她恨这个男人,不仅欺骗了她的感情,还断送了她女儿的性命。 赵光义在没有得到她的时候,何尝不是对她百般的呵护宠爱,为了她甚至不惜得罪皇后,三番四次的出面维护她。 可是如今呢?往日皇恩已不在,他对她已经厌倦了,为了向那些所谓的群臣交代,他出卖了她,甚至不惜把她交给了往日的死对头,皇后来处置她。 赵光义,你做的可真够绝的! 这就是帝王爱,有情的时候,夜夜专宠都不为过,无情的时候,却可以要了人的性命。 “反了,反了!来人,给我抓住她!”汪公公扯着嗓子大喊,生怕给依妃逃掉了,他回去不好交差。 依妃在月光下笑得凄美,微风阵阵,吹着她的发丝上下翻飞,多年的岁月仿佛倒流了,她美得耀眼。 罢了,再提那个男人有何意义呢?她的女儿已经不在了。 烟儿,母妃来陪你了! 依妃闭上眼,不做任何反抗,任由侍卫抓住了她,押着她又回到了披香宫。 “娘娘,娘娘。”铭香跪走到依妃的面前,抓着她的衣裙,“铭香随着您一起去陪公主!” “乖。”依妃温柔地拍拍她的脸颊,眼中有浓浓的爱,她仿佛又看到了赵如烟小时候,那么乖巧,那么听话。 汪公公无情的将白绫掷到她面前,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一点儿,本公公可没时间陪你在这里流眼泪。” 依妃拾起地上的白绫,没有一丝惧色,只是眼中滚滚的,滚滚的泪水止也止不住:“我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我的烟儿。” “为什么?为什么?”她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哭喊着,狠狠刺进了胸膛,鲜血像喷涌的泉水从她身体里流出来,她手中一条白绫,染得鲜红,“烟儿,我的烟儿,娘宁愿你投降辽国,宁愿你什么也没有,娘只要你活着啊,娘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活着,娘就还有一个希望!还能让我时时思念你,为什么?为什么啊……” “娘娘,娘娘……”铭香惊慌失措地爬到她的身边,在依妃摇摇欲坠的身体倒下的一瞬间扶住了她。 “铭香,我是个没用的人,到死也不能给你点儿什么……这是我身上惟一的东西了,里面有个长命锁……用她锁着你……”依妃将怀中的绣花荷包递给她,眼中的光突然散开,一片死寂。 “娘娘,娘娘!”铭香哭得撕心裂肺,手中紧紧握着那个荷包,依妃身体里的血染红了她一身粗糙的布衣,铭香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慌,满是悲伤。 “铭香,如果你有机会出宫,把我的骨灰带去大辽,跟烟儿合葬在一起。”依妃断断续续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已是香消玉损了。 “娘娘,娘娘……”铭香再也唤不醒她,泪水连成一片,她哽咽着:“娘娘,你放心,铭香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达成这最后的心愿。” 她本来也想随依妃一起去的,但既然娘娘还有心愿未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把娘娘的骨灰带去大辽,跟公主合葬在一起。 “母妃――” 只听一声凄厉的呼唤,赵如烟大汗淋漓的从噩梦中惊醒,胸口还在起伏不已。 刚刚她梦见母妃浑身是血,上吊自杀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难道母妃在大宋会有什么不测? 不会啊,赵光义一直都深爱着母妃,怎么忍心让母妃去死? 想想便觉得不可能,赵如烟摇了摇头,应该是这段时间她被幽闭在北院王府,又怀了身孕,才会胡思乱想吧。 他们说怀了孕的女人,最爱胡思乱想了。 手抚上了小腹,一想起她腹中的孩子,赵如烟只觉得如鲠在喉。 孩子的父亲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有那么多女人,而她却被幽禁在这里替他生孩子。 赵如烟真不明白,既然耶律烈那么想要小孩,干嘛不让侍妾府的那帮女人帮他生,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她? 他以为她怀了身孕,生了他的孩子,就不会再逃跑了吗? 哼,他休想,只要她赵如烟还有一口气在,就会誓死离开这北院王府。 事实上,自从耶律烈将她带回来大吵一架之后,赵如烟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他了。 她被关押在一所落寞的破院里,杂草丛生,荒芜凄凉,像是皇宫中的冷宫。 更令人气愤的是,她又被软禁了,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里团团困住,即使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赵如烟抱臂而坐,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真的甘心被囚禁在这里,给耶律烈那种男人生孩子吗? 不,打死她都不愿意。 怎么说她也是个带着现代智慧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古人给欺负了呢? 赵如烟越想越气,待卫们送来的饭菜,她米粒不沾,似乎是有意要折磨自己,额上的血迹已经凝结,耶律烈没有派人给她包扎上药,而她也不需要他的关心。 耶律烈怒火冲冲的赶过来,气势汹涌,他踢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那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阳光洒了进来,一夜之后,赵如烟只觉得光线刺的她睁不开眼晴。 耶律烈看着桌上满满的饭菜,不禁恼怒起来:“你是想绝食么?你尽可以绝食,你的死 期也是杨四郎的葬身之日。” “大王,又拿杨四郎来威胁我,你不觉得累吗?”赵如烟很不耐烦的说,神情毅然坚决:“如果四郎有事,我会陪他一起死,既然我们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在一起也好!” “你!”耶律烈被她的话气到,眼里迸发出暴怒的情绪。 他将赵如烟一把拎起扔在凳子上,将她的头压在饭碗中,狠绝道:“吃!给本王吃!” 赵如烟被他骇人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那饭碗东倒西歪,而她嘴角则是留着饭粒,三千青丝没有任何束绰就这样披挂着肩上,显得凌乱。 她猛地咳嗽了起来,耶律烈气极得瞪着她,赵如烟一把擦过嘴边的饭粒,伸手拿过饭碗,干脆用手扒着饭。 他不是把她囚禁起来吗?既然是囚犯,那就用囚犯的吃法。 耶律烈看得心酸,他在逼她么?可是要他低声下气的哄她?那不像他,他也做不到。 明明是她错了,就该受到惩罚!可是到底是在惩罚谁,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如此的痛呢? 赵如烟不断的用手扒着饭,狼吞虎咽的,耶律烈知道她这是故意在跟他对着干,这种发现让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他气极的挥手打掉她手上的碗,赵如烟怔了一下,惊惧的看着他。 只见他目光凌厉,她的眼中呈现出一丝惊慌。 耶律烈心中猛烈一抽,他说道:“你的身体是自个的,故意作践给谁看?你以为本王会为你心痛么?做梦!”说完,袖子一甩,人已离去。 赵如烟恍然的跌坐在凳子上,冷笑道:“你是无心无情之人,又怎会心痛呢。” 门外,耶律烈的背影猛地一僵! 他一手放在心口上,轻声道:“你痛,本王也在痛。” 风吹草动,树叶沙沙作响,遮盖了他的话语,赵如烟只听到风碾过大地的声音。 月光离合。 残缺的院门下,倚着一抹落寞的身影,他一身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衣,月光下面容如天神般俊美,下巴的线条倨傲冷硬。 耶律烈抬起酒坛猛灌进口中,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一直流进胃里,一阵抽痛。 “你要陪他一起死……”他喝得酩酊大醉。 只要一想到赵如烟之前说的话,他都痛的心如刀绞。 他要杀了杨四郎,她竟然说陪她一起死,什么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好像是他拆散了她跟杨四郎一样。 难道她不知道,她是属于他的吗?她肚子里还怀有他的孩子? 她就这么讨厌他,这么不想理会他,不愿意给他生孩子吗? 要知道,他北院大王名扬天下,侍妾府里更是美女如云,想要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得是,他才不是非她不可! 耶律烈步履蹒跚地转身走出如烟园,月光在他身周寂寞地流转,一直一直不停地流转。 馥郁的玫瑰香气扑鼻而来。 耶律烈靠在王府凉亭的栏杆上,举着酒坛咕咚咕咚地灌。 “忘了你,忘了你,我要忘了你,让你永远记着我,永远……”他的心痛苦地抽搐,这爱,怎一个“忘”字就可以了结? 但是他就是要忘了赵如烟,忘了她,却让她爱上他,让她尝一尝这身心受折磨的痛苦。酒入愁肠,愁,更愁…… “大王!”一袭白色的纱裙在眼前闪过,纯白色的软纱包裹着一副玲珑婀娜的身躯,水蛇一般缠上他,“人家好想你啊!” 耶律烈低下头,醉眼朦胧中,他只看到一双迷离的大眼睛在他眼前扑闪扑闪,像极了赵如烟美丽又妩媚的眸子。 藏在心里的爱一瞬间爆发如洪!不能忘!不能忘!他怎么能忘记她呢? 忘记自己的至爱呢? 白色的面纱遮住女子美丽妖艳的面容,只露一双清莹灵动的眼眸,她笑得妖娆。 “烟儿……”耶律烈慢慢抬起手,抚上她浓密微卷的睫毛。 女人脸上的笑容敛去,她一双眼中满是哀怨和恨意,然而一瞬间,却变得迷蒙无辜,“大王,大王。” 她主动凑上前,双手搂住耶律烈健硕的腰,踮起脚尖吻上他,“我爱你。”声音呢喃融化在他忽然之间急促滚烫的呼吸中。 她做梦也想这样喊着他的名字,告诉他她爱他啊! 耶律烈一把抓住她,捧着她的脸,白色的面纱滑落,女子美丽的大眼睛在他眼前闪动着兴奋和爱恋的光,他意乱情迷,深深地,深深地吻着她。 “烟儿,烟儿,烟儿……”他不停地念着她的名字,“我爱你,我爱你,别走……” “大王。”女子在耶律烈的怀里,声音有些轻轻的颤抖,伸出纤瘦的手指,轻轻抚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吐气如兰,一阵风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轻轻的道,“大王,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是一定不会走的。” “我不会赶你走的,我永远也不会赶你走。”耶律烈伸手揽住女子的细腰,把她紧紧拥进怀里,轻轻吻着那女子的秀发,眼中,几点水珠砸碎在她的秀发上,“你只要待在我的身边就好,只要你不恨我就好了。” “妾身怎么敢恨大王呢。”耶律烈怀中的女子,在他紧紧的拥抱里,面上的神情,疯狂的嫉妒,却故意将身体更近的靠近他的胸膛,道,“只要大王不赶我走,我永远都希望在大王的身边。” “不,你不是本王的妾。”耶律烈吻着她白皙的脖子,抚着她纤瘦的后背,喃喃道,“你不是妾,你是我的王妃,你是我耶律烈今生唯一的王妃,本王要娶你。” 一面说着,忽然伸手,将女子轻轻推倒在地,意乱情迷的抚上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大王,你先放开我,让妾身先扶你回房吧。” 女子有些惊惶失措的推了推耶律烈的胸口,反而给他粗大的手掌一把握住,惊呼一声,已被他压在了身下。 耶律烈灼热的带着微微酒味的气息,仿佛是赤热的火焰,燃着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捉住她的双手,提上头顶,吻着她的嘴唇,她的粉劲,低着头喃喃道:“我不放开你,我不会放开你的,我一放开你,你就又走了。” 一面说着,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将头埋在她的劲窝处,高大的身体,竟有些微微颤抖,痛苦而幸福的道:“烟儿,我再也不要放开你了,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终于,女子在他手掌强大的攻势下,轻轻颤抖了起来,闭上惊惶失措的眼睛,任由他滚滚的嘴唇,吻上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一片迷糊中,耶律烈一身酒气的扯下身下女子身上的衣襟,挥手掷落,抱着她纤瘦的身体,踉踉跄跪的向内室走去。 “烟儿,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1章 第二天一早,耶律烈带着无恨的满足,从睡梦中醒来,昨晚的身影,似梦非梦,让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好看的小说) 耶律烈苦笑一声,翻了一个身,这才发现,怀里躺着一名全身赤果的女子,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倾洒在雪白的肌肤上。 “烟儿。”耶律烈心中一喜,叫出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我不是做梦。” 怀里的女子,听到他的声音,申吟一声,把埋在他怀里的小脸抬了起来,一脸的羞态,低低的道:“大王,你醒了,要不要妾身侍候您穿衣服?” “你……”耶律烈看清怀中这名女子的容貌,不禁皱眉:“怎么会是你?” 倾莲低着头,一脸的羞态,低声道,“大王对妾身还满意吧?” 耶律烈伸手拿过衣裳穿上,怒斥道:“说,是谁允许你进王府的?”凭她的身份,只配待在侍妾府里。 “是……大王。”倾莲低下头,小声的道。 “胡说,本王什么时候允许你进来的?”耶律烈大声的喝斥。 “大王忘了,是大王允许妾身进王府陪伴如烟公主的,妾身昨夜本来是来王府陪公主排忧解闷的,谁知道被大王撞见,还……”倾莲说的声音越来越小,面含羞涩。 耶律烈已经明白个大概了,昨晚,他喝醉了,见她一身白衣,长发飘飘的样子,还以为是赵如烟,就错把她给临幸了。 一想到赵如烟,耶律烈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禁意的向倾莲看了一眼,虽然,她们的身体同样纤瘦,容貌也不差,但是,他怎么也不能在她的眼中,找到对赵如烟的那种强烈心悸的感觉。 终于,耶律烈轻轻叹了一口气,大步向门外走去。 “大王……”倾莲大步的追了出去,她还以为昨夜蒙受耶律烈的宠爱,从此他会记住她呢,没想到只是一夜雨露,是她自己痴心错付而已。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侍妾府,又被那群侍妾嘲笑,本以为自己还是会跟从前一样。 没想到第二夜,耶律烈就又召见了她。 第三夜,第四夜,还是由她陪他。 耶律烈再也没有去过如烟园,也没过问赵如烟半句,仿佛已经忘掉了这个人,而是由倾莲取而代之,成为他的新宠。 华灯初上,大辽皇宫里,已是一片金碧辉煌。 萧太后早早在皇宫安排了一场酒宴,在一片热闹繁华中,一群舞姬彩袖飞扬,在幽扬的乐声中,缓缓入场,轻歌漫舞起来。 一时,金碧辉煌的厅中,声色迷人。 耶律烈怀里着倾莲,纤纤素手,抚在他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捧起一只精致的酒樽,缓缓送到耶律烈的唇边。 “大王,你喝啊。” 在倾莲的软语低侬的劝酒声中,耶律烈低头喝了一口,此时,几杯美酒下肚,已有几份醉意。 他一手抚着倾莲的白皙的脖子,低下头去,意乱情迷的吻了起来。 萧太后看他一脸意醉情迷的样子,呵呵一笑,又命婢女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烈,倾莲不错吧,听说她在大宋可是出声商贾世家,大家闺秀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点也不逊色那个宋国的公主赵如烟吧。” “赵如烟。”听萧太后提到赵如烟的名字,耶律烈已有几份醉意的眼睛,掠过一阵不易察觉得寒光,随即呵呵一笑,把头埋在倾莲的胸前,笑道,“是啊,赵如烟,一个骄纵蛮横的公主罢了,她只会让本王生气,如何能有倾莲这般的讨人喜欢。” “呵呵,这就对了。”萧太后涎脸一笑,道,“上次的事情,是皇上不对,哀家代皇上向你道歉了。不过,烈啊,你好歹也是皇上的皇叔,你跟皇上都是姓耶律的,可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反目相对啊,你看,比赵如烟会讨人喜欢的女人,多得是了,烈你何必把心思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呢?” 萧太后借机相劝,帮自己的皇儿跟耶律烈圆场。 此时耶律烈还掌握着辽国的军政大权,她跟耶律隆绪都不能轻易得罪了他。 所以即便是那一夜,明明是耶律烈以下犯上,伤害了皇帝,萧太后却做起了和事老,帮自己的儿子跟耶律烈缓和关系。 耶律烈随口应了一声,道:“是啊。” 萧太后顺理成章的说道:“烈你对赵如烟那个宋国的公主千般宠爱,谁知她不知好歹,居然一心只喜欢杨四郎,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萧太后一面说着,一面又命人在耶律烈喝干的杯里满上酒浆,呵呵一笑,道:“这样的女人,你要多少,有多少,看看,倾莲也是大宋来的,她的容貌身段,也不比赵如烟差,呵呵,烈你要是喜欢,我命人给你多寻些宋国美女来,何必为了赵如烟那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那可就真的不划算了。[.超多好看小说]” “是啊。”耶律烈无声的冷笑,抚着怀里小鸟般依人的倾莲,端起杯子,仰头一口喝干,带着几份醉意的笑了起来,道,“是啊,这世上,比她好的女人有的是,我又何必为了她生气。” 一面说着,一面低头在倾莲的面上轻轻吻了一下,玩味道:“美人,你说是不是?” “是啊。”倾莲低低的一笑,抬起明丽的现容来,抚着他的胸口道,“倾莲就不会让大王生气。” 耶律烈哈哈一笑,端起杯子,往倾莲的嘴里喂了一口。 此是,歌舞散尽,萧太后呵呵一笑,示意那些歌姬:“都去,都过去给大王敬酒啊。” 数名美艳的歌姬,一路盈盈娇笑着,捧的捧酒,揉的揉胸,劝的劝酒,千娇百媚,把耶律烈团团围住,当真是酒色生香。 耶律烈左拥左抱,仰头喝着一只金杯里的浆液,意醉情迷,口里不住喃喃道:“谁说只有她最让本王着迷了,哈哈,比她好的女人多着了,本王又何必把心思放在她一个人身上。” 萧太后立在一边,看着耶律烈迷醉在一片美艳女子的迷惑中,不禁弯起嘴角,勾起一抹冷色的笑意,随即呵呵一笑,道:“烈,时间不早了,哀家让这些女子来侍候你早点休息,哀家还有事,这便先走了。” 终于,耶律烈见她离开,从一群女子中间抬起头来,瞧着萧太后离开的背影,眸光冷冽,若有所思。 萧太后一直走到后面的花园里,才停下了脚步。 迎面而来的耶律隆绪,望着远处酒色生香耶律烈的一幕,问道:“母后,耶律烈他真的决心放弃赵如烟了吗?” “不管是真的假的,只要他以后不会再拿那件事,难为你就是了。”萧太后笃定的说。 “这么说,朕跟烟儿……”耶律隆绪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 萧太后直接打断他,眼神凌厉:“你想都别想,虽然耶律烈有那么多女人左拥右抱,但只要他一天没当众宣布跟宋国的如烟公主取消婚事,赵如烟就都是他北院王府的人,你切莫再去招惹那女人,跟耶律烈起冲突!” “母后,朕就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怕他?”耶律隆绪皱起眉头,十分不爽:“朕才是大辽的皇帝,他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北院大王,却凌驾于朕之上,朕不甘心,也不服气!” “绪儿,虽然这辽国的天下是你的,但那些辽国的兵将却只听他的,如果我们跟耶律烈起正面冲突,想要扳倒他,无疑是自掘坟墓,在没有切实可行的计划前,你跟我都要忍耐,听到没有?”萧太后语重心长。 耶律隆绪重重的点头:“请母后放心,经过这一次,儿臣以后一定会听母后教诲,但有一件事,也请母后务必要答应儿臣。” “你想要赵如烟?”萧太后几乎是肯定的语气,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 “正是!”耶律隆绪眼中浮现难得的温柔:“儿子喜欢她,如果没有她,朕当这个辽国的皇帝也没有意思。” 萧太后见耶律隆绪如此执着,只能道:“好吧,只要扳倒了耶律烈,母后答应你,不反对你将赵如烟纳入后宫,但在那之前,为消除耶律烈的戒心,你身为皇帝还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耶律隆绪疑惑。 “选秀纳妃!” * 北院王府的麟乾阁原本从不允许无关的人踏入一步,可自从来了大宋公主,耶律烈不仅让她住进了麟乾阁,百般宠爱,还特别为她修建了一座如烟园,种满了大宋的植物,以解她思乡之苦。 平日里王府里的侍女护卫都不敢多说什幺,可私下里还是忍不住议论。 大王是被那个大宋的公主迷昏了! 据说如烟公主刚刚进王府时,大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差点处死了侧妃! 侧妃可是先皇御赐的郡主啊,背后还有皇后娘娘撑腰。 可大王为了那个如烟公主,一气之下就休了度云侧妃,和她恩断义绝。 现如今辽国上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说大王竟然要迎娶这位宋国的公主为北院王妃。 要知道宋辽有别,汉人跟契丹人是不能通婚的。 大王怎么敢冒天下人之大不韪,迎娶宋国的公主为王妃呢? 正端着冰镇莲子汤的侍女晴儿恰好走过,她听见柱子后几个侍女悄悄议论的话,不禁挑了挑眉毛,转过身看着她们:“你们懂什么?大王真的爱那个大宋公主吗?” 几个侍女见晴儿是倾莲的侍女,立即吓得慌忙住了口,瑟缩着站好。 倾莲小主是大王这几日的新宠,这也是王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得罪了她可是免不了吃一顿苦头的,于是他们谁都不敢开口接晴儿的话。 晴儿轻蔑地瞟了她们一眼,慢慢道:“没听说大王这么多日子以来都是留在我家主子倾莲精心设计的莲花园里吗?哼!大王还夸倾莲小主是莲花仙子,就像咱们大辽的莲花油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侍女们一个个睁大眼睛望着她,大王……大王真的会说这么暧昧的情话吗? 晴儿得意地笑起来:“这个就是你们不懂的了,大王虽然表面冰冷,可是面对自己爱的女人可就不同了,大王很会说情话哄倾莲小主呢。” 几个侍女脸红扑扑的,心中又羡慕又嫉妒,倾莲小主人长得清新脱俗,博得大王的爱,可怜她们这些庸脂俗粉,连看看大王的机会都没有。 “别说你们看不出来?”晴儿扬起左边的眉毛,“那个大宋公主和倾莲小姐有几分神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可是像到了极点!要不是这样,大王怎会对那个大宋公主感兴趣呢!大王感兴趣的不过是她宋国公主的身份……大王心里喜欢的人还是倾莲小主,只是把那个大宋公主当替身而已。” 侍女们的眼睛瞪得像一个铜铃,是……是倾莲小主和大宋公主很像吧?那双眼睛,妩媚动人,勾人心魂,倾莲小主的眼儿虽也媚,可是……怎么能跟大宋公主相提并论?大宋公主是大宋第一美人,她那双眼睛,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双了! 晴儿不屑撇撇嘴,知道和这些不懂事的丫头说这些她们也不会懂,只好昂首挺胸端着莲子汤往莲花园去了,这可是大王吩咐她特意为倾莲小主准备的,凉了就不好了。 目送晴儿渐渐远去,侍女们才舒了一口气,吐吐舌头,相互望了一眼,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了,大王最近特别宠爱倾莲小主毕竟是事实啊,她们的美梦破裂了…… 午后的阳光很刺眼,热烈地在院子里的每个地方游走,花儿草儿耐不住热,纷纷蜷头缩脑毫无生气,连树上停着的鸟儿也懒洋洋的,动也不动。 赵如烟已经在这个如烟园里连续待了半个月了,每天都只有昔悌陪她,偶尔还有小雪狸跟她玩,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这半个月来,她害喜厉害,常常吃什么吐什么,可是她得罪了耶律烈,王府里没有人肯上门瞧她,眼见着她日渐憔悴,常常食不下咽。 “昔悌,陪我出去走走?”赵如烟见今天出太阳了,想要带着小雪狸一起,出门散散心。 昔悌犹豫的皱眉:“可是大王说……” “放心吧,我不会出府的,就在府内逛逛。”赵如烟淡淡的说,已经抱着雪狸率先出去了。 昔悌不放心的忙跟了上去。 微风袭来,迎面扑来一阵莲花香,赵如烟深吸了几口,觉得心情舒畅,便顺着这阵香味走去。 长廊迂回,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在那后面有一个池塘。 昔悌眼见着赵如烟有兴致,便陪她一起过去看个高兴。 满池的荷花盛开,碧绿粉红连成一片,甚是好看。 “倾莲小主小心啊,刚下了暴雨的地很滑的,您可千万别摔着啊,倾莲小主出了事大王可是很担心的。”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声音。赵如烟抬头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一群人,气势高傲,故意将说话的声音放得很大,似乎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倾莲小主是大王最宠爱的姬妾,没有人比得上倾莲小主在大王心目中的地位,这几日大王都是留宿倾莲小主的莲花园。” 被簇拥在一群侍女中间的女子正是倾莲,只见她一身素雅的粉色衣裙,腰间坠了一串环佩,每走一步,叮咚作响,美丽的脸上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清莹流转。 她咯咯地娇笑,眼光挑衅地直直射在赵如烟的脸上。 赵如烟只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她原本还以为倾莲人如其名,是出淤泥而不染之人,没想到她跟那侍妾府里的其它女子,根本没有区别。 可恶的是,她还懂得利用人,借着跟她都是宋人的关系攀交情,没少勾引耶律烈。 现在趁着赵如烟跟耶律烈起冲突的机会,倾莲却渔翁得利,终于得偿所愿了。 只是对于倾莲这样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的小人,赵如烟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一来,她根本不屑跟她争耶律烈,耶律烈那样的男人,她还看不上,更不想花心思跟一个女人争他; 二来,就算她有心和倾莲争宠,她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倾莲既没有倾国倾城足以让王府里所有女人失色的容貌,更没有让男人心神动荡、妖冶丰满的身材,她比她惟一的优势就是,她比她年轻!哈!这样的优势!赵如烟可不稀罕! 昔悌早已忍不住想替赵如烟出一口气,怒火正旺时,却见花园拱门处走进一个挺拔的身影。 “大王回来了!”倾莲身边的侍女晴儿立刻惊喜地叫了起来。 倾莲立即换做一副讨好的笑脸,整理了衣服立刻迎上去,在耶律烈面前风情万种地福了一个身:“倾莲参见大王。” 耶律烈似乎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冰冷的眼中虽然没有丝毫感情,然而平时脸上冷硬的线条却柔和了许多,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倾莲顿时高兴得心花怒放,她就知道,大王已经被她收服,将来的北院王妃,是她倾莲的了。 “倾莲今日新学了一段大宋舞蹈,不如现在就跳给大王看吧。”她笑得妩媚动人。 “好。”耶律烈爽快地答应了,这更让倾莲兴奋不已,她迷恋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娇俏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更显得妖艳动人。 她今天的这身打扮就是专门为了给他跳舞准备的,淡而不俗,妖而不媚,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动! 只见倾莲舞步轻旋,舞动在莲花池中,她一点儿淡淡的粉显得格外突出,她回眸轻笑,只一个眼神,便足以颠倒众生。 昔悌呆呆地望着,连自己都不禁被吸引了,天哪,没想到倾莲看上去平平庸庸的,竟会在莲花池里跳舞,怪不得大王这几日会宠爱她了,她撇撇嘴,但她始终相信大王心里最喜欢的人还是她们公主。 耶律烈的目光在倾莲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眼底淡淡的嘲弄,侧目看向赵如烟。 只见她仍是一身白衣,一头的黑发映衬着白雪的肌肤格外的柔美,在碧蓝的天空下,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她蹲在池边,手里拿着一片枯黄的叶子,轻轻地逗弄着脚边一团蠕动的小白球。 赵如烟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似乎根本不曾注意莲花池里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美丽,她只是拿着落叶,饶有兴味地逗弄那一团小白球。 “小雪狸。”赵如烟的声音轻轻的,如同枯黄的树叶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却还是留下了一点儿痕迹。 耶律烈听到了,他心中有个地方柔软了一片,冰冷的眼底是他自己也无法觉察的深邃感情。 赵如烟脚下的小雪狸摇头晃脑地想要避开她的叶子,憨态可掬的样子让她脸上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笑靥,妩媚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她微笑着伸出手去,想要将这个可爱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抱起来。 “公主。”昔悌急急地喊了她一声,这个时候她应该想办法夺回大王的视线啊,否则她以后怎么会有地位在王府立足?难道公主还想被大王一直幽禁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让小雪狸吓了一跳,转过身,胖乎乎的身体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赵如烟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眉头纠结着,有些埋怨地看着昔悌。 耶律烈的心猛疼了一下,她那消失不见的笑容,让他像是突然陷进了地狱,他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再让她重新绽放笑颜。 天空蔚蓝如洗,没有一点儿云,蓝得让人心醉,倾莲的舞蹈如痴如醉,颠倒众生,在莲花池里绽放。 赵如烟却漠不关心的站起来,提起长长的裙摆,追着她的小雪狸跑去了。 蓝天下,王府里,那雪白的一人一狸,仿佛就是这全世界的风景。 耶律烈撇下了卖力热舞的倾莲,追着赵如烟跑去。 “公主!”昔悌低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倾莲舞步踉跄,一下子跌倒在莲花池中,池中的利刺刺伤了她娇嫩的双脚,为了跳舞给耶律烈看,她特意练得在池中起舞的本领,可惜要练成这种本事,必须服下一种药丸。 那药丸可以让她身姿轻盈,在池中起舞。 这种方法是倾莲以前在大宋的时候学会的,那药丸可以塑身美型,减轻女子的体重,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 为了讨好耶律烈,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是她精心编排的舞蹈,耶律烈还没欣赏到一半,魂就被赵如烟勾引走了,痴痴的追随着她的身影而去。 倾莲的眼眶中涌出了委屈和愤恨的泪水。 难道对大王来说,她就只是一个替身吗? 就因为她也是来自大宋,跟赵如烟曾经是朋友,还有着一双酷似她的眼睛,耶律烈才会让她几晚陪伴吧? 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有一天也能够分享到耶律烈的一点点爱。 可最终还是妄想啊,她做了那么久的替身,也没让大王正眼看过她一眼。 每次夜里耶律烈来到莲花园,都要求她用丝巾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知道她和赵如烟有一双同样美丽的眼睛,耶律烈只是思念赵如烟了,又不敢去见她,惹赵如烟心烦,才把她当替身吧。 而事实上,自从那夜耶律烈喝醉酒宠幸过她一次,之后他虽然夜夜来她这,却再也没有宠幸过她一回,只是让她带着面巾,他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能看一整夜。 倾莲真的很嫉妒赵如烟,同为宋人,凭什么她可以拥有大王的宠爱,而她只配当个替身? 就因为她是公主,她只是大宋普通的商贾之女吗? 她自认为自己的容貌并不亚于她,而且她比赵如烟更懂得伺候男人,为什么大王爱上的女人不是她,为什么啊? * 如烟园里有她的味道,麟乾阁也有,耶律烈这几日都是留宿莲花园,没有再见过赵如烟。 或许是想要逃避吧,他害怕两人之间再有冲突,她会伤到他们的孩子。 女人都是有母性的,也许等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后,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 耶律烈等待着赵如烟对他态度转变的那一天。 这几日,他开始着手调查赵如烟中毒之事,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御医说赵如烟所中之毒实属稀有,而他的王府真是卧虎藏龙,竟然有人会用这罕见的毒药,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可是事隔多日,要查起来也是困难重重,绝非易事。 最值得怀疑的人,当然就是诺丽。 这么巧赵如烟中的奇毒,她就有解药,如果这毒不是她下的,莫非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之事? 所以耶律烈决定,对诺丽严加拷问。 王府地牢 “说为何要毒害赵如烟?”暴戾的声音从囚室传来,夹杂着愤怒。 “大王,妾身没有做过!”诺丽被固定在刑架上,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耶律烈手中执着一根长鞭,他挥舞着手上长鞭,鞭声震震,划破长空,带着令人心悸的寒颤,他敛着眉,沉声道:“果真不是你所做的?” “不是!”诺丽哭诉道:“大王,妾身不是那心肠狠毒之人,妾身家世清白,大王是知道的,妾身怎会有那种奇毒无比的罕见毒药呢?大王明察啊。” 耶律烈眯着眼晴,锐利的看着诺丽:“既是如此,你又为何会有救治赵如烟的救命丹药?你是从哪得来的?” “是一名侍妾给妾身的,妾身在侍妾府偶尔结实了那名侍妾,她将那颗救命的药丸给了臣妾,说臣妾拿着这颗药丸,可以救治如烟公主的性命,臣妾当时一心想向大王邀功,没有多想,其它的臣妾真的一无所知啊。”诺丽梨花带雨,模样凄楚可怜。 耶律烈皱着剑眉:“既然那救命药丸是那名侍妾给你的,她为何自己不给本王送来,而要给你做顺水人情?” “妾身也不知,也许这其中另有隐情吧。大王派人去侍妾府挨个搜查,定能找出那名侍妾,或者让臣妾去侍妾府认人也行啊。”诺丽狡辩道。 侍妾府最近的确失踪了一名侍妾,便是当初萧太后的婢女阡霜派来蛊惑她给赵如烟下毒的那名侍妾,事发后那名侍妾早就被萧太后秘密派人处置了,就算耶律烈有心去查,也只会查到萧太后头上,她这边反正是死无对证了,只要她咬牙说不知道,耶律烈怎么也不会查到是她给赵如烟下的毒。 一语惊醒梦中人,耶律烈怎么会没查到,侍妾府最近失踪了一名侍妾。 不仅如此,他还查到,那名侍妾失踪前曾经和萧太后的婢女阡霜来往过密,并收取了一定好处,想必是帮萧太后干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所以那一日萧太后夜宴他,谈耶律隆绪带走赵如烟的事,耶律烈才故意装作无所谓,当着萧太后的面左拥右抱。 因为他知道,如果真的是萧太后指使他王府的人给赵如烟下毒,萧燕燕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不希望她娶赵如烟,跟大宋缓和关系,她才要千方百计的破坏。 既然如此,他在宴会上就特意表现出宠爱倾莲,他只是迷恋大宋女人,只是是谁,可以是任何一个,并非一定要是赵如烟。 加上这些天他坚持去倾莲那里,故意伪装成宠爱她,赵如烟已经失宠的样子,就是做给那个企图加害赵如烟的人看的。 在他没有找出凶手是谁之前,他越是对赵如烟宠爱,只会让她陷入危难,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死的越快。 所以耶律烈加紧拷问诺丽,如果排除了她下毒的一切可能,那唯一的凶手就只剩下萧太后没错了。 耶律烈沉思道:“依你所言,那救命丹药是一个侍妾给你的,那个侍妾就极有可能是那日下毒毒害如烟公主之人。” 他只知道,那毒药和救命丹药绝非普通人能拥有。凶手下了毒药,才有可能有解药,凭白无故的,谁会带那样的解药在身边呢? 诺丽附和道:“大王,侍妾府里的侍妾都是大王的女人,那名侍妾八成是仰慕大王,而大王这段时间却只宠爱着如烟公主,那侍妾很有可能是因为嫉妒。” 耶律烈不置可否,这一切都有合理的说法,那侍妾此举,是金蝉脱壳,既能拿到萧太后的好处,又可以把整件事嫁祸到诺丽的头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2章 耶律烈就是太聪明,想得多了,反而聪明反被聪明误,中了诺丽的诡计。(.好看的小说) 他仍掉手中长鞭,亲自将诺丽从刑架上放下来。 诺丽双腿一软,顺势倒在耶律烈的中,娇柔一声:“大王……” 耶律烈面色有些不自然,“没事吧?” 诺丽摇摇头,“只是有些腿软,怕是走不动了。” 突然她的身体凌空横起,只见耶律烈已经将她抱在怀中。 “本王送你回去,你受委屈了。”耶律烈沉声道。 诺丽嫣然一笑,道:“没事,妾身谢大王还欠妾身一个清白。” 耶律烈置若罔闻,面无表情的将诺丽送回到侍妾府,命人伺候好她。 他虽然厌恶诺丽,但是也不至于是非不分,若是乘机收拾了诺丽,报上次她要挟他之仇,实乃小人之举。 何况在这北院王府里,谁能怀上他的孩子,还不是他耶律烈自己说了算? 只要他命人在诺丽的饭菜里做点手脚,她就一定怀不上他的孩子。 机会他已经给她了,至于她肚子自己不争气,可就怪不得他了。 耶律烈回到书房,决定将此事告一段落,不再追究。 给赵如烟下毒的凶手,他已经认定是萧太后,只是碍于他们以前的情分,跟现在各自在朝中的势力,尚不能挑明。 但他相信,这大辽始终是他耶律烈打下来的,绝无可能让耶律隆绪跟萧太后坐享独食。 他们如果再敢胡来,他耶律烈绝不会放过。 微弱的烛火在耶律烈的俊颜上跳动,他一声叹息,已经有几日未去看赵如烟,不知她可还好? 下人们说她每天宛若行尸走肉,吃饭,沐浴,一一照做,除了那次在莲花园中见到她逗小雪狸的时候,还有几分笑容,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趴在窗台上出神。 她在想什么?耶律隆绪,还是杨四郎? 耶律烈只觉得心烦意乱,跨步走出去,不由自主的走到赵如烟所在的如烟园面前,望着里面的烛火微微怔忪,她,还未歇息么? 侍卫见他过来,忙出声道:“大王……” 耶律烈挥手打断他,那人噤声,他这才往院里走去。 院落里,洒满着银色月光,屋檐泛着幽冷青光,满地黄花堆积,凄凄惨惨戚戚。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似叹息,似无奈,悲凉的氛围在院落里渲染开来。 这时,睡卧在床榻之上的赵如烟幽幽转醒,睡梦中现代和古代的人物景象在不停地交错着,思绪烦乱,额头上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顿感口干闷热。 她挑上了烛火,为自己斟上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坐在桌边,睡意全无,透过纱窗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感叹自己穿越来大宋的这半生。 披上了一件单衣,赵如烟推开了屋门,深呼一口气,微昂起头,一身轻纱的她沐浴在月华下,白净清秀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清幽和魅幻,整个人仿若遗落在月色光圈下的女神一般。 披散至腰间的发丝在午夜微风的拂动下飞舞而起,仿若环绕在她身边的银色丝线。 刚刚推门步入院子里的耶律烈伫立在远处,将这唯美而又带有迷幻色彩的一幕尽收眼底,幽深的瞳眸霎时收紧,惊艳的眼光投向了那沐浴在月光之中的女子。 赵如烟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单衣,漫步着走向如烟园里的莲池,卧坐在池边的一块巨石之上,任发丝滑落如丝绸一般地铺散在岩石之上。 望着波光潋滟,倒映着月影的一汪池水,勾起了她深藏在心底的回忆。 她在想念着大宋的生活,想念着自己的母妃,父皇,还有杨勋,杨玉。 提及至此,那双温柔的桃花眼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她忘不了那刚毅的脸庞,深邃的眼神,淡淡的温柔。 杨勋,他现在在哪里?伤势恢复了没有?溪月公主将他照顾的好吗?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日子,她没有见过他了。 现在她被困在这辽国北院王府,面对的是更为棘手与危险的问题,作为大宋公主,如何在这个王府中生存下去? 赵如烟烦恼不已,但却异常坚定,因为她想要重回大宋,想要找寻回家的路,想要再次见到自己所爱的人,即使她只能远远地遥望,在那之前她要使自己全身而退。 赵如烟伸出双臂将蜷起的双膝紧紧环绕,侧着头,倚着身旁的岩石,眸光柔然如那美好的月色,清朗圆润的歌声自口中溢出:“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你,就象那春风吹进心窝里,我要轻轻地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自从相思河畔别了你,无限的痛苦埋在心窝里,我要轻轻的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 耶律烈望着此情此景,被那份静静的美好迷醉了,他看得入神了,那宛如天籁一般的歌声仿若一股凛冽的清泉流入了他的心底,轻柔的嗓音中带着一分温润和悠扬,优美的词句注满了深情,如此动人的旋律幻化于静美的月夜中。 听出了歌声中流溢而出的思念与柔情,为何他的心会倏然地感到烦闷?一股难言的情绪袭上的心头,让他倍感不适。 慢慢地走进了几步,他渐渐看清了那个头斜靠在岩石上,带着一分娇俏而又带着一分优雅的赵如烟,她的侧脸在月光的照映下是那样的完美无瑕。 赵如烟沉浸在自己浓浓的思绪中,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一双幽深的眼眸在紧紧地注视着自己。 一曲终了,她遥望月色,嘴角微扬扯出了一抹凄美的笑意,在心底暗暗地问:杨勋,你过得还好吗?你会想我吗? 原来一段情竟是如此地难以割舍,她弯下腰,掬起了一捧池水,将之放置到自己的脸侧,任清凉的池水划过她光洁的肌肤,冰凉的感觉沁入心底。 耶律烈不敢置信地皱起双眉,为何眼前的赵如烟会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淡淡的悲戚,却显得如此纯真,如此无暇,仿若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有着浑然天成的美,让他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妩媚动人,机智果敢,哀愁忧伤,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她是第一个让他感到迷惑的女子。 赵如烟蓦然抬首,一缕秀发在耳侧散落开来,朦胧的月色中,杨勋的身影出现在莲池的上空,依旧是那样温纯优雅,俊逸如天神。 赵如烟唇角自然地浮现了两片笑靥,淡淡的泪水濡湿了那无暇清丽的面庞,月华将那泪光衬托地更加晶莹闪亮。 耶律烈远远地望着她站起身,缓缓地挪动着脚步,惊讶瞬时划过幽深的瞳眸,看着她一步步向莲池边缘走去,他英眉紧皱,她到底要干什么? 赵如烟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而是带着凄美的笑容,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探向空中杨勋的脸庞。 随着脚步的移动,倏然间,赵如烟感到脚下落空,身体失去重心,整个人急速地向下坠落。 这一幕让一向冷静的耶律烈呼吸紧蹙,她这样的举动无异于自杀! 坠入冰凉的莲池中,池水迅速将赵如烟包围,不会游泳的她,只能在池中挣扎着,莲叶和池中的杂草将她的脚和手臂缠绕。 随着身体的不断下沉,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中只余绿色的池水,她的意识渐渐消失,窒息之感让她马上陷入了昏厥。 耶律烈心底一颤,眼中瞬间弥漫起一股怒火。投湖自尽,这样的戏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女人就这么想死吗? 池面上的碧波渐渐沉寂下来,而赵如烟陷入昏厥之后,身体急速地下沉,异样的压抑感让她体会到了死亡来临前的滋味。 耶律烈迈着急促的步伐,倾听着池面上的动静,他的心随着脚步的前移而愈发沉重了起来。 渐渐感到周边死寂的氛围,他施展轻功,飞奔至莲池边,看着平静如波的池水,他的心慌了,未经思考,他纵身跃入了池中。 急切地搜寻着赵如烟的身影,终于在池中央看到了她渐渐下坠的身躯,一把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奋力地向池岸游去。 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耶律烈俯身靠近赵如烟的胸前,想要探听她的心跳。 那微弱的跃动让他惊心,而她那苍白得毫无血色可言的脸庞,泛着青紫的嘴唇,更让他感到了恐惧。 将赵如烟放置在池边,耶律烈一边双手用力地按压她的胸腔,一边大声吼道:“醒来啊!你给本王醒来!”幽暗的眼眸深处涌动着急切和慌张。 看着如此脆弱的赵如烟,耶律烈剑眉紧皱,俊美的五官透着心底的焦躁和担忧,他俯身亲吻她冰冷的唇瓣,让渡自己的气息,不停地为她输送着空气。 这样重复多次,昏厥的赵如烟终于咳嗽了一声,“咳”一口水从唇边溢出。 耶律烈黑曜石般的眸子霎时点染了一抹亮色,他高兴不已,这种失而复得地喜悦让他冰冷的脸庞浮现了一抹笑波。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情绪的波动,下一刻,他敛起了自己的神色,冷冷地低语,“你想死,不怕本王要杨四郎给你陪葬吗?” 赵如烟虚弱地睁开双眸,入目便是耶律烈那张近在咫尺的冷酷俊颜,意识渐渐清晰,她吃力地恢复着自己的呼吸,“是你救了我?” 耶律烈没有作答,只是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幽深的瞳眸中流溢着复杂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谢……咳咳谢你。”赵如烟挣扎着就要起身,耶律烈却抢先一步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地向房内走去。 赵如烟虚弱地窝在他宽阔的怀中,虽然他们均是全身湿透,但耶律烈的胸膛不断传递出的热度让她感到了温暖。 耶律烈推开了房门,一股腐旧的味道袭来,让他顿感不适。 如此简陋和破败的景象让他惊讶不已,岂有此理,他才几日没有来如烟园,他王府里的下人居然敢这样刻薄她。 抱着赵如烟,耶律烈环顾四周,只见破旧的家具,单薄的床褥,床边的几个盆栽吸引了他的视线,清雅淡然,散发出清幽的气息,渐渐地遮盖了这破旧的残败之气,定睛细看,才发现整个屋子弥散着一股宁静的气氛。 这样的氛围难道是因为自己怀中之人?因为她的清新淡雅,所以让他感觉这破败之处也流溢着一股悠然? 赵如烟蓦然抬首,望见了他那犹如深潭一般的幽色瞳眸,看到耶律烈正在俯首打量着自己,她轻柔地说:“将我放下吧。”抬起素手,指向屋内的大床。 耶律烈会意,缓缓地走过去,将赵如烟放到了床上,忽而目光聚焦于她那柔美的身段,薄薄的轻纱经过池水的浸染,紧紧地贴合在她的娇躯上,勾勒出了那美好的身形。 他火热的目光逡巡在她的脸庞,肩膀,前胸和纤细的腰肢上。 他的心跳不已,浑身开始发烫。 赵如烟望着他的侧脸,察觉到了耶律烈眸光中的异样情愫,又望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轻薄的单衣紧贴在上,她赶忙捉住了床内侧的薄被,将自己盖住,阻挡那充满侵犯意味的注视。 她这一动作换回了耶律烈游离的神志,他眸底酝酿着团团怒意。 该死的,她刚刚居然又想投池自尽? 耶律烈性感的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了一抹冷笑,寒意骤然袭上了那俊美无双的脸庞,“唰”的一声,一个用力,他扯开了被赵如烟死死攥在手中的薄被。 “你竟然又想自杀?本王的北院王府就这么留不住你吗?”耶律烈气愤的说。 “你说什么!”赵如烟疑惑的皱眉,坐起身,美目瞪大与眼前之人对视:“我没有自杀!” “还敢狡辩?”耶律烈不怒反笑,那笑声透着阴沉和威势,霎时间,他抬起头,伸出手掌紧紧地捏住了赵如烟的下颚,一个用力迫使她昂起头仰视着他的眼眸。 “如烟公主,你每一次总能让本王大开眼界!”耶律烈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庞上,他缓缓地靠近,性感的双唇若有似无地触碰着她的鼻尖,嘴角,脖颈。 顾不得他的挟制,赵如烟拼命地摇着头,想要摆脱他的触碰,远离他的气息。 这样的情势,让她感到恐惧,更让她感到莫名地惊慌,“放开我!”她焦急地低呼。 耶律烈另一只手握紧了她瘦弱的肩膀将她推至床头,温热的双唇继续在她的锁骨上探索着,描摹着,此刻的他仿若失去了理智一般,只想体会这美好的触感,嗅着这思念了这么多天的香气。 残存的理智让赵如烟奋起反抗,她低下头,在耶律烈的臂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瞬时间,她的齿间留满了鲜红的血液。 疼痛的感觉传来,耶律烈下意识地放开了赵如烟,侧头斜睨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痕。 他冷厉的眸光在向她传递着警告的信号:“既然有胆子敢寻死,还怕本王的惩罚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轻生过。”虽然赵如烟不懂耶律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她已经是死了一回的人了,再次穿越来大宋,她怎么可能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赵如烟毫无惧意地直视着他那幽深的眼眸,“请你离开!” 耶律烈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伸出手臂不费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一个使力便将她从床上扯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嘶!”赵如烟蜷缩着身体,眉心紧蹙,疼痛之感霎时袭遍全身。 耶律烈倨傲地看着伏在地上的赵如烟,幽深的眸子中轻蔑之色尽显,“急于寻死,若是未死成,本王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赵如烟不解,抬起高昂的头,毫不客气地反驳:“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她从来不是遇到困难就寻死腻活的人,可见他根本就不了解她。 耶律烈居高地俯视着她,王者姿态尽显,“好,本王就等着看你在王府中如何坚强的活下去!”语毕,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高大孤冷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赵如烟卧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底的那份恐惧来的强烈,她瑟缩着身子,缓慢地支撑起身体,挪步到不远处的木桌旁坐下。 刚刚的一幕让她惊魂不已,如此冷厉凶狠的耶律烈,让她在面对的时候不知所措。 平复着自己混乱的心绪,赵如烟将自己已然湿透的衣服脱下,赫然在手臂上内侧看到了几处清淤,天,刚刚那耶律烈是使了多大的力气。 换上了其他干净的衣物,赵如烟挑灯倚靠在床边,渐渐冷静下来,头脑中忽然出现一个疑问:耶律烈今晚为何会来到如烟园?又为何会恰好救了自己? 回忆着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好像又以为刚刚她误落莲池,是一心求死。 真是可笑,别说她根本就不打算要死,就算真的想死,也不会每一次都用投池自尽这种愚蠢的办法。 现在她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逃离辽国,想到这里,赵如烟那妩媚嫣然的眼眸中闪动着坚定和决然。 耶律烈全身湿透地走回了麟乾阁,管家柴冒伫立在大门之外等待着他的归来,看到他衣冠不整,惊慌地低呼:“大王为何这般……”他眼底是不解与担忧。 耶律烈傲然地望着前方,低笑一声,“本王要去温泉沐浴。”然后大步踏进屋内。 “是,奴才去准备。”柴冒不敢继续追问,立即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氤氲的水汽在温泉弥漫着,耶律烈双臂随意地搭在白色的大理石池壁上,回想着今晚经历的一切,性感的唇角勾出了一抹优美的弧度。 “赵如烟”默念着她的名字,眼底呈现的竟然全是她的倩影,她清丽淡雅又不失魅惑的娇颜。 他不得不承认,美丽的月色,梦幻一般的她,一如既往的蛊惑了他的心神。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如此扰乱他冷寂的心。 可是每次遇到赵如烟,他就是不受控制一般地想要亲吻她,触碰她,急切地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对她的这种超乎寻常的占有欲,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 在温泉中浸泡之后,耶律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负手站立在书房院里。 颀长高大的背影写满着孤寂和无奈,他如挺拔的松树一动也不动的站着,袍角翻飞,心生悲凉。 管家柴冒提着灯笼靠近,小声的问道:“大王,今夜可要招侍妾侍寝?” 耶律烈沉默不语,半响,挥挥手,道:“免了。” “是。”管家恭敬的退下,望着大王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酸,无奈的摇了摇头,大王情路坎柯啊。他看着,也跟着心疼。 正当他要走出麟乾阁的时候,耶律烈的吩咐声传来:“明日派两个人去如烟园那边打扫,再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虽说现在正值夏季,可赵如烟怀有身孕,掉进那么冰冷的池子里,身子不知道会不会有恙,他还是派个人过去瞧瞧放心些。 “是!” 翌日,柴冒管家带了几个人来打扫如烟园,并添置了些席子,冰块,祛暑消热。 赵如烟只静静坐在床上,目不斜视的望着窗外。 柴冒管家见下人们都在打扫,便得了个空,来到赵如烟的身边:“如烟公主!” 赵如烟嘴角微动:“柴管家有何指教?”她的声音不冷不热的,极其冷淡。 柴冒径自在凳上坐下,眸色复杂:“公主,你就不能给我们大王一个机会吗?” “是耶律烈不肯放过我!”赵如烟面色清冷。 “哎,如烟公主,我在这王府里可是老人了,我看得出来,大王对你……”柴冒悉心规劝。 赵如烟忍不住打断他:“柴管家,如烟无意知道这些。” 柴冒苦口婆心道:“公主,大王对我有恩,今天你就是听老身要讲,你不听老身也要讲。” 赵如烟无奈,只能皱着眉听着。 “公主,你知不知道,其实那一夜你中毒,大王是为了救你才……唔……”柴管家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老目一瞠,顿时跌倒在地上。 赵如烟秀眉一蹙,转首望去,只见管家柴冒已经魂断气绝,死不瞑目。 “啊!”赵如烟一声尖叫,慌乱跳下床,跑向柴冒管家:“管家,你怎么了?怎么了?管家!管家?”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刚才她什么也没做,是谁,竟杀人于无形?她方才可是没有听到半分动静啊。 “来人啊,救命啊!”赵如烟尖声叫道,不一会儿侍卫已经闯进来,其中一个忙道:“快去禀告大王,柴管家突然暴毙于如烟园里。” 侍卫这么说,明显是对赵如烟起了疑心。 赵如烟立即摇头,口中念着:“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不是我,不是……” 她双手抱头,有些惊慌,管家柴冒死不瞑目的样子历历在目。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惨死在自己面前。 赵如烟吓得肝胆惧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短短时间,亲眼看着一条鲜活的人命逝去,柴冒管家惨死在她房中,她难辞其咎。 耶律烈气势汹汹而来,当他看到柴冒管家的尸体时,眼眸一黯,痛苦滋生。 柴冒管家一生为他北院王府鞠躬尽瘁,没想到却不得善终,他怒瞪向赵如烟,“赵如烟!你……给本王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如烟一直摇头,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耶律烈胸口怒火蜿蜒燃烧:“这房中明明只有你和柴管家,不是你,难道还是柴管家自尽的不成?” 赵如烟冷笑着看着耶律烈:“大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请问你的王府里有谁亲眼看见我加害柴管家了?我跟柴管家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于他?” 耶律烈眯起眼眸,他指着她,气愤道:“本王杀了杨家将,强行将你留在府里,你忌恨在心,柴管家好心带人来给你打扫屋子,却惨遭你的毒手,没想到如烟公主,是如此的蛇蝎心肠!你要报复本王,大可冲着本王而来,何故要滥杀无辜?” 赵如烟眼里浮现一抹厉芒,耶律烈,他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 “好啊,既然你非要诬陷我,那就当是我杀的好了。”如果能让耶律烈一气之下杀了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果然承认了!”耶律烈双手撑在木桌上,指节捏得泛白,心,不可抑制的抽搐着。 他稳了稳心神,无情道:“来人,将赵如烟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赵如烟只觉得下腹绞痛,一阵头晕目眩,旋即晕厥了过去。 据王府里的侍卫调查,柴管家是被利器割破喉咙,断气而死,可是他们在房中却找不到杀人凶器。 耶律烈敛着眸光,下令道:“去庭院找找。” 果然,他们在庭院中找到一把带血的短刃,耶律烈眸光一沉:“带回去!” 他一一盘问当时守门的侍卫,据他们所说,随着柴管家进如烟园的两个下人,只在院子里打扫,只有管家一人进去看了赵如烟,里面没有打斗也没有争吵,只听到赵如烟喊救命,他们冲进去之时,柴管家已经气绝身亡。 而房间内除了柴管家和赵如烟再别无他人,证掘确凿,杀人必须偿命。 耶律烈来到王府地牢,只见赵如烟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他心中疼痛难忍,盯着她说道:“本王待你不薄,你何以恩将仇报?” 赵如烟笑得讽刺:“既然你已经认定柴管家是我杀的,那我也无话可说,如烟本就是你们契丹人的俘虏,贱命一条,大王可以随时拿去,只希望大王不要把奴婢的过错迁怒到杨四郎的身上。” “你!”耶律烈瞳眸一缩:“你杀了人,竟还泰然自若,无半点悔过之心?” 赵如烟愤恨的看着他,面色坦然:“如烟无错,何来悔过?” 耶律烈哑口无言,只紧紧咬着钢牙,“好,那本王问你,你和皇上究竟是何关系?” 赵如烟挑衅的看着他,冷笑:“大王既已认定奴婢水性杨花,何苦来问奴婢,就当是事实吧。” “你和他的交情并不深,怎会发展到同床共枕的地步?”耶律烈嫉恨的问。 赵如烟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他是介意她跟耶律隆绪的关系,所以明知道今天的事是有人栽赃嫁祸她,却故意把她打入大牢。 他的目的无非是要惩治她,给她一点教训。 “大王以为,怎样的交情算深呢?接吻、拥抱、上床?这样我跟隆绪都干过!”赵如烟故意叫的亲密,有意气耶律烈。 “赵,如,烟!”耶律烈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整个人已经在暴怒的边缘。 赵如烟不但不怕,反而冷睨着他:“怎么,就只许大王你三妻四妾,不许我红杏出墙么?大王,这样不是很不公平?” 耶律烈几乎气得吐血:“你,没想到你果真是勾三搭四,先是跟杨四郎藕断丝连,现在还勾引皇上,赵如烟,本王真是小瞧了你。” 这些日子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无非是赵如烟这般不自爱,明明怀着他的孩子,却跟耶律隆绪上床。 该死的他们,亏他还一直以为是耶律隆绪强迫她的。 现在他终于问出她的心声了,原来她勾引耶律隆绪,不过是为了报复他,报复他当晚要了诺丽。 这个可恶的女人,没想到她的报复心这么强。 赵如烟笑得眼泪就差点掉下来了,不过她拼命忍住了:“谢、王爷、抬爱,如烟愧不敢当。承蒙皇上错爱,如烟才有幸蒙受圣恩……” 啪! 赵如烟只觉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紧接着整个人就已经倒在地上,嘴角血迹漫漫。 他打了她?他竟然毫不留情的甩了她一巴掌? 该死的男人!赵如烟心中浮现起仇恨的火焰。 “咳咳,咳咳,耶律烈,你有本事的就、就打死我!”她朝他怒斥。 “不要以为本王不敢。”耶律烈脸色阴沉,眉宇间萦绕着阴霾之气。 赵如烟苦涩笑道:“天下没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 耶律烈脸部肌肉抽搐着,冷声警告:“赵如烟,你给本王记住!本王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3章 接下来的日子,他再也没有去过地牢探望过赵如烟,柴管家已经被安葬,此事就暂且搁置。 而耶律烈在侍妾府,夜夜笙箫,醉生梦死。 表面上虽然风光,但是他的脸上经常流露出心思。 诺丽斜在他怀里,关切道:“大王是在担心那个大宋公主么?” 耶律烈不置可否,他冷冷一笑:“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何以让本王挂念?” 诺丽把玩着男子胸前的长发,一圈一圈的挠在指尖:“大王,也许如烟公主是被陷害的呢?” 耶律烈眼眸一深,“何以见得?” 诺丽嘟着红唇,她双手攀在耶律烈的脖颈上:“因为如烟公主性格冷清,向来孤傲,看起来不像会背叛大王,至于柴管家的死……” 耶律烈剑眉蹙起:“如何?” “一定是贼赃陷害,而此人武功一定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所以潜入那院子,连侍卫也未有发现。”诺丽冷静的分析道。 耶律烈勾起诺丽的下巴:“你怎知道柴管家不是赵如烟所杀?” “显而易见的,她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诺丽勾唇笑道。 “哈哈!”耶律烈猛地扯住诺丽的头发,诺丽头皮生疼,诧异道:“大王?” 耶律烈眼瞳一缩,脸色蒙上一层阴霾,薄唇微扯:“你给本王记住!本王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 诺丽嗫嚅道:“是。” 耶律烈这才放开她,转而将她抱上床榻。 诺丽立即娇羞道:“大王,妾身伺候你就寝。” “如你所愿。”耶律烈翻身压住她。 “啊,大王不要,好疼!”没有任何前奏,诺丽不禁疼的皱眉,嚷叫出来。 耶律烈发狠道:“丽儿不是要给本王孕育子嗣么?本王岂会言而无信?” 休想他会温柔,会疼惜她!她要,那就给她让她痛不欲生。 耶律烈紧紧抓住诺丽的肩膀,掐得她浑身泛疼,“大王求你,疼……” 诺丽痛苦的看着耶律烈,恳求道。 耶律烈勾起嘴角:“丽儿,不要不识好歹,本王宠幸你,是天大的恩赐!” “是。”诺丽有气无力道,她蹙着柳眉,只觉得整个身子要撕裂了一般。 渐渐地,等她适应后,只道:“大王我要……” 耶律烈眼中呈现出厌恶来,真是下贱!刚才还求他怜惜,现在却又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他迅速离开,讽刺道:“丽儿不是说很疼么?本王又怎会让你受委屈?” 诺丽只觉心中空了一般:“大王,求你……” 耶律烈明知故问道:“求本王什么?” 诺丽只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可是身体骚热难忍,她只得低声下气道:“妾身要大王……” 说完,她已经化被动为主动,对着耶律烈既亲又摸的。 “大王,这样可是会憋出病来的,让妾身服侍你吧?”诺丽凑上男子俊美容颜,红唇在他脸上胡乱吻着。 耶律烈怒火横生,他一脚将诺丽踢下床榻,阴狠道:“本王一言九鼎,既答应让你替本王孕育子嗣,自然不会反悔!你想让本王长期宠幸你,就别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不要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诺丽眼眸一转,泫然欲泣:“大王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不懂。” 耶律烈眯着眼瞳:“少跟本王装算!本王现在决定改变主意,三个月宠幸你一次,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若是怀不上孩子,就给本王彻底滚蛋!哼!” 他站起身来,披上衣服,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诺丽抓紧床单,她气得瑟瑟发拌。 耶律烈,你既然如此绝情,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回到书房的时候,耶律烈命令下人打上一捅水,将自己清洗干净,这才坐在书桌前看书,月缺心也空,他怔怔然的望着残月,若有所思。 他几乎每天都在数着时间过日子,这段时间他没有一次去地牢看过赵如烟,因为她有杀人嫌疑,不得任何人靠近。 明知道这样做,赵如烟会误解他,但为了早日找出真凶,还她一个清白,他必须得这样做。 正在出神之际,忽然被一道声音打破思绪。 “大王,在王府地牢附近发现一名可疑的女子。”门外有人来回禀。 耶律烈剑眉高挑,豁地从椅上跳起:“立刻前往!” 不一会,他已经随那名侍卫来到地牢几丈之外,有树遮身,只见淡淡月光下,一抹灵巧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耶律烈眉眼深邃起来,她究竟是谁?! 女子蹲下身,将一个菜蓝放在地上,掀开一块碎花布,只见一条青花小蛇从篮子内爬出来,那蛇沿着地牢天窗爬进去。 耶律烈蓦地睁大眼晴:“来人,将这名女子拿下!” 他一声喝令,顿时王府侍卫蜂拥而上,将那名女子团团困住,那名女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明白过来什么事后,蓦地跪倒在地上,不敢再动弹。(.) 耶律烈拿着火把靠近,待看清楚女子面容时,不禁一怔:“是你?” 他拔出长剑,抵在女子脖子上:“说,是谁派你来的?” 女子双眼写满着恐惧,被耶律烈那犀利的眼神吓住,只弱弱的哭泣起来。 耶律烈不耐烦的皱着剑眉:“既然你想见阎王,本王就成全你。” “啊!”这时,地牢内突然传来一声触目惊心的尖叫。 耶律烈面色转青,心一个猛烈的下沉:“烟儿……” 转瞬间,只见男子疯了一般往地牢里面冲。 赵如烟手无寸铁,更何况她身体虚弱,根本不是那条毒蛇的对手,她刚才在睡梦中,只见腿部一痛,睁开眼晴,却见一条小指般粗的蛇正朝着她吐着红信子。 耶律烈心脏一缩,他冲过去,一把将那毒蛇劈成两半,扔掉手中长剑,扶起赵如烟:“烟儿?你醒醒,醒醒……” 赵如烟幽幽睁开眼晴,她一看到是耶律烈,神情立即激动起来,“你……放开我。” 耶律烈痛心道:“烟儿,不要动怒,不能让毒素蔓延!” 耶律烈见赵如烟唇已泛起酱紫色,脸色也愈来愈难看,不由得害怕起来,他让赵如烟靠在墙壁上,掳开她的裙裾,只见小腿上一处齿印,伤口正在冒着黑色的血。 情况紧急,他也没有多想,俯下身去,朝着那伤口就是吸吮起来。 赵如烟只觉得伤口酥酥麻麻,仔细一看,竟然是耶律烈那混蛋在给她吸毒血。 她立马推开了他,恨道:“不要碰我,让我死,你让我死……” 在这里没有了信任,好端端的确被诬陷杀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耶律烈,你做到了,你的确是让我痛不欲生,你可知道,这几日我是怎样过来的? 耶律烈,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耶律烈霸道愤怒的宣布:“本王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 赵如烟苦涩道:“你好自私,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可以不信任找,误会我,打我,折磨我,现在连死的权利也要把我剥夺了去?” 耶律烈吸完毒血,只见伤口隐隐冒出鲜红的血液,他这才放下心来,将赵如烟一个打横抱起,往外面走去。 赵如烟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放我下来,放找下来,混蛋!” 耶律烈眉眼一挑:“你再骂一遍试试看,信不信本王吞了你?” 赵如烟怒瞪着他:“混蛋!” 耶律烈戏虐道:“你骂吧,本王统统记住,你骂一次,本王就要你一次。” 知道他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人,这样被他一威胁,赵如烟果真噤若寒蝉。 “大王,刚刚放蛇的女子要如何处置……?”侍卫们涌上来问道。 赵如烟脸色一怔,这里有这么多人,那刚才他的话岂不是被他们全部听见?他怎么这么无耻?众目腆腆之下说出这等下流的话来?他是故意想侮辱她,对么? 耶律烈沉声命令道:“将她带到麟乾阁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 审问,审问谁?赵如烟往远处看去,只见一名女子恶毒的看着她。 赵如烟不禁打了一寒颤,晴儿?她不是那个伺候倾莲的婢女吗? 她为何会在这里出现,难道那条毒蛇是她放的? 麟乾阁。 耶律烈将赵如烟放在榻上,温柔道:“烟儿,你受委屈了。” 赵如烟一怔,他是什么意思?不信任她,把她在大牢里关个几天,再和她软言相哄,以为这样她的伤痕累累的心就能愈合么? 她淡然的别过脸去,对他,视若无睹。 耶律烈心中一抽,他唤道:“来人,唤大夫过来。” 大夫提着药箱过来,经他诊断后,赵如烟已无大碍,毒素没有侵入到血液中。 大夫纳闷,他问:“大王,依你形容,那蛇名叫‘炙焰’,中此毒者,会觉得自己在烈火中燃烧,痛不欲生,可是依公主的情况来看,下官觉得事有蹊跷,如果下官没有猜错,大王是否帮公主吸吮过毒血?” 耶律烈眉峰一皱,不屑一顾道:“她区区一个宋人俘虏,本王岂会帮她吸毒?” 赵如烟听罢,只觉得好笑,他是放不下面子吧。 耶律烈绕开话题:“既然她无大碍,你配几幅补气养血的药来,给她调理调理身子。” 大夫恭敬道:“是。”便自动退下了。 耶律烈黑着一张脸,他喝斥道:“把她给本王带进来。”他指的自然是晴儿。 晴儿被侍卫押上来,黑白分明的眼中写着恐惧,她不断朝着耶律烈磕头求饶。 耶律烈眯着眼晴,问道:“是倾莲派你来放毒蛇的?” 赵如烟一听,此事和倾莲有关,不禁竖起耳朵来,想要听得真切。 只见晴儿一个劲的摇头,她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耶律烈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不是?” 晴儿遂又点了点头,她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自己自作主张,放那毒蛇的。 耶律烈在屋内来回踱步,他忽然计上心来,转首道:“当日本王舍弃你家主子而去,你见如烟公主抢走了你家主子的宠爱,便对她忌恨在心,所以杀了柴管家,要嫁祸给她,是不是?” 晴儿忙不迭的摇头,“不是,不是,不是的……” 耶律烈面色一沉:“来人,这大胆奴婢杀人栽赃,还放毒蛇加害本王的宠妃,将她给本王押下去,砍了!” 晴儿一听,只惊骇的瞪大眼晴,“大王明察,奴婢只想放蛇教训一下这个大宋公主,并没有杀人,更没想过栽赃嫁祸啊。” 她死不承认,死死的抱住耶律烈的腿,不断摇头。 耶律烈一把踹开她:“还不快给本王押下去!” 两名侍卫一听,急忙上前将晴儿带出去。 赵如烟的心颤颤的,晴儿不过是名婢女,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杀人,他又乱杀无辜? 心里愤愤不平,她立即出声道:“慢着!” 耶律烈眉毛皱得更加深刻,他转身,只见赵如烟费力要爬下床榻,她蠕动着苍白的唇:“大王,我有话要说。” 耶律烈烦躁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迟!” 他不是不知道赵如烟要说什么,但是他不能让她说。若是赵如烟为了晴儿和他据理力争一番,他又怎能帮她洗脱罪名? 即使他知道杀害柴管家的不是晴儿又如何?光是放毒蛇加害未来北院王妃这一条,他就可以让她丧命,他现在不过是给赵如烟找个替死鬼,若是不这样,她永远也无法得到清白。 赵如烟清冷道:“大王,你不能滥杀无辜!” 耶律烈快刀斩乱麻,夺过侍卫手中长剑,一剑封喉。 晴儿当场气断身亡倒在地上。 赵如烟吓得目瞪口呆。耶律烈,他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晴儿乱扣罪名杀了她?他果真是没有一点人性啊! 耶律烈挥挥手:“带下去。” 侍卫将晴儿的尸体抬出去。 “耶律烈,你怎么能草菅人命?”赵如烟不能理解的叫道。 耶律烈眼眸一缩,他一片苦心,她不了解,反而还来指责他,他不由得怒从中来:“本王草菅人命?若是她不死,你就得偿命。” 赵如烟一听,目光涣散:“你……你好心狠手辣,你怎么能,怎么能,晴儿是无辜的啊。” 一瞬间,赵如烟只觉得天旋地转,杨玉、杨元帅、柴管家、晴儿,这些人直接、间接的都是因她而死,她只觉得自己罪不可恕罪,双手染满着鲜血。 耶律烈见赵如烟目光涣散,不由得有些担心,他本想温言软语,向她解释一番,可是她真是不知好歹! 他煞费苦心,引蛇出洞,却换得被她指责的下场,怒火攻心,只觉得自己置身在漫天火焰中,烧得他浑身骨髓都痛起来。 浑身火烧火撩,只瞬间功夫,他脸已经红透,汗水涔涔,沿着额际滑落下来。 耶律烈挥袖抹去额上热汗,炙焰烈火,在体内灼烧,他脑内如一团团火药炸开了似的,嗡嗡的直响。 乍看之下,耶律烈脸色已变成紫红色,口里发着让人听着心惊的低吼。 那种灼烧感逐渐变成钻心的疼痛,心脏好像被万千之蝼蚁啃噬着。 耶律烈颓然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赵如烟大骇,木讷看着耶律烈在地上打滚,张着唇,不知所措。 他怎么了?秀眉皱紧,也许他只是在用苦肉计,想获得自己的原谅吧,思及此,赵如烟不禁心狠下来,竟是背过身去,对他置之不理。 可是那声声嘶吼传进耳里,只觉得不是假的,赵如烟梧住耳朵,拒绝听那痛苦的嘶吼。 突然想起大夫的话,莫非他是中了那蛇毒?一时间,千头万绪,她的脑袋混乱的厉害。 耶律烈睁着痛苦的双眸,朝赵如烟伸出手来:“烟儿……”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颤抖着,赵如烟背对着他,那背影充满着冷漠和绝情。 此时,他多想能抱住她,为自己减轻痛楚,她的身体那么软那么香,如果抱着她,他一定不会如此痛苦的,可是她不肯,她见死不救。 她对他,真的绝情至此? 赵如烟的态度犹如火上加油,耶律烈的心剧烈的抽搐起来,几乎窒息。 赵如烟心中一颤,很想跑过去,她咬着牙关,不断的说服自己,不能心软,不能着了他的道,可是心里好矛盾啊! 她真的很不争气,看到她的仇人痛苦,她该笑的,耶律烈那么残忍,那么恶毒,受点报应不算什么,可是她竟然会感到不忍? 耶律烈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他一定是中了‘炙焰’的毒。 可是为什么事情总是会这样发展,每当她觉得恨他,弃他的时候,他就会倍受煎熬和折磨,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安排? 他给的伤害如此之大,她岂能轻易原谅他? 她说过,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他的。可是她的坚持,她的痛恨,几乎要崩溃了! 赵如烟将指甲掐进掌心间,隐忍着,不去听,不去感受,可是他好像不喊了? 心下大惊,迅速从床榻上坐起来,只见耶律烈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赵如烟的心狠狠的提了起来,“耶律烈,耶律烈……” 她捂住唇惊慌着,为了尊严,为了骄傲,她不能过去,即使他死了,她也不能过去,不不不,他这个人生龙活虎的,不会出事的,不会的,她自我安慰着。 可是心里仍旧不放心…… 赵如烟抱着双腿,死死咬住下唇,见他久久不动,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岂料,她才靠近,耶律烈就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腿脚。 赵如烟一个尖叫,顿时人已往地板上跌去,耶律烈再一个起身,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此时的他双眸猩红,浑身充满着可怕的霸气。 赵如烟唇瓣颤抖着,欲要挣脱他的桎梏,“你干什么?” 耶律烈的眼眸中裸露出赤果果的yu望,赵如烟大骇,怎么会这样?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赵如烟只吓得魂飞魄散,立马开始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 他又要对她施暴么?不要,不要! 赵如烟心里抗拒着,她不断推搡着耶律烈健壮的胸膛。 “你这个混蛋,不准碰我!”她愤怒的大吼,原来他刚才真的是装的?她的心寒透了。 耶律烈只觉得血脉喷张,急于得到舒解,他将赵如烟按在地板上,狠狠的压了上去。 赵如烟踢着双腿,嘴里尖叫道:“耶律烈,你这个禽兽,放开我,放开……” 耶律烈迫切渴求的封住赵如烟的唇瓣,赵如烟呜呜出声,只瞠大双眸绝望的看着雕花的天花板。 男子的唇在她的口内狠狠的掠夺,她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占满。 赵如烟只觉得心悸起来,十分不安。 耶律烈喘着粗气:“烟儿,本王要你……” 话落,他便撕裂了她身上的衣服,粉红的肚兜上绣着一朵海棠花,清纯美丽。 赵如烟讽刺的笑道:“大王,如烟不是清白之人,大王莫要脏了自己的身子。” “你撤谎!本王不信,不信,不信!”耶律烈不肯接受。 赵如烟勾唇冷嘲:“是大王亲口说我水性杨花的,大王不是忘了吧?” 耶律烈忍住欲火的折磨,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浑身疼痛,若是不浇灭欲火,只觉得会山崩地裂一般。 他未做解释,想温柔的占有她,可是体内那股热浪作祟着,他只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拆吃入腹,疯狂而又猛烈的占有她。 赵如烟死死咬住下唇,泪水不断。 耶律烈粗着气,命令:“不准压抑,给本王叫出来!” 死,她也不会叫的,那种声音是对自己的侮辱。 耶律烈身体的痛楚渐渐的褪去,他只觉得自己泡在温泉中,酥酥软软的。 可是赵如烟却像具死鱼般,没有丝毫的反应。 耶律烈放开她,将赵如烟抱上床榻,赵如烟原以为这一切已经结束,她心灰意冷道:“大王,求你放过我吧,你的女人何其多,也不差我一个。” “该死的!”耶律烈低咒一声:“你竟然想要摆脱本王,你休想!本王告诉你,就算是死,本王也要和你纠缠!赵如烟,你永远是本王的女人。” 赵如烟哭道:“你是禽兽,你从不顾及我的感受,你有把我当人看么?你只知道羞辱我,侮辱我,欺负我,折磨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休想离开本王!本王不准,不准!”耶律烈怒吼着,青筋突跳。 身体沉沉浮浮,只觉得不受自己的控制。 可是她好恨啊,他为什么总是要用这种粗暴的手段对待自己呢!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为什么? 一番狠狠的蹂躏,赵如烟目光呆滞,只觉得皮肤生凉,耶律烈已经离去,她一个人卷缩着身体瑟缩在床内,像是受伤的刺猬。 耶律烈来到王府里大夫的寝居,让其为自己诊断,大夫诊断完毕,忧心道:“大王,你果真是帮公主吸了毒血?” 耶律烈微微点头:“嗯。” 刚才否认,现在又承认,真是颜面无存。 大夫又道:“那大王刚才可是毒发了?” 耶律烈只觉得难以启齿,却也不得不点点头:“是,本王方才觉得身体好像被火燃烧一样,骨髓疼痛,后来不知怎的,竟……” “竟让大王动了欲念,而且急于得到舒解。”大夫一语中的。 耶律烈震惊的看着大夫:“你怎么知道?” 大夫叹息道:“大王,‘炙焰’,毒性强烈,中毒者,若是不及时用冰蟾解毒,毒素就会侵入到五脏六腑,无药可治。” 耶律烈听闻,眉宇间褶皱深刻起来,“那本王……” 大夫笑道:“‘炙焰’之毒除了冰蟾能解,还有一个方法便是男女交合,因为此毒一旦发作,便让中毒者觉得浑身炽热,丧失理性,大王才会心生欲念。” 耶律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怪不得刚才他……赵如烟一定恨透了他了。 他担心的又问:“那……那与本王交欢之人可会中毒?” 大夫忍俊不禁:“大王大可放心,如烟公主她不会中毒的。” 耶律烈面色一晒,略有尴尬。他假咳了几声,继续问道:“为何会这样?” 就在这时,王府里的几个侍女急匆匆赶过来。 耶律烈立即问:“怎么回事?” “大王,大宋公主要自尽。”侍女们一脸着急。 耶律烈大骇,冲进如烟园的房间内,只见赵如烟手上拿着一把剪刀。 “赵如烟,你要干什么?”他大声怒喝。 赵如烟看到耶律烈,笑得苦涩:“与其被你折磨和侮辱,不如死去。” 耶律烈咆哮道:“你要死,杨四郎也会随你陪葬。” “四郎?”赵如烟喃喃念道:“烟儿对不起你。”她实在不想再被耶律烈这个禽兽折磨了,相信四郎也会原谅她的。 耶律烈见杨四郎也留不住她,不禁心慌意乱起来,他凶狠道:“赵如烟,你若是自私的敢死!本王将这些下人全部拉出去斩首。” 顿时房内传来怨气的哭声,赵如烟悲痛的望着耶律烈,冷笑:“耶律烈,没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了。”一旦放下了杨勋,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耶律烈慢慢靠过去,缓声道:“如烟,你先把剪刀放下来。” “不要过来!”赵如烟睁大眼晴惶恐的看着他。 耶律烈心急如焚,他急着嗓子道:“烟儿,你现在怀有身孕,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伤害我们的孩儿,你想让它没出生就跟着你一起死吗?” 他企图用孩子来留住她,却不知这个孩子正是赵如烟心中最痛! 赵如烟歇斯底里的笑起来,凄凉哀怨:“孩子?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恶魔的孩子,恶魔的孩子,我不要他存在这个世上,变成下一个魔鬼!” 说着,赵如烟眼眸一缩,那把剪刀竟是朝着她的小腹狠狠的刺了下去―― “不!” 千钧一发之际,那把剪刀狠狠插在他的手背上,耶律烈咬牙一字一字坚定道:“你执意要死,本王成全你!但是你不能这样杀死我们的孩子!” 赵如烟抬眸,惊愕的看着他。 耶律烈连眉毛也未皱一下,蓦地,他转首将她手中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心脏。 “本王的心在这里,你既如此恨本王,那就往这里刺下去!” 赵如烟的双眸瞠大,她张着唇,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耶律烈的薄唇扯动着:“只要你刺下去,你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刺啊,本王这是在给你手刃仇人的机会,刺啊!” 赵如烟的身体颤抖着,徒然放开剪刀,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不要逼我,大王,不要逼我……” 耶律烈依旧不依不饶的,他眯着眼瞳:“你不刺,本王替你刺!” 赵如烟听到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声音,这个男人,他竟然残忍的将剪刀狠狠戳进自己的胸膛中!没有半分手软,剪刀的刀身全部没入肉身! “啊――”房内跪着一地的奴婢们不禁尖叫起来。 赵如烟瞠目结舌,她微张着唇,难以置信的看着耶律烈。 殷红的血顺着剪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耶律烈皱着眉,有气无力的对她说道:“烟儿,本王不求,不求你的原谅,可是你要相信本王,本王绝非……绝非有意伤害你,本王是真的爱你,爱我们的孩儿……” 砰!一声巨响,耶律烈说完这句话后,猛然倒地。 “大王!” 闻声而来的诺丽和倾莲异口同声喊道。 整个北院王府内像是炸开了锅般,赵如烟一时间成了千古罪人,遭受人人指责。 诺丽和倾莲,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侍婢,都纷纷向她投来了责怪的目光。 她错了么,她到底哪里错了?她只不过是跟他立场不同,国仇家恨,勉强在一起只会生不如死,为什么她们都不能理解她的苦? 赵如烟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恍惚的厉害,她没有想到,耶律烈竟然会弃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他想证明什么?他究竟想怎么样,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为什么,为什么? 一阵手忙脚乱,侍女们在房间内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床上的耶律烈已经陷入了昏迷,现在是她离开的最佳时机,可是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也许是不想走。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茫然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内心一阵绞痛。 赵如烟“哇”的一声哭出来,踉跄着往外面跑了出去,裸足磕到石块,也不觉疼痛,眼泪乱飞。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4章 赵如烟跌倒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只觉得心碎了一地,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回答她的只有凄凄风声,黑发被吹得凌乱,像极了一抹孤魂。 赵如烟浑身剧烈的颤抖,像只受伤的小鹿,怎么也爬不起来,风声猎猎,吹得她飘白衣飞,似一抹轻烟,随时飘散而去。 清冷的月光披在她的身上,更添凄凉。 空中似传来一阵香味,一双精致的皮靴赫然出现在眼底,赵如烟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去,袍角密密麻麻的金线像她此时的心情一般,千丝万偻,绕得心都疼了起来。 “萧太后?”赵如烟惊讶的一愣,似完全没有想到来人会是她。 萧太后负手而立,像是早有所料一般:“我早就跟你说过,烈他不适合你,你和烈就像两只刺猬,越靠得近,就愈伤痕累累。” 赵如烟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萧太后说的极对,和耶律烈在一起,他们只会被对方所伤,他是她的劫数,她亦是他的劫数。 萧太后又说道:“长痛不如短痛,离开他吧。” 离开他吧,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伤及彼此。 赵如烟惶惶然,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 她恨自己,明明他给予她机会,她却无法动手杀掉耶律烈,而留下来跟他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她又不甘心。 她只能给他带来不幸,而他只能给自己带来痛苦,也许,分开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我答应你,可是天下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能不被他找到的?”赵如烟已经灰心了,连续几次出逃,让她失望,耶律烈会找到她的,这是在所难免的。 萧太后目光深远,唇瓣中吐出两字:“皇宫。” 赵如烟瞳眸一缩,心微微颤抖:“我……” 萧太后似看穿她的心思,脸上浮起一抹浅笑:“你放心,我不是要你嫁给皇上,只是要你跟着我回宫,是离开烈的最好方法。” 赵如烟有些犹豫,要她为了避开耶律烈,去辽国的皇宫? 她一个大宋的公主去那里,跟叛宋有什么分别呢? 萧太后目光深深的盯着她:“你若是信得过哀家,就跟哀家走。” 赵如烟心里打起鼓来,何来信的过信不过? 既然是萧太后主动要求的,自己可还有退路呢?北院王府,怕是再也呆不下去。那么哪里才是她的归宿,她势单力薄的一个俘虏,哪是耶律烈的对手,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心一狠,赵如烟点头道:“好,我跟你去皇宫。” 萧太后眼角斜睨,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放心吧,哀家是不会让你失望的,大辽皇宫里还有一位你的老朋友。” “朋友?”赵如烟感到茫然,她在辽国还能有什么朋友? 跟随萧太后来到辽国的皇宫。 一路上赵如烟都没有说话,直到来至一个宫殿,轿辇停下。 赵如烟打量着这宫门,到处挂着红色的彩带跟灯笼,像是要办喜事一样,再仔细一看“太子府”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进去吧,哀家要你见的人,就在里面。”萧太后率先进去了。 赵如烟以前曾经在辽国皇宫中,耶律隆绪的太子府待过一段时间疗伤,所以看得出来,这里就是曾经的太子府没错。 如今耶律隆绪已经登基为帝,这里张灯结彩的,究竟是何原因? “绪儿下个月就要立后了,这里将改成未来皇后的翊坤宫。”萧太后解答了赵如烟的疑问。 原来是耶律隆绪要大婚了。 赵如烟愣了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或许耶律隆绪大婚了之后,会变得成熟一些,这样也好,他们是朋友,她该为他高兴才对。 “你不想知道绪儿要册立的皇后是何人?”萧太后似乎话中有话,目光深幽的看着她。 赵如烟眸子转了转:“难道我认识?” “公主不仅认识,而且很熟悉。”萧太后肯定了她的疑问,直言道:“本来新皇后大婚前,是不适合见任何人的,但是你跟新皇后的交情特殊,何况哀家亲自接你入宫,也不希望你跟皇上将来有什么牵扯,让你见见皇后是何人,也好让哀家放心。” 听到萧太后这么说,赵如烟更加疑惑了。 难道她跟这位新皇后真的很熟,还会因为她跟耶律隆绪保持距离? “公主!” 突然一声熟悉的唤声,在耳边响起,赵如烟脊背一僵,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 “碧瑶?”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碧瑶? 赵如烟双眼瞪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声音颤抖:“你……你是,你……怎么会?” “她就是绪儿未来的皇后,也是辽国的下一任皇后――萧碧瑶!” “萧碧瑶?!”赵如烟狠狠的咬着这个姓氏,心中莫名一紧。 碧瑶赶忙扑上前去,面色愧疚:“公主,公主对不起,是碧瑶……骗了你!” “你骗了我什么?”赵如烟摇着头问。 “公主,其实我不是真正的碧瑶,真正的碧瑶在召进大宋皇宫的时候,就已经被刺杀死了,我的真正身份是辽国的细作,我是辽国人,我爹是辽国的八部大臣,我是奉命潜入大宋皇宫,佯装做你的婢女,实际上我是辽国的细作!”碧瑶终于鼓足勇气招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些年她身为细作,一点也不好过,除了担惊受怕,被宋国人发现,更遭受自己的良心谴责。 赵如烟待她如姐妹,从来就没有把她当下人看,可是她却出卖了她,出卖了她的国家。 本来她是真的没有脸再来见赵如烟了,可是听萧太后说,赵如烟如今被耶律烈囚禁在北院王府,过得非常不好,她真的很担心公主,很想来看看她。 “你真的是细作?”赵如烟嘴角掀了半天,最后只问出了这句话。 直到这一刻,她仍然不感相信,碧瑶会是出卖她的那个人。 她曾经那么信任她,视她如知己,如朋友,如姐妹。 可是她是怎样对她的?利用她,在大宋跟辽国之间互通消息,背叛她的国家,陷她于不忠不义。 “公主,对不起!”碧瑶满心都是愧疚。 虽然现在她成功帮助辽国对付了宋国,可是她欠赵如烟的,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赵如烟冷笑一声,话中带刺:“我是大宋的战败公主,而你即将成为辽国的皇后,你这声‘公主’,可是折杀了我,我可不敢当。” 她尖锐的语气让碧瑶心中一酸,碧瑶互绞着双手,她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板上:“对不起,公主,是碧瑶的错,是碧瑶出卖了您,害得你跟杨将军分离,也是碧瑶利用公主的关系,经常向辽国传递宋国的军情跟消息,千错万错都是碧瑶的错,是碧瑶对不起你。” 提起杨勋,赵如烟面色一白,她吞了吞津唾,问道:“你说什么?我跟杨勋分开是你出卖了我?” 碧瑶愧疚的点点头:“当日公主和亲西夏,本计划好了要跟杨四将军私奔,是碧瑶把你们的行踪透露给辽国,耶律烈才知道去哪条水路拦劫了你们!” 赵如烟面色一怔,不由的伤心失望:“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她真的恨的咬牙切齿,本来她跟杨勋可以双宿双栖,不必管这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她甚至想过,如果当初她跟杨勋没有回去大宋,说不定宋辽战役,大宋未必会惨败,耶律烈也未必会对杨家痛下杀手。 她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天意,想不到竟然是人为,而出卖她的人,竟然是她最信任的碧瑶。 难怪那日蓟州城被辽军攻破,碧瑶跟她调换了衣衫,却安然无恙。 原来她根本就是辽国的奸细,试问辽人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想必那日在那个“魔窟”,被凌辱的女人也不是碧瑶,而是耶律烈跟她联手演了一场好戏,目的无非是做给她看的。 想要把碧瑶继续安插在她身边,继续做他们的内应。 这样她就可以顺利成章的跟她一起再回大宋,再跟辽人互通消息,出卖她了。 赵如烟真的很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早点识破碧瑶的身份,否则或许杨玉他们就不会死,杨勋也不会落入辽人之死被俘虏。 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她竟然错信了她! 碧瑶垂下眼眸,小声道:“我知道,我亏欠公主的,永远也无法偿还了。如今我即将成为辽国的皇后,只要公主安心待在大辽,留在皇宫里,碧瑶一定会保证公主一辈子荣华富贵,和在大宋的时候无异。” “你以为许我一世的荣华富贵,我就会原谅你了吗?”赵如烟背过身去,神情冰冷。 “公主……”碧瑶表情不安,目光中涌动起一股泪水,她已经不知道还可以再说什么了。 她还能补偿她什么呢? 如今公主落难辽国,成为阶下囚,全是她一手造成的,除了荣华富贵,她真的什么都补偿不了了。 怪就只能怪,他们各位其主,一个是契丹人,一个是汉人,只要宋辽不两立,她们就只能是敌人,相互出卖。 赵如烟咬了咬下唇,强忍着心头的痛感,声音哽咽:“萧碧瑶,从今以后,你做你的大辽皇后,我做我的宋国公主,我们恩断义绝!我的碧瑶婢女早已经死了,而你只是辽国未来的萧皇后,过去的事大家立场身份不同,我已不想再追究了,总之从今往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说完,赵如烟转身,大步离开了“太子府”,走得决绝。 碧瑶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团白烟,可是她抓不住,手抬在空中,眼角落下一股悲伤的泪。 “公主,你保重!” 她已经无立场再去追,只是在原地蹙着秀眉,一脸的伤感。 一样的红墙高瓦,只是这里比北院王府更加气势磅礴,五步一阁,十步一楼。 亭台水榭,小桥流水。 赵如烟坐在亭内,目光涣散,手撑着下颌,若有所思。 转瞬间,已是过去三天,在皇宫的日子更加的无所事事,她住在这如烟小筑里,日子是很清闲,萧太后对她不错,派了两名宫女伺候她。 心虽然平静许多,可是总觉得缺了一大道口子,难以愈合。 赵如烟站起身来,白衣胜雪,她站在亭边,清风徐徐,吹的长发轻舞,明媚的阳光投射在她身上,散发出万丈光芒。 池面风来波潋潋,波间露下叶田田。 荷塘中,散发着幽幽荷香,令人神清气爽。 赵如烟坐在池沿,伸手拨弄着那湖面,湖面荡漾起圈圈涟漪,那涟漪渐渐淡去,竟是浮现出耶律烈的容颜来。 赵如烟只觉得心下一颤,她忍不住用力拨弄着水面,想要将男子的脸庞打散了去。 水波无痕,却是倒影出另一张俊逸的容颜,男子目光复杂,一言不发。 赵如烟吓了一跳,欲要站起身,却不知怎的脚下一滑,眼见就要落于水中,谁知,腰间一紧,男子一个旋转,赵如烟只能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 耶律隆绪薄唇微勾:“怎生如此不小心?” 赵如烟只觉得两人姿势暖昧,她奋力推开他的胸膛。 耶律隆绪戏谑道:“你要下去沐浴?” 赵如烟头一斜,只见后面就是荷塘,他这一放,她必定成为落汤鸡。 可是他即将大婚,只要一想到出卖她的碧瑶,即将成为耶律隆绪的皇后,连带着他这个皇帝,赵如烟都觉得讨厌起来。 此刻耶律隆绪的手桎梏在腰间,赵如烟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身上的龙涎香扑鼻而来,她微微皱了下眉。 耶律隆绪左手去抚摸她的容颜,赵如烟不露痕迹的别过脸去,疏离道:“请皇上自重。” 耶律隆绪修长的手尴尬的伸在半空中,眼中却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他突然凑近赵如烟的容颜,只和她隔一拳的距离,赵如烟不得已又将头往后面仰去。 耶律隆绪忍俊不禁,他低声说道:“朕只要索取一个吻,或者你去这荷塘中与鱼儿为伴,如何?” 赵如烟咽了咽津唾,耶律隆绪见她不言不语,眉峰一挑,凑近自己的俊美容颜,欲要吻上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熟知,胸膛被用力一推,怀中一空,紧接着只听到“扑通”一声,水花溅湿了他的紫袍,他不禁愠怒道:“你!” 水面荡起层层涟漪,赵如烟那发丝如墨般在水中盛开,白色的衣漂浮在水面上,耶律隆绪只见那抹白色渐渐沉了下去。 “香儿?”他担忧的唤了声,久久却不见赵如烟上来,耶律隆绪心急如焚。 正要跳下水去,突然从不远处冒出一个头,紧接着只见到一张精致小巧的容颜,珠圆玉润的水珠子顺着脸颊淌下,女子宛若出水芙蓉般,出尘清丽,耶律隆绪看得呆滞,只觉得女子美不胜收,她却往另边游过去,顺利的摆脱他的纠缠。 赵如烟爬上岸,呼了口气,才转身,就见耶律隆绪神出鬼没般的站在她面前。 她心下一跳,不自觉往后退去,耶律隆绪见她眼中装载着厌恶,有些愤怒:“你就如此讨厌朕吗?” “奴婢不值得皇上如此厚爱,只怕会辱没了皇上的身份。”赵如烟不卑不亢道。 “奴婢?香儿你在朕面前,何曾自称奴婢?告诉朕,为何突然讨厌朕?”耶律隆绪袖中指节捏的泛白,面上闪过一抹痛苦。 赵如烟不想与耶律隆绪过多纠缠,朝着他一福身:“奴婢先行告退。” 手腕上一紧,赵如烟抬眼对上一双执着又炽热的眼眸,只觉得头皮发麻:“皇上?” 耶律隆绪放肆的打量着她湿透的身子,白衫贴在她的身躯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优美曲线,眸光一深,一时间,只觉心音如鼓。 他拉近赵如烟,左手箍在她的纤细柳腰上,对上她的眼,问:“你突然讨厌朕,可是因为朕要选秀大婚的事?” 赵如烟冷静的看着他:“皇上既然已经要大婚了,又何必再对我过多纠缠?” 耶律隆绪敛着眉,叹道:“香儿,你可知道选秀并非朕所愿,是母后安排的,其实朕也是身不由已,朕心里真正喜欢的人只有……” 赵如烟屏气看着耶律隆绪,先入为主截断他:“皇上对如烟的厚爱,如烟无以为报,可是皇上……”赵如烟眉间落满着忧伤,她淡淡道:“一女侍二夫的事情,如烟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如烟已经嫁于杨勋为妻,希望皇上尊重如烟,给如烟保留点尊严。” 耶律隆绪袖中手掌握紧,手背上青筋突跳,他气愤道:“难道你决定一辈子孤身一人?” “如烟无法自欺欺人,我还忘不了四郎!”赵如烟如实相告,心中放不下,又如何开始新的感情? 耶律隆绪只听得心如刀割,他咬紧牙关,从齿缝中迸射出几个字:“你当真不领朕的情?只要你愿意,朕可以跟母后说,朕只愿娶你一人,封你为皇后?” 赵如烟润了润唇,殊不知这个动作对男人而言就是一种极致的诱感,耶律隆绪下腹猛地紧绷起来。 “皇上,请你不要逼如烟。”赵如烟还是回绝。什么皇后,王妃?她根本就不稀罕。 耶律隆绪蓦地靠近赵如烟的脸蛋,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赵如烟心悸起来,挣扎反抗着,可是耶律隆绪却等不及了,吻上了她香软唇瓣。 赵如烟紧闭着贝齿,耶律隆绪的唇瓣也如花儿一样柔软,可是她不能回应他,更不可能会接受他。 她推拒着耶律隆绪的胸膛:“皇上,你放开我!” 耶律隆绪果真放开她,眼眸中闪过一道受伤神色,一幅失恋少年心碎神伤的表情。 “香儿,我会等你的,等你对我敞开心胸的那一天!辽国的皇后,我耶律隆绪的妻子,永远都只有你一个!”耶律隆绪猛地掐住她的纤腰,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 说罢,已经旋然离去。 赵如烟心中松了一口气,虚脱般才往屋内走去。天边白云绚丽,桃花树上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叫着,好不快乐,赵如烟触景伤情,往屋内奔了进去。 …… “咳咳……”床上传来那人的轻咳,倾莲忙敛去神色,她疾步回到床榻,只见耶律烈眉头微动。 倾莲小声道:“大王?大王你醒了么?” 她执起男子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反复的婆娑:“大王,你醒醒,莲儿真的好担心你。” 耶律烈蠕动着干裂的薄唇,“水,水……” 倾莲听罢,急忙去桌上倒了杯水,扶起男子。 耶律烈将一杯水喝光,这才睁开眼晴来,看到一张厌恶的脸,眉峰成峦:“怎么是你?赵如烟呢?” “如烟公主,她……”倾莲眼眸别开,心中发虚:“她……” “她怎么了?”耶律烈急于追问。 倾莲只能告诉他:“公主她已经走了。” 耶律烈瞳眸一缩,无情的推开倾莲。 倾莲猝不及防,手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板上,像是割伤了心,她急忙抱住耶律烈的健腰:“大王,你伤势在身,切忌不可乱动啊。” 耶律烈有气无力道,用尽全部气力:“放开!” 倾莲贴在耶律烈的背上:“妾身是不会放的,哪怕赔上妾身的性命,妾身也不能让大王冒险。” 耶律烈不耐烦的,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掰开她的手。 倾莲哭诉道:“大王……” 耶律烈踉跄着往外面走去,阳光洒了一地,折射在他白色的中衣上。 她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么?他要怎么做,她才能原谅自己,此时耶律烈的心房,只被一个名字沾满:烟儿。 倾莲见耶律烈如此执着,愤恨道:“大王!她已经走了!早在大王倒下的时候就绝情的走了。” 耶律烈指甲扣在门框上,指节捏的泛白,手背上青筋突跳,他自欺欺人道:“你撤谎,杨四郎还在本王手上,她怎么可能离开?” “大王,莲儿求你别再执迷不悟,公主她不爱你啊,不爱,不爱……” 绝情的话像一把无情又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深刻的剜着耶律烈心上的血肉,他呼吸逐渐粗重,粗重的呼吸牵动着胸膛上的伤口,双重疼痛席卷而来,耶律烈只觉得自己已经粉身碎骨。 半响,他才怒道:“你撤谎!” “妾身没有撤谎,如烟公主曾经亲口对妾身说她从来没有爱过大王,她宁愿跟大王从来没有相遇过。”倾莲故意挑拨。 宁愿跟他从没有相遇过? 耶律烈身形一个剧烈的晃动,紧紧攀附住门框,才未有让自己倒下。 他忆起自己对赵如烟曾经所做种种,她说不会原谅他,她说恨他,她说与其被他侮辱,不如死去,她绝望的,凄楚的神情走马关灯般的在脑海中浮现,惊涛骇浪般打在身上,骨髓也痛了起来。 耶律烈闭上沉痛的双眸,唇颤着,心痛着。 倾莲跑了过去,再次抱住他的腰,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大王,赵如烟不爱你,可是妾身爱你啊,妾身求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妾身心好痛……” 耶律烈胸腔中血海翻滚,吐出一口血来。 倾莲心惊,骇然道:“大王?来人,来人啊!” 耶律烈气若游丝,只说道:“本王说过,要与她抵死纠缠。” “大王,你这是何苦呢?”倾莲无可奈何。 耶律烈的身体缓缓倒下,喃喃道:“不放,本王不放……” 他重重的咬字,嘴角血液流得更多,擦也擦不完。 倾莲声泪惧下:“好,我们不放,我们不放……”心里对赵如烟的恨,更是深了一层。 接下来的日来,耶律烈开始连连高烧,置身在火焰中,意识也烧得浑浊,嘴中不断念着的就是‘不放’,两字。 倾莲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无微不至,寸步不离的照顾着。 可府中的大夫说大王得的是心病,心病就要心药医,他若是再这样执迷不悟,大路神仙也救不回他。 赵如烟在宫中的日子甚为无聊,便学习刺绣打发时间。 手指一痛,被绣花针刺出血来,她低头望去,只见指头上冒出一丁点血迹,都说手指连心,可不是么?顿时,只觉得密密麻麻的针扎在心上,扎的千疮百孔。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耶律隆绪走进便看到赵如烟正对着流血的手指发呆。 “你――”他快步走过,一把抓过赵如烟的手,用嘴吸吮着她的伤口。 赵如烟一惊,急忙抽开自己的手,与他保持距离道:“谢皇上,我没事。” 耶律隆绪目光瞟过她手里的刺绣,沉呤了片刻,才说道:“你可想知道烈皇叔的情况?” 赵如烟眼波平静,“既然我已经离开了王府,便是与她无关了。” 耶律隆绪敛着眉道:“他相思成灾,大夫说,很有可能会……” “他会没事的!”赵如烟说的笃定。 耶律隆绪诧异的挑眉:“你怎么会知道?” 赵如烟似笑非笑:“北院大王耶律烈,他不会轻易倒下的。” 那个男人征战沙场无数,什么样的生死没经历过,现在只不过是失去一个女人而已,他只是不习惯有人会逆着他的意思,渐渐的,总会习惯的,直到最后接受。 “难道你就不想回去看看他吗?”耶律隆绪不解的问。 赵如烟摇了摇头。 耶律隆绪惊叹:“你果然心狠!” 赵如烟不置一词,耶律隆绪也不自讨没趣,他望了一眼她的床铺,道:“枕上生凉,寂寞未央,难道你就不寂寞么?” 赵如烟逃避着他灼热的眼神,“多谢皇上关心,如烟过得很好。” 耶律隆绪眼眸一深:“无欲无求?” “无欲无求。”赵如烟淡淡的答道。 “好!”耶律隆绪说完,再次拂袖离去。 他回到寝宫,本来就心情烦躁,这几天他每天都去找赵如烟,可是她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的。 这让他很苦恼,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得到她的心? “皇上!”刚进门而来的碧瑶,给耶律隆绪行了个礼。 见他不似以往那般对她排斥,她端着一盘水果向他靠近:“皇上,太后娘娘知道皇上忙于政事,特让碧瑶前来陪皇上排忧解闷。” 说着她拿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递到耶律隆绪嘴边。 耶律隆绪本能的厌恶,他大喝一声,不耐道:“滚开!” “皇上?”碧瑶泪水立即溢满了眼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耶律隆绪一把掐住碧瑶的下颚,痛恨的看着她:“都是因为你,如果朕不是选中你做皇后,她怎么会讨厌朕?” 当初萧太后非逼他选秀,才肯答应他跟赵如烟在一起,不再伤害她。 耶律隆绪的眼里跟心里都只有赵如烟,哪里肯多看一眼其它女人? 之所以挑中碧瑶,完全是因为她曾经是赵如烟的婢女。 他本以为这样,赵如烟以后就会多亲近他,没想到换来的是她更加的厌恶。 碧瑶听得懂耶律隆绪的意思,她也知道赵如烟一定恨死她了,不过她没想到会连累到耶律隆绪。 “皇上,其实要得到公主的心,并不难!”碧瑶眼光闪烁,忽然一计浮上心头,她对耶律隆绪说道。 “你有办法?”耶律隆绪眼眸一亮,立即追问。 碧瑶眼眸深沉:“女人只要得到她的人,就能得到她的心。” 耶律隆绪微微皱起眉头,“得到她的人?怎么得到?如烟公主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不喜欢的事,抗拒的有多强硬,我根本不可能勉强于她。” 碧瑶已经下定决心,要帮赵如烟跟耶律隆绪凑到一块。 既然公主不喜欢那个北院大王,而耶律烈又非要强迫她,那么公主只有嫁给了皇上,才能免于被耶律烈再打主意。 何况赵如烟若是真跟了耶律隆绪,她也可以在宫里继续照顾她。 碧瑶凑到耶律隆绪耳边,小声的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抵御巴拉汶草的魅力。” 直到碧瑶离开后,耶律隆绪还在思考着她刚才的话。 情草? 真的要用这个方法吗? 仰头长叹一声。他在心里默认,也许,对于倔强的赵如烟来说,这真的是一个让她屈服的好办法。 碧瑶到底在赵如烟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知道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他得到她。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5章 “你是禽兽,你从不顾及我的感受,你有把我当人看么?你只知道羞辱我,侮辱我,欺负找,折磨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额际上冷汗涔涔,耶律烈不安的皱着剑眉,躺在床上,他只觉得心痛苦的卷缩成一团 ,赵如烟的话汇成一把尖刀,将他身上扎得鲜血直淌。[.超多好看小说] “求你,放过找吧,你的女人何其多,不差我一个。”赵如烟毅然决然的挣开他的手,然后转身离去。 “不!”耶律烈一声惊喊,焦急万分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月色清浅,他刚毅的俊颜上蒙上一层光辉,将男子深邃的轮廓照得明亮,乌黑柔软的青丝从鬓后垂在胸前,随风微微飘荡。 他闭着眼重重的呼吸,修长的眼睫在脸颊上投下两片阴影,颤抖的睫泄露出男子的紧张和害怕,他不觉已经紧紧抓住锦被,可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抽搐着,眉间落满忧伤。 蓦地睁开眼晴,只觉那灿若星辰的眸子被一种悲痛的情感完全取代。 床前女子许是因为疲累已经沉沉睡去,耶律烈沉声唤道:“倾莲?” 倾莲徒然吓了一跳,她蓦地转醒,当看到清醒的耶律烈时,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大王竟然醒了。 耶律烈见女子泫然欲泣,心中只觉得烦躁,他厌恶哭哭啼啼的女子,不耐烦的挥手道:“你下去吧!本王没事了!”语气充满着疏远和淡漠。 倾莲听罢,只轻轻点了点头,才刚站起,就觉得双腿麻痹,往一旁摔了过去。 耶律烈眼疾手快的一把楼住她的腰,倾莲双手紧紧抓住男子胸前衣服,娇爹的唤了声:“大王……” 只觉得腰上一凉,耶律烈已经撤开自己的大掌,冷淡道:“小心。” “谢大王。”倾莲往屋外走去,柔弱的背影就像在风中摇曳的柳枝,随时都会折断。 她似是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大王可是饿了么?要不要妾身去准备点吃的?” 这样一说,耶律烈倒真觉得肚子倒有点饿,却只道:“你回去歇息吧,本王需要清净, 这些事情让下人来做就好。” 倾莲眼中有泪滑下,哽咽道:“是!”便匆匆跑了出去。 耶律烈对这一切都是视若无睹,即使倾莲做再多,他也不会喜欢她的,因为他心中已经有赵如烟了。 他望着远处,怔怔出神,半响,才从喉底发出一声轻叹:“本王当真错了么?” 明明是爱极了她,为何只会带给她伤害?当真的是他的骄傲在作祟?放不下面子?他,也许真该好好思量思量了。 忆起和赵如烟相遇的种种,只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太过独断,太过强硬。 可是他害怕失去啊,他只能用极端的手段挽留她,却不知这种做法是事倍功半,将两人的关系推到一个无法挽回的境地,最后只换来彼此的伤害。 “烟儿,你在哪里?当真对本王没有一点情意?当真是如此的恨本王么?”耶律烈闭着眼眸,眼睫颤拌着,本王的心好痛啊,你一定是在惩罚本王么? 他缓缓睁开眼晴,瞳眸凶狠一缩:“你真是让本王心寒彻骨,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男子俊颜上蒙上一层阴霾,寒意滋生。 * 在房间里用完了晚餐,赵如烟又来到窗下,纤细瘦弱的身影,久久地映在窗棂上。 此情此景,不禁让她想起了大宋,想起了她跟母妃的披香宫。 不过数月之前,她也曾经这样站在窗边,抬眼望着苍穹茫茫,望着渲染着无尽黑暗的那片广阔天地,想着她是否要向它祈祷。 然后,一切从此改变。从大宋战败开始,她再也回不到从前。 辽人占领了大宋领土,摧毁了多少曾经幸福的家庭,残杀了多少她的宋人同胞,却逼着大宋俯首称臣…… 这是个强权即公理的时代。 虽然想到很多忧心之事,但赵如烟的心情依旧平静。 可是逐渐的,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刚开始赵如烟还以为是想到了杨家军那些枉死的将士们,令她有些神伤。可是,渐渐地,她甚至无法静静地倚靠在窗户上,而是开始坐立不安,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好像都在跳跃,血液开始沸腾。 头重脚轻的她,别无选择地回到床前。 然而卧床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很快的,全身的皮肤开始刺痛、紧张。赵如烟无意识地歪倒着,翻来覆去,全身的燥热让她不得不迅速地脱掉了身上的外衣,只剩肚兜与亵裤。四肢张开俯卧着,仅仅让凉凉的床单贴合着她滚烫的皮肤。 但是舒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床单无法再为她降温,她的全身又开始难耐的燥热,头无助地左右移动,呼吸急促,身体疼痛、扭曲,几乎完全失去了控制。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 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心发慌,心里的不安感也越来越强烈,她的意识似乎也在越来越模糊。 在挣扎中,赵如烟听到了一声门响。 以为是小宫女听到了她的异样,赶过来看她,可是她无力抬头,喉咙烧得厉害的她,几乎已经讲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却不见有人走上前来,于是只能勉强抬起头来,想跟侍奉她的那个小宫女要杯水喝。 眼前的情景,却令她震惊得呆若木鸡,瞬间将全身的热度消了大半。 一具属于男人的极致光滑如野兽皮毛的身体,正在她眼前大剌剌地伸展。 宽阔的肩膀,强壮的肌肉,结实的胸膛,精壮的身躯,结实刚健的体魄,蕴满了强大的力量。阳刚的线条,没有一丝赘肉,举手投足间,优雅如威猛的野兽,彰显出强大的力量,流露出侵略的本性。 刚刚她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那双有力的大手,滑过他宽阔的肩膀,将所有的衣服都顺着强健的肌理脱下来的声音…… 赵如烟提醒着自己,不要向下看,男人紧窄的腰部以下的那个部分,是绝对的禁忌。 然而她的视线被迫上移,却又准确无误地接收到,那双黑眸里灼灼闪动的,深浓炙热的火光。 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有幸欣赏到一个男人威武健硕的身体,而且是绝对的——正面、全身、免冠、外加一丝不挂。 而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切,都足以让任何有幸欣赏到的女人,兴奋到口干舌燥。 不过,很可惜,她不是花痴。 “耶律隆绪,”赵如烟牙关紧咬,才能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你……要做什么?” 耶律隆绪两眼眨也不眨地盯住她泛红的两颊和香汗淋漓的狼狈模样,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必须这么做。” 因为愤怒与难过,赵如烟没有看到此时耶律隆绪那执着坚韧的眼神中,其实还有着一丝迟疑,一丝不忍,一丝愧疚。 难耐的燥热让她无助地喘息了数次,才能继续说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必须做什么?” 耶律隆绪黑眸暗淡,他幽幽地回答:“要你。” 赵如烟哀淡的笑:“为什么?” 耶律隆绪难过地看着不住喘息的她,他的脸色越发惨白:“只有这样,才能解除,巴拉汶草的效力。” 赵如烟怒斥:“你派人在我用的晚膳里下毒?” 耶律隆绪脸上的羞愧再一次加重:“不是毒,只是……一种草。” 赵如烟质问:“什么草?” 耶律隆绪据实以告:“巴拉汶草,一种催情药。” 赵如烟无语:“催情?” 耶律隆绪嗫嚅着,脸上掠过一丝痛楚:“这是一种药草,服下之后……必须与人交欢,否则,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就是说:要解此草威力,唯一的利用方法就是男人。 他在赵如烟鄙视的目光下畏缩。 天知道,耶律隆绪后悔了,他真的在看到她剩下的晚餐从房间里面端出来,就已经后悔了。他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而鄙视自己。 可是,他是值得原谅的,不是吗?毕竟他的出发点,是因为…… “我——爱你。” 鼓起所有的勇气,耶律隆绪说出了这句话。 “住口!” 他的表白,让赵如烟气得头昏眼花。 爱?他竟然也配说爱? 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玷污了这个神圣的字眼。 赵如烟的眸光飘忽,澄澈的瞳眸却仍旧闪动着清透的晶莹,让耶律隆绪的心为之紧绷。 “这就是你的爱吗?” 赵如烟目光忧悒,她悲情于他心灵的漠然:“你所谓的爱,就是给你爱的人,带来痛苦吗?” 淡淡地抿起唇,她黯下眼眸,心底早已是夹风带雪:“你的这种爱,只能让我更恨你!” “你恨我好了。但是现在,让我帮你,好不好?” 耶律隆绪的心很疼,他忘记了自己真正要达到的目的,只是一心想着帮她。 他真的不能再眼看着她受苦,她现在的每一声痛苦的喘息,都在凌迟着他的神经。 “不要碰我!”赵如烟哭喊得声嘶力竭。 耶律隆绪锐眸闪过一抹刺痛的光,已经伸出的手随即收回。 虽然没有多大的力气,赵如烟仍然意志坚决地告诉他:“绝……不!” 热流不断地在全身奔流着,似乎在恶意地寻找着,只等待她的意志力稍有溃堤之势,便会一鼓作气、疯狂喷涌。 但她不要,她真的不要! “宁可……我死!” 赵如烟狂乱地摇头,拒绝着耶律隆绪的靠近,浑身颤抖地骨碌到了床尾,一不留神,狼狈地滚下了床。 耶律隆绪匆忙上前搀扶她,手刚刚碰触到她裸露的脚踝,霎时赵如烟只感到有一阵清凉,沁入心脾,舒缓了她的灼热和不适。 而意识到这一切的她,立刻狂乱地摇着头,心更惊更冷! 耶律隆绪的接触会让她感到快慰,会让她更加焦虑的渴求,需索男人的安慰…… “放开我!” 不顾一切地挣脱他,赵如烟剧烈地喘息着,在地上不断地翻滚煎熬,终于用力地爬到了桌边,四肢却虚软如绵。 内心的饥渴,让她几乎要克制不住,想要扑上去抓住耶律隆绪的手,放在自己的身上。 赵如烟不说话,手脚抱起来,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圆球,努力地闭上眼睛,和体内的灼躁对抗。 只怕她再睁开眼,就会不顾一切地扑向他! “你……走!快走!”赵如烟细弱的低喊,借由说话来令自己分神。 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体内越聚越多的扭曲的激情,这份激情会彻底摧毁她的人格,让她拜倒在他的脚下。 她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喘息进一步辗转成娇吟,赵如烟从来不知道,在她的口中,竟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只能更加令她羞耻和懊恼。 耶律隆绪再次倾身向前,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恳求:“你没有选择。只有我,才能够救你。” 不管怎么样,他希望她能够允许,他要帮她。 此时的赵如烟痛楚的小脸汗水密布,贝齿紧咬着下唇,唇上印出明显的齿痕,她浑身颤抖着,耶律隆绪身上的龙诞香味越来越重,像是催情剂般,她喉底干涩,只觉得烧得厉害,双颊染上胭脂红,粉嫩可爱。 耶律隆绪就站在她面前,看着赵如烟红润的唇像带着雨露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月光洒在她美丽的容颜上,只觉得她恍若仙子,美得摄人心魂。 他性感的喉结猛地滚动了几下,向她伸出手:“香儿,让我帮你。” 赵如烟猛地挥开他的手:“我不会屈服的!” “啊……”她一声痛苦的嘶吼,只觉得浑身血管似要爆裂开来一般疼痛,那折磨人的欲望像是一条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巨大的空虚感席卷而来,钻到骨子里面,浑身更是如焚烧了般,烧的疼痛。 倏地睁开眼,赵如烟的神情如死灰,整个人宛若无生命的塑像。 是心伤?是悲伤?她已经麻痹了。 “真的吗?”赵如烟忧伤地看着他,凄惨地笑:“难道我真的就无药可救?” 浑身打颤,她的脆弱,在这一刻已发展到极致。 眼神涣散,全身都泛出红霞,目光迷离。 她知道,真的如耶律隆绪所说,自己此时渴望的,正是一个男人。 很快的,她就将无法再忍耐下去,她会完全失去自主意识,一切仅凭生理上那份原始的渴求,她会不由自主地起身迎向他,也或者是任何一个男人! 不! 绝不可以! 无论如何,她不能够放任自己的坚韧和自制力,输给一颗能够让人成仙、也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的小草。 她的命运,必须由她自己掌握。 即便是死,她也要死得有尊严。她绝不要她的自尊被一颗来自陌生国度的陌生的草,就这样轻易无情的践踏。 “那好,”赵如烟的脸色突然平静得无法再平静:“我就让你看一看,我怎样自救!” 地上零零散散的躺着几枚绣花针,她颤抖着手拾起绣花针,在耶律隆绪还未来得及阻止时,将那绣花针狠狠插入指缝中。 “啊!”赵如烟身体往后一仰,只觉得痛楚袭卷而来,渗入到骨髓中。 手指连心,痛得心脏都痉挛起来,可是这痛确是能唤醒她浑浊的意识,只觉得体内的欲火没有那么强烈了。 耶律隆绪看得胆颤心惊,她竟然如此残忍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试问,天下又有哪个女子会做出此等惊天骇地的事来? 他承认自己输了,或许在看到她怨恨的眼神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赵如烟躺在地上气喘吁吁,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柔白也跟着晃动,诱人撩火。 耶律隆绪只觉得一股热浪直冲而下,下腹紧绷得难受,他双手撑在桌沿,别过脸去不看她,可是心猿意马,蠢蠢欲动,他转首望去,只见赵如烟香肩裸露,酥胸半遮,娇美妖媚。 赵如烟感觉到耶律隆绪的目光,警告味十足的瞪了他一眼,只觉得体内欲火又开始灼烧,她急促的呼吸,戒备的看着他。 耶律隆绪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这时候的赵如烟无疑是最迷人的,但她眼中的恨意像是一把利刃狠狠插在他的心上,他只觉得她像是一只垂死挣扎的小兽。 赵如烟痛不欲生,欲要结果了自己的性命,还未有动手,耶律隆绪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先入为主的点了她的穴道。 她动弹不得,目光犀利的看着耶律隆绪。 耶律隆绪说道:“你可以恨我,但是朕是不会让你死的。” 赵如烟声音沙哑的说:“你……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皇上,请你记住,你阻止不了如烟想死的心。” 耶律隆绪的心中隐隐作痛起来,他怒吼起来:“若是我不帮你,你会七孔流血而死?难道你不怕?你舍得杨四郎么?” 他心生懊悔,不该这样的,不该给她吃这种草药的。可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不是么?他还有选择么?舍不得又如何呢?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耶律隆绪双手掐着赵如烟的臂膀:“我不想逼你,香儿……” 赵如烟痛苦的皱着眉,只觉得男子的手如火般,在皮肤上灼烧起来,她心音如鼓。 耶律隆绪猛地将她拥入怀中:“香儿,让我帮你吧,我以后会好好疼你,爱你的,这三宫六院只有你一个女人。” “誓死不从。”赵如烟咬牙道。 耶律隆绪身上的香味源源而来,让她意乱情迷,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浑浊,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置身在何地。 赵如烟闭着眼眸,喃喃道:“我要,我要……” 此时的她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耶律隆绪轻轻推开赵如烟,只见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媚眼如丝,嘴里不停的呢喃着:“吻我,吻我……” 她眼眸中被深深的情欲占满,耶律隆绪只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痛,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女子容颜:“香儿……” 他乘机解了她的穴道,赵如烟软趴趴靠在他的胸膛中,她不由自主的偎近耶律隆绪,柔荑在他胸膛上游戈。 赵如烟好恨这样的自己,明明很厌恶他用这样的方式得到自己,可是身体却一直在呼唤着:要他,要他,要他!只要要了他,她就不会这样的痛苦。 耶律隆绪看得出赵如烟的想法,他真的不想勉强她啊,可是现在他能怎么做,怎么做呢 ? 望着她复杂的眼眸,他的心脏一阵绞痛,她浓浓的欲火中有着深深的不甘。 如果真的用这种方式得到她,他跟耶律烈又有何区别呢? 耶律隆绪终于哀叹一口气,用黑色的外袍裹住赵如烟裸露在外头的身子,带着她飞离开了这间房。 赵如烟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云端中,轻飘飘的,耳畔似有风吹来,感觉到浓浓夜色将自己包围了起来,她想睁开眼晴,却是怎么也睁不开,耳畔那人温柔的说:“香儿,挺住……” “不!好痛,好痛……”赵如烟紧紧抓住男子手臂:“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 耶律隆绪心疼的看着她:“香儿……” 赵如烟昏死了过去,耶律隆绪低吼着:“香儿,你不能睡过去,不能!” “我好累了,你让我休息吧。”她说,身心皆受着折磨,不如死了去,活着是那样的痛苦啊。 幽冷的寒气袭面而来,赵如烟身体不经一颤,只觉得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中,她想,这里一定是阴间,否则怎会这般冷呢?冷得骨髓都痛了起来。 “扑通——” 感觉身体沉入了冰窖,四胶百骸传来彻骨的寒冷。 赵如烟牙齿都在打颤:“冷,好冷……” 耶律隆绪抱着赵如烟:“朕不想你死,你要支撑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是在铤而走险,如果赵如烟不能捱过去,只怕会被情草折磨至死。 冰冻三尺的寒潭中升起袅袅水汽,男子赤身抱着女子躺在这寒潭中,赵如烟的脸色冻的发紫,耶律隆绪虽是习武之人,却是万金之躯,几时受过这般苦? 他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探了探赵如烟的脉相,敛着的眉毛缓缓舒散开来,耶律隆绪这才放心地叹了口气。 将赵如烟从寒潭中抱起,她一身冰肌玉骨,可是此时的他哪里还有欲火,方才与她下潭,早就将那欲火浇灭了去。 耶律隆绪扯过一件披风,将赵如烟包裹得密不透风,这才抱着她往‘如烟小筑’走去。 日子悄然过去,耶律烈的身体逐渐康复,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辽国朝中不少大臣过来探望,八部大臣、溪月公主均是过来一一问候,不止如此,就连之前对耶律烈颇有微词的梁王耶律隆庆也过来探望。 耶律烈倒也大方,设了酒席招待他们。 临走前,梁王耶律隆庆对耶律烈说道:“烈皇叔,听说皇兄‘金屋藏娇’不理朝政,为兄真是好奇,那究竟是名怎样的女子值得皇兄这样大费周章,掩掩藏藏呢?” 耶律烈面色阴沉:“梁王,皇上的事岂是你我能议论的?” 梁王哈哈笑道:“烈皇叔,你又何必如此认真呢?本王不过是觉得一时好奇罢了,难道皇叔你就不觉得稀奇么?” 耶律烈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隆庆你若是将心思放在朝事上,也不会这般无所事事。” 他一席话,只差没将梁王耶律隆庆气得出血。 耶律烈表面上的他风光无限,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心里的苦楚? 风清月浅,一袭黑衣融入夜色,暮色苍苍,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 耶律烈执起酒壶,猛地饮一口,叹道:“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 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伴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酒,果真是个好东西,每当夜静难以入眠之时,只要喝得酩酊大醉,便可将一切情愁抛到九霄云外,如此一来,他都已经忘记心痛是个什么滋味了。 女子一袭粉红纱衣,环佩叮当,胸前春光无限,丰满的沟壑隐隐浮现,这等模样,只怕男人见了都会血脉喷张。 她盈盈欠身,娇羞无限的唤了一声:“大王。” 耶律烈喝得九分醉,已分不清东南西北,隐隐听到有人唤他,循声望去,只见女子低眉顺眼,一头乌黑的发轻舞飞扬。 他揉了揉眼晴,视线却越发模糊起来,那酒壶“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他踉跄着往女子那边靠去。 女子粹不及防,已被耶律烈抱了一个满怀,他紧紧抱着女子,喃喃道:“烟儿,你终于回来了,本王知道你不会离开本王的。” 女子眉头一皱,不满道:“大王……”她可不喜欢做替身。 “嘘!”耶律烈打了一个酒嗝:“不要吵,本王知道这是梦!可是没有关系,你能来梦中见本王,本王已经……已经很开心了。” 女子忍不住推开耶律烈:“大王,我……唔……” 耶律烈以迅雷不及格耳之速封住了女子的唇瓣,女子柔软无力,双手紧紧攀住他胸前衣稽,醇厚的酒香和体香直冲鼻尖,只觉得心房溢满着幸福。 耶律烈将女子推到在地上,粗鲁得压了上去,他迷离的看着身下的女人。 “烟儿,本王想你,好想,真的好想……” 诺丽眉头一皱,“大王,妾身不是,啊……” 一阵风吹过来,耶律烈只觉得意识清醒不少,待他看清楚身下女人是诺丽时,只觉得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狼狈的欲要从女子身上离开,诺丽却一把拉住耶律烈,手指覆上他俊美的脸庞上游移:“大王,你想知道如烟公主的消息么?” 耶律烈果真不再动弹,瞪大双眼:“你知道烟儿在哪里?” 诺丽勾唇一笑:“大王,你是不是要收回那三个月只宠幸一次丽儿的话?” 耶律烈浓眉一敛,气道:“你竟敢跟本王讨价还价?” 诺丽双手推开耶律烈,耶律烈这才松开她站起来,诺丽狠毒道:“大王,你可以杀掉丽儿!但是这一辈子你都不会找到心爱的女人!” 耶律烈额角青筋突跳,咬牙切齿的问道:“她在你哪里?” 诺丽呵呵的笑了起来:“丽儿哪有那个本事啊。”诺丽伸手抬起耶律烈的绷紧的下颌:“大王,你这般无情,将丽儿整日丢在侍妾府,丽儿真的觉得好寂寞呢!” “你想本王怎么做?”耶律烈隐忍着怒火,冷声问道。 “很简单!”诺丽眉毛一挑:“妾身不想被大王打入冷宫。”言外之意就是要他的宠幸了? 耶律烈冷哼道:“赵如烟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女人,不值得本王这般付出,凭白无故的受你一个女人要挟!” 诺丽没有想到耶律烈会这样说,不觉诧异的扬了扬眉毛:“大王何苦自欺欺人,上次大王不是为了她而甘愿委身臣妾……” “闭嘴!”耶律烈冷声打断他,他一把掐住诺丽的脖子:“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本王扭断你脖子?” “咳咳……大王息怒,妾身口无遮拦,请大王饶命!”诺丽连忙求饶。 耶律烈猛地收紧力道,诺丽只觉得呼气不上来,脸色青紫起来。 “想不想本王放手?”耶律烈眼里一闪而过一抹杀意,他阴鸷的问。 诺丽立即紧张害怕起来。 “我说,我说……”她赶紧道:“如烟公主,她……她在皇宫里。” 诺丽心知肚明,现在的耶律烈就像一头暴躁的狮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怒他的。 耶律烈愣住,“皇宫?”墨色瞳眸一缩,寒意流泄,他眯着眼眸质问道:“为何现在才来告知本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诺丽眼珠子转了转,吞吐道:“大王,妾身也是刚刚才知道消息的,妾身知道大王紧张如烟公主,便托爹爹到处帮大王寻找如烟公主的下落,可是一直杳无音讯。凑巧,妾身有个远方表妹在宫中做宫女,她说曾经看见过如烟公主现就在大辽皇宫里,昨日爹爹托人向宫里人打探,才证实确有其事。妾身本想让王爷回心转意,所以才想出如此下策。”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6章 耶律烈握紧拳头:“本王最厌恶像你这种女人!” 他皱着剑眉睥睨着她:“你说本王要怎么处置你?” 诺丽在地上磕头起来:“大王,妾身知道错了!求大王看在未来小王子的份上,恕妾身无罪吧?” 耶律烈的眼眸一瞠,揪住诺丽的衣襟:“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诺丽因为练邪功,早已丧失了生育能力,她之所以说要给耶律烈生孩子,不过是想假怀孕,争取宠爱而已。 “暂时还没,不过妾身有预感,妾身一定会怀上的。”诺丽媚笑着说。 耶律烈见她说得信誓旦旦,将信将疑,“本王看在你寻得如烟公主线索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回。”并不是因为她说的鬼话饶过她,而是因为赵如烟! “谢大王。”诺丽只觉得自己是费力不讨好,这步棋显然是走错了,她应该主动将消息告诉大王,博取他的好感,哎,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下去吧……”耶律烈大手一挥,诺丽欠了欠身这才退下。 “皇宫……”耶律烈喃喃念道,耳畔飘过梁王耶律隆庆的声音:“烈皇叔,听说皇上最近‘金屋藏娇’,小王真是好奇,那究竟是名怎样的女子值得皇上这样大费周章,掩掩藏藏呢?” 耶律烈一拳砸在树身上,树身凹陷出一个窟窿,碎渣切入手背,渗出屡屡血丝,他怒极,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原来她和他咫尺天涯,仅仅是一步之遥。 赵如烟究竟是为了摆脱他才和皇上进宫?还是皇上将她掳进宫的? 耶律烈心底隐隐作痛起来,一声怒吼:“蒙泰尔,速替本宫进宫查探。” * 再醒来时,赵如烟发现,自己竟是枕在铭香温暖的臂弯里。 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铭香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她不应该在大宋的皇宫里,伺候她的母妃吗? 赵如烟很想问清楚究竟,可是现在的她,却张口说不出来话。 由于短暂的昏睡,她体内的燥热,已经消褪了许多,但清醒之后,她依旧可以感受到口干舌燥,还有全身虚软无力。 “公主,您受苦了,是萧太后接我来皇宫看您的。”铭香简单的解释,紧紧的拥抱着赵如烟,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 赵如烟略微定了定神,她打起精神观察自己的身体,注意到她身上的红潮依旧有愈演愈烈之势,体内情草的毒性依然蠢蠢欲动。 逐渐的,随着她的神智越来越清醒,那份外冷内热的煎熬,也就越来越严重。 原本虚软的身体,也就越来越感觉到难以承受。 终于,她再一次忍受不住体内火燎的燥热,痛苦难当。 拼命挣扎着,她虚弱地喊:“铭……铭香!” “我在我在,公主!” 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无助,铭香将拳头拼命地攥紧,空有一身的力气和强烈的心意,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公主痛苦,完全派不上用场,她的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赵如烟狂乱地摇着头,不断地要求着:“去……把绣花针拿过来!刺我几下!” “不!” 铭香哭喊着,奋力摇头,秀发散乱。 她知道,公主是想再次用残酷的方法,让自己忍过去。可是,叫她如何能够忍心,看公主承受如此的痛苦? 拼命地晃头,她在心里不断嘶喊着:依妃娘娘,您要是在世的话,看到公主受这般的折磨会不会心疼死? 她用尽所有的力量,死命地搂住颤抖中的赵如烟,泪水汪汪,哭得几乎岔气:“公主,你听我说,皇上已经去请太皇太后的专属御医了。那位老御医医术高超,一定有办法治疗你的。” 赵如烟的苦难她感同身受,公主每颤抖一次,铭香就仿佛到地狱走了一回,她泣不成声:“公主,我求求你了,忍一忍,再忍一忍,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赵如烟苦笑着摇头,澄澈的目光望着铭香:“好铭香,别难过,我不是伤害自己,我这样做,正是在救我自己。” “不――要!” 锐利的疼痛蔓延着,从柔软女儿心最脆弱的那一处传来,痛得她撕心裂肺。片刻后,铭香果断地下了决定。 “牧库!牧库!” 房间外的牧库听到铭香的呼唤,连忙闪身进来。 看见铭香哭得狼狈不堪,却还在一股脑地说着:“你帮帮公主,帮帮她吧!” “我?” 浓眉紧蹙,牧库惊异万分。 赵如烟中的是情草之毒,他怎么帮她? 点点头,铭香的决心无比坚定:“是!你帮她!” “……” 自从依妃去世后,大宋宫里的那些人一直欺凌铭香,幸好有牧库,才将她救离了苦海,带到了辽国让她跟赵如烟团聚。 他们一路上互相照顾,早就彼此心许了,牧库不明白铭香突然叫他帮赵如烟解情草之毒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误会了他喜欢公主? 铭香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命令道:“快!打昏她!” 牧库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这才依她的话,走过来。 铭香实在不忍心看赵如烟受苦,转过身去。 身后,很快传来一声闷响。 牧库武艺精湛,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赵如烟再一次如愿以偿地昏死过去。 心疼得仿佛被无数刀子不间断地剜割着,铭香气得浑身打颤,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才说过,耶律隆绪已经去请太皇太后的御医了,她用尽力气地对着门外怒吼着:“耶律隆绪,你不得好死!” 冲天的怒气,让她轻而易举地就拔出牧库随身佩戴的剑,动作快得连牧库都来不及阻止:“耶律隆绪,我要杀了你!” 牧库及时拉住了被沉重的宝剑拖累得颠颠倒倒的铭香,却挽不住她爆发的怒意,铭香还在拼尽全力地比划着,嘶喊着:“耶律隆绪,有本事你给我进来,让我剁了你!” “铭香,不得无礼,这里是大辽,耶律隆绪是皇帝!”牧库阻止了她的冲动,揽住她道。 铭香恨恨的说:“是皇帝又如何?是皇帝就可以不顾她人性命,下毒药强迫女人吗?” 两人在争执不休的时候,耶律隆绪已经带着那位老御医进来为赵如烟诊治了。 “我会采用麻药再加上针灸的方式,在百会穴、耳门穴、睛明穴三处分别用针,让这位姑娘在三日内陷入重度昏睡,然后开出一方清热解毒的药剂,外疗内养,直到她体内的余毒彻底清除。” 说话的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他就是那位太皇太后的专属御医。 他原本早已就寝,耶律隆绪却在最短的时间内,破门而入,将这位好梦正酣的老御医,从床上揪起来,拎回了赵如烟的宫中。 尽管如此,老御医仍旧医德高尚,在体内的瞌睡虫已经连惊带吓全数毙命的情况下,尽心竭力,细致诊断,在最短的时间内,果断开出处方。 铭香急切得根本听不进他的详尽报告:“不管您用什么方式,只要让公主不再受苦,求您了,快点吧!” 老御医连连点头,立刻付诸行动。 心里却是连连摇头。 治疗这样的病人和这样的病情,他还是第一次。幸好刚刚探脉,发现耶律隆绪下药剂量很轻,再加上之前在寒潭浸泡抑制了情草毒素的蔓延,相信经过细心调理与治疗,公主的病情会很快好转。如果药再下得重一点,那么除了男女构精、阴阳交感,根本就是神鬼难救。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绝色美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到她了。上一次是在北院王府,烈大王在这公主病重之时的一身冷戾之气,差一点吓丢了他的三魂七魄;这一次对她无比紧张兮兮的,则是皇上。 不管两个男人的心意如何,每次见到这个绝色艳丽的公主,她都是一样的温婉柔弱,一样的令人怜惜,更是一样的,在受苦。 可是,宁愿两次用绣花针刺自己,以遏制巴拉汶草的毒性,也绝不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需索任何男人的安慰,可见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公主,性格之倔强刚烈。 赵如烟力乏昏睡,纵然体内余毒尚未褪尽,她的睡容依旧平静柔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沉睡仙子。 终于,又一次强行加注给她的所有的伤痛,暂时告一段落。 虽然几日几夜的不眠不休、尽心竭力,让老御医已是疲惫不堪,他却再一次对着床上的公主,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副纤薄孱弱的身体,却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曾经的两次断骨,这一次的抵挡情草之毒,她的经历,必将被周围的人们传扬得更加传奇。 这个小小人儿,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安也淡然、凶也淡然、稳也淡然、簸也淡然,这样特别的个性,竟然出自于一个十六岁的小公主,真是让人不得不称奇。 老御医太累了,很快被人搀扶下去休息。 固执地仍然要在赵如烟的昏迷中、依旧陪伴在身边不肯离去的铭香,被牧库强押着,到其他房间去进餐休息。 两人走出来,便看到了门外的耶律隆绪。 他面色凝重,眉头紧揪着,正在陷入自己设下的困境里动弹不得,良心承受着煎熬,羞愧到了极点。 浓重的罪恶感正折磨着他,他张开嘴,却哑然无声,不知道他可以对这两个关心赵如烟的人说些什么。 刚刚的经历真是生不如死,感同身受了公主在辽国所吃的苦,让铭香的心仿佛全都被挖空了,现在填满的都是仇恨。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毫不理会一边的牧库企图阻止她说话的目光,铭香逼近一脸愧色的男人,继续质问着:“你想干什么?” 她的脸上毫不掩饰对耶律隆绪的痛恨和嫌恶,第三次质问道:“你还想怎么伤害她?” 背井离乡,身不由己,深陷大辽,公主的心中,一定每时每刻,都在受苦吧!这样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 秀眉扬起,杏眼睁圆,铭香清脆的声音里带着将要满溢的愤怒:“我都听说了,因为你那个混蛋的皇叔耶律烈和你这个混蛋加混蛋的超级混蛋皇帝,公主已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多长时间没有过过太平日子了?她究竟是哪里招惹你们了?你就不能发发慈悲,让她得到一日半日的安宁吗?” “放心,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伤害她,永远不会。心已经被她的话揪得粉碎,耶律隆绪肯定地回答她。 “不会?”铭香不怒反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她大胆的用手指着耶律隆绪的头:“我告诉你……” 牧库不给她继续放狠话的机会,连忙将她拉走。 这个铭香也太大胆了一点,耶律隆绪是什么人?辽国的皇帝啊?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能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的? 铭香却一边走一边挣扎,一边还坚持着将她的话说完:“你休想再伤害她!……我拼了命也要保护我的公主的!” 牧库只能无奈摇头。 皇帝毕竟是皇帝,如此尊贵的身份,即便是做了错事,作为辽国土地上的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够对他有半点不敬。 幸好,他是耶律隆绪,不是耶律烈。 牧库拉着铭香离开了,房间外只留下一手制造了赵如烟此番磨难的罪魁祸首。 耶律隆绪握紧拳头,高大的身躯紧绷着,羁押在心中的痛楚,几乎令他濒临崩溃。 转过头来,看着床上那个病弱苍白的小女人,心一阵阵的抽疼着。 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最该死的混蛋,被他所谓的爱意冲昏了头,只想着可以不顾一切地占有她的身和心,才会弄成如今这难以收拾的局面。 一想到她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永远离开他,他的胸口就难受地紧缩。 房间里那个纤弱的女人,之前面对他时,那双眼睛里始终有着深深的哀伤;而现在纵然处在昏睡中的她,依然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这些都足以让他的心疼痛欲死。 耶律隆绪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颗心全都系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莫可奈何。 他付出代价了,他已经为了自己这一个错误的决定,痛苦了千百次。赵如烟对他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刺痛着他的良心。 “这就是你的爱吗?” “你所谓的爱,就是给你爱的人,带来痛苦吗?” 是的,他明白了,这不是爱,这只是想要占有、想要得到的不择手段。 就跟耶律烈想到得到她一样。 但是他跟耶律烈是不一样的。 不是这样的,他真的不是这样的。 该如何才能让她了解? 他是真的――爱上了她。 “等到你醒来……等到你不再怪我……” 不管你怪不怪我,爱不爱我,尽此一生,我耶律隆绪心中,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敛去眼中的重重阴霾,他依旧对两人的未来充满新的希望。 也许因为今天的错误,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但是,这一辈子,他耶律隆绪却只认定了一个赵如烟,一生不变。 御书房 男子颀长的身影如松树般站在殿中,轮廓深邃,鹰眸半眯,此时的他,只恨不得将皇宫给拆了去,不久那脚步声便逐渐靠近,耶律烈手掌握紧,他隐忍着心中怒火。 耶律隆绪大步跨入御书房,见到男子冷硬的背影,竟是一怔:“皇叔,你来可是和朕商讨边关军情的?” 耶律烈眼眸一眯,也不废话:“她在哪里?” 耶律隆绪一愣,看似不解道:“他?” 耶律烈拔出腰间长剑,直着皇帝:“是你把烟儿抓进来的?” 耶律隆绪皱起眉头:“烈皇叔,你扪心自问,你的所作所为如何对得起赵如烟?凭什么向朕讨回她?” “她是我北院王妃,我要如何对她是我的事,轮不到你这个皇帝过问。”耶律烈沉吟道。 耶律隆绪摇摇头:“皇叔,你明知道她不爱你,你强留的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非要强把她带回去,又是何必呢?” 耶律烈眼中闪过一抹狠绝:“烟儿是本王最爱的宠妾,本王绝不会放手。”他长剑指着耶律隆绪的脖子:“皇上,带路吧。” “太后驾到!”门外福贵公公通报着。 一身描金凤袍的萧太后从外面跨了进来,一见这个情景,不由的脸色大变。 “烈,你要干什么?快放开皇上,难道你想弑君不成?”萧太后惊怒道。 耶律烈敛着眉毛:“太后,你的好儿子趁着臣受伤昏迷之时,将微臣的未来的妃子掳进了宫中。” 萧太后正了正神色:“没错,赵如烟确实在宫里,不过不是皇上将她掳来的,是哀家请她来宫里做客的。” “你说什么?”耶律烈惊讶的看着萧太后,就连耶律隆绪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母后为何会这么说? 萧太后不动声色的解释:“当日烈你突然自残一刀,昏迷不醒,王府里大多数人都对如烟公主颇有微词,如果不是哀家将她带进宫,恐怕王府中的人会将她打入大牢,哀家这么做无非是不想如烟公主再卷入王府的是非中。” 耶律烈微微眯眼:“既然太后这么说,那么赵如烟她人呢?” 萧太后心思周转,笑道:“你怕什么?哀家跟皇上还会吃了她不成?如烟公主正好好的待在哀家的浮云殿,你现在要过去吗?” 耶律烈没想到这么容易能要回赵如烟,不由心生疑虑,沉声说道:“当然,那微臣告退。” 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听到萧太后的声音:“烈,哀家保证,到了那儿一定会有惊喜等着你。” 赵如烟从睡梦中醒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黑色双瞳带着一瞬的迷茫,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了? 手被人紧紧握住,头顶传来一声热切的轻唤,“烟儿,你醒了?” 赵如烟微微昂起头,坠入一双充满欣喜的黑色双眸,耶律烈的眸中有著无限的爱恋,以及,因为担忧而突现出来的紧张。 这一刻,突然,有种莫名的悸动,让赵如烟的胸口跳得特别的厉害,无法自抑的对他产生爱恋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 耶律烈看着她用迷恋的眼神深深凝视着自己,浑身象有电流淌过,让他抑制不住的激动,“烟儿,你怎么了?” 赵如烟微微一笑,安心的拥住了他,小脸深埋进他的胸膛。 这里仿佛有股让她十分贪恋的味道,合上眼,嘴角微微勾起,脑中不禁浮现出他的名字,“烈……” 耶律烈浑身一怔,惊诧的望着突然抱住她的赵如烟,“你叫我什么?” 赵如烟抬起头来眉眼轻轻的舒开,带着淡淡的雾色,好笑的看着他急急的伸出手,摸摸他的额际,“烈,你的问题好奇怪哦,我当然是在叫你啊!” 耶律烈喜悦得不知用何种表情来回应她,只是怔怔的凝视着赵如烟的眼睛,低沉沙哑的说道,“再叫一遍!” 赵如烟不解的看着他,眸子微微眯起,轻笑起来,“傻瓜,以后想听多少遍都可以,为什么突然要我多叫一遍?” 耶律烈傻呆呆的重复着她的话,想听多少遍都可以? 赵如烟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让她本就绝色的五官,变的更加生动起来,小手攀上起他的颈项,柔声道:“你今天怎么呆呆的?” 耶律烈心神一动,忙捉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啃,低柔着嗓音问道:“烟儿,为什么突然对本王这么温柔?” 她的反应,太奇怪了,她满是爱意的眼神,从何而来?为什么好像突然爱上他了,事情似乎越来越脱离轨道了。 赵如烟支着颔,眸子闪着迷茫的光芒,疑惑的问道:“烈,以前我对你很凶吗?” 脑中仔细回想着有关过去的记忆,却一无所获,伴随而来的剧烈头痛,让她再也不敢多想。 只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爱他,仿佛受到催眠一般。 事实也正是如此,自从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心中的悸动,无法言喻,一定是爱上对方的征兆。 耶律烈看着赵如烟痛苦的样子,面容骤变,握住她的手惊慌失猎的叫道:“怎么了?烟儿,哪里痛?” 赵如烟微微皱眉:“很奇怪,只要用力想一些东西,脑子就会痛得厉害。” 耶律烈心中一震,随即,轻啄一下她的红唇,“那就不要再想了!” 赵如烟点点头,环顾四周,很陌生的地方,“烈,这里是哪?” 耶律烈眸中漾满柔情,爱怜的拢拢她散乱的长发,低声说道:“别怕,我们现在回家。” 赵如烟笑看着他,柔柔的说道:“烈,今天的你,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蓦地,耶律烈转过身去,眼里涌出一股雾气,他曾经,无数次的去幻想过,如果赵如烟爱上他,他会怎么样? 但当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却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反而觉得,她离他更遥远了,好像,只有紧紧抱着她才能让她离自己近一点。 赵如烟见他背对着自己,缓缓的靠近他,小声的问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顺势攀向他,伸出的手臂身子前倾,牢牢的勾住了耶律烈的颈颈,下巴依靠在他肩上,鼻尖不小心蹭向他的耳窝,听到他抽气的声音。 一股热血瞬间涌向耶律烈的脑顶,小腹中的灼热,全身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他的喉结,艰难的上下滚动着。 “烟儿,别……” 他俊美的脸上渐渐染上一阵湘红,她的无心之举,却总是能勾起他的欲火。 “怎么了?”赵如烟不知所措的问道。 “别吹气……” 隐隐的,传来她闷闷的笑声。 “那你要背我。”赵如烟小声要求道,嗓音里,带着一丝倦色。 “好……”耶律烈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同意了。 北院王府 兜兜转转,终是回到了这里,赵如烟只觉得无限感慨,裙裾飘决,发丝轻舞,朦胧的月色投射在她的脸上,增添几分神秘的美态,清澈如水的眸子缀入星辰的光芒,眼底却是一片深沉。 耶律烈望着赵如烟怔怔出神,拥住她肩膀,柔声道:“烟儿,我们进去吧。” 赵如烟心底轻轻一叹,这才牵着男子的手往王府内院走去,他却拉着她往他的院落走去。 赵如烟诧异:“烈,你要带烟儿去哪?” “自然是回家。”耶律烈意味深长道。 家,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字眼,她一直渴盼有个家,而曾经她跟某个人也即将有个家,想到记忆深处的某人,赵如烟心痛了起来,可是那片记忆却那么模糊,她想不清楚是谁,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 耶律烈似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停下脚步,轻柔的问道:“怎么了?烟儿。” 他勾着下颚,眼晴深深锁住赵如烟的小脸,只见她那眼眶中泪水盈盈,他叹道:“好端端的怎生哭了?” 赵如烟扑倒在耶律烈的怀中,也不言语。 耶律烈心中一痛,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本王知道,你在皇宫中受尽了委屈,烟儿,给本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可好?本王一定会弥补你的,若是本王让烟儿难过伤心,那就惩罚本王永生永世得不到幸福。” 赵如烟抬眸,纤手置在他薄唇上:“烈,不得胡说。” 耶律烈一本正经道:“本王没有胡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不能再让自己脆弱,因为那样的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保护烟儿。 赵如烟淡淡一笑,近乎迷恋的眼神看着他:“烈,烟儿信你。” 女子笑如轻烟,虚无飘渺,耶律烈看着心悸,他炙热的视线像是火焰般,赵如烟只觉得自己的皮肤都烧了起来。 “烈……”她娇羞无限的喊道。 耶律烈面色微窘,十指扣进她的指间,领着她走进一所宽敞的别院里,门口金匾上挂着‘如烟阁’三字,那字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赵如烟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烈,这是……?” “这是我们的家,我们自己的家。”耶律烈痴情的说。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院子,院子里传来阵阵花香,赵如烟只觉得心旷神怡,嘴角经不住往上勾起。 耶律烈从身后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喜欢么?” 男子灼热的气息喷薄在颈项间,赵如烟的心经不住一颤,柔柔的夜风吹来,将他身上的香味送到她的鼻间。 耶律烈低低得笑起来,那醇厚的嗓音像酒,充满着诱感。 赵如烟的心又是忍不住一跳,心神惧乱,他的大掌牢牢的箍在腰间,她动弹不得。 耶律烈在她耳边呵气,赵如烟那嫩白的耳珠像是上好的珍珠一样,他张唇含住,用火热的舌细细舔舐。 “别!”赵如烟忽地大喊出来。 耶律烈果真不再动弹,他转身面对着赵如烟,点了下她的俏鼻:“都怪你,总会让本王把持不住。” 他将赵如烟抱进房内,赵如烟窝在耶律烈的怀里,像只害羞的小白兔。 耶律烈将她放在床榻上,这才去掌灯,房间内,顿时灯火通明,男子深邃的轮廓也在面前也逐渐清晰起来。 他问道:“肚子饿么?” 赵如烟摇摇头,耶律烈转身去拧了条巾布,走过来,坐在床沿,细细的替她擦脸。 刚才骑马回来,脸上难免沾上灰尘。 赵如烟有些不自在,眨了眨蝶翼般的长睫:“烈,烟儿自己来吧。” 耶律烈阴沉着脸,霸道道:“不行!” 赵如烟也不坚持,只勾唇淡淡一笑,擦拭完毕,他又拿过一盆水放在女子脚下,赵如烟惊讶,他不会要给自己洗脚吧? 果真,耶律烈做起这些事来也不觉得别扭,反而很自然,他抬起女子的脚,褪去靴袜。 赵如烟惊道:“烈,你还是让烟儿自己来吧!这怎么行啊?” 他是尊贵的辽国北院大王,若是传出去他给自己洗脚,还不被被人耻笑? 耶律烈却置若罔闻,他将赵如烟白暂的裸足置在水中,用大掌轻轻揉槎清洗着,抬首温柔的问道:“舒服么?” 赵如烟羞赧的点了点头,他像是讨到糖果的孩子般,甜甜的笑了起来,洗的更加认真,更加小心翼翼。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7章 赵如烟只痴痴的看着,心里微微一叹。 耶律烈细心的将她的脚洗好,擦干,竟是对着那雪白的脚底吻了上去。 赵如烟呆若木鸡,怔忪在原地,瞪大眼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耶律烈闭着眼晴,嘴边含笑,长睫一掀,黝黑的眸子深情一笑:“果真是很香呢!” 赵如烟面色窘得通红,虽说和他做过亲密事情,可是他这般温柔的调侃,惹得她的心痒痒的。 耶律烈将洗完脚后的赵如烟抱上床,挑起她的下巴:“以后乖乖服从本王好么?” “好。”赵如烟毫不犹豫的点头。 耶律烈吻上她的唇,赵如烟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双手热情的环住他的腰,本能的羞涩的回应着他。 他在感叹,如果此时的她是心甘情愿的那该多好啊,可是她现在只是被迷惑了心智,暂时听命于他而已,这样的手段,终是让他心中带刺,可是他不能冒任何失去她的风险,所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他耶律烈的作风。 他的手掌顺着衣襟探进,揉捏着她的柔美,赵如烟不可抑制的申呤出声,娇媚的倚靠在他怀里,骨子也酥酥软软的,只觉得空虚的很,像是需要什么东西填满一样。 耶律烈掳起她的秀发,凑在鼻间吸嗅:“烟儿,当你醒来的时候,会怪本王么?” 不自觉的,一抹担忧浮上眼瞳。 浑身鼓噪的厉害,轻解罗衫,与他共赴云雨。 耶律烈想,也许事情不会那么糟糕的,她会习惯他,迷恋他,最后爱上他。 那时候也是让她清醒的时候。 雕花大门不知何时已被关上。 耶律烈躺在床榻上,赵如烟依在他胸膛前,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圈:“烈……” 耶律烈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嗯?” “可以答应烟儿一件事情么?”眼波流转,媚眼如丝,赵如烟充满爱慕的望着耶律烈。 耶律烈宠溺笑道:“好。” 甚至不问什么事,就亲口答应,不免有些后悔,若是她开口跟他说要离开呢,耶律烈的心不免微微一颤,幸好,此时的她已经爱上他了。 赵如烟低低一笑,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惹得耶律烈哈哈大笑。 赵如烟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烈,我想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她扬起墨睫,期待的望着他。 耶律烈眼眸一亮:“烟儿,可是愿意嫁给本王了?” “嗯。”赵如烟羞涩的笑起来,笑声如珠玉落盘,甚是好听。 “好,本王明日就进宫,奏请皇上赐婚。”耶律烈一诺千金。 赵如烟埋首在他胸膛上:“谢大王。” 高傲的气质不再,只剩讨好和服从,此时的她,听话的像他训练出来的小鹿。 乖乖臣服他,这不是他想要的么?可是耶律烈的心里却无由得疼痛起来。 现在的赵如烟,跟那些样阿谀奉承他的女人有什么区别,他要的就是她的与众不同啊? 赵如烟埋在他胸膛上,纤手在他身上游走,像是妩媚的妖精。 “烈,我还想要!”她声音娇滴,眼里的春情能融化人心。 “你这个小妖精!”耶律烈勾起唇角,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好,本王就让你要个够。” 一室春色无边。 浮云殿。 耶律烈单膝跪在萧太后面前,眉目含霜,双拳紧攥,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沉声问道:“燕燕,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太后听到他的质问,抬起来头,冷睨着他一眼,低声说道:“哀家好心好意帮你得到想要的女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耶律烈紧咬牙关,神情纠结,沉声说道:“我不需要!这不是真实的她,我要让她变回来。” 萧太后轻挑了下眉,冷笑一声道:“什么叫真实的她,难道,让她爱上你,就不是真实了?” 耶律烈深邃眸子紧眯,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厉声问道:“燕燕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会变成那样?” 萧太后放下手中的卷轴,缓缓开口道:“哀家前些日子遇上一个遥远西方来的的祭司,他告诉哀家,他家乡有种叫迷魂的香料,配合他独有的音术具有催情的作用。听说,中了这迷魂术的女子,醒来的时候,会时第一眼见到的男子产生爱意。” 闻言,耶律烈的下颔隐隐颤动,愤怒的叫道:“我耶律烈是何人,怎么会稀罕这种虚假的情意。” 他要的,是她的心,真正的爱上他…… 萧太后的眼眸闪动,唇角勾起一抹冷讽的笑,“当真不稀罕?” 耶律烈的眉头紧蹙,脸色倏地沉了下来,沉声道:“这与太后无关,把解药给我。” 萧太后摇摇头,低声回道:“没有解药。” 耶律烈双目瞠大,惊道:“怎么可能?” 萧太后皱眉,眸中闪过一道不悦的暗芒道:“哀家没有必要骗你,这种迷魂香没有解药,等药效一过,她马上就会清醒过来。但是,药效的时间的长短,是因人而异,长则三月,短则一月。” 耶律烈的心口一震,神情越发复杂起来。 看到他失魂的样子,萧太后继续说道:“你最好是在药效发挥作用时,让她爱上你,跟你成亲,到时,就算是药效失去了作用,也能让她无法离开你。” 耶律烈的眸子黯淡下来,心痛万分的说道:“要是她清醒了,一定不会原谅我的,燕燕你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害我。” 萧太后神色冷沉下来,冷冷讽刺道:“哀家一片好心,没想到烈如此不领情!不要告诉哀家,如烟公主醒来后的种种表现,没令你动心?还是说,你想将她,拱手让给别人?” 耶律烈一时语塞,是的,他不得不否认,当赵如烟用爱恋的眼神望着她时他笑的时候,她柔美的声音,她的举动接近,都让他深深的沉醉其中。 自己曾想过,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将她夺回来。 可是这样的幸福却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她清醒的时候却依然没有爱上他怎么办? 等他尝过销魂蚀骨的甜蜜之后,再硬生生夺走他会崩溃的! 想到这,耶律烈苦涩的笑了笑,看着依旧冷性无心的萧太后,突然生出一声稠怅:“燕燕,你一定没有真正爱过人吧?” 萧太后眉心微蹙,表情划过一抹涩然,她高傲道:“那又如何?烈,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燕燕你要是真正的爱上一个人,就一定不会存在这种想法。”耶律烈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心中感叹道:“自从她出现后,我才知道,过去的人生,是残缺不全的,因为有她,现在的人生才能其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 萧太后冷眼睨向他,眸中掠过一丝愠色,冷喝道:“烈,你看看你,哪有一点昔日统帅三军,意气风发的样子?别忘了,你是辽国的北院大王,你的职责是巩固耶律氏家族的天下,而非一门心思投注在情爱上。” 耶律烈紧抿着薄唇,心中传来涩涩的痛意,“我也觉得现在的自已真的很可笑!” 可是晚了,他已经陷进去了,无法自拔,爱美人不爱江山又当如何?若能挽回她真心一笑,就算是死,也是甘愿的。 萧太后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喟然长叹,耶律烈以前是多么狠戾冷血之人,却不想,碰触了情爱,现在变得这般如痴如狂。 他说她没有爱过? 其实他不知道,曾经她是有爱过一个人的,这个人就是耶律烈。 是的,她跟耶律烈、耶律贤两兄弟一起长大,虽然她后来嫁给了耶律贤,做了大辽的皇后,但是曾经萧燕燕心中爱的人,却是耶律烈。 当初之所以舍弃耶律烈,选择嫁给耶律贤,是因为相对于爱情,她更爱皇后之位。 从耶律烈决心放弃皇位那一刻开始,她跟他就注定无缘了。 她和耶律烈都是本性自私的人,他们从来不会白白付出,一旦要得到什么,就会不挣手段的排除一切障碍用霸权的方式去争取。 而这一次,耶律烈他付出了惨痛,得到的却是微乎其微,恐怕是回不了头了。 萧太后一向认为,想得到一个人就应该不择手段的去争去夺,何必管对方的想法,用卑鄙的手段,留她的人在身边,又何防呢? 倘若真的得不到,那就该毁了她! 可是如今这个赵如烟,却正好为她所用,成为她扳倒耶律烈的最重要的武器。 她与耶律烈从小一起长大,自是最了解他的人,耶律烈看似冷血无情,实则重情重义。 如今她就让他得偿所愿,便可以利用赵如烟间接的控制耶律烈,甚至击垮他。 这样她的儿子才能收回皇权,他们母子在辽国才不用继续受耶律烈的钳制。 耶律烈看到萧太后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不由一震…… 他和皇兄、萧燕燕从小一起长大,年少时,他放荡不羁,无心皇位,又念及同胞兄弟之情,而替皇兄打下这半壁江山,才有今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 但是,古往今来身处王座就会有诸多的猜疑的忌惮,即使是亲兄弟,也会担心他功高盖主,难保,有朝一日,兴兵而上,谋夺皇权。 何况如今耶律贤已死,萧燕燕虽为女流,但她从小就胆识过人,才智更是不输于他跟皇兄,如今她为了保她儿子耶律隆绪的皇位,已经在各个方面架空他手中的兵权,看来他们反目成仇,也是迟早的事。 萧太后面容冷凝,一瞬不瞬的盯着耶律烈,寒声道:“烈,你应该明白,身为皇室中人,绝对不可以有弱点,而你,却时时将弱点暴露给别人看,要是赵如烟落到别人的手里,你又会如何?你该庆幸哀家不是你的敌人,不然,就凭这个女人,哀家就可以让你死千次万次。” 耶律烈嘴角涌起一抹冷笑,虽然他们目前还不是敌人,但互相也在时刻防范着,不然,萧太后也不会将主意打到赵如烟身上。 他又如何不知道萧太后其实是在觊觎自己手中所持的兵权呢,她这样说是变相的警告。 “烈,哀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是否该一心为大辽,尽心尽力辅佐皇上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萧太后眼眸深邃,意在提醒他为皇上尽忠。 “太后,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先行告退了。”耶律烈没有表态,转身,直接离开了浮云殿。 萧太后的眼眸愈发寒森,耶律烈,你若是坚持不肯交出兵权,就不要怪哀家翻脸无情了。 出了皇宫,耶律烈立即快马加鞭的赶回北院王府。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甜苦参半的笑,和她才分开几个时辰,他就开始,疯狂的想念。 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昨日,烟儿露出慵懒可爱的表情,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却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令他悸动,让他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烟儿,现在的你,在做此什么?他低低的喟叹一声,将手按压在心口,抑制住泉涌般的想念。 原本以为,自已就这样过一辈子,活着的,仅仅是这幅躯壳,他根本就没有心。 可是,为什么上天,要安排他和烟儿相遇,却是建立在恨的前提之下? 他的嫉妒,他的恨,让这份爱,变得极为疯狂,他伤透她的心,把她伤得体无完肤,却也是将自己,折磨得痛不欲生。 直到她离去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在折磨她的同时,不知不觉的爱上她。 从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爱上,还深深的沉沦其中,他爱得不顾一切,不但,失去了自我,甚至,连骄傲和自尊都舍弃了。 却依然无法阻止,想要拥有她的心情,只要能得到她的爱,不择手段也没关系,只要可以拥有她,他愿意失去一切。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都没能够挽回她,这是报应吗? 明知她是穿肠毒药,他却甘之如饴。耶律烈深吸一口气,低叹,他只想要得到她的爱,这有错吗? 昨晚,他们欢爱后,他守着她熟睡直至半夜。 看着赵如烟安详的睡颜,心中感动的同时,忧心也占据了大半,令耶律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考虑了一整夜,今早,才毅然决定前去皇宫,为她求取解药。 听到萧太后的答复,他的心情极是复杂。 也许,内心深处,多半是喜悦的,萧太后的做法,换做以前,他断然不会有这样的顾虑,可是现在他有了尊重她的想法,才产生这样的矛盾心理,想拥有她,又害怕,她清醒后的愤恨以对。 站在如烟园的门口,耶律烈突然觉得,举步艰难。 烟儿的温柔,是他在梦中,都无法品尝到的甜蜜。 他贪恋的享受着她的温情,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把这几个月,当做一场美梦,梦醒的时候,也只是回到最初。 这段日子,他会加倍的对她好,加倍的宠她、爱她,弥补以前对她的伤害,即使将来,她还是不原谅他,即使最后,他会遍鳞伤,会痛不欲生。 至少,他品尝过她的爱,他会永远记得,她说过喜欢他,对他温柔的笑,有这一段美好的回忆,足够了。 心中做下决定,就不会再迟疑。 耶律烈长舒了一口气,步履沉稳的走进屋内,房门口的侍女昔悌见到他,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大王。” 耶律烈的眸中掠过一丝柔意,低声问道:“公主呢?醒了没有?” 昔悌垂着头,低声回道:“回大王,公主已经醒了!不过,公主不让奴婢在旁边伺候着,所以……” 耶律烈眉心微拧,沉声打断她的话:“好了,继续守着吧!” 他大步流星的进入房中,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儿,穿着一件梨白色的纱裙,坐在梳妆台前,一个人怔怔的看着铜镜出神。 赵如烟若有所思的凝望着,眸子沉静得犹如一泓深潭,白嫩纤长的手指,抚上自己的脸颊,渐渐的,眼中出现了困惑的情绪,铜镜里的五官绝美,让人看了忍不住为她痴迷。 眉如新月,眼含秋水,肌肤愈发显得细调粉嫩,泛着温亚的柔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颊边几缕发丝,轻柔贴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柳腰不盈一握,雪肤无瑕,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比不了从前的绝世清丽,却另有一番特别的韵味。 耶律烈痴痴的看着不知不觉间入了迷,妩媚的气质,恬淡的背影,让他百看不厌,仿佛只需静静的看着她,就能得到天下间最珍贵的东西。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原来,幸福离他这么近。 深凝许久,他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从身后,将她紧紧拥住。 墨染的青丝,垂落在肩头,他随手拈起一缕,放到唇边轻吻,淡淡的发香在鼻尖漾开,呢喃道:“在想什么?” 赵如烟看到铜镜里突然出现的俊美脸庞,先是一惊,侧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传到耶律烈的耳中,犹如天籁之音般好听。 她的笑容,如此美丽动人,他一生中,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美丽的风景,那笑,比春风还温暖和煦,仿佛能将冰雪沾融一般。 耶律烈看得着迷,指尖顺势托起她小巧的下巴,轻啄一吻。 随后,又觉不够似的将唇贴上,将长久以来的深情,都注入到这一吻当中,誓要将她融化在怀里,才肯罢休。 赵如烟不由心惊,深情而绵长的细吻,象是饱含永生永世的爱恋,那么浓烈,浓烈到仿佛倾尽了生生世世的情一般,浓烈到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缓缓阖上灿若繁星的双瞳,静静的感受唇上温柔的轻啄细吻,淡淡的红晕浮现在脸上,想要说的话,渐渐隐没在双唇间。 良久,耶律烈贴着她的面,气喘吁吁的呢喃道:“我想你了?” 赵如烟心口一窒,绯红的脸颊,艳若桃李,眸子漾起淡淡的笑意。 推了推耶律烈的靠过来的肩头,低嗔道:“不正经!” 然而,耶律烈却顺势捉住她的小手,指腹在她的手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轻柔的拨弄,带着此许酥痒的触感。 他亲昵的吻着她的面颊,故意逗弄的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身子微微一颤,赵如烟稳了稳心砷,柔荑盖在他的手背上,灼热的温度从他手背上传递到掌间,她淡笑:“嗯。” 耶律烈满足的拥着她的蛮腰,听到这样的答案,只觉得心中灌了蜜一样的甜,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淡淡的光晕映照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黑色的身影。 他粗噶道:“烟儿,本王这样做是对的吧?” 用迷魂的办法控制住她,她会甜甜对他笑,乖乖顺服他,这不是他最初想要得到的么?精神有些恍惚,一直在纠结着是对是错,剑眉烦躁的皱起。 但听赵如烟说道:“大王做什么都是对的。” 耶律烈挑高眉毛:“真的么?本王有些迷茫啊。” “嗯!”赵如烟微微点头,嘴角的笑容僵硬虚无。 耶律烈低低一叹,“只要你不离开本王就好。” 一头乌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垂挂到腰际,幽幽的兰花香在鼻底萦绕,耶律烈一个深深的吸嗅,在她腰间的手力道重起来。 滚烫的呼吸喷薄在耳际,不知是发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觉得浑身烫得厉害。 屋内,只听见砰砰的心跳声,两人都不再说话,享受着这刻的地久天长。 赵如烟秀眉一蹙,欲要推开他的手,但听耶律烈嘶哑地道:“别动……” 沙哑的嗓音饱含着浓浓的情欲,赵如烟美目瞠大,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她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他,怎么可以如此精力旺盛,他们昨夜明明已经…… 想到这里,她的脸颊更是徘红如晚霞。 “大王……”赵如烟嗫嚅道,干某烈火啊,再这样下去,只怕…… “嗯。”耶律烈低低一应,目光深邃如海。 “我累了。”心底是害怕的,只得以累为借口。 身子蓦地腾空而起,耶律烈已经抱住她:“我们去歇息……” 还是大白天啊,有什么好歇息的? 赵如烟心下一颤,欲言又止。 耶律烈已经将她抱在床榻上,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看着她徘红的脸蛋,勾唇戏虐道:“烟儿想要么?” 赵如烟垂下眼帘,面色羞赧。 耶律烈眯着眼眸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心中一荡。 “想。”赵如烟抬眸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大胆的说道。 耶律烈表情一怔,随即哈哈笑起来,指尖滑过她的脸蛋,喃喃道:“烟儿,本王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如烟抿唇淡笑不语,就见耶律烈已经解开她的衣襟,她也主动的去拉扯他的腰带。 胸腔震动的厉害,耶律烈笑得低沉:“烟儿如此迫不及待么?” 赵如烟瞟了他一眼,娇羞道:“烈,不要取笑烟儿了。” 耶律烈黑色的外袍已经被她褪下,赵如烟长的指尖停留在他白色的中衣上,猛地一拉,麦褐色的肌肤呈现在眼前,松松挎挎的衣服覆在身上,看起来慵慵懒懒的,带着几分邪性的美。 指尖轻抚上他坚实的胸膛,微微一颤,耶律烈低沉的笑起来,一把抓住她的纤手,赵如烟疑惑,扬睫看他,只见他嘴角噙着笑意,眼波温柔似水。 他勾起赵如烟的下巴,薄唇覆上来,攫住她的红唇,温柔的汲取。 赵如烟双臂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脖颈,他霸道的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强烈的男性气息在口腔内充斥,心霎时间颤抖的厉害。 耶律烈倏然离开赵如烟的唇,看着她娇羞的喘气,狐媚的双眼直勾勾的看他。 她的小手扯开他的中衣,丝质的中衣顺着肩膀滑下,他一把抓住她的柔荑,赵如烟困惑的看他。 耶律烈勾唇笑道:“烟儿有孕在身,不可贪欲。” 赵如烟闻言,内心搅动的厉害,分不清楚是什么感觉,酸酸的,涩涩的。 她定定的看他,他温柔的眼神中分明是浓重的情欲色彩,却可以顾及她有孕在身,独自忍受欲望的折磨。 “烈……”赵如烟吐气如兰,耶律烈微微挑眉,她说:“不碍事的。” 似乎不想让他影响自己的心绪,宁愿此时他粗暴的对待自己,不要承他的恩这样,她才能继续恨他。 耶律烈扳起脸,一脸的严肃:“不行!” 赵如烟挑眉,眼中满是诧异。 耶律烈的脸色又柔和下来,轻柔道:“待烟儿为本王诞下麟儿,本王自然会连本带利的讨回。”他含糊其辞的说道。 赵如烟嗔了他一眼:“大王……你真坏。”语气带着撒娇的味道。 “哈哈!那烟儿可是喜欢本王?”耶律烈半戏谑半认真地问道。 赵如烟微愣,笑容满面的回答:“自然是喜欢的。” 耶律烈微微一叹,将她揽在自己怀里,“睡吧。” 说不出心里是何感受,只知道现在的她不是真实的自己,所以即使她说喜欢自己,他也无法真正的开心起来。 赵如烟枕在耶律烈的裸露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心没由来的安定,睡意越重,阎上眼皮惭渐进入梦乡。 耶律烈凝视着她秀气的容颜,在她眉心上落下一吻,轻轻地道:“一生一代一双人,烟儿,你这只骄傲的鸟儿可愿意为本王停驻呢?” 幽幽的叹息,似无奈,似期盼,却是泄露男子满腔心事。 赵如烟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心底一抽,痛得厉害。 他拥住她,视如珠宝,幽幽一叹,方才阖上眼睛,掩盖住满眼落寞。 一夜春雨,桃花落了满地,空中散发着青草混合泥土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耶律烈悄悄的起身,在她眉心处习惯的一吻,替她掖好锦被方才退出去。 赵如烟睁开眼睛,视线迷茫,身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檀香味儿。 他的余温犹在,心莫名的悸动。 烟儿,你这只骄傲的鸟儿可愿意为本王停驻呢? 昨夜,他如是说道。 惶惶然中,赵如烟又进入了梦乡。 直到两个时辰后, “公主,你醒了么?”昔悌轻敲着门。 赵如烟坐起身体:“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张俏生生的脸蛋探了进来,昔悌将铜盆放到木架上,道:“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赵如烟一听,脸色微红,只淡淡道:“嗯。” 昔悌在铜镜前给她梳妆完毕,不忘提醒道:“公主,大王让你去花厅用早膳。” 赵如烟微微点头,往花厅而去。 她穿了一身简单的梨白色长裙,看起来内敛清新,不露锋芒。 远远的,便看到一身黑衣如墨的耶律烈负手站在门口,细细碎碎的阳光照在身上,熠熠生辉。 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迎上来,扶住她的胳膊:“小心!” 他搀着赵如烟跨过门槛,这等细心之举只怕是从未有过的。 赵如烟嗔道:“大王,烟儿不是纸糊的,没那么娇贵。” 耶律烈低低一笑:“本王就是想宠你。” 赵如烟笑道:“这样,侍妾府里的姐妹们可是会嫉妒的。” 耶律烈认真的问:“若是本王也对她们这样,你可会介意?” 赵如烟怔住,从未想过他会这么问。 耶律烈专注的看她,紧张的等着她的答案。 “当然……不会。”赵如烟识大体的说。 耶律烈眼眸一暗,眸子里划过一抹异色。 赵如烟敛了敛神色:“烈,诺丽姐姐和倾莲姐姐不过来么?” 琳琅满目的早膳让她眼花缭乱,思忖着,该不是他们两个人吃才对。 耶律烈淡淡道:“就你我二人一起吃不好么?” 赵如烟见他眉宇间落满淡淡的忧伤,扬唇笑道:“烈,烟儿可不是猪,哪吃得下这么多啊!” 耶律烈反问:“多吗?”这都是平时的菜色,才十菜二汤,不过,就两个人而言,好像的确是太多了。 赵如烟攥紧拳头,脸上大有豁出去的气势,“先喝汤吧。” 耶律烈开心的笑了,把手放到热气腾腾的汤蛊上揭开盖子,一阵浓郁的香味,从中溢了出来。 赵如烟深嗅了几下,好奇的问道:“好香,这是什么汤?”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8章 “雪莲灵芝滋补汤。” 耶律烈的眸子一下子柔和了许多,体贴的舀起一碗汤,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尝尝,看合不合味……” 赵如烟看了他一眼,轻启樱唇,尝了一口汤汁。 口感鲜香浓郁,滑而不腻沁人心俾,那香甜美妙的滋味,在味蕾中渐渐化开,让人回味无穷。 她眼前一亮,眸子眯成月牙状,赞叹道:“好喝。” 耶律烈眸中带着宠溺的笑,暖暖的,让人心颤,整个人都好像变得柔和了,他又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喜欢就多喝点。” 赵如烟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是废人,喝汤还要别人喂,伸出手道:“还是我自已来吧!” 最主要的是,他这般的温柔对待,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这样的他,不太真实,自己象是踩在云层上,虚虚浮浮的,落不到实处。 耶律烈眯起眼眸,将汤碗挪到她够不着的地方,挑眉笑道:“烟儿,这样你就只能让本王喂你了。” 赵如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霸道。” 探头看了看汤蛊,秀眉皱了起来,“还有这么多,你也喝一点啊。” 耶律烈的脸上挂着慵懒邪气的笑,“好,本王也尝尝看。” 于是,她的唇上感觉一暖,他先是浅尝,随后,轻轻允咬,赵如烟一惊,微张了嘴,却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耶律烈浓重的男性气息,涌入她的口鼻中,让她晕眩。 他的唇角漾起一抹灿烂的笑,味道的确很棒,让人想一尝再尝。 赵如烟羞怒的扯住他的俊脸,借机泄愤,直至变形,变红,才肯罢手,看到他的脸上,不光红了一片,还有一个地方被掐肿了。 对方眼中高深莫测,心中不由有些后怕,赵如烟抬眸,连忙笑着说道:“烈,有机会我下厨做菜给你吃吧!” 耶律烈眸光闪动,惊讶、欣喜,在眸中窜涌,他唇边漾开一抹淡笑,“哦,看来,本王待会要差人准备几幅顺肠胃的药了。” “少瞧不起人,我以前,经常做菜……”说到这,赵如烟突然顿住,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亲自下厨做过菜了?又是做给谁吃的? 头,像是裂了一道口子,突然间,有许多的东西,涌了进来。 零碎的画面,从脑中闪过,让赵如烟觉得头痛欲裂,脑海里有好多声音,连在一起,她突然有一种坠入深渊的感觉。 看到她痛苦的表情,耶律烈的心都快碎了,他紧紧的拥着她,轻吻着她的额头:“烟儿,怎么了?头痛吗?” 听到她压抑痛苦的低吟声,他整颗心,都好像被揪起来了,虽不是极痛,可是,那一点点的缠绕渐渐勒紧,让他几乎快要窒息一般,难以忍受。 硬生生的憋着那口气,身上传着彻骨的冷意,是害怕,是恐惧,冰凉的吻,落在她的眉心上。 赵如烟紧皱着眉,难受的抬起头,看到他担忧的神情,心里滑过一缘感动,唇边挤出一丝淡淡的笑,虚弱的说道:“我没事了。” 等到那一波痛楚过去,心底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连被他紧紧拥抱,都没有一缘安全的感觉,她这是怎么了? 看到她恍惚的眼神,好像头痛已经远离,耶律烈伸出手,抱起她轻软的身子。 赵如烟微微一惊,叫道:“烈,你干什么?” 耶律烈大步流星的走向床榻边,将她放在床上,不由分说的帮她脱去鞋袜。 然后,坐在床边,极是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将颊边散落的发丝,挽于耳后低声道:“身子不舒服,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赵如烟轻抿着唇,不满的嘟囔道:“你也太大惊小怪了,我都说没事了!” 耶律烈的眸中浮起一丝忧虑之色,低喃道:“乖乖听话,别让我担心。” 赵如烟眼含恼意,愤然的看了他一眼,把手抽了回来,抱怨道:“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霸道的人!” 耶律烈淡笑不语,陪着赵如烟在床上躺了一会,见她真的没事了,脸色也红润了,才抱她下床。 赵如烟说想出去走走,整天待在屋子里都快憋闷坏了。 耶律烈闲情逸致的陪着她散步,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着她的柔荑,他的掌心有厚厚的茧,应该是练剑所致。 花园里,空气清新,桃花吐露着芬香,花瓣上带着晶莹的雨珠,像少女的泪。 耶律烈拉着她在六角亭里坐下,细细的凝视着她,表情痴傻专注。 赵如烟不露痕迹的别过脸,纤手一扬,露出半截藕臂,她手一指:“烈,你看。” 耶律烈果真转过脸去,只见那两只色彩斑斓的小鸟在桃花枝上欢快的嬉戏。 他剑眉一挑:“不过是两只鸟雀。”哪里有她好看?! 赵如烟嗔了他一眼,大有学问的说:“这可不是普通的鸟儿。” “哦?”耶律烈倒是来了兴致,兴趣浓浓的看她。 赵如烟微扬起下巴:“你猜。” 耶律烈敛了敛眉毛:“不猜。” 密睫扬了扬,赵如烟弩了弩嘴巴,撒娇的摇着他的手臂:“大王,猜嘛,猜嘛!” 耶律烈看着她厥起唇瓣,和桃花瓣一样粉红诱人,他伸指一点,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美好的弧线细细婆娑,赵如烟美眸微瞠,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耶律烈嘴角一勾,饶有兴味的说:“要本王猜,也可以。” “嗯?”赵如烟扬眉看着他,等着他的下句话。 耶律烈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本王要烟儿一个吻。” 呵,这有何难。 赵如烟不禁勾起唇轻笑,耶律烈眼中却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芒:“本王要烟儿当着众人的面吻本王。” 赵如烟鼓了鼓腮帮子:“讨厌!” 耶律烈低低的笑起来:“既然不肯,那……” 赵如烟眼珠一转,“好!”不忍扫了他的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这个答案,无从得知,也不愿去多想。她竟然一口答应了。 耶律烈的嘴角扯开更大的弧度:“喙嚎彩羽眼如丝,斜倚北风共一枝,本在两情缠绵处,何事相思复相思。” 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失落,眉宇间露出细微的褶皱。 耶律烈沉吟的望着那两只相思鸟,像是陷入沉思。 赵如烟推搡他一把:“烈,你要赖!你明明知道那是相思鸟的!” 其实她也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耶律烈一个辽人,竟然会念他们的宋诗,还知道那两只鸟是相思鸟。 耶律烈哈哈笑起来:“本王不知,但看它们总是成双成对,这才联想到是相思鸟。” 赵如烟愤愤不平,总觉得被他戏要了。 耶律烈扬起俊美的下颌,指了指自己削薄的唇。 赵如烟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犹如天簌。 他微皱着眉,沉声道:“烟儿可是要要赖么?” 赵如烟双手往他胸膛上一推,笑着跑出了六角亭。 耶律烈低低的笑来,但见她越跑越远,身子隐到了假山后。 一个心惊,急忙站起身来,袍角随风飞扬,划出优美的弧度。 内心的恐惧在逐渐扩大,耶律烈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怪石嶙峋的假山,诸多绕道和出口。 他穿梭在假山中,浓眉皱紧,“烟儿……” 此时的耶律烈害怕极了,似乎赵如烟是长了翅膀的鸟儿,随时要离他而去。 赵如烟躲在假山中间,跟着他绕圈。 耶律烈怎么找得到她呢,他的背影修长而又孤寂。侧脸神色慌张,他四下寻找,却总是看不见她。 勾起的嘴角缓缓扯平,如果她真的消失了,无法想象他将是怎样一种神情。 一个发愣,眼前一道阴影笼罩过来,赵如烟抬眸。 只见耶律烈面色焦急,沉浸在巨大的恐慌中,剑眉折叠出深深的褶皱,他霸道的抱住她,心有余悸。 赵如烟依然在笑:“被你找到啦,呵呵。” 耶律烈面色阴沉的厉害,目光凌厉的看她,赵如烟止住话语,不解道:“大王?” 耶律烈突然霸道的,疯狂的吻住她,这是个很严厉的惩罚。 赵如烟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他吻得晕天暗地,他在宣誓着什么,证明着什么。 唇被他咬的有些疼痛,她不禁皱起眉来。 耶律烈肆意在她口腔内搅动,吞没她的全部气息,赵如烟的小手无力的抵制在他胸膛前,只觉得胸腔内堵的慌,换不过气来。 终于,他在她唇上重重一咬,血腥味在两人的口内蔓延,耶律烈的嘴角滞留着赵如烟的血渍,妖冶邪佞。 唇被蹂躏的红肿,血色蔓延开来,如一朵盛开的蔷薇花。 赵如烟以为这场蹂躏已经结束,却不想耶律烈将她身上的衣衫狠狠一扯,酥胸半遮,香肩裸露。 赵如烟诧异道:“大王?” 耶律烈一言不发,面罩寒霜,他埋首在她胸前。 “唔……”赵如烟难耐的发出一声低呤,身子战栗,嘴角微动,‘禽兽’两个字却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不能功亏一篑啊。 耶律烈粗暴的掀起她的裙裾,赵如烟双目睁大:“烈,不要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已经毫无预兆的闯进。 赵如烟皱了皱眉,脸蛋痛苦的扭曲,他真是喜怒无常啊。 她趴在他胸膛上,眼神呆滞,可笑,她竟然还以为他会为自己动心? 原来不过是身体的贪欢而已。 耶律烈抱住她:“烟儿,本王以为你丢下本王,不要本王了。” 缓了缓神,赵如烟抚摸着他凌乱的发丝,轻柔道:“怎么会呢,烟儿会一直陪在大王身边的。” 耶律烈重重的呼吸,握住她的手,扣进自己的手指,十指交叉握在一起。 “烟儿,对不起……”刚才恐惧袭上心头,他只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去证明,她是真实存在的,她没有离开,她还在。(.好看的小说) 赵如烟微愣,骄傲如他,也会向人道歉么? 耶律烈重重的叹息,心似乎还在颤抖:“本王害怕失去你啊。” 品尝过她的甜美后,他就更加离不开她,多么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赵如烟嘴角勾勒起一抹苦笑,心想:在你身边,只怕会被你折磨死吧。 心里虽这么想的,表面上却信誓旦旦的说:“不会的,只要大王不放弃烟儿,烟儿一定不会主动离开大王。” “真的?”耶律烈不确信的看着她,对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自信都开始半信半疑。 赵如烟点点头,笑得虚无。 耶律烈总觉得她像鸟会飞,像云会散,他害怕那种抓不住的感觉。 “刚才弄疼你了……”他眼中是满满的愧疚,承认自己做事是冲动了点。 赵如烟摇摇头,面色羞赧。 耶律烈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赵如烟敛去嘴边笑意,只觉心碎了一地。 他用这样粗鄙的手段对付自己,以为只要说句对不起就可以完事了么? 耶律烈刚刚将赵如烟的衣衫撕碎了,因为担心她会着凉,他特意命人拿了件披风来,给她披上,嘘寒问暖。 赵如烟只觉得好笑:“现在已快进入盛夏,哪里还会冷着。” 耶律烈神色严肃,一本正经:“这可马虎不得,御医说你现在怀有身孕不可以着凉。”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侍妾府里的那些女人不配拥有他的子嗣,一直想,一定要找个心爱女子做他的正室妻子,这女子可不就是赵如烟吗? 微风拂面,轻柔如纱,赵如烟靠在他的肩上,二人十指相扣。 耶律烈的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腹,勾唇笑道:“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赵如烟摇摇头。 耶律烈眼中幢憬,无限向往:“本王倒是希望是个女儿。” 这样,便不用像他那样,杀戮征战,有杀戮便会殃及性命,他不想他的孩子受到任何的危险。 赵如烟只淡淡一笑,不论是女儿还是儿子,都将是她送给他最后的礼物。 树叶沙沙,沁人的香气在花园间缠绕,他们相拥而坐,仿佛,这一刻便是地久天长。 “烟儿,为何本王时常有错觉,你身上有股幽香,有时会浓,有时会淡?”耶律烈突然好奇的问道。 “那不是你的错觉,确实如此。”赵如烟笑着说。 “为何会这般奇怪?”耶律烈惊讶道。 赵如烟低笑,原来男人的好奇心也是这般强烈的。 她勾唇调皮道:“不告诉你。” 耶律烈挑高眉,“当真不说?你可不要后悔。” 赵如烟知他又是心怀鬼胎,只机灵的跳起来,躲得远远。 望着空空如也的怀中,耶律烈嘴角弧度拉扯更大,明媚的阳光却不如他嘴边的笑容灿烂。 赵如烟往桃花园处跑去,耶律烈也跟着跑过去,细碎的阳光点缀在他黑色的袍上,只觉得像星辰般耀眼,光芒四射。 他深邃的轮廓充满着温暖笑意,赵如烟只觉得这刻自己真的很幸辐,只痴傻的看着,被他抱个满怀这才察觉。 耶律烈似看出她的出神,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赵如烟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感伤,但是长长的睫遮盖住,他只看到她如蝶翼般的长睫一扇一扇。 赵如烟仰靠在男子宽阔的胸膛中,慵懒道:“我在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耶律烈忍俊不禁,总觉得她眉宇间落着淡淡的忧伤,即使很淡,他也能感觉到,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他以为她想起不开心的事,松了口气,才道:“咱们的孩子,男孩便叫耶律楚材,女孩便叫耶律挽歌。” 孩子的名字,他早已经都想好了。 赵如烟喜欢的很,忙不迭的点头:“我喜欢。” 耶律烈乘其不备下起手来,只瞬间,赵如烟便咯咯的笑起来:“不准挠我,耶律烈,你乘虚而入。” 耶律烈戏谑道:“本王说过你会后悔的。” 赵如烟嘴硬道:“没有……呵呵……哈哈……不要!好好,我投降……” 赵如烟双手举起,拿他实在没撤。 缓了缓气,这才如实说道:“在我们家乡,体香是幸福的代表,幸福的时候香味便会浓烈,反之,香味便是若有若无,淡淡的。” 还有这等事情? 空气中香味浓厚,整个花园里的芬香都不及她身上的体香,他嘴角弧度上扬,显得得意而又欣慰。 这说明她现在生活的很幸福,也很满足。 赵如烟点点头:“是啊,一个女子若是心伤决裂时,那么她身上将不会再有这种体香。” 其实她身上天生带着这种幽兰香,是她母妃依妃的遗传,这种幽兰香,似兰非兰,似荷非荷,会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化,更能反映出女子的心情,神奇之极。 仿佛千年的承诺,耶律烈郑重的说:“本王要烟儿一辈子散发着浓浓香气。”因为浓浓的香气便是代表着满满的幸福。 彩蝶翩翩飞舞,在眼前晃动,一黑一白,就像男子和女子一般,他一袭黑衣,她一身白裙。 此时的赵如烟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荷花,幽香阵阵,耶律烈情不自禁的箍住她的腰,欲要吻上那诱人的唇。 赵如烟身体往后倾斜:“大王,不送朵花给烟儿么?” 耶律烈爽朗笑道:“这有何难?” 说罢伸手去摘桃花,可修长手指却停留在桃花树上,久久不动。 “大王?”赵如烟唤他。 耶律烈叹息道:“烟儿,花儿总是要凋零的,本王有更好的主意。” 赵如烟扬了扬眉,他神神秘秘的拉着她去马厩。 赵如烟眼中盛满了疑问,只见耶律烈一声吹哨,一匹高大健顾的白马哒哒走来。 耶律烈笑道:“烟儿,这是本王的爱驹。” 白马黑衣,站在一起倒是极其的和谐。 赵如烟赞叹:“好漂亮的马!”跟她的乘风有一拼。 耶律烈嘴角扬起骄傲的弧度:“正是有它,本王在战场上才能所向披靡,它可是匹难得的良驹。” 赵如烟淡笑,不置一词,如今辽国政局稳定,北院大王耶律烈功不可没。 只可惜他太残暴,与她还是敌对关系。 “本王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在王府也有些日子了,倒真是想念外面的生活呢,赵如烟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耶律烈一脚踩在马鞍上,潇洒翻身上马,阳光打在男子身上,绽放出万丈光芒。 玉树临风,英姿飒爽,风度翩翩,恍若嫡仙。 他朝赵如烟伸出自己的手,阳光明媚的笑道:“来,上马。” 市集上,人如潮涌,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匹白色的骏马上驮着两人。 男子俊朗,女子绝美,可谓一对壁人,路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耶律烈心情大好,面容如玉,笑容如花,引得几名姑娘面红耳赤。 赵如烟则是逢场作戏,一笑置之。 看着那些姑娘目光犀利,恨不得将她从马背上给拉下来,她心底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若是她们知道耶律烈为人如何,一定会芳心大碎吧。 耶律烈向她介绍城里有名的酒家,绣纺。 赵如烟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草率的应付着他。 耶律烈在瞥见她嘴角那抹牵强笑意时,低头温柔道:“不舒服么?” 赵如烟只觉得身心惧累,和他相处,真的是不堪压力啊,老实的点了点头。 耶律烈将马停在一珠宝商行面前:“我们马上就回府。” 他带着赵如烟走进那间上京城最大的珠宝商行,掌柜的眼尖,见他一身气派华贵,忙迎上去,谄媚的笑道:“客官有什么需要?本店玛瑙,蜚翠,水晶,样样俱全。” 耶律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只觉得那人太聒噪。 掌柜的察言观色,见他不悦,便也不再多说:“客官随便看,随便看。”这才恭敬的退到一旁。 案台上摆着琳琅满目的珠翠,耶律烈眼前豁然一亮,看到一支梅花竹节碧玉簪,甚是欢喜,傲雪寒梅,这簪子很适合她。 拿过那簪子,献宝似的放在赵如烟面前,“喜欢么?” 赵如烟见那簪子翠绿含红,有竹有梅,点点头:“喜欢。” 耶律烈莞尔一笑,将簪子插入她的发鬃,意味深长道:“花不凋零情不移。” 出了商行,便准备回府,不知哪里涌出来一匹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耶律烈眉峰一凛,本能的将赵如烟护在身后。 街上顿时一片混乱,惊叫连连,忙着逃命。 耶律烈赤手空拳,只身骑马带着赵如烟,也未带手下出来,对方人多势众,很显然的,他此时是居于下风。 他将赵如烟抱上马背,呵斥道:“烟儿,回府增援。” 耶律烈在那马屁上猛地一拍,马蹄声声,一声长啸,那马儿便往王府的方向冲出去。 黑衣人见赵如烟要跑,忙上前劫住她,耶律烈心一个猛烈的下沉,他双足点地,跃到那人跟前和他对打起来。 黑衣人招招狠毒,不留余地,耶律烈虽然武功高强,毕竟寡不敌众,体力也在一点点的流失。 他夺过黑衣人手中长剑,解决了几个。 目光往赵如烟那里看去,只见一名黑衣人腾空而去,长剑直指赵如烟后背而去! 耶律烈一声大喊:“烟儿!” 赵如烟本就在躲闪那些人的利剑,听他一叫,身子例是一歪,从马背上狠狠摔下。 黑衣人长剑已到她脖颈间,赵如烟大骇,只见耶律烈疯了一般追上来,一剑砍下了那人的脑袋。 赵如烟看着那无头尸,本能的尖叫出来:“啊!” 耶律烈奋勇杀敌,他咆哮道:“烟儿,快走!” 赵如烟慌乱的爬起来,黑衣人却如一只只蝙蝠般蜂拥而上。 耶律烈有些架不住,身上挂了彩,赵如烟只看得胆战心惊,双腿无力,“烈,小心……” 见耶律烈身后窜出一条黑影,赵如烟忙冲他大喊,血迹斑斑,那人浑身是血,恐怖之极。 不行啊,他一个人,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赵如烟拾起无头尸手上的长剑,冲进了嘶杀中。 耶律烈猩红的双目异常犀利,他愤怒的咆哮道:“烟儿,回来!本王不准你自作主张!” 赵如烟虽武功不济,但是总能尽上绵薄之力,何况这样做也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刀光剑影,纵横交错。 眼前闪过一道强烈光线,那黑衣人一把长剑直往她身上刺来。 赵如烟的眼眸中倒影着那长剑,她在想,她要死了么? 千钧一发之际,耶律烈一个凌空翻身。 嘶―― 兵器扎进肉体的恐怖声音。 可是赵如烟却没有感到痛,身体被一个重重的物体覆住。 “烟儿……”耶律烈双目一瞠,一口鲜红喷洒而出,染红她白皙的脸蛋。 赵如烟瞠目结舌,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王……”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耶律烈肯为自己挡下这致命的一剑。 耶律烈在她面前无力的倒下,他冲她笑,妖娆的笑:“烟儿,永远不要让自己受伤,那样我会心痛。” 那一刻,赵如烟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崩裂的声音。 他自己都性命不保了,为何还要这样关系她? “不!”赵如烟瞠大双眸,看着耶律烈在自己面前倒下,“烈……” 赵如烟蹲在他的面前,耶律烈紧闭着双目,眉宇间落满担心。 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丝毫不松懈,他心里有恨,恨自己无法保护最心爱的女人。 赵如烟的心被狠狠的撕裂开来,血肉模糊。 她喃喃地问,“这样,值得么?” 心里迷茫而又彷徨,他做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她该对他恨之入骨的,可是现在,心痛感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恨,她恨不起来。 “大王,为烟儿坚持住好么?”赵如烟反握住他的手说,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泪水和他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她的表情极其狼狈。 耶律烈说了什么,赵如烟已经听不见了,因为血流过多,耶律烈当场昏了过去。 一盏残烛 阴暗破败的地牢里散发着阵阵腐败的气味,森冷鬼魅,暗无天日。 赵如烟和耶律烈分别被固定在刑架上,成了披头散发的阶下囚。 赵如烟率先醒来,她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在一旁唤道:“大王,烈,你醒醒……” 耶律烈浑身是血,墨色的发遮盖住他的容颜,他低垂着头,毫无生气。 一想到,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以他的武功不可能会被擒住,现在落得如此地步,赵如烟都忍不住伤感流泪。 “烟儿,别哭!本王舍不得你掉眼泪。”蓦地,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入耳畔。 赵如烟止住了哭声,惊讶的抬眸:“大王,你醒了?” 耶律烈闷哼一声,四肢被这样绑着,身上还有伤,全身上下都叫嚣着痛苦。 赵如烟鼻子一酸:“烈,烟儿是大宋的公主,与你身份有别,你这样不顾性命为烟儿付出,值得么?” 耶律烈缓缓抬起头来,俊脸上布满着血迹,黑眸像一潭温柔的泉水,嘴角一勾:“本王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 赵如烟怔住了,看着耶律烈虚弱苍白的容颜充满着真挚,没有半虚作假,她一时间,心酸痛的厉害。 他对她以往做过的种种,恨已经无法弥补,可如今他又舍命相救,叫她到底该爱他,还是该恨他? 赵如烟重重的咬住下唇,如鲠在喉,难以言语。 耶律烈幽幽道:“本王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不,大王已经为烟儿做过很多,是烟儿连累了大王。”赵如烟感叹道。 耶律烈虚弱一笑,忽地猛烈咳嗽起来,又是咳出几口鲜血。 “大王!大王你怎么样了?”焦急之情溢于言表,赵如烟眉毛打结,心在颤抖。 耶律烈平息下来,安慰道:“烟儿,本王没事,不用担心,这点小伤不碍事。” 知他是在安慰自己,赵如烟心里越发难受起来,小伤么,如果真的不碍事,怎么会让他这样强壮的男人伤痕累累呢? 那一剑上一定有毒! “哈哈!还真是一对恩爱鸳鸯,羡煞旁人呐。”一道戏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只见一名身材欣长的黑衣男子从石阶上走下。 赵如烟和耶律烈齐目看去,只见男子戴着半边银色面具,目光森冷无情。 “你是谁?抓我们来此有何目的?”耶律烈忍着痛咬牙质问道。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39章 面具男子悠闲走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寒香,他勾唇道:“烈大王,你做过多少昧着良心的事,怕是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耶律烈冷哼一声:“本王做过什么事毋庸你来提醒!” “哈哈……耶律烈你生性残暴,害人无数,本王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好看的小说)”面具男子张狂的说。 耶律烈剑眉微蹙,凝神思忖,既然是针对他,那他就放心了,只要不是针对烟儿的就好。 他面色微缓,皱眉喝道:“既是你我恩怨,何必牵扯无辜,放了烟儿。” 面具男子听罢,面色愠怒:“哼!耶律烈,你夺本王子至爱,本王子心如刀割,现今,本王子也要你尝尝失去至爱的痛苦。” 耶律烈想了想,听这面具男子的意思,是他夺了他心爱的女人,可是他未曾夺人所爱过啊,怕是其中有误会吧,但是他也无从追究了。 此时的耶律烈,像一头狮子,愤怒染红了双眼,他挣脱着锁链,青筋突跳:“你若是敢动烟儿一根汗毛,本王要你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他重重的呼吸,锐眼瞪着面具男子。 “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北院大王也是一名情圣啊!”男子张开双臂,笑得疯狂:“来人,拿刑具!” 赵如烟往耶律烈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微笑着朝她摇摇头,示意着:他没事,叫她不用担心。 耶律烈因为挣扎,伤口迸裂,冷汗涔涔,直流而下,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一颗心血迹斑斑,他的烟儿啊,此时就在他面前:他却不能保护她。 这种侮辱犹如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和骨髓。 只觉得浑身如火烧一般的疼痛。 他眼中痛苦的挣扎,猩红的双眼瞪得圆大。 赵如烟只觉得心底温暖,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忽然之间,觉得心情无比的复杂。 她笑的安心,笑的美丽,她在宽慰他,可是耶律烈的心却痛的越发厉害起来了。 眨眼间,是见两名黑衣人端了铁炉进来,那烙铁红得心惊。 不止如此,还有夹棍,细针。 赵如烟笑得淡然,没有畏惧之色,耶律烈暴跳如雷,他不断挣扎着锁链,手腕上已经明显勒出血痕。 “哈哈,哈哈……耶律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真是窝囊,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保护不了。”面具男子鄙夷的笑道。 耶律烈对他的讽刺置若罔闻,可是此时的他心如刀绞,意识到面具男子要对付赵如烟,他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他愤怒的咆哮道:“你最好不要落在本王手上,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面具男子眯着眼睛:“放心,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我还要看你怎么痛心痛身呢!” 他拿起烧红的烙铁在耶律烈面前扬了扬:“瞧她这样细皮嫩肉的,本王子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呢。” 耶律烈粗喘的呼气:“不准碰她,不准!该死的,你冲着本王来就好!欺负女流,算什么英雄好汉!” 此时的他只能嘶喊,可是这样根本救不了烟儿不是么? 面具男子挑高眉毛:“本尊可不是什么英稚好汉。” 他拿着烧红的烙铁走到赵如烟面前,赵如烟用一双骄傲的眼睛看着他,无半点畏惧。 面具男子啧啧称赞:“倒是勇气可嘉呢,不愧是北院大王的女人啊。” 耶律烈的心被撕裂成片,烟儿是他北院大王的女人,他该高兴,可是现在的他哪里还高兴的起来?只觉得讽刺,如果烟儿不是他的女人,就不会因其受到牵连。 “啊!”他愤怒的咆哮,悲痛欲绝:“烟儿,本王对不起你。” 赵如烟淡然笑道:“大王,烟儿不怕。” “烟儿……”耶律烈眸光沉痛复杂的看她,铁铮铮的男子竟然湿了眼眶。 面具男子拿着梅花烙铁在赵如烟面前晃了晃,他说:“若是在你脸颊上烙上一朵梅花,你认为他还会继续宠你爱你么?” 赵如烟扬起下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面具男子一愣:“好!够胆量,本王子喜欢!” 赵如烟厌恶的别过脸去不看他,面具男子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毛,问道:“你可爱他?” 赵如烟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个问题,她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为什么不是脱口而出不爱呢?她明明该恨他的,不是吗? 面具男子讶异的看着耶律烈,同情的口吻道:“烈大王,你不觉得可悲么?你为她生为她死,她却对你无半点情意,烈大王,莫不是你一直在一厢情愿吧?”他挑衅的看着耶律烈,满眼讽刺。 耶律烈一言不发的望着赵如烟,赵如烟抬眸,看到他既愤怒又受伤的眼睛,竟然觉得无法面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那么恨他的,这会竟然害怕他受伤起来。 “放了她,你可以取我的命。”耶律烈突然道,眼中只容得下赵如烟一人,再无其它。 即使她不爱他,他依然愿意为了她,牺牲自己的性命。 “是吗?没想到本王子竟然有这样的荣幸取北院大王的性命?哈哈哈!”面具男子大声地笑起来,后退回到赵如烟的身边,“你说,我要怎样取他的性命?” 赵如烟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她紧紧的盯着耶律烈,泪水终于是忍不住滑落下来。 “我莫布亚西部落的人都希望他死,不过如今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面具男子嘴角勾得更大,眼中闪过一道算计。 他慢慢走到赵如烟的面前,凑近她的耳畔,“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不!”赵如烟惊讶地看着他。 面具男子循循善诱:“杀了他,我可以把你送回大宋,送回你自己的国家!” “烟儿,动手吧……”耶律烈竟然也这么说,这辈子他已经不奢求能得到她的原谅,若是能用他的性命换取她的生命,他也算是死得其所。 “不,我不要!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原谅你了吗?我说过我不会,就算你为我死了,我对你的恨,也永远不会磨灭。”赵如烟狠狠的喝斥,不想让面具男子得逞。 “你不动手也行,让他跪下来求我,若我高兴了,杀了他之后,也能送你回大宋。”面具男子见教唆赵如烟不成,眼神疯狂,手里的红烙铁靠近了威胁,“耶律烈,我要你跪下来求我!否则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心爱的女人遭受酷刑!” 那块滚烫的烙铁,就要印上赵如烟白皙嫩滑的肌肤,这一瞬,耶律烈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救她!无论如何,他再不能让她受半点儿伤害!她是他唯一的妻子,他就算是舍弃自己的尊严,也要保护她! 只听“噗通”一声,仿佛一切已经天崩地裂了! 像耶律烈那样尊贵的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肯为了一个女人向敌人低头。 他为了她,承受所有的屈辱,为了她,他甘心情愿,无怨无悔。 面具男子终于是哈哈大笑起来:“耶律烈,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他慢条斯理的走到耶律烈的面前,笑声刚落,手里的烙铁已经毫无防备的往他的胸膛上印了上去。 “不――”赵如烟眼睁睁的看着面具男子用烙轶在耶律烈的胸膛上旋转蹂躏。 耶律烈只闷哼一声,可五官已经痛的扭曲。 胸膛上被烧了层皮,血肉模糊连在衣衫上。 面具男子挪开烙铁,扬眉看着赵如烟:“你的心会痛么?” “住手!住手!”赵如烟终于忍不住大喊出来。 “怎么?你愿意亲手杀死他了?”面具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烙铁放进炉火旺盛的铁炉里,慢悠悠的走向赵如烟。 “不想看他再受酷刑的折磨,不如你亲手杀了他?”他继续诱导她。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不是会让他更痛苦吗?”赵如烟泪水连连,突然瞪向面具男子,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杀了你?”面具男子眉峰一挑,单手托着下巴,似乎在犹豫。 她是耶律烈最心爱的女人,杀了她,让耶律烈活着生不如死,的确比让他心爱的女人亲手杀了他,更能折磨人。 “你敢!”刚被烙铁烫过的耶律烈突然挣开了束缚,身材高大似乎遮蔽了外面的月光,旁边的脸上一片阴暗,心中纷纷涌上恐惧之感。 空气冰冷得没有温度,他擦了擦唇角的血渍,俊美的脸庞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仍遮不住他浑身散发的王者气息,君临天下般! 面具男子后退一步,抓着赵如烟的脖子,“不准过来!” “你若是敢伤害她,本王现在就将你碎尸万段!”耶律烈一字一句狠戾道。 “哼!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面具男子加重了力道掐住赵如烟的脖子,似乎真的想要当着耶律烈的面杀死她。 “不要伤害她,你是跟本王有恩怨,与她无关,你放了她!”耶律烈眸色凛然的说。 面具男子恨恨的吼道:“怎么就许你那样折磨我的心爱的女人,我还没有动你女人一根汗毛,你就心疼了?” “你心爱的女人?本王什么时候动过你的女人了?你到底是谁?”耶律烈惊疑的问。 面具男子不屑的冷哼:“耶律烈,你不用再狡辩了,你敢说你没有休弃过度云?她嫁给你为侧妃在北院王府的日子,你有一天好好对待过她吗?” “度云?你是……”耶律烈瞳眸一缩,似乎已经猜到男子的身份。 男子也不再隐瞒,索性承认道:“没错,我是莫布亚西部落的王子,我从小就喜欢度云,几次向她求亲,她都不肯,因为她只一心爱慕于你。可是你这个风流花心的男人,从来就看不见度云对你的好,要不是因为萧太后跟皇上的关系,你根本就不可能娶她,最可气的是,你娶了她还不好好珍惜她,为了这个大宋来的狐狸精公主,竟然残忍的将她休弃。” 男子面具下的表情激愤:“度云被你休了之后,整日的卖醉不醒人事,对生活失去希望,一次意外,被几个外族部落的人玷污了,从此沦落成了妓女,我率领莫布亚西部落几次领兵想为她报仇,向你们辽人讨回公道,却被你们辽国的皇帝流放,我们千千万万的族人都要过着餐风露宿的游牧生活!这一切,都是因为北院大王耶律烈你有眼无珠,贪图美色,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度云是本王负了她,因此连累到你们莫布亚西部落也是本王的错,你们要杀要剐本王悉听尊便,但是必须放了烟儿,她是本王强迫留在北院王府的,本王休了度云,与她无关。”耶律烈一字一句清楚的说着,他要做的无非是用自己的性命,换取赵如烟的命。 只可惜面具男子并不吃他那一套,他讽刺的笑:“我不要你的命,本王子要你亲眼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在本王子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要你生不如死!这样才能解恨,哈哈哈!” “不!”耶律烈痛心疾首,眼前一黑,伤口痛的厉害,就这样晕了过去。 “烈!”赵如烟担心唤道,眼前的面具男子面目可憎,只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半个时辰之后,女子衣衫不整的瑟缩在石床上,晕暗的烛火映在她苍白的颜上。 浑身一凉,伤口扎痛,耶律烈幽幽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烟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声呐喊,打破了地牢内的沉寂。 面具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才醒,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呢。” 耶律烈的表情僵硬,他血脉膨胀,狂吼:“烟儿呢,烟儿在哪里?烟儿……” 目光搜索到角落里那个卷缩的人影,顿时只觉得昏天暗地,心被利爪狠狠的撕扯开来。 “烟儿……”耶律烈沉痛的唤道:“烟儿,烟儿……是本王对不起你。”泪水顺着他俊美的脸庞滑下,他只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 面具男子在耶律里面前系好腰带,回味道:“果然是北院大王亲自调教出来的女人,真是懂得讨男人的欢心呢。” “住嘴,住嘴,你给本王住嘴!”耶律烈声如天雷,句句响亮,他目光浑浊,五官扭曲。 面具男子勾起嘴角:“本王子累了,待会本王子再给你表演一出活春宫如何?” 耶律烈面色阴狠的扭曲在一起,下颌绷得死紧,他紧紧的咬牙,死死的瞪着面具男子。 “除了瞪眼和吼叫,你还能做什么?”面具男子不屑的抛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地牢。 烛火滋滋声响,耶律烈悲痛欲绝:“烟儿,看看本王好么?” 赵如烟不语,她只抱着自己的双臂,脆弱害怕。 耶律烈心中激愤,喉口一阵腥甜,又是一口鲜红喷薄而出。 黑色的衣上沾染上血渍,一片湿润。 先前的冷水侵蚀着骨髓,身心剧痛。 耶律烈的声音嘶哑:“烟儿……” 赵如烟咬住发白的唇,漠然不语,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耶律烈悲痛道:“烟儿,是本王不好,本王……咳咳……” 赵如烟脸色微微动容,她望了一眼耶律烈,他眼中的痛苦席卷了她,她也跟着心痛起来。 她很想跑过去,用力的抱住他,跟他说其实她没事。 可是那样做,她先前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烟儿,本王不介意……”耶律烈忽然道。 赵如烟一震,心情复杂的别过脸去。 耶律烈见她冷淡模样,痛上心来:“烟儿,看着本王,本王求你……” 赵如烟固执的不去看他。 他心碎道:“烟儿,不管你变成怎样,在本王心中,你都是最纯洁的雪莲花,在本王心中,没有人能代替你的位置。”喘了口气,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当本王醒来,见不着你的感觉吗?本王当时真的很害怕,害怕失去你啊,这么多年,本王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动心过……” 他看起来既感伤又痛苦,赵如烟听得泪流满面,她低低的哭泣,也不言语。 “烟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本王好么?” 耶律烈他是个男人,他是有骄傲的,不能忍受背版的,可是烟儿是在他的面前被人欺负,是他的责任啊,他没有保护好她,是他的错,是他错,他不会将这种错加诸在烟儿身上,虽然烟儿也被他人欺负过,身为一个男人,自己的女人身上发生了这种事,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毕竟如此爱她,他不舍得放弃她啊。 赵如烟抬眸看着气若游丝的耶律烈,心中一阵抽痛。 “大王……”她只张开了一个嘴形,那人给她吃了哑药,她根本不能说话。 耶律烈见她无声的蠕动着嘴唇,连忙道:“烟儿,说句话好么?烟儿,你说话啊,不要吓本王。” 赵如烟只是咬着唇,不停的摇头,不语。 耶律烈见她满面痛苦,忧心焦虑:“烟儿,你说话啊!” 赵如烟喉咙干涩,发不出音节来,除了不能说话,浑身还虚浮的厉害,没有半丝力气。 “烟儿,你一定是在怪本王。”耶律烈喃喃自语:“本王罪该万死,若是不带你出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烟儿,你可以恨本王,骂本王,但是不要不理本王。” 那种害怕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如狂潮般将他淹没。 赵如烟听得阵阵心痛,她双手攀在床沿,欲要滚到地上。 “烟儿,你做什么?”耶律烈的心被提了起来,他慌张大喊:“烟儿,你不要做傻事,不要,不可以!” 赵如烟强忍着心痛的感觉,牙齿一咬,整个人便从石床上滚落了下来,身体跌的生疼。 “烟儿你在做什么?”耶律烈咆哮道,满面涨红。 情急之下,为了不让赵如烟受到伤害,耶律烈干脆匍匐在地上,用双手扒着地面,阻止她做傻事。 他的手割到地面,掌心磨破,渗出血丝来。 耶律烈艰难的蠕动着自己的身躯,慢慢的,努力的,一点点的,向她靠过去。 似乎意识到他在向自己靠近,赵如烟诧异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耶律烈,他是在向她爬来是么? “爬”这个字眼狠狠戳伤了她的心。 耶律烈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然肯为了她,几次放下自己的尊严。 耶律烈爬到赵如烟的面前,踉跄着爬了起来。 “烟儿?”耶律烈在唤她,她却说不出话,难道那人对她下了哑药? 赵如烟一个激动,狠狠的抱住了他。 “嗯哼……”胸膛上蓦地传来灼热的疼痛,耶律烈的眉峰交叠在一起,倒抽了一口冷气。 赵如烟的肩膀一缩一缩的,耶律烈轻声道:“烟儿,你在哭么?” 赵如烟抬眸,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血渍点点的俊美脸庞。 耶律烈痛声道:“烟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这样的道歉有用么,可能洗清他的罪孽吗? 赵如烟伸指点在他唇上,摇了摇螓首。 一抹阴狠闪过墨色眼瞳,耶律烈发狠道:“烟儿,若是本王能出去,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赵如烟是见识过他的残忍的,她不喜欢这样残暴凶狠的他,可是他为自己着急,为自己心痛,她也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她离开耶律烈的怀抱,凝目看着他胸膛上的伤口,半响沉默。 耶律烈无所谓道:“烟儿,没事的,本王一点也不痛。” 这样血肉模糊,怎么可能会不痛呢? 赵如烟小心的撕开他的衣服,耶律烈咬牙忍痛,额上冷汗涔涔。 赵如烟抬眸看他,他却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意:“真的没事,嗯哼……” 赵如烟猛地一拉,将那血肉和衣服分割开来,猩红的血肉暴露在眼皮底下,刹那间,她泪如泉涌。 生平,怕是从未这样哭过,可是遇到耶律烈,似乎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 赵如烟抬手,用袖子替他拭去额上的汗水,兰花香幽幽飘来。 耶律烈调侃道:“烟儿这样勾引本王,本王可是会把持不住呢。” 本想博她一笑,没想到她哭的却是越发汹涌了。 梨花带雨,凄凄楚楚,好不可怜。 耶律烈皱起剑眉,连忙宽慰:“本王该死,烟儿掌嘴可好?” 赵如烟踞起脚尖,将自己的红唇印上了他削薄的唇,耶律烈眉眼一挑,顿时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 她将自己的舌送入他的口内,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蜜冲昏了头。 耶律烈吸吮着她的舌不放,赵如烟忙撤离开来,目光停驻在他伤口上,她身上有金疮药,这次倒是派上了用场。 耶律烈低低的笑,震得伤口生疼。 赵如烟瞟了他一眼,他苦中作乐道:“我说烟儿怎会主动投怀送抱呢,敢情是给为夫敷药啊。” 为夫?! 赵如烟微怔,嘴角僵了僵,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笑容如璀璨的烟花,刹那间却不见了。 因为地牢外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赵如烟狐疑的往门外看去,只见一名黑衣人打开铁链,冲了进来。 黑衣人眼露担心,俊秀的眉毛皱了皱。 他飞快的冲到赵如烟的面前,压低声音道:“跟我走!” 手腕一紧,男子已牢牢抓住她的手,将她往外拖去。 赵如烟挣扎着,不肯依,回过头来看耶律烈。 耶律烈见男子不像坏人,便说道:“兄台且慢!” 杨勋果真停下脚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兄台,本王不知你是何人,但是请你帮本王好好照顾烟儿,本王感激不尽。” 赵如烟神情复杂的看着耶律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耶律烈对赵如烟笑道:“烟儿,跟他走吧。总好过在本王身边跟着本王吃苦。” 赵如烟却从杨勋的手中挣脱出来,执意不肯走。 杨勋皱了皱眉,一把将赵如烟拉在了肩上! 赵如烟无助的看着耶律烈,嘴巴一开一合,却发不出声音来。 耶律烈笑如风:“烟儿,好好照顾自己。” 赵如烟眼眶又是一酸,她不断捶打着杨勋的后背,要他放自己下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耶律烈啊,不想承他的恩,更不要欠他一份情。 可杨勋已经扛着她冲出了地牢。 刹那间,耶律烈眼眸中有着深深的不舍,极度不想让她离开自己,可是现在,却是巴不得她离自己越远越好。 杨勋一直将赵如烟扛到外面安全的地带,才为她解开了穴道。 一得到自由的赵如烟忙往回跑去,杨勋连忙阻止,扯下脸上黑布,愠怒道:“你要送羊入虎口么?” 赵如烟胸膛微微的起伏着:‘他在那里!’ 杨勋狐疑的皱眉:“烟儿,你吃了哑药?” 赵如烟点点头。 杨勋立马将口袋里能解任何药性的药丸递给她。 赵如烟服下药丸,很快就能张口说话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杨勋,我们回去救他,他还在那里。” 杨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要去救耶律烈?” “他受了很重的伤,我们不去救他,他会死的!”赵如烟担忧的说,见杨勋无动于衷,自顾的往回走去。 杨勋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又气又急:“你疯了么!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离开他,你还要回去?” 赵如烟蹙起秀眉,辩驳道:“他是为我受伤的,我不能这么自私撇下他不管。” 杨勋沉痛道:“你果真是对他动了心……”他身体跌跌撞撞,双手急忙撑在一旁的大树上,保持平衡。 动心了么?有么?真的么? 她怎么不知道? 赵如烟神情恍惚,忽然觉得心思沉重。 但此时的情形,明显容不得她多想,很快便再次开口:“杨勋,我们回去救救他好吗?” 杨勋忍让一步:“烟儿,你现在跟我走,我可以通知王府的人来营救他!” 赵如烟心中微微挣扎,现在耶律烈在地牢里面,杨勋若是去通知蒙泰尔他们,大王性命至关重要,王府侍卫一旦离开,她跟杨勋就能远走高飞。 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啊。 猝不及防的,杨勋狠狠的抱住了她,赵如烟睁大双眼,欲要推开他,但听他道:“烟儿,跟我走,跟我回大宋,离开这里,耶律烈他会没事的,相信我。” 赵如烟面色挣扎,她咬着唇,犹豫不定。 抚心自问,她这么长时间以来,要的不就是跟杨勋一起离开辽国吗?现在开始犹豫什么呢? 舍不得耶律烈? 舍不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曾经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心生不舍,人生无常,诸多事情总是无法预料,她跟杨勋离开该是最好的结局吧。 可是人有时候,往往是明明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却偏偏不肯那样做。 “对不起,杨勋,我必须要救他!”赵如烟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说。 “为什么?”杨勋心下一抽,痛苦弥漫在眼底。 赵如烟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为难的说:“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杨勋脸色一变,心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他双手捶打着大树:“烟儿,难道我们真的是有缘无分吗?” 赵如烟垂下头,心中有无限的愧疚。 但此时不是道歉的时候,她还要赶回到大牢中,救出耶律烈。 猝不及防的,赵如烟突然抬手,点了杨勋的穴道。 “杨勋,对不起,我不能再连累你了!”赵如烟将他的身体抱至大树下,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有愧的离开。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弃了一个深爱了她这么多年,给予她海誓山盟的男人。 跑去救一个阴谋杀害自己亲人朋友的仇人。 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是在这一刻,赵如烟就是不忍心,舍弃耶律烈不管。 不管是爱还是恨,她都不想欠他太多。 “烟儿?”还在地牢里的耶律烈,难以置信赵如烟会赶回头来救他。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赶快走吧。”赵如烟为他解开锁链,催促道。 耶律烈却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他近乎粗鲁得抱着她,感觉就像是她与分离了一千年,恨不得此时此就将她揉进身体里,从此不分开。 就在这时,一道阴鸷的嗓音响起:“你们还真是一对亡命鸳鸯啊……”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0章 (高潮) “走!”耶律烈将赵如烟护进怀里,带着她迅速冲出这间破旧的地牢,闯进狰狞的夜色中。 “想跑?没那么容易!”面具男子带领手下追了上去,从背上取下弓箭,搭弓,瞄准! “小心!”耶律烈眼疾手快的搂住赵如烟,避闪开一只飞来的箭。 “烈,你没事吧?”赵如烟惊魂未定,不由的担心道。 “别怕,我没事。”耶律烈柔声在她耳畔低喃,搂着她的手臂不禁又收拢些。漆黑的夜色中什么都看不清,原本还算平坦的地势突然凸起,耶律烈突然停下脚步,一块石被踢向前,骨碌碌几声后便是一片空茫,他的眉头紧紧蹙起来。 悬崖!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转身看着后面追来的人,已经到了近前,耶律烈搂紧了赵如烟。 “看你们还能逃到哪去!”面具男子看了他们身后的悬崖一眼,阴鸷的笑了起来。 “本王的命你想要便拿去,但是不准你伤害烟儿。”耶律烈挡在赵如烟的面前。 “哈哈哈!”面具男子突然大笑一声,同情的看着耶律烈:“烈大王,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清楚,是谁要杀你吗?”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耶律烈眸光一闪,锐利的眼中迸发出隐晦的暗芒。 “哼,我不过是莫布亚西部落的一个小小的王子,就算痛恨你耶律烈至极,又有何德何能将你抓获,还关押在地牢里,难道你不觉得可疑吗?”面具男子冷冷的挑眉。 耶律烈目光紧了紧:“难道是皇上跟萧太后指使你对本王下手?” 他耶律烈虽然结怨颇多,但真正有能力要他的命,还想一心置他于死地的人,就只有萧太后了。她要辅佐她儿子亲政,他自然是拦路虎,只有除去他,他们母子才能真正把持辽国的大权。 “这就要问你怀里护着的这位大宋公主了!”面具男子犀利的眸子扫向赵如烟。 与此同时,耶律烈惊讶的眸光也看向她。 赵如烟见已经不能再隐瞒了,她干脆承认道:“没错,是我跟萧太后联手骗你,才让你落入莫布亚西王子的圈套的,要杀你的人并非只是他一个,还有萧太后,跟我!” “烟儿,你……”耶律烈惊讶,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龟裂了。 赵如烟迎上他的眸子,坦诚道:“我根本就没有中迷魂术,一直以来我都是清醒的,根本就没有忘记你跟我之间的仇恨。我之所以装作中了迷魂术的样子骗你,完全是为了把你引入这个局,引你上当,是我跟萧太后联手,要要你的命!” 耶律烈眼神阴郁,目光中浮现一抹明显的受伤,他身子颤了颤,紧握双拳,手背的青筋隆起:“想不到这些日子以来,全是你骗本王的,你根本没有放下仇恨,也没有忘记过去,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恨本王,还是没放弃要本王的命。” “耶律烈……”赵如烟心仿佛被撞击了一下,喉咙说不出的堵塞。 “既然你这么想要杀了本王报仇……”耶律烈突然抬起头来,面色十分难看,却是大笑道:“那么动手吧?” “什么?”赵如烟惊讶,迷惘的眼神看着他,一时不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杀了我,他不会伤害你,反正你们联手的目的,也是要本王的命。”耶律烈忽然很失落的说。能够死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手中,他也算没有遗憾了。 “不,我不会杀了你的。”赵如烟忽然摇头,改变主意。 “烟儿?难道你原谅我了?”耶律烈眼眸一亮,他仿佛看到了希望。 “我,我……我不知道……”赵如烟撇过头不看他,一时间觉得自己很混乱。 虽然她很恨他,可是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她就下不了手。 他虽然伤害了她身边的许多人,但也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叫她如何忍心,下手杀了他? “烟儿,杀了我,他便不会为难你!”耶律烈取下腰间系着的匕首塞进她的手里。 看着手里的匕首,赵如烟眼眸一震,想起了那一日耶律烈亲手将匕首刺进自己胸膛的一幕。 “不,我不要杀你,你不可以死!”她不停的摇头,扑进耶律烈的怀里。 “烟儿……”耶律烈紧紧的搂着她,附在她耳边低语:“你不让我死,我就不死!” 见两人有和好的趋势,面具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如烟公主!”他大喝一声,冷冷的提醒:“你别忘了,他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仇人!” 耶律烈搂着她,他能感觉赵如烟的身体明显的震颤了一下,他的心陡地疼起来,无论如何,她还是无法释怀的。 “他活生生的拆散了你跟杨勋,夺走了你!让你与挚爱分离!”面具男子数落着耶律烈的罪行:“不仅如此,他还在战场上利用了你,让杨家全家战死,在大宋的那一场戏也是一手主导的,是他杀了潘涛,挑拨了潘太师跟杨府之间的关系,嫁祸给杨玉,再利用潘太师离间杨家跟皇上,由始至终,你都被他利用的一颗可怜的棋子!” 赵如烟的面孔一瞬间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在风中飘忽不定。 天边露出了微微的晨曦,灰白的天空像一只无辜的眼睛,茫然的大睁着,有泪,却流不出…… 风些微小了些,徐徐地吹着她一头如墨玉般的长发,漫天飞舞的样子,她像一只断翼的蝴蝶,忽上忽下…… “不仅如此!”面具男子盯着赵如烟此时濒临奔溃的表情,诡异的笑了起来:“你在大宋的母妃,也因为他把你带到这儿,而被大宋皇帝以你通敌卖国的罪名处死了,如烟公主,难道这样你还能原谅他吗?” 他睨了一眼耶律烈,见他始终面无表情,把这一切的罪行,全都默认了。 “母妃!”赵如烟只觉得心痛的撕开了一条口子,嘶哑的喉咙间发出一声模糊不清哭泣声。 母妃?她的母妃,也因为她而死了? 难怪牧库会带铭香来辽国,难怪铭香会欲言又止,难怪他们会被萧太后抓住来要挟她,帮她一起对付耶律烈? 天呐,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原谅耶律烈曾经犯下的过错,不要再有宋人跟契丹人之分,大家都是各为其主而已,她应该要试着接受他。 为什么她才说服自己,就有人告诉了她这样一件残忍的事! 母妃,母妃……已经被她连累了吗? “耶律烈……”抬眼看着耶律烈的眼光,渐渐变得模糊,心中的那股恨意,却是越聚越浓。 “对不起。”耶律烈幽幽地叹息。 这一天,他早就知道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他原以为,这一天,会在他们都很老很老以后到来,这样的话,他便可以多一些时间与她相处,他想要时时都在她身边不分开,就算欺骗她,就算她欺骗自己,就算他们相互欺骗着,他也希望可以一直骗下去,他不能承受,没有她的日子! “为什么?为什么连我母妃也不放过?”赵如烟眼里的泪水飞溅。 如果不是他硬要将她囚禁在大辽,她的母妃就不会死。 “烟儿!”耶律烈嘶哑着嗓音呼喊,眼中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着他和她同时堕落。 “母妃!”赵如烟痛彻心扉的一声大喊,挣脱他的钳制,奋力向前跑去,“母妃!母妃!” “烟儿!”耶律烈追上去,前方是悬崖,她根本就没有看,或许,她是想就此终结生命。 他抓住她,就在赵如烟的脚一只已经踏出去的时候,他把她拉回怀中,“原谅我,原谅我!”他知道这不过只是奢望罢了。 “我好恨你,好恨你!耶律烈!”赵如烟回过头,美丽的眼中燃烧着火一样的愤怒,似乎随时都会喷射而出,手中的匕首不由自主举了起来,狠狠朝着他的胸口刺下去。鲜红的……滚烫的……血……喷射着染红了她苍白的脸,赵如烟疯狂了,一刀又一刀,一边猛力地刺下去,一边拉着耶律烈向后退去。 让他们一起死吧…… 死了之后就不会这么痛苦,不会这么仇恨,也许下辈子,也许下辈子他们……还可以在一起,可是这一生一世,她要怎么忘记他的仇恨,天哪,她真的好恨他! 恨他,为何还这样心痛,是恨他给她这么大的罪孽?还是恨为何要这样苦苦相逼?恨他为何要对她有爱!? 她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天啊,一直以来,她都是罪人!她也要死啊!可是,要死,就一起死…… “烟儿……”耶律烈眼神温柔的看着她,不避闪她那一刀又一刀凝聚恨意和愤怒的伤害,能死在她手中,于他,是有着莫大的福分。 她的眼依旧那么美丽,疯狂的恨意夹杂着极力隐忍的爱意,够了,他还有什么奢求呢,到最后一刻,他终于等到她也爱他的那一刻,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足矣,足矣,只要她心中也有他……“我好恨你……耶律烈,我好恨你!”赵如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像是如梦初醒般,迷茫地看着他,滚烫的血液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她突然大哭出声,“烈!” “我爱你!”耶律烈用汉语一遍遍重复的述说着他的心意,希望他的爱,能化解这份仇恨。 赵如烟手中的匕首滑落下去,眼眶里泪水哗哗地流淌。 为什么他在做出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后,还可以大义凛然的跟她说爱她? 耶律烈怜惜地吻上她的脸,口中呢喃:“我爱你,我爱你……”他希望这一刻便是永恒恒,用他一生一世的时间来诉这三个字,永不停止…… “我恨你,我恨不得你死……”赵如烟眼里矛盾交织着爱恨,她想将耶律烈一起拉下悬崖,跟他同归于尽,可是她终究狠不下来这个心。 “你不恨我,你爱我,你是爱我的……”耶律烈梦呓似的抓着她,一字一句亲吻着她说道。[.超多好看小说] “我不爱你,不爱,我爱的人是杨四郎,我爱他!”赵如烟的心紧紧的绞着,她急于辩驳。 “你不爱他,你爱的人是我,杨四郎已经跟溪月公主在一起了,你跟他注定是不可能的!”耶律烈突然吼道,眸光里溢满了痛苦。 赵如烟脸色一变,胸腔仿佛重重一震,难以置信的抬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烟儿,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有我,溪月公主已经怀了杨四郎的孩子了,他已经背叛了你!”耶律烈上前一步,急迫的将赵如烟拉住怀中,他知道自己刚刚失言了,一定伤害到她了,她未必能接受杨四郎跟溪月在一起的事。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骗我,你在骗我!”赵如烟猛烈的摇着头,脑海中轰轰隆隆,仿佛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前尘往事如冬日的大雪,分沓至来…… 那日杨勋跪在地上跟她求婚,要她做他这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为何他会另娶别人,还跟那个女人怀有孩子? 他这是在报复她吗?因为她委身了耶律烈,所以他就嫌弃她,不要她了? “如果你不信,可以亲口问他!”耶律烈低沉道。 赵如烟的心,重重的一沉,一股难言的酸涩窜满眼眶,她用力眨了眨眼,才没让那潮涌般的感觉流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原来是蒙泰尔带人来了,他的人跟面具男子的手下打成一团。 “大王,你们没事吧?”蒙泰尔一路杀过来问。 “带公主先走!”耶律烈目光扫过远处,对蒙泰尔命令道。 “不,我不走!”赵如烟不肯再跟他的人离开。 她已经生无可恋了,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跟他回王府呢? 她不会再回到仇人身边! “烟儿,乖,听话!这里很危险!”耶律烈目光担忧的落在她身上,不放心的催促, “不要,我不会再跟你回去!”赵如烟后退一步,挣开他道。 “烟儿,你说什么?”耶律烈惊讶的看着她,心重重的一沉,不能接受。 赵如烟眸色凛然的回视:“耶律烈你我仇怨太深,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你放过我吧?” “不行,本王一定要带你一起回去!”耶律烈紧紧的将她揽进怀里。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赵如烟拼命的挣扎道。 “烟儿,你是爱本王的,本王不能放开你。”经过刚才的事,耶律烈已经看出赵如烟的心意,她的心里也并非完全没有他。 “不,我不爱你,放开我――”赵如烟努力的挣脱,眉头紧蹙。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手里的长剑横扫过来。 “耶律烈,放开她!” 这个声音?! 还没有回过神来,赵如烟的身子便被另一人抱住,扑进鼻端的是曾经那么熟悉的温暖丁香,脸儿被他温柔的大掌捧住。 “烟儿,我是来带你走的。”杨勋在她耳边说道。 赵如烟直视他那双桃花眼,站在原地未动:“杨勋,告诉我,你是不是跟辽国的溪月公主在一起了?” 杨勋脸色一滞,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烟儿,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是不是?”赵如烟又问了一遍,她只想知道答案,声音颤抖:“耶律溪月还怀了你的孩子?” “烟儿……”杨勋无言以对,眼里掠过一抹沉痛。 刹时间,赵如烟只觉得空气凝室,浑身冷得渗骨。她喉头一紧,全身肌肉贲伏,仿佛受了极大的震动般,就差没有当场呕出一潭血来。 原来耶律烈说的都是真的,杨勋……他真的背叛了她! “哈哈哈!”赵如烟突然仰天长啸,泪水决堤,泛滥得无止境。 “报应,真是报应!”她气息混乱,表情绝望,一瞬间仿佛已经苍老了几十岁。 她背叛了大宋,背叛了母妃,背叛了杨玉,背叛了所有人。 现在终于轮到有人背叛她了! 她跟杨勋,一个怀了辽人的孩子,一个让辽人怀了自己的孩子,纵使他们曾经再有多么的相爱,纵使她现在多么想让他带着她远走高飞,她也深深知道,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的涌了上来,他们都是耶律烈的人。 杨勋搂着她略做退后,其他人便峰涌而上。四周再将陷入刀鸣剑闪中,一片混乱。 “杨四郎,放开烟儿,本王可以看在溪月公主的面子上,既往不咎!”耶律烈目光锐利的盯住杨勋,再将视线移到赵如烟身上,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的眼,依旧美丽,清灵,带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倔强而不屈。 却也容不下一粒沙子。 既然已经证实,杨四郎跟溪月公主的关系,想必她不会甘心。 果然,下一秒,就见赵如烟用力的推开了杨勋,同时将手里的匕首刺于咽处。 “耶律烈,叫你的人住手!” 刀尖,没入喉中一厘,红液便滚滚流下,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刀剑声顿时消退了一半,隐隐地听见兵器落地回鞘声。 “全都给本王住手。”耶律烈一声令下,四周顿时化为一片宁静。 空气渐渐凝固,众人几乎不敢呼吸出声。 “耶律烈,放杨勋走!”赵如烟不管他回应如何,刀尖又没入肌肤一分。 “烟儿,不要!”杨勋率先出声。 赵如烟朝耶律烈大吼,目光直视:“放他走――” “全部退下!”耶律烈一挥手,示意所有人退去。 “大王!”蒙泰尔的声音裹着明显的急切。 “退下!” 这一喝,蓄含了明显的怒火,将低沉醇厚的声音涨得嘶哑粗砾。 赵如烟怅然一笑,睁大没有焦聚的空洞大眼,看着杨勋那抹白色的身影,道,“四郎,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烟儿,我要……”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已经有了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我们的关系,就此了断。”赵如烟匕首挥下,一缕青丝飘落在此。 杨勋瞬间嘎咽,看着那截带血的发丝,桃花眼眸一动,眉峰揪成死结。 “烟儿,我可以放他走。你快把刀放下……”耶律烈看着她绝望的表情,连忙着急的说。 血汩汩滑下,冰刃分分没入雪肤,苍雪般的人儿似乎没有感觉,愈发狂乱的面容,都令他无法抵制心底的慌乱,欲上前阻止可能暴发的行为。 “就这样……就这样了……” 赵如烟喃喃低语着,大眼用力闭下,泪珠滴打在手上。 她将匕首一丢,纵身跳下悬崖。 “不――” 两声疾呼,同时响起。 刚刚才炽白的天,突然间昏黯一片,急风催疼人眼。 耶律烈要冲过去,跟她一起跳落,不料蒙泰尔却从后面抱住了他。 “大王,三思啊!”蒙泰尔急呼。 “不要拦着本王,滚开!”耶律烈冲到崖边的时候,只看见赵如烟最后掉下去的一幕。 “烟儿,烟儿……”这一刻,他心如刀绞,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中漫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亲眼看着她跳落悬崖,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太快,他来不及反应,来不及阻止,灵魂仿佛也在那一刻被带走。 就算他身经百战,冷酷残忍,看惯了血流成河,尸堆如山,但这一刻,他的心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碎裂开来。 杨勋比耶律烈早一步到悬崖边,本想抓住赵如烟的手,却不料自己旧伤发作,就这样跟她失之交臂。 他自责心痛的昏厥过去,不再醒来。 “烟儿,你为什么那么傻?”耶律烈眸中泪光浮现,痛心疾首的说:“就算杨四郎有了别的女人不要你,你还有本王啊?为什么一听到他跟溪月在一起的消息,你就要选择轻生?你就这么爱他吗?” 耶律烈痛苦的闭上眼眸,再睁开时,双眸空洞到绝望的灰暗瞳孔。 “赵如烟――”一道痛苦撕裂的吼声划破紫海碧天。 …… 耶律烈即可派人去下崖底去寻找,赵如烟的尸首,却一无所获。 连着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传言,辽国北院大王心爱的大宋公主跳崖自尽身亡,北院大王哀痛欲狂,却不举丧,罢朝整整七日。 满朝文武劝其节哀,其中有一人因为力劝,出言侮辱了赵如烟,被耶律烈当场一刀毙命。 耶律烈日夜待在赵如烟生前的如烟园中,日日借酒浇愁抱榻呓唤公主之名,脾气颠狂暴戾,服伺者稍有不甚便遭杖毙或剜刖手足,北院王府中人人自威,几乎无人再敢踏入如烟园一步。 如烟园里曾经种植的南北奇花异草,在赵如烟离去的后竞相凋毕,只余下一片枯褐香冢。 耶律烈酒醉成酣,常常醉倒在那片断枝花田中,对月斟酌夜饮高歌,其状莫不令人涕泪尽下。 有朝臣见其情根太重,便献上美女,希望耶律烈能转移情思。 岂料耶律烈当场杖责了那名朝臣,还将献上的美女全部哄出府,此后,再也没有人敢再把美女送入北院王府。 与此同时,耶律烈还解散了侍妾府,将以往敬献给他的美女全部都疏散了。 “烟儿,我耶律烈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就算你已经不在了,任何人,都不能跟你相比。” 耶律烈深情脉脉,目凝沉哀。 蒙泰尔等近臣见之莫不惊愕嘘叹,心中难掩酸涩沉痛。 从此,北院大王耶律烈为大宋公主所惑,言行倒行逆施的鄙言更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赵如烟的离去,耶律烈跟耶律隆绪都无心朝政,整日沉浸在悲痛之中。 萧太后加紧收买人心,趁机吸纳了不少势力跟谋士,架空皇权,夺取兵权,从此辽国的大权尽掌握在她的手里。 ……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痛苦。 所以对赵如烟来说,死亡并不可怕。最可怕的,却是在那之前必须遭受太多心理、肉体上的折磨。 换言之,生不如死,才更可怕。 她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 她猜测自己大概是在地狱吧!否则,她怎么有上刀山下油锅的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仿佛肌肉骨骼重组般,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想要冲出桎梧,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很久。 她想,若她真还活着,必是受不了这等苦楚,早就偃旗息鼓,举旗投降了。 可是,她生前也没做什么坏事儿!无非就是惹得几个青年帅才为夺她,闹个整个天下皆知的地步么!呃……或许她这祸水公主连累了太多冤命,才落得如此下场吧! 唉……看来这地狱司法官判案,也喜欢玩连坐制。 如此刀山油锅了许久,久到她觉得仿佛过了一万年,冰山火海的考验又来了。 所以,她更断定自己是入了地狱,正在遭受地狱九九八十一难的煎熬,连挣扎也不用,乖乖任罚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胡乱猜测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投胎做人。 上次死而复生,灵魂穿越到北宋做了前朝的公主,总的来说前半生她是幸福的,有父皇母后宠她,还有杨家的人疼她,虽然她跟耶律烈仇怨已深,但他毕竟也深深爱过自己,还有个皇帝耶律隆绪钟情于她,直至死前……那个跟她一直抱持成见的男人,两人终是放下了仇恨,真心以对,也值了呵! 现在没了她,他们一定步上了历史的正常轨道,为君为臣,立后纳妃,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唉,怎么她就这么不是呢……可恶,火山又滚过来了……她的意识就这样飘飘浮浮,时醒时睡,恍若历经千年漫长。 突然有一天,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她的意识清醒的,好似她只要一睁眼,就能看见新世界。 可是,她不想睁眼,害怕这一次又要面对全然陌生的人事物。 如此,不知道又过去多久,直到有人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凤姑,她怎么还不醒?”一个粗沉的男人声音问。 “不知道。”女人的声音,很冷很冰。 “不知道?凤姑子你怎么可以不知道!主子说你可以治好美人的伤,才全权由你负责。我们哥几个守在这里快两个月了,你一句不知道就打发我们,你存心想让我们掉脑袋不是!这眼看着主子就要来了,你……”突然冒出个虎吼狮啸般不满的男人声音。听得出,这家伙肯定是个急性子。 “阿汉,不要胡闹。主子信任凤姑,才将人交给凤姑。人既然没按时醒来,有些出差应无大碍,活着就能想出法子来。”声音粗沉的男人应该不是小人物。 “琪佑将军,主子就要来了,如果他看到人还没醒,我怕……”阿汉微微有些担忧。 “有什么事我顶着。你出去巡巡山,别在这吵凤姑施针。”琪佑将他打发了。 那个叫阿汉的人又嘀咕了几句不满,方才离开,重重的脚步老远还能听到。 琪佑?赵如烟记起这个熟悉的名字,他不是李元昊的部下吗? 难道她没有重生,而是被李元昊的人抓住了? “凤姑,公主怎么还没醒过来?”琪佑疑惑的问道。 凤姑再次开口道:“美人儿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她全身的胫骨尽断,你们主子不但要我完全医好她,还特别嘱咐要保护好她的绝色容貌,我给她服用了我派独有的还魂丹,饮用这祈山中九九八十一味药汤,浸泡我派后山的冰凝池七七四十九天,再至三阳之地诺日山吸住十天十夜的火焓之气。再铺以我派独创的灵枢八十一针针法,方可重获新生。即时胫骨可接,不日亦可痊愈。不过……她容貌已经复原,经骨也都恢复得甚好,为何还不醒来……恐怕,恐怕有些心理因素作祟吧!” 那凤姑解释了一大堆,很多名词虽不懂,但赵如烟也听出来了,原来自己没有死,因服过那什么起死回生的还魂丹,被救活了。 难怪之前她总觉得浑身刺痛,又忽冷忽热的,原来不是她下到地狱里去了,是有人在设法救她。 “凤姑莫怪,我那兄弟确是性急了些,他并没有恶意。你曾救了我们主上性命,我们对您的医术绝无怀疑。这方还请凤姑多多废心!”琪佑客气的说。 “也没什么心好废的了。这美人儿自己不愿意醒来,待你们主子来了直接她接回宫去好生伺候着,总是会醒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1章 赵如烟听到这里,基本判断出当前的形势。 她被这个凤姑的什么还魂丹救活了,而救她的人正是李元昊的手下。那个叫什么阿汉的,曾经就是潜入北院王府要带走她的匪徒,还有琪佑也是李元昊的得力部下。 为何李元昊正巧救了她,她不得知,但有一点赵如烟是肯定的,当初她逃婚跟杨勋私奔,对李元昊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他把她救活,指不定要怎么折磨她呢。 既然知道自己还活着,自是不能坐以待毙的等死。 如此一想,赵如烟深吸一口气,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甜昧儿。莫名地一激动,终于睁开了眼。 雪白的纱曼,从圆彤罩顶垂下于四周,屋内的光线很温和,一盏铜鹤烛灯正悬在右边床头。 赵如烟转眸瞧了一圈,这屋子的布置雅致清简,但从床头繁复的三重鸳鹤鎏金垂雕看来,绝非寻常人家。 再一扭头,看到那幅白玉四君子屏遗,更见得主人尊贵不凡的品味,非富即贵。 刚才听那两人聊到,这里正是祈山。那么她现在还在辽国境内,地处西北的山脉之中。 赵如烟动动脖子,抬抬手脚,感觉良好。 细听屋外似无动静,便深吸一口气,撑身子坐起来。一股清凉的山风迎面扑来,大床正对着一扇开启的纱窗,凝眸一看,窗外竟是一片青壁垂岩,分外壮观。 下床扶着椅走到那窗前,往外探看,呼吸到更多的清新空气,心肺复苏,真正感觉到自己重生了。 身体的细胞也全部活跃起来,初时的虚软经她精神一振,浑身充满力量,仿佛身子被大大清洗了一番,轻松许多。 身体好,心情好,天生的渴望由然而生:她要展开新的生活! 正兴奋着,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急忙回到床上,盖好被子,装做未醒。 来人没有在屋里停留太久,似乎只是看了看她,确定她依然如故,便离开了。 从这天开始,赵如烟在暗中观察这些看护照料她的规律,除了适当休息,都用来窥探周围的环境。 “这小妞儿真是麻烦,怎么还不醒。主子飞鹰来信,估计再三天就到了。”还是那个性急的阿汉。 凤姑施完针,道:“听说这如烟公主是大宋第一美人,在宋国的时候,杨家的两兄弟就为了她失合,后来辽国的大王为了抢夺她,还发动了宋辽战争,她被俘辽国,听说辽国皇帝耶律隆绪也对她有意思,现下,又得加上你们主子来搅和,真不知是福是祸。要我,也宁愿永远不起来。” “你,你个丑八怪凭啥跟这美人比,胡说八道!我们主上才是真正的盖世英豪,辽国那弱猫样儿的皇帝算个什么东西……” “阿汉,休要对凤姑无礼。出去!” 阿汉相当不快,又碍于琪佑不得发作,咕录了几句离开了。 琪佑见无其它事,也出去做准备迎接主子。 凤姑依常般,拿垫子垫起赵如烟的身子,给她喂药喂粥。 “美人儿又如何?过得如此不自由,我倒宁愿自己这般丑陋,至少我可以做我喜欢的事,不会为男人所左右。”凤姑对于阿汉的侮辱丝毫不在意,为赵如烟拭去嘴角残渣,有感而发。 赵如烟心中一动,倒有几分佩服这冷声女子的心性。 是啊,她长得美又如何呢?她倒情愿自己长得丑,丑也有丑的好处,至少可以活的逍遥自在,不必被男人觊觎美色,心爱之人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貌美受到连累。 待凤姑转身时,赵如烟睁眼愉瞄过去,只看到凤姑的背影,也算是个窈窕女子。待她转回来时,她又急忙闭上双眼。 又听凤姑一叹,“可怜你刚刚复生,又要落进一个恶魔手中。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赵如烟感觉,这个凤姑大概只是个中立派医者。 阿汉口中的主上想必就是李元昊了,凤姑说他是个恶魔,三日内即到,她必须尽快逃离这里了,她可不想才逃脱虎口,又掉进狼窝。 这些日子补养得不错,夜里无人时,赵如烟都有抽时间练瑜伽做运动恢复身体机能,身体的情况比她想象得还要好。看来那还魂丹确实是灵丹! 月明星稀,逃命夜。 今日,守护赵如烟的三个头头,连两打杂的小丁忙着准备迎接李元昊那魔头累极,提前睡下了。 所有人都想不到她其实已经醒来,还暗中将屋前屋后的情况察探清楚,趁夜包袱款款逃跑掉。 当然,她走之前也做了一些小手脚,以阻碍他们搜索她的方向,为她安全逃出祈山加个小保险。 不过,她一娇滴滴的大姑娘在深山老林里逃亡,安全问题确是第一个需要解决的。 幸运的是,她住的屋舍并不若她在那窗口中见到的耶般高深,其实只在山腰处。若以她以前的脚程,非得一天时间不可。 现在她只觉身轻如燕,跑了多时才微有些喘,但看那半山的屋舍,已经隔好远。(.无弹窗广告) 赵如烟手里握着一把临走时摸到的砍柴刀,靠着大树稍稍喘两口气,全身警惕的注意着四周。或许也是那还魂丹的作用,她的听力嗅觉视觉都莫名地好了许多,对环境的敏锐度也提高许多。 突然,树丛中传来沙沙沙的响声。 赵如烟浑身一悚,忙握紧砍刀,朝四周看去,定在她左手边的一丛摇曳不定的草丛。 立即双手握住砍刀,置于身前,姿势如同日本武士般,耳听那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猛。 丫滴,会是什么东西啊?! 倏地一声,一团黑物,大约成年猎犬大小,飞扑了出来,瞧那是喙四足眼冒绿光的模样,赵如烟脑子里冒出一个字:狼! 她浑身一个灵激,提刀直划向黑狼身体,黑狼身子一拐躲过这一击,狼爪却划破了赵如烟的手臂,赵如烟吃疼地捂住手臂,划得虽不深,却染红了她临时换下的蓝色短衫。 黑狼朝天一阵嗷叫,赵如烟心知不好,她这是遇上狼群。想也不想,转身拔腿就跑。心已没底。 天哪!真是你要亡我啊!每次死而逃生,都遇上这样前有豺狼后有虎的惨境。 很快她身后追上来十几条狼,若非她跑得快,怕早被狼群包围其中,那么这次逃亡她根本是自送狼嘴啊! 山路陡峭,赵如烟越跑越吃力,眼见穷徒末路,她急中生智,掏出一个火烛点燃扔了出去,突然冒出的火光阻碍狼的判断力,她趁机又跳出包围圈,继续往山下跑去,终于看到了农舍的星火。 “救命啊――救命啊――” 发出一声最原始,最直接的求救信号! 身后狼声啸啸,越来越近,仿佛已经帖上了面颊的森冷撩牙,在眼角处一闪而过。 脚下一拐,重重摔倒在地,结结实实,疼得她来不及眦矛裂嘴,黑狼逮着机会全扑了上来。 完蛋了! 赵如烟抬手捂住脸,只觉手臂被划得生疼,突然一道哨鸣从身上纵过,就听‘砰’地一声,身上的压力消失了。 “快跑过来。”有人冲她大叫。 赵如烟急忙爬起身,一边庆幸着,一边朝声源跑去。 但见着一群猎户装扮的村民,执刀拉弓投戟,迅速牵制了狼群的袭击。 赵如烟踉跟跄跄躲到一个执弓大婶身后,猎户们杀得目眦眼红。很快群狼不敌,为首的黑狼带着残部逃走了。 众人突然一阵欢呼,上前收拾战利品。 赵如烟心头一异,敢情她成了他们引诱狼群的猎饵了?! 罢了,她好歹拣回一条小命。 出门时,赵如烟专门用碳灰抹黑了脸,夜里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她慌称自己同大哥出门走货失散,误入祈山。 猎户们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没多去研究这深更半夜一小姑娘怎么会从山里冒了出来。 那执弓大婶名唤秋大娘,很是爽朗热心,因前年丈夫入山被狼伤了性命,从此寡居,当下同情赵如烟便将她收留下来。 赵如烟在秋大娘那住了几日,担心李元昊的人会沿途找过来,便要告辞。 正好猎户要去城里置办商货,可以稍带她一程,他们连赶了几天山路,终于远离祈山,来到了凉州城,辽国与西夏国的第一交易城市。 猎户常到凉州城易货易物,受了秋大娘嘱托后,入城即帮她寻了个熟悉的商旅,让商旅帮忙托带她去大宋。 赵如烟万分的感谢,不得不感慨,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她将身上所有值钱物品全部挡掉,换成银两。 为了自身安全,她将银两拿出部分给猎户做酬谢,便急忙购置了一套装扮材料,掩去她更加风华绝代的模样。 唉,凤姑说得对,宁愿丑点,也好过现在这副模样。 她虽然坠落悬崖,却被那许多山珍好药养了几个月,浑身泛着淡而不腻的药香,水漾的肌肤恍若婴儿般细腻莹白,实在引人犯罪。 莫怪乎当初秋大娘看到她模样,深知她之前的借口全是胡谄,也没点破,便倾力相助。实在是……若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只是……她选择回去大宋,是不是太草率了?! 毕竟她的父皇赵光义已经不再认她了,在大宋她就是卖国的罪人,回去也是遭人唾骂,甚至还会丧命。 可是,她一时想不到可去之处,也只有大宋是她最熟悉的地方,直觉就选择了那个地方。 先去了宋境再说吧,谁叫北汉已经灭亡了呢?她这个亡国公主,天下虽大,却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赵如烟正走在大街上想着,突然,一声啼哭唤回她的神智。 抬眼一看,一个小娃娃摔倒在路中,而远处正奔来一群黑头大马。 她想也不想,扑上去抱着孩子就往旁边滚去,但大马铁蹄已经踏下。 一声尖锐的嘶鸣拉扯着太阳穴突跳,心脏都停跳了般,四周爆出一串惊呼。不过疼痛并没有落在身上,怀中的小娃娃似乎也停止了抽泣。 赵如烟抬起头,炽亮的光照耀在那副如山般高壮的黑影身后,刺目的光扎得她不禁眨了眨眼,对上一双凌利凶猛的兽眸。 她急忙收回了眼眸,安慰怀中的孩子。 孩子的母亲急忙跑出来,连声道谢抱回了孩子。赵如烟刚起身,一锭掌大的金元宝落在脚边,她望向丢金子的主人,看清那人面目后,浑身一震,忙蹲下身拾起金元宝。 如刀如刻的五官,俊阔深邃,飞扬的剑眉额峰已罩上一层岁月刻纹,那双野兽般狠戾凶猛的眼眸,始终如一,傲霜不驯的王者气势展露无遗。 李元昊! 真的是他,他已经潜入来到凉州城,是为了捉拿她吗? 赵如烟内心惶惶不安,将金元宝交给了小孩子母亲,以此避过那双兽瞳尤带探寻的目光。 现在她不但画成密肤花脸,还专门裹了胸,造了个过于丰满的身子,佯装成一小肥男。 李元昊断然不可能认出她来。 “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马上人抱拳一揖,声音仍如记忆般低沉,更多了一份成熟洗练。随即又丢了一锭金元宝给她。 赵如烟本想还回去,当即一想,又收了回去,装做一副惊诧状,抖声作揖。 马上的李元昊似乎觉得无异,终于策马离开。 赵如烟松了口气,全身如虚脱了一般。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她找到了一家客栈,先休息一晚。 等到第二日她便开始准备逃亡的干粮和交通工具。 打点好一切,赵如烟买了一批良驹赶路。 刚行近城门时,一队人马从城里出来,她忙退避到路边,骑士们飞快地驰过她的面前。 当赵如烟瞧清一马当先的骑士时,着实一愕,未及细想,立即催动马儿追了上去。 赵如烟猛抽鞭子,眼见前面的骑士跟她越拉越远,不得不扬嗓子大叫,“赵恒――赵恒――” 没错,刚才她瞧清的骑士正是她多年未见的三哥赵恒。 虽然蓄了胡须,但他那浑身上下的儒雅之气,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为此,她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决定赌一把! 而前方疾行的人,也隐约听到有人叫唤,唤的居然是主子的名号,一时都有些诧异,听声音还挺嫩。 赵恒功夫不弱,自然也听到了。他想停下来时,迎面驰来一队人马,当首的人气势霸道,眉眸如刘,当下心头一陡,紧拉疆绳。 这方人马自然也看到了赵恒,不觉也放慢了速庋,为首骑士亦直直迎了上来。 可惜后面追来的赵如烟根本没料到前方是何情形,继续大叫着三哥的名讳,鞭子抽得叭叭响,一闷头地扎进了乌云滚动的暴风圈。 “赵恒――停下来――三哥――” 该死的,习武之人不都有顺风耳么,她叫得那么卖力,怎么也不见他减减速啊! 赵如烟脑子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追上三哥,傍上三哥,他以前那么疼她,一定会保护她的。 眼见前方的人终于减速,停了下来。赵如烟心中一喜,甩鞭子冲了进去,当瞧见赵恒的背影,激动得差点儿没尖叫出来。 她跳下马儿,就跑了过去,却不料立即被赵恒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赵恒!我是……我有重要的事。”赵如烟急得心都快蹦出胸口了,跳着往赵恒的方向看去。 “放肆,哪儿来的黄口小儿,滚一边去。否则――” 锵地一声,护卫亮出腰间大刀,一掌将赵如烟推倒在地,疼得她立即红了眼,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护卫见赵如烟不退反进,上前又想补上一脚干脆。 而另一万,两队人马的头头互瞪片刻,剑拔弩张,紧张得稍有不堪就要大打出手般,却被赵如烟的叫闹声给破了气,都朝她这方向看了过来。 当护卫那脚快要落下时,一道银光疾射过来,直接透穿护卫执刀的手。 蹭亮的大刀,锵的一声落在地上。 赵如烟还未回过神,只觉风带沙砾刮过眉角,身子蓦地腾空而起,下一刻便落在了马背上。 但是,她一抬头,看到的却是对面马儿上,三哥赵恒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脑子轰地一下炸响,那现在她在谁的马背上,死捆着她腰的粗壮手臂是谁的?! “她是孤王的人,不想冲撞了三皇子,还请三皇子多多包涵!” 这声音?!赵如烟扭头一看,心头重重一拧。沉黯的兽瞳,幽深难测,微勾的唇角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李元昊。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是我,是我啊!”赵如烟朝赵恒猛叫着,想推开李元昊的大手,奈何后者纹丝不动。 “臭小子,你给我放手。”不觉便暴出了真性情,因为过度奔跑,又摔跤,又挣扎,头巾再次脱落,当青丝如瀑泄下,所有人眼光俱是一亮。 赵恒终于识出了那声音的主人,“如烟――” “三哥,是我,是我,啊――” 他们这一叫,众人全惊了。 李元昊见事已败露,捆紧了赵如烟,朝左右喝令道,“琪佑,阿汉,给我断后。”立即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马嘶,金鸣,喊杀声蓦然暴起。两方人马短兵相接,混战成一团。 李元昊直接冲出战圈,顺看来时的路,疾驰离开。 而他身后紧紧衔追着几匹人马,正是赵恒,和阻拦赵恒的琪佑和阿汉。 赵如烟气得对李元昊大吼大叫,“李元昊,你要干什么?放开我,那是我三哥,我要回我三哥那去。” 李元昊看也不看她,直接点了她哑穴,身子压低下来,躲过射来的两只箭矢。 立即听到赵恒喝令不准放箭。 赵如烟被死捆在李元昊的怀里,虽然安全,但心里差点给气炸。 这一路上她紧赶慢赶,又躲又逃,好不容易碰到她自觉最佳的投靠对象,没想到给这突然杀出来的野兽破坏干净了。 现在他的行为,又勾起她曾被牢牢禁锢,毫无自由更无尊严的恐惧。她如何还肯过回那般日子?! 身后的追击声虽然薄弱,但并未断下。风声呼啸过耳边,情势千钧一发。 刚才赵如烟初初一看,知道李元昊的人马明显比三哥的少,加上李元昊毕竟在别国土地上,不可能太嚣张霸道,肆意而为,才选择了立即逃走的策略。 赵如烟不知,其实是李元昊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才会跑得如此痛快。 她向来是急中生智的料,迅速忖度着当下情势。 身下的良驹宝马,在主人猛急的鞭策下,时速至少80公里左右,她若这样跳出去,没有个骑术高超功夫一流的人接往,肯定摔得七零八落。 当下之急,缓下马速,才方便三哥来救。可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啊。 现在她侧坐在李元昊的面前,他一手捆着她身体,好在她还有一只手是自由的。 看看四下的道路,仍在官道上,比较开阔,所以后面追击的人并没被李元昊甩太远。 可她正庆幸着,李元昊突然转了马头,奔进一条小道,窜进了树林。 糟糕,入了山林就不好追了。 赵如烟心中一急奋起发力,一把抓住不断抖动的疆绳,拼了小命用力一拉,扯得马儿仰起头,扬蹄一声嘶鸣,惊得四下鸟雀窜飞出林子。给后方追击的人报了个紧信儿。 “该死的,你疯了吗?!” 李元昊气得又想点她大穴,赵如烟叫不出来,眦牙裂嘴,逮着他手就要咬上去。 李元昊既要努力安抚受惊的马儿,又要制她挣扎,但同时又怕伤到她,收手不及就被咬到,脱了力。 此时马速明显减慢一半,赵如烟拼了命地扭打挣扎,还是用了当年那招,趁李元昊稳住马儿时,用力一蹬,往外蹦了出去,面儿正对着一颗大树干。 心底大叫,糟糕! 身子已经腾空,眼见要撞上大树干,身后卷来一股急风,倏地一下将她收了回去。 “赵如烟,你这蠢女人,你不要命了你!” 赵如烟狠狠瞪上他灼亮的兽瞳,怒气烧红了眼眶,仿佛在说“我就是不要命,怎么样!”。 他们这里大眼瞪小眼时,后面的追兵也及时赶到,便听一声高喝传来。 “李元昊,放开如烟!我已经通知了各路人马,我的人马上就要赶来了。”赵恒首当其冲,看来琪佑和阿汉仍没能拦住他。 赵如烟被他这一叫,又是一惊。怒瞪的双眼,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大悟。 李元昊现在是西夏国的国君,公然在他国土地上抢人,一定会引起各路人马的注意,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引起辽国方面的注意。 再不细想,她趁李元昊抽手对对付三哥的长剑,从脚上提出护身匕首,往马脖子上狠狠一扎,握着马柄再用力一划,疼得马头直乱甩动。 李元昊别开赵恒致命一击,发现马儿被重伤,气得大骂一声赵如烟。 赵恒趁机调转剑尖,一剑划断李元昊手上的疆绳,马儿更加失控。 赵如烟拼了命挣开李元昊的钳制,马儿疼得原地打转,跳下了马,就往赵恒的方向跑。 李元昊气极,舍去了马儿,腾身而起,如大鹏展翅攻向赵恒。 赵恒分神于救出赵如烟,没能挡住李元昊这全力一击,被一掌打下马,胸口一顿,喷出一口血来。 “三哥――” 赵如烟心头一痛,扑了上去,一把抱住赵恒抵挡李元昊劈下的一剑。 “不要――” 赵恒大叫着,那雷霆一击来得又快又猛,以李元昊的武功,之前他若不护着赵如烟,根本伤不到他半分。 现在他全力以赴来袭,这一刀下来,只有死路一条。他奋起转身,仍想保护小妹安全。 那股排山倒海的剑气当空劈来,在及至赵如烟时,硬生生转向,迫得出剑之人不得不旋转身形,化去那全力一击,狼狈地腾落在地,真力尽出,剑气疾落,震得四下沙石尽走,飞絮一片。 赵如烟只觉得脸颊被风划得生疼,睁眼看到三哥正侧过身子想护着她,但眼光却越过她,惊奇地瞪向她身后。 她转身一看,便见李元昊那如山般高壮的身影似被一股猛力推向后,直直抵撞在一颗大树之下,地上拉出长长的深痕,满天飘零叶,籁籁飞落,衬得那道受伤的身影,萧瑟中,依然悍猛无比。 李元昊抬起头,嘴角缓缓溢出一丝血痕,一双精光迸湛的眸子,直直射向赵如烟,一抹幽蓝的光划过那兽瞳,虽然鸷猛逼人,但她却感觉到,已经没有初时的杀气,心底浮起一团慌乱来。 正在此时,其他追击的人都涌了上来。 琪佑忙将李元昊拉上马,一群人且打且退。 这方人马在赵恒的招呼下,没有再追。加之后面传来隆隆马声,似是有援兵到来。 李元昊万般不甘地瞪了赵如烟一眼,离去时,带血的唇角突然一勾,连带着一股子的邪气,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笑容。 目标已经锁定,她迟早都会落进他的掌心。 赵如烟心头愈加慌乱,别过头不再看他,忙为三哥检查伤势。 后方追来的援军,果然是赵恒引来的凉州城守军,一听说西夏国君在辽国境内,神情俱是一震,自下部署去了。 赵恒寻到赵如烟,便决定缓下行程,回凉州城。 赵如烟没想到他们下榻的地方,居然仍是那凉州城首府。隐约中,她觉出三哥同辽国的关系很密切。那府中人待三哥亦是恭敬非常,但并未称其为主子。 “烟儿,你先换洗一下。晚点我们好好聊聊!”赵恒揉揉赵如烟的头,激动不已,却不见半分惊诧,似乎对她仍活着并不意外。 赵如烟洗漱好了去找三哥赵恒。 她寻思着三哥突然出现在辽境,必定是赵光义的意思,难道宋国跟辽国要秘密修好? 这其中的原因跟她有关吗?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说服三哥,让她过她想的生活,而不是又投身进那个没有自由尊严的红墙高阁之中。 问到三哥住处,大夫刚好离开。 赵恒一看到赵如烟,先是一愣,立即遣走周人。因为赵如烟并未换他送去的女子装束,仍是一身粗布短衣。 “三哥,”赵如烟抿抿嘴,仍有几分踌躇。 赵恒轻轻拉过她的手,温和地笑道,“如烟,许久不见三哥,可是怕生了?不过之前在道上,那么急乱的场面上,你都能一眼认出我,我想如烟必是常常想着三哥的,对不?” 被俘这么久,又几经生死,一路上担惊受怕没一刻真正放心过。三哥温柔抚慰的声音直接敲破闸门,憋了许久的担忧害怕终是暴发,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三哥……” 赵如烟扑进三哥敞开的怀抱,放肆大哭。 曾经,在她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她都没有如此放肆地发泄过,每一次疼得泪流不断,却总是尽力去忍耐。 那么多日日夜夜,那些男人的爱终是成了世上最锋利的锐器,深深伤害了她。 “乖,三哥知道,这些年你被俘辽国有多苦。那个耶律烈……”赵恒无奈的一叹,“烟儿,过去的都让他们过去罢!以后三哥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如此絮絮叨叨地安慰了许久,赵如烟才止了哭。 赵恒宠溺的刮了刮她红通通的鼻头,笑道,“唉!性子还是没变,这么爱哭。都怪父皇把你宠坏了,等三哥在辽国办完事,就带你一起回大宋……”看泪人儿又要变脸,他急忙断了话。 赵如烟揪眉道,“三哥,他不是我父皇,我再也不会回去大宋的皇宫。” 赵恒眸光一闪,“烟儿,我知道你母妃被父皇处决一事,让你耿耿于怀,但是你毕竟是父皇的女儿,大宋的公主啊……” 我不是,不是!赵如烟很想脱口而出告诉赵恒,她其实并非赵光义亲生,但话到嘴边,她还是止住了。 只是声音嘎咽的哭泣,“三哥,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你难道就不能让我自由的选择接下来的人生吗?三哥也说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我不想走回过去的老路,我不想再回到皇宫那个鸟笼,更不想再步我母妃的后尘……” 口中腥成苦涩,也及不上心中难言的隐痛。 一切爱恨情仇都已成空,随着她坠崖的那一刻,都结束吧。 她不想再恨了,也再也爱不起了,就让一切烟消云散吧。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2章 赵恒深知赵如烟现在正在情绪上,不能操之过急。 “好好,你要如何,三哥都依你。”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盘算着怎样将赵如烟送回大宋去。 现在李元昊公然来抢赵如烟,要保全她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平安送往大宋。 毕竟,他现在仍有大事要去办,不可能完全保证赵如烟的安全。 赵如烟没有漏掉赵恒的这半分的迟疑,凝着三哥道,“三哥,如果你私下把我带回大宋,不管李元昊的威胁如何,我也不会随了你。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介意……” “如烟,别胡说。” 赵恒竖着眉头,喝了一声。可这一吼,又吼掉赵如烟两串水珠,直烫得人心不舍,终是软下心口来。 “好了,好了。你说什么,三哥都依你,唉……我最怕女人哭哭涕涕。”赵恒无可奈何的安抚道:“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当下别开了话题,吩咐用了晚膳。 这后,赵如烟才知道,她三哥赵恒是在大宋朝中被人排挤,遭到其它皇子的迫害,才被皇上赵光义贬来辽国,与契丹人谈判的。 虽说是和谈,但这一谈大宋并无任何筹码,不知要谈到什么时候。 她三哥现在有皇命在身,深陷辽国,自身难保,唯一可以保全她的方法,就是将她送回大宋。 可是她又不能明着告诉他,她并非赵光义亲生,只能一再的拿性命威胁。 赵恒只是表面安抚,心里还是把赵如烟当成是在耍公主脾气,暗地里仍是派人给大宋方面送出了消息。 赵如烟深知三哥心意坚定,迟早拖不住。所以,暗地里又收罗了一堆钱财,准备找机会随时不告而别。 终于让她寻到了一个机会,偷偷留下一封书信,从后门离开。 她深知三哥赵恒此时处境,不忍拖累,但赵如烟同时也知道,赵恒便是大宋未来的皇帝。 所以她留下书信中写道:要他暂时忍耐,积极跟寇准太傅联络,总有一天可以坐拥天下。等她三哥继任大宋皇帝之时,也是她赵如烟重返大宋之日。 赵如烟正打算去街市买一批马,忽然从背后出现几个黑衣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直接点赵如烟的睡穴,将昏迷中的她送进小巷中久候的一辆马车,甩响马鞭,迅速往城门驶去。 昏昏沉沉中,身下极其颠簸的感觉,让赵如烟明白,自己又被人劫持了。在心底诅咒了一番,继续恙睡,悄悄打量当下情形。 车子驶得极快,掳走她的人有好几个,其中一人紧紧的抱着她,防止她醒后逃走。 赵如烟不敢表现出一丝的清醒,必须留着力气见机行事。 幸好抱着她的男人似乎很体谅她,防止她在高速奔驰的马车里磕疼了身子骨,眼里有着淡淡的温柔。 不知道马车跑了多久,直至天外暮色沉浓,赵如烟继续恙装昏迷,终于感觉到车速减缓,车外传来嘈杂声,似是进了城。 男子抱着她下了车,她被包在一件粗大的黑色斗篷中,外人看来就像抱着一床大被单。 周围脚步声攘攘,男子应该是在跟他的接头人见面。 “爷,我已经联系上。稍后便可见面!” “办得好。”声音转了个向,嘱咐道:“记得把货看好了,这个女人不是你的觊觎的。” 头顶传来锵悭有力的声音:“是。” 感觉是转了几个弯,嘈杂声消失,眼前赫然一亮,进了一间屋子。 男子将赵如烟抱至床上,打开斗篷时,动作愈发温柔,还有一丝明显的迟疑,在她以为他已不在时,她缓缓睁开眼。 赵如烟刚一睁开眼,就看见眼前男人的脸上出现所有男人见到她的美貌后相同的那个表情。 “我……可不可以……喝点水?”赵如烟灵机一动,随即声音轻软,就似刚刚睡醒的慵懒小猫咪。 男子眼中精光一闪,竟然有片刻失神,半晌才转身去给她倒水。 赵如烟的大眼迅速溜了室内一圈,桌上有一盏颇为粗旷铜烛台,样式古朴,是西北小镇上最常见的物什。看来,她这一圈又绕回来了。 她迅速起身,一把熄了灯。 “你干什么?”男子一下跃到她面前,准确无比地扼住她的脖子和一只手。 “好痛……我,我只是想靠灯近一些……我怕黑,你……你快把灯点燃……”赵如烟颤抖着声音,似要哭出来,身子配合着发抖,做势偎向他怀中。 黑暗中男子的眸子盯着她半晌,直到她拼命挤出眼泪,落在他扼着脖子的手上。 他方相信了几分,略略移开了身子,去找桌上的灯。 赵如烟心底万分感谢古代落后的照明水平和设备。在男子刚刚侧转过身,她扬起另一只手,重重砸向他的后脑勺。 一声闷哼响起,她的心也停跳了。受了香港警匪片的影响,要想敲昏人,朝这地儿打最直接有效。(.好看的小说) 神哪!怎么会失效来着,卡在她脖子上的手快把她扼死了,黑暗中男子那双瞪得透亮的眼,满是杀意。 “你……你个……妖……女……” 话未说完,他终是倒下了。 谢天谢地,电影没骗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凭着刚才观察到的情况,直接摸向了窗户,打开跳了出去。 落在一丛花团中,手被划得生疼。 顾不得这些,赵如烟只看到这似是后院,便顺着墙根寻找门路。 夜风瑟凉,吹得她浑身一阵冷战,心擂如鼓。 终于看到了后门,却是被人把守了起来。吓得她立即缩身后退,而她逃离的房间已经传来叫喊声,被发现了。 怎么办?! 叫喊声响起,整个屋舍似乎都动了起来,正好那守门的人也禁不住跑走一个人去探问情况。 赵如烟急中生智,拾起一块大石,悄悄靠近,举手直砸了下去。 感谢老天,她真的走了狗屎运。守门的是个新丁,个小瘦弱,一击毙命! 搜到钥匙一看,居然好大一把?! 她的心又缩成了一团团,该死的,到底是哪一把啊! 耳听着身后越来越响亮的喝吼声,她的手抖得不停,心急得眼泪又快掉下来了。 “谁在那?” 这声一叫,赵如烟本来就软绵绵的身子,差点儿跌到地上。 正在这时,咔嚓一声,锁开了。 甩开链子,赵如烟拉开大门,不由分说往外冲。 身后也跟了一大串人。 但刚拐出巷子,人声骤然一熄。 赵如烟不觉回头望了一眼,但脚下未停,心里很是奇怪,没有看清前方路况,直接撞上一堵黑墙,疼得她想退身,却觉腰间一紧,心下骇然,抬头一看,呼吸停滞。 “呵呵,真热情!亲自来迎接孤的么?” 男人微微俯下的身形,恍如一座高壮的大山压下,他的面容背着焰光,一双瞳仁却熠亮无比,迸射出如野兽般猛鸷锐利的精光,沉重的压迫感逼得她胸口发疼。 “李元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赵如烟双唇在哆嗦。 李元昊扯扯唇角,口气戏谑,“来取回本应属于我的东西,你――宋国公主赵如烟。” 在她惊呼声中,李元昊一把抱起她,大步踏进了屋舍。 关门的一刻,便见之前绑她的黑衣人为一群侍卫簇拥着,跑了过来,立即被李元昊的侍卫隔在了门外,他只留了一颗后脑勺给他。 屋子不小,但赵如烟面前的男人身形比她记忆中更加高大,强壮,魁伟,浑身嚣张的气势,令明明很宽敞的房间显得极为压抑。 锐利的目光临巡而至,一瞬间,赵如烟觉得自己仿佛赤身裸体,身子不禁缩缩缩。 李元昊伸手自脸上用力一撕,扒下一块人面皮,露出那张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成熟脸庞。 “几年多不见,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大。”他坐在她面前,她依然觉得压力十足。 “你……真的是李元昊?还是……西夏国的国君?” 闻言,李元昊笑出声,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赵如烟紧张地盯了半晌,终于伸手去接。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人跟她认识的那个李元昊长得一模一样,但身上的气势却完全不同,难道人做了皇帝后,都会变得不一样吗? “我从头到尾,都是李元昊,你的夫君!”李元昊的口气依然霸道非几,自斟自饮,举止豪阔。 他身着一件样式极为简单质朴的黑色劲装,贲张结实的肌肉将黑袍撑起,长发由一根嵌墨玉发带束起,露出整张俊拓如刻的面容,那双兽眸,来来回回绕着她。 “我的夫君不是你!”赵如烟皱眉,急于要撇清关系。 李元昊兽眸突地一黯,纠正道:“你是大宋皇帝送给我的和亲礼物,小公主,难道你被俘辽国几年,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 “实话跟你说了吧,赵光义根本就不是我的亲生父皇,所以当初他才那么大方的把我送出去和亲,我根本就不愿意,而赵光义现在已经杀了我母妃,也给我扣了个叛国的罪名,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和亲公主赵如烟,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履行和亲的义务,嫁给当初的王子你。”赵如烟坦然的看着他,正色道。 李元昊那飞扬跋扈的剑眉重重揪了一下:“孤不管,孤只知道你是宋国皇帝送给我的礼物,几年前就已经是我的人了,不管这段时间你们发生了什么,也不能改变当初你已经和亲西夏的事实,所以你生是孤的人,死是孤的鬼,再也休想从孤身边逃开。” 赵如烟浑身一颤,声音拉得变形,“我不是礼物,更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休想控制我。”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风抚过面颊,她被抓进了李元昊的怀中,在她抵拒之前,一个火烈浓重的吻盖了下来。 下颌一疼,赵如烟张开口,他的舌直攻而入,缠上她惊缩的小舌用力地绵磨挑吮,灼热的气息烫得心口也发疼,一股沉重的压力窒在胸口,吐不出来,逸出唇角的都是碎烈糜乱的呜咽。 她刚想伸手推攘,双手便被他一手握住,拉到头顶,李元昊的另一只手紧紧将赵如烟按向自己坚硬火热的身体,起身直接将她压在身后的床襦中。 如山般沉重的气量,让她几乎呼不出一口气。 “住手,不要,不……唔……” 赵如烟弯膝欲踢,但李元昊的动作更快,身子轻动健将她双腿压住,窄劲的腰身扼住她下身,紧帖的身躯感觉到他极为灼烈的跳动,死死抵着她的身子,用力的贴近。 她心中急愤,用力一咬,腥咸迅速窜遍两人的内腔,霸道的唇舌终于退回去。 “放开我,李元昊,你再不放我就……”赵如烟张嘴便咬舌根,即被他大掌钳住下颌,再也无法合嘴。 李元昊兽眸翻涌着狂涛剧浪,狠狠道,“你疯了!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你,你……你就那么讨厌我的吻吗?” 泪水,打湿了她的脸,他的手,两颗心。 根本不是这样,不应该这样……她还没有理清自己的心,为什么李元昊又突然…… 哎,难道真的是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害人吗?为什么她总是逃不开男人的束缚跟纠缠呢? 突然,门被叩响,传来琪佑的声音,“爷,梁王的人等不急了。” 梁王――耶律隆庆?难道刚才劫持她的人是耶律隆庆的手下? 李元昊是跟耶律隆庆合作,才秘密潜入辽国的。 此时李元昊炯亮的黑瞳中,映着那个迅速缩到床角的小人儿,她浑身都是对他的排斥, 泪涟涟的小脸上写满惧意和沉痛,小手一个劲儿地拉扯着刚被他撕乱的衣襟,狼狈可怜,唯人见之必生恻隐之心。 可是他心底却浮动着一股烦躁,不奈,愤怒,他却不得不努力压抑,压抑,再压抑。 她不是他的属下,他的仆人,他的奴才。否则―― 门外,又传来琪佑的急唤。 李元昊重重一捶旁边矮几,喝怒道,“让他再等!” 矮几的断爆声,惊得门外人再不敢敲门,只得急急离开,去安抚另一边的同盟者。 琪佑很清楚,若是其他人惹了主子生气,怕这时候早就缺手断脚,去阎王殿报告了。 他未行出几步,阿汉迎面走上前,询问情况,当听得结果却是嘻笑了两声,说,“啧啧,果然咱们主子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小美人儿这惹了主子生气,主子怕是等不及回宫再……嘿嘿嘿!” 他笑得很是猥亵,琪佑瞪了他一眼,他立即住了口。 “主子的事,不得议论,否则剜去口舌。” “哎哎,琪将军我这不是……” “休要多言,随我去安抚梁王,再稍候些时间。” 这会儿,烛光冉冉的室内,形势依然紧张,沉静中空气崩得死紧,仿佛一不留神,又要暴出乱子来。 赵如烟猛力抽咽,从最初情之所触,到后来纯为了阻碍李元昊的野蛮攻击。 她也不知道,更拿不准,现在的他如此暴虐狂傲、蛮横无礼,会不会像以前他们一起落难的时候那样,表面刚强,内心其实总会被她软化。 过了半晌,见他也没什么行动。她才有些庆幸,他多少还保留了些本性。 “既然你不想回大宋皇帝身边,便随我回西夏国,做我的皇后,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包括,这个天下!” 闻言,赵如烟浑身一凛。他这话,从何说起? 一对上那双坚定不移的精湛兽瞳,她心底的担忧完全浮出水面。 “元昊,我是……杨勋的妻子。而且,辽国的北院大王耶律烈若是知道我还活着,他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 “我说可以,就可以!如果他们敢来夺你,我西夏国百万雄狮随时准备候着他们!”李元昊霸气的宣言,夹腥带血,似乎不论多大代价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谁曾想过他这般兴师动众,却只为夺一个女人。可是…… “你疯了――” 赵如烟气得扑了上去,抓着他贲伏的胸襟,大吼,“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就置百万人命于不顾,这是一国之君应该有的作为吗?” 李元昊的眼中忽闪过一抹疑惑,下一秒却划开一抹笑意,“如果你不想让我成为暴君,就跟我回国,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以为你真的死掉了。” 这话一出,差点把赵如烟给气背过去。 “你这个疯子!”气死她了,除了这个形容词,她真的找不到更适合他那一切行迳的说词。 哪知他却笑得更加开心,大手抚上她还挂着泪水的小脸,口气变得轻快,“为了你而疯的男人,又何止我一人。辽国北院大王因为你意志消沉,放弃了辽国兵权,整日酗酒,思念你成狂。而另一个男人,也为了你背叛家国,投奔敌国,迎娶敌国公主。我为你屠个几座池又算什么?” 赵如烟知道,他指的是耶律烈跟杨勋,可是她真的承受不了那么多。 “够了,我不想听。我是人,不是东西。为什么你们总要这样……这样把我当玩具一样抢来抢去,很好玩吗?你们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真正为我想过?”赵如烟越听越气,想打开他的手,手被他握住,身子又被他楼回怀中,动弹不得。 李元昊的兽瞳中闪过一丝疑惑,“我没有当你是玩具。我知道你被俘辽国这些年受的苦,事实上在辽国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想带你回宫了。那次我亲自带人去北院王府,准备把你劫出来,谁知道被耶律烈早一步识破。” 他说得轻松简单,赵如烟心底却再次掀起惊涛骇浪。原来那次在北院王府,要劫持走她的那群黑衣人,真的是李元昊的人。 李元昊的神色更加柔和,又道,“早知道那次我就该一刀杀了耶律烈,否则他就没有机会将你伤害的那么重,我知道你恨他,而你的父皇也因为他,杀了你的母妃,所以你绝对不会再回大宋。跟我回西夏,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赵如烟还是第一次看到狂妄的李元昊,西夏之王,屈尊降贵,满口讨好。 他的意思如此坚决,不管她答不答应,他都不会改变决定。 不由垂眸思度,心情更加复杂。 她现在是前朝公主,天下虽大,已经无她容身之处。 大宋已经回不去了,辽国她更加不可能回去当俘虏,剩下的高丽、金国跟蒙古,不是野蛮部落,就是离这里太远,看来她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跟李元昊回西夏了。 只是他要带她回西夏,似乎心思并不单纯,她真的不想刚从虎口逃出来,又掉进狼窝。 “只要你随孤回宫,孤会对你好的。”李元昊勾起她下巴,凝进那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相信我绝不会像他们那般,让你失望。” 一股浓烈的酸意,涌上双瞳,赵如烟双唇颤抖,泪水汹涌而下。 难道她这一生,注定要依附于某一个男人吗? 李元昊疑惑,“你不愿意?”眉头耸成了小山丘,眸底渐渐浮上一丝不耐。 赵如烟摇着头,双手环住自己,用力抑住自己,“让……让我……想想……” “那你先好好休息,待我跟他们议完事,我们立即启程回西夏。”说着,他起身拿出一块面皮状的东西,放在脸上。 他是西夏国君,秘密潜入辽境,只为了带走她,自然不能轻易暴露了身份。 李元昊转身离开,临到门口时,突然折转身。 赵如烟晶瞳大睁,他在她唇角烙下一吻,似乎相当高兴,这才出了屋,吩咐左右侍卫严加看护。 唇角烫得似要裂开,凝固的血口,又被拉扯开,腥咸的味道,就和记忆中一样,夺人呼吸,丝丝浸漫着人心,寒彻刺骨。 赵如烟双臂紧紧抱着身子,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越来越噬人骨血的冰寒。 老天,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对她如此执着,即是煞血损命,背逆天下,也要夺得她。 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那就是她想要的?一国之后,万千宠爱,荣华富贵…… 该死的,为什么要让她背负上这么多的血腥? 难道她真的是祸乱天下的妖女,天下有她一日,便不得安宁么? 她根本担不起,担不起,担不起啊…… 黎明时分,大地隐没在深浓的夜霭中。 西夏皇宫各大殿早已灯火通明,四大宫门开,掌灯的太监引领早朝百宫,徐徐向大殿行来。 相对已经繁忙的外朝宫殿,内朝后宫万籁聚集,仍沉睡在一片香浓暖曛中。 一盏莹莹豆灯,缀于繁空,恍若天玑明向。若仔细看来,却是悬于那座落于一片环水中的高大宝塔顶。九层高塔在黑暗中虎踞沉卧,静静等待着第一缕晨嚷划破天边黑幕,瞬间透亮塔顶,那仰天征啸的石狮。 重纱叠帐中,沉睡中的人儿正转辗反侧,惊汗淋淋,梦呓不断。 空气中,飘浮着那浓而不艳的味道,仿佛纱灯映射下的每一寸空间,都变成了淡淡暧昧的幽紫色,迷幻,朦胧,诱惑,带着一丝丝神秘的香甜,是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深深沉迷的味儿。 她的心似乎一下就被一只手紧紧揪住,无法呼吸。 如烟…… 轻柔的呼唤,似娇羞开放的花儿,柔柔在刷过心田,有些痒,有些痛,有些无以铭状的感觉,随着呼唤声,一次又一次拍击着她的胸口。 花蕊飞零,划过眉角,眼梢,李元昊举目凝睇着她,兽瞳中沉淀着千年情愁,幽幽地潺光,如水般滑过她泪湿的小脸,伸出大手,承住一颗又一颗断线的珍珠。 “不……不,烈……耶律烈……” 脸上突然一热,赵如烟急喘着睁开眼。 对上的却是李元昊那双兽瞳,不由的心头一怔,莫名的惊醒。 李元昊大掌一把卡住她细颈,咆哮的怒火直啃向她涨红的小脸:“你刚刚在梦里,叫了杨勋125次,耶律烈250次,而我却一次也没有叫过!你竟然背着孤在想着别的男人?” 赵如烟一愣,连忙辩解道:“只是一个梦而已,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但心底,却有些心虚的感觉。忙顾左右而言他,问,“李元昊,这里是哪?” 这房间的装饰都非常阳刚,除了纱慢用了柔紫色,其他一应器具以黑色调为主,许多器件上都镂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狮子,这风格颇有些这个男人的暴戾狂性。 “这是九龙塔,现在你在孤的寝房里。” 赵如烟掀开被子起身,发现很冷。难怪给她盖的还是毛裘被子,虽然燃着火炉,还是很冷。 她想下床看看外面情形,李元昊却叫她不要开窗。未料,窗子一开,寒风溯溯,划过脸颊似刀割,而眼前的景观,让她心中低叹了一声。 好高! 及目所触,是一座富丽堂皇、恢宏壮丽的皇宫。正东方,太阳已缓缓爬到了高空,灰蓝的天空被染成粉金色。 她还是到了西夏国! 这个事实让赵如烟心情很低落,重生后经历一幕幕艰辛迅速在脑中重播,她渴望自由的生活,渴望着能跟自己心爱的男人一人一世一双人,却屡屡受挫,被他们这群男人夺来夺去,当真……似一具无生命的玩物般。究竟何时,她才拥有真正的自由,何时才能与心爱之人双宿双栖。这条路她走得好累好痛啊! “你……不准哭!”突然腰间一紧,李元昊将赵如烟带进他的怀中,勾起她的下颚道:“从今日起,你跟辽国的一切恩怨都结束,你不再是大宋的公主,你是我李元昊的皇后,谁也别想从孤身边夺走你。” 赵如烟目光投进面前那张俊拓狠戾的面容,宛如一头撕咬血肉的狰狞恶兽,狂霸,坚决,不容丝毫讳逆。 心底浮起一种熟悉的窒息感,那是曾经的半年里,那个人留给她深刻的伤痕,此刻被这恶兽生生挑起。 “不――我不要做你的皇后,我就是我赵如烟,没有人可以干预我的人生。我要做我自己,不是你们谁的女人。”赵如烟气极,使力的推开他,可是他却一动不动,怔怔的看着她的狂吼。 水眸直瞪上他,李元昊心中一愣,下一秒,只听‘啪’地一声,他的脸颊刺疼。 寝殿里的宫女们看得一脸错愕,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居然打了她们那一向孤高傲气、丝毫不容人冒犯的暴戾君王。 这下,就算夏皇再重视她,也不会让她好过吧? 却听赵如烟以绝对不输人的怒气暴吼,“李元昊,你休想支配我!我不愿意做你的皇后,不愿意!” 兽瞳杀气一涨,精光四溢,魁伟的身形在她眼中宛如一尊修罗魔兽,仿佛就要扑上来将她碎撕万断,赵如烟心胆俱寒,却无一分后悔。 哪知李元昊的大掌真的挥下,一把抓住她瘦小肩头,另一只大手扣住她后脑,火热的唇重重压了下来,直捣进她脆弱无防的柔腔,带着狂暴霸气揉躏挑捻。 他紧紧将她捆进怀中,恨不能揉碎进自己身体里,才能一泄心中怒火。 北风呼啸,冰雨渐漓。 漆栏水润红泽,波光中,映着一张凝愁的绝色容颜。久久地,倚栏而立的人,未动半分,若不是她眸光偶尔的跳动,真会以为是座化石的美丽雕像。 烟雨笼罩的西夏皇宫,尖碑方石堆砌的巨大城堡式建筑,只有她身处的这座九龙塔,最为精致华贵,屋内的陈设更是美伦美奂,犹甚大宋柔美风情。可是,于她来说,只是又一座华丽的牢笼。 李元昊已经气着离开,跟西夏朝臣商议国事,现在这话里的寝宫就只有她一人。 朦朦胧胧中被一阵嘈杂的争吵声给扰乱了心神,赵如烟心底升起一股恼意,柳叶弯弯的黛眉微微皱起。 原来,那气焰嚣张又尖锐刺耳的声音来自于李元昊的宠妃温氏。 她是听闻皇上带回了一个名来路不明的女子,还要册封为后,特意来挑衅的。 “小德子,你好大的狗胆!连本宫都敢阻拦,还不快点让开!”温妃杏目圆睁,大声呵斥着,一张艳丽的俏脸上满是怒气。 “温妃娘娘,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而是皇上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许前来打扰烟娘娘休息,还请温妃娘娘见谅,不要为难奴才。” 小德子恭声说罢,一脸为难的看向温妃,希望她能体谅一下他们这些做奴才的难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3章 “烟娘娘?”温妃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随即嗓音尖锐的怒骂道,“她算哪门子的娘娘?!皇上只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要册立她为皇后而已,既没有为她举行封后大典,又没有赐予她金册和金印。[]哼!在本宫眼里,她连一个下等的贱婢都不如,又哪来的资格做娘娘?!” “温妃娘娘,这……”小德子暗自皱了皱眉,有些不认同温妃的话,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这温妃平日里也是颇得李元昊的圣宠。而且,她爹温老将军也是朝中重臣,手握重兵,对朝廷忠心耿耿,就连皇上都要敬他几分。 “废话少说!”温妃狠厉的瞪了小德子一眼,“再不让开,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了!” “可是皇上……”小德子拦在温妃的面前,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皇上的命令他是死也不敢违抗的,可眼前这个素来就嚣张跋扈的温妃娘娘他也得罪不起啊。 哎,做奴才难,做宫里的奴才更难呐! “你赶紧给本宫滚开!皇上若是怪罪下来,自有本宫一人担着!”温妃冷哼一声,随即伸手将挡在面前的小德子用力往旁边一推,趾高气扬的步入九龙塔内殿。 赵如烟面无表情的看着被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高昂着头一脸骄傲的来到自己面前的温妃,并不言语。不过,一双好看的黛眉却是紧紧的皱了起来。心道:找麻烦的女人上门了! 她才刚刚来到这西夏皇宫,不过是在李元昊的寝宫里睡了几夜,他的女人就按耐不住要找她兴师问罪了。 看这个叫温妃的气势,在皇宫里应该颇为得势,不过她还真将自己当成了她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敌了! “温妃姐姐,不知这么急找妹妹有何事?”赵如烟慵懒的瞟了温妃一眼,故意自称是妹妹,斜靠在龙榻侧沿,像是没睡饱,掩嘴打了个呵欠。 温妃见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连眼皮都懒得多抬两下,竟是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贱人!谁是你姐姐,少在这里自抬身价了!”温妃眼神恶毒的瞪向赵如烟,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几个洞来。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赵如烟早已横尸当场了。 “本宫听说你是皇上从外面带回来的野女人,别以为能爬上皇上的龙榻,就真能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了?想做本宫的妹妹,下辈子多烧几炷香,让菩萨保佑你投个好胎吧!”温妃厌恶的说,凤眼挑的老高。 “呵呵,下辈子我一定会多烧几炷香的。”赵如烟偏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温妃,语带嘲讽道,“不过,我希望的是,菩萨能保佑我不要遇到某些喜欢像狗一样乱吠的女人!” “放肆!”温妃扭曲着脸孔大喝一声,面向狰狞,凶神恶煞,似乎气得不轻:“你个贱女人,你骂谁像狗呢?!” “呃,我也不知道自己骂的是谁啊。”赵如烟故作无辜的耸了耸香肩,话锋一转道,“谁像狗,我就骂谁。温妃娘娘,你这么激动,难不曾以为我骂的是你?怎么,温妃娘娘觉得自己很像一只疯狗么?” “你!”温妃原本红艳艳的俏脸此刻已经变得铁青,浑身因怒气而颤抖,眸中凶狠恶毒的光芒似利剑一般直直射向赵如烟。“贱人!本宫今天若是不好好教训你一番,你还真当自己是葱是蒜了!” 话落,温妃随即迅速上前一步,抬手就欲狠狠甩赵如烟一个耳光,那速度又快又猛。 不过,赵如烟也不是吃素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头往右边一偏,伸手迅速捏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捏住,不让她对自己行凶。 靠,又不是她想来西夏皇宫,跟她抢男人的,分明是李元昊将她强掳来的,她要是不服气,找李元昊说去啊,跟她叫什么劲呐。 “贱人,你竟敢还手?!”温妃见自己的右手被赵如烟制住,随即又挥出左手。 “不还手的是傻子!”赵如烟冷笑一声,眼疾手快的又赶紧制住了她的左手,见她的双脚也不安分的向自己猛踢了过来,于是迅速起身,身形灵活一闪,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当场将温妃重重摔到了地上。 赵如烟不仅跟杨勋学过杨家枪法,擒拿手和现代的女子防身术也会上几招。况且过肩摔这招她在大宋皇宫的时候,对付那些欺负她跟母妃的人,使用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还算得上是比较拿手的。 拍了拍手,赵如烟暗自得意的扬唇一笑。 而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温妃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了,个个脸上皆是一副讶异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眼里一向认为西夏皇宫里最嚣张跋扈的温妃娘娘今天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谋害本宫?!”温妃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自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赵如烟的面前,厉声暴喝道。 “不好意思,温妃娘娘,我不是故意的。”看着满身狼狈的她,赵如烟真想放声大笑一番。不过,她还真会诬陷,就摔了她一下而已,居然变成了当众谋害?好大的一顶罪状啊! “不是故意的?你明明是居心叵测,故意谋害本宫,想将本宫摔死!”温妃言辞犀利的叫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如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别过头去,完全不将她的愤怒和暴戾,以及嫉恨和恶毒放在眼里。 “你!”温妃抖着手指指着赵如烟,浑身因气愤而剧烈颤抖,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随即大声喊道,“来人呐!将这个贱人给本宫抓起来,然后关进暗室等候处置!” 温妃一声令下,立即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嬷嬷蠢蠢欲动,真的准备上前来抓赵如烟,看来她在这西夏皇宫里的势力还真不小,说的话这么管用…… 不过,赵如烟也不是好惹的,她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任由别人欺负的人。 “温妃,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这里是皇上的寝宫,没有皇上的命令,你凭什么抓我关我?!” 话落,赵如烟水眸微眯了眯,冷着脸瞪视着那些个欲上前来抓她的宫女和太监,眸光犀利,气势逼人,与生俱来的威仪和高贵气质吓得他们不由打了几个哆嗦,犀利冰冷的眼神硬生生止住了他们的脚步。 “哼!这里是皇上的寝宫又怎么样?本宫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娘娘,我代替皇上处置你这个小贱人,皇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勾引皇上的小贱人而已!”温妃高傲的扬起头,满脸嘲讽和不屑。 见赵如烟脸色变得难看了,温妃以为自己说到了她的痛处,嘴巴不由愈发恶毒起来,难听的话更是一句接着一句的自她嘴里吐出。 “你不要以为皇上把你带回宫,自己就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就你这副妖媚祸国的狐狸精样,还妄想着天天爬上龙床独霸圣宠,简直是在做梦!告诉你,皇上最最宠爱的只有我,而你,皇上只不过是一时兴趣所在,觉得新鲜,所以玩玩而已!你还真以为皇上很宠你啊,愚蠢的贱人!你等着吧,等皇上哪天对你厌倦腻烦了,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温妃狞笑着边说,边满足的欣赏着赵如烟愈来愈难看的脸色,殷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喋喋不休。 赵如烟再也受不了了,面上寒光四射,眸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用冷若冰霜已经形容不了丝毫。 她从小在大宋皇宫长大,又被俘辽国几年,深谙皇宫中的生存之道。如果自己不能保护自己,就会被其它人欺负,在这里孤芳自赏是没有用的,到时候只会落得跟她母妃一样的下场,既然她决定跟李元昊来到西夏,那么就一定要在这里生存下去。 温妃,是你逼我的! 就第一个拿你在西夏皇宫里立威好了! 赵如烟胸腔因怒气难抑而剧烈的起伏着,面上带着满满的煞气,眸光一寒,猛地上前一步,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的扇了温妃一耳光。 温妃的脸一下子被她打得歪到了一旁,而且嘴角同时也渗出了鲜血。 “啪”又是一巴掌,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温妃的脸上就已经多出了两个鲜红的五指印,一边脸上一个,她的脸当下便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 “贱女人,你竟然敢打我?!”温妃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下意识的伸手捂着被赵如烟打的脸。转头不可置信的瞪着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疼得直抽气。 “我已经打了不是么?”赵如烟面色阴沉,冷冷的回瞪过去,嘴角勾起讥讽不屑的浅笑:“你若是不服气,可以去皇上那儿告我的状!” “你!从小到大,你还是第一个敢打本宫耳光的人!就连皇上和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温妃尖锐着嗓音疯了似的怒吼着,一张妖艳的桃花容颜早已因愤怒和怨恨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眸中泛起浓浓的阴狠恶毒之色。 “来人呐!给我将这个贱人制住,本宫今天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温妃双拳紧握,厉声下着命令,一口银牙差点没被她自己给咬碎。 在她那凶狠恶毒的眼神瞪视下,之前的那些个宫女太监和嬷嬷再不敢有丝毫怠慢和迟疑,小心翼翼的向她行了一礼,立刻领命狞着脸孔向赵如烟走过去。 这帮奴才们很会审时度势,温妃再嚣张跋扈,好歹高居妃位,而这个赵如烟是被皇上从外面带回来的,来路不明的女人,皇上虽说会立她为后,还让她住他的寝殿,可毕竟没有真的册封,将来有没有变数还不知道,所以这时候他们当然是帮着温妃对付赵如烟的。 赵如烟冷笑着看向将自己团团包围的一众凶神恶煞的宫女太监和嬷嬷,一双黛眉蹙得死紧。[.超多好看小说] 双拳难敌四手,她知道今天若是无人来救自己的话,自己定会被温妃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整死。不过,她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这样想着,赵如烟不由使出浑身解数,对着那些围上来的太监宫女们拳打脚踢起来,只要是她会的招数,全都毫无保留的招呼上了。 但终究寡不敌众,又加上赵如烟从醒来到现在几乎是一顿饭也没有吃过,力气根本所剩无几。所以,没多大一会儿,她便被制住了双手和双脚,强制性的押到了一脸愤恨和毒笑的温妃面前。 “温妃,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如烟双眸直直的射向跟前半步之遥的温妃,面上冷若冰霜,语气咄咄逼人,一脸大无畏的表情。 “呵呵,都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强硬,你认为本宫想将你怎么样呢?”我当然是希望你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温妃心底愤恨道。 要知道这个‘九龙塔’是皇上的寝宫,西夏皇宫历来的祖制,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跟皇上同睡一张龙床,同住在这个‘九龙塔’的寝宫内。 她身为李元昊在西夏皇宫里最得宠的妃子,平时侍寝都是她自己的寝宫,何时有资格睡过龙榻? 可是皇上前几日带来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不仅当朝公布要立她为后的消息,还让她一直住在他的寝宫内,可见无上的圣宠。 叫她温妃情何以堪呢?她才是李元昊最得宠的妃子,西夏皇宫最有资格被册封为后,母仪天下的女人。 哼,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她的风光和荣耀。 “你说本宫要是将你这张魅惑众生的脸蛋给划花了,皇上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你呢?” 温妃阴狠一笑,使得她那张红肿不堪的脸看起来更加狰狞。许是嘴角勾起的笑容扯到了自己的脸,温妃吃痛,“嘶”的发出一声低呼,看向赵如烟的眼神瞬间阴狠恶毒了好几倍。 “你个贱人,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能勾住皇上的心!告诉你,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你这张狐媚子脸,本宫迟早要将它给毁了,看你个贱人还如何去勾引魅惑皇上!” 温妃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嫉妒的要命。没错,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就连宫女也是精挑万选选进来的,皇宫里的女人各有风姿,都是美人。 但绝色美女就不多见了,像赵如烟这样乍一眼看上去,完美无缺的绝色美女,是放眼整个西夏皇宫也找不到一个的。 温妃第一眼看到赵如烟的时候,就明白了她的夫君李元昊为什么会喜欢她了?是男人,谁不喜欢大美人呢?虽然自己也是个美人,可跟大宋第一美女的赵如烟一比,却是差了一截,这叫她怎么能不嫉恨呢?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她长的就这么迷死男人? 温妃嫉恨的想着,白皙纤嫩的手抚上赵如烟的脸颊,涂着艳红色丹蔻的长长的指甲不轻不重的在她的脸上划来划去,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虽没破皮,但还是能隐隐看出那薄薄肌肤下欲流出来的血丝。 看着赵如烟那张倾国倾城的娇颜,她的心里是又嫉又妒,又恨又恼。她自认已经长得算是美艳不可方物了,可面前的这个小贱人却远比她美了十倍还不止,就连他们西夏国的第一美人都及不上她的绝代风华。 拥有这样惊为天人般的的绝世姿容,也难怪皇上会那般迷恋她,竟破例还未正式册封,就让她住进这九龙塔,睡他的龙床,甚至还派自己的贴身太监小德子亲自守着她,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 这般从未有过的殊荣与恩宠,让她如何不嫉恨,如何不恼怒? 想她入宫三年来,还从来没有睡过皇上的龙床呢。别说是她,整个后宫中的嫔妃,没有哪一个睡过。 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还未正式册封,已经圣宠如此,若是他日当真册立为皇后,这西夏后宫安能有她温妃的容身之处?不行,她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贱女人。 “贱人,你说本宫是在你脸上刺字好呢,还是直接烙块疤上去好?”温妃纤手拍了拍赵如烟的脸,嘴角勾起的笑容残忍且狠毒。 “别开口闭口贱人贱人的叫!”赵如烟皱了皱眉头,眸色冰冷,满脸厌恶的瞪着温妃。 顿了片刻,又嘲讽不屑的冷嗤道,“称别人为贱人的人,自己通常更要贱上十倍一百倍!”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响起,清脆而响亮。 赵如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转头就对上温妃愤怒扭曲的脸,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颜色变化不断,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贱女人!看来你今天是不进棺材不掉泪了!”温妃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恶狠狠的说道,随即抬起右脚就欲朝着赵如烟的小腹踢去。 “温妃,你在干什么?!” 阴寒威严的声音蓦地传来,下一刻,一身暗黑色龙袍的李元昊大步走了进来,满身的戾气和霸气弥散在整个内殿,吓得一众奴才不由自主的瘫软着跪了下去,磕头行礼不止。 李元昊没有理会满地的奴才,阴寒锐利的眼神扫向赵如烟,见她清丽绝世的容颜上印着一个清晰的手掌印,心不由一紧,一股怒气迅速升起,瞬间袭遍全身。 该死的!谁那么大的胆子,没有经过他的允许,竟敢动他的公主?! “谁打的?说!”李元昊神色一凛,蓦地转头看向有些惊愣住的温妃,一双冰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呜呜呜……”温妃回过神来,赶紧扭着身子来到了李元昊面前,纤手拉住他的胳膊,故作柔弱的轻颤着娇躯,满脸的委屈和惊喜,她以为李元昊是在问她脸上的掌印是谁打的。 “皇上,你今天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小贱人,不然她以后可就要造反了。你都不知道,她刚才有多放肆,气焰有多嚣张。臣妾本来是好心好意想来看看她的,可她不但不领臣妾的意,还动手打了臣妾两个耳光,甚至当着一大帮奴才的面将臣妾摔倒在地,让臣妾在奴才们面前丢尽了脸面,呜呜呜……” 温妃边说,边用丝绢时不时的擦着满脸的泪水,身子一抽一抽的,那副楚楚可怜又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还真让人心疼。 “皇上,你看看,臣妾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小贱人下手有多狠,臣妾的脸都快疼死了……呜呜……皇上,你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呜呜……” 温妃将自己红肿的脸抬起来让李元昊看,见他剑眉蹙得死紧,面色阴沉冷冽,眸底寒光闪烁,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被打而心疼生气,不由愈发装起柔弱的受害者来,颤抖着身子越哭越伤心,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直往下掉,收都收不住。 “皇上,你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来路不明的贱女人,臣妾以后还如何在这后宫立足?最主要的是,臣妾以后在奴才们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 话落,温妃抽泣着看向一直冷着脸的李元昊,希望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那眸含泪光,满脸委屈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一个十足的受害者,演技可见一斑。 赵如烟眼神冰冷的直视着一脸做作的温妃,咬唇不语。面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再加上浑身的虚软无力,让她都有些站不稳,但她不甘示弱,拼尽力气倔强的挺立着身体。 她知道这个温妃在这西夏后宫中应该是比较受宠的嫔妃之一,而且家世强硬,乃是当朝大将军的独女,平日里也是颇得李元昊这个暴君的称赞的,今日打了她,只怕那个暴君不会放过自己了。 赵如烟可不会认为自己刚来西夏皇宫,就打了皇上最宠爱的女人,李元昊还会置之不理,袖手旁观。 瞧李元昊此时那副阴沉可怕的面部表情,是在替温妃心疼吧。呵,不知道他待会儿会如何惩罚自己呢。说不定他懒得自己动手,而是将她直接交给温妃来处置了。 呵呵!若是到了温妃那个恶毒阴险的女人手里,那自己可就是羊入虎口,离死期不远了。可是,她就要这么死去么?她不甘啊!她的生死凭什么要由别人来论断?! 本来,死不死对于她来说是无所谓的,反正早死晚死总是要死。说不定,死了她就解脱了呢。但想了想,她被俘辽国那些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耶律烈那样的折磨,都熬过来了,如今却栽在温妃这样恶毒的女人手里,叫她如何能甘心呢? 想到自己以往遭遇的种种,赵如烟鼻子猛地发酸,眼眶也开始泛红了。此刻,她真的好想哭啊。可属于她的怀抱在哪里呢?她的脆弱和无助又该向谁展露? 眨了眨雾气氤氲的水眸,赵如烟刚想闭上眼睛,就见那个暴君李元昊突然一把推开紧缠着他手臂的温妃,力道之大,竟让温妃直直后退了好几步,一时没站稳,“嗵”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李元昊直接无视温妃那一脸不可置信的受伤表情,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赵如烟的面前。 他的视线一直紧紧的锁在赵如烟的脸上,敛去了先前的阴寒和暴戾,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和深深的怜惜。 “烟儿,脸还疼吗?”李元昊轻柔着嗓音低问道,在赵如烟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大手伸出,将她纤弱的身子紧紧搂在了自己怀中,温暖的大手随即抚上她被打的左颊。 感受着他温柔的触摸,以及他那温柔疼惜至极的眼神,赵如烟身子不由的轻颤了颤,面上满是惊愣恍惚之色,一时间竟是无语凝噎,水眸中的雾气愈发重了起来。 “疼,很疼……”赵如烟轻眨了下眼睛,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不由自主的滚落了下来,滴在了李元昊的手背上,滚烫了他的手背,却是砸疼了他的心。 “皇上……”喃喃低唤了一句,赵如烟竟鬼使神差般的将脸颊埋入他怀中,轻轻啜泣了起来。 “烟儿,别哭,孤王会替你做主!”李元昊一手揽着赵如烟的纤腰,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她的脆弱和无助,他的心愈发揪疼了起来。 “平儿,你来告诉孤,烟儿脸上的手印是谁打的?!”李元昊猛地转头,犀利的眼神直直瞪向离他最近的一个红衣宫女,她叫平儿,是温妃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婢女,他自是认得的。 见平儿一脸迟疑,李元昊神色不由一凛,眸光冷冽无比,声音也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大声呵斥道:“还不快说!” “回皇上,是……是……”平儿被皇上如此骇人的表情吓得有些魂不附体,身体微微颤抖个不停,紧攥的双手里满满的全是吓出的冷汗。 偷偷瞥了一眼同样被吓到了的温妃,仍是犹豫着不敢说出来,就怕回去后自己的主子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过,她这一瞥已是不言而喻,不用她再多说别人也知道是谁下的手了。 李元昊眯着眼睛看向脸色惨白的温妃,面上有着压抑不住的怒气。片刻过后,猛地开口命令道:“来人呐!温妃淑德败坏,有失妃仪,现废去妃位,降为三品昭仪。另外,罚温妃面壁思过一个月,这期间不准出自己的宫门半步!” “皇上,臣妾才是受害人呐,你怎么能如此偏袒这个来路不明的贱女人?臣妾不服啊……”温妃嗓音尖锐,似有些疯狂,边说边跪行至李元昊的脚下,紧攥着他的龙袍下摆,红肿不堪的双颊因着怨恨和恶毒,看起来狰狞而可怕。 温妃那开口闭口的“来路不明的贱女人”听在李元昊的耳里是那般刺耳,她竟敢当着他的面如此辱骂他的如烟公主,若不是看在她爹温老将军的面子上,他定会一掌劈了她。 “你说她是来路不明的贱女人,那孤现在就告诉你,她的真正身份是大宋的公主,即将是孤的皇后!统领六宫!”李元昊的一句话,斩断了温妃最后一线希望。 她难以置信的摇头:“皇上,你、你怎么可以封她为皇后?这个女人就是个狐媚子,你可千万不能被她诱惑了啊……” “放肆!”李元昊一声怒喝,面上乌云密布,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还不动手!没有听到朕的命令么?!”他拧眉大声呵斥道,随即用力将自己的龙袍下摆自温妃手中扯了回来。 一声令下,两个侍卫迅速上前将犹在骂骂咧咧、哭哭啼啼的温妃给带了下去。一大帮子的奴才也在李元昊的怒眼瞪视下,行完礼后,惊惶恐惧的退了下去。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赵如烟低低的啜泣声间或响起。 “烟儿,孤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李元昊轻抬起赵如烟的脸,对上她泪光盈盈的水眸,认真又不失柔情的保证道。 赵如烟不语,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猛的伸手,一把将他用力推开。 “烟儿,你……”李元昊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皱眉不解。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转眼间就当他是洪水猛兽似的将他推开? “烟儿,你是不是在怪孤没有及时赶到,让你平白受了温妃的欺负?” 话落,李元昊暗自叹了口气。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片刻都没有耽搁。 当小德子急匆匆跑到书房告知温妃强行进入九龙塔,他便丢下手中正看到一半的奏折,一路使用轻功飞奔了过来,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在商议国事的大臣们打一声呢。 “烟儿,是孤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李元昊轻柔着嗓音说道,眉宇间尽显柔情,晶亮幽深的双眸中盈着满满的心疼和怜惜。 “谁需要你的保护了,皇上的宠爱如烟只怕是无福消受!”赵如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李元昊,哼了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嘲讽的浅笑来。 “烟儿,你还在生孤王的气吗?”李元昊目光一缩,一把将她捆进怀中,“要不然孤下令杀了温妃,为你出一口恶气。” “你疯了,她是你的妃子!”赵如烟惊讶的看着他,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疯了又如何?这天下都将是我的,我为我爱的女人疯,谁能拦住我。”谁叫那个女人不识趣的得罪他最心爱的公主,自己活该! “李元昊,我不爱你。”赵如烟皱眉推开他。 “没有关系,我爱你便好。”李元昊霸道的搂着她不放。 “你……你……”赵如烟无语了。 “烟儿,你生气的模样,是我见过最美的。待秋狩围猎之后,就举行我们的大婚之礼。”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4章 他蛮横得不顾她的任何反对,直接攻城掠地,将她深深禁锢在这高阁深塔之内。 而今,赵如烟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惹到一头最可怕的野兽,野兽齿牙已经锋锐,只待来日啸霸山河。 难道,她真成了祸乱天下的祸水公主?! “皇上特意带我回宫,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吗?” 这个兽性暴君刚才那般公然的偏袒于自己,而且还那般严厉的处罚了他昔日的宠妃温妃,她跟温妃的梁子这下子估计是结大发了。 看那温妃阴狠恶毒的个性,日后定会想方设法的来报复谋害自己。 想必这就是李元昊希望达到的效果吧。 今后自己日夜都在提防中过着日子,而他则在一旁气定神闲的看着好戏,他的心肠还真是有够歹毒的。暴君果然是暴君,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什么众矢之的?有孤王在,宫里还有谁敢对你怎么样?”李元昊的俊脸沉了沉,面带不悦,眸底闪过丝丝薄怒之色:“难道你觉得孤刚才对你的袒护,是故意做给温妃和那些奴才下人们看的么?” “自作聪明的小女人!”拧了拧眉头,李元昊好半晌才闷声闷气的抛出这么一句。 他承认,刚才他是故意众奴才的面教训温妃的,不过那样做并不是要将她推上风急浪高处,而是要告诉宫里的所有人,以后赵如烟就是一国之母,宫内任何人,即便是他昔日的宠妃,也要给未来皇后面子。 他对她的袒护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在关心怜爱她,不忍也舍不得看她受到一星半点的委屈和伤害。 可这个小女人,竟然如此的不领情,还曲解他的好意,将他想得那么不堪。 哎,这个浑身带刺的倔强小女人,他迟早要被她气死,真拿她没办法。 不过也不能怪她,她被俘虏辽国那么多年,受尽了凌辱跟折磨。想让她放下所有的戒备和疑虑,完完全全的信任依靠自己,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过,他可以等,也愿意等,他和烟儿都还年轻,他有的是时间让烟儿全身心的接纳自己。反正烟儿内心深处并不排斥他,只是表面的矛盾尚需要一些时间来化解而已。 “烟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孤的心意的。”李元昊幽幽叹了口气,随即上前一把将赵如烟拦腰抱起,大步朝龙榻走去。 在赵如烟挣扎反抗之前,又头也不回的大声吩咐道,“小德子,去把宫里最好的外伤药给孤取来。” “皇上,这雪肤膏奴才早就准备好了。”小德子见李元昊将赵如烟放在龙榻上,赶紧将早已备好的药膏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 跟在皇上身边也有七、八年之久,若连这点小事都要皇上吩咐之后才知道做,那他也不用再呆在皇上身边贴身伺候了。 李元昊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药膏,随意瞥了他一眼。小德子会意,马上识趣的退了出去。 “烟儿,这雪肤膏乃是宫廷中的外伤圣药,效果十分显著。孤现在帮你涂上,保管你脸上的手印明天就可以消除,再修养一天,涂上两次,你脸上的瘀伤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李元昊边说着,边打开药盒,一股特有的奇异的冷香迅速在殿内弥散开来,芬芳而不甜腻,浓郁却不刺鼻,香得清雅,煞是好闻。 李元昊匀了一点在手指上,而后抹上赵如烟受伤的脸颊,神情专注而认真,动作轻柔中带着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赵如烟。 药膏抹在脸上,那清清凉凉的药效一下子缓解了先前火辣辣的疼痛之感,赵如烟不禁要暗暗赞叹这雪肤膏的神奇。 “好了,抹了这雪肤膏,烟儿脸上的伤很快就会好起来。”李元昊收起药膏,随后温柔的笑看着赵如烟,见她一直冷冷的看着自己,满脸的狐疑和迷惑,也懒得多做解释。 他相信,他的心意烟儿迟早有一天会明白。 “烟儿,你再休息一会儿,还有半个多时辰就要用午膳了。孤先去御书房将之前剩下的一些奏折处理完,然后回来陪你用午膳。”李元昊伸手抚上赵如烟娇美的面颊,笑着说道。“乖,等着孤回来。” 李元昊走后,这九龙塔更加寂静无声,宫女跟太监们全都恭恭敬敬的站着,等着传唤,对赵如烟来说,就像一个囚牢。 不过自从温妃来闹事,被李元昊处置了以后,西夏皇宫里再没有人敢来找赵如烟的麻烦。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她敬重有加,仿佛她真成了他们未来的皇后。 这天赵如烟刚起,梳洗完毕,正打算去花园小坐,琪佑便来接她,说他们皇上有重要的礼物要亲自送她,不过礼物过于贵重,不便移动,需得她亲自动身去一趟。 不知为什么,如此一件好事,被琪佑机械化地表达出来,再加上送礼人本身的秉性,让赵如烟心生不安。 本来不想去,琪佑抚着胸口连咳了几声,赵如烟随口一问,他便说是旧疾,当年和亲途中琪佑为救她曾受的伤,心一软,不忍他被李元昊责难,只有随之前往。(.好看的小说) 刚步上台阶,便听到大殿里闹哄哄的,遁声望去,门口卫列的士兵一下涌了进去,吼叫声拔高三分之后,骤然降下。 “公主,请。”琪佑出声催促。 赵如烟轻轻蹙了下眉头,随之上前,一步步靠近大门时,那门上的垂雕狮兽,好似一张大口,仿佛进去便再难出来。 心儿高高悬起,浓重的龙涎香味飘散而出,当站在敞开的大殿门口,瞬间感觉自己似站在高峰之巅,无数道目光迸射而来,不胜其寒。 满殿的文武百官,投来惊讶、惊艳、惊惧、惊恐的眼光,随即便露出怯笑、鄙视、恍然、憎恨的表情。 但这许多人,许多目光,许多表情,都无法撼动她分毫,偏偏在她跨进大殿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进耳中。 “如烟?” 那个声音,充满了惊讶,不可置信。当赵如烟对上那双眼眸时,浑身一震,再无法思考。 杨昭?他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时间,似乎一下凝固在被此眼中。 那个曾经对她温柔呵护的少年,那个在她跟杨勋眼中哥哥一样的人物,如今为什么会站在西夏的大殿上,还身着与百官相似的朝服? 杨昭想要上前,却立即被先行一步的琪佑挡住了身形。 赵如烟的心分分沉下,目光盈然,下一瞬却被一道高壮的身影挡住视线,迎上一双暴性征戾的兽瞳,不由想后退,腰即被他拦住。 “公主,你即将成为孤的皇后,要跟孤王一起坐在殿前,受百官的朝拜。”李元昊兽瞳精光一绽,迸出一丝王者才有的得意狂狷、他拉起她的手,半拖半强地带她走向前方那座金碧辉煌的盘龙宝座。 赵如烟的心思全不在他这里,眼光不时的向后瞟,看向杨昭。 她一再的确定,站在大殿上的那个男子,是不是杨昭?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可是杨昭,他为什么会没死?还在西夏为官? 在步上台阶的那一刻,赵如烟清楚地看到杨昭惊瞠的眼眸中,狂乱矛盾心疼无奈交织纠缠,他被琪佑和周围的几个官员死死的拉着。 李元昊强拉赵如烟坐在右手边,力道猛劫,害她身子不稳直扑了上去,她伸手想挡,大手却一挡,身子一失着力点便似投怀送抱般,扑进了他怀里,模样相当暧昧。 李元昊索性揽住她纤腰,顺势将她转了半圈,跌坐在他膝上,左手死死捆住她的腰身,将她直接按坐在自己怀里。 “你……”赵如烟气得瞪过去,要挣扎起身。偏偏腰间的力道似铁条般,一分也不松。 李元昊俊拓沉凝的面容绽开一丝得意的笑,凶猛的兽眸柔了三分,他钳住她下巴,丝毫不顾及满朝文武大臣惊讶摇头无奈状,霸气得不客人拒绝地宣布道,“从今天开始,大宋公主赵如烟,就是孤的皇后。” 不待她反应,满朝文武齐齐下跪,高声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元昊,你什么意思?我说过我不要当你的皇后。”赵如烟挣扎着要逃开,满脸的意见。 李元昊牢牢的箍着她的身子,单手挑起她的下颚:“不愿意?难道是孤送给你的礼物,你不满意?”他眼神若有所指的瞟向杨昭。 “你是说他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赵如烟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他。 “杨家至今还苟活于世的长子杨勋,他曾经钟情于你,不过现在已经是我西夏的驸马爷了。”李元昊轻佻的笑,兽眸中迸发出精光。 “驸马爷?”赵如烟惊讶看向杨昭。 杨昭似乎无言以对,他愧疚的低下头,噤声不语。 李元昊贴近她的耳畔道:“杨将军现如今已经投靠我西夏,迎娶了西夏的公主李虞倩。” 赵如烟表情一怔,杨昭竟然跟李虞倩成了亲?难怪会在大殿上看到他? 可是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甘心让李元昊这样的暴君摆布,还为他效命? “李元昊,你究竟对杨昭做了什么?”赵如烟眯起眼睛,仇视的瞪着李元昊。 李元昊抿唇一笑:“他堂堂的大宋将军,杨家军主帅,我能逼他做什么?不过如果你今天不好好配合我,孤说不定会当场拆穿他的身份,让杨家将身败名裂。听闻如烟公主与杨家的人交情颇深,应该不忍心看到那种场面吧?” 赵如烟目光一滞,原来李元昊派人带她来大殿,说有礼物要送给她,其实是想利用杨昭,逼她同意嫁给他为后。 她看向不远处的杨昭,杨昭也正巧看过来,目光中都是沉痛不舍和隐忍。 罢了,罢了,她不想再去连累任何人了。 既然李元昊千方百计地想得到她,那她就暂时留在西夏吧,至少要先搞清楚杨昭为何会在这里。[.超多好看小说] 于是赵如烟不再多言,默默的跟李元昊一起平静的接受百官朝拜,像是已经同意真的会嫁给他似的。 赵如烟深知李元昊这个人的野兽个性,既然被他看上了,就算没有杨昭,他也会想其它办法,逼她就范,她何不就答应了呢。 反正杨勋已经娶了辽国的溪月公主,她今生的爱情迷梦,早已被打碎了,再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九龙塔前这几日种植了梨花树,是李元昊特别派人栽种的,目的是取悦于她。 他从杨昭那得知,赵如烟喜欢梨花,所以特意派人栽种梨花树,供她赏玩。 他的这份心思她懂,只是他的情意,赵如烟就无法接受了。 先不说她还没有从跟杨勋的情感创伤中平复过来,她跟李元昊本来就性格不合,就身份而言,她并非真正的大宋公主,也没有立场为了大宋和亲,嫁给他为皇后。 赵如烟正站在梨花树前,突然,一只大手从身后环来,楼住她的腰,另一只大手托起她的脸。 她仰头看上,只见李元昊头藏十二冕旒金冠,着墨色嵌金丝龙袍,似乎刚刚退朝的模样。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 赵如烟微微推开他的手,李元昊却顺势双手楼着她帖向自己。 赵如烟蹙起眉头,却不敢再动。 根据这数日来的相处,她知道自己挣扎得越厉害,他强索得越凶残。李元昊的性格是逞强刚强,吃软不吃硬。至少,对她是如此。 “不高兴看到我?”李元昊钳起她不愿对视的小脸,不悦开始堆积在眼底。 “你明明知道,我……”赵如烟皱眉,话刚说到一半。 “你心里还想着那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跟你青梅竹马的杨四郎么?还是那个阴谋诡计多端,城府深不可测的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李元昊黑亮的兽瞳在一瞬间,便洞悉了一切。 “没有。”赵如烟回答得比他想像的干脆,“我很无聊,你想一辈子这样关着我吗?” 李元昊黑眸一闪,笑道,“孤从未想过要关着你。你爱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别 想逃离我。” “可以。说回来,我应该感谢你!” “什么?” “你的还魂丹治好了我娇弱的身体。”她的体力倍增,更加方便逃走。 突然之间,李元昊哑口无言。眉头缓缓蹙起,笑容也渐渐退去。 赵如烟怕他看穿了她的心思,立即补充道,“我要参加你们的围猎,教我射箭。”她看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故意激他,“怎么,你怕我学会了,对自己的师傅出手么?” 李元昊狂傲一笑,“女人,你要拼过我,待下辈子生为男儿汉再说罢。好,我教你。” 李元昊自傲的性子也有这点好处,两人同床多日,他承诺过不会在大礼前碰她分毫,夜里便背对着她。只是……总是要吻过她的全身,讨足了便宜。 “既然拜了师傅,总少不了一份见师礼。” “你什……”突然,赵如烟的身子僵着动弹不得。“李元昊,你要做什么?” 李元昊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就仿佛万兽之王看着一只可爱小白免,眸中噬光森然,临巡着自己的美昧餐点。 大手伸来,吓得赵如烟大叫,“你答应过我不强迫我,你如果敢乱来,我宁愿一……” 温暖的指,搁在她唇中,他低嘘一声,道,“孤很想一口吞了你,不过……孤更不屑学耶律烈那样强索于你的卑劣行径。咱们有的是一辈子的时间。别动,会有点疼。”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元昊勾起唇角,带着一丝调皮,大手轻轻抚过她光洁的额头,目光却落在她那张娇艳欲滴的双唇,他倏地压下脸吻上她。 长舌敲进她的口中,狂肆煽情地揉捻着她柔嫩的内壁,另一只手附在额头上,赵如烟只觉得胸肺炸热,连着额头也是一片烧灼似地疼。 昏眩中,她更加疑惑,这家伙神神诡诡地一定没什么好事,可是她该如何抵挡? 当她回过神时,李元昊已将她放在卧榻上,让她轻轻靠着锦枕。 离开片刻,拿来一个雕嵌五彩花纹的漆盒,打开盒子,取出一个类似针椎的东西,扶撑住她的头落下椎子。 “喂,你要做什么?”赵如烟心惊的叫起来,他该不会是在她头上椎洞子玩吧?天哪,这个魔鬼。 “别叫!”李元昊又点了她的哑穴。 这下赵如烟叫不出,又心急,气得她泪水直落。 他却安抚道:“别哭,只是有一点刺疼。” 赵如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索性闭上眼,不睬他。但接下来,他那所谓的“一点刺疼”直折磨她一个多时辰,最后她浑身汗湿,疼得昏了过去。 可恶,居然骗她!疼死她了。 火焰般飞翼舒展的纹路,类似于现代的纹身,殷红滴血,焰心左右簇拥着四瓣纤细蕊纹,颜色由红转粉,熔在洁白细腻的额头,衬得镜中那张绝色非几的脸蛋,愈加妊艳绝伦,堪非人间所有。 赵如烟抚着纹迹,感觉已经不疼。但心底,却似强打进一截木桩子,浑身不舒畅。 可奇怪的是,西夏皇宫里的任何人,见到她额头上的纹路,无不对她比以前更加恭敬了起来。 “公主,这是皇上送来的骑服。”一个青衣宫女捧着个金盘子,跪在她面前,她旁边还跟着一名紫衣宫女。 这一青一紫两名宫女是李元昊特别派来伺候她的。 听这两名宫女说,她们出现在这里是西夏王朝史无前例的决定。 因为自九龙塔建成后,除了历代的皇帝皇后,这里再没出现过其他女性。 李元昊宠幸的女人要么安排住在皇宫南面的甘露宫,要么在册封妃嫔的寝殿里,所有人不得近九龙塔半分。 换好骑服,宫女一边帮赵如烟梳头,一边赞叹她的绝代风华。 这情形,又让她想起过往,不知道昔悌现在过得好不好,她跳崖阴差阳错的来到西夏,实在分身乏术去照顾其它人,但愿昔悌在辽国一切安好。 “慢着,不用插这些东西。”赵如烟突然摆手道。 宫女拿着花簪,顿时不知所措:“可是公主,这些都是皇上派人……” 赵如烟拿起一个简单的珍珠钗,递给小官女,笑道,“无妨,我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皇上他是知道的。就这个吧!” 小宫女立即领会,将珍珠钗别在她那弯泽亮的黛色流泉上。 心中暗暗惊叹,想那后宫里的嫔妃娘娘们,哪一个见皇上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别具心思,偏偏这位……公主,非但对皇上的礼遇一点不上心,还要求学习男人才爱的骑马射箭。 而他们皇上却极为宠她,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宠爱地步。 她们被派来时,还听说西夏在边境增派的驻军,都是用来防止耶律烈带兵抢回自己王妃的。 朝中大臣虽心生不满,但对于骁勇睿智又强悍凶残的皇上,也没有一点办法。 而那位俊朗神秀的驸马爷也多日未上朝,听说是跟公主大吵了一架,似乎也与这位绝色女子有着什么关系。 总之,她们能来服伺皇上如此看重的人,是既喜且忧。 喜的是,公主的额头已经纹上像征皇后身份的纹饰,且是皇上亲自动手纹上的。能成为未来皇后的贴身宫女,在宫中的身份地位比之那些娘娘,许还高出几分。 忧的是,伴君如伴虎。 端详镜中的人儿,真是越看越美,越看越令人心神迷醉呵!难怪她们神勇俊伟的年轻皇上也逃不过这道美人关。 李元昊上楼,正看到宫女为赵如烟整理衣装。 “奴婢叩见皇上,万安。”宫女们连忙行礼。 “嗯。”李元昊摆摆手,宫女退开,他笑着上前,上下打量一番,“不错。比你在辽国的时候,要称眼多了。” “什么意思?”赵如烟没给他好脸色看。 李元昊笑得更加得意,“你在我这姬养数日,丰腴色健,比你在大辽的时候那副病弱的排骨精模样,好看多了。” 赵如烟面上一愣,哼了一声,绕过他离开。 错身时,李元昊伸手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在她用力掐手背的微小抵抗下,一起下了搂。 这一幕,看得宫女们暗自怯笑。 赵如烟没想到的是,李元昊并没带她直接去靶场,而是来到一块堆满了木头的空地,空地上还放着一块大圆石,石上一把大斧。一看就知道是用来劈柴的家当。 “这是什么?”她疑惑的问。 李元昊浓眉一挑:“劈柴。” “李元昊,你什么意思?”这一下子,赵如烟有些沉不住气。因为他笑得相当欠扁。 李元昊只是笑笑,伸手,琪佑立即递上一把大弓。 他递给她,道:“拉弓。” 赵如烟咬着银牙,摆出寻常见惯的弓箭手姿势,右手用力拉弦,码了半天力,紧绷的弦很不给面子的,连十五度斜角都撑不开,更不用说要射出箭至少要拉个五十来度。 而神射手如耶律烈,她曾见过他拉弓,弓身与张弦,都呈一个满圆形。 “知道了?你一点臂力都没有,如何张弦射箭。这第一课,劈柴练臂力。” 赵如烟蹙着眉头,横了那笑得张狂的男人一眼,瞪着那堆柴伙半晌,心中定了又定。 为了自由,拼了! 她走上前,挽起袖子,拖起大斧,拿起一根木头放在大石上,用力举起斧头。 这个活儿,她曾经跟杨勋私奔时也做过,当然是以失败告终。这一次,不论过程如何艰 辛,她也要咬牙挺过去。 砰―― 木头被砍歪飞了,斧头落在大石上。 哐锵!落斧前,木头倒了,斧头没逮住力,又落在石头上。 哗―― 算是劈好一根柴。 倏―― 遗憾的第二刀,斧头又落在大石上。 “啊――” 糟糕了,斧头脱手,飞了出去,貌似……飞向旁观的人群,人群中有:西夏皇帝李元昊、他的随身侍卫琪佑和阿汉,两个备茶水的宫女,两个使唤的小太监。 呃,砸到李元昊他们是活该,谁叫他们一直在旁边兴灾乐祸,用一副观看动物耍杂技的嘲弄表情看着她。而且他们都有武功不用担心。但是砸到宫女和太监就惨了。 “来人啊,给公主换一把斧头。”才砍了不过五下,口子缺了好大一块。 阿汉叫得尤其响亮,看他不断抖动的面皮就知道,他忍笑忍得相当辛苦。 赵如烟接过斧头,凶悍地瞪了他一眼,那眼光明摆着说:“丫的离我远点,小心下一个缺块的不是斧头,而是你!” 看笑话就看笑话,她就不信,历史上那么多女中豪杰,她连个小小射箭也学不成。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数天后,赵如烟的劈柴功果然大有进步。那堆看笑话的人,终于换了表情。 “不错。可以开始练习拉弓了。”李元昊看了看小山似的柴火堆,终于似颁圣诣般,解了赵如烟一脸怨气。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令她暴跳如雷。 谁料到,这次琪佑拿来的弓,只有之前那把的三分之一粗细大小。 赵如烟疑惑地问:“你要我拉这个?” 李元昊点点头,表情严肃。 她更疑惑:“不是用之前那把么?” “不用。那是男人用的,你用这把即可。”李元昊深邃的兽瞳中,明显飘过一抹嘻色。 赵如烟晶瞳大睁,“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们女人?” 李元昊有一瞬间愕然:“不,本来这把弓就是为你准备的。” 赵如烟怔住,但李元昊身后的某汉噗哧一下喷笑出声,连琪佑也转脸笑去。 刹时间,她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这些天是被耍了。 “可恶!你们明着就是看不起我们女人!你……你们……我要你们好看!” 说着,在众人惊讶之下,赵如烟跳到柴堆,拿起她数天的劳动成果,砸向那堆笑得欠扁的男人。 阿汉边跳这嚷嚷,“美人儿皇后,你别怒呀!好歹你劈的这些柴,都可以留到秋狩后的篝火宴会上,用来烤牛排用!那也是……哎哟……” “去你的!我很乐意把你烤了吃。” “放心,到时候会有烤人肉排吃的。” “神经病。” 这打打闹闹,无形中也消弥了赵如烟心头郁结已久的沉怨。 她跟李元昊的相处也渐渐融洽了起来。 秋阳高挑,映亮整个山林,枫红叠翠间,一展展高高飞扬的黑色金狮旗,霸气嚣张地占领了整个山头,号角声扬起,犬吠声此起彼伏。 但见青鳞皑甲的骑士,迅速穿行于红绿灌丛间,破空箭哨声不断。 一块居高临下的空草地上,明黄浮云华盖下,赵如烟着绯色骑装,座下是一匹柬红色小马,背上是那把小弓,鞍边悬挂的箭筒中配着二十只箭。 看着下万围场中激烈的猎杀追逐,参加秋狩的贵戚相当多,只是遍寻众人,唯不见杨昭。 自从那日在殿上见过他后,已经将近数日,她未见过他一面。 杨昭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很想找个人问问,可是又怕惊动李元昊。 李元昊这个人的心思太深沉太狠戾,前不久又有后宫里的女人来九龙塔寻畔,没见着她,即被李元昊安排的士兵发现。 赵如烟在塔上清楚地看到女人被他丢进护塔河中,刹时间河水翻涌,黑鳞闪现,一头头尖鳍黑鲨沉然无声地争抢着被割破了一根小手指的女人,女人的尖叫嘶吼声,在她脑子里久久回荡。 李元昊,众所周知是西夏国的残暴君王。 她不能冒那个险,即使是多么想再见杨昭一面,问清楚情况。 可他现在已经是西夏的驸马,再也不是大宋的杨将军,他们现在的立场再相见,会相当凶险,她不能让他再为了她失去安生立命之所。不能…… “公主,皇上发信号,咱们可以下去了。”琪佑护在她身边,驾起马儿走下猎场。 赵如烟方才回神,看着远方被逐渐赶过来的糜鹿,有一分不忍,但仍拿起弓,抽出箭,搭好弦,准备在这场围措中一试训练成果。 “公主,来了。”琪佑也负责指导,眼见一只脚程稍逊的小鹿被专门赶了过来,他出声提醒。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5章 赵如烟早已全神贯注,搭紧箭,弓张满弦,凝眸于措物,眼见小鹿一寸寸跑来,但听琪佑一声“快射”,右手一拉,箭倏地一下射出,正中鹿颈,小鹿砰地一下倒在地上。(.好看的小说) 随行的人都暴出欢呼,李元昊从侧方奔了过来,勒马笑道,“烟儿,你的箭法不错啊!” 立即有人将小鹿搬了过来,连同皇帝刚才的丰厚收获,讨好恭维声不断传来。 其中不乏直接向赵如烟道贺的人,当每个人的眼光掠过她额头时,眼中都透着一抹惊异。随即,周围所有人都向她投以注目礼,让赵如烟深觉不爽,好似她一下成了场中那些动物。 李元昊给她头上纹的东西,难道有什么内情么? 赵如烟看着满地的动物尸体,模糊的血液打湿了绿荫荫的草地和褐黄的泥土,空气中浮动着一股腥臭昧,搅得她心绪不宁,射中措物的喜悦也被迅速抹去。 正在这时,另一方传来狂烈的犬吠声,一个士兵策马跑来禀道,“皇上,已经发现猎物。” 李元昊的双眸骤然一亮,神情与刚才大不相同,浓烈的杀气进出眸底,勒马调头,随着那个士兵离去。 但突然间他又折转了马头,朝赵如烟跑来,在她还未弄清他的目的时,他健臂伸来,像拎小鸡似地,一把将她带到了他的马上。 “孤带你去看一场最精彩的围猎,保证你终生难忘。” “等等,李元昊,我不……” 驾地一声,盖过了赵如烟的抗议。 李元昊策马往前方声响处跑,身后周围都是禁卫军,和一群脸色异变的大臣皇戚。 隐约间,赵如烟觉得这个“精彩”对她来说,必将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他要做什么恐怖的事? 汪汪汪―汪汪―汪汪―― 黑色猎狗飞窜在低矮不一的灌丛中,沙沙声一路前行,迅速被他们的马儿甩在身后,疾驰在颠簸的山路上,抖得她五脏六腑快混在一堆。 赵如烟心底不断诅咒着,希望他快点将马停下,好让她清空一下胃里翻搅的东西。 可当马儿停下时,她抬头看到前方被措狗追赶过来的动物,居然是三五个衣衫槛楼、披头散发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并非西夏贫民。 怎么回事? “是二皇子――”周围有人叫出声。 西夏二皇子曾经陷害过李元昊,跟他这个皇兄争过皇位。 当初在西夏边境小镇,若非这个二皇子谋朝篡位,赵如烟也没有机会跟杨勋私奔逃跑。 而那一次若不是琪佑护驾有功,李元昊怕是早已死于非命。 这笔账,李元昊早已记下来,现在他登基为帝,怕是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那……那不是二皇子妃么?”一个钗发蓬乱的女子,狼狈地奔跑着,躲避四处窜出的黑犬。 “好像是二皇子一家人哪!”叹息声中,有着深深的惋惜无奈和恐惧。 赵如烟还在用力倾听其他人的议论,李元昊已经搭起大弓,微眯起右眼,倏地一下,射出一只十字箭头的黑白羽箭。 痛苦地嘶鸣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兽鸣,而是人叫。 刹时间,那个为首的男人,有着一双充满仇恨敌视的狭眸,狠狠的看了过来,不顾这方众多兵涌,排开自己护卫的阻拦,奔了过来。 赵如烟惊呼,看到李元昊嘴角勾着冷笑,又拿出一根长箭,搭好弓,没有半分疑虑放出第二只箭,二皇子妃倒下了。 第三只,护卫倒下。 第四只,二皇子妃护着的小女孩倒下。 第五只…… 第六只…… 最后,只剩下二皇子一人,但他身上已经插着两只利箭,连穿右肩,左腿,鲜血打湿了大片的衣衫,触目惊心。 周围的人,有不忍而别过头去的,有木然注视的,有无奈摇头叹息的,更有兴灾乐祸的,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说上一句话。 “李元昊――你这个魔鬼,禽兽,妖孽――”二皇子咬着血红的牙,步覆蹒跚,仍免力支撑不倒,一步步走向他们,染血的汗污花了他的脸,仍不减他天生的尊贵气势。 当他走到他们面前时,待卫立即上前押住他。 李元昊睥睨着二皇子,笑道,“皇弟,成王败寇的道理你大概比孤更清楚。本来你若不再闹出事,孤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毕竟……咱们也是血脉之亲。可惜啊……” 一个锐利的眼色睇去,士兵扬手甩下一记耳光,力道又大又狠,直打得血水迸溅。 “李……元昊,你……你个小人……无耻……下贱的杂种!杂种――杂种――” 他叫得越大声,士兵的耳光打得更响亮,可怕的是,士兵的手上有乌黑色金属光泽闪过,以至于巴掌下去,消瘦的脸上一片血肉模棚,大张的嘴里血红一片,吼出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 赵如烟再也看不下去,转过头,捂住耳朵,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疼。 然后,她感觉到身后的人动了,但并没有拿起什么武器。只听到李元昊平静的说,“割掉他的舌头,耳朵,双手,双脚……” 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余下那个魔鬼般的声音,震动着四野的空气,寒彻身心。 “做成人彘,不能让他死了。孤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何给他生一个无耻下贱的小杂种。哈哈哈――” 赵如烟震撼当场,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跟她日日夜夜同床共枕之人。 他怎么可以如此凶残,如此可怕,如此……毫无人性! “够了,够了――” 她大叫出声,抓住李元昊的衣襟,吼道,“杀了他,立刻杀了他。别再折磨他了,他已经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 李元昊眉目冷冷一挑,薄唇如蚌紧扣,一动不动。 “李元昊,他是人,他是个人啊!他不是动物,你怎么可以这样……他,他再如何对你不是,也是你的血亲。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痛快?”赵如烟受不了的朝他大喊。 李元昊兽瞳光色一沉,看向地上正被砍去双手的人,没有一丝怜悯。 “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赵如烟不敢相信的问着。 刹时间,李元昊握着结绳的手重重一握,她感到腰间的大手力重得仿佛要捏碎了她。 可是,他仍然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士兵砍掉二皇子的双腿,由于刀不够利,连砍几次都未断去,血肉琏着森森白骨,和着凄厉遍野的痛嘶,搅得人心一阵阵抽搐。 除了赵如烟,没有人敢想,更没有人敢这样跟皇帝说话。 一时间,那些被血腥场面逼得转首侧目的人都调转了视线,看着这个也即将被他们残暴皇帝手刃的无知女人。 没有任何人能在激怒了当今西夏国君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何况是在二皇子骂出李元昊最禁忌的字眼,杂种。 赵如烟并不知道其他人想什么,李元昊不为所动,她又急又气,再也无法忍受这样非人的场面。 急中生智,抽了一只十字箭划向李元昊,李元昊一躲,失了钳制她的力量,她跳下马背,跑向自己的小红马,在众人惊呼低叹声中,搭箭直射向二皇子。 倏地一声,所有的嘶嚎都消失了。 赵如烟刚松了口气,脖子一紧,被一只大手生生扼住,提离了地面,对上一双暴怒狂嚣的兽瞳,勃发的怒气裹夹着沉重的杀气,毫无掩饰地扑射而来。 “李元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泪水,瞬间滑落赵如烟大大的晶瞳,一滴又一滴,落在李元昊的手背上。 黑眸中,一片惊愕,散乱,再无法平复。 赵如烟撑着树干,努力平复腹部翻搅的不适感。已经呕过两次,胃部隐隐抽疼,背心冷汗打湿内杉,浑身止不住颤抖。 李元昊不愧为西夏一代“暴君”,他卡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了。 谁知他只贴着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谁都不能背叛孤,尤其是你,如果哪一天,让孤发现你背叛了孤,你的下场绝对比他还要惨千倍百倍。” 说完,李元昊已经愤恨的甩袖离去。 在场的众人全都惊叹赵如烟的幸运,因为她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惹怒了他们暴虐的皇上,却侥幸存活下来的人。 难怪李元昊会一排众议,也要册封她为皇后,敢情只有这个女子,才能抑制住他的兽性。 大臣们终于是明白了。 可是赵如烟却愣在了那里。 因为今天的这场戏,明着是惩罚当年想要跟李元昊争夺皇位的二皇子,其实是演戏给她看的。 李元昊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诫她,不要轻易背叛他。 想着当时他那可怕的表情,赵如烟至今仍心有余悸。 “公主,皇上请您过去。”琪佑走过来,递上水袋。 赵如烟接过水袋漱口,仍然觉得难受。 看着琪佑那张冰块脸,有一瞬间让她恍惚看到了牧库,不禁问道,“琪佑,你不怕他吗?他……常常如此妄顾人命吗?” 琪佑目光微动,垂眸道,“陛下有他自己的苦衷。” “再有天大的苦衷,也不必做得如此残忍,那简直……简直太,二皇子好歹也是他的血亲,他大可一箭一刀了断,这样子……实在是……”她说不下去,又呕了两口。 琪佑却抬头直视她,一字一句道,“公主,你以为,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要离开父母离开家,投身在一个尔虞我诈的别国皇宫容易吗?” “你是说,李元昊他……?”赵如烟惊讶。 琪佑神情凝重的点头:“陛下很小的时候,先皇后就去世了,先皇曾将陛下送过大宋、辽国、高丽等多国为人质,他小小年纪就在别国讨生活,所经历过的是我们不能想象的。” “就算如此,他也不能……” 琪佑未再给她机会问话,躬身做了个请势,那方李元昊看了过来,深沉的黑眸对上她,赵如烟的心突然混乱一片,越来越沉,抬起的脚也似灌了铅,每一步都吃力。 李元昊看着她,眉头一折,大步走来,在数百双惊诧的眼光中,一把抱起她,踏上自己的黑色骏马。 这一次,马速再没有那么刚猛,他用自己的大氅为她掩去了冷风,顺着山势一路高攀,登临一处突崖,俯瞰青峦山小,重云叠障,长河奔腾。 静默了许久,他开口道,“烟儿,你曾说过,大刀之下出权势,我亦深信不疑。” 赵如烟一怔,看向他,李元昊俯下头,眸底飘过一丝浅浅的柔情。 其实,那话是当年她跟他争辩时,随意篡改了毛主席那句“枪杆子里出政权”。 没有想到一句完全无心的话,会让他变成这样。 不不,他这是借口。他变成这样,不是她的错! 只见李元昊大手一挥,声音陡扬,气阔万里,“如今天下四分五裂,有朝一日必将大统。此生,孤一定要实现这个鸿愿。即时,”他抚上她的脸,笑道,“孤与你携手天下,仰承万民之尊,可好?” 赵如烟微微皱眉,为什么男人的愿望都是要一统江山,李元昊是这么想的,耶律烈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又知不知道,其实历史不是这样的,西夏没有一统天下,辽国也没有,他们最后都被金国灭了,而金国又被蒙古灭了。 几百年后,会有一个叫成吉思汗的男子,统一了亚欧大陆。 只可惜这是将来发生的事,他们肯定是不知道的。 李元昊并不需要她的应允,他大笑,“孤要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通通匍匐在我脚下。哈哈哈――让他们看看,杂种统一的天下,是何模样!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是那样豪迈,可赵如烟的心却隐隐酸疼。 杂种?难道李元昊的身世,是这样的不寻常吗? 在这个战乱仇恨的年代,如此狂傲的人背着这样的枷锁长大,心中是如何滋味只有他一人知道吧! 她……似乎仍遗漏了很多很多。就像,她对耶律烈的成见,她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想过,他们的背后都埋着怎样的辛酸无奈。 是夜,承坤宫前广庭燃起篝火,载歌载舞,庆祝皇家第一轮秋狩的丰硕收获。 李元昊霸气地对她宣称,“你待惯了那赢骨弱肉的宋国,强壮彪悍的辽国,今晚便看看我西夏国儿女的豪情壮举,绝不比那差之分毫。” “不,我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一想到今天狩猎的那惨烈的骨肉相残一幕,赵如烟一点窥奇的心情都没了。 “无防,你先休息,晚点再出来。孤专门叫人为你准备了一套舞曲,你一定会喜欢。” 赵如烟翻翻白眼就离开了。对他的礼物,她是又惊又怕。 不要再像上次那样,送‘杨昭’那么大的一个惊喜给她就好了。 天还没黑透,宫内各处已是华灯初上。灯光透过各色轻纱,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霓光闪耀,五彩缤纷,照得整座皇宫亮如白昼。 只是这喜庆不属于赵如烟,也丝毫感染不了她半分。 她漠然的坐于妆台前,任身边的两个宫女小心翼翼的为他梳妆打扮。 本来她是不想去的,可是宫女们紧催慢求地请她着装出席宴会,否刚她们会以服伺不周被丢进护塔河。 那个兽皇真是可恶至极,他的手段,心性,都无人能及。 为了不殃及无辜,赵如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去了。 “公主,您看看这身装扮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紫衣宫女将点翠镶金的铜镜放于赵如烟的面前,轻声询问。 赵如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铜镜中盛装打扮的自己,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眉心处贴的桃花扇状金钿,给她简致出尘的韵味中又增添了几丝媚态。 如墨似云的青丝挽了一个精巧别致的倭堕髻,斜插了一支紫色水晶镶嵌的蝴蝶琉璃簪,晶莹剔透,紫光闪烁,在宫灯映照下折射出炫目耀眼的七彩光芒。另一侧的发边贴着几朵珍珠连缀而成的梅花,髻后别了个雪芙蓉制成的粉色蝴蝶结流苏。 上身着一件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褶裙,身披金丝薄烟淡紫软烟罗,腰间穿过翠绿点晶缨络,裙摆上一抹流云般的蕾丝金秀花纹,轻纱裙裾,飘曳轻缈,灵秀隽逸,翩然若仙,让赵如烟修长纤细、玲珑婀娜的身姿毕现,优雅间而添了几分魅惑。 “就这样吧。”赵如烟淡漠的开口。 无人珍惜,无人欣赏,打扮得再好看又如何? 就在这时候李元昊进来了,看到赵如烟如此盛装打扮,兽瞳里明显闪过一抹惊艳,他大笑着将她抱起,登上了龙辇。 夕阳落尽,夜色渐至浓郁,皎洁明亮的圆月冉冉升起,高悬于夜空中,清辉如银雾般洒遍大地。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光中,显得美丽而又神秘。 龙辇上,赵如烟不出一言,静静的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她知道李元昊那个暴君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游移,眼不见为净,所以她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李元昊嘴角微扬,笑容邪魅莫测,阴鸷邪冷的目光自今晚看到赵如烟的那一刻起,就几乎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他发现这个女人不愧是大宋第一美人,果然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怎么打扮,都美艳得让人窒息,叫他看了又看,看了再看,不舍也不愿挪开视线,只能也甘愿让自己沉沦其中。 透过龙辇,抬头看了看那皎洁明亮的圆月,再低头凝视着水眸轻掩的赵如烟,浓密纤长的睫毛安静的垂下,如蝶翼般投下淡淡的阴影,鲜艳润泽的唇瓣在月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看得李元昊心里猛地一颤。 如果不是之前答应过她,要等她接受他了,他才会碰她。他真恨不得现在就在这里将她一口吞了。 他知道自己对于赵如烟,跟后宫里其它那些女人的心思不一样,他会为她心疼,他会在乎她的感受,他的怒气会轻易就被她挑起,他的情绪也会经常因为她而波动,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强烈到不能再强烈的占有欲。 他天生就是兽性帝王,兽王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一定会掠夺到自己身边。 一旦得不到,就算亲手摧毁了,也不会让其它人得到。 李元昊的兽眸微眯了眯,修长白皙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赵如烟那潋滟绝美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 “你想干什么?”赵如烟猛地睁开眼睛,本能的挥开他游移在自己面颊上的大手,身子往里缩了缩。 “躲什么?你身上哪一处地方孤没摸过?!”李元昊并没因她的无礼而发怒,反而笑得邪肆暧昧,他伸出一只手,眼神轻佻的挑起赵如烟的下颚,神色似有些迷醉,“孤的皇后,孤有没有说过,今晚的你特别美,也特别迷人?” “你说没说过,关我何事?!”赵如烟冷哼一声,蹙紧眉头瞪着他。想再次挥开他扣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却是徒劳,反而被他扣得更紧。 “注意自己的身份,孤的皇后!”李元昊似笑非笑的睥睨着赵如烟,故意将“皇后”俩字咬得特别重。 见赵如烟咬唇不语,这才满意的放开了扣在她下额上的手,不过却又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在赵如烟的领口处流连往返,不停逗弄。 龙辇内的气氛暧昧不下,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让赵如烟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 就在这时,龙辇突然停下来了,外面响起小德子公公的禀报声:“启禀皇上,承乾宫到了。” 闻言,赵如烟明显松了一口气,既然已经到了,李元昊应该就不能对她怎么样了。 李元昊剑眉邪挑了下,勾起赵如烟的下颚,在她樱红剔透的唇瓣上索要了一个长长的热吻后,才抱着她下了龙辇。 不远便能清楚的听见丝竹管弦乐声从承乾宫正殿中传来,俱是喜庆之声,间或掺着些许的嘈杂。 “皇上驾到!”礼官拖长的声音透过乐声传来。 丝乐即止,李元昊龙骥虎步、一脸威仪的步入正殿。 “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诸人包括文武百官,以及一众后宫嫔妃全体离席,给李元昊下跪行礼请安。 “都起来吧,众卿家与诸位爱妃不必多礼!”李元昊大手一挥,众人立刻谢恩起身。 “朕今日狩猎喜庆,特办篝火宴会,众爱卿无须拘礼,随性便好!” 殿外篝火汹汹,是赵如烟曾见过的最烈最雄最高最焰的火堆,似乎要烧到天庭上去,冲天之势直如那个狂放不羁的男人。 她被引到上座,李元昊侧卧虎皮软垫上,双腿随性曲张,一手支头,一手端着一盏晶莹别透的水晶杯,杯中玉液殷红,被火光泽出妖异的鳞光。 赵如烟脑中突然一窒,这家伙不会喝的是人血吧! 所有人皆已落座,只余下殿中央漠然立着的赵如烟,如鹤立鸡群一般,显得尤为扎眼醒目,立时成了殿内所有人的焦点。 群臣们自然是再度感叹赵如烟的美貌,想不到大宋第一美人的公主,竟然就是他们西夏的皇后,可见他们皇上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但更多的是,来自李元昊后宫嫔妃们嫉恨的目光。她能感受到无数道不怀好意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肆意打量着。 “烟儿,过来!”李元昊朝她伸出了手,眸光幽暗而深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嗓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还隐含着丝丝暧昧和宠溺,“到孤身边来!” 赵如烟愣了愣,一步步朝他走去,在众人惊艳赞叹的低嘘声中,仪态翩翩,落坐在他身侧,故意保持适当的距离。 “皇上,臣妾让下人给公主另搬张椅子过来吧。”一个端庄有礼的女子声音柔柔的响起,“皇上虽然已经公布了立后一事,可毕竟跟公主还未正式大婚,她这样和皇上同坐一张软榻,是不符合礼数和祖制的。” 赵如烟循声望去,原来是坐在李元昊右下首第一个位置上的女子,明眸皓齿,五官精致绝美,一身淡雅装束,却掩不住她一身的雍容华贵和高雅气质。 她便是这西夏皇宫六宫现任的掌权人,李元昊的端妃。 “有何不可?孤想怎样便怎样!”李元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狂肆霸道的说道。 “皇上……”端妃刚张开嘴想再说点什么,对上李元昊锐利阴冷的目光,不得不缩着脖子住了口。 “烟儿,你看孤对你好吧?只有你才有资格跟孤同坐呢。”李元昊大手紧紧揽着赵如烟的纤腰,薄唇附在她耳边魅惑低语,热气时不时的喷洒在她的脖颈间,引起赵如烟一阵颤栗。 “你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么?”赵如烟颇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子,挣扎着坐到另一端去了,再次与他保持距离。 从她跟李元昊同时出现的那一刻起,已经成为了后宫诸位女子关注的焦点,不过这些眼神中以羡慕、惊艳和嫉妒的居多。而当李元昊公然将她揽入怀中,并且暧昧的宣布只有她有资格跟他同坐之后,那些焦灼在她身上的眼神愈演愈烈,且在瞬间便发生了质的变化。 嫉恨的,恶毒的,凶狠的,怨愤的,咬牙切齿的,冷嘲不屑的……一道道冰冷而又恶毒的嫉妒眼神如利剑般直直射向赵如烟,似要将她生吞活剥、拆吃入腹一般。 “你即将是孤的皇后,孤当然要让你在众多妃嫔面前立威,孤不宠爱你,还能宠爱谁?”李元昊俊美无俦的脸上始终挂着邪肆而张狂的欠扁笑容。 “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赵如烟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理他。 李元昊本想再说些什么的,这时小德子已经低下头去,提醒他宴会要开始了。 “传歌舞!众卿不必拘谨,务必尽兴才好!”李元昊言归正传,一声令下,殿内所有呼万岁,随即喜笑颜开的开始用餐。 丝竹管弦之音奏得愈发欢畅,大殿中央,入目的是舞娘妖娆的身姿和艳丽的舞衣,轻歌曼舞,掀起阵阵脂粉香。 文武百官频频向李元昊敬酒,吉祥喜庆的话语一句连着一句,嘴中须溜逢迎之词更是不绝于耳。笙歌醉舞,君臣尽欢,好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李元昊也不再霸道的约束赵如烟,而是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赵如烟刚想松口气,一个白玉瓷杯蓦地递到了她面前,娇嗲柔媚的声音随之响起。 “皇后妹妹,姐姐素闻大宋的如烟公主乃天下第一美人,今日得见真容,果然名不虚传。皇后妹妹的仙姿绝容却是旷古绝今,天上地下,无人能及。来,姐姐敬你一杯,大家以后同是皇上的女人,希望我们能和平共处,共同服侍好皇上!” 赵如烟并没有接过面前的酒杯,暗自皱了皱眉,不甚在意的上下打量着立于自己跟前一步远的妖艳女人。 女子衣着暴露,大红色的狐裘披肩,胸前露出深深沟壑,狭长的凤目桃花眼,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妖媚令她更显出色迷人,蛊惑人心。与之前的那位庄重脱俗的端妃是完全两种类型的美人。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陌生人的酒我从不喝!”赵如烟收回打量的视线,淡淡的说道,一句话惊得在座的人险些掉了下巴。 艳妃嘴角狠狠地抽了下,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相当难看,但当着皇上的面也不敢随意发作。隐忍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李元昊,声音柔媚的似能掐出水来:“皇上……” 那声音媚入骨髓,让人听了浑身轻飘飘的,似乎连骨头都酥了。不过赵如烟不是男人,这种声音听在她耳里只会让她恶寒,浑身上下只怕是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烟儿,这是孤的艳妃,西夏国第一舞姬。”李元昊低沉着嗓音解说道,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烟儿,你刚才说话的样子真可爱,孤喜欢!” 李元昊说着,也不管是不是当着文武百官和一众嫔妃的面,低下头来便封住了赵如烟的潋滟樱唇。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6章 无视赵如烟的挣扎与反抗,李元昊在她的红唇上辗转流连了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 “烟儿,你总是叫孤欲罢不能!”李元昊笑睇着一脸愤恨表情的赵如烟,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烟儿,大婚之日,孤是不会放过你的。”李元昊低头附在赵如烟的耳畔,邪魅的舔吻着她的耳垂,话语暧昧而蛊惑。 “下流!无耻!”赵如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咒骂的声音刚好够他一人听到。 “放开我!”她边说边用力掰开他紧箍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好在李元昊这次也没有多做勉强,眯眼笑了笑,便放开了她。 “诸位爱卿别光顾着发愣,随意,随意!”李元昊莫测难辨的深邃眼神一一扫过座下的文武百官,不咸不淡、不大不小、不温不火的声音似惊雷般,震醒了一众傻愣愣、热辣辣盯着赵如烟仙姿丽颜的朝廷要员。 回过神来的文武百官,赶紧收回大胆肆意的眼光,暗自擦了几把冷汗,又是一番频频敬酒,虚与委蛇,须溜拍马。 “皇后妹妹,可是瞧不起姐姐?”艳妃故作委屈的咬了咬唇,娇媚的声音刚落,她便一口喝掉了自己杯中的酒。 “皇后妹妹,姐姐是真心想与你和平相处,一起服侍好皇上的。难道妹妹不相信姐姐的诚意与好心?那姐姐便再敬皇后妹妹一杯,希望妹妹能赏姐姐一个脸。” 艳妃说罢,一仰头又是一杯酒全数喝了下去。 赵如烟依旧冷冷的看着她,对于她的话无动于衷。 诚意?好心? 哼!赵如烟暗自不屑的冷哼一声,心底冷笑不已。 这个女人连装都不会装,演技那么烂也敢拿出来丢人显眼。 她的笑容虽妖艳动人,她的话语也够亲切和善,可那眼底极力压制也没压制住的是什么?是满满的嫉妒,是深深的怨恨,是浓浓的恶毒,甚至还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狠绝和凶残。 那么强烈的恨和嫉妒,是她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的。 “我不会喝酒,艳妃娘娘何必强人所难?”赵如烟淡淡的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沁骨的冰冷,拒绝之意显而易见。 再次被赵如烟如此直接的拒绝,艳妃气得脸都绿了,但还是隐而未发,委屈哀怨的目光转向一脸兴味表情的李元昊。 “皇上,皇后妹妹一再拂逆臣妾的好意,也太不给臣妾面子了,皇上要为臣妾作主啊!”艳妃说着,竟似要垂泪,仿佛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李元昊兽眸微眯,不置可否的睨了艳妃一眼,半晌才转头看向一脸作壁上观的赵如烟,似笑非笑道:“孤的皇后,你就给艳妃一个面子吧,不过是一杯酒而已。” “皇上,说了我不会喝酒,何必一再勉强?”赵如烟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喜欢为难她呢? 倒不是她真的有多不愿意喝酒,这个艳妃一再的纠缠,她很想喝一杯将她给打发了。 只是她现在怀有身孕,实在不便饮酒。 “是嘛,烟儿真的不会喝酒?”李元昊斜挑了下眉,似乎不太相信。“就这么一小杯酒,喝了也无碍。或者,烟儿是想要孤用嘴来亲自喂你?” 李元昊说得暧昧,笑得蛊惑,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放至薄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小口,又伸舌在唇际舔了一圈,那动作竟是说不出的邪魅和惑人。 赵如烟知道,这个兽王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与其让他当众喂给自己喝,倒不如让她想办法把这事给挡回去。 “皇上,臣妾并非存心要逆艳妃的意,而是臣妾真的是有难言之隐,臣妾的皮肤对酒精过敏,一沾酒就容易起红疹。”赵如烟说的煞有介事,委屈的眨眨眸子望着李元昊,朱唇轻启,似娇似嗔道。 李元昊神色一凛,敛去眸底的疑虑,宠溺无比的搂过赵如烟,语带疼惜的说道,“既然烟儿身体不适,那就由孤代替你喝吧!” “多谢皇上关爱!”赵如烟口是心非的回了一句,清冷的目光转向一脸不甘的艳妃。 “皇上……”艳妃咬了咬红唇,柔情款款的唤了一声,娇嗲中带着委屈和不满。她都没听明白、甚至没听清楚赵如烟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怎么皇上突然就改了主意呢? 她不甘心啊,若不是见皇上如此宠爱这个赵如烟,还封了她为皇后,她才不会放低姿态,当众给她敬酒呢。 可是这个赵如烟,仗着自己是大宋的公主,嚣张的不可一世,竟然不给她面子? 还从来没有人当众拂逆自己,让自己难堪,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好不容易她才求得皇上的庇佑,这个女人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居然让她们向来一言九鼎的皇上改了主意? 能左右皇上决定和情绪的女人,怕是不简单啊!若不早日除掉她,后宫中只怕难有他人的立足之地! “艳妃,你先退下吧!这酒孤已经代她喝了,今日她身子不适,这敬酒的礼数就免了吧!”李元昊挥了挥手,语气淡淡的,面上的神情莫测难辨。 后宫中那群女人的心思,他自然知晓,不过他中意的女人,也不是她们能随意动得了的。 “是。”艳妃咬牙切齿的行了一礼,带着满心的不甘退了下去。转身前瞥向赵如烟的那抹眼神,要多恶毒有多恶毒,要多嫉恨有多嫉恨。 赵如烟只是冷笑视之,并不放在心上。她连西夏国的主宰李元昊都不怕,还会怕他后宫中的那群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女人? 艳妃回到座位,自然引来周围妃嫔看笑话的嘲弄眼神。同时刚刚李元昊的话也是提醒她们,不要再去为难赵如烟,可见皇上对这位未来皇后的宠爱。 温妃挑衅未来皇后的下场,她们都已经听说了,如今又亲眼所见艳妃败兴而归,这两人曾经都是李元昊最得宠的妃嫔,如今皇上为了袒护皇后,连这两位娘娘的面子都丝毫不给,看来这个未来皇后已经将她们的皇上吃得死死的了。 接下来,李元昊又跟底下的官员一番畅饮,回过神来的时候,手臂下意识一捞,却捞空了。 “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兽瞳绽出不满的厉光。 “不要。”赵如烟头一扭,哼道,“你刚刚跟他们又喝酒又吃生肉的,人家洗得干干净净,擦得香喷喷的,不想被血腥臭味污染。” 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正好让四下一大圈子竖起耳朵的人听了去。 啧啧啧,这个大宋的公主当真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嫌他们的兽王又脏又臭。 白日里的猎会上没被卡嚓掉,这会儿还在存心找死呀!就是皇上再怎么宠爱她,她这 样也太过份太放肆了。 李元昊先是一愣,长臂一伸将赵如烟拉进怀中,声色俱厉道,“孤的皇后,你果真不怕死,还是确信我绝不会杀了你来祭我的脾气,嗯?” 赵如烟蹙眉,目光落在他胸口,那里有一道浅浅的血迹,是白天的时候砍二皇子大腿时溅上的。 “你好不容易才从崖底救活我,一刀就杀了。你不觉得这笔生意做得太亏了吗?”十足挑畔的调调,赵如烟百分百自信他是绝不会杀了自己。 李元昊兽瞳精光一绽,他仰首大笑出声,那笑声震得四周仍在欢畅痛饮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他们的皇上,眼中都是惊诧,因为那笑声豪迈痛快,十足十传达了笑者的愉悦。 “好好。为了不亏本,孤便换了衣衫,再来抱美人儿。” 他口气一转,猥亵地捻捻她柔润的小下巴,高兴地离开了。 呼!瘟神走了。先补点食,等他回来佯装不适便溜走。 赵如烟先尝了点李元昊刚才喝的那殷红的液体,宫女说是葡萄酒,相当罕有,是前不久党项族入进贡来的。 味道还不错,当然不能跟现代的长城干红相比。但对于地处北寒的西夏国来说,并不产葡萄,这样的水果都得从西面南面去渡来。寻常人家是尝不到这等美味的。 何况她现在怀有身孕,刚刚艳妃进的烈酒就喝不了,葡萄酒喝一点还是对身体有益的。 李元昊的离开,并无损于篝火宴会的热闹程度,气氛更加放荡起来。 舞娘热辣的舞蹈,引得四周不断有人拍手跳上场子,跟着一起吼叫疯摆。更有后者被人拉下场,当场摩擦起来。当然没有强迫的,秩序还算井然。 吞吐艳火的,魔术杂耍的,一个接一个,节日相当丰富,也同样让人心惊肉跳。总之,确实应了李元昊的那句“北国儿女的豪情壮举”。 赵如烟正在愉眼瞄那个身材超棒,皮肤黝黑,坦胸露乳,表演小蛇穿口鼻的人时,四周突然有了变化。 之前毫饮闹笑的人,一个个都呈多米诺骨牌似地,放下酒杯,停下动作,朝一个方向看去。 什么人来了? 赵如烟顺眼看去,焰色燎乱,魔影窜动中,走来一个月衫男子,飘然欲逝的身形,恍若浸润在清澈溪流中的一朵白蕊,所过之处,连四周的光色都为其涤清了,融化了,淡隐了。 嘈杂瞬间从她眼中退去,只余下两人交缠的眼眸。 那双眼眸温柔如水,一如初始相见,经历千日风霜,沉淀了浓烈而不可言抒的脉脉浓情。 是杨昭! 当然他此时的身份,不是跟她一起长大的杨家军主帅,而是西夏国的驸马爷。 赵如烟与杨昭相视而坐,也许此时此刻,她心中唯有伤怀,而突然之间忽略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苦难。 “驸马爷我敬你,你我也算是旧识,能在这西夏国重逢,总算是有缘分……”赵如烟说着举杯道。 “公主,你不是不能喝酒吗?不如……”杨昭的眸中微微有着担忧。 赵如烟扫了旁边气怒的艳妃,将李元昊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了。 “喝不喝随驸马爷的意,不过如烟先干为净了。” 本来以为,只喝一杯葡萄酒应该没什么的,可是她刚一下肚,已经觉得头晕眼花了。 杨昭连忙劝解:“公主,此酒后劲很强,您还是少喝为妙。” 赵如烟哪里肯听劝,只觉得心中苦闷:“西夏的酒果然与众不同,难怪驸马爷也愿意留在这里了。” 杨昭不是听不出赵如烟口中的讽刺之意,一时心情复杂,也连喝了几杯。 赵如烟刚喝第二杯,已经开始头重脚轻、头昏目眩起来…… 她借故不胜酒力,便暂时离开了宴会。 夜妖娆,月华如水,晚风柔柔,迎面轻拂,暗香熏得人欲醉。 西夏皇宫内,各处宫殿的廊檐上,皆悬挂着明亮的宫灯,灯光透过各色轻纱,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霓光闪耀,五彩缤纷。 整座皇宫在月色和宫灯的掩映下,美得朦胧,美得神秘,也美得虚幻,美得飘渺,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赵如烟一路数着宫灯,赏着月色,眯眼踉跄着脚步往回走。 果然是不甚酒力,就喝了那么一小杯酒,现在就开始犯晕乎了,连脚步都变得有些虚浮起来。 讨厌,明明是葡萄酒嘛,怎么这酒这么带劲,她才偷喝了几口而已。 赵如烟撅着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小宝宝,娘不是故意要喝酒的……你要原谅娘哦!”赵如烟表情为难着。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耶律烈的,虽然她不打算走回头路,为了个孩子,去辽国跟耶律烈重修旧好,但也没有打算继续留在西夏皇宫里。 以李元昊那霸道、独占的个性,未必肯容得下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尽快逃走。 潋滟水眸闭了闭,再次睁开时,眸中一片清明,澄澈剔透,却是深不见底的深邃。赵如烟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唔,怎么突然间这么热啊……”她暗自嘀咕了一句,停下了脚步,将发烫的脸颊贴在回廊里的一根汉白玉圆形柱子上。柱子上冰冰凉凉的,小脸贴在上面感觉舒服极了。 一时间就见赵如烟贴了左边换右边,贴了右边换左边,贴了左边再换右边……径自贴得不亦乐乎,还不时“呵呵”傻笑两声。 过了好一会儿,赵如烟才想起自己该回去承乾宫了。延迟了这么久,那个恶魔暴君肯定又要给她脸色看了,指不定怎么发脾气呢。 最好是龙颜大怒,气死他才好! 赵如烟幸灾乐祸的暗想着,虽然那个惹他发怒的肇事者是自己。转念想到那个恶魔折磨人的残忍狠绝手段,脸不由僵了一下,忍不住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晃了晃犹在犯晕的脑袋,赵如烟放开紧抱了半天的白玉柱子。深吸了一口气,才虚浮着脚步走到回廊中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月白色身影撞得倒退了好几步。幸亏她及时扶住了一旁的栏杆,要不然定会当场跌倒在地。 “谁啊,这么冒失,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么?”赵如烟伸手揉了揉被撞得有些疼的额头,边蹙着黛眉不满的抱怨。 真是的,本来头就晕,这一撞,差点没让她眼冒金星。“我说这回廊里面这么宽敞,你干嘛不走左边,也不走右边,偏偏要走中间?你故意想撞倒我是不是?” 赵如烟哼哼着娇声斥责,话音未落,便听到一个清润的熟悉声音响起。 “烟儿,你没事吧?”这里四下无人,杨昭自然是改口,叫了两人亲昵的称呼。 赵如烟抬起头来,眼前的杨昭突然变幻出无数个虚影,她根本就分辩不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哪一个才是他的幻相…… “你,杨昭……”她上前扑了个空,没有栽到杨昭怀里,倒是死死抱住了旁边的栏杆。 “烟儿,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宫休息。”杨昭顺势想要拉起半倚在栏杆上的赵如烟,可是她坚持不肯动,不让他扯动自己。 “告诉你,我一点都没有醉,我清醒的很,我倒是希望能够醉死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该多好,你知道吗?我很累,我真的很累,累的我透不过气,我憋闷的要死……简直快要死掉了……谁能救救我……谁能来救救我……杨昭,你就是杨昭,大宋大将军杨昭,原来不过如此……你双手沾满鲜血,你跟李元昊、耶律烈他们一样,都是凶残的屠戮者……” 赵如烟的脑中闪现出不同的画面,时而模糊,时而空白一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也许只是在胡言乱语,也许只是在说着乱七八糟的酒话。 “别这样,听话快点起来……”杨昭好不容易才把赵如烟从栏杆上扶起,她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杨昭的臂弯下。 杨昭用双臂圈住赵如烟,她才勉强站稳脚跟,不再东倒西歪。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杨昭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他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温柔,与以前有些不同,语气中多了一丝关切和怜惜。 赵如烟坠崖流落西夏这么久,还从来没有人同她这样讲过话。 “我很辛苦,我活的很辛苦……” 不知道杨昭触碰了她哪一根神经,突然之间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赵如烟的脑门,眼泪也随之迸发,她偎依在杨昭的怀中,摄取着他的温暖。 眼泪蔓过她的脸颊,带着温热和湿度,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杨昭扶住赵如烟的脸颊,猛然俯下头,一张湿润而略带凉意的嘴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一瞬间,她仿佛融化在他的温柔当中…… 杨昭的亲吻很温柔,温柔的生怕一用力就会将赵如烟硬生生碰碎,又像是在呵护一件玉器般小心翼翼。 赵如烟混乱了,那一刻,她真的混乱了! “杨勋,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是我的四郎吗?”赵如烟虚幻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情绪有些激动,她踮起脚尖努力攀上他的胸膛,双手紧紧攥住他胸前的衣襟,很怕一松手,他就会从她面前消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眼前的男人直愣愣地看着她,却不肯回答,刚刚的亲吻和温柔好像从未发生过。 杨勋是不会这样对她的,赵如烟用力惦着脚,尽量让自己的身高与他拉齐,可他如同木桩一般不愿意低下来一点。赵如烟很想靠近他,很想继续摄取他身上的温暖,然而她根本不够高度,根本碰不到他的唇,不知怎的,心下一怒,她便狠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别这样,看清楚我是谁?” 杨昭略带忧郁地将赵如烟从他胸前拉开,她的脑子猛然一晃神,自己这是怎么了?她醉了,她想她是真的醉了。 “杨……杨昭……” 赵如烟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清清楚楚,是杨昭,根本不是她的四郎。 “还好,认得我是谁……”杨昭略带挖苦地苦笑着说了一句,他刚刚吻了她,而她却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想必他心中一定很失落。 可是赵如烟此时心中的失落与受伤,一点不比他少,清丽绝伦的面容上早已布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此刻,她的脑袋是晕乎的,思绪也有些混乱,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虚幻中。 她只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叫杨昭的,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一转眼,就娶了西夏的公主。 而那个亲口承诺跟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杨勋,也娶了辽国的公主。 是不是男人的诺言都这么不可信?是不是他们杨家的男人都喜新厌旧,爱背信弃义? “呜呜……你骗人,你骗人……你明明说过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的,为什么还要娶别的女人?”赵如烟哽咽着痛吼了一声,蓦地扑到了杨昭的身上,将头深深埋入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低声啜泣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杨昭一时愣住了,虽然心里有意识她是把自己当成四弟杨勋了,但他的双手却是不自觉的回抱着她,不敢太紧,怕弄疼了她,也不愿太松,因为心底有一股莫名的不舍。 “别哭,别哭……”杨昭动作轻柔的拍着赵如烟的后背,不停的安慰着她。 他不知道她跟杨勋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想去探究,他只是顺应此刻心底的感觉罢了。 赵如烟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停止哭泣,只是深深的依偎着他,紧紧的搂抱着他,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念和忧伤里。 可还没依偎多久,一声狂怒的暴喝猛地想起,惊得他二人同时抬头向声源望去。“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一声狂怒的暴喝猛地响起,惊得赵如烟和杨昭二人同时抬头向声源望去。 交叉的冰棱长戟,冷冷地横在两人面前。 在赵如烟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道黑影倏地窜出,拥紧了她纤细的身子,四周皆是手执黑长虹撄载的禁卫军。 而杨昭早已在李元昊身影窜出之时,被他一掌,打倒在地上。 杨昭缓缓撑起被直击一掌的身子,无视四周全指着他的数十只黑戟,他目光沉然如水,冷峭如冰地与李元昊目光相接。 凝室肃冷的空气中,仿佛有星火迸闪,摩擦生寒。 “驸马爷不去晚宴上陪伴公主,在这里搂着孤的皇后,意欲何为?!”李元昊阴鸷的冷笑。 杨昭举步上前,禁军也不得不随之而动,却不敢伤他分毫。 当他行到李元昊跟前五尺时,突然甩袍,双膝落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卑不亢道,“请皇上马上放了公主,让她回大宋。” “杨昭,起来。不要跪他,不要跪他,你起来――”赵如烟大叫着要挣开钳制,李元昊的目光愈加沉黯。 “大宋公主?呵呵,驸马爷怕是喝太多了吧?”李元昊眉目一挑,笑道:“孤怀里的,可是孤的皇后。” 他突然用手抚过赵如烟额际,“众卿可见,孤已将后位的蛾纹亲手纹在她额头,以后她就是孤的皇后,再与大宋无关系。” 杨昭眉头皱紧,眼里有着酸楚,心疼,和深深的无奈。 赵如烟害怕这样僵滞下去,李元昊会对杨昭不利,她拉了拉李元昊的衣袖:“皇上,你不是说要送我一套舞曲么?我急着要看,我们快回去宴会欣赏吧!” 李元昊钳起她的下巴,目光森然:“既然是皇后要求的,孤一定照办。” 回到承乾宫,他揽赵如烟回座,拍了拍手,司仪官立即下去安排。 “你一定会喜欢。”李元昊拿起他那个又大又亮的水晶杯,对唇就饮。 赵如烟一手夺了过来,狠狠喝了一大口,“好东西,自然要一起分享。”说完,又大喝了一口。 “你不是说你皮肤过敏,不能饮酒吗?” 赵如烟挑眉睇他一眼,举起杯子,“给我参满。你不是说要表现你们北国儿女的豪迈吗?再拿一杯来!” 李元昊一怔,蓦地大笑出声,朝身旁的随侍吼道,“听到没有,给孤跟美人满上!” 红液注满了杯,一道悠长的琴声惊红了赵如烟的眼眸。 雪纱弥散天际,垂落在冰冷的风中,凄惋的乐声纷自沓来,每一声,都似打在心上,酸涩无奈,楚楚无依,飘零如浮萍,花坞破碎柳絮败,残蝶断翼,随风逝。 舞者精绽的舞技,将蝴蝶翩翩欲飞之势演绎得淋漓尽致。当那双半蒙的眼眸划过座上人儿时,一抹喜色恍然滑过。 可座上的人,神思早巳飞远。 这首舞曲叫《蝴蝶》。 是大宋的舞曲,也是她曾经专门为杨勋排练的。 为他,都是为他,全部为了他。她心心念念的人儿,如今身边早巳经有了另一个她,和一个她梦想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那一场一生一次的全情付出为爱奔逃命运魔手的舞,早已经落幕,以他们的生命为结束了。 冰冷的红液,一杯接一杯,灌进肚子里,但赵如烟的目光仍然没有一分模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突然,那个魔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若你真不喜欢杨昭,明日孤会让他消失干净。” 赵如烟握杯的手一紧,强自笑开,“呵呵呵,那倒不必。杨家军已经全军覆没了,让他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她举起杯,撞上他的杯子,笑得花枝乱颤,就和周围所有的女人一般,“来来来,祝你的皇位坐到千秋万代,祝我的歌舞流传到万代千秋,呵呵――给我参满,快快快……再来再来,再来……哈哈哈……” 她喝光了目己杯子里的,参不及,便去抢李元昊手上的。以至最后,红液洒满了两人一身,杯子碎落在大光炽地上。 李元昊面色不满,“够了,你喝多了!” 随即抱起赵如烟要走,又被她使力拍打不依,“不要不要,阿……阿汉,你不是说……嗝……说有……嗝……烤人肉……嗝……” 阿汉一拍脑袋,笑道,“有啊!马上给您上。” 李元昊瞪了阿汉一眼,他刚举起的手,又给放了下去。 但是得令的士兵却没看到皇上的眼神,急急地把早准备好的秋狩猎物抬了上来,霍然是两个被扒得精光的囚奴,直接往烧烤架子上一放,凄厉的哭叫声似从地狱传来,撕扯着 赵如烟几乎崩渍的意志。 李元昊发现她的脸色不对,立即喝斥,“阿汉,把东西收了。” 说完,大手蒙上那双刺红的眼,飞速奔回九龙塔。 可刚到护塔河边,赵如烟就吐了,吐得翻江倒海,日月无光,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李元昊脸色铁青,一路拖着她回到九龙塔的寝宫。 不待宫女们那声“皇上万岁!”喊完,便被他狂戾的怒吼声打断。 “全都给孤滚出去!好好在门外守着,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若是胆敢擅自闯进来,杀无赦!” 话音一落,满屋子的奴才顷刻间哆哆嗦嗦地直往门外退去,生怕慢了一步便会小命不保。 宫内一下子安静下来,赵如烟经过几番的呕吐,似乎神智也清醒了一些,但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 李元昊的兽瞳锐利的上下打量了赵如烟一番,一言不发,拖着她继续往内室走。力道之大,让赵如烟感觉手腕都要脱臼了。 “唔,好痛,快放开我!”她低咒一声,这个暴君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知道痛了?等会还有更痛的呢。”李元昊冷嗤一声,一把将赵如烟甩到寝殿的龙床上,兽瞳里寒光毕露,像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7章 “热,我好热,头也好晕啊……”赵如烟突然皱着一张小脸委屈的呢喃道,边说边使劲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越摇越晕,脑中混沌一片。 “唔……好热……”赵如烟难受的扭动了下身体,无意识的喃喃自语,说着,她不由自主的抓起李元昊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来回磨蹭着。 “呵呵,皇上,你的手冰冰凉凉的,贴在我脸上好舒服哦。”赵如烟闭上眼睛,享受着他的大手给自己带来的冰凉。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突然间自己像是掉入了一片火海似的,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发热,火烧火燎,热得她都有些受不了。而且全身酥软一片,竟使不出一丝力气? “烟儿,你怎么了?”李元昊见赵如烟一直焦躁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还不时的晃动着小脑袋,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热,我好热,好难受……”赵如烟水眸迷蒙,似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清艳绝伦的俏脸上红霞遍布,似桃花般绚烂旖旎,看得李元昊喉头一紧,身体也跟着燥热起来。 “烟儿,你还真是不胜酒力,才喝那么几口酒,便醉了……”李元昊痴迷的看着赵如烟。 此时的她,小脸上早已潮红一片,眸中雾气氤氲迷蒙,娇媚之态尽显,意识模糊,倒真的很像酒醉之后人的模样。 “烟儿,孤也醉了,却是因你而痴,因你而醉……”话音未落,李元昊已经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搂抱进自己的怀里。 “唔……热……”赵如烟一直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小脸在他的怀里蹭了又蹭,她觉得好难过啊,体内仿似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让她全身燥热难耐。 “烟儿,你是我的,是我的!”李元昊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她一起醉了,今晚他的确也多喝了一些酒,此刻又被怀中心爱的女子一撩拨,愈发的醉意朦胧了。 “皇上,我好热,头也好晕……”赵如烟边说,边伸手将领口扯开了些,可还是一点都不管用,浑身热得跟火烧似的,不禁难受地哭了起来,“呜呜……我好热,好难受啊,呜呜……” “烟儿,别哭,马上就不难受了……让孤好好爱你……”李元昊倾身覆上了她的身子,他温柔的托起赵如烟的下巴,与她脸贴着脸,鼻尖互相厮磨,双眸炽热而迷离,声音低柔而蛊惑,“烟儿,我爱你……” “皇上,我要……”赵如烟小脸一片酡红,似能滴出血来,双手无意识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她只觉得此刻她的身体好空虚,但具体想要什么,她也不知道。 赵如烟难受不已的低泣着,娇媚惑人的声音,透着莫名的难言的期待和渴望,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她扯开,露出腻如凝脂的雪白香肩,发髻已然松散,丝缎般的乌黑墨发披散开来,铺了满枕满床,极尽妖娆与魅惑。 李元昊看着赵如烟的举动,听着她的呢喃低语,隐隐觉得此刻的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不止是醉酒,更像是中了媚药。 但他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爱极了赵如烟此刻那种娇媚无力的柔弱姿态,就像一朵艳丽绝美无比的娇花,只等着他来采撷和疼爱。 他从没见过赵如烟这副样子,她那倾国倾城的面容上竟飘染上朵朵极度媚惑的红霞,真真是沁入心尖的诱惑,清泉般澄澈透明的眼眸里更是燃烧着激情yu望的火焰,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冰冷和漠然。 室内温馨无比,夜明珠发出清冷幽亮的白光,柔柔的折射在她脸上,映衬着那朵朵旖旎绚烂的红霞,形成一种奇异的美,妖娆又清纯,热情又静穆,妩媚又轻灵,竟是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无法呼吸。 李元昊痴迷而贪婪的看着身下的这个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小女人,双眼舍不得挪开一丝视线,只是那么一瞬也不瞬的直直凝视着她。 此时的她,不再像那清纯无暇、飘逸洁净的月宫仙子,而是变成了可媚惑天下的邪艳妖精,那强烈迸发出的美与媚让他着迷沉醉不已。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美丽的,但每每细看,他都会觉得她比以往更要美上一分,两分,甚至十分,二十分,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皇上……”赵如烟见眼前的男子一直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委屈的撅起粉唇,她觉得眼前的男子好坏啊,她都这么难受了,可他还不帮她,只知道傻傻的盯着她看,真是坏透了。 呜呜……赵如烟低泣两声,雪白如莲藕般的双臂猛地缠上了李元昊的脖子,将他的头往下压了压,随即仰头将自己红艳艳的粉嫩双唇凑了上去。 李元昊被她突来的热情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平复了下激荡不已的心绪,立刻化被动为主动,深深的吻住了身下的小女人。 “烟儿……”随着他的低唤,炽热的唇吻过赵如烟的脸颊,眉毛,眼睛,鼻子,嘴角,最后,落在她晶莹红润的樱唇上,辗转缠绵,每一寸地方都不错过,全都细细地吻了一遍,仿佛是最美味的点心一样怎么也品尝不够,口中还一遍遍地低喃着,“烟儿,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爱语和亲吻让赵如烟的身体好似被雷击一般,酥软的感觉迅速的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让她的神智愈发的混沌不清。 她睁开有些迷离的双眼,入眼之处更加的朦胧,灵魂似乎都飘离了出来,激情与火热早已烧毁了她所有的思想和理智。 而李元昊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同样被激情和情欲毁去了理智,此刻他的眼里和心里只有赵如烟。 他不停的吻着她,她的双唇仿似花瓣,带着花的芬芳,也如花瓣一般娇嫩,柔软,清甜,馨香,让他就想这么一直吻下去,哪怕是一辈子也不嫌够。 这一刻,李元昊极尽了他生平所有的柔情与爱怜,他的吻是那么小心翼翼,那么珍惜,若即若离,如同羽毛在轻轻触碰,麻麻痒痒,酥酥软软,让赵如烟的心弦轻颤不已。 他似乎极力在隐忍,每一个吻都是那么轻柔,好似怕压碎了她,又好似怕压抑不了自己满腔的热情。 他真的想要好好珍惜怀中的小女人,想要好好的疼她爱她,怜她惜她,好好的弥补她在辽国受的那些苦,他想把自己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予她。 “皇上,给我……”赵如烟似乎根本不满足他的轻柔浅吻,她主动伸出香舌舔舐着他的性感薄唇。 李元昊的眼里早已燃起了熊熊烈火,经她这么一主动,一撩拨,愈发变得不可收拾。 他忍不住低吼一声,很快便由轻柔的浅吻转成了激烈的索求,片刻间攫住了赵如烟所有的呼吸。 即使早已欲火焚身,即使全身都在叫嚣,李元昊仍是苦苦压抑着,不想让自己的激狂伤了怀中心爱的女子。他发誓要给她所有的温柔与怜爱,还有热情,所以哪怕是一丝丝的粗暴,他都不要。 纱幔垂下,掩去了一室的旖旎动人的盎然春色,却掩不住那满室的暗香浮动。 轻浅的水声,拨开意识的迷雾,赵如烟睁开眼,烟雾缭绕,似如仙境云间。但心底的迷茫跟空虚提醒她,她依然没有超脱那一切,一不小心,陷得更深更沉。 一只大手突然抚上她的脸,她抬起眼,对上一双兽瞳。 “醒了吗?”李元昊极尽轻柔的问。 赵如烟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袋,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她早已记不太清楚,只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印象。 好像有个很温柔很深情的男子,紧紧的拥抱着她,对她温柔的诉说着爱语,他眸中的爱恋和疼惜是那么真挚,还有那眉宇间的柔情和宠溺,满得似要溢出来,让她止不住的心颤,却也莫名的心疼。 就这样她沦陷在他的温柔漩涡下,把自己交给了他。 可是迷糊的醒来,眼前的温柔男子,为什么会变成李元昊这个暴君?难道昨晚是她在做梦吗? 赵如烟蹙紧了一双娟秀好看的黛眉,凝眸看向眼前的野兽暴君,她甩了甩脑袋,突然猛地伸手推开他,任身子沉进水底,任水灌进肺里。 李元昊眼神一暗,诅骂着将她捞出水,“赵如烟,你给我醒过来!” 张狂愤怒的表情,突然间与记忆深处那张温柔深情的脸重叠,赵如烟的胸中似被一根长戟贯透而过,所有的知觉瞬间消失,千千万万个画面咆哮着灌进脑子,扯断了那最后一根脆弱的神经。 她抱着头,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是爱吗?是爱吗?我不是玩具,不是宠物,不是东西,不是小鸟,不是不是不是――啊――为什么你们不问问我要的是什么,为什么……这样夺来夺去,到底为什么――为了爱吗?你们是真的爱我,还是爱你们自己,你说啊你说啊?为什么……” “你――”李元昊眼眸一滞,欲言又止。 “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因为你够聪明,够强悍,可以称霸天下吗?你说啊你说啊――你这个自私鬼,自私鬼……” 李元昊怔在当场,一动不动,任她疯狂地扑打,血染泉池。 可是赵如烟嘴里却迸出了另一个男子的名字:“耶律烈,我恨你,我这辈子恨死你了!是你拆散了我跟杨勋,你为了得到我,无所不用其极,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她无力地垂下手臂,泪水溅打在波澜混乱的池面,泣不成声,神魂俱失,“杨勋,我们……再也……回不去……回不去了……” “该死的,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怒火妒火烧红了李元昊的兽瞳,他钳起她迷乱的小脸,抑不住地狂吼。[.超多好看小说] 赵如烟一愣,她笑了,笑得迷离,轻慢,一丝娇柔,一丝柔情,一丝若有似无的慵懒,一丝比花艳比水柔,比这薄薄的雾霭更媚惑人心,又纯透得令人情不自禁,李元昊害怕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也怕碰化了的精灵儿。 “皇上,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赵如烟那笑容,缓缓融在一汪清冷的水波中,荡得李元昊心胸又酸又疼,恨不能立刻,不,马上,他要她。 心里只有这一个声音,他要她。 哗啦啦的水声,横过胸,漫过眼,埋了耳,热了心。 他要她看清楚,昨夜在龙榻上要了她整整一晚的男人是谁? 不是耶律烈,更不是杨勋,是他李元昊,是他! 李元昊紧紧帖着赵如烟柔若无骨的身子,感觉到她的颤抖,在她推拒时,用力锁住她的唇,深深辗进那香覆柔软的内腔。 大手滑过一片柔腻的玉肌,握住她纤细的腰柳,重重的按向自己。 赵如烟唇角滑出破碎的申吟,腥成的味儿瞬间刺激李元昊所有的感官,情动地将怀中的人儿压向池壁,逗弄、挑捻、旋转。 旋转的云,旋转的雾,旋转的天空,旋花了晶瞳,赵如烟伸手,却抓不住那抹弯弯的冷月,被一只强劲的大手狠狠扯回了人间,坠入一道糜息的深渊,无力地截沉截浮。 “赵如烟,你给我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李元昊掌住那张泪颜,有一瞬间,心软到想放弃。 但掌中的人儿,又笑了,眼神散乱,突然没了表情,怔怔地看着他,良久,良久,吐出一句话,“你……你是魔鬼,你是只会掠夺的魔鬼魔鬼……哈哈哈……比野兽还凶残的魔鬼……” 李元昊胸口一阵重重的起伏,俊脸一片扭曲,他身子猛地沉下,俯首咬住她疯狂大笑的唇,埋进滚热的水底。 嘶吼,喘息,交织混乱在一池水涛舌浪中,久久不平。 轻纱筛了一层薄薄的金粉,淀在那袭绛色纱衣上,细细描缚的凤鸳从宽笼的月袖下,钻出尖嘴细颈,散发出一股高贵又脆弱的气质。 正帖在一件黑色织绒大氅上,顺着光洁的玉色大理石地板,一路沿伸致淡紫色萝帐转笼的漆色雕纹大床边。 一轻一重的呼吸声,交融在一片窄小的空间。 烛光照不到的阴霾下,雪白纤细的人儿,整个儿覆在一具高壮性感的男性躯体上,那只大掌轻轻抚过身上的雪背,不舍,疼惜,又小心翼翼地按摩着,再迅速拉过裘被为之覆上,翻转了身子,将之重新放回锦褥中。 她醒了,在他不断折磨了不知道多少次后,还是醒了。 赵如烟怔怔地望着身上的人,眼里冒出流不光的水,好像水龙头一般,关也关不住,可是,她的心底早没了任何感觉。为什么眼睛会出这么多的泪? 她的身子早已经脏了,从前被耶律烈玷污了一遍遍之后,就已经配不上杨勋了。 如今再遭李元昊这个野兽的掠夺,她已经彻底的沦为他们的玩物,她跟杨勋再也回不去了。 李元昊狠戾的眼突然闭了闭,再睁开,仍褪不去眸底那股深沉的无奈。 以至于,他低咒一声不敢看她,将她的脸重重压进了胸口,所有的水流全灌进了他的心田。 赵如烟狠狠的咬下他胸膛的肌肤,直到血味窜进满腔满口。抚着她背的手,只在初时顿了顿,便一直未停下,轻柔,坚持,固执着。 过了许久,李元昊突然打破了平静。 “我……是我父皇南下时,与大宋一名门闺秀相恋生下的私生子。母亲顶住族人压力,强行生下我,却被迫嫁给一个老头做第二十一门小妾。祖父以败坏门风之由,把刚满月的我装进竹蓝里丢进了河里。母亲的奶娘冒死跳进十二尺寒江,救起我。刚把我交给一个路过的老僧,就死了。” “我父皇因为当时的西夏国太皇太后反对而未能迎我母亲进宫,直到母亲千万百计送出消息时,我已经在寺院里过了三年人狗不如的杂种生活。来到西夏皇宫,一切并未好转。杂种的称号一直跟着我,纵然父皇极为宠爱我,将我交予他的原配皇后抚养,也无法护我周全。” “六年里,我三次差点丧命于太皇太后的毒点心,两次差点被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推进井中淹死,无数次被他们耍弄,鞭痕刀伤刺伤无数。” 说到这里,李元昊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叙说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十岁那年,我父皇又得了一个鳞儿,便将我忘到脑后。面对虎视盹盹的兄弟姐妹,我选择了离开。但在离开时,又差点被二皇子射出的那一箭去了小命。幸好,我遇到了天仙派的掌门,拜其为师。一面勤学武艺,一面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我用计收了横行祈山多年的山匪琪佑和阿汉。他们同我一样,都是杂种。此后的事,你大多都知道。我离开西夏国发过誓,我一定会回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还要夺走属于他们的一切。所有伤过我的人,我绝不轻饶,我会加倍让他们偿还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耻辱,一分也不让。” “你怪我残暴也罢!你从小深养宫中,丝毫不知,在宫人锦衣玉食之时,宫外战乱之地的苦民是如何过活的。琪佑和阿汉因为是杂种,围城没有吃的时候,他们父母互相交换他们俩要吃掉他们。琪佑和阿汉从小是好朋友,为了生存,他们在大人密谋时,先杀了自己的父母,装死尸逃了出去。我说这些,并不是……”李元昊幽幽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你以为,一个十岁的孩子,想要离开父母离开家,投身在一个尔虞我诈的别国皇宫容易吗? 原来,他们是这样长大的。 原来,所有残暴的背后,都有这样泣血的成因。 对着一群豺狼,如何再讲仁义?只有以暴治暴,以杀止杀。 可是,她还是恨他,恨他们,恨他们的自私,恨……恨他们如此爱她,却令她这么痛苦。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暗室,烛火,阴霾重重,气息森冷。 “杨将军,属下愿誓死跟随您,请您一定为杨家军报仇,杀了李元昊、耶律烈!” 匍匐在地的男人,重重磕下数个响头,仰起的面目横过一道深深的仇恨血痕,只有一只赤红的眼,另一只眼眶中空无一物,是他在护主时为李元昊剜去的。 他面前的玉衫男子,身形未动,眼眸微眯,“你起来。此事我要……” 独眼男人不容其犹豫半分,急道,“杨将军,李元昊一日不死,您是夺不回心爱女人的,难道您甘愿留在西夏一辈子,做这个有名无实的驸马爷?” 玉衫男子眼眸大睁,倏转过身,“我的事,不需王护卫废心。” “将军,这……” 玉衫男子突然睇来的厉光,让他住了口。杨昭一向沉定的目光中,已经渗入忧愁跟复杂。 “此事,我自有定夺。”说着,他甩袖离开了。 九龙塔寝宫内,那张宽大的龙床上,气氛又恢复成对峙。 “烟儿,别冰着一张脸,孤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李元昊说着,大手一伸,将赵如烟紧紧揽于怀中,随即一个翻身,又将她压于自己身下。 刚刚他说那么多自己心底的话给她,无非是不想让她再继续误会自己是残暴的暴君,他希望她能理解他,毕竟他们已经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了。 可赵如烟还是冷冰冰的一张脸,不为所动的样子,让李元昊心底很不悦,但想起她昨天晚上主动妩媚的表现,眼底的阴霾很快被柔软取代。 李元昊低头附在她耳边逗弄了一下她白皙晶莹的耳垂,性感低沉的嗓音蛊惑而暧昧,“烟儿,昨晚的你很热情,很妩媚,而且说不出的诱惑动人,孤很喜欢。” “你……哼!”赵如烟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想理他,但双颊还是很不争气的红了。 她虽然不记得昨晚后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但刚刚这个野兽在温泉池里对她的索要,她是记得一清二楚的。 可恶,他到底要了她多少回了,现在她就感觉浑身酸软疼痛,跟散了架似的。 “烟儿,你这副红霞漫天飞的娇俏模样,又要让孤情不自禁了。” 李元昊紧紧的凝视着赵如烟那如桃花般粉嫩旖旎的双颊,眸色瞬间黯了黯,眼底不自觉泛起情欲之色,浑身也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但他拼命隐忍着,硬是将体内那股叫嚣的yu望给硬生生压了下去。 倒不是他不想再要她一次,天知道他有多眷恋烟儿那副馨香柔软的身子,但是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贪欢过度,毫无节制,他怕烟儿承受不了自己的炽烈。 屏息着凝视着赵如烟近在咫尺的绝美诱人的粉颊,瞧她那一脸疲惫无力的样子,想必是刚才跟昨晚累坏她了吧。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昨晚身下的这个妩媚的小女人热情似火,魅惑无比,仿似化身沦为勾人魂魄的妖精,竟是主动的缠着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差点没将他全身的精力耗光。 依照赵如烟的种种反应来看,李元昊知道那是因为她中了媚药的缘故,若不然,她绝对不会这么热情主动又大胆。 那个媚药的药性很强,以至于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药性还没有散去,而他也再无精力给予,便抱着她去了温泉池浸泡,驱散药性。 谁知道赵如烟朦朦胧胧的醒来,眼里却完全看不到他,只是口口声声的唤着耶律烈跟杨勋的名字,李元昊一气之下,就又要了她两回。 想到媚药,李元昊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晚宴上,赵如烟除了喝过那些异域进贡的葡萄酒外,并没吃过任何东西。所以,如果她若真的是被人下了药的话,那么这下媚药的人很可能是将药放进酒里。 但为何他也喝了酒,却安然无恙呢? 看来这件事有必要宣太医来好好查探一番。 李元昊不认为有哪个人有这个胆子敢在他面前下药,但如果真的有,此人他绝不能姑息。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李元昊心底默默的念着这几句诗,此刻倒是深深体会到了那唐明皇日日消受美人恩、不愿管理朝政的心情了。 今日为了与赵如烟多温存一会儿,自登基以来他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没有去上早朝,估计那群文武大臣一个个都会惊掉了下巴吧。 本来早就该起床洗漱的,可烟儿体内的媚药没有除尽,他总是担忧,放心不下不忍离开。 即使现在她药力散去,全身疲累的不能做些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但表面的便宜他还是占得不亦乐乎的。 这不,便宜一占就从大清早占到了辰时三刻,太阳都升得老高了,可李元昊还在一直压在赵如烟的身上,这摸摸,那亲亲,完全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皇上,你今日不用去上早朝的吗?”赵如烟憋着满肚子火,尽量不让自己爆发,但语气还是十分不善。 这只野兽,自己不想起床,也别拉着她啊。她浑身都快散架了,他还不忘吃她的豆腐,占她的便宜。 从他说完那番话到现在,他都压在她身上磨蹭了一个时辰,还不愿意滚开。 虽说他只是拥着她亲吻,并没做别的,但他知不知道他真的很重啊,都快压死她了。 “孤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一日不上朝,这天也不会塌下来。”李元昊嘴角微扬,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 他当然知道赵如烟心中的想法,但他就是想要压着她,也只喜欢压着她,以后还打算压她一辈子呢。 “烟儿,知道孤今日为何不去上早朝么?” “为什么?”赵如烟皱着眉头,相当配合的问了一句。 心底却是愤愤道,你上不上早朝关我什么事?!你的想法我没有一点兴趣,早点滚开我的视线才是要紧! 李元昊好笑的凝住赵如烟,兽眸中精光闪啊闪的,好半晌才低头凑到她的耳边,性感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暧昧蛊惑到了极点,那喷洒而出的热气吹拂在赵如烟的脖颈间,直让她忍不住的浑身轻颤。 “因为烟儿这温柔乡太美太甜,让孤一时情难自禁。孤因为贪恋过度,忘情忘形,所以不想去理朝政,只想沉沦在烟儿的温柔乡里。烟儿,你可知道你有多可人,真叫孤欲罢不能呢!” 赵如烟闻言,一张俏脸立刻就黑了,面色阴沉冰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看你不单单是只野兽,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色兽!”赵如烟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简直快要气死她了!这么恶心的话也亏他能说的出口!估计也只有他能说得出口! “放开我!你不起床就自己一个人继续躺着,我还要去吃早饭呢!”赵如烟是气糊涂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反正她就是对着眼前的兽王暴君大吼大叫了,他要龙颜大怒就龙颜大怒去,她接着受着顶着。 “烟儿,你确定你一个人能下得了床去用早膳?”李元昊双手撑在赵如烟的两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剑眉微挑,笑得好不暧昧。 “要你管!”赵如烟没好气的狠瞪了他一眼,语气愈发恶劣:“快滚开!我要起来!” 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愿意与他多呆,尤其现在还是躺在他的龙床上。虽然他的龙床除了自己,再没躺过其它任何女人,但她依然觉得恶心厌恶到了极点。 毕竟李元昊的后宫里也有不少女人,一想到自己跟那么多女人共事一夫,赵如烟还是觉得不能接受。 一夜情还可以,但若是真要她嫁给他,做了西夏国的皇后,岂不是要跟后宫那群女人争风吃醋?她才不要! “烟儿,你真的要起来么?”李元昊轻笑一声,随即翻身躺到一侧,玩味的撇了撇嘴道,“那好吧,只要你别摔着自己就行。” “哼!”赵如烟气呼呼的冷哼一声,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翻身起床,却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衣服。 抬眼四顾,最后在地上发现了早已被撕成了碎片的衣物,火气不由蹭蹭蹭直往外冒,“你真的是野兽么?”脱衣服都用撕的?!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8章 “烟儿,别这么生气嘛。不就是一套衣裙而已,孤待会儿命人给你送一套来不就是了。如果一套不够,送十套一百套都可以,只要烟儿不嫌多。” 李元昊发现自己逗赵如烟生气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不是一般的好,即使是看到她张牙舞爪怒不可遏的模样,他也觉得开心幸福,甜蜜满足。 他越来越觉得他的烟儿可爱和美好了,只要她不背叛自己,他真的愿意疼她爱她一辈子,即使不要后宫那些女人也没有关系,他只要赵如烟一个就够了。 “那些衣服,你还是赏给你的三宫六院吧!我才不稀罕!”赵如烟恶声恶气的说着,随手扯了一块纱幔下来裹在自己身上。 刚想起身穿上绣鞋,却只觉得双腿一阵虚软,根本站不起来,摇摇晃晃了两下,直直往地上栽去。 李元昊好笑的摇了摇头,大手迅速伸出,瞬间便又将赵如烟捞到了怀中。 “呵呵,烟儿下不了床才是正常。若被孤疼爱了一整夜,烟儿还能行动自如,那岂不是说明孤很无能?” 李元昊食指轻挑起赵如烟的下颚,面上的笑容邪恶而暧昧,不过眉宇间却溢着满满的柔情和宠溺,浑身上下也少了平日里的那股邪气和阴寒,反而透着丝丝阳光般的温暖。 “你……你没事吧?”赵如烟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 她总觉得这个兽性暴君自从要了自己后,有些不对劲,脾气似乎特别的好,脸上的笑容也似乎特别的多。 “烟儿,你现在已经是孤的女人了,马上就是孤的皇后,孤会好好的疼爱你,相信孤。”李元昊看着她那一副戒备的模样,立马表明心智。 可是赵如烟还是不怎么相信,就算他会好好疼爱她,又怎么样呢?他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他身为皇帝,对哪个女人不是说同样的一番话? “烟儿,别用这种质疑的眼光看着我。”我会心痛的,李元昊在心底又补了一句。“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今天说过的话的!”只要你不背叛我,只要你也会爱上我,那么,就算倾尽一切,我也会好好的爱你,直到我死,方休! 赵如烟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认真的李元昊,心底暗自冷笑,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永远都不要相信。如果老虎和狮子突然对你说,它不吃肉,以后改为吃草,你会相信么?只怕傻子都不会相信吧!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父皇赵光义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当初她母妃宠冠六宫的时候,何尝不是宋朝皇宫里最得宠的女人呢?可是一夜之间,赵光以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又是怎么对她母妃的? 一杯毒酒,结束了他们之间的爱恨纠缠。 她才不要相信李元昊,更不会相信帝王会有爱。 这个兽性暴君今日说不定是脑子发热,不然不会对她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 “来人!”李元昊在赵如烟的粉唇上轻啄了一下,转头大喊道。 没一会儿,二十来个宫女太监便井然有序的鱼贯而入。 “皇上,盥洗用具和衣物奴才们早已备好,这就伺候皇上和公主起身。”李元昊的贴身太监小德子走到龙榻前,隔着帘幔恭恭敬敬的说道。 “不用了,把东西放下,你们都退下吧。” 宫外,天高云淡,秋风送爽,金灿灿的阳光似金子般洒遍大地,暖融融的照耀着世间万物,沁人思绪,怡人心神。 而九龙塔的寝宫内,宫灯迷蒙,纱幔飘曳,暧昧旖旎的气氛持续上升,经久不下。 李元昊和赵如烟二人因为穿衣的事而僵持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水眸对兽眸,一个杏眼圆睁气呼呼,一个嘴角微勾满脸邪肆暧昧的坏笑。 “把衣服给我!我自己有手有脚,不用你好心!”赵如烟咬牙瞪着眼前的兽性暴君,一双黛眉蹙得死紧,又羞又恼,双颊早已气得通红。 “孤再说一遍,要么乖乖的让孤替你穿,要么不穿。”李元昊无视赵如烟的愤怒,眼角眉梢盈着满满的坏笑,手中那件绣有牡丹花的粉红色肚兜被他拿着晃来晃去,一脸你能奈我何的邪痞模样。 “烟儿,其实你不穿衣服更美更诱人,也更和孤的意,反正穿了也是要脱的嘛,干脆不穿算了。孤的皇后,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赵如烟双眼冒火,怒不可遏,差点没一拳挥过去。 嘴角狠狠抽搐了下,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她压抑了下满肚子的愤怒,又火大的反驳道,“既然穿了还是要脱,那你还穿衣服干嘛?你怎么不光着身子去早朝?” 闻言,李元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烟儿,你这话也说得太搞笑了,你有见过光着身子上早朝的皇帝么?”李元昊眨了眨凤眸,好笑的摇了摇头。半晌,才收起一脸嬉笑的神色,正经道,“好了,孤不跟你闹了。听话,来,快将衣服穿上。” 说着,将肚兜递到赵如烟的面前,斜挑了下眉,示意她配合一点。 他还有事情要处理,可不能一直在床上跟这个可爱的小女人大眼瞪小眼下去了。 赵如烟见他是铁了心的要为自己穿衣,不由撇了撇嘴,也不再扭捏,老老实实的伸开双臂任他替自己穿上肚兜。 心道:这个兽性暴君愿意伺候自己,难道自己还怕被他伺候了不成?瞧他那副生涩别扭的样子,想也知道定是从没替哪个女人穿过衣服,看来自己还特殊了一回,被这个狂肆霸道的兽王亲自伺候。 心底虽这么想着,但赵如烟还是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集体问候了个遍,而且也更加确定了这个兽王是烧坏了脑子,神智有些不正常。不然,是不会亲自给她穿衣服的。 不就是跟她大战了一夜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都不介意了,他还有什么好觉得歉疚跟不好意思的。 “烟儿,你身子乏,还是在床上多躺会儿,等孤处理完公务,再回来陪你一起用晚膳。”李元昊扶赵如烟躺下,又在她唇上吻了吻,这才下床穿起自己的衣服来。 赵如烟也不再跟他多做争执,而是听李元昊的话,乖乖的在龙床上躺着休息。 反正她反抗也无效,还不如省点力气。再说了,她浑身上下酸软得厉害,疲惫无力,根本不想动,也没力气动。 “小德子,高太医到了没?”穿戴整齐后,李元昊将自己的贴身太监叫了进来。 “回皇上,高太医早就到了,正在外间候着呢。”小德子低眉顺目,恭恭敬敬的回道。“宣!”“奴才遵旨。”小德子应了一声,赶紧退下。没一会儿,太医苑的首席院士高常邦便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常邦放下手中的医药箱,优雅无比的俯身行礼,不卑不亢,进退合宜。 只见他年纪轻轻,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身着一件墨色的绸缎儒衫,身材修长而挺拔,五官俊美如斯,尤其是皮肤很白很细腻,透着微微的光亮,仔细一看,他的神情倒跟李元昊有几分的相像。 “行了,常邦,你我是表兄弟,孤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非正规场合无须多礼。”李元昊起身下座,伸手将俯身行礼的高常邦给扶了起来。 “皇上,你我虽是表兄,但这君臣之礼不可废,微臣可不敢逾矩。”高常邦微微皱了下眉,似是不太认同李元昊的话。不过,他嘴上虽这么说,但眼底却闪过丝丝戏虐之色。 “得了吧你,孤今日宣你前来是有正经事,你就甭在孤面前装模作样了!”李元昊好笑的摇了摇头,一脸看穿他的模样。 高常邦是他所有的皇室兄弟中,跟他关系最好的一个。当年他在皇宫里,多亏了有常邦势力的支持,才能顺利的出宫,后来登上皇位,两人交情自然匪浅。 “正事?什么正事?”高常邦抬起头来,双手环胸,气定神闲的看向李元昊。 他可是在自己府中闭门钻研医药典籍了一个多月,两耳不闻窗外事,正研读在兴头上呢。谁知,今天一大早就被自己的这个兽王表哥给急急召到他的九龙塔偏殿待见,也不知到底是何事。 李元昊随即敛起了满脸的玩笑之色,神色瞬间变得有些严肃起来,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常邦,你赶紧帮我看看烟儿的身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吧,检查仔细一点,不许应付敷衍。” “烟儿?”喃喃重复了一遍,高常邦有些疑惑,谁啊这是?能被他兽王表哥叫得如此亲热,还是个女人?难道是今日他一早进宫,听到传言最多的那个大宋公主? “表哥,这个烟儿跟你是什么关系?不会就是你近日宣布要册封的那位皇后吧?看你这副样子,似乎很紧张她呢!这世上,能让你紧张的女子能找出一个就已经十分难得了。这个女子看来不简单,她到底是谁啊?” “问那么多干嘛?”李元昊哼了哼,没好气的瞪了高常邦一眼,不过还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烟儿进宫时日短,才不过一个月而已,你都有一个多月没有进宫了,自然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她的确是孤的皇后,不过从今以后就不再是大宋的公主了。” 语罢,李元昊径自将高常邦拉到龙榻前,并将他按坐在床前的软凳上。 “表哥,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这副粗鲁蛮横的本性啊。”高常邦撇了撇嘴,不满的抱怨着:“我又不是不会走、不会坐,用的着你这样拉拉扯扯的么,真是的。” “行了,你声音轻点儿,别吵着烟儿休息。”李元昊说着轻捶了他一拳,随即伸手动作轻柔的将帘帐拉开了一点,探头往里看去,果然见到赵如烟早已经因疲累而熟睡过去。(.无弹窗广告) 看着她的甜美睡颜,李元昊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温柔宠溺的笑容来,眸底柔情毕现。 “表哥,你今天没生病吧?”高常邦说着,职业性的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温度很正常啊。 其实高常邦真正想问的是,你脑子没烧坏吧?天啊,表哥什么时候也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了?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啊?看来,他那个兽王表哥的春天即将来临了,春情就要萌生了呢。 只是不知道,这个帐内躺着的名为烟儿的女子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能让他的兽王表哥如此在乎她。呵呵,他此刻还真是对她有些好奇了,好想看一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呢。 心随意动,高常邦这么想着,当下往前倾了倾身子,欲探头伸入帐内一窥佳人娇颜。 “你干嘛?”李元昊下意识的伸手拉住高常邦的身子,臭着脸不悦的瞥了他一眼,赶紧将帘帐放下:“我的女人你也敢看?” “切!你的女人我看的还少了?你后宫中的那些嫔妃我哪一个没见过?”高常邦嘴角抽搐了下,无趣的耸了耸肩。心底却是暗忖道:看来,这个女子对表哥来说,真的是个特殊的存在。不然,他不会那么紧张,就连自己看一眼他都不愿意,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呵呵,他闭关研究医典这一个多月来,似乎错过了很多事呢! “烟儿可不同于其他那些喜欢争风吃醋又爱慕虚荣的女人。”李元昊挑眉瞪了高常邦一眼,不过也隐隐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的确有些神经过敏。干咳两声,掩去尴尬,随即将赵如烟的一只手拿出来,搁在床沿上,闷声道,“发什么愣啊你,赶紧给我把脉,快点。”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高常邦略带不满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准备给赵如烟把脉。随意瞟了一眼床沿上搁着的那只小手,眸光不禁闪了一下。 好漂亮的素手,白皙剔透,肤色莹润,纤纤妙指如青葱,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柔荑了。 高常邦心底暗暗赞叹着,忍不住就想抚摸上去。 “等一下!”李元昊沉闷的嗓音突兀的响起,吓了高常邦一跳。 “干嘛?”高常邦转头看向李元昊,脸上带着疑惑和不满。 “咳咳,没什么。”李元昊干咳一声,垫了块丝帕在赵如烟的手腕上,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好了,你可以开始把脉了。” 高常邦两眼盯着那块丝帕,俊脸黑了黑,直接无语。 他这个兽王表哥,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前就是给他最宠爱的温妃娘娘把脉,也没见他这样过。还用丝帕隔着,什么意思啊?怎么,怕他占了他的女人的便宜么?切!郁闷死他了! 心底虽有满肚子的闷气,但高常邦也没有丝毫含糊,伸出四指搭上赵如烟的手腕,认真谨慎的把起脉来。 仔细的把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就变了,那副凝重严肃的表情,看得李元昊一脸紧张,但也没有立刻发问,似怕打扰到他诊视。 好半晌,高常邦才放开赵如烟的手,只是紧锁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 李元昊看了看高常邦,随即将赵如烟的手放入帐内,又替她掖好被角,这才将一脸凝重的高常邦拉离龙榻,拖着往外走。 待两人进入偏殿的暖阁后,李元昊才放开他,慌忙开口问道:“常邦,烟儿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都检查出了些什么,快点告诉我!” “表哥,这位姑娘……”高常邦刚刚开口,就被李元昊乱没好气的出声打断了。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你该称呼烟儿为表嫂。” 闻言,高常邦再次惊愣住。他敢发誓,他有生以来所有吃惊的次数加起来,也绝对没有今日一天的多。这个叫烟儿的女子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得到了他那个兽王表哥的承认呢! 能让表哥命令自己称呼表嫂的女子,她还是第一个。就连他以前最宠爱的温妃,表哥都不曾让自己称她为表嫂呢!难怪表哥会立她为后了。 此刻,高常邦可是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他好奇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细问。 “表哥,表嫂中了媚毒。”高常邦收起心中的疑惑,迟疑了一会儿,方开口说道。 “这个我早就知道。”李元昊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昨晚烟儿那副娇媚诱惑、又热情无比的模样,而且还一晚上缠着他需索无度,傻子都知道她是中了媚药。 “应该是那杯葡萄酒的问题,只是为何我也喝了,但却没事?”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刚才给表嫂把脉,发现她体质特殊,这媚毒在她体内潜伏很久了,都没有发作,只是葡萄酒是个药引,有了这个药引,那媚毒的毒性才复发出来。”高常邦皱着眉分析。 李元昊听完后不免吃惊:“你是说,她早就中了媚毒,却因为体质的原因,媚毒在体内一直没有发作,是那杯葡萄酒引发了媚毒的毒性?” “是的,可以这么说。”高常邦点点头,眉头仍旧没有松开。 他刚刚给赵如烟搭脉的时候,发现她的体质真的很奇怪,好像体内有好几道真气,在不停的窜动,究竟为何会这样,他也没搞明白。 “那现在怎么办?她中的媚毒究竟能不能解?”李元昊一脸紧张,心内担心不已。果然如他所想,烟儿所中的媚药不是那么简单。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烟儿居然早就中了媚毒,而且还是能潜伏这么久。 “表哥,你不用如此紧张,这种媚毒对身体并无害处,只是……”高常邦拧眉看了李元昊一眼,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说。“只是什么?”李元昊脸色沉了沉,一双剑眉蹙得愈发紧了。心下暗忖:这媚毒不会危及到烟儿的生命吧? 想到此,李元昊周身瞬间聚集起一股冷气和煞气来,空中气温顿时似下降了不少。不,他不许,没有他的首肯,即使阎王来了,也休想将他的烟儿抢走。谁敢夺走赵如烟的命,他定会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只是表嫂中的这种媚毒,我闻所未闻,而且毒素在她体内潜伏了这么久,想要完全清除很难……”高常邦说到这,谨慎的看了李元昊一眼。 李元昊表情一黑:“也就是说不能根治,她下次什么时候还会发作?”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有下此种媚毒的人才知道,什么东西会触发她体内媚毒的毒性。不过一旦媚毒发作的时候,毒性相当强,如果不与异性结合的话,表嫂会因欲火焚身得不到纾解而丢掉小命的。” 高常邦边说,边看着李元昊面上的神情变化。见他脸色越变越黑,眉头死死的纠结在一起,不觉有些好笑。这个兽王表哥,天塌下来,他也不见得会有这副表情呢。 “行了,表哥,你就别再臭着一张脸了。有你在呢,表嫂哪还会有性命之忧啊。”高常邦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觉得他这表哥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不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他一本正经的开口,忽然见李元昊俊脸乌云密布,双眸凶狠的瞪向他。 “你说什么?她怀了孩子了?”李元昊双眼睁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高常邦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表哥这么大的反应,奇怪道:“是啊,表嫂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难道表哥你不知道吗?” “三个月?已经三个月了?”李元昊脸色瞬间一寒,声音更是带着颤音的。 他昨晚才跟赵如烟第一次那样,她肚子里的孩子必定不可能是他的,按照时间推算,孩子的父亲极有可能是耶律烈。 可是她不是一直很恨耶律烈吗?为何还会为他保住这个孩子? 李元昊的眼神忽然变得高深莫测,女人的感情有时候很复杂,恨一个人的同时,也有可能是爱着那个人。 难道说赵如烟不仅是恨耶律烈,更深一层其实是爱他? “表哥,你怎么了?”高常邦再次疑惑的问,刚刚表嫂的气息十分紊乱,他好不容易才诊出喜脉,而且经过了再三确认,应该不会错的,可是看表哥这样的表情,似乎不太高兴? “哦,没什么。你刚刚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了?”李元昊恢复了一脸的淡然无波,他的忧郁和心痛已被他埋在了心底最深处,无人窥视得了一分一毫。 “表嫂中的媚毒已深,再加上她气血体虚,在房事方面没有节制,对腹中的胎儿可能会有影响。”高常邦眸色含忧道。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李元昊面部肌肉抽了抽,追问道。 高常邦答:“也就是说,她肚子里的胎儿很有可能保不住,表哥你要有心理准备,就算胎儿好不容易保住了,因为在娘胎里就带着媚毒,将来孩子出生,这种毒会伴随孩子终身,痛不欲生。” “当真?”李元昊拉着高常邦的胳膊,兽眸晶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高常邦面带疑惑的看了一眼李元昊,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间就好像松了口气似的,不由的八卦打听道:“表哥,你怎么了?怎么听到我一说表嫂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你好像很高兴似的,难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胡说什么你?!”李元昊黑着脸,凶狠的喝斥,他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赵如烟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随即推了推高常邦,撇嘴道,“好了,我宫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回你府中继续钻研你的医药典籍了。” “喂!你过河拆桥了啊你!利用完了就将我往外赶?”高常邦拧着眉头,一脸不满的嚷嚷着。 “表哥,我以前就知道你人品恶劣,可现在才发现,你的恶劣程度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不管,我今天就不走了,帮了你这么大忙,至少你也得请我吃顿饭不是?要不然,我可亏大了!”最最主要的是,他还没见着表嫂的面呢。当然了,这句话他只敢在心底说。不然的话,他这个兽王表哥又得跟他急了。 “呵呵!想留在我宫里吃饭?”李元昊黑眸紧盯着高常邦,突然阴笑两声,直看得他心底发毛,暗自打了个哆嗦。 但为了能见一见表嫂的真容,高常邦还是硬着头皮撑过去了:“怎么,表哥你堂堂一国之君,不是一顿饭也请不起这么小气吧?” 李元昊挑着剑眉说道,“常邦,你不走是吧?那正好,今日我没去早朝,御书房里的奏折恐怕早已堆成了山,你帮我分担一半吧。午膳你想蹭多少蹭多少,只要你吃得下。”话落,李元昊直接拖着高常邦往御书房方向走去,对他的抱怨和反抗充耳不闻。 西夏国君要举行立后大典了。 黄榜一经帖出,无数传言流向街坊小肆,茶蓬客栈。人人都在津津乐道,被辽国俘虏的大宋如烟公主,即将嫁予西夏国君李元昊为后。 这一国公主的坎坷一生,实属当世奇闻。对她嫁于西夏国君为后,也是众说纷纭。 如此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众人都想有机会在立后大典当天,得窥其尊容。 于是,前来皇城观礼的人络绎不绝,未出三日,所有的客栈民房都住满了人。 人们在高谈阔论如烟公主的经年往事时,也乐得大赚一笔,银子数得不亦乐乎。 午间,一家酒搂客人暴满,喧哗声四溢。 “话说那大宋的如烟公主啊,当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寻的大美人儿。听说,被她双眼瞄的男人,三魂七魄都会被勾去二魂六魄。”说书客立于酒楼之中,声音拉得楼上楼下都能清楚听闻。 “刘老倌儿,你又瞎说了吧!那还是人么?”有人起哄哧笑闹场。 刘老信耸耸鼻间两撒小胡子,哼道,“你懂什么,人家那是祸水公主,听说在大宋就扰得杨家两位公子为她不合,被俘虏辽国的时候,又迷惑了辽国的皇上跟最有权势的北院大王,后来跌落悬崖还未死,竟被西夏国君意外所救,没会她真的会点儿迷魂法术,要不然哪能跳落悬崖却没事啊……” 他这一自圆其说,当惹得场子上下笑作一团。 东向的雅间,撒开的窗口,被轻轻磕上。 窗边的少年回身走向临雕栏而坐的人,抱手一揖道,“主子,属下已经看过皇榜,消息没有错。” 耶律隆绪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玉石桌面,眼眸微抬,透过虚掩的帘纱,看向栏外远处,那座巍然屹立于重重官墙殿阁后的九龙塔。 过了半响,才缓缓道,“元凯,再探探那座塔……她现在应该住在那里。” 元凯领令,点点头,即退身离去。 耶律隆绪眉目复杂,他也是偶尔探得赵如烟的下落,才背着萧太后跟耶律烈,带着一帮亲信来到西夏。 没想到真的在这里得到赵如烟的消息。 她真的没死,还即将嫁于李元昊为后? 难道说她已经放下了杨四郎,决定在这里重新开始?如果是这样,他会真心祝福她。 但如果让他得知,是李元昊逼她的,他也会不顾一切的将她带走。 哗啦一声,小圆木被纵劈成两半。赵如烟再摆上一根,哗啦一声,又被完美地劈开。 挥斧的人,每一刀,都深聚了万千仇恨般,果断狠绝。晶瞳中闪过一次又一次分离,毅然提斧,不断落下。 琪佑奉命伺候在赵如烟身边,自那日后,这个绝美的女人似乎变了个人,醒来后,便会穿上骑装,到这里劈柴。劈完柴,继续到靶场射箭。任汗水濡湿衣衫鬟角,任污渍粗茧烙上葱嫩的小手,仍甘之如怡。完全不管那个即将迎娶她的男人时时被后宫的那群女人骚扰,自成一片天地。 在他与女人接触不多的经验里,这些天,他渐渐感觉得出,为何这样一个看似柔弱无骨、千娇百媚的绝色女子,可以令那么多男人不惜代价地去夺取,废尽心思想要留在身边。 她有一个美丽飞扬的灵魂,在每一个眼眸的肆意流转里,透射出一股勾魂摄魄的光华,不为任何人所束缚,不为任何物所威胁,恣意,任性,让人羡慕不已,直想夺来留在自己身边。 赵如烟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仍然倔强的撑起那柄被她要求加大了一号的长弓,咬牙拉动长弦,一寸又一寸,温柔的眉也揪成两座小山峰,随意拭擦的将小脸有些花污了,双颊上连出健康激动的红艳。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49章 不禁心头一跳,琪佑急忙移开眸子。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子,在这样又累又脏的情况下,还能如她这般,美得……令人心动。 很快,二十支箭被射完。 “公主,请歇息一下。”琪佑见她放下弓,立即吩咐小宫女上前伺候。 赵如烟丢下东西,坐在软椅上,隔开宫女为她拭汗的手,自己随意擦了擦脸,看着琪佑道:“教我用剑。” 琪佑一愣,赵如烟瞬间提高了嗓音,神色极为认真,“琪将军,我要你教我用剑。” “公主,刀剑无眼,属下怕伤了您的玉体,皇上责怪下来……” “由我―一力承担。教我用剑!” 赵如烟站起身,走向他,逼得他步步后退。 “公主……” “李元昊说过,我的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所以,我要你,教我用剑。” 她那双妩媚的晶瞳逼视而来,琪佑心中一怔,垂下头,“属下遵命。请公主等一下,容 属下备两支桃木剑来。” “好。” 琪佑离开后,赵如烟坐回椅上,任宫女为自己净了手,将小点迅速扫光,看着远方靶子上插的越来越多的箭,目光久久不移。 一旁的小宫女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大婚将至,若是寻常女儿家,早忙着试嫁衣,美容净身,挑选珠宝手饰。 可她这主子不但一样不爱,看也不看一眼,全部由她们这些奴婢拿定主意。 真是不明白啊,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恩宠,在她眼里似乎比不上那把劈柴大斧,和那只笨重肮脏的弓箭。 她们私下猜测,这绝色美人不会还心心念念着辽国的皇帝,跟那个北院大王吧。 听说她被俘辽国的时候,曾经让辽国的皇帝跟北院大王失和,辽皇耶律隆绪因为她迟迟不肯选秀立妃,而北院大王耶律烈更是为了她,遣走了侍妾府里的所有女人。 啧啧啧,若这女子嫁予皇上,他们的皇宫会不会也变成那样,那后宫里的女人们怕是不会有好下场吧! 最近,西夏皇宫里的女人常常溜来九龙塔探看,不少被发现后丢进了护塔河里。 外人一再传言这个大宋的公主有妖法,但她们伺候了这么久,丝毫没有那样的感觉。 只是,她真的很特别。常常让人感觉,不似这个世界的人一般。 重重帘幔,缓缓放下,灯盏莹莹,只映方寸温柔。 当所有宫女都退去,赵如烟将整个身子全埋进了烟色蒙蒙的池水中,全身都放松了,包括她的呼吸。 沉陷进水里一段时间,赵如烟猛地浮出水面咳嗽不止,咳到胸腔泛起无尽的疼痛,扶着池台的手,冒出一颗颗细小的疙瘩。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悲观了? 用力甩甩头,浑身的酸痛刺激了她心底的渴望。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上天给她一次机会重生,一颗还魂丹改变了她。这副身子再如何纤弱,她仍是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 她不要嫁给李元昊,所以这些日子勤练剑学武功,就是打算在大婚之前逃出宫去。 正想着,突然帘外传来李元昊的询问声。 赵如烟一怔,看向慢慢被拔开的帘幔后,那个越来越近的高大身影,如山般压进眼底。 李元昊看到池中的赵如烟时,黑眸闪了闪,欲要直接下水向她游来。 赵如烟心头一紧,转过身不看他。 李元昊仅着了一件丝袍,直接步下通入温泉的石阶,黑影迅速将她笼住,狂放的热力从背后传来,但没有直接靠上来。 “听说,最近你忙着习武练箭,存心躲我?” 轻浅的水声,在身后响起,赵如烟摁紧了石壁,目光落在一汪水泽上,那里反映出李元昊缓缓褪去丝袍,掬起一捧水花,拔上那副雄壮深厚的胸膛。 指节摁得发白,她重重闭上眼。 “不。你很忙,我……不想打扰你。” 李元昊的长臂伸来碰到她肩头时,她吓得跳开,大叫,“不要碰我――” 他黑眸一沉,直凝上她慌张的眼眸,问,“为什么?那晚……” “那晚是个错误,李元昊,你明明知道我不爱你。你……你……”赵如烟羞恼的反驳。 “那晚,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明日,你就是我的皇后。” 血般的事实,似一把刀,捅穿赵如烟的口,直插进她心底。 那张冷静无波的俊脸,坚决笃定,没有一丝妥协。 李元昊的大手,似魔爪,缓缓朝她伸来。 这次,她躲不过了么? 赵如烟惊恐的表情,令李元昊蹙起了眉头,在碰到那寸柔软的一瞬,他收回手。 两颗水珠,滴溅在一片纷乱的水纹中,却似炸在他心口的两块沉石。 “不要哭,否则我就真的动手了。” 李元昊伸手想拭她的泪水,赵如烟立即转过身,削薄的肩头微微耸动,静谧的浴池,光影鳞色波动玉柱薄纱,轻轻抚过一丝无奈叹息。 她抑不住地颤抖,很想离开,但那样势必会让他看到全身裸体的她,她受不了。 她不想再看到他,因为她根本不想忆起那晚的错误,她也不知为何,那晚她会那么热情的要他,只是生理需要吗?她隐隐的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 水波浮动,荡过背脊绕到她死死埋在水下的身子,波打在下颌。 腰间突然一热,李元昊他还是靠过来了。 赵如烟刚想挣扎,耳边响起十足的威胁,“别动,不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自己不要你。” “李元昊,你不要太过份,若你敢再动我,我就……唔……” 话音未落,他已经抬起她的脸,俯下唇封住她叫嚣的唇儿。 赵如烟立即紧闭贝齿,而李元昊也并没有如往常般攻城掠地强迫她,灼热的唇帖着她柔美的唇线,细细摩挲,柔柔辗压,软糯的舌轻轻画着她的唇瓣儿,张口包吮丰甜的唇儿,一遍又一遍。 李元昊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脸,水下的另一只手没有乱动,只是扶住她的腰身,让她依持在他身上。 但相帖的肌肤,柔软与刚强,细腻与硬朗,凹合与凸错,在水波拍打摩擦下,愈发的煽情魅惑,男人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沉重,理智与情感不断做着厮杀纠斗。 “放开我,放开我……” 赵如烟突然哭着求饶,身子不断地颤抖,李元昊的唇刚刚想滑进她张开的口,终是停了下来。 该死的,他又弄哭她了。 明明他已经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细心呵护着,如此诚心以待,若是其他女人,他哪需要征求什么同意,他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只要看到他,都巴不得爬上他的床,偏偏她……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从他们相见时,到现在,她都是这副让人又爱又恨的倔脾气,偏偏又让他狠不下心,狠不下去真的伤害她!该死的。 李元昊很想甩手离开,他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也有不逊于她姿色的,但是……自她进了宫,他对那些庸姿俗粉都没有味口。 而自从那晚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可她却终日流恋砍柴地、靶场、马场,跟琪佑待的时间比他还多。 他怜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这些日子都急着准备册后大典,留时间给她做心理准备。更希望给她一个绝对正式的典礼,比任何男人能给她的都更盛大更隆重,可是……她老是拿一张怨愤的脸对着他,该死的。 阿汉还笑他:“主上,女人是要哄的。更何况她死过一回,物是人非,总要有点时间去接受改变嘛!您就再耐心点,总会抱得美人归的!” 他那兴灾乐祸的表情让他很不爽,所以他罚他去边关驻守,一个月不得出现在他面前。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好。”感觉到赵如烟又想逃了,李元昊不得不出言威胁。 他就是说不来温柔的话又如何,她比一般女人聪明多了,以后一定会懂的。 赵如烟的心思完全不是这样,她可不认为身后的男人只是想抱一抱她那么简单,与其被他吃干抹净了,倒不如提前离开,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了,身子被他看就看了吧。 “你……你抱够了没,我要去睡觉了。”运动了一天,腰酸背疼。她要好好补眠,应付明天的“大婚”。 李元昊却嘿嘿一笑,楼紧她的身子,“睡觉可以。不过,至少得先给我一个安慰。” “安慰?” 看着又压下来的脸,赵如烟心猛的狂跳,她抱着胸向后仰。 “皇上,臣有急事禀报。” 琪佑的声音,带着内力,突然从至少十米开外的殿门外传来。似乎为了配合事情的紧急程度,他又加了一句,“大牢出事了。” 李元昊终于松开了搂着赵如烟手,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 说完便离开了。 赵如烟深吸一口气,感谢老天,感谢琪佑,这事来得太及时了。 赵如烟急忙起身,迅速套上衣裳,准备奔回九龙塔的寝宫,这温泉浴池建在九龙塔后,中间以一条五十米曲廊相琏,也在护塔河之内。 但她刚一踏出殿们,冷风迎面扑来的气味里,渗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腥血昧。 她的宫女不见了,守在四周的护卫……全部倒在了地上。 大牢出的事,绝不简单! 赵如烟脑子里刚闪出这么个念头,就见两条黑影倏地飞出,落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俯首呼道,“公主,臣等奉辽国皇帝之命,前来营救公主回国。” 说话的黑衣人元凯身瘦高挑,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递上,那是耶律隆绪的御令,只有他身边的亲信侍卫才拿得到此令牌。 赵如烟接过令牌,既然他是耶律隆绪的手下,直觉他应该对自己无害。 “你们要带我出去?”她疑惑的问。(.) “正是。请公主速与我等出宫,大牢那方恐怕支撑不久。” “好。” 果然,他们使的是声东击西之计。 西夏皇宫大牢里关着许多人,不仅仅有大宋辽国的敌人,还有西夏国中不服李元昊登基为帝的宗亲贵戚,以极其他夷族权贵。 赵如烟不知道耶律隆绪他们是如何撺掇其他营救者,但这样的安排,会分散李元昊的注意力,他会以为这仅是一次针对他的突袭,而不是意在营救她的计划。 宫中大部分的禁卫军都注意着大牢中逃窜出来的犯人,对于九龙塔这方的护卫减弱了大半。所以元凯才能带人突破进来,又不至于引起李元昊的警惕。 元凯护着赵如烟,一路来到皇宫南面的承乾宫,这里是西夏国防守最弱的地万。 他们到达时,这里更无一人护卫,平静得诡异。 行过院落时,赵如烟才发现里面的人似乎早被熏昏了过去,估计他们之前入宫也是走的这条路。 但过度的平静,也让人不安起来。 西夏皇宫以巨石垒威,四周官墙高大厚实,比辽国的皇宫过之而无不极,实难飞渡。 眼见南宫门在即,身后突然传来杂沓急骤的脚步声。 元凯立即甩出鹰爪飞链,扒住墙檐。望着足有三层楼高的宫墙,赵如烟心如擂鼓,唯恐逃跑不成,再被抓回去,不知将面对怎样一头狂狮怒兽。 “抱紧我!” 元凯说着,双手攀上飞链。赵如烟不得矣,只有紧紧楼住他的脖子。 “公主放心,外面有我们的人接应。”元凯边攀爬着,边宽慰赵如烟道。 元凯在耶律隆绪手下地位并不高,但武功修为不弱,很快攀到一半墙高处。 赵如烟望向下方,看到是琪佑带着人马追了上来,还没有李元昊的身影,估计应是李元昊临时将琪佑调了回来,才发现她已不在。 倏―― 一道明天烟火飞窜上空,轰然炸响,映亮四下官院如白昼,所有一切无所遁形。 糟糕,他发了信号。虽然赵如烟不知道红色代表什么,但李元昊一定知道这方出事了,很快就会赶来。 琪佑利眸射来,令赵如烟打了个冷颤。便见他迅速搭弓上箭,冰棱的剑头在耀天的雪光下,寒戾刺眼。 “小心,有箭。” 呼啸的长箭扎进大腿处,元凯身子一震,咬牙发力,想一举跃上墙头,但还有一人多的距离。 身后的箭催命似地又飞来,他死死揪着银链,继续往上爬。 赵如烟抬头看着墙头,明明只有半截手臂的距离,感觉却遥远得揪心。 突然,墙头上射出数只箭,飞向后方追兵。一个人朝他们伸出了手,那个人,有着一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眸子。 “快,手给我。” 杨昭! 赵如烟伸出手的同时,又一只利箭呼啸而来,她想缩回手,但杨昭身子一低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中。 嘈杂的吼声,刀剑撞击声,飞矢破空声,她埋进杨昭的怀中,只听到他胸膛沉重激跃的心跳声。 那一瞬间,让赵如烟想起了很多年前,她从树上不甚摔下,落入杨昭怀中的一幕。 但在下一秒,他们被迫分开。 在杨昭身边的一个独眼男人,趁着杨昭抵挡飞矢时,抢过赵如烟跳下墙头,落在早已备好的马儿上,和着自己带的几个人,直往城门奔去。 杨昭为救出被困的元凯,晚了一步,却不料自己又与心爱的女人失之千里。 赵如烟立即发觉情况不对,推打独眼男人,叫道,“王护卫,你要做什么?杨昭在那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这个王护卫她熟悉,是杨昭身边的亲信,看样子应该是杨昭跟耶律隆绪里应外合,才把她从西夏皇宫中救出来。 可是这个王护卫,突然背着杨昭把她带走,这一行为,赵如烟就不能理解了。 他何以会这样对她? 王护卫狠狠一咬牙,看了她一眼,那充血的黑眼珠底都是憎恶和道不明的情感。 “公主,对不住了!你是辽国国君跟西夏国君都要争夺的人,要给杨家军报仇,利用你自然大有用处!” 可惜她也是杨昭心爱的女人,既然杨将军不舍得利用他,那么这个坏人就由他来做好了。 赵如烟顿时了然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她还想问,但身后的追杀声越来越近了。 赵如烟想回头看看,却发现后颈有粘液滴下,转眼一看,才发现王护卫右臂上正插着一只长箭,箭体透穿了他精壮的手臂,露出黑色的十字箭头。 十字箭头? 那不是说明――李元昊已经追来了么?! 呼啸声飞过耳畔,赵如烟的身子被王护卫压下,左右两旁护卫的骑士纷纷落马中箭倒下,眼见着城门即到,只剩下他们一匹马儿在奋力奔跑。 但她眼角余光瞥到马身上,也横插着一只长箭。 而前方城门,似乎守门的人也不少,火烛汹汹中,城门未开,门下只留着一个小门,极不好穿越,情势愈发危急。 李元昊追来了,杨昭他们一定被发现了。 若他们逃不出来,其下场……恐怕不会比那个跟李元昊抢夺皇位的二皇子好。为了她一人,却让这么多人为她丧命。 如果,她回去求李元昊放过他们,或许…… 一声怒吼,断绝了赵如烟所有的假想。 “除了我的皇后,其他人一律革杀勿论,不留全尸!” 暴烈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经过内力激荡的声音,在夜风呼啸冷兵锵悭中,尤为炸耳,惊起所有人一身寒悚。 沉重的铁蹄声,分分逼近,赵如烟不敢回头看,只感觉前方如穷途末路,她的希望似乎又将淹灭在一片炽眼的火海里。 临近大门时,王护卫突然抱着她飞离马儿,滚落在地时,只听到悭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被割断了一般。 赵如烟刚一回头,就见街道两边早埋伏好的人倒下一筒筒黑油状的东西,一个火把被梆进黑油中,刹时间筑起一道丈高的火墙,滚滚黑烟呛得人口鼻难受,一时再难看清后方追兵。 一列士兵执弩上前,朝火墙后射箭,只听到一声声马嘶人喝追兵的威胁很快被化解半。 汹汹火光映亮了前方的大门,刚才还紧闭的大铁门,缓缓拉开。 王护卫搂着赵如烟立即上马,趁着城门大开之际,冲了出去。 身后喊杀声不断,赵如烟终于弄清楚,是两伙人合谋救她。以杨昭对西夏国皇宫和都城的了解,才能布置好这场营救,以耶律隆绪手下的营救做为饵混淆嘉李元昊的耳目。 但是这两方人马,全都被王护卫这些要利用她为杨家军报仇的人所背叛,现在他们还在城内对抗李元昊的人,等李元昊的大部队一到,他们一个也逃不掉,所有计划,都将功败垂成。 “放我回去,放开我!王护卫,我知你对杨家军忠心,可是杨昭跟耶律隆绪都在城内,你不能为了报仇,而害得他们落入李元昊之手!”赵如烟边挣扎着边大喊。 “哼,他们的生死与我何干?我一定要替杨元帅报仇,只有你才能引得他们自相残杀。”王护卫说着哈哈大笑,满脸上尽是痛快之色。 赵如烟震惊的看着此时的王护卫,没想到他为了替杨家军报仇,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就连杨昭的命都可以牺牲? 她正想拼死反抗,让他调转马头回去,王护卫像是察觉出她的意图,先一步将赵如烟敲晕了。 身下极其颠簸的感觉,让赵如烟明白,自己已经被王护卫等一干人带走了。 车子驶得极快,马车上似乎只有两人,外面也没有听到诸如同伴的车马声。 其中一人自然是王护卫,他撩开车帘,查看里面的情况:“人没醒吧?你怎么不把她绑起来。” 另一个同伙答:“放心。这药就是寻常人也要睡上三天三夜,何况她一个小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要靠她换西夏国的兵力去辽国刺杀耶律烈,替杨元帅报仇,必须要保证她完好无损,毫发不伤,否则李元昊怎么可能会同意。” “我知道。但我们还有三天的路,你再给她喂颗药,稳妥些总没事。就快要到大宋边境了,不能让官兵查出她的身份。” “好好好。我再喂一颗!” 看守她的同伙回头又给她喂了一颗药丸,让赵如烟继续睡觉直达目的地。 因她一直恙睡,看守并不知道药效对赵如烟身体的真实影响。喂过药后,便放心地下车方便去了。 赵如烟深知时不我待,顾不得药效何时发挥,她悄悄跳下了车,拔腿便往树林里跑。 前方正在喝水吃干粮的王护卫,一听到声响,便看到赵如烟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大叫着同伴,丢下马车追了上去。 “妈的,她什么时候醒的?” “鬼知道!” “果然是妖女,那么强的药效都摆不平。” “这回捉到非把她绑起来,不然咱们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山林陡峭,树木比近城的效区更浓更密,常生着硬刺灌木,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止赵如烟求得自由的渴望。 幸好身上穿着的衣服,颜色与周围环境相同,在她跳下一个土坡后,直接钻进一丛厚重的灌丛中,躲了起来。 当听到头顶的脚步声飞驰而过,赵如烟着实松了口气。 但刚喘了两口气,就瞧见自己藏身的丛笼中,黑影中突然冒出两点金光,幽幽地,寒彻人心。 她心儿一陡,想也未想,双手双脚并用爬出灌丛。 偏偏灌丛外只有一小截平台,延下去又是一段六十度的小斜坡,她这一急,身子悬了一悬,但见着那丛笼中飞窜出一个模样似猫,浑身漆黑,金眸浅毛,却有着一双长长撩牙的动物。 那是什么?豹子?还是传说中的山猫。 那动物直扑过来的一刻,赵如烟半悬的身子没能稳住,顺着土坡栽了下去,临头还尖叫了一声。这一叫,又引回了已经寻远的王护卫等人。 赵如烟终于拉住一棵小树杆,没再往下滚去,却听到隆隆响声,似在身后不远处。 全身没一处不痛,手脚擦伤,背被树桩撞过,头发散乱被荆棘勾得生疼。这逃跑的伤真是越来越重了。 才刚喘了两口气,王护卫等人已经奔了过来。 “公主,您这金枝玉叶的身子,就别再瞎折腾了。乖乖跟我们回去,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两人走上前,一人拿着根长绳,准备捆牢了她再带走更安全。 可身子刚欺近,就听一声兽吼,两人还来不及反应,一条黑影倏地扑来,把那执长绳的家伙压倒,狠狠一咬,血球乱溅,染红了一丛翠草。 这一刻发生得太突然,虽然那同伴武功不弱,也未能幸免。 王护卫当立拔出长剑,银光迸闪,却听锵地一声,黑兽的长长撩矛刚好咬住了长剑。 赵如烟见此状,转身就跑,身后却追来一声咆哮,吓得她手下一软,没有撑住树杆,滚下地,眼角瞥见黑兽带着一嘴血红内脏,朝她扑了来,吓得她直接滚了三圈,才站起身往后跑,可才踏出三步不到,脚下一虚,漏空感一涨,身子直往下坠。 轰隆隆的响声震得人耳膜欲碎,浓重的水气直扑上面门。 原来她之前听到的声音,是大河滚滚的激流曲。 瀑布?! 可惜那只是一个约计三米高的土台,正好支伸在河流拐角处。 水花溅得老大,赵如烟背部的剧疼,震得她本来开始昏眩的脑袋又清醒了几分。 好在她不是旱鸭子,拼命扑腾在乱流激涌中,猛喝了几口水,神智便清醒了一截。 如此截沉截浮,坚持了不知道多久,两岸依然是陡峭悬壁,她努力往岸边划,但这令大男人也要沉睡三天三夜的药效并非二手货,渐渐地散向全身,赵如烟的力气在搏击浪涛间消失,神智被药力腐蚀。 怎么办……她还不想死,不想死啊……好不密易活过来,离开了西夏皇宫……她还存着渴望……渴望有机会……生下孩子……一个人隐居起来…… …… “天边边,水涛涛,天边海角是阮乡,阿哥去捕鱼吆,阿姐来补网吆,鱼虾扑扑跳嘿,日子金当当咧……哎嗨哟哎嗨哟……” 婉转活泼的歌声一下窜进耳中,猛地震回了神魂。 赵如烟睁开眼,炽亮的阳光,扎得她皱眉,眨了眨眼,好不容易才瞧清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相当简朴的小屋,与她过去所住的相比,甚至可以说简陋。 纯天然术制家具,样式简单而实用,屋中的圆木桌上放着一套褐色粗砂茶具,围着四张圆凳子,墙边立着一个大衣柜,估计是存放衣物或重要物品。 除此外,墙上还挂着刀具,鱼叉等物什应是渔民常用,便再无他物。 一声轻轻鸣响,她转头看向声源处,半支开的窗户上,挂着一个鱼坠风铃儿。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腥水昧儿,却莫名地让人很安心。 对赵如烟来说,落在这寻常百姓家,比任何地方都要好。 屋外传来脚步声,相当轻快的步调,门被推开,随之飘来一股浓烈的香葱味儿。 刹时间,赵如烟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那味道,是她沉淀在前世记忆里,妈妈的拿手绝活――香葱鱼汤。 被熬得雪白雪白的鱼汤,一洒上坨碎的葱花,那味儿堪称人间绝品。 “呀,姑娘,你醒了!”来人是个八九岁的女孩子,一身鲜艳的短褂打扮,梳着一头的细小辫子,红朴朴的脸蛋洋溢着青春气息,一笑起来,脸蛋上掬出两个小酒寓,煞是可爱,一眼就能让人喜欢上。 女孩上前扶起她,端来熬好的鱼汤。 怕是已经听到她肚子的空鸣了,赵如烟接过鱼汤,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毫不客气一口干了个底朝天。然后,跟女孩子聊了聊彼此的情况。 女孩叫玛雅,父母早亡,现与异乡来的包哥哥相依为命。 他们的渔村属琨州郡府管辖,却位于大宋与西夏的交界处,在大宋版图上正处于西北。 这里山高水深,阡陌纵横,零散聚居着许多以渔措为生的夷人。由于地势深险,又与州郡府相隔堪远,几乎算是与世隔绝,未曾受战火波及,民风纯朴,宛如世外桃园。 玛雅的包哥哥从战火那边流落至此避难的中原人。 没几天,赵如烟就与玛雅混了个姐妹熟。 身子好后,就跟着她学补鱼网,跟村子里的人学习捕鱼,亲自下厨烧饭做菜,俨然一家人模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50章 玛雅跟包逾这两个异性兄妹都是淳朴的乡下人,即使赵如烟以真面目示人,他们也仅在初时赞叹一番,之后看她的眼光就同一般人无异。 这是她渴求了许久,才求到的自由啊! 赵如烟谎称自己因多年不出,被夫家休回娘家,路上给匪人劫持,逃跑时不甚落入江河中。 这样的身份,可以除去了村里那些炽热目光的探究,毕竟男人都不想娶个不舍下蛋的鸡。 未来如何打算,赵如烟还没有想好,便决定暂时待在这小渔村,绝不能冒然出山,引来李元昊的那些追兵。 转眼间,赵如烟在的渔村生活已过去好几天。 木屋前的空地上,玛雅正处理鱼甲,制作渔村的土特产酸酱鱼,待到秋时,就会有商贩来收货,能够易货换银两。 赵如烟则在屋里忙活,做她唯一拿手且能做的家务――炒菜做饭。不是她不想帮兄妹俩干活,实在是她没有这方面的天份。 记得第一天帮忙的时候…… “啊,如烟,你这……这编的是什么网?”玛雅瞪着赵如烟手下的鱼网,下巴差点掉下来。 赵如烟很献媚地问,“不行么?我用的是我家乡流行的针法‘十字绣’,我瞧这网眼儿应该不会太大也不舍太小,可以网到……” “不行。”玛雅直接否定掉,解释说道,“你那网眼拉上几次就会变形,而我们的这种织法不但不会变形,在鱼儿挣扎时还能缩紧,随鱼大小可以稍具变化,更有利于网到大鱼……”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赵如烟咋会想到编个网也有这么大学问,看来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此路不通,咱换一条总能成。 跟玛雅学做酸酱鱼。 “哎呀……”切到手。 “啊――”鱼骨扎到一旁的包逾大哥。 “小心――”这回人都没受伤,刀子飞出去,将刚刚补好的鱼网,分成了两半。 这样复杂的渔民工作,自然不适合她这个皇宫里养尊处优的公主。 所以,赵如烟决定选择技术含量更高的活儿做突破,免得街坊邻里每次一看她干活,都一副“看好戏”、“看出糗”的乐喝样。 可怜的是,这小小渔村哪里有什么技术含量高的活。害得她磨叽了一个月,终于弃武从文,做做饭菜,还不算太难。 当然,那也是在她习惯了这落后世界的炉灶操作方式,连烧坏一口大铁锅,砸烂三五个碟碗之后的事了。 终于做好香喷喷的饭菜,她拉开嗓子吆喝玛雅和包逾进屋吃饭。好歹,她也不是完全无用的皇宫里的公主嘛! “如烟,你烧的饭莱越来越好吃了哦!”玛雅促狭地笑道。 “雅雅,你这是夸奖我,还是贬损我啊?” “当然是表扬咯!包大哥,你说对吧?” 包逾黝黑憨真的脸上挂上和煦的笑:“吃饭,别多话。” 玛雅立即怪叫,“啧啧啧,偏心啊!人家就是开下如烟姐的玩笑,哥也舍不得啦?” 在这里什么都好,但相处越久,玛雅就爱拿她和包逾开玩笑,刚开始赵如烟也只是一笑置之,还会反攻回去。但时间一久,她发现这样的聊天变质了。 玛雅似乎是有意将她跟包逾大哥凑合在一起,赵如烟也留心观察过,包逾大哥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才安心留了下来。 “玛雅,昨天你又欺负阿宝了?他娘又跟我告状。”包逾大哥机智的转移话题。 “哥,我才没有。是他自己胡说八道,什么要娶我做老婆,也瞧瞧他那孬样儿,我……” 包逾脸一沉,大哥架子端不是白摆的,玛雅立即软气儿下来。 如此,看似忠厚老实的包逾也并非表面耶般的好好先生,大事方面仍是拿捏有度的。所以,赵如烟仍能安然地待在这个“家”里。 包逾嘱咐玛雅以后躲阿宝远一些,因为阿宝是村长的独生苗苗,村长对其寄予厚望,送了很多银两帮阿宝打通官路,未来阿宝要配的老婆自然非富则贵。得罪了总归是不好。 唉,看来走到哪里,都离不开官贵权势之逼。 “好了。你把窖里存的酸酱鱼拿出来,明天我要带阿木他们去城里易些货银。”教训完后,包逾立即展露出兄长的温柔,宠溺地揉揉妹妹垂下的头。 “好。”玛雅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立即高兴地乐开了,拉着赵如烟的手问她需要带些什么女儿家的东西。 赵如烟婉言谢绝了,因为她深知因为她的存在,这个本来不甚富裕的小渔户已经为她付出太多,明明是积到秋节才卖掉的酸酱鱼,现在就得拿出去卖掉。 她根本是个废劳力,之前他们还为给她治伤病花掉了一半的积蕾。好歹身体比以前当公主时壮实,没有犯啥小毛小病。否则……真是汗颜。 思来想去,赵如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说服包逾带易了容的她进城,看能不能让她找点赚钱的门路。 皇天不负苦心人,或者说前人栽荫后人乘凉。(.) 总归,这一趟赵如烟没白走。 之前在附近的小城镇她就看有布庄卖她曾经在大宋皇宫里设计过的衣服,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东西传到了宫外。想想也觉得正常,宫廷本来就是古代引领整个时代潮流的先锋军。 所以赵如烟毫不意外地在各大布庄看到了模拟她那以前构思的各种款式的服饰。 当然,由于没有专业学院的培训,那些古人模拟得水平差得远了去,只有形似没有神韵。想她这个正宗大师焉有不搏他一搏的道理。 当下她就与店老板谈起了设计古代服装的生意,并当场设计了一套女子的服饰,艳惊四座。 任谁也难想得到,她这样矮丑的小男童,能有如此神来一笔。老板很满意,但见着她一副乡里乡气的模样,便想趁机占便宜。 没想到的是,包逾卖完了酸酱鱼来接她,就见到这副场景。 “不行。”他一出声,浑厚的嗓音震得一群酸儒都纷纷退让出道路。 只见包逾一向憨直的面容沉肃着,颇有几分大将风范,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有压力。 赵如烟在心底暗暗赞叹,觉得包逾这番气势,待在小渔村真的有些屈才。 在渔村里,他算是长得最称头,抄家渔鱼各路活都是绝把好手,年纪老大还未娶妻,巴望的姑娘一堆堆,正宗绩优股一支。 “我小弟的设计手法如此精妙。店家不识货,咱们另寻一家便是。”包逾说着就要拉她走,赵如烟呐呐地想说再谈谈罢。 “等等。等等,这位大哥,有话好说,有生意咱慢慢谈。”店家毕竟是识货家,到嘴的肥肉怎么舍得飞掉。 就这丑小子刚才设计的那套服饰,小二进来耳语,已经有人出高价欲买了。 于是,他们被邀请到店家后院,香茶小点奉上,慢慢开谈。 很快便达成了公平合理的代销协议,立即收到一份定银。回村子时,买了一堆礼物。玛雅看着漂亮裙子,足半响口齿不清。 但赵如烟没料到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个道理。 静谧的夏夜,潺潺流水声似笑声蜿蜒,点缀着蛙虫呜叫的合声,满天星光斗宇,空气中翩浮着爽快利落的水泽香,置身其中,昼日尘嚣被涤洗得干干净净,只想这样静静的畅扬下去。 赵如烟睡不着,又听到屋外传来呼呼风哨声。轻轻起身,为玛雅拉好被子,出了门。 她与玛雅同居,包逾住隔壁。但是每值子夜,包逾总会在屋外空地上,拿着一把拙劣的大刀舞着一套自己琢磨的刀法。 赵如烟静静地坐在木梯上,任那流水般的银光,一遍又一遍划过眼帘。 神思都飘向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夜里失眠,偷跑去找那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眸的男孩。 却在他的院落里,瞧见他正与他敬仰无比的大哥杨昭比试剑法。 杨勋那挥剑的模样,认真,执着,一丝不苟,虽然没有杨昭的行云流水、慎密无间,却 吸引了她所有的眼哞心神。 烟儿,我一定要练好这套剑法,以后才能好好保护你。 河风吹来,脸上又是一片冰凉。赵如烟深深一叹,感慨良多!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明明缘份已如东流水,一直不复返,为何偏然的心,还会这么不舍,这么疼? 月辉皎皎,清影蒙蒙,鳞光濯濯晃乱了心眼,赵如烟突然起身往外跑去,任风刮疼了脸,止不住心潮翻滚,她想……她好想……想…… “如烟姑娘――” 一道强劲的力量抓住了她的手,接着腰间一紧,被人直搂了回来。 “你怎么了,你要去哪儿?前面路太黑,会跌着你的。”浑厚低沉的声音,是包逾。 赵如烟眨下泪水,一怔,立即推开他,令他举在半空想为她拭泪的手,僵住了。 “对不起,包逾大哥,我失态了。”她折转身,想回屋。 “如烟姑娘,人情之事,当随心而为,切勿太拘泥自己。”包逾叹息着劝道。 赵如烟刚踏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她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平实真诚的男子,心底的冰凉绝望终于注入了一股暖流。 随心而为,说得容易,做来……是何其困难啊! 两人并坐在星空下,侃侃而谈。 “包逾大哥,你为什么不离开渔村?以你的胆识,应该可以谋得一官半职。听说现在的朝廷,一年有两次文武试。” “玛雅还小,我不能丢下她。当初我流落渔村,是她的父母收养了我,后来她父母双双病逝,我只想待玛雅嫁个好人家后,再作打算不迟。” 原来,他所有的忧虑都是为了玛雅这个小妹妹。 赵如烟突然很羡慕,玛雅有包逾这样的大哥疼爱她。 在这乱世之中,玛雅虽然孤苦伶仃,却不是一个人。(.) 包逾转头朝她轻轻一笑,“如烟姑娘,你想好何时离开?届时包某一定护送到底!” 赵如烟有些惊愕,“包逾大哥,你怎么……” 包逾转头,仰望苍穹,“你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夫人模样。包某再如何眼拙,这一点绝不会看错。不论你在逃避什么,但……逃避总也不是办法。” 听到包逾的规劝,赵如烟一时百感交集,难怪在这小渔村里,包逾总是能得体的护她周全,敢情他早就猜到她的身份不一般了。 他磊拓的面容,一半曝在皎月清辉下,沉稳的气质一如她记忆中疼爱她的三哥赵恒。 “对不起,如烟姑娘,我并不想勾起你的伤心处……唉,我就是不会说话,如烟姑娘你别介意。你放心,你若喜欢,爱待多久都无妨……” 包逾一看这如花娇,比月儿更美上百倍的人儿珠泪盈盈,紧张得手足无措,大汗淋漓,刚才的大将风范荡然无存。 赵如烟一见,无缘地笑出声。 “你说那话的样子,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见她笑了,包逾一怔,脸迅速涨红,幸好在夜里,他皮黑看不出来,无奈地叹口气:“那必是如烟姑娘心系之人。” 赵如烟转眸望着那轮弯月,笑道,“不……他是最最疼爱我的哥哥。” 包逾惊讶,赵如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稍刻,便问:“包大哥,你何不先考取功名,即时带着玛雅一起走也好,说不定以后还能为她找个更好的婆家啊?!” 包逾却垂眸,没有着声,许久才道,“此事不急。我想……去皇都,参加武举大试,即时或许……或许见到当今圣上。” 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仰望、畏惧,仿佛遥望着自己一生最终目标,只要是明灯所指,便是他绝对的归宿。 只是他还欠缺了一个条件,无人引荐,在官场自然是穷途末路。 “包大哥,你等等。”赵如烟起身回屋,写好一封信。递给包逾,“你拿这封信去找三皇子赵恒,他一定会提携你的。” “这……这是?” “不要问,你如果相信我非寻常小姐夫人,便信我这一次。” 望着那双漂亮得不似人间该有的晶瞳,包逾的手指有些发抖,接过了信。 他隐隐觉得,自己的命运或许会因此改变。但是,眼前的人儿如仙如雾,令他一直想 求官的强烈渴望,突然冷却下来。 明明讳心,却仍舍不得她独自落泪,而出言安慰。 赵如烟大概想不到,包逾不想离开的原因,其实早已经开始变质。 “哇呜,如烟,这条裙子真漂亮。”玛雅拿着赵如烟给她特别设计的裙子,高兴得像拣到稀世珍宝的孩子。 “我也没什么特长,只能送你这个做生日礼物了。” “还说呢!你送我那么多衣裙,当然,这一件是最棒的。”玛雅高兴的送上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即认真地看着赵如烟,“如烟,你做我嫂子吧!这样,我就可以一辈子享受你的宠爱了。” 赵如烟一愣,旋即推开她,笑骂,“说什么傻话呢!你难道想包家绝后么?”继续拿她不会下蛋做文章。 “如烟,我最近打听到一剂方子,治那病很管用,不如……” 玛雅却越说越认真起来,赵如烟直翻白眼,直接想给她逃掉。谁知刚出门,就嗅到一股不太安稳的昧儿。 那条直通屋子的碎石道上,突然跑出一个青甲骑士,吓得她立即退回了屋子,但为时已晚。 只听着一声长长吆喝声响起,缔杂的踢踏声响起,从窗口望去,来了一群骑士。木楼噔噔噔地响起,包逾冲了上来。 “快跟我走。” 他不由分说拉着赵如烟往外冲,可两条腿如何争得过四条腿,很快他们便被那群骑士包围其中。 包逾想硬碰硬杀出去,立即被赵如烟拉住。 “不要鲁莽。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带着玛雅逃走。去大宋找三皇子赵恒!” 赵如烟推开包逾,挺身走了出去。 扬首朝为首的将领道,“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与这些渔民无关,放他们走罢。” 那将领跳下马,恭敬一揖,“属下奉西夏王之令,恭请皇后娘娘回宫。” 赵如烟暗叹一口气,没想到还是被李元昊的人逮到了。 远处隆起的丘岩上,黑骑林立,为首的骑士高壮雄伟,黑氅风涨高扬,浑身散发着弥天蔽日的霸气,精光迸绽的兽瞳凶猛如狼,森浓的杀气直直射向她。 此刻,就是再勇猛的男人也禁不住惧退三分,赵如烟却紧紧凝着那双眼,一瞬也不瞬。 “过来。”李元昊朝赵如烟命令道。 赵如烟担心此时她若是轻易过去,李元昊未必肯放过渔村的人,她必须跟他谈妥了条件。 挺直了腰板,面向那头狡猾凶猛的野兽:“李元昊,你放了他们,我就过来。” 岂料恶兽残佞已极,道,“孤的皇后,就是我不放他们,你也必、须、过、来!” 四目直对,虚空中交接的目光擦出砰暴星火,紧咬不放,又互不相让,似在拼谁更坚持,谁更狠戾,谁最先输不住退让。 刷地一声,赵如烟抽出了藏于衣衫内的匕首,横放在脖子上。 她挺身上前一步,狠狠的看着李元昊,“放了渔村的人,否则,今天你只能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一把扯下额头的布条,露出额头上鲜艳欲滴的纹身。 赵如烟的剑亦一横,熟悉的痛,迅速染遍全身,染红了襟口。 这一瞬,李元昊身后的士兵,不禁纷纷缩身,惶惶地看向他们身前的君王。 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敢直面他们残忍狂暴的王,还敢如此张狂不惧地威胁他。 以他们跟随王多年的经验,这简直是大逆不赫之罪,凭王一惯的心性脾气,如何忍得! 是,此时李元昊的额头已布满了青筋,握着弓弩的手几乎折断三指粗的弓柄,地上又多 了一只被生生折断,没石三寸的十字箭。 这次,这个屡犯圣颜未被诛的女人终是难逃一死了吧!即使,王已经亲自将代表皇后的纹身亲手纹上她的额头,恐怕王的第一个皇后将丧命在他自己手中。 众人都在等待君王怒气薄发,结束这场意义不大的追逐。 凭王的风姿气质,何愁找不着美人儿。即使,这个美人确实是罕见的天人绝色,但也够不上让王如此屈尊降贵吧! “该死的女人!”李元昊重喝一声,扬手挥退身后的士兵。 “如果你不想杨昭出事,尽管在这继续耽搁时辰,反正三天后,孤若是没赶回去,杨昭就要被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 李元昊的这几个字咬的极重,赵如烟的心猛的震颤了一下。 “李元昊,你卑鄙!”她恨恨的抬眼看向他。 她终是棋差一招,没想到李元昊手里还拿捏的杨昭的性命,竟然以此来要挟她。 “你过不过来?”李元昊作势要走。 赵如烟无奈的只能放弃抵抗,仍由身后的西夏将领,将她带到李元昊的面前。 李元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她抱进马车里,随即给了身边将领一个眼色。 赵如烟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他点了穴道。 李元昊一脸恨意的看着她:“孤的皇后,你的胆子真是大啊,居然敢欺骗孤,背着孤逃跑?” 说着,他甩出在闹市里买下的几件款式别样的衣裙:“要不是孤认出这是出自你的设计,还真的找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的表情更加狰狞,“哈哈,你竟然敢背叛孤,私自跟杨昭逃走?今日孤就让你瞧瞧这逃跑的下场!”说着解开了她的哑穴。 “你……你什么意思?!”瞬间,赵如烟浑身寒毛尽竖,心高高悬悬起。 李元昊不答话,而是掀开了车帘。被留下的骑士挥舞着火把长戟、银枪冷剑,倾刻间,整个小渔村化为人间炼狱。 “不,不,你怎么可以这样。住手,住手――他们只是救了我,为什么你要赶尽杀绝,住手住手啊――”赵如烟大叫着,泪水迅速模糊了眼眸。 马车渐行渐远,但那冲天的黑火几乎淹没了整个村子,曾经那么可爱宁静,宛如世外桃固的世界,就这样被毁掉了。 一片烟熏中,赵如烟看到包逾在奋力拼杀,护着惊吓不巳的玛雅,慢慢消失在一片焰光黑雾中。 如烟,我说过,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 包逾曾不只一次这样警告她,她错了吗?她真的错了吗? 她果真是红颜祸水! 因为她,感情那么深厚的杨家兄弟,为她刀戈相向,断情断义,阴谋与毒杀不曾断过;因为她,那个野兽般的男人借口侵略辽国,一夜血洗数座城池,屠虐百姓数十万;因为她,耶律烈夺位野心再现,不惜背上叛国罪名,誓要夺回大辽的兵权;因为她……全都是因为她,帮助过她的渔村村民全部葬身刀剑烈火之下。 她的重生,到底是福是祸?!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她已经重重伤害了他们,对天下苍生而言,她一活过来便失去了整整三个月的平静生活,还不如……还不如死了好……死了好…… 至少她死了,这一切的纠葛都会消失。 他们再无借口为了她而发动战争,置百姓于水生火热。也再没有人能拿她做要胁他们的利器,以左右他们的决定。 赵如烟的神智在浑浑噩噩间,不知道过去多少个昼夜,身下的车辆几乎没有停下过一刻。 大队人马急于赶去皇城,当真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昏昏沉沉中,她被架回了那座金壁辉煌的囚笼。 “放开我,放开我――” 赵如烟一路奋力扭打着李元昊,他眉目寒彻根本不看她一眼,大步往前走。 她铁了心捶打不及,提脚扫向他下盘,他却是屹立不动,生生受上那重重一脚,眉峰轻轻一摺,转头看来时,赵如烟朝他手臂上用力一咬,李元昊皱眉的那一刹,她却抬脚突袭他最脆弱的地方。 李元昊终于松开手,赵如烟一得脱就往外跑。 他立即追上来,一把拉住她飞扬的长发,头皮暴痛,身子一下后倾倒向了身后的石桌上。 “啊――痛!” 一股钻心的疼,让赵如烟力气顿失。 “你也知道痛吗?该死的你,竟然敢逃跑?”李元昊恨恨的瞪向她,怒红了双眸。 赵如烟不以为意的挑眉,绝冷的沉静:“我不逃走,难不成要留下来嫁给你吗?我跟你说过,我不愿意!” 一声充满怒气地喝斥响起,李元昊大掌一把卡住她喉头,大吼道:“不愿意?你还想嫁给谁?耶律烈,杨勋,还是耶律隆绪?” “这与你无关!”赵如烟冷冷的说。 “你休想――” 李元昊兽眸刹那间狂乱,一把扫落桌上物什,将赵如烟重重摁在冰冷的石面圆桌上,一把撕裂了所有的布料,疯狂的叫道: “你是孤的皇后,这一生一世都只是孤的女人,你休想再跟其它男人在一起。” 长驱掷入的锐力,他闯入她的体内,眸底怒火在燃烧。 疯狂的野兽终于破茧而出,蔚蓝的天瞬间被烧成一片炙海,浴涛滚滚辗碎她无力的身躯,撕裂声划破了眼眸。 李元昊宣誓般地低吼着,“休想,休想。你赵如烟这辈子也别想逃离我。你只能是我的,是我的皇后。你爱我也罢,无爱也罢,生生世世我也要缠着你,你是我的――” 疯狂的肆虐,在晴天飘香中愈发清晰。 不远处那株还沾着晶莹水珠的梨花,在劲风中勒抖摇曳,一股疾风忽地征扫而过,嫩弱的蕊瓣挣脱了枝持,飘落下来,悠悠地,缓缓地,飘落在赵如烟眼底,立即模糊了枝头残留的那抹阳光。 大地仿佛也在嘶吼,天色也被怒火烧成一片殷红,流霞飞掠过那张痛苦纠结的俊容,一滴冰冷的珠子,垂打在她的眼角。 赵如烟张开口却喘不出,胸口灼烧的疼痛,更承不起他薄发的怒火,只能在深渊炼狱中沉浮,每当她想就此不再,便会被他重重击醒,恍惚中,她仿佛看到野兽在痛苦地嘶吼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置身在大红的喜房之中。 赵如烟凝眸看着喜房的布置,半响回不过神来。 “给我乖乖地完成婚礼,或许……孤会考虑放了杨昭一命。” 铜镜前,李元昊长指轻轻梳过她光滑如缎的乌丝,抚过她单落的肩头上,那件艳红得刺目的百鸟朝凤飞踏七彩祥云的嫁衣。 冰冷的旋珠碰着额头,朝珠凤冠压下的绝美小脸,异恙地潮红着,仿佛是被耳畔呢喃的低语熏艳了颜色。 “你,真……真的会放过杨昭……”赵如烟似乎不怎么相信。 李元昊长指轻轻点在艳红的唇上,兽眸洋洋凝着镜中急切的小脸,寒光划过眸底。 “嘘……只是或许……” 赵如烟晶瞳霍然峥大,凝着镜中人许久,紧咬下唇,点头答应。 即使只是或许,她也不想放弃,因为她真的亏欠杨家军太多太多了。 当初若不是她招惹上耶律烈,或许杨家军就不会被陷害,她欠杨元帅,欠他们杨家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如今好不容易得知,杨昭未死的下落,她怎么能让他因为救自己逃出西夏,而轻易的死去呢? 宫女们悉数进寝宫,开始为赵如烟梳妆打扮。 李元昊退至一旁,双手环胸看着她被一分分细心包装成他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 他是兽王,天生只知道掠夺,如若想要的一切,若不能臣服于他,就是撕碎毁烂了,他也要夺来。 如烟公主,你也不例外。 你懂么? 宫女提来新郎装,为李元昊穿上,系上与新娘装腰上一模一样的龙凤垒绣腰带,这是西夏国夫妻结缡时必戴的祥饰。 妆束完毕,李元昊温柔地捻起她的脸,笑道:“孤的皇后!你真美!” 赵如烟厌恶的别过脸去,李元昊却捏紧了她的下巴,下一妙,她的唇,被他紧紧封住。 吻,攻城略地,狂野,炽热,让她在他强势的气息中无法呼吸。他用力的吸吮着她的舌,挑逗、追逐,辗转纠缠,看得周围的宫女都羞红了脸。 长长的一吻结束,李元昊将赵如烟凤冠的玉旒放下掩住了绝艳的小脸,同时又取来绣鸳的红头盖覆于她所有目光。 随即在一声低呼中,一把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去。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51章 在一串冗长繁缛的礼节后,李元昊终于牵着赵如烟的手来到金銮殿的金阶之前。 她手中捧着西夏皇后金印和玉册,还有一只代表她六宫之主身份的羊脂白玉如意。 大殿上的众人是何颜色,赵如烟早已经不在乎,目光努力搜寻着,却独独没有杨昭的身影。 殿上朝臣的敌意毫不掩饰,公主李虞倩却是一脸灰败,投来的目光中除了妒嫉,亦有女子痛失所爱的淡淡哀伤。 赵如烟明明已经麻木的心,狠狠一揪,她感觉不到袖底大手警告似的重捏,望着虞倩公主,只希望能从她脸上寻到些许可能的期望。 她实在背负不起更多的情债跟人命了,只希望杨昭能平安无事,她也好跟九泉之下的杨元帅有个交代。 李元昊重重一拉,赵如烟的身子无力地靠上去,大掌紧覆住她的腰身,往前走,同时接受百官的朝贺叩拜。 一离开金銮殿,李元昊的怒气似乎已压抑不住,拉着赵如烟的手,大步往前走,根本不顾她是否跟得上他的速度,她只有小跑步才能跟上他。 碎帘垂打着面颊,赵如烟胸口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那么沉重,沉重得想要彻底解脱。 炽亮的阳光,拍打在金枝摇曳的额头鬟角,和李元昊凌光绽闪的金红束冠,冷凛的侧面被罩在一片银白光影中,是那么寒冷,那么野兽,那么魔魅,那么地高贵不可冒犯……亦是那么的孤独,寒寂…… 李元昊突然停下,赵如烟收力不及,重重撞在他身上。 他的身子明显抽了动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想看清眼前身在何万,一股昏眩突然袭来,抑不住身子窜过一阵冷颤,往后倒下。 “烟儿……” 李元昊的呼唤,饱含着焦急担忧,所有的情绪都暴露出来,没有一丝保留。 赵如烟伸手想抓住什么,他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暖瞬间包裹住她,泪水无由地滑落脸颊。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逼她? 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嫁给他,更不想做什么皇后,跟后宫里那一群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大约是回宫后就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怀着身孕的身子经不起李元昊这个兽性男人的折腾,赵如烟就这么晕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床头那盏红艳的纱灯,整个房间被布置的美轮美奂,喜庆气氛浓郁。 一张熟悉的面容缓缓靠来:“烟儿?” 赵如烟神情恍惚,突然伸出手抚上那张沉俊的面容,唤着,“烈,烈,我求求你,还你放过杨勋吧……” 她激动地伸出手臂环上那个仍着一身红色喜服的人,记忆仍停留在某个时刻,却没有发觉手下的人僵住。 泪水迅速濡湿了大红襟口,仍不住地唤着口中人名。 直到怀中的人猛地拉开她,握着她肩头摇晃怒吼,“赵如烟,你给我醒醒,你看清楚你面前的人是谁。我是李元昊,我才是你的丈夫,你看清楚,你给我看清楚――” 李元昊的怒吼瞬间拨开她眼前迷雾,赵如烟看清了眼前的人,狂乱愤怒,妒嫉不甘,兽眸红怒一片,似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恶鬼。 “丈夫?不,你不是!”赵如烟冷笑:“我早已经跟杨勋拜堂成亲了,就算他现在已经有了溪月公主,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耶律烈的,你算哪门子的丈夫?” “住嘴,孤叫你住嘴!你……你还想着他们!”李元昊一把扯掉她头上珠冠:“该死的你――” 他用力推倒赵如烟,欺身而上,疯狂地撕扯那件大红嫁衣,裂帛声声,明亮的喜帐内人影浮动,喜逐颜开的金蜡娃娃在红烛火中渐渐隐去了笑脸。 “该死的你,该死的你,孤为什么会爱上你这个无心的女人――” 李元昊嘶吼着,狂飙的怒火让他彻底失去控制。 他将所有的力量加诸在她身上,心底的火焰有多狂裂,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扑灭,那一次次被她挑起的妒嫉仇憎,每一次的索要,都无法抵消心底不断膨胀的欲念。 要不够的人儿,拒绝给他最想要的东西。任他如何要求,如何恳请,如何卑躬屈膝,如何威胁利诱,也不松开她瞌贝小口。 李元昊钳住赵如烟小脸,重力迫她不得不张开口,他急切地贪索她口中的甜蜜,长舌抵死缠上她闷躲的小舌,重重允吸尽密织的空间,沉沉地深入那片迷谷沟壑,yu罢不能,只想水远沉沦。 “你是孤的皇后,就算是死,你也是西夏的人,这已经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紧紧摁着她的脸,吮过她唇角滴红的泪珠,宣誓道。 欲染倾天的眸底,仿佛九天孽火,扑天盖地般焚尽她所有的信念。 不知日月,不晓晨昏,他用尽一切在她身上烙下再难平覆的伤痕。 整整三天三夜,赵如烟已经心如死灰,然而身上的折磨却未有停歇。[] 直到万念俱灰之时,突然又一群宫女进来,为首的是宫里的老太医。 他给赵如烟搭脉后,在李元昊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躬身退下。 李元昊没有说话,脸色却越来越紧绷,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如烟,兽眸微眯,深不可测。 赵如烟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李元昊温柔地抚过她迷蒙的泪颜,一边却道,“药拿来。” 赵如烟心底一惊,浑身的疼痛令她再无法挣扎一分。 他的手掌异常的稳固,抬起了药碗,一步步走向她。 李元昊的身形强壮,高挑的身影此刻被跳动的烛光映在墙上,成了狰狞的魔鬼,一步步的欺压上赵如烟苍白瘦弱的身子。 “喝!”毫不犹豫的命令,李元昊将碗抬到了她的嘴边。 赵如烟猛地摇头,在他黑暗的身影笼罩下,她的眼睛那么的清明,没有一丝污垢。 一股苦涩的药水被灌进她口中,她紧咬牙关,李元昊伸手点了她几处大穴,大掌扼疼她下领迫她张口,浓汁被用力灌进肚腹中,和着眼角的泪,淌了一身。 旁边的宫女再也看不下去,别过了头。那么绝色的人儿,那么漂亮的晶瞳,流泄出的全是沉沉的哀伤,无边无际的痛苦。 这药汁是堕胎用的,里面含有大量的藏红花,药性很强。 服用之人,胎儿必然不保。 没人知道,他们狠戾暴虐的兽王,为何会如此对待自己深爱的女人? 药汁流过……赵如烟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觉得那痛蔓延开来,最终流向她的腹部…… 她轻轻躺倒在大婚的床上,将自己弱小的身子卷缩起来,忍受着。 李元昊不忍心看,他转身,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侧脸,还有无情的声音,“只要你流掉这个孩子,孤会给你无上的宠爱,包括将来我们的孩子。” 李元昊是怎样走出这间寝殿的,赵如烟不知道,她只觉得双腿之间有温暖的东西缓缓流了下来。 她的孩子走了…… 她却哭不出来。 她只知道,她跟耶律烈最后的一丝牵绊,也没有了。 宫女这时上前,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红色盒子打开,拿出了里面一颗白色的丹药,喂进了赵如烟的嘴里,说道:“娘娘,这是九花玉露丸,您身子弱,这个……能护着您的心脉,让您不会太痛。” 说完,捏了赵如烟的嘴,让已经脆弱得无法拒绝的她吞下了药丸,这才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 喜房内安静的悄无声息,所有人都离开了,冰冷的风吹来,让赵如烟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天空黑云密布,没有一丝的风,夜黑得让人看不清楚,微弱的烛火挣扎了几下,还是被那一股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灭了。 顿时整个宫殿变得漆黑一片,像是一只会吞噬的人的怪兽,张大了嘴,等待着它的猎物。 赵如烟的意志在混混沌沌中,想起了她初来西夏皇宫的时候,与李元昊的对话。 她曾经问过他:“我并非处子,夏皇也要吗?” 李元昊晒笑,冰冷的唇吻过她的香肩:“孤王就喜欢已婚少妇。” 他明明,明明说过的,他就喜欢已婚少妇,不介意她曾经有过多少个男人。 可是他,为何独独容不下她腹中的骨肉? 如果要当这个西夏皇后,代价就是要失去她肚子里的胎儿,那她宁愿自己从未认识过李元昊。 泪水已经决堤,赵如烟眼里凝聚着一股恨,那是夺子之恨。 她真的不想恨任何人了,因为恨一个人真的很累,很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这样对她,这样伤害她,逼她去恨他们? 小腹立刻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灼痛,感觉有股炙热腥重的液体顺着下身流出,赵如烟忍不住的嘶厉的哀唤,“宝宝,不要离开妈妈!” 紧闭的殿门,隔绝了里面惊悚骇人的情景。 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从房内传出,让站在门外的李元昊,身体陡然僵便,脊背顿时窜起一股寒气,他怔怔地望着紧闭的门扉,内心十分纠结。 凄厉的尖叫,再次划破上空,几度支离破碎,“啊!” 李元昊的身体忍不住摇晃,手伏在廊柱上,手心沁出一丝冷汗,下一刻,他用力撞开门,一阵巨响,原本萦绕着淡淡熏香的房内,现已是血气冲天! 鼻中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顷刻间,让他的脑子一阵昏眩。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李元昊似乎发现事情不对劲,只是滑胎而已,何况有他的九花玉露丸续命,赵如烟不该这么痛苦才对。[.超多好看小说] 他一脸震惊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的赵如烟,只见她泪水在脸上到处窜流,头发凌乱,浑身是汗,紧咬着牙关,面容因痛苦变得扭曲,全身都在极剧的颤抖着。 李元昊惊恐的看着满床奔流蔓延的鲜血,如同坠入冰窖,全身瞬间冰凉,身体僵直得像尊雕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以至让他上前一步,都觉得无比沉重,心口,有种被人刨开的撕裂感。 “烟儿,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李元昊一瞬不瞬的盯着赵如烟,只见她的眼神溃散,身子抑制不住的抽搐,奄奄一息,仿佛痛到了极致,连周遭发生的事,都完全忽略了! 这时太医跟刚才退出去的宫女纷纷赶来,为赵如烟搭脉,救治。 恐惧袭上他的心头,李元昊凶神恶煞瞪着众人,怒喝道:“皇后要是性命不保,你们别想活着出去!” 众人禁不住一个哆嗦,纷纷跪下哭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李元昊大步跨上前,站在她床边,捉住了赵如烟的手,紧紧的握住,声嘶力竭的喊道:“赵如烟,不许死,你听到没有,孤不许你死!” 赵如烟痛得几欲打滚,说不出话来,她的眼前变得模糊,耳朵嗡嗡做响。 一波波锥心刺骨的的剧痛,像洪水猛兽般向她涌来,痛楚来得如此猛烈,真的承受不了了!一声惨叫噶然而止,她恹恹的垂下头,昏死过去! 李元昊环住她快没有一丝生气的身子,“赵如烟!” 深知赵如烟欲将气绝的太医,大惊失声的尖叫道:“皇上,快掐娘娘的人中,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阵宛如凌迟般的剧痛袭卷着他的神经,李元昊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手指狠掐住她的人中,低嘎的嗓音,无比凄厉:“赵如烟,不许死!醒来,听到没有!给我醒来” 赵如烟悠悠的睁开眼,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看着眼前的李元昊面容震颤,眼中掩不住的惊喜,而她眼底的恨意不减,气若游丝的说道:“我若不死,总有一天会让你血债血偿!” 闻言,李元昊浑身一怔,黑眸直勾勾望着赵如烟,满是震惊、心痛。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赵如烟泪水飞溅,泣不成声凄问。 侧过头,凶猛地嘶咬上李元昊的颈脖,瞬间,口中血腥味弥漫,李元昊身形未动,任她的恨意宣泄,喷射的鲜血横流。 许久,赵如烟的牙齿松了下来,如同气绝一般伏趴在他肩头,一动不动,李元昊见状,惊恐的叫道:“赵如烟!” 手指探到她鼻下,指尖发颤,刚才面临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无法呼吸,如同失了五觉,黑眸黯然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发生什么事了?”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李元昊眸子一怔,迅速回过头去:“常邦,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烟儿,她怎么会这么难受。” 高常邦迅速走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浑身猛然颤动,箭步上前,一把捏住赵如烟的手腕,眼中浮现一丝生机,迅速在她周身处点下几处穴道,护住她的心脉,从怀中拿出一颗瓶子,取出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掐喉而下。 李元昊目光空洞,眼角隐隐沁出湿湿的液体,一股无法形容的窒息就要将他弥盖。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高常邦能治好她。 高常邦迅速拿出一个小瓶,并拿出从无情谷中,千辛万苦寻得的子息草,放入嘴中嚼成粉末,喝一口映月泉水,两者混合了,再喂到赵如烟嘴里,子息草是续命的圣品,百年一见,配上映月泉的泉水,可让人起死回生。 情况危急,他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避讳,先救回赵如烟一条命再说。 看着高常邦如此全心全意的救治赵如烟,李元昊心中的妒潮来得比住日更猛烈,他很想揪住他的胸口,给他一拳重击,叫他离她远一点! 可是想想赵如烟现在的情况,还是作罢! 赵如烟总算恢复了心跳,让高常邦松了口气,然而,由于失血过多,什么时候能醒来,还不知道,本就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因为这场灾难,变得灰白如烟,仿佛要随风而去。 李元昊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着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高常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叹了口气:“一条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表哥,你为何会让她喝下鹤顶红的毒药?” “你说什么?鹤顶红?”李元昊面色一沉,紧眯凌厉的兽眸,冷声叫道。 “难道不是表哥你下的吗?刚刚我给表嫂搭脉,她确实服下了掺杂了鹤顶红的汤药,若非我救治及时,她跟肚子里的孩子早已一命呜呼了。”高常邦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的复杂。 李元昊心头一紧,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拳紧攥,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光芒:“孤怎么会让她服用鹤顶红,孤只是想她打掉腹中的胎儿,没想到那碗药被人动了手脚。” “表哥,看来你这后宫里,有人要对表嫂不利啊。”高常邦眯起眼眸,看着李元昊的眼睛,认真的说。 李元昊点点头,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兽眸中尽是阴鸷的光芒,字字冰冷:“这件事孤一定会彻查到底,要是让孤知道,是谁加害烟儿,孤绝不会轻饶!” 凤仪宫 艳妃神情慵懒的卧靠在宽大舒适的贵妃椅上,两名宫女跪在地上为她捶腿按摩,她的贴身宫女秋婵帮她剥着刚进贡过来的葡萄,一个一个小心翼翼的递到她嘴边。 “嗯,不错,这葡萄似乎比往年甜了不少,水分也充足了许多。”艳边享受着奴才们的服务,心情大好的说道:“都好好伺候,本宫今天心情好,谁伺候的本宫舒坦了,重重有赏。” “是,奴婢领命。”宫女们齐声开口,颔首应下。 她的贴身宫女秋婵立即谄媚的又剥了一颗葡萄递到艳妃的嘴里,投其所好的笑道:“娘娘,这新皇后喝了滑胎药,恐怕是坚持不了几个时辰,就要一命呜呼了。以后这后宫之主的位置,还是娘娘您的。” 艳妃淡笑不语,凤眸依旧半眯着,但从嘴角勾起的笑容可以看出,秋婵的这一番话,让她很受用。 谁说不是呢,以前最得宠的温妃,因为上次与赵如烟起冲突的事,早已被皇上厌弃,不但降了级,现如今还在禁足受罚呢。而端妃,就她那副病恹恹的身子骨,只怕也挨不了几年。眼下最受李元昊宠爱的新皇后赵如烟,肚子里竟然怀了个孽种,皇上赐了她一碗堕胎药,她再在其中做些手脚,也就回天乏术了。 除去这几个人,这整个后宫中还有谁有资格有本事与她艳妃抗衡?又有谁有那个胆子敢与她争宠斗狠? 所以啊,艳妃相信,只要赵如烟一死,她凤袍加身、荣登后位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这六宫之主的位置迟早都是她的。 “秋婵啊,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讨本宫喜欢了。赏!”艳妃正想把那刚进贡来的葡萄赏给她,就听见一声高亢的通报声蓦地自宫门外传来。 “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一身暗黑色擎纹龙袍的李元昊迈着虎步走了进来。 艳妃微微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一脸惊喜的迎了上去,姿态优雅无比的福身行礼,故作高贵与端庄。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妃不必多礼。”李元昊伸手将艳妃扶起,面上挂起一丝冷冷的浅笑。 “爱妃近来可还好?”李元昊走到贵妃软榻前坐下,状似关心的问了一句,随即大手一捞,将艳妃搂入怀中。 “啊,皇上!”艳妃故作娇羞的低呼一声,粉颊上顿时晕红一片,好不诱人。 “皇上,今日怎么想到来凤仪宫看艳儿了?”艳妃有些疑感,自从赵如烟进宫后,皇上便再也不曾主动来她的凤仪宫,甚至再也不曾宠幸过她。 她每日里都引颈盼望着皇上能驾临,没想到今日倒真的将皇上给盼来了。难道皇上是因为新皇后失德厌恶了她,所以终于想起自己了吗? 想到这一点,艳妃顿时开心兴奋不已。她就知道男人准是不能容忍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的,纵使那个赵如烟美若天仙又如何,背着皇上跟其它男人有了孩子,皇上怎么可能还容得下她? 看来她侥幸探听来的消息还真是准确,这会她帮皇上除去了这个不贞的女人,皇上说不定还会好好感谢她呢。 “怎么,爱妃不希望孤来看你么?那孤这就离开好了。”李元昊说罢,便欲起身离去。 “皇上……皇上……”艳妃慌忙拉住李元昊的衣袖,急急连唤两声,嗓音软软黏黏,要多娇有多娇,要多柔有多柔:“皇上,臣妾每天都盼望着您能过来看艳儿呢。” “哦,是嘛。”李元昊食指捏起艳妃的下颌,深邃的兽眸直望进她的凤眸深处,面上神情似笑非笑。“爱妃真的希望孤常来看你么?” “嗯,当然是真的。”艳妃忙不迭的点头,凤眸与李元昊对视,很快便沉醉于他那深邃不见底的兽眸里了。 “皇上,今晚留在凤仪宫歇下可好?艳儿好想皇上。”艳妃似羞似怯的娇声软语,纤纤素手缓缓探上李元昊的胸膛,有意无意的来回划着圈圈,水眸中流露出无限渴望:“皇上,你都有好久没有临幸过艳儿了呢。” “爱妃,几日不见,倒是愈发娇媚动人了。”李元昊随口一句赞美,更是让艳妃激动欣喜到了骨子里。“爱妃,今日御膳房做了几样滋补的汤药,孤瞧着味道不错,顺便带过来让爱妃也尝尝。” 说罢,李元昊抬头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小德子。 小德子会意,赶紧恭敬的上得前来,小心翼翼的呈上手中端着的汤药。 “臣妾谢皇上爱怜。”艳妃兴奋得意,满怀激动,立即接过小德子递来的汤药,正欲喝,李元昊接下来的话吓得她瞬间惨白了脸色。 “爱妃,知道这是什么汤吗?就是你下在如烟皇后药里剩下来的汤药。” “皇上?!”艳妃嗓音有些尖锐的惊呼了一句,握着汤碗的纤手颤抖得厉害。头垂得低低的,恁是不敢与李元昊对视。 “哦?为什么不喝?”李元昊平淡无波的问道,伸手挑起艳妃的下颚,犀利的眼神凝住她惨白的双颊,猛地厉声低喝道,“喝下!” “不,臣妾不喝,臣妾还不想死。”艳妃近乎失态的用力摇着头,被李元昊一吼,握着汤碗的纤手抖得更加厉害,一个不慎,汤碗哐当一声掉到地上,顿时摔了个粉碎,掺杂了鹤顶红的药汁溅到了一地。 “来人,再端一碗过来。”李元昊大手用力推开怀中的艳妃,凛声吩咐道。 “皇上,求您饶了臣妾这次,臣妾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艳妃害怕的跪在李元昊的面前,双手紧紧拉扯着他的龙袍下摆,惊恐颤抖着求饶不止。 “现在才知道求饶,晚了!”李元昊厌恶的看了艳妃一眼,说着,汤碗已经递到了她嘴边,强行灌她喝下。 “皇上饶命啊,不要啊。”艳妃惊恐无比的大喊大叫着,却最终躲不过被灌下鹤顶红的厄运。 而满殿的人待看到艳妃倒在一片鲜血中暴毙时,无不惊骇恐惧得手脚发软,浑身颤抖个不停。他们的皇上居然亲手杀死了艳妃,好可怕! “孤只是让你明白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拖走。”李元昊冷声说罢,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嗜血的邪恶笑容。 夕阳落尽,暮色降临。暖风轻柔撩人,漫天繁星璀璨生光,熏人的暗香随风四处飘散。 后宫经过这件事的教训后,人人自危,没有敢再找赵如烟的麻烦。 今晚是个宁静的夜晚,已经昏睡了整整七日的赵如烟,终于从床榻上醒来。 睁开眼,一时搞不清楚当下是什么状况。抬手揉了揉有些晕眩发张的脑袋,正欲起身,一只大手伸了过来。 “烟儿,你醒了?正好,药刚刚端来没多久,这会儿已经不烫了,烟儿快点趁热喝了吧。” 李元昊见赵如烟欲起身,赶紧将她扶起来靠坐在床上,又在她背后垫了个软垫,而后亲自端过药碗,舀了一小勺,动作有些生涩地放在唇边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嘴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李元昊又轻柔着嗓音说道,似怕声音大了一点就会吓到她似的。 赵如烟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李元昊,头冒黑线,暗自撇了撇嘴。 眼前这个兽王不是吃错药了吧?她可没忘了,她差一点命丧黄泉,以及肚子里胎儿的性命,全是拜他所赐。 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还亲自来给她喂药。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冷漠的别开眼去,赵如烟目光中闪过一丝隐忍。 看到赵如烟这个态度,李元昊的脸色也在瞬间阴了下来,不过想想之前发生的一切,确实有他不对之处,遂又恢复了良好的态度。 “烟儿,孤知道你恨孤,是孤没保护好你,才让人在你的药里动了手脚,不过那些陷害你的人,孤已经将她们处决了,你放心,以后这后宫中再也没有人敢害你了。”李元昊轻声解释,眉宇间的温柔更甚。 赵如烟不屑的勾唇,依然冷若冰霜:“难道逼我喝下那碗堕胎药,也是别人陷害你的?” 他根本就不懂,她真正介意的是什么。 李元昊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竟然连她腹中的一块肉都包容不了,他还凭什么说爱她? 李元昊敛起了笑容,危险的眯了眯双瞳:“你既然已是我西夏的皇后,自然只能给我一个人生孩子。” 倒不是他不能容下她腹中的骨肉,只是他害怕,万一让赵如烟生下这个孩子,有一天这个孩子会让她跟耶律烈产生联系。 毕竟血浓于水,他不能卖这个万一。 或许赵如烟自己没有察觉,但李元昊是真正感觉到了,赵如烟每次提起耶律烈时的神情。 这个孩子留不得,即便她会恨他,他也一定要扼杀掉! “你?!”赵如烟气不过,突然感到脑袋犯晕,沉痛不已,不由拧眉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李元昊见状,慌忙担忧焦急的问道。 “哪里都不舒服!”赵如烟冷冷的别过头去。 “好了,好了,既然知道身体不舒服,那就赶紧将药喝了。”李元昊伸手转过赵如烟的脸,又重新舀了一勺药汁递到她嘴边:“快喝吧,药已经不烫了。乖,听话,喝了药身体就不会不舒服了。”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52章 “不想喝!”赵如烟再次冷着脸别过头去。 “不喝是吧,那孤可要用嘴来喂你了!”李元昊再次伸手转过赵如烟的脸,性感薄唇轻启,吐出暖昧而又邪肆的话语。 “算你狠!”赵如烟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蹦出三个字,气呼呼地将他递到自己嘴边的药一勺一勺喝掉。 整碗药下肚,苦得她直咋舌,一双黛眉皱得再也紧不了半分。 “来,赶紧吃块桂花糕,压压口中的苦味儿。”李元昊说着,从桌上端过桂花糕,迅速拈起一块递到赵如烟的嘴边。 这回赵如烟没有拒绝,仅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便张嘴将糕点吃了下去。 吃完后,继续不发一语的躺在床上,也不理李元昊。 这时候,紫衣宫女端了碗香喷喷的汤羹来到赵如烟的床前。 赵如烟本来几天没吃东西,的确有些饿了,可是一看到李元昊亲昵的拿起碗,像是要喂她的样子,她的心里就莫名升起一股抗拒。 “我不想吃。”她皱起眉头。 “不可以。”李元昊接过汤碗,亲自盛了一勺送到赵如烟的嘴边,命令道:“这是孤特意命人为你熬来补身体的,你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必须吃了它。” “我不想吃行不行……”赵如烟躲开那个勺子,讨厌他这样看似关心她的语气。 “不行,必须吃。”李元昊几乎是在命令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我连吃个东西也要经过你的允许和不允许吗?你后宫有佳丽三千,哪个妃子都在日思夜想地盼着你去,那么多妃子等着您去宠,你干什么非要在这里为难我一个人……”赵如烟气极了,李元昊对她的压迫实在让她忍不下去了,她暴怒起来。 对于她的暴跳如雷,李元昊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而是干脆坐到了床边,直接把勺子堵到了赵如烟的嘴唇上,她很不配合地摇着头,勺上的汤汁便流了出来,淌到了她的下巴上…… 赵如烟很明显的感觉出来李元昊是在故意迁就她,否则依他的脾气,她如此和他作对,他早就发火了。 汤汁洒在了她的下颌,李元昊虽然没有冲赵如烟发火,但脸上明显蒙上一层愠色了。 他又盛了一勺送到她的嘴边,赵如烟把脸一扭,勺子里的汤又被撞出来,依旧溅了她一脸,李元昊脸上的愠色又加重了一层。 赵如烟越是不肯喝,他就越是要驯服她一般,于是又盛了一勺,送了过来。 赵如烟向来是个倔强的女子,她既然不想妥协于他,这汤她是绝对不会喝的,干脆一挥手,扬翻了他手上的勺子…… 一旁的宫女明显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她急忙拿着帕子过来帮赵如烟擦拭脸上和手上的汤水,并低声劝她道:“娘娘,皇上一番好意,您就喝点吧?娘娘您身子这么弱,是需要好好滋补一下的……” 宫女的多嘴反倒让李元昊不悦,伸手将勺子扔到紫衣宫女的手上,道:“你出去!” 迟疑了一下,紫衣宫女只好悄悄退出了寝殿。 “真的不喝?”李元昊略带磁性的嗓声里充满了威吓。 赵如烟不摇头,不吱声,无形地表示着自己的抗拒。 李元昊瞟了她一眼,又瞟了那汤羹一眼,兀自举起碗,“咕噜”喝了一大口,然后伸手将碗置放在床头的烛台上,随即一手扯住赵如烟的脖子,硬将她拉到他的面前,他的动作快到几乎不容反抗地覆上她的嘴…… “唔——” 赵如烟一下子就傻了。 李元昊的力气大的惊人,任凭她如何推拒都不能撼动他宽厚的胸膛。 她被他紧紧钳住,他用力含住她的嘴唇,一股温热的汤汁便被他注入到赵如烟的口中,李元昊狠狠堵住她的嘴,那汤汁吐也吐不出口,在他的唇齿相逼下,她只能一口咽下他喂进来的那口汤汁…… 说不上来的感受,既难过,又恶心,却躲不开、逃不掉。 “你——”当李元昊离开她的唇时,赵如烟随手抓起背后的靠垫就砸向他的脑袋,却被他一把挡住。 “味道如何?”他好像很得意。 “呸!”赵如烟气得不行,愤恨地吐了他一口。 “没有人可以违背孤的意思,你也不行。”李元昊重新拿起那碗汤羹,对她说:“你是要孤这样一口一口喂你吃下去呢,还是自己动手……” “我……我自己……”赵如烟立即答,若不是被他逼到无路可退,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但是她真的很害怕他会突然对自己狂性大发。 ……喝的时候,李元昊就那样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赵如烟难受的差点全部吐出来,可是她必须努力忍着,极力忍着,直到李元昊满意地看着她喝了个精光,他才离开。 李元昊一走,赵如烟揪紧的一颗心才稍微松懈下来,噩梦,他在这里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紫衣宫女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见赵如烟沉默不语,便悄声对她赞叹道:“皇后娘娘,你胆子可真大……” “什么?” 赵如烟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进宫也有些年头了,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宫里的娘娘敢对皇上发脾气,哪怕是使个小性子都深怕会惹得皇上不悦……皇上向来威严,可是您却敢跟皇上发那么大的脾气,娘娘的胆子还不大吗?除了娘娘,恐怕在这皇宫里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皇上讲话了,不过也奇怪,皇上对娘娘的态度,也跟平时的皇上不一样……” “那你觉得李元昊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赵如烟随口问她。 “当……当奴婢的哪敢随便评价皇上,娘娘不要问了……” 宫女很聪明地摇了摇头,赵如烟便也没有再问她什么,李元昊是一个没办法让人一眼看透的人,他可以这一刻把你捧的宠上天,下一刻就能将你打入地狱。 在她来西夏皇宫之前,这里最得宠的还是温妃,她来了之后,就新人换旧人了。 而他对她,何尝不是既能给予后位,又能亲手扼杀掉她的孩儿呢? 帝王的心,或许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够参透的,既然身为皇后的赵如烟都看不透,想必这个小宫女就更加看不透了。 接下来的几日,李元昊都没有再出现,大概是他忙于政务,直接睡在了御书房才没有回来,也可能是他这几晚去宽慰后宫那些需要他宽慰的美人佳丽去了,总之他不回来,就是让赵如烟感到最庆幸的事。 她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的恢复一下身子,毕竟孩子没了,又误食鹤顶红,让赵如烟的元气大伤,她在这西夏皇宫遭受的苦难,比起在辽国的时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好在这几日恢复的不错,赵如烟的身子渐渐好转,已经可以自己慢慢走下床去轻微的走动了。 只是她被困在这九龙塔里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该如何面对未来会发生的事,又该怎么继续和李元昊相处下去呢? 一切于她来说,都是未知的,都是充满凶险的,这深深困扰着她。 而如今她在这西夏皇宫中的身份,也和往常不同了。 她不再是大宋的和亲公主,而是西夏国的皇后,是李元昊名正言顺、公告天下的妻子。 做皇后自然跟嫔妃不同,要有母仪天下的气度,更要有定国安邦的威仪。 可是凭心而论,她有吗? 她这样的红颜祸水,配做这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这夜,赵如烟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未知的一切不停地纠缠着她,让她感到惶惶不安。 寝殿里宫女们已经下去休息了,偌大的暗殿里静谧的有些可怕,仿佛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案头上的烛火越来越微弱,赵如烟从榻上爬起,轻轻挑了挑灯芯,室内稍稍光亮了些…… 突然,寂静的殿内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赵如烟心神一震,顿时全身戒备起来。 “谁?”她大声问道。 没有得到回答,却看到一个又高又长的身影走了进来,赵如烟心下陡然一紧,一阵不祥的预感便袭上心头,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李元昊会在这半夜三更回到他九龙塔的寝宫。 “皇……皇上……” 李元昊一屁股坐到榻上,与赵如烟正面相视,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拉近他,脸上的神色略带疲惫,语气却异常柔和地说:“孤累了。” “皇……皇上休息便是……”赵如烟略微紧张地答道。 几乎是在同时,李元昊揽住了赵如烟一个翻滚,连同她一起躺倒在了床榻上…… 他的指背轻轻滑过她的腮,指腹有意无意地抚弄着她的嘴唇,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傲然,靠的这么近,明显感觉到他的鼻息均匀地洒在她脸上,身上的热度暖和了她的身体,然而这种暖和却让赵如烟感到害怕,她想逃离,却无处可逃。 李元昊半伏在赵如烟的身上,指尖在她的唇间有意无意地游移着,拨弄着…… “知道吗,打从孤第一眼见到你那天起,你的样子便深深留在孤的脑海里了,过目难忘……”李元昊的语气带着一丝感叹。 他深深地注视着赵如烟,目光灼热而深沉,令她忍不住感到一阵惶恐。 “孤这辈子只用心欣赏过两个女人跳舞,一个是孤已经过世的母后,再一个人就是你――”李元昊的手指转而轻轻摩挲着赵如烟的脸颊,耐人寻味地思忖道:“孤还记得你跳过的那支飞天舞,仿佛就在眼前,美到极致,美到无与伦比……” “皇上什么时候……见过我跳舞?”对于他说的话,赵如烟感到很疑惑,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曾在他面前跳过这样一支舞呢,他们不是在辽国皇宫里第一次相遇吗?以前应该是没有任何这样的交集存在的。 “孤其实早就在大宋的皇宫里见过你了,那一年你大概十二、三岁,孤当时易容成一个满脸虬髯的随从与西夏使者一同去到汴京,孤在汴京的后宫里第一次见到那个在月夜里翩然起舞的清冷女子时,心头便开始无法平静……还记得孤那时对你说过,早晚有一天咱们还会再见面,看来,孤的预言果真应验了……如烟公主,你还记得孤吗……”李元昊贴近赵如烟的耳畔,柔声地问道,与平时那个兽性暴虐的他相比,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好看的小说) 经他这样一提醒,赵如烟似乎想起点什么,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印象,当年她在后宫里遇见的那个满脸虬髯的随从原来就是李元昊,怪不得她当时觉得那个随从的身上有些与众不同,原来他真正的身份是个西夏皇子,现如今还做了皇帝。 一个王者身上的王者之风果真是不会随着外貌的改变而受到影响的。 记得那时父皇要她献舞,赵如烟便跳了一支飞天舞,想不到李元昊居然到现在还记得…… 如此说来,他真的是早就对她有所企图了。 “若不是皇上执意要我和亲,我和皇上之间又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呢?哼……”赵如烟白了他一眼,不屑地暗讽道。 “没错,孤是害得你离开大宋,背井离乡,你有理由恨孤,不过……孤会用另外一种方式补偿于你的……”李元昊说的极其认真,不像平时那般狂妄。 “皇上如何补偿?”赵如烟冷笑。 “如果你愿意,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得宠的女人!” “哈,真是好笑,皇上也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什么都可以用来补偿吗?你以为我愿意接受你的补偿吗?我根本不屑要你的宠爱,所以不可能!”赵如烟几乎是愤然着对他说的。 “赵如烟,别对孤大呼小喝,孤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讨你欢心了,你可以不接受,但不要处处与孤作对,孤对女人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李元昊这个兽王的脸色居然说变就变,一张脸马上又严峻起来,简直让赵如烟无法琢磨。 “我只是一个落难公主,皇上大可以把我关押起来,不必如此。” “把你关到哪去?牢房吗?冷宫吗?内务府吗?孤怎么舍得……” 李元昊深情的说着,眼神却变得有些迷离,一张俊脸朝赵如烟俯下来,就要亲她。 面对李元昊俯身而下的脸,赵如烟立即将头一扭,躲开了他,气道:“离我远点!” 他不甘心,直接扶住她的头,说:“你是孤的皇后,是孤的女人,你让孤离你多远?” “我不是!”赵如烟大叫,很是气愤,急于想跟他撇清关系。 “你不是?你不是谁是?要孤现在就证明你是孤的女人吗?反正孤也已经忍了很久了,要吗?想要孤现在就证明给你吗?”李元昊的口气略带威胁,又略带玩味。 “不要!”赵如烟立即冲他大声叫嚷。 “哈哈,别这么紧张,孤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孤今天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孤既然忍都忍了,就还不至急于这一刻,等你的身子养好了,到那时你再紧张也不迟——”李元昊冲她笑道,他说话的时候整张脸几乎是贴在了赵如烟的脸上,呼出的气息直接扑到她的脸颊,有些灼热。 对于他的话,赵如烟还是感到一阵心慌。 李元昊敛了笑容,伸手扯过床底的棉衾盖到他们的身上,硬生生将她圈在他的臂弯下,赵如烟推不开,也躲不掉。 她就是在这种快要崩溃的情形之下,与他同床共枕到天明,几乎无眠。 这夜,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防着他,大概是后来实在太累了,才昏沉沉地小睡了过去。 醒来时是被内侍说话的声音给吵醒的,透过榻上的纱帘,赵如烟看到内侍正在给李元昊穿衣,而此时天色刚刚微亮,他应该是正准备去上早朝。 赵如烟掀开棉衾,看到自己身上穿的寝衣是完好无损的,这才放下心来。 又是一连数日,李元昊都没有出现,夜半也不见他回来。 赵如烟不想打听他去了哪里,他是不是宠幸了其它女人,她一点过问的兴趣都没有。 虽然她是他的皇后,可也仅仅只是皇后,她不认为自己是他的妻子,至于他有多少发泄情欲的妃嫔,自然也不想理会。 可是李元昊却是很遵守承诺的,将杨昭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李虞倩公主亲自来九龙塔答谢她,并给赵如烟带来了一只五彩小鸟,说是杨昭特意抓来给她解闷的。 赵如烟给这只羽毛五色的小鸟,取名为小五,她每天在九龙塔养病的日子度日如年,幸好有小五陪伴她,她才不至于太寂寞。 每次逗弄小五,都让赵如烟想起辽国的那只雪白的小雪狸,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耶律烈有没有替她好好的照顾它? 想起耶律烈,赵如烟眸子里又凝起一片复杂。 几日后,突然有宫人为她备了汤浴,依然是九龙塔里紫衣跟青衣两个宫女服侍她在殿内沐浴。 脱了衣袍,赵如烟沉浸在温暖的热水中,感到舒服极了,自从滑胎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洗澡,因为身下的伤口都已经痊愈了,所以才敢这样痛痛快快地泡在热水里。 浴涌中洒了干花瓣和盐沙,芬芳四溢。 许久不曾沐浴,赵如烟泡了很久,才从身心的放松和舒缓中回过神来,她问紫衣宫女:“为何今日要为我沐浴?” “娘娘,这是皇上交待的。” “皇上?”赵如烟愣了一下,顿时觉得不妙,经过这些天的休养,她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莫非他要…… 接着,紫衣宫女拿来了一套白色的锦衣帮赵如烟换上,锦衣的裙摆一直延伸到脚下,点缀着紫色的丝穗,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清雅而窈窕。 然后有专门的宫人为她上妆梳髻,赵如烟平素很少梳妆打扮自己的,以前在大宋也很少画妆,眼下却只能任由她们摆布。 宫人为她上的妆其实并不浓艳,赵如烟可以清楚地看到镜中的自己雪白透晰的脸庞,精致小巧的五官,而发髻也很简约,只用一根宽丝带将发包绾起,大片的青丝垂到腰际,轻盈飘逸,没有一点多余的佩饰…… “娘娘你真美!”一旁的青衣宫女看得眼睛眨也不眨,忍不住夸赞道。 “美又如何?”赵如烟垂着眸,挖苦的笑,心中百感交集,她即将沦为李元昊床榻间的玩物,即使再美,也不过是供他玩乐的工具罢了。 这种美,她宁愿不要,她宁愿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沾过自己。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让您不开心?”紫衣宫女见她闷闷不乐,便小心地寻问道。 “没有什么,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赵如烟叹气摇摇头,现在整个西夏皇宫里的女人都羡慕她能被李元昊册封为后,怎么会明白她心中的苦涩呢? “我知道娘娘对皇上是有……有些……意见的,可是皇上对娘娘真的很好,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后娘娘您不知道,现在宫里的人都羡慕娘娘可以得到皇上这般垂怜,娘娘就不要再和皇上闹别扭了……要是哪天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会夜夜留宿在九龙塔,娘娘也就能宠冠六宫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赵如烟立即打断了她们的话,有点不悦。 宠冠六宫?夜夜宠幸?那根本都不是她要的。 她们是不知道,她巴不得离那个兽性暴君远一点,谁还想每夜都见到他。 两名宫女摇摇头就出去了,直到正午时分,才准备将赵如烟带去御花园。 赵如烟难免惊讶,她还以为她们将她这样隆重的妆扮,是要去给李元昊侍寝的,原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很快的,殿门口就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 “今日孤安排了后宫众人去御花园赏菊,你也可以趁此机会认识一下后宫的那群女人……”身后传来李元昊淡淡的声音。 赵如烟一回身,瞥见李元昊聚交在她脸上的兽眸,那眸光精亮狂野,盯得她有些不舒服。 “没有听到孤说的话吗?”李元昊质问。 “听到了。”赵如烟冷静的回答。 “既然听到了,还不应声?”李元昊似乎有些生气,她是故意不理他的? “是。”赵如烟淡漠地回了他一个字,除了从命,她还能怎么样呢? 身为西夏国的皇后,统领六宫的皇后,她迟早都要见识那帮妃嫔的。 虽说历朝历代后宫斗争无止无休,赵如烟也不愿卷入这场纷争中,可是李元昊已经封了她为皇后,她又能躲得掉吗? 既然早晚都要面对,不如泰然处之。 听到了她的回答,李元昊很满意地点点头:“孤与你待会会以帝后的身份出席,你可要好好的待在孤的身边,千万不要用你这张倾国倾城的小脸蛋给孤摆什么臭脸,否则,孤今晚一定好好收拾你……” 他分明是在威胁她,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若是不肯配合他,他今晚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就乖乖回答孤……” “……”赵如烟真的不知道她该回答他什么。 “没听清楚吗?没听清楚孤就再重复一遍,等会,不许给孤摆臭脸,不许无视孤的存在,更不许和孤作对,不然的话,孤当众撕了你!” 赵如烟知道他不是在说着玩的,她从他眼神里闪过的一丝狠戾中看得出,他绝对不是在说笑。 “怎么不回答?”李元昊用一根手指支起她低垂的头。 “知道了……”尽管赵如烟心中万般不愿,却没有其它办法,只好忍辱应了他。 “这就对了!”李元昊得意地笑,“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美吗?孤真是恨不得马上就把你吞到肚子里,一口一口地吃掉你……” 赵如烟立刻闪身,躲开他的钳制,不敢去看他喷着火的双眸,否则真怕他会对她狂性大发。 秋光已是叠叠重重,圃中菊花怒放,午后秋日的暖阳洒满了整个御花园。 秋圃中金黄一丝浅淡一丛深,隔香坐着后宫佳丽,环肥燕瘦,敛色低头均不言语,个个仔细地抿着花茶琢磨品味。 李元昊无味地折腾着一只花瓣落光的菊心,散脱的细长菊瓣随着秋风沾在右手赵如烟的衣袖边,他随手帮她掸去,漫不经心的动作,引得下面众女人探头窥望。 这是赵如烟自大婚后第一次在后宫露面,难免会有人好奇这位传说中的大宋公主如何博得她们皇上的青睐,甚至宠爱得把空置已久的后位相送。 赵如烟一一笑着回视过去,有的妃嫔羞涩地立刻别开眼,而有的微有不甘地迎上。她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现在她是皇后,而她们就是她共伺一夫的姐妹。 有晚来的妃嫔踩着碎步上来,就要向李元昊行跪礼:“韵贵人身子不便来迟,望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她小腹微隆,已是有几个月的身孕,应该是在赵如烟入宫之前,就已经怀上的了。 只见韵贵人含羞地瞄过李元昊,俏脸微红。 李元昊要捉住赵如烟的手解释,赵如烟却躲开来,去扶起将跪下的韵贵人。 “既然有孕在身,就免了礼吧。”她摆出皇后的威仪,大度的说。 韵贵人就只行半礼,赵如烟把她拉来上座,关心道:“下面凉,妹妹上来坐。” 韵贵人半侧身在李元昊的另一边坐下,李元昊扔了手里的菊花,睨着赵如烟搀扶着韵贵人的手。 “皇上,”赵如烟让他迷惑的眼神成功上移,清亮嗓音道,“韵妹妹有喜在身,皇上平时要多多照拂才对。” 秋风将她这句话传出极远,座下众人都是竖耳聆听。 赵如烟再接着问,“这里都有谁育有皇子?” 有个太监答道,“来此处的各宫娘娘,大多都育有子嗣,未得子者都未得册封……”还没说完,他就畏缩地退了回去。 赵如烟看向李元昊,他冷冷的目光把座下一片都冻结成霜。 只见他牵了赵如烟的手离开,面无表情的甩下一句,“你们都散了去。” 赵如烟由他牵了去,嘴上却怪道,“皇上,你这样会让臣妾在众人面前失礼。” 李元昊放了她,兽眸深邃,“烟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赵如烟冷笑,顺势避过他的目光,“皇上不是已经册封如烟为后,刚刚还特别交代如烟,要好好待在皇上身边,跟后宫众姐妹和平相处。” 李元昊低头枕上赵如烟的发顶,兽瞳里闪过一丝迟疑,他喃喃叹道:“烟儿,你跟她们不同,孤对你……” 赵如烟压低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皇上,您既然册封烟儿为皇后,烟儿就要做一代贤后,母仪天下。安定六宫是烟儿身为皇后的本分,善嫉独宠不该是贤后所为。” 赵如烟小步前行,李元昊在一旁默默无语。菊花宴散得极晚,已经是夕阳西下。 直到他们在九龙塔面前停下,李元昊抬头看赵如烟,脚步踟蹰,“今晚孤……” “皇上还是去看看后宫里其它妃子吧,皇上若刚跟如烟大婚,就冷落了后宫,不仅不利于社稷安定,而且如烟也会招来闲言碎语。” 殿内的烛灯初上,李元昊在烛光的背景中凝视她片刻,转身推开虚掩的门而出。 他的背影消失于暗处,只剩点点闪烁的火光,明亮得如那年大宋披香宫午夜的星星。 凝视着那一轮新月,赵如烟的心隐隐作痛。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母妃深陷大宋皇宫的感受了,为何当初明明赵光义要给她独宠,她却不要。 在这个后宫里,女人太多,男人却只有一个,有谁的宠爱是至高无上,亘古不变的呢? 就算一朝一夕的得宠,也保不准下一秒就被抛弃的厄运。 在这个皇宫里,无论皇后还是妃子,哪一个不都是身不由已。 赵如烟草草地吃过晚饭,小五就从她半开的窗下钻出,她迫不及待地取下绢信。 自从杨昭送给她这个五彩鸟后,他们一直就用这个鸟互通消息。 赵如烟从来没有放弃过离开的念头,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离开这里。 正要提笔写回信,却被响声惊动,匆忙把小五放飞。 转身回望,灯火阑珊处,李元昊王袍微乱,颀长的身影矗立,目光如炬的紧紧望着她。 赵如烟心下一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艰难的问:“皇上,这么快……” 话没说完,已落入一个宽阔的怀中。 “烟儿,我心里不安,你现在为什么对孤王若即若离,我好像抓不到你一样?” 赵如烟压下心头莫名的涌动,缓缓开口,“因为臣妾正在学着做一个好的皇后。” 李元昊抱起她,赵如烟努力地用脚尖去寻找另一个支撑。 “孤不需要你为了孤去改变,你是怎样的,孤的皇后就是怎样的。” 赵如烟嫣然一笑,“皇上,你对如烟真宠。” “你明白孤的心意就好。”李元昊笑得真心,赵如烟闭上了眼睛。 “皇上,如烟不想待在皇宫里,你带我出宫逛逛可好?”待在皇宫里她逃不掉,如果出去的话,说不定还有离开的机会。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53章 “好,孤就带你去。我们同葬的陵墓,当然要一起巡视。”李元昊想了想,覆上她的唇。 同葬? 赵如烟的纤手拽紧了他的衣角,心震颤了下。 原来在大婚之日,李元昊就已经派人准备好,百年之后帝后同葬的陵墓,就在西北面的青山。 这个兽性暴君会有如此的安排,赵如烟心中隐隐的觉得感动,可是闻到他怀中沾上不知何人的花香,又让她蓦地清醒。 她没有忘记,现在她处于的年代是中国历史上的北宋朝,这个时期寻常百姓家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平常的事,更何况李元昊还是西夏国的国君。 他能给她后宫之主的皇后之位,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赵如烟根本就不敢奢求唯一。 本来她以为穿越到古代,只要不嫁于帝王将相为妻妾,一样可以一人一世一双人。可是命运使然,总让人身不由已。 但她赵如烟毕竟是一个来自现代的女性,要她一辈子跟在一个男人身边,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接受不了。 所以离开是必须的。 她情愿一个人一辈子粗茶淡饭,也不要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皇宫里和那么多女人勾心斗角一辈子,这不是她要的人生。 远望青山,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美如锦绣。夕阳西下,青山辉映在金色的晚霞之中,姹紫嫣红地绚烂。 李元昊带着赵如烟和一群后宫妃嫔,来青山游玩,在单独带她参观完他们合葬的陵墓后,来到了山脚下修建的温泉池。 青山一共有五池,莲花池是皇帝的御用浴池,而海棠池则是嫔妃专用。 细白的玉石精巧地围隔出二丈多宽的浴室,头顶碧空晴明如海,夏风熏染了一池野花和青草的香气。 赵如烟与一群姿态各异的妃嫔除衣净身,纷纷下池洗沐。 熙熙攘攘间,有位妃子与她擦身而过,赵如烟无意中,瞥到她颈脖雪肤上的淤青,扭了头向另一边游去。 粉红的吻痕赫然醒目,也引起了其它人的注意。有女声娇笑着说,“珍妹妹,你可要多注意身体。昨晚又睡得不好吧。” 珍妃也发现身上的痕迹太明显,羞涩地用手捂了,反而引来更多人目光。 她是李元昊最近才封的妃子,就在赵如烟大婚后没多久,这个珍妃就成功吸引了皇上的注意,成为了李元昊最近的新宠。 虽然她的恩宠不及赵如烟,但平日里在后宫中好歹也能分担一点雨露,比起那些很久都没机会见皇上一面的嫔妃要好多了。 “珍妹妹真小气,让我们看看又怎样?皇上待你可温柔?我的殿里可是寂寞已久了。”其中一个嫔妃既羡慕又嫉妒的说。 珍妃更不好意思,稍抬头,眼睛在抿嘴偷笑的妃嫔间转了一圈,“那天皇上……只留了一会……完了……就走了……” “我们又不是问你,皇上是什么时候走的?”有人又吃笑,“珍妹妹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皇上也不疼惜,下手还这么重。也让我们看看,身上还有哪处?” 众人半羡慕半取乐地围过去打闹,羞得珍妃焦急地尖叫。 这片欢闹声中,赵如烟在一角假寐,混沌的心灵渐渐清澈下来,沉积为一块巨石压住心底。 李元昊本来就说让她跟他一起去莲花池的,赵如烟执意要来这里沐浴,但毕竟妃后身份地位有别,这些女人故意调侃珍妃,明显是话里有话,说给她听得。 莲花池是五池中最大温泉,李元昊在氤氲的热气中眯眼洗浴,见赵如烟到来,旁边伺候的太监鞠过礼退下。 这还是赵如烟穿越来古代后,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奢华,这间温泉池四周挂满黄色纱帐,诺大的温泉里冒着热气,氤氲的热气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似云雾一般,飘飘渺渺的,若实还虚。 池面上漂浮着各种娇艳欲滴的花瓣,随着水波上下浮动,花香馥郁扑鼻。四壁用美观大方的汉白玉砌成,东南西北四个角分别挺立着四个金碧辉煌的龙头,栩栩如生,气势磅礴,龙嘴里源源不断的吐着热水。 泉边摆着一个小茶几,茶几上熏着熏香,淡雅的清香在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飘荡着,熏人欲醉。旁边摆着几碟精致的果品,还有花盘,花盘里是刚采下的娇艳欲滴的各色花瓣,花盘旁边摆着两壶不知名的酒。 一颗诺大的夜明珠放在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玉盘里,发着幽幽的青色光芒,照亮了整个浴池。 这哪里是温泉池,分明就是游泳池,在这里沐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啊! 有钱的人好享受,有势的人更好享受,有钱又有势的人那就更不用多说了。这个兽性暴君还真会过日子,原来这就是帝王级别的待遇啊,每天享受着神仙一般的生活,难怪那么多人倾尽自己的一切也妄想着权倾天下。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来?”李元昊冷冷的睨着双眼四处打量的赵如烟,拧眉面带不悦道。 这个可恨的小女人,叫她跟他一起在这里沐浴她偏不,她好像总是喜欢一次又一次的无视自己。难道在她眼中,自己的存在感就真的有那么薄弱吗? “过来!孤叫你来这沐浴,是让你享受的,不是让你来参观的。” 听到李元昊那隐含不满的低吼声,赵如烟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却见这兽性暴君已经从池子里出来,此时正一丝不挂的朝她的方向走来。 他那宽闹有型的肩膀,那泛着小麦色的性感肌肤,那肌肉平滑、线条优美的完美胸肌,那修长结实的双腿,无一处不透露出男人力与性的美。 虽然赵如烟不是色女,但也不得不感叹这兽性暴君比现代国际顶尖男模还要完美匀称的身材。 “烟儿,孤的身材是不是很完美?瞧你都看傻眼了。”李元昊暖昧性感的嗓音响起,携着浓浓的笑意。 “啊……”赵如烟后知后觉的惊呼一声,慌忙红着脸别过头去,又羞又恼的呵斥道:“色魔!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怎么,烟儿有见过穿着衣服沐浴的么?”李元昊微挑着剑眉,邪笑着反问了一句。 “我……”赵如烟一时哑口无言,脱衣服沐浴的确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可是……可是……”她满脸的通红,惊羞得连眼晴都不敢睁开。 虽然她跟李元昊这个兽性暴君肌肤相亲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如此大大咧咧的毫无遮掩的看见他的裸体,却是从未有过的。 “别在那里磨磨蹭蹭的,孤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李元昊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冷声道,“孤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自己乖乖的走过来;第二,孤过去抱你过来!你看着办吧。” “呵呵,皇上,这浴池这么大,又这么深,臣妾怕溺水。”赵如烟勉强笑着,随便找了个借口,双眼依然紧紧的闭着。 “所以,还是皇上一个人洗好了,臣妾在旁边等着就是了。”赵如烟边说,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着。 “烟儿,你放心,这浴池里的水顶多没过你的腰身,绝对淹不到你。”李元昊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的紧紧凝住那紧闭着眼晴慢慢往后退缩的小女人,邪魅着嗓音盅惑道,“而且有孤在,又怎么舍得让烟儿溺水呢?” “可是……可是……臣妾早上已经沐浴过了,现在真的不用再洗了,皇上还是请您自便吧。”赵如烟推脱着,天知道要跟他一起沐浴,会发生什么事。 “可恶的小女人!看来你是选择让孤抱你过来了!那好,孤便如你所愿。” 李元昊阴沉着脸打断赵如烟未说完的话,双眸危险的眯起,话音未落,猛地三步并作两步跨到赵如烟面前。在她出声惊叫之前,大手伸出迅速将她拦腰抱起,随即大步跨入温泉池中。 “死暴君,你放我下来,快点放找下来!”赵如烟纤手拍打着李元昊的胸膛,不停的挣扎抗拒着。 她才不要跟他一起沐浴,死也不要:“你听到没有!我要下来……” “哦?烟儿确定要孤放你下来吗?”李元昊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紧抱着她的双手略微松了松。 赵如烟吓了一跳,随即条件反射般地伸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 “死暴君,你想淹死我么?”赵如烟心有余悸的娇喝一声,他那么一松手,她还不得马上沉入池底啊。 “不是烟儿你自己叫嚷着让孤放你下来的么?怎么现在倒责怪起孤来了?”李元昊故作无辜的耸了耸肩,又眨了眨眼晴,心情却是难得的好。 赵如烟吓坏了的表情真是有趣! “你……强词夺理!可恶……”赵如烟抡起粉拳,又朝他光裸的胸膛上重重的砸了一拳:“我是让你好好的放我下来,不是让你随便一松手,而让我掉下来!明白?” “烟儿,原来你也有这么凶蛮的时候啊!”李元昊嘴角合笑道。 他发现只要自己面部表情稍微松缓了一点,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眼前的小女人就 敢对他大吼大叫,全然不将他的龙威放在眼里了。 难道真如那句话所说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呵呵,有个小女人这样压制着自己,感觉也还不错啊。 “即使我再凶狠我再野蛮,那也是被你逼的!哼……”赵如烟气呼呼的怒瞪着眼前的兽性暴君,不过,一双柔白的纤手却是死死的桂着李元昊的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掉入水里了。 “凶狠野蛮一点也好,孤喜欢!呵呵,太温顺的女人孤会没有征服感!”李元昊坏坏了笑了笑,低头看着怀里又羞又惊又怒又怕的美丽小女人。 赵如烟身上的雪纺纱群早已湿透,此刻正紧密的贴合在她身上,性感迷人的身材若隐 若现,让李元昊不由暗自吞了吞口水,幽暗深邃的兽眸中迅速窜起一股灼热的火苗来。 “变态!”赵如烟低声咒骂一句,愤愤的别过头去,懒得再理会这个兽性色魔。 “烟儿,来,帮孤擦擦身子。”李元昊小心谨慎的放下怀中的赵如烟,忽而低头附在她耳边,薄唇含住她白皙粉嫩的耳垂,轻轻舔吻啃咬了一番,而后邪肆暖昧的说道:“任何地方都不许漏掉哦。” “色魔!你自己有手有脚的,凭什么还要别人伺候?”赵如烟一把将在自己耳边挑弄作怪的李元昊用力推开,李元昊一个没站稳,差点狼狈的跌坐在水中。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语罢,赵如烟转身往池边靠近,而后轻靠在池沿上,双手攀着浴池边沿,防止自己滑下去。 看着龙嘴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温热泉水,如若不是有那个兽性暴君在场,赵如烟还真想脱光衣服好好泡个温泉浴。 不过,现在她虽然不敢脱衣服,但她也可以玩一玩嘛。 这样想着,赵如烟不觉缓缓的将身体浸入暖暖的水中,靠在池边,望着镶在顶上正散发着柔柔光芒的各种珍珠以及水晶,晃得她眼晴都花了。 想起长恨歌里杨贵妃沐浴的华清池,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只怕就是她现在这般了。 赵如烟舒服的靠在泉壁上,微热的泉水缓慢而温柔的流过她的身体,舒服得她直想叹息。 从水里捧起一捧娇艳欲滴颜色鲜艳的玫瑰花瓣,轻轻把玩着,随即又棒起一掬泉水,从脸上撤下,泉水沿着雪白的颈项肌肤往下淌,浸遍她的全身,简直舒服极了! “烟儿,你这样是在故意勾引孤吗?”李元昊的眸色越变越深了,眼底的情欲之色流泻,赵如烟这一系列的沐浴动作,让他全身都兴奋燥热了起来。 在这个小女人面前,他的自制力是越来越差了。 不过是几个不经意的撩拨动作,他的心跳早已乱了节奏,失了频率。 赵如烟知道李元昊此时的眼神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看,她只装作没看见,依然故我的玩着水,眉眼间的媚态尽显,就像是真的要故意勾引他一样。 李元昊已经来到她身边,将赵如烟压在池壁边上,大手随即迫不及待的撕扯着她身上的纯白色雪纺纱裙。不一会儿,赵如烟的身上便只剩下一件淡紫色的肚兜。 淡紫色的肚兜和薄薄丝缎下若隐若现的美好交相辉映,相得益彰,看得李元昊险些痴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皇后很美,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完美到极致。但是他每次看她,总会觉得她要比上一次又美上几分。就像此刻,虽然她雪白莹润的身子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但他仍然觉得自己永远都看不够,她的美她的好让他痴,让他醉,让他沉沦,也让他窒息。 但他心甘情愿深陷在她的美好和柔情中,不可自拔也好,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烟儿,你为什么会这么美?”李元昊喃喃低语道,不知是在问赵如烟,还是在问他自己。“烟儿,记住了,你的美只能为我一个人绽放!你永远都只能为我一个人所有!你是我的,永远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李元昊狂肆霸道的宣示着自己的占有权,已然低下头热切的攫住了赵如烟的柔软双唇,舌头灵巧的顶开她紧合在一起的贝齿,性感的薄唇暖昧而诱感的轻触她唇内以及身上的每一处地方。 赵如烟身子一阵轻颤,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她不自禁的沉沦深陷,娇艳的红唇情不自禁的微微张开,阵阵不由自主的破碎申吟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没有反抗,这一次她出奇的配合。和李元昊一起融溶在温暖的莲花池中,抵死缠绵。 最后李元昊终于倦懒地睡去,他潮湿的发半边浸润在温水里,放纵的激情已过,却仍存了率性的邪魅,无法抗拒地心动。 赵如烟只看了他最后一眼,决然的走出了温泉池,唤出小五在前面带路。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只能凭借记忆的路离开这里。 没错,她今夜准备逃走,所以刚才才故意在李元昊面前沐浴,欲拒还迎,目的就是为了欺骗他要她,好耗尽他的精力,方便她逃走。 可事实证明她还是过分轻敌了,才只走到营帐口,就惊动了守卫的士兵。 小五受了惊,一下子就飞走了,赵如烟也来不及多想,追着小五奔跑着就离开了。 好不容易才想办法避开李元昊,这里是她逃出西夏的唯一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可是后面的追兵穷追不舍。 赵如烟在奔跑中被刮伤了好几处,夜色迷蒙,她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只知道拼命向前面跑去。 直到她匆忙跌了一跤,逼近的火光隐约照出了她的脸。 没有李元昊的命令,士兵们踟蹰着不敢对她怎么样,却仍然一路紧逼,赵如烟被他们逼到了崖壁边。 这副情景似曾相识,当年她跟杨勋也是被耶律烈逼到悬崖,最后她跳崖自尽的,难道今天她还要重蹈覆辙一遍? 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要逼得她走投无路,他们才罢休? 赵如烟退到绝路,转身立在峭壁边。西夏兵只把她包抄住,重重叠叠的火把,弓箭和长矛都收了锐气。 火光刀剑间隙中,李元昊气势汹汹地穿墙过壁而出,发上仍淌着温泉池的水雾,鹰鹫般的兽瞳亮闪着勃发的怒气摄住她。 前一刻他们还在温泉池中缠绵悱恻,风月无边,这一刻却远远地隔了渺远的距离冷漠地对望。 李元昊生平最痛恨欺骗,而赵如烟却一再用行动告诉他,这多日的恩爱情绵,不过是为他织的一张瞒骗他逃离的网。 小五停在她的肩头,赵如烟淡笑着望他,李元昊握紧了拳头。 他愤怒,因为他毫无所察地被骗,她骗了他的恩宠,骗了他的感情。 他对女人的自信被赵如烟狠狠刮了一个耳光,身为帝王的他,不允许被一个女人这样羞辱。 “你知道背叛孤的下场是什么?”李元昊怒浪滔天,收拢的弓箭重又高高立了起来,众支箭尖黑压压地对着她。 小五在她肩头不安的扇动翅膀,赵如烟有一丝恐慌,抖落肩膀的小五,接到指令的它不再忍耐隔空袭来的压力,展翅欲飞。 又有西夏兵悉瑟地上箭,箭尖齐刷刷对准夜色中白羽的小五。 “李元昊,”赵如烟不安的看着他,“惹你的人是我,放了它。” 李元昊阴冷笑了,“你对它,倒是在意。” 他话音一落,羽箭亟不可待地冲上天空,小五惨叫一声,那团白色就直直坠落入万丈悬崖之中。 赵如烟伸手去捧,却只接到几滴鲜血,惶恐地朝下看去,灰白溶入夜的黑色,消失在视野中。 它只是一只不懂人事的鸟兽,李元昊这个暴君也要下如此的狠手。 赵如烟惨白着脸回转了身,她和李元昊的孽缘,害了杨昭,又害了小五,下次又会轮到谁? 李元昊收了阴寒之色,微微退了半步,疾风吹得他的身体有点不稳。 “你看清楚了,它就是你的下场。” 赵如烟撩起山风吹乱的头发,小五的鲜血在她额角匀匀抹开,放下手,掌中已是红花一朵。 李元昊的王袍束冠和夜的黑色连接成一片,似乎只有苍白的脸和握着弯刀的双手才能让人看得清楚。 他紧抿着双唇,唇线笔直刚毅,触感潮润温暖。在吻她的时候,似乎包容万人的恩宠,要把他全天下都呈给她。 就算他此刻指挥着如林的羽箭对着她,而赵如烟却在看着他的唇神游。 是不是只要她放下一切,奔过去,告诉他,她会跟他回宫好好的爱他,他还会再把她搂在怀里,垮下脸却仍恋恋地吻她? 可是赵如烟却清楚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她自己在做梦而已。 他说要宠她,给她一切,却残忍的夺走了她腹中的骨肉; 他说要封她做皇后,只爱她一个,却日日夜夜沾了满身的女人香折磨她; 他看似给了她光荣的后位,锁了她的身体,固了她的灵魂。可是她却要对怀了自己丈夫孩子的女人微笑,要对他和别的女人欢爱印记漠视,去博一个母仪天下的美名。 不,这一切都不是她要的。 她赵如烟根本不想要什么母仪天下,六宫之主,她只想要一个老公,一个全心全意只属于她的男人。 既然他做不到,凭什么禁锢她,又凭什么再说爱她? “用被一只鸟的生死累威胁我,我赵如烟在你眼中,就这么心软吗?” 赵如烟冷眼嘲讽地笑,讽刺他,也讽刺自己。 “李元昊,你真相信我会爱你,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做你的西夏皇后吗?我起初顺从你,是为了救杨昭,但是后来我发现,和你在一起也不错。有个有权有势的西夏皇帝像傻瓜一样宠我,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后宫那么多女人爱你,我虚荣,我喜欢你独宠我一人,喜欢后宫女人都嫉妒我。这是女人最大荣耀。 李元昊,我爱你,是因为你是兽王,你能给我想要的一切,我会爱上你的权势。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因为你不仅仅只有我一个女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没有再跟着你的理由。 你以为你抓住了我的心,却不过是我勾引你的小伎俩。李元昊,你现在算位明主,也享够了女人的情爱,却如此不懂情事,自作多情,被我这样一个攻于心计的女人骗得死心塌地。到现在,居然还以为我善良单纯,一只鸟就能伤了我的心。” 李元昊脸色死般白,暴起的青筋清晰地跳动。他抢过身边亲卫的强弓,直直指着赵如烟。 “孤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孤?”他皱眉质问。 赵如烟轻佻的笑:“反正我已经落入你手里了,你问我为什么就要回答你?” “你若不答,孤就立即杀了她们!”李元昊一个眼神,他手下的士兵已经将贴身伺候赵如烟的紫衣跟青衣宫女押了过来。 原来他早有预谋! “卑鄙,你竟然用她们的命,来威胁我。”赵如烟恨恨的吼道。 “回答孤王,你爱耶律烈?”李元昊猩红着双目直视她。 赵如烟咬着唇,倔强的不答。 “杀了她们!”一声令下,她身边的宫人一个个在他的剑下血尽而亡。 “李元昊,背叛你的人是我,跟她们没有关系。”赵如烟秀眉紧蹙,试图阻止他的杀戮。 “如果你不想这里血流成河,就回答孤王,你到底爱谁?”李元昊灼热的兽瞳几乎要将她燃烧,他已经没有耐心再跟她耗下去了。 “我爱谁?”赵如烟听到他这句话,反而想大声的冷笑。 她爱谁?她到底爱谁呢?她也很想问自己这个问题。 以前她以为她爱的人是杨勋,可是他却背叛了她,娶了辽国的溪月公主。 他们的爱情就这么完了、断了、散了…… 她怀过耶律烈的孩子,也曾跟他在床榻上日日夜夜缠绵,她爱耶律烈吗?她能爱他吗? 他明明是她国仇家恨的仇人,他们之间只能又恨不可能有爱。 “我只爱我自己,我不爱你,也不爱任何一个男人。”最后赵如烟这样回答他。 与其爱一个男人受伤,为他们撕心裂肺的痛,不如只爱自己就好了。 从她在辽国坠入悬崖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已经没有爱了。 “该死的,你居然欺骗孤,孤要你死!”李元昊的喉咙咕噜做响,低沉沙哑如鬼魂的怒嚎。 赵如烟轻蔑地笑,“凭你?你的手劲一向稳健,可现在的箭头都在颤动,你下得了手么?你明明已经爱我爱得无法自拔。” 闻言,李元昊嘴角抽搐,拉满了弦,弓弯得像一轮满月。他不再答话,黝黑的箭身精准地指向赵如烟的心脏。 他眼里的两点红光亮了灭,灭了又亮。 所有西夏的士兵都在听着看着,他们神一般的皇上被一个女人毫不留情地侮辱,这个女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皇上还会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饶恕她吗? 赵如烟半侧了身体,笑着斜睨,李元昊高扬起箭头,却蓄势不发。 久久的对峙,赵如烟的笑容有些稳不住,嘴角一抿,不敢再咧。 她没有料到李元昊会迟疑。 如今她已经残忍的把他们的情分一笔勾销,他还顾念什么?帝王的爱,是最容易涣散和改换的。只要她在他生命中死去,他后宫中有那么多适合他的女人盼着,他有很多选择,还可以再爱。三年两年忘不了,那十年八年一定可以。 李元昊完全可以用他一向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杀了她,重立他的王威,绝了他的后患,这是他最合算而且唯一的办法。 可是现在,他竟然在犹豫,这让赵如烟也在剧烈的山风中身形微晃。 难道在他的心里,她是不是比自己想象的更重要?因为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 可是想了想,她又甩甩头,就算他对她还有情意,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她愿意留下来,去跟那么多女人共事一夫吗?与其这样,她情愿一死。 或许是上天跟她开了个玩笑吧,曾经她在悬崖边没有死在耶律烈的手上,这一次她是死也逃不了李元昊的掌心了。 就让她在他的手上结束自己的生命吧,反而孩子没了,她也没有了牵挂,说不定这样一死,还能回到现代。 她这个祸水公主,已经连累了这么多人的性命,难道还要人再为她牺牲吗? 挺起胸膛,赵如烟故意激怒他道:“李元昊,不要再勉强了,你舍得么?你根本离不开我,也不舍得杀我的,认命吧,你虽然冷血无情,可是命中注定你就是要被我这样一个女人耍着玩弄!” 箭矢破空而来,赵如烟终于扭正了身体,发自内心地对他最后一笑。 既然她连尸身,也不会给他留下。那么这最后一面,就笑着告别好了。 她感谢他,给了她这痛快的一箭! 赵如烟卸了伪装,看不到自己的笑容里夹杂了什么,只有他的凄苍无助隔了很远,却怪异地近在眸前。 前尘旧事在她脑海中呼啸而过,从穿越来北宋,到这里遇到的一系列的人和事。 父皇赵光义、母后依妃,青梅竹马的杨勋、杨昭兄弟,精忠报国的杨家军和杨元帅,耶律烈的腹黑霸道,耶律隆绪的执着痴情,一一在她眼前掠过。 箭风入耳,李元昊的弓无力地掉在地上。他眼眶里晶润莹亮,似有什么在闪烁。 赵如烟震惊地再看,被这点光乱了思绪,一阵台风般的旋转卷翻万物,那点朦朦胧胧的光亮也淡去,迷失在岁月的流转中。 她的意识混混沌沌地坠落在时空轨道中,现在她要去的,会是什么时代?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54章 辽国皇宫。 华丽又不失雅致的寝殿内,里里外外站满了御医。 轮番诊视后,一众御医皆是束手无策,不由低首垂目,微颤着身子,脸上带着诚惶诚恐的表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坐离床榻不远的耶律隆绪一见他们这副样子,便知没有一个人是有用的,不由怒气冲天的掀翻了面前的镂雕檀木桌。 桌上精美名贵的雕花玉瓷杯顿时碎了一地,吓得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 “息怒?你们叫朕如何息怒?这么多人都唤不醒朕的爱妃,还留你们有何用?!来人呐,全部给朕拖下去斩了!” 耶律隆绪此话一出口,求饶声立时响起了一大片。 “皇上饶命啊,是娘娘自己不愿意醒过来,臣等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领头的王御医哆哆嗦嗦的说着,在盛怒的耶律隆绪面前吓得浑身颤抖、冷汗直冒,却不敢伸手去擦拭满头满脸的汗珠。 “你说什么?是烟儿自己不愿意醒过来?这是为何?”耶律隆绪一双剑眉蹙得死紧,声音阴寒无比,似要将房内所有的空气都冻结。 一双寒眸危险的眯了眯,冰冷无比的视线紧紧盯视着王御医,寒声道,“还不快给朕如实招来!” “是是是,回禀皇上,恕微臣大胆猜测,烟妃娘娘想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悲痛伤心过度,这才一睡不醒的,娘娘这是在逃避现实啊,她是不想醒来后面对某些让她不愿意接受的人和事,所以潜意识不愿意醒过来……” 闻言,耶律隆绪一双剑眉蹙得更紧了。 微眯的眸子复杂的看着锦榻上依旧昏迷着的绝美女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真想不顾一切的狠狠将她摇醒,如果这个方法奏效的话。 受了刺激?悲痛伤心过度?难道她在西夏遭遇了什么打击?还是因为李元昊一箭射死她而伤心的?竟因为他而绝望,一睡不复醒了? 将赵如烟从西夏带回大辽已经整整十天了,她就一直这么沉睡着,日复日,夜复夜,丝毫不见要清醒过来的迹象。若不是她胸口处那微微起伏的心跳,他都要以为她已经没了生命。 耶律隆绪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竟然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之前还以为是她从山崖下摔下来伤的太重,又加上七日七夜马不停蹄的赶路让她太过劳累,所以她才没有在他预计的时间之内醒过来。 而且一开始请来的御医都说她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虚弱,一路舟车劳顿,只要好好睡上两天便会醒来。 可谁曾想到她这一睡便是整整十天,而且似乎还会一直这么睡过去。 御医换了一批又一批,皇宫中所有的御医都已经请遍了,却是谁也没有办法将她唤醒。 “王御医,宫中所有的御医中就属你的医术最好,你确定没有任何办法唤醒朕的爱妃了吗?”耶律隆绪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御医,冷冽的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 “皇上,臣等确实无能为力。”王御医低垂着眸子,惶惶道。 “好一个无能为力,朕就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还是没有人能唤醒朕的爱妃,那你们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朝阳!” 话落,耶律隆绪冰冷无比的视线一一扫过房内瑟缩着身子的其他诸位御医,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与他对视,反而将头垂得更低了。 室内的气氛压抑而沉重,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深怕呼吸重了一点,这狂戾狠绝且残忍无情的年轻帝王便会当场要了他们的命。 “果然都是一群只会浪费朝廷俸禄的废物!”耶律隆绪见半晌都没有一个人想出可行之法,不由怒不可遏的咒骂一声。 周遭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好几度,仿佛所有的因子都变成了冰凌颗粒,纷纷落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战。 “看来朕平日里是白养了你们!” 正欲下达死令时,王御医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小声嗫嚅道:“禀皇上,微臣有个办法可以唤醒烟妃娘娘,就是用微臣最近研制出的药物泡酒法,将娘娘浸泡在微臣调制的药酒里,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可强迫娘娘清醒过来。只是……” 说到这里,王御医顿了下,诚惶诚恐的看了耶律隆绪一眼,方又接着说道,“只是这个方法极有可能会给烟妃娘娘留下不可预知的后遗症,所以微臣不敢贸然尝试。” “什么后遗症?说!”耶律隆绪剑眉紧拧,神色一寒,威严冷冽的声音不大,却让王御医还算强健的身躯生生打着颤发着抖。 “回禀皇上,这个……微臣也说不太准,用药酒泡过人体太长时间后,娘娘有可能会双目失明,有可能会变得痴傻,也有可能……会四肢瘫痪,终身缠绵卧榻,又……又或者是其它的一些后遗症。”王御医小心翼翼地说着,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头也垂得更低,再不敢抬头看耶律隆绪的脸色。 他一早便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风险太大,所以一直都不敢说出来。可眼下再不拿出可行之法,皇上便会立刻要了他们的命,那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说不定老天显灵,药酒泡过后,烟妃娘娘醒来什么后遗症也不会有,只是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小太小。哎,他也只能祈求老天出现奇迹了。 “皇上,臣等无能,这已经是唯一能够唤醒烟妃娘娘的办法了。” 耶律隆绪闻言,阴沉着脸色静默了好一会儿,方冷声问道:“你确定这是最后的可行之法?” “是的,皇上。”王御医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除了这个办法,臣等确实是无能为力了,就算皇上杀了我们也枉然。不过,或许烟妃娘娘命好,什么后遗症都不会留下也说不定。皇上也只有容微臣试上一试了。若不然,烟妃娘娘只怕会永远的沉睡下去。” “王御医,既然如此,那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吧。”耶律隆绪久久才出声,仿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 说罢,他起身走至榻前坐下,轻轻执起床上赵如烟的素手,放至唇边深情的吻了吻。 冰冷的双眸瞬间敛去了阴寒和狠厉,不自觉变得温柔宠溺起来,仿若一江温润绵延的春水。 “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唤醒朕的爱妃就行。”即便她真的成了傻子或废人他也不在乎,谁让他是真的爱她呢! “烟儿,朕相信你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以后你就是朕一个人的了,朕一定会将你保护得好好的,谁也别想伤害你,更别想将你抢走!” 耶律隆绪目光柔柔的凝住女子昏睡中的绝美容颜,动作轻柔的理了理她枕间微乱的青丝,随即又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落下爱恋深情的一吻,这才起身站到一边。 “王御医,开始吧。” …… 天边一抹流云舒卷,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房间内,金灿灿的,如细碎的金子一般,在上好的木质地板上活泼的跳跃着。庭院里花朵娇艳,草儿青翠,绿油油的村叶上还带着昨夜的嚣珠,空气请新,风景优美。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的如此陌生? 赵如烟慢慢地睁开双眼,望着床顶精美的雕刻,和四周精致典雅、价值不凡的摆设,疑惑的目光四下里转动了一因,最后落在趴在床畔闭目熟睡的男子身上。 呃,这个男子是谁?他怎么会趴在自己的床沿上睡着了呢? 自已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好像睡了很久似的? 摇了摇尚有些晕眩的脑袋,赵如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感觉脑袋一阵剧痛袭来,支撑不住,又跌倒在床。 “好疼啊!”赵如烟皱眉低呼一声,下意识的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脑袋。 正准备再次起身时,一个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你醒了?” 突来的声音着实吓了赵如烟一跳,她定了定神,连忙抬头望去。 这才发现刚才还趴在床沿熟睡的男子此刻已经醒了过来,晶亮漆黑的双眸正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自己,俊逸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惊喜和激动,眉宇间不乏温柔和宠溺。 “你真的醒了?!”耶律隆绪又问了一遍,语气中难掩兴奋。 昨晚王御医让她泡过药酒过后,他便一直守在她的床前,就怕她醒过来之后出什么意外。 “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手脚能动吗?眼睛能看清东西吧?”耶律隆绪边说,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瞎说什么,我视力好着呢,手脚也灵活得很。”赵如烟黛眉微蹙,因他的话而神色有些不悦。她看起来像是不正常的人吗?他怎么可以问出那样不礼貌的问题? “你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吗?”耶律隆绪高兴不已的站了起来,随即又激动的握住赵如烟的手,直看着她不眨眼,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眉宇间漾着柔柔的笑意。 太好了,她竟然什么后遗症也没有,真的是老天保佑啊。想到她已经昏睡了几个月,俊脸上立时布满心疼和怜惜。 “烟儿,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马上让人去给你准备。” “烟儿?”赵如烟怔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在叫谁?我吗?” 耶律隆绪有些惊愕,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烟儿,你连自己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我当然知道我叫什么了,我叫秦雪,来自中国,不叫什么烟儿,这位大哥,你古装的打扮是要拍戏吗?哪部电视剧啊?”秦雪是她在现代的名字,赵如烟仿佛又穿越了一回,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在古代发生的事了,见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还以为自己是到了现代的拍片现场。 “什么古装……”耶律隆绪听不懂赵如烟说的一连串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有一点是看出来了,赵如烟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甚至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说错了。 “你不认识我了吗?”耶律隆绪试探性的问。 “你?我们……好像不认识吧?”赵如烟实在想不起来,意识到自已的手还被眼前的陌生男子紧紧的握着,不觉有些羞窘,略微用力才将手抽回来,水眸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疑惑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明星吗?” “朕不是什么明星,朕是辽国的皇帝――耶律隆绪!”耶律隆绪看着她,重新做自我介绍。 谁知赵如烟听完后,震惊不已,整个脸色都变了。 “你……你,你说什么?你是耶律隆绪?历史上那个辽国的皇帝,耶律隆绪?”赵如烟难以置信的指着他问。 问完后又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的脸,会痛耶,看来不是她在做梦了,她真的穿越了。 而且还穿越到了北宋年代,见到了历史上有名的辽国皇帝耶律隆绪。 “是啊,朕就是耶律隆绪,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你自己叫什么也忘了?”耶律隆绪看她那惊讶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她好像真的完全不认识他一样。 赵如烟微微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随即脱口就问:“我在这叫什么?跟你是什么关系?这里又是哪里?” “你叫赵如烟,是大宋的公主,也是朕最宠爱的烟妃,这里当然是朕的寝宫,辽国的皇宫。”耶律隆绪坐在床边,扶她靠坐在自己怀里,耐心的跟她解释。 对于他这般亲昵的举动,赵如烟有些不适应,稍微拉开了些距离,看着他惊讶道:“你是说,我是你的妃子?” 耶律隆绪煞有介事的点头,大手抚上赵如烟的脸颊,温柔的抚摸着,眸中的宠溺之意丝丝往外流泻。 “你是朕最最宠爱的妃子,在后宫里没有人能替代你在朕心目中的位置,朕爱你。”耶律隆绪说着,已将赵如烟再次揽入怀中。 感谢老天给了他这次机会,虽然他知道欺骗赵如烟不对,可是曾经的那些伤痛回忆,对她来说记得倒不如忘却,他会比那些男人更加宠爱她的,不,他只会宠爱她一个。 “我真的是你的妃子吗?那我为什么会躺在床上,我生病了吗?”赵如烟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只能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这个……”耶律隆绪想了一会儿,忽而满脸愧疚的说道,“烟儿,对不起,是朕没有保护好你。因为你是朕最宠爱的妃子,前几个月有一群乱党潜入宫中,将你劫持了企图要挟朕,打斗中你被他们的暗器所伤,那暗器上淬有剧毒,虽然御医及时为你解了毒,但却留下了失忆的后遗症。不过,烟儿你放心,就算你记不起来以前的事也没有关系,你只要记住你是我最最宠爱的妃子就行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真是这样吗?”赵如烟直直的看着耶律隆绪,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穿越了,灵魂还附在了一具宠妃的身体上。眼前的这个陌生又俊美的男子真的是她在古代的相公么?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大宋嫁入辽国的和亲公主,可是凭赵如烟对历史的了解,辽国的皇帝耶律隆绪在位期间,宋辽战争不断,从未有和亲过,那她的身份又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是真的,你是我最心爱的宠妃,我又怎么舍得欺骗你呢!”耶律隆绪笑得一脸柔情,他终于有个就会,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了。 “爱妃昏迷了这么多天,想必已经饿了吧?朕这就命人传膳,爱妃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耶律隆绪说着,命宫人将赵如烟梳洗打扮一番,再亲自将她抱去了膳厅。 桌子上摆了整整一桌的膳食,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色香味更是面面俱到,看起来就极为赏心悦目,让人食指大动。 “烟儿,来尝尝这道荷香宫爆香酥鸡,味道很不错的。”见赵如烟愣了半天不动筷子,耶律隆绪又十分热情十分温柔的为她夹菜,就像一个居家的柔情小丈夫似的,满脸呵护和疼爱。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赵如烟很有礼貌的说,表情透着淡淡的疏离。毕竟她已经失去了来古代的记忆,耶律隆绪此时对她来说只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他说他是她的丈夫,但是在她没跟他混熟前,他们还是保持适当距离的好。 “烟儿,来,再尝尝这道香辣肉片,还有这道剁椒鱼头、糖醋里脊、酒炖八宝鸭……烟儿,你现在一定要好好补补,你刚刚苏醒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又生了场大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定要好好的补一补。” 赵如烟笑着点点头,见耶律隆绪如此关心自己,有一件事她算是肯定了,她在这辽国皇宫里一定很受宠,要不这辽皇怎么会这么殷勤的亲自给她夹菜呢? “烟儿,以后一定要多吃点,千万不能饿着。来来,这个五香鸡柳也不错,还有这个香笋肉片……”一时间就只见耶律隆绪温柔又殷勤地不停为赵如烟夹着菜,也来不及问问她是否喜欢。 主要是耶律隆绪太高兴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赵如烟坠崖后,会失去记忆。 这样一来,就连他以前忧虑的事,都不用担心了。 她是他的妃子,理所应当留在他身边,他不用再去费心想如何将她留下来的办法。 一旁的小宫女看见这样的皇上,同时傻了眼,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酷残暴,阴冷嗜血,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吗?他们的皇上何时变得这般温柔了?难道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或是他们的皇上被鬼附身,中了邪?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耶律隆绪在大辽,一向是以残暴王子著称的,以前他为太子的时候,就经常残暴的屠杀战俘,实行严刑峻法,手段残酷狠戾,但惟独对赵如烟不一样。 在赵如烟面前,他总是流露出自己温柔稚气的一面,在赵如烟眼中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少年。 现在赵如烟失忆了,他不用再去在意她用一个看弟弟的眼光来看待他,因为现在在她心目中,他是她的夫君,是天下人的皇帝。 “烟儿,来,快将这碗人参燕窝汤喝掉,这对你恢复身子有好处,乖,快将汤给喝了。”耶律隆绪又温柔的舀了一小勺人参汤放至唇边吹了吹,而后递到赵如烟的嘴边。 赵如烟还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自然是害羞的,她不好意思的说:“皇上,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不要,朕就要喂你,乖,张嘴。”耶律隆绪执着的说道,甚至带着孩子气撒娇的语调。 赵如烟拗不过他,笑着摇摇头,乖乖张开嘴:“谢皇上,唔……啊……” 她正想喝下耶律隆绪喂给她的汤,忽而只觉得右半边脸颊传来一阵又麻又瘁的感觉,而且还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一阵痛似一阵,让她不禁捂住自己的右脸痛呼出声:“唔,好疼啊,我的脸好疼……好疼……” “烟儿,你怎么了?”耶律隆绪发觉赵如烟的异样,又见她捂着自己的脸颊连连痛呼,不由的吓了一跳,慌忙搂过她急急的问道。 “皇上,我的脸好疼,好疼……”赵如烟并不想哭的,但脸颊上那阵阵钻心的疼痛让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直往下掉,“呜呜呜,好疼……” “烟儿,快把手放开,让我看看你的脸到底怎么了?”耶律隆绪满脸的担忧和焦虑,边轻柔的拭去赵如烟面上的泪水,边柔柔的哄着她。 怀中小女人的痛苦以及眼泪让他心慌,也让他手足无措。 “皇上,我……”赵如烟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有些犹豫迟疑,又有些惊慌害怕。 她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的脸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她能感觉到手下接触到的面部肌肤不再如凝脂般腻滑,而是变得有些粗糙,甚至有些凸凹不平,就像长了密密麻麻的青春痘似的。 “烟儿,别哭,手拿开,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脸到底怎么了?”耶律隆绪嗓音轻柔无比,边说边拿下赵如烟捂在自己右脸颊上的手,当看清楚她此刻的脸时,不由惊怔得瞪大了双眼,眸底是满满的骇然和不可置信:“烟儿,你的脸……” 耶律隆绪伸手想要抚上去,却又顿在了半空。 “我的脸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赵如烟从耶律隆绪那副震惊骇然的表情便可猜出,自己的右脸颊上定是长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她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心底在安慰着自己,也许是自己看错了他的表情。 她不会这么不幸吧,刚穿越来辽国,好不容易混了个宠妃身份,结果就毁了容。 那她以后还怎么在皇宫里立足,这个口口声声说宠爱她的辽国皇帝,还会不会继续爱她呢? “烟儿……”耶律隆绪迟疑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赵如烟的右半边脸颊此时此刻是通红一片,而且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痘,足有五岁小孩手掌心那么大一块,并且皮肤也明显变得干燥粗糙、蜡黄无色泽,跟左半边那张仍然完好无损的脸颊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如天使般美丽,一个似魔鬼般可怕。 纵然残酷镇定如他,乍一看上去都不由得惊骇了一下。 “你快说啊,我的脸到底怎么了?”赵如烟见耶律隆绪半晌沉吟不语,不觉有些慌了,再次伸手摸上自己的右颊,那粗糙凹凸的手感比刚才来得更加真实清晰,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幻想瞬间被打破。 “镜子!我要镜子!”她连忙大声呼喊。 赵如烟哭喊着大叫一声,转身就欲跑去寝殿找镜子。 脚步还未迈出,一阵火辣辣的钻心似的疼痛再次自右脸颊上传来,瞬间蔓延至全身,让她一时承受不住,连呼痛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直直的往后倒下晕了过去。 “烟儿……”耶律隆绪惊呼一声,慌忙伸手接住赵如烟软软倒下的身体。 一边抱着她急急往寝殿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大声吩咐依旧瘫软着跪在地上的宫女,“你们两个快去请御医!若是耽搁了片刻,朕立刻砍了你们的脑袋。” “是是,奴婢们遵命!奴婢们遵命!”宫女们吓得腿脚发软,磕头领命之后,赶紧连跌带爬的退了出去。 此刻,皇上寝宫的内殿,已经快乱成了一团,宫女太监站了一地,随时恭候着皇上的命令。 太医苑内几乎所有的御医又再次被耶律隆绪给宣了过来,一个一个上前给赵如烟把脉诊治,脸上皆带着诚惶诚恐和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 除了奴才和御医,耶律隆绪下令不许任何其他人进入内殿,违者杀无赦。 耶律隆绪坐在离床榻两米远的精雕檀木椅上,冷眼直视着那些御医面上的表情。 就见他们一个个在把脉时,面上的表情皆是变化不断。一时皱眉,一时惊异,一时疑惑,一时又似不可置信,看着着实让人心惊胆战,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 这把脉时间过长,御医脸上的神情又凝重,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又过了一刻钟,所有的御医总算是把脉完毕,相互看了一眼,却是不知该由谁来开口。 “都愣着做什么?朕的爱妃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她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她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一个两个都诊视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得出结论 么?”耶律隆绪阴寒邪冷的声音猛地响起,周遭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好几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战。 “王御医,你来说!”耶律隆绪目光最后停留在那位出主意用药酒泡制的方法让赵如烟醒来的王御医身上。 王御医被皇上亲自点到名,不由的浑身一颤,半晌才嗫嚅着声音说道:“回禀皇上,据臣等观察,娘娘是因为坠崖时磕碰到头部,造成头部淤结成一小血块,才导致了娘娘短暂的失忆,娘娘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事,要看她头部里的血块什么时候散去,只要血块散去,就能自行恢复记忆。” “混账,朕又没问题她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朕只想知道她为什么昏迷,脸上又是怎么回事?”耶律隆绪眉头一皱,怒气横生,他才不希望赵如烟恢复记忆呢,最好是一直都失忆着,所以对她什么时候会想起以前的事,并不关心。 “皇上,娘娘之所以昏迷,是因为脸部半边的容貌尽毁,疼痛过度才导致的昏迷不醒,微臣开几副止痛药,再配合着调理身子,不日即可痊愈。只是……只是……”王御医抬眼瞥见耶律隆绪那副冷酷无情的面孔,不由偷偷擦了把冷汗,吞吞吐吐地不敢往下说。 “只是什么?还不快说!”耶律隆绪神色一凛,颇为不悦地皱了皱眉,面无愠色,却是不怒自威。 “皇上,微臣无能,只怕烟妃娘娘的脸难……难以医好,还请皇上恕罪。”吞吞吐吐的说完,王御医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神色惊惧的等着耶律隆绪治他的罪。 “你说什么?烟儿的脸不能医好?”耶律隆绪大惊,不敢相信的问:“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烟妃娘娘脸部半边的容貌毁去,就是因为用药酒泡制的方法催醒她导致的后遗症。”王御医苦恼的说,他就知道那个方法一定会有问题的。 “难道就没有别医治之法吗?”耶律隆绪心痛无比,烟儿那么美,若是失去了半边美丽的容貌,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臣无能为力。”王御医垂下头去。 “废物!连烟儿的脸都治不好,朕平日里白养着你了。”耶律隆绪一双剑眉蹙得死紧,声音阴寒无比,似要将殿内所有的空气都冻结。 他的眼眸危险的眯了眯,冰冷无比的视线一一扫过殿内瑟缩着身子的其他御医,寒 声问道,“你们呢?你们怎么看?这么多御医,难道就没有一个医治的了烟儿的脸吗?说!” “回禀皇上,臣……臣等医术不精,也……也没有想到办法医治好烟妃娘娘的脸,还请皇上恕……恕罪……”一众御医话音未落,便都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在盛怒的耶律隆绪面前吓得浑身颤抖、冷汗直冒,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擦拭满头的汗珠。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55章 赵如烟缓缓睁开有些疲惫的眼晴,偏转视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趴在床沿已然熟睡过去的耶律隆绪。 精巧的琉璃宫灯迷离耀眼,五彩的灯光照在耶律隆绪俊美无俦的脸上旋转着,跳跃着,他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轻向上卷曲,安静的伏在眼睑,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幸辐快乐,笑得甜蜜满足。 这样的他不再像是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冷酷帝王,而像是一个沉浸在爱情里幸福又满足的平凡男子。 这样的他,褪了全身的冷漠和防备,只余下儒雅和柔情,完全颠覆了一个帝王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赵如烟怔怔的看着这样的耶律隆绪好一会儿,突然觉得穿越来大辽,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在身边疼着她、宠爱她,做他的宠妃似乎也不错。 可是一想起她的脸,以及昏迷前耶律隆绪那种骇然惊怔的表情,赵如烟的心不由一紧。 她小心翼翼的抽回被耶律隆绪轻握在手中的右手,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起身下床来到梳妆台旁。 深吸了好几口气,赵如烟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拿起点翠镶金铜镜,往镜中之人瞧去。 “啊……”伴随着赵如烟的惊呼,手中的铜镜‘咚’的一声摔落在地,碎成一片一片。 “不,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变成那副样子……那不是我,不是我。”赵如烟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惶恐又无助的哭泣着。 她接受不了自己变成那副可怕的鬼样子,她的右脸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毁掉了。现在的她,只怕连鬼见了都会害怕,更不用说人了。 不,她不要毁容,她不要变成这个鬼样子! 呜呜呜……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她虽然不希望自己拥有大宋公主赵如烟那副美艳得让人窒息的绝世容貌,但也绝对绝对不希望自己被毁容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她能接受自己长得很平凡很普通,但若要她接受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她……她绝对做不到! “呜呜呜……”赵如烟伤心的哽咽不止。 耶律隆绪被赵如烟的惊呼和哭泣声惊醒,慌忙起身,一个箭步上前,将蹲坐在地上瑟缩着身子哭泣不已的女子心疼的搂入怀中。 “烟儿,别哭了,你的脸会好起来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耶律隆绪抬起手温柔的拭去赵如烟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眸中有着浓浓的心疼,以及自责。 “烟儿,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的眼泪让我心疼。烟儿,你放心,明天我就会派人去各地帮你寻解药,你的脸很快就会没事的。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寻到解药医好你的脸!” “你还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赵如烟停止了哭泣,抬头冷冷的对视着耶律隆绪,冷嗤一声,猛的用力推开他,径自走到床边坐下。“你就这么喜欢做戏么?你没有演够,我看都看厌了!” “什么装模作样?什么做戏?烟儿,你到底在说什么?”耶律隆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赵如烟的面前,不悦的皱着眉头,俊脸上有疑感,有不满,还有隐忍的怒气:“为什么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够了!我什么意思你会听不懂吗?”赵如烟斜睨了耶律隆绪一眼,面色冷若冰霜,语气更加鄙夷和不屑:“收起你的温柔和假笑吧,我看着恶心!我现在已经容颜尽毁,再没了之前那倾国倾城的美貌,这副鬼样子连我自己看了都害怕,你只怕在心底也是对我此刻的模样厌恶至极了吧?呵,既然相看两厌,你又何必依旧在我面前佯装温柔和疼惜呢?你不累么?我已经看累了!”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倾国倾城、年轻貌美的美女呢?她现在容貌尽毁,简直惨目忍睹,连她自己都不忍再看了,耶律隆绪他身为大辽的皇帝,坐拥后宫三千,又怎么还会喜欢她呢? “烟儿,你都在胡说些什么?”耶律隆绪剑眉一挑,气恼的低吼一声:“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只看重外表的肤浅之人么?” “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么?”赵如烟冷哼着反问一句,嘴角跟着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男人本就是视觉动物,没有哪个男人是不喜欢美人而喜欢丑女的。 “烟儿,你听着,我喜欢的不仅仅只是你的绝世美颜,我更喜欢的是你的个性,你的气质,你的内涵,以及你的灵魂!我喜欢的是你的人,无关乎你的外表,你知道吗?知道吗?”耶律隆绪握紧双拳,扳过赵如烟的双肩认真的解释,他简直快被眼前的这个小女人给气死了。 不可否认自己曾经的确是被她的倾城之容所吸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让他越来越迷恋的是她独持的气质和灵魂,那才是长久的深深的吸引他的地方。 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遇到赵如烟的时候,那时候她故意遮挡住倾城的容貌,只是一副丑颜,但他还是被她不服输的个性折服了,等到他爱上她之后,才无意中发现,原来她是这么美。 所以在耶律隆绪心中,看中的根本不是赵如烟的外表,而是她这个人,只要她是赵如烟,他就会爱她,无关乎容貌。 “烟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的灵魂不变,我对你的喜欢便不会改变。”耶律隆绪的语气诚挚而恳切,神情严肃而认真,面色坚定而执着。 “皇上,你真的喜欢臣妾吗?”赵如烟愣愣的凝视了耶律隆绪半晌,突然出声问道。 “喜欢。”耶律隆绪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温柔的笑问道,“烟儿,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真心么?” “可是臣妾如今的这副鬼样子,你看着不觉得害怕吗?”赵如烟忽然又忧伤的反问。 她还以为自己走运了,居然穿越到这样一个美人的躯体上,现在才发现,原来不是好运而是霉运。 她还没美多久就毁了容,还不如从来都没美过呢,至少心理上不会有这么大的落差。 “烟儿,你别这样……”赵如烟那副绝望中夹杂着深深伤痛和怨恨的样子,看得耶律隆绪心疼不已,五脏六脆都仿似受到了重刺一样,瞬间让他痛苦难受莫名。 “烟儿,我说过了,只要你的灵魂不变,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依然喜欢。再说了,你的脸也不是没有办法治好,我会想办法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耶律隆绪他就不相信了,他是堂堂一国之君,就找不到办法,医治好赵如烟的脸吗? “我的脸已经毁成这样,还能恢复如初吗?”赵如烟别过头去,苦涩的说道,并不抱有任何希望。 没有希望,才不会失望。 “皇上,你不用再安慰臣妾了,过几天也许臣妾就会习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了。皇上,你先回去吧,臣妾累了,想要休息。”话落,赵如烟径自上床躺下,面朝里不再多言。 “烟儿,我说了你的脸能医好,就一定能医好。”耶律隆绪眯了眯眼,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只要是为了赵如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心甘情愿。 “烟儿,我也累了,我陪你一起休息!” 话音未落,耶律隆绪已然除去身上的龙袍,上床钻入锦被中,无视赵如烟的挣扎抗拒,大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并给她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睡姿。 “睡吧,烟儿不是累了么?”耶律隆绪薄唇靠近赵如烟白暂晶莹的后颈处吻了吻,感受到她僵硬的紧绷着身子,不觉有些好笑。 “烟儿放心,没有得到你的允许,我是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单纯的抱着你睡觉而已。”话虽这么说,但耶律隆绪温热性感的嘴唇却老是留恋的在她的颈项肌肤间蹭来蹭去,盅惑的声音伴着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赵如烟的脖颈间,让她忍不住惊颤。 身后传来耶律隆绪那低沉感人的轻笑声,赵如烟不由羞红了脸颊,不敢再动。 良久,直到她实在倦极累极,睡意朦胧间,感觉到耶律隆绪搂着她腰间的臂膀,更紧了些。 他附耳在她身边轻声呢喃:“烟儿,你放心,朕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好你的脸的。”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他一定会做到! * 姹紫嫣红的辽国皇宫后花园中,两个打扮分外华丽妖娆的女人正在愤恨不满的谈论着。 “淑妃姐姐,听说皇上带回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不但让她住进了养心殿,而且对她百般呵护,疼宠得不得了。更可气的是,那个女人居然一下子就被册封为烟妃,跟我们平起平坐了。”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淑妃看了满脸愤愤然的丽妃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听说那个女人持续昏迷了十多天才清醒过来,皇上为了她差点对宫中的御医大开杀戒。不但如此,皇上还下令宫中所有的人都称她为烟妃,宣称她一直都是辽国皇宫里最得宠的妃子。除此之外再不得与那女子多言半句,也不许谈论关于她的任何事,否则杀无赦。 只是,那个女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整个皇宫里除了皇上以及为她看过病的御医之外,谁也没有见过。皇上对那个女子的保护可以说是滴水不漏,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都近不了她的身。 “既然知道了,你怎么还能表现得如此平静?”丽妃有些不满地问道,她才不相信淑妃会不嫉恨。 她们同为秀女入选进宫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她跟淑妃表面上称姐道妹和睦相处,暗地里却是为了皇后之位而耍尽手段费尽心机。 本来以为她们俩已经是最有机会博得耶律隆绪宠爱的妃嫔了,可现在却被一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野女人给占了去,而且听说皇上还对这个烟妃颇为上心,想想就叫她恨得咬牙切齿。 “那依妹妹看,我该有怎样的表现?”淑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神情依旧淡然。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的心里有多么怨恨和嫉妒。要知道,养心殿那是只有皇上才配住的地方,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胆敢擅自闯入的人,通通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即使是皇上的妃嫔,譬如自己和丽妃,也从不敢擅自踏入半步,更别说能奢望住进里面去了。可是现在,皇上却随便让一个她听都没听说过的女子住进去,而且还封她为烟妃,跟她们平起平坐,这让自己怎么能甘心,怎么能不嫉恨? 哼,照这个情形下去,皇上怕是要连皇后之位,也要捧给她了吧。 “淑妃姐姐这话就问得有些多余了,你心中作何想法,妹妹焉能不知?”丽妃颇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其实,妹妹心中的想法和姐姐你是一样的。” “是嘛,那妹妹认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淑妃掩饰性地干咳两声,随即不动声色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趁着皇上不在的时候,一起去朕手去养心殿给那个女人来个下马威啰!若不然,她以后还不得仗着皇上新贵得宠的身份天天骑在我们头上?”丽妃冷哼一声,神情愤恨地说道。“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长有三头六臂,还是狐狸精转世,居然能让皇上对她如此宠爱!” “妹妹,这养心殿可不是你我能随便进入的。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恐怕会责罚我们。”淑妃幽幽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有些悲凉。 皇上之所以会选她们进宫,完全是因为她们背后的家族势力,到现在皇上也没宣她们其中的一位侍寝过,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更加嫉妒赵如烟。 “淑妃姐姐说的这些,妹妹心里自然清楚明白。”丽妃眼神黯了黯,而后不以为然地说道,“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我从不奢望皇上能爱上我,只要我能爱皇上,能够永远的待在皇上身边,这就足够了。再说了,姐姐的父亲乃是当朝的殿前大将军,我爹乃是兵刑两部尚书,当初为皇上顺利登基可出了不少力。皇上日后若想坐稳皇位,还需要你爹和我爹的全力支持。所以,即便是你我触犯了宫中的规矩,想必皇上也不会真的将我们怎么样。” “是么,丽妃妹妹这番话若是被皇上听到了,只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吧?” 一个清丽的声音蓦地传入淑妃和丽妃耳中,二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前不久刚刚被册封为瑶贵妃的碧瑶。 “参见瑶贵妃娘娘!”两人一同上前去行礼,虽然她们心里对碧瑶都是很不屑的,碧瑶的长相跟家世都不如她们,可是她潜入大宋做细作这么多年,为辽国立下了大功,太后亲自颁下懿旨册封她为瑶贵妃,既然是贵妃当然比她们位份高一级,两人见了只得行礼。 “不知贵妃娘娘驾到,所为何事?”淑妃不动声色的问。 “我的目的跟两位妹妹一样,想邀你们一道去养心殿,会会皇上刚封的那位烟妃!”碧瑶笑着道明来意。 淑妃跟丽妃互视一眼,只得点头:“是!” * 在辽国皇宫静养了半个多月,赵如烟原本虚弱的身子强健了不少,苍白的脸色日益红润起来,整个身体渐好,只是半边脸上的容貌却是真的毁了。 此刻,她正懒懒地侍在庭院中的栏杆上,漫不经心的鉴赏着莲池中朵朵怒放,在阳光映照下显得雪白圣洁的睡莲花。清冷的花香窜入鼻中,让她的思绪不觉幽幽有些飘离。 这些天来,耶律隆绪对她是呵护备至,极尽疼爱,除了早朝和办理公务,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他细心周到的照顾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让赵如烟在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一定的依赖。 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赵如烟已经容貌尽毁,可是耶律隆绪却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待她如常,甚至比以前更好。 所以很多时候赵如烟就在想,也许嫁给像耶律隆绪这样优秀的男子,也是一种福气。 毕竟,他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而且霸气天成,俊美无俦。最最重要的是,他疼她爱她,把她看在了眼里,更放进了心里,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和委屈,而且她能感觉得到,他是真的爱她这个人,而不是她漂亮的外表跟容貌。 不过虽然耶律隆绪不介意,赵如烟还是希望自己的容貌能够有机会复原。 毕竟是女人都会有爱美之心,何况她嫁的男人还是一国之君,她总不希望有一天耶律隆绪被别人议论,他宠爱的妃子其实是个丑八怪吧? “什么时候我才能恢复成以前的容貌呢?”赵如烟兀自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 看着池面上盛开的睡莲,有的花瓣已经凋落了,随着水流无根的漂浮。心底忽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不觉愣愣的发起呆来。 片刻后,这静寂的气氛蓦地被一个极不协调的女声给打破。 “哟,想必你就是皇上带回来的那位烟妃吧。大白天的,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兀自发呆呢?” 突来的声音让赵如烟暗吃一惊,回过神来,连忙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三个装扮华丽的美貌女子,正迈着优雅的小群步,风情万种地缓缓向自己走来。 左边的那名女子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 右边的那名女子明黄色的罗裙着身,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 而她二人身后慢一步上前的那名女子最为突出,着了一身华丽的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迈着莲步。 赵如烟暗暗感叹一声,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问道:“请问,几位是什么人?” 这些天,除了耶律隆绪,她见到的就只有词候她的那些下人。她不喜欢出去,耶律隆绪也不许任何人进来,她能见到的人自然就有限了。 “呦,烟妃妹妹还不知道吧,这位可是皇太后亲自册封的贵妃娘娘,你既然身为妃嫔,理应向贵妃娘娘行礼。”丽妃上前一步,语气略含讽意的说道。 “贵妃娘娘?”赵如烟略微有些吃惊,若非这名女子提醒,她差点忘记自己是身在古代,而耶律隆绪是皇帝,自然会有后宫妃嫔。 “隆绪没有跟我说过。”她表情冷淡的说,不想去理会这三个女人。 “你敢直呼皇上的名讳,真是大胆!来人呐,张嘴!”淑妃像是抓到了赵如烟的小辫子,立即下令。 她身边的几个嬷嬷,立即就寻衅朝赵如烟逼近,看她们来者不善的样子,大概是要打她。 赵如烟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一个现代人,怎么能被古代人欺负呢? 所以在这几个嬷嬷没有动手之前,她就使出一招现代的擒拿手,将这几个嬷嬷成功制伏住了。 她这一招熟悉的招数,让碧瑶看了眼眸一怔,印象中,只有公主才会使出这么奇怪的招数,难道皇上亲自带进宫,并册封为妃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如烟公主? “公主?”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赵如烟愣了愣,只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看碧瑶的容貌,却想不起来这个人她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赵如烟脸上的蒙纱被风吹起,她那丑陋的半边脸跟天仙似的另外半边脸同时暴露于人前。 “啊!妖怪啊!”淑妃跟丽妃同时惊呼一声,吓得脸色大变。 赵如烟意识到自己的面纱脱落,赶紧捡起来遮住半边脸的容貌,心中难受不已。 碧瑶并没有淑妃跟丽妃那么大的反应,她只是惊讶的看着赵如烟:“公主,你那半边的脸怎么了?” 赵如烟见碧瑶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畏惧她脸上的丑陋样貌,不觉有些疑惑:“你是在叫我吗?你认识我?” “你是我的公主啊,公主,你不认识碧瑶了吗?”碧瑶连忙点头,眼里蓄满了泪水。 “瑶贵妃,你认识她?”淑妃和丽妃同时看向一脸激动表情的碧瑶,异口同声的问道。 “碧瑶……”赵如烟默念着她的名字,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这号人,只能茫然的摇摇头。 “公主,公主你真的想不起来我是谁了?我是碧瑶啊,以前服侍过你的碧瑶,你怎么会忘了?难道是耶律烈对你做了什么事?你不是跌进山崖了吗?是不是皇上救你回来的?” 碧瑶上前,疑惑的一连问出几个问题,心中愧疚担忧不已。 当初若不是她做了辽人的细作,也不会害得公主被俘辽国,吃了那么多苦,是她对不起公主啊,若是公主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要她如何跟死去的依妃娘娘交代。 虽然他们辽人跟汉人有别,可是她对公主的这份心意,从来都不是假的。 碧瑶的话,赵如烟听得茫茫然,看她的样子像是以前认识自己,可是自己对她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包括她嘴里说的那个什么耶律烈。 不过碧瑶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身边的两个女人。 淑妃跟丽妃听碧瑶提到耶律烈,再仔细瞧了瞧赵如烟的另半边完好无损的容貌,终于反应出她是大宋的公主赵如烟,曾经也是他们辽国北院大王耶律烈的女人。 “赵如烟,你不是耶律烈的北院王妃吗?怎么现下又成了皇上的烟妃了?”丽妃欺上前来,盛气凌人的问道,眸中一闪而过的阴狠和恶毒让赵如烟暗暗心惊。 “什么北院王妃?耶律烈又是谁?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赵如烟往后退了一步,直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对自己有着浓浓的敌意,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 “赵如烟,你少跟我装傻!耶律烈是谁你会不知道?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自从你坠入山崖后,为了你他意志消沉,不理朝政,甚至都能抛弃整个天下呢!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砚在竟然又跑来迷惑我们的皇上,真是个狐狸精!你还是趁早离开皇宫,回北院王府去好好当你的王妃,或者,你应该回去好好当你的西夏皇后,还有另一个被你迷惑的男人李元昊,已经封了你为皇后了!” 丽妃怒气冲冲的说道,眸中凶狠恶毒的光芒似利剑一般直直射向赵如烟,妖艳的面容有些狰狞,此刻真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耶律烈,李元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只认识皇上一个,还有,我也不是狐狸精,我是皇上最最宠爱的烟妃。”赵如烟边说边往后退,大脑中一片混乱,太阳穴处隐隐泛疼。 “你有什么资格做皇上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淑妃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正想再说些什么时,一个愤怒又霸道的呵斥声突然在庭院内响起。 “瑶妃,淑妃,丽妃,你们好大的胆子!谁准仵你们几个擅自进入养心殿的?” 三人吓了一跳,待看清声音的主人是谁时,慌忙惊恐地跪在地上求饶:“皇上,我们只是想来看看烟妃妹妹,并无他意,求您饶了我们!” “朕早就说过,这养心殿是皇宫的禁地,擅闯者,死!”耶律隆绪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眸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火焰,“元凯,牧库,将她们三个拖下去!” “皇上饶命啊,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淑妃和丽妃闻言,瞬间吓得泪流满面,慌忙一左一右紧紧拽着耶律隆绪的衣角,哭求道,“皇上,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啊皇上,臣妾只是想来看看公主,别无他意啊,求皇上饶了我们这一回吧。”碧瑶同样被耶律隆绪那阴鸷冷冽的脸色吓得泪流不止,浑身颤抖着求饶。 “元凯,牧库,你们还不快点动手?”耶律隆绪将淑妃和丽妃狠狠地推开,随即眼神凌厉地瞪着她们,面上寒光在不停地积聚着。 “是,属下遵命!”元凯和牧库哆嗦了一下,赶紧领命,作势便要将她们三人拖下去。 “等一下!”赵如烟被耶律隆绪如此冷寒狠厉的语气和眼神吓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慌忙拉拉住他的袖摆,试探性的求情道,“皇上,别杀她们好不好?她们今日不过是来看我,若是因此而丢了性命,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这次就放了她们吧?再说她们也没放什么错误。” “她们敢用那样的语气跟你说话,就是最最不可饶恕的错!”耶律隆绪阴沉的脸色说完,见赵如烟的身子有些瑟缩,不由放软了语气,面色也柔和了不少。伸手将赵如烟揽入怀中,柔语道,“烟儿,对不起,我刚才吓到你了么?” “呃……没有。”赵如烟赶紧摇头,不过她刚才确实被耶律隆绪的样子吓到了。 自她醒来后的这些天,她见到的都是对她温柔呵护,宠溺无比的他,就连对她说话他都似不敢太大声。而刚才他突然表现出那般狠绝冷酷的一面,这让她一时间害怕惊愣得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烟儿,我刚才只是太生气了。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这么对你的。”耶律隆绪有些惧恼,竟然让烟儿看到自己狠绝残酷的一面,真是该死,希望不要给她留下阴影。 “没事,我知道皇上对我好。”赵如烟浅浅笑道,瞥见地上仍旧跪着磕头求饶的几人,心有不忍,“皇上,饶了她们吧,别为了我处罚她们。” 耶律隆绪点头答应:“好好,就听烟儿的,我刚才也只是吓吓她们几个而已,烟儿千万不要当真。” 说罢,耶律隆绪又将视线转到跪地的三人身上,冷声道:“你们几个起来吧,这次朕就看在烟妃替你们求情的份上饶了你们。下次若敢再犯,朕决不轻饶,明白了吗?” “明白了,臣妾谢皇上不杀之恩,也谢谢烟妃为我们求情。”瑶妃、淑妃和丽妃闻言慌忙惊喜地磕头谢恩,退了下去。 赵如烟望着碧瑶离开的熟悉背影,想到她们刚才说的那些叫她听不懂的话,不觉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烟儿,你怎么了?为何皱着眉头?”耶律隆绪察觉赵如烟的异样,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赵如烟摇了摇头,忽又指着刚出门的碧瑶,疑惑不解道,“皇上,那个女人我以前是不是认识她?为什么我觉得她那么熟悉?还有刚刚她们说我不是皇上的妃子,说我是北院大王的王妃,还是什么西夏国的皇后。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56章 “烟儿,瑶贵妃向来喜欢开玩笑,她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的。”耶律隆绪抚着她的肩膀坐下,温柔的说道。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瑶贵妃不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赵如烟微微蹙着眉头,想了想又问道,“皇上,耶律烈和北院王妃,还有西夏皇后,李元昊,这些全是瑶贵妃编造出来的吗?” “这……”耶律隆绪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说。 脑中百转千思,沉吟了好一会儿,方笑道,“烟儿,其实瑶贵妃也并不全是编造的。朕有位皇叔,是辽国的北院大王,叫耶律烈,当年他有一位非常宠爱的女人,准备要成亲封为北院王妃的,可是那个女人后来跳崖自尽了。那名女子跟烟儿你长得非常像,所以瑶贵妃见到你时才会那么说,她只是认错了人,错把你当成耶律烈喜欢的女人,而那名女子又恰恰是西夏国国君的意中人,曾被西夏国君亲封为西夏国的皇后,身份特殊,瑶贵妃她们见到你才会如此惊讶。”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如烟听完耶律隆绪的解释后,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不少,倒没想到自己竟会长得像那北院大王跟西夏国君喜欢的那个女人,不过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不对啊,皇上,你不是说我是您六宫里最受宠爱的妃子吗?既然如此,瑶贵妃她们应该早就认识我才对啊,为何今日看到我好像第一次见到一样,还那么惊讶呢?”提及这个问题,赵如烟又不解了,清绝的俏脸上满是疑感。 “烟儿,你虽然是朕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但整个后宫见过你的人并没有几个。你素来喜静,册封为妃后便一直跟朕一起待在养心殿,基本上足不出户。外人只知道我有一个深爱的宠妃,但这个宠妃具体是何模样,却只有少数几个接触过你的人知道。” 耶律隆绪说得一脸镇定,顿了下又继续补充道,“烟儿,你可知在皇宫中独得朕的宠爱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你是大宋的公主,却深得我爱,还被我封为烟妃,后宫中的那些女人暗地里不知有多嫉恨眼红。我怕她们会对你不利,所以自你封妃那日起便严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养心殿。今日突然看到瑶贵妃她们几个跑来你这里,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就怕她们几个会联合起来伤害你,一时担心过度,所以我才会那么生气。烟儿,我说过会好好保护你的,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一丝一毫。 ”皇上,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听了耶律隆绪的一席话,赵如烟的心底涌起不小的感动,想到他这么多天来对自己细致入微的呵护与疼爱,以及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心忽然变得软软的,不觉有些懊恼自己之前想得太多,不该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想耶律隆绪如此的爱她,替她着想,就算是有隐情,耶律隆绪也是为了她好。 ”皇上,我以后再不会胡思乱想了。“ ”呵呵,不胡思乱想就好,烟儿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大君,我会永远珍惜你疼爱你就够了。“耶律隆绪柔声说罢,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呼,总算消除了赵如烟的怀疑,说谎果然不容易啊。 他并非存心要隐瞒真相,而是觉得赵如烟已经是死过两回的人了,那些人既然对她无情无义,她又何必要记住他们,庸人自扰呢? 她以后只需要想他一个男人就够了,他会把他的一切都给她的,不再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烟儿,我真的好爱你,答应我,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求你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耶律隆绪说着,轻轻抬起赵如烟的下颚,静静地凝视着他,眼中溢满了哀求和希冀,还有深深的爱恋与柔情。 半晌没有等到赵如烟的回答,他眼神黯了黯,复又深情的叹道:”烟儿,我不能失去你!跟你相处之后才知道你的美好,美好到即使要我倾尽一切也要将你紧紧抓在手中,也不要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烟儿,你根本就想象不到我究竟有多爱你,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么爱你!“ 他只知道,在认识她爱上她之前,他就是一个冷酷到毫无血性的男人,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登上皇位、一统天下。 可是,在爱上烟儿之后,赵如烟渐渐的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和整颗心口。跟烟儿比起来,皇位和天下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只要能得到烟儿的爱,只要烟儿开口,他就可以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心甘情愿陪着烟儿袖手天下,一生逍遥。 ”烟儿,为了你,怎样都值得。这个世间,什么东西都不能与你相比。“话落,耶律隆绪俯下头,脸缓缓压下来,覆上了赵如烟的双唇。 赵如烟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犹豫着要不要用力推开他。 ”烟儿……我爱你。(.无弹窗广告)“ 耶律隆绪轻柔的话语,带着深深的情意溶在了他们拥吻的唇间。 赵如烟睁着双眼,看着耶律隆绪贴在自己面前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好似他的唇,带着满满的小心翼翼。 刚刚还在犹豫要不要抗拒的心忽然感到十分的不忍,他是大辽的一国之君,是权力至上的九五之尊,却如此小心翼翼的待她,对她更是无与伦比的好。她怎么还能够一味的想去拒绝? 耶律隆绪越吻越深,舌头滑入她的口中与她纠缠,慢慢地品尝着她唇内的每一分清甜甘美和馥郁芬芳。 赵如烟缓缓闭上的眼睛,脑海中闪过耶律隆绪这些天对她的温柔呵护,实在不忍心拒绝伤他的心。 ”皇上……“赵如烟推开了他一些,挣扎着要开口。 耶律隆绪却依旧将她紧紧搂在他的怀中,与她两额相抵。 他的唇还在她的唇上摩挲着,赵如烟心里那种燥热的感觉越放越大,大到要窒息了过去,腿一软,她蓦地从他的怀中滑落。 耶律隆绪赶紧抱紧了她,急问道:”烟儿,你怎么了?“ 赵如烟抬头看着耶律隆绪,他的双眼带着担忧与紧张,好似漆黑深夜中静静摇曳出柔柔光芒的月光,带着丝丝的波澜,荡着徐徐的激情,让她一时间无从言起。 半晌,方轻轻开口道:”皇上,我……我只是太紧张,喘不过气来了。“ 闻言,耶律隆绪俊美无俦的脸上瞬间荡满了笑意,灿若骄阳。 ”烟儿,别紧张,朕也是第一次。“ 一弯腰便抱起了赵如烟,她在他怀中紧张万分,更对他刚才的话感到惊奇:”皇上……“ 难道说耶律隆绪到现在还是个处?不会吧? 耶律隆绪不语,只是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耀眼。 ”皇上,快快放我下来。“赵如烟俏脸微红,害羞不已。 耶律隆绪故作不闻,径自将赵如烟抱到了软榻上,嘴角带着暖笑看向她,伸手轻抚上她的面颊,欣喜道:”烟儿,我可以理解为是你的害羞,而不是拒绝吗?“ ”皇上……“赵如烟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回答。 ”烟儿,我想要你,好想好想……“耶律隆绪忽而轻轻托起赵如烟的下巴,双眸深深的凝住她。用最最珍贵的疼惜亲吻着她的脸颊,用最最沁人心扉的声音柔柔地央求。 赵如烟看着他如此渴望她的模样,不禁偷笑,眼眸转了转,主动伸手揽住耶律隆绪的脖子:”皇上,你老实交代,在我之前有过几个女人?“ 她对种马男可没兴趣,古代的皇帝都坐拥三宫六院,她才不要跟丽妃、淑妃那样的女人共事一夫。 她的老公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烟儿,朕一心只有你,怎么会碰其它女人?“耶律隆绪眼眸微微一暗,更紧的搂住赵如烟,俯在她的耳边:”后宫里的那些女人,都是母后强逼我娶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她们,也没有宣她们侍寝过。“ 他只想等赵如烟接受他了,再把他的第一次给她。 耶律隆绪虽然是粗狂高大的辽人,但在情爱方面还是很执着的,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绝对不碰。 他这辈子只喜欢过赵如烟一个,当然要把他最宝贵的第一次留给她。 ”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我?“赵如烟微微眯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古代的男人不都三妻四妾吗?他居然还保留着第一次给她,真的有那么爱她吗? ”当然是真的,朕还是童子呢?爱妃待会试试不就知道了!“耶律隆绪红着脸,喘息着说。 赵如烟看他似乎比她还害羞呢?估计他说的也八九不离十了,算了,不管是真的假的,总是她现在是他的宠妃,还能不侍寝吗? ”好啦,人家都依你啦。“说完这句话,赵如烟把头低得死低,害羞的不行。 耶律隆绪见她答应了,心底霎时荡漾开无限的喜悦和激动。他十分温柔的解开她腰间的衣带,层层褪开她的衣衫。 赵如烟一直不敢看他,僵直着身子,整个人因紧张而发着抖。 她的记忆空白,虽然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但对于赵如烟来说,却如同经历第一次一样,既羞涩又紧张。 耶律隆绪一只手一路沿着赵如烟的眉心下滑,顺着鼻梁,游移至她的唇瓣,然后又到她的脖颈间,半晌流连不去。 略带粗糙的手指来回抚摸着她颈项间的肌肤,让她浑身忍不住的直想颤栗。 ”烟儿,别紧张,我会很温柔的。“耶律隆绪压在赵如烟的身上,喘息声渐渐变得又重又深,灼热的气息就那样直直地喷洒在她的面颊上。 他虽然嘴边上叫她不要紧张,其实自己紧张的要死,从来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这么亲密举动的耶律隆绪,是既害羞又狂野的。 没有任何技巧,他全凭着男性的原始本能在做。 ”烟儿,我爱你,一辈子都只爱你……“耶律隆绪的嗓音低沉而性感,带着浓浓的深情和盅惑。 他的眼神柔亮无比,脉脉含情,恰似一江波光荡漾的绵绵春水,带着丝丝的波澜,荡着徐徐的激情。 他的唇来到赵如烟耳边,极力克制心中那燎原般的欲火,小心翼翼的轻吻着她的耳垂。 赵如烟闭上眼,感受着耶律隆绪的触碰,嘴里不自觉的发出几声低呤。 片刻过后,耶律隆绪的双唇便覆上了她的的唇瓣,激狂炽烈的吮吻着,带着浓浓的情一欲气息和深深的渴望。那样的迫切,那样的疯狂,似乎深埋在心底几万年的激情和思念,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宣泄出来。 他的吻是如此的深,如此的急,如此的狂肆,如此的霸道。 大手也不再闲着,而是顺着赵如烟的领。一路向下,从她的亵衣下摆滑了进去,隔着薄薄的肚兜探遍她的全身。 他爱她,所以想要她,想得快要发疯。 耶律隆绪的吻落在了赵如烟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而他身上的热量已经快要把赵如烟燃烧起来了。 ”烟儿,我爱你。“他亲吻着她的脖子,在赵如烟的脖子上留下青红色的吻痕:”我要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印记,这样你就是属于我的了。“ ”你……别这样,明天被宫女看到了,我的脸就丢光了。“赵如烟害羞的推拒着他。 ”那你也在我的脖子上留下好了。“耶律隆绪痴痴的说。 一夜迷乱,他是那样火热,也是那样的温柔。这一夜,耶律隆绪把这几年对赵如烟的想念,全都化成了欢爱,尽情的给予,释放。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平静宁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半年光阴已经过去。 辽国皇宫,现在最得宠的妃子,当属那个来路不明的烟妃娘娘。 所有人都知道耶律隆绪在养心殿里金屋藏娇,藏了一个美人,夜夜在那里与美人笙箫纵情,好不快活! 据宫人私下谣传,说皇上新册封的这个烟妃是要妖精,长着半面天使般的容貌,半面魔鬼般的容颜。 也有宫人传说,烟妃娘娘是个善良的好主子,不但长得倾城倾国,绝色无双,而且性情温婉若水,柔善无比,又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总之众说纷纭,但大家最关心的无不是辽国皇后的位置,最后会落入后宫里哪位娘娘的头上。 若论宠爱,皇上当然中意烟妃。 可这烟妃来路不明,没有背景,也没有子嗣,若是立她为后,恐怕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所以立后一事,因皇上跟群臣意见不一,一直被搁浅了。 但在这半年里,耶律隆绪从未有放弃过帮赵如烟暗地里查访容貌恢复之法,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从民间寻得一位名医,有办法将毁去的容貌复原。 ”到底是什么方法,可以让烟儿恢复容貌?“耶律隆绪一听说有人有办法救治赵如烟,立即将这位名医宣进宫觐见。 ”皇上,解药我是可以炼制出来,只是缺了一味最最主要的药引。“名医顿了顿,看了看耶律隆绪的表情,接下去说道:”天山雪莲。“ ”什么?天山雪莲?“一旁的高常邦闻言大吃了一惊,这位名医就是他引荐进宫的,曾经是跟他师出同门,是他的师兄。 ”天山雪莲,哪里会有?“耶律隆绪微微皱眉,问出了关键的问题。虽然他不通医术,但也知道天山雪莲的珍贵,一千年才开花一次,此种珍惜药材,实在难寻。 ”禀皇上,传闻幽冥谷的悬崖峭壁边上长有一株,但具体是真是假并无人证实过,因为活着进幽冥谷的人,还从未有一人出来过。“名医神情凝重,犹豫了半响才说。 ”为了治好烟儿的脸,朕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耶律隆绪神情毅然坚决,虽然前方危险重重,但为了赵如烟,他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皇上三思,你可知这幽冥谷又名死亡谷,里面瘴气重重,而且遍布野兽和毒蛇,更不用说各种带毒的花草植物了。“名医一脸严肃的说着,顿了顿,又道,”这幽冥谷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敢进去,而进去的人也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耶律隆绪一脸的坚决:”朕一定要去,为了烟儿,朕也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皇上,你可是一国之君,是辽国万千子民的希望,我们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名医急急的出声阻止,”还是让我去幽冥谷寻找天山雪莲吧,皇上在宫里好生陪伴烟妃娘娘就行了。“ ”师兄说得对,表哥的安危关系着整个大辽的国运,幽冥谷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高常邦也是极不赞同耶律隆绪的话:”表哥,表嫂还需要你的照顾和安慰,这大辽的国事也离不开您,找天山雪莲的事还是由我跟师兄二人去找吧。“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去。“耶律隆绪已经下定决心:”朝政现在都是萧太后把持着,哪轮得到我做主的份。“ ”可是……“高常邦和那位世外高人名医还想再劝,却被耶律隆绪挥手阻止。 ”废话无需多说,朕决定的事没有谁能够更改!“耶律隆绪长袖一挥,眼眸微眯,浑身的霸气尽显。 这回连自称都变了,没有用”我,而是用朕,意在说明他此刻是在用天子的身份对他们下命令,谁在反对便是抗旨不遵。 哼,烟儿是他的女人,要冒险也该他自己去冒险,即使是为烟儿死的机会,他也不想留给其他的男人。 * 午后阳光正好,赵如烟从自己的寝宫丽华宫出来,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晒太阳。 ‘丽华宫’是耶律隆绪赐给她的寝殿,不过寻常她不常住在那里,大多数时候都是跟耶律隆绪一起,住在他的养心殿。 偶尔耶律隆绪也会做做样子,翻妃嫔的牌子侍寝,不过每一次毫无例外,都是翻赵如烟的牌子,去她的‘丽华’宫里。 每天除了各类珍稀珠宝首饰的赏赐和他精心挑选的百来名各怀技艺的宫奴外,丽华宫里里外外或明或暗的守卫怕是有好几千。他对自己的保护简直是滴水不漏,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而且从来不会勉强自己。 他是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也没有让赵如烟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耶律隆绪对她始终如一的好,更确切的说应该是爱,他始终如一的爱着赵如烟,疼着她,呵护着她。 或许他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冷酷无情、霸道狠绝的阎罗帝王,可他对待赵如烟却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温柔和深情,从来都舍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怨怒和苛责。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所做的一切真的是难能可贵。 反光赵如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回报他的了,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每天晚上尽职尽责的侍寝,尽好她妻子的义务。 这个时候,耶律隆绪通常在御书房批阅周折,当然也只是做做皇帝的样子,因为大辽的朝政一向由萧太后把持,耶律隆绪平常还真没什么事,除了把萧太后已经决定好的事以皇帝的身份再公布一遍,他最习惯做的事就是整日跟她待在一起,赏花斗鸟,品茶看戏,外加偶尔滚滚床单。 怔愣间,一个清脆如莺啼般的女声在赵如烟的耳边响起。 “臣妾安嫔安佩冉,拜见烟妃娘娘,烟妃娘娘万福吉祥!” 闻声,赵如烟立刻回过神来日抬头望去,一陌生女子立在自己眼前两步远处。 她的衣着服饰十分瑰丽,满头珠翠铀金,华丽又夺目。黛眉幽似远山,明眸深若秋水,两腮红晕微露如莹莹白雪中的红梅,瑶鼻似胆,唇若红樱。 好一个清丽婉约的美人! 只是赵如烟并不认识。不过,刚才听她自称臣妾,想来应是耶律隆绪那为数不多的十来个后宫摈妃中的某一个吧。 进宫半年来,她只知道耶律隆绪除了自己这个夜夜宠幸的烟妃,其她的妃子、贵嫔、美人什么的,加起来还有十来个人。 耶律隆绪的后宫并不多,他也从不允许那些嫔妃来丽华宫打扰自己。所以迄今为止,这还是赵如烟第一次与他的嫔妃打照面。 “你好,安嫔是吧,不必客气,请坐吧。”赵如烟淡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安嫔坐下来说话。 “谢烟妃娘娘!”安嫔温婉一笑,依言坐了下来。 抬眼看到赵如烟半边完美无瑕的脸,眼中满是惊艳和赞叹。 一直听说烟妃娘娘人间绝色,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原本对自己的容貌也是相当自信的,未进宫之前,自己也是公认的大辽第一美人。可今日与赵如烟这个大宋第一美人一比,自己不知要失色多少,看来烟妃娘娘不仅是大宋第一美人,更是天下第一美人啊,难怪皇上会始终如一的独宠烟妃娘娘一个人了。 有这样一个绝色倾城的大美人相伴,其她的庸脂俗粉又焉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烟妃娘娘长得可真美!”安嫔有些怅然的感叹一声,转眸凝着赵如烟出神的动人表情,眼中不觉流露出深深的欣羡之意来。 听到安嫔的话,赵如烟的心如同被刺扎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僵。 她美吗?这还是她毁容后,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她的容貌。 寻常总是有意无意的听着身边伺候的宫女跟太监,小声的谈论她那半边脸是如何的吓人,当然这样的人全都被耶律隆绪处死了。 安嫔这么说,就是一定还不知道,她那另外半边脸已经毁容了,要不然指不定怎么在私底下嘲笑她呢。 沉吟了一会儿,方才淡声道,“安嫔有什么事直说便可,我想你过来不会只是想要跟我请个安,或者陪我坐在这里聊天赏花吧。” 她不傻,历来后宫的争斗都是无止无休,何况她还是后宫里最得宠的女人,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安嫔故意在御花园偶遇她,想必是另有目的。 听赵如烟这么说,安嫔不觉一愣,她没想到赵如烟会说得如此直接。不过,既然烟妃娘娘知道她此来是另有目的,那她也不必再绕弯子了。 想了想,安嫔直言道:“烟妃娘娘,佩冉不会说话,也不会说些甜言蜜语来哄娘娘开心,但佩冉想求烟妃娘娘,求烟妃娘娘让皇上记住佩冉,除了娘娘之外,皇上还能多看佩冉两眼。求烟妃娘娘将皇上的心让半分给佩冉,佩冉也是皇上的女人,也渴望得到皇上的真心和宠爱。” 说罢,安嫔忽而起身,随即“噗通”一声跪在了赵如烟的面前。 赵如烟吓了一跳,惊道:“安嫔,你这是干什么?” “烟妃娘娘,求求你劝劝皇上,让皇上除了娘娘,也能临幸臣妾的寝宫,臣妾真的好想为皇上诞下一个小皇子。娘娘,您不知道,除了您,皇上从来不召任何嫔妃侍寝,臣妾以及其她几位后宫姐妹根本就是等同虚设。对于朝中文武百官的劝谏,皇上也是置之不理,想来也只有娘娘说的话皇上会听了。烟妃娘娘,臣妾也不敢贪求太多,臣妾只希望能得到皇上一丁点儿的爱,然后能为皇上诞下一个小皇子就心满意足了。臣妾求烟妃姐姐答应臣妾,满足臣妾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臣妾定会感激不尽。” 安嫔深知,耶律隆绪的爱她是求不到了,但皇上的一点血脉,她还是想分到一点的。 何况在这后宫中生存,若是不能诞下个一男半女,将来的后半辈子怕是会过得很艰难了。 耶律隆绪她平常根本都见不着,就算偶尔让她见到了,他也是对她置之不理的,她只能来求赵如烟了。 听了安嫔的一席话,赵如烟皱着眉头,久久的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淡然的看着犹在地上跪着的安嫔,沉声道:“对不起,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 “为何?”安嫔心下一沉,急急问道:“烟妃姐姐难道连皇上一丝一毫的宠爱都吝啬分给臣妾吗?烟妃姐姐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迟早都会是母仪天下的一国皇后,劝谏皇上后宫雨露均沾本就是皇后娘娘的职责啊!” “那就等我真的当了皇后再说吧。”赵如烟别过头去,声音已然冷了下来。 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皇后妃子的头衔,她想要的只是跟耶律隆绪两个人好好的在一起。 两个人的爱情,怎么能掺杂着第三人呢? “安嫔,你回去吧,我不会将皇上的宠爱和真心分给任何人,即使是一丝一毫也不会给。至于让皇上雨露均沾宠幸别的女人,这一点恕我更加做不到。皇上是我的夫君,没有哪个做妻子的会将自己的夫君推到别的女人怀里,我也一样!” 虽然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耶律隆绪对她的爱,但她也不会大方到将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 她已经习惯了耶律隆绪独宠自己一人,也习惯了他的心里和眼里只有自己,她的占有欲也可以很强很强。 她早就知道耶律隆绪这半年来从没宠幸过任何女人,因为他夜夜宠幸的女人都是她,也只能是她,她才不会什么高风亮节,佯装大度的去劝谏他去宠幸别的女人呢。 “安嫔,若是其他的要求我或许都会答应你。可如果你想要皇上的宠幸和真心,那是不可能的,皇上只可以爱我一个人,他的心里和眼里也只能有我一个人!”赵如烟冷冷的说罢,起身欲离开凉亭,却被安嫔伸手拦住了去路。 “烟妃娘娘你现在已经是夜夜宠幸了,身为后宫的妃嫔,你不劝着皇上雨露均沾,还要独霸圣宠,你就不怕引起朝臣的非议吗?烟妃娘娘,你真的要朝野上下都议论你是妖妃吗?难道分一点皇上的宠爱给臣妾就这么难吗?”安嫔一反之前柔弱哀求的神色,忽然阴沉着脸,气愤不已的说道。 “你不用再说了,我说了不给就不给,你说再多也没用!”赵如烟紧紧地皱着眉头,“再说了,你若想要皇上的宠幸和爱,那你也应该是去找皇上,你找我有什么用?皇上若想宠爱你们,不用我说我劝,皇上自然会去宠爱你们!”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第157章 “烟妃娘娘,你今天若不答应臣妾的要求,臣妾便长跪不起!”安嫔怨愤的声音中隐含着威胁。(.) “你!”赵如烟俏丽的容颜上已隐现怒意,正不知如何做时,一道阴寒沁骨的霸道嗓音猛的自凉亭外传来。 “你既然这么喜欢跪那就好好跪着吧,没有朕的允许若敢擅自起来,那就别怪朕对你不客气了!”耶律隆绪冷冽无比的声音让人生生发着抖,狂肆冷酷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在场的一众奴才无不颤抖着身子下跪行礼,只除了赵如烟,似乎已对他的冷酷无情产生了免疫。 安嫔痴痴的看着一身紫金繁纹龙袍的耶律隆绪,甚至忘了呼吸。 心,不由自主的砰然跳动。 此时的皇上,俊逸挺拨,仿似天神一般立在凉亭下。微微的风起,轻轻卷开他肩后的一些墨黑发亮的青丝,徐徐荡在空气之中。 这样的皇上,丰神俊朗到了极致,也让她爱恋到无可自拨。 “大胆,见了皇上竟然不行礼。”耶律隆绪身边的太监小福子公公大声的喝斥。 安嫔吓得回神,慌忙叩头请安道:“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耶律隆绪一声冷哼,转头吩咐身后跟着的随侍太监小福子公公,“小福子,传朕旨意,安嫔以下犯上,目无烟妃,失贤失德,愧为妃嫔,即刻起降为六品容华!另外,再拟旨,以后若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踏入御花园,尤其是后宫中的一干嫔妃!” “是,小福子领旨!”小福子公公暗自擦了把冷汗,赶紧恭恭敬敬的领命,心下暗叹这个安嫔的不知死活,竟敢对烟妃娘娘如此无礼,不要命了么?这皇宫里谁不知道烟妃娘娘是皇上心尖儿上的宝贝啊,巴结讨好都还唯恐来不及呢! “皇上,臣妾没有对烟妃无礼,更没有目无烟妃,请皇上明鉴啊!”安嫔听到耶律隆绪的旨意,立时惨白了脸色。 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宠爱烟妃娘娘到如斯地步,仅仅只因自己顶撞烟妃的几句话,便将她从三品嫔降为六品容毕,更禁令所有的宫妃不得擅自踏入御花园。 “皇上……” 赵如烟忽而上前一步,水眸看向耶律隆绪,眼底有着不赞同,“皇上,还是算了吧,安嫔并没有冒犯我。” 虽然她之前说的那些话的确让她有些生气,但是这样的惩罚,未免也太重了些。而且也不能因为自己来过御花园,就禁止别人再来御花园吧? 虽然她知道耶律隆绪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防止她日后再来御花园时不受那些嫔妃的无礼打扰,但她可以不来御花园的啊,反正她本来就不喜欢出门。 “烟儿,你不用为安嫔求情,她有没有冒犯你我心里清楚。”耶律隆绪沉声说罢,转头冷冷的看着一脸惨色的安嫔,薄唇轻启,冰冷的话语不带有一丝情感和温度,“安嫔,你若还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以后就好好呆在自己的寝宫,不要成天肖想一些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朕的心和朕的爱永远都只属于烟儿,你懂了吗?” “可是,皇上,臣妾爱您啊!臣妾第一眼见着皇上时,一颗心就遗失在您的身上了!皇上,臣妾真的不贪心,更不敢奢望皇上能够像宠爱烟妃娘娘那般宠爱臣妾!臣妾只求皇上能够分出一点点的宠爱给臣妾,哪怕只是皇上偶尔的回头一顾,臣妾也心满意足了啊!”安嫔花容失色,凄凄哀哀的说。 “呵,偶尔的回头一顾?”耶律隆绪嘴角微弯,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在朕的眼里只看得到烟儿,朕的心里也只装得下烟儿,你说朕如何还注意得到别的女人?别说看你们一眼,就是看你们半眼朕也会嫌多余!” 闻言,安嫔的脸色愈发苍白,泪水不禁潺潺而下,眸底盈着满满的心碎神伤,哽咽着嗓音道:“皇上,难道臣妾对您的满怀真心和爱意,您就看不到么?” “朕看不到,也不想看到,朕只想看到烟儿的真心和爱意!”耶律隆绪冷冷的看着安嫔,冷峻的面容上无半分暖意,犀利幽深的冰眸中有的只是厌恶和不屑。“收起你所谓的真心和爱意吧,朕,不稀罕!” “皇上,你怎能对臣妾如此无情?!”安嫔瘫软着身子跪例在地,柔弱的俏脸上遍布泪水,眉宇间的凄凉和忧伤让人不觉动容。 只可惜,耶律隆绪依旧不为所动,俊脸上的厌恶之意更甚,寒声不耐道:“除了烟儿,朕对谁都是如此无情!你若不想去冷宫,以后就给朕安分一点!” 话落,耶律隆绪再不愿多言半句,拉起有些呆怔的赵如烟,转身步出了凉亭。 一路回到丽华宫,他径自牵着赵如烟来到了内室。 “皇上……” 赵如烟刚刚开口,耶律隆绪忽而伸手棒住她的双颊,低下头,将她的双唇深深吻住。 他的吻急切而热烈,让赵如烟根本就无从反应,一时间只能愣愣地被他锁入怀中。(.无弹窗广告) 不知道过了多久,耶律隆绪才离开她的唇,头埋入她的颈间,话语被他压在喉间,低醇异常:“烟儿,你刚才在凉亭中对安嫔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我真的很开心,从来都没有过的开心。烟儿,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期待你的回答吗?可我同时又在害怕,我好怕你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推给其她的女人,更怕你会对我的真心不屑一顾!可是,烟儿你没有,你没有,你甚至那般义正词严、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安嫔!烟儿,你说你的占有欲也可以很强很强,你不知道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开心得都快要窒息了。” “皇上,我……”赵如烟轻咬着红唇,欲言又止。 心中似有一根弦被拨动,混着他醇厚的声音轻轻荡漾,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她尽量以平淡的声音说道,“皇上,我只是说了一些自已认为该说的话,作为一个妻子该说的话。”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的女人享用,她承认自己根本就没那么大度。 “不,烟儿,你知道,你那些话我等了多久吗?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有那么紧张在乎我。一直以来,我都渴望着你的真心和爱意,我对自己说,我不要太多,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只要不让我觉得自己付出的真心全无一丝回应,那我就很开心很满足了。” 耶律隆绪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深情和盅惑,柔柔的阳光漫溢着温情,内室敞开的门,穿入诱人的清风,让人犹坠梦里。 他乌黑柔顺的鬓发在柔和的清风拂动下有些飘零,赵如烟抬手轻拢,却被耶律隆绪一把握住,他轻轻拦着她的腰,与她迎面而立,片刻过后,忽然伸出手来拔下她固于发誓之上的琉璃玉簪。 刹那间青丝飘泻,扯落的温柔青丝顺着他的指尖洒满一地。 “见过烟儿之人,无不惊叹烟儿的仙姿玉仪,烟儿的绝颜雅容入人眼更入人心,只消一眼便终身难忘!此生若能得烟儿相依相伴,便是死,我也无憾!”耶律隆绪修长白皙的手指隐入赵如烟的发间,眼神柔亮无比,脉脉含情,恰似一江波光荡漾的绵绵春水。 “皇上……”赵如烟羞涩的看着他,平静的心湖掀起更多的涟漪。 耶律隆绪的所言似一缕清香缓缓沁入了她的心俾,融了,化了,在心间溶出深深的感动和慰寄,抚平了她所有的迷茫。 那双看向她的双眼带着柔情,灿烂如花,迷人心,耀人眼,让她不禁想要捧于胸口。 赵如烟像是中了蛊惑一样,看着他亮亮的眼睛,内心狂乱地跳着,他怎么长得如此好看呢? 精致完美的脸孔,配上那一双惑人的眸子,性感的不厚不薄的唇,嘴角总是带点孩子气的上翘,赵如烟有些发花痴了。 在耶律隆绪抱她上床榻,伸手开始脱她衣裙的时候,赵如烟微僵了一下,但随即起身,有样学样,手伸向他的衣领处,却发现这龙袍不是这样脱的。 她上下地观察了一下,开始摆弄他腰间的玉带,玉触手滑润微凉,只是这扣难道在身后,她从他的腋下探过头去,终于找到了貌似带扣的地方,是两个黄金环,她用手扯了扯,没扯动,手上不由地加了力,却没料到,她不知将哪个机关给扯动了,黄金环并玉片散落开来,落到地上。 叮叮地,响声煞是好听,赵如烟讪讪地道:“这该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 偷眼瞧了一眼耶律隆绪,他被这突发情况也弄得一愣,然后摇摇头,双手环上赵如烟的纤腰,嘴角上扯,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显然是爱妃太心急了些。” 赵如烟羞涩的娇笑了两声,接着腰间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她躲了躲,但耶律隆绪的手像两尾灵活的鱼,在她身上游走,所到之处,引得一阵阵颤栗。 赵如烟轻声低呤,很快便浑身瘫软,任他摆布了。 她只恨这天怎么还这样的亮着,让她眼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她简直没有勇气,只得紧闭双眼。 但浑身的细胞却异常强烈,耶律隆绪瞧着赵如烟此番的模样,越发起了促狭心,逗弄得起劲,嘴里道:“爱妃,你可是爱朕?” 见赵如烟不答,耶律隆绪轻蹙眉头,手上用了力:“怎么不说?” 赵如烟被捏地张嘴呼痛,睁开了眼睛,男人的脸不过离她一尺的距离,正含怨地看着她。 他温热地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朕不是你心中的人吗?朕发过誓,一定要对你好,以后朕要天天宠着你,宠着全天下最美的女子。你这样的美人,只有朕能配得上,你要相信朕。” 他的头慢慢下俯,赵如烟睁着眼睛看着他的红唇,忘记了呼吸。 耶律隆绪的唇软软的,带着些许的凉,吻着她的面颊,很轻很轻地吻,却像有千钧重,赵如烟的脸立刻烧了起来,手不由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爱妃,说,说你爱我。” 耶律隆绪的声音像一颗毒药,赵如烟被迷惑了,乱了神志,也乱了心。 “烟儿,我想要的是你爱我的心,给我,好吗?”耶律隆绪轻抬起她微微低垂的头,柔柔的语气中有着满满的哀求,晶亮幽深的眸中有着希冀,以及丝丝灼热的情欲。 下颚被他托着,使得赵如烟不得不面对着他,望入他氤氲着灼热情欲的眼里,赵如烟终于说出心底的话:“皇上,不,隆绪,我爱你!” 说出了这句话,赵如烟瞬间感觉坦然了许多。 是的,她爱上了耶律隆绪,爱他对她的宠,对她的爱,对她的包容,对她的纵容; 当然她更爱的还是耶律隆绪这个人,他对她的执着,对她的深情,对她的始终不渝,无一不让赵如烟感动。 睁大了眼睛,对着他一笑,赵如烟身体配合着他的手,将衣服一件件的脱了下来。 耶律隆绪仿佛受了鼓舞,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但仍是不急不缓,像是要故意延长这个过程。 很快的,两人光光的肌肤相贴,那是一种很舒服的触觉,滑滑的,赵如烟清晰的感受到了男人的身体变化。 耶律隆绪眼里升起一股火热,直接伸出灵巧的舌在她耳边舔着打着转,然后一路向下…… 红罗帐里,春宵暖,两人尽情燃烧着彼此。 耶律隆绪初尝情事,索要的特别狂野,他兴奋的将赵如烟要了个够。 云雨过后,他趴在她的身边,将她轻轻揽在怀里:“爱妃,你受苦了。” 赵如烟瘪瘪嘴,不由地开口道:“原来皇上也知道呀。”刚刚他特别勇猛,几乎要将她碾碎,她现在浑身上下还特别的痛呢。 “我的烟儿果然是极品。”耶律隆绪边说着,手仍上下地游走:“我从未感受到如此快乐过。” 赵如烟躲着他的手,眼里有着惊慌,她可承受不住再被他要一回了。 耶律隆绪朝外吩咐:“来人,准备些热水。” 厅外的宫女应了一声,赵如烟这才知道原来还有人一直待在外间。那么自己刚刚的喊叫和讨饶声岂不都被她们听了去? 妈呀,真是羞涩死她了! 不一会儿,隔着床缦,隐隐地看到有人往寝殿里抬东西,然后是倒水声。 这期间,人来人往,但耶律隆绪的手一直缠着赵如烟,赵如烟想躲,却被他胳膊搂得紧紧的,有人在,她更不好意思挣扎,这里面的任何动静都只能让人觉得暧昧,不是吗? 慢慢地,他的手让赵如烟安静下来,又一会儿,赵如烟已是放松下来的身子,又升起了愉悦地感受。 “皇上,洗澡水已准备好了。”帐外宫女的声音响起。 耶律隆绪应了一声,起身撩开床缦,赵如烟想扯被子盖住自己,却晚了。 耶律隆绪拦腰将她抱起,她余光瞥见,寝殿里还有两个小宫女,手上搭着毛巾,还端着铜盆,再无脸看下去,便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直到被放入水里,赵如烟才睁开眼睛,便看见耶律隆绪抬腿迈了进来,全身上下脱的一丝不挂! 她立即往水里躲了躲,不敢再往下看去。 这是一个很大的木桶,耶律隆绪进来竟丝毫不觉得拥挤。 “烟儿,睁开眼睛,朕喜欢看你。”磁性的声音就在头上响起,接着,她感受到了耶律隆绪从身后环过来的双臂。 赵如烟双手捧水,洗了把脸,睁开眼睛,不管怎么样,他们什么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呢?坦然去面对吧。 耶律隆绪的手仍不老实,一直探到下面,赵如烟呀地一声,不敢再动了。 “放松,我给你洗洗。”他咬着她的耳垂笑道。 可是,怎么能放松呢? “不要。”赵如烟艰难出声。 “烟儿,你的声音真好听,你确定不是在邀请朕吗?”耶律隆绪的声音里全是戏谑。 赵如烟看着寝殿里还在收拾床单的几个目不斜视的小宫女,心想耶律隆绪这个皇上也太大胆点了吧,居然当着这群下人的面抱着她洗澡,难道他想表演活春宫图吗? 可是他的手在她全身上下游移,让她喉头燥热难耐。 “烟儿,你口渴了吧?”耶律隆绪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赵如烟倒真的觉得渴了。 这时一个小宫女上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一精致的小玉杯,里面是绿色的液体。 耶律隆绪伸手拿过来送到赵如烟的嘴边道:“喝了它,这玉液可是补得很,又解渴又养生。” 赵如烟疑惑地看着杯子里的液体,这样绿油油地东西自己可是从未见过,很像海澡。 “烟儿乖,张开嘴,要不,朕可要喂你了。”耶律隆绪的声音像在哄一个孩子。 赵如烟张嘴,一口饮了,这液体微苦,但有一股特别的清香。 耶律隆绪见她喝了,眼睛里露出笑意,带着什么深意。 赵如烟喝了这种液体,便可以好好睡上几天,他也可以悄悄离宫,去幽冥谷为她寻得天山雪莲做药引,帮她恢复容貌。 耶律隆绪是深知赵如烟心思的,虽然她嘴上不说,但他心里清楚,她其实比谁都希望自己的容貌能恢复如初。 而他也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她达成这个心愿。 洗完澡后,耶律隆绪抱着赵如烟从水中站起来,赵如烟慌忙将自己蜷起来,身体贴着他,以防走光。 耶律隆绪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赵如烟忙欲起身擦干自己,却被他按住了双肩:“烟儿,让朕来好好疼你,你别动。” 赵如烟听话地躺回去,好在耶律隆绪吩咐宫女们都出去了,她方自在些。 却见耶律隆绪拿起一块白色软布,开始给她擦拭身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脸上的表情一直是温柔的。 赵如烟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高级待遇,只是,他的手像一只可以燎原的火把,在她身上一路燃烧着。 赵如烟刚才的干渴的感觉又回来了,而身体里的麻痒也更厉害了,这个可恶的男人给她喝的难道是催情的药? 她皱起眉头,轻咬牙齿,红唇却控制不住的溢出几声破碎的申呤,她的这一表情让男人更加热血沸腾。 “烟儿,是不是很舒服?” “皇上,你好讨厌哦!”赵如烟被焦渴折磨的意识开始迷乱,不由地脱口道。 耶律隆绪听到她的娇呼一愣,然后竟然有些兴奋:“你这个样子可爱极了,朕一会儿得叫你求我?” 赵如烟当然知道他说什么,只是她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得住再一次。 渐渐的,残存的意识被抽离,赵如烟坐起身,攀上了耶律隆绪的肩膀,红唇主动送上,呢喃着什么,身体也跟着扭动起来。 赵如烟觉得自己像浮在海上,像要溺水的人,想抓住什么救命的东西,哪怕是根稻草,于是,她狠狠地搂住了眼前的男人。 随后发生的一切,让赵如烟觉得自己真真的是在海上一样,只是被海水温柔地包围着,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一波又一波的浪涌,让她不断地冲上波浪峰…… 良久,直到赵如烟倦极累极,睡意朦胧间,耶律隆绪低沉轻柔的嗓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烟儿,如果我这次幽冥谷之行再也回不来了,你会为我伤心,为我难过,为我流泪吗?”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答紊,耶律隆绪也并未在意,只知道怀中的小女人早已疲惫的睡着了。 但他却睡不着,这次寻药之行生死未卜,吉凶不定,他怕自己真的会一去不回,他能感觉到前方危险重重,但他又不得不去闯。 因为对耶律隆绪来说,没有什么比赵如烟更重要。 “烟儿,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耶律隆绪深情呢喃着,搂着赵如烟的双手更紧了。 赵如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是一个人躺在床榻上。 这还是她嫁进辽宫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 以前无论耶律隆绪国事有多繁忙,她睁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必定是他。 可是今天,他上完早朝,竟然没有来陪自己?难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赵如烟立即召来了耶律隆绪的贴身太监小福子公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皇上昨日一大早便秘密出了宫,只身犯险独自去了幽冥谷,只为寻找天山雪莲医治她的脸,加上今日,耶律隆绪已经走了两天了。 也就是说,赵如烟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 她不觉想起那日沐浴后,耶律隆绪神秘的给她喝的那杯绿色的液体,应该就是让她长睡的。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让她知道,他为了她去涉险。 这个耶律隆绪,真是有够傻的,做这样重大的决定,竟然不跟她商量。 赵如烟一着急,便觉得肚子疼的厉害,她忍不住叫出声:“唔,好痛……” “烟妃娘娘,您没事吧?”小福子一见赵如烟脸色不对,便立即大呼了起来。 皇上临走前千叮万嘱,要他留在宫内,好好替他照顾赵如烟。怎么皇上前脚刚走,这不烟妃娘娘就生病了呢? 难道真是夫妻心有灵犀,皇上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小福子立即请来了太医,为赵如烟查看。 赵如烟疼了一会,也就没事了,只是额头上有些虚汗,被宫女搀扶着,倚靠在软榻上。 太医进门后,搭脉仔细诊治了一番,随即大喜过望。 “恭喜烟妃娘娘,贺喜烟妃娘娘,娘娘有喜了!” “什么?你是说我怀有身孕了?”赵如烟惊讶不已,难以置信的望着太医。 太医连连点头,表情谦和:“恭喜娘娘,您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虽然这脉象较弱,但微臣还是探的出来。” 赵如烟听完后,心里立即划过一抹愉悦,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而且是她跟隆绪的孩子。 “恭喜烟妃娘娘!”一屋子里的宫女和太监,连忙向赵如烟道喜。 烟妃娘娘才进宫没多久,就传来好消息,实在是可喜可贺呀。 本来后宫里就数烟娘娘最得宠,如今怀有龙嗣,若是他日诞下麟儿,还不得册封为后。 到时候想必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不敢再有异议了吧。 于是满屋子奴才和太医,无一不对赵如烟更加毕恭毕敬起来。 赵如烟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她更忍不住担忧。 肚子有了好消息,她当然是希望能第一时间告诉耶律隆绪,可是他现在为了她去幽冥谷寻药,生死未卜,万一他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跟孩子要怎么办? 赵如烟微微叹了口气,眼神幽幽迷茫,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接下来的日子,皇宫里的各宫娘娘先后收到赵如烟怀孕的消息,纷纷前来道贺,虽然她们嘴上说恭喜,但明显言不由衷,心里都嫉妒的要死。 不过烟妃夜夜蒙受圣宠,会怀孕也是预料当中的,嫔妃们真正关心的是,赵如烟怀了身孕后,不能侍寝,皇上再会去哪个妃嫔的寝宫? 可众人等啊盼啊,耶律隆绪还是夜夜翻烟妃的牌子,根本就没临幸过其它任何宫殿。 妃嫔们对此议论纷纷,也颇有微词。 以前烟妃没有身孕,皇上夜夜恩宠临幸她就算了,凭什么她怀孕了,还要一个人独霸着皇上不放啊? 众人一腔怒火,决定去慈宁宫找太后娘娘主持公道。 其实这些嫔妃们哪里知道,耶律隆绪早在多日前就离开了皇宫,别说临幸妃嫔了,就连赵如烟怀孕的事,他都不知道。 后宫里的事,全都是小福子公公帮着隐瞒了下来,除了赵如烟,其它人对皇上的行踪一概不知。 赵如烟这几日常常出神,再加上怀有身孕,胃口不好,经常茶饭不思,吃不下去东西。 “娘娘,您多少吃一点吧。”身边的宫女跟着劝慰。 赵如烟摆摆手,看着眼前丰盛的佳肴,胃口全无。 她只要一想到,耶律隆绪还身处险境,生死未卜,就什么胃口也没有。 “娘娘,就算您不为了自己,也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您不吃,孩子总是要吃的啊。”宫女叹息着劝道。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赵如烟呆滞的眼光动了动,对啊,她不能饿了肚子里的孩子,要不等隆绪回来,她怎么跟他这个做父皇的交代? “好,我吃东西!”赵如烟决定振作精神,把自己跟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等耶律隆绪回宫来一家团聚。 一旁的宫女太监高兴地立即吩咐御膳房准备膳食。 端着美昧佳肴的宫女们,行经过丽华宫前那条明亮如昼的彩灯长廊时,突然被涌进的一群人冲散开。 一个身强体壮的老嬷嬷一把抓住领头的小太监,要其带路。 小太监吓得哆嗉不止,这时人群分开,行来一个宫装贵妇。小太监一看来人,立即叩身行礼,将人带往赵如烟的住所。 耶律隆绪离开前,为了防止宫里的那群女人对赵如烟不利,特别下令封锁丽华宫,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都不准擅自闯入。 而这群闯入的人,显然身份特殊,否则不会一路上丽华宫所有奴才,见到来人均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礼。 一行女人疾步走向那紧闭的门扉,为首的便是雍容华贵的宫装贵妇,有小宫女无意间窥见,吓得忙退躲到一旁,低垂着头,再也不敢抬起来一下。 原来,宫装贵妇即是萧太后,正因为她是耶律隆绪的母后,丽华宫里的人才不敢横加阻拦。 别说是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就算是皇上在场,也必定对太后娘娘恭敬个三分。 大门被用力打开,宫女们正伺候赵如烟喝粥,便看到萧太后阴恻着脸走了进去,立时大惊。 “太后娘娘,您要做什么?”小福子公公收到消息,立即就赶来了:“皇上……”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立即被拉出了屋子,旋即被布团堵住嘴,任他急得又扑又打也敌不过孔武有力的老嬷嬷。 殿内,萧太后朝左右伺婢使一计眼色,赵如烟立即被人从床上架了起来,押跪在地,头发被向上一拉,不得不仰起头,看向萧太后。 萧太后秀眉一颦,扬手就是一巴掌,一道长长的血痕,赫然横过赵如烟那张雪白的小脸。 萧太后指上的华丽指套,嵌金丝尖,凝着一滴血露。 “如烟公主,你真是命大,居然两次坠崖都没死!现在竟然来迷惑我绪儿,让他为了你只身犯险前往幽冥谷,他可是一国之君,若是为了你这个妖女丢了性命,你如何担当的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 大结局 “萧太后,你只知你辽人的性命珍贵,那我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赵如烟捂着被扇的脸颊,忽然凌厉的眼神一扫,眸子里含光四射。[]. “你……你,不是失忆了吗?”萧燕燕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如烟此时眉目清明的涅。 “是啊,我是坠崖两次,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事,不过皇上对我的好,我全部都记得,试问我又怎么会加害皇上呢?”赵如烟抬起眸,迎上萧太后的目光,淡淡的回道。 萧燕燕眼睛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抹凛例之色:“哀家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总之哀家不允许你再迷惑皇上。” “臣妾只是跟皇上情意相投,并非迷惑,而是真心相爱。”赵如烟皱起秀眉,凛然的反驳。 “真心相爱?”萧太后冷笑:“别忘了,你曾经是北院大王的女人,也曾做过西夏国君的皇后,你这样的身份如何还能配得起皇上?” 赵如烟目光淡静如水:“那个跟北院大王纠缠不清,还嫁于西夏国君的女人,是大宋的如烟公主,如今无论是北院王妃也好,西夏皇后也罢,皆以坠崖身亡,站在太后娘娘面前的只是一心只爱慕皇上、伺候皇上的烟妃,对皇上,对大辽绝无二心。” 前世如梦,赵如烟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事的,只是这些日子的耶律隆绪,不由的在眼前就晃出了以前的影像。 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她如今已经怀有耶律隆绪的骨肉,何况大宋、赵光义早已背弃了她,她再也不是什么如烟公主了。 她只想好好的待在耶律隆绪身边,跟他平静的度过下半辈子,为他生儿育女,这样就够了。 “你会一心只有皇上?”萧太后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要说她那傻儿子,为了赵如烟这个妖女,痴心一片,她倒是深信不疑。 可是这个如烟公主,一世桃花太多,她儿子招惹上这样的女人,究竟是盖祸? “太后明鉴,如烟已经怀有皇上的骨肉,对皇上绝无二心,还望太后成全。”赵如烟跪下,低眉顺目。 仍萧太后有多么不喜欢她都好,她毕竟是耶律隆绪的生母,她要想留在皇上身边,自然得得到她的允许。 事实上,萧燕燕已经纵容赵如烟跟耶律隆绪在一起半年了。 其实当年耶律隆绪将坠入山崖的赵如烟带进宫,萧燕燕就已经知道了,只是她故意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赵如烟分散她儿子的注意力。 众所周知,太子耶律隆绪继位的时候,年纪尚幼,由其母萧燕燕辅政,皇叔耶律烈摄政。 辽国的军政大权,一直掌握在耶律烈和萧太后的手中。 可自从赵如烟坠崖之后,耶律烈开始沉迷醉酒,意志消沉,萧太后就趁机笼络了一帮朝臣,进一步将辽国的兵权跟皇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现如今,辽国的形势初定,正是萧太后掌权之时,她怎么舍得退居后宫,只做个闲散的太后。 她一向认为自己巾帼不让须眉,权欲熏心。 自然是消耶律隆绪被美色迷惑,不来跟她争权夺势,这样她就可以借着太后之名,继续控制朝政。 所以自打赵如烟进宫之后,她一直采取默认的态度,只要儿子耶律隆绪听她的话,在朝野中一直扮演傀儡皇帝的角色,大事一律由她这个母后替他安排,他在后宫里想要宠幸谁,她这个太后也不想理会。 可是这次不一样,耶律隆绪为了寻药给赵如烟治毁去的容貌,竟然不惜亲自以身涉险,去了幽冥谷那样的死亡之谷。 萧太后听闻之后,再也坐立不住,若是耶律隆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而他名下又无成年子嗣继承,辽国的江山岂不是要改写了? 别人萧太后不的,她最的的人,莫过于耶律烈。 虽然他意志消沉后,不再过问朝政,据说在北院王府里身患旧疾,昏迷不醒。 但萧太后还是不放心。 现在辽国的军权虽然由耶律烈以前的部下掌管,但大多是耶律烈的亲信旧部,就算她想全部调换她的人,一来没这么快,二来人太多也换不完。 何况耶律烈当年战功显赫,辽国有一半的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 当年先帝传位给长子耶律贤,而没传位于耶律烈,朝臣就颇有异议。 耶律隆绪是耶律贤的长子,继位也是正统。 但若是耶律隆绪有事,他名下又无成年子嗣,那些朝臣搞不好就会倒戈,提议拥立耶律烈为帝。 这样一来,她萧燕燕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和心血便毁于一旦。 萧燕燕刚出生的时候,就有过路的西域道士给她算过命。 说她是女帝命格,注定嫁给一国之君母仪天下。 萧燕燕从小便要求自己,一定要嫁给一国之君。 所以当年,即便令她情窦初开的人是耶律烈,但为了能做皇后,母仪天下,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舍弃所爱,选择了皇上耶律贤。 如今若是耶律隆绪真出了事,皇位落入耶律烈的手中,那她这么多年的坚持与割舍又算什么呢?想她当年之举,岂不是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她绝对,绝对不会允许耶律烈有机会称帝。 耶律隆绪孤身前往幽冥谷,生死未卜,已经无从而知。 但是耶律烈的生死,她却可以掌握。 只要耶律烈一死,那么她便可高枕无忧了。 即便耶律隆绪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继任皇位的人也可以是她的次子、耶律隆绪的弟弟耶律隆庆,那么她仍然可以做她的皇太后,继续把持朝政。 这样一想,萧太后暗自下了一个可怕的决定。 她对赵如烟说:“既然你已经怀了绪儿的骨肉,那么哀家就相信你一次!” “谢太后成全!”赵如烟连忙答谢。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要能跟耶律隆绪在一起,她什么事也不再奢求了。 过去的一切人,一切事,她都决心要忘却。 可是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 “你先别谢的太早,哀家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办,只要你办成了,哀家就答应你,不会再过问你跟皇上的事,甚至等皇上平安回来了之后,哀家还会向皇上提议,让皇上立你为大辽的皇后。”萧太后挑眉睨着她,目光深邃复杂。 “立我为皇后?难道太后不介意如烟的出身吗?我是宋人,而且还是大宋的公主?”萧太后突然对她这么好起来,赵如烟反而有些惊讶了,心里隐隐的就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其实你的原名不叫赵如烟,你是北汉的公主,而并非大宋的公主,哀家应该叫你刘如烟,而非赵如烟不是吗?”萧太后笑意深深,赵如烟是什么身世,她其实早就打听清楚了。 赵如烟点头肯定:“如烟确为北汉公主,刘如烟。只是北汉被宋灭亡多年,当年我母妃也是因为北汉灭亡,才带着如烟改嫁大宋皇帝赵光义为妃。” “可是赵光义并没有好好珍惜你母妃,明明是他自己轻信小人,才使得杨家军被陷害,大宋战败,却昏庸的将大宋战败的原因归结到你投降辽国,还因此杀害了你母妃。相信你跟我们一样,对大宋、和赵光义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萧太后接着她的话说道,意在激起赵如烟内心仇恨的怒火。 “没错,赵光义听信谗言,杀了我母妃,这个仇我一定会报!”赵如烟信誓旦旦,俯首说道:“所以太后娘娘无需介怀,我对辽国有异心,如烟一定会竭尽所能,辅佐好皇上,让他做一代明君,我会帮皇上一起对付赵光义。” “你的心意,哀家明白,想你现在怀有绪儿的骨肉,就算不为了皇上,也要为将来的孩子打算,这些哀家都知道。只是眼下,不仅是大宋未除,更有一个人直接威胁到皇上的皇权。”萧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点到为止。 “太后娘娘说的这个人是——耶律烈?”赵如烟猜到她的所想,脱口问道。 “没错,想必你也知道,辽国的江山有一半是耶律烈打下来的,我绪儿年轻气盛,没有战功,又不及耶律烈老谋深算,更不及他在朝中有威信,只要耶律烈存在一天,对绪儿的皇位都是一个威胁!”萧太后绕了半天圈子,终于说出她最想讲的话。 赵如烟很快便领会了,微微眯眼:“那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要你回去北院王府,替皇上除掉耶律烈这个心腹大患。”萧太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赵如烟心下一颤:“太后想要北院大王的命?” “没错,耶律烈必须死,而全天下能够杀死他的人,只有你赵如烟!”萧太后眸色凛然的看着她,为了她的儿子,为了她的权力,就算牺牲一两个人那又何妨?耶律烈不死,对她跟耶律隆绪来说,迟早都是一个祸害。 “我?如烟武功低微,又怀有身孕,如何能杀死北院大王?”赵如烟凝眉愁思。 萧太后嘴角扯起一抹弧度:“哀家不会看错人的,只要你想,绝对能杀得了耶律烈。而且这件事,哀家答应你,会替你向皇上保密,趁着皇上去幽冥谷为你涉险,你也该去北院王府为皇上扫清障碍,你这样做,才能让哀家相信,你是真的一心一意辅佐皇上,爱护皇上,哀家才能够信任你,将皇上跟后宫交给你。” 赵如烟眉色纠结的看着她:“太后娘娘,您要除去北院大王的意思,如烟明白,只是如烟跟北院大王无冤无仇,实在……” “你别无选择!”萧太后冷冷的打断她的话,眼眸紧眯,掩不住眼中的精光闪动,“现在,哀家给你两条路走,一是去北院王府见耶律烈,然后找机会动手杀了他;二是喝下这杯毒酒,跟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消失在大辽皇宫。” 萧太后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你选哪一个?” 赵如烟脊背泛起一阵凉意,“太后娘娘这么做,就是逼如烟了?”如果她不答应她,她就要她跟她的孩子一起死! “与其说是哀家逼你,倒不如说成是哀家成全你!”萧太后挑眉睨着她,目光显得高深莫测:“你跟北院大王耶律烈之间,怎么会无冤无仇呢?想当初你两次被俘辽国,他是怎么对你?怎样折磨你的?现在哀家只不过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你亲手手刃你的仇人,别忘了你的母妃、杨玉、杨元帅,杨家军他们都是怎么死的,他们全部是被耶律烈害死的!你杀了他,也是为你自己报仇!” 赵如烟听完这番话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后娘娘每次诱惑别人为你杀人的时候,都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提醒那个人吗?” 没错,她跟耶律烈曾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过随着她坠崖那一刻开始,已经烟消云散了。 俗话说得好,没有爱,哪来恨? 她对耶律烈就是现在这个状态,她已经不恨他了,更不爱她,发生过的爱恨仇怨,就这样过去吧,已经不想再旧事重提了。 毕竟当时,她还是大宋的如烟公主,他们是立场不同而已。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再是宋人了,连赵光义都成了她的杀母仇人,那她和耶律烈之间的恩怨,还有必要再计较吗? 显然没必要了。 赵如烟想让一切都这样过去,可是萧太后却不忘利用她跟耶律烈曾经的交情来要挟她。 说到底,耶律烈现在出事,对谁最有利,还不是她萧太后吗? 这样她就能够继续把持朝纲,独揽大权了。 萧太后不悦的皱眉,冷冷的喝道:“大胆,竟然敢如此顶撞哀家,看来你是仗着皇上的宠爱,有恃无恐了!不过,你不要忘了,哀家并非皇上,对你,可不会有半点恰香惜玉之意。哀家想要杀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阻止哀家。” 赵如烟身子一颤,深知这个萧太后不好对付,眼下皇上又不在皇宫,想要保存性命,薄自己肚子里的胎儿,只能暂时先答应她。 萧太后目光冷冽的看着她,继续沉声道:“不过哀家并不想杀你,哀家只是想利用你!既然你不想被哀家利用,这样吧,哀家今日亲口允诺你一个条件,只要你去北院王府,杀了耶律烈,帮皇上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哀家就答应你,让皇上立你为皇后,不仅如此,你腹中的骨肉若诞下来是男婴,就是我们大辽的皇太子,明日之君!用耶律烈一条命,换你跟你孩儿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这个交易,哀家没亏待你吧?” 赵如烟既不愤怒,也不反驳她的话,只是淡淡的说道:“太后打算什么时候,送如烟去北院王府?” 萧太后得逞的看着她,笑道:“哀家立刻差人送你过去。” 赵如烟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跟着萧太后身边的几个嬷嬷,上了一顶轿子。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如今宫里宫外,都是萧太后人,她要想活命,只能听任她摆布。 现在唯一的消就是,皇上能早一点回来。 只要耶律隆绪一到,势必会保全她,她也不必为了一己私利,谋害他人性命。 阔别几年后,北院王府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然而,心境上,赵如烟却迟迟不愿举步迈入,这里,毕竟是她曾经有过痛苦回忆的地方。 软轿停靠到在麟乾阁的门口,却有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迎了出来,那熟悉的身影,那眉眼,让赵如烟的心,深深一震,是昔悌! 没有想过,她们还有重新在相遇的一天。 转头,见宫中的人,已经告退,剩下几名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守在门口,紧紧的盯着她,不许她有任何逃跑的举动。 昔悌走了过来,看到赵如烟的瞬间,眼中闪过一壮恍惚,随即,笑脸盈盈的说道:“这位就是烟妃娘娘吧。” 一句陌生的称呼,硬是压下了赵如烟心中的纷乱,她轻浅一笑,“这里是宫外,别叫娘娘了,你叫我烟姑娘吧。” “奴婢不敢。”昔悌恭谦的推辞,将房门打开之后,低低的说道:“烟妃娘娘,请您随我进来吧。” 昔悌不认得她了,也许,她高估了每个人的智商,涅发生变化,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只是,昔悌到底在她身边随身伺候了那么久,应该不会忘了她才对。又或许,是她期望太高了。好多的话想说,好多的事想问,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开口提起。 麟乾阁的寝室中,耶律烈脸色苍白无血色,毫无生气的躺在床榻上,墨染的黑发披散,衬得他的面容瘦得吓人。 他那样彪悍、强壮的男人,怎么说躺下就躺下了!怔忡了一会儿,赵如烟迟迟迈不开步子,只是几年没见没见,耶律烈已经变得她完全认不出来了! 昔悌看到她有些惊忡的样子,突然开口道:“烟妃娘娘,你陪大王多说说话吧,御医是这样交待的。” 赵如烟回过神来,缓步的走了过去,刚到床边坐下,便看到昔悌带上门走了出去,开口想挽留,可是,如今,她已经不认得她了。 眉头微微蹙紧,仔细的凝视着耶律烈的脸庞,到现在,赵如烟都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此刻,耶律烈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要不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她也不会认为,他已经昏迷了近几个月,伸出手,替他号脉,脉搏正常,翻开眼眸,也未发现异常,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呢? 静谧的房间里几乎只听到她一人轻浅的呼吸声,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垂眸,赵如烟开口轻喊道:“耶律烈……” 一连喊了几声,他依旧是毫无反应,低低的叹了口气,有些自嘲,明知他现在昏迷中,怎么会有反应呢? 看着耶律烈现在这幅病容,虽生犹死,根本对萧太后跟皇上毫无威胁,真不明白为什么萧太后还是容不下他? 是不是身在皇家都是那么的无情?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择手段。 又叹了口气,赵如烟看着耶律烈说道:“烈,你醒来吧,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虽然当初我恨不得杀了你,你强占了我的身子,破坏了我跟杨勋的幸福,还利用我设计陷害杨家,我的母妃更是因为你被赵光义处死,我真恨不得要杀你千次几万次。[].”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又几经生死,我突然不想再恨了,人的生命太短暂了,我只想用有限的生命,做我认为最有意义的事。恨你不是我生命中的全部,何况当时你我立场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他,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如何去包容一个人,等待一个人,守候一个人。我和耶律隆绪在一起,让我很安心,他很宠我、疼我、事事以我为先,甚至还为了我,身为帝王的他,溺水三千只取一瓢,这些都是你给不了……却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真是傻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赵如烟合上眼帘,径直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却没有察觉到,说完这番话后,耶律烈浓密纤长的睫毛,微弱的颤动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的声音,将赵如烟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这时,昔悌温婉的的声音传来,“烟妃娘娘,都已经晌午了,快过来用膳吧。” 赵如烟转过头,看到她身后,跟着几名涅清秀的侍女,她们手中都托着一盘盘看起来十分美味的菜肴,走到桌边,将菜放下后,安顺的退了出去。 赵如烟淡淡的笑了笑,走了过去,“谢谢!” 昔悌恭敬的朝她行了个礼,随即舀了一碗清粥,快速走到耶律烈的床边坐下,先用筷子锹开他的嘴。然后,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将粥一点点的喂进耶律烈的嘴里,时不时的用手帕,拭擦着流出嘴边的稀粥。 看着昔悌熟练的动作,赵如烟难免疑惑,她怎么会对伺候耶律烈这么熟悉? 难道这些年伺候耶律烈用膳都是昔悌吗?北院王府里的其它侍妾呢?她们怎么也不管耶律烈了? 喂完膳后,昔悌转身,向赵如烟提议:“烟妃娘娘,一起出去走走吧。” 赵如烟点点头欣然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十一月的天气,清风已经带来了寒意,百花园中,多种鲜花渐渐的调落,眼中所见,都是一幅残败的景象。 昔悌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对赵如烟淡淡说道:“宫中的御医告诉奴婢,大王昏迷不醒,是因为心病,用一般的药石根本无用,那个能医治的人,必是王爷心中所思所想的人,所以,我猜,太后送娘娘过来,正是为了治医大王的心病。” 突然一阵寒风袭来,赵如烟脸颊上的面纱被掀起,昔悌看了她那半边脸,更是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公主!” 赵如烟身子轻轻一颤,蓦地回头:“你刚刚叫我什么?” 昔悌怔仲的看着赵如烟,眉头微微拧起,不确定的说道:“公主,你是公主吗?公主你不认得昔悌了?但你要是公主,怎么涅全变了呢?公主你……” 在她看了她许久后,赵如烟终于点点头:“昔悌,对不起,这些年把你一个人留在北院王府,让你受苦了!” 昔悌一把抱住赵如烟,哭得肝肠寸断,口中喃喃道:“太好了,公主没死,公主你没死!” 赵如烟一边安慰着,一边跟昔悌倾诉这些年在外的经历。 等她收住了话头,昔悌也收住了泪水,才发现,已经到了黄昏。 赵如烟轻轻一叹,心中的感动,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了♀丫头对自己的情意是真真切切,做不来那种虚假的。 两人回到了房中,看到耶律烈躺在床榻上,依旧没有半点生气。 昔悌快步走了过去,蹲在床边,惊喜的说道:“大王,公主回来了,她没死,她真的回来了,真的没死……” 说到这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赵如烟,神情复杂的说道:“公主,你跟我来。” 赵如烟不解的看着她,她被带到一个暗室,昔悌点燃油灯,室内顿时亮了起来。 赵如烟刚想用手挡了挡光,却听到了昔悌的声音,“公主,你看!” 赵如烟放下手渐渐适应了光亮,看到前方,有一个和她身高差不多的东西,用一块白布盖着。 昔悌迅速把那块布拉了下来,赵如烟想要说的话,突然凝固在了口中,怎么也吐不出了。 “这……这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塑,刷上了白漆,用黑墨朱砂描了眉眼鼻唇,仿佛看到了活人一般,分明是她以前的涅。 昔悌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说道:“世人都说大王暴戾冷血,对人亳不留情,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意外,他最终,还是为了公主,弄得心神俱碎,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赵如烟浑身一怔,想说什么,话到了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昔悌深深的看着她,继续道:“知道公主坠崖之后那段日子,大王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亲手雕刻了公主的木雕,最终,累到吐血昏撅⊙来之后,整天神情比惚,看着木雕,一看就是一整天,无论在哪,只要见到神似小姐背影的女子,都会冲上去冒认,抓着对方的手不肯松开口,夜夜抱着小姐的遗物,才能安然入睡。” “因为思念公主,大王终日无心朝政,再也没有去上朝一次,每天晚上都缠着奴婢,要奴婢讲公主的事,直到撑不住了,才肯离去√妾府的那些侍妾们,早在公主坠崖后,就被大王全都打发走了,昔悌因为是公主身边的人,才被大王升为王府里的管事姑姑,料理整个王府的事。” “昔悌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未见过像大王这般长情的男子,先前,昔悌也是恨极了大王,可是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大王并非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因为受的伤太深,所以,才用暴戾来掩盖心中的真实情绪。只有昔悌跟大王聊起公主的时候,他冷冰冰的脸,才会出现一点表情。本来昔悌以为公主已经死去多年,大王的这个心结再也解不开了,竟没有想到还能有跟公主重聚的一天,可是公主现已贵为皇妃,到底是大王自作多情了。” 赵如烟如鲠在喉,听完这番话后深深叹息:“昔悌,你应该理解我的,我跟耶律烈毕竟宋辽有别,何况当初我在北院王府的时候,他那样对我,现在我肯来看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昔悌不可置信的昂起头,急急的说道:“公主,听了昔悌这番话后,难道,还是一点转圈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赵如烟摇摇头,低声道:“你听我把话说完,现在,我已经原谅他了,只是这辈子我已经许诺给了别人,又怎么可能再回到北院王府,回到他身边呢?” 昔悌眸子睁大,惊诧的说道:“公主,你都已经是大王的人了,好女不侍二夫,毕竟大王还在人世,你怎可以又改嫁皇上呢?” 赵如烟抿了抿唇,眸波未变:“那是古人迂腐的想法,我现在已经不是大宋的如烟公主了,更不是耶律烈的女人,我是皇上的烟妃。” “公主,你怎么可以有了皇上,就忘记大王呢?大王爱的人是你,昔悌只是消,公主能陪在大王身边,只有这样大王才能振作起来,至少活得像个人……” 赵如烟眉心拧成一团,冷冷打断道:“昔悌,别说了,有些事,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是不会理解的,我跟耶律烈的缘分已经尽了。” 见她的心意决然,昔悌心中有些自嘲,自已有什么资格,插手他们的事呢? 赵如烟见她那幅神伤的涅,叹了口气道:“这样好不好,我想办法,让他早日清醒过来。” 她在现代的时候做过中医的推拿,学过几年针灸,她记得有一套针炙疗法,可以让昏睡的人苏醒过来,只是成效,却是因人而异。 昔悌勉强自己笑了笑,赵如烟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淡淡道:“昔悌,帮我准备一套针炙用的银针。” 几天以来,赵如烟都照着那套针炙疗法为耶律烈施针,还配了一些催醒的中药。 在医院做过义工的经历,让她做起这种护理来,也十分顺手。 一切的程序,都是以治疗植物人的方法,她曾经在电视里,看过一个治疗植物人的专题,依稀记得,要让病人所处的房间,保持空气清新,经常带病人推到户外转转晒晒太阳,和对方多说话也可以唱唱歌,语调放慢,尽量轻柔,给病人按摩身体,防止病人的肢体僵硬,肌肉萎缩。 不过,她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但现在耶律烈这种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太后逼得她正紧,若是耶律烈再也醒不过来,不知道萧太后会不会采取什么别的非持段。 耶律烈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喉头干涸万分,他不悦的皱起眉,微微眯眸,侧目,看见伏在床侧的纤细的身影,心底突然缓缓涌起一股暖流。 她一定不会知道,当他一睁开眼,就看到她的睡颜,他的心,是有多感动,多渴望能呵护她,直到永远。 他只消,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这些天来,他在昏迷中,虽然无法清醒过来,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得真真,只是苦于不能言语。不过,这样也好,他静静的听着,知道了许多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虽然,这其中,大多是让他痛苦的话语,他一边忍着心痛,一边聆听。 只消能快点醒过来,好好的抱抱她,让他,真实的感受她的存在。 耶律烈的心,不禁有些发疼,看赵如烟的眼眸里,充满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把她弄丢了,还来得及找回吗? 薄薄的阳光,透过窗框,投射出一道晕黄的光晕,这一刻,出奇的温馨。 蜷缩在床边的赵如烟嘤咛一声,轻轻扇动着睫毛,睁开酸涩的眼睛,耶律烈下意识的,伸手替她挡住光源,她的身子微微一怔。 看着挡在眼前大手,她仰起头朝上看去,一双深幽如寒潭的双瞳正深深的凝视着她,顿时心好似停滞了半拍。 不是自己的幻象,耶律烈是真的醒过来了,就在自己的面前。 他轻启薄唇,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烟儿?” 赵如烟身子猛地受到一阵冲撞,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紧紧地拥住她,对方的气息紊乱,或许是激动,或者是害怕她消失一般,身体微微颤抖着。 眸中掠过一抹复杂,赵如烟眸子紧紧一眯:“你果然醒过来了。” 耶律烈稍稍松开她,四目相对,一个炙热,一个冷漠。 手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眸中漾满的柔情,仿佛要将她融化一般:“烟儿,你终于回来了,回到本王身边了。” 赵如烟目光漠然,毫无情绪的回视他,冷声道:“既然你已经苏醒了,那我便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说完便要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听到她的话,耶律烈的面容骤然阴沉下来,愤怒猛地涌上了头顶,神色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他刚一醒来,她就迫不得已的想要离开自已吗? 一瞬间,理智全然的崩溃,耶律烈眸子泛起一抹血红。一个翻身,他将娇小的她压在身下,粗喘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失控的叫道:“不许走!” 赵如烟惊恐的望着他,脸上涨满了羞愤的情绪,双手用力的推拒他的欺近,“你干什么?耶律烈,快放开我!” 他才刚醒来,但是,力气却是这样惊人,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恼感,这无疑要归功于,她天天给他的肢体按摩的效果。 耶律烈紧扣住她的双手低下头,爱怜的吻着她的眉心,吻着她颤动的长长睫羽,吻的细密,吻的轻柔:“哪里也别去,就在我的身边陪着我!” 原本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在接触到她柔软身躯的一刑那,下腹不可遏止的涌起一股热潮,全身陡然紧绷起来。 他的亲吻,让赵如烟浑身如遭电击,娇小纤细的她,哪敌得过一个理智全无的男人,迫于男女体力上的悬殊,她躲不开,亦逃不掉。 赵如烟眉心紧蹙,轻咬下唇:“大王,如烟已经变成这副涅,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绝色的如烟公主了。你还是让我走吧?”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告诉本王,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耶律烈眸子注视着她另外半边脸,心揪紧了一痛。 “是谁害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烟现在已经是皇上的烟妃,和大王已经毫无瓜葛!”赵如烟目光漠然的看着他,淡淡道。 耶律烈心中一紧,胃中翻滚着酸涩的液体,黑眸紧眯,质问她:“该死的,你竟然背叛本王,做了皇上的妃子?” 赵如烟不禁冷笑:“我跟大王并无夫妻之名,也没有拜堂成亲过,何谈背叛?” “没有夫妻之名吗?”耶律烈的脸色骤然阴沉,眸中迸射出一道寒光:“但你跟本王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而且不止一次,你这样残败的身子,如何能配得上皇上?” “只要皇上不介意,那有何妨?”赵如烟大义凛然,已经做好要离开的准备。 耶律烈的脸庞贴近她,越来越近的鼻息在她的唇边萦绕,迷乱的神情近乎疯狂:“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选择皇上?你说呀,说要我怎么样才能不离开我?”他真的不甘心,自己怎么会输给耶律隆绪那个黄毛小儿? 赵如烟抗拒的摇头:“没有用的,耶律烈,我已经决心要做皇上的妃子了!” 耶律烈的脸上弥漫着钻心的痛楚,声音沙哑的吼道:“你是本王的女人,如何能做皇上的妃子?” 说完俯下身,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下,他忘情的吻着地,娇小纤细的身子,在他的怀里绷紧,瑟瑟发抖…… 赵如烟脸色刷白左右闪躲着他,身体惊骇万分的扭动着,却不知这样做,会更加激发他的兽性,“不要,你滚开,我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 耶律烈低喃,磁性好听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惑:“烟儿,别拒绝我,听从自己的身体的声音它是最诚实的。” 舌尖划过她敏感的耳窝,缓缓向下,头埋在她的胸前,衣襟已经半露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吮吸着她娇嫩的肌肤,皓齿轻启,烙上一个又一个属于他的痕迹。 赵如烟羞愤难当,扬手准备给他一巴掌,却被早一步扣住。 耶律烈微微挑眉:“又想打本王?你好大的胆子!” 赵如烟眸光一片冰寒,冷冷道:“大王不尊重我,我何必给你面子!” 耶律烈唇角轻扬,眸中闪动着慑人的光芒,“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碰你,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如烟勾唇冷笑,睨着他:“耶律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一味的强取豪夺,从来没想过成全别人?” 耶律烈捉住她挣扎的双手,将她的小脸拉近自己,“我中意的女人,凭什么要拱手让给他人?” 赵如烟心中一怔,目光轻蔑,冷冷道:“耶律烈,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不甘心,我不像其他女子一样,为了你的权势而臣服,伤了你高傲的自尊,追根究底,你只是想征服我,将我纳为你的私有物!”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耶律烈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一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按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不可理喻!”赵如烟恨恨的吼道。 耶律烈深深的凝视着她,看着她过激的反应,忽然心中萌生出一个想法:“烟儿,你这样抗拒本王,无非是为了皇上,皇上能给你什么,你怕本王给不起你吗?” 赵如烟微微皱眉,听得出来他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哼,你若是想做皇后,母仪天下,何须非要嫁给耶律隆绪,你跟着本王,本王一样可以让你统领六宫,和本王一起坐拥整个天下!”耶律烈气势凛冽的说,眸子里闪过一丝的戾色。 赵如烟惊讶的看着他,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萧太后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杀死他了。 这世上最了解耶律烈的人,果然是萧燕燕。 其实他们俩才是同类,从小一起长大,所以比任何人都了解彼此。 耶律烈的确是对耶律隆绪皇位最大的威胁。 他躺在那里的时候,就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一旦这头野兽苏醒了,后果便是不可设想的。 赵如烟面容冷凝,与他对视:“耶律烈,你给我听着,我跟你已经缘分已尽了,不管你再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上你,更加不会留在你身边,你还是死心吧。” 耶律烈的脸色渐渐阴霾,目露寒光,欲言又止,一口闷气郁结在心头,欲吐不出,几次想发作,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目光阴冷深沉,眸中掠过一丝受伤之色:“赵如烟,你也给我听着,你,我绝不放手,别妄想从我手中逃脱,我会纠缠你到永远,这一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赵如烟神情失落,美眸瞠大,望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记忆中那个残暴血腥的北院大王耶律烈又回来了。 “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到死,都不会放开你!既然你那么想做皇后,那本王就成全你,杀了耶律隆绪,取而代之!”耶律烈眸子里是一阵狂妄自负。 赵如烟不禁语塞,惊诧的望着他,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他怎么会以为她是因为想做皇后,才嫁给耶律隆绪的,难道在他心里她就这么势利吗? “耶律烈,你不要……”赵如烟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耶律烈已经穿上衣衫,起身向门外大步流星的走去。 ‘砰’的一声!让赵如烟的心狠狠的一震,耶律烈刚才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会真的想对耶律隆绪不利,谋朝篡位吧?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赵如烟惶惶起身,打算追出去,跑到门口,门口的几名王府的侍卫,齐齐挡住了她的出路。 赵如烟眉心紧皱,“让开!” 一名侍卫冷冷说道:“大王有令,没有他的允许,公主绝不能迈出麟乾阁半步!” 赵如烟惊诧的瞪着他们,看来耶律烈是想要将她关在这里,囚禁起来了。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转眼间,赵如烟已经被耶律烈关在这北院王府里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里,每日耶律烈都派昔悌给她按时送来膳食,与她聊天谈心,排忧解闷。 可是赵如烟的心,却一刻也安不下来,反而眉宇间的忧愁越来越深了。 她真的很的,的外面的情况,更的耶律烈会为了自己真的做出谋朝篡位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昔悌偷偷的告诉她,说耶律烈已经在暗中集结兵马,京城主要道路口和城门都被封锁,换上了他的人。 看来他真的是要谋反了! 怎么办?怎么办? 萧太后说过,耶律烈战功显赫,满朝文武都属意支持他做皇帝,何况宫中那些禁卫军、辽军的主力将士,全部都是他的部下,他若真的谋反起来,成功的机会很大。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耶律隆绪要怎么办? 以耶律烈的性格,必定容不下耶律隆绪,定会除之而后快。 可是耶律隆绪如今为了她去幽冥谷寻药,连准备的应战的时间都没有,恐怕等他回来的时候,皇位已经落入耶律烈的手中了。 赵如烟的着,整日整夜的睡不着。 她既消耶律隆绪早日回来,主持大局;又消他不要回来的那么早,以免落入耶律烈的圈套。 她还清楚地记得,耶律隆绪临走前的那天晚上搂着她入睡时,薄唇紧贴在她耳边的呢喃低语。 他说:“烟儿,如果我这次幽冥谷之行再也回不来了,你会为我伤心,为我难过,为我流泪吗?” 迷迷糊糊听到他这句话,赵如烟的心狠狠的一揪,她真的很想告诉他,皇上,你别走,烟儿不想你为了我去冒险。 可是当时她太累了,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但她的心却是有感觉的,眼角的泪水不自觉流了出来。 “烟儿,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这是耶律隆绪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直到现在依旧萦绕在她的耳边,干扰着她的思绪和心情,让她这两天时不时的便想起他。 他问得决绝,问得落寞,问得孤寂,也问得感伤,让她的心弦仅仅只是因为这一句话便莫名的颤抖不已。 赵如烟泪眼朦胧,陷入了沉思,耶律烈那不温不火的磁性嗓音响在身后,嘴里念的正是赵如烟之前心烦意燥的时候随手习的一副字。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动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耶律烈,你乱念什么?还给我!”赵如烟皱起秀眉,伸手便欲将自己写的小诗抢回来。 “本王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耶律烈不甚在意的哼了哼,又将手里的诗稿放至面前迅速默念了一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烟儿,你这诗作得好有意思,只是不知你在思念谁?是在思念本王吗?” “你胡扯,本宫是皇上的烟妃,怎么会思念你?!”赵如烟语气里难掩厌恶,冷睨着他:“耶律烈,你最好放了我,否则等皇上一回来,一定会治你的罪。” 耶律烈眸子一沉,冷冽的表情向她逼近,声音寒冷如冰:“你以为我会怕耶律隆绪?没有本王,他如何能登基,如何能做得了皇上?别以为本王不知道,现在皇上为了你去幽冥谷寻药,根本不在宫中,你以为本王会让他活着回来?” 赵如烟冷不防打了个寒战,他果然有谋朝篡位之心。 咬牙怒视他,寒声冷斥道:“耶律烈,他是君,你是臣,你这么做是谋朝篡位,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只要能得到你,就算背负谋朝篡位的骂名又何妨?”耶律烈眸子一眯,声音沉重阴蛰:“耶律隆绪现在自身难保,不要妄想他会来救你!” 见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赵如烟不由放软的声调,“耶律烈,我们已经覆水难收,为什么不试着平和一点,把过往通通忘掉,我不再怨恨你,你也不要来纠缠我,就当这个世上,已行没有赵如烟这个人,不行吗?” 耶律烈浑身一怔,眸中泛起赤红的血光,冷硬的拒绝道:“不!即使你讨厌我,憎恨我,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谁也不能夺走!” 倏地,他用力扣住她的后脑,狂猛地吻下来,浓重的男性气息窜入口中,赵如烟愤怒、难堪,奋力的抵拒,死也不肯张开嘴唇。 她极力挣扎,两手乱抓,却被对方强压制住,动弹不得,耶律烈双手的力气,好像丝毫没有退步,依然强硬如铁。 他宽大的右手来到她的胸前,她既惊诧又羞愤,趁着这松懈的当口。他灵活的舌窜入口中,霸道狂野的吸吮,唇齿抵死纠缠。 他吻得热烈,缠绵,炙热中带着疯狂将焚烧一切,赵如烟喘不过气来,全身涌起羞愤的战栗,她愤然的曲起膝盖,向里一顶,只听见闷哼一声。 耶律烈的黑瞳幽深如寒潭,眸中满是惊涛骇浪,翻天覆地的怒火,汹涌地喷薄欲出,薄唇紧抿成一线,咬着牙关,显得异常紧绷的下颚,似乎隐藏着一股无力去抗衡的痛楚与绝望。 看着他眼中的绝怒,赵如烟忍不住暗抽一口凉气,这样的耶律烈,太过狠毒、无情,他的固执,让他暴戾疯狂,他的力量,足以摧毁她,毁灭耶律隆绪。 “听着耶律烈,过去的一切我都不想再追究了,如今我已经爱上了耶律隆绪,还怀有他的骨肉,我跟你之间已经回不到过去,如果你再纠缠下去,只会玉石俱焚!”赵如烟眸光直视着他,这样说,消能让耶律烈死心。 耶律烈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眸中聚积着即将暴发的狂怒,冷洌的目光像沾剧毒的利器,微微颤抖的身体,隐忍着一种钻心的痛楚,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如同地狱爬出的勾魂魔鬼。 他黑眸紧眯,残忍无情的眼中带着狂怒的波涛,冷冷的睨着她,“你就这样爱耶律隆绪,甚至肯为他怀上骨肉?好,真的好样的,赵如烟,既然你这么爱他,那本王会亲手杀了他,看你怎么爱一个死人。” 赵如烟美眸瞪大,浑身颤抖,冷冷道:“就算他死了,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 耶律烈霸道的宣布,“我会让你爱上我!只要他死了,本王就会让你爱上我的!” 说完,抬手封住她的穴道,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逼迫她服下。 赵如烟怒不可遏的叫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放心,不会致命,只是让你昏睡一阵子,好方便本王行事,亲手杀了耶律隆绪!”耶律烈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冷声道。 赵如烟脸色青白,嘴唇颤抖,扯着嗓音大喊:“不要,耶律烈,不准你伤害耶律隆绪,不准你伤害他!” “这么在乎他?”耶律烈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颚,眸子里划过一抹杀意:“本来隆绪是我的侄儿,本王还不至于绝情到将他赶尽杀绝,但现在,既然烟儿你这么在乎他的性命,那他就非死不可,因为只有他死了,你才是本王的!” 心中徒然寒冰,赵如烟着急的摇头大喊:“不,耶律烈,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是谋朝篡位,是谋反,没有人会服的,你会因此背上千古骂名……” “本王已经说过了,本王不在乎!”耶律烈突然大吼,神情激动:“当年若不是耶律隆绪的父皇,本王的好皇兄,设计陷害本王,先皇怎么会把皇位传给耶律贤,而不传给本王,这个辽国的天下,根本是本王打下来的,由本王继承大统,登基为帝,那是理所应当,耶律隆绪那个黄毛小儿,他凭什么跟本王争?本王已经让了天下给他,他竟然还要抢走本王最心爱的女人?” 听完耶律烈的话,赵如烟一下子怔住了。 出乎耶律烈的意料之外,赵如烟没有再破口大骂他,只是一瞬不瞬盯着他,目光深沉。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穿越来北宋辽国这个时代,耶律烈明明战功显赫,呼风唤雨,但为何历史上独独没有记载下他的名字,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传闻都没有? 原来当年,在真正的历史上,他曾经谋朝篡位过。 这样的乱臣贼子,却又是皇亲国戚,对辽国既有功,却也有过,足以让帝王忌惮。 他的存在,不仅威胁了皇权,更是证明了皇上的无能,不及他这个北院大王。 历史虽然是真实存在的,可是也是由人编写的,有哪一个皇帝会让史官记载下一个功高盖主,比自己能力强的人物呢? 所以耶律烈被耶律隆绪封杀了,历来的辽国正史野史中,都找不到他的影子,只有一些捕风捉影的缩影。 最后,赵如烟只说了一句话:“耶律烈,你会失败的,你一定会兵败垂成!” 他一世英名,立下战功无数,就要在这一场恭维斗争中毁于一旦。 赵如烟是现代人,当然知道历史上辽国的皇帝是耶律隆绪,而非耶律烈。 也就是说,耶律烈真的要跟耶律隆绪争夺皇位的话,注定失败。 只是耶律烈并没有把赵如烟的话当一回事,他大叫一声:“来人!” 门扉终于被打开,一名侍卫走了进来,恭敬的问道:“大王有何吩咐!” 耶律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冷冷下今道:“带烟妃娘娘离开!” 话音一落,那名侍卫上前制住赵如烟,赵如烟刚被下了药,现在只觉一阵昏眩袭来,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没了知觉。 * 阴森森的丛林里,耶律隆绪一人被二十多个黑衣杀手团团围住,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暴戾肃杀之气,以及刺鼻的血腥味。 “耶律隆绪,拿命来吧!”领头的黑衣人一声厉喝,随即挥剑而上,其他的黑衣人见状也纷纷前后夹击。 那群黑衣人出手狠毒,招招攻向耶律隆绪的要害,誓要置他于死地。 双拳难敌四手,数百个回合下来,虽然杀死了不少黑衣人,但耶律隆绪的肩上、背上和手臂上同样受了不少的伤,殷红的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来,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就在他体力不支欲要倒下的时候,剩下的三名黑衣人连忙提剑纷纷向他刺过去,一人对准他的背部,另外两人对准他的胸膛。 “不……不要……”赵如烟用力挥舞着双手,惊恐的尖叫一声,猛地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做噩梦。 “好可怕的噩梦。”赵如烟哆嗦着身子,额上冷汗涔涔,身上的亵衣也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被耶律烈送回宫中,已经整整五天了。 这五天里,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同样的梦,耶律隆绪为了从幽冥谷赶回来救她,途中中了埋伏,遭人刺杀身亡。 她不知道这个可怕的噩梦代表着什么,或者预示着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心里好难受,难受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如果耶律隆绪真的因为她死了,她心里一辈子也不会好过的。 “耶律隆绪,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赵如烟抽泣着低语,想到耶律隆绪或许真的已经死了,眼泪就那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濡湿了她的整个面颊。 “烟儿,你这是在为我流泪吗?”耶律隆绪的声音猛的响在耳边,惊得赵如烟立刻抬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耶律隆绪那高大挺拔的伟岸身躯。 只不过,此刻的他一脸疲惫,浑身狼狈脏乱不堪,白色的锦袍上血迹斑斑,看起来好不吓人。 “皇上,你……你……”赵如烟泪眼盈盈的,直直盯视着立在她床边的耶律隆绪,心中的惊喜多过害怕,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仍在做梦。 眼前站着的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皇上耶律隆绪?他没有死吗?他真的回来了? “你真的活着回来了吗?”赵如烟颤抖着嗓音问道,眼泪愈加泛滥,但她没有眨一下眼晴,视线至始至终不肯离开面前的耶律隆绪,好像怕他会消失了似的。 “烟儿,我回来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想到心都疼了。” 话音未落,耶律隆绪猛的一把将赵如烟紧紧搂在了怀里,随即低下头热切的吻住了她的双唇,不顾一切的激狂炽烈的吮吻着,那样的迫切,那样的疯狂,似乎深埋在心底所有的激情和思念,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宣泄出来。 他抱得如此之紧,让赵如烟感到自己的腰似乎就要被他折断。 他的吻是如此的深,如此的急,如此的狂肆,如此的霸道,如此的激狂,让赵如烟感 到呼吸困难、险些窒息晕厥。 赵如烟没有挣扎,也没有放抗,只是待在耶律隆绪的怀里,任他亲吻着。 她的心跳因为他的激吻而变得很快很快,她甚至非常渴望着他的吻,因为那真实的吻能 让她感觉到耶律隆绪还是活着的。 他活着回来了,他并没有死,此刻他就在自己的眼前。 能再次被他搂抱在怀中,能再次感受到他炽热结实的胸膛,能再次被他深深的拥吻,她的心这一瞬间盈满了感动。 能看到他活着回来,真好,真好…… “烟儿,不要哭,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耶律隆绪疼惜的一一吻去赵如烟满脸的泪水,想到这次的九死一生,愈发加深了对怀中女子的浓情和爱意。 当他回宫途中,遇到那么多的黑衣人截杀,本来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赵如烟了,没想到他命不该绝,竟在最后关头被一面具人救了。 那个面具人有一双罕见的兽瞳,让他依稀想起了一个人。 不知为何,那人会出手相救,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活着回来跟赵如烟相见了。 “烟儿,我好想你,也好爱你……”耶律隆绪说着说着,声音忽而越变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乎让人听不到。 赵如烟蓦地察觉到耶律隆绪揽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在一点一点的变松,抬头看时,就见他嘴角不断的溢出黑血,身子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皇上,隆绪,你怎么了?”赵如烟惊呼一声,慌忙扶住他的后背,手摸到的地方竟是一片粘腻濡湿。 赵如烟吓的大惊,立马扶起倒地的耶律隆绪往床榻上趟去,嘴里呼喊着:“太医,来人呐,快宣太医!” 可是她大声叫嚷了半天,也不见太医过来,甚至连个宫女都没有应声。 正暗自惊讶之际,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明亮的白色直冲云霄,在空中绽放了一朵美丽的白云,身后尾随着长长的烟雾,这是信炮! 赵如烟连忙赶到窗口一看,暗叫不好,信炮说明宫中有变。 接下来,她便听到震天的嘶吼声,铁蹄马踏之声,刀仅撞之声,是愈来愈清晰了。 赵如烟深知,一定是耶律烈领兵打过来了。 此时的御前侍卫们正在奋力的抵抗着,不过耶律烈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攻打进来↓如耶律烈自己说的,宫中禁卫军一半以上都是他的人,他根本就不用打,只要一声令下,那些士兵就会乖乖的弃械投降。 的确,他在辽军中的威望,无人能及! 随着“砰”的一声,丽华宫的门已然被撞击而开,强大的内力将门板都震裂,狰狞的口子蜿蜒而下,如敞开了地狱之门般的惊心。 那一抹黑色此刻已是迎风立于门口,手持一把弯刀。墨发飞扬,剑眉紧锁,薄唇紧抿,一袭滚金边的黑袍,衬得他阳刚霸气。 面带几分冷意,耶律烈凝眉望着此时呆愣在原地的赵如烟,一言不发。 挥开袍摆,他跨步向殿内走来,手上那把弯刀上的鲜血正汨汨的流出。 赵如烟见他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下意识的拦在了昏迷的耶律隆绪面前:“耶律烈,你我之间的恩怨,与皇上无关,你不要伤害他!” “哼,要不是他,你怎么会离开我?要不是他,本王这么多年怎么会只屈居于北院大王?今天,他必须死,然后由我取而代之!是你们有负于我在先,今日本王便只好起兵夺位夺妃,接管这大辽的江山。从今往后你就乖乖的待在本王的身边,继续做好你妃子的本分即可!” 赵如烟冷睨着他,嘴含讥笑:“耶律烈,你谋朝篡位,居心叵测!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我的,不过,那仅仅是一俱腐烂的尸体!” “你在威胁我?”耶律烈眸中盘踞着蚀心的痛楚,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凶狠的眼神,仿佛想将她折吃入腹。 赵如烟眸子微眯,冷然一笑,“大王要试吗?” 耶律烈呼吸一窒,心宛如凌迟,血管中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如果你敢死,我立即就一刀杀了耶律隆绪,让他为你陪葬!” “你!耶律烈,你卑鄙……”赵如烟秀眉紧蹙,怒喝道。 耶律烈目光寒森,直直的看着她,上前一步将她揽进怀里,做出最大的让步,“烟儿,只要你愿意回到本王身边,我答应你,不管你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我都会视如己出!” 赵如烟下意识地反抗,却敌不过他的力量,只好用力的捶打他,“放开我,你放开我!” 耶律烈眸中抹过一道悲痛,大拿包裹住她的小手,哑声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包括皇后之位,母仪天下!” 赵如烟奋力想甩开他的束傅,但是,他的手臂,却像钢铁一般坚固,“放开我,我不要做什么皇后,更不会做你的皇后,在我心目中,真正的皇帝永远只有一个人,就是耶律隆绪,不是你,不是!” 耶律烈满腔深情换来她毫不扰豫的拒绝,他紧紧地拥住她,头埋首在她怀中,嘶声低吼道:“本王这就杀了他,看你怎么做他的皇后,看他还怎么跟本王争?” 说着他拔刀上前,双目已然通红,剑锋直逼近耶律隆绪的脖颈。 “不要!”赵如烟惊声大呼,连忙拦在了耶律烈的面前,跪下地来求他:“不要,耶律烈,不要伤害皇上!你不可以伤害皇上!” “为什么不要?你就这么爱他?”耶律烈蓦然转身,一脸受伤的望着他,失望的问。 “是的,我爱他,可是我也不想你一错再错啊,耶律隆绪是辽国的皇帝,历史上是这么记载的,他还不到死的时候,你不能杀了他,杀了他就是改变历史,你我都活不了!”赵如烟焦急之际,把脑子里想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耶律烈微微眯眼,表情疑惑的望着她,目光深不可测。 半响之后,他嘴角溢出一抹冷笑:“赵如烟,你以为你编造什么荒诞的借口来欺骗本王,本王就会相信吗?就算耶律隆绪是天定的皇帝,本王也相信人定胜天!” 这时候,宫外又是喊杀声骤起,一阵高过一阵,愈演愈烈。一场异常残忍而又激烈的宫变正在这皇宫之中血腥的上演。 赵如烟知道,眼下的情况耶律烈明显已经占了上风,她只后悔当初没听萧太后的话,杀了他。 如果她真的狠心杀了他,而不是将他救醒的话,今天这场血腥的杀戮就不会上演了,皇上也会平安无事。 这场宫变,无数的鲜血流逝,她无疑是有责任的。 眼下只能暂时先稳住耶律烈,再想别的办法化解了。 “好吧,耶律烈,我答应你,回到你身边,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不再伤害皇上。”强压下心中的冷意,赵如烟无可奈何的说道。 却听见耶律烈不可置信的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这样说,本王就会相信你吗?” “那你想怎么样?”赵如烟抬起头来,眸色凛然的望着他。 “除非——你跟本王成亲!”耶律烈单手抬起她的下颚,深深的望进赵如烟的眸子里:“等你做了本王名正言顺的北院王妃后,想要怎么样,本王都听你的!” “好!”赵如烟眸波未变,看着他的眼,嘴里勾起一抹苦笑。 “你真的答应了?”耶律烈眸中掠过一道恍惚之色,但是,很快被狂喜的情绪给占据,他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会答应他了。 “我还有其它选择吗?只消你我成婚之后,你会履行承诺,放了皇上!”赵如烟挣开耶律烈,晶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决然。 她只能这样做了,本来还想放耶律烈一马的,没想到他这样咄咄逼人。 她绝不能让他改变历史的,只有耶律隆绪才是辽国的皇帝。 尽管他年纪尚轻,论资历,论本事,都不如耶律烈。 但他就是天命所归,真命天子,天意不可违! 何况耶律隆绪是真心喜欢她的,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曾经她以为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喜欢她,无非是喜欢她惊世的绝色美貌。 毁了容之后,男人便会对她厌弃腻烦,要么将她杀了,要么将她打入冷宫,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耶律隆绪不但没有嫌弃她,反而还对她宠爱有加,甚至为了她不顾一切的出宫为她寻求解药。 幽冥谷是个什么地方,她以前不知,后来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小赣公公,知道那是一个堪比地狱般可怕的地方,进去的人就别想再活着出来。 这么危险的地方,耶律隆绪竟然为了她只身去闯。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坐拥天下美女,却为了她这个毁了容的丑八怪女子,不顾性命安危。 甚至在认识她之后,耶律隆绪一直为她守身如玉,哪怕他成为皇帝,也没有宠幸除她以外的后宫任何女人。 光是这一点,就不是耶律烈和李元昊能够比拟的。 所以赵如烟爱他,并不是没有理由。 耶律隆绪至少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值得她爱的。 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等待了那么多,难道现在不是她回报他恩情的时候了吗? 爱情是相互的,既然他可以为了她不顾性命安危,她也可以为了他,以身犯险,为了耶律隆绪,杀了耶律烈,以保证他的皇位不落入他人手中,替他守住他的江山。 辽,圣宗年间。 五月十三,大吉,宜嫁娶。 王宫似被一片红色都汪洋淹没,处处溢着喜气。 耶律烈一身华贵的胡人新郎装扮,一张俊美无涛的脸和夜色般浓黑的深邃眸子,眼神淡漠疏离,隐约中有种逼人的压迫感,全身上下散发出王者的气焰。 他的一出现,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跪地叩拜,直呼:“大王万福!” 耶律烈深邃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光辉,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 礼乐声响,赵如烟穿着凤冠霞帔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大婚的殿堂。 大红色的喜帕罩上了她的头,盖掩住了她所有的喜,怨,哀,愁。 而喜帕下,那张已经恢复明艳动人美貌的小脸,却越发的冷凝。 周围一片寂静,似乎千万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 忽的,一双手伸过来,拉住了她的左手。 她的手指微微的瑟缩着颤抖了一下,手心更是变得冰冷‖时,她也感到,握她的那一双手,也是冰冷透凉,没有一点温度。 礼官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她嫁给了他——辽国最年轻的北院大王,耶律部最年轻的族长,令人闻风丧胆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烈,成为他的王妃。 可她的心,没有兴奋,没有喜悦。只是冷,冷得透心,冷得彻骨。 男人宽厚的手掌一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已经几近虚无缥缈的女子,紧紧揽在了自己怀里。 新娘的红盖头随风掀开,众人看清了女子的容貌,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回事?新娘竟然是大宋的公主?” “我朝威风凛凛的契丹王,如何能娶一个汉人公主?” 周围传来一波又一波的质疑跟惊叫声,直接让整个婚礼陷入了混乱的境地里。耶律烈没有理会这些,直接拥了赵如烟的腰便去吻她的唇。那索吻霸道得好像要将这个清醒着却恍如沉睡的冷漠女人吻醒,又好像是想跟天下人招认些什么,他整个人都有些无所谓的激动与疯狂。吻了她的唇,他感受到的,是来自她身体深处的冷与冰凉≡如烟没有回应,亦没有反抗。那些躁动难安的人们,映衬着她美丽精致的脸和半敛了的眸。耶律烈越吻便越凄凉,越吻便越舍不得放开自己的唇,至少是想看到她眸底的一点变化,哪怕一丝微怒,也是好的。可是她没有反应,只是定定站在那里,听着周围的骚动,静静看着面前的自己。耶律烈扣紧了她的双肩,“本王说过,一定会娶到你。” 赵如烟冷笑,轻声回道:“我也说过,一定会让你后悔。” “为了他,你就什么都肯做?哪怕是嫁给我?欺骗我,也欺骗你自己?”耶律烈愤恨的捏住她的下巴,来回紧盯着她的眼眸。 “……是。”闭了眸,赵如烟的颤抖和彷徨,她心底的声音,他永远看不见也听不见。 暗哑的声音,撕碎了他的灵魂,伤透了他的眼眸,耶律烈疯狂的笑:“没关系,骗我也好,哪怕你不爱我,也要陪我一辈子……” 耶律烈笑得心都哭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霸道的一个紧拥,咬破了赵如烟的双唇。 那些血与泪,那些孤寒与寂寞,那些痛苦挣扎的日日夜夜,全都融入了这场绝望而无辜的婚礼里。 …… 红罗帐内,欢情正浓,他沉浸在这抵死的缠绵中。 她娇笑如花,轻吟息喘,却将手里的利剑刺向了他的胸膛! 短剑只看的到剑柄,说明巾已经没入了男人的心脏。 在伤口的地方看不到血液的颜色,是因为男人那一身黑色华丽的服装遮挡了。 但男人受伤,是不争的事实。 耶律烈那张俊美、冰冷的冰块脸。 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引人沉沦,但此时却多了失血过多的苍白。 向上,是他狭长的丹凤眼。 丹凤眼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鹰挚的黑眸里满是不敢置信。 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他阴冷着声音,愤怒的问: “为什么?” 那高高在上,冰冷的眼眸,还有那黑眸里的悲痛让赵如烟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可是她没有回答,而是飞快的逃避了男人的注视,并后退了脚步。 拉开距离,这才看到她一身的白衣上已是男人的鲜红血液。 “告诉我,为什么?” 阴冷着声音,耶律烈逼迫着赵如烟给他一个答案。 为什么要亲手杀了他,是得到了什么人的威胁,还是……背叛? 难道这么多年,他在她心目中,还是比不上那个男人? 他要一个理由,要这个他倾尽一生深爱的女人,给一个杀他的理由。 赵如烟抬眸。 湿润的黑眸注视着眼前的耶律烈。 在那双黑眸里,是盈眶而未奔出的泪水。 她冷笑着看着他,觉得男人问的问题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因为我是汉人,你是契丹人,你两次俘虏了我当奴隶,杀了我的亲人、朋友,间接害死了我的母妃,我跟你势不两立,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却逼我背叛皇上,嫁给你……我说过,我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你,我跟你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抹掉那因为爱和恨交织煎熬的泪水,赵如烟冷下心思不再看耶律烈。 转身,她漠然的离去。 历史不会改变,大辽的皇帝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耶律隆绪。 耶律烈想去追,却因为失血过多,他已经疲惫不堪。 虚脱在地上,看着赵如烟离去的背影,和关上的宫门。 他那么的爱她,她却忍心杀了他。 瞬间,男人原本悲伤的眸子褪去,剩下的只是冰冷的阴鸷和恨意。 他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森冷着声音, “赵如烟,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居然敢欺骗我,我一定会要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哪怕是纠缠你到地狱,我也要不会放过你!” 分不清是爱、是恨,一场异世、千年纠葛,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 (全文完) ------题外话------ 因为本文是历史文,文中的主要人物如:耶律隆绪、李元昊都是历史真实存在的皇帝,结局无论是np还是一对一,都有篡改历史的嫌疑。所以这部文东家给的是开放式结局,到底耶律烈有没有死,赵如烟最后跟谁在一起了,留给读者一定的想象空间,大家喜欢谁自行yy,东家就不给出一个确定的结局,以免篡改历史了。 另外这段故事的历史背景是发生在宋辽金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分裂时期,涉及的国家跟人物较多,如有跟历史出入之处,完全是为了剧情需要,亲们不要介怀,哈~ 总而言之,谢谢那些喜欢《桃色皇后》、支持东家的朋友们∑荐东家的完结文《媚乱六宫》、《色后戏冷皇》,还有东家新开坑的都市文《堕落,钱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