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轮回:赎爱记》 第一章 :敏敏归国 窗外,是平凡又生机勃勃的一个夏日午后。(.好看的小说)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像要融化了一般的柏油路上为了生活四处奔走。热气笼罩中的高楼的轮廓若隐若现,而商场和地铁站内的空调正加足马力,为躁动的人群带去阵阵寒意。 呆呆地站在这里已经两个多小时了,脑海中一直回想着那个熟悉却又模糊的身影。仿佛游园惊梦,一觉进梦,想醒来却又无能为力。 梦中似乎是个微雨的日子,我独自走在充满老北京风味的古朴街道上,远远地看见了倚在桥边看风景的他,白衣胜雪,仿佛像个仙人。虽然看不清他的眉眼,却似乎可以感受到他不张扬却难掩的自信,不浓烈却隽永的笑意。。。。。。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让我蓦地回过神来,不禁暗自摇头,怎么像个十几岁多愁善感的思春少女似的,真是有够丢脸的。想来,大概是这段时间一直沉迷于清史的研究,就连做梦也清穿了吧。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记得敏敏说过,佛洛依德的《梦的解析》里有专门的定义叫“梦日”。 回过神来,才注意起那个锲而不舍地响着的手机。看了一眼闪闪发光的屏幕上的名字,叹了口气,无奈地按下了接听键。 "晓晓,晓晓!我刚下飞机哦!有没有想我啊!"我忍住想把手机听筒放到三尺外的冲动,这个敏敏,结了婚做了妈妈,还是那么聒噪。我已经可以想像此时此刻机场的首都人民是怎样向她整齐地行注目礼了。 “敏敏大小姐,你在美国折腾够了?怎么想起来祸害祖国人民了?” “少贫,我可是休了产假特意回国来看你呢。快来机场这边,我在饭店定了位子,吃完了我们去故宫。” “故宫?”我想我的声音分贝恐怕足够被归类为噪音而被投诉了吧,只是你的确需要体谅一个长期蜗居于北京城的历史系研究人员对在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和一帮世界各地的游客挤故宫的恐惧。(.好看的小说) “敏敏大小姐,那宫殿建了几百年除了坏的地方翻修过以外就没变过,你要想感受北京的变化还不如我陪你蹲长安街上看车。。。。。。” “好了,别那么多牢骚了嘛,我知道故宫你逛得比自己家还熟,可人家不是好多年没回来了吗,你陪人家去瞻仰瞻仰我们家八爷嘛,你不知道人家在美国多想我们家八爷。。。” 在敏敏的滔滔不绝中,我终于还是陪她挤入了故宫人山人海的游客中。 记得有人说过,自称“人家”的女孩什么事都不用做,自称“我”的女孩是自己的事自己做,自称“姐”的是男人的事都要做,而自称“老娘”的是连畜生的活都做了。我自认没有“人家”的好命,一直在“我”和“姐”中徘徊,只是一看敏敏这位大神撅着小嘴,还有被她用高达2500瓦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时时便缴械投降,由“姐”升格为“老娘”了。 说起我这多年的同学兼闺蜜苏敏敏,当真是奇葩一朵。当年也算是叱咤风云,风靡一时的校花级大美女。夏天一件清爽干净的白色吊带衫,下身是清纯可爱的百褶裙,干干净净,看着十分舒服,走在街上,回头率也是颇高的,不过这是她正常的时候。 她的父亲大抵是什么汽车经销代理商吧,常常满世界地飞,当然也会为他的小公主带来世界各地的特色服饰。 于是,我时常看到一个清纯可爱的亚洲籍少女在校园里穿着沉郁的印度莎丽或是妖艳的日本和服,实在是震惊全场啊。按现在流行的应该叫cosy,而敏敏应该是这方面的鼻祖了,比现在这些小打小闹的90后不知先进了多少年。[.超多好看小说] 就这样一位大小姐却和我这个“丑小鸭”成了闺蜜,其实当年的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当然,我更好奇什么样的极品帅哥会入她的法眼。直到有一天,她神神叨叨地跑到我面前说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当我竖起充满八卦细胞的耳朵想打听小妮子喜欢的是何方神舍时,她骄傲地宣布,她喜欢的是康师傅的八儿子,爱新觉罗*胤禩。 “晓晓,你不知道八爷多帅。那真的是温润如玉,是出了名的八贤王呢!可惜他娘出身不好,要不然,肯定是我们家八爷当皇帝,那就没雍正什么事了。还有,你知道雍正多可恶,比不过八爷,就。。。。。。” “就送两只快死的老鹰给康熙诬陷你们家八爷对吧?你们家八爷最可怜了。”我学着敏敏的语气抢白道。 “晓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我们家八爷的事?你是不是也喜欢八爷?” 一个古人,怎么喜欢?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敏敏,她却异常认真地警告:“晓晓,以后男朋友老公随便你抢,八爷你可千万别和我抢啊!” 敏敏爱八爷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当年除了言情小说从来看不下去一本书的她为了八爷把一本大部头的清史看得是倒背如流。当看到雍正命八爷新修太庙,因新制帐房有油漆味便罚八爷在太庙前跪了一天一夜时,她心疼得仿佛眼睁睁地看到了那个如玉般的男子在寒夜悲愤地跪在太庙前冰凉的青石板上,高昂着头,那眼角是凝聚了很久却始终坚定地不肯落下的一丝晶莹。他的身体可以落魄,可他的灵魂却是永远不容侵犯的天皇贵胄,是永远拥有爱新觉罗高贵血统的圣祖八子。 后来,那年暑假,敏敏硬是拖着我陪她去北京找八爷曾经跪过的青石板。也就在那时候,我们约好了一定要到北京上大学。敏敏坚定地说要上历史系,然后为她心爱的八爷著书立传,把那些被雍正篡改的历史拨乱反正。只是没想到,最后是我成了研究历史的老学究,而敏敏主修心理学,还投入了美利坚的怀抱,这一走就是五年。 慢慢从回忆中回到现实,身边的敏敏早已停止了先头的喋喋不休,正出神地凝望着这座历经沧桑却依然威严肃穆的皇家建筑。我发现,只有面对这座故宫,平日里疯子一样的敏敏会突然变得安静。看着敏敏用修长的手指触及冰凉的红色宫墙,午后的阳光洒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耳边游人的声音渐渐减小,我竟然有些神情恍惚。 这里,可是你曾走过的地方? 这里的宫墙,闲暇时你可曾触碰? 这座宫殿,又承载了你多少欢乐与忧伤? 你可知,在遥远的三百年后,有个人,执着的迷恋你走过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下午的烈日也渐渐变得柔和了,周围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我上前拉住依旧沉迷的敏敏道:“逛差不多了吧,这都快到故宫关门的时间了,咱们往回走吧。”敏敏微微摇头,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几乎在用央求的语气对我说:“这么快,人家还没看够呢。这里的,的宫殿这么精致华美。”我听着她明显底气不足的解释不仅调侃:“你确定你是在看建筑?你现在的表情别人会误以为你是在寻访失散多年深爱的丈夫。敏敏小姐,知道你眼睛长得漂亮,可咱没事能不乱放电吗?” 敏敏被我的一番调侃逗得破功大笑,终于又回复了那个正常的苏敏敏,追赶着我报复我对她的嘲弄。一路上的行人都能见识两个疯丫头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和推拉追赶。这种感觉真的好亲切,又好遥远。真的已经太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了。这么畅快又真实的笑,是那种不仅嘴角咧开醉人的弧度,连眼角都浸染了快乐的因子般,让人胸腔都被填的满满的,那种甜腻得让人感觉柔软的东西。 下午5:30,我们俩走到了故宫的出口。然后,看着在夕阳的余辉的映衬下,古朴而愈加悠远的古城被辛劳了一天的工作人员用一把沉重的大锁尘封,等待着第二日光明来临时的再次开启,然后迎接新一批游人的观赏。 “晓晓,其实好多次,我都在想,故宫这么大,如果我躲起来,管理人员也不一定会发现。这样我就可以一个人静静地欣赏故宫的夜景。可以亲**摸那个藏着乾隆遗诏的''正大光明'',可以坐一坐八爷争了一辈子的龙椅,还可以。。。” “不可以!”我急忙打住敏敏这个危险又不切实际的想法,“这座宫殿里有太多的血腥和亡魂,到了夜里阴气更重,小心好奇心害了你的小命。” 敏敏看着我突然的严肃,立刻讨好地笑着做小伏状,“好啦,我说说而已,你还当真啊!你知道我打小最怕黑了,我才没兴趣夜探故宫呢,又不是小孩子。” “知道就好。”我用手指点了下她光洁的脑门,拉着她过马路准备去车库拿车。 “等等,我的手机在震,可能是禛哥在找我呢。”敏敏忙低头从卡通包包里找手机。看着她一脸幸福小女人的心急模样,忍不住又想编排她两句调侃下。只是突然回神发现身后迎面而来明显有些失控的蓝色保时捷豪华跑车,下意识地将身旁的敏敏狠狠地推向一边,耳边飘过敏敏的惨叫,再一回神,车头刺眼的大灯离我已经不足三尺。 脑中想起曾看过的一则新闻报道,说出车祸的人其实那一瞬间是有时间逃生的,只是一般人都会在灾难面前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失去反应。 我努力想躲开。真的发现全身僵直,动也动不了一分。 难道,真的要死了? 奇迹在转瞬间发生,像洒狗血的电影桥段,没有英雄救美攀不上高潮一幕。危机之际,我被一股力道狠狠推开,脑袋撞上了栏杆。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特殊展览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熟悉的现代医院的布置,满眼的白墙白床单,门口不时路过行色匆匆的挂着听诊器的大医生或是粉色修身护士服的小护士。不禁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像那些穿越小说的女主,撞晕后醒来床前跪一排妆容精致,楚楚可怜的宫女们。胡思乱想了一番,才回忆起之前的那个突然而至的莫名车祸。 那车好像是宝蓝色的保时捷,拉风的敞篷加上略带复古的线条设计,好像在哪本杂志上看过。大概是京城哪位脑残的公子哥或富家女做的孽吧。哎,别怪我有仇富心理啊,现在这帮富小子丫头们炫富炫的,你不仇视仇视,他们都嫌没人捧场不热闹。 我轻轻揉了揉我那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努力拼凑当时发生的一切。我看到车开过来,把敏敏推开了,然后自己像个傻子杵在那,然后似乎最后有个人把我推开了。 “天哪!把我推开的人不会被车撞残了吧?他要是找我付医药费怎么办,我,我。。。。。。” “能这么口齿清晰胡言乱语说明脑袋还没撞残啊。”耳边突然飘过陌生又略带戏谑的陌生男子的声音。原来我不自知地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立刻羞红了脸,还没抬起头,就被一个高速运动过来的不明飞行物紧紧抱住了。 “晓晓,你吓死我了!”原来是敏敏的熊抱啊,我笑着摇摇头,示意她起身,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哭的满是血丝但依旧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有不停抽噎着的小鼻子,实在是可爱至极。 “好了,敏敏,别那么夸张好不好。” “人家真的被你吓死了嘛,要不是禛哥及时赶到救了你,我都不敢想会怎么样呢!” “禛哥?”我吃惊地念到。 “对呀!”敏敏兴奋地把身后和她一起进来的冷面帅哥拉到我面前,郑重其事地介绍起来。 “殷禛,我的亲亲老公,美国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最年轻的博士。张晓,我的亲亲闺蜜,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最漂亮的研究员。你们俩见面方式那么惊心动魄,想不影响深刻都不行啦!”敏敏继续她的搞怪a计划,我则早已羞得面红到耳根,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你最调皮,还在这开你老公我的玩笑。回来休产假也不老实,跑到故宫里脑袋挤脑袋干嘛?”殷禛宠溺的数落着敏敏,而敏敏则时而妩媚娇嗔,时而放赖耍宝。我想这个男人是真的很喜欢敏敏,因为他把敏敏当小孩子。 一个人若钟爱一个人就老觉得他小,长不大。八十岁的母亲还会对五十岁的女儿说“下雨了记得带伞,”或是“多穿一件衣服。”可不喜欢一个人呢,他十七岁你也把他当老妖精。 而我又抬眼用略带挑剔的目光打量了这位敏敏口中的完美男人。 深邃犀利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像雕塑般硬朗的脸型,还有清冷淡漠的表情,只有在面对敏敏时才会微微一笑,如蜻蜓点水般似有似无。敏敏会选择这样的人当老公倒是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她那么喜欢温润如玉的八爷,可眼前这位,安静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倒是有几分四爷,历史上的清世宗雍正帝的味道。天哪,我是不是研究历史研究傻了,见什么人都跟看历史人物似的,还这么仔细品评,真是有够无聊的。 闲谈中我了解到殷禛这次回国是应朋友之邀在这举办一场清史文物展,其中会展出很多国内不曾见到的,收藏在英法等国的珍贵文物。而殷禛听了敏敏对我的介绍似乎露出一丝惊异的神色。 “这个星期五,不知道张小姐有没有空呢?” “你想请我去参观?” “不只如此,我的英国朋友想请国内清史研究的专业人士做这次展览的顾问并代表国内文物届发言。研究院的阎教授向我推荐他的爱徒张晓小姐,说国内的清史研究,没有人比她专业。没想到就是你,早知道早点叫敏敏做中间人认识认识张小姐了。不知道张小姐有没有兴趣呢?” “又站台又背书,还真是麻烦啊。我向来最怕在大场面上发言。我可不想砸殷先生你的场子啊。”我回应着,一边琢磨着一向看我不爽的阎老头怎么会好好推荐我。 一边的敏敏脸上略显着急和失望,而殷禛却神色淡定,果然有城府。 “我知道张小姐一向不喜欢在媒体面前曝光,不过这次展览会后,我的朋友会把其中几个珍贵的文物送还回中国国家文物局。所以,国内文物界也是很看重这次展览,不想它出什么问题。” “其中几个?本来就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他们抢了去,现在送还回来还跟天大的恩赐似的。”我不屑地回敬道。 殷禛脸色微变,似乎带着不可察觉的薄怒。想着人家也只是好心好意请你,之前还救过你的命,又是好友的老公,这样当面针锋相对实在有点过分。可一时又不知如何缓和,只好僵在那里,一言不发。而他也是沉默不语。场面一下子安静得有些诡异。 “禛哥,晓晓还在住院呢!到时哪有体力帮你站台啊。反正你也是历史系毕业的啊!不如你站台吧。” “张小姐是国内清史研究界的权威,她不发言谁敢发言?” “哎呀,晓晓是权威你还是泰斗呢。到时候我和我的老同学们宣传啊那个又高又帅又有学识的大帅哥是我老公,多长脸啊!” 殷禛依旧是千年不化的冰山脸,而我则震惊不已。他是历史系毕业的,又上了医学圣殿霍普金斯,这小妮子找的什么神人啊! 敏敏见殷禛没什么反应,又叫到:“好啦,禛哥你不笑的时候很吓人的。来,大爷,给妞笑一个。不笑?那妞给爷笑一个。”说罢,敏敏又开始施展她最拿手的插科打诨,总算让殷禛这块冰山融化了,气氛又温馨如初了。 殷禛没有再强求我做什么顾问发言了,不过临走时还是郑重其事地邀请我参加周五的展览。当然,他不邀请我也会去的。那么多没见过的宝贝,之前在电视上就见过预告了,只是没想到会是敏敏老公主办的,这世界真不是一般的小。 很快到了星期五,我早已出院,身体也恢复如初了。殷禛几天前就托助理送来了请帖。我看了看地址,不是哪个博物馆,而是个陌生的地名,好像还挺偏的,似乎是个有名的别墅区。难道这个外国人要在北京自家的豪宅举行展览?有钱人想法就是怪。 晚上我准时到达了地点。远远看去,这豪宅像只伏在地上的怪兽,深灰色,虎视眈眈,可见财富与品味的确是两回事。 宾客纷纷到达,排队在门口等保安检查核对请帖,而我在人群中看见了向我拼命打招呼的敏敏。我向她挥挥手,随着人流进入了别墅。 “晓晓,你终于来了,我带你去主屋转转。这别墅可好玩了。屋里有好多机关,是请日本的机关大师特意造的呢。这别墅有三万多平米,平时只开放八千多平米,还有很多地方在装修呢。” 我微笑着听着素年的喋喋不休,一边环视整个房间。颜色不甚鲜亮,摆设也很古旧,似乎还带点哥特式的鬼魅,这屋子主人品味果然非同一般。 走着走着,到了主客厅。殷禛和一帮工作人员在调试着音像和话筒,看来马上就要开始致辞了。敏敏兴奋地看着主席台,那架势好像是粉丝见到梦寐以求的偶像。 殷禛的致辞出人意料得简短,却是掷地有声。他的确是个风度翩翩的迷人男子,白色衬衣加上天鹅绒的黑色西装,配同色领带,显得英伟不凡。 说话间,殷禛已经走到我和敏敏这边。我和他彼此点头微笑示意算是打招呼了,而敏敏则早已像个树袋熊般扑到她亲亲老公身上甜甜蜜蜜了。 “敏敏,这有你最爱的港式甜品哦!”几个打扮和敏敏一个风格的少女们向敏敏打着招呼,而敏敏则立刻个了她的亲亲老公一个香吻后向美食飞奔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我和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向我苦笑的殷禛。 “那些是她在美国的饭友,敏敏一遇到好吃的就是这副德行。”转而,他又对我说道,“在张小姐面前致辞我真是班门弄斧了。” “没有,”我连忙回应到,“你的发言很短,但句句说到要点,看来你对清史也很有研究啊。” “还不是因为敏敏,一有空就拖着我从这个国家博物馆跑到那家博物馆找她们家八爷的遗物,连做梦都想着八爷,当初和我在一起还逼着我改名,说我名字听着像她的头号大敌人雍正的名字。听的多了,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了解了。不过和你这个专家可没得比。”听着殷禛的描述,想着当年敏敏和我在一起做的各种事迹,不禁感慨,这大小姐真是风姿不减当年啊。 “不过你刚才说我发言简短到一直是我的风格。” “你的风格?” “我最喜欢化繁为简,教授开会时总爱问我,殷禛,这件事麻烦你用三句话解释给我听。这就是我的工作。” 毋庸置疑,他是个人才。 “那么,你可以用三句话概括一下人生吗?” “既来之,则安之,自得其乐,知足常乐。”他想了一会,给了我这个答案。 我似乎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向他郑重地道谢,转身走进了文物展览厅。 展厅内的东西果然是种类丰富。从历代皇帝的龙袍,精致的茶具,花瓶、字画,珠钗首饰,甚至是十分少见的郎士宁珍藏画卷也十分齐全。这展览的主人果然是个有钱又有心的主儿。有着有着,在一个大幅的皇族群像图前停了下来。这可是从未见过的群像图,看画风似乎也不像出自宫廷画师郎士宁之笔。画面中背景应该是故宫御花园中的一个凉亭,众阿哥围绕着威严又面带微笑的康熙帝,对奕谈天,品茶论事,颇有些寻常人家温馨美满的天伦之乐。虎毒尚且不食子,最是无情天家命。想着后来“九子夺嫡”风暴中这群皇子们的死死伤伤,不禁让人唏嘘,脑中不由得想起了牡丹亭的名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啪啪。”身后响起两声略有些突兀的掌声,“这幅画配上张小姐吟的诗倒是更有意境了。”殷稹微笑地看着我说。原来,我又不自觉地把诗念了出来。“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殷先生见笑了。” “其实,我初见这幅画也很吃惊,这种群像以前很少见的。画里,不仅有夺嫡胜利者四爷胤稹,十三爷胤祥,还有八爷党的大部分人。最奇怪的是这幅画的背景介绍,居然是作于雍正年间,说清世宗爱新觉罗胤稹感念当日兄弟欢愉之情谊,故而命人作画纪念之。可想到雍正登基后对八爷党的严酷打击,又觉得很盾。”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雍正帝,又怎么会懂他的想法?其实后世的人对雍正有很多误解的。”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雍正很抱屈啊!你说的误会是说雍正篡权夺了十四爷的位?”殷稹笑着回应道。 “篡权可能,夺十四的没可能。”我笃定地说到。 “哦?为什么?”殷稹微微挑了下眉,似乎对我的回答有些意外。 “我从来不觉得康熙想把皇位传给十四阿哥,就算他英勇无敌,大胜准噶尔被封大将军王,我觉得他只是良将而不是储军之才,不然康熙也不会在他第一次回京,边疆战事已定后第二次派他去西北,不怕他出意外或是自己出意外被别人占了先机?我想以康熙的智慧不会想不到这些,只可能是他从来没有让小十四继位地打算。”“那你说的篡权…” “可能康熙有别的属意,也可能就是四爷,历史上这么多疑团,我们又没亲眼目睹,怎么会完全清楚啊!” “也是,和你这个清史专家聊天倒是挺长知识。不过,敏敏那傻丫头可是忠诚的八爷党,你这个她的死党怎么好像很欣赏四爷?” “我是不朋不党,中间派。敏敏那是小孩子心性。八爷的确是个完美男人,竹露清风,明珠玉润。不过,倒不一定适合从康熙手里接下江山。” “哦?”殷稹似乎充满好奇,等着我的下文。 “康熙末年国库亏空,官场黑暗,贪污舞弊之事横生。所谓治乱世必用重典。说道铁血手腕,雍四爷可是当仁不让啊。而八爷那么温润如玉的男子总觉得该像乾隆帝一样生在太平盛世,下下江南,风花雪月一番才不妄他的潘安美貌呢。”“是吗?不知当年的千古一帝康熙大帝在他人生尽头心中所想又是什么,是不是如你所想。”殷稹说完这番话后出神地望着我,似有无限深意,又似乎在探寻着什么。仿佛有千头万绪,无从说起。“好啦,百家讲坛本期结束。殷先生,你的朋友叫你过去呢。”面对殷稹不明深意的眼神竟使我不自觉地心慌,忙转移注意。 殷稹看了看远处向他打招呼的朋友,微微点头示意,又转过身,对我说道:“失陪了,有空再向张小姐请教了。不过最后还想回敬开头的一句,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嗯?”殷稹笑着向我摆摆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走开了。 怪人!”我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想用春晚的名句问候他:“没事你扮酷装四阿哥呢!” 再一次转过身,仔细地看着画中的每一个人的眉目表情,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努力用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和嘴角恬淡的微笑。 温文尔雅的貌,飞扬入鬓的眉,坚毅专注的神,从容淡定的笑。 多少次,在梦中出现,白衣胜雪,像个谪仙人的他。第一次,那些纸上的浮华而苍凉的文字化成了生动的形象。想起一本小说扉页上忧伤的文字:“她说梦里出现的人,醒来就该去见他。”只是从来不知道,相见是在这样一个鬼屋一般的别墅,这个熙熙攘攘的展厅。嘲笑着敏敏的幼稚,坚定地说自己不朋不党。坚定地说自己是专业的研究人士,不带一丝感情偏好。只是脑中想到你的痛苦无助,你的隐忍不甘,竟也会如小女孩般内心生出几许柔软和心疼。 (三)初遇康祥 走了许久,并没有更多新奇的吸引我的新玩意。渐渐地生出些倦意。本想和敏敏他们打声招呼早点回去,只是看到殷稹和几位生意场上的人相谈正欢,那边厢,敏敏也在和一帮衣香云鬓的豪门名媛们互相调侃。这个名义上的展览会似乎被众人硬生生地变成了上流社会交流感情或发展关系网的平台,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自己和周遭实在是格格不入,只好暂且去下洗手间,透透气。[.超多好看小说]问过了这里的服务生,在迷宫一般的别墅内七绕八拐,总算找到了。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些,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确认自己毫无差错,才慢慢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走到一个昏暗的过道,忽然听到两个男人争执的声音。本来,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那一瞬,可能是天然的好奇心使然,亦或大厅内虚伪的豪门盛宴已让我索然无味。总之,我停下来,像一个很不光彩的小报娱记,躲在一边,竖起了我满是八卦细胞的耳朵。 “塘哥,你就再把那辆保时捷借我来来嘛!我都答应郭明玉了,她生日用名牌跑车带她兜风。要是食言,她肯定会闹我半天的!” “你真是个呆鹅,被那郭明玉吃的死死的,那女人明显把你当凯子耍,你有没有脑子啊!再说上次开车差点撞到了人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交谈的是两个约模二十多岁的男子,看打扮似乎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吧。那个叫塘哥的长得十分俊美,只是带着点邪气的阴柔,少了几分男子的英伟。我还从未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男子。只是那眼神,却是从骨子里生出的桀傲和阴狠,着实让人不寒而栗。而那个叫呆鹅的,圆头圆脑,鼓着小腮帮瞪着圆眼,又急又恼的模样倒是颇有喜感,没有豪门公子哥的傲气,倒是个十分可爱的“富二代。” “那又没把你车撞坏,这么小气。对祥哥倒是挺大方,把自己的宝贝别墅借给人家当展厅。”小呆鹅气鼓鼓地抱怨着。 “康祥那是正事,还是老头子准了的。再说,人家又不像你,回回惹出事,再让你那好脾气的祀哥帮你收拾烂摊子。”“祀哥?对,我找祀哥帮忙去!”圆脑袋似乎眼前一亮,兴奋地叫道。 (四)康祀遇险 突然,感觉手机在震,忙掏出来一看,是敏敏这个丫头发的搞怪彩信,我笑着回复着:“和你的稹哥到哪逍遥去了?跟我这晒甜蜜呢?”发出去没一分钟又收到了回复:“我们甜蜜可正常了,不像某人,第一次和康少爷约会一定特有意思吧?怎么样,康祥安排了什么节目?你们有没有打kiss啊?”这个敏敏,真是越说越离谱,尽编些有的没的,我几乎可以想象她眯着眼睛,笑得贼嘻嘻的傻样。[.超多好看小说]正想回复她,突然有个颉长的身影从我身边急速跑过,我下意识地拿手一挡,只一瞬间,我的手机便随着他急速奔跑的身体带来的冲撞击脱手飞了出去。 手机摔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伴着某人跌倒在地的巨大动惊,连桌子都似乎被他带着震了一震。一瞬间,周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边。 “喂,先生,逃命呢?跑那么快至于嘛!”身旁一个喝的有些醉醺醺的男子搭腔道。 “要你管!”那人似乎火气很大,扶着桌子边站起身边捡起身边的手机,对着话筒叫着:“祀哥你一定要来救我啊!就在我们上次来的酒吧!快…”话没说完,线就断了,似乎是没电了,大个子男人站起身,一脸的沮丧。 “怎么随便用别人的手机啊,酒吧里真是鱼龙混杂。”我边嘀咕边打量着撞了我的人。长得倒不是很吓人。虽然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却长着一张唇红齿白的粉嫩娃娃脸,最可爱的是他的眉毛,说话时一动一动得活像那个土豆头小流氓小新。他应该不是个恶狼吧!我鼓起勇气,向他走过去。 “喂,先生,你拿的是我的手机。” 只见那人吃惊地抬起头,斜着眼看着我,眉目拧得紧紧的,我想他此时的潜台词估计是“这女人脑子秀逗了?” “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我用的是我自己的手机,我还有急事,没空跟你磨唧。”说着转身就要走。天哪!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我立刻上前死死拉住他。 “小姐,我真的有急事!这也真的是我的手机!”男子又急又恼,哭丧着一张脸,任是铁时心肠的人都得生出一丝不忍。我本想算了,可能人家确实有难处,毕竟,他实在看上去不像个坏人,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正太。正在我犹豫着准备松手时,身后传来凌乱而嘈杂的脚步声,那小正太的脸瞬间惨白,那脸上惊惧的表情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一把丢开手机,甩开我拉着他衣服的手,向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而身后赶来的那帮人也毫不迟疑的追了过去。一阵脚步声过后,这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平和。依旧歌舞生平,周围的人们仿佛天生健忘般,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我慢慢捡起被那男子丢到一边的手机。那手机背面贴着爸爸生前和我的唯一的照片,绝对不能让人抢了去。我习惯性地去触摸那个贴着照片的一角,却只摸到陌生而冰凉的塑料的质感。怎么可能?我心下一惊,将手机对着光亮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真的没有!难道被他一撞,连照片都撞掉了?我慌乱的在昏暗的地上摸索着,连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康祥疑惑而关切的问讯都充耳不闻。 “晓晓,你怎么回事啊,叫你也不答应,不舒服?”康祥走过来问道。 我没空回答,只是跪在地上继续慌乱地摸索着。突然,熟悉的电话铃声从桌子一角传出,一个同款式的手机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一角正是贴着我的心爱照片。我有些愣声,慢慢颤抖着把那部手机捡起,幽蓝的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敏敏”几个字。我终于明白了,那人巨大的冲撞把我和他的手机一起撞飞,而碰巧我们的款式一样,我就先入为主地以为他拿的是我的。这真是个可怕的错误!手机仍在响着,我叹了口气,按了接听键。 “晓晓,怎么回事?聊着聊着就断了?你没事吧?” “敏敏,我抢了别人的手机!”我觉着我那委屈的带着哭腔的口吻简直像说自己被别人打了劫。唉,我可从小就是个三好学生,长大了是五好市民,可没干过这么缺德又丢人的事儿,此时的我买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姐,你真出息!”敏敏那边不明原由的喋喋不休,我无心再听下去。一时间心乱如麻。 康祥把我慢慢拉起。“晓晓,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努力向康祥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然后将自己丢人的乌龙事件说给他听。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把你这小妮子吓傻了呢,待会儿叫服务员把手机放到前台,如果那个人来找直接和前台联系好啦!行啦!别想这么多了,赶紧期待下待会儿上来的珍藏红酒。我的朋友可是在这家酒吧的私人酒窖里藏了很多宝贝,我说要招待张小姐,他才舍得拿出来呢!” “可是,刚才追过去的那帮人一个个都像电视上的古惑仔似的,挺恐怖的,要不要报警啊?不会弄出人命吧?”想着那个土豆头小新,突然有些莫名的担心,可能是之前的误会让我对他有些愧疚吧。 “晓晓,你别管那些人了,这里周围都是保安,总不会让那些人胡闹的。而且,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黑帮火拼的话,警察都管不了,你就别沾那些人了,小心给自己惹麻烦。” 看着康祥不再戏谑而是认真无比的表情,我乖乖地闭了嘴,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想着听康祥的话是对的,那些人的生活是我从未触及的世界的另一角,就像那些瑰丽奢华的大都市里灯红酒绿的主街或许是身份高贵的上层名流们觥畴交错的高档会所,而那仅几步之遥的背街,在神看不见的背面,或许正明目张胆的进行着最丑恶的交易。我们不过是凡夫俗子,这人生,老天又怎么会让你轻易看透 呢! “82年的matto,晓晓,你可不许浪费哦!那可就太伤我的心啦!”说着他还捂着胸口,做一个心碎的表情。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紧紧握着的那个人的手机,心里有着莫名的不安。 “晓晓,你别再管这个手机了,我有不好的预感,这手机像个定时炸弹,会给你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的,你现在就给我,我叫服务生送去前台。”康祥似乎十分不悦,伸手作势就要夺我的手机。 我被康祥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侧身一闪,把手机牢牢护在怀里。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就是个普通手机,还能惹出什么是非?” “只是个普通手机,那你怎么不交给我?”康祥斜眼看着我,充满着不信任。 “我,我想给他最后通话的朋友打个电话,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就打一个电话,不会有什么事的。打完之后我保证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再也不提了。”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从哪冒出来的执拗劲。康祥看劝不服我,只好让步。 “好吧,不让你打这个电话,看来你是不会罢休了。不过,这手机是不是没电啦?一直黑屏。”康祥看着手机说道。 “好像是吧,刚才也听那个人这么说的。”我按了按开机键,屏幕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那就没办法了,还是让我交给前台,别管那么多事了。”康祥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高兴。 “对了,我可以把他的卡插在我手机里,我的手机是双卡双带的,敏敏手机没电了就爱把卡插在我手机给她家那位打电话呢!”我忙试着打开后盖,从手机里取下里卡,再安到我手机里。由于型号一样,操作起来也特别熟练。康祥无奈地看着我,大概他是没见过这么倔强这么多事的女人吧。一切搞定,我试着从通话记录中找他最后的联系人,看到一个署名“祀哥”的,我回忆着当时那个男人好像就是在和这个祀哥讲电话,看来没错了,我有些紧张和忐忑地按下了“呼叫键”。大概响了有十几下吧,电话那头依旧是冷冰冰的盲音,我看了看康祥,他 带着丝笑意看着我,好像在说:“叫你不要多管闲事吧,真是没事找事。”我赌气瞪了他一眼,心里却已暗暗认同,准备收线放弃,不再管这闲事了。 或许改变也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一两秒钟吧!就在我要挂断的一瞬间,电话接通了。 “喂,小新吗?我现在还有一刻钟就赶到酒吧了,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的人明显带着焦急,当然焦急中也透着浓郁的担心。我突然有些愣神,不知道该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焦急,又连着“喂”了几声,我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朋友,我误拿了他的手机。我…”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很意外,停顿了一会,说道:“噢,这位小姐谢谢你,你还真是好心,这小新也太大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觉得电话中陌生男子的声音异常的好听。不张扬也不刺耳的男中音,稳重内敛中带着难掩的柔软,明明是在数落人,听起来却是带着宽容的嗔怪,让人心头一暖。 “那个,”我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姐!”电话那头突然先出了声。 “嗯?”我刚想告诉他那个小新招惹了不少麻烦人物,却先被他抢白,只好不说话,等着他的下文。(.好看的小说) “请问小姐你现在急着走吗?” “我,厄…”我刚想回答,看着康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犹豫着不知怎么回答。 “那个小姐你千万别误会啊,因为我马上就要赶到你们现在的酒吧里,我想如果你还呆一阵就告诉我你的位置,我去你那拿,要是你急着走就把手机放到前台吧,我一会儿去那拿。”那一瞬间我心里想着的对白是“没事,我在这等你。”只是说出来的却成了:“我和我的朋友还有急事,那我把手机放前台了。” “噢,那多谢啦!”他似乎正匆忙的赶路,说完这句立刻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呆呆地看着手机愣神,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心却怦怦跳得厉害,带着一丝困惑和莫名的恐慌。 一直以来,我都是有着超越同龄人许多的冷静和从容。遇事也很有主见,丝毫不会有半分慌乱,而今次的表现,真的可以算是大失水准,让人大跌眼镜了吧! “喂,喂,回魂没?”康祥突然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打开他的手,郁闷的瞪了他一眼。他没说什么,伸手在我面前示意了一番,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手机卡插回原机,然后慢慢地将手机放到他手上,带着莫名地不舍。康祥转身将手机递给了路过的一个服务生,并向他简单解释了一番,服务生点点头,将托盘中的红酒放在桌上,接过手机,向前台走去。我目送着那名服务生,直到视线被来去的人们挡住。 “原来,爱情的世界,果然是耳朵长在眼睛之前啊!”康祥突然故意大声感慨着,一边用捉狭的目光看着我。我自然是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这是我博客中的原话,这会他却引用来编排我,真是可恶。我装作不知,回应道:“这是我博客里,形容大玉儿对多尔衮的话,你怎么有这感慨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感慨,当然,我希望我只是多心。”康祥定定地看着我,我实在是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在开玩笑,“我希望这件事已经终结,不要任凭自己一时的好奇心引来无尽的麻烦。”“好啦!不是说有你朋友珍藏的宝贝红酒嘛?快打开倒给我尝尝!”我实在是受不了康祥意有所指的灼灼的目光,连忙岔开话题。而康祥也很默契地顺着我的话头将注意转到了红酒,绝口不再提刚刚的一切。 那天晚上和康祥的所谓开怀畅饮都似乎是做做样子,我一直心不在焉,喝下的美酒也是食不知味,甚至简直像借酒浇愁似的豪饮,康祥似乎看出端倪,不明说,却也借着发子劝了我好几回。 “喂!别喝那么急啊!又没人和你比,知道你喝酒喝这么猛,下回找人拼酒准带着你。”我透过有些视线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带着歉意,他的宝贝红酒,到底还是被我这么牛饮而浪费了,没喝出藏于其中的美妙。康祥一直不放心地照顾我,又开着车来,实在没敢多喝,这会看我已有了醉意,说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我得安全把你送到家在和敏敏报备呢!”我点点头,已经有点头脑不清醒了,任由着康祥扶着我跌跌撞撞走出了酒吧。走到后门的一个道口,迎面吹来了阵阵急风,虽是夏日,晚上这会还有些寒意,我被风吹得酒气散去一些,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康祥立刻体贴地把外套脱下来让我披:“外头冷,你在这等着,我把车开过来。”我木木地点点头,乖顺地靠在墙角,看着康祥向车库走去。 这个时候的北京已到了夜生活的高峰,耳边还可以听到酒吧传来的热辣音乐和众人迷醉的欢笑,可外面则只剩下匆匆赶路的廖廖数人,连周围一贯亮着的购物中心都早早打烊,周围安静地看不见几个路人。我无聊地坐在那随意地看着远处,突然,耳边响起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混着金属利器敲打声和一帮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我一惊,躲到暗处,借着昏暗的路灯,我认出其中几个是早些时候追赶小新的恶人。正一个个手拿铁棍,齐刷刷向一个人追打过去。 那个人上身穿着件白t恤,下身是帅气的卡其短裤,而那白衣上已经大片浸满了殷红,看着煞是刺眼。他一路和不断追上他的人打斗一番,还好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轮番着被他击退。此时我早被吓得完全清醒了,躲在墙角咬着手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心中带着隐隐的担心。他应该就是刚才通话的人,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只有他一个,那个小新呢?不知道为何,看着他此时紧张而有些狼狈的样子,依然美得可以入画般,让人生生看痴了,竟让我有些恍神。脑中空白了好几秒,才想起拿手机报警。刚按下第一个数字却犹豫了,耳边想起康祥的嘱咐。如果报警,会不会害了他,只是他真的会是黑社会的?他会是坏人吗?怎么会有坏人长着那么干净柔和的面容,就算是被一帮人的追赶,都像个儒雅的骑士般。要不,打给康祥吧,他这会找不到我肯定要急了,只是,康祥肯定不会让我管这些他所谓的闲事的。正犹豫不决着,身后一个巨大的冲击力将我一撞,手机又一次脱手而出。一回身,惊诧地望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清澈,干净的面容就这样静静地在我 面前,带着失血后的惨白面色和微微的歉意。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不够勇敢的人,不论是对感情还是生活,甚至路上遇见只乱吠的小狗都让我胆怯地不敢前行。而那一天,应该是我生命中唯一一次的镇静和勇敢吧。 当时他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晶莹的汗珠混着血水,从近看愈加苍白的脸颊滑落。呼吸微弱却急促,密而长的双睫毫无生气地低垂着,我的心突然被什么重物击中般一阵阵地痛着。耳边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喋喋不休的骂骂咧咧,混合着金属的利器与地面撞击的巨大噪音。显然,那群人此时的必定处于暴怒和狂躁中。这一切,在安静的夜晚显得那么诡异和恐怖,仿佛每一下都是敲在了听者心上,让人随着一阵阵心凉。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我想他们找到这个巷口应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对面的他似乎已经到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虚弱地向后倒去,我连忙扶住他,触及他冰凉的手和微弱却细速的脉搏,心乱如麻。这应该是失血性休克的早期症状,必须立刻处理,不然…,我努力地想着摆脱现状的方法。可是似乎一切都是徒劳,那些人已经走到了巷口,正商量着分几条路寻找。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紧紧地咬着一只手的手背,生怕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发出致命的声响。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一直是我的坏毛病,譬如在看恐怖片时,我总会再最可怕的镜头到来前闭上双眼逃避。敏敏笑我是鸵鸟精神,以为看不见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存在了吗?黑暗中,我感到他微微地握了握我的手,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和我说了句“谢谢!” 我不禁苦笑,谢什么呢?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只能看着你一点点走向黑暗却无能为力。也许先头喝酒 残存的醉意发挥了它最后的功效。我渐渐感到意识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晓晓,晓晓。”耳边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把我从沉睡中唤醒。 “敏敏?”我诧异地盯着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一切。我已经安全地躺在康祥那辆熟悉的加长林肯里。 “晓晓,你说我刚回来你得吓我多少回才罢休啊!”我无心回答,想起刚刚身边的重伤的男子,心下一紧,“那个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他…他怎么样了?” “你都这样了还管他?”敏敏对我似乎有些无语,但见我着急的样子,只好回答:“别急别急啊!我这不就跟你说嘛!那个人稹哥已经开车送他去全市最好的医院抢救了。你别担心了,稹哥可是医学院高才生,总不会让他有事的。”我暗暗松了口气。敏敏看着我的表情实在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小忿恨,对我嚷道:“你呦,就是改不掉爱管闲事的毛病,还越管越危险,越管越大胆了。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听了有多后怕!要不是康祥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我看着敏敏皱着的眉头,像个长辈似的一板一眼的说教,忍不住像笑。 “敏敏,你别数落她了,她还头晕不舒服呢!”康祥接话道。 “你倒是知道心疼人,看来晓晓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啦!这康少爷太可怕了!”看着敏敏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我终于没忍住笑喷了,敏敏嗔怪地警告我在她手下要安分守己,我连忙及时的表决心发毒誓,这才让敏敏停了口。心中一直想着那个人,他的伤怎么样了?一会又暗笑自己杞人忧天,有殷稹这个医学高材生在,医院又都是他的熟人,又怎么会让他出事?这样,脑子里被各种想法充斥着,直到我们终于到了医院。看着病房里他 平静而安逸的睡颜,方才觉得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本来,我是一点不舒服也没有,不过就是一点小擦伤,只是敏敏和康祥不放心,怕我脑袋撞出问题,非要我留院观察一天,我担心地问我的智商会不会受影响,结果康祥无聊地接了句,“本身已经接近负无穷了,影响一点也看不出来”就被我无情地赶出了病房。 转眼敏敏也不知道跑哪疯了,瞬间没了人影。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聊的要命,于是,我出了病房,四处闲逛了起来。 说是闲逛,总觉得自己动机不纯。因为没走几步,我又非常“巧合”地出现在了他的病房前。透过昨晚看他的玻璃窗,看着他长睫轻触安然入眠,屋内柔和的灯光投射在他清绝干净的面容,好像将世间一切丑恶和纷争摒弃,像个孩子般纯净美好。不知为什么,他似乎经历过无数残酷和丑恶,可他的面容总是带着孩子气的纯真,让人想尽一切办法去宠溺他,让他远离伤害,远离痛苦。他的床边坐着一个美丽可爱的少女,一头乌黑爽利的短发,眉眼素素的,像是宣纸上寥寥数笔勾勒出的工笔画,说不出的简约干净。她的面色很苍白,乍一看是妩媚,仔细一看却是憔悴。她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目光灼灼,带着担忧和疼惜的神情。当然,也带着浓浓的倦意。显然,她是照顾了他一夜。她,是他喜欢的女孩吗?我在暗自心里问道,却又突然一慌,我干嘛要关心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嘛!我转过身,准备离开。突然,看见一个高个的男子,带着个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似乎有意不让别人看清他的脸,一身阿迪的浅色运动男装,到是显得青春活泼。他已经在病房门口转了几圈了,可似乎很犹豫,一直不敢敲门进去。几次抬手欲敲门,却又很没出息地缩了回去,让我在一边看得都心急。 他是他的好朋友?只是来探病的?可为什么举手投足间透露着歉意和心虚。他无意中一抬头,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是那天撞到我的小新!他那天怎么消失了?而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还举止那么古怪。说实话,看着他那么纠结,我真想结束他的痛苦,冲过去帮他敲响那扇门。然而,我还没来及将想法付诸行动,那扇门就 打开了。 大概是那女孩看到了在门口徘徊了大半天的小新吧!只见她杏目圆瞪,带着隐隐的薄怒。她刻意压低嗓子,和小新说了什么,之后他们两就走到了过道远处一个拐角,不是甚开心地聊着什么。 我实在感到有些索然无味,转身准备离开。还没走两步,却听到那两人越聊越大的声音,简直可以算是吵架。那女孩明显带着哭腔,似有无限怨恨。 “林筱新!你敢不敢在我面前赌咒发誓,你跟本不知道昨晚那些人会干出这种事?祀哥当你是亲弟弟,你当 他是什么?垫脚石,还是替死鬼?” “姐,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我当然不会害祀哥,我只是…”男子说话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地看向左边,他真的有撒谎的嫌疑。我忍不住躲在一边,又听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事情,我总是不自觉地想了解。 “你让祀哥替你背黑锅,现在又害他被那些人误会,你明知道那些人没有人性,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你还…”女孩的声音突然停了,我好奇地伸着头向前看看,只见那个筱新跨一步上前用手死死捂着女孩的嘴,又不停地在她耳边叮嘱着什么。大概是不愿她声张,要她保守秘密云云。我已无法进一步知晓。 突然,有人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殷稹!我努力向他挤出个笑脸想掩饰此时内心的慌张。但对他,似乎不奏效。他没问我什么,只是犀利的双眸向身后那两人探问过去,便似乎一切都了 然于心。我刚要说话,他却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前笔出一个“禁言”的手势,并示意我随他离开。我看了看那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的两人,顺从地跟着殷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一直走到我的病房门口,殷稹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气氛安静地有些古怪。我摸不透他的意图,只好对他笑笑说:“你是来找敏敏的?” “敏敏我已经拜托康祥送她回去了,我是来看你的。” “噢,那多谢关心。”我低着头,有些尴尬。 “其实,我是给你送这个的。” 我诧异地抬起头,看见殷稹嘴角噙着笑意,而我那多灾多难的手机正躺在他伸出来的手心里。我吃惊地“啊”了声,下意识地拿过了手机,翻过来,检查那张珍贵的照片。 “那个,你帮我捡到的?谢谢。”我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上面的笑容很灿烂啊!”他沉默了半天,突然说道。 “啊?”我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 “以后,别再把它弄丢了。” 我木木地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不知道那时他指的是手机还是笑容,只是很久很久的后来,我,把它们都弄丢了。 (五)医院的故事 一转眼,离开医院已经有一个礼拜了,我早已回到了研究所,过着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敏敏被殷稹关在家里安心休养,偶尔她骚扰我出些不靠谱的主意,都被我们无情镇压了。而康祥继续他周游世界寻访古迹的旅程,偶尔,我们也会视频聊聊天,他会像献宝似的在我面前显摆,然后再被我无情批判。 我很享受这种现世安好的平和,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只是多了几个窝心的好友。只是有时候,在夜澜人静,一人独处时会忍不住想起他,也仅仅只是一瞬。 他太不真实,太像梦境了,就这样宛如惊鸿一撇,吉光片羽般略过我的生命,带来绚烂耀眼的光华,却又瞬间烟灭,带来无奈的惆怅和微微的思念。 这天,从一大早天气就出奇地糟糕。阴沉不定的难看天色,伴着时断时续下着的阵雨,再加上骤然下降的气温,让街上走着的行人们都忍不住怨声载道一番,而我也是其中一员。此时的我正坐在研究所内,对着堆积如山的文物史料发呆,三个小时看了不到三行字。对于自己龟速般的效率实在有些气恼,我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极目远眺,想让自己的头脑变得清楚一点。 “唉,一到下雨天我的心情就特别糟糕!”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晓晓,心情不好,下班和我一起去看这个明星见面会吧!很有意思的。”俞哓檀凑过来说到。 这位俞晓檀是去年才分到研究所的研究生,长得细眉细眼,很有点古典美女的味道。不过却是个特敬职敬责的追星族。片场探班,演唱会,明星见面会,真是一个都不能少。只要一遇到她的偶像,就立刻淑女味全无,激动地像个疯子。她也常常和我说她的偶像们,可这小丫头换得太快,我常常是上一个名字还没记住,她又早换了n个偶像了。晓檀常嘲笑我太过古板,一点没有21世纪女孩的朝气和活力,总想方设法拉着我参与到她的各项活动中,美名其曰“好好改造我。”而我实在没有她的好体力,通常是临阵退缩,当个逃兵。 “这回儿又是哪个明星啊?”我随意地问道。 “林筱新啊!他最近超红的,和我一样大,是个85后。今年才拍了一部戏就红爆了呢!” “林筱新?”我重复道,对这个名字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对啊,就是他嘛!”晓檀顺手拿起手边的娱乐杂志的封面指给我看。 是他!那个小新!他居然是明星!我的心突突直跳,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脸,对他的身份暗自揣测着。耳边依然是晓檀的喋喋不休。 “林筱新本来不是这部戏的男主角的,他只是男二。男主角是他的大哥康祀少爷的。可惜这个康少爷太花心,前段时间和花旦幽会传绯闻,听说给剧组惹了不少麻烦呢!连黑道上的人都惹了,他们娱乐圈的人真复杂。还是我的筱新可爱啊!啊啊…,真是越看越萌啊!”小檀对着杂志封面,继续着她的花痴。 “康祀?”我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康家两位少爷的话,敏敏的话,以及在酒吧里,医院里的点点滴滴。好像看不见的线,将一切破碎的细节串连成了一个真正的真相。只是,这一切,都已不重要了。看着杂志那刺眼的标题“多情康少幽会花旦惹是非,帅气筱新临危受命挑大梁。”想着他可能面对的突然说不出的难过。 “晓晓,你发什么呆呢?下午一起去吧!”俞小檀以为我不愿意,拼命摇着我的身子,孩子气的向我撒娇。 “好啦,饶了我吧,再摇我就要晕了。那我下午陪你去,你到时间叫我啊!”再次看了眼杂志封面上笑容灿烂的林筱新,心中暗想,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这些大明星吧。 “太好了,晓晓,我吃过午饭过来找你。我得在阎老头面前多晃晃露露脸,不然他又骂我偷懒呢!回见!”她向我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下午三点,我和俞小檀准时出现在了明星见面会的会场门口。虽然外面依然下着雨,可是会场门口的粉丝却热情得惊人。虽然只有500张门票,可是门口聚集了5000人都不止。看着他们一个个稚嫩的脸庞,兴奋地叫着偶像的名字,还不辞辛劳的举着写着各式标语的牌子,他们很多人从外地赶来,很多人根本进不了会场,但只为了一睹明星匆匆走过的一个背影,也心甘情愿在雨中这么苦等。和他们比起来,我真是太动机不纯了。 俞小檀费力挤到我身边,兴奋地叫到:“晓晓,还好我哥是电视台的帮我们弄到票,待会儿我就可以亲眼看到林筱新了!我真的太幸运了!听说他本人比电视上还帅呢!”俞小檀也是一脸幸福的笑。她和他们大部分人一样,笑就是真的快乐,哭,就是真的伤心。他们心思单纯,活的简单,当真是让人羡慕啊!置身于他们中,我是那么明显而忧伤地觉得自己老了。不是外表,而是内心,这真的让我发自内心地感到难过。不容我多想,我就随着人流被挤入了会场。 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今天的主角终于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修身西服,只是配上他那张眯着眼睛笑的娃娃脸,总有一种凯蒂猫套上旗袍的奇怪违和感。看着台上光芒四射,气场十足的大明星。脑海里不时回想着见他的每一个画面。或可爱或耍宝或委屈或暴躁。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多少面呢?只是那些面,怎么看都透着朴拙的真实,而现在台上的人,此时看上去,是那么遥远。 见面会的流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新意。台上妆容精致,笑晏如花的美女主播正用字正腔圆,夸张的语调介绍着林筱新的新剧安排和最近的行程。只是声音很快被身后忠实粉丝们整齐化一的口号声淹没。等大家的声音终于小了点,林筱新接过话筒开始微笑着走下来和众人打着招呼。我的耳边又是一阵刺耳的尖叫。因为俞小檀哥哥的关系,我和她得以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此时,俞小檀正异常兴奋地看着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的林筱新,紧紧抓着我的手,激动得简直要晕过去。而我却有些紧张。他,还会记得我吗?不一会儿,他走到了我们这边。俞小檀兴奋地拿着相机不停拍着,连手都有些抖了。 当他的视线从我这边扫过时,我可以感觉到有一瞬间的惊讶。当然,专业演员的素质又让他立刻恢复成了笑容可掬的常态,向远处走去。我想,我在这众多的人群中实在很好辨认,因为只有我的脸上,没有期待。俞小檀还意犹未尽地对着他的背影愣神,而我却已经坐回原处,愤恨地看着他,却又找不到理由。一会儿,他回到台上,和主持人及媒体们一唱一和地宣传着他的新角色和为电视剧唱的主题曲。这时,各位媒体们开始发问了。开始只是问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可一会儿就绕到了外界最关心的敏感问题。 “林筱新,这次你得以首次担任男主角,是不是像坊间传闻那样原主角康祀招惹了黑道被砍伤?” “是不是和之前传出绯闻的花旦有管?她是不是和黑道大哥交往?” “林筱新,之前有人看见你出入一个私人医院。康祀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为什么他在公众视线里消失了这么久?” 一个又一个连环炮一般的问题,让年轻的林筱新几乎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尴尬地对着镜头傻笑,而善解人意的女主播连忙救场,总算把话题引开了。我突然有些心烦,起身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出了会场。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为什么而难过,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生谁的气。或许,这些娱乐圈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每一天都在发生。这不过,是条简单的新闻,也许,只是别人几十秒的注意,然后转身即忘。也许,是个不痛不痒的大独家,为在这个又痛又痒的红尘中翻滚的芸芸众生提供点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或许是我真的像康祥说的太傻太天真,以为有人的地方,即使再浮华,也多少会有点善意的存在,却不知道,娱乐圈是个和人世一切地方都迥异的所在,在浮华之外,也只是浮华。 我想我仅仅是有点为他心疼吧。虽然我知道我的心疼是那么微不足道地可以忽略不计。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也不可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甚至,我都无法确定,他是否还记得我。(.好看的小说)我只知道此时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此时此刻的他,又在哪里,做着什么呢?或许身边有着上次那个漂亮的女孩。天哪!我的进了水的脑袋又在瞎想什么啊!我猛拍下脑袋,才发现头发都湿了。原来外面的雨一直没停,我出来时走得急,连伞都没拿。此时,早已成了落汤鸡。我快步走到最近的一个车站,突然有一个念头,我要去医院,我现在就要去那家医院,我想看见他。我有感觉,他现在就在那里。 刚刚踏上公交车时是带着决绝和果敢的心境。现在,看着越来越近的医院,心中,却有着不可抑制的恐慌。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害怕他不在那里,又害怕他真在那里,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身份和心情去面对他,该和他说什么。我发现,只有面对有关他的一切,我的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会瞬间溃不成军。我不想显得那么矫情,或许人生就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吧。你在乎的人,再小的事也是大事。你不在乎的人,他就是在你面前死去,对于你不过是门前大桥下游过一浮尸,重要价值充其量是新闻三十分里两分半的报道,而已。 恍惚间,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和瞬间停车给身体带来的惯性,车终于到站了。随着众人的步伐慢慢地下了车,却瞬间茫然,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角突然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心中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唐突,毕竟和他不熟,见了面恐怕也是尴尬吧!正暗自想着,电话铃声响了,忙接通电话,手机里传来永远声调高亢,精力十足的俞小檀的声音:“晓晓,你到哪去了?见面会都结束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十分意外,回答到:“不好意思啊,研究所突然找我有急事,我就先走了。不是说两个半小时吗?这一个小时没到怎么就结束了?” “我也不知道啊!林筱新要赶戏提前走了,我们也还在郁闷着呢!”俞小檀没好气地抱怨着。突然她又想起什么,激动地叫着,声音之少提高了五十分贝:“研究所有急事!天哪,阎老头有没有找我?”我无奈地把听筒放远,俞小檀和苏敏敏有时挺像,一样的遇事易激动,有点神经质。和我恰恰相反,只是很奇怪,我却和她们成为铁杆好友。这世界真的很奇妙,总有那么多的想不到。我连忙安慰:“他没提,我想也不是大事,有什么我会帮你兜着的!” “谢谢!晓晓你最好了!我还要去剧组探班,回聊。”俞小檀迅速挂了电话,留下我在这边愣神。正在我一个人愣神时,一个好听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请问富丽医院怎么走啊?”我猛一抬头,一个异常青春可爱的长发女孩正站在我面前。她的上身是乳白色的修身羊毛衫,外面套一件精致的韩般小洋装,下身是棕色的斜款绵布裙,显得淑女味十足,又带着一点俏皮可爱。她的脸上戴着超大的墨镜,虽然五官看不真切,但那露出来的白嫩尖俏的下巴足够让人想像她该是何等的美妙的女子。 对着这样一个美貌不输明星的女子,我有一瞬间的愣神,停了几秒,才回答道:“就在前面,没几步路就到了,我也要去的,我们一起吧!”她似乎很高兴,忙点头,脸上似乎露出十分感激的神色。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个貌似无公害的美貌女子竟会将我引入一个巨大漩涡,让我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也不知道,如果那天我没有巧遇她,并且热情地为她带路,我是不是会就此却步,然后永远走不进他的世界里。我不知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知晓一切的我是不是能够少许精明点学会趋利避害,抑或依旧让历史重演,就如同张爱玲所说,这世间有一条路叫做“不得不走的弯路。”我和康祀所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吧,只是那时的我还没有这样的先知和觉悟。 去医院的路虽说不远,可走过去也有十几分钟。这尴尬的十几分钟让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可什么都不说气氛又显得有些奇怪,实在是让人伤脑筋。看着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瓶,觉得总算找到点话题,笑着说:“这个是给男朋友煲的粥?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让你这么个大美女亲自来送爱心汤水,我还真是有点好奇呢!”她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含糊地答道:“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只是之前挺照顾我的,我想感激感激他,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呢。”说话间,脸上早已露出了欲盖弥彰的羞涩。真是个情窦初开的单纯女孩,带着对爱情最简单和原始的向往。让听的人也忍不住被这般美好的感情所感动。 说话间,已经上了外科大楼九楼,骨科病房。真巧,和我想来的楼层一样。女孩要去的病房在69号,可是医院病房的构造实在有些复杂。好在我在这住过两天,对这的环境还算熟悉。本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领着她七绕八拐总算到了69号病房门前。真巧,这是他上次住的房间,只是早已换了人名。我自嘲地笑笑,也好,见不到,或许对我未尝不是个好结果。69号病房的门虚掩着,女孩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声。从门缝看去,那人应该是在熟睡吧。 女孩似乎有些为难,向我投来一个求助的表情,而我向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毕竟,我和里面躺着的仁兄不熟,给不了她什么可信的忠告。眼看我的事情完成了,正准备离开,她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一副万分犹豫纠结的表情。“我,我不敢进去,我怕他嫌我烦,你陪我进去吧。”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小模样实在有些觉得好笑。“你一个人进去吧,我毕竟不认识他的。再说,他之前对你那么照顾,肯定是对你有好感,看到你亲手煲的汤感动还来不及,怎么会烦你?而且我还有我的事要做的。”女孩松开了拉着我的手,闷不吭声,显然还在犹豫不决。突然,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的玻璃杯掉到地上的声音。女孩不再犹豫,连忙推开门冲了进去。就在那一瞬间,我的笑容凝结在了嘴角。他,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呈现在我面前。 依然是那双异常浓郁的眉眼,扑闪着薄翼般的长睫,此时的他,像是个做错事被突然而至的大人发现般带着惊异和微微不好意思。嘴角竟孩子气地鼓着塞帮,让人忍俊不禁。他穿着医院统一的衣服半躺在床上,头上还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脸色依旧是不健康的苍白。修长奇清的双手正一手放在胸前,一手垂在床沿一侧,想来是口渴想要倒水,力道不济,失手打碎了玻璃杯。 女孩迅速走过去,将保温杯放在旁边桌子上,一边心细的将他扶正让他舒服地靠在枕头上坐好,一边又另取了一个杯子给他倒好水,嘴巴不停地念叨着:“祀哥你小心点,这筱彤也真是的。不在医院好好照顾你,这会儿跑哪去了不见人影的。” “筱彤是被医生叫去谈话了,才走一会儿。我只是睡起来想喝水没拿好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我可没那么脆弱啊!”他笑着解释道,眉眼中带着让人温暖的包涵和宠溺,让人的心也为之柔软。 “对了,明慧,你怎么会来?” “祀哥不欢迎我吗?” “怎么会?我只是想你拍戏这么忙,怎么会有空来。”康祀连忙解释道,显然害怕对方误会了。 拍戏?她果然是个演员,有大明星的气质。一会儿,女孩愉快地把保温杯打开,盛出一碗汤,献宝似的端到了康祀面前。 男子微笑地看着眼前像个花蝴蝶似的忙得欢快无比的美丽女子,一口一口喝着女子喂着他的甜汤,脸上是满足而欣慰的微笑。时不时用他修长的手指将女孩垂到前面的发丝温柔地拂到耳后。女孩早已摘掉了墨镜,虽然背对着我,我却足以想象此时的她正用怎样妩媚娇俏的目光看着对方。这样一对幸福的人,这样一份温馨的感觉,美好的似乎可以入画。让人不忍打扰。我慢慢地从房门口退了出来,无意间从病房窗玻璃折射的影像看到了此时的我,蓬松而疏于打理的短发,普通的白衬衫在公交车被挤得有些变形,下身是皱巴巴的牛仔裤。在阳光下我的表情是那么生硬,毫无色彩。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好糟糕,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滑稽的小丑,只想拼命逃离这个地方,躲开这些人。一转身,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上次的那个小彤?此时,她面露愠色,眼睁睁地望着病房中的两人,似乎十分地恼羞成怒,我连忙让开,刚想如果她问我该怎么向她解释,没想到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气汹汹地冲进了病房。 那个叫筱彤的女孩气鼓鼓地冲进行病房,把自己的包包示威似的重重地甩在一边的沙发上,发出的声响果然不负众望成功引起陶醉于小甜蜜中的两人。那位明慧美女显然不把筱彤放在眼里,不屑地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冷哼了一声,又转过身继续淡定地喂着汤,而小彤则气得憋红了脸,几乎到了暴怒的边缘。 “郭明慧,你这个大明星大忙人跑这来干嘛?听说新戏要拍了,你可是女主角啊!” “我来看看祀哥啊!顺便给祀哥带我煲的汤喝。祀哥在医院里肯定吃的不舒服,我们一起拍夜戏的时候,祀哥经常喝我煲的粥当宵夜呢,筱彤你要不要来点?” 真是个厉害角色,既在表面上示好,显得大方兼有修养。又不着痕迹地秀恩爱示威。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人果然不是凡角。看来她之前在我面前表现的单纯和羞涩也带着点职业习惯的表演因素。反观那位筱彤,实在是嫩了许多,简直是个七情上面的单纯小姑娘,只见她愤怒地冲上前将明慧一把推开,冲她吼道:“你这个害人精!把祀哥害成这样还在这装什么圣女啊!别人上你当,我林筱彤才不会!” “筱彤,这事不关明慧的,她也只是好心。”康祀袒护着说道。 或许男人骨子里都有着与身俱来的英雄主义情结,所以总会下意识地偏袒看上去柔弱的一方。而康祀,红尘中一平凡人而已,自然不能免俗。我实在有些同情那位筱彤菇凉,女人间的斗争是天下最可怕的战争。你以为那tvb里的金枝欲孽或是宫心计足够残酷写实,在有些人眼里那不过是启蒙教材,小乌见大乌了。而眼前这位,绝对是个身经百战的重量级选手。我突然不想离开了,带着看热闹的心境闲适地站在一边,亦或,心中带着隐隐不甘,想看看康祀到底是不是个如我所想的凡夫俗子。 正准备继续悠闲地看着热闹,身后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有人在**?我迅速转过身,看到一个打扮嘻哈的年轻女孩,胸前挂着部相机,十分地轻春可爱,上眼皮的后三分之一还刷了亮粉,显得小女生气十足。 “你在**?”我吃惊地问道。她似乎也十分惊恐,呆呆地看了我几秒,突然,把相机摘下来塞到我手上,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极速跑开了。 我没有明白她的意图,拿着相机傻傻地站在那里。这演的是哪一出啊?金蝉脱壳?突然,我反应过来,一回头,刚才针锋相对的两人已经齐刷刷站到了我面前,怒目而视。看来,她们是准备暂时联合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了。我又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康祀,他也带着探寻和警惕的目光看着我。真好,所有人都把我当成**的恶狗仔了,不容我辩解一分。 “这个不是我在**,相机也不是我的。那个女孩已经跑掉了。”明知无人会信,我还是忍不住辩解了一句。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在说给他们听还是我自己听。我想,我只是不想他误会我,一点点都不可以。只是,我的辩解是那么苍白无力的空虚。 “难怪刚刚那么好心给我领路,原来是借机接近。”明慧不屑地讽刺道。 “我没有,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找的是谁。我也没**你们,这相机真的不是我的。是刚刚跑开的女孩塞给我的。给你好了!”我十分气恼,把相机塞到郭明慧的手上,准备走开。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冤枉,特别是将我的好心扭曲成了居心叵测,我实在无法忍受。还没走,感觉胳膊又被人紧紧抓住,是林筱彤! “相机给的这么干脆是不是还藏了别的什么,不交代清楚,别想走” 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我真是百口莫辩。康祀始终没有说话,用好似完全事不关己的淡然态度,隔岸观火似的望着这边的一切。我当下十分气恼,他的沉默,他的漠不关心,在我看来,都是无声的默许,而这一切,让我无法忍受。 突然,我看见转角处一个鬼祟的身影正偷偷地向这边探头探脑地窥视着。是她!我凭那墙边露出的一片衣角和相似的身形,立刻认出了她就是刚才塞给我相机的女孩。我立刻像是个即将决斗的刺猬,将全身的的刺都竖得直直的,顺手用力甩开筱彤拉着我的手,指着不远处女孩的位置说:“真正**的人在那,我现在就把人带过来当面对峙!”那女孩似乎意识到我发现了她,立刻转身逃跑,我也瞬间追了上去。 当日的情境真的可以用震撼来形容。我想我过去的二十多年的生命里都没有试过这么畅快淋漓的疯狂奔跑,而且是在安静的病房过道里。所有的路人都对我们俩不遗余力地行注目礼。虽然好奇,但看着我们俩战况激烈,都自觉地让出了条跑道。我记得以前在大学里体育考八百米我永远都是不及格的那一拨,补考也是磕磕攀攀狼狈不堪,而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 我一路疯狂的追着那个女孩,从九楼的外科病房一直跑到一楼的花园里。 “停!”那女孩似乎已经体力不支了,主动喊停,站在花园的小池塘一边,边喘着粗气,边弯着腰两手撑在大腿上,显然,已经到了她身体的极限。我当然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停在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双手插腰,努力抑制住此时的反胃恶心。 “你…你疯啦!追…追得这么猛,简直跟不要命似的。”她似乎累得连舌头都打软了。 “少…少罗嗦,你一定要跟我回去,和他们解释清楚,我才不要帮你背黑锅呢!”我似乎也不比她好多少,说话一样的吐字不清,一样的晕头转向。 停顿了一会儿,她似乎休息地差不多了,转身又要跑,这回我反应快,几乎同一时间冲上去,牢牢地拉住了她。我们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扭打了起来。 各位看官应该可以想象女人间的打斗是何等惨烈的场景,那可没有男人们的洒脱和豪情。毫无章法可循,所依仗的不过是女人最爱用的拉,掐,扭打,当然偶尔会用上嘴巴这一重要工具狠狠地咬向对方的手等等,实在是不甚雅观。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围观的人群。耳边充斥着护士们尖利的劝阻声,只是畏惧我们此刻太过炙热的气焰,不敢近前。 虽然我们俩早已打得天昏地暗,不知今昔是何昔。可是我就是可以感觉到,他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很久以后和康祀说笑着回忆这段,他说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场面。两个单薄秀气的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毫不顾及地上演全武行,想来实在有些挑战他的认知能力。 我们打得晕头转向,越打越靠近池塘,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掉进水里吧?可惜,我就是天下最不幸的预言帝,还没容我多想,我就被她带得晕头转向,眼一黑,脚一滑,掉进了水里。 下水之后的情形实在是糊里糊涂的。记忆中,下水后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忘了反应。任由自己沉下水去,好在水池不深,脚着了地才想起来要往上游,连忙伸胳膊伸腿地展开自救。没游几下,发现阻力越来越大,低头一看,那女孩脸色铁青,鼓着塞帮子,紧紧抱着我的腿,显然,她不太识水性。我心下大急,示意她抱着我的腰,别抱着我的腿。可她似乎也不明白我的意思。只把我的腿当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抱着,拖着我也不断下沉。才一会儿,我就完全没劲了,认命地向下沉去。恍惚中感觉有人向我们游去,想来是医院的保安来救我们了吧。带着这种觉悟,我放心地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被人拉上了岸,耳朵蒙蒙的,周围人各种人惊呼声,议论声听起来是那么缥缈和遥远,看东西也是朦朦胧胧的。周围好心的护士递了条大浴巾让我裹上,我接了过来,想向她道谢,刚出声,却发现自己都听不出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可怕。我只好微微向她点头表示感谢。 隔了没一会儿,我看见那个女孩也被人拉了上来,双眼紧闭,巴掌大的秀气小脸苍白得可怕,肚子还鼓鼓得,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心下一凉,她不会死了吧?不会的,不会的。我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看着护士正熟练地为她做着体外心肺复苏,周围围着一圈人。在人群中我居然看到了那个大明星郭明慧,此时她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没有了之前的傲气,跪在一边不停地念道:“明玉,明玉,你醒醒啊!别吓姐姐啊?” 终于,在护士辛苦的努力急救下,女孩睁开了眼睛,咳嗽了一下,居然从嘴里吐出了条小金鱼!小姑娘瞬间吓傻了!抱着郭明慧委屈地大哭起来。“明玉别怕,别怕,姐姐在这没人敢欺负你。我们去好好检查检查!”郭明慧扶着女孩慢慢离开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留下我孤零零的站在河边。脑海里还回想着郭明慧离开时恶狠狠地看着我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一切都荒谬得可笑。 她是大明星郭明慧的妹妹,郭明玉。可是却跑来**她姐姐的花边。这是怎样复杂纠结的感情?而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这对强势难缠的姐妹花得罪了,真是可笑。我就这样在河边木木地站了小半会,才想起我应该去做个检查,洗个胃。因为我好像也糊里糊涂吞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抬脚一点点走上医院的台阶,觉得好累,好像全身的劲都被掏空耗尽了般。微风吹过,全身冷得仿佛五脏六腑都揪在了一起般。周围时不时走过些医护人员或是普通病患家属对着我指指点点,想来都是看过或听说我刚刚的英勇壮举的人。真没想到,一向低调的我居然在这个陌生的医院里以这种方式一战成名了。我努力想自嘲地笑笑,眼角却早已不自觉地噙漫泪水,只是突然,觉得好委屈。我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什么莫名其妙招惹了这一帮人。我又为什么,只因为不想他误会我就豁出命似的跑,我到底在做什么呢?康祥说的对,我根本就不该招惹他,不该由着自己的好奇心任意妄为,不该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而他,根本就不记得我。再也不要管他的事了,永远都不要! 去急诊室独自洗胃,那种痛苦的感觉我永远都不想回忆。很巧,在急诊科我又遇到了之前的那个小护士。她有着一双十分可爱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小巧的嘴巴,配合上她圆圆的脸和永远甜甜的笑容,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她也认出了我,对我友善的笑了笑,蹦蹦跳跳跑了过来。 “小姐,你来啦!现在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她的声音带着点娃娃音的尾音,显得娇嗔又孩子气十足。“刚刚谢谢你啊,没什么了,不过是想来洗个胃。” “唉,你比另外一个女孩好多了,刚才她被送进来简直要把急诊室的屋顶掀开了呢!真夸张,小朋友都没她能闹。她姐姐也不是省油的灯,还要投诉我们护士长,真是无语。你身上都湿了,一会儿赶紧回去洗澡换干净的衣服啊!”我微笑地听着她像个小麻雀似的说个不停。 “乔慧,你在闲聊什么呢?快过来帮忙,护士长刚被投诉了,火着呢!你勤快点啊!”不远处帽子上画着两道杠护士长助理大声喊着。小护士背着那人对着我扮了个鬼脸,应着声,蹦跳着走开了。我无奈地对着她离去的身影笑笑。她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我随意扫示到她的胸排,她还是个实习护士,叫乔慧。 我坐在拥挤吵闹的急诊抢救室门口,无意识地看着匆匆走过的各色人等。有穿着妖艳,满身酒气说着胡话的女子,哭喊着被推进诊室,身边是担忧的男友和七嘴八舌的闺蜜;有形如枯槁,生命垂危的耄耋老人,身旁是紧紧拉着他手让他安心的老伴和子女。还有咧着嗓子哭得震天响的孩童,身边是面露担忧的年轻父母。谁都有资格和权利悲伤痛哭,除了我。因为流泪也是需要观众的。 “20号,张晓!” 听到护士喊道我的名字,我连忙应到,进了诊室。毕恭必进的递上我的病历本和就医卡。医生把我的卡在机器上刷了下,算是收了挂号费了。这才抬起头问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医生你好,我是来洗胃的。”我不好意思地对她笑笑。 “洗胃?”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貌似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女孩子学什么不好,学别人乱服药啊。说吧,什么成分,吃了多少。”说完,一副状似悲悯地摇了摇头。 天哪!她以为我为情所困吞药自杀呢,还是我这身淋雨兼从池塘里爬出来的狼狈样太像那种为爱厌世的打扮?我顿时气结,却又不敢发火。只好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不是,您误会了。我刚刚不小心掉到池塘里了,我不放心,想洗个胃。” “池塘?我们医院花园里的?”医生疑惑地看着我。 “嗯。”我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木木的点着头。 突然,她像发现新大路似的兴奋地拍着我的肩,叫到:“原来是你啊!我可算看到真人了!” “啊?”我更加疑惑了,这医生怎么了?是来看病的吗?我实在是有退号走人的冲动。 “你不就是刚刚勇斗情敌,和对方双双掉进水里的女孩吗?刚刚正好在我们医院采访的电视台的记者都去拍你们了。那女孩可凶了,丫头,我支持你哦!”此时眼前眉飞色舞的医生在我眼中已经俨然蜕变成了一个能说会道的说书先生了。 神马?勇斗情敌?还有电视台的拍摄?我终于体会了,神马叫以讹传讹!神马叫人言可畏! 神啊,救救我吧! 眼前的医生依然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我已经无心在听。门外的下一位病人已经在门口焦急地探头探脑了。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感觉自己这一天经历的都是那么荒诞不羁。大概没有人看病像我一样看成开茶话会吧。看着那一张一合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的双唇,我彻底被打败了,深吸口气,站起来说道:“不好意思,医生,我刚刚发现钱没带够,我不做检查了。”说罢,不再理会那医生的反应匆匆离开了诊室。 穿出拥堵的人群,觉得一阵眩晕,也说不清到底是在诊室人多空气不流通的原因,还是之前的淋雨加落水受了凉,闷闷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 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手机,鉴于之前我的各种壮举和它的多灾多难,我特意给它买了个防水的手机套,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 无聊地拿出手机看了看,真是吓了一大跳,居然有几十条未接来电,全是俞小檀的,最后来了一条短信:“晓晓,阎老头发飙了!速回!”我一惊,转而又是苦笑。难道我真成了预言帝了? 记得有人说过,不能随便撒谎,因为你编的谎话总会在不久的某时成为现实。没想到,我只撒了这一个谎话,就现世报得这么快。手机又响了,还是俞小檀,我毫不犹豫得把来电按掉,给她发条短信说有事,稍后联系。 我果然还是个爱逃避的性子,对于已发生的不好的事总是不敢面对,而偏偏又学不来预知未来,趋利避害的本事,人生总是有那么多不如意。 因为俞小檀的电话,让我本就不高的兴致变得愈加低沉。烦躁地无目的地摆弄了一会儿手机,正准备回家,手机又响了。我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张大小姐,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耳边意外的传来熟悉又充满朝气的声音。 “康祥?”我吃惊地叫出声,“你怎么换号码了?” “没有换,这是用我朋友的手机打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猜我现在在哪?”粗心的康祥没有听出我声音的沙哑,也没有感到我的异样,仍自顾自的开心着。 “不知道,在哪呀?”我随意的问到。 “我在火地群岛,南美洲的最南端哦!” “什么鬼地方,到处是火山的地方啊?” “所以说你没见识,晓晓,这里简直是个世外桃源,我猜你见了一定喜欢的。” “哦,是吗?那你好好玩吧。”我有气无力的敷衍着。 “不对啊,晓晓,你跟平时不一样啊,出什么事了?谁惹你了?” 康祥终于意识到了我的不正常,追问起来。不知为什么,本来已经咽回去的眼泪,在听到康祥关心的问话又突然忍不住,眼泪抑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赶紧擦去,又害怕康祥发觉,刻意压低了嗓子说道:“谁能惹我啊,这两天变天受凉了。你还有什么事啊?打国际长途不会就是找我闲聊吧?” “还是晓晓你了解我。跟你说,我在这发现了一个做雕像的神人,他做的特精致呢,比那些小日本做的cosy玩偶还漂亮。你肯定喜欢。你传张你的照片给我,我让他照着做一个给你带回去。” “照片?我手机里没存我的照片啊,都删了。” “我说张大小姐,你今天是脑子进水啦?我要你的照片,你现在拿手机自己照一张用彩信发给我不就行了?” “现在?”电话中的康祥说的轻松而满不在乎,他怎么会知道此时的我是如此的狼狈的造型,又怎么能发给他。当下把我本已忘记的今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又唤回了脑中,当下气恼万分,而康祥则成了不幸的出气筒。 “我现在忙死了,谁有空跟你慢慢发彩信!” “哇,口气这么冲,晓晓,我可没得罪你啊!” “就得罪了,你别来烦我!” 我烦躁地挂了电话,再也不想克制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我,反正,医院永远充斥着眼泪和不幸,没有人会在意我,没有人会追问我。在别人看来,我不过可能又是一个有着陌生却又相似的不幸故事的人,不值得驻足询问。 我就这样在喧闹的急诊大厅里放肆的哭着,越哭越觉得委屈,越委屈越哭得厉害。仿佛想把一辈子眼泪都流尽了。直到,一个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别再哭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注定,我们的每一次的相对都是那么的“非正常”。或许这才能刻骨铭心吧。我和他就再一次,在这个诺大陌生的医院里偶遇了,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虽然有时候,那些你所以为的偶然或巧合,可能正是别人的用心为之。只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这个觉悟。 当我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他,依然穿着先前在病房里统一的病号服,面色却不似初见时的苍白,显得有精神了许多。此时,正微笑得看着我,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觉得当时的我应该是被他的笑容震住了。我从来没见过男子那么温柔的笑,是那么有穿透力,直接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还有那精致明亮的双眸,看着它,仿佛有让人眩晕的力量一般,还有那笑起来就戏谑可爱的脸型,带着孩子气的纯真和透明。算起来,见过他也有三四次了,却只有这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安然得看着他,居然让我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 康祀,他没有康塘的妖魅野性,也没有康祥的洒脱不羁,却似乎与生俱来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暖的气质,让人折服。看着他仿佛不仅可以忘记悲伤,连时间也可以一并忘去。 我就这么定定的望着他,忘记了一切反应。康祀可能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冲我尴尬的笑笑。我当下反应过来,连忙接过他手上的纸巾。刚擦了下眼睛,才突然想起来道谢,连忙补说道:“谢谢,你的纸巾。”康祀似乎被我的狼狈样逗乐了,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说到:“那个,请问我可以坐在这边吗?”我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停了两秒,连忙猛点了点头,转过身,不敢再与他对视。心里一遍遍骂着自己。张晓啊张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一看到帅哥就变节啊!为了那群被你惊吓了的小鱼小虾们,怎么着也得扮个黑脸,摆足气场出来啊! 康祀,你就一祸国殃民的妖孽!简直让人三观不正啊! 他就这样坐在了我的身旁。起初我们谁也没说话,我一直把脸转向一边,不敢在看他一眼。腰挺的直直的,感觉肌肉都要痉挛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单独面对他,就让我感觉说不出的拘束和紧张,似乎总害怕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似的。他的身上,有种清新的味道,不是常见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可能只是洗衣时带上的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吧,却很清澈,通透的感觉。 “你很怕我吗?” “啊?”我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他。 他的眼眸很黑,水汪汪的,却不似刚开始的温润地带着笑意,似乎带着疑惑的神色探寻着什么。让人想起张爱玲的名句,“那眼珠是水仙花瓶底的黑石子,上面汪着水,下面冷冷得没有表情。” “没有啊,只是和不太熟的人,不知道说什么而已。”我努力冲他挤出一个笑容,可依旧是僵硬得吓人。 “是吗?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从不熟过渡到彼此熟悉中呢?我叫康祀,很高兴认识你。”他脸上又绽开了温暖的笑容,让我紧张的心情也变得瞬间释然,说话也自然了些。 “你好,我叫张晓。那个,你的身体恢复了吗?今天真的不好意思,好像是,我弄错了。”我断断续续,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今天是晓彤和明慧误会你了,不过她们无心的,你不会介意吧。”他慢慢说道。 “不会,不会。”我连忙应到,心想我敢介意吗?介意还不被你的爱慕者吃了。想来殷禛说的真对,他不是韦小宝,他是段正淳,身边都是高素质又难惹的极品美女,还是理他远点好啊。 “不过,还是谢谢你。”他又说道。 “谢我?”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说上一次你救了我的事。” “你,你记得我了?”我期期艾艾得回应到。 “我记性有这么差吗?其实我早就该向你道谢了,要不是因为康祥的叮嘱。”他戏谑地看着我瞬间变了的惊异表情。 “康祥?关他什么事啊?” “那次康祥在我病房里郑重警告我不许接近你,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孩这么紧张过,对你还充满了好奇。”他说完意味深长地微笑看着我。 康祀的话彻底震惊了我,居然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想想也确实是我笨,他们是兄弟,当然认得彼此。可那件事之后康祥匆匆接我出院,居然对别的绝口不提。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他的用意,也不明白我还有多少事被蒙在鼓里。 “这个康祥,真够无聊。那康祀少爷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吗?”我不甘示弱得回敬到。 “今天总算见识了,果然,非同一般。”他故作严肃的说道,眼角早已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我又气又恼,心里把康祥问候了一遍又一遍,说话不清不楚让人误会。刚想再辩解一番,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祀哥,你怎么在这啊?” 是林筱彤,只见她焦急得跑了过来,看清是我,面带一丝尴尬却又隐隐的警惕的神色。转而又面向康祀,说:“祀哥,你身体刚恢复一些,医生叫你不要走太远的,我扶你回去吧,输液的时间马上到了。” “是吗?那我自己回房间就行了,你开车送送张小姐吧,她全身都湿了,外面还下着雨呢。”他看着我说道。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反正外面雨已经小了,况且医院门口向来很好打车的。你们回病房吧,我先走了。”我连忙接话道,实在不敢麻烦这位林筱彤姑娘,这个泼辣的小辣椒对除康祀以外的人,特别是女人都一幅霸气外露,生人勿近的模样,着实气场十足,让人却步啊。 林筱彤对我的安排似乎十分满意,而康祀也没再坚持,我们相互到了别之后,我就离开了医院。 坐在回去的的士上,车上的广播居然是转播今天林筱新见面会的节目。听着那些对他的是是非非的近乎诋毁的议论,不禁有些难过。不知道他有没有来的及看今天的娱乐新闻里那些不堪的评论,不知道他面对那么多舆论的压力是否依旧从容。只是我想,那些外人看到的坚强幽默、自如洒脱的偶像,其实私下里。也是普通人一个,也会受伤,也会疼痛。受过的伤,好得也并不比别人快。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好去伤害,难道,真如歌里所唱,哀伤偏要是最博得俗世赞赏。那些人,心,不会痛吗? 强极则辱,情深不寿,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脑中突然想起了金庸老先生的四句箴言,想来用在他身上,倒是恰如其份。只是没想到,我却一语成谶。 (六)签约作家 终于从医院回到家中,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心想着得把这霉运也一并洗了去,然后穿着上次和敏敏一起买的粉色卡通棉布睡裙,懒懒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全身舒展得几乎要昏昏欲睡了一般。 手机又在震了,我看了眼,又是俞小檀的夺命连环call,顺便还发了条短信:“明天早上九点到教授办公室,阎老头找你,早点来啊!”拜托,明天我可是休息,这阎老头,真比阎王爷还难缠啊!我无奈地抬头仰望天花板,一手扶额,发出惨痛的哀嚎。我郁闷得把手机关机,随意地丢在沙发上。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决定随便看些电影平复心情,打发时间。习惯性地登上qq,然后,毫无意外地看着好友中康祥点着永不消失的电播,而他的可爱的头像也正不停闪着。 想着今天在医院和康祥不欢而散的那通电话及从康祀那听来的康祥关于我的叮嘱,真是既尴尬又烦闷,当即按了消息忽略,随意地在网上找着电影看。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进去,脑子里似乎装了千头万绪,却无人倾诉,也无从说起。 就在我毫无目的,随意地浏览网页时,被一篇博文里的文字瞬间击中了。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流离失所,免我无枝可依。可是我知,那个人,永不会来。” 我想这一定是个美好的女子。她的文字落拓犀利又风情万种,带着洒脱随性的细致感。她想表达的不过是千百年来各种或名流千古或寂寂无名的女子共同的心愿:找个可靠的男人托付终生。只可惜这个简单的愿望,从古至今,都是奢望。 大多陷入爱情中的女子通常都是感情大过天,有爱饮水饱。而对于我,张晓,现代社会的高知女性,感情于我可能是大过天,只是我拥有的却不只感情这一片天,为爱奋不顾身的行为永远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正在我独自感慨着,康祥龇牙咧嘴的头像又在我面前惹眼地闪着。真是服了他了,见过执着的,没见过执着的脸皮厚成这样的。没办法,想着不睬他他一晚都不会让我安生,只好点开了对话框。 我想大概男朋友和男闺蜜的区别就是在对待消除矛盾的方法上吧。真佩服康祥,随便的几句插科打混的话就把我对他的尴尬瞬间化解,我们又恢复了无话不谈的状态。他不断地截屏把他最近的收获展示给我看,然后再等着我褒贬不一地品头论足一番,我们聊着聊着,一晚上就快过去了。 “晓晓,最近下班没事在家待着哦!也许某个特殊的日子会有份大礼从天而降哦!”康祥发过来一行闪着金光的小字,后面还配上阿狸的搞怪头像。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真是佩服他,一人高马大的大男人,搞的跟小女生似的。 “先不告诉你,感受一下充满期待的等待的感觉吧!我还有事,拜拜喽!”还没等我反应,头像瞬间暗淡。 我无奈地摇摇头,向他发了个再见的图案,也下了线。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抬头一看,已经快十一点了,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去见阎老头,顿时心中满腔的怒火和哀怨。唉,啥也别想了,洗洗睡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这一觉,我睡得无比疲惫。眼前不断地出现着那个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古装男子,白衣胜雪,风姿超拔。可奇怪的是,他的面容却与康祀严丝和缝的重合了。古代的妆容配上他的面容竟无半点不合,仿佛本该如此。他就像是个古代画轴中走出来的仙人,带着亦真亦幻的朦胧。梦中的他那么地悲愤交加,忧伤嗜骨。连看着的人,都一并带入戏里般悲欢与共,时梦时醒。 我就这么反反复复折腾了一整晚,等到再次醒来,已是阳光明媚的又一个早晨了。我这么呆呆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依旧回想着梦中让人心痛的一幕幕,真是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梦境。脑海中只一遍遍像复读机似的盘旋着梦中人的呓语: 八贝勒之才,可安天下;八贝勒之爱,镜花水月。(.无弹窗广告) 镜中花,水中月。都是如此美妙却短的的让人心疼至骨髓的东西。好似曾经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却是繁华转眼空,芳华弹指老。曾经的美好终于成了沉的鱼,落的雁。再找的时候,不过是化石上一丝纹路,几点斑纹。 只是我还在心底一遍遍地强调,这都不是真的,他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康祀,不是那个三百年前悲情的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祀,只是我不知道,我一遍遍的暗示的背后藏着怎样的无可否认的事实。 或许很多时候人们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就像很多人把爱情当作梦,而更多的时候,人们把梦当作了爱情。 从床上坐起,发现全身都被汗湿了。没有办法,我只好又去浴室冲了个澡。今天我要单独见阎老头,我得十万分的小心啊!他的挑剔可是出了名的。只是别人已经言之凿凿,实在不敢怠慢啊! 我精神焕发地出了门,向研究所走去。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尤如多米诺古牌,将带来那么多的是是非非。 在门口的快餐店随便地买了一份汉堡加咖啡的早餐,匆匆忙忙地挤上了开往研究所的公车。因为是周末,这个时候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中美美地享受着,车上显得空空荡荡的。窗外,路过一个购物广场。广场上摆着一个很漂亮的舞台,司仪正异常兴奋地和观众们互动着,周围是人声鼎沸的众多观众。而大厦外面则挂着一个巨幅的明星图像。看来,又是哪位当红明星来给商家做宣传。 “是林筱新哎!姐姐,待会儿陪我去吧!”身边一脸稚嫩的女孩和身边的另一个女孩说到。 “好啊!我也超喜欢他的。他马上要演男主角呢,还要出新专辑呢!”另一个应和到。 “好厉害啊,他马上就要超过康祀,成为一线小生了呢!”小女孩十分兴奋,好像这种好事落到她头上一样 “那康祀呢?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他?” “谁知道呢!“那个姐姐回答到,神秘地说:“听说他太花心,抢了什么老大的女朋友被人砍了呢!” “是吗?…” 两个女孩又在说些什么,我已忍不住有些想笑。歌词里唱着,那些关于我的,就连我也曾听说。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关于你我的听说。抬起头又看了眼此时风光一时无两的林筱新,心想他此时的感受。只是想起一句话形容陷阱:那些太过美好的不像真的的事,大抵也确实不是真的。 我又一次望向那两个女孩。简洁素净的校服短裙,清透的眼神和笑容。她们什么都说,对人毫无防范,很容易就哈哈大笑,也很容易轻轻叹息,像一泓清澈见底的溪水。或许,只有这般干净的年岁才有如此单纯的感情:日日思念,遥遥注目,连篇累牍的谈论,甜言蜜语的赞美,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就算是咒骂和唾弃,也是建立在铭记的基础之上,并有强烈的感情作为动力——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谁可以提供一个更像爱的样本?而太多长大了成熟了苍老了的我们,却无法再如此,盲目到不计后果。我们其实是爱他们的,只是,因为过分强烈的自尊心,让我们不承认对他们的感情是爱。或许,就如书里说的那样,在感情的世界里,不存在误会,不存在错过,不存在无奈,一切发生的都是必须要发生的。 下车来到了研究所,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周末,却似乎每个人都尽职尽责地来上班,这让我心中的忿忿不平略微减低了一些。只是,为什么大家看我的眼神都那么古怪,好像我穿错了衣服或是出了什么大丑似的,真是让我相当郁闷。走进大厅的衣冠镜面前,仔细地照了一下,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好叹了口气,走进了电梯。 到了我办公的那层,气氛古怪的愈加明显。(.)熟悉的不熟悉的同事都对我报以或挑剔或好奇的审视目光。我努力对着众人像平日一样挤出满脸的笑容,只是此时的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笑得有多僵硬,当然,这些人笑得也不见得多好看。甚至我一转身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众人对我的指指点点。我实在弄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琢磨着我最近也没给研究所惹什么事啊。当下气恼,不再管这许多,敲了敲教授办公室的门。 “请进!”门里阎教授的声音意外的亲切好听,透露着主人此时的好心情,让我一时有些迟疑。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隐约感觉似乎房间里不止一个人。我轻轻推门而入,却被眼前的情形看愣了。 一个典型的亦舒式的气质美女正坐在我能看见她正脸的办公桌的一边。穿着小尖领白色t恤,配上长及脚踝的深蓝色牛仔裤,脚上是白色的滚肤色边,有小金扣的豆豆鞋,手腕上带着宝格丽的金色黑表带潜水表。长发披肩,眼神犀利。既显得职业干练,又显得随意闲适。她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我,带着一丝玩味的审视和不屑一顾的优越感。而此时的阎教授就坐在对面,没有了平日的嚣张气焰,带着讨好的笑容。 “这位就是阎教授的爱徒,镇所之宝,张晓小姐啊。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嘛!”那女子边看我边和阎教授说笑着,嘴角露出完美的弧度,当然,是礼节式的笑意。眼角依旧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我实在不喜欢她谈论我的语调,感觉像是在宠物商店讨论阿猫阿狗一般,又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当下站在一边,也不出声。 “呵呵,康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张晓还年轻,哪当的了康小姐如此夸奖啊!”阎老头在一旁连忙应和着,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谄媚的味道,他又看向我,故作严肃地说到:“张晓,站在那干嘛?做过来啊。这位是康氏集团的大小姐康陵,康大小姐可是特意来看你的。” “我?”我想我此时的样子一定书傻气十足,完全有损我平日里精明能干的形象。刚刚坐定,又看见那位康小姐投来的目光,让我瞬间寒气上头,失去了反应。 “我,很可怕吗?”她带着笑意问道。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反应过来,又连忙惊慌的摇头。心中暗暗为自己的糟糕表现检讨万分。哎,为什么康家的人见我都爱问这句,而我还每次都特没出息。看来,我和这大家子都是八字不合啊。 此时,阎老头的脸已经是相当难看了。他连忙解释到:“康大小姐别介意,这孩子平时不是这样的,大概最近的工作一直很辛苦,精神不太好,有点不在状态。呵呵。”边说边对我使着眼色,我连忙反应过来,对着康小姐尴尬地笑笑。 康小姐也笑了笑,气氛缓和了一些。“张小姐别太紧张,我今天的来意已经和你们阎教授说过了,我想和张小姐合作,做我们的专栏作家。” “专栏作家?”我吃惊的叫出了声。 “是啊,张小姐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康氏集团涉及的行业很多,而我主要是负责传媒这一部分。《花溪》就是我们旗下的金牌杂志,我想张小姐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当然,文艺界的金牌杂志,我怎么会不知道,刊登的可都是大家著作,我只是信手涂鸦,哪有这个资格。。。。。。” “张小姐不要自谦了,我看过你的博客,篇篇都见解独到,语句老练,很有深度的,点击率也很高。我的杂志的首席主编spring可是对你赞不绝口哦。这不,我刚从美国回来,她就逼我来了,希望张小姐别让我失望啊。” “呃,谢谢康小姐和主编的错爱,我当然很愿意和这样权威的金牌杂志合作。只是,我不是科班出身,只希望别砸了康小姐的招牌啊。”听着康小姐的话,已经让我跃跃欲试了,我本来就很爱文学,做个专栏作家可是少时的梦,只是长大后各种原因让我离这个梦越来越远。只有自己在网上随意发发文章,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我真是晚上睡着了也要笑醒了呢。 “张小姐不用担心。读者们早就看厌了那些专业的学院派的老气横秋,张小姐文笔简约,见解独到,特别是深厚的历史专业知识的功底,我相信一定会带给大家别具一格新鲜的感觉的。” 之后,我们又随意地聊了一些,感觉也亲近了许多,不似刚开始的拘谨。康小姐似乎心情也很不错。说迟些时候会把合约和这个月的话题大纲让秘书送过来。她和阎教授还有别的事要谈,我便退出了房间。 走出了办公室,我的心还怦怦直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傻乐。直到,“人来疯”俞小檀兴奋跑了过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 “晓晓,晓晓!他们说你要成金牌杂志的专栏作家了,是不是真的啊!” “是啊,小檀,康大小姐亲自来请我的,我都不敢相信啊!” “大作家,请客请客!”大嗓门的俞小檀立刻兴奋地叫着,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或起哄或恭喜。整层办公楼几乎要沸腾了般。而我也被他们撺掇着许诺在酒店大摆宴席才让那些人罢休。 我想,那时的我,是这么久来最纯粹最幸福的时刻,是梦想实现时单纯的快乐。我却没有想到,我就这样以无意识的方式,莫名其妙的闯进了康家,这个波诡云谲的大家族的世界里。 下班后离开了研究所,我的内心也平静了许多。回想着这些天接连发生的是是非非,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戏剧化,如梦如幻的,让人感觉不真实。 tragediesbeginwithaedy. 那些悲伤的事情,一开始的时候,也正是快乐的。 我那时所预感的,是自己莫名的好运,绝不会有一辈子那么长。 或许还是那句老话吧,如果有件事美好得不像真的,那么它大抵,也确实不是真的。 一路浑浑噩噩,早已无意识的走过了地铁站,看着满眼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着实有些懊恼。 本来今早觉得精神不大好,就没有开车。而现在,正赶上下班高峰。别说公交车,就是的士都被塞满了人。回去坐地铁又实在麻烦,当下在原地踌躇起来。正想着,一辆银灰色跑车停在了我面前。车窗摇了下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探出身来。 “张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依旧是殷禛标志性的淡淡微笑,只是礼节之外,眉眼间却还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戏谑。 “殷先生,真巧啊!”我连忙回应着,“我今天来研究所有点事,想着应该要不了多久就没开车来,结果。。。。。。”我看着眼前异常繁忙的马路,无奈地对他笑笑。 “上车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这个时候很难叫到车的。” “太麻烦你了吧,又不顺路,我拦计程车就好了。”我连忙推辞。不知为何,面对殷禛总有着莫名的紧张。总是刻意的保持距离。就好像对着比他迟认识的康祥都可以以名字相称,没事还开着半大不小的玩笑,而面对他,却似乎一下子全副武装,礼貌的用着敬语。 “我这不就是计程车?还是比较高级,不打表的那种。”他笑着说道,“再不上车,后面的司机要抗议啦!” 再坚持实在有些做作的嫌疑了。我只好对他报以感激的笑意,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而殷禛也保持他一贯的寡言少语的作风,不再多说。 车里的气氛实在是安静得让人有些尴尬。偏偏离我家还有小半会的路程。没办法,我只好从包包里翻出康大小姐给我的这一期刚出的《花溪》样刊,随意地翻了起来。当然,我是一点都没看进去。书本有时候的作用就是在我们做什么动作都尴尬的时候作为一种道具,减少紧张。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正好遇上了红灯,殷禛就把车停了下来。 “你看的是《花溪》?”殷禛似乎从镜中无意看到我手中的书,随意问到。 “是啊,”我扬了扬手中杂志,应和到,“殷先生也看过?感觉如何?” 殷禛微笑地摇了摇头,这反应让我有些意外。 “不怎么样?这里可都是名师大家的文章,殷先生的品味是不是太高了?”我忍不住感叹到。 “不是我品味太高,只是觉得,那些作家们不够真诚,总喜欢用诡异的文字和内容去赚人眼球,却少了分对文字和历史的尊重。这些文章读一两次可能觉得很吸引人,看多了未免觉得乏味,甚至有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是吗,文字的东西果然见仁见智,要让所有人满意还真不容易。”我感慨道。 “其实,相比来说,我倒很欣赏张小姐的文字。不华丽,不卖弄,倒是让人觉得朴实的可爱。”他笑着说道,“我要是主编,会很希望张小姐这样的人才给杂志带来新鲜血液呢。” “喂,你的赞美也不够真诚啊!带着诡异的讨好。”我学着他的语气调笑道。 “我,可是认真的呢!”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很近得响起。我猛一抬头,脸意外和他贴的很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我瞬间心跳加快,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连忙往后靠了些,低头喃喃的说道:“干嘛突然回头,吓死人了。”他依旧微笑地看着我,没出声。 “那个,变绿灯了,殷先生快开车吧。” 殷禛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开车。我的心依旧怦怦地跳着,带着莫名的不安。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快点到家吧。我发现,和殷禛及康祀近距离在一起时都有着不安的压迫感。让我瞬间分寸全无。只是康祀是温润着柔软着,那清澈的双眸让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而殷禛,如此超脱冷静的一个人,总让我觉得在他面前如同透明一般,所有的一切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一个睿智从容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当真是完美的可怕啊! 终于到家了,我迫不及待下了车,和殷稹道了谢后,匆匆地上了楼。感觉自己像是逃难似的逃出了他的视线,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有点变扭,好在殷稹不在意,后来再见时依旧态度如常,心理素质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之后的日子,变得忙碌却充实。每天除了本身的工作完成后,我都在专心地为杂志写稿。我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了。我总在夜深人静的午夜,一个人独自坐在电脑桌前,自在地敲出一行行文字。周围很安静,我带着耳机,把音乐声调得很大,仿佛自己完全沉醉在喧闹的音乐和我深爱的文字里。这种与世隔绝的情境最适合与自己的灵魂交流。是一种面对面的坦诚和不被打扰的安全感。记得每次写完后都夜晚都过了大半。和我一起合租房子的同事早已熟睡,实在不好意思再经过客厅回房间发出声响,很多个夜晚,我都是抱着枕头,窝在沙发上睡觉。可能是太累了吧,曾经有过失眠的不良记录的我,在沙发上夜夜安眠到天亮。 很久以后,有个人告诉我,靠在沙发上睡的人,都是内心充满不安全感的。因为那样的姿势最接近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睡姿。其实,人真的是很脆弱的生灵,一旦受到伤害,无论长到多大,内心都是一个渴望母亲的孩子。他们用最原始的睡姿唤醒生命最初的记忆。 这样的日子貌似过去了很久,认真算起来也不过半个月光景。因为写稿的缘故,我和这位高贵傲慢的康陵康大小姐居然熟络起来。我的稿件常常是发给主编一份,再发给她一份。她虽然很忙,却总能挤出时间回复我,给我很多意见。而我们也常常聊一些女孩子之间的话题,渐渐的居然有了闺蜜般的亲密关系。听俞小檀说,康氏增加了今年对研究所的投资数额,连带着阎老头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简直就像是普渡众生的活菩萨!我真是有些无奈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永远的不问理由不讲结果。 (七)康家之行 这天,我刚准备下班,却意外接到康陵的电话。(.无弹窗广告) “张晓,在干嘛呢?”耳边是那熟悉而又随意的声音。 “康小姐?我在研究所,正准备回家呢。”我十分疑惑,不知道这会儿她打来有什么事。 “那正好,我在你楼下,快下来。”还为等我细问就匆匆收了线。 真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又有什么指示。我快步下了楼映入眼帘的是耀眼的红色敞篷,当真是夺人眼球啊。路过的人们都忍不住对它行上几分钟注目礼,偏生始作俑者,高贵非凡的康大小姐黑超遮面,正气定神闲地坐在车上,任尔千军万马,我自岿然不动。当真是见过大场面,气场十足。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路小跑过去。 “康大小姐,您这架势,简直要让交通堵塞啊!”我十分狗腿的笑道。 “行了,少贫了,上车!”康陵笑骂道。 “去哪儿?”我坐上了车,随意地问到。 “去我家.”康陵轻描淡写地说到。 “什么?你家?”我吃惊的叫到,感觉眼珠子都要蹦出来。要不是在车里空间所限,我整个身子都要跳将 起来。 “有那么夸张吗?去我家吃个饭,又不是去付鸿门宴。”康陵叹道。 “差不多。”我小声嘀咕了句。“你们豪门规矩多,我一平头小老百姓可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惹了谁,” “好啦,别郁闷了。是我爸要见你呢.又不是古代面见皇上,用不着这么提心吊胆吧!”康陵解释到。 “康先生知道我?”我十分诧异地问到。 “是啊,你的文章观点新鲜,很受读者的喜欢,我爸很欣赏你,想见见你呢。还有我阿姨。。。。。。”康陵又絮絮叨叨了些我早已不记得了,脑子一片空白,简直失去了反应。 虽然我和康陵熟悉的好像好姐妹一般,和康祥也常常称兄道弟的,可面对这个众人谈论的第一豪门家族,还是免不了胆怯。 毕竟,我清楚的明白,我和他们,是不同的。 车子在崎岖的盘山公路上不紧不慢的开着。很快,雄壮华美的康家大宅就呈现在眼前了。只是很奇怪,铁门大开着,也不见看门的工人。而一个貌似管家的男子正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显出他此刻内心的烦躁不安。康陵似乎也很奇怪,连忙把车开过去,停在了男子面前,探出身对那人说道:“李叔,出什么事了?” 那人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康家金牌管家--李德全了。曾在各种场合代表康家发言,对康家,特别是康烨可谓忠心耿耿,勤勤恳恳。在康家的地位自然不同凡响,连康大小姐对他都是毕恭毕敬。 “大小姐,不好了。康祀少爷今天上午回来了,结果不知怎么就和老爷在书房吵了起来,还堵着气开车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呢。谁打电话都联系不上他。康祥少爷和康峨少爷已经出去找了好半天,都还没消息呢。”李德全连珠炮的把所知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康祀发什么神经啊,他腿伤还没好,不能走太远,现在直接开车没影了。”康陵不满的抱怨着,但我可以看出,她是带着深深的担忧的。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康祀少爷向来好脾气的。(.好看的小说)谁知这次会,”李德全叹道,“对了,大小姐您和康祀少爷素来亲近,您知道他可能去哪吗?” 康陵想了会,回头对我说:“张晓,你先随李叔进屋里休息,我去这附近找找。” “我和你一起吧!”我连忙答道。 不知为何,知道康祀可能失踪了,心里没有来的一阵慌乱,只想着和康陵一起去找找,其他什么也不想顾。只是显然,我的回答让他们二人都十分诧异。 “那个,这里我和同事来过,对周围环境还是比较了解的,这天快黑了,两个人一起还是安全些吧。”我连忙解释道。好在康陵不疑有他,和李德全简单的嘱咐了两句就开车动身寻找了。 康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标,绕着山路兜了几圈,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着,却始终没什么收获。她还不停得和康祥联系着,随着天色变暗,面上担忧的神色愈加明显。 我边担心着康祀,边疑惑的看着康陵。她似乎真的很担心康祀,只是敏敏不是说过这康陵是康烨的原配的女儿,而康祀则是康老爷在外面一夜风流的结果。这姐弟俩的关系怎么算都不会好啊,况且听说康陵和其他几个弟弟都关系一般,这真是挺奇怪的。哎,人家在这着急找弟弟,我就别瞎揣测了,我暗自对自己无语地摇摇头。停止了无边无际的猜想。 这时,康陵的手机又响了,应该是康祥的。 “康祥?什么,在哪找到的?好,我马上过去。”康陵的脸上露出安心和了然的神色。看来,康祥已经找到康祀了,我也暗暗放下心来。只是对康陵的反应还是有些奇怪。 大概是我的疑惑表现的太过明显,又或许是找到了康祀,康陵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不少。她突然侧过脸朝我笑笑,问到:“想什么呢?” “呃,没什么,”我期期艾艾的答道,“只是没想到你和康祀姐弟关系这么好啊,和外面说的不太一样。”我小心的说着,生怕哪句话没说好,惹恼了这位康大小姐。不过,康陵似乎并不介意,笑着接过话头。 “我知道你在奇怪什么,我也知道外面都是怎么议论我们康家的。那些传媒天天等着拍我们的照片看图说话呢!我想很多人都不会理解吧,正房的女儿和小三的儿子,怎么算都不会和睦吧。只是康祀和我的关系确实是最好的,比其他的弟弟都要亲。康家他也只听我的话。”康陵眼光迷离,看着远去,似乎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中。 “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见康祀的时候是什么情形吗?”我没出声,静静的在一边听着,我知道,这必定是个不一般的经历。 “那个时候,我大概十一二岁吧,康祀应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有一天,妈妈气冲冲地拉着我跑到一个舞厅。我还是第一次去那种场所呢,差点被吓哭了,现在可是那里的常客了呢。”她似乎带着自嘲的笑意,又带着怀念的伤感。 “那里华丽奢靡又风格颓废,到处充斥着辛辣的香烟味和烈酒挥发的刺鼻气息。然后,我就在一个昏暗狭小的更衣室里看见了他。 在一堆艳红嫩绿的劣质布料中,他小小的身影躲在那像只刚出生的小猫咪,身上破旧的t恤脏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我走过去打量他,他脸色苍白,两颊像收不住地往下尖削,越发显出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却像看不远似得。” 我的心没由来的难受,仿佛亲眼所见,看见那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孩,那个当年的康祀。 “后来呢?”我担忧地问到。 “后来,我就走上前拉着他说道:"你跟我回家,好吗?"” “他答应了?”我忙问到,感到自己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不自觉的被带入进去。 “他沉默了好久,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迅速有力的点了点头,像做出重大的决定似的。然后似乎踏着跳跃般的步子往回走。不一会儿,从狭小的后门回来,背后背着一个书包,很普通的样式,却很干净,那个应该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了吧。” 听着康陵的慢慢回忆,我仿佛亲眼看见了一般,眼前是那个瘦小苍白的男孩,带着倔强的沉默和天生的警惕,心中没有来的心疼。 “后来,我就把康祀接回家住,妈妈虽然不高兴,也拗不过我。那时的康瑭也有七八岁了吧,简直是个小霸王,他没事总欺负康祀,而康祀受了委屈也不说,自尊得让人觉得冷漠。好在他还会对我笑,大概我常常护着他,让他有安全感吧,后来我去了美国读书。康祀伤心得直哭,没办法,我就说服爸爸也送他去了美国。” 康陵没再说下去,沉默地开着车子,两眼正视前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我想她此时一定是陷入了曾经的那些回忆了吧。 从未想过,他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后藏着的是何等让人心酸的往事,他在暗夜无人时如何独自舔拭伤口,而每在人前,他的笑容却总如春风过境般,让人心头平添暖意。 (八)康祀的过去 车子开了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一路的颠簸已经让我有些昏昏欲睡了。再次回过神来,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又是另一番风景。 这里应该是北京郊区的一角。眼前是没有边际的公墓整齐的排列,就好像一排排灵魂整齐的注视着这个世界。因为过于空旷,所以迎面而来的秋风显得很突兀。我感觉那是那年秋天我见过的最大的一次风,呼啸而过,大片大片的草摔倒,有很大的声音,犹如排山倒海的气势,由远及近。 我有些疑惑,下了车,跟随着康陵的步伐走着,感觉前路一片茫然。走了一段,终于看到了我们一直在找寻的人。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流泪的样子,似乎也是唯一的一次。他一直都很快乐,很坚强的样子。让我一直误以为他和天下大多数人一样,不哭就是真的不痛,微笑就是真的快乐。而我隐约感受到,那是一种悲怆的哭泣,为所有失去的而永远无法再回的抉择。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已经变成了天边最遥远的一颗星,这一生一世,再如何缅怀如何挂念,也带不回往日最飘渺的笑意了。原来,当你想到最亲爱的人永远不能再见面时,不由得你不哭,不由得你不哭的这么伤心。 康祥木然得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意间转过身,看见我们,眼前一亮,似乎看见救星般朝我们走来。 他看见我时明显有些诧异,不过立刻转过身对康陵说道:“大姐,你来了就好了,祀哥就听你的话,赶紧想办法把他劝回去吧。” 康陵看了看不远处的康祀,皱着眉头轻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吵起来,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康祥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回去的时候就已经闹起来了,好像是我妈帮康祀收拾房间,把什么旧东西扔了,好像祀哥很宝贝吧,回来就大声责问我妈。后来,爸就责骂了祀哥,也不知说了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阿姨也是好心,她知道康祀要回来住昨晚就准备了,花了不少心思呢,害怕他睡不好,还特意买了安神的香薰,自己一个人布置了一晚上呢。怎么变成这样。”康陵也十分无奈。 我打量着眼前的那座墓碑,有些陈旧,有些地方已经有不少磨损和划痕。想来,这座墓已经有些历史了。墓碑上的字被挡着看不清,最上面的照片却很完整,很清晰。看的出来,是被人用心照料的。 照片上的是个温婉可人的年轻少妇,眼如明珠,秀眉尖瘦,鼻子素素的,面色犹如一片白画纸,上帝的工笔在上面涂抹最灵气的艳丽,她的妩媚细致得相当高贵。腼腆的微笑透露着清心寡欲的娴静。这个人,就是康祀的妈妈吧,我暗暗揣测着,脑海中回想着敏敏说过的一些细节,却真么也记不真切。 康陵慢慢走上前,手轻轻的搭在康祀的肩上,“你啊,每次来看良姨的时候都要哭的那么伤心,让良姨看着可是会担心的呢。” 康祀没有回头,只是用微不可及的声音小声答到:“姐,这么多年,我真的好希望我不是爸爸的儿子,随便谁都好,至少不用这么辛苦。” 康陵似乎被他的话吓到,急忙蹲下身面对着他说道:“康祀,你怎么这么说话,爸爸再怎么责怪你,他也是很心疼你的,前段时间你出事,他看了新闻一晚上都没睡好呢,还跟我商量让你去美国的分公司工作。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 “他只是怕我再惹出什么新闻丢他的脸罢了。”康祀淡淡得笑了笑。 “祀哥,我妈也是好心,你要反应这么大吗?”康祥似乎有些不服气,走上前抢白道。 怎料康祥的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好似一根导火索,瞬间引爆了康祀的脾气。 “你们都走!走!我不想看见你们,和康家有关系的人我都不想看见!走!”康祀似乎受到刺激般,推开了康陵,对着康祥大声吼着,康祥上前扶起没站稳的康陵,两人尴尬的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了一会,康祀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他再次转过身,哑着嗓子轻声说道:“对不起,姐,康祥,我不是想对你们发火,我只是…” “祀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难受,可…” “康祥,不要说了。”康陵果断打断了康祥的话,又转过头对康祀说:“我们在车里等你,你一个人陪陪良姨吧。只是我想跟你说一句,你的所有痛苦所有委屈,都是因为你太过执着,你总想在不可能改变的事情上做抉择,这,又怎么可能呢?你是爸爸的孩子,就永远都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抹杀!” 康陵似乎很激动,说完话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里也露出坚定的神色。康祥也没再说什么,扶着康陵向停在不远处的轿车走去。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康祀又转过头,重新跪在墓碑前,带着悲怆的神色。 按道理,我是应该随康祥他们离开的,康祥走开时也对我使了个相同含义的眼神。只是,我却装作没看见,安静地立在原地。我想起了一本书的扉页上的话,那些你无法改变的事实构成了你人生的全部,你的父母,你的家人。只是眼前这个人,这么努力地在人生的泥泞里跌跌撞撞,只为仰望星空,只为在那些不能抉择的事情上抉择,这是怎样的决绝,又是怎样的让人恻然。 我慢慢地走上前,静静地站在墓碑前。没有缘由的,我对在这里默默地长眠的女子有说不出的好感。我不清楚有几分是因为她是他的妈妈,对她有着陌生却难以言语的亲切。 或许人于人之间是很需要眼缘的吧,有的人即便在外人眼中如情侣般亲密无间,私下里彼此却可能貌合神离。而有的人,你可能从来都没见过,或者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却在第一眼看见了就仿佛石破天惊般,彼此交换了信号,就坚定了自己前行的步伐。 我默默地站了许久,直到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是你,你怎么会来?”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感慨的说到:“你妈妈真的很漂亮啊,真的是清水出芙蓉呢。” “那当然,我妈妈是当年最耀眼的跳舞皇后,只要有她在舞池中,其他所有的人都成了背景。” 他淡淡地回忆着,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在每一个孩子心中,妈妈都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当然,康祀的骄傲比较实至名归。我想,那个媚眼如丝的女子当年得是多么的倾倒众生,让当年的康烨也忍不住为她着迷。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只是,曾经的唯美,很快变化心头的癌细胞。欢场浪子与刚烈女子的邂逅,注定是红颜的悲哀。 “听说当年的爸爸也很为妈妈着迷,日日去舞场为妈妈捧场,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不论是珠宝首饰还是黄金玉器。记得妈妈临走时,给了我一直玉镯,我说我是男孩,不喜欢这个。她说,这个是世间罕有的凤血玉镯,是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带着,舍不得脱下,只是爸爸恐怕早就不记得了吧。 。。。。。。 “我难过,不是因为阿姨打碎了我的凤血玉镯,而是爸爸,他的态度。他怎么可以那么淡然,好像曾经的一切都不存在。难道那些相约一辈子的誓言都是随便说说的吗?他怎么可以那么绝情?” 死生契阔,与子承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这真是天下最可笑的诗句了。生与死都是老天决定的大事,我们却偏要说,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好像自己做的了主似的。 只是我们如何向那些依然光彩眩目,不曾褪色的金饰珠钗解释我们早已灰暗的心境,信物和感情,到底先撤退的是谁? “他没有说,但我知道,他从来都看不起我,我的存在简直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曾经肮脏的过去一般。我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那他为什么要选择生我?”康祀的声音很低沉,却掩饰不住悲凉。我慢慢蹲下身,从后面轻轻环抱住他。这个外人眼中风光无限的康家少爷,此时却伤心的像个孩子。 过了许久,感觉怀中的人渐渐平息了下来,停止了哭泣。 “康先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康祥他们还在等着呢。”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了起来。我松开了环抱着他的双手,准备和他一起往回走。可能是跪的太久的缘故,再加上他本身腿伤未愈,他向前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我连忙急步上前,牢牢地扶住了他。 我们就这样一点点慢慢向回走。我的心突然怦怦跳得飞快。我是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的和他靠在一起,可以那么清晰地看着他,看着他修长的双睫和流动波转的双眸。还有那曾经笑起来就会变得生动可爱的脸型,只是现在却是冷漠中沾染着些许苦楚。 “那个,我可以和康祥一样叫你张晓吗?”康祀突然出声,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可以,康先生。”我连忙答道。 “叫我康祀吧,好吗?”他又问道。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一丝欣慰的幸福感。 “你和康祥,很要好吗?”康祀突然吞吞吐吐问到。 “啊?”我没太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我是想说,你们,你们…” “祀哥!”他正欲说下去,却被康祥打断了,一抬眼,康陵康祥已近在眼前了。 我还没来及说什么,康陵早已着急地冲到了面前。 “康祀,你的腿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说话间,我只好顺势让出来,而她连忙过来扶住康祀。 “姐,我没事,可能是跪久了有点麻,活动开了就好了。”康祀面对康陵的关心连忙解释道。 “姐,也不早了,刚刚妈还打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回去呢。康峨也早回去了,就等咱们了,不如你开车送祀哥,晓晓坐我的车走,祀哥的车一会儿我让拖车公司的人来处理。”康祥安排着。 听到康祥提到他的妈妈,康祀还是面露一丝尴尬,显得不愿面对,康陵则对他点了头,示意他安心,一切有她。 “嗯,就这样吧,好好照顾张晓,她可是爸爸托我请来的客人。这天快黑了,山路可不好走。”康陵叮嘱道。 “放心!”康祥突然一只手扶在我腰间,对康陵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我对康祥突然的亲昵举动弄得实在有些吃惊,抬头直直地瞪他一眼。他却依旧面色如常,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一般。我想还是别有太大反应了吧,可能对这些公子哥来说只是很随意平常的行为,别显得我太小家气了。康陵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暧昧的看了我一眼,就转身扶康祀上车了。 (九)康家的豪门盛宴 我没敢看康祀,心里不停想着他别误会了,一边埋怨着康祥,干嘛当着这姐弟俩的面和我这么举动亲密,招人误解。(.好看的小说)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如此害怕被他误会我和康祥。而康祥似乎浑然不觉,依旧绅士范十足地扶我到车前,才轻轻松开,再殷切地为我开着车门。坐上车,看着康祥的嬉皮笑脸,顿时觉得被他耍了,当下觉得万分气恼。 “康祥大少爷,你玩我呢!回来了也不说声,之前还说有什么惊喜给我,净说些不靠谱的。刚刚康陵都误会我们了。”我不满地抗议到。 “我也是今天刚回来,才下飞机到家就遇上这档子事,连衣服都没时间换呢,至于惊喜,很快就有了,你别心急啊!”康祥解释道。 “算啦,看在你还是比较够朋友的份上,饶了你了。下次别在这样有的没的招人误会了。”听完康祥的解释,我连忙说道。 “你是怕我姐误会,还是祀哥误会啊?”康祥突然语气古怪地问道,让我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呢,康陵、康祀,不都是你的家人吗?有什么区别,反正不想让你的家人误会就对了嘛!”我越说声越小,感觉耳根都已经红了。 “是吗?”康祥看了我一眼“你跟我祀哥好像挺熟。” “没有啊!”我连忙否认。 “是吗?那就好,可能是我想多了。晓晓,祀哥是和你生活在完全不一样世界的人,别和他太近了。”康祥突然收敛了笑意,认真地叮嘱到。 “好啦,瑾遵圣旨可以了吧?你这个样子,比我哥还罗嗦。专心开车吧,康少爷!”我无奈地说道。 “我到宁愿是你哥,不用像现在这么烦。”他幽幽地叹到。 “啊?”我十分诧异地看着他。 “没什么,张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蠢的女人!”康祥郁闷地吐嘈,不再理会我这一路的疑惑,专心开车。 很快,又回到了开始看到的雄伟壮观如城堡的康家大宅。门口,尽职尽责的保安向我们礼貌的敬礼后打开了大门让我们进去。这里真的像是一个宫廷式的花园古堡,精致的花园苗圃和华丽的小洋楼让人望而生畏。他们,真的是和我生活在不一样世界的人。 永远都不要去猜测这个世界的穷人到底可以穷到什么地步,这个世界的富人又可以富到什么程度。这两者,都可以超出你的想象。我想,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疑惑,他们都这么有钱了,长得还这么漂亮,怎么还会不开心。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不是他们。 随着康祥走进大宅子,心中隐隐地有些期待。这个外人眼中传奇式的康烨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当然也带着一丝担心,这些豪门家族不知道有多少规矩呢,吃个晚饭都能弄出满汉全席的架势,我可千万不要有什么言行失当,惹恼了这帮人啊。 没容我多想,我已经跟随康祥来到了客厅,没有想象中的富丽繁杂,简单的装饰,淡雅的基调,倒是和我想像中的商贾家族不太一样。此时,客厅中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位妇人,虽上了些年纪,保养的却是相当好,着装样式简约大方,却显示着岁月沉淀下安静内敛的从容。如此一个高贵雍容的美妇,想来应该就是康家的女主人了吧!果然,没容我细想,康祥已经叫出声。 “妈,我们回来了。” 康夫人看见康祥,立刻面露喜色,迎了过来。“你总算回来了,康陵和康祀呢?没和你一起吗?” “妈,你别急,我们分两辆车回来的,祀哥他们应该在路上了。”康祥的回答让康夫人稍稍放宽了心,连忙张罗着佣人们准备晚饭,又让人去书房通知康老爷。康祥一边笑着帮忙,一边拉着我坐到了沙发上。这时,康夫人才好像刚刚看到了我,好奇的问到:“这位小姐是…” “妈,我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好朋友,张晓。” 听了康祥的介绍,康夫人似乎面露惊喜的神色,把我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番。我十分诧异,不知道她的反应是怎么了,求助般地看向康祥,而他也略显疑惑地对我无奈地笑笑。我乘康夫人不在意,狠狠瞪他一眼,他这才貌似颇受委屈地转过头对康夫人说道:“妈,你想什么呢?看得晓晓都不好意思了。” “阿姨,我是不是哪里穿得不对啊?”我也应和着。 这康夫人似乎瞬间醒悟过来,连忙急声说:“没有,没有。听康陵几次,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女孩,还真是招人疼啊。”说完,对我友善地笑笑,我也附和地笑笑:“康夫人您过誉了。” ”叫我阿姨吧。”她亲切的拉过我的手,和善地说,又转过头对康祥微嗔道:“天天看你东跑西跑,也不知道瞎忙些什么,你和张小姐这么熟,怎么不早点带家里来让我看看,还要你姐姐出马。[.超多好看小说]”又转过身,笑着和我说道:“我们家康祥是率兴随意了点,不过他爸爸马上就要让他回公司认真做事了,以后还得靠张小姐多管管了呢!” “阿姨,叫我晓晓就好了,康祥的工作我无权干涉的,而且,我觉得他现在这样挺好的啊!”我回应着。 “好什么,天天东跑西跑不见人,不过不羁的男孩听说最讨你们女孩喜欢了呢。” “阿姨,张晓是爸爸托我请来家里吃个便饭的,你再这么说下去,可把人家吓到了,以后可不敢来了呢!” 康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客厅,扶着一位略上了点年纪的男子。大约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熨贴整齐的白色衬衫,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目光犀利,不怒自威。身边一字站开的是康家另外三位少爷,康塘、康祀和康峨。显然,这中间的一位一定就是康氏集团的主人,康烨先生了。 果然,没容我多想,身边的康夫人先出了声:“老爷,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说话间,已经走了过去,从另一边扶着康烨,满脸微笑,“原来张小姐是你请来的客人,我还以为康祥那傻小子终于开窍,知道带女孩子回来了呢,在这瞎操心。” 康祀就在他旁边,见她过来,似乎有些不自然,略微站远了一些。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十分难看。 康夫人见到旁边的康祀,又连忙说到:“康祀,真不好意思啊,我真的太不小心了,弄坏了你妈妈留给你的手镯,我已经叫权叔送到相熟的玉器店修了,你就别生阿姨的气啦。”“没事,阿姨,今天是我对不起你。我可能没休息好,脾气有点冲,阿姨别怪我就好。”康祀毕恭毕敬回答到。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淡温润的康祀。 “一个手镯,又不是要紧的东西,坏了就算了,有多大不了的事。阿姨,康祀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别和他认真了。他最近在拍一部新剧,比较入戏,连见到我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呢,对吧?”康陵连忙接过话头,替康祀解释到。康祀点点头,勉强地让表情缓和了一些。 “回了家了,就别把工作的事带过来了。拍戏那么辛苦,还不如回公司帮我和你哥哥姐姐们,省的惹那么多麻烦。”康烨淡淡说到,语气平淡,却带着让人臣服的威严和不容置喙的决绝。康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好了,爸爸,你要祀哥回来帮忙也要给他点时间啊。他可是全民偶像,哪是说走就能走的嘛。”康祥笑笑说道。 “就是,我最喜欢看祀哥的电影了,爸,有我这么能干的儿子帮忙,你还担心什么?就让祀哥多演演戏,把那些青春少女们全迷倒!”呆鹅康峨充分发挥着他的扇动氛围的天分,终于让大家捧腹大笑起来。 “行了,这还有客人在呢,一起过去吧。”康烨简短的总结结束了这场家常对话,我也随众人来到现场我觉得,这个外表华丽的豪门,是那么让人觉得压抑。每个人都似乎戴了一层又一层的面具,来应对各种场所,各种人生。你无法习惯,下一秒,你面对的会是哪一张面孔,而你又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几番不露痕迹的言语交锋,康家一大家子终于在餐桌前围成一团坐定。我坐在康祥身边,刚坐下,便感觉到另一边坐着的人微不可及的摇头和冷笑,耳边飘过一句轻哼:“不过是个戏子。”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康家的嫡出大少爷康塘,他似乎意识到我在看他,转过脸看着我,挑眉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我连忙转过脸,不再理会他。这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二世祖,满身傲气,真不知道这世上他还看得起谁。这豪门家宴,远比边疆战场还要惊心动魄! “你,就是张晓?”耳边突然响起威严而低沉的问话,我又吃惊地抬起头,发现所有的人都朝我坐的地方看来。这就好像是上课时心不在焉的学生被严厉的老师点了名回答问题,其他的人转身看过来,既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隔岸观火的小得意。 我看着康烨严厉的表情,连忙回答说:“我是张晓,谢谢康先生的款待。”康烨没有立刻回话,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这一会儿可真够折磨人的,感觉呼吸都不畅了,饭桌上的气氛也瞬间变得诡异得安静。 “张小姐觉得我很可怕吗?”康烨问道。我下意识地点头,又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这些人都喜欢做慈善,让人觉得亲切又友善,怎么会希望别人怕。 “我听康陵说过,张小姐是研究清史的专家,文笔又很出众。你的文章我看过,见解很独特。真看不出来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康烨看着我说到,我连忙应和着。 “谢谢康先生夸奖,其实是康小姐过誉了,我没那么优秀。写文章康小姐也给了我很多建议的,真正见解独到的是康小姐。” “行了张晓,你就别自个儿谦虚,往我脸上贴金了!”康陵笑着答到,又转过脸和康烨说道:“爸,张晓是小女生脸皮薄,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是这模样呢!” “是吗?这可和她笔下的纵横捭阖不太一样,我原以为是个和你一样,霸气外露的人呢!”康烨和康陵调侃着,显示着与开始不同的慈父风范。 “爸,晓晓对我比较霸气外露。”康祥嘴里还含着吃的,说话不清不楚,待听清楚了,众人都露出会心一笑,我气得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结果他夸张地大叫,还幽怨地看着我,仿佛在说,这个女人,如此狠毒!而康烨也终于褪去了刚开始礼节性的表情,一脸无奈地看着康祥,和身边的康夫人说道:“我看错了吗?康祥这只不羁的野马终于有人收付了!”康夫人也点着头笑着看着我们这边,我早已羞得面红耳赤得低着头,哪里也不敢看。可始做俑者,身边的这位还一脸无辜的模样。 就在我尴尬至极,进退维谷的时候。身边一言不发的康家大少爷康塘居然发话了。 “张小姐这么有本事,下个礼拜阿姨的寿宴就做康祥的舞伴一起出席吧,剩得这小子满场乱放电,招蜂引蝶的。” “塘哥说的对,张小姐得把康祥镇住,别让他再祸害人间了!”一直不出声的康峨也应承着,对康祥使着眼色。连这呆鹅都调侃我!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被我一吓,连筷子都吓掉了,待看清我的模样,又奇怪地眼神躲闪起来,好像很心虚的模样。我现在已经无心纠结这只呆鹅的奇怪表情了,感觉自己真的是名符其实地在付鸿门宴啊! “嗯,康塘说的有道理,康祥,你到时请不到张晓做舞伴,康家大门你可就别想那么容易进咯!就这么定了!” 定了?我吃惊地看着表情笃定的康陵,觉得自己何止是付鸿门宴啊,简直是羊入虎口! “爸,我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了。”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康祀突然说道。康烨脸上明显面露不悦,康陵则担忧地寻问他怎么了,他没有细说,和一桌的人简单打了照顾后便径直上了楼。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无限落寞,周糟一切的调笑都仿佛成了背景声音,不再重要。 (十)做我的仙都瑞拉 一场让我步步惊心的家宴总算结束了。和康家的各位道别后,随康祥离开了康家大宅。直到离开,我都没有再看见康祀出来,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着说不出的淡淡失落。走出来的时候居然不自觉地朝着楼上的窗口望去,直到看见康祥疑惑兼有不悦的目光这才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乖乖地随他出了康家大宅。 坐上康祥那辆熟悉的加长跑车,由着自己的困意,索性闭上眼睛,不去多想。只是很奇怪,等了很久,也没开车,也没感觉康祥有上车的动静。正当我等得莫名其妙,准备睁开眼睛看看时,康祥那招牌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小姐,惊喜来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以为我看错了。 那是一个酷似我的微缩雕塑娃娃。只是,是和我迥然不同的样子。五官神似又显得华贵大方,画着细致的眼线和匀称的腮红,唇彩很亮,却不显得妖艳。发式是简单的绾起,却显得蓬松有质。身上是黑色的修身的chanal晚礼服,真是个做工精致的娃娃,娇俏冷艳又不让人觉得冰冷。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打扮过,看着这样陌生的自己,真是又意外,又惊喜。[.超多好看小说]兴奋地从康祥手里抢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 “你从哪弄的呀?你不是没有我的照片嘛?”我边看边兴奋地叫到。 康祥在一边笑着看着我,说到:“就知道你会喜欢。” “做的真好,比我本人漂亮!”我兴奋叫到。 康祥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邀功似得问我:“晓晓,对我的惊喜满意不?”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康祥,你这个惊喜来的太晚了,怎么不寄给我啊,可以让我早点高兴高兴嘛!”我把娃娃捧在怀里不停摆弄着,简直要爱不释手了。 “本来是这么想的,就怕寄过来中途弄丢了或弄坏了,我可就得哭死了,这可是世间极品,只此一件啊!”康祥回答到,带着夸张又宠溺的微笑。 “是啊是啊,我都没想到,我打扮起来,也可以是这样呢。简直就像是被施了魔法的仙杜瑞拉!” 我高兴地左右摆弄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审视着康祥,就在康祥被我看得莫名其妙地发毛时,我严肃地问到:“不对啊,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有我的照片的?难道,”我把脸又向前凑了凑,换成坏笑的表情,“莫非,你暗恋我?” 康祥的反应有点迟钝,感觉像是被我吓到了,愣愣地看着我,半天说了句:“如果我说是呢?” “啊?”我被他的反应吓傻了,这可不是我预想的回答。我当场呆住,看着康祥那阴晴不定的脸,实在分不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喂喂,你这个表情实在很打击人啊!我好歹一花见花开,车见车载的帅哥一枚,别人想要还要不到呢!知足吧,你!”康祥又换上那欣欣向荣的笑容。我暗暗松了口气,又和他打闹起来。 “喂,我的灰姑娘,愿意做我的舞伴吗?你也看到啦,要是拒绝,我可就要被我的家人们拒之门外了,你不会那么狠心吧?”康祥摆出一副可怜又无赖的表情。 “当然,本姑娘一向是本着普渡众生的慈悲为怀的做人原则,可是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帮你吧,我可是很忙的。”说完,我做出为难的表情,斜眼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懂了,南瓜车和水晶鞋一定准时送到,我的公主!”康祥拍拍胸脯发誓道。 “乖!”我相当意得志满的拍拍康祥的肩,实在有点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 和康祥一路调侃,等回到家已是天黑。听着电话留言里俞小檀充满活力的留言,我突然想到,不如带着她一起去。敏敏是一定会参加的,再加上这个任何场合都不怕死的俞小檀陪着,我应该会放心许多。说做就做,我立刻发短信给了俞小檀。 俞小檀的短信回的很快:“我!要!去!晓晓,记得把那些你认识的未婚的豪门少爷介绍介绍给我啊!”后面是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 这个俞小檀,真是花痴的让人无语。我无奈的回复:“你的林筱新怎么办啊?” “是啊,杂志上说筱新好像也会参加的。要是我被哪个少爷和筱新同时看中,他们为我决斗的话,哎,幸福的小檀好为难啊!” 这个俞小檀,犯起花痴起来简直是天下无敌的厚脸皮,虽然她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美女一枚。看照片的时候也挺倾国倾城的迷倒不少人。只是你只要见到真人和她随便说两句话就会瞬间绝望的想撞墙。她的奇葩程度和敏敏基本不分伯仲哦。 随便闲聊了几句,敲定了时间后,果断结束了聊天。和这位小姐聊上劲了,一晚都别想睡了。 只是躺在床上,突然脑中浮现出另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孔,心突然怦怦跳得厉害。连脸都有些发烫的感觉。他,应该会去宴会吧! 原来,这个世界上会犯花痴的不止俞小檀一个人。 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那个普通的宴会改变了我们太多人的命运。我的,俞小檀的,还有,那些康家的少爷们。 我想,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一切可以重来。 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吧。 只是,彼时彼刻,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我,还是带着简单温暖的少女梦幻想着,内心深处有一处最柔软的地方,有着最纯粹和最原始的悸动。 (十一)康夫人的生日宴(1) 离康氏集团举办的生日晚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也成了最近全城热议的头条新闻。(.)各主流报刊杂志媒体们对宴会的所有,从菜单摆饰到嘉宾名单,事无巨细均是充满了巨大的好奇。放佛担心一不小心就漏过了一个可能引爆众人眼球的话题。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能只会带着看热闹的心情把报纸上的报道随意浏览一番,或是和一帮同事好友们调侃或是感慨一番豪门的八卦。我从不认为这一切可以和我有任何关系,可是现在,我也无意间被拖入了这个话题的中心,可以最近距离地窥视着这群曾经传说中的人们的喜怒哀乐,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有一种靠近的喜悦,却也带着隐约的担心,不知道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记忆回到前两天的下午,由于下班比较早,还没找机会休息,就被兴奋的敏敏和俞小檀脱去血拼。她们两人真是亲姐妹,精力十足地从gi,prada,逛到ck,lv,uniqlo.简直是一个都不能少,最强大的是我是每到一个店都立刻气喘吁吁找座位休息,然后看着两人像打了鸡血似得一件件试穿,感觉一种雌性动物天生爱美的因子在她们体内飞快的膨胀。 无论是飘逸妩媚的雪纺纱裙,还是闪亮高贵的丝绸晚礼装,甚至带着精致袖扣和俏丽蕾丝花边的可爱泡泡蛋糕裙,两人都是全部通吃,毫不手软。当然,两人都是极品美女,随意地对着镜子摆着几个娇俏的姿态就足以颠倒众生。一旁的导购员此时也带着发自肺腑的真诚赞叹道:“真是太漂亮了,两位简直就是国际顶级模特的素质啊!” 女人是最容易头脑发热的动物,特别是面对能让她们变美的美丽华服,应该没有几个有抵抗能力吧。当然,我的过于淡定也遭到两人的严重打击。其实,我只是对自己太有自知之明,了解在外表上虽然还算清秀,可和这两位实在不在一个级别,她们适合的衣服大概不会适合我,所谓衣穿人还是人穿衣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再加上本人挑衣服的眼光一直被两人诟病着,想着反正我的衣服有康祥操心,索性在一边隔岸观火,乐得轻松,还减少了我的经济支出,实在是一举数得的没事。 于是,我彻底沦为两位美女们的苦力兼穿衣参谋,总是提一些被她们视作没有水准的建议,被她们嘲笑一番后再站一边乖乖提包,将酱油打得不亦乐乎。 “晓晓,你不挑一件试试吗?”正对着在试衣镜试一件粉色的吊带及膝百褶裙的敏敏问到,一只手叉着腰,摆胯扬肩,一手扶在裸露的小香肩上,随意对镜抛了个媚眼,简直是魅惑众生的小妖精。 我还没回答,俞小檀就从更衣室中走了出来,在我面前转了圈,摆了个模特pose,身下本就不长的短裙裙摆微微起伏,露出修长白皙的大腿,实在是人间尤物。她边照着镜子边接话到:“敏敏妹妹,晓晓你就不用担心了,人家有豪门大少爷关照呢!哪像我天不收地不养,只好靠自己咯!你看,我这件怎么样?” “大少爷?”敏敏愣了下,又想明白了,笑着说:“是康祥吧?我说晓晓怎么一点不着急呢。”又笑着对俞小檀说道:“小檀,这康少爷可还是我介绍给晓晓的呢!”俞小檀听完立刻两眼放光,缠着敏敏说道:“真的?敏敏妹妹,给我也介绍一个少爷吧!”说完,又十分爽快地说到:“妹妹这件衣服穿在身简直是美杜莎在世啊!我买了送给你!” “真的?小檀你真是太好了,就这么定了,除了康祥和禛哥以外,宴会上你看上哪个,我就保证让你认识。一定不让少爷们逃出们姐妹的五指山!”敏敏简直兴奋的要磨刀霍霍向帅哥了。我非常可怜得又被两人无视了。无奈的叹口气,看着两人打包好衣服,眼睛都不眨地刷着银行卡的豪迈姿态,不禁感慨,果然是舍不得钱财,套不到少爷啊! 终于,宴会的日子终于在千呼万唤的瞩目中到来了。很奇怪,连着一个礼拜绵绵不休的雨天居然在这一天放晴了。看着窗外异常明媚的阳光,我只能无奈地感慨,连老天都这么趋炎附势了吗? 今天敏敏没有来骚扰我,原来一早拖着俞小檀去做香薰spa。这两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自从相熟了后就大有把我抛弃的趋势。还美名其曰不打扰我和康祥。哎,误交损友啊!遇人不淑啊! 我其实是个很懒的人,我可没有敏敏她们的耐心,在脸上进行一道又一道的工序的保养,那认真的模样,简直要无菌操作了。记得有位出名的美容大王说过,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她如果看了平日的我,大概直接要把我排除出女人的行列了吧。 其实,我也是有爱美之心的,毕竟我也不是貌美的二八少艾了,适当的护肤还是必不可少的,只是最多停留在敷敷面膜,涂涂bb霜的程度,要让我化那么复杂的妆容,可就超出我的能力之外了。姑且也就让我用清纯来自我安慰吧。 转眼到了中午,康祥还没有联系我,随意地做了些速食果腹,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呵呵,果然不出所料,各大媒体都在不遗余力地报道着这场豪门盛宴,蜂拥而至的媒体,甚至还用上了航拍。现代社会,人们依旧迷恋着公主王子的童话,固执的相信,那自己所不及的世界,有着最纯净美好的结局。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只是,人们只看了故事的上半场,人们看不见的是,每一个从公主变成王后的女子,都不约而同的在这个尘世忍痛打了几个滚。 身边的手机在震,拿起来看看,果然是康祥的短信。“晓晓,在楼下等你,速来。”好奇的从沙发上坐起,从飘窗探出头看下去,我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童话里的南瓜车?周围已经聚满了围观的人了,车主人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我随便抓了件衣服穿上,迅速下了楼。 “康祥,你又出什么鬼主意呢!把你好好的跑车改装成了个南瓜!”我远远地就无奈地向他吼到,这也太夸张了,简直像拍舞台剧。 康祥看见我出来,倒是神色如常。微笑地说道:“你总算下来了,我的灰姑娘,快上车吧。” 我郁闷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觉得很滑稽,可想着再留下来废话给人看了更丢脸,便不再多说,上了车。 康祥悠闲地在高架桥上开着快车,这个时候,高架上倒是罕见的没什么车,不然,这康少爷的南瓜车准能造成新一**塞车。我正暗自庆幸,突然发觉出异样,这车怎么越开越远,周围尽是没见过的景致。 “喂,康少爷,我们这不是去宴会的路吧?”我忍不住叫到。 “别急,这离宴会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我带你去个地方,可以给你施展魔法让你变公主的地方。”康祥神秘地说道。 “魔法?”我好奇地问到。 “是啊,你会变成今晚最美丽的公主,仙都瑞拉!”他对我笑笑,带着蓄谋已久的得意。 晚上七点整,终于带着疲惫的步伐来到的会场中心。这里已经是热闹非凡。康家夫人的寿宴简直堪比国宴,到场的贵宾从商界巨头到演艺巨星,甚至政府官员都有涉及。光看着外面停车场上那一排排可以开车展的名车,就可想见这次宴会的影响力。当然,最辛苦的应该是媒体记者了吧,每一位身份显赫的贵宾到来免不了一阵追赶和躁动,到了这会儿,都已经筋疲力尽的在树边小憩。 我挽着康祥,貌似优雅的如走红地毯的明星般走入大门。这可并非我的本意啊!这个康祥不知怎么哪根筋打错了线,把我拉到了专为明星做造型的顶级造型师kavin的沙龙里,结果一番折腾后我就变成了这个模样。这个堪称面目全非的我。 打了精致的粉底,用了玫瑰色的腮红,描了细致的石榴色眼线,抹着深红色的唇膏。身上是纯黑天鹅绒曳地长裙,穿戴的都和那个微缩娃娃如出一辙,是chanel新款定制品。看着镜子里陌生的我,没有想像中的惊喜。 是很美,比平时的我美了许多,只是,却像珠宝商店里昂贵的首饰,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却冰冷得让人心寒。我不喜欢这个样子的自己。仙都瑞拉被施了魔法变成公主的时候不知会不会也对着陌生的自己有一丝丝茫然。 世界上不是每个女孩都愿意做仙都瑞拉,王子拿着水晶鞋,你就该感恩戴德穿上它做个别人眼中飞上枝头的凤凰,你可以是王子的灰姑娘,你也可以是农夫的公主。只是太多人都误会了童话的寓意。 (十二)康夫人的生日宴(2) 宴会里早已成了衣香鬓影,名流汇聚的场所。我是不喜欢这样的场所的,远远的,我看见了敏敏和小檀。她们穿着那天一起买的俏丽晚礼服,显得青春活泼。小檀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中豪杰模样,此时却胆怯地紧跟着敏敏,实在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曾几何时,我也是那个紧紧拉着敏敏的手,在这样的浮华热闹中局促不安,无所适从的女子。可现在,我已经熟练的挽着康祥,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种宾客中,和各种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打着虚假的招呼。忽然觉得有一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处,要做什么。 门口突然出现一阵骚动,所有的人都好奇的看过去。而我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到了门口的他们。 身长玉立的男子,衣冠楚楚,气宇轩昂,身边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穿着深紫的抹胸长裙,容貌绝美,气质超群,既大气性感,又清纯可爱,这种种气质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几乎惊艳全场。女孩似乎不太习惯众目睽睽的关注,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男子细心地低下头似乎安慰着女孩。伸手将女孩挽着他的手向上拉了拉,微笑的走了进会场。 是康祀,和,林筱彤。 我默默看着他们,周围是无限艳羡的男男女女的眼神,而至于风暴中心的两人却浑然不知。 “我见尤怜,何况老奴。”我用微不可及的声音念到。只是还是有人听见了,康祥也失神地看着,说道:“是啊,我见尤怜。” “怎么,是不是后悔带着我当舞伴了?”我轻声问着康祥。 “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我的醋吗?”康祥低头戏谑地和我贴面低语。 不太习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连忙微微侧了侧身,不着痕迹地和他拉开了点距离。“少自恋了,吃醋也不吃你的醋。”我白了他一眼,状似嫌弃地撇撇嘴。 “那你会吃谁的醋?祀哥的?”康祥开玩笑的说道。 “谁吃他的醋,我和他不熟的!”这已经不是康祥第一次拿康祀试探我了,我不知道他是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总之没有来的心烦,突然很激动,对着康祥吼道。吼完看着康祥吃惊的面容,不禁有些后悔,康祥应该只是开玩笑的说说,我这么大的反应,可真是越发落了痕迹了。当下愣在那,不知说什么好。 康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带着若有所思的探究眼神。 “晓晓,聊什么呢?”敏敏和殷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们身边。后面还跟着小拖油瓶俞小檀。 康祥和他们一一打着招呼,敏敏和小檀也围上来和我闲聊着。只有一直冷淡的殷稹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两个,无意中的眼神交错,我略显尴尬地对他笑了笑。这个殷稹,为什么每次和他对视,总有被他看穿了一切的紧张感?敏敏和俞小檀今晚打扮得倒是孩子气十足,俏皮的亮色长群,加上涂了亮粉的眼状和粉底,显得青春活泼,和其他大部分女宾的优雅华贵显得迥然不同,倒是显得十分特别。 “喂,殷禛,多日不见兄弟我真是要刮目相看了啊!不仅带着你家小妞,还拖着个敏敏一撇,你还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康祥看着身后的俞小檀,笑着说道。 今天敏敏和俞小檀戴着花式一样的发箍,衣着风格又很相似,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对双胞胎姐妹花呢。当然,也是对招人眼球的姐妹花。这在会场里转了小半天也把不少绅士名流们迷得七荤八素的。好在殷禛及时出现招领失物,把这两傻丫头收了,这才让她们两个安分了点。 “谁一撇,你还一拔呢,欺负人没学过空间几何呢!人家有名有姓的!”俞小檀几乎要抓狂了。 敏敏及时解释道:“康祥少爷,你有了晓晓就别逗她了,她叫俞小檀,是我和晓晓的好朋友哦!小檀,这个就是常和你说的康祥少爷。” 俞小檀审视了一会康祥,说道:“你就是康祥?你名草有主了,我不挖姐妹的墙角!对了,你有哪些单身的兄弟啊?介绍介绍?” 康祥几乎被俞小檀的话逗得笑喷,敏敏慌忙捂住她的嘴,紧张地说道:“小檀,低调点,不能把目的暴露得这么明显啊!” 殷禛无奈地看着两人,对康祥说道:“这种风流我可无福消受,况且,今晚数风流人物,我可排不上趟了。” 说着,两人一起看着不远处康祀和林筱彤,相互会心一笑。 是啊,今晚,他们俩是当之无愧的主角。看着笑得无比甜蜜的女孩和身边细心呵护的男子,我只能默默地在心中感叹着。 “这康祀,还挺有艳福。”一直在会场和各色名媛淑女们调笑的大少爷康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眼睛还直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一脸的不服气。身后,是永远的跟屁虫康峨。圆圆的脑袋实在是很有标志性。 “对啊,祀哥好厉害。我以前以为没有人比郭明玉更漂亮了,现在看看,还真有。”康峨的白痴言论明显又一次得到了大众的集体鄙视,他看着诸位的眼神,只好尴尬得笑笑,说道:“郭明玉来了,我去找她。” 郭明玉确实出现在会场门口,不似当日的少女打扮,一席抹胸白色晚礼服,衬的妖娆的身材更加突显。卷卷的长发披在肩头,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皮肤。着实美艳非凡。精致的俏脸配上明亮的双眸,真是随意一个表情都可以颠倒众生。难怪这呆鹅被她看得死死的,一见她来,老远就屁颠屁颠跑去了。 这郭明玉来了,她的明星姐姐也该来了吧。正想着,身边的俞小檀兴奋地叫了起来:“是筱新!林筱新来了!他和女主角一起来的耶!” 顺着俞小檀的叫声看去,果然,满脸堆着笑容的的林筱新挽着剧中搭档的女主角郭明慧走了进来。这对目前炙手可热的明星的到来毫无疑问的迎来新一波的骚乱。筱新明显正处在志得意满的状态,一进来就和他的祀哥及一帮同人们打着招呼,而身边盛装出席的大明星似乎心情不错,只是待看到康祀身边让人眼前一亮的林筱彤时明显变了脸色。唉,女人间的斗争永远是无休无止,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看看时间,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会场的气氛却似乎已经酝酿到了高潮。只等着真正的主人,康烨及夫人的登场了。 我随意地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想象着今晚,又会有怎样精彩的故事发生。 (十三)康夫人的生日宴(3) 宴会还没开始,康祥已经被拉过去和一帮人聊起来了。(.好看的小说)殷稹敏敏也在不远处和各色人等打着招呼。我独自留在原地,正无聊地发着呆,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我的袖口,抬起头,是俞小檀满脸谄媚的笑脸。 “怎么了?大小姐又有什么指教啊?”我料想俞小檀肯定又有什么鬼点子。 “晓晓,陪我去找林筱新签名吧!”俞小檀鬼鬼祟祟地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外观精美的硬皮本在我面前得意地晃晃。 “不至于吧,小檀,这种场合你去找他签名感觉很傻气啊!你不是上次参加什么明星见面会已经签过名了吗?”我简直要满头黑线了,努力打击着她极其可笑的想法。 “上次只有林筱新一个嘛!这次一下子就来了林筱新,康祀和郭明慧三个大明星啊!他们还是绯闻里的三角关系,要是我能拍到他们三个的合影,再拿到他们的签名,那就赚爆了!就是套不到少爷,我俞小檀也死而无憾了…” 耳边的俞小檀依旧喋喋不休地说道,还越说越兴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哎,这小妮子真是人才,不去当娱记实在是暴殄天物啊!只是,一个林筱新也就算了,可那边还有那些个我不想见的人,实在是让我本能地抗拒着。“快点吧!宴会开始了灯光一暗就不好找了”俞小檀焦急地催着我。 半推半就着,我已经被俞小檀拉到了那群人跟前。林筱新依旧是笑咪咪地用他那双漂亮的凤眼示人,郭明慧带着淡淡微笑,一脸裾傲的神色,对谁都很冷淡,只有面对着康祀才会露出真心的微笑,而触及林筱彤警惕的目光,又立刻变幻成不可一世的女王气场。康祀似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正和一边的康陵夫妇聊着什么,时不时还鼓着腮帮露出孩子般单纯的笑容。 想着康陵和我说过的关于她和康祀的过往,大概康陵真的是康祀在这个家唯一依赖的人吧,才会收起了平日的谨慎和伪装,露出最真实,最孩子气的一面。只是,看着这里诸位一团和气背后隐藏的明争暗斗,实在有些为俞小檀的命运担忧,这傻丫头就是单纯得神经大条,要是不小心惹恼了这里几位,真不知道怎么收场啊! 正想着,俞小檀已经冲到了前面。“林筱新,郭明慧,康祀,我特别喜欢你们演的新剧呢!我可以和你们一起拍照吗?” 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被点到名的三人十分错愕地朝我和俞小檀这边看了过来。我顿时羞愤地真想自己变成隐形人,而俞小檀依旧发挥她一不怕死二不怕丢脸的精神,继续说道:“你们三个上部合作的电视剧我也有看呢!你们老演三角恋,没想到私下关系这么好,呵呵!” 大概从没有听人这么形容过三人的关系,他们的表情都有些似笑非笑的尴尬。郭明慧把目光移到我的面前,露出吃惊的表情。 “是你?”她冷声地笑了笑,“怎么哪都有你啊?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还以为康家宴会很高档呢,怎么尽放些不入流的人进来?” 她还没说完,俞小檀就气得想要跳上前,被我早一步拉住了。看来,这郭明慧果然还记恨着我上次害她妹妹落水的事,存心让我丢脸。 我深吸了口气,抬起头不卑不抗地说道:“我知道上次在医院是我太冲动害你妹妹落水,我在这向你道歉,可我朋友今天只是单纯喜欢你,想和她的偶像合影,你不愿意大可拒绝,不必这么话头里藏着侮辱人吧。这里可还有记者,郭小姐不怕传出去说你耍大牌不尊重人啊!” 明星最怕被冠上耍大牌这一类名声,想来这郭明慧也不例外,她明显变了脸色,一脸尴尬,之前的傲慢也瞬间消失不再。林筱新一脸错愕地待在一边看着,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厉害,能把出了名的傲慢的郭明慧说得哑口无言。而康祀和林筱彤已经在一边辛苦地忍不住偷笑了,连康陵也暗暗向我比着赞许的手势。我却暗暗叫苦,本不想再招惹这位大明星,怎么梁子越结越厉害。唉,身后的单纯无辜的俞小檀则露出极度崇拜的表情,就差以身相许了! 此时的郭明慧的脸色是我见到的最难看的时候了,连带着无辜的林筱新野带着一丝苦笑,感觉着身边的人身上透着的浓浓怒气。(.好看的小说)在事态还没有继续发展成闹剧的时候,一向主持大局的康陵终于出声了。 “晓晓,难怪康祥这么怕你呢,这别人还没说一句,你都接了十句了,这架势是来砸场啊?”说完,嗔怪地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连忙不再言语。接着,她又转向郭明慧说道:“郭小姐,晓晓今晚是康祥的舞伴,也是我的好朋友,是不是也算是物以类聚啊?我们这是归于哪一类了?” 她微笑地看着郭明慧,带着随意而半开玩笑的口吻,却是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康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貌似四两拨千斤地各打五十大板,就让尴尬地气氛消失殆尽,众人慧心一笑,郭明慧也不好再说什么,脸色略显尴尬地对康陵笑笑,又拉着林筱新转向了另一边。 康陵暗暗给我比了个手势,看来,这个飞扬跋扈的女明星以前也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连康小姐也不待见她。只是,我还是太年轻,太没有经验了。想着这样的场面要是没有康陵出声应付,真不知道会被我弄成什么样子。哎,接下来的时候,还是安分守己地呆在一边,别再惹什么乱子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爱闯祸的俞大小姐,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无意间看到了从旁边走过的康祀,之前的他一直沉默地低头看着地,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像地上能开出花似的,心里还暗暗失望,从来不会为我出头说句话,好歹也算相识一场,每次都是隔岸观火。 谁知看见他突然抬头,满脸的笑容,好像已经忍了好久似的,连眼角都噙着笑意地看着我,微不可及地摇了摇头,似乎是说,没见过像我这么凶的女人,看着他带着调侃的笑意,我当下气恼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似乎并不在意,电力十足的向我眨了下眼,带着身边的林筱彤也转身走开了。 俞小檀在一旁吃惊地看着我和康祀之间的眼神交汇,惊叫道:“晓晓,那个康祀少爷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你太不够朋友了,和康祀少爷这么熟都不帮我弄他的签名。” “小檀,别乱叫了,给别人听了多不好意思。我和康祀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我连忙出声制止她的继续大胆言论。 “这都眉目传情了还没什么?晓晓,你很花心哎,都有康祥少爷了,你让一个给我吧?”俞小檀很狗腿地和我调笑道。 “想要自己去,我可不拦你。”被小檀痞痞的表情逗乐了,说笑着向朝我们这边打着招呼的敏敏他们走去。 刚走过去,康祥就迎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啊?郭明慧又在那闹什么?她有没有为难你啊?” 之前和郭氏姐妹在医院发生冲突的事无意间告诉了康祥,他就变得神经过敏似的,见到郭氏姐妹就草木皆兵,总害怕我受欺负。这种母鸡护犊的愚蠢方式,虽然让我常常取笑他,但也免不了心中小小的感动。 我连忙露出让他宽心的笑容,说道:“没什么事,是这个小丫头吵着要找她的偶像签名呢。” 俞小檀撇撇嘴说:“她那么傲慢,我再也不喜欢她了。我有新的偶像了!”小丫头抬头挺胸,得意地宣布道。 “哦?谁这么荣幸?不幸地入了大小姐你的眼啊?”康祥开玩笑地对她说道。 俞小檀似乎完全没有听清楚康祥的话,依旧得意得宣布道:“就是康祀少爷啊,我觉得他好有魅力,又英俊又有童真,真的事人间尤物。”说完,小丫头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对敏敏说道:“敏敏,把康祀少爷介绍给我吧!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不行不行,谁都可以,康祀绝对不可以。他的性格不适和你的。”一向笑眯眯热衷于拉红线起哄的敏敏意外得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康祀身边的贴身助理林筱彤,对靠近康祀三米内的雌性动物一律格杀勿论啊!除了康祀的大姐康陵以外,也就那个郭明慧敢没事缠着他,你也看到她们俩见面有多么火花四溅啦!敬而远之吧!” 看着敏敏那表情丰富的小脸,真是让人忍俊不禁。没想到林筱彤这么强势,倒是和今晚看到的温婉的淑女模样完全不同。这里的人,到底又有多少种面孔呢? 正在暗自想着,周围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议论声和错落有致的掌声。原来,是今天的主角,康烨老爷和他的夫人走进了会场。 康夫人今晚似乎心情愉快,着意装扮了一番,穿着深紫色的新式旗袍,显得既古典又兼具现代感,衬托着她保养得十分好的身材,玲珑有致,简直是不输当场的大多数年轻女宾。 康烨依旧是深色西装,显得威严中透着慈祥。其实褪去康氏集团总裁的外衣,他也不过是个精神矍铄的慈爱老人,渴望享受着家人子女围绕的天伦之乐,只是,这座会场中众多的人群,又有多少事怀着真诚而简单的祝福而来,这些看似母慈子孝的和谐家庭,又有多少众人不知的暗流涌动。 一番必不可少的客道德开场白后,宴会正式开始了。灯光渐渐暗了些,随着伴着音乐声欣然起舞的各色人等,现场的气氛变得浓烈而绚烂。让人有一瞬间晕眩。 敏敏在殷稹的怀中像个幸福的小天使,连世上最优雅的华尔兹也可以让她跳得充满童趣,真是服了他了。 俞小檀还是一如既往地花痴,在舞场到处乱窜,差点就被保安赶了出去。面对保安怒目而视,她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退到了一边。 康祀和林晓彤也在舞池中优雅得跳着,真是般配地让人绝望。他一直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带着难掩的体贴和柔情。女孩时而抬头和他微笑对视,时而害羞地低下头,像个纯净的天使,让人疼惜。他们真的是舞场上迷人的男女主角,如此轻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我和康祥也跳了一会,只是跳舞一向不是我擅长的事,况且时不时看见身边怒目而视的郭明玉和郭明慧,实在很是没趣 “不好意思啊,我有些累了想去下洗手间,你要不找小檀跳吧,她在一边闲着呢。”看着似乎兴致正浓的康祥,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你小心点。”康祥笑笑说道。 我以为离开了舞场就好似离开了是非中心,可是事实的发展却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十四)卫生间的狭路相逢 刚走进卫生间,走到洗脸池刚洗了把脸,就听见后面的隔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超多好看小说]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姐姐你没看见刚刚的情况。那个林筱彤啊,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啊!”是郭明玉的声音。 “哼,她当然嚣张咯,做了康祀的舞伴,你没看见整个舞场的人都在看他们吗?”是郭明慧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恨意和不甘,和她在人前的优雅淑女气质大相径庭。 “就是,连那只呆鹅也是,跳舞的时候一个劲地朝她那瞄,差点踩到了我的脚。”郭明玉连声抱怨道。 “行了,你就知足吧,康峨怎么说也是康家的少爷,你看紧点,没看见周围尽是些狂蜂浪蝶吗?”郭明慧劝诫着。显然,这对姐妹花此时的心情都很糟糕。想着和她们一向相处不佳,此时还是赶快离开吧,别又惹出什么风波出来才好。 正暗自思忖着,又听见郭明玉问道:“狂风浪蝶?姐姐你说谁啊?” “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张晓?”郭明慧突然提到我的名字简直让我吃惊地险些叫出声来,忍不住屏住呼吸又继续听了下去。 “张晓?看起来很普通嘛?还不如她身边的两个朋友好看。”郭明玉不屑地说道。 “那两个不过是小丫头,空有一张好皮囊,没什么大脑。不过这个张晓却不简单,她可是很有心计的。你没看见那个康祥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他可比你的呆鹅难伺候。(.)还有康陵,也都站在她那边,有时候,我觉得康祀都很在意她的感觉。”郭明慧慢悠悠说道。 她的话语无疑让我内心胆寒。我从没试过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特别是郭明慧这种不同一般的人物,实在让人意外。我想我应该离开了,再待下去,总有些危险的感觉。转身正要离开,突然感觉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一把,瞬间失去了中心,重重的向前栽了下去。我努力想控制住自己的平衡,可惜卫生间的地板实在太滑,我摇晃了两下,就重重地磕在了台阶的尖锐的边缘。 耳边是清脆的膝盖碰地的响声,不用看就知道一定破皮渗血了,那一瞬间我的反应居然是好在今天穿的是黑色,应该暂时看不出来。后来回想起来,真是觉得挺可笑。 我两手撑着前面的地面,想起来,脚踝处却是一阵剧痛,简直要把眼泪疼出来了。看来,是穿着高跟鞋不幸扭伤了脚。我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再试一次,身后传来了不屑地冷笑。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向来威风凛凛,玲珑八面的张晓吗?在这干嘛呢?这是行大礼吗?演古装戏啊?你这么会演戏都能当影后了吧?”郭明玉得意的走到我面前,嘲弄地说道。 看来我今天真是不一般的背,赶到这两姐妹心情不好的时候撞枪口手上。现在,四下无人,她们还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又一次伸手摸了摸我可怜的脚踝,暗自想着脱身的方法。 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吧。 男人之间就算有了矛盾,也不会撕破脸皮开骂,因为他们信奉山水有相逢,总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而女人,就比男人决绝,比男人感情用事。 女人之间的矛盾,哪怕起因只是不起眼的小事,哪怕只是一句不合适宜的嘲讽,或是一件无心把你比下去的靓衫,都足以让你成为某个女人的心头刺。所以,我真的很理解郭明玉,她本质不坏,只是在这个场子里混迹了太久,人又生得那么精明虚荣,终归会让她变得如此吧。 只是现在,不是我感慨这些的时候,看着眼前居高临下对着我笑的郭明玉,还有身旁一言不发,一脸阴晴不定的郭明慧,心里暗暗打鼓,不知道这姐妹两再想什么。唉,这场面像足了某些宫廷剧中后宫争宠的场面。可是,我长得又不妖娆,就别让我演苦情的女主角了,况且这里还是卫生间,别说英雄了,连救美的狗熊都便寻不到。这里离会场又远,一时半会大概不会有人过来吧。看来,我真的只能效仿古人,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啊! 正想着,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郭小姐,你的手机我找到了。” 一个圆脸大眼,穿着工作服的女孩冲了进来。看打扮应该是这里的服务生吧,只是待我看清她的脸的时候,竟一下愣住了,居然是那个医院的小护士,乔慧! 只见她满头是汗,手上拿着一款精巧的女式手机,显然刚刚在敬业地帮宾客找着手机。郭明玉似乎没想到突然有人进来,一时有些慌张,待看清来人时,厉声喝道:“是你?这么匆匆忙忙冲进来干嘛?” 乔慧似乎很委屈,小声说:“郭小姐你刚刚不是很急很紧张这个手机嘛?我和几个同事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说完看到跪在地上的我,疑惑地问:“这是张小姐?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我帮你找医生来。” “不用!”没想到我和郭明玉居然同时出声,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没说下去。乔慧似乎看明白了,也没说话。这时,郭明慧终于说话了:“明玉,还不谢谢人家帮你找到手机?”郭明玉红着脸小声说了句谢谢,走过去拿回了手机。郭明慧又接着说道:“张小姐不小心滑倒了,麻烦这位小姐照顾一下吧。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转过身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当然明白,这样的事还是大事化小的好。乔慧走过来慢慢扶起我,说道:“当然,这是我的工作嘛!” 乔慧扶着我慢慢走出来,小声说道:“没想到这郭明玉不仅脾气差连心肠也这么坏,还好我找到了她的手机才找了借口进去了。张小姐,你没事吧?”我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了,这里经常有很多女眷们争斗,经理叫我们一般这种事不要掺活的,可是我气不过,就装着送手机进去了。怎么样,我刚才的表现很真吧?”看着她邀功似的可爱模样,我忍不住笑了,又问道:“你怎么不再医院做了?” “医院太累了,工资又少,这里每晚那些有钱人给的小费都多得吓人呢。而且我妈妈身体不好,长期住院,最近还加重了,所以我才到这里,赚得多,白天还可以照顾我妈妈。”她说得很随意,完全感觉不到生活的艰辛,只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吧。 “好啦,别问我了,我扶你到我的房间休息吧!我那有急救箱,可以帮你处理伤口。”我不便多问,和她道了谢便随她去了她的房间。 包里的手机在震,是康祥在找我,我回了条有些累了,先回去。把手机放回了包里。这个样子,给康祥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舌。而且,不知为什么,对康祥的关怀,有着些本能的抵触,在别人眼里,我已经俨然是他的正派女友了吧。虽然我们没有这么明确说过,只是康祥的心里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乔慧的房间就在化妆间的旁边,很小,却也干净整洁。和周遭的浮华奢糜格格不入。学护理的女孩子到底心灵手巧,房间也是打理得这么好。我暗自赞叹着,乔慧扶着我小心坐到床边,又去柜子里找医药箱。只是翻了半天似乎都没找到。她懊恼地看着我说道:“我想起来了,前两天王喜找我借了去,还没还我呢!” “王喜?”我问道。“嗯,就是这里的经理,我去找他去,你坐这等会啊!”说完,不容我插话,就蹦跳着跑了出去。我随意地看着四周,不远处就是化妆间,我突然想起康陵的话,曾经,他就在这里,还是个幼稚孩童时,衣着邋遢,躲在一堆劣质俗艳的衣服里,胆怯地看着这个世界。突然,眼前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因为背着光,看不真切。他站在化妆间前,似乎在缅怀着什么。 (十五)康祀的救助 “康祀?”我有些不确定地叫出了声。[.超多好看小说]男子似乎有些诧异,转过身来。透过昏暗的灯光,依旧是熟悉的俊秀的面容,只是眉眼间是浓郁得挥之不去的忧伤,衬得周围的布景都阴沉昏暗了许多。他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到了我面前,定定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实在有些尴尬,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问道:“你怎么不去里面待着?林小姐没陪你吗?” “你不是也没在里面?”他又低下头,仔细地打量着我,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似的。我双手撑着床,不自在地侧过身,避开他过于锐利的目光。 “你的腿受伤了。”他轻轻说道,明明应该是疑问句,却带着承述的笃定。还未等我反应,他已经半跪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掀起我的裙摆,膝盖的血已经凝住了,和衣料粘在了一起,猛一撕开,还有瞬间的疼痛。我忍不住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状似慢不经心地说道:“伤口有点深,我先简单处理下,不过稍后你还是去医院打个破伤风针放心点。至于你脚踝,我先给你用冰毛巾敷敷,等到了医院再拍个片子看看吧。”说话间,我没注意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急救包,仔细地帮我用消毒的棉球擦着伤口,出乎意料的熟练而又温柔。 看着他心无旁骛的专注神情,我的脸却很没出息得红得发烫。虽然,我不似什么深闺淑女那般的扭捏羞涩,可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连和康祥都没有过,更何况是一直沉默内敛,对我时冷时热的康祀,也就实在不能责怪我此时的别扭了。(.无弹窗广告) 是的,我一直觉的,康祀这样的人,是不能靠近的。这样的男人,适合仰慕,适合暧昧,却不敢去靠近。因为太过不平凡,即使是刻意平凡低调的装扮也会让你无法忽视。你会一瞬间觉的,他像一个穿越古今的王孙贵胄,和你不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错觉。岁月对他的雕琢是如此的温柔多情,简直让人嫉恨。他是将近三十岁的年纪,却带着二十岁出头的容颜,一笑起来,却又带着十几岁孩童的纯正。我想,上帝在塑造他的时候一定在想着自己的初恋情人。 “康祀少爷,原来你在这啊!王喜说把医药箱给您带来了,我正急着找你呢!”乔慧从外面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况瞬间愣住了,站在原地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乔慧,想解释一下又发现不知该说什么,只愣愣地看了看乔慧,又看了看康祀。康祀倒是神色如常,把伤口清理好后起身对乔慧说道:“我正好要到这边来就顺便帮他把医药箱给你带过来了,伤口处理好了,你拿冰毛巾帮她敷敷吧,她脚踝肿得厉害。” 乔慧连忙应声道,顺手接过了箱子,又忙着拿毛巾和冰块帮我敷。乔慧看着我的伤口,叹道:“康祀少爷你还真细心呢。” 康祀没有理会乔慧的话,转过身看着我说:“你这样走不了,要不要我通知康祥,让他陪你去医院?” “不要!”我见他提到康祥,连忙出声阻止道。康祀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吃惊,疑惑地看着我。 我低声呢喃着:“我跟康祥说我先回去了,让他看到我这样又要问东问西了。” “你跟康祥…”他似乎还想问什么,却立刻被我打断了,“今天谢谢你,待会儿我让乔慧送我去就好了。”话音刚落,却听到乔慧的声音:“张小姐,我今天要上夜班,得十二点才下班呢!要不你在这等等,我去找王喜商量着能不能跟谁换下班。” “那…”我正犹豫着,康祀却接过话头:“不用那么麻烦了,我送张晓去吧!” “康祀少爷,你…”乔慧似乎有些意外,还想说什么,康祀已经径直走到我跟前,小心翼翼地抱起我,向门口走去。他的身材是有些带着书生气的单薄,并不算壮实,可是躺在他怀中却是异常温暖,我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头拼命低下去,脸早已红到了耳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街上熙熙攘攘只有几个人,一阵寒风吹过,还带着点秋意的萧索。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冷吗?”康祀看着我问道。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看着我,笑笑说:“一会儿到车里就好了。” 坐上了康祀的车很快到了医院。经过缴费,打针,拍片子等众多处理,等到结束已经是两个钟头以后了。 没有想到,小小的扭伤居然让我的右脚第二脚趾跖骨骨折!我郁闷地看着厚厚的石膏想着得多少天在家窝着啊!想着参加一次舞会代价这么大就无比的忧伤。 康祀知道我行动不便,还买了根拐杖给我,可我满腔悲愤,拧着脑袋,丝毫不领情的说道:“我才不要呢!跟要饭的瞎子使的打狗棒似的,难看死了。” 康祀无奈地笑笑看着我说道:“黄帮主,这打狗棒就委屈您这段时间先凑合着用用吧,您老总不能天天坐着不动吧!待小的寻到了好看的再给您换换?”看着一向严肃的康祀突然难得开玩笑,耍宝似的笑着调侃。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乖乖接过拐杖练习着在它帮助下的行走,康祀不放心,在另一边扶着我,慢慢走着。 走到医院门口,康祀让我原地站定,他去把车开到了我面前,细心地扶着我上了车后,自己也上了车,很快把我送到了我住的地方的楼下。“你一个人可以吗?我送你上去吧!”康祀扶着我下了车,担心地问道。“不用,我自己就可以的。这里治安一向不太好的,你这名车别停在这被偷了,那可把我卖了都赔不起啊!”康祀无奈地笑笑:“都受伤了嘴还这么贫,好吧,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记得有人说过,太过美好的事物从来不适合经历,因为人心易动,动则难舍。只是,我不知道,难舍的从来不止人心。 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形容自己那晚的狼狈。笨拙地拄着拐杖慢慢挪到门口,才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带钥匙,脑子里想着那个职业规划课上那个爬到八十层楼把钥匙放在二十层楼的小孩的悲惨故事,不禁暗暗忧伤。掏出手机想给合租的同伴打个电话,却发现早已是黑屏。原来,老天从来不介意让你一天之内倒霉到极点。我只剩下苦笑了,默默坐在楼道的台阶上,心想着如果那位同住的大神要是今晚不回来,我是不是要在外面喝一晚的西北风。 当康祀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大抵是这样的场景:在微风中发丝凌乱的瘦小女孩孤零零的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抬起头,露出疲惫的面容和委屈的眼神。当然,以上是我在没有镜子的前提下猜测的我当时的模样,我唯一可以看见的是面前康祀吃惊的表情。“我越走越不放心,所以回来看看,你…”他慢慢走过来,轻轻扶起我,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一碰即碎的瓷器般。“我忘带钥匙了,手机也没电了,我本以为我的室友很快就会回来的,我…”我似乎满腹委屈,又夹杂着一丝不好意思,声音越说越小,连头也低了下去。 我低着头看着冰冷灰暗的水泥台阶,感觉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然后听到康祀的声音:“跟我回去吧?”“啊?”我吃惊地抬起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一抬眼,看见的是他关切的目光,他似乎也被我突然的抬头吓倒,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我的意思是,你今晚先去我家吧,又联系不到你的朋友,你在这吹一晚冷风肯定会冻到的。”我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他的计划,只是想着要去康祀的家,总有一些不自在,可不自在中又有着隐隐期待。康祀弯下腰,又像开始的那样将我抱起。虽然有所准备,可是一下子从原来的寒冷投入到他温暖的怀抱,忍不住浑身战栗,好像通了电流一般,脊背猛地僵直了。“那个,不用了,我有拐杖了,可以自己走。”我忍不住出声阻止。“这楼梯有点陡,再说这样可以快点到车上,免得你着凉了,嗯?”我不再言语,乖顺地呆在他怀里,头一直低着,不感看他一眼。感觉比他第一次抱我还紧张。记忆中,我就是这样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猫一般,被康祀带回了家。 (十六)刹那芳华 走进康祀家的第一感觉就是大,虽然没有康塘几万平米鬼屋一样的别墅那么夸张,不过两层的花园别墅也足够大得吓人,光是进门的客厅简直可以放几匹马飞奔了。脑中比较着我那可怜的公寓,大概也就是这里的一个卫生间大小吧! 唉,这些少爷们判断房子大小和我们绝对不是用一个系统的! 室内的颜色相比康塘那鬼屋一般的哥特式装扮,倒是清雅恬静了许多,像是个女孩的闺房。康祀把我轻轻放下,弯腰准备从玄关处拿拖鞋。我随意扫了眼,两双毛绒绒的米奇卡通情侣拖鞋在清一色统一颜色的普通拖鞋中显得格外显眼。我笑笑看着康祀感叹道:“好可爱的情侣卡通拖鞋!”康祀不好意思笑笑说道:“我当时觉得太幼稚了,筱彤非逼着我买,她就是个小女孩,天天还要抱着毛绒娃娃睡觉呢!” 康祀此时的表情,让我觉得那么熟悉,曾经殷稹数落敏敏的斑斑劣迹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带着宠溺的嗔怪和无可奈何的包容。被心爱的男子当做小孩子的感觉应该很幸福吧!那种甜腻到心底的感觉就叫幸福吧。我终于明白,我和敏敏她们的不同了,她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脱离幸福的范畴,而我,从来都不是。 康祀扶着我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转身去厨房拿茶具,并随意问道:“想喝点什么?” “随便。”我连忙答道。说完又低下头,摆弄着手指,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康祀回到了客厅,双手捧着的托盘上,是两个透明的高脚杯,清透的色泽,盈润清凉,看不出是什么饮料。看着康祀特别的微笑,显然不是一般的茶水。 果然,刚坐定,康祀就笑笑说道:“尝尝筱彤秘制的蓝莓蜜糖柠檬汁吧,这可是她的宝贝,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给我喝呢,趁她不在,咱们多喝点!” 这个林小姐还真是很有情趣,我拿起杯子,轻啜了一口,果然是带着柠檬的酸味和蜂蜜的甜味,仔细品尝,还有淡淡的蓝莓香,让人回味无穷。看着我欣赏的表情,康祀献宝似的把整瓶拿了出来,说道:“我没说错吧?你们女孩多喝点柠檬汁比较好,要不要再来点?” 我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我们喝太多了,林小姐回来该生气了。” “没事,她今天晚上和几个监制和导演谈事,等她明早回来,我们就死不认账!”看着康祀一副无赖的表情,我终于是忍不住很没形象的大笑了。看来这厮平日里太会装酷,骨子里却是个萌物。看着我豪迈而酣畅的大笑,他突然有一丝愣神,定定地看着我,好像透过我的灵魂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眼神飘渺,带着怀念的怅惘。 我不想被他这么奇怪的看着,出声问道:“这房子,就你和林小姐住吗?” “不是,还有筱新。不过最近他赶新戏在剧组的宾馆住,所以大部分时间是我和筱彤两个人住。” 听着康祀的介绍,我感叹道:“你们的关系肯定很好吧!” “是啊,筱彤和我一起长大,不论是住简陋的公屋还是现在的别墅,她都一直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妈和康陵姐,对我最好的人了…” 康祀微笑着回忆往事,不知不觉已到了午夜零点,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康祀抬头看了看挂钟,才惊觉时候不早了,微笑着说道:“困了吧?我扶你去我房间睡吧,我睡筱新的房间。”我点点头,随着他到了楼上的卧室。 康祀的房间是淡雅的浅蓝色装饰,显得简约大方,倒是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康祀扶着我慢慢坐在床边一角,又手忙脚乱地在衣柜里找着什么。 我又随意地观察着房间,发现床边的一角是一个深色木制的雕花梳妆台,很古朴的外观,却和整个房间的风格不太相称,带着奇怪的违合感。这是个有些历史的旧式梳妆台,我暗自揣测着它的来历,却无意被台面一角的照片深深吸引住了。 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辞藻去形容照片上的女子才够恰当。在微风中略显凌乱的蓬松短发,显得随意却又迷人,精致的五官带着清静的笑容,若竹般悠远。穿着一身修身的白色真丝旗袍,泛着珍珠般盈润的光泽,点缀着几朵细碎的梅花。她优雅地坐在古朴的深红色藤椅上,仿佛时间都被她凝固了。这般遗世独立又风情万种的女子。我当然认得出来,这和石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美得更加立体了。 康祀终于找到他要找的东西,转过身走过来,把一件纯白色的棉布裙子和一条毛巾以及一套洗漱用具递到我手上,说道:“这个毛巾和洗漱用具都是新的,你可以到房间里的卫生间梳洗下,晚上换这个睡裙睡吧!” 我默默地接过毛巾和洗簌用具,放到一边,再接过白裙子,小心地把皱褶的地方捋平。这条裙子还很新,棉布的柔软质地摸着也很舒服,看来裙子的原主人应该很爱惜它。 “这裙子是林小姐的?你给我穿她会不会生气啊?”我小心问道。 “没事,这件她已经不穿了。”康祀答道。我放下心来,对康祀道了谢。他和我到了晚安,准备出去了。只是,我清楚地看到,离开的他,看了一眼梳妆台,带着和那时同在化妆间一样的怀念的表情。我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是个对于特别的日子,对于康祀来说。虽然他今晚一直在笑,却被那离别的一瞬间凝视泄露了天机。 我看着他慢慢踱步到梳妆台前,轻轻地拿起一角的照片端详着,目光迷离,思绪似乎飘到了遥远的地方,带着温暖的怀念。 “这个是阿姨什么时候拍的?很漂亮啊!”我小心的问到。 “这是我妈25岁生日的时候,我爸帮她照的。”康祀淡淡地说。 “是吗?怪不得看上去这么开心呢。”我顺着他的话头,小声说着。 “那个时候的妈妈确实很开心,”康祀用手轻轻摩挲着照片,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回忆,“那时的妈妈,满心的以为自己可以和心爱的男子幸福美满地度过这漫长的人生,那是在很多年前的今天,只是爸爸早就不记得了。” 原来,今天也是康祀母亲的生日,难怪他站在化妆间时的表情那么落寞。我又回望了眼照片中的女子。她真的笑得很美,那是陷入爱情中的女子的笑容,以为自己可以和眼前心爱的男子度过漫长而美妙的人生,那种幸福如此显而易见,连一旁看得人都被她无声地感染了。 只是,一个曾经美妙的女子这样安静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记住他的只有她至情的孩子,而那曾与她相爱相守,起誓盟约的男子,却为另一个女子在同一天过着生日! 康祀似乎不愿再提及这个话题,将照片放回原处,微笑着道了晚安后退出了房间。 我不知道,这到底曾经是怎样的恩怨情愁。只是再一次回望照片上的恬淡如梅的女子,想着咏梅的名句:“凝落尘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老天爷,硬要将这玉洁冰清摁入这红尘云泥,是想要搏同情吗? (十七)爱的幻觉 记忆中这里是不曾涉足的陌生地带。有悠远的如水墨画般的白云青山,在雾霭蒙蒙的清晨显得迷惘而模糊,好似特意处理的快进的场景。浮绘的背景,有节奏,有动感,更有掠影快进的时光恍惚感。 我漫无目的地选择一个方向向前走去,却发现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出这片树林的挫败感。偶尔飘下的法国梧桐的毛绒碎屑只能徒增路人的烦躁气们。我幻想着自己是不是困在了楚门的世界里的虚假布景,然后在手可以触碰的天的尽头,有个trueman,微笑着问我早安午安和晚安。 大约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一辈子也走不出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女子幸福的笑声,夹杂着小男孩时不时的兴奋尖叫。抬头看去,烫着波浪卷发,一身素雅旗袍的少妇带着个眉眼清透的男孩幸福地玩闹着。 这是世间最值得感动的画面了吧。女子画着点点淡妆,却是妩媚却又纯净。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虽是诗意的夸张,却也带着写实的柔情。我好奇地慢慢走近,妈妈的眉眼愈加分明,男孩,却越来越模糊了。突然间妈妈不见了,男孩猛地原地坐下,咧开嘴放声大哭,我心疼地走到他身边坐下,想出声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心疼地将孩子搂在怀里,然后,听到男孩带着哭腔说道:“妈妈走了,再也,再也不能,当孩子了。”心中突然一阵酸涩。 猛一睁眼,瞬间醒了过来,原来一切只是个梦。看着周围陌生的布景,想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我是在康祀的房间里。 好奇怪,我的睡眠质量一向不佳,又认床。以前到了陌生的地方我通常是睡不好的,最糟糕的记录是一夜失眠到天亮。(.无弹窗广告)因为这,我推掉了不少外地出差或学习的机会。没想到,昨晚的睡眠那么好,我几乎想不起来我是怎么睡着的。这真的足够让人惊叹了! 抬头看又看见不远处梳妆台上的优雅美人,果然不负众望地和梦中的少妇重合了。只是梦中的少年形象依旧模糊,或许这就像人们所说的,梦中的陌生人总是看不清长相的,因为你不可能凭空想像一个人的模样。只有熟悉的人才有机会看清他的模样。 再一次转过身来看了看那个老旧的梳妆台,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在我的梦里笑得如此真切。虽然我真的弄不明白,那样一个梦,到底代表着什么,又会预示着什么。我,全然不知。只能无奈地站在时光的面前,等待生命的检阅。当时的我不会知道,很久很久后的我,有一天会站在这个相同的地方,回望来时萧瑟路,轻叹声也无风雨也无晴。 很快梳洗完毕换好衣服下了楼梯。看了看墙角挂的时钟,也不过是刚刚七点钟。走到客厅,却发现已经有人在厨房忙碌了。看着他娴熟的手法煎着香嫩的鸡蛋,我简直要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这个男人,围着围裙做早餐的模样都美好的可以入画。而且,原来我以为,他是个食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美男厨房秀?美男私房菜?我自动脑补着如果俞小檀在场会有怎样八卦的举动,做着最中肯的评价。 在我天马行空一阵乱想时,他早已不知何时忙完了早餐,把东西摆在餐桌上微笑着对我说:“起来了?正好可以吃早餐了。” “噢,”我应了一声,慢慢走了过去,在餐桌边坐下,看着他微笑着的迷人眼神,感觉有点反应迟钝。 “早餐吃不惯吗?”看着我半天没有动作,康祀忍不住问道。 “没,没有!”我连声否定,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做早餐。你们一般不都是请佣人的吗?” “本来有一个玲姐,不过你运气不太好,她刚好家里有事请假了,不然你就能吃到她的早餐了,那可是绝世美味。不过我的也不差,筱彤就喜欢我的煎鸡蛋,其他的拒吃。你尝尝?” 我点点头,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了起来。时不时看着身旁的康祀,内心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一辈子… 或许人都是这样吧,当你经历美好的事物的时候,当一切都遂着你的心意,你会沉迷其中,希望时间可以瞬间停滞,然后达到一辈子那么久。可是如果不遂你的意,你又该感慨老天不公,抱怨着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只是,老天怎么可能事事顺你的意? 我们很快吃完了早餐,康祀慢慢扶起我到一边的沙发坐下,又把昨晚充电的手机递给我,这才转过身重新回到厨房处理善后工作。 他所做的一切显得那么随意自然,没有任何做作的感觉,仿佛所有的都本该如此。看着他在厨房的忙碌身影,想着这个男人是不是对身边的女子都如此细心,才会有写不完的绯闻。也难怪那林小姐那么草木皆兵了。这实在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就连在角落发呆,眼中都带着让人入迷的神韵,实在是让人无奈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短促的门铃声,由于康祀在里面没听见,我便起身去开门。刚开门,一张熟悉的可爱笑脸瞬间在眼前凝固了,我们彼此诧异地看着对方,她不说话,我也只能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梦,似乎瞬间醒了。 原来,这幸福的确是不真实的! 眼前的女孩依旧是那个最初见到的模样,齐耳短发,涂着淡淡的裸妆,没有晚宴上的光彩夺目,倒是显得清纯可人。只是眼睛周围浅浅的眼袋泄露了她的疲惫和倦意。她在开门看到我的一瞬间将笑容变换成了惊异和警惕的目光,审视着在她面前的我,并不说话,也不进屋,就这么定定地在原处站着。 我尴尬地挤出一个微笑,伸出手主动向她打着招呼:“你好,林小姐,我叫张晓,那个,很高兴见到你。” 她没有伸手,只淡淡回了句:“我知道你叫张晓。” 我的手悬在半空中,当下闹了个满脸通红。林筱彤没理会我,与我擦肩而过进了客厅。我被她轻撞了一下,趔趄着差点没找准平衡。刚站定,就听见康祀的声音:“筱彤?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林筱彤看见从厨房走出的还围着围裙的康祀,立刻变化成了灿烂的笑脸,蹦跳着跑到他身边说道:“怎么了?不欢迎我回来?”康祀露出恐惧的神情笑着说:“哪敢啊!只不过以为你中午才回来,没准备你的早餐,你吃过了?” “嗯,和筱新他们一起的。”女孩点点头,又俏皮地吐吐舌补充道:“不过没你烧的好吃。”康祀宠溺地笑着轻拍着她的头,女孩则绕到他身后熟练地解下围裙给自己围上,笑着说:“你最不喜欢洗碗了,我来吧,记得中午烧顿好的慰劳我!” 我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像一对幸福甜蜜的新婚小夫妻一般亲密调笑,觉得自己实在多余。仿佛是一个孤独的观众,在看着最温馨的晚上8点档家庭伦理剧。 我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有一种不在一个次元的世界的距离感,带着冰冷的遥远。慢慢走回沙发坐定,打 开手机,想着还是联系一下我的室友,赶紧回去吧。这里,本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刚开机,就看见屏幕显示的几十条来电提醒和短信。有康祥的,敏敏的,小檀的。不会我只是出了这一点小状况就要被列为失踪人口对待了吧!我扶额叹息着,想着即将来临的一番狂风暴雨般的思想教育就无比忧伤。 “怎么了?和你的室友联系上了?”康祀看到我沮丧的模样走过来问到。 我向他扬了扬手机,无力地说道:“是康祥他们,感觉我要被他们的唾沫星淹死了。” 康祀好笑地看着我说:“别那么痛苦了,康祥也是紧张你!” “我知道,可是…”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知怎么解释。 “其实,我…”他看着我,似乎很纠结的样子。我疑惑地抬头看着他,等着下文。 “其实,早上我通知康祥你在我这,他应该很快就来接你了吧!” “什么?”想到可能面对的急风骤雨,我简直要抓狂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康祀带着有些受伤的看着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十八)他像树木一样站在你身旁 看着康祀无辜的表情,我知道为这个责怪他也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或许,在康家人的眼中,甚至是敏敏,小檀心目中,我早就是康祥的女朋友了吧? 谁叫我们早就不再是玩玩小纯情的少男少女时代了,做的又都是情侣间的事,想张口辩驳都觉得理屈,既然如此,女朋友受了伤,不相干的人通知男友招领失物,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真心不希望康祀这么想,虽然我不明白,这样的心态背后暗示的怎样的事实,只是那时候,我并没有这个觉悟。 又这样沉默地坐了一会儿,我忍不住抬头说道:“那件白裙子我洗过放在阳台上晒了,那个,替我谢谢林小姐。” “没事,最重要的是你昨晚休息的好,不然我可没法跟康祥交差啊!”他笑着说道,很随意的样子。 康祥!康祥!为什么又是康祥!你所有的关心和温柔都只是因为我可能是你的弟弟的女朋友吗? 我没由来的烦躁,隐约感到一丝失望,却又无法将这种莫名的心事宣之于口。仔细想想,他的想法做法都正确无比,无可厚非,倒显得我有些不可理喻了。我不再说些什么,心里倒是有些期待康祥的到来,让我快些离开这吧!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我觉得这座别墅,比康塘的哥特式鬼屋还让人坐立难安。 终于,期待已久的门铃声终于响起,我简直是激动的要拍案而起了。 康祀把正欲起身的我按定,说道:“你别动了,我去开门。(.)”刚走出两步又回头笑笑说道:“这么心急想见男朋友啊!” 我当下羞得满脸通红,只好重新乖乖坐定。突然想起,我怎么只想着要离开这,忘了现在这个样子面对康祥时他的反应得多恐怖吗?当下纠结无比,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已经响起了熟悉无比的声音。 “晓晓!”一抬头,果然是康祥,他定定的看着我,带着焦急和心疼的神情,眉眼间还带着一丝疲惫。我突然觉得自己可恶无比。 他,是不是担心了我一晚上?不清楚我的行踪是不是担心地找了很久?张晓,你凭什么让一个骄傲无比的少爷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对着一个真心真意呵护着你的心,应该心存感恩,而不是随意挥霍。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人有义务一定要对你这么好。 我突然一阵酸楚,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忍不住紧紧抱住了面前的康祥。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依偎在一个给他温暖无比充满安全感的怀抱。康祥轻拍着我的背,小声说着:“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康祥抱着离开了康祀的别墅,又怎么回到了自己的家。室友刚好要出门,她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神神秘秘的。 我们没有理会她,康祥将我抱进我的房间,轻轻放在我的小床上。躺在熟悉的地方顿时觉得轻松无比,忍不住兴奋地叫道:“还是回家好啊!金屋银屋比不上自己的狗窝!” 康祥笑着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放到我的床头,摇摇头无奈地对我说道:“是挺向狗窝的。”我立刻奋起反击,顺手抄起旁边的枕头砸去。 康祥笑着躲开,说道:“刚才还在我怀里哭得楚楚可怜的小模样,一会儿就翻身做女霸王啦!” ”就是女霸王,怎么的?”我抬起头瞪着他。 康祥无奈地笑着说:“你就会欺负我。刚才你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祀哥虐待你呢!祀哥也真可怜,当了回好人,救的却是农夫的蛇。” “康祀,他没说什么吧?”听到他提到康祀,我忍不住还是有些紧张。 “没什么,你喝点水吧,刚刚哭得那么凶,跟孟姜女哭长城似的。”康祥继续调侃着我,又像变戏法似的端出一盘削好的苹果。 我喝着水,又顺手拿过一个苹果,感觉真是无比得舒坦,不禁感慨着:“康祥,你是不是男人啊,苹果削得这么好?” “应该吃惊的是你是不是女人,苹果都不会削,每次看你都是洗洗直接连皮咬,以后你的孩子真是命苦。”康祥感慨着。 “有你削不就行了?”我随意答到,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讲错话了,连忙低着头拼命把苹果咬得脆脆响,跟苹果是我仇人似的。康祥也没说话,停了很久,突然说:“这样,也不错啊!” 那天康祥陪我闲侃了半天,临走时又罗嗦地嘱咐了我一堆关于腿伤的注意事项,直到被我讥笑是碎嘴婆婆,才匆匆离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康祥转身准备离开的背影,我忍不住叹道:“康祥,你真好。” “嗯?我学雷锋做了这么多好事哪件让张小姐你这么感动啦?”康祥转过身,好笑地挂了下我的鼻子,问到。 “因为,你都不问我出了什么事,我以为,以为你会,”我低着头有些语无伦次。 “你以为我会啰啰嗦嗦问个不停惹你烦?”康祥笑着接过话头。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却一下大笑起来。 “张晓啊,张晓,原来我在你这就这形象啊!我可太冤了,比窦娥还冤呢!”康祥夸张的语调和搞怪的表情逗得我也忍不住捧腹大笑,待笑够了,康祥突然一脸严肃,走到我面前,双手扶住我的双肩,郑重地说:“晓晓,你不想说的我都不会问,只是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我没有说话,疑惑地仰着头,等着他的下文。 “以后,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第一个求助的人是我,我想成为你依靠的人。” “谢谢。” 我看着康祥,第一次真诚地郑重地向他道谢,我想,这个承诺,不是一句随意说出口的甜言蜜语。 那是一个厚重的誓言,可以达到一辈子的长度。 或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吧,他知道什么时候需要静静的倾听;什么时候需要关切的问候;什么时候,不用问也不用劝,只需要一个温暖安心的拥抱,一个坚定了然的眼神,或者,仅仅是一杯温吞却暖心的白开水,足矣。 之后的几天,我就一个人异常无聊地窝在家中养伤,早就托俞小檀替我向阎老头请了假,他虽不高兴,却也是无可奈何的批了假。 室友最近似乎比以前忙了许多,往往连着几天都见不到她的人影。好在我还有康陵的杂志社每期布置给我的任务,没事在家润色我的稿件到也不会无聊。加上敏敏小檀她们俩隔三差五地和我煲上几个小时的电话粥,生活过得倒也算有滋有味。 康祀没有再联系过我,虽然我从来没给过他我的手机号,可他若有心,怎么可能要不到?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干脆利落得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我虽然有时候会突然想起这个人,却也只能淡淡微笑,仿佛烟花,瞬间璀璨之后是长久的怀念。这种想念却很纯粹。好像远方有一座令你挂念的城,美好的成为你梦中的幻想,但因为无法达到,便不奢望,安静地让想念在时光里蔓延成一条线,不会急躁,也不会苦恼。 这天,又和往常一样和敏敏煲电话粥,没想到,一个不速之客的到访,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 (十九)意外访客 “晓晓,你现在是不是过得太舒坦了?直接晋升入坐月子阶段啦?”敏敏依旧在电话那头调侃着我。这丫头,哪天不嘲笑我一番就浑身不舒服。 “是啊,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皮肤比以前红润了许多呢,比某些生过孩子的黄脸婆好多了。”我也毫不逊色地回敬道。 “唉,面色是红润了,就是身材嘛…”敏敏故意不说下去,长叹口气,欲言又止的样子。 “身材怎么了?我按体重指数公式算过可还在标准体重范围里呢!”我抢白到,虽然有些心虚,但是仍不断安慰自己,那是因为石膏比较重,我的净重还是很标准的。 “唉,你就这么自欺欺人吧,也就康祥不嫌弃你这小肥婆,不过他一向念旧的,没看见他最大的爱好是收集古董嘛!” “你才古董呢,不带这么伤人自尊的!”正说着,客厅传来一阵门铃声,我连忙从床上坐起,对着话筒说道:“不和你聊了,门铃响了,可能是康祥来了,我先挂咯!” “知道你的二十四孝男朋友又来送午餐了嘛!重色轻友!”说完还没等我反应就先挂了电话。 这小妮子,脾气倒不小,我无奈地摇摇头,扶着靠在床头的拐杖,一点点慢慢走到了门口。现在才十点不到,一般康祥不会这么早来的啊,难道是室友忘拿了东西?正想着,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却一下愣住了,怎么会是她? 我也不知道这算是第几次这么和林筱彤面对面这么站着了,可是不知怎么,她每一次给我的感觉都不同。 这一次,不似上次在康祀家看到的青春可爱,穿着带有精致蕾丝花边袖口和领子的复古宫廷式白色上衣,下身穿着淡粉色的花式灯笼裤,倒是带着欧式随意的中性范。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对杏眼圆瞪,直直地看着我,似乎带着些不太友好的审视意味。 不管怎么说,她突然跑来找我还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我堵在门口像门神一样半天没反应过来,倒是林筱彤先说了话:“张晓,我今天正好来这有工作,听说你在这就上来看看,你,不会不欢迎吧!” 我好似刚刚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欢迎,当然欢迎,快进来吧!”我连忙侧过身让出空档,林筱彤则顺势进了门。林筱彤在客厅里站定随意地看了看,没说什么。我连忙请她坐在沙发上休息,正准备去倒茶,被她出声阻止了。 “别忙了,你走路又不方便,而且,我也不是特意跑上来和你讨水喝的呢!”她似乎带着目的而来,语带弦外之音。我当下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愣神。 林筱彤微笑地看着我说:“怎么感觉被我吓倒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没,”我连忙否认,“只是,有点意外。” 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垫,“不介意坐下来陪我聊聊吧?”我点点头,坐了过去。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林筱彤先说了话:“我叫你张晓,可以吗?”我点点头,她又接着说道:“我这次来一是向你道歉,上次在我家没弄清楚情况,对你的态度不太友好,希望你别介意啊。” “林小姐你别这么说,弄得好像好严重,我完全没在意的。”我连忙回答到。 “不在意,就别那么见外叫我林小姐了,叫我筱彤吧,我周围的人都这么叫我。”她友善地对我笑笑说道,我也笑着回应。 “第二呢,也是代表康祀和我自己来看看你,他最近很忙,所以大概没时间来。”林筱彤说完又直直地看着我,好像在等待我的反应。我不喜欢这种被人直视的感觉,总有些不自在。 “不用麻烦,我知道你们都很忙,反正就是个骨折,也不是什么大事。(.好看的小说)”说完,我又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是泡点茶来吧,这天热地,说了会话,倒是有些口渴了。”这一回林筱彤没有阻拦,只是嘱咐了我一句“慢点,小心”。 我走到厨房边找着茶具边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位林筱彤到底为何而来,心中总有隐隐不安。把茶慢慢端着来到客厅,把茶杯放好后重又坐定在原来的位置。 林筱彤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小口,又放下来,说道:“这茶很好吧,”她笑着看我。 “是啊,这是上好的太平猴魁,是我朋友去徽州出差特意带给我的呢.筱彤你感觉如何?”我也笑着看着她回应道。 林筱彤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可惜我不会品啊,我还是喜欢喝柠檬水。” “柠檬水?”我听到这三个字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自行脑补着和康祀偷喝柠檬水的经过,有些心虚地对林筱彤笑笑。 “是啊,我最喜欢在家调制呢,既爽口,还可以预防坏血病,下次带点给张晓你试试?” “谢谢,不用,带过来太麻烦了。”我连忙说道,想着赶紧怎么转换一下话题。 “麻烦什么,做多了也被康祀在家偷喝,还每次自作聪明把它放回原地,以为我发现不了。上回,就你去地那天,他又偷喝,我就特意做了瓶不放蜂蜜的,还放了四个柠檬,酸不死他!”林筱彤说得声情并茂,连我也被带了进去,忍不住问道:“后来怎么样?他喝了吗?” “喝没喝不知道,就是半夜被牙酸醒了,求着我陪他看牙医呢!”听到这,脑海中想像着康祀有苦说不出的模样,也忍不住和林筱彤一起笑出声来。 “你这么整他,他没气你?”我又忍不住问道。 “他从小被我欺负惯了,早就没脾气了。”林筱彤无所谓地说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她的语气带着或多或少的炫耀的感觉,虽然我知道自己这样有点疑人偷斧地主观性。正想着,林筱彤又出声问道:“张晓,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做清史研究的,在研究所工作。”我简单的回应。 “看不出来你还是专业人士,不过听说你们这些文人都带着点清高,不太看的上我们搞艺术的。”林筱彤淡淡说道。 “怎么会?”我连忙否定道,“我有一次在一家早餐店遇见过一个学艺术的女孩,她说她们平时为了控制体重,一天只吃一顿早餐,我觉得你们都像神一般,特崇拜呢。”我笑笑说道。 “这很正常,以前我学舞蹈的时候也经常饿昏了呢,所以胃不太好,康祀经常煲汤给我喝,他的厨艺都是被我逼出来的呢!” “是吗?我还以为他的厨艺是你教的呢。“我附和着。 “我可没那本事,我和厨房天生相克,只要一靠近,不是它倒霉,就是我倒霉。”我被林筱彤的话彻底逗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筱彤却突然安静了,吃惊地看着我。 我有些奇怪,小心问道:“怎么了?我的笑吓倒你了?”记得上回在康祀那也是这笑把他给镇住了,心中暗暗懊悔,张晓,你是不是笑得太豪迈了,把别人都吓住了?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你笑起来,有点像阿姨。” “阿姨?”我好奇地问道。 “就是,康祀的妈妈啊,哎,这么看,你笑起来真的挺像的,难怪康祀对你的事那么上心呢。”林筱彤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不停说道。 “康祀就是个烂好人,什么不相干的人,只要找他帮忙,他都不会拒绝的。所以经常有些二三流的小明星总想靠过来借机上位呢。”她看着我惊讶的表情笑着说:“我这不是说你,你可别多心啊!不过反正我们马上就要去美国了,也不怕某些人别有用心的骚扰了。”说完,林筱彤看着我,带着一丝小得意。 “去美国?”我忍不住叫出声。 “是啊,我刚刚收到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入学考试通知,主修大提琴。如果一切顺利,我就可以去那里硕博连读,康祀也会在美国陪我,并且重新进康氏在美国的分公司工作。”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我好奇地问道:“怎么,张晓你看上去这么失望啊?” “没,没啊。是我的好朋友,你见过的,就是宴会上那个俞小檀,她很喜欢看康祀的戏的,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失望的。” “是嘛?我还以为是你舍不得他走,不管怎样你们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舍不得也很正常啊。”林筱彤微笑地看着我,说的很随意,显得云淡风清。只是在我耳朵听来却是刺耳无比,当下抬起头对她笑笑,说道:“我和康祀不过是点头之交,感情还没到林小姐你说的程度。不过还是提前恭喜你,希望以后你们可以在美国发展顺利。我男朋友马上过来了,林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 不知为何,我对她的称呼又自动转换成了充满距离感的敬称。林筱彤应该也看出我的面色不佳,话语中也带了点“逐客令”的味道,便自觉地站起来,和我道了别后就匆匆离开了。 想着我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大了,应该把这林筱彤得罪了吧!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她和我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得罪就得罪吧!我可没有康陵她们的素质,从小学的最多的就是察言观色,这些我可不擅长。 (二十)意外的伤害 送走了林筱彤关上门后,一个人闷闷坐在沙发上,感觉情绪差到了极点。忍不住又对自己生气,有什么好在意的呢,他本来就不该和你有交集,去哪里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不是吗? 大概是气多了,突然感觉肚子饿得受不了。抬起头看了看挂着的时钟,也快到中午了,平常这个时候康祥早该来了。我正暗自纳闷着,身边响起了不熟悉的手机铃声。寻声望去,是一部精巧的女式手机,不像室友的,看来最大的可能是林筱彤把手机丢下了。估计她发现手机不见了还得折回来。 正想着,门外又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难道,她这么快就发现忘拿了手机,返回来拿?我边想着,边向大门走去。门铃一直在响,显示着此时门外人的焦急心情。我边对着门外人说着“来了,来了。”边加快踱到门口的步伐。 一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人吓到了。大约四五个陌生的男子,长得高大壮硕,目光凶狠。那形象,真是像极了港剧里上门逼债的古惑仔,让人心中忍不住有些发凉。 “你们找谁?”我鼓起勇气问道。 “李云香在吗?”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粗着嗓子问道。 “云香?”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室友的名字。 “她还没回来,你们要找她就…”我还没说完,来人已经不耐烦地挤进了门。四处张望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一边不停地骂骂咧咧。 “喂,你们到底想找什么?左手边的房间是我的,那边才是她的,你们别乱翻了好不好。有什么事也等她回来啊!”我追在他们身后喊着,想阻止他们如扫荡一般的行动。但似乎没有人理睬我。 我忍不住拿起电话,对着他们喊道:“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我的这番话终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先前说话的男子,大概是他们的带头大哥吧,盯着我看了看,边示意他的同伴们继续,边走到我面前。 他大约180公分左右,体形壮硕,圆脸光头,嘴角是浓密的胡渣,带着凶狠世故的江湖味。他低下头眯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在好奇,我这样的小女孩怎么敢在他面前放肆。我被他盯得瞬间勇气全无,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了点距离,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想报警?”他用低沉的身影慢悠悠地问道,带着难以抗拒的挟迫感。我抓着手机的右手又紧了紧,感觉手心已经全是汗了。我不敢回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就在我踌躇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我的右手腕,我吃惊地抬起头看他,手在他的控制下不停地胡乱挥舞着。但似乎完全是徒劳无功。 “喂,你干什么,放手啊!”我忍不住叫道。他那刀刻一般的面容完全不为所动。将我的手反手一撇,夺下了手机,干脆地摔在地上,一声脆响,手机已裂成两半。 我觉得我已经失去反应了,顾不上手腕被他粗暴捏出的淤青,靠着沙发慢慢伏下身,颤抖地捡起手机,眼泪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男子冷冷的说道:“你朋友欠了我们公司的钱,我们只是按规定搬点她的东西去抵债,不关你的事,你少管,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们兄弟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看着他警示的目光,我不敢再说什么,默默起身站在了一边。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和他的几个同伙继续在云香的房间里搜寻着他们看的上眼的值钱的东西。 “大哥,这死丫头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那么少,是不是被她提前转移啦!”其中一个人气恼地说道。“我们去旁边的房间翻翻有什么好东西。”几个人说着又涌入了我的房间,我没有办法,只是站在房间门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为所欲为。 这时,我看见他们从我的书柜里拿出了一个方形木盒。“老大,这个盒子好像古董,会不会藏着什么好东西啊!”一名男子得意地捧着木盒向那个老大邀功。 “嗯,打开看看,要真是古董也没白来。”老大发话道。 我感觉瞬间血脉喷张,那里是我最重要的宝贝,绝不能让他们拿走。我什么害怕也不顾了,冲到拿木盒的男子面前,抢着木盒说道:“其他的随你拿,这个不可以。”男子吃惊地看着突然冲过来的我,又用力地把我甩开。 感觉自己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在了一边。我努力保护着我的伤腿,可还是摔得生疼。我也顾不上自己伤得怎么样,一心只想站起来夺回那个男人手中的木盒,可是连我自己也明白,努力,显得那么徒劳。 “张晓?”我突然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林筱彤?我吃惊地回过头。 林筱彤不知道什么时候折回来的,手里拿着个手机,大概她看门没关好,就走进来,从沙发那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只是这个时候看到她,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筱,筱彤。”由于带着哭腔,我几乎都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林筱彤连忙走过来扶着我的胳膊想扶我起来,一边已经压不住脾气对他们吼道:“你们什么人啊!入室抢劫也不带这么欺负人啊!”我连忙紧了紧她拉着我的手,示意她别在出言不逊惹恼他们。林筱彤却不管,扶起我在一旁站稳,拿着手机就要报警。 “哪来的多管闲事丫头,敢在我们面前这么嚣张!”那几个人显然被林筱彤激怒了,顺势就又要过来抢手机。我担忧地看着林筱彤,想去帮忙,却发现自己右腿疼得动也不能动,刚挪动了两步就又摔倒了。 一切仿佛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发生,我跟本没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林筱彤被推开,然后是尖锐的玻璃碎裂声,待我再看过去,卫生间的推拉门被撞得粉碎,而林筱彤痛苦地倒在了地上,身旁的血迹触目惊心。 仿佛只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喂,你干什么出手那么重?想闹出人命啊!”那大哥不满地对着自己的手下说,“还不过去看看人怎么样了!”男子立刻应声,跑过去查看。 “老大,人还活着!”之前出手的男子如释重负般,兴奋地叫着。 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我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清楚。只觉得脑子蒙掉了,外界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了。我几乎是爬到林筱彤的面前。 她长睫紧闭,脸色惨白,显然是一瞬间的撞击让她疼得晕了过去。后背沾满了细碎的玻璃渣子,斑斑血迹从浅色上衣透了出来。然而,当我看到她的右手肘时,有一瞬间的窒息感。 不断流出的鲜血混着碎裂的玻璃片,还有深可见骨的伤口。我颤抖着把插在上面的玻璃碎片取下,她的眉头轻皱,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的脑海中反复只有一句话:“我接到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入学考试通知了,主修大提琴…要是一切顺利,我就要去那硕博连读了…” 不!张晓,你都在干什么呢!我痛苦的看着林筱彤,后悔地想把自己抽死,当时应该什么都不顾,死死拉住她的,或者,如果关好门,林筱彤就不会折回来让自己陷入危险了。生活中任意一个小的事件的改变,都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可是现在,一切都迟了。在恍惚中,我听到一个声音。 是康祀吗?我寻声望去。他,真的在那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似乎说什么都成了多余。 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匆忙地跑了过来,小心地抱起林筱彤。他那时的眼神是惊讶是愤怒是心疼,我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我仿佛是一个站在遥远的地方的无关紧要的观众,带着忧伤又落寞的心情,看着老旧却感人的黑白默剧,男主饱含深情地望着女主,双唇一张一合,悄无声息,却说着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最动人的话语。 我突然哽咽了,想说什么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看着他们慢慢离开,好似从我的世界渐渐退场,内心有一阵阵恐惧。想出声叫他们,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地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突然,感觉有人扶住我的双肩把我扶起,熟悉而关切的声音,又把我重新拉回了现实一般。 “晓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和祀哥在附近碰到了,就聊了聊。你们怎么,这,”康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似乎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住了。我突然就抱住康祥,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康祥不知缘由,只是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细心安慰着我。我不知道我那时的哭到底为了什么。只是那一刻突然觉得,康祥就是我的救生圈,只想紧紧抓住他,否则,我就要窒息地死掉。 (二十一)云香的苦衷 不知道是谁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过程迅速而高效。只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医院。真巧,这里也是我初遇康祀的那晚我们被一起送进来的医院。人生,每时每刻都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巧合。或者说,是这各种各样的巧合组成了人生,抑或宿命。 曾经迷恋过这个简单的词语,总觉得简单的两个字组成的词语蕴藏着无穷的玄妙,带着诗意的禅味。直到听曾经的老师解释方才瞬间醒悟,那些生命里无法改变的命运,统称宿命。 当然,此时我已无心再多想什么,康祀担忧地看着林筱彤被送进了检查室,目光凝重。仿佛透过诊疗室的玻璃窗,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带着穿越一切的空灵感。 不一会儿,急诊室的过道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在安静的空旷的大厅显得格外突兀,显示出来人焦急的心情。我转过身一看,原来是林筱新和康陵。林筱新人高马大,又是男人,自然比康陵走的快,他几乎是冲到我面前,对我大声吼着:“你这个女人对我姐姐做了什么?她不过是找你聊聊,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呆呆看着他,似乎失去了反应。康祥挡在我面前,说道:“林筱新,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别在这发疯好不好!” “我发疯?我姐她马上就要去全世界最好的音乐学院读书,现在却躺在这里,我怎么不发疯!祀哥!你是怎么照顾我姐的?” 康祀没有答话,只是依然沉默地看着检查室的玻璃,好像完全没听见林筱新的话一样。[.超多好看小说]林筱新十分烦躁,使劲抓着头发,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慢?那些医生在检查什么啊!难道又像上次…” “筱新!”一直沉默的康陵突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这是医院,你少说几句,等医生出来再说吧!”康陵的话总算让林筱新收敛了一些,他气恼地看看我和康祀,赌气似的说道:“要是我姐出什么事,我绝饶不了你们。” “我,不会让她有事的。”康祀一顿一句的说道,仿佛在向林筱新保证,又仿佛在自己下着决心般,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康陵看看我,关心地问道:“晓晓,你怎么样?要不要也检查一下?”我微微摇了摇头,谢绝了她的好意。 康祥也低下头在我耳边关心地问:“真的没事?要不去骨科再复查一下,我看你当时也摔倒在地上。有不舒服跟我说,别逞强啊!” 我对康祥勉强笑笑说道:“真没事,我想等筱彤检查出来。”康祥点点头,“好吧,我陪着你,有不舒服一定要说啊。”我点点头,林筱新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又被康祥给瞪了回去。而一直看着检查室方向的康祀突然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不知道那一眼是担忧是疑惑还是如林筱新一般的愤怒不满,仿佛蜻蜓点水般又瞬间移开了, 过了一会儿,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几名医护人员走了出来。 “请问林筱彤的家人在吗?”医生语气平淡地叫道。“我是!”林筱新第一个跑上前去。 “医生,我是林筱彤的弟弟,我姐姐怎么样了?” ”她的后背都只是一些浅表的划伤,只要简单处理就好,也不会留疤。比较严重的是右手肘处的割伤,伤口比较深,并且伤到了肌腱,我们已经给她拍过片子,清除了伤口内的碎渣和异物,现在马上要要去做急诊手术,家人要是没什么异议,就先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字,我们就先推过去帮她做术前检查了!” 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完一通话,把林筱新吓得什么也顾不上,只知道乖乖签字,此时我的心也是猛地下沉。伤到肌腱,会不会很难恢复?要多久才能恢复?筱彤,她一定会很难过,很失望吧。 没容我多想,康祀已经问出声:“医生,她的手做过手术,多久可以恢复?” “拆线的话,因为是在胳膊上,比别的地方慢点,大概需要两个礼拜的时间,中途还要隔两天换一次药,但是拆线后手也尽量多休息,要想恢复,还要多做康复。” “那康复…”康祀还想问,医生向他摆了摆手,“具体事宜手术后再和你们沟通吧,我要去准备手术了。”康祀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眉头紧皱,似乎有千头万绪,问题重重。 之后,康祀和林筱新一直陪在手术室外,等着林筱彤出来。我也想等下去,却被康祥和康陵强制性送回了家。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气氛显得凝重而古怪。到了小区门口,发现大门居然关上了。康祥下了车去和保安打招呼,车里只剩下了我和康陵。不知怎么,心里没由来的慌张。 “晓晓,到底怎么回事?”康陵终于还是问出了声,我似乎一下子松了口气,好像一直就在等她的这个问题一般。 “其实,是我的…”刚想说下去,“张晓!”突然有人叫我,我意外地回过头去,居然是云香! 此时的她发丝凌乱,衣着狼狈,仿佛潜逃的难民一般,带着风尘仆仆的疲累。和平日里容妆精致的office女郎模样大相径庭。 康陵似乎对突然出现的云香有些意外,好奇地看看她,又看看我,问道:“这是…” “哦,这是我的室友,叫李云香,云香,这是我的朋友,康陵。” “哦,您就是康氏集团大小姐康陵!看到你本人我真是太荣幸了!”云香听完介绍后似乎眼前一亮,异常热情地走过来握住康陵的手。康陵似乎显得并不太乐意,对她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抽出被紧握的手。又转过身问我:“晓晓,你还没说完呢,你的什么?” “我,”我突然发现云香一直对我使着眼色。她不想我说?还是她有什么为难之处?当下有些犹豫,没在说下去。 “没,没什么,我有点累了,我想回去休息。下次再说可以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康陵解释,好不容易憋出这几句,早已紧张地声音发颤,越说越小,连脸都紧张地通红。我低下头,简直不敢看康陵。 等了一会儿,康陵终于慢慢地说道:“好吧,你今天确实挺累的,早点回去休息吧。”她看了云香一眼,语带深意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绝对不会像筱新说的那样做出伤害别人的事。不过,要是你遇上了什么难为的事,或是难为的人,千万别憋在心里自己抗。我和康祥都会站你这边帮你的,绝不让你受欺负了。” 她说的真诚坦荡,让我没由来的感动。她是真的和我以诚相待,也是真的关心我,可是,我还是对她隐瞒了。内心突然有一丝丝感动和羞愧之情。对自己的隐瞒和不坦荡,她居然没有半丝怨挂。我有些后悔,刚想说什么,又被康祥打断了。 “聊什么呢?”康祥似乎和保安刚刚交涉好,微笑着走到了车门边。 “没,没什么。”面对突然而至的康祥,我再一次选择沉默了。算了,还是等回去了听云香怎么说再决定吧,这么不管不顾得不是要害了别人了。因为有云香,我让康祥把我送到了我住的单元门口,就把他们俩劝走了,让云香扶我上了楼。我真的很想知道,云香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二十二)不堪的爱情 云香扶着我进了家门,慢慢坐到客厅沙发上。满眼望去,一片狼藉。四处飞溅的玻璃碎渣和凌乱摆放着的桌椅板凳显示着这里曾经遭遇过的一片混乱。 云香似乎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瞪着双眼看着我,结结巴巴地说到:“晓晓,这,这里,是他们?”我没有回话,慢慢捡起脚边被砸得裂成两半的手机,拿在手里摩挲着,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心疼。 “你是一直都跟着我们,还是真的碰巧遇到?”我抬眼看着云香,她的面色惶恐而慌张似乎有着难言的苦衷。可想到此时手术室无辜受累的林筱彤,我就半分怜悯都无法施与她。 “今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她微微地点了下头,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一句也没说。 “这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刚才在康陵面前不让我说,现在也不愿意说吗?”她又看了看我,目光怯怯的,双眸还带着点点泪光,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你以为什么都不说这件事就可以过去了吗?一个女孩,她马上就要进世界顶级音乐学府学习大提琴,现在却躺在医院的手术室,前途未卜。你难道就这么不说话当一切都没发生吗?还有那些人,他们会罢手吗?找不到你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忍不住抬高音量,对着云香吼着,仿佛把所有的恐惧不安全部一次性喊了出来。直到,云香突然的尖利的哭声打断了我的话。 她就这样突然地跪在我的面前,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一瞬间就愣住了。 “晓晓,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也对不起那个入院的女孩。可是,这次请你一定要帮我,不然,我会死的。”她重重地用头磕地,再抬起来,额头已经有了大片的淤青和血痕。 我慌忙上前扶起她,着急地问到:“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能帮我一定帮啊!” 云香终于坐定,我递给她几张面巾纸擦脸,待我和她都心情平复下来了,她才慢慢把事情的来源一点一滴说给了我听。 “所以,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那个男朋友?你拿你所有的钱给他赌?你有没有脑子啊?”我看着云香。有无奈,也有痛心。是不是为爱痴狂的都是女人?是不是为了爱情,要这般不顾后果,不计一切,才足以称之为伟大呢?这般飞蛾扑火,这般不问来处的爱,是不是就可以称其为爱情,是不是就可以换来真心呢? “他是股票神童,他不会输的,这次只是运气不好,真的!”云香看着我,急切地辩解道。 “他是怎么样的人,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每个人都要向自己的人生负责,你要怎么爱着这个不堪的男人随你,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行。”我淡淡地回应,不是我无情,我只是无力。 “晓晓,我知道我这样让你很失望,可是我们欠了很多钱,下个礼拜之前不还的话会被他们砍死的,他们什么样的人,你也看到了啊!”云香紧紧抓着我的手,仿佛抓着救生艇一般。 “多少?”我只从嘴中吐出这两个字。 “五十万。”云香小声的说道。 “五十万?”我吃惊的叫到,“我可拿不出这么多,我最多拿得出五万。” “晓晓,你认识那么多有钱人,你一定有办法的吧!”云香哀求着,“就像刚刚那个康大小姐,她很有钱的。(.)” “我和人家只是认识,哪能一下子借这么多钱?”我无奈的说到。 “那康祥呢?他是你男朋友,你找他一定可以的。晓晓,求你了!”云香不停的哀求让我有些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不该向康祥开这个口。 很快已经到了晚上,林筱彤的手术应该早就结束了。我坐在床边,拿起床头的坐机话筒,踌躇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还有云香的事,也让我烦恼不堪。左思右想,还是拨通了康祥的电话。 “喂,是康祥吗?” “我是,晓晓,找我有事?”康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体贴,可是想到接下来要和他说的事,又觉得丢脸地难以启齿。当下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晓晓,你怎么了?你是想问林筱彤的情况?”康祥忍不住问道。 “厄,是,是的。林小姐的手术还顺利吧?”我顺着他的话题闻到,康祥不疑有他,顺口答道:“你不用担心,刚送完你我们又折回了医院。手术很成功,不过她还要在医院住两天观察一下。林筱新还赶着拍戏,祀哥正陪着呢,刚刚才和他联系,说麻醉刚过,这会儿伤口有点疼,应该过阵就没事了。” “是吗?那就好。”我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和他说出口,不知所谓地沉默着。 “晓晓,你,有什么事吗?”康祥似乎察觉出了我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道。“晓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终究是和康陵一样,问了出来。可是我答应云香,暂时不要把事情说出来,我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今天的事,我下次再解释,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康祥问到,不带一丝犹豫。 “厄,就是你方不方便…”我支支吾吾冒出几个字,就又说不下去了。 “方便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厄,方不方便陪我买手机?你知道我手机摔坏了,很不方便的。”我还是无法把借钱两个字说出口,临时起意,编了个话题。 “好啊,随便哪天都行。”康祥爽快地答应着。 “那就明天吧,我还想去看看筱彤。”我顺口答道。 “行,明早我去找你。”和康祥聊完天挂了电话,心里依旧紧张得怦怦直跳。 唉,云香,对不起,我实在是没办法向康祥开这个口啊!康祥可能不在乎,可是我这么做,别人会怎么想我呢?我在心中暗自思忖着。突然电话又响了,我吓了一跳,忙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了一个热情洋溢,中气十足的声音。 “晓晓!你耳背还是手机掉水坑里了?打了你多少个电话都不接!我手机都快给你打没电了,闹失踪呢!你有意思不?”这个敏敏,永远这么激情燃烧。 我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手机没掉水坑,不过摔了个东非大裂谷,死绝了!” “什么?”这敏敏突然的提高分贝简直震得我耳膜生疼。我无奈地把听筒离远了放放,慢慢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除了云香叫我隐瞒的事,只说那些人是入室打劫的。敏敏听得心惊肉跳,闹着要来看我。我连忙阻止:“这么晚,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吧,别折腾你老公了。” “晓晓,你真会心疼我老公,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暗恋我的稹哥啊?那我可要生气啦!”敏敏笑着调侃我。 “行啦!我是怕你来祸害我,我都折腾一天了,现在就想躺在床上睡死,你就在自己家和老公甜蜜蜜吧,别来烦我了!”我笑着回敬她。 “哈哈,我们当然甜蜜咯,不像某人孤家寡人。不过人家康祥对你不错啊!谁叫你自己不抓紧时间收归己用,也不会出这种事啊!”敏敏继续她的话题,我则有些忍无可忍,随便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心中真是千头万绪,当真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独自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居然睡意全无。无奈,只得下床到厨房倒了杯开水,很温吞的感觉,冒着袅袅的热气,瞬间模糊了视线,却很温暖,很贴心。突然,就想起了几天前的夜晚的那杯味道独特的柠檬,内心突然浮现了阵阵酸涩。 或许,他就像那杯柠檬茶吧。滋味独特,回味无穷。可是,他只能回忆,回忆有时候是件不急不躁,从容淡定的感觉。因为无法长久拥有,所以十分适合回忆。回忆,总是带着宽容和美化的特技,可一旦让他变得像白开水一样触手可及,不但失去美感,还会把你的牙齿酸掉。 我再一次踏着一地凌乱走回书房,慢慢捡起那个散落在地上的木盒子,拍掉上面的灰尘,仔细端详着那年代久远所带上的细碎的裂纹,细细回味着那沉淀在时光中的馥郁的幽香。心情,似乎也变得平静了许多,渐渐忘却了萦绕心间的千头万绪。 (二十三)意外的重逢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漏出斑驳而和曦的荫影,照在人脸上,身上,泛着温暖而清新的味道,让人没有来得觉得舒适而懒散。我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刚刚六点半,还没到我闹钟设定的时间。随意地伸着懒腰,感慨着自从受伤休假以来,自己睡得是不是太多了,结果现在睡眠变得越来越浅了。 不过,起得早也有起得早的好处,可以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还可以不慌不忙打理好自己的一切。生活,原本就该是这般不急不慢,有条不紊吧。 起床将自己收拾好,又把被翻得凌乱不堪的房子稍微收拾了一下,已经累得微微喘着气,额头上也有了些许薄汗。云香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昨晚似乎一直在打着电话和各种人联系。而我昨晚实在有些累,连她什么时候离开都不清楚。不过她不在也好,免得待会儿撞见了康祥,不知道还会说些什么,招来不必要的尴尬。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随意地看着杂志,想着康祥大概什么时候会联系我,又想到一会儿将要面对的康祀和林筱彤,心里没有来的心慌,唉,生活也不总是美好。总是这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正想着,清脆响亮的门铃声响了,我站起身,边走过去开门边嘴上应承着。一打开门,却愣住了。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陌生男子正微笑地站在面前。 “你是?”我疑惑地问道。 “请问是张晓小姐吗?”那人问道。我点了点头。只见他拿出一个方形盒子,说道:“这里有一个你的包裹,请签收。” “包裹?”我疑惑地接过来看看,实在猜不出是什么,难道康祥又买了什么?或者是敏敏?签了字等那人离开,我关好门,这才拿着盒子坐回沙发上。 打量了一番,自嘲着总不会是炸弹吧,这才慢慢地打开。居然是一个新款手机!和我之前的那部外观很相似。我简直有些怀疑自己失忆了,难道自己昨天什么时候在淘宝上定了自己都忘了?或是康祥效率这么高,才和他说过自觉就送来一部? 好奇地拿起手机研究,才发现连卡都已经重新补好了,刚开机手机就震动起来,我连忙查看,是一条冗长的短信:昨天联系你一直联系不上,听说你的手机摔坏了,自做主张先帮你买了,和你之前的比较像,希望你喜欢。昨天筱新的态度你千万别介意啊,他这人就是急起来嘴巴不饶人,也没什么坏心的。昨天当时筱彤情况比较糟糕就没顾得上你,你的腿还好吗?不舒服的话我就帮你约上次给你接诊的李医生复查,他比较了解你的情况。--康祀” 我呆呆地看着屏幕,不知如何反应。他,找过我?他忙着照顾筱彤,他还帮我买了手机办好卡送来,是不是在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在乎我?不知为什么,心里怀着这般不靠谱的觉悟,居然紧张地心怦怦直跳。又不停地在心里对着自己说,别多想,别多想,这只是对一般朋友的关心而已。 “晓晓?看什么呢?”康祥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吓得瞬间变了脸色,连忙把手机退出短信的界面,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笑脸。 “你、你怎么会进来的?你怎么有钥匙?”我忍不住质问道,康祥似乎被我突然的严肃口吻问得有些受伤,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那回你弄伤了脚忘带钥匙那次我找你的室友配的钥匙啊!你总这么迷糊我不放心啊,再演一回把自己锁在外面又不带手机失踪一晚的戏码我可受不了。这个我和你提过啊?” “那,你知道我今早在家,按门铃就好嘛!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怪吓人的。”我忍不住吐槽道。 “拜托,大小姐,我在门口按了快十分钟门铃了都没有反应,电话也没人接,我还担心你是不是摔倒了,结果居然一个人在这发呆!”康祥无奈地数落道。 我知道康祥对我的好意和关心,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只好低头乖乖挨训,却下意识地把康祀送我的手机悄悄朝沙发坐垫下塞了塞。我不知道为什么害怕让康祥看见,只是或许有的时候,你对一个朋友隐瞒了仅仅一个秘密,就仿佛瞬间和他隔了千山万水般,再也无法像从前一般亲密无间,心胸坦荡。 康祥说了半天,才想起来这的本意,说道:“对了,你不是叫我陪你选手机吗?快点吧,不然赶不急去医院看林筱彤他们了。” 听到康祥的话,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阵没由来的烦躁,手机和康祀,都是我现在不想提及的话题,这些却无法对康祥说出口。只好勉强随口应承着:“呃,好吧,等我下,我去房间换衣服。”就匆匆逃离了客厅。 心里暗自盘算着手机大不了多买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省的康祥让康祥知道了又是一桩事了。而面对康祀和筱彤却真的让我不安,我不知道晓彤的伤到底对她影响有多大,也不知道,我在这场人生的闹剧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无足轻重还是举足轻重,这一切的一切,瞬间在我的脑中盘旋,好像怎么理也绕不清楚的错综复杂的蜘蛛网,压得我心头一阵烦闷。 我就这么边想着心思,边从衣柜中拿出衣服换。其实我本不是一个爱打扮的女孩,平日里逛街买衣服的频率也不是很多,和敏敏小檀她们简直没法相比,穿来穿去也就那么几套而已,平时都是随便抓一套穿,只要干净得体就好。可是此时我却仿佛一个即将参加人生最重要宴会的忐忑少女,几乎把所有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试着,机械而烦躁。 很奇怪,康祥这个聒噪的家伙今次居然罕见地没在外面大喊大叫催我,客厅安静地就像没他这个人一样。我抬头看了看墙角的挂钟,暗叹着再给我这么浪费时间我就白起这么早了,这才下定决心,抓起平日里穿得最多的一件普通白色短外套,匆匆回到了客厅。 刚回到客厅,突然刚刚的不安和怪异感平白加剧了,仿佛偷藏了试卷害怕被发现的小孩一般,心怦怦直跳。康祥就这样在沙发旁边背对着我安静地站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心急,忍不住快走两步,来到他身后叫到:“康祥,你看什么呢?” 康祥转过身,依旧微笑着看着我说:“没干什么,在等你呗。你今天换衣服可有点慢啊。” 平常一样的笑容和话语,听在我耳中却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似乎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着什么的感觉。我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沙发垫,还好,微微的翘起的一角没有被人翻过的迹象。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神经质了。匆匆拉着康祥出了家门,这才稍微安了点心。 一路上浑浑噩噩,感觉没睡醒一般,随着惯性牵着康祥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晓晓,晓晓!”康祥在我耳边急声叫到。 “啊?”我好像才反应过来,转过脸看着他,“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不是说要我陪你买手机吗?进了店也心不在焉,都不知道你在看什么。”康祥叹道:“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呃,可能昨晚空调温度调低了,睡得不太舒服,没事的。”我随意说道。不知什么时候,找借口敷衍康祥变得如此习惯而顺口,简直兴手拈来。 曾经的我本是不习惯编借口骗人的,可能是我笨拙吧,没别人那么精明反应快,只有说着事实我才能口齿清晰,所以常常因为说了实话或拆了别人的台而得罪人,而现在,却说的如此娴熟。可能当人有太多的秘密需要你去掩饰才可以生存下去的时候,由不得你不这么习惯地说着这些骗人骗己的谎话。而秘密太多,掩饰得太辛苦的时候,你又需要一个树洞,让你将诸如皇帝长着怪耳朵的事情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 曾经,康祥就是我的树洞,感觉在他面前可以轻轻松松地做个透明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现在,我在他的面前,掩饰得最多最辛苦。我已经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人生总是有太多你无法预料的改变,让你措手不及。就如同现在这个,在康祥面前进退维谷,犹豫不决的我。 看着康祥愈加坦荡和细微的关心越是让我心怀愧疚,满是压力。他越是对我无微不至,越是让我看清自己的狼狈和不堪。我想那个时候,我已经隐约地感觉到我们这段关系的尽头了吧,或许,我只是在寻找一个契机,一个顺水推舟的借口而已。 这样的潜意识让我无端端地觉得恐惧,因为我曾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到达地老天荒般的永远。以为这一切,坚定地如此理直气壮,却不懂得,所谓过尽千帆,不是因为千帆皆不是,而是因为生命不息,欲望不止。 正走着,不远处的一家装饰精致的水果店吸引了我的目光,忍不住就拉着康祥走了进去。 “晓晓,你要买果篮去医院旁边吧,这离医院还好远呢,买了拎着逛街很不方便啊!”康祥忍不住劝说道。 “我前几天听人说过,这家水果店很特别的。它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白领新开的,果篮设计很精巧特别,水果的种类也特别多呢。我想,筱彤看到可能心情会好点的。”康祥说不过我,只好随我进了店。 店里的装饰很简单,不大的店铺,没有过多的花式,只用轻透磨砂的窗帘装饰着墙壁,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梅花,安静恬淡得让人望尘莫及。随处可见的大小不一的花篮,赏心悦目。仿佛每一件都是最高明的艺术家尽心打造出来的美妙艺术,让世人惊艳,颠倒众生。 店里的前台,一个穿着淡色真丝织棉旗袍的高挑女孩正低头摆弄着手上的果篮,安静闲适,仿佛是古墓隐逸的白衣仙女般,遗世独立,和周遭的喧哗格格不入。 我定定地看着她,感觉仿佛一股清泉涤荡心灵,将所有的烦闷洗刷殆尽。她应该就是这店里的女主人吧。虽然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眉眼,我却几乎可以想像,当她抬起头该是怎样的惊艳绝伦。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个时代穿着旗袍如此有味道的女孩了。忽然就想起了在康祀房间照片上看到的那个清心寡欲的女子,一瞬间,两人的模样在我眼前重合。都是穿着白色绣着梅花的真丝织棉旗袍。好像梅花,在平凡的日子里暗香浮动,在寂静的时光中清幽如故。 康祥似乎也看呆了,在一边默不做声,只安静地站着。 那女孩似乎察觉了有人进来,抬起头看向我们,却也是一愣,似是看见了故人一般吃惊。 当真是美如诗篇的女子,我刚想出声,她却先出了声:“康祥?你回来了?” 然后,我听见了康祥用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而心疼,抑或夹杂着惊喜语气叫着那个女孩的名字。 “吕芜?” (二十四)探望筱彤 我疑惑地看着康祥,又看看那女孩,心中满是疑惑,对于他们的过去,有着无限揣测。(.)我这才猛然发现,康祥的过去,他的朋友,我居然是一无所知。我和他像是两个努力靠近的圆,彼此关心照顾,却总在外围打转,交集永远只有那少得可怜的一点而已。这是无论多少甜言蜜语,多少关心体贴都无法掩盖的事实。 康祥依旧没有动,那女孩倒是主动走了过来和我们打着招呼。 “康祥,老同学见面不会认不出了吧?带女朋友买东西?也不介绍介绍?”女孩对我友善地笑了笑,我也笑了笑,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康祥。康祥总算恢复了正常,笑笑给我们相互介绍。 “不好意思啊,太久没见到你有点意外,这就给你们介绍啊。”他侧过身,一手指着我介绍到:“这个是我的女朋友,张晓,在国家历史研究所工作。”接着他又指着那女孩对着我说道:“晓晓,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同桌,吕芜。” “你好,张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吕芜友好地向我伸出手。我也连忙伸手和她握手,忍不住赞道:“别这么客气,叫我晓晓就好了。” 吕芜笑着看着康祥说道:“这么久没见面,没想到找了这么个高素质的女朋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上回同学聚会你也不露面,下回怎么着也得带女朋友和大家见见啊?” “喂,我素质也不低啊!我们这叫郎才女貌好不好?上回太不巧了,你们叫我那会我正在国外呢?对了,你不是在法国学服装设计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课程结束了就回来了,还没两个月呢。因为手机系统问题把你们好多人的号码都弄丢了,最近才又陆陆续续联系上一些人。” “是吗?怪不得好久没你消息,之前他们还说我们的美貌校花抛下我们中国同胞,给法国佬追走了呢!” “你们啊,就会败坏我名声,和小时候一样,多大了都没个正形。” “不是我说的,是他们!对了,什么时候还有聚会啊?” “下个礼拜啊......” 康祥和吕芜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我呆呆地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完全被孤立了一般,一句话都插不上。终于明白什么叫感觉一分一秒都在煎熬,当你和周围的环境并不同心合拍的时候。(.)直到过了小半天,吕芜才突然想起了我一般,转过脸,抱歉地看着我。 “那个,晓晓,不好意思啊,我和康祥只顾着聊天,闷到你了?” “呃,没有,”我连忙笑着摇摇头,“你们是好多年没见的好朋友嘛。多聊聊是应该的。这里好多果篮,我随便挑挑,你们不用管我的。”说着,我轻轻放开康祥牵着我的手,向不远处的果篮走去。 身后的康祥和吕芜没有在继续刚刚的话题,我猜想着大概是我的存在让他们有些尴尬,迅速选了一个果篮,转过身对康祥说到:“这个果篮很漂亮啊,我想买这个去探望筱彤,可以吗?” “嗯,挺好的。”康祥笑笑附和到,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带着尴尬。 “那就这个吧!”我笑着把果篮递给吕芜,康祥走了过来要付钱却被我抢了先。 “那个,康祥,你和老同学好好聊聊,我先去医院吧。”我接过打包好的果篮,转身准备离开。康祥似乎十分意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有些紧张的问:“晓晓,你腿不方便,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呢?你是不是生气啦?我。。。” “好啦,”我笑着轻轻甩开康祥的手说道:“别瞎紧张好不好,让你的老同学看见了笑话,我没生气。你们这么多年没见,有很多话题聊很正常啊。这里离医院不远了,我打个车过去就可以了。你不用担心的。” 康祥看了看我,又看看吕芜,只好低头对我说:“那,我跟你出去,帮你拦辆车去。”说着,不容我反对就径直拉着我出了店铺。拦好车,扶着我上车坐好,关上车门。又忍不住叮嘱我:“路上小心啊,我一会也去医院找你。”我笑着向他挥挥手,看着随着车子的前行,一点一点在我眼前慢慢变远的康祥,突然觉得,他就这样,要一点点在我的生命里撤退了一般。 很快来到了医院。抬头看着眼前高耸的白色建筑,如白色巨塔般高耸入云间。深深的吸了口气。脑海中回忆着一次次和它有关的回忆,混乱的,痛苦的,荒唐的,意外的。一件件像过电影一般在眼前闪现,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有趣啊,和这座医院有关的回忆都不是什么好事,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很怀念。 原来,这就是时间的力量。那些曾经的过往,都像被时间的沙漏淘过一般,喜悦的,更加怀念,忧伤的,也能让人忘却不快,在心底生出些许欣慰。因为那些忧伤的过往,终究成为了过往,只能深深埋在心底,成为永久的祭奠,我们,都回不去了。 慢慢走上楼,问过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来到了林筱彤的病房前。 透过午后和煦的阳光,我站在玻璃窗前,看见的是这样一个画面。 瘦弱的女孩半靠在男子的肩头,长发披肩,肤色苍白憔悴。虽然身着宽大的病号服,却难掩玲珑曼妙的身材,反而更显得娇小可人。男子坐在床头,一只手轻抚女孩的长发,一只手拿着一本装饰精美的书,正低头说着什么,姿态温柔,眼眸含笑。显然是在给女孩读书解闷。带着无限的宠溺。如此一副画面,美好得容不得一点点的破坏。我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忍上前打扰。仿佛这一切犹如镜花水月,容不得半分凡尘的打扰。 站了许久,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小姐,怎么不进去?”我转过身,原来是刚刚帮我指路的值班护士。 “呃,我...”我支支吾吾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要给病人发药了,一起进来吧。”值班的小护士很热情,不由分说把我拉进了病房。 “林筱彤,我是今天的值班护士周护士,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小护士礼貌而热情的问到。 “伤口还有点疼,不过好多了。周护士你是来发今天的药的?”林筱彤抬头笑着答道,待看见了护士身旁的我时,笑容瞬间在嘴角凝固了。冷冷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尴尬地朝她笑笑,小声说道:“筱彤,我是来看看你的,你,好点了吗?”林筱彤没有答话,倒是康祀笑着走过来,接过我手上的果篮,说道:“晓晓,谢谢你来看筱彤啊,她已经好多了。” 周护士把装满药瓶的小车推到林筱彤面前,边把今天要吊的药水换上,边接着话头说道:“是啊,林筱彤你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也没有出现感染的症状,所以你的主治医师把你的药量减少了一半。”说着又看看一边的康祀说道:“你男朋友把你照顾的真好。我还没见过这么细心的男朋友呢。” 林筱彤微笑着向护士答谢着,待那周护士离开之后,脸上又立刻失去了笑容,头偏向一边,一言不发。 我定定地站在一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上课被罚站的调皮学生,在众目睽睽之下那般的局促和羞愧。看着林筱彤忿恨的表情和她右胳膊上厚厚的纱布,我突然觉得连句简单的对不起都如梗在喉,无从说起。只能这么沉默地站着。心中有些许淡淡后悔的念头一闪而过。或许,我不来,反而更好吧! 就这样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这个世界要永远安静下去,康祀出声打断了这份诡异的宁静。只见他将果蓝拿到床头,笑着说道:“晓晓,你这果蓝造型很特别啊,简直像个艺术品。” “厄,是啊,做这个果蓝的是康祥的老同学,那女孩是学设计的。”我也笑着应和着,一边小心地抬眼看了看林筱彤,依旧是面无表情,简直是把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冰山美人!康祀似乎也有些尴尬,拿出一个苹果,对林筱彤说道:“筱彤,这里面的水果感觉很新鲜啊,给你削个苹果吃吧。这都快到秋天了,你早上还抱怨嘴唇发干呢,吃点苹果挺好的。” 林筱彤总算有点反应了,转过脸随意看了一眼,不屑地说道:“什么苹果呀,皱巴巴的,像一个风干的大妈,难看死了,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买。”林筱彤终于转过身,看了眼果蓝,冷冷地说道:“我不要吃苹果,我要吃梨!”康祀连忙把苹果放下,又拿出梨。“我不吃带皮的。”林筱彤又叫道. 康祀看着孩子气般无理取闹的林筱彤,无奈地对我笑笑,拿出水果刀坐到床头,边削着梨边哄道:“好啦,我削好给你吃。”我看着康祀的表情,忍不住对他微微地笑了笑。 林筱彤似乎察觉了我们之间的无声的交流,忍不住又发起脾气。转过脸对着康祀喊着:“我不要吃梨,我要吃香蕉!” “好好好,给你拿香蕉。”康祀顺手拿起果篮里的一个香蕉,递给林筱彤。岂料林筱彤却像赌气一般夺过香蕉,朝我这边砸过来。我吓了一跳,连忙闪向一边,香蕉重重得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摔了个五马分尸。 “筱彤,你干什么呢!”康祀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对着林晓彤轻声呵斥道。 “这不是别人送给我的水果吗?我不高兴吃,想扔了,又怎么样?”林筱彤没有抬头看康祀,而是双眼直直地盯着我,带着挑衅的神色。 “筱彤,晓晓她也是好心。。。。” “我没说她不是啊?张晓,真谢谢你来看我!”林筱彤打断康祀的话,用夸张的语调对着我说道。我当然明白听出她的语带不善,尴尬地笑笑说:“那个,可能我买的水果不太和晓彤胃口,那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晓晓,不用麻烦了,这里吃的很多了。”康祀出声阻止道。 “不用麻烦了,我还要保持体形呢,吃那么多我怎么参加下个月的茱莉亚音乐学院的面试啊!本来这么躺着就容易长胖。”林筱彤不满的说道。 “下个月?”我一听,惊喜地说道:“你能去参加考试了?” “是啊,我能赶上你很失望吧?”林筱彤语带嘲讽地说到。 “怎么会,我担心了好久,现在你能及时赶上,我真的很为你开心。”我连忙说道。 “行了,筱彤,别再演戏吓晓晓了!”康祀笑着拍拍林筱彤的脑袋,转过脸对我说到:“考试本来是在下个礼拜,不过好在我姐认识那里的教授,及时向总部说明了情况,教授很欣赏筱彤,所以特意为她预留了一个名额,等她一个月后手完全恢复了就去考试,合格了就可以入学了。她刚才是故意气你的呢,对吧?”康祀回身笑着对林筱彤挤了挤眼睛。 林筱彤这才恢复了笑脸,对我说道:“晓晓,我好歹还是为你负伤呢,这么迟才来看我,真没良心。”继而,又转过脸鼓着腮帮子歪着脑袋无限委屈地对着康祀说:“你干嘛这么心疼晓晓啊!这么快就戳穿我!” “行了,再让你这么闹下去,护士长都要出来赶人了!多大了还这么爱玩。”康祀捏着她鼓鼓的脸蛋,无限宠溺。筱彤不满地推开康祀捏着她脸蛋的手,笑着对我说:“晓晓,你怎么样?那天你摔得重不重啊?到底是些什么人啊?要是有什么麻烦,我们会帮你的。” 看着林筱彤关切的眼神,我简直有点受宠若惊,连忙上前道:“我没什么事的,那些人你也不用管,他们不会再来了。” “是吗?那就好!”看着林筱彤放心的表情,心中感觉窝心而温暖。终于明白为什么康祀如此疼惜爱护她,因为她是真正的天使,单纯可爱,善良正直。虽然有时娇纵虚荣,却也是带着热血的真实诚恳。或许是身在娱乐圈这个浮华的世界让她常常对周遭的人充满戒心吧,只是她一旦向别人敞开心扉,就会全心全意,善良的让人感动。 (二十五)筱彤的陈年旧事 “你的伤怎么样?下个月,真的可以完全恢复吗?”我看着林筱彤胳膊上缠得厚厚的纱布,担心得问到。 “线下个礼拜就能拆了,不过伤了肌腱,还要做一段时间康复,下个月应该差不多。”康祀说道。 “康复医生约好了吗?”我又问到。 “本来约的是这家医院最好的康复医生,可是他最近去美国开年会去了,所以就约了另外一个,其实我也有些担心呢。”林筱彤拉着我的手小声说到。 “要不我问问敏敏吧?她老公在医学界认识不少人,找他推荐个好点的康复医生吧!”我说着顺手就想拿手机联系敏敏,刚打开包才想起手机的问题,尴尬地笑笑,说:“那个,我回去和敏敏联系,一定尽快搞定。” “谢谢你啊,晓晓,你人真好。”林筱彤笑着向我道谢。康祀却看着我,带着疑惑的眼神。 “手机没带?不好用吗?”康祀突然的问话让我一惊,抬起头看着他。 “没,只是出门急了忘了带。”我笑笑说到。 “是吗?之前我特意打了电话想问问你和不和用,还是康祥接的,他说会跟你说的啊?你们俩怎么都健忘啊。”康祀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像巨石敲到我心窝,让我心头一震。 “你之前打给了康祥?是他的手机?”我急忙问到。 “不是,是你的啊?我想问问你喜不喜欢,筱彤不喜欢那颜色,埋怨到早知道她来帮你选呢。对了,康祥呢?你这个样子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啊?” 后面的话我已经无心听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康祥,他为什么瞒我,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喂!你们怎么回事呢?东西乱丢乱扔,还吵吵闹闹的。这里是医院,有没有公德心啊!”正想着,一个胖胖的护士满嘴抱怨地走了进来。看来,之前的闹腾真的把护士长闹来了。林筱彤吓得缩进被窝不敢出声,康祀则对着护士长急声喊道:“不能进来!” 这一喊,可惹恼了护士长,只见她晃悠着巨大的身躯踱着步子,一脸怒容进了病房,扯着嗓子喊道:“这里是医院,我是护士长!我怎么不能进来啦!我就进,我就。(.好看的小说)。。。。。” 第二句还没说出口,只听一声巨响,在一抬眼,那护士长肥硕的身体摔倒在地,整个一个大马趴啊!连地都在震动了!我和林筱彤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回事。接着就见那护士长捡起地上的香蕉皮,用杀猪一般的声音吼道:“谁扔的香蕉皮!” “我叫你别进来你不听嘛!”康祀小声呢喃着,而我和林筱彤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护士长坐在地上继续不满地骂骂咧咧着,因为理亏,我们三个只好乖乖地耷拉着脑袋在一边挨着训,一边忍着不笑出声。简直要憋出内伤出来。门口早已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病患家属。 “护士长,张主任叫你到医生办公室去呢!有急事!”之前的那个可爱的周护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扶起护士长肥硕的身躯,不由分说把她拉出了病房,边走边对我们使着眼色。看来,又是个如乔慧一般古灵精怪的小护士。 乔慧?心中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那曾经的一幕幕又像不受控制般在脑海中过电影般闪现。忍不住抬头看向康祀,没想到,他也正好看着我,带着若有似无的浅浅微笑。他是不是也想起了什么? “晓晓,想什么呢?”林筱彤的声音又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我连忙转过脸错开与康祀的对视,可瞬间的慌乱却是真切而明显,让我一瞬间不明所以的心虚。 “那个,筱彤,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休息啦!”我努力镇定地笑着和林筱彤道别,心下满脑子都是赶紧逃离的冲动。 “这么快啊?”林筱彤面露失望的神色,转身对康祀说道:“那,祀哥你送送晓晓出去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不用,不用,还是让他陪你吧,我没什么事的。”我连忙推辞道。 “晓晓,你这么紧张,怎么好像视祀哥像洪水猛兽一样啊?那可太伤他的心了!”林筱彤忍不住取笑着康祀,康祀佯装生气,着握着拳头作势要敲她的脑袋,被她灵巧地躲开了,末了还孩子气地吐着舌头,煞是可爱。 “你们俩这是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秀甜蜜呢?太不人道了!枉费我好心来探病,一篮水果还被人砸成了肉泥了!”我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也忍不住打趣道。一边摇着头,做着痛心疾首的模样。 “好了,你们俩都别闹了!”康祀实在受不了我们两个腹黑女继续这么贫下去,忍不住出声阻止道。“筱彤,你在这好好休息,顺便把人家的好心的水果解决了,我呢,就送这位可怜的孤家寡人下楼。” “好吧,一路顺风。”林筱彤朝我们挥挥手,转头拿起康祀削好的苹果,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很快随康祀出了医院,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依旧忍不住互相打趣,调侃一番。正聊着,康祀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康祀掏出手机,对我抱歉的笑笑。我露出无所谓的表情,示意他随意,站在一边悠闲地等着。 “喂?是,我在医院,她,也在。” 不知道康祀在和谁讲电话,只是他是不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又继续讲下去。我在一边犯着嘀咕,一边猜测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祀终于讲完了电话,却直直地看着我,半天没有出声。 “干嘛那么看着我,我,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我看着康祀深遂的眼眸,忍不住叫到。 “是康祥的电话。”康祀简单地说道,目光灼灼,似乎在等着我的下文。 “哦,他说什么了?”我无所谓地答道。 “没什么,他问你回去了没,还说他有事过不来,拜托我送你回家。” “这个康祥,真有够无聊的,把我当小孩子。”我轻声笑笑,努力避开康祀探寻的目光。 “那个,可能是我敏感了,你和康祥,没出什么事吧?”康祀的表情由探究慢慢变成了担忧,低声问到。 “问题?能有什么问题?他有事不能来很正常啊,我们又不是连体儿,一刻都不能分开。”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而自然,头却越压越低,几乎不敢抬头正视康祀的目光。 “没事就好,那我待会拦辆车送你回去吧。等你上车了我再给康祥打个电话。”康祀笑着说道。 “是不是还要把出租车的车牌号发给他啊,康少爷?”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主意不错啊!万无一失!”看着康祀一本正经的表情,我简直要举头问苍天了,直到我们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康少爷你别玩我了!”我忍不住讨饶道。为避免再次被嘲弄,连忙转移话题道,"感觉你和筱彤现在给我的感觉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都不一样。" “是吗?有什么不一样?”康祀似乎很有兴趣地等着我的下文。 “你呢,我以为你寡言少语,像个冷面杀手的,可现在看起来,还挺好相处的。”我看着康祀有些搞怪的表情,笑着说道。“能得到张晓小姐如此高的评价真是让我太感动了!”说着,他竟然带着哭腔,一脸小女生的撒娇模样,我也忍不住被他逗乐了。 “至于筱彤,我以为她像大多数很漂亮的女孩,很傲慢娇纵看不起人的。其实,她真的很善良,很单纯,也很有正义感的。她有着当今这个世界少有的纯净。” 不知为何,说道林筱彤,原本一脸不正经的笑的康祀突然变得严肃,目光却很柔和,带着陷入回忆一般的迷茫。 “你说得很对,筱彤她打小就是个被人宠爱着的大小姐,她没吃过苦,也没见过太多社会的黑暗,单纯善良的真的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康祀带着温暖的笑意,慢慢回忆着曾经的一切。 “张晓,你知道筱彤第一次到片场中是什么情况吗?”康祀微笑着问到。 “筱彤,她拍过戏?”我似乎有些诧异。 “是啊,她还在上高一,就被一个导演看中去演了一部古装剧,不过那也是她唯一的一次。记得那个时候,筱彤才16岁,在片场拍戏的时候,把上课的课本都带去做了,在间歇的时候温习,结果,成了全剧组的笑话。”康祀冷冷的说。 “是吗?”我小心地问道。即便过了这么久,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康祀心中的愤懑。我也几乎可以想象,当年纯洁的像个雪莲花一般的16岁少女,在那般浮躁世俗的世间,该是多么的彷徨无措和委屈无助。和周遭的一切又是多么地格格不入。 或许,那个涉世未深的女孩还以为,这世间,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善意的。只是她不知道,娱乐圈是个和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迥然不同的,这里,除了浮华,还是只有浮华。 “所以到现在这么久,我一直陪在她身边,我不想她的纯真被这个世界同化,也不想,她再受到当时那样的委屈。”康祀对我笑笑说道,“忍不住就说了这许多,你别嫌我唠叨啊!” “怎么会?筱彤有你这样呵护着,真的很幸福。”我忍不住叹道。 “我也很幸福,”康祀边笑着回应到,边走到医院门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小心扶着我坐进去,“路上小心,到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康祀隔着窗户向我叮嘱道。我微笑着向他挥手道别,随着车子驶向远方。 车开了一阵,就到了交通最拥堵的市中心主干道了。我无奈地坐在车上,看着前方怎么也望不到头的长龙般等待的汽车,无声地叹口气,歪着脑袋闭目养神,脑海中却是一刻都不曾停歇。和康祀的莫名情愫,和康祥的若即若离,还有筱彤,云香。。。。一堆一堆的的杂事简直要把我的脑袋挤爆。想着想着,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一个焦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小姐,快醒醒!醒醒啊!” (二十六)莫名遇袭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侧身凑到我面前的一脸焦急的司机师傅。 “小姐啊,你总算醒了!”司机师傅似乎长舒了口气,随意地用右手背抹着满头的汗。 我有些莫名其妙,坐直了探头看了看前方,居然奇迹般地空荡荡一片,连个车咕噜都看不见了,顿时心下大惊,忍不住对着司机叫到:“师傅,这,这怎么一辆车也没了呀!” “前面有条主干道出现塌方,所有的车都改道绕行了。”司机解释道。 “那你也跟着他们绕行啊?你叫我干嘛呢?”我简直有些急了。 “小姐啊,实在不好意思,我的车爆胎了!”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 “爆胎?”我简直要仰天长叹了,怎么这倒霉事儿全让我赶上了?难道人品大爆发了? “小姐,要不我打电话叫我哥们来接你,小姐,小姐......” 那司机师傅还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出着主意,我早已无心再听下去,无奈地朝他挥了挥手,下了车。 漫无目的地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空荡的柏油马路,头顶着炎炎烈日,脚下是不断蒸腾的层层热浪,感觉自己悲壮地像两万五千里长征的红军战士。还没走几步,汗水就浸到了眼睛里,头脑晕晕的,连走路都像是打摆子一般左摇右晃的。 “喂!让一让,让一让!”身后突然传来几声焦急的喊声。听这声音怎么还有些耳熟? 我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力,努力撑住身体转过身一看,一辆蓝色保时捷跑车离我已经到了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保时捷?怎么和当初和敏敏在故宫门口见到的那辆车那么像?难道,我注定得死在这保时捷的手上?不过,好歹也是个名车,比死在小面的手上有面子!男人不都说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看来这死也是分等级的。我感觉自己已经有点神经错乱了,定定站在原地,看着步步逼近的跑车傻笑。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吓到了,那辆保时捷没有横冲直撞,而是慢慢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木木地站在一边,看着车窗慢慢摇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可爱圆脑袋探了出来。 “张晓?你怎么在这啊?” 没想到,居然是康峨。我简直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这怎么了?出门尽遇上他们康家少爷了。这人口分布得也太密集了吧。正想着,脚下一软,脑袋一晕,就趴在了那辆保时捷车身上。康峨似乎被我的模样吓坏了,慌忙下了车,把我扶进了车里。 “喂,张晓,张晓,你怎么样了?”康峨似乎被我吓坏了,一直用手轻拍着我的脸,嘴里不停嘀咕着什么。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头晕目眩的,好像睬在云端一般,浑身一点劲都使不上。 “张晓,你别害我啊!虽然上次撞了你逃跑是我不对,可这回我的车可连你的头发丝都没碰着啊!你不能讹我啊!”康峨似乎真的吓得不清,朦朦胧胧中我都可以大致看到他摇晃着满头大汗的圆脑袋。可是,听着康峨的话我一下愣住了。 上次撞我的保时捷,真的是他的?脑海中回忆着每一次见到康峨时他对着我那纠结的表情,终于有种恍然大悟,水落石出的感觉。 这个心直口快的康峨,让他守着这个秘密这么久,可真够辛苦他的了。不知为何,明明是这康峨少爷之前撞我在先,逃逸在后。怎么算,都是他对不起我,可此时我却有点抱歉的心情。可能,对着这个虎头虎脑,莽撞单纯的康三少,任谁都发不起脾气吧。 这么靠了一会儿,感觉缓过了点劲,心口也没那么憋闷了。慢慢睁开了眼,果然不负众望,看见了康峨那摇头晃脑,鼓着腮帮的可爱傻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张晓,你总算醒了,我真被你吓个半死啊!差点准备打120了。”康峨见我醒过来,终于长舒了口气,抹了把满头满脸的汗。 “那个,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你了,我可能有点中暑。”我小声说到。 “哎,不麻烦不麻烦,你没事就好。不然我非被康祥揭了皮不可。对了,你腿脚不方便怎么一个人啊?要不要我打电话给康祥?”康峨边说着边拿出手机作势要打。 “不要!”我连忙身体前倾按住康峨的手机阻止道。 “那个,不打就不打,你别激动啊!”康峨似乎被我的反应吓到了,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我,简直不知如何反应。 “呃,本来我今天刚去看了林筱彤从医院回来,谁知坐个出租车都能爆胎,我体质又差,给太阳晒了会就能中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的。康祥,他之前就和我说他有事的,我不想让他担心。那个,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啊。”我努力挤出一个有些心虚的微笑,对着康峨解释到。 “哦,我说康祥这个24孝男朋友怎么不在呢!他有事我就不打扰他了,反正打给他估计也是拜托我送你回去。你坐好啊,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大大咧咧的康峨不疑有他,叮嘱了我一番就转身准备发动车子。 “什么24孝男朋友啊,你别说笑了。”我不好意思说道。 “这不是我说笑,是我们全家公认的好不好。康祥这小子虽然有很多事和我不对盘,平时我和他也常常互相看不顺眼来着,可他对你的用心我,不,是我们全家可是相当认可的。”康峨边开着车子,边滔滔不绝说道。 “有那么夸张吗?你不会是被某人收买,在这打广告吧?”从后视镜看着他的可爱表情,我忍不住打趣道。 “喂,我康峨什么人品!那是富贵如浮云,贫贱不能埋!怎么会被收买。”听着康峨义正言辞的说着的自创语录,我实在是忍不住,直接在后座笑喷。 “喂,别笑啊。我知道我没你们这些高学历人才说话有水平,可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呢。”康峨似乎有些急了,肉嘟嘟的脸蛋涨得通红,连音量都不自觉提高了。 “那个康祥从小就看什么侠王啊,什么放浪形骸的,大学毕业就满世界飞,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呆足过一个月,又从来不懂得关心体贴别人,是个正常女孩都被他吓跑啦!为这,阿姨成天在家唠叨他呢,我们都听烦了。不过啊,自从认识了你,他跟转了性似的,阿姨也不唠叨他了,我们跟着都耳根清净了呢!”康峨喋喋不休地说到。 “有这么夸张吗?”我忍不住嘀咕着,“康祥怎么着也是一玉树凌风的康家少爷,还愁没女孩喜欢?连你不都还有个郭明玉吗?” “喂,赞扬你的男友就可以了,禁止人身攻击啊!什么叫连我还有个郭明玉?我家郭明玉比你好看多了好不好!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哪像你?真不知道康祥哪根筋不对把你当个宝。”康峨不满地反击道。 “好好,咱们都不人身攻击了,休战!”我讨好地摆着手势,这康峨少爷,火气还不小。 “其实,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康祥对你真的是无微不至,打小除了吕芜,我就没见过他还对谁这么好过。”康峨感慨着。 吕芜?听到这个名字,我一个激灵,好似脑袋瞬间清醒了。 “你,也认识吕芜?”我忍不住问到。 “呃,怎么,康祥没跟你提过?”康峨似乎有些意外。 “她,不是只是康祥的同学吗?”我试探地问到。 “是啊,不过可是个大美人!比林筱彤还漂亮!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可是我们心目中的女神。不过可惜出国了,你没机会看到了。”康峨眉飞色舞地说着。 “是吗?你这么激动,不会暗恋人家吧?你就不怕你的郭明玉把你给吃了!”我忍不住又打趣他。 一提到郭明玉,康峨就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小声呢喃着:“干嘛老笑我,你看紧你的康祥吧?以前康祥对吕芜可关心了,怕那些坏小孩欺负吕芜,天天接送人家上学放学,风雨无阻呢!” “喂,你这个呆鹅,一会把你的兄弟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一会儿又坏人家名声,你有没有点逻辑啊!我要是康祥,有你这样的哥哥,准被你气死。”我笑着取笑他,他实在是说不过我,只得乖乖闭上嘴巴。好在正好到了我家,他如释重负般,把车停好,扶着我从车上下来。 “那个,我把你安全送到了,我也可以和康祥交差啦!”康峨似乎还堵着气,嘟着嘴说道。 “谢啦!康少爷!”我笑着向他挥挥手,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脑海中却突然回忆着早上水果店的一幕幕。 那个吕芜,会是我的威胁吗?康祥,他们之间又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故事? 刚刚走上我住的楼层,居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我租住的房子里传来。按道理,家里应该没有人才对啊?我没由来一阵心慌,加快步伐赶过去,想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 刚走到门口,意外的发现门竟然是开的,早上走之前打扫干净的门前布满着凌乱的鞋印。 难道,进贼了?我的心没有来的怦怦直跳,小心的把门推开,伸头往里面看了看。 客厅并没有想像中的凌乱不堪,也没有被胡乱翻扰过的痕迹。我越发觉得古怪,鼓起勇气,走了进来,警惕的四处打量着。 难道是云香回来了?我一边到处走动着,一边喊着云香的名字。 “云香,你在吗?”我就这样毫无目的的随意乱转,却丝毫没有收获。我一直喊着云香的名字转到了厨房,刚一推门进去,却看见云香静静地趴在桌前,仿佛熟睡了一般,一动不动。 “云香!”我激动地小跑两步上前,使劲的摇晃着她的身体,可是,她仿佛像一张单薄的纸片,随着我的用力摇摆前后无意识地摇晃着,毫无反应。 “云香?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第一反应是煤气中毒,可转头一看,窗子大开,而且空气中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异味。我又颤抖着伸出手指到云香的鼻子前探了探,还好,她还有呼吸。我长舒了口气,让自己定下神来,这才想起应该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把云香小心地扶到旁边趴好,保持她的呼吸通畅。正准备起身去客厅打电话,突然感觉后脑一阵重击,眼前瞬间变成了雪花点一般。 我想我应该是被人袭击了吧。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还努力想转过身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可惜实在是身不由己,还没站定就摇晃着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过,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二十七)身陷险境 我不知道,这一次的昏睡大概过了多久的时间,再次醒来居然有些恍然隔世的茫然,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超多好看小说]耳边是从不远处传来的低迷而时断时续的哭泣声。 我费力地眨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清醒一些。还好,还是自己熟悉的摆设,看来我还没被什么歹徒拐带到什么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不禁暗自庆幸,在我的地盘就没啥好怕的。 下意识地想用手撑地坐起来,却发现一点劲都使不出来。原来,我的双手用粗粗的绳子被反绑在身后,标准的港剧警匪片的肉票经典造型啊!哎,我只能感慨自己刚刚的盲目乐观和后知后觉了。努力挣扎了两下,发现除了给自己的手腕多增加几个红通通的勒痕,毫无作用,只得无奈地放弃。脑子里不停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晓晓,你怎么样了。”哭泣声突然停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云香!”我抬眼看清眼前的来人,忍不住惊叫出声,“你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其实,袭击你的人,是我男朋友。”云香纠结着吞吞吐吐地说着。此时的她也不比我好多少,同样被反绑着双手,大概唯一强过我的就是她的双脚健康,没有重重的石膏拖累。 “你男朋友?他为什么要袭击我啊?”我十分不解地问到。 “之前,我和他提过你可能可以借到五十万帮我们的忙,他不相信,向我打听你,我就告诉了他,你是,你是康祥少爷的女朋友,跟康家的交情很好,结果他就,他,” 云香哽咽着,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我也约摸听明白了,大概是云香这个欠了一屁股债的男朋友一时想钱想疯了,想利用我向康家敲一笔。真是可笑,就算我和康祥感情真的是鹣鲽情深,我也没想过我有值钱到这个地步,这个云香的男朋友还真有点病急乱投医啊! “晓晓,真的对不起,我有想阻止他的,可是,他完全不听我的。”云香似乎怕我恼她,慌忙解释道。 “我知道,先前他在我这守株待兔,你恐怕是想阻止才被他打晕了吧。”我宽慰她道。这个云香,本质倒是不坏,可惜遇人不淑。 “晓晓,真对不起!”云香带着歉意小声说道。头无限愧疚地低了下去。 “现在别说这些废话了,你男朋友现在去哪了?他把我们绑在这想干什么?”我焦急地问着,想着下面该怎么办。(.好看的小说)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出去一下,叫我在这乖乖地看着你。”云香小声说。 “报警!趁他不在赶快报警啊!”我向云香喊道,“我走路不方便,你快点去客厅打电话报警!” “报警?”云香迟疑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行,报警会害了他的,我不能没有他,我已经有他的孩子了。” “你现在不报警才是害了他,你想他越陷越深吗?”我厉声质问着云香。 云香看着我,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说道:“可是,这房子里所有的电话线都被他扯断了,我的手机也被他拿走了,怎么报警啊!” “可恶!”我有些泄气地叹道。低头想着办法,突然,仿佛灵光一现般,我抬起头兴奋地对云香说道:“沙发!快去沙发!” “沙发?”云香有些不解地重复着我的话。 “我在沙发坐垫下藏了一个手机。我进门的时候没见到沙发有被翻过的样子,你快去看看还在不在!”我简直激动地自己就要站起来去拿,却没站稳,一个趔趄,又重重摔倒在地上。 “好好,你别急,我这就去沙发那去拿。”云香努力站起来,蹦跳着向客厅沙发那走去。我的心此时已是提到了嗓子眼,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云香的身影,一边时不时看一眼大门,生怕这个时候云香的男朋友会回来。 “晓晓,真的有!”云香似乎也很兴奋,蹦跳着挪到我面前,背在身后的手中紧紧攥着康祀早上送给我的手机。 “快,快点播119,不是,是110!”我兴奋地简直有些语无伦次。 “哦,好!”云香应承着。 突然,客厅传来防盗门打开的声音,看来,是云香的男朋友回来了。我连忙示意云香把手机藏好,她慌忙把手机放到裤子一个不起眼的口袋里,又赶紧坐到我旁边,恢复成最开始的样子。 “云香!叫你看的人看好了没?”那男人还未走近就粗声粗气地叫着云香。 “呃,看好了,人不还在这吗?”云香对我使着眼色,假意应承着。我连忙闭上眼睛,佯装昏迷。 那人慢慢地走过来,看见我们的情况后,警惕地问到:“她一直都没醒来过?” “没,没有,”云香连忙出声否认,“你是练拳的,出手那么重,晓晓一个女孩子怎么受得了嘛!都不知道有没有被你打出个好歹出来。” “嗯,”那男子似乎对云香的回答很是满意,我从眯着的眼缝中看见他慢慢向我走过来,一之手托起我的下巴,似乎在仔细端详着什么。我一阵嫌恶,想躲开,又害怕被他察觉,只好努力强忍着。 “喜哥,你,你干嘛啊。说好只是要钱的,你别欺负我朋友啊。”云香在一边似乎十分紧张。 “放心,我现在还没这个闲心,就是有点好奇,想看看这豪门少爷的女人长什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三头六臂。”那男子总算松开了捏着我下巴的手,不屑地说到。只是那声音不知为何听着总有些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听过一样。我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零碎的记忆,好像想起了一些,却又很模糊,抓不真切。 “对了,我差点忘了,得找个丝巾把她的眼睛蒙上,不能让她看见我的脸。”那男子突然出声到,对着云香喊道:“去找个东西给她蒙上。” “可我,还被绑着呢!”云香委屈地说道。 “噢,我给忘了。”我听见那男子匆匆给云香松了绑,打发云香去拿东西蒙我的眼睛,心中不停地思忖着。 那男子不想我看见他,那说明我很可能认识他咯?可惜之前没时间问云香她男朋友的名字,不过,刚刚一直听云香叫他喜哥,那很有可能是名字里带喜字。名字里带喜字,最近我又见过的男性?我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可能的人名,却依旧如大海捞针般毫无头绪。 不过,会不会我根本没见过?只是错觉?我记得敏敏说过心理学上有一种强迫记忆的说法,就是人们常说的一种暗示心理。别人或是自己对自己说你看见了,听见了,即使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你也会错误的以为自己真的是看见了听见了。而这个人,如果是我从未见过的人,他害怕我看见他的脸,至少说明他只是谋财,不想灭口。 我暂时放下心来,想着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惹恼了他,给自己平白招来无妄之灾啊。 很快,云香从房间里找来一块丝巾,将我的眼睛蒙上,我的眼前瞬间一片黑暗。 “云香,快点和我一起把她抬到这个木箱里。”那男子又向云香发号命令到。 “木箱?”我听见云香疑惑地答道,“喜哥,你要干什么啊?” “当然是把这丫头转移走,刚刚这丫头回来的时候我看见是一个豪华跑车送她回来的,肯定是那个康祥少爷。我们赶快离开,万一她男朋友折回来给他撞到了我们就功亏一篑了。”男子警惕的说道。 原来他从我进来就一直在监视我,这个人倒是有些缜密的预谋,心想要是让康峨送我上来会不会就没这么多事,可转念一想那个有勇无谋的娇贵少爷和眼前这个壮汉可没得比,他上来了,顶多又多了个肉票而已,心里又不禁暗自庆幸。哎,别想这么多有的没得了,还是想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喜哥,其实之前晓晓已经答应了借我们五十万了,你又何必冒险搞出这么多事。”云香忍不住劝道。 “借?她说借说了半天有回音吗?摆明了耍你!”男子愤恨地说到。 “晓晓不会骗我的。”云香激动地说到,“喜哥,收手吧,我已经有我们的孩子了,我不想你做这种犯法的事啊!会坐牢的啊!” “你有孩子了?”那男子似乎十分意外,我听的出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动摇。 “是啊,我们求晓晓借钱给我们,然后把我们欠那些人的钱先还了,然后我们可以做一些正当的工作,安安稳稳的生活啊!晓晓她人很好,她不会催着我们还钱的。” 云香正说着,电话声响起了,我一惊,不会是我的手机吧?直到听到那男子讲电话的声音才安下心来。 “现在不是我一个人想退出就退出了!”那男子挂了电话,懊恼地说道。 “怎么了?”云香紧张地问到。 “少啰嗦了,快点把她搬进去,再磨蹭我们俩都得死了!”男子粗声催促道。 之后,我感觉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狭小空间,胸口一阵憋闷。突然想起了神雕侠侣中小龙女躺在古墓里的情节,实在觉得好笑,金庸老先生真爱折腾人啊。 正想着,感觉一阵晃动,头一下不被控制地撞到了箱子的顶,只觉得一阵晕眩,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坐起啦,感觉自己浑身像针扎似的难受。我努力让自己坐正,通过过丝巾透过的一点点光,仔细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却怎么也看不真切,真不知道我这是盲人摸象呢,还是管中窥豹,只能勉强地感觉这是个昏暗而狭小的空间,周围的布置很混乱,似乎像是个废弃了很久的杂货藏或是储藏室的感觉。只是这种判断太普通,实在没什么指向性。 就在我独自烦恼的时候,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向我这边靠近,我连忙又靠向一边,佯装着晕倒的样子。独自置身于危险的境地,我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很久以前学过的技巧,没想到真的救了我的命。 那些脚步声在我的面前停止了,透过眼前的丝巾露出的一点光,我虽然看不真切,但可以约摸感觉到,大约有四五个人的样子,除了云香和她的男朋友,其他的人也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看来,在弄清楚这里的状况之前,我也只有这么敌不动我不动地演下去了。 “王喜,这就是那个阔少康祥的女人?看上去很普通嘛!还是个瘸子!”说话的人不太信任地问道,一边用脚尖随意地轻踢了一下我那打着石膏的右脚踝。 我瞬间一阵疼痛,忍不住在心底友好地用三个字问候了一下他家的女性长辈,一边为我多灾多难的伤腿哀悼,一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真的,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丫头绝对是康祥少爷的女朋友,平日里和康家的来往也很密切的,上次康夫人的生日宴会,她就是康祥的舞伴啊!这杂志上照片都登出来的呢!” 云香的男友似乎害怕这老大不信任他,不厌其烦地讲道理,摆事实,简直是诲人不倦啊!还提到康夫人的生日宴,这真是我参加的最倒霉的一个宴会了。自从那个宴会开始,我的悲催霉运就没结束过,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下了蛊,这么邪门的。 我正气鼓鼓地哀悼着自己悲惨的命运,却听见那开头的大哥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云香的男友的话,说道:“行了,行了,别啰嗦那么多,叫你女人看好她,这次要是再弄不来钱,我要你好看!” “放心,老大,这次一定没问题,”那王喜谄媚地说道,又转过头,对云香呵斥道:“你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镇定点。你这张脸,是人看了都知道有问题!” “哦,我,我会注意的。”云香小声的答应着,带着畏畏缩缩的哭腔。 “行了,你别吼那么大声了,”那大哥不满地喝止道,“叫你女人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是,大哥。”那叫王喜的答应着,一边打发了云香去准备吃的。 (二十八)突然的火灾 过了许久,云香似乎终于回来了,因为我听见那些人不耐烦的抱怨。 “等这么半天,想饿死我们啊!”一旁的一个男子气冲冲地朝云香吼道,一边接过云香手中的塑料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故意假装刚刚醒来的样子,努力发出点声响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个,我朋友醒了,也给她吃点东西吧?都绑了那么久了。”云香哀求道。 我暗自在心里打着鼓,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们不让云香过来,我就没法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呀。 大概安静了有一两秒吧,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猜测着他们大概是在观察着我。顿时紧张地屏住呼吸,连全身肌肉都要僵直了一般。 “看这丫头也不像能耍出什么滑头的样子,给她弄点吃的喝的吧,别还没交易上就把人弄死了。” 大哥发号施令,别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我听见云香一步步走近的步伐,心一阵狂跳。云香走到我面前,拿下塞在我嘴里的布块,小心地喂着我喝水,全程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我猜想她肯定是吓得不清,连喂我喝水的手都颤抖得不行。 虽然不确定云香是不是能帮我,可她是这里唯一我能求助的人了,我别无选择。 我故意磨蹭着慢慢喝着水,感觉不远处的那帮人已经吃饱喝足,昏昏欲睡的时候,压低着嗓子,轻声问着云香:“手机,有人找我吗?” 云香警惕地看了不远处的众人,回过头悄悄地向我摇了摇头。 没有人?我有些疑惑。又忍不住追问道:“云香,这里是哪里?是不是上次康夫人生日宴的地方?” 云香的脸瞬间吓得惨白,下意识答道:“你怎么知道?”说完,又紧张地捂住嘴巴,惊恐地打量了不远处的众人,又转过头示意我不要再问她了。 “怎么喂个饭喂那么久?两死丫头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先前呵斥云香的男人不满地催促道。 “没,没什么,我这就过来。(.好看的小说)”云香慌忙答道,趁着背对着那些人,把一个东西快速地塞到我手心,又立刻转身离开。 “喂,你没事瞎嚷嚷什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另一个男子似乎酒足饭饱,正愉快酣睡,被那男人一嗓子吵醒,还满腹的不愉快,不停的抱怨着。 我此时已经无心在听他们的话了,手心紧紧攥着,简直要把那东西捏碎的硬度。 没错,那就是康祀给我的手机,突然感觉微微震动,我一个激灵。有人来电了?我手背在身后,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只是按照模糊的记忆按了接通键。希望可以想办法告诉别人我的处境。 “喂,老大,什么时候和康祥那小子联系啊?”王喜在一旁小声问到。 “不急,先让他着急会儿,那小子向来嚣张,我这回非让他低声下气的求我。”那老大不急不慢的说到。在我听来却是心惊肉跳。这个人难道还和康祥有什么过节? “可是,这丫头我们也关了这么久了,拖长了,他们会不会报警啊”旁边的男子担忧的说道。 “放心,我已经叫人暗中盯着康祥了,他这会正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呢,只要他们一有行动,我们就行动。”那老大自信满满地说到。旁边是一帮“老大英明”的虚假应和。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慌乱,这帮人看来不简单,康祥,他会不会有事啊?他现在,是在很焦急地找我吗? 没容我细想,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呼喊和凌乱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外面这么吵?”那老大警惕地问到。 “不用担心,这种地方,吵架的事天天有,不用管的。”王喜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会招来警察吧?”老大不放心地问到,对王喜说,“这是你地盘,你去看看。” “好的,老大。”我听见王喜朝着门口走去,刚一打开门,一阵热浪袭入,还有浓厚的烧焦的烟味。我的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回事?”王喜对着外面的人喊到。 “经理,324号化妆间着火了,火太大控制不住,大家都在逃命了,刚刚防火警报响了你没听见吗?”那人跑得气喘吁吁,没说两句,就又向出口跑去了。 “大哥对不起啊,着火了!刚刚我以为是火警演习没注意啊,那个。。。” “混蛋!你想害死我们兄弟啊!” 王喜还没来及说下去,我就听见那老大怒气冲冲地走上前给了王喜重重一个耳光,似乎打得他晕头转向,连话都说不清了。 “这里的路你熟吧?”那老大问到。 “熟,太,太熟了!”王喜连忙答道。 “快带着我们逃走,在这愣着干嘛?等着烧成黑炭啊!”那大哥几乎要抓狂一般,吩咐着兄弟们把要带的东西带好,匆忙夺门而逃。 “那个,我朋友怎么办啊?”云香跑过来拉起我,对着他们大声叫到。 “你负责带她出去,快点啊!一会火就要烧上来了。”王喜匆匆嘱咐了一番,就率先跑了出去,似乎完全想不起,眼前的女人是他的女友,并且,怀着他的孩子。 云香无奈地摇摇头,迅速撤下我眼睛上的丝巾,并为我送了绑,慌忙拉着我往外逃。 “云香,谢谢你。”我努力跟上云香的步伐,对她道谢到。 “我把你害成这样,你还谢我?”云香边拉着我跑,边无奈地回着我的话。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而且,你也尽力做了你能做的了。”我拖着打着石膏的右脚,跑得气喘吁吁,实在有些跟不上了。 “别说那么多,先出去再说吧。” 云香又拉着我跑了一阵,我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周围的人一个个从我们身边跑到了前头,烟雾越来越密,浓厚的烟味熏得我头脑发涨,连眼睛都模糊了。我越来越觉得,我逃出去的希望,是那么渺茫。 “云香,我跑不动了。”我虚弱地对云香说道。 “晓晓,再坚持一下,就快出去了。”云香紧紧攥着我的手,坚定地说道。 我向她点点头,努力加快着脚步,继续向前走着。可没走几步,突然脚下打软,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晓晓!”云香厉声叫到,拼命跑到我面前,及时扶住了不停下滑的我。 “晓晓,你怎么样了?”云香扶着我到过道旁的一个墙角坐着休息,一边担心地查看着我的伤。 “我没事。”我努力说出几个字,想安抚一下云香。却感觉浑身疼痛,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翻腾,瞬间又像进了冰天雪地。 “云香,你先下去吧,我跟不上了。”我轻轻掰开云香紧握着我的手,笑着说道,好像在谈论天气一般随意。 “不行,晓晓,我不能丢下你不管。”云香已经带着哭腔。 “放心,这里很隐蔽,火势还烧不到这,你快点下去通知消防员来救我,我们不就都得救了?”我细心宽慰着云香。 “真的?那你在这躲好,我很快就会让消防员来救你的,你等着我啊!” “嗯,我等着。” 看着云香慢慢消失的身影,我的心里居然变得由衷的轻松和宽慰,她应该不会有事了,毕竟她还怀着孩子,没必要陪着我等死啊。 哎,张晓啊张晓,没想到你有一天会死在火里,这叫什么?化骨扬灰啊!古人大忌啊!记得有一会儿听殷禛说过,他的烧伤科的朋友调侃,知道烧伤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火化呀!没想到,我今天真的要进这个最高境界了! 感觉自己是不是要回光返照了,脑子里过电影般想这些有的没的。突然,感觉裤子口袋里有一丝震动,原来,我不知什么时候把手机放口袋里了。 我随意地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康祀?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张晓,你现在在哪?”电话中的声音异常的焦急,方寸大失,和平日里风度偏偏的康祀完全不同。 “我,我在,”我有些犹豫,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刚刚听到你们的对话,我也知道你们那失火了,告诉我你具体位置!”康祀带着少见的命令语气说道。 他听到了?我有一丝愣神,原来刚刚的电话是他打来的,不是康祥。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丝小小的失落,又有一丝隐隐的开心。 “你知道这里着火了,那你在外面等着好了,一会而消防员就来了。”我随意地说道。 “我已经进来了,告诉我你的具体位置!”康祀的话由于背景的嘈杂,有些听不真切,却能感觉他此刻的咬牙切齿,和平日的温润如玉迥然不同。 “你发什么神经,人家都往外跑,你跑进来送死啊!”我忍不住骂道。 “快点告诉我你在哪!”康祀似乎也有些动气,带着质问的口气逼问我。 “我在,”我看了看四周,仔细辨认着身处的环境,“应该在二楼的拐角,是通化妆间的那个楼道,你在哪?” 电话里没有及时的回音,只听见木板砸下来的巨大声音,之后就是无休无止的忙音,让人的心也一点点地下沉。康祀,他遇到危险了吗?我茫然地放下手机,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只觉得差不多快要从嘴巴里跳出去了。 火势继续蔓延着。很快,我所在的这层也已经是浓烟密布。我用之前绑匪蒙着我的毛巾捂住口鼻,弓着身子,艰难地朝最近的窗口爬去。周围是不断烧焦掉落下来的断木和灰渣,带着灼热的温度。我努力避让着,可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烫伤了。我忍着痛,继续向窗口爬去,即便头发被烤得枯黄发焦,胳膊和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磨得生疼也依然如故。 我还从未想过,我会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 突然,就不想死了,不想这么安静孤独得,死在这个昏暗的楼道里。 可能突然,心中有了牵挂,有了期待吧! (二十九)化险为夷 透过窗户,看着在狭小的后巷中驾着云梯,紧张忙碌着的消防队员,心中突然升腾出一丝希望。我清了清嗓子,想喊,却发觉嗓子里像进了异物一般,一用力就疼得让我眼泪都流了出来。看着渐行渐远的消防队员的身影,对死亡绝望的恐惧又一次在脑海中升腾。 就在我虚脱得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一双温暖的臂膀从身后紧紧地将我拥入了怀中,我一惊,连忙转过身去。 “康祀!”我忍不住叫出了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我平时看见的康祀吗?凌乱的发丝被烈火烤成了焦炭,温润的面容带着焦急而疲累的神色,满头满脸都是黑糊糊的焦灰,简直看不出五官的原貌。 “你,怎么会找来?”我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是在这从小玩到大的,有什么地方是我找不到的?”他淡淡地回答,脸上依旧是恬淡从容的微笑,让人瞬间感觉安心。 “你,你干嘛要找来,你又不是消防员,没事找事。”虽然心中欢喜,可嘴上还是说着不咸不淡的抱怨。不知为何,面对康祀,我总是缺乏坦率的精神。 “这么看不起人?我可是看过烈火雄心的,那些消防员救人的方法我都懂!”康祀不服气地辩解到。 “是吗?消防员先生,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看着他略带孩子气的模样,我又忍不住调侃到。 “接下来我们应该,”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难言的温柔,让人听着异常的舒服,我微笑地看着他,却吃惊地发现一大块烧焦的木块突然从高处跌落下来,瞬间吓得叫了起来。 “小心!” 眼看那个烧焦了的木块就要朝康祀的头顶砸去,我连忙眼疾手快地推开背对着的康祀,自己也顺势向一边躲开。只是还是慢了一步,木块擦着我的胳膊,掉到了我的脚边,溅起一堆焦黑的碎渣,顿时让我迷住了双眼,摇摆着顺势要跌倒,却在一瞬间被康祀稳稳的扶住,然后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张晓,你怎么样!”康祀紧张得似乎都有些变声了。 “我,我没事的,你怎么样?有没有烧伤啊?”我努力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你啊,你是女孩子,应该让我来保护你,不要那么逞强了好不好。”康祀忍不住教训着我。 “那你是明星嘛,要是脸上身上被烫伤了多难看,还怎么演戏啊!”我终于又能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情况。还好,他没有受伤。 我一向不觉着自己是个多善良,多舍己为人的伟大人物,只是那一瞬间,仿佛是本能的反应,我不想康祀受伤,我想他一直好好的。 一直以来,康祀在我心中都是那般完美得像漫步在云端的仙人般高贵优雅。让人总觉得对他的靠近就像是对圣者的朝拜。我无法忍受这种完美被打破,这会让我自己痛苦万分。我想这可能就是我内心的一个信仰吧。信仰的力量有时真的很可怕,它足够让你克服内心对死亡本能的恐惧,或许这一点,才是让它足以震撼人心的吧! 康祀没有言语,这样定定地看着我,长长的睫毛下那深邃的双眸闪着点点晶莹。 他就这么紧紧抱着我,身旁依旧是不断迫近的熊熊火焰,可是我却无比的安心,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住,让我可以一直这么心安理得地躺在他的怀中,心中是满满得快要溢出的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呼喊。 “这里有没有人啊!” 是消防员赶过来了?康祀和我对视了一下,激动地喊道:“有,这里有人!” 之后的事情顺利成章,消防员们将我和康祀救出了火场,然后迅速送进了医院。 后面的记忆有些混乱,许是感觉自己得救了,脑中紧绷的弦瞬间松懈了下来。一躺在救护担架上就长舒了口气,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感觉像是下辈子的事,一抬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病床上,浑身包得严实得像个木乃伊。感觉嘴巴干燥地像要裂开一般,正想起身倒杯水,发现有什么重物压在手臂上,让我动弹不得。 “康祥?”我坐起身,吃惊地看到康祥趴在我的床边,似乎睡得很熟的样子。我轻轻拍拍他的脸颊,可他完全没有反应。看来,他真的很疲惫啊。我无奈地看着他酣睡的面容,这个康祥,有时候真像个孩子。 我正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康祥,几声敲门声突然从门口传来,我抬眼一看,原来是康陵。 “你终于醒了啊!”康陵微笑着走进病房,尖细的高跟鞋踩着有节奏的步伐,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我微笑着对她点头示意,一只手指放在嘴前示意她小声点,别吵醒了康祥。康陵立刻了然,抱歉地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把一束鲜花顺手插在了桌上的空花瓶里。 “刚刚醒啊!”康陵看了眼康祥,对着我小声说道。 “是啊,离你进来没两分钟呢,”我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又问到,“我睡了多久了?康祥他一直都在这陪着吗?” “这个康祥,一直自责没陪着你,才让你出这么大事,你进了医院他就没离开过这病房半步,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你两天了呢。” “这个傻瓜!”我轻轻抚摸着他带着倦色,有些憔悴的脸颊。可手才碰到他的脸,他就瞬间惊醒了,抬头直直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那个,我打扰到你休息了?”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他。 “晓晓?你真的醒了?”康祥像是失去了反应能力一般,只呆呆地看着我。 “是呀,我真的醒了,麻烦你照顾我,真是抱歉啊~!”我好笑地看着反应迟钝的康祥,忍不住调笑到。可康祥却似乎一点不觉得好笑,他自顾自地打量了我一番,突然展开双臂,一只手把我往怀里一带,一只手把我的脑袋按在肩头。康祥突然的表现让我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康祥紧紧地抱着动弹不得。 “康祥,你别这样,康小姐还在这呢。”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康陵,只见她倒是镇定自若地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带着暧昧而了然于心的笑意。 “没事,姐又不是外人。”康祥不在意地说道,声音很低沉,带着浓浓的鼻音,这是一种蛊惑人心的性感的声音,当然,我们的当事人可能只是很无辜的没睡好而已。我有些无奈地轻轻拍了拍康祥的后背,想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毕竟,这里还是医院呢!我实在不太习惯在公共场合如此的亲密举动。 “晓晓,你让我抱一会吧,不然,我的心空的难受,真的。”康祥没有动,只是把我抱的更紧。似乎怕我一瞬间就变成了易碎的气泡,在他面前消失不在了一般。 听着康祥低沉带着委屈的话,我不再挣扎,慢慢将双手轻搭在他的腰间回抱着他,那一刻,我似乎看见了这个平日里放浪形骸,洒脱不羁的康祥少爷的另一面。那般的脆弱而敏感,像个初生的孩童。他那样紧张又小心翼翼地抱着我,好像抱着他一生最珍惜的东西。我是不是可以相信,他是真的很爱我,很在乎我的?在那般浓烈的感情面前似乎语言已经太过苍白,只有用这般炙热的拥抱才能使它完全释放。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的康祥,我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温润的面容,另一个并不炙热,却很踏实温暖的拥抱。 “那个,康祀先生,他还好吗?”待康祥的心情平复了,我慢慢坐定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比你好多了,只有一点皮肤擦伤。这会儿,去陪林筱彤了。”康陵随意地说到。 “哦,他没事就好。”我淡淡地说道,心里的某个地方,却有着微不可查的淡淡失落,好在,只是一点点,而已。我微笑地看着康陵,问到:“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这个得问你的主治医生。张晓,你这旧伤新伤浑身是伤的,还是在医院老实地待一阵子吧。” “我不要!”我连忙抗议到,看到康祥不满的眼神,吐着舌头讨好到,“那个我是觉得医院呆着太没意思了,食堂的饭又那么难吃。” “你乖乖地在医院养病,我每天做好吃的来看你,怎么样?”康祥宠溺地挂着我的鼻子小问道。 “那也太辛苦你了。”我小声嘀咕道。 “好啦,张晓,你就在医院乖乖养病,让你的24孝男朋友好好表现表现吧,再出什么事可得要了康祥的命了。”康陵笑着说道。 “姐,你说什么呢?还能出什么事?”康祥不满地说道。 “好好好,是姐姐不会说话。”康陵笑着赔礼道歉道,“张晓啊,康祥为了你,把那帮坏人全部扭送警局了,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你以后不用再担心了。” “全部?那云香怎么样了?”我担心地问到,“她还怀着孩子呢?” “你放心,她没有直接参与犯罪,只是被胁迫的,又怀着孕,法院会从轻处理的。”康陵忙解释道。 “是吗?太好了。”想到云香没事了,我总算放下心来。 “你啊,就会担心别人,好好照顾照顾自己吧,别想那么多了!”康祥用手指敲了下我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到。 “很疼哎!”我摸了摸被敲的脑门,赌气地看着康祥,“你虐待病人,我要投诉。” (三十)林筱彤的前尘往事 之后在医院的生活平淡却不单调。(.无弹窗广告)我强烈地怀疑康祥等一干人等是有把我当国宝圈养的企图。每天不是在床上躺着吃吃喝喝,看看电视,就是接待一波一波前来慰问的团体。敏敏,殷禛,小檀,甚至连康夫人都跟着康祥来看过我几次,实在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云香的事情也全部解决了,虽然王喜因为参与了绑架事件被判了五年的刑法,但这也是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负上的责任。好在经过这事他也算是浪子回头,决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狱和云香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而康祥也帮云香在康氏集团找了份工作,一切,总算是皆大欢喜。 俞小檀这个丫头最近有些奇奇怪怪的。来看我的时候常常是隔两分钟就精神紧张地看看手机,一会儿又常常对着手机平白地傻笑。 我想,这或许就是陷入爱情的模样吧。有惴惴不安的期待,有患得患失的惆怅,有情难自禁的微笑,有心有所系的甜蜜。 哎,真不知道这小妮子看上的是何方神社。不过,我倒是不着急打听。由于这件事,康祥明令禁止我再回到原来的房子住,俞小檀无比热情地邀请我和她同住,我当然是乐得接受咯,小檀的房子离研究所很近,而且可以顺便偷窥她的奸情,实在是一举数得啊!哎,真的挺不道德的感觉呢。 唯一从未露过面的,就是康祀了。虽然,我知道他就在同一家医院里照顾着林筱彤,可是自从我清醒过来后,就一次都没见过他,他好像泡沫一般,瞬间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地无影无踪,我简直要怀疑,那火场中和我紧紧相拥的男子是我幻想出来的一般。心里,不知为何,总有些淡淡的失落。 这天,我又像往常一样,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着康祥之前买给我的我最爱看的小说,等着一波又一波送温暖活动,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躺在床上烦躁地翻看着手上的小说,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我想我是第一次感受到,等待,特别是无法预知结果的等待,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好不容易从早上捱到了接近中午,一本书也翻了一大半了。 今天的病房格外安静,康祥有事不能来了,他说嘱咐了康陵一会儿把午饭送来。敏敏和小檀也像约好了似的先后打来电话说有事不能来陪我,当然,她们不来,我倒也乐得清静。无奈地笑着挂了敏敏的电话,就看见了病房门口微笑着提着保温瓶的康陵。 “怎么,是不是很无聊?”康陵走到床边,打开保温瓶拿出装好的还冒着热气的营养午餐,端到了我面前。 “还好啊。都住这么久,早就耐受了,说不定再修炼修炼我就可以变成打坐入定的得道高僧了呢。”我笑着接过饭盒,说道:“麻烦康小姐你给我送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行了,张晓,你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康陵笑笑说道,“现在谁不知道你的事可是我们康家的头等大事啊!” “康小姐,你别取笑我了!”我忍不住抱怨道。 “好了,不说了,你快点趁热吃吧。”康陵催促道。我也不再说什么,埋头吃起了午餐。这康祥做的营养午餐,真是比食堂里做的好吃太多倍了! 吃完了午饭,和康陵闲聊了几句,她就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大概是有什么公事吧,我看着接电话的康陵一脸严肃,似乎还带着一些不悦。 “康小姐,出了什么事了吗?”我担心地问到。 “没什么大事,有点业务上的小纠纷我要去处理一下,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康陵拍拍我的手背,微笑着离开了病房。 又剩我一个人了,实在是有些无聊啊! 把看得食不知味的小说甩到一边,双手枕在脑后无意识地看着窗外,眼前,却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他的模样。 天哪,我这是着了魔了吗?我用力摇摇头,努力想让他的图像在眼前消失。突然一阵寒风袭来,忍不住浑身一阵寒颤。 已经是秋天了啊!没有了盛夏的躁动不安,空气里弥漫着萧索的气息,让人心中没有来地生出些伤感的情绪。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秋天,是个适合告别的日子。 曾经,我是个告别的爱好者。 那般来去复来去的离愁别恨,最能满足纯真的小女生对浪漫的幻想。 而今,我却有些害怕了。 正当我漫无边际地遐想着的时候,门口又一次响起了敲门声。 是康祀吗?我一阵激动,转过脸向门口看去。 居然是折返回来的康陵? 我想,那一瞬间我的脸上一定有着来不及掩饰的错愕和失望吧? 我努力将僵硬的面部肌肉挤成一个虚假无比的微笑,问到:“康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还是,你期待着另一个人?”康陵笑笑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包装好的方形物品。 “怎么会不欢迎嘛!只是有些意外,不是说公司里有事吗?”我连忙解释到,一边疑惑地看着康陵手中的东西。 “公司的事不是什么大事,我交代了助理去处理就可以了。我可是受人所托,带这个重要东西给你呢。”康陵把手中的方盒子放到桌子上,一边打开外面的包装纸。 我有些疑惑而好奇地看着,康陵终于把包装全部除去,居然是一个精致小巧的音响? “天哪?康祥怎么知道我想听歌的?我正无聊呢!”我兴奋地接过康陵递过来的音响,仔细研究着。“还有我最喜欢的杨千嬅小姐的珍藏cd!我想要好久了!康祥怎么会知道啊!”我高兴地几乎有些忘乎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康陵此时一反常态的严肃表情。 “我有说这是康祥送来的吗?”康陵站在一边,冷冷地说道。 “啊?”我似乎被康陵的态度弄糊涂了,呆呆地看着她,小声问到:“不是康祥,那是谁啊?” “你说呢?”康陵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带着逼问的气势。 “是,康祀?”我的心突突直跳,带着试探小声问到。 康陵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深深吸了口气,好半天,才幽幽地说道:“我在楼梯口看到他的。” “他?怎么了?”我抬起头,小声问到。 “没怎么,我说代他把这些东西给你送来,并且告诉他,别来看你了。”康陵的目光越加严厉,逼视着我只能心慌地低下了头。 “康祀先生,挺好心的。”我心虚地小声说道。 “是好心地过了头了吧!”康陵大声呵斥着,“你手机坏了,第一时间买了给你送去,你有危险,第一个不管不顾冲进火场,甚至你在博客里随口一句,他就托了香港的朋友给你找你最喜欢的女歌手的cd。[]我还真不知道,我这个弟弟这么好心!你呢?宁愿自己冒着烧伤毁容的危险也要保护他?” “康小姐,你别说了!”我烦躁地用双手捂住耳朵,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张晓,”康陵坐到我床头,慢慢拿掉我捂着耳朵的双手,柔声说道,“我不是在怪你,我是气你太傻了!” 我抬起头默默看着康陵,“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康祥,可是,我有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我是不是特别可恶啊!” 康陵轻轻地搂着我的肩,无奈地说道:“不是可恶,是太傻了!你知道吗?你和康祀是不会有结果的,康祀,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林筱彤的。你不止在伤害康祥,也在伤害你自己,知道吗?” “我,可以知道康祀和筱彤的故事吗?”我定定地看着康陵哀求到。 “好吧,我把康祀和林筱彤的故事都告诉你。”康陵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向我诉说着他们曾经的故事。 我静静地,选择一个舒服的坐姿坐好,慢慢听着康陵的娓娓道来。 “你是看过林筱彤的,觉得她长得怎么样?”康陵貌似随意地问到。 “很漂亮啊!”我不知所谓地答道。 “其实,林筱彤的妈妈比林筱彤还要漂亮好多倍呢!你年纪轻不了解,她的母亲曾经是全国最出名的舞蹈演员。”康陵的脸上带着由衷的赞美。 我没有出声打断,好似当年听着康祀的前程往事一般,安静地期待着。 “林筱彤的妈妈和康祀的妈妈可以说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了,两个小姑娘一个老师,从小一起在舞台上打拼。康祀和林筱彤,也算是世交吧。不过她比康祀的妈妈运气好了很多,嫁了个十分疼爱她的大学教授,做了个身家清白的阔太太。不像康祀的妈妈,”说到这,康陵突然停下,有些难言的尴尬。不管怎么说,是她的父亲,当年的康家大少爷辜负了那个女子,她本来也是有机会像她的好朋友一般,做个身家清白的阔太太,而不是像现在,芳踪零落。 “后来呢?”我又追问道。 “林筱彤一家住得离我们家很近,等我们接回康祀回家之后,林筱彤的妈妈了解了情况,十分疼惜她这个好友的遗子,对他,就像对亲身儿子那般照顾,可以说,康祀一直把林筱彤的妈妈当自己的妈妈一般尊重。” 一个受尽冷落,敏感而早熟的孩子,是会有这样的反应的吧,毕竟,危难时的受人恩果是不会轻易忘记的。想着康祀曾经不堪回首的童年,心中还是没由来的心疼。对这位从未谋面的林夫人,也带上了莫名的好感。 康陵继续着她的回忆:“再然后,康祀和康塘还有林筱彤上了同一所小学,林筱彤和康祀同班,康塘则比他们高一个年级。那时候的康塘,实在是太调皮了!他在学校本来就是个霸王,身边一帮跟班狗腿们。他们天天没事想着法子找康祀的茬。午休时无端挑衅,体育课上纠集众人欺负康祀,记得那时候,妈妈没两天就被老师叫到学校去呢。” 康陵无奈地摇头回忆着康塘曾经的那些斑斑劣迹,这个康塘,从小就是个不可一世的霸主啊!我脑中回想着他现在见谁都不屑一顾的嚣张二世祖模样,忍不住感慨,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三岁看老啊! 康陵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那个时候,康祀很沉默,常常是问他什么,他最多用一两个字回答,在学校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说。我常想,那时候,要不是有林筱彤在,康祀会不会有得自闭症的危险。” “林筱彤?”我吃惊地问到。 “是啊,”康陵继续说道,“那时候的林筱彤可是学校里的小公主。她的爷爷是学校的股东之一,她功课好,长得漂亮,还是班级的文娱委员,跳舞也是一流的,你可以想像当年的她是怎样的风云人物啦?” “后来呢?”我似乎不知不觉被这个故事慢慢吸引,脑海中对康祀和筱彤的童年有着各种天马行空的想像。 “林筱彤是个特别单纯,也特别正直的小姑娘。她从小备受宠爱,性子也挺泼辣的。最看不惯康塘的小霸王做派,每次康祀被欺负,她总是挡在前面,义正言辞地能把康塘这个小霸王说哭。”康陵似乎想起了往事里的一个个片段,眼眸含笑,带着怀念的温暖。 “筱彤现在也是如此啊!康祀遇到什么事她总是冲在最前面,她真的很在乎康祀。”我回忆着和林筱彤曾经的点滴回忆,忍不住感慨着。 “是啊,这两个孩子感情真的很好,如果不出那件事,就更完美了。”康陵感慨着。 “什么事?”我一惊,急声问到。 康陵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后来,他们班上的舞蹈老师看康祀和林筱彤成天腻在一起,突发奇想,把他们组合在一起排了个舞蹈,在跨年晚会上表演,结果,效果出奇地好,他们俩也就这么出了名。我想大概两个人都是出自舞蹈世家吧,妈妈又都是那么优秀的舞蹈演员,大概天生骨子里就流淌着舞蹈的因子。我曾经看过他们俩的表演,那么默契而流畅的配合,那般自信而自由的舞蹈,真的让人很感动。” “后来呢?”我小声地问到,带着隐隐的不安,知道不论多么完美华丽的铺排,都不能改变后面的悲伤的结局。当时的美好,反而让人回想着带着无奈的失落。 “他们越跳越出名,甚至有演艺公司要和他们签约呢!我听康祀说过,那时他们的梦想是一起跳到百老汇,在全世界最伟大的舞台上表演。本来,他们是有机会的,可惜,”康陵微微低下头,带着一丝落寞。 “怎么了?”我发现我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就在要去美国的一个礼拜前,康祀和林筱彤一起参见一个商业演出,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谁料表演结束的时候一个松动的木牌突然掉了下来,林筱彤眼尖发现了,及时推开了康祀,自己却被砸成了重伤,脊柱受伤,差点就要半身不遂了呢。” “什么?”我简直惊呆了,没有想到,故事的结尾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是啊,那段时候,林筱彤甚至绝望地想自杀,而她的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受这么大的打击,精神更差了,没半年就病逝了。”康陵的声音变得很低沉,让人的心也没由来地一点点地沉到了海底一般。我望着康陵,没有说话,似乎等着故事的最后结局。 康陵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那个时候,康祀也很痛苦,他内疚得不得了,所以一直陪在林筱彤的身边,甚至放弃了独自去百老汇出名的机会。他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林筱彤,等她出院,又积极陪着她去做复健,甚至在林筱彤妈妈病床前发誓,会照顾林筱彤一生一世。这样的状况大概持续了两年多吧,林筱彤才慢慢像个正常人一样站了起来,只是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跳舞了。 这么多年,无论多么艰苦,康祀也一直实践着当年的诺言,对林筱彤无微不至地呵护,甚至连她那个冲动爱闯祸的弟弟林筱新也一并照料着。就说这次,林筱彤要去茱莉亚音乐学院深造,康祀是毫不犹豫地决定放弃国内的事业去美国陪她,以前,我和爸爸劝他去美国的分公司帮忙劝得嘴巴都说干了他都没答应呢,他为了林筱彤也算是付出一切了。” 故事似乎说完了,我却依然沉迷于它给我的震撼,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张晓,你觉得,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你可以介入的吗?” 康陵在耳边的直截了当的质问让我无话可说。是的,他们之前,我无法介入,也根本不忍介入。他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太多任何人都无法真正知晓的风雨兼程。 而我,对康祀,根本不了解。 我心疼他曾经的委屈忧伤,可他在孤独受伤的时候,陪着他的,只有林筱彤。 我的疼惜,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康祀对我也只是一时的好奇,或是一时的迷惑吧,短暂的行差踏错,最终还是要回到正轨上,我们终究是要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奔天涯吧。 那么,就像康陵说的,停止无意义的幻想,早点清醒吧。 康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病房,我打开音响,大声循环地播放着那首最爱的《再见二丁目》,脸上早已是不知什么时候的泪眼朦胧。 最后,最后一次吧,再为你哭泣一次,然后,我会小心守护着属于自己的幸福,不在涉足,属于你的一切。 这个世界突然安静了许多,只有银牙沧桑的女声在慵懒的空气里轻轻哼唱,似乎,在唱着岁月的轮回。 满街脚步突然静了 满天柏树突然没有动摇 这一刹我只需要一罐热茶吧 那味道似是什么都不紧要 唱片店内传来异国民谣 那种快乐突然被我需要 不亲切至少不似想你般奥妙 情和调随著怀缅变得萧条 原来过得很快乐 只我一人未发觉 如能忘掉渴望 岁月长衣裳薄 无论于什么角落 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 转街过巷就如滑过浪潮 听天说地仍然剩我心跳 关于你冥想不了可免都免掉 情和欲留待下个化身燃烧 原来过得很快乐 我一人未发觉 如能忘掉渴望 岁月长衣裳薄 无论于什么角落 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可畅游异国放心吃喝 原来我非不快乐 只我一人未发觉 如能忘掉渴望 岁月长衣裳薄 无论于什么角落 不假设你或会在旁 我也可畅游异国再找记托 。。。。。。 (三十一)离别前的争吵 那之后,康祀真的没有来看过我。我曾经在医院的花园内看过几次他陪着林筱彤散步。很细心很温柔的样子,小心翼翼得让人看了都觉得感动。那是如此相爱的一对璧人,连老天都忍不住要祝福吧。 没多久,听说他们就出院了,准备着去美国的签证等相关事宜,而我则安心地住在医院里养病,彻底地过着与世隔绝的桃源般的生活,虽然有康祥陪在身边,敏敏小檀她们也时不时过来陪我说话解闷,可依然无法改变养病生活的枯燥乏味。我只能每天无聊地对着日历写写画画,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那个音响,自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听过,眼见着它孤单单地被闲置在桌角积灰,实在有些暴殄天物,就拿了个纸盒子装了起来,想着等出院以后送给俞小檀吧,她一直吵着要这么个袖珍的音响呢。正好可以借花献佛,做个人情了。 转眼,我在医院也住了快一个月了,实在有些厌烦。昨天听康祥说我的主治医师说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顿觉着兴奋无比,这不,一早就忍不住起来收拾回去的东西了。外面的天气也很好。阳光很和煦,照得人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连心情都变得愉悦了很多,整个人变得无比轻松。 “喂,晓晓,你腿上还打着石膏呢!一个人不老实呆着在这瞎忙什么呢?”身后是敏敏标志性的脆生生的说话声。 我连忙转过身,果然看见敏敏和她的老公殷禛站在门口,刚想解释一下,急性子的敏敏就冲到我面前,接过我正在收拾的杂物,不由分说地把我按在了床沿坐好。 “敏敏,我只是收拾一下东西,康祥说我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我连忙解释道。 “我们在医院门口碰上康祥了,知道你就要出院了,可你也太心急了吧!医生只说你不用住院了,可没说你的伤完全好了呀!”敏敏忍不住数落道。 “你们看见康祥了?他什么时候过来?”我焦急地拉着敏敏的手,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康祥被你的主治医生叫去医生办公室谈话了,要是没什么意外,应该就直接给你去办出院手续了,你就在这乖乖等着,别这么坐立不安了啊!”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殷禛笑着说道。 我被他说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乖乖地坐在一边,看着敏敏收拾着我的一干杂物。 “晓晓,你住个院简直就跟搬家似的,怎么这么多东西啊!”敏敏边收拾着边抱怨着。 “我可是冤枉啊,这些大部分都是康祥买的,他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比女人还婆婆妈妈的。”我也忍不住抱怨着。 “哎,康祥这24孝男朋友的名号真不是盖的,禛哥,我生宝宝的时候,你都没这么关心我呢!”敏敏无限幽怨地对着殷禛抱怨着。 “喂,多久的事你还拿出来说,我那时候不是工作忙吗?”殷禛无奈地辩解道。 “说的康祥好像无业游民似的,人家不也要在康氏企业工作,比你医院的事可不少。”敏敏斜着眼看着殷禛,撅着小嘴说道,“禛哥你难道没有负罪感吗?难道你不应该补偿补偿人家,慰藉一下人家受伤的心吗?” 殷禛似乎终于明白了敏敏的意图,走过来搂着敏敏的小蛮腰讨好道:“老婆你昨晚不是看中的那个名设计师刚刚出品的心形钻石项链吗?我待会就买给你,别生气啦?” “哎,禛哥你早这么说我早不生气了呢!”敏敏终于露出得意的微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这个小妮子,原来是借题发挥,接着我向他老公敲竹杠呢! 我无比同情看着殷禛,而他也无可奈何地向我投来一个求助的眼光。我会意地朝他笑笑,拉过敏敏闲聊些女生的话题,试图把敏敏小姐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晓晓,你这摔个腿都让康祥这么紧张,到你生宝宝的时候,他不得急个精神衰弱啊!”敏敏又对我调笑着。 “我生孩子,他紧张什么啊!”我有些脸红地低着头,这个敏敏,怎么又转到我身上了? “怎么不关他的事了?”敏敏叉着腰,义正言辞地劝说道,“晓晓,你们也得抓紧了,不然我们的孩子年龄差多了,就不能当青梅竹马了呢!” “喂,你越说越离谱了,敏敏!”我忍不住叫到。 “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康祥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着插话道。我慌忙对着敏敏使着眼色,害怕她继续刚刚那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话题。 敏敏看着我认真着急的模样总算没再乱说,嘟囔道:“没说什么,对了,康祥,晓晓的主治医生怎么说?晓晓能出院了吗?” 我也巴巴地望着康祥,害怕他给我一个失望的答复。 康祥状似为难地看着我们,犹豫了半天,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的心瞬间冰凉了,哀叹着不知又要熬到什么时候。 “不会吧?晓晓都住多久了啊!都身上快捂出虱子了吧,还不能出院?这医院不是想骗住院费吧?”快人快语的敏敏抢先感慨着。 “敏敏,你说什么呢,这张晓的主治医生是我多年的好友了,他的医德可是没话说的呢。”殷禛忍不住接话到,又看看康祥,笑着说:“行了,康祥,你就别在这装了,快把实话跟张晓说吧,你看这丫头纠结的。”殷禛说完又好笑地看看我。 这个腹黑男,敢情是早就知道了,在这让我瞎着急呢?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又无比愤恨地逼视着康祥。康祥被我看得似乎颇为委屈,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着,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可没装啊。我是想啊,这晓晓终于要出院了,我这被女霸王镇压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康祥,你又耍我!”我又羞又恼地把一个枕头扔了过去,惹得殷禛敏敏他们一阵嘲笑。 “康祥,你这我可帮不了你啊,你是自作孽,不可活!”殷禛忍着笑说道。 “还说?还不是你家敏敏给我请来的祖宗!”康祥无奈地叹道。 “是啊,现在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咯!”敏敏在一边得意地笑着,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干什么呢?这么热闹!”俞小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病房门口。 “小檀,你来啦!”敏敏兴奋地叫到。 “晓晓出院,又要搬到我家,我能不来吗?晓晓,你收拾地差不多了嘛!”俞小檀说着,就帮我收拾起来。 “小檀,我来帮忙啊!”敏敏像只花蝴蝶一般兴奋地在病房里上窜下跳。 众人终于结束了对我的调侃,一起动手收拾起来。 “晓晓,这个纸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没见过的感觉啊!”俞小檀居然拿起了那个装音响的纸盒,好奇地问到。 “什么宝贝,我看看?”敏敏好奇地跑过去,还没等我出声阻止就把包装盒拆开了。 “哇,晓晓,这个音响好q,好精致!好像还是香港货。康祥,你还真体贴,怕晓晓闷,买这个给晓晓。你是不是认识什么熟人,哪次给我也带一个?”敏敏不明所以地起着哄,我抬眼看了看康祥,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 殷禛似乎看出些门道,及时拉住敏敏,示意她别再乱说话,敏敏立刻闭了嘴,眼睛好奇地在我和康祥之间打着转。 “这个,可不是我送晓晓的。”康祥淡淡地说道,语速很慢,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那个,这个音响是,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呆呆地看着康祥。 “很为难吗?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康祥面色平静,看不出是怒是喜。 “不是,这个是康祀送的。”我鼓起勇气,把实话说了出来,不知为什么,我不想骗康祥,即便是让人不快的实话。我也不希望,为他营造一个虚假的欢乐。 敏敏和俞小檀听到都有些意外,殷禛面色如常,而康祥却似乎露出释然的神色。 “康祀送你的?我怎么都没见他来过啊?他什么时候送的啊?”敏敏又忍不住问到。 “敏敏!”殷禛拉了拉敏敏的胳膊,示意她别再多话,敏敏看了看殷禛,只好不服气地闭上了嘴。 康祥慢慢走到我面前,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慢慢说道:“我真怕你不跟我说是他送的啊。” 我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双眸,阴晴不定的表情,撇撇嘴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还回去。” “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好了,祀哥也是好心。再说,我有这么小气吗?”康祥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 “就有,你知道我最不乐意看你不开心了,你老是因为康祀跟我不开心。”我不住嘀咕。 “我哪有?”康祥小声辩解道。 “上次你明明在我家接了康祀的电话,明明知道他送我手机,为什么装没这回事?你明明怀疑,还装着大度什么不问,可心里怎么想的,我完全不知道。”我一鼓作气把心中所想一股脑说了出来,康祥似乎被人点了哑穴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晓,康祥真的很在意你的。你这样说他,太伤人了。”殷禛忍不住插话道。 “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可是如果我们相互之间做不到坦率的话,我觉的好辛苦的,每天都在猜心思一样。” 我又抬眼看了看康祥,说道:“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康祥深吸了口气,似是极度控制着感情,他定定地看了我半天,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转身对殷禛说道:“晓晓的出院手续我办好了,麻烦你们帮她一起把东西搬到新住的地方,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没等我们大家反应,转身离开了医院。 敏敏似乎十分生气,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忿忿不平地说道:“这康祥什么意思啊?他也有错啊!大少爷了不起啊,搞得就他有脾气似的。” “敏敏!”殷禛大声叫到。 “你别凶我了,刚才就不让我说话,现在还不让我说话。你怎么不去管你的好兄弟啊!什么东西嘛!”敏敏不满地说道。 “好啦,好啦。可能康少爷真的有事呢。晓晓,我下午还上班呢,我们先帮你把东西搬过去吧。其他的待会再说。”俞小檀连忙打着圆场。 我默默看着康祥匆匆离去的背影,感觉内心压着千金的巨石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只得木讷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把音响慢慢放回了盒子里,和他们一起收拾起东西来。 (三十二)最后的道别 我想,使我安定宁静,有满足感的事物,除了书、音乐,一定还有别的。就好似现在一样,慵懒自在地躺在柔软舒适的贵妃椅上,初秋的阳光在遥远的苍穹深处显得清澈而恬静。让人的心也变得无尘污垢,纯洁幸福。 搬来这个新房子和俞小檀合住已经有将近一个礼拜了。因为脚伤未愈,我依然赋闲在家,没回研究所工作。小檀去上班留我一个人在这诺大的房子里的时候,还是难免有些许的孤独。 康祥自从那天在医院的不欢而散,就再也没和我联系过,不仅没来看过我,连一通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这还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敏敏和小檀都劝我主动联系一下他,毕竟,两个人吵架,总有一个要先低头的,再这么僵持着,迟早要出事。 可是,我是不愿意的。 我想,生性倔强的我,还从未向谁低头过。 或许,如果因为我的坚持,让我最后失去了那个如此爱我的人。 如果若干年后某一天的回忆着曾经的一切,我可能会后悔此时的倔强吧。 正想着,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 “小檀,是你回来了吗?”我朝着客厅的方向喊到。 “是啊,晓晓,一个人是不是闷到了?”俞小檀走到我身后关切地问到。 “没事,你今天回来得比平常早啊!”我随意地问到。 “那当然,我今天特意向阎老头求情,让他早点放我回来的呢。”俞小檀笑着答道。 “怎么,有什么事吗?难道要和你那个神秘男朋友有节目?”我笑着调侃道。 “晓晓,你说什么呢!哪有什么神秘男朋友啊!”小檀白皙的脸颊似有可疑的红晕。 这小妮子,害羞了呢!我忍不住对她八卦地笑笑。住了那么久,只知道她常常对着手机短信无聊得发呆傻笑,却从未见过她那个神秘男友,每次提到又都被她用别的话题晃过去,这个俞小檀,保密工作倒是做得挺到位的。 “晓晓,今天你就别编排我了,我可是为你才早点回来的呢!”俞小檀忍不住辩解道。 “我?怎么了?”我被俞小檀说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啊,别人的事记得清楚,到自己身上就糊涂。今天,我们不是约好了那个主治医生去医院拆石膏嘛!”俞小檀无奈地说道。 “哦,对哦,我都忘了这事,谢谢你啊,小檀。我这就去换衣服准备。”我立刻起身准备回房。 “别急,我扶你进去。”俞小檀连忙上前扶住了我,无奈地摇摇头,陪我进了房间。 很快来到了医院,虽然不是周末,门诊大厅里依旧是人声鼎沸,我皱着眉头,看见已经排成长龙的挂号队伍,有些无奈地和俞小檀对视了一番,只得乖乖地混入人流中,耐着性子,排队挂号。 一番折腾后,总算看到了我的主治医生的门诊。拍了片子,拆了石膏,一切顺利结束后,已经到了下午。 和俞小檀一起走到了医院门口。看着依旧拥堵无比的场面,实在有些脱离苦海的庆幸。 “晓晓,重新脚踏实地的感觉如何啊?”俞小檀笑着问我。 “轻松无比啊!我现在简直身轻如燕呢!”我兴奋地简直要当街翻两个跟头。 “你别那么得意好不好,医生说了,你这个趾骨骨折恢复得慢,就算拆了石膏也要好好休养,不能过早负重,不然,恢复得不好,你就成瘸子了!”俞小檀忍不住警告我。 “知道了,俞嬷嬷,你可真啰嗦。医生只说适当休息,你要是让我再这么躺着,我没变瘸子,也肌肉萎缩了好不好!”我不满地抱怨着。 “喂,我是担心你,你还嘲笑我,真不知好歹!”俞小檀被我喊得相当气恼,当下不再顾及我是个病号,和我当街打闹起来。 “张晓!”正当我和俞小檀打闹着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几乎有些愣住了,转过脸循声望去,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康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 “康,康祀少爷?”俞小檀也很吃惊,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康祀向我们走来。 “你来了。”我淡淡地说道,低下头,不再出声。 “是啊,我听说你今天来拆石膏,所以来看看。你的脚,没什么不舒服吧?”依旧是温吞儒雅的关心,在我听来,却是说不出的烦躁。 “挺好的,谢谢关心,”我看了一眼正对着康祀犯花痴的俞小檀,一把拉过她说道:“我和我朋友还有事,就先走了。” 谁料,俞小檀突然麻溜地甩开我的手,不顾我吃惊的表情,一脸歉意地说道:“晓晓,不好意思啊!我还有急事去研究所一趟,就不陪你啦!你让康祀少爷陪你回去吧!”说完,得意地向我喳喳眼睛,还没等我反应,就跑开了。 “这个俞小檀,关键时刻真没义气!”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简直要捶胸顿足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身后,是康祀微微的轻笑。我硬着头皮,转过身无限幽怨地看着他,说道:“有什么好笑的,都被你害死了。” “这也赖我?是你朋友不够义气,临阵脱逃好不好?”康祀一脸无辜地辩解到。 “就是赖着你了,怎么着?”我颇有些蛮不讲理地冲他吼道。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感觉瞬间脸红的发烫。 康祀似乎也被我的一吼弄得有些意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定定地站在原处。我实在有些尴尬,转身准备离开。 大概我走得太急,这塑料凉拖又实在有些劣质,还没走两步,脚下一滑,就失去了平衡。正在我在心中一阵哀鸣的时候,突然一双大手紧紧扶住了我的双肩,将我收入了怀中。我吃了一惊,抬起头,正看见康祀焦急地蹙着眉头,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你别那么急好不好,这才刚拆了石膏。你怎么老这么毛躁啊!”康祀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慢慢站直了身子,轻轻推开他扶着我的手,略微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不好意思地向他道了谢。 他看了看我,突然上前拉着我的手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他拉上了车。 看着熟悉的车身和座位,颇有些感怀的味道。曾经,他也是这样不由我分说的把我带进他的车上,带入他的世界。 “喂,你要带我去哪呀?”我用力拍着前座的靠背,焦急地问到。 他似乎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自顾自地开着车,表情淡定,完全无视我的怒目而视。我无奈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赌气似的向后用力一靠,双手插腰,连车身似乎都被连带着震动了一下。 他似乎终于对我的折腾有了一些反应,从后视镜里看着我嘟着嘴气呼呼的模样笑了笑,说道:“别那么心急,想知道谜底,也得有点耐心啊。.” “康祀少爷,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闲的好不好?”我忍不住回敬道。 “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一会就好啊。”他边笑着,边俏皮地冲我眨了下眼睛。 我突然有些呆了,他孩子气般纯净的眼神,总让我无法抗拒。只好不再说什么,转过头无意识地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街道和行人。 车,慢慢停了下来。 康祀把车靠边停好,便连忙下车帮我开了车门。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康祀,又转过头看看眼前装饰简洁的店铺,实在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还没等我问出声,就被他拉进了店里。 这里是敏敏常常光顾的鞋店,店面很小,鞋子的种类倒是玲琅满目,细带尖头。细跟平跟,绒面缎面,漆皮牛皮羊皮,真是应有尽有。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康祀,他是见我刚刚差点滑倒了所以带我买鞋?倒是挺细心的。 只见他在满眼的鞋架面前驻足了半天,突然拿起了一双,举到我面前,淡淡地说道:“试试这双吧。” 这是双小巧的缎面平跟鞋,白色带着玫瑰压纹,精致得很是朴素。倒是和我身上穿的裙子挺相配。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了他的话,换上了这双鞋。 换好鞋子在镜子前转了两圈,真的很相称,柔软的鞋底走起路来有说不出的舒坦。旁边的营业员也不住地出声赞扬着。 我转过身,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康祀,只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一边,一只手拖着下巴,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镜子前的我。 “喂,你带我来这试鞋子,不会一点意见都不给吧?”我忍不住冲他嚷嚷。 “别吵,我在思考呢!”康祀一脸严肃地说道。 “思考?思考什么啊!”我有些疑惑走到他面前问到。 “我在思考啊,我的眼光怎么可以这么好啊!随便挑的鞋子都能让姿色如此平庸的女子穿出公主的水晶鞋的效果啊!”说完这句,康祀突然忍不住笑了出声。 “康祀!”认真听完他的话,我瞬间变了脸色,强忍着飞起一脚把他踢飞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不好看,让你这个大少爷陪我这个丑丫头买鞋,真是委屈你了啊!” “这位先生,你女朋友生气了啊!快买双鞋哄哄她吧?”不明所以的营业员乘机劝说着康祀买鞋。 康祀有些无奈地看着我意得志满的小模样,摇了摇头,嘱咐营业员把我之前的鞋子装起来,转身向收费前台走去。 看着康祀慢慢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感动,原来,做个无理取闹的小女生被人宠爱着就是这样的感觉。有一瞬间,就不想回去了,想就这样和康祀一起逛下去,当然,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买完了鞋,康祀送我回到了我的新住处,一路上,我都没再和他说什么。 欢闹过后,终究是逃脱不掉异常忧伤的分离。 突然想起当年的王维对那位多情的大唐公主的留言,他说,我不得不走,因为,再差一步,我就要陷入爱情。 差一步,终究不是爱情。 虽然有同样的心动,同样的怀想,同样的乍然相见的喜悦和依依不舍的眷恋,但世间总有一种约束,让心思沉静,让感情不再漂泊,发乎情,只能止乎礼。我们不能用世俗的方式去承担这份爱,不过是聚散随缘,风雨由天,默默地在心里祝福,让青草绵绵,落红成阵。 (三十三)回归平静 “这就是你新住的地方?”下了车,康祀站在单元楼的门口问道。 “是啊,我和俞小檀两个人住,不过她白天要上班,大部分时间就我一个人。”说完,我突然又一阵脸红,张晓,你在暗示什么呢。 “我知道,”依旧是他标志性的淡淡的笑,“这里的治安比你原来住的地方好,又离市区近,应该不会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事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好像他下一秒就要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一般。 “我和筱彤下个礼拜一就去美国了。”康祀沉默了许久说道。 “是吗?这么快啊!”我随意地说道,“筱彤恢复的怎么样?上次我托敏敏帮你问到的那个康复医生怎么样?” “挺好的,幸好你介绍了那个医生,不然筱彤也不能恢复这么快呢。” “是吗?那恭喜筱彤了,终于要实现梦想啦!”我笑笑说道。 “下个礼拜一,你会来吗?”康祀突然问到,“我是说,机场。” “我马上就要回研究所销假了,大概会有不少事情要忙呢,可能就不去了。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康祀淡淡地回应道。 “对了,你等我一下,我有个东西给你。”我突然说道。 “什么东西?”康祀似乎有些意外。 “等会你就知道了!”我说完转身向楼上跑去。 迅速跑到了房间,慌乱地从塞地满满的衣柜中翻找着。大约找了快半个钟头了吧。就在我找的有些泄气的时候,终于,在不起眼的一角找到了它。 抬眼看了看挂钟,害怕康祀有些等急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楼下,远远地就朝着康祀兴奋地挥着手。 待走近一些,却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康祀正靠在车旁,一只手插着口袋,一只手夹着烟头,透着袅袅升腾的烟雾,康祀的面容变得模糊,眼神却越发显得落寞。 “康祀!”我忍不住叫到。 康祀看见我来了,连忙站起身,及时息灭了烟。不好意思对我笑笑。 “真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很闷吧?”我忍不住问到。 “没事,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康祀关切地问到。 “嗯。”我点点头,把那个木盒郑重递到他手上。 康祀疑惑地接过木盒,看了看,说道:“这是什么啊?好像是个古董的感觉啊。不过我不是康祥,这方面我不太懂啊!” “就当是我送你的饯行的礼物,你下了飞机在看吧。我保证你会喜欢。”我笑笑说道。 到了别,我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康祀的车慢慢远去。 这一次,是真的道别了。 再见,或者, 再也不见。 康祀和筱彤离开这飞去美国已经过了一个礼拜,日子平淡地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一般。我想生活的有趣和无趣的区别,就是你一年是真正地过了365天,还是将一天重复过了365次。我想,我应该是后者吧。 敏敏和殷禛最近的烦心事似乎不少。先是殷禛的导师打电话联系他,说他来之前发的论文有些问题,似乎被杂志社打了回来。接着,是敏敏的宝贝女儿,在家玩的时候不小心磕破了脑门,就开始高烧不断,甚至严重的时候出现了全身抽搐的状况。敏敏担心得整晚整晚地睡不好,没办法,殷禛只好处理完国内的事,尽快带着敏敏飞回了美国。这个傻丫头,到了机场,又抓着我的手舍不得我了,我忙不停地安慰着她,帮她擦着眼泪。 “晓晓,别再和康祥赌气了啊!和他好好谈谈吧。!”敏敏走之前仍旧忍不住劝道,我忍不住取笑道敏敏是不是收了康祥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啊!我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敏敏无奈地说道,“当年我们说好一起来北京奋斗的,现在我常年在美国,你一个人在这,一个亲人都没有,自己又常常糊里糊涂的,也只有康祥陪着你我能放心点。” 听着一向小孩子般胡闹撒娇的敏敏突然说出这般成熟感性的话,我突然有些不适应,眼睛突然一阵酸涩,眼泪也忍不住流了出来。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这么紧紧地抱着敏敏。直到殷禛过来催促,说飞机快要起飞了,才无奈地分开。 看着敏敏和殷禛远去的背影,突然感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感觉空落落的。 所有人都离开了,我的世界好像一下变的安静了。 仿佛时光倒流般,我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生活。 没有豪华跑车,没有豪门盛宴,没有衣香云鬓,也没有公主的水晶鞋。 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毫无关系,我依旧过着和街上任何一个平凡的女孩一样简单而忙碌的生活,每天为了少得可怜的薪水在研究所忙得像个陀螺,偶尔出个不大不小的状况,不幸地沦为上司的出气筒,或是替罪羊。 我的交际圈子也变得窄的可怜,除了在研究所和同事必不可少的交流,回到家中,常常是给自己煮碗杯面,随便打发到发自己就是一天,连和俞小檀都很少交流。 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要得失语症,或是自闭症了。 或许,什么都没有问题,只是我还不太习惯。 我习惯了太久欢闹,而现在,清静地让我觉得憋闷。 没有了敏敏,没有了康祥,也没有了, 康祀。 当然,说到完全恢复了原来的生活也并不准确,我和那位娇纵的康家大小姐康陵依旧保持着友善的关系,还时不时地约出来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不过我们事先约法三章,单纯玩乐,不谈风月。而康陵也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第三者过多介入,也从未主动提过康祥。 只是,她时不时在言语中会透露一些康祀和筱彤的事情和我说,譬如筱彤顺利通过了茱莉亚音乐学院的考试,成了大提琴专业的学生;譬如康祀也正式接管了康氏集团在美国分公司的业务,帮她分担了不少负担;又譬如康祀和筱彤寄来了他们在美国的生活照,他们住在郊外一个像古堡一般漂亮的房子里,四周是神秘美妙的森林,两个人像童话中的公主王子一般幸福快乐。 我知道,康陵在用另一种方式,间接说服我断了对康祀的想法,重新接受康祥。只是她不知道,我和康祥之间的矛盾,绝不仅仅是因为康祀这么简单。妨碍我和康祥继续在一起的,也从来都不是康祀。 (三十四)购物趣事 这天是周末,我忙碌了一周,真想在家里那柔软舒适的大床直接睡死过去,岂料屁股还没坐热,就不幸地被这康大小姐拉出来逛街。 站在这个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中心,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或性感,或妖艳,或纯真,或可爱的女子,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女人的世界。也终于明白了,女人的衣柜中永远会缺少一件衣服的深刻含义。 和康陵在一楼她最爱的满记甜品中吃了一碗香甜细腻的手磨芝麻糊,当真是暖到心头,立刻随着购物大军精神抖擞地进入了采购大战中。 当然,大部分的时间,是我成功沦为大小姐的跟班和提包助理。看着康陵情绪高昂地试了一件又一件华服,一双又一双鞋子,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去刷卡买单,实在让我看得刺激地简直要颠覆我的价值观了。 一番血拼下来,已经到了接近下午。我和康陵手上也都提满了各式各样的纸袋。当然,大部分的都是属于康陵大小姐的,我的只是一套看似普通的上衣和短裙,还是康陵极力推荐我买的。就这,付钱的时候我都心疼地简直在滴血。 美容大王说的不全对啊!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还是没有丑女人,只有穷女人! “张晓,我们再去楼上看看男装吧?我想给我老公选一件。”康陵似乎依旧热情不减,而我则有些招架不住了。 “康大小姐,这都逛几个钟头了,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啊!”我有气无力地建议到。 康陵这才有些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看那个镶满钻石的手表,有些吃惊地说道:“天哪,都快一点了,那我们找个地吃饭吧!我知道四楼有一家餐厅特别好吃的,走吧!” “事先申明,我不吃日本料理啊!上次你带我吃的好像烧焦的杂草一样,还放在一个跟骨灰盒一样的木盒子里盛给我吃,服务员还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鸟语,差点没给我吃个胃出血啊!”我边跟着康陵上了电梯,一边抗议道。(.无弹窗广告) “你这个土妞真是不会欣赏啊!好吧,这回带你吃地道的中餐,可以了吧!”康陵好笑地对我摇了摇头。 很快,电梯升到了四楼。我和康陵走出了电梯,却被眼前新开的首饰店铺吸引住了。 “天哪!这里什么时候新开的店啊,我一定要去看看。”康陵说着,径直就朝店门走去。 “喂!不是说好来吃饭的吗?先解决了肚子问题再慢慢逛吧!”我在后面冲康陵喊着,她却像着了迷一般完全不给我反应,没办法,我也只好跟着进了店门。 刚一进去,只见康陵已经在和柜台的职员热切地讨论起来,还满嘴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我有些头大地走过去,随意地看着。 “张晓,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康陵指着其中一个项链说道。 “很好看啊!”我随意地附和到。 “我也这么觉得,我要把它拍下来,传给我老公。”康陵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对着项链拍着。 “这么麻烦啊!他人还在美国呢!你要喜欢自己买下来啊!这个还没你刚刚买的一个披肩贵呢!”陪着康陵买东西太多次,对价位的接受程度也已经提高了不少。 “那怎么行?衣服再贵我都可以自己买,项链,戒指这些一定要男朋友和老公买来送的,这可是原则问题。我这就发给他,看下个月结婚纪念日他有什么表现。”康陵一脸蓄谋已久的笑容,实在让人觉得很孩子气,和平日一本正经的大家闺秀模样迥然不同。我忍不住也随她一起小了起来。 “这还用分的这么仔细啊?真麻烦。”我忍不住小声嘀咕着。 “那当然!”康陵大声强调到,说完,又突然笑得一脸小邪恶,在我耳边小声问到,“康祥,有没有送过这些给你啊!” “啊”听完这话,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小声呢喃到:“没有啊,我平时很少戴这些的。[]” “哎,这个康祥,要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说他,脑子跟个木头似的,完全不知道女生喜欢什么,难怪你这么久不理他了,要是我啊!一辈子都不理他。”康陵痛心疾首地叹到。 “不是,我真的不喜欢戴这些的,我还怕戴着在街上被人抢了呢。我可不像康小姐你天天出入的都是高档会所,我天天在外面,可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遇上呢。我可得为我的人生安全着想呢。”我连忙解释道。 “是吗?” 我和康陵在这边聊着天,就听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和柜台的职员争吵着。 “哎呀!你们别和我说那么多废话了!快点帮我选一个!我要送我女朋友的,要是她不满意,我饶不了你们!”只见那男子急躁地朝职员吼着。 “先生,我跟你解释的很清楚了。这个冰蓝色的项链比较高贵冷艳,这个明黄色的比较青春活泼,都是我们这里卖得比较好的,但我们不了解您的女朋友,不好帮您选啊!您把这么重大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我们可担不起!您还是把您女朋友带过来亲自挑选吧!”女职员耐心地解释道。 “我女朋友跟我吵架了!吵架了你懂不懂啊!我要买个项链去哄她,我怎么带她来啊!你是猪脑子啊!”那男子简直要接近暴走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真的帮不上忙,您还是慢慢挑吧!”女职员无奈地说道。 “康峨,怎么这么大火气啊!”康陵忍不住叫出了声。 “姐?张晓?你们怎么会在?这么巧啊!”康峨见到我们,似乎十分惊喜。连忙朝我们这走了过来。 “我和张晓来这随便看看,你呀,怎么到哪都那么毛躁,这整个店的顾客都在看你了呢!”康陵笑着数落到。 康峨被康陵说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圆滚滚的脑袋,说道:“姐,你和张晓看上什么,我买给你们。” “我的有你姐夫买,张晓的也轮不到你买,你呀,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康陵说完,和我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笑。 “姐,你的意思是,”康峨疑惑地看着康陵,有些摸不着脑袋。 “不是要给你那么宝贝女朋友挑礼物吗?我和张晓也算见过你那个小女朋友几次,帮你参谋参谋吧!”康陵边说着,边拉着我向之前的柜台走去,康峨似乎十分意外,待反应过来,立刻相当狗腿得屁颠屁颠地跟来了。 “是这两根吗?”康陵指着玻璃柜台下的两个项链问到。 “是的,是的,姐,你们帮我好好看看吧!”康峨连忙说道。 “你的眼光还不错,这两个真的都挺好看的。张晓,你戴这个试试。”康陵突然指着那个冰蓝色的项链对我说。我实在有些意外,还没反应过来,女职员已经从柜台中拿出项链让我试戴了,我不好推辞,只好戴了起来。 “哇!张晓,没想到,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带上这项链,还真是不同反响啊!”康峨忍不住说道。 “怎么说话呢!张晓这是平时不打扮,打扮起来,那也是倾倒众生。”康陵纠正道。 “康大小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忍不住说道。 “我可没瞎说,不信你问店员啊!”康陵辩解到。 “是啊,小姐,这个项链很多人都试戴过,但都因为效果不好而放弃了,您是我们见了这么多,气质与这项链最相符的呢。”女店员赞叹道。 “是吗?谢谢!”我冲店员笑了笑,准备把项链摘下来。 “别摘啊!我买下了!”康峨激动地说道。 “买你个头啊!你有没有脑袋,呆鹅!”康陵忍不住拍了下康峨圆滚滚的后脑勺。 “姐,怎么了?我看张晓戴着挺好看的,想买下来,怎么又不对啦!”康峨摸了摸他被打得生疼的后脑,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女朋友是张晓啊!我看,那个郭明玉戴那个明黄色的就可以了,她还没戴这个的气质。”康陵笃定的说道。 “哦,那我听姐的。小姐,把那个明黄色的给我包起来。”康峨听完,茅塞顿开,满意地吩咐职员去打包那条明黄色的项链。 “康陵,你早就有结论了,还让我试?”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康陵。 “我只是想看看你戴这条合不合适,”康陵笑着看着我说道,“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让自己变漂亮的珠宝和首饰,你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和平时不一样了,是不是连你自己都舍不得摘下来了?” 听了康陵的话,我侧过脸,注视着旁边镜子里的自己,一个不同于平常,有些陌生的自己,的确,在项链独特的光泽的映衬下,我比平时显得高贵明艳了许多。康陵说的对,没有那个女人会抗拒这些让自己变美丽的事物。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而我的悦己者,又在哪呢?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 “张晓,这项链你戴着太好看了,不如我送给你吧,你别摘了。”拿着打包好的东西,康峨似乎心情十分的好。 “不用了,这个太贵重,我哪能随便让你买啊!”我笑着说道,一边把项链摘下来还给了店员。 “就是,呆鹅,张晓的项链可轮不到你送。你不想想,你家的母老虎知道了,不把张晓给吃了。”康陵笑着说道。 “哪有这么夸张!”康峨被说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小声辩解道。 “好啦,不提你家郭明玉了,你要是真心想感谢我和张晓呢,就请我们大吃一顿吧!我和张晓逛了一上午,这还饿着肚子呢!”康陵狡猾地朝我眨眨眼。这个康大小姐,真会抓时机帮她找帮忙付账的冤大头。 康峨倒是相当的爽快仗义,拍拍胸口,一句“包在我身上,没问题。”就立刻带着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装饰精美的中餐饭店大快朵颐了一番。 (三十五)意想不到的生日宴 这天,从一大早起来我就感觉到不寻常。 先是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懒猫俞小檀破天荒地起的比我还早,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实在让我有些跌破眼镜。更奇怪的是到了研究所居然是行色匆匆地把我当成了空气,实在让我有些郁闷。 接着是敏敏,到了美国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似的和我断了六亲一般,这回倒是和我联系了,只是神秘兮兮,语焉不详,总感觉她在掩饰着什么,似乎正预谋着某件大事,让我心生疑惑。 再来则是一向行事爽快,不让须眉的康陵康大小姐,居然也变得神神叨叨地,说是下班后要来探望我!拜托,诸位大神,我已经出院快半个月了好不好!到底是她们集体失忆了,还是我不幸穿越了啊! 带着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觉悟,我忐忑地等到了下班,刚刚走到研究所门口,熟悉的蓝色保时捷挡在了我的面前。熟悉的圆脑袋又探出了身。 “张晓,你说你得多大面子啊!让我这么玉树凌风,风流倜傥的康三少亲自接你,这明天准得是国际新闻的头条啊!”康峨笑得相当灿烂,像一个蓄谋已久的烂桃花。带着找打的意味。 “康峨少爷,你还真是让小女子我受宠若惊啊。怎么,又怎么惹你的郭明玉生气了,要我当你的免费参谋和模特?”我好笑地回应着。 “张晓,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生生摧残了一个新时代优秀少年的金子般的心啊!我说你知点好歹好不好啊!我可真的是好心接你下班的啊!”康峨嘟着嘴委屈地说道。 “好好好,虽然不知道你今天是哪根筋错乱了,就不打击你助人为乐的积极性了吧!”我无奈地摇摇头,上了车。这个又呆又萌的富二代,就姑且顺着他的意吧,我也实在有些好奇,他们到底骨子里卖的是什么药。 对这个可爱的康峨少爷,我总是带着一种特别的感觉。我喜欢和他相处,喜欢看着他鼓着腮帮的小委屈,也喜欢他肆无忌惮的大笑。 但这种喜欢,和爱情无关。 记得康峨曾经说过,他是他们家里最蠢的,比不上康塘的精明算计,比不上康祥的学识渊博,也比不上康祀的运筹帷幄。所有的人,都爱拿他的事迹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难得的是,这个康峨少爷倒是一点也不生气,还常常没弄明白情况就跟着众人一起傻乐。 我想,康峨他不是低能,他只是善良。大部分人推崇做事要要快,要准,要争,要抢。而康峨,只是提供给这个世界可能的另一种生活的可能吧! 很快,康峨开着他那辆炫目的蓝色保时捷,载着我回到了家。 “谢谢你啊,康峨少爷。”我下了车,像往常一样挥挥手准备和他到个别,可康峨,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径直也下了车。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还是送你上去吧。”康峨说着,就作势要跟我一起上楼。我惊异地看着他,实在有些意外。 “不会吧?我当初瘸着的时候都没这高级待遇呢,怎么恢复正常了,这级别还上去了?”我盯着康峨,实在有些猜不透。 “哎,你这女人,就容不得别人对你好。说你不知好歹你还不服气。别问东问西了行不?我这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康峨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没等我再多问几句,就被拉进了电梯里。 来到了我住的房子门口,居然有一丝愣神。 这?真的是我早上离开的家吗? 微微敞开的大门让我有一瞬间招贼的恐慌,而推门而入时昏暗的客厅和眼前色彩斑斓的彩带和造型各异装饰灯让我顿时立在原地,失去了反应。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一段温暖而熟悉的悠扬音乐在耳边响起,仿佛一瞬间,时光就此停滞。 tryrememberthekindseptember whenlifewasslowandsomellow tryrememberthekindseptember whengrasswasgreenandgrainyellow tryrememberthekindseptember whenyouwereayoungandacallowfellow tryrememberandyouremember thenfollow,follow,........ 这是我最喜欢的音乐了,中文名叫《追忆》,记得是一部年代久远的港剧中的插曲,听着沧桑而悠远的男中音,思绪似乎飘到了未知的遥远的时空,轻盈而飘渺,让人不自觉地闭目冥想。 音乐终于停止了,待我睁开眼睛,就听见一个清脆而尖细的爆破声,然后,无数的彩带像密布的蛛网,从四面飞来,挂在了我的头上,身上。我一边吃惊地拍打着身上的彩带,一边急忙转身问着康峨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康峨还没来得及回答我,我就被一个不明飞行物紧紧抱住了。我慌忙回过头,却被眼前的情况,弄得更加错愕。 “晓晓,生日快乐!”敏敏一身鲜红的风衣,好似一个火热的红玫瑰,带着温暖人心的热情。 “敏敏,你,你们怎么回来了?你们的事情都解决了?宝宝的身体好了吗?”我看着敏敏兴奋的笑脸,吃惊地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再猛地抬起头,看见周围居然是一脸微笑看着我的殷禛、俞小檀和康陵。他们推着一个放着巨大蛋糕的推车,和身后走过来的康峨一起带着笑意围拢到我身边,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我似乎有一些明白了,今天,是我的生日? 看着周遭为我费劲心思,准备惊喜的好友,感动之余,也实在有些佩服我这个当事人的后知后觉,居然把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过生日,这是多么快乐而幸福的时刻。只是,自从上大学以后离开了家,然后毕业后独自一人在北京工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过生日,自己从未提起,别人,也不曾记得。而现在,看着为我精心布置准备的朋友,眼泪,突然就不由自主地溢满眼眶。我习惯性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失态表现的过于明显,却很明显地感觉脸颊的肌肉一挛,连下巴都微微颤动了。 “晓晓,怎么样?是不是被我们的用心感动地哭啦!宝宝一切ok!我这是代表宝宝特意赶过来给他阿姨过生日呢!”刚唱完生日歌,心直口快的敏敏就忍不住凑到我身旁邀功,连一旁一直对她使着眼色的殷禛也视若无睹。着了急的殷禛居然拍了下敏敏的脑袋,惹得这大小姐转过身歪着脑袋抱怨来。 “殷禛!你干什么拍我脑袋?我又不是属黄瓜的!”话一出口,就惹来众人的哄堂大笑。可怜的殷禛面对着敏敏的怒目而视,只好乖乖地帮她揉着那榆木脑袋,一边解释着:“敏敏,这咱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吗?你不能抢戏啊!” “谁抢戏啦!说好了我是女二的嘛!你想让我闭上嘴巴当布景啊!”敏敏撒泼地叫到。 “行啦,敏敏,今天你就别抱着张晓不放了,待会男主该生气了。”康陵笑着说道。 “男主?什么男主啊?”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康陵诡异的笑容,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男主来了!”俞小檀指着我身后兴奋地叫道。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转过头。 康祥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客厅的门口,手捧一束鲜花,目光灼灼,不言不语,正一步步向我这边走来。周遭的的众人都很默契地向周围退了几步,瞬间让出了一条人工红地毯简约版。然后,看着高贵优雅的王子走到他心仪的公主面前,双手奉上一束鲜花,再看着人比花俏的女主,接过鲜花,喜极而泣,然后再奉上一记香吻。 列位看官们大概在期待着这个偶像剧里必出现的老套又感人的情节吧!可惜,这个女主很不给力,看着走到面前的男主,呆呆地半天冒出了一句废话。 “那个,花是,送给我的?”我看着康祥问到。 “晓晓,那个,”康祥似乎发挥地有些失常,半天冒不出一句完整话,只把那束花又往我面前送了送,“生日快乐!” 我看了看他递来的花,不似普通的11朵红玫瑰,而是在那里面还夹杂着三朵黄玫瑰,我还没见过别人送花送黄玫瑰的,心想这黄玫瑰不会送死人的吧。心里想着,嘴上已经嘀咕了出来,“那个,我还没死呢!”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笑开了。 “张晓啊!你让我打开眼界啊!和着你也不聪明啊,平时还嘲笑我!”康峨抹了把笑出的眼泪,数落着我。 “什么啊?我怎么又说错啦?”我相当委屈地看了看周围笑得直不起腰的诸位。 “晓晓,那个三朵黄玫瑰,代表着,对不起。”康祥低着头,小声地说着。 “那,11朵红玫瑰的意思呢?”我看着康祥,笑着问到。 康祥没有说话,只是吃惊地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我,带着难以置信又欣喜万分的神色。 “怎么,你不想说啊?真是大少爷啊,给你台阶都不下。”我状似无奈地转过身,对敏敏说道,“我们吃蛋糕吧!” 康祥似乎被我憋得无话可说,鼓着腮帮子瞪着双眼无奈地向康陵求助。康陵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笑着对我说道:“张晓啊,我这个弟弟平时能说会道,就是到这种关键时刻比较容易害羞,你就当他是借着鲜花,一切尽在不言中,别和他赌气啦!这段时间你不理他,他就跟掉了魂似的,我们全家都跟着遭殃了呢!” “是吗?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大影响呢。”我无奈地看着康祥有些有苦说不出的万分纠结的小表情,不知怎么就萌生了想逗逗他的小邪恶念头。 “晓晓,现在就切蛋糕吗?”神经大条的敏敏似乎完全没弄清状况,只是一手举着刀,对着蛋糕露出贼没出息的渴望表情。 “敏敏,你别胡闹了好不好,张晓还没吹蜡烛呢!”殷禛拉着敏敏无奈地说道。 “别插蜡烛了,我可不想用这么傻帽又正式的方式告诉别人我多大了,敏敏,你切吧!”我笑着说道。敏敏这丫头果然跟饿鬼投胎一般,向着蛋糕冲了过去,殷禛无奈地摇摇头,过去帮着一起切蛋糕。俞小檀也凑热闹似得跑去帮忙。 “你这么在乎年龄啊?心急就赶快找人嫁啦!”康陵取笑道。 “我这要嫁也得有对象啊!”我无奈地说道。 “那不杵着一木头等着你认领哪!”康陵用下巴比划了一下傻站在一边的康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时康祥才磨磨唧唧走到我面前,满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晓晓,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胡乱猜疑还不和你说,对不起啊!你原谅我吧!”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送到我面前。慢慢地打开,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那个我和康陵康峨之前在店里看到的那个冰蓝色的水晶项链,此时的它,正乖乖地躺在盒子中,泛着耀眼的光芒。 这时,所有的人瞬间像约好了似的停止了手上的工作,转过头看着我和康祥,似乎屏气凝神地等着下文。我看了看康祥,又转身看了看康陵,嗔怪地向她使了个眼色。这个康大小姐,还有这呆鹅,感情是串通好设计我呢!康陵带着一副相当厚脸皮的表情,而康峨,则是一副受伤的无辜表情。殷禛似乎也是早就知晓,带着了然于心的淡淡笑意,只有毫不知情的敏敏和小檀在一旁吃惊地长大嘴,啧啧称赞着。什么时候,平凡如我这般的小女子的一个决定,居然有决定别人生杀大权的力量了呢? 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直直地对着康祥,像是下定决心般地深吸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看着他期待又有些担心的眼神,笑着说:“好啊,我原谅你!” 我看着康祥一副欣喜又如释重负的表情,实在觉得好笑。这时,总策划康陵康大小姐又一次用眼神发号施令了,康祥拿出项链,走到我面前说,“晓晓,我可以,帮你把项链带上吗?”我笑着点了点头,只见一向沉着冷静的康祥少爷居然双手颤抖地帮我把项链带上,连手心里都全部是汗了,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风流倜傥的豪门少爷的做派。戴好了项链,我还没来及说话,他立刻满脸通红,转身走开。 这时敏敏他们已经把蛋糕平均分成了好几份,正准备分给大家,我向她叫到:“敏敏,给我一块,我要那个带樱桃的。”敏敏连忙送了过来,还打趣地说着今天我是小寿星,可不能怠慢了我。 我将蛋糕递到康祥面前,康祥似乎有些意外,吃惊地看着我。 “晓晓,你?” “你不是最喜欢樱桃的吗?这个给你吃。”我笑着回应。 “晓晓,你真的不生我气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次很过分,那么久都不来看你。我还以为你,”康祥定定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也有不对,这个蛋糕就当我借花献佛,给你道歉咯!” 康祥兴奋地接过蛋糕,并没吃,只是出神地凝视着。康陵笑着走过来打趣道:“康祥,这蛋糕你是不是要带回去装起来放在菩萨面前供起来啊!” “姐,你说什么呢?”康祥被说得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接过小叉子,埋头吃了起来。众人则是又一次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 (三十六)旅行计划 之后,我们又在房间里尽情地玩闹,狂欢,转眼就到了晚上。众人,也萌生倦意,准备离开。康陵不知为何,又有了新的主意。 “晓晓,你最近有没有空啊!”康陵看着我,笑着问到。 “最近?”我没太弄明白她的意图,疑惑地问到。 康陵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肘狠狠地顶了下康祥的胳膊,康祥捂着可怜的胳膊,有些委屈地看了看康陵,无奈地说道:“晓晓,马上不是国庆了吗?你要是没有别的安排,我想请你一起去旅游。” “旅游?好啊,去哪啊?”我充满兴趣地问到。 曾经听人说过,旅游,是一种对于原有生活的出局。好像一次蓄谋已久的逃离,又好像,生命在高速公路上的一次逃离。 而我,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波之后,突然有一种很想逃离的渴求。我喜欢这种,生命在高速公路上的抛锚。 “这不是正想跟你商量吗?晓晓,你想去哪啊?”康祥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反应,笑着问到。 “国庆七天,加上我之前的假期,可以休息十多天呢!”我欣喜地盘算着。 “去港澳游啊?你不是一直很想去香港迪士尼玩吗?”康祥问到。 “我的港澳通行证过期了,再办好麻烦的。”我无奈地说道。 “没事,我有朋友就是做这个的,你要是想去,我找他帮忙快点办好啊?”康祥连忙说道。 “办港澳通行证,不如办个签证出国玩啊!反正办的时间都差不多。晓晓,你和康祥一起去美国,在我们那玩几天再回来。”敏敏拉着我的手兴奋地提议道。 “去美国?太远了,我可没那么多假期啊!”我无奈地叹道。这个敏敏,天天想着把我忘她家拐带,我可不上当。 “那去日本吧?又不远,而且这个时候去还可以赶上日本最大的温泉秋日祭,一定精彩,就这样吧!”康陵笑着拍板到,完全剥夺我和康祥的话语权啊!我们两同病相怜地相互对望了一下,此时的感慨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这个康陵,真是个专制的大独裁家! 定下了地方,大家又一次凑着热闹帮我们决定路线和旅馆,当然,没忘记叫我们带各种纪念品和礼物,大家讨论的实在太过激烈,而我和康祥则悄悄离开了客厅,走到大房间通着的阳台。 “晓晓,你是真的原谅我了吗?”康祥站在我身后,轻声问到,如此这般小心翼翼,带着让人感动的珍视的感情。让我一瞬间,感到内心的某处柔软被深深触动。 “当然是真的原谅咯,我有这么无理取闹吗?其实,那件事真的我也有错,我不应该瞒着你,让你瞎猜疑的,我,” 还没说完,我就感觉自己靠在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里,我一惊,刚想转过头,就感觉一个炙热的双唇触碰到我的前额,如此轻巧,仿佛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却让我的身心一阵颤栗,瞬间呆在原处,不知如何反应。 “晓晓,你知道吗?这么久,我每天都好害怕,我怕你在我的生命里完全消失,我再也找不到你,我每天都做这样同一个噩梦,我觉得,我快疯了。” 我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这个平日里洒脱不羁,高大英伟的康少爷,此时如此胆怯而惊慌地站在我面前,单纯得像个孩子,我是不是可以相信,他是真的很珍惜我,而这份珍惜,可以漫长到人的一生那么遥远呢? 我静静地看着康祥,一字一顿慢慢说道:“我还从没去过日本呢,如果遇到危险了,你要保护我啊!我可是,把自己的人生安全交给你了啊!” “保证完成任务!”康祥惊喜地笑了笑,将我紧紧搂入怀中,仿佛要将我搂进他身体里那般的力度,让我有一种被宠爱着的温暖和安全感,这样的我们,是可以永远幸福下去的,对吗? 曾经,我是这样深信不已过,当我带着满满的幸福在他的怀抱里的时候,我以为,这可以永恒。(.好看的小说) 只是人生有些时候,不是你有坚定的信念就可以完成的。你孜孜不倦坚持不懈的,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个南辕北辙的错误。 很快到了晚上,大家玩闹了一阵也都离开了,俞小檀接到一个电话,就像被勾了魂似的,笑得神神秘秘地,和我说了声抱歉就蹦跳着离开了。很快,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把一片狼藉的客厅收拾了一番,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休息了。 我顺手打开电脑,登上qq,然后,随意地浏览着网站上又有哪些刚刚发生的新闻。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劳累了一个白天,晚上独自在这个安静的小房间里,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真是无比得自在,惬意。还没一会儿,qq上的头像就闪个不停。是,康祀?我有些意外,连忙点开了对话框。 “张晓,生日快乐!”明亮的显示屏跳动着几个明晃晃的大字。 “呃,谢谢!”我简单地回应道。有些意外,没想到康祀居然记得我的生日。 “在美国一切顺利吗?筱彤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到。 “一切都很好,筱彤的表现也很好,爱乐乐团前两天来看了他们学校的表演,对筱彤赞不绝口呢,还说筱彤毕业了就想邀请她加入他们乐团呢!” “是吗?那真好啊,你呢?听康陵说你在美国分公司表现的很好啊!” “还可以。”康祀回的迅速而简短,让我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好回了个简单的“嗯。” 康祀没再继续回下去,我也有些意兴阑珊,正准备关电脑睡觉,桌角的小企鹅又突然闪了起来。 “张晓,谢谢,你的礼物。” 我明白,他说的是我走之前给他的木盒子,里面的是一个和他妈妈当年留给他一模一样的凤血玉镯,一样的晶莹剔透,不一样的只是更加莹润完美,毫无瑕疵。 “不用谢,我说过,你会喜欢的。”我想了半天,打了这几个字。 “我确实很喜欢,只是很好奇你怎么会有这个的。”康祀立刻追问道。 “收了礼物,只需满心感激,就不要问那么多啦!”那个,是我在某天早上,走遍了老北京的古玩店铺,才寻到的宝贝。只是这一切,现在已经无关紧要,我不想说给康祀听。 康祀似乎有读心术一般,没再问下去,我们随意闲聊了几句,就互道晚安,然后,一起下了线。抬头看了眼挂钟,居然已经快12点了,看来俞小檀今晚是不准备回来了。我到卫生间梳洗一番,便换上舒服的睡衣,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一边用手摸着脖子上那个冰冷的项链,一边回想着发生的一幕幕,想着康祥轻轻拨过我搭落在额前的刘海,还有那个小心翼翼在额头的轻吻,那般轻盈,像是蜻蜓点水,只是,那冰冷的触碰却让我全身像触电一般一阵颤栗。 那,就是爱吧!我微笑地回想着。 突然,尖利而短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几乎被下了一跳,循声望去,原来是手机忘了关机,我无奈地笑笑,心想着自己实在是有些马虎。拿过手机,想随便看看就把它关机了,没想到上面却显示着一条新信息。发件人――康祀!我有些意外,连忙打开手机翻看起来。 “张晓,听说你和康祥过两天要去日本旅行了,提前祝你们旅途愉快啊!”我才看了前面第一句就差点惊得合不拢嘴,这个康祀,信息要不要这么发达啊!在往下翻,发现真的是无比得长啊。 “你和康祥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要带一些常用药以备不需。” 我又往下看了看,还真是分门别类啊,什么呼吸系统的药,消化系统的药,抗过敏药,外伤药膏,纱布,绷带等等,实在让我看得眼花缭乱。 “不是吧,我出去玩几天都成开药店的啦?”我忍不住嘀咕着,不耐烦地继续看下去。 “这些都是旅行常备药,不许嫌烦,嫌重让康祥背去。”呵呵,这个康祀简直是神人了,他怎么知道我在这边抱怨呢?我忍不住笑道。 看完了短信,连忙匆匆回了一句“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又连忙把手机关了机,藏在枕头下边。当这一切搞定,才彻底放松,任由惯性,让自己重重倒在床上,脑中却不似刚刚的轻松,变得混乱无比。 康祀,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要如此关心我?我努力地回想着与他每一次的相遇,或危险或紧张,或担心或感动。感觉像是一个混乱无比,越绕越大的毛线球,任我如何抽丝剥茧,都无法找到事情的源头所在。这个康祀,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每一次状似随意的关心都能让我定力不足地浮想联翩个半天。他,简直就是个妖孽!我在心中忿忿不平地想着。努力平复内心那让人不安的波澜。 夜,越发地深了,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时不时敲打着窗外的遮雨棚,发出一阵阵声响,似是像敲到着人的心门一般,让人不忍睡去。 原本以为明朗的世界,又再度在我的脑海中变得浑浑噩噩,我努力闭上眼睛,却罕见得睡意全无。无奈地翻了几个身,又时不时神经质地拿出手机开机关机地折腾,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我也不知道是我在第多少次折腾完可怜的手机后,才真正有些倦意,渐渐闭上双眼,陷入了梦境中。 (三十七)旅行前奏 自那天起,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忙碌,渐渐忘却让我心烦的一切琐碎。[.超多好看小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又算是我的鸵鸟本性的大爆发。甚至,只要一听见电话响或是短信提示音,就瞬间精神紧张绷,我实在是有些神经质 了。虽然这个妖孽康祀,又一次不负众望地像泡沫一般消失得干净利落。 研究所最近倒是异常忙碌,之前在我生病住院期间,国家历史研究院计划重新编写清代编年史,作为年末的国际交流会上的资料,而我们就正好负责女真部落的传奇人物努尔哈赤的的历史编撰。由于努尔哈赤在位时清朝还未统一,而且真正的满文的创立还是由他开始,关于他的资料实在是又少又混乱了,这可是忙坏了我们所有人了。 其实虽然一直以来,中国的上下五千年历史中出现过太多贤德明君,譬如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只是很奇怪,国际上对中国历史上最关注的帝王,却意外的落在了成吉思汗和努尔哈赤身上。可能是二者都是少数民族吧。 在这样一个以汉族人口占大多数的泱泱大国,人口稀少的少数民族又是凭借着什么,入主中原,统一天下,这的确很容易激起人们,特别是外国人极大的好奇心,而从1616年,努尔哈赤建立后金,到1912年2月12日,清帝被迫退位,作为统一全中国将近300年,离我们现代最近的大清朝,则无疑更加引人注意。 如无意外,这一切本该是由我来负责编写,只是我最近的状态实在不算好,阎老头见我天天精神不佳,也不放心把如此重要的工作交给我做。于是,在研究所的一众新人中选择了俞小檀独挑大梁,而我则负责给她打下手。岂料,知道了这个消息的俞小檀,并不兴奋,反而气冲冲地要找阎老头理论。而我怕这傻丫头闯祸,连忙把她拦住了。 “晓晓,这不公平。(.)你是我们这里资历最高的,专业知识也是最牢靠的,这次的编撰计划应该让你来负责才对的。我要去找阎老头,他处事不公!”俞小檀生气的时候,说话的语调很高,巴掌大的白皙脸蛋涨的通红,嘴巴撅地老高,气鼓鼓的小模样煞是可爱。真是个犯痴的傻姑娘,我笑着拉着她说:“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啊!你来了这么久,也该独挑大梁干点实事了,不能老这么偷懒啊!” “不是,不是的。”俞小檀把脑袋晃地像个拨浪鼓,着急地说:“我不是偷懒,这个工作可是很够分量的,弄不好就能在国际上出名,你说不定可以升教授了呢!明明就该是晓晓你负责才对,我还不够份呢!” “好啦,既然是上面安排你做,你就有这个资格,没什么好推辞的。况且,我最近状态不好,这也是事实啊。我可不想在这么重要的工作上出状况,你好好努力,我做你的副手,我们一起把事情做好?”我笑着拍拍小檀的脑袋。这小丫头总算不再生气,露出了一贯的灿烂笑容。 “那晓晓,你比较有经验,有什么不会的,我还要请教你呢!不许嫌我烦啊!”小丫头扑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打趣地说道。 “你这死丫头!和我装呢!”我和俞小檀又像往常一般打闹起来。 其实,俞小檀接下了这个工作是件让我满心欢喜的好事,给我留下足够的空闲时间去复原缓冲,而且,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譬如,和康祥约好的日本之行。 回到家,一低头看见玄关处熟悉的男式皮鞋,就立刻明白了康祥少爷又大驾光临了。笑着换好鞋子,走进厨房,果然不负众望看见系着围裙,正全神贯注地与炒锅奋斗的康祥,看着他围着我的卡通猫粉色围裙颇具喜感的模样,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兴致,我轻手轻脚地小心走到他身后,突然伸出双手,从后面环腰把他抱住,捏着嗓音,用夸张的语调,笑闹着说道:“这是哪家的帅弟弟,烧菜烧的这么香,姐姐抱走了!” “这位姐姐,那可不行,我的主人是个叫张晓又蠢又小气的老女人,可凶了呢!”康祥一副受气小白兔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说道。 可恶,居然乘机用言语挤兑我?这个康祥,真是三天不管,上房揭瓦!偏生我向来没他那么能说会道,一时理屈,堵在那半天没话说。从侧面都可以看见康祥那得意的嚣张模样,实在是忍不住了,立刻把孔子老子的一帮废话破话抛在脑后,对康祥进行了一系列动手又动口的狂轰乱炸。 直到俞小檀回来及时加入,两人瞬间默契地结为统一战线,将我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逐出厨房,这才还了他们一个清静的净土。而我,则乐的在客厅悠闲地坐享其成,等着丰盛的午饭奉上。 终于等到开饭时间了,我一个人悠闲地坐在饭桌前,看着康祥和小檀忙进忙出地把一盘盘菜端上桌的忙碌身影和一脸辛苦的汗水,我实在是有些小小不安的罪恶感,连忙走过去带着讨好的笑容,准备帮忙打个下手,却无奈地被两人鄙视地推了出来,只好安分守己地呆在一边,坐等其成。 “晓晓,今天所有的菜都是康祥少爷特意为你做的哦,我只是打打下手,你还不好好奖励奖励人家?”终于在餐桌上坐定,俞小檀还是忍不住调侃我们。 “什么啊?我又没逼他来,他主动表现的好不好啊!”我不理会俞小檀的嘲笑,连忙拿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 真是比小檀和我做的好吃太多了!我简直感动得要眼中带泪了。这个康祥,不做厨师真是太屈才了嘛!我又连忙抢占胜利果实,夹了两块最大的放在我的碗中。一言不发,埋头苦吃起来。可惜吃得太急,很悲催得被自己那被美食刺激地 分泌过于旺盛的口水呛到了嗓子眼,连声咳嗽起来,康祥连忙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又连忙端了一杯水到我面前,还不停地紧张得问我怎么样。 我被呛到了实在回不了他的话,只好一口喝下他递过来的水,这才顺过了点气,向他投去一丝让他安慰的笑容,慢慢说道:“没,没事了,就是你的红烧肉太好吃了!” 康祥笑了笑,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宠溺地说道:“好吃也不用那么急吧!” 俞小檀似乎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冷哼了一声,特幸灾乐祸地说道:“这就是一个人吃独食的后果啊!晓晓,你要是把那块大的让给我吃不就不会噎到了?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喂,你这个女人这么心狠?我可是差点被呛死了好不好?”我不满的抗议道。 “你不是有别人心疼吗?还需要我吗?”俞小檀用下巴十分不屑地示意了一下康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嘴脸。而我和康祥则完全无视俞小檀**裸的鄙视眼神,继续腻在一起,继续我们的甜蜜秀,其直接结果,就是成功将俞小檀恶心出了饭桌,而桌上大部分的美食则进了我食神张晓的橡皮肚子。 吃完了饭,我志得意满地靠着康祥坐在沙发上,不停抚摸着自己被美食撑得有些变形的小肚子。嘴上还一刻不停,津津有味地吃着餐后的朱古力小点心。 “晓晓,我今天来呢,是有事和你说呢?”康祥摸摸我的脑袋说道。 “什么啊?”我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打了个饱嗝。 “你这个小馋猫,吃这么多也不怕你的胃受不了啊!”康祥笑着捏捏我的脸,接着说道:“你的签证已经办下来了,我是来跟你商量,我们什么时候去日本啊!还有我们的路线要不要先计划一下啊?” “这么快?”我一惊,连忙从康祥怀中坐直了身子,转过脸对康祥说道,“不是说好国庆节去嘛?至于路线,我们就报个旅行团吧?什么都解决了,省的我们自己费心费神的。” “可是,国庆会不会人太多啊!我们提前一个礼拜吧!”康祥和我商量着,“而且国庆去的话,就会错过了京都金阁寺的秋日祭了,那可是太可惜了呢?”康祥边说着又顺手捏了捏我的脸蛋,我厌烦地拍掉他极不老实的手,抗议道“你别捏了好不好,都被你捏成包子脸了!一点都不好看,都没人要了好不好!” “喂,张晓,你别岔开话题好不好?再说,你都名花有主的人了,要那么漂亮干嘛?你的思想观念不够端正确啊!要时刻保持以康向少爷为中心的先进性思想啊?”说完,又特意稍微用力地捏了捏我的脸蛋,我正被一块蛋糕塞住了嘴,说不出话,只得挥拳进行无声的抗议。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吃饱了都不安分!”俞小檀收拾完厨房后坐到我们旁边,无奈地感慨道。 “小檀,康祥他非要我提前请假去日本完,你说研究所最近这么忙,我再请假,阎老头不把我皮扒了。我以后也没法在研究所混了!”我忍不住向俞小檀吐槽道。 “是啊!你这时候请假,阎老头准让你卷铺盖走人!”俞小檀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我说的没错吧?”我转过脸得意地对康祥说道。 “不过晓晓,反正你有人养啦,正好把铺盖卷到康家吧,这样某人就如愿以偿了!”俞小檀幸灾乐祸地说道,一边还得意地像康祥眨着眼睛邀功。这小妮子,关键时刻老实这么没气节啊!误交损友啊!误交损友! 没办法,最终孤立无援,思想又极其不坚定的我就这样被他们两忽悠得提前一个礼拜请了假,带着忐忑又悲壮的悲喜交加的心情飞向了日本,这个樱花下充满传奇色彩的国度。 当飞机缓缓起飞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将是一个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改变了的旅程。 (三十八)樱花下的国度 提起日本,人们第一个想起的应该就是樱花吧!一个生长在樱花的国度,因了樱花而浪漫,因了樱花而多情。多少人为了赶赴这场嫣然丰盛的花事,不惜跋山涉水,一往情深地到来。行走在春天的路上,就像奔赴一场安静绚烂的死亡。 当然,也有一些人,和我们一样,在萧瑟的初秋纷至沓来,去拜会这个菊与刀并存的矛盾的国度,记得美国学者对日本人的本性概括是,非至残至暴,即至纯至美。这一点,在日本人深入骨髓的强势的武士道精神和柔美温婉的日本艺伎身上足以显示得淋漓尽致。 这个国度的民族,是精致又高效,礼貌又强势的让人敬畏。 才刚刚到了成田机场,就发现一种和去了别的国家不一样的亲切感。因为到处是熟悉的汉字标识,可以非常轻易地看明白,一点没有到了陌生国度的茫然和胆怯。譬如国际线到着、国内线到着、驻车场、铁道等等。或许,用一衣带水来形容中日两国的关系实在是太贴切,中日两国实在是有着太多复杂纠葛,却是怎么也甩不开那从徐福出海传过来的老祖宗结下的渊源。 日本人的入国审查实在是有些缓慢而繁琐。当然,这是因为自2007年11月20日起,日本各口岸实施了新的审查制度。 日方的新规定,要求“外国人除了未满16岁以外,在接受入国审查时,均需采集指纹和脸部拍照,提供个人识别情报的义务。”我和康祥也和其他人一样,伸出左右两个食指,摁在两个指纹采集仪上。摁完之后,再抬起头,对准镜头拍照。这时电脑会迅速地把刚采集的资料和过去曾被强制遣返的外国人或通缉犯的80万-90万个体特征信息数据进行比对。如果没有可疑,入境审查官才会对护照和“外国人入国记录”进行审查,最后在入境者的护照上贴上“上陆许可”标志,盖上章,这才完成了“入国审查”。 这一套程序下来,最快也要一分钟左右。当然,有的人摁指纹摁的太轻,指纹采集仪在扫描的时候太模糊,于是又得重摁,则更加费时。 当然,日本人的这套审查制度,倒是一定程度上对恐怖活动起到了防患于未然的作用,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安全保障倒是让人十分安心。 “晓晓,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累了?”出了机场,康祥体贴地递过来一瓶饮料,关心地问道。 “还好,我们现在去旅馆吗?”我接过水,喝了两口,问道。(.无弹窗广告) “我们这次定的是豪华团,旅馆什么的都安排的妥妥的,你不用担心,我们先跟着大家把行李放到房间里,然后我们再出来逛逛?” 我赞同地点点头,和康祥一起随着大部队去了旅馆。 到了旅馆放下行囊,才正真一身轻松地踏上了日本之旅。 “晓晓,知不知道这日本的一都,一道,二府,四十三县。 “什么意思啊?”我无所谓地地问道。 康祥看了看我无所谓的态度,一副颇受伤害的表情,而我只好立刻换上一副充满崇拜的眼神,双眼闪动着急切而渴求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康祥这才作势清了清嗓子,慢慢道来。 “这一都,就是东京都;一道,是北海道;二府,就是京都府和大阪府。至于四十三个县呢,我就不一一列举啦!” “这么多好玩的,那我们玩哪些啊!”我有些兴奋地拉着康祥的胳膊问道。 “嗯,”康祥思索了一会,说:“我们先玩转东京都,然后坐新干线去大阪府吃日本小吃,最后去京都府逛金阁寺,怎么样?”说完,看了看,又习惯性地捏了捏我的脸蛋。我这次倒是没厌烦地打开他的手,许是被他描述的美好旅行路线图冲昏了头脑,只顾着抱着他的胳膊一边摇着,一边傻笑地赞同。 “玩过了一都二府,我们再去北海道吃最正宗的鳗鱼饭,然后是神户,名古屋,最后去富士山看飞瀑!,”康祥说的指手画脚,只差唾沫飞溅了,只是我听到耳里,想的,却不全是欢乐。 “这么多,我怕我的假期不够啊!”我有些担忧的说。 “出来玩就别想那么多啦!反正你都请这么多假,大不了多请几天啦!”康祥无所谓地说到。 “再请,我回去真的要卷铺盖走人了,到时候山穷水尽你是不是真收留我啊康少爷啊!?”我无奈地说道。 “哇,这么大责任啊!我想到一个办法,保证让你玩的开心,还不用担心炒鱿鱼。”康祥信心满满地说。 “什么办法?”我好奇地问。 “你就说,你,请,婚假!”康祥探到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到,说完,似是早有预料我的反应一般,立刻兔子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躲到了我六米开外的地方,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义愤填膺地的向他追打过去。 “该死的康祥,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有本事请产假,我就请婚假!”就知道这个康祥不会真想出什么靠谱的点子,白信任他了。我愤恨的在后面追打着康祥吼道。 “可以啊,你产假我婚假,我们正好凑一对嘛!”康祥玩世不恭地接话道。 “我是说你请产假!你又占我便宜!” 我和康祥在干净整洁的东京街道上放肆地调笑追打着,完全不顾周遭人们频频投来的好奇和微笑的目光。 那个时候,我们以为的调笑的玩笑话,却没想到一语成谶。更没想到,我猜到了这开头却没猜到这结尾。 人生就是这样吧,你祈祷他无风无雨,他却总有更大的灾厄袭来。你无力承受,只能让灾难蔓延,到最后将你吞噬。,连骨头也不剩。而周遭的红花绿叶却不会因为你的不幸,就不再妖娆,甚至,开得更加惊艳,鲜红似血。 就这样,我和康祥的日本之旅就从日本的第一大城,世界性的大都市东京开始了。 漫步在东京的街道,最大的感受,无疑就是干净了。日本人真的是相当的爱干净啊!据说在日本举办一场大型的足球比赛,比赛结束,偌大的露天体育场一张废纸,一个饮料瓶子都不会见到,仿佛完全没举办过比赛一般。 这样的说法当然是带点夸张的传奇味,可信度实在需要打个问号,不过东京的街道真的是异常干净,当真称的上是纤尘不染。不仅仅是大的主干道,就是任何一个无人注意的小道都是异常干净,让人无懈可击。 在东京的街上逛的时候非常不巧地下起了濛濛细雨,我和康祥只好在路边一个婆婆的店里买了一把伞。这是一把长柄的雨伞,颜色淡雅,透着一丝让人安静的清淡的古典气。和我们平日里常用的精巧细致的折叠伞大相径庭。我发现周围的日本人都很喜欢用长柄伞,大概是日本的公共场所门口都设有放伞的不锈钢架子,并且设锁,方便人们放入和取用吧。 漫步在这街道,总有一种时间的凝滞感,让人忍不住也放慢了脚步。 路上不时与一群群穿着或素雅,或美艳的和服,盘着繁杂的发髻的日本女孩擦肩而过。她们姿态温婉而优雅。穿着雪白棉袜的双脚踏着木屐,随着步伐踩出一串串带着节奏的声响,仿佛是来自时光尽头的木鱼声,是对时光最虔诚的祭奠。 “日本女孩真的是温柔如水啊!难怪你们男人都说世界上最幸福的是要吃中国菜,住英国的房子,拿美国的工资,娶日本的老婆。”我睥睨地看了康祥一眼,忍不住感慨道。 “不包括我啊!我可受不了一说话就九十度弯腰,那不给累死了,跟古代人三跪九叩似的。”康祥不屑地撇撇嘴感慨道,说完搂着我的腰讨好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像晓晓你这样的中国女孩,泼辣,有个性。这才叫活色生香呢?那些日本女孩,都跟牵线木偶似的,没意思。” “是吗?原来,我很泼辣啊?”我转过脸看着康祥,努力挤出一个虚假的笑意,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说你活色生香嘛!”康祥见势不妙,连忙带着满脸笑容讨好道。 “给活色生香买个礼物!”我指着路边商店里的玩偶说道。 那是一组传统的日本玩偶,从天皇,皇后,到大臣,将军,武士。个个精巧细致,栩栩如生。 “你要那个女儿节玩偶?”康祥吃惊地问到。 “什么女儿节玩偶啊?我就看着那玩偶做的漂亮,你买个给我!”我不由分说把康祥拖进了店里。店里的老板见了我们十分热情,立刻招呼起我们,可惜满口的日语让我如堕青云,如云里雾里般呆在原处茫然无措。连忙忐忑地转过头求助地看着康祥。 康祥对我笑了笑,十分自信地走到前台,拿起纸笔快速写了几行字递给了老板,老板看后立刻恍然大悟般,抱歉地向我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连忙递给康祥一个像个广告一般的硬纸板,微笑着走过来引着我们走到了玩偶的展台,脚步轻盈,带着清脆的木屐声,透着友善的意味。 我真的有些惊异了,这个康祥,还会日语?看不出来啊?我站在康祥身边,带着审视的目光睥睨着他。康祥笑着说:“不是吵着要玩偶吗?不看玩偶看我干什么啊?” “你会日语?真人不露相啊?你给那个漂亮的女老板写了啥纸条,还偷偷摸摸,欺负我不识字啊!”我不满地吐槽道。 “你想看我写的纸条?”康祥好笑的问。 “嗯!”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显示着我的坚定决心。 “给你看!”康祥无所谓地把纸条递给我看。我伸头一看,立刻傻了眼。 这算是什么啊!纸上只简单写了一句标准的中文。“我们想看看店里的女儿节玩偶!” “什么啊!这我也会写啊!”我郁闷地拍着脑袋懊恼地叫到。 “我来之前就听我哥们说过了,遇到日本人就写中文给他们。反正中日两国的文字用的这么乱,指不定他们认识几个字呢!这都是经验!”康祥笑着解释道。 “什么破经验啊!害我白崇拜你了,还以为你真的会日文呢!”我郁闷地说道。 “我这么机智聪慧的表现难道不值得张晓小姐的崇拜吗?快点,崇拜我吧,崇拜我吧?”康祥无比得瑟地看着我说道。 “你要是能看懂手上那个广告纸上的文字介绍,我就崇拜你!”我指着他手上那张刚刚女老板递给他的广告纸说道。那么多日文,想他也蒙不出来的,我在心中暗自得意地想着。 “真的?你怎么崇拜我?”康祥问道。 “你要能看懂,我今天一天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我满不在乎地说道,带着一丝焦急。 “好的,你听好了!”康祥清了清嗓子,拿起广告纸一本正经地读了出来,“日本女儿节玩偶是日本传统之一,一般在每年的3月3日,也就是女儿节这天,由父亲或哥哥送给女孩,作为礼物。女儿节玩偶的排列方法很多,一般为3层、5层和7层等奇数排列。一个标准的人偶雏坛的顶层为“天子与太后”,以下各层可根据需要配以三女官、负责奏乐的五雏童、侍从以及听差等。在摆放人偶的同时,还要辅以“桃花、灯笼、梳妆台、日用品”等装饰,一些地方的习惯中还会放上白酒和菱饼等食品。。。。。。” 我几乎是张大了嘴巴听着康祥的滔滔不绝,眼珠子都要蹦出来。 “肖的阿普!”我挥着手势阻止了康祥继续的演讲,难以置信地冲康祥问道,“你,你是自己编的还是怎么了,难道你真的看的懂上面的日文?” “其实,”康祥对我诡异地笑笑,把广告纸折叠的一边翻给我看,“这边有英文翻译!” “康祥,你又耍我啊!”我咬牙切齿地冲上前准备结结实实地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厚脸皮男人一点让人大快人心的colourseesee.康祥一边逃难,一边无限委屈地说,“晓晓,你还是应该崇拜崇拜我的,我这是同声传译啊!总理接受外宾时的英语水平啊!” “可你没和我说你看的是英文,害我把你当神一样,以为你日语超强。”我不服气地说道。 “哎,智商永远是你的硬伤啊!”康祥感慨道,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三十九)千古一帝的冥想 一番相当无理取闹的斗嘴之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得到康祥为我买的全套女儿节玩偶。(.)开心地一路像得了宝贝似的抱得紧紧得不舍得放。 “听说,从女儿节的人偶规格往往可以判断出某个家庭的富庶程度和社会地位,在女儿节这天,每个家里有女儿的,不论多贫穷,都至少会摆出一帝一后两个玩偶,如果祖先是声名显赫的世家,摆放的就更加复杂了,甚至要把整个台阶都摆满了,家中摆放的人偶甚至有几百年的历史,可列为国家指定的特别文物呢!”康祥在一旁喋喋不休地介绍道。 “是吗?那我呢,我呢?我这个是不是特别高级,那种皇亲国戚才摆的起的啊?待会回旅馆帮我摆啊!”我任性地摇着康祥的胳膊说道。 “小的遵命。”康祥笑着配合着说道。 不知为什么,和康祥来到这陌生的国度,我仿佛和过去的自己决裂了一般,变成了一个脱胎换骨的张晓,以前的成熟内敛完全消失不在,反而越来越想敏敏的放赖耍宝,无理取闹。 或许,是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让我可以自由自在,听凭内心的感受,不用刻意的压抑和伪装吧。 我似乎越来越习惯在康祥面前扮演着无理取闹的单纯幼稚的小女生,玩着玩偶,不着边际的撒娇,如此简单,如此快乐。我已经不知道,这是康祥的刻意纵容让我越发沉迷这种不真实的角色扮演,还是我的本性即使如此,只是平日里的重担让它压抑着无法展示,然后现在,来个集体爆发。 我已经无法分辨了。 只是那个时候,我隐隐的担忧着,快乐的风光怎么会没了期呢? 东京,是日本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其重要价值大概算是中国的北京和上海的合体才可与之媲美。当然,与之相似的还有世界上首屈一指的超高的人口密度。在拥挤的街道和地铁中奔波的我们可是将这种文件上一句轻描淡写的空洞文字感受得淋漓尽致。 我和康祥在东京这么毫无计划走哪算哪的瞎逛,倒是不慌不忙颇为全面地将东京重要部分逛了个差不多。无论是剧场和游乐场的聚集地“乐町区”,还是号称“东京的心脏”的“银座商业区”,都繁华富丽地让人眼花缭乱。 当然,作为世界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国际化大都市,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当然还少不了展示自身文化底蕴和内涵的两样东西――大学和博物馆。 说到东京的大学,东京人真可以骄傲地如数家珍向外人一一道来。东京是日本的教育和文化中心,拥有190多所大学,光是叫上名字的就有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应庆大学、明治大学等。在这些大学读书的学生占了全国大学生的一半以上。日本在学术上的中央集权倒是做的相当明显。 作为一个专业的历史系研究人员和一个酷爱探险的历史爱好者,博物馆对我和康祥的吸引力可比那些银座里眼花缭乱的购物区要大得多。 东京有100多个博物馆,譬如西洋博物馆,交通博物馆,船舶博物馆,香烟博物馆等。最大的,当然要数东京国立博物馆了,里面展出了日本古代历史文物和艺术珍品,有雕刻、武器、陶瓷、绘画等。 和康祥随着人群四处闲逛着,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和康祥初次见面的那个清朝文物展览馆。在那个像伏地魔一般的诡异别墅中,与众人的一一结识,似是命中注定一般,带着些宿命的禅意。 很多事情,都,不能重来。 我再不是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院宅女,多了太多的牵挂和介意。而他也不再是初识时洒脱不羁,侠气干云的豪门浪子,有了更多的猜疑和犹豫。[.超多好看小说] 我想是我随着经历的世事,变得更加平和,更有人味,更加真实地直面这个世界了,但也可能,是他变了,少年的成长,总是带着对世事的不甘。那些年少气盛,也被这种过度敏感的情绪夸大了。 当然,也可能,是我们都变了。每日在这红尘云泥中肆意翻滚的人啊,又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呢? 人生,终究是没法回头的单行道。 我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康祥,他像他一贯所做的那样,一只手护在我的腰间,将我和周遭络绎不绝的拥挤人群隔开。显得优雅而绅士味十足。 曾经的我深为感动的,如今却早已无所谓到理所当然的从容。 没容我多想,康祥带着我到一个年代久远的雕像面前。 眼前的塑像,高大、肃穆,带着铜像本身的历史厚重感了,让人的心没由来的一窒。 日式传统的宫廷服饰,让人忍不住想起源氏物语中的奢靡和唯美,而不苟言笑的雕刻般的面部线条则让人先天的望而生畏。周围聚集了众多游客。我似乎可以看见周遭的日本民众脸上肃然起敬的朝圣般的神情。 “这个是什么人啊?”我拉着一旁的康祥小声问道,“看服饰像是天皇,不过日本的天皇没几个留名的吧?” “还好你说中文,”康祥笑着挂了下我的鼻头,“这个天皇可是大和民族的神啊!” “什么天皇?”我的好奇心被康祥成功挑起,歪着脑袋看了看眼前的这位暂时还不知名的大神,沉默地思索着。 “说起来,这日本和中国还真是有点相似,都在差不多的时候出了位千古一帝。”康祥笑着说道。 “千古一帝?康熙爷?”我吃惊地反问道。 “是啊,中国的千古一帝是康熙帝,日本的千古一帝,就是眼前这位,明治天皇!”康祥笑着说道。 “明治天皇?明治维新的开创者,历史上同美国的华盛顿,俄罗斯的彼得大帝齐名的领袖人物?这就难怪了。”看着周遭的日本民众对眼前的雕像格外的礼遇有加,顿时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果然是历史系的专业人士,通晓中外,知识渊博啊!”康祥习惯性地拍了拍我的脑袋,笑着说道。 “不是我知识渊博,是日本历史上出名的天皇也就是明治天皇了嘛,当然除了那个中国人恨之入骨的二战时期的昭和天皇。”我笑着回应道。 “行了,你这张厉嘴啊,说话从来都不留情面,直戳人心窝子,咱好歹现在还在这日本人的地盘哪,低调点低调点啊!”康祥似乎对我的直言快语有些无可奈何。 “放心,我讲的是中文,有什么关系?”我调皮地向康祥眨了眨眼睛。又再一次抬起头认真审视着这个日本历史上的千古一帝。 眼前的明治天皇,仿佛真人一般,向他生前无数次做的那样深情地看着此时充满着现代气息的日本东京。这个由他而始由江户更名为东京,并迁入建都的城市,也是由他而起,实现了近代以来的腾飞,成就了国际化大都市的美名。 “想什么呢?”康祥看着沉默不语的我忍不住问道。 “我是在想,明治天皇的大略实现了日本如神话般的腾飞。可惜同一时期的中国,却因为清朝的腐败和光绪帝的软弱,只留下戊戌六君子的悲壮和短命的如笑话一般的百日维新。要是光绪也是如康熙帝一般的千古一帝,不知道,历史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你这是要把罪都算在光绪身上可不太公平啊!这闭关锁国的政策可是由光绪的老祖宗雍正皇帝那开始的呢?要算账你算漏了好多年呢。”康祥不乐意地和我辩驳着。 “算啦,历史容不得我们假设啊,要都像我们想的,世界得乱了套了,咱们不也都不存在了吗?”我笑着摇了摇康祥的胳膊说道。 康祥却出神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怎么啦?”我伸出右手的五指,在他有些呆滞的双眼前晃了晃,“想历史想傻啦!” 康祥没有回话,只是突然回过头安静地看着我,带着一丝怀旧的温暖意蕴。让我的心没有来的一阵着慌。 “你,你想什么呢?”我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心虚地质问着康祥。 “晓晓,我突然就想起,我们好久没像刚才那样了吧。好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毫无保留,随心所欲地畅谈古今。现在想想,真的好久没这种感觉了。” “是啊,真的是好久了,第一次和你聊天的内容,我还记得呢。你说,你最喜欢圣祖皇帝的十三阿哥爱新觉罗胤祥,总想着像他那样放浪形骸,张剑走天涯。” “你啊,死都不肯跟我说实话,非要糊弄我说喜欢情种顺治帝。”康祥学着我的语调,夸张地说着。 “那我没骗你,我真的很喜欢顺治帝嘛!我就喜欢情种怎么滴啦!” 我和康祥你一句我一句地回忆着当日的种种,依旧有一种温暖入心的难言的情怀。 很多时候,人们不愿意回忆,因为回忆曾经的种种总会让人忍不住地感慨。感慨时光太瘦,指缝太宽;感慨曾经年少轻狂,如今老骥伏枥。感慨曾经的青春活力,现在的苍茫无力;感慨,你终于到了感慨人生的时候。 而有的时候,人们却总爱去感慨。因为回忆里的人生,总是异常的纯净美好。回忆中总是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记忆中的你我如漫画中的人物一般,仿佛时光永驻,你我停留在彼此最美好的年月。有翩翩风姿,若竹,有清静笑容,若莲。那般美好,你在亭中看风景,而别人,在风景中看你。 (四十)面对死亡 和康祥你来我往的一番怀旧式的调笑后,我又一次抬起头,看着这位历史上雄才大略,心比天高的日本的千古一帝,带着一种与刚刚迥然不同的崇敬和怀念。这种感觉很是其妙。我居然有种视线模糊的眩晕感。 等等,真的有眩晕感,而且愈加强烈。脑海中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一个游客千里迢迢赶去观看举世闻名的大卫雕像,居然被他的强大魅力震慑地瞬间眩晕。想来,这明治天皇还没到对我这么大震慑力吧?我实在有些疑惑,轻微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一边拉住身边的康祥说道:“那个我怎么觉着有点天旋地转的,这雕像有点邪门啊!” “不是雕像邪门,是真的天旋地转了!”康祥冷冷地说道,仿佛谈论着无关紧要的天气一般地随意。 “什么?”我紧紧拉着康祥的胳膊,有一瞬间慌神。[] “别紧张,地震了。”康祥淡定地说道。 康祥的话音刚落,还没轮到我反应,新一波的震动袭来,连脚下都剧烈地晃动了起来。看来,这场地震的震级还不小啊。 周遭的游人们倒是异常从容,许是因为日本自古以来就是著名的地震大国,在日本历史上大大小小的数千次的地震早已让日本人视地震为稀疏平常的事了,当然,如此频繁的自然灾害,也逼迫着日本人不断完善各种对抗地震的应对措施,此时,我和康祥就随着大部队,有条不紊地走出展厅。 一切都很顺利,就在我和康祥走到出口的时候,我的耳边突然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杂音,似是什么坚固的巨石断裂的声音,只是混杂在工作人员指挥大家离开的声音和一波波地震带来的琐碎的杂音,让我一时听不真切,正在我暗自思索的时候,康祥突然对我大吼了一句“小心!”,还没等我弄明白,就被一股力量瞬间推开。 待我从瞬间的混乱清醒过来的时候,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明治天皇的巨大雕像瞬间倒塌,掉落在我之前站着的地方,我想如果不是康祥及时把我推开,现在的我应该是会头破血流,狼狈不堪了吧。而此时,代替我躺在那的,则是康祥。他就那样安静地躺在碎裂的雕像的旁边,紧闭双眸,似是安静地熟睡,头上的一片殷红,扎眼无比。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想哭,想喊,却发现自己像瞬间抽去了灵魂的木偶,完全没有半点反应,只是麻木地走到康祥的身旁,机械般地拂去他脸上的灰尘。所幸周围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及时上前帮忙,我们才足以迅速逃离了摇摇欲坠的展览大厅。 出了博物馆,看到外面愈加混乱的场面,我才渐渐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同以往的大地震。其震级甚至可媲美历史上几乎天绝地灭的阪神大地震和关东大地震。 日本的抗震救灾防御系统倒是高效而迅速。我们刚刚走出大门,立刻就有训练有素的救援队将康祥和其他一些伤员送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救治。 坐在喧闹的医院急救室大厅,我依旧焦急万分。 大厅外面的电视上正直播着地震的实时动态。虽然我听不懂女主播的日语采访,可那些转播过来的画面却依旧让人触目惊心。 地震造成的大裂缝,正不断吞噬着人类的血肉之躯。有些人侥幸逃出了即将倒塌的房屋,却又掉到大地的裂缝中去,被冒出的地下水活活淹死;没有被淹死的想从裂缝中爬上来,可那“血盆大口”却又瞬间关闭,许多的人就这样被活活挤死。地裂中不时传来撕肝裂胆的嚎叫,而更多的人,像是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还没扑腾两下,就在滚滚的浓烟中静静地窒息而亡了。 或许,相比那些遇难的人们,此时坐在安全的医院大厅看电视的我是如此的幸运。只是,看着急诊室亮着的灯,想着此时重伤昏迷躺在里面的康祥,我还是半点侥幸都没有。 突然,就对死亡有了一种无限接近的恐惧感。 因为一直还很年轻,因为一直过的平平静静、安安全全。所以一直以为,活着,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只有这般与死亡无限逼近的时刻,才终究明白,死亡,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而活着,那些无病无灾,正常到让我们厌烦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地值得感恩。 (四十一)夜游浅草寺 因为,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 只有我一个人,突兀地站在这个陌生国度的陌生医院中。身边尽是些异国的男女,或焦躁或深情地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这一切都让此时此刻的我感到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 终于,急诊清创室的门打开了,我连忙随着一群等待的人们拥了过去。周围的人都争先恐后地询问着自己的亲人或朋友的状况。那些连珠炮一般的日语那么轻易地把我隔出了这个群体之外。我有些茫然地被他们挤到了一边,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内心突然一阵难言的悲凉。我曾经赖以生存的骄傲在这里一文不值,我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抹了一把眼泪,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么大的地震,在日本的信息系统居然没有受到影响,这真是件值得称奇的事情。只是,当时,我早没了这份心性去理会这些。拿起手机看了看,居然是康祀!我没由来地心头一热,连忙接通了电话。 “晓晓,电视上说横滨发生了7.0级的地震,你们现在在哪?怎么打康祥的电话怎么也没人接啊?”康祀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温吞而轻慢,透着浓浓的关切。可能在危难中的人们总是无比脆弱,听着康祥那熟悉而温柔的声线,我瞬间就哭了出来,哭得昏天暗地,哭得毫无保留。 康祀大概被我吓坏了,连追问都不敢了,只是在电话中不停地细声慢语地安慰着我。大概过了好半天,我总算止住了哭,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和康祀说道:“我,我和康祥本来在东京历史博物馆,然后,然后地震的时候,康祥为了救我被倒下来的雕像砸中了脑袋,我好怕,这里的人说话我都听不懂,我好怕!” 我不停地和康祀混乱地说着,我都已经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康祀问了我具体医院的地址并嘱咐我暂时不要把情况和康陵她们提,免得家里人担心,电话就匆匆被中断了,之后,电话就一格信号也没有了。看来,不断升级的地震还是影响到了当地的通讯网络系统。 不知道为什么,挂了康祀的电话,我的内心突然平静了许多,没有刚开始的慌乱和恐惧。变得笃定而安心。不知为什么,康祀总能给我这种力量,就好似当日在被火包围的狭窄楼梯口,或是那个昏暗无比的街角胡同内。仿佛无需言语,只要在心中轻轻念着他的名字,就无比地放心,感觉会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替我遮挡所有的风雨。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护士推着伤员车出了急诊室,我立刻认出了是康祥,连忙拨开人群冲上前去,可面对着医生护士疑问的目光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 “张小姐,你怎么在这?”熟悉又亲切的中文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吃惊地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循声望去,居然是一脸微笑看着我的,乔慧! “乔慧?你在就太好了”我看见了乔慧那熟悉的圆圆的笑脸实在是感动地又要大哭起来。我想独在异乡的人们此时应该会更能深刻地体会我此时的内心澎湃。一个你在平日里微不足道的朋友,在陌生的国度,听着熟悉的乡音,都会瞬间让你欣喜地犹如见到了至亲一般。 “乔慧,康祥,康祥他怎么样了?”我抓着乔慧的手,焦急地问道。 “张小姐,你别急。我帮你问问医生。”乔慧转身用日语询问着一旁的医生。那医生则回答了他冗长的一段,我完全听不懂,只是焦急地看着医生那刀削一般的刻板的面部严肃而冷漠,不带一丝笑意,让我的心没由来的心慌。 “张小姐,康祥少爷的情况不太好,脑部大量出血,需要做紧急手术,你能不能先代他的家人现在手术通知单上签字,医生马上就要推出去做手术了,一点都不能耽搁了!”乔慧没有了开始的笑容,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我的心突得一沉,感觉瞬间浑身变得冰凉,连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了一起。只是麻木地点点头,然后在指定的通知书上签了字,再茫然地看着康祥被慢慢地推离我的视线。 “张小姐,康祥少爷的情况,你还是快点和康家人交代一声,万一出什么事,你付不起这个责任啊!”乔慧在一边小声地提醒着。 “出事?康祥不会出事的,不会的!”我大声地朝乔慧吼着。 “不好意思,张小姐,你别急,我不是咒康祥少爷啊。只是程序上应该由康家的人来签这个字的,现在只是情况紧急让你代签。过会,医院肯定还会让你联系他的家人的。”乔慧着急地解释道。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慢慢平复下来,对乔慧说道:“对不起,我,我不该对你吼的,我,我急昏了头了。” “张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还是有必要把康祥少爷的状况告诉康家的啊。”乔慧耐心地劝说着。 “不能说,他现在这样会把康夫人吓坏的,况且,说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笃定地说道。 “那,通知康祀少爷吧,他就在日本。”乔慧说道。 “他在日本?”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乔慧问道。 “是啊?康祀少爷代表康氏集团来日本和铃木集团商谈合作事宜,前两天的新闻都报道了啊!”乔慧无所谓地说道。一边拿起护士站前台的电话,说道,“快跟他说吧,康祀少爷来了,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他肯定能把事情都处理好的。” 我犹豫地站在一边,乔慧早已不由我分说,将电话递给我,我刚拨了一个数字,就听到了身后那个让我安心无比的熟悉的声音。 “张晓!” 我没有说话,只是这般默默地带着不知是惊讶还是喜悦的心情看着他。他也慢慢走到我的面前,那样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凝神安静地望着我,带着浓浓的让人无法抗拒的担忧。 “我没事,康祥刚进手术室,他,也不会有事的。”不知为什么,看着康祀,我就突然像周身灌入了强大的力量一般,坚定地无所畏惧。 康祀似乎终于确认了我的安全一般,轻轻地放下了捧着我的脸的双手。这时,乔慧也走了过来,微笑着对康祀说道:“康祀少爷,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这个手术通知书,你再补签一个名字吧!”说着,把我刚刚签的文件捧到了康祀面前。 康祀接过通知书,认真地看了看,又在我的名字后面签上了他自己的名字,才又重新递给了乔慧。一边还问了问乔慧关于康祥手术的情况。 “放心,我刚刚打听了,康祥的手术是我们医院里最好的脑外科医生新出医生,他可是东京大学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这种手术做了好多了,应该没问题的。”乔慧说完又对我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啊,张小姐,刚刚我情况没弄清楚,说话不知轻重,吓到你了。” 我听到乔慧的解释当下心中也宽慰了许多,对乔慧笑笑说道:“今天幸好有你,怎么会怪你呢!对了,康祥现在怎么样了啊?” “手术还在进行中呢,一切都很顺利,大概还要三四个小时吧,要不你们先去吃点东西,我在这守着,有什么事通知你们。” “我不走,”我急声说道,看了眼身旁的康祀,说道:“我等康祥出来。” “张小姐,你在这守着也一点忙帮不上的,等他手术出来了就要直接推到icu了,等到麻醉过了得到第二天了。”乔慧解释到。 “可是我,”我想辩解着,却一时词穷,不知说什么好。 “张晓,别这么担心了,你也很辛苦了,我带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不然康祥醒过来你可没精力照顾他。别担心了啊!”康祀也耐心地劝解着我。想着他们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和乔慧嘱咐了几句就和康祀离开了医院。 外面,早已是漫天星辉的夜晚了,震后的东京市区显得安静而从容。这个在大灾大难中无数次风雨飘摇的弹丸小国,对抗地震的强大复原能力的确让人惊叹。 “想吃点什么?”康祀在耳边轻声问道。我摇了摇头,随意地在街上随着人流走着。不远处,肃穆的寺院安静的伫立,隐隐地透着岁月沉淀过后的历史厚重感。我忍不住驻足观望,带着说不出的虔诚。 “那是东京都内最古老的浅草寺,想去看看吗?”康祀问道。 “原来这就是浅草寺,”我看着络绎不绝进进出出带着笃定又虔诚的神色的善男信女,手中举着一排排红色、白色的旗帜,上面写着“龙王”、“大明神”等,这般虔诚的神色,让我的心中不由得一动,对康祀点了点头,慢慢踱步进入了这个在无数文人墨客作品中出现过的浅草寺。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不知道这浅草寺的名字是否出自这首小诗,只是踏入这座寺庙,确实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一股热闹繁华中大隐隐于市的智慧。 菩提不是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虽然还能从一些为家人祈福的香客脸上察觉到地震带来的痛苦,但这里的清静无为或许已经将人们带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远离世间烦恼真空。 浅草寺坐落在东京繁华地带,所以香火一向很旺。虽然是傍晚,依旧人潮攒动。刚到了浅草寺门口,我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香火味。 寺前有一个净手池,内有一股清泉,从主管中潺潺流出,进入一个方形水池。池的边沿,放着许多竹勺。香客们在进入寺院前,要以清泉净手、净口。看着周围的人认真的模样,我和康祀也在一边模仿着他们,有样学样地先用右手持竹勺舀水,冲洗左手,再用左手持竹勺舀水,冲洗右手;然后,用右手持竹勺,把清水倒入左手手心,俯身,用左手手心的水漱口;重新用右手持竹勺舀水,冲洗左手;最后把竹勺竖起,清除余水,然后放回原处。 这样一番复杂的净手、净口的程序,据说是为了表现虔诚。而当我们完成了这一切后,当真让我感到心头一丝轻松,仿佛清泉荡漾,拂去了心头的尘埃。看了看身边的康祀,也是一脸的纯净,安宁。 (四十二)我们一起面对 “看着我,想什么呢?”康祀微笑地问道。 “在想本来还想着和康祥一起去京都参观金阁寺的呢。现在,都泡汤了。”我耸耸肩,无奈地探道。 “富士山、金阁寺和艺伎是外国人眼中的日本三宝,虽然你们这次看不到金阁寺,不过这浅草寺也不错的。我知道前面有一个地方许愿特别灵的,一起去看看?”没容我反应,就被康祀拉了进去。 许愿的神龛旁边,早已聚集了一群人。康祀用流利的日语向住持说着什么,然后慈眉善目的住持微笑着递来两张纸和笔,一张天蓝,一张粉红。我疑惑地接过笔和那张粉红色的许愿纸,趴在一边的台阶上写下“愿康祥早日康复”几个字,转过头,看见康祀依照传统击掌三声,态度虔诚而悲悯。 我在他身后轻笑,“你也这么迷信了?” 他将祈愿符挂在祈愿树上,转过身说道:“既然来了,总要留个安心才好。”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祷告完毕,将手上的祈愿符挂好,他在一旁饶有兴趣地问:“你许了什么愿?” 我面无表情地冷冷地说道:“秘密。” 他凑到我耳边厮磨吐气,神色却无比认真,“我向神起誓,愿我们两个,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什么?”我似乎被惊到了,转过脸吃惊地看着他,“你没事乱起誓什么呢?” 康祀没有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咧开嘴笑的无比灿烂地说:“这么容易就上当啊!给你开个玩笑。[.超多好看小说]” “你!”我被他气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啦,看你一直这么精神紧绷,想开个玩笑放松放松嘛!别气了,我们进去看看?”康祀说笑着又拉着我向寺里走去。 和康祀在寺庙中又随意地逛了一会儿,对寺院的其他景点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觉,不过倒是对浅草寺为游客准备的豆腐宴印象深刻。虽然对寺院的斋菜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完全没想到素的如此彻底。清一色的豆腐,豆腐羹、烤豆腐串、油炸豆腐、香橙豆腐、芝麻拌豆腐,连汤都是鸡蛋豆腐羹。我本来就没有太大的胃口,被这清一色的豆腐弄得觉得自己快成了老太太了。 记得吃完了豆腐宴我小声和康祀嘀咕,这就算吃素好歹弄点蔬菜什么的换换口味啊!不过听康祀解释,那是因为蔬菜在日本卖得实在太贵。听说在超市,普通的大包菜都是切成四分之一来出售的,因为实在过于昂贵。想到这个弹丸岛国,耕地面积又是如此之少,也只能对他们的豆腐宴聊表理解和同情了。 在寺庙中吃完了斋菜,我和康祀正准备离开去医院看看康祥,却被进门时看见的住持拦住了去路。我十分疑惑地看着和康祀交谈的住持,实在猜不透他想干嘛,焦急地拉着康祀的衣角想问个究竟。 康祀和住持说了半天,两人终于互相九十度鞠躬告别,待住持走开了,康祀这才转过头对我说道:“刚刚的住持说了,我们俩是今天选出来的幸运游客,可以免费去寺里的茶坊欣赏从京都来的茶道专家的茶道表演,并且免费品茶,我们进去看看吧?” “可是,这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回去看康祥呢!”我犹豫着。 正在这时,康祀的手机响了,康祀接通了手机,听完之后,立刻面露喜色对我说,“乔慧打来的,她说康祥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推到重症监护室了,麻醉还得18个小时后才醒呢。你现在去也没用,不如我们先进去品茶,然后我送你回宾馆。你整理一些康祥的东西,明天带到医院去给他。” 我想着康祀的安排的确很合理,而康祥的手术顺利也的确让我顿时放下了心头的包袱,当下决定不去想别的了,随着康祀一起进了茶坊。 进入了茶坊,又是一个和外界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如果说在寺庙的外面,我们还能从虔诚朝拜的信徒脸上的一丝担忧想到这个城市不远的地方,无数不认识的人正经历的生死磨难。那么置身于这个宁静祥和的茶坊,在平坦的榻榻米上坐定,就仿佛与外面的凡尘世界决裂了一般,静而忘俗。 我和康祀并排坐着,我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场合,一时有些局促不安。反观康祀倒是神态自若,端坐在一旁。还没等我调侃他一句,这里的主角,茶道专家就走了出来。 只见身着和服的日本茶女双手端着长方形枣红色木质茶盘,全身略微朝前倾,双脚迈着碎步,笑容可掬地来了。她来到康祀的面前,双脚合拢、立直,弯腰低头,在他的正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她把手中的茶盘放在榻榻米上,然后上身弯下,双手扑在前面的榻榻米上,低头施礼。而康祀也连忙有样学样地向她回礼,然后,她从茶盘中端起一只盛了茶水的茶碗,顺时针转了半圈,双手捧给了康祀。而康祀也是按顺时针转了半圈,再把茶碗放在了榻榻米上,向她行礼致谢,而茶女也低头还礼。 我心里嘀咕着,喝杯茶也要这么多礼节,真是麻烦死了。正想着,那茶女又端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茶盘到了我的面前,我只好学着康祀之前的样子,总算把一套礼节完成了,这才慢慢端起茶杯喝了起来,一边偷瞄着康祀,用眼神郁闷地抱怨着。康祀无奈地小声说道:“慢慢喝,别那么没耐心,一会儿还得来呢!” 还来?我还没来得及抱怨,茶女又迈着碎步徐徐而来,双手捧着茶盘,里面放着一个个瓷碟,每个里面只有一丁点小点心。倒是显得袖珍而别致。又是如前的行礼,她把小点心放在了我们面前,再度离开。 我端起小点心,看了看,无奈地感慨着:“这日本人做的小点心也太会省了吧?这么点,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那个茶点可不是让你填饱肚子的啊!”康祀在一旁好笑地说道。 “不是填饱肚子是干嘛的?当装饰品看的啊?”我没好气地反问道。 “这个甜点很甜,是为了中和前面这个煎茶的苦涩,你尝尝?” 我听了康祀的话,尝了尝甜点,又喝了口苦茶,果然感觉好了许多,立刻向康祀投去佩服的眼神。 我刚刚品了两口茶,那茶女第三次迈着碎步徐徐而来,再度行礼。有了前两次,我已经对这些礼仪是驾轻就熟。这一回,她送来的是日本绿茶,我一尝,倒是比前一杯合口。因为我是习惯喝绿茶的,这日本绿茶清香可口,没有浓重的苦涩,倒是跟我常喝的西湖龙井十分相近,但口味却是完全不同。 最后,茶女第四次徐徐而来,跪下,把空的茶碗、小碟放在茶盘上,又是上身弯下,双手扑在前面的榻榻米上,而我们也是如此这般还礼,起身,离开。 慢慢和康祀走出浅草寺,觉得自己也被那穿着和服的温柔茶女感染,走起路来,也是亦步亦趋,缓慢有礼。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身边没了康祀的身影,我顿时一阵心慌,连忙转身四处张望,一边大声喊着康祀的名字。 “张晓,别急,我来了!” 一抬眼,看着不远处,康祀正挤过一群人向我这边走来,手上小心翼翼地拿着纸袋,蓦的心头一暖。 后来很多年后的我,在某个温暖的午后,懒懒地躺在阳光照射下舒适的沙发上,回忆着当日种种,才猛然醒悟,这俨然就是我们的关系的最好诠释。 两人隔着人海茫茫相遇,我不敢过去,他坚决要过来,握着我的手摸着路往前走。然后用他特有的低沉而轻柔的声音小声在耳边呢喃:“别拍,有事我们一起面对。” 繁花落尽 我微笑着慢慢向他走过去,他把纸袋孩子气地高高举起向我示意,得意地说:“爱心鸡排,特别香的,我一个人吃不公平,我们一起吃。[]” 我打开纸袋看了看里面一块块不成形但却冒着热气的鸡排,笑着说:“这是哪门子的爱心鸡排啊!心都碎成多少片了啊!” “原本确实是一大块的心形鸡排的,这不是我考虑咱们分吃的方便让他剪碎了嘛!别啰嗦了,快趁热吃吧!我就猜到刚刚的豆腐宴你吃得不舒服。”康祀一手托着纸袋,又用竹签插了一块鸡排递到我面前,那诱人的香味实在太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了,我当即什么也不顾,张口把竹签上的那块鸡排整个吞了进去,倒是把康祀吓了一跳。 “喂,我是叫你拿着慢慢吃得,你怎么一口就全吞进去啦!差点连我手指都咬到了,你要不要这么饿啊!”康祀无奈地说道。 “那你递到我嘴边,我不就一口都吃了嘛!”我咬着鸡排,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好好,你慢慢吃!”康祀把纸袋整个递到我手上,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我当即什么淑女形象也不想管了,拿着竹签,把鸡排一块块往嘴里送。当然,我也会偶尔良心发现,看见旁边还有一个活物,立刻满脸带着抱歉的笑容递上一块鸡排,而他则也是满脸笑容地一口吞下,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翩翩公子的风范。 我们很开回到了宾馆,随意收拾了一下,我就和康祀一起在康祥的房间里帮他准备一些明天要带去的生活必需品。 “诶,你这么听话?叫你带的药一样没差啊?”康祀无意间打开医药箱打趣地问道。 “你还说,害我行李这么重,康祥还是为了我受这么重的伤,我一点忙也帮不上。”我无奈地说道。 “别担心了,康祥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嘛!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打扮漂漂亮亮的,让康祥看到你心情也大好,嗯?”康祀笑着说道。 “行啦,我不是走美貌路线,我是走气质路线的好不好。打扮再漂亮也比不上你家的林筱彤啊!”我笑着调侃道,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筱彤呢?没和你一起来?” “我是来谈公事,又不是旅游,怎么会带上她?再说筱彤还要上课呢。美国十一可没有国庆节啊!”康祀笑着说道。 “对啊,我还把你们当成在国内呢?那她知道日本地震了,不得急死啦!你有没有打电话回去?对了,还有康家,”我着急地问道。 “筱彤在美国和这有时差呢,这会儿还没睡醒呢。我不想把她叫醒了白白担心,已经吩咐了助理打回去和女佣说了,要是等她醒来问起就和她说我不在震中地带,叫她不要担心。至于家里那边,我也和姐交代过了,暂时别让阿姨知道康祥受伤的事,免得她担心,一切等回去了再说。” “你安排地倒是很快,你本来是不在震中,可你非跑到离震中这么近的东京都,还真是喜欢自讨苦吃。”我淡淡地吐槽道。 “你和康祥有事,我能不过来吗?不过来回去不得联合起来让姐和你那些个姐妹群殴啊!”康祀笑着说。 “算了吧,我还不知道回去怎么向你们康家交代呢!康祥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回去了康夫人肯定饶不过我。”我有些忐忑地说道。 “那是很有可能啊,不过你不用担心,大不了就是以身相许嘛!康祥这么个大帅哥倒贴给你你也不吃亏啊!”康祀笑得无比奸诈。 “要许你许!”我无比愤慨地将一个枕头朝康祀砸去,一场混战,瞬间由我揭竿而起。 开够了玩笑,我把整理好的东西又仔细检查一遍,放到沙发上,防止明天忘拿。这才起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康祀则准备在康祥的房间休息一晚。 走到了门口,正准备道晚安,康祀却先出了声。 “安心睡吧,明早先一起去看康祥。其实,阿姨那边你不用太担心的,你放心,如果回去阿姨要是追究起来,大不了算我头上。” “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让你背黑锅。再说你阿姨本来就对你不好。”我着急地冲口而出,才发现自己实在有些口不择言,连忙住了口。康祀的眼神却明显有些落寞。 “康祀,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吞吞吐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知道,阿姨一向看我不顺眼,反正多一件事少一件事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你不一样,你是阿姨心目中未来的儿媳妇最佳人选。要是因为这个让她对你映像不好,不是让你和康祥以后为难嘛。”康祀淡淡地说着,语气波澜不惊,看不出有任何感情起伏,只是不知为什么,听在我耳边却是刺耳无比,顿时心中一阵烦闷。 “这么为我着想?你这么想我嫁给你们家?我怎么感觉你比康祥还积极?你没事都瞎琢磨些什么呢?”我烦闷至极,对他也没了好口气。 “张晓,我没别的意思的,我只是,只是,”康祀似乎被我突然的发脾气有些慌神,当下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回房间休息了,明天还要早点去看康祥,我先回去了,明天要带的都放在沙发上那个包里,别忘带了。”说完,不等康祀回话,我就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房间。 洗完澡,我烦闷地把自己用力摔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感觉自己内心有一团无名之火,想发泄出来,却总感觉缺乏理由,只得一个人这般独自生着闷气。脑海中感觉千头万绪,却是无从诉说。 为什么,康祀总是那么容易让我从心里觉得快乐,却又总是一瞬间把我打入地狱一般地痛苦。这个男人,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老天派来专门来折腾我的吗? 我烦躁地用力抓了抓头发,还是依旧烦躁。值得郁闷地大叫一声,然后立刻全身缩进被子里,以为什么都看不见就可以,什么都不去面对了吧。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却怎么也无法成眠。想着重伤住院的康祥,还有惹得我心神不宁的康祀,便觉得满心满脑说不出的憋屈。无奈之下,便下了床,打开电视,想着虽然不一定能看懂,但那鸟语一般的日语说不定能有催眠功能呢。 躺在沙发上随意地换着台,发现几乎所有的频道都在不停地转播着这次大地震的情况。虽然无法听懂女主播说了什么,可是屏幕上不时呈现的横滨县、震源、8.9级等字样还是让我略微了解了这次灾难的危害程度。 看着遇难的民众在激流中左冲右突,挣扎着奔逃,最终被浪涛裹夹而去,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感。这种痛感,不是一个中国人对日本人的痛感,而是人类的一员,对另一员的遭遇的深深感动和伤感。这是作为人的一种基本的反应。 同类与同类之间,在对方遇到苦难时,最应该表现的品质,是相互救助,最应该具备的情感,是悲悯。 不禁想起了康祥受伤时,周围的人毫无犹豫,如此迅速而贴心的救助。 这些当地人在生命的危急时刻,在这场与时间赛跑的逃生中,不分国际,对每一个生命的同等尊重,让人感动。 忽然就在内心的对比中愧疚着自己的渺小和卑微。别人的家园都毁灭了,还可以义无反顾地生存,还可以那么云淡风轻,有条不紊地为你奉茶,诵经,而你,又何必为了这么些儿女情长的细枝末节纠缠不休,浪费时光呢? 仿佛一下子就洞察了世事一般,瞬间放下了心头大石,不再烦扰。 死一直都很容易,但坚持活下去,活得云淡风轻,活得从容饱满,从来都不是易事。或许,我可以从这些面对大灾大难依旧内心安宁的大和民族身上学到很多。 这个民族,和我们,有了太多太多牵扯不清的恩怨,只是这个民族,你可以仇视,却无法蔑视。因为他们发自内心的坚韧,让人敬畏。 或者,由于生活在地震频发的地带,所以这些当地人在面对危难时候,才比我们这些长期安逸,无病无灾的国人,多了一份从容,在平凡的日子里则多了一份珍惜。 因为他们深知,他们很多美好的东西可以在顷刻间毁于一旦,因此他们非常珍惜自然的一切,他们内心深处,总有一种繁花落尽的悲凉。 (四十四)含笑饮鸠的男子 又无意地换了一个台,居然是一个科普文化节目,穿着淡粉色和服的中年妇人正介绍着日本的传统习俗,虽然我不是很能完全听明白,却也看出来,这集介绍的,就是日本传统文化里的女儿节玩偶。看着那些做工精致,色彩鲜艳的可爱玩偶在女主播的巧手之下摆放成了一个可爱的造型,突然有些手痒,于是连忙起身,把今天早上康祥给我买的女儿节玩偶拿了出来,照着电视上的说明,摆放了起来。 可惜电视上的解说我完全听不懂,图像又放得太快,才一会儿,节目就结束了,而镜头外的我则把一堆玩偶排得乱七八糟,简直是惨不忍睹。当下有些气闷,想着自己的智商也不至于这么糟糕吧?脑海中却想象着康祥得意的嘲讽表情,顿时赌气的想着,一定要把这玩偶在康祥回来之前摆好,不能让康祥看扁了。 可惜愿望总是美好的,实践起来,实在有些眼高手低的麻烦。我又实在是个缺乏耐心的人,才摆了一会功夫,见实在没什么起色,当下把玩偶甩在一边,郁闷地坐在榻榻米上,脑中不停回忆着康祥在店里面读给我听的排列方法说明以及刚刚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仿佛想起了一些,却又不太真切,抓不住重点。正当我在那独自郁闷的时候,感觉有人突然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当下吓了一大跳,警惕地抬起头,却看见康祀正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房门,见房门紧闭,又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怎么进来的?” 康祀笑着把一张门卡递到我面前,说道:“你这个小迷糊,进门把门卡还漏在外面,要不是我正好去前台有事路过,还不知会怎么着呢,出门在外你也小心着点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撇撇嘴,接过他递来的门卡,小声说道:“谢谢,我刚才进来的,有点急了。”说完,看着康祀的笑脸,想起刚刚还跟人乱发了一通脾气,不免有些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刚才,是我有点无理取闹,对不起啊!” “没事,是我说话不知轻重,你不生我气我就万幸了。”康祀笑了笑,看着我摆在地上的一堆,十分好奇地走近来看了起来。我当下觉得有些丢脸,伸出双臂盖在上面,涨红了脸着急地说道:“这个,我随便摆着玩的,你别看了。” 康祀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介意,只是笑着说:“这是女儿节玩偶吧?我给筱彤也买了一套呢。不过,这好像不是这样摆的吧?” 听康祀的口气,似乎他懂怎么摆,我当下连丢脸也不顾了,兴奋地问道:“你懂怎么摆?我刚刚看了电视介绍,可还是摆的乱七八糟。” 康祀看着我的可怜模样,无奈地叹口气,问道:“康祥给你买的?” 我点点头,说道:“我想给他个惊喜呢,可这些玩偶怎么这么多,长的都不一样,我怎么摆都不对。你要是会就快帮帮我啦,别跟个棒槌是的杵在那废话啊!” “哎,真受不了你,请人帮忙口气还这么臭,你就不能温柔点啊!”康祀无奈地走了过来。 “别说那么多了,你到底会不会啊!今晚不摆好,我都不想睡觉了呢!”我郁闷地叫到。 康祀走到我旁边蹲下仔细看着,说道:“这个我看筱彤摆过,是挺麻烦的。我记得,第一层摆天皇和皇后,嗯,对,天皇在这边,然后下面是大臣。这个是左大臣,是摆在右边,然后右大臣呢,摆在左边。嗯,然后是武士。。。。。。” 康祀一边回忆着,一边动手帮我摆着玩偶,才一会功夫就全部完成了。看着摆放整齐,精美大方的女儿节玩偶,真是说不出的开心,我忍不住兴奋地搂着康祀又叫又跳。 “康祀,太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我今晚准得郁闷地一晚上睡不着呢!你真是个天才。” “好啦,这么晚别这么大声了,小心被隔壁投诉啊!”康祀笑着说道。 “哦,”我立刻捂住嘴,听见外面没什么动静,又小声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啊!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晚安。”康祀笑着向我打着招呼,离开了房间。 看着康祀的背影,我的内心平静了许多。或许,就像康陵说的那样,不要去奢望太多,人才会过的简单快乐吧。我和康祀,也应该可以这样单纯地方式相处下去,这样,才是对大家,最好的方式。 人,还是不要那么贪心的好。 记得听人说过,人生长得跟条臭袜子似的,欲望就是针织物,而圣诞老人一年只来一次,十年装满,五十年已经撑大,再塞就要破了,比起你想要的,得到的,仅仅只是其中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或许,就像卧虎藏龙里说的那样,握紧手,你只能得到手中所握,摊开手,你会得到全世界。 换一种方式,或许,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方式,也是对自己,最好的救赎。 那一刻,我对自己说,彻底忘却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珍惜眼前,珍惜拥有的一切。 我曾以为,那是对康祥,对我,对康祀,最好的方式。 很快到了第二天,我和康祀一早来到了医院。康祥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麻醉效果还没过。不过,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安然入眠的康祥,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张小姐,康祀少爷,你们放心吧。康祥少爷的手术很成功的,昨晚是我看护的,康祥少爷的生命体征都很稳定的,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能醒过来了。”乔慧在一边说道。 “是吗?乔慧,真是谢谢你了,那他醒来可以吃点什么吗?”我感激地对乔慧说道。 “不能吃太多,不过可以喝点汤,容易吸收又不增加胃的负担嘛。对了,我知道街角有一家店的鸡蛋羹特别美味呢,电视台都采访过。”乔慧说道。 “是吗?那家店叫什么名字?我去买。”我连忙问道。 “我去吧。”康祀突然出声道。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对我笑笑说:“那家店我知道,路不太好走,你去找太慢了,还是我去,你在这看着康祥吧。”说完,把一袋苹果递给我,说道:“康祥要是醒来口渴给他吃点水果吧,知道你不太会削皮,这都是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没想到康祀这么细心,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袋子,对他笑笑。不过,对他说我不会削皮实在有些不服气,心想,待会趁康祥醒来之前一定要漂漂亮亮地削几个苹果,不能让这些少爷们看不起。 “对了,晓晓,你早点还没吃呢,想吃点什么我一起带过来?”康祀刚走没多远,又转过身细心地问道。 “呃,我,我没什么想吃的。”因为一直习惯了睡懒觉,常常起来了洗漱一番就冲出家门,对早餐,从来没认真对待过。被康祀这么突然一问,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康祀似乎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皱着眉说道:“不吃早饭可不行,对胃不好,还容易得胆结石。你要实在不想吃,我帮你带杯牛奶吧。” “那,好吧,谢谢。”我对康祀道了谢,又见康祀转头热心地问乔慧想吃什么,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么对周边的人细心体贴,滴水不漏吗?我突然有些明白敏敏的话了,康祀,是男人中的极品,也是女人的一杯毒酒,总是让人这么心甘情愿沉沦,然后,含笑饮鸠。 只是,我张晓,绝对不会。 (四十五)变故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把带来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取出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晾着,又取出一个苹果削起了皮,心想着得让康祥醒来后看到后感动地冒泡。 其实,这削苹果皮也不是很难嘛,虽然削得没有康祥那般,又薄又快,还从头到尾连着皮,但好歹我还是把皮削完了,用水冲洗干净后,端详了一番被我削得有些变形了的苹果,不断安慰自己,卖相不重要,味道,味道好就可以。我把苹果放在旁边一个刚刚洗过的盘子里,有些忐忑地端到康祥床边的柜子上,这才把一切忙好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熟睡的康祥。 这个平日里一刻都不停歇的康少爷,我还是第一次看着他如此安静的睡颜。嘟着嘴巴,像个孩子一般可爱,睫毛是康家祖传的修长,双眸紧闭,在下眼皮拉出一排整齐漂亮的阴影。头上用纱布紧实地包裹着,打结的部位居然俏皮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在这位康少爷的头上实在是显得滑稽又可爱。我一时玩心大起,伸手想轻轻摸一下那个别致的蝴蝶结,岂料连他的头发丝都还没碰到,就听见后面一声伤心的呼喊声。 “康祥,你怎么样了?” 我一惊,连忙起身,转过脸一看,一个长发飘逸的美丽女子冲进了病房,娇俏的小脸带着斑斑泪痕,实在是楚楚惹人怜。双足踩得一双高的吓人的皮鞋则踩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病房,显得十分突兀。我看着她,不自觉地就让出了位置,而她也十分自觉地做到了床边,顺手放下带来的类似煲汤的东西。 “那个,小姐,你是康祥的朋友?”我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对眼前的女子有说不出的熟悉感,却又不敢确定。 “吕芜?你怎么来了?”康祀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拎着从外面买来的鸡蛋羹和牛奶站在了门口,看见眼前的女子,吃惊地喊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而我,在听到康祀口中喊出的名字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她,是吕芜?那个在精致的小店中不慌不忙,从容娴静的女子,怎么会变得如此狼狈方寸大失?是因为康祥受伤吗?她和康祥真的只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吗? 我的心里不停地猜测着,一点小心思早已绕了九曲十八弯,可还是弄不明白眼前的状况,而吕芜则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着说道:“我来日本的朋友家玩,结果昨晚看电视上的地震报道,居然有康祥受伤被抬上救护车的画面,我一时心急,就跑过来看看了。康祥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会受伤呢?” “其实,康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了,不过好在手术及时,应该没什么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地说道。 “伤到了头,怎么会是小事,现在没事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呢。张晓,先前看你觉得你还挺机灵的。你怎么尽会给康祥惹事啊!”吕芜不满地嘀咕着。 “这事怎么能怪张晓?康祥受伤那是意外。”康祀在一旁说道。 “是吗?不过阿姨问起来,可不是一句意外能解释的。”吕芜瞪着康祀大声说道。 “阿姨,她知道了?”康祀听了又急又恼地追问着。 “知道了啊!我打电话过去问的,你们俩也太可以了,这么大的事合着康陵一起瞒所有人,是不是康祥出了什么事你们才安心啊!不过,反正康祥也不是你的亲弟弟,对吧!”吕芜那尖酸刻薄的话完全把我震住了,我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和店里见到的在康祥面前轻声细语,温柔大方的女子,到底是不是一个人。这个女子,是太会伪装,还是本性如此? “吕芜,你乱说什么!我一直把康祥当我亲弟弟,我有什么用心?我叫姐帮我瞒着,只是不想阿姨担心而已。”康祀忍不住辩解道。 “是什么用心,康祀少爷不必向我解释,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更加不是你们康家的人,你要解释,还是到你们康家解释吧。”吕芜越说越气,几乎完全不留情面。 康祀似乎也没想到随便帮我说了句话,便不小心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郁闷地把带来的早餐往桌上重重一放,连汤水都从边沿溢出了一些,完全不似平日的翩翩君子的温润做派。 “那个,吕芜小姐,我知道你也是担心康祥,这里是医院,医生还嘱咐过我康祥要静养,你和康祀,一人少说两句吧。”我在一旁努力地调停着。吕芜和康祀听我这么说,总算没有再吵下去。吕芜转身看着康祥,不再理会我们,而康祀则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我慢慢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太介意。他无奈地小声说道:“没事,我就一时被她的话气到了而已。” “其实,吕芜小姐应该也是着急康祥口不择言,她人不坏的。”我小声对康祀说道。 康祀听了我的话,突然皱了皱眉头,刻意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道:“吕芜这个女人不简单,你还是小心点。”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康祀,不知道康祀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些。 只是很多年后,我不得不感慨康祀的敏锐和先知。 或许,就是那句老话吧,莫欺少年贫,其实,还应该加一句,莫欺少女贫。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少女想要改变自身命运的决心,特别是,这个少女,还有着惊人的美貌。 当然,那个时候的我,远远没有这般透彻的觉悟。也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去理会这些,因为还未多久,一个更大的变故就将我们全部击溃。 就这样,我们三人尴尬地盘踞在病房的两方,彼此隔得远远的距离和偶尔对视时的不屑眼神着实让这狭小的房间里显得火药味十足。气氛古怪地让人坐立不安。 我一遍遍抬手看着手表,又一次次抬眼看看病床上睡得安安稳稳,无知无觉的康祥,然后再无可奈何地一次次失望地叹息。 康祀买来的鸡蛋羹早已慢慢失去了原来的热度和香味,我借了乔慧房中的微波炉热了一回又一回。每次端着冒着热气的鸡蛋羹走进病房的时候,我总幻想着康祥会像以前一样,带着标志性地痞痞的笑容,调侃我道:“丑丫头又带什么好东西给本少爷啊?” 那样的笑容如此灿烂,美妙得可以让人瞬间流出泪来。然而,只是一瞬间,所有的美好顷刻幻灭。 没有微笑,没有调侃,也再也没有一个人,宠溺地捏着我的脸蛋叫着我小丑丫头,给我送上美食,包容我,所有的任性。 眼前,只是依旧紧闭双目,躺在床上沉睡的男子,以及,周遭死一般沉寂地让人压抑的病房。 不知为何,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内心不断升腾,那是一种强烈地让人压制不住的恐惧想法,一种,让人永不超生的可怕念头。 康祀和吕芜也不再纠结之前的争论,只剩下对康祥的隐隐担忧。 吕芜一直沉默地坐在床头,双手紧紧抓着康祥的手,那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双手透露着她此刻掩饰不住的担忧。而康祀,则一遍又一遍去找乔慧,找医生询问康祥的情况。 主治医师,那个年轻的东大医学院额优秀毕业生新出医生,似乎对康祥没有按时苏醒的状况也十分意外。一遍遍来到医院检查,却依旧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是嘱咐我们耐心等待,便匆匆离开。 四个小时,我们无助地等待了四个小时,一切不好的预感仿佛都在以一种人力无法阻止的速度慢慢成形。 我好累,已经提不起精神再去折腾那杯已经面目全非的鸡蛋羹了,感觉全身的血管像是注入了铅一般,沉重而僵硬,连抬眼看一看病床上熟睡的人这般细小的动作都变得疲累不堪,难以负重。 在医生们最后一次来到病房里之间,我依旧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这只是这位童心未泯爱开玩笑的大少爷给我们所有人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会不会早就醒了,只是在装睡。甚至,在某个时刻,半眯着眼在暗处偷窥着为他担心忧虑的我们而自鸣得意呢? 然后,我看见护士们焦急地走进病房,看着她们七手八脚地把康祥抬上那冰冷的治疗床上,然后一点点地远离我的视线,到了一个,我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 在我愈加模糊的视线里,仿佛看见了那个年轻的主治医生一脸诚惶诚恐地向康祀九十度鞠躬,一张一合的双唇诉说的尽是我无法理解却又摧毁人心的冷酷话语。 我觉得,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真空状态,周围的人事,清晰却遥远。仿佛隔着亿万光年。跋山涉水,却越来越远。 (四十六)殷禛到来 耳边,是乔慧带着哭腔一字一句的话语:“张小姐,康祥少爷麻醉后一直昏迷,院方怀疑,是突发脑梗。” “突发脑梗?”我轻轻重复着这个并不能完全理解的四个字。发音轻软无力,仿佛从嗓子眼里逼出的几个音符。这个医学术语,在前二十多年张晓的生命里是如此陌生,而现在,却像一个催命符,牢牢地刻入了我的世界,挥之不去。 和众人一起来到手术室外面的等待区,我木然地坐在一边,不哭也不说话,仿佛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又仿佛一个心如死水的死囚,只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这一次的等待,仿佛耗尽了我们所有的耐心。 再一次走出来的医生护士,带着让人胆颤心寒的凝重。 医生的话我完全听不懂,只是瞬间听见吕芜凄厉的止不住的哭声,仿佛无数的利剑直刺心间。而我,却完全失了反应。 感觉有人轻轻拍着我的手背,缓缓抬起头,康祀不知什么时候半蹲在我面前,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突然觉得他的表情实在可笑,忍不住对他笑了笑。康祀似乎被我的反应惊吓住了,只吞吞吐吐地说:“张晓,康祥手术中突然应激性消化道大出血,现在深度昏迷了。你,没事吧?” 康祥?听到这个名字,我仿佛才突然被人从沉睡中唤醒,有一种被尖利的金属器具瞬间刺穿了内心最柔软的部分的阵痛感。 只一瞬间,我就那么清晰地听见幸福甜美的故事书被撕毁的声音。天崩地裂。窗外,晚霞浸渗着绝望的艳红,那般强烈地霸占人们的视线。 “康祥?康祥在哪里?我要见康祥!我要陪着他!”我突然起身,胡乱地推开拦在我面前的康祀,像个受惊的小鹿一般急切地想往外冲。 “你不准去找他!扫把星!”吕芜突然冲到我面前,大声尖叫着狠狠把我推开。 带着瞬间冲撞附带的惯性,我猛得撞到了墙上,虽然毫发无伤,却发出很大的碰撞声,康祀立刻紧张地冲过来扶起我,连珠炮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恍惚中,看着不远处的吕芜,她此刻的模样,像是一个被刺伤的小独角兽,鼻尖通红,泪水一滴一滴淌到手背上,汇集为小小水洼。 她再也不是平日里高贵优雅的吕芜,那个穿着素色旗袍,笑得落拓寂寞又风情万种的绝色女子,似乎只是我曾经的一个幻觉。 或许,她依旧是平日里那个纯净得像个水莲花一般的女子,干干净净,漂亮体面。只是这一次,她将美丽表面下那个深埋泥泞的根费力扯出,那般狼狈却又痛彻心扉。 康祀没有去理会吕芜,只是扶着我慢慢起身,靠坐在一边,我用孱弱而无力的声音对康祀说道:“康祀,我好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康祀毫不犹豫地接话道。 我摇了摇头,轻轻拨开康祀紧紧拉着我胳膊的手,努力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然后慢慢走出了治疗大厅。 医院外的世界,依旧是一片安静祥和。(.好看的小说) 地震之后的东京民众,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在地震的短暂到来又迅速离去之后,东京,依旧是个美好的似天堂一般的国际大都市。 有青春活泼的中学女生,穿着漂亮的校服短裙,穿梭于热闹非凡的居酒屋,带着少女的羞涩不安,和伪装成熟的幼稚可爱。 有热闹的街口小摊,卖着各式各样的日式小吃。有精致的多格便当,贴心的老板将食材分格装配,防止串味;有刚出炉的乌冬面,透着热气,放在那个曾经被我嘲讽为桃木棺材的食盒里。 “你知道吗?乌冬面又叫乌龙面,是日本三大面点之一,很特别的,听说每根面条的粗细都有要求,直径必须要在1.7毫米以上的才被称为乌冬面。咱们来了日本,可不能不吃乌冬面啊!” 那般相似的得意卖弄,那般相似的声线语调,我的心紧张的怦怦直跳。欣喜地转过身叫到:“康祥!” 回答我的,却只是人群中熙熙攘攘的嘈杂声音。 “阿良,你懂的真多!”女孩兴奋地叫到,“我们吃完了面待会去哪玩啊?” “还玩呢?横滨地震了,新干线都停开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回宾馆吧啊?”男孩宠溺地捏了捏女孩的脸蛋,顺势探过头,甜蜜的轻吻落在笑着佯装躲避的女孩脸上。 曾经康祥也这样做过,在不太遥远的时候。那时的我们也是这般满心欢喜,以为可以这样幸福快乐的没有尽头。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扑扑掉落,啜泣了几下,终于蹲下身,伏在膝上放声痛苦,无视旁人的指指点点。 我不知道我在那家店门口哭了有多久,来来往往形形**的人从我面前走过,偶尔会有些人在我面前停留,驻足询问,只是都因为语言不通最终无奈地离开。 直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在我的面前长久地停留了下来。 我疑惑地抬起了头,居然看见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他依旧是如初见时那样刀刻一般坚毅而冷峻的面容,一身皮衣仔裤,显得率性而自在。一双深邃而犀利的双眸带着探寻不到的神秘莫测。他见我抬起头看他,严肃的表情终于幻化出了一丝温暖。嘴角微微翘起,跋扈的笑容渗着舒心的怀念。我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带着试探的意味小声地喊着那个名字。 “殷禛?” 他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把我慢慢扶起,又轻轻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一惊,刚想挣脱,却被他牢牢抓住。我抬头诧异地看着他,只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上少有地带着戏谑的笑意,当下有些糊涂,摸不透他的用意,只好不再挣脱。感觉他的手指沿腕一寸寸往上走,然后慢慢握紧,温柔体贴,又带着丝毫不留余地的霸气。 我跟着他一起进了面馆,殷禛和一旁忙碌的热火朝天女老板低声说了什么,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乌冬面就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疑惑地看了看面,又看了看殷禛,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怎么,哭了那么久,不需要补充点能量吗?”殷禛在一旁带着笑意说道。 “就一碗吗?你不吃?”我轻声问道。 “我下飞机时,已经吃过了,你快点吃吧。这里的乌冬面很出名的,凉了可就浪费啦!” “飞机?成田机场的航班恢复正常了?”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康家的私人飞机,好啦,好奇宝宝,你慢慢吃面,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别一句句地问啦!” 我不好意思地对殷禛笑笑,一边吃着面,一边听殷禛向我解释着事情的始末。 “我是前两天刚刚回国办点事,结果就听说了你们在日本的事。康祥虽然不是康先生的亲生儿子,不过爱屋及乌,他总不能看着夫人担心而不管吧,所以我们问明了情况,就坐着康家的私人飞机来东京了。” “你们?还有谁来啊?” “康陵,康峨,,夫人坚持要来,不过被我们劝住了。她那个身子可受不了。要是东京再有点余震什么的,我们可没法向康先生交代。” “那你们看到康祥了?他现在怎么样?”不知为什么,看着殷禛平静笃定的神色让我没有来的轻松,总觉着他就像一个救世主,总有能创造奇迹,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一般的力量。 殷禛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说道:“康祥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其实,医院的处理没有什么过错。只是这种万一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一万的身上,的确叫人无法接受啊!” (四十七)不是爱情 我的心陡然一沉,小声问道:“那,康祥他会怎么样啊?” 殷禛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其实来之前康夫人就要求我把康祥转到美国去医治,我也已经和这里的康祥的主治医生沟通过,康祥现在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所以,转到美国去继续医治,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们有私人飞机,从这里转到美国,也很方便。” “对啊,我差点忘了,听敏敏说过,你在霍普金斯医学部的导师,是美国神经外科殿堂级的大师,他一定可以救康祥。”我欣喜地说道,内心瞬间升腾了无限希望。 “我导师身体不适,已经很久没上台主刀了,不过我一定会找全美国最优秀的神经外科的医生给康祥主刀,让他接受最好的治疗。” “是吗?那太好了,从东京直飞美国吗?我的假期还没结束,我和你们一起去,正好,也好久没看到敏敏了,她一切可好。你们的小宝宝病好了吧?”由于想到康祥可以接受最好的医生治疗,我的心情也比较放松,连语调都不自觉地欢快了起来。 可听了我的话,殷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脸一下沉了下去,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言说一般。 我没由来地有些紧张地问:“怎么了?敏敏和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没有,跟敏敏没关的。”殷禛慌忙地连声否认道。 “和敏敏没关,那是什么事啊?”我有些不解地看着殷禛问道。 殷禛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深洗了口气,才小声说道,“那个,康老夫人不允许你跟着我们去美国。” “什么?不许我去?”我有些意外,我设想了无数个结果,却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 殷禛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我,有些局促地解释道:“我也不太明白,可能是,夫人对你和康祀,有点误会吧。我猜可能是那个吕芜跟夫人说了什么。” “是吗?那也好,我早点回去帮小檀的忙,最近研究所的事也不少。”我讪讪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真的完全不介意?”殷禛问道。 “现在有什么是比康祥的身体健康更重要的吗?有吕芜在他身边,我相信她会好好照顾他的,我又何必让自己的坚持,惹别人不开心呢。说出去,又是一个事端。” “你真的完全不介意。”一模一样的话,只是这一遍,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将疑问句,说成了陈述。我有些吃惊地看着殷禛,想张口辩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个殷禛,为什么每一次都那么尖刻,带着看透人内心的直白。 “其实,以前我就很疑惑,你和康祥虽然十分投机,两人的爱好相同,聊天也很能聊的来,只是彼此却始终像少了点什么,不像情侣,倒更像哥们。我总觉着,康祥在你面前,像个感情的乞讨者,而你则是辛苦的给予,却身心俱疲。” 我呆呆地看着殷禛,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一直以来。我都像被周遭无数双看得见看不见的手把我推到康祥的身边,所有人都说,你们要在一起,你们很般配。你们会很幸福。连我自己都慢慢相信,我们会很幸福。只是难为殷禛这般冷眼旁观,却将我的矛盾痛苦看得如此透彻。 我似乎瞬间想明白了,微笑着对殷禛说:“谢谢你的开导,让我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不过我还是很关心康祥,你在美国得多费点心了。” “放心,康祥是我的好哥们,我当然会照顾好他。康祥好起来了,你的愧疚之情也会少很多吧?” “你?”我瞪着殷禛,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殷禛,一定要把所有的话都说的那么明白吗? “好了,我保证让康祥变回原先那个玉树凌风的康大少。说不定等他醒过来以后眼神变好了,立刻甩了你这个小丑丫头,你要是再找我哭的话,我再请你吃面?”殷禛笑着说道。 “你跟谁学的?也叫我小丑丫头,信不信我告诉敏敏叫她把你废了?”我郁闷地朝他吼道。一边向他挥拳示威。 “好啦,我道歉,咱们回医院吧,商量一下康祥去美国的事。”殷禛也在我无理取闹的拳脚之下缴械投降,俯首臣臣了。等我吃完了面,就随殷禛回到了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我是如此得信任殷禛。总觉得他有无尽的本事,觉得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是那个撑起一切的高个子。他的到来,让我对康祥的康复充满了信心。也终于明白了我和康祥之间如此辛苦的感情的症结,让我终于可以坦白地承认,我对康祥的,只是歉疚,不是爱情。而认清了这份似是而非的感情,我相信,等到康祥好了之后,这一切都会慢慢解决的。 我如此坚定不移的信任着他。这份不问缘由,理所当然地让我自己都觉得吃惊。因为我能感觉到,殷禛给我的感觉是和康祥,甚至康祀都完全不同的。 和康祥在一起,常常很开心,也常常很不开心,那般悲喜落差得如此明显。 和康祀在一起,仿佛是踩在云端里一般,总是浑浑噩噩分不清虚实,那般风华绝代的翩翩公子,谪仙人一般的人物,只像是我红尘摆渡时误入仙山的一枕黄粱,如泡沫般瞬间消泯。 而殷禛,却是那么淡定,冷静,那般真实地让人觉得牢不可摧,让人安心地去依靠。我边笑着摇摇头,停止自己漫无边际的冥想比较,只是转身看了看殷禛。殷禛似乎觉察到我在看他,突然转过脸,耍宝地看着我说:“看什么呢你?没见过帅哥啊?” 我顿时有种被人抓住把柄的感觉,红着脸回嘴反击道:“我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帅哥!” 快要到医院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心变得有些不安,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怎么了?夫人又没跟来,这医院里又没人要把你吃了?”殷禛看着我,好笑地说着。 “殷禛,你真的觉得,我对康祥不是爱情,只是歉疚吗?”我有些犹豫地看着殷禛。本来,我以为我已经完全理清了我的感情线,可是却如此轻易地被殷禛扯断。而现在,想到即将面对的康家众人,我居然有种劣迹斑斑的心虚,不敢再面对。 “我不是你的爱情顾问,你对谁是歉疚,对谁是爱情,自己不会分吗?”殷禛淡淡地说道,直直地看着我,目光坚定。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避过他的眼神,一闪身走进了医院。 (四十八)与我红尘中相爱一场 康祥已经被人从手术室推回了icu,听说晚些时候就可以回到病房。(.好看的小说)康陵和吕芜正忙着收拾康祥的生活用品,康峨则像一个门神一般守在门口,因为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很方便。我站在一边,看着忙碌的二人,突然感觉有些局促。还是康峨眼尖先看见了我,大声地叫到:“晓晓,你回来啦!刚刚姐还问道你呢!” 我看着依旧目光澄明,一脸笑容的康峨,勉强地对他笑了笑。康峨则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不进去啊!”说完,不由我分说地就把我拉了进去。 康陵想是听到了康峨的大嗓门,转过脸看了看我,又笑着对我身后的殷禛说到:“殷先生,院方说康祥的情况很稳定,等转到普通病房后就随时可以转院了,美国哪方面你是不是,” “康小姐你放心,美国的医院也都联系好了,罗宾逊先生是我导师的多年好友,也是神经外科的权威,康祥去那一定会有最好的治疗和康复环境,这点你不用担心。等康祥这边转过去,那边随时接收。” 殷禛的话让康陵似乎安心了不少,她笑着说:“谢谢,这回真是太感谢殷先生了。” “这不算什么,康祥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殷禛淡淡地回应道。 趁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谈话,我看了看病房四周,到处都没有康祀的身影,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悄悄拉过康峨,小声问道:“康祀去哪了?” 康峨也小声地回答道:“祀哥已经走了,听说要赶回名古屋和什么铃木集团谈判呢。” “这么赶啊!”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张晓!”康陵忽然叫着我的名字,我一惊,连忙应声道。 “这边收拾差不多了,你陪我去宾馆收拾收拾吧,我们要带康祥尽快去美国接受治疗了。”康陵说着,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目光犀利,带着一丝让人胆寒的气势。 “姐,我和你去宾馆吧,晓晓,她也挺辛苦的,让她一会在这照顾康祥吧。”康峨突然插话道。 “你收拾?还不把房间的房顶都给掀了?”康陵不满地撇了康峨一眼,又转过身看着我说:“张晓,你不会累的连陪我去宾馆的力气都没了吧?” 我连忙摇头,说道:“怎么会,我,我们快去吧。” 和康陵一路走出医院,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古怪到了极点。 走了一会儿,康陵终于先开了口:“张晓,我本来以为在国内跟你聊得很清楚了,没想到,你还这么糊涂。” “康陵,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这次的事,完全不关康祀的事啊!”我看着康陵,吃惊地说到。 “我有提康祀这两个字吗?你反应这么大,还想辩解和康祀完全没事吗?”康陵淡淡地说到。 “我,”我看着康陵,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声问到:“是吕芜说了什么吗?” “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如何,更重要的是在阿姨眼里事实又是如何。”康陵看着我冷冷地说道。 “可是这件事真的不管康祀的事,康陵,你一定要在夫人面前解释,不能让康祀被误会啊!”我上前拉着康陵的衣袖,着急地说。 “行了,这件事我现在不想追究,我们说服阿姨没过来,就是怕又闹出点什么。你收拾好东西,等康祥他们去了美国,你就和我回北京吧,别想这么多了。” 我默默地点点头,和康陵朝宾馆走去。坐上车,不知为何,居然路过了浅草寺,看着那络绎不绝带着虔诚表情的男男女女,我的心突然一阵酸楚,又连忙用手背抹去眼泪,转过脸去。 不知道是不是地震带来了气候的古怪变化,这才深秋时节,气温就骤然下降,隔天居然下起了大雪,薄薄的一层洁白如玉似乎努力将这座城市里那被地震弄得人仰马翻的破败城区掩盖。只是这掩盖显得如此薄弱,像极了欲盖弥彰无能为力地说了个慌。 由于天气原因,康祥的转院计划被推迟了。康陵一行也暂时在宾馆住了下来,准备天气好转再出发去美国。 这天,是康陵他们一行人来到日本安顿下来的第二天。天还未完全亮,我就已经从床上起来。自从康祥出事之后,我睡觉不安稳的老毛病又来了个集体大爆发。无奈,我只好起身活动活动,看能不能再培养出点睡意。 起身来到窗子边向外看看,眼前已是一派安静祥和的雪之王国,想着这还是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又是在陌生的异国,心中竟没有来的一阵欢喜,顾不上考虑这身上单薄的秋衣是否会冻着,就独自一人踏入这粉妆玉砌的世界。 雪依旧这般不急不忙,幕天席地地徐徐落下,虽然不大,却依然模糊了我的视线。天与地的界限在此刻也变得从未有过得不清晰,仿佛瞬间回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前,那些个混沌而简单的日子。 我漫步其中,颇有一种“茫茫天下,唯我独行”的寂寥之感,心中顿觉一份久违的平和,仿佛这从天而降的纯白瞬间将我心头的千头万绪洗涤一空,顿觉心旷神怡。所幸,就由着自己,星马游缰地四处走走,在这无暇的雪地中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印。 不知为何,又一次来到这座熟悉的寺庙面前,却有一种陌生而久违的怀旧感。 被白雪覆盖住的浅草寺,俨然和平日相比,平添了些不一样的风味,让人有一种宿命般着迷的眷念。 忽然间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许下誓言,这一生,只要了却尘事,定要回到这里,找个屋子,住下来,安静端然于岁月的一隅。抛散富贵,忘却喜忧,做个万事随缘的闲云野鹤。 心境的改变,让我连路线都不惜另辟蹊径,错开拥堵的人群,不去瞻仰那高堂上佛祖圣僧,只独自在这后门的小道上踏雪独行,体会这般避世隐逸的清静无为。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传来不急不慢的踏雪声,似乎步步逼近,却又若即若离。 我有些好奇地转过身,只是回眸的一瞬间,在飘摇的风雪中看清那人的眉目,却一下愣住了。 身着白色带着鼠灰色的毛绒领的羽绒外套,虽略显臃肿,却无法掩饰他长身玉立的风姿,风雪之中,熟悉的面目愈加温润,显得清朗大气,俊逸不凡。 那个人,是康祀吗?他明明去了名古屋,怎么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明明分离不到两天的光景,可此刻看着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和距离感。 我扭过头,装作无知无觉地继续向前走,只是心情已不似初始时的平淡祥和,满心满脑地充斥着挥之不去的烦躁。 心里想的往往很容易就反映到一个人的行为举止上。我一心想着快点离开,脚下的步子就不受控制似的凌乱了起来。一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块突起的石块上,脚下一歪,瞬间失去了平衡。 正当我暗叫不妙的瞬间,康祀已经赶到我身边,双手扶住我的双肩,将我牢牢扶住。 隔着衣服,我也能感觉到他瞬间扶住我时从手心透过来的热度,仿佛触电一般让我迅速向旁边让出一步,与他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的表情有些错愕,大概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当下立在原地,有些局促地说道:“这边雪深,地也不太好走,你还是小心点吧。” “嗯,知道了,谢谢关心。你,怎么回来了?是来看康祥的吗?” “康祥的情况我问过我姐了,还算稳定,我这次来是因为公事。” “哦。” 说话的时候,我一直低着头,完全不敢抬眼看他,感觉四周吹过来的凛冽的寒风,都无法帮我那不知紧张还是不安涨得通红发烫的脸蛋降降温。而一只脚则毫无意识地一点点铲着地上的雪,不一会儿,那险些绊倒我的石块在我的努力下居然露出了它的冰山一角,上面居然还有汉字? 我好奇心顿生,“咦”了一下,就蹲下身,将石块周围的积雪快速地拨开,康祀似乎也十分好奇,蹲下身来,加入了我的行列。 厚厚的积雪终于在我们两人的努力下终于被完全清理干净,一块干净整洁的巨大石碑展现在我们面前。石碑的颜色有些深,想来,是有些年月的东西了。石碑上用坚毅的笔触刻下了一串文字。由于天长日久的风化,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只是勉强辨认,还可以看出,那是一首诗。 “你眼前的我是红尘万丈, 我眼里的你是化外一方 若,你跳得出去 我只记取你当初的模样 白衣胜雪,才冠三梁 若,跳不出去 请和我于红尘中相爱一场 醉笑陪君三万场 不诉离殇” 我默默在心底念着石碑上的诗句,总感觉这首平静的诗句蕴藏无穷的力量,仿佛穿越时光,直刺人心。又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白衣胜雪,才冠三梁。还真是恰当啊。 我幻想着这美妙的诗句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个难以言说的凄美传说,因为这简单朴拙的文字就已是那般情真意切,撩人心扉。 只是好可惜,世间所有的凄美都不仅仅只是台上的一出精彩的戏剧,台上演完,台下看过也就罢了。许多故事那般无奈地在岁月的长河中存在过,只有当事的彼此才能体会那份凄美背后的苦楚,那份艰辛刻骨,那份心痛难当。 (四十九)可爱的小萝莉 “这是,谁的诗啊?”我疑惑地问身旁的康祀,康祀也是摇摇头,无奈地看着我。 “真可惜,这么美的诗,我想它的背后一定藏在个美妙的故事呢。”我微微地叹息道。 “这个是一代情僧苏曼殊的诗嘛!”不知何时,一个可爱的女孩探着脑袋站在了我和康祀中间。 我疑惑地转过身,看着刚刚接话的女孩。只见她身着淡粉色的和服,留着乌黑的齐耳短发,头上戴着个天蓝色大的卡通猫的发箍。明眸皓齿,冰肌雪肤,像极了从古典漫画中走出来的小公主。 “苏曼殊?”我疑惑地重复道。 “是啊,心系佛门,任思凡尘爱恋,这种求而不得的禁忌之恋想想就让人觉得传奇。就好像你们中国西藏的仓央嘉措一样,我大小就幻想着去西藏探险,追随仓央嘉措的足迹呢!” 女孩的语速很慢,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倒是带着些少女的俏皮尾音,显得娇憨可爱。 我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豆蔻年华的清纯少女才会有这般无惧无畏的可爱言论吧。不过是平凡的男欢女爱,阴阳和合,再寻常不过,只因是佛门中人,须断尘恋,所以这些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就成了世人心中凄美的传说了。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份禁忌之恋,恐怕并非如看客眼中这般美好,他们不止是戏剧,他们真实地存在过,他们爱的艰辛,爱的刻骨,爱的心痛难当。 正当我在脑海中天马行空地感慨着这些时,只见那女孩突然变了张生气的脸,对着康祀说道:“康祀哥哥,你趁我不注意和这么漂亮的姐姐聊天,我吃醋了!” “行了,小百合,你中文才学几天,就乱用,你怎么会吃我的醋啊!”康祀被女孩的话说得一愣,又笑着回应道。 “我怎么不会吃醋啦!我还要像爸爸告状呢!”女孩挥着粉拳和康祀笑闹起来。 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康祀轻声慢语地哄着那个日本女孩,那般的绝对的耐心和温柔,我还从未见过。 “大小姐,别闹了好不好,我这还有朋友呢!”康祀无奈地说道。 那女孩终于停了手,转过脸对我鞠了个躬,笑着说:“你好,我叫铃木小百合,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张晓,你好啊!”我有些局促地说道,学着她的样子也鞠了个躬。康祀却忍不住笑了,我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这才收起了对我的嘲笑。 女孩听了我的名字似乎有些吃惊,带着一丝了然的态度,当然,也只是一瞬,转眼她又摇着康祀的胳膊撒娇地说道:“康祀哥哥,我想去山本婆婆的店里去吃鱼丸!” “铃木先生可交代了我不许带着你吃路边小摊啊!” “山本婆婆的鱼丸很好吃的,我经常吃,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女孩扭过头看着我说,“再说,让这个漂亮姐姐也尝尝我们的日式鱼丸嘛,不然多可惜!”说完还调皮地朝我眨了眨眼睛。(.好看的小说) 我没想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会突然把话头引向我,只好迎合着她点点头,说道:“那就听铃木妹妹的吧,我也想尝尝这日式鱼丸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转脸有些好笑地看着康祀为难的表情。 “漂亮姐姐最好了!”女孩兴奋地扑到我面前搂着我的胳膊,往外走去,一边对着后面还发呆的康祀说道:“康祀哥哥,你快点跟上啊,还等着你买单呢!” 康祀连忙追上,带着后咬牙切齿的口气说道:“铃木妹妹?漂亮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啊?” “别废话了,快点追上来吧!”女孩得意地朝身后牢骚满腹的男子吼道。 很快到了店铺,虽然是早上,店里依旧挤满了人,想来这家店里的食材真的很受欢迎。 我是这里唯一语言不通的,只好乖乖地坐在一边,看着铃木小百合和康祀从人群中挤出来,双手拖着装满一串串鱼丸的托盘,走到我面前。兴奋地将盘子放到桌上,然后将一盘推到我面前,笑着说:“漂亮姐姐,这盘给你吃。才做好的,康祀哥哥说你喜欢吃辣的,我刷了好多酱在上面呢,特别好吃。” “呃,谢谢,你们也快坐下来吧。”看着从人群中挤出来满头是汗的两人,我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就你挤的最疯,拼命往前,深怕别人不卖给你一样。难怪铃木先生天天唠叨你一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快擦擦汗吧。”康祀坐下来,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巾,递给铃木小百合。 小百合完全不在意,笑着接过纸巾说道,“你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提我爸爸好不好啊!和他在一起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了,还要那么斯斯文文,慢条斯理的,我每次看到我爸,我都特别的饿!”说着,将一串鱼丸塞到嘴里,大快朵颐起来。 我在日本这么些天,看的都是如玩偶一般温润斯文,礼仪周到的传统日本女孩,冷不丁看见小百合这般率性洒脱的女孩,实在有些惊喜,当下什么也不再顾及,学着她的样子痛快地吃了起来。 这时,一个服务人员走了过来,和康祀低声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只疑惑地看着他,康祀对我笑了笑,说道:“我的车好像停的位置不对,挡到别人了,我出去看看。” 康祀正要起身,身旁一直吃的不亦乐乎的小百合终于抬起头,着急地拉住康祀的手说:“你去停车?那你的鱼丸回来可就凉了啊!那个,我能不能?”小百合圆圆的大眼睛扑闪着渴求的目光,我和康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大小姐,就麻烦你帮我的鱼丸吃了吧!”康祀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小百合则迅速把康祀那盘鱼丸移到自己面前,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辩解到:“我是怕浪费的,不是想吃你的。” 终于,这位大小姐犹如风卷残云之势将所有的鱼丸解决完毕,一副相当满足地坐在一边揉着肚子,一边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慢慢吃着。 “那个,你吃的好慢啊!你吃不掉了吗?”小百合问到。 “呃,我比较喜欢慢慢享受美食,这样有助消化。”我笑着说道。 “你吃东西的样子真斯文,康祀哥哥是不是喜欢像你这样,特别淑女的女孩啊?”小百合双手托着下巴,冷不丁地问道,到把我下了一跳,差点把一整块鱼丸吞了下去。我抬起头,看着小百合纯净单纯的眼神,笑着说道:“我觉得,康祀比较喜欢你这样的可爱小女孩。” “真的真的?”小百合瞬间来了兴趣,兴奋地说道,“你不觉得我特别不斯文,特别没礼数吗?我的姐姐们都比我温柔,说话都是细声慢语的,不像我,嗓门这么大。我爸爸天天说我不像个日本女孩,简直就是个疯丫头。” “可是,我觉得你比那些细声慢语的日本女孩都可爱,她们美的没有一点生气,像你这样才叫活色生香呢!”我笑着说道。 “活色生香?这个成语我第一次听,太好听了!我喜欢。”小百合快活地笑着,突然又垮下来一张小脸,绞着手指,小心翼翼地问我:“漂亮姐姐,那你喜欢康祀哥哥吗?” “啊?怎么这么问?”我有些吃惊,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你要是也喜欢康祀哥哥,那我肯定比不上你的。”小百合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几乎要挤出泪来。 (五十)一见误终身 我在心中暗自感慨康祀这个妖孽又无知无觉地惹了位如此可爱的小萝莉,一时语塞,好奇地问到:“为什么,你就比不上我呢?” “因为,康祀哥哥睡着了在梦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呢。” “梦里?你见过他睡觉的样子?”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上次我去北京玩,也就是今年夏天的事,我拉着康祀哥哥去798,结果我忙着到处照相,康祀哥哥却靠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我走过去,怎么弄他都不醒,我还亲耳听见康祀哥哥叫着张晓,叫了好几声呢。漂亮姐姐你不就叫张晓吗?” 今年夏天?是我摔伤腿住院的时候吗?我暗自推算着时间,脑海中却想起了康陵曾经警告过我的话,一瞬间的感动又幻化成了无边无际的心痛,当下陷入沉思,直到小百合着急的催促声才将我拉回了现实。 “漂亮姐姐,你快回答我啊,你是不是喜欢康祀哥哥啊?” “呃,小百合,你别误会啊。我和你的康祀哥哥不熟的,他叫我的名字呢,是因为我欠了他钱。” “真的?”小百合的脸上写满了怀疑。(.好看的小说) “当然是真的咯!”我挂了下她的可爱的小鼻子,笑着说到。 “那我就放心了!”可爱的小脸蛋终于露出了笑脸。 “放心什么啊?”康祀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走过来笑着问道。 我的心没有来的一阵慌张,不知道康祀有没有听到我们之前的谈话,小百合则转过身撅着嘴说道:“我们女生的话题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问的。” “好好好,我不问了,不过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康祀指了指抬起的手腕上戴着的表,笑着说道。 “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小丫头不满地抗议道。 “你没玩够,别人还有事呢!”康祀说完,又朝我眨了眨眼。我瞬间会意,笑着对小百合说道:“姐姐还有事,下次再陪铃木妹妹玩啦!” 小百合敢和康祀放赖撒泼,可对我这个刚认的姐姐倒是不敢放肆,只好不情不愿地随我们出了店门。 我们刚坐上车,没走多远,这位精力充沛的大小姐就靠在我的肩上呼呼大睡了起来。我笑着看着她稚嫩可爱的睡颜,轻声感慨:“铃木财团的大小姐还真是很可爱啊!” 康祀似乎十分意外,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铃木财团的大小姐?” “她自己说她叫铃木小百合,你呢?又刚巧在和铃木财团合作。能让你这位康氏集团的大少爷这么费心陪玩,无怨无悔的,当然不是普通的凡角,这点推理能力我还是有的。” “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瞧你。”康祀笑着说。 “你小心点啊?别让这铃木财团招去当了女婿!”我笑着调侃。 “别说笑了,小百合才15岁,她的姐姐们又都嫁人了,我当哪门子女婿啊?” “那可不一定,当年郭襄遇上杨过的时候不也是小百合的这般年纪,你可不要当那个一顾误终身的杨大哥啊?!” “行啦,越说越离谱,那是一顾杨过误终身!我康祀可没那个魅力,”康祀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终于到了宾馆门口,康祀把车慢慢停好,又连忙下车帮我开门。我轻轻扶起一直靠在我肩头的小百合,让她靠着座位靠背睡好,这才慢慢起身下了车。和康祀轻声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待走进了宾馆,透过玻璃窗,看着康祀细心地将小百合扶着在后座上平躺着睡好,又不放心地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毛毯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这才重新上车,开向远处。 默默地看着渐渐在眼前消失不在的车身,心也慢慢沉下去。 原来,古人诚不欺我,真的是一顾误终身啊! 等待了一个礼拜,天气终于放晴了,待一切都稳定了,康峨和殷禛便陪着康祥一起飞向了美利坚。而我则和康陵则飞回来北京,恢复我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去。 至于康祀,一直没和他联系过,只是在电视上看到了他和日本铃木集团谈判成功的大幅报道和照片,报纸上说年少有为的康三少康祀俨然化身为万千少女心中的偶像,连俞小檀都忍不住对着杂志上的照片犯犯花痴,而我则只是淡淡一笑,就翻了过去。 而吕芜,则听说在我们都离去了不久,也追随他们,去了美国。俞小檀听说了这件事特别生气,直鼓动着我也丢下工作去美国。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像个被世事磨砺的圆滑老者,任何事都似乎引起不了我内心的波澜,我当然也不会如此地冲动去找康祥。他在美国应该可以接受最好的治疗,有殷禛关照,又有吕芜照顾,我应该可以放心了。我也只有在这祝愿他早日康复,一切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终于,我又重新回归正常的工作生活中去。繁忙的生活可以让人感觉异常的充实和踏实。这远比虚无缥缈的感情然我感觉安心,这就仿佛是运动员每日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然后在黄昏的阳光中疲累地脱下衣服,看着被汗浸湿带着白白的盐粒的满足感,会让人幸福地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不是战战兢兢踩在云端,害怕一不小心,就跌下深渊。 俞小檀在我离开的期间独挑大梁还真的是很辛苦她,看着她独立完成的一篇篇研究报告,我只能感慨,这小妮子,有点天分! 当然,这小妮子也不是什么温良恭俭的纯善女子,这不,我一回来,她就立刻带着蓄谋已久的微笑看着我,让我忍不住头皮发麻。然后,我就不负众望地被故纸堆埋了进去,再也没在正常的作息时间里上过我那可亲可敬的温暖大床。 (五十一)反常的俞小檀 最近的小檀似乎总是很忙,一向赖床的她罕见地早出晚归,就是在研究所也很难看见她,常常一转身就不见了人影。阎老头似乎也相当不满,总是冲着我吼道:“俞小檀那丫头又跑哪去啦?”而我也只能陪着笑脸,语焉不详,低头挨训,心里头也实在是闹不明白这位大神跑哪去了。 按照以前的俞小檀,我猜她一定又去当忠实粉丝围堵她的偶像去了。可这小妮子已经很久没买过娱乐杂志,也很久没从她嘴里听到某位明星的大独家了,连她以前最爱的林筱新发新碟的影迷见面会也没见她关心过,整个人像转了性似的,倒是偶尔在吃早餐时见她似乎万分辛苦地研究经融新闻,实在是让我跌破眼镜。 算了,实在是没那么多精力,也管不了这么多,姑且先由着她吧,想来这丫头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我就暂时隔岸观火,以不变应万变吧。只是可怜我最近又多了项任务,把小檀赶的稿子再仔细审查一番,最近这丫头的出错率实在太高,连清兵入关的日子都能推迟了100年,恐怕大清国的皇亲国戚们要集体长歌当哭了。不过想到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身兼数职帮了我的,心里也就平衡了许多。 这天晚上,我又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里整理着书稿。忙碌了大半晚,一抬眼看了看挂钟,已经到了夜里10点多。忍不住坐直了伸了个舒坦无比的懒腰,活动活动那长时间坐姿不良带来的肌肉酸痛。抬眼看看案头上堆积如山的资料,想着今晚又别想早睡,干脆去泡杯咖啡给自己提提神。 走到客厅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俞小檀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于是冲着房间试探性地喊道:“小檀,我正好去泡杯咖啡,你要吗?” “嗯,我要一杯espresso!”房间里传出小檀有些疲惫的声音。 “这么晚还喝这么浓的,不想睡了啊!”我嘀咕了一句,房里已经没有了声音。我无奈地摇摇头,向厨房走去。 迅速地泡好咖啡,想着那杯苦不堪言的意大利浓缩咖啡,又顺便从冰箱里拿了些曲奇饼,和那杯咖啡一起端进了小檀的房间。 小檀的房间一如既往的乱得一地鸡毛。记得以前康祥调侃小檀是出淤泥而不染,就是说像她这般,在如此脏乱的房间里像个干净的水仙花一般走出来,结果赢得小檀的一顿拳脚相对。 哎,怎么又想起康祥了?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提起了,前段时间听康陵提起过他在美国的恢复情况似乎也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我笑着摇摇头,努力不再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话题。 俞小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困得在桌角趴着睡着了,从鼻子里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我轻手轻脚走到桌子前,把咖啡和曲奇放到桌角,看着小檀熟睡时却依旧皱着眉头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小丫头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啊,搞的自己这么累,连睡觉都这么不开心吗? 我从旁边的床上拿来一个毛毯,轻轻地帮小檀披上,又把打开着的窗子关紧。已经入秋了,这个时候的夜晚还是有少许寒意的。偏巧最近的供暖系统出了问题,看着趴在冰冷的桌上的小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小声说道:“小檀,醒醒啊,别在桌上睡了,会受凉的。” 小檀似乎睡得很熟,对我的打扰很是厌烦,闭着眼睛,一只手胡乱地在面前一挥,就把几张似乎像资料一样写满文字的纸张弄到了地板上。我连忙蹲下身捡起来,准备把它们放回去。无意地扫了眼上面的字,却十分意外地发现并不是有关努尔哈赤的清史资料,而像是什么商业资料。 “云山农场快乐度假村计划书?”我心里好奇,嘴上就忍不住把标题读了出来。 “哎,张晓,你怎么偷看我的资料啊!”大概被我的声音吵醒了,俞小檀一醒过来,就奋力抢过我手中的纸,激动地朝我吼道。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反应过于敏感的俞小檀,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神经大条的丫头以前在我这可是什么秘密都没有的,连别人写给她的情书都威逼着兴趣缺乏的我陪她看,现在这是怎么了?一脸的警惕,简直跟防贼一般。 我呆呆地看着俞小檀,期期艾艾地说道:“我就是进来给你送杯咖啡和小点心,看你桌上的东西掉了,帮你捡一下啊!” 小檀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将从我手中抢过的纸和桌上另外几张夹到一起,顺手放到了桌角的文件夹中,仔细收好,似乎很怕我看见。“那个,是我朋友的资料,她叫我帮她看看的,我怕弄乱了。”她见我不出声,又对我笑了笑补充道:“你知道,我特能编这些计划书什么的,写起来一套一套似模似样的,” 我看着一脸慌张着急掩饰的俞小檀,知道她必然有事瞒着我,但既然她有心隐瞒,我也不好这么当面质问,只好笑着说:“是吗?那你收好,你做事一向马虎,别把人家重要的文件弄掉了,我帮你泡了咖啡,还有曲奇饼,你吃点吧?这几天连着熬夜,也要注意身体啊!”小檀向我道了谢,我又与她随便寒暄了几句,便走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依旧有些疑惑不解,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刚看到的一切,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看漏了一般,却又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当下有些心烦,拿起桌上刚刚泡好的苦咖啡喝了几口,只觉得那般醇厚的苦涩在口中一点点晕染开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觉得眼神清明,头脑清醒,又看了眼桌上厚厚的一打文件,想着还是先完成今晚的任务吧,小檀的事,有空再去问她。总之,我平日里和她住在一起,也该多看顾她一些,总不能让她出来大的差错来。于是低头伏案,又投入了努尔哈赤的政治改革中去。 翌日,为了增加和小檀面对面的机会,我特意早起做好早餐,看着煎的外焦里嫩的荷包蛋,还是忍不住小小得瑟了一下,我的厨艺还是挺能拿得出手的啊! 将吃得都在桌上摆好,可小檀却罕见地没出房门。眼见着得迟到了,我连忙走到小檀房门口,敲了敲门,喊道:“小檀,你起来了吗?我做了早餐,出来吃点吧?” 敲了一会儿,见半天没有反应,正准备离开,房门却突然打开,下了我一跳。俞小檀穿着睡衣,一脸的憔悴,脸上透着不太正常的红晕。 我吃惊地看着小檀,问道:“小檀,你不舒服吗?” 小檀微微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晓晓,我好像发烧了,今天去不了研究所了,你帮我和阎老头说声啊!还有,这个是昨天的赶稿。” 看着小檀病怏怏的模样,我当下不再理会什么赶稿,慌忙把小檀扶到客厅沙发上做好,摸了摸她的额头,当真是烫得惊人,心里一阵心疼。 “小檀,你头这么烫,我给研究所打个电话,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着凉了,吃点药睡会就没事了,”小檀退却地说道,见我一脸的不放心,又笑着说道:“真的没事,我大小发烧了就不去医院的,用药太多容易抗生素耐药的。” “你真的不需要我陪你?”我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俞小檀。 “真的没事,你快走吧,一会得迟到了。”俞小檀催促道。 “那你吃点早餐,我给你去泡杯感冒冲剂,你喝了就回床上躺着休息,有什么不舒服立刻打给我啊!”我不放心地安排道。 “知道啦!你还没嫁人怎么就这么啰嗦啊!张嬷嬷!”小檀笑着催我出门。见小檀吃了点早餐后精神还算好,我这才拿好文件,匆匆出了家门。 (五十二) 整个白天,我都在研究所里一个人心神不宁,连眼皮都不停乱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已经打过电话给小檀,小丫头在电话里的声音似乎还挺有活力,喝了药在床上躺了一上午捂出点汗出来似乎人也精神了很多。 我实在是不知道我的这份越来越强烈的不安感预示着什么。不过,看着阎老头见到我这份神不守舍时嫌恶的表情,我只得收敛心性,强作镇静地继续埋头于手头上的工作了。 一转到下班时间了,我整理好桌上的文件正准备离开,却被平常不是很熟的同事妮妮给拦了下来。 “妮妮,有什么事吗?”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妮妮说道。 “张晓,今天是我生日,今天一起去酒吧high一下啊!”妮妮笑着说道。 “今天是你生日啊,那祝你生日快乐啊!可是今天小檀生病在家不太舒服,我想赶回去看看,那个,”看着妮妮友善的笑脸,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大家都去啊,张晓你也去玩玩吧,就在三里屯那家,挺出名的。每天都有好多富二代公子哥出没呢。大家说好一起去见识见识呢!张晓,你就一起去玩玩吧。平时看你都一脸严肃的,大家都说,你一点都不像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呢。再说小檀不就是有点受凉吗?没事的。” 三里屯?难道是我和康祥第一次见面去的那个酒吧?不知怎么,我的不安在心中一点点扩散,理智觉得我应该拒绝妮妮的邀请,,离那个承载我太多回忆的地方远远的,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妮妮一起朝那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慢慢走在通向目的地的熟悉街道。依旧是华灯初上的的晚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平日一样开始了新一天的夜生活。一切仿佛和当日的情形一模一样,往事仿佛就在一瞬间在眼前浮现。 不远处的偏僻街角空空荡荡,曾经的那些激烈的打斗宛如记忆中的一场午后荒诞不羁的电影,同场各自观看影片,交集是短短的灯光熄灭的时候。散场后各奔东西,各不相干。当然有心之人会在某个清醒而寂寥的午后,摸着逝去的风光旖旎,恋恋不舍,然后,终究还是无力回头,只是在自己的轨迹上继续前行。 “张晓,看什么呢?大家都进去了。(.好看的小说)”妮妮拉着我问道。 我仿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一般,抬眼看着其他人都已经进了大门,不好意思地对着妮妮笑笑,也跟着进了酒吧。 和妮妮走进酒吧,眼见着一帮同事已经围坐在一桌,正兴奋地朝我们这边打着招呼,妮妮也开心地向他们挥挥手,拉着我走了过去。 刚坐定,漂亮的侍应小姐就走到我们身边,礼貌地询问刚入座的我和妮妮想喝点什么,看着周围众人面前一杯杯色彩缤纷,种类繁多的酒,想着自己不甚厉害的酒量和有些糟糕的酒品,笑着说:“我不喝酒,拿一杯柠檬汁吧。” 侍应生似乎有些意外,刚要说话,一旁的妮妮有些不乐意了,冲我说道:“张晓,你也太不给我面子啦!来了酒吧还不喝酒?” “妮妮,我真的不太会喝,再说这离我家还听远呢,我,”还没说完,就见妮妮豪气地一挥手,阻止了我继续说下去,一边拍拍胸脯,一边说道:“你放心,我保证把你安全送回去,今天,必须喝酒。”她又对着侍应说道,“两杯潘诺!谢谢!” 我无奈地对着一众人等,苦笑着,不再说什么。旁边的同事们则对着妮妮打趣道:“妮妮啊,你怎么还没喝酒舌头都打结啦!这么豪气!不怕喝多了老眼昏花把公子哥们看漏了?” “我头脑清醒着呢,你们放心,今晚我肯定能吊到个阔少,你们都不许跟我争!” “行啦!你先遇到再说吧,这都晚上了还在这发白日梦呢!” 周围同事的打趣,我完全插不上嘴,只这么在一旁坐着,微笑地看着众人,有一种与世隔绝的跳脱感。 这里的一切,音响、舞台、装修、侍应都和曾经的一模一样。好像时间一点都没有流逝,一切还停留在最开始的模样。 耳边是吵闹的重金属音乐,四周到处是上下左右机械一般晃动的人影,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晃动起来一般,带着决绝又不顾一切的力量。当然,对于刚刚在异国经历过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的我来说,不会喜欢前面的那个有些无聊的假设。 侍应很快把我们的酒端了上来,我端起眼前的精致的透明玻璃酒杯,仔细地端详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叫做潘诺的酒,淡青色的酒液,在灯光的照射下,从清透的杯壁透出摄人的光泽,散发着掩饰不住的魅惑。 “张晓,怎么样,我推荐的酒不错吧?”妮妮在一旁得意地说道。 “嗯,颜色很漂亮,酒的味道也很独特啊!”我喝了一小口,笑着说道。 “这酒出名就出名在它的味道上,喝了它,那可是真正的吐气如兰,今晚要吊少爷的,怎么能失礼呢!”妮妮得意地说着。 这个妮妮还真是考虑周到,看着她信心满满充满朝气的模样,我俨然看见了另一个俞小檀,那个舞会上豪情万丈地要吊走金龟婿的女孩。 突然有些厌弃这般毫无征兆,无休无止的回忆了,记忆太多,终究会像一个积压在脑中不动声色成长的瘤子,在某个时刻,吞噬掉你所有的生命。我们在这世间游走,随着时光,如飘萍一样流向远方,遇见可遇见的,拥有能拥有的,也终需忘记需要忘记的。 周围的同事们兴奋地玩闹着,夸张地说笑着,只一会儿,就似乎喝醉了一大半。妮妮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优雅的举止,端着酒杯细细品尝,眼珠子却不停地转留着满场乱飞,等待着她的白马王子出现。 或许,真的应了那句老话,莫欺少女贫。永远不要怀疑一个平凡的女子想要改变自己命运的决心,特别是,她用美貌作为她的唯一武器的时候。 其实,对于妮妮,我却是羡慕的,至少,她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为此不懈努力中,而不像我,忙忙碌碌,营营汲汲,却始终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大概是这段时间连着开夜车实在有些辛苦,又或许酒精的作用,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中,我居然就这么靠在沙发上,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模模糊糊的映像中,周围的同事们都伴随着电子金属音乐迫不及待地跳入舞池中央,和大多数人一般,伴随着音乐肆意而纵情地释放自己全身的力量。 如果说,白天看到的众人是在天堂,那么晚上,就是集体堕落到地狱。尼布洛药片混合着药片,带着刺鼻而奇异的味道,刺激着人们的神志,陷入一轮又一轮的癫狂。低低的天花板,震耳欲聋的电子摇滚,衣着暴露而摩肩接踵的人群,这一切都压抑着我头痛欲裂。 不知睡了有多久,隐约感觉身边似乎有人坐下了,想着大概是哪个同事跳累了,也没太在意,不过实在不习惯睡觉时被人看着,所幸转个身换个方向,继续闭着眼蒙头大睡。 不知是不是我错觉了,居然感觉有人为我披上了一件衣服,当下想着这是哪位同僚如此懂得怜香惜玉,但转念一想今天跟来的雄性可都是带着家属呢,人家在舞池里甜甜蜜蜜哪有空给张晓你这个留守儿童送温暖啊?心下顿时一惊,立刻睡意全无,头脑清醒,两眼放光,带着警惕的神色转过身一看,却一下愣住了。 眼前的男子,依稀像是初见时的模样,只是眼神中透露出的小心翼翼和吃惊,让看着的人忍不住心里一阵柔软。 “康祥?”我下意识地轻声叫到。 康祥似乎对我的突然醒过来有些意外,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晓晓,是我。”那是熟悉地让我想要哭出来的声音。可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到:“哦,好久不见了。” 这似乎不是我的羞怯或是虚荣心作祟,而是一种薄凉而病态的感觉。 “那个,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睡着了,怕你着凉。最近这天气,到晚上还挺冷的。” “是啊,才刚入秋就这么冷,听我在吉林的朋友说,她们那前两天都下雪了呢。” “是吗?”康祥简单地回应着,没再说什么,只是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桌子上的酒出神,眼里,尽是深邃地让人看不真切的茫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听人说,身体完全恢复了? 如此理所当然的透着关切的问询,此时的我却完全说不出口,只得也低着头,和他两个人就这般沉默地坐着,隔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姿态礼貌,却透着冷淡的疏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康祥竟变得陌生到相对而坐,却只能谈论着不痛不痒的天气的话题,或是尴尬得低头沉默,连个普通朋友都不如。 “这个是潘诺吗?”康祥端起我喝了一半的酒杯,随意地问道。我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你以前,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的,也不喜欢喝这种烈酒,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战战噤噤躲在我身后,像个楚楚惹人怜的小白兔。”康祥面容含笑,目光飘忽,似是沉浸在那些遥远的回忆里。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呢。这是我朋友推荐的,味道还不错啊。”我笑着说道。 康祥看了看我,没在说下去。 我忽然感觉眼前的人,是如此虚无,飘渺,就像那般一去不回的时光和流年。 我终于有些相信了,有些人,当我们觉得离得很远的时候,其实咫尺天涯;而当我们觉得离的很近的时候,却又远隔蓬山万里。 我们的谈话始终这般断断续续。 因为不了解,所以,也无从问起。 原来,我们之间曾自以为牢不可破的维系,那么轻易就被几个月的空白所斩断。 康祥突然拿起旁边的水杯,喃喃自语一般低声说道:“你的朋友没告诉你吗?真正的潘诺是这样的。” 加入冰,加入水。 冰冷的青色,渐渐地溶化,慢慢地,变成了温和的乳白色。 温柔的,包容的白色。 我吃惊地看着在康祥手中像变戏法一般瞬间变了模样的酒杯中液体。 真实的潘诺原来是这样的。 表里不一,冰冷和温暖共存。 和此时我的内心感受如此锲合的天衣无缝。 我接过酒杯,赌气一般一饮而尽,酒精特有的辛辣还是瞬间呛得我连连咳嗽,狼狈的实在有些丢脸,康祥没有出声,只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我,体贴地轻拍我的背帮我顺气,又吩咐旁边的侍应生拿一杯清水过来。 喝了温吞又带着适宜温度的清水,顿时觉得整个人舒坦了许多,连带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带着感激的神色对康祥笑着致谢,而康祥只是微微摇头。 “这里有点闷,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康祥突然说道。 “那个,我和我的朋友一起来的。”我有些慌乱地看了看不远处的舞池中央,那些精力十足的家伙们依旧玩得乐不思蜀,似乎完全把我遗忘,当下有些气恼。 康祥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嘴角含笑地说道:“你的朋友们大概一时半刻是没空理会你,你还准备在这打瞌睡?” 我无奈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施施然起身,随他一起向门外走去。 (五十三)爱情终曲 走在空旷而宁静的街道上,才猛然意识到已经是深夜。深秋的寒风迎面吹来,带来一丝瞬间让人颤栗的寒意,却也让我有些混沌的头脑彻底清醒 抬头望着身边的人,他真的很高,我看着他的时候总是要仰视的。他是个大家族见多识广的豪门少爷,那种与生俱来的爽朗天性,曾给我无限温暖。那般的健康向上总让我忍不住去依靠,让我在困惑的时候涎着脸调皮地问东问西。 他几乎什么都懂,从未让我失望。而我也曾经那般贪婪地依靠在他的怀抱中,沉醉不愿醒。 只是,这一切,却以我无法想象的速度瞬间消失。让我实在弄不清楚,曾经的历历在目,到底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只是这只蝶终究还是被往事所伤,折了翅膀,只能栖息在红尘的肩头,看别梦依稀,流年飘远。 “我是上个礼拜才回来的。”康祥淡淡说到。 “哦。”我淡淡回应道。 “和吕芜一起,她在美国一直陪着我。” “是吗?吕芜,她是个细心的女孩,有她在身边,一定把你照顾的很好。” “是啊,我妈也很喜欢吕芜。” “噢。” 令人不安的沉默,让我有一瞬间揪心的感觉,似乎是一种山雨欲来的让人不安的沉寂。 “晓晓。”康祥突然走到我面前,直直地看着我,不言也不语。 我被他看得没有来的犯怵,退后一点,小心地问:“怎么了?” “我下个月要结婚了,和吕芜。” 他的语速异常的缓慢,听到耳中却有一种凌迟的痛感。 我有一瞬间,脑袋空白的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我定了定神,抬起头笑着说:“那,恭喜你啦!” 康祥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看着我,目光犀利,我低下头,却清楚看到,他原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此时攥成了一个拳头,似乎内心无限纠结。 突然就有些索然无味,脱下披在身上的衣服递给康祥说道:“小檀今天不太舒服,有点受凉,我想回去了,这个衣服还给你。” 康祥没有伸手接过衣服,而是有些着急地说:“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这个时候一个女孩独行不安全的。” 我见周围的马路空空荡荡,想来也不是很容易拦到车,便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在原地等着他把车开了过来,沉默地坐上了车。 一路无言。 终于到了,没等康祥下车为我开门,我就自己下了车。 康祥只是下了车,无声地看着我。 “晓晓,你后悔我们一起去了日本吗?”康祥突然问道。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炙热感情,透过双眸,明确地向我传递出了疑问。 “好好开车啊。”我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和他挥手道别。不言而喻的答案就含在眯起来的双眸中。 “好,我会的。”他也笑了笑,似是一种了然于心的轻松。 这段感情,就这样渐渐消失在遥不可及的某个地方。 深夜归家的唯一好处,就是没有人跟你抢电梯。平日里承载着各式各样的人种,混合着劣质香水,浓重的汗水和刺鼻的香烟味的狭小空间,此刻倒是异常的宽敞舒适,空气清新。(.)连带上楼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只一会儿,就回到了家门口。 想着这个时候的俞小檀大概也早已躺在床上和周公约会了,便刻意放慢了动作,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连灯都不打算开,正准备摸索着换鞋回房,客厅却瞬间亮堂了起来,我一惊,忙抬起头一看,俞小檀大小姐正衣冠整洁,端坐沙发,双目凝视前方,仿佛要穿过皮肤,骨肉,直接透视我的灵魂一般的犀利。 看着此时眉毛眼睛全部纠结在一起,腮帮鼓鼓得像个粉嫩的小包子的俞小檀,我的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我最近哪里又惹到这位大小姐了?不过想了半天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只得陪着笑脸上前问候。 “那个,小檀,怎么还不睡啊?身体感觉好点了吗?” 俞小檀没回答我的话,只是把一本花哨的杂志甩到我面前,带着赌气一般的力度,砸在玻璃茶几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听来,倒是有些骇人的心惊。 “张晓,你有没有看今天的娱乐头条啊!”俞小檀大声质问道,倒是让我有些困惑。 “那个,有什么新闻吗?锋芝复婚,还是王子离婚啊?小檀,你知道我一向不爱看这些新闻的啊!这么晚了,咱们就别讨论这些无聊的了啊!”我笑着说道。 “是你的王子要结婚了啊!”俞小檀似乎气坏了,激动地站起来,把那本杂志翻到其中一页,举到我面前。 巨大的红色标语,还有巨幅的甜蜜照片,就这样无遮无掩地瞬间占据着我所有的视线,让人猝不及防。 十分钟前,如果有人举着这样的新闻报道跑到我面前,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心痛难当,会不会脆弱地掉下一两滴无比廉价的眼泪,只是这一刻,我是真的无知无觉了,大概,我得感激我天生的感情迟钝,或是超强的恢复能力吧。我拿起杂志翻看了几页,又轻轻放回茶几上。 “晓晓,你是不是看傻啦,给点反应好不好啊!”俞小檀似乎十分气恼,拍着桌子大声吼道。 “你要我什么反应啊?我唯一的反应,就是他们两个很般配啊,看不出来,这康祥还很上镜啊,真不知道这照片有没有ps过,还现代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骗小女孩呢?”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道。 “晓晓,你能不能正常点啊?你和康祥去了趟日本怎么回来就跟转了性似的,你发了疯一样工作,他呢,跟死人一样失踪了半个月,回来就跟这个不知道哪个星球上踢过来的女人结婚了?你们玩我呢?还金童玉女,我看这女的,就一被平底锅拍过的嫩牛五方脸,这些人什么审美啊!” 俞小檀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说着,这么长的话像机关枪一样说完都不带换气的,我实在有些担心她会不会缺氧晕过去,忙倒了杯清水递给她,趁她喝水的间隙解释道:“吕芜是康祥以前的同学,人家挺好看的,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康祥在美国治疗一直是吕芜陪着,他们日久生情,也很正常啊!我和康祥已经结束了。” 哪知我的解释立刻引来俞小檀新一轮的狂轰乱炸。只见她立刻站起来,跳到我面前说道:“我就说你当时不应该回来,那么听话干什么,当时就应该跟着一起去美国!要是康老妇人反对,你们就一起私奔啊!像电视里的恩熙和成俊哥一样,追求真爱,无所畏惧!” “不好意思,那个好像是恩熙和俊熙哥,成俊哥是天国的阶梯里面的。”我举起手,弱弱地提醒道。 “不管是天国的阶梯还是天国的嫁衣,反正都差不多!”俞小檀大手一挥,无所谓地说道。 “不是,天国的阶梯是韩剧,天国的嫁衣是台剧,差的,那个,挺远的。”看着俞小檀越来越近无限放大地一张愤怒的小脸,我最后几个字差点没敢说出来,咽了了口口水,鼓足勇气小声说道。 “张晓!平时也没见你看那么多肥皂剧,现在跟你说正事,你丫欠抽呢?跟我拽什么文啊!”看着俞小檀已经接近暴怒的边缘了,我只好不再胡言乱语,低下头做虚心受教状。 俞小檀却没有再用大分贝继续蹂躏着我的耳朵,只是默默坐在一边对着杂志出神,过了好久,才幽幽地叹道:“当初那么要好的两个人,怎么会说结束就结束呢。那个时候,我们还一起在这个地方为你庆祝生日,还商量着你们去了日本给我们带什么礼物,怎么能说结束就结束呢?你和康祥少爷那么般配,都是那么好的人。。。。。。” 说着说着,眼泪居然从小檀的眼眶中滴落下来,我有些吃惊,不知道如何劝解,只得在一旁搂着她的肩膀随声附和着。不一会儿,俞小檀居然哇哇大哭起来,这实在有些出乎我意料,看着她抖动的双肩,抽噎着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面前的玻璃杯里,我的心却一点点温暖。 我带着笑意看着这个渐渐在我怀里哭得睡着了的小丫头,心头忍不住的一阵暖意,就算在这个偌大而陌生的城市里失去了爱情,我也不算是孤家寡人啊,有小檀这样真心为我,甚至比我自己还要心疼我自己的朋友,我还有什么好害怕,好抱怨的呢? 没有爱情,生活始终要继续。 我相信,过了今晚,一切都还会好起来的。、 (五十四)杂志风波 我以为只要不想,日子还会像原来一样平静地过下去,哪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提,却自有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替你惦记着。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来到研究所,正喝着杯咖啡对着电脑发呆,却无意中发现所有从我身边走过的人都像看见外星人一般将我从头扫视一番。看的我莫名其妙地心里一阵胆寒。 正诧异着,妮妮又走了过来,也像众人一般看着我,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诡异的表情,边看边走路,正巧和捧着高高一摞文件走过来的俞小檀撞了个满怀,顿时文件纷飞,简直是满地鸡毛。把周围的人惊的是目瞪口呆,我连忙起身帮小檀去捡那到处乱飞的文件。 “喂,俞小檀,你抱着一堆东西就横冲直撞不看人的啊,胳膊都给你撞青了。”妮妮站在一旁,不满地说道。 俞小檀本来正忙着捡到处乱飞的文件,也没空理睬妮妮,可妮妮这一番话,却立刻像导火索般瞬间引爆了她的暴脾气,只见她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冲妮妮大声吼道:“你有没有搞错,阎教授叫我把资料送进去,是你在这杵着跟幽魂一样才撞到我的好不好?你这人怎么这么离谱啊。还恶人先告状了嗨!” 妮妮被俞小檀数落得瞬间一脸的尴尬,转眼又酸酸地说道:“阎教授?以前不是天天喊着阎老头的?现在成了教授跟前的红人一样啊!全国瞩目的大项目都独挑大梁,连我们的镇所之宝都给你打下手,真是厉害啊!”妮妮转过脸瞥了我一眼,不屑地说着。 这明显带着嘲讽和挑拨的话成功引起了众人的窃窃私语。而暴脾气的俞小檀几乎要跳起来上前和妮妮扭打起来,被我及时拉住了。 “晓晓,你干嘛怕她呀,明明是她撞了我,还在这出言不逊无理取闹!”俞小檀忿忿不平地说道。 “算了,赶快把这些整理好给送进去,一会人家准来催你,到时你又能落着什么好处啦?”我总算将俞小檀劝服,埋头整理文件,不再理会一旁咋咋呼呼的妮妮。 本来,我以为事情总算解决了,没想到,在一旁吃瘪的妮妮倒是不乐意了,还把矛头指向了我。 “晓晓,你还真是好脾气啊,这么会做人。不过我更崇拜你的好本事啊,不声不响可就上了娱乐新闻的头条,佩服佩服!” 娱乐新闻的头条?什么意思?我当下被妮妮的话弄蒙了,再一联想刚刚同事看我的奇怪眼神,看着周围众人的议论纷纷,终于明白了点什么,隐隐有些不安。 “什么头条?妮妮你乱说什么呢?”俞小檀被弄得有些糊涂,不明所以地问道。 “就是这个咯!”妮妮得意地将桌边的一本花花绿绿的娱乐杂志甩到了我们面前,翻开一页,印的居然是我和康祥的照片! 我吃惊地拿起来看着,这应该是康祥和我在酒吧偶遇的那个晚上的照片。有我靠在沙发上康祥体贴地帮我披上外套,有我们相对谈话,还有我坐在康祥的车上的照片,一张张彷佛是快镜头的连拍一般清晰而连贯,带着暧昧不清的情愫。题头标语则是那么得犀利和刺眼。[] 我定了定神,努力装作我所谓的样子,将杂志放到原处,却立刻被俞小檀抢了过去,一边看一边气愤地说道:“这什么杂志,什么记者,信口开河呢?” “也不能这么说吧,这照片拍得这么清晰,不过张晓你要找也找个靠谱点的吧,这康祥少爷马上就要结婚了吧,这和未婚妻的照片都登了好几个版面呢。厚着脸皮靠过去,也难怪被人说的这么难听啦!好在没有公布你的身份,不然,我们这研究所,估计要变成动物园了,我们呀也不用上班了。。。。。。。” “妮妮你丫给我闭嘴,欠抽哪!”俞小檀冲着妮妮一阵乱吼,总算让她暂时闭了嘴,不再说什么。我轻轻拍了拍俞小檀的手背,示意她别太在意,俞小檀似乎很不服气,刚想再说点什么,耳边突然传来阎教授威严的声音。 “上班时间,都在这闲扯什么呢?” “啊,阎教授!” “阎教授好!” 。。。。。。 众人忙不迭地打招呼问好,而俞小檀和妮妮的口水战争也暂时由于阎教授的出现而暂时休战。阎教授环视了一番,看到立在一旁的俞小檀和妮妮,还有桌角被翻开登着我峨头条新闻的八卦新闻,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对着俞小檀说道:“小檀,叫你找的资料,找到了没哟?” “找到了,都在这呢。”俞小檀连忙举起身边的一摞刚捡起来整理好的资料向他示意道。 “嗯,赶快拿进来吧,我有用。”说完,又用严峻的目光将众人扫视一番,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妮妮和我身上,说道:“我这里是国家历史研究所,不是八卦娱乐周刊。要是有人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么感兴趣,这么有研究,不如辞了职另谋高就吧。” 妮妮被阎老头的话吓得当即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我抬头看了眼阎教授,见他对我微微点头,当即心里一阵暖意,笑着说:“教授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在讨论一些专业问题,没有别的。一时有点意见分歧,才起了点争执。都是小事,不值得一提。” “那就好,小檀,你还不进来?傻站在那干嘛呢?” “哦,就来就来!”俞小檀得意地冲妮妮白了下眼,又立刻忙不迭地跟着阎老头进了办公室。 下了班回去之后,俞小檀还特不服气地想要去找康祥理论,被我及时拦了下来。 “晓晓,你不能这么被康祥他们欺负,这可不是我俞小檀的朋友的风格,一定要让那些诽谤抹黑你的人赔礼道歉!” “算了,这管康祥什么事,他自己说不定还烦着呢。”我拉着怒气冲冲的俞小檀劝解道。 “晓晓,你还帮着那个康祥那,你也忒没出息了吧?”俞小檀撅着嘴,气鼓鼓地说道。 “行啦,我只是不想再惹出更多的事。我又不是名人,这新闻里也没指名道姓说我,这我们要是再去闹一通,不是没事找事,越发落了痕迹吗?” “可是,晓晓,那上面写的那么难听,就这么算了?”俞小檀似乎很不服气。、 “也就你认识我的才会这么在意,那些不认识的人没事谁会在意这些无聊新闻啊?还不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早上看的,到了晚上就忘光了,再到下个礼拜,保证又有最新的照片和新闻了,到时候你又可以看别人的笑话啦?” 俞小檀似乎被我说动了,脸上的怒容也消退了不少,看着我幽幽地说道:“晓晓你心态还真好,这么能看的开,要我肯定忍不住去那康家还有杂志社大闹一番才罢休呢。” “好啦,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了,以后这些康家的事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些记者想拍也拍不到啦。好歹这还是我张晓首登新闻头条啊,比上次教授被采访时占得版面还大呢。”我笑着说道。 “是啊,而且没发现晓晓你还挺上镜,不知道这些记者有没有把照片p过呢?”俞小檀也顺着话头开着玩笑。 “你说什么呢?我本来就很天生丽质好不好。” “是,大美女!今天中午请我吃饭吧。我和那个妮妮吵架,吵得我胃都空了!”俞小檀装着颇为委屈的表情看着我。 “好吧,不用美食堵上你的刁蛮小嘴我还真是不得安生了。”我笑着和小檀打趣道。 之后的日子,我和小檀都没再提起这件事,周围的人也如我预想的一样,渐渐把这则新闻淡忘,娱乐杂志天天易主,每天都有不同的面孔霸占着人们的视线,而康祥,甚至整个康家都完全退出了我的视线中。 (五十五) 转眼,到了研究所一年一度的体检了,这本是件利人利己的福利,却不知什么时候起,成了让全体研究所成员最人心惶惶的时刻。因为那一张简简单单的体检报告单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蜕变成了疾病通知单。 在社会竞争如此激烈的21世纪,我们这些每日备受领导和工作双重压迫的底层人民每日为那可怜的五斗米四处奔波,劳心劳力,没有哪个不是处于亚健康的边缘,特别是我们这些没日没夜对着电脑爬格子的研究员,那些个肩周炎,腰肌劳损之类早已是稀疏平常的事。 至于那些压迫我们的特权阶级的老板们,每天吃的是脑满肥肠,什么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之类的也是络绎不绝的找上门来。看着那苦逼的检查报告单,也只有嗟吁一番,心如刀割啊。 当然还有一帮才来这不久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们,健健康康,没病没灾,却对着体检单上的体重一栏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部笨重惹眼的电子称毁尸灭迹了才肯罢休。 总之是各有各的烦恼,各安各的天命吧。 我对这些,倒不是特别在意,因为还算年轻,倒没太多的病灾找上门来,体重方面也还算正常范围,拿到报告单,也就是一笑了之,并不太放在心上。 很快回到家中,看着玄关处最新款的亮色高帮皮靴,想着这丫头下了班就跑的不见人影,果断是发了薪水就去扫货啊! 无奈地摇摇头,换好拖鞋,来到客厅的沙发边,正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下,却瞬间被满眼的各式各样的手袋,靓衫及叫不出名不知有什么用处的瓶瓶罐罐给震慑住了。整个沙发被她占得满满的,别说坐了,连放我手里的包的空间都没有。当下有些气恼,对着俞小檀的房间吼了起来。 “小檀,你能不能把你的东西收进你的房间啊?” 耳边一片安静,似乎完全没有人理会我。当下,有些郁闷地又提高分贝,叫了一声。 “小檀,你听见没啊?” 依旧没有回音,我有些疑惑,边向小檀的房间走去,边嘴上也不闲着,继续喊着。 “小檀,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听见我叫你了吗?” 我转到俞小檀房间门口,却发现房门大开,里面却是空无一人,顿时有些纳闷,正想着这丫头去了哪里,就听见身后卫生间的方位传来一阵杀猪一般惨烈的叫声。 “小檀?”我听到声音,心里一阵着急,连忙冲到卫生间里,想着她不会在卫生间里滑倒了吧,心里想着,脚下也不禁加快了步伐。 待到了卫生间门口,看到的却并不是预想中的惨烈画面。只见俞小檀衣冠整洁,安安稳稳地站在镜子前,只是表情倒是相当的苦逼,一副奔赴刑场的苦大仇深的模样,整个五官几乎纠在一起,越来越像个刚出炉的扬州小笼包。 看着她的模样,想着刚刚为她白白的担心,不禁有些又好气又好笑,走上前问道:“小檀,看什么呢?” 只见俞小檀瞬间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脸,带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腔调委屈地说道:“晓晓,我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太多了,脸色难看死了,简直就是个黄脸婆。那个帮我检查身体的医生还说女孩过了25岁就要好好保养,人家明明还是是24岁青春美丽的小龙女,有没有文化啊?” 看着对着镜子捧着脸蛋顾影自怜,一边还幽怨地满口抱怨的俞小檀,实在觉得有些滑稽,笑着说道:“人家也就是随口一说,也值得你这样一回家就折腾地鸡飞狗跳似的,小心邻居去物业投诉你。对了,你的体检报告单我看到放在桌子上,帮你拿回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我也就随口一说,俞小檀却如临大敌一般瞬间跑到我面前,忐忑地看着我。我连忙把那张报告单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笑着说道:“我看了一下,你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啊,没什么问题的。” 谁料我刚刚说完,耳边又响起了新一轮的杀猪声,我忍不住捂住饱受蹂躏的无辜耳朵,待小檀安静下来,有些吃惊地问道:“那个,小檀,有什么问题我看漏了吗?” “我,我居然又长胖了两斤?不活了,不活了!”俞小檀的表情愈加痛苦,而我只好在一旁劝解道:“那个,不是秋天了嘛,你穿的衣服比原来厚,重一点也很正常啊!” “不是的,晓晓,那天我知道要体检,特意穿的特别少,临开始前,还突击上了回厕所,还以为能减轻一点呢。”俞小檀低头看着报告单,懊恼地说道。 看来,这体检报告单果然是大多数人的梦魇啊!可是为什么要我这个无辜的局外人也这么命运多舛?简直是躺着也能中枪啊!我无奈地摇摇头,准备还是暂时离俞小檀这个危险品一点距离的好。这脚还没踏出卫生间半步,就被身后的俞小檀瞬间超越。只见小疯子又迅速跑到客厅收拾起她的战果,一边嘴里念叨着:“我不可以如此颓废堕落下去,一定要雄起!” “小檀,你能不在说雄起两个字的时候竖起你拇指旁边那个略长的手指嘛?立意不太好,容易让人有不好的联想。”我跟在身后懒懒地说道。 “哎,世界如此乱,装纯给谁看!”俞小檀似乎满不在乎,只是埋头收拾着沙发上的战利品。 我在一旁无聊地看着俞小檀收拾的一堆东西。这小丫头,下手也忒狠了点吧,全都是换季新品,还有那一堆护肤品、面膜以及彩妆。这妞是不是把这个品牌的全套都买来了啊?这些东西算起来得花掉我两个月的薪水呢,我想要是我的话,早上起来擦着脸估计手都得抖三抖。 不过小檀这丫头向来不怎么节约的,她不靠工资吃饭,每个月都有她那对在国外做生意的爸妈定时打钱。小檀长的漂亮,向来很讨人喜欢。况且她爸妈就她一个宝贝女儿,赚的钱当然尽着她花咯。 有爸妈养着的独生女真好! (五十六)疑云顿生 我暗自感慨了一番,正准备回房间休息,耳边却又一次听到俞小檀尖脆的叫声:“晓晓,你先别回房间。” “怎么啦?”我转过身,有些好奇地看着突然跳到我面前的俞小檀。 只见这位小姐异常严肃认真地对我说道:“晓晓,我想过了,光靠这些东西是不够的峨,不能把我的美貌提升到我所期望达到的那个层次,我们必须要务实。” 我愣愣地看着小檀,不知道这丫头又有什么古怪主意,更加没在意她不知什么时候把我替换成了我们,无知无觉地把我也套了进去。然后,看着俞小檀像变戏法一般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两张烫着金字的卡,递到我面前。 “这个是?”我接过卡,疑惑地上下左右翻看着。这卡倒是做的挺精致,拿在手上感觉还有着镂空一般雕刻上去的细致的图案。只是我一个中文都没看到,上面不是英文就是韩文,还有完全看不懂的好像日耳曼系的文字,实在闹不明白那个到底是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晓晓,这个是那个特别高档的休闲会所的贵宾卡,你陪我一起去吧,听说里面又有健身区,还有全国知名的舞蹈老师,礼仪老师教授课程,又能健身减肥,又可以学舞蹈练气质,很好的,一起去吧?” “这么好?又是你那个电视台的表哥给你的?他还真有心,给你两张。不过,这个地方好像相当高档啊,一般有钱都不一定能进去呢。”我看着卡片,仔细琢磨着。 “那是,他知道我一个人懒得去的。”俞小檀随意地说道。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一拍脑袋,有些兴奋地说道。 “什么啊?” “这个卡我在康陵那见过,这个也是康家旗下的一个品牌,她说这个卡全市都只有不到一百张啊,全捏在那些豪门名媛和阔少手上呢,这个卡,简直就是京城上流社会的通行证,你哥怎么会这么本事,还给你弄两张卡,这卡可是有钱都买不来啊!” “晓晓,你,你怎么全都知道啊!”俞小檀在一旁吃惊地说道。[.超多好看小说] “还有,我记得康陵说过,这个会所是康塘开的,你不会跟我说,你哥跟康塘是好哥们吧?” “晓晓!”俞小檀在一旁可怜兮兮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倒是十分的楚楚惹人怜。可是我不能再被她糊弄过去。这个俞小檀,就是个单纯的小丫头,不谙世事,我实在有些担心她被人骗,所以,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清楚。要是她像云香一般遇人不淑,可就麻烦了。 看着俞小檀在一边无限纠结地扯着小指头,我有一些心软,柔声问她:“小檀,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我不想你被人骗。” “哎,晓晓,你是不是见到坏人太多啦,哪有那么多骗子啊。这个卡,是我男朋友给我的,他也在康氏集团,是,康塘的助理。他平时跟康塘好的跟亲兄弟一样,要两张贵宾卡,有什么难的。”俞小檀一脸轻松地坐到沙发上说道。 “康塘的助理?怎么没听说过?他的助理不是听说都是女的嘛?”我有些不太相信,仔细地看着俞小檀,想从她脸上查看出有没有说谎的嫌疑。 “哎呦,是才聘雇的嘛,你又不在康氏,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人家是正正经经的名牌大学工商管理的高材生,才从美国回来的嘛,所以没在媒体面前爆过光,人家是身家清白的极品好男人,不比你家的康祥差。”小檀越说越放松,似乎完全是本能一般地像往常一样说出那几个字,刚说出,就立刻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惶恐地看着我。 “那个,晓晓,我不是故意提康祥的,只是以前说太多,有点习惯成自然了。” 看着俞小檀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我实在是严肃不起来,只得笑着说道:“行啦,我怎么会为这个生你气啊。我只是担心你被骗,既然你把你那个男朋友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我还真有点好奇,下次有机会让我见识见识?” “呃。好啊,他最近很忙的,有空再见吧。”俞小檀淡淡说到,神色却是明显地有些心不在焉的附和。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晓晓,那这个会所,你答应陪我去啦?这个礼拜六吧,见识见识京城名媛的风采也好啊!” “那好吧,记得到时候提醒我。”我笑着回答道。 “好嘞!我先回房休息啦!”俞小檀拿着沙发上的大包小包,快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是有些可疑。”看着俞小檀离开的背影,我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想着星期六就和俞小檀去见识见识那个出名的富豪会所吧,说不定还能探清楚这小妮子到底隐瞒了我什么,或许会很有趣呢?我暗自想了想,没想出个什么头绪,也只得暂时作罢,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五十七)路遇康峨 眼到了周末的早上,连续了一个礼拜的阴雨绵绵从昨晚就开始放晴了,早上起来,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照的人心里暖暖的,倒是有着说不出的舒坦,仿佛将秋日的萧索一扫而光,连带着心情也轻松愉悦了起来。(.) 这个神经大条的俞小檀,明明自己提议今天去那个所谓上流社会专属的健身会所,自己事到临头倒是事不关己地蒙头大睡,等我在卧室门口已不知是第多少次叫着她的名字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从房间里出来,睁着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无知无觉地看着我,似乎相当无辜得理所当然。 终于等着俞小檀一切收拾停当,我们匆匆走下楼,向目的地出发。刚没走出院子,就听见俞小檀惨绝人寰的尖叫,几乎可以毫无疑问地唤醒全院的老老少少伸头注目。我无奈地看着急的满头是汗,胡乱翻着包包的俞小檀,说道:“就知道你今天会唱这么一出,我昨晚不就和你说过了那两张卡放我包里了吗?” “什么,在你那?那就好了,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瞎紧张。”俞小檀长舒了一口气,一脸庆幸地说道。 “昨晚才和你说过的啊,你这什么记性啊,真不知道你高考历史怎么胡诌出来的。”我打开包包,正准备把卡拿出来给她看,却被小檀阻止了。抬起头,看着俞小檀涎着脸讨好说道:“不用拿出来了,你收着我还不放心嘛?上次撞坏了你的车,我们出去打车吧,我付钱。” “当然是你付钱咯,怎么叫都叫不起,害我起个大早,赶个晚集。那里还那么远,不抓紧点,到了那直接去吃午饭了。” 作为始作俑者俞小檀当然是丝毫不敢反驳,只是笑眯眯地虚心受教,然后出门准备拦车。 这个时候的车似乎相当不好拦,虽然是周末,也不算是上下班高峰,可拖家带口出行游玩的人也并不在少数,光是在我们小区门口马路边就站着一帮和我们抢夺出租车的潜在竞争者,实在是让人头大。 我和小檀正在一边暗自着急,一辆熟悉的蓝色敞篷保时捷晃晃荡荡出现在路口,又慢慢悠悠停在我们面前,毫无意外,那个圆脑袋康峨笑眯眯地探出脑袋,和我们打着招呼。 “晓晓,你和小檀这是要去哪啊?这么巧啊!” “康少爷真是很闲啊?我和小檀今天出门还有事,可没空伺候啊!”说着是带着礼貌的敬语,可话里话外透着的却全是不耐烦的厌弃,想来,这个康峨少爷再迟钝,也该听懂我的意思。只是这呆鹅实在脸皮厚得过分,依旧满脸微笑地说着:“我是挺闲的,出门啊?我送你们啊。这时候车不好拦的。别一会弄迟到了。” 自从之前的事件之后,我就不想再和康家的人有任何瓜葛,然后发现回到我原本的生活圈子里后,生活变得无比的轻松自在,我简直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之前的一切都实在是浪费光阴。 而现在看着康峨和平日一样的笑容和话语,心里却没由来的一阵心烦,当下不再回话,拉着俞小檀走到旁边,俞小檀似乎对我的反应弄的有些局促,对康峨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过脸似乎想劝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康峨见我似乎真的很不待见他,只得收回之前的嬉皮笑脸,下了车走过来说道:“晓晓,不带你这么小心眼儿的,你和康祥闹翻了,我们这些老友,你就打算一个都不认了?连见着面也要绕道走?” “我可不敢和您这么身份高贵的少爷攀亲带故。”说完,拉着俞小檀又要走开,只见康额走到我们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张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我们还是朋友吧?我真心想来看你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康祥已经在我们家被孤立了!我和我姐都不喜欢那个吕芜,我爸也不喜欢她,他老人家还老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再去我们家玩呢。” “那那个康祥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他脑门子被挤坏了进水了还是失忆啦?”俞小檀在一旁不服气地接话道。 “你小丫头不知道别插嘴行吗?尽添乱!”康峨瞪了俞小檀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俞小檀郁闷地撇撇嘴,在一旁不服气地扮了个鬼脸。 “晓晓,有车!”一旁的俞小檀指着不远处正行驶过来的亮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车兴奋地喊道,一边用力地招手。可惜那车还没开到出租车停靠站就被前面等着的人招手拦走了,小檀只好郁闷地走了回来,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一边嘴巴还不消停地咒骂着:“什么人啊,都不在出租车停靠站等车,一点不守规矩。” “怎么样?我说不好拦车吧?”康峨笑着说道。 “你还幸灾乐祸?”俞小檀气鼓鼓地朝他吼道。 “不是幸灾乐祸,晓晓,你们还是坐我的车吧,一会真把事耽误了。”康峨看着我,一脸真诚的说。俞小檀也忙不迭地劝着我道:“晓晓,就让他送我们去吧,再耽搁真的只能去吃饭了,我知道上午有一场特别重要的舞蹈课,老师可是国际上比赛都获过奖的大师,好多人慕名而去呢,我特想上她的课的。” 看着康峨一脸的真诚和俞小檀可怜兮兮的恳求,我觉得自己的坚持实在有些无理取闹了,只得点头同意,俞小檀则兴奋地跑到车那边,拉开车门上了车。一边寄好安全带一边开心地说道:“晓晓,这才是我们应该坐的车嘛!那里可是高级会所,去的人全都是开着跑车的名媛,我们要是坐出租车去,多失礼啊?” “你们不会是要去瑭哥开的那家会所吧?”康峨报出名字,立刻引来俞小檀的一阵惊异的赞美。 “看不出来,你这只呆鹅还有点智商嘛!”俞小檀拍拍前排康峨的脑袋笑着说道。 “哎,也没什么,在这北京城像你说的最多的富豪名媛出入的会所也就我瑭哥那家,有什么难猜的,我也经常去的,那里美女老师好多的。都是学舞蹈的,气质超棒。还有那个什么,什么礼仪班,还是什么以前特出名的空姐在教呢!” “什么空姐啊?” “演过小龙女的那个嘛,就和古小乐一起搭过戏的那个。” “真的,她超美,气质超好的。我特喜欢她。” 俞小檀和康峨一路不停地东聊西侃的,而我则有些烦闷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心里说不出的忐忑不安,总觉着,会发生点什么。 (五十八)会所纠纷 一路蜿蜒崎岖的上下颠簸,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坐落于京郊一处隐秘地段的豪华会所。[.超多好看小说]之前还没开近时从车里远远看见华丽的建筑外观,坐在车里的俞小檀就早已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这会,车刚停稳,就蹦跳着下了车,朝大门跑去。 “喂,小檀,别跑这么快啊,贵宾卡还在我这呢!”我笑着在后面喊道。待康峨停好了车,我们便追上小檀,一起进了门。 刚进大厅,就见穿着干练整洁的前台服务小姐向我们礼节性地微笑问好。 “欢迎光临,小姐,请出示你们的贵宾卡。” 我连忙从卡包中拿出两张卡,双手毕恭毕敬地递给那位服务人员,那女孩对我友善地笑笑,接过卡,开始在电脑上查询着什么,大概是在确认我们的资料。 “喂,我们要上楼赶着上课了,你们拦着干嘛?”身后突然传来高分贝带着挑衅的女声。这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我猛地转过身看去。 “不好意思,小姐,你们必须在前台出示你们的贵宾卡,确认了身份才可以上楼,不然你们的卡没消磁,进房间报警器会响的。麻烦你们二位先去前台出示你们的卡吧。”工作人员耐心的解释着。 “什么会所,这么麻烦!”两人十分不耐烦,悻悻地往前台这边走来。 我有些不自在,侧过身不想和走过来的人照上面,偏偏身边的那只呆鹅好死不死地下意识喊了句:“吕芜?” 两人的视线成功地被吸引到这边,只见吕芜慢慢踱着步子走过来,带着一丝吃惊而戏谑的神色,“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居然是张晓啊,真是太让人吃惊了。这个会所不是说是面向高端人群的嘛?怎么也办贫民卡啦?” “吕芜,你怎么这么说话,太侮辱人了!”一旁的康峨不服气地插话道。 “噢,康峨,怎么你也在这,那就不奇怪了。不过这里虽然是康家的家族企业,可康峨你这么胡乱带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的话,影响到其他人的休息,就不太好了。”吕芜笑着走到前台,带着一脸的傲慢不可一世。 我实在觉得无趣,也不想和她在这公共场合有什么冲突让康峨为难,于是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这倒也不是我的脾气和涵养的问题,想着当年和郭明慧在晚会上的争锋相对或是和明玉在医院里的全武行,我张晓也的确不是个让人随便欺负的软柿子,想要一个人难堪的手段也并不比别人少。只是面对吕芜,我总是无法像对着郭氏姐妹那般,丝毫不留情面。 或许,我还是对康祥心中有愧吧,才会对她比别人显出更多的包容和忍让。 只是,我显然忘了,我可以忍让,而另一个人却是怎么也不会忍让她一分一毫的。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站在前台一直背对着我们的俞小檀。她平静地让我觉着有些不可抑止的心慌,总觉着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吕芜见我基乎完全不搭理她,似乎也觉得有些没趣,旁边同行的朋友又催促她快点去前台办手续,她这才往前台走去,从我身边擦过,带着有意为之的碰撞,险些让脚下不稳向前栽倒。 康峨在一旁眼疾手快地走到我身旁扶住我,急切地问道:“晓晓,你没事吧?”我无奈地朝他摇摇头,又连忙抬起头,看着依旧站在前台的俞小檀正准备问她怎么还没好,就听见小檀异常甜美清亮的声音,一丝异乎寻常的迥异,让人没由来的不安。 “天哪!真的是你!天哪,我终于见到活人啦!”俞小檀像见到偶像一般紧紧抓着吕芜的手不放,要不是吕芜躲闪及时,恐怕已经被小檀熊抱上了吧。 “那个,你认识我吗?”吕芜有些疑惑地看着俞小檀说道。 “那当然,你不就是之前那个特别火的古装剧聊斋新编里演那个小狐狸精的吗?哎,你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啊!这脸蛋,这眼睛长的,越看越想狐狸精。真是太像了,哎,碧霞姐姐都要俯首称臣啦!”康峨和我面面相觑,不知这俞小檀唱的是哪出。 吕芜的脸色却早已变了脸色,用力抽回被小檀抓的紧紧得都有些红肿的手,冷冷地说道:“我没演过狐狸精,你认错人了。” “真的?”俞小檀似乎有些意外,站在一边歪着脑袋大量了半天,叹了口气惋惜地说:“这么好的条件都没演吗?真是暴殄天物啊!这眼睛,这小嘴巴,不去抢别人的男朋友,都对不起你这张脸啊!” “你!”吕芜似乎察觉出了俞小檀是在故意整她,气恼地瞪着她,却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我和康峨早已在后面忍笑忍得快憋出病来,直对着小檀使着眼色。康峨甚至在背后忍不住对着小檀伸着大拇指,钦佩之心简直是溢于言表。 俞小檀大概觉着也玩够了,对着吕芜又仔细看了一遍,似乎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哦,这么看,还真的不是很像,她比你长的好看点。”看着吕芜愈加难看的脸色,又慌忙补充道:“哦不,她长的没你难看。”接着,又仿佛是错口说错了话,接着补充道,“不对,我的意思,是她难看的没你那么明显。” “够了!”吕芜终于被俞小檀的话逼得接近暴走,瞪着眼怒气冲冲地说道:“我看出来了,你是故意的。你是那座山蹦出来的野丫头,这么没教养!” “不好意思,我家不住山上,那是您住的地方,我啊,特别尊老,不敢跟您老抢地盘!”说着,也不管吕芜有什么反应,径直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也侧身从吕芜身边撞了下,险些让她没站稳跌倒。 见到走到我们面前笑的一脸得意的俞小檀,我有些无奈,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吕芜高分贝的声音:“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张晓,你有意思吗?找一个小姑娘作弄我,你的手段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你这么尊贵的身份,和一个小丫头计较,有意思吗?”我冷冷地回应,没抬头再看她,就拉着俞小檀的手,和康峨一起上了楼,不再理会身后的吕芜。 “小檀,晓晓,你们两个刚才的表现真是太厉害了,佩服佩服!”康峨笑着作揖道。 “这种女人,就得给她点教训,不然,瞧她那神气劲,以为自己是英国女王呢!”俞小檀不屑地说道。 “就是,小檀你不知道,这个吕芜,原来看着脾气还蛮好的。可自从和康祥定了婚,阿姨又很宠爱她,她就变得越发嚣张跋扈,对着家里的佣人指手划脚的,跟女主人似的,有时候,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呢。” “哦。”我和小檀淡淡地回应道。 “噢什么哦,你们这什么反应啊?好像她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很理所当然的一样。我好歹是康家的三少爷,她吕芜算什么啊!”小少爷似乎被无视了,又在我和小檀这没得到应有的同情,顿时鼓起他标志性的小腮帮子,气鼓鼓地说道。 “哎,我没小看你,我是想,她那么嚣张跋扈,恐怕连康老爷子都不放在眼里呢?有什么可惊讶的。”俞小檀安抚人心地解释道。 “她敢?”小少爷立刻瞪大眼睛,说道:“这个女人很假的,在我们面前嚣张,到了老爷子还有康祥的面前,立刻变成一副温良恭俭的贤妻良母模样,比变色龙还夸张!”说完,突然看着我说:“晓晓,要是你嫁给康祥就好了,有那个女人在,我都不想回家了!” “我?”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康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俞小檀连忙走过来一把推开人墙一般堵在面前的康峨,没好气地说道:“你省省吧,我们晓晓现在已经看不上那个康祥了,他和这种女人在一起,他让我彻底恶心了好不好。他配不上晓晓。你回去告诉康祥,他每天睡前都默念三遍,他配不上晓晓!” “小檀,别说了,我们不是来玩的吗,别谈这些无谓的话题了。”看着康峨愈加难看的脸色,我连忙阻止了继续口无遮拦的小檀。小檀和康峨互相怒目而视了一眼,自动站在我的两侧,互相不在理会对方一眼。 我觉得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翻看黄历实在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这是来玩的的吗?简直是没事找罪受,我现在无比怀念我那温暖舒适的大床,早知道今天就应该躲在家里足不出户地睡死!- 让我睡死吧!我睡死吧!睡死吧!死吧!吧! (五十九)会所纠纷2 正想着,我们来到了二楼的综合区,这里地方倒是相当地大,大致分为三个部分。进门左手边的一排排练舞房是综合操区,也是大部分所谓的名门淑媛或是女明星们主要的聚集地。 当然,我对太多女人待的地方还是有点恐惧的,总觉着随时随地能蹦达出各种想不到的问题和麻烦,不过,小檀喜欢的那些漂亮有才的舞蹈老师也就在这个区教授课程,这会儿,有个别的房间里已经传出或舒缓,或明快,或高贵或奔放的音乐声,想来,有些课程已经开始了。 综合区的后面的结构倒是松散了许多,有水吧,游戏区,一台台标准的斯诺克台球桌和一排排整齐的电脑满足着大家各种不同的娱乐休闲需求。当然紧邻着综合区靠近中间的就是更衣室兼浴室了,这一天的活动才刚刚开始,所以,浴室有些空空荡荡的。 我和小檀在更衣室里换好了衣服出来,看见在右边的器械区,许多的男性会员已经在练起来,连康峨都欢快地练起了跑步机,圆圆的脸蛋累的红扑扑地,还不忘和我们俩打着招呼。俞小檀拉着我快速绕到前台,看着玻璃板上写着的课程通知,仔细寻找着她感兴趣的内容。 “晓晓,你看你看,就是这个,她是从台湾过来的,在国际的国标舞比赛上表现都很出色的,而且气质特别的好,好多有钱人家都请她做礼仪训练的老师呢!我们今天来,真是赚到了!10:30,那不是还有20分钟就开始上课了?” “是的,小姐,这节课因为比较热门,上课的人很多,必须要提前30分钟领手牌才可以去上课。”前台小姐礼貌的回应道。 “是吗?那我们也要,麻烦给我们两张手牌。”俞小檀兴奋地说道。 “小姐你们真是太幸运了,今天的课程就剩下最后两个手牌了,你们现在这登记一下你们的卡号我就给你们拿手牌。” “还有20分钟上课就剩最后两个了?这课还真是很受欢迎啊。”我对小檀说道。 “那是,我俞小檀能看上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人。晓晓,待会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有气质。”俞小檀接过服务人员递来的纸笔,迅速填写着我们两人的卡号,另一个工作人员则拿来两个手牌,分别递给我们两人。 小檀见着手牌,立刻接过来,套在手上,生怕被人抢去了似的,我见她的紧张模样笑了笑,正准备接过递来的那个属于我的手牌,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抢在我的前面,接过了手牌,我和小檀都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吕芜站在我们身后,一手拿着手牌,一副意得志满的模样。 “喂,你这个女人有没有素质啊!怎么抢别人的东西啊?”俞小檀气恼地冲着身后叫到。 “这个手牌,就是我的。”吕芜面色平静,似乎没有任何的慌乱和不好意思。 “什么你的啊?我刚刚登记了我和晓晓的名字,这个明明就是晓晓的,你抢别人东西抢上瘾了是不是啊?”俞小檀被吕芜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几乎要冲过去大打出手,被我急忙拉住了。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这个手牌真的是刚刚这位小姐登记了,是她们的。”前台的服务小姐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气势,连忙解释道。俞小檀得意地朝吕芜看去,只是很奇怪,吕芜依旧淡定从容,没有丝毫的局促不安。 “不好意思的是我,我忘记给你看我的卡了。”只见吕芜从手袋中掏出卡递到前台服务的面前说道:“我是这里的终生vip会员,我已经提前预定了这节课,我想你可以从电脑里查一查。” “终生vip会员?”只见那工作人员将卡接过去,在电脑上查询了起来。俞小檀则小声问我道:“什么叫终生vip会员啊?”我默默地摇了摇头,看着吕芜笃定而流露出得意的微笑,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噢,原来您是康祥少爷的未婚妻吕芜小姐,不好意思,我们疏忽了,您确实已经提前预定了课程,那个请您进去吧。”工作人员恭敬地双手把卡递还给吕芜,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简直鼻子眼睛都快挤到一起去了。吕芜也不多说什么,接过递来的卡,对着俞小檀挑衅版的一笑,就闪进了练舞房。 “那个,两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太多,我就给忘了,因为那位小姐是终身vip卡,可以优先预定各种热门课程的,她确实提前预定了今天这节课,不过我忘了,现在就剩一个手牌了,你们看,”前台的服务人员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和小檀。 “没什么,你们也是按规矩办事嘛。”我礼貌地笑着回应着。 “什么没事啊,晓晓,你看见刚刚她那个得瑟样了吗?她就是专门欺负你呢!嫁个有钱人,就了不起啦!真是气死我了!好心情都给她破坏了。”俞小檀气鼓鼓地说道。 “算啦,是我们来迟了嘛,反正我也不是很感兴趣,你赶快进去吧,我就在前面休息休息,等着你。” “那怎么行,我怎么能撇下你一个人嘛!”俞小檀不放心地说道。 “怎么一个人?我无聊了就去器械区找康峨去,你快点进去吧!你不是都期待好久了嘛?”俞小檀有些犹豫,她既舍不得她期待已久的名师的舞蹈课程,又觉得撇下我一个实在有些不仗义,站在原地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了好几圈依旧踌躇不定。 终于,这小妮子在我的劝说下走进了练舞房,只是进去之前不停保证一定拿手机偷偷把老师上课都录下来给我看,还叮嘱我一定要去找康峨,仿佛怕我弄丢了似的。我看着她进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向器械区走去。 器械区,又是另一番的光景。只离开一会,这里所有的器械就已经被人们占满了,看来,现在的有钱人是越来越注重身体的保健了。 我很快在正对着电视屏幕的那架跑步机上看见了满头是汗,累的气喘吁吁的康峨。这家伙,一边跑着步一边还不忘抬头看着屏幕上的没事发呆流口水,脚下步子一慢,差点就从跑步机上滑了下来。 这是在学功夫熊猫呢?看着他的滑稽样,真是什么气也不生了。笑着走到他身后,慰问道:“康少爷,这么辛苦,要不要奴才为您奉茶啊?” 康峨似乎没想到我会出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怎么没进去啊?小檀呢?” “她进练舞房上课了,我们来迟了,就一个名额了,我就没进去。”我简单的回答道。 “是吗?那我跟工作人员说声,让你也进去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康峨听了立刻按了暂停键,走下来,拉着我就要去前台。 “哎,不用了。”我连忙拉住这个急脾气的三少爷,笑着说道:“我对那个没什么兴趣的,况且,人家都说了限定人数,肯定是为了上课效果考虑的,你就别为了我破坏规矩了。你继续练,我随便看看就行。” “这样啊,”康峨用手抹了把滴下来的汗,想了想,说道:“我也跑累了,你陪我去休息区随便坐坐喝点东西吧。” “乐意至极!”我笑着回应道,和康峨一起向休息区走去。 此时的休息区比刚来的时候显得热闹了许多,水吧那的几张桌子零零散散地也坐了不少人,想来是刚刚经过一番剧烈运动,此时正全身冒汗,通体舒坦,坐在柔软厚实的真皮沙发上,倒是说不出的轻松满足。 不远处的台球桌那也聚集着不少年轻的男子,西裤、皮鞋、衬衣、马甲,再加上别致的领带,标准的斯诺克比赛穿着,优雅的站姿,微皱的眉头,沉思的表情,倒是显得相当的专业。这些个少爷们,来趟会所,到底得准备多少装备啊?我正暗自感慨着,康峨已经和那些公子哥们打起了招呼。看来,这里还有不少他的熟人啊。 (六十)会所纠纷3 “张晓!”康额有些兴奋地叫着我的名字。 “你要是想和他们玩就去吧,不用管我的。”我笑着对康峨说道。 “不是,我们一起去玩吧!” “一起,喂,我不会啊!” “没事,又不是比赛,不就是玩玩打发时间嘛!” 我被康峨突如其来的想法弄的有些措手不及,还没来的及拒绝,就被康峨拉到了台球桌前。 “康少?好久没见你来这玩啦,今天怎么有空啊?”一个站在桌边离我们最近的男子笑着说道。 “我前段时间不是公司里的事情比较多,业务繁忙吗?哪像你们,天天游手好闲的。”康峨也笑着回应道。 “你还业务繁忙?骗小孩子呢!康家要想提前破产才会把生意交给你打理。”另一个个子稍矮的男子打趣道。说完,又看着站在康峨身边的我,眯着眼,似乎仔细研究打量一番,笑着说:“康少,怎么你换女朋友了?怎么不是上回那个小娱记了?” “去,察林,你别乱说,这只是是我的好朋友张晓,我带她来玩玩的。[]你们可别在明玉那乱嚼舌根子害我啊!” “我说呢,这康峨少爷要是都能找到这素质女朋友,我们不得集体自插双目啊!”刚才那个矮个子的察林笑着调侃道,周围一帮人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康峨被他们说的吹胡子瞪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转头对我说道:“晓晓,别理这帮混小子们,我教你打球。”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察林又探过头,舔着脸说道:“别介呀,康少你这可有点不太厚道啊!”说完,又对着我笑着说道:“张小姐,我教你打球吧,我最喜欢助人为乐了。” “你喜欢助美人为乐吧!”站在他身旁的男子笑着讽刺道。察林明显变了脸色,顿时不再顾及绅士风范,和那人互掐了起来,周围又是一阵乱哄哄的起哄和嘲笑,把周围休息的人们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就在这欢闹愉悦的气氛中,我却无意中看到不远处的吧台,昏暗的灯光中,一个孤独沉默的身影,在此时此刻,显得如此特立独行,如此格格不入。 那个,是林筱新?我仔细辨认着灯光照射下的不甚清晰的轮廓和背影,心里没有来的一阵诧异。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了,猛然间想起,居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恍如隔世。 虽然和他不是很熟,仅有的几次交集也竟是不甚愉快的经历,但不知为何,可能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他是筱彤的亲弟弟,也是被那个人,真心照顾,视若亲人的人。 不知为何,本能的,就有一种想要亲近的冲动。更何况,这一次见到的他,不似往日的意气风发,光芒四射,即便离得远远的,也能感觉到他浓烈的仿佛化不开的忧伤。 “晓晓?晓晓你看什么呢?”康峨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猛然之间回过神来。顺着我的目光,众人都看见了独自坐在不远处一张桌子前喝着闷酒的林筱新。 “那个,是不是那个和祀哥关系挺好的什么偶像明星啊?张晓你看他干嘛?”康峨有些奇怪地问道。 “哎,还真是林筱新,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了。”旁边的察林接话道。 “察林,你不是和林筱新是铁哥们吗?他最近的跟厅长夫人的绯闻还有偷税的传闻是不是真的啊?透露点内幕啊!我妹妹特迷他,前阵子还托我打听呢?”之前的高个男子压低着嗓子问着一旁的察林。 “谁知道啊?这小子最近跟游魂似的,行踪不定,谁都不理,估计被这些新闻弄的挺烦的。” “能不烦吗?十几个广告代言都飞了,要我也憋屈。” “那还是小事情,听说他被法院起诉了,警察厅厅长,可不是好惹的。”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听在我耳中却是没由来的一阵心烦。康峨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悦,对着旁边的人说道:“你们怎么那么八卦啊,跟女人似的。到底还打不打球啊!” “打,当然打咯!”周围的人见康峨神色不悦,也都不敢再说下去,相互埋怨地嘀咕了两句,又开始投入了桌球大战中。 “晓晓,一起玩吧,别想这么多啊!”康峨见我依旧一副严肃的表情,笑着在我耳边说道。 “额,你们先玩吧,我去一下洗手间。”我向周围的人微笑致歉,就快步向洗手间走去。 要走到洗手间,必然要经过吧台。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那熟悉却落寞的脸,还是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略显随意地坐在了他身边。林筱新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人,慢慢转过脸看了我一眼,略微的一丝诧异之后,又恢复成原本的颓废和麻木,端起眼前的杯子,将半杯酒一股脑倒进嘴里,不是在享受,倒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赌气似的。 (六十一)会所纠纷4 “杜松子酒?大白天就喝这么烈的酒吗?”我小声问道。 “不错,这么久不见,倒是长了见识,一眼就认出是杜松子。以前听说你是个纯洁的连酒吧大门往哪开都不知道的小丫头。”林筱新淡淡一笑,语速很慢,咬字倒是很清晰,不似过量饮酒后的模糊不清,只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酒味,还是能推测出,他此时已经灌了自己何等惊人量的烈酒。 “很多事都改变了啊!就像你应该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会坐在一起这么心平气和的聊天。”我端起眼前酒保递来的杜松子酒,也一饮而净,浓烈的酒劲瞬间冲上心头,威士忌的基酒,果然不同反响。 “喂,这杜松子可被称为6大失身酒,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喝了?”林筱新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似乎真的有些迷糊了,看着林筱新居然有两张脸在我面前晃荡,笑着说:“这酒还真是很烈啊!你就这么喝了半天,怎么一点也不上脸啊?” 听我这么说,他那一直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变得满脸悲戚,带着似笑非笑的悲凉。喝酒的人大抵情绪波动也快,我忙问他:“怎么了?” 他收起了之前的戏谑和嘲弄,神情肃穆地说:“刚才的话,印象太深了。这一个礼拜他们都这么说。” “他们?他们是谁啊?” 林筱新只微微点头,没有回答我的话。 “这个礼拜,你光喝酒了?” “嗯。” 林筱新轻声答道。 “你姐姐和康祀肯定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我慢慢说道,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听到我提到他姐姐和康祀,林筱新本就带着一脸悲怆的神色显得更加晦暗,“我想,这就是报应吧,当初我害祀哥替我背黑锅得来的名气,现在,全都没有了。人,真是一点侥幸都不能有。”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你应该很开心吧?当初在见面会上都那么赌气似的等着我倒霉。” “我没,”我连忙矢口否认,一抬眼,看见带着醉意,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林筱新,顿时尴尬得语塞,当下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记着呢!都在这。”林筱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得异常得意地说,“那时候在台下看着你的表情,简直像对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睁得圆圆的大眼睛好像能喷出火来。那时候,可就把我震慑住了呢。”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略微有些尴尬,低着头小声说道。“难怪你对着我也那么凶,感情是带着气呢。” “那不是气,是愧,对,是愧。”林筱新歪着脑袋小声说道,由于喝了实在太多的酒,神志早就有些不正常了,连说话也有些不利索,带着醉酒后的结结巴巴。 “愧?”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愧的慌,我每天都在担心这陷害了祀哥才得到的一切会消失,现在,终于不用担心了,全都没了,没了!” 我想他是彻底的醉了,一手搭在我的肩上,不停地呵呵地傻笑,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伴着低沉却有规律的呼吸声。 我推了推他,见居然能丝毫没有反应,实在有些无奈。又不放心这么走开,当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你不用担心,林先生这段时间天天都这样的,过会我就打电话叫他女朋友来接他回去的。”一旁的酒保说道。 “女朋友?”我有些意外。 “对啊,他女朋友对他可有耐心了,虽然每次都带个大墨镜的,不过我看应该是个大美女呢。估计也是个演员。” 我听着酒保在一旁的滔滔不绝,感觉他和林筱新应该很熟,当下也就放下心来。 “那麻烦你照顾他一下,待会联系他的女朋友。感觉他今天喝了好多啊!” “没事,小姐,您要是还有事就先忙你的吧,这边我照看着。” 我见那酒保一脸的真诚,当下也算是放了心。之前和康峨是说的借口,这会儿喝了点酒,倒是真的有些想如厕的感觉,便将林筱新搭在我肩上的手拿开,和酒保一起扶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半靠着坐好,这才起身向邻着的卫生间走去。 这里的卫生间倒是相当的干净整洁,两旁的落地全身穿衣镜,把本就不狭小的空间衬得越发通透敞亮,让人看着十分舒服。 我刚走进去,就看见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孩,正站在洗手池那,神色慌张地洗着什么。她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抬起头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长舒了口气,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不再理会我。我被她看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也不再理会她,向里面的隔间走去。 待我从隔间走出来,再一次来到洗手池旁时,我十分讶异地看到,之前的女孩依旧站在原地,不听地冲洗着手,咬紧双唇,全身透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息。 天哪,这个女孩莫不是要学那莎士比亚笔下的经典麦克白呀?我无比同情地看着这个一脸稚嫩和秀气的小女孩,忍不住的有些同情。这从我进来到现在也差不都快十多分钟了,还不算上之前我不知道的。这丫头再这么洗下去手都得洗脱皮了。 我无限同情地走到她身后,轻拍下她的肩头,说道:“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需要我帮忙吗?”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伴着女孩的惊叫声,我定睛一看,一个别致的钻石戒指从女孩那脱手而出,掉进面前的洗手池中。眼看就要被湍流的水冲走。女孩的脸已经是吓得惨白,愣在那失去了反应。 “喂,快堵上啊!”我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见那女孩吓得呆在一边一动不动,连忙拿起旁边的塞子堵上了下水口,看着终于在最后时刻被拦截住的宝贝戒指,我总算是长舒了口气。一颗瞬间被悬着的心也才落了地。 女孩紧张地拿起洗手池中的戒指,对着灯光仔细检查了一番,似乎看不出有什么损伤,这才又重新把戒指放在手心攥紧,转过脸皱着眉,似乎十分生气地看着我说道:“你什么人啊?干嘛突然冒出来,差点被你害死。” “那个,真的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一直站在水池边,还以为你哪地方不舒服呢!我没看到你在洗戒指。”我有些尴尬地冲她笑笑说道。 “洗戒指怎么啦?你这人还真是闲,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啊!”女孩似乎听我提到戒指,越发的不悦。只是不知为何,我在她的言行中看出一些心虚的躲闪和烦躁不安。 “不是,不过你这么拼命的冲洗对那戒指也挺有伤害的,你的戒指沾到什么脏东西了吗?其实你可以送到你买的地方让专业的护理人士帮你处理的,真的不用像你这样。对了,你在哪买的啊?” “我,我不知道啊,我男朋友送我的。”女孩的不安显得愈加明显,撇过脸,直接避开我的视线。继而,又对着我提高音量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啊!我又不认识你,问东问西的。比城管大妈还烦人。” 看着她躲闪的神色,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在我面前撒谎。虽然我对钻戒没什么研究,但凭着陪康陵逛街的多年经验,我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是个高档货,那价钱几乎可以把我的钛合金眼闪瞎。这个服务生打扮的女孩想来不太可能有这个消费实力,可就算是别人送的,她干嘛那么紧张,跟做贼似的。 做贼?这个名词在我脑中突然闪现,让我全身的寒毛都紧张地竖了起来。这里到处都是身家丰厚的上流社会的太太小姐,有这样的钻戒并不稀奇。难道,这真的是眼前的女孩偷的? 正想着,眼前的女孩已经慌慌张张地准备离开洗手间了,我连忙快步赶上,伸手拉住她的一个胳膊。而女孩见我抓住她,一边拼命挥动着胳膊想甩开我,一边对着我叫着:“你脑子有问题啊?干嘛抓着我啊!” “你古古怪怪的,肯定有问题。这戒指是不是你偷别人的?”我也不再客气,厉声责问着。 “谁偷啦?真的是我的嘛!我在这工作了四五年了,还没偷过东西呢!你少诬赖好人。”说着她趁我不备,低下头冲着我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瞬间痛极,连忙松开了手。 “喂,你属狗的啊?”我回过神,刚想责骂两句,就见她迅速跑开,等我追到卫生间的门口,左右望去,只见得昏暗的灯光下,悠闲的玩闹享受的众人,哪里还能寻到那个女孩的踪迹?当下只得暗暗叹了口气,感慨着今天出门真是个极大的错误,简直是流连不利啊。 (六十二)挺身而出的康峨 “晓晓,你没事吧?怎么去趟卫生间这么半天,脸色还这么难看?”康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面前,一脸的担忧。 见到是康峨,我连忙抓着他的手,着急地问道:“你刚刚一直在这旁边吗?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这么高,穿着这里面工作服的。刚刚从卫生间跑出来的。” 我不停地向康峨比划着,可康峨依旧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所云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我,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晓晓,这里到处都是你说的那样中等个子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女孩啊,这里光线比较暗,我真的没注意啊。你到底怎么啦?一副被打劫的模样。” “不是我被打劫了,但是真的有人被偷东西了!” “什么东西?”康峨有些意外地看着我说道。 “我猜,是一个戒指。”我小声对康峨说道。 “戒指?” 几乎同一时间,不远处的前台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告诉你,这可是我未婚夫在日本买给我的订婚戒指,进你们这里之前还有的,你们看怎么办!” 是吕芜,此时她正杏目圆瞪,一脸怒气地对着前台服务人员抱怨着,毫无平日的仪态端庄的淑女风范。[.超多好看小说]我和康峨面面相觑,心里不停地嘀咕着,不会那么巧吧? 此时,应该是之前的舞蹈课下课的时间了,陆陆续续有各位淑女小姐们从练操房涌了出来。有的走到水吧休息,有的,和休闲区熟悉的男士们调笑打着招呼,也有匆匆走进更衣室沐浴更衣的。 当然,吕芜在前台的大声投诉也着实成功地吸引了一定数量的人驻足观望。一时议论纷纷,猜测众多,当然,到不一定都是同情,保不齐带着点小邪恶的隔岸观火。我们这个历史悠久的民族,总是不会缺少对看客这一职业的喜爱和传承的。 俞小檀也蹦跳着走了过来,大老远就冲着我和康峨打着招呼,似乎心情格外地好。 “晓晓,你没进去真是太可惜了。你不知道刚刚的老师教得有多好!水平又高,教得又耐心。最重要的是气质超好,那眉眼,当真是顾盼生辉,连我身为女人的都要给她迷住了呢!下次啊,我们一定要早点来啊!喂,晓晓,你们看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呢!”俞小檀在我耳边像只小麻雀一般不停地叽叽喳喳,可惜我心思全部在这,简直是鸡同鸭讲,不知所谓。 俞小檀顺着我们的视线,看到前台怒气冲冲的吕芜,顿时了然了一般,不屑地说道:“晓晓,你们看她干什么?她就是自己做的。一进来就跟所有人炫耀她那个鸽子蛋似的大钻戒,不就是康祥送给她的嘛,有什么了不起,弄的天下皆知,现在不见了,看她还神奇什么。” “你们跳舞的时候还有,那怎么会丢,肯定在综合操房里啊?”我疑惑地问道。 “张晓,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的。”小檀喘了口气,康峨适时地递上一杯水,待她一饮而尽后,才接着说道:“这个吕芜实在是太事儿了,一会要去下洗手间,一会儿又脚疼要回去换鞋,你说你早干嘛去了?居然还要老师等着她不要继续往后上课,还好老师脾气好,要我早把她踢出去了。谁知道她把那戒指瞎折腾到哪去了。” “她去过洗手间?”我脑海中回忆着之前的画面,急忙拉着俞小檀的手说道:“她的钻戒什么样的啊?” 俞小檀似乎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双眼直直地望着我,说道:“什么什么样的,反正很大很闪就是咯,具体什么款式我可没注意。” “一定是的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在卫生间举止古怪的服务生手上的钻戒就是吕芜的。至于她是有意偷的,还是无意中捡的,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怎样,我还是赶快把这个情况告诉工作人员为妙。 怀着这样的觉悟,我正要向前台走去,却被康峨和小檀给拉住了。 “晓晓,你要干嘛去啊?”康峨关切地问道。 “晓晓,你不会是想管那个女人的事吧?你脑子今早出门被门夹啦?这个女人的戒指不见了,我都得拍烂手掌心,回去到太庙烧柱香拜拜神仙还愿呢!”俞小檀鼓着小腮帮,一脸的不明所以。 “晓晓,这个吕芜很麻烦的,你还是少管吧,不然,无缘无故就能惹得一身腥。”康峨似乎也很赞成俞小檀的观点。拦着我不让我过去。 “我可不是为了吕芜啊。”看着康峨和俞小檀一个两个都紧张无比的模样,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个女孩很有可能是个小偷,她又是这里的服务人员。这里的客人都可能是她的下一个受害者。这里不管怎么样也是你们康氏集团的旗下会所,你总不希望它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吧,还有小檀,你来这里玩,也不希望自己有东西会丢咯。” “晓晓,你说的也对,可是我就是不想你去帮那个吕芜嘛,她之前那么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真是被她气死了。怎么说这个小偷也是帮我出了口恶气。” “晓晓,你真的确定那个女孩是小偷,还是穿着这里服务生的衣服?”康峨看着我,问道。 “我不知道她是偷的,还是吕芜掉了她碰巧捡到,但我敢肯定她是明知是客人的东西想非法地占为己有。”我看着康峨,坚持地说道。 “嗯,好吧。既然她刚刚才从这个卫生间跑出去,我立刻叫这里的保安调之前的摄像资料,先找到你说的那个女服务生再说。你就别过去了,免得平白无故被人当成了靶子受气,一会儿,如果真的需要你我再叫你过去啊!”康峨说完,就走过去,和一旁的工作人员交涉了起来。 “哎,没想到,这个康峨少爷,办起事来也有板有眼的,挺有派头的嘛!”看着康峨远去的背影,俞小檀忍不住感慨道。 “这些少爷都是从小在康烨身边受到严格教育的,你真以为他是草包啊!”我淡淡回应道。表面平静,内心倒是的确如俞小檀一般有着隐隐的吃惊。这个平日里看着充满喜感,插科打诨的康三少,看似单纯无辜,内心却并不是空无一物。也是啊,在这个波诡云谲,根红顶白的豪门大院中成长起来的,又有哪个会是个凡角呢? (六十三)纠纷升级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钻戒失窃的事情有康峨出面处理想来吕芜再无理取闹也不敢怎么过分。我也确实懒得露面和她斗嘴置气。于是便和俞小檀回更衣室洗澡换衣服,只是没有想到,当我再一次从更衣室里出来的时候,事情却突然有了180°的转变,简直让我措手不及。 和小檀一起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过了太久的光景,约莫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吧。洗过澡果然是一身轻松,连带之前的不快都一扫而光。当然,如果可以忽略出来之前,俞小檀和霸着吹风机半天不肯谦让的李太太的摩擦的话,这一切都还算是一个勉强完满的收尾。 领着包包,刚刚走到前台的时候,终于觉察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氛。这里,比之前聚集了更多的人,几乎所有还在会所里的客人,无论是男宾客还是女宾客,都聚拢了过来。我和俞小檀相互对视了一番,觉得有些奇怪,便挤过人群来到了靠前一点的位置,想着这么一会儿,康峨就这么有效率的把那个有嫌疑的女服务生抓到了? 终于挤到了前面,我吃惊地发现那个卫生间里遇到的女服务生真的在里面。只是很奇怪,她看起来一脸的委屈,带着点点泪光的一双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康峨,倒是沾染了些许楚楚可怜的意境。 还没容我细想,那个女孩转过脸,恰巧也看见了我,只是对视的一瞬间,没有预想中的慌乱,却是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得意,眼泪掩盖下的淡淡笑意,透着浓浓的蓄谋已久的意味。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感觉自己是不是看漏了什么,似乎不知不觉跳入了一个编织得细致密布的网,带着瞬间窒息的压迫感。 “那个,你说你看见有个女宾客偷拿了吕芜小姐的钻石戒指,还和她发生了争执?那个钻石戒指现在还在那个女宾客的身上?”康峨皱了皱眉头,语调平和地问道。 “嗯。”女孩点点头,看了吕芜一眼,牙齿咬紧下嘴唇,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当时我和那个女宾客拉扯着,情急之下我还咬伤了她的右手,就是她!” 我看着随着女孩的手势瞬间焦聚到我的身上的众人的视线,感觉大脑一瞬间的空白,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喃喃自语般地辩驳着,不是的,怎么会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反过来了?只是看着吕芜嘴角淡淡的笑意才仿佛如梦方醒。 “这位小姐,由于摄像镜头里有你和她相互争执的画面,我们照例要搜查一下你的包。”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旁身着保安制服的男子就态度强硬地几乎是扯过我的包包。然后,几乎没有任何波澜地,那个闪亮得几乎要夺人眼球的璀璨大钻戒毫无悬念地从我的包里被搜了出来。周围又是一阵哗然。 实在是很狗血啊,晚间八点档黄金时段的宫斗剧中的常见情节就这么无声地上演着,带着几分如愿以偿的得意,端着一副冷眼旁观的身段,显着一厢自欺欺人的嘲讽。这一切,是如此荒诞不羁,却又触目惊心地呈现在眼前,显出无奈地真实。 “喂,你这个小偷还在这信口开河无赖人,明明是你偷了那个钻戒,晓晓阻止你,你就怀恨在心,现在还来反咬一口,耍手段陷害晓晓,怎么会有你们这么狠毒的女人啊!看宫心计看多了吧妹妹,我告诉你,今天有我俞小檀在,你们谁都别想欺负晓晓!” 看着俞小檀气鼓鼓地像只螃蟹横在我面前挡着,推开那个女孩指着我的手,带着生人勿近的霸气。我的眼睛便相当没有出息地湿润了。 还好,还好还有一个俞小檀,可以永远坚定不移地站在我的身旁,无条件地相信我的一切,虽然我看见周遭尽是看热闹一般带着鄙夷神色的围观者。(.)连此时的康峨,都站在原处,一言不发地,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惨白。 “晓晓,那个钻戒,怎么会在你包里啊?”康峨着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说完这句,我努力微笑地看着康峨,带着一丝抱歉。对不起啊,我给你添麻烦了。或许该配上东京女孩们温软的声线和90°的鞠躬才算得上应景吧。康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声,带着一丝力不从心的无奈。转过脸将戒指递给吕芜说道:“这件事我们还要再调查清楚,好在戒指总算是找到了,也算没什么损失,吕芜你看要不,” “这怎么行?我一定要追究到底的,这今天是我反应快,发现的及时,要不然,肯定叫着小偷给跑了不可。”吕芜着急地插话道,说着,又看了我一眼,冷冷地笑着说道:“康峨少爷,你不会是因为张晓是你的熟人就想徇私吧?” “怎么会?吕芜你想多了。只是这件事实在有些蹊跷。我们还要仔细调查的。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定了晓晓的罪啊,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嘛!”康峨反驳道,只是被吕芜嚣张的气焰逼视,越发心里怵得慌,发音也低沉了下去,倒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 “吕芜,怎么上个舞蹈课上这么久啊!” 突然,耳边响起了此时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听见的声音,抬起头,康祥也是这般诧异得看着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局促和尴尬。 “晓晓,你也在这啊,真巧。” 康祥轻声说道,而我也只是微微朝他点了下头,不再言语。在这种场合,这般立场和他相遇,真是说不出的尴尬难言。 吕芜似乎很不高兴我和康祥这般的相互对视,走上前搂着康祥的胳膊,用一种拖长了尾音,状似可怜的声音说道:“康祥,刚刚我遇到小偷了呢!” “小偷?什么小偷?不是叫阿原特意开车送你过来的嘛?怎么还会遇上小偷?”康祥有些吃惊地说道。 “不是在路上,是在会所里。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嘛。我还以为这么高档的会所,总不会有什么不轨之徒,谁知道,还是让一些不明身份的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我们的订婚戒指差点就被偷了呢!不过这次多亏了康峨呢!”说完,还朝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带着示威般的得意。 一直站在一旁的俞小檀几乎要压不住火般想冲上去和吕芜理论,却被我死死拉住,这个时候,我可不希望俞小檀再出什么头,惹祸上身。 依旧无知无觉的康祥则是笑着对康峨说道:“是吗?那这次真的要多谢三哥啦!对了,小偷抓到了吗?” “小偷啊,那个,小偷的身份还没确定,还要,还要调查调查。”康峨接话道。运动后本就出来不少汗,此时早已是满头大汗,连上衣都湿透了,也分不清楚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什么没确定,康峨你少在这和稀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袒护张晓呢!你要是再这么处事不公,我直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吕芜冷冷地说道,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吕芜,事情都解决了,你有必要这么把事情闹大吗?还是你嫉妒晓晓,在这公报私仇啊?”康峨不满地说道。 这个康峨,处理事情看似成熟了许多,说起话来还是依旧这么直截了当,不留余地。不过因着在家中倍受宠爱,也没有人会因为这个和他计较,只不过,此刻的吕芜就被他气得不轻了,脸色真是前所未有的难看。我有些感激地看了眼康峨,不管怎样,在这个时候,他依旧肯站在我这边。 “那个,吕芜,我想晓晓肯定不是故意拿的。你不是经常洗手的时候摘下来就忘了戴上,晓晓也做事有事也挺稀里糊涂的,。我想都是误会,你就别计较啦!”康祥伸手捏捏吕芜的脸蛋,笑着哄着她说道。那般熟练的动作,在我眼中却是无比的刺眼。、 “那好吧,”吕芜笑着回应到,又转过脸对我说道:“看在康祥的份上,我不计较了,你和我道个歉吧。” “道歉?晓晓又没拿你的宝贝戒指,凭什么要道歉啊?”俞小檀忍不住叫到。 “那没什么好商量的,报警好咯。”吕芜轻飘飘地说道,转脸和康祥说道,“康祥,我今天心情都被这些人弄的差极了,你待会请我吃法国菜吧,我喜欢新开的那家的汤,特别原汁原味。” “呃,好的,待会你想去哪就去吧。”康祥附和道,只是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这边,双眸闪着异样的神色,透着不知是什么情绪。 我往前走了两步,正要开口,却被俞小檀拉住了,急切地摇着头,小声说道:“晓晓,你不会真要给那个女人说对不起吧?你不能这么没出息,见天地被她这么压着欺负啊!” 我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安心,转过脸看着康祥,正色问道:“你真的要我向她道歉?” “晓晓,算了,别闹了。真要是到了警察局,不是对你的工作影响也不好吗?何必呢?”康祥连声前劝到。 看着康祥一脸的真诚,貌似在为我着想的真挚神情,我实在是有些无奈了。我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原来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对我的了解也不过如此。 我冷笑了一声,淡淡地对吕芜说道:“你还是报警吧!” (六十四)水落石出 “你真不怕死啊!”吕芜似乎没想到我这样的答复,一双眼睛瞪地比驼铃还要大,嘴巴吃惊地微张,半天也没合拢过。[.超多好看小说] “晓晓,你,”康祥也十分吃惊,看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麻烦康祥先生以后别再叫我晓晓了,我有名有姓,和康先生您也不是很熟,康先生叫的这么亲切,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看着康祥一脸的震惊和诧异,我的内心,却是空荡荡的,没有报复的快感,却带着一丝丝痛楚。俞小檀说的对,如果曾经回忆中的康祥,还可以在我的脑海中翻起一丝丝涟漪的话,而此时的康祥,已经让我彻底恶心了。 我和康祥曾经是相互了解到骨子里的亲密爱人,因为彼此深入骨髓的了解,所以也非常清楚,什么样的话可以让他痛苦不堪,恍如诛心。只是这般伤害的力道作用起来,伤害也是相互的。 我想,我只是不服气,连康峨都能体谅我,曾经那般心有灵犀,难道就不明白,没有做错的事,我是决计不肯低头认错的,特别是,对着那样一个女人,担负起如此难堪的名声。他是早已走远,到了和我南辕北辙的那一端,还是,他对曾经的一切,早已不再介怀? 很快来到了警察局,有小檀陪在我身边,我倒是并不觉得紧张害怕。只是面对着问询的警员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尽量完整地陈述了一番,当然,我知道吕芜那边会有一个完全相反的版本。(.无弹窗广告) 我不知道警察最终会相信哪一个版本,当然,我最大的劣势,就是我无法解释那个突然诡异地出现在我包包里的钻石戒指。后来我仔细的回想,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女服务生还有同党,趁着我和小檀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档口塞进了我的包里。 只是,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毫无证据。我想,警察们还是相信吕芜那边那个人证物证的版本可能性大一点吧,或许我真的是太倔强了吧,简直是在自讨苦吃。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后悔了,却也只是带着一丝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问讯处的一角,兀自发呆。 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寒山与拾得大师的意境,我终究是无法深刻体会。佛在云端,拈花微笑,而我在尘埃,清骨素颜。终究只能默念那些佛届的深铭,岁月的旁白,却依旧为这些凡尘琐事萦绕,心绪难安。 这时,刚刚问询过我的年轻警务人员又一次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灿烂微笑的俞小檀。我有些诧异,俞小檀这个性急的小丫头已经跑到我面前,兴奋地说道:“晓晓,你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饶是我向来自诩定力绝佳,此刻却也是隐隐有些方寸尽失,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笑得春风得意的俞小檀,只懂得傻傻地问一句:“怎么就没事了?还有这里不是无关人员禁止入内吗?小檀你怎么,” “哦,小檀是我的中学时的死党,再说,你的嫌疑已经解除了,所以,也没有太大关系的。”一旁的年轻警官笑着说道。见着我依旧一脸茫然无措的神色,那警官继续笑着解释给我听。 “因为有证人摄像头中拍到的情景是你在阻止那个真正的小偷离开现场,并且也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个戒指是小偷的同伙放到你的包里栽赃陷害你的,所以,现在你的嫌疑完全洗清了,张小姐,你可以和小檀离开了。” 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俞小檀就凑到我身边笑得一脸得意地说道:“晓晓,还是你深谋远虑,坚持报警。老天有眼,总算出了口恶气。不过你绝对想不到,为你提供了有力证据还你清白的人是谁。” “谁啊?”我被俞小檀的一席话实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追问道。 “哎,小檀啊,这里是问询房,我带你进来本来就不太合规矩,没什么事你就先带着张小姐出去吧。”一旁的警官有些无奈地打断我们的喋喋不休。我这才想起我还在警局,看着那个年轻警官的可怜模样,想着必然是饱受俞小檀这个疯丫头的欺压,还是别再让他为难了,当下连声向他道了谢,便和俞小檀一起出了房间。 和小檀来到警局的外面,康峨已经开着他那辆耀眼的蓝色保时捷等在门口。见我们出来了,立刻下了车,一脸笑容地走到我们面前。 “康峨少爷,一切都解决了?”俞小檀忍不住嘲弄道。 “小檀,你就别再嘲笑我了。”康峨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脑后的头发,接着说道:“事情总算都弄清楚了,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 “这么快就把我这个大恩人忘了?你们几个还真是会过河拆桥啊?”一辆豪华的白色宝马不知何时停到了一边,窗户慢慢摇下,一个久未谋面的熟稔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故意为之的戏谑和恼怒。 “郭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我实在是太过震惊,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全,反观身边的两人,倒是镇定自若地让人生疑。 “张晓,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可是刚刚解救你与苦难中的救命恩人啊?”明慧媚眼纷飞,带着一丝笑意的调侃。 “救命恩人?”我真是越听越糊涂,只得转过脸求助一般地看着小檀和康峨。 “晓晓,刚刚就是明慧姐提供证据,证明是那个同伙栽赃陷害你的。”康峨笑着解释道。 “你提供证据?”我越听越疑惑,转过脸看着郭明慧,一脑门子的官司,简直要纠结死了。 郭明慧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笑着拿起她那部最新款戴着耀眼的红色外壳的苹果4s,用犹如电视广告中演员一般的夸张语调说道:“超大屏幕,a5双核处理器,速度是原来的两倍哦!强大的图像处理系统,是你抓拍罪证,馈赠友人,居家旅行必备佳品。预购从速哦,亲,包邮哦,亲!” “明慧姐,你什么时候转型当谐星啦!笑死我了!”听着郭明慧的解释,康峨和俞小檀都笑得直不起腰,而我也总算弄明白一些,连忙笑着说道:“原来是郭小姐这次帮了我,谢谢啊!” “我只是顺手帮忙而已,而且我可不敢独自拦功啊?还有这位!”正说着,可爱的小土豆头从车窗处探出来。 “林筱新?”我有些惊喜地叫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晓晓,是林筱新帮你做证人,把他在酒吧旁听见的你和那个女服务员纠缠时的对话全部告诉了警官,这才完全消除了你的嫌疑呢。”康峨在一旁解释道。 “可是,你当时不是喝醉了吗?”我看着此时清醒无比的林筱新,有些疑惑地说道。 “晓晓,他可是圈里有名的酒仙,你可别被他这副正太的外表蒙蔽了啊!”郭明慧笑着解释道,林筱新则一脸羞涩,笑得像个贤惠小媳妇的模样低声说道:“人家本来就很萌的嘛!”然后,毫无意外地赢得我们所有人的集体鄙视。 (六十五)叹为观止的饕餮大餐 “这次真是太谢谢大家的帮忙了,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超多好看小说]”我有些激动地说道。 “好啊,晓晓,那你主动说了,我可就不客气啦!”郭明慧笑着说道。 “可别挑太高档的地方啊,我最近可有点金融危机。”我有些心虚地说道。 “没事,要是晓晓你不够付账的话,就把这个萌弟弟留在人家店里当小受啦!”俞小檀大大咧咧地说道。林筱新似乎相当受伤,转过脸,眨眨他那可怜兮兮,努力逼真地挤出点点泪光的眼睛对着明慧说道:“明慧,你不会也我这么心狠吧?” “哎,不知道是哪家的弟弟,这么招人疼,还是我领走吧!”郭明慧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自然又是博得众人的笑声一片。 “对了,我们怎么坐车啊?”俞小檀突然问道。这似乎不是个问题,只是看着这个小妮子一脸害羞的红晕,这才想起来,感情这丫头是想和自己的偶像同车呢。于是我非常善解人意地对着康峨说道:“我坐你的车,让小檀坐郭小姐的车吧。” “为什么啊?我车能坐下啊!来的时候不都坐我的车的吗?干嘛要换啊?”这呆鹅有时还真的是挺呆的,我郁闷地瞪他一眼,倒是瞪得他越发地莫名其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相当无辜地看着我,再配上微微撅着嘴巴的委屈模样,实在是有些天然呆的萌物属性,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康三少的威严? 郭明慧倒是看出了些端倪,笑着说道:“我挺喜欢这个小檀妹妹的,就让她和我们一辆车吧!怎么,康峨,让你和晓晓一辆车你还不乐意啊?” “没,我有什么不乐意啊!你们老是弄出些古古怪怪的主意,让人摸不着头脑,得了,懒得和你们计较了,咱还是各上各的车,总归是目标一致,殊途同归嘛!”康峨笑着说道。[] “难得啊,康峨少爷这回没用错成语。”一旁刚刚受了委屈的筱新同学终于抓住机会,异常欢乐地编排起康峨,当然,引发的异常激烈的暴力事件就不在这和各位详述了。 这厢欢乐的氛围还在继续,俞小檀突然冷冷地看着不远处说道:“晓晓,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免得在这看见些讨厌的东西添堵。” 小檀的这番话倒是让我们猛地一愣,转过脸一看,康祥和吕芜不知什么时候也从警局里出来了,正站在离我们不远处。吕芜毫无意外地摆着一张怨气难消的苦瓜脸,目光还不时向我们这边扫来,带着一丝忿忿不平。康祥则显得有些尴尬,目光躲闪,似乎很不愿我们看见他,不时地还偏过头和吕芜耳语,似乎是在劝诫着。 “那个,就是康祥的新女朋友?”郭明慧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吕芜,眼角带着一丝不屑,语调轻浮地问着一旁的林筱新。(.好看的小说) “是啊,怎么你没看前几天他们结婚的预告吗?就在娱乐版的头条,占了足足八个版面呢,比王子大婚还轰动。”林筱新也是一脸不屑地回应着。 “还真是一个不如一个。”郭明慧淡淡地说道,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有些抱歉地看着我说道:“那个,我可不是说你的啊,晓晓。你可别介意。” “行啦,我和康祥的事早就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我无所谓了。”我笑着说道,实在是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打发了俞小檀快点上车,而自己也匆匆上了康峨的车。 坐在康峨的车上,慢慢观看着身边一点点掠过的景色,感受着凉风拂面的轻盈和谐,内心也禁不住一阵说不出的柔软和平和。这里是远离市中心的繁忙的京郊,没有车水马龙的喧闹,没有提心吊胆的压力,倒是个适宜休养生息,平和安谧的地方。 相对于别处的热闹繁荣,这里的悠闲气息仿佛是攀附着天长地久,永远没有尽头的感觉。马路边上相互搀扶的一对鹤发童颜的恩爱老夫妻,幸福地让人心生嫉妒。 那个顽童一般的老头倒是像极了六十多岁的康祥。这个生性浪漫,总爱带着不合时宜的浪漫幻想的小少爷,曾经和我筹划着10年、20年、30年以后的美妙计划。他总是幻想着像个侠客一般仗剑天涯,只是现在,身边添香的红袖,应该早已易主了吧。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不愿再沉醉在这般不切实际的回忆和幻想中。 “晓晓,想什么呢?”康峨似乎从后视镜看见我表情的变化,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我简单的回应道。和这位心思单纯的小少爷解释这些实在有些费劲。 康峨似乎看出我的心意,也没有深究,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晓晓,像你这般的女孩子心思太多,真是太累了。像明玉,她还没和我说话,我就知道,她准时看中了某个新款上架的衣服、鞋子和包包,我只要买给她,再开着名车载着她让她在她的那群闺蜜面前长长脸,这个傻丫头就能乐上半天呢!” “是吗?像郭明玉这般单纯地活着,也是种幸福啊!”我淡淡地说道。 “晓晓,人生有很多种活法,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 “我们是朋友嘛,何必那么客气。”康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也笑了笑,不再去回忆和康祥的种种,努力让自己的心境恢复平和。 或许,随着时间过去,留下的一些破碎的影子,任凭我们一一检点,终究是拼不出最初的模样。而那些在红尘的最深处,曾经的灵魂的偶然牵手,不过是一场恰逢相遇时的机缘巧合。都只不过纯属意外。而曾经的沉迷,都终会有一天,犹如梦醒。仿佛十月怀胎,剧烈的阵痛过后,终会是新生命开启的巨大喜悦。 之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家郭明慧推荐的餐厅用餐。听说大厨是在全国都相当有名的地道的川菜师傅,慕名而来的食客的数量每天也是很可观的。 我们来的时候,大厅里早已是人声鼎沸,热闹得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在郭明慧是这里的vip会员,店堂内的经理很快将我们带到楼上一个比较僻静的包间坐下,才总算让我们可以安心坐下来好好休息一番。 郭明慧看来应该是这里的熟客,几乎不用看菜单就随口洋洋洒洒地报出了几个菜名,接着,她又礼貌地询问起我们想吃点什么,由于之前没有太多的吃川菜的经验,茫然地把菜单上下扫视了几遍,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便随意点了份素汤,想着待会菜要是太辣,总还有点清淡的东西顺顺肠道。 结果,我发现自己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这整桌上来的菜全是满眼火红地快要冒火的超辣的菜式,不仅我和小檀,连一向自诩辣遍天下无敌手的康峨都被辣得便了脸色,不停地往嘴里灌着茶水,直呼太过刺激。不过反观眼前的两位,气定神闲,姿态优雅,面色平和。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不是说明星都很注重饮食健康,吃得都很清淡吗?这两个是被第五元素照射过了的变异体嘛?看着两人一边悠闲地享用着美食,一边三分无奈,七分得意得看着我们的无比邪恶的小眼神,真是让人伤脑筋啊!天赋异禀,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推理。 (六十六)一时冲动的醉酒 我和俞小檀还能靠着那仅有的一碗无比精贵的清汤果腹,可康峨少爷就有点不大乐意啦。[.超多好看小说]只见他对着郭明慧不满地说道:“明慧姐,筱新,你们是故意的呢?成心让我吃不好啊?” “康峨,你上次聚餐的时候还吹牛说自己吃遍全宇宙辣不怕啊!怎么今天这么容易就败下阵来,发挥实在是失常啊!”林筱新带着一副惋惜的表情,不停地啧啧称奇。这可是越发惹恼了这位康三少,只见他嘟着嘴,不满地大声说道:“林筱新,你别看不起人,有本事咱们今天不比吃辣的比拼酒,看谁先喝倒谁。” “康峨,你这可有点胡闹了啊!筱新刚刚在会所已经喝了不少了,你还和他拼?再说你还开着车呢。你要是倒了谁送你旁边的两位美女回去啊?”还没等林筱新回答,郭明慧便替他答道。 “明慧姐,不带你这么护着你的小男朋友的。”康峨不太乐意地冲着郭明慧说道,又转过脸,对着林筱新,带着赌气一般的口吻说道:“你今天到底和不和我喝?”林筱新显然被康峨的激将法惹怒了,当下大手一挥,也不管郭明慧投过来的不悦的目光,豪气冲天地冲康峨喊倒:“喝就喝,我怕你啊!” 失去理智的男子通常是可怕的,而失去理智孩子气般较着劲喝酒的男子则是可怕中的可怕。这不,自大这康峨和林筱新相约拼酒,才不过几十分钟的光景,这饭店的服务生早已是来来回回不下十趟地送酒上来,纵使我们三个不停地劝诫,这桌角早已是摆满了喝完了的瓶瓶罐罐,而战况异常激烈的两人,也终于在某个时刻几乎同一时间地喝倒在桌上,不醒人事。 “哎,我真不懂,这些男人怎么就这么爱逞能,把自己身子折腾坏了,还连累我们这些女人帮他们善后,真是被他们气死了。”郭明慧一脸的忿忿不平,一边照料着无知无觉趴在餐桌上险些要倒下来的林筱新。 这一边,我和小檀也没闲着,扶起已经喝得迷迷糊糊滑倒椅子下面仪态尽失的康峨少爷,也是一脸的无奈。偏生这康峨少爷还是个酒品极其糟糕的家伙,喝醉了酒不像林筱新,也就是安安静静地趴在原处闷声不吭,这康三少不仅闹得个人仰马翻的,还险些误吻了俞小檀,被俞小檀一个耳光扇过去,就直接躺桌底下呼呼大睡了起来。 “哼,这个康峨少爷,喝醉了这么不老实,我才不管他了呢,让他在这睡一晚上才好。”俞小檀站在一边,拍拍被康峨拉扯的有些皱褶的衣服,气恼地不愿再过来帮手,而我一个人实在是抬不起这个康少爷,正暗自心中叫苦,郭明慧先出了声。 “小檀,你过来帮我照看下筱新吧,我来帮你解决这个不老实的康三少。”语气中竟是戏谑之中带着一丝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气魄,实在是让人震惊。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俞小檀已是一脸绯红,幸福无比地迈着小碎步跑到郭明慧旁边,接手帮忙扶住也是一样顺边下滑,无知无觉的林筱新,而郭明慧则走到我身边,一起用力把这位康三少从桌底给抬了上来。 在饭店保安的帮助下,我们总算磕磕绊绊地走了出来。由于这两位实在是醉得有些过分,郭明慧的宝马家庭车又正好足够大,她便提议我们都坐她的车,今晚先一起都到她的住处休息,等明天再回去。看着后座上经过俞小檀的恶搞,抱成一团,基情无限却无知无觉的两人,我和小檀也只能同意郭明慧的建议,暂时先随她一起去她的住所里休息了。 很快到了郭明慧在这附近郊外的住所,等停好车,我就和她一起费力地扶着康峨下了车。这家伙,不再像最初发酒疯时的撒泼,可是醉酒沉睡的身子重得简直像是铁打的千金重的秤砣一般,压得我们是举步维艰,好在郭明慧及时通知了房中的工人出来帮手,才总算勉强将他扶进了屋。 一旁的俞小檀也扶着早已熟睡的林筱新,一步一步小心地进了房子里。照说这林筱新的块头可比康峨要大好几号呢,只是这俞小檀却是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力,这一路走来倒是甘之如饴,连进了房间,也丝毫不闲着,一会儿端了热水和毛巾到了筱新旁边帮他擦脸拭汗,一边又急忙从厨房里泡了蜂蜜水说是等筱新起来给他喝,可以解酒润胃。俨然一副贤淑女主人的做派。 反观一旁的康峨,则十分可怜地被我和郭明慧抛弃在房间的床上,然后我俩就自得其乐地坐在沙发上休息谈心起来。虽然俞小檀的体贴入微让我实在有那么一丝丝良心不安,不过看着坐在一旁泰然自若的真正的女主人,也就释怀了,只能在心中默默哀叹,康峨啊,康峨,兄弟里就你最忠厚老实,你就别介意我们对你的红果果的忽视啦!善哉,善哉啊! 郭明慧似乎真的有些疲惫了,走进浴室梳洗一番,换了身清爽舒适的棉质睡衣,慢慢走回客厅,神色淡然,姿态从容。果然是在镁光灯下呆惯了的大明星,任何时候任何情景出现时都是如此地美态十足,真是颇有专业精神。 只见她端来两杯热茶放在一旁矮矮的茶几上,慢慢坐在沙发的一角,笑着对着正在林筱新房间依旧辛苦得忙前忙后的小檀喊道:“小檀,别忙了,出来喝杯热茶吧!” “呃,不用了,我待会再出去。”小檀似乎根本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答道。我有些担心小檀的行径会引起郭明慧的不悦,毕竟,这边坐着的人才是房中男子的正牌女友,也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小檀这样做,实在有些反客为主了,落在有些小心眼的人那,又是一桩事情了。只是好在郭明慧似乎混不在意,只是轻声示意我喝茶,一边还看着不远处的俞小檀,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个,小檀她这人就是比较热情,她人很单纯的,而且,她一直当林筱新是她的偶像的,所以,那个郭小姐你别太介意啊!”我看着一言不发的郭明慧,有些不安的解释道。 “我怎么会介意呢?”郭明慧转过脸笑着看了我一眼,说道:“小檀是个心思单纯的好孩子,看着她,我就好像看见曾经的我一样。” “曾经的你?”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透过徐徐白烟,带着些许朦胧的错觉。 “曾经的我,也是这般心思单纯,执着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盲目到不计后果。这种感觉,真的好遥远了。”我第一次觉得一个女子抽烟也是如此得美妙,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的莹润洁白的烟头,透着徐徐散去的袅袅轻烟,她的面容越加模糊,双眸却也越加明亮,只是神色迷茫,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似乎很怀念,又似乎很忧伤。 “那现在呢?那个梦还在吗?”我轻声问道,怕惊扰到沉醉在回忆里的女子。、 “我相信那个梦还在,只是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执着梦想的小女孩了。”郭明慧对我淡淡一笑,说道:“张晓,我现在终于明白,所谓梦,都是奢侈品,是不会轻易让我们拥有的。” “是吗?”我也向她回应了淡淡一笑,心里却越发薄凉。我曾经以为,像郭明慧这般名利双收的大美人,在她的字典里,也会有什么是无法得到的奢侈品吗?我总以为这样的人,她的人生应该是充满幸福的满足感,穿着华衣美服,坐着香车宝马,极目望去,全世界的奢侈品任君挑选,管他是限量版还是珍藏版。 我从来不知道,在她的世界里也有无法得到的奢侈品。因为她总是一副强势到唯我独尊的姿态,不容许自己受一点委屈。不过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只是依附于人的姿态不同罢了。像一园盆景,多被人剪去枝蔓,拗断筋骨,摆弄成喜欢的模样。只是有的血泪见得,有的见不得,深埋土地。 况且,做英雄美人,原都是委屈的,想迎合这俗世,却迎合不上。 (六十七)从此无心爱良夜 “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很麻烦吗?”我终于抵不住内心的好奇和担心,小声问道。心里还有些打鼓,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郭明慧的脸色。实在有些担心她会瞬间翻脸,把我给扫地出门。 “怎么这么胆怯,怕我生气把你赶出去?”郭明慧似乎看出我此时心虚的模样,笑着打趣道。 “嗯。”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又似乎有些后悔,慌忙地摇头。郭明慧被我的纠结的小模样彻底逗乐了,忍不住大笑起来,完全不顾平日里的大家风范。 “怕你还问,真不知道你是怕还是不怕。”总算收住夸张的大笑的郭明慧说道,眼角依旧带着淡淡笑意。似乎并没有不悦,我瞬时也放松了心情,解释道:“郭小姐,我是之前在会所里见到林筱新一直在喝闷酒,似乎很不愉快,又听到周围人的一些议论,才有点好奇的,我没别的意思啊!” “行啦,看你紧张样,难不成我还怀疑你是在这卧底套我话的狗仔不成?”郭明慧故作生气地撇了我一眼,又笑着说道:“还有,别这么客气了,叫我明慧吧。” 我也笑着点点头,看着她一脸友善的神色,突然有些感慨命运的神奇。曾经剑拔弩张,争锋相对的人,如果那时有人告诉我,有一天我可以如此心平气可地和郭明慧面对面坐下来,带着微笑,闲话家常,我准以为那个人是疯子,在那信口开河。人生,总有太多的意想不到。 “其实,筱新这次惹上的是非,确实挺麻烦的。”郭明慧突然收敛了笑意,微微皱眉,向我诉说着整件事的始末。 “整件事都和筱新真的没有太大关系,他这一次真的算是挺无辜的。整件事就是那个局长的年轻老婆暗恋筱新。你也知道啦,那个局长一个半老头子了,放个年轻漂亮的小老婆在家,也不用工作,每天大把的时间,换你也不会安份呆着啦。” “那个局长夫人和筱新怎么又会扯扯上关系呢?”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那个女人很喜欢筱新的戏,就是个疯狂的粉丝,我们拍剧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开着辆玛莎拉蒂等在片场门口,一看见筱新就疯狂的拍照,还送吃的,还有饮料什么的,简直是风雨无阻。” “这个女人还真是挺有劲头的,我以为喜欢筱新的都是些学生妹呢!”听着郭明慧形象生动的描述,我忍不住插话道。 “本来,我们都没怎么在意的。只是后来筱新拍的一个新剧,那个投资人正好是那位夫人的好友,她就更加方便出入片场了。我不在那个剧组,不过听那个组的我的一个姐妹描述,那位夫人,简直就成了筱新的生活助理一般,还隔三差五得请筱新参加各种那些有钱人的聚会,还夸下海口帮他出专辑,筱新那时候也有些晕了头了,结果弄出这么个结果,那个夫人莫名其妙就死了,筱新的账户上呢,则有一大笔不明不白据说是那个夫人转给他的钱。” “所以外面就说筱新骗财骗色,害死了那个局长夫人?”看着郭明慧欲说还休的模样,我忍不住追问道。 “是啊,好在那个夫人出事的晚上,我和筱新通宵拍戏,一大帮同事都可以作证,总算没怀疑他谋杀的嫌疑。” “那个夫人不是自杀死的吗?报纸上都是这么说,怎么会是谋杀呢?”听了郭明慧的话,我着实有些意外。 “其实尸体发现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久,都要腐化变形了,法医都不敢肯定死因,只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测自杀的可能性大一些,媒体也就这么报道了。不过那个叫隆多的局长坚持说他的夫人是自杀,我想,他只是不服气,想让筱新倒霉地更彻底而已。” 隆多?我在心里默念这个有些特别的名字,总觉着好像在哪里听过,虽然这个局长大小也算是个当官的,也是个公众人物,只是潜意识里,我却很肯定,我绝不是在那些所谓的政绩报告会上听到这个名字的,只是到底在哪听过,一时还真有些恍惚。 “筱新这段时间在真的很辛苦,夜夜做恶梦,几乎没有一天睡的踏实的。片场里也很恍惚,台词也总是记错。还有些不明真相的影迷们拉着横幅在片场门口骂他。我真担心他迟早会精神崩溃。”郭明慧说着,又转过脸看着我说:“今天我看到你和小檀这么关心他,而他也难得的在你们面前心情这么放松,我真是很感激你,张晓。” “明慧你别这么介意了,筱新是筱彤的弟弟,我和筱彤是朋友,她去美国之前还嘱托过我要好好关照她这个任性的弟弟呢。我关心他也是应该的嘛,再说我们都没帮上什么忙,你这么郑重其事的感激,我可有些受之有愧啊!至于小檀,千万别和她客气,我感觉她是完成了多年的夙愿啊,照顾筱新,她是求之不得。”我看着不远处趴在筱新的床边有些疲累地趴着睡着了的小檀,笑着说道。 “是吗?没想到你和那个林筱彤倒是关系挺好的。当初因为康祀的事,你不是恼了筱新很久了吗?”郭明慧淡淡说道。 “啊,那个那个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就别提了吧。”我有些尴尬地对郭明慧笑了笑。郭明慧似乎也明白我的心事,不再提那些成年旧事,只是深深地吸了口烟,让那浓浓的白烟顺着呼吸道慢慢离开体内,在眼前纠结起来,随着晚风袭来,变换出千百种模样。 “其实,像我们这些从小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早就习惯了去面对这些个是是非非,也都一个个练就了超强的心理素质。当年那件事,康祀对着那么多朝他泼过来的脏水照样是神态自若,完全不受影响。只是这次换了筱新,却完全不一样。”仿佛沉默了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郭明慧将那吸了半截的修长的女式香烟放到眼前的烟灰缸里熄灭,才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仿佛是在对我说,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我双目直直地看着郭明慧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凤凰一般的人物,突然让他变成像个蝼蚁一般的活着,换做是你,也无法做出了没事人的样子出来吧。何况,是这个一直以来被保护的妥妥帖帖,无风无浪的小少爷啊!” “当时的康祀,也是这样吗?”我轻声问道,对曾经那不曾一同经历的过往,有着无限的猜测和心疼。 “那个时候一直是筱彤陪着,我没怎么见着他的。其实我那个时候是心中有愧,实在没什么勇气去面对他,除了你见到的在医院的那一次。那次是第一次见你,还真是让人过目难忘啊!”郭明慧笑着看了我一眼,慢慢说道。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出声,只是内心,却犹如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那一切都还很清晰,历历在目地呈现在眼前,细算起来,似乎,也不是太过久远的事情,也不过是一年不到的时光吧。 仅仅是,一年,而已。 无论时光走得多远,无论我们是否已经将自己丢弃,但是一切都还在原地。花在春天绽放,水在夏天澄净,叶在秋天飘落,雪在冬天纷洒。太阳照常升起,星月照常明亮,只是伤心之人,景随心动,才会感慨,才会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其实,那时的康祀还是要比现在的筱新好很多的。你也知道,康祀的出身,从小看惯了那些个拿高踩低,根红顶白的把戏,内心也比一般的人强大了许多,寻常的荣辱起伏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郭明慧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可是筱新不一样。他太一帆风顺,太年轻气盛了。从没吃过苦,连出来拍戏都有康祀照顾提携,拍第一部就出了大名。他一切都太容易得到,也从未珍惜,只觉着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对别人也少了一份体谅和隐忍。偏生心思纯善,完全不懂得防人之心,才会落得现在这般。” (六十八)夜谈 我安静地听着,不说什么,眼光却也从未移开,透露出半分倦怠或是厌烦的情绪。[.超多好看小说]郭明慧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我,有些抱歉地笑着说:“那个,我是不是太啰嗦了,让你听烦了?” 我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厌烦,你把他们俩分析的如此透彻,简直可以去当心理咨询师了。只是我有些好奇,康祀和筱新如此风格迥异的两个男子,怎么令让你先后动心呢?” 郭明慧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说这番话,当下有些愣神,双目圆瞪,直直地看着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那个,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啊?你要是不高兴就当我没说好了。”我有些不安地说道。 郭明慧似乎回过神来,对我友善地笑笑,说道:“没有,只是还没人这么问过我,一下子脑筋有点蒙。我说张晓,你这思维可有些跳跃啊?” “我周围的朋友也这么说的。”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其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筱新在一起了,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冷不丁想起这个,也会有一瞬间吓自己一大跳,觉得简直难以相信。以前我一直希望找一个比我年长,成熟,稳重的男子做我的伴侣,因为我爸妈很早就离开了我和妹妹,我觉得,有时候,我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很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我从来没想过会和筱新这样的半大孩子一起,我可不喜欢做人姐姐的,有一个妹妹就够我受的了。”郭明慧有些无奈地向我吐了吐舌头,透着说不出的可爱。 “所以,康祀就是你的首选啦?”我笑着问道。 “以前是这么想的,只是后来,我知道康祀的眼里除了林筱彤,根本容不下别人,所以,就自动放弃啦!其实我不是很难受的,只是有些小丢脸。结果,这个筱新就跑到我面前说,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康祀值得依靠的,他还说,他一定会努力,一定会多长些本事,变得值得让我依靠。这个筱新,执拗起来,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郭明慧一点点诉说着和筱新过往的点点滴滴,真的有一些从心底生出的羡慕之情。以前因为对这郭明慧的印象不太好,仅有的几次打交道又是如此的不友善,自然和她也不亲近,连带着她的样貌都有些模糊。只是现在,我的眼中看到的,却只是个美丽的女子对幸福的憧憬。 我想一定有很多的人曾经质疑过他们俩的爱情,年龄差这么多,男的又始终像是个长不大的男孩子,实在让人没法放心。[] 或许原本没有世人想象的如此复杂无边,爱如潮水,无法抵挡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真正到底明白人,反倒是小事听从理性,大事听从心灵。而或许这个世界上再精明能干的女人,也渴望一次只动心不动脑筋的绽放。 我和郭明慧就这么断断续续地几乎聊到了深夜,连我们自己都觉得夸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话题可聊,简直是要把时间都忘了。 终于,我和郭明慧都生出些倦意。小檀也带着一脸倦容打着哈切从房间里出来,穿着可爱的棉质卡通睡衣,迷迷糊糊地嘟囔道:“这么晚了,你们俩还不睡啊?我都睡了好几轮了!” “你这个自来熟倒是不把自个儿当外人啊?”我看着小檀身上的睡衣笑着说道。 “是明慧姐叫我从消毒柜里自己拿的嘛!你快点睡吧,别缠着明慧姐了,人家没你那么闲,明天还得赶戏呢!”俞小檀嘟着嘴絮絮叨叨地说道。 “知道啦,一会就去睡!你是怕我吵了你吧?还拿你的明慧姐当挡箭牌,话说你这么快就喊上姐啦?还真是自来熟,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我笑着调侃道。 “行了,懒得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看筱新,然后继续回去睡我的美容觉!” 看着蹦跳着离开的俞小檀,我和郭明慧相视一笑,只能感慨,这个神经大条的小丫头,真是哪都是她的姐,完全无敌了啊。 不过被小檀一说,我还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对郭明慧说到:“那个好像是挺晚的了,没打扰到你吧?” 郭明慧倒是毫不介意,笑得十分豪爽地说::“我每天都很晚睡的,不过大概你也困了吧,我去给你拿洗漱的东西还有毛巾和睡衣。” 我随着郭明慧来到了洗手间。 “张晓,这个毛巾和睡衣都是新的,还有洗漱用具,我都放这了,你待会好好休息吧。” 我看着郭明慧拿出的崭新的毛巾还带着标签,而一旁叠得整齐的睡衣甚至还带着已消毒的标记,实在是有些感概她的细心。连忙笑着接过东西道谢。郭明慧也笑着简单嘱咐了一些,转身离开了。 想来这一天确实也挺折腾的,又喝了些酒,梳洗干净换上干净宽松的棉质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自有一番抵挡不住的睡意袭来,微微眯着眼睛还没将这个陌生的环境打量清楚,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再次苏醒过来,天已大亮,兀自起身坐在床沿发了半天呆,才总算忆起自己身处何处,睡眼惺忪地慢慢踱着步子来到客厅,竟看见俞小檀和郭明慧一起坐在餐厅的饭桌前,一边享用着美味的早餐,一边闲聊着,气氛倒是显得相当愉悦。 明慧似乎先看到了我,她冲我笑了笑,又对一旁的女佣说道:“帮张小姐再准备一份早餐。” “那个,不用,”拒绝的话还在嘴边,没容的我说全,俞小檀就走上前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道:“晓晓,你就别客气啦!一会儿尝尝明慧姐家早上的美味早餐,绝对能让你食指大动,终生难忘,准得舔着脸找着机会来这蹭饭呢!” “你这小丫头,明明是自己想来这蹭饭,还把话编排到张晓身上,张晓有你这么个闺蜜,可真是给自己没事找事啊!”郭明慧一边笑着向俞小檀打趣,一边示意我坐过去,眉眼间尽是轻松愉悦的神色,没有半分不快。 这个俞小檀,哄人开心倒是一流,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小檀有多少心思手段,她不过是性格好,嘴巴甜,见谁都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张肉肉圆圆的小包子脸总是皱成一团,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古话怎么说来着?这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当然,你也不要被小檀那单纯可爱的外表所欺骗了,看起来良善可欺的小绵羊俞小檀,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如此,这一点,我想此刻的吕芜小姐应该是感受颇深,刻骨铭心啊! (六十九)早餐插曲 “明慧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晓晓和我在一起,可不就是没事找事吗?要不是我时不时给她找点事,她活得就跟个尼姑似的,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没事和那些死人谈恋爱。”俞小檀嘴上依旧不闲着和郭明慧絮絮叨叨地说道。 “死人?这么恐怖啊?”郭明慧有些被吓到地看着我和俞小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是那些历史书上的人啊!和我们隔着300年的代沟呢,能不是死人吗?”俞小檀嘴里塞满了食物,这会儿来不及吞下,鼓着小腮帮含混不清地解释道。倒是把郭明慧逗得笑得前仰后合,分寸全失。 “喂,没有那些个死人,哪来的历史啊?也就没有你俞小檀混饭吃的东西了,你应该把这些伟大的死人们像关公像那么挂着祭奠着,当开山鼻祖一般尊敬才是。再说,我有这么宅吗?我的业余生活也很丰富好不好。”我有些不服气俞小檀的腹诽,坐到桌前,还忍不住辩驳两句。 “是是,你的业余生活是挺丰富,就是早生了100年。”俞小檀顺溜地接话道。 “什么意思啊?”郭明慧明显没听懂这小妮子最拿手的冷笑话,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小檀,等着她的下文。 “我们晓晓呢,最爱看的展览不是巴黎时装秀,而是清朝文物展;最喜欢逛的街不是东方新天地,而是潘家园古玩店;最喜欢穿的衣服不是雪纺貂皮而是真丝旗袍,跟她在一起,你简直可以直接穿越回古代了呢。没有特别的原因,手机没电一个礼拜她都不会发现。。。。。。” “喂,你能停了吗?你以为在录亲友团vcr啊?不是说你的明慧姐的早餐是天下无敌吗?这么新鲜的美食在你面前都堵不上你的嘴啊!”我不满俞小檀连珠炮一般对我的贬损,虽然她大部分说的都是实情,只是在郭明慧面前这么一说,还挺让我不好意思的。 “我说的是实话嘛!”俞小檀颇不乐意地撇撇嘴,见我向她投来不悦的目光,总算暂时收敛地闭了嘴,专心吃着自己盘子中的美食。 “没想到晓晓喜欢的东西这么古典,难怪气质独特,和寻常的女孩子不同,到底是研究历史的啊!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了啊?”郭明慧笑着说道。 “哪有,只是自己的个人偏好而已,没有明慧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低头不语地吃着刚刚女佣端上桌的新鲜的美味早餐。 “哇,晓晓,你们几位女生起的可真有点早啊!”康峨不知什么时候也起来了,站在餐厅口,堆着满脸的微笑看着我们说道。 “当然没有你康少爷清闲啦!没想到你会这么早起来,可还没准备你的早餐呢,康少爷不介意坐在一边多等几分钟吧?”郭明慧似乎因着妹妹明玉的关系和康峨比较熟,也不在乎什么礼仪礼貌,这上来就和康峨调侃起来。 这康峨也的确是一个自来熟,脸皮厚得让人抓狂的主。听了郭明慧绵里藏针的讽刺,倒也不甚介意,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好,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笑着说道:“没关系,好东西不怕等,再说看着三位美得各具特色的小姐可真是秀色可餐啊,吃不吃早餐都饱了呢!” 这个呆鹅,也不知道给谁带的,以前就呆头呆脑,语言木讷,现在呢?却变得油嘴滑舌,哄女孩子的甜言蜜语可是信手拈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郭明慧显然也被康峨的一席话给逗乐了,嗔怪地说道:“你呀,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听明玉说,以前对她那是千依百顺,她说东你不敢说西,现在呢,牙尖嘴利的,天天都被你气死啦!” “明慧姐,你这样说可太冤枉我啦!我什么时候可不都是唯您的宝贝妹妹明玉小姐马首是瞻的嘛?只有她气我,没有我气她的份啊!”康峨苦着一张脸说道,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强忍着笑意的小得意,实在有些欠抽。 “好啦好啦,我辩不过你,你和明玉爱怎么着怎么着,我也没劲管你们的事了。”郭明慧说完,拿起桌角的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站起了身。 “明慧姐,你要去剧组吗?那筱新呢?”俞小檀看着准备离开的郭明慧好奇地问道。 “筱新因为最近状态不好,他的戏全都延后了。我是要去剧组,怎么了?”看着听了自己的话突然露出一脸欣喜的俞小檀,郭明慧好奇地问道。 “明慧姐,带我去你们剧组玩玩吧?我对你们拍戏特别感兴趣的,拜托了,你带我去吧?我保证不耽误,不惹事,导演要是嫌我穿帮碍事叫我蹲着我绝不站着,叫我趴着我直接卧倒,绝对服从组织纪律。我还能客串群演,当你身边的小丫头,我特别便宜,8块钱的盒饭就行!”俞小檀越说越带劲,简直恨不得在那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那个你去看看没事啊?我经常有朋友去探班呢。导演也不凶,你不用说的这么夸张吧!”郭明慧似笑非笑地看着俞小檀,大概被小檀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而我和康峨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阵发性脑电波异常放电的奇葩女子俯首称臣了。 “明慧姐,我太爱你了!”俞小檀听见梦想实现,兴奋地给了郭明慧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让她趔趄了两步,险些跌倒。等到俞小檀总算平静下来,郭明慧笑着转过头看着我和康峨问道:“张晓,康峨,你们俩也一起去吗?” “那个,不用了,明慧,我待会还要赶到公司有点事情处理。”我连忙说道。我真心不想和小檀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长时间地呆在一起。 “那个,明慧姐,我也不去了。我正好送晓晓去公司,再绕到新天地给明玉买下个礼拜的生日礼物。你知道她这种人,生日忘了买礼物可是很恐怖的。”康峨也连忙推脱道。看着他那紧张的模样,想来这个康少爷难得和我有一次心有灵犀啊! “难得你这么有心,既然你们有安排我就不勉强了。对了,玲姐,10点之前,记得把筱新喊起来啊!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生物钟都紊乱了。”郭明慧不疑有他,和女佣简单地嘱咐了一番,就被兴奋异常的俞小檀拉出了家门,直奔片场。 哎,但愿明慧的这一趟平安无事,可千万别像推理女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经典电影那样,无人生还啊! (七十)生姜王子 郭明慧和俞小檀离开,留下我和康峨还真是有些反客为主的意味。[]我吃完了早餐,就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起了杂志。 “晓晓,待会你很赶着去研究所吗?”康峨突然问道。 “不是很急,怎么了?”我无所谓地说道,眼睛目不转睛地大量着手上的杂志,连头都没抬起来看他一眼。 “晓晓,那你陪我先去帮明玉选个礼物吧!年年都送,我真不知道买什么好了呢!”康峨轻声叹息道。 “女装部年年都会出新款啊,还有那些个金饰店,花样百出,够你买的了,还怕找不到礼物送女朋友?”我又把杂志往后翻了一页,随意地浏览着,嘴上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眼前这位难缠的康少爷。突然,一则关于夜明珠展览的新闻报道吸引住了我的眼球,我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介绍,完全不理会康峨在一旁的哼哼唧唧。 “晓晓!你在不在听我说话啊!”康峨突然走到我面前,猛地从我手中夺下了我正看得入迷的杂志。 眼前璀璨炫目的绝世经典夜明珠突然变成了康峨少爷一脸气闷的圆滚滚的大脑袋,我顿时也是满腔地说不出的愤懑,对着这个生气的呆鹅吼道:“你发什么神经啊?没见我正看得起劲吗?这么喜欢打扰别人,有没有点礼貌教养啊!” “喂,张晓!我一直在这和你说话你都爱理不理,还随便答话,简直就是无视我的存在,你也很没礼貌教养啊!”这个康峨少爷似乎也有些窝火,冲着我用同样的分贝吼道。 我和康峨本都不是息事宁人迁就别人的人,此刻又都在气头上,简直是分毫不让,彼此各踞一方,像是两个赌着气的小朋友一般怒目而视,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真是恨不得将对方除之而后快。 就这样,我和康峨两个人这般如木头人一般的僵持状态大约持续了有好半天,直到一个慵懒中透着不耐烦的男声在我们身后响起。 “喂,你们两个有意思吗?大清早就吵架,跟小孩子似的,这架势,是不是还要上演全武行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啊!我可真服了你们两个,真有劲。” 林筱新似乎刚刚从一个无比美好的梦境中醒来,带着一脸的欲求不满的忿忿不平怒视这眼前我们这两位打扰了他宝贵睡眠的始作俑者。 只见他顶着经典大便头造型,一边走一边晃荡他那可爱无比的小土豆脑袋,抱着一个质地柔软,手感极佳的粉嫩猪头抱枕,眯着他那双电力十足的丹凤眼,也不管我和康峨的反应,晃晃悠悠地倒在沙发上继续和他的周公密会去了,嘴巴微张,着实是俏皮可爱,萌翻全场。 被打断了冷战的我和康峨似乎被林筱新的可爱模样逗乐了,之前的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弭,我们相互对视,又看了眼餐桌上的餐盘,鬼魅地一笑,一个无比邪恶的小念头就这样在我们电光火石一般对视的瞬间升腾起来。、 只见康峨拿起桌上盘子里两片刀工了得,切面平整的生姜片轻手轻脚走到可爱的筱新同学面前,仔细观察了一番,见主人公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安然做派,立刻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将两个生姜片片体平稳送出,和那两个伴着微弱呼吸悄然而规律的出气口完美对接。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简直可以打满分。 这康峨少爷完成这一切之后,似乎害怕被那酣睡的正主察觉了,吓得紧闭双眼,等待半天,此人依旧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实在是让人真心佩服,这人到底是触感麻痹还是脸皮太厚啊?我见那康峨依旧不怕死地在一旁手舞足蹈,连忙着急地向他大幅度地挥着手,示意他离开。 “晓晓,你这么心软啊?不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康峨似乎对我阻止他的继续表演十分不满。我没说话,十分不屑地对他白了一眼,对于此等人的目光短浅进行了**裸的鄙视之,然后将手机在这只呆鹅面前晃了晃,呆鹅瞬间领悟,对我伸出了佩服地大拇指,又立刻接过手机,示意我走过去。 孺子可教啊!我微笑着把手机递给他,又蹑手蹑脚地走到筱新同学身边,摆了个经典的傻叉“2”字造型。哎,天生的演员啊,此货闭着眼都能靠眉毛和鼻孔抢镜。此后的时间,我和康峨少爷尽情发挥了我们各种天马流星的想象力,和双姜睡神进行了各种欢乐的合影,连一向忠心耿耿的女佣、管家们都跑过来凑着热闹,如此赤果果的倒戈,真是只能感慨,天要亡你啊!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的光景,待一切看热闹的人群都渐渐散去,我和康峨这两位始作俑者也正准备欢乐地逃亡,身后传来了一声如炸雷一般震天的嘶吼。 “这货不是爷!爷不是生姜王子啊!”显然某位小朋友被微博上的评论惊吓了,转过脸,又对着我们这边嘶吼道:“康峨,张晓,你们两个太狠了!” 猛地收回正要踏出去的脚步,我慢慢转过身努力挤出一个虚心认错的诚恳表情,只是抬眼,好巧不巧地看着林筱新上下起伏不定的浓眉,和沾着些许生姜沫,喘着粗气,大小不等的鼻孔,实在是相当不厚道地当场笑喷。 怪物史莱克王者归来啊,有木有! 康峨也和我一起笑得直不起腰,直到这位脾气有些小暴躁的筱新同学真的苦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无语问苍天,我和康峨才稍微有些良心地收敛了一些。 “张晓,你们太过分了吧?趁我睡觉这么整我。刚刚出来还见着你们俩在冷战呢!怎么欺负起我倒是团结的很啊!”林筱新郁闷地坐在沙发上,抱着梦幻粉嫩的猪头,嘟着小嘴巴像个怨妇一般抱怨着。 “好啦,好啦,是我们不对,不过筱新同学你的睡眠也忒好狠了吧?这架势,地震都震不醒你。”我看着筱新的可怜模样,也有些小愧疚,只是还是被他的超强睡眠能力震撼,忍不住吐槽两句。 “哎,有什么好醒的,睡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管那么多的婆妈破事。”林筱新撇撇嘴,郁闷地嘟囔道。 我自然明白他又想到了那让他不胜其烦的官司,和康峨对视了一番,都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场面异常的冷淡。 “筱新,你也别为那事心烦了,根本就不关你的事嘛!总会查清楚的。那个我也认识不少京城名牌大律师,要不要我介绍几个帮你的忙啊?”康峨看着闷闷不乐的林筱新,也有些不忍地说道。 林筱新感激地看了眼康峨,笑着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明慧帮我找的已经是京城一线中的大牌律师了,而且还是专门处理这类案子的,经验丰富。只是这种民事纠纷向来很麻烦的,不拖个一年半载得也结不了案,我啊,只有跟着慢慢耗了!” 林筱新一脸颓废地靠在沙发里,漂亮可爱的猪头抱枕正好挡在脸上,乍一看,倒是相当地滑稽可笑,只是此刻,我却是一点都笑不出来。只是看着林筱新尽乎自暴自弃的模样,实在是感觉满腔的憋不住的怒火,忍不住上前一步,走到林筱新面前,伸手将林筱新视若珍宝的猪头抢在手中。 (七十一)购物风波(1) “喂,你干什么抢我的猪头啊!还我!”林筱新似乎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应了两秒,立刻暴跳如雷般伸手过来想抢回自己的猪头。[.超多好看小说] “你很在意这个猪头吗?”我完全不理会林筱新此时比刚刚我们拿姜片捉弄他时暴怒100倍的难看表情,冷冷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这是明慧送给我的,你还给我!张晓,开玩笑也有个限度吧!”林筱新的表情越发难看。康峨似乎有些不明就里,看着此刻站在飘窗口伸出手悬空着的无辜的猪头,有些担心地在一旁劝说道:“晓晓,筱新好像真的生气了,你别逗他了。” 我手猛得一松,只见那只胖胖的猪头瞬间在空中进行经典的自由落体运动,就在落下的瞬间被紧张的林筱新伸手紧紧抓住,仿佛惊魂普定版仔细地检查一番,再用无限幽怨的眼神剜了我一眼。 “你这么珍惜明慧送给你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这么肆无忌惮地去伤明慧的心呢?”看着筱新小心翼翼对着那个抱枕的模样我忍不住问道。 仿佛电击一般,林筱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慢抬起头看着我,带着仿佛心思被戳穿时的痛苦和愤懑。 “晓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口口声声说着要好好照顾明慧,你还说要多长些本事,让明慧去依赖。可你做的又是什么?出了事情,从来不想着怎样更好更快的去解决,只会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闷酒伤心,末了,还要连累明慧去接你,照顾你。人家白天还要赶去剧组拍戏的好不好?你怕见人,怕听那些闲言碎语躲在这个躯壳里自怨自艾,明慧他作为你的女朋友她接受到的非议会少吗?还不是一样每天准时起来,独自去剧组面对一切?林筱新,你就是一彻头彻尾的窝囊废,你落到现在的田地,就是你自己作的,与人无尤!” 我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说出,也不管林筱新的反应,待说完了,才见着林筱新一直将脸深埋在柔软的抱枕中,完全看不真切。我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心中所想又是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口气说太多了都有些缺氧,站在原处,头脑有一瞬间愣神。直到康峨慢慢走到我身边,轻声低语道:“那个,晓晓,你是不是把话说的太狠啦!我想筱新,他已经很难过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林筱新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直深埋在毛绒抱枕的脸上写满了从未有过的坚毅神色,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气场强大地直接逼迫着我向后退了两步,刚刚的强硬瞬间消弭,弱弱地说道:“那个,我就是说了点我的感受,你不乐意听,我,我不说了。” 刚想再向后退两步,相当不厚道的康峨伸手抵住我的后背,阻止了我的进一步退让。真是前有猛虎,后无退路!死康峨,真是没气节啊!一到关键时刻就变节! 良久,我也不知道这份沉默持续了有多久,只觉着似乎分秒都是煎熬。林筱新就这般双目炯炯地看了我许久,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仰头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又将脸转过来重新对着我说道:“晓晓,你骂的对,我就是太浑,太对不起明慧了。[.超多好看小说]我不能在这么颓废下去,我待会就去片场。我要恢复我正常的生活。” 康峨似乎很受感染,走过来伸手拍着他的肩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倔驴居然被晓晓给骂醒了,佩服佩服。我待会陪你一起去,谁敢在你面前嚼舌根子,我康峨第一个不饶他。” “怎么。康峨少爷,这么硬起啊!这才有点大少爷的风范了。康少威武啊!”看着一脸威严的康峨,我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晓晓,你少看不起人啊!我在外界的形象还是很正面,很积极的。很多少女可是视我为偶像的。你这么口无遮拦的,小心被我的粉丝修理啊~!”康峨不满地说道。 “哎,可惜一直以来,你以为你以为你顶着个帅气的玉照,就没有人知道你是个草包了。纵然你高贵的出身成就了你时时爆发的人品,车见车载的好人缘,可惜那小白的言行和质朴的语言,还有那飞火流星都得甘拜下风的圆脑袋都深深地将你出卖了。” 我淡淡地将戏文改遍的台词调侃着康峨,林筱新听完早已是笑得前仰后合,可那康峨,果然不负众望地呆在一边,睁着茫然无助水灵闪亮的双眸,扑闪扑闪居然也是可爱非凡,萌物一只,我不禁滴汗,现在流行少爷卖萌?这让我这般的女子情何以堪啊! 笑够了,一旁的林筱新总算站直了身板恢复了常态,一脸自信地说道:“康峨,我不用你陪着我,我不想再像原来一样被你们所有人呵护着,无风无雨。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我应该面对的,我都会去面对。我还会努力变得强大,努力保护我身边的人,我不会让明慧再为我操心,也不会再让他为我受委屈了。” 我和康峨相视一笑,这个永远长不大的林筱新终于也变得成熟有担当了。想来郭明慧看到这般目光坚定,神采飞扬的林筱新也会欣慰不少啊。 很快和筱新康峨一起出了房门。林筱新坚持自己一个人去片场,我和康峨也不好坚持,就在门口和他分道扬镳。康峨终于威逼利诱地拽着我陪他去购物中心买礼物给郭明玉哄她开心。 我真心是无比憋屈啊!刚刚劝醒了郭明慧的男友林筱新,这会又帮着给郭明玉买礼物,敢情我最近是卖身给这郭氏姐妹啦!不过我也没让自己吃亏,逼着康峨待会陪我去会展中心看新运过来的传世夜明珠作为交换,这才一脸怨气地陪着康峨向着购物中心进发。 康峨笑着调侃我说去购物中心的女孩们不都是一个个笑颜如花,怎的到了我这就变得苦大仇深,跟奔赴刑场似的。这呆鹅哪会理解,跟着别人的男朋友去购物中心帮着别人的女朋友选礼物是何等憋屈的事啊,不过,为了免费的参观夜明珠,小女子我忍了! 古话怎么说来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只是我没想到,看似热闹平凡的购物中心,也可以激流暗涌,包藏祸心。 来到久违的新天地,熙熙攘攘的人群间却让我觉察出一番让人不安的幸福感。仿佛此时这般的平静祥和竟是如此的奢侈地让人珍视,唯恐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就要瞬间消失,换上副天翻地覆,千变万化的面孔。 等康峨慢慢在拥堵的地下车库停好车,我们才一道上了楼,奔向今天的主题。这个时间段的车位可是相当紧张,所以一番折腾之后也是将近中午的光景了。 “晓晓,你饿了吗?要不我们吃点东西再逛?”康峨回身体贴地问道。 “额,我还好的,先看看再说吧,还没到十一点呢。”我摇摇头,拒绝了康峨的建议。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和半天才艰难地如蜗牛般挪动着几不可察的步伐的众人,想着此刻的餐厅也大致如此光景,若是陪着这位康少爷先慢条斯理地在某餐厅里吃上一顿,再慢慢逛下去,准得到了下午了,我还有我的夜明珠呢! 当然,此刻的单纯可爱的康峨少爷不会体会到他问我话的瞬间我脑海中弯过的这一道道小九九,若是他知道了,估计又得哀叹一声,逛个街都这么多心思,甘拜下风啊! 不过,想来我身边这位双目圆瞪,炯炯放电的这位也似乎兴致正浓,并不怎么想停下来,刚刚问我的,也就是顺口的一句客道。念及此又不禁在心底一通哀鸣,哎,别想这么多了,快点帮这位康少爷为他的宝贝女友寻到满意的礼物,让我可怜的双脚早日脱离人群的蹂躏折磨才是正道啊!这样一想,我也就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在一家家装饰精美的店铺中仔细地找寻起来。 (七十二)购物风波(2) 不过,想来我身边这位双目圆瞪,炯炯放电的这位也似乎兴致正浓,并不怎么想停下来,刚刚问我的,也就是顺口的一句客道。念及此又不禁在心底一通哀鸣,哎,别想这么多了,快点帮这位康少爷为他的宝贝女友寻到满意的礼物,让我可怜的双脚早日脱离人群的蹂躏折磨才是正道啊!这样一想,我也就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在一家家装饰精美的店铺中仔细地找寻起来。 逛了几家新品上市的服装店却都一无所获。这康少爷也不知是不是眼光太高,嫌东嫌西,竟是一件也没有看中的。不过我倒也不主张买衣服,这郭明玉的衣服据说实在太多,已经到了衣满为患的地步,多一件也不见得能讨到佳人的欢心。 除了靓衫,送美人的最佳选择无意就是各式各样漂亮的包包了。无论是让人心生嫉恨的路易威登,还是古琦,香奈儿,抑或是爱马仕,梦特娇,广告牌中时尚靓丽的模特小姐提包甩跨,神采飞扬的模样都足够让万千女子为其竞折腰。难怪人们说女人看包,男人看表。 看着这厢如此繁多的种类,实在有被各式包包闪瞎的可能。暗自感慨今天实在有些失策,应该把俞小檀这小丫头喊来撑场面才对。这小妮子我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靠商场的空气为食的,一到这种场合,立刻两眼放光,精神抖擞,简直是五脏六腑,仿佛是熨斗熨过,无一处不服帖,三万六千个毛孔,像是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 此时的我,则明显有些不给力,封闭浑浊的空气让我实在有些昏昏欲睡了。很快,就和康峨拉开了距离,他错身闪进一家皮包店,而我则被拥堵过来的人群挤到了门外。康峨看见站在人群外的我似乎相当焦急,双手拢成圈放在嘴边,鼓着小腮帮子叫着我的名字,只是在这喧闹的大厅里,却显得如此得微不足道。 实在有些心急,刚想快步跟上,就无比不幸地和眼前路过的一辆堆满货物的超市购物车迎面撞了个满怀。我还没完全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周围人群中的一阵惊呼,接踵而至的则是物品跌落地面的细碎的杂音,待我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如此这般狼狈地不知如何收场的景象。[] 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十岁,体态有些丰腴,一身超市制服的中年妇女望着眼前被我冒失地撞到地上的大小礼盒,先是目瞪口呆地望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似乎想仔细看一眼,记住这个把她撞到的冒失鬼的模样。我被她看得实在有些发毛。连到嘴边的最基本的道歉都忘了说,只剩下尴尬得傻笑了。不过显然,我的反应激怒了当事人。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啊?你这不知道这是谁买的东西,这么横冲直撞,你想害死我啊!” “那个,对不起啊,我真的是没看到的。”对着那妇人的一脸怒色我连忙连声陪着不是,又弯腰帮忙把地上散落的包装盒一点点捡起来。 “你给我停手,谁让你装好人啊!别把我东西又砸了!”那妇人带着怒气地上前一把夺过我手中刚刚捡起的一个方形礼盒,岂料她用力过猛,商场的地面又实在太过平整光滑,只见那妇人抢过我手中的礼盒,带着惯性,瞬间就要后仰着倒下去和大地接吻。 我瞬间被眼前的情况惊得失了分寸,只知道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她,可惜还是慢了半拍,手指从她的袖口划过,耳边是女子尖利的惊呼,只一瞬间,耳边接连传来小车瞬时移动的车轮擦地声、车子向一边翻倒的沉闷得撞击声、还有不知是什么瓷质的器皿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刺耳而尖脆的声响,仿佛一股力道强劲的制冷剂,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冷静了下来,狭小的店面过道此刻几乎吸引了店中所有人的眼球。 “那个,你没事吧?”看着此刻跌坐在地上,望着翻倒的推车,以及从车上掉落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的精致瓷盘的一脸委屈地快要落泪的妇人,我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得简单的问候一句。只是此刻的妇人似乎也被眼前的一片狼藉惊得没了反应,对我的问询也是置若罔闻,只沉默地坐在原地,仿佛是在慢慢消化眼前发生的事实。 “那个,您别坐在地上了,这到处都是瓷片碎渣子的,别给你划破了一会。”我又说道,刚想上前一步把她拉起来,只见那妇人仿佛瞬间恢复了神志,只听得“嗷”的一声尖叫,瞬间从地上如做了弹簧助力一般原地跳起,目测高度基本接近一米,实在是有些叹为观止,难度系数堪比06世界杯上热血少帅克林斯曼的惊艳一跳啊! 我被她强大的气场实在是惊得站在原地完全没了反应,只听见那人又蹦又跳又急又恼连珠炮般对我的一阵嘶吼道:“你怎么这样啊!你知道你打碎的是谁的东西吗?你真是害惨了我了呦!你从哪跑来的惹祸的贱蹄子!” “喂,你那么凶干什么?这又不能全怪我朋友,是你不小心滑倒的好不好,再说,不就是个瓷盘子嘛,我赔给你就是。”康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也急脾气地冲着那人喊道。我见那妇人脸色愈加难看,连忙拉住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康峨,赔笑地说道:“那个,阿姨,真的很抱歉,是我走路没注意撞到你了,那个,多少钱我赔给你。” 那妇人听到赔钱二字,仿佛瞬间来了精神,上前一步,双手叉腰,摆出一副酷似茶壶嘴的造型,趾高气昂地说道:“这个可是元清的青花瓷,价值连城,天下只此一件,你们赔的起吗?” “那,你说多少钱,我一定原价赔给你。”我连忙说道。她虽然不够友善,只是把别人那么贵重的东西弄坏了,怎么说还是挺愧疚的,好在,能有钱来补救的事情终究还是小事,只是心里仍免不了一阵打鼓,此非善辈,想来这钱赔起来也不会是小数目啊。 “欧巴桑,我第一次听说这连锁超市里卖传世青花瓷的,还真是天下奇谈啊?不如你帮我也买一个?” 我有些吃惊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火红的韩版风衣外套的长发美女正睁着乌黑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一脸戏谑的笑容,双手叉腰,倒是个q版的茶壶嘴,孩子气十足。身旁跟着位英伟不凡的男子,冷峻帅气,却带着宠溺又略显无奈的神色,看着眼前小宇宙要爆发了的小美女。 “敏敏?殷禛?你们怎么会在这啊?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我简直要被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两位久别的好友惊得半天合不拢嘴,敏敏倒是相当地淡定,走到我们这边,拍了拍一脸怒容的女子的肩膀,笑着说:“欧巴桑,我家祖上可是专门做瓷器生意的,这不管是景德镇的四大名瓷还是前清时期的官窑名瓷我可都经手过啊?不知道您这是产自哪里,出自什么窑,哪年出品的传世青花瓷啊?” 妇人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小小年纪的女孩倒是对瓷器颇有研究,竟把自己问的是瞬间哑口无言,一时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有料还是装腔作势。 或许也可能她本身就是有些心虚吧,见着自信满满的敏敏瞬间没了气焰,小声地说道:“哪来的野丫头,牙尖嘴利的,我懒得和你计较。”说着,把掉落的礼盒放回推车中,也不管一地的碎渣子,直冲冲地从我和敏敏中间穿过去,险些把我们俩也给撞到。 “什么人啊?这么没素质,一地都是她的碎渣子也不管,一点公德心也没有。”见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敏敏不满地撇撇嘴说道。 “好啦,都被你说得夹着尾巴逃走了,还不放过人家啊。这牙尖嘴利还真是没说错啊?”殷禛笑着走上前扶住有些晃荡不稳的敏敏,笑着说道。 “老公,你老婆被那个欧巴桑欺负你也不心疼,真是气死我了!”敏敏对着殷禛粉拳乱飞,一脸的蛮横不讲理,把我和康峨都逗乐了。敏敏见着了,嘴角一撇,状似委屈地立刻朝我扑上来,像个树袋熊一般挂在我身上嘟囔着:“晓晓,你太坏了,这么久也不联系我,还合着那个江米团脑袋一起嘲笑我。” “喂,敏敏大小姐,是你在美国和老公一起逍遥快活,一点也不关心我们这些祖国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啊!怎么反过来还说我啊,我可真是太悲催了!”我一边努力推开不停地蹂躏着我那可怜的包子脸的敏敏小姐的魔掌,一边辩解着。 康峨也在一旁无比纠结地说道:“喂,你说谁是江米团脑袋?你还是扬州小笼包呢!” 汗啊!敢情这两位都没吃午饭,饿得慌啊! 一旁看的无比纠结的殷禛总算扮演了救火员的角色,把八爪鱼一般横在我身上的敏敏给没收回自己怀中,一边摸摸她的脑袋,带着一脸嗔怪的怒容道:“敏敏,你还怀着孩子呢,能老实点不?” 我一听殷禛的话,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敏敏修身的红色风衣下依旧平坦的小腹,兴奋地上前拉住敏敏的手问道:“敏敏?你又要当妈妈了?真是太好了!怎么一点也看不出啊!你还这么不老实,难怪殷禛到哪都得跟着,一点不让人省心。” 提到孩子,敏敏倒是露出了难得的母性的温柔和羞涩,笑着说道:“才一个多月呢?他在肚子里也就小拇指那么大,怎么会看出来啊?再说,真要肚子大了,穿礼服就不好看了。” 礼服?我一愣,半天才想起来,是过段时间康祥的结婚宴,眼神有一瞬间的暗淡,但见到敏敏的一脸喜色,努力平复心情,语气平淡地问道:“是康祥结婚宴的礼服?” 敏敏似乎才意识到,一脸抱歉地说道:“那个,对不起啊,晓晓,我不是故意提起来让你不开心的。其实,我本来也不想来的,我在美国的时候就特生气呢!几乎都没跟康祥说一句话,只是,康祥毕竟是禛哥的朋友,他送了喜帖,我们总不能不来吧。我,” 看着敏敏这个傻丫头一脸的紧张担心的神色,我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这么紧张干什么啊?你们和康祥的情谊我当然了解啦,总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让你们连他的婚礼都不参加吧?我有这么霸道吗》再说我和康祥的事早就过去了。” 听了我的话,敏敏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问道:“晓晓你真的不气我参见康祥的结婚宴?” “我发誓,可以了吧?” 见我这么说,敏敏深吸了口气,仿佛如释重负一般,殷禛则在一边笑着说道:“这傻丫头,就怕你生她气,一开始收到请帖,死活都不愿意来,还说参加了这婚宴,一辈子都没脸见晓晓了呢!” “真是个傻丫头!”我上前紧紧搂着敏敏,面上平淡无奇,内心却是翻江倒海版的感动,这个敏敏,和小檀一般,都是实心眼的痴丫头,也都是,值得我张晓一生珍视的宝贝,价值倾城,千金不换。 (七十三)请帖疑云 “对了,张晓,你没收到康祥的请帖吗?”殷禛走上前,皱着眉头轻声问道,似乎十分的意外。(.)我被他问得瞬间脑子一阵空白,呆在原地一脸的尴尬,只得笑笑说:“是啊,我没收到,不是你们提,我都忘了他们的婚礼是这个月呢。” “是吗?不太像康祥做事的风格啊!就算是吕芜的意思,康陵也不会同意啊?还是,”殷禛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抬起头,一脸深意地看着不远处低着头,神色躲闪的康峨。只见刚刚提着大嗓门和敏敏较劲的康三少此时像是吃瘪了一般,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神态颇不自然。 敏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戏弄康峨的好机会,上前两步伸手随意地搭在康少爷的肩膀上,一脸笑得贼嘻嘻地说道:“小呆鹅,一脸便秘的表情,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啦!” “谁做亏心事啦!你别搭着我,我和你不熟!”康峨一脸嫌恶地用另一边的手的大拇指和中指捏着敏敏的袖口,将搭在他肩上的咸猪手移开,顺势一扔,让它瞬时离开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看着敏敏一脸的忿忿不平以及殷禛阴晴不定地眼眸,再看着一旁明显心里有鬼,说话都不太利索的康峨,我也瞬间露出饿狼本色,霸气测漏地双手叉腰对着康峨问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对着我审视的目光,康峨似乎也实在是不能再坚持着否认啥事也没有,只得低头小声嘟囔道:“康祥这小子就会欺负我,非把这猪八戒的差事扔给我做。”说完,又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晓晓,那个康祥前两天就把写给你的请帖给了我,叫我看你哪天心情好再交给你,我不是看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一直没寻到机会嘛?你不会怪我吧?” 看着康峨一脸的小心翼翼实在是有些天然呆的萌物属性,忍住差点要笑喷的冲动说道:“行啦,我怎么会生你气啊?难怪今早好好地跑过来缠着我,脸皮厚得怎么骂都骂不走,敢情是蓄谋已久啊!今天要不是遇到敏敏殷禛问起,你准备憋到什么时候跟我说啊?” “那个,看你什么时候心情好点咯!”康峨,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 “其实呢,我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不过呢,如果有人请我们去楼上的美味餐厅好好享受一番饕餮美食的话呢,我的心情会更加开心的呢!”带着一脸小人得志的欠抽的表情,我也学着敏敏一手搭在康峨的肩上,侧身探头,笑得异常的灿若桃花,当然,如果忽略此刻内心压抑不住地哀鸣的康峨少爷的苦逼面容的话,这会是个有爱无比的画面。 哎,康三少啊,康家兄弟数你最忠厚,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啊! 我发现中国人的聪明才智大概一大半都用在了创造美食上了,所以,老祖宗是好逸恶劳也好,骄奢淫逸也罢。不可否认,从老祖宗那继承下来对食物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真的是值得惊叹和感恩的。每道菜式端上来时都是这般的造型精致,独具匠心。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般赏心悦目。 中国人对于这份舌尖上的艺术的热爱和精益求精的态度真的可以让人惊叹。或许,经典的西式大餐中也有很多造型独特,精妙绝伦的美食,只是西餐大厨手中握着的各式各样的刀叉工具实在显得有些野性,不像中国人,无论什么材料,无论是厚是薄,是软是硬,永远是一把菜刀,靠的,则是变幻多端的刀工和因材施教的力度,实在是多了份雅致到从容的睿智,少了分西餐那掩藏不住的生猛。(.) 在环境舒适,气氛优雅的中式餐厅品味着天南海北的各色美食,这般不慌不忙地度过午后时光,倒是的确是件美食。当然,还需得有同声同气的投缘吃友相伴,才是绝佳的美事。 脑海中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在东京的街头一起吃得畅快淋漓,见头不见脸的小吃货铃木小百合,心,没由来地一阵柔软,这个性子爽朗的日本女孩,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娘,要是有机会来到北京,一定得带着她吃遍九门小吃和前门大栅栏,准把这个小丫头吃得合不拢嘴。 敏敏和殷禛都提前飞回来参加康祥的婚礼了,作为康祥的哥哥,康祀肯定会回来的,还有筱彤,真的隔了太久没见了,脑中猛地浮现出这样的名字,居然有一些恍惚。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何处,是否一切安好。 人生有时候和比赛真的好像,因为某一些原因,因为某一个信念,你以为无关紧要的人们会瞬间聚集到一起,仿佛在兜着一个圆圈,哪怕分开两头,只要绕着圈子在走,终究是会有遇见的时候。 只是游戏是不能当真的。我们在游戏里亲密无间,我们在游戏里配合默契,我们在游戏里情投意合情意绵绵难舍难分。仿佛是那戏文里的才子佳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场安排。只是游戏终究有终结的时刻,道声珍重,分开也就无所谓了。 一个人从来就不是另一个人生活的全部重量,失去拥有,更加是无所谓的事了。可为什么还有人,游戏结束,众人已然离场,却总像兜圈子一般,不停往复,找不到终点。这般不计后果,不问来由,跋山涉水的征途中的人们,年轻的身躯还在春天,心灵却已绕过了好几个残冬。 “晓晓,晓晓!”敏敏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清脆的叫声瞬间把我从无边无际的冥想中拉回了现实,我连忙应了声,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康峨和敏敏都带着吃惊的神色看着我,连眼珠子都要蹦出来。而一旁唯一沉默淡定的殷禛,却也用着疑惑而略带好笑的神色看着我,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那个,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啊?怎么不吃啊?”说着,我夹起面前刚上的牛肉面,一边慢慢送入嘴中,一边说道:“这里的面特别出名的,又细又滑。是苏州那边的面,不像咱常吃的北方的面那么入口那么涩,还有这里的酱也做的很好的,你们一定得多尝尝。” 我的一番滔滔不绝换来了康峨和敏敏更加目不转睛地注视,实在是让我有些费解,当下也不管那么多,把筷子夹起来的面条送进嘴中,刚一入口,瞬间感觉自己的舌头可以直接泄火报销了。 可惜已经到了嘴里总不能吐出来吧,在这么安静优雅的餐厅可就显得太没素养了,我只好憋着气将面条吸入嘴中,一口吞下,险些没呛到气管里去。顿时感觉胃内犹如三昧真火版翻滚蒸腾,又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停地伸舌拿手在一旁扇着,又拿起一旁的冰水牛饮两大碗才肯罢休。 这般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大家不一定完全能体会,不过如果我打个形象的比喻,如果心跳不是人的本能,我现在的血液仿佛都得凝滞了的话,相信大家会对我此刻遭受的痛苦抱有更多的理解和同情。当然如果你要摆出幸灾乐祸的姿态我也不会多么地指摘你,因为沦落到这个地步纯属是我自作自受,当然,还有几个损友,看着我跳河都不拉着,简直是冷血! 我难受得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出话的,只能用辣得眼泪婆娑的双目透着滴血版的恨意怒视着眼前早已是笑得分寸全无,前仰后合的敏敏和康峨这两位大神。殷禛倒是保持君子风度版神色淡定,纹丝不动。但是看着他有些纠结地保持着微妙的弧度上扬的嘴角,想来是憋笑已经是憋了好久,慢慢憋吧,憋死你。我在心中腹诽道,对着他狠狠瞪了眼,倒是看得他相当得委屈无辜。 “晓晓啊!我刚刚就想提醒你呢,你一个人在那发呆,大半瓶辣酱都给你倒到面里去了,我想你不是不能吃辣的吗?怎么我离开没多久你就转了性了啊?你就演了这么出,实在是,” 敏敏看着我越发难看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没敢再说下去,偏生一旁有个不怕死的康峨,接着话头说道:“简直是叹为观止!晓晓你这是在演小品啊,还是哑剧啊?师承卓别林啊?我下回一定得叫明慧姐向那些名导编剧们,重点推荐你!哈哈哈!” 单纯可爱的康三少还不知道他的话已经是让我怒不可遏,依旧还不知死活地加上他那极具小白特色的朗声大笑,终究引发了我的一番暴力相对,才总算闭了嘴。看着他可怜兮兮地抚摸着那被我蹂躏地有些泛红的平底锅脑袋,噙着泪水,一派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着实叫人笑喷。 敏敏及时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慰问道:“康少爷,谁叫你这么不知轻重啊!你难道不知道见好就收嘛!堂堂康家三少被人欺负成了个包子脸,真是可怜,真是凄凉啊!”说着还摇头叹息,努力从她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吝啬地挤出两粒应景的眼泪出来,只是实在有些不太诚恳啊!殷禛见状宠溺地拍了怕她的脑袋,示意她别再胡闹了,敏敏这才笑着扮了个鬼脸,低头吃起面前的美食。 (七十四)欢乐的俞小檀 这个鬼丫头,也就只有他的老公可以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殷禛,果然是个神人啊!我正看着眼前的众人暗自遐想,熟悉的手机铃声把我惊醒,急忙从包包中翻出手机一看,显示的居然是俞小檀?这个疯丫头,准时来显摆她的探班趣闻来着,我无奈地笑了笑,按下了接听键。(.好看的小说) “张晓小姐,你好哇!这里是娱乐在线的记者为您传来的现场最新报道!”故意捏着嗓子,还装模作样的腔调直接把我笑喷,我所幸随着她的话头问道:“记者小姐,不知道你在现场有没有看到我仰慕已久的女主角小檀gaga呢?” “小檀gaga刚刚完成了长达5分钟的荧屏处女秀,硬撼全场啊!现在正在访问区接受全国各地多家媒体的访问。如果你想和她进行对话交流,我可以和她的经纪人申请,不过我不保证她会有档期哦!因为我们的lever是比较高级的。(.好看的小说)。。。。。” 小檀依旧在电话那头无知无觉地滔滔不绝中,我早将电话设置成免提,放在餐桌中央,对着差点笑喷的敏敏和康峨比划着保持安静的手势,听着这小妮子在那头欢乐的自说自话。待她终于停了下来,带着质疑的语气问道:“晓晓,你和那呆鹅在哪啊?怎么感觉噪声那么大?你们不会是在逛街吧?” “恭喜你,你都会抢答了!”康峨也捏着嗓子,忍着笑,对着手机喊道. 俞小檀明显一怔,接着又恢复成她尖利的嗓门吼道:“死呆鹅,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啊!把我们家晓晓拐哪去啦!” “小檀,怎么我多日不见,你都成了大明星啦!”敏敏笑着接话道。 俞小檀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小声试探地问道:“是敏敏?”待得到敏敏肯定的答复后立刻换上充满多血质的兴奋声音冲着手机大声叫到:“敏敏,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太想你了!和你那个冰块脸帅哥老公一起来的吗?” “原来我是冰块脸,真是不好意思!”某人显然被俞小檀生猛的用词给惊吓到了,一向的淡然从容也瞬间瓦解,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得回复道。神经大条的俞小檀仿佛到这是才意识到我是在开公放免提,想必此刻心中早已把我问候了千百遍,声音却越发甜腻,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那个,我的重点是强调你是帅哥嘛!” 殷禛笑了笑,没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敏敏则抢过话头连声问道:“小檀,我们现在在新天地上面的餐厅吃饭,要不要一起来啊,下午一起逛街!” “那个,不好意思啊,敏敏,我已经在吃饭了,下午还有几个镜头呢!下次再约啊!”俞小檀有些无奈地说道。 “吃盒饭啊,8块钱的?”我笑着调侃道。 “去你的,我在旁边的饭店吃自助呢!”俞小檀不满地说道。 “呦,这剧组也忒大方了,还是群演待遇提高了?”我继续笑着调侃道。 “你这死丫头,少在这编排我了,明慧姐请我的。对了,我还有事拜托你呢!”俞小檀话锋一转,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什么事啊?”我好奇地问道。 “我前两天送到维修店修理的笔记本应该修好了,你帮我取回来吧,店主都打电话催我了。” “不会吧,又要我帮你跑腿啊!”我郁闷地扶额抱怨道。 “哎呦,不远的,就是上次我们去的地方,,反正你有免费司机嘛!拜托啦!我收工回去人家店里都下班了!拜托啦!”还没等我接话,这小妮子立刻机灵得收线挂机,徒留我对着手机发呆,实在是有口难言啊! “那个,晓晓,你要去替她拿笔记本啊?”康峨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然呢?”看着康峨面色突然僵硬,有些没好气地问道。 “你还没陪我选好送给明玉的生日礼物呢!”小呆鹅有些郁闷地嘟着嘴说道。 “哎哟,你这个呆鹅,我帮你选礼物,叫禛哥送晓晓去拿笔记本,不就两全其美了嘛!”敏敏无所谓地说道。 “额,不用了,你们一起逛吧,我一个人坐车去就好了,不用麻烦殷先生的。”我连忙推辞道。 “哎呦,晓晓,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再说现在这个时候车可不好坐,你让禛哥送送你不是快点嘛,我也放心点啊!对吧。禛哥?”敏敏扬起天真可爱的笑脸对着殷禛说道。殷禛只是笑着捏捏她那略显婴儿肥的脸颊,笑着对我说道:“张晓,这个时候车确实不好做,你还是让我送你去吧,不然,回去敏敏可得让我跪搓板了!” 敏敏听了殷禛的话又气又恼,忍不住粉拳乱挥,康峨则是在一旁继续笑得前仰后合。而我,也只好不再反对,欣然接受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那个简单的笔记本却险些成了我们的催命符。 (七十五)维修店的奇遇 一起吃完了午饭从餐厅里出来,我们就按商量好的计划分成了两路。敏敏和康峨继续在商场里为郭明玉选购礼物,而我则在殷禛的陪伴下去不远处的电脑维修部去取回俞小檀放在那修理的笔记本。 出了商场,看见外面的天色,异常的阴暗难看。这才刚刚午后,却仿佛快到了傍晚一般的昏暗,沉闷得仿佛快要下一场酣畅而久违的秋雨。殷禛绅士地拉开车门让我在副驾的位置坐好,转身却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从后备箱那拿什么东西。 “殷先生,你在找什么啊?”我有些疑惑地问道。还未等我看明白,殷禛已经迅速关好后备箱,打开车门坐到我旁边,顺手递给我一瓶饮料。 “这个是?”我被他突然的行为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迟疑地接过饮料瓶,是我最喜欢喝的牌子的椰奶,只是,他怎么会买?我实在摸不透这位行事专断,雷厉风行的敏敏老公意欲何为。只是见他一脸的真诚,倒也不好推辞,只得伸手接了过来。 “那个,谢谢你啊!”我小声地致谢,一边扭开瓶盖喝了起来。刚刚在餐桌上那股辣劲一直没过去。感觉舌头都有些麻痹了,嗓子也有些疼,连吞口水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会儿喝了温和的椰奶倒是舒服了许多。 这个殷禛,倒是挺细心。不声不响,倒是把一切看得清楚,然后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适时递上你需要的一切,实在是温柔体贴的极品好男人,这敏敏倒也是好眼光啊。殷禛大概是不知道这一时半刻我脑海中的一番思忖,此刻,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专心开车。 没一会儿,殷禛便在电脑修理店的门口停了下来。抬眼看着不远处门面狭小的修理店此刻已是挤满了人群,心里实在有些心急,殷禛刚刚把车停下,我就慌忙地去摘安全带,岂料这安全带像是黏在我身上似的,怎么去都去不掉,当下一阵心急,脑门子都急出汗来了。 “别急,我来帮你弄吧。” 耳边突然而至的声音让我瞬间失去了反应,感觉大脑一阵空白,而脸蛋则是红得像一团火一般,一直到了耳朵根。 我想大概是我着急又可笑的模样实在让殷禛有些看不过眼,只是当我真正回过神来,看着几乎和我贴着面的殷禛,实在是紧张得有些心跳加快,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将身体微微像后移了点。殷禛倒是浑不在意,只是专注于那个有些纠结的安全带的扣环,带着一丝抱歉的笑意说道:“这个扣带有些问题,上回敏敏也和我提过呢,不过我忘了,真是抱歉啊!” “呃,没事。”见着那倒霉的安全带终于解开了,我长舒了口气,赶忙推开车门,简直像是夺路而逃。下了车,又觉察出自己这般实在有些反应过敏,转过身努力像正常的样子笑着说道:“那个,我先进店里看看啦,感觉人不少,我怕去迟了又得等半天,停车的地方得从这前面的小路绕到大厦的后面去,要不你不用等我了,先去接敏敏吧。” “把你一个人丢这回去敏敏可饶不了我啊!”殷禛笑笑说道,显然没有离去的打算。 “真的不用了,这里可是我混了五六年的地界了,我还能把自己弄丢了不成?” “你很怕和我独处。”殷禛突然淡淡地说道,表情淡漠,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啊?怎么会!”我不知道殷禛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心没由来地一惊,连声否认道。 “既然如此,你先进去,我转到后面把车停好就去找你啊!”说完,没等我做出反应,就自顾自地开车驶进了小道。 没办法,我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径自走进了有些人满为患的电脑修理店。 一进店门,就看见有些袖珍的服务前台已经挤满了前来修理电脑的客人,简直是摩肩接踵。而一旁的休息区,也是坐满了翘首期盼的人群,配合着超大屏幕的电视上放着的喜剧电影发出的嘈杂的打斗和嬉闹的声音,让这个本就不甚安静的店内显得更加躁动,简直就像要沸腾了一般。 看着门口摆放的取号机器,我只得有些无奈地按照操作说明,取了号,坐在一旁的一个空位上,按照显示屏的顺序安心等待。一边在心中哀鸣着不知这一趟又得消耗我多长时间,一边和周遭无聊的众人对着电视上耍宝的演员没心没肺地傻笑。 不一会,又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慢慢走进了店里,在门口取了号,就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他一坐定,就立刻赢来了我和周遭一群人的无声的注目礼。 说实话,这并不是个外貌身形有多么出众的男子,寻常的模样,寻常的打扮,搁大街上也就是个迅速淹没于人群中的路人甲。况且,本小姐自打结识了康家诸位少爷后,可谓是一入豪门深似海,从此帅哥成路人。见惯了鲍参赤肚,寻常的小鱼小虾尚且看作过眼云烟,更何况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陌生男子。 他让人震撼的是那强大的犹如地心引力的气场。一身黑色皮衣配深色仔裤,半休闲半正式的装扮,再加上坐下来时那犹如训练有素的军官战士一般的笔直姿态,安静无声,却带着摄人心魄的力度,实在让人有些胆寒。 这家伙,90后呢?扮酷呢?瞅那小样,再配上个黑色墨镜是不是可以cosy007啦!我暗自腹诽着。 我向来对时下那些喜欢非主流装模做样的年轻人不怎么待见,只是眼前这位,和平日里看到的那些非主流的年轻人又似乎不太一样,纹丝不动的笔挺坐姿颇有点训练有素的军人风范,顿时又有些困惑了。正想着,那人突然转过头瞪了我一眼,似乎颇为厌烦,吓得我瞬时低下头,不敢再看,一边心中暗暗叫苦,这小眼神太酷太冷了,简直要内伤了啊! 正想着,眼前出现了一双熟悉的男式皮鞋,猛一抬头,看见殷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正嘴角噙着笑意,一脸戏谑地看着有些做贼心虚般表情慌乱的我。 “想什么呢?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会是在想我吧?”殷禛笑着坐在我前面一排的空位上。 “谁想你啦,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我只是在郁闷什么时候才到我,这么多人,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有些郁闷地抱怨到。 “是挺多的,好在我们来的还算早啊!”殷禛点点头接话道,见有人要从我们俩中间的过道穿过,连忙转过头去,我也侧过身子,让那人方便过去,和殷禛的谈话也就这般暂时中断了。看了眼屏幕上有些刺眼的数字,想着轮到自己还有些时间,当下有些无聊地摸出手机随意地翻看着网页。 (七十六)男权世界的潜规则 这时,显示屏上又换了一波数字,随着提示音的响起,我身旁的那位小酷哥立刻起身向前台走去。看着他走去的背影着实让我心里一惊,这个家伙,进来明明比我晚,取号也比我迟了少说有两三个人,怎么会跑到我前面去了?看着人高马大的,敢情跟我理取闹的小市民一般插队啊?真是没素质。 我满心的不服气,也没仔细地看显示屏上的数字,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前台。也不管什么所谓的淑女风范了,快速挤到那个男人所站的前台的窗口,对着服务人员喊道:“小姐,你好,我是来取一个俞小姐昨天送来的惠普笔记本的。” 玻璃窗内的工作人员倒是态度异常的好,只见前台小姐对我露出甜美的微笑,语速缓慢而咬字清晰地说道:“小姐,麻烦你出示你的号码牌。”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无视一旁面色不悦,带着鄙夷目光的男子,连忙将已经在我的手中蹂躏了半天显得绵软模糊的号码纸,也面带微笑地递给了前台的小姐。 前台小姐低头看了看,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带着抱歉的微笑说道:“这位小姐你没仔细看显示屏上的提示吗?还没有到你的呢!” “呃,是吗?”我有些尴尬地冲她笑笑,又抹了把由于紧张出来更多的汗的额头,还未容我来的及抬眼看一下显示屏上的内容加以确认,身旁的男子已经极为不耐烦地把我挤到一边,语气显得有些急躁地对着前台小姐说道:“那个,是到我了吧?麻烦你快点把我的电脑修好拿出来,我有急事的。” 前台小姐接过男子递过去的电脑包和号码牌,看了一眼,就向男子确认地笑笑说:“先生您在旁边稍微耐心地等一下,我们马上让店里的师傅帮您的电脑看看。” “喂,怎么回事啊?我明明在这个男人前面进来,也是在他前面取的号,怎么反而比他慢了?你们公司是不是电脑系统出问题啦?还在这给别人修电脑,自己先检修一下自己的设备吧!”我不满地冲着女店员抱怨到,开始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的电脑系统是完全正常的,确实是轮到这位先生的了,您要不再耐心等等,也没多会儿就到您的了!” “张晓,怎么了?”大概看到我们这边起了冲突,殷禛也走了过来询问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的男子已经抢先解释了起来。殷禛听完,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向着那男子礼貌地问道:“先生,我可以看下你的牌子吗?”那男子见殷禛语气友善,不像是挑事的,也就没说什么,把自己的号码牌递了过来。 “怎么样?不是我没事找事吧?他的是九号,我的是六号,明明就是我先的嘛!谁知道这电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偏偏显示是先轮到他,我能服气吗?都等了这么久了。”我在殷禛耳边忍不住喃喃私语道。殷禛没有搭理我,只是笑了笑,把手牌还给那人说道:“对不起,先生,还是您先来,我的朋友没看清楚,误会了!” “喂,殷禛,你什么意思啊?我哪里误会了啊!你看见人家胸肌发达,还有腹部六块朱古力被吓怕了还是怎么滴啊?明明就是我先嘛!一年级的小朋友都明白的事。”我听了殷禛的话,立刻忍不住地冒火,嘴上也就受不住地全说了出来。显然,我的一席话把周围的人都震慑了,连一旁的那位男子都似乎有些尴尬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殷禛苦笑地看着我,说道:“大小姐,你能不能抬头看一眼啊?这个窗口是vip专属,那位先生的号码牌上的数字旁也比你多一个小v,他是会员,当然优先咯,你在一旁等会吧,别再瞎闹了。” “啊?”我给殷禛的一席话说的有些愣神,忍不住伸手抢过旁边男子手中的号码纸仔细地看了眼,还真是像殷禛说的那样,数字旁边有个非常不显眼的v字,当下尴尬地红了脸,把纸片塞回到那男子的手中,虽然心中有些局促不安,面子上依旧倨傲冷淡地说道:“怎么不早说吗?弄得好像我无理取闹似的,你先就你先咯!”说着,迅速转过脸拉着殷禛回到座位上。 闷闷地坐在座位上继续翻着手机,却明显没有开始的兴致,显得心不在焉,翻了几个网页,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怎么,某人闹了个大乌龙,独自在这生闷气呢?”一旁的殷禛十分不怕死地笑着伸过脑袋调侃道。 “谁生闷气啦?我才没那么无聊呢!”我抬起头,看着殷禛似笑非笑的面庞,倒是说不出的郁闷,当下给了他一记白眼。 “你啊,永远都是这样,明明自己吃亏了还要摆出一副占了别人便宜的趾高气昂的模样,就不懂得说点软话讨个好,一点也不可爱。”殷禛无奈地说道。 “我就是不可爱,怎么滴?”我嘴硬地反驳道。 “不怎么滴,不过只是觉着你和平日里见着的那些个女孩子也太不同了,刚刚你怎么想起来说那番话的,简直是急才啊!当众议论男士的胸肌,真是叹为观止了。” “怎么,就准你们男人议论女人的胸部,就不准女人议论男人的胸肌吗?也太不公平了吧?不过那个人的胸肌真的很漂亮啊,我夸他呢,难道他还不乐意了不成?” 殷禛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想了一会儿,笑着问道:“记得当年柳如是为什么触怒了陈子龙吗?”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殷禛,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和现实毫不相关的话题,一时愣在那没有答话。 “怎么,整天研究清史,对明朝末年的这位巾帼女子的事迹忘了?”殷禛一脸的戏谑,看起来却是无比的讽刺。 我当下横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说道:“这个怎么会忘?不就是那个陈子龙把柳如是比喻做水仙花,柳如是投桃报李,写了首男洛神赋给陈子龙,通篇都在用典故,全是生僻的字眼,简直就在玩文字游戏.,结果就触怒了陈子龙。那文章好像翻译过来类似于说,我喜欢你的眉毛,既温柔又野心,我喜欢你的嘴唇,好像丘比特的弓,我喜欢你的眼睛,原因巴拉巴拉。。。。。。”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殷禛不插话也不打断,只是在一旁微笑地听着带着十万分的耐心。 “说完了?”待我终于停下来,殷禛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嗯,”我点点头,“我觉着通篇就是一个陷入爱情中的傻女人在犯花痴,我要是陈子龙我也往死里甩她。” “你啊,简直就是个傻丫头,完全不懂男人的心思。”殷禛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笑着说道。 “什么男人的心思啊?”我被殷禛的话弄的有些莫名其妙,揉揉脑袋,诧异地问道。 “其实柳如是错不在写了篇文字游戏般纠结的文章,而是因为她不自觉地触怒了男性世界的潜规则。” “什么男性世界的潜规则啊?”我越发听地困惑,直直地盯着殷禛,等着他的高谈阔论。 “很简单啊,就是男人不喜欢女人把自己当玩物。”殷禛说完,见我依旧没什么反应,又笑着补充道:“在男人的世界观里,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就是说,女人是物,是可以置换名马,装点门面,如同一件衣服,但是,他们绝对不容许女人将他们平等地欣赏与玩味,就算是出于好感也不行。” “这算哪门子的男性世界的潜规则啊?就是说女人要以夫为天,像是神佛活着图腾一般,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对你心血来潮的垂青带着十万分的感恩,然后,再写写表达无限哀怨的怨妇诗给自己脸上贴金是吧?要是试图改变这种格局,平等地对望,就算出发点是爱情,也让你这位征服世界的大英雄掉价了,摸不下面子了,是吧?所以男人谈论女人的胸就是理所当然,女人欣赏男人的胸肌就是惊世骇俗了?” (七十七)逃跑 我不满地连声抱怨着,把无辜的殷禛骂了个狗血喷头,他只得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可是开导你,给你解释,不然你在外面言语惹了人自己都不知道。还不是为你着想?倒是平白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看着他满脸的委屈,倒是让我有些心里过意不去。想着刚刚和那男子的冲突,要不是有殷禛及时出面从中斡旋,还真不知道要闹出点什么事,只得撇撇嘴,小声说道:“那个,我不是针对你的,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解围。其实,要不是有你陪着我,看他那个魁梧的身形和凶狠的眼神,我还真不敢那么放肆呢。” “知道自己放肆了?倒是有点进步,有自知之明了。”殷禛笑着说道。 “我当然有自知之明咯,要是我一个人,看他那个凶样,我早怂了。你不知道,刚刚我从他手上夺手牌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他的胳膊上有个蜻蜓纹身,好长的一大块呢,特别吓人,一看就像个混江湖的古惑仔,当时我就蔫了呢,还好有你给我撑场面。”我对着殷禛有些万幸地吐了吐舌头。 “蜻蜓纹身?什么样的?”殷禛听了我的话,脸色突然大变,由开始的微笑轻松变成了无比得严肃认真,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犀利的眼神几乎把我吓得说不出来话。 “那个,就是普通样子啊?不过倒是挺精致的,蜻蜓的身子画得很细致,颜色有些淡,可能也有些年岁了。”看着殷禛难得的严肃表情,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你能把他手上的纹身画出来吗?”殷禛似乎对个男子身上的纹身无比地感兴趣,又对我提出了新的要求,我见殷禛难得的郑重其事,不像在整我的样子,当下也不再犹豫,对他点点头,从包包里翻出纸和笔,努力回忆着脑海中对那个纹身的残存记忆,一点点在纸上画着。 我想,应该万幸当年老爸老妈逼着我去少年宫学得几年素描,又对刚刚看到的纹身确实印象深刻,不一会儿,就复制出刚刚看到的纹身的大致模样,画完端详了一番,虽然纹身整体没见全,画的也是残缺不堪,可是神韵感觉倒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我十分忐忑地将画好的图递到殷禛面前,只见殷禛的脸色愈加阴沉,几乎是我见过的做难看的脸色了,我顿时有些被惊吓了,呆在原地没了反应,连前面的显示屏上显示轮到我了都浑然不觉。 “姑娘,到你了吧?”一旁一个大叔模样的人推了我一把,这才让我如梦初醒般,抬头看了眼屏幕上耀眼的红色数字,犹如屁股下按了弹簧一般,瞬间跃起,朝前台服务区快步走去,刚到窗口坐好,刚刚的前台小姐看着我笑着说道:“刚刚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这会儿真到了,反而犯傻了?”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想事情想忘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将之前的凭条递过去,说道:“这个是昨天我朋友来修电脑的时候你们开给她的凭条,她今天没空,所以我帮她代领,应该已经修好了吧?” “嗯,昨天送过来的,应该修好了,我帮你查一下。”年轻的前台服务生礼貌地接过凭条,笑着说道。 我点点头,坐在一边等着。只是等了好一会儿,只见那女孩找的是满头大汗,却似乎依旧是一无所获,不禁有些诧异和不安,小心问道:“那个,有什么问题吗?” 殷禛见我们这边的状况,也走了过来,站到我身后,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安心,脸色似乎比之前缓和了不少,只是眼神依旧犀利,扫视着玻璃窗内工作人员面前桌子上的众多台电脑,似乎,在警惕地搜寻着什么。 那工作人员后来又找了几个同事帮手,约莫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一个貌似是高层主管的男子拿着一个和小檀的模样相似的笔记本,带着抱歉的神情说道:“那个,真的是太对不起了,因为我们工作的疏忽大意,小姐您的电脑被我们误给了前面的一位男士,他的笔记本和您的非常相似,所以,” “不会吧?”我吃惊地看着眼前工作人员捧着的电脑,郁闷地说道:“你们给力什么人啊?这电脑明显没有我的那个新啊!那个人肯定不会换回来了,这会吃亏可吃大了啊!” “那个小姐,我们会尽量为您联系那位先生帮你要回你到底电脑,当然如果要不回的话,我们也会全权负责赔偿您的损失的。这个确实是我们员工的失职。”那位高层连声道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想着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再说什么,只等着他们的结果。 “那个,经理,误拿电脑的,是九号,只是我们按资料上的信息打过去是空号啊!他不会那么巧正好换了手机号了吧?”之前窗口的女职员慌张地跑过来插话道。 “九号?在我前面的那个肌肉男?”听到女职员的话我简直要跳起来,想着尼玛真是太背了,这男的一进来我就看出来是来克我的。 出乎我的意料,一直在我身旁沉默不语的殷禛突然两眼放光一般,语气激动地说道:“哦,那位先生是我们的熟人,没关系,你把他的电脑给我们,我们私下和他联系就可以了,不要紧的。” “熟人?”我的声音简直要变调了,睁大双眼看着殷禛,见殷禛用着从未有过的警告的神色看着我,只好收起好奇的眼神,适时地紧闭嘴巴,乖巧地立在一旁。端着一副看戏的心情,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从不随便出头的冷面帅哥接下来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店员当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熟人十分的疑惑,这也不是一般的巧合,简直跟八点档狗血偶像剧一般。我鄙夷地看了一眼一旁有些情绪失常的殷禛,一边心里腹诽道:“你这叫什么破理由,还不如直接上来吼句老子就要这台电脑了,怎么滴了?” 当然,店员不是头脑简单的居家师奶,也不是色令智昏的无知少女,当然不会被殷禛的三言两语给糊弄过去,只是却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或是借口反驳,只是让我们拿出身份证登记信息作为日后查证。 殷禛翻了翻口袋,有些无辜地看着我,显然这孩子没有随身携带身份证的好习惯,我郁闷地瞪他一眼,心里想着这冷面帅哥是不是给敏敏长期熏陶地转了性啦!我简直要怀疑这个一点都不给我省心的男人是给康峨附体了。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有些不情愿地掏出身份证登记,脑海中盘算着要是那个优酷找我麻烦的话一定得拉这位殷大帅哥垫背啊,可不能心慈手软了。 殷禛今天真的不是一般的反常! 我想我这已经不知道是在脑海中第多少次的抱怨了。 如果你还不能对我如此简明空洞的直白抒情无法感同身受的话,如果见着一个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此刻丢了魂一般地抢过本不属于自己的笔记本,然后疯子一般地拉着神情呆滞的女主飞奔逃离现场,如果你见着一向体贴细腻的男主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精神将女主直接赶下车准备携款私逃的话。。。。。。 不管你怒不怒,反正女主我是真的怒了! 尼玛你这是赤果果的过河拆桥啊!金灿灿地坐地分家啊!明白白的劳燕分飞啊!哦,不对,后面一个用词好像用的不太准确。总之,当时的场景实在是有些混乱地让我有些语无伦次了。 “殷禛,你发什么神经啊?”我拦在车头质问道。 “张晓,今天的事真的有点紧急,我下次再跟你解释好不好?”殷禛有些着急地说。 “不——好。”我拉长尾音,一脸的不满和愤恨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好歹刚刚是我登记的身份证啊!你得满足我的知情权吧?再说要是那个男人找上我了怎么办啊?殷禛你今天的行为可有点不上道啊!” 殷禛低着头沉默不语,表情似乎十分得纠结。想来是被我逼得有点走投无路的味道,只得低声说道:“张晓,这件事,我真的是不想你掺和进来,对你没什么好处的,只会有危险。你就别管了,老老实实地回家,俞小檀的电脑我赔给她可以吗?你就别再管了,我保证那个男人不会找你的麻烦的。” “这么好?那我更加不能不管了。这糊涂亏我可不吃,谁知道你背着我有什么小动作?万一你有个什么,我怎么跟敏敏交代啊?”我坚持着,拦在车头前仿佛像个桩子一般纹丝不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高峰时期,显然,我和殷禛的短短的争执已经导致了一轮不大不小的交通堵塞。 听着后面一波又一波由远及近,此起彼伏,杀伤力堪比南非世界杯上的呜呜祖啦的鸣笛声,殷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待我趾高气昂,一副得胜的将军一般的模样坐上副驾的位置上时,殷禛苦笑着说道:“以前听康祥说你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脾气,今天终于感受到了。” “怎么,后悔了?”我不屑地说道。 “要是你以后知道,今天的坚持会让你无意中涉险,进入一个本不属于你的世界,甚至可能威胁到你的生命,你还会这么坚持吗?”殷禛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我,又恢复了冷面书生的形象,端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 “你知道在前门楼子的巷子里有一家特别出名的小吃店吗?”我淡淡地问道。殷禛,显然没明白我想说什么,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有些疑惑地看着我。话说郭明慧说我的思维跳跃还真是有些实至名归啊! 看着殷禛有些纠结的表情,我笑着解释道:“那里有一家特别出名的小吃店,铺子很旧,卖的东西品种也不是很多,生意倒是异常地好,想是口味地道间或老板为人实诚吧,从不缺斤少两,欺行霸市,也绝不以次充好,将货就货。所以我看到他们每一天都笑得开开心心,过的坦坦荡荡。” 殷禛已经将车子开动了起来,淡淡笑着说道:“你说的是巷子口过去的那家如意早餐店?”我点点头,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带着期待的微笑,似乎等着我的下文。 “你说为什么世有如意,却总难事事如意呢?”殷禛听了我的话,脸色明显微微一怔,仿佛没反应过来般,不可置信地转过脸看了我一眼,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我将来会不会后悔我今天的坚持,但是至少现在,我不想放弃我的坚持。”我看着殷禛,语气坚定地说道。 殷禛笑了笑,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无比松弛,转过脸继续专心开车,嘴上却带着戏谑的表情说道:“小姐,你说不会后悔哦。那我待会带你去哪你都不许惊奇啊?” “你要带我去哪?情人旅店?”我也笑着调侃道。 殷禛突然表情严肃地说道:“小姐,唆使他人进行不道德**易可是刑事罪啊!”见我一愣,平日里冰块般的脸上突然绽开了无比灿烂的笑容,凑近我耳边低声说道:“不过小姐,你猜对了!” (七十八)解密 “啊?”我有些惊吓地抬起头,努力和他拉开点距离,困惑无比到失去了反应。殷禛倒是镇定自若,转过脸又面无表情地专心开起车,完全无视我的反应。 这个殷禛,我真是完全看不懂啊!状似严肃认真,不苟一笑,转脸又嬉笑怒骂,玩世不恭。他到底还有多少面孔是我没见过的?说过的话,又有哪些可信?哪些不可信?我完全一无所知。 现在我倒真的是有些佩服自己刚刚义无反顾的勇气了,这般不明不白就被卷入未知的是非中。我想,我的坚持或许不全是因为出于他是敏敏老公的信任,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一丝我一直压抑于内心深处的火种。那个燃烧起来就将推我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中的神奇火种。 车速越开越快,等上了高速之后,简直有一种要飞跃黄河的雄壮错觉,转过脸看了眼身旁的殷禛,依旧是一副冰块脸,只是这会儿,玉面书生变成了冷面杀手,从眼角就散发出的阵阵寒意简直堪比一赫兹变频空调。 “喂,我们这是去哪啊?”郁闷地看着一旁闷不吭声,专心开车的殷禛,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你不是知道了吗?你的意思是问我们是要去哪里的情人旅馆吗?我看前面那家王府井半岛旅店不错啊?地理位置很好,服务也很到位,听说房间里有很大的落地窗,采光不错,晚上还可以看到你特别喜欢的故宫的夜景,不过听说价位也不低哦!”殷禛一本正经地说着,完全不管我此刻的表情是不是抓狂地想要跳车。 “殷禛,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我是认真问你的。我想你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吧?”咬牙切齿,吐字清晰,我想现在的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地带了。 “后面。”殷禛突然低声说道,脸上也收起了之前戏谑的放荡笑容,严肃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谨慎。 “什么后面?”看着殷禛突然变了的脸色,我也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感。 “后面一直有一辆红色的车子在跟着我们。” “红色的?”我下意识地想转过身,却被殷禛一把按住,“别回头!”急切的神色,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意味的警告,让我瞬间被怔住了,完全失去了反应。 车子依旧这般在高速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我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我开始渐渐感觉到整件事情的非比寻常,虽然那时的我依旧茫然,不知道自己所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终于,车子停在了金碧辉煌的王府井半岛旅店。这里离故宫的确很近,周遭都是熟悉的景象,我曾经无数次独自一人或是和朋友一起游玩时路过这里,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走进这里,更加没有想到,会是和身边的这个人。 我有些犹豫地抬眼看了看身边的男子,他神色从容,随着门口工作人员的引导停好车,便径直下了车,为我打开车门后,姿态倒是颇为优雅娴熟地牵起我的手引着我一起进了旅店大厅。 走入大厅,无论是周遭各式如胶似漆或是干柴烈火般的男男女女或是店员领班**裸暧昧的眼神和笑意都让我瞬间恨不得变成埋入沙堆中的鸵鸟。我想饶是我早已不是多年以前那个丝毫没见过大场面的宅女小白兔,饶是我已经练就了出入各种场面都淡定从容,临危不乱的厚实脸皮,此刻也实在是有些慌神地hold不住了。 当然,这般的刀枪不入也的确感激当初跟着康祥东奔西走,见多识广。我想现代社会人的势利就在于无论经历点什么,无论结果是惨淡收官,或是劳燕分飞,总得学着点什么,才不算是浪费时间吧。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相当地喜欢一位光头腹黑的快嘴主播的名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是真性情者,绝非智者,更非勇者。真智者知“止损”之道,他们每时每刻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有一丝机会得到绝不放弃,没半点机会时哪怕付出再多也停。真勇者敢痛苦地生存,而非玉石俱焚的死亡。 我想我是渴望成为智者的吧,因为勇者太过猛烈地让人胆寒,而真性情者,在这个现实的世界,显得太过稀缺,孤单地几乎没有独立活下去的勇气。只有智者才可以鼓起勇气穿梭于这个有些变态得畸形的世界里,活得依旧磕磕绊绊,苟延残喘。 在我脑海中这般天马行空地遐想了半天的光景里,殷禛早已办好了一切手续,拉着依旧在原地反应迟钝地发着呆的我来到楼上的房间里。 “怎么样?没骗你吧?这里的环境还是挺不错的吧?”殷禛笑着看着一旁兀自发着呆的我问道。 “好像,是挺不错的。比我上次出差住的宾馆好很多啊!”我坐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清新淡雅的大床的一角,倒是有些发自内心地认同和附和着,反应了两秒,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有些激动地问道:“你不是说你的身份证没带吗?怎么又能开房?你到底骗了我多少啊?” “呵,现在才反应过来啊?张晓,你的反应还真够快的。我真不明白你的前二十年是人品爆发还是运气太好,居然可以这么平平安安活蹦乱跳地活到这么大,还真是奇迹啊。”殷禛随意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那种蠢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类型是不?”我白了一眼此刻笑得无比得瑟以及意气风发的某人,撇撇嘴嫌恶地说道:“我是因为敏敏才这般信任你的,你真以为我是无知小白这么没有警惕心和怀疑精神啊!”说完,想到敏敏,又有一丝后悔,郁闷地看着殷禛说道:“要是让敏敏知道我和你来这种地方,她肯定会气死的,我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放心,今天的事我也不想让敏敏知道的,只要事情解决了,我也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殷禛说着起身随意地在书桌前摸索着,状似毫无目的,只是犀利的眼神和紧皱的双眉倒是透露着他此刻的坚定。 “那个,你在找什么啊?需要我帮忙吗?”我犹豫着走了过去,有些茫然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插手帮忙。 “在这。”殷禛严肃的面容突然显露出一丝了然的轻松,只是依旧严峻的不苟言笑。我看着他将桌角一个纽扣大小的东西小心地取了下来,放在桌上,又用不知什么地方拾掇出来的彩色厚胶带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了起来,全程安静专注,气氛紧张地让我连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殷禛笑着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笑着说道:“乖,可以呼吸了!” 我此时的感觉大抵就是小学生上课走神被严厉的老师抓个现行,还被当作典型去调侃时的狼狈不堪了吧。有些局促,又有些疑惑地说道:“你又耍我,故作神秘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啊?跟窃听器一样。” “你今天怎么又聪明了一回啊,这个就是窃听器。”殷禛淡淡地说道,面色平淡从容,似乎像是谈论天气一般地云淡风轻。 “什么?这么夸张?跟水门事件似的。”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桌角那个如纽扣版乌黑的小东西。 “哦?又让我开了眼见,连水门事件都知道?我还以为你只知道玄武门事变呢!”殷禛的笑意更浓了,面色也更加平和,似乎心口大石落定,心情颇为轻松,一门心思地拿我开涮。 “你少瞧不起人了,我可是看过阿甘正传呢!你别没事调侃我了,这个东西怎么会在房间里啊?我们被跟踪了吗?是那个路上你说的红色的车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有些担心地连声发问。 “这里的房间除了我们各人的房卡以外,所有工作人员的脖子上都挂着特制的万能卡,这里所有的房间都可以打开,所以可以肯定我们刚刚在一楼前台开了房间,这里就已经有接应的人开始些惹人烦的小动作了。至于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只有靠它告诉我们了。”殷禛指了指面前的笔记本,笑得却是无比自信和诡异。 “真的和这个电脑有关啊?不会藏了什么国家机密吧?”我有些不安地问道。 “看看不就知道了?”殷禛笑了笑,打开了这台在我眼中藏着无数秘密,犹如定时炸弹一般的笔记本。 “这是什么啊?”看着按了开机键后屏幕上显示的闪烁不停的明暗交错的点线,有些茫然地问道。 “这些人还真是谨慎,居然用摩斯密码做开机密码。”殷禛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居然透露出些许的赞叹和惊喜。 “摩斯密码?这么夸张啊?我还以为风声上面是骗人的呢!”我有些意外地嘟囔道。 “怎么?你是想当顾晓梦还是李宁玉啊?”殷禛好笑地问道。 “只要你不是白小年就行!”我闷闷地答道,看了眼笑得轻松的殷禛,着急地问道:“这个你能看懂吗?怎么破解密码啊?” “不知道啊?”殷禛笑得无比单纯无辜,端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七十九)疑云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啊?”我感觉我被殷禛的一脸无辜刺激地有点抓狂了。 “我怎么就不能不知道啊?小姐,我是医学系的,不是情报局的啊!”殷禛依旧耐心无比地解释着,从容淡定的模样实在是和此刻我那焦虑无比的表情成为鲜明对比,让我无限悲哀地想起了一句名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这时,门口意外得响起了几声敲门声,带着刻意为之的紧凑的节奏,乍听起来,倒是像极了某首熟悉的曲子,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我有些警惕地在原地看着殷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而殷禛却依旧一脸平静,淡定地一塌糊涂。 “喂,会不会是那些跟踪我们的人啊?”我压低嗓子小心地问道。 殷禛没有回答,微笑地靠在椅子上,似乎十分地放松。这时,有节奏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似乎是确定了什么,殷禛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起身准备去开门。 “哎,你这就去开门啊!”我有些紧张地拉住他问道。 “别慌啊!来的可是吴志国,不是武田啊!” “什么?”我被殷禛说的一愣,刚一松手,就看见殷禛快步走到门边,打开门,进来的,却是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是,康祥? 看着此刻穿着宾馆工作服,带着礼帽,打着黑色领结,堪称面目全非的康祥,我还真有一瞬间的错愕,简直不敢轻易喊出那个在心中萦绕了几轮,呼之欲出的名字。 “张晓,你也在啊?”康祥对我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我不知道殷禛是不是已经事先将我和他在一块的情况告知了他。只是听到从他口中喊出的是礼貌疏离的张晓,而再也不是宠溺中带着爱意的晓晓,心里依旧有着淡淡说不出的酸涩和幽幽的怅惘。 我还是不习惯,不习惯这样轻易地就和你成了点头之交的平淡路人。因为曾相爱,和所有花好月圆的故事的开头一样,我们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情意绵绵难舍难分,就好像是天上的浮云水里的游鱼,是天造地设的一场安排。 然后有一天分开了,得以不得已情愿不情愿,伤筋动骨声嘶力竭歇斯底里愤怒悲伤安静压抑,你就是那样干脆决绝地消失了,迅速而悄然地在我的世界退场,也果断决然地阻断了你通向他的世界的通道。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或许千百年来对爱的称颂都太过夸张浮躁,言过其实。爱,并不是战无不胜的披甲战士,有的时候,爱只是输给了生死,时间,以及欲望。 爱是,沧海遗珠。 停止了脑海中无意义的叹息和遐想,我抬起头勉强笑笑,说道:“原来殷禛口中说的能破解密码的高手是你,殷禛还真是会卖关子啊!不过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有这本事呢。” “张晓,康祥可是真人不露相啊!他很闷骚的,特别喜欢扮酷装世外高人!”殷禛笑着接过话头,康祥被他说的露出一丝局促的羞赧,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也笑着说:“短信上说的火急火燎的,这会儿倒是闲的,都敢拿我打趣啦!” “好啦好啦,不在这耽误时间了,你快点过来看看,我可是被这常常短短的跟蝌蚪文一样的东西晃到眼睛了。”殷禛收起了之前玩笑的表情,引着康祥来到桌子边的电脑面前。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转过脸看着进门柜子上的烧水壶,说道:“你们先忙,我帮你们烧点水喝吧。”没等他们回话,就起身进了卫生间接水。 这里的卫生间装饰精美,只是四周的镂空磨砂推拉门实在让人有点时刻被人透视的不安全感。好在我没打算在这过夜,也不用去计较这许多。不过这里的隔音效果倒是相当的好,在这里面完全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动静,看着镜子中自己的面容,还真是有点恍惚,仿佛久未谋面的老友,带着点怀念的情怀。 接好水把水壶放到加热器上连号电源,看着书桌边全神贯注的两人,实在不敢打搅,却又实在拗不过此刻内心难以压抑的好奇心,索性蹑手蹑脚轻轻走到他们二人的身后。 眼前的情况在我眼中看来实在是有些看天书一般的眼花缭乱,看着康祥此刻有别于平日里的嬉笑怒骂,此刻的凝神专注的模样,配上不停敲打着键盘的双手和时不时微微蹙眉的疑惑,转而又瞬间莞尔的会心一笑,带着自信的洒脱和接近真相的跃跃欲试。我突然有些疑惑,此刻面前的康祥,真的是我认识的康祥吗?为什么我仿佛对他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过了不多时,一旁的殷禛和康祥的脸上几乎同时露出轻松了然的神情,嘴角肆意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括弧,像极了测验得了高分的洋洋自得的孩子。 我将视线再一次转回到面前的笔记本的屏幕上,仿佛是高明的魔术大师的手下快速变换着的画面和错觉,一番拨开云雾之后,呈现在眼前的就是柳暗花明的清晰。 “康祥,真没想到,这么多年,技术一点都没生疏啊!当年你没被史密斯先生说服加入军方,实在是有些浪费了。”殷禛笑着说道。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一个人自由散漫惯了,可受不了那些纪律部队的约束。况且,你也知道我的兴趣可不在解密码。”康祥无所谓地应承道。 “知道你就跟个脱缰的野马一样不服管束。不过你怎么会想起来结婚呢?比起任何规矩约束,女人才是最麻烦的吧?”殷禛继续笑着追问道。 殷禛的话明显让还在对着电脑埋头钻研的康祥突然一愣,回过头来,有些尴尬地看了眼我,又转过脸对着殷禛有些责怪地说道:“你怎么给你家敏敏带的也这么八卦了啊?现在还不是闲侃的时候,得找到那个隆多的犯罪证据了才算大功告成呢。” “隆多?”我吃惊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双目圆瞪,震惊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张晓?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啊?”殷禛转过脸看着一脸吃惊的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隆多,就是最近在和林筱新打官司,说筱新骗了他老婆钱的那个厅长?”我也顾不上殷禛的疑问,急忙问道。 “好像是听说过有这么个新闻,张晓你什么时候也关注起这些娱乐新闻了?”殷禛无所谓地问道。 “那个,筱新是筱彤的弟弟,我和他也算认识,怎么着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嘛。况且这件事确实是那个厅长心生嫉恨,故意找茬,为难筱新的。对了,这个隆多犯什么罪啊?”我凑过身向前,有些心急地追问道。 “这个隆多胆子还真是有点忒大了,非法走私、贩卖军火、还有外围赌球,他还真是一个都不能少啊!”康祥对着一个打开的复杂表格感慨道。声音低沉,却是带着隐隐的忿忿不平。 “别顾着感叹了,快点把资料发给史密斯先生,上回在美国抓不到他的把柄,这次他可别想逃了。”殷禛急切地催促道,眼神却透露着从未有过的压抑不住的喜悦,仿佛是多年的夙愿得偿一般的兴奋。 “收到。”康祥嘴上应承着,手上也没有停下,一番让我看的有些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是两人同时长舒了口气的轻松畅快。 看着两人轻松愉快的表情我却依旧是如堕云海一般的茫然无助,这怎么那么夸张,感觉像是007谍战一样,殷禛不就是个医生吗,康祥也是身家清白的小少爷,怎么会和这些犯罪团伙扯上关系,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拍电影哪?唬我呢? 就在我纠结地看着眼前的两人缓慢地消化着难以相信的事实的档口,一张熟悉的照片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个,就是隆多?怎么这么眼熟啊?”我指着康祥调出的电脑中的一张图面问道。 “是啊,你见过也不奇怪啊,他是高官嘛,长得还挺仪表堂堂的,经常出席一些重要会议和著名企业的一些剪彩仪式的。听说,他在坊间还有个名号,叫京城少帅呢。可惜长的人模狗样就是不干什么人事,这次总算能抓到点他的把柄,希望能敲山震虎,把他身后的靠山找出来。”殷禛有些义愤填膺地说道。 “是啊,不过那个和他密切联系并且一直给他资金支持的神秘男子实在是太会隐藏,完全找不到有关他的任何蛛丝马迹。”康祥继续研究着笔记本,似乎想找寻更多的信息。 “那个,康祥,你们康氏集团和这个人有业务来往吗?”我期期艾艾地问道。 “当然没有咯?你怎么这么问啊?”康祥十分意外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的意图。而我的心里此刻却像是炸了锅的开水,千头万绪,无从说起。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听到明慧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觉得说不出的熟稔,再看到这张康祥调出来的照片就完全明白了。是康祀!我在康祀的房间里无意间看过他和这个隆多的合影,关系还似乎比较亲密。可是听着康祥的话里的意思,他完全不知道康家和这个隆多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那康祀和他,只是单纯的朋友,还是, 不能再想下去了,我的心紧张地突突跳的厉害,一个个可怕的念头仿佛是不可控制地不断蔓延的杂草,又仿佛是巨大的毒瘤,压得我瞬间喘不过气来。 (八十)险情 “张晓,你怎么了?张晓?”殷禛似乎察觉出我的反常,轻拍我的肩头,而我依旧沉迷于自己的遐想中,直到,身后尖利的响声将我瞬间惊醒,猛一回头,那壶刚烧的开水早就烧干了,一旁全是扑出来后的斑斑水渍,壶口则冒着缕缕白烟,彰显着曾经的惊险一刻。(.无弹窗广告) “额,那个,水烧开了吗?”我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满脸疑惑的殷禛和康祥。 “张晓,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水都要烧干了!”殷禛有些无奈地说道。刚刚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可就危险了。 “那个,没有,”我见着殷禛和康祥都毫无意外地一脸的疑惑,想来不说点什么是混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想了半天,才小声说道:“那个,我是想,揭发那个隆多的罪行会不会对筱新有帮助呢。” “这个,我想等这个隆多自身难保了,他应该也管不到那个小明星了,事情也估计不难解决。” “是吗?太好了。”我笑着说道。 “你倒是对那个林筱新挺上心的。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殷禛笑着打趣道。 “没,才没有呢!你少胡说。”我白了眼一旁笑得得意促狭的殷禛,急忙否认道。心想着这冷面殷禛是不是吃错药啦,今天这么多废话,还可着劲开我的玩笑,跟我得罪他了似的。 突然,急促的火警报警声响彻整个楼道,接着就是一阵慌乱和纷纷涌出的人群发出的阵阵惊呼和议论声,不用开门就听得清清楚楚。 “失火了?”我有些吃惊地看着殷禛,殷禛倒还算镇定,连忙打开房门,看着门口的群情汹涌,连忙转过头对着康祥喊道:“赶快收拾收拾离开,现在还没什么烟,火势应该还没扩散到这层。” 康祥点点头,快速合上笔记本,我也从旁边的卫生间里迅速取出沾湿的毛巾分别递给殷禛和康祥一人一个,大家收拾好就迅速出了房间,随着人群一起向外逃去。有了上回和康祀一起的逃生经历,再面对火灾倒是镇定了不少,不像那些第一次见着熊熊烈火的女孩们的慌乱无措和连声尖叫。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在七楼,虽然并不算是很高的楼层,但是一大群人争先恐后地从狭窄的楼梯走道逃生还是引起了些许不大不小的纠纷和争执。 死亡,的确是太过沉重的话题,当它猛地落到人间,往往会挤出人性中的各种极端。没有人愿意这般轻易无辜地横死在这个陌生冰冷的过道,这般无助地被无情的火蛇吞灭。因为不管活着是有家财万贯还是如花美眷,一把火没了,真的很容易。 我想我糟糕的体力再一次毫无悬念地拖了我的后腿,还没跑到一般,我已是气喘吁吁,脚下打软,险些栽了下去。 “晓晓,你没事吧?”身旁的康祥连忙拉住了我,一脸紧张地问道。情急之下,他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我转过脸,有些尴尬,又有些勉强地笑着说道:“没,没事。”我努力定了定神,想着无论如何都得撑下去啊。 身边的人依次行色匆匆地从我们身边走过,不多时,我们就基本上落在了逃亡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因为我的拖累而站在一旁的殷禛,还有扶着我靠在墙角,一脸关切的神色的康祥,内心实在是说不出的愧疚和不安。只是脚下实在是有些不给力,一着地就是钻心的疼痛,想来是不是之前的脚伤的后遗症,只是这个时候出状况可真是让我叫苦不迭了。 “晓晓,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康祥有些担忧的问道。 “那个,好点了,我可以走了。”我努力尝试着走了几步,却疼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无奈地抬眼看了看康祥,小声说道:“脚是有点疼,你扶着我靠边走吧,我没事的。” 殷禛走过来,看了眼我的狼狈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都这样了怎么走啊!康祥,你把笔记本给我,你背她下去吧。” “什么?”我吃惊地叫到,看着殷禛的眼睛简直瞪得比驼铃还大。 “看着我干什么?难道你想我背你下去?”殷禛戏谑地看着我说道。 “去你的。”我郁闷地给了殷禛一记卫生眼,心想着他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啊。康祥看了我一眼,将笔记本迅速递给殷禛,边在我面前半蹲着,边说到:“就这样吧,晓晓,我背你下去。” 我有些踌躇地看着眼前的康祥,想着之前在会所对他的冷嘲热讽实在有些羞愧难当,直到身后的殷禛推了我一把,催促到:“快点吧,火势好像越来越大了。”我才磕磕绊绊地走上前,趴到康祥的背上。 趴在康祥的背上,是如此的踏实,看着他脖颈处微微的绒毛随着微风和他的奔走而起伏,嗅着清爽带着薄荷的清甜的洗发水的香味,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曾经。周围混乱的人群和不断扩散开来的浓烟,都似乎不再和我在同一个世界。 那些一起欢笑流泪的日子,他不复杂,没有过多的花样和浪漫。和他约会,他会亲手做好吃的菜给我吃,他会笑着摸摸我的头发,会背着我走山路,会骑着自行车带我看海景。 努力摇了摇头,将自己从这些不切实际的遐想中拉回现实,转眼已经到了一楼大厅,这里依旧充斥着从四面八方的楼道中冲出来的逃命的人群,只是眼见胜利在望,脸上已经少了许多最初的恐惧与躁动。加上一楼的保安和工作人员的有序疏导,我们很快随着人流出了大厅。 “那个,可以放我下来了吧,我也挺重的。不还意思啊!”看着微微喘着气的康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康祥走到旁边一处比较平整的石阶处,轻轻地将我放下,又扶着我小心地坐到一边,等着殷禛过来。 刚刚兀自沉醉在回忆当中,又忙着逃命,实在没有空在意那么多。只是此刻,这般和康祥的独处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尴尬为难。我低着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地面,感觉一分一秒都在煎熬一般。 “那个,晓晓,你的脚还疼吗?要不待会叫殷禛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康祥慢慢说道。 “呃,没事的。老毛病了,感觉有点习惯性地扭伤,我想可能是上次的伤留下的后遗症吧。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老毛病?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还没这样过吗?”康祥有些着急地说道。 “呃,可能是这段时间比较忙。累倒了,没事的。”我急忙辩解道。 “是吗?”康祥问道,见我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耐,便又停止了刚刚的话题,只是小声说道:“随你吧,不过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去看医生啊。” 我点点头,又转过脸看着出口的地方,想着这个殷禛怎么半天都不出来,还真是挺磨叽的,想着他出来了,好歹气氛不会那么尴尬,又不免有些怨恨着这个此刻不知是人间蒸发了还是龟速一般在爬行的殷禛了。 突然而至的巨大爆破声几乎将我们每个人都惊的半天回不过神。我想,这个应该是我听过的最大的声音了。瞬间爆炸的力度几乎将脚下的地面都连带着抖了三抖。附带的效应就是耳边绵延不断的忙音和断断续续的凄厉哭喊。 虽然我对于这般力度的震动多少有些熟悉,所以,也不会太过惊慌地失了分寸,只是,面对突如而至的灾难,也依旧不免心凉地瞬间呆在原地失了反应。耳边一遍又一遍回想着周围的人群不断重复的话。 酒店突然爆炸了?多名酒店员工和客人受伤/死亡人数不祥? 我和康祥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内心涌现的焦躁与恐惧不言而喻。 (八十一)化险 我和康祥不约而同对望了一眼,内心涌现的焦躁与恐惧不言而喻。[.超多好看小说] “晓晓,你先别急,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康祥拉住想要往酒店方向跑去的我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 “我能走,我一定要去,要是殷禛除了什么事,敏敏会疯的。我没办法坐在这儿袖手旁观。”我急切地打断康祥的话,没等他反应,就径自向出事的地点走去。康祥叫着我的名字,也快步跟上,扶着我一起走到了乌烟瘴气的宾馆门口。 这里是另一番景象。爆炸后留下的浓烈而刺鼻的烟味,迷雾般朦胧的世界,充斥着呼天抢地的伤者,声声凄厉的呼唤,是对自身痛苦的宣泄,也是对牵挂之人生死未卜的隐隐担忧。而更加触目惊心的是一具具早已失去了生气,用生命里最后时刻的各种姿势横躺在冰冷的马路中间,无声无息。 如果今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刻,有人告诉这些人,今天你会死。(.)觉得有人会信吗?正如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绝少会想到死亡,身体健康的时候谁也不会相信某一天你会平白无故暴尸街头。当一个人被欲望牵引着营营汲汲的时候,死的可能性是会被忽略不计的。 就好似有人活着的时候总是叫嚣着要去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要用最决绝的方式去惊醒这个世界,但是没有多少人真正舍得死去。 不要总说我会为你而死,虽然世道不公、人心不古、妖孽横生、邪魔当道,活着有诸多不好,但你若是死了,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更多的人还是希望可以这般笑着看着这个世界,耐心地等着那些希望你死的人先死,你期待到来的即将到来。 我和康祥在混乱嘈杂的事发现场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焦急地四处寻找着殷禛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大批的新闻记者和救护车也都匆匆赶到现场,大批的人流涌动,让本就混乱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凌乱不堪。[.超多好看小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康祥的心情变得愈加纠结,不停地拦住路过的各色人等询问着,却依旧一无所获。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康祥,殷禛他,不会有事吧?”我紧紧地拉着康祥的衣袖,迫切地渴望得到他的答复。 我想就像那歌中唱的一样吧,也许承诺,不过因为没把握。 因为心虚,因为太过在乎,因为无法确定,我们才需要承诺,需要一个人笃定的声音,去抚慰早已是惊弓之鸟的忐忑内心。也需要一个人去依靠,去阻挡所有可怕的真相。康祥定定地看着我,发丝凌乱,眼神疲累,干裂带着血丝的双唇小幅度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以对。我想我实在是有些自私,有些太过强人所难。那般懦弱地想缩在自我防备的龟壳中,等着别人的救赎和承担。 “康祥?张晓?”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些许的疑惑和疲累,却犹如山间清洌的溪水,让我们心头为之一振,我和康祥几乎是同时转过身,循声望去,果然是那个熟悉到让人想哭的面孔。 此刻的殷禛似乎也十分的狼狈,手臂上白色的纱布如此的显眼,不过看着他虽然疲累却依旧神采飞扬的双眸,就可以暂时放下心来。康祥有些激动地快步走上前,伸手一拳打在殷禛的胸口,一边笑骂到:“你这家伙,没事也不吱一声,你知不知道我们俩刚才多担心你。刚刚晓晓差点吓哭了呢。” “我没事,这不是眼见着伤员太多,我是医生,当然得留下来帮帮忙啊!”殷禛笑着将脸转过来对着我说道,“没想到我在张晓的心中地位这么高啊,受宠若惊啊!” “去你的!”我也笑着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担心你要是出来什么事,敏敏得把我杀了不可。她一向是个重色轻友的货。”刚说完,就被旁边快步跑过来的哭着喊着妈妈的小女孩猛地一撞,脚下一崴,险些倒了下去。一旁的康祥和殷禛连忙伸手从左右两边一起把我牢牢扶住。 “晓晓,你怎么样啊?”康祥焦急地问道。我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地摇摇头。 “刚刚在楼梯里就崴了脚,这会估计加重了,康祥,你快点送张晓先去找旁边的医护人员处理一下,最好还是要去医院看看。这丫头以前右脚受伤不轻,马虎不得啊。”殷禛淡淡地说道。 “殷禛,那你呢?”康祥看着殷禛手臂上的伤,皱着眉说道。 “我没事,一点小伤。这边人手不够,我还是留在这帮帮忙吧。你们先去,不过可千万别把我的情况告诉敏敏那个傻丫头啊!她就爱没事瞎担心!”殷禛笑着说道。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康祥见周围不断被抬出的伤员,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场面,也不再说什么,叮嘱了他几句就扶着我去一旁的急救车边找人帮忙。好在现场的火势已经被渐渐控制,爆炸也没有再发生,很快,这个突然而至的大火引起的灾祸也被渐渐控制住了。剩下的,就是政府部门的及时救助伤员,安抚人心,调查真相了,当然,这一切,都与我们这些平凡的小老百姓,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八十二)康祀归来 此时的我,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因着医生的建议和康祥的强烈要求,被关在这个空荡荡的病房中对着墙纸发呆数星星,实在是有些无聊透顶。[.超多好看小说]当然,刚刚经历过如此有冲击性的意外灾害,对于这般的平和无聊倒也不是十分的排斥。至少,看着电视镜头中伤痛悲愤的人们,我还是应该打从心里庆幸不少的。 我想,这会是我多灾多难的医院生涯中最是无聊的一次了吧,因为不是很严重,也不想大家太过担心,所以,知道的人并不算多。也就只有康祥和殷禛这两位当事人而已。连俞小檀我都谎称临时出差,这小妮子完全沉醉于她第一次的表演秀,似乎兴奋地已经忘乎所以,本就不高的智商瞬间dawn至负数,完全察觉不出我的谎言中的漏洞百出,自顾自地在片场中一个人欢乐去了。 至于敏敏,这会儿就连殷禛都对她是严防死守,害怕她问东问西,小题大做,自然也就被蒙在鼓里啦!不过这样也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的这小妮子没事瞎担心。也让我和殷禛的耳朵根都清静了不少,不过听说为了圆谎,康祥这会可是煞费苦心,就差指天誓日了。不过听说唯一有些郁闷的就是那个笔记本电脑在这场火灾中彻底尸骨无存了,所谓的线索也只好到这里了。康祥和殷禛都有些小小的丧气,可我的内心却有着些许不足为外人道的隐隐欢喜。 夜晚的医院,有着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感受。除了时运不好的时候,譬如碰上几个不大不小的车祸,或是遇上几个头脑发热喝药吞毒的无知少年,凑着救护车的热闹,把寂静的夜晚渲染的璀璨辉煌,纠集着医生护士们忙得四脚朝天以外,大部分无风无浪平静的夜晚,是颇得我心的安宁。 望着大楼后面,青翠茂密的成荫绿树的掩映下洌滟的波光,终究有些体会到,为什么大多数的文人骚客总爱在这明月夜,微风下,杨柳依依的湖畔挥洒诗意,衷肠诉尽。因为这般的雅致和风流,和文人骨子里的安逸奢靡是相当合衬的。 或许背景越是艳丽,身影就越加荒凉。这般美,美的心惊肠断,也美的刻薄荒凉。好似淤泥中生长出的圣洁白莲,终究是带着妖艳的妩媚,却也沾染着不容亵玩的决绝,当真是花容玉貌,不减清烈。 漫步在医院大楼后花园的草坪上,有一种内心服帖,温软舒适的满足感。这里白天是喧闹的,仅有的两个木质的秋千也总是被顽皮的孩童牢牢地霸在手中。这会儿倒是由得我肆意赏玩,一边自娱自乐,一边幻想着自己是那诗中可爱的纯真少女,荡着高高的秋千,想象着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的风雅,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我对那些颜色昏暗,带着古朴韵味的木质的东西,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大概是小时候看的童话看多了,或是长大以后看了太多美国乡村爱情片的毒。总是幻想着可以和心爱的人住在四周藏着美丽可爱精灵的森林深处的木房子里。 有红红的屋顶,带着阳光投射过来的斑驳的阴影。石灰粉刷过的白墙带着历史感的坑坑洼洼,摸上去却有着真实又亲切的触感。还有淡蓝色的小小天窗,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盆栽和花卉,在明媚的阳光下摇曳生姿。当然,最好在小木屋的外面有一个大大的庭院,同样色系的袖珍狗屋中躺着憨厚可掬的宠物狗狗,姿态娇嗔又调皮可爱。 这个可爱的蓝白相间的小房子,一直是我心中遥不可及的梦。也曾想努力实现,只是学设计的朋友告诉我,那个梦幻小屋外面的狗窝和花园,都得花上两百多万的人民币后,我就彻底死心绝望了。 当然,闲暇时独自在脑海中做做怡情的美梦,还是无伤大雅的。 口袋中突然传来手机的微弱震动,我一惊,迅速掏出手机一看,居然是久未谋面的康祀?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那个,是康祀吗?”电话那头是颇有些意外的沉默。我只得硬着头皮寒暄道。 “晓晓,好久不见。”康祀的声音依旧是这般轻盈不失温存,带着关怀的暖意。 “是啊,”我应道,电话两头同时默契得沉默了下来,让我有一丝丝难掩的局促不安,只得没话找话地问道:“你现在在哪啊?回北京了?” “嗯,刚回来的。康祥下个礼拜的婚礼。”康祀简短的答道。 “噢。”意料之中的答案,没有新奇也没有失落。只是有一些困惑。不知道他打来这个有些尴尬的电话意欲何为。 “那你和筱彤一起的,住在康家吗?” “没有,我一个人,在宾馆里呢。太晚了,不想太麻烦,就在机场旁边随便找了个地方住。” “是吗,刚下飞机是挺累的。”我淡淡地回复道,“疲惫的时候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吃着美食可是件很惬意的事呢,好好休息啊!” “可是,我还饿着呢!”康祀小声说道,低低的声音里居然带着孩子气的委屈撒娇。 “怎么会?那边的宾馆里的饭菜很出名的啊!”我有些意外地问道。 “都是我不喜欢吃得菜。”康祀的语气闷闷地似乎真的相当的委屈。 “都不喜欢?你的运气也太差了吧。不过,我也饿着呢!”我笑着说道。 “是吗?那我们还真是挺有缘的啊,同一个晚上,同一个城市,又同时饿着肚子。”康祀的语调似乎欢快了许多,时不时夹杂着他标志性爽朗的笑声。连带着我都似乎被他影响,沾染着些许欢乐的因子。 “晓晓,我特别不明白,为什么和你一起在日本吃东西的时候感觉特别香。” “哦,是因为食欲和**同时得到了满足?”我突然想起了看过的一部日本小说里的经典台词,笑着调侃道。我想我的话一定有把康祀彻底惊吓到。电话那头停顿了半晌,只听见康祀幽幽地叹道:“晓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哈哈,开玩笑的。我现在也很怀念呢,特别想吃那个炸得外焦里嫩的鸡排。” “那我们一起去吃吧?反正你一个人在那荡秋千也挺无聊的。” “嗯,”我赞同地答道,突然又无比惊讶地大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在荡秋千啊!你难道有卧底啊!”我吓得几乎要直接摔倒地上。 “真是聪明啊!那,赏你个鸡排吧!”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想起,让我瞬间惊得差点握不住手机。有些木然地转过脸,毫无意外,看见的是康祀那笑得灿若桃花的得意模样,着实让人有些郁闷地想抓狂,却又一瞬间,幻化成内心满满的感动。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有些傻傻地看着他那得意得有些欠抽的笑脸,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啊!” “心形鸡排,三十分钟路程免费送到。张小姐你还满意吗?”康祀依旧笑得灿烂,似乎是被我此刻无比傻x的表现逗乐了。 (八十三)夜游 “你!”我有些郁闷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了。相互凝视了数秒,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得前仰后合。 就这样,我和康祀并排坐在木质的秋千架上,一边吃着香嫩可口的鸡排一边聊着天,颇有点排排坐吃果果的童真童趣,也隐隐弥漫着一丝让我内心甜腻的浪漫情愫。 我发现,这个男子不是一般的好看。由于早已熟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初见时的冷峻淡漠。眼前的他显得如此放松而欢快,甚至带着一丝平日里不常见的痞气和顽劣。他其实很爱笑,在熟悉的人的面前。笑得夸张的时候,总爱大幅度地向后仰,双腿习惯性地收起上抬,我想此刻要是有个绵软舒适的靠背沙发的话,他准能欢快地抱成一团,缩成个标准的飞火流星,虽然表情更像普天同庆。只是这般略有些狼狈的坐姿,经他演绎出来,依旧是美态中带着难掩的风雅。 “喂,笑够了没啊?”我看着一旁听着我最近的糗事笑得欢乐地差点从秋千架翻个跟头栽下来的康祀,有些无奈地说道。一边低下头,用竹签挑出一个大块头鸡排,愤怒地塞进早已鼓鼓的腮帮子,发泄似的狠狠地咬了几口。 “你还真是个吃货。一般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不是都要保持好身材的吗?没见过你这么能吃的。”康祀看着此刻吃得满嘴油光可鉴却依旧兴致勃勃的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以为我是你家林筱彤啊!”我有些不爽地白了他一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提到筱彤,康祀的脸色明显地黯淡了下来,说不出的苦涩,这实在让我有些疑惑。 “怎么了?一提到筱彤表情全变了,这次来也没见你带着她一起,难道你们吵架了?”我忍不住问道。 “没有。”康祀淡淡地回应道。脸上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手却不自觉地摩挲着一旁的秋千扶手。我知道,这个是他习惯的小动作,每当心情郁结,或是有些不痛快的时候就死这个样子,当下有些无奈地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能和我说说吗?就算不能帮你解决问题,总能帮你排解排解郁闷。你这么晚来找我,难道不是心头不痛快,想找人说说?” 康祀抬起头,有些勉强地笑笑,说道:“你呀,说话还是这么直接,一点不给人留活路啊!” “怎么没留活路啊?我不是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了?”我有些俏皮地接话道。 康祀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微不可及地叹了口气,这才慢慢开口像我诉说了起来。 “最近一直有一个演艺公司的经理人和筱彤联系,想让筱彤加入他们,还想培养筱彤当明星。[.超多好看小说]你也知道美国的娱乐圈环境多乱,我叫她别那么快答应人家,再说她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可她非不听,跟被别人洗脑了一样,还跟我大吵了一架,也不肯跟我回国,说要去和那个公司的人去巴黎看时装秀,我就先回来了。” “其实,筱彤也是大人了啊,你会不会把她管的太死,有没有和她好好沟通啊?”看着一脸忿忿不平的康祀,我小声说道。 “她什么大人啊?她完全不懂那些外面世界的复杂。她的所有事宜一直都是我帮她处理,包括她的那些演出合约,也都是我帮她谈。她根本什么都不懂,连那些必不可少的应酬也都是我替她面对,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康祀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突然有些许不安。 “那个,我只是说我自己的想法啊!你会不会把筱彤保护的太过了啊?筱彤她也有自己的思想,虽然我知道你因为她妈妈的缘故,那么努力的照顾她,陪伴她,但你有没有过,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你为她所做的那些也不一定是她想要的。你说外面的世界复杂不愿意她接触,那要是你不在他身边,她是不是得躲在你给她画的圈圈中,大门都别开了啊!” “我怎么会不在她身边的呢!”康祀被我一通话说的有些茫然地望着原处喃喃自语道。 “现在不就是吗?”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身旁有些失魂落魄完全失去了正常判断力的康祀少爷,摇摇头,说道:“以前我就觉着,你把筱彤保护得实在太严实了,简直有点不给人留余地的份了。” 康祀没再出声,低着头,沉默得让人不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太过直白了。或许有些话,就像网上说的那样,不说是个结,说了是个疤,怎么样都无法两全。我也不想说什么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这种类似放屁的鬼话,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什么感同身受,你也无法真正设身处地地想,针不扎到你的身上,你永远无法体会有多疼。 “那个,要不我和筱彤聊聊,我觉得有些时候,同性之间交流会比较好一些呢。”我看着一脸沉闷的康祀,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吗?可能吧!”康祀轻声应道,脸色却没有丝毫缓和,似乎有些敷衍的意味。我想他心里大概不太痛快,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随着他一起沉默地并排坐在秋千上,随着偶尔吹过来的微风轻轻摇摆。 这样一同坐着过了许久,也说不清楚大概到了什么时候,只是觉着夜晚的寒意更加深重了,夜色朦胧,连带着刚刚的湖畔美景也渐消逝。深秋初冬的凛冽寒风毫不留情地铺面吹来,引得我连着打了几个不轻不重的喷嚏,终于打破了之前这般有些尴尬的沉默。 “晓晓,不好意思啊,我只顾着自己想心思,都忘了时间了。你是不是有点冷啊!”说着很自觉又绅士地将他的外套脱下,顺手帮我披上。我和他一起慢慢从秋千架上下来,笑着说道:“没事,不过是挺晚的了,这里晚上还真是挺冷的,不如我们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待着吧。” “你可以出去吗?”康祀转过脸看着我突然问道。 “出去?”我一时有些迷糊,没明白这康祀少爷又打什么主意。 “我想到一个好地方,是我最近才发现的,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怎么样啊?”康祀噙着笑意的微弯的眼角总是带着孩童的真挚和可爱,让人不忍拒绝。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喃喃地说道:“现在才八点,我记得晚上10点的时候还有一次查房的,只要那之前回来应该没太大问题的。你说的地方离这远吗?” “不远,开车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保证把你准时送回啦!” (明天要上架啦,知道大家很期待康祀有关的章节,再免费奉送一章,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啊。) (八十四)另一种灿烂的生活 康祀开着车在夜晚略显空旷的马路上七绕八拐,让我有些茫然地看不出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超多好看小说]七绕八拐,车子,终于在一个明显有些年岁的老旧居民楼停了下来。 “这是?”和康祀一同下了车,看着眼前的景致实在有些茫然得不知所措。 “怎么,不敢进去了?”康祀在一旁好笑地问道。 “不是,不过有点意外,不像你来的地方。”我笑得明显有些僵硬,心里依旧是困惑着打着鼓。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外表看似不起眼,内里可是别有洞天。”康祀笑得异常笃定,又带着一丝期待。将我的好奇心也成功地挑起。 一进门所看到的景象,当真可以称得上是玄机暗藏,别有洞天。 并不大的空间,装饰的却是颇得我心,带着朴拙的韵味。 首先吸引我的,是墙上的各种人像的油画,铁艺装饰和碎花布帘,瞬间让人的心情变得荡漾了起来,让人忘记,这本来不过是个两室一厅的普通民宅。 我曾经在一家地道的唐山菜风味的餐厅中见过类似的风格的画。不过那是色彩艳丽而喜庆的唐山脸谱,而这里挂着的,却是面容狰狞的男人的头像。平头胡渣,带着厌世的绝望,让人看着胆寒。只是难得的目光清亮,似是干净神圣,又带着一点仁。我想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而香甜带着苦涩的咖啡味的话,我会错以为这是个艺术气息十足的画廊或展厅。 我愣在原地沉默许久,直到康祀侧身微微低头,带着一丝炫耀一丝期待的语气问道:“怎么样,这里的气氛你还喜欢吗?” “这里,是咖啡馆吗?好温馨的感觉,好像在家里一样。”我回应道,不高的语调和欣喜的表情已经无法掩饰我此刻内心的意外惊喜了。 “就知道你会喜欢,这时候人还不少,我们到那边找个位子坐下吧。” 我点点头,随着康祀一起走到咖啡馆里面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刚坐好,就有留着卷卷的短发,穿着可爱韩版小洋装的女孩走到我们面前,带着异常甜美的笑容礼貌地问道:“请问两位想喝点什么吗?” 我还没来及张口,康祀就指着桌角大大的卡通标签说道:“就拿两杯你们这里的明星咖啡吧。” 女孩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笑着对康祀说道:“这位先生看来是熟客啊!对我们这里这么了解,那好,请稍等片刻啊,马上就上来。” 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此刻满脸灿烂的微笑的康祀,忍不住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吗?什么明星咖啡啊,268元一杯,也太吓人了吧。连锁咖啡店里都没这么贵啊!” 康祀笑着摇摇头,说道:“待会你品尝过就知道值不值了。” 看着康祀愈加灿烂带着点蓄谋已久的笑容,实在是让我内心的好奇心膨胀到了极点,对着即将端上来的咖啡简直焦急地有些迫不及待了。 很快,刚刚的那位可爱的女孩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只是有些意外,除了两个精致的咖啡杯外,还有两个装着透明液体的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让我一时有些困惑不已。 “这个,是清水吗?”我端起高脚杯,仔细端详了一番,有些困惑地问道。 “是啊,”康祀笑着解释道,“这里的店主很贴心的。实际上呢,喝咖啡最正确的步骤是要先喝一口冷水,让口腔完全清洁,然后呢,再趁热喝下去,因为如果冷却了的话,咖啡中的丹宁酸会发生变化,会影响咖啡的味道的。” 康祀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给我看,我有些好奇地学着康祀的样子,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小口地喝了一点下去。 “怎么样?”康祀笑着问道。 “嗯,不错啊,开始有点苦,然后又有点甘甜,只是,一点苦涩的感觉都没有。带着点土腥的呛味,不过,还是挺让人回味无穷的。”我连声赞叹道,又有些无奈地说道:“平时我也常喝咖啡的,不过喝的最多的就是意式浓缩咖啡,功能性的作用更大些,没想到,品咖啡还有这么多计较,还真是不简单。” “这是当然咯,你知道这是什么咖啡?” “什么?” “这是印尼野生麝香猫吞噬发酵过的咖啡豆煮出来的咖啡,所以才能煮出来这么独特的味道。” “啊?”康祀的话完全把我给震慑住了,敢情这我喝的还是给印尼什么没听过的小野猫肚子里过了一道的东西煮出来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康祀显然看出了我内心的郁闷,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你不会觉着恶心吧?这可是很难喝到的上好的咖啡啊!据说,麝香猫很喜欢挑选咖啡树中最成熟香甜、饱满多汁的咖啡果实当作食物。咖啡果实经过消化系统,外边的果肉被消化掉了,坚硬无比的咖啡豆就被排了出来。与一般的咖啡果实晒干剥离的制作过程不同,麝香猫的消化系统会破坏咖啡豆里的蛋白质,所以咖啡的苦味会降低,显得比一般的咖啡柔和许多。” “是吗?没想到小小的咖啡豆也这么多讲究,你好像很有研究啊!乖乖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和这个漂亮的咖啡店女老板有一腿啊!”听着康祀滔滔不绝的介绍,我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喂?你就认定了我是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了是不是啊?”康祀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叹道。 “喂,你别这么痛苦的表情啊,你以为我在编排你吗?我在夸你呢。花心没什么不好啊?花心说明你有很多爱嘛!”我冲着一脸窘迫的康祀挤了挤眼,结果被康祀忍不住拍了下脑门,堵着气说道:“喝咖啡吧,这么美味的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噢!”看着康祀似乎真的有些恼怒的脸色,我只好乖顺地闭上嘴,不再多说。 正当我们埋头沉默地品着咖啡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的黑发女孩站到了我们桌边,想来大概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吧,圆鼓鼓的眼睛,配上粉嫩娇艳的娃娃脸,着实讨人喜欢。不知为什么,看着她,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小百合,一个同样单纯可爱的女孩。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我率先询问了起来。只是我的疑问似乎完全得不到女孩的回应。女孩依旧目光炯炯看着一旁无知无觉的康祀,着实让我有些郁闷。这个康祀,果然是个乱招桃花的主。 女孩依旧沉默地看着对面的康祀,有些胆怯,又有些雀跃。稚嫩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不知为什么,冷淡地叫人心悸。 “你是康祀哥哥吗?” 康祀有些意外,微微皱了下眉,却无法板起脸来,“你认识我?” 小女孩微笑,笑容很天真,也很纯净,恍若一朵涉世未深的白莲花一般让人心疼。只见她歪着脑袋,娇声说到:“是啊,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呢,不过你真人比较帅。” 康祀有些茫然地看着我,想来他对于应付这般年幼可爱的小影迷完全没有经验,而我也有些无奈地看看他,摇了摇头。在这会的功夫,女孩已经飞快地跑回柜台,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本漂亮的彩色画本,似乎像是什么杂志之类的。 “康祀哥哥,你能帮我看一道智力题吗?我想了好久都没明白呢,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要是想不出就拿不到动漫嘉年华的入场卷了呢!”女孩将杂志推到康祀面前,一脸的急切和期待。 “动漫嘉年华?”康祀有些茫然地接过杂志,眉毛无奈地上挑,显示着他此刻无比的郁闷和纠结。只是看着低头专心看着题目的康祀和一旁凑着小脑袋的女孩,突然有种温馨的感觉。我想我是很喜欢这样的康祀的,他会让人感觉到真实亲切,而不是那般冰冷完美地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呵呵,现在小朋友的智力题倒是满有意思的。”康祀一边看,一边笑着说。 “是吗?什么题啊?”我被他说的一阵好奇,也忍不住探过头去,边看就边把题目读了出来,“在一房间里有4个小孩,2个戴黑帽子,2个戴白帽子,但你自己不知道戴什么颜色的帽子,a与b,c,d之间有堵墙,所以看不见,同时谁都不能摘下帽子看,也不能回头看。沉默片刻后,4个小孩中有人猜中了自己戴的帽子的颜色。请问a,b,c,d究竟是谁猜中了?理由?喂,这是给小朋友做的智力题吗?也太高端了吧?” 听着我有些郁闷的吐槽,康祀抬起头笑着说:“怎么,这题目不会难倒我们张大才女了吧?” “谁说我不会啦?”看着康祀无比得瑟的表情,我不服气地白了他一眼,只思索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说道:“应该是d吧?” “哦?为什么啊?”康祀笑着问道。 “从图上看啊?首先a不可能,他一个人的也看不见嘛。然后是b,他也一个人的都看不见嘛。至于c,他只能看见他前面的b,也不能判断啊。而d可以看见bc是一个黑一个白,那他不就,哎,等等。”我突然停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分析的漏洞,d看见前面的bc是一个黑一个白,那他和a当然也是一个黑一个白,可他又看不到a,怎么能判断嘛。 “怎么不说下去啦?”康祀脸上的笑意更浓,只是带着一番不怀好意的嘲讽意味,着实让我有些抓狂。 “那你说是谁?”受不了康祀**裸的调侃嘲讽,我忍不住反问道。 “哦?把球踢回我这啦?这么容易就放弃?”康祀笑着问道。 “少废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谁啊?”我被康祀问的有些抓狂,同时又真的有些着急了,没想到这么普通的儿童智力题也内藏乾坤,就这么被难住了,实在有些丢脸。 康祀见我是真急了,又看见一旁一脸期待的小女孩,总算没再调侃我,肃容耐心说道:“你前面分析的很对啊?a和b是不可能的。而此刻如果d看到的是两个白色或是两个黑色,那他一定可以立刻判断自己和另一个房间里看不到的a是一样的颜色,就是和bc不一样的颜色。但是他此刻看到的是一黑一白,显然没法判断,也就不会出声咯!” “哦,是c!”我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康祀眼中含笑的赞许,继续说道:“就像你上面的假设,反过来说,就是d不出声,说明他前面的b,c的帽子颜色不同。那b什么都看不见,c却可以看见b戴的是白色,那结合d的表现,就可以推理出他自己戴的是和b不同的黑色啦!” ~ (八十五)嘉年华之约 “聪明,才思敏捷,简直可以打一百分!”康祀笑着说道,语调夸张,可我却明白,这完全是康祀提示的结果,当下有些赧然地低下了头。小女孩却十分兴奋,大声叫嚷着说道:“太好了,康祀哥哥你真聪明!我要把答案和理由发到这个杂志去就能拿奖了。” 康祀哥哥?我有些滴汗了,这小姑娘是不是完全视我为空气啊?当下有些赌气地恶狠狠地朝康祀那瞪了一眼,康祀却异常无辜地眨眨清亮的大眼睛,鼓着小腮帮,似乎无限幽怨地说:“关我什么事?” 女孩蹦跳着跑回柜台,拿来一部女式手机,欢快地举到康祀面前,说道:“康祀哥哥,你帮我把理由输好啊,我要发到这个中心去。” 康祀无奈地摇摇头,微笑地接过手机,耐心地一点一滴输起了理由。我突然觉得这幅画面颇有喜感。不知道康祀这个家伙如果哪天真的有了这般爱笑爱闹的天使般可爱的女儿的时候,是不是也会这般被她吃得死死的。不过这家伙向来桃花运好的让人双眼喷火,看来,是注定得死在女儿手里,不然不足以平民愤啊! “那个,不好意思啊。小樱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刚刚为我们端上咖啡的漂亮女老板走到我们桌边,看着一旁忙碌得十分欢快的康祀和小女孩,微微弯腰,绞着手指,显得十分得局促不安。 “没有啊。她叫小樱啊?很可爱啊,是你的女儿吗?”为了减轻眼前女子的不安,我出声安慰道,当然,也有些疑惑。眼前的女子和小女孩的面容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年龄上,似乎显得年轻了些。 “呃,不是,小樱是我姐姐的孩子,她和我姐夫都在国外。”女子友善地笑笑,一边轻轻拉着女孩说道:“小樱,我们别妨碍哥哥姐姐聊天了啊?” “不要,康祀哥哥在帮我发答案到杂志中心呢!”小女孩专注地看着康祀,随口应付着身后的女子,连头都没有回过一下。 那女老板似乎愈加尴尬了,回头向我抱歉地笑笑,似乎在暗自感慨着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侄女实在有些太过不解风情。只是,要小樱这般单纯的孩童理解她的小姨此刻的尴尬难言倒也有些强人所难了。我并没有不快,只是有些好笑地看着此刻一脸认真的康祀,想着这个康祀专注起来还真是心无旁骛啊。 “编好了,你可以发出去了。”康祀笑着将手机递回给小女孩,一边顺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小脑袋瓜子。我想这康祀估计也被这个萌翻了的小萝莉彻底感染,幻化出满腔满腹的柔情,连面对着她,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温厚而疏懒,绵软而柔媚。 女孩兴奋地接过手机,郑重地按下一串数字。短信刚刚发出去没多久,立刻听到了回复的短信声,女孩打开一看,立刻嘴角上扬,兴奋地叫到:“太好了!我拿到动漫嘉年华的门票了!” 一旁的女老板有些为难地说道:“小樱,我可没有时间陪你去啊!” “小姨,是礼拜天啊!”小女孩有些着急地说道。 “那也不行,小姨每天都要在这看着咖啡店的生意的。” “是吗?”小女孩失望地拖着长音,又转过脸,无限期待地看着康祀。康祀似乎瞬间了然,笑着说道:“要不我们陪小樱去吧,不就是明天吗?反正也没什么事。”说完,还笑着冲我眨眨眼睛。 “呃,那太麻烦了吧?”女老板似乎有些意外,“小樱这孩子,很顽皮的。” 小樱听到康祀的话,仿佛瞬间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扑上来紧紧搂着康祀的颈脖,说道:“好啊!我要康祀哥哥陪我一起去嘉年华。”女子有些尴尬地带着怒气瞪了小樱一眼,显然是在警告她不要胡闹。可小樱此刻则是开心地靠在康祀身上,有些恃宠生娇,完全不把小姨的警告放在眼里。 “那个,真的没有关系。这题目也是我们和小樱一起做出来的,也算我们有缘分,不去太可惜了。(.)老板娘,你不会是怕我们把小樱拐走了吧?”康祀笑着说。 “那个,当然不会。”女老板有些惶恐地说道,“我当然认识您是康祀少爷,怎么会误会您要拐走小樱呢。” “那就这样吧。我和我朋友明天下午来接小樱啊?”康祀笑笑说到,语气却是难以辩驳得笃定。看着康祀的坚定和小樱的执拗,女老板只好不再坚持,笑着对我和康祀说道:“那,就麻烦你们啦!” 待女老板离开招呼着新来的客人的时候,小樱才一脸幸福地松开一直搂着康祀的胳膊,兴奋地说道:“康祀哥哥,你明天真的会来接我吗?” “是啊。明天我和姐姐一起来接你。”康祀指着我,笑着说道。而我也笑着对着小樱说道:“怎么,小樱不想和姐姐一起去吗?刚才的答案姐姐也有份答出来呢!” 小樱看了看康祀,又看了看我,低头皱眉沉思着,似乎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我有些受伤地看了眼康祀,敢情这小美女是想和康祀少爷单独约会呢。看来我要悲催地变炮灰了。这个妖孽康祀,“祸水”气场真是无与伦比的强大,简直要让人抓狂。 “好吧!”女孩终于出声,又郑重其事地用力点点头,说道:“那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吧。我先走啦,姐姐和哥哥你们先聊吧!”说着蹦跳着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看着小樱离开的背影,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哎,有一个被你的无公害外表迷惑的无知少女啊!” “喂,这个是五六岁的小女孩啊,你又想像上次小百合一样那么编排我啊?”康祀苦笑着说道。只是在我眼中,这厮是闷骚的找抽型的。 “是啊,上回是郭襄,这会可不就是小紫姬嘛!”我嘟囔地说道。 “那,你是我的葵姬吗?”康祀突然将头探到我耳边,小声说道,带着戏谑的调侃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我瞬间脸红到了耳根,连忙将身体后仰,和他拉开点距离,腔作镇定地说道:“我才不当葵姬呢,那个苦情的短命鬼。”说罢,又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这么得瑟,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源氏啊!” 康祀也轻声笑了笑,说道:“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明天你能出院了吧。我们一起来这接小樱啊?” “这个啊?本小姐很忙的,待会问一下我的助理有没有档期吧!”我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正经兼得意地说道。待看到康祀憋笑憋得快出内伤的脸,终于没有hold住,和他一起笑喷了过去。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吧?”待我们二人终于止住了笑意,康祀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轻声说道。 “是哦,快到10点了,查房的时候看不到我,那个医生准得啰嗦半天了。”我连忙起身,和康祀一起匆匆离开了这家独特的咖啡馆。 到了病房,果然很巧地看到来睡前查房的主治医生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可爱的值班小护士小秦,见着我们俩,并不意外,倒是笑得十分地欢乐,还带着点暧昧的意味。 “张晓啊,男朋友来看你?难怪精神这么好,看来明天再观察一下就能出院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出声否认道:“王医生,你别开我玩笑了。这个只是我的朋友,他才从国外回来的,顺便来看看我,不是男朋友。” “噢,”这位可爱的老顽童一般的医生大叔了然了一般应了声,又接了句更加让我喷饭的话:“那就是白天送你来的是你的男朋友了?我听前台的值班护士们都在打赌呢!猜是那个冷面的帅哥是你的男友呢?还是另外豪爽的那位是你的,她们还都有赔率呢,我赌那个冷面帅哥,怎么样,我猜对了没有啊?” 下注?赔率?我瞬间有种晕眩的感觉。最近的北京交通和路况是不是太优渥啦!这骨科一个个医生护士们都如此闲的拿无聊当有趣啦? 我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有些无奈地看了眼一旁憋得快要笑喷的康祀,真是郁闷地想拿块豆腐把他拍死。康祀倒是完全不把我的无声的警告放在眼里,眼角含笑地走到医生面前问道:“那我的赔率如何啊?是大热啊,还是爆冷啊!” “康祀,你凑什么热闹呢!”我有些郁闷地冲他喊道,示意他别再在医生面前胡言乱语。还未等我进一步反应,小护士小秦居然脸上瞬间显露出可疑的红晕,羞涩地看着康祀,期期艾艾地小声说道:“你,你当然是,大热咯!”说着,拉着刚刚帮我检查好的王医生,捧着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小心脏,逃一般迅速离开了我的病房。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和康祀一脸的得意,我有些郁闷地说道:“大帅哥啊,你能收敛点吗?这在医院,随便放电,毁坏公物可是要赔偿的啊!” 康祀被我的一席话说的是相当无语,只见他扑闪扑闪他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说道:“我怎么不收敛啦?我妈生我出来就这样啊!” “知道你蹲门口发呆那眼睛都是哧溜溜放电,那你就节约点电能,别吓坏小女生了,对着我手机放电吧,正好没带充电器。”康祀被我说的相当郁闷,一脸无奈地对着我说道:“晓晓你能不这么可着劲挤兑我吗?再说你和我这么个大帅哥在一起一点被电到的感觉都没有,你是不是个女人啊!” “我这是阅尽千帆,百毒不侵!你的帅太过直截了当了,勾引不到我的。”我挥挥手,颇有些洋洋自得地说道。 “是吗?你直接说你厚脸皮不就完了,拽什么文啊,欺负别人没背过古诗啊!”康祀的笑容实在让我有些抓狂,想着这些康佳少爷们集体受了高人**了吗?一个两个说话都这般经典地找抽,实在有让人憋屈死的潜质。 ~ (八十六)疑问 “好了好了,不和你贫了,我来看你可不是找你斗嘴的啊!”康祀笑着说道。我却仿佛突然脑子开了窍,说道:“对了,刚刚在外面一直忘了问你的,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你问康祥和殷禛的?” 提到这两个名字,康祀微笑着的面容有了一丝丝松动,当然,并不明显。只是我内心却突然一动,想着之前关于隆多的困惑和怀疑,突然止不住的一阵慌乱。如果这件事真的和我之前猜想的一般和康祀有关联,那他如此准确地知道我们的行踪,难道,他在监视我们? “怎么?这么困惑的表情,难道真的以为我在你这安插了卧底了啊?”康祀轻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看在我眼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尴尬,让人疑窦顿生。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我依旧逼迫地问道。 “你在怀疑我?那你又想听到我和你说什么样的解释呢?”康祀似乎听出了我话语中的怀疑,也终于收敛了笑容,冷冷地回应道。 “真相。”我也冷冷地答道,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康祀的双眸,双手紧紧握拳,我想我不是再期盼着什么,而是在害怕着,我的期盼成了真。 我想,不是我想变得这般心思复杂,不复当年的纯善。我也愿意这般快活不知尽头地和你尽情玩闹着,荡着秋千,品着咖啡,说着玩笑。没头没脑,没心没肺。 只是因为某些时候,一个小小的问题就能盘根错节,我们突然对彼此失去了信心。怀疑的一丁点教唆就会显得那么有诱惑力,因为有失望做催化剂,我们自个儿与它一拍即合。 正在我们俩尴尬地互相沉默对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 “康祀少爷,你果然来看张晓啦!怎么样,我的情报准吧?” “乔慧?”我有些吃惊地喊道,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 “张晓,看到我这么吃惊吗?”活泼可爱的乔慧跑到我们面前,笑若春风,连看的人都忍不住心情愉悦了起来。 “不是,之前在日本见你那次因为出了事,有些匆忙,都没来及问你,你怎么又到了这家医院啊?”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很久以前就到了这家医院了,这个还多亏了康祀少爷呢!”乔慧笑着转过脸看了康祀一眼,接着说道:“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医院的工作。我妈妈的主治医生正好是康祀少爷的老同学,他帮我解决我妈妈的治疗费的问题,还帮我来这里工作。那次去日本是医院安排的交流学习,我以前喜欢看日剧学过日语,所以就派我去啦,没想到可以遇见你,真是很巧呢!” “那你刚才说的是,”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受伤进医院的那天正好我值班,看着这么多伤员送进来我以为张晓你也很严重呢!正好康祀少爷回国和我联系,问我妈妈的病情,我就告诉他你在这住院啦!”乔慧欢快地说道,一边把我拉到康祀身边,笑着说道:“我太啰嗦啦!你么慢慢聊吧,不打扰啦!” 乔慧伴随着灿烂的笑容的瞬间消失,好像瞬间绽放又突然消弭的烟花,戛然而止地恰到好处又让人意犹未尽。夜晚空荡冷寂的病房又毫无意外地只剩下我和康祀两个人。气氛,无端端地变得有些尴尬地让人局促。 康祀安静地看着我,带着一丝戏谑,一丝嘲弄。他似乎看出了我此时的尴尬,眼角含笑,嘴巴却撒娇一般噘着,带着稚嫩的赌气和小小的委屈。 一直以来都觉着康祀是个不给一般人留活路的完美。长着一张青年的脸,笑起来有中年的褶子,行事作风却是十足的少年锐气。直让那大把大把的青春萌动的少女看着横里是思,竖里是痴,密密麻麻全是情思,容易让你心里一横,心甘情愿地入了迷幛。不过此刻,他这般眉眼含笑,腮帮微鼓的将熟未熟的味道,对熟女似乎有着更加致命的诱惑。 我有些郁闷地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啦?我没冤枉你啊!我看乔慧也是个被你迷住的主吧,看着你满眼冒爱心。” “怎么?某人冤枉完我又污蔑我的人格啊?我的心啊,真是给你伤的稀碎稀碎的了。”紧闭双眼带着夸张的语调,配合着侧身捂着胸口的卖萌的动作,实在让人忍俊不禁,完全没有了发脾气的基调。 “你这是东北腔还是湖南调啊?在我这卖萌呢?我可不是御姐不吃你这一套啊!”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我们和解了,行不?”康祀笑着说着,一边随意地走到桌边,拿起水瓶倒了杯开水递到我面前说道:“小姐,说了那么多话,先喝杯水吧?” 我郁闷地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是接过水杯,喝了几口,终是忍不住抬起头,疑惑地问道:“那你真的没有和康祥殷禛联系?”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两联系呢?”康祀有些好笑地问道。 “因为,”我看着康祀的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话到嘴边,终究没有吐出来的勇气。 我还是对他带着无数的怀疑,我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也不知道这样的怀疑到底有没有意义。我想,可能是我变恶毒了,没有当年涉世未深的那般纯善。我不再热情,不再幻想,不再情谊深厚地眷恋着,不再不计后果的爱怜。 或许隔了很久很久,久到仿佛穿越千年的时刻,回首往事就好像老房子里留下的檀香木衣柜,总是高大厚重的样式,何时打开,都弥漫着淡淡香味,有恍惚相识的感觉。 可是后来,我真的没有开始那般爱你了。太多的猜疑,让我疲累地只想离你远远的,只想这般无知无觉地睡去。 康祀不知是否能体会我此刻复杂的心境,他只是轻松地笑笑,拿起一旁的报纸说道:“这么大的头版头条,你认为我还需要问康祥或是殷禛什么吗?” “什么?”我有些吃惊,慌忙抢过康祀手中的报纸看起来。还好,报纸上只是笼统地介绍这次突然的火灾和爆炸,没有具体提到名字,也没有照片拍到我或是康祥,殷禛。着实让我放下心来。 “其实我也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和康祥,殷禛去情人旅店,要说只有你和康祥我倒是能理解一点,只是加上一个殷禛的话,”看着康祀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我有些郁闷地冲他吼道:“就算只有康祥也不可能,我是这么随便的女生吗?” “那你们是为什么在那出现?总不会是路过吧?”康祀突然的步步逼问让我瞬间愣住,感觉自己是栽进挖好的陷阱里,永不翻身了一般。 “那个,是因为,”看着康祀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实在有些语塞,本来想好的借口也只能悲催地烂在嘴边,无从说起。 我们就这么无声地对视了好久,仿佛古龙小说中高手的过招,没有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倒是屏气凝神,带着点肃杀的冷峻,仿佛相互较着劲,等着谁先出手露出破绽一般。 “先生,你还没走吗?这里是女病房,男士晚上不能留宿的。”一脸严肃的当班巡查护士走了进来,打断了我们此刻紧张诡异的气氛。 “呃,不好意思啊,我马上就走。”康祀礼貌地冲着值班护士笑笑说道。又转过脸,对我说道:“晓晓,我先走啦!明天一起陪小樱去嘉年华,别忘了啊!” “呃,”没容的我出声找借口拒绝,康祀就立刻转身离开,姿态酷煞又带着难掩的风情,直看得一旁的小护士两眼冒桃花,可这位惹祸的正主却依旧无知无觉,潇洒自如,实在让人彻底无奈了。 我轻叹着坐回病床上,面色平淡,内心却早已是翻江倒海般混乱地让人头疼。我已经理不清这康祀康祥和殷禛他们的是非黑白了,也不清楚,康祀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不是无辜。到底这一切只是我毫无理由的胡乱猜测,还是真的不幸地一语中的,我已无法分辨。而当我想到明天那个莫名其妙的动漫嘉年华,瞬间有种想撞墙的冲动,这真是自掘坟墓,与人无尤啊。只愿明天和这位康祀少爷在一起,可以平平安安,再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想着想着,我已经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躺下,无知无觉地坠入了梦想。 哎,tomorrowanotherday,一切还是交给最秉公执法的时间去处理吧。 第二天的早晨,我起的异常地早。准确的说,我整个晚上完全没有睡踏实过。总觉着头脑中一群小人在打架,互相寸缕不让,着实让我有些伤脑筋。我发誓,这应该是我有生以来最坐立难安,最忐忑纠结的约会。 康祀来的时候,虽然依旧晨光熹微,医院的走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病患及家属,多了几分熙攘喧闹的人烟味,和夜晚的幽静大相径庭。 我觉着一遍一遍絮絮叨叨说着这位完美的康祀少爷的颜,着实有着花痴白目的嫌疑。只是此刻眼前的他,不过是一件普通灰色t恤,外罩一件普通的深色外套,但已觉着说不出的帅气俊朗,眼神清澈灵动,笑容灿烂阳光完全是一副前途无量的大好青年的模样。 ~ (八十七)殷禛的质询 或许在不了解底细的外人眼中,这位眼神清亮,笑容干净的康二少可以作为tvb家族电视剧中那种家世好、长相好、心地好的三好青年典范,在豪华的游轮上淡然微笑,迎着海风,手自然地抄在裤袋里,带着看戏的闲散和天真,安心得帅着,无公害地活着,顺便谈场微虐的恋爱就可以顺顺利利美满谢幕。(.好看的小说) 可后来的发展却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只是很多时候,回想起他曾经这般的英伟,俊气,光芒耀眼,我就会在内心一阵心酸和动摇,决计着无论他做错了什么,我都可以忽略不计。 此刻,他体贴地扶我起身,靠在绵软的枕头上坐好,又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我手边,动作熟练自然地好似复习了千百回一般从容。做完这一切又顺势坐到一边,带着关切的神色问道:“怎么精神那么差,昨晚没休息好吗?” “是啊,你的猫屎咖啡功力太强大了!”我郁闷地对他白了一眼,吐槽道。 “是吗?我以为你这位天天喝咖啡就跟喝白水一样的资深专家是百毒不侵呢。没想到这么没有耐受力,还真是有点失策啊!”康祀眉毛上挑,眼角含笑,嘴角更是弧度夸张的上扬,着实有点言不由衷,让人看着没由来地憋屈,却又无从发作。 “你来的这么早,可见睡眠质量也不是多么骄人吧。”我略带嘲讽地说道。 “还好吧,不过和小樱约好了的。让美女等久了可是有点失礼啊。”康祀察觉出我的嘲讽,也顺着话头继续调侃道。 “哎,你和美女约会,那我这个小丑丫头还是别凑热闹在一边自取其辱惹人厌烦了吧。”我摇头故作伤心状感慨道。 “行啦,晓晓你就别在这贫啦,你知道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那个小樱,你就发发善心,陪我一起吧。[]大不了不让你白忙活,完事了有福利啊!” “什么福利?准备带我去哪好吃的吗?”听到福利两字,我立刻两眼放光,相当立场不坚定地缴械投降了。 “行啦,保证让你满意。让一个吃货满足还真是不容易啊!”康祀笑着揉弄着我的头发,一脸的无奈,大概被我的吃货本性已经无语了吧。“对了,今天医生来看过了吗?出院没问题吧?”康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嗯,差不多吧,本来也没什么事的。”我无所谓地应承道。 “也不能马虎的,要是留下后遗症等以后很麻烦的。要不今天先预约一下再拍个片子复查一下,确认没事了我们再出院?” “随便你吧,反正住院期间检查什么都方便些。”我无所谓地往后靠在绵软的靠枕上,随意又闲适的模样,倒是颇为疏懒而轻松。 “那好吧,我去找你的主治医生聊聊吧。”康祀起身,准备离开。 “哎,不用了,反正医生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来查房了,到时候再说呗,你不用去特意找他的。他们这会估计在交班呢。”我连忙阻拦着说到。 “是吗?你这没住多长时间院,倒是把医生的作息弄的一清二楚啊?”康祀说笑着,刚准备坐回原来的位置,又被我猛地坐起伸手拦住了。 “哎,既然起来了,就别闲着了,帮我个忙吧。”我微笑着看着康祀一脸诧异的表情,带着一丝预谋即将得逞的小心思。 “有什么可以为张大小姐您效劳的吗?”康祀咬牙切齿地问道,脸上是我见到的前所未有的苦笑面容,想来并不迟钝的大脑应该从我一脸的邪魅微笑推测出不会有什么好事落到他的头上。 “医院大门左转,第二个巷子口,东坡酒店,小米粥,香辣牛肉包,尖椒豇豆。”我慢吞吞地报出几个似乎毫不连贯的词组,只是看着这位可爱的康祀少爷愈加黑线的脸色,着室有些胆寒,不过终究是理智敌不过美食的诱惑,继续装着无知无觉地对着康祀少爷说道:“嗯,暂时这么多吧!” “暂时这么多?张晓,你以前好像是不吃早餐的吧?你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自暴自弃?还是我哪得罪你了,下手这么狠啊?” 康祀一脸痛苦的表情,这般无力又无处抗争的小表情看起来倒是相当得可爱。其结果则是大大激发了我逗弄他的心情,想着平时老是被他逗弄,这会儿,占着自己是伤员的优势,怎么也该抓住机遇,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才划算。 想到这,我当下压抑住满心满眼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某人曾经告诫我要好好吃早餐的吗?再说,我这可是按照电视上的营养专家的要求的。”说罢,我又坐起身,端正面容,清了清嗓子,学着电视上健康快线的专家学者的模样一字一句地说道:“所谓一年制气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早餐呢,对于我们生长发育和健康成长是相当重要滴。所以呢,我们一定要,呃,要营养均衡,那个,种类丰富,那个。。。。。。。” 眼前的康祀,早已被我的话逗笑得是前仰后合,简直有笑断气的危险,而我这才反应起刚刚话里面的笑点,看着康祀一边夸张的大笑,一边往我胸前偷瞄过来的诡异表情,立刻愤怒地大手一挥,像赶苍蝇一般嫌恶地赶开他的视线,侧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道:“看什么看啊?还不快去啊!” “好的,我立刻去,绝对不能影响你的,那个,生长,发育。”康祀故意一字一句地说着,末了,居然又憋屈地笑了笑,在我的怒目而视之下总算收住了,转过身快步逃离病房,不幸的是,转身时满脸绽放的如此灿烂,笑颜如花的脸庞清晰无比地被我瞬间抓拍,实在是憋屈啊。 康祀走了,我又一个人躺在床上兀自郁闷着,安静的房间里却突然传来几声脚步声,似乎有人进来了。我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有些让我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身影。 “殷禛?” “怎么这么意外的感觉啊?”殷禛笑着走到我面前,神色轻松。 “没啊?不过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你的伤也没事了?”看着殷禛胳膊上也没有了当日绑着的白色绷带,随意地问道。 “不想敏敏看着担心,也不是多严重的伤,就去掉了,缠着也怪吓人的。” “哦。” 我没再说什么,低着头,暗自揣测着殷禛这个时候来找我是什么目的,想来总不会是简单的来探病吧?这个殷禛,面对着他的时候,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总是琢磨再三又再三琢磨。仿佛高手对弈,每句话都不简单,环中套环,暗藏玄机。一番对决下来,总要让人心神俱疲。 “那个,你来有什么事啊?不会只是来探病的吧?”受不了一直诡异的冷场,我忍不住出声道。 殷禛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慢慢走过来,双眼微眯,带着一丝审视的声色,看起来又有一些挑衅一般的不屑,让人没有来的心里不舒服。我实在不喜欢这样被他看着,总有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悲壮感和无力感,正准备出声,殷禛却率先问了起来。 “他是不是来找过你?” “谁”我有些警惕地问道。 “康祀,他来过,是吗?”殷禛没有继续绕圈,走过来环视一番,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是啊,他刚回来,听说我住院了,所以来看看我,怎么了?这个也值得殷先生亲自审问?”不知为什么,我不喜欢殷禛问我关于康祀的情况的时候的语气,有一种审问犯人一般的决绝和不留情面,让人退无可退的压抑兼有无地自容的胁迫。自然,我的口气也变得有些恶劣。 “怎么,张晓,这才一天不见,变得这么见外了?”殷禛笑了笑,语气也相比最初缓和了不少,只是依旧从骨子里透出的阴冷,不曾松懈。 “变得见外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啊,殷先生的口气也不见得很友善啊?”我丝毫不退让地回敬道,看着此刻步步逼近的殷禛,目光犀利,又带着质询的疑惑。 “其实,你在宾馆里不是也猜到了什么吗?不然你当时的反应不会那么强烈。”殷禛笃定地说道。 “什么猜到什么啊,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仿佛被人一语中的地猜对了心思一般狼狈。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需要这么不坦率吗?”殷禛慢慢走近,低声问道。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此刻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吐出的热气,劈面而来的压力和警示让我全身的寒毛都有些惊悚地竖起,心也没有来的一悸。呆在那,半天没了反应。 “殷禛,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抬起头,急切地问道。 “终于和我说人话了?”殷禛起身,微微一笑,十足的云淡风轻带着点胜券在握的小得意。 “其实晓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正直善良的女孩。不过现在看来,你正直善良得相当有限。”殷禛轻笑着说道。他抬头看了看我此刻一脸的不服气,继续嘴角含笑地说道:“你那天提到隆多的事,就方寸大失,精神恍惚,难道当真只是因为那个什么小明星林筱新吗? ~ (八十八)四少?祀少! “我,我真的很关心他啊!”殷禛一脸不信任的模样,挑挑眉,双手交叉在胸前,坐在床头,似乎带着点看戏的心情好整以暇地等着我继续向下说,我停顿了一番,这才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之前我在会所的时候,被吕芜误会偷拿了她的戒指,是筱新和明慧姐帮我作证我才脱了身的,我当然,不想他们有麻烦咯。就算为了筱新,关心一下那个隆多的事情,也无可厚非吧。” “是吗?”殷禛眉眼间似乎闪过一丝意外,又接着笑笑说道:“这事我倒没听康祥提过,原来你们之前还有这道渊源,那你的反应倒也算是正常。”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提高了几倍,几乎有些抓狂了。 “其实那一天,我是骗你和康祥的。”殷禛不紧不慢的温吞的声线冷不丁吐出这句话,却颇有些石破天惊的味道,让我当下似是头顶挨了一记闷棍,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没了反应。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说,那天我说笔记本在爆炸中炸毁了的话,是骗你们的。”殷禛又一次走近,俯下身几乎和我贴着面,一字一句说的是字正腔圆,听到我耳中,却是字字惊心。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脑中一片混乱,我不知道,这个冷面冷心的殷禛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更加不明白,他此刻到这里,到底是意欲何为。 我随意地将身子向后靠,避开殷禛咄咄逼人的目光,深吸了口气,总算让自己平静了一些,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殷禛,你说了半天好像都在兜圈子啊。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还是想从我这知道点什么,还是直说了好。你知道,我虽然没有殷先生你那么公务繁忙,不过我也是有不少安排的。” “是吗?什么安排?和康祀约会?”殷禛淡然地笑了笑,似乎对我有些恶劣的态度浑不在意,语调轻佻,带着一丝好笑。(.) “殷禛,你再在这里没事找事我不欢迎你的!”我感觉殷禛的无所谓的态度已经将我的怒气挑到了爆发的边缘,随时有火花四溅,惨象环生的可能。 “隆多和接头的人联系的邮件署名的,是四少。”殷禛见我脸上的怒意已经堆积到了一个极限,终于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转过身看着我,一脸肃容地说道。 “什么意思?什么四少啊?”我有些困惑地说。 “如果是康家四少呢?”殷禛看着我小声问道。 “你是说?”我有些困惑,接着他的话头,却不敢再接下去。 “我问过康祥,康氏集团和隆多并没有生意上的往来。平日里康家和这个隆多也没有什么比较亲密的私交,康祥跟隆多更加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了。” “这么说,就是和康家没什么关系了?”我急忙问道,心中免不了松了口气。 “虽然外界习惯性地称呼康祥是康家的四少,不过你也听敏敏说过的。康祥根本不是康烨的亲生儿子,况且,这个信息是摩斯密码音译过来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解释,就是,!”殷禛说到这,没再说下去,只是神色古怪地看着我,看得我没由来得心慌。 “不是的,康祀不会这么做的。”我脱口而出,才惊觉话中不妥,猛地捂住嘴,却看到一脸严肃的殷禛又一次坐到我面前,警惕地问道:“你也觉得,是康祀?所谓的四少,就是祀少,对吗?那天你失态,是不是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见过这个隆多和康祀私交很好?甚至,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地做一些,”殷禛越说和我靠得越近,简直要贴到我面前,带着不容我移开视线的压迫感,让我的呼吸都有瞬间停滞的危险。 “晓晓,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刚出炉的香辣牛肉包,还有小米粥哦!”康祀突然加入的声音让我和我殷禛都猛地心头一震,转过身一看,眼前的男子,带着夸张而单纯的笑,一手提着包装精美的盒装米粥,另一只手,领着的,是还冒着热气,香味弥漫的牛肉包,明明带着随意敦厚的生活范,只是从他那带着笑意就透露出稚嫩孩子气,让人心生疼惜的眼睛里望去,很多诗情画意,婉转缠绵的句子便仿佛从心中瞬间流淌,激发人无限爱怜。仿佛对他的一丁点不敬的怀疑都是罪该万死的孟浪和唐突。 “殷禛?你也来看晓晓?”康祀似乎对眼前殷禛的出现显得相当得意料之外。我有些慌张地推开靠得离我近得有些让人心生怀疑的殷禛,笑着对康祀说道:“是啊,殷禛正好来看看我,你怎么买个早点这么慢啊?” “小姐,你知道早上有多少人在那排队买早餐吗?我这还是动作快的好不好?”说完,康祀又挑眉看了看殷禛,笑着说道:“不知道殷禛你也来了,不然就多买一份了。这个傻丫头也不会打个电话通知我一下。” “那个,谢谢了。不过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你们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殷禛也礼貌地笑笑,说完,就站起身让出位子。 “是吗?那就不送啦。”康祀走到床边,将买来的早餐放到床头,又习惯性地揉了揉我的脑袋,笑着说:“这个晓晓啊,就是个饿鬼投胎,不让她吃好了,她一准得发飙呢,谁在她旁边谁倒霉。” “还是康祀你了解这小妮子的脾气,难怪刚刚这丫头脾气这么臭,敢情是给饿的。那你们慢慢吃吧。”说完这话,也不待别人的反应,殷禛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恢复成我和康祀独处的病房,气氛依旧有些冷寂。看着康祀望着殷禛远去的背影,脸上之前夸张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弭地让人诧异,仿佛刚刚在眼前还历历在目的一切,不过是个浮华空虚的幻觉。 我不知道康祀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确定他是否听到我和殷禛的对话,又听到了多少。只觉着瞬间涌现出太多的矛盾和思绪,连直视康祀的勇气都没有了。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一般混沌不清。 我实在受不了这般让人难受的气氛,感觉尴尬得分分钟都像是煎熬一般。于是想转一个话题,翻身摆弄起康祀刚刚买来的美味早餐。 “嗯,味道不错啊!这个是刚出炉的吗?太好吃了!”我一口用力咬着热腾腾的肉包,感觉每一口下去,香嫩的牛肉伴着可口的汤汁,简直吃的我齿颊留香,食指大动,当下什么也懒得去思考了,只顾着手口并用,连汤汁顺着嘴角流出来都浑然不知。 “喂,你吃得也太夸张了吧!是不是个女人啊?”康祀已经坐到我面前,掏出餐巾纸体贴地帮我擦嘴角的油渍。我被他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拿过他手上的纸巾自己擦了擦,抬头看着他的一脸笑容有些郁闷地说:“我是当你是熟人才这么放松的嘛。那你喜欢看女生在你面前装淑女啊!” “淑女难道一定要装的吗?我觉得淑女是一个人由内而外的气质,和一个人的修养自然的融为一体。如果是装出来的,那倒不如,像你现在这般狼吞虎咽,满满得升斗小民的市井,倒也不失率真可爱。” “喂,随便一句你就那么多大道理!那你的意思,你家的林筱彤就是高贵淑女,我呢,就是升斗小民了?”我有些不服气地辩驳道。 “你要这么认为的话,我也不反对。”康祀微笑着淡淡回应。 “你!”看着康祀惯用的眨眨眼,卖卖萌的小眼神,我实在是被气的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晓,医生来查房了。”欢快的小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眼一看,原来是我的主治医生王医生和可爱的护士小秦走了进来。 “王医生,小秦护士,早上好啊!”我连忙把早餐放到一边,微笑着打着招呼,康祀也起身,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让出位置让两人走过来帮我检查。 “王医生,我今天应该可以出院了吧?”看着一旁一脸严肃的王医生,在我受伤的脚上东摸摸,西看看,半天没说话,我实在有些着急了,连忙问道。 “嗯,应该没什么了。不过再复查一个片子,等我看过没事了再出院吧。”王医生见我一脸的紧张,笑着说道:“只是常规复查,待会叫小秦安排你去啊,不用担心的。” “呃,那会不会很久啊?”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赶时间?”王医生笑了笑,转头看了眼康祀,说道,“那你自己去影像科拍片吧。不过,得叫你男朋友陪你去哦。你一个人出了什么事我可负担不起责任啊!” “那个,王医生,他不是,”我刚想纠正一下,康祀却抢过话头,说道:“王医生,那我待会带张晓去拍片吧。” “行,一会儿叫小秦把缴费单子送过来,反正我一天都在医院,你们拍好了记得给我看了才能出院啊!” “好的,谢谢医生。”康祀笑着说道。 待王医生和小秦护士离开了病房,我才有些郁闷地说道:“康祀少爷,你很爱冒认亲戚啊?我什么时候成你女朋友啦?你也不怕我告诉筱彤,你被她的平底锅拍死啊?” “冒认亲戚?”康祀大概被我的话雷到了,愣了一会儿,才苦笑着说:“你以为我很想吗?我不把你带出院,今晚我得一个人面对那个小樱了,我可不会让这么悲惨的事情发生的。” ~ (八十九)日铸雪芽 “你不用这么夸张的表情啊!你不会真的这么怕那个小樱吧?人家那么可爱一个小萝莉,配你这个怪蜀黍,亏大了好不好啊!”我笑着调侃道。看着康祀愈加黑线的表情,笑得那是无比欢畅。 “快点啦,算我求你的行不?快点办好一切手续陪我去接小樱。再说你都吃了我买的早餐了,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吧?” “行啦行啦,陪你就是咯!真不明白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给你弄的像赴刑场一样恐怖。” 终于,在康祀的帮助兼督促下,我顺利的在午饭之前拍完片子,办好了出院手续。站在熙熙攘攘的热闹街市,却突然有些久违的亲切。 “怎么,出了医院,是不是觉得舒服许多啊?”康祀侧过身笑着问道。 “是啊,某人的阴谋得逞了,还不快去接你的小樱?”我不满地撇撇嘴说道。 “接小樱呢,不用那么早的。反正也到中午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康祀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悦,讨好地问道。 “那,去喝杯茶吧。”我随意地说道。 “喝茶?你不饿吗?”康祀对我的答复似乎有些意外。 “我想喝茶,不可以吗?”我高声反问道。 “行,那我们去哪呢?”康祀看出我的不悦,连忙顺着我的话头问道。 “就上次我们在美术馆上面的那家茶馆吧。” “那在市郊啊,有点远啊!”康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 “可是那里感觉好,我喜欢那里。”我说道,带着点赌气和耍赖的语调,虽然有些无理地让人生厌,只是,也有说不出的畅快。 “好吧,就去那。”康祀温润地笑笑,扶着我上了车,向我提到的市郊的茶馆开去。他总是这般温柔体贴,就算不明原委,也毫不犹豫。我想他大概是看出我情绪不佳,这会儿,大概我提议去阿拉伯看星星他也会一口答应。 那家小店在二楼,是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茶楼,不过,胜在内部装饰典雅,又有不少好茶上品,所以,平日里来光顾的客人,也不在少数。 走进店里,四周雪白的墙壁称的屋里安静敞亮,看着着实让人赏心悦目。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较之外面深秋的萧瑟,这里的客人倒是舒坦写意了许多。我和康祀走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子,相对坐下。这会儿四周还没有其他的客人,室内幽幽回荡着电影配乐,让人的心无端地变得柔软了许多。 “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点和你赌气的呢,不过,当你问我想去哪的时候,我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地方就是这里,我感觉自己大脑就像不受控制了一般发了疯似的想来这里,现在看来,也不枉此行啊。” “嗯,环境的确不错。音乐也很好听,挺熟悉的,是什么音乐啊?”康祀偏着脑袋,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themanmydreamshasalmostfadeoneihavecreatedmsortmaneachwomandreamsinthedeepestandmostsecretreacheshealmostseehimnowbeforeme.whatwouldisayhim,hewerereallyhere?” 我笑着轻声诵读着我曾经最爱的电影对白,康祀如电击一般突然抬头看着我,仿佛忽然了然了一般,嘴角微微上扬,随着我一起,轻声诵读了下去。 “fiveme,ihaveneverknownthi''velivedwithoutallmanywonder,then,thatifailedrecognizeyou?you---whobroughttoforthefirstthereanywayicantellyouhowlifehaschanged?anywayallletyouknowwhatsweetnessyouhavegivenme?theresomuchsay...icannotfindforthese--iloveyou!” “厉害啊,一个词都没错呢!”我笑着说道。 “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你自己啊?”康祀也笑了,带着一丝开怀的畅快,也带着一丝怀旧的怅惘。 “当然是你咯。我只能记住前面一半的,不过你好像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啊!这部电影那么老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时光倒流70年嘛,我记得当时我和筱彤一起看的,这小丫头差点没在我怀里哭昏过去。我就不明白,你们女孩子看电影怎么都那么投入啊?”康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眼神清亮,似乎陷入了过去美好的回忆中去。 “你们这些男人真是完全不解风情,我最讨厌跟你们这些感情迟钝的生物一起看这么感人的电影了,简直是大煞风景。”我郁闷地吐槽到。思绪却也随着音乐飘远,记得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还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如同康祀口中的筱彤一般,是个单纯爱做梦的少女,总是那么轻易地就被剧情打动。 每当这凄美的旋律在耳边缓缓响起,我的心就已经远离了现世的红尘,自动穿越到那枝蔓缠绕、玫瑰绿荫的英国乡间小道,我知道,在那里,有一座庄园,有一个主人,他就是我的奈特利先生。人生,再非痛苦虚幻;爱情,再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美丽,就在触手可得的地方,等待我的垂青。 记得听人说过,梦想穿越的人,都是怀有一颗赤子之心兼具少女情怀的纯洁之人。或许每个曾经单纯过的女孩都有过这般荒谬的梦,穿越古今,畅游历史。在那些或新或旧的时代里,我们重新规划人生、重新选择爱情,仿佛在现世里受到过的伤害从来都没有发生,我们短暂地在幻想中逃亡。 “想喝点什么?”康祀微笑着问道。抬起头,身旁早已站了一位穿着旗袍,气质优雅的少女,正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你点了什么?”我问着一旁的康祀。 “御前龙井,我记得你以前也最爱喝这种茶,要不也来一杯?” 我没有答话,看着眼前的点餐卡,突然,仿佛看见了久违的老朋友一般欣喜,指着其中一行,说道:“给我来一份日铸雪芽。” 康祀眉眼闪过一丝意外,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女服务生接过点单,说了句稍等就礼貌地离开了。 “怎么突然换口味了?以前没见你喝过这种茶啊?”康祀有些不解地问道。 “其实呢,我完全没喝过这种茶,不过我喜欢它的名字。”我笑了笑。 “名字?” “是啊,”我看着康祀满脸的困惑接着说道,“就像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英格兰足球队,实际上,我都没看过他们几场比赛。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的名字好听。好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娇小姐。是那种邪魅成性,不守道统,挑战世俗又不失纯善的感觉,是一帮无论性格上有多大缺陷,心底总带着点温暖的烛火的家伙们。” “哦?那你为什么喜欢日铸雪芽呢?”康祀继续问道。 “因为我看过一个言情女作家在她的小说里把日铸雪芽写成八阿哥,爱新觉罗胤禩的最爱。她说这个名字,美丽到极端,可日出雪化,空留泪痕,看似的美丽原是一场不能长久的悲伤,当时就心疼得一阵恻然,觉得怎么着也得尝一尝这名字非同一般的茶,才不枉此生呢。” 正说着,服务生把茶端了上来。康祀那杯是御前龙井,我面前的,则是慕名已久的,日铸雪芽。这产于浙江绍兴会稽山山麓王化乡的日铸岭,醇香扑鼻的名茶,此刻,经开水冲泡后,雪芽直竖,茶芽细而尖,遍生雪白茸毛,如兰似雪,当真称得上是雪芽。真是美妙地让人不忍破坏。 “怎么,太美好了,都不忍心喝了?”康祀笑着调侃到。 “是啊,真是太过美好了呢。”我点点头,有些茫然的望着对面的康祀。觉得他仿佛就如这眼前的日铸雪芽,美好却透着浓烈的悲伤,仿佛瞬间就会在眼前消失不在。 我们都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安静地品着眼前的茶。或许这样的沉默是此刻最适合也最舒适的状态吧, 有时候,言语总是过于直露,会抹杀掉那微弱光芒的珍贵。 从店里出来,澄澈的湛蓝色夜幕已经徐徐落下。寒气逼人,冷彻肌肤。 上车的时候,他还是像先前那般细心地为我打开另一面的车门,等我上车后再坐进驾驶室。 车发动起来了,我突然来了兴致,笑着说:“现在很少有男人主动给女人开门了呢。你可能算是很有风度了呢。” “是被筱彤教育的。”他笑着说,“我不那样,她就会很生气,很久都不肯上车呢!” “是吗?看来好女人是男人的教科书这句话还是挺准确的嘛!筱彤把你**的这么乖,还真不容易啊!”我笑着说道。 “是啊,是挺不容易的!”康祀也跟着笑了笑,只是笑容里怎么听都蕴含着苦涩。 唰—— 沉默像幕布一样落下。 ~ (九十)可爱的小胖妹 街市披上了夜纱。(.无弹窗广告)车辆停下来等待绿灯,挡风玻璃前来来往往是各式各样的行人。无论是公司职员还是白领丽人,不论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此刻看起来都是那么神采飞扬,光彩照人。大家裹着毛衣,外套,在寒冷的夜幕中,静静地奔向属于自己温暖的目的地。 没有什么,比在寒冷的夜晚,和自己的家人朋友守在温馨暖和的家中感到更加幸福的了。房中灯光熹微,透露着老旧昏暗的黄色,散发着浓浓怀旧温暖的气息。外面寒风凛冽,或许还下着雨。只是透过模糊不清的玻璃窗看着外面,总是掩饰不住的隔岸观火的优渥和舒坦的庆幸。 因为这般冰冷凄清的夜晚,你有一个属于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方寸之地,有食物,有灯光,有温暖,有牵挂。而不似街上蝇营狗苟,忙忙碌碌的人们,或是天空中自由自在,来去自如的飞鸟和雄鹰,就算可以遨游天际,纵横四海又如何呢?终究是逃不开那般寂寞的基调。 我知道,空气的颜色,月亮的形状、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夜空的黑色都这样预示着。楼房和街灯都在投射出苦闷的光。 和康祀一起来到昨天喝咖啡的老旧民居的时候,天色已经晚到昏黄的路灯也照不通透的地步。走在幽静的小巷,身边时不时和行色匆匆的赶路人擦肩而过,让我也生出些错觉,仿佛自己和这身旁的人,是和周遭大多数的人一样,在这个万家灯火袅袅炊烟的时候赶着回到自己那虽然不大,却足够温暖舒心的小家。 “这边是老城区了,设施不齐全,路也不太好走,你小心点啊?”康祀突然侧过身,细心地嘱咐道。我笑着点点头,将身上温暖的厚外套紧了紧,想勉强抵御掉一些扑面而来的深秋的寒意。 刚才的真空蓦地变成一句话从脑海中掠过:“只要有康祀在,我什么都不担心。”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却如同一道强光划过眼前,晃地我为之眩目。我困惑不已,心中满满得都是这句话的影子。 很快,来到了那家咖啡馆。漂亮可爱的女老板毫无意外依旧在忙碌着,小樱却没有像昨晚一样在收银台和厅中如同穿花拂叶的蝴蝶般来回忙碌。此刻,正安静地趴在不起眼的墙角的空桌子边,托腮冥想,时不时皱一下好看的眉头,着实可爱地让人心生怜惜。 “康祀哥哥,你们来啦!”小女孩终于看见了我们,立刻欢快地跑了过来,嘴中还含着棒棒糖,显得吐字不清,却又娇嗔可爱。还差几步就到面前了,也不知是故意还是脚下一跘,直接悬着空就朝康祀扑了过来,我被这小女孩瞬间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康祀却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微微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稳稳地将这个可爱的小妹妹牢牢地收入怀中。 “天哪,康祀,你和小樱演练过的吗?真是快被你们吓死了。”我惊魂普定地吐了口气,无奈地看着眼前相看两不厌,笑得无比灿烂的两位,忍不住吐槽道。 “我们这是心有灵犀,天生的默契,不需要演练,对不?”康祀笑着说道,又转过脸有些皱眉地对着小女孩说道:“小樱,你是不是最近吃太多的零嘴了啊!这么沉,都快变成小胖妹了啊!” “小樱,快下来,别烦到哥哥姐姐们啊!”女老板看到此刻呆在康祀怀中作威作福的小丫头,吓得脸都变的惨白了。 “那个,没关系的,小樱很可爱的。”我连忙出声安慰道。 小樱听到康祀说她是小胖妹,粉嫩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把棒棒糖从口中拿出来,犹豫了半天,似乎在克服着内心对美食的渴望。那幼稚可爱的小模样着实惹人疼,我饶有兴致地探过头,想看看这个小公主又有什么高招。 只见小樱又一次看了看棒棒糖,再抬眼看看面带宠溺微笑的康祀,突然将棒棒糖塞进了康祀微微张开的嘴中,然后恶作剧般咧开了一脸得意的笑容。 这是什么?间接接吻?看着康祀瞬间扭曲变形,睁大双眼仿佛不可置信的表情,我便相当不仗义地当场笑喷了。 “小樱,你太胡闹了,怎么可以这么捉弄哥哥?”身后的女老板瞬间吓得花容失色,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小樱看着一旁紧张的小姨,又看了看一脸震惊的康祀,似乎觉得十分没趣,扁扁嘴,拿回自己的棒棒糖继续吃了起来。 ~ (九十一)射击游戏 “康祀少爷,小樱生你的气了!”我在一旁好笑地说道。 “啊?这个?”康祀似乎对哄小女孩子缺乏了点实战经验,苦笑着看着我,似乎有点求救的味道。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笑着说道:“小樱,这个康祀哥哥惹你生气了,待会我们罚他给我们小樱买好多好吃的还有漂亮衣服吧?” “好哎,我要穿漂亮衣服!”小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挣脱开康祀的怀抱,欢快地跑向了楼上房间里。只留下我们三个在一旁莫名其妙的大眼瞪小眼。 过了片刻,再次在我们面前出现的小樱,真的堪称是焕然一新。斜顶着粉黄色小礼帽,穿着同色系的蕾丝花边蓬蓬裙,踩着亮闪闪的银色小皮鞋,站在楼梯口的小樱可爱的宛如电影里跳着踢踏舞的秀兰邓波尔。 虽是个四五岁的孩童,却已经足够惊艳全场,我几乎可以立即感觉到,本就不大的咖啡馆里,几乎所有的客人的视线全都集中了过来。难得女主角丝毫不觉得局促不安,倒是相当有大明星的风范。只见她落落大方走到我们面前,笑着撩起裙摆转了一圈,说道:“康祀哥哥,我这样好看吗?” “呃,好看,好看。”康祀连忙附和到,只是那笑颜,怎么看都透露着苦涩。我侧过身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还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恭喜你,又俘获了一位小萝莉的心啊!” “喂,我不是萝莉控!”康祀似乎有些不悦,转过脸提高音量冲我吼了句,倒是把我给吼呆住了。小樱听到那句萝莉控,脸上的笑容似乎也褪去了不少,讪讪地站在一边。 “小樱,外面这么冷,你别穿这个裙子了,别到时候感冒了!”女老板适时地插话道。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拉着女孩上楼换衣服。 “我不换!我不换!”小樱似乎非常委屈,躲开小姨,迅速跑到康祀的面前,紧紧抓着康祀的衣衫不放,抬起头,圆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似有无数泪珠莹莹,着实让人看着心疼。 “那个,要不就让小樱这么穿吧,活动会场在室内,有空调的,我们又一路开着车,不会那么容易着凉的。”康祀笑笑说道。看着女老板犹豫的表情,我也笑着帮腔道:“要不你再准备件厚衣服给我们放车里备着,要是冷了,我们督促小樱换上吧.,不会让她着凉的。” “那,好吧。我去上楼拿衣服,你们稍等。”女老板总算不再坚持,上楼取来了厚实的外套递到我手里,又对小樱嘱咐了一番,警告她不许胡闹才带着一丝忐忑地目送我们离开。 车子一路在空旷宁静的大街上不急不慢地行驶着。过了下班的高峰期,这会儿的街市倒是没有太多的阻碍。康祀开起来也是相当的顺当,只一会儿,就顺汤顺水地来到了目的地。 所谓的动漫嘉年华,想来,不过是这个京郊刚刚建成的主题游乐园作为宣传想出来的幌子。虽然没有太多的新意,不过颇费心思的华丽装扮和匠心独运的节目安排倒是吸引了不少孩子们的眼球。看着四周众人们欣喜期待的神色和笑脸,我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来了。或许,这会是个挺美妙的夜晚。 因为还没到进场的时间,我们就带着小樱在开放的娱乐广场四处随意闲逛了起来。没有多少新奇的东西,不过胜在人多热闹,况且,在我们眼中平淡无奇的游戏,在这些四五岁的孩子眼中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的。 不一会儿,小樱便被路过的一家射击游戏给吸引住了,黏在那怎么也拉不走。 “小樱,你喜欢这个射击游戏?”我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可不是一般女孩子喜欢的游戏。 “我喜欢那个蒙奇奇!”小樱兴奋地叫着,伸手指着架子上的礼品娃娃。这个造型独特的蒙奇奇倒真有些吸引人,不似一般的打扮,居然是一身黄袍加身,一只手举着副字,上面居然是山水诗名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再配合上另一只含在嘴中的小手指,倒是憨态可掬,颇有喜感,连我都被吸引住了。 “小樱,这个可是头等奖,要连着10发打中十环才能得到呢,你行吗?”康祀低头笑着问道。 小樱非常自信地点点头,立刻挣扎着站到座位上,刚刚站稳,就伸手想去够枪托。康祀看着她那稚嫩可笑的小模样忍不住上前帮她站好姿势扶稳枪。游戏音乐响了,小樱连续扣动扳机,却不见显示屏上有任何反应。小樱的脸上出现懊恼的表情,又连发了几枪,还是没有反应。 “不会是机器坏了吧?”康祀有些疑惑地问道。 老板匆匆走了过去检查,又看了眼站在板凳上委屈的小樱,无所谓地说道:“小女孩嘛,力气太小,根本按不动。” “那个,算了吧,这种游戏根本不适合小女孩玩的。”我笑着打着圆场。康祀刚要伸手抱小樱下来,看着她撇着嘴,一脸的沮丧,笑着对老板说:“让我们再来一次吧。”说罢,扶着枪,对小樱说:“你来瞄准,我来开枪,怎么样?” 小樱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刚开始,他们似乎还不太习惯,到后来,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简直是百发百中,周围也聚集了一群围观的人。游戏结束,小樱一脸的得意,只是,因为一开始的失误,他们只得了一个第三名,一个彩色棒棒糖。 虽然有些小小的遗憾,小樱却只是忧伤难过了一下下,就欢快地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彩色棒棒糖,顺手撕开了外面的包装纸,舔了舔棒棒糖,笑得异常地欢畅,一边还说:“康祀哥哥真厉害!” 哎,小女孩就是好骗啊!让这康祀这么轻而易举就在她心目中树立了如此高大的神枪手的形象。我想,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万分唾弃这种除了色素香精,什么营养都没有的东西。可此刻的小樱,却这般幸福地笑得见牙不见眼。 单纯的人,终究是有福的。 结束了射击游戏,我们随着众人的脚步,慢慢走入了装饰一新,热闹非凡的室内会场。 虽然还从未参加过这种所谓的动漫嘉年华,不过,对这个大型的主题公园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这个公园的一期建成的时候,曾经被小檀拖过来陪她玩了一天,该逛的地也都逛过。 话说我以前不知道电视上偶像剧为什么每次放情侣去游乐场玩都得玩一天,不过现在总算明白了,这些大型的主题公园里面可真是算得上包罗万象,地大物广。一天下来直累得精疲力竭,眼冒金花。记得那回儿结束的时候,小檀豪情万丈地说着等这个二期建好了还要来玩一趟,而我那时所想的,是除非将来陪我孩子来玩,我这辈子是打死也不想来这该死的游乐场了。只是没想到,我却抢在了小檀的前头,在这个二期的首秀日,陪着康祀和一个小女孩来到了这里,人生,真的是处处充满了意想不到啊! 而此刻,当我随着众人的脚步进入了会场之后,才觉察出了别有洞天。话说这里平时好像就是个放3d电影的场地,这会儿经过改装,倒是瞬间变成了狂欢的舞台。无论是灯光耀眼的歌舞台,还是眼前一排排犹如蒙古包一般色彩缤纷,五花八门的动漫影城,cosy专营店,或是美食街,都让人瞬间血脉喷张,跃跃欲试。置身其中,饶是一向自诩淡定成熟的我都有着心潮澎湃的感悟,而此刻的小樱,则早就乐晕了过去,拉着康祀快步朝一个漂亮的充满动漫情趣的精品屋跑去。 热情洋溢的音乐;缤纷细腻的3d画面;欢乐轻快的剧情,已经凑出了绝佳的意境。但这里最与众不同的,是它营造的热情的狂欢气氛,当真是没有辜负动漫嘉年华的虚名。 曾经很不幸的以为,我们的国家是不懂得如何去狂欢的民族。 譬如看一部夸张好笑的电影,如果坐在影院馆的的观众是各个国家的话,美国会爆笑的手舞足蹈,根本不顾及是否吵到其他人;英国虽然不时闷骚的发出嘲笑,但也常常忍俊不禁;日本会睁大眼睛,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害羞的偷偷跟着美国闹;西班牙会站起来跟着节奏一起跳起来;意大利会开玩笑的把西班牙扑倒在座位上;法国会侧着脑袋沉浸在剧情中,不时发出阵阵轻微的呻吟……而中国会正襟危坐,永远保持自己一副努力学习,想要赢得老师偏爱,同学敬佩的“班干部”的高大完美的形象。 其实或许,那不是真正的中国人。真正的中国人也可以如眼前这般,是狂放的,不羁的,洒脱的,自如的。大家可以一起旁若无人,笑声不断,可以手舞足蹈,不顾一切。就好像每每在电视机前看到的足球比赛上,那些热情浪漫的南美人们兴奋时不受控制地手之舞之足之蹈之,那般的全情投入,仿佛那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而那样东西,或许就是他们的信仰――激情。 ~ (九十二)激情这东西 激情,是这帮热情的孩子们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神圣得不容侵犯。只是激情对于中国人来说,从来都是讳莫如深般可有可无。它不是食物,而是一粒药片。它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只在治疗压力过大或者压抑太久的情况下服用。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激情,是让人跌份的。不过现在,我爱死了这般不顾一切的孩子气的激情四射和热情如火。因为他们如此单纯,如此美妙,宛如剔透的赤子之心。 追随着小天使们欢快的步伐,我和康祀一起进入了一家装饰精美的店铺。店中的职员,都画着夸张的妆容,带着艳丽的头饰穿着动漫人物一般颅骨夸张的服饰。我想,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cosy专营店了。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太多人,一时间热闹得有些人声鼎沸。漂亮的女店员看见我们进来了,微笑地走了过来。 “你们好,是来带孩子选购装备的家长吗?我们这里的服饰和装备可是相当齐全的。还可以为你们的孩子拍照,参加全国少年cosy摄影大赛的。” 女孩的笑容很灿烂,可我着实有些被她一头深绿色的长发,头顶大大的蝴蝶结还有脸上亮闪闪的金粉亮片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只得局促地说道:“那个,我们随便看看。有适合小女孩的衣服吗?”看着她下身的高帮皮靴套着性感黑丝,配着上身的**装我实在是有些胆寒,不过想着现在的少男少女们从小受的就是如此开放的熏陶,只能暗自叹句甘拜下风了。 “当然有啦,我们后面的六号展厅可是一个房间都是小女孩的衣服呢,特别是适合像您女儿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穿的。我带你们去看看!”热情的女服务员引着我们向后面的展厅走去,我刚想辩解一句,看着一旁的康祀挑眉暗自得意的微笑,又看着一旁雀跃得有些忘乎所以的小樱,只得撇撇嘴不再计较,心里却腹诽着这个女店员没脑子吗?我像是有这么大的女儿的年纪吗?还是我真的这么显老?怀揣这样的念头,又让我无比得悲愤。 很快,我们又来到了六号展厅。眼前,又是另一番让人称奇的景观。这里,是一个由花边、缎带、珍珠、亮片、丝绒、皮草、雪纺等等组成的世界,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屋,直看得小樱双目圆瞪,跃跃欲试。着急地拉着康祀的衣角,兴奋得要这要那。 话说,对于男人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对于女人来说:男人如衣服,衣服还是如衣服。所以,征服女人,时装是首选。 不过没有想到,这般理论,用在小樱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身上也是如此适用,想来,真的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理名言啊。 就这样,小樱在女店员的撺掇兼没头没脑的赞美下换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算是个人秀吧。公主裙、女仆装、牛仔服、民族风、爵士风、摇滚风、古典风、中国风、波西米亚风……简单的讲,芭比娃娃有的衣服小樱都试了一遍。 “小樱真是穿什么都好看!”我忍不住赞美到,同时回过头来玩味的问:“康少爷喜欢哪款呢?” 康祀有些愤愤的说:“我最后说一遍,我不喜欢萝莉!” 听到这句话,原本笑容灿烂的小樱,嘴角慢慢下陷。我有些慌乱地上前,哄道:“小樱别生气啊,康祀哥哥跟你开玩笑呢。”说罢,对着一旁的始作俑者使了个相当不爽的眼色。 康祀有些无奈地走到小樱面前,蹲下来笑着哄道:“那个,小樱,哥哥不是那个意思。小樱穿什么都漂亮。小樱喜欢哪件,哥哥就买给你好吗?” 小樱有点迟钝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慢慢抬起头,轻轻点了点头,带着期盼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康祀哥哥喜欢小樱穿哪件啊?” “呃,”康祀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低头沉思,仿佛在认真考虑着什么事关生死的人生哲学,看着小樱一脸期盼加紧张的小摸样,着实让我有些无奈,这个康祀,捉弄起人来还真有两把刷子,把这单纯可爱的小女孩都吓得是脸色惨白,花容失色。顿时本着为民除害的豪迈心情,走过去,重重拍了拍康祀的肩头,说道:“康祀少爷,想什么这么用心啊?可不带你这么惊吓我们祖国的花朵的啊?” 康祀这才抬起头,对着我无比灿烂得一笑,对着小樱说道:“我们让张晓姐姐选吧。张晓姐姐的眼光可是一向很好的呢!她喜欢的,我都喜欢!” 可恶!把球踢我这边了?我无比愤恨地看着一旁的康祀,摇头晃脑,鼓着腮帮,一脸得意得简直找抽的表情,强忍着把他压倒在地暴打一番的冲动,挤出一番虚假空洞苦涩夸张的笑容对着眼前充满渴求眼神的小樱说道:“我们康祀哥哥可是相当博爱的,小樱试穿的几件,康祀哥哥刚巧都喜欢呢,我们让他都买下吧!” 转过脸一丝小得意地看着康祀,哼,不让你出点血本,怎么对得起我有仇必报的侠女美名啊! 康祀有些愤恨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脸看着小樱,微笑着说道:“小樱,你自己喜欢那件呢?” 小樱抬头看了看我,又转过脸看了看康祀。眼珠子在框里转了几番,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墙角说道:“我喜欢那件!” ~ (九十三)拍照风波 我和康祀顺着小樱所指的方向望去,居然是一件淡紫色的素雅的和服? “小樱,你喜欢和服吗?”我十分诧异地问道。 “电视上辉夜姬穿的就是那样的!”小樱大声说着。一旁的女店员笑着接话到:“小朋友好有眼光啊!这个就是我们cos竹取物语里面的辉夜姬的。很多女孩都很喜欢呢。而且外观设计也很精致的,是请日本专门设计和服的大师特别设计的呢。” “是吗?那就给她试试吧!挺好看的,刚刚怎么不给她试呢?”康祀看着一旁一脸兴奋的小樱笑着说。 “那个,真的不好意思啊。因为和服的穿法比较麻烦,它就像考驾照一样,还要专门的证书的。我们这个店里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证书。她刚刚不在,现在好像回来了,我去叫她来啊。” “嗯,好的,麻烦你了,那我带小樱去把这衣服先换下来吧。”我笑着和店员打着招呼,一边拉着小樱向一旁的更衣室走去。 来到了更衣室,正准备帮着小樱换衣服,小樱却突然突然神神秘秘拉着我蹲下,小脑袋探到我耳边说:“那件衣服有两套的,妈妈一套,女儿一套。张晓姐姐,你和我一起穿好吗?” “哦?”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小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姐姐和你一起穿呢?” “因为姐姐很漂亮啊!我听人家说,小樱的妈妈也很漂亮的,不过小樱没见过。”小樱越说声音越小,微微耷拉着脑袋,仿佛做了错失一般,让人没有来的心疼。我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又有着怎样的故事。我不忍去问,也不敢去问。或许,人世间的有些事情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懂得了,了解了,就不必多问。 我想,小樱也只不过,是个渴望疼爱的孩子吧。当下整了整有些乱了的心绪,笑着说道:“好啊,姐姐和小樱一起穿。[]不过,姐姐可没玩过cosy。.待会儿,你得教我啊!” “嗯!”小樱郑重地点点头,可爱的小脸上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很快,店员找来了店里的师傅,取来两套和服,在更衣室中辅助我们一起穿好。我想,只有真正穿了和服,才能明白,为什么这个东西还要有专门的证书。看似普通的几块布,和几个带子,想要顺顺利利的穿好,穿出和服原本的样子,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而且,这和服看似简单,可穿起来,居然有六层之多。不过好在本来就很宽松,加上外面已是萧索的深秋,所以我倒是不反感这和服的厚重。 其实很多人提到和服,总会下意识地想到艺伎。想到那妖艳的妆容,滴血的红唇,雪白的脖颈,还有脚下的棉袜和踏着缓慢而有节奏的木屐。所以,和服,在不了解的人的眼中,总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影影绰绰的情欲色彩,和一丝难以宣之于口的神秘色彩。 事实上,艺伎的和服和普通的和服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和设计。就像我和小樱现在穿的这种,普通人穿的和服的颜色要比艺伎的和服素净淡雅了许多,颇有些田园山水的写意姿态。和服颈后的开口也很小,几乎把脖子厚实地包起,显得保守又不失清雅。据说,因为日本人天生的身材矮小兼比例欠佳,和服的出现,就是拯救了很多爱美的日本女孩,将身材的缺陷巧妙遮掩,又不失端庄美态,也算得上是世界民族服饰里的一朵奇葩了。 费了半天的劲,总算将衣服换好了。我感觉我身上流的汗比两位帮我穿衣服的工作人员还要多。想来这六层厚的和服的布料还真是挺实在的啊!虽然走起来有点不自在,不过对于穿惯了一步裙职业装的我来说倒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好看的小说)而一旁的小樱,换上漂亮的紫色和服,快乐的仿佛真的是那传说中竹林间的小仙女,蹦蹦跳跳,煞是可爱。 谢过了工作人员,我拉着小樱的手出了狭小憋闷的换衣间,却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看见康祀的身影,倒是颇有些意外。 “那个,请问之前和我们一起的康先生去哪了?”我有些疑惑地询问着开始招呼我们的那个店员。 “哦,你是说刚才那个很帅的康祀少爷吗?”女店员的笑容异常灿烂地让我觉得头皮发麻。想着这个康少爷是不是又在这没事媚眼乱飞,招惹桃花。“刚刚我们的老板看你们都进去试和服了,想着不如让康先生也试一套,正好凑成一个家庭装。” “什么?康祀也去试和服了?”我有些吃惊地问道。脑中自行想象着这位康少爷的扮相,突然觉着无比得滑稽可笑。 “康祀哥哥出来了!”小樱兴奋地指着男士换衣间的方向叫到。 我循声望去,吃惊地简直要合不拢嘴。 眼前的男子,穿着深蓝色带着浅浅的条纹的打褂和同色系的纹付羽织袴,细细的腰带松松的挤在胯部,显得正式庄重,又写意优雅。仿佛是个穿越古今的幕府武士,又仿佛是个傲视群雄的天皇贵胄,俯瞰苍生,带着点半醉半醒半浮生的随性。 “怎么样啊?是不是本少爷太帅了把你震慑住了?”康祀笑着走到我面前。还有些显摆的伸开双臂在我面前转了两圈。那种表面云淡风轻,内里得瑟风骚的表情最是臭屁找打,不过,这个男人倒是的确有骄傲放肆的资本。只是,当着他的面我还是不想他如此的跋扈地忘乎所以,忍不住吐槽几句。 “还行吧,不过,你的腰带扎的也太高了吧,感觉跟要和别人决斗似的。” 康祀对于我鸡蛋挑骨头的行为似乎相当无语,习惯性地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辩解,旁边的店员倒是先帮腔道:“小姐,其实虽然日本传统里腰带是应该扎在肚脐下面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中年的男性希望凸显他们的肚腩,觉得这样是福相。像康先生这种偏瘦的体形,是应该扎在这种偏高的位置的,不然容易滑脱。” “是吗?”看着康祀一脸的得意,我实在有些憋屈,白了他一眼,赌气地说道:“我还是觉得有肚腩的大叔比较有范,你这么瘦,还是不是男人啊!” “我喜欢康祀哥哥,康祀哥哥最帅了,就像电视里的源氏一样帅!”小樱欢快地跑到康祀面前,撒娇地张开双臂,而康祀也宠溺地抱起她,顺便带着不屑的神色抬头看了我一眼,堵着气说道:“你这是久入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说完又转过脸逗弄着小樱,说道,“还是我们小樱有眼光啊。” “她是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我也淡淡地回应道,想着难不成就你会古诗啊!跟我在这拽文。 康祀似乎对我已经彻底无语,嘴角微微地朝左上角偏了下,无奈地摇摇头,想来已经单方面决定停止和我这般唇枪舌剑,刀光剑影的较量。一旁的女职员倒是长眼色,看着我们这边气氛不对,立刻适时地插话道:“两位穿起来这套和服真的很合衬啊,小朋友也这么可爱。不如一起拍个照留念吧。” “拍照?你们不会把那照片放大个n倍,放在橱窗上做广告吧?”我有些警惕地问道。想着电视剧里那些编剧笔下的狗血剧情可不就是这样让原配撞破小三的吗?虽然我对于做这位相当自恋臭屁的康祀少爷的小三完全没有兴趣。 “这个,我们只是帮你们合影。当然如果照出来效果很好的话,我们当然希望能够放大展示出来。不过这个都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的。”店员耐心地解释道。 “哦,那就好。”我放心地说道。 一旁的小樱根本无法体会我此时复杂的心境,依在康祀怀中兴奋地挥着双臂叫到:“我要拍照!我要和康祀哥哥还有张晓姐姐一起拍照。” 康祀无奈地笑笑,一边哄着怀里的小樱,一边对着我使着眼色,显得有些窘迫,却又带着隐隐的欢喜。 “走吧,有我和你拍照,效果怎么会不好呢!”康祀走到我身边的时候,突然侧身在我耳边低声耳语的这句让我的心突然一惊,抬起头,对着康祀那几乎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还有一笑起来就有大大的弧度上扬的嘴,心里突然一阵柔软。 有多久,没有看到康祀这般清透的笑容。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样的笑容,只觉得看起来,仿佛清泉流过心田。也说不清楚,他的笑容,到底是惊艳了时光,还是柔软了岁月。只是想这般任性地沉迷,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张小姐,请你快过来一起拍照吧!” “张晓姐姐,快点过来啊!” 店员和小樱催促的声音才仿佛将我从梦中惊醒一般。抬起头,看见康祀和小樱早已在布景前面站好,连忙答应着他们,快步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其实一直以来,照相都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记得听人说过,所有的美女都喜欢照相,因为相片是她们美丽的证据。或许从这一点来说,我真的算不上漂亮,因为每每在镜头面前我都鲜有微笑,照出来的效果不是面容呆滞,就是苦涩的仿佛受气小媳妇一样,实在是算不上漂亮。所以,每每和朋友外出旅行的时候,我总是习惯用相机记录纯粹的美景,而不是,在镜头前傻笑,再摆一个傻x无比的“2”字造型。 所以此刻,镜头前我相当不自然的苦笑面容也让摄像师连连摇头。 ~ (九十四)二少真2 “小姐,你的笑容可以再灿烂点吗?表情自然点,别那么僵硬。”这是摄像师第n次因为我而停下来指摘着。 “那个,要不我不照了,让他们两个照吧。”看着有些厌烦的摄影师,和一旁打着哈欠,有些累了的小樱,我不安地说道。 “这,”摄影师似乎有些为难,欲言又止地看着身旁的女老板。 “没事的,我想张小姐只是有点紧张。”康祀笑着说道,一边伸手搭在我肩上,和我低声耳语道:“怎么,被我这个男主角光环照耀地都不会照相啦!” “什么主角光环啊?我只是打小就不喜欢照相而已。”我不满地辩驳道。 “哦――”康祀故意拖长了音,一脸了然的笑。 “你什么意思啊?笑得这么诡异。” “没什么,不过是又知道了我们张大小姐一个弱点,看来对你又进一步了解啦!” 看着康祀一脸痞气的笑容,加上小幅度微微摇头的小得意,当下有些气恼,顺手提起手肘,瞄准他的胸口就是一击,快准狠的力度,配上此刻一脸得意的表情,和康祀突然遇袭的痛苦面容倒是适时地相映成趣,颇有喜感。(.无弹窗广告) “啪!” 感觉眼前一道闪光,疑惑地转过脸,却看见举着相机一脸笑容的摄影师和一旁同样笑得满脸幸福的女店主正凑在一起,对着相机里刚刚抓拍到的影像啧啧称赞。 我有些茫然地转过脸看了看一旁的康祀,而他也是一脸茫然,还时不时揉揉刚刚被我攻击的胸口,眼眶含泪,一脸的委屈小摸样,十足的卖萌超龄正太。 “康先生,张小姐,你们拍的太好了。卖萌的受气男主和娇俏的暴力女主,加上这么可爱的小萝莉,简直是cosy的经典之作。” “暴力女主?”我感觉我得滴汗了,转过脸看了看康祀,感觉他也是无限纠结地嘴角抽动,受气卖萌?这货明明是腹黑男好不好? 还未等我们表态,女店员早已满脸笑容地接话道:“太好了,三位的照片真是太完美了。我可以把你们的照片传到网上参加全国cosy摄影大赛吗?这绝对是经典之作啊!” “什么?传到网上?绝对不可以!”我连忙阻止到。这是要杀了我吗?要是让敏敏小檀,还有康家的人看见我和这家伙照这种照片,我不得被众人的吐沫星淹死了啊! “小姐,这个比赛的奖品可是相当丰厚的啊!”女店主有些着急地劝说着。 “不行!再丰厚我都不会参赛的!”我坚决的说道,不留一丝情面。康祀在一旁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小樱突然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角说道:“姐姐,这个比赛的大奖可以住在这个漂亮屋子里哎。我们参加吧?” 漂亮屋子?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小樱,想着这个主办方疯了吗?难道一等奖还送别墅不成? 接过小樱递过来的参赛简介,我的心仿佛一滞,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红顶蓝窗的小木屋吗?成荫的绿树掩映,敞亮精美的花园,还有木质的狗狗屋,一切,都和我梦想中的一样。 “这个,这个屋子,是一等奖的礼品?”我指着图示问道,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激动得发颤了。 “是啊!一等奖的奖品就是这个精美度假庄园,不过就算没有得奖,主办方也会在所有参赛的选手中选择几名幸运选手在这个庄园中度假,享受田园风情的呢!” “真的吗?太好了,这屋子我只要能住一晚上也能死而无憾了呢!”我紧紧地抓着一旁的康祀的手,感觉自己已经被美梦冲昏了头脑,平身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欢呼雀跃。看着美好的梦想几乎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恐怕,是由不得你不这般方寸大乱,仪态尽失。 康祀有些好笑地看着我,说道:“那,我们只能心动不如马上行动咯?” “喂,你在大甩卖吗?”虽然有些郁闷地吐槽这位康少爷此刻的脱线,不过这康少爷的话也算应景,当下转过身对着店员说道:“那个,我们现在可以报名吗?” “当然可以咯!”店员也很愉快地应道,转身从柜台拿来一份报名表递到我们面前,笑着说道:“你们按照上面说的填写你们的基本信息就可以了。”说完,又递给我们三个漂亮的樱花徽章,说道,“这是你们的参赛徽章。对了,这三件和服你们都要吗?” “呃,我的不用的,我待会换下来吧。” “小姐,你穿的很漂亮啊,干嘛要脱下来啊!”女店员笑着说道,“再说这件和服的手工很精致的。是地道的日本的师傅做的呢!” 我当然知道这个和服很精致,不过向来这种和服都价值不菲,跟一件婚纱的价值可是不相伯仲,我可不傻,才不能被你们忽悠呢,我在心里暗自思忖着。 “挺好看的,别换了吧?”康祀也在一旁说道。 这个傻x康二少,说你“2”,你还真的在“2”的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一鼓作气跑到黑啊!我白了他一眼,坚持说道:“真的不用了,我现在就去换吧!” “那个,小姐,不用那么急,你们是代表我们参加cosy大赛的选手,所以今天一整晚都可以穿着我们店里的衣服参加狂欢夜的活动,公园出口处有我们的专门接待处,你们想买也可以,不买的话,活动结束就到那边的更衣室换下来就可以了” “哦,是吗?那,谢谢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 “不用谢,我们还要感谢你们代表我们参赛呢。希望你们今晚玩的愉快啊!”女店员也笑着说道。 “那就这样吧,就买这件儿童和服,剩下的两件我们活动结束了再还回来。”康祀笑着接话道,并很快到前台付了款。 ~ (九十五)可爱的萨摩耶 走出店门的时候,看着康祀一脸诡异的笑容,不满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又不是想帮你省钱!” “我知道,你是不想和我穿情侣装嘛,好亲戚!”康祀的笑容异常畅快开怀。[.超多好看小说] “亲戚?”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康祀。 “不是你说我冒认亲戚吗?认都认了,今晚就将客串进行到底吧!我不介意你占我便宜的。”康祀说完,眉毛可爱地上扬,嘴角微微翘起,说不出的滑稽可爱,让我忍不住笑喷,伸手附上他的脸颊,看着康祀略有些吃惊的神色,笑得无比欢畅地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占点便宜实在是对不起康祀少爷您这风情万种和如花美貌啊,对不?” “你!”难得看着康祀少爷满脸涨红,鼓着腮帮,吃瘪无语的小表情,倒是相当的难得,笑着牵起一旁笑得小脸皱成个小包子的小樱向人流中走去,完全不理会身后的康祀少爷急切的声声呼喊。 当我们三个欢快地跑出店里的时候,才惊觉我们似乎错过了不少好戏。眼前是汹涌沸腾的人潮,而迎面而来的,就是这次动漫嘉年华的重头戏――花车游行。 一辆又一辆装饰精美的花车从我们面前缓缓开过。复古、玄幻、性感、唯美。不论是穿着华美和服的古代淑女和武士,还是娇俏水兵服的稚**生和青涩男生,当真是造型独特,惟妙惟肖。不过,这里可不是日本动漫的天下,不少迪士尼和梦工场的经典可爱的动物形象在我面前一一闪现。 “小熊唯尼、皮杰小猪、伊尔驴、跳跳虎,还有我的最爱的加菲、麦兜和shaunthesheep?天哪,怎么都在这,简直是个奇迹啊!”我兴奋地说道。 “你这些全都认识,才叫奇迹吧?”康祀在一旁笑着说道。 “喂,这些可都是最经典的卡通形象了啊!你小时候没看过吗?”我有些惊奇地转过脸看着康祀问道。看着康祀听完瞬间沉下去的脸色,才醒悟过来,瞬间吓得不敢再出声,心中却暗自骂着自己,干嘛好好得提什么童年啊?自己看过很多部动漫很值得骄傲,很得瑟,很了不起吗? “那个,我问你个问题啊?”看着康祀阴沉的脸色,想着怎么着也得想个法子缓和点气氛才好。[.超多好看小说] “什么问题啊?”康祀有些不解地问道。 “有一只老虎感冒了,想要吃掉熊猫,熊猫哭了:“你感冒了,干嘛要吃掉我呢?” 康祀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完全不理解我的意思,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他,说道:“你猜啊,老虎为什么生病要吃了熊猫?” 康祀似乎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朝着一边歪着脑袋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却怎么都想不出来,“那你说,因为什么?” “我知道,因为广告上说了,感冒了,就吃白加黑!”小樱兴奋地举起双手叫了起来。康祀有些愣住了,想了一下,仿佛瞬间了然了一般,脸上绽开了温暖而舒心的笑容。 “哈,总算笑了啊?我这为博红颜一笑可真是不容易啊,绞尽脑汁,差点就要烽火戏诸侯啦!”我笑着朝康祀眨眨眼睛,又低下头对着小樱说道:“不过还是我们小樱最聪明啊。” 小樱笑得脸上满满得都是得意,而康祀则是满脸黑线地看着我,喃喃自语道:“红颜?我长的,没那么阴柔吧?” 我笑着凑到他耳边,学着别人暧昧吐气低声说道:“对我来说,你是红颜。” “啊?” 我发现我真的有些御姐潜质,看着一向不论面对什么都镇定自若,云淡风轻的康祀脸上瞬间的错愕和赧然,顿时相当得意地拉着小樱像不远处的花车跑开了。 “喂,你们跑那么快,等等我啊!”康祀在身后大声喊着,一边快步追了过来。只是他的声音,在整场快要沸腾的喧嚣比起来,是如此微不足道,瞬间淹没不在。当然,沉浸在兴奋中的我们并没有在意这些。 人的注意力和记忆力,其实是很奇怪的事情。有人说人同时最多只能记住三件事。而人生往往如此,他人的一句劝诫,自己的一个闪念,偶尔的得与失,都时刻在改变着我们命运的走向。 而我却始终不明白,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你遇见过千百个人,而他们只不过是匆匆过客;接着你就邂逅了那么一个人,改变了你的生命,永远。 这个嘉年华的会场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它沸腾的时刻,到处都是随着花车兴奋舞蹈,肆意欢呼的人群。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也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一刻都似乎将内心最大的能量不约而同,毫不吝啬,如那尼亚加拉大瀑布一般喷涌而出,不留余地。 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围了一群人,看上去似乎不是在看花车,而是对着路边的什么东西指指点点。小樱好奇地就要往人群里冲,被我伸手拉着。我蹲下身警告到:“小樱,这里人那么多,你不许这么不管不顾地乱跑啊!” “姐姐,我想进去看看!”小樱指着眼前围拢一圈的人群,带着七分急切,三分委屈说道。 我看了看眼前越聚越多的人群,笑着说道:“姐姐带你去看,不过,不许乱跑,要牢牢牵着姐姐的手啊。” 小樱用力大幅度地点了点头,伸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拉着我向人群中走去。 眼前的景象,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只通体雪白,摇头晃脑,憨态可掬的小狗狗,正被众人围在中间,可爱地做着各种讨喜的动作。看惯了马戏团那些训练有素,聪明伶俐的狗狗们的表演,眼前这个笨手笨脚,着急慌张,四处乱窜的狗狗实在是颇为讨人喜欢。 它如此得单纯,见到任何人都会扑通倒地,然后亮出柔软的腹部邀请被抚摸。这种因为对世界懵懂无知而拥有绝对安全感真叫人嫉妒。而那雪白的皮毛,微笑的脸和黑色而聪明的眼睛,简直像是个微笑天使一般。 我们喜欢它,或许正是因为,我们将自己从头到尾,用铜墙铁壁武装到牙齿,已经太久了。我们不敢这般轻易的率真,也羡慕这般的率真。人,总是会,如此轻易地渴望自己没法拥有的东西。 小樱睁大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快活地跑来跑去,憨态可掬的狗狗,我看的出来,她脸上透露出来的,是惊喜。只是,每当狗狗跑到她面前,想跳起,或是有进一步亲昵的举动的时候,这个小妮子却胆怯了,吓得整个身子直往我怀里缩。 “小樱,别怕,这个狗狗还没长牙呢”我蹲下身小声地劝着小樱。小樱转过脸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此刻蹲在面前不跳不闹,只用那黑漆漆的圆眼睛好奇瞪着小樱的狗狗,终于鼓起巨大的勇气,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指,小心地碰了下狗狗的小鼻子。 似乎很软。 又戳了一下。 很舒服。 再戳一下! 狗狗大概不太舒服,终于不乐意这么安静趴着任小樱为所欲为了,突然“汪汪”地连声叫了几句,整个身子就跳到了小樱的怀里! 我被这狗狗突然的大胆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小樱会被吓哭,哪知再抬眼定睛一看,小樱温柔地抚摸着怀中狗狗洁白的毛发,满脸都是宠溺和欢快。 耳边突然传来几声急切的狗叫声,我循声望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毛色纯真,高大俊美的萨摩耶成年狗正站在人群外,对着小樱怀中的幼犬急切的叫着,想来,是这幼犬的妈妈了。小家伙听到父母的呼唤立刻变脸叛变,挣扎着从小樱的怀中跳了出去,向人群外的成年萨摩耶跑去,两只狗狗汇合之后,成年狗狗疼惜地舔了舔小狗狗的小鼻子,小狗狗也摇了摇尾巴,转眼就躲到了妈妈的怀中放赖撒娇,着实是可爱地让人心生怜惜。 小樱似乎有些小失落,讪讪地站起身,无限留恋地看着跟随妈妈远去的狗狗,小小的脸蛋似乎写满了失落。 “小樱,狗狗要和妈妈在一起才会开心嘛!不用这么难过啊,一会儿还有好多好玩的呢。”我俯身安慰着。 “狗狗是和妈妈一起回家了?”小樱转过脸,似乎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我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哦,那我就不难过了!狗狗和妈妈回家了肯定很开心。”小樱旋而落泪瞬间多云转晴,又灿烂如初了。 “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带劲的啊?刚刚跑那么快差点把我甩了。刚刚买了点饮料,喝点吧!”康祀终于赶了过来。显然是花了不少气力,虽然面色温润从容,气息还是有了一些紊乱。不过,看着他体贴地递来的饮料,心中还是被他的体贴小小地柔软了几分。 “你错过了好戏,刚刚有只萨摩耶幼犬,特别可爱呢。小樱抱着人家都舍不得撒手呢!”我笑着回应道,一边伸手接过饮料喝了点。这忙碌大半天,还真有点口渴了。 “是吗?”康祀笑着转过身,对着小樱说:“没想到小樱这么勇敢,连狗狗都不怕,下回哥哥送你一只给你养。” “不用了,”小樱摇摇头,倒是相当地出乎我的意料。 “小樱刚刚不是很舍不得那只狗狗?”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可是,我不想狗狗和妈妈分开嘛!那样它肯定会很难过的,而且,”小女孩眼珠子迅速转了几圈,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说到:“再说我有康祀哥哥了嘛!康祀哥哥比狗狗好玩!”康祀估计被小樱的话惊吓了,脚下的步伐凌乱了一下,差点没被自己绊倒,而我也相当不幸地将喝进去的半口水全部喷了出来。 这小惹祸精倒是机灵,见势不妙立刻大叫一声:“我要看前面的花车展。”转身溜了,和前面的一群小孩子笑闹着打成一片。 “那个,你没事吧?”康祀体贴地递上一张纸巾,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呃,没事。”我略显局促地接过纸巾,极为勉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们也去前面看看吧。我不放心小樱,这丫头,太能疯了。” 康祀没有说话,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随着我一起朝人流中走去。 ~ (九十六)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我发现,有小樱在时,伴着点欢声笑语和插科打诨,我们尚且相处甚欢,可此刻,只剩下我和康祀两个人,气氛无端端变得紧张压抑了起来,还带着点隐隐的暧昧情愫,让我心里没由来得一阵慌乱。(.无弹窗广告) 眼前,五色斑斓的华灯彩车一片连着一片,璀璨耀眼,交相辉映,让人无端端得目眩神晕。 周围不时是和我们擦肩而过的夫妻和情侣,有的牵着小朋友,有的则是甜蜜的二人世界,言笑晏晏,神色欢快。和夜晚周遭的欢乐气氛是如此得合拍和应景。唯独是我,一直低沉着个脑袋,一直茫然看着脚下,仿佛害怕自己跌倒似的。 康祀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我一惊,抬起头,看见的是他似笑非笑的双眸,当下有些着慌,故作轻松地笑着说道:“喂,我又不是小樱,你以为我会走丢吗?” 康祀没有理会我,却突然转过身,在一个店铺面前停了下来。 那是个卖面具的小店铺,地方不大,种类倒是相当齐全。(.)不论是卡通动漫,还是中国的古典罗汉面具,都是应有尽有,难得的还是那精良的制作。只见康祀拿起面前的一个罗汉模样的面具,两鬓下还缀着个八宝流苏,做的甚是华丽,颇有些老北京的风味。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懵懂的大唐公主,当年青春年少的她,悄悄和婢女溜出宫,在热闹的夜市上遇到的大抵就是这么一位戴着面具的男子,无意中面具下的一时惊艳,原来,就是一世的迷恋。 一声低唱,才情痴了谁。一种相思,闲愁予了谁。 薛绍和太平,这般的相逢也许美好的可以完整还原出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深邃意境,可是,谁又可以算准这结尾呢? 此时的康祀,将那面具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咦了一声,笑道:“这面具做得倒也不失精巧别致。” 摊主也凑过来笑着说道:“先生买一个吧,送给女朋友也好。[.超多好看小说]这个,可是古时候那些公子少爷们送给心上人的小玩意。最近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啊特别流行这些个,呃,复古怀旧风!” 康祀没有理会店主滔滔不绝的介绍和推荐,转过脸对我说:“好看吗?”我点点头,想着这家伙难不成是想买个礼物讨好筱彤?用这种东西,倒是满有新意的。 “给你!”康祀二话不说,把面具递到我手上,又把钱递到老板手中,拉着我就向前走去,似乎完全不理会我此刻满脸的吃惊和讶异。 “喂,你是不是搞错啦。这个不是你送给筱彤的吗?”我犹自继续唠叨两句,却被康祀回头一望,瞬间看得神色一滞,话断了半截在口中,却怎么也无法说下去。 那个人目光澄澈,温暖而敦厚,衬着远处的漫天烟火,愈加如星辰般耀眼炫目。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耳边,却传来他低沉伴着一丝绵软的声线。 “没搞错,你喜欢,就送给你。” 他的声音并不大,虽然没有刻意压低了嗓音,可却相当轻易地被周围的热闹和喧嚣盖住。只是那句话,却仿佛带着点神力,透过重重阻隔传递过来,清晰地送入我的耳中。 不远处,那个传说有着成百上千年的粗壮的参天大树,正肃穆安宁地注视着眼前的男男女女。绑满了红线的枝桠,随着微风婆娑作响,长长的穗子从树枝上垂了下来,裹着许许多多的心愿和祈望。 小樱和许多小朋友一起,围在那巨大的许愿树下,一边奋力挥着手,一边大声叫着我们的名字,一脸灿烂的笑容。她似乎和小朋友们玩得相当愉快啊!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快步走上前,康祀却突然又抓住我的手,转过脸看着我满脸的疑惑笑着说:“许愿树啊,好像我们在东京的浅草寺里的一样,你还记得吗?” 东京,浅草寺,怎么会忘记呢?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继续向小樱那走去。 曾经发生的事不可能忘记,只是暂时想不起来而已。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只是这般的回忆,那么猝不及防的让人心疼,让人只愿意假装忘记,假装一切都已过去。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又何必停在原地暗自神伤?所谓伤痛,最是廉价,不值得我们再为之停滞不前,或是黯然神伤。 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只是耳边突然闪过了许愿池边的童谣,猝不及防,让人心慌。 问君何所求,君当有三愿。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长健, 三愿临老头,朝夕与君见。 或许时光越老,人心越淡。曾经说好了生死与共的人,到最后老死不相往来。岁月是贼,总是不经意地偷去许多,美好的容颜,真实的情感,幸福的生活。也许我们无法做到视若无睹,但也不必干戈相向。毕竟谁都拥有过花好月圆的时光,那时候,就要做好有一天被洗劫一空的准备。 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从来都只是童话。誓言总是说出来让人打破的,就像买了车票就是准备上了车再下车的。 没有什么,可以永远。 除了死亡。 ~ (九十七)阴谋 小樱又在那大声呼喊我们了,我和康祀相互对视了一眼,连忙加快步伐,走到了小樱和其他孩子们围着的许愿树旁。 “小樱,许什么愿呢?”我走上前,半蹲着身子,笑着问道。 小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旁的康祀,笑着举着手中握着的粉色彩带,大声说道:“我希望,我以后过的每个生日都能像今天一样开心,还有康祀哥哥和张晓姐姐陪着我。” “小樱,今天是你生日吗?怎么没听你提过?”我有些吃惊地问道,康祀听到小樱的话也很好奇地聚拢了过来。带着疑惑的神色。 “那个,不是的,”小樱有些赧然地低下头,又忽的抬起头,笑着说道:“其实,也可以这么说。”看着我和康祀脸上越来越深的疑惑,小樱连忙解释道:“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日呢!我就把今天和康祀哥哥,还有张晓姐姐在一起的日子当作生日,可以吗?” 小樱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得低了下去,似乎相当不自信。可爱的小脸带着忐忑犹疑的心情,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急切又胆怯的神色,转动着的眼珠还透露着小小的狡黠。 我的心里平添了一丝怜惜,搂着她的双手又微微增添了一些力度,正欲开口,康祀却走上前,轻轻接过小樱手中写着美好愿望的彩带,笑着说道:“那,我帮小樱把彩带绑在许愿树上,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真的可以实现吗?”小樱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和雀跃。 “是啊,你的康祀哥哥说可以,当然就可以实现咯!”我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正欲站起身,突然感觉小丫头的粉嫩小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摇了摇,我有些诧异,不解地看着小丫头玉雪可爱的小包子脸笑得一脸的喜庆,好奇地探过头,听着小丫头在我耳边低声暗语道:“其实,我是故意这么说,让康祀哥哥心软,好让他立刻答应我的呢!” “什么?”我有些吃惊,刚出声,小樱却着急地捂住我的嘴,紧张地看着不远处正满心满意挂着许愿彩带的康祀,又转过脸笑着说:“我看电视上说的,这个,叫做,”小丫头停下来皱眉思索了一下,又笑着说道,“对了,叫苦肉计!”说完调皮地吐吐舌头,眨眨眼睛。十足得诡计得逞的小模样。 天哪,这小妮子也太有才了吧?我苦笑地看了眼走过来一脸无辜茫然的康祀,想着康祀若是知道了这小包子的诡计,估计要无语望天了吧。 一晚上热闹的活动就在各种欢欢笑笑中谢了幕。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得足够通透。小樱换回了原本的粉嫩蓬蓬裙,在夜色中稍微显得有些单薄。几许凛冽的寒风吹来,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耸耸鼻尖,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张晓姐姐,有点冷了。” “现在知道冷了?”我低头挑眉好笑地看着她,小丫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眼神无比得忧伤。 “那个,我去把车开过来吧,你带小樱在这等会啊,免得一路上吹着冷风容易着凉。”康祀细心地嘱咐着。我点点头,待他离去了就拉着小樱在一旁的避风口耐心等着。 我想小樱这会是真的冷坏了,躲在墙边小身子一直往我怀里缩,小脸也被冻得惨白,白嫩嫩的包子瞬间变成了个胭脂包子,看上去,倒是相当得可爱。 等了一会儿,康祀还没有出现,倒是让我十分地意外,想着停车的地方应该离这不远啊。不过可能是这会儿出来的人多,一时过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超多好看小说] 正在我暗自思忖着,在我怀里安静趴着的小樱突然动了动,有些警惕地拉着我的衣袖。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地问道。 “姐姐,你听到了吗?”小樱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听到什么?”看着小樱一脸的神色慌张,我更加莫名其妙了。 “狗狗在叫!” “狗狗?” “是狗狗,叫的好可怜呢!我们去看看啊!” 我随着小樱所指的方向仔细听了听,似乎确实有微弱的狗叫声,在这个寂静漆黑的夜晚显得愈加凄厉,让人听了仿佛心里也为之一惊。 “姐姐,我们去看看吧,狗狗可能受伤了呢!”小樱说着,没等我反应,就拉着我向不远处的路边走去。 这里是不起眼的草丛堆。除了高大茂盛的杂草,就是一个个被废弃的冰冷水泥管了,看上去倒是异常荒凉,想来就是白天也不大会有人过来,更别提这样阴冷的夜晚了。因为下过雨,泥土显得有些松动潮湿,高跟鞋踩在上面一个不稳,非常不幸地摔倒了,还好我眼疾手快,倒下前伸手撑住了旁边的泥管,顺势靠到了一边。 “姐姐!”小樱有些着急地跑了过来,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的,姐姐就是走路没注意,不要紧的。”我笑着安抚着一脸急色,吓得快要哭出来的小樱,一边努力伸手撑着一旁的水泥管,刚准备起身,脚踝的剧痛又让我重新坐回了原地。我对着小樱苦笑了一下,一边伸手揉了揉我那多灾多难的右脚,想着要是让康祀看见我此刻的模样他准得笑晕了,怀着这般的觉悟,我无奈地谈了口气,找了个舒坦的地方坐好,内心则是无比的忧伤。 “姐姐,狗狗好像就在这里唉!”小樱突然无比兴奋地拉着我的衣角说道。我侧耳仔细听着,真的感觉有微弱的小狗的叫声,似乎是从水泥管子里传出来的。我循着声音,慢慢从水泥管的口子向里面望去。 眼前,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狗狗,体形不大,看上去也就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比今天看到的那只萨摩耶幼犬还要小许多。毛发因着雨水的关系被打湿了纠在一起,显得似乎很没精神。它就坐在离水泥管口不远的地方,浑身冷得发抖,左边的前脚似乎还受了点伤,有些烦躁地不时舔着伤口,双眼如一汪清泉般清透,让人看着忍不住地心生怜惜。 “狗狗,你受伤了吗?姐姐带你去看病啊?”我对着狗狗无比灿烂地笑了笑,不过狗狗似乎完全不能理解,只是用黑漆漆的双眼看着我,摇了摇尾巴,又低低地呻吟了两声,看着实在让人心疼,我又把身子努力往前探了探,尽力伸直胳膊,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出了局促狭小的水泥管道。 刚刚转过身,就迎上小樱着急担忧的目光。 “姐姐,这个狗狗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那只吗?它和妈妈走散了吗?它要死了吗?” 小丫头似乎无比的担忧,连声问了好几个问题,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在狗狗身上打量着。 “不是,这只狗比我们刚才见的那只小,而且这狗狗只是受伤了,我们带它离开这吧!” “嗯!”小樱点点头,乖巧地走过来,正准备扶我起身,耳边突然传来有些陌生的男子的对话。 “喂,确定了吗?就在婚礼上动手?”是一个有些尖细的男子的声音。 婚礼?不会那么巧吧?我心一惊,抬头就撞到了坚硬冰冷的水泥板上,瞬间头脑一阵眩晕。小樱着急地叫了声我的名字,就立刻被我着急地捂住了嘴。我拉着小樱蹲下来,接着高高的杂草藏好,想继续听他们还会说点什么。 “是啊,四少说了,婚礼上他的警惕性最低,好下手。”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似乎低沉一些。 四少?我没有来的心慌。脑中不断闪现着殷禛和我说过的话,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会和康家有关吗?那康祀会不会, 我心头一阵慌乱,手上也松懈了下来。没成想小樱这会儿又惊得在我耳边问了句:“他们是坏人吗?” 我一惊,连忙又伸手捂住小樱的嘴巴,警惕地说:“小樱乖,千万别大声说话,把那些坏人引来啊!” 小樱突然一脸的惊讶,拿开我捂在她嘴上的手,压着嗓子小声说道:“小樱知道了,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那我们赶快躲好了,然后通知康祀哥哥来救我们吧。” “不可以!”提到康祀,我突然激动地断喝道,似乎把小樱吓到了。我想,我是没法和这个五岁的小朋友解释清楚现在的混乱局面,当下也不管那么多,警告道:“这件事,不能告诉康祀哥哥。” “为什么啊?电视上都是这么放的,女主角遇到坏人了,男主角就来英雄救美了啊!” 英雄救美?我有些无奈地撇撇嘴。这个小公主,到底看了多少电视剧啊!不过,无论如何不能让康祀现在掺合到里面来,我有不好的预感,事情会越变越糟的。 正想着,肩上突然被人猛地一拍,我一惊,抬起头,正对上眼前之人满眼的笑容,和那个嘴角上扬的大括号,便瞬间呆住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九十八)急忙掩饰的忽略 “康祀哥哥!”小樱看见康祀,依旧是一脸的兴奋。[]康祀笑着低头看着直往自己怀里钻的小樱,又抬起头看着我,说道:“怎么看见我没有话说?” 我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哪里还有刚刚那两个男人的身影?当下有些困惑,又不想让康祀看出什么端倪,只得笑笑说道:“你怎么会找到这?” “我和小樱心有灵犀呗,我们有心电感应,对不?”康祀笑着又转过身对着小樱说道。 “四少!”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冲着康祀喊了一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喊完之后,看着康祀的背影似乎瞬间僵硬了一下,又慢慢转过脸,头微微左偏,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怎么,是在叫我吗?不过我不是四少。” “那个,我是说祀少,康祀的祀,也没有人这么叫你吗?”我不服气,所性步步紧逼。 “没有,怎么了?”康祀表情倒是相当淡定,状似随意地回应道。 “那为什么回头?”我有些不服气地追问道。 “这里除了我,你还能喊别人吗?”康祀好笑地问道,眼神是说不出的深邃,让人捉摸不透。 “还是,这里除了我们三个还有别人?” “没有!” 康祀突然的询问让我没由来得心慌,下意识地去出声否认,却不成想越发显得欲盖弥彰,落下痕迹。当下有些心慌地低下头,都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康祀没有理会我,只是笑着对怀里的小樱问道:“小樱,这里刚刚除了你和姐姐,还有别人吗?” 我一惊,转过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康祀脸上的笑容。他居然从一个五岁孩子口中套话? 此时的小樱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康祀,又转过脸看看我,扁扁嘴,倏忽又咧开嘴笑得无比灿烂地说道:“有啊!” “有?什么人啊?”康祀继续问道。 我的心几乎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了一般,继续盯着眼前的康祀和小樱,想阻止却又无可奈何。 “就是狗狗啊!”小樱兴奋地指着我怀中抱着的狗狗说道。 “狗狗?”康祀一字一句的重复到,挑眉的表情显得无比得滑稽可笑。 我在心里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这个小樱,真是要被她吓死了。抬起头,看着康祀投射过来的目光,我又忍不住内心一阵慌乱。是我的表情转换地太过明显,让康祀察觉出什么了? 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康祀先出声问道:“你们,是来这找这只狗的?” “呃,是的,我们就是来这找狗的。”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康祀的话,手不自觉地抚摸着怀中小狗洁白的体毛。狗狗似乎对我的蹂躏折磨相当愤慨,连着“汪汪”叫了几声表达抗议。” “这狗受伤了。”康祀走过来,仔细看了眼说道。 “是啊,它被困在水泥管子里出不去,还是小樱耳朵尖听到它的叫声呢。”我也顺着话头说道。 “是吗?小丫头,你还是这狗狗的救命恩人啊!”康祀伸手轻轻捏了捏小丫头的下巴,逗弄道。 “康祀哥哥,这个狗狗好可怜呢,它会死吗?”小丫头的脸上露出悲悯的神色,虽然只是个孩子,它也隐约地感觉到死亡的哀伤。 “放心吧,我们待会儿一起送狗狗去医院吧,不会有事的。” “太好了!”小樱开心地说道,一张小脸迅速绽放出最灿烂的神色,连带着康祀看她的神色都变得柔软了许多。 “那个,可以走了吗?”康祀转过脸看着我,笑着说道。我点点头,挣扎着想要起身,岂料脚踝处的疼痛再一次袭来,让我忍不住皱了下眉。 “怎么了?” “呃,没什么,一时没站稳。”我转过脸,有些心虚地说道。 “康祀哥哥,张晓姐姐刚刚崴到脚了呢!”小樱继续说出来的大实话着实让我头大。我现在终于有些同情那个皇帝新装里的皇帝了。 被人瞬间戳穿谎言的确是件尴尬无比的事情啊,虽然说实话的,是有颗赤子之心,不过实话,未必都是好话,也未必不会让人为难,不是吗?就像此刻,我万般无奈地看着步步逼近的康祀,心中,即使无限的尴尬与哀鸣。 康祀将小樱轻轻放到地上,慢慢走到我面前。我的头越低越下,几乎贴到了胸口,完全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你永远都是这样。”康祀淡淡地说道。 “哎?”我有些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说,你永远这么爱逞强,就算是有困难也要这样千般掩饰万般阻扰吗?你到底是太过自尊独立了,还是独独对我,要摆出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呢?” “我没有,”我有些不服气地出声辩解到,可只说了这一句就没法再说下去。或者是被逼问得无话可说。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对他太过冷淡。因为他美好的如此空灵飘渺,让人在沉沦之余,带着隐隐不安。不安之后,又是心不由己的沉沦。循环往复,如恶性循环般,让人心力交瘁。 康祀没再犹豫,大跨步走过来,俯下身双手分别从我的腰部和双膝绕过,将我牢牢包起。和最开始的那次一模一样温暖体贴的怀抱。只是这一次,没有悸动,没有心疼,也没有怜惜。我有些赌气地扭过头,不愿再与他对视。 原来时光是如此神奇又让人暗暗称奇的魔术师,你以为什么都没改变,其实,所有的一切都以你无法察觉的力度,悄无声息地,让一切都变成了沧海桑田。 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西游记时的困惑。为什么佛祖要安排那么多的妖怪,让师徒四人历经磨难,才能抵达终点,求取真经? 或许,因为这是个成长的故事,它用路途来迷惑读者,事实上它在讨论的是时间。神,是不会仅仅用路途来考量一个人的。也许你我只有这般毫厘之距,但毫厘之间却要花掉一生的时间。 物是人非事事休,我们总是在战胜空间,却对时间无能为力。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却注定回不了当初。 ~ (九十九)无欲则刚 很快,康祀开着车送小樱回到了家。[.超多好看小说] 老旧的民居此刻已经没有了多少生气。窗户清一色的暗下去,窗帘紧闭。大部分人都陷入了沉沉睡意,连带着路灯,都暗了下去。本就不甚敞亮的小巷更加灰暗无光,寂寥无声。 那家咖啡店倒是依旧亮着微弱的灯光,和周围的沉沉暮气显得格外出挑。小樱一早就在车里睡着了。再怎么古灵精怪,人小鬼大,到底还是小孩子。康祀抱着她来到店里的时候,漂亮的女老板似乎已经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了许久了。 送小樱回去,再加上这康少爷送上的一大包衣服和玩具,几乎把人家吓得花容失色,连声说着要付钱。当然,风度翩翩的康少爷可不会要这份钱。不过女老板也固执着坚持,最终送了我们一个全年免费喝咖啡的贵宾劵,才千恩万谢地送我们出了巷口。 “看来,你这一年都可以喝不少美味的咖啡了,这个,不会是你蓄谋已久的吧?”坐在车上,我翻看着女老板送的烫金贵宾卡,无聊地调侃道。 “这个都被你发现了,你还真是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啊!”康祀笑着双手握拳,学着电视中古装剧的模样朝我拜了拜。 “行啦!”我郁闷地白了他一眼,低着头看着窝在怀中的狗狗说道:“这还有个大麻烦要解决呢。” “怎么,你救它的时候没想过怎么解决吗?”康祀有些好笑地挑眉说道。 “是小樱要救的,又不是我。”我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哪知道她老先生一睡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叫我收拾这个烂摊子。” “听你的口气,是准备让我收拾这个烂摊子了?”康祀又笑着问道。 “我没这个意思,”我撇撇嘴,有些尴尬地说着,“不过这么晚了,宠物医院也关门了吧,我家里又没有狗粮和包扎伤口的材料。” 康祀似乎对我已经有些无奈了,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先送你回家吧,狗狗给我。” “给你?”我吃惊地叫到。我想我此刻的震惊程度和刚刚看到一帮玩具衣服的女老板应该不分上下吧。 “有什么奇怪的?筱彤在美国也养了只狗,她上学没空的时候也全都是交给我打理。还有,我那也有急救药箱,总不会亏待你的狗狗的。”康祀十分耐心地解释倒是让我无可辩驳。看不出来他倒是个细心兼有爱心的主。只是,想到他可能牵扯到的那个可怕的阴谋,心又没有来的沉重了起来。低头整了整安全带,不再说话。 来到小区门口,倒是相当意外地看见家里的灯光亮着,我咦了一声,想着那小檀和明慧姐去外地拍戏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些疑惑,当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暂时放下困惑,想着还是赶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挪着步子慢慢走下车,刚想和这康祀少爷打个招呼,岂料,他也随着我一同下了车,停好车,关好门,怀里抱着个雪球一般可爱的袖珍狗狗,站在一旁微笑。在这夜幕下,倒是显得越发耀眼夺目,又带着点难掩的温润风情。 “那个,你怎么下车啦?这都到门口了。我一个人就能上去的。”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为了你。”康祀笑着解释到,却让我越发生疑。不是为了我,难道是为了看小檀不成?这个康祀少爷,说话总这么不清不楚,无端端让人莫名其妙。还没容得我多问,这康祀少爷又向我走了过来,伸手将雪球一般可爱的狗狗塞到我怀中,还没容我多想,整个身子又一次瞬间离地。 “喂,都到家了,你放我下来吧!你有力气没处使了吗?”我实在有些惊讶,一边拍着他的手臂让他把我放下。 康祀似乎完全不介意我的恶劣态度和激烈反应,转过脸痞痞地笑了笑,说:“你不用心疼我呢,这样抱着,挺舒服的,要不,我们换一个姿势?” 看着康祀一脸的诡异的笑容,着实让我有些恶寒,只好乖乖闭嘴,不再说什么做什么了。话说我倒不是真被这康祀给吓到了。这个康二少,扮起流氓痞气的模样,照样是美态十足。没显得多么鬼马,倒是相当的自信洒脱,和曾经的他比起来,整个人都自信舒展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这般的转变是因为什么,或许,离开国内的是是非非,人也变得轻松了。抑或者,在美国的事业蒸蒸日上让他有了男人自信的资本。只是突然想到他的转变背后可能的黑幕和阴霾,整颗心又无端端沉重了起来,想来,虽然竭力否认,殷禛的话还是多多少少影响了我,顿时千头万绪涌上心头,让人心烦。只得逃避似的将头深深埋下,不愿再面对。 来到房门口,我还是挣扎着起身自己站在了门口。我可是实在不愿意让小檀看见我和这位康祀少爷的亲密举止,那样可不知道这八卦天才又要编排出多少传奇故事了呢! 正在手袋里着急地掏钥匙,门却在瞬间打开了,眼前出现的人让我有些诧异,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欣喜。 “明慧姐?你怎么会在这?”看着眼前微笑着的绝色美人,实在让我有些惊奇,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怎么,看见我们太意外了?我可是特意来看你呢,和康祀约会这么晚才回来?”郭明慧笑着把我拉进门内,一边看着身后跟着进来的康祀,笑得无比得灿烂和诡异。 “我可是一点都不意外啊!”康祀挑眉,淡淡回应到。 我突然想起康祀在楼下说的那句不是为了我,难道,他一早就知道郭明慧在我这?他难道是个半仙,能掐会算不成? 看着我略带疑惑的神色,康祀只是淡淡微笑,也不着急解释,郭明慧倒是瞬间了然了一般,笑着看着康祀说道:“你是看见了我的车?” “是啊,大红色的玛莎拉蒂,明慧你倒是多年性情不改,永远那么招摇自信啊!”康祀淡淡回应道。面色平和,带着一丝幽幽的怀念。 “你倒是好记性,这么黑一眼就能认出是我的车。”郭明慧也淡笑着回应。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却也是云淡风轻,没有什么动容的怀恋。 “那不是我陪你去买的吗?车牌号还是你让我选的,怎么会忘?”康祀的笑容愈加温暖和煦,似乎陷入美好的回忆中去。 我有些吃惊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似是甜美私密。却又是云淡风轻,宛若过眼云烟。我突然想起来,眼前的大明星郭明慧,曾经也是爱慕过眼前这位少爷的。曾经爱得决绝而深刻,满心满眼都是爱怜,仿佛这个世界,除了眼前之人,再也容不下别的身影。独断排他的,仿佛世间只有这一处美妙的风景,其他的,哪怕是丰姿秀丽的江南水乡,在她眼中,不过是荒无人烟的撒哈拉,不值得半点留恋。 曾经以为,你是我认定的良人,我立下誓言,非君不嫁。仿佛没有了眼前之人,就要忽然之间,天昏地暗。再出现的,无论是谁,再是风华绝代,再是温柔体贴,也不过是个凑活和备胎。那时的郭明慧,是陷入爱情世界任性到决绝的女子,恣意纵横,洒脱不羁,巾帼不让须眉。 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还能相视而笑,莫逆于心。只是早已心如止水不再悸动。 记得古语有云,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而那个女人堆里的情种贾宝玉也曾说过,女人是水做的。或许没有什么,比水这种世间至刚至柔之物,更贴切地用来形容女人了吧。来去自如,动则氤氲有致风生水起,静则坚如磐石敦厚有力。 而郭明慧或许就是这样的女人,一旦爱了,一颗心百转千回,像江南水乡的小河道,弯弯曲曲衍生出无数缠绵悱恻,一旦不爱了,亦有黄河之水天上来的决绝和汹涌。 或许,不再期盼,不再等待,不再需要在乎的人给你的回应的时候,你才可以内心回归真正的平静安详。那是一种,不动声色,却安定从容的力量。就是漫不经心,就是可以因为要专心涂指甲油而挂掉昔日恋人的电话而产生的难以被掌控的力量感。 你也可以做到这点,当你的内心,不再为眼前之人悸动慌乱,大失分寸的时候,你就可以,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或许,这,就是无欲则刚的真谛所在吧。 还没等我停止这边浮想联翩,就被一高分贝的娇声断喝给吓得三魂去了两魄,定睛一看,果然是美丽的俞小檀正一只手撑着后腰,站在我面前不足三尺远的六点半方位,一脸怒容,杏脸含怨,着实让人有些胆寒。 “张晓,你这个死丫头跑哪疯去了?一天都不见人影,跟着帅哥就见色忘友了是不?” “喂,大明星,我张晓不过是个升斗小民,我哪知道您什么时候荣归故里啊?”我有些郁闷地吐槽道。 “少废话,我可是在我的个人微博上公开了我的行程。明明写着bjhereie,还加了三个笑脸卖萌来着,就等着你去接驾呢!你凭什么在我这装傻?” “好啦,好啦,张晓看上去也不轻松,肯定也是累了一天了,小檀你就别再这撒泼啊!”郭明慧笑着上前拉住张牙舞爪的俞小檀,总算让我松了口气。 ~ (一百)林筱新的爆脾气 还没等我停止这边浮想联翩,就被一高分贝的娇声断喝给吓得三魂去了两魄,定睛一看,果然是美丽可爱的俞小檀美眉正一只手撑着后腰,站在我面前不足三尺远的六点半方位,一脸怒容,杏脸含怨,着实让人有些胆寒。[.超多好看小说] “张晓,你这个死丫头跑哪疯去了?一天都不见人影,跟着帅哥就见色忘友了是不?” “喂,大明星,我张晓不过是个升斗小民,我哪知道您什么时候荣归故里啊?”我有些郁闷地吐槽道。 “少废话,我可是在我的个人微博上公开了我的行程。明明写着bjhereie,还加了三个笑脸卖萌来着,就等着你去接驾呢!你凭什么在我这装傻?” “好啦,好啦,张晓看上去也不轻松,肯定也是累了一天了,小檀你就别再这撒泼啊!”郭明慧笑着上前拉住张牙舞爪的俞小檀,总算让我松了口气。 “这个小丫头,没演几天戏,脾气倒是不小啊!”林筱新从房里走出来,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包装袋,另一只手正抓着满满一手的薯片,一把塞进口中,咬出脆生生又节奏分明的声音,晃了晃脑袋,和俞小檀不屑地对视一番,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沙发上。[] “喂,这沙发我刚刚整理好的,你别又坐上去把弄乱了!”俞小檀有些嫌恶地跳到林筱新面前,拉扯着想让他起身。可惜,对方偏偏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翘着二郎腿,斜眼瞥了一下眼前双手叉腰,杏目圆瞪的俞小檀,继续示威似的将口中的薯片咬的嘎嘣作响,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 我实在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几乎有自插双目的冲动了。 “俞小檀,你之前不是最崇拜林筱新的吗?把他奉为偶像,这回,唱的是哪出啊?” “哎,你可千万不要说我以前把这个人当作偶像啊!要让别人听到了,我可怎么在娱乐界混啊!”小檀有些激动地冲到我面前剖白心迹,那架势,简直像是我在捏造事实,污蔑她的高尚人格一般。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这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一天一个样,真不知道你们在捣什么鬼。”我撇撇嘴,有些无奈地说道。 “张晓,你就别听他们俩在这瞎掰了。这两个人,进了摄影棚就跟前世的冤家似的,从早吵到晚,连导演见了他们俩,都得阿弥陀佛,求神拜佛呢!”郭明慧笑着说道,又对着林筱新嗔怪到:“你能安生点吗?别跟小檀闹了!” “是她不安生好不好啊!”林筱新无比委屈地说道。俞小檀倒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女王做派,拿脚踢了踢林筱新翘着二郎腿的右脚,待林筱新相当不服气得移开了点地方后,这才慢慢走到茶几边,倒了两杯水端到了我和康祀面前。 看着林筱新撅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受气包模样,我实在有些忍不住,接过茶水,笑着说道:“看来,你们这些天在外面过的挺愉快啊!我是不是错过不少好戏啊?” “你和我祀哥也有不少好戏是我们错过的吧!”林筱新突然在一旁不冷不热地接了句,让气氛无端端变得有些微妙,也让我有些尴尬,愣在那不知所什么,心里想着,这林筱新,嘴巴太毒,活该被俞小檀欺负。 “我可是好久没演戏了,”康祀淡淡回应道,看着林筱新,又说道:“不像小新,我可是在美国都能看见你演的戏,相当精彩啊!” “祀哥,你们一家子都是演员,这么有天赋,不演戏也太可惜了吧!”林筱新头也不抬,淡淡回应道,一只手把玩着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语气轻慢,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乍听上去,倒是火药味十足。难得一旁的康祀倒是面色平和,相当的淡定从容。 “筱新,我想你大概有点误会。” “误会什么啊!你把我姐丢在美国,一回来就和张晓纠缠不清,刚刚又和明慧,你是当我姐死了,还是当我死了?” 康祀刚想解释,却又被林筱新抢了白。而我则立在原地,十足地被筱新的话惊到了。这林筱新一向是笑眯眯的正太模样,眯着小眼,咧嘴大笑。就是最严肃的时刻都能被他弄的趣味横生。认识他这么久,我倒是忘了他也会这般青筋暴露,虎目生辉,这般毫不留情的斥责,不仅是对康祀,连带着我和明慧脸上,都有些挂不住的尴尬。我不禁有些暗自埋怨林筱新,怎么这般沉不住气,莽撞冲动,不管不顾地把什么都说出来,这可怎么收场啊。 一旁的康祀似乎并没有被他的话惹出一丝火候,淡淡一笑,柔声说道:“筱新,我和你姐姐在美国的时候,还想着你是越来越成熟了,没想到你还是这般于是冲动,口无遮拦,也难怪你会惹上这么些麻烦事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特意上来嘲笑我的?”林筱新恶狠狠地瞪了康祀一眼,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郭明慧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只得哼了一声,坐回沙发上。 “祀哥,筱新他心情不好,说话没轻没重,你别介意。”郭明慧连忙解释道,带着一丝淡淡的局促。 我看了看眼前依旧堵着气,一脸怒容的林筱新,实在为郭明慧感到头疼。这个林筱新,还说要变成熟,可还是这么冲动,口不择言,也真是为难明慧姐了,尽忙着帮他解围。这也就是康祀不和他计较,要是换做别人,说出去,又是一桩事情了。 康祀轻笑了声,看了看沙发上依旧气鼓鼓的林筱新,倒是没怎么生气,笑着对郭明慧说道:“这小子的脾气,我怎么会不了解。从小可就没让他姐少费过心,这次的事,我和筱彤在美国也听说了一些,我跟国内的警界也还算有点交情,我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能帮上点什么忙。” 林筱新听到康祀提到他姐姐,脸上总算有些松动,呐呐地说道:“我姐,她是不是很生我气啊?” ~ (一百零一)房屋纠纷 康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说道:“你姐担心死你了好不好?我之前特意把你的新闻瞒着没告诉她,谁知道她班上有个华裔的同学,偏巧是你的粉丝,和你姐姐说了你的事,当时,你姐姐就吓得六魂无主,课也不上就跑到我公司哭诉。可是让我费了好大的功夫安慰。好在我认识负责筱新案子的警官,问了点情况,向筱彤保证你不会有事,这才让她放心点呢。” “是吗?难怪那些警方的人态度转变那么快,先是说要调查,连保释都不让,后来,就很干脆的把筱新放了呢!要不是那个隆多厅长那么多手段花招的,还咬着筱新不放,筱新早没事了呢!原来是康祀你帮了忙的吗?真是太谢谢你了。”郭明慧连声感激着,一边拉过林筱新,偏生这筱新是个爱面子的主,怎么也不肯拉下脸面和康祀说句软话,倔强地绷着个脸像个死不认错的小孩,让人看着忍不住好笑。 “哎,你这个猪头,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对康祀少爷态度那么恶劣,难得康祀少爷不计前嫌,还这么帮你,你道个歉会死啊!”俞小檀忍不住上前重重拍了下林筱新的脑门,训斥道。 林筱新似乎对俞小檀的举动十分不满,转过脸瞪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道:“你!” “你你你,你什么啊!你就是小心眼,乱吃飞醋!”俞小檀不留余地地数落着林筱新。 “我,” “我我我,我什么我啊,我看你啊,就是个是非不分,好歹不知的傻帽!”说完,顺手抢过他手中的薯片,在筱新面前咬的脆生生如示威一般。 “你,你把薯片还给我!”林筱新郁闷地吼道。 “你不向康祀少爷道歉,我就不还!”俞小檀似乎完全不怕林筱新的怒吼,一个转身,灵活地跳到了郭明慧的身后安心藏好,还对着林筱新调皮地扮了个鬼脸。 我和郭明慧忍不住笑出了声,康祀也是一脸的闲适淡然,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对斗气冤家。 林筱新实在有些脸挂不住,抑或者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鲁莽无礼,慢慢走到康祀面前,仿佛喃喃自语一般,低声说道:“祀哥,是我刚刚出言不逊了,对不起阿!” 康祀挑眉淡淡微笑,说道:“你为了薯片跟我道歉,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啊?”林筱新似乎对康祀的回答颇为意外,茫然地抬起头挠挠后脑,看见的是周遭早已相当不厚道笑喷了的我们众人,然后继续茫然又局促地笑了笑。 这个林筱新,发起火来还以为真的很酷兼有型,原来骨子里,还是这般天然呆啊!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卖萌。 “对了,你们怎么会这么晚还在这里啊?”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一旁一脸笑容灿烂的郭明慧。岂料明慧听了我的话,脸上瞬间变得晦暗无比,让我没由来的一阵心凉。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没什么事的。就是想来看看你和小檀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郭明慧说道,只是看着她目光躲闪,语焉不详,怎么看都像是在推脱搪塞。我又看了眼一旁的俞小檀,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要让我相信他们什么事也没有,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我又抬起头,无意中发现沙发一角一个陌生的行李箱,心里一惊,抬起头,还没来得及问出声,耳边就响起了康祀的声音。 “你们不会是房子有什么问题了吧?” 我转过脸看看康祀,只见他皱着眉头,显然和我一样发现了沙发边上的那个突兀地有些刺眼的行李箱。 “那个,其实是,”郭明慧有些为难的样子,似乎在纠结着如何组织语言。 “是那个隆多,你大爷的,居然说我和明慧的那个房子是骗取他老婆得来的非法财产,这个明明就是我和明慧的私有财产。结果,那个隆多就借着职务之便,故意污蔑我。”林筱新一脸的忿忿不平,简直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那要不要紧啊?”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这个纯属隆多的无理取闹和信口污蔑。不存在的事情,我想警方很快就可以查清楚了。晓晓,你不用担心的。”明慧连忙出声解释到。 “那还好。”听了郭明慧的解释我总算安下心来。(.) “哼,我就是不服气,这个隆多,随便利用职务之便这么欺负人。给他这么一闹,我和明慧的房子最快也得下个礼拜才能拿的回来呢!”林筱新郁闷地说道。 “这就是你随便招惹女人的下场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再做出对不起明慧姐的事。”俞小檀又伸手敲了下筱新的脑袋,闲闲地接了句。 “我没招惹女人,也没对不起明慧好不好!”林筱新似乎相当地反感俞小檀对他的定义,语调夸张地大声辩驳起来,表情纠结,整个身子都要跳将起来。 “你,你干什么啊?又不是我污蔑你的嘛,报纸上就是这么说的,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脾气这么大。”俞小檀还想辩驳几句,看见林筱新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继续调侃下去,说话越来越小声,最后在我的眼神示意下乖顺地闭了嘴。 “这个隆多,还真是黔驴技穷,这么无聊下流的手段都能使的出。”康祀淡淡说道,只是我突然想起了他和隆多可疑的瓜葛,心里一沉,抬起头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只见他语气平和,面容淡定,似乎看不出任何喜怒的变化,让人看不真切。 “那个,祀哥,你说你在警界有熟人,能不能找个能说的上话的,你知道,这事情虽然迟早能解决,只是这是迟是早也是个麻烦事的。而且筱新,一直为这个事堵着气呢。” 郭明慧慢慢走到康祀身边、虽然和郭明慧交好不算太久,可她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个如此骄傲的女子,实在不敢想象她会用如此恳切的语气和略显卑微的姿态和别人说话。我想,即便是她曾经迷恋着康祀的时候恐怕都没用过这般语气和他说过话。她,是真的很在乎林筱新。 我又转过脸看着靠在沙发上一脸倔强不服气的林筱新,心中暗暗叹息。这个林筱新,到底还是个孩子,完全不能理会世事的艰辛。只望,他经过这件事可以正真成熟起来,不要让郭明慧继续这么为他操心才好。 康祀说的真的很对,林家的这对姐弟真的是被保护了太久,好像是不谙世事的纯洁雪莲,就算在暗夜中也纯净美好的让人,却完全无法理解世俗的悲哀。 我们这一生,要走的路,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他人的一句劝诫,自己的一个闪念,偶尔的得与失,都时刻在改变着我们命运的走向。世事难以预料,遇事无须太执,谁都无法带走什么,或许只有看开了,想通了,才能随缘、随性、随心而为,不急不躁,不悲不喜,不咸不淡,随遇而安。 “放心,我答应了筱彤,肯定会把筱新的事解决好的。”康祀看了看郭明慧,慢慢说道。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郭明慧连声感激,康祀却微微摇头,笑着说道:“你还记得当初我对你说的吗?无论你遇到什么事,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会帮你的。” 康祀的话显得自然从容,似乎完全出自本心。可听在别人耳中总有一丝说不清的暧昧感觉。我的心中一惊,完全没想到康祀对郭明慧还有这样的承诺,只是他现在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不远处的林筱新和俞小檀当然也听见了康祀的这番承诺,我想他们大概也是第一次听见康祀的这番言论,因为他们都和我一样面露惊诧的神色。 郭明慧似乎也十分吃惊,只是略微失神后,又恢复了镇定,一字一句郑重又从容地说了句:“谢谢。” 我的心突然为之一动,我想,无论郭明慧曾经做过什么,或任性,或自私,或可恶,或邪恶。这一刻,我从康祀眼中看到的感情,是和我心中所想的贴切的纹丝合缝。是心疼,是对爱情中的女子的敬意,是干净神圣,又带着一点仁。 “对了,明慧,你们是打算暂时在这边住吗?”我想着还是转移点话题,免得气氛古怪尴尬。 “呃,是啊。本来准备住明玉那的,不过她晚上不在家,打她手机也没人接,想着也不是很久,准备和筱新去住旅馆,不过俞小檀非要我们住在这,不会太打扰你们吧?”郭明慧有一些不好意识地说道。 “怎么会啊,你能来和我们住我很开心的,虽然很多人说这话有些言不由衷,不过我是很真诚地和你说,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别嫌我们的住所简陋啊!”我笑着打趣到。 “怎么会嫌呢!”郭明慧也笑着说道,听了我的话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汪汪!”一直在康祀怀中睡得相当惬意的狗狗也醒了过来,忍不住插了句嘴,好让人感受到他的存在感。 “康祀少爷,你刚刚进门我就想问你呢,你从哪弄来个这么可爱的狗狗啊,真漂亮啊!给它拍张照片放到网上,保证能火呢!”俞小檀凑近观察者,一边兴奋地说道。 “这个,是张晓路边捡的。”康祀笑着说道。 “捡的?真的太可爱了,不过好像受伤了啊!”俞小檀轻轻抚摸着康祀怀中的狗狗,愉快地感慨着。 “是啊,捡到的时候脚就受伤了呢,我们准备带回来看医生,不过太晚了。”我笑着解释到。 “这个交给我吧!”郭明慧突然说道。 “明慧姐,你会给狗狗治伤啊!”俞小檀好奇地问到。 “不过是经常帮林筱新包扎伤口,实战经验丰富。”郭明慧笑着说道,一边看了眼一旁气鼓鼓的无奈地和狗狗相提并论的林筱新。而躺着也中枪的林筱新同学则是有些郁闷地看着眼前玉雪可爱的小雪球,似乎也十分感兴趣。 “留下它吧,我喜欢这狗狗!我还会给它做早餐。”俞小檀兴奋地摇着我的胳膊。 “哎,答应你就是咯,别摇了别摇了。”我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康祀,又瞥了眼眼前撒欢脱线的俞小檀,又一次无语地摇了摇头。 “那好吧,省的我去照顾了。”康祀似乎也被俞小檀逗乐了,笑着讲怀中的小宝贝慢慢转移到俞小檀的怀中。 这小丫头简直要乐坏了,像得了什么尊贵的宝贝似的,抱着它立刻拉着郭明慧就要给狗狗包扎伤口和做晚餐。而郭明慧似乎心情也很好,随着俞小檀一起疯了起来,一边取来急救箱包扎,一边嘱咐俞小檀去泡牛奶,而俞小檀则非常有创意地在牛奶里面融了两块朱古力。看着在两位小姐的怀着吃饱喝足,打着欢乐的饱嗝的狗狗,我也是甚为安慰。 ~ (一百零二)新的一天 一切忙完后,我抬头看看挂钟,也已经到了晚上11点了。有些不安地看着康祀,康祀笑笑说道:“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啊!” “嗯,你路上小心啊!”我轻声嘱咐到。 “这么体贴,真像个称职的女朋友啊!”康祀突然走到我身边,暧昧的低声耳语到。 低沉而柔软的男性声线让我感觉瞬间像触电一般全身酥麻,我一惊,倒退了几步,努力和他拉开了点距离。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双眸此刻透露出的戏谑,心里却是相当没出息地砰砰乱跳地厉害,却又忍不住暗自埋怨着他这当着这么多人面胡乱说什么呢,无端惹人话柄。 郭明慧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轻拍了下我的肩,我转过脸,正对上她温暖而和煦的笑容,带着一丝了然和宽慰,让看的人,无端端轻松了许多。 “康祀少爷,你赶快走吧,别再这挑人神经了好不好!”郭明慧笑着说道。 “哎,这么快就过河拆桥,赶我走,明慧,你还真是让我伤心啊!”康祀无奈地笑着说道,一边动作夸张地捂着胸口。 “行啦!康少爷你别再这卖萌了好不好啊!”俞小檀也笑着说道。 众人笑闹了一番之后,将康祀送出了家门。 客厅里有些老旧的时钟一遍遍响着,忠实而准确地报告着此刻的时间。、 忙碌而异常精彩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新的一天,又会有更加精彩的新的故事,去等着我们所有的人,去慢慢经历,与体会,个中的传奇和苦乐。 昨天晚上,因为郭明慧和林筱新的到来,我让出自己的房间,和俞小檀睡了一晚。这小妮子睡相实在是太糟糕了,什么腿架在别人身上,抱着别人身子,还有扯头发之内的事情简直是不甚枚举啊。我几乎是一夜未睡,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熬到了天亮,就立刻爬起来逃命一般地离开了这小妮子的房间了。 来到外面洗漱结束,随意地打开卫生间的窗子眺望外面,此时是一天刚刚开始的时刻,晨光熹微,空气清新,连呼吸到身体里的感觉也是特别的香甜,让人心情也跟着轻松愉快了起来。看来,这会是个美好的一天。 步伐轻盈地走到客厅,却有些意外地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恍惚的郭明慧。 “明慧姐,怎么起的这么早啊,睡得不习惯吗?”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呵呵,还好,我一向早起的。你也起的很早啊,是不是小檀这个小丫头睡觉太皮了?”郭明慧笑着问道,眉头轻皱,却是说不出的端庄秀美,当年康祀居然拒绝了这么位绝色佳人,还真是挺有定力的啊! “明慧姐,你真是个神一般的人物啊,都能掐会算了!”我笑着回应道。 “那小妮子在外面拍戏的时候晚上打雷了,不敢一个人睡,硬是折腾了我一晚啊。后来第二天提起这事,筱新一个劲地调侃她,说她的厉害都长嘴上了,连打雷都怕呢。”郭明慧笑着解释到。 “是吗?这小妮子在外面可是让明慧姐你多费心了啊!看来,我是真的错过了你们的不少好戏。” “那我们是不是也真的错过了你和康祀的不少好戏?”郭明慧突然的问话让我心一惊,本来闲适随意的心境瞬间收紧,抬起头,看见郭明慧也看着我,面色柔和,嘴角含笑,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 “明慧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啊?”我小心翼翼回应道,带着一丝心虚的胆怯。 “张晓,我可没质问你的意思啊!”郭明慧笑着说道,“其实,我昨晚看得出来,康祀很在乎你,而你也,” “没有的事!”我连忙大声否认到,看着一脸吃惊的郭明慧,接着说道:“那个,其实我们只是一起去喝咖啡,然后陪咖啡店的小妹妹去了游乐园参加动漫嘉年华的。” “哦?喝咖啡,嘉年华?看来,我没说错,我们是真的错过不少好戏啊!”郭明慧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而看得我却愈加窘迫和心慌。 “晓晓,其实,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康祀的话,其实”明慧突然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轻松神态,一脸的严肃让我没有来的心慌。 “明慧姐,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我不想再听一遍那样诛心的话,急忙抢着出声阻止道。 “你真的明白?”郭明慧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康陵姐早就跟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痴心妄想了。况且,经过康祥的事之后,我一点都不想和这群康家的少爷有任何瓜葛。那个康家,适合吕芜,适合郭明玉,甚至适合小檀,唯独不适合我。”我带着一丝苦涩,笑着回应道。 “你能这么想我倒是放心了,其实明玉和小檀,确实比你适合那个康家。”郭明慧淡淡回应道,语气轻飘,眼神悠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只是听到郭明慧提到小檀,总让我有种不舒服的预感。 “明慧姐,你提小檀,是不是,”我刚想继续问下去,却被突然插入的小檀的声音打断了。 “明慧姐,晓晓,你们起的这么早啊!说我坏话呢?” 一身白色真丝睡衣,带着兔兔睡帽的俞小檀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副睡眠严重不足,被人扰了清梦,悲愤交加的模样。 “谁有空说你坏话啊!一大早嗓门那么大,是个人都被你吵醒了!”顶着经典大便头的筱新同学又一次带着惺忪的睡眼闪亮登场了。 “喂,你这个死土豆脸的,不说我坏话能憋死吗?”俞小檀双手叉腰,对着林筱新怒目而视,不断压抑着内心的澎湃汹涌。 “能憋残!”林筱新呆呆地看了俞小檀小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着实让人崩溃地想抓狂。 “林筱新!”我和郭明慧连忙眼疾手快地将几乎要扭打在一起的俞小檀和林筱新及时拉开到了安全的距离内。 哎,想想当初,小檀捧着本娱乐杂志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她们家的筱新长,筱新短的,没想到这见了真人两人倒成了冤家。而我呢,当年和郭明慧见了面简直是剑拔弩张,现在,倒是成了贴心的好姐妹。 或许,这人与人的际遇还真是很奇妙啊。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和某个人的关联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人生百态,不走到尽头你永远不能预想最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那些心心恋恋的人,或许早已在你的心心恋恋中渐渐走远,消失褪色。而曾经以为不过擦肩而过的点头之交却慢慢浸满你生命里的全部,成为无比重要的存在。 多少人求而不得,多少人来了又走,而真正陪在身边,不离不弃,一直到老的人,或许,是你从来没有想到的一群人。 人生,总是这般,让你欢喜让你忧吧。 为了阻止筱新和小檀的吵闹进一步升级到警戒水位,我拉着小檀到厨房里做早餐,而郭明慧,则逼着林筱新在客厅里打扫卫生,说是,不可以让他在这里白吃白住。 可怜的筱新同学,一大清早脑子还没睡清醒,就被我们几个御姐恶女们威逼着跪地清理地板,看着那纠结地满心满眼的小委屈,和嘟嘟的嘴巴,着实让人看着一阵心疼。不过监工郭明慧可是相当地铁石心肠,毫不手软! 我和小檀端着早餐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美好的画面。 一个可怜的小正太筱新同学哭丧着脸蛋,撇着嘴,一边不情不愿地跪地擦着地板,一旁站着的,则是女霸王郭明慧小姐。明慧小姐对于这位正太弟弟前仆后继,坚持不懈的卖萌情节似乎完全不为所动,真是新时代大公无私的好同志啊! “明慧姐,筱新,可以来吃饭了。别欺负筱新了,这孩子刚起床还饿着肚子呢!”我笑着说道,一边和俞小檀将做好的早餐端上餐桌。 “哎,还是晓晓好啊,心地善良,最知道心疼人了!”林筱新一脸笑容地起身坐到餐桌前,颇有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雄壮姿态。 “这么说,和晓晓比起来,我就是心地狠毒的老巫婆啦?”郭明慧阴狠带着一丝邪气的声音在林筱新的耳边响起,仿佛如一股邪风入侵,吓得小土豆脸瞬间煞白,转过脸带着相当没有气节的奴颜婢膝,讨好地说道:“怎么会啊,谁说的,明慧你在我心里可是天底下最漂亮,心地最好的女孩子了,刚才一直那么认真地督促我,肯定口渴了呢,快点喝点牛奶吧!” 看着林筱新一脸谄媚地为郭明慧递去牛奶和煎鸡蛋,而郭明慧一脸小女生姿态的幸福微笑,我终于有些明白了。 这就是所谓爱情中的女子动心不动脑子的绽放吧!连郭明慧这般强势果敢的女中豪杰都可以瞬间化金刚钻为绕指柔,我想我只能在心中暗自感慨一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啊! 而我无意中发现,一旁的俞小檀,没有像平常那般对着林筱新又是一阵调侃嘲弄,而是静静地看着对面两人的甜蜜姿态,默默无言,神色甚至有些黯然,让人心生疑惑。这小妮子,似乎真的瞒了我点什么,和她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朋友有关? ~ (一百零三)郭明玉的到访 我正暗自胡乱揣测着,耳边又响起了林筱新又二又萌的声音。(.无弹窗广告) “啊!你以为自己变大了吗?其实,是鸡蛋变小了啊!” 抬起头,看着林筱新正看着自己盘子中的煎鸡蛋,一脸的黯淡和哀伤的神色,简直让人笑喷了。 “喂,你个土豆头的小流氓!吃个早饭能安生点吗?”俞小檀第一时间义正言辞地斥责道。 只见林筱新无比委屈地指着自己盘中袖珍鸡蛋说道:“晓晓,这个应该不是你做的吧,这么大失水准,爷我可还在生长发育的关键时刻呢,早餐可不能这么马虎啊!” “你那个鸡蛋,是我做的,怎么滴?还生长发育,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也不怕得高胆固醇血症!”俞小檀不屑地说道。 “你!”林筱新被俞小檀的一席话说的如鲠在喉,瞪着眼,微张着嘴,看着俞小檀得瑟地摇头晃脑的模样,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行啦,你们俩越吵越上瘾了还,吃个饭都不能安生点吗?”郭明慧忍不住数落道,总算让两个人暂时偃旗息鼓,埋头吃起了眼前的早餐。 当然,我也没忘了昨晚刚刚加入我们这个临时家族的小雪球,一早为它准备了美味的朱古力牛奶早餐。在我们你来我往吵架的空档,小家伙早已喝的饱饱的,这会儿,正打着充满奶味的饱嗝,在我们四人脚下来回蹭着,好不欢畅。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这里片刻的宁静。我和小檀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相互对视了一番,想不出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来。 “晓晓,你去开门,肯定是推销化妆品广告的。上回我不买她们的产品,她们居然还骂我长的丑,气死了!”俞小檀闷闷地说道,坐在原地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人家说的明明是大实话。”林筱新弱弱地接了句话,却被俞小檀几乎要杀死人一般的凛冽眼神吓得闭上了嘴,不敢再抬头。 “行啦,你就会找借口偷懒,还欺负人家林筱新。”我笑着说道,顺势站起身去开门,耳边还传来俞小檀不服气地辩解声:“明明是他自找的。” 打开门,还未等我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顺着开了一半的木门传过来,险些把我撞到在地,耳边则是带着几分怒意的女子的尖利声音。 “张晓,你把我姐姐怎么样了?” “哎,明玉,你,你别冲动啊! 跟在后面的是个熟悉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男子的声音,我抬起头一看,居然是康峨!而一旁刚刚差点推倒我的女子,此刻双手叉腰,气焰嚣张,一身亮闪闪,粉嫩嫩公主妆的娇俏女子,俨然,就是他的宝贝女友,京城第一娱记,郭明玉。 康峨显然也看到了我,只是他似乎完全顾及不上,只见那满头满脸的的汗水加上尴尬窘迫的神色,配上身旁此刻飞扬跋扈犹如赳赳武夫赴战场的女子,倒是让我瞬间没了脾气,满腔的诧异和怒火幻化成了对这位可怜可爱的康三少殷切万份的同情了。 “张晓,你把我姐姐藏哪去了,你是什么居心?我姐姐要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我没藏你姐姐啊,是明慧姐自己留在这的。”我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应道。 “还明慧姐,谁跟你这么熟了,称姐道妹的,你也配!” “明玉,大清早在这闹什么呢!” 客厅里,听到声响的三个人已经赶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快人快语的郭明慧忍不住率先开腔质问道。 “晓晓,你没事吧?”俞小檀连忙走到我身旁,仔细查看了一番,又相当不屑地瞥了一眼一旁的郭明玉。正欲出声,被我及时拦住了。此刻的她,被姐姐的一句训斥得似乎有些发懵,呆着原地完全没了反应。 “姐姐,你没事啊?我还以为,”郭明玉似乎有些尴尬,回过头怒视了一眼康峨,似乎在埋怨他的信息错漏,而康峨则相当无辜地回敬了她一记卫生眼,似乎再说,我早就叫你别这么冲动,你偏不理。 “哎,我当是谁呢,一大早就跟斗鸡似的,吵的人耳朵疼。”林筱新无所谓地说道。 “林筱新,你怎么也在这?”郭明玉有些吃惊地问道。 “我怎么不能在在这?你放心吧,你姐姐很安全,你出事了,你姐姐也出不了事呢!”林筱新淡淡回应道,语气轻佻,又带着隐隐的不屑。 “你!” “你什么你,我问你啊,昨天你姐姐急着找你,你怎么不接电话,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 “我,” “我什么我,我说啊,你姐姐要真等着你的话,现在才危险呢!还这么横冲直撞,见到人看都不看,你以为自己是白秀珠啊!” 林筱新的一席话,说的郭明玉半天接不上来,直瞪着大眼睛憋着气,连粉嫩的小脸蛋都憋屈得红通通,气鼓鼓,倒是颇具喜感。俞小檀轻笑着在我耳边低语着:“这个林筱新,倒是不笨,这么快就现学现卖了,拾人牙慧,下次得找个机会敲他一顿,补给我学费。” “行了。”我小声说道,一边用眼神示意小檀别在这么胡言乱语火上浇油,俞小檀不服气地撇撇嘴,瞥了眼不远处的郭明玉,总算没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充当不怕死的和事佬的应该是我们纯真可爱的康峨少爷了吧?正想着,只见康峨走上前拉着明玉,说道:“好了,好了。其实都是误会,明玉也只是着急明慧姐,也不是有心撞倒晓晓的。我想晓晓也不会介意啊!” “呃,”我刚想上前,就被俞小檀拉了回来,只见她皱着眉对我示意,我一时有些茫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俞小檀说道:“我们晓晓当然不会介意,不过撞了人至少得说句道歉吧!” “我给她道歉!”郭明玉一脸的惊诧,刚说出一句,就被俞小檀的怒视吓得没敢在说下去,站在那儿,尴尬地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玉,还不给晓晓道歉?”郭明慧慢慢说道,音色并不算清亮,音调也很温吞,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和不容辩驳的决绝。 “姐姐?”郭明玉美目圆瞪,一脸的不可置信,似乎完全闹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再看了看一旁一脸轻蔑的林筱新和俞小檀,还有一脸尴尬的康峨,恼羞成怒地用力跺了跺脚,大声叫了句:“你们都欺负人,我没错,我才不道歉呢!”就立刻推开站在门口的小檀和我,拔腿跑开了。 这个郭明玉,脾气还是这么大啊!我实在有些无奈了,抬头看了眼一旁的郭明慧,也是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那个,明玉她也是担心明慧姐,你们别介意啊!”康峨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口,笑容虚假而难堪。看这架势,显然也是担心着这位行事刚烈霸道的小公主会遇上点什么事,身子还站在门里,双膝早已转向外面的方向,做足了时刻飞奔追佳人的准备。 “行啦,明玉是我妹妹,我能不了解她的心思吗?我不是真在乎她道不道歉,只是她这任性的劲不该该,以后还不是自己吃亏?”郭明慧淡淡地摇摇头,看着一旁神色不定的康峨,笑着说:“你别在这杵着了,想追就追去看看吧!” 康峨如获大赦般激动地点点头,和我们急急地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追了出去。 “这个康峨,平日里看着啥都不上心,对郭明玉倒是死心塌地啊!”俞小檀看着康峨离开的背影,笑着感慨道。 “哎,我这个妹妹的臭脾气,都是给这个康峨少爷惯的,弄的现在越来越自以为是为所欲为,跟办公室里的那些小姐妹没一个合得来的,脾气上来了连主编都指着鼻子骂,完全不懂得收敛。”郭明慧无奈地说道。 “或许这就叫艺高人胆大,郭明玉小姐是北大新闻系的才女,又是京城第一名记,又怎么会屑于和那些一般人为伍呢。”我笑着说道。 “那也不是这么说,晓晓,你也是研究所的镇所之宝呢,还有明慧姐,也是剧组里的第一女主角啊,也没像她那么嚣张跋扈的,进门跟螃蟹似的横着就来,撞了人也没有歉意。她真以为四海之内皆她妈啊!” “小檀!” “我说的是实话嘛!”小檀有些委屈地说道,可见着我明显不悦的神色,才不情不愿地撇撇嘴,没再说什么。抬眼望去,郭明慧的脸色似乎也有些难看,喃喃低语道:“小檀说的对,这明玉实在是给惯坏了,下次我一点要好好说说她,不能让她这么胡闹下去。” 不知为什么,脑海中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和郭明玉见面时的情形,还有和她在医院里的那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就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晓晓,你笑什么啊?”俞小檀有些疑惑地问道。而郭明慧听闻笑声转过脸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了然,也笑着问道:“你不会是想到了那次在医院里的事了吧?” “医院?”林筱新和俞小檀同时说道,面带惊异的神色,倒是难得地默契了一回。 “明慧姐还真是善解人意啊。”我淡淡笑了笑,接着说道:“回想以前做的事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那个时候明慧姐的脾气也不输给明玉呢,泼辣嚣张,简直是得理不饶人。” “你以为你比我们好多少吗?在医院的花园里打架,简直是叹为观止了好不好啊!”明慧笑着说道。而一旁的俞小檀和林筱新则是扑闪着更加迷离的双眸看着我们,一边互相对视一番,交流一下彼此的困惑。 “所以啊,我们都是一丘之貉,你也没什么好责备郭明玉的啦!”我笑着说道。 “可我就是气不过,为什么我和你都知道改善和自省,可她完全是个老样子,死不悔改。难道就不怕以后吃亏吗?” “或许我和明慧姐就是吃了亏才必须改变和自省,因为我们我们没有选择,必须妥协。而郭明玉,要是她可以这样一辈子,有人宠着,有人让着,不必改变,不必妥协,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啊。” “是吗?”郭明慧呐呐自语道,神色黯然,似乎陷入沉思。让我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又触到了她的某个心弦。 ~ (一百零四)康陵的意 “那个,明慧姐,我随便说说的,你,没事吧?”我有些担心地问道。 “呃,没事。”郭明慧淡淡地说道,又转过脸对林筱新说道:“导演说今天叫我去补个镜头,你送我去吧!” “呃,好的。”林筱新似乎刚刚从茫然中清醒过来,呆呆地应承到。 “小檀,张晓,你们去上班吗?要不叫筱新也顺道送你们啊!”郭明慧又转过脸问道。我刚想拒绝就被小檀抢白道:“那就麻烦明慧姐啦!我们去研究所,和你们的方向,正好顺路。”说完,还不忘对着林筱新那憋屈的苦瓜脸调皮地炸了眨眼。 正说着,小雪球突然连声叫了几句,似乎相当不满众人对它赤果果的忽略。 “对了,我们把狗狗忘了呢!”俞小檀心疼地把它抱起,看着它在半空中任性地扑腾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柔软了。想了一会儿,把狗狗伸到筱新面前,说道:“你负责照顾狗狗!” “什么?我?”林筱新吃惊地看着俞小檀,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不是你是谁?我和晓晓上班不能带狗狗去的,你又不拍戏,不就是给明慧姐当下司机吗?帮忙看着狗狗有什么为难的?”俞小檀不由分说将狗狗又往林筱新面前送了送。 林筱新迫不得已接过狗狗,将它放低了一些,任由其在空中瞎扑腾。皱着眉无限纠结地说道:“俞小檀,这狗狗你确定要养?” 林筱新迫不得已接过狗狗,将它放低了一些,任由其在空中瞎扑腾。皱着眉无限纠结地说道:“俞小檀,这狗狗你确定要养?” “当然!”俞小檀,双手叉腰,头昂的老高,大声说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你取名了没有?”林筱新继续问道,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缝,笑得贼嘻嘻。 “没有啊?”俞小檀随意地回答到,似乎不太明白这个林筱新又要打什么鬼主意。 “那,”林筱新看了看扑腾得有些累了的狗狗,眯着一只眼,邪魅气十足,带着浓浓笑意地说道:“狗如其主啊,就叫她2货吧!” 狗狗似乎受够了,郁闷地在筱新的脸上留下一道以示友好的痕迹。 筱新急忙把狗狗扔掉,捂住脸上的伤口,吸着冷气,大声说:“俞小檀!你的狗抓人!” 俞小檀面无表情的蹲下身,抱起狗狗,冷冷看了筱新一眼,说道:“自找的。”然后完全无视筱新悲愤的抗议,用手梳理起狗狗的皮毛。 最终,狗狗到了郭明慧的怀中,林筱新似乎有了心里阴影,一边开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看着此刻趴在明慧怀中无比乖巧的狗狗说道:“明慧,你拍戏的时候找别人看着这狗啊,我可不敢抱它了。” 当然,林筱新的此种二货行为,赢得了我们所有人的集体鄙视,偶尔,夹杂着狗狗示威一般的叫声。 和明慧姐及筱新在研究所的楼下分了手,我和俞小檀正准备一同上楼,却在大厅的沙发上意外地看到一位久违的朋友。 眼前的女子,高挑的身材,修身的礼服,精致的容妆,加上出自亚洲首席发型师之手的蓬松有型的披肩卷发,再配上超大的遮面黑超,着实有着电影节上的大牌明星气质。 俞小檀看了看那女子,拉着我在我耳边小声说着:“天哪,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风范,简直堪比冰冰姐啊!不过这种角色应该在某个高档会所,或是有钱人的聚会上才出现的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会是哪个部门高层的女朋友吧?也太有艳福了!” 周遭路过的形形**的人大多数也都和俞小檀一样的反应,惊诧之余,兼具议论纷纷。不过这位正主倒是从容淡定,依旧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丝毫不为所动,当真是俞小檀所说的大家风范,豪门贵气。 那女子显然已经看到我们进来,一直浅淡平和,波澜不惊的面容有了微弱的松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倾城一笑,看着简直让人的心也要跟着沉迷了下去一般。[.超多好看小说] “哇,奇了,奇了。真是美人一笑江山倾啊!我今天都不敢上楼了,万一咱们这大厦也给这美人一笑,给笑塌了怎么办啊!”俞小檀在一旁继续鬼马地调侃。 “行啦,别在这废话了,你也不怕迟到了被阎老头的唾沫星淹死?”我笑着推搡着俞小檀朝电梯间走去。 “张晓!”那女子突然叫出我的名字,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心头为之一振,不可置信地转过脸,看着她微笑着冲我点点头,似乎在示意我过去。 “晓晓,你,你什么时候认识了级别这么高的大美女啊!”俞小檀似乎被眼前的情形惊吓了,连说话都磕磕绊绊不太利索了,写满疑惑的双眸不停地在我和那女子之间来回游移着,似乎进行着无限的想象和揣测。 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安,毕竟我还没有练就这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从容不迫,只得推着俞小檀,局促地说道:“那个,你先上去,我有点事,一会儿就上去。帮我在阎老头面前打个圆场啊! “喂,晓晓,你还没给我解释清楚就想把我赶走啊!”俞小檀神经大条的一根筋,执拗起来倒也相当难对付。我正踌躇着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踱着步子慢慢走到了我们面前。 “你叫俞小檀是吧,我和你好朋友张晓有点事情谈。” “啊,大美女,哦,不是,小姐,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俞小檀啊!”这个贼没出息的小丫头似乎早已被眼前女子的独特气质和优雅姿态弄的有些神魂颠倒,语无伦次了。真是让我这个她的好友都在一旁为她捏一把汗。 “我当然记得你咯,我们不是还在聚会上见过面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女子微笑着摘下墨镜,对着我们笑了笑,神色闲适雍容,又带着一丝戏谑和调皮。 “你,你是康陵,康大小姐!”俞小檀大声叫着,眼睛瞪的斗大,估计连眼珠子都有被瞪出来的危险。 “是啊,终于确认了身份,可以放心把你的好姐妹交给我了吗?”康陵好笑地说到。 “放心放心,我对她一直很放心的。康大小姐你们慢慢聊。我先坐电梯上去啦!”小丫头满脸堆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边说边往后退着,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已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闪进了电梯内。看得我是简直是瞠目结舌,半天没回过神来。 “怎么,可以和我去那边坐着聊聊了吗?”康陵微笑着问道,一边指着她刚刚坐着的沙发上。 不过,我可没有这位康大小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和疏豪,不想在那迎来送往的地方接受充满好奇心的各位的注目礼。偏着头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这里人来人往的说话也不自在,我知道这大楼旁边有一家不错的咖啡馆,环境不错,离这里也近,不如我们去那坐着聊聊吧。” “也好啊,我在哪都无所谓,不过这里你熟,就去你推荐的地方坐会。或许喝杯咖啡,头脑清醒点,有助于我们的谈话呢!”康陵无所谓地笑了笑,和我一起走出大厦主厅,来到了附近的咖啡厅。 这时是上班的高峰期,店里还没有太多的客人。我和康陵在侍应生的指引下来到了靠窗的一个桌子相对而坐。 “请问小姐想喝点什么?”侍应生礼貌地询问着。 “一杯espresso。”康陵没有抬头,淡淡地说道。 “大白天喝这么浓的咖啡啊!”我小声问道。 “大白天才需要头脑保持清醒,不会犯错,你说呢?”康陵笑了笑,突然身子前倾,几乎和我贴着面,慢慢在我耳边吐出这几个字,我一惊,抬起头,满脸震惊地看着在我面前无限放大的康陵那意有所指地笑颜。新突突地仿佛不受控制地跳得厉害。 “这位,小姐,请问你要点什么啊?”一旁女侍应生的问询总算让我回过神来。我有些局促地将身子往后挪了挪,抬起头回答道:“一杯卡布奇诺,谢谢。”侍应生点点头,说了句请稍等就离开了。 “换口味了?怎么学起了小女孩喝这种奶茶不像奶茶,咖啡不像咖啡的东西?”康陵有些意外,笑着问道。 “没啊,我就是最近喝的浓咖啡太多,心脏有点早搏了。医生叫我少喝点。”我淡淡回应道,心里却打着鼓,不知道这个康陵此刻到访到底所为何事。 侍应生很快端来了咖啡,简直是救星一般打破了我和康陵此刻相对无言的尴尬处境。我端起咖啡,也不管什么仪态,大口喝了一口,仿佛咖啡能平复我此刻的紧张纷乱的情绪一般。 “晓晓,你是太渴了,还是要赶时间啊?这么牛饮,还真是浪费了这咖啡了啊!”康陵笑了笑,慢慢端起眼前的咖啡,小口地啜饮了一点,又轻轻放下。姿态优雅大方,当真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让人无可挑剔。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嘲着说道:“我这个小小的上班族,平时都是拿咖啡当提神工具的,没有大小姐你这般的闲情逸致,可不就是牛饮嘛?所以,也品不出什么深刻的精髓的。” “行了,晓晓,你也别在我这贫,我呢,也不是喜欢绕弯子的人,我们还是直奔主题吧!” 我抬起头,看着康陵一脸云淡风轻的笑容,忐忑地问道:“你是想问我辞去花溪的工作的事?” “spring和我提过,她非常舍不得你,特意叫我来问问你呢。”康陵点点头,笑着回答道。 “康陵,我想,我的情况,你也应该清楚的。我最近手上有个大案子。虽然不是我全权负责,不过我的事物也不少的。我想我是没这个能力可以再负责杂志社那边的约稿。毕竟,那也是全国知名的期刊,我也不想影响杂志的质量和品味啊。”我唯唯诺诺,混乱地解释着,连头都没敢抬,康陵倒是一直保持沉默,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 (一百零五)晚礼服 康陵轻笑了声,淡淡说道:“晓晓,我想你可能有点误会。虽然这本杂志是挂在我的公司的名下,但其实杂志社早已自立门户,自负盈亏。所以她用什么人,不用什么人,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并没有为spring充当说客的兴趣。” “那你这次来找我?”我被康陵的一席话说的有些纳闷,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我是非常好奇,你辞了杂志社的工作,是不是也准备和我们康家划清界限了?”康陵的语气依旧平淡,却仿佛字字珠玑,敲打入我的心房。 “康陵,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有些着急地解释到。 “那是什么意思?”康陵目光灼灼,直直地看着我,似乎完全不留给我逃避的余地。 “康陵,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毕竟我和康祥曾经的关系,见了面,总归有点尴尬的。再说,康祥的大婚现在是全城热议的焦点话题新闻,和康祥沾了边,免不了,被媒体们狂轰滥炸一番的。” “你是想说之前被娱乐周刊拍照的事?”康陵顺着我的话头问道,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那你也只需要避开康祥和吕芜就好了,不用连我一起避吧。”康陵问道,语气中略带着一丝丝不悦。 “我没有啊!”我着急地反驳着,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不希望康陵这么当面误会。 “你真的不会有意避开我?”康陵突然有些急切地问道,不知为何,总觉着笑容诡异,话语中带着一丝阴谋的味道。我实在弄不明白,只是下意识地本能地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喝完咖啡陪我逛街吧。”康陵突然转换了语气,用轻描淡写的随意语气快速说道。 “噢。”我下意识地回应道,话一出口,才觉察出不对劲,突然抬起头,对上康陵笑得异常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叫了起来:“康陵,你是故意引我进你的圈套啊!” “现在才反应过来,智商真是成问题啊!难怪被那个吕芜抢占了山头啊!”康陵无奈地低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惋惜地说着。因为口中含着咖啡,说起来不清不楚,显得随意又得瑟地让人抓狂。[] “喂,康陵,不带你这么算计我的。我当你是好姐妹的,你这么编排我。再说,我还要上班呢。你也看到了,我只是叫俞小檀给我打个圆场,待会不去,还是会被发现的。”我有些郁闷地说道,由于太过激动,说话的音量也不受控制地提高到了引来众人的注目礼的级别。看着众人投射过来的疑惑目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了嘴,只是看着康陵一副小人得志的奸笑面容,着实有些憋屈。 “好啦,好姐妹你还跟我计较那么多?就请一天假嘛,又不会被炒鱿鱼。待会呢,陪我逛街,我帮你选一件参加婚礼的礼服,我一定得把你打扮漂漂亮亮的,不能让你在那个吕芜面前跌份!”康陵着实说的有些义愤填膺,字正腔圆,仿佛是要奔赴战场的赳赳武夫一般。 我忍不住笑着说道:“有那么夸张吗?是你无聊了想找人陪你逛街才拉我下水吧?别说的这么义正词严的!再说,我可不打算穿的多么招摇给别人烙下话柄。这是她的婚礼,她想怎么出风头就怎么出好了,我无所谓的。” “张晓!”康陵突然提高音量叫着我的名字,很不幸,又一次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她有些悻悻地撇撇嘴,又压低声音,说道:“晓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这么没斗志啊!我就不服气,我偏要把你打扮地超过那个吕芜,气死她才好。” “看来,某人是在那个吕芜面前受了气,准备利用我借刀杀人呢?”我笑着调侃道,康陵的面色却是愈加难看。 “晓晓,别说的那么难听啊!我不借刀杀人,不过借着你杀杀她的气焰也好啊。你不知道,这小妮子自从和康祥订婚以后,真把自己当英国女王了一样,气死我了。不想办法打压她一下,真不知道谁是康家的女主人了。”康陵靠着座位椅背,双手在胸前交叉,一副闷气难消的神色。 “好了好了,别这么义愤填膺了。这吕芜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和她在一起有哪个不受气的?你别理她不就完了?”我笑着说道。 “晓晓,你不和她住一起你不知道她有多可恶,嘴巴有多尖酸刻薄,总之我今天一定要拉你去买衣服,一定要把你打扮得天上有地上无,到时候在婚礼上艳压群芳,气死那个吕芜。”康陵越说越是愤慨,也不听我的劝解,喝完咖啡,就拖着我向购物中心走去。 哎,我想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我敢情就是那个被你们莫名其妙推上台面的小鱼小虾啊。可是,你们这豪门恩怨,金枝欲虐的,关我什么事啊!我可不想当那只挨打的出头的呆鸟啊! 古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换成白话文,不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嘛!我张晓好歹也是个研究历史的,那些个悲痛欲绝,让人扼腕叹息的历史故事可是没少听。虽然算不上历经世事,参透生死,可借古讽今,以史为鉴总该学会一点,别怪我太过势利,这也是明哲保身啊。 怀着此般清醒的觉悟和冷静睿智的认知,我对于这康大小姐的计划是千般阻挠万般敷衍,挑了半天,只是买下了一件在我看来低调的恰到好处,在康陵眼中却是平庸无奇的深紫色晚礼服。 “哎,晓晓,你干嘛买这件啊!款式老旧,颜色也不够耀眼,看上去和几年前的陈品一样,完全不能凸显出你的好身材和气质啊!”坐在餐厅的椅子上休息的时候,康陵看着我买的晚礼服,皱着眉头,不满地自语道。 “这件挺好的啊,材质很服帖,穿着也很舒服啊。而且还打五折,这么划算的。”我笑着说道。 “小姐,现在你是选晚礼服,是要穿到宴会上秀给所有人看的,不是你挑内衣,当然是款式和颜色越炫越好咯,怎么能以舒不舒服为标准啊!”康陵一手扶着前额,似乎对我的发指行为无语到了极点。 “穿衣服是穿在自己身上,当然是以舒服为前提咯!”我不服气地辩解道。 “什么,张小姐,没想到你的思想如此的幼稚可笑,看来,我真的应该和你好好科普一下了。”康陵看着我,一脸的诧异。看的我头皮发麻,简直要无地自容了一般。 “张晓,我告诉你,你的内衣呢,不出意外,是穿给你自己的,兼给你的老公,或是男朋友看的。当然,排除你是超人或者某露露。”康陵低头喝了口茶,休息片刻,又抬起头,声音提高八度,义正词严地说道,“至于你外面的衣服,特别是晚礼服这种穿一下就放在衣柜里积灰的常人眼中贵的要死的废柴,你要有这个觉悟,你不是穿给自己看的,也不是穿给我看的。” “那穿给谁?”我好奇地问道。 康陵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穿给你所在的阶层看的。” “我所在的阶层?”我十分意外地重复道,似乎完全没有理解康陵的意思。 “是啊,你所在的阶层,决定了你的教养,你所受的教育,你的价值观,还有你的外表。你的服饰,也是证明你是属于你所在的阶层,并且保证你可以在这个阶层畅通无阻,自信满满有尊严的交际生活的通行证。” “也有人穿的邋里邋遢,照样可以在贵族圈混啊。”我无所谓地笑道。 “那些要不就是亿万富豪,要不就是天赋异禀的百年一遇的才子。他们强大的内心让他们不需介怀别人的目光。而大多数的人对他们也是不敢小觑的。所以他们可以随意地摘掉那些虚伪的遮羞布,肆意纵情地生存,而大多数的人,比如你我,都不行。”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地继续追问到。 “因为我们骨子里,是没有那些人自信的。我们终日被这种人间的水泥森林包围,习惯了衣冠楚楚,举止大方得体,就算有一天被抛弃在黄沙弥漫的戈壁,或是广袤无垠的荒原,周围没有一个同伴,也不敢随便脱下身上这层代表阶级的遮羞布。就好像我请你去高档的西餐厅吃饭,你也会穿的整整齐齐,举止优雅大方,不是吗?”康陵笑着总结道。 “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我总归不是你们阶层的,友情客串一下而已啊,不用下那么大血本吧!”我笑着附和到。 “谁说你不是我们阶层的啦!”康陵突然面色不悦,还为等我反应过来,就摘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玉石配件,站起身走过来就要给我带上。我一急,连忙伸手阻拦道:“康陵,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脖子光秃秃的,我看着不顺眼,给你加点颜色。”康陵笑着说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可是,玉器是有灵气的,会给主人带来好运的,不可以随便摘下来的啊。”我有些着急地说道。 “我知道啊,这个玉器是当年我离开家去美国念书的时候爸爸送给我的,我就靠它,一路顺风顺水毕了业,取得了学位,然后把美国的分公司打理的有声有色。”康陵笑着说道。 “那我更不能要了,这不是你的幸运符吗?”我有些惶恐地说道,双手环过去,捏着线绳准备摘下来。 “我已经不需要了。分公司现在有康祀打理,没有我的护身符也是做的风生水起。我现在平平安安,顺风顺水的,也没有多少奢愿了。所以我把我的好运送给你。希望你戴着它,让所有的霉运一扫而光。” 康陵的一脸理所当然的甜美笑容,让我心头一滞,完全失去了反应,接着,就是无限的感动和羞愧。我从未想过,在康陵的心中,我居然占着如此重要的地位,一直以来,因着她大小姐的身份,我都不敢过于亲近,总怕被人误会是别有用心。而可笑又固执的自尊,又让我本能地排斥着他们的世界,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康陵总说我太过单纯,不谙世事。不过其实真正单纯的应该是她。我单纯的不过是对我所不了解的未知世界的不了解。因为不了解,所以未知,而因为未知反而更加懒得去了解,所以才会显得笨拙而稚嫩。而单纯如她,高贵如她,是从不会轻易付出一段感情,也更不会辜负一段感情。一旦认定,就是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你对他好,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懂得你的好。 我看着康陵真挚而友善的微笑,暗暗下着决心。从此以后,定要摒除私心,用百分百的真情待她才好。 ~ (一百零六)意外烫伤 “哎呀,有人在这上演姐妹情深呢,不过可没摄像机啊,你们这也太浪费了吧。”熟悉的尖刻的女声,转过身,毫无意外,看到的是郭明玉,只是稍显诧异的,是旁边居然站着吕芜。这两个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去了?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倒也不是太出乎我的意料。 康陵看了眼一旁的两人,收敛了笑容,回到对面的座位上,坐定后淡淡说道:“我和晓晓的姐妹感情一向这么好啊,不过和二位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她的语气平和,面色也是相当得云淡风轻,不过眉眼之间还是透露出少许的厌烦之情。想来,这般虚伪而做作的唇枪舌剑是常常会进行的了,看着一旁媚眼含笑,眼波流转之间尽是尖酸刻薄的虚伪嘴脸,实在是让人看着心烦,也终于打从心里理解了康陵之前所说的苦闷和郁结。 “不好意思,我们刚刚点的菜就要上来了。刚巧从你们站的地方上菜,两位小姐不如还是走远一点吧,要是烫到了,或是弄赃了你们这么名贵漂亮的衣服,就不太好了。” “你!”郭明玉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身后上菜的女服务生的叫声打断了。 “不好意思,小姐,请让一让!” 郭明玉有些郁闷地转过脸,厌烦地看了眼身后的女服务生。她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孩,看上去也就20多岁的年纪,穿着餐厅里统一的修身旗袍,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倒是十分干净清爽,只是此刻手中端着一个椭圆形盛满热汤的熟菜,颤颤巍巍,似乎相当的风雨飘摇。 “喂,你实习生啊,端菜不会从旁边没人的地方吗?还叫客人给你让道,什么态度啊!”泼辣暴脾气的郭明玉不停数落着,而此刻的的女服务生更加紧张和局促,端着菜的双手似乎抖的更加厉害了起来。想来,她真的是新来的服务生吧,被骂了之后,吓的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重复着说道:“对不起,小姐啊,你能让一下吗?” 吕芜皱着眉往旁边让了两步,拉着郭明玉劝到:“算了,让开点吧,你没看见她端着盘子的手都在抖吗?可能真的是新人,你跟个服务生叫什么劲啊!” 郭明玉不服气地撇撇嘴,看了看周围聚拢过来的目光,还有胆怯的年轻的服务生眼中闪的点点泪光,郁闷地说道:“哭什么哭,我又没说什么,跟我在这欺负人似的。”说完撇撇嘴,扭着小蛮腰,示威似的走到了一边。 也不知道,是郭明玉走开的时候撞了那女孩一下,还是女服务生自己手滑,本要端上桌的菜在离桌子还不到五厘米的时刻突然出了意外。只听女孩子在我耳边一声惊呼,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感觉手上一阵剧烈刺痛,再抬起头一看,只见女孩子胆战心惊地捧着只能算是残羹剩菜的碟子,一脸震惊地站在旁边,眼眸中的泪珠越积越多,似乎马上就要山洪喷发了一般。 “晓晓,你怎么样啊?”康陵吓得几乎有些花容失色,托起我的手,满眼的紧张和心疼。 “没事,还好是秋天,衣服穿的多。”我勉强笑笑说道。我说的还真是大实话,看着我那湿了一大片的衣袖,还有隔着衣服都能觉察到的热气,实在是无比的庆幸,这不是在夏天。 而此刻被结结实实烫到的手背,虽是红了一大片,只是刚开始的灼痛瞬间消失,现在,倒是只剩下一点酥麻,不碰上去,暂时还没啥感觉。看来,我的皮还挺厚的啊! 我暗自自嘲着,看着一旁被眼前的突发事情还有康陵的怒吼吓呆了的女服务生,勉强笑着说道:“没事,还好我今天穿的厚啊,能麻烦你去帮我拿点烫伤膏吗?” 女孩如获大赦,忙不迭地点点头,说道:“好的,我马上就来。”就瞬间跑开了。 康陵扶着我的手到桌旁的水龙头旁边慢慢放水帮我冲洗,一边相当愤恨地看了一旁有些吃惊的郭明玉。 “干嘛看着我啊,不关我的事的,我没撞那个女孩子!”郭明玉相当郁闷地叫到。一边身子下意识地向后退,结果一脚就重重踩到了吕芜的脚,引得吕芜一声痛叫,也相当郁闷地白了明玉一眼。 “喂,我还没说什么,你就这么紧张,还不是心虚?”康陵反问道。 “反正我没有,”郭明玉又大声说道,转过脸突然指着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吕芜说道,“我刚才看见你撞了一下那个服务生的。” 吕芜一脸的吃惊,说道:“明玉你乱说什么啊?我刚才在一边碰都没碰那个女孩好不好!你烫伤了晓晓还怨我?刚刚你踩了我还没怪你呢。” “我刚刚明明看到你拿肘撞了一下那个服务生的胳膊好不好啊!”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简直是毫不留情。我和康陵无奈地对视了一番,脑中回忆着刚刚进来时的姐妹情深,同仇敌忾,仿佛像是个幻觉一般荒诞可笑。 不一会,之前那个有些胆怯冒失的女服务生就带着烫伤膏匆匆赶了过来。不过来的却不止她一个人,一个穿着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子也跟在她的身后走到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小姐,你好点了吗?我把烫伤膏拿来了。”女服务生战战兢兢地说道,一边把烫伤膏递了过来,一边转过脸,十分紧张地看了眼面容紧绷的男子,似乎一副等着对方发落的可怜模样。 想来,这真的是个新来的服务生,年纪那么小就要如此辛苦的为生活打拼,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心疼,连忙用没有烫伤的那只手接过烫伤膏,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谢谢你啊,已经没什么事了,那汤也不是很烫的。” 女孩对我露出感激的神色,只是身后的男子依旧神色严肃,只见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还没说话,却突然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简直把我和一旁的康陵吓了一跳。 “那个,小姐。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刚刚我们的服务生烫伤了你,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他说话的时候依旧是一丝不苟,语气生硬而缓慢,似乎对这门语言相当得不熟练的感觉。 “那个,我已经没事了,况且也不能全怪她的。您,您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搞的好像好大的事一样。”我有些局促地说道。 康陵在一旁看着,突然冷冷地问道:“你不会是日本人吧?怎么说话这么怪的。” “哦,对不起,我忘了介绍了,我的确是日本人。我是这家餐厅的大堂经理渡边雄一,这是我的名片。”那男子微微弓着身子,双手将一张名片递到了康陵面前,显得礼数周到,又谦卑有礼。 康陵看了看名片,抬起头淡淡地说道:“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处理又比较及时的份上,这件事我就暂时不追究了。” “谢谢,谢谢!”男子又一次九十度的鞠躬,脸上则是长舒了口气的庆幸。 我在一边无聊地观察着,这日本人还真是礼数周到,永远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加上仿佛严格训练出的弧度精准的微笑。只是看上去,虽是礼貌有余,却也透露着冷冷的距离感,仿佛是高效而精准的机器,怎么看都缺了点人情味,让人对他的真诚抱着淡淡的怀疑。 ~ (一百零七)幸运食客 本以为这一番说辞之后,男子应该就说些感激的话,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只是男子之后的举动,倒是有些稍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只见那男子像变魔术一般不知从哪里掏出几张烫着金字的卡片递了过来,也不说明,这可是成功挑起了我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连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吕芜和郭明玉都忍不住走近两步探个究竟。而男子也立刻相当绅士地掏出几张一样的卡片,也相当有礼貌地双手递到她们二人手中。 “这个是?”康陵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满是日本片假名混合着语法奇怪的汉字的卡片,忍不住问道,我也奇怪地研究着,不过,也就是那个卡片正中最大的邀请函三个亮闪闪的金字,还能让我稍稍看的明白点。 让顾客充满疑惑显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店员的所作所为,只见那男子又像我们深鞠一躬,才一字一句得解释道:“过两天正好是我们饭店所属的铃木集团的老板的女儿16岁的生日。铃木小姐非常热爱中国,也很喜欢北京。所以铃木先生特地带她来北京玩,并且将在他的私人游轮上举行生日party.这个邀请函,是总部发过来,叫我们发给来到我们店里的幸运食客的。” 幸运食客?听了男子的解释,着实让我愈加郁闷。敢情我给这里的服务生烫了一下就成幸运观众了?这也太滑稽了吧?这参加个生日party也太不容易了啊!我对着康陵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康陵也是一脸的无奈。 只是,想来也不能太为难这个经理了,于是只得笑着向他表示了感谢。那男子这时才仿佛是真的如释重负,向我们众人先后九十度鞠躬表达了感谢之后,带着身后的女服务生离开了,并且许诺很快为我们再上一份一模一样的菜,而且免去全部费用。还准备连带吕芜和郭明玉的那份也一并省了去,只是这两位因为之前的争执,完全没有了心平气和对坐着吃饭休息的兴致,相互对视了一番,一前一后离开了饭店。 看来,我是真的要收回之前对日本人态度不够真诚的评判了,看着迅速端上来色香味俱全,分量十足且全部免费的饭菜,我只能在心中感慨一句,这日本人,认真起来,还真是不是一般的实诚。 随意翻看着手中的邀请卡,脑中突然想起刚刚那个经理的话。铃木集团?日本有几个铃木集团啊?不会是在东京遇到的那个小百合吧?回忆着小百合的清秀的面容和可爱的言论,我心中突然一阵柔软,连带着脸上也带上了柔和的微笑。 “这么大手笔,看来宴会上得有不少有钱人参加了。不过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啊?”康陵看着卡片,有些疑惑地说着。 “康大小姐你都没听说过,可能也不是特别有钱的人吧!”我笑着接茬推测道。 “也不一定,有些有钱人就是有点怪癖呢。”康陵慢慢说道,脸上是陷入沉思的严肃,突然她又仿佛回过神来,抬眼关切地问道:“你看我这个脑子,给这乱七八糟的事情转移了下注意,连你的正事都忘了。手还疼吗?我帮你涂点烫伤膏吧。这手上还是别留下什么疤才好。”说着,抓过我的手仔细地看了看,又拿过烫伤膏准备帮我涂。 我看着康陵一脸认真的模样,有心缓解下气氛,笑着说道:“看来,我最近真是霉运不断,连来餐厅吃顿饭都能中枪。估计康陵你的护身符也保护不了我,你还是收回去自己挂着,别在我这浪费了。” 康陵不悦地白了我一眼,嗔怪道:“你这张嘴啊,就不能盼自己点好?我看你这个倒霉孩子,还是带着我的玉让我放心点。” 我看着康陵戏谑的眼神,用没有受伤的手抓了抓后脑,十分不好意思地笑了。 “对了,两天后的生日派对,那两个家伙估计也会去,你一定得打扮得漂亮点,别给我跌份啊!”康陵正色叮嘱到。 “啊?”我吃惊地看着康陵此刻严肃的神色,实在是有些头大,“康大小姐,你说的不会是认真的吧?” “当然!”康陵瞪了我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这个,就当婚宴的预演。放心吧,晓晓,到时候我提前去给帮你打扮,绝对让你艳压群芳。”康陵一脸的自信满满,说完,却又有些失望地说道:“不过,晓晓,你就不能有点气场吗?别一副温良恭俭让的受气包模样,有点气场啊!傲慢点,来个傲视群雄啊!” 我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只得摆出一幅虚心受教的姿态,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心里则是无奈地感慨着,康大小姐,你这副气吞万里如虎的强势御姐风范,我在你面前,可不就成了受气包的小模样了?哪还敢有什么傲气啊! ~ (一百零八)康祀的礼物 我发现最近的我真是繁忙的有些过分,活动实在是有些过于丰富多彩了。(.无弹窗广告)记得以前听别人说过,人生不如意的时候,是上帝给的长假,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享受假期。当突然有一天假期结束,时来运转,人生才真正开始了。 我不知道此刻我的人生是到了哪一种阶段,只是我很清楚,这样的忙碌,并非我愿。特别是,穿着抹胸的端庄晚礼服,画着对我来说实在有些厚重的妆容,抬头挺胸甩胯提臀,手握一杯晶莹剔透的烈酒,站在船头,迎面吹着海风。 这份优雅从容,要保持起来却是颇费些功夫。当然,这得托了康陵大小姐的福,从早把我折腾到现在的成果。 这个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夜晚,又是深秋时节,站在船头,阵阵冷风铺面吹来,还是有一些寒意的,尽管我已经相当有先见之明地为自己披了个外套,遮住了裸露在外面的肩膀和后背。虽然这被康陵诟病为大煞风景,不过,我可没那些舞会里争奇斗艳的太太小姐们这么能豁得出去,身体是我自己的,可不能让自己吃亏,不是吗? 而我这么冷还站在这里的原因,是我实在不喜欢宴会里的气氛。那种浓烈气息仿佛是高浓度的世界名酒,只淡淡用鼻子吸入一些气息,就能让人迷醉的有些眩晕,带着魔性一般的颓废气息,让我本能地排斥。 这个宴会,居然让我猜中了,果然是那个日本出名的铃木集团为他最疼爱的小女儿铃木小百合举行的生日派对。16岁的小百合穿着色彩明艳,带着俏皮的绒毛领子的礼服,高腰、长裙、斜襟、宽袖,真是十足的绝色倾城,雍容之中带着一丝放任。只是经过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的演绎,则更加增添了许多的少女的梦幻情致,实在是惊艳全场。 而我在会场中却没有看到康祀的身影,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想来,这小百合来了北京,怎么着也该去见见她心心念念的康祀哥哥才是啊。不过,别人的心思想法,我向来是不乐意猜的。当然,我更不耐烦那些衣衫云鬓的暗中较劲,和觥筹交错间的虚伪笑容,所以,宁愿忍着冷,挨着饿,在这慢慢发呆吹着海风耗了几个小时,还真是相当地无趣。想着如果我的人生中多一些这般毫无意义的空白,还真是有些慢性自杀的负罪感呢。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康陵也在电话里叫我回去几次了,胳膊压在护栏上都有些麻了。慢慢起身站直了,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正欲走回宴会大厅,却被不远处不是很大声的对话给震住了,半天挪不开步子。 “太漂亮了!我好喜欢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黄色水晶的?”女孩的睁大双眼,看着男子在她面前展示的精致的礼品盒中的礼物,看盒子的形状大小,和女孩的反应和话语,想来应该是个别致的水晶项链。 “我随便猜的,你这个傻丫头,我送什么你都说喜欢。”男子笑着说道,一边揉揉女孩的头发。声音温润平和,却带着难掩的宠溺和柔软。我想男子应该是很喜爱眼前的女孩的,因为他看着她的时候,眼眸微眯,嘴角含笑,似是看见自己心中最珍惜的事物,满心满眼是压抑不足快要溢满的噬骨柔肠。 “那你送我的刚巧都是我喜欢的嘛!”女孩撅着小嘴撒娇道,慢慢从礼品盒中取出了礼物。果然是个造型别致,颜色通透的嫩黄色水晶项链。话说眼前这位可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名门闺秀,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识过,这看上去稀疏平常的水晶项链,想来也不值得如此兴奋,不过,在带着爱意的人眼中所看到的,应该不能和我们用同一个标准衡量事物。 眼前的就是宴会的女主角,铃木财团的小公主,铃木小百合。此刻,她正背过身,缠着男子帮她带上项链,十足的陷入爱情中的甜蜜小女子的模样。而男子则先是托腮沉思,故意装着为难推脱,待女孩着急地都要旋而落泪了,这才微笑着凑近,温柔地拨开女孩披肩的浓密黑发,再接过项链,细心地为她戴上,完成了之后很细心地帮女孩整理好头发和衣领,再宠溺地拍拍女孩的脑袋逗弄一番,女孩则早已忍不住,笑着转过身,上前一步搂住男子的脖颈,干脆利落地送上一个香吻。 还真是对郎才女貌的甜蜜俏佳人啊,如果,我可以忽视,那个温润多情的男主,是康祀的话,或许我此刻的内心,会舒服很多。 “康祀哥哥,我爸爸答应我,这次会在北京待一个礼拜呢,我在网上查了好多资料呢。原来北京这么多好玩的,你一定要陪我都玩一遍!”小百合撒娇地说道,一边不停地摇着康祀的胳膊。 “哎,小百合,你能停一下吗?”似乎被女孩晃的有些头晕,康祀忍不住出声阻止道,双手搭在她双肩,似乎想让眼前又蹦又跳的女孩安分点。见女孩面露不悦之色,又笑着解释道,“小百合,我不是没有事做的好不好啊。我这次来只是来参加我弟弟的婚礼,连带着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物,处理完了还要回美国管理分公司的。” “是吗?”女孩一脸的失望真是一览无余的明显,看着她慢慢垮了下来的小脸,康祀笑着微微低头,捏捏小丫头有些婴儿肥的粉嘟嘟的脸颊,说道:“这么失望啊?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一两天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到时候我带你去几个有代表性的好吃的好玩的地方吧?” “好哎!”小女孩的脸变的还真快,一下子又多云转晴了。 这是幅相当美好的画面,只是在我看来,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满满的不安。 这个小百合还是太过纯真无邪了啊,完全不是眼前的康祀少爷的对手。 不是说纯真无邪不好,只是向康祀这般阅人无数,历经人间百态的世间奇男子。他渴望的是可以和他站在同一高度,可以与他比肩的女子。是可以不仅为她在厨房做个菜,也可以在帐前谋个略的女子,而那样的女子,绝非小百合。绝非眼前这个轻易地被康祀牵畔住一喜一怒,唯康祀马首是瞻的女子。 因为她是如此干净宛若清洌的泉水,似乎完全不了解前途茫茫所要经历的曲折蜿蜒。 而我又看了眼一旁的康祀,他在对着小百合甜腻的微笑,只是这笑总是带着跳脱的空洞和无力。突然想起别人曾说过,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毫无缘由过分的包容和迎合的时候,他不是另有所图,就是心怀愧疚。 因为愧疚,因为有所图,才会加倍想成全那个人的快乐。 而这种泡沫一般虚无的快乐,廉价地几乎一钱不值。 而康祀,我皱了皱眉头,心里涌动着少许的不安,抬起头,却发现他突然朝着我这边看了眼,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眼神中有瞬间一闪而过的惊诧,却没有丝毫的停留,又迅速收回眼神,微笑地在小百合的耳边细声低语着什么,逗得小丫头开怀大笑,手舞足蹈起来。 “铃木小姐!铃木小姐!”是个男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十分的焦急。循声望去,原来是刚刚在宴会上站在铃木会长身边的,一身西装革履的男子,看上去,似乎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负责人。 只见他行色匆匆跑到他们俩面前,兴奋地说道:“铃木小姐,我总算找到您了。铃木先生已经在里面催了好多下,要您回宴会上呢!” “我不回去了,爸爸一定又要介绍些歪瓜裂枣的世家子弟给我,我才不要呢!我就爱和康祀哥哥在一起。”小丫头似乎火气还挺大,紧紧搂着一旁的康祀,仿佛那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康祀倒是相当淡然,微笑着低头在小百合耳边低语了几句,小妮子立刻奇迹般地转怒为喜,又在康祀耳边悄悄嘀咕了两句,就快快乐乐地跟着那男子走开了。 带着淡淡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部柔肠寸断又千回百转的浪漫故事,无法参与,只能淡淡地回味,细品慢尝。 只是,我清楚而悲伤地明白,那不是爱情。 我总相信,爱情是那样一种缄默、羞涩而笨拙的东西,不可能被演绎的如此喜剧。就好像那些在情歌里唱着,戏剧中演绎的各种桥段,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这类人最擅长扮演情种,但实则,与爱情无关。 ~ (一百零九)当传奇遇见传奇 待小百合和那名工作人员匆匆离开了,我听见康祀慢慢朝我走过来的脚步声,没感觉特别意外,只是将身子重新转回来,倚在扶栏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混乱和郁结。 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影视剧中,当男主或女主遇到心情烦闷无处发泄的时候,总爱来到海边,独自沉默地面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画面好看当然是一个因素,不过更多的,可能是喜欢将孤单的个体去面对湛蓝的、广袤无垠的大海或是星空,面对无边无际的深邃。而后者的强大,恐怕才能更加对比出前者的孤寂和生命的孱弱吧。 “怎么样?看戏看得还过瘾吗?”康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懒洋洋地动了动嘴皮子,显得相当得漫不经心。那种低沉而慵懒的仿佛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显得暧昧地让人误会。 “康祀少爷您戏演的那么精彩,我看的当然过瘾。”我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也学着他的语气,无所谓地回答道。 康祀倒是没有被我的回话惹出什么不悦,而是宽慰地笑了笑,整个身子转过来,背靠着护栏,显得随意自在,又悠闲自得。(.) “看来,我在某人那,是烙下了个感情骗子的恶名了。” “难道不是吗?”我转过脸,有些赌气地问道,“这还好是我,要是林筱新看到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风波呢!” 康祀笑了笑,也不着急着辩解,而是慢幽幽地说道:“铃木财团,是日本第一大财团,旗下所属公司遍及各行各业,也都是业界的翘楚。铃木家也的的确确算的上是日本数一数二的豪门贵族。而铃木会长却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前两个女儿却早已嫁人,现在留在他身边的就是这个最受宠爱,也最漂亮的铃木小百合了。毋庸置疑,很多人都想通过联姻增进和铃木家的感情,而能得到铃木小百合的青睐,也的确是很多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 这些事情,我早已知晓,我不知道康祀这个时候和我说着些是什么用意,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一旁的的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小百合的?”康祀突然把头扭过来,对上我猝不及防还来不及移开的目光,只微微一笑,又偏过头,看着前方无涯的海面,眼神飘忽,似是陷入回忆中。 “不是因为你们康氏和铃木财团的合作吗?”我有些诧异地问道,想着莫非还有些别的故事? “比这还要早,大概三年前,我拍的一部偶像剧,因为要去日本取景,我们整个剧组在东京,大阪还有名古屋几个地方辗转拍摄了一个星期。你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那么出名,又是在日本,所以认识我的人,几乎没有。不过倒有一个女孩子,每天让他们家里的司机开着车送她到我们拍摄现场外面,常常拿着部相机拍我们,还经常送各种日本的特色小吃给我们剧组。” “那个女孩就是小百合?”我下意识地插嘴问道,心里突然有些不安的感觉。 康祀微微点点头,继续说道:“记得那是我们拍的最后一场戏。内容是得了绝症的女主角瞒着外出的男主角一个人在大雪天跑到悬崖顶准备轻生,然后被及时赶到的男主救下的故事。是我和明慧演的,很短的一段,几乎也没什么台词,拍的也都还算顺利。不过可能是因为那天的天气真的挺糟糕的,导演怕出事想提早收工吧。记得当时雪越下越大,天气预报上还说,随时会有发生雪崩的危险。” “后来呢?”我不自觉就被康祀当日的情景中去,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我们一起下山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几声狗叫。” “狗叫?”我有些意外,想着这康祀少爷和小樱的耳朵大概是一个构造原理的,都对狗狗那么敏感的。 康祀笑着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下去;“后来,我们循着声音找过去,居然发现了一个洞。” “洞?” “是啊,很狭小,却很幽深。我不知道,这个是别人特意挖的,还是自然形成。只是我从洞口伸个头探过去,居然让我看见了那只狗狗。很可爱,很漂亮的雪地狗,不过还太小,大概刚出生不久的感觉。而它的旁边,躺着一个小女孩,穿着和这周围女孩差不多的羽绒上衣和校服短裙,小脸冻的通红,已经昏睡了过去。我一看,那个女孩就是常常在我们拍戏现场拍照送吃的的小女孩,心里一急,就立刻准备跳下去准备救她上来。” “那个女孩,就是小百合?”我笑着问道。 “怎么,我这个故事,是不是太老套,让你听着兴趣缺乏?”康祀也嘴角噙着笑意问道。 “不会,我只是在等着呢,我相信,这个小百合,是一个世间的传奇,而你这个传奇遇见传奇,我相信总会擦出点火花,演绎出些不平凡呢。”我笑着调侃道,用眼神示意他继续那个故事。 (这章有点少,不过我晚上会加更的,希望支持啊。还有我的朋友的文文:《撞鬼律师》刚刚入库。希望大家支持啊。) ~ (一百一十)救助小百合 康祀没在意我的调侃,继续看着远方无际的大海,慢慢的继续刚刚的那个故事。 “后来,我下来的时候有点后悔了,这洞看上去不深,却是下来容易上去难。况且,那个洞口本就不大,被我下来的时候那么几下积压,变得相当不稳定,随时有坍塌的危险,况且,这雪越下越大,要是引起雪崩的话,我可就死定了。” “这叫做当1分钟英雄,做一世狗熊?”我看着康祀一脸的后悔万分,笑着调侃道。 “还狗熊?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好?”康祀看着我,无奈地笑笑,继续说道:“当时,可把明慧吓坏了,差点冲动地也要下来不可。好不容易,给一旁的摄影师拉住了。我抱起一旁像睡着了一般的小丫头,想着怎么着先把她弄出去吧,也不知她在这待多久了,有没有冻出个好歹来。就抱着她尽量往出口探,叫外面的人先把她接了出去。他们把小女孩安置好,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出不去了,不敢在胡乱折腾,就在原地等着,叫他们去找人来帮忙了。” “后来呢?这小丫头不会这么乖吧?”我发现我对这故事越来越好奇,总想着这小妮子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做出点非凡的事迹出来。 康祀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笑着说:“如你所料,没一会儿,这小丫头就一个人跑了回来,站在洞口,看着我,似乎满脸的不高兴。(.无弹窗广告)我那时的日语还仅限于打个招呼,说个再见的水平,也不知这小妮子想干嘛,当时有些愣住了,也不知说什么。谁知这个小丫头突然就跳回洞里,连带着整个洞体都震了几下,我都害怕这一跳给她整出个山体滑坡出来。” “她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跳了下去?”我有些吃惊地追问道。想着这个小百合还真是有胆色啊,完全没辜负我对她的期望,只是这般的决绝,实在不像个当时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的所作所为啊! “是啊,我那时候,也被她弄蒙了,只是结结巴巴勉强用日语说了句你好,结果,她居然用中文笑着和我说,康祀哥哥,我会中文的。” “哇,那个时候,就康祀哥哥,康祀哥哥叫的那么亲的,这小百合情窦初开的可有点早啊!”我笑着说道。康祀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悦,没说什么,又继续刚刚的故事。 “后来,没等多久,这山洞真的塌了,我下意识地把小百合护在身下,自己也被掉下来的石块砸晕过去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我呢,则被绑成了一个木乃伊。我一边安慰着一旁哭得厉害的明慧,一边有些奇怪地看着旁边的小百合,她只是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只是一整天绷着个脸,对谁都没笑脸,看见我的时候,就更加生气了,那眼神,简直像我是她天大仇人似的。” “哦?你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思维迥异的大小姐了?”我听着康祀的讲述,想象着当时刚刚舍己为人,英雄救美,却被美人不待见的茫然委屈的小表情,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又带着一丝和康祀同样感受的茫然和疑惑,抬起头,充满期待地等着眼前的康少爷答疑解惑。 康祀笑了笑,说道:“这小妮子直到快要被他爸爸接走了,才跑到我面前,小眼睛直溜溜地看着我,用有些结结巴巴的中文说道,康祀哥哥,你当时不应该整个身子护着我的,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我们两个都背靠着墙壁坐着,低头抱膝,这样才能让伤害减到最小的。” “啊?这小妮子为这事气你?厉害啊!”我有些意外地问道。 “是啊,这小丫头,思维还真是有些非同凡响。不过当时我真的什么都没想,只是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看着她绞尽脑汁都要努力活下去的小模样,就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康祀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喂,康祀少爷,铃木小姐是想和你同甘共苦,不想被你保护着呢!你不会不明白吧?对了,你救了铃木会长最宝贝的小女儿,铃木会长有没有怎么嘉奖你?不会激动地要招你做女婿了吧!” “你就是这么认为的?”康祀的不悦已经相当明显明显,犀利的眼神几乎逼迫着我不敢正视,吓得低下头,向后退了几步,喃喃地不知道说什么。 康祀叹了口气,又转过脸,慢慢说道:“我知道,以小百合的身份,和她交好,难免不被误会是另有所图,别有用心,如果是爸爸、禟哥,或是筱新这么认为,我根本不会去在意,更加懒的去解释。可是晓晓,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想我。” 我突然一惊,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着康祀,他的眼神中闪动着的,是一丝难掩的失落,和似乎被伤害到了的模样。 “其实,小百合虽然是铃木会长最宠爱的女儿,其实他也没有多少时间真正陪着她的。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一个人,身边最多有个管家或是司机而已。只是很多话,是没有办法和他们说的。小百合很喜欢我的戏,他说我就像她的哥哥一样,她以前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就随身带着我的照片,骗她的同学,说我是她哥哥,那些日本女孩不认识我,还都信了呢。其实,小百合只是个很寂寞的小女孩而已。” 康祀慢慢说着曾经的故事,神色愈加黯淡,眼神却愈加轻柔,带着一丝心疼。 “那个,对不起阿,我误会你了。”我喃喃自语到,“我只是,怕你辜负了筱彤。” “是吗?”康祀走了几步,慢慢和我靠近,几乎和我贴着面。我似乎真的要感激这夜色的深重,让他无法察觉我此刻早已羞的红到了耳根子的面容。胆怯地向后退了两步,新还砰砰跳的厉害,大口呼吸了几下。感觉自己紧张得都要窒息了一般。 康祀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侧过身,带着笑意,慢悠悠说道:“我还以为,你在吃醋呢!” “什么?”我吃惊地叫到,抬起头,看到康祀已经走远了几步,还笑着喊了句:“快点回去吧,在这吹了那么久海风,也不怕受凉吗?” 这个可恶的腹黑男,又被他摆了一道,之前对他的淡淡愧疚立刻荡然无存,却只得赌气地快跑了几步,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宴会中去。 ~ (一百一十一)夺命真爱 终究还是随着康祀一起回到了宴会中,因为害怕惹来非议,所以我特意多了个心眼,放慢脚步,和康祀错开了个时间段,一前一后回到了会场。或许,你要说我实在小心得都有些多心了,不过,回到会场中看着眼前的景象,我真是万分庆幸自己的深谋远虑。 我想,这康祀上辈子准是个祸国殃民的倾城美人,轮回转世,变了个性别,照样是个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翩翩佳公子,婉婉谪仙人。 此刻的小百合,正被她的父亲介绍给一帮子世家子弟,不过看着小百合撅着小嘴巴,一脸冷淡,爱理不理的小模样,就知道这小丫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双美目飘忽,正满场寻觅着她心目中可亲可爱的康祀哥哥。 不过,这也不能怪小丫头不专心,和那帮子一脸的谄媚或虚伪笑容的富家伪君子比起来,这康祀少爷真的是甩了他们不知道几大条街了。 此刻的康祀少爷倒是相当的闲适自得,一个人在角落里拿着酒杯自斟自酌,似乎是刻意为之的低调,只是,似乎毫不奏效。还没一会儿,就有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向前搭讪,康祀勉强的笑了笑,随意打发过去,大发不了才依着她们的意愿跳一支慢舞,礼貌地和她们说了句谢谢,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继续他无聊的自斟自酌。 我忽然觉得这么远远看着康祀是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这家伙注定是要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的吗?我相当八卦地看着一拨一拨向他靠近的女子。有清纯的玉女明星,有尊贵的富豪名媛,还有全国知名的美女主播,天哪,连漂亮的国际亲善大使都有,或许,我除了继续对这康祀少爷滔滔不绝的钦佩,大概,也该换个角度,感慨这小百合的生日宴,真是太有影响力了。(.) 灯光渐渐变暗了下来,响起了华尔兹的舞曲,来邀舞的女士纷纷被康祀婉拒了,连好不容易突出重围,兴冲冲跑到康祀身边的小百合都十分郁闷的吃了闭门羹。只见康祀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听着音乐,伴着或明或暗的灯光,神色愈加的落寞凄迷,而看在众人眼中,却是更加的迷人。 这些女子迷恋着康祀,或许,更准确的说,是康祀的传说。在众人眼中,康祀少爷是一个温润俊逸,才华出众的世间奇男子,而关于他神秘身世的隐隐绰绰的传闻,不仅丝毫没有折损他在那些爱慕者心中的魅力,反而如同一剂高效的催化剂,将康祀渲染的更加神秘莫测,宛如仙人。 “这首曲子,就是康祀和筱彤当年跳的最后一支舞的伴奏曲。”康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也是神色黯然,幽幽地在耳边吐出这一句,却仿佛石破天惊,让我心中瞬间犹如炸开了的锅一般沸腾得难以平静。 “是吗?”我淡淡回应着,内心却是无法淡定。 眼前的一对美妙的男女,仿佛是一对穿越时空的游客,他们有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优雅和唯美。仿佛是一对十里洋场邂逅的男女。男的,梳着油光可鉴的大背头,穿着纯白的衬衣和银白的西装背心,眼神轻佻而游移,像一个作风放浪的富家公子在等待一段浪漫的邂逅。(.好看的小说) 伴着美妙的的华尔兹,男子轻慢而优雅地移动着步子,时不时和与他错身而过的多情女子微笑致礼,或是微微躬身,献上一个标准的吻手礼,显得如此的儒雅又姿态翩然。 终于,随着音乐的行进,穿着及膝的白色舞衣的女主出现了。酒红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着精致的发髻,一丝不苟,显得高贵雍容,却又透露出丝丝少女的羞涩和俏皮。 然后,他们想见了。他们相视而笑,仿佛前世早已熟稔了一般。欢愉之中,带着微微的惊讶和欣喜。 然后,他们彼此握住了对方的手,他们轻歌曼舞,姿态翩然。他们成功地将这个偌大的舞台,变成了仅仅属于他们的舞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或惊艳,或诧异,或痴迷,或陶醉。当然,也有隐隐的嫉恨和浓浓的怒容。 终于,曲终人散,两个人被一道大幕隔开,有些遗憾地微笑着谢幕离场。而我还久久地呆在原地,回不过神来。直到,全场雷动的掌声,才让我如梦初醒般,回到了现实中来。 “康祀少爷,康陵小姐,没想到你们也在这啊!”一位鹤发童颜的男子走过来打着招呼。他看上去并不是多么显眼,不高的个子,眼睛猫细猫细的,一笑起来就完全成了一线天了,加上眼角连着的大片鱼尾纹,倒是个相当和善可亲的人,而鼻子上架着的金丝边的高度近视眼镜,又让他透出几分书生气和儒雅的内涵,我并没有在康家的聚会上见过他,看着他也不像是个市侩的商人,一时让我有些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周老师,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有精神。风姿不减当年啊。”康陵笑着说道,有些不悦地看了眼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康祀,又转过脸笑着说道:“康祀当年可是多亏了你的教导呢。自从您去了美国以后,他就犯懒了,现在,半支舞也没有当年的功力了。” 康祀抬起头,神色依旧严肃,似乎相当不悦,正想辩解几句,那位周老师似乎相当心领神会地微微举起手示意了下康祀,又笑着对康陵说道:“康少爷要帮助分担家族事务,当然会比较忙啊,怎么算是偷懒嘛!不过,康祀少爷当年是我教的最出色的学生,天分不见得多高,却是最用心和努力的。要不是他的身份,我真想带着他去美国,绝对会成为大师级的人物。” 我终于有些听明白了,这个周老师,应该就是当年康祀的舞蹈老师了吧?听着他对康祀的夸奖,我不知道有没有因着康家而带点言不由衷的奉承在里面,只是看着他陈恳的话语和真挚的眼神,又似乎不像。 只是没想到当年的康祀跳舞真的很棒吗?可能来自于我自己非常不全面的认知,在我的印象中,跳舞的男孩子总有点娘炮的感觉。这个康祀少爷,虽说继承了他妈妈的美貌,面容偏似温文儒雅的感觉,但却不是阴柔的小男人做派,真的有些好奇他跳起那些舞蹈时是什么样的。 “其实当年我在美国也听说了筱彤的事,真的挺可惜的。不过听说她现在是在美国上学是吗?”那个周老师笑着问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关切和欣慰。看来,他对康祀和筱彤真的是很有感情啊。 “是啊,在朱莉亚音乐学院,主修大提琴。”康祀淡淡回应道。 “大提琴?不错。虽然和这孩子当初的梦想不太一样。不过筱彤很有艺术天分的。她有那种气质,我想她是会成功的。希望在美国也能看到她的表演啊!”周老师笑着说道。 “谢谢,”康祀淡淡地笑了笑,自嘲地说道:“周老师现在也是誉满全球的舞蹈大师了,难得还记得我这个当年不成气候的学生啊!” “你这个康祀,这么油嘴滑舌,可比小时候坏多了啊!”周老师似乎被康祀的话逗乐了,笑骂着数落到,接着说道:“我若是把你们给忘了,怎么会又排了刚刚那支舞呢?” 我看见康祀和康陵的神色都不约而同地黯淡了下来。我想,这支舞,是真的对于康祀有着非凡的意义的吧?他和筱彤也和刚刚的那对男女一般,那样深情唯美的演绎过一段这样绚烂美好的爱情传奇吗? 人生的相遇,是不是本就该是如此美好的事情呢?特别是,如此美好的宛如画中仙子的一对璧人。任何降临在他们身上的美好都似乎理所当然到无需任何理由。只是为什么命运,总乐意扮演深情和无情的角色,让美好破灭。 ~ (一百一十二)康禟现身 康祀有些出神地看着不远处,刚刚精彩献舞的一对佳人。此刻,正一脸灿烂笑容地和宴会的主人铃木先生愉快的交谈着,显然,刚刚的那只如梦如幻的曼妙华尔兹也已经得到了铃木先生和在场大多数人的赞赏。 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如果当时那个莫名摇摇欲坠的广告牌没有砸伤筱彤的话,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一切灾祸可以消弭,是不是现在站在这里的舞者就会易主呢?而所有人的命运,是不是全都要天翻地覆的改变呢? 只是这一生,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带着对红尘潋滟的恋恋不舍,也带着对水寒江静的点点落泪的感动,无论如何历经劫数,尝遍百味,所有的过程和后果终究需要我们自己去承担。唯有如此,才可能在万水千山过尽的时刻,心如夜雨涤尘,真正干净了,也就真正放下了吧。(.好看的小说) 岁月,只负责流转,却从来不接受悔恨。 我不知道康祀是否体悟到这一点,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中的哀伤慢慢淡去,似乎轻松了一点,转过脸笑着和一旁的周老师说道:“不过这两个人跳的真的很好,特别是那个男拍档,脚下的舞步很灵活啊,比我当年可好多了啊。” 周老师笑了笑,眼神中带着怀旧的暖意,看了眼不远处自己的爱徒,慢慢说道:“要说到跳舞的技巧和领悟力,可能他们真的比你们当年成熟许多。不过,”周老师停顿了一下,笑着看着康祀说道:“若论舞蹈的感动人程度,只要是表达爱情的舞蹈,莫过于是你康祀和林晓彤了啊!” “周老师,你真是过誉了啊!当年他们还是十几岁发中学生,哪能和您现在这些国际上拿了大奖的金牌弟子比啊!”康陵笑着说道。(.) “康小姐,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啊!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长情,这么多年还对当初康祀和筱彤跳的那只夺命真爱念念不忘,费尽心思排了这么个舞。不过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些失望。”周老师轻叹一句,微微摇了摇头。 “失望?这从何说起啊,周老师?”康陵有些大惑不解地问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康祀突然轻轻插上这两句,抬眼看着周老师,而周老师也报之以微笑,说道:“是啊,就是这个道理,就像国内的女明星都怕人家说自己整容整的像冰冰姐一个道理吧。” “周老师,您去美国那么久,还知道冰冰姐啊!”康陵笑着调侃道。 “我对美好的事物向来是过目难忘的,美女也一样啊!像我对康陵康大小姐就是如此啊!”周老师随口的两句调侃,把康陵哄的倒是相当愉快。也是,正常人谁不爱被别人称赞为美女呢,特别是被周老师这样,国际著名舞蹈老师,成天在美女堆里打滚的人精啊。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一首欢快的曲子,周老师一脸微笑地走到康陵面前,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而康陵也十分欣喜地接受邀请,转过脸给我一个鼓励的笑脸,就随着那个周老师向舞池中央走去。 我有些尴尬得和康祀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或许,永远不要去羡慕别人的生活,即使那个人看起来快乐富足。永远不要去评价别人是否幸福,即使那个人看起来孤独无助。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是我,怎知我走过的路,心中的乐与苦。 我不知道康祀此刻的沉默,是对过去和筱彤的回忆的祭奠和怀念,还是对他们此刻的命运的担忧和思虑,这一切,我都早已无从知晓了。 正带着原地胡乱猜测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嚣。我好奇地望过去,居然是康家的大少爷,康禟。我真是无语了,这康陵之前还说康家没有收到邀请函,这七算八算的,加起来也来了半数以上了吧! ~ (一百一十三)决裂 此刻的康禟,一副春风得意的豪门公子做派,一身英国独家定制的限量版浅色格子衬衫加修身西服,着实是耀眼的让所有人都移不开视线。(.无弹窗广告)身旁的美女也是容妆精美,姿态优雅,和一旁的康禟少爷还真是相得益彰的般配,不过好像不是上回在宴会上见到的苹果脸,笑起来一边有个可爱的小酒窝的小美女了。倒是娇巧玲珑,和小檀是一款的柳叶眉小美女。 等等,小檀?我以为我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还真的是小檀。我简直被震惊地语无伦次了,紧张地拉着一旁的康祀,指着他们的方向,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康祀,你你有没有看见,那个,那个是小檀吗?” “那个的确是俞小檀,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康祀似乎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慢悠悠说道,神态甚是恬淡。 “喂,听你的口气,你一早就知道小檀和康禟在一起咯?可是小檀一个字都没和我提过好不好!”我见康祀似乎面露不悦,有些讪讪地松开紧紧攥着他衣服的手,神色却丝毫没有放松地看着康祀质问道。 “喂,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好像是我诱骗俞小檀跟我禟哥在一起了似的。小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什么事都和你说嘛,再说你又不是她亲姐姐。”康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似乎对我的反应相当不耐烦。 “不行,小檀这么单纯的小丫头,她和康禟这个老江湖在一起,肯定要吃亏的。”我有些着急,正想冲过去问个究竟,却被康祀伸手牢牢地拉着了。 “你,”我转过脸,看着康祀一脸的严肃表情,有些好笑地说道:“看来我差点忘了,你和康禟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就算他这个人再怎么品质低略,行为不端,你们始终是一家人嘛!你帮他,也很正常啊。不过你没有资格阻止我做什么,我不和立场和我对立的人无谓讨论。” “喂,你就认定我是站在康禟一边了?你这人是不是有点太性急,太武断了啊!这么喜欢给别人定性?”康祀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没有一点想要放开的意图。铁青着脸,目光灼灼,似乎相当的气愤。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想我当时也有些气急了,几乎用尽全力地甩开康祀拉着我的手,努力忽略着他此刻有些错愕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大步流星地朝康禟和小檀那边走去。 此刻的小檀,几乎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模样,一个几乎堪称面目全非的小檀。 精致的粉底,均匀而色彩有写过分浓艳的腮红,描了细致的眼线,蓬松的包包头经过接发,挑染,烫卷,呈现出的是亚洲一流造型师打造下的模特般夺人眼球的独特发式,当真吸引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当然,更不必提她此刻穿戴一式的chanel现款定制品,大概又是全球限量版吧。 我生气康祀的阻拦,这般不管不顾地跑到他们面前,却在近在眼前的地方,忍不住收住了脚,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焕然一新,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康禟身边,绽开娴熟而自信的笑容,和来来去去的陌生或熟悉的人打着招呼的女子。 她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小檀吗?那个天真活泼,泼辣豪爽,口无遮拦的小檀,那个凡事都冲在我面前,为我抱不平,为我吵架,也替我心疼,为我流泪的傻丫头。我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魅惑的东方调香水味,似乎将她整个人都衬托得妖娆起来,似乎迷蒙地看不清眉目一般。 我的心,没有来地感到一丝心痛。她不适合poison,她应该搽的是babytouch.她不是有毒的人,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慢慢靠了过去,却沉默着,只是这么看着小檀,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我想,我只是想从这外表的浮华和虚荣,看清她的灵魂,似乎和当日的一样,不曾变更。 小檀似乎也看到我了,她的神色明显慌张了一下,有些担心地转过脸看了看康禟,见康禟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神色,又转过身,努力镇定地转过脸,装作没有看见我,或是和我扮个素昧相识的陌生人的姿态。 “康祀,张小姐,你们也来参加这个派对?还真是巧啊!”康禟终于先开了口,一边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一边将一旁强装镇定,实则慌张的俞小檀牢牢地搂在怀中,双眸是自信又戏谑的神色,带着他一贯的邪魅做派,似乎在骄傲地宣告着他对小檀的占有权一般。 我看着康禟那得意洋洋地搭在小檀瘦削光洁的肩头的手,实在感觉惹眼的有向前一步,把它撂开的冲动,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康祀又从身后悄悄拉住了我,似乎示意我不要冲动,我侧过脸,看着他的脸上又恢复成了那般自信的微笑,总算让我暂时收住了火气,退到一边,带着一丝好奇,不知道这康祀少爷又要出什么招。 “禟哥,我是受铃木会长的邀请来参加这个生日派对的。(.好看的小说)不过还真没想到可以在这里和禟哥遇上,还真是巧啊!”康祀回应到,带着淡淡微笑和一丝几不可查的戏谑神色。 “是吗?哎,你看我这个脑子,记性这么差,真是不管用了。康祀你现在可是坐着美国分公司的头把交椅,和铃木财团的合作可真是举世瞩目,想来和铃木家的关系不用说也相当的好咯!会来参加这个派对我还真是不应该诧异啊,你就是来举办铃木家的派对我想我都该心悦诚服吧?”康禟微笑着说道,一脸的邪魅和倨傲的神色,看着着实让人有些不舒服。 这个康禟,这是明着暗着在挤兑康祀,讽刺他依靠小百合才取得和铃木财团的合作项目?这也太侮辱人了。此刻,周遭早已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我转过身,看着他们一个个看戏一般的不屑和嘲弄的神色,突然感觉内心一阵说不出的沉重。 刚刚的我,也是这般自以为是的猜度过,和这里每一个虚伪自负,傲慢无边的人没个两样。原来我这么容易,就变成了我自己最讨厌的人了,还真是太可笑了。人,总是要在别人的身上照见自己的影子的时候,才能体会自己的愚蠢可笑。 而我又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一旁的康祀,只见他抿着嘴角,淡淡微笑着,端着一副云淡风轻的不屑一顾,似乎对周遭所有的窃窃私语都自动屏蔽了一般。 “如果是爸爸、禟哥,或是筱新这么认为,我根本不会去在意,更加懒的去解释。可是晓晓,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想我!” 我脑海中不知为何就突然出现这么一句,仿佛电光火石一般。我猛地抬起头,看着康祀平静的面容,和淡淡的微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听康陵说过的关于康祀的一席话。 记得她曾经说过,她说人人都说他康祀少爷待人和气,手段玲珑,其实他是真的拿出十足真心待人的。他出身不好,小时候见惯了拿高踩低,以己度人,做人便不愿再搀着水分,总觉着他待人十分,别人至少也能还他七分。他是十足的重情义的人。而重情的人,虚情假意伤不了他,薄情寡义却能让他抬不起头来。 而康祀,他不介意康禟他们怎么看他,是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从未用心,所以也根本不会去在意,不过是觥筹交错间的虚情假意,几乎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足以淡忘。而他对我,会是真心吗? 我的心又一次很没出息地在看着康祀那完美温润的侧脸时突突跳得厉害,沉沉地低着头,完全不敢抬起来,几乎有种落荒而逃的冲动。 “禟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有你的功力,更加不敢在禟哥面前班门弄斧啊!” 康祀淡淡微笑,不带一丝火候。在这个不可一世的康禟少爷面前,康祀永远可以摆出一副不动神色的从容淡定,相反的,这康禟少爷倒是显得略逊一筹。此刻的他似乎已经不耐烦了,带着微微赌气的神色说道:“那个,康祀,你过来找我有事吗?没事我就要和我的舞伴去跳舞了啊!” “哦,我是有点事,不过不关禟哥您的。”康祀淡淡一笑,转过脸对着小檀伸出邀请的手势,礼貌地问道:“俞小檀小姐,请问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啊?我?”一旁一直沉默地站着的俞小檀似乎对突然被康祀点了名的事情相当意外,有些茫然地看了眼康祀和我,又有些胆怯地转过脸,似乎在征询康禟的意见。 康禟的脸色已经明显带着怒容了,只是这个时候为了舞伴而生自家兄弟的气实在有些无理取闹。康禟的良好教养和深厚的城府总算让他压抑住了几乎要爆掉的火气,对着小檀娇嫩的脸颊上亲昵地轻吻了一下,扬了扬下巴,仿佛对着一只心爱的宠物狗一般示意了一下,就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看着康禟离开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拉住俞小檀的胳膊,完全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拉着她快速从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中辛苦地穿花拂叶,费力向外面无人的空地走去,而康祀则一言不发,微笑着跟在我们身旁,亦步亦趋,带着不慌不忙的淡淡笑容。 终于,避开人群,看着康祀小心地打开眼前落地的玻璃窗,我用力拽着似乎相当不配合的小檀,来到了露天天台。 小檀终于费力甩开我的手,转过身和我面对面,眼神有一丝慌乱,却也闪动着不屈的倔强。 “晓晓,你到底想干嘛?”真没想到,是这小丫头先开口质问我,双手叉腰,杏目圆瞪,倒是显得相当的理直气壮,气焰高昂。我看着眼前的小檀,突然有些恍惚,之前憋了一肚子的话,到了此刻,却仿佛一句都说不出口。看着此刻妖娆妩媚得相当惹眼的俞小檀,我忽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喂,晓晓,康祀少爷,你们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啊!我没那么无聊,也不习惯做你们俩的电灯泡。” 我的沉默不语似乎激怒了小檀,只见她扭了扭她纤细的小蛮腰,从我身旁擦过,双手优雅地将她的及膝长裙的裙摆微微提起一些,踏着轻盈的步子,慢慢朝宴席中走去。 “小檀!”我终于如梦初醒一般,对着渐去渐远的小檀的背影大声叫到。 小檀踏向远处的步伐终于停顿了下来,只是依旧保持背对着我的姿态,沉默着。我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只是不管不顾地继续说着:“为什么是康禟?我知道你想嫁有钱人,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是康禟?你明明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是吗?”小檀终于慢慢转过脸,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眼神却带着一丝自嘲又决绝的笃定,我看着她转身后的那个微笑,突然感到恶寒的预感,仿佛看到的是将逝未逝的璀璨万丈的余晖,带着无可挽回的遗憾和壮美。 “不过,真的很巧呢。我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好人这个理由,才和他在一起的呢。” “小檀,你怎么听不懂呢?我知道你有点小虚荣,想嫁入豪门,但可以换个人吗?可以不是康禟吗?”我苦苦哀求道。 “为什么就不可以是康禟?”小檀终于转过脸,有些愤恨不满地看着我,说道:“康禟少爷对我很好。我又不是做小三,又没有破坏别人家庭。我们都是单身啊?有什么不能在一起?” “小檀,康禟不是好人,你和他在一起肯定会吃亏的好不好。就算你要上船,为什么要找一艘必然要下沉的船给自己徒增烦恼呢?”我有些着急,走上前抓着小檀的双肩。小檀似乎被我的话弄的相当不悦,猛地将我向后推开。 我没有想到小檀会突然将我推开,一个趔趄,险些向一旁栽下去。幸好被一旁的康祀扶住。康祀有些不悦地看了眼小檀,没说什么。 小檀似乎没想到会变成这个局面,有些尴尬地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又转过身,淡淡地说道:“晓晓,你的脾气,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今天的决定,我不会后悔。” 这是那个晚上,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我没想过,这也可能,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我只是这么无力而怅惘地默默看着小檀一步一步坚定地向远处走去,步伐很慢,那个姿态,配合上撩起裙角的双手,让我有个错觉,以为她是在一步步趟过眼前刚刚过膝的河流。 她也是真的一步步从我们共同的生命之河里淌过去。 看着小檀一步步款款走向康禟,欢快地投入他的怀抱。我突然有一丝轻松的了然。原来,认识,真的不等于了解。 ~ (一百一十四)忧伤的回忆 “你,没事吧?”康祀轻轻上前,一只手轻搭在我肩头,有些小心地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我,我,”我发现自己嗓子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艰涩干燥,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这么看着一旁的康祀,看着,这个仿佛我的世界里现在唯一剩下的东西。然后,让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悄悄滑落。 我喜欢看着这个时候的康祀,看着他此刻眼神中透露出的有些担心的神色,还有那薄薄的双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还有他伸出左手,有些犹疑,有些颤抖地绕到我的脑后,轻轻地附上,然后,轻叹一声,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手掌稍稍用力,有些霸道地将我带入他的怀中,右手,则是顺势附上,轻轻拍着我的背,带着安慰的温暖。 “你心情不好,别待在这船头吹海风了,我送你回房间吧?一会我再和我姐说一下。”康祀在我耳边淡淡地说道。 “嗯。”我抽噎了一下,总算发出点声音,看着已经被我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悲催的西服,心里涌现出些许的不安,连忙抬起头,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康祀那笑得清亮的纯净的双眸,心神大动,险些脚下不稳摔个大跟头。 康祀显然看出了我的小心思,笑容变得更加甜美浓烈,嘴角大幅度上扬,简直是一个弧度完美的大括号。 “那个,哪有你这样的人啊,看别人哭还笑得这么欢的。”我虽然脸上还带着没擦干的眼泪,可看着康祀那被我蹂躏得惨不忍睹的名贵西服,还有那俊美的脸上此刻透露出的三分无奈,七分戏谑的笑容,着实有点想笑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 康祀止住了笑,走过来两步,挽过我的肩膀,柔声说道:“好了,起风了,我送你回房间。” 看着康祀轻轻挑眉,带着关切的笑容,我点点头,随着他慢慢向房间的方向走去。 终于到了房间门口,我连忙低头找门卡,康祀站在一边,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抬头看着门牌,有些意外地说道:“没想到你就住在我隔壁啊!” “有什么问题吗?”我总算掏出了门卡,一边专心开着门,一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问道:“有什么问题嘛?我住你旁边碍着你了?” “这倒不会。”康祀连忙答道,大概被我的不善的语气吓到了,停顿了一会儿,又拖长音慢悠悠说道:“不过,” “不过什么?”我已经把门打开,有些疑惑地转过脸问道。 “不过离这么近,比较易于犯罪!” “啊?” 我想我估计是被康祀突然的语出惊人吓到了,有些吃惊外加茫然地看着他此刻脸上无比找抽的暧昧坏笑,愣了会神,才郁闷地拿手肘朝着他的胸口一记猛击,笑骂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啊?别把无聊当有趣行吗?” 康祀捂着胸口带着夸张的痛苦表情,折腾了一会儿,才恢复成正常的模样,笑着说道:“好了,看你这么笑了,我总算放心点了。回房间洗把脸,好好休息下吧,别管这么多了。” 我点点头,看着康祀慢慢远去的背影,这才转过身,关上了门,将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床上,想自己就这么什么都不想,无知无觉地睡下去。或许,一觉睡醒了,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存在了吧!我这么自欺欺人地想着,听说,这曾是加勒比海盗们的人生哲言,很荒谬,却也很实在啊,要是所有的不快都可以这么睡掉的话,那也不失为一种美妙的事情,不是吗? 突然感到身下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硌得我有些生疼。连刚刚被我酝酿了许久的浓浓睡意都被瞬间弄没了,不禁有些气恼,想着这高级游轮里的软件设施也太糟糕了吧,还是我化身豌豆姑娘了,皮肤这么娇嫩的? 当下头脑变的清醒无比,想着这么睡下去也睡不着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掀起床垫一层层检查起来。 记得格林童话里的那个豌豆公主是我当初最嗤之以鼻的故事了,什么30层鸭绒被,20层羽绒被的,这公主是住在南极的吗?公主显然不是给豌豆硌得睡不着的,是给热醒的! 我把整个床折腾得天翻地覆,想着不知道待会还能不能还原,也不知道康陵回来了会不会就把我这么捏把捏把撂出去了,嘴上念叨着,心里猜想着,冷不丁手上触碰到一个硬物,从垫被的开口处疑惑地把手伸进去胡乱地东摸西查得,总算摸到了一个硬物,感觉像是个不规则的铁盒子,我心里一惊,想着,不会是定时炸弹吧! 此刻我无比丰富而活跃的想象力已经在脑海中脑补着各种港剧中的惨烈画面和主人公的悲催命运,譬如鉴证实录、无敌先锋、陀枪师姐、法证先锋、怒火街头。。。。。。 “不会这么走狗屎运吧?”我有些不安地说道。想着电视中放的专业知识要领,紧紧地将疑似炸弹的铁盒攥在手中,丝毫不敢放松。 “是它?”看着手中的物品,我有些错愕,木然地看着手中之物,完全失去了反应。 这是个白色的形状不规则的糖果盒,上面是两个打着花伞的小女孩,漫步在微雨的街头,,身边是各式各样的小吃摊。长发小女孩似乎馋极了,一边伸着舌头舔着自己的上嘴唇,一边拉着短发的同伴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眼放光,似乎害怕自己看漏了一样美食。 这是小檀送我的糖果盒?怎么会掉到这里了? 慢慢推开盒盖,从里面跳出一颗橘黄色的水果糖,放入口中。脑海中浮现的是小檀灿烂的笑容和快人快语的叮嘱。 “晓晓,这盒糖可是我哥去马来西亚采访的时候买的呢。味道特别好的,我特地叫他带了两盒,你一盒,我一盒,怎么样,够意思吧!”说完,则是搂着我,标志性的放声大笑,差点就要笑背过气了一般。 “小檀。”我对着糖果盒上的图案,轻轻地喊着,我好怕,这辈子,我再也没有喊这个名字的机会了。 第一次,我在酸酸甜甜的水果糖里,尝出了甜以外的味道,是寂寞。。。。。。。 我就这样茫然地捧着糖果盒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然后,掏空了那个糖果盒。 门有些响动,看来,是康陵回来了,我坐起身,呆呆地看着慢慢打开的房门,可眼前出现的景象,却让我大吃一惊。 (今天的分量很足吧,呵呵,厚脸皮的自我表扬一番。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还有,有位可爱的律师孩纸的文文,很精彩,也很有科普价值哦。希望大家支持房三叔的《撞鬼律师》) ~ (一百一十五)癫狂的男子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出现在我面前,面容狰狞,仿佛是从地狱出逃的修罗般,鬼魅的笑容,犀利的眼神,都让我浑身从头冰凉到了脚底。下意识地想把门关上,可还是慢了一步,房门被他死死抵住,任我无论怎么往外推,都是无济于事。 “你,你是什么人啊!你走错房间了吧?”我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心里幻想着这是不是仅仅是一个宴席中喝醉了跑错房间的客人,只要和他说清楚就不会有什么事。只是后面发生的,却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你,你这个贱人,把儿子还给我!”男人恶狠狠地说道,语气决绝,却又带着一丝口齿不清的模糊。 “你儿子?大叔你喝多了走错房间了吧?我可一次都没见过你啊!”我有些茫然地辩解道,想着这大叔敢情是真的喝多了吧,说话都大舌头了。不过,这大叔虽然看着像是喝醉了一般迷迷糊糊,可说话的时候我一点酒味都闻不到,反而让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点危险又熟悉的气息,让我有些茫然。 “你,你给我开门,我听见我儿子的哭声了,我儿子就被你藏在这房间里!”在我瞬间的迷惑和恍惚中,手也不自觉松了点,那人顺势用力一推,就将门完全推开了。因为惯性,我猛地向后栽去,脑壳也重重地磕到了一旁的桌角,瞬间天旋地暗,眼前的一切,仿佛如同信号中断的电视屏幕一般,脑中一片空白,再睁开眼,就只剩下无数的雪花点了。(.) 我努力睁着眼睛想看清楚点,不过这短时间,这似乎有点困难。我只好向周围摸索着,好不容易撑着床沿慢慢站直了,耳边则不断传来各种细碎尖利嘈杂的声音,看来,这个男人已经进来了,并且在我房间里毫无章法的胡乱翻着,嘴里还一直不停地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什么东西,我一时也听不真切。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疯子吗?我真的没藏你的儿子好不好啊!”我寻着响动发出的方向大声喊道。 那人没有出声,似乎停下来手里的活,我心下大疑,可又苦于看不清楚,只在那费力地摇了摇脑袋,眨了眨眼睛,想让自己快点恢复正常的视力。 终于可以看清楚了,我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循声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又吓了一跳。 只见那男子右手旁放着一把尖利的大刀,锐利的锋芒在这本已沉暮的夜色中显得格外耀眼,闪着让人胆寒的银光。我被惊得立刻叫出声来,又慌忙捂住嘴巴。可惜还是迟了,我的叫声又一次相当不幸地引来了那个男人的注意。他转过脸看着我,双眼微眯,带着狡黠的神色,又拾起刚刚顺手放在右手边的刀,正准备朝我猛扑过来,岂料脚下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眉眼嘴角都纠在了一起,一脸的痛苦模样。(.) 我起先倒是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给震慑住了,可看他单膝跪地的痛苦模样,又着实有些疑惑。这个人,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形销骨瘦,面如枯槁,三十多岁倒像是个耄耋老者,眼神黯淡,没有一点生气,最可疑的就是他此刻捂住自己的膝盖痛苦万分,还有露出手臂时上面的斑斑点点的针孔模样的可怕痕迹,这一切表象都似乎在朝着同一个方向给我指引。 莫非他是瘾君子?那他此刻的反应倒是相当能让人理解。我在心底暗自思忖着。这个人应该是个长期的吸毒者,此刻应该是刚刚吸过毒,大脑产生了暂时的幻觉,才会挥着把刀跑到我这里来撒野,还叫嚣着我藏起了他的儿子。他现在身体虚弱,应该不能把我怎么样的,不过这个人始终是个危险人物,况且长期吸毒的瘾君子,看着胳膊上那触目惊心的针孔,真是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个hiv携带者,或者aids患者,我可得小心点。 看着他依旧虚弱地跪坐在离我还有一点距离的地上,似乎还没缓过劲来。这个时候可是逃跑的最佳时刻了啊!我目测着那人到我的距离还有我到门口的距离,再在心中估算了一番若是同时启动是否能被追上的经典代数应用题,可惜算来算去只算的心头如一团乱麻,只得愤恨地暗骂自己真是磨叽,这个时候还在这瞎盘算啥呢?当下什么也不顾了,一咬牙一跺脚,站起身就逃命一般朝门口跑去。 后面的男子果然有了反应,惊呼着朝我追来,还好我的短跑爆发力总算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拯救了我一回,让我比他快了那么一步赶到门口,迅速逃离了房间并将大门紧缩,总算是暂时阻断了他的去路。 气喘吁吁地靠在门边休息,听着里面几乎有些暴怒的拿着刀愤恨地砍门声,实在有些暗自庆幸。我还真是下手快、狠、准啊! 不过此刻我还没有被吓得完全没了理智。这疯子这么砍下去,除非是金刚石,否则早晚让他跑出来危害社会啊!我得快点通知船上的保安人员过来处理。念及此,我立刻转身向宴席中跑去,还没跑两步,我又突然有些不安,不会这么巧,我离开的时候刚巧有人经过,这疯子又刚巧跑过来,那结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啊! 现实的紧迫已经容不得我这么无休无止的遐想了。我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朝着人群聚集的宴席中间跑去。 我想,如果一个人倒霉起来,估计是喝凉水都会塞牙的吧!当晚的我就非常不幸地成为了一个相当悲催的倒霉孩子。 我在有些晃荡的甲板上撩起拖地的裙摆急速奔跑着,姿态并不美好,不过我还是打从心底有些小小崇拜自己啊,穿着这么摇摇欲坠的细高跟都能跑得这么如履平地,脚下生风,我真是太有才了,天生的演古装小丫头的命啊! 可惜,我跑的实在有些惊恐加得瑟了,没看清眼前的情况就和眼前走过来的人面对面地极速而亲密地碰撞了一番,顿时火花四溅,惊呼不断,仿佛是要山河失色,地球停转了一般的惊心动魄。 待我原地转了几个圈,忽悠忽悠得好不容易站直了,眼前呈现的,却是有七八张郭明玉带着怒容,噙着眼泪,撇着小嘴,透着委屈的小模样。还未等我反应,下一秒,仿佛开天辟地一般的高分贝的怒吼就开始瞬即蹂躏起我那多灾多难的耳朵了。 “张-――晓!你赶着投胎啊!还是眼睛长歪了啊!我这么大个人你都看不见,直挺挺地撞过来了,你故意的还是怎么着啊?” 我心里暗暗叫苦啊!怎么这么倒霉啊,第一次见郭明玉的时候就没开个好头,闹的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然后简直是跟惯性一般,跟这刁蛮小公主郭明玉是见一次闹一次,简直就没有过心平气和聊上两句的良好记录。这会,更是飞来横祸,理屈词穷了。 ~ (一百一十六)危急时刻 “那个,明玉,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撞到你了。[]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你快点让我过去叫保安来吧,我房间里现在有个极度危险的吸毒人员!”我有些着急地向郭明玉解释到。 “极度危险?还吸毒人员?”郭明玉冷冷地轻笑一番,瞪大眼睛看着我,语调夸张地说道:“张晓啊张晓,你在编小说呢?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的船上?这是铃木会长举办的派对,请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社会知名人士,怎么会有你说的,什么,什么,危险人物?我看啊,最危险的人就是你,这么横冲直撞的。” 看着郭明玉一边不屑地吊着凤眼看着我,一边慢条斯理地揉着刚刚和我怕撞上的胳膊,而和她在一起的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也都看好戏一般把我围在中间,完全没有放我过去的意思,着实让我有些着急。 “喂,郭明玉,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那个危险人物现在就在我房间里,手拿一把大刀,正在劈门呢。你快点让我过去通知保安,不然,让他这么跑出来了,我们在这都有危险。” 我想许是我越发强硬的态度和严肃的模样看上去确实不像在编谎话骗人,郭明玉的态度也有一些松动,期期艾艾地问道:“张晓,你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个危险的吸毒人员在你房间?” “是啊!我都不知道他会不会是aids呢!”我有些担忧的说道。 “aids!”这回不只是郭明玉,周围的女孩子全部异口同声地惊叫道,全部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哎呀,明玉,你还拦着她干什么啊!让那个得艾滋病的疯子跑出来了可怎么办才好啊!”刚刚拦住我的一个女孩有些抱怨地和郭明玉说道,又急着对我说,:“小姐,你快点去找人吧!”说着往后让开一点,又将拦着我的其他女孩一并拉开。 我有些感激地朝那个女孩笑了笑,正准备离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猛地回过头,吃惊地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正挥着大刀向我们在这边快速冲过来。而刚刚围着我沆瀣一气的女孩子们早已吓的花容失色,作鸟兽一般四处散去,徒留下一个早已吓的没了反应傻傻站在我面前的郭明玉。 “明玉,快点躲起来!”我连忙拉着郭明玉躲到旁边的一个狭小的角落躲起来。明玉似乎相当错愕地看着我,紧紧皱着眉头环顾着一切,想说什么,可听着外面阵阵让人胆寒的来自那个男人的怒吼,配合着佩刀乱劈的尖刻响声,终究住了口,悄悄伸出的手紧紧地攥着我的衣角,抿紧双唇,看着她明明恐惧,却又固执地排斥着我的倔强的小模样,着实让我觉得好笑。 这个郭明玉,她的刁蛮任性,蛮不讲理,或许,不过是她的性格使然,无关善恶。 她不是个有毒的人。,她也只是个,需要爱的孩子,而已。 我想我哪天一定要去个佛教圣地啥的查查我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怎么这么邪乎啊!走哪哪倒霉,我都快赶上那个发育不良的倒霉孩子柯南了有木有啊! 我一边有些纠结地在脑海中想着这些相当不应景的有的没的无聊东西,一边紧张地看着慢慢走近已经接近癫狂的持刀男子,感觉自己那脆弱无比又多灾多难的小心脏已经要接近骤停了,哎,跟钾吃多了一个道理啊! 我和郭明玉就这么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战战兢兢地躲在这个狭小肮脏的布满木屑尘埃的杂货间中,像两个随风飘摇的浮萍般相依为命。 这,真的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画面。 那男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此刻看起来倒是无比的神色清明,一点不像被毒品迷了心智的模样,只是却是越加的阴狠,仿佛一个从地狱中跳脱出来的亡命之徒,带着桀骜的冷笑,和掌控一切的张狂,似乎已经将躲藏在他周围的我们这样毫无抵抗能力的人看作即将步入他势力范围的小肥羊,任其宰割。 我和明玉一直呆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快停滞了。终于,想是他找不到人,有些烦闷和泄气了。看着那男子慢慢拿着砍刀朝着远处慢慢走去,我和明玉也总算松了口气。准备逃离此地向其他人求助。 可惜,世间还有这么个倒霉成语,叫做功亏一篑。 就在我以为可以放心地松懈心头的防空警报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打喷嚏的声音,让我一怔,仿佛如催命符一般血液凝滞。 我有些微微埋怨地看了眼一旁郭明玉一脸委屈茫然的小模样,又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危险人物早已露出狰狞的笑容向我们走了过来。步履蹒跚,不紧不慢,看来,他是认定了我们是瓮中之鳖了。 “张晓,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郭明玉急急地抓着我的手惊慌失措地问道。 “什么都别说了,快逃吧!” “逃?往哪逃啊?”郭明玉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连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分开逃!”我看着那慢慢向这边靠近的男人,着急地将郭明玉朝反方向重重推了一把,对着她吼道:“什么都别想,往前跑,随便见到谁就向他求助!” 郭明玉睁着大而茫然的一双妖媚桃花眼有些愣愣地看着我,粉嫩的脸颊还带着点点泪痕,一边抽噎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张晓,你小心,我肯定会马上找人来救你的。”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总算松了口气,抬起头,努力和这个越来越近的恶魔对视,刚想着怎么逃跑,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那男人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低头似乎在沉思一般,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诡异地一笑,然后突然转过身,以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朝着郭明玉的方向追了过去。 “喂,你这个疯子,你住手啊!”我有些慌张地跟在身后追过去,可惜完全追不上他。郭明玉似乎被此时的情形吓傻了,没跑两步就脚下一滑,相当悲催地栽倒了。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破记者,乱写什么东西,你害得我妻离子散!”那男子大跨一步上前,嘴上骂骂咧咧得,大刀一挥,顺势就要砍下去. “不要啊!”就着男子停下脚步说话的空档,我已经加快了脚步赶到了那男子的身后,看着他挥刀而下的惊险一幕,和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大声尖叫的郭明玉,我也几乎吓得差点失去了反应,好在我看见身旁的地上不知是谁居然放了一根细长的铁棍!真是天可见怜,我几乎什么都没想,捡起棍子朝着男子举刀的手用力打了过去。 。 ~ (一百一十七)化解疑团 那一瞬间,仿佛是电影中特殊处理过的惊险一幕。所有的声效光影交织在了一起。 女孩惊恐的尖叫声,男子吃痛的哀嚎,铁棍击中目标的闷响,尖刀脱手后高空坠地后清脆的响声,还有身后渐渐赶来的人群的脚步声,议论声,警卫的呵斥声。。。。。。。 太多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仿佛自动汇集成了一首惊悚而震撼人心的黑色之歌,绝望而邪魅,带着蛊惑人心的邪魅声线,还有仿佛嘲弄世事的油腔滑调。 那个不到一分钟的片段,似乎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我再也顾及不到什么,似乎连站着都相当勉强,就这般绵软地倒在郭明玉的旁边,和她十指轻叩,紧闭双眸,什么都不想去面对了。 再次醒来,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般让人觉得惆怅和忧伤。我似乎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床上,有些困惑地揉揉眼睛,茫然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却实在弄不明白此刻身在何处。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事情应该已经完全解决了。 脑海中努力回忆着昏迷前的最后一点微薄的记忆。我在人群中似乎看到小脸惨白,带着哭腔就要冲上前的俞小檀,不过后来被身旁的康禟拉住了。这个小丫头,还是这么喜欢意气用事,什么都不管不顾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管她的外表变得如何让我几乎认不出来,可她,还是原来的那个俞小檀,想到这里,我终于不再沉重,脸上,也露出了整晚都少见的舒心的微笑。 还有康祀,我记得他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脸上是不可置信的惊恐和痛心。他是在为我痛惜吗?我突然有些烦躁地敲打了一下脑袋,为什么要那么在意他的反应呢?你和他早就是渐行渐远的两条平行线了,就算偶尔靠近一些,可以窥视到对方,却终究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不是吗? 我胡乱地抓着自己头顶的发丝,努力拼凑有些残缺而模糊的记忆。当时,我已经倒在地上,束手就擒。记得那男子被我激怒了,好像拾起刀就向我的头顶劈了过来,然后,好像有人出来阻止了,是谁呢?怎么完全想不起来了呢?我郁闷地敲着自己内存巨小的江米团脑子,无奈地叹着气。 “这么快就醒啦?看来身体素质是越来越好了啊,堪比打不死的小强啊!”典型的人未到声先来啊。听着熟悉的带着调侃的声线,我瞬间来了精神,挺直身板,果然不负众望地看见推门而入的康陵康大小姐,不过比较意外得,还看见了一旁面若桃花的郭明玉。(.好看的小说) “明玉?你怎么会来啊!”我有些吃惊地问道。 “怎么?你不欢迎我?”郭明玉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笑着说道。 “当然不会,不过你来看我,有点受宠若惊了。”我也笑着说道,带着一丝局促不安。 “明玉,你看我刚刚说啥来着,你一来,晓晓眼里肯定没我的。”康陵故作幽怨地转过脸和郭明玉诉苦到。 “喂,康大小姐,我怎么敢眼中没你啊!我眼球都要被你挤爆了好不好啊!”我苦笑应道。 “行啦,张晓,你刚醒,别再我们这贫了啊!”郭明玉笑着说道,突然面容变得严肃了一点,有些期期艾艾地说:“张晓,不过这次真是谢谢你啊,这么不计前嫌救我的。” 话说我和这郭明玉哪次见面不是吹胡子瞪眼,兵戎相见啊,这会儿看着她柔声细语的向我致谢,我还真是相当不习惯,抓抓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说:“明玉,你别这么说啊,那个疯子见人就砍的,你也是无辜被牵连啊。我只是自保,没你说的那么伟大的。” “其实,不是的,那个男的,是冲着我来的。”郭明玉有些尴尬地说道。 “冲着你?为什么?”我有些震惊地冲口问道。 郭明玉有些郁闷地撇撇嘴,似乎难以启齿,康陵看了看,无奈接过话头说到:“那个男人其实是一个跨国公司的知名企业家,当年也有个幸福的生活,可惜有一次,被国内一家报纸的知名记者报道说他是个瘾君子,结果形象一落千丈。妻子也和吵架,最后带着儿子离开了。他的公司后来也破产了。他气不过,加上连受打击,心情郁结,就真的吸毒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原来是铃木会长的好朋友的,铃木会长知道他的情况,本想帮帮他,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一个劲地对我吼着把儿子还给他,还说他被人害的妻离子散的。他也挺惨的,遇到这么多打击,随便什么人都受不了的。那当年的那个记者,”话刚一出口,看着郭明玉瞬间垮下来的小脸,我立刻醒悟过来刚刚郭明玉说的那个人是冲着她的是什么意思了。瞬即收住了话头,一边在心里骂着自己的后知后觉。 “我知道,我当初无良报道害了他,不过我也是听我老师的话去报道的啊,我真不知道他会因为我的报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郭明玉喃喃自语到,我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羞愧和后悔,还有浓浓的歉意。心中不知为何,有淡淡的欣慰,或许,经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郭明玉也会改变一些,慢慢成熟起来了吧。 “明玉,别想那么多了,当时的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多呢?当然是老师让你干嘛就干嘛咯,就算是真有错也是不小心的无心之失啊!”我努力宽慰道。 “我知道,可是我始终是害了他,他当时骂的对,是我害了他妻离子散,毁了他的人生。”郭明玉的声音更轻了。 我默默地看着隐隐闪着泪珠的郭明玉,我相信,她的歉意,是发自内心的。 这个世界,实在复杂的让人难以辨认,有太多的黑白分明,也有太多的深深浅浅的灰色,模糊人们的界限,让人们对世界的认知,越来越茫然,也越来越麻木。 是不是所有的是非黑白都分的明,是不是只要是错的就要坚定的拨乱反正,或者,由着自己任性的心,如果不道德,就请堕落。 ~ (一百一十八)不小心 这个世界,所有犯错的人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不小心。(.无弹窗广告) 不小心忘了。 不小心迟到。 不小心跌倒了。 不小心做错了。 不小心一错再错。 不小心恋爱了。 不小心三心二意。 不小心脚踏两只船。 不小心伤害爱他的人。 不小心失恋了。 不小心折磨自己。 为什么,你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小心! 为什么,我们非要原谅不小心的所有过错呢? 不小心犯下的错误,和刻意为之犯下的错误,在承担苦果的受害者眼中,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我还是有些为郭明玉的行为感动,郭明玉的率真和勇敢认错的勇气,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吧。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癫狂的荒谬,连理所当然的行为都变成了可贵的品质了。 不过看着一旁的郭明玉,我还是有些心生不忍,她也不过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啊,她那么骄傲,那么自我,那么得天独厚,那么被人捧上了天一般的备受呵护,又怎么会轻易得学会将心比心?不过希望,这一次的事,真的可以让她成熟起来,也更能体谅别人了吧。看来,明慧姐,也能放心一点了。 康陵也在一旁安慰着郭明玉,说是可以帮那个男人去戒毒所改过自新,重新开始,小姑娘的脸上悲戚的神色才微微淡去一些。 也是个痴心的傻姑娘啊!和小檀一样,我无奈地摇摇头,淡淡地笑了笑。 “对了,张晓,你当时昏倒了,后面的情况没看到,你知道是谁第一个上前救了我们吗!”郭明玉突然两眼放光,一扫刚刚的低沉和阴霾,上前抓着我的手兴奋地问道。 “是谁啊?”我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郭明玉,想来该是个我意想不到的特殊人物,不过会是谁呢?我一下子还真有些吃不准。 “是康陵姐啊!”郭明玉大声说道,一只手搭在一旁康陵的肩头,仿佛推销一般得意地说道,“康陵姐好威武的啊!上前一个回旋踢,然后是一记猛勾,太有范了啊!” “康陵?”我承认,郭明玉的话彻底让我震惊了,和康陵认识这么久,她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个文雅高贵的名门淑媛,虽然偶尔气焰嚣张,霸气侧漏。可我也以为只是流于表面,还真没想过她是真的这么有料啊!听着郭明玉声情并茂,眉飞色舞的絮絮叨叨,实在有些捶胸顿足的懊恼,没看到现场直播还真是有点小遗憾啊。 “康陵,看不出,你平时柔柔弱弱的,这关键时刻惊险巾帼女侠的本色啊!厉害厉害,下次我可要亲眼见识见识!”我笑着调侃到。 “哎,我从小就学了空手道好不好啊,那水平可不是盖的。大学的时候还拿过全国比赛的奖呢,区区一个大叔,有什么难对付的啊!”康陵无所谓地说道。 我突然发现康陵的左手虎口处有一个很新的创口贴,突然心里一动,抓起她的手,紧张的问道:“这个伤口怎么弄的?难道是给那男子的刀砍伤的?” “是啊,有点轻敌了,一点小伤,晓晓你不用这么紧张吧!”康陵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而我的心里却突然一阵沉重,一股不好的预感渐渐占据了内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男人在我的房间里发疯的时候,貌似拿着拿把刀砍伤过自己,他又是个吸毒者,如果携带了什么病毒的话。。。。。。 我突然一阵恶寒,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猛地抬起头,看着依旧谈笑风生,无知无觉的康陵,突然心里感到一阵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天,才艰难地小声问道:“康陵,那个,你等回去了,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啊?” “检查?我就是一点小伤,有什么好检查的,又不是被狗咬的。”康陵有些意外地答道,似乎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一旁的郭明玉倒是先反应过来,一张笑脸也瞬间垮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有些急切的说:“张晓,我记得当时你对我说的是他有可能是那个什么携带者,那康陵姐不就,” 我连忙使个眼色让郭明玉别在说下去了,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康陵,安慰道:“这个都是我的胡乱猜测的,完全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康陵姐,我没别的意思的,就是求个安心,你别太介意啊!” 康陵勉强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我只是被他的刀弄伤,那上面又没有他自己的血沾上,不会那么巧的。” “可是,”我看了康陵一眼,有些为难,又有些纠结得欲言又止,最终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那个男的用自己的刀砍伤过自己的,在我的房间里。” “什么?”康陵和郭明玉齐声说道,脸上不约而同得露出惊恐的神色。 “康陵姐,什么都别说了,下了船回去后赶快去医院检查一下。”郭明玉着急地说道。 康陵点点头,似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般,神色凝重。我想任谁被怀疑自己得上了这么个名声太臭,又带着无限性犯罪的暗示的绝症,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的吧!但愿,我这个一向运气欠佳的苦命乌鸦嘴别又一语成谶才好啊。 “对了,那个人有体检记录吗?如果那个人没有事的话,康陵没事的可能不就很大了吗?”我突然想起,急忙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待会去问问铃木会长吧,他可能了解得多一些。”康陵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铃木会长,早点查清楚,也早点安心啊!”郭明玉向来是风风火火的爽直性子,想到就去做,连个招呼都来不及打,就拉着康陵冲出了房间。我带着一丝无奈又担忧的神色看着两人的背影,想着,但愿没什么事才好。 事情很快有了眉目,那个男人最近的一次体检是在今年初,因为交通意外住了院,顺便做了些简单的系统检查。当时似乎并没有查出来有什么。也总算让我们暂时放下心来。 不过,这虽然排除了aids,终归不能让人完全放心,出了这事,大家也都有点意兴阑珊,铃木会长已经调转方向,连夜往回赶,希望快点送康陵回去接受严格的检测。而这个精心准备的生日派对也只能无奈腰斩,不过小百合倒是没有太多不悦,光是看着康祀少爷陪在她身边对她言听计从的狗腿模样,恐怕就是告诉小丫头现在是世界末日她都不会皱一下眉毛呢。 ~ (一百一十九)告别小百合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天刚刚透出一丝微薄的阳光。[.超多好看小说]我们一行人站在码头,迎着海风,居然还相当幸运地赶上了一场异常壮阔的海上日出,着实让我一路沉重的内心有了一丝宽慰和欣喜。 我想我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宁愿牺牲自己的宝贵的睡眠时间来到薄凉凄清的海边看日出了。 喜欢站在宽阔无际的大海边,感受一眼看不到边的海岸线,然后清晰地感受着自己此刻的渺小还有世间那些美好的伟岸。喜欢看着初生的太阳一点点,仿佛从世界的尽头一般渐渐进入我的视线。仿佛只有此刻,才能愈加深刻体会到自己的渺小和世界的浩渺。 大海中央有时不时扑腾的的鱼群,和急速掠过海面的飞鸟遥相呼应,伴着清脆悦耳的叫声,渐渐远去。心情,也随着这般宁静壮丽的景致变得温润柔软了许多。脑海中不自觉地就浮现出那句经典的句子。 为什么鱼儿只需要一种表情就可以面对全世界,而我却不能只用一种表情,去面对这个复杂的世界呢? 回去之后大家渐渐各自散去,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我不放心康陵,正准备和郭明玉一起陪康陵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身后却传来康祀的叫声。转过脸循声望去,看见的却是一脸无奈又尴尬的康祀 康祀此刻是相当的繁忙啊,被我们可爱任性的小百合缠上了,看来一时半会是不会有什么空闲的自主支配的时间了。只见他带着抱歉又无奈的神色,向我们这走过来,说道:“姐,不好意思啊,那个我,” “行啦,我知道你忙,又没什么大事,有晓晓和明玉陪着我就行啦!”康陵看着康祀为难的神情,还没等他说完,就率先插嘴到。 “就是啊,康少爷,康陵姐有我们陪着你还不放心吗?你看你的小公主可是有些等不及了啊!”郭明玉看着不远处撅着小嘴,一脸不耐烦的小百合,笑着说道。(.好看的小说) “喂,你们就别取笑我了,我还不知道这两天怎么悲催的命运呢,这小魔女玩起来跟个疯子似的,体力超强,跟超人有的比呢。” “康祀哥哥,你在说我什么坏话啊!”康祀在这专心致志得和我们聊天诉苦,完全没想到身后会突然冒出这小丫头的声音,一下给惊的,仿佛是吃了什么东西给噎到了一般,看的我们三个都给逗乐了。 “铃木小姐,我们康祀少爷刚刚在夸你呢!说你是才貌出众,娇俏可爱,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啊!”郭明玉得意地对着小百合说道,几句成语倒是把小丫头听的晕头转向,睁着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郭明玉问道:“这位姐姐,你说的什么意思啊?我每个字都能听懂,不过合起来,还真不太明白啊!你是这夸我吗?” 小丫头呆头呆脑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着是忍俊不禁,我连忙笑着说道:“小百合,这姐姐当然是在夸你咯,夸你漂亮啊!” “是嘛?”小丫头脸上的困惑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飞色舞的愉悦表情,只见她恭恭敬敬地向着郭明玉深鞠了个躬,笑着说道:“谢谢漂亮姐姐夸奖啊!”那纯真可爱的模样又逗得郭明玉笑得合不拢嘴。 “康陵姐姐,你手受伤了,要不要紧啊?”小百合看见康陵手上的伤,皱着秀气的眉毛,有些担忧地问道。 “哎?你认识我?”康陵似乎相当意外,看着小百合,疑惑不解地问道。 “是啊,我在康祀哥哥手机里看过姐姐你的照片呢。姐姐你好漂亮啊,不过康祀哥哥还唬我呢,说姐姐你真人不漂亮,就是有点上镜。”小百合傻乎乎地将原话说了出来,我看着康陵瞬间变了脸色,一脸阴狠地看着一旁早已苦着脸,悄悄笔画着求饶的手势的可怜模样,着实有些好笑。 康祀啊康祀,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可爱的小百合啊,要把你卖得这么一点不剩的,偏偏这小丫头完全的无知无觉,置身风暴中央依旧无知无觉,谈笑风生,也不知她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单纯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个,小百合,别耽误我姐去医院检查了,我带你去逛好吃好玩的地方吧!”康祀急切地想带走小百合,简直有些抓狂了。 “喂,康祀哥哥,你干嘛这么急拉我走啊,还没和康陵姐姐还有张晓姐姐,还有另外一个漂亮姐姐说再见呢!”小丫头被康祀的突然举动弄的有些晃神,一边着急地和我们说着再见,一边迅即被拖走了,看着康祀急切又心虚的模样,实在觉得可疑得过分。 不过,这会儿也顾不上小百合和康祀了,我和郭明玉陪着康陵坐上康家派来的转车,丝毫没有耽误,就直接朝富丽医院,康家直属的私人富豪医院赶去。 ~ (一百二十)离殇 车子开动的时候,或许是巧合吧,我们的车居然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和康禟的车子并行停在了一起。[] 侧过身,几乎在同一条直线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换了一身俏丽短裙配高帮皮靴的俞小檀,正舒适而安心地靠在身旁康禟的肩上。清晨熹微的阳光斜照在她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疲倦,疲倦又平静,偏偏平静中又蕴着忧伤,忧伤中镌刻着宿命。此刻的康禟正一脸满足的让我看着恶心的笑意,偏过头亲吻着她,一手拦着小檀的纤细腰身,另一只手,则相当不安分得在小檀裸露的白嫩大腿上摩挲着。 我有些厌烦地转过身,迎面吹来带着阵阵寒意的凛冽秋风,居然让我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我不愿别人看到我此刻的模样,只是扭脸,仰头,吸气,再吸气,仿佛这般长长的叹息,可以掩盖我此刻内心的不宁和烦乱一般。[]我第一次发觉,路边等车的几十秒时间,如此得度日如年,仿佛万蚁噬心般煎熬。 车子终于开动了,两辆车子终于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我的内心也仿佛一块悬着的大石落了地,康陵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在我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我抬起头,对着她一脸了然和安慰的淡淡笑意,终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晓晓,别想这么多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和选择,不能勉强的,况且,此之蜜糖,彼之砒霜。你又怎么知道,这俞小檀的选择就是错的呢?况且,这康禟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他的品行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康陵最后的一句才让我想起这康陵和康禟的关系,慌忙抬起头解释道:“康陵,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我懂,”康陵笑着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安心,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我这个大弟弟康禟,才情秉性虽说比不上康祥和康祀那么出众,但好歹爸爸从小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培养。论才华修养也是人堆里拔尖的,要不然,爸爸也不会这么看中他,让他当康氏的执行总裁,论长相呢,也真的是没话说。 “康陵,你知道我想的不是这些的,康大少爷不管怎么说都是康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当然是才貌出众得没话说。只是,”我有些着急地打断康陵的话,为难地看着她脸上的灿烂的笑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组织下面的语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其实外面杂志写的很多花边都是名不副实的,这点你可以问问明玉啊,是吧?”康陵笑着看了眼另一边坐着的郭明玉说道。 郭明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啊,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娱乐这一块的新闻了。不过我们现在内地的很多娱记也和港台的狗仔队一样,为了赚人眼球,无所不用其极的。其实,康禟少爷虽然有点风流,不过,真没杂志上写的那么夸张,很多都是杜撰的。” “是吗?”我看着郭明玉,半信半疑地问道。 “当然是咯,其实,康禟少爷人品还是不错的。除了花心和天真,他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郭明玉笑着继续说道。 “花心和天真?”我有些吃惊,从来没想过把这样两个美好无害的词用在康禟少爷的身上,或许,就像康陵说的,我是真的对康禟有些偏见吧。 “是啊,”郭明玉看着我继续笑着解释道:“花心只是说明他需要很多很多爱,天真,只是因为他心底透明。” “是这样吗?”我略微低头沉思,思索着郭明玉的话。 “好了,张晓,你就别纠结了。好歹康禟还是康陵的弟弟啊,加上我和康峨这关系 有我们看着,你还怕康禟把你的好姐妹害了不成?再不放心,你叫康陵姐在康禟少爷那说道说道,不许他胡来就是咯,有多大的事啊,把你愁成这样子,难怪我们家那只呆鹅天天在我那念叨,说你心思复杂,难猜呢,你天天琢磨这么多不累啊!” 郭明玉的一席话说的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对着她们俩释然地笑了笑,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忠厚老实的康峨少爷难不成也背着我说我坏话了?真是被他们康家少爷们气死了。 ~ (一百二十一)搬迁 很快来到了富丽医院,康家大小姐来看病当然是速度惊人。几乎没花太多功夫就完成全部检查,当然,一切正常。康陵也总算是放下心来。因为康陵和郭明玉都要一起回康家有点事,和她们在医院门口分手之后,我就独自向和俞小檀同住的家中走去。 带着有些疲倦的步伐回到了家中,刚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就意外地听见在小檀的屋子里有一些响动。小檀?我心里一动,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快步跑向里屋。 “小檀,是你回来了吗?”刚一打开门,还没仔细看,我就兴奋地叫了出来,不过很可惜,完全没有人回答我。我疑惑得定睛一看,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熟悉身影,却意外地看见在屋子里正忙着收拾东西的郭明慧。 “明慧姐?你怎么会来了?这屋里都没有人的啊,你怎么进来了?”我有些茫然得摸不着头绪,站在原地傻傻地问道。 郭明慧似乎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此刻的呆样,说道:“晓晓,你不记得你给过我钥匙了?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听着郭明慧的话,我总算想了起来,前两天还跟明慧姐说着欢迎她在这常住,把唯一的一把备用钥匙给了她和林筱新,这转过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还真有些佩服自己的猪脑子。哦,不,上次几米的漫画上警告过了,不可以把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赖到猪的头上,猪也有人格的啊!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郭明慧,笑着说道:“明慧姐,不好意思啊!最近的事,有点多,我都忙晕乎了。” 郭明慧也没怎么在意,无所谓地笑了笑,一边继续忙着手中的活,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是吗?晓晓你最近很忙吗?工作上的事?” “呃,是啊,最近我手头上的案子,上面催的挺紧的,都有点忙晕了。”我有些心虚地应道。倒不是刻意隐瞒郭明慧什么,只是那些烦心事,光是在脑子里过一遍就扰得我心烦意乱的,更别说和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从头到尾絮絮叨叨叙述一番,再抒发下我的感受,这实在是让我烦上加烦。 或许,生活中朋友之间或是伴侣只见的某些善意的谎言大抵就是如此吧,不是刻意隐瞒,不代表任何不信任或是其他的任何负面情绪,只是为了这世间还有一个简明扼要却意蕴深刻的词语,叫做省事。 “是吗?只是工作上的事?那生日宴看来是一帆风顺咯?”郭明慧俯身不知在找着什么,突然这么闷声接了一句,倒是一下把我问蒙了,半天接不上话出来。 看着郭明慧慢慢直起身子,带着好整以暇的戏谑笑容看着我,一手撑着后腰,慢悠悠地等着我的后招,一幅了然于心的模样,实在是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尴尬,不禁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真是蠢笨如猪,哦,不对,又侮辱无辜的猪猪了!哎,我真是笨死了,这郭明慧是郭明玉的姐姐,和康家又有深厚的渊源,有什么事是我想瞒就能瞒的住的? “那个,”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一脸微笑的郭明慧,期期艾艾地说道:“明慧姐,你都知道了?” “明玉那个碎嘴丫头跟我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不过我可不知道你说的知道,是那件事啊?”郭明慧继续笑着和我打着擦边,让我愈加有些茫然无措。[] “明慧姐!” “好了,不和你耍嘴皮子了,”郭明慧总算收敛了之前开玩笑的松弛表情,和我说道:“我都听说了啊,很感谢你救了明玉啊,这小丫头一直任性惯了,自以为是,胡搅蛮缠的,这回也是吓坏了呢,难得你不和她计较,还这么救她。晓晓,你这么气魄胸襟,我可是真的佩服了啊!” “明慧姐,都是小事啊,你别说的那么夸张了啊,再说会所那次你也帮了我的。”我有些赧然地笑着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我只是顺手拍了提供证据,你可是救命的啊!这小丫头现在可是把你夸上天了,恐怕在她心目中,连我这个姐姐,都没你地位高呢!”郭明慧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摇摇欲坠的塞满衣服的直立的旅行箱。 “喂,明慧姐小心!”我惊呼到,想赶过去,却还是迟了一步,大箱子倒下来重重砸到郭明慧穿着漆皮细高跟的右脚,只听到郭明慧轻微的痛叫,我连忙赶过来,扶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 “明慧姐,是不是很疼啊?”我半蹲在她面前,小心地取下她的细高跟,看着微微有些红肿的脚踝,担忧地问道。郭明慧没有出声,只是带着一丝苦楚的神色微微点头。这个郭明慧一向是倔强的巾帼女侠,在片场里比一般的男演员还要硬气,受了伤也不肯声的,这会这样痛苦,估计是真的很疼了。 “那个,好像肿起来了,我先去拿个冰毛巾给你冷敷一下吧,我这还有专治扭伤的药油呢。”郭明慧无奈地点点头,轻声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很快拿来了冰毛巾和药油,可托起郭明慧越肿越厉害,像个包子一样的脚踝,实在有些担心,一边帮她敷着,一边说道:“好像有点厉害,要不要去医院啊!” “没事的,晓晓,你这么敷着感觉好多了,我们拍戏什么伤没受过啊,这小意思了。”郭明慧笑着说道。 “哦,那好吧。”见郭明慧这么说,我也略微放下心来,低头帮她敷着脚踝,却无意中瞟了眼刚刚砸下来的大旅行箱。旅行箱看着有些眼熟,箱子横躺下来,因为拉链没拉上,里面的衣物有一点散落出来。 “咦?”我看着里面露出来的熟悉的衣物,忍不住叫出声,“明慧姐?我没看错吧?那里面,都是小檀的衣服?你在帮小檀收拾吗?” 郭明慧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换上的,则是一丝尴尬的神色,“那个,是小檀叫我帮她收拾点衣服的,她说想暂时搬我那去住。” “你那里?”我突然抬高的音量和抬起的头几乎把郭明慧吓了一跳,她看着我,有些心虚的小声说道;“那个,是啊,就是你们上次去的房子,上次的麻烦,祀哥已经帮我们解决了,所以我本来就想回来收拾点东西搬走的,不过小檀说想叫我帮她也收拾点,想暂时住我那。” “带这么多衣服啊,小檀她,没说要住多久吗?”我感觉心里越发低沉,连出声都有些勉强了。 “这个,倒是没听她具体说,反正我不会赶她的,她爱住多久都随她的。” “哦,是吗?那就麻烦明慧姐了啊!”我闷闷地回应道。 “晓晓!”郭明慧突然伸手,握住我正在帮她敷着药的手,我一惊,抬起头看着她。她的神色真挚,带着友善的神情,让人的心,瞬间变的柔软和安心。 ~ (一百二十二)练歌 “其实,晓晓,你也不必过于紧张的,虽然小檀选择这个康禟少爷,我也不是很赞成的。[.超多好看小说]”听着郭明慧的解释,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康峨的话,有些着急地问道:“明慧姐,那个康禟少爷是不是追求过你啊?他人品到底怎么样啊?” 郭明慧看着我,想了想,说道:“其实你这么问我,心里又是怎样的预期呢?” “我?”我被郭明慧一问,完全失了反应,有些愣愣地看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组织语言了。 郭明慧似乎看出了我的窘态,笑着说道:“晓晓,其实我不喜欢康禟,有我自己的原因。康禟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的,况且,不适合我的,未必不适合小檀,或许他们两真的会很幸福呢。” “我知道,大家都这么劝我的,可我就是有点不放心,总觉着小檀跟康禟少爷会吃亏啊!”我低声叹道。 “好啦,我听康祀说过,你还劝他不要把筱彤管太死,要给她一定自由,我看你啊,和康祀还真是一丘之貉啊!小檀这么大人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嘛。你态度这么强硬,难怪她要搬出去躲你了。” 我被郭明慧说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她轻声笑了起来。 “好了,这样笑笑不就好了?别弄的那么紧张嘛。再说,小檀住我那,你还担心什么?我保证替你看着她,也绝不会让那康禟胡来的,行了吧。” 听着郭明慧这番话,我总算放下心来,笑着说道:“那,就谢谢明慧姐了啊。小檀是个小野丫头,疯起来完全收不住啊。她现在住明慧姐你那,还得托明慧姐还有筱新照顾了啊!” “得了,晓晓,你和我还要说这么多客道话吗?反正我那个房子大,平时也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有小檀和筱新时不时拌拌嘴,吵一吵,还是挺能增添点生活乐趣呢!” “呃,这样啊!”我苦笑着,脑海中自动脑补着小檀和筱新两个闹起来的鸡飞狗跳的欢闹场面,这个郭明慧,还真是很坚强,懂得苦中作乐的道理啊。 过了一会儿,郭明慧的脚踝上的肿胀消退了一些,我扶着她起身,谁知脚一着地,郭明慧又是蹙眉轻叹,美人娇嗔,让人看着着实心疼,连我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都忍不住怜香惜玉了一番。 “那个,明慧姐,你这个样子完全没办法开车啊,我打车送你回去吧。”我有些担心地说道。 郭明慧转过脸,沾染些苦涩的面容勉强挤出些许微笑,轻身说道:“那,不会太麻烦你吗?你才回来,都没好好休息的。” “没事的,明慧姐,反正我今天不用去上班的,有一整天可以休息呢。”我笑着回应道。一边提着行李箱,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郭明慧下了楼。 陪着郭明慧来到她的住所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的光景了。不知为什么,从我家那边过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考虑其他的,满心满眼想的,不过是送明慧姐回来。不过此刻,看着熟悉的房子,想着房子里可能会遇上的人,居然有一些近乡情更怯的茫然,站在门口踌躇不敢前行了。 郭明慧看着我不自然的小模样,显然已经猜出了**分,她看着我,好笑得说道:“晓晓啊,刚刚还说着想看看小檀呢,怎么这会儿站在门边上,反而不敢见人了,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明慧姐,那个,我还有事,要不我就不进去了?”我有些怯生生地回应道。[]不过随便一听,就能听出我的解释是如此生硬,带着言不由衷的心虚。 “那好吧,你要是不想进我也不勉强啊!”郭明慧无所谓地笑笑说道。 “那,明慧姐,我先走了啊!” “嗯!” 我笑着应道,看着郭明慧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严重的样子了,又是到了家门口,唤一句大概就有保姆工人出来相迎,所以我走的也相当放心。谁知,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郭明慧一句低低的呻吟,连带着是倒地的声响,我吓得连忙转身,看着郭明慧正跪坐在门边,表情相当得痛苦,心里一阵惊慌,什么也顾不上,连忙一路小跑赶过去。 “明慧姐,你没事吧?”我小心地扶着郭明慧慢慢起身,她对我淡淡笑了笑,伸手微微摇了摇手,似乎想告诉我她没事,只是估计还是有些摔痛了,只见她面色惨白,一直伸手捂着脚踝处的举动,都无疑告诉了我,她此刻的疼痛。此情此景,着实让我的心满满的都是不安和愧疚,当下紧紧扶着郭明慧,半下都不敢松手了。 “明慧姐,我扶你进去吧!”我不安地说道。 “好,真是麻烦你了。今天正巧玲姐请假了。”郭明慧也是带着一丝抱歉地苦笑着,随着我的步伐慢慢进了家门。 依旧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布置,熟悉的主人。只是这一次的到来,却是和当日全然不同的心情。 我扶着郭明慧在进门处的沙发上坐好,一边顺手将大大的行李箱放到一边靠墙摆好,严禁它再倒下来闯祸。做完这一切,就略显局促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走该留。 “那个,明慧姐,林筱新还没回来?”我相当无聊地没话找话道。 “是啊,之前这小子欠的戏太多了,这后面差不多天天都是他的重头戏呢,有的忙了。”郭明慧笑着说道。 “是吗。”我随着郭明慧的话头附和到,只是完全是不上心,眼神游移,总是不自觉地朝着里屋看去,却又相当做贼心虚地在郭明慧的脸转过来的时候立刻将眼神收回,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随意表情,心里却是突突跳的厉害,哎,这做贼心虚,真是太有才的一成语了,真不知道是哪位睿智的大神先知发明的呢。 “俞小檀不在房里!”耳边突然传来郭明慧带着笑意的话语。 “呃,是吗?”我有些猝不及防地收回迷离的目光,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郭明慧笑笑,实在有点做坏事被人带个正着的尴尬啊。愣在那儿,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小檀呢,白天都不会在这里的,康禟少爷给她请了罗斯小姐,专门叫她唱歌。”郭明慧看着我实在尴尬,就自己主动说起来了。 “唱歌?”我实在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 “是啊,那个老师可是专门教美声的知名歌唱家。我也跟着她学过一段时间。她是非常传统的教人用腹式呼吸发音呢。” “腹式呼吸?女人不都是胸式呼吸的吗?”我有些奇怪地追问道。 “是啊,不过,用男人的腹式呼吸可以让你的音域更加广泛的。那是种古老而严格的训练方法,想知道怎么样吗?” “怎么样的?”看着郭明慧得意而神秘的神色,着实让我来了兴趣,忍不住追问道。 “这是种传统的训练方式,传说一代歌姬李香兰就是被这样训练出来的呢。训练的时候,要先做发声运动的准备,背部紧贴墙壁,不准动,然后头顶五六本书,在保持这种动作的前提下进行指定的发声练习,如果有一本书掉下来,就重新来过。接着,再仰卧在床上,在横隔膜部位同样放上五六本书,不用胸部,而是用腹部练习发音,同样的如果掉下来一本书的话就重新来过。” “这么严格?那训练出来,就是大歌星了?”我好笑地问道。 “是啊,那个老师的徒弟很多都是歌坛的实力派唱将啊!不过除了我,我就是玩票的,我们公司替我签了下个电视剧的女主角并且演唱主题曲,所以在她那特训了几周,那个老师相当有派的,你完全请不到她的,再忙都得去她家里学的。” “不过,小檀怎么好好的要去学唱歌啊?她只是在你们电视剧里跑个龙套,不会要让她唱什么主题曲吧?”我仍旧相当疑惑地问道。 “晓晓,你不会不知道吧?”郭明慧睁着一双大而有神的美目,十分吃惊地说道。 “知道什么啊?”我十分奇怪郭明慧的反应,仿佛我不知道什么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似的。 郭明慧正准备说什么,里件房屋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的尖叫,接着,是哗啦啦一堆重物纷纷落地的声音,让我和郭明慧都吓了一跳。我们相当莫名其妙地相互对视了一番,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明慧姐,我怎么好像听着那像是小檀的声音啊,她在里面?”我疑惑地看着郭明慧,而郭明慧也相当茫然地看着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啊,你扶我进去看看。” 当我搀着郭明慧小心翼翼地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让我们完全想象不到的画面。 ~ (一百二十三)调换女主角 俞小檀正如郭明慧之前描述的一样,正平躺在床上,在约莫横膈膜的部位放了三四本厚厚的书本,一脸梨花带雨的痛苦模样,身下则胡乱地散落了三四本同样规格的书。[.超多好看小说]康禟少爷正一脸心疼地蹲下身帮着捡书,真是难得的毫无气焰的好脾气。不过一旁鹤发童颜,戴着金丝边的的中年妇人就是相当不耐烦了。 “俞小姐,这是多少回了,我们还没练声呢,你连准备工作都做不好的啊!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啊!要不是看在康禟少爷的面子,我跟本就不会来的。” “那个,对不起,老师。可是这个真的很难啊,我肚子都给压出血痕了啊!老师,我们能不能换一个方式啊!”俞小檀躺在床上,发丝凌乱,满头是汗,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 “换个方式?我的方式不会换,你受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女老师似乎火气相当大,简直是冲着俞小檀河东狮吼的架势,直把小丫头吓的眼泪直流,只得可怜兮兮地转过头看着一旁的康禟。 康禟微笑着安抚着小美人,转过身一脸严肃地说道:“罗斯小姐,我叫你教我女朋友,你用得着这么虐待她吗?你看我女朋友这么瘦的小腰,哪受得了你这么厚的书啊!我女朋友要是出点什么事,我饶不了你啊!” “康先生,你既然请我来给俞小姐做专业的声乐的训练,我就要以我严谨的态度和我最标准的要求去衡量还有训练,这也是我对俞小姐,还有声乐这门艺术的尊重,我并不是刁难,更加不是虐待。(.好看的小说)这是我的训练方式,希望你理解。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可以随时换老师,我不介意的。”这位罗斯小姐似乎完全不把康禟的威严放在眼中,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看来,这个虽然年过三旬却气度雍容高傲的女子就是郭明慧口中的声乐界的殿堂级人物罗斯小姐了,康禟居然请的动她亲自给小檀这个完全没有音乐基础的小丫头授课,可见是下了血本的,看这架势,是想训练小丫头当歌星?莫非刚刚郭明慧想和我说的就是这个事吧!不过,他们在这待了很久了吗?我和郭明慧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别墅的隔音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要不是小丫头出错发出这么大的响动,大概,我和郭明慧还一直傻傻地在外面聊天,完全不知道这里的内藏乾坤呢。 此刻的房中三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我和郭明慧的突然出现,正兀自沉醉在彼此的对峙和僵持的尴尬处境中。 “你!”康禟似乎十分诧异对方的强硬态度,怒视着对方,却是一句正当理由都说不出来。半天才粗声赌气地说道:“有什么好训练的,这电视剧是我投资的,女主角铁定是我女朋友,主题歌也肯定是她唱,唱的不好,大不了后期合成处理一下,何必那么辛苦!” “康禟少爷,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觉得我实在是多余了,你另请高明吧!”罗斯小姐似乎相当的气愤,摔下乐谱,拎起自己的包,什么也不顾,从我和郭明慧身边气冲冲地撞开,连一句话也不说,就相当没有礼貌仪态地离开了。 “女主角?”郭明慧突然有些诧异,捡起刚刚被罗斯小姐扔到地上的乐谱看了看,带着颤抖的声线,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个女主角,不是我吗?怎么会变成小檀?” “明慧姐!”俞小檀看见我们,立刻吃惊地坐起来,一脸尴尬难堪的模样。 “小檀,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郭明慧似乎相当激动,一向淡然从容的娇俏面颊涨的通红,捏着乐谱的手也有些微微发颤,就连声音都和平常变了模样,满心满眼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明慧姐,你,你听我解释啊!”俞小檀几乎说话已经接近结巴了,几乎是一屁股从床上跳下来,连鞋子也不穿就蹦达蹦达到郭明慧面前,可看着郭明慧少有的严肃面容,又胆怯地低下头,呐呐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也有些着急,忍不住问道。 “我,我不知道。”俞小檀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经是布满泪痕,楚楚可人,让人不忍责怪。 “喂,郭明慧,你这么凶对谁说话呢?俞小檀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可不是由着你随便呵斥的片场龙套小丫头。这下一部戏我已经购买了版权,我有权决定演员的调配和人员安排。我觉得小檀合适演女主角,和你换一下有什么关系?小檀比你年轻,形象气质和女主角也更合适一点,郭明慧你这个年纪,也换换别的形象了,再演这种小女孩,不怕别人说你装嫩吗?” 康禟漫不经心地走过来,伸手将有些胆怯窘迫的俞小檀搂入怀中,抬眼睥睨了一番早已气得有些胸口起伏不定的郭明慧,慢悠悠地说道。 “我演这部剧的女主角是上个月就定下来的,我们也签了合约的,凭什么就随便改动?再说,就算要换,也该是导演通知我,康禟少爷你又不是导演,你凭什么说我没有这个资格演女主角?”郭明慧毫不退让,双眼直视康禟,一字一句地逼问道。 “怎么。郭明慧,你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混的吗?你不知道投资商有资格挑换演员的吗?不过如果你想导演亲自跟你说,你没这个资格演女主角的话,你这么厚脸皮的,不怕被人当面这么伤自尊的,我不介意过会儿通知导演亲自跟你再把我刚刚说给你听的话再说一遍。” “康禟少爷,你太过份了。你要捧你的女朋友当明星,哄女朋友开心,你自己哄去好了,不带你这么羞辱人的。” 听着旁边一脸得意的康禟一字一句在郭明慧的耳边说着伤人自尊的诛心言语,看着郭明慧渐渐没了气力,被那羞辱人的话渐渐伤的失去了气焰,越发黯淡下来的面容,我终究是忍不住,上前扶住郭明慧,忍不住对着康禟抢白道。 康禟被我的话一震,仿佛才看到我的存在一般,眯着双眼看了看我,思索了一下,才了然地笑了笑说道:“我说这是哪个山上跑来的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呢,原来,是你张晓啊!怎么,被康祥甩了,这豪门梦破,这么快就要另栖高枝?不过,你好象抱错了方向啊?” “康禟!”俞小檀小声地叫到,伸手拉着康禟的衣袖,似乎想阻止这嚣张跋扈的康家大少爷继续的乖张言论。我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有些自嘲地低声笑笑,抬起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康少爷,正如你说,我和康祥已经没关系了,和你们康家更见没有关系,我又不抱你的大腿,你管我抱高枝抱低枝啊?这里是郭明慧小姐的私人住宅,现在他不欢迎你,麻烦你还是自觉点吧,我想康家势力再大,也不可以这么擅闯私宅吧?” 康禟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大一串话,愣了一下,气得鼓着小腮帮,似乎想了一会儿,不过实在有些理屈地说不过去,一手揽过俞小檀,大声说道:“说你牙尖嘴利还真是没冤枉你。小檀,我早就说要你跟我去别墅住,你非说要跟你的好姐妹们道别,不过你的好姐妹好像不是很想和你道别啊!现在见也见了,还不走?” 俞小檀有些怯怯地低着头,似乎完全没有抬起来的欲望和勇气。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拆线公仔一般,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一般,就这般木然地随着康禟朝外面走去,只是和我们擦身而过的瞬间,我清晰地听到了小檀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 (一百二十四)独自回家 我和郭明慧就这样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人,慢慢离开房间,又穿过客厅,正准备离开,俞小檀却在门口的那个熟悉的大行李箱旁边停了下来。 “明慧姐,这是你帮我整理带过来的?”俞小檀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啊,明慧姐为了帮你收拾这些,脚都被砸伤了呢。不过看起来,你现在是完全不需要了吧。住康家大宅还要这些旧衣服?”我实在有些忍不住,还没等郭明慧说话就抢过话头,几乎有开腔骂街的冲动了。 “明慧姐,你的脚怎么样了?”俞小檀听到我这么说倒是真的相当着急,三步两步就要跑过来,却被康禟伸手拉住了,俞小檀惊异地转过脸,却见康禟上前一步,拎起一旁的行李箱,淡淡地说道:“看来二位对小檀还真是关怀备至,姐妹情深啊,我代小檀谢谢了,不过希望不久在片场,你演小檀的姐姐,你们也能像现实中这么姐妹情深,那我就放心了。”说着,也不给小檀什么说话的机会,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将小檀拖出了家门。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和郭明慧两个人了,偌大的别墅,突然安静空旷地让我有些恐惧,仿佛是被人遗忘在世界某个悄无人烟的角落里一般,心里是沉入大海般的沉闷,带着坠入黑暗的惶恐和怯懦。、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很久很久以前的画面,那个带着我们这些人步入这个豪门盛世的生日晚宴。 那个时候,小檀还是那么单纯,可爱。(.)睁着双纯真的大眼睛满场乱溜达,撞到人还会杏脸绯红地小声和别人说着道歉。 那个时候,郭明慧高傲美丽,是所有人眼中的绝对女主角,舞步纷飞,轻舞漫扬,连康禟少爷都拜倒在她的百褶裙下。 那个时候,我挽着康祥的手,置身于纷繁舞动的宴会中央,在那么多人眼里心中,我们就像童话中走出来的翩翩王子和仙度瑞拉,满心满眼都是白头偕老的神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不久以前的事,怎么就好像在生命的尽头回首往事一般,透过浓浓的尘世的烟火,带着微微的叹息和力不从心的荒凉。 我从未想过,俞小檀有一天会真的走上这一条路。虽然她是那么漂亮,又带着点小虚荣,总是叫嚣着要嫁豪门,勾少爷,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一天,会是这样一幅画面。我陪在落寞失意的郭明慧身边,而她,随着康家大少潇洒离去。 她不是坏,只是在这光怪陆离的圈子混得久了,多多少少被染了色。女孩子的虚荣心与生俱来,更何况她自负聪明。或许无论改变什么,她终究是会走到这条路上的。 我又回过神看了看靠坐在床沿一脸落寞神伤的郭明慧,心里没有来的心疼。这是轮回因果吗?曾经,她是女主角,她是小粉丝。这么战战兢兢走到她的面前,想要的不过是她的一个签名,一个微笑的合影。而现在,却是小粉丝成了女主角,而她,则是当人家的绿叶。 她是在难过吗?还是在悼念,悼念时间的流逝,还是悼念曾经的风光无限好,今朝的秋风寂寥愁煞人。 似乎认识郭明慧很久很久,无论是在屏幕上,还是现实中,都没见过她这般黯然神伤的模样。她总是那样欢乐,虽然偶尔娇纵得让人生厌,却也是宛如绽放在阳光下的向日葵一般的明艳照人。 她并不深刻,也从未试图深刻。她没唱过过分的歌,也没演过过分的角色,甚至连打扮都是习惯的安静淡雅,高贵雍容的保守范。总是安静祥和地令人不安,却又让人不容忽视。 她似乎代表了大多数普通人对感情的了解和向往。一想起她,就想起春风,大海,夕阳,星光。想起夏天透明的风里,在阳光下翻滚的草原,想起在乐园般的花园里,互相追逐的少年,想起夹在旧书里的枫叶,以及沉浸在回忆里的时候,从膝上滑落下来的照片。 想起她,总会想起这些,属于普通人的,并无新意,但却最靠得住的浪漫了吧。 只是从未见过,她此刻眼中的黯然神伤和落寞寂寥。 外面的客厅里突然传来些许响动,似乎又有人进来了。我正猜想着会是谁,就听见熟悉的男子带着孩子气般的浓浓鼻音的急切呼喊声:“明慧!明慧!” 是林筱新?我有些诧异地和郭明慧对视了一下,郭明慧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听明慧姐说过,这林筱新不是有很多戏要补的吗?怎么会这么早回来了?还一脸被人惹了的怒气冲冲的模样? 还没容我多想,这筱新同学就跑到了房间里,一脸怒容,急切地问道:“明慧,今天助理给我看了下部剧的简介,为什么不是我和你演对手戏,换成了那个俞小檀啊!她原来不就是个龙套吗?” “这个,筱新,我慢慢和你解释。”郭明慧有些尴尬地说道。原本已经有些缓和的面色更加阴郁了些,我不禁有些埋怨林筱新,这原本淡了些的事,他又挑起来了。 “筱新,这天气都转凉了,你怎么还这么大火气啊!”我有意缓和气氛,笑着调侃道,“明慧姐不是说你要赶拍好多场戏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又偷懒了?” 林筱新很不耐烦地抬头瞥了我一眼,郁闷地往床边一靠,气恼地两腿乱蹬,说道:“不演了,凭什么换主角啊,让我对着那个疯丫头我才不演呢!谁爱演谁演,爷我才不演呢!” “筱新,别胡闹啊!好歹你先把这部戏演完啊。”郭明慧皱着眉头,低声劝道。 林筱新却突然醒悟过来了,一个激灵起身,突然扭过身子一脸严肃地逼视着我,质问道:“张晓,你和那个俞小檀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是不是你们合起来耍什么花招了?” “筱新,这个不关晓晓的事!”郭明慧连忙出声喝止道,一边转过脸同我说道:“晓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看着林筱新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我想大概我暂时是没法和这个先入为主的筱新同学解释清楚,想着他们两应该单独在一起把事情好好解释清楚,我也的确没什么必要再留下来了,便和郭明慧打了个招呼,完全忽视筱新那满心满眼的不待见,匆匆离开了。 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还有匆匆赶路的人群,突然有些说不出的苦涩和悲凉。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选择的路,还有一路陪着她甘苦与共的人儿了吧,无论是郭明慧、俞小檀、还是郭明玉、吕芜。只是我到底要走什么路呢,路上,又有什么人陪伴呢? 夜幕慢慢降临了,深秋的夜晚终究还是有着浓浓的凄凉的寒意的。漫步在路灯昏黄的陌生街道,突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的恍惚感。 站在一个路口独自等着红绿灯,待灯转换了颜色,便跟随着营营汲汲的各色人等走向城市的另一端,每走一步,思绪似乎清晰了一番,心情却越发沉闷下去。路边的情侣正甜蜜地叫唤着彼此的名字。 我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整起外衣的领子,迎着寒风,加快了往家走去的步伐。 我到底要选择什么样的一条路呢?如果有一天,有这么个人走到我面前突然问我的话,我想我或许会回答,我要走的,是哭过能笑,记时能忘,醒后能醉的那条小径。 ~ (一百二十五)一个人的生活 或许,有一天我会爱上无风无浪,朴素无华的日子。只是,时间左右了我们太多,才给了我这般闯荡江湖的勇气,给了我踏遍河山的决心。只是或许,岁月终究不肯饶恕,你走过的一山一水,要用一朝一夕来偿还。 许多时候,以为幸福触手可及,可它却在天明的窗外,要等到朝夕破瞑的晨晓,才能将门环叩响。只是那门后的风光,又有哪个人,可以预测的到呢? 慢慢回到熟悉的那个街道。依旧是熟悉的路人,熟悉的店铺,甚至是熟悉的路灯,熟悉的路旁的高大法梧,都用一种无法阻挡的气势,散发出让人陌生而怯懦的气息,带着咄咄逼人的气焰,让人瞬间心疼到冰凉。 路过小区门口的24小时便利店,到了下班的时间段,这里早已聚集了太多行色匆匆,神色疲倦的人们。想来,是生活紧张而忙碌的上班族们,大多是独自居住,或是和陌生人合租的年轻人,本就怠惰,又不擅厨艺,当然,不能日日都去外面的餐馆解决每日的口腹之欲,所以,放在冰箱里可以存放一周之久,取用方便,做起来也省时省力的速食还有火锅的料理食材就成了这里大多数人的首选。 我一向是不耐烦买这些东西的,以前加班较多,总是在外面叫了外卖吃完再回家,而小檀这个小丫头又是个烹饪高手,总能将各种你看到的,看不到的,想到的,想不到的各色丰富多彩的物种变成餐桌上的美味,所以,我也总是相当没有自制力地将自己养的相当的珠圆玉润啊,不过现在一个人了,还是自力更生,买点东西塞自己的嘴吧。(.无弹窗广告) 在狭小而人流攒动的超市里这般瞎转悠了一圈,拎着一大袋各种速冻水饺、速冻汤圆、小笼包、面条、过桥米线挤到了排着长龙的收银台,顺便又拿了一罐貌似包装还很精美漂亮的马来西亚速溶咖啡,匆匆结了帐,就像家中走去。 记得不知是哪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台湾小资美女作家好像说过,当你每天吃着速食,冲着速溶咖啡的时候,就是你人生开始堕落的证据。 想来,真是有点脑残的废话,你要是每天这么起早贪黑地忙死忙活的,又只有一个人待在冰冷黑暗的出租屋的时候,每天下了班忙得回来只想脑袋挨床睡死的时候,看她还想不想姿态翩然地洗手作羹汤,做个美味俏佳人了。 拖着疲惫的步伐,拎着沉甸甸的几大袋东西慢慢回到了家,开了门,换了鞋,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就来到厨房,将几大袋的东西分门别类地在不同的隔间里放好。之前俞小檀在我们大厦门口做活动的特百惠专柜买的那些密封功能超好的大大小小的食品灌倒是派上了用场,我将食物一点点拿出,放在大小不等的塑料密封盒中,看上去,倒是相当的整洁干净,取用方便。(.好看的小说) 匆匆花几分钟煮了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素面,吃着不带任何营养的清汤挂面,突然就想起来那个被无数人吐槽的tvb经典台词“你饿吗?我给你煮碗面吧?”眼中就不知怎么的,噙满了想要迫不及待和我一分为二的眼泪。 只是突然,生出些许的寂寞。 原来,有人和你说出这句台词的时候,心里也是一丝被人关怀的温暖情谊。 原来,同样一碗世间最简单的素面,也可以蕴含千变万化,去穷无尽的滋味。 不想在这么想下去了,实在有些顾影自怜到无聊透顶的嫌疑了。我张晓可是二十一世纪的职业女性,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弱柳扶风的林妹妹,还是别废这个神,早点吃完面,洗洗睡吧。 生活永远不是小说。它不会在好的编排下有好的结局,它不会在女主角需要男伴的时候,有男生激烈的回应。它不会在我这样无助到悲哀的时刻,就会有人牵手说“有我在”。 城市终究是一场戏,有人隆重登场,有人完美谢幕,有人终于做到主角,有人在导演这场戏。 而我,终究是跑龙套的。 吃完了面,将一切收拾完毕,终于可以舒服而安心地躺在舒适而温暖的熟悉大床上,脑袋一挨上绵软的枕头,居然就有久违而浓烈的睡意袭来,真是件美好的事情。我愉快地伸手关上一边的床头灯,拉起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全部严严实实地盖上。 寒冷的深秋时节,恐怕也只有这般将自己武装到牙齿,才可以让自己从外到内这般彻头彻尾的薄凉,有些许的慰藉吧。 隔了两天,重新回到研究所,毫无意外地听到俞小檀辞职的消息,引得众人一片哗然,当然,大家之后看到娱乐周刊上小檀和康禟少爷出席电视剧的开机仪式的照片之后,就立刻心领神会了,三五个聚在一起唾沫飞溅议论起来,直到阎教授一脸不悦地背着手踱步出现在大家面前,假装咳嗽了一声,这才让大家八卦的小火种没有继续燃烧到引爆小宇宙的地步,大家尴尬地各自散开了。 之后阎教授又将我单独叫到了办公室,询问起我关于俞小檀的情况。看来,阎教授对于痛失俞小檀这位爱徒还是有不小的遗憾的,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能开口跟他说什么,干脆沉默地三缄其口,实在有些hold不住了,再来个一问三不知。阎教授对我也是无奈了,实在拿我没办法,只好厌烦地朝我挥挥手,向赶苍蝇似的赶出了房间。 当然,在我出来之前还是将小檀的全部工作,也就是那个全国瞩目的大项目交给了我去做,这个案子大部分都有我经手,做起来也不让我为难,而且大部分的资料都在小檀的办公桌上还有她和我合住的房间里,只要和她说一声,取来也很方便的。不过想来有的忙了,从现在到年底估计都没的消停了,不过这样的忙碌,在此时此刻倒是颇得我心的。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我习惯性的从冰箱里将我早已分好的今晚的晚餐,一袋速冻汤圆取出,放入电饭煲中,再学着电视上颇有情趣地用微波炉为自己做两个心心相印的鸡蛋,算是给即将投入大战,操劳万分的自己的提前的慰劳和加餐吧。 取出微波炉中的鸡蛋,想着再过两分钟去把汤圆也捞出来也就大功告成了,可以安安心心地去看那些资料,和久违的历史人物们打打交道了。清脆的门铃声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意外响了起来。 莫非是小檀回来了?我突然一个激灵,放下手中的食物,快步向执着响着门铃的门口跑去。 “小檀?” 还没打开门,就忍不住叫出声,可待看清楚来人的面孔的时候,却又愣住了。 ~ (一百二十六)康祀的外卖晚餐 久违的面孔,熟悉的食物香,似乎带着嘲讽一般,这般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相辉映,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温暖气息。 “康祀?”我小声地念叨着这个几乎比我自己的名字还要熟稔的名字,心里却是犹如被野猫的利器抓挠般刻骨的刺痛。这般清晰而矛盾的感受,着实让我每见到他一次都会在心中涌现的莫名煎熬。只是,却依旧相当没出息地抵挡不住抬眼初见时的甜腻清新的真实触感。 人啊,还真是世间最复杂的矛盾体啊! 康祀似乎并不能完全明了我在这短短几秒脑海中千回百转,九曲十八弯的复杂感受,只是像往常一般举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食品袋,像个称职的快餐店职员,笑得异常殷切狗腿地说道:“小姐,外卖送到!” “喂,这位帅哥,我好像没有订过外卖啊,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懒懒地靠在门边,带着十足的无赖和痞气笑着问道。 “哎?真的吗?”康祀睁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那模样仿佛是真的弄错了一般,后退两步,抬头看了看门上的门牌号码,一手抓抓后脑勺,状似懊恼地说道:“好像真的弄错了哎?那真是对不起了,欧巴桑,打扰了啊,我去下个单元问问。” 欧巴桑?我被这康祀少爷叫的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待我想明白了,脑海中的甜蜜瞬间幻灭,正想着跳起来对他河东狮吼一番,却见这家伙已经匆匆去了电梯间,带着一副无辜又莫名的表情,真是着实让我有些崩溃。(.无弹窗广告) “什么啊!装神弄鬼的!”我有些郁闷地大力关上了门,有些气闷地靠在门边,想着这个康祀少爷今天脑门子被门夹了? 这时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这里又是远离路口的深巷子里,外面没有多少来往的车辆,也没有什么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显得这沉浸在夜色中的城市倒是显得十足的安静凄清。仿佛连一根针落下,都能毫不费劲地听到那坠地时的微弱而清脆的响动。 外面又传来几声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眷顾的深情,让人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带着难言的让人无比信任的缱绻善意。我突然醒悟过来,慌忙转身,用最快的速度打开门,一抬眼,就看见那个脑海中渴望的身影,正微笑着一步步朝我走来,眉眼纷飞,嘴角含笑,是那种灿烂带着善意的大括号,眼角还微微露着无害的俏皮小褶子,着实让人看着心头一阵温暖。 康祀走路的姿势其实真的很有特点,总是右脚直着走,左脚则幅度稍显有些大的朝里面撇着,有点内八字的味道,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显得又萌又呆,却又总让人隐隐地替他担心,不知道他哪一步不小心就有把自己绊倒的危险,也正因为如此独特的姿势,我总能在人群中,哪怕光线黯淡,脸面看不真切,却可以清晰地在众人中准确地将他定位。[] 此刻,我就这样微笑而闲适地倚在半开的门口,目光锁定他独特的走路姿态,看着他一步步从黑暗的楼道走到我面前,面容从模糊到清晰,居然感觉那种熟悉的甜腻和晕眩的感觉在心中一点点膨胀,几乎要将我的视线挤破。 “喂,糊涂的店员,外卖还没送出去?”我笑着打趣道。 “没啊,因为有个比我还糊涂的女客户怎么都记不得自己叫了外卖,把我拒之门外呢!”微微嘟着小嘴巴和眨巴眨巴就戴着修长睫毛的可爱的大眼睛看上去实在有些楚楚可人的无辜,倒显得我是个那个无理取闹欺负人的健忘客户了。实在是满心满肚子的憋屈,可看着他那鼓腮睁眼的可爱小模样,便是瞬间泄气,无话可说了。 “是挺倒霉的,那你的这堆吃得不是没处解决了?”我看着那依旧冒着热气的食品袋,忍不住说道。 “是啊,所以这位漂亮好心的女主人可不可以借你的地方,让我把这些吃的解决掉呢?这么多好吃的可不能浪费啊!”康祀眨巴眨巴那双无辜水灵的桃花眼,小心翼翼地问道,而我这个相当没气节的外貌协会色女郎,就晕晕乎乎地点点头,城门大开,引狼入室了。 康祀相当愉悦地大跨步进了门,一边迅速把食物都放在客厅的桌上,一边双手握成拳哈气跺脚,显然,是在外面被冷坏了。想到这,我倒是有稍许的歉意,和微微的不安。这个康祀,也在门口等上小半会儿了吧。 康祀有些疑惑地皱眉,朝着厨房望了望,奇怪地问道:“你在煮什么东西吗?” 啊?煮东西?我那个花痴地见到帅哥瞬间短路还嘴边流着白花花的哈喇子的250型号脑袋瞬间超速运转了几秒,终于想起来我那还呆在热水里下油锅的苦命汤圆,立刻忍不住惨叫了一声,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瞬间冲向厨房的电饭煲。 迅速拔了电源,掀开盖子,有些无奈地看着那漂浮在热水中若隐若现,雪白的有如棉絮状的不知四分五裂成了多少块的汤圆沫子,实在有些懊恼地想要仰天长叹了。我的十六颗玉雪可爱,圆滚滚,香喷喷的汤圆啊,就这么惨遭极刑,被这么五马分尸了? 气鼓鼓地撅着嘴巴瞪着眼睛,一手懊恼地握拳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握着汤勺在滚烫的热水中打捞着还有什么生还者,完全没有意识到康祀早已踱着步子站到了我的身后,直到,那个熟悉而戏谑的调侃声在耳边突兀地响起,几乎吓了我一跳。 “喂,这就是你的晚餐?你的厨艺真是好的让人叹为观止啊!” 康祀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吓得瞬间将汤勺脱手撂锅里了,然后,我就相当悲催地被汤勺进锅时溅起的水滴烫到了手背,当下忍不住捂着手痛叫起来。 “喂,你小心点啊!”康祀慌忙拉着我到一旁的水龙头,开着自来水就对着我那被烫的有些红肿的手背冲了起来。我有些小委屈又有些小感动地稍微偏过头看着一旁康祀一脸严肃认真又带着些许担忧的线条柔和温润的侧脸,心中突然有些隐隐不为外人道的雀跃和欢喜。 “那个,差不多了,我手不疼了,又没烫到多少,这样可有点浪费水啊,康少爷?”我看着他忍不住笑着说道。 康祀看着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将龙头的水关上,又顺手取过一旁挂着的蒙奇奇娃娃,看了看它特制的宽大裙摆,微微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是你的毛巾吗?” “是啊,怎么滴了?那么嫌弃的表情,人家明明很可爱的好不好?”我郁闷地吐槽到,然后相当不配合地想挣脱康祀牢牢抓着我的手腕的手,却还是被他牢牢抓住,半点余地也不留。 他看着我的小别扭,有些无奈地笑笑,一边拿着那个蒙奇奇的裙摆帮我擦着手背上的水,一边说道:“喂,我就随便一句,你至于这么大火候吗?不过看不出你平时这么老气横秋的,私下在家里还挺有童真的啊!不过,”康祀故意停下来,将我的手微微上抬,放到眼前仔细琢磨着,一边眼角还带着令人可疑的戏谑的笑意。 “不过什么啊?”我见他握着我的手终于松开了一些,连忙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郁闷地白了他一眼,等着他的后话,虽然也猜到,不会是什么好话。不过他这么半死不活地吊着,实在让人有些不爽。 ~ (一百二十七)心心相映 康祀似乎被我的样子逗乐了,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见我一脸的不悦,总算收住了笑容,慢慢说道:“我是想说,你这个倒霉孩子,上回去餐厅吃个饭也能被烫到,然后去宴会上遇到疯子砍人,现在呢,自己煮个汤圆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都可以这么战况惨烈,我还真是要久仰久仰,失敬失敬了啊!” 看着他一板一眼的认真神态,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忍着笑向我弯腰施礼的作弄人的模样,我越加恼怒,可待听到他的解释的时候又有些意外,狐疑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去吃饭把手烫到了,康陵和你说的?” 康祀笑着挑了挑好看的剑眉,无奈地说道:“我姐没事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当她真的很八卦很无聊啊?” “啊?那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难不成你在现场?”我不解地追问道。 “是啊,我当时就在和你隔了三个座位的位置,不过你完全无视我啊!眼睛都不往这边瞟一下的。还有那天晚上也是,买那么一大堆速食面回来,本来想帮你提袋子的,不过你完全无视我啊,喊半天都听不见的,跟游魂似的啊。” 那天晚上?莫非是指从郭明慧家回来那天?这家伙难道一直跟着我不成?看着康祀那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了然神色,我突然有些被人抓住把柄,或是被人窥视了的小心虚,不禁有些烦躁,不悦地嘟囔道:“你什么意思啊,跟踪我?” “喂,有你这么不知好人心的吗?我只是路过想助人为乐一下好不好?”康祀急忙辩解道。[] “哦?那大好人,你后来怎么没来助人为乐了?”我笑着追问道。 “我,我有点事。”康祀有些窘迫地喃喃自语道,似乎有些难以回答。 “哦?什么事啊?”看着康祀躲躲闪闪的神色,我突然来了逗弄他的兴致,好笑地继续逼问到。 “那天,后来有人找我嘛!”康祀快速转过身,言辞愈加扑朔。 “哦?那是要商谈相当重要的商业事物?”我看着康祀有些扭曲窘迫的小表情,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公司上的事物,不过,还是故意装作不知调侃地询问道。 “不是,是小百合。”康祀终于无奈地说到。 “哦,那你为了小百合,舍弃了我,那我也没啥好说的了。”我无奈地摇摇头,状似失落地说到。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陪着那个小百合,日子过得有多悲催吗?”康祀似乎对我的反应相当不满,忍不住辩解道。 “哦?这美人在怀还在这跟我这个孤家寡人叫嚷着,你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我笑着说到。 “行了,晓晓,你就别在这取笑我了,你知道我今天有多辛苦才把这小百合打发走,这想着你孤家寡人怪可怜的,给你送温暖来了,你还在这么伤我的心啊?” 听着康祀的话,我才想起来桌子上的美味零食,连忙蹦跳着冲到客厅的桌边,拿起还冒着热气的鸡排,大口咬了一块,带劲地嚼着齿颊留香的美味,真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啊,真是比我做的好吃太多了啊! “怎么样?好吃吗?”康祀笑着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慌不择食的忙碌猴急的模样,半是好笑半事无奈地说到:“你还真是只认吃的不认人啊,饮水思源懂不懂啊!” 我白了一旁念念叨叨拽文的康祀一眼,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继续加快进度,将一袋的鸡排全部解决完毕,再心满意足地舔了舔油光可鉴的手指,幸福地打了个饱嗝,笑着对一旁表情纠结的康祀挤眉弄眼地进行赤果果的调戏帅哥游戏,赖皮地说到:“不好意思,我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没学好。” “你!”康祀显然被我的语出惊人给哏到了,只是看着我瞪大双眼,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后文来,只得无可奈何地抓抓后脑的头发,跟着我没头没脑地傻乐了。 “喂,晓晓,你真的是太狠心了啊,爷我大老远赶着给你送吃的,你就这么一个油渣子都不给我留啊?”康祀有些无语地拿过我吃完准备扔掉的纸袋子,摇摇头叹息道。 这群康家的少爷,得瑟起来,都相当自以为是地喜欢自称是爷,真以为自己是紫禁城里的皇子阿哥啊!虽然,这位康祀少爷倒是真有几分天皇贵胄的儒雅和贵气。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居然相当没出息地有些愣神,连他问我的话都不知道回答了,只顾着点头傻乐。 “哇,你还真是承认自己狠心啊!”康祀似乎被我的呆样逗乐了,夸张的笑声总算让我脑子清醒了过来,相当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端起桌角的两个煎鸡蛋送到他面前说道:“我怎么狠心了啊,这两份鸡蛋送给你吃,抵刚刚吃了你的那份鸡排。” “喂,就这两个干巴巴还有些冷的鸡蛋打发我?爷我这么便宜的啊?”康祀有些郁闷地接过我递过去的盛着两份鸡蛋的餐盘,一脸的嫌弃表情,不过待看清盘中鸡蛋的形状的时候倒是乐了,一脸得瑟的表情,笑得相当找打地向我问道:“心心相印啊,sosweet!” 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涎着脸堆满不怀好意地凑到我面前说道:“那,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啊,你是不是在这做了这么饱含深情的心心相映,在这苦苦地等着我啊!” 这个臭屁自恋的康祀少爷,自恋程度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啊,我努力忍住快要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的冲动,也学着他涎着脸,虚假地简直让人恶心地冲着他笑着说道:“康祀少爷,请你最好不要用你那异常强大而不断膨胀得快要爆掉的满满的自信将自己自动转化成人民币好不好?不是每个人都要在这么冷的晚上很闲很无聊地等着你的。” “哦?我不是人民币?那我是什么?欧元,美金,还是英镑啊?”康祀少爷嘴角含笑,继续一脸hold不住的得瑟笑容继续朝我越靠越近,简直就要欺上身来,我吓得慌忙眼疾手快,在他想要进一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的时候及时而决断地伸手制止,有些期期艾艾地说到:“那个,我就是想给自己加个餐,正好我热鸡蛋的餐盘是心形的,你要不想吃,我待会热一下自己吃。” “不用!”康祀看着我略微显得有些局促的神态,总算没有进一步调侃下去,站直了身,收起了一脸死不正经的笑容,将鸡蛋一口吞下,一边嘴里包着东西,一边还口齿不清地笑着说:“不错啊,好歹是我第一次吃这么,额,这么滋味独特的心心相映。” 康祀看着我对着他警告的严峻神色,总算将那些本已预留好的一串串调侃话语混着鸡蛋黄吞进肚子里,尴尬地笑笑,半天吐出上面那句不痛不痒的明显言不由衷的赞美。 吃完东西,我将餐盘还有那锅我想要瞬间在地球上消失的惨不忍睹的汤圆解决掉之后,这康祀少爷已经躺在沙发上相当自觉地翘起二郎腿喝着我之前泡的一壶咖啡,一副悠闲自得的富贵二世祖的模样。 ~ (一百二十八)意外 想来这个三少爷向来身边有一群把他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人,也不指望他能有这个主动帮我的忙的自觉性,也就懒得和他说些什么,自顾自在厨房里把一切都忙完以后,慢慢走出厨房,却见康祀坐在沙发上突然神色慌张地不知和什么人在说着电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焦急。 “你现在在哪?就你一个人吗?你回去还吃了什么啊?怎么会突然就胸口闷呢?还吐了?喘不过气?” “康祀!”我刚想问什么,就被他用手势打断了,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等着他打电话。 “嗯,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赶过来,你住的地址叫什么,我顺便帮你叫救护车。嗯,好的,马上就来啊!你别急!” 救护车?我看着康祀一脸严肃地在手边的杂志一角快速记着什么,又轻声软语地在手机里安慰着对方,实在有些猜不出这到底是在和谁在说话,不过看着康祀紧张着急的样子,对方的身份应该绝对不简单啊,听着康祀边写边从嘴巴里报出来的熟悉的地名,好像是离这里不太远的一个高级宾馆的名字,莫非,是小百合出事了? 正想着,康祀已经挂断电话,接着又立刻拨打了999,说是有人身体不适需要急救,又把刚刚记下的地址清晰地报了一遍,这才放下电话,着急地取来挂在门口衣架上的风衣外套,边穿边着急地对我说道:“那个,晓晓,我有点急事要走,你晚上好好休息吧!” “是小百合出事了吗?”我也急切地问道。 康祀有些意外地回头看来我一眼,楞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是的,我晚上和小百合在西餐厅吃了点海鲜,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我都没什么感觉的,谁知小丫头突然说胸口闷,还有点呼吸困难,房间里又只有她一个人,她爸爸回国谈生意了,管家也联系不上,所以我去看看。我想应该没什么事的吧。” 吃海鲜?呼吸困难?这小丫头不会是吃海鲜过敏吧?那一个人还真有些危险啊?这小百合可是铃木先生最宠爱的小女儿,要是和这康祀少爷吃饭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也难怪这康祀少爷这么着急的。想到这,我心里一动,连忙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那个地方离我这里近,我比较熟悉的。” “厄,那好吧!”康祀见我这么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说了句:“那麻烦了,多穿点衣服啊,这时候外面挺冷的。” 我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匆匆回房里拿了件较厚的外套披上,就随着康祀一起出了门。 到底是深秋,入了夜,到底有些萧索,扑面而来的阵阵秋风,带着薄凉的秋意,几乎逼迫着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致,当然,眼前单调荒凉的枯藤老树伴着肃杀寒风,倒是让我没有什么被辜负的懊恼和悔恨的心境。当然,这个时候,就是绝世美景,估计也没什么欣赏的好心情了吧。 康祀一路无言,车子开得很快,在这样孤寂的夜晚,路上也是畅通无阻地没遇上什么障碍和恼人的交通堵塞,很快,便来到了铃木小百合所住的宾馆。 这里是这个区最大的娱乐购物中心,虽然是寒冷萧瑟的晚上,倒是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只是周遭尽是些欢快的眉飞色舞的男男女女,完全无法体会我们此刻的焦急和担忧。 这个世界恐怕就是如此荒谬却又公平的让人绝望。 不是永远都是快乐,也不会永远都会是痛苦,就像那句老话吧,人生总是高高低低起伏不定。 只是可怕的是,为什么,你痛苦万分的时候,总有一些脑残的傻x在你旁边露出白痴一般的夸张笑脸。 只是让人无奈的是,为什么,只有人置身低潮的时候,才真正愿意相信上面那句话是个放之四海皆准的人生真谛呢? 耳边是熟悉的救护车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街市喧闹声似乎是格格不入的突兀,也带着一丝有些诡异的危险气息,让人听着心惊。 我和康祀还有救护车的医务人员联系了酒店经理匆匆赶到小百合所在的房间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躺在床上失去了意识。看着她曾经明艳润泽而此刻青紫地让人看着心惊的的双唇,还有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娇俏面容,还有紧闭的双眼,轻叩的修长浓密的双睫,都透着浓烈而心惊的悲凉的美,让我的心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饶是处事不惊,在外人眼中永远淡定从容,温润有礼的康祀少爷,目睹此情此景也有些阵脚大乱的慌张神色了,看着无知无觉,毫无生气的小百合,他下意识地就想上前去抱起她,不过,却让一旁的医务人员伸手阻止了。 “这位先生,你的朋友可能是食物引起的休克,我们要马上帮她建立静脉输液通道,你先不要急着移动她。” “那就快点啊!还在这傻站着干什么啊!”康祀似乎已经有些急躁了,对着医务人员仪态尽失地怒吼着。 “那个,我们马上就会的,护士在准备了,麻烦你们让开点,让这里的光线亮一点,这位小姐的血管有些细,估计找起来比较费神。”这医务人员倒是相当地敬业,对着有些暴脾气的康祀少爷依旧语气平和,态度淡然,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完全的从容淡定。 不过这样的态度似乎让康祀少爷看着越发地急躁了,我连忙拉住有些要暴走的康祀少爷,对着一旁的医护人员说道:“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有些心急了,我们这就让开,请问还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得上忙吗?” “嗯,这位小姐,麻烦你带这位先生在旁边等一会就好,当然,如果你们对这位病人比较熟悉的话,可以帮忙找一找她晚饭后回到房间可能还吃了些什么,一起带回去可能会对我们的治疗有帮助的,因为我觉的这位小姐似乎不像是单纯的食物引发的休克。\" ~ (一百二十九)惊梦 “什么?不是休克,那还有什么?”听着医生的话,我忍不住追问道。 “很有可能是食物中毒!”那医生简短而笃定的话语几乎让我的心里猛得一震,有些担忧地看着一旁的康祀。 “不会的,小百合不会是食物中毒的,她就吃了一些虾子啊!”康祀有些不可置信地担忧地说到。 “我想,不会是这个吧?”我突然看到滚到床底的一个空药瓶,急忙捡起来,拿到医生面前问道。 “维生素c?”那医生有些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这小姐不会是吃了一整瓶的维生素c吧?这就有些麻烦了。” “怎么回事?维生素c只是寻常的营养品啊,有什么问题?”康祀有些着急的问。 “平常时候吃维生素c当然不会有问题,不过如果吃了虾子再吃维生素c就会产生一个比较严重的后果。” “什么后果?”我也有些紧张地问道。 “通常海产品,像鱼虾之类的海鲜产品它们的身体里都含有重金属砷,不过那是二价的砷,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害,但是如果人体再在同时或是短期内服用大量维生素c或者是含有维生素c的食物或水果,比如一次性摄入50个中等大小的苹果,或30个梨或10个橙子,或者是像这位小姐这样,直接服用一整瓶维生素c,都可能将二价的砷还原生成一种比较可怕的化学物质,就是三氧化二砷。[]” “三氧化二砷?什么东西啊?”我几乎被这眼前的医生先生的话绕的有些晕头转向了,忍不住接着追问到。而一旁的康祀却立刻脸色变得惨白,从嘴中吐出三个冰冷的让人绝望的字眼。 “是砒霜。” “砒霜?”我几乎被惊到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面色晦暗,如丧考妣的康祀少爷,只见他突然像疯子一般将一旁的桌子掀翻过去,巨大而沉闷的撞击声仿佛如利器一般直刺人心,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振。连埋着头专心在小百合的脚踝处找血管的护士小姐都被吓得抬起了头。 “这位先生,麻烦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这样很影响我们的治疗啊!”之前的那位医生忍不住说道,眉头紧皱看着康祀,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康祀,别这样啊!医生都在这里,小百合不会有事的,再说这个都是意外,你别这么自责了啊!”我也在一旁小心地劝道。 “都是我,小丫头说吃了辣的脸上会长痘痘,我还劝她回来吃点维生素和水果,我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个危险,都是我害她中毒的!” “康祀!”我有些吃惊地看着此刻的康祀,一个和平日里迥然不同的康祀,一个仪态尽失,眼神扑朔而浸染着浓烈的化不开的悲痛的康祀。那一刻,我看见他将塑料药盒那么用劲地捏在手心里,仿佛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下,就将盒身捏成了粉碎,就连尖利的碎片刺入手心的痛感,也仿佛完全察觉不到一般。 “康祀。”我又一次叫着这个烂熟于心的名字,慢慢走近他,伸手轻柔的握着他的那只捏碎了药瓶的手,手心很温热,有鲜红的液体顺着指尖一滴滴慢慢流了下去,带着一丝丝难言的湿滑的触觉。 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悔意,让一个人可以将这般尖利的器物摁进手心,刺进血肉依旧浑然不知。 我也不知道此刻的康祀悔极了之后的有些茫然淡漠的神色代表了什么,那是带着二分傲然,三分落寞,五分萧索,三分眷恋,七分淡漠地睥睨着这个世界的感觉。 潋滟红尘,终究没有许每个人所向往的现世安好。也许人生,就是这般荒唐。一定要将你伤到无以复加,才可以看得清醒明透。也让人们,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那般措不及防地遭遇陡然迭变的失措。 这仿佛是一幕精心安排好的经典戏剧一般,当你步步维艰地摸索着活命的绳索的时候,命运却为你备上的是一具具绞索。而银幕前的我,只能隔岸观火无法力挽狂澜的我,看着孤立无援的他的我,竟这样就轻易落下了泪来。 我就这样沉默地站在他的面前,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劝说或宽慰的话语都如鲠在喉,难以宣之于口。只是,我觉得,此刻的我和康祀,是彼此独立而相隔万里的一个生命和另一个生命,就像是田野中的一棵树和另一棵树,无论日晒雨淋,最终,也不过是独自承受。 谁也走不进谁的寂寞内心,谁也改变不了谁的孤独宿命。 就这样,我们彼此保持缄默地相对站着,直到,急救的医生在一旁喊了半天我们才回过神来。待我转过脸看去,小百合已经脚踝连着输液的管子,脸上带着呼吸面罩,口中插着呼吸的粗粗的管子,整个人仿佛一个全副武装的外星人一般,让人看着没由来的心惊。 “这位先生,小姐,我们要送病人上救护车,然后送到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了。请问你们哪位是这位病人的亲属或家人?” “厄,我们都不是,需要通知她的家人吗?”我连忙问道。 “原则上是这样的,因为病人的情况比较危急,我们需要家属的签字,还有陪同,不然如果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我们没法承担的。” 严重?危急?这几个字听到我的耳中,仿佛是重拳出击般,让我瞬间没了说话的力气,只剩下脑中一片眩晕的混沌不堪。 “她的家人都在日本,你们先送她去医院吧,她的家人我会负责尽快联系的。”一直沉默的康祀终于抬起头说道。 “哦,那就麻烦这位先生了。”那医生点点头,吩咐其他人迅速将一身都插满各种管子的小百合小心翼翼地抬了出去。 和康祀一起来到宾馆外面的时候,已经是夜色深重的秋天的夜晚了。寒风更加凛冽,而人群也更加稀少。 路边的晚秋的落叶凝成一出无声无色的默片,没有剧本,不必排练,只凭一个飞姿,整座抱恙的愁城顿时激起一片凄美的惊梦。 ~ (一百三十)神伤 救护车很快载着小百合以及其他的医务人员一起离开了这里,朝着医院驶去,又一次响起的熟悉的救护车的警笛声在安静的道路上不停地鸣响,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到底是铃木会长的宝贝女儿出了意外,宾馆的经理也不敢怠慢,连忙跟着上了救护车。此刻,我和康祀也已经坐回了温暖的车子里,康祀却并没有急着开车。拿着手机有些痴痴地发着呆,一会儿又峨眉轻蹙,似乎怀着无限的纠结心情。 “那个,你是要打电话通知铃木先生吗?”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厄,不是,”康祀握着手机的手似乎又用力地紧了紧,向我这边偏过头,努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铃木先生估计这会儿还在和人商谈事宜呢,我是想打给他的秘书,不过还没想好怎么说。” “一会儿不管你和铃木先生,还是他的秘书通话,告诉他们关于小百合的情况的时候,请务必说是我带小百合去吃的海鲜吧!”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想法,就这么突然把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说了出来。 康祀似乎对我的话相当的意外,皱了皱眉头,有些茫然地说到:“你在胡说什么呢!这个和你明明没关系的,再说,铃木先生根本就不认识你是谁!”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这么说啊!铃木先生完全不认识我,就算是很气恼,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不是吗?可你不同啊,你和铃木会长这么熟稔,和铃木集团又在合作中,万一铃木先生因为这件事而恼你,影响了和康氏集团的合作,那损失可就大了啊!怎么样,我的想法如何?” 康祀依旧面无表情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如何。你把事情都想的太过简单了。你怎么知道铃木会长不会把你怎么样?铃木集团在日本国内还有中国的势力都是相当强大的,他要是存心想对付你的话,你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是吗?我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小上班族,也值得名满全球的铃木会长费尽心思对付?”我微微笑着说道。 “喂,我是说真的,你不要这么无所谓好不好?我是见识过铃木会长的手段的,我不想你引火烧身啊!” 看着康祀越加严肃的神态,我只好暂时退让,说道:“好了好了,我们先不讨论了,先去医院,看看小百合的情况吧!” 康祀见我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了,默默点点头,转过脸,沉默地开起了车。 很快来到了医院,急救中心的抢救室大门紧闭,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严苛气场,让人无端端地感觉心惊胆寒,生出一丝丝旷日持久的淡淡忧虑。 康祀自打进了医院问了小百合的情况之后就一直这么和我一起坐在等待区的椅子上,身子大幅度前倾,胳膊撑在大腿上,然后将白皙温润的双手完全遮住面容,让我一时完全看不清他的眉眼五官,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 此刻已经是入夜了吧,这个秋天萧索冷寂的夜晚,大部分的人应该守着自己的方寸小世界中享受属于家庭的温馨平和吧,即便是在一向繁忙的急救大厅,也并没有太多的人来人往,显得无比的岑寂和清冷的萧索,让人的心也跟着一点一滴地冰冷而沉闷下去。 窗外,却传来沙沙的雨滴声。这个时节,并不是多雨的日子,只是今天的天气,却是有些古怪,一大早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此刻,却是阴雨绵绵,细碎的雨滴敲打着紧闭的玻璃窗,沿着一角慢慢滑落,留下一行行清晰而略显凌乱的纹路。 这个时候,应该是很应景的来段情侣雨中相逢,甜蜜拥吻吧? 我想当无聊地在脑海中遐想着看过的或浪漫或唯美或苦情或滥觞的画面和文字,心里却突然涌现出丝丝莫名的落寞和感伤。 电影中,永远都是这样演的吧? 忧伤时,天空飘来一朵乌云,开始下起小雨。 快乐时,风吹来一朵白云,撒下美丽的小花。 只是,为什么心情的高低起伏,往往只是因为一朵顽皮异常的云,一阵不知名的风呢? 为什么,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让人勾起无限缅怀的忧思,而痛苦和忧伤却绵延悠长地让人无限落寞又无处倾诉呢? 我就这样陪着康祀一起安静地坐在过道的长椅上,沉默无言。姿态像极了幼稚园排排坐吃果果的的无知幼童,可心情感悟却远远没有那般的闲适翩然,带着入世已久的浓烈厚重的烟尘味。 过了好久,急救室外面的提示灯终于暗了下来,我和康祀几乎同一时间站起身,只听见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我循声望去,原来是康祀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机掉了下来,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径直就小跑到医生那询问了起来,我顺手捡起一旁地上的手机,也快步赶了过去。 看着医生虽然平和却严肃得不带一丝笑容的脸,还有康祀愈加阴沉,不苟言笑的面容,我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医生终于走开了,我慢慢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医生说了什么?小百合怎么样了?” “急性中毒,可能会引起肾衰,还有,神经系统的问题。”康祀淡淡的达到,声音低的仿佛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却仿佛如一记重拳敲打入我的心窝,半天没了反应。 “怎么,怎么会这么严重的,不是已经及时送来抢救半天了吗?” “医生说给她洗了胃,不过太迟了,毒素大部分都被吸收,随着血液在全身流动,主要在肾脏部分积聚太多,也影响了神经系统的部分功能,现在,准备给她办理住院,进一步治疗。” “那个,会很严重吗?”我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先去给她办入院手续,对不起!”康祀没再说什么,匆匆离去,可是我还是看见他已经有些变红的眼睑,还有轻微擤着鼻子的声音。 我没有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再说些什么,似乎他都是无心再听了,只得这般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护士们把躺在床上的小百合慢慢推出,依旧昏迷着,手上,颈子上插满各式管子,罩着面罩,面色苍白,看着是那般让人感觉无尽的心疼。 一直以为,小百合从来都是个那么快乐幸福从她的脸上出现的永远都是那些美好的,宛如是夏日海滩边,那样清透而让人愉悦的笑容还有银铃般让所有人都听着心生欢喜的恬淡笑声。仿佛是来自天堂的圣洁天使一般,总让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咧开嘴笑出了声。 这个女孩得到上帝太多的宠爱和眷顾,仿佛所有的幸福和美好,都是那般坚定而理所当然地降临在她的身上,而那些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稍纵即逝的忧伤和丑恶,都是那么地纯属意外地让人唾弃万分。 不知为何,看着渐渐远去的小百合,脑海中就如同放电影一般不断循环重复着第一次在东京浅草寺的雪地中看到的那个小天使,那个心如夜雨涤尘,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梦幻世界里,她是唯一鲜活而灵动的色彩,不是一眼望去的惊人绝色佳人,可是那种点到为止明艳不可方物的唯美,却让人看着心惊。 只是现在,天使折翼了,为了她所喜欢的人,这个听起来仿佛格林童话一般唯美的故事,真是演绎起来,却是无比的悲情和让人心惊。 这不是个美好的让人潸然泪下的故事。童话和现实终究是有区别的啊。 眼前之人,芳华依旧,他却风云更改,要怪,可能只怪这红尘路上山长水远,无论怎样的坚定的内心,都无法抵抗世事的面目全非,才会生出这般无端的况味吧。如此尝尽烟火的我们,怕是无法再守候着当初那一份梨花似雪的心境了。 ~ (一百三十一)灿若烟花 此刻的小百合,安静地躺在床上打着点滴,似乎是个纯净美好,对外界完全无知无觉的睡美人一般。只是,这眼前的王子却没有童话里那般让她瞬间清醒的力量和魔力,他只是这样坐着,眼神晦暗,憔悴的让人心疼。 突然感觉手上有轻微的震动,我低头一看,居然是林筱彤打来的电话?可是这个时候?看着坐在病床前一脸阴霾,愁眉不展的康祀,我实在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再让他听筱彤的电话。 电话在手上最多响了不到十下就匆匆收了线,这个筱彤,这么没耐心?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康祀还在为小百合的事忧心,恐怕,是没办法还有那个心思去慢慢哄着任性的筱彤了吧? 不过,我随意地翻看了一下,却将我之前的推论彻底推翻了。 这个筱彤居然给康祀已经连着打了十多个电话?以她那不可一世的大小姐脾气,这样的耐心也算是不错的了吧?正想着,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带着锲而不舍的倔强。 我无奈地看了眼一旁的康祀,此刻的他,眼中是我不熟悉的浓烈的黯然神伤,还有满心满眼的心疼和担忧。手中的手机依旧在执着地震动着,带着有些恼人的嗡嗡蜂鸣声,让人生生得就生出些厌烦的心绪,和周遭的情境对比是完全格格不入的突兀感。 我还是拿着手机,无奈地走到康祀面前。此刻的康祀,正伸手紧紧握着病床上的虚弱的小百合,完全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的想法。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机慢慢递到了他的面前。 一直宛如渐冻状态,对外界无知无觉的康祀少爷总算有了一点反应。他慢慢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反应带着有些笨拙的迟钝,没有立刻伸手接过手机,似乎完全没有弄明白我的意图。 “你的手机,刚刚从你裤子口袋里掉出来的,我看见,好像有好多个未接来电。”我小心地答道,因为拿不准康祀的态度,所以也并没有提到筱彤的名字。 “是吗?那谢谢你了。”康祀总算伸手接过在我心目中俨然蜕变成为了一个烫手山芋的手机,然后随意地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眉间的纹路似乎更加深重了,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只是这叹去的仿佛是有千钧重的负担,让人听着也不免为他淡淡地忧愁一番。 “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才看了,是筱彤的电话,她有什么急事吗?好像,很急着找你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事!”康祀淡淡地回应到,虽然音量不高,我却可以听得出,话语中已经透露出弄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的意味,眉眼面目也是少见得让我觉得陌生得云淡风轻的冷漠淡然和深深的不悦。 “哦。”看着康祀明显的心绪不佳,我也非常知趣地闭上了嘴,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站在一边,有一些不知所措的尴尬和茫然。 康祀似乎觉察出了我的局促不安,抬起头,带着些许不安和歉意,勉强对我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却让人看着无比的心疼和忧伤,他略显局促地说道:“那个,晓晓,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不是故意针对你,我只是有点,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厄,没事的,”我连忙也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们这么熟的朋友,还不了解你吗?我想去买点喝的,你想喝什么要不要我帮你带?” “不用了,”康祀连忙说道,“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陪我到这么晚,本来应该送你回去的,不过铃木家的人一个都还没到,我实在是走不开,要不你自己打车走吧,记得记号车牌号还有要**。。。。” “行啦,我是小孩子吗?”我无奈地打断康祀的絮絮叨叨,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我待会自己会坐车走的,不用你费心。不过我想多待一会,等小百合好点了再走。我先去买杯饮料,你要什么?” “这样,那就拿杯咖啡吧,谢谢啊。”康祀淡笑着回应道。 “咖啡是提神,不过我觉得你好像精神挺差,都有点感冒的前兆了,我给你带杯热的鲜榨柳橙汁吧,再吃点小甜点,你放心,就在医院门口那家甜品店,很方便的的。还有你最喜欢的巧克力拿破仑蛋糕呢。” “厄,那就谢谢你啦。”康祀没再说什么,略显疲惫地朝着我点点头,又转过脸专心地看着一旁沉沉入睡的小百合。 我无奈地看着他瞬间转身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下楼去门口的甜品店买饮料去了。 医院外面倒是比寻常的地方多了几许热闹的人烟味,虽然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什么灿烂无边的笑容。也是,这个时间还在医院内外徘徊的,总不会有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远远的一座正在紧张施工的楼盘处,灯火璀璨,想来,是刚刚顺利盖完一层楼,正在按照老规矩愉快地放着烟花庆祝这暂时的轻松愉快。 那是无意间邂逅的一场烟花,很壮丽,也很唯美。 有耀眼夺目的流光溢彩,那般畅快而自由地升上世界的顶端,相当豪气地霸占所有人惊喜的目光和快乐的赞赏。仿佛一个至高无上的天皇,掌管着几乎可以控制所有人生死前途的无上皇权。只是,仿佛只是转瞬之间,它就以流星般的速度急速下落,瞬间泯灭于众人的眼前,徒留下人们回味无穷的惊异和喋喋不休的议论和赞美。 突然间,脑海中就想起了一句在一本可爱的画本上看到的一句有趣的话。 为什么很棒的人,总喜欢站在世界的顶端?他们,可以霸占那个位置很久吗? 当然,或许烟花,远没有人类的复杂私心。烟花不会让人懂得,它化作尘埃是怎样的温暖。它宁可留下一地冰冷的幻象,一地破碎。如果你哀伤,你可以为它悼念,却无法改变它的坚持。 姑且,将那般略显悲凉壮阔的花事,当做一份不期而遇的祭奠吧。 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一些烟花坠落时的淡淡尘埃,加快了些步伐,随着周遭汹涌的人群,伴着路边店铺的通明灯火,向着前路走去。 很快来到街角那家久负盛名的甜品店。 这是家台湾师傅开得颇具地方特色的甜品小站。不大的门面房,在这个高楼林立的市区商务圈内,倒是没什么第一眼就夺人眼球的噱头。不过,因为是家24小时营业,在略显肃杀冷清的秋日寒夜,看着朦胧的花边窗户内透出来的淡淡明黄的微弱灯光,倒是让人无端端的内心生出些柔软的,仿佛来自家中的温馨气息。 这家小甜品店还是很久以前俞晓檀带着我来过的地方。我向来是不爱吃这些甜品的,最多喝杯温热提神的咖啡而已。不过听说这种严谨认真的面包店一向承诺卖不掉的面包总是在第三天准时销毁,没有一丝犹豫和商量的余地。之前,我还对这种决绝的保证带着一丝怀疑的态度,不过那一天碰巧地亲眼见证,倒是相当震撼人心地让人心服口服。 记得看着后台厨房内的熊熊烈火,还有一份份包装精美,色泽诱人的面包和甜品被毫不犹豫地投入其中,着实让人有些看着让人触目惊心的味道。小丫头看着心疼地就差冲上前伸手去火里捞那些她心目中的美食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小丫头,是否还记得那些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荒唐和难忘的糗事了啊。 怎么突然有些无谓的伤感起来了?我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很快走进店里。 ~ (一百三十二)筱彤归来 来到柜台,对着熟悉的前台小姐友善地笑了笑,随口点了一份巧克力拿破仑,一杯鲜榨柳橙汁,想了想,又给自己点了份拿铁,和几份小巧的牛角包。想着刚刚才劝康祀别喝咖啡伤身体,自己倒是给自己点了份,实在有些不以身作则的心虚,不过,也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小念头罢了。我这个可怜的味蕾,多年熬夜给浓咖啡熏陶的,对其他的甜美饮料,还真没太大的兴趣。 扎着马尾,脸蛋红扑扑的漂亮前台小姐忙着在收银台的电脑那快速敲打着所点的东西,又拿出几个精美的包装盒,帮着我打包食物。 “那个,牛角包麻烦你帮我一个盒子装一个啊。”我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 “知道啊,张小姐你每次来都要这么吩咐一句,我早就记下了啊,怕放在一起挤压了味道不好吃嘛!”前台小姐笑着说道,一边手脚麻利地把所有的甜品和饮料包装好,嘴上还不闲着笑着说道:“不过张小姐你真的很喜欢吃牛角包啊,每次晚上来了都是剩几个全都买走,下回你要再来,我叫蛋糕师傅迟点走给你现做几个新鲜的?” “呵呵,谢谢啊,不过我已经好久没来了,这次是碰巧来医院看一个朋友。”我笑着解释道,一边伸手接过女店员递过来的一大袋食物。 “哦,这样啊,那张小姐路上小心啊,有空再来,我们这最近推出了好多种新口味的产品呢!” “好啊,谢谢,有空一定会再来的。” 我和女店员愉快地挥手到了别,匆匆离开了温暖香甜的蛋糕店,匆匆向医院赶去。 回到病房的时候,还在走道没进去,就意外听到康祀大声地和别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有不小的怒气冲冲的味道,着实让我心里一惊。 “我不是都跟你说半天了嘛!我这边有事走不开。这机场又不是你第一次来,就在我们每次住的那家宾馆啊,你去前台问一下就行了,或者打个电话给linda,不行你自己回房子去,打个车不就行了?哎,再不行你联系筱新,他好像就在那附近拍戏的。。。。” 因为在外面,听得对话断断续续,不过可以感觉此刻康祀字里行间的极度不耐烦。要把如此好脾气的康祀少爷逼到这种程度,这电话中的人,说的难听点,可真的有些胡搅蛮缠了啊。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慢慢走进房间,却听着康祀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要吼得整层楼都要听到的意味。 “筱彤,你不要什么事都这么自以为是,你为我考虑一下好不好,我不是你的助理,让你24小时随叫随到好不好啊!” 看着康祀几乎要暴走的愤怒神色,再配上他口中喊着的名字,着实让我心里一惊,半天反应不过来。(.无弹窗广告) 筱彤回来了?怎么会这么巧,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难怪康祀这般暴躁的表现了。看着一旁病床上依旧睡的无知无觉的小百合,想着不知道会有什么态度反应的铃木会长,再想着此刻可能在机场不明真相,任性地胡乱发着脾气的林晓彤,我实在是万分同情眼前的康祀少爷了,这么多事碰在一起了,还真是让人头大。 康祀已经挂断了电话,却头也不抬,又立刻拨打了另一个号码,待接通了便连忙嘱咐道:“linda吗?现在什么都别忙,先去机场帮我接一下林小姐。对,林小姐回来了,刚下的飞机,厄,具体的地方我也不确定,林小姐好像心情不太好,你接完她就带到我住的宾馆去,陪陪她,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了,嗯,就这样,有什么事再和我联系吧!” 康祀挂了电话,抬起头看见已经进了房间的我,似乎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瞬间又恢复了自然的常态,有些无奈地笑笑说:“什么时候回来的,完全没听到响声,等半天了?” 我也对他我所谓笑了笑,顺手将手中的一大袋食物放在桌角,拿出鲜榨的还带着热气的柳橙汁递到康祀面前,这才慢悠悠地随意说道:“才一会儿,看你一直忙着打电话就没出声打扰你。快点趁热喝吧,这家店里的鲜榨柳橙汁可是相当美味的,别浪费了。” “哇,好像真是很美味的样子,不过,我今晚的心情,怕是要真的把你的这份好心给辜负了呢!” 康祀小口地喝了一点饮料,一边摇摇头,无奈地叹息道。 “怎么,是筱彤回来了吗?有什么为难的?”我一边问着,一边又将带着包装盒的巧克力拿破仑蛋糕递了过去,自己则翻出一盒牛角包嚼了起来。 “是啊,这个林筱彤,还真是让你给说对了,让我给宠坏了!这么贸贸然的就坐飞机回来,也不和我事先打个招呼的,这么晚一个人在机场的候机室呆住,非吵着让我去接她,我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去接她嘛!” “那你和她说明一下这里的实际情况啊,然后再教你的助理小姐去接她,这么糊里糊涂不讲清楚,也难怪筱彤发脾气了。” “怎么说清楚?现在这个情况,让筱彤知道了,那她更加大吵大闹,胡搅蛮缠了,真是完全说不清楚!” “对了,小百合的情况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我连忙转过话题问道,看着此刻已经撤去了大部分的管子,安然地躺在床上输液的小百合问道。 “嗯,好点了,医生过来看过几次,怀疑只是急性肾炎,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并发症,吊两天水应该也就没什么了。”康祀点点头,一边苦笑着说道,“这两个小丫头,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今天真是要被她吓死了,哎,还是晓晓你贴心,这么善解人意的。” 话说我一直在一边听着康祀的话一边大口大口吃着我最爱的美味牛角包,本来没啥感觉,可康祀最后的那句话可彻底把我吓到了,猛地一吞,一大块牛角包就相当悲催地卡在嗓子眼,我咳嗽了半天,连眼泪都给呛了出来,直到接过康祀慌忙地递过来的热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这才慢慢缓过来,一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有些尴尬地看着康祀,半天都说不上话来。 康祀见我总算没在咳了,长舒了口气,轻笑着说道:“晓晓,我就随口说一句,你用得着这么大的反应吗?” 我白了他一眼,有些气闷地说道:“怎么不是大事了?你康少爷随口一句话,这要是有心人给听了去大做文章,那倒霉的还不是我啊!” “我说的可是实话,有什么好做文章的?”康祀似有不甘地回答道。 ~ (一百三十三)忽然之间 “什么实话啊?我看是气话就差不多。我和筱彤怎么比的起来?我和你只是好朋友而已,关系再好也就是个闺蜜级别,我当然会努力理解你,为你排忧解难咯?可是筱彤不一样啊,她是你从小宠到大的小公主,对你当然比对别人要骄纵许多,也有更多的占有欲。你心情好的时候,她耍点小性子你就是无条件的包容,心情不好,就说人家是胡搅蛮缠,蛮不讲理,她就是真的蛮不讲理那也是你惯的,再说小百合,人家可是铃木财团的大小姐啊,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而且她不过是个孩子,你叫她怎么给你省心?” 康祀似乎被我的一席话说得有些愣神,带着淡淡微笑看着我,半天没有出声,倒是把我看得有些浑身发毛,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喂,这么一句话不说看着我干嘛?怪怪的,好像我多长了一只眼睛似的。” “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牙尖嘴利啊?简直是生死人肉白骨了!难怪康峨常常跟我抱怨说每次在你这都讨不到巧,反而被你说的无地自容的。(.好看的小说)我今天还真是受教了啊!” 康祀无奈地笑着说道,突然,仿佛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拔高了一些声量,略带不悦的神色说道:“不对啊,我怎么才听出来,我啥时成你闺蜜了?爷我这么个大帅哥在你这混得连性别都混走样了,也忒惨了点吧?” “哎,你就知足吧,不知道姐我对闺蜜们都是相当的够义气的?你丫是赚到了好不好!”我笑着拍着康祀的肩膀,相当豪气地说道。康祀则是相当配合地假惺惺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宛如娇憨可爱的小女子一般扭捏着回答道:“我真是,太感动了!” 之后,便是我们两相当厚颜无耻相当狼狈为奸的豪迈笑声,不时地在房间和过道里回荡,随着音量的不断攀升,然后相当不负众望地将值班的护士小姐引了过来。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这里是医院!当这是自己家还是怎么着?还开起茶话会了?” 我和康祀连忙收敛起刚刚有些放肆的大笑,忙不迭地像一脸怒容的值班护士陪着笑脸,乖巧诚恳地低头认错,再三保证绝不再这么放肆了,才总算将这严苛的护士小姐请出了病房。[] 看着护士小姐离去的背影,我和康祀憋着笑意相互无奈地对视了一番,不敢再出声。只得乖乖地坐回原处,一边喝着柳橙汁和热咖啡,一边吃着手中的蛋糕甜品,还真的颇有些排排坐吃果果的喜感。 一段熟悉的电话铃声在房间中突兀地响起,着实震得我和康祀都吓了一跳。康祀拿出手机看了看,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嘟囔句:“怎么又来了?” “是林筱彤?”我疑惑地问道。 “不是,是我的助理linda.” “哦,那肯定是她接到你的小公主,要向你这个大boss汇报呢!你态度好一点,好好哄哄你的小公主吧!”我打趣地说道。 “行啦!还大boss,你玩网游呢?”康祀无奈地摇摇头,接通了电话。 “喂,linda吗?接到筱彤了?”康祀无所谓地问道,可没说了两句,却突然神色慌张,脸色大变,刻意压低了嗓音,小声说了句:“知道了,我立刻就去。”就匆匆收了线。 “怎么回事?没找到筱彤吗?”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一阵慌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已经找到了,不过小丫头闹脾气不肯跟我的助理先回宾馆,非要我去接。那个,我先去一下吧,这里就先麻烦你了。” 听着康祀轻描淡写的解释,我长舒了口气,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那你快点去看看吧,这么冷的天,筱彤在外面非冻着不可,你去好好哄哄人家。这边小百合我帮你看着就是。” 康祀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慢慢走到小百合的床边轻手轻脚地帮小丫头掖了掖被角,就匆匆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看着康祀这样的离开,总让我觉得有些义无反顾的荒凉和决绝。仿佛只是一瞬间的突然感受,仿佛是听到美好的玻璃世界的刺耳碎裂声。 为什么,人要有这么多变幻莫测的心理感触,为什么,人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会突然失去理智、敏感落泪、怒火攻心、不断祈求、恍恍惚惚、幼稚无能、时时猜测、幸福甜蜜、自哀自苦、沮丧忧郁、陷入幻想。。。。。。 忽然想在花瓶里插上一朵花。 突然想安静沉思。 突然感慨时光匆匆。 为什么老是会忽然兴起某个念头。 这个“忽然”又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无奈地摇摇头,努力停止自己这般无厘头的胡思乱想。起身想活动一下坐得有些麻木的身体,随意地往床边望去,却吓得我差点惊叫了起来。 ~ (一百三十四)偶遇 “小百合,你,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啊!”看着眨巴眨巴眼睛,微笑着犹如单纯的天使般的小丫头,我的心也忍不住一阵柔软。 小百合大概是刚刚醒过来,茫然地环顾周遭的一切,带着茫然无助的神色,最是让人疼惜,我笑着走过去,慢慢问道:“小百合?不认识我了吗?” 小百合偏着脑袋,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似乎在绞尽脑汁思考的小模样着实让人看着心生欢喜,我不忍看她为难,笑着提示道:“我们在东京见过一面的,你还请我吃了鱼丸,这么快就忘了?” “噢!”小丫头用手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立刻笑着说道:“你是康祀哥哥的好朋友,张晓姐姐!” 我笑着点点头,一边疼惜地摸摸她的小脑瓜子,一边耐心地问道:“小百合,你现在是在医院里,刚刚医生看过你,说你没什么大碍了,你现在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百合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侧着脑袋带着期待的神色在房间里东张西望了一番,见没收获,俏丽的小脸蛋瞬间垮了下来,撅着小嘴巴略显郁闷地说道:“康祀哥哥怎么不在啊?我睡着的时候好像还听到康祀哥哥的声音了呢,怎么起来了却看不见他人?” 我无奈地朝着小百合笑了笑,看着小丫头乌黑清澈的眼眸和着急期待的神色,着实有些郁闷地在心底问候了一下这个万人迷康祀少爷,这可真是撂了个烂摊子让我捡了啊! 见我没什么反应,小丫头立刻急了,翻身就作势要从床上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我要去找康祀哥哥!” “哎,小百合,你现在可不能起来啊!”我连忙把小百合按住,耐心劝解道:“小百合,医生刚刚才说,你要绝对卧床休息静养的,千万不能起来的,知道吗?” “可是我想见康祀哥哥!”小丫头期期艾艾的说道,眼眶中似乎都闪烁着几许晶莹的泪珠了,“我生病了,康祀哥哥为什么不陪着我啊,他去哪了?” “这个,”我有些为难地看着小丫头真诚而期待的神色,实在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小丫头又要挣扎着起身,连忙说道:“那个,其实康祀哥哥是去给小百合买好吃的蛋糕去了。他知道小百合最喜欢吃街口蛋糕师傅的甜点了,所以特地跑去买呢,说啊,要让小百合一醒过来就能吃上香香甜甜的蛋糕的。” “真的?康祀哥哥这么好啊!”小丫头实在很好骗,我这三言两语就哄得她瞬间转怒为喜,抱着我的胳膊,眉眼含笑地兴奋叫道:“康祀哥哥对小百合最好了,我最喜欢康祀哥哥了!” “额,小百合,那个你的输液瓶里的药水好像快没了,你先平躺下来休息,我帮你按铃通知护士来换药啊!”我被小丫头抱得实在有些受不了,连忙找出个理由挣脱开丫头的魔掌。 我小心地扶着一脸幸福的小百合重新躺下,又来到床头按铃,只是不知为何,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我有些困惑,又按了一下,还是如此,莫非坏了?我看了看只剩下瓶底一点药水的输液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小百合,你乖乖地在床上躺着,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换水啊!” 小丫头乖巧地点点头,我又把露到床沿外面的被角往里面掖了掖,嘱咐小丫头老老实实躺着等我回来,这才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在通向护士站的过道上,越想越觉得不放心,觉着还是和康祀提前通下气比较好,不然穿了帮,这个任性撒娇的小丫头撒起泼来,还真是让人承受不住。我拿出手机,正准备直接拨过去,可想着也不知道这康少爷和筱彤那边的事情解决好了没,贸贸然打过去似乎也不是太好,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先发条短信探探情况吧。 我埋头发着短信,完全没有注意前面是什么情况,不过,这个时候的住院部的过道是相当的安静和空荡的,所以,我的放松相当的理直气壮。不过,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多的意料之外,细品之下又相当得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发生。 就在我埋头向前自顾自走着的时候,相当不幸的和一位身材相当健硕的病人迎面装个满怀。 “哎呦!”我和那人几乎同时痛叫出来,也同时跌坐在地板上,我可怜的手机也迅速脱手,落在我的脚踝不远处的地板上,发出相当清脆悦耳的响声。 我发现,我是专门克手机的,每个跟随着我的手机都有一段坎坷悲催,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而此刻,看着刚刚捡起,被我握在手中,屏幕早已被摔出一个相当明显的东非大裂谷的时候,我真是万般无奈,只能不停地对着它说着抱歉抱歉以消减内心的无限愧疚之情。 我这么胡乱地嘀咕了好半天,突然想着这对方可是个病人啊,虽然身材彪悍了一点,不过这力的作用可是相互的,她可别被我撞出个好歹来,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念及此,我慌忙抬起头,可待我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时候,却让我吓了一大跳。 眼前的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大半夜在医院的住院部里居然带着大大的黑色墨镜和口罩,这她也不怕看不见路吗?这样想着,也不是我一个人不看路啊,她也不见得看清楚了我。不过,这倒不是我真正吃惊的,而是她的小腹,明显地突出来,已经达到大腹便便的程度了,看上去,应该少说也有七八个月了吧。 是啊,我居然这么悲催地撞上了个孕妇! 天哪,这孕妇看上去年纪可不小啊!高龄产妇最是危险了啊,这万一她出点什么事可不得讹上我啊?这可太恐怖了,这就是走路分心的后果啊,康祀少爷,你可是害惨我了。我一边让我的250型号的脑袋高速运转着,想着在她还没有发飙之前是上前异常憨厚老实地诚恳道歉以求减刑呢,还是趁着她戴着墨镜看不清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逃离现场呢? 就在我无限纠结的时候,那个高龄孕妇早已一骨碌自己爬起来,拍拍屁股起身,然后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地就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继续向前慢慢走去。着实让我看着相当地莫名其妙。 莫非,这孕妇是个盲人?只是看走路的样子又不太像。不过,不管怎样,看她不紧不慢,闲适自然的模样,想来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吧。既然如此,礼貌上,我还是应该去道个歉的吧?毕竟我也有错,在医院这个弱势群体的聚集地横冲直撞的,实在是有失分寸。想到这,我连忙走上前相当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太太,那个刚刚我走路没注意看人,撞到了你,你没什么事吧?” 那个妇人的反应实在让我有些错愕。直直地向前走着,对我的出声询问和道歉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一点的反应,着实让我有一些小小的尴尬和茫然。敢情这位太太不是眼瞎,是耳聋啊? 看着那位太太丝毫没有半分停留地朝前慢慢走去,我着实给自己弄得有些郁闷,只得继续发挥自己的阿q精神,不愉快的事情,姑且就当它不存在吧。我无奈地摇摇头,拿起手机,吸取刚刚的教训,站在原地,将刚刚没发完的短信继续完整编好发了出去,这才继续朝护士站走去。 只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看似无害的中年少妇,也可以惹出那般几乎难以收场的风波,也莫名其妙地改变了我的命运。 或许人生总是这般的变幻莫测吧,总让人觉得无比沉重,瑕疵累累,千疮百孔,七宗罪常常犯了六宗,根本经不起任何推敲和深究。而我们能做的却只有奋力挣扎,在不堪深究的现实里,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努力做到最好。 躲也躲不掉的,不是命运,而只是,自己选择的命运。 ~ (一百三十五)劝诫 和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及时反映了情况,可爱的护士小姐的态度倒是相当的诚恳,立刻对我表达了歉意,并且转身摇醒了一旁趴在台子上睡着了助理小护士,嘱咐她随着我一起回病房看看情况。(.)我笑着说没有关系,就领着那个睡得有些糊里糊涂,撅着嘴显得相当无辜的小护士向小百合的病床走去。 刚刚走近病房,还未进门,却听见一阵意外而摄人心魄的尖叫声,让我和一旁的小护士都被吓住了,互相对视一番,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声音再一次响起,这回我终于听明白了,是小百合的叫声。这绝不是恶作剧,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当下不再犹豫,立刻打开门冲了进去。 刚刚看清楚眼前的情况的时候,脑海中还是有几分钟空白的中断。眼前的景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好看的小说) 狭小昏暗的单人病房内,小百合紧张地坐在病床的一头。瘦小的身躯窝在洁白而厚实的被子里,仿佛是一个受了巨大惊吓的小独角兽,脸色惨白,瑟瑟发抖,着实让人看着心疼。而顺着小百合的视线,我却看见了,在病房那一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跨坐在伸出去的飘窗台上,神色黯然,带着绝决而悲凄的神色,一只脚已经悬空在窗外,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地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而那张脸抬起的时候,我终于看清,这个想要跳楼的人,居然就是我在过道中看到的大腹便便,行迹古怪的孕妇! “太太,太太你冷静点啊!有什么事慢慢商量总能解决的,你别这么傻啊!这样太危险了,先下来吧!”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有些混乱地语无伦次地劝着,总算让一直将头扭向窗外的那位太太有了一丝反应,慢慢将头转向了我们,只是神色依旧凄迷而茫然,身上透露出的是浓烈地化不开的扑面而来的绝望而糜烂的气息,彷佛是来自末路的致命狂花,带着颠扑不破的魅惑和瞬间将你吞噬的黑暗。 “这位太太,你别乱来啊,你还怀有孩子,你这样跳下去你的命还有孩子的命都没了啊!”小护士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慌忙地说到,见似乎毫不起色,又着急地抓着我的手,着急的说着:“你先在这看着,千万别让她跳下去,我去喊护士长过来!”说完,还没等我反应,就慌不择路地逃命似的离开了。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瞬间清醒而跑得贼快的助理小护士,实在是有些无奈,这速度,这反应,绝对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啊! 我又转过头,有些紧张地盯着眼前依旧沉默地跨坐在窗子上的陌生孕妇,实在摸不透,她下一秒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那个太太转过脸,表情僵硬,神色淡漠地睥睨着眼前的一切,宛如一个即将离开凡尘的仙子一般,对人间的寻常纷扰完全不放在眼中,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存在同一个时间空间,是否可以感知我们和她喋喋不休地说的那些隔岸观火,无关痛痒的废话。 是啊,都是无关痛痒的废话,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人真正去关心你的痛不欲生,你的苦难煎熬。因为大家都太忙了,当然,偶尔还是有三五闲人乐意坐在一边倾听你的苦难纠结的,不过,那种心态大抵不过是类似“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找打心态,着实没什么让人赞美的。 此刻,我不知道面对着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的化不开的悲怆气息的陌生女子说些什么,才可以化解她的忧伤,才能阻止她进一步走上无可挽回的绝路,才能让这一切,都最终转化成八点档最完美的合家欢大结局,让所有的看客都心满意足。因为,我从来不信任自己,有着力挽狂澜的神奇力量。 此刻,那女子却突然对着刚刚跑开的小护士的背影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只是那种笑容,却带着让人胆寒的瑰丽神色,几乎让我全身的寒毛都忍不住战栗了起来。 “那个,太太,你真的不要激动啊!你这样跳下去真的是太不理智了。你肚子这么大,恐怕都有七八个月,医生肯定已经和你说过,它已经是个成型的孩子了对吗?” “是啊,”那妇人总算有了一点反应,茫然看不到焦点的眼眸闪现出了一丝神采,仿佛喃喃自语,又仿佛在附和我的话,抬起眼直直地看着我,又默默低下头,一手轻柔地附在突起的小腹处,朱唇轻起,小声说道:“是啊,医生说孩子已经成型了,发育还很好,所以怎么都不肯给我做引产手术。” ~ (一百三十六)妥协 看见她的表情总算有一些来自母爱的本能的慈爱的松动,不似开始的肃杀和生人勿近的恐怖气场,我也稍微松了口气,趁着她不注意,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着,一边在脑海中迅速复习着小时候看的那些个欧阳胖子演的谈判专家里的熟悉桥段,想象着如何最快最好地将这个依旧置身于危险处境的孕妇快点救下,脱离危险。 “太太,你真的忍心就这么跳下去?让她完全看不见这个世界吗?陌生人都不忍心伤害你的孩子,难道你就这么狠心?” “我,”那太太又抬起头看了看我,双唇轻微动了动,似乎想辩解什么,却只冒出一个我字,就危难地什么也说不出。 我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继续劝说道:“太太,我想这个一定是你和心爱的男子的爱情结晶吧,说不定,他有和你先生一样的俊俏眉眼,笑起来,有和你一样的可爱酒窝,饿了,会扑腾着小手小脚鼓着小腮帮哭得让你心神俱乱,却也总微笑着不忍斥责,甘心为他起早贪黑,看着他吃饱喝足后裂开嘴像个满足的小包子的红扑扑肉嘟嘟的笑脸,说不定,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用莲藕一般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你的衣服,你的手,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爸爸,难道,这一切美好的将来,你都要让你今晚这么头脑发热的一跳狠心结束掉吗?” “没有完美了,什么都没了,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那妇人低声说道。 “就算那个人不要你,你也不是孤家寡人,有那么多在乎你的人,你就准备这么义无反顾,誓死不回头了吗?”我突然觉得这般为情所伤的要死要活的女子,真的是无知的不止是可笑,已经让人觉得可气可恨了。(.) 真的以为死亡可以挽回那个早已不在乎你的人吗?男人的刚烈幻化做女子的清嘉,倒是可以幻化出许多美好凄绝的缠绵和传奇,只是这只局限于毫无关系,无关痛痒,隔岸观火的无聊看客,或是那个早已对你的生死苦乐不再挂心的负心汉的眼中。最多,为了堵住天下众多人的怒目而视,或是悠悠众口的道德谴责,稍微费力地鞠一把心酸而虚伪到死的鳄鱼的眼泪,背过身却依旧红袖添香,佳人抱怀。 “没有人在乎我的,他走了,他下个礼拜就要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结婚了,他完全不在意我了,这个世界没有人在意我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吗?宝宝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是受苦,还不如我把他一起带走!” 想来是我的话刺激到了她,只见她将原本已经伸到窗外悬空着的脚又往外勾了勾,整个身子几乎有一大半都暴露在窗外寒气逼人的空气中,连一旁一直被吓得不敢出声的小百合都忍不住惊叫出声,看着那妇人寒气逼人的目光,又吓得脸色惨白,用手捂住了嘴巴,小身子又往被窝里缩了缩,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想来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一时有些接受不住。 外面似乎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当然,也混杂着劝慰声,和警方的喊话声。看来,安全措施已经布置好了,这妇人就是掉下去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吧,不过这肚子里的孩子却不一定了,而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这个人在小百合的面前上演这么惊悚这么震撼人心的一幕,估计是得给吓得留下心理阴影了吧,念及此,想着康祀的艰难处境,决心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妇人拦下来,把事情阻断在影响力最小的程度才好。(.)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立刻朝她喊道:“太太,你先生来了!” “什么?在哪?”那妇人显然被我的话给唬住了,连声叫着那人的名字,东张西望,似乎相当慌张地找寻着。 “就在你后面啊!”我又朝她大声喊到。 “什么?”那女子似乎完全不明所以,反应有些迟钝地转过头朝后面望去,就在此刻,我连忙大跨步朝前赶了几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快速走到她的身后将她牢牢抱住。 “喂,你干什么啊?你骗我?”那女子终于反应过来,挣扎着胡乱挥舞着被我牢牢钳制住的双手,情绪显得相当的激动。好在我站的位置比较好,右手肘死死抵住一边的墙角,才将整个身子固定住,没有被她甩开。话说我这个样子,简直就差扎马步了。 我觉得我被她这么带着在窗户边扑腾了快十几分钟,又掐又拉又拽的,手都快断了,这时办事效率实在让人咂舌的警务人员才终于出现在了病房里,在我的身子也差点变成棉絮般随着她摇摇欲坠的紧要关头将我们给救了下来。 看着被警务人员牢牢控制住,一脸的不甘和愤恨,不停挣扎的女子,我忍住浑身的酸痛,慢慢走到她面前,默默看着她一脸桀骜的神色,勉强让自己顺了顺气,这才慢慢地一字一句说道:“你为什么就那么傻,你为了一个完全不在乎你,甚至根本就看不到你,连为你鞠一滴鳄鱼的眼泪都不屑的人渣要死要活,你伤害的还不是自己还有最疼爱你的父母?他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疼惜吗?” “小姐,对不起。”那女子默默地看着我,眼中终于闪现着难掩的点点泪光,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了隐隐的悔恨和痛心,“我知道我错的太离谱了,我只是,真的好想他可以回来,没有他,我真的是,生不如死。” “小姐,你知道吗?其实你做的真的没什么错。我不认同,但是我佩服你,真的。”我看着被我说的有些愣神的模样,又笑着说道,“我比你自私贪婪多了,也势利多了。我只爱爱我的人,因为我不懂怎样去爱一个不爱我的人,完全不知道从何着手。他爱你,什么都容易,他会来感动你;他不爱你,你多么努力去感动他,也是徒劳的。” “是这样的吗?”那女子睁着大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上去,倒是相当得秀气可人。退去刚刚在窗口的癫狂和戾气。此刻倒是显得安静淡然,穿着宽大的医院统一病人服,除了微微凸出的小腹,整个身子,倒是衬得身躯越发显得玲珑娇小,面色苍白,不着脂粉的秀气小脸,看上去倒也是个可人的姑娘,而且看上去,也并没有我之前猜测的30多岁的高龄产妇,看上去,也就是个20多岁的小姑娘罢了。 突然有些茫然和感慨,我知道,我无法完全认同那个女子过激的做法,我也无法完全用我的一套认知体系完美地去说服她。因为我的理念,也不过是个受过伤之后胆怯的女子相当不健康积极的歪理邪说罢了。因为害怕,我爱不起不爱我的人,我的青春也爱不起。我的微笑、我的眼泪、我的深情、我年轻的日子,只为我爱、也爱我的那个人挥掷。只是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一个懦弱而输不起的人对人生和命运的妥协和凑合呢。 记得看过一部小说,故事里饱受情伤的倔强女主却依旧青山不改地坚守自己的原则。她说,当那个人出现之后,其他的人都只是凑合,而她,不喜欢凑合。 当时觉得女主执着得可笑,真是个较真认死理的痴丫头。人生,多的是让你认输,让你妥协,让你凑合的地方。你的坚守,又真的可以一定达到预期的目标吗?只是经历了这么多,才恍然知晓,可笑的一直都是自己。自己做了个懦夫向世俗妥协,又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去如此大言不惭地嘲笑别人的坚守呢? 就仿佛一树桃花,要等到逃之夭夭,是一生一世,砍掉它,却只是片刻惊动。对一个人坚定,对一份感情坚定,比变心要艰难。坚持往往是一个人走在荒漠里,烈日炎炎,近无帮助,远无希望,却还有继续走下去的感觉。 或许,能够做个背信弃义的人也是一种能力,做奸雄更需要天赋。有些人,却是栀子花般清洁,隔夜就萎谢了,衰败得刺目。个性里注定的金销玉碎,不能两全。不论岁月如何叠加,灵魂始终锐利而洁净。 当然,灵魂高洁也好,真心佩服也罢,我还是依旧无法认同她为了这个原因,伤害自己,伤害家人的感情的行为。或许,你可以在全天下人面前倔强,只是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和眼眸中闪闪的泪光,也应该,稍稍为之动容,为之妥协一二吧。 ~ (一百三十七)铃木先生的到访 此刻的那个年轻美妇人,正依恋地依靠在一个满脸沧桑印记的泪眼婆娑的老妇怀中,脸上,是无比安宁平静的神色,想来,那个人就是她的母亲了吧。(.无弹窗广告)妈妈的怀抱,永远是这个世上最温暖的避风港吧。想来,经过这一次的事,女子应该会看懂更多的事情,不会再这般行事刚烈不留余地地伤害自己和无辜的家人了,也会渐渐接受,人生的路,有时好像很短,有时却又好像很长。我们所渴求的长相厮守.总是要跟生命与世事的无常抗争的。 医院的值班护士慢慢陪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俩离开了病房,而一行前来救援的警方也都跟着撤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小百合两个人了,当然,走之前,那个一开始随着我来的被吓得有些傻的小护士居然还没忘记帮小百合换好输液的药,这心理素质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我对着她感激地笑笑,等他们慢慢都走了,这才做回床沿,安抚着被吓坏了的小百合。 “那个,小百合,那个姐姐,她只是和我们开了个玩笑的,你不用害怕的。”为了缓解小百合的恐惧心理,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相当放松,微笑着随意说道。 我不知道小丫头对眼前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有我说的话都听进去几分,只是看着她被吓得哆哆嗦嗦地将整个小身子藏在被子下面,两只莲藕般白嫩小巧的手紧紧地抓着被沿,刚好盖到鼻子上面,只露出两个眨巴眨巴仿佛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的乌黑而圆溜溜的眼睛,着实让人看着既心疼又好笑,我笑着伸手想帮她把被子拿下来,可这小丫头撅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固执,我拉不开,只好松了手,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无奈地说到:“小百合,你这是不打算出来了,想一直这么把自己的头捂在里面?” 小丫头没有说话,却是相当乖巧地摇了摇头,算是对我的问话的无声的回答了,我无奈地笑了笑,说到:“那怎么还不出来?放心,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没有人会吓唬我们小百合了。你再这么捂着,可是对身体不太好啊!” “不出来!”小丫头微微皱了皱眉,坚决地说到。 “为什么?”我倒是被小丫头的坚定弄的有些茫然了,有些好奇地问道。 谁知,小丫头的眉头皱得更深厚了,一双圆滚滚,黑漆漆的大眼睛四下转了好几圈,又歪着头似乎思考了一下,这才慢慢放下紧紧攥着的被角,咧开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般,委屈地小声说道:“疼。” “疼?”这个答案倒是叫我有些意外,疑惑地看着小丫头,实在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和想法。 “手疼!”小百合见我没明白她的意思,皱了皱眉,伸出白嫩嫩的手背,在我面前晃了晃,我这才看见,小丫头打着点滴的手背上居然鼓了个包,药水顺着细长的管子,注入了周围组织,刺激地白嫩的小手红肿地像个小包子一般,着实让人看着心疼。我慌忙上前,轻轻捧起小百合的手,担忧地说到:“什么时候鼓包的,很疼吗?” “嗯,刚刚那个阿姨换药水的时候就鼓了。”小丫头鼓着小腮帮,相当委屈地说到。 “那你也不说,我要不问,还准备这么忍着?”我怜惜地拍拍小丫头的脑袋,见她可怜兮兮地吐吐舌头,也不忍再说什么,小心地嘱咐道:“你把手放平,千万别再乱动,别压着了啊!” 看着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把手轻轻平方在被子上,手指还轻轻翘起,摆个别致的兰花指,着实让人看着好笑,我又小心嘱咐了一番,这才快速向护士站走去,心里还忍不住埋怨刚刚的年轻小护士实在有些马虎的过分了,不过,刚刚发生这么震撼人心的事,也难免会让人心神混乱,出点错也是在所难免,姑且也就不那么计较了吧。 念及此,我加快步伐,迅速来到护士站反映了情况,领着另外一位看上去似乎比前一位经验丰富了许多的年长一些的护士,很快向着病房走去。 刚来到门口,我又一次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给惊到了,想着不会这么巧,又出什么意外吧?加快脚步走近,却听到了激烈而熟悉的对话。内容完全听不懂,因为是日语对话,不过这说话的人我是彻底听出来了,是铃木会长和小百合在争吵呢。这铃木会长怎么突然来了?他会对小百合的事情采取什么态度?会迁怒康祀吗? 我的心中太多的疑问和计较还有担心,脸上不免也透露出焦灼的神色,当下什么也不顾,不去理会什么礼节礼貌,也不去在意周遭人们的奇异目光,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迎着铃木会长的错愕惊异的表情,径直走到了他们面前。 “你是谁?” 我实在没想到铃木会长居然会说汉语,而且说得如此标准,简直是字正腔圆的京腔京调了。我愣了一下,还没出声,小百合就抢着说了起来。 “爸爸,这个就是我和你说得张晓姐姐啊!她刚刚劝服了那个要跳楼的孕妇姐姐,真的好厉害呢!” “哦?你就是张晓?”铃木会长听到小百合的介绍,转过脸看着我,眼神微眯,带着一丝审视的神态,仔细看着我,如此认真专注又**裸毫不避让的的眼神,着实让我有些吃不消,尴尬地错过身,避开他的眼神,笑着说道:“那个,我和铃木小姐也是旧相识呢,在日本还承蒙过小姐的款待呢。这点小事,不足挂齿的。” “呵呵,张晓小姐你不必紧张,刚刚小女和我都说了,我还一直想着有着如此淡定从容的气魄还有成熟睿智的思维和判断力,同时兼具非凡勇气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奇女子,没想到张小姐你如此年轻漂亮,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真是无法把你和那些事迹联系啊!” “铃木先生你真是太过誉了,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都是小百合在那瞎掰,她十句话能编九句半呢!”我被铃木先生的一席话说的实在是有些尴尬,只好笑着推脱道。 “我看,也就说你的半句是真的。”铃木先生笑着说道,“我这个小百合,从小被我宠坏了,从不轻易夸人的,能被她夸的人,除了你,也就是那个康家的三儿子康祀了。之前啊,这小丫头缠着康祀陪她在北京玩我就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康少爷,是这个小百合太能胡闹,这不吃个海鲜能吃出个肾炎,住个院也能出这么多事。” “爸爸,你才说过我,现在当着张晓姐姐的面,又说我。” ~ (一百三十八)玉佩缘 小百合有些气恼地对着铃木先生回嘴道,而我听到他提到康祀,心里一动,连忙说道:“铃木先生,这次的事其实都是我的缘故,你千万不要责怪康祀少爷,其实是,” “是什么?”铃木先生似乎对我的突然插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不悦,反倒是相当有耐心地等着我的下文。[.超多好看小说]头微微向左偏,显得认真耐心又诚意十足。 “其实,是我陪铃木小姐去吃的海鲜,我不知道小姐会这样,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不可能在意医药费,但是我还是会赔偿所有的医药费并且在医院照顾小姐直到她出院的。” “哦?是吗?那这件事我是应该责怪你,是吗?”铃木先生突然变了脸色,严峻而刚毅的面容,带着大和民族特有的男性的刻板和坚毅,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恐惧,不自觉地想要向后退让,偏偏我又抵着墙沿站着,背后就是死角,退无可退,实在有些忍不住在内心给自己放点丧钟哀鸣的味道。 “爸爸,我说了是我自己吃错了东西了嘛,你不要怪张晓姐姐!”小百合有些气恼地坐起身,郁闷地叫到,完全无视一旁给她扎针的小护士。[] “小姐,你慢点啊,再乱动,又得鼓包重新扎一针了啊!”小护士在一旁忍不住数落到。 “噢。”小丫头鼓着小腮帮,相当不耐烦地答了句,又连忙紧张地将头转向我们这边,满眼的担心和着急。 “好了,小百合你安分点,我不会把你心爱的张晓姐姐吃了的。”铃木先生笑着转过脸对着小百合说道,倒是一脸的慈父形象,笑起来满脸满眼的褶子,倒是相当的温润慈祥,和电视上看到的叱咤风云的商界霸主的形象完全不沾边,看来,这每个人都是有那么多张面孔啊,你永远不知道,你面对的会是哪一张,也更加无法看清,你所面对的这张脸的下面,又藏着一张什么样的活色生香的面孔,是笑是泪,是赞美是蔑视,是装腔作势,无病呻吟还是嫉妒小气,心事重重。 “张小姐,其实这件事,康祀少爷已经和我交代得非常清楚了,所以,你真的不用和我再说这么多,我不是特别有兴趣听。” “啊?康祀他?”我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铃木先生眼角含笑的面容,真是羞愧的有些无地自容,心里想着这个康祀也太不够意思,和我也太没默契了,这把实话全说完了,还害得我在这自说自话,大言不惭地说着谎话,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我有些尴尬地朝着铃木先生笑了笑,期期艾艾地说到:“那个,其实康祀少爷可能和你说的不全,其实当时真的是我和康祀少爷一起陪着小姐吃的,那个,我是说,” “是吗?又变成你和康祀少爷一起,那张小姐你们在哪吃的?我这个小百合对吃的可是相当挑剔,她这么看得上眼的,显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味啊,下次我也去尝尝?”铃木先生微笑地看着我,继续无所谓地问道。只是这随便一句,就问得我手心冒汗,头脑发胀,完全答不上来了。心里则不停地骂着自己真是脑门被夹过之后灌了农夫山泉纯净水了,和铃木先生这个人精中的人精撒谎耍心思实在是班门弄斧地幼稚可笑,真是蚍蜉撼树,痴心妄想啊。 我继续在原地纠结着,一个字也没法从嗓子眼冒出来了,有些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实在是连抬起头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了,谁知道,下一秒,耳边听到的却是一连串中气十足,相当荡气回肠的豪迈笑声,笑得我是相当的莫名其妙,战战兢兢抬起头,对上的却是铃木先生异常灿烂的笑脸,着实让我有些愣神。 “那个,铃木先生,有什么好笑的吗?”我见这铃木先生实在不像是有恼我的意思,鼓足勇气小心问道。 铃木先生见我紧张的样子,总算慢慢收住了笑声,说道:“我是笑,这康祀少爷真是没骗我,你啊,真是个纯净地像个水莲花一般的小姑娘,单纯的真是让人心疼又担心啊!” “啊?”铃木先生的话完全把我闹了个满脸通红,虽然以前康祥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没想到康祀会这么说我,又是通过铃木先生的口,实在让我有说不出的尴尬难言,当下只能唯唯诺诺地接话道:“那个,铃木先生你见笑了,我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康祀那是说的玩的呢,我可没他说的那么单纯的。” “是吗?我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铃木先生继续笑着说道,而我却是无话可说,只能这么尴尬地微笑以对了。 “不过,你倒是比我想象地要坚毅果敢了许多,倒是让我相当惊喜,哦,不对,简直是意外之喜了。”铃木先生继续笑着说道,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 “铃木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实在是有些被惊吓到了。想着这不会是什么戒指吧,我可不想做小百合的妈,不过看这盒子的形状,倒是不太像戒指,但是显然是个首饰盒,莫非是项链或是耳坠什么的?不过这也不是能随便收的礼物啊!这我和铃木先生算起来还是第一次见面啊,他什么意思? 就在我沉默不语,胡思乱想的当口,铃木先生微微一笑,说道:“这个,张小姐你可千万别被吓到了啊,大概是我表述的不是太明白啊!”铃木先生慢慢打开盒子,我这才看到,原来是一个精巧的玉佩。 “这个是?”我看着那玉佩,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小百合却在一边兴奋地叫了起来:“那个是我的玉佩!我的!” “啊?这是铃木小姐的?那我怎么可以要啊?”我有些吃惊地看着铃木先生说到,一边将他递过来的礼盒往他那边推了推。 铃木先生有些嗔怪地对着小百合睥睨了一眼,小百合立刻乖巧地闭了嘴,又像个小松鼠似的钻回柔软洁白的棉被中,露出个小头,对着铃木先生相当不屑地眨了眨眼,又整个脑袋缩了下去,看着着实俏皮可爱地让人疼惜。 ~ (一百三十九)父女情 铃木先生对着自己的爱女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这才转过头,慢慢说道:“这个不是小百合的,原样的小百合倒确实有一样。(.好看的小说)小百合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的私人医生告诉我我太太怀的可能是双胞胎,我一高兴,就找上好的玉石定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想送给她们姐妹两,可惜,这小百合太霸道,还在他妈妈肚子里就把所有的营养抢了,她的姐姐生下来就是死胎,这小丫头倒是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这个玉佩我也就一直留着了。” “这!”看着铃木先生抵到我手中图案精美的玉佩,再听着它那独特的经历,我真是被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小姐,我非常欣赏你的品格还有才干,这个玉佩算是我对你救了小百合的感谢礼,同时,它也是个凭证,任何时候,张小姐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向我的手下的任何一家企业或是分公司亮出这个玉佩,他们都会帮你联系到我,或是直接帮你排忧解难的。” “这个!”我被铃木先生的话彻底震惊了,这是什么?空头支票吗?铃木先生可是世界一流的企业家,在福布斯都能排上名的,在日本甚至东南亚的影响力实在是大得惊人,他居然给我这个才见过一面,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这么个郑重其事的保证?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那个,铃木先生,这个礼实在是太大了啊,我可有点承受不起啊。”我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捧在手心,有些胆战心惊地说到。 “张小姐,你不用担心,你完全受得起。因为有了这个,你才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走进康家。”铃木先生依旧礼节性地微笑,神色语气却是异常笃定地说到。 “康家?”我吃惊地看着铃木先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其实,我告诉你小百合出生的故事就是想和你说,这个世界其实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如果你不争,就连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够格。” “铃木先生,我不认同你的观点,我不辩驳,但是我也不会屈从。而更重要的,是我和康祥已经彻底结束,我和康家不会有一毛钱的关系。”我不服气的辩解道。 “你会的,不是康祥,是另一个。”铃木先生依旧微笑着说道。 “啊?”铃木先生的话又一次把我弄的困惑无比。他说不是康祥,那难道是指康祀?难道康祀和他说过什么?不过也不太可能啊?我这么被铃木先生的几句话弄的晕头转向,正兀自在那胡思乱想,心乱如麻的空当,却又突然听见他将头探到我耳边的轻声耳语。[.超多好看小说] “小丫头,这个世界不是你的单纯和勇敢就完全足以面对的,因为你要面对的,是一个不讲道理不讲常规,只讲手段的蛇蝎窝。你即使不把自己培养成一个蛇蝎去咬别人,也同样保护不了自己不被别的蛇蝎咬死,等待你的是什么结局,你还不明白吗?” “我为什么明知道是蛇蝎窝还进去呢?我可以绕开的。”我淡淡地说到。 “你绕不开了!” “铃木先生?”我猛地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一旁神色笑得异常诡异的铃木先生,一时半会有些回不过神来。铃木先生倒是显得神色淡定从容,只见他站直了身子,和我拉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整了整有些许凌乱的西服,笑得异常温和慈爱地说到:“我还有事,待会儿就要坐今晚最迟的飞机回日本了,小百合就麻烦张小姐你代为照料了。等她出院了我就叫秘书安排她回日本了。”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和张晓姐姐还有康祀哥哥玩的。”一直躲在被子里不出声的小百合,这会听到要送她回去,立刻来了火气,把脑袋探出被子,双脚张牙舞爪地乱蹬,实在像是个发了脾气的小螃蟹一般,让人忍俊不禁。 铃木先生这会儿可没了原先的好脾气,神色一凛,严肃地说到:“我说过只能在这玩三天的,你都多待了几天了?还不知足?再闹下去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出来呢!你当我不知道吗?康祀少爷是完全拿你没办法,由着你胡闹,在这么闹下去还不知道出什么事呢。我可不上你当!出院了乖乖给我回日本。” 看着铃木先生越说越气愤的神态,还有小百合可怜兮兮撅着小嘴巴不情不愿的受教的小模样,我实在有些不忍心,连忙笑着解围道:“铃木先生,小姐这次真的只是意外。小姐她还是个孩子呢,可不正是爱玩的时候嘛?再说这里好玩的地方还挺多的,不让她玩个够,小姐回去也回的不安心啊,不如就让她多玩几天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要是您不放心,也可以派个您信得过的属下跟随啊?” “就是,就是,有张晓姐姐陪着肯定出不了事的。爸爸,你就让我多玩两天吧!我保证不胡闹,规规矩矩的,听张晓姐姐和康祀哥哥的话。爸爸!” 我和小百合变着花样连番而上的说辞总算让铃木先生严肃而不苟一笑的面容有了些许松动,他无奈而宠溺的看了看床上鼓着小腮帮,眼神扑朔,擤着小鼻尖,一副可怜兮兮的流浪猫的可怜神色,总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吧,我就在信你一次,乖乖地跟着张小姐,不许胡闹!” 小丫头听着父亲的让步和默许,兴奋地又叫又闹,铃木先生受惊了一般跑到床头制止了她的胡闹,而小丫头则顺势钻进父亲的怀中甜甜蜜蜜地撒了个娇,着实让这个叱诧商界的硬汉也有些招架不住,让人看着着实有趣,这个铃木先生,就是个口硬心软的典范。嘴巴说的比谁都狠,貌似毫不留情,可到了娇俏玲珑的小女儿面前,就是金刚钻瞬间变成了满腔满心的似水柔情,真是让人看着妙趣横生。 铃木先生,也不过是个疼惜女儿的父亲,而已吧。和天底下不论是贫如乞丐还是富可敌国的父亲,本质上,都没有太多的区别。 正当我微笑着,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父女情的美好画面的时候,几声略显刺耳的电话铃声将我惊醒,疑惑地掏出手机查看,居然是康祀的电话?估计他是来问小百合的情况的吧?我也没多想,随意地接通了电话。 “喂,是康祀吗?小百合现在情况很好的,铃木先生也在这边,你不用担心。” “晓晓,那个,能不能求你帮我一个忙啊?”电话中康祀的声音是出乎意料的低沉,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害怕别人听到了一样。他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念及此,我慌忙答道:“什么忙啊?康祀你现在在哪?出了什么事吗?” ~ (一百四十)寻觅 想来,康祀大概被我瞬间连珠炮的问题弄得有点懵,轻声笑了笑,说道:“晓晓,你这一会儿工夫问这么多的问题,你叫我怎么回答过来啊?” 我被康祀说的有些尴尬,想着听他声音似乎也十分轻松,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到是我的反应有点过敏了。大概是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莫名其妙,想的到的,想不到的各种变故意外,神经也变得敏感了吧,都到达草木皆兵的程度了,也自嘲地笑了笑,稳了稳之前有些慌乱的心神,轻声问道:“那,你找我什么事?” “其实,我已经接到筱彤了,我们现在就在宾馆里,不过,我好像把宾馆的钥匙丢在医院了。” “啊?钥匙?”我有些吃惊地重复到。想起之前他在日本嘲笑我的行事马虎。这个,可不像康祀的行事做派啊。 “呃,是啊,”康祀显然也听出了我语气中的弦外之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说道:“本来不用麻烦你的,不过宾馆服务生的备用钥匙偏偏也找不到了,这巧事全碰一块了。筱彤又不愿意回我们的住所,嫌那太远了,现在,已经在宾馆临时准备的休息室累得睡着了。所以我才问问你的,我想应该就丢在病房里了,是一个黑色的纯牛皮钥匙包,你能帮我稍微找找吗?麻烦你了。” 康祀的声音是久违的温润和绵软可亲,仿佛是怕惊扰到一旁的纯净小公主的休息一般,我淡淡地笑了笑,在康祀心中,最在乎的,始终还是那个打小就捧在手心里的纯净小公主吧。(.好看的小说)就是背着她说再多的抱怨不是,却仍旧对着她的时候,心是最软的。只有是真的爱了,心,才会特别软吧,甘愿为你付出一切,然后,毫无原则地为你退让,微笑地包容你所有的小毛病,小脾气,小计较。连各式各样的缺点,都成了可爱的点缀,无足轻重,可以直接忽略掉了吧。 “晓晓,你在帮我找了吗?”康祀显然是半天没听见我的回音,略显着急地轻声问道。 “呃,我在找,”我连忙收拾起自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心绪,快速回应到。 “哦,你也不用急的,晓晓,我是想说有可能在急症室外面的过道那,你也找找看。我感觉在那好像有掉了什么东西的错觉。” “嗯,我知道了。”我一边听着手机,一边在病房里四处看了看,也确实没什么发现,又说道,“我在房间没发现什么,我现在就去外面你说的地方看看,也许有什么发现呢!你先挂了吧,我待会找到了打给你?” “嗯,我去看看那个傻丫头,一会儿再联系啊。” 康祀刚刚说完话,连我的再见都还没来得及说就收了线,挂了电话,还真是相当的性急啊。看来,一旦是遇到筱彤的事,他就会瞬即变成一个缺乏耐心,分寸全无的毛头小子一般可笑可爱。让人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收拾起自己有些失落的心情,和小百合及铃木先生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出了病房,顺着我们来时的方向,从急症室门口仔细地寻找了起来。没想到,却真的让我在急症室外面过道长椅上找到了,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孤单单地等待了很久,翘首企盼他那个糊涂又心急的鲁莽主人的寻觅。 这是个纯黑色的精致牛皮钥匙扣,很精巧,握在手中,似乎只是刚刚盖过手心的位置,有一种盈盈可握的温暖的柔韧,又带着如水的楚楚动人。想来,这个应该是出自林筱彤之手吧。只有女孩子才会有这般的细致心思。打开外面的扣子,里面赫然放着的是一个造型精巧的酒红色瑞士军刀,然后是一排整齐摆放的大小不一的钥匙,而最里面,则夹着一个造型可爱的硬壳门卡,上面还印着宾馆的名字,看来就是康祀要找的宾馆门卡了。我心里一阵欢喜,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康祀。 “喂,是康祀吗?我找到钥匙了,你还真是粗心,一整个钥匙扣都丢在抢救室外面了呢,还好没被别人捡走了。” “呵呵,是吗?”康祀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连话语里都透露着少见的温润和善,又接着轻声说道:“真是谢谢你了啊,晓晓,那个因为筱彤睡着了,我的助理又有事离开了,所以我可能不太方便过去拿,能不能麻烦你,” “哦,没事,那我送过去吧,反正小百合这边没什么事了,铃木先生还在陪着她,我和他们打声招呼就过去,你和筱彤这一天也够折腾的了,肯定都累坏了,就别来回跑了,反正我赶过去也方便的。”我连忙说道。 “哦,那就麻烦你了啊,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啊!”康祀有些抱歉地说道,只是语气低沉,想来,也是给这么多事情折腾地有点受不了了啊。挂了电话,我将小巧的钥匙扣牢牢握在手中,快步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里,小百合早已安安稳稳地躺在被窝中,双眸紧闭,长睫轻扣,睡相安稳而甜美,活脱脱一个睡美人的幼年版,着实让人看着心生欢喜和一丝丝甜蜜的柔情。铃木先生看见我进来,微微一笑,伸手在嘴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我立刻心领神会,随着他一起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来到了安静的过道。 “看你忙进忙出的,有什么着急的事吗?”铃木先生皱着眉头问道。他那独特的不是很流利的一字一句的生硬中文,配上他关切的眼神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仿佛眼前的他是一个相识已久的慈爱长辈,让我没有来的亲近,信任,甚至,带着被宠溺的安全感。 我对着铃木先生感激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的,就是康祀他太粗心了,把宾馆的门卡丢在了医院,我去给他送过去,小百合这边我想暂时没什么事了,我明天再过来看看。” 铃木先生听了却没有立刻答话,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这么晚,康祀叫你一个女孩子这么远去给他送钥匙?他为什么自己不过来取?” “厄,”我没有想到铃木先生会突然这么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康祀他有些事情赶不过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啊,这里离宾馆也不远,再说了,我可是在这混了好多年了啊,能有什么事啊!” “那也不行,你毕竟是女孩子,这会儿又这么晚了。”铃木先生摇了摇头,依旧眉头紧皱,似乎并没有被我的话说的动心,一手摩挲着下巴的胡渣,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叫我的司机送你过去。” “什么?您的司机?那可不行啊,铃木先生,怎么好麻烦你的。”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辞到。 “行了,就这么定了,我决定的事可没人能改变啊!”看着铃木先生亦真亦幻,看不真切的表情,我也知道是退却不了,只能笑着点点头,随着他的司机一起离开了病房,坐上铃木先生专用的豪华保姆车,实在是有些紧张地不知所措,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了。不过好在车子开起来倒是相当的快,一路上也是人烟稀少,没什么阻碍,很快,就重新来到了宾馆。 ~ (一百四十一)甜蜜到心疼 匆匆下了车,此刻的宾馆外可谓是真正的人烟稀少,门可罗雀。(.)到底是入了夜,连带着扑面而来的寒风都凛冽了不少,含着肃杀而决绝的气魄,不留半分余地。我看着等在一旁的司机先生,正毕恭毕敬地站着,似乎等着我的命令一般。 这位司机先生似乎完全听不懂中文,而我的日语只有看动漫学会的一点点问候的词语,完全不成体系,和他当然也就算不上有什么交谈了。只是友善地对着他笑了笑,示意我先进去了,他倒是也不急躁,礼貌地向着我鞠躬,示意会在一边等着我,我点点头,快步进了宾馆大门。 通过前台工作人员的指引,我很快来到了康祀他们临时住的休息室里,透过半掩的房门,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看见了躺在床边睡的像个甜美的小猫咪的林筱彤还有在一旁静心守护着,看顾着她的,一脸温润笑容的康祀少爷。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床头看着她,脸上是难掩的浓浓倦意,可又透露着隐隐的关切和柔情。 我没有出声,就这么在一旁安静地站着,而宾馆服务生轻轻的敲门声则引起了康祀的注意,他抬起头,见是我,对着我微笑了一下,将筱彤的被子朝上面拉了拉,轻柔地将露在外面的一角塞好,这才朝门口的我们走了过来。 宾馆的服务生已经离开,而我则随着他一起走到了房间外,刚刚站定就连忙掏出钥匙扣递到他面前,说道:“这个给你!” 康祀接过钥匙扣,低头随意地把玩着,一边微微笑着说道:“谢谢你啊,特意送过来。你打车来的?” “不是,铃木先生让他的司机送我过来的。”我淡淡说道。 “铃木先生?”康祀似乎对我的回答相当惊异,猛地抬起头,吃惊地重复了一边我的话,双眼直直地看着我,半天才幽幽地说道:“铃木先生可是不会轻易让别人坐他的车,更别说用他的司机的了。看来,铃木先生倒是相当看重你啊!” “呃,是吗?我觉得他只是好心罢了,怕我一个女生,这么晚坐车子不好坐,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吧?”我无所谓地笑笑说道。只是想着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铃木先生都知道担心我一个女子夜间出行的安全,而眼前之人,却只在这守着精贵无比的女朋友睡觉,或是无聊地分析我和铃木先生的种种,就突然觉得无比的可笑和可悲。 康祀没有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当然也许他听出来了,却装作没有听懂,依旧皱着眉头疑惑地说道:“不是啊,你不知道,这个铃木先生的司机可不是单纯的司机,他也是铃木先生的贴身保镖,所以,他是轻易不让他离身的,可现在居然让他专门开车送你来这,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可疑?听着康祀无休无止的莫名无端的推测,我突然觉得无比的无聊烦躁,说道:“康祀少爷,我听你这意思怎么越说越不对味了。你想说什么?想说铃木先生对我有企图?难不成这堂堂世界知名的企业家铃木会长能对我这个小小的上班族有什么企图不成?” “晓晓,我就是好心关心你一下,你干嘛反应那么大啊?该不会,已经被我说中了吧?”康祀淡淡地说道,一手轻轻扶着我的胳膊,显得关切而亲昵。只是不知为何,在我此刻的心境下看起来,则是说不出的虚伪和恶心。 “晓晓,铃木先生是个相当成功的生意人,但是他的成功可绝对不是靠着什么无敌的好运气轻易得来的啊。他绝对不是个表面看上去的温良和善的人,你可不要被他几句糖衣炮弹就迷昏头了啊!” “康祀!”我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更加无法相信,我在康祀的心中,居然是这样的形象存在着。当真让我瞬间羞愧难当,我瞬间什么也不顾,用力甩开他拉着我的手,飞快地逃离了这里,逃离了这个继续呆下去,连我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的地方。 外面,风依旧凌冽地刮着,几乎要让路人的心肝脾肺肾都冻得纠结在了一起。看着眼前说不出的陌生得让人的心也跟着一起冰凉下去的萧瑟的景致,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自己即将何去何从的陌生与苍凉感,几乎要将我内心仅有的一丝温暖完全驱散得一干二净。 马路上早已没了之前的那辆惹眼的豪华保姆车的身影。不过,我倒也不甚意外。铃木先生的私人保镖的专车,怎么会有闲心为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等候,难不成真当自己是未来的铃木太太不成?这种莫名的想法,只要随便在脑海中闪现一下,我都觉得荒唐得可笑。 我无奈地摇摇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了。想着如果顺利打到车,顺利回到家的话,也该是接近两点了,虽然实在是累的有些头晕脑胀,几乎一沾床就足够睡得昏天暗地,不过,想到成堆的稿件和资料没有整理,再自行脑补着第二天交不出作业时阎老头对我的咆哮,就立刻变得无比的忧伤,想着今天估计得通宵奋战了,不过好在冰箱里还有不少咖啡存货,不会亏待自己的嘴巴的,虽然,的确有点亏待自己的胃。 我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站在马路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搜寻任何一辆可能出现在我眼前成为我免费或收费的代步工具,然后可以安然送我回家的高科技产品。只是我实在是过于乐观地估计了我所面对的严峻现实,而真相就是,我在凛冽肃杀的深秋寒风中这般忍饥挨冻地傻傻站了快半个小时,而眼前却是一辆有停下来的公车私车都没有出现,实在让我有些无奈了。 当然,我倒不是一个人。在离我不远的马路口,有一个高高瘦瘦、安安静静的年轻男子背靠着我的方向,站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虽然看不到脸,不过似乎单从背影,我就可以轻易判断,他是个充满良善之心的年轻人,这大概,也是我为什么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一起待在这个空荡荡,毫无人烟的马路上,却丝毫没有一点担心害怕的情绪的原因吧。 是不是每一个爱情的故事的开始都要有这样的序幕,仿佛一个浪漫的爱情电影,男女主角的初遇总要有一些小小的曲折,这些曲折在日后某个日子想起来,让人甜蜜到心疼。 ~ (一百四十二)人生若只如初见 天色越来越晚了,连两边的路灯的灯光都越发暗淡渺茫,带着清远的薄凉。[.超多好看小说]我突然生出些许的烦躁不安,倒不会对自己的人生安全有啥担心的,不过,老是这么无休无止的等待也的确挺让人心烦的。 就在我内心烦躁的情绪几乎要膨胀到一个异常巨大的程度的时候,突然响起的熟悉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平静,也让我的心为之一怔。这个时候,我实在是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打给我,只要是作息稍微正常一点的人,此刻恐怕早已是和周公约会,或是神游太虚仙境好几轮了。 这个时候,最大的可能性,估计又是打错电话的脑残无名氏吧。我本不想理会,不过,这位仁兄倒是相当有毅力,锲而不舍地让我抓狂地想象着,他若是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不是有毅力控制住自己不立刻扑上前把他就地正法。 无奈地掏出手机,因为设定了省电模式,此刻倒是有些自找苦吃的无奈,借着微弱的灯光总算看清楚了屏幕上幽蓝的小字,却猛地一怔,完全失去了反应。 是,铃木先生? 这个可是我完全没有设想过的情况,我愣了会神,总算让自己纷乱复杂的心平静了一些,连忙按下了接听键,努力平复心情,将手机放到耳边。还未等我出声,铃木先生慈爱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张小姐,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家吗?” “呃,是的,我,还在宾馆这边呢,谢谢铃木先生您关心。”我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对着铃木先生这样的大师级人物,我终究还是无法淡定从容,总是这般受宠若惊中夹杂着少许紧张和彷徨,连简单的会话都是要再三斟酌后再斟酌再三,实在是有些费心费神。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许是对方在思忖着什么,而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通话就这般尴尬而茫然地僵持着,就在我以为电话就要中断的时候,耳边又响起铃木先生的话。 “张小姐,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一个女孩子可不要在外面耽搁太久啊,总是有些不安全的。” “呃,谢谢铃木先生的关心,我就在宾馆外面等车呢,不过,这时候好像车子不太多。”我有些尴尬地笑笑,心里却有些惶恐地想着,他不会误会,以为我在责怪他把自己的保姆车开走了没送我回家吧,当下不禁有些后悔和微微的忐忑。可是,没想到铃木先生后面的话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等车?我明明派了另一个司机去接你回家啊?怎么还会在外面等车?” “什么?铃木先生,你说你又派了人来接我?怎么会啊?我在这门口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啊?”我想当意外地回答道。(.好看的小说) 铃木先生似乎已经有些不悦,语气中带着日本男子特有的僵硬的力度,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不起,张小姐,我马上就叫人联系他,本来,我因为自己要用车,又觉得我原来的那个司机不会中文,和你沟通起来不方便,特意换了个会中文的去接你,没想到居然还会出这种状况,实在是抱歉。那个人是小百合的远房表哥,叫青山英玉。” “青山英玉?是叫青山英玉吗?”我忍不住重复道。而眼前离我不远的男子却突然转过脸,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带着一丝懊恼和不可置信的表情,迅疾走到了我的面前。 “您是张晓小姐吗?我是青山英玉,我一直都在这等你啊!” 电话就在此刻断掉了,我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清瘦秀气的陌生男子。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是属于男性的那种极富磁性的嗓音,个子高高的,肤色黝黑,闪着健康的光泽。他不似常见的日本男子那种刻板单调的五官,眉眼清透而灵活生动,简直就像个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让我这个自诩阅美无数的老江湖也忍不住心神恍惚,定定地看着他,完全没了反应。 那男子似乎有些不悦,亦或者我的一言不发实在失礼地让他有些尴尬,他皱了皱眉头,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问话道:“请问,您是张晓小姐吗?我是奉铃木大人的意思,专门护送小姐回家的青山英玉。”说完,又一丝不苟地向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一边说道:“让小姐久等了,真是相当抱歉。” 话说,我是最受不了这日本人的礼仪了,总让人觉得一点小事也被他们无限夸张得,仿佛被提高到和国家领导人多边会谈的高度一般,让人没由来的精神紧张,我慌忙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下礼,又解释道:“是的,我是张晓。其实不关你的事的,是我自己没搞清楚情况。” “张小姐,您快点上车吧,这里实在有些冷了,在这么站下去,我担心您会伤风受凉的。”看着青山英玉诚恳的目光,我点点头,待他殷切而礼貌地为我开了门,这才安心地坐上了车。 车子里温暖舒适的环境几乎让我有些昏昏欲睡,不过这毕竟是一个陌生男子的车,我还是警惕地努力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只是这份坚持实在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和他说了我的住址,就舒适而松弛地靠在柔软的靠背上,糊里糊涂就打起了瞌睡。 待我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安然地停在了我熟悉的小区门口,我翻身看一下手机,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半了,看样子似乎已经停在这不短的时间了,那个青山先生倒是神色淡定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躁或是不悦。记得以前听谁说的,日本的男人是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坚毅隐忍,大概前世都是些忍者的好脾气,和那个超级能忍的德川家康是一个祖宗。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那个,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没什么的,我看张小姐你很累的样子就没叫你,反正我也不是很赶的。铃木先生就交给我这一个任务,让我一定要安全护送张小姐你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中。我当然要彻彻底底地把它完成好啊!” 看着那个青山玉英一字一顿说着并不熟练的汉语,却是难得的严肃认真模样,配合着他那异常温润好听的声线,着实让我听着有些心神恍惚,愣了一下,才笑着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的,不过,还是谢谢铃木先生的好心了,也谢谢你,麻烦你到这么晚的。” “这没什么的,铃木大人的命令,我当然会努力完成的。”青山玉英说的相当的理直气壮又铿锵有力,简直比国庆阅兵的战士还要中气十足,左一句“大人”,右一句“任务”的,着实让我听得有些头皮发麻,尴尬地笑笑说道:“那,谢谢啦,我这就上楼了,你也快点回去休息吧!真的不早了啊!” “不用,张小姐,我还是陪你上楼,看着你进了房间再走吧,不然我可不好和铃木先生交代啊!” 看着他认真和为难的模样,我也不好再推辞什么,就顺着他的意思,不再争执了。 ~ (一百四十三)意外 我发现一个人一旦倒霉起来,老天爷是绝对不会介意让他一连串多一些倒霉的经历的,并且相当不厚道地让他在一天中全部都发生完毕。 首先,因为回来的实在太迟,我们费了半天的劲才叫醒了睡得幸福满满,不知今夕似何夕的保安,让我们顺利进了小区。本以为一切都很顺利,万事大吉的时候,居然悲催地被告知了整栋大楼都停电了,电梯也毫无意外地停了,这对于此刻累得几乎快要散架的我可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层楼因为是有些历史的老房子了,所以各项配套设施都显得简陋了许多,就连过道也比现在的新房子的过道要窄了很多。加上停电,一路上没有路灯照明,走起来还是相当需要万分的谨慎和小心的。我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这里毕竟是住了不少时间了,各个角落,我就是闭着眼睛走都不会有太大问题,不过这个对于第一次来的青山先生,似乎就有一些为难了。 看着青山先生一路在旁边拿着手机,一边照着路,一边小心翼翼地上楼的谨慎模样,一路都是眉毛紧锁,严肃认真地样子,仿佛就跟拆弹专家勘探现场一样,着实让人有些忍俊不禁。我忍不住笑着打趣道:“那个,青山先生,你真的是铃木小姐的表哥吗?怎么这脾气秉性也差太多了吧?还有,为什么你不叫他舅舅要叫大人啊?” 青山被我说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僵硬到刻板的面容终于有些淡淡的笑容,对我说道:“我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所以,我也算是铃木大人培养的吧?铃木大人没有儿子,对我则是像对儿子一般的培养,铃木先生年轻的时候是军人,行事作风是相当严格的,面对我们也是这么要求的,不过他对女儿们一向宠溺的没有原则的,小百合又是他最小的女儿,当然越发宠爱的无边无际了呢。” “是这样啊,难怪呢,不过小百合也真是很可爱的小女孩啊,完全没有大小姐的做派。”我笑着说道。 “是啊,小百合在日本国内的时候都是这样,上普通的学校,和普通人家的女孩交朋友,一般人看着都想不到她会是铃木大人最宠爱的小女儿呢,也因为这样,小百合特别讨大家的喜欢,国内的媒体都习惯称呼她是平民小公主呢。不过,也害苦了那些跟着小百合的保镖们,跟着小丫头,真是什么地方都会去,什么状况都能发生。你们中国古代不是有个词语叫君心难测吗?我觉得,那些古代的君王的心思,都没有这小百合的心思难猜呢!” 看着此刻说话相当眉飞色舞,神态轻松愉悦,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舒畅的青山英玉,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却让青山英玉突然停住了话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显然是没明白我在笑什么。为了不让他误会,我只好笑着解释道:“那个,青山先生,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刚刚只是想原本以为你是个冷酷到底的冰块脸帅哥呢,没想到还是很健谈,很能笑的啊!要是一开始就如此,我们估计就不会闹刚刚在宾馆门口的那个大乌龙,苦等半天了。” 我本意是想解释清楚,可说完了这么一席话,不知怎么的,青山先生原本带着微笑的轻松神态却突然变换着一脸的局促不安和难掩的羞赧的神态,让我实在有些大惑不解。 “那个,我说错了什么吗?”我带着一丝惴惴不安小声问道。 “呃,不是,不是你的问题,”青山英玉突然抬起头大声否认道,似乎害怕我误会一般,见我依旧茫然地看着他,只得不好意思地抓抓板寸一般的稀薄发根,笑了笑,说道:“张小姐,其实我今天被铃木大人派过来是堵着气,相当的不情愿的。” “哦?是吗?”我倒是没有想到他是这么个答案,相当意外地看着他已经羞得通红的脸蛋,等着他的后文。倒是没有太多的气恼,大概是,难得看到他这样一个彪悍的武士一般的铁血硬汉的难得的害羞的小模样,一时觉得有说不出的有趣,也就忽视了其他了吧,就这么颇有耐心地看着他。 “因为我本来是特意赶过来帮助铃木大人处理工作上的事物的,才下飞机没多久,本来已经有些累了,可是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到那个宾馆门口,去接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中国女人,我以为,你是那种女人,所以就很厌烦,所以才,” 看着青山英玉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模样,我总算弄明白了个大概。也难怪,日本男人骨子里是看不起女人的,而我在他的第一印象里又是个贪慕虚荣,毫无人格可言的陌生的中国女人,他这种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了。 “那你,是早就知道我就是你要接的张晓,却故意装着不知道,害我在那苦等的?”虽说事出有因,不过平白无故的烙下这个不太好的名声,作为个正常的女生,我到底是有些不痛快,想来也是难免的。 “那个,我开始真的不知道啊,不过看你等了很久,估摸是你应该就是铃木大人要我来接的张小姐了,不过因为堵着气,而且我又太不懂怎么和陌生的女孩子说话了,我的中文又不是太好,所以一时就犹豫了,害张小姐在外面等了这么久,真是对不起啊!” 我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是真的很恼他,况且,就算真的有些脾气,这会儿也早烟消云散了。可这位青山英玉实在是经不起玩笑,竟越发认真起来。说着说着,居然就要给我深鞠躬赔罪,这大半晚的,又是在狭窄的楼梯过道上,实在有些滑稽的不伦不类,我刚想出声阻拦,这个有些憨直地傻气的日本汉子就脚底一滑,向前栽了过去。 “喂,你小心点啊!”看着青山英玉向后倒去,我慌忙叫道,本能的就向前大跨一步,伸手去拉他,谁知道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我完全没办法把他拉回来,却和着他一起倒了下去。天哪,这可是已经倒了我的家门口了啊!这么给摔伤摔残摔傻了我可就是太冤了,估计和那个历史上当了20多年的太子然后临阵暴毙的二傻子一样悲催了啊。 脑海中这么纷乱地胡思乱想了一通,过了几秒,感觉自己已经触了地,却没有预想中的痛楚,疑惑地睁开因为惊吓而相当没出息地闭上的双眼,然后相当震惊地看到,我居然安安稳稳地整个身子趴在青山英玉的怀中。借着昏暗的灯光,和这么陌生的男子这么近距离的身体接近,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清他修长浓密的睫毛,实在让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 这个青山英玉,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这么靠近,都看不出皮肤又任何的瑕疵,简直是青葱少年的能掐出水一般水嫩,羡煞旁人。五官也是精雕细琢一般,仿佛是丝毫不留痕迹的鬼斧神工,和丰神俊秀的康祀或是潇洒不羁的康祥比起来都丝毫不见得有半分逊色,甚至,连妖孽一般的康大少康禟和他站在一起,恐怕也不过是在伯仲之间吧,想来,也是个相当招女孩子的主。不过,他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些康少爷们的老江湖,我甚至可以在这么昏暗的楼道中都可以看见他瞬间羞红的面颊,甚至,连耳根都红的彻彻底底,着实让人觉得单纯的可爱。 “那个,张小姐,你还好吧?” 看着这个害羞的青山先生红着个脸,期期艾艾的问询,着实让我有些个忍俊不禁,连忙笑着答道:“我很好啊!青山先生呢?” “呃,我,我也很好。”青山英玉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连忙回答道,一边又慢慢扶着我一起坐起,刚刚准备站起来,就听见一声惊异的呼声:“晓晓!” “啊?”我下意识地答道,抬起头,寻着声音看过去的,却是一个我此刻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身影。 “康祀?” ~ (一百四十四)暗战 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境下遇见康祀,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情。虽然此刻只是借着手机的灯光,微弱的实在有些让人觉得昏暗地有些暧昧。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和别的男子纠缠被正牌男友逮个正着的尴尬和局促,若坐针毡的慌忙错觉,虽然理智上告诉我,我并没有什么需要如此慌乱的理由。 “那个,我,我们”我一边有些局促地解释着,一边努力想赶快站起来,摆脱此刻尴尬难言的处境,可是,显然,这个难度系数有点高,暂时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胡乱而笨拙的扑腾,不仅毫无章法地没有让我脱离当下的处境,还让我和青山先生贴得更加紧密。 看着眼前的日本小帅哥紧张的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的窘态,实在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佳人的失态,真是有够丢脸的,正准备出声向他陪个礼道个歉,耳边则响起了康祀那难得的近乎失态的怒吼,紧接着,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外力瞬间犹如提起脱了皮的乌骨鸡一般提留起来,还好我及时站稳脚跟,因为十分、必然、相当、无比的确信,眼前之人绝对可能会有把我捏吧捏吧丢出去的冲动和打算。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你是谁?敢在这欺负晓晓?” “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青山英玉显然也被吓到了,慌忙爬起身,连满身的尘土都来不及拍去,就迭声道歉道,鞠着比刚刚还要标准的九十度的礼,看着他满头大汗的紧张模样,着实让我为他捏一把汗,怕他不小心一脚踩空再历史重演一番。 “青山先生?”康祀待听清楚对方的声音后,整个人的声音也软了下去,浓浓的怒气散去了大半,换上的则是困惑不解的茫然。 “呃,原来是康祀少爷,你好。”青山英玉显然也听出了康祀的声音,友善地伸出手,康祀楞了一下,没有伸出手,只是依旧警惕地说道:“你怎么会和晓晓一起,还有你们刚才,” “噢,那个都是意外,意外!”显然,这个在我看来单纯的有些白目的青山先生,似乎比我还要介意刚刚那个看似暧昧实则尴尬的意外事件,只要一提到就仿佛被拉响了警报一般连声解释,就差怒发冲冠,指天誓日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青山先生是铃木先生派来送我回家的,刚刚只是一个小意外。” “小意外?”康祀似乎不甚信任,依旧穷追不舍地问道。 “是啊,因为楼道太暗了,青山先生一脚踩空,就摔了下去,我本来想及时拉住他的,不过力量太小,所以,就变成你看到的样子了。” “就这么简单?”康祀依旧相当不死心地问道,大有变身疑问哥的冲动。 “是啊,就这么简单,你想怎么样?再说,以我和青山先生这么强弱悬殊的,好像应该是我吃了他比较有可能吧?”我相当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相当满意地看着康祀被我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的吃瘪表情就瞬间觉得无比欢乐。 然而,我和康祀都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单纯小正太青山同学。历史经验告诉我们,正太,是不容忽视的,因为他随口冒出的一句小白的话语就足够让你绝望地想找块臭豆腐撞死。很不幸,青山先生正是这样的一位单纯可爱的小白同学。 “那个,张小姐,你为什么要吃我啊?我又不是鳗鱼饭的。”青山先生茫然地挠挠后脑,困惑无比地问道。 “呃,这个,”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青山先生清澈而透明地大眼睛,想着自己实在是有些带坏小正太的嫌疑了,又抬眼看了看一旁刚刚的始作俑者,此刻却装着无辜得深入骨髓的康祀少爷,就忍不住有种遇人不淑的哀鸣。当下只能有些虚假地笑了笑,说道:“那个,我是和康祀少爷说笑呢,中国笑话,你可能听不大懂。” “哦,是吗?怪不得我听人说,中国人最在乎吃的了,中国的饮食文化博大精深,连开个玩笑都要带上吃的,我本来,以为自己的中文水平已经相当好了看来,我还得好好学学,才能真正掌握它的精髓啊!” “呃,是啊,你是要好好学学。”我无奈地随口附和道,恶狠狠地剜了眼捂着嘴巴在一旁几乎快要笑喷的康祀少爷,这才加快了脚步来到房门口,迅速掏出钥匙开门,将两位一起引进了房门。 “张小姐,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感觉这里的治安不是很好,小区的设施又比较老旧,一个单身女生还是挺危险的啊。”青山英玉走进房间随意地打量了一番说道。 “呵呵,没什么,我经常下班很晚回来的,不过这里住的人我都很熟了,也没什么危险的。”我笑着说道,一边从厨房泡了壶茶端出来,倒好一杯递到青山面前,青山慌忙向我道谢,这才接过了茶杯。 我无奈地笑了笑,这位日本帅哥,什么都好,就是礼数实在有些多得过分了,让我觉得实在是生分的很,让人不甚亲近。当然,我也没有要和他深交的打算,这点小毛病,也就可以暂时忽略了吧。 一旁的康祀倒是自打进门就完全沉默不语,跟扯着劲扮尸体似的,实在和他平日里的风格有些大相径庭,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这会儿,却在一旁故意虚咳几声,显然,是在提醒我一旁还有一个相同物种的活物,也是在对自己堂堂康家二少爷就这么被我赤果果的忽视的强烈抗议和不满。 这些个少爷们还真是小孩子心性,是得费心哄着的,真是半点怠慢也受不了。我实在是有些苦笑了,又倒了一杯茶好心好意地递到康祀手中,想来是我恰到好处的适时服软让他那傲慢地有些脆弱好笑的自尊心瞬间得到修复和膨胀,原本带着小委屈的盈盈双眸迅疾闪现出傲然脱俗却又脱不了小家子气的倔强的神采,看着我端来的茶,一仰头,斜目轻叹道:“爷我可不是来讨你的茶水的。” “哦?”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好笑地看着眼前康祀少爷幼稚到无理取闹却又难得而罕见的可爱行径,好奇地问道:“那不知康少爷这么晚到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啊?我认真听着呢。” “我,”康祀刚想说话,突然瞥了眼一旁心满意足喝着茶水的青山英玉,似乎在强忍着把他顺手撂出去的强烈冲动,一时半会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思忖片刻,又倏忽抬起头,眼中闪耀的,是精明得意的神采。 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位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康祀少爷心里又不知是九曲十八弯地绕了多少弯弯绕绕,想来,不是我这种素养,或是眼前无知无觉的小正太青山英玉可以理解的思想境界了吧。 “那个,也不早了,青山先生,我们还是别在这打扰晓晓了吧。”康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作势想要把兀自在那自娱自乐品茶神游的青山英玉拖走。 “哎,我还没有喝完张小姐亲手为我泡的茶呢,这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啊!”青山显然完全没有想到康祀突然而来的意外之举,慌忙放下的茶杯差点就有要跌落到地板上毁尸灭迹的危险。 “那个,康祀少爷,你不用这么着急啊,晓晓还没说要赶我们走呢,你让我把这茶喝完也不急啊?” “喂,你干嘛跟我学叫她晓晓啊?她又没允许你这么叫的。”康祀似乎对这个无比自觉顺口到自来熟的青山英玉是满腔满眼的忿忿不平,几乎就要从炯炯有神的圆瞪虎目冒出些三昧真火把他吞没了似的。 而可怜的青山先生则是无比紧张和惶恐的看着我,满眼的懊恼和后悔,我只好笑着出声打圆场道:“行了,康祀少爷,我好像也没允许过你这么叫我吧?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叫的这么顺口的,你这么对青山先生,算不算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 (一百四十五)鬼魅事件簿 康祀被我说的一愣,似乎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小腮帮郁闷地鼓了鼓,成功地扮演出可爱又委屈的包子脸,真不知道是他天赋如此还是蓄谋已久这么博同情。不过,每次看到这个在商界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康家二少,脸上露出人前罕见的玉雪可爱的包子脸,就忍不住会心一笑,心里忍不住幻化出一片柔软,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计较了。 “那个,青山先生,你要是喜欢我给你泡的茶,我可以给你带一些,不过我真的有些累了,今天要不你就和康祀先生一起先回去早早休息吧?等改天白天我再请青山先生来我这做客,到时务必尽心款待,你觉得如何呢?” 见是我发话,青山先生脸上也露出一丝赧然的笑意,当即正色站定,毕恭毕敬的深鞠一躬,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张小姐您早点休息吧,我们马上就离开,不打扰张小姐了。”说完,没容得康祀插上话,就直接拖着他离开了房间。 无奈地笑了笑,把门关好,神经质地关上灯,静静地靠在门边看着眼前终于安静下来,空荡荡地几乎完全失了人烟味的房间,低矮的茶几上,两杯刚刚泡好的茶水似乎还冒着热气,在昏暗而寂静的大房子里,还真有些鬼魅的让人胆寒的气质。[]真不知道这个时候打开电视会不会有白衣飘飘,长发披肩,面目或狰狞,或妖媚,或模糊或破碎的贞子之流出来和我说说话,解解闷啥的。 哎,无奈地摇摇头,努力驱散脑海中这么个如此荒诞而恐怖的想法。想来自己是不是一个人住着久了有些憋屈了,再这么想下去简直是有改行去写恐怖小说的潜质了。叹了口气,还是无奈地开了灯,准备去收拾一下茶几上的的茶杯,再给自己冲煮杯咖啡去。哎,说是要早点休息,可是想着书房里还有那成堆的资料和功课要去处理,就崩溃地想抱着块木头哭死。 到了厨房内将东西稍稍处理了一下,端着冲好的热咖啡回到房间,将稍显凌乱的桌面简单清理了一番,就坐在电脑前,伸了个无比悲壮的懒腰,想着接下来可能就是个通宵奋战了啊!得在我的250型号的小脑瓜子里精确计算一下得用多少种面膜和眼霜补救了啊。 刚刚坐到板凳上不到两分钟,屁股还没有捂热呢,门外又相当不知趣地响起来几声门铃声。 喂,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找我啊?撞鬼了啊!我郁闷地站起身,刚走两步,到了玄关处,铃声又停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想来是哪个晚归的酒徒脑子不清醒,认错家门了吧? 谁料刚刚往回走了几步,还没出客厅呢,背后又传来连续的几声鬼魅的门铃响,在这个寂静安宁且本就昏暗而人迹寥落的旧式民居里倒是听着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脑袋不自觉地就往各种不甚美观甚至有些骇人的画面开始止不住地浮想联翩,全身直冒冷汗,脚上仿佛长了钉子一般被订在远处,一步也不敢动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宽进严出,实在是有点惊悚的好莱坞式大片的观感。 在原地站了几秒,感觉敲门声似乎停下了,才瞬间松了口气,感觉捏着手机的手已经僵硬了,手心都冒出汗来。刚刚长舒了口气,正准备往回走,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却不似刚刚的时断时续,接踵而至的声响似乎昭示着此刻门外之人的焦灼和极度缺乏的耐心。 就在这几秒钟的转换中,大脑冒出的各种恐怖的,惊悚的,搞笑的或是无聊的画面都着实让我的脑子瞬间清醒无比,之前由于晚归和疲累带来的浓浓倦意早已消退。这可真是比喝了一百杯不加糖不加奶的纯黑咖啡要有效多了啊! 听着越来越急切的敲门声,我总算是鼓起勇气,大声问道:“什么人啊?” “小姐,我是专门给你送咖啡的,地地道道的印尼野生猫屎咖啡啊!”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连那话语中的起承转合还有戏谑的态度都是烂熟到骨子里的,我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般被彻彻底底摆了一道,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冒着浓浓怒气的茶壶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前,一把打开门,果然不负众望,看见那张熟悉的温润的面容,带着体贴的笑意,当然,如果忽略掉他此刻眼中闪现的时暗时明的戏谑眼神的话,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感动的足以掉下两颗无比精贵的眼泪的画面,只是事实,远没有童话中想象的那般美好。 “康祀少爷?你这是整人游戏呢?还是参加了什么真人秀啊?不会口袋里还藏了什么针孔摄像头吧?”看着他一手提着热腾腾的咖啡,一手撑着墙壁,整个人无比闲适淡定地斜靠着,浑身说不出的舒展,那计谋得逞,无比得瑟地找抽的小眼神,我就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出我的势力范围,虽然,这样做的确有些扰民外加损害我的形象。 ~ (一百四十六) 康祀似乎对我近乎抓狂的态度浑不在意,将咖啡在我面前邀功一般亮了亮,然后轻轻挽着杵在门前门神一般的我,不由我分说地走进了房门,关上门,放下咖啡,这才笑着说道:“晓晓,你说我堂堂康少爷在24小时内接连两次心甘情愿地为你伴伙计,送外卖,这么好的福利你会不会太感动啊!” 感动?看着这位康祀少爷一本正经的仿佛相当的理直气壮义正辞严的模样,着实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想着和这个专业耍贫,特长卖萌,能言善辩,能说会道的康少爷的唇枪舌战实在是错误估计敌我战斗力之下的错得相当离谱的战略战术,只得苦笑地告罪求饶道:“康少爷,你就行行好,别这么想着法子玩我了好不好,我真的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的,我今晚还得熬通宵赶功课呢,不然明天去了研究所准得承受咆哮帝的震耳欲聋功了。” “晓晓,你这么说我就太伤心了,我就是知道你很辛苦,要通宵熬夜,才特意给你送来了夜宵还有你最喜欢的正宗印尼野生猫屎咖啡啊,你这么伤我心的。我这颗心啊,被你伤的那可是稀碎稀碎的了。” 看着康祀少爷眉飞色舞声情并茂地捂着胸口的鬼马表演,我实在是没办法再板着个脸和他争锋相对了,只得无奈地笑着说道:“那真是谢谢康少爷的特别关照和用心了啊!不过我是真的很忙,可能没时间招待康少爷了啊!” 我这逐客令下得已经是相当的明显了,不过遇上这位康祀少爷,大概真的是一切皆有可能了吧。 只见康祀少爷相当无所谓地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完全不去理会我的弦外之音,一边闷声不响地自顾自地往厨房走去。(.好看的小说) “喂,那个是厨房,你要去干嘛啊?”我有些惊异地叫道。 “我知道啊,你忙你的,我不会打扰你的,那里面可都是你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新出炉的蛋糕还有咖啡,帮你提神醒脑,补充能量的,别浪费了,我会自己招待自己的,你去忙吧!” “喂!”看着康祀完全不理会我的模样,一边自顾自地向厨房走去,一边像赶苍蝇一般对我挥挥手,那模样,似是连回头都怕浪费卡洛里一般,着实让人看着平添火候,只得眼不见心不烦,由他去了,想来这康祀少爷又不是那个爱闯祸的康峨少爷,想来,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惊险三十分的画面才对,我暂且提着他送来的丰盛夜宵先去忙我的事吧!我无奈地笑了笑,提着一袋子美食向房间走去。 话说,这康祀少爷的甜点和咖啡倒是颇得我心的,记得有人说过,尝尝爱吃甜食的女孩是甜美的,想来,这甜食的确又让人心情愉悦的强大功效,我这一边吃着一边喝着,竟半分熬夜的苦楚和怨怼都无,效率也是出奇地好,头脑清晰,思路明快,才没一会儿就几乎完成了一大半的工作,这着实让我内心有些小小的欢呼雀跃,心情也就放松了许多。 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身子靠在椅背上,忍不住伸了个相当舒心愉悦的懒腰,这才突然响起被我遗忘了许久的康祀少爷。这少说也有一个半小时了啊,这康少爷怎么这么安静啊?还是这房门隔音效果太好了? 我看着桌角那个已经被我消失殆尽的残羹剩饭,想着把这些东西先处理下吧,别熬夜赶工弄的像是茶话会似的,正好也去看看这个想来总有些出其不意的康祀少爷又出些什么鬼点子,可别把我的客厅房顶给掀了才好。 这个时候,早已是午夜时分,大部分作息正常的人恐怕早已是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睡意绵绵了吧,所以,我相当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走到客厅,当然,骨子里还怀有着一丝想乘其不备吓一吓这康少爷的相当不道德的想法时不时在脑海中若隐若现。 客厅里的灯已经关上了,看样子这康少爷不会觉着无聊就连着招呼也不打就自顾自走人了吧? ~ (一百四十七)温暖的睡颜 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走到墙边打开客厅的灯,眼前的一切却没有我臆想中的混乱不堪。 虽然这屋里平日里只有我一个人,来去匆匆,也没有刻意花多少时间打扫和整理,好在我的生活习惯向来还是很好的,所以,房间的整洁度一直还是维持在还过得去的级别中。此刻,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依旧整洁敞亮的客厅竟多了些纤尘不染的温暖气质,让我的心,如此轻而易举地变得绵柔了许多。 只是,能让我柔软的或许不仅仅是洁净的地板或整洁的毛毯吧? 当我一低头,看着躺在沙发上抱着明慧姐上回送给我的和筱新同款的粉色猪猪抱枕,酣睡得正甜甜蜜蜜的康祀少爷,我的心突然就有些隐隐绰绰的甜蜜,还有窥视到难得的宝物一般的说不出的难言的暗喜和隐隐的兴奋。 或许,平日里看的最多的,都是这康祀少爷完美无缺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形象。总是轻而易举而又无可奈何地被他惊人的美貌所震慑地无地自容,甚至无端端地幻想着,这个帅气得几乎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康家贵公子,是不是来自外星球,他的头顶会不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浮现些许属于天使的神秘光环,将整个人衬托的宛如圣神不容侵犯的天神,亦或是穿越古今的天潢贵胄一般。 总而言之,这个康祀少爷,完美的没有一点世间的烟火味,就算是他摆出些幼稚可笑,鬼马卖萌的模样,都无辜可爱的让人觉得像是个超龄小天使般让人心生欢喜和爱怜,又带着隐隐的距离感。 或许,只有这样的康祀,才让人觉得,有一点点让人觉得真实的亲切感吧。会忍不住在心底默默感慨,原来,他也可以如此失态的可爱。可以这么毫不顾忌,随意懒散地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那个睿智而唯美的五官,也可以带着沉睡时皱皱的眉头,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替他抚平;薄薄的嘴唇节奏明快的一张一合,却是个十足稚嫩可爱的说着梦话的小孩子,让人的一眼看去,就沾染上浓的化不开的宠溺的意味,连带着看过去的眼神,都忍不住柔软了许多。 康祀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眉眼皱得更加严重了,小嘴巴鼓鼓的,似乎有些说不出的小委屈和小纠结,整个脸皱成了一个相当无辜而可爱的小包子。我就这样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感觉时间也在这一瞬间凝滞了一般,让人没有来的觉得写意而舒心。 看了一会儿,康祀少爷突然翻了个身,整个人背着我面对着沙发内侧睡了起来,似乎赌气一般故意不想让我看见他那难得的可爱睡颜一般。而那个相当占地方的鼓囊囊,毛茸茸的粉红猪猪抱枕也瞬时被康祀挤到了沙发外,正好砸到我的脚踝上,又立刻弹了一下,落在了一旁的地板上,仰面向上,似乎相当委屈的小表情,怕是在心底默默而忧伤地责怪着自己睡起觉来就对他不管不顾地糟糕的主人。 “还真是个糟糕无比的不雅睡相啊!”我微笑着小声叹道,无奈地摇摇头,弯腰准备捡起掉落在一旁的猪猪抱枕,谁知我弯腰的时候不太注意,把旁边的低矮的茶几往旁边推动了一点,移位的木质茶几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悄然划出一点点划痕,却在同一时间发出不小的动静,在这个安静的恍如隔世的客厅里突兀的让我的心也为之一振,一边继续弯腰捡起一旁的抱枕,一边侧过脸带着一丝抱歉和担忧,小心翼翼地看着躺在床上依旧双眸紧闭,无知无觉的男版“睡美人”,心里则半是懊恼,半是庆幸,这个康祀少爷,睡眠质量倒是相当的好啊!这么大的动静,居然完全不受影响,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我无奈地笑了笑,看着他又翻了个身,将脸重新转回到对着我的方向,双唇微张,舌尖似乎相当俏皮可爱的将嘴巴四周舔了舔,神态也变得柔和了许多,真不知道,这个康少爷是不是做梦又在享用什么没事了。这个康祀少爷,贪嘴起来,有时候,倒是相当的有吃货的本色的,让人实在有些叹为观止。 ~ (一百四十八)玉镯缘 “晓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就觉得吃的特别的香呢?” “哦?那是因为食欲和**同时得到了满足?” 不知为何,脑海中就突然冒出了这样一番对白,实在是鬼马搞怪的让人无奈了。[]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那个时候,我怎么就会突然头脑发热,欲女变身,说出这番让人有些尴尬到无敌的会话,想想,都让我有些尴尬难言呢。 只是那个时候的康祀的表情是惊讶,是错愕,是尴尬,是鬼马,是微眯着眼睛痴痴地低声发笑,我居然全然没有印象了,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很久很久的前世一般,带着腾云驾雾的茫然,端着似有似无的幻念,而或许这一切,原本都已远去,像是那怎么也回不去的曾经,就算怎么腾云驾雾,奋力追逐,依旧似那朵天边的调皮的云朵,若即若离,一个转身,就是远隔蓬山万里的无助和飘渺。(.)一个不小心,就是一世的永别。 墙上的挂钟突然响了起来,带着厚重而沉淀的音色,像是个绝望的地狱歌手,用低迷喑哑的声线,唱着记忆深处早已模糊了的民谣,似真似幻,似近似远。而那每一声又似乎像是敲打在灵魂深处一般,带着晨钟暮鼓的警示意味,让人无端端生出些许旷日持久的惆怅意味。 已经凌晨四点了啊!我抬起终究有些沉重而疲累的双眼的眼皮,看了看挂钟,无奈而苦涩地笑了笑,想着还真是不幸地要通宵了啊! 虽说是快要天亮了,可这毕竟是个深秋的午夜时分,凉风突然毫不预兆地透着门缝嗖嗖袭来,倒是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浑身的寒毛都战栗了起来。我突然有些担忧地低头看了看康祀,这么冷的天,他这么不管不顾地靠在沙发上睡得这么熟的,可别受凉感冒了才好啊。 低头端详一番,竟看着这位翩翩佳公子秀气英挺的小鼻子微微地擤了一下,着实像个可爱而缺乏自我照顾意识的小野猫一般让人觉得忍俊不禁,当然,也让人忍不住生出些心疼和担忧。 还是给这个康少爷抱床被子来吧,这样睡着实在是容易受凉。 带着这样的觉悟,我立刻轻手轻脚地起身回到房间,然后迅速抱起床上的一床厚实的被子回到客厅里,再慢慢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为在沙发上睡得正酣的康祀少爷小心盖上。许是吸取了之前的经验,加之自己不停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小心再三而再三小心。这般来回的折腾倒是出奇的顺利,完全没有一开始的慌乱和莽撞,完全是驾轻就熟得仿佛这是每一天都会发生,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遍一般,带着浓浓关怀的温暖和甜腻的惬意。 坐在一旁相当傻气地微笑着看了会他的睡颜,我正准备起身回到房间继续我的工作,左手却突然被什么牢牢控制住,完全动弹不得。惊讶地低头一看,这康祀少爷已经醒了过来,半眯着狭长而俊秀的明眸,嘴角含笑,带着了然而善意的笑容,让我的心,又一次没有来的突突跳得厉害。脸上也瞬间羞涩地红到了耳根,无比窘迫尴尬又带着微微赌气和不服气地小声问道:“喂,康少爷,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啊?这么大晚上的,又吓我?” “你这么不经吓吗?我觉得,你倒是个挺大胆的丫头呢!敢这么大半晚放任一个相当健康,需求正常,玉树凌风,风流倜傥的康大少爷我出现在你的独居的房子里,我真是不知道你是太信任我了呢?还是太看不起我了。” “康祀少爷,我发现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废话越来越多了!”我有些尴尬地回应道,一边努力想收回被他牢牢抓住的左手,却发现完全是徒劳,简直是越挣扎被他握得越紧。看着他慢慢凑近,在我眼前无限放大的那张鬼魅地闪着意义不明的笑容的俊俏面容,着实让我有些分寸全无,慌乱的连气息都有些混乱了。 “喂,康祀少爷,你又要玩什么把戏啊?我可是很忙的啊,没时间在这陪你瞎胡闹!”我一边挣扎,一边有些紧张地向他大声吼道。 “别急啊,你这么狡猾,给你戴个手铐!” “手铐?” 我有些吃惊地重复道,睁大双眼看着康祀,本就因为严重疲累加睡眠缺失而有些混沌不清的大脑已经被他的话语和所作所为吓得完全有些茫然地不知所以了。手腕上突然传来瞬间的一番疼痛,之后则是陌生而冰凉的触感。康祀少爷到底是个温润多情的偏偏佳公子,对女孩子总不会是无礼和粗暴的,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的话。而此刻,当我再次定睛一看,却被我左手碗上那个多出来的东西给怔住了。 居然,是那个很久之前,我送给康祀的离别前的礼物,那个我在古玩市场搜寻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宝贝,那个色彩肃杀却又温润柔美的――凤血玉镯? ~ (一百四十九)解忧 “喂,你干什么啊!”我被康祀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慌忙抽回被他握着的手,紧张地几乎跳了起来,瞬时和他拉开了一点安全距离。康祀似乎对我瞬时表现出的巨大反应没有一丝丝的介怀,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带着了然而淡定的微微笑意。 看着他嘴角噙着笑,一副“早知道”的得瑟模样,就无端端让我觉得满腔说不出的被人耍弄了一般的懊恼和窘迫感,忍不住强作镇定,一脸愤懑而严肃的神色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康祀少爷,你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这个好像是你出国前我送给你的吧?你这是失忆了还是耍我玩呢?” “晓晓,你能不能看仔细点啊?你真的确定这个真的是你送我的那个玉镯?”康祀对我的急躁态度倒是相当无所谓,依旧是满脸堆满的灿烂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和懈怠,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的从容不迫,到让我心虚起来。 我看了看康祀满脸带着小得意的笑容,当下有些小小的动摇,狐疑地低头仔细端详起手腕上的那个熟悉的手镯。 熟悉的样式,熟悉的外观色泽,只是不知为何,比照我之前的那个似乎沾染的丝丝缱绻的绵绵情意,仿佛是那沉睡百年,突然踏入凡间的仙子,带着纯净而让人动容的微微笑意,和与身居来的淡定和了然。 回首一望,已是百年身,凡尘的寻常琐事自是不放在心上。不悲不喜,不烦不扰,仿佛就像一棵不吵不闹,寂静而悄然慢慢成长在人们不注意的地方的傲然挺立的鲜竹,有情有义,没心没肺,对世间这个乱哄哄的名利场,从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又仿佛是郑老先生写意洒脱不减疏豪的水墨画,淡然留白,轻抹微扫。 我的心越发跳得厉害,脑海中有着一个越来越清晰,几乎就要压抑不住地跳出嗓子眼,呼之欲出的让我紧张得有些眩晕的想法,而就在我踌躇得不知所谓的档口,手指无意间摸索到的光滑莹润的手镯的一个细微的几乎要被人有意无意地忽视的小小的粗糙得有些突兀的接口,似是后天的完成,虽然略微遗憾,不过想来修理的师傅已经足够高端和尽力,略微突出的一点点遗憾倒不是怎么破坏美感,反而显得这个手镯摸起来更有些人情味一般让人觉得亲切熟稔,让人有些念念难舍。 “这个,难道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可是当时不是已经,”我有些惊诧,虽然看到那个裂痕,总算有些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可依旧带着有些大惑不解的怅惘和不解,犹豫着,没有把话完全说下去。 “当时敏姨确实把这个手镯弄断了,我几乎逛遍了所有的古玩市场还有旧货市场还有其他的各种地方,他们几乎都说没有办法处理。不过,我想这个世界上总是能冒出个一两个能人异士的吧?没理由就找不到可以将这个玉镯复原的人啊!所以我也不着急,结果真的在美国找到了一个师傅,他是个澳门的老师傅,手艺可是祖传的呢,相当精巧细致,所以就帮我修好了啊!” “嗯,虽然还有些许瑕疵,不过,能将断裂的玉石修复成这个样子已经是相当的不容易了啊!”我摩挲着手镯上的有些粗糙突起的接口处,忍不住感慨道。 “是啊,反正,我看你平时什么穿的用的都无所谓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怎么介意的哦。” “嗯,也是啊!”我顺着话头随意地接话道,可才说完就马上懊恼地悔恨起来,绷着脸抬起头,看着康祀异常轻松欢快的笑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问道:“什么叫我平时穿的用的都无所谓的样子?我很失礼是吗?” 康祀也不知是被我吓到了还是当真相当配合我的表情,唯唯诺诺地缩手缩脚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说道:“那个,张大小姐,我怎么敢嘲笑你啊,我是在夸奖你啊!你是无比正确地在社会实践中完美地践行了那条至理名言啊!” “啊?什么至理名言啊?”我有些疑惑地问道。我想我这个脑残加反应速度严重滞后脱节的小白女主,实在不适合和这个人精一般的康祀少爷较量,这一下子,就被他带的脱离了原话题了,真是有些无奈啊。 当然,这些都是我回忆前程往事时的从容不迫的无奈反省了,那个时刻,我可没有这般清醒的认识,而是轻而易举地就扮演者言情剧中人人得而诛之的脑残小白女主,真是有些汗颜了啊。 彼时,康祀则是笑得相当鬼魅,带着奸计得逞的厚颜无耻的模样,姿态翩然,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所谓高端思维在我耳边徐徐道来。 “知道一个经典的女生定律吗?就是在同等的收入水平的基础上,女生的姿色和她的买衣服的频率可是成反比的,所以,我这么说你,可是在夸你呢!” “呵,是吗?那我是不是要感激康祀少爷对我大大的赞赏啊!是不是得跪拜谢恩了啊!”我斜着眼睥睨了一番此刻笑得无比厚颜无耻又欢天喜地的康祀少爷,那大而有神的双眸炯炯有神,简直像是个欢腾可爱的吉娃娃一般,带着活色生香的绝色姿容,让人瞬间凝神,再也移不开目光了一般。 “呵呵,这倒不必,我一向有着怜香惜玉的优良传统,你还是领赏跪安吧。”康祀相当无所谓地摆摆手,一副志得意满的嚣张二世祖的得意做派,全身上下散发出的衣冠禽兽的奢靡做派着实让我有些抓狂。 “可是,这个是你妈妈的遗物,你这么珍视她的,我怎么能戴着啊!”我不再和他一起一唱一和地起哄贫嘴,正色认真而又略显不安地问道。右手一直小心翼翼的摩挲着玉镯光洁的表面,着实让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惴惴不安。 “送给你,你就戴着呗!”康祀的眼神突然也变得黯然了下来,话语间轻描淡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却也终究是难以掩盖的茫然和苦涩不堪的不知所措。 “怎么了?情绪这么不高的,出什么事了吗?”看着康祀突然而至的怅惘又茫然的神色,我的心突然一阵难言的纠结和担忧,忍不住重新坐到他身旁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康祀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慢慢坐起身,似乎找了个自己舒服地方位和姿势悠闲地靠在软榻舒适的靠背上做好,然后,又慢慢伸出手,托起我戴着玉镯的左手手腕,沉默地看着它发呆出神,姿态迷离而怅惘,眼神微眯,似乎在透过这个晶莹剔透的艳红玉镯遥想当初,时光瞬间凝滞,许多前尘往事,仿佛瞬间被打开的魔盒一般,哗啦一声,就逃离了坚毅的禁锢,浮游世间,而随意而举重若轻的一声小小叹息,就散落了万千风情。 或许回忆这个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怅惘,像早已忘却了的忧愁。 看着康祀此刻瞬间变得阴霾的面容,我突然心中一动,想着今晚发生的状况,忍不住出声小心问道:“那个,是不是你和筱彤,发生了什么不太痛快的事了?” 康祀听闻我的话,猛地抬起头,凝神打量了我一番,就在我被看的有些全身发毛的时候,才慢慢露出苦涩的笑容,无奈地问道:“很明显吗?” “你啊,自以为什么事都能藏在心底让人看不透,可只要是碰上林筱彤的事,哪次不是分寸全无,全然没有康家二少爷的从容和力度,那点小心思,有什么难猜的啊!” 康祀看着我,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晓晓,能商量个事吗?咱们这么熟了,你下次说话能不这么直接吗?真是太伤自尊了啊!还好这就咱们两个人,不然叫外人听了去,我这堂堂康二少,康氏集团分公司的执行总裁还颜面何存啊?”说完,还在我的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惩戒似的弹了一下。 我有些郁闷而疼惜地揉了揉脑门,幽怨而恶狠狠地剜了眼前一脸无辜的始作俑者,弱弱地抗议道:“凭什么在自己女朋友那受了气在我这找安慰,还人身伤害,我又不是粉红姐姐的。” ~ (一百五十)回忆 不知为何,听到我的话,康祀原本有些舒展带着笑意的面容又一次严肃了下去,让人看着心里也忍不住一惊,带着说不出的肃杀和敛然,徒留幻灭而飘渺在薄薄的嘴角犹存,让人生出许多旷日持久的虚幻和迷茫,以为刚刚在眼前乍开乍谢的笑意,不过是个比梦境还要脆弱千百万倍的海市蜃楼。 仿佛这一切,都可以用“只是个意外”这般蹩脚到家的理由解释的理直气壮。 “晓晓,你知道这些年我和筱彤在一起的时候的真实感受吗?”康祀突然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我,有些茫然地吐出这一句问询。 “真实感受?”我有些茫然不解,只是这般机械地重复了一下他的问话。 康祀对我的疑惑茫然倒是浑不在意,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停顿了一小会儿,才又徐徐开了口,慢慢说道:“是好累,真的好累。” “筱彤也许是任性了一点,但你们到底是这么多年一直走过来的,十几年的感情,怎么也不算浅,你现在才说累?”我有些不满地说道,又有些好笑,为什么男人的借口永远是这般重复单调又幼稚地可笑,又不是让你负重登上珠穆朗玛峰,有多累啊!这么苦大仇深的。(.) 康祀似乎察觉出了我的不悦,也没有出声解释什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这么义愤填膺的,好像我说的是你似的。” “我管你说的是谁,总之我最讨厌你们男人这样了,不负责任,玩玩几年,随便找个借口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倒霉的还不是我们女人啊!”我郁闷地白了他一眼,口气却依旧没有一点松动。 “我想,我姐是不是曾经和你说过关于我和筱彤以前的一些事情?”康祀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冷不丁问道。 “是啊。”我点点头说道。 “所以,你就觉得我要是离开筱彤就是忘恩负义,不负责任,连诉个苦都是罪大恶极了?” “不是这样说啊!”我被康祀的一句话呛到,想辩解一番,却发现自己想说的实在是有些乏善可陈,只得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撇撇嘴小声说道:“我不了解你们到底是怎么了,我只按我自己看到的说,你这样说,对筱彤有点过分。” 康祀苦笑一下,接着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我对很多人都说,他们对我有恩,是至死不忘的恩情。可是,这么多年,我真的宁愿我不是我爸爸的孩子,或者,就算事实不能改变,我也宁可,跟着妈妈在外面过简单清贫的生活,也不想和姐姐进入那个家,那个豪宅。” “康祀!” 我忍不住出声惊异地叫道,因为在康祀的脸上,我又看到了曾经在他的母亲墓前看到的那般熟悉到让我毛骨悚然的表情,那般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经年累月的绵绵懊恼和恨意,让我的心猛地一惊,总让我不寒而栗地担忧着,他会这么一直这般戾气十足,然后,翻身跌入万劫不复,让人悔恨终生的境地里。 “康祀,以前的事情都别想了啊。都过去了,况且当年的康陵也是好心,康家的人我想也不是想故意那样伤害你的,不过,不过是一时气不过住的恨意罢了,况且,筱彤,她没做错什么啊!” “筱彤?”康祀的乖戾的神色终于褪去了一些,可换上的,却是让我更加意外无比的苦涩的笑意。 “筱彤,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晓晓,你知道筱彤的童年过得是什么样的吗?”康祀这句问话想来是没打算让我回答的,因为他还没容我反应,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小时候的筱彤,真的是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在童话里的小公主吧。她的记忆里是没有什么痛苦的回忆的。她只记得她住在一个有硕大的游泳池的明亮的大房子里。只记得院子里,有一个小小的秋千架,然后,她所有的快乐时光,还有童年的梦幻,都是在秋千架上放飞。她只会记得夏日的午后穿着白底小红条子纱短裙,带着英伦的学术和休闲的气魄,坐在板凳上,喝完满满一碗淡绿色、涩而微甜的果奶,看一本谜语书,独自沉醉着迷幻的世界,朦胧有趣,再唱几首童贞婉转的歌谣,欢快无比。” 康祀的回忆诉说的哀婉动人,仿佛一幅精美生动的曼妙画卷在眼前慢慢展开,让人的心也跟着一起柔软了下去。 是啊,何等美好,何等风光啊!她是一个真正的小公主,有父有母,风华正茂,有钱有闲,有名车,有司机,有跟前跟后的佣人,还有专属照料起居的保姆。这种幸福,该是很多人都念念不忘的吧,做着前朝遗梦,他们的心在激流里飘荡,永远都无法平静。 ~ (一百五十一)梦幻破灭 “晓晓,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就在我还没有到康家的时候,我就见过筱彤的妈妈了。” “啊?怎么会?我听康陵姐说过,你不是去了康家才,” “晓晓,我不知道我姐具体是怎么给你描述当时的情况的。不过虽然当时在康家我是最依赖她的,只是有些事她真的也未必看得真切的。很多事情,我想我姐都未必真正了解,所以她所跟你说的事实,也不过是她所看到的和她以为自己看到的事实罢了。” 康祀不容我辩驳,就匆匆打断了我的话,看着他那尖锐犀利而不容置喙的神态,我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说什么了。 “晓晓,当初我妈妈一直当筱彤的妈妈是好姐妹,而筱彤的妈妈也是如此。所以,即便筱彤的妈妈已经嫁给了当时的林教授,成了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她和我妈妈也都还有来往,所以也常常带我去他们家花园一般漂亮的大房子里去,我也很早就认识了筱彤。” “原来是这样,难怪康陵说,你们在学校的时候,筱彤总是护着你的,原来你们早就相识,那你们的感情,不是应该更好才对吗?”我看着康祀愈加严肃的神情,实在有些茫然得不可理喻。 “晓晓,你知道吗?筱彤他们家住的地方是有名的富人区,我每次置身于那里的时候,都有一种被别人视作是异类或是渣子的强烈羞辱感。看着筱彤的妈妈穿着漂亮的衣服,年轻貌美,容妆精致的模样,我甚至暗自苦恼,为什么我不是筱彤的妈妈的儿子,为什么,我要有这么个让人尴尬的身份。” “康祀!”我看着此刻在我面前无比真实,脆弱又痛苦的康祀,内心也突然涌现着说不出的苦涩。其实,我是乐意看到康祀在我面前露出他平日不轻易示人的本真面目的,只是却不希望,他像现在这般痛不欲生,这般脸上露出撕心裂肺的苦涩的眼泪,我只想,他一直都好好的。 此时此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康陵不知是什么时候和我说过的关于康祀的评论。她说康祀这一辈子,就像是个笑话,尽着金碧辉煌的爸爸,又舍不下衣衫褴褛的妈妈,两边拉拉扯扯,藕断丝连,活生生的要把他逼死。 不知为何,我看着康祀,总觉着自己在看夏日荷塘边接天连叶无穷碧的水莲花,干干净净,漂亮体面,却是一半身子埋在泥潭里,甩不脱洗不掉,那是根,扯出来就活不成了吧,还带着痛彻心扉的疼痛。 “康祀,别想那么多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况且那些也不是你能改变的,可能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不是注定的,都是那个女人害得!”康祀突然抬起头,仿佛陷入了无限痛苦的回忆和幻觉中一般,带着不正常的癫狂和魔怔。 “康祀,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什么女人害的?”我突然有些害怕看到这样的康祀,一个完全失去理智,有些疯狂的康祀少爷,一个完全异乎寻常的康祀少爷。 “当年,都是筱彤的妈妈蓄谋已久,让我爸爸遇到了我妈妈,因为林教授也很喜欢我妈妈,她怕被我妈妈抢走自己的幸福,就使出这么狠的招数,害了我妈妈一辈子,要不然,她也不会过得那么辛苦,这么年轻就走了。” “康祀,这些都是你从哪听来的?或许不是真的呢?”看着康祀有些恐怖的表情,我有些担心地宽慰道。 康祀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看了我一眼,继续他的话题说道:“晓晓,你知道我那个时候一个人到了康家,是个什么滋味吗?所有人都带着那样鄙夷的目光看着我,仿佛看见一个赤身裸体闯进文明世界的荒漠蛮夷一般。我知道,这里唯一和我有至亲血缘的只有爸爸,不过爸爸完全不在意我,所以,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寻找依靠。” “寻找依靠?”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是啊,寻找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可以保障我,让我好好的活下去的依靠。康陵,是牵着我的手,带着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的人,我从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对我的怜悯和疼惜,所以我努力去亲近她,因为她是康家的长女,又深受爸爸的宠爱,所以我相信,她有这个保护我的能力,也是在康家,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而在外面,” “筱彤。”我下意识地念到这个名字,而康祀则转过了脸,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下文一般,而我也目不斜视地看着他,慢慢说道:“你外面所依仗的,就是筱彤,是吗?” 康祀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微微的点了点头。我突然内心有说不出的失望和难受,还有铺天盖地的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压迫感,几乎要让我窒息。 “你对林筱彤的所有关心和亲近,难道只是蓄谋已久的刻意接近,是言不由衷的虚与委蛇吗?你到底有没有用过真心?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 “晓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你这种反应的。”康祀突然有些激动地叫道,伸出双手也紧紧地抓住我的双手。 “那你想要我什么反应?赞同吗?还是悲悯?我原本以为,你和筱彤,我一直以为是童话一般美好的故事,没想到,这些虚无的仿佛泡沫一般的故事的背后匿藏的原来竟是这样一个不堪而虚假的真实。” “晓晓,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童话一样完美的故事吗?现实中哪个人不是相互利用,跟红顶白啊,你真的以为在你落难的时候会有多少人伸出援手真心帮你的吗?他们帮你的唯一理由,就是你足够强大,可以像一棵树一样站在同一平面去交流,有足够的资本可以给他们提供利用的价值。” 看着康祀说着话的时候的义正辞严,似是理所当然的模样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十分的好笑。或许他真的没有什么错。只是我这个人,太容易把人想的太过美好。总是还不甚了解,就轻易按照自己心中的臆想把人家想象到一百分,然后,越是了解,越是失望,分数直线下降,一直到了不及格的范围,便是越发的失望落寞。 或许,换一种思维方式,我会少很多落差和失望吧。 人之初,不论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都是一种可以让人努力生存下去的人生哲学,不是吗?况且,这康祀少爷本没有太大的过错,而是他人的贪念、嗔念、痴念,念念催生着他的恶念,也使得他这样的恶念,非关人性,而是人生陡然迭变后的失措。或许,他也是在一边诛着自己的心,一边在万丈高崖放歌。我不是怨恨,我只是害怕,不知缘由的害怕,我害怕你这般步步维艰地摸索着活命的绳索,命运为你备上的,偏偏是一具具绞索。 ~ (一百五十二)意外表白 突然就有说不出的疲乏困倦,似乎空气污浊的让我胸口憋闷,几乎有背过气去的危险。我有些厌烦地摇摇头,挣脱开康祀对我双手的禁锢,慢慢站起身,说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晓晓,你知道吗?我出生不好,筱彤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处处忍让,事事依着她,常常照料她,这同样的事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得做了十多年,可是我真的累了,你能理解我吗?” “你对筱彤,从来只有任务,就没有半分怜惜吗?”我突然还有一丝期待,最后一次有气无力地小声问道。 康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目光灼灼似是闪着点点的晶莹泪光,让人看着也免不了内心催生出些许的怜悯和柔软的心绪。 “我已经越来越不知道筱彤到底喜欢什么了?就好似早上的时候,我买了洒上七彩糖粉的甜甜圈,还有草莓原味的牛奶,她就会开心地笑得眼睛就眯成一条缝,而现在,她则是苦着脸说,她更喜欢街口新开的那家咖啡馆的葡萄奶酥。我希望她可以安安分分的念完书,甚至推掉所有的工作去陪她面试,帮她看合约,可是她完全不希望我处理她的工作。而这次,她突然回国,也根本不是什么别的原因,是那边最近发生了恐怖袭击,时装秀取消了,实在无聊,才回来的。。。。。。” 我默默地听着康祀一点一滴诉说着他和筱彤那些在别人眼中或许微不足道,但却在爱的人眼中几乎成了压死骆驼的那最后的羽毛一般,让人不堪重负,坠入谷底。[] 或许筱彤也的确有自己的问题,她实在是太过于骄纵得有些过分了。忽然觉得好笑,似乎康祀遇到的女孩子都是单纯可人的大小姐,骄纵的让人有些忍无可忍,却只要看着那些无辜又清透的双眸中闪现的淡淡怯懦和狡黠,就会突然忍俊不禁,什么气也都消了。筱彤如是,小百合亦如是。 突然脑海中就不知为何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历史上因为过分的骄纵和美丽而名留青史的女孩,她的面容或许早已随着时光的流转,变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可是她的传奇和美貌,却是深入华夏的骨髓,无人能忘。 “千金买赋”及“金屋藏娇”,当年风华绝代,睥睨天下的天之骄女,给后世的人们,留下了太多风流的故事和香艳的传闻,在这般掺杂着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的滚滚红尘中兜兜转转,却终究是躲不开灰飞烟灭的残酷结局。 阿娇能不娇吗?富贵堪比天,享受的是公主的待遇,迎接的是大汉的后座。她是个小女孩,也是未来的皇后。这样的家世,养成自然是她天然的贵气和骄傲。或许,在她眼里,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超多好看小说]可是刘嫖忘了,这样的孩子最容易寂寞,而寂寞最容易伤人。如果早日收敛些锋芒,她也不会任性得无法无天。 然后,似乎不是多久以后的时间,他的金屋,给别人了。他不要她了。“若得阿娇为妻,必以金屋住之”的誓言,似乎还像是刚刚不久亲昵地在耳边诉说的一个可笑无比的誓言,却是在我们这些傻傻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以狂乱的速度,在世间瞬间消泯,带着孟浪了佳人的唐突和羞愧。 曾经我喜欢过一个人,他说他也喜欢我,然后我就信了。 是不是很可笑的故事?或许是我们这些抱定真爱就需天长地久的单纯的孩子的错吧,我们总是希望真爱是以一辈子为单位的,而真爱却说,在这浮躁多变的年代,以年计算,我已经尽力了。 其实所谓真爱,未必不是这般虚假空洞的泡沫,脆弱的几乎容不得一丝一毫譬如时光这般世间至刚至柔的神物去检验。我们作为旁观者,何不就这般打消自己那多事儿害人的好奇心,和周遭的人悉心配合着,何必一定要撕破脸皮,一定要把指头戳到脸上来,一定要让真相大白,就如同那后四十回的红楼梦,有种图穷匕首见的穷凶极恶,让前八十回的风雅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驱散掉有些恍惚的千头万绪,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知所谓,却又仿佛洞悉了什么深藏骨髓的秘密,带着彷徨惊恐的悸动,几乎让我压抑地快要晕过去。 康祀已经恢复了平静,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突然出神地看着眼前低矮的茶几的下面一层,眼中闪现出一丝异样的光芒,让我突然有些心虚的紧张,急忙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却忍不住瞬间羞红了,正要伸手去夺,却被康祀灵活的一个转身,让我扑了个空。而那个东西,却依旧牢牢地被握在康祀的手中。 “晓晓,这个东西,没想到你真的留着啊!”康祀嘴角浮现出淡然却又不失得意的微笑,和刚刚的烦闷压抑大相径庭。让我几乎生出些错觉,仿佛刚刚所看到听到的一切,都仿佛是个幻影,瞬间随风飘散,消失不再了一般。 是的,康祀手中握着的,就是当日在动漫嘉年华的夜市中送给我的,那个罗汉面具,两鬓缀着八宝流苏,看着甚是精巧华美,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爱不释手。 “晓晓,这个可算是我们的信物了呢。” “康祀少爷,你乱说什么啊!别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我有些尴尬又心虚地说道,连音量都相当有嫌疑地抬高了八度,脸上也羞得发烫,显然,应该也是毫无悬念地红到了耳朵根。 康祀没有反驳,只是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玉镯,轻声说道:“那个玉镯,是我妈妈留给我的,说是要将来送给我喜欢的女孩子的呢!你戴上了,可就不能取下来了。” “什么?”我被康祀的话吓了一跳,虽然我知道这个玉镯意义非凡,可从没想过是这么个意义非凡啊!脑子里各种混乱的念头一起闪现,第一反应就是下意识地低头去摘掉那个玉镯。 “不可以!”康祀一声断喝,身影也迅疾闪到了我的面前,伸手牢牢抓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想要摘下玉镯的企图。 “这个玉镯可是不能随便送人的。”我有些慌乱而着急地说道。 “是啊,是送给我喜欢的人的。”康祀似乎完全不能体会我的意思,依旧淡定从容地说道。 “那你还,” 我还没有说出下面的话,就立刻像触电了一般,全身酥麻,大脑一片空白,嘴边温润湿滑的触感,让我的心迅疾扑腾扑腾地非正常地跳得厉害,我下意识地想推开,却是完全使不上劲,像是得了软骨病一般。 这个,就是接吻吗?为什么,和康祥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看着康祀咄咄逼人的目光,和无限放大在眼前的面容,不知为何,就有一瞬间,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时间的,另一个故事。 这般滚热的触感,是和当日的那个冰冷没有温度的清浅的晚安吻完全不一样的体会,而相似的,是都让我的脸颊完全地烧了起来。 ~ (一百五十三)误解 听说,接吻的时候,女生是应该娇羞的紧闭双眼的吧?不应该像我这般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还带着审视的目光,实在是有些失礼。不过,或许,这就是我和别人的不同之处吧?我就是我,何必盲从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睁眼也就睁眼吧,不要因为世界虚伪,你也变得虚伪了,不是吗? 而此刻,我这么大胆地睁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佳公子有些失神,有些慌乱的表现,呼吸渐渐由错乱变得均匀,似乎有些好笑,看得忘乎所以了,我也忘记了他的失礼和唐突,竟和他不约而同地相视而笑了起来。 我想这个吻是出乎意料的绵长,就在我们这般吻得快要窒息地昏过去的时候,耳边却突然传来几声徐徐索索的开门声,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耳边却突然传来熟悉而惊异的惊呼声。 “康祀少爷?晓晓?你们怎么?” 听到声音,我慌忙推开吻得有些忘情地失去正常思维和理智的康祀,一转眼,对上的,却是满脸不可置信的俞小檀,还有,站在一旁,一脸的戏谑和不屑的,康禟少爷。 我的心突然一阵慌乱,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简直有点被人捉奸在床了一般的无比难言的罪恶感。仿佛我这二十多年一贯保持的清白干净的良好记录瞬间坍塌,带着些许劣迹斑斑的无言的心虚。 康祀倒是无比镇定地站在一边,神色淡定从容,脸色也很快恢复到往日的玉面佳公子的冷静自持,优雅地理了理刚刚被我扑腾的有些皱褶的衣领和衬衫袖口,淡淡地和康禟问了句好。(.无弹窗广告) 康禟脸上从进门前双目圆瞪的惊诧,渐渐变得舒缓下来,许是渐渐适应了眼前的状况,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我还以为自己这是走错了门了呢。不过张晓,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难怪外面上回和我说话的时候这么硬气的,不抱我的大腿,原来是早就选好了,另栖高枝啊。怪不得,这外面的杂志上都说,张小姐可谓巾帼侠义,女中孟尝,豪门梦碎,照样风骚!” 我这样默默地看着康禟越说越得意的嘴脸,是我最厌恶的,想来,他对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大概,这就叫做相看两相厌吧。我本是习惯着和他较劲,他说一句,我能回上十句。只是这一次,我只是这样默默地站在原地,要紧牙关,连眼泪都不轻易落下。我不是委屈,只是无端顿地觉得可笑,还有无力的苍凉感。 为什么,在这个康祀少爷的面前,我就像是着了魔一般,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坚守,城门大开,丢盔弃甲,一败涂地。连最基本的还口之力都丧失殆尽,难不成,他真的是我前世的冤家不成? “禟哥!你别太过分了。”康祀有些不悦,皱着眉头说道。一边伸出手,似乎想要握着我的手,却是在即将要碰到的时候被我躲开了。 康祀似乎有些意外,侧过脸微微俯身看着我,而我只是睥睨了一眼,就重新低下头小声而冷淡地吐出了两个字:“你别!” 那个时候,康祀的表情是错愕,是惊诧,是意外,还是深深的受伤,我都无法猜度。我只知道,那个时候的我,脸上的表情是哦清晰而**裸的厌烦和深入骨髓的冷淡。 我下意识地转过脸,压抑住几乎挤在嗓子眼的酸涩,看着小檀慢慢说道:“小檀,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拿我的身份证和档案,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啊,我们在外面也按了好半天的铃了,不过你们还真是投入的太过忘情了啊!完全噪声屏蔽,我还以为你已经上班去了,才用备用钥匙开门的,还真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出,晓晓,这才几天不见,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见了啊!” “小檀,不是的,你,”康禟的话我可以浑不在意,因为他见到我还从未说过什么让我打从心底痛快的话,当然,也更加谈不上什么欢喜了。而我,也早就适应了对康大少爷的话选择性收听在选择性屏蔽,自然不会有什么介怀,可是对着小檀,我还是无法适应。无法接受和她处在对立的位置,然后默默而无奈地听着她字字诛心的话语,看着她不屑而嘲弄的神态。 “行了,晓晓,你不用向我解释了。我只是回来拿我的身份证还有一些档案资料,之后呢,没什么需要的话我应该也不会再回来了吧,我对你的事情也不是有太大的兴趣的。”看着小檀冷漠的神态和带着距离感的姿势和神态,我突然感觉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涩,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和小檀之间,已经变成这个模样。彼此视为洪水猛兽,冷嘲热讽,连个普通的过路人还不如。 小檀说完这一切,,就一个人径直向她原本的房间走去,没有再回过头看我一眼。康禟带着宠溺地眼神看着小檀的背影,然后又转过身,嘴角噙着得意而又戏谑的笑意说道:“待会儿等小檀把她的东西拿走之后我们就会把这里的钥匙还给张晓你的,以后啊,大概也不会再来了,所以康祀和张晓你们绝对可以放心使用!” 我怎么会看不出康禟眼中的嘲弄,听不出他字里行间的弦外之音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甚至连一个愤懑不屑的眼神都懒得施与,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旁沙发的一角,不愿在理会他们任何人。 我想,我是真的有些累了。 凭什么,我要这么有意无意,被迫胁迫地参与到你们这些康家少爷的是是非非,争论不休的世界呢? 我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罢了。有一些小小的才情,勉强可以依靠自己的头脑知识谋生度日。所向往的,也不过是简单到纯粹的小幸福。 有家有口,有儿有女,有情有义,没心没肺。对身边这个乱哄哄的浮躁名利场,从来就没有想过涉足。也更加不想加入这些豪门少爷们的尔虞我诈、波诡云谲的日子。那些,并不是我能掌控的日子,从来都不是,也永远都不会是。 很快,小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抱着一盒装的满满的纸箱,似乎显得十分的费力。康禟连忙心疼而体贴地迎了上去,满脸绽开温柔而宠溺的微笑。这个男声女相的妖孽康大少,穿着粉嫩的衬衫,噙着温润的笑意,倒是也有几分颠倒众生的谪仙的意味,和小檀的俏丽雅致看上去倒也是相当登对。或许,他们真的可以成为很幸福的一对吧,如果,这真的是小檀自己选择的必须要走上去的道路,我想,我没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阻止或是品评什么了,以前没有,现在更是如此吧。 或许世间的感情实在是太过复杂了,不是只有简单的一句喜欢,不喜欢就可以完美概括的。感情可以有太多太多种变化。有些爱相处若即若离就好;有些爱则需要将自己磨碎,和着岁月一起熬煮着喝下去,才肯罢休。 此后,是平庸,是惊世,是绚丽,是落魄,都与人无关。或许过尽千帆之后,那种携手花开,静看日落的烟火爱情,早已不屑。 或许,一切众生皆有情,一切众生皆过往。每个人待到生命尽头,若是庆幸,唯有愿此时平淡,若彼时灿烂,唯有真正拥有,才不枉辜负,一世光阴吧。 ~ (一百五十四)清晨偶遇 康禟和小檀很快离开了房子。剩下我和康祀两个,在这偌大的客厅,倒是生出些许无奈又有些彷徨的尴尬和窘迫的情绪。我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看着不远处同样沉默不语的康祀,实在有些敌不动我不动的荒唐错觉,又坐了片刻,实在有些憋屈,抬眼看了看墙角的挂钟,在这么僵持下去,我可是要迟到了啊!索性硬着头皮抢先出声道:“那个,我待会要去上班了,我先去卫生间梳洗一下,你要不就先回去吧。” “呃,我没事的,我在这等一会儿,到时送你去研究所吧。”康祀也站起身,有些局促地说道,显然,他对之前发生的事也有些难言的尴尬。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索性没有坚持,淡淡地说了声好,就向卫生间走去。 坐着康祀的车很快到了研究所,倒是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下车看了看手表,才刚刚七点多一点,也难怪路上没什么阻碍和行人了。我抱着厚厚一沓放在牛皮信封中的资料和文件,心中倒是无比的庆幸。这个时候,研究所应该还没有什么人,阎教授更加不可能这个时候出现,倒是很方便我去把我昨晚做的有些半半拉拉的文件总结和整理一番,不至于被阎教授狠批一顿,再被打回来重新做,那可就是太悲剧了。(.无弹窗广告) 我和康祀这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言,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气氛真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到了极点。或许,我们真的是从未尝试过这般的相处模式吧,所以待到了研究所门口,我几乎是逃难一般迅速下了车,本打算头也不回地直奔大楼,却没走两步,被康祀叫住了。 “晓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焦急,还有点滴难以察觉,含而不露的微微的羞赧,或许,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也有着淡淡而又难言的尴尬吧。这个时候,马路上尚且没有太多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这研究所的门口就更是冷清的几乎可以被称作门可罗雀了,若是再这么装聋作哑,扮傻充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的刻意为之了,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努力在脸上展现出一幅云淡风轻的表情,转过身,问道:“康祀少爷,有什么指教吗?” “哦,没什么,是上回的小樱,你还记得吗?那家咖啡屋。(.无弹窗广告)” 怎么会忘记呢?要不是小樱,也不会有那场嘉年华,也就不会留下什么莫名其妙的信物面具,也不会有昨天晚上的一幕,也不会。。。。。。。不知为何,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幕,突然有些面红耳赤的尴尬,仿佛那一幕又一次在这个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中展现无余了一般。那样温热又柔软的触感,只要一想起,就会满脸羞红,恨不得让自己瞬间变得透明,在所有的人面前消失不再了一般。 慌忙地清理掉脑海中混乱的思索,抬起头,触及的却是康祀含义深刻的浅浅笑意。看他那个模样,似乎猜出了我刚刚脑海中想到了东西,当下有些心虚而气恼地狠狠而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他倒是浑不介意,反而笑得更加欢畅,看那架势,估计是就差得瑟地大声笑出声来了。 “记得,到底有什么事啊?”我总算稳了稳心神,努力声线平稳地问道。 “那个小樱的妈妈好像过段时间就要接小樱移民去英国,所以小樱特别希望临走前再见我们一面,和我们去上次去过的游乐园玩玩,你这个礼拜有时间吗?” “小樱要去和妈妈一起住了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玲珑可爱的小丫头,想着她拉着我的手嘟着嘴委屈地说着想妈妈的情节,心头忍不住一暖,这个小家伙,终于要梦想成真,和自己的妈妈团聚了,当下点点头,说道:“好啊,你确定好具体时间,我就去请假,小樱最后的一个心愿,当然要尽量满足才是。” 康祀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我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尴尬地到了别,就匆匆进了研究所大楼。 到了研究所的时候,如同我预料的一样,敞亮干净的大厅空无一人,看上去,倒是相当的舒适惬意。我向来,是不喜欢有太多的人,显得太过热闹喧哗的地方的,或许,这也是我相当不喜欢外出旅行的原因吧,就算是出去了,也绝不乐意去那些人头攒动的大都市或是久负盛名的名山大川。我总在想,若是让我玩的愉快,定要是那人迹罕至,透着浓浓的传奇色彩的神秘河谷或是森林才好啊。 理了理有些纷乱的思绪,我快步来到我的座位处把所有的杂物都一股脑地堆在办公桌上放好,手上瞬间轻松了不少,连心情,似乎都轻松了许多。端起杯子,向开水间走去,准备像往常一般,先给自己泡杯浓淡适宜,提神醒脑的咖啡,作为我开启一天的繁忙工作生活的早餐,刚刚走到开水间,却相当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呃,阎教授早!”话说我进门的表情实在太过随意地几乎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痞气了。这会儿突然见到了一脸严肃的老板,着手让我有些意外。慌忙将表情调整到最标准的谦恭有礼,礼数周到的微笑带着敬畏而有些诚惶诚恐的腔调,着实让我费劲地差点舌头打结,面肌抽搐了一般。内心瞬间涌现出那些每天对着上司老板摆出千变万化的嘴脸和言语的变色龙们,实在是倾佩万分加万分同情啊。 ~ (一百五十五)新的工作 阎教授倒是没有对我的出现有什么明显的意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张晓,今天来得倒是挺早啊!” “呃,是啊,因为今天起得比较早,路上人少,所以来得就比较早了。”我连忙笑着应和道。 “是吗?”阎教授应了句,眯着眼往我这边看了看,我有些诧异,循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手中握着的是我上次去外贸食品店买的马来西亚的新品种咖啡,这包装袋倒是色泽明快,看着颇为显眼,显然,也引起了阎教授的注意。这让上司老板心生疑窦可不是一个优秀的员工应该做的,念及此,我连忙笑着说道:“阎教授,这个是我才买的马来西亚咖啡,味道不错的,要不您拿一袋喝着试试?”我说着一边顺手把一袋咖啡递到了阎教授手中,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喝咖啡向来是喜欢一次性泡两杯,这样的浓度才刚刚合适,这会儿,倒是方便顺水推舟做人情了。 “哦?是吗?那谢谢了啊!”阎教授微笑着接过那袋咖啡,笑了笑,又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倒是花样不少。脑子也比我们这些老东西灵活,难怪啊,这进步也快,这估计没多久,就要超越我们,成这研究所的掌舵人了啊!” “啊?阎教授你真是说笑了啊!你可是国内史学界的泰斗,殿堂级的大师,您的那些著作可都是我们这些小字辈的示范作,教科书,我们还有好多要向您学习的呢!”实在有些摸不透这阎教授一早上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和我说这一番话的用意,当下只好端出些诚惶诚恐的姿态说道,说罢连头也不敢抬,微微俯身,做着虚心受教的模样,一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实在有些闹不明白这阎教授一番话是随口而出呢,还是带着什么哑语暗示在里面,一时间,倒是有些忐忑。 阎教授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在开水间泡了咖啡,就笑着和我打声招呼,准备离去,我也笑着应和道,一边顺势走进开水间,心里则忍不住长舒了口气,正准备泡咖啡,却听到走到门口的阎教授又突然转过头问道:“张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 “安排?”我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转过脸看着站在门边,一脸慈眉善目,带着微笑的阎教授,有些茫然地问道:“阎教授您是什么意思我没太懂啊?” 阎教授许是被我此刻的茫然模样给逗乐了,笑了笑,说道:“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问问你下了班要不要和男朋友吃饭约会什么的,本来有个额外的任务想叫妮妮去的,这个小丫头说是要和男朋友去约会给推掉了,所以想问问你的。” “噢,是这样啊。”听着阎教授的解释,我也忍不住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没有男朋友的,下了班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的,阎教授你把那件事交给我去办吧。” “噢,这样就好,那你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下班的时候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嗯,好啊!阎教授您慢走。”我连忙微笑着答道,一边目送着阎教授离开了开水房,回到办公室,这才安心给自己泡起了咖啡,头脑倒是变得无比的清醒,简直比喝了一百杯特浓黑咖啡还要提神醒脑。 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便一刻都没有停歇,熟练地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话说我这一早上要做的事情还真的挺多。昨天虽然是熬了一晚上赶工,可被那康祀少爷有些发神经的举动给搅和了一下,这文件也是弄的有些凌乱的支离破碎,当下叹了口气,无奈地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去。 我发现,当你专心地做一件在你心底认定十分有意义的事情的时候,你会心悦诚服地为它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心思也会变得专心致志而无尘无垢,而时间通常也会流逝得无比迅速而无知无觉吧。[] 对着电脑屏幕忙碌了一个上午,我几乎就没有怎么抬头,连水都没有多喝两口。对周围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几乎可以达到置若罔闻的真空境界了。 终于在电脑屏幕上打出最后一个字,心满意足地整理,保存,然后,则是大功告成,带着踏实而满意的成就感,懒洋洋地伸了个舒适的懒腰,感觉全身的酸痛都舒张了许多,连长时间低头导致的颈椎酸痛都不那么明显了。 周围的同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偌大的办公楼居然瞬间只剩下我和门口辛勤打扫的阿姨,着实让我有些无奈啊。这大家是都练了凌波微步还是无影脚啊?定睛看了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居然已经到了12点半了!脑海中突然想起早上阎教授的话,突然警铃大动,想着这阎教授要是也已经走了,不得对我咆哮啊!顿时浑身冒冷汗,刚刚在内心聚集的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小愉快也迅疾烟消云散了,慌不迭地起身向教授办公室跑去。 带着一丝忐忑的心情站在教授办公室的门口,小心地敲了敲门,却是不负众望地传来了阎教授的“请进”。听着声音,倒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安静平和,也不带一丝火候。我当下定了定神,慢慢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推开门,看见阎教授正一个人端坐办公桌前,桌角也是厚厚的几打资料,看来,也是忙了一上午啊。见我进来,阎教授这才慢慢抬起头,摘下他镶着金丝边的老花眼镜,慢悠悠地笑着说道:“张晓啊,我正准备去叫你呢,你倒是自己来了,先坐吧,我慢慢跟你说。 我点点头,走到阎教授的对面,坐了下来,笑着说道:“阎教授您可真是认真啊,这都到了中午了,您老还不休息。比新来的小实习生还要拼命啊!” 阎教看了看我,笑着说道:“你不是也忙到现在还不走吗?说到拼命,在咱们这个研究所里,张晓你可是无出其右啊!” “阎教授,你就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这么高的评价,您再这么夸我,我可是会嚣张的啊!”我笑着说道,整个身子也随之放轻松了不少,又随意地问道:“那个,阎教授您之前不是说有个事情叫我去做吗?” “哦,对,是这个,你先看看?”阎教授微笑着说道,一边递过来一个牛皮纸外壳的文件袋,我有些疑惑地接过文件袋,熟练地打开,一看标题,却有些愣住了。 “这是?”看着文件开头的某某电影公司的题头,着实有些意外。我们这个研究所,虽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可好像还真没和电影公司这种娱乐圈中的人物打过交道,这阎教授突然递给我这样特殊的文件,还真是让我有些捉摸不透呢。 “怎么,很意外?”想是我脸上的诧异神色表露地太过无遮无拦,简直是一眼看尽,让阎教授也忍不住笑着问了起来,我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确实有些意外,之前没和这样的公司合作过的。” “这个影视公司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了之前也制作了不少堪称经典之作的影视剧,他们公司的金牌编剧也是我的老同学,和我有几十年的交情了。这次,他们准备拍一个清朝初年为背景的电视剧,因为这类题材实在戏说的电视剧太多,他们希望走正史路线,所以特意想找我拍个人去做他们的技术指导,协助他们编写剧本,务必拍出接近史实的正史剧。” “是吗?这听上去倒是听有意思的事情啊!还没做过这种事呢。不过以前听说日本人还有美国人拍电视剧相当严谨,要是拍比较专业的电视剧,譬如医院题材的,都会去找著名医学学府的教授做顾问指导呢,想不到,这内地的电视剧也开始这样了,倒是个不错的积极认真的态度。” 我笑着说道,一边细细地研读着手中厚厚的一沓文件,文件中对这部正在紧张拍摄中的清装正史电视剧的介绍倒是相当的详实。貌似主要是讲清太祖努尔哈赤时代到清世宗皇太极时代的历史故事。这段历史也正好是我正在研究编纂的清史部分,看来,这应该也是阎教授选择我来负责这个任务的原因吧。只是看到主要演员表那里,却突然愣住了。 “怎么样?看了这么长时间,有看出些什么名堂出来了?”耳边突然传来阎教授含着笑意的问询,慌忙抬起头,正对上阎教授颇有内涵的淡淡笑意,让我有些心神恍惚,总觉着自己是不是看漏了,想漏了什么,总有种被算计了的不好预感。 “那个,阎教授,因为我最近负责的那个关于努尔哈赤的文献编纂工作,所以我想问一问,这个工作大概要花多长时间呢?” “噢,这个你放心,这个电视剧只是刚刚开机,所以请你去给整个剧本把把关,看看大的事实走向有没有什么问题,然后细节的问题如果需要他们会再咨询你的,不用你天天去的。那个,他们还派了专车接你,应该就在路上了。” “啊?专车?”我相当吃惊地看着阎教授,说道:“怎么?您知道我一定会去的吗?” “你看了演员表,能不去吗?”阎教授好笑地说道,带着一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得意笑容。 “那您之前说的妮妮有约会,也是借口咯?”我吃惊地追问道。 “这个倒没骗你,之前真是打算让妮妮去的,不过这个丫头却是因为和你一样的原因所以不去的,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我明白了,我想,我会完成任务的。”我也了然地笑了笑回答道。 ~ (一百五十六)特殊墨镜 和阎教授又随意地聊了几句,就礼貌地道了别出了办公室。下楼后,不出意外,看到了等在大楼门口的豪华轿车,车上下来的人,则是久负盛名的这所影视公司的形象代言人,总是姿态翩然地站在各色演员身旁的开发部经理vivian.她是个典型的台湾女孩,中等个子,留着整齐乌黑的齐刘海,大大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倒是叫人一下子看不真切。穿着却是甜美的粉色短裙和小公主一般的带着流苏花边的精致衬衫,倒是显得甜美可爱。不过听说她行事做派可是雷厉风行,巾帼不让须眉的,当然,这一切,我完全是道听途说,没有什么可靠的来源。 此刻,那个女子停好车,嘴角泛出一缕微笑,朝着我慢慢走过来,姿势倒是女子少有的洒脱和帅气,仿佛每走一步,都会被她带的脚下生风一般。她停在我面前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站定后,伸出手,笑着说道:“想必您就是出名的美女清史专家张晓小姐了啊,我是代表我们公司特意来接你的,我是开发部经理,vivian.” “呃,你好,我也听过您的大名呢!您不用这么客气啊!我可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啊!”这个女子果然是不简单啊,气场强大。我被她说的有些局促,连忙伸出手一边握手还礼一边向她问好。 “张小姐不用那么拘束,我们剧组可是恭候张小姐多时了,剧组在清东陵刚刚举行了开机仪式。现在马上就正式开机了,想请张小姐您务必赶过去帮我们指导一下。” “是吗?不好意思啊。那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别让你们剧组的人等了。”vivian点了点头,领着我一起上了车,向清东陵驶去。 “那个,”我看着一路带着墨镜,一言不发开着车子的美女经理,有些局促地说道:“你要一直这么开车戴着墨镜?” 虽说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阳光普照,光线充足,不过,这个经过改装,带着变色加厚玻璃窗的车子里面,还是多少有些暗淡的,再加上她那副深不见底的黑色墨镜,我实在有些担心她到底能不能看清楚路面。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vivian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双眼依旧正视前方,波澜不禁地答道。 “呃,没,没什么事。”我有些局促地说道,毕竟和她不熟,这么第一次见面,还是少说为妙吧。岂料,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却突然一个急转弯,惊的我立刻抓住前面的座位靠背,警惕地叫道:“那个,vivi小姐,我随便说说的啊,你别那么大反应吧?” vivian没有理睬我,而是将车速渐渐降了下来,开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巷子口,终于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也瞬间,将我从惊恐中解脱了出来。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着她,许是惊魂普定,有些磕磕绊绊,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vivian小姐,我们这是,” 我正有些局促不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已经转过身,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精雕细琢,顾盼生辉的细长凤眼,一边把墨镜递到我手上,一边笑着说道:“我看你这么紧张自己的人生安全,所以把车停在这里,给你检验一下啊?” “检验?”我有些惊讶,完全不知道这位台湾来的金牌经理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又抬起头看着她满心满眼的期待神色,这才犹豫着慢慢接过墨镜。 “你戴上试试?”耳边传来她期待而又蕴含着几许戏谑的声音,心里实在有些纳闷,这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墨镜莫非还内藏乾坤不成? 待我戴上墨镜,毫无意外地眼前一暗,和带着普通的墨镜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正待发话询问,这位vivian小姐却突然侧过身,伸手在我的耳边的眼镜架的什么位置轻轻一按,然后,奇迹就出现了。 清晰的画面立刻在眼前毫不保留地呈现,几乎和带着一副平光镜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画面显得更加清晰立体,实在是有些赏心悦目了。 “哎,这个是?”我有些吃惊地摘下眼镜,发现它的镜片早已变得透明,从外表看,就是一副名副其实的平光镜而已。 “很新奇吗?这种就是墨镜平光镜两用的,专门为经常需要戴着墨镜的人士设计,这个后面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地方,就是我刚刚按的,就是转换按钮,你看,”只见vivian又按了一下,然后原本清透无暇的镜片又一次转换成了黑色,着实让我看着有些惊诧。 ~ (一百五十七)片场之行 “这个设计还真是精巧啊,方便室内室外两用,还真是很贴心的设计呢。”我笑着感慨道。 “是啊,而且,这个变色之后不仅仅是平光镜,还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配相应的度数,所以,就是爱漂亮的眼镜妹都可以戴墨镜了呢。这个在我们那可是相当受欢迎呢!” “确实是很贴心的设计啊!”我笑着感慨到,一边将眼镜递还过去。vivian笑着接过去,重新戴在脸上,说道:“怎么样,这会儿放心了?不怕我草菅人命了吧。” “呃,vivian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小声地说道。 “哎,听你叫我的英文名实在是变扭,我本家姓沈,你叫我沈小姐吧。”她皱着好看的眉头笑着说道。 我想,许是我和这位沈小姐一路的经历让我们亲近了许多,又或是刚刚的小插曲让我的心没有来得轻松了不少,我突然来了兴致,端着副调侃的心性,涎着脸皮,探着头问道:“姓沈?那你认识沈佳宜咯?” 沈小姐笑着转过脸,接话道:“电影上的认识,真实的不认识。” “啊?”我楞了下神,继而莞尔,这个沈小姐,可是娱乐圈出了名的人物,当然见过那些明星咯,不知怎么,就来了兴致,笑着问道:“对啊,我都忘了沈小姐可是娱乐圈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呢,那你一定认识好多大明星,我要好好讨好讨好你,下次带我见识见识帅哥美女啊!” “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追星族啊?我听了你的介绍,还以为张小姐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板女学究呢。(.好看的小说)” “哪,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的啊!”听着沈小姐的话,我有些赧然而心虚地笑了笑。沈小姐倒是没有深究,转过脸笑着看了我一眼,说道:“不过见了真人,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哦?什么意料之外?”我忍不住问道。 沈小姐没有接着我的问题说下去,笑着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不过,你到了片场大概就可以见到不少美女帅哥了。我们这部清装大戏,公司可是相当重视,请的几位男主可都是港台一线小生,女演员们也都是我们公司力捧的小花旦,一个个可都是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哦?那我可是充满期待啊!”我也笑着说道。这个成立了没多少年的演艺公司可是这几年在国内的娱乐圈突然崛起的新新势力了,出品的几部作品也是什么样的风格的都有,有写实的八零后的奋斗故事,有根据动漫游戏改编的魔幻故事,也有像现在这部,描述清史的历史传奇大戏。虽说还算不上是各个精品,老少咸宜,不过也在一定的年龄段赢得了不少观众缘,人气和口碑可都是不容小觑的。[] 虽说我不是个电视迷,每日繁忙的工作也不可能让我有太多的时间去像师爷师奶一般守在电视机旁或是电脑旁横扫最新最火的电视剧,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了解,不算是与时代脱节。这个公司最吸引我的,想来就是画面的精致华美还有演员的美轮美奂了,真不知他们从哪找那么多的帅哥美女的,一个个就跟从画里出来的一般,看着着实让人赏心悦目。念及此,我倒是对我此番的片场之行,开始有了些许隐隐的期待了,或许,会是个有意思的经历吧。 我轻轻地斜靠在座位靠背上,不再出声打扰转过脸专心致志地开车的沈小姐,许是昨晚的熬夜积累的疲累,再加上忙碌了一早上,这会儿,太阳穴倒是隐隐地透着些酸痛,恍恍惚惚,居然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中。 很快到了片场,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也正好醒了过来。 眼前是一派市区里难得一见的独特景致,没有人头攒动,热闹喧哗的都市烟火味,那些高科技带给人们的便利和浮华,在这里全都慢慢消退,带着不容置喙的宁静致远的悠久,似是随着记忆一点点徘徊到灵魂深处的晨钟暮鼓,带着一点点衰退的无可奈何与情非得已。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啊! 这里是葬着清朝历代君王的朝圣之地,大清朝的标杆,千古一帝康熙皇帝和他的嫔妃们就在此处长眠,想来曾经,也是清朝的历代天潢贵胄们每年的祭天祭祖的必到之处。可惜若干年后,早已在大多数人脑海中渐渐忘去,留不下半分痕迹,徒留一个土馒头,在这儿迎来送往,安然又沉默地承受着无尽的风霜雨雪,一年又一年。除了这附近念旧的老者,或是熟悉历史的耄耋老者,怕是,不会再有太多的为之驻足的知音人了吧,当然,除了像现在这样,偶然成了某个热门电视剧的取景地,也就倏忽之间,成了个热闹和是非无限聚集的焦点之处了。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电视剧拍摄场地,对于这些在平常人眼中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事,倒是起了不小的好奇心。外面的空地,早已有布景和道具师傅摆好布景,摄影师也是在各个角落就位了,而各色穿着清朝旗装或是男子的马褂的男女老少早已三三两两的散在四处,显然是事先雇来的群众演员了。而真正的主演们却一个没看到,看来,都躲在一旁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休息和对台词吧。 虽说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拍摄场地,不过由于和明慧的关系,对于这些,倒不是特别陌生,不过,百闻不如一见,此时亲自置身其中,到还是在内心升腾出隐隐的兴奋到雀跃的心绪。 我一路走一路看,却始终,没有望到自己期待的熟悉身影,心里不知怎的,还是涌现出些许淡淡的失望神色。 “在找什么呢?待会开拍了,所有的主演你都能看到。”耳边突然传来沈小姐带着戏谑笑意的调侃,不禁有些尴尬,笑着回应到:“是有点好奇呢,因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真是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了,让沈小姐见笑了啊!” “这有什么?”沈小姐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你可是我们特别邀请的专业顾问,谁敢笑你土包子,这剧本要是没有你的首肯,我们可不敢轻易开机啊!今天待会拍的是一个群戏,基本上所有的主演都会出现,所以啊,你想看谁都行,不过这会儿导演和编剧还在等着我们呢,我们还是别在这耽误时间,先过去吧。” 我点点头,随着沈小姐一起,来到了片场的另一个办公区,见到了这部戏的总导演,也是国内久负盛名的k导。k导是个香港人,头发花白,戴着副别致的金丝边的眼镜,一笑起来,就双眼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倒是相当的和蔼可亲,没有名导演的架子。而他的身旁,则是这部戏的编剧,也是这位k导的太太,一个打扮相当干净利落的优雅女子,听说,北大古汉语系毕业的才女,对于历史知识的掌握和扎实程度可真的不容小觑,曾经出自她之手的拍摄的关于清朝早期的秘史内题材的系列电视剧早已成就了一个经典,所以面对她,我倒是有点暗暗的紧张和心虚,实在有些担心自己是有班门弄斧的嫌疑了。 ~ (一百五十八)漏洞 和k导和蔡主编礼貌地握手问好,又常规而客到地寒暄了几句,我们就很快入了正题,我拿着一旁的工作人员送过来的更为细致详实的剧本介绍,一边听着k导和蔡小姐的解读,一边仔细地看着手上的文字介绍,一边在心里暗暗感慨。[] 这个组的编剧和导演还真是名符其实的国内一流水准,整部剧本的框架构思和人物设定都是相当的用心,既有女子的温婉细腻,也有男子的豪放不拘,当真是让人看着心潮澎湃,心驰神往了起来。 当然,除了文学性以外,整部剧的历史依从性做的也是相当漂亮,我特意关注了努尔哈赤时期的几个重要节点,因为我最近就在细致地研读整理这部分事实,所以了解的也比较升入,对于几个重要的历史事件的时间做了一些更加科学和可信度更高的校订和修正,没想到,这剧本里也跟着把时间修改了,倒是相当的严谨,看来,这金牌编剧果然名不虚传,带着几分学院派的严谨认真,倒是让人相当的放心,我实在是觉得我来都有些多余了,真不明白这个剧组是不是钱太多了没处花,找我这个闲人过来。[] 虽说心里已经有些自己的认定,不过处于礼貌,倒是不能将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太过明显,毕竟,人家请你来,也是一种对你的能力的认定和信赖吧。我在内心轻微地叹了口气,又定了定神,耐下性子,继续看了起来,没想到这一看,倒是看出了个不小的问题,简直让我吓了一跳。 崇祯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641年,皇太极得到前方多尔衮的奏报,亲自领兵,和崇祯皇帝钦命的总兵洪成寿对战,最后包围松山,继而攻陷锦州、松山、塔山、杏山等山海关外四城,进一步扫清了进攻关内的道路。 锦松大战是如此重要的一个战役,经次一役,皇太极不仅终于将横亘在他面前的四颗钉子连根拔起,打通了进攻山海关的道路,还标志着清朝同明朝的战略相持阶段的结束,从此开始。清朝对大明进入了反攻阶段。而皇太极的历史使命也基本上可以说是初步完成。 对于这个对大清朝几乎可以算的上命运攸关,意义重大的战役,对于很多人来说,却并没有太大的映像,甚至对于战役的名字也根本没有几个能记得住,不过,注意力却都被另一个堪称传奇甚至香艳地令人心猿意马的爱情故事给吸引住了。 松锦大战捷报频奏,关外四座重镇全部归属清朝,关外障碍既除,那么挥师人关,逐鹿中原亦指日可待。然而,战争胜利的喜悦,似不能冲刷掉皇太极的悲伤。对宸妃的思念与难解的忧伤,严重损害了皇太极的健康,以致他的身体日渐衰弱,甚至连日常朝政也“难以躬亲办理”。在宸妃去世两年之后,皇太极也病入膏盲,死在清宁宫,灵魂追寻宸妃而去了,享年52岁。 历史书上短短的一小段话,却引发了后人无数的揣测和想象,皇太极在松锦大捷后惊闻心爱的宸妃海兰珠突然的香消玉殒,恸哭万分,更加是快马加鞭,连夜狂奔赶回,依旧难以阻止,美人逝去,天子掩面,几乎是要天下尽缟素了一般。这段故事,虽不知是否完美的复制了历史原貌,却是经过影视作品的演绎,震撼了无数后世人,而那部经典之作还是出自眼前这位金牌编剧,蔡小姐之手,可到了这里,怎么会全都变了味了,改的如此离谱,简直是要贻笑大方之家了。 我猛地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两位,而我隐约地可以看得出,在k导和蔡小姐的眼中,是透着些许的愤懑和无奈的。 “张小姐,你是不是看到了关于松锦大战的地方?”k导率先笑着问道。 看着他们俩一副早已知道的了然而淡定的神态,我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不清状况了,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那个,关于这段,主角不是应该是皇太极和海兰珠吗?怎么会把主角改成了她的妹妹大玉儿呢,这不是扭曲事实,**裸的抢戏吗?就算大玉儿是绝对女主,也不可以这么安排啊!这要是演出去,可就不是正史了,真是戏说中的戏说了。” “张小姐,其实不瞒你说,我们这次特意请你来,就是为了这场戏呢,这个其实也是我们已经举行了开机仪式,可是却把演职人员晾在片场,迟迟不愿开机的原因啊。”蔡小姐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隐隐透露着苦涩。 我实在有些大惑不解,看着眼前两人都一副为难伤神,欲言又止的模样,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之前在一些八卦杂志上看到的零零碎碎的传闻,突然醒悟过来,急忙问道:“莫非真的像外界说的那样,这个剧组里面,有戏霸?” “戏霸倒是没那么夸张,以我和我太太的名气和声望,还没有哪个演员敢在片场作威作福,颐指气使。不过,确实有一个让我们相当头疼的人物,这个剧本也是受了她的影响,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头疼。” “蔡小姐您说的是?”看着蔡小姐意有所指的眼神,我突然有些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被算计了一般,一个熟稔无比,在心里重复了千百遍的名字呼之欲出。 ~ (一百五十九)暴风骤雨 “是这部剧的女主角,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也就是大玉儿的扮演者,俞小檀。听说,她还是张小姐你的旧相识吧。” “呃,是啊,我们以前是同事。”我尴尬地应和道,实在是不难听出蔡小姐的话语中的微微不善的态度,笑着说道:“不过,小檀她只是个新人啊,能够在这么大的制作中担纲主角,已是难得的殊荣,自该诚惶诚恐才是,怎么会,” “怎么,张小姐是健忘还是怎么的,难道你不知道这俞小檀一个非科班出生的新人,能够出演这样分量的角色,还不是因为她身后的那位名门少爷?” “呃,蔡小姐你是说康禟少爷?”看着蔡小姐此刻毫不掩饰的**裸的蔑视和不屑,我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满心不悦,却又无法诉说,着实觉得这趟差事接的有些窝囊,实在是失策啊。 我想这会儿,我大概已经可以把整件事情的是非曲折理个清楚了。显然,是小檀靠了康禟少爷的关系成了这部戏的女一号,这对于一向自恃清高,恃才傲物的蔡小姐和k导显然不会太舒服了。他们这类人,因着自己才华横溢,最佩服的当然是真正有真材实料的人,对于此等奔走钻营,有失公允的人事向来是看不上眼的,不过因着康家的势力,实在是没法反对,也就暂且妥协了。 许是想着小檀的条件毕竟也是不错的,不过没想到这小檀却也不是个省油的软柿子,得寸进尺,擅自修改剧本,还改的这么离谱,可又迫于康大少,只得想出这个点子,由我这个外人把关,面子上说是找专业人士把关,不过是全了他们的面子而已。不过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早就知道我和小檀的关系了,他们这么做是不是想利用我当靶子,可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这绝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 “张小姐,这部分怎么改,你可以帮着我们参谋参谋吗?等张小姐改好了,我们就要把今天要拍的剧本做好发给演员们了,如果改动较大,演员们还得重新准备呢,张小姐还是快一点比较好。” 这蔡小姐一脸淡定从容的微笑,嘴上说着着急,可我真是没听出什么焦急的意味,看来,是笃定我能把这件事完全解决了。可我的内心,却是半分谈笑和侥幸都没有,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算盘打得相当如意的夫妻俩,说道:“那个,我是现在就改吗?在这里?”话刚问出口,对面的两位还没来的及回答,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悦。 “张晓!还真是你啊!你就看不得我好啊,我拍戏你还来找我麻烦?” 我一惊,转过脸,看到了一个穿着湖蓝色旗装,涂着精致的妆容,与平日里完全迥然不同的俞小檀,好一个娇俏秀美的古典俏佳人,只是那表情,却是一脸的愤懑不满,似乎相当的激动,而身后,则也是我的眼熟的朋友,郭明慧和林筱新。这个剧组,还真是挺适合我来的呢,尽是些熟人的。而看着身后郭明慧和林筱新两人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的苦涩笑容,已经让我猜到了个大概,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看着小檀此刻的表情,我突然觉得十分的好笑。我忽然发现,这个小檀还真的是相当适合当一个演员在这个娱乐圈里混的,她简直比郭明慧这样的老江湖还深谙这里的游戏规则,混的是如鱼得水。 首先,她有足够的资本和武器,就是她的美貌,当然,也是她唯一的和最有力的武器。小檀的美貌,有着非同一般的味道。乍看细致易感,有着中国古代女子的柔媚;再看又充满了现代感,加上一贯的天真,娇气,这样的美丽,着实是有魅力的。 其实这个圈子里,美貌早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那不是奢侈品,而是必需品,甚至,是个通行证,不过,这美貌也不是工厂里流水线上的一个膜子刻出来的产品,并非千篇一律的单调,而是各有各的美貌。 有的就如同这郭明慧,带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大气雍容,虽是美的让人侧目,却也带着**裸的侵袭性,仿佛叫着劲,一定要分毫不让,攻城略地,直捣黄龙,让你惊异地丢盔弃甲,落了个无地自容的下场,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分毫不让的霸气,才让这么多人明里暗里巴不得她快点失宠吧!这般厚重的犹如生命般散发着浓浓岁月的悠远的美,也当真,只有筱新这般的天然呆的小萌物,才能让女王心软,化戾气为祥和了吧。[.超多好看小说]因为这样的美,带着狞厉的美,是要在吃饱了撑着之后,才能慢慢体会。 而和郭明慧相反的,则是像俞小檀这般,清爽宜人,毫无攻击性的美了吧。小檀,是那般香喷喷,甜蜜蜜,除了那外表的精致娇俏,最迷人的,还是她那般从内到外的轻盈,她轻盈盈的从男人的生命中飘过,犹如一朵粉红色的流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记,只是,又有多少人会真正忘记呢?可以让打小在红尘堆里翻滚的康禟少爷心悦臣服的,又怎么会是凡角? 许是经历了这么多回,我也终究习惯了和俞小檀这般陌生而充满敌意的剑拔弩张,此刻,倒是不慌不忙,内心平静了许多,慢慢品了口手边冒着青烟的温吞的绿茶,感觉到俞小檀似乎有些在内心逐渐膨胀起来的焦躁情绪,我终于轻轻放下茶杯,无所谓地笑着说道:“小檀,咱们到底是好姐妹一场,犯得着这么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吗?再说,这回可是阎教授拜托我来帮忙的,我本人不是很有空来管这些子事,而且,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是这个剧的主演呢。” 小檀许是被我的话给哽到了,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下,忽又抬起头,脸上泛着得意的笑容,说道:“晓晓你当然繁忙咯,听说我走了之后,你就接替了我的工作了,负责那个全国瞩目的大案子,算起来,晓晓你是不是还得感激我啊?” 我知道小檀这是在暗地里嘲讽我捡了她的便宜,看着这个曾经为了我掏心掏肺,贴心的仿佛一个人的好姐妹,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的冷嘲热讽,着实让我觉得好笑,仿佛曾经美好的过往,都是个水中花,镜中月,是我痴心妄想,头脑发晕的虚幻产物,而此刻的争锋相对,才是事实的真相。 “是要好好感谢你了,托你的福,我每天都要整理那些前面的资料,写得那叫一个乱七八糟,凌乱的让我可有些憔悴了啊!” “你!” 俞小檀被我的一席话说彻底噎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着实尴尬地让她有些下不来台,勉强定了定神,说道:“张晓,我不和你说那些有的没的,我问你,你是不是要擅自修改剧本,删我的戏份?” “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k导和蔡小姐请我过来做顾问,我看了看,也许是要改吧,不过不是要删你的戏份,是大家的戏份都会有变动,不过你的戏份可能动的多点吧,谁叫你是女一号呢!” 我这话一说完,周围所有的人都笑了出来,连一向严谨的编剧蔡小姐都忍不住嘴角抽动了两下,怕是忍的也有些辛苦了。而身后的林筱新,笑得都有些声音扭曲了,一哽一哽的活像一只患了哮喘的咸水鸭,实在让人看着有些可恨,看着那个笑得几乎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还有相当傻气而爽朗的笑声,就有种抓狂地想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当然,我还没有来得及采取行动,已经有人完全忍受不住的,只听得一声惨叫,再抬起头定睛一看,眼前所见的,则是鼓着小腮帮,撅着嘴巴,一只手捂着貌似被打的相当疼的不长毛的后脑勺,一边无限幽怨和委屈地看着身旁的俞小檀,而始作俑者倒是相当淡定,俏丽如花的小脸蛋撇向一边,似乎完全不把林筱新放在眼里。 无辜中招的筱新同学又将脸转向一旁的亲亲女友郭明慧,想来是想博点同情吧。只见那狭长的凤眼扑闪扑闪的,似乎还泛着点点泪光,着实让人看着母性大发,恨不得将这个小正太搂入怀中好好地安抚一番才肯罢休。不过这也就是想想而已,因为很快,筱新的正牌女友,郭明慧小姐,就已经心疼地凑过去一边帮筱新揉着后脑,一边略显不悦地说道:“筱新不过就是觉得好笑,又没什么坏心的,他一向如此啊,不过就是小孩子心性,小檀你有必要下手这么狠吗?”说完,还不悦地朝着一旁的小檀瞥了一眼。 小檀却完全没有任何歉意,脖子一扭,不屑地说道:“一个男人,被人打了就会在那撒娇卖萌,还要自己的女朋友出头,真是叹为观止了!” “你!”筱新似乎相当愤懑不满地瞪着小檀。 “我什么我啊?你个牙还没长齐的小破孩,出了事就会躲在你的明慧姐姐女朋友的裙子下面摇尾乞怜的,卖萌啊?我俞小檀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不是男人的男人了。你干脆啊,去买个文化衫,上面印‘我是小受’四个大字满街招摇去吧!” “俞小檀,你太过分了,筱新也没惹你,你有必要自己不痛快冲着我们撒气吗?”郭明慧似乎被小檀的话给气得不轻,脸色已经相当的难看了,说出来这番话时已经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薄怒,似乎在很艰难地压抑着自己的脾气,随时都有喷薄而出的危险。我也觉得这小檀的这番话说得实在有些不地道,简直是在人生攻击了,正想出声说点什么,却突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待我反应过来,定睛一看,眼前呈现的,则是让我实在有些震惊的画面。 只见俞小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左边的脸颊,双目圆瞪,十足的不可置信的震惊神色,而站在一旁的林筱新,则是扬起在空中的右手还没来的及收回,倒是带着微微的颤抖,似乎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此刻内心估计也是波涛汹涌,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愿立刻认输服软,原本不大的标致凤眼倒是也瞪得相当圆溜,显示出这个筱新同学此刻的无比的倔强。 这个筱新,倒是长本事了,居然连这个嚣张跋扈,后台相当硬气的俞小檀都敢扇耳光,不过,看他那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估计,是比小檀还要委屈的模样。一旁的郭明慧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还没说什么就听见俞小檀分贝有点夸张的几乎可以称得上经天纬地的尖叫,之后则是带着哭腔,状似无限委屈地说道:“林筱新,你够狠,我要去告诉禟哥,你,你们都欺负我。” “喂,女主角啊,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啊?什么叫你们,我们可不敢欺负你啊!”身后的一帮主角配角听着俞小檀的话都似乎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起来,看起来,这俞小檀在剧组里似乎真的是有些霸道得过了分了,这会儿,许是大家想着有筱新的铺垫,他们再怎么样也不会是最过分的,亦或是信奉法不责众的至理名言,干脆在这里把不满一吐为快,来个集体发泄。 ~ (一百六十)秘密武器 犯了众怒的俞小檀显然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愤懑地扫视了众人一眼,郁闷地一咬牙一跺脚,飞快地跑了出去,连撞了迎面走进来的vivian都不在意,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我看着倒在地上,面容痛苦的vivian,许是之前的原因,让我觉得和她没有来的亲近了几分,这会儿竟不自觉地站起了身,抢在别人面前快步走过去,扶起一脸痛楚的vivian,关切地问道:“沈小姐,你没事吧?” “噢,我没事。”vivian小声说道,一边慌忙捡着旁边被小檀一撞而飞的到处都是的文件纸,而一旁的郭明慧和其他的演员也都纷纷过来一起帮忙,很快,这里的狼藉一片就迅速给清理干净。我小心地扶着vivian起身,虽然我看出她还是有些扭伤了脚踝,不过,看着她一脸的不示弱的模样,似乎并没有要我扶她的意图,也就小心地放了手。 vivian把资料全部送到了k导和蔡小姐的面前,这才一瘸一拐地小心走到了一边站定,看着她穿着10厘米的漆皮细高跟亮色小皮靴,勉强而痛苦的模样,着实让我为她暗暗捏了把汗。还未等我想什么,耳边却响起了k导浑厚有力的声音。 “张小姐,这里是我们剧本的全部资料,我希望你可以细细研读,然后帮我们做出最合理的修改。我相信你的能力。” “呃,我修改没问题的,不过就怕有人会反对啊。”我意有所指地说道,而k导则是一脸不屑地说道:“反对?我看她如果再敢这么闹,我就要反对她在我们这个组继续待下去了。[]我算看出来了,这个小丫头再不好好管教,准把我们这一个组弄的鸡飞狗跳的,张小姐你就按你的意思去改,什么顾虑都不要有,其他的事,我来负责。” “那,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辜负k导您的期望啊。”我也笑着说道。又随意地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场面话,k导一行人就纷纷散去,各自负责各自的工作去了,而我也被工作人员带到了一个似乎是特意为我腾出来的他们工作人员处理相关事宜的小办公室。一张简单的办工作,上面是一台电脑和一沓文件纸,倒是相当的简约,不过,我本身也不是喜欢太过复杂的事物的人,对他们的安排也说不上什么不满的。和带我来的可爱的小助理道了谢,就把一些资料放到办公桌上,打开电脑开始着手修改起了剧本。而小助理则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并且把门带好,倒是还了我一个人的清净之地。 我仿佛瞬间轻松下来,这从昨天晚上就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折腾着,又几乎一个晚上没睡觉,接着则是一上午的高强度工作,再加上刚刚闹的那么一出,到了现在,实在是让我全身有着说不出的浓浓的疲乏和倦意出来,太阳穴那也有着隐隐的疼痛,感觉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刚刚在外面和众人斗智斗勇,几乎把我的劲头都用完了,现在则瞬间变成了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到靠椅上,闭上眼睛,依旧感觉天旋地转一般头晕地要命,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睡了多久,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倒是出奇地好,我这么半清醒半模糊地靠了半天,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也更加无法知晓,他们剧组的其他人,在外面都在紧锣密鼓地忙活着些什么了。不过听说他们今天拍摄的部分不用删改,所以,我还是有充足的时间去完成这份工作的。 突然感觉门边似乎传来了一丝响动,莫非有人进来了?我努力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却感觉全身绵软无力,那双眼睛就仿佛是被质量优良的强力520胶水黏住了一般,怎么睁都睁不开,着实让我暗暗有些着急。不过,这里可是剧组的专门安排的办公室,外面保安重重,总不会遇上什么入室打劫的不轨之徒吧? 念及此,我瞬间紧张的有些纠结的心也略微放松了下来。不过,这若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进来,看到我在这优哉游哉地打着瞌睡可实在有些失礼啊。正想着,一股芳香馥郁的浓浓的咖啡味由远至近传到我这,倒是让我的脑子一下清醒了,猛地一抬头,倒是把桌子前端着咖啡杯正欲小心放在桌子上的人吓了一跳,手一抖,一杯咖啡险些就要整个泼了出来。 “喂,小心!”我吓得连声惊叫道,慌忙扑到桌前,整个身子全部盖在那满桌满眼的的文件稿上。这里面可是有着不少相当重要的剧组的文件资料,有些还是没有复件的原稿,要是就这么给这一杯浓浓的黑咖啡给泼上去弄脏了,我想,那个一向严肃认真的k导和编剧蔡小姐的脸色,估计是得比这黑咖啡还要黑上一百倍吧。 我紧紧闭上眼睛,可是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预想到的滚烫的热浪袭来,疑惑地慢慢抬起头一看,原来是vivian,此刻她已经稳稳地双手托着那杯差点就要覆水难收的热咖啡,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杯稳稳妥妥地放到桌子一角,这才笑着说道:“张晓,你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呃,不好意思啊。”我也慢慢坐起身,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 “怎么,好像很累的样子,没休息好?” “是啊,最近的事,有点多。”我笑着点点头,一边将桌上有些凌乱的文件一份份整理好按顺序放到文件夹中,一边端起一旁刚刚vivian送进来的咖啡喝了一口,闻着那浓淡适宜的咖啡香,瞬间生出不少的满足,笑着说道:“这咖啡味道的不错啊!比我平时喝的都要香的感觉。” vivian也笑着说道:“这是我煮的,我的一个好朋友是开咖啡厅的,她特意教了我很多种煮咖啡的技巧呢,你要是去台湾玩的话,我可以请你去她的咖啡厅里喝咖啡啊。” “是吗?那好啊,有机会一定去啊。”我笑着说道,又埋头看起了文稿,不过实在还有些困倦,忍不住就打了个哈切,眼睛也有些酸酸涩涩的,怎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着实有些着急。 “你的精神真的好差啊!”vivian似乎看出了我糟糕的状态,有些担忧地说道。 “噢,我,我没什么的,就是刚刚打个瞌睡,现在猛地起来,还有点头脑不清醒,我喝点咖啡一会儿就好了,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我的话似乎并没有打消vivian的担忧,只见她看了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头从包包里翻找着什么,一边嘴上还念叨着:“你真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看来只有出动我的秘密武器了。” “啊?秘密武器?”我被vivian的话实在是弄糊涂了,带着三分疑惑,七分好奇的心态看着vivian在低头翻找了半天,总算兴奋地抬起头,手上拿着一个精巧细致的彩色小玻璃瓶,倒是让人看着说不出的贴心可爱。 “这个是?”我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这个是迷迭香精油,可以活化脑细胞,增强记忆力,提神醒脑,让人精力充沛,而且对身体也是很有帮助的呢,可以舒解肌肉疼痛,促进血液循环,活跃筋络。”vvivian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旋开精致的小瓶子,从瓶口倒出一些精油在手心里,然后相当轻柔地伸手在我的两边的太阳穴处细心而温柔地按摩着,我瞬间觉得全身都清新舒缓了起来,透着说不出的柔软舒适。而太阳穴处从她光洁的指尖传来的浓烈却并不显得突兀而刺鼻的独特香味,倒是让我瞬间精神一震,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连表情也瞬间变得舒展愉悦了起来。 ~ (一百六十一)回忆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效?”vivian慢慢停了手,笑着说道。(.无弹窗广告) “是啊,沈小姐,你这个迷迭香精油实在是太舒服了,感觉就跟做香薰spy一样舒服呢!你怎么总是有各种有用又有趣的宝贝啊!我真是有些好奇,要是再和你多接触接触,还能见识到什么好东西。” “想知道,那你就等你忙好了,我请你吃饭啊,到时候我把我的好东西让你一一见识个够,怎么样?” “哎,这么个大美女相邀,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我故意显得相当急色的夸张模样,笑着说道,倒是把眼前的大美女给逗乐了,笑着说道:“小丫头,少在姐姐这耍贫嘴了,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说着,就转过身,准备向门口走去,谁知还没走两步却又一个不小心,崴了一下,只见她瞬间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扶着桌角,却还是相当痛苦地向一边歪斜过去。 “哎,沈小姐!”我连忙站起身,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让她做到一旁的椅子上,一边着急地问着她怎么样了,一边则已经心急地挽起她的裤脚,检查了起来。 我已经是相当小心了,动作也是尽量地轻柔,可耳边还是传来vivian有些疼痛的唏嘘声,待我挽起裤脚,慢慢脱下她的高跟鞋,看到的是一个已经肿的老高的如同馒头一般的脚踝,又红又肿,和周遭的白皙实在是对比的有些强烈,我担忧地抬起头,说道:“好像肿的有点厉害啊,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的,我刚刚已经用冰敷过了,也消了点肿,刚才是又扭到了,歇一会就好了,不用去医院的,太麻烦了。” 听着vivian的话,我相当不满地白了她一眼,把她看得倒是相当地胆怯,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张晓,你的眼睛还蛮大的,这么瞪着人,还真有点吓人啊!” 看着她依旧满不在乎,还拿我打趣的调皮小模样,我立刻相当不满地伸手拍了下她的圆圆的小脑袋。 “喂,张晓,你干嘛拍我啊?很疼哎!”vivian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招,相当不满地朝我吼道,声音里尽是满满的小委屈,着实让人看着心疼。 “沈大小姐,你刚刚还教训我,说我不懂好好照顾自己,我看你啊,和我也不过四半斤八两嘛。刚刚小檀撞到你我就发现你的脚崴到了,你为什么完全不在乎,自己随便的这么招呼下,还穿着那么硬的底的细高跟跑来跑去,你想你的脚越重越厉害吗?” “呃,我错了。你别气了啊!”看着vivian举手投降的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我却是硬着心肠,完全不去理会,继续说道:“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检查。” “呃,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vivian小声抗议道。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会自己一个人乖乖地去医院吗?”看着被我提高音量,唬得一愣一愣的vivian,我又语气软了几分,说道:“再说你一个这样走着我也不放心啊!” “那,不会耽误你太久吧?”vivian似乎有些担忧地说道。 “没事,这地方我很熟的,以前来过的,我知道这附近就有一家小诊所,医生的医术和态度都不错的,环境和设施也很好,我这就带你去吧,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那好吧,我们出去先跟k导说一声。” “好啊!”我点点头,扶着她慢慢出了房间。 说是对这里熟悉,其实来的次数,也不过就寥寥数次而已,而那最后一次,却是个足以让人印象深刻足以刻骨铭心的经历。 或许通常说起来,用上刻骨铭心这般程度的修饰词的,大抵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词,因为能被深入骨髓去铭记的,大抵都是哀伤的吧。就仿佛,人们常常说的,爱情最美好的时刻,就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前者如梁祝,后者如陆游和唐婉,而心想事成的爱情,无疑是要平庸了。年长者与情深者也许能从这平庸里感到某种隽永的意味,但着迷于游戏本身的少年,从绚烂跌入平淡,怕是要感到某种失落了。 第一次来这里,我记得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到可以有完整而清晰的记忆的年纪,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地,带着梦境中的绚烂的七彩泡沫,美好,却也是瞬间消逝,脆弱的让人不安。记忆中还是个绵懦讨喜,嘴巴里尹尹呀呀地哼着外人听着不甚清晰的童谣的小丫头,扎着似乎相当霸气又相当娇气的朝天辫,活像电视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小辣椒。 记忆中似乎也是这般的寒冷的深秋,有相同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似乎比现在还要萧瑟,带着将人逼入穷巷一般的穷凶极恶和猝不及防的张慌失措,让人避无可避,只得将自己暴露在这般惨烈的世界中。 当然,也或许,当日的秋风,并不见得比现在的要寒入骨髓。从小孩子的视线看着这个世界,总会和大人,有着迥然不同的视角,看到的,感受到的,大抵,也会是有所不同吧。就好像当年的小女孩穿着厚实的大衣外套,带着遮住半个脸的针织毛绒帽子,却依旧缩在爸爸的怀中瑟瑟发抖,而现在,却习惯了只穿着这样单薄的外套,依旧这般无所畏惧。兴许,是早就没了那个可以依靠的温暖怀抱,所以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吧 我发现,到了我这般半熟不嫩的年纪,似乎颇为尴尬,在世人的眼中,说的好听点的,叫败犬女王,说的通俗点,就是剩女。被剩下的,终究算不上是什么美好的,剩的时间长了,说不定还有过期作废的危险。着实让人想一想就觉得忧伤。 而到了这个我这般年纪,无聊的时候最爱做的,或许就是怀想当年了吧。记得有人说过,当你开始遥想当年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已经老了。其实,遥想当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因为只要是活的稍微久一点的人,有一定历练的人,都会明白,回忆中的,永远是最美好的。因为回忆的人们通常是不理智也不客观的,他们可以发挥出色的想象,将事实涂抹的面目全非,使其有了超现实的美。 不过其实回忆童年,是一件相当美好的事情。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童年时光,无论幸与不幸,但快乐总是比苦闷多。因为任凭世事飞沙走石,那颗童心始终光洁如镜,纯真美好。少年则开始做雨打芭蕉的梦,为赋新词强说愁。之后那个漫长的成长过程,像是江南的梅雨时节,怎么也看不到晴天。再往后的岁月,日影如飞,说老就老了。 “张晓,张晓?”许是我想得太过入神,连vivian在我耳边连叫了几声我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她有些着急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恍如惊梦,摇了摇脑袋,有些反应迟钝地看着一旁面露急色的vivian,有些抱歉地说道:“那个,沈小姐,怎么了?” “哎,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待等到我的回应,vivian总算是微微放下心来,苦笑着说道:“你这么一出来就神色茫然凄楚,一言不发的,人家看了,恐怕都得怀疑这里是你和你初恋男友分手的地方呢。” “这里不是我和我初恋男友分手的地方,不过,是我和我妈妈分开的地方。”我看着不远处那个标志性的土馒头,还有来来往往的稀疏的游人,心思随着景致慢慢飘远,眼神不知不觉也随着寒风的吹拂变得愈加飘远和迷惘,带着淡淡的忧思。 ~ (一百六十二)往事并不如烟 “你妈妈?”vivian似乎有些诧异,大概是没有想到我这个答复,一时有些错愕,低头不语,带着些许局促不安的神色。着实让我看着有些好笑了。连忙微笑着出声宽慰道:“你没有那么介意的,我没事的,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你若是真不在乎,怎么会看着这周围的景致,露出刚刚那么悲戚怀念的神情?”vivian的话让我有些错愕,脸上显露出的,是猝不及防却还来不及掩饰,却被立刻暴露无疑的惨淡和落寞,着实让我有一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的窘迫不安。只是看着一旁的vivian一脸的温润包容的笑意,却又让我的心,慢慢沉淀了下来。不知为何,对那段尘封在心底很久很久的往事,竟生出些许倾诉的欲望。我又看了看一旁的熟悉到陌生的景致,迎着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深吸了口气,慢慢地诉说了起来。 “小的时候,我很少能看见我的爸爸,一直都是妈妈照顾着我的。因为爸爸是一个考古学家,也是个狂热的清史爱好者,总是随便背着个行囊满世界的跑,对着那些古墓和遗迹的时间比对着我和妈妈的时间还要多呢。开始的时候,妈妈还会很支持爸爸,每次过年的时候,不论爸爸在什么地方,都会带着我去和爸爸一起团聚过年,可是,渐渐的,妈妈就有些厌倦了。[.超多好看小说]” “你妈妈她?”vivian带着一丝担忧的神色,显然她已经隐约猜出了这个并不是十分有新意的故事。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妈妈和爸爸其实是一个大学的校友,不过低了两届,算是爸爸的小学妹吧。她是外语系的高材生,妈妈年轻时候很漂亮的,据说还被人称作系花呢,我听妈妈以前的同学说,妈妈上学的时候可是相当傲慢的,说着标准又清亮好听的英式英语,沉郁敦实,不带一丝美式英语的轻浮随意,高贵的就像是英国女王一般。所以,我想妈妈这样的人,是不太可能为爸爸这样的人停留太久的吧,说真的,我挺理解我妈妈的。” “那后来呢?你妈妈离开了你们?”vivian接着问道。 我淡然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接着说道:“记得我五岁的时候,因为我的小姨要出国留学,妈妈就借口不放心自己的妹妹一个人,要求陪着她一起去,然后就这样,不顾一切,迫不及待地上了飞机,远走高飞去了英国。然后,把我交给了那个时候正在这个清东陵进行探查工作的爸爸,就在那个土馒头面前,妈妈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不管我在后面怎么追着她,喊着她,摔倒在地上受伤了委屈地大哭,她都走的那么决绝,狠心地这么抛夫弃子,再也没回过头,这么多年,我也早就没了她的消息。” 我慢慢地说着,语调平静,没有起伏,也没有悲戚,平淡的仿佛就像是在说着和我毫不相干的人事一般,亦或是,在说着一个晚间八点档的悲情家庭伦理电视剧的有些许落入俗套的亲情故事。 或许,在别人眼中,妈妈,是个相当不负责任的,狠心的妈妈,只是不知道说出来有多少人真心相信,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怨怼过她,连一点一滴的抱怨都不曾有过,当然,也没有太多的依恋。 不是她心狠,是这样一个残缺零落的家,实在是找不到容身之处,更别说是安放心情了。妈妈她是那般高傲的女子,她就像是一只轻盈的小鸟,是不会甘愿自我囚禁在这座潮湿发霉的看不到希望和光明的老宅里一辈子的,她渴望的是水波潋滟的盛日,所以,她割舍亲情,将自己放逐天涯,去追求自己内心的花好月圆。此后关山万里,沧海无垠,再相逢,也不知是何年哪月。 或许没有值与不值,也没有对与不对。因为人生的方向,从来没有标准。找一条自己合适的路,坚定地走下去,是穷途末路是一马平川,都要无悔。 我兀自沉醉在自己的回忆中,无知无觉,眼前却突兀地出现了一张精巧漂亮,弥散着清幽的香味的纸巾,猛地抬起头,对上的,则是vivian带着心疼的温润笑容,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是满脸的泪痕。 “擦一擦吧,脸上都是泪的可不舒服。” “呃,谢谢。”我略微显得几分局促地接过vivian递过来的纸巾,一边擦去脸上的泪痕,一边笑着说道:“那边有个私人诊所,门面不大,不过里面的医生都很友善的,医术也不错。 “那里,就是当时你受伤了,帮你包扎伤口的地方?”vivian笑着问道。 “呃,是啊。”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说了这么多,让你听着烦了。” “不会啊,”vivian淡淡地笑着说道,“是我没事挑起你的伤感的回忆了,我该说抱歉才对,要不,待会事情都解决了,我请你吃饭。” “呃,今天我有点累了,况且沈小姐你也受伤了不方便,不如下次吧,不用都在这一天这么赶啊!”我实在是有些疲累,只得委婉地拒绝道。 “也对,那就下次吧,等你休息好了,我的伤也好了,凑个好天气好时间,我约你出来大吃一顿,你可不许拒绝啊。”vivian略微思索了一番,笑着说道。 “好啊,有美人作陪,又可以免费吃大餐,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拒绝呢。”我大声笑着说道,一边像个急色鬼一般轻佻地伸出右手想微微触碰了一下她那光洁白皙而尖俏的细嫩的下巴,却又被她灵巧地避了过去,相当郁闷而羞赧地瞪了我一眼,带着嗔怪又又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态,着实让人看着心生爱怜。 我突然有些玩心大法,继续用相当不正经的古怪语气调笑道:“哎,这么个大美女,也不知道是哪位会有福气,可以一亲芳泽啊!” 我隐约地听说过,这位台湾出名的美女经纪人有个多金又对她温柔体贴的男朋友,似乎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还在一次世人瞩目的颁奖典礼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秀恩爱,当真是有些羡煞旁人,故而,这会儿才故意这么装着阴阳怪调得去逗弄她,只是不知道为何,提到这个话题,原本还阳光灿烂的大美女却突然整个脸阴霾了下了,似乎被提到了难以启齿的话题,被人抓住了痛脚一般,让我也有些诶心生不安,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医院门口,这才感觉解脱了,连忙扶着vivian进了医院。 ~ (一百六十三)照片疑云 这个小小的私人诊所依旧和以往没有太大的区别,依旧是简单朴素却干净简约的装饰,没有太多的病人,也没有市区里的大医院的喧嚣浮躁,还有弥漫在混乱污浊的空气中的不堪的悲戚和绝望的神色,这里的清幽雅致到让人觉得十分的舒适闲逸,仿佛时间也跟着凝滞了一般,倒是个相当不错的休养的好地方,我时常在想,若是我老了,在这安个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没有什么人,检查也是相当的顺利和有条不紊地这么进行着,没一会儿,就全部就完成了,vivian的脚伤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拍了片子,没伤到骨头,也就是一点点寻常的扭伤,外加一点点不是十分严重的软组织损伤,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疼起来也是着实有些要人命,为了减轻痛楚,加速康复,医生为vivian也是开了不少的药,外敷的内用的,消炎的止痛的,倒是相当的种类齐全,虽说这里面也不知有没有医院贪图利润多开药的嫌疑,不过,想着这正在紧锣密鼓赶着拍摄的电视剧,还有这个每天都要辛苦地忙进忙出,还穿着十几厘米的亮色高帮皮靴的金牌经理人,只能暗暗希望,这些药可以有助她快些恢复健康了啊。 很快,医生将开好的写着所有药名的处方笺递了过来,我接过来,正准备起身去买药,却被一旁的vivian伸手拉住了。 “沈小姐,有什么事吗?”我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张晓,这么多药大概也得好几百吧,我怎么能让你去买呢?你都花时间陪我看病了,再让你付钱那也太过分了啊。”vivian说道。 “呃,没有多少钱的,沈小姐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啊!再说你走路也不方便的。”我无所谓地笑笑说道。 “没多少也不行,你要是不想再和我做朋友的话,就帮我付钱去好了。” “啊?”看着vivian娇俏的容颜瞬间露出的有些耍赖威逼的模样,着实让我有些错愕,正在那兀自愣神,vivian早已熟练地掏出自己精致的暗色系牛皮钱包,正准备掏出钱给我,谁知一个不小心居然将里面的零钱撒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着实让人一下子有些慌神。(.)看着vivian有些不知所措的手忙脚乱的样子,我连忙说道:“别急,我帮你捡啊!”一边连忙蹲下去捡着那些散落至四方的零碎的硬币。 这些硬币倒是相当能跑,将它们一个不落地收集起来,还真的是颇费了点心思,待我好不容易把散落至四方的硬币捡起,正准备起身,却被板凳下方一张色彩缤纷的照片给吸引住了。疑惑地捡起来,却被上面的人的熟悉面容给吓了一跳,着实有些凌乱了,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那个是我的照片!”vivian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焦急,猛地站起身,伸手就要过来抢,似乎害怕我把她的照片私藏了去似的。这般突然的反应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连忙把照片递了过去,又扶住险些再一次扭伤的vivian,有些紧张地说道:“那个,你别急啊。” vivian似乎对我的话完全没有理睬倒是意思,只是仿佛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几乎有些模糊地看不清面容的照片小心握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似是确定它完好无损了,这才将照片,连带之前调出来的一堆零碎的硬币,仔细地放到钱包靠里面的夹层放好。看着她如此宝贝那张老旧的照片,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却泛出几许难言的酸涩。 vivian将这一切做完之后,才重新从钱包中抽出几张崭新的一百元的纸币,带着一丝刻意掩饰的局促不安说道:“那个,张晓,这个给你去帮我买药吧,谢谢你啊!” 看着vivian一脸的尴尬,看来她是相当不愿意我再提及刚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让她为难,接过钱,笑着说道:“那你在这等一等,我去买药很快回来。” 慢慢转过身向药房走去,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半刻平静的时光也没有,满心满眼浮现着的都是刚刚看到的那张照片的里的画面。一对笑容甜蜜的男女相拥相吻,背景则是浪漫美妙的阳光,沙滩,海岸。这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让人看着看着,视线就忍不住柔软了起来。 照片中的女子,虽然带着大大的墨镜,但是那熟悉的身材和气场,我几乎看着的第一眼就可以肯定,是身边的这位金牌经理人vivian,而身旁的男子,歪斜着带着一个色彩鲜亮的鸭舌帽,显得青春活泼又邪气可爱。而那张俊美无瑕的容貌也无遮无拦地在充足明媚的阳光下,呈现在我的眼前,而那个人,就是我相当熟悉的,康家的大少爷,邪魅妖孽的康禟少爷。 看着刚刚vivian的表现,明明已经很难堪了,可还是要几乎从我手中抢回照片一样,实在和她平日里的友善大方完全的大相径庭,再加上她刚刚对那个照片的珍视程度和照片中两人站在一起的亲密程度,实在是硬要否认两人是毫无关系的都不会有人相信的感觉。难道那个别人口口相传的那个关于金牌经理人的神秘多金的男朋友就是康禟? 不过这个康禟本就是个花花公子,娱乐报刊的头条新闻从来就没有少了他的份,就算让我又知道他和vivian有这么一段似乎也并不是多么让人意外的事情,只不过,看vivian这么紧张那张照片的样子,似乎和康禟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似乎对康禟也不像完全忘情的样子,这现在康禟的新宠可是俞小檀,他们三个一个是电视剧的老板、一个是女主角、一个则是影视公司的经理人,这天天在剧组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关系可是有点微妙加憋屈。 哎,不想了,想多了这些是在是有些费脑子。这些康家的少爷们的感情史,真是一个比一个丰富,一个比一个纠结,我可真是懒得为他们的事情费脑筋了啊。 康家少爷?想着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熟悉的温润如玉的面容,还有绵儒体贴的声音,还有那俏皮可爱的笑容,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却又让我心跳加速的拥吻。 康祀,他现在又在哪?在干什么呢?不知为何,现在总是会在脑海中若有若无地想起他的面容,他的声音,他的一切,然后心就随着那些亦真亦幻的回想变得突突地跳的厉害,几乎都快要不受控制地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一般,让人失去理智,方寸大乱。明明应该怨怼他的无礼和唐突,可回想着那天的一切,却又会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着实有些大脑不受控制了一般。 这个礼拜,他会带我去哪呢?好像说是游乐园吧?似乎很多情侣都会去的地方啊,有梦幻的旋转木马,有带着浪漫传说奇的摩天轮,还有刺激万分,让人心跳骤停的流星锤,神秘河谷。不知为什么,这些平日里看着让人觉得幼稚可笑或是无聊透顶的东西,此刻却仿佛被世间最伟大的画师刻意雕琢过了一番,带着无限梦幻和美妙的色彩。 不过,好像还要带着小樱吧?突然想起那个胖乎乎,任性撒泼的小辣椒,就突然感觉头疼,这个最爱凑热闹的小丫头,比小百合可要任性成百上千倍,真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出其不意,让人叹为观止的小把戏呢,哎,这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小电灯泡啊! 等等!电灯泡?你在想什么呢?张晓!康祀可是有女朋友的啊,他的正牌女友林筱彤现在可就在国内,在他的身边,你这种行为,搁论坛上,那就是人见人骂,被人肉搜索的小三,不被骂得狗血淋头,出门找不着北可别想消停,你可不能头一晕脑一热,做出这种丝毫没有任何睿智聪慧可言的糊涂啥事啊! “喂!小姐!你要拿药吗!” “啊?”耳边突然响起的僵硬带着浓烈的怒气的陌生女高音将正在兀自坐着白日梦,脑海中思绪乱飞的的我猛然惊醒,一抬头对上的,则是药房窗口带着浓浓怒气的药房阿姨,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那气势,简直就要瞬间化身红孩儿,喷出一记三昧真火将我吞了才解气似的。 “小姐,这是医院,你没看见后面还有好多排队的吗?” 身后相当配合地同步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显然都是带着相当不满的情绪怒目而视地对着我的背影抒发不满。我实在是有点如芒在背的尴尬,也没什么勇气回头了,只好相当讨好地对着窗口里的工作人员笑笑,唯唯诺诺地递上处方笺和钱,迅速买好了几大包药,硬着头皮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突出重围,逃难一般地跑开了。 很快回到诊室,小小的房间里已经进来又一波的新病人,而vivian则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旁的病人长椅上,微微低着头,似乎神情相当的落寞,让人看着着实让人有些心疼。慢慢走了过去,微微弓着身子,小声说道:“沈小姐,我拿好药了,我陪你出去吧。”vivian点点头,一边起身一边有些担忧地问道:“那个,钱够用吗?” “当然够咯,我的沈大小姐,你看我这么聪明的样子,会让自己吃亏吗?”我无奈地笑着说道,一边扶着vivian慢慢走出诊室。 “你啊,看着倒是挺聪明的,就是常常自己吃闷亏。”vivian笑着说道。 “啊?沈小姐你说什么?我吃啥闷亏了?”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自己明白啊,还问我?”vivian似乎十分不悦地白了我一眼,我只好有些心虚地闭了嘴,和vivian一起像剧组走去。 刚刚进了剧组,就似乎察觉出空气里弥漫的非比寻常的古怪气氛,连带着工作人员和一些演员的脸上都带着让人觉得严肃的过分的表情,似乎还带着点胆怯和恐惧的神色。让人没有来的疑惑。 ~ (一百六十四)暴走的vivian 我和vivian相互有些茫然地对视了一番,都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莫非,在我们离开的这个档口,又出了什么我们俩不知道的事情?正想着,之前领着我去办公室的可爱的小助理从楼上下来了,似乎看见了我们,立刻面露喜色,仿佛见了救星一般飞奔过来,到了我们这,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拍拍胸脯勉强让自己恢复镇定,这才慢慢开了口,让被她弄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足了的我和vivian无比好奇地站在一边盯着她洗耳恭听。 “vivi姐,你总算来了啊,我们找了你好长时间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们这剧组估计得上演全武行了啊,赶明儿也不用花钱在娱乐周刊上做广告宣传,直接就奔着头条上去了。” 听着小助理焦急又无比夸张的语气,再配合上那变化灵活生动的表情五官,着实让我看着有些忍俊不禁,不过,vivian的表情可就没有我这个局外人看着轻松了,只见她那修长细致的眉眼微微皱在一起,有些不悦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别学着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在这夸大事实嚼舌根子。” 这个看上去相当年轻,估计也就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小丫头想来是的确没有什么工作经验,面对着vivian微微带着薄怒的话语立刻被惊的有些惶恐,低着头,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是女一号俞小檀,她投诉说剧组给她安排的宾馆房间不是豪华间,只是一般的商务间,明显就是欺负她是个新人,怎么都不愿意去住,这会儿在剧组里面闹腾的,剧组的其他人都被她耗着没法回去休息了,好多人都在看着,再闹下去,估计记者们全都要闻风而来了呢。” 又是小檀?我的心微微一惊,说不出是苦涩还是无奈。这个小檀,仗着有康禟少爷做后盾,实在是越发无法无天,真是活像个古代后宫里一朝得宠,飞上枝头的女子,恃宠生娇,真是越发过分了。不过这样的女子通常也是有些单纯无知,头脑简单的,不过是逞一时的春风得意,却不知收敛,活脱脱地让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活靶子,一着不慎不仅是满盘皆输,恐怕就是打入地狱永不翻身的命运了。 我有些无奈地淡淡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里还没有轮到我说话的份,而一旁的vivian脸上的不悦情绪似乎已经慢慢积蓄到快要爆发的程度,只见她秀眉深蹙,冷冷地说道:“才出道几天,就学别人耍大牌了?她还真以为有了后台,这个剧组就由着她一个人玩不成?” 她的语气似乎相当平淡,因着音量不大,似乎也没有听出什么附带的抑扬顿挫,原本天生的带着娇憨可爱的台湾腔的嗲声嗲气,这会儿却是瞬间消泯,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淡,让人感觉似乎像一个只显露出微不足道的一角的冰山,让人对那按捺不住的掩藏的力量,着实有些隐隐的不安和担忧。 过了一会儿,只听得vivian清了清嗓子,又提高了些音量,带着有些咄咄逼人的压迫气势,睥睨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小丫头,慢慢说道:“不就是个宾馆房间的问题吗?你是第一天来这工作?剧组又不是没有钱,把原来的房间退了,再按她要求的再订一个就是,有必要这么惊慌失措,分寸全无的吗?” “vivi姐,要是可以这样我们早就定过了,不是那家宾馆已经定不到了嘛!俞小姐又实在是不愿意去离这里稍微远一点的另一家宾馆,说是太远了,自己又是女主角戏份重,要是住在那里,每天要比别人提前好几个钟头起来化妆准备,太辛苦了。” “怎么?她这是嫌戏份重辛苦?那就让她换回她的老本行去演龙套好了,那个不辛苦。这女主角还是换回给郭明慧算了。也不用害着大家都陪着她ng,延长拍摄时间了。”vivian似乎已经相当愤懑,咬着牙冷冷地说道。 “哎呀,vivi姐,你就别提这茬了,今天拍戏的时候,为着俞小姐的戏,俞小姐差点就要和k导对骂起来了呢。记不住台词,不会走位,连行礼都不会,简直要把大家气的吐血,和她演对手戏的那个可是香港的一线小生,被她害的ng那么多次,好不容易培养的情绪都没了,这会儿正一个人在一边抽烟发泄情绪呢。今天计划的拍摄计划也才勉勉强强地完成了一半不到。大家都对那个俞小姐相当不满呢,可偏偏又有康禟少爷这么个大神杵在那,敢怒不敢言,只得这么私下议论着,大家都说这戏要是还被俞小檀这么耗着,预算都不知道要被超出去多少呢!” 我实在不知道这事实是被这个小丫头添油加醋的给无限夸大了,还是事情真的原本如此,不过有一点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就是这小檀是结结实实,地地道道地犯了众怒了,果不其然,听完小助理的话,vivian的脸色已经可以用暴怒来形容,才可以让外人更加贴切地明白此刻的我所看见的眼前的情况了。 还未等我说些什么开解的话,vivian就已经相当不满地说道:“我进去会会这个俞小檀,看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不成!”说着,完全不理会自己脚上的伤,就自顾自加快步伐冲进了片场,完全不理会后面追着她想扶着她怕他扭伤的我。不过,话说回来,此刻游走在暴怒边缘的vivian,倒是比我这个健健康康的人走得还快,果然,暴怒的女孩,可是无比可怕而惊人的啊! ~ (一百六十五)争斗 紧跟着vivian的步伐,我也很快来到了摄影棚里,还未走进,就已经听见了女子的争执声,似乎开始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虽说是饱含火药味的针锋相对,倒也还算是保持了公共场合的应有风度,姿态优雅,举止从容,到底是在多年在镁光灯下讨生活的人物,那种非同一般的涵养和心理素质到底不是我们这样寻常的人可以比拟的。而一边的俞小檀,显然功力还是有些稍稍逊色,这才说了几句,就已经是七情上面,面红脖子粗的似乎有些理屈词穷了一般。 “俞小檀小姐,我最后一次和你说一遍,你要不就接受我们现在给你安排的宾馆的房间,要不,我们可以安排在另一个稍远的宾馆帮你订一个豪华套房,不可能再有别的可能了。你最好快点决定,不要耽误其他人休息了,要知道,大家也都是辛苦地拍了一天的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精神抖擞得像个斗鸡一样的好不好?” “喂,你是我的经理人吧?我的行程和住宿不是应该都是你负责的?你应该尽量满足我的所有要求才对吧?怎么好像你是我的上司似的,用这么恶劣的态度,你知不知道,我随时都可以炒了你?”俞小檀似乎相当不乐意地说道。 “你的下属?”vivian微微一愣,既而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在看着一出相当滑稽的默剧一般,慢悠悠地说道:“俞小姐,我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不过我要好好和你解释一下,我是你现在所属的公司的演艺经理人,负责的是的你的所有演艺工作包括你拍剧和广告等各项业务,换言之,你的大部分事物都由我全权代理,我不是你的下属,更加不是你的女佣,反过来说,你的大部分事物要听从我的安排,不知道我这样解释的是否清楚,俞小姐你是否能明白呢?” “听你的意思,我发过来是要听你的安排咯?”俞小檀轻笑了一声,反问到,似乎相当的无所谓的模样。(.无弹窗广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vivian微微一笑,淡淡地回应道。 “不过很不好意思呢,我从来不喜欢听别人的安排,特别是又凶又老的讨厌的女人的安排。”俞小檀似乎毫无惧色,相当不屑地偏过头睥睨了一样眼前的vivian,一字一句吐出这几个字眼,脸上的嘲讽似的笑容却随着不断故意加重的语气而慢慢变得愈加浓烈,到了最后,则完全幻化成了一张无比得意的表情,似乎好整以暇地期待着眼前的人在她面前露出逐渐绽放开的惊讶或是恐惧的神态,着实让人看着心生厌烦,仿佛面对着的,是跳梁小丑般,实在是有些得势便猖狂丑陋嘴脸,让我几乎有些不忍心再几乎看下去。 她真的变了,我想,无论我怎么心存侥幸,或是装聋作哑,或是扭曲事实,都不得不去承认,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俞小檀,那个胆怯地躲在我身后,抓着我的衣角,如同我的小尾巴的可爱而俏皮的小丫头,是真的消失了,再也找不回了。 我曾经希望可以有所作为,以为可以阻止这一切,让时光倒流,停留在曾经美好的岁月里,而后我终于明白了,我无法再有所作为,去阻止这一切朝着它预想的轨道有条不紊的行进,我能做得,可能只是有所期待吧。期待事实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美好。然后现在,我连期待也渐渐没了力气和勇气,我唯一能做得,或许,仅仅是勉强地背过身,不再去面对这般残酷又真实的事实吧。 vivian显然被小檀几乎带着人身攻击的嘲讽话语给激怒了,带着些许急切地说道:“你什么意思?谁是又老又凶的女人?你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怎么说话这么难听的,一点礼貌教养都没有,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育你的。” vivian的话。仿佛如同一个导火索一般,瞬间将俞小檀的脾气瞬间引爆,看着俞小檀一下子涨得通红的脸,还有那杏目圆瞪的小模样,似乎被vivian也气得不清,就差要跳起脚对着vivian咆哮了。不过这也难怪,只要是有半分羞耻心的人,被人辱骂自己的家人,甚至被指责没有教养,着实会让人听着不爽,俞小檀有这样的反应,倒是并不让我意外。 “你,你说谁是没教养呢!”俞小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vivian,语气不善,那样子也着实让人看着有些生厌。仿佛是宫斗剧中最让人看着心生怨怼的刻薄妃子,是那种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赐个一丈红,关个冷宫,除之而后快的贱婢一般。 而这边厢的vivian也绝对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只见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像拍开一只让人恶心的肮脏苍蝇一般快速而凶狠地拍开俞小檀的手,只冷冷地瞥了一眼,撇撇嘴,说道:“我可没指名道姓,不过有人这么喜欢对号入座的,我怎么拦也拦不住啊!” “你!”俞小檀似乎被vivian的话给噎到了,停顿了半天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乌黑圆溜的大眼睛转了几圈,终是带着鬼魅的笑意,说道:“我终于想起来了,我们尊贵的金牌美女经纪是康禟少爷的前度吧?不过你这么又凶又霸道的,也难怪禟哥会舍弃你,选择我啦!你这么公报私仇的可做的太不漂亮了!” “你胡说什么啊!”或许康禟真的是眼前这位一切事情都游刃有余无所畏惧的vivian瞬间生出些许的窘迫和一丝难掩的尴尬,也在这俞小檀的面前,突兀地就这么败下阵来,实在有些溃不成军。 “我没胡说,你这个又凶又丑的老女人,你就是公报私仇对付我,我不服,我要把这里的一切告诉禟哥,要他来主持公道,为我出气!” “啪!” 又是熟悉的响声,循声望去,看到的,则是捂着刚刚被打的有些红肿的原本如花似玉的小脸蛋,脸上露出的则是难以掩饰的错愕和震惊。想来,她是给今天的两个巴掌给打懵了,而站在对面的vivian却是比林筱新更加气定神闲的姿态和表情,似乎对于即将到来的可能的情郎护新欢的老旧情节,完全的无知无觉,亦或是只剩下嘴角浅淡的嘲笑,是在嘲弄自己,也是在嘲弄世人。 而反观此刻的俞小檀,却只是瞪着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半分楚楚可怜的意味都无存,剩下的,不过是个黔驴技穷的无谓坚持,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心生怠惰和厌倦的情绪出来, 是的,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眼前感觉自己实在是有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跳脱,仿佛自己与眼前的一切完全无关,只是个平静淡然的观众,端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腔调,闲适雍容,自在洒脱。然后,舒展着自己的筋骨,带着跋扈的神态,轻松而舒心地看着眼前展现的养眼又提神的绝色倾城的后宫的缠斗,不过你来我往的没来没了却让我渐渐失去了兴趣,几乎要昏昏欲睡了一般。 是的,我向来是不耐烦看着那些经典神典,惊艳美艳的宫斗宫心剧。那般虐身虐心的剧集和情节在我看来实在是无聊透顶外加脑残的可笑。这些绝色倾城的女子这般勾心斗角,撕破脸皮,这一生营营汲汲,所谋求的,又是什么呢?无上光荣,还是帝王的宠爱?都是无比可笑的东西啊! 不管是婕妤也好,贵妃也罢,始终是个妾,迈入皇宫的和未入皇宫的,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皇帝愿意,他都可以嫖的到。皇宫,不过是个金碧辉煌的妓院,皇帝,则是天底下最大的嫖客。而皇朝天下,也不过是嫖客相争,无所谓什么是非曲直,也更加没有那般刻意渲染的绝美爱情。 而眼前的vivian和小檀,又何尝不是如那些古代将自己深深寄托在一个不靠谱的男人身上的痴情女子一般呢?无论多么精明能干,遇到那个让他神伤的男子,依旧如古代愚蠢的争宠的女子般,方寸尽失。仿佛《围城》中说的,比起女人那种轻盈活泼的灵慧妙语,才学不过是沉淀出来的渣滓。而《海的女儿》中,小人鱼的痴情终究需要王子的爱情来成全。 仿佛女人对于男人的爱情只会减弱她的价值。无论多么坚强的女子,一旦进入爱情的格局,就只能处于被动,处于劣势,只能期待而不能有所作为。正如眼前这两个,为了一个丝毫称不上爱情的爱情执着。或是说的通俗点,就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还是为了个不咋地的男人。 “怎么回事啊?吵什么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略带着微微薄怒的熟悉男子的声音,然后,我看见眼前刚刚气焰嚣张到不可一世的俞小檀立刻嘴角向下,如同京剧变脸一般幻化成了楚楚可人的小公主,对着不远处慢慢走过来有些不耐烦的康禟少爷喊道:“禟哥,你总算来了,这里的人欺负我。” 这演技还真是有些让我叹为观止,暗暗佩服啊!然后我看到vivian的脸色突然黯淡了下来,微微闭上双眸,似乎带着无限的疲累和厌倦。 这老套的宫斗戏码就要这么穿越上演了?我实在觉得有些讽刺,可看着vivian黯然神伤的面容,又带着微微的担忧。 ~ (一百六十六)化解 康禟还没走过来,俞小檀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展露欢颜了,这个原本就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带着一份刻意的讨好心境,更是将这表情转换的流畅圆滑,毫无任何起承转合的生硬和别扭,就像是一个春日阳光里欢快而忙碌的小花蝴蝶,还没等众人从她的前半场的剑拔弩张的表现缓过劲来,就又迫不得已地去艰难适应着她后半场这闪亮登场的娇俏可人楚楚惹人怜的美佳人的形象了,当然,还是受尽委屈的娇俏美佳人,如果,我们可以忽略掉,她得意地跑向自己的如意郎君的时候,突然回转过头,向着众人,特别是眼前和她争锋相对的vivian的阴险带着嘲弄的得意眼神的话。 我慢慢走上前,轻轻伸手附上vivian的手,那种冰冷和粗糙的触感,着实让我有些微微的惊讶,而旋即,则是无端端涌上心头的难以抑制的酸涩和无奈。vivian没有出声,只是微微偏过头看了看我,露出的是些许宽慰的笑意,只是清亮的双眸闪动着的是点点微不足道的晶莹。 这个外表高贵优雅,强大到让人觉得有些刀枪不入的女子,原来也有着这样一双冰冷的小手需要人去温暖。她的手心的粗糙和她脸面上的白皙细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我几乎可以想象到,这样一个雷厉风行,才能出众的女子,她每日身上肩负的是怎样的沉甸甸的重担。人们看到的是她人前金牌经理人的风光无限,而看不见的,是她遭受多少痛楚,捱过了多少煎熬,又历尽了多少苦难。 或许,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这个世界,只要是有资格站在世界屋脊俯瞰过世事沧桑的人们,除非是太会投胎,一如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富贵堪比天,没有哪个是真正坦坦荡荡地承认,他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要知道,这世俗的染缸,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人。 只是或许不论是沧桑,还是肮脏,都是人生的一种必经的历练,或是你所选择的两条并行不悖的道路吧。 我没有资格去判断或是评价谁是谁非,不过我或许可以简单而单纯地表达下自己内心的偏好和喜恶。不论如何,我始终坚信,靠自己努力所历经的沧海桑田,终究是要比那个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在阔少公子面前扭捏卖弄,顾盼生辉,来的要坦荡,要干净。 身后的俞小檀和康禟说的那些话,由于离我有些距离,加上周遭的各式背景杂音,听着也不是很真切,不过我几乎都不需要动脑筋去仔细推敲,就几乎可以原封不动复制出这个无比委屈的善良单纯又美丽可人的小女孩在这个万恶的犹如旧社会一般的剧组受到诸如导演,制片还有老演员们的欺生打压,着实是委屈万分。当然,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最重要的,要配合上楚楚可人的明眸皓齿,再加上梨花带雨的小表情的一番肆意渲染,着实是足够让人打从心里生发出无限的怜香惜玉的情绪出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工夫,就听耳边生风,再抬眼,看到的,就是一脸怒容的康禟大少爷直挺挺地站在我们面前,颇有一番主持公义、兴师问罪的强大气场,乍一看,若是带着点心虚的小情绪在里面,还真是有被他给震慑到的可能,不过,或许我张晓,并不在这个行列之内吧。 “vivian,你是第一天当经理人的吗?怎么会连个宾馆都安排不好?俞小檀是这整部剧的女一号,我之所以给你们公司那么丰厚的投资,提供那么好的条件,为了谁,我想你是应该明白的吧?要是我女朋友演了你们公司电视剧的女一号,连个宾馆的豪华套房都没有的话,这说出去你们剧组的名声也不大好听吧?” “康先生,我们已经提供了另外一家宾馆的豪华套房,那个离这里剧组也很近的,而且我们承诺每天都会有专车接送,绝对可以保证俞小姐的休息和出行便利,可是俞小姐她不听,她非要,” “所以你就动手打人?”康禟突然加重的语气,带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压抑不住的怒火,让人有些不寒而栗,而vivian似乎也是一愣,定定地看着康禟,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冷冷地笑着说道:“康大少,你是要提你娇贵的女朋友出口恶气,想打回来吗?还真是贴心的男朋友啊,比你以前可是好了不知多少倍呢。” “你,你说什么啊!你以为我不敢吗?”康禟显然被vivian的冷嘲热讽给激怒了,居然顺势就抬起手想要打过来,我心中大急,本想着这个康禟少爷再怎么胡作非为,行事不端,到底不会做出打女人的这种让人嗤之以鼻的不地道的行为出来,不过,想着这个从小就被家人宠坏了的小霸王,二世祖,大概怒气上头,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当下什么也不顾及,冲上前正想伸手阻拦,却实在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几乎在转瞬之间,脸上就多了份火辣辣的触感。 “张晓,你没事吧!”vivian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站到前面,还帮她结结实实地挡了这个暴怒的二世祖的一记耳光,连忙关切地问道。而我则是相当郁闷得捂着脸,感觉那火辣辣的触感,随着我的手心的冰凉略微消退了一些,才抬起头,对着vivian的急切而担心的目光勉强挤出些许笑容,轻声说道:“没事,你别担心。”既而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刚刚的始作俑者,给我带来莫名的无妄之灾的康禟大少爷。 此刻的康禟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似乎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变成眼前这个状况,瞪着双如铜铃一般的眼睛,鼓着小腮帮,倒是他们康家祖传的卖萌天赋,不知为什么,许是在康禟的脸上看到了那个有些相似的面容,我的心居然瞬间就柔软了许多,连愤恨委屈和些许怒火都消失殆尽了一般。 康禟微微镇定了一些,眯着眼似乎在观察着我,既而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张晓啊,把我的几个弟弟迷得那可真是团团转,这会儿又跑剧组里玩来了?还真是上哪哪有你,我还真是佩服啊!” 我轻笑了声,淡淡说道:“不敢当,能让康大少佩服,才真是我的荣幸呢,我这一巴掌看来也没白挨啊!”在这个康禟少爷面前,我可是完全不想示弱。不过,看着周遭为我投来同情目光的人们,想来,我还是占了点上风的,便迅疾露出得意的神色,看着已经微微有些尴尬的康禟少爷。 俞小檀似乎实在是有些脑残加不长眼色,这会儿还不知收敛,走过来搂着康禟的胳膊,一个劲地撒娇,而康禟的脸上早已没了熟悉的宠溺,剩下的不过是满满的不耐烦,不过这会儿当着众人的面还有些克制罢了,他淡淡地抬起被俞小檀牢牢抓着的手,假装着挠了挠头发,烦躁地说道:“行了,小檀,大不了你就住那个远一点的宾馆算了,我派车来接送吧,多大的事啊,吵得我头都晕了。” 俞小檀显然也看出了康禟的不耐烦,这会儿可不敢再造次,只得撇撇嘴,似乎相当不乐意地说道:“那我要一辆豪华保姆车,福特公司公羊系列的,上次车展看到的新出品的那款。这里的拍摄环境那么差的,我连换衣服还有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就待了一天,皮肤都干燥了好多呢!” “好好,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啦!”康禟转过脸,笑着说道,一边伸手捏了捏小檀的脸蛋逗弄着。 看着康禟对着撒娇的俞小檀毫无抵抗能力,有求必应的可怜模样,我突然有些明白,或许康禟这样的大少爷为什么总是会被俞小檀这样的女子给收实的服服帖帖的。大概是因为男人的爱情观和女人完全不同吧! 就好像女人热爱逛街,喜欢享受那就算一件衣服不买,也要千辛万苦地把各式各样在身上试个遍的欣喜的过程,而男人,只要是不打算买的东西,就是连碰也不碰,桥都不会瞧上一眼,而若是真心想买,也不过是付了钱,刷了卡,拎起来便走,不会多耽误一分。 男人的这种雷厉风行,其实说开了也就是一句话,也就是图个省事吧。花了钱,就可以得到等价的满足,不用费一丝一毫的心血,谈着所谓虚无缥缈的感情,而金钱,对于眼前的这位康大少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廉价货。或许,所谓的千金难买美人笑,夏桀烽火戏诸侯的传奇故事,也不过是这般炫富式的肤浅和无聊,完全不值一提吧。 只是看着一脸心满意足,志得意满的俞小檀,我突然觉得十分好笑。当年的武则天在她少女时代就蒙高人指点,明白那以色侍君,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的道理。此刻康禟少爷的这般不痛不痒的小恩小惠,又怎么能靠得住呢。只怕,若是让他有幸再遇上一位让他动心动情的女子,怕是这决绝会比这恩宠来的更加迅猛,更加凛冽吧。 事情总算这么解决了,众人也慢慢散开,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去了。vivian扶着我到一旁休息,正准备给我去拿个冰毛巾敷脸消肿,郭明慧早就准备好,送到了我的面前。 “那个,谢谢你啊,明慧姐。”我看着眼前带着友善的笑意,给我递过来冰毛巾的郭明慧,笑着说道。 “行啦,晓晓,跟我还说这些废话,还不把脸好好敷一敷,这都快肿起来了。” 我笑着点点头,接过毛巾,放在脸上敷了起来,立刻舒缓了的清爽的触感让我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忍不住又对着眼前的郭明慧友善地笑了笑,果然,是要舒服了许多啊。 之后,我则在郭明慧和vivian的陪伴下一起去旁边随意吃了顿午饭,就又回到之前的办公室忙碌了起来。等到将今天的工作忙的七七八八了,抬起有些酸涩的眼睛,发现窗外早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已经是傍晚了啊,我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不过,此刻的明慧姐他们估计还在片场里辛苦地拍摄呢,和他们比起来,我倒是还应该暗自庆幸了呢。 无奈地笑了笑,我便很快收拾好东西,将修改好的剧本大纲交给隔壁的助理小妹,然后独自离开了这个承载我太多回忆,是是非非的清东陵外景拍摄现场了。 回到了熟悉的家中,才觉着无比的温馨舒适,刚想躺在沙发上缓口气,一个突然而至的电话却将我惊吓了一下,有些忿忿不平地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那个久违而熟悉的名字,眼神却瞬间柔软了下来,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按下了接听键。~ (一百六十七)网 “晓晓!在干嘛呢?有没有想我啊!”敏敏的声音永远是这般清透有力,充满生机,让人听了都觉得头上迅疾顶着个熊熊烈日,阳光明媚得让你睁不开眼。听着声音,真的是难以想象她已经是个两个孩子的妈,即将迈入人生的第三个十年计划的甜蜜少妇,倒像是个欣欣向荣的的三好学生,永远这么朝气蓬勃。面对着她,仿佛自己心里涌现出一丝一毫的灰暗的情绪都是种罪该万死的想法一般。 我慢慢地让自己身体靠在绵软的沙发上,整个身子都完全舒展开来,带着浓浓的倦意说道:“敏敏大小姐,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好命吗?每天无所事事,还有个天下无敌的又帅又多金的老公养着?我们可是苦命的小小工薪阶级,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依旧是勉强度日,手停口停啊!” “行啦,晓晓,你别这么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好不好,难为我还打电话慰问你的。我可是回国那么多天了啊,你都不来找我玩的,可实在有点过分了啊!” “好了,是我不对,我在这先给你陪个不是,可以了吧?”这个敏敏大小姐,发起疯来可真是有点让人受不了。我只得相当有自知之明地低头做小伏讨好道。 “那你要补偿我。”敏敏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好好,补偿,你要我补偿什么啊?”我几乎将整个身子横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问道。 “把你补偿给我呗!”敏敏的声音依旧掷地有声,带着洋洋自得的小模样,连我这般隔着话筒,都可以将她此刻的得意的小模样子想象个七八分,只是她这句话刚刚出了口,却把我吓了一跳,原本横躺在沙发上几乎要昏昏欲睡的我,几乎是一瞬间惊醒了一般,立刻坐起身,惊异地说道:“敏敏,这个笑话不好玩,我还没有夺人所爱,和你那个医学院的高材生老公争夺的计划。” “晓晓,你真没劲,我就随口说说,你也不配合配合我。”敏敏故作生气地说道。见我完全不吃她那一套,只得郁闷地接着说道:“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你笑点太高。不过我想问问你们这个礼拜天有没有事呢?我想约你们一起去郊外玩真人cs.” “我们?”我有些疑惑地重复到,带着不解的语气,并且稍稍将自己的音量提高了一些。 “是啊,你和小檀啊!”敏敏无所谓地说道。这个神经大条的小丫头估计是觉察不出我此刻的尴尬,不过,她不会连小檀已经离开了研究所,做了演员,而且还和康禟在一起了这些都不知道吧?按理说,以她和康祥的交情,还有她的老公殷禛和康家的关系的亲密程度,应该不至于完全不知道才对,不过,听着她此刻的语气似乎又的确是一无所知的样子,这着实让我一时有些踌躇,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晓晓,你在听电话吗?怎么都不回我啊,你是在和小檀商量?”敏敏似乎有些着急,连声追问道。 “噢,不是,我没和小檀商量,其实,小檀已经不和我住在一起了。”我在脑海中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组织出了这般不甚高明的回话。 “啊?不在一起?”敏敏有些吃惊地问道,停顿了一会儿,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哦,我知道了,她是住在剧组安排的宾馆里吧?” “怎么?敏敏你都知道了?”我有些吃惊,想来敏敏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听她这语气,又似乎并不完全了解事实的全部,这会儿,倒是让我有些踌躇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知道啊,电视上不是说了她还有明慧姐还有筱新一起演一部清装大戏吗?话说这个小檀还很厉害嘛,可以演这么引人瞩目的大戏,看来都是明慧姐的功劳啊,听禛哥说,那个剧的导演可是名导,说不定小檀能靠这个剧一炮走红,成大明星了呢,我呀,得趁着大明星成名之前多找她要点签名,以后红了可就不一定能要到了呢。” “呃,那你去问问她吧,她现在挺忙的,我也很久没和她联系了呢。”我淡淡得说道。 “啊?晓晓,你怎么听着语气似乎不太对啊,你和小檀难道吵架了?这不太可能啊?”敏敏依旧不解地追问道,只是我已经厌烦了,不是厌烦敏敏,只是实在有些倦怠,不愿再提及这个话题,只得敷衍地说道,“呃,不是的,她拍戏比较忙啊!而且她走了之后所里的工作全都交给我做了呢,我的事情也不少。” “就是这样?”敏敏的语气明显带着不信任,看来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说谎话的天赋,也没有练就着说着言不由衷的话都可以气定神闲,脸不红心不跳的强大内心,也就只好这般草草敷衍了事,相当心虚地匆匆挂了电话,姑且,就让我暂时忽略下敏敏的反应和态度吧,脑子里实在是太过混乱,完全容不下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也是在是没有气力,再去应对那么多张不同的面孔,我突然有些厌烦地将手机相当用力地往前一扔,没有听到什么预想的或清脆或刺耳的声音,想来,是我扔东西的力度还不够快、狠、绝,大概是掉在沙发上的什么角落里来了个安全无比的软着陆了吧。 此刻心烦意乱的我也没什么心情去理会那个无关紧要的手机了,发泄一般地用力向后躺下去,然后整个身子又重新摔在了沙发上,带着薄薄怒气,连带着沙发都震了几番,着实让我有些担心它会不会不太结实地整个翻掉的危险。 躺在床上,仰面观望,倒是个不错的视觉角度,几乎可以360°地零死角观察者这个早已住了很久,却似乎从来没有仔仔细细过的地方。 仔细瞧瞧,居然让我在墙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蜘蛛网,而细致灵活的蜘蛛,则在那网上来来回回,创造着细致无比的属于自己的艺术品。 突然就在脑海中产生出无尽的思绪万分,让人心烦。 为什么,我永远弄不清方向,该到这里还是去那里?也没有办法及时判断,究竟要全力冲刺,还是紧急刹车。 哎! 是我的脑袋太简单了,还是人生地图太复杂了? 蜘蛛的脑袋只有一点点,为什么却可以织出坚强美丽的网?只是,蜘蛛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吗?还是它让人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呢? 哎! 我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实在不愿意再这般清醒地面对着这些实在是理不清楚一件接着一件的烦心事,翻了个身,用一旁的毯子盖住自己的脸,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一百六十八)尴尬时刻 我想那个历史上秃顶大眼睛,还有点异装癖的姓爱的老头的确是个天才,他提出的时间相对论也的确是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历史真理。 这几天我从家到研究所,再从研究所到家,忙碌地几乎像是个到处乱窜的无头苍蝇,当然时间也是过得无比的快,仿佛只是一睁眼,一闭眼,倏忽之间,就是一天过去了。倒是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或许,与其让我日日面对着那般复杂的情感纠葛或是利益纷争,这样简单纯粹的生活倒是我真心向往的,至少,我驾轻就熟。 这天,我是很早就到了研究所,可是却忘拿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这个可是要给阎教授看的啊,我忍不住在心里哀鸣了一声,又自责反省了好半会儿,收拾着东西,垂头丧气地想回家拿那份重要文件,阎教授却突然走到了我面前。着实让我吓了一跳,连一沓文件都顺着滑了下来,我又连忙蹲下身来捡,场面着实狼狈尴尬到了极点。 “张晓啊,今天你给我的文件,好像少了一份吧?”待我抱着一叠文件站起身,耳边响起的就是阎教授惯有的低沉敦厚,不怒自威的话语,虽说是在指出我的失误,不过,听着他的语气甚是平静,似乎,并没有任何不悦,简单得就好像在问我今天下不下雨一般。 我总算定了定神,抬起头,努力摆出无比愧疚抱歉的表情说道:“那个,阎教授,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那份文件我丢在家里忘带了,昨天忙得晚了就没整理好,反正现在还早,我现在就去取回来,保证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呵呵,那倒不必了,”阎教授难得对着我笑得如此开怀,看上去简直就是个慈眉善目的温良老者,让人看着倒是无比亲切。 “不必?阎教授您不是说今天一定要看到那份资料吗?”我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是啊,不过你这么来回折腾也太累了,你住的离这又不近的。”阎教授的态度依旧和蔼可亲得几乎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估计再来点就得感激涕零了啊。就在我这么随意思忖着,阎教授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这样吧,你先回去,把那份文件的原稿发过来,然后你就回去好好休息,不用赶回来了。” “啊?阎教授您是说放我一天的假?阎教授您人真是太好了!”这几天我都给忙晕乎了,这会儿听到放假两个字估计是对我最大的奖励,我简直是要有点忘乎所以,如颠如狂。想来,若不是眼前之人,是一向威严的阎教授,我估计都得兴奋地抱上去,再狠狠地亲上去两口,以宣泄出我此刻压抑不住的欢愉。 不过,对着阎教授,我只得收敛了许多,只是脸上堆满了几乎收不住的笑容,连连致谢。而阎教授则也是微笑着摇头,说道:“这最近也实在是把你累坏了,研究所的事,还有剧组的事,这件件都不是容易的活,看看你最近忙得,估计再不给你放个假,我在背后,还不知道得背上什么骂名了呢。” “呃,那个是我自己效率不高,浪费时间的,怎么会责怪阎教授你呢!阎教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啊,在我们大家心中,您可是清史界的泰斗,您能这么放心把这些工作交给我,让我有机会学习提升自己,我可是千恩万谢了,哪里会有什么怨言啊!”我连忙笑着说道,心里却尽是苦笑了。 这个阎教授,说是放我假就放吧,这么多话,我都快应付不来了。我向来是不习惯对着领导说着那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的,记得当初在学校里的时候,我就是完全不懂得如何察颜观色,看着别人脸色接话,常常是说错了话都在那一个人茫然郁闷的,和脑残儿童一个级别,不过,现在倒是已经这般圆滑善言的让我自己都有些吃惊自己的表现了。 记得以前和周围的朋友相处,他们总会说我的思想幼稚得可怕,只是那个时候,我真不觉得那般幼稚有什么不好,其实很多所谓“幼稚”的思想并不是真的白痴或者无聊,更加可悲的是很多的“幼稚思想”或许才是我们真正想要和渴望的,只是要不到,只是必须妥协,才无奈地吐槽,端着副强作高傲,不屑一顾地睥睨着曾经珍视到骨子里,现在却被抛却到九霄云外的重山杂草的一隅,淡淡积灰。会让人猛一想起,带着些许怀旧的唏嘘不已,还有一丝假惺惺的无可奈何。 阎教授已经回自己的办公室了,我长长舒了口气,抱着自己厚厚的一沓文稿准备离开,心中却是突然涌现出的一丝苦笑和自嘲。放假?或许这个在我心中已经显得无比生涩遥远的词汇,它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不过是换了个略微显得随意而舒坦的地方继续工作,到不一定能真正让我获得多少的悠闲时光了啊。 我这前脚还没有踏出办公楼的大门,阎教授那熟悉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几乎吓了我一跳。转过头,看见的,却是一脸笑容的阎教授提着一箱包装精美的礼盒,匆匆向我这赶了过来,着实让我看着有些疑惑。 “阎教授,您这是?”我茫然地瞪着眼,看着站在面前,提着礼盒,一脸灿烂笑容的阎教授,实在是摸不透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得楞在原地,一言不发,等着他的下文。 “张晓啊,这盒极品燕窝可是女孩保养的佳品啊,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放在我那反正也没什么用处,就给你带回去吃吧,看你这几天这么辛苦的,也该好好补补了。” “给我?”我吃惊地看着眼前满脸笑容的阎教授,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一向待属下严苛,不苟一笑的阎教授,居然会主动关心我,给我放假,还送我精品燕窝?这个怎么那么像临终关怀啊?天哪,不会是我哪出了错,上头准备要开除我了,这在这做铺垫和前兆吧? 念及此,我之前在心里的一丝暗自庆幸的小幸福瞬间荡然无存,全身立刻冒起了冷汗,紧张地看着阎教授,期期艾艾地问道:“那个,教授,我,我最近没做错什么事吧?” 阎教授似乎被我的话问得愣住了,停顿了两秒,脸上旋即又显现出开始的友善而灿烂的笑容,开怀大笑了两声,才慢慢说道:“张晓啊,你可真是太可爱了啊!” 可爱?我听了阎教授的话,更加是一头雾水,双目圆瞪,直溜溜地看着眼前有些让我困惑得不明所以的阎教授,心里却像是打鼓一般,七上八下。而阎教授则向前走了两步,往我这靠了靠,一边将礼盒递到我的手上,一边笑着说道:“看着挺机灵一孩子,这小脑袋瓜子里天天都在想着啥呀,只顾着工作,也不注意休息,这年纪轻轻的都有黑眼圈了啊!”说着,竟作势抬起手向我这边伸过来,我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地向后退让了一步,阎教授的手没碰到我的脸颊,不过指尖轻微划过的尖细又带着些许麻麻的触感还是让我吓得心突突直跳,整个脸红到了耳朵根,真是太囧了。 抬眼看了看阎教授有些僵硬的笑容,我猜想估计我这么大的反应是让他有些尴尬了,好在现在这里一个同事都不在,不然这不得丢脸死了啊。看着此刻表情古怪的阎教授,我实在有些窘迫,真不知道是走是留,僵在那大脑一片空白,而阎教授也是一言不发,气氛似乎瞬间就压抑古怪到了极点。 “阎教授?张晓?你们干嘛堵在这门口啊!”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几乎如同救命符一般,让我纠结的心情瞬间松懈了下来,转过身一看,打扮得如同粉嫩小公主的妮妮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我们身后,穿着她一向偏爱的英伦学院派的暗红大格子筒裙,足蹬一双亮色的漆皮尖头红色皮靴,再加上走路一蹦一跳的可爱姿势,倒是的的确确像是个被宠坏的小公主。 我一向和妮妮不是特别的熟悉,因着之前和康祥的那次新闻事件,对她还有着些许的抵触和忌惮,不过此刻看见她倒是无比的兴奋以及对她无限的感激涕零,这人生的各种转变还真是突兀得让人意想不到啊。 阎教授显然对突然的这份变故也弄的有些猝不及防的郁闷,脸上迅速又换上了平日里最熟悉的严肃表情,虚咳了一声,正色说道:“妮妮,你怎么现在来了?”、 “啊?阎教授,我没迟到啊?不是你上次批评我,说我天天上班都是踩着点进研究所,我这次可是特意提前了半个小时来了呢!” “哦?是吗?那你快点去你自己的办公桌那工作吧?别来那么早在这问东问西不干正事的。”阎教授冷冷地说道,犀利的眼神和不怒自威的气度着实把妮妮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点点头,像只逃难的兔子似的向自己的位置小跑赶过去。而我也趁势和阎教授道了别,匆匆跑出了研究所,完全不敢回头理会阎教授此刻有着怎样的表情。 ~ (一百六十九)vivian的求助 匆匆赶回家中,感觉自己脸上惊恐慌张的神色,和那刚刚从深宅大狱中仓惶逃脱的卡门姐妹实在是有些异曲同工,殊途同归的效果,着实让我有些无奈了。[] 开了门,迅速地把那个拧在我的手中仿佛是个烫手山芋的燕窝礼盒放在沙发的茶几上,有些小小的郁闷地独自坐在沙发上发了半天的呆,这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正准备去厨房那给自己泡杯茶缓缓劲,这时常爱给我找茬,没事添乱的手机却又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个陌生的号码?我实在是对这个号码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请问你是哪位?” “是张晓吗?”电话那头的女子的声音恬淡而温婉,带着一丝丝娇俏的尾音,让人听着没由来得一阵舒坦,宛如一汪清泉注入心田一般,带着沁人心脾的力量。 “是,沈小姐?”我迟疑了一些,还是喊出了这个名字,心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和隐隐的额外的担忧。 “是啊,你总算还记得我。”电话那头传来vivian那独具特色的笑声,着实让人听着有说不出的舒坦。 “沈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剧组最近拍摄的一个道具,就是女主角的手镯给弄坏了,那个手镯是比较重要的道具,算是个信物吧,还会有不少拉近了特写的镜头呢,这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替代,所以,比较麻烦呢!” “那个手镯,这么重要吗?一般这种道具在剧组里不是会有很多备用的吗?”我疑惑地问道。 “一般的是,不过,这个手镯很特别,因为剧本中将它描述的很细致,又是个意义重大的信物,我们导演特地为此派人去外地定制的一个很有民族特色的玉镯呢,色泽清透,图案也很是有个性,和一般看到的那些玉镯可是不一样呢。我找了原来定制的那个师傅,不过他已经出国了,暂时联系不上,我在这附近的古玩市场转悠了半天,也实在是没看到合适的,这才想找你帮帮忙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啊?” “呃,我今天是有点空,老板放了我一天的假,现在正在房子里呆着呢?不如你先把把玉镯的照片发给我,我看看情况再给你想想办法啊!” “嗯,好的,那你把你邮箱地址告诉我,我马上发给你!”话音刚落,还没等我反应,这个风风火火的金牌经理人就匆匆挂了电话。 还真是个急性子啊!我无奈地笑了笑,连忙快速把网址输到手机里编好短信给她发了出去,然后几乎是不到半分钟,手机居然就收到了有新邮件的提示短信?这效率,也太惊人了吧。[.超多好看小说] 对着这个如此行事高效,雷厉风行的vivian,我还真是一点不敢怠慢,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身,然后匆匆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先是把阎教授要求的那份重要文件给他发了过去,接着又立刻打开了邮箱,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色彩艳丽,别具一格的精美手镯。 这还真是个相当少见的宝贝,和平日里见过的那些手镯相比,还真是出挑显眼的很,饶是我这般阅宝无数的人,都会忍不住看着第一眼被它所深深吸引住了,若是用女子来作喻,真可谓是兼具神情散朗的林下之风和清心玉映的闺房之秀,也难怪,这剧组这么重视,还要给它特写了,这也不知道是哪位女主把这宝贝弄坏了,这不是添乱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没容我再继续多看两眼,细细品评一番,电话铃又一次响起了,我拿起来一看,果然又是vivian的,想来她是相当着急的了,也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张晓吗?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了?” “嗯,才打开电脑,刚刚看到了,是比较独特,我之前还真没在古玩市场上见过和这类似的手镯呢!这种风格的很少见的。” “是吗?连你都没见过?”vivian的语气里透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浓浓的失落,想来她之前也是费了不少心思,而对我也是抱有不小的期望吧?念及此,我突然有些微微的不安,连忙说道:“其实我逛古玩市场大部分也是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出来工作这么久我都很少去了呢,说不定会有新发现呢,又或者会遇到高人可以修复那个玉镯呢?你要是有空不如我带你去看看,毕竟我在这这么久,这里的几大古玩市场我还都是蛮熟悉的,也有不少关系不错的古玩店的朋友,他们见识广博,总会寻到跟这个差不多的玉镯的。” “那好啊,张晓,有你帮忙我可就心里踏实多了,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啊?” vivian的话语中蕴含的是相当显而易见的惊喜,连带着一些跃跃欲试的情愫,想来是我的话给了她不少的希望和鼓舞。我笑了笑,说道:“我今天一天都没事的,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的。” “那我现在就去找你,哦,对了,你家在哪边啊?” “你现在还是在上次的外景拍摄地?”我笑着问道。 “是啊,你告诉我地点,我马上就叫司机送我过去!” 这个vivian,也太有气势了,简直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了,不过想着她大老远的从外景地折腾到我这,再匆匆忙忙赶去离这也有不少距离的古玩市场,就暗自为她觉得累得慌,连忙出声阻止道:“那个,不用那么折腾了,我们还是一起约好在古玩市场门口见面吧,来我家这折腾一趟实在没什么意思的。” “那,你去那边方不方便啊?”vivian似乎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个大小姐,难得这么心急得火烧眉毛了还能腾出心思为我担心,我无奈地笑笑,接话道:“这个你放心,这古玩市场我逛得可太熟了,基本上属于那里的地头蛇级别的,你就别担心我,还是赶快赶过来跟我汇合吧,不过别忘了,把那个断了的手镯道具也带着啊!” “嗯,那到时候见吧!” 匆匆挂了电话,我也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拎着挎包准备出门。路过客厅,眼尖地瞧见那个意义不明,害的我尴尬无比的精品燕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我向来是不喜欢吃这些补品的,记得以前小檀还带回来过一点,不过那味道实在是有点让我受不了。现在我一个人,要吃这么大一罐子的,估计还没吃一半就得过了保质期了吧。浪费可不是我的好习惯,也不知道这vivian惯不惯吃这些补品,不过她每天工作那么辛苦的,适当进补一些,也是应该的吧。 脑袋瓜子快速过滤着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的时候,我已经顺手绕到沙发边,把那盒燕窝放进了包包里,出了门,朝古玩市场匆匆赶去了。 ~ (一百七十)照片 这个时候,正好是上班的高峰期,马路上实在有些拥堵地让我精神崩溃。(.好看的小说)或许,要不是我对这附近的交通有着足够的熟悉程度的话,我估计相当可能被这九曲十八弯的交通给直接绕晕,当然,赶到那个出名的古玩市场,我也是花了不少时间的。 当我历经千难万险,终于站在这个熙熙攘攘,人潮攒动的古玩市场的入口的时候,我终于可以长舒口气,暗自庆幸这vivian他们离这里还是比较远的,不然,和别人约好,自己却迟到,实在是见失礼的事情。想着vivian他们离这里不近,估计赶过来还是有些时间,我倒不如四处逛逛,说不定还可以淘到点什么难得一见的宝贝。 脑子里这样想着,脚上早已不受控制地向着周围挤满人群的各种店铺挤了过去。 这里依旧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啊!每一处店铺的位置,装饰,还有店主,都还是那般的熟悉,只是微微沾染了一些时光流逝后的淡淡烟尘味,细细弹去,依旧是无伤大雅的寂静优雅和淡定从容。甚至连那些光顾铺子的客人,大多看起来,也是那般的眼熟,似是故人来。只是那原本熟悉而亲切的面容,到底还是被时光镂刻了些许不知所以的苍凉,少了年少的轻盈,多了岁月的厚重,到底,也是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在就近的几个相熟的店铺随便转了转,到也没看到什么瞬间抓住我眼球的极品,这真的是让我有些小小的郁闷,记得上学的时候,常常在相当无聊的选修公共课上偷偷逃出学校,有时拐带着敏敏,有时则是独自一个人,在外面天南海北的闲逛,累了,就随便找个还看的上眼的小餐馆胡吃海喝一番,小日子过得倒是相当得自在惬意。而我逛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个古玩市场了。 这里,总让我感觉有一种和外面的喧嚣世界格格不入的穿越感。没有先进购物广场的新潮和时代气息,那里,虽然环境舒适宜人,到底是免不了现代高科技带来的骨子里的冰冷和疏离。而那些带着历史气息的遗迹,因着年代的悠远加上岁月的磨砺,早就变得有些衰败和苍凉,看着看着,自己竟也情不自禁地让心情随着这份阴郁的树木杂草掩映下的岁月的沉重感一起沉重下去,况且,那些名胜古迹,因着国家对文物保护的心情,几乎是要将游客拒之千里之外一般的冰冷,着实让人失了兴趣。 而这里,却是个与众不同的独特的一个角落。这里不是很喧闹,也不是不喧闹。不是很古老,也不是不古老。不是很安宁,也不是不安宁。总之,是一个一切都恰到好处,无风无浪,无晴也无雨的避世隐逸的好地方,仿佛让人置身其中,就会让自己的心灵瞬间沉淀了下来,那些隐隐绰绰,不眠不休的缠得我有些昏天暗地的凡尘俗世,仿佛顷刻瓦解,再也不复存在了一般。 我想,每个人活着,心灵都要有所依托,否则人生将索然无味。有人喜静,将心灵交托给明月静水;有人喜闹,将心灵放逐至清风海浪;有人情深,将一生都沉浸在情爱中,为不能掌控的聚散,做着疲惫的心伤;有人情浅,游走在红尘的风景里,永远都那么风轻云淡。只是尽管如此,我们依旧是尘世里的一株风中摇摆的莲,每一天都在沉迷,每一天都犹如梦醒。而我始终相信,不论是经历宁静还是喧闹,不论是什么样的选择,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安静而柔软的角落,那里藏着一瓣落花的忧伤,一朵云霞的美丽,还有,一滴露水的感动。 无意中,就转到一家熟悉的影楼,许是因着店里新进了不少新奇的新玩意,这座有着悠久得几乎有些昏黄的历史的影楼,也开始了大动干戈的装修和改制。新的装修似乎显得现代气息浓厚了些,让我的心里不知为何,透露出些许淡淡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记得这个影楼的老板是一个笑容可掬的白发老者,中等的个子,有着微微发福的肚腩,一旦客人一多,他颠着小步子忙进忙出的时候,小肚子就相当俏皮可爱地上下颠簸,再配合上那个圆不隆冬的像是个大冬瓜一般的脑袋上一着急就冒出的满头汗珠的憨态可掬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着又好笑又心疼。 有一阵子,在学校里流行着拍那种背景昏黄,穿着二三十年代的旗袍礼服的怀旧老照片,有情侣一起照的仿真婚纱照,也有女孩子们邀上两三个好友一起照的宛如民国时期大上海的杂志上那些旗袍女郎的照片,当真是色彩朦胧,雾失楼台,好一派灿烂繁华,撩人心扉的景致。 记忆中我好像也拍过这样的照片,那还是敏敏死命把我拉过来照的。大学时期的敏敏,依旧秉承了高中时代的优良传统,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只展翅招摇的孔雀,然后丝毫不费劲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那时候拜倒在小丫头的裙下之臣可是阵容强大,品种繁多。就连评学兼优的学生会的会长大人都被小丫头迷得势七荤八素。 记得有一年期末考试的时候,居然飞快地写完试卷后又工工整整地把自己那正确率超高的答案抄了一遍,还在题头上写着:to敏敏,岂料这个小丫头实在是有些狼心狗肺,拿到答案,欢天喜地地抄完了就扔了,完全不记得那个给他伸出援手的高智商帅哥是谁,害的那位会长大人郁闷了半天,而这个,也成为了我们那年的年度最搞笑事件薄的头条。不过,那个会长大人在自己的热脸贴了敏敏小姐的冷屁股之后立刻痛定思痛,扭头追求了另外一个系的系花,据说,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呢,这个世界,总是有着那么多的意想不到啊。 当时,这种怀旧照片刚刚在校园中开始风靡,似乎也并没有大肆做着广告宣传,不过是靠着一些乐意追逐新潮事物的小姑娘们的口口相传,然后,事事敢为人先,不甘落后的敏敏大小姐就拉着我一起来照相了,似乎就是在这个照相馆。 不过那个时候,好像不止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后来成了会长大人女朋友的漂亮系花,也不知敏敏怎么认识人家的,似乎还不是很熟,这个向来人来疯自来熟的敏敏就硬拉着她一起来照相了。 记忆中她似乎是个相当娴静安宁的古典美女,有着柔媚而温婉的气质,和一双顾盼生辉又灵动出挑的双眸,五官也是精致而小巧,却又兼具着大气雍容,看着让人说不出的舒坦,和小疯子一般的敏敏可是大相径庭。而听到她开口介绍自己的时候,那声音又是说不出的清透干净,不带一丝拖沓的杂质,让人听着也是相当宜人,真像是个散落凡间的仙子般,让人心生爱怜,记得她好像是叫柳,柳什么来着?我突然大脑有些短路,完全想不起来了,不禁有些愤懑,敲着自己忘性越来越大的脑袋,无奈地向前踱着步子,不知怎的,就走进了这家有些杂乱的影楼。 “张晓小姐?” “啊?”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这着实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猛地抬起头一看,站在面前的,居然是那个记忆中熟悉的影楼老板?依旧是记忆中和蔼亲善的模样,只是发间多了些许时光渲染的银白,倒是增添了不少祥和与富态。不过,我好像就来了那么一次吧,就算他记性再好,也没有道理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期期艾艾地问道:“那个,老板,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啊!” “哎,果然是你啊!”那老人家似乎长舒了口气,笑着说道:“小姑娘,你是以前来我们这拍过一组怀旧版的照片吧?当时还有另外两个漂亮的小姑娘?” “嗯,是啊!老人家您记性实在是太好了啊!”我笑着一边点头一边笑着感慨道。而那老人家却也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的记忆力好。是当时你们照的那张照片效果实在是很好,所以我特意留了一张放大放到玻璃窗上展示,当时还特意问了你们的名字,然后在这后面印上了呢,你看是不是,张晓,苏敏敏,柳纤尘。这照片,我还留着呢!” 说话间,那影楼老板早已从柜台下面拿出了那张带着年久的尘埃的昏黄的怀旧款照片,并且递到了我的手上,我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摩挲着这个如此遥远却又如此清晰的照片,心里则是满心的说不出的惊异和欢喜。 是的,那个和我们一起照相的漂亮女孩就叫柳纤尘,很纯净的名字,而本人也是人与其名的干净,清幽,着一袭白色清爽的飘逸长裙,而曼妙玲珑的身材,却在那随风飘摇的薄纱一般的长裙中若隐若现,当真让人看着心神荡漾,似乎只要看一眼,就完全抹不开视线,心甘情愿地被她完完全全地吸引住了。 而照片中的我和敏敏也是一脸灿烂得犹如百花争鸣一般的笑容,完全是不知未来险恶的纯真少女的模样。那个时候,我们终究是太过年轻了啊!完全无法知道,那些或生命中注定的,或难以预知的,亦真亦幻的汹涌和崎岖。 我紧紧地抓着这张照片,仿佛像抓着一件生命中无比尊贵的宝贝一般,鼻头一酸,眨了眨眼睛,才猛然察觉自己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眼睛里是悄悄凝结着的晶莹的液体,偶尔顺着脸颊无声地悄悄滑落,嘴角那略微显得咸咸的,夹杂着一些苦涩的味道,让我的心也在一瞬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纠结在了一起,想说些什么,微微张口,却发现自己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晓小姐,我们这个影楼要搬到别的地方了,这个门面也要让给别的生意人了,我看着你好像很喜欢这张照片,不如,我就做个人情,把这个送给你吧。” “那,就谢谢老板啦!” 当我再一次,有些浑浑噩噩地从影楼里走了出来,随着人流慢慢向前迈着步子的时候,耳边,回想着的就是和那个热心和善的影楼老板的对话。 再一次抬眼看了看手中被我攥得紧紧的照片,看着那些悠久而清透的笑容,心中免不了生出些许唏嘘和感慨。 或许,照片这东西真的不过是生命的碎壳;纷纷的岁月已过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各人自己知道,留给大家看的唯有那狼藉的黑白瓜子壳。 正想着,手机又一次不合时宜得响起了,按下接听键,果然不负众望的是vivian的带着些许疲惫却焦急的声音。 “沈小姐,你到门口了?那我去接你!” 微笑着挂了电话,看了看手上被我握着都有些轻微的褶皱的照片,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地把它重新抹平坦了,小心翼翼地放到包包里一本硬壳的厚书里仔细夹好,这才朝着古玩市场的门口走去。 ~ (一百七十一)初遇 还没走到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位迷人的美佳人,戴着墨镜,画着精致容妆,姿态优雅又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轻盈地靠在色泽耀眼又造型拉风的亮色跑车旁,一只手支着车身,另一只手则是高高举起,向我这边挥了挥手,这般随意简单的动作,经过这般红唇烈焰的美人的演绎,竟也是蕴含着说不出的风情在里面,让人看着就觉得如梦如幻,似醉似醒。 我快步向前跑了两步,待到了她的面前,这才停了下来,笑着说道:“大美女,让你久等了啊!” 只见vivian先是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摘下墨镜,也笑着说道:“张晓啊,你就别调侃我了好不好,我可是在这等你好一会儿了。” “抱歉抱歉,好长时间不来,在这里面逛得有些晕了,相信一向气度非凡的沈小姐不会介意的哦!”我笑着说道。 “张晓啊,我发现和你混熟了之后,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挺调皮的啊!编排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真不知道跟谁学的,真是被你气死了。” 虽然vivian嘴上说着生气,不过却是带着嗔怪的语气,完全感受不到半分火候,我也丝毫不加收敛地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笑着说道:“好了,我这样不也是想让你轻松点吗?你看你,每天都风风火火,走起来都好像脚下生风的,不光是自己累,连带着身边的人都辛苦啊,适当笑一笑,放松心情吧!” “哎,我是想放松啊,不过剧组里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完全不让我省心,就说这次吧,这么重要的道具,导演和剧务之前和那个俞小檀强调了都不知道多少遍,说是非常重要,要小心,结果她居然还把那个东西给弄碎了,还强嘴说不是自己弄碎的,到最后说不过去,就说大不了赔,她还真是仗着自己有康禟撑腰就以为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啊,到头来,还不是我给她擦屁股!” 我一边听着vivian的喋喋不休,一边思考着,却怎么听着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虽说那天在剧组我也看到了小檀的飞扬跋扈的嚣张模样,但是以我对小檀的了解,她一直都是个相当灵巧的人,她的胡搅蛮缠也最多停留在乱改剧本还有提点诸如住宿或是接送保姆车的要求上,倒不像是这么明知过犯,做出损坏道具这种糊涂事。这个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呢? “张晓,张晓?” “啊?” 我只顾着自己在那瞎捉摸,对vivian在耳边的连声呼喊都有些置若罔闻,这会儿猛地醒悟过来,转过脸有些抱歉地看着vivian,笑笑说道:“沈小姐,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vivian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晓晓,你刚刚想什么呢?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的。” “呃,那个,我是在想,”我踌躇了一下,看着vivian温暖带着善意的微笑,想了想,说道:“那个,没什么,我是在想我们应该从哪边逛起,这个古玩市场可是全市最大的了,种类也很齐全的,我想我们仔细找找,应该是会有收获的。” “是吗?那可太好了,张晓,这里你比较熟,你快带我去找找吧,我现在真的很相信你的。要是再找不到,导演真的会发火的呢!” “嗯,好的,跟我来。”我立刻拉着vivian,信心满满地向里面走去。 我想,如果我们有时候抱着太大的希望的时候,常常会有热血充沛大脑,让自己完全没有相当高的程度的理智的分析和思考。我被vivian鼓励得有些兴奋地忘乎所以,本以为在这个偌大的古玩市场可以相当轻而易举地找到合适的和那个手镯相似的替代品,不过,待我拉着vivian在市场里面转悠了一圈之后,原本的信心满满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浓浓的倦意,还有不断升级的失望情绪。 “张晓,我们都问了这么多家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更加找不到能够有能力把这个手镯修复的能工巧匠,我们不会无功而返吧?”看着vivian愈加担忧的神色,再加上这一路上问过来的不断失望,我的内心也着实有些打鼓了,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好直接给她打击的,我只好调整好自己的心绪,笑着安慰道:“别这么快就泄气啊,这个古玩市场这么大,我们逛得还不到三分之一呢,再说,就算这里找不到我们想要的,还有别的地方啊,北京还有很多的古玩市场的,奇人异事也是不胜枚举呢。” “不过,你刚刚不是说这个是最大,最齐的吗?”vivian带着一丝疑惑的神色,一字一顿地问道。 “最大的,不一定是最齐的啊,总会有少许沧海遗珠嘛!反正我今天一天都没事,大不了,我陪着你慢慢找,直到找到为止。” 听着我的话,vivian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接着说道:“看着你这么有信心,我也放心不少了,还好我刚刚叫司机别走远的,不过,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啊!” “行啦,你都已经这么麻烦我了,还说这种话?听着可是一点都不真诚啊!”我取笑着说道。 “啊?”vivian被我的话说的一愣,也笑了起来,之前的焦灼紧张的表情总算松懈了一些,正准备往前走,却突然脚下一崴,顿时疼痛地皱起了细长好看的眉毛,嘴巴里也发出了一些疼痛的唏嘘声。我连忙抢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扶住vivian,有些担忧地问道:“沈小姐,你没事吧?” vivan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只是脸上依旧是相当痛楚的神情,连话都说不出来。着实让人看着提她担忧。我抬起头,发现眼前居然是一家茶馆,连忙欣喜地对着vivian说道:“沈小姐,我们先去这茶馆休息一下吧!本来逛了一上午就够累了,你还扭了脚,刚好休息一下,恢复了元气,也好下午继续找啊!” vivian想来是真的累了,加上刚刚不慎扭伤的脚想必也是相当的疼,没有一丝犹豫地点点头,在我的搀扶下慢慢进了茶馆。 这里的茶馆也是个有不少历史的古建筑了,暗红色的木质茶几和吊顶倒是颇有几分古色古香的气息,和外面的古玩的店铺倒是相映成趣,带着点清幽寂静的古典气息。不过,这个时候,来喝茶的人却并没看到有多少,只是角落里比较密集得坐了一群人,似乎在互相鉴赏着自己淘到的好宝贝。我们无心加入他们,就随着侍应的引导,在一张靠着窗子的位子坐好。我按照常规给自己要了份御前龙井,而vivian似乎从不喝茶的,也没什么特别喜好的,我就自作主张,给她要了份太平猴魁,想来,这个比较温和又大众的茶应该不会让她不适应吧。 正随意地品茶休息,却突然被不远处刚刚进门看到的那群人的争执声吸引住了。 “喂,小丫头,你说这个不是李鸿章的真迹?怎么可能?我可是研究李氏的书法快半辈子了啊,从未看走眼过,你这个小丫头,牙还没长齐,在这信口雌黄说我这是赝品?” 这先出声的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了,远远望去,并看不清他的眉眼,不过几乎可以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相当明显的浓浓怒意了。哎,这种年纪的老人家,都是喜欢仗着自己经验深厚,自恃清高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后生口出狂言,惹怒了老人家。而周围,一群看热闹的人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一时间倒是相当的引人注意。 “对不起,这位爷爷,我不是说这个是赝品,而是仿制品。仿制品也是请了国内知名的书法大师描摹原帖的作品,所以,和赝品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艺术价值的,不过,我几乎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您买的这个绝对不是李鸿章的真迹。”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不急不慢,清透好听,仿佛是幽深山谷中的泉水叮咚,让人听着有说不出的舒坦。只是,我听在耳边,除了舒坦,竟还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我猛地抬起头,从拥堵的人群的夹缝中探着头看过去,看到的,却是那个熟悉的记忆中的身影。 依旧是一袭白衣翩翩,只是少了少女的纯净和稚嫩,添了些历经世事的成熟而安定的历练,依旧是精致得宛如画中仙子的曼妙五官,配上恬静温润,透着浓浓自信的笑意,着实让人看着心旷神怡,连一向自恃清高,阅美无数的vivian都忍不住探过头来,带着些许好奇的神色。 眼前的老者似乎被她淡定从容的气度给震慑住了,犹豫了一下,又有些不甘地问道:“你凭什么,说这幅字是仿制品,而不是真迹?” 女孩淡然地笑了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老者的不太友善的语气,不急不慢地说道:“因为我在国家博物馆见过。这幅字原本是李鸿章刻在石碑上的,不过为了保存方便,他的重孙将这幅字沓写下来,一共只有两份,一份他自己保存在香港的家中,一份送给了李鸿章故居文物馆保存,又怎么会还有一份在老人家您的手中呢?” “这,你说我就信吗?”老人依旧不依不挠地说道,似乎相当不服气,不过语气明显比之前软了很多,显然是有些底气不足。 “你不信我没关系,反正关于这些的资料和详细介绍在李鸿章故居都有详细的介绍,我想你随便上网查一些就能一辩真伪了。” 女孩说的义正辞严,着实让人不得不信,而反观那个之前咄咄逼人的白发长者,则着实有些气短了,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狼狈地逃离了人群中,很快就小时不在了,而开始围在那看热闹的人们似乎也失了兴趣,三三两两地散开了。而我,也终于在白衣女孩转身的一刹那,准确认出了她,带着三分试探,七分惊异,夹杂着隐隐的压抑不住的兴奋,终于叫出了声。 “柳纤尘?” ~ (一百七十二)不欢而散 那女子似乎也听到了我叫她名字的声音,抬起头向我们这边望去,而当她看到我的时候,我有些诧异地发现,她原本自信而有些许自傲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低着头似乎犹豫了一下,复又抬起头,露出一副笑脸,向我们这边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超多好看小说]还没走近,我有些激动地站起了身。 “那个,柳纤尘,柳小姐,你还记得我吗?”许是之前把人家的名字忘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托了刚刚影楼老板给我的老照片,我这会儿也还叫不出名字了,这会儿,心里倒是有几分隐隐的心虚和不安。 而站在对面的柳纤尘显然是无法知晓我此刻的小心思的,她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当然认识你咯,你是当年在学校里大名鼎鼎的历史系的张晓嘛!当时在学校里可是到处都能看到你和苏敏敏的身影啊!” “呵呵,大名鼎鼎可不敢当,出名的那个是敏敏,我只是标志物啊!就跟那个高速公路上竖的那个牌子诸如距某地还有多少公里路是一个效果的。”我一边笑得异常苦涩地调侃着自己,一边心里暗暗腹诽着那位大神苏敏敏同学,自己这么张扬也就算了,还连累一向性情寡淡,自诩低调的我也被人当了回地标性建筑,实在有些郁闷至极。 “原来你们是老同学啊!那还这么客气的,还不快坐下来聊聊,这么你来我往的,唱大戏呢!”一旁的vivian似乎急了,笑着调侃道,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柳纤尘笑了笑,连忙招呼她一起坐下,又分别帮她和vivian相互做了介绍。 “柳纤尘,你想喝什么茶?”那边厢,茶楼里的侍应生显然看见了我们这边的新入座的客人,走到了我们的桌子边,而我也询问起了柳纤尘。只见她低头看了看眼前桌子上的茶单,说道:“一份御前龙井吧!”声音低沉却不沉郁,带着点干净清透的意味,听在耳边煞是好听,有一股让人说不出的舒坦。不过,听着她和我点了同一种茶,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没想到你也喜欢喝御前龙井,看来我们的喜好还很一样啊!”我笑着说道。 “是啊,或许,我们有很多喜欢的都是一样的呢!”柳纤尘也笑着说道。只是那话语中不知为什么,似乎透露着些许不善的情绪在里面,让我着实有些困惑,按道理说,我和这个柳纤尘都没说过几句话,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啊?当下竟生出些踌躇的意味,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vivian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笑着调侃着说道:“你们喜欢的都一样?那不会喜欢的男生也都一样吧?” “啊?怎么可能啊?”我看着vivian似笑非笑,略带深意的表情,慌忙否认道。 柳纤尘依旧低头慢慢喝着茶,神态平和,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一般,着实有些小龙女的出尘若仙的意味,让人有些说不出的距离感。过了一会儿,她总算抬起头,轻声细语地问道:“对了,张晓,你和这位沈小姐一起来这淘宝呢?” “淘宝?我还猫扑呢?可别把我们说的那么悠闲舒适的啊!你看着我们现在这么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可不是什么美差啊。”我苦笑着说道,一边无奈地看了眼一旁的vivian。眼角扫过一旁低头喝着茶的柳纤尘,心里突然一动,想起这柳纤尘在大学里可也是古汉语系的高材生,似乎因为家里的关系,对那些古玩字画,金器玉石也是相当有研究的。再想着她刚刚的表现,顿时让我涌起无限的期待和希望,笑着对vivian说道,“沈小姐,我这位大学校友对那些古玩之类的可是相当有研究,不如让她帮忙看看,掌掌眼吧!” 柳纤尘听到我猛然提到她的名字,似乎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想来是没想到我会突然点她的名,不过与生俱来的对古玩之内的好奇的明锐感,到底还是激起了她的些许好奇心,我看着她带着质询的神色,似乎在等着我的下文,连忙对着vivian使了个眼色,而vivian也瞬间会意,连忙掏出那个仔细包在纸巾中,干脆利落地断裂成两截的手镯小心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接过手镯,连着纸巾放在桌上,慢慢推到柳纤尘面前,笑着说道:“柳纤尘,能帮我们看一下吗?这个手镯是什么来历,哪里有可能可以买到和这个相似的手镯呢?” 柳纤尘拾起手镯断裂的一块,似乎十分仔细地研究着手镯的花纹还有断面的质地,仔细思索了一番,抬起头似乎相当慎重地说道:“这个不是我们这边的风格的,似乎是西北地区的,带着点少数民族的特点。” “西北地区?”我和vivian几乎同时问出了声。 “是啊,西北地区,带着点宁夏回族的清新秀丽和新疆维吾尔族的奔放洒脱,倒是和我们寻常看到的那些物什,大多是北方的大气端庄和江南的精巧细致有着别具一格的风味,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不过可惜碎了。”柳纤尘将那个碎片放回纸巾上,淡淡地说了句最后的总结,就不再说话。 “那个,”vivian看了看我,终于着急地问道:“柳小姐,我听你说的,好像是个这个方面的行家能手,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和这个相似的手镯吗?这个是我们剧组非常重要的道具,我是一定要找到的。” “剧组?”柳纤尘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啊,我是个演艺公司的经理人,这个就是我们正在拍摄的一部清装大戏的重要道具,可惜不小心让演员弄坏了,所以,导演也很着急,嘱咐我一定要找到相似的替代品,要不就想办法找个能工巧匠把这个手镯恢复原样呢!” “柳纤尘,这个手镯真的对沈小姐很重要的,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找了一上午了呢!要是你真的知道的话,就请你帮帮忙啊?” “帮忙?”柳纤尘眉毛微蹙,似乎有些冷冷地笑了笑,说道:“张晓你这个历史系的高材生,又是国家研究院的高端人才,这点小东西还难得到你吗?还需要我帮忙?你是在是太看得起我了吧?” “啊?”我似乎被柳纤尘的话下了一跳,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她,实在不明白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我当然不会傻到听不出柳纤尘话中的不悦和讽刺,只是想着我和柳纤尘大学时代少得可怜的见面次数和对话,又实在有些大惑不解,不明白我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天仙一般的美人儿。 场面似乎有些冷淡与尴尬的疏离,原本舒适宜人的茶肆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如坐针毡了起来,让人有些说不出的憋闷,vivian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而我却也是微微耸肩,回复她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柳纤尘放下茶杯,淡淡地起身,说道:“那个,我还有事,先失陪啦!” “嗯,你有事你就去忙你的吧!我们在这再坐一会儿。”我微笑地回应到,看着柳纤尘慢慢走出茶楼的背影,心里却着实有些说不出的憋屈和莫名的沮丧。 “喂,你以前是不是得罪了这个古典大美人啊!”vivian有些随意,又带着调侃的慵懒声线在耳边突然地想起,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转过脸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撇撇嘴,说道:“我怎么可能得罪她啊,我跟她大学四年总共才说了不到三句话好不好啊!” “是吗?那你怎么一见到人家就立刻叫出她的名字,看着人家的背影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要不是你是个女孩,我还真误以为你是看上人家了呢!” “看上她?沈小姐你还真是会说笑啊,不过,以前学校里看上她的倒是不少,以前她也是个艳冠群芳的校花级大美女呢,是她们系的系花呢,喜欢她的男生可不少,不过她的性子比较低调多,所以,很多的人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 “这样啊,看她现在倒是也能看出些端倪,不过这个女孩骨子里可是相当傲慢的,看她之前对那位老者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虽说那个老者也有些妄自尊大,为老不尊,不过,她刚才那样说,也是有点小小的得理不饶人的。她这样在社会上可是会吃亏的啊!”vivian淡淡地说道。 “是吗?不过或许这样就叫无欲则刚吧。柳纤尘当初有个学生会主席的男朋友,据说背景可是相当雄厚,好像从父亲到爷爷,往上数好几倍都是部队里的高级干部,那可是国家元老级的人物啊,所以后来她虽说是成绩比我优异,但是却自动放弃了保研的资格,据说是和她那个官二代男朋友出国了,而那个资格就落到了我这里。后来也没听说他们去了哪里,有说是多伦多,有说是温哥华,还有人说他们去了个颇有艺术气息的东欧小国,埋头专心做着精巧细致的艺术品,件件都是那般巧夺天工,匠心独运。” 我断断续续地和vivian说着我看到的,听到的,外加自己的一些自由发挥想象拼凑出来的那些事实和那些传说。只是不知为何,诉说着这些回忆中的前程往事的时候,我的心却有着隐隐的不安,回忆着刚刚所看到的一切,似乎感觉,自己想漏了什么,却又抓不真切,着实让人有些苦恼。 “这么说,是你当年抢了她保研的资格,所以她现在嫉恨你咯?”vivian皱着眉头,似乎在一直努力思索的样子。 “喂,这怎么可能啊?是她自己放弃的啊!再说,她都要出国了,本来就不可能去读那个研究生嘛!”我有些郁闷外加无奈地说道。 “那就奇怪了,既然你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和她又没有太多的交集,那她刚刚干嘛是那么古怪的态度啊?刚刚瞎子都能看出,她是在针对你好不好啊?”vivian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我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我也正纳闷呢。算了,不想这个了,这个现在不是最重要的,还是赶快找到合适的手镯吧。” “是啊,再不找到,回去导演可就要和我咆哮了呢!”vivian无奈地说道。看着那难得的皱着眉头吐着小舌头的可爱小模样,我着实觉得有些好笑,连忙叫着侍应生结账,然后扶着vivian走出了茶楼,继续我们艰苦卓绝的淘宝行动。 ~ (一百七十三)巧遇 还没走多远,我就十分意外得遇到了两个老熟人,只是这熟悉得让我有些不敢辨认了。 “晓晓?vivian?”只见康祥站在我们不远处,正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们两个,而身后站着的,则是一向在人前沉默内敛又冷静自持的殷禛。 “康祥少爷,殷先生,你们好啊,上次在台北的展销会上匆匆见了一面,我还有些遗憾呢,没想到又在这见面了,还真是应了老祖宗的那句古话,叫人生何处不相逢啊。”vivian在康祥和殷禛两人走近的时候抢先出了声,倒是消减了些许隐隐的尴尬和窘迫。不知为何,对着康祥,我还是有着些许的难言的紧张和压迫感,总是没办法当做一个稀疏平常的普通人或是一个相交甚久的朋友一般看待,这着实让我有些无奈。不过,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也是非常相熟的朋友了,不过联想到vivian和康禟大少爷之前的关系,也就瞬间了然了。 “vivian,你可是大忙人啊,我们怎么敢没事去叨扰你呢!”康祥带着一贯的戏谑和痞气笑着说道,那种油嘴滑舌透露着优雅不羁的气度,是我曾经熟识的,只是那些记忆,已经有着些许旷达的悠远和苍凉。正想着,殷禛也走上前,向vivian打了声招呼,既而又十分诧异地皱着眉头,看看我,说道:“怎么你们俩凑一起去了?” “怎么,殷先生有意见?”vivian调皮地打趣道,见殷禛的脸上露出相当配合的惶恐的神色,又笑着说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们和晓晓的关系那么好呢!” “我们和晓晓的关系那可就是很有渊源了。(.无弹窗广告)”殷禛淡淡地笑着说道,一边睥睨了一眼康祥,待见他一脸的尴尬和威逼他闭嘴的警示的眼神,这才莞尔一笑,没有再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下去,当然,他也精确无疑地收到了我的祝福眼神,笑了笑,看着我说道:“晓晓,你带着vivian来这淘宝呢?” 为什么每个看到我们的人都要这么轻描淡写地问一句如此具有讽刺意味的话?我恶狠狠地对着他那个快要憋笑憋的面部肌肉抽搐痉挛的冰块脸瞪了一眼,冷冷地说道:“没呢,刚猫扑扑了一上午,就等着两只灰老鼠自投罗网呢。” “啊?”我这话一出,倒是把一旁的vivian听楞住了,而站在对面的两人则早已乐得笑不见眼了。 “喂,晓晓,你这多日不见,嘴皮子的功夫倒是见长啊!这是从谁那偷师了吗?”康祥也一边捂着自己笑得有些抽筋的肚子问道。 “从谁偷师?还不是你的好哥哥?”脑子里不知为何浮现出康祀那个温润有礼,倏忽之间又变幻成戏谑找打的油腔滑调,带着点憨豆先生的装傻充愣,着实让人抓狂到崩溃的地步,可我还总是这么傻傻地上他的当,像个头脑简单的小白兔一般后知后觉,待好不容易醒悟过来,却又看着他端着副奸计得逞的小人模样,着实让人狠得牙痒痒的,却又有些无计可施。[.超多好看小说]脑子这么忿忿不平地回想着,不自觉就说出了声,待到康祥疑惑地出声询问,才让我如梦初醒,惊觉自己无意的失言。 “我的好哥哥?晓晓你说谁呢?我禟哥?还是祀哥?”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康祥提到康祀的时候,声音有些许不自然的变调,似乎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头,让人听着有一些不舒服的错觉。抬起眼,看着对面的殷禛也是一脸探寻的神色,这才醒悟过来,刚刚的那番话给有心人听了去未免太过暧昧亲密,连忙正色辩解道:“什么呀,是康峨那个小呆瓜,每次和他说话都那么颠三倒四的,都被他气死了。” “哦,康峨啊!”康祥了然地笑着说道,似乎万分同情理解我的苦难,而殷禛却依旧一言不发,似乎对我这个理由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一般。我努力克制自己的心虚和慌乱,并且努力地回避着殷禛的眼神,心中则是忍不住的阵阵哀鸣,这个冰块脸,要不要眼神这么犀利啊,还是他得了樱木花道的真传,誓要用眼神杀死我啊! 我努力克制住有些慌乱的心神,强作镇定地安静地站在vivian的身旁,听着她无比耐心地将刚刚和柳纤尘解释的那番话又和康祥说了一通,说完又从包包里重新拿出那个刚刚才小心收起来的破裂的手镯,递到了康祥的手上。 康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道:“这个不是我们这边的风格,是西北那边的,带着点少数民族的特色。” “是啊,是啊,康祥,你果然有眼光,刚刚我们问了一个老同学,也是个专业人士,她也是这么说的的呢!”vivian有些兴奋又有些期待地看着康祥,接着说道:“康祥,那你在哪里见过和这相似的物件吗?”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我在这边也没见过,以前是在那边旅行的时候见过一些和这风格比较相似的,不过在这边倒是第一次见呢。” “这样啊,那可怎么办啊,导演叫我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这个办好的呢!”vivian似乎有些泄气地喃喃自语到。 “这个手镯,如果能把它修复好,有一点点的小裂缝,可以吗?”一直沉默不语的殷禛突然插话到,一边拿过康祥手中的玉镯碎片仔细地看了起来。 “一点裂缝?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是完整的可以戴着的玉镯就可以了,那些小瑕疵我们可以做后期修改的,殷先生,你有办法把这个玉镯修复?”本已在一边苦着个脸,在一旁自怨艾自的vivian,听着殷禛的话,立刻来了精神,连声追问道。 殷禛淡淡一笑,说道:“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啊!” “啊!”vivian兴奋的笑容瞬间泯灭,有些郁闷地看了眼殷禛,似乎在责怪他胡乱地挑她本已有些脆弱的神经。殷禛倒是毫无愧疚之感,而是看着手镯又慢悠悠地说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有这个本事。” “谁?”vivian又立刻焦急地问道,见殷禛没有立即回答她,又有些烦躁地对着殷禛喊道。那架势,着实有些震慑人心。不过这位殷禛倒是完全不去理会她的嚣张气焰,依旧固守着自己一贯的语速和态度。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那个人是我在美国的一个病人,他有间歇性渴睡症,之前我还以他为病例在自然科学上发过一份文章,不过有一些数据有一点小疑问,所以我想给他做一个回访,听说他在北京祖辈上都是做玉石生意的,手艺可是相当不错的,好像就在这个古玩市场开了个店,好像是叫古艺,不如,我们去他那碰碰运气啊?” 古艺?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啊?不过却又完全记不清为什么这么熟悉,当下不禁有些小小的憋屈,而vivian早已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强烈期盼了,二话不说,拉着我跟着康祥殷禛他们,一起像那个被殷禛吹嘘的有些神乎其技的店铺走去。 ~ (一百七十四)矛盾重重 走进这家店的时候,才惊觉有些沧海遗珠的唐突和暴殄天物的愧疚。这里,是我和vivian刚刚路过的地方,不过我觉得店面很小,也好像没有什么客人光顾的感觉,又刚巧刚才逛到这里的时候比较疲惫,就匆匆走开了,完全没有走近询问,着实有些走宝了。 我们刚刚站定,还未仔细欣赏一下这小小的店铺古典而雅致的装饰,就看见店铺后台匆匆走过来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者,看样子,似乎应该就是这个古色古香的店铺的主人了。还未等我们开口说什么,那位老人已经双目圆瞪,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无价之宝似的,小跑着奔到了殷禛的面前,十分兴奋地抓住殷禛的手,满脸笑容地说道:“您就是在美国的殷医师吧!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啊,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殷禛的冰块脸对着那位热情朴实的老者倒是难得地展露笑颜,柔声细语地说道:“老先生,你别这么说,我是医生,救你也是应该的啊!” “可殷先生你是什么医药费都没让我出啊,还给我那么好的治疗和休养的环境,等我出了院又买了飞机票送我回来,我真是,”那位老人家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原本清亮有神的双眼竟渐渐变得湿润,似乎倏忽之间,就要悬而落泪了一般。殷禛连忙出言劝阻,一边细心地拉着那位老伯坐到一旁的座位上细细询问起老者最近的身体变化还有饮食起居,到仿佛是个孝顺细心的晚辈在关心着自己的亲人一般。 我和vivian及康祥三人则早已被店里的小伙计招待着在进门供顾客休息的长沙发上坐定休息了起来。我在一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细致而耐心地倾听着老者讲述自己的身体和平日里生活的状况的殷禛,虽说心里明白,他是为了自己的学术报告的数据才来这里回访这位老者的,不过,他的体贴宽慰和微笑着倾听的和善的态度着实让人看着生出些许感动。 记得以前看书的时候,听着上面说到医生有三重境界。第一重叫治病救人,你能够看好病人的疾病。这只能说明你是个医务工作者,一个技工,和修鞋匠、卖馒头发糕的师傅没有任何区别。微笑服务是你作为人应该做的,根本不应该提到评比的标准里去。第二重叫人文关怀,你不仅看好病人的病,你还有悲天悯人之心,对待病人要象亲人一样。第三重,那就是进入病人的灵魂,成为他们的精神支柱。 我不知道此刻的殷禛正在践行着的是这三重境界里的哪一重,但是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位老伯是真的将殷禛看做自己的精神支柱去看待,去信赖了,在他心里,或许没有太多复杂的认知,他只是和这天底下大多数的人一样,在他身体遭受病痛折磨的时候,他希望,他的医生,是天底下最好的医生,可以妙手回春,祛病除厄。而那个人做到了,他就无条件地去信仰他,膜拜他,将他放在自己的心里,很久很久。 “对了,老伯,我的一个朋友遇到点小麻烦想请你帮帮忙呢。”问完了老者的病情,殷禛总算是开口询问起玉镯的问题,而那老者早就视殷禛为再生父母一般,当然是一口应承下来,而vivian也连忙将玉镯拿出来,小心地递到老者面前的玻璃桌前。那老者从桌角的抽屉中拿出老花眼镜,拿起玉镯仔细观察了一番,思忖了一番,这才慢悠悠地说道:“要把这个玉镯恢复成原样,一般人大抵是不可能的事了。” “啊?老伯,你再想想办法吧!这个玉镯可是很重要的啊!”开始一直精神紧张,有些神经质地绞着小手指,这会儿激动得几乎要跳了起来,还好我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没让她进行下一步更加激越的行为。 殷禛倒是依旧一副风云不改的淡然神色,他笑了笑,对着那位老者淡然地笑了笑,说道:“老板,一般人虽说要完成这种工作着实是有些痴人说梦,胡言乱语,不过我想这个应该是难不倒您的吧?我可是在美国就听说过您的那些个事迹了啊,您老就别在我们这谦虚了啊!” 老者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谦虚,我虽然年轻的时候有过点这方面的研究,不过,自从那次病之后,精神就大不如前,连带着视力和干活的灵活性都大不如前了,更别提,要修复这样一个玉镯了。” “原来是这样啊。”殷禛淡淡回应道,不过,我听着他的话里,似乎也是透露着淡淡的失望的。那老者看了看殷禛,又看了看我们众人,笑着说道:“你们不要那么泄气,其实虽然我不能帮到你们,不过我知道还是有人可以帮到你们的,就是我的孙女。” “你还有个孙女?没听你提过啊?她真的可以帮到我们吗?”殷禛有些疑惑地问道。而那老伯的脸上却瞬间露出了骄傲和欣慰的神色,说道:“是啊,我这个孙女可是相当孝顺的呢,人长得又漂亮,而且还有才,是名牌大学古汉语系的大学生呢,要不是为了照顾我帮我看着这个铺子,早就和男朋友去了国外了呢,我孙女的男朋友也是很厉害的呢,他是,” “爷爷!”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一惊,抬眼望去,之前和我跟vivian在外面打过照面的柳纤尘居然走了进来,快步走到老伯的身旁,关心地询问道:“爷爷,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不要出来管这么多事的,有什么客人叫其他人招待一下,我回来处理啊。” 老伯微笑地拍了拍女孩的手背,示意她不必这么担心,一边指着眼前的殷禛笑着说道:“纤尘,这个就是我常常和你提到的在美国救了爷爷的命的殷医师啊,他可是个大好人,这会儿又回来关心我的恢复情况呢。他的朋友的玉镯断了,你可要用心帮忙看看啊,帮我的救命恩人的忙。” “是吗?”柳纤尘听了老伯的话,抬眼对着殷禛笑了笑,还未道谢,目光却意外地落到了我们这边,皱了皱眉,有些惊讶地说道:“张晓?你们是一起的?”说完,神色又渐渐冷了下去。我和vivian相互对视了一番,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这个柳纤尘显然是对我有些莫名的敌意,不过这个真的让我有些觉得莫名其妙,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让她对我有着这么大的恨意,只是这会儿却也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她是否愿意帮这个忙,听着她爷爷的意思,她是有这个能力的,不过看着她现在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前景堪忧。 果然,殷禛刚要拿出那个碎了的玉镯,就被柳纤尘出声阻止了,一边冷冷地说道:“殷先生是吗?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对我爷爷的关心,不过,我可能是帮不到你朋友的忙的。” 殷禛淡淡一笑,说道:“怎么,这位小姐,你看都不看就说自己帮不上忙,这实在不是个愿意帮人的积极态度吧?” 柳纤尘被殷禛问得一愣,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讪讪地说道:“不是,因为我和张晓还有她的朋友之前也在茶楼里见过面,那个手镯我之前已经看过了,所以,我才可以肯定我帮不上忙的。” “纤尘,你上个礼拜不是还给隔壁的陈太太修复过一副镯子吗?陈太太还夸你心灵手巧的。修好的镯子一点都看不出瑕疵,你现在怎么反倒谦虚起来了?”一旁有些不明所以的老伯插嘴到,倒是让柳纤尘瞬间窘迫了起来,连忙转过身解释道:“爷爷,这个手镯和上次陈太太的那个质地不一样的,上次的那个我可以修好,可不代表这次这个我也能修好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什么一定会成功的事情呢。” “那你也可以试试啊,怎么就这么干干脆脆回绝人家,殷先生当年可是救了爷爷的命的啊,你还说着要报答人家,这会儿怎么这样啊!”这柳纤尘的爷爷似乎对自己孙女的行为有些气恼,又一边转过脸,有些抱歉地看着殷禛说道:“那个,殷医师,你把这个东西留下来,我让我孙女好好给你看看吧,一定尽量帮你的朋友把这个玉镯修好,您看这样行吗?” 殷禛带着一丝疑惑的神色看了看一旁的柳纤尘,似是明白了什么,正要开口说话,且被柳纤尘抢了白。只见她杏目圆瞪,冷冷地说道:“反正我不会修,爷爷你留下来我也修不好的,别费那功夫了吧。”说完,也不管周遭众人的眼光,就径直向里屋走去,徒留下一脸尴尬的老伯,和站在客厅里一头雾水的我以及身边的三位。 一向直脾气的vivian已经有些压不住脾气了,正准备说话,却又被一旁的康祥给拦住了。而此时,殷禛也淡淡地和那老伯道了谢,就带着我们一起,匆匆离开了这座叫做古艺的百年老店。 走出店门好一段路,vivian才有些不悦地撇撇嘴,说道:“张晓,你这个老同学也太傲慢了吧,她明显就是在针对你啊,你到底以前哪得罪她了啊。还有殷先生,你就这么把我的玉镯丢给那个老板不也是白忙活吗?那个柳纤尘摆明了姿态是不准备帮我们的了,我们还不如把那个要回来再另请高明算了。” “另请高明?你今天转了一大圈,找到高明了吗?”殷禛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vivian,似乎完全不能体会她此刻的焦灼的心情,见vivian又要出声反驳,连忙接话道:“你放心,我从来不做毫无把握的事情,我这样安排,自然有我的打算。我毕竟曾经免费为那个老伯治过病,他对我还是心存感激的,我想,说不定他可以说服他的孙女,转变态度帮我们也不一定。不过,我现在有些好奇,到底为什么这个柳纤尘看上去对张晓有这么大的恨意。” 看着殷禛投过来的含义深刻的眼神,我着实有些郁闷,喃喃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和她总共不知道有没有见过三次面,还都是通过敏敏的,那个柳纤尘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我也不是那种话多的喜欢和人主动搭讪的那种,我都不知道和她一共有没有说满十句话。又怎么会得罪她,还让她这么恨我呢。” “那可不一定,你这种说话口无遮拦又头脑简单的傻妞,又不会看人脸色,哪句话得罪了别人都不知道,说不定自己还在那一个劲地傻乐呢!”一直沉默的康祥冷不丁冒出这句夹带着人生攻击的话语,着实让我心里瞬间火冒冒地往上直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倒是把康祥瞪得有些无辜,看着我呆呆地说道:“喂,晓晓,我又哪里说错了,你拿眼睛这么剜我的,太吓人了。” “康四少爷,请问你是太长时间没说话憋屈了想找存在感吗?”我有些郁闷地回敬到。这个康祥少爷,倒是一如既往的毒舌,说起话来不把人气死,也能把人噎死,我可不能这么示弱,平白让他口头上讨了便宜去。 “你!” “怎么滴?”我双手叉腰,毫不示弱地和康祥互相怒目而视,许是我太用劲,瞪得我着实有些眼眶酸胀,只得狼狈地败下阵来。康祥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着我,似乎正准备出声揶揄我几句,一旁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的殷禛却开了口,说道:“这件事,由我来处理吧,张晓,vivian,你们逛了一天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你处理?”我和vivian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实在有些不明白殷禛的意图。 “嗯,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一定会给你们个圆满的交代的。”殷禛笃定地说道,原本带着些许疑惑的神色的脸上又露出了平日里常见的自信而冷静的神态,着实让人看着无比得安心,想着今天一天也实在是有些累了,就同意了殷禛的意见。vivi打电话联系了开始送她过来的那个司机,坐上车,向着我们摆摆手,准备离开。当然,我也没忘记把那个一路装在包包里给我增加了不少负担的精品燕窝让vivian带走,vivian倒是个爽直的姑娘,也不推却,和我道了谢就上车离开了。而我则被殷禛和康祥一起送回了住所。 许是心里还是有着一些结,待vivian离开了,单独面对着康祥和殷禛着实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尴尬难言,这么憋憋屈屈地坐在车子里,一路无言。 到了目的地,我迅速下了车,刚准备和殷禛及康祥道个别,殷禛却突然出声问道:“你的那个朋友确实是叫柳纤尘吧?她大学的时候和你还有敏敏的关系都不错?” “嗯,是啊,不过和敏敏好像更熟一点,我每次见她都是和敏敏一起出去玩,然后敏敏拖着她一起来的。” “哦,这样啊。”殷禛点了点头,又低下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知道了什么?”我有些不解地追问道。 “哦,没什么,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别多想了。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吧,你看你最近累的,连眼袋都加深了。”许是为了让我放松精神,殷禛的话语又重新变得戏谑而略带调侃的意味,着实说的我又气又羞。和他打趣了两句,就匆匆上了楼。 ~ (一百七十五)约会彩排 待我回到家中,躺在熟悉绵软的大床上,这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全身心的完全放松,看来,还是这么踏踏实实,什么都不想过日子比较享福啊。脑海中虽然还有这么一瞬间想起关于柳纤尘的古怪态度的困惑,不过,却才纠结了一小会儿就自动放弃,缴械投降了。姑且就去交给殷禛去解决吧。 不知为什么,我对殷禛总有种说不出的信赖,这份信赖虽说是经历过一些事实的考验和证实。不过,却像是本能一般,与生俱来,无原则,甚至不问缘由地去信任他,总觉着由他去解决,就几乎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不知为何,脑海中又浮现出在东京的街头,在我哭的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他那么突兀地出现,然后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给我的温暖和依靠。。。。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成功地将我从有些恍惚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我茫然地找寻了一番,这才发现被我撂到了床脚的手机,拿起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居然是康祀?我原本平复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恍惚,一直被我刻意地忽略却怎么也无法真正忘怀的那些人事又随着这个突然而至的电话铃声被猛然惊醒,一件件,一桩桩这般毫无征兆涌上心头,着实让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头脑空白了几秒,这才想起去取那个一直在那固执地响着的手机。 接通了电话,耳边传来的是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声线,让人听在耳边,总是迅疾被他融化了一般,没由来得就觉得内心无比的柔软,还夹杂着一丝丝从心底渗出的甜腻,让人难以释怀。 “晓晓。还没刚下班呢?” “不是,今天老板放我一天假,早就在家躺着了呢。”我笑着说到。 “呵呵,那你倒是舒服,你福利不错啊!” “不错什么啊,被拉出去干了大半天苦力,这才回来呢,小腿又酸又涨的,可怜死了。”我懒懒地说道,然后将今天的一切,或辛苦,或委屈,或茫然,或无辜,一点一滴地说给他听。[.超多好看小说]他的耐心似乎出奇地好,无论我说多长的话都不会打断我,让我慢慢的说,间或增加一些评论。他的声音也异常的好听,很低沉却又干净清透,不带一丝杂质。 不知为什么,隔着一部电话,我就仿佛瞬间丢弃了所有冰冷的盔甲和防备,仿佛他是这个世上最值得我依靠的人,什么话都愿意说,什么话都可以说,可以无休无止地诉苦,可以耍赖娇嗔地撒泼,听着他用他那不急不慢,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一点一滴地安慰我或是随着我的话头一起抱怨着,吐槽着,我的心就会变得一点点温暖了起来。 “对了,说了半天,我都在一个劲地说我自己的事,都忘了问,你找我什么事啊?”我笑着问道,心里则是说不出的甜腻夹杂着小小的调皮的抱歉,似乎隔着部电话,都能看见他此刻握着部手机苦涩尴尬的笑容,还有郁闷地伸手抓着后脑的头发的窘迫神情,倒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喜感,着实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哦,是这样的,上次不是和你提过带小樱去玩的事情吗?” “是啊,什么时候,你告诉我我就去请假。” “喂,你能不能等我说完在说,不要抢答好不好啊?” “哦,我不说,你说。”我笑着吐吐舌头,忍不住伸出右手举起,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心虚,不过,想到此刻发着牢骚的人是个完全看不见的电话那头的人,又忍不住把手放下,捧着手机得意地笑着在床上打起了滚。总算待我安静下来了,康祀才在电话里继续说道:“我听说前两天小樱受凉了,还有点发烧,还去医院吊了两天水呢。” “啊?要不要紧啊?还在吊水吗?那我明天去医院看看她?”我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用了,她已经吊完两天的水了,现在已经回家休息了,况且,她的妈妈也回来了,所以,你就不要为她担心了啊。” “哦,这样就好。”听了康祀的话,我总算是放下心来,又有些担忧地问道:“那她这个礼拜应该不能出来玩了吧?” “是啊,本来小樱的妈妈还准备这个礼拜等我们陪小樱玩过以后就带着小樱去英国了呢,不过现在,估计只有延期了啊。所以我们只有下个星期才能一起陪着小樱一起去玩了呢。” “下个星期才可以啊!”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些小小的失落,而这样的情绪,也不知不觉就随着话语中透露出的语气毫无保留地通过电话传到了另一端的某人的耳朵里,换来的,则是对方带着诡异神色的轻笑。 “怎么,听某人的口气似乎相当失望啊,某人是不是相当地挂记我,相当地想和我一起,”康祀的声音越压越低,到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蛊惑人心的迷幻感,让我听在耳边也不禁有些耳红心跳,连忙有些紧张兼具心虚地抢白道:“一起什么啊?” “一起去游乐园玩啊?不然你以为一起什么啊?”这个康祀,一开始故意装神弄鬼,给人错误暗示的也是他,这会儿倒是装得比谁都还要正人君子,好似我要是怀有一丝不轨的念头,就仿佛是唐突佳人,玷污了这位纯洁无比的康少爷的视听一般,着实让我有些说不出口的憋屈。 我郁闷地在心中哀鸣了一声,调整好心态,淡淡地说道:“我以为的,也是一起去游乐园啊。” “哎,不如我们这个礼拜去彩排一下吧!” “彩排?”我吃惊地叫道,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了,有些茫然地问道:“彩排什么啊,康少爷,你以为彩排走红地毯呢?” “谁说只有走红地毯才要彩排啊?我们这个礼拜就去彩排一趟,就这个礼拜六吧,我到时候来接你。” “啊?” “嗯,就这么定了吧!” “定了?” “嗯,定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啊,拜拜。” 。。。。。。 通话结束已经约莫过了有十分钟了吧,我依旧这么傻愣愣地坐在床头,握着部手机发呆,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茫然。 这个礼拜六?游乐园?彩排?这事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情景喜剧里荒唐的耍贫嘴的桥段啊?这康祀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有娱乐大众的大无畏牺牲精神了?还是酒喝多了?也不像啊!我就这么翻来覆去,嘀嘀咕咕地琢磨了半天,还是依旧一头雾水,心中不免暗暗地问候这个害人不浅的康祀少爷,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居然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周末之约有了些隐隐的期待。 这个,算是约会吗?我忍不住用被子蒙住自己偷偷地傻笑了一下,接着又猛然从被子里露出脸,一拍脑门,傻兮兮地叹道,这里不就是我一个人吗?有没有人偷看的,还藏什么呀?迅疾脑海中又透露出隐隐的担忧,这个约会应该穿什么去呢?我平时可没买什么衣服啊,这个季的最新款的衣服我可是一件都没买,平时来来去去的那几件他可都看过了呢! 等等,我突然有些神经质地从床上坐起,又一路小跑到了卫生间,几乎有些神经质地将自己贴到了镜面上,有些愁眉苦脸地对着两颗生长地异常富有生机的青春美丽痘痘发愁。哎,这痘痘这么大的,也不知道用bb霜能不能遮得住,毛孔好像也有些大,还有脸色最近好像也有些暗沉了呢! 我带着无比挑剔厌恶的情绪对着镜子中愁眉不展的自己,心里则是无比懊悔今天转送给vivian的那盒极品燕窝。不过,好像就三天不到的时间了,吃燕窝估计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吧?不如去买点面膜补救一下吧?我一边在心里计划着要买多少为我的美丽保驾护航的战斗工具,一边则飞快地将这些事物在脑海中精确地兑换成了一沓沓鲜红鲜红的老人头,心中就又忍不住一阵哀鸣。 哎,电视上说的没错啊!女人,果然是天生的消费动物啊! 以前记得还对俞小檀的各种被我认定是夸张且毫无理智及技术含量的脑残行为嗤之以鼻,可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步她的后尘,,变成个如此,为了个电话,一句简单的话语就干戈大动,精神恍惚,上蹿下跳,简直是分寸尽失。 脑海中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装饰华美的首饰店铺,康陵让店员为我戴上那个璀璨耀眼的水晶项链,手中触到颈项间那个冰冷坚硬的事物,才惊觉往事依稀。 那个时候,我对着镜子看着在项链的映衬下瞬间变得亮丽的自己,有一瞬间失神。那时候,康陵在我耳边说到:“女为悦己者容。没有哪个女孩会抗拒能够使自己变得漂亮的事物的,你觉得呢?” 女为悦己者容,那个时候,我还不能完全透彻地体会这番话的深刻含义,不过是当做一句书上看过的稀疏平常的句子,过眼既往,而现在,我却这么不知不觉地,有意无意实践了这句话,成了个可笑可叹的小女子,这个世界,原本有着这么多的荒诞不羁的轮回。 只是,康祀,他是我的悦己者吗? 我的心突然有些许恍惚,泛着淡淡明黄的苦涩。刚刚一瞬间的兴奋突然渐渐散去,剩下的则是无穷无尽的苦涩,泛着稀薄的悲凉,让人忍不住心寒。 原来有时候,不小心知道了一些事情,才知道自己所在乎的一些事情,是那么可笑。 突然就有些索然无味了,我脸上的喜悦兴奋的表情一点点淡了下去,仿佛淡到了再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回到房间,再一次用被子蒙住脸,想着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睡过去吧。 ~ (一百七十六)尴尬十分 我想,许是这些天有些忽冷忽热的气候着实让人有些适应不过来了,这天早上刚起来,我就有些头重脚轻,连看东西都有些迷迷糊糊地,想来我大概和小樱是一个遭遇,不幸中招,赶上了这个流行性感冒的浪潮了吧。不过,我可实在是有些憋屈,我买衣服和化妆品可从来没赶上过什么潮流,这生个病居然这么应景爱凑热闹,真是有些无语了。 我慢慢地坐起身,发现连看着路面都有些高低起伏,仿佛就像是过山车一般,只有扶着一边的桌角才能勉强站定,胃里面也是不停地如烧灼一般地翻滚着不知是什么东西。着实让我有些难受。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想着这个时候想要准时赶到研究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况且,到了那估计也干不了什么事,还是请个假吧。 拿起手机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拨通了电话,再迷迷糊糊地请好假,整个过程实在是有些浮光掠影的茫然,我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最后听到阎教授貌似关心地在我耳边冒了几句话,哎,脑袋实在是要短路了啊! 我郁闷地敲了敲自己越来越不中用的脑门,然后凭着自己的残存的一些记忆,从厨房里找到之前买给小檀的那包感冒冲剂给自己泡了一杯,脑海中则是默默复习着治愈感冒发烧的法宝。 好像貌似是尽可能快速打开身体所有的散热通道,简单来说,也就是多喝水还有多发汗吧,顺带再加上我这杯感冒冲剂的强力杀菌功能,多管齐下,想来应该可以让我很快康复吧。带着这样的觉悟,我很快将手上还冒着热气的感冒冲剂一饮而尽,然后迅速回到房间,躺在舒服的大床上,再将自己这么从头到脚盖的严严实实的,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吧。 真的是奇迹啊!我居然瞬间就睡着了! 好的,我承认这个笑话有点冷,不过当我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真的感觉舒服了很多,头脑也不那么昏昏沉沉了。整个身子都显得爽利了不少,不过唯一的不舒服,就是身上的衣服全都给汗湿了,看来得去洗个热水澡了呢。说到做到,我立刻一个咕噜爬起来,向浴室走出来。 洗完澡,果然是一身轻松啊!想来这平日里我们都是皮包水,现在泡在浴缸里则是水包皮,再加上我往里面甩了各种浴盐、精油之类的,这个澡泡得倒是颇有古代皇家贵妇的花瓣香浴的风华,不过我没有什么侍儿,也算不上什么娇无力,大概也没有什么云鬓花颜金步摇的美态吧,我只是穿着一件简单清爽的英格兰白色球衣,蹦跳着出了浴室门。 这个时节,虽是深秋时节,寒意还是很浓的,不过,我为了防止再度受凉,已经事先开好了空调,所以,穿着这样单薄的球衣,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也并不显得十分的突兀。这个球衣还是有一天我和小檀一起买的呢! 那个时候,小丫头突发奇想想学着电视上的美女们当足球宝贝,还教育我说,男人最喜欢看着女人就是沐浴之后穿着宽大的球衣,下身露着白皙的大腿,那可是最致命的诱惑了啊!不过在我来说,唯一图的就是它穿着方便,直接套头,没有那些睡衣睡裙繁琐的纽扣和拉链,倒是相当符合我这个懒货的胃口。原来,虽然小檀搬走了,在我的生活中,还是无时无刻不会闪烁着她的痕迹,不知道她会不会也会偶尔想起我们曾经一起经历的那些点点滴滴呢? 我淡淡一笑,只是无奈地感怀一番人生苍凉,世事难料,就在门口吹干了头发,就像只小鹿一般蹦跳着进了房间,轻松一跃,重又投进温暖的大床的怀抱。 哎,真是太舒服了,这个房子要说我最满意的,大概就是这个大床了,真是我名副其实的安乐窝,我想若是哪一天我搬走了,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这个大床了吧!真想把它当做嫁妆陪着我一起嫁了。我一边天马星空地遐想着,一边则是躺在床上放肆舒心地来回像只蛇一般将自己全身都舒展开来,倒是难得的惬意舒心,我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今天,我哪也不去,就让自己学做植物人,在床上睡死吧,长草了我都不动! 或许人们的愿望通常都是美好的,不过实践起来一般都有着或大或小的阻碍,让人不得不这般心不甘情不愿地向着现实俯首称臣。我这边还没在床上舒舒服服地构想着我的幸福的一天,耳边又传来了几声十足是败坏心情煞风景的门铃声,着实让我有些说不出的窝火。 本来,我想着大概是推销化妆品之类的无聊的人,索性我就装着睡着了不予理会吧,刚想翻身再睡会儿,这门铃声又响了,还连着响,简直不给人留活路一般,着实让我有些抓狂。又响了一会儿,我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郁闷地从衣柜里找衣服,一边大声吼道:“别按了,一会儿就来!” “张晓,你在家吗?” 居然是vivian?我瞬间放松了下来,想着她不过是个女生,大家又那么熟了,应该无所谓了吧?再说,刚刚把人家晾在外面那么久,再这么折腾下换衣服什么的,估计她那个急脾气得立刻破门而入了呢。念及此,我连忙下了床,什么也不顾就向着大门小跑过去,嘴上还一直念叨着“就来了,”“就来了”安抚人心。 刚一打开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大脑瞬间短路了几秒,而站在面前的人们似乎也被我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情况?我原本以为只有vivian一个人,可站在面前的还有柳纤尘?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是在柳纤尘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神一般的殷禛!此刻,他们三个大概都被我此刻与平日迥然不同的打扮给惊呆了吧!感觉表情都呆滞了。而最可恶的,则是那个殷禛,一双眼睛一直不老实地从上到下观察着我,看那表情,似乎还在仔细品鉴着的感觉,着实让我气得抓狂,却又有些无计可施。 “那个,张晓,我们去你单位,听说你请了病假来看看你的,不过你这打扮实在是有点,”vivian似乎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而一旁的柳纤尘和殷禛早已是会心一笑,可恶的殷禛还不忘对着我古怪地挤眉弄眼,着实让人看着憋屈。想着不能在这么杵着,引起围观了,我连忙招呼着三人进屋,交代了一句去换个衣服,就像是突然被开水烫伤的可怜人一般快速逃离现场,回到房间里寻求庇护所了。 我一脸又羞又气地在衣柜里翻找着衣服,一边回想着刚刚丢脸的一幕,特别是殷禛那仿佛是占了便宜的急色鬼一般的得意眼神,就后悔地想撞墙。张晓啊,张晓,你这个懒鬼,现在可好,一失足成千古恨了,这丢脸可丢到太平洋里去了。 不过,我稍稍冷静了一番,又有着些许的疑惑不解,刚刚好像是柳纤尘和他们两个一起来的吧?要说vivian和殷禛一起来看我我可以理解,不过加上个柳纤尘就怎么看都觉得古怪,最奇怪就是她的态度,怎么瞬间像转了性似的,完全不像初见时的盛气凌人,到是个和善可亲的美佳人,哎,着实是千头万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啊。不过,我想,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我出去之后得以完全解释清楚吧!念及此,我不再多想,连忙换好了衣服,向客厅走去。 ~ (一百七十七)化解误会 待我换好一身平日常见的衣服,慢慢步出房间,来到客厅的时候,看见vivian和柳纤尘两人早已并排坐在了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着,一副亲密好姐妹的模样,着实让我看着有些大跌眼镜,而殷禛却没了踪迹,正当我纳闷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问候声,一转眼,就见到殷禛端着个托盘满脸微笑地走了出来,托盘中央放着的则是十分眼熟的,属于我的粉色卡通茶杯。 “这是?”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慢慢走近的殷禛,他却也不解释,只是微笑地走上前,将杯子递到我面前,说道:“香甜营养的奶茶,我特地为你炮制而成,可不要太感动啊!” 看着眼前难得的搞怪幽默的殷禛,我先是一愣,接着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接过茶杯,一边说道:“难得啊,这殷少爷什么时候改行当奶茶店的师傅了,我还有幸品尝,可真是要烧高香了啊!”说着,我便低头喝了一口,没有预想中的奶茶的香甜,倒是尝到了一种久违的独特的香甜。 “这个,是?”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了看满脸微笑的殷禛,而殷禛依旧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一旁的vivian早已忍不住了,笑着说道:“你们两能不打哑谜吗?看的我都累得慌。”说罢,vivian又转过脸看着我说道:“张晓,你不知道这殷先生有多紧张你呢,听说你生病了,一早就打电话来骚扰我,让我教他煮燕窝,还从我那把你的极品燕窝剥削了一大半,说是要给你补身子呢!要说我和殷先生认识也不短的时间了呢,我还从没见过他对谁那么用心的,看着我这个旁观者,都感动了呢!” 我被vivian说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出声辩解两句,殷禛早已转过头对着vivian说道:“大小姐,怎么那么浓的奶茶都没把你的嘴巴堵上啊。晓晓是敏敏的好姐妹,我当然会好好关照咯,况且这个丫头向来不怎么会照顾自己的。” “是吗?原来你和张晓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啊,我懂的。”vivian继续语带深意得笑着调侃道。我早已被羞得说不出话来,而殷禛却是相当镇定,淡淡地看了眼笑得几乎见不着眼睛的vivian。冷冷地说了句:“我和张晓的关系,就和我和你的关系一样纯洁的。” “啊?”vivian显然没想到殷禛会说出这么一句,着实有些愣住了,似乎相当窝火,却又无计可施的小模样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好笑,真没想到,一向气场强大,震慑全场的vivian也有这般生动可爱的小表情,着实让人看着十分有趣,连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柳纤尘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次,她的笑容,是没有任何敌意,柔媚的声线,带着浅浅的酒窝,着实让人生生地看痴了,连我都看着有些恍惚。好半天都没有出声。 “张晓,张晓?”vivian特有的带着明快的节奏和清亮的声线的连续呼喊声在耳边响起,将我从恍恍惚惚的冥想中拉回了现实。 “张晓,在想什么呢?还是感冒还有些不舒服?”vivian走过来拉着我坐到沙发上,一边带着关切的语气细心地问道。我淡淡地笑了笑,摇摇头示意她不用为我担心,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心地问道:“沈小姐,那个玉镯修好了吗?” “张晓,难得你生病了还惦记着我的事情,我这个朋友也算没白交啊,你放心,纤尘已经把玉镯修好了呢,你看!”vivian笑着撩起了袖口给我看,果然,一个完好无损的玉镯已经稳稳妥妥地戴在了vivian的手腕上,仿佛是一个毫无损伤的新品一样,焕发着夺目的光彩,只在凑近了仔细看,才会从某个角度看到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小瑕疵,不过,看上去也就如同不小心的一个无伤大雅的划痕一般,完全不值一提地被完全忽略。 “真是太完美了!”我忍不住赞叹道,这个柳纤尘的手艺着实是没话说,着实是有些神乎其技,巧夺天工了。我正暗自替vivian高兴,却突然想起柳纤尘之前的恶劣傲慢的态度,又抬起头,正好触及柳纤尘投过来的似乎带着抱歉的笑容,着实有些说不出的纳闷,正想出声询问,柳纤尘却是抢先出了声。 “张晓,真对不起,我之前对你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呃,当然不会。”看着柳纤尘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着实有些适应困难,受宠若惊了。只是,我还是有些纳闷,弄不明白这柳纤尘突然转变的原因,而看着一旁的vivian和殷禛,都是一脸了然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看来这两只是早已明了这个中原因了,而我则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那只,怀着这般的觉悟,我着实是有些小郁闷,有些愤懑不平地看了眼一旁兀自笑得欢乐的殷禛,对着柳纤尘说道:“我想我之前可能是有什么不注意的地方让柳纤尘你不痛快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是说话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 “不,不是的,张晓,之前都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当时冒充我的口吻给我申请的学校的教授写信的人是你的,我以为,你为了你的好朋友敏敏才使出了这么卑鄙的手段,所以,我才一开始很不待见你的。” “啊?写信?”我本就有些糊涂的头脑简直是愈加困惑了,睁着茫然的双眼看了看柳纤尘,又看了看一旁看热闹一般噙着笑意的殷禛和vivian,越加觉得剪不断,理还乱似的杂乱无章。 “其实是,” “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一直在一旁微笑着一言不发的殷禛突然插嘴到,打断了柳纤尘的话语。柳纤尘看了看殷禛笃定的神色,点点头,没再说下去,然后,我就听着殷禛一点一滴的解释,终于理清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原来,当年的柳纤尘和敏敏非常巧合地申请的是美国的同一所大学,虽说大学学的专业不一样,不过因为申请的专业一样,又是同一个导师,所以两人间接有了微妙的竞争关系。本来,柳纤尘的成绩比敏敏优越了许多,所以国外的教授们肯定优先选择柳纤尘的,可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却有人冒充柳纤尘的名义,给导师写了一封信,说是自己因为有些私人原因自愿放弃这次公费留学的机会,并且还向导师推荐了敏敏,最终则是毫无疑问的,这个公费留学的机会落到了敏敏的头上。 我听到这个当年的故事着实有些震惊地半天说不出话来,看着一旁的柳纤尘,吃惊地问道:“这是真的吗?怎么会有人这么过分啊!我一直以为你老早就和男朋友去美国留学了呢!” 柳纤尘苦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我那次以这种方式失去了公费留学的资格后,我简直感觉天塌下来了一般,以我们家的经济情况,根本不可能负担起半额奖学金的学习花费,所以我就彻底绝了出国的想法了,我当时的男朋友独自出了国,然后我和他也就不了了之了,那所谓的男朋友都是我安慰我爷爷的。” “你怀疑是我做的?”我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有些失神的柳纤尘问道。 柳纤尘微微地点点头,说道:“其实那之前我和敏敏聊过,敏敏家境富庶,她说她爸爸已经准备自费送她出去了,就算连半额奖学金都申请不到也无所谓。所以,我从来没想过敏敏会和我竞争这个唯一的全额奖学金的名额。而事情发生之后,我也没想过会是敏敏,因为以她的英文水平,根本写不出那封信,所以,我就怀疑是你帮了敏敏。因为我的密码除了我和我男友外,就只有敏敏知道,所以,我也理所当然怀疑是你帮了你的好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终于将当年的事情的前因后果理出了些头绪,再联想着柳纤尘之前对我的莫名的敌意和恶劣的态度,总算有些了然了。想来像柳纤尘这般骄傲优秀的女子,本来有着无比光明的前途,若是公平竞争下的失利,或许她只是会懊恼或是自责自己一会儿,可是这般还未竞争就被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剔除出局,着实让人有种说不出的窝火,我若是柳纤尘,大抵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吧。只是当年我确实没有这么做过,我相信敏敏也不会这么做的,那这封万分卑劣缺德的信到底是谁写的呢?联想着刚刚柳纤尘的话,我突然醒悟过来,猛地抬起头,一脸惊异地说道:“难道是,” 柳纤尘显然是洞悉了我的想法,并不惊讶,只是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我的猜测,脸上,则是说不出的苦涩失落,却已然平淡了许多,仿佛早已经过了一番痛定思痛,不再介怀。 或许,就如同那经历无数次更替的江山,沧海终究变幻成了桑田。感时花溅泪的,不过是恰好遇见的人而已。多少人,被烟熏火燎的历史给呛伤,但物转星移,时间会修复所有的伤痕,那时候,也不过是山河寂静,盛世安宁。 而此刻的柳纤尘,或许就是经历这么一番历史更替,沧海桑田的翻云覆雨的历史变迁吧,心境也慢慢平和了下来,亦或者,她这么久所在意的,不过就是一个不甘,而知晓了,也就放下了。 之后的事情,是听着殷禛补充的故事的后续。原来,当时的那个柳纤尘的男朋友,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年轻有为,家世丰厚,一表人才的会长大人,一直对敏敏不死心,为了讨好敏敏,不惜出卖深爱自己的女朋友,伪装自己女朋友的口吻,向导师推荐了敏敏,本以为和敏敏双双去了美国可以有所发展,可惜却是他本有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或许是真真应了这么一句话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敏敏这般单纯善良的女子,是需要殷禛这般成熟体贴的男子去呵护终身的,而那般心思复杂,心怀叵测的男子,注定无法得到敏敏的青睐。而柳纤尘因着这件事,早早地和那个手段卑劣的男友断绝了关系,算不算也是一种幸运呢?我不知道,知道了真相的柳纤尘会用怎么一种心态去领悟这个生命中的一场波折,只是看着她已经淡然的神情,我想,她的内心已经平静了许多。 “对了,这些后面的事情,都是敏敏说的?”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殷禛问道。 “这个我只是猜测估计是和敏敏有点关系才去问的,这个傻丫头气得立刻跑回美国找那个男生理论,在敏敏的威逼下才说了实话呢。” “啊?敏敏回美国了?”我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啊,她一听说你被人误会了,二话不说就要去找那个男生当面对质呢!要不是我找我的助理看着她,这傻丫头说不定见着那人就照着他的脸打下去了呢!”殷禛苦笑地说着。我也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敏敏,还是当年那个大小姐脾气。我想,敏敏应该是那种人格上有着洁癖的女子,她自己是那般正直纯净的女子,独断专横地眼里容不下一丝一毫的肮脏龌龊的事物,当然,也是不容许别人往自己和我的身上泼一点脏水的。在敏敏的心中,早已把我和她自己视为一体了吧?这个傻丫头。 我脑海中想象着小丫头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可爱模样,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是涌现出无限的感动。 这个世界,是如此之大,那么多的人每日交相辉映,可能每天见面的次数累计起来,可以是个惊人的数字,可是依旧像一缕清风,无牵无碍。就算有一天看着他在自己生命中滑落,也不过是看一场或平静或壮美的日落一般稀疏平常,了不得,掬一把强作感伤的眼泪,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刻骨铭心。 而有的人,不是常常在你身边出现,也不一定会常常想起,只是,你知道,和她的关联总是无色无味,无知无觉,却如空气一般无处不在,性命攸关,许是有一天真正在你的世界永久的退场了,似是要将魂灵一同抽去一般,痛彻心扉。 我和这个傻乎乎的大小姐苏敏敏或许就是这样的莫名的缘分吧,不是总会想起,却也怎么也不会忘记。会为着对方忧心牵挂,甚至超过对自身的关怀。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闺蜜吧,每个女孩都会在生命中遇到几个,也许你常常会被她烦的地想撞墙或是气得要跳脚,她常常和你过不去,你却想要,和她一直过下去。 后来又闲聊了些什么,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将所有的误解全部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融洽了许多。没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正午了。 “张晓,感觉你精神状态也不错啊,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vivian笑着说道。 “哎,不用,还是我请你们吃吧,之前是我误会了张晓,还给殷先生和敏敏找了那么多麻烦,应该我请才是啊!”还没等我说话,柳纤尘就抢着说道。 “哎,你要想赎罪,下次单独请张晓好了,这回我一定要请的,庆祝你和张晓这么多年的误解解开,重拾友谊,也感谢你帮我修好了玉镯,所以这回怎么都是我请的。况且,这回我要带你们吃一个新鲜的,这个是个和我们有业务的老板送给我的vip卡,只有凭这个卡才能吃到呢,平时,有钱都吃不到,这回就听我一次吧!”vivian挥了挥手中的金卡,笑着说道。 “那就这么决定吧!难得vivian请客,你们就别争了,正好我开车送你们去那家饭店。”殷禛笑着说道。 “那个,殷先生,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柳纤尘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还有些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啊!”殷禛笑着解释道。我们也终于不再坚持,一起下了楼,坐上殷禛的车子,向那个vivian口中的久负盛名的饭店走去。 ~ (一百七十八)欢快的午饭事件 我们坐着殷禛的车子来到了的,是一家几乎到了京郊的饭店,好像厨师都是久负盛名的杭州师傅,做的也都是地地道道的传统菜系里的杭帮菜,相当地道的。虽说我以前偶尔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私人原因或是公事来过这里吃过饭,吃的也不不过是相当低级简单的菜式,譬如简单清爽的细面之类的,虽是简单明了,却也充分体现了“二轻一清”的特点,也就是轻油、轻浆与清淡。而那些久负盛名的杭帮菜,譬如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八宝豆腐、爆炒田螺之类的却还没有这个空闲和心情去细细品尝这里的各色美食。而现在,跟着这个有钱有闲、豪气干云的美女经理人,不知怎的就底气十足了起来。 殷禛把我们一行人送到了饭店门口,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不知为何,看着殷禛挂了电话就突然严肃了起来的表情,总让我心里有些不安,总是莫名的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这件事,甚至会和康祀扯上关系,虽然,只要我又恢复一些理智去分析,就会觉得我这种毫无关联的跳跃性联想有多么的荒诞不羁,只是却怎么也无法制止我内心有些慌乱的不安。猛地抬起头,发现一晃神的功夫,vivian已经一马当先进了饭店大门了,而柳纤尘还在一旁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突然慢下了步伐的原因,当然,也更加无法体会我此刻内心的复杂心思。 看着在一旁一直面带微笑,充满耐心等着我的柳纤尘,我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让佳人苦等可的确是一件相当失礼的事情。我也冲着她抱歉地笑了笑,快步往前赶了两步,谁知这眼神实在有些欠佳,多跨了一个台阶,又穿了裙摆有点大的裙子,就这么有点悲催地失去了平衡,向前栽了下去。我在心中不停哀鸣着,早知道出门不穿这个倒霉裙子了,怎么和走红地毯的脑残女明星一个倒霉样啊? “喂,小心点啊!”在我的身子离彻底歪斜,摔在地上成个狗啃泥的倒霉样之前,我终于被人伸手牢牢地扶了住。抬起头,看到的则是柳纤尘带着善意的笑容和闪着关切的神色的眼神,心里突然感到一丝难言的暖意,迅速充沛全身,让我的心也瞬间仿佛被融化了一般柔软。 “柳纤尘,谢谢你啊!不是你,我可就摔惨了,这美味佳肴恐怕也没有心情享用了。有你这么个细心体贴的大美女做朋友,在旁边帮着我,可真是让我少了不少丢脸的事情发生啊。”我笑笑说道。 柳纤尘楞了一下,似乎带着点羞赧的神色,轻声说道:“张晓,别那么说,是我之前误会了你,还态度那么差劲,你不恼我我就很感激了呢,难得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纤尘吧,别叫的那么疏远了。” “好啊,那你也别叫的那么疏远,就像我周围的朋友那样,叫我晓晓吧,这样也顺口点,是不?”我也笑着说道,一边调皮地向她眨了下眼睛,柳纤尘先是一怔,倏忽之间,又是莞尔一笑,当真是有点美人一笑,倾国倾城的效果在里面,我突然来了点耍弄人的兴致,故作严肃地板着脸说道:“纤尘,待会咱们进去吃饭的时候,你可别这么随随便便地笑得这么甜啊!” “啊?为什么啊?”柳纤尘显然被我突然的严肃模样给唬住了,带着点惶恐的神色紧张地问道。[.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我怕这楼塌了!”我故意在前面拖长了音,说道后面几个字的时候,自己都有些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你!”柳纤尘这会儿也意识到我在耍她,瞬间变了脸色,原本白皙娇俏的脸颊瞬间变得红扑扑得像个鲜嫩的苹果一般,着实让人看着又好笑又怜惜,心中则是暗暗惊叹着,这般的绝代佳人,也不知将来会落到什么样的凡夫俗子的身边。 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太过美丽的男人,最后都会落到一个不怎么美的女人手上,而太美的女人,最后往往会孤独终老,因为他们过尽千帆之后,男人不得不向现实低头,而女人,却永远不懂妥协。 所以,经验就是,过于美好的女子,越早遇到越好,而过于美好的男子,越迟遇到越好。 不远处,vivian已经在不耐烦地叫着我们了,我连忙高声答应着,牵着柳纤尘的手连忙走了进去。、 那个时候,我真的不会想到,这是一个让柳纤尘的命运也发生了天翻地覆改变的一次邂逅。而到了很久很久以后,我也无法去评判,这份邂逅,是缘还是劫。 我想,我是信前因的,我相信今生所有的相逢,都是因了前世的约定。所有的似曾相识,都是因了上辈子有过一段不能相忘的姻缘,所以今生才会注定遇见。而今生所有不舍的相离,都会有一个可以再续前缘的来生。 而此后,是平庸,是惊世,是绚烂,是落魄,都与人无关。一切众生皆有情,一切众生皆过往。愿此时平淡,若彼时灿烂,唯有真正拥有,才不负一世光阴吧。 停止了无休无止的荒诞遐想,和柳纤尘手牵着手进了饭店,来到vivian订好的桌子面前,这位耐心奇缺的暴脾气小姐早已翘着二郎腿,咬着侍应送过来的蜜糖西瓜片,气鼓鼓地对着我们两表示愤懑不满的情绪了。 “喂,你们两个都是属乌龟的吗?孪生姐妹吧,走路用爬的?” “好啦,沈大小姐,你能不能在公众场合收敛一下你山寨女霸王的做派啊!”我笑着打趣道,一边招呼柳纤尘一起和我坐了下来。 “喂,张晓大小姐,你对我可是越来越没有应有的尊重了啊!真是三天不管上房揭瓦。” 听着vivian操着台湾女孩特有的甜腻声线说着老道的谚语,再配上一副山大王的泼皮无赖的神色,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忍俊不禁,连一旁的柳纤尘都忍不住笑了出声。 “好了,不和你们耍嘴皮子了,今天我要让你们尝尝这里的招牌菜,燕鲍翅!” “燕鲍翅?那可是杭帮菜的特色,很多地方都能吃到啊!有什么特别的吗?”柳纤尘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们吃了才知道啊!这里的燕鲍翅可是招牌菜,而且是最正宗的杭帮菜,你在杭州都吃不到这么好的,而且每天限量供应,只有有这种vip会员卡的才可以平常哦。全市大概也就不到一百人有这种卡呢!这个是我前两天拍戏的时候剧组的一个投资商送我的,说我一定要来这吃一顿才不枉此行,所以,我就带你们来了啊!” “喂,你在做广告吗?被你说的这么神乎其神的,我还真的有些期待了呢!不会让我们大失所望吧?”我笑着说道。 “放心,绝对会让你满意的。”vivian笑得一脸得意,接着说道:“我都点过菜了,先去下卫生间,待会会先上两个凉菜,你们慢慢吃啊,别急。”说完就站起身,向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禟哥,你说的特别出名的杭帮菜就是这里?” “是啊,看你最近拍戏这么辛苦的,带你来这好好补补啊!”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女的对话,我一惊,转过脸看去,只见妆容精致的女孩正甜蜜地依靠在身旁男子的怀中,声音娇嗔,神色却带着一丝不可一世的高傲,睥睨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是个坐拥天下的高贵圣母,飞扬跋扈地让人生生地从心底生出些许的厌烦的心境。 看着他们慢慢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我猛地转过身,微微低下头,还好,他们并没有看到我,只是从我们这桌走过去,在和我们不远的一个桌子那坐了下来。刚坐定,侍应生就小跑着过去,为他们提供点菜服务了。 “晓晓,你认识那两个人吗?”柳纤尘看着我有些不自然的表现,好奇地问道。 “嗯。”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柳纤尘看着我一副兴致缺乏的模样,倒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vivian回来。 其实,我倒不是怕了康禟或是俞小檀,只是每次遇到他们,总是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的,着实让人有些生厌了。难得这次和vivian还有纤尘一起这么好兴致地来品尝美食,实在不想和他们两再发生些不愉快,败坏了心情。只是,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可待会儿过来的vivian可别和他们撞上了,发生些什么才好。念及此,我的心里不知为何,涌现出些许的不安。 “什么?你们这里的燕鲍翅今天全卖完了?怎么可能啊?我今儿可是特意带着女朋友来吃你们的招牌菜啊,你这不是打我的耳光,太不给我面子了吗?”耳边突然传来男子带着暴怒的嚣张声音,一听,就是小霸王康禟在那撒泼呢。我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康禟少爷,真是被康家宠上天了,无论到哪都那么横行霸道,也不知道将来谁有这个本事,可以将他收服,为名除害呢。 “这位先生,我们真的是卖完了,我们的燕鲍翅都是每天限量供应,而且必须有vip卡,都是实名制购买的,先生您要是不信,可以去前台查询的。” “你什么意思?我也有vip卡好不好,你是新来的吗?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们老板见了我都要点头哈腰的好不好?我不和你说话,叫你们经理来见我。”康禟少爷似乎被侍应生弄的相当没有面子,怒气汹汹地叫嚣着。侍应生嚣张的气焰显然被康禟吓到了,唯唯诺诺地应道,很快把经理也喊了过来。 “康禟少爷,原来是您大驾光临,招呼不周,还望您多多包涵啊!”经理一路小跑过来,头上早已冒出了一排排汗珠,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 康禟不屑地斜眼看了看眼前拖着肥胖的身子,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着汗,一边点头哈腰的站在面前说着道歉的话语的可怜的经理,慢悠悠地说道:“我的女朋友想吃你们店里的燕鲍翅,你们看着办吧。” “是是!”经理连忙十分狗腿地应道,一边转过身,摆出经理的威严对着旁边的侍应生说道:“康禟少爷想吃燕鲍翅,还不去上菜?磨蹭什么呢!” 一旁的侍应生似乎相当的为难,犹豫了半天,才小心地说道:“经理,今天的燕鲍翅已经都卖完了啊!” “一份都不剩了?”经理十分意外地问道。 “是啊,其他的几分都给客人吃完了买单走了,最后一份,是刚刚被一位小姐点了的,就是旁边的那位。” 怎么,这是把皮球踢到我们这边了?听到侍应生最后的话,我和柳纤尘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全部集中到我们这边的众人的目光,着实有些说不出的尴尬窘迫。 “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张晓啊?怎么你也有资格吃这么名贵的燕鲍翅?你不会不知道这里的燕鲍翅可不是随便吃的,要vip卡的呢!” 没想到最先出声的居然是俞小檀,看着她那不屑刻薄的语气和眼神,我突然觉得十分地荒唐可笑。我没有出神,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 “喂,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vip卡?”柳纤尘似乎对俞小檀的恶劣态度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抢过话头说道。 “你什么人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俞小檀对突然插话,出言不善的柳纤尘似乎没有什么好感。正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康禟突然出言厉声制止了。倒是让我有些稍稍的意外。 “小檀,你说够了没?对人这么没礼貌的。这里可是高级餐厅!别说话这么大声的,你现在可是万人瞩目的女明星了,公众场合注意点形象。别这么不知道尊重人啊!” “禟哥!”俞小檀似乎没想到康禟会这么突然中了邪一般当众斥责她,撅着小嘴巴无比地委屈,一边用余光扫视着我们这边,带着薄薄的怒气。我也被康禟突然急转弯似的态度弄的有些纳闷。我想,康禟显然不是因为俞小檀对我的出言不逊而恼火,她所得罪的人大概是另一个吧?刚刚康禟看到柳纤尘的那一刻眼中突然闪现出的惊异的神采,虽是转瞬即逝,却也是显而易见,只是,这个正在气头上又有些神经大条的俞小檀显然是没有察觉到,还对着我恶言相向,莫不是以为是我害的她被自己的情郎冷遇? 这个俞小檀,想做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奸妃似乎都相当地不够格。没有奸妃的睿智明锐的眼光和气度,最终扮演的,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一般。所依仗的,不过是男人的露水之恩,殊不知,这些,对于康禟这般天生薄幸的人中龙凤,最是不屑一顾。 果然,之后任凭俞小檀怎么撒泼放肆,康禟都是熟视无睹,时不时,还对着这边的柳纤尘投来讨好的神情,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看着一向在女人堆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康禟,被心高气傲的柳纤尘鄙视吃瘪的小模样,倒是十分的有趣。 不一会儿,侍应生端着久负盛名的燕鲍翅走到了我们两桌中间,有些为难地说道:“经理,这份燕鲍翅到底给谁啊?” “这个,”经理似乎也面露难色,一边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另一边嚣张跋扈的俞小檀和神色不定的康禟,着实有些为难。 “算了,还是给康禟少爷吧!我们这些身份卑贱的人啊,哪配吃这么高档的食物啊!”我撇了眼一旁洋洋自得的俞小檀,还有一旁明显已经被我身边的这位仙女迷的是七荤八素的康禟少爷,故作姿态地说道。 “呃,不用了,这么美味的东西,还是让给张晓小姐和身边的这位尊贵的小姐享用吧!”康禟慌忙说道。倒是让一旁原本听了我的话得意洋洋的俞小檀弄懵了,吃惊地看了眼康禟,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康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再也不敢说话了,鼓着小腮帮,在一旁憋憋屈屈的,又大又圆的眼睛里似乎还闪着丝丝泪光,看着倒是相当楚楚惹人怜,不过,今天的康禟少爷,似乎不太耐烦地当她拙劣的表演充当观众了。 “是吗?康禟少爷还真是有大少爷的风范,真是具有绅士风范啊!不过,我们好像真的没带vip卡呢,这么名贵的美味,还是让给康禟少爷您和您心爱的俞小檀小姐享用吧!”我故作遗憾地说道。柳纤尘听了我的话,突然露出一丝疑惑,刚准备开口,却被我拦住了,我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暂时别出声,一边瞥了眼一旁的康禟和俞小檀,等着好戏上演。 “啊?你们没带卡?不要紧不要紧,我有啊!你们随便吃,我来付钱!”说罢,又转过脸对着一旁同样脸上露出诧异神色的经理说道,“那桌所有的花费,都算我头上了,还有这盘燕鲍翅,也算我的,还不给人送过去?两位小姐都等半天了!” 经理听了康禟的话,也顾不上意外,连忙吩咐着侍应生快点给我们这桌上菜,整个场面着实像个荒诞不羁的情景喜剧一般让人捧腹。待侍应生将菜端到我们面前,我向柳纤尘使了个眼色,柳纤尘立刻会意,和我一同转过脸,对着康禟和俞小檀投去感激的微笑,着实让俞小檀气得想要晕过去,而康禟,则继续被柳纤尘的惊世美貌和独特的气质迷的神魂颠倒,对俞小檀的任何胡搅蛮缠都置若罔闻了,只顾着回应着我们,一个劲的傻笑,我倒是第一次看见桀骜魅惑的康禟少爷露出这般二傻子的情景,着实让人有些想喷饭的冲动。 当然,当vivian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被告知我们这桌所有的费用被康禟少爷负责的时候,也相当得意地向着康禟少爷投射过去的谄媚到夸张的表情,着实让康禟少爷憋屈的有想要瞬间撞墙的冲动,而一旁憋憋屈屈吃着饭菜的俞小檀,那表情,比吞了一只苍蝇还要痛苦,倒是让人万分同情了起来。 这次原本以为会平平淡淡就过去的午饭,因为康禟的出现,意外地变得一波三折的有趣,只是那个时候,我却不知道,这个会是另一个美丽幸福的事的开始。 ~ (一百七十九)终曲 想来许是经历了之前的一番小小的插曲之后,让原本兴致颇佳的俞小檀变得兴趣缺缺,一脸的倒霉哭丧脸,没一会儿,就催着康禟少爷快点离开了。康禟少爷似乎心情还是不错的,不过,。架不住俞小檀的胡搅蛮缠,只得不耐烦地向不远处的的侍应生示意了一下,训练有素的侍应生倒是颇有职业精神,快步小跑到了康禟少爷的面前,露出洁白的八颗牙的微笑,真是个训练有素的优秀员工,只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将这个有趣的故事推向了巅峰,几乎可以成为一部喜剧电影的经典桥段了。 我之所以看得如此认真,连这边发生的细节都一点不落得描述出来,是因为我丝毫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奇妙的第六感告诉我,接下来,似乎会有个让人会心一笑的桥段,将这个原本平淡无奇的午餐故事,塑造成一个传奇。 康禟少爷依旧是风度翩翩,姿态优雅的豪门阔少的做派,大手一挥,就豪气干云地和侍应说要将我们这两桌的费用一并结了,说完这话,居然还相当厚脸皮地朝着我们这边讨好地媚笑了一番,着实让人有些恶心地想作呕,虽然我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康禟少爷是为了讨好我而做这一切,不过,看着一旁神色淡定,姿态出尘的柳纤尘,想着要是这康禟少爷突然转换胃口,想追求柳纤尘这般纯洁安静的纯女的话,实在得下点功夫才行啊!只是眼神一转,看到一旁低着头,似乎神情落寞的vivian,才猛然惊觉我的后知后觉。 这是什么情况?一桌是男子和现任女友,只是男子心猿意马,瞄着另一桌的思慕的新欢,而在那对面坐着的还是被男子狠心遗弃的旧爱?天哪,有比这还像狗血脑残的小白偶像剧的吗?那我这个喘气的活人是干嘛的?吃白饭傻乐的观众?我真是有种想拍死自己的冲动,难怪那天看微博上总结我这个天蝎座的特点,总结起来,也就是几个字,爱睡觉、常熬夜、反应慢、常纠结、巨能吃。还真是字字珠玑,一针见血啊! 我正暗自纠结着这些在我脑袋中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耳边突然想起了侍应生的问询:“不好意思,先生,您付账的另一桌里面有我们饭店的特色菜,需要您出示vip卡,请问我们可以看一下您的卡吗?” “哦,我忘了,你等一下啊!”康禟无所谓地说道,一边从口袋里摸出卡包找了起来,不过,本来以为相当顺理成章的事情却突然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变故,让整个故事,像是个蓄谋已久的笑话一般让人捧腹。 康禟找了好半天都没有出声,反倒越找越焦急,连脑门子上都冒出了汗,连功率强劲的中央空调都似乎无法缓解他此刻的焦急和烦躁的心情。周围慢慢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目光,似乎都相当不厚道地等着这个阴沟翻船的康禟少爷闹的大笑话。 “康禟少爷,你是不是没带vip卡啊?”一旁的侍应生小心地问道。 “你别烦我,让我慢慢找找!”康禟少爷似乎相当烦躁,手气话来也是带着浓浓的不悦和烦躁,倒是把可怜的小侍应生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缩在一边,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这个康禟少爷,不会是忘了带vip卡了吧?”在一旁看着的柳纤尘疑惑地问道。 “他肯定忘带了啊!”埋头喝着眼前滋味无穷的美味汤汁的vivian无所谓地淡淡接话道,倒是把我和柳纤尘吓了一跳。 “沈小姐,你怎么这么笃定啊?你未仆先知?还是能掐会算啊?”我也忍不住问道。 vivian看了我一眼,慢慢放下手中的小碗,拿起一旁的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的汤汁,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什么巫婆神棍,也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我这么肯定,是因为我今天在剧组的时候,捡到了这个东西。” “vip卡?”我吃惊地叫出了声,又连忙捂住嘴,见四周没有什么人注意我,这才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沈小姐?你是捡到了康禟少爷的vip卡?所以你一早便知道康禟少爷是不可能有卡去付账的?” vivian摇了摇头,说道:“我本来也不是很确定的,本来来了这里还想把卡还给店家,看他们能不能从卡里查出失主的信息,不过还没来得及就遇上了这么档子事,不过我现在想想,这个估计确实应该康禟的吧,哎没办法啦!是他抢着要付账的啊!我可没逼他的啊!” 看着vivian一脸云淡风轻的无辜表情,我只能在心底暗暗感慨一句,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正所谓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这康禟少爷风流一世,阅美无数,这会儿,倒是彻彻底底结结实实地栽到了女人的手里,我也只能,在心里为他小小地哀鸣一下,聊表同情了啊,虽然,我的同情,似乎也没有多少货真价实的成分在里面。 我意会地朝着vivian投去一个眼神,想着这也算是给这一向嚣张跋扈的康禟少爷一点小教训吧,正准备悄悄离开,一直沉默不语的柳纤尘却发话了。 “那个人好像也挺可怜的,你看他都急成那个模样了,我们还是把卡还给他吧,怎么说他今天也请了我们吃饭啊!” “哎,你们谁爱去谁去啊,我是不会去的。我去了,这康禟少爷,加上身旁那个最爱唧唧歪歪,唯恐天下不乱的俞小檀给添油加醋一番,肯定要说是我偷拿了他们的卡,到时候,可就麻烦事一堆了,我才懒得管他们呢。”vivian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而我也是微笑着摆摆手,我可是学聪明了,再也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了呢。 “那,我送去吧!”柳纤尘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似乎下了什么重要决心一般说道。 “你?”我和vivian有些意外地说道。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奇怪的想法,这柳纤尘,不会对康禟少爷有了好感吧?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康禟少爷可是滚滚红尘里的老江湖了,这柳纤尘单纯的就像只脱离人类社会的小白兔,这要是真招惹上了康禟,可不是羊入虎口吗?我和vivian古怪地对视了一番,想来我们俩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还没容我们细想,柳纤尘就拿着那张本属于柳纤尘的vip卡向康禟那桌走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我们倒是听得不大真切,因为除了可以知道柳纤尘把vip卡交给了侍应生,帮康禟解了围之外,我们可以看见的就是康禟少爷像是个追在柳纤尘身后,眼冒爱心,头脑空白,神智混乱,厚颜无耻,花痴脑残的登徒子,而一旁的俞小檀,则是惊诧、怨恨、不满,总之是各种难堪到极点的情绪的一个大杂烩。偏生一旁的主人公依旧神色淡然,置身暴风雨的中心却全然无知无觉的样子,也不知她是太有心计了,还是真的单纯到如此的地步,连我都忍不住替俞小檀叫叫屈了呢。 我和vivian先出了饭店门,过了好半天,终于见到柳纤尘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看着她那一贯的面无表情的出尘仙子的模样,我总算是忍不住了,抢着问道:“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啊!”柳纤尘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那个康禟少爷倒是非常有意思啊,不仅满口感谢,还不停地问着我的名字和手机号。” “啊?那你都告诉他了?纤尘,你太单纯了,招惹那个康禟少爷很多麻烦的。”我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没有告诉他我的名字啊,不过我告诉他我的号码了,如果他真的愿意打的话。”柳纤尘说到这,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 “啊?纤尘,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啊?”我有些不解地说道。 柳纤尘总算勉强停止了笑声,说道:“我告诉他,我的号码是**********” 柳纤尘报出了一连串号码。不知为何,我居然有些熟悉的感觉,睁着双眼茫然地问道:“这个是什么啊?” “非诚勿扰的报名热线!”一旁一直面无表情保持沉默的vivian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啊?非诚勿扰?”我有些傻傻地重复了一句,看着早已笑弯了腰的柳纤尘和vivian,这才慢慢回味出劲来。自行脑补着康禟少爷一脸得意的神色拨通电话之后让他吐血的对白和内容,也忍不住加入她们俩的行列,大笑了起来。 这个一波三折的午饭事件,到了这,终究是告一段落了。只是新的故事,才刚刚拉开了帷幕。 ~ (一百八十)甜蜜的开始(1) 恍惚间,又不知过了几天。没有和众人在一起的热闹喧嚣,或是古灵精怪,一个人的日子,时间似乎流逝地总是特别的慢,慢到,我可以这般黯然神伤地浅尝细品着由深秋慢慢过渡到冬日的一个近乎是静态的缓慢的过程。我几乎早已没有了几号或是星期几这样的数字化的概念,因为这一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早已单纯成为了纸上单薄的数字,没有了任何意义。只是某个早上恍惚中从梦中惊醒,看着窗外曾经的一片茂密早已变得光秃而冷清的枝桠,才猛然惊觉,时间已经这般在我的生命中不知不觉,悄无声息地流淌走了,覆水难收,永难回头。 慢慢挣扎着,千般咒骂,万般哀鸣地从我那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挣扎着起身,拉开色彩敦厚温润的窗帘,映入眼前的,则是深秋将尽的萧索和离愁的沉郁气息,让人没有来的就生出许多怅惘的沉重的情绪。 或许,这就是这个季节给岁月渲染的独有的色彩。总是这般无意之间,带上了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萧索之意。哪怕你掩上窗帘,那清凉的风,依旧会无孔不入。所有的坚韧,都为之柔软,所有的淡漠,都为之动情。曾经将醒未醒的梦境都这般决绝地交托给了流年,唯有光影如影随形,至死不渝。 微微叹了口气,慢慢拉上窗帘,我走出房门,准备去梳洗一番就像往常一般赶去研究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通常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什么人来找我的啊!抬头看了看挂钟,都七点半了,要是碰上敏敏之流一早起来没事干找我闲扯的话可让我有些头疼。无奈地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康祀?我楞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小紧张,踌躇了一会儿,才按下了接听键。 “晓晓,起床了吗?”电话那头的康祀,听起来心情倒是格外的好,仿佛有什么喜事似的。不过相对于我,倒是没什么可称得上欢愉的情绪在里面。 我一边向着卫生间走去,一边拿着手机和他闲聊着:“大少爷,我可没你的好命!我不起来,可就永远不用起来了呢!哎,我一会儿还要赶着上班呢,你到底有啥事啊?”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一愣,停了一会儿,才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晓晓,今天是礼拜六啊,你还上班?” “啊?礼拜六?”我几乎感觉自己是像歌神一般唱着美声女高音这般吼出来的,倒是把电话那头的那位给吓了一跳。待电话那头再一次期期艾艾传来熟悉的询问的时候,我早已以奥运纪录倒数第250名选手冲回客厅,打开电视机,看着漂亮的女主播用字正腔圆的语调,不紧不慢地报告着早安新闻的时候,顿时有一股瞬间想找块豆腐对着自己脑门猛拍的冲动。 哎,双休日啊,大好时光怎么可以如此随性地肆意挥霍啊,应该在我温暖的猪窝里,和我的熊宝宝,抱成一团,欢天喜地地滚滚,像电视上说的,三点不露,睡到午后斜阳别样红在起来的嘛! “那个,晓晓啊,你,你在忙什么啊?感觉你像个地鼠一样,到处跑来跑去的。”康祀有些郁闷地说道。 地鼠?听着康祀的形容,我着实感觉瞬间炸毛了!这个康少爷,这是早起了没事干,存心找我消遣呢?还是从小语文给体育老师荼毒的?这都什么形容词啊?我顿时有股无名的小火在心田里升腾,嗖嗖地直往外冒,赌气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些愤懑地说道:“康少爷,是不是你的筱彤给你气受了,你找我来娱乐生活呢?一大清早就这么连惊吓带调侃的,怎么,很好玩啊!” “嗯,挺好玩的,脑残儿童欢乐多啊!找你这么聊聊,还真的,呃,挺欢乐的!” “康!祀!”我咬牙切齿地叫道,感觉自己那团熊熊燃烧的小火种仿佛就要随着叫着他名字时铿锵有力的发音喷薄而出了。 “哎,我在!我这里信号好的不得了,你不用那么为我着想说那么大声的,伤了你的嗓子就不好了呢!” 我觉着我一定要提前写好遗书,要是哪天突然离奇地在这个世界消失不再,或是抱着部手机暴毙的话,准时被这个巧舌如簧的康祀少爷气得突发心梗,心跳骤停而亡了呢。想来古语有云,兰陵王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才武而面美,常着假面以对敌,那可真是称得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看来古往今来,这般貌美腹黑的妖孽,都是来祸害人间的啊!真是不能被他那如玉的惊世美貌给蒙蔽了心神,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啊! 念及此,我也没了和他斗嘴调侃的气力,堵着气对着他吼道:“康祀少爷,你要是再不说些正经的事情,这么扯着劲地挑我神经我可是要挂电话啦!” 康祀倒是对我的恶劣态度和叫嚣着的语气浑然不放在心上,淡淡地笑着说道:“哎,我说你不仅脾气不好,记性也不好啊,还挺年轻的吧,难道就脑退化了?这么重要的约会都能忘的。我在你心里就这分量啊?真是太悲剧了。” “什么脑退化啊,你演韩剧还是tvb啊?还约会?哎,等等,”提到约会,我突然一惊,感觉自己仿佛那个名侦探柯南里的倒霉孩子,瞬间大脑有一条闪电穿过,然后时光倒流回若干天前的某个午后的一次闲聊,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惊魂普定,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你,你是说今天一起去游乐场,去那个啥脑残的约会彩排?” “bingo!”电话中传来大少爷一如既往的欢畅的声音,真是无语,倒是学起岛国少女卖萌了啊?这大少爷早上忘吃药了吧。正在这这么混乱地想着,电话中又传来让我有些崩溃的话。 “晓晓,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开车去你家楼下接你啊!” “半个小时?”我吃惊地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接着说道:“不用这么赶时间吧,去太早了游乐园门也没开啊!” “哎,办这种事,当然是宜早不宜迟,人多了看着不好啊!”电话中的康祀终于换上比较正常的语气,倒是显得相当语重心长地劝道,只是在我听来却不知为何,有着满心说不出的古怪。 “那个,康祀,你确定你只是要带我去游乐园玩吗?我怎么听你这架势,像是要提刀去银行打劫啊?”我有些不确定地小声问道。康祀没多说什么,只是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嘱咐我快点准备,就匆匆挂上了电话,徒留下我一个人,傻呆呆地捧着部手机坐在沙发上,像是被妖精抽了魂一般,半天没出声。这个康祀,装神弄鬼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怎么我总有种即将羊入虎口,被他算计了的不好的预感呢? 待我发了会呆终于被耳边的手机闹铃惊醒的时候,才猛然醒悟,对着一点一滴迫近的约会有着没由来的期待和恐慌。对着一旁的小镜子看着自己早上刚刚睡醒,一脸憔悴焦躁的女鬼造型,才惊觉事态严重,立刻什么也不顾,向着洗手间狂奔了过去。 在我仓促地洗漱完毕,对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疯狂地尽最大努力做着善后补救工作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小王子》里小狐狸那段经典的关于仪式的台词。 小狐狸说:“如果你在下午四点钟来,那么从三点开始,我的心中就会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时间越接近四点,这种幸福的感觉就会越强烈,等到四点时,我根本就坐不住,我会焦急地期盼你的到来!我想让你看到我是多么快乐!所以,我们需要这样的一个仪式。” 小王子问:“仪式是什么?” 小狐狸说:“仪式是一种几乎被人类忘了的事情。它使某一个日子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个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这就好比人类的假日一般。” 曾经,对那个痴情又多情的苦守麦田等待王子的傻狐狸是千般痛心,万般惋惜,而现在,我却突然有些理解那个傻傻的,属于小狐狸的哲学了。 她们只负责爱,别的不管,只要允许她爱,就等于回报了她的爱,让她爱,就是爱她。她的爱自成体系,自我圆满,她随身携带自我治疗,自我修复的一切工具,甚至自带养料,甚至面对她的爱意,竟会生出些许的错觉,让别人自由地爱自己,都渐渐成为了一种高贵的品质一般,这几乎,比爱还像爱。因为有的人,最擅长在爱情里扮演深情无情的角色,几乎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忘记许诺的一生的誓言。而有的人,却总要为一段爱情,负责到底。 我想,我是不愿意,做那个傻傻的为爱苦等的小狐狸的,只是当我万分艰苦卓绝地将自己收拾妥当,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的时候,内心,竟犹如那只守着麦田的金黄色的傻狐狸一般,端的是一份忐忑不安,却又一丝甜腻夹杂着不安的苦涩心绪,实在是有些千头万绪了。 曾经,我是万分唾弃这般夹杂不清的复杂心绪的。我想要过的,是干脆利落的生活,讨厌那般没完没了的纠缠,我是那宁可亲自割断所有的牵挂,纵使血肉模糊亦在所不惜的人。或许,就像小的时候最喜欢项羽和虞姬的故事,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千古流芳的英雄美人,那刘邦吕后的匪莽之气,实在配不上这二人的唯美震撼,即使是恶,也是那般邪魅腔调地让人甘心沉沦。 而今,我却终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叫虞姬的女子,不是在穷途末路的时候被逼而死的,也不过是陪着自己心爱之人在一切鼎盛如过眼云烟之时决绝的了断,或许,对于她来说,这般悲壮的赴死,也不过是我选择,我喜欢,爽利的收梢成就千古的传奇。 时光如绣,岁月结茧。当若干年后记忆起那个曾经独自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又傻傻地让人觉得爽直得可爱的女孩的时候,大抵心中还能隐约揣测着那个时候,一步步心怀试探地等待着美好的爱情降临时的那份忐忑的不安和深埋内心的隐隐的期待。 ~ (一百八十一)甜蜜的开始(2) 来到了楼下,远远地看到了几乎和我想象中一个造型的倚在车边无比得瑟的康祀少爷,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甜美而自然,又不显得夸张刻意的表情,慢慢走了过去。 “康祀少爷,等很久了?”走到面前的时候,我看着一脸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康祀,笑着说道。 见到我走到了跟前,还出声询问,似乎一直在神游太虚仙境,思绪飘渺的康祀才仿佛瞬间如梦方醒,连忙直起身来,状似殷勤地堆满讨好的笑容说道:“呦,晓晓,没想到你下楼这么快的,我还以为还要等五年呢,我这都准备着挂个蜘蛛网了啊!”看着康祀冲着我挤眉弄眼,一脸无辜的小模样,着实有些气恼,当下也不出声,双手叉腰,鼓着小腮帮对着他死瞪眼,小样,就你会卖萌啊! 原本以为,这康祀少爷会再说出点什么损人利己的话再调侃我两句,而我早已想好对策,就这个保持这个造型,咬紧牙关,用眼神杀死他! 可惜啊!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啊! 我想,回顾那一整天发生的一切,我是可以深切体会这个八字箴言的深刻内涵了啊! 而此刻,我实在是没有料想到这个向来喜欢标新立异,不走寻常路的康祀少爷居然会有那么非同一般的反应。收敛了起初带着玩世不恭的一脸邪魅的笑意,也并没有如我所料的冷嘲热讽或是耍贫逗趣让我可以用预想的沉默的冷暴力去应对。我想,这康祀少爷莫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这么轻而易举的洞悉了我的想法,然后学着见招拆招来着? 只见原来露着坏坏的痞气的康祀少爷突然收敛了心神,变得一如既往的浩然正气,要不是我先前早已见识了他的多番表演的话,作为一个被他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瞬间秒杀的花痴脑残小白路人甲同学,绝对会以为自己最近实在是运起太好,拜神拜多了,走大街上都能遇上脑袋上套着光环的天使哥哥呢。(.好看的小说) 而此刻,这位伪天使哥哥也这么原地站定,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表情倒是相当得中规中矩,让人瞬间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只是看着他不再鬼马,瞬间严肃起来了的表情,不知为何,竟让我瞬间就这么不知缘由得心跳加速,我有些心虚地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和他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心里却是这般相当没有出息地暗自骂着自己,这脸皮也太薄了吧?都阅美无数了,怎么被这生着双弯弯桃花眼的康祀少爷这么一瞪,就方寸大失。这脸蛋红的都快要到耳根了,真是贼没出息啊! 正想着,康祀突然皱了皱眉头,身子往前一弓,整个脸就这么清晰出现在我面前,几乎就要和我的脸贴到了一起一般,我甚至可以看到他脸上细碎的绒毛。这个康祀少爷,一个男人,皮肤也这么好,不仅没有啥痘痘坑坑什么的,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更别说是细纹眼袋了,他用了什么牌子的补水面膜啊?还是天生丽质? 我暗自这么毫无止境地心猿意马,感觉自己,都快要进入真空状态,呼吸不畅,窒息而亡了,当然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交通状况,更加听不到后面透露着主人急促烦躁的心情的车铃声。当我终于如梦方醒,发现朝着我的方向飞驰过来的看不出什么牌子的,似乎被高手改装过的自行车赛车,还有一脸惶恐焦急的年轻少年的时候,车身离我几乎已经不到5厘米了! 喂!不带这么坑爹吧!我在自己家楼下的小区门口命殒高速行驶的自行车赛车?还是杂牌的?好歹是个捷安特吧,大哥! 感觉就是一瞬间吧!我又一次在这么个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鸵鸟一般地贼没出息地紧闭双眼,然后,就是听天由命,视死如归了吧。 闭上了眼睛,前庭感受器倒是异常无比的发达,感觉好像有人瞬间伸出双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仿佛有一点空间混乱的错乱感,好似有人将我迅速抱起,然后一个灵活的转身,待我睁开双眼,那辆来势汹汹的加速山地自行车已经和我们错着身子到了我们的前方,那位车主似乎也有点惊魂普定的样子,有些愤懑不平地睥睨了我们一眼,那眼神,仿佛就是那铁面无私的城管人员看着乱搭乱建,有损市容,堵塞交通的违规小商贩一般的厌恶神色,着实让人有些憋屈。我也相当不满地向他恶狠狠地剜了眼,心里着实有些不悦,现在这些个90后,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啊! 待那个骑飞车的弟弟走远了之后,我才猛然惊觉,我居然还这么踏踏实实地窝在康祀怀中?双手不自居地碰到他胸口结实的肌肉,仿佛被滚烫的开水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了手,挣扎着想要离开,却发现他双手交叠,绕到我的身后,竟将我牢牢护住,一时半会倒是挣脱不开,倒是让我和他的距离拉的更近,着实有些暧昧的过分的心绪在里面,让我一时有些局促不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康祀的笑容倒是愈加灿烂了,只见他一点点靠近到我的面前,凝视了好半天,似乎在细心钻研仔细品评什么一般,着实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尴尬,一时又被禁锢住,有些进退不能,想着不能再这么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了,当下鼓足勇气,一抬头,一瞪眼,带着怒气朝他吼道:“喂,看够了没有啊!你还想占我便宜到什么时候啊!” “你牙齿缝上有一片青菜叶!”康祀突然对着我张开的嘴巴愣愣地说了句,倒是把我给弄懵了,下意识地双手重叠在一起捂住嘴巴,突然惊觉出不妥,看着康祀一脸的坏笑,这才醒悟过来,相当郁闷地从他怀里挣脱开,愤懑地冲他嚷嚷道:“我今天没有吃青菜叶!” “噢!那原来是你昨天吃的青菜叶啊!”看着康祀带着恍然大悟的神色的摇头晃脑的可恶模样,气得我瞬间想要抓狂,这才醒悟过来,这明明就是个圈套,是个怎么回答都能被抢白一番的缺德故事啊!念及此,我也立刻恢复了镇定,微微一笑,走到他面前,学着他的样子对着他那笑得无比灿烂的笑脸观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你牙缝上有一片青菜叶!”只是不知为何,听了我的话,这康祀少爷貌似笑得更加欢畅,只见他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急不慢地说了句:“你是想我抠出来给你吃吗?” “啊?”看着康祀少爷异常认真的表情,我突然感觉瞬间石化,直到我被笑得异常欢畅的康祀少爷拉上车子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只剩这么一句悲愤的话语。 “原来这句话是这么化解的啊!” 无比悲愤地坐上了车之后,我暂时学乖了,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暂时不想和这个精明无比,反应奇快的腹黑男再产生任何言语上的冲突和纠缠,只是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车前面趴着的那只壁虎饰物发呆,倒是觉得内心的慌乱和不安渐渐消退了不少,真想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什么也听不到,那样是不是就可以,什么烦恼都不会有了呢? 我又有些迷惑地抬起头看了看一旁同样不再说话,专心看着前方开车的康祀,心中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怅惘和无奈。这个康祀少爷,他到底再想的是什么呢?我在他的心中,又算什么呢?我是不是应该和他保持点安全的距离呢?毕竟,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也依然寸步不离陪伴在他身边的林筱彤,还有那么多或明或暗的爱慕者,而我,又算什么呢?无聊时候消磨时光,调侃逗趣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我突然在内心不受控制地涌现出说不出的无尽的苦涩和茫然,甚至,突然有一丝难以抑制的酸涩,好像有种咸涩的液体就这么没有预料地夺眶而出,顺着我的脸颊划出流畅的弧度,然后无声地落在厚实温暖的坐垫上,似乎努力想要渲染出一个与众不同的图案,却又终究和周遭慢慢融合,变得无知无觉,仿佛浑然天成一般的纯粹,简单。 耳边传来的英国女歌手带着浑厚的内功和气场的带着仿佛敲打着人心的音乐和歌声,仿佛有着魔力一般的神奇磁场,将我牢牢包围,带着虽然奋力抗争的勇气,却又终究随着激流渐渐消退的怅惘和怀旧的苦涩笑意,让我的心再一次如被响鼓重锤一般的承重敲痛,又带着一丝丝,来自岁月深处似是摆渡人的激扬悦耳的民族歌谣。 “擦擦眼泪吧?怎么听这么动感的歌都可以听哭了啊?真是服了你了!” 我有些错愕地看了眼一旁微笑着侧过脸看着我,有一丝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了的小孩子的局促不安,尴尬地笑了笑,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还有浓浓的鼻音,小声说着:“那个,没有啊!就是我之前看一个电视剧里的男主就是吃着面放着这个背景音乐,吃了五大碗呢,所以我听着听着,就饿了,我一饿,就想哭了呢!” “真的啊?你一听这个歌就饿了,一饿就想哭?”康祀有些惊异地又偏过头来问道,只见那神色远不似刚刚在楼下的鬼马腹黑,目光清透灼灼,似真似幻,倒是让人一时有些拿不准他又是在调侃还是认真,我踌躇了一下,愣愣地点了点头,本以为他后面会说些带我吃东西云云,可他却像是瞬间变了脸一般,搞怪的一笑,说道:“那我们换个台听吧!你再这么哭下去,我的座位垫回头可又要洗了啊!” 可恶,又被这个腹黑的大少爷给摆了一道!我看着他端出副愈加欢畅的让人讨厌无比的得意笑脸,一边伸手换着电台节目,赌气地将头偏向一侧,不再理睬,心里则是暗暗骂着自己实在是不长记性。一边暗暗赌咒发誓,再也不要去理这个康祀少爷了,他说什么我都不要去相信了! ~ (一百八十二)甜蜜的开始(3) 只是没有想到,康祀换了个台,里面的内容却是意外地徒增尴尬,让我们之间原本微妙古怪的氛围瞬间蜕变成了另一番的哭笑不得。[] “大家好,您现在收听的是橙网热线为你送出的亲亲健康节目,我们今天节目特意邀请了**医院的资深男科专家叶医生为我们主要介绍男性健康生活方面的内容、主要栏目有男性保健常识、男性饮食、男性健身、男性保养、男性心理保健、男性生活、用品等,此外还包括生殖健康疾病等等。。。。。。。” 耳边传来的充满磁性的男主播的声音听在耳边倒是甚是明快悦耳,没有时下某些被泡沫的垃圾节目以无比变态的方式捧红的怪胎们的心浮气躁,声线干净而清透,着实让人惊艳,忍不住在脑海中浮想联翩,不知道真人会是什么个姿态儒雅,气度非凡的熟男。 只是,这个内容,实在是有点,话说我本不是个矫情装纯的女孩,这些个内容在时下的社会中也不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东西,既然可以让它这么堂而皇之地登上电台播出,就意味着整个社会对它是有一定的宽容而开明的接受程度的,毕竟,这还是正儿八经地找来专业的医生做的节目,不像某些节目,打着保健的旗号,做着做着,就变了味,成了**夜谈了。 只是,能够接受是一码事,可这么当着一个男士的面,而且这个男士还是我认识的,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在我的心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的在意的些许情愫的康祀,这着实让我有些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的局促不安,原本平视前方,目光平和,这会儿却有些心虚地微微偏过头去,更加不敢抬眼看身旁的康祀,也无法确定,此刻的康祀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尴尬是窘迫,还是云淡风轻甚至沾染一丝戏谑嘲弄,这一切,我无法目睹,也都无从知晓。 大概停顿了也不过是片刻的时光吧,我原本以为这气氛就要这么无休无止地沉默下去,间或弥漫着无知无觉却又无处不在的尴尬难言时,却突然听到康祀一声明显是无暇掩饰的虚咳,我猛一抬头,看着康祀一边从方向盘上腾出手调着台,一边也带着一丝明显有些小小窘意的笑容说道:“那个,我想换个台听听,行吧?” “哎,康祀少爷,你不要关心一下,最近的viagra有什么新的研究进展吗?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产品,换什么台啊?”许是为刚刚被他这么摆了一道心生不服吧,我竟这么想当顺口地出言调侃起了一旁已经有些面带窘色的康祀少爷,这可完全不似我平日说话的风格啊!或许,每个人都是有着多重的性格,会在不同的环境中表现出不同的自我。或开朗、或冷漠、或单纯、或世故。我曾以为,人也许只有在面对自己心灵的时候,才会摘下行走于世俗的面具,看到最真的自我。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面对着康祀的时候,也可以这般的坦率直言,无遮无拦,仿佛,是面对着自己深入骨髓的信任的人一般。 康祀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出这种话,脸上原本的尴尬窘迫渐渐褪去,熟悉的,那种自信洒脱,半分戏谑半分嘲弄的笑容渐渐浮现,我看着康祀由微微上扬最终变幻成一个灿烂的大括号的嘴角,还有那随着笑意,就越发清亮明丽的带着直视人心,就让人有些瞬间酥麻的感受的俏皮桃花眼,心里,就瞬间忍不住打鼓,总感觉又要被算计了的不好预感。正好,遇到了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康祀缓缓停下来车,索性整个脸转了过来看着我,嘴角含笑,含义隽永。 “喂,你你看着我干什么啊?”我带着半是心虚,半是慌张的情绪急声问道。 “我是很好奇,你怎么那么小看我,我还不需要这些小药丸呢,不信给你感受一次?” “啊?”我听了康祀那语带深意的话,再配合上脸上的邪魅的笑容,顿时给弄懵了,下意识地傻傻回答了一句“嗯!”见着康祀脸上瞬间绽开的惊诧加满意的笑容,才醒悟过来自己又一次在言语上被这个康祀少爷十足地占了便宜,着实有些气恼,却又有些无计可施,任其施为的隐隐的泄气和不甘,着实有些恼羞成怒。当下有些气恼地撇过脸,双手交叉在胸前,恶狠狠地用力往后一靠,将整个副驾驶的座位都有些跟着震了两下。 “喂,你别那么用力啊!你跟我的副驾驶的座位垫有仇啊?” 看着康祀一副明知故问的得意小表情,我真是瞬间有种想要把他就着窗户撂出去或者自己破窗而出的冲动,总之,我几乎已经无法忍受这么继续和他坐在同一辆车子的耐心和兴趣了,只是这还在热闹的市中心马路上,我还是姑且压抑一下自己心中不断升级乱窜的小火种,不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上演全武行,一不小心登上个什么城市热线之类的都市热门新闻类节目的头条新闻了才好。 “喂,康祀少爷,已经变绿灯了啊,你准备造成新一轮交通拥堵,被后面的老兄们咆哮吗?”看着他那小人得志一般的找打的笑脸,我有些郁闷地撇撇嘴,斜着眼轻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康祀则是相当狗腿的应允,一边转过脸重新发动车子,一边伸手调着广播。脸上,却没有丝毫被我讽刺了的不悦,笑得似乎更加欢畅了一般,我郁闷地撇了撇嘴,转过脸,不再和他对视。 此时,耳边听到的,已经不是刚刚那个令人有些难堪无语的男性保健的专题,而换成了平常的那种城市热线,不停地预报着哪里出了车祸,哪里有严重堵车,或者,哪里又封路整修,一边为行驶中的汽车司机们做着最新的路况消息报告,间或夹杂着年轻可爱,富有朝气的男女主播的带着浓墨重彩和夸张语调的相互调侃,倒是相当符合时下的追逐潮流的时尚男女的视听品位。(.好看的小说) 虽说我不是很乐意听,不过,好歹也是正常的新闻播报,没有刚刚的那个显得那么尴尬窘迫了,况且,在新闻的间隙插播的怀旧歌曲,倒是颇得我心的,貌似很快就是滚石的多少周年的纪念了,所以,这样怀旧的,带着民谣色彩的怀旧歌曲,最近总是常常出现在广播,或是小店铺的cd机中,倒是显得有些口口相传的熟稔和流行了。只是这广播中出现的新一轮的桃色爆炸新闻,倒是让我又陷入了新一番的尴尬之中, “话说外形风流倜傥,从来不缺席任何娱乐圈的风吹草动的京城四公子之一的王晓米童鞋最近可是有点心烦啊!陪着自己漂亮的台湾美女主播回了趟娘家,就爆出了本年度最大的香艳绯闻,和老婆的同门姐妹在公园里秘密约会,趁着夜色人烟稀少,热情激吻竟长达五分钟之久,甚至还有就地打野战的趋势呢!” 广播中的年轻女主播深情并茂,抑扬顿挫地大肆宣扬着这位京城阔少的无聊脑残香艳故事,听那感觉,好像是自己亲眼目睹了一般,带着病态的亢奋,着实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厌烦。这个,社会,永远这般拿恶俗当有趣,博人眼球吗?只是人们的眼球永远那么容易被这种新闻所吸引?而更重要的,是带着一丝猎奇的兴奋亢奋的心态,却没有一丁点的批判,与唾弃呢! “这个,王少爷,还真不是一般的二啊!打个野战都能上头条,明显经验不足啊!”康祀无奈地笑了笑,似乎相当无所谓的样子。倒是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厌烦的情绪。堵着气说道:“怎么,这个王少爷也是康少爷你的好友咯?听这口气这么熟的样子。” 康祀微微转过脸笑着看了我一眼,又迅疾转过脸重新看着前方,一边专心开着车一边笑着说道:“他和我禟哥比较熟,他们不是并称京城四大贵公子嘛,我也就是在聚会上见过几次。怎么了,晓晓,听你这口气,似乎对我也很不满似的。” “本来就是啊,你们这些有钱公子就喜欢和女明星,女主播之类的传这种桃色绯闻的,完全不顾及老婆的感受。真是败类,以为有钱了不起啊!”我也不收敛,由着自己的性子就逞一时之口快说了出来,完全不理会康祀会有什么反应,可真的说完了,却又有些隐隐不安,这个和康祀少爷好像没什么关系吧,而且以前也没听过他传过这种类似的绯闻,虽说康禟少爷也是花边杂志的常客,不过他到真的算的上是洁身自好,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像古代的连坐的感觉,有点蛮不讲理了啊。 念及此,我稍微有些显得忐忑不安地转过脸,看到的的却是康祀不带一丝怒容的平静面容,似乎对我刚刚说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一般,仔细看看,嘴角还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半是嗔怪,半是戏谑的诡异表情,着实让我有些琢磨不透的古怪,当下乖顺又心虚地闭上嘴巴,暂时不敢再说说什么不当言辞了。 估摸着过了有十多分钟吧,我突然感觉有一丝异样,看着眼前越来越陌生也原来越寂静无人的景致,心里一惊,立刻慌张地转过身,双手抓着康祀的胳膊,紧张地问道:“康祀,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啊,游乐园不是这个方向啊,我们都快要出城了吧!” “游乐园当然不在这边啊,你没听今早的新闻吗?游乐园今天进行所有游乐项目的安全检修,停业一天,所以我就带你去个别的地方玩玩啊!”康祀似乎一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并没有什么慌乱的感觉,一脸的云淡风轻,不慌不忙地向我解释道,完全不去理会我此刻几乎要抓狂一般的惊恐表现。 “停业?”我吃惊地看着康祀一脸的笑容,接着问道:“那你是一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啊,还有,我们这到底是要到哪啊,不会是要出了城到外地去吧!我可什么都没准备啊!” 听了我的话,康祀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灿烂了,原本是笑得温润有礼,柔情克制的康祀少爷竟笑得是见牙不见眼,满脸满眼的褶子,我都有些担心他要笑晕过去的危险,在一旁弱弱地小声问道:“那个,康祀少爷,你能不能歇一会儿再笑,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我们到底是要去哪儿,做什么啊?我真的不能跟你去太远的地方啊,我还有好多工作都没完成呢!” 一旁笑得几乎已经有些变了声音的康祀总算止住了笑,强作镇定转过脸和我说道:“不去远,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公园,树木茂密,人烟稀少,特别适合年轻男女做一些他们爱做的事,就是激烈一点的话,都不会被拍到呢!” “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是爱做的事啊?”我觉得我此刻的脸蛋是整个一天脸涨得最红的时刻了,看着康祀仿佛一瞬间像个变色龙一般的和平日迥然不同的,仿佛那些个品质低劣,狼性本色的登徒子的吧卑劣嘴脸,就突然有些方寸大乱的慌张,只是不知为何,骨子里却没有太大的恐惧,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是无条件的去相信,康祀是个可以给我无限安全感的君子,而在内心的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某个不起眼的暗淡角落,我居然有些暗暗的不知所谓的期待,而领悟到这份异样的情绪,又让我一阵慌张,几乎慌乱的有些不知所谓了。 我不知道康祀是否能体会我此刻各种交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只是依旧保持着安静而从容不迫的淡淡笑容,语气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戏谑和挑逗的意味,接着说道:“男人爱做的事情,不就是你刚刚新闻里听到的,打野战咯!不过你放心,这里的地势隐秘,这内地的娱记又没有港台的厉害,所以,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看着康祀转过来在我的面前逐渐放大的,摆出一副似真实幻,装神弄鬼的模样,实在是分不清到底他说的哪句是真那句是假。我往旁边移了下位置,不安地和他拉开了点距离,继续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康祀,你别跟我说笑了啊!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我没和你说笑啊!那个地方可是打野战的好地方,电视上还给它做过宣传呢!禟哥还有一次包场让一个部门的职员一起去呢!” 看着康祀说的煞有其事,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几乎要给吓傻了,心里则被康禟的惊世骇俗的行径给惊呆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一个部门一起啊,那个,太奔放了吧,而且那么多人,都是同事的,不怕不好意思吗?” “那有什么,人多一起才有氛围啊!不过最惨的是那些女生,那次康峨也去了呢!我当时不在国内,我听康峨说,那些女生一个个都打扮的像花蝴蝶似的,结果都被射的满身满脸都是的,妆都花了呢!真没见过这么狼狈的。” “啊?射,什么啊?”看着康祀那越说越认真的表情,我越发觉得无比的不安,连问出话来都缺了些底气,都有些变得结巴了。而康祀则是越发得意地笑着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脸专心地看着眼前似乎不是太好走的小路,一边开着车子,一边说道:“射什么,你待会不就知道了吗?看你今天好像也特意化了妆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浪费啊,不过我到时候会控制的。不过你放心,我考虑到你第一次来没什么经验,还叫了不少朋友一起呢!到时候有人会给你示范,就不会手忙脚乱啦,放心吧!” “啊!这种事情,还,还有人示范?你还,还叫了一帮人?”我觉得我的大脑已经到了瞬间石化的地步,连说话都有些舌头打软了呢。看着一旁一脸得色的康祀,我突然也失去了对着他反抗或是怒斥其行为不齿的勇气,记得谁说过来着,对着只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精虫上脑的男人,是不可以硬来,只有智取啊! 康祀不再和我闲扯了,只是嘱咐了我小心就专心看着前方开起了车。因为这段山路着实有些崎岖险峻,恐怕只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注意力,才能平安度过。而我这个时候,若是学着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洁烈女跳车的话,实在是不太明智的选择,看来,只有到了安全地带再想着脱身的方法了呢! 就这样,车子里的我们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这一次,气氛变得更加鬼魅而让我胆寒。 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整个事态会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以一个如此荒诞不经的方式收梢。而且,成为我以后长久的生命里,一个怎么也不会忘记的,独特而温暖的记忆。 ~ (一百八十三)那时的回忆 当车子经过崎岖颠簸的山路蜿蜒了半天,终于踏上一马平川的时候,我眼前终于看到了一丝翠绿掩映下的宛如诺曼底登陆一般的大型实战场地,简直犹如电视上浓烟滚滚,气势如虹的大型战争场面一般,我渐渐觉察出有些异样,吃惊地看着一旁慢慢将车子停了下来,一脸绅士般清透恬淡的微笑的康祀,心中的疑惑却又无端加深了一重,这个康祀少爷,又不知道要耍什么花招啊!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怕的,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心底暗暗下了决心,也就渐渐消退了之前的不确定和惊慌失措。随着康祀一起慢慢走下车,看着周遭,那些有着莫名的熟悉到亲切的奇怪感受,倒是让我有着些许的诧异的感觉。这里,我应该是第一次来才对啊,那这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怎么解释呢? “怎么,看着很眼熟?”康祀停好车,微笑着走到我身旁问道。我下意识地点点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说道:“总感觉在这里见证过很多故事,可是,我又的确没有来过这里呢,我是不是穿越了?” “傻丫头,你以为自己在演电视剧吗?还穿越了,那你是格格,还是福晋啊?”康祀笑着伸手敲了下我的脑门,嘴角噙着的笑意却好似更浓了一般。我有些郁闷地揉了揉被他敲得有些生疼的脑门,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要是格格、福晋的话,你对我这么无礼,都可以推出午门斩首了好不好啊!” 康祀笑着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和你贫嘴了,小土妞,这里,可是著名的影视基地,很多国内广受好评的战争史诗巨制都是在这完成的呢!你所谓的熟悉感,大概是看电视看得吧!” “哎,真的是这样哎!”被康祀这么一说,我总算有一些茅塞顿开的雀跃感,在看着那些周遭的景致,竟有了一些与最初迥然不同的感触,总是不自觉地填补了些许浪漫传奇的风华和痴缠入骨的柔媚。 或许,这世间的所谓震撼人心的景致,都是如这般吧。无论是蒹葭苍苍的水岸,还是江南悠长的雨巷,抑或,是匆匆筑梦的桥廊,若是少了人事的渲染,多少有些冰冷地让人觉得有距离,好像山即是山,水即是水,你不如我人生,我不入你梦境,虽是头顶一片天,到底有些索然无味的苍凉。只是,若是在这山山水水,尘土堆石头缝里,邂逅一场景致又细腻的爱情,或许,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了吧! 可能是相遇太早,也可能是叹息重逢太迟,只是那般突如其来的喜悦,总是带着几分浮云过眼的凉薄。或许,我是过于理智或是冷静了吧,对于那些在这般美好的情景中邂逅的红尘男女,是没有这般淡漠疏离的认知的。 爱的时候,顾不了那许多,不问将来,不问结局,只要当下。就那样莫名地生出许多情绪,莫名地想要对一个人信誓旦旦,又莫名其妙地为了爱伤害自己。爱的时候,又何来有时间追问因果。如果对了,就当做是岁月的恩宠;如果错了,就当做是人生的戏谑。哪怕以后是红尘世路,烟柳断肠,依旧坚定,依旧无悔。此后,是坦途还是流离,全凭宿命。 眼神随着拂面的萧瑟的,带着秋日的余威和初冬的凌冽的寒风,一点点远眺着周遭的景致,心情也随着心之所动,脑中的浮想,变得无端端的柔媚和华贵了起来。这种华贵,不是平日里靠着什么名贵物什衬托出来的,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别致,是一种现代的新鲜明亮,带着无边的诱惑和刺激。 眼波流转间,居然生出些许错觉,将一旁徐徐站立一旁,安静从容的康祀错看成了一个屹立在时光的尽头的遗世独立的翩翩佳公子,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心灵中,脑海中的男子。着一身纯白的精致绣工的长袍,长身玉立,那般冷清孤傲的睥睨着这个世界,带着二分傲然,三分落寞,五分萧索,三分眷恋,七分淡漠,这般冷漠地屹立于红尘萧瑟处的穷途末路,仿佛周身都散发出浓厚的岁月感。仿佛他是个风华绝代的天潢贵胄,带着一丝微雨燕双飞的惆怅,而当他恰好收敛了锋芒的时候,又带着几分意兴阑珊的安然。 感觉自己有一丝视线模糊的错落感,警醒地揉了揉眼睛,仿佛是想清除眼前的污浊和随着深秋的疾风猛烈地吹过来所附带奉送上的惹人眼泪的尘埃。再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刚刚的飘逸白衣的谪仙人瞬间消泯,走到面前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带着浅淡的笑容的康祀,那个只要看着他的笑容,就会生出说不出的柔软却又夹杂着无尽的愁绪和隐忧的男子。而此刻,看着他这么一步步走过来,带着甜腻的微笑,竟让我,有一瞬间想要逃离的冲动,而仅仅,是一瞬间的冲动而已。 “晓晓,刚刚看你一直看着这边的景致出神,就没打扰你。我刚刚去买了入场的门票了,人太多了,就耽误了点时间。一起进去吧。”康祀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平和温润,可却依旧无法驱散我此刻脑中的说不清的疑惑,特别是,看着康祀手中的那两个古怪的大背囊,着实让我看着生疑,这一时半会儿便站在原地不动,带着一丝警惕的目光凝视着眼前之人。 康祀似乎洞悉了我的意图,将手中的其中一个背囊在我面前抬起示意了一番,说道:“这个是待会儿进去的时候要换上的队服还有一些其他的小道具,我先帮你拿着吧,到里面的专门的更衣间再换吧!” “队服?什么队服?”我依然有些不解,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康祀问道。 “打野战的队服啊!不然你以为什么?制服诱惑啊?”康祀说完之后,嘴角噙着笑意,微微翘起一个可爱的弧度,一边将我从上到下扫视一番,又状似惋惜地摇摇头说道:“不过好像没什么料的感觉。” 我被康祀的一番语带讽刺的揶揄说的实在有些尴尬外加愤懑不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欲发话,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不久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则广告,心里一惊,急切地说道:“这里是那个出名的真人cs基地?你是约我来打真人cs的?” “是啊,我不是早说了约你来这打野战吗?”康祀笑着说道。 “是这个打野战啊!”我总算有些弄明白了,一边相当郁闷又有些小小心虚地看了眼面前一脸奸计得逞的小人得志的模样。 “是啊,不就是这个打野战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康祀一脸笑得奸诈无比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着一肚子火气。这个康祀,明明一路上故意引导我误会相差了,这会儿,倒是扮无辜起来,好似我自己自作自受,思想龌龊一般,当下又不好发作,只得迅速收敛了心神,冷冷地看着他,说道:“我以为的,当然也就是这个大野战咯!”说完,心虚地往前跑了几步,转过身,看着还站在原地,带着一脸似乎是看着自己的宠物狗一般的笑容的康祀,相当郁闷地吼道:“康少爷,不是说人很多吗!还不快点进去啊!待会儿咱们要是给分到势力很弱的组,到时候成了俘虏了我可不陪你呢!” “好,你这小丫头,这会儿倒是着急起来了,等等我啊!” 看着康祀微笑着向我跑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瞬间愣神。就在那一刹那,突然停在了原地,好似静静地等着他追上来,而他就像是一个展翅遨游世界的英勇的雄鹰,带着刚毅的气魄和决绝的眼神,这般义无返顾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走进了我的世界。而我仿佛就这般执着地站在这个生命的渡口,执着地等候了千年万年,只等着他那么轻而易举却又情意绵绵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我的世界。 而很多年后的一个月朗星稀的安宁的夏夜,我独自站在寂静悠远的夜空下回想着这一切的时候,才终究明白。或许这个就是命运的神奇吧吗,失散的,总有一天会在林下重逢,错过的,也终将会用另外的方式补偿。世事洪荒,苍冥万里,走过去了,便山清水静,云淡风轻。 ~ (一百八十四)作战 终于随着门口汹涌的游客大军进了院子大门,看到的,则是比外面看到的更加壮观立体的恢弘的战争史诗的拍摄现场,着实让人生出些许的时空错乱的恍惚感,仿佛一瞬间,就置身于那些个长歌当哭,烟雨如诗的乱世飘零的岁月洪流一般。那些个洁净的雪地上的鸿爪遍布,还有那些个温柔多情,倔强果敢,历经传奇,也将自己变成传奇的硝烟滚滚中的乱世佳人,她们的身不由己不是我们这些太平盛世中的寻常幸运儿们无法体会的,因为在安宁的世界,连黑夜都是神秘多情的。 “张晓姐姐,康祀哥哥,你们总算来了啊!这么慢的呢!”是那种听在耳边有些生涩僵硬,却又带着俏皮可爱的娃娃音的收梢的娇俏声音,让人听在耳边,总有说不出的舒坦,似乎忍不住地想要去宠着她,倾尽天下一般。 我一转头,毫无疑问的,看到的是久违的可爱的小百合。今次的她,穿着一件带着英伦学院风的大格子修身风衣,里面衬着的则是一件米灰色的细密而柔软的羊绒打底衫,那有些褶皱的毛茸茸的高领,不仅帮她护住了白皙的脖颈,也将她整个人衬托的甜腻又可爱,像极了一个被宠爱着的英伦小公主。下身的黑色小脚铅笔裤则显得她的双腿既纤细又笔直,整个人也是如此的高挑优雅又不失活泼,着实是个俏丽的美佳人。 “小百合!你怎么也会来了啊!你全都好了吗?”我兴奋地跑了过去,拉起小百合的双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小丫头面色红润,笑容甜美,周身上下也都散发着说不出的健康活泼的气质,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 “张晓姐姐,我早就好了呢!你也不来找我玩的。我在医院待的无聊死了。然后听康祀哥哥说今天大家一起来打真人cs,我就求着青山先生陪着我一起来了呢!你们啊,可不许背着我自己偷着乐呢!” 哎,这个小丫头,原本看着样子倒像是个甜美的小公主,可只要一张口,这一连串的都不带大喘气的脆生生的京腔京片子,倒是让人觉得少了高贵的距离感,平添了不少的市井草根的平易近人,看着不像个日本财团的娇贵大小姐,倒是像个土生土长的北京胡同妞一般,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我被她的连珠炮问询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只得转过脸看着一旁噙着笑意,状似隔岸观火一般的康祀投去求助的目光。康祀朗声大笑了一声,慢慢走过来,似乎相当娴熟自然地伸手揽住我的肩膀,我一惊,转过脸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自然,嘴角含笑,想着在小百合面前也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只得转过脸,装作无所谓的模样,对着小百合应景地笑着,只是内心,却暗自腹诽着,这笑容也太假太僵硬了吧。 “小百合,之前我是想带你出来玩的呢,不过铃木会长大人说我一个人收拾不了你,他说一定要青山先生陪在身边才让你出来玩的。可是前几天青山先生不是回了趟日本办事吗?正好医生说你要休养几天,我这不是一看青山先生来了,就约你们一起来参加这么有爱的活动吗?” “嗯,你这么说,我就姑且饶了你好了,看我今天玩得爽不爽,再另行发落!”小百合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神色,大手一挥,倒是显得相当的霸气侧漏。颇有些巾帼枭雄的气魄,倒是把康祀给逗乐了,笑着说道:“瞧你这蛮不讲理的刁蛮劲,待会换了迷彩服,简直就是个女土匪啊!” “那是!我来之前可就想好了。待会儿咱们队的口号就是――抢钱!抢粮!抢妹子!” “还抢妹子?这都是谁教你的啊!”我笑着说道。看着小百合喊着这样的口号还一脸正气凌然的豪迈姿态,再想象着她那娇小的身躯罩上那宽大的迷彩时的滑稽模样就着实有种要笑得肚子疼的冲动,无奈地摇了摇头,耳边却想起了康祀带着半是戏谑半是暧昧的话语。 “抢妹子啊!待会我就集中火力,一定把你这个妹子抢到手!” 我一惊,猛地转过脸,本想给这个胡乱开玩笑开上瘾了的康祀少爷一点小小警示的目光,可惜,我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康祀少爷的脸离我居然离我这么近,我刚转过脸就和他来了个亲密接触!我仿佛被惊吓了一般迅疾往后一跳,感觉迅疾弹开的距离都可以达到报名参加奥运会的标准了!而抬起眼,康祀却是依旧淡淡微笑,似乎心情没有一星半点的波澜起伏一般,只是那笑容却似乎更加绚烂了!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感觉他那起初只是停留在嘴角的浅淡笑意正以我无法估量的速度迅疾扩散,几乎连眼角都弥漫了欢快的因子,让人只要这般远远的看着就在内心平添无限的暖意,仿佛从那狭长精致的妖媚桃花眼中,可以看见穿越时空一般的永恒坚持和隽永的缠绵和宠溺。 我下意识地伸手触碰了一下嘴唇,刚刚那种温润的触感,是那么真实,那么柔媚,带着似乎可以融化了时光,住进岁月里的款款柔情。它似乎很熟悉,却又好像很飘渺,就好像他的人给我的感觉一般。若即若离,时近时远,总是让人在一次次鼓起勇气想要去试探,却又迅疾收回,决绝又毫不犹豫地躲进自己的躯壳中。仿佛是一朵在夜间恍恍惚惚,犹犹豫豫,胆战心惊开放的昙花一般,只是那么一番蜻蜓点水般短暂的绽放,惊艳了一个短暂的盛世芳华,之后就是毫不犹豫的萎谢,决绝而清烈。 心里不知怎么又平添了些许沉闷,正欲说话,耳边却响起了另外一声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猛然一震。 “小百合,你这**裸的女流氓啊!刚才怎么不进去和我一起换个衣服,那样看着比较实至名归啊!” “林筱彤?青山先生?”我有些惊异地看着微笑着像我们走来已经换上了迷彩,脸上还涂着彩绘,几乎让我有些认不出的两人,要不是听出了筱彤的声音,我还真不敢这么贸然地喊出声呢。 “晓晓,我可也要抱怨你两声了呢,你和祀哥也太慢了吧!真是把我们弄得无聊死了。满心兴奋地跑进来换了衣服,可惜人不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这么眼红地看着别人一组一组一对一对的在那冲锋陷阵的可是看得我们这位日本武士大人热血沸腾呢,结果,被你们两个慢吞吞的家伙害的我们在这穷等的。” 听着筱彤一口气说的这么一大堆,虽说基本上都是带着怨气的吐槽加揶揄,不过,倒是听不出半分的火候在里面,听着,总让人觉得是带着俏皮的调侃,而且更加奇怪的是,这个林筱彤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和以前完全不同。 记得以前每次见面,都是像只螃蟹一般横在康祀的面前,端着一副警惕的神色扫视着周遭,仿佛这个康祀是个活佛转世的唐三藏,而她则是那个穿着小短裙,手拿金箍棒,对着身旁各色妖魔鬼怪严正以待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着就有些胆寒。可这会儿都老半天了,她却一直站在离康祀老远的地方,似乎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甚至某个瞬间,我甚至觉得这林筱彤似乎对身旁的青山英玉更加在意,每次在提到青山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转过脸笑得异常甜美地和他眼神交汇一番,而这个一向在我眼中面瘫级别的青山英玉则也是有些傻傻地挠挠头,一副软骨头老婆奴一般地对着林筱彤憨憨地傻笑,着实和我初见他的时候大相径庭,简直要让我有些跌破眼镜了! 我有些茫然地转过脸,看着在一旁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似乎对这眼前的一切在我眼中极不合理的变故早已司空见过了一般,嘟着嘴,对着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的康祀,心中突然觉得说不出的感慨万千。 原来,我本以为没有半分变化的世事,早已发生了我从来不敢想象的沧海桑田的变迁。眼前波澜不禁的海面原来终究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暗藏着无数激流暗涌。我也实在是不清楚,林筱彤和青山英玉之间发生了怎样我完全不知晓的故事,会让筱彤有着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而她和康祀之间的感情,又经历了什么样的改变。这一切,我都是无从揣测。而我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我从筱彤和青山的身上看到的,是一对陷入幸福中的甜蜜的红尘中的男女,而在康祀脸上淡淡的笑意,我看到的,则是万千重担终于卸下了的无限轻松。 或许,这个是属于他们的,最好的结局吧。每一个人的一生,都会邂逅几段或深或浅的缘分。只是时光长短,萍聚云散,由不得你我做主。穿行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缘分会指引你,找到那个与你心意相通的人。 或许这世间没有谁,能够陪你真正走到终点,但我们依然要感恩那些深刻的山水相逢,那些金风玉露的,惊艳了光阴岁月的,刹那芳华。恰巧碰上有一个人,他愿为港,护她周全。而她为舟,为他搁浅,那么,就不必犹豫踌躇,蹉跎光阴。因为或许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等到你蓦然回首,那人依旧在灯火阑珊后。或许,一个不经意的擦肩,再一回眸,早已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恍如隔世。 在林筱彤和小百合的催促之下,我们迅速换好了队服,随着大家一起组成大部队开始了激烈无比的战斗中去了。 话说这款灵感来源于好莱坞动作片《星球大战》大型户外军事作战游戏,自从引进国内就引爆了众人追捧的热潮。或许,对于我们这些终日忙于工作,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健康,也无暇亲近大自然的都市小白领们,这样的和自然生活融为一体的大型真人游戏,既是锻炼身体,又可以联络好友们的感情,顺便赶了回潮流,还可以锻炼自己的运动细胞和合作精神,倒的确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东西,也难怪会吸引这么多的狂热粉丝了呢。好似国内还有不少真人cs俱乐部,每年还会举办什么大赛之类的,也算是个新新升起的大型户外运动项目。 不过,这个真人cs也不是举着把枪随便乱射,毫无章法可言的草莽运动,倒是相当讲究战略战术的。 最常见的,就是攻守战了。二十多个人按照事先商量的分为ab两组,一组主攻,负责攻打另一对占领的高地,和电视上上演的战斗片差不多,总之就是比较战况激烈就是。 另一种,就是夺旗战了,夺旗战就是两边各自一个阵地,插上旗子,双方护攻,看那边先夺旗,当然,派出去多少人夺旗,多少人留守也是需要细细安排的。 以上这些集体的作战,都是需要领导者运筹帷幄,好好排好阵型的,大概和足球比赛差不多的感觉。不过我觉得我们是在有些随意,跑着跑着就把什么乱七八糟的队形忘得一干二净了,只剩下一盘散沙,群魔乱舞的感觉,气得一向严谨认真的青山英玉气得直跳脚,直对着不听话的我们几个女生一通乱吼,急起来,直接就说起了日语,我们基本上听不懂,也就干干脆脆的直接忽略,继续这么我行我素起来了。 而最为精彩也最为好玩的,大概就是遭遇战了吧,简而言之就是队伍全部解散,所有人在一个战壕里互相乱打,最后依然活着的就是胜方了。这种没有规则,没有限制,也没有纪律的胡乱打斗,大概是颇得小百合和林筱彤的心的,只见刚解散队伍,两个小丫头就像是疯了似的深入对方领地,大开杀戒了起来。这两个宝贝这么肆无忌惮,可是急坏了可怜的青山英玉,一边在后面喊着两位大小姐的名字,一边急不可待地追了过去。而我,则是笑着看着三位远去的背影,没什么太大的兴致。 “怎么这么懒散的?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你这样可是得当俘虏了呢!”耳边毫无意外地传来康祀柔声的调笑。 “俘虏就俘虏吧!我可是没他们三个那么有劲的,跟小孩子似的,还真是精力旺盛啊!”我笑着说道。 “来这里当然要放松心情,放纵肆意地大吼大叫啊!你这么淡定的,真像个死气沉沉的迟暮老太太呢!打起精神吧!再说,你以为当俘虏很舒服吗?你要是被我抓住了,我可是会虐囚的啊!” “啊?什么?”我被康祀最后一句给惊到了,转过脸,看到的又是一脸不轨的坏笑的康祀少爷,着实有些惊慌,连忙向远处的掩体跑了过去,一边警惕地转过身,拿起枪对着康祀说道:“你,你不许偷袭我啊!” 康祀朗声笑了笑,也举着枪在我身后追了过来,说道:“战场上,谁和你说那么多道理啊!我进来的时候不就是说了要抢妹子的吗?你还是跑快点吧!不然,被我俘虏了,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哎,不要啊!”我看着逐渐逼近,穿着迷彩,涂着彩绘,一脸坏笑的康祀,竟真的有一丝说不出的恐惧,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很快就融入了大部队的厮杀之中。而康祀也笑着追了过来,一边嘴上还说着,“晓晓,我喜欢你刚刚说的那句的日文版!”当然,毫无疑问地获得了我的**裸的鄙视。 原本以为,这个,不过是这个真人cs大战的最后的疯狂,却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那么多的风波和事端。或许,生命就是这般一场漫长而不可预知的远行,晓风冷月,杨柳落英,终究不过是刹那风景,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的一切,就好像那个傻傻憨憨又无比有福气的美国小伙子直挺挺地坐在公交车的候车站的时候嘴里含着巧克力时说的那般,人生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滋味。 ~ (一百八十五)殊途同归 许是我不是被康祀真的有些吓到了,只是被他一激,我骨子里的好胜心也被成功激起。[]反正无论什么原因,我仿佛是动画片中吃了菠菜的大力肌肉男,活力四射,连带着脚下的步伐也欢快轻盈的许多,我想,这一刻,我才算是真正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活动中来吧!我时不时和狭路相逢的敌人静距离狙击搏斗,时不时灵活快速地躲进旁边的掩体,然后在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地来一记猛攻,战果倒是相当的可喜。 我其实相当清楚明白的知道,我不是什么巾帼女侠,也没有什么过人胆识,只是因为我很清楚,那个人,一直在我的身后。 是的,我一直都十分的放心,我知道,康祀一直就在我的身后,保障着我不被人从后面突然袭击。虽说我不是时时刻刻可以回过头看他,但是我知道,他一直都在,怀有这样的认知,我就仿佛瞬间有了巨大的勇气,就可以无比的安心。 记得有人说过,敢于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的人,就是对对方最大的信任。因为你可以毫无理由,毫无证据,将自己的生命交托到那个人的手中。而所谓信任,原本就是是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原因的,一切都出于本能。因为若是这些前面的所谓理由和证据都是存在的前提下,那就不需要信任,而是按事实说话了吧。 终于,我和康祀突出重围,眼看就要和不远处的筱彤、小百合还有青山汇合,心情自然轻松欢愉了许多,康祀也慢慢地靠了过来,笑着从后面凑近,在我耳边调侃到:“哎,咱们刚才可算是配合默契,最佳拍档了吧!简直是所向披靡啊!怎么样,要不要奖励一下我这个你背后默默付出的成功男人啊?” “喂,什么叫我背后的成功男人?好像刚刚的所有功劳都被你占去了一样!我刚刚可是手拿机枪,在前面冲锋陷阵啊,你只是是躲在我身后,帮我阻挡了些虾兵蟹将而已好不好!”我相当不服气地反击道。虽然我在心里明白,刚刚康祀在我身后遇到的阻击火力,远比我在前面遇到的要多,也要强大很多倍,只是我口头上不愿意让他占了便宜,在这和他较劲呢! 不知为何,面对着康祀,我总是喜欢和他这么斗嘴较劲,甚至抬抬杠什么的,而他也是永远这般配合着和我这么调侃耍花枪,毫无一丝不耐烦的情致在里面,甚至有些甘之如怡,乐此不疲,在外人看来,着实有些幼稚可笑的小家子气了,而我却也是这般乐在乐在其中。 “不许动,小姐,你被俘虏了!” 我正暗自冥想着,腰间突然传来一丝坚硬冰凉的触感,猛地低头一看,康祀竟然用机枪顶着我!而再一抬头,看见的则是康祀眼神戏谑,嘴角咧开,形成一个大大的括弧,再配合上那一身迷彩的造型,乍一看倒是有点当年的人面兽心的东洋鬼子的骇人模样,大概,这个时候再配上个激越应景的背景音乐,应该会更有感觉吧? 不过,我也就是有一瞬间的慌神,很快也就淡定了下来。(.好看的小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惋惜又似乎深表痛心地看着康祀,说道:“没想到啊,像康祀少爷你这么一表人才,玉树凌风的大少爷也叛变革命了呢!我真是,太痛心了啊!” “这个就叫做兵不厌诈啊!非常时刻当然要用非常手段!”康祀笑得自信洒脱,倘若我真的是个被他不幸俘虏的巾帼女枭雄,估计得暗自在心中解气地骂一声厚颜无耻才算是化解心中郁结和愤懑不满呢。 我有些郁闷地看了看一脸得意神色的康祀,又低头看着腰际指着自己的那杆枪,兀自这么在脑海中转悠了九曲十八弯,着实有些无计可施的小小失望,正暗自在心中为自己暗自哀鸣,,无意中看到乖顺地趴在康祀肩头某个睿智的低等生物,突然来了灵感,抬起头,微笑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康祀,脑海中回忆着曾经听康陵隆重介绍过的关于这位温润儒雅,风度翩翩的康祀少爷的光辉事迹,立刻计上心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一脸讨好的神色,踮起脚尖,慢慢将头向康祀探了过去。 康祀似乎有些迷惑,没有弄明白我的意图,愣了一下,又仿佛了然了一般,还微笑着低着头想迁就着我的高度,一边还相当得意地笑着说道:“怎么,想对爷施美人计?这个我喜欢!” 我心中暗自小小得意,想像着待会儿这康祀被惊吓的可爱小表情,就忍不住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艰难地忍住瞬间即将爆发的笑声,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突然加大音量,叫到:“你的肩膀上有个毒蜘蛛!” “啊?”康祀显然也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过脸朝肩头看过去,手上一直抵着我的抢也稍稍放松了下来,我就势抬腿一顶,挡开了康祀的枪,又迅疾转过身,立刻抓住机会趁乱逃跑,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我实在是太过睿智了,这么机智的表现,简直堪比当年挂帅的传奇英雄穆桂英啊! 只可惜,我忘记了,这个世界有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理名言,叫做乐极生悲。而我则是相当有幸地在实践中证实了这句千古而下的真理。 我想,许是我跑得太过心急,又太过慌乱。而脚下这般的郁郁葱葱,草长莺飞的实地环境和那些平日里的光滑平地到底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还没走两步,我就成功的被某个前世报恩,结草衔环的狗尾巴草成功绊倒,身子随着高速前行又来不及收梢的步伐所带来的惯性向前倒了下去。 天哪!这真是半点害人的亏心事都做不得,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习惯性地在危险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惊恐万分地闭上了眼,又一次做了个贼没出息的鸵鸟。 仿佛也就是转瞬之间,没有想象中的和大地亲密接触的冰冷的触感,而是感觉瞬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包围,再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康祀被放大了无限倍的温润的笑脸,在如此触手可及的眼前,让我的心也瞬间纠结了起来,感觉心跳都要紊乱了。[.超多好看小说] “那个,谢,谢谢你啊!”我有些结巴地说道,脸上则是瞬间羞得红到了耳朵根,实在有些无颜见江东父老的窘迫心绪。不过,这个可真是不能怪我啊,因为此刻我和康祀的处境绝对称得上是暧昧又尴尬地几乎想让我瞬间挖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遁地消失了一般。 此刻的我,正结结实实地趴在康祀的身上,许是那一瞬间康祀的迅速而灵敏的反应,让他抢在了我和大地亲密接触之前,做了我的人肉垫子,虽说他这么做确实让我有些感动,只是这般进退不能的处境着实让我尴尬到了极点。我几乎不敢抬起头,看着和他此刻的清透闪亮的眼眸和带着浓浓暖意的笑容。 我见康祀半天不出声,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我微笑,着实让我心里有些忐忑地不知所措,本想这么什么都不管,佯装不知地起身走人,偏偏被他反手抱住,完全有些进退不能的尴尬,只得又羞又怒地瞪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这不是我第一次和康祀这般近距离的接触,只是这一次,却是最最尴尬的一次。看着他慢慢放大,在我的面前清晰地呈现出来的那些精巧细致的眉眼,还有那轮廓分明的五官。 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奇特的异度空间,和周遭格格不入,那些属于尘世的繁杂喧嚣都被我们自然而然的瞬间屏蔽了一般。然后,我就这么静静地依靠着他,感觉他的眼神仿佛能发出绝无仅有的神奇力量,只是这么安静无声地对视,就让我的心无端端压抑不住的乱跳,眼神也是慌乱地四处游移,一个碰巧,和他视线的交汇也能让我原本就已经羞红了的脸又加深了一层,简直就要变成一个红透了的小辣椒一般。 康祀许是看出了我的窘态,终于笑着出了声道:“怎么?刚刚还故意整我,难得我不计前嫌救了你,就没点表示啊?” 康祀的说话总算让我的窘迫情绪消减了一些,我定了定神,脖子一仰,带着三分强作镇定的自傲说道:“什么表示啊!我身上没带钱!再说,我比你康祀少爷穷多了,你就别为难我了啊!” 康祀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一会儿,又笑着迎上我的目光,带着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语气说道:“我们刚刚好像是敌我对立啊!现在你被我抓住了,就是我的俘虏了呢!” “俘虏怎么样!国际军事上通行的规定,要善待俘虏的呢!”我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看着康祀眼神中闪烁着的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小表情,心里就已经猜出他不会说出什么好事,不过偏偏本性要强,这个时候也不愿意说出些讨饶服软的话来,想着大不了就视死如归,反正不能在他面前失了气势。 “可惜,我喜欢欺负俘虏呢!”康祀似乎刻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地说道。待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又朝着我示威一般得意地眨了眨眼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种熟悉的温热的触感又一次从我唇间传来,我一愣,看着康祀在我眼前无限放大的面孔,几乎和我的脸贴到了一起。我想那个时刻,我才真的体会到,什么是窒息的感觉吧。仿佛瞬间不知道如何呼吸,而心跳则是愈加剧烈,几乎可以在耳边清晰地听到已经紊乱到无以复加的心房心室的交替颤动。 之后的事情,我的记忆着实有些零碎混乱。总觉得自己仿佛是莫名闯进了太虚仙境一般,无知无觉,无所适从。只记得康祀突然轻柔地翻转了一下身子,然后我们就这样掉了个位置,虽然我到了他身下,可是他依旧用双手护住我的头和身子,所以,我并没有什么不适,相反,他的脸上却微微流露出些许的不快的感觉,我想大概是他的手臂似乎被乱石子或是什么碎玻璃渣子划伤了吧。 我想,我是应该推开他的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反应竟然是这般乖顺地闭上了眼睛,迎合着他的吻。我想,我大概是已经有些大脑缺氧,思维不正常了吧! 原来带着爱恋和恩宠的亲吻,就是这般,可以疾风骤雨,也可以轻描淡写。其实有多少种类都不重要。唯一相似的,是它们都是相爱的两个人带着对爱的虔诚的姿态宣示着对彼此的爱恋。那份来自心底的虔诚,是可以让人整个心都温暖起来,带着无所畏惧的决绝和勇气。哪怕这样的金风玉露,终究给不了朝朝暮暮的现世安好,地老天荒,哪怕这样的温天暖地,不过是万劫不复的开始。我想那个时候的我,都不会在意,不过是当做生活的必然。就好像那午后阳光下的那只轻盈的粉蝶,无论有没有人招惹,终究也会红颜老去。只是年轻气盛的我们,终究要这般肆意纵情,坦坦荡荡地爱一场,方能不负这锦绣年华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康祀已经将我慢慢扶起,我们就这么相顾无言地坐在那荒无一物的草堆上,彼此看着对方,不知怎的,就同时忍不住笑了。 “晓晓,这一次,我是认真的和你说,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似乎,是想从他漆黑而灵动的双眸中探寻些什么。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我都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是假的了。有时候,觉得你为人很真挚诚恳,有时候,又觉得你是玩世不恭,再耍人一样。我都不敢相信你的话了。” 康祀叹了口气,慢慢往我这边移了移,伸手温柔地将我揽入怀中,下巴微微抵着我的头,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直以来,我在你心中就是个做事瞻前顾后,对感情优柔寡断,不够真诚也不够坦率的人。因为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你和筱彤。你知道,我是不忍心去伤害她的,他那么单纯,就像个真正的天使一般,虽然偶尔闹闹小脾气,耍耍小心眼,却也是无伤大雅。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是太久了,我不知道对她是什么感觉。就是习惯了对她好,就像是一日三餐一样习惯。我想我对她可能更多的是亲情吧。” “其实,能将爱情变成亲情的感情,也很难得啊?”我淡淡的说道。 “只是,我越来越觉得这份感情很沉重。我不知道我对她的好,会不会有耗竭的一天。现在,筱彤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也很欣慰。” “你是说青山先生?他们俩是怎么回事啊?”我转过脸,有些疑惑地问道。 康祀笑了笑,说道:“这些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我只想知道,晓晓,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这一次我真的是很认真的问你,希望你也可以很认真的考虑一下,好吗?” “我,”我看着康祀,正要说话,却又被康祀突然用手捂住了嘴,我有些惊异,看着他此刻眼神中突然闪现出的慌乱和不安,突然有些困惑。 “晓晓,那个,你先别那么急回答我好吗?你在好好考虑一下。” 我看着一向镇定自若,风度翩翩的康祀少爷突然像是个刚刚陷入爱情的十几岁毛头小子一般的慌张神色,就突然觉得十分的好笑。顿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斜眼瞥了他一下,笑着说道:“你真的不想听我的回答?” 康祀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看上去倒是像个小男孩一般的稚嫩可爱。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状似遗憾地说道:“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晓晓,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知道我刚刚有点唐突失礼,我刚刚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过,我真的不是一个随意的人啊!你答应我,好好考虑一下,好吗?”看着康祀一脸的紧张和着急的模样,我也不忍心再逗弄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收敛了刚刚的戏谑的口吻,认真地说道:“好,我答应你,好好考虑一下。” 耳边又传来了不远处小百合和林筱新喧闹的欢呼声,抬起头望去,只见小丫头早已顺利占领高地,一副睥睨众生的霸气侧漏的模样,一边和林筱彤携手庆祝胜利,一边向我们这边挥着手示意我们过去。康祀和我相视一笑,然后扶着我慢慢起身,向不远处的那个被小百合和筱彤他们插上胜利旗帜的小土坡走去。 我想,那个时候,在我的内心涌现出的,是一丝对未知的幸福的渴望。或许世间最伟大的哲人或是智者,也无法完整诠释出幸福的真正内涵。而千百年来,人们对幸福的追问,也从未停歇过。 幸福到底是什么呢?是蓦然或是,那人已在阑珊灯火处;是寻常巷陌,街角处不期的相逢;是征程万里,时光渡口的风雨归来。这些看似简单的期盼,却总要经过万水千山,方能圆满一般。只是世事叵测,朝暮无常,只是我们或许都应该相信,有一天,会殊途同归。 ~ (一百八十六)遇袭 不知为何,康祀扶我起身的时候,我总是感觉有一些漏掉了什么的错觉。[.超多好看小说]这种感觉让我十分困惑,也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着被自己遗落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是几乎被我视若珍宝的东西。 “晓晓,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的,还是,我刚刚说的话让你为难了?”一旁的康祀显然看出我的心神不定,侧过身有些担忧地问道。 “哦,不是,没有的事。只是有点累了呢!”我不想让康祀担心,或是为刚刚的事情胡乱揣测什么徒惹心烦,连忙急声解释道。一边习惯性地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我的左手的手腕,双手交叠,置于身前。这个,是我习惯性的动作,只要是内心有些紧张或惶恐不安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地下意识做这个动作,仿佛这个小小的动作,可以帮我安抚莫名躁动的内心一般。只是这一次,却稍稍有些意外。 当我像往常一般用右手紧紧攥着左手的手腕的时候,那熟悉的温暖的触感却让我的心里一阵冰凉,惊的我瞬间从头凉到脚。立刻呆立在原地,几乎忘了往前踏步。而一旁的康祀也被我此刻的反常举动给弄懵了,也连忙收住了脚步,站在一边,带着几分疑惑夹杂着茫然的神色,眼睛微眯,却带着犀利的神采,仿佛有着直刺人心的力量一般,让我更加心慌意乱。 “晓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啊?看你都被吓的脸色煞白,脑门上都冒冷汗了呢!”康祀有些担忧地笑着说道,一边很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我擦汗。我一直微微低着头想着心事,猛然感觉突然而至的触感,着实吓了一跳,有些惊吓地抬起头,毫无疑问地,看见眼前的是拿着纸巾,一脸温润的笑意,带着隐隐的担忧的神色的康祀。我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心。 “晓晓,到底怎么了啊?看你神色恍惚,还这么一惊一乍的样子,有什么难为的事情吗?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看着康祀真诚而带着善意的目光,还有温润而体贴的柔身细语,我想无论是谁听在耳边,都会毫无疑问迅疾心生融融的暖意,只是在我耳边听着却是愈加心神不定。哎,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面对着这个康祀少爷,着实有些有口难言。正暗自有些踌躇难安,耳边传来小百合带着欢快的情绪又有几分无理取闹的叫嚣,瞬时打断了我和康祀之间的对话。 “康祀哥哥,张晓姐姐,你们怎么这么慢啊!比赛都快结束了呢!你们一直在这偷懒闲聊,也不和我们一起并肩奋战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这会儿,都要结束了也不和我们大部队汇合的,你们很过分啊!”小丫头的中文真是愈加流利了,说起话来带着小小的怨气又夹带着天生的撒娇的语气,听起来倒是脆生生的。不过,对于她矛头攻击的对象,我和康祀倒真是有些难以招架了,只得无奈地相互对视了一番。 小百合见我们俩对她的抱怨完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表示,当下有些着急,大跨步上前一步,迅速抱着康祀的胳膊,撒娇一般一边一前一后地把康祀晃荡的有些头晕,一边大声抱怨道:“康祀哥哥,你去陪我玩会儿嘛!” 康祀有些稍显难堪地看了看我,一边挥手为难地想挣脱把他抱的紧紧的小百合,一边有些窘迫不安地说道:“那个,小百合,你先放手啊!你晃的我脑子都晕了。[]我们这就过去和你们汇合,还不行吗?” 小百合这才停止了对康祀的震撼教育,只是依旧挽着康祀的胳膊没有放下来,一边兴奋地拉着康祀往前走,一边转过脸对着我喊道:“张晓姐姐,一起来玩啊!一起一起!” 看着康祀被小百合生拉硬拖时的一会儿撇着嘴,一会儿又鼓着小腮帮,转过脸痛苦地看着我,眼波流转,时不时闪动着可怜又可笑的小模样,倒是让人看着着实有些忍俊不禁,我心里一动,想着这个时候或许让康祀被小百合拉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连忙对着已经有些走远了的康祀和小百合,说道:“小百合,你们先去玩吧,我有点累了,想在这休息一下,待会儿慢慢走回去。” “晓晓,你哪里不舒服吗?”康祀听到我的话,连忙转过身,有些担忧地问道。一边想要走过来,却被小百合拉住了。 “哎哟,康祀哥哥,张晓姐姐累了你就让她在这边休息嘛!我们去玩啊!” 康祀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似乎充满无尽的疑惑和不解。我淡淡地笑了笑,努力让自己显得比较平和正常的样子,说道:“我真的没事,就是想在这一个人多待一会儿,我今天真的有点累了,你们去吧,别因为我,扰了你们的兴致。小百合难得来国内玩一次,你就陪着她好好玩吧!” 康祀见实在拗不过我,又架不住小百合的胡搅蛮缠,只得无奈地和她走了,走之前,还不停地叮嘱我不要乱跑,有什么事就和他电话联系。当然,他的这番喋喋不休的母鸡护犊的行为成功地引起了小百合的嘲笑,说是他实在很有当奶爸的天赋,说不定,将来有了孩子,会像那个全球最帅的爸爸一般,将自己的孩子像个树袋熊般兜在胸前了才能放心。 看着小百合和康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转过身,朝着刚刚我和康祀席地而坐,休息谈心的地方走去,脸上也收敛了之前的轻松写意的笑容,瞬间变得严肃紧张了几分。右手依旧有些神经质一般紧紧攥着左手的手腕,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除了熟悉而相似的体温,什么都感受不到。而原本,那里是有着一个虽然冰冷却让人感觉温暖踏实的触感的。每当我心烦意乱,或是疲惫难堪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地紧紧握住手腕,去感受那般虽然冰冷却让我内心升腾浓浓暖意的触感,只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是的,我想,我是把那个凤血玉镯给弄丢了。那个康祀送给我的,含义深刻,寄托着他对母亲的纪念的凤血玉镯。所以刚刚那个时候,我是那么紧张却又不能对着康祀将事情和盘托出,虽然我知道,康祀知道了实情应该也不会怎么责怪我,只是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我只想快点凭着我自己找回它。 心中带着无比焦灼的情绪,脚下的步伐也凌乱了好几分。没走两步居然好巧不巧地踩到块大石头把脚扭伤了,真是有些出师不利啊。[.超多好看小说]我郁闷地靠坐在一块石头边,一边揉弄着自己饱受摧残的脚踝,一边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一些不是很清晰,有些零碎的记忆。 这个手镯自从戴上我就没有拿下来过啊,而且是玉镯,又不是金器银饰的,自然没有什么防水的隐忧。而我也记得我出门的时候应该玉镯还是乖乖地戴在我的手上的,玩游戏一开始的时候还在,那到底会在哪呢?虽说这个cs战场面积很大,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在这里摔倒的时候掉下来的可能性大一些,念及此,我连忙起身,脚踝处却又传来一阵无力的酸痛。着实让我有些无奈。记得上回住院,医生说我脚踝处的多次受伤,可能导致习惯性骨折,需要平时注意保护,少进行剧烈运动,也尽量不要穿高跟鞋,我平时已经很注意了,这次出来也一直没什么感觉,怎么这会儿倒是出了事了,真是太不凑巧了。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自我嘲讽了一番,便继续沿着我和康祀刚刚待过的一些地方仔细地寻找起来,简直堪称地毯式搜索啊。只是过了很久,都是一无所获,别说一个玉镯,连一只蚂蚱都没找到。我有些泄气地坐在路边休息,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环视着满眼的绿草幽幽,着实有些感觉自己在大海捞针,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想要放弃的动摇。正想着,草丛深处突然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我一惊,想着这里不会跑出来什么猛虎野兽吧!那我可就太悲催了啊!专门给野兽们送午餐来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持续了大概有好几分钟的样子,我的心也无端端地被揪住了一般,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偏偏脚下打软,站也站不起,只是这么保持沉默地坐在原地,着实感觉空气都有些凝滞了一般的恐惧。 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总算停止了,一个陌生的男子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带着一脸的警惕的神色观望着四周,胸口还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只见他神色慌张,面相凶狠,尖瘦的面孔显得蜡黄而狰狞,眼睛很细小,咪在一起几乎成了一条缝,标准的鹰勾大鼻子,配上嘴角的上面还长着毛的黑痣,猛一看过去,我还有些被吓到了。不过看着他的那身和我相似的迷彩还有胸口的会徽,总算长舒了口气。 原来是一起来玩的会员啊!我的心瞬间放松了下来,想着刚刚那些开动脑筋的各种丰富多彩的想象就没有来的觉得好笑。我这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吗?这么喜欢瞎想的。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眼前看着有些神神叨叨的男子喊道:“先生,我们这场好像已经打完了呢!他们好像都在分享胜利果实了呢!您不用再在这躲着了啊!” 那男子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声音,扭过头有些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又连忙转过头,向前走去,双手还护在胸口那个有些鼓囊囊的大袋子,似乎藏着什么宝贝怕人抢了去似的。看上去倒是和一般人有些不一样。我看他如此古怪的行径,连忙也住了声不再说什么,想着别随便再招惹什么麻烦才好。 那男子看上去还真的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没走两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带着一丝惊慌失措的表情,身子直挺挺地就像我这边冲了过来,看见我了也毫不避让,仿佛一部不懂得转弯的失灵的车子一般横冲直撞,我一惊,连忙侧过身避让,一边心里暗自腹诽着,这个人是脑子坏了吗?看到人都不知道拐弯的,就这么撞过来,还好我的脚踝疼的不是很厉害,这休息了一会儿基本上也没什么感觉了,足以避让及时,不然,他那么个强悍的身板这么撞过来,我不给他撞个眼冒金星才怪。 眼看着那个人已经走远,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送一口气了,耳边突然听见“啪嗒”一声,我疑惑地抬眼望去,一个深黑色的长款钱包掉在了那个人的身后,想来是他自己太不注意,随意把钱包塞到裤子口袋里,偏偏那口袋又不够深,这走两步不注意就掉了出来。而他自己却像是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浑然不知。 我想,我是应该立刻出声提醒他的吧!不过看着他那副声色古怪加上有些狰狞的面孔,我的心就没由来得犯怵,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叫出了声。 “这位先生,你的钱包掉了!” 我在他身后努力提高音量叫了好几声,可是眼前之人都像是一点都没听见似的。只是紧紧地抱着胸前鼓囊囊的有些陈旧的袋子,仿佛那是他全部的身家性命一般,让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我疑惑地站起身,跟上前去,捡起钱包,发现里面也是鼓鼓囊囊的,想着应该也不少钱吧!这个人,也太大意了吧。我无奈地追上前去,走到他身边说道:“先生,你的钱包掉了呢!” 我想许是那个人一直只顾着往前赶路,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的旁边,亦或是他原本就绷的紧紧的神经被我的一声呼喊吓得瞬间方寸尽失,手一抖,那个胸前抱得紧紧的蛇皮袋子就这么猛然失手,掉落在了地上。 蛇皮袋子没有封口,袋子里又似乎有不少重物,落地的时候居然发出一丝金属撞击的声音,让人听着感觉莫名的心惊。然后,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袋子中的东西就全部掉落了出来,呈现在眼前景象几乎要让我看呆了。 是好几双看着无比陈旧的鞋子,看上去好像已经埋在地下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带着浓厚的尘土气息。看上去,似乎都是女式的鞋子,而更加可怕的是,鞋子上面全部都沾染了触目惊心的血迹。 有一双是粉红色的低跟鞋,整双都是血,暗的几乎黑的血迹,看上去应该有不少的年月了。还有一双,是白色缎面的平底鞋,竟然和康祀买给我的那双有些相似,洁白的鞋面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还有一双,是球鞋,边沿上散落了大片的血污,而整个鞋底更满是血迹。 那些散发着血液腐败特有的气味,几乎让我的整个胃都要翻腾起来,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看着那男子脸上由惊异既而转化成凶狠的目光,顿时心神大动,当下什么也不顾及,转过身立刻向后跑了起来,想快些逃离现场,可惜还没逃出去多远,又一次脚下一崴,摔倒了,直接倒在草堆里,来了个狗啃泥。摔倒在草地上,本没什么只得担忧的,可是下一秒,我就感觉到了一个重物突然压倒了我的身上,让我完全动弹不得。 “死丫头!要你多什么事。你现在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想逃走吗?” 耳边传来凶恶地威逼的声音,让我的心也立刻揪在了一起。想要挣扎,却偏偏感觉双手双脚都被他禁锢住,完全动弹不得。没容我多想,就被他粗暴地翻过身,看着那张原本看着就让人胆寒的面孔这么清晰呈现在了眼前。原本就看着阴险狠毒的鹰勾鼻子上又添上两颗痣,加上嘴角黑痣上的一撮细毛,着实和电视上那些标准的杀人越货的坏人一个摸样,让我原本恐惧的内心越发纠结了起来。 “那个,我,我不是有心看到的啊!你不要杀我啊,我不会去告你的!”我紧张地说道,感觉自己都有些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了。只是看着那人毫无松动的面容就知道,我的话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反而不知为何,令他的愤怒莫名地又增加了几分。 后面的事情,我都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他恶狠狠地对我吼了句:“你们这些女人都会骗我,都不得好死。”接着就是一记耳光,打的我有些发懵了,愕然地看着他的手,却突然惊异的发现,他的右手腕上明明确确地就戴着属于我的玉镯。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哪来的勇气,双手猛地抓住他用力掐着我的脖子的手,吃惊地追问道:“这个是我的玉镯,怎么会在你这,你在哪捡到的。” 那个男人当然不会回答我,我想那个时候的我也实在是有些大脑短路了吧。信命攸关的时候,还记挂着这个玉镯,简直是有些脑残了。我只觉得我的头偏到了这一边,又偏到那边,无数次,耳朵也有些震聋了。我隐约的觉得,那个人对我的怨恨,似乎不仅仅是因为我无意中撞破了他杀人的事实,似乎还带着点更加深刻入骨的仇恨,让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一般。 他终于停下了手,我已经完全看不清眼前的状况了,只感觉他突然将脸凑近,露出狰狞的笑容,手慢慢滑至颈间,缓缓收紧。仿佛是一个胜券在握的猎人,满心欢喜地看着在他眼前插翅难飞的猎物一般。 吸入的空气已经渐渐稀薄了,眼前也由模糊,渐渐变成了黑暗一片。原来,这个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我早已没了最初的慌乱和惊恐不安,我微微仰头,勉强睁开双眼,带着一丝平静的心情感受着这周遭的一切。 胸腔却仿佛要裂开一般,脑子嗡嗡作响,很多很多的往事和人影在眼前犹如浮光掠影一般,一一滑过。带着回味的,遗憾的,感恩的,怅惘的心绪。只是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还有康祀,不久之前,他还在这个地方,忐忑而认真的像我告白,那个胆战心惊的小模样像极了十几岁初涉爱河的毛头小子,真是难得一见的可爱。只是他那个时候,怎么都不肯听我的答复。真是个胆小鬼。其实,那个时候,我是想告诉他的,我是想说,我, “晓晓!” 是康祀的声音?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一心想的还是康祀呢?明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他明明就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在和小百合他们一起玩呢。我在这做什么梦呢? 仿佛一切瞬间都成了泡影,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 (一百八十七)宛如前世 我觉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我是一个穿着锦绣旗袍,发髻高耸,笑容甜蜜,宛如一个初涉世事,带着无限期待和幻想的清朝小格格。带着清亮的双眸,如初生的孩童一般,打量着这个陌生到让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却又充满期待的世界万物。 然后,我慢慢长大,像所有受到童话故事熏陶的小女生一般期盼着一段美好的恋情的降临。然后,在某个纷纷扬扬的雪地里,他轻轻牵住了我的手,低眉浅笑,带着柔媚到骨子里的柔情。 然后,就是那般和天下所有貌似幸福的爱情故事一样雷同的开始与展开。金风玉露的相逢之后,就是花好月圆的甜蜜传说。我们一见钟情、情投意合、情意绵绵、难舍难分。我们可以快乐而自由的在草原上奔驰,他也会在我身边,专注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我像每一个陷入爱情,备受宠爱的女孩子一般,捧着他送的洁白如玉的茉莉花,笑得比天底下所有迎风怒放的花朵都要绚烂多姿。我们草原上牵着手,黄昏漫步,赏月看星,相拥相吻,海誓山盟。偶尔缠绵悱恻,心猿意马,而偏偏他又是一个君子,总是那般纯情克制,让人心生安宁和感动。 只是,后来,我们还是分开了。他要做他的大英雄,一统天下,纵横捭阖。而我只要做个平凡的女子,洗手作羹汤,共同赏月看花,湖上泛舟,策马奔驰,相吻相拥。做一对默默坐在小院子里,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的平凡夫妻,甜蜜恩爱,相拥相守。 再然后,他就幻化成了天边最遥远的一颗星,和我的世界越来越远。我看着他从风华绝代,器宇轩昂,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一步步滑落深渊。仿佛命中注定一般,让人无可奈何。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我的后来人生路上也遇到了太多的人。有的人,柳暗花明,有的人,坠入泥淖,更多的人,不悲也不喜,只是渐行渐远,慢慢忘了初衷,暮色苍茫时蓦然回首,竟然,已经过了一生。 而那个人,那个人,却再也没有见过面。他终究逃不过人生的翻云覆雨,逃不过宿命的百转千回。 眼前唯一浮现的依旧是和他第一次相遇时的怦然心动,躲在树下,烦躁地拭着汗,他柔声细语的上前递上手绢贴心安抚。然后,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世间那个最风华绝代,温润有礼的男子,那丝轻盈的浅笑,就这般轻易闯进了我的世界,永难磨灭。[.超多好看小说] 人生若只若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这些都是真实的吗?还是我在做梦?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只是让我的眼球更加酸涩,眼泪也是这般不受控制的扑簌地流了下来。我想看着他欢天喜地,看着他展露笑颜,可是看到的,却是这般蚀骨痛楚,看着他万劫不复。 我突然有些恍惚,他是谁?是那个长身玉立,白衣胜雪,遗世独立,纤尘不染,却又心高气傲,机关算尽,那个永远让我觉得遥远的仿佛一缕青烟就瞬间消泯的爱新觉罗胤禩,还是,那个,属于我的善良可亲,可触可感,时而帅气儒雅,时而玲珑鬼马,时而又深情地让人心神恍惚的康祀呢? 我已经分不出了,只是看着那些陌生却又残酷的画面一遍遍在我眼前浮现,一遍遍,让我心痛难当。我什么都做不了,是个最最无能的观众,只能任凭眼泪纷飞,一遍遍在心底无助地喊着:“不要,不可以,快让这一切,都停下来吧。。。。。。。” “不要!” 我猛地大叫一声,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熟悉的现代生活的室内摆设,熟悉的推拉窗,熟悉的粉嫩卡通猫的棉布窗帘,还有熟悉的属于现代简约明快的室内家私,这一切,都让我看着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夹杂着陌生的恍惚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还没等我组织好脑海中那些零碎而繁杂的各式回忆,一声温润有礼,又语带浓浓的关切的叫着我的名字的呼喊声将我从茫然恍惚的精神状态中渐渐唤醒,抬眼望去,看见的,则是那个在梦里梦外,都折磨的我快要噬魂崩溃的绝代佳人。 “晓晓!你怎么样了?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看着眼前一声一声关切地问着我的康祀,却又无意间将他和梦中那个白衣的翩翩谪仙人的面容重合,严丝合缝的组合却又仿佛一只利剑直刺心间。梦境中那亦真亦幻的情景又一次在眼前一一浮现,让我又一次心痛难当,眼泪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再一次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流下,再也无法收住。 看着眼前不明就里,带着丝丝疑惑又惶恐的神色,声声在耳边说着关切的话语的康祀,我再也忍不住,突然就上前紧紧抱住他,仿佛害怕一松手,他就像那个梦中人一般,就这么在我眼前头也不回地决绝地消失不再了,让我这么无助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慢慢滑落万劫不复的黑暗泥淖间,覆水难收,永不超生。 康祀显然对我此刻的举动有一些意外,似乎楞了一下,又将双手轻轻附在我的后背上,既而又渐渐地双手交叠,收紧,将我牢牢地包入怀中,一边轻轻安抚着我般细心地拍着我的背,一边在我耳边细声安慰着。只是这一切,却依旧无法驱散我此刻的恐惧和不安。我只要想到有一天,我会那般决绝地和他说着冷情冷语的话,然后亲手撕毁我们曾经一同经历的种种美好,然后,看着他永远的,幻化成泡影,再也回不到曾经的风华绝代和万古柔情,心中就涌现出无穷无尽的酸楚。 “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了,我不要你离开我!” “放心,晓晓,我不会离开你的,再也不会了。今天,是我不对,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在那里的。我以为这里的治安很好,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居然会让你遇到那么大的危险,真的对不起,不过,现在那个人已经被抓住扭送公安局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康祀当然不会明白我的惊恐不安,我的语无伦次,更多的是来源于刚刚那个在我陷入沉沉昏迷中的那个似真似幻,莫名古怪的又似乎带着隐约的一丝暗示或是预警的感觉的奇怪而又让人惊恐不安的梦境。只当我是单纯因为之前遇到的那件事件的恐惧害怕吧,不过,康祀的话却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让我想起了什么,当下突然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带着一丝焦急的声音说道:“你们抓住那个杀人凶手了?那你们有没有搜他的身?他的手上,他的手上有,有,” 我又急又恼,想着那个凶手的手腕上还带着我的玉镯,不知道有没有被损坏,还是依然带在那个人的手上,心里就是一阵猫抓一般,说不出的惊惧不安,一时气不顺,连说话都说不完整。 眼前的康祀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没有丝毫的疑惑或是恐慌,笑着出声软语安慰我不要心急,又仿佛像是变戏法一般不知从什么地方逗弄了一番,张开手,那个我为之心慌失措的凤血玉镯,就这么安然无恙地静静躺在康祀的手心,在阳光的照射下,安然地闪烁着让人心神恍惚的光泽。不知为何,看着它,我的眼神就会不自觉变得柔软了许多,连那丝莫名的不安都瞬间消逝的无影无踪,心中还不知为何,涌现出莫名的丝丝的甜腻到心底的暖意。 “原来在你这里了,害的我白担心啊!”我笑着就要伸手去拿,却没想到康祀却抢在我前头将手往后一缩,顺势收紧握成了了拳头,嘴角则噙着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带着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语气说道:“这么心急这个玉镯?还是这么心急,想嫁给我做我们康家的儿媳妇啊!” 我被康祀说的,脸上瞬间羞红到了耳根,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康祀。心里则半是懊恼半是后悔,怎么这么不矜持的,这回可是被这个康祀少爷逮着机会好一顿嘲笑了。正想着,耳边却察觉到一丝有些奇异的响动,困惑地抬起头,却看见刚刚一脸戏谑调侃着我的康祀突然单膝跪在了我的面前,面部表情则是无比的认真,凝重,因着我躺在床上,这个高度,恰好可以和他无比方便的平视,倒是让我看着着实有些不安。 我有些茫然,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你,你要干什么啊?” “晓晓,我知道上一次,我给你戴上这个玉镯的时候实在是太仓促了,是在你完全不明所以的时候给你硬套上的。而你却为了这个镯子差点送了命,我想这个是不是可以代表在你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在意,我对你的感情的呢?” “你,你想说什么啊?”我被康祀说的实在有些窘迫,却又带着一丝小小的期待。就这么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康祀少爷,也不出声,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康祀慢慢摊开刚刚将手镯攥得紧紧的手,慢慢用另一只手拿起玉镯,举到我面前,郑重地说道:“晓晓,经过今天的事,我更加认定,你是我想要一辈子照顾,一辈子疼爱的那个女孩,如果你也愿意接受我,就让我再一次,郑重地替你戴上这个凤血玉镯,好吗?” 我突然感觉有一种完全懵住了不知所措的感觉,仿佛一瞬间大脑空白,只记得下意识地伸出我的右手,看着康祀那般小心翼翼,似乎带着宠溺的神色和嘴角那让人感觉温暖而舒心的微笑,突然无比脑残地傻傻问了句:“那个,不是求婚的时候才要跪下的吗?” 康祀已经将玉镯小心地戴到了我的手腕上,听到我的话,突然一愣,接着就是无比开怀舒心地大笑起来,一边顺势将我重新搂入怀中,一边细致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带着暖暖的声线说道:“傻丫头,因为你比较难追啊,所以求你和我交往,都要用上人家求婚的礼节呢?” “是吗是吗?那我是不是那种特别高贵出尘的,那等求婚的时候,我一定要你行大礼才能答应呢!”许是被爱情滋润地智商直线下降,刚说完这句,我就立刻发觉了自己的失言,连忙收住了嘴,好像干了错事一般,偷偷低下头,羞得满脸通红,简直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一般。 康祀显然察觉出了我的窘态,慢慢将我从他的怀中扶起,双手则慢慢从搭在我双肩的位置,慢慢移到了我的脸颊。只见他微微捧着我的脸,脸上的笑意却是更加浓烈深厚,仿佛在强忍着要笑喷了一般,微笑地将我此刻的窘态一览无余,才出声笑着说道:“好的,小的到时候一定三跪九叩,迎娶姑娘过门。” “谁要嫁给你啊!”我带着三分窘迫和害羞,微微低下头,嘴里则是相当言不由衷的喃喃自语到,听在别人耳中,却似相当底气不足的欲拒还迎。刚准备说什么,嘴角又是那熟悉的温润的触感。眼前看着康祀突然在眼前放大无数倍的精致温润的笑脸,就莫名地觉得心神荡漾,这一次,我再也没有抗拒,而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回抱着他努力应和着,康祀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惊喜,又将我紧紧搂入怀中,深情地拥吻着。 那个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刻。我终于明白了,相爱的两个人这般心意相通地相拥相吻,是这个世界,最最美妙的事情。那个时候,我对未来的一切崎岖和扑面而来的变故都没有什么事先的预警或是察觉,只是这般单纯地享受着世间至纯至美的爱恋。无知无觉,全心全意。 问世间情为何物,值得用生命去等待和交换?或许这个问题,不要问正在爱着的人们,他们意乱情迷,给不出清醒的答案;也不要问爱过的人,他们不见得能给出答案。因为当爱消逝如飞雪的时候,剩下的只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或许,这个问题是连老天都无法回答的吧?因为自从盘古开天辟地的传奇之后,天和地相踞一方,摇摇相忘,已经寂寞了太久太久。 而我那个时候,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所谓爱情,就是有一个人,让你总是放心不下吧。总是有一个人,让你这般,为之牵挂,而所谓不放心,就是真心将你放在心底吧。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可以和这样一个人,就这么慢慢牵着手,走到天涯海角,看日落黄昏,水中月影。 那个时候,我还预料不到前路的坎坷崎岖,人生的聚散无常。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所谓倾城之恋,也终结会以无声无息而告终,城从来没有被倾倒过,城里的每个人都相安无事。 那个时候,我只是单纯的希望,时间可以就此停滞,让我们永远这般亲密无间,甜蜜入骨,然后,到达永恒的长度。 ~ (一百八十八)面对 门外传来的带着轻快节奏的敲门声终于让思维陷入恍惚中我瞬间变得清醒,我慌忙推开了康祀,坐在床沿,一脸的尴尬和局促,脸上的红晕也是半分消退的意思都没有,真是让人有些说不出的难言的尴尬,心中则是暗暗咒骂着眼前这个依旧笑得自信洒脱的康祀,真是天生来魅惑众生的小妖孽,自己刚刚怎么就那么定力不足呢?真是罪过罪过! 门外的人似乎有些焦急,又敲了一会儿。我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坐得稳如泰山,宛如老僧入定一般的淡定从容的康祀少爷,郁闷地撇撇嘴,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一直在敲门呢,可能是小百合他们吧,你干嘛不去开门啊?” “我就是喜欢这么和你单独在一起,看着你这个瞬间被吓得脸色煞白,一会儿又羞得红到耳根的可爱的小傻瓜样。真想这么一直和你这么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就我们两个,谁也别打扰我们。”康祀笑了笑,轻声细语地说道,一边还顺手刮了下我的小鼻子。 真受不了他这么得寸进尺的得意模样,我郁闷地瞥了他一眼,想着他之前诚恳地向我表白的时候那个和眼前迥然不同的胆战心惊的犹如毛头小子的青涩模样,就有些说不出的郁闷。哎,真不该这么快答应他的!怎么能被这个人间尤物一般的绝色佳人**一番,就被超高水平分泌的雌性荷尔蒙占领了大脑高地,做出此等让我羞愧难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情,着实让我有些悔恨终生的冲动,而看着眼前康祀那让人瞬间神迷,如痴如醉的笑容,就倏忽之间让人瞬间倾倒,无悔无怨。 “现在说的这么得瑟的,开始请求我答应你的时候还那么诚惶诚恐的,看来,又被你耍了呢!”我有些郁闷地说道。 “不是的,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有些紧张呢!你知道,我在你这记录一向不是很好的呢!”康祀听了我的话,似乎怕我误会他一般,焦急地解释道,倒是瞬间摆出一副楚楚惹人怜的小模样,正当我准备出声宽慰的时候,他却又瞬间变了张脸,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得意的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的说道:“不过呢,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呢!” “啊?”看着瞬间恢复成一脸得色模样的康祀少爷,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他。只见康祀的笑容愈加灿烂,似乎一副胜券在握指点江山的霸主模样,突然将脸凑近过来,在我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每说一个字,似乎音量就提高了一分,笑容也愈加灿烂一分:“因为,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我啊!” “去死!谁要喜欢你啊!”我被康祀突然放大的音量几乎震得耳朵生疼,有些郁闷地推开了他,许是出手实在有些猛了,康祀猝不及防,整个身子瞬间从床脚翻到在地上,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不小的声响。看着他猛地坐在地上,微微低垂着头,微微散下的几许零碎的发丝,让我一下看不清他的眉眼和表情,顿时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担忧和紧张,有些胆战心惊地小声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大概停顿的也只有不到十秒钟吧,不过却是我经历的最最焦灼难熬的十秒钟。感觉整个空气都紧张得要停止流动了一般。终于,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的康祀突然抬起头,一脸灿烂的微笑,对上我猝不及防,来不及收敛起来的担忧的神色,着实让我有些尴尬,我连忙转过脸去,有些扭捏得淡淡说道:“真是的,又吓我。你还真是无聊呢!” 仿佛就在倏忽之间,突然感觉有温暖的双手附上了我的脸颊,顺势转过脸,看到的则是康祀笑得异常灿烂的笑颜,让我原本就有些心虚尴尬的内心,跳动的愈加欢愉,简直有种不确定什么时候就要寻个机会脱离束缚,欢快地跳出来一般。 “这么容易骗啊!我可是个专业演员啊!”康祀笑得宛如那如沐春风的乱颤的教研繁茂花枝,虽说美态十足,却也让看的人着实有些恨得牙痒痒的,真是郁闷,又被他摆了一道。我有些愤恨地瞪了他一眼,正想奋力挣脱他的束缚,他却是笑得愈加灿烂,宛如暂时得势的小人物一般猖狂霸道,让人说不出的憋屈。 还没等我出声,他又看着我,笑着说道:“这么心疼我的女朋友,我也要好好疼惜一番啊!”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瞬间将温湿的双唇贴上我的额头,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又让我丝毫没有出息地红透了整张脸,我有些郁闷地看着眼前那个笑得无比得意的某人,心中则是暗自埋怨着自己这个敏感到极点的肤质。(.好看的小说)怎么这么容易就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似的,真是有够丢脸的。 我实在觉得这么继续单独对着康祀着实是件让我尴尬无比的事情,而门外的敲门声又一阵高过一阵,我连忙催促着康祀快点去开门,看着康祀走开的时候鼓着小腮帮,眨巴眨巴甚至好像闪着晶莹小珠珠的弯弯桃花眼,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屈模样,就觉得无比的好笑。这个康祀少爷,有时候真的比小孩子还要孩子气十足。若是康家的人或是康氏集团他的下属们看着这位平日里风度翩翩,指点江山的少爷此刻这幅稚气十足的小模样,估计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般。 “张晓姐姐,你终于醒了呢!太好了呢!我待会叫医生再过来帮你看看。”依旧是小百合欢蹦乱跳带着兴奋的咋呼声,听在耳边却是说不出的亲切和舒心,而身后,则跟着也是一脸关切的神色的林筱彤和青山英玉,两人早已换下了迷彩服,正站在一起,微笑地看着我,倒是无比养眼的一对。 林筱彤一身粉嫩可爱的韩版连帽修身米奇卡通休甜美闲长袖运动套装,看上去着实让人觉得像个甜美的小公主一般,既娇俏灵动,又妩媚可人,着实让人看着说不出的喜爱和怜惜。而一旁的青山英玉,也褪去了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西装革履,穿着清爽干净的浅色t恤配上卡其色的运动短裤,看上去真是活力十足,和林筱彤站在一起,也着实是一对相当登对的璧人。不过,这已经是深秋时节了,这青山英玉穿的也太清爽了吧,简直有点季节跳脱感了。想来,以前看书上介绍说日本人从小接受训练,都是不怕冷的,还真是说的一点都不错啊。 “晓晓,你醒了就好了呢,你不知道,你这一昏迷,可把祀哥急坏了呢。当时我也给吓傻了呢,不过好在外景场地离小百合的别墅近,这里又什么设施都相当的齐全,连家庭医生都有,倒真是派上了用场了呢。”林筱彤淡淡地说道,一边还怪笑着看了眼被她说的有些尴尬的康祀,一脸语带深意的调侃神色。倒是让康祀难得地露出一丝赧然。不过我倒是被林筱彤的话给说的有些吃惊,转过脸对着一旁的小百合说道:“小百合,这个是你家的别墅?你家在北京都有别墅啊!” “是啊,这是前两年我陪我爸来中国谈生意的时候他买下的,说是方便我来玩的时候住。不过我真的不喜欢呢,那么大的地方,就我一个人,还在这么偏僻的郊区,我都怕我一个人在这晚上吓得睡不着觉呢。所以一直都给闲置了,不过这回倒是救了张晓姐姐了呢。张晓姐姐你放心,我的那些家庭医生都是东京大学医学部的教授级人物呢,医术绝对可靠呢,他们说了你的脚伤不要紧的,只是小小的扭伤,没伤到骨头,好好休息就可以了,脸上也只是有点小小的红肿,已经帮你上了药,也用冰毛巾冷敷过,应该没问题了呢。” 小丫头一刻不停的犹如连珠炮一般地说着,可是说着说着却停了下来,双目瞪的又大又圆,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慢慢走近,坐在我床头,伸手附上我的脸颊说道:“张晓姐姐,你的脸不是筱彤姐姐帮你涂过药,已经消肿了吗?怎么还红得这么厉害啊!皮肤温度还这么高的,你不会是发烧了吧!是不是身上还有哪里有伤口感染了医生没发现的地方啊!要是不舒服你可千万别忍着不说啊!” “呃,没什么的,我就是睡多了,一下刚起来有点热,我一向是这样的。没什么地方还有伤口呢,小百合你别担心啦!”我有些尴尬地挣脱开小百合附在我脸颊的手,看着她的一脸真诚而又担忧的神色,我真是有些有苦说不出的窘态。而看着一旁的康祀,则早已是相当不厚道地在一旁辛苦地憋着隐忍不发的笑声憋得已经双肩耸动,脸也是涨的有些通红。而一旁的林筱彤显然也有些会意,忍不住朝着我俏皮诡异地眨了眨眼睛,唯独一旁的高大威猛的青山英玉依旧一副茫然的神色,四处看了个遍,然后显然依旧是一头雾水,还向我投来了一丝求助的目光。 哎,看来这小百合和青山英玉还真是亲戚啊,都是这么头脑简单的,让我该如何解释呢。正暗自尴尬难言,林筱彤总算是出声帮我解了围,只见她走过来,笑着抚摸着小丫头的秀发,轻声细语道:“小百合,我想晓晓身上没什么伤了,你别担心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把刚刚煲好的奶香筒骨煲端过来给晓晓补补身子吧!” “嗯,对啊,我都忘了呢!”小丫头提到食物似乎异常的欢愉,有些小小的激动地抓住我的双手说道:“张晓姐姐,康祀哥哥好厉害呢!特意为你煲了那个什么奶香筒骨煲,好喝的不得了呢!还说你老是骨折,可以帮你补钙的呢!” “行啦,你还好意思说,说是等着晓晓起来喝,自己偷偷在厨房里不知喝了几大碗了,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拦住了,都不知道晓晓这会儿起来还能不能吃点骨头渣子了呢!还好意思在这咋呼呢!”林筱彤拍了拍小百合的脸蛋,笑着说道。 “那我也有功劳去买骨头,还有帮忙洗香菇呢,我还把我最喜欢的牛奶的贡献出了呢!”小丫头不依不挠地说道,一边又欢快地跑到康祀身边,讨好地说道:“康祀哥哥,你明天还给张晓姐姐煲汤吧!我免费提供材料!” “好啦!好啦!小百合,你每次都要把我摇散架吗?”康祀无奈地扶住小百合的双肩,制止住小百合有些癫狂的举动,笑着说道:“还不知道你这个小吃货的鬼心思,明天多煲一点,喂饱你这个小馋猫,可以了吧!” 得偿所愿的小百合笑得愈加灿烂,连忙拉住康祀说道;“康祀哥哥,我们快点去把煲好的汤给张晓姐姐端来!” “呃,好吧!”康祀无奈地笑着答道,离开之前,还笑着转过脸对着我投来万分无奈的眼神,看来他也是千般万般的不乐意啊。我正暗自觉得好笑,筱彤却转过脸,突然出声说道:“青山先生,你也去帮小百合他们的忙吧!”一直杵在那像个木桩子一般的青山仿佛瞬间醒悟,连忙向我说了句好好休息,就匆匆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突然只剩下我和筱彤两个人,不知为何,我总有种难言的尴尬和窘迫,而看着眼前的林筱彤却是一脸的善意的微笑,似乎有很多话想向我说,心里又忍不住有些许说不出的疑惑。 ~ (一百八十九)新的开始 “怎么见着我这么不自在的啊?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林筱彤轻松地笑了笑,顺势坐到我的床边,我被她的话说的愈加窘迫,当下低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看的小说) “晓晓,你知道吗?我在医院里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前世就认识了一般,其实说来也真的是很奇怪,那个时候,你和祀哥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祀哥也都还没有和你说上半句话,可是我就是莫名的预感,觉得你会是我和祀哥之间的威胁,虽然连我自己也觉得这种联想有些荒诞不羁,不过现在看来,我的预感可是出奇的准呢!” “筱彤,我,”我抬起头,有些不安地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林筱彤眼波流转中的愈发清透而赏心悦目的笑颜,仿佛一株不胜娇羞的纯白无暇的水莲花,让人只要这么看着,无论怎样纷乱或是躁动的内心,就会瞬间沉淀下来,带着穿透时光的岁月厚重感,却又无知无觉,让人觉得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甘甜。 “晓晓,其实今天,我特意把他们都支开,是很想和你好好道个歉,因为以前,我总以为你要和我争祀哥,所以背着你,说了你不少坏话呢,甚至连当初吕芜在敏姨面前搬弄是非,说你坏话的时候,我还帮了腔,所以害的你被敏姨误会,才让那吕芜占了优势,抢了先机,还趁着酒醉和康祥发生了关系,怀了康家的孩子,才害的晓晓你,我对不起你。” “是这样吗?”我看着筱彤一脸局促不安的表情,心中竟似一点点的震动和痛楚都没有。原来,过去的终究就是过去了,那些过去的真相对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伤害,唯一的感触,大概就是有了些许知晓真相后的了然和长舒了一口气的释怀吧。 原来,事实竟是这样的;原来,每个看似不甚合理的事实的背后都有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真相;原来,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原来,在我还一无所知的时候,这个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猝不及防,让我心痛难当,让我默然接受。然后,让我久病成医,让我百炼成钢,然后,睡一觉醒来,继续微笑着迎风前行,活的生动明快。(.) “晓晓,你没事吧?”林筱彤在耳边带着浓浓的关切语气瞬间将我从沉思中惊醒,我抬起头,对着她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其实,和康祥的事情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了整件事情的真相,让我总算明白了,我这个人做人,也不是那么失败啊!” “晓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特别善良的好女孩,怀着这样的认知,反而让我愈加不安。因为我越来越发现,祀哥的心越来越偏向你,到了我完全控制不住的地步,就算我像原来一样怎么胡搅蛮缠,怎么无理取闹,他对我的耐心都好似耗尽了一般,我不想他一直待在国内和你见面,就吵着要他陪我一起去日本玩,以前的祀哥,无论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无条件地满足,无限制地纵容我的小脾气。可是这一次,他却完全不管我,随着我一个人去了日本,我就知道,我是真的要失去祀哥了。” 我看着林筱彤不断黯淡下去的面容,终究是有些隐隐的不安,连忙出声劝慰道:“是前段时间吗?我想康祀应该只是有事情要做走不开吧!他一直还是很关心你的呢!” 林筱彤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知道,我一个人去了日本之后,祀哥确实不放心我,还摆脱在日本的朋友帮忙照看我,怕我出事。他永远都是这样一个滴水不漏,将身边所有的人都照顾的无微不至,体贴入微的一个完美男人,所以,他在康氏集团的口碑是最好的,不过进公司不久,就做成了好几单大生意,那些为公司兢兢业业服务了一辈子的几朝元老们都是心服口服的唯他马首是瞻呢!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他信手拈来。只是,祀哥对谁是真心,对谁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人情,我是分得清的,晓晓,我知道,祀哥只有对你,是真心的。” “我?”我有些惊异地抬起头,看着突然握紧我的双手,一脸真诚笑容的林筱彤突然有些说不出的窘迫不安。林筱彤点点头,又笑着说道:“你知道吗?当今天康祀看见你满脸血迹,几乎要死在那个变态杀人凶手的手下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我这一辈子从未见过,也永远不会忘记的恐慌和惊惧,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要是你真的这么无辜地丧命在那个杀人凶手的手中的话,康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碎尸万段的。” “啊?有,有这么夸张吗?”看着林筱彤带着几分认真,几分嬉笑的神色,再联想了一番康祀那个时候可能的表现,心里就宛如不受控制一般带着有些欢愉又慌忙不迭地去掩饰的小小心虚,一边抬起头,对着筱彤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当然没有夸张咯,我想,我终于体会到,祀哥对你才是真正的在乎,我是应该放手的,这么一直坚持下去,不仅仅对你和祀哥,包括对我自己,都未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是吗?筱彤,难得听到你这么感性的话,是不是在日本有了什么非同一般的奇遇啊?和青山先生有关吗?”听着筱彤的话,我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之前康祀和我说过的筱彤和青山的事,再联系到之前看到的这两人之间似有似无,欲盖弥彰的有爱的互动和眼神交汇,就忍不住来了兴致,这会儿也不禁出声调侃道。而这个小妮子,和我说着之前的那番大道理的时候倒是侃侃而谈,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这会儿却被我的一席话,瞬间打回原形,满脸的娇羞的小女子的模样,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忍俊不禁。 “青山先生,他是个挺好的人的,在日本的时候对我很照顾呢!”小丫头扭扭捏捏,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白皙粉嫩的娇俏脸庞倒是羞得迅疾红到了耳朵根,真是比我还要害羞易感的肤质呢!我看着她娇羞可爱的小模样,宛如就像对着自己一般,忍不住就起了逗弄之心,笑着说道:“不仅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能够托付终身的可靠之人呢!”说完,忍不住对着筱彤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晓晓,你说什么呢!我和青山先生只是比较谈得来的好朋友,谁说我要向他托付终生了啊!”筱彤似乎被我说的愈加害羞,忍不住对着我又是咬牙又是跺脚的,真是别提有多焦急了,似乎生怕别人误会了去一般,只是那些个可爱的小表情在外人看来,却是无比可爱又明显的欲盖弥彰。 “筱彤姐姐,张晓姐姐,你们在聊什么呢?聊这么开心的?”门口突然传来的小百合咋咋呼呼的声音暂时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们一起循声望去,小百合和康祀已经站在了门口,只见他双手端着一个有些外观典雅的雕花瓦罐,嘴角含着笑意,一副似乎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模样,真让人有些摸不透,也不知道我们刚刚聊天的内容被他听去了几分,一时内心,竟有些说不出的惴惴不安。 而一旁的林筱彤显然比我还要心虚,这会儿,还没等康祀发话,就立刻走上前,不由分说将爱说爱闹的小百合连哄带骗,强行拉了出去,走之前,还笑着转过头,朝着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着实是个玲珑剔透心的女孩。 看着她渐渐远处的身影,我的心里也是说不尽的轻松和舒心。我想,这一次,筱彤是真的明白了自己所需要的是什么了。她再也不是那个躲在康祀的身后靠着他遮风避雨的小姑娘,她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自己的选择。她从来不会去违心迁就这个世界,她需要的是这个世界的恩宠。而这一次,给她这份恩宠的,不再是康祀,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幸福,单纯而永恒。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在不断的成熟和反思中真正明白自己所想要的是什么。有些爱,不得不,各安天涯。而你却总能找到一个人陪着你走遍天涯。他不一定会为你而死,却是注定为你而生,犹如那个抱住的执着尾生,你不来,他不走。筱彤已经找到属于她的那个人了,那我呢,是不是,可以试着相信,眼前这个微笑地坐在我的面前,细心地为我煲汤喂药,体贴入微的男子呢? 康祀或许不知道我此刻脑海中想的这么多,只是微笑地将那个精致优雅的瓦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一边打开上面的小盖子,也就是个倒扣的,和瓦罐同一色系,配套的小碗,细心地盛了满满一碗,再走到我面前,在床头坐好,一边拿着汤勺在碗中细心地搅拌着,许是想让汤变得更加温度适宜,一边细声软语地问道:“刚刚,和筱彤聊什么呢?以前可没见你们俩这么能聊的。” “聊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啊,怎么,康祀少爷也对护肤心得比较感兴趣吗?”我笑着调侃道,倒是说得康祀有些郁闷地瞪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问什么,只是小心地用汤勺舀了一勺汤,先放到自己的嘴边吹了吹,待确定温度适宜之后,才小心翼翼送到我的嘴边,说道:“大小姐,难得爷我亲自下厨为你洗手作羹汤呢,要不要赏脸尝尝啊?” “嗯,好吧!”我微笑地配合着康祀,微微张嘴将那勺子汤吞了下去。 “怎么样?”康祀有些紧张,又有些小小的期待问道。我看着他那难得的紧张又有些纠结的小模样,着实有些觉得好笑,立时来了逗弄的心思,故作沉思的模样,考虑了一会儿,见康祀的飞扬入鬓的英挺双眉之间都要纠结成一个川字了,这才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嗯,还可以。” “只是还可以啊!”康祀有些泄气地说道,脸上是一览无余的失落。着实让人看着有些于心不忍,我又连忙笑着补充道:“嗯,还有,我很喜欢吃!” “真的?你真的喜欢吃吗?” “是啊!”我笑着说道,看着康祀一脸期待与兴奋地小模样,忍不住又说到。 “那你多吃点啊!多吃点!”康祀笑着说道,一边更加积极地用勺子舀了一大勺,递到我的嘴边。 “喂,这也太多了吧!我一口可吃不掉啊!”我有些为难地说道。 “吃不掉啊!”康祀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珠子一转,将汤勺递到自己嘴边,吃了一半,这才得意地重新送到我的嘴边笑着说道:“爷帮你吃了一半了,剩下的你吃!” “喂,你恶不恶心啊!让我吃你的口水啊!”我有些郁闷地抗议道,坚决不愿意喝下眼前的半勺汤。 “不喝?那爷就换嘴巴喂你吧?你觉得呢?”康祀突然将碗和汤勺放到一边,突然一脸得意地凑到我面前,带着一丝半是玩世不恭半是义正辞严的较真,着实让我有些真假难辨。待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康祀那温润的双唇再一次附上了我的双唇,不似第一次的慌乱不安,也不似第二次的缠绵的让我意乱情迷。带着汤水的温暖和香甜的双唇让这个吻,也变得异常的甜美和深情。我也不再像当初的生涩和慌张,而是微微地将双手绕过他的颈脖,带着半是忐忑,半是甜蜜的心情,慢慢地让自己放松心情,也慢慢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回吻过去。 康祀,其实你不知道呢,你的双唇,比天下最美味的汤,还要甜美呢! ~ (一百九十)欢乐的相守 因为我的伤势,康祀逼迫着我向研究所打电话请假,足足请了一个礼拜之久,虽说我觉得我的伤势还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不过看着康祀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我也只好把想说的反驳的话语及时吞到了肚子里,给所里打了电话。教授的态度倒是出奇的好,还柔声细语地嘱咐我要好好养伤,声音温情款款的,简直像是秋日里的萧瑟寒风迎面吹来,吓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般。 而我的心里则是有些不安的小小盘算了一番,想着这个非常时期,我还无缘无故请了那么多的假,该不会回去被秋后算账吧。当然,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我的脑海中盘旋了一小会的时间而已,待我看到康祀满意而温暖的笑意,我就仿佛一瞬间,什么都不在意了。只想着,若是一辈子和他待在这个有些荒凉,有些寂静,又有些别致优雅的地方,与世隔绝,与人无尤,简简单单快快乐乐这么过一生,也是快乐的吧。 之后的时光,犹如生涩而恍惚的拼接在一起的回忆图谱,带着浮光掠影的仓促,还有点点腻在心底的甜美,让人暖到心田。 我们几个时常一起相约出游,像是校园里单纯可爱,带着无限激情的年少的男生和女生一般,到四周随意而放纵的游玩。譬如游车河、逛庙会、看烟花、去游乐场等等。虽说大部分的时候,是我们五个人一起行动,但是康祀总是可以恰到好处的带着我一起很有默契地在众人面前意外失踪,然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甜蜜二人世界。 记得在游乐园的时候就是这样,人前的时候我们俩总是态度冷淡,无比心虚地站在相隔几个人的两端,连偶尔眼神交汇一下,都会像是做贼害怕被人抓了个现行一般心虚地移开。然后进入了鬼屋之后仗着目不视物,他却会突然将我压到木乃伊机械人身上吻到几乎缺氧。 而游车河的时候,则是更加惊心动魄。记得当时我们租了三辆车子,我和康祀一辆、筱彤和青山一辆、而小百合则和跟在我们身后充当小尾巴的保镖一辆车。这个不是普通的车子,是带着电动,可以自己按着轨道自己前行,说好了按着路线行驶,然后准时在路口汇合赶去看烟火表演。(.无弹窗广告)谁知这个康祀少爷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脑袋不清醒,还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随便乱按了什么按钮,车子就有些失控了,开着开着,就彻底迷了路,一直开到了一个荒山野岭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下无人又树大多荫。我正暗自着急,不停地帮康祀看着车上的gps定位系统的提示,谁知车子却在这个时候抛了锚,彻底停在路上歇火罢工了。 我郁闷地拿拳头敲着车坐垫,而康祀倒是一脸的不慌不忙,笑颜如花,笑着说道:“急什么,我都打电话叫了拖车的来处理了,他们一会儿就到。” “喂,我们在这荒郊野岭的,他们找的到的吗?”我对康祀无所谓的态度相当地不屑一顾,推开他露出一副坏笑想要探过身来的侧脸,接着说道:“你正经点行不行,我可不想在这陪着你饿死啊!我还想去赶着看烟火表演呢!” “晓晓,我们今天一天都没有两个人在一起好好说回话呢!这就我们两个人了,还对我这么冷淡的。”康祀一脸委屈地说道,眨了眨泪光盈盈的眼睛,看上去,倒是相当的可怜。这个康祀少爷,怎么以前觉得他又酷又有型的,怎么就没发现,他撒起娇来,比三岁小孩子还要无理取闹的。那小眼神无辜的,还有撅着的小嘴巴,简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裸地伤了一个单纯善良的优秀青年的脆弱心灵,无奈地摇了摇头,探过身在他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笑着说道;“可以了吧,跟小孩子似的。” 谁知,这个康祀少爷却睁大双眼,一脸的惊异和不满瞪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张晓,你当爷是三岁小孩逗着玩呢!”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猛地将身子向前探过来,双手捧住我的脸,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附上我的双唇,深深地吻了下去,带着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完全不顾及这里是在外面,而且随时会有拖车的公职人员会出现的危险,兀自地和我在车上就这么耳鬓厮磨了起来,正暗自销魂,突然听到脚步声。 “喂,有人来了,你坐起身啊!”我着实有些心慌,猛地推着靠在我肩上,有点意乱情迷的康祀,匆忙地循着声音望去,居然是一只姿态矫健的野狗?冲着我们毫无章法的乱吼一通,就摇摇尾巴,转身离开了,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着实有些汗颜,接着,就是大声狂笑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当然,不是每一次约会都是如此刺激,很多时候,他的一个小小的动作,比任何亲密的动作都更加让我刻骨铭心。例如看烟花的时候,挤在拥堵的人群中,他的尾指轻轻扣着我的尾指,看到天上流星滑落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姿态虔诚,语气认真地许愿,然后向着充满无限的好奇心探听的他做着鬼脸说不告诉你。。。。。。 那些可爱的姿势、温暖的动作,仿佛璀璨的花火凝聚在我的指尖,又仿佛是流星,自在肆意地降落在我的掌心之间一般。我什么都不想去多想,只是用双眼把所有的美丽拍下来,收藏在脑海中,在没有他的以后的很多个岁月里,一遍遍细品慢尝。 那时候,我常常会有些不安却又坚定地想着,就算时光总有一天会将你我拆散,可是即便如此,在那个时刻之前,也让我们在一起吧。 是的,以后的事情谁也很难说的准,这一刻的温暖快乐也粉饰不了将来的灾难重重。只是,我始终是个无可救药的傻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后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值得可怜。只是这样的结果,却不是最可怕的,没有你的地方,对于我来说,才是地狱。 记得那个时候,最有意思的就是当我们两个人玩了一天,相当心虚地鬼鬼祟祟地回到别墅的时候,心情总是又兴奋又慌乱,着实像两个逃学在外面背着家长玩闹的小情侣,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面对忧心忡忡的家长们的斥责和审判。 最可恶的就是林筱彤和青山英玉了,这两个家伙,一看那每日逐渐增多的亲密的肢体接触和眼光交汇,就知道和我们两个是半斤八两,肯定也是每天背着别人在外面甜甜蜜蜜去了,不过是仗着回来比我们早一点,这小百合又比较单纯好骗,就连成一片,同仇敌忾得一起审判我们两个,而最后的结果,则是惩罚康祀为他们无条件地煲美味营养汤,而我则也被迫给康祀当了下手,免费做了个厨娘。看着这三个人计谋得逞了之后相互击掌庆祝的得意模样,着实让我有些愤懑不满,这些人啊,这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吧! 记得那些日子,应该也是我们最开心,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了吧!每当和康祀在外面甜甜蜜蜜了一番就要立刻学乖地跑到附近的超市选购一些煲汤的食材,然后回去堵上这帮吃货馋猫喋喋不休的嘴巴。 这个康祀,他还真是煲汤的人才啊!那个小脑袋瓜子里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容积,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美容养颜,又滋味甜美,又营养丰富的美味甜汤。什么木瓜猪蹄汤、灵芝排骨汤、猪脚煲鳗鱼汤、三文鱼西蓝花蒜籽汤、草莓银耳雪梨甜汤、山药雪梨排骨汤、黄豆龙骨汤。那些我平日里都不怎么吃的或是没吃过的各种食材都可以被他拿过来成为煲汤的材料,而他的刀工也是相当了得,看着他拿着菜刀镇定自若,姿态优雅,神情专注,犹如庖丁解牛一般切出一片片漂亮的薄片的时候,着实让我有些目瞪口呆,而我其实也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不过就是在一旁偶尔给忙得一头是汗的康祀擦擦额头,或是帮他洗洗菜,至于切菜,在我第一次尝试将萝卜切成丝就不幸割伤了手指,还差点打翻了锅里已经接近沸腾的热水的时候,就已经被康祀明令禁止,剥夺权利终身了。 这会儿,看着康祀一点点将切成碎片,去了黑蒂,配合着洗过的排骨,姜片,还有一种不知名的植物放入汤中,小火慢炖,只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屋子里就弥漫着浓郁醉人的香味,着实让我有些馋涎欲滴,食指大动,有些焦急又有些兴奋地双手搂住康祀的胳膊笑着问道:“这个是什么汤啊,好像啊,还有你刚刚放进去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呢!” “真是土妞,这个汤是牛蒡排骨汤,,刚刚放进去的是牛蒡,可是非常营养滋补的好东西呢,可以补充人体所需要的各种维生素,纤维素,蛋白质。还有润滑肠道的功能,这几天吃的油腻的东西多了,这个可以帮大家润润肠道,而,排骨又可以帮你补身子,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体贴,很周到啊!”康祀笑得一脸得意,似乎在等着我的表扬的小孩子一般幼稚可笑。 “哎,天天不是猪蹄,就是猪脚,要不就是排骨的,你是想把我喂成一只小胖猪吗?”我有些郁闷地撇撇嘴道,见着康祀似乎有些受伤的失望模样,又连忙笑着说道:“不过,我很喜欢喝呢,算了,我回去再减肥算了。”, 康祀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涎着脸凑过来说道:“女猪脚说喜欢,我总算是有些欣慰了,总算我的用心,没被丢进大海里去啊!”说着,竟又想凑过来偷吻我,我躲闪不及,正以为又要被他占了便宜,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小百合娇声娇气叫着康祀哥哥的声音,瞬间大脑犹如警铃大作,连忙瞬间推开他,一转头,小百合已经欢蹦乱跳地跑进了厨房,上前搂住康祀的胳膊,一脸兴奋地说道:“康祀哥哥,今天烧的是什么汤啊!我在外面老远就闻到香味了呢!特意来看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不会是在这偷喝汤被我逮到了吧!” 小百合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咬牙切齿,悲愤难当的康祀少爷,实在是不太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而康祀却又不便对着小百合发火,当下只好忍着怒意,说着马上就把汤煲好端出去,这才把这位活祖宗请出了厨房,刚想把脸凑过来故技重施,却被我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晓晓,你不会对我这么狠吧!”康祀哭丧着脸叫道。 “哎,我也出去吧,不能在这让康少爷你这么分心的,我就在外面,耐心地等着康少爷的美味煲汤哦!”说完,笑着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匆匆走出了厨房,徒留下一脸愤愤不满的康祀少爷独守着灶台,辛苦煲汤,着实让人觉得滑稽可爱到了极点。 这样轻松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愈加无知无觉,一转眼,就是到了离开的日子了。再过两天,就是康祥和吕芜的婚礼了。我们不得不匆匆离开了这里回去提前准备相关事宜。离开的瞬间,我突然有些不安和怀念地转过脸看了看这个伴了我们好几天的充满欢声笑语的别墅,我们这样单纯地守在彼此身边,自由自在快乐的日子,终究是要结束了。回去即将面对的,不知又是怎样的风起云涌,波诡云谲呢? ~ (一百九十一)回到现实 坐上车子回去的当天,我都没来得及回家休息一下,就想当的心虚地到了研究所销假,顺便和阎教授交代一下。(.无弹窗广告)自打看着我走进研究所的时候众人齐刷刷抬起头宛如看着无意间闯入人类社会的原始部落的异装少女一般,着实让我有些头皮发麻。 快步走到教授办公室的门口,忐忑不安地犹豫了一番,还是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进来!”阎教授的声音平和而仿佛不带一丝一毫情绪在里面,让我一下子也有些吃不准,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到底会是狂风暴雨还是和风细雨,还是雨疏风骤,亦或者,相当走运,遇上阎教授好心情,可以阳光灿烂,平淡过关。 脑海中想象着这么一番的时候,我已经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礼貌地向一脸慈爱的微笑阎教授问了声好,再按他说的,慢慢走到他的办工桌前坐好,等着他的下文。貌似是个还不算糟糕的开始啊,只要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好,我在心里暗暗思忖着。 “晓晓,你上次出的意外我听说了,怎么会出去玩还能遇上什么杀人凶手的,你男朋友是怎么照顾你的啊!哎,可惜了这么秀气漂亮的脸蛋,被人打成那样,连我看了都要心疼了呢。” 我被阎教授说的话几乎有些惊到了,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突然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将头往后一让,阎教授的手触了个空,似乎无比地尴尬,手悬在空中停了数秒,又有些讪讪地收了回去,脸上也是一脸尴尬的笑容,气氛一时变得异常的古怪。 “那个,阎教授,谢谢你关心,我已经没事了,不过,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啊!”我憋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阎教授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笑了笑,递过来一张报纸。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不是今天的报纸,已经是三天前的了,看来这个新闻传过来也还是满迅速的。只是纯文字的报道,并没有什么相关的配图,唯一的一张和新闻扯上关系的,就是一张外景地的负责经理的大幅照片了。看着他一脸郁闷纠结的模样,看来,这个不太光彩的负面新闻传了出来,对他们的生意的影响也是不小呢。 “这个上面虽然提到了有伤员,不过,没有提我的名字,也没有照片的,阎教授你怎么会知道是我?还对当时的情况了解的那么清楚的?”我放下报纸,依旧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 “你啊,真是个傻丫头!”阎教授看着我,大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的一个同学就在警察局工作,他啊,刚巧就负责你的案子,我和他提过你,他对你的文笔可是相当欣赏的啊!当时就认出是你,还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我。不然,你说你当时这么没头没脑地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我哪能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呢!” “原来是这样啊!”我总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连忙笑着向阎教授致谢,而阎教授却依旧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这个傻丫头,运气还真是不太好,你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当时无缘无故地攻击你吗?” “嗯?不是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了他杀人的证据吗?”我有些不解地看着阎教授问道。 “那他也不会发了疯一般攻击你,虐打你啊!”阎教授瞪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那是因为什么啊?”我被阎教授说的愈加莫名其妙,傻愣愣地追问道。 “那个男子其实也是个很有才华的有为青年。原本是个很成功的生意人,可惜后来遇到了个坏女孩。” “坏女孩?”我有些吃惊地看着阎教授,阎教授看着我,点了点头,继续说到:“那个女孩看上去是个相当清纯的小女生的模样,其实是个很有心计,很不简单的人,把那个男人的钱全都骗光了。后来那个男人生意失败,破了产,所有的存款和房产都被那个女孩席卷一空,受不了打击,就疯了。看到和那个女孩长相风格相似的女孩就会疯狂的虐打,然后再把她杀死,已经有三个无辜的女孩受害了,而你,差点成了第四个。[.超多好看小说]” “啊!是这样吗?”我听完了阎教授的话,吃惊地看着他,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心里一边回想着被他控制着的时候他那满目喷薄而出的怒火,心里就有些不寒而栗,却又忍不住,在内心生出些许薄凉的惋惜之情。原本是个优秀的人,可惜遇人不淑,他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还连累了三个无辜的少女被害,还有附带着的,可能就是四个家庭的崩溃。人生,有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残忍得要让人崩溃呢? “阎教授,那个人会怎么判刑。会判死刑吗?”我有些担忧地问道。 “这个啊,他的家人反应他的精神有问题,所以判刑还得等到他做了精神科的鉴定报告才能决定呢。”说完,他又摇了摇头,说道:“张晓啊,我真不知道是说你善良好呢,还是傻,你差点就被人害的送礼命好不好,还在这白白替凶手担忧。”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没有啊,我就是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阎教授睥睨了我一眼,突然说道:“你把手伸过来。” “啊?”我疑惑地看了阎教授一眼,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就被他拉了过去,不由分说地帮我戴上了一个红色的带子。 “这个是?”我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貌似不是个普通的红色的绳子,上面还有个造型别致的金制的小龙。 阎教授已经把链子戴到了我的手上,还捧起我的手端详了一番,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我有些不自在地慌忙收回手,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阎教授,我怎么可以无缘无故收你的礼物啊,上次你又送我燕窝的。你这样,我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啊,所谓无功不受禄啊。” “怎么无功了?你最近的表现我都相当满意,交过来的报告文件都写的相当用心,而且,连k导都夸奖你呢,说你改写的剧本很出色,思路清晰,而且文字功底和基础知识都很扎实,还说你很有当编剧的潜质呢!” “呃,是吗,那都是我的本分嘛。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好的,都是k导谬赞了呢!”我不好意思地说道,一边摆弄着红绳子上的小金龙,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古怪,总觉着似乎有些不妥,正想把红绳子摘下来,却又被阎教授阻止了。 “张晓啊,这个你可不能随便摘下来啊!” “啊?为什么啊?”我看着他说的郑重,一时也有些迟疑,愣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今年是你24岁的本命年,按照老规矩,应该戴着红绳子辟邪的,我还特意帮你选了你的属相小龙做吉祥物,你刚刚劫后余生,不管你信不信,还是戴着这个比较好,要是摘下来可是不太吉利啊!” “啊,是这样啊,那真是谢谢阎教授了,那个大概是多少钱啊!”我一边问着,一边低头翻着包包,却又被阎教授出声阻拦了。 “张晓,这个也算是我这个上司对下属的一点小心意,你不会这也要和我算那么清吧。” “那,就谢谢阎教授啦!”看着阎教授真诚的面容,我也不好坚持,只得笑着向他致谢,之后阎教授又相当体贴地给我放了半天假,说是没什么事情不用那么赶着回来,我倒也不坚持,说实话在外面这么多天,虽说过得挺欢乐的,到底没有自己家里的那张大床睡着舒服,我这会儿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立刻飞奔回家在我的大床上睡死。 怀着这样的觉悟,我回家的脚步也是格外轻盈和兴奋,快步回到我熟悉的地盘,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就立刻倒在了我的大床上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接近午后的时光了。我想我大概是被饿醒的吧,无奈地听着我的可怜的小肚子大唱悲歌,只得相当不情愿地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着空空如也的冷藏柜,才猛然惊觉,我这个安乐窝可是唱了接近一个礼拜的空城计了呢!走得时候就是周末,几乎把剩下的存货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又没来得及去超市进货填补,这会儿,连碗充饥的速食杯面都没有,想想,还真是挺悲壮的啊!无奈地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暗自冥想了一番,想着我到底是叫外卖呢,还是自己下去扫货呢,还是找某位大少爷给我义务工作呢,还没想出个头绪,就被一阵清脆悦耳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思路。 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柳纤尘?她这个时候找我,会有什么事呢?我疑惑地按下了接听键,传到耳边的却是柳纤尘与之前迥然不同的欢快的语气,仿佛像是个陷入爱情的小女生一般,让人听着,就忍不住在心里和她一起雀跃了起来。 “晓晓,你总算回来了呢,之前一直想找你呢,哪知道你和康祀少爷去逍遥快活了,这不我可是一收到你回来的消息就来打给你关心慰问了呢,怎么样我够朋友吧。” “够,够,我可是深受感动啊,不过,你要是能请我吃个大餐的话我会更加感激涕零的呢!”我笑着说道,原本不过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可却意外得到了电话那头的人的满口应承,迭声说道:“晓晓,你真是聪明啊看,我就是请你吃饭来着呢!” “啊?”我实在没想到纤尘会来这么一句,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就和那骗吃骗喝的江湖小混混一般,刚想推却,这柳纤尘倒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笑着说道:“晓晓,我可是一早就约了你,你可别想把我给回绝了,再说不会让你很累的,我找个热心的司机去开车去你家楼下接你啊!” “热心司机?”我着实被纤尘的话给彻底惊到了,还没容得我继续追问两句,她就匆匆挂了电话。我有些无奈地坐在沙发上傻傻地发着呆,看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纤尘也有了非同一般的经历呢。听着纤尘的口气,似乎对那个某人的感情非同一般呢,这倒是挺有意思的。我突然,倒是对即将到来的晚餐,充满了不少期待。 ~ (一百九十二)斗气冤家 大概不过是一刻钟的时候吧,我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果然又是柳纤尘的电话,我拿起来,接通电话,笑着说道:“纤尘,效率这么高啊!从你那来我这边可不少路呢。这会儿又赶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可挺堵的呢。” “晓晓,你就别在这和我贫了啊!车子都开到你楼下了,还不下来?”我听着纤尘的话,快步移到飘窗处,拉开窗帘望下去,居然是一辆十分闪亮耀眼的兰博基尼跑车?这个纤尘的私人司机,可有点档次啊!只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纤尘真的有了一番特别的经历啊!还没容得我多想,柳纤尘就相当没耐心地在我的耳边厉声催促了起来,我也不敢怠慢,连忙抓起包包就飞身向楼下跑去。 下了楼,远远的就看见倚在车边向我挥手示意的柳纤尘。穿着一身素净淡雅的波西米亚风的长裙子,配上上身带着细致花边和袖口纽的纯白修身长袖衬衫,看上去倒是端庄秀丽,却又带着坚韧的中性的霸气,和柳纤尘的气质倒是相当符合,远远看过去宛如一个漫步云端的出尘佳人一般,着实是相当得赏心悦目。让如此的美人苦等可是一件相当失礼的事情,念及此,我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纤尘面前都有些微微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疲累感了。 “要不要这么赶啊,我又没有催你的。”柳纤尘笑着说道,一边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我感激地对她笑了笑,努力平复了一下气息,这才慢慢抬起头,笑着说道:“哪里敢让大美女久等啊,对了,你换车了?这么帅气的兰博基尼啊!不过好像不太适合女孩子开的样子啊!比较像爱炫富的富二代少爷的品位,好像康禟少爷有一辆和这个差不多的。” 柳纤尘听了我的话笑而不语,只是眼神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正当我有些疑惑地想要出声询问,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无比熟悉的男子的声音。(.好看的小说)“张晓,你的记性还真是不错啊!” 我一惊,循声望过去,看到的则是和平日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的某人。熨烫的平整服帖的粉嫩的衬衫,半长的头发,配上精致得宛如灵动少女的五官,和顾盼生辉间还带着一丝桀骜的笑意的眼眸,倒是将他的祸水气质烘托地愈加出挑,扑面而来的帅气有点让人瞬间就看得有些心神恍惚。 我楞了一会儿,才有些不可置信地试探着叫了声:“康禟?” 康禟相当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懒懒地说道:“不至于吧,才隔了不到一个礼拜,就完全认不出我的样子了?你是记性太糟糕了,还是和康祀那小子玩的实在是有些乐不思蜀了啊?” “喂,你,你怎么知道我这段时间和康祀在一起啊?”我仿佛瞬间被康禟说中了心事一般,脸上禁不住又是一阵羞红到了耳根,带着一丝心虚的感情小声问道。 康禟白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的反应相当无语似的,接着说道:“拜托,全世界差不多都知道了好不好,你还以为是你们之间的小秘密呢?我们大家一开始还以为康祀那小子带着你私奔了呢!后来看那小子回来的时候。一脸傻笑的模样,就知道不会有啥好事,康祀都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前招供了呢,你还在这装纯女呢?” 我被这康禟少爷说的是又羞又恼,偏偏又一句反驳的话又说不出来,只得这么凝结着满腔郁结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照样在一旁滔滔不绝。我实在有些小小郁闷地向一旁的柳纤尘投去求助的目光,柳纤尘立刻会意,转过脸虚咳一声,挑了挑她细长好看的秀眉,斜着眼冷冷地瞥了眼还在一旁振振有词的某人,说道:“喂,有那么啰嗦废话的司机吗?让主人在这苦等的,还不闭嘴送我和我的朋友去吃饭!小心握炒了你!” 康禟立刻被吓得脸色煞白,乖顺地闭上了嘴,犹如宾馆门口的泊车小弟一般,殷勤地将我当然更加主要的是纤尘女王陛下迎上了车,这才连忙上了车,一刻不敢耽误地向着柳纤尘指定的饭店驶去。[.超多好看小说]我看着一脸诚惶诚恐,奴颜婢膝的康禟少爷,着实有些惊异地半天回不过神来,看来,这俗话说的还真是没有错啊。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吧! 刚刚上车,我这屁股还没坐定,手机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有些疑惑,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居然是研究所的电话!我着实有些想要仰天长叹一声才能发泄出我此刻的悲壮的心情了。玲珑可爱的手机瞬间变成了一个我眼中的定时炸弹一般,我简直是恨不得将它瞬间丢弃到九霄云外一般。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要不要接通。 柳纤尘倒是对我的反应显得有些奇怪,定定地看着我,问道:“晓晓,是谁的电话啊,你怎么不接啊?” “哦,那个是研究所的,我猜估计是又要叫我回去帮忙呢,我正想着要不要偷个懒装作没听见电话声给糊弄过去呢!”我异常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 “这样啊,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柳纤尘显然被我不甚高明的谎话给糊弄过去了,还露出一丝不安的神色,显然有些替我担忧。 “应该,不会有事吧!”我小声回应着,心里则是无比的心虚兼具恼火。着阎教授耍人呢!当面说的好听放我一天假的,这才几个小时啊莫非他和我不是用一个计量单位的吗?我犹豫了一下,见这手机依旧孜孜不倦地响着,看来电话的那头的某人着实是有些锲而不舍啊,我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中无非不过意思一下的小小道歉,再催促着我赶快回去帮忙,还说是征求我的意见,这完全不平等的身份下的所谓商量,和命令又有事区别呢!我无精打采地应承着,匆匆挂看电话。 “晓晓,有什么事吗?”柳纤尘探过身,有些担忧地问道。 “那个,纤尘,真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要去研究所一趟,教授好像找我有点事呢!”我有些心虚地小声说道,简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柳纤尘似乎有些小小的失望,不过还是微笑着说道:“这样啊,本来还准备带晓晓你去一家我最近才发现的一家特别好吃的饭店去呢,不过你工作上的是正事,当然以正事优先咯!” “对不起啊,让你们白跑了一趟!”我有些不安地道歉道,不过无意间从前方的后视镜中看到康禟一闪而过的细微的得意笑容,想着或许我这么离开了正中了某人的下怀呢,心中一瞬间涌起的小小心虚,倒是消失的也相当迅猛。 “那晓晓,你晚饭之前可以赶过来吗?我们就在你研究所不远处的地方吃饭呢!”说完,柳纤尘似乎相当不乐意地瞥了眼前面前面已经完全绷不住一脸得瑟的笑意的康禟,似乎着实有些憋火。看来,某人想要追到我们柳大美女还需要继续努力呢! 我看着康禟暗暗给我使眼色示好讨饶的可怜小模样,又联想起之前这康禟少爷对我的多番刁难羞辱,想着这个时候我不抓住机会调侃一番,也太不像我的风格了吧。念及此,我故作为难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我真的不确定呢,我想要是没什么麻烦的事情的话,我应该可以很快搞定的。到时候去找你们啊!” “啊?张晓,你能给个准数成吗?你这说的我怎么感觉那么像突然袭击的感觉呢?”康禟有些郁闷地撇撇嘴,似乎对我的回答相当地不满意。一边则已经调转方向,向着研究所开去。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啊!晓晓,那我们就在附近逛一逛,大不了迟点吃饭呗,我不是很饿的。”柳纤尘笑着说道。 “哎,这个主意不错,纤尘,我陪你去买过两天参加婚礼的礼服吧!你知道吗?最近那进了不少秋季最新款呢!我想你穿上绝对会气质非凡的。” 前面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兀自滔滔不绝,唾沫飞溅的某人似乎正自顾自地在脑海中构想着自己的幸福小时光,完全不知道后座的某人的脸色早已到了暴怒的边缘,只见她压着嗓子,努力用着平和的语气说道:“康禟少爷,我觉得你好像有些分不清状况。我们现在可是临时建立起来的法律上规定的主仆关系,我是主,你是仆,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给我安排的吧?再说了,我好像也没有答应当你的女伴吧!” “哎,晓晓都去呢,你这个她的好朋友没理由不去露个脸啊,再说了,这个我在行啊,我选礼服的眼光向来是一流,绝对可以让你那一天在婚礼上艳压群芳。”康禟着实有些急昏了头了,真是有些口无遮拦了,还他有经验,真不知道是选礼服的经验还是泡美女的经验!不过,看着他们俩这么你来我往的斗嘴倒是挺有意思的,宛如一对宜结不宜解的斗气冤家,通常电视中这种吵吵闹闹的配对最终可都是甜甜蜜蜜的结局啊。 我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柳纤尘一脸不屑地睥睨着康禟的气鼓鼓的小模样,不知为何,我居然感觉出她的眼眸中透露出的浓浓的爱恋的情谊。而一向自大狂妄的康禟大少爷,无论被柳纤尘怎么明朝暗讽都是一副甘之如饴的贱贱的小模样,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了,我是越来越觉得,我还真是个瓦数颇高的电灯泡啊。看来,这研究所的电话倒像是救了我一般,避免我陷入无尽的尴尬环境中了。念及此,我对阎教授的满腔的怨念也渐渐消退了几分,很快,车子开到了研究所的大门口,我很快下了车,和他们挥手道了别。 看着一骑绝尘的兰博基尼跑车在眼前慢慢消失,我的嘴角竟勾起了一丝微微的笑意。突然有些小小的期待,不知道这个没有我打扰的午后时光,这两个可爱的欢喜冤家又会演绎出什么样的传奇故事呢? ~ (一百九十三) 匆匆赶回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下班的时候了,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大楼,还有熙熙攘攘向门外涌去的归心似箭的下班族们,我就觉得无比的悲愤!尼玛,说是让我放假,结果变成我一个人加班了,这是什么世道啊!**裸的资本家的剥削阶级啊! 脑中突然想起了某个脑残儿童在网上写的所谓关于人品守恒的无聊定律,还有那个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被错误引证的千古名句: 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氐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 或许,他想证明的,是所谓人之所以还苟且活着,就是认为幸福终将会敲响我的那扇大门。而现在的痛苦越多,将来迎来的幸福也会越大。虽说不一定是个逻辑缜密,毫无漏洞的分析,到底是个相当治愈系的小故事,聊以慰藉我此刻相当受伤的脆弱心灵啊。 待我怀着此等春天播种,秋天收获的乐观主义精神完成阎教授布置给我的任务的时候,疲惫地抬起头向窗外望了望,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了。顿觉时光飞逝,白云苍狗啊!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想起,该给纤尘和康禟他们打个电话,不过这么晚了,他们应该不会还那么好心地等着我,大概是去自顾自地烛光晚餐了吧。不过,礼貌上,倒是应该打个电话过去才是。 念及此,我连忙一边手忙脚乱地收着办工桌上的狼藉一片,一边掏出手机,准备给纤尘拨个电话。还没等我来得及拨出去,这电话倒是先响了起来,居然是康祀?我楞了会儿神,连忙按下了接听键。 “晓晓,你人在哪呢?”电话中传来的是一如既往的慵懒而略带戏谑的声线。似乎完全可以想象,这个祸水气场十足的妖孽康二少此刻正懒散地斜靠在他的宝马身上,微微低着头,或许修长古典的手指间还夹着根香烟,透过浓浓淡淡的烟雾,那双本就不是很有精神的双眼显得更加迷蒙,而微微张着嘴唇,几乎从鼻尖中发出来的声音,带着沙哑而悠长的尾音,听上去,倒是性感十足,也不知道今晚得有多少无知少女备受他的蛊惑了。 “我在办公室呢!这么晚了康少爷有什么指示啊?”我笑着调侃道。从郊外一起回来到现在,分开也不过是不到半天的光景,只是不知道为何,此刻听到康祀那熟悉的声音居然有着隐隐的雀跃的心情,仿佛是分隔两地许久的甜蜜小夫妻一般,带着隐隐的羞涩和不安。(.) “正好,我在你办公室楼下呢!快点下来啊!” “啊?你在我办公室楼下干什么啊!”这康祀说的是轻描淡写的,可听在我耳边倒是别有一番石破天惊的意味,让我半天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味道。 “下来就知道了啊!”康祀的笑容异常的欢快,只是不知为何,在我耳中听来,总有股不怀好意的阴谋意味,让人没有来的忐忑不安了起来。 三十分钟后。 原来是看电影啊! 我有些郁闷地坐在黑漆漆完全看不清周围的人的面孔的小型电影放映厅,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憋屈。哎,这个就爱玩神秘的康祀少爷,提前说明是来看电影的会死啊!想着刚刚小楼的时候他的一脸神秘又透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暗自心猿意马地幻想了好半天。着实有些说不出的郁闷。 “喂,我说康祀少爷,我们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看这样的一部电影吗?”头上忍不住开十字。很好,这部电影,破坏气氛的功效绝对是满分。 “有什么问题吗?这个冰川时代我从第一部就开始追了呢!现在好不容易到了第四部,我特地买好票拉着你来看首映的,你干嘛这么苦大仇深的啊!”康祀少爷有些迟钝又有些艰难地转过脸,懒懒地说道。看着硕大的3d眼镜将他半张脸都遮住了的滑稽样子,倒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哎,我又一次在心底微微地叹了口气。想着接近三个小时的时光里都要这般在这个四周被三岁以上,十岁以下的孩子们包围着,在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中看完这部我完全看不明白的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的最新动漫大片,我就无比绝望地想哭。 三个小时啊!那可是180分钟,10800秒啊!想着我就这么傻傻地坐在他的身边听着他随着搞笑画面的出现而一声声小白的笑声,再配上时不时夹杂着无比欢畅地咬着爆米花的嘈杂声线,我就万般绝望地想哭! 哎,明明是在同一屋檐下长大的兄弟俩,做人的差距怎么就会那么大呢? 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刚刚下了楼,果然不负众望地和路边靠着他那辆拉风宝马车耍酷的康祀少爷碰面的时候,本想和纤尘他们打个电话,谁知还没拨通电话就被康祀少爷给阻拦了。经这位高人指点,我居然看见就在我们正对面的购物中心,一向桀骜地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康禟少爷,居然堆着一脸二傻子一般的笑颜,无比耐心地陪着柳纤尘在女装部一件件试着衣服。那架势,简直是叹为观止了。 只要是柳纤尘斜眼瞥了两眼,这康禟少爷立刻就相当狗腿地张罗着销售员帮忙取样衣,然后,兢兢业业地捧着柳纤尘的包包,像是一只虔诚的哈巴狗一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待柳大美女穿着或高傲公主型、或甜蜜蓬裙型、或性感贴身女王型的各式彰显着中式高贵或西式典雅的晚礼服,婷婷袅袅,步步生辉地走到康禟面前显摆的时候,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跟个龟孙子一般忙不迭地点头称赞。哎,色令智昏,这古语说的还真是恰当无比啊!看来,这祸害人间无数的极品妖孽康禟大少爷终于是找到了收服他的九天仙女了,貌似看他那样,甚是甘之如饴。我只好相当知趣地果断抛弃了二人。 只是,康祀少爷,你就不能选一部稍稍能够渲染浪漫氛围,让我也幻想幻想自己是坐着南瓜车的小公主的爱情大戏吗?想着我这厢几乎要昏昏入睡,而他那边却是看得热血沸腾,心里就无比地悲愤。满腔愤怒全部发泄在从他手中恶狠狠地夺下来的爆米花上。 记得我当时是相当悲愤地一边奋力啜着可乐,一边无所不用其极地蹂躏着在我脑海中自行代换成康祀的爆米花。过了许久,康祀似乎突然觉得自己手上少了点什么,一低头,看着已经在我手中面目全非了的爆米花,懒懒地说道:“爷不吃垃圾!去给爷买个新的来!”然后,则是我毫不留情的一顿爆栗,间或夹杂着小朋友们的欢畅无比的笑声。衬托着我的内心则是更加哀鸣。 上帝啊!为什么我的约会要那么像一场闹剧吗?这个确定是康祀少爷吗?到底是不是脑残的康峨易容的啊! 终于,待电影屏幕上伴随着欢快的背景音乐,出现一长串演职人员表的时候,整个演播大厅也瞬间敞亮了起来。我如释重负地摘下戴得我实在是有些头晕的3d眼镜,顿时觉得一股重回光明的幸福。康祀也和我一起站起了身,随着人群一点一滴地朝着外面走去。 “怎么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和爷看电影很委屈?”康祀显然看出了我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舔着脸,笑得宛如一只志得意满的小野猫一般凑到我耳边问道。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着实被他气得连话都懒得说了,心里则不停地暗自腹诽着。看着这个康祀少爷的得瑟模样,似是一早就能预料到我的反应一般。可依旧这么明知故问的,莫不是成心要找我的不痛快?这人是得多闲啊?这么喜欢那我消遣给我找不痛快呢? “好啦!是我不对,不该拉你来看这么无聊的电影,让你受累了,待会出去请你吃好吃的陪个罪,成不?”康祀的笑容似是更加绚烂,一边还宠溺地伸手胡乱地揉弄了一番刚刚被我自己抓的乱蓬蓬的几乎可以和鸡窝媲美的短发。 我有些厌烦地推开他相当不老实的手,正欲发作,可耳边一听到从康祀口中蹦出来的“好吃的”三个字,立刻来了兴致。双手抓住康祀的胳膊,立刻两眼放出异样的光彩,原本沉入谷底的心情也迅疾攀升,一路走高几乎到了峰值。 “什么好吃的,什么好吃的?”我带着压抑不住的欢乐心情,一路边顺着人群的方向走出了放映厅,一边摇着康祀的胳膊,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连声问道。 康祀似乎是被我那贼没出息的小馋猫样子给逗乐了,一直笑容可掬地保持着极高的耐心和兴致给我答疑解惑。时不时又忍不住伸手捏着我的小脸蛋,逗弄一般向着一旁轻轻拉伸,虽是出手不重,到底让我有些不痛快。却又实在有些无计可施,只能这般烦躁地不停伸手拍掉他的手,不满地嚷嚷道:“康祀,你,你不许再这么捏我的脸了!我的脸已经够大了!” 康祀终于停了手,侧过脸似乎又想和我说几句打趣的话编排我什么。可不知为何,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神情突然大变,收敛了笑容,眉眼五官都变得端庄而肃穆。而原本噙着笑意的弯弯桃花眼也突然变色,瞪着离我不远处的地方,目光如炬,似乎双眸都要郁结地喷出火来。 “康祀,你,你怎么了啊!”我看着突然间性情大变了的康祀,着实有些吓坏了,结结巴巴地小心问道。可康祀却仿佛是给人施了法一般,对我的问询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地瞪着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我有些疑惑地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和我们一样匆忙着随着人流退场的年轻情侣或是带着孩子的爸爸妈妈以外,什么都没看见。 “康祀,你到底怎么了啊!不舒服吗?”我突然有些慌张,摇着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的康祀,焦急不安地问道。 许是我的努力终究起了效果,康祀仿佛如梦方醒般,有些笨拙而恍惚地转过头,定定地看了看我,却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 “康祀,你别吓我啊,怎么回事啊?”我见康祀终于对着我有了些正常的反应,连忙双手附上他的肩,焦躁不安地问道。 “晓晓,你听我说,你现在随着大家一起从大门出去,什么人都不要理。到了大门口就到停车场的出口等着我,我从侧门的电梯先到地下室去取车,记住,什么人都不要理啊!” “什,什么意思啊!”我被康祀突然而至的非比寻常的态度给吓了一跳,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中则是抑制不住的翻江倒海的恐惧。 “来不及说了,总之你跟着大部队走,不要理任何不相干的人,我先去取车!” “等等,康,康祀!”容不得我再追问些什么,康祀就迅速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完全消失不再了。我已经渐渐意识到事情的非比寻常,也不敢再多做停留,连忙也顺着人群,向外面走去。 我几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也不敢多做停留,就迅速来到了地下车库的出口。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我一个人站在有些荒凉的地下车库的出口,迎面吹来萧瑟凄清的秋风着实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我静静地站在那儿,一步也不敢移开。心里不知为何,总有种说不出的惊恐不安,总觉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我想,有生之年我都不会忘记那个晚上我所看见的和所听见的一切吧! 当我独自在寒风中带着惊惧不安瑟瑟发抖了足足快要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我终于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而当呼啸而至的警车和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聚集到这个狭小不起眼的地下车库的门口的时候,我才惊觉事态严重。 听着人们口中议论纷纷的群殴事件,多人重伤,伤者不详的一句句可怕的字眼的时候,我终于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挣脱开周围组织人员的阻拦,疯子一般地朝着地下室跑了过去。 记得我当时的思维虽说已经有些惊惧地失去理智,混乱不堪,到底还是能从众多血肉模糊的伤者中辨认出他们和康祀的区别的。 还好,不是康祀!每当我排除掉一个重伤的人员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自己对着自己有些神经质又带着万分庆幸地说道。 “晓晓!我在这呢!”康祀那熟悉而温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那聚集了许久却始终悬而未落的晶莹的泪珠几乎瞬间从我的眼眶中滑落。看着在一旁虽然面色苍白却依旧神色淡定的康祀的时候,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是疯了一般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康祀,久久难安。 似乎是我的动作力道实在有些大了,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只听得康祀口中一阵细微的嘤咛,我仿佛瞬间警铃大作,慌忙坐起身,担心地问道:“康祀,你,你哪里受伤了吗?”康祀冲着我有些无奈有有些虚弱地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膝盖,我慌忙伸手卷起裤脚,然后在看到有些狰狞带着血迹的伤口的时候,说了这辈子我几乎羞愧地想要撞墙的惊世骇俗的一句话。 “康祀,你见红了啊!” ~ (一百九十四)纷争 “啪!” 话音刚落,我便已经察觉出不妥,正暗自小小的悔恨一番,脑门就挨了身边之人一个不轻不重的爆栗。郁闷地扶额揉弄着被他敲打的部位,忍不住就委屈地撅起来嘴巴,带着惊异的神色看着他。 “你干嘛又敲我脑门啊!下手那么重的。” “活该,你个小丫头乱说什么呢?爷是男人,见什么红?”康祀的表情似乎比我还要郁闷,鼓着小腮帮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上因为气恼,总算透露出几分血色,只是这么看上去,倒是像极了一只白乎乎,热腾腾,软绵绵的玉雪可爱小包子,不过是上面染了些胭脂红的小包子,看上去倒是可爱到了极点。我突然来了兴致,也学着他平日的样子,壮着胆子,伸出双手,捏住小包子的两侧,调皮地向着两边拉伸,一边相当恶趣味地看着康祀痛苦不堪又异常惊异的表情。 “喂,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快,快放,疼,疼。”康祀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来了这招,一边伸出手来,拍着我捏住他脸颊的邪恶的双手,因着被我拉伸得有些变了形的嘴巴,说起话来含混不清,听在耳边倒是格外有趣。 “我要干什么?我要跟你立规矩,从今以后,只有我可以捏你的脸,你不可以捏我的脸,听懂没?”我一边说着,一边还带着威慑一般,手上又增加了一些力度,逼着康祀犹如小鸡啄米一般频频点头,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了手,有些得意地看着可怜的康祀少爷一边唯唯诺诺地伸手抚摸着被我几乎掐得有些红肿的脸蛋,一边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双手叉腰,气势如虹,宛如深山女霸王的我,似乎想出声抱怨几句,却被我犀利的眼神震慑住了,着实有些敢怒不敢言的意味。 “喂,请问这里有伤员吗?” 我正准备再和康祀调侃两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冷峻带着特有的职业色彩的问询,将我们之间的对话暂时打断了。我转过头,看见的是穿着制服,留着清爽干练,带着微微自然卷的俏丽短发的年轻女孩,看上去倒是相当清纯可爱,再配上个黑框的圆圆的眼镜,看上去,倒是相当可爱的萌妹子,这么年轻,大概也就是个刚刚毕业的实习生吧!我刚准备接话,康祀少爷却率先出了声。 “小妹妹,我受伤了呢!”康祀笑着向身后的女孩柔声说道,一边还指着自己膝盖上暴露着的血液几乎已经凝结了,泛着暗红色的光彩的伤口。小女孩看到康祀的笑脸先是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待康祀对着我示威一般眨了下眼睛,又转过脸用我生平从未听过的柔媚地几乎要生生地掐出水一般的温润的声线柔柔地说了句:“过来啊!”小丫头就立刻缴械投降,娇俏玲珑的小脸蛋瞬间羞得通红,拎着急救箱,屁颠屁颠地就跑到了康祀面前,蹲下身立刻轻手轻脚地将医药箱放到一边,仔细地观察起了伤口。 康祀又忍不住得意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居然还好意思朝着我微微摇头晃脑了一番,配合着得瑟的小表情,简直就是憨豆先生再生了一般,着实让我狠的牙痒痒的。心里好一阵憋屈,却又无处发泄,着实有些悲愤交加。 眼前的康祀,大概是因着之前我还不甚清楚的纠纷,撕扯之中衣服有了一些凌乱。原本穿戴整齐的修身白衬衫此刻也松脱了上面的几个纽扣,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带着一丝咄咄逼人的魅惑,配合着他受伤之后失血的苍白面色,和有些虚弱的气质神韵,简直就是一个老天派下来的颠倒众生的谪仙人。我想,只要是个心智正常点的女子都会瞬间被他给迷得有些七荤八素,晕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吧,我倒是不是很恼眼前的可爱的小白衣天使,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哪里是眼前这个情海翻腾多年的老江湖的对手啊,不过看着他那一脸得意忘形的小模样,要不是考虑到他还是个伤残人士,我真想飞起一脚就这么跺过去。 这个男人,没事张这么帅来勾引人干嘛?以前不是自己的男人也就算了,现在都收归己有了,不能在让他这么招摇过街,念及此,我心中立刻开始筹谋计划着,下回得和他好好立立规矩,不能这么没事乱放电的,想颠倒众生的吗? 此刻的康祀少爷显然是不会想到我此刻的脑海中的弯弯绕绕,他只是有些担心地低着头,看着那个急救小护士从打开的医药箱中取出干净消过毒的钳子,小心夹起一块干净的纱布,又从一旁已经准备好的小瓶子里倒出一些干净的清水,先是将康祀的伤口周围的污渍还有已经凝结成块的血渍洗净,将污染了的纱布丢弃了之后,又重新取出一块纱布,沾了沾碘酒,仔细地在狭长的伤口处来回擦拭,只是可能因为药物有些小小的刺激性吧,康祀原本噙着笑意的表情渐渐收敛,变得严峻了几分,间或包含着几分隐忍不发的痛楚,随着口中发出的微弱的几声嘤咛,倒是有些掩饰不住的表露无遗。 “那个,不好意思啊,先生,我要再给你擦一遍酒精,可能比这个还要疼呢,您稍微忍一下吧!”小丫头带着担忧的神色小心说道。 “哦,没事的。”康祀连忙安抚着说道,不过看着他那有些闪烁其词的小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实在是有些小小心虚。原本的熊熊怒火倒是被他的可怜可爱的小表情弄的瞬间消泯,笑着也微微俯下身,轻轻搂着他,将他的头按到我的肩头,细语安慰道:“好啦好啦,别看就不怕啦,一下子就好。” 康祀似乎被我弄的一怔,却又慢慢地适应了一般,挣开双臂,小心翼翼地回抱着我。不知为何,那个时候,我觉得康祀的这个拥抱,似乎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一般。仿佛是带着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前的最后的拥抱,让人的心也忍不住一颤。 “好了呢!先生,你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不过,你伤口比较深,还是去医院打一个破伤风吧。因为还有不少伤的比较重的伤员,所以,你们可以自己坐车去医院吗?”可爱的小女孩将伤口处理好,又贴上纱布,才站起身,笑着说道。 “没事,我们可以自己去医院处理,谢谢你啊!”康祀早已坐直了身子,笑着说道。小丫头似乎被他的笑容又给电了一下,相当不自然地笑着低下了头,随便说了句抱歉就匆匆走开了。 “哎,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你啊,别在这么祸害人间了信不信啊?”我一般感慨着,一边相当不满地白了眼一旁笑得无比欢快的康祀少爷。 “其实,我真的挺无辜的。”康祀鼓着小腮帮,一脸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无奈地说道。 “行啦行啦,知道你天生电眼,命犯桃花是吧?真是懒得跟你理论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医院吧,万一真是得了破伤风怎么办啊!” “晓晓,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心疼我。”康祀笑得异常夸张,一边又顺势想要探过头偷吻,却被我灵巧地躲开了。看着康祀嘟着嘴皱着眉的抗议的小模样,我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说一句:“我不想被破伤风患者传染。” “我还不是呢!顶多是疑似病例,再说破伤风又不是通过液体交换传染的。”康祀郁闷地嘟囔道。 “疑似患者,还不快和我去医院!”我实在受不了康祀念念叨叨、唧唧歪歪、洛里啰嗦的小模样就说不出的烦躁,就差把他撂倒在地,自己闪人了。康祀似乎察觉出我内心不断升腾的浓浓怒意,只得立刻乖顺地闭上了嘴,带着一丝讨好般的笑容鼓着小腮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我。哎,这个康祀少爷,有时候真是像个孩子一般,真是有些怀疑他有没有到了断奶的年纪。这么爱撒娇的,真有些让人招架不住。 很快去医院处理好了一切,我陪着康祀一起出了医院。因为脚受了伤不能再开车了。我和康祀就在路边准备拦车回去。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多少人烟的时候了。空荡荡的街道,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私家跑车,几乎看不到别的。想着康祀刚刚才受了伤,这会儿又要在清冷的马路边吹着迎面而来的萧瑟的秋风,就着实有些担忧。忍不住说道:“康祀,要不你打个电话,叫康家的人来接你吧!这都大半天了也看不见一辆出租车的影子。” “呃,不用了!”康祀连忙说道。许是他看出我对他的反应有些疑惑,连忙解释道:“这么晚了,家里人应该都睡着了呢。爸爸和敏姨他们一向早睡的,司机也是忙了一天了,就别去麻烦他们了吧。,我们再等会啊!” “你是不是在担心康家的人问你什么不好解释?”我突然有些不安,言辞犀利地追问道。 “解释什么啊?”康祀转过脸,状似无辜地看着我问道。只是我却可以轻易地看的出,他的眼中是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的。 “你今天真的只是在地下室里遇到一群黑道的团伙的火拼,然后无辜受累,才受伤的吗?” “是啊,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晓晓你这么问来问去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觉得我在骗你不成?”康祀转过头冲着我说道。收敛了之前开玩笑的玩世不恭,一脸肃容,夹杂着些许的不满,连带着音量都瞬间提高了不少,让我的心猛地一惊,立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还从没见过用这般口气和面孔对着我的康祀。我见了他太久的温润如玉的魅惑和迷人,也见识过他稚气卖萌的可爱傻样。几乎让我忘记了,他也是那个豪门大宅子里出来的少爷,又怎么会只是这般单纯无公害呢?原来,一个人最可怕的就是有无数个面孔,而你只被包装出来的一种面孔所迷惑,就会对现实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认知。人,真的是复杂地可怕。 或许是我一直的沉默让康祀感觉到一点点的不安,只见他抬起头,有些窘迫,又有些尴尬地小声说道:“晓晓,我不是故意对你吼的,我只是,” “我知道了,你也只是有些心烦,所以口气就不好了,是吗?”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冷冷地接了句。康祀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出声。我们就这么彼此保持沉默地看着对方,感觉只一瞬间,周遭的空气都要凝滞了一般,带着胶着而让人心生厌弃的气息。 “祀哥,晓晓,你们怎么在这啊?”身后突然出现的熟悉的声音,将我瞬间从这般难言的尴尬气氛中解救了出来。我猛地回过头,毫无意外,看到的是圆滚滚的康家小少爷康峨,还有他的宝贝女朋友郭明玉。看着一脸兴奋的笑意的郭明玉,还有一旁的康峨少爷手中大包小包的袋子,看来两人今晚可是满载而归啊! 待康峨和郭明玉走近了,看清我们两人,特别是康祀的身体状况的时候,着实有些意外,正欲发问,康祀却抢先说话了,说的自然是和刚刚跟我一样的解释。只是不知为何,听着康祀语气平和,似乎没有任何破绽的解说,在我耳中总有些说不出的刺耳,总觉着他隐瞒了什么。心里有着说不出的不痛快。只是我明白,这不痛快,更多的是来源于不安。隐隐的,总有一丝大祸将至,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祥预兆。我看着康祀此刻平静祥和的侧脸,心中暗暗默念道:“康祀,无论你是否对我说谎,也不论你说了多少谎,我都不介意,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很快,我和康祀都坐上了康峨的车子。他们先开车绕到我的住所,再折回康家。一路上,我有些赌气地和康祀分别坐在后座的两端,一路无言。就连他投射过来的探寻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躲开,倒是让夹杂在我们俩个中间的郭明玉着实有些尴尬难言,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是有些如坐针毡的味道了。不过很快,车子就开到了我的住所。我下了车,又弯腰和车内的康峨和明玉打着招呼,却独独不去理会康祀投射过来的期待的目光,迅速转身,回了家。 一夜无眠。 ~ (一百九十五) 第二天起来之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宛如女鬼一般的糟糕脸色,着实有些懊恼。[]想着昨晚真是不应该这么胡乱的瞎想,浪费宝贵的睡眠美容的黄金时间,现在这个样子,脑袋昏昏沉沉的,脸色也憔悴的要命,简直就是个大病初愈的可怜模样,真是越发后悔起来。没办法,只得用上点现代高科技作为补救措施了。 一大早在洗手间胡乱地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自己拾掇得还看得过去。虽然达不到神采飞扬,明眸皓齿,到底没那么憔悴得吓人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出了门。 因为早上的耽搁,我几乎是踩着点进了研究所的大门,不过今天阎教授不在,貌似要到外地出差一个礼拜呢!所有听到这个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的人们都几乎兴奋地差点要手舞足蹈起来。当然面对着传达圣旨的副教授依旧保持一副温良恭俭的模样,待人一离开,就立刻四分五裂成无数个小集团小党派相互眉飞色舞地商量着怎么在这个自由放养的一周时光里自由自在享受生活的各种美好。 我是没有兴趣加入他们的讨论话题的,况且我似乎最近的活动多得有些吓人,我宁愿早点回家多睡睡美容觉,也懒得再这么穷折腾了。 独自坐回办公桌前一个人自顾自地忙着岸头上的工作,心情倒是无比的轻松写意。看来,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么单纯地对着文字打交道,至少,它比活人看着踏实,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总比现实中费力揣测着那么些长袖善舞,说话言不由衷的人要舒服很多。不知为何,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康祀,那个害得我一夜无眠的罪魁祸首,心中原本已经消退了几分的怒意又渐渐清晰了起来。 这个康祀,为什么永远都要有那么多的秘密,他内心到底掩藏了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实。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了解他,将他的内心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不经意间,就在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和康祀从相遇、相知、相互的纠结,再到冲破一切阻拦,毫不犹豫的相爱相守的点点滴滴。(.无弹窗广告)回想起每一次和康祀遭遇的惊险奇遇,每一次命悬一线的生死相依,每一个难忘的欢乐相守,太多的回忆,几乎将我认识他的这一年的时光塞得满满当当,即便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光里,他也总是宛如时光的沙漏一般,即便缺席,却又总是无处不在。 不知不觉就想起了从郊外的意外事故之后的甜蜜时光。我们几乎度过了许久以来从未有过的,那些个美好的,让人几乎铭记于心一辈子的念念不忘。我以为,我们足够默契了,也足够可以这般无遮无拦的坦诚相对,彼此毫无秘密的真诚以对。只是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 他所谓的坦诚相待原来是如此有限,一旦遇上他所真正在意的事情,他又瞬间变成了那个任何人也进不去内心的外热内冷,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康祀少爷。决绝地不留一丝余地。 脑海中就这么天马行空地随意乱想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对着文稿的心平气和,半天都没有打出两行字来,效率简直是低到了太平洋里了一般。想来我这不过是对着电脑做出一副心无旁骛,专心工作的样子罢了!我努力地生吸口气,想让自己气息平和,心无杂念,却似乎是怎么也办不到的样子。又一次烦躁地掏出手机,看着除了一个垃圾广告彩信和一个脑残拨错号码的通话记录,已经安静了一上午的手机,心里就是一股说不出的憋屈。这个康祀,都不会打个电话哄我一下的吗?这都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了,大家都屁颠屁颠地跑去甜蜜约会,就剩下我这个孤家寡人。想着我就觉得自己真是无比得憋屈。 “叮铃铃。。。。。。。” 脑海中正在这么胡思乱想中,突然而至的电话铃声倒是把我吓了一个激灵。是康祀吗?我刚想着他,他就给我来电话了?我有些兴奋地拿起旁边的电话一看,却是忍不住失望地叹了口气,居然是vivian。 果然是人不能随便抱着太大的希望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着实是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理名言。我几乎是有些气恼地把手机摔倒了桌子上,郁闷地都不想看见它。不过,这手机那一端的那位大小姐也着实是有些执着地过分了。一直响着的手机吵得我耳朵都有些生疼了,没办法,我只好又把手机捡了回来,叹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晓晓,忙什么呢?这么半天也不接的。”电话那头的vivian倒是罕见的好脾气,没有像平常那般耐心奇缺,倒是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欢愉的意味,让人有些一时摸不透。 “呃,是啊,我在忙呢,最近的工作挺多的呢。”我有些心虚地答道。心想总不能说是我赌气某人不主动给我拨电话而迁怒与你,懒得接你的电话吧。这么句大实话要是说了出去。我基本上就是属于被唾沫星子淹死了之后再被拖上岸鞭尸的那种悲惨命运了。 隔着电话,vivian倒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只是笑着说道:“那再忙也不能不下班是吧?怎么样,有没有空赏脸陪我吃个饭啊?” “我,”我刚想张嘴找机会推却,vivian又抢过话头说道:“你可先别找借口啊,听说你昨天好像就放了纤尘的鸽子吧,今天我是和纤尘约好了,一起约你吃饭的,你要是没事再推了可就太不够朋友了吧?” 受不了vivian电话中的连揶揄带讥讽的阴阳怪调的一堆闲扯,我只好适时地讨好服软道:“好吧好吧,受不了你了,这张利嘴啊,永远是得理不饶人,无理也要争三分的。真是怕了你了。什么时间,在哪吃啊?”想着最近这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状况,不好好利用利用,倒还真是有些浪费。 电话中的vivian似乎正要和我继续说下去,一旁却突然有人和她说话,vivian连忙和我说道:“有点急事,你先别挂啊!”我笑着称好,想着反正这个研究所左右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也不怕打扰到谁,索性把电话开成免提状态,放在一边,继续不慌不忙进行我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终于又传来了vivian的声音,这一次倒是和刚刚相比,更加兴奋了起来,着实让我有一些微微的诧异。 “晓晓,我这里呢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啊?” “喂,大小姐,你俗不俗啊?这句脑残的话已经被网友点名吐槽了一千遍了好不好啊,你能不能有点创意啊,你还不如跟我说,陛下,臣妾有一句话,不知道是当讲不当讲。”我一边看着电脑屏幕飞快打着字,一边对着一旁的手机调侃道。也不知是怎么了,经过vivian这一番折腾,我的效率倒是瞬间回来了,感觉真是心无杂念,无尘无垢了。 vivian在电话里倒是笑得异常欢乐,似乎被我的话逗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笑了好半天,才总算是止住了,慢悠悠地说道:“好了不跟你贫了,我直说了啊!刚刚导演找我了,说是剧本有一些地方需要你帮忙再参详一番,所以叫我问问你有没有空过来一下,我想着正好有专车可以接你来片场,不用让你费时费心地打车过来了。你忙完了之后我们又可以一起和纤尘汇合去吃东西,不是一举数得吗?你觉得呢?” “你觉得我还可以说不吗?”我无奈地叹道。这个大小姐把什么都算得好好的,我还有什么余地拒绝呢?真是不给人留活路,还摆出一副征求意见的小模样,真是要被她气死了。 “那好啊,20分钟后,我派过去的车子就会到你的研究所楼下了,到时候见啊!”大小姐相当满意地挂了电话,完全不去理会我这边还未说出口的反驳的话语,徒留着我在这边对着部手机发呆,唯一能做得也就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了。 我重新对着电脑做着我的工作,心里却是不知为何安然了许多,想来,这个时候有一些工作让我费心倒是免了我再像刚刚这般对着电脑无聊发呆,对于现在的我,倒是个不错的安排。念及此,我也就不再怨念,倒是万分期待地等着剧组派来的接我的专车的到来。 很快来到了剧组,还是我当日来的时候所看到的景致,一切都是那般熟悉的仿佛完全没有变过,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却不可抑制地生出些许物是人非的怅然的感伤。似乎不是太久以前的经历,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只是走过了山长水远的流年,终究会生出些许几分世事变迁、面目全非的况味,让人心中无端端地就蒙上了纤细的尘垢,挥之不去,永难消泯。 片场里的演职人员还在用心而紧张地进行拍摄工作中。我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时不时与和我擦身而过的叫得出名字或是叫不出名字的熟悉的面孔们或是出声问候或是点头微笑,竟生出几分回到了家一般的熟悉和亲切的意味,让人没有来觉得温暖。 不远处,明慧姐和筱新正好在排一场有些激烈的戏,似乎彼此有些言语的冲突,接着逐渐升格为拳脚相向,这个小二新着实不长眼色,打起来就完全有些六亲不认了,结果一幕戏演完了,回头看着自己的女朋友捂着光洁漂亮的脑门对着他怒目而视,又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安抚,还扮着无辜嚷嚷着:“我刚刚打着你了吗?打哪了啊?打头上了?”然后自然换来的是女朋友毫不留情的鞭笞还有周遭一群人的哄堂大笑。这个筱新啊,怎么永远改不了他那随时随地犯二的老毛病呢?连带着一向端庄守礼,极富专业精神的郭明慧也跟着他二的无边无际了。 一出戏,没多少对白,因着这位耍二卖萌的男猪脚,倒是来来回回不知ng了多少遍,看着真是让人又好笑又无奈。恐怕这会儿唯一觉得一点都不好笑,气得想掐死那个筱新同学的,就是累得脸色苍白又一脸怒容的摄影师了吧。我无奈地在不远处极富耐心观望着,心里也跟着一起轻松愉悦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总觉着这个剧组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似乎少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不少,一切安然无恙。 ~ (一百九十六)片场风波(1) “晓晓!你来了啊!” 我转过头望去,许久不见的vivian带着一脸微笑走了过来。今天的她,上身一件修身的淡蓝色的中袖线衫,下身是黑色打底配上色彩明艳的大花的灯笼长裤,英伦的随意写实风带点少女的田园烂漫,看上去倒是相当惹眼,配上她走路生风的雷利作派,简直是刚柔并济,回眸一笑百媚生了。 “晓晓,在这傻站着干嘛呢?蔡小姐已经等你好半天了呢,一起过去啊!” “是吗?真不好意思啊!我刚到,在这站着看你们拍戏呢。还挺有意思的。”我笑着说道,一边随着vivian的步伐一起,向着蔡小姐的办公室走去。 “有什么意思啊,你是偶尔看看觉得有趣,要是天天都在这看着,又要忙前忙后的,准保你看到都想吐呢!一个电视上不过十几分钟的情节都能拍上大半天呢,这还是好的,要是遇上个记不住台词,演技又烂,偏偏还是个戏份重,后台硬的角,那就不知道多少人跟着后面倒霉了。” 我听着vivian似乎话中有话,眼神也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嘲讽和不屑,心中突然有些隐隐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的是小檀?对了,刚刚那么多的演员在排戏呢,怎么没看到小檀啊?” “她?”vivian似乎有些意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带着一丝愤恨和不屑的神色说道:“她可从来不和大家一起排戏的,躲在自己的保姆车里休息,说是怕给风吹多了皮肤会干燥。结果正式拍的时候就一个劲的ng,谁跟她对戏谁倒霉。就这,导演只要随便说她点什么,她还能耍脾气闹上半天呢!” “这样啊。”我有些尴尬地接话道,心里则在暗暗骂着自己着实是有些没事找事,挑了个这么个话题,平白给人添堵了。(.)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接话,算了,多说多错,聪明的人是懂得适时的闭嘴,刚刚我自作聪明了一会儿,这回还是别在这么自说自话了吧。 我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快要到办公室的时候,vivian却又露出一副相当不屑的神色,仿佛喃喃自语又仿佛是在对我说的一般说道:“不过那个俞小檀,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啊?”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vivian,有些不知所谓的茫然,vivian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话,连忙笑着掩饰着自己的失言,又说道:“好了,别在这废话了,编剧们都在等着你呢!” 我连忙点点头,也不再废话了,跟着vivian一起进了编剧的办公室的大门。 蔡小姐依旧是我初见时的模样,冷静自持中带着隐隐的犀利,薄片的金丝框眼镜时刻透露着端庄典雅的文艺气息,白色的衬衫加上卡其色的拼黑铅笔裤,看上去倒是相当地霸气外露,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此刻她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优雅的二郎腿,精致的尖头金色牛皮靴,还一点一点地点着地,看来,正在认真入神地看着手中的资料呢。一时,倒让我不敢出声叨扰了。还好vivian先出了声,蔡小姐抬起头,见到是我,连忙起身招呼着我坐下,一番你来我往的寒暄之后,我们就直奔主题,讨论起剧本的修改问题了。 待一切工作都完成了之后,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我站起身和蔡小姐握手道别之后,就随着vivian一起出了办公室的门。 “哎,总算是讲完了,晓晓啊,你和蔡小姐两个人太能聊了啊,我在里面都快要睡着了呢!”这位大小姐似乎实在是给憋坏了,这前脚刚刚踏出办公室的大门,就开始不管不顾,大大咧咧地嚷嚷起来了。 “我们谈的是公事,你以为是娱乐八卦啊!”我笑着说道。 “要是谈娱乐八卦的话,我也能谈一天呢!就是因为谈公事我才佩服你们呢!真是无语了,你的小脑袋瓜子里面怎么可以装那么多的东西啊!”vivian笑着说道,一边还调皮地拍了拍我的脑门。我有些不悦地拍开她蹂躏着我的头发的那只相当不老实的手,又笑着说道:“不是说谈完公事要请我吃饭的吗?怎么半天也不提了,想忽悠我呢?” “怎么会?我都已经打电话给纤尘了,她刚好今天就在这附近有事,待会就过来和我们汇合,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吃饭去。”vivian杏目圆瞪,一副运筹帷幄的大将风范,倒是让人看着十分的放心,正欲说些什么,却被匆匆赶过来的小助理的话给打断了。 “vivi姐,vivi姐,你快点过去吧,俞小檀又和导演闹起来了,整个剧组全都停了下来,他们俩不收场,大家都没法收工了呢!”只见那个小助理不过是20岁刚刚出头的模样,及膝的咖啡色印花蓬蓬裙显得俏丽可爱,只是此刻的神色却是又慌张又焦急。这原本是深秋时节了,可看着她满头是汗,一双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还扑闪着点点晶莹,着实让人看着心生怜惜,vivian似乎一提到俞小檀就相当火大,美目微眯,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一转头,边向着拍摄现场走去一边说道:“我去瞧瞧,这个俞小檀又在耍什么花招!” “vivi姐,你小心点啊,好像说康禟少爷马上也要来了呢!”小助理跟在身后忙不迭地补充道。 “来就来呗,我还真怕他不来呢!”vivian不屑地说道,一边脚下生风地朝前走去,我生怕这个暴脾气的vivian大小姐又要和俞小檀对掐起来,连忙也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还没走近,见到的就又是相似的一副画面,依旧是围在一边敢怒不敢言的众演职人员,依旧是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俞小檀,依旧是在一旁气的几乎是吹胡子瞪眼的k导,依旧是站在一旁毫无惧色,端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神韵,带着几分不屑一顾的神采。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好似昨日重现,单调得我都懒得再走过去,听一遍曾经听过的陈词滥调。只是我还是可以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事情,还是变了,变得早已面目全非,让你猝不及防。 “晓晓,你在这边啊!这就好了,这么大的地方,我都不知道怎么找呢!” “纤尘?你怎么会在这啊!” 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柳纤尘,一个简直和一天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的柳纤尘。一直以来,在我心中,柳纤尘就是一个宛如九天玄女一般绝色倾城,又带着弱柳扶风一般的柔媚气质的古典美佳人。衣着也永远都是清新飘渺的雪纺或是棉布裙,带着渐变色,勾勒出如梦如幻的气质。我还从未看过,现在这样的柳纤尘,白色的棉质无袖背心外,罩着天蓝色的露肩丹宁衬衫,修长笔直的印花七分裤衬得她是既高挑优雅,又带着让人赏心悦目的随意中性英伦风,而一旁手中握着的深蓝色带着镶金边的精巧手包也是和整体相映成趣,真是好一个气场十足的都市丽人啊。 纤尘对着我笑了笑,说道:“我和沈小姐约好的啊,不过这里还真是挺偏的呢,问了好几个出租车师傅居然都不知道这里怎么走,刚巧就遇到了康禟,就坐他的顺风车过来了呗,本来还想拜托他帮我找你呢,不过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这脸一直绷的跟打了过量肉毒杆菌似的,我都不敢多说话惹他呢,刚到门口把我放下了,就行色匆匆地走了,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这样啊!”听了柳纤尘的话我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丝不安,想着该不会是因为小檀吧,又联想到vivian的立场和处境,心里顿时有些忐忑,心想可别闹出什么事才好。嘴上又不忘安抚了一下初来乍到的柳纤尘,笑着说道:“应该没什么事吧,你也知道他们这拍戏的总有些杂七杂八的琐事的,你别担心了,我陪你去旁边的房间里休息会儿,等一会儿事情处理完了我陪你去找沈小姐?” “嗯,好吧!”柳纤尘对着我友善地笑了笑,我们正准备离开,柳纤尘却被一旁的一个横冲直撞的年轻小伙给吓了一跳,险些就给撞到了。好在我及时扶住了她,这柳纤尘今天穿的可是大约有十厘米高的细高跟啊,要是给摔了扭了啥的可不得了。还未等我庆幸一下自己反应够快,待一旁的男子站定之后,似乎看清楚我们的样子,就立刻兴奋地宛如见到偶像一般抓住我的手,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那个,你,你认识我?”看着他一脸兴奋的笑容,半天喘着气也说不清一句话的样子,我忍不住先出声问了起来。 “张小姐,我可找着你了,vivi姐嘱咐我快点把你找过去呢!” “啊?沈小姐找我?什么事啊?”我有些茫然地和一旁的柳纤尘对视了一番,不解地问道。 “不知道啊,vivi姐只是说,叫你快点过去看戏,别错过机会了呢!” “啊?看戏?看什么戏啊?”我实在被那人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只得和柳纤尘一起,随着那名陌生男子,朝着片场的方向走去。 ~ (一百九十七)片场风波(2) 此刻眼前的景象,是我从未见过的。只见得周围围了一大圈的人或指指点点,或语带讽刺,或面露欣喜或长吁短叹。虽然我不能将所见的一一描述,不过可以简单的一言以蔽之,就是一群事不关己还面带欢欣鼓舞的看客罢了。而在往前走去,在人群围绕的正中央,看到的则是两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物,康禟少爷和俞小檀。 不再是那个曾经被对方捧在心尖上的小公主,不再像当日一般,无论怎么随性肆意地放纵撒娇都有人在身后为她充当牢不可破的后盾。她的强大并不可怕,也并不让人信服。因为她,不过是个瞬间被迷了眼,看不清世事的小女孩罢了。 我想现在这些个站在人群中微露喜色的人们,曾经或许都是对俞小檀这样的女孩投来无限的艳羡的心情的。 能不羡慕吗?家底丰实,虽不是大富大贵,到底让她轻轻松松,不需要太过努力就衣食无着地在这个城市过着无忧无虑的小资生活;相貌秀美,总会遇到无数的护花使者鞍前马后,誓死效忠。她是那种柔弱的仿佛让你觉得去超市买东西都不忍心让她多拿一个袋子的美妙佳人;然后,她的美貌终究成了她的最大砝码,遇到贵人相助,巧识了康禟少爷这位金主,然后,平步青云。 只是,好遗憾呢,似乎这些条件远远不能保障你一辈子。我们的老祖宗似乎就用简明而精辟的一句话告诫过后人,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或许女孩子只有自己内心强大了,才不会成为男人附庸的附属品,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只是这个道理,或许俞小檀懂的太迟了,她到底是个单纯的孩子,以为自己所拥有的恩宠一时,就是风光一世,而天生的骄纵,让她恃宠生娇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连给自己留一丝后路的机会都给完全掐断了。而此刻,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对着她一呼百应,千般疼爱万般恩宠的男子,那般的冷言冷语,着实让人心寒。 正暗自这么想着,感觉身边有人在轻轻拉我的袖口,抬起头,竟是嘴角含笑的vivian。她侧过身,小声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晓晓,我让你看这出戏是不是相当让你出乎意料?” 我能理解vivian的立场和她此刻带着一丝有些不厚道的幸灾乐祸的心情所说的这一番话,或许站在她的立场,我做的会比她还要过分,还要不厚道。只是我终究念着曾经和小檀的一份情谊,不忍这般冷眼旁观,也压着嗓子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沈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vivian似是相当不屑地瞥了瞥眼前之人,双手交叉在胸前,颇有女王范地淡淡地说道:“这个俞小檀,真以为自己可以这么恃宠生娇地在剧组这么横行霸道下去呢,拍戏不和大家配合,自己记不住台词,害得大家没时间休息就算了,k导说了她两句,她居然一气之下就拿道具花瓶去砸人。[.超多好看小说]” “啊?那有没有事情啊?”我有些担忧地问道,心里不禁为小檀捏了把汗,这个俞小檀怎么永远都是这么做事不知分寸呢! vivian冷笑了一下,说道:“还好她砸的不准,不过碎片渣滓划到了一个女配的脸上!人家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呢,当时整个脸上都是血,当场就吓昏了,还好送到医院比较及时,听说脸颊划出好大的一个口子,缝了八针了呢!还好我们已经及时和那个女演员的经纪人联系,及时安抚了她们,并且许诺了会给丰厚的赔偿,康禟刚刚也去了医院亲**问了,才总算把这件事勉强压下去。不过,我也不知道过会儿会不会有人把消息泻出去,到时候说点什么难听的话,再来个全城人肉搜索,咱们剧组可就红了,你的那个好姐妹估计也要出大名了呢!” “这,沈小姐,你别这么说了,小檀,小檀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啊,她一向胆子很小的,我想,出了这种事,她自己应该也很难过的。”我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只是看着vivian愈加不屑的神色,就知道我现在是说什么都没什么意义的。正兀自想着,耳边却传来俞小檀几乎是要到了癫狂一般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无奈。 “禟哥,明明是他们欺负我的,你为什么还来怪我?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怪我的!”说完,又似乎想要像以前那般挽起康禟的胳膊钻进他的怀中撒娇一番,却被康禟下意识地生硬地推开了,而意外却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只听俞小檀娇声地叫了一声,在大家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瞬间无比狼狈地重重摔到了地上,原本戴在头上的精致而繁杂的旗头歪斜了,金饰珠钗散落一地,倒是让原本拥堵的现场显得更加狼狈而混乱。 “小檀!”我下意识地喊道,正想过去扶住她,却被一旁的vivian瞬间伸手紧紧拉住了。我吃惊地转过脸看着她,却见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我转过头一看,只见一旁的助理原本要赶过去扶起她,却被俞小檀尖叫着奋力推开,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受了惊的小狗,无论对着谁靠过来都是乱咬一口,这下子,倒是更加没有人敢靠过去了,大家都有些退避三舍地向后退了退,只是,又不甘这么就散了去,似乎还饶有兴致地继续在一旁看着。[]一边看了看俞小檀,一边又看了看一旁一直站在原地毫无反应得保持沉默的康禟,似乎相当好奇这位一向把俞小檀宠得都要逆天了的康大少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边或许又对康禟少爷这如此巨大的变化着实有些吃惊,脑海中已经开动无比发达的想象力进行着各种各样的揣测了。 此刻的康禟的脸上倒是有些说不出的尴尬难言。想来这康禟应该也并没有想过现场会变成这个状况,他开始大抵只是有些心烦,下手重了一些,而俞小檀又完全没有料到康禟会有这般的反应,一个不留神,就向后退了几步,接着,脚下一崴,就这么重重摔倒在地上,发出了一丝不小的声响。原本,因为是在拍戏,俞小檀的脚上穿的是清朝格格特有的花盆鞋,这一歪,想来摔得不会轻,看着她原本那般清纯秀美的脸上此刻痛苦纠结又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的心里却也是说不出的苦涩。小檀,我曾经劝过你的,为什么,你还要这么一意孤行,一定要这样,将自己逼到如此窘迫的境地,却都不明白或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吗? 就这样沉默了大概不知有多久的时间,或许并没有许久,只是苍白而凝重的时光,走得总是格外的蹒跚吧!就在大家都这么站在原地,带着一丝丝茫然而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的时候,康禟慢慢走了过去,走到小檀的身边,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檀,今天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不对,我收回你的保姆车,也是希望你可以和别的演员好好相处,好好配合演戏。再说你是没有看到今天被你弄伤的那个小雪,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被你伤成那样,人家是刚刚从学校出来拍的第一部戏,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你就没有一点点愧疚的心情吗?” 俞小檀定定的低着头看着地面许久,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又仿佛,完全失去了反应和生气的木头人,这样过了很久,才慢慢抬起头,并没有我预想中的悲戚,倒是显得淡然地让我觉得可怕。只见她突然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是已经不喜欢我了,是吗?” “啊?你在说什么啊?”康禟似乎没有想到俞小檀会突然问这一句,猝不及防间,是难以掩饰的尴尬和心虚。 “你不用那么尴尬,我早就有心里准备了。我不过是想亲口听你说一句罢了,你,康禟少爷,已经不喜欢我了,所以我什么也都是看不顺眼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连呼吸都是错了,是吗?” “俞小檀,你为什么非要跟我扯开话题,我现在是要和你说的是,” “是她对吗?” 康禟正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俞小檀抢了白。只见她突然挣扎着站起身,犹如一个斗鸡一般伸手向人群中指了过来,我有些惊异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居然是柳纤尘?这个俞小檀,她难道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会如此放肆?难道?我的脑海中仿佛瞬间闪过一道光,莫非,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肆意发泄吗?就像是美梦初醒的人,在现实俞梦幻中品做着可笑的垂死挣扎? 康禟显然没有想到俞小檀会和他来这一招,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两步,挡在柳纤尘的面前,似乎害怕小檀会发疯伤害到柳纤尘一般,而他这般下意识的自然而然的反应却仿佛一注强心剂,让俞小檀整个人瞬间暴怒了,只见她刚想冲上前,就被康禟的贴身保镖给拦住了,俞小檀一边被人趔趄地向后推搡着,一边对着康禟咆哮了起来。 “康禟,你这个混蛋!是你要来招惹我的!不是我想去招惹你的!你凭什么招惹了又不招惹完,拍拍屁股想走就走。高兴地时候,就把我捧上天,不高兴了,就连你的这帮狗奴才都可以对我这么无礼!你以为你是谁,是上帝吗?随随便便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心血来潮就去学人家扮情圣,扮绝世好男人,陪着女朋友逛街,亲手帮女孩子穿鞋子。真是温柔细心又体贴入微啊!说着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一样的情话,搂着美人入怀是吗?你演技这么好的,怎么不来自己演啊,可以当影帝了吧!” 康禟显然没有想到俞小檀会突然发疯一般说出这些话来,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拿手指着她,脸色发白,连手指都在忍不住颤抖。而柳纤尘从一开始被俞小檀点名时的莫名其妙,到现在听了这么一大段,也总算听出了些端倪。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康禟,又忍不住推开他对着俞小檀说道:“俞小姐,我想你有点误会了。我和康禟只是一般的朋友,没有你想的那么多龌龊的事情。再说,我和康禟之间的关系丝毫不影响你在这件事情上的是非判断!难道你一直习惯了自己做错了事就一定要找个别的借口去替自己解释,甚至无法自圆其说就这么生拉硬拽,厚着脸皮给自己找所谓的借口吗?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的问题,你自己就一点错都没犯吗?” “你!” “我什么我?你说不出来,是因为我说的话让你无法反驳是吗?”柳纤尘笃定地看着俞小檀,目光坚定,让人无法逃避。而俞小檀也慢慢从开始几乎癫狂的神色,渐渐变成了悲戚,眼中的雾气一点点升腾,直到凝结在眼眶,坚持了许久而没有落下,却又终究缓缓滑落的眼泪,不知为何,看在眼中,总有一种摧心噬骨的悲痛,让人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冰凉了下去。 许久,康禟对着身后的保镖们做了个手势,保镖们也送开了控制着俞小檀的双手。看着她慢慢站定,像是被抽去灵魂的拆线木偶一般,我忍不住,终于走上前去,拉着小檀的手,小声说道:“小檀,你,没事吧。”谁知小檀却突然像是发了怒的小兽一般猛地将为推开,大叫一声:“不要你装好人!你给我滚!” “小檀!”我一惊,差点没站稳,好在vivian适时快步上前扶住我,又带着不满的语气讽刺道:“俞小檀,你不要再在这发疯了好不好?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有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你这边的。你都这么臭名昭著了还在这耀武扬威的?你的脸皮真是不是一般的厚啊!我要是你啊!早就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都不出来见人了好不好!” “沈小姐!”我慌忙拉住一旁的vivian,示意她别再说下去,而一旁的俞小檀则仿佛是歇斯底里地大声尖叫了一声,就发了疯地撞开围观的人群,瞬间跑开了,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小檀! 我突然没有勇气再在这么叫着她的名字,只是这么默默地看着她,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和怅惘。 我和小檀是终究回不到曾经的亲密无间了,她是越走越远,仿佛倏忽之间,就是远隔蓬山万里的苍凉无助,带着淡淡的悠远的凄清和寂寥。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和俞小檀的结局,会有那样一种演绎。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时候看到的俞小檀的背影。她穿着颜色鲜亮的旗装,像是一个倔强的满族少女。跑起来的时候,由于花盆底的原因,有一些不稳的颠簸。衬着那旗装上绿色的小亮片,在阳光下闪闪烁烁,仿佛是浩瀚无际的大海,带着无穷无尽的颠簸悲恸。 ~ (一百九十八)冰释 来到这家久负盛名的饭店,这么毫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沉默无言,神情呆滞已经快要半个钟头了。(.无弹窗广告)茫然地盯着桌角刚刚上桌的两碟餐前的小菜,着实有些提不起精神,不过是下意识地拿着筷子,耳边因着vivian的催促,随意地一点点夹了些菜沫,凭着本能送入口中,却也是兴致不高,完全品不出个中滋味,也着实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很快,这里的招牌主菜,三汁焖锅鲟鱼就端了上来。不同寻常的菜式和烹饪方法总算是将我从无休无止的沉思中慢慢召唤回了现实。 话说这里的招牌菜看上去倒是真的有些非比寻常的独特之处,首先是无需厨师,因为主要汁料的调配,均由公司配送中心完成,保证了口味的统一,避免了厨师的随意性。其次,就是卫生环保了,其制作过程均在客人餐桌前完成,不同于传统的中餐,在后厨制作,所以客人可以直观地看到菜品从生到熟的全部制作过程,食用更安心。而这烹调所使用的工具,也不过就是个简单的环保型钛金钢不粘锅和节能型电磁炉,没有烧烤的浓烟和污染,所用的调料也大多出自食物本身的原味,倒是让人吃着十分的安心。 我随意地品尝着面前的大麦茶,一边看着服务员熟练地将一盘颜色丰富,种类繁多的蔬菜底锅搅拌均匀,再放上刚刚才侍弄好的新鲜海鱼,涂上淀粉,便盖上锅盖,由着它小火慢炖。感觉不过是10多分钟的时间,原本不过是涂了些淀粉,透着原本的青白色的海鱼就瞬间沾染了蔬菜汁的金黄,揭开已经被水蒸气变得模糊了的玻璃锅盖,一股芳香四溢又带着蔬菜的清甜的香甜汤汁瞬间在面前的空气中弥漫,着实有些诱人的仿佛瞬间让人食指大动,连原本情绪低迷,毫无食欲的我都有些想要酣畅淋漓地大快朵颐一番的跃跃欲试,更不用提原本就已经在一旁有些兴致勃勃,对这美食期待了许久的vivian和柳纤尘了。只见两人顿时目露华光,瞬间行动起来,完全将淑女风范抛之脑后,看上去倒是可爱至极。 我没有和她们争抢的兴致,随意地夹了一点鱼肉置于面前的白瓷小碗中,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眼前吃得异常欢快的两人,不知为何,视线仿佛因着眼前袅袅升起的白烟变得愈加模糊、飘远。曾经以为早已遗忘的的事迹慢慢在眼前一点点浮现,挥之不去,带着压抑到心底的沉痛的却又带着丝丝温暖的怀念。 曾经有一个女孩,也是这般,外表秀气细腻,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吃货。总是在众人欢聚的宴会上埋头苦吃,一言不发,然后,拍着自己吃得圆滚滚的橡皮肚子,笑得贼兮兮地和我亲昵地咬着耳朵,说道:“晓晓,我们今天可是一点都没有吃亏呢。”待我劝说着别吃那么多会伤胃的时候笑得灿烂而明媚,打着饱嗝说道:“那有什么?吃到我俞小檀肚子里的,就是我的!” 曾经,我们是最亲密无间的朋友,甚至被同事和友人戏称为拉拉。我们一起看电影、逛街、买零食。心烦的时候,总有她陪在我的身旁,听着我诉说心事,绕着附近的校园空旷的操场转了一圈又一圈。她也会为了我受的委屈出头,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看到我难受,会比看到自己难受还要伤心。她总是习惯性地拍着我的肩,正气凌然地说道:“晓晓,我俞小檀的朋友可不能这么没出息被人随便欺负的!”而我总是在一旁安心地笑着,觉得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终究不是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其实,小檀是一个外表爷们粗线条,内心却是无比的精致含蓄的女孩。她其实有点懒,喜欢赖床。她其实不太乖,喜欢捣蛋。她在陌生人面前会很安静,很冷漠,在熟人面前却很放肆,很霸道,并喜欢没形象的哈哈大笑。(.)她也会偶尔的忧郁,朋友问她怎么了,她也只会说没事。其实她只是感觉累了,她只是需要一个拥抱。 小檀,你现在在哪呢? 我突然觉得心头说不出的烦躁,夹杂着隐隐地不安,我甚至突然无比地讨厌自己,感觉自己这么无所谓地和柳纤尘还有vivian一起这么亲密无间,一起这么相约着欢快地吃着饭,都是对小檀的一种伤害,一种背叛一般。虽然,我知道我这种无端端的想法,我这样对柳纤尘和vivian莫名的迁怒是丝毫没有任何道理和理性可言的。简直就是有些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了。只是,人生原本就没有太多的道理可言,不是吗? 原本一直在专心吃着美食聊着天的vivian和柳纤尘似乎这才发现我的异样,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相互茫然地对望了一番。似乎在犹豫着不知由谁来开口,或是不知道该和我说什么,过了许久,vivian还是叹了口气,先出了声。 “晓晓,你是还在想刚刚俞小檀的事情吗?其实,” “沈小姐!”我突然提高音量,有些烦躁地打断了vivian继续说下去,又看了眼一旁的柳纤尘,长叹了口气,说道:“我没事,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你们慢慢吃。”说完,也不管她们的反应,就匆匆起身,问了一旁路过的服务生之后,顺利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 待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还没步入大厅,就听见熙熙攘攘的纷纷议论声,还有饭厅中央那原本放着脑残古装电视剧,却不知是什么时候换成了漂亮女主播主持的午间新闻的超大屏幕的电视机。女主播不带任何感情的流畅平和的语调,让人听着说不出的顺畅舒心,这原本是我相当喜欢的以为新闻女主播,每次看着她的新闻节目也总会停下来仔细欣赏一番。而这一次,我却彻底震惊了,停在原地,看着那熟悉无比的画面,心却一点一滴地沉了下去。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适时地响起了,我掏出来一看,然后满心欢喜地放到耳边应了一声,随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突然像疯子一般,什么也不顾地飞奔出了饭店,穿越了车来车往的川流不息的马路,然后,就这么毫不顾忌地,情不自禁地投入了,那个期盼了很久,几乎要让我相思成狂的,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 “喂,你疯了吗?看到那么多的车子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你想吓死我吗?我又不会跑了的。”依旧是熟悉的温暖的带着宠溺的意味的低沉却柔婉带着迷人的磁性的声音,仿佛是波澜不禁的恬静的湖面,又仿佛是山间悄悄流下来的潺潺清泉,总是无知无觉,却又怎么都让人无法忽略了一般,带着一份柔媚的哀婉。 我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像原来一般习惯性地伸手揉弄着我的头发,嘴角轻扬,带着让人看着就无比舒服的俏皮可爱的笑意,心里就涌现出无限的踏实和温暖的气息。我想,许是我刚刚意识到自己永远错失了一份永不再来的温暖怀念的友谊,才会对身边的人事,有了一份丝毫都不放心的情绪,总是害怕,某个时候,那些我以为会相伴终生,不离不弃的那个人,就这么瞬间消泯,再也不复曾经的美好了一般。 “还不是因为你,一整天都不理我的,”我抬起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一边撇撇嘴抗议道。 康祀倒是不以为意,笑着捏捏我的小脸蛋,仿佛逗弄着小孩子一般,待我烦躁地伸手打开他不老实的手的时候,才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怕你生我的气吗。” “哦,你是爷,对我这个小丫头服个软,陪个不是都不愿意,一定要我先给你道歉才行吗?”我堵着气说道。 “喂,是你冤枉了我好不好啊,还这么凶的。现在新闻上可是公布了那个晚上地下车库的闭路电视录像,我可是相当无辜的受害者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康祀双手叉腰,下巴向上微微扬起,简直是有些傲娇了一般。 这个康祀少爷啊,有时候还真像个小孩子,巴巴地要人跟在身后叫人哄着,有时候,我还真是有些拿他没办法了一般。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想着这回却是是我没弄清楚,胡乱猜忌他了,也就大大方方地抬头道歉道:“是我不对,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这个小女子计较咯!” “哼!”这个康祀少爷,简直是得陇望蜀,得寸进尺了起来。下巴又往斜上方一扬,眼珠上翻,带着一丝不屑一顾的模样,看样子,是对我的口头道歉相当不满意呢。我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想了一番,突然踮起脚尖,双手附上他的脸颊,待他有些惊异地转过脸,带着几分吃惊和意外的欣喜的声色看着我的时候,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双唇,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地去吻他,一时间在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尴尬和羞涩。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又似有似无,带着清甜的淡淡薄荷香,让人瞬间有一丝丝心旷神怡的感触。下一秒,在康祀有些激动地似乎想要回抱着我深入进行下去的时候,我慌忙推开他,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样道歉可以了吧?” “嗯,非常满意!”康祀突然俯身,侧身在我耳边低语道,感觉那一瞬间,熟悉的薄荷清香又一次随着话语间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暧昧情愫,让我瞬间又一次羞得满脸通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康祀紧紧握住手腕,拖着向前快步走去。我有些吃惊地抬起头,正准备发问,康祀却仿佛有了读心术一般瞬间转过身,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带你去个好地方。” ~ (一百九十九)偶遇 据说,男人对女人最隆重的赞美是求婚,最夸张的恭维,是呈现给她一个盛大到无与伦比的婚礼。而婚礼上,最抢镜头的,应该就是各式各样的婚纱了吧。或许对太多的人来说,结婚证不过就是一张什么都证明不了的白纸。它保障不了婚姻,更加保障不了爱情。有爱情没有婚姻或是有婚姻没有爱情的故事实在是太多了,而婚纱则不一样,只要穿上它的女孩,那一瞬间,你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也最受上帝眷顾的女孩,穿上婚纱,就好似婚姻和爱情全都有了。 或许因为如此,婚纱承载了太多人的期望和梦幻,婚纱总是被人们称作每个女孩都必须要有一件的,贵的要死,却又一辈子只穿一次的铁甲战衣。理智的人们都会明白,买一套婚纱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情,只是一个女人,不就是要在这个时候犯一次傻吗?总是那么精明能干的,累不累啊? 曾经,我倒是对这种又奢侈又没有什么使用价值的东西是相当地嗤之以鼻的,想来,我一直自诩是绝对理智型的女子,不会随随便便就被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冲昏头脑。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的女孩都是如此渴望有一款verawang的经典款式的婚纱。因为当我置身于这个高贵优雅带着神圣气息的婚纱的世界的时候,我居然也有了一种幸福得眩晕的感觉,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想法,穷极一生,我也要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婚纱,就算只是穿上身不到几个小时,日后的人生,它可能都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立柜里默默地呆着积灰。 “康祀,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被各式各样的美轮美奂的婚纱几乎晃瞎了眼睛,总算恢复了理智,这才察觉出古怪,有些疑惑地看着一旁笑得无比灿烂的康祀康祀,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超多好看小说]这个大少爷,没事就喜欢跟我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笑,总是害的我心猿意马得被他带的跑偏了有十万八千里了,才笑得无比灿烂,仿佛是阴谋得逞了一般告诉我一个南辕北辙的答案,每次都逗弄的我仿佛要抓狂了一般。 反反复复被他逗弄了这么多次,我也总算学乖了,绝对不要随着康祀给的那个莫名的暗示瞎想,其后果很有可能是自取其辱还犹如哑巴吃黄连一般的有苦说不出。这回,我什么都不想,也不出声,就这么带着一副好整以暇的神色,等着他的下文。 “你这个女人,怎么平时看着挺精明的,这会儿,也不知是装傻呢,还是真傻呢,看不到这里是哪吗?”康祀双手在胸前交叉,往后退了一步,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我,那模样,宛如就是一个看着渐渐走入陷阱的猎物束手就擒,自生自灭,而自己却端着副成竹在胸的得意的猎人模样,着实让我看着有些恼火。 这个康祀,永远是一副说话不清不楚,留着让人心猿意马,却又从不点破,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可恶模样,着实有些找打的潜质。我当下也不再给他什么好脸色,在一边站直了身子,学着他的样子,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焰,头一昂,斜眼一撇,淡淡说道:“总不是让我陪你选婚纱的吧?不过呢,我想像康祀少爷这般温润俊雅又玲珑秀气的大美人,穿上婚纱,应该也不错。”我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右手托着下巴,学着某个死神小侦探沉思的模样。而眼前的康祀少爷瞪得又大又圆的眼睛,表情倒是相当窘迫,也不知是不是被我的话惊吓了,尴尬地都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了。(.好看的小说)而我一边说着一边脑补着康祀穿上婚纱的模样,竟也忍不住自己就这么笑出了声。 “行了,我真是服了你了,什么想象力啊!我是陪你挑礼服的。”康祀笑着跨上期两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又习惯性地敲了一下我的脑门。他的力道倒是控制的相当恰当,并没有大到让我负伤的地步,却也是一阵脆响,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捂着脑门,带着委屈的心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眼前厚脸皮的康祀少爷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笑着拉着我的手朝里面的礼服专柜走了过去。 眼前又是另一番让人眼花缭乱的景致。无论是性感的露背镂空曳地长裙、娇俏可爱的抹胸及膝晚礼服,或是缀着花式流苏吊带的果冻色淑女长裙、亦或是比较保守的带着披肩的鱼尾大拖尾晚礼服。件件都是色彩明艳,美轮美奂地让人心驰神往。我站在那看了半天,只顾着美滋滋地欣赏,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康祀连着叫了我几声,才让我回过神来。 “晓晓,晓晓,你看上哪件了,要不要试试?” “我?”我有些震惊地转过头,看着一脸温润的笑容的康祀,嚷嚷道:“我不要试啊,我已经准备好明天康祥婚礼要穿的晚礼服了,再买多浪费啊,再说这里的衣服,一看就是贵的吓人的。” “喂,晓晓,你能有点出息行不?你明天可是作为我的女伴兼正牌女友出场的啊!可不能太随便了,一定要惊艳出场,艳压群芳才好。”说完,这个康祀少爷也不管我的反应,就招呼一旁的女店员帮忙取下来一件十分小女生的抹胸及膝的小礼服。 鲜亮的大红色的微喇裙摆配上黑色的抹胸,看上去,倒是比一般的性感的抹胸礼服多了几分俏皮可爱的因素。看着一旁的康祀一脸诡异的笑容,我在心里暗自腹诽着,这个康祀少爷,还说要我艳压群芳,还不是当我是小孩子?我倒是挺喜欢那些个比较修身的抹胸长裙,特别是那几款纯白色的,穿在模特身上自有一股出尘飞仙的味道。只是不知道自个儿能不能穿出那些个味道,我微微低头,想着最近好像有点缩水了呢,心里就不禁暗暗泄气。 “你穿着试试呗,又没说一定就买的。”康祀笑着说道。一边已经接过女店员递过来的和刚刚他指的模特身上一模一样的衣服,递到我面前,似乎还带着小小的期待的神色,我正犹豫着,康祀却突然将脸探了过来,嘴巴凑到我的耳边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还是,你对自己比较不自信啊。”说完这话,还下意识地往我的胸前一瞟,带着一丝惋惜的神情。 这是什么?这已经是**裸的蔑视了!这个康祀少爷明摆着是看不起人啊!我这心头的小火苗蹭蹭蹭地向上冒着,差一点就要挥拳打人了!哎,也怪自己平日里穿衣服只顾着舒适宽松,总是穿着那些休闲运动款的,完全没有照顾到凸显身材这一重要需求。加上本人一直是比较偏瘦的体型,和什么丰腴性感那是完全沾不到边,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就跟一个发育不良的女中学生一样,也难怪这康少爷这么笑话我了。、 其实,我也是蛮有料的呢,虽不是凹凸有致,至少也是有前有后啊,女性第二性征还是很明显的呢!看着康祀少爷递过来的小礼服,心里突然有了份正常女孩面对着这些美好事物的正常的心动和跃跃欲试的心态。不知道,我穿上这平日里从未穿过的风格的衣服,会是个什么样的感觉,会很好看吗?那他,会喜欢吗? 我看着康祀原本戏谑的眼神中渐渐透露出的温暖和期待,心里,竟也生出些小小的欢喜,慢慢伸手接过那衣服,正准备去一旁的试衣间,却被耳边突然传来的一对熟悉的男女的对话声,起初听的不真切,可是后面却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像是在争吵一般。我和康祀相互对视一番,有些意外,又有些小小的尴尬。 “康祥,我到底是穿哪件好看嘛!” “这件,这件挺好看的。” “你每件都说好看,有你觉得不好看的吗?” “是都挺好看的啊!” “那我就再换一件。” 是吕芜的声音,只是许久没见过她,这会儿,竟有了些小小的陌生感。不似之前听到的宛如娇俏小女人的柔婉,似乎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愤恨,而康祥的声音里,透露出更多的,则是疲惫和不耐烦。或许,之前他已经陪着吕芜试了很久的礼服了吧。不过,对于快要结婚的女子,恐惧不安总是要多过男子的,况且,吕芜还是一个准妈妈,她的喜怒无常,我倒是可以理解。 “晓晓,想什么呢?”康祀走上前,体贴地问道。 “是康祥和吕芜呢,你没听到吗?他们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我小声地说道。 “行啦,你就别管那么多别人对闲事了,先进去换衣间把这衣服换了,让我看看效果吧?”说完,手还相当不安分地习惯性地捏了捏我的脸颊。我郁闷地瞥了他一眼,想着之前还给他立了规矩呢,这会儿又不老实了。算了,出来在跟他慢慢算账吧!我一边想着,一边抱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 (二百)那时的回忆 走出来的时候,我着实有些忐忑不安。手下意识地不停地将裙摆向下拉一拉,只是无论我怎么折腾,这裙摆也都是在我的膝盖上方打着转转,完全不理会我的艰苦努力。我又有些尴尬地在狭小的换衣间艰难地低头看了看我膝盖下即将无遮无拦地暴露在世人面前的双腿。貌似还算光滑白皙,没什么明显的缺陷吧。这也得益于我就是在酷热难当的夏天都穿着长长的牛仔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不像那些个爱穿热裤的漂亮美眉们一个个将自己晒成了健康性感的小麦色。 不过,正因为我总是习惯穿着长裤,觉得只有将自己包得严实了才有安全感,这样一下子穿上这个及膝的小礼服,还真是有些说不出的尴尬和忐忑,踌躇了半天,直到外面的女店员不停地催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心走了出来。穿着店员为了效果特意帮我配的细高跟黑色尖头皮鞋,没留神就崴了一下,还没站定了,就被一群女店员给围住了,着实让我有些局促不安。 “小姐,你穿这个很漂亮呢。小腿又细又直,显得你整个人又高挑又有气质,还带着点小女生的可爱呢。真的很完美啊!”女店员一边热情地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赞美着,一边还把我往一旁的试衣镜面前拉,似乎是想让我自己亲眼证实自己所言非虚一般。 “那个,我觉得,这个裙子,是不是有点短了啊!”我一边配合着她往试衣镜的方向走去,免得被她拽得跌倒,一边又忍不住将裙摆向下又拉了拉,带着一丝丝愈加强烈的忐忑不安。憋憋屈屈半天才宛如呢喃细语一般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谁知,话刚出口,就惹来了女店员的不满。 只见女店员皱着那经过修饰的精致纤细的柳眉,一边拍了拍我的手,阻止了我继续蹂躏那个裙摆,或许在她眼中不可理喻到极点的愚蠢行为,一边又提着我的抹胸向上拉了拉,并且帮我把裙角理顺了,这才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说道:“小姐,你是从来没穿过裙子的吗?这衣服给你这么拉下去整个都要走样了好不好。明明很好看的吗?有什么好扭捏的。” “那个,对不起啊,我只是有点不习惯。我好像,真的没穿过这么短的。”我尴尬地笑了笑,带着一丝抱歉的情绪。 “小姐,这个已经不短了好不好,都到膝盖了,小礼服都是这样的啊!要不你让你男朋友看看?” “啊?,男朋友?”我有些局促不安地抬起头,对上的则是嘴角含笑,一脸说不出是戏谑是调侃是惊异还是别的什么的康祀少爷。他原本呢一直相当无聊地坐在旁边店里为客人准备的沙发上坐着看杂志,难怪刚刚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他,这会儿,总算是看到本尊了。店员们都相当识趣地让开了,我看着康祀带着浅浅的笑意,一步步慢慢走到我的面前,突然生出些错觉。好似他就是我生命中那个不可或缺的那个人,带着几乎可以让我的内心瞬间融化掉的暖暖笑意,就这么一步步,走进了我的世界。 我曾经以为,那个瞬间的温暖,是可以延续到一辈子一般的遥远。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是将一切想得太过完美的。 世间一切美好的宛如梦境一般的事物都不会太容易得到的,很有可能,不过就是个将逝未逝的迷梦,给一些爱做梦的人一丝幻念。或是,给坐在海滩边充满期待的孩子偶尔飘起一丝浪花,捎去,一个闪着光泽的花色贝壳一般。 天上是不会随便掉馅饼的,地上却是布满了重重陷阱。或许,那些所谓美好的不像是真的的事情,大抵,也的确不是真的。 只是好可惜,那个时候,我并没有一份历经世事,千疮百孔的厚实的内心,去参透事实,领悟生命的真谛。我只是初涉爱河的单纯女子,端着副依旧晶莹剔透、梨花胜雪的简单心思,然后,看着那个我在心中已经悄悄认定的翩翩佳公子,一步步,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扶着我的双肩,低头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宛如蜻蜓点水的优雅清冽,又干净出尘地好似不再这个世间的神圣婉转。耳边则是他那低沉又不失磁性的温婉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心底的悄声呢喃:“晓晓,你真漂亮!” “我还当是谁在这拍外景演偶像剧呢!原来,都是老熟人啊!” 耳边突然而至的尖刻带着浓厚的反讽的意味的女子的声音将我从满满的幻念中惊醒,转过脸,看到的则是一脸带着戏谑笑意仿佛在看好戏一般的吕芜,还有许久不见,带着一丝惊异和隐隐的尴尬不安的,康祥。 眼前的吕芜,虽说离上一次见面也不是很久以前的事,只是不知为何,却总有一种久违了的陌生感。眼前的她,原本披散下来的秀发被整齐的梳起,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前额也是干净的没有一丝凌乱的发丝,再加上经典的棕色米缪小皮衣外套,修身的短款,衬得整个人都清爽干练,不带一丝拖沓犹豫的感觉。只是那眼神,却是在浅淡的笑意下掩盖不住的浓浓的怒意和不屑,虽然,我倒是不是太明白我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 “晓晓,康祀,你们也在这啊,真巧。”还是康祥率先出了声。今天的他穿着深棕色的西服和同色裤装,带着黑色点缀的棕黄色花式领带,看上去,也是一派优雅闲适的绅士做派,和身旁的吕芜倒也是相当般配的一对天成的佳偶。只是当他看向我这边的时候,眼神却突然有些异样,原本只是淡淡的微笑,只是视线在我的颈脖处稍稍停留了一番,似乎闪过一丝说不出是什么情绪的光泽,却又很快移开,带着一丝慌忙掩饰的不安,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晓晓,你今天和平日里可真不一样。” “呃,是吗,我也觉的挺不习惯的。”我有些不安地低下头,待看到脖颈处的饰物的时候,才猛然醒悟过来刚刚康祥的反常的原因,当下着实有些悔恨地想立刻遁地消失了一般。而康祀却突然伸手附上我的肩膀,微微一带,迅疾将我搂入怀中,淡淡的说道:“不一样吗?不过我觉得晓晓这么穿,挺好看的。” “呃,是挺好看的。”康祥下意识地回应到,一边又笑了笑,带着一丝怀念的语调仿佛喃喃自语地说道:“晓晓以前还从来没有这么穿过呢,不过,真的很好看。” 我被康祀和康祥这两兄弟说的是愈加窘迫了,尴尬地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无意间,却看见一旁的吕芜原本灿若桃花的笑容已经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心里则是忍不住暗暗叫苦。这个康祥少爷,说话也太不注意了吧,当着自己的未婚妻的面前这么说话,这不是害了我平白无辜地被向来有些小心眼的吕芜给嫉恨上了吗?女人可一向是可怕的动物,特别是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心思敏感多疑的女子。念及此,我只好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我这是平时不穿裙子,你们看着觉得新鲜。真正好看的可是你身边的漂亮未婚妻呢,那可是标准的衣服架子啊!穿什么都好看。” “是吗?”吕芜对着我笑了笑,又转过脸,对着康祥说道:“康祥,你觉得我穿着晓晓的那件小礼服怎么样啊?” “啊?”康祥似乎被吕芜问得一愣,转过脸看着身旁的吕芜,有些吃惊又不解地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你不喜欢这件,说是太孩子气,一点都不稳重,不适合新娘子穿吗?” “可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就想穿那件试试不可以吗?”吕芜话虽说是对着康祥在说话,可话却是相当明显地对着我说的。饶是我再愚笨不堪,也不可能装着听不懂话了。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身旁的康祀,想着这吕芜怎么就这么较真呢?这衣服我本不是很在意,也并没有打算一定要买的。只是,想着刚刚看到康祀眼中闪过的欣喜的目光,突然就有些舍不得,正暗自踌躇为难着,康祥却又开了腔。 只见他有些为难转过脸,带着一丝数落的语气,说道:“吕芜,,你能不能别这么胡闹了啊,这个是晓晓先看上的,又不是很适合你穿,你何必非要这么霸道呢?” “你说我霸道?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呢。”吕芜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有我预想中的生气发火。只是眼波流转,对着我清浅一笑,柔声说道:“怎么能说我霸道呢,我只是偏巧和晓晓品位一样呢。不过我知道晓晓向来大度,只要是我看上的,晓晓你向来都不会跟我争的,要不然,也轮不到我站在这里,以这样的立场和晓晓说话了,晓晓,你说对不?” “吕芜,你太过分了!”康祥似乎真的有些动气了,对着康祥提高嗓音吼道。这个康祥,永远都是个不计后果的暴脾气,未免事态严重,我连忙息事宁人得抢着说道:“那个,吕芜,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件的,不如我换下来给你试试吧,肯定比我穿着漂亮呢。” “晓晓,你不用换下来,是吕芜在这无理取闹呢!你就别,” “康祥,吕芜小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康祥似乎有些气恼地还要解释些什么,却被一直沉默的康祀少爷的话打断了。 “原来是康祀少爷,你不说话的,我还真没看出来是您呐!”吕芜似乎对康祀的出声有些不以为意,语带讽刺地淡淡说道。康祀倒是完全不为所动,轻笑着说道:“一直听说吕芜小姐可是相当有品位的设计师,不如,你就替晓晓再选一件吧,晓晓怎么说也是我康祀的女伴,我也不希望她失礼于人前啊。”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康祀,看着他似乎相当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又不经意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有些不为人注意的浅淡笑意,着实让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还未等我回过神,耳边却又听到吕芜的声音。 “晓晓,不如,你试试这件吧?” “啊?”我猛地回过神,看见的却是吕芜堆满笑容,几乎有些眉飞色舞的神采。而跟在她身旁的,则是拿着另一件白色的抹胸拖尾长裙晚礼服,满脸笑得异常灿烂的女店员。不知为何,看着吕芜的笑容,我竟有些怵得慌,说不出的诡异感觉,又有些受宠若惊的不真实的感觉。还没容得我多想,我就糊里糊涂地被店员半推半就地推进了换衣间,手上则被塞进了刚刚的那件纯白色的晚礼服。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换上了那件纯白色的带着些抛光和星星点点的亮片的拖尾长裙晚礼。没有刚刚穿着短裙的尴尬和不自在。看着镜子中我,居然有一些陌生却又隐隐雀跃的小心思。 眼前的,还是我吗?设计独特的带着褶皱,和大气简约的宽边素色蝴蝶结,精巧细致的花边腰带将我的腰身衬托的纤细无比,而从腰以下膨出的类似百褶裙一般的拖地裙摆,又显得高贵优雅却不失青春活泼。身后的人似乎像是收到信号一般,不约而同地聚拢了过来,似乎都在对着我议论纷纷,说着无尽的赞美的话语。只是这些,我都不在意。甚至,连回过头,看着不远处瞪大双眼,明显有些神情僵硬住的康祥,我都不在意。我只要,看着眼前这个人,对着我微笑就够了。 康祀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就瞬间将我搂入怀中,带着决绝的力度,不由得我有一丝犹豫。 “喂,康祀,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呢!”我有些尴尬地抬手轻敲着康祀用劲搂着我的胳膊,而康祀却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头靠在我的肩头,侧过脸,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晓晓,我真有些后悔了,你真是太美了,我应该把这你连着衣服一起绑架回家,只穿给我一个人看的。让这么多人都能看到你这么美的样子,爷不高兴了!” 我无奈地轻笑了一番,心里却又是说不出的甜腻。我常常被这个康祀少爷的孩子气的胡搅蛮缠弄的有些头大,不过,此刻却也是爱死了他这样的孩子气的霸道。我微微抬起头,怀着有些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小心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康祀,其实刚刚我下了一跳呢,那个晚礼服看上去那么大的,又是抹胸的,我真的怕我会穿不出效果给人笑话呢!” “某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当然是这么想的,不过她没有爷的速度快!”康祀相当得意地笑着说道,话语中式满满的自以为是的得瑟小样,让我着实有些困惑。康祀看着我有些茫然的样子,又将我仰起脸看着他的小脑袋按入他的怀中,笑得无比诡异地在我耳边低语道:“这件是我提前吩咐地叫人按照你的尺寸修改的呢,怎么会不合身呢?” “啊?”我被康祀的话给惊到了,正下意识地想抬起头,却又被康祀按了回去,他继续在我耳边笑着说道:“爷的时间比较闲,还多干了一件事呢!” “什么事啊?”我有些吃惊地问道。 “曾经有个面丑心恶的坏姐姐,她抢了灰姑娘的水晶鞋,还以为可以如愿以偿嫁给王子呢,可惜啊,她的猪蹄是怎么都套不进灰姑娘的水晶鞋里呢!结果就,”我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康祀笑得愈加鬼魅的笑容,等着他的下文,而这一回,康祀没有再将我的头按回怀里,而是做了个手势,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就听见一声比杀猪还要惊悚的叫声。 “来人啊!这什么衣服啊!把我勒得,套也套不下去,唾液脱不掉的,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是吕芜?我吃惊地转过脸,看着康祀笑得愈加灿烂的笑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而一旁的康祥的一张脸也瞬间垮了下来,我还从没看见康祥的脸上有如此夸张难看的神色。他一边尴尬地和我们笑着说了声抱歉,一边又连忙呼喝着在一旁的女店员进去看看,而女店员刚刚被呼喝出来,一脸的惶恐,脑袋却是摇得比拨浪鼓还要厉害,听着里面连声叫着自己名字的吕芜,康祥只得对着我们难堪地笑了笑,匆匆进了试衣间。而身后早已憋得辛苦无比快要背过气的我和康祀终于忍不住,和着周围的店员和店主,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只是,接下来的,才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当我笑得有些摸不着北的时候,我又被这个鬼主意无处不在的康祀少爷糊里糊涂地拽到了外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又一次被推进了试衣间,只是这一回,有了一群人围在我身边,七手八脚之后,当我再次出来的时候,我又一次被镜子前的我的样子惊呆了。 有人试过在一天几乎相隔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做两个如同童话里一般的美轮美奂的公主的美梦吗?我也曾幻想过,只是现在,我却宛如真真实实踏入童话里的城堡中,腾云驾雾的女王。 眼前的人,穿着修身的洁白婚纱,虽没有那硕大的让人满眼惊艳的裙摆,却宛如那海的女儿中的美丽的小公主,拖着修长唯美的鱼尾,在爱海滔滔中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这个,是我今天送给你的最后一个奇迹,怎么样,美吗?”身后传来熟悉而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却似一冽清泉,让我的心也瞬间跟着柔软了起来。我觉得我几乎有些迷醉地站不稳脚跟,只是下意识地转过身,看着他朝着我的暖暖笑意,心中也瞬间装的满满当当的甜蜜。还未说话,康祀却突然伸出手附在我的嘴前,笑得愈加灿烂,说道:“你先别说话,还有最后一件礼物。” 我一愣,然后,茫然地看着他轻巧而温柔细致地为我戴上了一串色泽亮丽而耀眼的水晶项链,和婚纱的颜色匹配的完美无缺,我几乎要被它的色泽晃了下神,微笑地伸手触摸着冰凉却让人舒心的触感,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惊异地抬起头,说道:“我今天也戴了一个项链啊,我的项链呢!” “那个没收!”康祀突然神情一滞,有些不悦地说道。 “喂,你怎么抢人家的东西啊。我是要拿去还给人家的。”我有些不悦地说道。 “我帮你还!”又是粗声粗气地回应。 这个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啊!我刚想和他继续理论,他却突然又用双手将我抱住,紧紧搂入怀中,带着一丝鼻音小声说道:“我帮你把东西还给康祥。以后,你只可以戴我一个人的项链,好吗?” 我本是想继续和他理论,却被他孩子气一般透着浓浓的委屈的情绪的话语瞬间软化,只得无可奈何地回抱着他,微笑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好吧,以后,我只戴你一个人的项链。” 其实,那个时候,我想告诉康祀,我只想和你一起,过着只有彼此的简单生活。只是后面的发展,却完全出乎我们的想象。只是无论如何,我都记得,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这样一个充满童话气息的夏日午后,和你这么幸福而自在,心无旁骛,无挂无碍的相拥,我已无悔。 ~ (二百零一)婚礼进行时(1) 终于,到了婚礼的当天,这个焦距了太多人瞩目的世纪童话浪漫婚礼,就在全国各大娱乐报刊杂志铺天盖地的报道中有条不紊地拉开了帷幕。从婚礼的选址到婚礼的嘉宾人选,再到婚礼上的厨师人选,几乎事无巨细都无一幸免地成为了城中热议的话题的焦点。当然,也因此衍生出了许许多多,绘声绘色,似真似假的流言蜚语。 而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大多数人最多的感受,应该就是释然和解脱吧。因为绞尽脑汁的各种在今晚都有了毫无保留的解释。这似乎就像一部你投入了无数想象和期待的电视剧,而当你真的将它看完的时候,或许生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淡淡的失落。也不过如此。而第二个念头,大概就是轻松吧,终于,不再为一个离你明明十万八千里却又牵动着你的千丝万缕的奇异的东西挑着神经了。 当然,此刻,我还在自己的小窝里喝着咖啡,看着电视,相当惬意舒服地躺在温暖舒服的沙发中央。不知为何,就有些时光交错的模糊感。 很久了啊!记忆中和这次无比相似的一次经历,就是和康祥一起应邀参加康家为康祥妈妈筹备的生日宴了吧。依旧是这般纷纷扰扰的议论,依旧是这般如童话故事的各种揣测和传言。豪华高贵的别墅盛宴,诸位宾客的华衣美服,衣香云鬓、觥筹交错间,便是随意散落的万种风情,值得世间千百万人的膜拜和倾慕。 曾经的我,是站在这一切波诡云谲外的,带着一颗波澜不惊的心情去看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也不过是胜似闲庭信步一般的淡然无意,而今,却也这般不知不觉,一步步地被拖入了这幕戏中,成为了暴风骤雨中的一员。而那些曾经在我生命中亲密无间人却一个个宛如流星般迅疾而不留余地地慢慢消逝。 只是,何其有幸,无论人生经过多少颠扑不破的谜团或是宿命,我始终都可以找到和我携手前行的人,就算是换了面孔,我也可以找到那相似的心便已足够。人生在世,本是苦旅,就算在太平盛世,也终究逃不过血泪交织的人生,逃不过悠悠众口的口诛笔伐,只是我终究学会了坦然面对,因为若你没有经历过我的旅程,就不要来批判我走的道路。 或许,我之所以总是那么喜欢怀念,喜欢回首望去,念念不舍的,不是那段时光,不是那些念念不忘的人,不是那段经历,我爱的只是当年那个羽翼未丰但依然执迷不悔的自己。而现在,却早已是历经沧桑,不似当日的梨花似雪、高洁无暇的坦荡。只是又有什么可介意的呢? 耳边传来了电话铃声,我接通电话,随着电话那头的那位的指点,微笑地踱着步子来到飘窗处,看着楼下那个倚着车头,宛如一个豪华车展上的经典华美的镜头一般,心里就突然欢腾了起来,带着不可抑制的欣喜。或许,人生就是如此吧,总是不如意之事十之**,只是,凡是牵涉到快乐的授受上,就犯不着斤斤计较了。较量些什么呢? 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慢慢走到车前,才将眼前之人看得真真切切。今天的康祀,有着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风姿。依旧是熟悉而温润的俊雅而灵秀的五官和身形,却又增添了几分儒雅,纯白的修身西装外套,配上里面也是纯白的剪裁精巧细致的花式衬衫和同色的西裤,将他整个人都衬托的仿佛是如梦如幻的世界中翩若惊鸿的佳人,仿佛世界突然就开始迷蒙,怎么看都看不真切的感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有人穿着这样的一身纯白的西装三件套了。这身衣服实在是太挑人了,穿不好会让人觉得油腻兼具娘泡,我见过的大多数人穿的不过是黑色的天鹅绒或是深灰色、深蓝之类的,相当安全,不一定起眼,但也是无功无过。本来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争奇斗艳的,总是衣香云鬓的绝色女宾,而男子只要是着装合乎礼仪就算是安全过关。只是,这个康祀,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带给人这般扑面而来的惊艳。 我想我是少见有男子将端庄守礼的西服穿出这般清爽而利落的风情万种。[]宛如女子的缠绵多情却又不失男子的凌厉优雅。感觉这次康祀回来之后,就变得特别的瘦,仿佛整个人收梢成一条一般,颧骨和腮骨瘦得有些支楞,甚至面颊都有些凹陷进去,但恰恰是这样的瘦削和骨感,将他的五官烘托得更加立体,宛如精雕细琢一般,深深的双眼皮下,一对眼睛分外波光滟滟,只是笑容讳莫如深。 不知为何,带着满心的笑容,慢慢走到康祀的面前,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云淡风轻,只是每走一步,都觉得心跳愈加剧烈,连安静地呼吸都可以感受着空气里太过甜蜜的气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每当我一个人站在秋日阳光明媚的午后,当迎面而来的萧瑟秋风开始温柔不止地放肆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总会忆起这一刻的美不胜收,然后,无数眼眶便这样毫无征兆又不可抑制地被回忆弄湿,一遍又一遍。而此刻,我只是这样不知节制地任由着自己将甜蜜挥霍,无知无觉。 “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待我慢慢走近,他已经有些懒洋洋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双手熟稔而随意地搭在我的双肩上,身子微躬,低下头微笑而又仔细地看着我,仿佛是在看着一件经由他亲手精心打造的艺术品一般,眼睛微眯,带着满意又喜悦的神色,笑着说道:“晓晓,你今天真的是太美了。” 我的脸瞬间羞得红到了耳根,下意识地低下头,错开他那饱含浓浓情意的灼灼目光,心里却也是掩饰不住的满心欢喜,两手不停地摆弄着丝质柔软而精巧细致的膨出的宽大裙摆。虽然看不到此刻康祀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我几乎可以猜的出来,此刻的他一定是和往常一样,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般的灿烂惬意。 耳边传来的是康祀浅淡而温润的笑意,接着,感觉他将手轻柔而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我的发丝,带着笑意说道:“怎么都不说话的,笑得傻兮兮的,还是,因为做了头发,都不敢睡了啊?” “你又笑我!谁傻了啊,你才傻兮兮的呢!”听着康祀带着笑意的调侃,我有些气恼地抬起头,又宛如赶苍蝇一般挥手赶走了他拨弄着我头发的那只手,有些小心地对着一旁车子前面的后视镜将头发整理了一番,再努力忽视康祀眼中的忍不住的笑意,大摇大摆地坦然上了车,完全不去在意康祀嘴角噙着的愈加浓烈隽永的笑意,努力装出严肃的面孔,撇过脸,心里却几乎也是忍不住的欢愉。 此刻的我,也是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模样了。那天在店里,康祀最终买下了我后来试的那个纯白拖尾的华美礼服,然后我穿上它,配着康祀亲手为我戴上的施华洛世奇的耀眼水晶,觉得自己仿佛这样浑浑噩噩地踩入云端一般惶恐不安。可还没清醒,我又被康祀拉到了一家知名的美发沙龙。 这里我是来过的,曾经康祥也带我来这里弄过头发。只是一样的地方却也有着不一样的心情。然后,艰难无聊又难捱的几个小时过后,我的发型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原本只是简单又有些软塌塌的齐耳短发,因为做了内蓬松而变得立体起来,又被发型师特意定型和修饰之后,被罗列到一边,带着凌乱随意却又精巧优雅的意蕴,让我看着甚是满意欣喜。所以整个晚上我都是小心翼翼的,洗过澡之后立刻把头发吹干,又折腾了好半天,连睡觉的时候都没睡踏实,还真是给康祀说中了,有点没睡踏实呢。早上起来看着略显苍白的脸色,又慌忙地给自己补了补妆,对着镜子端详了一番,倒是甚是满意。 原来,不知不觉,我也成了一个渐渐在意起自己的外形,每天怀着虔诚的心思,细致打扮了才会放心出门的女孩,和当年的俞小檀以及其他的那些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或许,这个就是康陵所说的女为悦己者容吧。用心细致的打扮,只因为,你不放心,在你出门后的某个时候,会不会遇上,那个你所在意的人。而你却又是无比地期待,你总是可以以最美的样子,遇上他。 至于后来试的那件婚纱,在我的坚持下,康祀总算是没有买。不过他却笑得异常甜美,夸赞我是个惹人疼爱的好老婆,勤俭持家,简单可爱。还笑言到,等到我嫁给他的时候,一定会让我穿上最美丽的婚纱,然后,在童话一般的古堡里,做个人人艳羡的幸福小娇妻。其结果,当然是被我一顿暴力相向,才依旧堵不上他的口无遮拦。 其实,康祀并不知道,我所期盼的,不是犹如眼前那般犹如布达拉宫殿一般绵延华美,色彩奇异,光芒万丈的华美别墅;不是那有精致的,摆满中世纪充满艺术气息的大型浮雕和绿草茵茵组成的院落,还有扑面而至的倒映着浮光掠影的宽大而气派的游泳池;不是梦幻得让世人艳羡的童话世纪婚礼,也不是众人镁光灯下的纷纷议论和华衣美服的宾客觥筹交错间的豪门盛宴。 其实,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宁静而安逸的村落中的一排可爱的小木屋,那里最好是一个开满向日葵的小镇。那里温暖安详,不见忧伤。那里满眼阳光,盛开希望。然后,我们可以简单而幸福的生活,可以抱着你送我的软绵绵,憨厚可掬的雪球一般的萨摩耶和你一起在阳光下荡着木质的秋千架,就像那个夜晚安宁的医院后院里一样。我们还可以,带着笑意牵手旅行,日光倾斜,伴着一路温暖的旋律。时而是我说你听,时而是安静呼吸,时而,又是你来拍照,我微笑。 其实,我只要这一切,就好了。只是,那个时候,我看着你将车子慢慢停下来,看着眼前华美奢靡到了极致的,属于康祥和吕芜的婚礼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是掩饰不住的奇异神采,仿佛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火苗一般。那个时候,我突然有些不安,觉得某个将我们的未来彻底打败,沉入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这样的认知从何而来。一切都只是未知。我只是这样怀着有些茫然又有些忐忑的心情,伴着康祀下了车,一步步,走进了这个梦幻一般的世纪婚礼的举办现场。 ~ (二百零二)婚礼进行时(2) 刚刚踏进康家大宅,一眼望去的,就是布置地宛如童话世界一般的曼妙的花园。原本只是由中世纪的雕塑群构成的,充满率性随意的建筑群,现在却被各式各样的彩色气球和花篮精心布置成了一个甜美的婚礼现场。不用提进门时的彩虹桥一般的花门,也不提满园的绚烂玫瑰,单是花园中央的高达两米多的宛如埃菲尔铁塔的提拉米苏结婚蛋糕就着实有些震撼人心,显示着这个所谓的万众瞩目的世纪豪门婚礼的实至名归。 康祀自打进了大门就被康峨给拽走了,似乎有不少生意上的熟人需要他们这群康家少爷们去应酬。康祀离开前似乎还相当的不放心,一个劲地叮嘱我不要乱跑,注意安全。直到被小呆瓜康峨讥笑是母鸡护犊,才相当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走开了。望着康祀和康峨一起远去的背影,我着实有些无奈了。这康家我虽不是多么熟悉,到底是来过几次,况且,这到底是康祥的婚礼,来来去去的也有不少很是合眼缘的熟人,又能出个什么事呢? 不过,虽说来来往往有不少叫得上名字或是叫不上名字却也算是点头之交的友人,倒也没有什么真正交心的朋友。脑海中忍不住就想起了那次的生日宴。虽说那次的自己的表现,相比于现在,倒是要稚嫩生涩了许多,只是那个时候,至少有敏敏,有小檀,有真正可以依靠的知己。而现在呢? 身边擦肩而过的尽是些带着虚假的笑容和厚厚的面具,完全看不清真实的面目的豪门名媛或是交际名花们,虽是一个个笑得妩媚娇俏,却一个个让我觉得虚假空洞到了骨子里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敏敏看来是在美国没有回来了,听说她因为那件事一直有些兴致不高,况且本就对这个婚礼没什么在意的,又有些琐事缠身。所以,在婚礼上只剩下殷禛一人,不过他向来行事孤傲。冷冷的冰块脸,是那种浑身都散不出热气的暖水瓶体质,虽说最近的小言偶像剧貌似很流行这样的男主,不过,作为平日里正常的交往,一般人还是喜欢康祀这般温润有礼,对着谁都是三分笑脸,毫无架子的康祀少爷这样的更加受欢迎吧。不过此刻,我倒是觉得和这殷禛倒是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奇妙默契,在他转过身看向我这边的时候,我们倒是相当默契地相视而笑。 “怎么一个人呢?”殷禛已经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轻声问道。此刻的他,穿着修剪精致,简单合体的黑色西装,倒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朗佳人,虽然没有康祀的祸水气场,到底也吸引了在场的不少豪门名媛们的视线和赞许的神采,不过,因着他本人的冷淡气场,倒是让大家是望而却步。(.)我忍不住在内心有些好笑,这个冰块脸一般的殷禛,大概也只有碰上敏敏这般横冲直撞,不怕死的小丫头才能被立刻收服,缴械投降吧。 “你最近,变得快乐了呢!”我想殷禛大概是不知道我心里想的这些,而我则因为有些口渴,便顺手拿着桌边给客人自取的柳橙汁自顾自地喝着,冷不丁听到殷禛嘴里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话,着实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心虚,喝了一半的柳橙汁立刻呛到了嗓子眼,止不住地连连咳嗽,殷禛似乎也有些慌张,忙不迭地又是拍背又是递水。而我也没多想,顺手就接过杯子,一咕噜喝下去,总算觉得舒服了一些,满心感激地对着殷禛笑了笑,正准备把杯子还回去,冷不丁一旁伸过来的一只手,将杯子夺了过去。我几乎被吓了一跳,还没转过头,耳边就传来一声熟悉却似乎带着浓浓怒气的质询声。 “你们在干什么呢?” 转过脸,毫无意外地看着一脸纠结地宛如一个疯狂的包子一般的康祀少爷,着实让人有些无可奈何。我和殷禛相互苦笑着对望了一番,刚想出声解释,康祀却已经向前大跨步几步,迅速走到了我的面前,手臂一伸,就将我揽入怀中,我刚想挣扎,却又收到了康祀一个警示的目光,只好不再轻举妄动,乖顺地待着康祀怀中,然后,便听见康祀似乎带着一丝怒意,有些语出不善地对着殷禛说道:“殷先生还真是热心啊,这么体贴照顾人的,不过,晓晓是我的女朋友,又是你太太的好友,最基本的避嫌,殷先生这么个聪明人,应该不用我教吧。” “喂,你说什么呢?”我有些尴尬地小声在康祀的耳边低语着,一边又想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偏偏当事人不为所动,完全不理会我发出的强烈的抗议信号。甚至,附上我肩头的那只手的力度更加加强了,着实让我有些不安,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康祀的身上发生了,才会让向来温润有礼,逢人便示三分好的他对着殷禛如此的出言不逊。 我有些不安地转过脸看着殷禛,见殷禛似乎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悦的神色,只是淡淡一笑,说道:“难得看到康二少这么动怒的,我刚刚只是看晓晓被呛到了帮她顺气而已。康二少就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这坊间流传的关于二位的恋情的传言看来是真的了。” “呃,”我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笑得异常诡异的殷禛,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只觉得脸又相当没出息地红到了耳朵根,正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康祀却先出了声,他似乎察觉出了我的局促不安,低头宽慰地笑了笑,又抬起头,带着笃定和自信的语气,抬起头笑着对殷禛说道:“不是坊间流传,我和晓晓确实是在交往,这还是托了你家敏敏的福,帮我们安排的这次甜蜜之旅啊。而且,我也告诉了爸爸和敏姨了,准备寻个时间就带晓晓去家里吃饭呢,有问题吗?” “康二少说没有问题,又怎么会有问题呢。”殷禛依旧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微微侧过身和不远处的好友们点头微笑示意了一番,又转过身对着我们笑着说道:“我还有点事,就先失陪啦。”说着,也不管我们的答话和反应,就匆匆离开了。 “怎么了啊?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的,还那么凶狠地看着我,我又说错话得罪你了?”康祀相当无所谓地笑着说道,还像原来一样习惯性地带着宠溺的意味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却有些不悦地拍开他的手,说道:“什么叫多亏了敏敏帮你,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还有,你把我们的事全部都告诉了你的家人了?你事先为什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你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你有没有一点尊重我的意思啊?” “我告诉家里人怎么了?这事我从来就没想要瞒着谁。再说,我就是尊重你,尊重这份感情,我才很认真地和我家里人说的啊。难道我要什么都不说,和你地下恋才算是尊重吗?晓晓你别这么矫情好不好?”康祀似乎也是相当不悦,收敛了之前的带着宠溺一般的浓浓笑意,瞪着我,似乎也是相当不悦,夹杂着些许的意外和困惑。 我看着眼前的康祀,突然觉得有着说不出的烦躁。我这是怎么了?才和好又吵起来了。明明是那么在乎他,甚至愿意穷极一生去爱护他,陪伴他。我也知道,我今天发的火有些无理取闹了,又是在康祥的婚礼上,着实有些过分。我想我是不是应该道个歉,服个软。只是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我怎么也开不了口。空气瞬间变得胶着而凝重了起来,让我没由来得感觉无尽的压抑。正犹豫着该如何打破僵局,救场的队员就相当机缘凑巧地登场了。 “晓晓,康祀,你们在这呢?刚刚我还在和爸爸念叨着你们呢!” 是康陵?许久不见,此刻看见她竟然有些隐隐的陌生感,不过,却也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已经根深蒂固的亲切和依靠的情绪。我总算是努力转换了心情,对着康陵勉强笑了笑,说道:“康陵姐,我们也是刚来呢,你今天可是真漂亮!” 今天的康陵,穿着并不像以前见到的时候那般成熟妩媚,纯白色的及膝小礼服,带着镂空花边的一字肩,后面则是用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固定,标准的韩版宫廷小礼服。带着点娇俏可爱的小清新风格,看上去,倒是褪去了不少霸气,仿佛是个毫无攻击性的温婉美佳人,而看似随意,实则匠心独运得精心设计的将长发高高挽起的发髻,看上去也是华美中透着古典的清幽,看上去,当真是相当的夺人眼球啊。 康祀见到康陵的到来,似乎心情转化地也是相当迅速,迅疾露出标准的露八颗牙的灿烂微笑,走上前亲昵地搂着康陵的肩头,带着一丝撒娇地意味,笑着说道:“姐,多日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估计这整场婚礼,就你最漂亮,连新娘子都要甘拜下风了呢!” “哦?真的吗?那我比心爱的晓晓还要漂亮?”康陵不知道是不是有心逗弄他,还是怎么滴,立刻就顺着康祀的话头问道,还将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着实让我有些说不出的尴尬。我抬起头,看着康祀那个窘迫无比的倒霉样,正想说些什么,康陵却笑着朝我眨了眨眼睛。既而,又笑着对康祀说道:“行了,姐也不为难你了。一见你那个丢人现眼的傻样就知道你是娶了媳妇忘了姐。” “姐,我还没娶晓晓呢!”康祀有些窘迫地看了我一眼,低声呢喃道。谁料康陵杏目圆瞪,双手叉腰,端着副霸气外露的模样,只是这气势,却因着一身的娇俏淑女装,侧漏出去不少,变成了个徒有其表,却丝毫唬弄不到人的刁蛮大小姐的模样。 “没娶就这么霸气,娶了你眼里还有姐我吗?”康陵转而又侧过脸对着我笑了笑,走上前搂着我的胳膊说道:“不过还好我和晓晓的关系好啊,到时候我就联合晓晓来欺负你,我才不怕你呢。”说完,康陵又相当得意地说道:“康少爷,你的宝贝,我先借一会啊,待会再还你。” “啊?”康陵着实有些语出惊人,我下意识地和与我一般茫然无措的康祀对望了一眼,还没来的及出声,就被康陵连拉带拽地拖走了。这个康陵,绝对是蓄谋已久!我看着身边笑得愈加灿烂的康家大小姐,暗自愤懑不平地叹道。 “怎么?这么痴缠?离开一会儿都不行啊?”康陵突然把头探过来,在我耳边带着轻笑低语道。 “呃,没,没啊!”我尴尬地回应到,殊不知,脸上猝不及防的慌乱早已将我的小心思出卖的一干二净。 “哎,行了吧,你那点小肚鸡肠还和我隐瞒什么啊,我们什么关系的。”康陵有些不悦地说道。 “真的没有啊。”我喃喃地说道,见康陵越加深锁的眉头,想了想,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刚刚和康祀的小纠纷说了出来。 “哎,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康陵听完我的话,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晓晓,这回我可是不帮你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真是有点打击到我的那个傻弟弟了。你知道吗?那天他从郊外回来的时候,可是一脸的兴奋,远远地见着我了,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拉着我一个劲地说和你的事,还强行拉着我进书房,逼问我关于你的喜好什么的。这可真是难到我了,我说以前虽然经常约着你逛街吧,可大部分都是我在买,我都不清楚你的那些个喜好啥的,然后我这个傻弟弟偏又不依不挠地,叫我陪着他在网上选送给你的礼物,足足霸占着我的时间有一下午的时间呢。说实话,我以前真没见过康祀对哪个人的事那么上心呢,世人皆道我这个弟弟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其实,他对那些人笑也不过是浮在面子上,根本不过心,就是对以前的林筱彤,也不过是尽义务而已,对我,则是尊重,只有对你,康祀可是挖空了心思的呢!” “康祀,他真的对我有那么好吗?”我低声玩弄着小手指,喃喃自语道。虽说心中已经是满满的震撼和感动,可嘴上却也不想这么平白就给他讨了便宜去。 “你啊,就是嘴硬心软的傻丫头!和我那个傻弟弟还是真配!”康陵大声笑了笑,一边顺手拍了拍我的脑门。 “谁和他配了啊!”我依旧堵着气说道。嘴上要强,心里却也透着隐隐不安。要不,寻个机会,和那个康祀少爷道个歉?不过脑海中一想到这个大少爷对着我笑得异常欢畅的得瑟模样就是满心满眼的不舒服。正想着,匆匆走过来一个眼熟的小丫头,一脸的急色,老远着,就叫着康陵的名字。康陵瞬间眉头紧皱,不悦地轻声说了句:“怎么又有事,没人结婚结的比她还烦人的。” “啊?怎么了?”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康陵,只见她对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到:“我还有点事,先去了啊!” “嗯,你有事就去忙你的,我自己招待自己就可以了呢!”我连忙笑着说道。康陵点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就一脸严肃地和刚刚过来的那个女孩子匆匆离开了。我依旧随意地在附近转悠。康家的花园可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远处的婚礼中心地带人声鼎沸,这里,倒是风景宜人,清幽寂静了许多。我被康陵的一番话着实说的有些心绪难安,便暂时不想回去,四下转了转,本想是散散心,却在不经意间,和某个久违的人,有了一个意外的相逢。 ~ (二百零三)婚礼进行时(3) 我一个人在四周随意地转悠着,不知不觉就有了些迷失了方位的错觉。不过,我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担忧。我本不是什么爱凑热闹的人,再说,那个婚礼好大的排场,想来,那些喜欢抓人眼球的媒体们都是见镜头的焦点对着那些高官要员,大明星或是大牌ceo的身上,对于我这般的小角色自然也不会腾出时间注意的,就是莫名失了踪,大抵,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吧。 我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这么保持轻松写意的心情,信马由缰地这么走着,却突然发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经意间映入了我的眼帘。 居然是康家的老妇人,康祥的妈妈?她可算是今晚的中心人物了,毕竟她是新郎的妈妈,又是这康家的当家主母。怎么说都该是镁光灯关注的焦点人物。这个时候,她本应该置身于记者媒体的包围中,面带微笑,说着些许似真似假的场面话才对得起她的身份和立场啊!怎么会,这么面带悲戚的神色,在这么个僻静小道独自散着步? 眼前的老者,曾经是那么慈祥地对着我微笑,央着我亲昵地叫着她阿姨。虽是个上了年纪的,可因着细致的保养,怎么也看不出是年过五旬的人了。只看着她那身精致修身的深紫色,带着暗纹的旗袍下凸显出的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有脸上手上的细嫩的几乎没有一丝皱纹也没有一丝干纹的光洁无瑕的皮肤,就着实让不少年轻人都要羡慕不已呢。而此刻却是一脸的憔悴,就连着走路也蹒跚了许多,着实,让人看着就忍不住为她担忧起来。 “阿姨,小心啊!”眼看着她前面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子,一个趔趄,险些就要摔倒在地,我连忙大跨步赶上前去,走算赶得及时,双手牢牢将她扶住了。 “阿姨,你,没事吧?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边逛呢?” “是你?”康夫人抬头看了看我,原本皱着的眉头有了一点点松动。这个曾经在我眼中无比端庄慈祥的夫人,可现在,却让我有一瞬间的尴尬和不安。我也有些不安地抬头朝她笑了笑,说道:“是啊,是我,阿姨,你有没有扭伤脚,要不要我去找全叔?要是扭伤了了的话,我就去,” 我刚想说找医生来看看,就被康夫人给拦住了,她一手紧紧握着我的胳膊,带着一丝陈恳的意味,说道:“晓晓,我没扭到,也不想叫别的人来,你可以扶着我到旁边坐着休息一下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呃,好啊!”我被康夫人的一反常态的样子弄的有些愣住了,不过见她的样子似乎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碍,我也就稍稍放下了心,扶着她慢慢走到一个略微干净的平地坐定,自己也慢慢在她的身旁坐好。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一种久违的温暖,在彼此的眼神交汇中慢慢散开。起初的拘谨和尴尬渐渐散去的,剩下的,却是一种久违的温馨和亲密,好像我们是一对相处融洽的母女俩一般,只要看着她并不浓烈,却带着善意的微笑,我的心里就突然觉得一阵柔软,仿佛自己是一个被母亲宠溺着的小女儿,忍不住就想要去依赖一番。 “晓晓,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你今天打扮的可真是太美了,要是不出声我都不敢认了呢!” “哪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阿姨你才是真的漂亮呢!你这身打扮出来,完全是秒杀啊!”我夸张的语调还有调皮地吐着舌头的小表情着实把康夫人都乐了,她一边大声笑着一边又用手指点着我的脑门,似乎对我是相当无语了,我有心让她心情愉快,又侧过头皱着眉头,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接着说道:“我可是说真的呢,刚刚我在那老远的乍一看见阿姨您,我可也是没敢认呢,我还在这琢磨着,这是哪位小姐打扮的这么漂亮的,该不会是来踢场的吧!” 我不过是一句戏言,想着康夫人之前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愁眉不展,我索性多说两句好笑的话让她调整下心情好了。[.超多好看小说]哪知我刚说完那句话,康夫人之前原本已经舒展开,带着祥和的微笑的面容又瞬间严肃了起来,着实让我吓了一跳,又有些迷惑不解。 “那个,阿姨,我随便说说的,您,您别生气啊!”我有些忐忑地说道。而康夫人却似乎完全听不见我说的话,只是相当愤恨,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喃喃说道:“踢场?我倒是真想踢场呢!办个婚礼把家里弄得是乌烟瘴气、人仰马翻的,还对着老管家们颐指气使的,真当自己是女主人吗?还是以为我死了?” “阿姨,你别动气,对身体不好的。”我连忙帮着她拍背顺气,心里也总算是明白了,大概是吕芜在婚礼方面的事情行事过于高调兼具自以为是,大概仗着自己是康家的长媳,又怀了嫡孙,再加上她原本就是个不知收敛的性子,怀了孕心情烦躁,大概也是难免了吧。我本是不愿替她说些什么,想着我张晓也不是什么善良过了头的圣母,也不屑于在这为她说些什么,只是什么都不说,好像也有点怪吧?我犹豫了一会儿,只得轻描淡写地说道:“阿姨,其实,吕芜毕竟是学艺术设计的嘛,可能她看东西的眼光和我们一般人不太一样的。毕竟这是个世人瞩目的婚礼,她挑剔一些,也是无可厚非啊!” “她那是什么艺术眼光,她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尽风头。原本好好的花园,非要被她改的面目全非。灯光师也被她改的不知道多少回了,还有那个伴娘,开始非要找那个什么出名的演员来,结果人家来了,又怕她太亮眼了抢自己的风头,总之,就是把所有的人都折腾个半死。我啊,就是看不下去了,才出来散散气的,在那呆长了,能被她气死!” 康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大抵是想让我当她的出气筒吧,不过,难为我坐在一边,却是完全没了反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心中也不禁暗暗叫苦,这个吕芜,还真是太能折腾啊,难怪刚刚离开的康陵也是一脸愤懑难看的脸色,我想我是不是该隔岸观火,或是在内心暗自幸灾乐祸一番,只是很遗憾呢,我却是脑中心中空荡荡的,仿佛一片静如死水的池塘,再也激不起一丝涟漪。 我正兀自沉默着,却突然感觉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抬起眼,看到的却是康夫人带着善意的微笑,让我一时有些错愕。 “阿姨,你?” “晓晓,我知道,当初是阿姨错了,不该那么拆散你和康祥,现在我受的这些气也不值得你同情,都是我自作自受,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 “阿姨,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和康祥分开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不管您的事啊!”看着康夫人突然变得有些感性的神采,我着实有些慌神,忙不迭地解释道,可还没说完,就被康夫人给打断了,只见她拉着我的手,放在腿上,仿佛是一个慈祥的长者在问着自己疼爱的晚辈一般,笑着说道:“晓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到了现在,还肯叫我一声阿姨,我真的很感动。只是,我还是不甘心,我想亲耳听你告诉我,当日在东京的时候,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晓晓,你可以告诉我吗?” 听到康夫人猛然提到了东京,我的心里又是一震,那些曾经的刻骨铭心的回忆,一点点涌上心头,居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然后就是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回忆。 我想,我已经很久没有独处的时候回忆这些曾经的过往了吧。可能是我越来越忙了,休息的时候只要一沾枕头就能呼呼大睡,也有可能是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很多事情,那些曾经经历的,哪怕是刻骨铭心,都在时间的沙漏里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一点点消退。或许记不记得..."这对一个健忘症患者来说,真是讲出的最好情话了。记得一个人才要记得一切,若不然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都只是万年历上不值一提的角落时间而已。 时间帮生活一件件褪去罗衫,真好,只剩下**的时候,空气越来越清新,视线越来越清晰。我慢慢抬起头,看着充满期待又充满善意的包容的康夫人的微笑,心里是满满当当地快要溢出来的感动。我张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喑哑了,勉强着问道:“阿姨,你真的愿意信任我说的话吗?” 康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我笑了笑,我突然就有些感动,觉得自己被浓浓的亲情瞬间包围了一般,突然就有一种被宠溺的幸福感,这种幸福,是和康祥还有康祀给我的感觉不同的。我轻轻挽着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头,像是一只懒懒的依靠着主人的小猫咪一般,将曾经的过往一一诉尽。虽然我的脸贴着的,是质地光滑,带着与生俱来的的冰冷的旗袍,和空气里的冰冷交相辉映,只是我却那么清晰的感觉到,我是被温暖包围着的。 “这些,就是事实的真相吗?”终于说完了,我依旧窝在康夫人的肩头,一动不动,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康夫人叹了口气,伸出另一边的手,轻轻揉弄了一番我的头发,笑着说到:“我终究是没看错人,晓晓,当初,是我错了,你可以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吗?” “嗯?”我有些疑惑,抬起头,对上康夫人一脸带着抱歉的笑意,着实有些茫然,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晓晓,我以前听康祥说起过你的事情,听说,你的妈妈从小就抛下了你们父女两出了国,相依为命的父亲也早逝了。我不知为何,看着你真是又投缘,又心疼。虽然我那个傻儿子没福气娶不到你,不过,你愿意当我的干女儿吗?我真的,很希望能有你这么个玲珑乖巧又善良可人的女儿。” “阿姨!我,”我愣愣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心里却完全不如外表这般平静如水,感觉瞬间袭来的惊涛骇浪,让我几乎要窒息而亡了一般。 “你愿意吗?”康夫人又一次带着淡淡微笑问道,一边握住我的双手,也有些哽咽地说道:“晓晓,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妈妈,好吗?” “妈妈。”好陌生的词语啊!我已经不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我更加不知道,我已经不知不觉叫出了声。直到,感觉一个突然而至的温暖的怀抱,我缩在康夫人的怀中,感受着属于妈妈的温暖,才安心闭上眼睛,宛如喃喃自语一般在她耳中悄声说道:“我只是害怕,现在不叫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叫了。” “晓晓,阿姨?”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从康夫人的怀中挣脱着起身,看见的则是康祀熟悉的笑脸和关切的眼神,身后,还跟着尽职尽责的李德全。 “康祀,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张晓的?”康夫人的声音又恢复成了冷冷的样子,不是多么厌烦,却也不甚亲近。 “哦,不是,我是听爸爸说您好像在这边散步,又听说您把李叔支开了。不放心你一个人,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在这看到你和晓晓在一起。要是早知道这样,我也不用那么急了。”康祀笑笑说道,只是,却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过眼云烟一般的淡淡笑意。让人看着心疼。我不喜欢康祀这样的笑容,一点点都不喜欢,我希望他笑得时候,是真的快乐,而不是,这般艰难的应付,笑得眼中尽是苦涩,竟是比哭泣还要让人觉得悲怆地难以言说。 “老爷子找我?那个吕芜闹好了?我可是懒得过去和她耍嘴皮子。”康夫人一脸不屑地冷冷说道。 “嗯,都搞好了呢,宾客也都到的差不多了,老爷说,得请夫人您去主持大局呢!”李德全见着两位主子都是一副冷冷的懒得说话的模样,也只好硬着头皮,出声做个调节的中间人了,康夫人听了李德全的话,也不再坚持了,本想叫我一起回去,而我则推脱自己还想在四处转转,康夫人也不再坚持,对康祀嘱咐了一番叫他好好照顾我之类的,就和李德全一起匆匆离开了。安静的树荫之间,又只剩下我和康祀两个人,场面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康祀慢慢走到我的面前,轻柔地握住我的手。我似乎相当喜欢他握着我的手的感觉。因为他的手很大,总是可以将我的手完完全全包住,然后,一个一个指节只见细致而温暖地摩挲着,带着说不出的温润和柔情。我总怀疑我的手指上是不是有什么直通心脏的传感器一般,要不然,怎么会在他触摸了那一瞬间,就感觉整个心都要酥软了一般。然后,慢慢调整了一下方位,变成了十指相扣,记忆中他总是总忍不住要动手指按按按,嘿嘿,这是摩斯密码呀!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抬起头,对上康祀嘴角大幅度扬起大括弧笑意,还有乌黑清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的得意的神采,心中则是忍不住淡淡哀鸣。本来还想着扮个黑脸呢,咋那么快就前功尽弃了呢! 沉默了许久,康祀终于先出了声。只见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托起我的下巴,让我可以和他的双眸对视。这个本是有些轻佻的举动,不知为何,经由康祀表现出来,就是说不出的儒雅和温润,却又包含着浓情蜜意。 “真没想到,敏姨居然那么喜欢你!” “怎么,你吃醋了?”我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睥睨着斜目看着他,嘴角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会啊,我是庆幸呢,看来,等你嫁过来,也不会有什么婆媳纠纷了呢,我老婆就是有本事啊!” “谁说要嫁给你了啊!你一个人在那美什么呢!”我郁闷地撇撇嘴,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刚刚吵过架的,别弄的那么亲近的啊!” 话音刚落,康祀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他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晓晓,对不起,我不该不和你商量就自说自话的。我以后,会尊重你的意见的。你说的对,情侣之间,是需要互相尊重的。”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我不该发那么大脾气,我是有些矫情了。”我也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 康祀看着我,脸上又露出了之前的微笑,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能从里面嗅出一些不怀好意的意味。只见他淡淡一笑,说道:“晓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啊?”我不明所以地问道。 “就是,我想吻你了!” “啊?” 康祀后面的几个字说的相当迅速,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到熟悉的触感,只见他侧过脸,用双唇整个附上了我的双唇,这一次,不似以前的蜻蜓点水的清浅,竟带着几分决绝的力度,让我一时有些眩晕一般招架不住,忍不住双手扶着他的肩,本想是推开他,可那姿态却是更像迎合一般,激发着他更加剧烈的深吻,几乎让我窒息。 “晓晓!” 耳边突然而至的呼喊声几乎把我和康祀都吓了一跳,我猛地推开了康祀,循声望去,看到的,居然是康祥!他此刻似乎也是相当尴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大概窘迫的心情不比我和康祀好多少。 “那个,婚礼快开始了,我妈叫我过来提醒你们快点过去呢!那个,你们,”康祥看着眼前的我和康祀两人,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解脱出来,才勉强说了几句,就说不下去了。 “哦,好的,我们这就过去。”康祀已经恢复了平稳的气息,淡淡地说道。一边又伸手牢牢握住了我的手腕,跟着康祥一起向婚礼的会场中心走去。 我淡淡地望了望眼前慢慢转过身去,一脸落寞的神情的康祥,又抬起头看了看身旁的这个人,心中却是越发笃定,却也在心底透露着隐隐的落寞和不安。 我想,我和康祥是永永远远成为过去式了,他的眼神甚至不能引起我的内心一丝一毫的波澜和激荡。 或许世上的墙太多了,一面一面。但只要人群中对望,路灯下十指紧扣,世界就安静得只听见某个人的心跳。而我知道,那个人,就是现在在我身侧的,我认定一生追随的人。他仿佛就是我生命中的那道荣光,看到了他,就连呼吸都开始闪耀。 ~ (二百零四)神秘的人 慢慢步入婚礼最热闹的中心地带,才真正有些明白,所谓的世纪婚礼的影响力所在。[]那些繁琐复杂的婚礼布置也就无需赘言了。因为那些不过是凸显了下主人的财力兼具能挥霍的实力,而眼见着婚礼上出席的嘉宾的身份级别,就着实让人咂舌了。 那些影视界的大亨和名流也就不必说了,简直是要把婚礼现场当做是国际电影节的走秀红地毯了一般,纷纷闪亮登场。而所谓商界的富商阔少们也不用太过惊讶,国内的商界几乎是唯康家马首是瞻,纷纷过来捧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若是在这个婚礼上看到戎装出席的中央的军界要人,着实就让人看着有些瞠目结舌了。居然连那个平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中央政治部的首长都出现了,据说这个人很快就要接受授勋了,是在任的军长中级别最高的人物了,似乎他已经很少参加这种公众活动了,这会儿却能来参加康祥的婚礼,这康家的关系网真是复杂得可怕啊。 “晓晓,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的?”康祀俯身笑着低声问我道。 “康祀,那个人,是不是前阵子电视上放的就要接受授勋的中央军区的高官啊?康祥的婚礼,连他都请得动,太厉害了。” “哦,你是说方先生啊?”康祀顺着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无所谓地说道:“他是我爸爸当年的战友了,当年可是睡一个战壕的好兄弟呢!不过,我爸爸早年转业后就去经商了,不然,说不定也是个什么中央级别的高官了呢!” “哦,那就是说,你差点做不成富二代,改做官二代了,是不?”我仰着头、歪着脑袋,调侃道。康祀被我的一番话倒是给呛到了,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双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到了最后才相当委屈地喃喃自语道:“晓晓,这年头,这啥啥二代的可是骂人的话啊,你这是转弯抹角编排我呢?” “没什么,二代不可怕,只要你别坑爹就行。[.超多好看小说]”我异常淡定地说道,然后照例将一旁的康祀少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哦,不对,他没胡子的,我想,若是他有胡子的话,应该是会这么做的吧。 “哎哟!” 我正和康祀少爷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之际,没留神后面突然有一个人匆匆从我身旁跑过,想来是有些过于急躁了,整个人就从我身后撞了过来,由于我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穿着的又是高跟鞋,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就要往前扑过去。在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慌忙抓住了一旁的康祀的胳膊,倒是勉强站稳了脚跟,没有出现摔倒失仪的状况,而那个人却没什么好运,直接就向前狠狠摔了过去,来了个干干脆脆的狗啃泥,倒是也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引来了周遭小部分人的注意。 “晓晓,你没事吧?”康祀牢牢扶住了我,依旧不安心地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前方正趴在地上艰难着爬起身的男子说道:“我没事,倒霉的是他。”康祀也顺着我的眼神,看了看眼前之人,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只是觉得康祀似乎和眼前之人相当熟识,只是一眼望去,脸上就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震惊模样,双目圆瞪,连瞳孔也仿佛瞬间放大了无数倍一般,带着浓浓的惊异神色。不过是转瞬之间,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慌忙转换了表情,恢复成初始的云淡风轻。不知为何,刚刚淡下去的掩藏在心底的恐惧和不安又一次毫无预警地在心底升腾,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可怕速度,迅速蔓延全身。 眼前之人,一看就和周遭的普通宾客完全不同。没有穿着应景的西装或是礼服,一件松松垮垮的暗色运动装,加上一个大大的鸭舌帽,和黑色宽边墨镜,几乎将整个脸整个身子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不要说是面容,就连性别我都有些难辨,心中不免暗自揣测着,这个古怪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打扮的和电视上的便衣或是特工之类的。(.好看的小说)只见他终于站起身,转过头朝我们这边看了眼,我心想他总不会想找我麻烦吧,怎么说也是他先撞了我的吧,不过只是他的运气有点不济而已。我正这么想着,那人却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康祀的身上,似乎在仔细观看一般,端详了一会儿,我疑惑地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康祀,还没等我出声询问,那人就又飞快地跑开了。 “那是什么人啊?感觉怪怪的。”我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康祀,原本以为对上的会和我一般困惑带着一丝苦笑的面容,只是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冷峻地几乎让我有些不寒而栗的面容,几乎把我惊的险些再一次跌倒。 “康祀,康祀!”我见他完全没有理睬我,又连着叫了他几声,还用力摇了摇他的手臂,康祀总算是回过神来,只见他如梦初醒一般,低下头,收敛了之前的冷峻和肃杀,又恢复成我熟悉的温润的笑容,眉眼之间,还带着隐隐的歉意,在我耳边低声细语道:“晓晓,你在这待着,自己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随意,我去有点事。” “什么事啊?你快点回来啊!”我突然有些不安,心里是说不出的慌乱,连忙紧紧抓着康祀的胳膊,似乎害怕他离开了我的身边,就会永远不再回来了一般。这般有些神经质的举动,连我自己都有些吃惊。只是我不知为何,自从刚刚那个神秘人消失之后,我就突然精神紧张,连眼皮都跳得厉害。 “这么痴缠,和我分开一会儿都受不了了?”康祀的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笑容,一边伸手揉弄了一下我的蓬松的头发,我被康祀说的倒是有些尴尬难言,瞬间就觉得脸颊有些说不出的滚烫,连着红到耳朵根。康祀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小心翼翼地将我前额垂下的一缕发丝拨到耳后,我感觉着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耳垂的温度,有些**的奇异感受让我的心瞬间又变得柔软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侧过身,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乖乖在这呆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我想我当时一定已经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血脉都有些瞬间凝滞了一般。因为他居然在说完了这一切后,突然含住了我的耳垂,我感觉整个人都要酥麻了,想着这可是在康家的婚宴上啊,虽说我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康祀可不是个凡角啊,这要是给八卦杂志什么的拍了去,可不又是一桩事了?我顿时有些气恼,脑海中瞬间涌上来千头万绪,却又无处发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康祀已经松了口,面容迅疾恢复成了风姿翩翩的玉面佳人,转身离开了。 看着康祀慢慢远去的背影,我着实有些说不出的气恼。这算是什么?公众场合随意调戏?然后就是吃干抹净之后大摇大摆的离开?这个人有没有节操啊!我忿忿不平地想着,只是猛然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又会突然变得面红心跳,全身都酥软了下来。只得在心中暗暗哀叹,这个康祀少爷,你就是个妖孽!妖孽! 离婚礼的开场时间已经是越来越近了,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进了会场。有许多相识的老友,也有许多我在屏幕上看得颇为眼熟的各界名流,当然,也有不少我完全叫不上名字的,不过看那架势,也绝对不是小角色。 我学着周遭那些名门淑媛的模样,对着一个个陌生熟悉的面容绽开虚假到我自己都要鄙视我自己的笑容,心里则是空洞地越发觉得茫然。我想我是真的不习惯这样的场景吧。不是生涩、不是陌生、不是稚嫩,只是不喜欢,发自内心的抗拒,就算是早已经历了一百次、一千次,身体早已是轻车熟路一般的熟稔,心,也永远都不会习惯的吧。 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争吵,倒是吸引了一些人注意的目光。我有些疑惑,也稍微走近了两步,却在看清眼前的情况的时候,下意识地收住了前行的脚步。 眼前的场景,活脱脱的就是一场闹剧。一脸桀骜不驯的高贵的男主挽着身边容妆精致的女伴款款走下车,然后,带着一脸惊异和鄙夷的神色,看着一脸悲戚的面容,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着,发丝凌乱,模样狼狈的前女友,歇斯底里的谩骂和不甘,再厌烦地用力挥手,挣脱开被紧紧抓住的胳膊,只是用眼神和下巴轻描淡写地示意了一番,就立刻有忠于职守的保镖将那百般纠缠的前女友强行拉开了。 他不曾回过头看一眼,那个曾经捧在心尖上的美貌女孩的悲戚的哭声也换不回他一丝的犹豫和回眸。那些曾经的过往,在在乎的人心目中是胸口的朱砂痣,刻骨铭心;而之于他,不过是一抹蚊子血,挥一挥衣袖,也就不再留恋了吧。 看着眼前一脸错愕和不安的柳纤尘,还有已经跑得无影无踪的俞小檀,还有侧着脸一直堆满笑容柔声细语安慰着女友的康禟。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痛楚,加上几分无以言表的沉痛和不安。两人终于在一旁的保镖帮助下穿过人群,进入婚礼现场。柳纤尘似乎先看到了我,对着我略带局促不安地笑了笑,我也勉强笑了笑,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就侧身走开了。 原来所谓爱情,无非如此。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时候,不用她要求,什么都会为她想得周全。他爱用江山换一笑,奈何? 或许,所谓红颜祸水,最是无辜。俞小檀,也不过是个小女人,她喜欢被娇惯,喜欢受宠溺,像被人供奉在暖房中的名贵花朵,她一直适宜于生活在这样环境里。从父母到兄长,再到曾经的康禟,他们无一例外地给予她最大的包容和娇宠。她从不需要考虑太多,因为这些仿佛都是她理应得到的,她也可以轻易得到这些。他的爱宠,她受之如怡。并不惊讶,仿佛理所应当。这份坦然,倒是世间罕有。只是她终究是上错了船,跑偏了路。 身后,是愈加喧闹的会场,似乎这万众瞩目的婚宴终于要开始了,我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向人潮汹涌的风暴中心走去。 ~ (二百零五)梦魇 当我回到婚礼的中心时,精彩的,才刚刚开始。 一切都和童话中演绎的一样美好。英俊的白马王子穿着一身风度翩翩的礼服,微笑着走进梦幻古堡,美丽的公主穿着镂空的超大拖尾婚纱,唯美的蕾丝大拖尾,将她衬托得美轮美奂犹如一个站在禁锢古堡里的美丽而忧伤的公主,等待着英勇的王子披荆斩棘,舍身相护。 不知为何脑海中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一个孤独寂寞的女孩说到,照镜子时我问白雪公主,要是王子不来亲吻怎么办?她讲,就一直睡着,他总归会来。爱即是为彼此而生,不能相犀,醒着也多是百无聊赖。 我不知道,康祥和吕芜这么一对,到底会不会幸福,只是看着女子笑得如沐春风,又倨傲而端庄等着她的王子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仰起头,伸出纤纤玉手,然后带着满意的微笑,看着康祥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慢慢向众人走来的时候,心中竟也生出些许的感动和温暖。公主步入皇后的故事,仿佛不是一个童话,而是一个教晓人们从童话中慢慢认清现实的故事。 我看着王子牵着公主的手来到了众人面前,郑重而神圣地说下世间最美好的誓言,那些曾经迷惑了每一个小女生的誓言。看着康祥轻轻掀起吕芜的头纱,然后轻轻捧起吕芜那张画着精致容妆的面容,轻吻了下去。我的心,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感动。 不知为何,我突然对吕芜生出了些许感激的情绪,我想,不管吕芜她是一个多么自以为是,气质恶俗,嚣张跋扈、让人讨厌到了极点的女子,至少她是真心爱着康祥的吧,再不济,至少,她比我爱。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要比她要恶俗惹人讨厌的吧? 年轻小女孩的时候读名著,罗密欧讲你的相爱的忠贞的誓言来交换我的,我是不同意的,换是交易。没什么好讲的,爱你就是给你给你给你。爱是不问来处,只求真心,却将真善美的花朵开得满坡满垅,普度众生。 童话的故事永远只有美好的上半场,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人看的有些傻眼,几乎是急转而下,好似将之前的风雅瞬间击碎,用一个响亮的耳光,成就了一个瞠目结舌的,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 康祥挽着穿着巨大裙摆的婚纱礼服的吕芜小心翼翼地走到了人们的视线中央,看着吕芜一只手挽着康祥的胳膊,另一只手小心地提起婚纱的裙摆,裙摆下隐约露出的大约有20厘米的尖细高跟红色漆皮高跟鞋,就着实让我不禁为她捏了把汗。随着司仪带着磁性的温润而带着浓浓喜庆的声音的引导,康祥和吕芜这一对新人慢慢走到了这个花园的正中央,整座花园里最引人瞩目的,那个经由能工巧匠的巧手打造的高达2米有余的埃菲尔铁塔提来米苏婚礼蛋糕塔。[.超多好看小说]似乎是为了凸显出高塔的气势,它还被特意安排在一个突出的小台阶上,不过相当庆幸,这个无心之举倒是后来略微补救了一下后面的突然事件,让这个婚礼不至于瞬间瘫痪到无可补救的地步。 记得当时,康祥挽着笑容异常灿烂的吕芜慢慢走上那个高台。接下来,就是开香槟,然后,开启那个神奇的机关,让碧绿的香槟酒顺着铁塔的顶峰倾泻而下,让在场的所有嘉宾和明日的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我看着站在高台上的,嘴角早已扬起了一个不可一世的笑容,睥睨着一切的吕芜,当真像是个征服了世界,自信心异常膨胀的女王,站在世界之巅,看着对她心悦诚服的芸芸众生一般。倒是着实有些无奈了。 听康夫人说过,她最不高兴的,就是吕芜亲自设计的这个所谓的埃菲尔铁塔蛋糕了吧,听说她对自己的这个设计着实有些自鸣得意,虽说也算得上是匠心独运,说穿了,也就是砸钱吧!康家的钱虽说目前还是够她这么随意砸的,不过,到底有些触怒康家诸位的底线,这些,倒是后话了。而眼下,看着吕芜慢慢走近铁塔,像是一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公主,然后挥一挥衣袖,似乎没带走啥云彩,连乌云也没带走一朵的样子。 然后,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悦耳地几乎让所有的人都要心头一震,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的则是铺天盖地而至的巧克力雨,几乎要让人惊得下巴脱臼了。这个康家的婚礼真是太有排场了啊!人家是喷香槟,这康家不仅仅喷香槟,还喷提拉米苏啊,混杂着费列罗的浓郁奶香,这简直不是喷的力度了,简直是一场世界各色知名巧克力混杂的及时雨了啊!吓得站在前排的名门淑媛们一个个花容失色,踩着细高跟,提起裙摆逃命一般向后退避三舍,而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们则一个个乐开了花。 这些小宝贝们都受了严格的管教,平日吃个巧克力都像做贼一般,还要限时限量的,这会儿,倒是敞开肚子大吃特吃起来,简直是大快朵颐,完全顾不上满身满脸喷上的褐色斑点。据说,这些可爱宝宝们回家以后好久都还对他们可亲可爱的吕芜姐姐的巧克力雨念念不忘,纠集在一起,幻想着这吕芜姐姐啥时能再办场婚礼就好了。而吕芜迅疾成为京城上流社会的小宝宝心目中的女神,这也是后话了。 此刻,众宾客刚刚退避三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再看到正中央高台之上,原本容妆精致,仿佛是将美丽和骄纵演绎到极致的女子,此刻却是无比狼狈地和高塔一般的巧克力蛋糕来了个亲密接触,原本洁白无瑕的唯美英伦复古宫廷婚纱瞬间犹如一个经过精心雕琢的憨态可掬的斑点狗,而待一旁一脸尴尬的新郎刚刚把和巧克力铁塔亲密地抱成一团的吕芜小姐扶起来,看着她一脸白一块,黑一块,瞬间化身巧克力味调色盘的带着悲怆面容的脸,就再也忍不住了,瞬间相当不仗义地朗声大笑起来,欢乐的因子迅疾在空气中以光速播散,连带着整个婚礼现场也都瞬间成了欢乐的海洋。 之后的事情,进展的迅速的让人有些咂舌。到底是康家,大风大浪见识的太多,这点小小状况自然是视作等闲寻常之事。只见一直在最前面板着个脸的康家的主人康烨一直面色如常,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示意康祥扶着那个断了一只鞋的鞋跟,一脸苦相的吕芜迅疾离开,然后,大家则在经过康烨的眼神暗示的司仪的号召下,有序地进入康家豪宅的会客大厅,进行接下来的舞会party.大家一边相互交头接耳,偶尔抿嘴轻笑,似乎心情依旧好的不得了。仿佛今晚的舞会才是主题,而刚刚那个婚礼上的乌龙事件,不过是一个精心安排的余兴节目,不值一提。 人类最伟大的品质,应该就是遗忘吧! 我突然有些觉得好笑,刚刚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公主瞬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调笑的谈资,原来,所谓的风云聚变,不过如此。自古豪门是非多,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当真是让我在周遭携着笑颜如花的华服美眷的宾客们随意之间的觥筹交错间,领会的淋漓尽致。 突然就生出些意兴阑珊的索然无味感,我随意地看着周遭和我擦肩而过,不时点头微笑致意的一对对男男女女,才突然醒悟过来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少了什么的莫名感觉。是康祀,康祀去哪了呢?怎么从一开始就不见了他人影了呢?我的心突然一阵说不出的空洞和慌乱,猛然抬起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到处寻找着,那个从刚刚踏入康家大宅子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觉得忐忑不安的奇怪预感又一次搅乱了我的心神。 我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康祀,心中一阵欢喜,忍不住就朝着不远处的他奋力挥了挥手。虽说,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举动,在这样一个周遭都是举止高贵优雅的富豪名流出席的舞会上是个相当可笑失礼的行为,不过,我全不在意。 我想康祀应该看见了我了吧,只是他却没有走过来,只是对着我淡淡微笑,却又迅疾恢复成刀枪不入的温润冷面,微微侧过身,和旁边一个我完全陌生的身材矮小的男子低声耳语着什么。那个男子我想我是完全没见过的,只是看着那个矮小似乎毫不起眼的身形,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古怪熟悉感。这种感觉却又毫无疑问地将我原本就有些纷乱的心变得愈加零落纷乱,简直有些不堪重负了。 我想生活真是凶险,像是一把神秘的锁,稍稍左移右动就会发生无数可能和改变。那时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通电话带着无数坚定的恰巧。而我,原本也是不愿意如此的,不想有那么多的顾虑重重,不想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多希望我只是个孩子,给颗糖就笑,摔倒了就哭。不用伪装到面目全非,不用压抑自己的心情,不用猜忌万分,不用为了你,心力交瘁。我后来很多次的回想,当日,若是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一切的话,我们是可以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的吧。只是现实,容不下太多的如果。 舞会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就在大家玩得无比尽兴的时刻。一曲音乐缓缓停下,而灯光也迅疾暗了下来,大家还没来得及惊异,一注亮眼的灯光投射到了主席台前,将众人的目光也瞬间吸引了过去。眼前看到的,居然是满脸温润笑意的康祀?下面的人群中也是一阵骚动,显然,对原本就风头正劲的康祀少爷再康家与日俱增的非比寻常的地位有着各式各样的揣测,这一回,在举世瞩目的康家的婚宴上站在主席台发言,似乎又是个非比寻常的讯号,带着一丝意味深长让众人揣测。 不知为何,看着那个站在万人中央,愈加春风得意的康祀,我心中的不安就愈加明显。为什么,在别人眼中的风光无限,在我眼里就瞬间幻化成无尽的恐慌,仿佛那不是无上的风光和荣耀,而是个万劫不复的陷阱呢? 还没容我多想,康祀就在大家的议论纷纷声渐渐熄下去时刻,微微一笑,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千篇一律的开场致辞。无非是一些听惯了的大家族的聚会上的场面话,康烨致辞的时候,话语之间是说不出的不怒自威的严峻和豪门的风采,而这回换做了康祀,却是另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仿佛是山间清冽的泉涌,带着玲珑秀雅又宛转悠扬。听着听着,居然让人生出些许灵动秀美的幻景,如痴如醉。 耳边突然响起了雷动的掌声,将我从幻景中惊醒,猛然醒悟过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另一束光影的来源。原来,刚刚康祀说完了开场白后,又邀请了此刻场内最引人瞩目的,一身戎装出席的,中央军委高官,方大尉上台致辞。此刻,随着另一束光源看过去,一向桀骜的康禟少爷已经满脸微笑地领着方大尉,向着前台走去,方大尉的心情似乎是相当好,一边走着一边和周遭擦肩而过的各色人等握手致意,看得出,他的人缘也是相当的好啊。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个所谓的婚宴色彩渐渐淡去,倒是更像是给这个方大尉庆功的宴会一般。 我随着众人的视线慢慢看过去,不知为何,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这个方大尉的人缘是不是太好了啊!短短一小段路程,他居然走了个s路线,几乎要和在场的所有要员们握手握个遍了,而一旁的康禟少爷,也渐渐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不过他虽说一向任性而为惯了,到底不是个不知轻重的无知儿童,面子上,总是要做足功夫的。 我看着看着就渐渐失了兴趣,又下意识地朝着主席台望去,心里却忍不住一惊。只见康祀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着一步步走向主席台的方大尉,脸上是依旧众人熟悉的温润却又冷淡疏离的浅薄笑容。只是不知为何,我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康祀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副难解的鬼魅微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突然有人在暗处伸手将我用力一拉,我猝不及防,身子因着惯性向后一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立刻投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我因着慌乱和惊恐,又在黑暗之中,完全看不出身边之人的面孔,刚要挣扎着起身,就听见那人在我耳边急促而短暂的一声“别乱动”的叮嘱,让我瞬间头脑一片空白,完全失了反应。怯怯地抬起头,小声地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殷禛?” 对方没有回答我,当然也可能回答了我,但是我已经无法听清了。因为下一秒,一声宛如爆炸一般的巨大响动在我耳边突然响起,接着是呛人的浓烟滚滚,混杂着各种惊异的尖叫,痛楚的哀鸣,还有混乱的脚步声。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纷乱了。 哗! 整个大厅的灯瞬间亮了起来。我终于看清楚了,就在离我咫尺的地方,原本面带微笑的方大尉一脸震惊地站在一旁,已经被一群训练有素的面无表情的警卫员们团团围住,而他的身旁,胸口鲜血淋漓,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的,则是康家的当家人,康氏集团的总裁,康烨! 此刻的他,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威严,面容狰狞地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连话也说不出来,康禟似乎也惊呆了,跪在一旁惊恐地叫着父亲,又大声嚷嚷着叫救护车。甚至连他胳膊上不断滴血的伤口也浑然不知,眉眼之间,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决绝。大厅里又是新一波的混乱不堪。 此刻的我,已经从殷禛的怀中挣脱出来,我不想去介意刚刚殷禛突然而至的反常举动,只是突然像是预感到什么一般,猛然抬起头,寻觅着康祀的身影,远远的,在主席台的正中央,他的身影看上去是如此的萧索,而看着他嘴巴张成个o字,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我的心底,却又是说不出的沉重。唯一的感觉,就是大脑一阵空白,感觉眼前迅疾一阵模糊,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二百零六)怀疑 后来,我记得我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那是个漫长而又无力挣扎着起身的梦境。[.超多好看小说] 依稀记得是一片绝崖,我细小的手指,死死钳住一片洁白,那是属于女子的皓腕。 我总是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曾听过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与世无争或是心如死灰的决绝。 她说:“放手,我不过是回到我该去的地方而已。” 我忽的紧张起来。她带着必死的狠决,让我有些望而却步。我觉得我的手已经越来越承受不住她不断挣扎着下坠的力度,然后,我在云雾中猛然看清楚女子的面容的一瞬间,我惊呆了。 那是我如此熟悉到心底的苍白而略带倦容的脸庞,她只需那样无声地看着我,我便觉得世界失去了意义。 那是,属于我的面容。 手,无声松脱,熟悉的笑容被黑暗淹没。 静静地,无声地,抽泣。 我在梦里挣扎着醒来,双手无力地向上伸展。仿佛想拥抱从窗外倾泻而下的菲薄阳光,看起来那么富有朝气的一个动作,其实,只是一个我无意识的挣扎,而已。 终于彻底清醒了,我茫然地坐起身,四处打量了一番,仿佛如同一个初生的孩童,带着惊异而胆怯却又略带隐隐期待的心情,看着这个对于我来说着实过于陌生却又异乎寻常熟悉的地方。 是医院吗?我又住院了?这会儿是哪受伤了?我突然觉得十分想笑。看来我实在是受伤太过频繁,简直都有些久病成良医的麻木了。此刻,我有些茫然地敲打了一下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还透着隐隐的一丝痛感的头颅,努力回忆着受伤之前的一些片段,却发觉自己脑海中是瞬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哎,听说了吗?昨天康家的婚礼可是太轰动了。新娘出的状况也就算了,居然还出了枪击案呢!” “真的真的?这么夸张啊?怎么跟美国的电影里拍的一样。” “当然是真的啊,今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啊,小姐,你是不是地球人啊,这个都不知道?” “喂,我的亲姐姐,我昨晚可是上的大夜班,这一晚上忙得连枕头都没沾过呢,这会儿就想抱着我的绒绒抱枕好好睡它个天翻地覆,地老天荒的,我哪还有那个心思看什么新闻啊!” “好好好,你辛苦,那咱们快点把这几床病人的药发了,你就赶快回去洗洗睡吧!”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亲姐姐!” 耳边两位可爱的小护士的声音渐稀渐远,而我的心却一点点沉重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康家的婚礼上,出了枪击案了?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我怎么一点儿都记不得了?我又厌烦地拍打了一下自己那个一片空白的脑门,在床上胡乱地扑腾了一番,却突然触及了一个有些硬邦邦的东西,我疑惑地从背角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居然是一个遥控器?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慌忙打开了电视,寻找着新闻的报道,然后,一个个熟悉的画面,就这样毫不加控制地一幕幕扑面而来,带着刺痛心田的触目惊心。我突然心中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苦涩和痛楚,眼泪毫无顾忌地顺着脸颊流下,我无力抗争,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不让自己的悲痛蔓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而清冷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心头一震。 “晓晓,你终于醒了啊!” 我猛然回头,看到的,则是殷禛那熟悉的,不带一丝表情的冷峻面容,只是在他的深邃的眼眸中,却可以在某个时刻,感受到一丝非比寻常的柔软的情谊,让人的心一点点融化了一般。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道。 殷禛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微微挑眉,双手背在后面,慢慢踱着步子走到我面前,坐到床头,双眼直视着我,说道:“你不是都想起来了吗?你说说你当时看到的一切,好吗?” “当时?”我茫然地看了看一眼殷禛,低头回忆了一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当时真的没看到什么,我就记得看着康禟带着那个方先生朝我们走过来,当时周围都很黑,我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就记得方先生到了康烨先生的身旁,然后还和他握手,两个人还愉快得聊了两句,大概是方先生在感激康烨先生为他准备的这个庆功宴吧,然后,你就突然把我带入怀中,我就什么都没看见了,就听到突然有像爆炸一样的声音,突然脑袋一晕,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对了,你怎么会那么巧知道有人要射击?”我有些疑惑地看着殷禛问道。 殷禛似乎被我问得一愣,低头轻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我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我进入会场之后一直带着墨镜,让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环境,所以就比一般人在黑暗中看的清楚些。其实,我一早就收到了消息,有人可能想趁着康家办喜事的机会在婚礼上暗杀方大尉。” “什么?这是一早就预谋的?”我双目圆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殷禛,内心的震荡几乎难以言喻。殷禛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听我军方的朋友说,就在一个礼拜之前,大尉收到了一个匿名恐吓信,大意似乎是反对大尉这些年来在部队内的独断专横,一定要他接受点血的教训,不会让他顺利授勋的。” “那怎么就确定是在康家出事呢?毕竟他这个大忙人要去的地方也太多了吧?”我接着有些不解地问道。 “大尉因为这个恐吓信的事情,已经加强戒备,已经推却了尽可能的一些不必要的公众活动,除了这个康家的婚宴,大尉和康老爷子也是多年的好友了,实在是推脱不掉,才低调出席了,外界其实都没多少人知道他会出席呢。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你说外界没有人知道方大尉会出席?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主谋是康家的人不成?”我突然察觉出殷禛的口气里的古怪,心中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憋屈和不安,一时没控制住,就这么没头没脑地问出了声。 殷禛倒是没有预想中的不悦,只是用依旧淡然地不带一丝火候的声线慢慢说到:“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是你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被殷禛那直射人心的犀利目光看着着实有些心烦意乱,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偏过脸,不再说什么。殷禛却又冷笑了一番,继续说到:“不过,这个世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意想不到。康烨意外中枪昏迷,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而康禟呢,也受了伤住进了医院,康峨根本不管事,康祥呢,因为不是亲子,又撑不了大局。算来算去,也就是康祀可以独挑大梁了。现在,他已经是康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接管了总部的一切事物,又有康陵的鼎力支持,加上他原本在美国分公司的势力,现在俨然坐了康氏集团的头把交椅,真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 “你什么意思?”我猛地抬起头,对上殷禛意有所指的表情,心里满满地都是说不出的憋屈和愤恨不满。我想,我最是看不惯的就是他这般的模样,将自己扮作一个将一切都看的真真切切的世外高人一般,置身事外,说着不清不楚,带着弦外之音的话,仿佛成心看着别人心焦气短,焦头烂额一番才算过瘾一般。念及此我更加烦躁不安地和殷禛对视,不再唯唯诺诺逃避现实。 殷禛的眼神却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收敛起了之前的戏谑和调侃,双目圆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声音也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将头探到我耳边,悄声说道:“现场的录像拍到,当时在二楼拿枪射击的人是一个身材矮小,穿着运动服,带着墨镜的男子。而且还有目击者看到,那个人和康祀在会场上有不止一次的秘密接触。” “什么?”我吃惊地叫道,脑海中则完全不受控制地浮想出在婚宴上的一幕幕。莫名其妙撞上我的冒失鬼,康祀看到他的时候瞬间变了的神色,还有两人之间的古怪的眼神交汇。我的脑海中瞬间变得混乱不堪,感觉自己的脑门都要炸开了一般。我慌忙地将身子向后一缩,和殷禛拉开一些距离,警惕地看着他,说道:“你说的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晓晓,你!你和康祀一直在会场上在一起,我不信你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啊!再说婚礼开始没多久,我就和康祀分开了,这点,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殷先生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才对。” “我站在你身旁,也是怕你会出事。”殷禛似乎相当不服气地回应到。 “若是你一早预料到这场闹剧,还任由其发展,那你和所谓的肇事者,又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立场在这里质疑我的诚信?” “晓晓,你!” 殷禛似乎相当意外,愣愣地看了我一眼,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慢慢站起身,转过身,向着病房外走去,一直到了门口,待快要一脚踏出病房的时候,才轻描淡写地轻声说道:“晓晓,你既然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不会再来烦你,你头上当时被子弹擦伤,虽然检查说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默默地看着殷禛远去的背影,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痛楚和浓浓的哀痛。我就这么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总算缓过劲来,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康祀的电话。心里却是随着电话那头的嘟声,一点点沉了下去。我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后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是要和康祀说些什么。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电话中居然传来一阵陌生的女声,着实让我有些意外。我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打错了,只是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和名字,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啊?停顿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又传来了那个女子的声音。 “请问,您是张晓小姐吗?” “呃,是啊!”我有些激动,连忙接着问道,“那个,我找康祀有急事,这个不是应该是康祀的手机号吗?” “哦,是的,我是康祀少爷的秘书。因为康祀少爷最近公事繁忙,又不堪电话中的各种媒体记者的骚扰,所以,才把这个手机给了我,叫我帮忙接电话应付各路媒体。不过他特意嘱咐我说,要是有一位张晓小姐打过来的,就要我转告你,他暂时比较繁忙,所以来不及见你,叫你好好在医院休养,他会很快去看你的。” “哦,是吗?谢谢。”我淡淡地回应到,匆匆挂了电话,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失落和苍凉。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我呆呆地坐在床沿沉默了许久,猛地坐起身,换好衣服,避开巡查的护士,匆匆逃离了医院。 记忆中,那是我最是仓皇失措,又惶恐不安地在这深秋的大街上匆匆前行着。北京的绿总是带些不情愿,绿的有些灰暗,阴霾惯的人倒也不觉得奇怪。而当我再一次抬起头,看到眼前闪着金光,气魄雄伟的摩天大楼,还有那门口烫着金字的“康氏”的时候,心里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决绝和安宁,好像,在赴一次永不回头的约一般。我深深吸了口气,奋力从门口和保安们纠缠着的记者们的身边穿过,向着大楼内走去。 ~ (二百零七)决裂 我想,或许我的天性如此吧,我总是太过感情用事,总是一兴起,就完全不顾后果,所以也做出太多痴傻可笑的事情。(.无弹窗广告)甚至有些事情,当我自己回想起来,也会有些微微的羞赧,哀叹着曾经的自己怎么会如此的幼稚可笑。只是拼拼凑凑的,跌跌撞撞的到了今天。却又暗自感谢自己阴错阳差的傻,不然啊,我们就要错过更傻的快乐了。 记得那天,外面下了好大的一场阵雨,因为是阵雨,着实有些猝不及防。出门的时候虽不是艳阳高照,到底还算看得到和煦的阳光,而走一路却亲眼见识了由天色渐暗到乌云密布,到电闪雷鸣再到狂风暴雨的过程,心里却添了份隐隐约约的充实感和怀旧感。我总是很喜欢看见渐变的天,一点一点温暖起来,像渐进渐近的人。曾经,也是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我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冲上了车,心心念念的只是希望见到他,只要见到他,就好。 终于,那一场雨来得酣畅淋漓。雨刮刷刷的打扰着我,红色尾灯在车窗的雾气里扯出一路线条。常常一转身,天就会突然下起暴雨,电闪雷鸣。看不清前面的路,没有什么好畏惧的。 而当我终于步入了我所期盼的康氏集团的大楼内部,我慢慢走在铺着光洁的几乎可以照出人的模样的地板之上,每走一步,都觉得仿佛自己是在尖刀上前行,每走一步都是在加剧我内心的煎熬,还有无限的纠结和矛盾。我甚至相当没出息地想要退缩了。我真的有些怀疑,刚刚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勇气,从医院偷偷溜出来,横冲直撞,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冲到了这个地步。看着镜子一般清亮透彻的地板上照射出的被雨淋过之后略显慌乱狼狈的自己,不知为何,就有些说不出的窘迫。当下暗暗叹了口气,什么也不想,便向电梯间走去。 虽说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康氏集团,不过,这里的装修和格局到底是比较简约大方的,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倒是比较对我这个超级无敌的路痴加天然呆的胃口。看着电梯内的指示牌,我很快来到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20楼。 出了电梯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前台服务区的漂亮性感的女秘书,听她和别人说话的声音,我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接我电话的那个人。许是来自女人的天性,我下意识地观察了她一番,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肌肤白皙而饱满,仿佛能掐出水一般的清透,只见她微笑着抬起头回答着一旁向她咨询着相关事宜的男子,声音清亮婉转,不急不躁,再配上嘴角淡淡的微笑,真是好一个明眸皓齿、娇俏玲珑的美佳人。在走近一看,身材也着实是一等一的完美,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的郁闷。 “小姐,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啊,我,”我看着眼前漂亮的秘书小姐带着一脸友善的笑意看着我,着实有些说不出的尴尬和窘迫,忸怩了半天,才小声地问道:“那个,请问康祀在吗?” “啊?小姐,你说谁?我没听清。”秘书小姐侧过身,疑惑地问道。声音虽不是特别大,到底相对于我提高了不少分贝,着实让我的尴尬更加升级。我舔了舔几乎有些干涩的双唇,刚准备说话,耳边却突然传来了我熟悉无比的声音。 “朱蒂,麻烦你帮我把这几份文件重新按顺序整理一下,再多打两份,待会开会用。” “哦,好的,康少爷!” 漂亮的女秘书连忙站起身,一脸恭敬地对着对方微笑应承到,一边双手接过一沓文件,整齐地放在了桌角,而我,却与眼前之人对视的时候,瞬间呆住了。 眼前之人,不过是分开不到一天的时间,却生出一股说不出的陌生感。一身常见的深色商务男装,简约的服饰,却在举手投足之间无时无刻不透露着儒雅的气质和温润的气度,就连带着疲惫神色的微微皱眉都是如此的完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是明珠玉润,我想,说的大抵就是他这般的人吧? “晓晓?你怎么会在这啊?” “啊?我,”我被康祀突然的问话弄的有些慌神,还没来得及解释,一边的女秘书sindy就抢过话头,笑着说道:“康少爷,原来这位小姐是来找你的啊,她在这站了好半天了呢,我问她话,又问不清,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你来了很久了?”康祀柔声问道,旋即,又皱着眉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帮我擦着顺着发丝流下来的雨水,带着一丝责备又夹杂着些许关切的语气问道:“怎么下着大雨就跑来了,也不打伞的,不要命了吗?头上还伤着,不是叫你在医院好好养着吗?我最近就是有点忙,我忙完了不就会去看你了?怎么,这么想我?” 康祀嘴角已经噙着笑意,一边帮我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体贴地帮我理着头发,时不时还相当自然地顺手轻轻捏一捏我的脸颊,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我对着他这般随时随地彷如无人的亲昵举动还是有些不能习惯,下意识地偏过脸,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还相当尴尬地偷偷瞄了眼一旁的女秘书,而那位叫朱蒂的秘书小姐似乎毫不意外,早已端端正正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自己手上的文件,只是时不时微微抬起头,看着我们意味深长地一笑,倒是让我更加尴尬地往后缩了两步,躲开了康祀为我擦拭雨水的手,低声说道:“那个,我是找你有事要问你的。你现在,有空吗?”说完,又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康祀似乎被我突然的举动弄的有些意外,手还尴尬而僵硬地悬在空中,有些纳闷地看了看我,既而又瞬间莞尔一笑,我想他大概是收到我害羞的讯号了吧,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慢慢走到我面前,伸出胳膊挽着我的肩,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又瞬间被他带入怀中。(.好看的小说) “喂,你,”我有些郁闷地推了康祀一把,他却完全不为所动,将我搂得更加紧了,微微低头,将脸凑到我耳边,笑着说道:“晓晓,你是害羞了吗?那咱们去我办公室谈吧?我慢慢帮你擦头啊?提供点额外服务都可以呢!” “你!”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笑得异常得意的康祀,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一阵温暖的感觉。我想,我是对他的笑容没有任何抗拒能力的吧。任何时候,任何场合,只要看着他那略带孩子气的鼓着小腮帮,或是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有时还含着晶莹的泪珠儿,心里就是一阵柔软,瞬间没有了清醒的意识,心甘情愿地随着他一起沉沦了下去。 我曾经毫无理智地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下去,能和爱人一起,流言蜚语,被不被祝福都没那么重要。快乐,只要自己知道便好。甚至,不想去管那些纷繁复杂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只要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移,如是甚好。只是,当我随着康祀的步伐慢慢走近了空荡安静的总裁办公室,看着那豪华的布置,那象征着无上荣耀的闪着金色的铭牌的时候,脑海中又无意中回荡着殷禛带着怒气的质问,回荡着婚礼现场的悲惨画面,还有众人无助而恐惧的呼喊声。 若是,若是康祀他真的和殷禛说的那样,是这件事的主谋,如果,如果他如今这样意气风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这样踩着别人的血泪成就的话,如果这一切风光的背后,是肮脏不堪的泥泞的事实。那我,那我一定要,要干什么呢?我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知晓了真相,又该如何自处。 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如此的尴尬,我着实不应该如此不管不顾地闯了过来。将自己陷入一个如此进退两难的不堪处境。 康祀似乎没有察觉出我此刻内心的尴尬,刚刚走进来就轻轻地放下了我的手,扶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就又转身体贴地帮我泡热巧克力暖身。我想他虽然偶尔会恶趣味的调侃或是卖萌,但他终究是个懂得尊重人的优雅绅士。总是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进退有据,这样一个风姿卓越又气度儒雅的男子,若是想让人不会轻易被他吸引,自是不能。念及此,我的心又有些微微的刺痛,觉得自己对他如此不信任,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恶毒的猜测,着实是有些罪大恶极。 “晓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看你一脸凝重的,有心事?”康祀已经端着一杯冒着浓郁香气的热巧克力,放到我面前的茶几前,又顺势坐到我身边,一边握着我因为心烦意乱,有些颤抖的手,关切地问道。 “今天,在医院里,殷禛来看过我了。”我终于鼓起勇气,淡淡地说道。 “是吗?殷禛?有什么事吗?”康祀的语调平静,似乎在和我谈论着天气的变化一般没有任何波澜变化,冷静的宛如一汪死水,让我的心也迅疾变得压抑沉闷到了极点,我突然有些说不出的烦闷,好想冲上前,将他这个永远泰山崩临也面不改色的虽然温润如玉却也冰冷的感觉不到一点热气的虚假面具给撕破,想看一看,那张面具下到底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是不是也是有血有肉、有笑有泪、有血性,有激情。有悲痛,有抗争。 “殷禛告诉我,他说这次在婚礼上的不是意外,是早就预谋的,他还说,有人目击到狙击手的模样,就是那个在婚礼上撞到我的穿着运动装戴墨镜的矮个子男人,殷禛还说,有人看到你和那个人有一些密切接触。。。。。。” 我几乎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说之前,我已经是预估到康祀可能的反应,只是,亲眼看着康祀的闪着笑意的灵动的双眸中原本的浓浓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睁大双眸,闪着一丝晶莹,不可置信的受伤的眼神,我的内心,还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痛楚和酸楚。 原来,语言竟是世间最可怕的利器,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刺入人的心田,然后是伤不见血的阴毒,带着凌迟一般的时断时续的痛彻心扉。而我,却这样,用唯一的利器,去伤害这个世间我最在乎的人。 我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有些担忧又有些胆怯地看着瞬间脸色煞白,带着隐隐的痛楚的康祀,心里那无比可恶的理智却还在分析,他到底是不幸被我说中了心底的秘密,还是真的是无辜得被我的怀疑伤害了?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将最后一句话吐了出来:“殷禛还说,能在这件事情上得益最大的人,就是你。” “够了!”康祀突然的带着怒气的大声一吼,到是把我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我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他也带着冷峻的神情看着我。世人皆道康祀少爷是翩翩风姿,温润如玉,只是却不知,他突然这般难得一见的冰冷和犀利,却是可以让人冰冷刺骨,不寒而栗。康祀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看的我几乎被他的气焰压迫地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双手架在我的双肩,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晓晓,你真的是我的晓晓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殷禛派来的复读机呢?” “康祀,我,”看着康祀冷酷肃杀到了极点的眼神和语气,我终究是无法淡然,只是这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什么都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真的,从头到尾,都不信任我吗?你知不知道,现在爸爸和禟哥都伤重住了院,康氏集团声誉一落千丈,股票大幅度下跌。别人看着我是接了个宝,与我,不过是个烫手山芋,我每天敬职敬责,半分错误都不肯让自己犯,因为我知道,这周围,有无数个人都在瞪着眼一眨不眨地在等着我出错。晓晓,你知道我承受的都是什么样的压力?面对的又是什么样的质疑吗?” 我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凝结在嗓子眼,什么话也说不出,只剩下轻微的哽咽,眼泪也渐渐地从眼框中滑落。停顿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康祀,我不是想要来质疑你的作风和人品。只是殷禛说的也不是无稽之谈啊,我来,我只是想求你告诉我真相,告诉我在那个混乱的婚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求你,不要对我隐瞒,好吗?” 我忍不住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想仔细看着他的双眸,想看着里面到底掩藏了多少种情绪,多少个秘密,还有多少个被掩盖了的真相。谁知,康祀却突然用力挥开了我的手,站起身冷冷地说道:“没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所看到的,你难道什么都不愿意看,就只认定了殷禛讲得话是真的?” “康祀,我,” “我想,你可能是被撞到了头还有些不清醒,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康祀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小小事态,走过来想握住我的手,却被我有些厌烦的让开了。 他终究是不肯和我说实话。我当然不会完全的偏听偏信,相信殷禛说的每一句话,只是康祀,为什么你这么不信任我,我宁可对着殷禛说谎话帮你掩饰,可你却依旧不肯对我吐露半分真相。你将你自己的心尘封的死死的,任何人都不能真正走入你的世界,成为你灵魂的伴侣,那我之于你,又是什么呢?像是古代那些女子,守着个大宅子,做个金丝雀,做你闲时赏玩的一朵花,一只鸟雀一般?无论我想怎么靠近你,你的内心永远都要这么铜墙铁壁,严正以待吗?那么我们所谓的心心相惜,那些美妙的几乎要让人沉迷的誓言,又算是什么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地可笑,突然,就对着眼前的一切觉得索然无味。施施然站起身,冷冷地看了眼前的康祀一眼,淡漠地转身,打开门,径自走出了房间。 “晓晓,你别走,你这个样子,我觉得好可怕。”康祀突然追了出来,伸手抓住我的的胳膊,似乎有着满心满眼的惊惧不安。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漠地问道:“你愿意和我说真相吗?” 康祀突然有些迟疑,愣愣地看着我,我有些烦躁地挥开他的手,径直向前走,再也没有了回头看一眼的欲望。身后,传来了几声急切追赶的脚步声,只是还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一开始的那个叫sindy的女秘书的声音。 “康祀少爷,您马上有一个重要会议呢,所有的董事都在会议室坐好了,就等着你了。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他似乎迟疑了一下,当然,我已经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了,只听得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标志性的温润的声音,说道:“好的,谢谢你提醒我啊,朱蒂,我马上就去会议室准备开会。”接下来的,就是渐渐远处的脚步声。我淡淡一笑,毫不犹豫地朝着远处走去。 原来,最能伤害你的,终究是那个你最在乎的人,我仿佛一瞬间听见我的心中有一丝碎裂的声音,努力扬起头,照收了眼泪,和深入心底的极致失落。对不起,我再也不会,给你伤害我的机会了。 ~ (二百零八)冬夜 之后的日子,过得真快。仿佛是那打破的沙漏,细细的沙肆无忌惮地流淌,从指间划过。如果你尝试在每一天重复做着近乎同样的事,你就一定能感受到时间的飞速,十天,二十天,三十天都不过是同一天。所以很快,就到了隆冬时节。 我想那些时光的流淌,总是温柔和婉转的。总觉得一年四季的变迁就仿佛一个缠绵多情的陷入爱中的雅致女子,曾经是明媚温婉的,渐渐走过热情浪漫,最终,变得孤傲清冷,只是却依旧是爱的。 所以不知不觉进入了冬季这个萧索的时节,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诧和讶异的。不过是白天的时光渐渐缩短,夜晚的时光来的越发早了。这着实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我不用面对太多的过于清醒的时光,仿佛转瞬间,就到了匆匆归家的夜晚时分。 北京的隆冬的夜晚,是我相当心水的,特别是在飘着雪的夜晚。很静,有路灯的昏黄罩着你,除此之外就是黑暗,然后,有无数的白色的,轻飘飘的,羽毛般的东西,从昏黄外的黑暗里飘落下来,让你一瞬间,察觉到那所谓极致的自然之美。 当真是未若柳絮因风起啊! 我一个人,随意而洒脱地漫步在宁静安详的冬日夜晚的街道,心中是说不出的惬意和随性。 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呢,我从研究所的大楼里走了出来,在拐弯处的商店里为自己买可以御寒的围巾,这个,几乎是我每年的必修课。我每年都会买一条围巾,颜色是清一色的白。白是那种如牛奶一般有厚重感的白,看起来就会觉得分外温暖。这样,我围起来,心里也会有一些温度。 过去,我是喜欢鼠灰色的,它有着百搭的特色,围上它,总有一种率性洒脱的英伦风范,带着幽幽的田园闲适的温馨气质。而最重要的是,他喜欢鼠灰色。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漫天飞雪的浅草寺的外面,他穿着乳白色的带着温暖的意味的羽绒服,脖子上就是这样围着一条带着毛毛边的鼠灰色的围巾,站在那儿,仿佛成为我永恒的记忆。 他微笑地走到我面前,捏了捏我冻红了冻僵了的小鼻尖,我下意识地向后退缩,却几乎摔倒。他浑不在意,只是慢慢取下脖间的围巾,轻巧地为我戴上,他还微笑着说:“鼠灰色,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因为是属于动物的颜色,比纯黑多了几分温暖的气息。” 他其实不过,也就是个渴望温暖的孩子而已。 我终究没有买到我要的围巾,今年没有我想要的那种颜色,有的只是如雪一般清冷的白,让人寒得深入骨髓。 那些有你陪伴在我身边的日子,恍惚之间,我居然觉得幸福。 幸福,真是多么美丽的字眼。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以为每天的快乐就是幸福,可此刻我才发现,快乐不等于幸福,幸福更是不同于快乐。 曾经,我觉得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地坐在阳台上抬眼望着天空,哪怕只是黑夜中你牵着我的手说:“晓晓,我们回家了。”哪怕只是我坐在餐桌边,微笑地看着你围着可爱的卡通围裙,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为我精心准备美味又营养的煲汤,我左胸下方的位置,都会绞痛着幸福起来。 可我还是不快乐,你的视线有太多的忧郁和茫然,你总是在我不经意间闪着落寞和矛盾的,让我完全陌生的光芒,最重要的是,我永远都无法走近你的世界,成为那个和你真正交心,站在同一个战壕,为你摇旗呐喊,为你贴心鼓舞的人,你叫我怎么快乐的起来呢? 只是,我们终究是怎么开始的呢?是在那个昏暗的巷口的偶尔的对视和惶恐?是在妖艳俗气的化妆间你的细心呵护?是火场中的执着,是戴上玉镯的深情,还是在郊外的甜蜜无忌?我想不起来了,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就像一条黑色的河在黑暗中流淌,我们找不到源头,看不见过程,不知道终点,徒劳地,任黑水覆过流年。 匆匆出了店门,在转角的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还是慢慢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喧闹繁华的车来车往。只是,因为一个闪着五彩斑斓的华光的巨幅电视屏幕。那些纷纷扰扰的是非和纠缠,又这么一点点,毫无保留地在我面前一一呈现。 康家掌门人,国内商界的翘楚,康烨先生,于昨日在富丽医院伤重不治,心跳骤停而死。 只是一条报道而已。 生命的消亡,归根结底,只剩下这一条无关轻重的报道。除了真正至亲至爱的家人和挚友,没有谁会真正把这个当一回事。或许,人生无非如此,来去匆匆几十载,不过是白驹过隙,再伟大英勇的人,对着死亡总是茫然无助的,而死亡总是很公平的,身前作恶多端,或是行侠仗义,死后统统一丕黄土。没什么好在意的。那些身前纷纷扰扰,死后也依旧纷纷扰扰的世界,从此与他无尤。说不上多么庆幸,却也没什么只得扼腕叹息的。 我突然有些恍惚,看着镜头前带着墨镜,穿着深色西装,一脸肃穆安详的,平静的宛如死水一般,看不出一丝波澜的康祀少爷,他是我所熟识的康祀吗?他那此刻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温润儒雅的面孔下,蕴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绪变化呢?还是冷漠淡然的,什么情绪都没有。 我又无意识地回想着曾经和他的点点滴滴,一切宛如昨天一般清晰可见。只是,却是覆水难收,永难回头了。我突然有一丝丝的淡淡不安,当看着屏幕里那些一大片的空虚繁华还有微薄的人情冷暖的时候。或许,是我错了吧。 我想。我是真的是太过矫情。我依旧单纯得可笑,仍会相信,相信人性,相信爱,相信友善。鼓起无比巨大的勇气,以为只要坚持就会到达,只要努力就会收获。而在这些豪门大宅子里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对着跟红顶白的世事苍茫,早已了然,失败和规则永远比成功和公平来得坦然。 我微微叹了口气,重新振作了心情,沿着回家的方向慢慢走去,在空荡安宁的街道上踩着早已厚厚的积雪渐行渐远,心里,不断回荡着今天早上阎教授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的时候说的话。 “张晓,今年的史学界国际年会,我们研究所,准备派你去。” “我?” “是啊,英国剑桥大学的历史学教授是这次大会的执行主席,他对你的作品和才华可是相当赏识,强烈要求希望我可以让你去出席这次大会,甚至有可能邀请你去给他的学生们做一次报告,你觉得呢?” “这个,我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我可能,” “张晓啊,这次史密斯先生亲自邀请你去,可是天大的面子,而且全程往返机票和宾馆都是免费啊,就当是去旅游散散心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放弃了可真是太可惜了啊!” “那,我,好吧。。。。。。” ~ (二百零九) 包包中的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正是我独自行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口的时候,本就寂静无声,在漫天皑皑白雪中衬托地愈加寂静寥落,颇有些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遗世独立的苍凉,更像是邂逅一场盛景之后,摆出的美丽苍凉的手势。 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我微微皱了皱眉,搓揉了一下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早已冻得有些红得泛紫,笨拙僵硬的手指,这才慌忙从包包里费力地翻找出同样冰冷如铁,不带一丝温暖气息的手机。 是,康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里面的声音,虚弱的让我觉得心颤。 “晓晓,你在哪啊?” “我,”我有些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就连我自己,都有些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我定了定神,轻浅一笑,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慢慢说道:“我在哪,貌似不关康祀少爷您的事吧?” “晓晓,我们之间,一定要变成这个样子吗?冷言冷语,连个萍水相逢的路人都不如。”康祀的声音很空洞,似乎带着不可置信的飘忽,每一个掷地有声的话语都像是投入了深不可测的心湖,带着激荡而起的游移不定,伴着浓浓的,让人心痛难当的鼻音。 “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我淡淡突出这几个字,努力压抑着瞬间涌上心头的酸楚和几乎变了调的声线。心中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心痛难当和怒极攻心。 康祀,是你选择和我形同陌路的,是你,用你的隐瞒,用你的不信任,用你的独断专横,成就了我们现在的冷淡疏离,你又凭什么,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置于一个置身事外的地位,摆出一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的落寞神情,想要我独自承受那口诛笔伐的罪过吗? 如果这一切的开始,是你在这场爱情里先下一城,那,这最后的一座孤城,就换我严防死守,城门紧闭。 大概沉默了好久,久到我已经准备收线挂机,耳边才又传来了康祀那已经恢复了完全的冷静从容之后,刀枪不入到让人厌烦恶心了的温润有礼。 “晓晓,那个,我找你,其实是因为小樱,她马上就要和妈妈去英国的,不是说好了一起陪她去玩的吗?你之前答应过我的,忘了?” “啊?”我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康祀会突然提到这个,想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什么时候啊?” “这个礼拜六,可以吗?我到时候开车来接你。”康祀似乎十分欣喜,言语中也带着和之前迥然不同的难以言喻的轻盈。仿佛是一个得偿所愿的幼稚孩童一般。不知为何,这样的康祀却让我,越发的心痛难当。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可能这个礼拜六没时间陪你和小樱去玩了呢,我要加班。要不,你叫筱彤陪你们去吧。我想,小樱只要你能陪她,其他的,应该都无所谓了吧!”我尽量忍住内心的酸楚,语气平和地说道。 “加班?你从来不会在礼拜六加班的啊?”康祀有些疑惑地说道,语气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意味。我着实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康祀少爷还要自诩对我完全的了解吗?我淡淡一笑,说道:“怎么,听着康祀少爷的意思,还是我有心骗你不成?” “晓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啊,我只是,只是,”听着那永远温润自持,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康祀少爷难得一见的慌乱不安,倒是让我的心中生出些聊以**的旷达。 我深深吸入了一口这个来自隆冬的肃杀凌冽的丝毫不留情面的寒冷的气息,感受着自己的悸动和哀恸渐渐消退,渐行渐远,才缓缓开口,努力让自己语调平和自然地说道:“我马上就要去伦敦了,接受剑桥大学教授史密斯先生的邀请,参加今年的年会。” “什么?晓晓,你说你要去英国了,什么时候啊?怎么,怎么会这么突然啊?”康祀的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惊慌失措。 我突然有些索然无味,心中的唯一的念想,就是快些结束这个几乎让我觉得彻底厌烦了的电话,懒懒地说道:“我的事情,没有必要什么都要和康祀少爷你报备吧?况且,康祀少爷您现在贵为康氏集团的代理总裁,又如此事必躬亲,当然是事务繁杂,我这种不入流的小人物的事情,又怎么敢去叨扰你,污染圣听呢!” “晓晓!你一定要这么说吗?” “我,”听着电话那头康祀明显有些受伤的语气,我的心还是相当没有出息地隐隐冒出了一些后悔和不舍,原本还想要说出去的冷言冷语的讽刺的话,终究,还是止于唇尖,不忍吐露。 突然的戛然而止,带着出乎意料的惊诧和猝不及防的仓惶。 我有些意外地听着耳边突然传来的冗长不带一丝情绪的忙音,心里不禁闪过一丝错愕,却也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虽然,依旧隐隐透着几分说不上来的隐隐绰绰的茫然和落寞。这个时候手机居然会突然没了电,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注定呢?我有些苦涩又带着一丝自嘲地笑了笑,重新向回去的方向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刺耳的汽笛声,越来越近,带着刻意为之的引人注意的笃定和从容,我忍不住好奇地转过头。扑面而来的,是让人几乎瞬间睁不开眼的炫目的车前灯,我连忙向一旁退让了几分,为这个几乎开到了我的身后不足几尺远的汽车让道。心里还一阵忿忿不平的念叨着:“什么脑残司机啊,下雪天就不管不顾,横冲直撞了?这里可不是机动车开的道呢!”耳边突然而至的熟悉声线,却几乎让我瞬间血液凝固住了一般。 “晓晓,真没想到,在这遇见你啊?” 车子慢慢停到了我的面前,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带着他惯有的淡淡微笑,还有那冷峻地眼神,那种带着跳脱而淡然的神色,仿佛将世间的一切都看得清透无比,仿佛万般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殷禛?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是碰巧路过,还是,”我没有再说下去,脑海中瞬间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我突然在心中警铃大作,对着眼前的殷禛也下意识地带上了浓浓的戒备的神色。 “怎么这么紧张的?担心我把你卖了?”殷禛倒是对我不甚友好的态度浑不在意,依旧是一脸淡然从容,嘴角还噙着隐隐的笑意。 “没,没有啊!”我顿时有些心虚,眼神下意识地移开,嘴上也言不由衷地搪塞道。 殷禛似乎笑意更浓了,只见他徐徐把车停好,走下车,笑着走到我面前,说道:“看着张晓小姐似乎心绪不佳,怎么,和男朋友吵架了?” 我有些愤懑地睥睨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些距离,低下头,淡淡地说道:“殷先生还真是闲啊,您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的话,我就不陪你闲聊了,我还要赶着回家呢!” “哦,那正巧啊,我不忙,不如让我送回去吧。”殷禛依旧是笑得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看不出和平常的他有任何的区别,只是不知为何。我却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有些不安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说道:“那个,真的不用了,这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殷禛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我,打开车门,伸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就足以让我觉得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窘迫地喘不过气来。再坚持下去,着实没有什么意思,我只好也报之以淡然一笑,默默上了车。 ~ (二百一十)绝境 刚开始的一段路程,殷禛依旧发挥着他的暖水瓶风格,冷酷到底,完全的一路无言,我倒也是乐得轻松。待到了我的小区门口,我正准备下车,低头摘着安全带的手,却被他猛地按住,完全动弹不得,我一惊,抬起头,对上的则是他带着不容避让的犀利神色,几乎是直刺心间,让人避无可避。 “殷禛,你,” “晓晓,康烨先生已经死了,现在康禟也还在医院,当日的狙击手已经失踪,所有的相关人士全部闭了嘴,你难道,也要一直这么逃避下去吗?” “殷禛,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放手好不好。”我下意识侧过身,避开殷禛的目光,手却被他牢牢抓住,完全挣脱不开,心里不知为何,不断升腾起一阵说不清的恐慌。 “晓晓,你是为了康祀,铁了心不和我们说实话吗?”殷禛看着我的眼神越加深邃,带着让人心寒的凌厉,让我愈加心惊。 “现在康祀在康氏集团已经是只手遮天,而那些受害者呢?晓晓,我不相信你打从心底完完全全相信这就是一个意外。我所认识的晓晓,不是这么感情用事,是非不分的人。”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你让我说什么啊?”我突然对着殷禛无休无止的盘问完全失去了兴趣,想着康祀这么久可能遭遇的各种各样的质疑,心中竟生出些许不忍,猛地挥开他的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一脸震惊的殷禛,忍不住冷笑了一番,淡然地说道:“如果现在做了康家头把交椅的人是你的好兄弟康祥,大概,你就不会怀疑这个不是个意外了吧?” “晓晓,你!” 我看着殷禛听了我的话后瞬间变了的脸色,看着他由原本的气定神闲瞬间变得张煌无措,不知为何,心里居然生出些许不道德的满足感,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开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踏着通向归途的步子,不知为何,每走一步,心里就是说不出的痛楚,我突然不想那么计较了,什么真相,什么事实,什么对错,我都不想在乎了,我只想,见到你。 慢慢踏着已经满是厚厚积雪的地面,心里却是比这皑皑白雪越发的苍凉的心境。忍不住捏捏口袋里那个从阎教授手中接过来的机票,仿佛在捏着自己的命脉一般珍视。或许,我是真的应该离开了吧,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每个人,离开这个,连我自己都要厌烦了自己的地方。 “哎,你看到了吗?刚刚有个人在雪地里趴着呢!这么大冷天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冻出好歹来。” “啊?是小孩子吗?” “不是啊,是个成年人,还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呢,开着辆豪华跑车,这么大冷天的,也不在车里待着,趴雪地里,我看大概是喝多了呢!” “啊?那要不要紧啊?是我们小区的吗?” “不知道啊,没见过呢,我可不想惹那个是非。” “就是啊,这年头,还是少多管闲事的好。动不动就容易被人讹呢!” 耳边已经听不到各种各样的议论纷纷了,我知道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这么不管不顾在小区里奔跑的样子是很不雅观的,当然,前提是像我这样,跌跌撞撞,就好像我要去的,是最后可以去的唯一的终点。 不,不是好像,那里的确是我,最后的,唯一的,可以去的地方。 似乎是很久很久的以前,我也是这样,横冲直撞,不管不顾,有很多漠不关心的视线飘过我的身边,而我远远的看着你,慵懒的靠在车边,姿态闲适,等待着,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躁动不安,透过袅袅的烟尘,看过去的,是我永难释怀的深刻而艰涩的眉眼,带着一点点的苍凉不安。而这一次,我绕过熟悉的街角,远远看过去的,却是和那一次,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康祀!” 我慌忙跑过去,扶起趴在雪地里,几乎变成了一个雪人一般的男子,一边慌忙拍掉他满身满脸的积雪,一边担忧地叫着他的名字,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的声音可以紧张地颤抖到这个地步,而我却完全不知。 “康祀,你,你在这干什么啊?你不想活了吗?” 眼前的那个人虚弱的仿佛一个初生的孩童一般,我看着他,一点点睁开双眼,微微一笑,带着他一贯而来的淡然神色,在风雪中艰难地说道:“晓晓,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再也不回来了。现在这样看着你,真好。” 我看着他虚弱的淡淡微笑,还有渐渐闭上的双眸,心里一阵慌乱,仿佛是自己置身无边无际的大海,即将沉入海底也无人救援的苍凉和绝望。 不要紧了,什么都不要紧了。我什么都不想计较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她,手袋和伞落地的声音,雪花落地的铿锵、他哽咽在喉的低微的惊叫,全部在耳畔徘徊,明明如此清晰,却仿佛相隔一层,那些声音和他不在一耳光世界,我的世界只有他,只有这一抹让我痛苦到要窒息了一般的空气。 后来的事情,混乱而恍惚,我想,我是不是应该给各位可爱的小姑娘们立一个规矩,就是,千万不要让喝醉了酒失去理智的男朋友在这么个冰寒刺骨的夜晚留宿呢?只是,抬眼看着被枕狼藉的床褥,也许残余着我们的一两根碎发,心里就隐隐有一丝觉得好笑。或许,喝醉,从来就不是酒精的罪过,而是感情的度数太高。 记得昨晚我们很凌乱地闯入了房子里,他便开始撕扯着我的衣衫,从玄关一路吻到了卧室,是和平日里温润的他完全不一样的,他几乎没有制造浪漫气氛的余暇,全身像是烧着了一般,每根神经都在疯狂地呐喊者陷入绝境的人来自本能的欲望,我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心痛,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这个时候,要发生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你的时候。 我突然有些恍惚,愣愣地伏在他的怀中,完全失去了反应。我想,饶是我早已有了20多年的阅历,只是对于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稚嫩,或者,可以说是生涩的吧。我完全不懂如何去迎合还是抗拒,大脑一片茫然,我只是凭着本能的反应,随着他慢慢进了房间。下一秒,则是脚步一乱,跌到了床脚。 原本我所熟悉而温暖的大床,这一刻却带着灼人的热度,我下意识地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抬起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几乎让我有些陌生的脸,他的眼神,是和平日里迥然不同的。褪去了平日的温润儒雅,带着慌乱却又隐隐透着被欲望充斥着完全失去了理智的的几乎要喷出火焰一般的神色,仿佛是困兽犹斗,带着殊死一搏的决绝和痛彻心扉的狠决,那样的神色,不知为何,让我整颗心都被他的灼热整饬了,带着一丝惴惴不安的窘迫,有些忐忑,又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下一秒,却感到脸颊寒彻心扉的触感。 我一惊,猛然抬起头,眼神几乎僵住了一般,他那几乎早已在冰天雪地中冻得失去了温度的双手猛然间附上我的脸颊,冰冷的触感几乎让我原本有些混乱的心神瞬间清醒了,我有些惶惑,却又带着隐隐的期待,这份几乎藏匿在心底不为人知的小小欢愉,却又让我瞬间觉得自己羞愧万分。他的眼中闪烁着几乎癫狂了一般毫无理智可言的华彩,只是不知为什么,一向以冷静著称的我却也意外地赞同他的癫狂,仿佛是带着厌世的逃避,沉迷其中,不愿醒。我甚至,对着即将到来的一切,带着一份视死如归般的决绝和跃跃一试的迷惑。许是长时间的仰视,让我感觉着实有些酸楚和疲累,渐渐连带着眼神都飘忽涣散了。我无意识地转移了视线,下一秒,却突然感觉到颈间带着一丝带着咸湿和**的触感,几乎让我的心又一次纠在了一起。 我转过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捧着我的脸,然后,慢慢俯下身,眼神终于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是我熟悉的温软而不柔媚。然而下一秒,他却猛然像发了狂一般吮吻,吻得我几乎整个嘴巴都要酥麻了一般,我几乎,可以尝到舌尖上的血腥味,待我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离开了我的唇,在我大喘着气还没有完全平复的时刻,他却又转而开始攻占其它阵地,耳垂、颈脖、锁骨,再一路往下,带着攻城略地一般的决绝和毫不犹豫,吸吮,啃噬,掠夺。几乎让我的皮肤整个开始灼热了起来。 他一边吻得忘乎所以,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手敷到了我的胸前,此刻,我的外面厚实的衣服早已在进门的时候被他混乱地发泄一般地撤掉,这会儿只剩下一件贴身的棉质内衣,他不自觉地伸手向下拉扯着,而我早已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失去了理智,那种迅速传遍全身的战栗和快感,让我完全失去了羞耻心和惯有的冷静自持,竟也忍不住地微微扭动着身躯配合着他的动作,不知不觉,我的衣衫就被全部褪了下来,没有了一贯的厚实的布料的包裹,空气中流动着的寒冷气息缓缓流淌,加上他瞬间抚上胸前的大手,让我忍不住嘤咛地叫出了声,我几乎已经无法分清,那种流淌过全身的仓惶的战栗,到底是来源于寒冷的空气,还是他那亲密无间的爱抚。 我有些视线迷蒙地看着他,他的衣衫已经凌乱,如大卫般精美的浅麦色胸肌暴露在空气里,双眸因为隐忍已经泛着腥红,仿佛火焰在燃烧,濒临引爆的边缘。 他进入的那一瞬间,带着决绝而毫不犹豫的力度,我觉得自己仿佛在一瞬间就要被分成了两半一般,瞬间而至的疼痛让我下意识地身子向后紧缩,腰间却又被他牢牢的束缚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我看着他眼神中瞬间闪烁出的奇异光泽,终究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在我终于感受到他重量的一刻,我仿佛瞬间终于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人生是要夹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这是为了让他们体验极致的乐趣,一半天堂、一半地狱,一半极乐销魂、一半烈火焚烧。他们可以外表衣冠楚楚,是正义的象征,却也可以,和污秽不堪一拍即合,成了他们的帮凶。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喜欢他紧紧贴着我的结实的带着滚烫热度的胸膛,喜欢在模糊的视线中看着他深锁的眉眼,他的全部,我都好爱。我忍不住咬住他的肩膀,他闷哼了一声,伸手扯住了我的头发,指头冰凉的触感和内心的灼热截然相反。外面有人隐隐约约在呼喊着,是什么呢?好像在说,地震了!有慌乱的奔跑声,隐隐绰绰,听不真切。 天花板在晃动,杂物跌落在地,什么都在摇动。我突然有个错觉,这是世界末日了吗?不过,我居然没有一点慌神,反而带着隐隐的雀跃和满足。康祀,这样真好,在地狱之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在彼此摧残,这是不是代表着,很久很久的以后,以后的很久很久,我们都可以这般纠缠不清,至死方休。 一整晚,我们在废墟一般的房子里不停喘息,像野兽一般咬噬对方伤痕累累的身体,外面有人敲门,有人吗?有人吗?很尽责地寻找着来不及逃生的伤者,可是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回答,房子没亮灯,过不久,外面的人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或许,外面的人不会想到,大门后糜烂的光景,远比门外的颓门败瓦更加不堪入目。 沉默了许久,待外面的人的脚步声早已渐渐远去,康祀慢慢将和我贴合的严丝合缝的身体慢慢抽离开,我看着他垂腕从地下拾起一片玻璃片,左看右看,眼神带着审视一般的迷惘和困惑,我几乎可以从折射的角度,望见她蒙了一层灰色的几乎让人完全看不透的双眼,那原本惊人的冷艳仿佛突然之间山河异色,岁月失神,像枯竭的白玫瑰一般惹人怜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这么冷眼看着他慢慢枯竭,茫然无措。然后,他突然带着发泄或是报复一般,猛地紧紧将玻璃片握紧手心。缺口刺入掌心流淌下浓稠的血液。我不知是着了魔还是怎么的,就这么猛然抓住他的手,伸出舌尖轻轻地舔着,从掌心一路移上指缝、指端、掌背,流下一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康祀的表情,似乎带着无限的舒适和享受,他渐渐闭上了眼,迎接着那无底无垠的黑暗,那不见天日的,无论如何挣扎也走不出,理不清,绕不顺的迷宫。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置身其中,或许才能真正领略,何谓无限。无限,是不见尽头的浩瀚,是没有终点的宽阔与深沉。或许,对此刻的我来说,如果闭上眼的无限是漆黑,张开眼的无限,就是这个我眼前的,将我拽入深渊,陪着他一起跌入万劫不复的康祀。 我渐渐也没了力气,去进行这么不切实际的遥想,眼神愈加飘渺,呼吸却愈加沉闷而厚重,就这么渐渐闭上了眼,将整个身子附上他结实而温暖的胸口,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去。 ~ (二百一十一)清晨的告白 “晓晓,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啊!” “啊?没有,没有啊!” 我有些恍惚地抬起头,发现茶水间的清洁工阿姨正对着我微笑,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了然,着实让我有些慌张无措,连手上的水杯都险些拿不稳将里面的水泼洒了出来。(.无弹窗广告)下意识地低下头,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胸口若隐若现的一抹殷红,顿时头脑一片空白,联想着刚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妮妮的时候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眼前清洁工阿姨的笑容,着实有些悲愤交加,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当下连咖啡也不想泡了,端起杯子慌不择路地跑开了,脑海中则是不断浮现出清晨醒来时和那个可恶的康祀少爷斗智斗勇的一幕幕。 早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的时候,正是暖冬里的第一道阳光直刺而来,带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几乎让我完全看不清眼前的状况,唯一的感触,就是胸前酥**痒的触感,抬起头,看着他像一只毛茸茸,甜蜜蜜的小猫咪一般,紧闭双眸,用合着眼帘的姿势,亲吻着我的颈项间,竟不觉的有什么香艳,只是觉得他孩子气十足,着实可爱的要紧。 他的发梢沾染了情欲之后的咸湿,软塌塌地拂在我的下颌处,竟引得我不自觉地全身一阵战栗,说不出的舒坦而甜腻。 “康祀,你真像个孩子。”我忍不住轻声笑着说道。康祀猛然抬起头,他的表情,不再是,模仿着残败的玫瑰花,他一缕缕把玩着我的头发,听着我的话却是忍不住顿了一下,抬起眼,嘟着小嘴,有些愤懑不平地说道:“晓晓,你这话可不是对男人的嘉奖。” 他说话间,幽深带笑的清澈瞳子闪着无限光华,似乎还闪动着一丝小小的委屈和弱弱的抗争,让人心生柔软的怜惜,只是一转眼,就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他突然俯下身,想凑到我的眼梢一吻,我心里一慌,连忙佯装伸伸懒腰,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仿佛是触了电一般,瞬间抓起旁边的一件睡袍,穿戴好了坐起身,收拾起因为昨晚的地震显得无比杂乱无章的房子。 康祀也随着我猛然坐起身,小包子脸不满的情绪愈加清明,像个大神一般端坐在床边,沉默不言,目光犀利,宛如示威抗议的静坐者一般,着实让人看着就觉得好笑。不过,这个静坐者实在是有些,呃,怎么形容呢,看着他随意地坐起,放松地舒展着自己修长而结实的身躯,丝被微微滑落,眼前那隐隐绰绰的散落的醉人的风华,就让我的脸相当没出息地瞬间燃烧起来,脑中不时浮现出昨夜在黑暗中抵死纠缠的一幕幕就顿觉尴尬无比,连心跳都有些不受控制的疯狂躁动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我正兀自低头整理着周围的杂物,冷不丁就感觉右手腕被他牢牢握住,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子又一次感受着瞬间的失重感,然后再次睁眼,则是相当不小心地跌坐在一脸得意神色的康祀少爷的怀中,虽是隔着带着温润触感的丝质绒被,却已经足以让我羞愧地无地自容,整个脸已经瞬间红到了耳朵根。 昨天,虽说是更加疯狂而失去理智的放纵,可是到底是夜晚,况且有酒精做了推助器,我们姑且可以用思绪纷乱不清作为幌子,借着夜幕的掩映,趁着地震的纷乱的渲染,我们几乎疯狂地完全失去了理智,简直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不复平日的冷静自持,虽说曾经在郊外小百合的别墅里的时候,也曾和康祀这般日夜相对,相拥相吻,虽然偶尔也会冒出点春情肆意,让人心猿意马的桥段,到底是见好就收,纯情克制,哪有像昨晚这般,温暖缠绵到了极致,让人欲罢不能。几乎只要是想想就能让我脸红心跳,羞愧难当。而此刻,他将我紧紧带入怀中,还没容我反应,就又猛然低下头,在我颈间深深一吻,带着狠决的力度,浅浅深深,简直要让我全身的血液都要凝滞了一般。 “喂,别闹了好不好,我,我上班都快迟到了呢!”我下意识地推开他,挣扎着站起身,对着的,却是康祀意犹未尽,一脸戏谑带着看戏一般的好笑神色,嘴角微微上扬,着实一副又好笑又好气的表情,他对我的抗拒的反应似乎没有任何的不悦,只是无奈地挑了挑眉,双手交叉在胸前,撇撇嘴,说到:“我没闹啊,不是你说我是小孩子吗?那我就做点男人应该做的事情,用事实向你反驳啊?不过,晓晓,你气色不错啊,今天还能上班?我还以为你得累的请假在家了呢,看来,昨晚我还是比较怜香惜玉的啊!” “你,你去死!”我羞愤地捡起身旁地上的衣服裤子扔过去,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警告地说道:“快点把衣服穿好了再下床,这要是无意间给外面不知什么人**了你的照片,登出去,你这个康氏集团的代理总裁大概也就没脸见人了吧!” 康祀见我似乎是真的有些动怒了,只好郁闷地撇撇嘴,接过衣服,乖顺地窝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穿戴着,嘴里还忍不住嘟囔着,“穿好就穿好,说不过爷就对爷吼,还恐吓爷,不过,晓晓你才舍不得我死呢,看你昨晚那么紧张的模样就知道了,对吧?” 我吃惊地看着眼前带着得意的微笑,一脸奸计得逞的小模样,着实有些愤懑不平兼具羞愧懊悔,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双手叉腰,双目圆瞪,简直要眼眦尽裂了一般,对着他吼道:“你什么意思,昨晚你不会是跟小樱学的苦肉计吧!” 康祀原本带着无所谓的戏谑笑意却瞬间消泯,换上的却是让我看着就有些心疼而薄凉的苦涩,只见他抬起头,看着我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晓晓,我真是冤枉啊,我真没想在你家门口演一出苦肉计啊,更加不想当康家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冻死的少爷呢。”说完,只见他又有些无奈地地地下了头,慢慢向我诉说起昨晚的事情,收敛了之前的浮夸和油嘴滑舌,变回了之前的低迷和落寞。 “晓晓,你知道吗?那天你从康氏离开了之后我多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追出去吗?可是,我还有那么多的事物,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客户,批不完的文件。所有的一切仿佛有千斤之重,坠在我的双肩成了不得不负担的重担,沉重到让我几乎要服贴大地,然后,你却愈加轻盈,感觉像是无色无量的空气,溜过我的身边也不带任何重量一般,就这么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回地仿佛就要飘走了一般,我真的好恐惧,好恐惧那般身体被束缚,任其施为的无助感,晓晓,你明白吗?” 说话间,我已经停止了手头上忙碌的杂物,慢慢坐到床沿,定定地看着他,下一秒,却又被他猛然带入怀中。这一次,没有陷入情欲之中完全失去理智的疯狂的力度,只是轻柔的,带着一丝温暖的属于康祀的款款柔情。 我静静地伏在他胸前,手却不自觉地在他厚实的胸口处打着圈圈,一边强忍着瞬间心中翻涌出的无限酸楚,带着纤细微薄的哽咽,小声呢喃道:“我其实也很想去见你,不过又拉不下脸,害怕你不肯见我呢,有一回,我下了班,特意绕到你们康氏集团的大门口,结果就看着你被一堆漂亮的女秘书簇拥着上了车,头也不回的,完全无视我。”说着,我似乎回到了当然愤懑不平的处境中,忍不住微微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只见他微微蹙眉,好看的飞扬的眉间是一双闪烁着奇异光华又带着小小得意的神采飞扬的双眸。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则习惯性地捏着我的有些婴儿肥的小腮帮子把玩着,这会儿听了我的话,猛然用力地托起我的下巴,我被迫着抬起头,看到的则是康祀一脸的激动和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不可置信的说道:“晓晓,你去找过我?什么时候啊?” 我不愿让康祀如此的得瑟得意,有些厌烦地拍开他捏着我的下巴的手,又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闷闷地报出了一个日期。 “那天啊,那天我是赶着要去出席一个发品会,所以赶得有些急了。你怎么不叫我呢,那样我可以叫我的秘书安排一下啊,你知道我那时候多希望可以见到你吗?”康祀笑着说道,又伸手捏了捏我因为委屈而嘟嘟的脸颊,我又厌烦地晃了晃脑袋,摆脱了他的不规矩的手,抬起头,有些愤懑不平地看着他说道:“找你的女秘书吗?是哪个啊?那个长发白肤,性感甜美的朱蒂?还是那天拥着你上车的苹果脸小美人?” “哦,原来有人是吃醋了!”康祀一手托着下巴,双眼微眯,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我顿时觉得又羞又恼,满腔怒意正要化为拳拳相撞,却没料到这康祀少爷反应是如此的迅速,反手将我牢牢擒住,下一秒则被他牢牢束缚在怀中,他将下巴轻轻抵在我的额头上,带着似嗔似笑的语气,轻轻地说道:“傻丫头,你这吃的是哪门子的糊涂醋啊,我的心早就被你这个小妖精占得满满当当,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他一边将下巴在我的额头和发丝间轻慢地摩挲着,一边淡淡地带着一丝痛楚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接了你的电话断了之后,简直慌得是六神无主,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慌乱过呢,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你,就这么恍恍惚惚开着车,不知不觉就到了你家的楼下,然后看着你的公寓的方向处的一片漆黑,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我甚至有些神经质地靠在电灯杆那,透过你没有拉好的窗帘处,拼命地向里面看,只想看一看,你是睡了,还是不在了,我甚至担忧地找寻着你的家具,甚至不敢确信,你是不是还住在那,还是,像泡沫一般,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无踪无迹。” “康祀!”我转过身,仰起脸来,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此刻的惊恐带着淡淡苦涩的笑容的面孔,心中却是满满的心疼与悔恨,交织往复,几乎让我疼得窒息而亡。 康祀又看着我,带着一丝苦涩自嘲的神态,说道:“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到了我这个年纪了,居然像是个痴傻的毛头小子一般为了确认一个女孩子在不在家,这么傻愣愣地站在雪地里,浪费大好的晚上,到了最后,居然还被冻得胃疼然后晕倒在雪地里,真是丢脸。” “什么?你胃疼?是最近太忙了没有好好规律饮食吧?现在怎么样?”我听着康祀的话,有些不安地支起身子,上下打量着他。他真是越发瘦削了,原本修身合体的衣着,现在穿上身却是松松垮垮的,感觉整个身子都要瘦的窄成一小条了,心里不禁涌现出些许的酸楚和不安。 “噢,某人心疼了啊,那你就好好关心关心我,没事给我做点好吃的吧,我还从没吃过你做的东西呢!”康祀笑着说道,一边又宠溺地捏捏我的小腮帮。这个恶习真是死不悔改啊!我愤恨地拍开他的手,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曾经被康祥批判得体无完肤的厨艺,眼珠一转,带着得意的神色,笑着说道:“你要尝我做的东西?这么有牺牲精神啊!” “那当然,谁叫我这么品格高尚,收拾了你这个祸害人间的小妖精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啊,就是送瓶鹤顶红给我,我都会含笑饮下呢!” “是吗?”我挑眉看了看眼前笑得云淡风轻的康祀,几乎有一瞬间的失神,喃喃自语道:“说不定上辈子就是给你喝了鹤顶红,这辈子才被你抓得牢牢的,真是想逃都逃不掉呢。” 康祀的双手又一次轻轻附上我的脸颊,我认命一般地合上眼,双手怯怯地,攀住了他的身躯,感受着他的指尖从额间扫到了唇角,跟昨晚的癫狂不同,这一次,我们怀着最虔诚的态度拥吻。 “晓晓,晓晓!” “啊?” 我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猛然抬头,看到的是妮妮一脸宛如绽开了花的笑容,只见她指着一旁那个执着地在响着的电话,说道:“晓晓,我可真是佩服你啊,手机声音都响得那么大了,居然没反应?想什么想的这么入迷呢?还面带微笑的,不会是昨晚,” “没有,昨晚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十分心虚地慌忙答道。 “什么什么都没做啊?晓晓,我是想问你昨晚是不是看了大乐透的开奖直播拿了头奖呢,一千万啊!太羡慕那个拿奖的家伙了。”妮妮笑着说道,一边又睥睨了我一眼,神情古怪地说道:“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好像是真的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哦?” “没有,没有啦!”我有些心虚地将妮妮笑着推开,一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闪烁的名字,忍不住楞了一下,居然是柳纤尘?记得自从上次在婚礼上之后就一直没有和她联系过,听说她一直在医院照顾康禟的,这个时候找我,会有什么事呢?我虽然有些迷惑不解,但眼见着电话如此执着地响了那么久,想来也是应该有些要紧的事吧,念及此,我也没在犹豫,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 (二百一十二)饭店的争执 “晓晓,在忙呢,这么久没接电话的?”电话中的柳纤尘依旧是熟悉的柔声细语,让人听在耳中就宛如是那幽静深山处的泉水叮咚,感觉整个人都要柔软了起来,却偏又夹杂着一缕不容小觑的力度,柔美之中隐隐透着的是倔强的硬气,让人满心满眼是意外之喜的欢愉。[.超多好看小说]我后来常常想着,或许,正是她这股柔美之中让人无法忽略的坚韧,才能最终将康禟这个桀骜不驯的凤凰一般的浪子狂花完全收复吧,当然,这是后话了,此刻,我正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安抚着这位被我忽略了许久似乎已经带着薄薄怒意的大小姐。 “呃,我刚刚在开会呢,手机调成了静音,没听见呢。怎么了,找我有事?”我笑着说道,信手拈来的谎话说得已经是相当大言不惭,出口成章了。没办法啊,这位大小姐也是个绵里藏针的暴脾气。 “这么忙啊,那是不是忙得晚饭也没时间吃了呢?” “啊?晚饭?”我有些困惑地问道,似乎有些没弄懂她话里的意思。 “今天晚上午,就在你的研究所附近的皇朝饭店,怎么样可以赏脸吗?你可是已经放了我两次鸽子了,事不过三啊!”听着电话中带着恩威并施的柔声细语,我着实觉得有些好笑,连忙带着惶恐的声音,接着说道:“大小姐你都出声了,我还有什么二话啊,有人请客我要是还不赏脸,那可实在是太不长眼色了。” “那好吧,晚上6点半,到时候在饭店门口见面啊!”话音刚落,电话也瞬间挂断,似乎容不得别人有半分异议一般。我无奈地放下了电话,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个柳纤尘,倒也是个急脾气的丫头。 步行到距离研究所不远处的皇朝饭店,也不过就是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在这个车水马龙的繁忙无比的下班时间,选择这么一处离我如此之近的饭店,不得不说,这个柳纤尘倒是个难得的心细的丫头。 不得不说,这座极尽奢华,享誉盛名,几乎可以称作这座城市里的地标性建筑的皇朝饭店,的确是气势如虹,带着实至名归的震慑人心的霸气。它坐落于繁华的市中心广场的东侧,据说,从远方的旅人坐着飞机莅临本市的上空的时候,第一眼望见的,就是这座久负盛名的皇朝饭店。 虽说这种话可行度实在需要大打折扣,不过只要踏入皇朝饭店的大门,看着那足足有一千多平米的大堂,再加上那有着钻石一般明艳照人的琉璃彩灯和彩虹一般的绚丽灯光,相信无论什么角度,都充分体现了它的客人无比尊贵的身份。不过,难得一向低调的柳纤尘这么阔气,能请我到这里吃饭,看来一定会是有,果然,当我将视线移入大厅门口的一张桌子前,看到了向我挥着手,一脸灿烂笑容的柳纤尘,还有一旁单手撑着下巴,慵懒地靠在桌角的康禟的时候,便瞬间了然,连忙快步朝着他们坐的位置走了过去。 “晓晓,你迟了10分钟呢!我们等你可是等的都快饿晕了呢!”还未坐定,柳纤尘就抬起手腕上精致的镶着钻石的亮眼女式名表,朝着我示意道,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拉开和她对着的座位坐好,一边笑着反驳道:“柳大小姐啊,你是在这和我炫富呢,还是秀恩爱啊!不就是十分钟嘛!我可是好不容易忙好差事,下了班就马不停蹄地飞奔过来了啊!你还和我这瞎嚷嚷矫情的,你这身边都有优质帅哥的精心呵护的,有情饮水饱,还会饿?” 柳纤尘有些害羞又有些窘迫地瞪了我一眼,没再说话,倒是一直发着呆,神情有些游移的康禟抬起眼,淡淡一笑,说道:“张晓永远都是这么快人快语啊,听着就是爽快。(.好看的小说)这饭店着实是太过火爆了,包厢都给提前定完了,在大厅里,你不会介意吧?” “你康大少都不介意,我又怎么会介意呢?”我无所谓笑了笑说道。不知为何,再一次看见康禟的时候,总有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褪去了曾经的年少轻狂,变得淡然稳重了许多。仿佛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不再介怀了一般,眼神中也没有了曾经的桀骜不驯,倒是带着淡淡的超然出世的从容淡然。 我想,这次的受伤,加上自己敬爱的父亲的意外身亡,还有家里,公司里的一切变故,应该都是催生着他迅速成熟,变化的催化剂吧。不过看着他时不时下意识地转过头,带着发自内心的温暖笑意看着柳纤尘的时候,目光清透,眼神舒朗,似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带着轻松写意的熠熠神采。 “晓晓,这次真是要多亏你了呢,康禟的手伤到了神经和肌腱,虽然一直有坚持复健,不过,都不是很理想呢,他当时可真是沮丧到了极点呢,不过幸好有你推荐的那个康复师的帮助,现在,肌腱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神经虽然不能恢复了,不过,也比原来好了很多,只是不能用力而已,真是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要好太多了呢!这一顿,可是康禟特别提出要请你的呢,我啊,只是当个中间人而已。” 柳纤尘说完还示威一般斜着眼瞥了下一旁装腔作势地低头喝着酒扮酷装有型的康禟少爷,似乎在施加压力,等着他的表态的样子。见大少爷半天不领情,也不出声,只是对着桌面上的果盘发呆,着实有些怒火中烧,忍不住就拿着胳膊肘恶狠狠地朝着康大少爷那个在她眼中碍眼无比的托腮凝视的胳膊撞去,待康禟少爷被惊吓了一般如梦初醒,却又自顾自乖顺沉默地闭嘴侧过身,品尝起自己面前的那杯新鲜可口的柳橙汁。我着实有些无奈了,这对小冤家,在这演哑剧呢? “哎,那个啥康复师的,还可以,就是太罗嗦了,爷给他烦死了,比女人还婆妈,不能重体力就不能重体力呗,爷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又不是卖苦力的,有啥好介意的?多此一举!不过,那个,呃,还是谢谢你啊,张晓。不过,不是因为康复师,而是因为你,我才认识了纤尘!” 后面的那句艰苦卓绝,长吁短叹,断断续续地几乎可以送了人命的感谢几乎是在柳纤尘那完全可以杀死人的犀利的眼神的威逼利诱中勉强吐出,看着这个一贯高高在上,冷眼俯视群雄的康禟大少爷瞬间变身成为妻奴,唯唯诺诺的的小男人模样,倒是个十分难得的体会,简直比看了期待已久的,好莱坞重金巨制的大片首映还要让人觉得振奋人心,倒是相当叹为观止。 不过看着他后面那半句似乎相当情真意切,发自肺腑的真情告白,加上那习惯性地挽上柳大小姐的娇俏小蛮腰转过脸的神情凝望,倒着实让我有一瞬间的震惊。或许,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了当年张爱玲的那句流芳千古的至理名言:你要明白,这个世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反正总归有这么一个人,他不会为你而死,但却注定会为你而生,记住,你不来,他不走。 或许所谓人生,不过如此。尘归尘,路归路,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每个人,终将会有属于自己的成全,无关好坏,但求无悔。别人是无法判断,也无法预知你的幸福的,因为属于自己的路,终究需要你自己,脚踏实地,因为这条过于漫长地让你置身途中几乎有些绝望的望不到尽头的人生,终究是需要每个人亲自走一回的,渡尽劫波,尝尽甜酸苦辣,相依相伴的,唯有那个你认定终身的人而已。别人的看法和议论都不必介怀,自己喜欢便好,毕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后来的时光,意外的温馨和睦。我完全没有设想过,有一天可以和康禟这般面对面坐着,用一种带着温暖舒心的微笑,和亲密好友吃海鲜喝饮料的姿态,与他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我们刻意没有提到康祀,不过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康祀是我们永远绕不开,避不了的话题。我从康禟的一些细微的眼神变化或是言语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些语气词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蔑视和不悦,我想康祀在整个康家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压力,真的是可想而知了吧。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当日在电视上看到的康烨葬礼上的那一幕幕。看着向来在人们面前表现的冷情淡漠,甚至是有些桀骜张狂到了无情的康家大少如此失态的在众人面前,在众多的媒体和镜头面前肆无忌惮的悲泣,我突然有些惶惑,之后,则是渐渐的了然。我想。康禟人生的前半部分都活得太想一个孩子,才让他有那么多叹为观止,荒谬到了跋扈的地步的言行,而当他赖以横行霸道的靠山瞬间坍塌,将会将他内心的那份属于孩童的赤子之心,激发的淋漓精致。那个时候,看着康禟的哭泣,恍惚之间,竟觉得他是个幼稚霸道到了极点的孩子,他只是像个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小霸王一般,又蹦又跳,心心念念想要找回,只是这一次,上帝不会在对他格外开恩了。他的绝望,如此真实又不加掩饰。他向来就是个不加掩饰的人,直率嚣张到了不可抑止的程度。而看着他此刻的文雅克制,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小小的失落,眼前的康禟,终究不再是当日的康禟了,他瞬间成长了,虽然成长,终究是一个需要经历巨大而沉痛的蜕变,不过他也并不孤单,他经历的所有一切,都有一个坚定而毫不犹豫站在他身旁的支持者,我突然觉得满心的愧疚和懊悔,我之前对康祀所做的那些,是不是太过残酷,或许,所有的人都误会了他。他不是刀枪不入,所向披靡的康家掌舵人,他,也只是个需要人关爱的孩子而已。 很快,一顿饭就这么在一种难得的欢愉轻松的气氛中接近尾声,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意犹未尽,感觉这是自己这几天以来,度过的最欢畅,最愉快,最肆无忌惮的时光。真是难以置信啊,经过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纷纷扰扰,最终陪在我身边一起谈笑吃饭的,居然是康禟和柳纤尘。或许人生就是如此吧,总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却也有数不尽的意想不到。你无需怨天尤人,也不用过分抗战,因为你所经历的,终将会用一种别具匠心的回馈,给予你报偿吧。 康禟去结账了,我和柳纤尘相对而坐,正准备说些什么,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而尖利的女子的呼喝声,几乎把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的则是一个貌似熟悉,却已经陌生得让我觉得恍惚的女子的面容。 俞,俞小檀? 我真的有些恍惚了,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个一脸让人觉得刻薄到让人厌烦的女子,就是那个曾经和我亲密无间,率性可爱,单纯善良的俞小檀。有些纷乱的发丝,虽然依旧显得妩媚,却也带着枯黄憔悴的意境,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目光阴狠毒辣,几乎带着些狰狞怨毒的鬼魅,让人看着有些不寒而栗。而那曾经阳光灿烂,带着脆生生的娇俏娃娃音的话语,此刻沾染了悲戚怨妇一般的怨毒气息,着实让人听着心烦。还没容我说话,柳纤尘已经率先出了声,只是那言语中谙熟的不屑和厌烦,让我隐约感觉到,这样的事件应该发生了不止一次了吧。 “柳纤尘,就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抢了我的禟哥,你居然还不允许我去医院探视禟哥。你以为仗着禟哥生病,就可以趁虚而入,将禟哥独自占有吗?”俞小檀一边说着一边大声喘着粗气,似乎是在竭尽全力地嘶吼一般。而眼前的柳纤尘却似乎完全不为所动,面部平静的,宛如一泓完全望不到底的清流,面似云淡风轻,内里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让人无法小觑。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静静地等着俞小檀说完了,才不慌不忙,面带微笑地对着俞小檀说道:“俞小姐,我真不知道你说出不知廉耻这几个字的时候真是一点心虚都没有吗?你已经这么胡搅蛮缠了这么多次了,你没听烦,我都要解释烦了。是禟哥禁止你去看他的,不是我,我还真没那么大的本事指挥康家的保安呢。” “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抢走我的禟哥,禟哥他怎么会那么对我?没有你的时候,禟哥对我最好的,千依百顺,无微不至的,可是就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俞小檀越说越激动,说话间,竟拿起一旁还剩下半杯红酒的高脚杯,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朝着柳纤尘泼了过去,我心里一急,连忙冲上前,本想伸手抓住她,却还是慢了一步,虽说因为我的干扰,杯子里的酒没有完全泼到柳纤尘的脸上,可还是飞溅出来不少,柳纤尘的衣领和袖口都不幸中招,前额的刘海也是湿漉漉地,粘稠辛辣的红酒顺着发丝一点点汇成雨珠滴下,倒不显得多么狼狈,眉眼之间竟还增添了不少楚楚惹人怜的柔弱气质,让人心生怜惜。 “纤尘,你没事吧!”我慌忙给她递纸巾,一边帮着她一起擦拭着身上脸上的酒水渍,一边忍不住抬起头,对着俞小檀说道:“小檀,你太过分了吧。有什么事你和康禟谈清楚好了,干嘛老是这么纠缠纤尘,欺软怕硬,专找找软柿子捏吗?”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晓啊,你还真是不简单呢,这么快就找着新队伍了,站队站得还真是快啊!” “小檀,你!”看着俞小檀一脸厌弃不屑的神色,我着实有些说不出的滑稽好笑,心中想说什么,却又瞬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突然就有些索然无味。这些话,若是曾经有人这么对我说,不用我开口,就有俞小檀会火急火燎地蹦达上前挡着我帮我出头,只是现在,这些话从俞小檀的口中蹦达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可笑,我想若是无人在旁,我真想歇斯底里,毫无顾忌地大笑一场,人生,真是太过讽刺,也太过荒谬了吧,简直就是在考验我的认知能力了一般。我想,若是几个月前的我,定会心痛难当,几乎要天昏地暗了一般,而现在的我,却早已是历经世事,心境也平和苍凉了许多,仿佛是历经岁月打磨的沙石,再也不可能轻易激起意思波澜了。 “我怎么了?我才是你的好朋友,当年一个房子里住着,一个办公室作业的,现在呢,你看着这个女人得势就火急火燎地凑上去,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么会装,这么虚伪又势利的女人呢!” “够了!” 一股带着浓浓怒气的声音在身后想起,一转眼,刚刚离席去付账的康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我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不过我想他只消看一看一旁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神色淡定,不急不躁擦拭着衣服上的污渍的柳纤尘,在看看一旁一脸肃杀的神色的俞小檀,这般强弱分明的对比,应该就是胜似千言万语了吧。 “禟哥,我,”俞小檀有些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带着一脸厌弃的怒容的康禟,想来,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状况。她只是愣在那里,有些委屈地看着康禟,结结巴巴了半天,却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那副曾经被眼前的康大少爷心疼到骨子里的娇俏楚楚惹人怜的模样,在不爱的人眼中,却是一钱不值,贬值到了极点。或许,一个人一旦不再爱你,那么你这个人,楚楚可怜也是错,生气勃发也是错,你和他在一个地球上同呼吸共命运都是错,若是你悲壮狠绝一点,为他而死,他也最多是掉两滴鳄鱼的眼泪,更不济,那更是让他午夜梦回时破口大骂的一个错。或许变幻的人生就是这般避无可避,想掩耳盗铃都有人拿着相机围观你。 康禟想来对俞小檀的各种鬼蜮伎俩是充分认识,厌烦到了极点,没容得她解释什么,就挥一挥手,让之前守在外面的保镖们将她拉了出去。走之前,还冷冷地说了句:“俞小檀,你记性不好,我就再郑重地告诉你一遍,柳纤尘现在是我康禟最重视的人,而且以后也都会是,这次是我大意了,我以后不会再给你伤害她或是单独接近她的机会了,若是你还是这么死性不改,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心狠手辣了!” 看着俞小檀一脸怨毒地被两个人高马大的带着墨镜的保镖强行拖走,我们都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便一起起身,匆匆离开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皇朝饭店。只是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古怪的错觉,总觉得俞小檀离开的时候,似乎那一脸心如死灰的怨毒,不是在对着康禟或是俞小檀,而是在对着我一般。而当我们一起出了饭店门的时候,我竟不经意间,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隐约就按看到了俞小檀,身旁却有着另一个女子的身影,身材高挑,带着大大的墨镜,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容,却又全身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 “晓晓,想什么呢,上车吧。”耳边传来了柳纤尘熟悉的声音。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一脸微笑的柳纤尘,正拉开车门,邀请着我上车,当下我也不再犹豫,随着她一起上了车。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却是条短信。 “在开会呢,想你。周末我们陪小樱一起去郊外别墅度假吧。这丫头就听你的话呢。---康祀。” 我看着短信,也忍不住抿嘴淡淡微笑,脑海中几乎瞬间浮现出这个孩子气的康祀少爷在眼前一本正经开着会的董事们唇枪舌剑之时偷偷低头发着短信,像是个上课偷偷开小差的顽皮孩童一般,说不出的淘气可爱。我也连忙回了条短信:“好啊,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不过,我的出场费很贵的的呢!听说芙莎绘出了最新款的手包,很闪很漂亮呢,跟我的气质很配啊!” 望着过了许久才回过来的一条“成交!”还有后面一长串饱含强烈感情的惊叹号,我几乎可以想象在会议室众目睽睽之下咬牙切齿,无限幽怨闪着点点星光的眼眸,就瞬间觉得心情意外的好。所谓的古怪和疑云也渐渐抛之脑后。别的一切都姑且不去计较吧。只要这一刻,能够这般踏踏实实,毫无顾忌地陪着你,只要你是快乐的,而我也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你发自内心的快乐,就好。 (最近换了新的地方,刚刚安顿好,以后会正常更新的,谢谢支持啊) ~ (二百一十三)一晌贪欢(1) 我想,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才终于明白。这不过是一场华美而盛大的幻觉,正因如此,方可一晌贪欢。 他安详平和地沉睡着,眼眸紧闭,神态安宁得如同初生的婴儿,只是口中反复念着一个相同的名字。 我知道,他在叫我。 晨光熹微,细碎的阳光洒入,一点一点,照在他微蹙的眉头上,辗转反侧。我皱眉,略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他的眉心,试图抚平那光滑上的褶皱,却失望的徒劳。 我想,他是真的累了吧! 记得今天早晨,在这个我已经忐忑不安,辗转反侧却又心心念念,恍恍惚惚,求而不得了很久的的日子,我早早起身,迎接着寒意正浓的初冬的清晨的第一缕微薄清透却也是纯净中弥散着阳光的爽朗气息,没由来的就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感觉是如此轻飘飘,乐融融,带着一份清甜而不锐利的柔美,内心还隐隐感知到一份潜在的刺激感,让人忍不住就血脉喷张。 在我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之后,随着耳边听来格外清脆悦耳的门铃几乎蹦跳着走到了门前,原本是想对门外之人贡献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却仿佛是当头棒喝一般,一下愣住了,接下来,则是被眼前之人的一番话吓得瞬间失了方寸,慌了阵脚。当下什么形象也顾及不上,慌慌张张地下了楼,直到看到眼前之人安然无恙,只是带着浓浓的倦意,无知无觉地靠在座位上,宛如一个无公害的纯净小天使,带着如玉般甜腻的完美的睡颜,原本躁动不安的心就这么瞬间柔软,眼神也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变得柔和了下来。耳边,还回想着刚刚的那个陌生而年轻的小帅哥的一番话。 “张晓小姐,您好。我是康祀少爷的私人助理。康祀少爷说今天约了您一起去郊外玩。可他太累了,连着熬了两天两夜没有休息,今天刚出了公司就要开车过来,结果就晕倒了,不过,他不肯回去,铁了心要赶过来,没办法,我只好让少爷换坐这辆保姆车,亲自开车送他过来呢!” 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吗?干嘛这么拼命呢?既然身体不舒服,又何必硬要赶来,我又没什么重要的事的。我在心中暗暗感慨着,一边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地靠坐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靠在我的身上,努力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他睡得真是熟,我这么摆弄了半天也没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反应。这样倒是让我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就让他这么舒舒服服地睡一会儿吧,也可以让我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地,贪婪而细致地看着他。 清醒着的时候,我对康祀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天然的畏惧感。不仅仅是在刚刚认识的时候,甚至是在我们早已彼此交换了真心,甚至,在我们经历了那个意外的疯狂的夜晚,变得彼此亲密无间。我都是如此的畏惧他,从来不敢在清醒的时候那么正正式式,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或许,这是我潜意识里养成的一种习惯。或许,是因为他身上那股,不必过分张扬,就早已是散发得淋漓尽至,宛如空气般铺天盖地袭来,无处不在,避无可避的天皇贵胄的气息吧。虽说康家的每一位少爷都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只是康禟的更多的是一种桀骜不驯,与世俗叫着劲的邪魅妖孽气质,而康峨和康祥,则各自散发着更多的是亲民的洒脱稚嫩,或是有些妆模作样的文艺范。 只有康祀,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即便是像现在这般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来不及梳洗打扮,更来不及换衣服休整,都是如此得将翩翩佳公子,婉婉谪仙人的出尘的儒雅精致的气质演绎的完美无缺。看着康祀,总会不自觉感慨,原来,那些骗小孩子一般的童话中的英俊儒雅的王子,是真的存在的呢!不过是一件普普通通,虽说做工精细,一看就出自英国久负盛名的能工巧匠之手,只是外表到底是简单清爽,毫不惹眼的的浅灰色商务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却瞬间立体了起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商界精英,哎,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世界名模的气质和身板,都可以去给商家站台当活招牌了。 我轻巧而随意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描摹着他有些明艳照人得有些过分的眉眼,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淡淡的欣喜,仿佛瞬间触摸到了自己梦寐以求,却是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至宝一般。或许以前看着康祀的时候,总是有一种对着头上戴着光环的偶像朝圣一般的错觉。是那种内心始终搁着一种欢喜,喜欢却又无力亲近的无力感。或许这么说吧,这位可亲可爱,儒雅俊秀的康祀少爷,实在是帅得有些脱离群众。而当此刻这般无限接近的观赏,则是愈加感慨,这位天神一般的康二少简直是无一处不登样,无一丝不妥帖,无一天不动人。 我想我这是色胚上身,还是要趁人之危了吗?我那相当不安分的手居然顺着眉眼丝毫不知节制地一路向下,划过他那犹如雕塑大师罗丹手下的纯天然,纯阳刚的西式雕塑般的精细深邃而又立体完美的五官,触及他那因着松散了衬衣的纽扣而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肤色均匀细腻,健硕结实的胸口,脑海中不知不觉就浮现出那个有些荒唐又疯狂的夜晚,我生涩而僵硬地靠在他几乎如同沸腾了一般滚烫而厚实的胸膛,心中则是忍不住的一阵战栗,脸上也相当心虚地瞬间羞得红到了耳朵根,有些做贼心虚地想要将手收回,却又仿佛是被强力高效的520胶水禁锢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我有些心虚地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依旧神色淡定,面容柔和,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我也就更加大胆了一些,整个人忍不住靠上他的颈间,有些贪婪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清新犹如青草一般的气息。 康祀的身上,总是有着一种或浓或淡,清新雅致的味道,我想,应该不是香水的味道,可能只是洗衣粉留下来的味道吧,只是不知为何,在康祀的身上就是如此的好闻,几乎像迷惑心智的迷迭香一般,没有太多危险的蛊惑人心的侵袭性,却着实让人有些沉迷其中,不愿自拔。我一边这样满心欢喜而贪婪,又带着隐隐的心虚不安靠着康祀的身上,一边则是这么暗暗在心里感慨着,想来我张晓也不是毫无见识的无知妇孺了,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帅哥成路人。什么man,型男,电眼,魔鬼身材,着装有feel,见识过的帅哥简直就是成批量生产,哪还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无甚出奇的了。只是不知为何,却对眼前的康祀,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抵抗能力一般。只要这么静静地对着他,就能脸红心跳,心猿意马,无法自持,这个康祀少爷,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妖孽啊! (我知道最近的更新着实有些不给力,不过真的很抱歉,明天网络就正常了啊!谢谢支持) ~ (二百一十四)一晌贪欢(2) 我就这么自顾自地沉醉在自己的想象中,大脑完全处于一种停滞到接近空白的状态,完全不可能还有那个警惕的觉悟去在意到周遭什么细微的变化,冷不丁,正在沿着他胸口漂亮的肌肉线条继续向前摩挲着的手猛地被反手紧紧握住,我一惊,下意识地就想向回缩,却仿佛被牢不可破的铁钳给束缚住,怎么也动弹不得,让我原本就提心吊胆的心情更加纷乱不堪,惊惧不安地抬起头,对上的则是笑得异常灿烂,微眯着弯弯桃花眼的康祀。这个状况实在是有些不妙,想来这个康祀少爷向来不是什么善茬,最爱干的事就是得理不饶人,这回,又是这么个羞愧难当的情形下给他捉了个正着,他还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念及此,我只得相当认命地紧闭双眼,低沉着头,咬紧牙关,想着你爱咋咋地吧!着实有些视死如归的气壮山河。 大约过了一小会儿,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嘲讽或是更加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的回应。我疑惑地抬起头,正巧对上了他那双几乎能让人瞬间呼吸停滞了的2500w的炯炯闪耀的电眼,顿时心跳又加速了几分,面子上却是强作镇定地说道:“看什么看啊,是我打扰你睡觉了,我道歉还不行吗?这么看着人一声不吭的,仗着自己眼睛好看就这么哧溜溜放电很了不起吗?” 听了我的话,康祀的笑意似乎又更浓了。弯弯的桃花眼在眼睑下方精致的卧蚕的映衬下显得愈加妩媚妖娆的很,将那原本就已经有些强大到无敌的祸水气场又无限制地发扬光大,简直是要不给人留活路了一般的咄咄逼人。停顿了一会儿,他总算带着一丝苦笑看着我,说道:“打扰我睡觉?晓晓原来你这么会避重就轻啊,还是,你打扰别人睡觉的方式都是这么特别?” “你乱说什么呢!我才没这样打扰过别人呢!”我下意识地反驳道,却没料到,话音刚落,康祀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加浓郁,我这才用另一只手捂着嘴,尴尬地着实有些无地自容了。刚刚这话,可着实有些暧昧了啊!哎,张晓啊,张晓,你怎么一遇上康祀这个妖孽就变得智商瞬间跌至谷底,真是有多小白就有多小白啊!真是太丢脸了,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我一边暗自捶胸顿足,一边又相当心虚地想把那只还被康祀牢牢握住的手给抽回来,见他依旧丝毫不肯放手,着实有些又羞又恼,忍不住抬起头,堵着气对着他低吼道:“喂,就算我对你无礼了,那我都道歉了呢!你还握着我的手不放,真是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看来康祀少爷温润如玉的美名都是言过其实,名不副实啊,一点怜香惜玉的精神都没有的。” 康祀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别给爷用这激将法,爷可是不吃你这套。这可是作案工具,哪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呢?” “那你想怎么办?”我着实有些小郁闷,堵着气斜眼瞥了他一眼,真是的,有啥好得意的?不就是本小姐定力不够,没经受住你这个小妖孽的蛊惑吗?这回可真是一失手成千古恨了啊!正想着,我却突然感觉身子被一股突然而至的力道向前用力一带,整个身子就这么有着惯性向前倾倒,当我再恢复清醒的意识的时候,我的整个身子已经被康祀牢牢护在怀里,而那只一直被他紧紧攥住的右手,则被他轻轻贴放在胸口处,我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倒流回大脑了一般,整个脸涨得通红,连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仿佛触碰的是烙得火红火红的铁器,唯一的反应就是往回缩,却无奈地发现这一切是如此的徒劳无功。耳边则是愈加无奈地传来带着得意神色的康祀少爷凑过来笑着调侃道:“我想将错就错,小姐,你继续,我配合啊!” “你!”我睁大双眼,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笑颜如花,却几乎可以用厚颜无耻来形容的康祀少爷。这个家伙,也太腹黑了吧!真是不该被他纯洁善良的天使外表给迷惑了啊!这可是在车子上,前面还有司机呢!他这么不管不顾地闹出这么大的响动,到底还要不要脸了啊!他不要我还要呢!我气鼓鼓地鼓着小腮帮子,带着无限幽怨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收到我警示的目光,他总算是相当知趣地收敛了一点,轻轻将握着我的手放了下来,却又伸手将我更加紧密地搂入怀中,一边带着诡异的笑容凑到我耳边低声说:“好啦,知道你这个小丫头脸皮薄,害羞了,就不逗你了。不过,你放心,等到了目的地,就咱俩的时候,我让你摸个够啊,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咋样,爷对你大方吧!” “谁要摸你了啊!少自恋!”我郁闷地推开他,有些心虚地转过脸去,余光却在触及康祀笑得愈加阳光灿烂到了极点的欣喜的笑脸和欢快地几乎要眯成一条缝的亮丽养眼的迷人桃花眼的时候,相当没有出息地又一次让自己那个原本就有些微微烧红的脸颊变成了一个色彩均匀的火烧云,真是有够丢脸的了。只是转过脸,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幕滑稽可笑的场景,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女孩写的博客,说她最高的理想是做一个冰清玉洁而又富于挑逗性的女人。冰清玉洁,是对于他人。挑逗,是对于那个心爱的人。她说,如果我是一个彻底的好女人,你根本不会注意到我。 我想,冰清玉洁的女子,也有富于挑逗的时刻,而一个在别人眼中人尽可夫,声名狼藉的女子,她也会有冰清玉洁的时刻。[.超多好看小说]最重要的,是你所面对的,是什么人。一个女子,或许只有是在心爱之人的面前,才会宛如拥有某种魔力去变身一般,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和平日迥然不同的女子,无论如何,总会显现出一丝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别样风情出来,无论是芊芊娇弱的古典气,还是千娇百媚的妖娆美,不论她的面目如何模糊或是千变万化地让你几乎惶惑地不敢轻易辨认,但你却可以轻而易举地透过浮华的外表看清她的内心。那是一个沉浸在爱中的女子通病,九曲十八弯后,掩藏不住的是愈加熠熠生辉的,几乎可以为爱粉身碎骨将自己亲手埋葬的决绝和清冽。犹如男人一般的刚烈,配合上女子的清嘉,才愈见坚不可摧,义无返顾。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自诩就算是陷入爱情也终究会理智自持,绝不丧失理性的我,也会在爱情的漩涡中缴械投降,甘心沉沦。我又下意识地又微微抬起头,斜着眼轻轻偷瞄了眼一旁带着微笑闭目养神的康祀,看着他几乎完美无缺,带着柔媚的线条的侧脸,心中突然一动,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捏了捏他修长白皙的小手指,又有些心虚地抬起头,见他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又放心地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边又放心地将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身上,自在而肆意地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看着康祀依旧没有睁开眼,却微微上扬的薄薄的唇角,还有那几乎不用睁眼,就可以抢走人所有注意力的飞扬入鬓的剑眉,心中竟然恍恍惚惚中觉得是满满当当地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也心满意足地带着满满的安心,慢慢靠在了他厚实温暖的怀抱中。 舒服而惬意地感受着康祀徐徐而至,透着温润的暖意的在我肩上的爱抚,我几乎有种要昏昏欲睡的感觉了,一边半眯着眼,一边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问道:“你都这么累了,干嘛还要赶来啊!要不是助理及时发现,你自己开着车子在路上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好啊!” “哦?某人这是在担心我啊?我还真是感动啊!看来,我还算有点收获,证实我的用心没有被丢到太平洋里喂鱼啊!” “喂鱼?”我有些不屑地抬眼睥睨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副挤眉弄眼的得意模样,着实有些气恼,忍不住吐槽道:“你那黑心肠的,就别祸害那些大海深处可爱的小鱼小虾了吧!” “哦,好啊,那我就留着我这个黑心肠,专门喂你这个小美人鱼吧!”康祀一边说着,一边又笑着伸出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我的下巴。 “喂,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啊!”我有些厌烦地推开康祀捏着我的下巴的手,还没说完,康祀就抢着话头说道:“我知道,我捏你就不可以,你捏我就可以嘛!那我犯规了,大不了让你捏回来呗!” “真的?”看着康祀带着一脸温润宠溺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双眼微眯,带着点点狡黠又逗弄一般的神色,忍不住就冒出一番孩子气般的恶作剧,便不再犹豫,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探向了笑容可掬的康祀少爷绵儒可爱的粉嫩包子脸。 “哎呦,痛!痛!痛!!晓晓,够了够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还不行吗?”耳边猛然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哀鸣,看着瞬间皱缩成一个扬州水晶小笼包的康祀少爷的可爱脸庞,我总算松开了手,相当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斜眼看了看一旁康祀少爷苦着脸揉弄着脸蛋的受伤又委屈的小表情,着实让人看着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哎,这个康祀少爷,孩子气起来,真是比孩子还像个孩子。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淡淡地叹了口气。只是叹息之中,却带着隐隐的欢愉,感觉倏忽之间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甜腻涌上心头。或许,这就是快乐吧。 我们之后都没有再怎么胡闹了,只是相视一笑,然后,仿佛一瞬间的默契,感受他的手轻轻附上我的肩头,然后,我就这么安心地闭上眼睛,带着一丝轻松写意的心情,靠在他的怀中,伴着他清新的犹如雨后青草一般清甜的体香,感受着他厚实温暖的胸膛,心中则是满满地将要溢出来的欢愉和踏实。 或许,人生对于每个人来说,就是要走一条长路,匆忙将时间装进盒子就上路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时间从盒子里跑出来嘀嗒嘀唱起欢快的歌儿。我们确定彼此,时间从盒子里跑出来嘀嗒嘀唱起坚定的歌儿。拥抱时刻,时间从盒子里跑出来嘀嗒嘀唱起离别的歌儿。时间一直在歌唱,为珍稀的每一刻。而和康祀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是我日后的很多个孤寂而彷徨的日日夜夜里,最珍贵的回忆。 “对了,不是说带着小樱去游乐园玩吗?怎么变成去郊外了?还有小樱呢?”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仿佛一只睡眠不足的树袋鼠一般,一边伸手在康祀的胸前摩挲着,一边带着浓浓的鼻音,含糊不清地问道。 “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这个脑残儿童,要到了目的地被人给卖了才察觉出来呢!”康祀相当欢快地说道,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戏谑和揶揄,似乎相当阴谋范的感觉。着实让我有些不安,一边不耐烦地伸手敲打着他的胸口,一边笑闹着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别绕弯子了好不好啊?”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咯!”康祀一边笑着应和着,一边伸手捉住我乱敲乱打的手,苦笑着说道:“哎,刚认识的时候,还以为是个温柔如水的美佳人呢,现在才知道是个披着羊皮的母老虎啊!晓晓,你下手也太重了吧,一点不含糊的。” “怎么?发现大失所望,想反悔了?”我故作生气地抬起头,看见康祀皱了皱眉,似乎真的在用心思考的模样,着实有些郁闷,正要小宇宙大爆发,却见他面上的凝重瞬间幻化成盈盈的笑意,轻柔而带着绒绒暖意地拍了拍我的脑门,说道:“虽然是货不对板,不过,也算是物超所值,我可是额外赚到了,哪舍得退货啊!再说,你可是把我的初吻初夜初啥啥的都给了你了啊,你可别想赖账啊!”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还好意思说什么初吻初夜的,你恶不恶心啊!”我有些郁闷地睥睨了他一眼,想着这个男人真是把自己当小天使了吗?还在这卖萌的。一边又鄙夷地双手叉腰,说道:“绕了半天,不该说的说一大堆,该说的半个字也没说,你找抽呢!” “好的,好的,我说,我说,”康祀笑着举手讨饶,连忙说道:“今天本来是要带着小樱去游乐园的,不过想着小樱马上就要出国了,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总得去点更加特别更加有意思的地方吧。我就准备带着你们去郊外的果园那品尝野味,再来个野外烧烤,而小樱,我已经派人去接了,现在,估计是比我们要快,已经到了目的地也说不准呢!你觉得如何?” “好像是蛮有意思的,你的鬼主意倒是蛮多的。不过这时候可是隆冬时节,还有什么野味啊!小樱又大病初愈的,可别又着凉了才好。”我有些隐隐的担忧地问道。 “放心,我特意找了这个保姆车,里面的各式所需的都是应有尽有,至于那里的野味,你就不要担心,去了自己检验检验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哦!” “是吗?”我看着康祀笃定又神采飞扬的双眸,当下不再追问,安然而放心地重新靠在他的怀中,忍不住在他的衣领处蹭了蹭,像一只甜腻幸福的小猫咪,重新乖顺地躺在了他的怀中。心中则满满当当地溢满了充实而厚重的幸福满足,有着眼前的人,可以执我之手,扶我之肩,可以无时无刻变出各种妥帖而独特的可爱小主意,可以让我安心依靠,对抗人生世事的苍凉和孤寂,可以消我半世孤独,驱我一世沉寂。如此,已是足够好。记得有人说过,今生可以遇见你,耗尽我所有的运气。后来的很多年,回想着曾经生命里经历的一幕幕,特别是和康祀这般毫无顾忌地亲密无间的幸福时光,我就常常会无限地庆幸和感慨,若是,要我用一辈子的好运,换来今生这个唯一对的人,我想,我是愿意的。 ~ (二百一十五)梦想成真 我美美地缩成一团,趴在康祀的怀中闭目养神,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再次懒懒地睁开眼,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和市区里迥然不同的另一派幽静而充满自然气息的画面。 只见不远处那满眼望不到尽头的葱葱郁郁,层层叠叠的青葱绿树和远处那透过重重白茫茫看不真切的浓雾中隐隐透出的层峦迭嶂,真有些云海翻腾中的奇峰怪石的奇伟壮美的流转风华。让人只是这么远远看过去,就有些说不出的新奇和跃跃欲试的欣喜欢愉之情。 我顿时好似被打了鸡血一般,猛然挣扎着坐起身,几乎要将脸贴在玻璃窗上一般竭力地向外看了看,又兴奋地转过脸对着一旁的康祀兴奋地叫道:“康祀,你快看啊,这里真是美极了!那个山峰上还有小木屋,就是我最喜欢的,红房顶蓝墙,还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被高高的刷着白色乳胶漆的木栅栏围着的,天哪,还有一个圆筒的狗狗屋,太美了,就和我梦想中的一样啊!还有那,那还有好多花还有蘑菇,居然还有小松鼠,天哪,真是和童话里的世界一样,康祀,你怎么会找到这样一个地方的啊!太美了啊!” “傻丫头!”康祀微微一笑,一边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笑着说:“这不就是你梦想的小木屋吗?还在微博上转发的,加那么多带着爱心的小花痴表情图,真是个小傻瓜。怎么样,对我的安排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真是太满意了呢!”我激动地大幅度点着头说道,我几乎有些欣喜若狂了,看着康祀宛如看着救苦救难,扶贫济困的万能救世主一般,激动地一跃扑上去,双手捧住他的脸就兴奋地对着他的光洁脑门猛亲了两口,待看到康祀目瞪口呆的神色,我却顿时醒悟过来,恢复了冷静和理智,连忙松开紧紧搂住他的颈脖的双手,往后退了一点距离,低着头,几乎是瞬间羞红了脸,唯唯诺诺地小声说道:“那个,我刚刚是有些激动了,那个,”我的话还没说完,康祀却猛然用他那纤细白皙的食指圈起来,轻轻勾起我的下巴,慢慢将我的脸托起来,我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心里更是宛如小鹿乱撞,眼珠子紧张地滴流滴流地乱转悠,连呼吸都不受控制地急促了起来。(.好看的小说) “晓晓,真没想到,你会这么主动地吻我,我刚刚还想提条件索要香吻呢。没想到你这么主动啊!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呢!” “我只是,只是,”我被康祀说得可是愈加窘迫了,下意识地偏过头,不敢对上康祀此刻的透着欣喜和强烈的欲望的灼灼目光,心里则是愈加尴尬到了极点。 “只是什么?”康祀似乎完全容不得我的逃避,又伸手将我偏过去的脸移过来,和他直面相对,笑意却是越发浓郁,听着他的声音,似乎激动得都有些带着颤音,说道:“不过,晓晓,我喜欢你刚刚的主动。”说完,还没容得我反应,就将那薄薄的双唇猛然附上了我的,带着决绝的力度,几乎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却也在心底生出些许的欢愉。(.无弹窗广告)我想,我已经从曾经的尴尬,稚嫩到了现在这般,也同样的,爱上了他的亲吻。康祀的亲吻,真的很美,就是带着决绝的,有些狂野的力度,却也依旧挥之不去的是举手投足间无意散落的万千风情和和风细雨般的温润儒雅,让人瞬间沉沦,心驰神往。我渐渐适应了他的亲吻,也将双手小心翼翼地伸过去环住他的脖颈,尽力回应着他。 记忆中那是个美好到极点的画面,在悠长寂静的山涧,空无一人,昏黄的灯光还有葱郁的树木掩映下,我们两个,像是两个孩子过家家似的,拥抱着长长的美梦。记得有人说过,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心意相通胜似千言万语,只是,我却是贪心的,我所渴望的,我的贪念,却是千言万语也心灵相通。就好似现在这般,或许所谓幸福,就是这般简单不是长生不老,不是大鱼大肉,不是权倾朝野。幸福是每一个微小的生活愿望达成。当你想吃的时候有得吃,想拥有梦幻中的dreamhouse就有人会为你建造,你想被爱的时候有人来爱你,你可以这样毫无顾忌,毫无距离地紧紧拥着他,亲吻他,然后,幻想着这一切,就是地老天荒。 “那个,少爷,张晓小姐,” 耳边突然传来的熟悉的男子的声音,几乎把我和康祀都吓了一跳,我下意识地推开眼前正吻得有些忘情的康祀,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坐在驾驶室的一脸尴尬,欲言又止的男助理,才猛然想起这个车子上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顿时羞愧尴尬得几乎要无地自容了一般。一旁的康祀倒是镇定了许多,只见他整了整衣服,坐直身子,一脸的正气凌然的君子做派,淡然地问道:“什么事啊?” “哦,那个刚刚茱蒂打了电话,说小樱小姐已经到了,在那吵着要见康祀少爷呢,茱蒂劝不住她,就打了电话,少爷您要不要接个电话安抚一下?” 这个小樱,看来不是一般的黏着康祀啊,我着实有些好笑地看着康祀瞬间如临大敌一般纠结的表情就觉得无比的滑稽可爱,相当松弛地舒展着身体,端着副隔岸观火的轻松心态,靠在舒软的靠背椅上,看着康祀少爷仿佛瞬间幻化成贤惠耐心的极品完美奶爸,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小丫头,简直是有些满头冒冷汗了。 直到挂了电话,康祀才慢慢转过脸,苦笑着对着我说道:“小樱在那几乎闹得要上房揭瓦了呢!咱们快点过去看看吧!”我点点头,一边好笑地说道:“看不出来,号称少女杀手,俊朗无双的康祀少爷也有如此被一个小女孩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毫无招架之力。真是让人大开眼见了啊!” “哎,行了,你也不帮我的,还这么嘲笑我,你知道我对这样的小女生向来是没什么招架之力的。”康祀无奈地笑笑说道。 “哎,知道,你啊就是个女儿奴,迟早要死在女儿手里的。”我也笑着说道。 “是啊,我就是喜欢女儿。女儿多可爱啊,可以打扮得像个小公主,每天跟在我的身后像个小尾巴一般,然后软声软气地叫着我爸比,就像电影里的茜茜公主一样。她最好有一双芭比娃娃一般的大眼睛,修长浓郁的睫毛,等她大一点,我就送她去学弹钢琴,女孩子弹钢琴多美啊!穿着修身的大格子裙,一直到了脚跟,指节修长,在黑白格子间跳跃,然后时不时用力一蹬,膝盖轻轻拱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哎,真是太美了,就像是个小精灵。。。。。” 哎,这个康祀,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儿奴,只要一提到女儿,就滔滔不绝地瞬间由温润公子变成个神经质的话唠,真是让人有些无奈了。看着康祀满心满眼的幸福,突然来了戏弄他的兴致,笑着说道:“哎,你想的这么美,要是你的未来女儿像小樱一样是个混事小恶魔,怎么办?” “啊?不会吧!”看着康祀瞬间由幸福满满变成惊惧不安,着实觉得无比好笑到了几点,然后就相当不厚道地在一旁捂着嘴笑得贼嘻嘻。而后,耳边传来康祀少爷压低声音笑着说道:“晓晓,咱们俩这么优质基因,咋会生出混事恶魔呢?莫非,你背着我偷人?” “你说什么呢?谁偷人啊?”我下意识地反驳道,转过脸,看着一脸诡计得逞的康祀少爷,真是瞬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当下只得相当明智地闭上嘴,缩到一边,不再说些什么。扭过脸,随着颠簸的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安然平和地渐行渐远。 ~ (二百一十六) (.无弹窗广告)“啊”看着康祀瞬间由幸福满满变成惊惧不安然后就相当不厚道地在一旁捂着嘴笑得贼嘻嘻耳边传来康祀少爷压低声音笑着说道:“晓晓莫非” “你说什么呢转过脸真是瞬间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缩到一边目光随着颠簸的车子 “啊” 刚刚走进山间小木屋的门口就被宛如从天而降一般惊叫着连蹦带跳出现在面前的女子给吓了一跳眼前之人不就是那个上次在康氏集团见过面的美貌性感的女秘书茱蒂小姐吗发丝凌乱一脸惊惧不安结果似乎有些太着急了 “茱蒂只是由于惯性的缘故而是顺着她的力度将她顺势收入怀中看着康祀带着我所熟悉的温润的笑容那般熟悉的宛如信手拈来的模样我的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小郁结怎么就是个这么招桃花的主啊就知道也是个被他吃的死死的丫头 我在一旁着实有些说不出的尴尬难言康祀总算有些良心发现也有些茫然地问道:“朱蒂”康祀一边询问着找着预期的那个可爱的小天使的身影一边四下打量着周遭的着实安静地有些不像话的环境还没容我多想小樱小姐来了之后看不到您和张晓小姐就在那大发脾气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呢” “我不是打电话安抚了她了吗”我们随着朱蒂一起进了房间枕头就着实有些头大面色潮红头上戴着韩版绒绒兔的带着亮片的发夹只是眉头紧皱 “小樱小心翼翼地坐到床沿再轻柔地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的温度焦急地转过身烧得还很厉害呢” “什么连忙快走两步走了过来也将手伸过来脸上立刻显现出严峻的神色转过脸对着朱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是对人家妈妈拍着胸口保证不会出事的朱蒂” “那个小樱小姐一直又哭又闹的一会儿又指挥我去给您打电话等我找到她的时候等我把她抱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派这里的工人帮忙去找附近医院的医生了我也已经把随身携带的感冒药泡给她喝完全拒喝这么着才能安静地躺床上睡会儿呢” “我叫你好好看着她居然她一个小孩子跑到地下冰库待着呼吸有点急促似乎还带着不小的力度认识了康祀这么久不了解的人猛地这么看过去眼前这位看惯了康祀少爷平日里的翩翩然的儒雅俊朗公子的模样的漂亮柔弱的小秘书我连忙拉住怒意不断升级的康祀事已至此再说小樱还要休息呢让小樱好好休息朱蒂小姐” “有的有的似乎忙不迭地点头回应着 “那就好我待会来喂这个小丫头喝药不过我的话她倒还是听一些有看了眼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康祀少爷在我的眼神逼视下只好闭上了嘴朱蒂连忙点了点头 我又重新坐回到床沿嘴角却带着严重失水的苍白脾气还真是不是一般的差劲你还责怪你的小秘书你看那个朱蒂双眼红彤彤的委屈小模样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精神都没有” “哎可是某人不是从进门的时候就一脸不乐意的小模样啊”身后传来熟悉的暖暖带着丝丝柔软的低沉的男声就感到康祀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贴着我的身子也坐到了床沿带着浓浓鼻音毕竟人家妈妈很放心才把她交给我的小樱也不能和我们一起去玩了呢” “放心再说以后想玩肯定会有机会啊” “哦那我可不是罪该万死了 “那是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甩了你呢 “哎别甩了啊让我正视着他着实让我觉得有些好笑笑着说道:“好啦好啦” “哪有这么开玩笑的啊郁闷地睥睨着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说道:“不行表示所有权康祀就张开双手就是带着决绝而浓烈的感情的强烈的激吻待反应过来双手附上他滚烫厚实的胸膛的时候 “喂我慌忙躲闪着提醒道 “没事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接下来则是又一波几乎要吻得我舌系带都要抽筋了一般的激吻疯狂起来还真是和他平日里的温润儒雅完全不相副将原本尴尬得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这样其实也不错即使每天不知疲倦做相同的事却如此贪心地希望我竟不知为何带着一丝对着命运无谓而绝望的挣扎呢 很快趁着小丫头睡得迷迷糊糊有点直觉了小丫头靠在康祀的身上总算没有再闹了还愉快地朝着我们愉快而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张晓姐姐还把小樱丢给那个讨厌的阿姨的” “你这个小古怪闹得这么鸡飞狗跳的你的康祀哥哥可是准备了不少好玩的节目呢”我一边拿纸巾擦了擦小丫头嘴边的药渣子 “啊康祀哥哥”小丫头有些着急地说道却被康祀给拦住了 “还想下床呢”康祀一边强行将小丫头按回床上瞬间收起惯常的温润笑容还不老实” “可是”小丫头嘟着嘴瞬间变成了个受气小包子再加上发烧带来的不正常的红晕真是半分狠话都说不出来了柔声细语地笑着哄到:“好啦不能出去等你明天身子舒坦了” “这样反正康祀哥哥你就想把我这个碍事的小拖油瓶丢下来那你们今天好好甜蜜了”小包子低头认真思索了一番真是让听的人忍俊不禁而咱们可亲可爱的康祀少爷也瞬间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包子真是太多了” 很快而一齐赶到的居然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倒是相当的迷人只是眼波流转间让人说不出的舒坦流畅原来不过抬眼看了看一旁那个自打这位漂亮妈妈一进屋就盯着人家眼珠一动不动的色胚模样 很快只是单纯的扁桃体发炎小樱的妈妈建议尽快带着小樱出山回家虽说小丫头离开的时候是相当委屈地撇了撇嘴不过说是明年春节的时候去找她玩一边抽噎着你可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小樱就这么离开了我们的山中旅行也不得不推迟一天不过这个山中小屋倒是相当整洁兼具设备齐全就全部完成了换上了舒适让人感觉放松的棉布睡衣在脑海中臆想着明天会有什么样的有趣经历房间里进来了某人都完全没有察觉到然后瞬间而至的被带入的力度几乎让我吓了一跳 “康祀”我回过头着实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 “我干什么”康祀说的倒是相当一本正经的模样总算是把这个小祖宗送走了” “哦我看你看着人家那个年轻貌美的妈妈的时候装模作样吧你干什么呢冷不丁让这个康祀少爷钻了空子似是漫不经心却透露着娴熟地感觉摩挲着我的睡衣前面的一排纽扣一边还带着一丝不悦的抱怨这纽扣这么多” “喂我这睡衣啊”我一边笑着调侃道不行康祀真像个孩子想要躲避着他那相当不规矩的手就忍不住暗暗叫苦就感觉眉心处一吻看到的 “我对那个什么漂亮妈妈没兴趣” 他的声音低沉而喑哑他的眼在动轻轻停在我的眉心上、梁骨上、鼻尖上、驻足在我的嘴前三寸几乎让我瞬间就迷惑了一般” 我攀住他的脸颊感觉那灼灼的目光如火烫般灼热我的每一寸皮肤带着无限的依赖心情低声宛如喃喃自语般说道:“我也是呢” 后来很久很久以后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他那个时候的眼神带着对未来的惊惧不安和心不甘情不愿的抗争和无奈而幸福的光芒又太过耀眼却没有想过是不是意味着是可以不堪一击地被世俗的残忍所打碎的美妙幻景 我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带着一丝天翻地覆的恍惚虽说跌入的瞬间带了点力道不大也不小的冲撞只是让我的脊背深深陷了下去我才瞬间醒悟 无奈地看了眼床下不远处那被遗落在角落里的棉质睡衣真是有些憋屈得无处发泄似乎对我的无言的抗议已经达到免疫直至无视的程度 只见他一边将头靠在我的颈间几乎让我浑身宛如战栗一般控制不住的一阵酥麻连带着心跳都瞬间加快了几分几乎要让我浑身上下都要烧灼起来了一般 我带着一丝忐忑又羞涩的心情清晰地看到康祀眼中跳跃出的是几乎要将我和他自己都一起完全烧灼的目光似是逃避一般带着严丝合缝又决绝无畏的惊异 我下意识地转过头那样劈头盖脸的咄咄逼人只是我避得开他眼神里扑面而来的却抑制不住他那白晰修长轻快悠扬得犹如黑白格子间的自如挥洒带着胜利在望的潇洒自如则是毫无例外地引起我全身上下得一阵痉挛般剧烈的反应 “康祀而他我睁开迷蒙得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的晶莹液体充斥着的茫然的双眸满满当当的幸福感 这一刻当我和他去除所有附带的有形的用最最原始也最为亲近的方式彼此相对的时候给我最深刻的感情不是那本能的一丝欢愉的快感 我张开双臂心中则是说不出的踏实安全终于靠了岸让人浮躁的心绪之中夹杂欢喜带着一丝浅薄的微笑感受着他的彪悍又柔情地充满着我的体内我的目光变得酸涩而迷糊渐渐熄灭 (二百一十七) (.)早晨稀稀沥沥下着的小雨终于停了倒是透着些温暖宜人的气息让人只这么轻轻一嗅 对着镜子姿态怡人的女子 眼前这个目光熠熠真的是我吗女人味十足的灯笼袖几乎可以引领新一季的潮流又忍不住伸出右手忍不住调皮地笑了笑 我想 我不知道这样的幸福是不是个虚幻的美梦不过是个南柯一梦的沧凉失落这样美好的得宛如梦境般的幸福可以持续多久达到一辈子的长度最是无奈 只是那个时候我想这般自在得端着早晨精心做好的冒着热气看着床上那酣睡如怡心情就宛如抑制不住的欢愉这个拥有厚实的肩膀和胸膛让我安心依靠的男子带着干净的面容和圣洁的灵魂般让人这么随意而安静地看着 我进来的时候不发出额外的声音嘴角微微动了动像一个初生的幼稚孩童一般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庇护所时细细密密地微微抖动自己被打湿的透明翅膀一般露出一个既茫然又无辜的眼神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又露出了一个相当孩子气的懵懂笑容连英挺俊秀的剑眉也随着脸部的表情一动一动笑得慵懒而舒心地说道:“晓晓” “是啊不然不得饿死啊随着他的伸手邀请一般的动作顺势捏了捏他那因为躺着而显得肉嘟嘟的脸颊 康祀没有躲开又将脸颊紧紧贴在我的手背上带着舒服而享受的美妙神情宛如一只缠人的小猫咪一般蹭了蹭间或夹杂着浓厚的晨起时有些头脑不清的鼻音对我这么好” “去死带着一丝忿忿不平你还真是没事就喜欢顺杆爬啊” “哎娶回家才不吃亏啊撅着小嘴巴瞬间变脸成功着实让人看着有些良心不安深深伤了小包子的心一般成了个煮熟的露馅包子一般太不吉利了留着你一个人孤单寂寞的白头到老吧整个脸贴到我的肩头蹭了蹭不然人家没人陪真的好可怜呢 哎我被他弄得着实有些哭笑不得我又能去哪呢可就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思了啊” “嗯”康祀笑着说道趁我低头不注意相当孩子气的凑到我脸上猛然亲了一口他已经飞身下了床我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那有些心急忙碌的背影愈加飘渺不安 我不知道我怎么就会有着如此精准而清晰的预感康祀的一句带着起床气一般的含混不清的撒娇般的戏言 当一切准备停当用一种校园里的少男少女携手春游一般的愉快单纯的心情连蹦带跳地踏上这片茵茵夏目啭黄鹂的绝色天成的丛林中时这个时节周围也没有太多的色彩明艳只是这么简简单单拥着身边这样一个人都是如此美好得让人甘之如饴 (二百一十八) [.超多好看小说][.超多好看小说]当一切准备停当用一种校园里的少男少女携手春游一般的愉快单纯的心情连蹦带跳地踏上这片茵茵夏目啭黄鹂的绝色天成的丛林中时这个时节周围也没有太多的色彩明艳只是这么简简单单拥着身边这样一个人都是如此美好得让人甘之如饴 “康祀”跟着康祀亦步亦趋地走了大半天也不乏走马观花一般浏览了四处颇有些百花齐放不禁感慨着这真是个市区里难得一见的桃花源般的盛景 我只是随意地看了看带着点神秘鬼魅色彩的涉猎区装备齐全的帅气英伟的猎手们信心满满大展拳脚的意味;有风光旖旎的商业区精致唯美的小小格子铺顺势整齐排开有的则是带着神秘而引人入胜的异域风情满世界都是埋头做着艺术品的奇人异事那些变换流转如梭般的岁月风尘都生出些许出世的旷达和悠远的心境坐着缆车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你想去哪啊终于放慢了一些脚步柔声问道此刻整个身心沉浸在欢愉陶醉的心绪中的我自是没有平日里的警觉性或许是我对如此厚脸皮到屡教不改又自觉到让人抓狂的康祀少爷显然也有些免疫和习惯的感觉了只是顺着他的话头一边有些语无伦次 “我们去涉猎场吧整个布局还是仿照清朝的木兰围场建造的很有穿越的感觉呢那里的好几家陶艺的diy店似乎都很出名呢可以坐着缆车静距离在山石中穿行在这什么都看不到还有” 我一口气提了一大堆建议简直说的都是废话一边懊恼着说道:“哎既能满足我对快速游遍这里的娱乐要求” “行了”康祀似乎被我的有些惊世骇俗的言论吓了一跳笑着说道:“看你这么矛盾的” “听你的”我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一脸蓄谋已久的康祀少爷的笑脸问道 “跟着来不就知道了就紧紧握住我的手腕 待我踉踉跄跄外带气喘吁吁地几乎是被这个精力充沛的康祀少爷跑了许久随着他的步伐猛然停了下来又气势非凡抑制不住的欢腾仿佛那一颗在尘世中逡巡徘徊了许久 “这里侧身抬起头对着他噙着笑意的飞扬的神采和船舶停靠时的轰鸣声惊醒看到的则是一艘巨大而富丽堂皇的豪华游轮我着实有些诧异地看了眼一旁的康祀少爷这个不会是你的游轮吧” 康祀相当无奈地白了我一眼你看了多少tvb的电视剧了啊” “可不都可以冒充通天干探里的妖孽庄二少了一边自信脑补着康祀少爷如此这般精心打扮装备之后的妖孽祸水模样竟忍不住地有些怦怦直跳的欢愉和兴奋不已而是苦着脸对着我无奈又带着几分委屈的撅着嘴”着实引得我一阵好笑才在船上的工作人员的催促之下 当真正踏上这艘造型独特宛如那个史上最为华丽到了极致的传奇大船的时候为什么在电视剧中华丽到极致的少爷们会喜欢拥有自己的游艇站在船头目光飘渺就是浪漫而温情款款地站在那儿随意地将手抄在口袋里笑看风云的豪迈不羁和轻松闲适隐藏在风华绝代的姿态之后 “晓晓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很喜欢来海边只要听着海鸥的声音没有任何束缚的在天际翱翔任由着自己的心情想到哪就到哪” “是吗明明看在眼中的是康祀带着满满当当的豪情和洒脱的微笑却是有些说不出的难言的淡淡忧伤那样的忧伤到底是为了哪般 “晓晓康祀微微低下头 “没有啊突然觉得很寂寞” “是吗只是原本还面带微笑的神情瞬间冷然让人看着着实有些不忍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好奇地望过去我见着周围的女孩子们似乎都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转过脸对着康祀说道:“那边有小丑表演”说着就小跑着朝不远处的人群中赶了过去 (二百一十九)小丑的眼泪 (.)“好可爱啊” “是啊还会跳机械舞呢你再投一个啊” “嗯” 女孩子们带着欢欣鼓舞议论着的时候她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不过依然可以看出她分明突出的五官还有那一笑起来就生动可爱的脸型她穿着带着斑点的裸色背带裤原本相当敬职敬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但当小姑娘们投了个硬币到她的面前缓缓直起身子一会儿仿佛是和心爱之人欢快地在郊外徐行好不容易耐下性子一跃跳起却是无意惊扰了聪明可爱的小鱼小虾单手扶额最后神色安定从容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浮光掠影却带着刻意为之的山长水阔的美妙相逢 “你很喜欢这个表演没留意什么时候轻声问道 我慢慢回过身带着一脸轻松愉快的微笑的康祀简直就是卓别林再生呢” “是吗”康祀似乎也被我的愉悦心情所感染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硬币却被我及时拦住了 “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看他刚刚一直在跳” 康祀抬头看了看不远处依旧保持着姿态翩然原本舒缓下来的脸色又重新严峻了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事一般的眼神一步步慢慢走上前只是似乎很怀念既迷惑不解 不知为何我想我和康祀无论怎样亲密无间我们始终像是天际里彼此照亮彼此的星星遥遥相对是那犹如无限渐进的渐近线一般仿佛一根细若游丝的尖细银针迅即遍布全身 此刻他依然在努力微笑只是难免带着一丝苦笑的意味则是慢慢将头抬起嘴角微微动了动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用一个悲伤而怀念的微笑带着炫目的光芒然后 过了大概也没有几分钟的光景吧让我觉得时光流转的异常缓慢我看见康祀手中多了一个精细小巧带着亮色的小东西我看到的居然是一串精巧的闪着明晃晃的银光的钥匙?我越发弄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似乎听不到他们有任何的交流顺着眼角我的心里莫名地一阵酸楚几乎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只是一个寂寞的小丑 原来居然是那样一张花哨的几乎看不出本源的欢愉的笑脸上偶尔流露出的两行热泪 小丑伸出手低头是瞬间的转身一边还慢悠悠地脱掉了身上画着斑点彩绘的小丑背带裤 我突然觉得肩头一阵暖意看见康祀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我的身边我对上他温暖和煦的笑脸嘴角呈一个大括号一般的带着调侃一般的笑意好像一个漂泊无依的浮萍找到了依赖的河岸一般 “你是不是好奇那个人是谁柔声问道 “我想”我仰起头将目光移向远方语速缓慢地小声说道:“那个人是我在美国的大学同学学院里的风云人物沃尔玛在亚洲的总代理呢” “是吗想来时很会哄女孩子的吧几分迷惑只是依旧遥望着前方的波涛汹涌就是和他一起在化妆舞会一起扮小丑跳舞认识的呢我想见过她的都不会忘记的吧姿态悠然有种强大又冷静的美” “然后呢心也不自然地揪了起来 “没有什么然后了总之就是他们分开了是他们一起合写一本日记本的钥匙也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吧” “是这样吗总觉着 “晓晓决定开超市的时候因为只要人们走进去会诱使那些原本不想买任何东西的人大肆购买” “好像是呢一边回忆着自己每次逛超市就好像不要钱一般疯狂扫货的行径不知道康祀怎么突然岔开话题 “记得他说不担心她不爱我当我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也不是呢”我看着康祀才惊觉自己的唐突就连心都不自觉怦怦快速而凌乱地跳动着 “晓晓却带着隐隐的惊喜和不可置信的兴奋带着一丝灼人的热度却因着周遭环境的昏暗昏暗也有昏暗的好处吧 “晓晓钓上来的鱼还可以免费提供私人小厨房给人烹调制作食物康祀才勉强吐出了这句说道:“好啊朝着船舱的另一头慢慢走去 (二百二十)相守 (.)我想若是有人可以看见我此刻的模样穿着色泽明艳的花色卡通棉质围裙再加上满头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满头大汗站成一个武林高手一般的标准马步着实有点吓人可以将手中不停挥舞着的锅铲自动代换成某个耀眼夺目的大刀或是佩剑的话 “晓晓武装到牙齿吧抬手递过来一张洁白带着幽幽清香的纸巾又笑着抬手帮我擦了擦额头几乎要顺着脸颊滴下来的汗珠. “啊” 我正专心看着眼前锅里的那条被我折磨的有些五马分尸冷不丁感到额头突然而至的温柔的触感拿着锅铲的手一松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手背上瞬间而至的滚烫得丝毫不留余地的触感让我忍不住痛叫起来真是有些悲催啊! “喂”康祀想来也被我吓到了慌忙拉着我到一旁的洗手池前 “哎”我有些着急地转过头看着那个依旧相当无辜地被遗落在角落里的那条被烧得已经带着淡淡糊味的小鱼儿这个可是刚刚和康祀在船头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唯一的收获呢还想着像电视中那些贤惠体贴轻轻松松就做出一顿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我看了眼一旁锅里已经微微泛着黒糊的可怜的鱼儿对上康祀那面带着了然的微笑相当心虚地低头错开了他的目光 康祀没有说什么再拿起一旁的毛巾给我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还是这么急性子” “那个”我有些泄气地低声嘟囔了一句心虚地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生怕康祀因为我的拙劣烧菜的技术一边还在心里暗自懊悔着明明百度上写的步骤很简单的嘛就差上演全武行了啊 忐忑不安地等了很久以后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康祀可还没高兴两分钟一脸不正经地笑着说道:“以后” “康祀”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个康祀少爷结结实实摆了一道可叹还没来得及对其进行打击报复和我隔着条楚河汉界笑着说道:“傻丫头” “啊” “放心啊” 这个康祀少爷我有些愤恨不平地双手抱肩一边相当不服气地看着在那烟雾缭绕中忙碌着的康祀少爷能化腐朽为神奇 哎长着那样一张堪比比希腊神话中那化身水仙花的绝色美男那喀索斯的精致面容最重要的一丝不苟挽救着我那几乎有些面目全非就闻到一股飘散而来的香味真不知道是因为菜肴的美味还是做菜的人这么优秀的人你说你倒霉了这么多年 “一个人站那瞎想什么呢走到我身边才将它放到了桌上仿佛是那单纯可爱的孩子费心表现了之后等着家长的表扬一般瞬间会意然后微笑着踮起脚跟才相当心虚地满脸羞红大口嚼着 “哈哈吻我的时候可吻完了你这算不算是吃过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啊” “去你的也不怕吃鱼被刺卡到喉咙” “晓晓”康祀少爷的卖萌三分钟又一次闪亮登场我就这么看着看着兼或被水呛到嗓子眼一边则用幽怨愤恨的神情看着对面摇头晃脑的幸灾乐祸的小少爷 一场热闹非凡兼或笑料不断的晚宴就这么结束了我连忙起身说道:“我去放水吧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你先洗吧依旧不慌不忙享用着餐盘中的美食我无奈地摇摇头 话说这游轮真的不是一般的豪华都是豪华宾馆的总统套房的级别和标准看着真是让人说不出的舒坦冷不丁身后突然伸过一双陌生的大手在回过神来则是康祀少爷那标志性的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的笑容 我见来人是康祀有些不悦地转身吐槽道:“康祀少爷玩整人游戏呢” “哎想洗洗呢在脖子上蹭了蹭我被他弄的着实有些无奈这会儿又来缠我” “不要说话声音也变得有些含混不清手则已经相当不老实地在我的胸前的衣服纽扣那摩挲着正经起来是个比谁都还要温润有礼的翩翩佳公子耍无赖的完全无法和他正常沟通了 “我寸土不让的模样伸手拍开他相当不老实的双手努力忽略掉康祀此刻眼中透露出的有些灼灼的让人不敢对视的欲望的火光就瞬间被突然而至的外力带入了温润舒适的浴缸中则是自在舒展地感受着冷热适宜的热水像第二层肌肤般缓慢地将我整个身子围住紧张感也随之散去 我本是已经完全将身子放松了就忍不住身子一僵背过身对着他康祀似乎对我的反应并没有什么不悦我身子猛然后仰就这么直愣愣地对着他那张绽开了灿烂笑容的温润的容颜我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又决绝而毫不留情的炽热的深吻加上热水的温度 我安然而舒心地闭上了眼一边感受着他的手顺着我的颈间处慢慢下移那样熟悉的触感我似乎陷入了一个完全无法掌控的状态而他则是我唯一的也最是信任的依靠在柔韧温暖的水中完全舒展开自己这么牢牢地抱着他那是一种奇异的感受是一个漂泊流落了很久的旅人寻到了自己的归宿一般 许久我忍不住就和他相视而笑了起来就是放肆而尽情地大笑了起来在执念里我只愿 (二百二十一)离殇 (.)(.无弹窗广告)我想要一套小房子穿过门前的小巷子再要个胖胖的小孩子坐在家中老椅子 我想大抵都会有这种幼稚可笑特别是向我这般肉嘟嘟婴儿肥简直就是个十足的傻瓜一般 “送一只代表“幸福”以及“幸运”monchhichi给自己心仪的对方你的男朋友还真是很细心也很有心啊” “啊我下意识地将娃娃往身下的抽屉里面藏被一旁一直看着笑话一般的妮妮伸手快速夺了过去就是预料之中的一阵带着有些夸张程度的惊呼 “晓晓啊这快递公司都快成了专为你们家开的了上回寄来了个秋冬新款连衣裙下摆褶皱蕾丝拼接后来就连你急需的专业书籍都一并寄过来现在又寄了个这么可爱的蒙奇奇我可真是太羡慕你了呢” “哎那些有的是我自己买的嘛一边伸手想去拿回那个在妮妮手中倍受摧残蹂躏的可怜娃娃有些尴尬地抬起头只见她看了我一眼你就是装都装不像还带着点傻乎乎小甜蜜的羞涩模样还在这嘴硬” “我只好小声嘟囔了句:“那是他该的结果他自己倒是跑到国外半天不回来了” “哦”妮妮将头凑过来取笑着就把女儿还给你吧” “谁是小怨妇啊却还是伸手接过妮妮递过来的蒙奇奇妮妮已经被叫过去有事了脑海中回味着妮妮说的话你爸爸把你寄过来咱们一定不饶他” 说实话我和康祀之间仿佛又被拉近了几分熟稔得仿佛是相爱相守的一对老夫妻般却是愈加浓烈地让我觉得幸福满满当当地让我觉得每一天都是那么值得欢欣鼓舞却又踏实舒坦地让人觉得温馨而快乐 我想只要彼此毫不犹豫的坚定地相信相守完全在预计之外的有点长期的出差他似乎是为了表达歉意似乎是害怕我生气了一般我想若是真的败了因为我倒是不是很担心我们暂时的分离这样的暂时别离可以成为我们爱情的试金石 “晓晓”耳边传来值班的阿姨的呼喊声让我瞬间有些说不出的窘迫尴尬我昨天刚刚和康祀通过电话的应该不可能现在出现在这的啊而且我一向是坚信所谓事实胜于雄辩我还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我来到外面的大厅里的时候灰色的修身风衣再配上那脸上硕大的黑色墨镜真是说不出的优雅却又是十足的带着霸气的妩媚妖娆我带着一丝犹豫和诧异的神色慢慢走到那女子的面前楞在那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优雅地摘下墨镜完全没有开始的霸气外露 “怎么了就不认我们这些好朋友了露出一个刻意为之的伤心失落的表情也笑着说道:“哪敢啊这桃红色的裤子这衣服还得看人穿” 纤尘听了我的话才无奈地笑了笑你就别再这编排我了都说恋爱中的女子最美了这些” “古典性”我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表情半是严肃半是玩笑的柳纤尘脑子都给你绕晕了呢还在这取笑我” “晓晓而且你和康祀还处于无比甜蜜的热恋期也没啥甜蜜的了” 柳纤尘无所谓地说道总能在平淡如水的话语之间嗅到一股非比寻常的甜蜜仿佛那个是生命中最信赖的人可以放心地揶揄因为是可以和你相伴一生这个世界转身即忘的戏文或是玩笑除非死别 一边在脑海中肆意地遐想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旁的一家咖啡厅在靠近窗子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了个空位子坐着继续闲聊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媚俗迎合的甜腻的坚持口感倒是刚刚好小女孩一般的浪漫的拉花说起来 我想心情感受接近的女孩凑在一起特别是我和柳纤尘这种特别是在这个只属于我们两个女孩的时光里悠扬的宛如中世纪古堡中的老旧留声机里的时光缝隙中的传唱的歌谣话题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我们几乎是完全忘记了时间似乎是要变天了呢不过坐在我对面面带微笑和我的感受耳边突然传来的一阵阵悉悉索索将我和纤尘的谈论打断那样意料之外的身影带着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神色就要流出久违的眼泪出来 眼前的女子将那白皙修长的美妙双腿展露无遗干练中透着时髦感看上去真是俏皮可爱又娇俏妩媚那憔悴苍白的面容 “纤尘纤尘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无从说起的苍凉还没容我反应 “哟看到一个打扮入时而她的声音在大家一片议论纷纷中她有些躲闪地将身子侧到一边可是下一秒之前的那个有些多事的女子却突然抢上前一步猛地夺过了俞小檀脸上的大墨镜看到了那张原本清秀可爱的如玉的面庞上那些个明显人为的青肿和伤口 俞小檀有些慌张地想要抢回墨镜却被一旁的议论声惊醒你们就推开拥堵的人群 也许是凑巧原本就阴沉的天气突然就这么猝不及防下起了铺天盖地的阵雨我只能透过玻璃窗看着小檀离去时的悲愤交加的神情耳边 “就是那个俞小檀结果被那个导演的老婆雇人暴打一顿估计没什么导演会找她演戏了” “就是以前还装什么清纯玉女也不知道和多少个人有过呢” “哼” “啪猛然拍了拍桌子一跃站起纤尘也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嘴角动了动 “你早就知道小檀出事了” “晓晓” 我有些神色黯然地甩开柳纤尘的手我想她只是有些哆哆嗦嗦地看着我就伸手夺过她放到一边的属于小檀的墨镜不想去理会周遭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带着无限猜测的异样目光迎着那瞬间而至的瓢泼大雨 小檀是不是你出来好不好好吗 或许我们都不会再成为过去的自己是世所期待的样子又或者是只有我一个人怀念我对你说 或许大水不能淹没就是我的刺青小檀回到曾经 (二百二十三)争执 我有些尴尬而僵硬地笑了笑黑色的小礼帽真是个飒爽英姿的爽利女子心中 “呃没有想到你和小檀会在一起呢正欲辩解些什么着实让我有种说不出的窘迫感你能和妖里妖气的柳纤尘在一起难不成我只能有你这一个朋友现在你大概也没把我当什么朋友了我就是蠢与人无尤” “小檀这个和纤尘又有什么关系”看着一旁似乎有些无辜受累的柳纤尘 “无辜似乎对我的话觉得相当得滑稽可笑对着一旁的俞小檀说道:“小檀我可真是为你惋惜把她挡在身后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似的可有把你当姐妹呢人家指不定在哪和那些个豪门少爷们逍遥快活呢” 我有些无力地看着眼前趾高气昂再看着一旁脸色一点点黯淡下去甚至是毒怨的俞小檀我想辩解我想告诉她她还是我身旁长不大的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吕芜虽是带着险恶用心刻意挑拨我是真的和康祀在那自顾自得快乐心里是想着她的 “够了看见的居然是同样带着一脸怒容的柳纤尘带着一丝轻蔑的神色斜眼睥睨了一番刚刚兀自说得眉飞色舞的吕芜混淆视听你们两个背地里做了多少小动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纤尘心中则是说不出的各种不解和茫然是因为我们谈的来至于你们两个我可是听说了呢不顾新婚燕尔的甜蜜不过坊间流传的却是康祥少爷和新婚的妻子失和” “柳纤尘,你丫给我闭嘴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直到吕芜那带着恼羞成怒的厉声断喝带着一丝嘲讽的目光不屑地睥睨了一眼带着浓浓怒意的吕芜不过很巧就是你的愚蠢看清楚到底谁是真的关心你的还在那兀自高兴呢” 俞小檀似乎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柳纤尘又有些说不出的茫然困惑说得有些被触动了就被吕芜拦住带着一丝嘲弄的神色说道:“哎竟看不出柳纤尘你是这么给巧舌如簧也难怪把我们风流成性的康禟大少爷哄得是团团转呢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破个记录啊” 柳纤尘也相当无所谓地嘴角含笑不过我想我只要和康禟的甜蜜时光可以超过吕芜小姐您和康祥少爷的记录的话” “你带着一丝愤恨的神色看了眼柳纤尘和我带着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 我看着小檀被猛然拉起来的时候有些痛苦地皱着眉头的神色就被柳纤尘给拉住了省省你那虚伪廉价的姐妹情深的表演秀吧装的最高境界就是看不出来在装还以为你们有多不食人间烟火呢”她冷哼了一声就拉着她匆匆上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专车 我就这么默默地停在原地不知所谓的痛苦却是说不清或许悲伤天生是要被努力节制的满不在乎的人不是无情的人也是能使人踏实、自信、强大、善良的 “晓晓尽是些欺软怕硬之前好几次派人想找我的麻烦硬是要给我安排些什么保镖啥的我叫康禟也给你准备几个保镖” “呃有些尴尬而为难地朝着柳纤尘笑了笑柳纤尘没再说什么似是给我注入无限的力量还有无限的支持一般一种难言的恶心反胃的事物瞬间涌上我的喉头忍不住就对着一旁的一个垃圾桶吐了起来简直连胃里的黄疸都要呕吐出来了一般待我终于停止了呕吐一边担忧地问道:“晓晓” 我连喝了几口顺了顺肠道之前一直没有的” 柳纤尘在一边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带着兴奋地神色紧紧抓住我的双手说道:“晓晓有了和康祀少爷的” “喂女主角一呕吐不是那啥有些羞愧而心虚地打断了她的话脑海中不停推算着自己的例假的时间不过自己的例假向来不是很准的不过越想越害怕都只剩下毫无底气的空虚了 “晓晓都还是去医院查一查吧淋了那么长时间” “不会吧”我有些不情愿地说道着实有些对医院恐惧的感觉了我只好不再坚持我们就坐着车子 (二百二十四)住院 在人山人海着实让我有一种在污浊的空气中晕厥过去的预感看来这一次我有些厌烦地坐在候诊大厅的长椅上却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应景地符合着大家虚假地笑一笑积在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应该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众多带着愁眉的病患和焦躁不安的家属或者是一种可怕的似乎在一步步印证的预感 “晓晓我捧着胸口那蹦跶得厉害抬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柳纤尘慢慢走到我面前才停下脚步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对我说道:“拜托啊哪有你这样的你就这么害怕?” “当然怕咯那我的宝宝可就是黑户了啊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小得意的柳纤尘郁闷地吐槽道:“你和康禟在一起这么久了” “出事说道:“我可是之前做足了准备措施的被康祀少爷哄得晕晕乎乎就上了贼船”柳纤尘笑了笑我着急地抢过来看了起来 “这个怎么说” “啊忍不住惊叫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是啊 “纤尘”我苦着脸对着纤尘说道说道:“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郁闷的你的工作又不是很辛苦别那么辛苦就好” “可是我可不想让康祀觉得我是拿怀孕来逼着他娶我呢就说不出的苦涩难堪 柳纤尘似乎被我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是失忆了还是怎么了康祀和康家人怎么会这么想嘛” “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能让康祀知道呃柳纤尘却是有些无奈打断我一次性说完行不行啊” “嘿嘿想着自己确实有些失态了耳边突然传来电子叫号仪叫着我的名字和号码 话说不过我居然还会接到第二个悲催的消息话说当医生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的检查报告接着又是让我躺在检查床上最终给我的答复就是四个字 “哎看着周遭那些对我投来祝福友善准妈妈们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苦涩难言 “好啦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太瘦了宝宝都有滑胎的危险了呢那可就是后悔莫及了啊” “有那么夸张有些悠闲地靠在枕头上带着半是委屈半是无奈的声音说道:“小姐我明明很有料的啊”我一边说着还一边有些不耐烦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见她一边弯下腰摁住我最不老实的孕妇小姐也得为周围的几位太太们考虑吧” 我看着一旁带着一脸微笑仿佛是在动物园里看马戏表演一般的神情看着我的孕妇太太们柳纤尘笑了笑你就别郁闷了就可以出院了呗给你带好吃的慰劳你一边伸手托着我的下巴逗弄着说道:“跟你那个康大少学什么呢” “好啦好啦再给你买份美味大餐” “嗯异常满意地看着柳纤尘匆匆离开的背影 (二百二十五)吕芜流产 [.超多好看小说]纤尘刚刚走开想着该想个什么理由去跟阎教授解释我这个突然而至的差不多一个礼拜的假呢估计就是回去了也得被众人们的唾沫星淹死了还是瞒不住啊我的年假貌似用完了难道这个月的奖金就要这么泡汤了?我万分纠结地左思右想长吁短叹 不会是阎教授的催命符又来了吧看到屏幕上闪着的却是一个久违的名字 “康妈妈犹豫了片刻 “阿姨您找我有事?”我小心翼翼带着礼貌的敬语问道虽然这位康家的当家主母总是在面对我的时候慈眉善目不过特殊的身份熏陶出来的带着不怒自威的王者般的贵气又或者是她对康祀不甚友善的态度让我不敢过分亲近听在耳边的却是一个寻常人家的慈祥善良的长辈一般关爱的语气 “晓晓还用阿姨这么疏远的称呼” “啊不是本来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正在那尴尬地抓着脑后的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边笑你不是答应做我的干女儿了吗” “呃对着话筒轻声叫道我都没有怎么认真的放在心上想着当日康夫人将我柔柔地带入怀中竟忍不住涌出些感动 “晓晓” “周末” “怎么” “哦那到时候就去妈妈家蹭饭啦心里却是不禁有些淡淡哀鸣到时候得跟院方磨磨嘴皮子虽说这难度系数还真的有点高哎不会出什么事吧 “那就好啊顺便吩咐玲姐多做点你喜欢吃的我连忙笑着出声阻止道:“哎我自己打个车去就好了这种小事就别麻烦他了吧” “哎要是那个吕芜有你一半的体贴懂事算了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 呵耳边听着她威逼利诱的语调绝对会准时到达这才让康夫人放下心来脑海中这个吕芜想着去吃饭的时候可能要面对的吕芜那副趾高气昂的尖刻嘴脸别出什么事才好 很快我费了半天的紧和口水和值班医生软磨硬泡了半天直接造成的映像大概会对我的人生造成毁灭性的直接将我升华为生无可恋的境界了生命体征也都是正常的当我这般对着这座来了不知多少次居然生出些淡淡的胆怯 或许回忆像是一个被铁闸牢牢束缚住的带着汹涌波涛的力度的河流而我的每一次的非凡经历或震撼对这座普普通通却又带着豪门贵族的大气洒脱的铁门因着这番感触才被出门迎我的全叔李德全的呼喊声惊醒 这个时候饭厅中央的硕大气派的椭圆形的餐桌前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美味佳肴刀工精致让人只是这么看着就有种食指大动的冲动似乎还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 我微微一笑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尖利刺耳的女子的叫声看见的则是鼓着小腮帮像是个发怒的螃蟹一般一横一横地下了楼梯”一边气冲冲地跑到康夫人的面前下一秒就猛地坐到了康夫人的身边你就别看杂志了嘛” “哦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康夫人好笑地将小受气包一般的郭明玉揽入怀中一边用示威一般的眼神看着站在一旁坐立不安连我都有些好奇地站在一边心里倒是有些不厚道地期待着这对欢喜冤家又要闹一出什么样的滑稽闹剧 只见康峨有些着急”说完还相当不悦地朝着楼上望了眼抬起头望了望而康夫人却似乎从明玉和康峨的古怪反应中察觉出什么到底谁给你气受了这屋子里” 明玉听了康夫人的话却是突然微微侧过身我看着明玉那娇艳欲滴的薄唇一张一合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什么那般的阴沉不定果然不是一般角色大概也是没法在他们的生存环境中活下去吧还未等我说完虽是音色甜美 “哟跟小孩子一样打小报告吗”吕芜带着淡淡的微笑出现在二楼的过道扶栏上似乎有种超脱万物这个吕芜当着康夫人的面也这般不知收敛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对着满是委屈的郭明玉带着一丝责怪的语气说道:“明玉顶多是抱怨两句难不成还要对着疯狗怒吼” 郭明玉似乎醒悟过来冷然地笑了笑算我倒霉我就不去和它计较了啊你这好多好吃的呢直接对吕芜无视斗志昂扬的吕芜有一些小小的泄气吧 “晓晓正好和我迎面对上先跟康老夫人礼貌地问了声好不过看着郭明玉小姐说话这么有气势” “晓晓一边转过头”康老夫人也笑了笑就是礼数太多在干妈这” “就是坐我这一边拍着她身旁的空位子示意我坐过去康老妇人就嗔怪地看了郭明玉一眼谁不知道你这个小妮子吃饭不老实”语罢又抬头笑着对我说道:“晓晓让那个康峨坐她旁边吧就招手叫我过去再看着康峨憋憋屈屈地坐到郭明玉的身边 “喂甜甜蜜蜜”一直被忽略了许久的吕芜终究有些沉不住气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为何我有些窘迫地微微低着头 我有些诧异竟是康老夫人牢牢地握住我的手带着温暖和体贴的笑意这样的温暖和体贴我变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什么都不用考虑还可以做一个比真实的自己更加任性万分的自己也有妈妈可以依靠 “喂你怎么会来这你那副脸色苍白病怏怏的短命样” “我耳边却传来康老夫人那外边平淡如水虽然不是很高的音色 “晓晓是我的干女儿这家好像还不是你来做主吧保不齐会给我们康家的长孙传染了去我让玲姐给你端点饭菜上去就端两盘白菜豆腐上去好了” “妈妈你们趁着康祥不在家就这么欺负我” “够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子的声音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一丝厌烦的情绪看了眼吕芜眼神中似乎透露着隐隐的不安的抱歉 “康祥还有妈妈差不多可以帮他主持公道带着一副受气撒娇的模样 “够了刚刚我看的很清楚你现在立刻跟大家道歉” “康祥带着一丝喷薄而出的怒意却见他已经完全不去理会吕芜又坐到了我的身旁这般久违的微笑在我此刻看来却带着点如芒在背的尴尬就可以感受到那吕芜的眼中的几乎可以恨不得将我吞灭的怒火耳边就传来了吕芜急促的下楼梯的声音我就要下来吃耳边响起的还有混乱不堪之中的各种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的杂乱声响就看见被女仆们团团围住而那长长的睡衣裙摆之下而那洁白的裙摆也完全被它污染带着惊悚的意味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直到耳边听着女仆们慌张失措的惊呼声我才渐渐有些醒悟了过来流产了吕芜惊诧地抬起头她微微将我的手又握紧了一些语速自然地对着身后的李德全嘱咐道:“快去叫李医生” “是既而转身拿起了电话机拨起了电话 (二百二十六)暧昧 [.超多好看小说]之后的事情有些混乱不过我想康家的家庭医疗设施想来是极好的他们居然可以立刻准备出医院急救手术室的水平真是让人有些叹为观止了就是那位李医生在帮着处理完吕芜的情况之后对着康夫人有些为难又有些尴尬地说道:“夫人因为少奶**宫破裂大出血他已经同意了” 我的心猛然一惊该是个多大的打击啊完全是眼睛长到脑门上的女子我的胸口突然一阵狂跳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还好 “晓晓”郭明玉一边扶着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好 “呃那个郭明玉倒是也没有怀疑什么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慢慢地将水喝下去心里则有些不安地暗自盘算着不过暂时 过了一会儿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绪一直在一旁焦急等待着的康夫人连忙迎了上去” “妈现在麻醉还没过各项生命体征都很稳定”康祥似乎是不想让康夫人太过忧心一边相当细致而体贴地扶着康夫人在一旁的沙发上坐好我也点头示意你不要太忧心了” “哎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像是普天之下最是平凡寻常的女儿一般依恋着自己伤心憔悴的母亲一边淡然地说道:“我对那个吕芜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走了眼也就不会是这个状况” “妈妈不关您的事啊抬起头直把我看的有些心虚地重新低下了头这康老夫人一直提我和康祥的事情难道她还想撮合我们?念及此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我和康祀已经有了孩子的事我几乎不敢再想下去让人无端端生出些厌倦的情绪 或许有时候一切都意兴阑珊暮然回首愁得撕心裂肺有时候一切都海阔天空戛然而止我的前方而是荆棘密布是我的好运气 “晓晓” “啊” 我独自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冥想之中待醒悟过来对上她那依旧慈眉善目的面容的时候 “晓晓” “呃就是发了会儿呆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就是心思太重还有这小身板也太瘦了吧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呃”我对于康夫人的过分亲密的示好着实还有些不适应现在不是担心我的身体的时候吕芜她” 我的话音未落似乎是花瓶掉落地面的脆利的响声看见的则是吕芜身边的那个贴身小女仆苦着个脸就又相当委屈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 “凝香刚刚是什么情况毫无分寸的小丫头没什么好脸色今天晚上他也够心烦的了 小女仆似乎被康祥的气势给吓住了才带着哭腔一字一句地说了起来:“少奶奶只是听说自己流了产还说什么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的我觉得” “觉得什么 “我觉得”小女仆带着惊惧不安的神色想来是想暗示说吕芜的精神出了问题原本微微低着头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倒是个机灵可人的小丫头我们则可以清晰地看见她那如玉一般白皙的脖颈处有些触目惊心的带着淤青的五指印这个时候慌忙背过身可一波又一波的恶心感却源源不断地袭来 “晓晓” “晓晓” 身后混杂着各种人的惊呼声只是感觉有人牢牢地扶住我的双肩她将我带着我到了卫生间的时候将头埋在水池那我感觉这样的情况大约持续了快五分钟的光景才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被眼前的一幕 “康”看着斜靠在卫生间的门口我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慌乱还是猜到了什么是我所不习惯的 “你不用找了” “啊吕芜出事可他却在这康祥已经走了过来是妈妈叫我送你回家” “呃”我一惊却又被他牢牢束缚住我着实有些气恼我有些愤懑不平地狠瞥了他一眼想来和康祥这般在康家大宅子里叫着劲着实让人看着不妥也只得这般带着三分别扭和他一起 (二百二十七)温暖的回味 当我随着康祥走出康家的大宅子的时候想来而黑夜则是来得无比的匆忙而理直气壮所要面对的纷纷扰扰也就少了很多吧如此普遍 我慢慢随着康祥的步伐一点点走到车前才慢慢上了车我想姑且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我们就这般一路无言的在空旷无比的高速公路上行驶着直到 “啊” 彼时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况不禁让我因着瞬间而至的失去平衡的失重感直接撞上了前面座位的靠椅上 “晓晓慌忙在拐弯处将车停了下来带着关切的语气问道 “呃”我将身子紧紧地靠在车窗边手心里几乎全都是汗而新一轮的恶心感有一次袭来 “晓晓”康祥眉头紧皱却又在空中停住似乎带着束手无策的无奈你你们想着我此刻的狼狈又无力的状态艰难而小声地说了句:“麻烦你送我去医院我已经难受地浑身直冒冷汗 那个时候是意外我已是无法见证了那个瞬间的街道很宁静然后几乎无法借着一旁的路灯打过来的昏黄微弱的光线将他的眉眼和表情变化看的真切然后才从他的口中艰难地蹦出两个字:“好吧” 之后的时光也来自精神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仿佛一瞬间我可以安然到达医院的可能性许是那一波一波袭来的疼痛渐渐被我的身体所适应了吧我渐渐闭上了眼 “晓晓” “谁” 我似乎感觉有人在轻轻拍着我的脸有些恍恍惚惚地想努力睁开眼却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悬空了起来待我终于有些恢复了神智眼前浮现的 他的笑容而唯一相似的足够让我这般安心依靠却觉得嗓子哑得难受更加不要提说出连串的话了而下一秒他微微俯下身子别担心”我也微笑着向他微微点头示意我似乎感觉康祥好像撞到了什么却在下一秒而一直紧紧抱着我的双手 “康祥不过许是我的声音太过轻微只是带着急切的表情拼命向前跑着我的视线愈加模糊和一丝安心了然的心绪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属于医院病号们统一的宽大的病号服属于医院的常规摆设只是透着窗口投射来的深秋夜晚的斑驳黯淡的夜色正浓的熏陶带着几分鬼魅的安静的病房显得更加孤寂得让人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不安 我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整个身子窝在软绵绵的床铺中就是简简单单的翻一个身都艰难地难以成行一边有些恍惚地回忆着之前的一些零碎的回忆然后记得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了哪当附上我那平坦的小腹的时候想着之前来的时候小腹一直还抽搐得严重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我的孩子就有种整颗心被掏空的虚无感牙齿也下意识地紧紧咬着下嘴唇几乎让我痛得瞬间流出眼泪 “晓晓”耳边突然传来几声熟悉的带着关切的轻柔的呼喊声看见的只见他慢慢走到我的床边看样子里面还有不少好吃的就能瞬间感到我吸了吸原本带着哭腔抽噎的小鼻子”就再也说不下去倒是把原本一脸灿烂笑容的康祥给吓坏了 “晓晓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一边细心地拂开我额前的几许碎发小心翼翼地帮我擦着眼角顺着脸颊流下来的泪珠 “康祥我以后有些胆怯地问道 康祥听到我的话好看的英挺的眉毛微微上挑笑着说道:“傻丫头你放心安安稳稳躺在你的肚子里呢”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几乎有些神经质了一般却被眼疾手快的康祥给拦住了你别那么激动了好不好之前不也是这么平平的现在啊要是又折腾受凉感冒了” “呃我总算放下心来紧张地连翻身都不敢轻声说道:“别那么紧张了晚饭又基本上什么都没吃量很足呢”说着用勺子搅了搅慢慢送到了我的面前 “那个”我有些尴尬地对着康祥笑了笑然后就是一阵毫无悬念的哀嚎对着康祥那早就了然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乖顺地配合着他一口口将那甜汤喝了下去还是康祥的甜汤当真效果非凡当真觉得瞬间通体舒服了起来我有些感激对着康祥笑了笑猛然看见他的衣袖隐约漏出来的白白的一层薄纱你的手怎么了” 康祥听到我的话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再说又是左手我的心却是愈加不安小声说道:“对不起啊” “晓晓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一丝不安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是怒是喜的神色给震慑住了而康祥则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一字一顿地说着 “晓晓好吗觉得再也” “康祥心里不可抑制地怦怦直跳对我怀着的是什么样的态度只得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没由来得让人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的沉重感 “这件事” “什么茫然地抬眼看着他有些愤恨地抬眼看了我一眼身子又弱康祀都不知道吗” “我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却终是什么都没说你和他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就算是想关心你也是有心无力吧医生说之前就提醒了你你还这么不敢不顾的出院你让我怎么跟祀哥交代啊” “康祥 “什么忙 “那个不能告诉康祀” “哎不说就是咯” “才不是呢我自己都没做好准备呢带着一丝羞赧的神色 “晓晓无论你有任何困难”康祥重新坐到我的床边我看着他那真诚而坚定的眼神记得有人说过才会拼命想成全他的快乐康祥对着我只是感觉那一瞬间看着他侧着头想了想 “晓晓可以吗我没有犹豫躺在那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中是和康祀的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的悲喜交加的那般明显好像那是亲人般温暖体贴地可以让我一辈子安心依靠的臂弯那淡淡的又似乎很远掉在他的肩头自己眼泪居然有这么大 (二百二十八)康祥的回忆(番外 篇 ) 深宵乖顺地闭上眼睛像一个恬淡柔媚的小睡美人一般的张晓连面容也变得柔和温暖了许多还有嘴角的轻微的上扬还没高兴一会儿小手小脚就相当不听话地从被子里胡乱地乱蹬乱舞了出来 “哎微微弯下腰又将白皙细嫩的小胳膊小腿塞回被筒却被她那曲线温润的侧脸给吸引住了直到 “晚安他想却已经永远失去了的一切 他慢慢走出病房似乎是害怕陷入甜美睡眠中的可爱佳人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看着依旧安然地躺在床上的睡美人这个傻乎乎的小瞌睡虫还真有些不容易啊?不过康祥潜意识里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 一步步走回家的路上几乎让他压抑得有些快要窒息了一般完全没有回去的欲望虽然他知道想要瞬间逃离得无影无踪 pourquoilievrtortue? parcequeriensertcourir. 为什么兔子跑不过乌龟 因为 康祥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这句不知在什么杂志上看过的一则哲理小故事的一个题头看着一脸得瑟笑容的龟爷爷驮着厚重的龟壳一步一步从他面前挪过看着已经陷入一片黑暗的安宁祥和的康家大宅也是而吕芜嘴角的苦涩则是又一次毫无征兆地扩散开来 当他走进客厅的时候却相当意外地看着吕芜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沙发的一角苍白的灯光反映出的却是她那温柔而顺从的面容是手腕处打点滴的斑斑淤痕 她站定那眼神中似乎交织着太多的情绪康祥已经有些看不真切了柔软又娇弱这就是吕芜一早认定的事实只要她用她一向熟稔的温柔软弱裹住他的脚这就是她很久以前觉悟的 展开双臂 “欢迎回来” “吕芜”康祥突然变得有些窘迫对着他无理取闹或是胡搅蛮缠似乎完全转了性倒是让他回忆起了和吕芜初相识的样子 “我知道啊妈妈不放心才让你送她回家的嘛” “吕芜身体好点了吗”许是吕芜的柔弱和温暖融化了康祥之前的戒备又带着隐隐的不安一边带着关切的语气柔声问道 “你不回来带着一丝娇嗔的语气说道 “傻丫头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尖俏细腻的下巴 “我等你一起吃 “你啊对着守在一旁的玲姐吩咐了几句 想来就如同康祥这般的铁血汉子总是这么不经意间轻而易举得丢盔弃甲或许正是这样 很快吃完了饭忙碌奔波了一整天才能让他浑身的筋骨完全舒展开围着浴巾从浴室向房间走去的时候 “喂我好歹是康家的少奶奶你别吓唬我好了好了下回不许打我的座机了” 电话打得断断续续神神秘秘脑子着实被她弄得有些混乱康祥才慢悠悠从侧门走进房间什么人啊” “啊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有些心虚地说道:“那个” “这么晚还打过来 “是啊是啊哎我”吕芜有些慌张地说道 “呃早点休息吧不过这个时候也就点点头 后来的很多年娇小的婴儿长成雄姿英发的少年或许如果早一点将事实看清楚 (二百二十九)吕芜的诡计(1)(番外 篇 ) [.超多好看小说][.超多好看小说][]第二天依旧睡得甜蜜而无知无觉的吕芜这样的安详平和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很久很久的以前还是有什么事不一样的吧难得的安静恬淡不浮不躁明媚如花几乎容易让人轻而易举地忽略掉只是当她开口的时候总是如此轻易地吸引住人们 或许人生有一个约定而他以后的人生或许都要忘记那个早已变成前尘往事的女子而自己看着那些曾经熟稔无比春天开花仿佛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短暂而苍凉才总算将属于张晓的容貌的幻影从自己眼前移开没有一点要清醒过来的迹象待会儿让妈妈再和李医生预约一下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吕芜光洁细嫩的额头这才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只是那个时候正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当吕芜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她并不是完全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的着实让人听着心烦意乱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下意识地转过脸看了看门口想来这个应该也是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的吧却依旧刻意压低了声音让人有些说不出的望而生畏的莫名紧张感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先是有些慌张地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又慌忙地打开电脑飞扬的笑容还来不及在嘴角完全凝固住怎么还设密码的” “吕芜她慌忙地转过身顿时脸色煞白早啊” 康老夫人没有立刻回答随意地扫了眼已经在上一秒被吕芜强行关了机的笔记本以前不是告诉你身体不好不能玩电脑的嘛” “呃就是一个人有点无聊唯唯诺诺地搪塞道康夫人想来也是察觉出什么不妥只是带着那一贯的威严淡淡说道:“那也不行一点也不会顾及着点自己的身子你和我一起下去吃点吧他大概今天上午还会来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的” “啊真的对于那个李医生的身体检查相当抗拒而康老夫人又岂能由得她就相当无奈得被独断专行的康老夫人匆匆拖着下了楼 这边厢吕芜还可以坐在餐桌前舒舒服服地吃着丰盛美味的营养早餐到底是在自己家做个放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养尊处优少奶奶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在片场里拍戏的俞小檀的处境 “cut!”大胡子导演带着硕大的墨镜整个人像是只横着的螃蟹一般却可以轻而易举感受到他此刻的不满似乎对眼前的演员的表现相当不满意懒懒地说道:“俞小檀你能不能别走得那么快” 眼前的俞小檀脸上也被刻意涂上了一些油彩而深红色的修身线衣配上黑色的打底虽说也是个不错的搭配只见她此刻微微有些为难地对着威严的大胡子导演怯怯地说道:“导演还要我演她的妈妈” “怎么怎么淡淡地带着一丝厌烦的神色看了眼俞小檀瞬间换成了堆满笑容的嘴脸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女主角说道:“那个累了尽惹麻烦的” “嗯”郭明慧看了眼一旁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转过头对着导演说道:“小檀还是个新人”既然女主角发话众演职人员也就带着愉悦的欢呼声做鸟兽般纷纷散去 想来大家都有些受不住了辛勤的小助理们纷纷为自己的老板及时送上暖心暖身的衣物和热水面色憔悴的俞小檀一人踉踉跄跄地向休息处走去连一个上前虚假得嘘寒问暖顺水推舟做好人的人都无法见到却在一瞬间被打入地狱一般想来此刻的俞小檀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靠坐在更衣室外面的一个小板凳上的俞小檀却意外得听到了几位老熟人的一番对话 “纤尘”vivian噙着笑意问道 “我还能怎么样哪有你这金牌经理人啊带着促狭的小表情来自最亲密的闺蜜只见不分彼此的甜蜜无间 “对了她不会是和康祀少爷甜甜蜜蜜之后”vivian似乎想起了什么 “怎么会呢她躺在医院调养呢” “医院倒是让原本带着笑意的vivian吓了一跳却被柳纤尘笑着打断了这才凑到vivian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却随着柳纤尘的解释瞬间冰消雪化带着状似埋怨的嗔怪语气对着柳纤尘数落道:“这个晓晓也真是的怎么连康家和康祀少爷也瞒着呢我可是看出来了” “哎”柳纤尘突然有些慌张地捂住vivian的嘴才带着一丝埋怨的意味小声说道:“大小姐叫我不能外传的呢” vivian立刻神色凝然说道:“是我太不注意了晓晓现在毕竟是康祀少爷的女朋友那些记者们可都不会放过的呢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呢” “就是”柳纤尘面带愠色小声说道 “好啦好啦”一脸愧疚的vivian连忙摆手告饶道 “嗯” 两姐妹相谈正欢而伴随着两人的谈话声愈走愈远的时候大气也不敢喘一句的俞小檀终于带着一脸的阴霾慢慢站起身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似乎对刚刚听到的消息着实有些一时难以接受手机突然而至的响声几乎让她吓得瞬间要把手机脱手掉出来一般犹豫了片刻接通了电话语调低微却是吐字清晰明了 “吕芜” 从别人手中夺走心头的瑰宝亢奋地大口大口吞噬起来吧也比想象中要畅快吧心中还是起伏不定地急促快速地呼吸着也带着迷雾般的浑浑噩噩是逼入穷巷的狗急跳墙的报复却是自己完全预料不到 电话那头的吕芜没有立刻回答又似乎是在细细地品味着俞小檀告诉她的这个有些突然的才娇声笑了笑你晚上七点来我们上次喝咖啡的地方” 吕芜的声音不高不低让人听着有些不寒而栗又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二百三十)吕芜的诡计(2)(番外 篇 ) 张晓觉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个绵长的梦她常常分不清人生总是虚虚实实窗外晓晓一直在半梦半醒中辗转反侧前无出路她没由来得觉得慌张大声地叫着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她总是习惯在任何不安全或是内心不安的时候习惯性地叫着这个名字或是救苦救难的万能咒语一般总会有一个英勇无比的超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康祀似乎提高声音又叫了几声她有些欢呼雀跃地蹦跳着向前大跨着步子带着难得一见的小女子撒娇卖萌的小表情下一秒则是结结实实地跌坐在硬实的水泥板上微微动了动嘴唇觉得那个熟悉的人影在面前慢慢变得浅薄而他的眼神却依旧清明却是几乎让她不忍继续看下去的绝望和忧伤晓晓突然感觉脑袋一炸却发现自己像是着了魔一般而眼前的人却是依旧以一种完全无法控制的速度一点点变得透明一点点消退 不好吗很多人 很多人都不要分开散落天涯 爸爸 很多人 所以 所以 你说过的我们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上天也会安排我们踏遍千山万水你总会找到我的 泪水沿j脸颊崩堤在半睡半醒间 “晓晓”耳边突然传来的急促得带着关切的叫声将沉浸在噩梦中的张晓惊醒又带着一丝笨拙的迟疑将脑袋移了过来呆愣愣地打量了半天 “vivian” 眼前的女子似乎是长舒了口气你可真是吓人啊眼角还带着泪” “我”张晓有些茫然地听着眼前的vivian带着一丝夸张语调的话语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忍俊不禁一边断断续续地问道:“那个” 听了张晓的问话故作伤心的模样你可真是偏心呢巴巴地在一旁看着你难不成就是纤尘是你的好姐妹” 看着vivian带着一丝愤懑不平的神色却又带着一丝可爱稚嫩的结结巴巴 “哪有嘛只是最近纤尘陪着我比较多我哪敢奢望你能来的” “好啦不过就是开个小玩笑逗逗你的这万人迷康祀少爷是不是就是喜欢上你这副糊里糊涂这才离开多久啊这纤尘啊这康祀是不是网购上瘾了啊” “啊似乎有些诧异 “可不是嘛叫你今天下午六点半之前去那把包裹取来这会儿可是已经在路上了呢不知道寄来的是什么东西呢” “是吗张晓有些羞赧地微微低下了头脸上却相当不争气地羞红到了耳朵根好整以暇的vivian一边游戏心虚地喃喃自语般解释道:“我可没让他买的” “哎这算什么” “vivian只得相当做贼心虚地提高音量油盐不进的强大女子一眼这才将这位vivian小姐暂时打发了出去 晓晓独自坐在床沿又想起刚刚那个迷迷糊糊之间的诡异的梦境怎么会就这么傻乎乎地哭了呢又着实觉得有些滑稽好笑晓晓慢慢起身这之前做b超啥的身上涂的药水也着实有些不太舒服呢脸上是简单幸福的淡淡微笑朝她慢慢蔓延开来 (二百三十二)危机(1)(结局篇 ) (.无弹窗广告)张晓刚下床走出去几步的时候似乎有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将要发生的感觉只是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都快到了有些疑神疑鬼的地步了莫非自己这是宫廷古装电视剧或是家族斗争剧看多了吗张晓一边在心底暗自自嘲着自己的傻x行径却突然闻到一股非比寻常的古怪气味被瞬间拉紧了 这是原本只是微微皱起的秀气细眉愈加紧锁就听见外面原本安静平和的病房过道上的不知是谁的一句惊呼“着火了就是被四处涌现出的各式各样的此起彼伏的属于女子的惊叫声以及混乱到了癫狂的砸门还有玻璃瓶质地的东西乱七八糟掉落的声音夹杂其中让人还未真正置身其中让人心生恐惧有些不解地拉住一个从她面前行色匆匆焦急地问道:“这位先生” 那男子原本正什么都不顾地闭着眼逃难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睥睨了张晓一眼你是耳朵聋了还是嗅觉失灵了” “失火了仿佛是在确认怎么老是自己到哪哪就着火啊那男子就已经相当不耐烦地挣脱开张晓拉着他的那只手让张晓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起来 话说张晓虽说不是什么毫无见识的老弱妇孺就说这火灾也不是平生第一遭了显然是不一样的 许是因为怀上了宝宝之后的荷尔蒙发生的不可控制的奇怪改变就会下意识地仿佛神经质一般一手附上那现在看起来还是相当平坦的小腹处似乎是想要寻找熟悉的身影也无法在人潮汹涌中搜寻到那个期待的面孔不知不觉就被迫着挤到了老远的地方周围是各种扑倒丈夫怀中哭得委屈万分或是抱着电话给自己外面不明真相的亲朋好友通报着平安的信息却是愈加心慌失措连呼吸也瞬间变得浑浊和沉重了起来 “哎哟我没事的对没事的” “老公一窜老高的嗯别忙着回来啊” “哎三楼我和小夕已经出来了嘛问的人心烦” 张晓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置身人间的外星球奇异生物只能这般茫然而格格不入地置身其中而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苦笑了吧看着自己慌慌张张从房间逃出来的时候紧紧攥着的手机想这般不管不顾地就学着周围人的模样去给这个眼下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儿一个电话或是报个平安只要 手指已经移到了数字按键处正带着一丝颤抖和惶惑按下第一个数字的时候 “晓晓” 张晓慌忙抬起头张晓远远地看见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顿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欣慰和踏实对着vivian的方向大幅度地招手示意一边又大声喊起了她的名字只是这声音在周遭人群中却是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张晓突然有些着急费力地想要从这人山人海中穿过去 “vivian” 张晓专心致志地看着不远处的vivian却被人从身后伸过来的一个带着奇异的刺激的味道的手帕蒙住了口鼻整个身子却已经被瞬间束缚住几乎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只觉得眼前一黑依稀在耳边那么熟悉也想不起来了 她再次醒来匪徒只是绑住了她的手脚这一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外带一丝不安与惶惑是个很陌生而简陋的小木屋又因着药力遗留的作用她有些徒劳无功地折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变化只是用劲自己所剩无几的力气逼迫着她的身体一点点艰难地从床上挪开 眼前是一个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画面有风吹过的时候恍惚中她似乎感觉都可以高过了她的腰冷不丁就哗啦一声摔了下来 张晓着实有些觉得自己是最近走了霉运了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含笑还是有一丝慌神险些都没站稳住脚跟小声地带着试探的语气问道:“怎么是你” (二百三十三)危机(2)(结局篇 ) (.好看的小说)“怎么很意外吗我们可是好姐妹呢瞬间绽放的笑容张晓的心猛地纠结在一起看在眼中却是深入骨髓的冷淡 “小檀”过了许久才深深吸一口气 “这里”俞小檀微微诧异地挑了挑那一抹纤细俊秀的柳眉嘴角则绽开了一个宛如滴血的玫瑰一般的笑容柔声软语地说道:“这里可是你和你的好情郎康祀少爷还有你的好姐妹们甜蜜郊游的地方啊” “什么”听了俞小檀的话满心满眼的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北京城来到了离开了许久却依旧在自己内心深处珍藏着的地方也让我和康祀终于突破重重阻隔曾经在这遇上那个有些疯癫的杀人狂却又一次回到了这里张晓有些无奈又苦涩得笑了笑还有她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之类的只是有些疲惫地顺着窗沿慢慢滑坐到地上 而另一方面早在收到那个莫名而至的诡异录像的时候就瞬间陷入了一番兵荒马乱的惊惧不安之中 “叮铃铃” 康家大宅的客厅中央那个清脆悦耳的电话铃声此刻突兀的响起让人这么听着一直坐在沙发旁边此刻他仿佛也被那电话铃声吓了一跳似乎想要伸手去接电话四处看了看愁云密布的康家众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康祥站在原地像个钉子一般纹丝不动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在一旁眉头深锁康老夫人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喂嗯” 是康祀却又再下一秒大家仿佛约好了一般听着康老夫人在电话那头的含含糊糊似乎这短短几分钟的电话几乎是要要了大家的命一般 “嗯家里一切都好嗯嗯” 康老夫人待挂上了电话则是浓得几乎有些化不开的愁云密布才常常叹了口气说是再过两天忙完了就回来了大概是心急着想见晓晓那个傻丫头哎” “康祀少爷今天打了电话给我呢大概是手机收不到信号呢也不知道这个谎话能撑多久我一刻都不离开的”纤尘说完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开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别自责了不是吗” “是啊这里都够乱了”郭明玉撇了撇嘴又双手叉腰尖细的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上有节奏地敲打着只是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康老夫人皱了皱眉头你也歇歇像是个玉雪可爱的小包子一般却还没有说出口乖顺地坐到一旁 气氛突然变得空前得凝重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不行” (二百三十四)危机(3)(结局篇 ) “报警眼神中闪烁着的是扑朔不定的不安和惊惧那个绑匪到现在除了送来的那段拍着晓晓被绑着的录像之外就杳无影讯难道我们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得在这苦等吗” “可是要是我们这样贸然报警的话”柳纤尘忍不住抢着说道才勉强稳了稳心神她一直都不舒服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为难晓晓呢” “纤尘”这郭明玉似乎一直和柳纤尘不对味又引得康老夫人神色愈加不安的神色怒目而视郭明玉有些不悦地抬头斜眼看了看身旁的小呆鹅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几乎是七魂去了六魄顿时也被吓了一跳 康祥慢慢走到康老夫人的面前像是个平常人家最最依恋妈妈的儿子一般双手附在康老夫人有些苍老干瘪的手背上你别太担心了他们处理这类绑架案是相当有经验的” “哎什么时候怀了孩子也不说一声的我还盘算着想要给她好好补补身子呢” “不过应该没多少人知道的啊这些绑匪是些什么人啊要说是要绑架我们康家的孙子这怎么都觉得有些古怪” “康禟” 康陵有些不悦地打断了康禟的话一旁的康老夫人却皱着眉头对了怎么这大半天都没见到她的” “呃她一般不就是和那些有钱太太们喝茶聊天嘛小声嘟囔道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只是记得今天他打电话给吕芜打电话的时候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闪烁其词门口突然想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开门声 “少奶奶”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去似乎和平日里的阴霾的模样完全不一样随手将外套递给走上前毕恭毕敬的女仆玲姐几乎有些目不斜视的得瑟嚣张了才有些错愕地收起了脸上的得意笑容大家都怎么了啊” “哼”郭明玉有些不屑地斜眼瞥了吕芜一眼 “哦郭明玉” “你” “明玉”康峨低声威吓了一句似乎不明白这一向乖顺的小呆鹅怎么这会儿对着她火候那么大就听见一旁的康老夫人淡淡地问道:“吕芜” “我就是去李太太那喝茶啊”吕芜似乎有些诧异只是眼神中却是掩饰不住的一丝错愕不安心中的疑惑却是愈加深厚了 “你真的和李太太去喝茶了一边体贴地递上一杯热茶突然紧张地一个错身接下来的就是玻璃杯落地的凌乱碎裂声倒是相当悦耳动听却是怎么也无法轻松欢愉起来 “吕芜康祥给你递杯水也值得你这么紧张的奇怪地看了吕芜一眼是不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啊这会儿” “呃就是逛累了现在还是晓晓的事比较重要有些局促地站在一边抬起头轻声说道看到了迎接她的是所有人诧异的神色 “呃”吕芜突然有些不安 “吕芜你就知道晓晓出事了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不定还夹杂着少许的困惑和不安 “呃是我进门的时候全叔双手下意识地攥成了个拳头却是相当意外地无功而返耳边却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老夫人” “李德全刚要再问些什么示意她不要在说些什么没有再说些什么准备午饭吧” “敏姨”康峨似乎完全没有明白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你扶吕芜回房间休息吧” 康祥听了康老夫人的话一脸体贴的仿佛一个天底下最最称职的完美丈夫一般一点点上了楼 当康祥陪着吕芜回到房间里原本一脸温柔缱绻的微笑瞬间坍塌让人只要看上去就会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的惶惑不安转过脸看着一步步走近也着实有些忍不住心虚地倒退了几步似乎是在刻意避开康祥逼视的目光猛然上前几步” “你待看清康祥那紧张又带着一丝心痛难当的神色斜眼睥睨了康祥一眼就怀疑到我的头上了” “到底是不是你”康祥似乎被吕芜的笑容深深刺激了而吕芜却有些饿烦躁地将康祥的手挥开淡淡地看了康祥一眼是和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野男人在一起呢” “你胡说什么还有更加不会用这个威胁康家双手交叠在胸前李太太可是重病住院你每天出门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你派人跟踪我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康祥猩红的模样简直像是个嗜血恶魔般让人看着胆寒眼中的狠决却是愈加不可抑制地扩散开 “吕芜你不要过分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吕芜没有说话带着一丝陌生的困惑打量着眼前的那个人前对她完美体贴到了极点的模范丈夫猛然向着康祥砸了过去看着一旁碎得四分五裂的玻璃碎渣” “发疯的是你那个孩子有什么重要的没有她你就要发疯了吗和我比你们又把我当什么” 康祥完全没有想到简直和一个发了疯的女子毫无二致不敢用力 “呃” 小女仆听到响声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副让她有些慌神的景象还有神情仿佛比那秋日寒风还要肃杀的康祥少爷” “少奶奶吃错药了带着一脸怒容对着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的女仆说道:“给我好好看着少奶奶” “呃又慌忙跑上前您别坐地上啊” 吕芜仿佛是一个被抽去灵魂的牵线木偶一般她都是完全不配合就有些心生不忍康祥有些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有些忐忑不安地紧紧抓住康祥的手康祥有些局促难当地将手缩了回来就匆匆地走开了 康祥走出去的时候以前晓晓也经历过不少波折和危险他恍惚中有些恐慌的潜意识里觉着而他更加不知道的深一脚浅一脚带着沉重不安的心绪离开的时候她似乎在喃喃自语那话语早已听不真切了她直到康祥走出了房门小心翼翼地拨通了一个电话而那话 (二百三十五)危机(4)(结局篇 ) (.无弹窗广告)另一边心情却远没有康家老老小小们的纠结紧张无知无觉的靠在草堆里睡着了又或者是怀孕之后的体内激素作用嘴唇微张似乎完全不为自己暂时的处境有任何的不安和心焦我们姑且可以赞一句 而当一脸烦躁的俞小檀端着一盘丰盛的饭菜走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一些意外因着手脚皆被牢牢束缚住就这么无知无觉地靠着墙内侧睡着了就想要去抱住她为她遮风挡雨只是这样的感觉还没有继续太多的时光似乎想像曾经那般抚摸一下晓晓那如丝的黑发的时候 “纤尘包” 可怜可爱的张晓同学只是在有些情绪极端的小檀耳中听来只见她那原本稍微柔和了一点的面容线条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怨毒和阴狠带着几分怨毒 此刻的张晓虽然偶尔的小小梦魇并不让她如玉的面庞显得相当柔媚舒适微微撅起的小嘴巴将整个脸纠结得像个粉嫩玉雪小包子就连俞小檀有些忿忿不平地走上前似乎只是皱了皱眉头俞小檀有些诧异地瞪大眼睛看了看粗着嗓子大声叫了几句“张晓这才气不过顺手拿起一旁的跟饭菜一起端过来的开水 “啊” 水杯里的水温并不是多烫不过这么劈头盖脸浇到身上张晓有些恍惚地慢慢睁开眼睛待视线终于变得略微清晰一些的时候眼神无比的清冷而陌生却是半分亲切感也无让人不寒而栗 “小檀还有一丝莫名的违和感只是觉得莫名的可笑她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张晓突然觉得是不是以后可以抽空写本自传体小说嗯 “笑什么笑”俞小檀似乎相当不满意张晓无所畏惧她是那个被**裸轻蔑了的跳梁小丑着实让她有些说不出的烦躁不安 张晓终究停止了嘴角微微上扬的淡淡微笑落寞淡淡地说道:“我们” 仿佛是一瞬间激起千重浪的小石子只见她晃了下神先是有些逃避般错愕得低下头带着嗜血般猩红的双眼带着一丝惊慌失措和心虚后的掩饰大声吼道:“我们变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一定是和吕芜联手吕芜是什么样的人你还看不明白吗张晓有些心焦地皱了皱眉头换来的 只见她突然大跨步上前手上的力度逐渐加重带着颤抖的力道只见她带着滴血般凶狠决绝的目光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子我就是连你们一个指甲盖都比不上是吗” “没我几乎有些呼吸不畅的眩晕感竭力大口呼吸着愈加微薄的空气什么也说不出来嘴角的笑意也愈加清明几乎将脸要和张晓贴到了一起的地步眼神却是愈加凄迷 “你其实” “啊” 俞小檀一字一句地说道一直和自己亲密无间的俞小檀对自己居然半点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带着一丝苦涩和绝望的笑容却仿佛是洁白而柔软的宣纸上不断渲染开的朱红的墨迹让人黯然神伤中 俞小檀慢慢送开了手看着卸去了自己的束缚之后似是在喃喃自语一般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呢你什么都不用说任君挑选可是我呢我处处为你着想你看着我往火坑里跳你也冷眼旁观” “小檀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不像我我那么辛苦地看着山顶往上爬啊爬信错了人落了个永不超生的结局你呢身边的好朋友换得一茬接一茬的连最难缠的郭氏姐妹都给你收拾的服服帖帖小檀的眼神忽的黯淡了下来淡淡吐了出来要说会装和那个长袖善舞的康祀少爷真是一丘之貉收买人心那可是信手拈来啊” 张晓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俞小檀只是下意识地摇头一直在摇头是宣泄着自己难以名状的满心满脑的心痛难当你恼我怨我真的没有太多的考虑你我都不介意你知不知道最后沦为替罪羔羊的” 俞小檀听到张晓的这句话既而怎么看都是直达内心深处的苦涩和难以名状的空洞不堪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淡淡说道:“我知道啊我俞小檀还学不会聪明点的话我事先早就把和吕芜在qq上的聊天记录全部保留下来教唆我一起参与这件事的罪证” “小檀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喃喃私语一般一丝心痛难当人总是会不自觉得回首当初苦涩的也终究成全了幸福张晓会不自觉的想起趁着阎教授站在台上唾沫飞溅的时候孩子气捂着塞满食物的鼓鼓的小腮帮 是我害了她吗如果没有认识那么一帮人她会是个备受恩宠的小公主不是 张晓有些烦躁地地下了头还没容她多想既而就是伴着焦躁的脚步声而至的你给我留了这一手啊” 张晓猛然抬起头一个身形高挑浅蓝色的带着细致蕾丝边的清爽衬衣再配上一个大大的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黑色墨镜配上那微微上扬的真有点红唇烈焰的绝代佳人的气场身材魁梧的男子让人有些隐隐的不安和心惊只是对其分外熟稔的俞小檀和张晓俞小檀似乎有些错愕有些无所适从的茫然淡淡得叫出了那个熟悉至极的名字 “吕芜” (二百三十六)危机(5)(结局篇 ) (.无弹窗广告)(.无弹窗广告)吕芜轻声冷笑了一句像是一个妖娆妩媚到了极致的人间尤物先是秀眉轻蹙最为瑰丽曼妙的罂粟花一般的娇艳笑容一边小幅度得向前踱着步子还以为你是个没头脑的木美人还给我留这一手” “哼你那满肚子坏水打的是什么主意” “是吗笑容却是愈加灿烂了漫不经心地手心向上摊到俞小檀的面前抬起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眼一脸诡异而笃定的笑意不断扩散的吕芜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告诉你会有人把你的罪证送到警察局去的” “哦几乎连着那魅惑众生的吊眉凤眼都沾染了些欢愉的因子丝毫没有半分慌乱和动摇带了些决绝的狠毒我还当真不信你会不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哪个人对你不是敬而远之” “你秀气精致的脸蛋瞬间涨得通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将手优雅地轻轻一挥则是训练有素的几位彪形大汉冲上前粗壮猥琐的双手在小檀的身上肆意摸索着可手却已经不安分地顺着拉扯之间松弛的衣服的下摆配上那不堪入目的淫邪的笑意还有小檀又羞又怒的惊叫声 “小檀只是那声音却是瞬间被盖过她慌忙地想要站起身手脚没法协调舒展只是在摔倒的那一刹那她轻声嘤咛了一下看见的居然是一个尖细锋利的碎瓷片 在夜色凄迷中幽幽得闪着微弱的光芒却是宛如漆黑而浩瀚的天际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张晓的心狂乱得跳得厉害见似乎没有人注意自己将那半块在她眼中堪比珍宝一般的碎瓦片轻轻捡起那尖利刺入手心时的痛感并不让她觉得心痛难耐仿佛她紧紧攥着的晓晓是太过关注自己这边的状况正一步步朝着她靠近 正在晓晓埋头做着自己的打算的时候既而又被强迫着抬起头带着浓烈得化不开的怨毒的眼神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鬼魅和吓人只是这一切却完全是徒劳无功 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细心研读只是那尖细的指甲划在晓晓细嫩的脸颊上让晓晓感觉到一股突然而至的酥麻和刺痛带着点愤懑不平的眼神看着一脸得瑟的笑容的吕芜就听见她那婉转诱人的嗓音笑着说道:“真是长了副好皮囊啊你知不知道老太太为了你可是食不下咽说是要是你出了意外他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呢” 张晓没有答话对于吕芜只是转过脸看着惨遭蹂躏的俞小檀还没出声冷漠阴狠的笑容瞬间在嘴角扩散说道:“你放心你可是比她高贵多了我以你来威胁康家他们可是眉毛都不皱一下的就去银行提钱了呢他都和审犯人一样康陵康禟他们就更加不要提了” “你就算再怨你又何必再做这种事情 “我得到了一切捏住晓晓下颌的力度又瞬间增加了几分我得到的全给你抢走了你还说我得到了一切我恨死你了骨子里还不是个骚狐狸里里外外迷的是晕头转向我呢根本不爱自己的丈夫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你存在呢我呢是你忍不住猛地朝着张晓那依旧平整的小腹处恶狠狠地踢了过去蜷缩着身子忍不住在地上打了个滚抬起头别人看着都以为是我在欺负你一万倍” 张晓忍着小腹处一阵又一阵的抽搐的疼痛软塌塌地靠坐在一边完全没有了回答她或是与她对视抗衡的力气有些郁闷地站起身淡淡地说道:“行了真是废物出任何事吕芜轻笑了一声还相当得意地凑到晓晓身旁低声耳语道:“晓晓康家的人们就会把赎你的钱送来的等收到了钱” 吕芜说道孩子的时候让人有些说不出的心惊而之前的那几个跟班则是相当敬职敬责地站到了门口她有些不安地看着坐在一旁心中仿佛被利剑直刺心窝 “小檀只是每走近一步 她坐在一片狼藉的房间中央此刻的她像是个经过无数蹂躏后残破不堪的娃娃手臂上还在往下流嘴巴微张 “小檀她抬起头心疼得看着她额角的撞伤胸前的吻痕从她的雪白的大腿根部蜿蜒而下的早已凝固的血迹 “小檀把她整个结结实实纳入怀中小檀却冷不丁发话了 “晓晓” “我对不起”晓晓有些心痛难当的低下头俞小檀的脸上平静得几乎没有一丝波澜说道:“你刚刚就算过来了又能怎么样是我自作自受” 小檀的目光晦暗她猛然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我想办法带着你一起逃出去” 张晓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也毫不犹豫的坚信才落到了这般田地 “小檀就一个人在外面守着等晚一些睡熟了”晓晓将小檀紧紧搂在怀中下一秒却是一个小小的记忆卡 “这是这个应该就是吕芜刚刚发了疯要寻找的罪证说道:“晓晓我应该一定要那个” 小檀轻咳了几句她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而晓晓则再一次心酸的抱紧了小檀我不会放弃你就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目光却愈加冰冷而决绝耳边则是她愈加清明而虚弱的声音 “可是我真的” (二百三十七)危机(6)(结局篇 ) 晓晓在跑着,拼劲全力跑着。无所顾忌,拚尽全力,在这个漆黑诡异的无边暗夜中,在这个怪石崚峋,杂草丛生,脚下荆棘密布,身旁则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的地方,张晓觉得此刻的她,是把自己所有的力气和潜力一个集体大爆发,此刻的她,几乎觉得只是在凭着本能在奔跑,而那脚,几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一般。她一边跑着,一边紧紧攥着那个小小的记忆卡。小小的,犹如指甲盖一般大小,放在手心,轻盈得,仿佛一不小心就要在手心中消失不再了一般,却又沉重的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个,是小檀几乎用自己生命交换而来的,指证吕芜的铁证。想着小檀,晓晓的心又猛然一滞,带着钻心刺骨的疼痛,呼吸忍不住就变得急促难安了起来,而耳边,也时不时盘旋交织着,逃出来的时候小檀猛然和门边的壮汉纠结在一起的让人痛彻心扉的声音,每一次,都仿佛撞击着我的心灵,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涩而困窘的无奈难堪,心中则是愈加颠簸愈加深刻的痛楚,难以宣之于口,只能在内心深处仿佛一根纤细而微不可查的银针,一点点刺入灵魂深处。 这么多年,张晓一直在学习一件事情,就是不回头。只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后悔,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人生每一步行来,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些,失去了我不想失去的一些。可这世上的芸芸众生,谁又不是这样呢。事无所祈,心有坚毅,尽量的快乐。张晓不知道,有一天,她会不会后悔,后悔这样丢下了小檀,她只知道,那个时候,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无所顾忌,发了疯一般地奔跑。直到,脚下的频率快速的,几乎到了她有些招架不住的地步,然后,一个慌神,脚下一乱,就毫不客气,结结实实得被一个石头堆绊倒了,带着决绝的力度,和有些心惊肉跳的痛感。 “啊!”晓晓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倒吸了一口气,蹲下身,抚摸着又一次悲愤得扭伤了的右脚脚踝,却是在手刚刚触碰到脚踝的一刹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钻心的痛楚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却又再下一秒,惊觉出来,慌张地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借着高耸林乱的杂草堆,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环境。 这个时候,约莫是到了午夜的后半夜了,周围原本就是个寂静无人的偏僻之地,这个时候,则是愈发显得空旷无人,寂静安宁得仿佛是天下之大,唯一人而已的错愕感,让人心生些悲怆寂寥的况味,只是这般带着些悠闲心绪的情怀还没来得及排遣,耳边突然而至的,是杂乱无章的喧嚣繁杂,有凶恶狠决的带着毒怨的女子的声音,有男子粗声的威吓声,有由远及近的,带着仿佛敲打人心的力度,让听着的人不自觉精神紧张,整颗心都紧紧纠结在了一起。 晓晓有些心慌不安地躲了起来,因着夜色浓烈,又借助着身形的娇小瘦削,躲在杂草丛生之见,接着昏暗的掩映,倒是相当的无挂无碍,让晓晓原本被惊得有些狂乱的跳动的小心脏,稍稍做了些休整,她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得侧耳倾听着不远处的动静。而首当其冲的却是那个现在在她耳边犹如梦魇一般的,带着毒怨的声音。 “你们给我好好搜查!我还真是不信,那个弱不禁风的张晓,能躲到什么地方!”是吕芜?张晓的原本有些松懈下来的心情却又一次纠结在了一起。心里仿佛小鹿乱撞,咚咚咚狂乱得跳得厉害,一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还有些神经质地死死咬住了她的一只手背,似乎是害怕自己会不小心发出声响,不过更多的,可能是来自内心恐慌惊惧到了极点的一种下意识的,仿佛回归婴儿的返璞归真之后的本能反应吧。 周遭的脚步声凌乱而起伏不定,在寂寂无人的深秋寒夜显得更加鬼魅而激越,带着点震慑人心的力量。张晓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好像都被掏空了一般,空洞,带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酸楚和茫然,让她忍不住有一丝绝望的遐想,她的这千般算计万般努力,是不是都要变成付之东流的无可奈何花落去,而自己这样坚持,是不是只是个垂死挣扎的薛定谔之猫,注定是要在预定的程序里苍凉得死去,所区别的不过是在开启木门的一刹那,你的状态,是刚刚死去,正在死去,还是,垂死挣扎。 脚步声愈加清明,似乎近在咫尺的,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清晰吐露。让她有些惶惑不安,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隔着草堆,发出絮絮簌簌的声响,立刻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吕小姐,那边有动静!”是刚刚跟在吕芜身边的其中的一个男子的声音,吕芜轻轻嗯了一声,有些疑惑得朝着发出声响的不远处的草堆看了眼,犹豫了片刻,没有立刻出声,下一秒,却从草堆的一旁,跳出来两只通体雪白,眼神炯炯而明媚动人的小兔子,身姿矫健,活泼可人。 这似乎是一对甜蜜恩爱的佳偶天成吧。相互嬉戏打闹,好不欢愉。真真是应了那句传世的经典名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啊!这两只兔子着实是玉雪可爱,连一脸凶狠决绝,肃杀冷绝的吕芜都被它们瞬间感化,微笑着蹲下身,柔柔地对着两只兔兔笑了笑,一边抚摸着它们柔软的毛,说道:“小宝贝们,别再这玩了,姐姐可不想伤了你们呢!”小兔兔们似乎也有些通人性吧,红彤彤的大眼睛对着吕芜看了看,仿佛是带着质询的目光,下一秒,却是晃了晃脑袋,欢快得一前一后迅速跑开了。 “吕小姐,我们是往哪边搜啊?”之前的男子看着吕芜突然变得有些恍惚呆滞的面容,带着一丝忐忑不安的心绪,小心翼翼得问道。 吕芜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有些孱弱无力地挥了挥手,带着点失魂落魄的茫然,倒是让人有些看不真切的茫然无助。身旁的男子犹豫了一下,又说道:“那个张晓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方向呢,我们不继续搜查了吗?” “我说往那边搜你看不懂吗?那边刚刚是小兔子发出的声响,不是人!你是不是脑残啊?”吕芜突然猛地站起身,双目圆瞪,带着决绝肃杀的戾气,让人不忍直视。双眼猩红得仿佛比刚刚两只可爱的兔宝宝还要厉害,让人真是看着又惊又怕。男子似乎也被吕芜瞪得有些心虚,唯唯诺诺得说道:“是,是,那我带手下在去别的方向分头查。” 听着终于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晓晓终究是将一颗悬在胸口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皱了皱眉头,有些艰难地挣扎着起身,似乎想要赶紧抓住机遇,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在下一秒,感到自己的背部,被一个坚硬冰凉的硬物,牢牢抵住,耳边还想起了一个冰冷刺骨的声响。 “张晓,你可真是悠闲啊!” 张晓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转过身,对上的,则是吕芜那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在猩红耀眼的性感薄唇间缓缓扩散,带着刺骨的凌冽和阴郁的狠决。张晓觉得只一瞬间,她的整个身子都僵硬,冰冷了。似是一个绝望的渐冻人,一步步,一点点,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吕芜,你,你把小檀怎么样了?”晓晓在吕芜的冷笑的一瞬间似乎觉悟出什么,有些慌乱而着急地问道。 “难得啊,真是姐妹情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余暇关心别人。张晓,你还真是圣母情结啊!不过,也是我低估了你和那个俞小檀的感情,不然,也不会找上她联手,白白得给我找麻烦。这种贱女人,真是死不足惜。” “你,你杀了小檀?”眼前带着毒怨的吕芜让晓晓没有来觉得恐惧,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在这样一个本就秋风萧瑟,寒潮凛冽的夜晚,愈加冰冷刺骨,带着决绝狠戾的肃杀,仿佛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寒毛和空隙,都叫嚣着绝望入骨的力度。让人心焦,却又带着无力施为的软弱无助的痛感。 “我可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找死。我还能不让她去死吗?”吕芜慢悠悠得说道,面容波澜不禁,话语轻描淡写。若是听不见话语,或是看不清她的口型的,大抵还会误以为这从眼前这位美貌俏佳人的嘴角带着笑意说出来的,是诸如天要下雨了之类的稀疏平常的言论呢。张晓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不安又惶惑地问道:“你,你可是堂堂康家的少奶奶,你居然杀人?” 吕芜相当不屑地轻蔑而淡然地一笑,轻声说道:“我说过了,是她自己要死的,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呢。” “你真的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你以为没有人能指证你了?” 张晓的话似乎一语惊醒梦中人,只见吕芜原本笃定而面带得瑟的笑容突然变得煞白,眼神微眯,带着一丝狠决的力度,让人的心猛然纠结了起来,带着咄咄逼人的力度。她眉头轻蹙,淡淡地说道,语气波澜不禁,只是字斟句酌之间的用心良苦倒是让人轻易察觉。 “这么说,那个俞小檀所谓的证据,在你的手上了?”说完这句,吕芜猛然抬起头,只见她目光犀利,带着猩红的血丝,仿佛是一个嗜血如命的狂魔,带着同归于尽一般的凶狠,嘴角还噙着淡淡的似嗔似笑的小表情,让人看着着实有些寒到骨子里。张晓被她逼视得下意识退了几步,直到脚下一划,几块细碎的小石子不经意间滑落山下,许久,才在空谷幽兰间传来几声闷响,带着敲打人心的力度。张晓心头猛然一紧,不安得又向前挪了几步,却又在对上吕芜那鬼魅恐怖的眼神的时刻,犹豫得停了下来。下一秒,则被吕芜又一次用力钳制住下颌,带着狠决的力度。 “你乖乖的,就把东西交出来。小檀的下场你也看见了,我想,晓晓你不是个不聪明的人吧。”张晓没有说话,只是厌烦地摇了摇头,双目圆瞪,似乎带着一丝不可置信,满心满眼则是说不出的心痛难当,既而紧闭双眸,似乎带着一丝逃避的意味。许久,才微微睁开疲惫的双眸,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淡淡地说道:“我听到哭的声音了。” “什么?”吕芜似乎有些错愕,心慌失措地转过身,既而又有些神经质地转回来,一只手移到晓晓的脖颈处,猛然用力,带着狠决的力度,咬牙切齿地质问道:“你在说什么呢?装神弄鬼的。” “真的,真的有人在哭。是小檀,小檀在哭呢!”张晓说的言之凿凿,让原本就有些心慌的吕芜不禁有些说不出的意乱心焦,趁着她犹豫的档口,张晓慌忙将吕芜推开,下一秒,则是慌不择路得想要逃离。许是因着之前扭伤的缘故,晓晓觉得自己跑的异常艰苦卓绝,仿佛是那在沉默而痛苦得在刀尖上流转着舞步的小美人鱼,每走一步,酸痛的感觉就加重一分,她几乎是在勉力徐行,心里却是愈加心焦。只是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却发现,自己面前呈现的,却是一个泥沙碎石堆积而成的小斜坡,心里一阵犹豫,脚下一软,整个人栽倒在了坚硬的碎石地上,晓晓的心中暗叫不好,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就感觉有人死死地抓住了她的头发,拉扯地让她生疼。 “你敢骗我!” 晓晓猛然抬起头,看到的,是几乎接近癫狂的吕芜。目光凶悍,带着晓晓从未见过的肃杀,让人心惊。空气突然冻结,她仍然听到的,是宛如秒针一般滴答滴答跳动着的心跳的遗迹。下一秒,她听到吕芜那阴沉的,仿佛是来自地狱彼岸的笑声,喑哑而空灵。她猛然低下头,看见殷红正从小腹处晕散开来,如同某种不知名的花朵一般妖艳。剧痛传递到神经,才发现吕芜的笑容已经绵延到她手中握紧的匕首,形成一块模糊又清晰的斑点。 晓晓似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意识,身体的痛楚却突然如洪水奔涌般爆发,倾泻而下,晓晓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汪洋大海上一般,无可依附,就当这种感觉慢慢散去的时候,晓晓以为自己要松一口气了。却猛地一下,由头顶至足底的麻木感贯穿全身。晓晓似乎觉得自己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顺着料峭的山隘跌跌撞撞滑落下去,带着时轻时重的磕磕绊绊,还有似近似远的划痛,待她还没适应下来,头部瞬间而至的痛苦又让她本就凌乱的脑袋更加混沌不堪,想来,她是相当不巧地在滚下山的时候撞到了一块略微大块头的石头上了吧!她痛楚地摇了摇头,终究无力抵抗,彻底失去了意识。 吕芜定定地站在那,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金樽,茂密树丛中偶尔掩映下的月色朦胧透过来的斑驳陆离的点点银光投射在她的脸上,显得安宁而厚重。她的表情,似乎是恍惚之中透着隐隐的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也只是凝结在嘴角,却又无可奈何地淡淡消退。直到,她看着那随着晓晓滚落下山的时候随之而下的滚滚沙尘,连带着翻滚起来的小小泥石流,似乎将这世事的丑恶良善瞬间掩埋,一直纠结的内心,终究缓缓松弛了下来,她又向着山坡下探了探身子,却是除了一赔黄沙,什么也望不到了,心情瞬间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欢愉,尽管,在内心的深处,依旧荒诞不羁的空洞和一丝隐忍不发的惴惴难安。她拍了拍手中的尘土,努力让嘴角的微笑更加浓郁而自然,从容不迫地离开了。 那时候的吕芜,心中是空荡荡的,却也带着隐隐的欢呼雀跃。多好啊,世界就是这么公平,生前作恶多端还是良善圣洁,一赔黄土,就这么掩埋了,干干净净,不留余地。死亡,终究是世间最公平的一件事,它容不得别人代替。 (二百三十八)康祀归来(1)(番外 篇 ) 当康祀少爷回到北京的时候,带着风尘仆仆的一身疲惫,那是即便有一个无比硕大的黑色墨镜也无法遮掩的苍凉,虽说他在飞机上一路是相当安稳得沉沉入睡的。长期的空中飞人的生活,加上整日整夜的事务操劳,早已让他有些身心俱疲的几乎在任何场合,任何背景之下,都可以瞬间入睡。只是这一回,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康祀觉得自己着实有些神经质了,从早上起来,右眼就跳得厉害,连带着自己的小心脏都有些不堪重负的感觉。他着实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虽说这样的想法着实有些荒诞不羁兼具莫名其妙。这段不长不短的出差生涯,倒是让他发觉自己完全有当个怨妇的潜质。哎,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可算是体会了。 只是每日的繁忙的超负荷工作,竟让他连停下来喝口水,带着悠闲的心境欣赏一下自己喜欢的歌剧或是电影的时间都没有。当然,他就是再忙都不会忘记每日给他心爱的小女人一个平安电话,然后逛一逛微博,小心翼翼得将小女人转发的漂漂衣服和其他饰物的图片细心收藏。他突然很感激这个世上有一种可爱的猫咪叫做天猫,有一个宝贝叫淘宝,手微微一抖,就将自己的满满当当的缠在着浓浓歉疚的祝福寄送出去,他知道,他的小女人总是很容易满足。当然,有的时候,他甚至希望可以把自己也打包一下送出去,只要给他留个排气孔,让他能活着出现在他的小女人面前就好。 只要在脑海中想象一下她收到包裹后有些呆呆傻傻的可爱糊涂样,再在周遭人们的艳羡的瞩目下瞬间红霞密布得捂住娇俏可爱的肉肉的小脸蛋,捧着礼物一个人躲到房里,笨拙而费力地拆开礼盒,对着一份满载他心意的惊喜傻兮兮得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包子脸,他就会瞬间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满载着一份沉甸甸的幸福,他会突然无比神经质得嘴角上扬,笑得异常灿烂,直笑得一旁的秘书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傻傻问一句:“康先生,史密斯先生还没答应和我们签约呢,您是不是高兴太早了啊!”而他则有些慌神,心虚地咳嗽一声,背过身将自己的笑容小心翼翼掩藏好,又重新换回一副一本正经的谈判桌前的模样。 只是,这样的甜蜜,不知为何,却在前两天,莫名其妙地变了味。手机关机,qq不在线,康祀突然有些心慌得发现,自己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得和自己心爱的小女人失去了联系,就连打给纤尘或是妮妮,也都是语焉不详,说是临时出差,不过这差出得也太突然了吧,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也没听晓晓提过半个字,况且,晓晓就算出差,也不是出到深山老林里面吧,怎的就和与世隔绝了一般?康祀突然觉得很慌,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他想,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的惊惧不安吧。他会在某个瞬间,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掏空一般,又像是被无数个尖利的猫爪搔抓了一般,带着无限的酸楚难当,记得有人说:闭上眼还能看到的人,就是你最爱的人。而此刻,脑海中充斥着晓晓的各种嬉笑娇嗔的可爱面庞的康祀少爷,想来是觉得自己快要癫狂了吧! 匆匆忙忙下了飞机,取过行李之后,康祀伸展了一下在飞机上蜷缩了太久变得酥麻疲惫的身躯,又伸手摸了一把脸,总算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心头的焦虑倒是愈加增添了许多。慢慢走出人潮攒动的机场,看见的,则是开着熟悉的林肯商务轿车,停在飞机场外,一脸焦急万分的女秘书朱蒂,他慢慢走上前,带着熟悉的微笑,淡淡说道:“朱蒂,这么好来接我的机?不用睡美容觉了?” “康祀少爷!”朱蒂见到一脸灿烂笑容的康祀,本就愁云密布的脸上,尖细的秀眉蹙得愈加紧锁,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凝于唇间,不忍吐露。不过细心的康祀倒是看出了些不寻常,他微微偏过头,带着一丝质询的目光,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朱蒂,到底怎么了啊?公司出什么事了?我之前打电话听康祥说一切都很顺利啊?” “呃,没,没有的事,公司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康祀的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掠过,忍不住就上前一步,慌忙抓住朱蒂有些心慌而颤抖的手,急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蒂显然被一贯温润有礼的康祀少爷突然而至的越礼的行径给吓了一跳,抬起眼,眼神中居然带着几许晶莹,只见她朱唇微启,期期艾艾地说道:“康祀少爷,你,你千万别急啊,张晓小姐,被绑架了。” 康祀的脸色仿佛是一瞬间失了光泽,他只是轻声“哦”了句,似乎云淡风轻,没有半分一毫的变化,下一秒,却是突然将行李猛地推给一旁的助理,快速坐上了车,看着一旁错愕的朱蒂和助理,只是简洁短促地说了句:“立刻回康家!”声音冰冷地让人不寒而栗,却又带着一丝决绝得让人心疼的狠戾的收梢。 (二百三十九)康祀归来(2)(番外 篇 ) 当康祀重新踏入熟悉的康家大宅子的时候,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恐慌,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后悔得想要逃走,他不想去面对,不想去见到那些熟悉的人们眼中的悲痛忧伤,不想去听到那些让他心慌失措的消息,这着实是个不太负责任的逃避的坏习惯。(.好看的小说)而他还没走近,就听见康陵身旁的小女仆带着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心心,到底怎么回事?那些绑匪不是指定要康陵姐送赎金吗?那些人呢?王警官说在现场完全没有看到可疑人物,不知道为什么康陵姐就突然改变了路线,把车开到了相反的方向,然后呢,到底怎么回事?康陵姐就伤重住院了?警方赶到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康祥有些焦虑地问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小女仆带着哭腔说道,一边紧张得低下头,心情似乎有些激动,又带着惊魂普定的惊惧不安。康祥还想再继续问下去,却被一旁的康老夫人给拦住了,只见她给了康祥一个嗔怪的眼神,想来是在小小得责备他太过冲动,有些意气用事,方寸大失了。到底是康家的当家主母,经历的也多些,此刻倒是相当淡定从容,只是慢慢走上前,握住了惊魂普定,还不停抽噎颤抖着的心心,一字一顿,带着暖入心田的温吞,淡淡地问道:“心心,你是唯一和康陵在一起,现在康陵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晓晓呢,又不知所踪,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吗?” 娇小可人的小女仆吸了吸几乎被哭得有些艰涩可怜的红彤彤的小鼻子,期期艾艾地说道:“康大小姐和我一起去的,然后,然后我们就把车开到指定的地点,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有人来。” “这个我知道,王警官也是一直跟着你们,我是问后来呢,后来?康陵姐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方向,还有我姐为什么会在那个土坡上晕倒?”康祥听着心心不紧不慢的叙述,许是天生的缘故,还带着点一字一顿的结巴,着急起来,真是愈加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徒劳无功,真是着实让人有些说不出的憋屈和抓狂,忍不住就提高音量,又将原本就惊吓得不轻的小丫头吓住了。顿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接着说道:“后来,康大小姐接到一个电话,就突然上了车,改变方向,朝着郊外开去了。她似乎很紧张的样子,我问了她,她都没说呢!然后,我们就停在了那个郊外,我都给转晕了,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呢?” “你说,是康陵姐接了电话才突然改变方向的?”康祥有些着急地确认着问道,见心心坚定地点了点头,又单手托着下巴,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看来是绑匪发现了警方的人,想要临时转移方位,好趁机下手。这帮人,倒是不简单啊?” “是啊,后来,后来康大小姐开着车到了那里之后,我看到小姐接了个电话,就拿着装满赎金的箱子匆匆下了车,脸色特别难看呢。我本来是按照小姐的嘱咐,坐在车子里观察着不让可疑人接近车子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好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小姐倒在不远处的土坡上,头上还流着血,我一下就慌了神了,;连忙跑过去救小姐,其他的,什么都没注意到呢!”小丫头说完,又忍不住捂着脸痛哭了起来,而一旁的康家众人的脸色也愈加阴沉。 康夫人微微叹了口气,安抚着一旁的心心说道:“算了,这个也不能怪你。我看你从小会些拳脚功夫,为人处世又向来稳妥,遇事谨慎,知进退。想着让你陪着康陵那个丫头,总会好些,谁知道,还是出了这样的事,这些匪徒,真是太可恶了!” “敏姨,你也别太担心了啊,这还好有个心心,不然,康陵姐也不能那么及时送到医院去啊,再说,康祥不是已经让王警官带着他的手下去那个康陵姐出事的地点地毯式搜索了吗?就那么大块地方,想来,是会有收获的。晓晓平时那么善良,对别人都那么照顾的,我想老天爷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一旁的郭明玉连忙上前,柔声细语地安慰着康老夫人,只是连她自己,都有些心虚不安的言不由衷,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晓晓可以度过这次的难关,逢凶化吉吧。(.)她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似乎觉得少了些什么,迷惑地偏过脑袋,皱着眉沉思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一旁愁眉深蹙的康祥努努嘴,有些不悦地说道:“我说这大厅怎么这么安静的,跟少了什么似的,你的吕芜呢?怎么大半天都见不到她的人啊?” “吕芜,她好像是吃坏肚子了吧,一整天都窝在房里没出来的。我听下人说,她连午饭好像都没出来用的。”康祥被郭明玉这么猛然一问,突然有些恍惚,这么细细品味一番,在脑海中打了几个转,似乎觉得今天的吕芜确实有些反常得让人生疑,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心虚地说了几句敷衍的不成体统的话,下意识地将头偏过去,却意外地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带着一脸不可置信和痛楚难安的康祀,他似乎有些诧异,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瓣,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只是艰涩而为难地喊了句“祀哥。”就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康祀感觉他的身子瞬间僵住了,原本火急火燎的往家里赶,这会儿,却是一步都不敢轻易踏出。他好像一个软弱任性的小孩子,总是不愿意亲眼面对最为残酷的结局,仿佛只要不去面对,就可以当做一切都不存在。就可以欢天喜地的想象,此时此刻,他那娇嗔可爱的小女人,那个被他捧在心尖上的美丽女子,依旧安然无恙地乖顺地躺在自己凌乱却不乏温馨的被他调侃戏称为狗窝的软绵绵的小床上,有些疲惫地半睁着眼有些不耐烦地嘟着张嘴,对着他皱着好看的秀眉,气鼓鼓地说道:“康祀少爷!你打扰我睡觉了!打扰我睡觉的人一般下场都会很惨的!”接下来,则是挥动着她的粉拳来一段花拳绣腿,总是打着打着就成了被自己占便宜的戏码,不知不觉被自己吃干抹净,再愤怒懊恼,兼具无可奈何的小小幽怨。 “晓晓,晓晓!”康祀突然游戏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般叫着小女子的爱称,却猛然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钻心刻骨的痛彻心扉的绝望,让他毫无招架余地。只是在原地晃了晃,就觉得眼前忽然一阵模糊,只觉得脚下突然如棉絮般,无力得一打软,就这么直愣愣得原地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瞬间,耳边响起的,似乎是几声熟悉的惊呼声。 “康祀!” “康祀少爷!” “祀哥!” 各种声音,有男声,有女声,此起彼伏,在耳边交错着响起,带着惊诧和焦虑的情绪混杂在其中,康祀想来是太过疲惫了吧,完全没有了睁开眼睛的力量,也有些力不从心,无从分辨了。为了提前回来看自己的小女人连着将近三天不眠不休的工作,让他的困意在这一刻来了个集体大爆发。他只是有些无力地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这般,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任由眼角的眼泪肆意,随着憔悴消瘦的脸颊,一点点滑落。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康祀有一瞬间的恍惚。环顾着四周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突然变得有些不够用一般的迟钝,只是看着眼前带着关切的神色,眉眼之间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愁云密布,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慌忙抓住坐在面前担忧得看着他的康陵的手,下意识地问道:“她呢?” 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莫名的问话,却让眼前原本因着他的清醒变得面色柔和了一些的康家大小姐的面容瞬间凝滞了,有些躲闪得移开目光,呐呐地小声说道:“那个,康祀,医生说你是疲劳过度,又受了点风寒,你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康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表情都仿佛僵硬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依旧喃喃自语,仿佛是一个失灵的机器一般,从始至终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她呢?”只是她是谁,康祀突然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瞬间失忆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样的觉悟让他瞬间觉得全身都冰冷了,他突然有些惶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忘了什么,忘了一些自己牢牢镌刻入心底的回忆,他有些慌张地猛然坐起身,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下一刻,却牢牢抓住一直站在一旁,神情肃穆的康祥,紧张地嘴巴抽搐,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而康祥也慌忙附上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祀哥,你,你别太急了。晓晓也许没事,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吗?” 康祀没有说话,只是带着质询的目光看着康祥,仿佛是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孩童,让人不忍心拒绝。康祥叹了口气,有些尴尬为难地侧过身,一点点向躺在床沿上的男子解释起来。 “晓晓,是三天前住院的时候,医院突然起了大火,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大概是匪徒那个时候,趁乱绑走的晓晓。” “住院?”康祀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字眼,猛然抬起头,带着犀利的眼神,一字一顿地问道:“为什么住院,晓晓怎么了?” “呃,没有什么,就是,就是有些闹肚子吧。那天妈妈还让晓晓来家里吃饭,然后我送她回去的,路上看她好像不太舒服,就直接送她去的医院。好像,也就是急性胃肠炎吧。”康祥说这话的时候,着实有些心虚,刻意避开的脸低得愈加深沉,想来,是害怕自己此刻因着心虚而丝毫不受控制的眼珠乱转的模样给一向细心睿智的康祀看出些什么端倪出来,他这个祀哥,观察力向来惊人,康祥可不敢冒这个险,他们事先已经商量好了,绝口不提晓晓怀孕事情,若是这个时候,再让康祀知道这样一个消息,想来真是要了他这个祀哥的命了。 康祀此刻着实是心急如焚,想来也没有精力和清醒的头脑去细细品味康祥口中那半真半假的解释了,只是有些心疼难安,带着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道:“后来呢?那些绑匪是怎么回事?” “他们隔天寄过来一段录像,是晓晓被绑住手脚,关在一个小木屋里的,然后,还向我们索要一千万的赎金,我们不敢耽误,就立刻去了银行取钱。我们不敢大张旗鼓的报警,我就让我的警察局的好朋友,正好也是负责这个绑架案的王警官亲自帮手。只是绑匪每次和我们联系,都是用的手提电话,又用了变声器,而且歹徒相当狡猾,每次通话的时间都掐得很准,都是在我们差点能找到地点的时候就中断了,电话里面又很安静,几乎查不到什么有指向性的背景参照物,所以,一时就中断了线索。只是按照绑匪的指示交易。不过绑匪很奇怪,交易之前,临时要求将送赎金的人改成康陵,我想,大概是看她弱女子,好对付吧。我妈不放心,还让那个学过点跆拳道的心心跟着她,你刚刚也听到了,康陵根据他们的嘱咐开着装着赎金的箱子的车子,还没到指定的地点,车子就抛锚了,中途停了一下,还给那些人骂得要死呢,之后康陵姐就突然改变路线,甩开了所有警方的车子,猛然加速,开到了那个郊外的土坡上,想来是绑匪在电话里要求她这么做的吧?这帮匪徒,倒也不是酒囊饭袋的废物。” “后来呢?”康祀听着突然有些慌神,着急地问道,脸色也瞬间阴郁得更加明显,让人几乎不忍看过去。 “后来的事,我们也不是十分清楚,康陵姐现在脑部受了伤,还躺在医院里,不过我们至少缩短了绑匪的查找范围,王警官已经在搜查那附近了,祀哥,你千万,千万别太担心了啊!”康祥着实是有些心虚,不敢把那些绑匪说过的狠决的让人心惊胆寒的话说给康祀听,只是一遍遍安慰着,说着诸如吉人天相,晓晓一定会没事的之类的绵软无力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鬼话。 他的心头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绞痛着,他的心疼,他的担忧,他的后悔万分,想来,并不逊康祀半分一毫吧。他只要想到晓晓可能遭遇的一切,想着,想着她蜷缩着瘦小的身子,被绑缚在阴森简陋的木屋里,她还怀着孩子,她老是恶心,吃不下东西,那些人,他们会伤害她吗?她害怕的时候,会不会嘴里惊呼着,惊呼着,眼前这个人的名字?康祥突然就从漫无边际的冥想中回归了现实,有些沮丧,又有淡淡的苦涩,下一秒,则是牢牢抓住康祀的手,说道:“祀哥,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很虚弱,要卧床静养,不然,会有败血症的可能,你先好好躺着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好吗?你放心,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不会让晓晓出事的。” “那些人,拿了赎金,会撕票吗?晓晓,会不会有事?她痛苦难过的时候,会不会,无助得叫着我的名字?她,”康祀仿佛在说给康祥听,又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喃喃细语。眼神微眯,带着虚弱的疲惫,仿佛多说一句话,都带着疲惫至极的力不从心,而原本清亮的无尘无垢的眼眸,却仿佛是蒙上了什么,似乎很远很远,怎么都看不真切,看不透彻的模样,内里则是抑制不住的翻江倒海的心痛难当。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似乎只要不去睁眼,那些在他面前不断浮现的,晓晓一声声叫着他名字凄楚的让他心惊胆战的模样。 他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握住,牙齿紧张地咬紧嘴唇,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紧张的时候就会出现,显得孩子气十足又傲娇任性。晓晓常常爱在这个时候捏着他的小包子脸嘲笑他。而现在而此刻,或是以后的时光,只要想到再也没有一个叫晓晓的女孩,在他的面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边嘲笑他的孩子气,一边调皮任性得捏住他的小腮帮肆意蹂躏,也再也没有一个教晓晓的女孩,会在他疲惫的时候为他送上香浓的热咖啡,红袖添香,温香软玉,那些曾经让他甜腻到心底的幸福,都是这般一点点在他心底慢慢失色。 他仿佛要将那些错乱的时间拨乱反正一般,那样的话,他一定不会去出什么差,一定会待在她的身旁,一定一分一毫都不离开,一定,一定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看着她清透的眼眸,无意间流露出的调皮的神采,她的样子,他看了千遍万遍,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几乎是要镌刻到了灵魂里一般的深刻,却是怎么都看不过瘾,怎么都看不够。 康祀没有再说话,或许康祥的话起了作用,他不再焦躁不安,又或者是伤痛到了极点,已经无力再说些什么,只是相当平静得任由康祥和一旁焦虑不安的康陵扶着他慢慢躺下,仿佛是一个对外界失去了敏锐反应力的婴孩,受了伤,折了翼,只是这般委屈不甘地蜷缩在柔软的丝被里,却对着这般残酷的世界,拥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的揪心与寒彻入骨的痛楚,那样的眼神,却是让人不忍看过去的狠决,带着内心世界崩塌了一般的绝望,让人心焦。 众人慢慢蹑手蹑脚地慢慢走出了房门,康祀蜷缩着身子,用那个最最返璞归真的姿势,似乎在唤醒生命最初的记忆。记忆中,晓晓也是喜欢这样的睡姿,她总是这般,疲惫的时候,这样肆意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沉沉入睡。而他总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然后这样贪婪地看着她那甜美娇俏的侧脸,那个糟糕而孩子气的睡颜,就会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体贴地将她抱起,送入暖和温馨的大床上,由着她安然入睡,偶尔,看着她孩子气似的仰起脸,还会有些恶作剧的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送上一个甜美的butterflykiss.他想他触碰的,是和自己相似的灵魂。。。。。。。 “如果有一天会死的话,康祀你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死呢?” “喂,没事说这不吉利的话题干什么啊?再说,活的好好的,我可不想死,我还想和我们的晓晓公主,白头到老一辈子呢!” “所以说是假设啊!我啊,一定要死在和某个坏人的斗争中,一定要为了崇高的利益而死,你呢?” 康祀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曾经和晓晓一起看的一部电影之后小丫头傻傻的言论。眼泪,突然不可抑制得从眼中滑落,他害怕被人听见,只是这般紧紧咬着自己的握成拳头的右手,心中却仿佛忍受什么酷刑一般,一抽一抽得带着凌迟一般的痛感。 他那个时候忘了告诉她,他不仅没有准备好让自己死,也没有准备好看着她死。 他一不小心就忘记了,忘记告诉她,他不要她做什么伟大的人,他只要她安心得做他的小女人,他只许她那样幸福简单得站在原地,站在他的身旁,他突然有些心慌,他居然想不起来,曾经的晓晓,是怎样站在他的身旁的。 “晓晓,你千万,不可以有事。”他再一次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有些痛心绝望地闭上了眼。 康祥安慰好康祀,迈着沉重的步子,一点点走出房门,却在下一秒,看到了一个他此刻最想看到,却又最怕看到的面孔。 “王警官?” 眼前的男子,带着坚硬刻板的面容,刀刻般的五官利落而犀利,仿佛是手起刀落的爽利收梢,又带着咄咄逼人的无可逃避的深邃眼眸,让人只要这么看着,就忍不住被牢牢迷住。要么迷醉不醒,要么至死方休。此刻,他穿着深色的风衣,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显得神秘而肃杀。慢慢走到康祥的面前,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康祥少爷。” 康祥突然觉得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眼前是一片寂寥混乱的天旋地转,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慌乱不堪,恍惚间只听到几句零碎不堪的话语,飘渺的仿佛来自天际般,脆弱得让人觉得不堪一击。 “对不起,康祥少爷,我们的线索一直追踪到一个废弃的小木屋。我们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送过来的录像中的景象十分相似,想来,就是掩藏肉票的地点了。不过很可惜,我们迟了一步,大部分已经潜逃了,而且小木屋还被人放了把火,企图消灭证据,不过我们及时扑灭了火,木屋里大部分都烧毁了。不过,我们还是问到了一些线索。” “还找到什么?”康祥看着欲言又止的王警官,着急地问道。 “我们从附近的人了解到,那个小木屋最近经常出现的,好像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长得很像一个女明星,她身后跟着几个凶悍的壮汉,所以,比较引人瞩目,很多人都看到了。” “女明星?”康祥皱了皱眉头,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就是这个人。”王警官将一张照片举到了康祥的面前。 “俞小檀?”康祥看着照片上熟悉的容貌,却一瞬间,感觉冰冷从头到脚渗透到身体中的每一寸肌肤,血管,神经,肌肉。。。。。。 “是的,就是这个俞小檀,昨晚有人听见有两名女子在附近山坡上争执的声音,似乎,还提到过这个名字,想来,应该是你所说的张晓和俞小檀了。” “争执?”康祥皱了皱眉头,不安的预感在心中愈加不受控制得膨胀起来。 “是的,我们在他们指认的地点的山坡下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俞小檀,满身伤痕,可能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已经伤重不治,窒息而亡了。至于那个张晓,我们还没找到。不过,我们找到了这个。” “什么?” 康祥看着王警官拿到面前的水晶项链,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击中了一般。想说些什么,却喉头一紧,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地带着颤抖的伸出手接过项链,眼神却愈加飘忽而凄迷,思绪纷飞,他猛然想起,想起那个不久之前的晴朗的秋日的午后,那个在礼服店里,宛如世间最美的天使的女子,那般羞涩,却难掩自身的光华,她曾经,那样热烈地绽放过,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只是为什么没有多久,那一切,就变得那般渺远,带着怀旧的苍凉不堪。 “康祥少爷,我们怀疑,是这个叫俞小檀的小明星联合一个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策划了这次绑票事件,不过中途出了意外,张晓小姐逃了出来,和俞小檀发生了冲突,然后两人纠缠只见就双双滚下了山坡,从现场初步观察的结果,应该是这样。所以今天的绑匪才会耍了个花招,钻了空子,大概是怕让我们发现,张晓小姐已经失踪了的事实吧。” “晓晓,坠崖失踪了?” 一直忙着和眼前的王警官交谈的康祥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动静,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头一滞,缓缓回过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康祀,着实有些慌张不安,结结巴巴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无力而徒劳地叫了声“祀哥”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仿佛瞬间失声一般。呆呆地看着康祀蹒跚着步伐走到他的面前,眼神微眯,似乎在端详着什么,下一秒,突然伸手,带着咄咄逼人的力度,将那个康祥手中的项链迅疾夺入手中,还没容康祥反应过来,就突然转过身,发了疯一般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祀哥!”康祥楞了一下,也匆匆忙忙跟着康祀的脚步,跑了出去。 (二百四十)新的开始 “馨蒂。馨蒂。学长的篮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好不好啊。你答应了要陪我去看的啊。怎么这么慢的。” “哎。好的。马上就來啊。你别催我啊。” 美丽安宁的异域城市。花园一般炫目耀眼的校园里。可爱的带着东方人面孔的女孩馨蒂。穿着深蓝色带着暗色印花的小西装。配上花式艳丽的及膝小短裙。将那修长白嫩的大腿的美丽曲线显露无疑。直引得周遭的男孩子们眼珠子几乎不受控制一般的痴迷追随。着实是美丽得有些咄咄逼人了。不过置身于众人瞩目的风暴之中。眼前的这位叫馨蒂的女孩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见她一只手提着英伦传统的棕色简约箱包。一只手则亲密得挎着一旁金发白肤的典型西方美少女。扎着简单的马尾。挎着单肩黑包。一身简单白色t恤搭配描摹了彩条的做旧哈伦裤。倒是显得相当随性帅气。和身旁的娇俏小淑女显得相当登对。颇有些相得益彰的意味。 眼前的馨蒂。可算得上是英伦的夏天里最美丽的传奇式人物了。她是身家丰厚的校董会主席的小女儿。是剑桥大学医学院的美丽校花。是光芒四射的。带着最炫目耀眼的光泽的倾城佳人。总是这般不经意间。仿佛只是随意为之的顾盼生辉。就足够颠倒众生。将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过來。她常常穿着浅淡清爽的短裙。像早开的娇艳欲滴的鲜花一样。在英格兰的大街小巷摇曳生姿。身上散发的香味。是最新款的pink香水。她不是很爱说话。不过。她总是很爱微笑。就那么。淡淡的。一抹真心的笑容。足以让山河失色。岁月神伤。 馨蒂的出现似乎相当突兀。带着点仙女瞬间降临一般的神秘感。人们不知道一向严肃沉稳的珠宝大王史密斯先生怎么会突然蹦跶出來个天仙般的小公主的。不过。他有一个漂亮的中国太太。再有这么个漂亮女儿。似乎也不是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天方夜谭。也只能感慨这史密斯先生着实是太过低调。太能藏宝了吧。不过只要偶尔在富豪名流聚会的场合上。看见可爱的馨蒂小姐总是毫无意外得成为众多豪门贵公子们追逐的焦点。大抵就能对这史密斯先生的谨慎小心聊表理解了吧。哎。漂亮女儿不好养啊。 舞会上的馨蒂。总是毫无意外得成为焦点。大出风头几乎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只要她在舞池旁稍稍站在不消几秒。就有各式各样的前來邀舞的人。有俊雅羞涩的小男生。带着清澈动人的笑容。嘴角微微轻扬。就露出洁白可爱的小虎牙。或是礼仪周到。身着得体熨帖的西装的商界精英。温婉体贴。带着暖心的笑意。向她伸出邀请的手势。而她只得有些羞涩的点点头。随着音乐声裙角飞扬。已是足够惊艳。当然。小丫头也不是个不谙世事的软柿子。有轻薄的男子试图向她搭讪。总是被她巧妙回旋。找借口拒绝合舞。不过。即使遇上相当难缠的主。馨蒂也不会害怕。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呢。就是整个剑桥大学都公认的。馨蒂小姐的护花使者。剑桥大学医学部的教授。殷禛先生。 殷先生。是一个好人。这是在馨蒂苏醒的时候这么长久以來唯一的认知。 其实对于殷先生这般毫无缘由的包容与体贴照料。在馨蒂的纯净的小小内心深处。是有些淡淡的不安的。 馨蒂有一个让她觉得困惑的过去。她想。她们一定是遗忘了些什么。可能是个不好的回忆。也可能是一个让她心痛万分的过往。只是这一切。都像是迷雾一般得永远尘封起來。无人可以开启。因为当她睁开茫然的双眼看着周遭的一切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酸痛。好像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般。然后。有很多很多的人围在她的身旁。用惊喜而期待的神情看着她。而她却只是为难地对着大家困惑地摇了摇头。她很无奈。因为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大家似乎沒有太多的失落。甚至在言语之中还有些许的轻松和舒心。让她觉得诧异。 后來。她慢慢一点点了解。她叫馨蒂。有一个漂亮的妈妈。还有一个慈爱的爸爸。是一个平淡无奇却让她甜腻到心底的富庶而温馨的幸福小家。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这样的幸福。总有种久违的感觉。温暖的怀抱渗透着舒心的怀念。只是她对于亲昵得叫着她馨蒂的爸爸妈妈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的陌生感。这着实让她对着疼爱她到骨子里的双亲。有种说不出的浅淡的愧疚。只是。她将这份感觉藏匿到了心底。不过。不知为什么。她对那个叫殷禛的男子。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也让她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和淡淡的尴尬。 殷先生是她的主治医师。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宽松的白大褂。浅蓝色的口罩遮着半张脸。虽然看不清楚。只是不知为何。馨蒂就从他那严肃犀利的双眸中感受出浓密缱绻的善意。忍不住。就对着他眨了眨眼。笑了起來。后來。这个面色冷淡。沉默寡言。浑身上下仿佛一个暖水瓶一般的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护花使者。只因为。她有些贪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让她安心的暖意。再后來。馨蒂在家人的安排下去了剑桥的医学部读研究生的课程。而殷禛。则成了她的导师。许是他对自己着实是照顾有加。让殷禛这个“馨蒂的护花使者”这个名号瞬间传开。还带着点暧昧不清的意味。这着实让馨蒂有些许的不安。因为这位殷先生还有个相当可爱的小娇妻敏敏呢。也是个。相当可爱的孩子呢。总是快人快语。十足的爽直而单纯。不过。敏敏对这些流言蜚语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她说。她们是好朋友。好得不得了的朋友。她又怎么可能在意那些莫名其妙的无稽之谈呢。她说这话的时候。紧紧得握着馨蒂的手。眼神亮亮的。仿佛能挤出水來一般。让人看着。就无端端生出几许温暖和旷达的意味。 好朋友吗。馨蒂很喜欢看着敏敏的笑容。总觉得很熟悉。熟悉得仿佛是上辈子就熟识了一般。真好啊。她有疼爱她到骨子里的爸爸妈妈。有自己喜欢的学业工作。还有相濡以沫的好知己。还有细心体贴照顾着她的大哥哥。馨蒂觉得自己着实是太过好运了。只是。她有时候。还是会不开心。 馨蒂觉得。如果自己这般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难过的话。着实有些矫情做作的嫌疑了。只是她还是会常常。在她一个人的时候。莫名其妙得就坐在干净清爽的草坪上。下巴。抵着膝盖。然后。任由莫名的失意和酸楚在心头汹涌。真讨厌那种感觉。心里难过。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难过。不过。馨蒂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周围所有的人。都对她隐瞒了什么。因为。她有一个孩子。 馨蒂每每想到这一点。总是有些被猛然吓了一跳的恍惚感。她居然。会有一个孩子。一个还不到一岁的。软绵绵。肉嘟嘟的小粉嫩团团。这着实有些挑战她的认知能力。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而当她刚刚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孱弱的身体里居然孕育着一个将近五个月的小生命的时候。差一点就要吓晕了过去。后來。从殷禛那欲言又止。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她渐渐了解到。她有一个很疼爱自己的未婚夫。是她的青梅竹马。他们两很幸福。真的很幸福。还有了爱的结晶。可惜。他们在出去玩的时候出了意外。他的未婚夫为了保护她。掉下了万丈深渊。而她也这样浑身是伤地住进了医院。 这个。就是她出事之前的所有事实的真相吗。不知为何。馨蒂总有些淡淡的怀疑。当然。她沒有表现出來。她也渐渐接受了自己有一个宝宝的事实。宝宝显然是因为自己的意外而受了惊吓。才七个月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得扑腾着要离开馨蒂的身子。当时可是惊得一大家子人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好在还有个殷禛。而当馨蒂有惊无险地将宝宝生出來的时候。透过玻璃窗。看着那个因为早产而不得不待在氧气箱内的。小小的。仿佛一个小肉团子一般的小生灵。戴着面罩。扑腾着如莲藕一般肉嘟嘟粉嫩嫩的小手小脚。馨蒂的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暖意和柔软。 宝宝长得可真好看啊。待宝宝再大一点。终于可以不用待在漆黑的氧气箱中。乖顺得躺在自己的怀中的时候。馨蒂总是这么爱不释手地将宝宝紧紧搂入怀中。带着甜腻的笑容。细细得描摹着宝宝那精致的五官。那般机灵而清透的大眼睛。英挺的鼻子。秀气好看的嘴型。真是让人怎么也看不够。不过。宝宝好像不怎么像自己呢。馨蒂起初偷偷得忧伤了一小会儿。下一秒。却突然醒悟般得莞尔一笑。想來。这个宝宝应该是像他的爸爸了吧。那个。她沒有任何印象的未婚夫。据说。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跌入了深渊。馨蒂有时候。会对着小宝宝痴痴看上半天。想像着那个深爱自己的男子。有着怎样惊世的美貌。只是下一秒。却免不了陷入淡淡的忧伤。 “你好啊。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但是。我却和你有一个孩子。这真是一种神奇的缘分。不是吗。他们说。你为了救我和宝宝。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为什么。我不信呢。我总觉得。你还活着。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想念着我和宝宝。你还会记得我吗。不过。我真的很想你呢。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不过。我觉得。我很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也喜欢我。” 馨蒂无聊的时候。会在自己那个带锁的小小日记本上悄悄写写画画。流露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不过大部分的时候。她依旧是那个受着万千宠爱。永远带着甜蜜微笑的小公主。虽然。她这个小公主。偶尔。也会遇上点小小的人生自由的限制。譬如。眼前的情况。 “馨蒂。小心。你的护花使者又來了。” “啊。什么。”馨蒂听到一旁的朱蒂的提醒。定睛一看。顿时吓得有些魂飞魄散。正要慌不择路的逃跑。却被某人黑着脸拦住了去路。 “又要去哪啊。”眼前之人咬牙切齿得问道。一字一句。显然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个。我。我。”馨蒂相当心虚地低下了头。憋憋屈屈地绞着小手指。鼓着粉嫩白皙的小腮帮。那模样。倒着实是可爱的着紧。让眼前的殷大教授那好不容易憋出來的严肃面孔倒是有些招架不住接近崩盘的危险。他虚咳了一声。努力稳定了情绪。对着馨蒂一旁的女伴相当有威严地睥睨了一眼。女孩吓得瞬间浑身犹如筛糠一般。结结巴巴地说道:“殷教授。是馨蒂要求我陪着她去看学长的篮球赛的。可不是我要求的呢。” “喂。朱蒂。你不够意思啊。是你主动叫我去的。”馨蒂听了这个相当沒有气节的损友的被殷禛一瞪眼。就哗啦啦得一下把实话全都说了出來。着实气得有些炸毛了。一边叉腰一边跺脚。大声对着好朋友吼道。而一旁的朱蒂却相当委屈地拉过馨蒂。小声咬着耳朵说道:“我的小祖宗。你饶了我吧。我可沒有你的好命。我这个学期还修了殷教授的文献检索课呢。要是得罪了你的护花使者。我的硕士学位证书。可就甭想拿到了呢。”说完。也容不得馨蒂反驳。猛然堆出一个硕大的笑容。对着殷禛大声问了声好。就匆匆跑开了。徒留下在原地一脸忿忿不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瞠目结舌的馨蒂。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缓过劲。看着一旁笑得无比得瑟的都有些花枝乱颤的殷禛。闷闷地说道:“行了。你目的达到了。得意了吧。” 殷禛有些不悦地抬起手。猛得给了小丫头光洁可人的额头一个爆栗。害得小丫头一阵惊呼。一边揉着受伤的额头。带着幽怨的神色看着一脸得意的殷禛。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殷禛抢着先出了声。 “那个什么叫俊介的学长。你跟他保持点距离。我觉得。那小子对你有些不怀好意。”殷禛有些愤愤地说道。想着曾经看着那个不知从哪冒出來的矛头小子那般带着浓浓爱意打量着自己捧在心尖的宝贝。就气不打一处來。那家伙也不知道什么底细。不过就是会打篮球耍帅。还喜欢抱着个单反给美女拍照。居然就成了系里面的白马王子了。甚至。甚至敢把注意打到馨蒂的头上了。偏偏这个傻丫头天生迟钝。还在一旁傻乎乎地帮着帮着人家拿衣服傻笑。真是被他气死了。想來这丫头向來在这种事情上就沒什么警惕心。他可得在一旁看紧点才好。这个小丫头。真是太招人了。殷禛有些无奈地想着上回给几个胆大包天打馨蒂主意的小男生连着两个学期的文献检索不及格。心里就不觉得有些哭笑。自己这算是假公济私。殷禛突然发觉。自己只要是面对这个小丫头。就会变得冲动得不可理喻。做出些让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荒唐事來。 此刻。眼前的小丫头鼓着带着婴儿肥的白嫩的小包子脸。郁闷地撇了撇嘴。气闷地说道:“俊介学长才沒你说的那么差劲呢。他对我很好啊。上回。跳跳生病了。还是他帮忙治好的呢。你这个大医生。忙得连边我都找不到呢。” “好啦好啦。多少年的事了。天天提个不停。”殷禛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头。想着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只又呆又萌的萨摩耶。就绝望得想要撞墙。慌忙岔开话題说道:“今天可是史密斯先生的生日呢。你这个做女儿的也不早点回去。” “啊。什么。今天是爸爸生日。完了完了。我都给忘了。我还沒买礼物呢。”馨蒂突然有些慌张。这自己是什么脑袋啊。居然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着实有些该打啊。不过。看着一旁带着宠溺而笃定的笑容的殷禛。突然就有些舒心的释然。蹦跳着上前搂着他的胳膊。讨好地抬起头笑着说道:“禛哥。你肯定把东西都替我准备好了吧。” “你啊。永远这么迷迷糊糊的。怎么让人放心啊。”殷禛无奈地摇了摇头。忍不住捏了捏馨蒂秀气的小鼻子。脸上却沒有一丝一毫的厌烦情绪。满满的都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和宠溺。他似乎很喜欢这样被馨蒂依靠着的感觉。或者。不是馨蒂。而是。晓晓。殷禛突然眼神一滞。。目光变得飘忽不定。似乎透过馨蒂那欢快的面容。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想保护他。想对她好。想看着她脸上显露出最最纯真而真实的笑容。沒有勉强。沒有虚假。沒有阴谋。也沒有伤害。他希望。她的以后的人生。全部都是满满当当的触手可及的幸福。是殷禛第一眼看到病床上血迹斑斑。气若游丝的晓晓的时候。最真实的感受。 殷禛不知道过去的那么多担惊受怕的日日夜夜是如何挺过來的。只知道。看着浑身伤痕累累的晓晓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整颗心都要被掏空了。唯一的反应。就只剩下紧紧攥紧拳头。带着沙哑的嗓音。无声而痛苦地隔空质问道:“康祀。你到底是怎么照顾晓晓的。为什么。要让她受到如此惨不忍睹的伤害。” 殷禛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瞬间抽空了。空落落的。无着无落。带着宛如万箭穿心的心疼难当。而唯一庆幸的。是晓晓在身受重伤滚落山下的时候。被好心的史密斯夫妇救起。而自己也可以这么守着她。用自己的学识和能力。为她减轻痛楚。挽救生命。殷禛发现自己从沒有像此刻这般感激上帝。让他成为一个学有所成的医生。可以救回这个他藏在心底的女子。而更加神奇的。是史密斯太太。居然就是晓晓多年前离家出走的妈妈。这着实是一种神奇的让人觉得感动的缘分。或许。这是上天对晓晓的怜悯吧。这般善良美丽的女子。是连上帝。都不忍让她受伤的吧。 待晓晓苏醒之后。却因为之前头部受伤而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殷禛和史密斯夫妇一起编织了这样一个谎言。或许殷禛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而更多的。他是希望晓晓可以忘记过去。做一个单纯幸福的小公主。他想要。这样一直守着她的幸福。只要一直这样在一旁守着她。就好。殷禛叹了口气。思绪从纷乱的过往渐渐回到现实。他看着身旁笑颜如花。带着小小单纯简单幸福的晓晓。心中暗暗叹道。“我撒下这个弥天大谎。希望沒有做错吧。我只要你幸福。晓晓。我只要你一直这样幸福简单的笑容。其他的。我都不在意。” 北京。郊外。一望无际的高耸翠绿的草坪。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里一阵柔软缱绻的甜蜜。曾经。这里有太多太多美好到极点的回忆。幸福的。暧昧的。娇嗔的。迷人的。康祀带着一丝淡漠的神情。茫然地坐在一棵树下。睁开眼睛。有些惶惑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带着不可置信又失魂落魄的神色。那样的表情。配上他这般风华绝代的人儿身上。倒是显得愈加让人心疼得难以自持了。 “祀哥。你别这样了。晓晓已经离开一年多了。你再怎么样。晓晓也不会回來了啊。”一旁的女子。穿着波点红裙和深色皮夹克。妖娆妩媚的身形若隐若现。脸上那大大的墨镜似乎是为了遮掩面容的憔悴的刻意为之。不过。还是可以隐约看出來。眼前的女子。大概就是康祀少爷的红颜知己。林筱彤了。当年她离开中国。和青山英玉环球旅游结婚。倒是也避开了这边的不少风风雨雨。只是当她得知晓晓出的意外之后。慌忙丢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和丈夫一起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只是。一切都太迟了。当筱彤看着神情呆滞。整日整日坐在郊外草丛里。那些他们和晓晓一同笑过闹过的熟悉的地方的时候。她的心里猛然一阵冰凉。她知道。现在在她眼前的。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康祀。只是一个行尸走肉。一个躯壳。而那雄姿勃发。英伟俊秀的康祀少爷。早已随着晓晓的香消玉殒。灰飞烟灭了。 、那个时候。康祀和康祥慌不择路的跑到了晓晓遇害的山坡。却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找不到。即便在山上山下。來來回回折腾了多少遍。结果还是一样的苍凉的让人心酸。晓晓。不见了。就这么消失得干干净净。无踪无影。康祀突然有些恍惚。甚至不能确定。晓晓是不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是不是真的。在他的生命里流连过。 这里。是如此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让康祀的心中忍不住微微颤动。为什么。会是在这里呢。 那是某个早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味。他摇醒睡在一旁的她。一脸认真的叫她还钱。而她顺手拿起旁边柜子上的时装杂志翻着。完全无视他的要求。 那是在某个寂静的夜晚。借着夜色昏暗。他抑制不住地在车子上和她耳鬓厮磨。记得那个时候。她还是如此生涩而害羞。不安地拍打着他的肩头以示抗议。即使。后來的他们俩经历了惊心动魄又啼笑皆非的乌龙事件。 那是在热闹喧哗的夜市上。她对着漫天绚烂的耀眼烟花还有疾驰而过的流星雨。笑得异常灿烂。称得那娇俏可人的小脸蛋都愈加妩媚动人。他凑过头。舔着脸问道:“你许了什么愿。”一副相当厚颜无耻的赖皮可爱样。而她。可爱地白了他一眼。昂首阔步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那是她和筱彤一起打哈欠的时候。他絮絮叨叨地带着关切的语气问着他们是不是很困。然后相当得瑟得好似把自己当成一个万人崇拜的神探。待她和筱彤一起。带着疑惑不解的神色望着他的时候。他才相当得瑟地说中她们两个去了一旁的兔子窝喂兔子的事。只因为他看见了两人头发上。都不约而同沾上了兔子窝旁独有的银杏树。他的观察一向很是仔细。包括那片银杏叶子。包括她的头发。 那是他和她一起在离这不远的一颗树下。他和她嬉闹了半天。他第一次。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对着他表白。之后又害怕听到被拒绝的答案。慌不迭地摇头。希望她可以认真的考虑再三。他记得。那个时候。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神色笑着看着他。轻微地说了句“笨蛋。” 她曾经问过他。什么回忆最可怜。 而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抽抽嘴角。惊讶问一句。晓晓。你啥时候这么文艺了。是看什么爱情疗伤了。 而现在的他。现在这般无力地独自坐在荒无人烟的草垛上。任思绪纷飞。任并不如烟的往事翻涌入心尖。才突然无可奈何地承认。他终于明白了。这些就是最可怜的回忆。 原來这些才是最可怜的回忆。在那个清冷娇俏的小女子蓦然消陨了之后。满满地甩给了他。那种突然來临的狠狠力度。在他的心上刻下了血纹。 即使捏紧拳头。即使不断听到别人提醒也不断自己告诉自己。告诉自己生活依然要继续。他仍然有一段时间张大眼睛茫然注视着这个世界。承认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康祀依旧茫然坐在高草遮掩的土地上。慢慢低下头。将下巴抵在自己弯起的膝盖上。静静看着。看着那个被现代人称作地平线的天之涯。太阳缓缓落下。心情也不知不觉。随着那轮红彤彤。滚烫烫的旭日沉沉落下。 一旁的林筱彤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都沒有说出。因为当她看着原本将头深埋在双腿间的康祀慢慢将头抬起來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一张悲伤绝望到极点的面容。她居然看到了。那熟悉的温润的面容上。温暖的刻痕。在清凉的五官四周。 祀哥。你是哭了吗。林筱彤突然觉得自己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完全沒有了反应。原來。失去了晓晓的康祀。就和当日那悲痛欲绝。长歌当哭的纳兰容若一般。什么样的荣誉加身都无动于衷。他们。都只不过是伤心难过的男人。而已。 “康祥少爷。你看这。”突然而至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带着让人不悦的违和感。林筱彤微微皱了皱眉头。转过身看见的。却是不知何时立在身后的康祥和李德全。 “康祥。”林筱彤看着不远处康祥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慢慢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康祥有些为难地看了眼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康祀。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带着几分焦虑。压低嗓子小声说道:“筱彤。英国那边和珠宝大王史密斯先生的合作事宜是老早就定下來的。那边已经再催了。就等着祀哥过去和他们谈判拍板呢。这。” “这种事情。康祥你不是就能去了吗。康祀现在这个样子。要他还有什么心思去理这些俗事啊。” “那边可是提出必须有康祀少爷出面呢。康祀少爷可是代理总裁。而且之前的事务也一直是康祀少爷接手的。这贸然换了康祥少爷去的话。恐怕对康氏集团不利啊。”康祥还沒來得及解释。一旁的李德全就已经心急如焚的解释道。 “这样啊。”林筱彤听了李德全的解释。有些为难地转过头看了眼不远处依旧沉默地坐在草堆上的康祀。又转过脸。看着一脸期待的神色望着她的康祥和李德全。面色愈加为难了。她微微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來。劝劝祀哥吧。” 。。。。。。 周一。首都机场。从北京开往伦敦的航班刚刚起飞。康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茫然失措还有无尽的疲惫不堪。他对这次的伦敦之行是沒有任何兴趣的。至少。在这个时候。他是不愿意离开北京。离开晓晓的。不过。人生的许多意外。又怎么可以说得清呢。或许。这也会是一个。新的故事的开启。 (这个算是这个故事告一段落了。也是作为网站连载的结局。新的开始。我会在郑八爷吧继续的。因为这个文文原本就是为了八八所写。当然也可以将这里就看作是结局。相爱的人。无论绕行多远。终究是会在一起的。晓晓和康祀大抵。也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