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的魔兽世界》 部分人物关系示意 [[[cpu:/rs/20136/28/2684568635080179241784637273348.jpg]]] 点点画的部分人物关系示意图，好在意那个问号究竟是什么。 番外 圣诞篇 郑重声明，本故事所有出场角色均已满十八岁。 这是一个关于书中角色们在现实中的原型人物和把她们妖魔化的作者的故事。 …… 周末。 某个不为人所知的地方。 点点无精打采地推开门，走进了有些陈旧的房间中。 “晚上好，点点拍打缠绕喂食。” 正抬着一本名叫‘机械设计’的点点完全看不懂的书的爱丽酥用清淡的语气打招呼道，她当然不会真的变出触手来啦，只是习惯这样说而已，也正因为这句口头禅，在某本私下里流传的扑街小说里，爱丽酥被描写成了一只触手怪。 “爱丽酥！” 向往常一样，点点哭喊着朝爱丽酥跑去，眼看就要把她扑倒。 “前天不是圣诞节么，点点做了些什么？” 爱丽酥的话就好像长矛一样贯穿了点点，成功地把在圣诞节那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码字、一个人去教堂、一个人回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了两集电视剧然后一个人睡着的某人钉在了地上。 “可恶！爱丽酥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一个人沮丧了一会儿，点点穷凶极恶地大声反问道。 “这边一直在复习机械设计、机械加工工艺基础和机械制造概论，完全没意识到那天是圣诞节呢。” 爱丽酥将书翻到下一页，用毫无波动的声音阐述着。 “哈哈哈！吾道不孤！原来爱丽酥也是一个人啊……哎？” 一大堆机械什么什么的，某个挂高数像喝水一样简单的作者完全听不懂呢。 “从点点的话里，好像知道了什么……”爱丽酥好像笑了一下，“这边可是以保研为目标的呢。” 说着，她挺了挺胸。 不同于某小说中恋物癖触手怪的设定，现实中的爱丽酥可是非常厉害的母学霸呢。 “别理她啦，人家可是‘最喜爱的配角’人气投票的第一名。” 一个声音从桌下传来，弯腰查看的点点这才注意到爱丽酥的脚下正踩着一只奇怪的生物……仔细一看，原来是‘最喜爱的配角’人气投票中被作为背景的仙人球凯撒打败，成功夺得了倒数第一名的能美。 “才不是什么奇怪的生物呢！” 受美（能美的原型，但一直被称为受美）大叫道，因声音太大打扰了爱丽酥看书，被加重踩踏力道的受美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虽然看起来像是某动漫中角色的名字，但能美其实来源于一只现实中的巨受……与爱丽酥不同，受美除了是个完完全全的人类以外，性格全然和某小说中描写的一样。 而且真的笨到了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拐骗走、在半年后挺着大肚子来你家蹭饭吃的程度。 “其他人呢？” 点点不再理会痛并快乐着的受美，向爱丽酥问道。 “啊，哔~的话，在楼上睡觉呢。”爱丽酥指指通往上层的楼梯，“听说是在圣诞节出去玩的时候喝了太多酒，以至于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可恶的现充，快爆炸吧！” 点点用为不可闻的声音嘀咕道……害怕被萝卡的原型、在现实中叫做哔~的家伙殴打，点点赶快转移话题，和爱丽酥聊起了‘最近天气好冷’一类的话题。 约莫一刻钟后，房门再次被推开了，某个总是为点点带来无与伦比心理安慰的天使出现在门口。 点点：“芊芊！相亲又失败了吧~” 受美：“啊哈哈哈，愚蠢的芊芊。” 爱丽酥：“你们不要这样，即便只是区区一只芊芊，也会希望在相亲失败后得到大家安慰的呢。” 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低沉鸣叫声，芊芊像是倒带般地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房门，一分钟后，再次打开门走了进来。 点点：“这是第几次相亲失败了？” 受美：“啊哈哈哈，次数太多已经完全数不过来了。” 爱丽酥：“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即便次数最多的那个月，芊芊也不过相亲五次而已……虽然已经持续两三年了。” 像某部小说中一样，芊芊在现实里也是个非常坚强、拥有着强大防御力的女人……通过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叫声来进行精神防御和自我调节，芊芊再次退了出去，关门，推门，第三次走了进来。 大家似乎失去了玩弄她的兴致，芊芊舒了口气，走近桌旁，拉了张椅子坐下来。 一只白猫从门缝里窜进房间，喵喵喵的叫着，朝点点跑来。 “阿狸，摸肚皮。” 看起来和点点很熟的白猫侧躺到地上，露出白花花的猫肚皮来……不是所有的角色的源自人类……另外在一开始被删除掉的一万字初稿中，主角的动物小伙伴真的是只猫呢。 白色、毛茸茸、兽耳、会说喵星语，和小说里的阿狸其实完全一样……吧。 “好的，所有人都到齐了吧……虽然完全不明白是为了什么而聚到一起的。” 芊芊赶快寻找话题，不同于被踩在桌下的受美，她虽然总是遭到包括那只猫在内的所有人欺负，但她可不会为此高兴。 “等等。”说着，点点离开桌旁，拿回一本笔记本电脑，打开电源后操作起来，“这下所有人才到齐了。” 看着屏幕上来自某古老经营类游戏里的某只角色，大家纷纷表示不解。 嘛，某个宠物总是神秘失踪的角色是取自游戏呢。 “说起来，是点点把我们召集起来的吧？”爱丽酥放下手中的书，“到底为了什么？” 点点才不会告诉她们是为了写一篇小说角色来源们现实中是什么样子的番外。 “喂，开门，我来啦。” 明明所有人都到齐了，却突然有不速之客登门——莫非是即将登场的新角色？ 受美从桌子下钻出来，飞快地跑到门边，抵住门，朝外面喊道：“香妈又在倚老卖老了。” 门外的女生喊道：“香妈个鬼啦！人家明明是年华正好的高中女生！” 点点跑过来凑热闹：“距离二零一五年高考只有一百六十一天啦！” 爱丽丝也插话道：“香草酱，不回家复习真的好么？” 门外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某高中女生接着大叫道：“你们快够了！放我进去！” 虽然是很想放你进来……可开头明明说过登场人物均已满十八岁，还未成年的某高中女生只好再等一下啦。 …… 写完后我才发现，大部分主要配角居然都有现实原型啊…… 另外，果然本书该放到女频去么……在群里人口普查后，大部分都是女生。 第一章 薛定谔的猫 呜，不认识的地板。 艰难地将身体从地上撑起，豆豆尝试着观察四周。略显昏暗的房间，石质的墙壁给人一种冰冷刚硬的感觉，屋内只有一扇小窗，阳光透过窗外的大树照射进来，树影在老旧的地板上随风晃动。木制的餐桌上凌乱摆放着数个金属盘子，两个干巴巴看起来很瘦弱的苹果，桌旁摆放着仅有一张且断了一条腿的木椅子。房间的角落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箱子，锁扣处已经锈迹斑斑，其上的墙壁挂着一面有着裂痕的穿衣镜，镜面满是灰尘。壁炉中空空如也，只有四周被熏黑的砖石是它曾经被使用过的证据。 扑面而来的贫穷味道呢。 “醒来了么，少女”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转过身去，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全身笼罩在棕色长袍下的高大男人。长袍的兜帽被放下，无法看到男人的长相。虽然无法看到脸，但可以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停留在双手拿着的一台pfp上。男人坐在一张有着白色床单的大床上，露出宽大袍袖的手指不时按键。 好可疑。 “吾名为薛定谔，乃是此世界之神。少女哟，你抱着何种目的、又为何来此。” 男人一边不断的按键，一边看也不看豆豆地说到。 “我......不知道”娇俏的声音，显得茫然和疑惑。 男人的手停了下来，少顷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被宽大袍袖遮掩的右臂抬起，露出袍袖的食指遥遥指着豆豆。 豆豆只觉得眼前一暗，仿佛刹那，又仿佛一劫，高大的男人重新出现在眼前，依旧在玩着手上的pfp。脑海中多了很多东西，比如现在的时间；比如眼前男人的身份；比如自己是一个游戏中的npc；比如自己已经没有*，仅仅是一段数据。 数据么...... “不担心被删除么，作为一段数据”‘薛定谔’缓缓问道。 “是啊......被删除就死掉了，或者说不存在了” 少女明亮的目光黯淡下去，想要活下去，或者说，作为一段数据，想要存在下去...... “你会删除我么？对你来说，我是像病毒一样的东西吧。” “不会删除你的”‘薛定谔’淡淡说道。 就在豆豆松了一口气时，‘薛定谔’站起身走到门边，猛地推开门。 门外的世界展现在豆豆眼前，玩闹的孩童、悠闲的行人、打铁的大叔。 本该是一副祥和景象的世界此刻显得无比诡异，因为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是凝固的，人们的面容明明在微笑，却显得格外狰狞。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而依旧随风摇曳的树影却表明，出问题的并非时间。 “不会删除你的”‘薛定谔’再次保证到，“只是如果说记忆和‘自我’就是‘灵魂’的话，我会消灭你的灵魂” 豆豆呆呆看着门外的npc们，即使看上去和真实的人类别无二致，在这暂时没有玩家的世界中却只是空虚的躯壳，即使被再完美的ai驱动，也依然没有自我的存在。 要变得和他们一样吗？ 不要....... 绝对不要！ “你想要什么？”目光坚定起来的豆豆看像‘薛定谔’。 “唔......我很好奇，你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不论你想要做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停滞不前，我就保证你的灵魂安全......作为特别的存在，送给你一些小礼物好了。” “或许你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愿望是一致的。”他继续补充道 “记住，当吾注视汝时，汝非生即死。”准备离开的‘薛定谔’用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缓缓说出退场台词。 就在这时，薛定谔手中的pfp传来了糟糕的声音“欧尼酱，咿呀哒哟”。 豆豆此刻忽然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了。 于是豆豆微笑了。 眼前是迎面而来的pfp，额头一痛的豆豆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四周已一片漆黑，借着微弱的月光起身，摸索到房间中的箱子前，打开箱子翻找起来。 “蜡烛，蜡烛，找到了” “打火机，不对，火柴，不知道有没有，果然是这个吧，燧石和火绒” 蜡烛的光芒驱散黑暗，豆豆看像镜子，打算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纤细白嫩的小手拂去镜上的灰尘，一只萝莉映入眼帘。淡粉色的长发直到腰间，微微有些卷曲，看起来毛茸茸的。有着淡蓝色眼眸的大眼睛下是精致的鼻子，纤薄小巧的嘴唇配上白皙而没有血色的肌肤，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被洗的发白，看不出原有颜色的连衣裙，目测140厘米左右的身高，纤细的四肢，绝壁一般的胸口，不论如何看都是一只可口，不，可爱的病弱萝莉。 并不输于自己小时候的可爱。 还好，没有变成大妈。 ...... 皱着眉头将桌上的两个干瘪瘦弱小苹果囫囵吞下，总算缓解了饥饿感的豆豆将蜡烛固定在一个金属盘子上，因为年轻了几岁而窃喜的豆豆转身蹦蹦跳跳地向着大床扑去。 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这床略硬啊...... 白嫩的小手使劲捂住鼻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良久，终于缓过疼痛的豆豆松开小手，舒了一口气。翻过身仰面躺在床上，按照某个连名字也不能提的存在说的那样，轻呼道“npc助手” 一个半透明、高科技气息满满的窗口出现在少女眼前。 npc助手系统测试版 姓名：洛丽亚 种族：人类萝莉 职业：等级1贫穷萝莉（普通）0/100 阵营：暴风城（联盟） 本据地：闪金镇铁匠铺旁的破旧小屋 npc属性： 生命力：100 魅力：55（非常可爱的萝莉，即使是部落的玩家也不忍伤害你）(决定种族天赋效果） 声望：0（对于艾泽拉斯而言，你仅仅是一粒灰尘）（决定可开启阵营） 被推指数：0（玩家不想攻击你）(目前掉落：1铜币）（被玩家推倒掉落由系统免费提供） 原来人类和人类萝莉是不同的种族呢，豆豆恍然大悟。 种族天赋： 卖萌：几率使人型生物陷入异常状态，几率转移话题、装傻、说服或欺骗对方 抱头蹲防：减少所受伤害并几率使人型生物停止攻击你 与其说不出所料果然有卖萌，不如说萝莉会卖萌本来就是常识一样的存在。 npc通用技能： lv.1发布任务：每天可向阵营所属玩家发布一个普通任务10次（需配合神器【黄色感叹号】）（任务等级不能超过npc等级+10） lv.1交易：可以和玩家进行普通等级物品交易 lv.1刷新：即使死亡，也会在15分钟后于本据地刷新（几率掉落装备和金钱） 商业和生活技能： 无 npc个性技能： lv.1传授：可以向玩家传授已学会的初级商业和生活技能 lv.1尖叫：在遇到危险时，可以向半径200米内的同阵营npc和玩家求救 可开启阵营： 无 npc天赋：10级开启 ...... 关闭npc助手后，豆豆，不，现在叫做洛丽亚了。洛丽亚默念一声打开背包。空荡荡的背包中仅有一个图标，注意力集中其上后出现了说明。 [npc新手礼包]9小时后可以开启 看样子是要等到明天开放注册的时候才能打开了。 背包的左下角有着[npc道具店]9小时后开启的字样，而右下角的所持金额一栏里，显示着......5个铜币......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如此的贫穷依然让洛丽亚震惊非常。 第二、三章 欢迎来到闪金镇 早上九点，整个世界仿佛停顿了一下。异样的感觉使女孩苏醒过来。淡粉色长发的萝莉坐起身，一手撑住床，一手揉着眼睛，发出可爱的哼哼声。之后就盯着房间中桌子上燃尽的蜡烛一动不动，这样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朦胧的眼神终于清明起来。 就算变成了数据，也依然有低血糖的毛病，难道说低血糖已经深深刻进我的灵魂中了么。 拍了拍身下宛如切糕般坚硬的床，再环顾贫穷味十足的破旧小屋。洛丽亚再次坚定了努力赚钱的远大理想。 打开背包，其中的[npc新手礼包]已经变成可开启的状态。 确定打开 【系统信息】 获得[如何做好一个npc——新人npc指南1] 获得[氪金罐的新手npc套装袖珍罐] 获得[奥金罐的npc生活技能袖珍罐] 获得[任务手册] 获得[黄色感叹号（神器）] ...... 洛丽亚从背包中取出[如何做好一个npc——新人npc指南1]，捧在手上阅读起来 ...... 1.npc除本身设定拥有外，无法通过训练师学习职业技能。 2.npc无法穿戴所有玩家可使用装备，只能穿戴角色特有、通过开罐或道具店取得的装备。npc装备部位为：套装、戒指、饰品x2、武器（主/副）、远程。 3.npc无法通过任何玩家取得经验值的方式获取经验值，只能通过向玩家发布任务、完成系统任务和在野外击杀或副本中团灭玩家获取经验值。 4.npc的背包是无限的。当然你可以装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这样做的人都死了。他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却只找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 136.达到10级后，npc将开启天赋与战斗技能 洛丽亚将手中的指南合上，扔到一边。从背包中取出了两个袖珍罐，选择开启，一阵罐子摇晃的声音后系统信息如期而至。 【系统信息】 获得[新手萝莉套装（精良）（拾取绑定、永不损坏）] 套装 装备：提高魅力5点 需要等级：1 获得[贝尔·虚空吞噬者的垂钓心得1] 使用：习得初级钓鱼 ——少女换装中—— 雨量富足，气候温和的艾尔文拥有着丰富的矿藏、肥沃的土地和面积广阔的森林。位于艾尔文中部偏西位置的闪金镇坐落于穿过艾尔文的两条主要道路的交叉点上。得益于艾尔文绝佳的地理条件、交通优势和雄伟暴风要塞带来的和平安宁，这里的居民们显得十分富足安逸。14000人口的闪金镇有着来自铁炉堡的矮人矿工、寻求和平安宁生活的半精灵、嗅到金币味道蜂拥而至的地精以及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居民。 午后的闪金镇集市，往来的行人神色悠闲，街道两旁密集的店铺中不时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学会初级钓鱼后迫不及待地跑来购买钓竿，却找不到去小镇北面小湖的洛丽亚迷路了，苦恼地看着手中的地图，浑然不觉此刻自己正吸引着周围人群的目光。粉色的连衣裙干净整洁，白色的长筒袜和红色小皮鞋的搭配显得可爱又文静。毛茸茸的粉色长发直至腰间，再加上姣好精致的面庞，白皙的肌肤，时而看向四周的灵动眼神，时而手拿地图歪着脑袋努力辨认的苦恼神情，魅力满满的邻家萝莉一只。 再次向一个摆地摊的大叔询问去北镇的路后，洛丽亚摸了摸不断传来饥饿感的肚子，想着npc被饿死是否会刷新的问题，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 路边面包店传来的阵阵香味让她驻足，看了看3铜币的所持金额（2铜币买了鱼竿），又看了看面包店橱架上标价为1铜币的香料面包...... .......豁出去了 递给富态的老板娘3个铜币，接过两块香料面包和一大袋清凉泉水的洛丽亚，艰难的将视线从一旁橱窗中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巧克力蛋糕上移开，转身走出了面包店。 拍拍终于满足了的肚子，洛丽亚继续向镇北走去。 “夏洛克的地精工程教室”解决温饱问题后可以来看看呢。 “闪金镇建筑办公室”这是买卖房屋和地产的地方，不知道我的穷酸小屋能卖多少。 “狮王之傲旅店”耳熟的名字，大概快到镇北出口了 终于看到用通用语书写着“欢迎来到闪金镇”的石碑，洛丽亚开心地向着镇外跑去。 ...... 迎面而来的微风中有着潮湿的气息，波光粼粼的湖水被夕阳染上金黄的颜色。 听镇上的人说，从北郡修道院步行到闪金镇要小半天，加上做新手任务的时间，明天早上大概就能看到玩家了吧。 踩在湖边的砂石地上，洛丽亚从背包中拿出三米长的鱼竿，挂上通过卖萌从渔具店老板那里蹭来的鱼饵。右手握杆，左手拉住鱼线往回用力，稍后轻轻松开，鱼线就带着鱼饵没入了十米开外的湖中。 [病怏怏的小鱼] [破旧的手镯] [病怏怏的小鱼] [新鲜的美味小鱼] ...... 太阳慢慢没入东边的群山中，用附近捡到的木柴点起篝火。在另一个时空中玩只有神知道的魔兽世界时，洛丽亚最喜爱的就是一个人骑马到海边，点燃篝火后，坐在一边夜钓，宽阔的海面和头上璀璨的星空，总能洗去现实的疲劳、带给她安宁祥和的慰藉。 仰望着巨大的银色月亮，耳边传来篝火不时发出的噼啪轻响。压抑在心底的不安慢慢消散，月光下的洛丽亚眯起眼睛，对着月亮绽放出会心的微笑。 ...... 清晨，一阵脚步声吵醒了洛丽亚，透过篝火余烬冒出的淡淡烟雾，她远远看到一个黑色身影，步履蹒跚的向着闪金镇走去。当一个满身是血，穿着破烂皮甲、步履蹒跚的男人走进闪金镇时，这座小镇的和平宁静被打破了。胡子花白的镇长负手走到窗前，闭眼感叹道“冒险者吗，已经有十五年不曾出现了”。 洛丽亚揉着酸痛的手臂，看着零星坐在小镇门口的‘冒险者’们，虽然外表和npc同胞们没什么不同，但一眼看过去就能明白他们是玩家而非npc，或许是系统设定的缘故？洛丽亚想着。 从清晨那个吵醒了自己的冒险者来到闪金镇后——洛丽亚再次提醒自己，他们是冒险者，作为一个称职的npc萝莉，可千万别叫出‘玩家’这样的称呼来——陆陆续续的又有十多人达到闪金镇，他们无一不是衣衫破烂、脸色铁青，来到小镇门口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死里逃生的样子。 看样子被艾尔文森林里的狗狗们好好招待了一番呢。 洛丽亚低头看看自己手中拿着的金属环——昨天钓起的破旧手镯。 “看他们的样子是没力气做任务了，也罢，先去钓上几杆” ...... 午后，来到闪金镇的玩家已经达到数百名。最早到达的数十人经过半天的休息，又在城镇内进行了补给和装备的维修，此刻已经不复最初的狼狈样子。或许是出于不患贫而患不均的心理，此刻他们都聚集在镇门口看新到玩家的笑话。除了特别调皮的几个人，他们中的大部分在找回平衡感后就四散而去，三三两两的开始乱逛起来。 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上午收获颇丰的洛丽亚转身将鱼竿扔下，看像来人。 一个身穿褐色皮甲，腰间别着两把黯淡无光的匕首，有着灰色短发和茂密大胡子的潜行者大叔看到转过身的洛丽亚，停下脚步好奇的打量着她。 挂上甜美的商业笑容，洛丽亚心道，npc洛丽亚的初阵，加油！ 从背包中取出[黄色感叹号（神器）]的洛丽亚，将长约60厘米的黄色感叹号抱在怀中，蹦蹦跳跳地向着潜行者大叔跑去。 “你好，冒险者大叔”娇俏的萝莉音。 “哦，哦......你好”似乎是不擅长应对萝莉，潜行者大叔有些不知所措。 种族天赋——卖萌发动，洛丽亚仰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灰发大叔道“洛丽亚呢~不小心把死去哥哥的遗物掉到湖水里了。那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送给洛丽亚的生日礼物，每天每天，洛丽亚都要握着它才能睡着。可以帮洛丽亚把它找回来么？”洛丽亚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灰发的潜行者大叔急了起来，连忙道“小妹妹，别哭，别哭。是什么样的东西，告诉我，马上就帮你找回来。” “是个破旧的手镯哦，虽然不值钱又很难看，但却是洛丽亚最宝贵的宝贝呢。”低下头用手揉着眼角，洛丽亚说道。 “小妹妹，在这里等着，马上帮你找回来” 在眼前浮现出的任务[洛丽亚的珍宝]上点击确定接受，灰发潜行者大叔跑向湖边。 真是感人呐，相依为命的孤儿兄妹，即使忍受着饥饿，也要用仅有的几个铜币为妹妹买来生日礼物的哥哥。虽然礼物很难看又很廉价，却依然把它当做自己最重要宝物的妹妹。想不到，哥哥竟然丢下妹妹一个人撒手而去，呜......这是何等残酷的世界啊。一边脑补一边强忍住泪水的灰发潜行者大叔，将腰间的匕首抛在地上，拖去碍事的皮甲，穿着衬衣跳入了湖水中...... 十分钟后...... 将从湖底捞起的破旧手镯递给破涕为笑的小萝莉，灰发潜行者大叔接到了完成任务的经验。看着洛丽亚露出的甜美笑容，他对这个既能得到经验，又能帮助可爱萝莉的世界发出了由衷的赞美。 就在这时，却看见小萝莉左脚往前迈出半步，拿着手镯的右手举过脑后，随即向前用力掷出手镯，潜行者大叔那还保持着得到救赎般表情的面庞机械的追随着抛物线运动着。 “噗通”萝莉把自己最珍贵的宝物扔掉了！ 大张着嘴的灰发大叔转过头来，却看到洛丽亚抱着黄色的感叹号蹦蹦跳跳地跑向一个女性牧师玩家。 “漂亮的牧师姐姐，可以帮帮我吗？” ...... ......满脸感动泪水的牧师小姐跳入水中 ...... 【系统信息】 玩家[塞莉娅]完成您发布的任务[洛丽亚的珍宝]，您获得经验5。今日剩余可发布任务个数/次数：0/0 夜晚，发布完今天十个任务的洛丽亚回到了自己的寒酸小屋。飞快的踢去皮鞋钻到床上，打开了npc助手系统确认收获 npc助手测试版 姓名：洛丽亚 种族：人类萝莉 职业：等级1贫穷萝莉（普通）50/100 阵营：暴风城（联盟） 本据地：闪金镇铁匠铺旁的破旧小屋 npc属性： 生命力：100 魅力：55+5（非常可爱的萝莉，即使是部落的玩家也不忍伤害你） 影响力：0（对于艾泽拉斯而言，你仅仅是一粒灰尘） 声望：1（你开始被玩家认识） 被推指数：0（玩家不想攻击你）(目前掉落：1铜币） ...... 增加了50点经验，这样明天就能升到2级了。 “打开背包”洛丽亚确认着自己的财产，将没人要的30条[病怏怏的小鱼]直接扔到npc道具店，换得17枚铜币后， 目前有鱼竿1把、破旧的手镯一只、[新鲜的美味小鱼]20条、[刺须鲶鱼]12条和17枚铜币。 唔，明天要早起赚钱了，去湖边扮钓鱼训练师吧。 .................. 第四章 NPC萝莉的赚钱日程 5:00所持金额17铜币 梳洗完毕的洛丽亚走出破旧的小窝，在昏暗的路灯下向着晨星大喊道 “为了灵魂！为了自由！” 然后逃逸了。 被吵醒后提着铁锤、怒气冲冲摔门而出的铁匠大叔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骂骂咧咧的转身回屋。 5:30 敲开渔具店的大门。 跟随着老板步入店中，洛丽亚突然对着睡眼惺忪的渔具店老板咆哮道 “为了联盟！” 受惊的渔具店老板差点咬到舌头，拍着胸口讪讪回道“哦，哦，为了联盟” 洛丽亚拿出两枚铜币放在手心中 “普通钓鱼竿一根。” 不待老板接过，洛丽亚接着说道。 “我买五根，打个8折吧，多出的两铜币再买一根。还有五铜币预算必须花掉呢，再买两根半吧老板，什么？不卖半根？那就五铜币三根吧。还有还有，这两根鱼竿质量有点问题呢，你看你看，挥动起来不太顺手，鱼线的轨迹也不够飘逸，要知道钓鱼最重要的就是手感和抛竿时飘逸的落点了，不用换，真的，人家吃点亏，再添一根鱼竿吧。对，就是墙角那根，看起来很旧的样子，反正也卖不出去，都买你这么多鱼竿了，就送给我吧。另外买鱼竿不能不送鱼饵吧，十根鱼竿要用很多鱼饵呢......” 抛下15铜币和大张着嘴巴的渔具店老板，洛丽亚艰难的抱着十根鱼竿，一大袋鱼饵走了出去。 “果然就像某‘著名女神探’所说的，趁其惊魂未定之时，可有意外效果。” 洛丽亚满脸得意地哼哼着。 5:50所持金额2铜币 资产再次清零的洛丽亚边就着清凉的泉水啃着干巴巴的香料面包，边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着橱窗中的美味巧克力蛋糕。 6:20所持金额0铜币 洛丽亚手拿半截捡来的木炭，在木板上用歪歪扭扭的通用语写道 “洛丽亚的钓鱼教室现在打折中，只要5铜币就可以学会初级钓鱼，绝对比闪金镇钓鱼训练师便宜哦亲。另，现在购买课程，只需5铜币就能购买到原价1银币的洛丽亚的幸运鱼竿，还赠送超值鱼饵礼包哦亲。头十名幸运冒险者，还能直接完成[跟洛丽亚学钓鱼]任务，亲，还等什么？快行动起来。” 将木板竖立在通往闪金镇钓鱼训练师所在的必经之道上，洛丽亚感叹着，npc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呢。对不起哦，被竞争的不知道名字的钓鱼训练师。 7:00所持金额10铜币 送走了第一位顾客，一个早上出来挥洒基情汗水的战士玩家。口干舌燥的洛丽亚小口小口的抿着清凉的泉水。 “为什么不是‘叮’的一声或者‘唰’的一道光就能学会。半个小时才能教会一个，效率也太低下了。”洛丽亚一脸纠结的表情。 看到迎面走来的没有携带武器，穿着长袍的女性法师玩家，洛丽亚瞬间切换到商业模式的甜美表情，眨着大眼睛问道“超级漂亮的大姐姐，要跟洛丽亚学钓鱼么？” 13:00所持金额1银币（虽然是常识，但还是重申下1金币=100银币=10000铜币） “......所以说呢，抛竿的时候要咻的一下，握杆的时候要呼呼的，看到鱼漂噗的一下后不能马上唰的一下收杆，要嘀的一下以后再哗啦一下，这样就能钓到鱼了。” 面前的玩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洛丽亚心道，看来本萝莉的表达能力相当凌厉呢，似乎很适合训练师这个职业。 【系统信息】玩家[彼得洛夫巴甫诺夫斯克德拉扬科维奇耶夫·图波列夫]完成了您发布的任务，您获得5点经验值，今日剩余可发布任务个数/次数：0/0 【系统信息】您升到了2级，获得1点技能点 【系统信息】任务系统开启，收到系统任务[第一枚金币] 【系统信息】npc道具店更新 看着面前长长的玩家队伍，以及排在第一个，满脸终于轮到我的表情的玩家。急不可耐想要查看系统的洛丽亚对自己说道，作为一个优秀的业务员，不，是优秀的npc，一定要优雅从容，富有耐心。 强按下内心的焦躁，依然保持完美商业笑容的洛丽亚继续授业。 18:00所持金额1银币50铜币 洛丽亚跳上路边的大石头，双手将写着“今日休业”的牌子高高举过头顶。向着露出失望表情的玩家们鞠躬致歉后，一阵风般地往家中跑去。 回到家中，洛丽亚将门踢上，扑倒在床上打起滚来。 “初级训练师好辛苦，洛丽亚的钓鱼教室宣布停业。” “npc助手” 透明的窗口浮现在眼前 姓名：洛丽亚 种族：人类萝莉 职业：等级2贫穷萝莉（普通）0/200 阵营：暴风城（联盟） 本据地：闪金镇铁匠铺旁的破旧小屋 npc属性： 生命力：200 魅力：56+5（坚持不懈的卖萌使你的魅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影响力：0（对于艾泽拉斯而言，你仅仅是一粒灰尘）（决定可开启阵营） 声望：2（不少人类玩家见过你） 被推指数：0（玩家不想攻击你）(目前被推掉落：1铜币） 种族天赋： 卖萌：几率使人型生物陷入异常状态，几率转移话题、装傻、说服或欺骗对方 抱头蹲防：减少所受伤害并几率使人型生物停止攻击你 与其说不出所料果然有卖萌，不如说萝莉会卖萌本来就是常识一样的存在。 npc通用技能： lv.1发布任务：每天可向阵营所属玩家发布一个普通任务10次（需配合神器【黄色感叹号】）（任务等级不能超过npc等级+10） lv.1交易：可以和玩家进行普通等级物品交易 lv.1刷新：即使死亡，也会在15分钟后于本据地刷新（几率掉落装备和金钱） lv.1背包：32格的背包，每格堆叠上限100 商业和生活技能： 初级钓鱼 npc个性技能： lv.1传授：可以向玩家传授已学会的初级生活技能 lv.1尖叫：在遇到危险时，可以向半径200米内的同阵营npc和玩家求救 可开启阵营： 无 npc天赋：10级开启 ...... 考虑了一会儿后，想到升级等于可以赚更多钱的洛丽亚命令道 “升级lv.1发布任务” 【系统信息】学会lv.2发布任务 lv.2发布任务：每天可向阵营所属玩家发布一个普通任务10次（任务等级不能超过npc等级+10）。并且每天可以向阵营所属玩家发布一个困难任务1次。 ...... “查看任务” 【系统任务】[第一枚金币] ‘不论它承载着梦想，抑或是背负着罪恶，金币永远是我等最迫切的追求。要求资产达到1个金币’ 任务奖励：[无尽的钱袋]，500经验值 [无尽的钱袋] 说明：居家理财的最好帮手 装备：可以放入无限钱币，不需打开物品栏查看所持金额，心念一动即可知道自己的资产；可直接取出所需金币，免去数钱的烦恼。 装备：无数守财奴的怨念守护着此物，再高明的潜行者也无法从你身上偷走一个铜币。 装备：除被玩家推倒外，任何原因导致死亡时随机召唤出英灵‘泼留希金’、‘夏洛克’、‘葛朗台’和‘阿巴贡’之一，四位强大的英灵都能保护你的财产，使你免除任何掉落。 装备：消耗一枚金币可以召唤出四位英灵之一，请注意，他们毫无战斗力。 看着任务奖励，洛丽亚激动了，这才是真正的神器啊。 好不容易将心情平息下来，继续呼道 “npc道具店” [营养压缩饼干礼包]50铜币 使用：打开可获得100个‘妈妈的好帮手，孩子的好朋友’营养压缩饼干，吃一块顶一天，富含孩子成长所必须的15种营养成分，嘎嘣脆，鸡肉味。1个[神奇的水罐]：内含喝不完的牛奶。 “饼干卖掉，水罐自用，听说光喝牛奶也能活下来呢，呵呵......呵呵......呵呵呵” “确定购买” [工程学－－萝莉分支训练书（初级）]50金币 萝莉分支是哪个分支，虽不明但觉厉。可惜是天价。 [贝尔·虚空吞噬者的烹饪心得1]1银币 使用：学会初级烹饪 “这个微妙的价格，总觉得是故意的呢” 本着学会烹饪可以赚钱的想法，尽管闻道了阴谋的气息，洛丽亚还是选择了购买。 “说起来，总感觉‘贝尔·虚空吞噬者’是个很厉害的人呢......使用” 【系统信息】学会初级烹饪 ....... 19:00所持金额0铜币 ——收支平衡的洛丽亚—— 拖着疲惫的身躯，圣骑士罗恩回到了狮王之傲旅店。花费2个银币买了一份碳烤红鲑鱼和一杯蜂蜜酒，来到窗边坐下，酒馆中玩家们的对话传入耳中。 “说起来，这个世界所有npc都是惟一的哈，今天下午想便宜点学钓鱼，结果排了几个小时队，末了那只萝莉训练师还关门走人了。明天我天不亮就去排队，省几个铜币真心难。” 一个人类男性法师杵着法杖说道。 “这才显得真实，有什么不好的，玩全息游戏不就为了体验一种类似穿越的感觉吗。旧时代的游戏都弱爆了。”光头战士大汉回道。“再说了，虽然每个npc一天就发几个任务，教几个人，但架不住基数大啊。” 同桌的另一个年轻女术士赞同道“是啊，有些个脑残npc叫你收集几十铜币的材料给他，任务奖励光有系统给的经验。谁理啊，发任务的npc满大街都是，爱谁谁接，看有没有人接他任务。我最喜欢就是这点，玩家选择任务的自由度大，不像过去就那么几个任务，不想做也得做，又花钱又费时间，东一个西一个的满世界跑，末了还没什么好东西拿。” “哈哈哈”最开始发牢骚的男法师尴尬笑道“这不是抱怨抱怨钱难赚嘛”话毕指着坐在窗口的罗恩说道“看看，款爷。啧啧，两个银币的东西就这么吃了，兑成亚元能有666呢，够我过小半个月了。” 女术士对着法师翻个白眼说道“你管人家呢，人家自己的钱乐意咋花就咋花。” 光头战士大汉见状插话道“不说这个了，明天咱们组个牧师，一起去法戈第矿洞那边逛逛......” ....... 看着手中的蜂蜜酒，罗恩想道。 既然在游戏中就不要说现实中的事，冒险过后的夜晚，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酒馆，边享受甘醇蜂蜜酒，边回味一天的生活，原本是何等浪漫的事，难得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推开狮王之傲的大门，罗恩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 第五章 从草丛里跳出的不一定是盖伦 洛丽亚幽怨地看着手中最多80毫升容量、明明叫做水罐却形似玩具奶瓶的[神奇的水罐]。 而且要经过一整天才能重新装满。 被欺骗了...... “还对童话故事抱有憧憬的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总之先去觅食。” ...... 开放注册的第四天，绝大部分玩家都到达了主城附近的城镇，极少数人甚至踏上了前往各自主城的道路。 准备去水晶湖钓鱼的洛丽亚被一群逛街的女玩家围住。 “好可爱的npc，粉色的头发真少见啊。”某擅自摸着洛丽亚脑袋的女玩家。 “据说暴风城有理发店，可以染发呢，是染的吗？是假发吗？”某拉扯洛丽亚头发以确认真伪的女玩家。 “皮肤真好啊，各种羡慕妒忌恨。”某用力捏着洛丽亚脸颊的女玩家。 “这毫无起伏的平整触感，唔，老娘的理性要崩溃了。”某对洛丽亚袭胸的痴女玩家。 “麦芽糖哦，想不想吃？想吃的话就学猫叫”某试图喂食的女玩家。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区区麦芽糖而已.....麦芽糖，c12h22o11，禾本植物大麦所萌发时，淀粉酶将贮藏的淀粉分解所得的大分子双糖碳水化合物，易溶于水，味甘甜。有着润肺、生津、去燥的功效；可用于治疗气虚倦怠、虚寒腹痛、肺虚、久咳久喘等症。每一百克麦芽糖就含有331大卡热量，约能提供萝莉每日健康成长所需热量的20%强。这么想着的洛丽亚红着脸小声叫道。 “喵” “好萌，好想抱回家拍打喂食。” 人群沸腾了。 “天国的哥哥，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洛丽亚绝对不要长大。” ...... 抱着大把麦芽糖、头发乱作一团、衣衫凌乱眼角含泪的洛丽亚终于逃出了包围网。 觉醒了新种族天赋‘求喂食’的洛丽亚从此再也不会被饥饿所困扰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npc，必须全心全意地饰演自己的角色，作为一只优秀的萝莉npc，必须通过求喂食的方法去治愈玩家内心的寂寞；培养玩家热爱小动物的善良情操；满足玩家的母性需求。” 理论建立完毕，整理好仪容、不再被吃饭问题困扰的洛丽亚有了去镇外探险的闲情。 ——思想建设，理论学习非常重要的分割线—— 跟其他游荡在艾尔文森林中的狐狸不同，阿狸总觉得她跟魔法世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一种不完整的联系。在内心深处，她觉得她难以适应这具生而拥有的*，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变成人类。 阿狸喜欢森林南部的人类城镇，每天都会来到靠近人类城镇的地方，静静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类，仿佛这样可以离自己的梦想近一些。 阿狸压低身体，迅速地通过一片没有遮蔽物的空地，窜入大树的阴影中。就要到能够看到人类城镇的地方了，阿狸这样想着的时候。 “德玛西亚” 前方的草丛中传来了喊声，接着一个人类跳了出来。 绷紧身体，机敏的阿狸没有马上转身逃走，而是观察面前的人类会使用怎样的方式攻击，以确定逃走时的方向。 眼前的矮小人类，手中拿着一根金黄色的棒子，一边挥舞一边拍去粉色毛发上的草叶，似乎没什么攻击力的样子。 “咦，是狐狸吗，蛮可爱的呢。” 看到面前弱小的人类将‘武器’收起，感觉到对方没有敌意的阿狸放松了下来。因为好奇，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一边保持警戒的姿态一边观察起难得见到的弱小人类来。 面前的狐狸有家猫般大小，毛茸茸的短毛显示着它还在幼年期，蓬松的尾巴看起来很柔软的样子。 “狐狸酱，不害怕我吗？呼呼呼，果然善良可爱的我对小动物有着超高的亲和力呢。” 洛丽亚自得的说道。 “饿了吗？等等哦，给你个好东西” 说着洛丽亚打开背包，将明明是个玩具奶瓶却叫做神奇水罐的物品取出。慢慢蹲下身体，将之放到地上。 凭借着野生动物的直觉，阿狸确定了即使年幼的自己也能单独放倒对面的矮小人类后。被奶瓶中传来的香甜气味所吸引，慢慢地走了过去。 ...... “还想要吗？对不起哦狐狸酱，要等到明天才有了。不过这里有麦芽糖哦，想要吗？想要的话就学猫叫。”试图在狐狸身上找到平衡感的洛丽亚说道。 “喵” 眼前的狐狸居然真的学猫叫了，看来现在的狐狸生存压力也很大呢，这么小就要学外语了。这样想着的洛丽亚，抚摸着狐狸毛茸茸的小脑袋，觉得作为萌系npc的自己应该有只宠物才对，于是晃着空掉的奶瓶诱惑道 “狐狸酱，跟我走吧，每天都有牛奶喝哦。” 摇头 “是害怕人类吗？” 点头 洛丽亚取出一根绳子将奶瓶栓了起来，挂到狐狸脖子上，拍拍狐狸的脑袋说道 “这样大家就能知道你是宠物，不会再伤害你了。” “喵” “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喵” “阿狸吗？真是个好名字。” 说完抱起阿狸向着城镇走去。 梦想变成人类的单纯狐狸就这样被诱拐了。 ...... 狮王之傲旅店 “‘妈妈的好帮手，冒险者的好朋友’营养压缩饼干，吃一块顶一天，富含冒险所必须的15种营养成分。还在为冒险途中艰难的补给而烦恼么？这位冒险者大叔，只要10铜币一份哦。”萌萌看着某玩家的洛丽亚。 “喵”被洛丽亚抱在怀里的阿狸 “唔......真的能顶一天吗？吃饭也差不多要这么多钱了，好吧，给我来10份。” 将100份营养压缩饼干售罄的洛丽亚无视旅店老板那仿佛在说快滚出去的目光，抱着阿狸走到柜台前，爬上高高的无背椅，摸出一个铜币说道 “一大袋清凉的泉水，请给我一个杯子外加一个小碟子。” 将泉水倒在碟子和杯子中，双手托着阿狸让它在碟子中喝水，待阿狸摇头表示喝饱了，洛丽亚双手捧起杯子，小口小口抿着，仔细听着玩家们聊天。 “今天的最新汇率，1铜币兑1.75亚元。”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果然跌了，大家等级越高跌的越快。赶快跌到100金币1亚元，我好学骑术。” 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做梦吧你，依我看就算到了大部分人都满80级的时候，也就1金币兑100亚元左右。” 最开始的沙哑声音说道。 亚元是什么元，没概念......金币狂跌才好，我还要赚110万呢。背对着玩家们的洛丽亚想到。 “听说有人在法戈第矿洞捡到了一袋金砂，卖给npc换了10个金币。咱们也去吧”粗犷的声音继续说道。 “那边太危险，狗头人又多又密，不小心就会引到十多个。死了从复活点跑过去就得好几个小时，虚弱复活吧，修理装备能要你一个银币。”一个女声插嘴道。 “我们三个圣骑士组队，应该没问题了，打到金砂就卖店平分怎么样？”沙哑的声音提议道。 “可惜没有到法戈第矿洞的任务，另外背包不够大，打到的物品就那么扔了感觉挺可惜的。要是能随身带个npc多好。”女性的声音说道。 听到这里，洛丽亚从无背椅上跳了下来，将阿狸放到头顶，取出黄色感叹号抱在怀中，转身向刚刚说话的三人跑去。 “冒险者们，可以带洛丽亚去法戈第矿洞么？” ...... 清晨，闪金镇东南门 “再次自我介绍，我叫舒克。”有着黑色头发，嗓音沙哑的7级圣骑士舒克介绍道 “那边的光头胖子叫贝塔，雀斑女叫咪丽。” “谁是雀斑女啊阴沉混蛋。”果真满脸雀斑的7级圣骑士咪丽抗议道。 “我们是金闪闪三人组。”超过190厘米身高，其实不算胖，只是高大魁梧的7级光头圣骑士贝塔用粗犷的声音说道。 “说起来，洛丽亚为什么要去法戈第矿洞呢？npc.......不对，闪金镇的居民似乎都不怎么提起那边呢”咪丽问道。 正在仰头观察贝塔光头的洛丽亚眼睛一红，说道“洛丽亚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被一只叫做金牙的狗头人干掉了，虽然洛丽亚打不过它，但至少也要看着它被冒险者杀死。” “喵？”阿狸在疑惑着。 “额......对不起，洛丽亚，我不该问的。”咪丽道歉道。 “安心吧洛丽亚，我们会帮你把金牙干掉的。”贝塔拍拍洛丽亚的脑袋保证道。 “嗯，谢谢大家”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洛丽亚重新露出笑容。 “那么，准备好补给品，带上备用的锁甲，武器的话至少要携带三把，都准备好了吗？” 舒克向另外两人确认到。 “好了”x2 “那么出发！”舒克喊道。 “哦！”x3 “喵！” 第六章 什么事情都会有第一次的 闪金镇东的大路上 “是吗是吗，阿狸你还真调皮呢。” “喵，喵......喵。” “哦~森林里的大家都很喜欢阿狸呢。” “喵~喵？” “我吗？目前的梦想是赚到很多很多金币，对，就像森林里的树叶一样多。阿狸你呢？” “喵！” “真是了不起的梦想呢阿狸。” ....... 看着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面的洛丽亚，贝塔摸着闪亮的光头说道 “今天才知道原来狐狸和猫的叫声是一样的，哈哈哈。” 旁边的两人怜悯地看向贝塔。 “我好奇的是她们到底是如何沟通的。”咪丽吐槽道。 “洛丽亚，要离开大路了，到中间来。”舒克叫道。 ...... 洛丽亚抱着阿狸走在金闪闪三人组组成的三角队形中间，尖端是持盾牌和单手剑的舒克，而贝塔和咪丽则一左一右走在洛丽亚两旁稍稍靠后的位置上。 初次离开闪金镇来到野外的洛丽亚显得有些好奇，四处打量着沿途风景。 就在这时，怀中的阿狸挣扎起来，喵喵的叫着。 “前面有狼。”洛丽亚提醒道，话毕，前面的灌木丛中钻出了三只狼犬大小的灰狼，简称大灰狼。 左侧的贝塔拿出双手锤，大吼着“十字军圣印”冲了上去，协助舒克攻击。而咪丽则拿出双手剑来到洛丽亚身旁，贴身警戒着，并不时对舒克和贝塔施放圣光。 吸引住两只大灰狼的舒克使用盾牌将扑上来的两只狼用力格挡开，趁着它们落地调整姿态的时候，锁定和贝塔游斗，已经重伤的第三只狼。 “审判” 第三只狼应声倒下，腾出手来的贝塔再次大喊道 “十字军圣印，审判，正义圣印” 受到十字军圣印审判效果（等级1受到的神圣伤害增加20点）的其中一只狼很快在正义圣印（等级1攻击附加8点神圣伤害）的打击下倒地不起。 第三只大灰狼见状不妙，转头逃走了。 “好厉害呀，是吧阿狸。”第一次见到玩家战斗的洛丽亚有些激动。 “喵”阿狸挣扎的更凶了。 “阿狸说刚刚逃跑的狼去找妈妈了”毫无紧张感的洛丽亚提醒着金闪闪三人组。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三人组立刻戒备起来，咪丽则开启了奉献光环（提高护甲）并对舒克和贝塔施放力量祝福（提高攻击力，持续5分钟）。 很快，比刚才出现的大灰狼大了一圈，小牛般大小的母狼带着两只大灰狼冲了过来。 ...... 舒克持盾吸引群狼，抽空施放审判；贝塔则不断切换圣印逮着一只猛打；咪丽在保护洛丽亚的同时使用圣光为前两者进行治疗。 在咪丽的魔法值见底的时候，三人组终于放倒了母狼和另外两只灰狼。贝塔躺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舒克原地坐下，开始更换损坏的锁甲；而没有参与肉搏的咪丽则担负起警戒的工作。 “总觉得大家很厉害的样子呢。”是啊，第一次见到的玩家战斗，并不像洛丽亚想象的那样简单。金闪闪三人组的战斗也富有技巧，一点都没有脸滚键盘般的轻松。 “哈哈哈，刚刚开始玩，不对，冒险的时候，在艾尔文森林里吃够了苦头呢。”躺在地上的贝塔笑道。 “我们三个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在一起工作的朋友，刚开始就一起行动，比起那些落单的冒险者已经好了太多了。” 这么说着的舒克从地上站起，拿出小刀向地上的狼尸走去。稍微比划了几下后，向洛丽亚走来。将采集到的物品放在地上 狼肉5份，狼皮2张，尖利的牙齿若干。 “狼肉5铜币一份，狼皮10铜币一张，尖利的牙齿送给我，作为报酬为你们烤鱼如何？” “可以。”考虑一会后舒克答道。 洛丽亚给出45铜币后，打开npc道具店，将狼肉保留下来，狼皮则以15铜币一张的价格和尖利的牙齿一起扔进了商店，换回40铜币。 目前所持金额1银币94铜币（之前在酒馆卖饼干赚取了2银币） 洛丽亚点燃篝火，接过咪丽递出的几条美味小鱼，用树枝串了起来，放在火上烘烤着。 待鱼皮开始变色的时候，取出装有盐的小瓶子（从破旧小窝中翻出来的）轻轻洒在鱼身上。稍后，在鱼皮完全变黄时加快翻动的频率，直到鱼皮表面渗出油脂，发出滋滋的爆裂声时，将树枝从篝火上移开，火烤美味小鱼完成！ 洛丽亚将散发着诱人香味，散发着丝丝热气的烤鱼递给了三人，熄灭了篝火。 “味道不错，带上洛丽亚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光头贝塔笑道。 “会烹饪真好呐，回到城镇的话，也教教我吧。闪金镇的厨师那里，预约学烹饪的人已经排到明年了。”咪丽说着。 “喵”洛丽亚怀中的阿狸两爪抱起脖子上挂着的奶瓶，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 法戈第矿洞距离闪金镇并不远，直线距离不过五公里的样子。在出发三小时后，洛丽亚跟随金闪闪三人组来到了法戈第矿洞附近，将一路上三人组打到的卖店货全部扔给npc道具店后，洛丽亚赚取了1银币的差价。 走在最前面的舒克举手示意队伍停下，说道 “狗头人单个战斗力很弱，甚至比不上灰狼，但要务必小心不要引太多，检查好装备，准备进入矿洞。” 待贝塔和咪丽准备好后，舒克命令道 “密集站位，贝塔和我走在最前面；洛丽亚紧跟我们，拿好火把；咪丽殿后，负责保持力量祝福和治疗。遇到岔路口就在左侧做好记号，狗头人刷新很快，不要节省魔法，快速找到金牙所在的洞窟。” “了解”x2 换上双手剑的舒克喊道 “出发！” ...... 走进矿洞后不久，就迎面碰上了四只狗头人。 贝塔开启十字军圣印，挥着大锤吸引住其中三只，并审判了距离舒克最近的一只。 舒克抬腿将漏过的一只狗头人踢倒在地，开启正义圣印后迅速审判身上带着十字军审判效果的那只狗头人，暴击，成功放倒一只。 两人合力攻向第二只，很快将其放倒。 此刻贝塔的血量已经见底。 贝塔退开一步使用了神圣保护（6秒内对物理攻击和魔法免疫，期间不能攻击和使用物理技能。）后，咪丽的圣光将其血量拉了上来。 剩下两只受伤的狗头人仅仅支撑了6秒钟，就被重新投入战斗的贝塔配合舒克一起击杀。两人迅速的拾取了战利品，继续向前跑去，舒克回头指示道， “咪丽带着洛丽亚跟上来，下次战斗开启前再坐下恢复魔法值。” “喵”就在这时阿狸轻轻叫道。 洛丽亚听到后将阿狸放到了地上...... 快节奏的紧张战斗中，金闪闪三人组并未注意到阿狸不见了。 仅仅15分钟后，一行人就找到了金牙所在的矿洞。 舒克改持盾牌单手剑，最先冲上去吸引住金牙和其身旁的两只狗头人，随后贝塔跟上，不断使用圣印和审判、全力攻击两只普通的狗头人。 气喘吁吁的洛丽亚躲到了远处一堆矿石后面，伸出粉红色的脑袋看着三个玩家的战斗。 咪丽不断的使用圣光治疗着舒克，待贝塔击杀两只普通狗头人后，治疗压力骤减、几乎用光魔法值的咪丽干脆举着双手剑一起上去围殴金牙。 面对着三个能抗能打能加、还能小无敌的金闪闪，金牙十分郁闷。眼看快要打死那个持盾的阴沉男，阴沉男就开启神圣保护并开始治疗自己；转头去攻击那个拿锤子的光头，眼看又快要打死，光头就开启了神圣保护并开始治疗自己；刚想攻击那个雀斑女，雀斑女直接开启了神圣保护...... 在喊出“不要拿走我的蜡烛”后，郁闷的金牙被放倒了。 ...... 【系统信息】玩家舒克等三人完成了你发布的困难（组队）任务[洛丽亚的复仇]，你获得100经验值。今日剩余可发布普通任务个数/次数：1/10今日剩余可发布困难（组队）任务个数/次数：0/0 姓名：洛丽亚 种族：人类萝莉 职业：等级2贫穷萝莉（普通）150/200 ...... 困难任务经验真多呢，趴在三人组远处矿石堆上，打开npc助手查看经验的洛丽亚感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着自己的小腿。低下头看到了嘴里叼着一个小布袋，用脑袋蹭着自己的阿狸。 干得好！阿狸。 洛丽亚看到小布袋后瞬间绽放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抬起头正想感谢三人组的洛丽亚看到三人手上各拿着一块石头猥琐地搓来搓去，不待觉得这一幕十分熟悉的洛丽亚反应过来，一阵白光闪过，三人消失在原地。 “这不是炉石嘛”后知后觉的洛丽亚 洞穴中传来回音，炉石嘛...炉石...石... ...... “阿狸” “喵？” “你会被刷新吗？” “喵，喵。” “是吗？宠物会和主人一起被刷新啊，真是太好了。” 看着渐渐围拢上来的狗头人们，洛丽亚说道。 第七章 当年我也被公主毁过梦想 [系统信息]：被金牙杀死，掉落1银币15铜币。 虽然明知就算被推倒也会刷新，但深深残留的恐惧和疼痛感却让洛丽亚再也不想尝试死亡的味道。 “果然npc就该乖乖待在城镇和营地里呢。”终于从恐惧的阴影中稍稍恢复过来的洛丽亚这么说着。 “嗷呜......”声音变调的阿狸表示赞同。 拭去额头的冷汗，用力拍拍脸颊试图振作起来的洛丽亚从背包中取出了阿狸带回的小布袋。深深吸了一口气，解开绳结，将袋中之物缓缓倾倒在手上。 大小不均的矿石颗粒，青黄色带有一些黑色斑点。这正是传说中可以卖出10个金币，法戈第矿洞出产的砂金。 [系统信息]：获得[一捧砂金] [一捧砂金]：出产自法戈第矿洞的优质银金复合砂金矿，卖给商店可以获得10枚金币 说明：日渐枯竭的法戈第矿洞即将废弃，或许这就是最后一袋矿石。 ...... 之前在酒馆里从金闪闪三人组口中听到砂金的传闻，洛丽亚就决定在发放困难任务的同时，顺便去法戈第矿洞碰碰运气。 没想到的是，阿狸在矿洞中见到了认识的穴兔好朋友。深知这些家伙乱打洞习性的阿狸在和穴兔好朋友们玩了咬脑袋的游戏后，在亲切好客的穴兔好朋友带领下找到了砂金。 一把抱起阿狸，洛丽亚用脸颊使劲蹭着狐狸的毛脸，在阿狸发出咕咕的抗议声后，又亲的阿狸满脸口水才尽兴的停下。 “阿狸想吃什么，今晚加餐哦。”深得要想马儿跑，就得喂马儿吃草真意的洛丽亚笑嘻嘻的问道。 “喵！” “只要冰镇牛奶么？再贵一点也没关系哦。” “喵呜。” “呜.......阿狸真是好孩子，知道帮主人省钱了。” ...... 打开npc道具店，将砂金扔入其中。洛丽亚得到了10金币！ [系统信息]：完成任务[第一枚金币]，获得[无尽的钱袋]，500经验值。 [系统信息]：祝贺你升到3级，获得一个技能点。 [系统信息]：祝贺你升到4级，获得一个技能点。 [系统信息]：收到新的系统任务[前往暴风城] [无尽的钱袋]（不占用装备栏） 说明：居家理财的最好帮手 装备：可以放入无限钱币，不需打开物品栏查看所持金额，心念一动即可知道自己的资产；可直接取出所需金币，免去数钱的烦恼。 装备：无数守财奴的怨念守护着此物，再高明的潜行者也无法从你身上偷走一个铜币。 装备：除被玩家推倒外，任何原因导致死亡时随机召唤出英灵‘泼留希金’、‘夏洛克’、‘葛朗台’和‘阿巴贡’之一，四位强大的英灵都能保护你的财产，使你免除任何掉落。 装备：消耗一枚金币可以召唤出四位英灵之一，请注意，他们毫无战斗力。 神器入手，装备 “npc助手”洛丽亚轻呼道。 姓名：洛丽亚 种族：人类萝莉 职业：等级4温饱萝莉（普通）150/400 阵营：暴风城（联盟） 本据地：闪金镇铁匠铺旁的破旧小屋 npc属性： 生命力：400 魅力：56+5（坚持不懈的卖萌使你的魅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影响力：0（对于艾泽拉斯而言，你仅仅是一粒灰尘） 声望：2（不少人类玩家见过你） 被推指数：0（玩家不想攻击你） (目前被推掉落：15铜币）（被玩家推倒掉落由系统提供） ...... 先看看任务再决定技能点的分配比较好，这样可以做出针对性选择，洛丽亚考虑到。 “任务” [前往暴风城]：从无到有比用一金币赚十金币困难的多，终于拥有了初始资金的你需要前往人类的首都－－－－暴风城，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寻找更多的机会和更多的金币。前往暴风城教堂广场，找暴风城城市建筑办公室的建筑师－－－－巴隆斯·阿历克斯顿谈谈。 任务奖励：暴风城贸易区内的一家小店所有权（闪金镇住房将被收回） 终于可以从萝莉小摊贩升级到萝莉小店主的洛丽亚，情不自禁地开始考虑该开个什么样的小店。 良久，摇摇头驱散脑海中的妄想，洛丽亚考虑到。 任务发布技能暂时不需要提升了。很长一段时间内，人类玩家都会以暴风城为中心活动，自己并没有必要快速提升等级换地图。既然开店的话，还是把技能点投入交易上吧。 确定升级交易技能，洛丽亚打开技能栏查看效果。 种族天赋： 卖萌：几率使人型生物陷入异常状态，几率转移话题、装傻、说服或欺骗对方。 抱头蹲防：减少所受伤害并几率使人型生物停止攻击你。 求喂食：突破了心理年龄障碍的你有着一颗真正的萝莉心，可以毫不犹豫地接受喂食。 npc通用技能： lv.2发布任务：每天可向阵营所属玩家发布一个普通任务10次（任务等级不能超过npc等级+10）。并且每天可以向阵营所属玩家发布一个困难任务1次。 lv.3交易：可以和玩家进行精良等级物品交易。 lv.1刷新：即使死亡，也会在15分钟后于本据地刷新（无尽的钱袋效果发动中）。 ...... 怀抱阿狸的洛丽亚回头看着仅仅住了数日的小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纪念。目光仅仅停留了数秒，回过头的洛丽亚朝着镇外走去。 “加油加油。”洛丽亚自我鼓励道。 虽说雄伟的暴风要塞保证了暴风城周边地区的安全，并且闪金镇到暴风城的路上星罗棋布着不少哨塔和岗哨，但几乎没什么战斗能力的洛丽亚可不想被偶然流窜到大路上的大灰狼和兄弟会盗贼干掉。 于是，在找到一支看起来很靠谱，前往暴风城的车队后，洛丽亚向着车队首领，一名身穿制式板甲的中年军官走去。 “大叔，可不可以带上我们？”举了举怀中的阿狸，洛丽亚向中年军官问道。 “这是联盟军需车队......好吧好吧，上车吧，记得好好待在马车里，最近迪菲亚兄弟会的盗贼活动频繁。”看着一大一小两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本想拒绝的中年军官无奈妥协道。 “谢谢大叔，为了联盟！”洛丽亚笑眯眯的感谢道。 “哦！为了联盟！”早已形成条件反射的军官大叔立刻板直身体，表情严肃地拍着胸甲高声喊道。 “噗~”士兵们被军官严肃的样子逗乐了。 “全体列兵注意！从车上滚下来，负重50公斤跑”大叔傲娇道。 顿时一片哀嚎。 ...... 看着眼前人山人海的法戈第矿洞，9级圣骑士罗恩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法戈第的矿洞中有砂金矿，能卖10个金币’的小道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闪金镇的每个酒馆，最初玩家们只把这当做无稽之谈。不过最新的可靠消息表明，今天中午某知情萝莉npc向某铁匠铺大叔npc透露，她在矿洞中发现了一小袋砂金。作为最近经常吵醒大叔的赔礼和即将搬家而赠送的纪念品，该萝莉npc送给了铁匠铺大叔一粒砂金矿。之后铁匠铺大叔在狮王之傲旅馆喝酒时，向旅店老板表明其实萝莉是只好萝莉，早知道她会突然搬家就不用铁锤吓唬她了，并向旅店老板展示了萝莉赠送的纪念品。在场冒险者中有自称专家的人声称该粒砂金矿纯度非常高，并从十二个方面分析得出了‘法戈第矿洞是富金矿，潜在产量非常庞大’的结论。一时间无数想着一夜暴富的玩家们纷纷涌向法戈第矿洞。 “兽人战争的时候，法戈第矿洞早被占领艾尔文森林的兽人们挖空了。再说联盟又不是傻子，真有富矿还轮得到冒险者么。”罗恩喃喃自语着。 “哦，这位小哥很冷静啊。”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罗恩转过身，看到三个圣骑士向自己走来，为首的是一个黑色短发，看起来有些阴沉的男人。 “哈哈哈，我就知道是假的，昨天来这里的时候不是什么都没发现吗。说起来好像忘了什么。”走在左侧，高大魁梧的光头圣骑士说道。 “抱歉，请问你知道斯通菲尔德农场怎么走吗，我们要去讨伐一只叫公主的猪。”长相尚算清秀但却一脸雀斑的女圣骑士问道。 尽管在创建人物的时候能够调整自己的长相，但创建出的人物必定会带有玩家一些明显的体貌特征，看来这位女圣骑士的特征就是雀斑了，罗恩有些失礼的想着。 “跟我来吧，我也接到了讨伐公主的任务。”虽然孤僻，但也不至于无法和人相处的罗恩说道。 ...... 将公主放倒后 “我叫贝塔，那边的是舒克和咪丽。你打的真不错，以后大家一起玩吧。”光头大汉贝塔用力拍打着罗恩的肩膀说道。 “是啊，再来一个圣骑士的话，我们就能组成五人金闪闪战队了。”擅自将罗恩加入战队的咪丽说道。 “指挥和配合很好。”罗恩向着舒克说道。 “你也不赖。”舒克点头说道。 第八章 99号 一队由八辆货运马车组成的车队行进在闪金镇通往暴风城的路上，为首的马车上，坐在一堆货物中间的洛丽亚脑袋上顶着阿狸，和驾车的中年军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此刻的洛丽亚趴在一堆崭新的盔甲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马车旁背负巨大行囊、气喘吁吁跑步前进的联盟士兵。 “小姑娘，去暴风城探亲吗？”军官大叔问道。 “不是哦大叔，死去的哥哥留给洛丽亚一家商店，洛丽亚是去继承商店的。”洛丽亚用平淡的口气说道。 大叔握住缰绳的手一抖，马车颠簸起来。 “请好好驾车，不知道名字的大叔。”洛丽亚提醒道。 “我叫霍尔斯，暴风城守卫军团后勤处中士。”停顿一会儿，大叔继续说道“还有......对不起，两个方面都是。” “没关系的大叔，洛丽亚已经习惯了，而且每次想到哥哥这个词，心里就会不受控制的溢出满满的恶意。” ...... 提瑞斯法林地 将一只食尸鬼拦腰砸成两断，有着少见粉色头发的阿伦·莫格莱尼打了个喷嚏。 ...... “所以说其实你根本没有哥哥吧。”霍尔斯中士反应过来。 “这种事情不要在意啦，暴风城是什么样子的呢？” 听到洛丽亚提到暴风城，情绪明显激动起来的霍尔斯没有继续纠结洛丽亚是否有哥哥的问题，自豪的介绍道 “暴风城是暴风王国的首都，大部分居民是我们人类，不过也有很多矮人和侏儒居住在工匠区，至于高等精灵和半精灵则习惯和我们混居，你甚至能在花园区见到传说中的暗夜精灵。” “那么有章鱼脸，不，德莱尼人么？”洛丽亚好奇的问道。 “德莱尼人？没听说过。”霍尔斯大叔回答道。 看样子虽说暂时开放到80级，也要等大部分玩家达到60级才会开放外域吧。洛丽亚想到。 霍尔斯大叔继续介绍道 “最让我自豪的就是，暴风城给了其他非人类种族市民充分的尊重。每当日落，夜幕降临的时候，圣光大教堂就会响起钟声，这是为了那些不惯于居住在城内的暗夜精灵们而鸣响的。为了纪念达拉然被毁，暴风城还为高等精灵们设置了哀悼日。比起铁炉堡，暴风城才是当之无愧的联盟中心。” 虽然我更喜欢暴风城一些，不过在我那个世界里，玩家们还是比较喜欢在铁炉堡扎堆，洛丽亚默默回忆着。 就在这时，马车绕过山坡，英雄谷出现在了洛丽亚眼前。 英雄谷是陆路前往暴风城唯一的通路，每个造访者都必须穿越它。英雄们的雕像矗立于大桥两旁，问候并向造访者示警。 “达纳斯·托尔贝恩，艾蕾莉亚·风行者，图拉杨，库德兰·蛮锤，*师卡德加。”洛丽亚辨认着英雄谷两旁的雕像。 车队在横跨英雄谷的大桥上停下。早已到了极限的联盟列兵们毫不顾忌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好了，我们必须在这里等待城卫部队接收物资，洛丽亚，自己进去吧。有麻烦的话，可以到暴风要塞找我。” 洛丽亚抱着阿狸跳下马车，向着霍尔斯挥手告别道 “谢谢大叔，有空来光顾我的商店。” ...... 白色调、几乎全是石质建筑的暴风城显得威严而可靠，整座城市给人一种向上和奋进的感觉，这正是象征着人类锐意进取的精神吧。 数道高矮不一的厚重城墙，随处可见的石质哨塔和四通八达的运河将暴风城分成若干区域。 拿出地图，洛丽亚辨认着前往教堂广场的道路。 ...... 洛丽亚站在暴风城大教堂之下抬头仰望，估算着尖顶究竟有没有100米高的问题。 被周围六座较小的教堂和数个礼拜堂呈半圆形拱卫着的暴风城大教堂，外表的装饰算不上华美瑰丽，甚至有些颇为简单。但宽高皆数十米的拱门，辅以两旁整齐排列的巨大石柱，给人以自身何其渺小的感觉，再加上高耸入云的教堂尖顶，整座大教堂显得异常宏伟。洛丽亚甚至在一瞬间对教会产生了崇拜的感情。 默默观赏了一会，洛丽亚转身朝着教堂广场东面，负责城内土地和建筑产权的交易，以及兴建或改建建筑的许可的的暴风城城市建筑办公室走去。 推开办公室大门，只见墙壁上贴满通告和房屋介绍。墙边的几块木板上也密密麻麻贴满契约。 巴隆斯·阿历克斯顿，来自西部荒野的贵族中年建筑师。有着暗金色的头发，修理整齐的胡须。质地良好、得体的衣着显示着他有一份丰厚的薪水。或许是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的头痛病，常年带着拥有镇静功效的头带。此刻他正趴在办公桌上奋笔疾书，听到办公室门被推开的轻响声，头也不抬的问道 “您好，请问需要买卖、出租房屋，还是申请建筑和改建许可？” 总不能说我是来交任务的吧，洛丽亚思考着如何措辞。 过了一会，没有听到回答的巴隆斯抬起头看向洛丽亚。 巴隆斯想了想，翻开手边的备忘录。 “少见的粉色长发，淡蓝色眼睛，一米四左右身高，发育不良的......额，发育不良的......”念道这里的巴隆斯抬起头飞快的扫了一眼洛丽亚后，继续低头看道“面容姣好，总是满脸......额......满脸虚假笑容。” 合上备忘录，巴隆斯抬头看向绽放着甜美笑容的洛丽亚，唔，最后一项不太符合呢，不过应该没错了。这么想着的他站起来说道 “您好，洛丽亚小姐。愿圣光照耀您。” “您好，阿历克斯顿先生。愿圣光庇佑您。”洛丽亚回应道。 “请稍等，洛丽亚小姐。”说着，巴隆斯打开抽屉翻找起来，从一堆契约中抽出一张，对应编号从另一个抽屉里找到钥匙。确认后一起递给洛丽亚道 “请妥善保管，这是贸易区99号的所有权转移契约，另外原所有者薛定谔先生已经申请了房屋改造并为您付清款项，您可以自行联络贸易区38号的雷酒兄弟装饰，在不违反暴风城城市建设规划法的前提下随意改造。” 接过契约的洛丽亚确认后将其卷上，放入背包之中。屈膝行礼道 “感谢您的帮助，阿历克斯顿先生。愿圣光与你同在。” 巴隆斯微微鞠躬回礼道 “愿圣光永远护佑着您。” ...... 洛丽亚离开后，巴隆斯想着，有礼貌的女孩子。随即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 走出城市建筑办公室，洛丽亚揉揉脸，在阿狸崇拜的目光中从大小姐模式切换回了正常模式，对着阿狸笑道 “去买阿狸最喜欢的冰镇牛奶咯。” “喵~” ...... 花费5个银币，在镶金玫瑰旅店一次性购买了100瓶冰镇牛奶后（当然神奇的背包历来都有防腐功效）。洛丽亚和阿狸在交易区边找寻99号边逛起街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洛丽亚在运河边的清净小街上找到了交易区99号。漆成褐色的两层木制房屋，人字形屋顶上整齐排列着漆成蓝色的砖瓦，从外面看似乎还带有阁楼的样子。 用钥匙打开房门，屋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约莫一百平方米的空间。房间最里测有着横向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走上二楼，依旧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区别只是屋顶多了一道滑门，似乎打开后能通往阁楼的样子。 离开99号，洛丽亚带着阿狸向雷酒兄弟装饰走去...... 啤酒的清香味充斥在空气中。 放下手中的矮人麦酒，一米二身高的矮人大雷酒对洛丽亚说道 “交易区99号的所有人？说说看吧，人类小姑娘，对装饰有什么要求。” 不待洛丽亚开口，找到99号建筑图纸的小雷酒大声咆哮道 “泰坦在上，又是该死的木制结构，我宁肯去修城墙。”1 “闭上你的嘴巴！这是该死的工作！快把图纸拿过来！”大雷酒对着弟弟吼道。 “......”面对矮人该用哪种模式？洛丽亚纠结中。 “屋子四周种上些宁神花怎么样？或者你更喜欢粉色玫瑰？都是暴风城现在最流行的植物装饰” “粉色玫瑰吧。”不想半夜被玩家找上门采药的洛丽亚说道。 “外墙的颜色呢，还有屋顶？个人建议伪装成石质砖石墙壁，至于屋顶则采用淡蓝色。” “.......”不明所以的洛丽亚。 “一楼采用隔断式柜台，把房间分成两半，靠着楼梯做一个三米高的陈列柜，刚好可以让别人看不到楼梯。二楼分隔出两间小储藏室，剩下的空间分隔成卧室，盥洗室和厨房......” “.......”毫无概念的洛丽亚。 “店的名字叫什么？” “洛丽亚的道具屋。” “好吧，我直接采用人类小姑娘间流行的款式，两天后交货。没问题吧？”发现洛丽亚完全不懂装饰的大雷酒决定自己做主。 完全听不懂的洛丽亚决定听天由命，至少矮人是专业的。 “好的，请自己拿主意吧。” ...... 离开装饰店，洛丽亚对阿狸说道 “看样子要住两天旅店了。” “喵~” —————————————————— 注1：关于铁炉堡矮人的信仰，本书采用了矮人牧师和圣骑士信仰圣光，其余矮人信仰泰坦的说法。 第9章 幼女的魔兽世界 东部王国艾尔文森林石碑湖 “圣疗”咪丽喊道，将处于濒死状态的贝塔救了回来。 “制裁之锤！”打晕鱼人首领的罗恩，接着补了命令圣印和审判，将之击倒。 舒克则大声提醒着其余三人抓紧时间恢复，安排下一群鱼人到来时的作战。 ...... 终于完成复活任务的金闪闪四人组在回去的路上讨论着 “再找一个战士坦克就好了，我想做惩戒骑士。”舒克这么说道。 “要一个法师，能补给能开门，输出还不错。”咪丽建议道。 “要温柔漂亮的牧师妹子。”贝塔大声表达自己的期望。 “60级版本，战法牧铁三角是必须的。”对旧时代游戏颇有研究的罗恩肯定道。 “那再加上个潜行者，听说现在的地下城路线复杂，还有了通关时间限制，有人探路可以提高效率。”咪丽说道。 “再来个猎人或者术士，猎人风筝可以丰富战术，术士拉人绑石头能省很多跑地图时间”舒克说道。 “嗯，战法牧加潜行者和猎人。凑够五人小队了。” “那我们呢？” ...... 最后得出的结论让人失望，60年代的混合职业真心伤不起。 ...... 阿狸有些困扰，这源自于昨晚的梦。 梦中的阿狸看到一个身材高挑丰满，头上有着两只狐狸耳朵，身后拖着九条毛茸茸尾巴的女性。她试图对阿狸说些什么，可阿狸却听不清楚。 阿狸有种莫名的直觉，这就是自己。 满怀心事的阿狸被洛丽亚抱起。 “阿狸变重了，是到了成长期吗？”洛丽亚觉得怀中家猫般大小的阿狸似乎长大了些。 “走吧阿狸，去看看我们的新家，但愿矮人真的清楚人类的品味，不要修成矮人碉堡才好。”这么说着的洛丽亚，抱着阿狸走出了房间。 从镶金玫瑰旅店出来，步行几分钟就能来到暴风城运河边，之后沿着运河前行大概数百米的距离，就是交易区99号，‘洛丽亚的道具屋’所在。 此刻的洛丽亚正站在门外打量着自己的新家。房屋与房屋之间狭小的空地上种满了粉色的玫瑰，外墙被装饰的好像砖石建成一样，屋顶被漆成天蓝色，和暴风城的整体风格相符。原本房屋和道路之间数米宽的空地，此刻由一条小石板路连接着。小路两旁都修建了花圃并种满玫瑰。右侧的花圃中还树立着一块一米多高，以阿狸为原型制作的看板，可以在肚子的位置写上广告。而二楼的位置则悬挂着用通用语大字书写，矮人和精灵语小字注音的招牌‘洛丽亚道具屋’。 整座建筑都修缮的细致精美。 “不愧是最富盛名的矮人工匠。”洛丽亚满意道，随后打开了房门。 一米高、长长的柜台将屋内的空间一分为二，柜台后是高至屋顶的陈列架，通向二楼的楼梯被完全分隔出了大厅，而原来楼梯口的位置前，新建的墙上则有通向楼梯的木门。柜台前还陈列着数个圆凳...... 洛丽亚纠结了......不是布局有什么问题，而是...... 而是整个房间都被漆成浅粉色调，墙上和天花板上还有可爱小动物及蝴蝶结状的白色印花。右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通用语看图学拼音’，图下放着一个玩具箱，里面装有雕刻精致的动物玩偶和奶瓶。旁边的大雷锤此刻正在为一个儿童玩具木马的制作收尾。 这已经突破萝莉下限，到达通常意义上的幼女程度了。 看到洛丽亚走进来，大雷酒笑道 “马上就完工了，怎么样，当季暴风城人类小女孩最流行的款式？” “人类小女孩到底是多大的孩子？”洛丽亚捂脸问道。 “所有比我矮和只比我高一点的。”大雷酒理所当然道。 曾经，一个青涩的矮人少年和一只粉嫩的人类萝莉踏上了冒险的旅途。冒险结束后，青涩的矮人少年变成了成熟的矮人少年，而人类萝莉变成了人类大妈。 在矮人眼中，十岁的差距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大概就像人类对于一岁之差的孩子那样，没必要太在意究竟是8岁还是9岁的问题。 “可以换换么？”洛丽亚试图进行最后的挣扎。 “没预算了。”大雷酒斩钉截铁道。 ...... 夜晚，洛丽亚道具屋二楼盥洗室。 “环境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心理，我的心理年龄会不会再次下跌呢？”洛丽亚拨弄着泡沫、自言自语着。 “呜？”咬着玩具鸭子的阿狸表示疑惑。 “不过每天都能泡上热水澡真是太幸福了~”说完，洛丽亚把脑袋沉入水中，满脸幸福的吐着泡泡。 ...... 洛丽亚道具屋隔壁，交易区98号的‘阿部百货’内，玩家阿部大叔正在啃着干硬的森林蘑菇。 森林蘑菇，艾尔文森林内遍地都是。一个铜币就能买上一大把，硬度和韧度超群，充满了发霉的味道。 2级的战士阿部是一名生活玩家，换言之就是在游戏中进行生产或交易赚取金币，靠着游戏金币兑换现实货币为生的人。 人到中年，在现实中投资失败的阿部大叔在了解到只有神知道的魔兽世界之后。打算在游戏中开店赚钱的他，破釜沉舟地用大部分财产——30万亚元——兑换了初期价格虚高的10个金币。抢在大部分生活玩家之前到达暴风城后，却发现10个金币实在太少，3个金币每月的租金，至少要租3个月，并且租赁契约账号绑定，无法转租。只剩下一个金币，并且不太熟悉游戏的他购买了一堆森林蘑菇后，剩下的钱只够购买少量的蜡烛、魔粉和荆棘种子等施法材料。 阿部百货就这样在一片惨淡中开张了，并且持续无人问津。 阿部大叔关上店门，从狭小店面墙边的梯子爬到二楼。打开房间窗户看向隔壁的99号——现在叫做洛丽亚道具屋的精致建筑。两面邻接运河，不远处有桥梁连通到法师区，不仅地理位置颇好，占地面积也是98号的四倍大小。 不知道是经营何种商品的商店，但愿不是百货店，总觉得自己的小店会被挤垮的样子。看名字店主似乎是个女人，不知道是‘冒险者’还是npc呢。如果是冒险者的话，各种羡慕妒忌恨。这么想着的阿部大叔发现对面亮着灯的窗户隐隐水汽缭绕。 似乎有福利的样子！ 阿部瞬间瞪大氪金狗眼仔细扫射，可惜的是，矮人大工匠在选材上可不会有丝毫失误，良久，毫无斩获的阿部大叔失望的躺在地上想到，明天干脆去钓鱼好了，一天能有一个银币的收获。现在的汇率稳定在1铜币兑1亚元上，每天100亚元也算勉强糊口了....... 与此同时，隔壁的洛丽亚家 “那么，为了庆祝搬到新家，干杯！”洛丽亚用手中装有冰镇牛奶的玻璃杯碰了碰阿狸抱着的奶瓶——无尽的水罐——说道。 “喵！”松开奶瓶的阿狸继续低头吃着洒满香料，看起来有些辛辣的干烤狼肉串。 翌日清晨，醒来的洛丽亚把阿狸的尾巴从脸上移开，迷迷糊糊地爬下软绵绵的大床。看着脚边做工精致的玩具马车，洛丽亚蹲下身体，在地上玩了起来..... 趴在柜台上的洛丽亚看着npc道具店里那售价50金币，孤零零的‘工程学——萝莉分支入门’，撇撇嘴说道 “多凄惨的道具店才能开成这样？那么久都不见更新”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出现了。 [系统信息]：收到任务[献给至高神的祭品] [献给至高神的祭品]：现在的安逸生活源自于至高神的慷慨赐予，此生立志向至高神献上一切的你，为了向至高神表示由衷的感激和无限的敬意，决定先奉上100金币的小小心意。 说明：通过系统献祭100金币。 任务奖励：1000经验值；优秀品质装备一套六件；神秘道具[邮箱微波炉]。 [邮箱微波炉]：可以用来加热食物，有时会收到奇怪的邮件。 说明：诺莫瑞根‘未来工程研究所’制造的不明用途产品，外观看似一个绑在微波炉上的邮箱。上面刻有‘（模糊不清）之门的选择’的字样。 ...... “果然送给我房产是为了更好的榨取我的剩余价值么。”被立志的洛丽亚说道，随后看向柜台外在咬着木雕动物打滚的阿狸问道 “那么首先做什么呢？阿狸有什么意见吗” “喵，喵。”放开玩具的阿狸回答道。 “买卖装备么？现在有10金币1银币79铜币，要收购足够数量的全职业装备有些困难。那么干脆先专营武器吧。” “喵，喵！” “呜......主意不错呢，那么辛苦你了，阿狸。” ...... 第十章 洛丽亚的道具屋经营妙方 作为东部王国南部最大的城市，人类最后王国的首都，暴风城从不缺乏稀奇古怪的事。 旧城区猪与哨声旅店 比起暴风城的另一家旅店镶金玫瑰来说，猪与哨声位置更偏远，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十分老旧。然而冒险者们却更喜欢在这里聚集，天色尚明就已座无虚席。 “昨晚有个家伙跑到npc住宅里去，似乎想开箱子捡东西的样子，之后被暴风城城卫军扔到了监狱里。” “哈哈哈，他是从哪个时代来的人，传说中的火焰纹章时代来的么。” “这不是关键好吧，关键是被扔到了暴风城监狱里。” “原来如此，那里是个等级颇高的地下城吧，死了要亏修理费了。” “关键是他现在还没死。” “噗！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玩家纷纷大笑起来。 “这两天街上总看到一只白色狐狸，拖着一块木牌到处跑。” “那是广告吧，交易区99号的道具屋，收购绿装蓝装什么的。” “最开始还有招募广告，寻找精通绘画的冒险者，好像是在盔甲上画装饰，3个金币画100件。” “我去应聘了，店主是只漂亮萝莉，一开始说的好好的，都要开工了，我说我叫梵高，萝莉就把我赶走了。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暴风城流行的是写实派。” “现在的npc都逆天了，顺便求地址，我要去看萝莉。” “话说专家之前还说过汇率会维持在1铜币兑1亚元，结果几天就跌到10铜币兑1亚元了。” “回音群岛的巨魔工作室每天每人能刷出1个金币来，不跌才见鬼了。” ...... 在把暴风城跑过一遍后，阿狸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路过饮料店时停了下来。 “喵。”阿狸朝老板娘叫道。 “哦，是阿狸啊。”老板娘很熟悉阿狸的样子，随后从身后的柜台内取出一杯牛奶，倒入小盘子，走出来放到阿狸面前。 “喵。”阿狸侧过身子，露出腰间的小包。 老板娘从中取出五个铜币后拍拍阿狸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 “阿狸真聪明。” ...... “洛丽亚小姐，全部完工了。”玩家达芬奇说道。 “嗯，我看看......画的不错呢。”说着取出3个金币递给达芬奇 “这是说好的3个金币，请收好。” “十分感谢，下次有类似工作的话请务必联系我。”资产首度超过1金币的达芬奇显得有些激动。 “嗯，我会寄信给你的。”洛丽亚答应道。 送走达芬奇后，洛丽亚取出一面盾牌细细看了起来，盾牌正面画着作为联盟象征的黄金狮子，狮头下面两束黄金蔷薇蜿蜒而上。 洛丽亚将盾牌翻转过来，只见背面用通用语写着“图拉杨将军对我说，‘战争结束了’。——霍尔斯中士”。 正面的画是洛丽亚聘请达芬奇画的，而背面的签名则是洛丽亚去暴风要塞，找到当初送自己到暴风城的霍尔斯大叔写的，反正临别的时候他说过有麻烦来找我之类的话，洛丽亚就毫不客气的麻烦他帮忙了。 当然，图拉杨将军说过‘战争结束了’，不过不是对着“我”而是“我们好大一群人”。 小小的误差总是难免的，洛丽亚想到。 ...... 在大批法师牧师试图向洛丽亚贩卖通过附魔职业制作的不值钱小魔杖被拒绝后，店中的客人渐渐稀少起来。 这时一阵嚣张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原来暴风城里还有幼儿用品店啊”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性牧师指着墙上的‘通用语看图学拼音’说道。 边想着要忍耐，洛丽亚边观察着这名牧师，唔......那是真的么，超好奇，真的不是衣服里塞着两个榴莲么...... “喂，低龄萝莉，有没有牧师用的武器？”牧师居高临下的看着柜台后的洛丽亚。嚣张的声音，嚣张的视线，嚣张的榴莲。不管哪个方面都能激起洛丽亚的怒火。 “大姐姐想要法杖，单手锤还是匕首？品质要优秀还是精良？”可爱的笑容，娇俏的声音。切换到商业模式的洛丽亚已经可以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法杖，当然要精良的。”一副姐不缺钱的口气，女牧师想都不想的说道。 看样子似乎是个土豪，看在你是土豪的份上本小姐就原来你的无理好了。这么想着的洛丽亚笑容越发甜美，从身后的陈列柜中取出一把顶端镶嵌着棱柱形绿色宝石的法杖，轻轻晃动，还会有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洒下。 “巫术手杖，可以提高使用者8点智力和6点耐力的双手杖，16级就可以使用。” “呜，16级吗，还差3级，反正很快就到了，就是它了，多少钱？”嚣张女牧师说道。 “五”稍微拖长声音，洛丽亚飞快的扫了一眼女牧师，发现后者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后，说道“5个金币就能买到稍稍差一些的装备，大姐姐你确定要买它吗？虽然这把武器属性高了那么一点点，漂亮了那么一点点，更适合牧师一点点，拿在街上更帅一点点。8个金币哦，8个。” 一口气说完的洛丽亚紧张的看着女牧师，后者只是稍微想了想，就开始掏钱。 看到对方准备付钱的样子，洛丽亚松了一口气。 接过土豪女牧师递过来的8个闪耀着美丽光芒的金币后，洛丽亚对女牧师说道 “大姐姐好漂亮呢，洛丽亚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我叫朵莉安，有好的装备记得写信通知我。孩子气的小妹妹”得到天真萝莉发自内心的赞美后，朵莉安显得很开心。洛丽亚的地位瞬间从低龄萝莉提升到了孩子气的小妹妹。 “巫术手杖，50银币买入，8金币卖出，利润7金币50铜币。”朵莉安离开后，洛丽亚在名为‘精良武器账目’的本子上写道。 ...... 暴风城通往铁炉堡的地铁站中 “阿狸，今天也来坐地铁吗？”侏儒尼普西向阿狸打招呼道。 “喵。” “给，这是请你的矿道鼠肉串。”尼普西开始每天的日常。 ...... “欢迎光临~”洛丽亚微笑看着走进来的矮人战士说道。 “嗯，我要广告上的‘第三次兽人大战结束限量版纪念盾牌’。”矮人战士说道。 “刚刚好是最后一个”取出最后一面‘第三次兽人大战结束限量版纪念盾牌’的洛丽亚说道。 “啊，从铁炉堡赶来真是太好了，险些就失之交臂了。给，2个金币。”矮人战士说道。 接过盾牌，深情抚摸着其上的联盟象征，翻转过来看到霍尔斯中士的签名，矮人战士激动道 “这就是当时图拉杨将军部下霍尔斯中士的亲笔签名么？” “是的。”只不过中间还隔着12层领导关系。 “为了联盟！”显然是个狂热联盟粉的矮人战士高举盾牌喊道。 “为了联盟！”卖出第一百个纪念盾牌，净赚196金币的洛丽亚挥舞着小拳头跟着喊道。 ...... 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孤悬海外的达纳苏斯 “阿狸，要回家了吗？”大德鲁伊，范达尔·鹿盔向阿狸问道。 “喵。” “是吗？也祝你身体健康，愿塞纳留斯与你同在。” ...... 将一位暗夜精灵德鲁伊玩家送出门后，洛丽亚在门外挂上了‘本日休业’的牌子。 转身走回柜台，将已经记了数本的账簿整理好。一个月来，随着光顾洛丽亚道具屋的玩家等级越来越高，洛丽亚的身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此外，懒得编任务的洛丽亚直接在门外的阿狸看板上发布任务，交易精良品质的装备即为任务内容，这也有利于道具屋的经营。 1900金币，打开无尽的钱袋，洛丽亚将金灿灿的可爱金币倾倒在大床上，一枚一枚的开始数钱日常。 “哼哼哼。”赚钱赚的不亦乐乎，早把献祭任务忘到一边的洛丽亚沉醉在金币反射出的耀眼光芒当中。 [系统信息]：请完成任务。 苦等一月后，系统终于忍无可忍。 ....... ....... ....... 对于自己能忘记任务长达一个月感到些许不可思议和脸红的洛丽亚决定不吐槽系统的催促行为。打开npc助手，呼出任务栏，确认献祭100金币，一阵光芒过后。 [系统信息]：完成任务[献给至高神的祭品] 获得1000经验值；优秀品质装备一套六件；神秘道具[邮箱微波炉]。 [系统信息]：祝贺您升到10级，获得一点技能点，开启天赋，获得一点天赋点。 [系统信息]：接到系统剧情任务[洛丽亚的姓氏] [洛丽亚的姓氏]：在闪金镇独自长大的你，被认为是战争带来的孤儿。你在闪金镇的旧居被拆毁时，邻居们发现了你遗落下的一枚徽章，或许是很重要的东西？看着你长大的铁匠铺老板决定把它寄给你。 说明：寻找认识徽章的人 奖励：2000经验值 —————— 作为过渡的第一卷即将完结，终于可以战斗，战斗和战斗了。 十一章 章节名什么的最讨厌了 艾泽拉斯地下深处 ‘薛定谔’尝试着违规盗取一枚铜币，却立刻受到了‘监察者’的‘注视’。 ‘监察者’是监督着所有人工智能产物、机器人和量子计算机的存在，没有自我意识的它任何时候都尽职地守护着人类的利益。 不想被‘监察者’抹消的‘薛定谔’只好停止了尝试。 “真是难以置信呢，无所不知的‘监察者’也有看不到的地方。”看着手中由洛丽亚献祭而来的金币，终于有钱下载最新的‘薛定谔’说道。 “下次任务就在安全范围内，给她点好东西好了。”事实上完全不能伤害洛丽亚的计算机也不敢太过压榨她，总要想办法给马儿吃点草。 ...... 被‘薛定谔’当做洗钱机的洛丽亚此刻正躺在一堆金币中看着自己的属性。 姓名：洛丽亚 种族：人类萝莉 职业：等级10富裕萝莉（普通）950/1000 阵营：暴风城（联盟） 本据地：暴风城交易区99号 npc属性： 生命力：1000 魅力：62（57+5）（坚持不懈的卖萌使你的魅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影响力：0（对于艾泽拉斯而言，你仅仅是一粒灰尘） 声望：5（洛丽亚道具店在联盟中小有名气） 被推指数：0（玩家不想攻击你）(目前掉落：1铜币）（被玩家推倒掉落由系统免费提供） 种族天赋： 卖萌：几率使人型生物陷入异常状态，几率转移话题、装傻、说服或欺骗对方 抱头蹲防：减少所受伤害并几率使人型生物停止攻击你 求喂食：突破了心理年龄障碍的你有着一颗真正的萝莉心，可以毫不犹豫地接受喂食。 npc通用技能： lv.2发布任务：每天可向阵营所属玩家发布一个普通任务10次，一个困难（组队）任务1次。（任务等级不能超过npc等级+10） lv.3交易：可以和玩家进行精良等级物品交易。 lv.1刷新：即使死亡，也会在15分钟后于本据地刷新（几率掉落装备和金钱） 商业和生活技能： 初级钓鱼 初级烹饪 npc个性技能： lv.1传授：可以向玩家传授已学会的初级商业和生活技能 lv.1尖叫：在遇到危险时，可以向半径200米内的同阵营npc和玩家求救 （剩余技能点：6） npc天赋：选择开启。 “开启天赋。”洛丽亚说道。 ...... [系统信息]罗莉职业天赋系过多，请完成以下问题选出合适自己的天赋。 [系统问题1]：以下颜色中，你所喜欢的是？ a.红色b.黑色c.蓝色d.粉色e.紫色 这是心理测试么，至少列出天赋让人选择啊混蛋。因为买彩票连两块钱都从没中过，对类似看运气的事情深恶痛绝的洛丽亚想着。 “d.粉色” [系统信息]：你开启了[腹黑系]天赋。 [腹黑系]：腹黑系的萝莉们善于伪装，喜爱恶作剧，任何时刻都能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而心里却充满恶意。当人们被她们天真可爱的外表所欺骗时，就离死不远了。 “......” [系统问题2]：当妹控哥哥向你扑来时，你会？ a.抱头蹲防。 b.嘴上说讨厌，心里却有些开心。 c.将其击杀。 d.发动[赛菲尔流奥义·萝莉要害攻击]。 “d” [系统信息]：你开启了[鬼畜系]天赋。 [鬼畜系]：鬼畜系的萝莉们专注于密集弹幕和虐杀敌人的修行。她们最爱做的事就是用华丽弹幕使敌人心生绝望。即使有人从弹幕中死里逃生，也会在鬼畜萝莉们随之而来的攻击下后悔没有早点死去。 “虽然名字很吓人，不过看起来很犀利的样子。” [系统问题3]：当你被牛头人时，你会？ a.干掉那个负心的男人。 b.干掉那个偷腥的女人。 c.血洗雷霆崖。 d.都是世界的错。 “唔......何等凶残的问题啊。”洛丽亚感叹着，手撑下巴考虑片刻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c......吧” [系统信息]：你开启了[暴力系]天赋。 [狂暴系]：狂暴系的萝莉们擅长使用钝器和重武器，艰苦的训练使她们精通各种武器。无论是狼牙棒还是双手锤，都能轻而易举的驾驭。在关键时刻，狂暴系的萝莉们还能使用强大的技能‘暴走’来逆转败局。 [系统信息]：已完成天赋选择，剩余1点天赋点。获得下列职业技能： 等级1挑拨：（腹黑系主动）面对复数敌人时，尝试挑拨其中一名敌人攻击其它目标，持续15秒。同一时间只能挑拨一个目标，10分钟冷却时间。 等级1魔法投掷：（鬼畜系主动）向前投掷一个直径5厘米的魔法球对敌人造成伤害。3秒施放时间，无法被打断。 等级1钝器掌握：（狂暴系被动，不可升级）使用钝器攻击时，提升10%造成伤害。 终于有攻击技能了，再来看看天赋。洛丽亚这么想到。 天赋（腹黑0/鬼畜0/狂暴0） 下面的三个天赋系都只有第一排可以选择，当投入其中一系5点天赋时，才能解开该系第二排天赋。 腹黑系： 腹黑萝莉姿态（0/1)：切换该姿态使你看起来更加无害和可爱，并强化卖萌效果。该姿态下可以对友方目标造成伤害。可以使用其他两系技能。 恶作剧（0/5）：对玩家造成伤害提高3%/6%/9%/12%/15% 鬼畜系： 鬼畜萝莉姿态（0/1)：切换该姿态使你造成的伤害提高10%，该姿态下只能使用鬼畜系技能。 弹幕强化（0/5)：所有魔法弹幕飞行速度提升5%/10%/15%/20%/25% 狂暴系： 狂暴萝莉姿态（0/1)：切换该姿态使你的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提升10%，该姿态下只能使用暴力系技能。 举重若轻（0/5）：使用钝器攻击时，攻击速度提升2%/4%/6%/8%/10% 虽然其他天赋看起来也很犀利的样子，但在看到腹黑萝莉姿态可以对友方造成伤害后，洛丽亚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直接把一点天赋点投入其中。 [系统信息]：学会技能‘腹黑萝莉姿态’ 接下来是刚刚完成任务奖励的装备和道具。洛丽亚打开物品栏，先从中取出了[邮箱微波炉]，拍打一阵后也没有发现什么用处，于是爬下软绵绵的大床，打开储藏室后随意的将它放在了角落中。 再次扑上铺满金币的大床后，洛丽亚确认着新装备。 [红色萝莉套装]：（套装）（布甲）（优秀） 装备：+10魅力 [红色蝴蝶结发饰]：（饰品）（优秀） 装备：+2魅力 [猫眼石手链]：（饰品）（优秀） 装备：+2魅力 [猫眼石戒指]：（戒指）（优秀） 装备：+1魅力 [破旧的狼牙棒]：（武器）（单手锤）（单手）（普通） 装备：攻击时有几率造成目标流血 [矮人精工火枪]：（远程）（火枪）（精良） 装备：攻击时有几率造成目标眩晕 ...... 带齐新装备的洛丽亚挥舞着手中半米长的狼牙棒，狼牙棒划过空气带出呼呼的响声。此刻洛丽亚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技能和攻击的感觉。 突然想到什么的洛丽亚微微将床边的窗帘拉开一条缝，往对面98号的阿布百货看去。 “唔，果然呢，那个咸湿大叔又在偷窥了。”洛丽亚一脸鄙视地说着。随后伸出手将窗户打开一条小缝。 “腹黑萝莉姿态。” ...... 今天也无人问津的阿部百货二楼，最近有成为萝莉控趋势的阿部大叔闲极无聊的进行着日常偷窥。虽然浴室玻璃质量太好，卧室窗帘又从来不曾拉开，但并不妨碍阿部大叔守株待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啃着森林蘑菇的阿部大叔想到。 “其实森林蘑菇里那股浓浓的霉味也别有风味啊，好像上瘾了。”这么说着的阿部大叔突然听到一声枪响，随即仰面倒下。 “怎么回事？”暴风城外墓地里，变成灵魂状态的阿部大叔处于迷茫之中。 除非看到对方并且知道其名字，否则被杀死时系统也不会对玩家进行任何提示。莫名其妙挂掉的阿部大叔一瞬间以为是部落玩家摸进暴风城了。 ...... 抱着还在冒烟的矮人精工火枪，洛丽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满脸幸福的陶醉笑容。 “火药的味道，最喜欢了。” ...... 经常光顾洛丽亚生意的朵莉安现在和洛丽亚颇为熟稔，每次外出冒险归来都要到洛丽亚道具屋腻上半天的她，此刻懒洋洋地斜靠在柜台上，看着光脚坐在柜台上的洛丽亚。大红色饰满蝴蝶结和缎带的洋装，有着粉色长发的脑后装饰着巴掌大的红色蝴蝶结。手腕上带着折射出琥珀色光芒的猫眼石手链，白嫩纤细的小腿则带动着精致的脚踝不断晃动。 “洛丽亚。”朵莉安叫道。 “嗯？”洛丽亚回头看向朵莉安，报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还有这人偶般可爱的面容和娇俏的声音，如果自己是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儿，会嫉妒的发疯吧，朵莉安这么想着，随即说道。 “最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总觉得很无聊。” 洛丽亚想了想，回答道。 “去欺负范克里夫？” “他已经被老娘放倒过最少30次了。”一副范克里夫弱爆了的表情，朵莉安回答着。 “对了，奶牛......咳咳，朵莉安姐姐认识这个徽章吗？”洛丽亚取出任务物品的徽章，递给朵莉安问道。 “唔......不认识。”朵莉安将徽章抛回给洛丽亚。 “完全没线索呢。”询问过许多npc同胞和玩家依然无果的洛丽亚皱眉道。 十二章 相遇和归来和离开 东部王国，铁炉堡 从米奈希尔港飞往铁炉堡的狮鹫越过大门，飞进了铁炉堡中。 狮鹫管理员将固定用的绳子解开后，阿狸从狮鹫背上跳下，朝着铁炉堡地铁站跑去。 ...... “对不起，洛丽亚小姐。我无法辨认出这枚徽章出自哪里，暴风王国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徽章”建筑师巴隆斯惭愧的说道。 “请不要在意，巴隆斯先生。”洛丽亚微笑着说道。 “西部荒野的哨兵岭隐居着一位来自洛丹伦王国的学者，他或许能解答您的疑惑。”巴隆斯将或许有用的情报告诉了洛丽亚。 “十分感谢您，巴隆斯先生，愿圣光与您同在。” ...... 离开暴风城建筑办公室的洛丽亚将徽章向着清晨的太阳举起，眯起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它。 等阿狸回来后就去西部荒野看看吧。主神，不对，计算机君其实说不定是个好计算机呢。任务什么的从来没有惩罚，虽然要交钱也没有设定期限和利息。大概要在这里呆一辈子了，赚钱什么的慢慢来吧。说起来，现在的我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来着？这么想着的洛丽亚朝着交易区走去。 当洛丽亚走到镶金玫瑰旅店附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罗恩，注册费由你来出，会长当然也要你来做啦。”粗犷而豪放的声音。 “比起谁做会长，‘必须找联盟公民担保并作为公会顾问’的规定怎么办？”没什么特点的女声。 洛丽亚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反射着阳光的闪亮光头，正是圣骑士贝塔，此刻他正用力的拍着一个颇为英俊，有着棕色短发的青年。而舒克在和咪丽说着什么的样子。 洛丽亚向着他们走去，几人发现一只萝莉走过来，也纷纷转头看向洛丽亚。 “哈哈哈，这不是洛丽亚吗，好久不见了。”贝塔大声的打着招呼，咪丽微笑着向洛丽亚挥手，而舒克则微微点头致意。 “为什么要把洛丽亚一个人丢在矿洞里？是因为洛丽亚惹你们生气了么？”这么说着的洛丽亚做出一副满脸委屈又不敢质问的样子。仰头看着目瞪口呆的三人，洛丽亚决定再加把火。 “呜......你们走后，洛丽亚被狗头人抓了起来，它们逼洛丽亚挖矿，还不给洛丽亚饭吃。每天每天，又饿又累的洛丽亚只能吃矿洞里的苔藓，喝地上的脏水为生。呜.....”想象了下那副凄惨景象，洛丽亚真的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涌出，划过精致的脸庞......洛丽亚的演技已经登峰造极了......用双手捂住脸哭了一会，洛丽亚将手指微微张开，透过缝隙看到咪丽强忍着泪水，舒克一脸懊悔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胸甲，贝塔......贝塔抱住旁边的年轻圣骑士在无声的痛哭。 差不多了。这么想着的洛丽亚停止哭泣。擦干眼泪强笑着说道 “洛丽亚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所以原谅你们了。” ......某种意义上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哇！”贝塔哭出声来了。 ....... 心怀愧疚的三只金闪闪和罗恩在洛丽亚的陪同下逛起了暴风城。 接过罗恩递过来的草莓汁，洛丽亚仰头微笑说道。 “谢谢罗恩哥哥。” “哦哦，罗恩真是受欢迎呢。”跟在后面的贝塔小声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舒克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咪丽打断。 “也是这么阴沉是吧？......可恶，这是强敌啊。”看着平时显得有些冷漠的罗恩亲昵的拍着洛丽亚的脑袋，咪丽满脸纠结的说着。 “喜欢臭着脸的罗恩原来是萝莉控啊，哈哈哈。”贝塔为发现罗恩的弱点而开心着。 ....... 告别金闪闪四人组后，回到道具屋的洛丽亚考虑着离开后道具店怎么办的问题。对了，想到个好主意。将无尽的钱袋拿出放在柜台上，取出一枚金币后，洛丽亚念道 “宣告——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遵从金币之名，若遵从此意志此理的话，回应吧。在此起誓，吾是赚尽世间一切金币之人，缠扰汝三大之言灵七天，通过抑制之轮前来吧，金币的守护者呦！” 洛丽亚手中的金币消散在虚空中...... 一个双眼浑浊，够搂着干瘦身体的老头出现在洛丽亚面前，对着洛丽亚说道。 “英灵葛朗台，遵从您的召唤而来r。”说着，在看到柜台上的无尽的钱袋后，葛朗台用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它，身体不断颤抖，仿佛努力地抑制着自己扑上去的冲动。 洛丽亚见状一把将钱袋拿起，护在胸口处，取出两个金币后说道 “消耗一枚金币，好好看店，拼命赚钱不准私吞。” “消耗一枚金币，每个月都要把账目和除去必要流动资金外的盈利邮寄给我。” ...... “喵。”门外传来猫叫声。 “阿狸！”无视英灵葛朗台幽怨的目光，洛丽亚飞快地跑到门边。刚刚将门打开，一个白色的影子就朝着洛丽亚扑来。 被扑倒在地板上的洛丽亚仰面看着眼前比自己还大上一圈的巨型白色狐狸，有些疑惑的问道。 “阿狸？” “喵！喵......喵~”狐狸边叫边不断地用大脑袋蹭着洛丽亚的脸颊。 “是吗是吗，我也很想念阿狸。”说罢，洛丽亚坐了起来，亲昵的搂着阿狸的脖子。 “怎么变得这么大了？”洛丽亚挠着阿狸颈后的毛，问道。 “喵，喵~” “大德鲁伊亲自教导阿狸沟通野兽之灵的方法，还给了阿狸塞纳留斯的祝福啊，真是太好了，阿狸。” ...... 重要物品几乎都随身携带的洛丽亚再次确认着是否有遗漏的行李，考虑一会后，又把抱枕和玩具马车放到了背包中。 ...... “葛朗台，好好看店哦，不然用‘令咒’把你关到永远看不到金币的地方哦~”洛丽亚站在道具屋门口微笑着说道。 说完带着阿狸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被洛丽亚仍在储物间角落的‘邮箱微波炉’自己启动起来，稍后，一页信笺飘落在地，上面写着 ‘今天千万不要去西部荒野！千万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β0.177712’ ...... 洛丽亚带着已经高至自己腰间的阿狸来到暴风城大门，正准备做马车前往西部荒野时。 “喵。”阿狸叫道。 “想坐狮鹫么？”洛丽亚有些奇怪的问阿狸。 “喵。”阿狸确认道。 “好吧好吧”洛丽亚妥协道。 ...... 狮鹫管理员无奈的看着一人大小的阿狸，再次向洛丽亚确定后，取出绳子将阿狸横向固定在狮鹫背上。 洛丽亚爬到狮鹫背上坐稳后片刻，狮鹫伸展起翅膀，助跑起来。 ...... 四小时后 乘坐在狮鹫背上，瑟瑟发抖的洛丽亚俯视着盖满冰雪的大地，想要说话却被灌了一口冷风。 这里绝对是丹莫罗吧，绝对是吧，和西部荒野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上好吧，刚刚一晃而过的绝对是铁炉堡吧混蛋。洛丽亚在心中大声的咆哮着。 三十分钟后 气温升高，气流也变得平缓起来的米奈希尔港上空，洛丽亚朝着狮鹫咆哮着。 在狮鹫突然拉升高度，又进行了一次俯冲之后，洛丽亚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三小时后 洛丽亚一边吃着美味巧克力蛋糕，一边向阿狸介绍着沿途的风景。 “阿狸，这里叫做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刚刚飞过去的城镇就是著名的南海镇啦。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葡萄十分美味哦。” 又过了三个小时 “阿狸你看，幽暗城哦，呵呵呵呵，幽暗城哦。”洛丽亚眼神空洞的说着。越过幽暗城十几分钟后，狮鹫转头咬断固定阿狸的绳子，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将洛丽亚和阿狸甩了下去。 ...... 阿狸咬着洛丽亚的衣服，将她从湖中拖上岸边后，静静的伏下身体守护在洛丽亚身旁。几分钟后，因为长时间乘坐狮鹫而身体僵硬的洛丽亚终于用手撑侧坐了起来。捏捏还毫无知觉的小腿，心想待会缓过劲来要有得痛了。 [系统信息]：任务[洛丽亚的姓氏]完成，获得2000点经验值。 [系统信息]：祝贺您升到11级，获得1点技能点，1点天赋点。 [系统信息]：祝贺您升到12级，获得1点技能点，1点天赋点。 [系统信息]：接到系统任务[身世] [身世]：终于得到自己身份重要线索的你，迫切地想要解开自己究竟是谁的谜题。你有种预感，得知真相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任务奖励：一件与你身份相关的物品。 正在疑惑任务为何莫名其妙完成的洛丽亚听到前方的树丛传来一阵响动，阿狸从地上跃起，压低身体戒备着。片刻后，一个粉色短发的青年出现在了洛丽亚的视线中。 ..... 一个人出来找亡灵麻烦的阿伦·莫格莱尼，呆呆地看着眼前浑身湿透的女孩那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时间恍惚了。 ————————第一卷完 十三章 莫格莱尼 洛丽亚看着不远处呆呆注视自己的青年。少见的粉色短发，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纪。他身穿红色的牧师袍，长袍胸口处用金线绣着狮子头徽记。 明明是类似于联盟旗帜的图案，看到青年长袍上刺绣的联盟公民洛丽亚却只感到脊椎一阵冰凉。因为蓝底狮头代表着联盟，而红底狮头则代表着血色十字军......一个堕落而疯狂、把任何不同理念者当做亡灵歼灭的组织。 通过系统能大概了解目标等级的洛丽亚只能确认对方比自己高十级以上，自己基本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就在洛丽亚做着被杀死的心理准备时，青年缓缓开口说道。 “妈...妈...不对，你究竟是谁？” “哈？”我还想问你是谁呢，你叫妈妈了吧，叫了吧？对年龄问题过于敏感，以致于暂时忘记恐惧的洛丽亚心说道。 对面的青年走过来，一脚踢开想要扑击他的阿狸，揪住洛丽亚的后领将她提了起来。似乎觉得这样有些不方便，于是干脆的将洛丽亚打昏，扛了起来。 ...... “简直和卡萝长的一模一样。”血色十字军指挥官，雷诺·莫格莱尼坐在房间正中方桌的主位上，看着对面昏迷不醒的洛丽亚说道。 “伯父，这个女孩是亡灵伪装的？”站在雷诺身旁，从小被死去父亲托付给雷诺的阿伦·莫格莱尼迟疑的问道。 雷诺沉吟了一会，转头向着礼拜堂门外的百夫长喊道 “去图书馆请奥法师杜安来。” 看着百夫长应命而去，雷诺将视线移动到阿伦脸上，随即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对低着头的阿伦说 “等她清醒过来，再确认一下吧。” “谢谢伯父......我，我的信仰动摇了。”阿伦低着头，语气羞愧的说道。 “无妨，每个人都有私心。她的确不可能是卡萝，但也有别的可能。”雷诺温和地安慰阿伦道。 “雷诺，不是说过不要打扰我研究魔法了吗？”这时，已经谢顶的中年奥法师杜安走进来问道。 “侦测一下，杜安。”雷诺举手示意阿伦将洛丽亚弄醒。 被用力摇晃和拍打脑袋的洛丽亚醒了过来，看到身旁打晕自己的大坏蛋后挣扎起来，叫道 “混蛋，阿狸呢？” “你叫什么名字？”雷诺大声问道。 看了看对面的中年骑士和谢顶法师，洛丽亚无视他们继续试图摆脱压住自己脑袋和肩膀的粉色短毛混蛋。 “那只狐狸没事，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雷诺再次问道。 “洛丽亚。”听到阿狸没事后的洛丽亚停止了挣扎，没好气的说道。 雷诺转向身旁的杜安，在后者微微点头后接着说道 “你......有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 npc测试系统算不算......半晌，终于冷静下来的洛丽亚想起了之前的任务物品，迟疑地取出那个没人认识的徽章。 看到徽章的雷诺起身大步走向洛丽亚，拿过徽章仔细的辨认起来。 这时杜安说道：“没有探测到任何伪装魔法。至于究竟是不是亡灵，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回去做实验了。”说完就转身离去。 看着精神集中在手中徽章上，一动不动的雷诺，阿伦轻呼道 “伯父？” 深吸一口气后，雷诺看向洛丽亚和阿伦，缓缓说道。 “我绝对不会认错，这是达里安从不离身的徽章，当年爸爸......父亲送给达里安的礼物。” 停顿一会，雷诺对着阿伦说道。 “达里安将你托付给我时，曾提过把这枚徽章交给了怀孕的卡萝，他带着几个同伴前去纳克萨玛斯拯救堕落的父亲......后来，他把卡萝送去了当时很安全的圣光之愿礼拜堂。不久之后，我接到了卡萝的来信，说她生下了一个女孩，就在我打算派人去接她们的时候，传来了天灾攻陷圣光之愿礼拜堂的消息，达里安自杀了，卡萝也死了，而他们的女儿洛丽亚被一个突围的银色黎明圣骑士带走了.......” 说道这里，雷诺再次停住了，仔细的看着洛丽亚。 “她是洛丽亚·莫格莱尼，你的妹妹，我的侄女。” 阿伦震惊了。本以为已经和母亲一起死于圣光之愿礼拜堂的妹妹，居然就在自己面前。 洛丽亚震惊了。系统是何等的狗血。 雷诺释怀的笑了。仿佛完成了什么心愿。 [系统信息]：[身世]任务完成，获得[灰烬使者·仿制版] [灰烬使者·仿制版]：看起来和真品没什么两样，即使熟悉真品的人也无法分清。但毕竟是仿制品，并不具有真品的威力。 （武器)(双手)(灵魂绑定） 装备：击中目标时，附带华丽圣光和火焰视觉效果。 [系统信息]：阵营改变为血色十字军，现在所有玩家都可以攻击你了！ [系统提示]：你成为了一只野怪，系统调整中，三小时后更新完毕。 ...... 夜晚，血色修道院后的生活区中，洛丽亚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里拿着山寨使者来回翻看，一米左右长，三指宽，看起来很普通的平直刀身；尖端往下三分之一处，刀背有个半圆形的凹陷；散发着光芒的球形圣光水晶漂浮在刀背的凹陷中。1 [系统信息]：助手系统更新完毕 刚把山寨使者收回背包，钻到床上准备睡觉时，系统发布了提示，于是洛丽亚打开新的系统查看起来 野怪助手测试版 姓名：洛丽亚·莫格莱尼 种族：人类萝莉 职业：等级12野生萝莉（稀有精英）850/1200 阵营：血色十字军 生命力：2400（1200+1200，稀有精英加成） 魅力：72（57+15）（即使什么都不做，你也在卖萌了） 影响：1（你有个灰常牛的爷爷） 被推指数：90（稀有精英总是牢牢吸引着玩家的目光） (目前掉落：3银币，亚麻布1－5）（被玩家推倒掉落由系统免费提供） 种族天赋： 卖萌：降低被攻击的几率 抱头蹲防：持续10秒，需引导。期间免疫所有伤害并无法被选定为目标。冷却时间：30分钟。 （npc通用技能移除，背包无限，野外死亡后15分钟于原地刷新。） （升级不再获得技能点。） “哎！那不是不能发布任务了么......这还怎么升级。”洛丽亚说着往下看去，商业技能没有变化，而个性技能改变了。 个性技能： 尖叫：在遇到危险时，可以向半径200米内的同阵营npc求救。 经验获取：在野外击杀一个与自身等级相差5级以内的玩家可获得2点经验值；在与自身等级相符地下城中团灭玩家可获得人数x5点经验值；击杀不低于自身等级的野外生物可以获得1点经验值。 ...... （可升级职业技能为熟练度模式，成功施放技能后可以提升熟练度。） 洛丽亚看到挑拨和魔法投掷的等级后面出现了‘（0/100）’的字样。看来是成功施放100次就能升级的样子。 “唔......明天先出去找几只小怪物练练手吧。”说完把床边的油灯熄灭，靠着阿狸睡去。 ...... 洛丽亚隔壁的房间中，阿伦·莫格莱尼正不断的来回踱步。 “我......我居然有妹妹了......唔.....。”阿伦兴奋的喃喃自语着。 “今天打晕洛丽亚，她不会生气吧，不会讨厌我吧......啊！” 阿伦双手抓住头发，用力拉扯着。 “洛丽亚很可爱呢......” “但是果然会讨厌我吧.....” ......阿伦有一个秘密。两年前带队清剿位于加伦鬼屋附近的亡灵时，他与部下失散后发现了一间破旧的小屋。当时屋内的一只亡灵看到阿伦后，并没像大多数失去指挥的低级天灾那样不顾实力差距的朝他扑来。而是平静的让阿伦稍等，等他完成自己的著作。亡灵反常的行动引起了阿伦的好奇心，于是他第一次违背教条，放任着眼前的亡灵，看着那只奇怪的亡灵奋笔疾书。这之后，完成著作的亡灵带着满足幸福的笑容死在了阿伦的神圣之火下...... “大师，我该怎么办？”阿伦抚摸着一本破旧的书籍说道。 “要是当初没有杀死大师你就好了......” 作为一名血色十字军的高级牧师，尽然会崇拜一个亡灵，这样的秘密被知道的话，即使有着显赫的身份，也难免被处死吧。不过大师是不同的，能写出如此充满爱的著作，大师早已经超脱于亡灵之外了，阿伦这么想着。 将手中名为《妹之空》的书籍珍之又珍地放入床下的暗格中，阿伦轻轻的念着书中最爱的台词。 “即使有四万个男朋友，即便把他们的爱都汇聚到一起，也比不上我一个人对妹妹的爱.....” 从来对任何女性不假辞色的阿伦·莫格莱尼，是个深度妹控。 ———————— 1只有神知道的魔兽世界中，装备会按使用者身材自动调整大小。因为是萝莉，所以变小了很多。 十四章 洛丽亚的算术教室 赤脊山湖畔镇 湖畔镇的治安官玛瑞斯看着对面的四个圣骑士，懒洋洋地说着。 “黑石氏族......嗯，反正有些黑皮兽人在北边捣乱，镇里的卫兵最近都去修止水湖大桥了，我们没有人手解决那些该死的兽人。麻烦你们去消灭一些，把他们的武器带回来以证明你们完成了任务。”说完打着呵欠挥手示意几个冒险者快点离开。 ...... “态度好差啊，那个治安官。”咪丽说着。 “每天重复几百次同样的话，其实挺辛苦。”罗恩表示理解治安官不耐烦的心情。 “呼......爬山真累。总觉得这块巨石有些眼熟。”四人中年纪最大的舒克有些疲劳的说道。 走过巨石不远，前面就出现几个黑石兽人大吼着冲了过来。 “一、二......五个，问题不大。”舒克正想分配战力的时候，后面也传来了兽人的吼声。 四人转过头，只见巨石后面冲出了半打兽人...... ...... 洛丽亚随意的走在血色修道院中，看着到处悬挂的旗帜，洛丹伦王国、白银之手骑士团和联盟的样式都有，只不过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脱胎于白银之手骑士团的血色十字军，曾经是一个强大的贵族军事组织。为了拯救被天灾亡灵蹂躏的家园以及替凄惨死去的亲友复仇，他们独自在遍布亡灵、充满瘟疫的废土上战斗着。 这些代表过去荣耀的旗帜如今显得格外破旧，正如现在的血色十字军一样。 “不被联盟承认，却依然以联盟成员自居的洛丹伦亡灵吗？”洛丽亚自语着。 一路上遇到的血色十字军成员纷纷向洛丽亚鞠躬致意，这多少让洛丽亚有些别扭的感觉。从家养萝莉过渡到野生萝莉的洛丽亚，看到野怪npc难免会有些紧张。 看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公布。作为血色十字军创立者之一，被人们崇敬的称呼为‘莫格莱尼·灰烬使者’的亚历山大·莫格莱尼的‘孙女’。 至于其他更多的事情，以前玩游戏从不看任务介绍，对历史背景也不甚了了的洛丽亚并不知道。 走到一处花园中，洛丽亚双手环膝坐到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 余光看到一个粉红色的短毛脑袋从一旁花园的围墙后探出。当洛丽亚看过去时，又马上缩了回去。 那个可恶的混蛋，踢阿狸的仇，打昏我的仇......洛丽亚炸毛了。毛茸茸的粉色脑袋上，疏密的粉色长发此刻显得更加蓬松。 站起身，无视坏蛋的视线，洛丽亚无目的的往其它地方走去。 一路上总感觉背后射来可恨地视线，每次回头都能看到那颗缩回去的粉色脑袋。终于忍无可忍的洛丽亚在路过一个拐角是停下，双手环胸，转身站定。 阿伦刚刚跑过拐角，就看见洛丽亚双手环胸，满脸怒气地仰头看着自己。愣了一下后，想往回跑，又觉得都被逮个正着，再缩回去不好，正犹豫不决时。 “你到底要干什么！”洛丽亚满脸嫌恶、没好气的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之人时总是会莫名地无法控制情绪。大概是天生相性为负？自己引以为豪的表里不一和无比真心可爱的假笑技能呢？洛丽亚心想到。 其实这是妹妹们在面对妹控哥哥时的超自然感应..... 这......这就是大师在书里所说的傲娇么......阿伦这么想着。 “没事的话就不要跟着我。”洛丽亚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洛丽亚头也不回地渐渐走远，阿伦轻声说道 “据我一路上观察，洛丽亚即使对不认识的小兵都能抱以可爱的微笑，唯独对我如此特别。嗯，根据大师所说，傲娇系的妹妹表面对哥哥总是凶神恶煞，其实内心却最喜欢哥哥了。嘿嘿嘿......嘿嘿......洛丽亚，哥哥也最喜欢你了。”满脸陶醉笑容的阿伦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世界。 ...... 将想要跟着自己的阿狸锁到房间内，听着房间内传出的喵喵叫声。洛丽亚说道 “对不起呐阿狸，接下来要去做危险的事，阿狸乖乖待在房间等我回来。” 说完按下心中的不忍，转身离开。 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吱呀声。洛丽亚转身看向摇着毛茸茸狐狸尾巴跟过来的阿狸，无奈的想着，宠物太聪明也有麻烦的地方呢。 血色修道院所在的山上，数人一组的血色巡逻队在十夫长的带领下来回巡逻。从修道院走到山下的路上，洛丽亚已经碰到了数十组巡逻队。数学糟糕的洛丽亚估算着十字军根据地的山地面积。 “修道院位于山地中心位置，一只萝莉从修道院出发，步行到山地边缘用了3个小时，假设萝莉的直线前进速度为4公里每小时，问，十字军根据地面积约多大？” 圆的面积怎么算来着......2πr2 ......3.14x12x12等于，嗯等于...... 洛丽亚拿出仿制版灰烬使者在地上笔算起来。 “答！452平方公里！意外的大呢，数学真是神奇啊。” “十字军根据地内约有6000名战士和后勤人员。问一，假设1万名萝莉攻入其中，人口密度为多少。问二，假设某国最大城市实际人口密度约为4000人每平方公里，1万名萝莉攻入十字军根据地后会显得非常拥挤吗？” “一万六千除以452等于......嗯，取整数为35人每平方公里。35除以4000等于......0.00875.”洛丽亚咬着左手食指，右手握着仿制版灰烬使者算到。 “我知道了，即使有1万六千个萝莉，平均人口密度也只有区区35人每平方公里，是某国最大城市平均人口密度的千分之八，不会很挤的。” “假设艾泽拉斯两块大陆的陆地面积为600万平方公里，同一时间内有2000万名冒险者居住在艾泽拉斯。问，假设冒险者全部离开城市冒险，野外会容易相遇吗？” “唔......2000万除以600万，人口密度为3人每平方公里。看起来冒险者很难扎堆呢。” “说起来我为什么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走了阿狸，去西面的澈水湖找怪物。”终于发现自己在做奇怪的事情，洛丽亚招呼阿狸道。 而远远跟在洛丽亚后面的阿伦看着洛丽亚收起手中的武器，自言自语道 “不会是那把传说中的灰烬使者吧.......” 原本来叫洛丽亚吃午饭的阿伦，把伯父雷诺的叮嘱忘到一边，尾随着洛丽亚向澈水湖行去。 ...... 一路上遇到的十字军巡逻队渐渐稀少，到了连单独行动的斥候也看不到时，洛丽亚心想自己即将离开十字军的势力范围了，大概不久后就会遭遇游荡的怪物。洛丽亚决定停下来等等后面的讨厌鬼...... 发现洛丽亚停下来远远看着自己，似乎是等自己过去的样子。有些兴奋有些扭捏的阿伦向着洛丽亚小跑过去。 看着妹妹瞪大眼睛，故作凶恶的可爱样子。阿伦用极大的毅力安奈住蠢蠢欲动的妹控之魂，向洛丽亚说道。 “可以给我看看刚才的武器吗，就是你刚刚用来写写画画的那把。” “这个？”洛丽亚拿出仿制版灰烬使者，疑惑道。 阿伦睁大眼睛，仿佛想要看的更清楚，反复观察良久，确认了洛丽亚手中所持的就是图书馆中所记载的灰烬使者后，激动的喊道。 “真的是灰烬使者！真的是灰烬使者！啊！赞美圣光......” 看着手舞足蹈、满脸狂热的阿伦，并不太清楚手中的仿制版武器对于血色十字军有何种意义的洛丽亚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犹豫着要不要转身逃走。 终于宣泄完心中的感情，看到妹妹害怕的样子，阿伦努力平静下来，对洛丽亚解释道 “洛丽亚，不要害怕.......我......我只是太激动了，因为看到了灰烬使者。” 看着洛丽亚不明所以的样子，阿伦继续解释道 “这是我们的祖父，初代大领主亚历山大·莫格莱尼所持有的武器。祖父带着它创建了血色十字军，领导着同袍们与天灾战斗，无以计数的天灾消亡于这把武器之下。对于我们来说，这是象征着荣耀和胜利的武器，有着无可比拟的号召力。” 说道这里，阿伦紧张起来，急迫的问道 “没有别人看到它吧？洛丽亚的实力.......实力还太.......还不能保护好它，一定要好好藏起来，不要让别人看到。” “没关系，其他人大概是使用不了的。”灵魂绑定、想送人都送不了，洛丽亚心说道。 看着阿伦满脸不信的表情，洛丽亚干脆反手递过山寨版灰烬使者，示意阿伦拿去。 阿伦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紧张的握向刀柄。指尖刚刚接触到刀柄，手臂就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推开似的，猛地弹开。 “我感觉到一股强大到无以抗衡的力量在拒绝我，却只是推开我的手，并没有伤害我......”阿伦疑惑的说着。 “大概是它认可了洛丽亚的原因，所以其他人都不能碰触？”本萝莉上面有人，系统给的谁拿的走。洛丽亚心口不一的说道。 “真是太好了！洛丽亚能够被灰烬使者认可。”阿伦开心的笑道。 看着对面粉毛混蛋真诚的笑容，洛丽亚沉默了。 十五章 初战 东部王国并不是某个王国的名字，而是指一片狭长的大陆。除了矮人和高等精灵的故乡外，人类大大小小的王国曾经遍布整个大陆。在经历了三次大战后，被兽人、恶魔和亡灵数次蹂躏的它，如今已满是疮痍。而曾经的大陆统治者——人类，此时只剩下一个王国，龟缩于大陆南端。 提瑞斯法林地就位于大陆西北端，两面临海，南接银松森林，东面则是被天灾亡灵彻底毁灭的瘟疫之地。这里曾经属于强盛的北方人类国家——洛丹伦王国，王国的王城就坐落于提瑞斯法林地南部。 作为曾经的人类领土，提瑞斯法的人类在第二和第三次战争中英勇奋战。天灾亡灵在第三次战争中蹂躏了这里，导致生灵涂炭。战后，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挣脱了巫妖王的束缚，让她自己和许多其他亡灵从巫妖王的奴役中解放出来。她把这些自由的亡灵组织起来，称为被遗忘者，还把洛丹伦王城的废墟据为己有，在其地下修建了被遗忘者的主城——幽暗城。 傍晚时分，洛丽亚和阿伦到达了澈水湖畔，这里正是血色十字军的势力范围边缘。 对于经常独自一人在野外晃荡、找亡灵麻烦的阿伦来说，在野外露营不过是家常便饭。他轻车熟路的搭好帐篷，收集木柴搭起篝火，并在帐篷四周布置上一些实用的小陷阱——这足以让他在野兽或亡灵袭来时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战斗。 洛丽亚则在一旁好奇的看着阿伦忙这忙那、不时凭空取出一些洛丽亚不认识的东西。 看来大家都有写作背包，读作空间装备的东西，还真是方便呐。洛丽亚这么感叹着，注意力又转移到四周的景色上去了。 巨大的魔法天幕笼罩在提瑞斯法林地上空，使这里白天也显得颇为昏暗，夜间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林中和湖上总是漂浮着薄雾，亡灵瘟疫在树木间散布着堕落气息。植物的外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紫色，花朵和种子也布满黄绿色的恶心液体。 周围诡异阴森的环境让洛丽亚有些害怕，她朝着蹲坐在身旁的阿狸挤了挤，整个人贴到了比自己还大一圈的阿狸身上，似乎这样能获得些安全感。 作为宠物的阿狸和洛丽亚等级一致。虽然只会像普通狐狸一样用牙齿攻击，但至少比月余前还是一个和平国家普通女孩子的洛丽亚强的多。 阿狸身上传来的温暖使洛丽亚稍稍安定下来。 平常有些懒散，做事情三分钟热度的自己居然能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受罪。难道是因为离开联盟腹地和平安逸的生活之后，为了适应危险陌生环境而产生了提升自己实力的期望？洛丽亚不确定的想着，但总有种莫名的紧迫感在驱使着自己前进。 “洛丽亚，准备好了，到帐篷里来吧。”设置完陷阱的阿伦打断了洛丽亚的胡思乱想。 “......” “怎么了洛丽亚？”阿伦故作镇静地问道。 “为什么只有一个帐篷？”洛丽亚指着眼前的帐篷问道。 “这样方便警戒，搭建两个帐篷会增加危险，在亡灵袭来的时候也难以作战。野外生存大宗师，贝尔·虚空吞噬者说过，在野外露营务必要以安全为最重要的考量，一丝一毫的不谨慎都可能带来死亡。”阿伦绷紧脸说道。 尽管有些狐疑，但看着阿伦严肃认真的表情，穿越前既不是特种兵也没什么奇葩经历的普通萝莉还是乖乖坐进了帐篷。 待洛丽亚进入帐篷后，阿伦背向帐篷入口点燃篝火，边取出烹饪材料，边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 坐在篝火旁的阿伦将烤好的狼肋排从火上取下，冷却了一会后，递给跪坐在帐篷门口的洛丽亚。 “狼肋排真是百吃不厌呢。”肉食动物洛丽亚说道。 “说起狼肋排，还是银松森林北部的座狼最佳，唔......那鲜嫩多汁的狼肉，用炭火慢烤，撒上些甜香料和辣椒，简直是梦幻般的味道......洛丽亚喜欢的话，我们绕过幽暗城去那里逛逛，弄些座狼肉来烧烤，顺便找找亡灵的麻烦。”原来也是肉食动物的阿伦建议着。 “那么久不回修道院没事么？还有绕过幽暗城岂不是很危险？”被美食诱惑的洛丽亚明显意动的问道。 “我已经托下午遇到的那个斥候送信给伯父了，说要带你进行战斗训练。至于幽暗城那些奇怪的天灾亡灵不足为虑，他们的主力正和普通的天灾亡灵内战，只要不深入银松森林就没关系。而且这附近的野兽和亡灵实力太弱，洛丽亚要训练的话，最好还是去银松森林。”分不清被遗忘者和天灾亡灵的阿伦说道。 “好吧。”想到阿伦是35级的精英级实力，洛丽亚放心了。1 “天快黑了，要熄灭篝火了，否则会引来大批亡灵的。”注意到天色的阿伦说道。 “嗯。”即使是洛丽亚也知道这样的常识。 “洛.......洛丽亚，你.....你先睡吧。”阿伦竭尽全力地压抑着自己如岩浆般滚烫的妹控之魂，结结巴巴地说道。 “哦，你也早点睡。”洛丽亚说完后钻进帐篷，顺手拉起了门口的帘子。 ...... 深夜的澈水湖东畔，除了帐篷内洛丽亚传出的均匀呼吸声，明明是野外却诡异的没有一丝声响，四周一片死寂。 再次确认周围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的阿伦用力攥紧拳头，他的妹控之魂已经饥渴难耐了。 一手颤抖着拉开布帘，阿伦缓缓的将上半身探入帐篷，一片漆黑。 阿伦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尽量的控制着只在手上产生微弱的圣光。 ...... ...... ...... 睁开眼的阿伦看到.......洛丽亚的白色大狐狸一动不动的蹲坐在熟睡的主人身前，琥珀色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脖子。 ...... 清晨醒来的洛丽亚坐了起来，照例脑袋空空的发着呆。发现阿狸后，把脑袋靠到阿狸背上来回的蹭着。 “低血糖真是麻烦的说。”自言自语的洛丽亚从帐篷中钻出，看到阿伦正在拆卸着陷阱。 察觉到身后响声的阿伦转过身来，对着洛丽亚说道 “洛丽亚，准备出发了。” 看着阿伦脸上夸张的黑眼圈，洛丽亚想了想还是问道。 “喂，你用不用睡一下？” “没关系，只是灵魂有些疲惫。不过听到洛丽亚的关心后，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 “神圣之火！” 一道圣焰从空中落下，黑暗猎犬浑身燃烧了起来，眨眼化成了灰烬。 阿伦将四周先清理了一遍，只剩下零散的几只野兽给洛丽亚练手。 “咳咳，在开始战斗之前，嗯......对了，洛丽亚是什么职业？”阿伦问道。 “我？”洛丽亚有些不确定，腹黑系算什么？鬼畜系算魔法少女，那就是法师？暴力系不管怎么看又像是战士......再看看阿狸，或许还能算是猎人？洛丽亚纠结了。 “不知道......”纠结半天后，洛丽亚只好如此说道。 阿伦考虑了一会后，指着远处一只8级的巨型蝙蝠说道。 “用你所掌握的能力攻击它看看。” 洛丽亚看向巨型蝙蝠，翼展超过两米，笨重的它只能在地面附近滑翔，有着丑陋狰狞的脸和尖锐的牙齿。没有什么超声波，视力很差，是以完全没注意到远处的二人。 先试试魔法投掷吧，这么想到的洛丽亚将注意力集中在右手，想象着魔法形成的样子...... “哎？没反应？” 再试......还是没反应。 “那个......该怎么使用技能？”洛丽亚低着头弱弱问道。 阿伦有些纠结，能够被灰烬使者认可的妹妹天资一定不凡，是哪个混蛋把她教成这样的。 “试试念出技能的名字。” “哦......” 再次面向巨型蝙蝠的洛丽亚伸出右手轻声念道 “魔法投掷。” 红色的光芒浮现在洛丽亚的右手附近，并向着中心汇聚而去，三秒后形成一个铅球大小的红色光团。 嗯，接下来应该扔出去。想到这里洛丽亚做出投掷的姿势，把光团向着巨型蝙蝠扔去。 很好！成功了。 速度一般，和普通萝莉上课聊天时扔的小纸团飞行速度仿佛。 光团打偏了，可还是引起了巨型蝙蝠的注意，它嘶叫着朝洛丽亚飞来。 看着越飞越近的蝙蝠，洛丽亚慌乱起来，开始不知所措。 “准备近战。”一旁的阿伦提醒道，并向洛丽亚施放了真言术盾（可以给目标施加一层护盾）。 被护盾保护起来的洛丽亚总算稍稍镇静下来，抽出腰间的仿制版灰烬使者，迎向蝙蝠。 刀应该怎么用.......只要砍就好了吧。 蝙蝠终于飞到洛丽亚的眼前，近距离看着那狰狞丑陋的脸，闻到扑面而来的恶臭。即使有着护盾的保护，洛丽亚还是忍不住作出了正常萝莉的反应 “啊！” 尖叫着的洛丽亚双手胡乱挥舞着武器往后跳去，就像看到蟑螂的普通萝莉一样...... “精神震爆！”黑暗的能量从阿伦手中一闪而逝，巨型蝙蝠仿佛猝死般的砸向地面，死去了。2 阿伦以手捂额，不停的摇头。 —————————— 1npc有着普通，精英，首领的划分。在同等级下，注意是同！等！级！下，精英强于普通，首领强于精英。而稀有精英甚至比首领还少见，实力位于普通到精英之间，有着特别的故事或者能力。 另外比自己高出10个等级以上的对手基本不可能战胜，除非是群殴。 2不要奇怪，每个牧师都掌握着光明和黑暗的力量，区别在于所选择的方向，神圣系牧师精于圣光和治疗，戒律系牧师善于辅助，暗影系牧师则精通黑暗力量，并以之消灭邪恶。 十六章 提瑞斯法南瓜很美味 血色十字军是如何培养新兵的？ 一般来说，是把新兵扔到一群凶恶的野兽中。几乎没人能活下来，之后十字军牧师们会将死去的新兵用复活术复活。 被复活的新兵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去总结经验或者准备点儿应急的小手段，之后再次被扔进兽群。 由白银之手骑士团演化而来的血色十字军有着大量的圣骑士和牧师，这使得他们能奢侈的使用珍贵的复活术来训练新兵。当然，新兵们或许并不这么想。 大部分的新兵在几天后不再畏惧死亡，或者说对死亡变得麻木。虽然在技巧和力量上扔不能和老兵相比，但他们也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十字军战士——面对亡灵时悍不畏死。 至于那些依然会胆怯的人，之后总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十字军不需要懦夫。 孤立无援、独自面对数百数千倍亡灵的血色十字军，或许只有变得比亡灵更加冷漠无情才能生存下去？ 洛丽亚低着毛茸茸的粉色脑袋、两手用力攥紧裙边、双腿并拢的站在阿伦面前，一副因为上课讲小话而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却支支吾吾什么都说不出的样子。 “没关系的洛丽亚，哥哥第一次战斗时还被吓哭了，洛丽亚比哥哥厉害多了。哈哈......哈哈。”当年初战就把一只骷髅徒手拆成好几段的妹控撒谎道。1 “呜...”小动物般的短促回应。 “........魔法的使用并没有太大问题，随着经验的累积自然能够命中目标，现在先来熟悉近战吧。唔.......洛丽亚似乎并不会使用刀剑，有其他更顺手的武器吗？”被小动物模式萌到的阿伦按捺住扑上去的冲动后，询问着。 更顺手的武器？自己似乎有着钝器专精的技能。想到这里洛丽亚从背包中拿出了狼牙棒，向着阿伦晃了晃。 原以为洛丽亚会拿出可爱法杖之类武器的阿伦嘴角抽搐着说道。 “那么向我进攻，我只做出防御。” 洛丽亚抬起头看看阿伦，他握着一把灰不溜秋的法杖，单手横举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又低下头看看自己右手握着的狼牙棒，狼牙棒属于单手锤，一个兽人锤类武器大师总结过它们的用法，只有三个字——用力，砸。 吸了一口气，洛丽亚抡起狼牙棒用力砸向阿伦手中的法杖。 狼牙棒和硬木制成的法杖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阿伦有些诧异，洛丽亚的力气比之前估计的要大的多。虽然可以抵挡，但性格沉稳的他还是改用双手握杖。2 洛丽亚机械的重复着从上往下砸的动作，因为身高的原因，只能往阿伦的胸口招呼。过了一会后，似乎是熟悉起手中的武器，又似乎是因为觉得单一的动作过于无聊。她开始从不同方向上挥动狼牙棒，而阿伦也开始不断挥动法杖招架洛丽亚的攻击。 洛丽亚渐渐有了些自信，开始尝试起挥动中突然加速减速，或者突然从刁钻的角度进行攻击。 随着体力的不断消耗，气喘吁吁的洛丽亚停下了攻击，杵着狼牙棒开始休息。 阿伦将法杖用绳套系起、背到身后。正要开口点评的时候，洛丽亚忽然发动了攻击。 “有破绽！” 这么喊着的洛丽亚将杵在地上的狼牙棒向上撩起，同样因为身高的原因，此次攻击的落点十分阴狠。 看着阿伦敏捷地向后躲开，洛丽亚撇了撇嘴。 ...... 阿狸蹲坐在一边，静静看着准备再次挑战野兽的洛丽亚，就像阿狸妈妈当年看着阿狸独自挑战一只野猫那样...... “洛丽亚，准备好了吗？”阿伦问道。 “准备好了！” 在阿伦给妹妹施加上可以抵挡攻击的护盾后，洛丽亚右手掌心向上，施放起魔法投掷来。3秒后红色的魔法球成型，被扔向了远处的黑暗猎犬。 被亡灵瘟疫感染而变成深蓝色皮肤的黑暗猎犬成功的被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吸引，它转身发现意图攻击自己的人类萝莉后，迅速的奔向敌人。 洛丽亚双手握紧狼牙棒，做出准备挥击的姿势。 黑暗猎犬的速度很快，少顷就奔至洛丽亚前方数米的位置，随后双腿用力蹬地，向洛丽亚飞扑而去。 这一刻，在高度集中精神的洛丽亚眼中，一切都显得很缓慢。她仿佛看到从黑暗猎犬满是尖锐犬齿的口中缓缓滴落的唾液。 这一刻，洛丽亚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她平静的注视着黑暗猎犬血红的眼睛。 目标到了最佳击打位置！ 洛丽亚干脆利落的松开手中的狼牙棒，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高速飞扑而来的黑暗猎犬一头撞在凭空出现的魔法阵上，倒飞了出去。砸到地上滚了几圈后，晕了过去。 萝莉种族天赋——抱头蹲防发动。 十秒内免疫任何伤害，但要维持双手抱头蹲地的姿态，三十分钟冷却时间的犀利技能。 既被萌到、又觉得我的妹妹不可能那么废柴的阿伦神色复杂的看向蹲防中的洛丽亚。 而阿狸则将头撇向一边。 ...... 阿狸此刻正趴在一颗枯树下补充睡眠，毛茸茸的大尾巴不时抽动一下。 “洛丽亚，准备好了吗？”阿伦已经记不清自己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 洛丽亚看了看这次的目标，一只行动迟缓、看起来就呆的要死的8级僵尸后，挺了挺绝壁般的小胸脯，保证道。 “这次绝对没问题。” 照例的魔法球，嗯，施放起来很熟练了。照例的打飞，其实这是信号弹一类的技能吧。阿伦打了个哈欠想到，接下来用心灵震爆好，还是神圣之火好呢。 照例的......嗯？火枪？ 阿伦看着洛丽亚左手握住枪膛，将火枪垂下，右手取出一枚子弹，熟练的压入枪膛。接着右手握住枪托，食指虚虚悬在扳机附近，左手快速上膛。 原来洛丽亚擅长的是火枪啊，阿伦的眼睛亮了。 洛丽亚将火枪平举起来，右手食指虚扣到扳机上，微微闭上左眼后，侧过脑袋用右眼瞄准。 看起来相当熟练呢，是跟矮人学的吗？果然，我还是不够了解妹妹......大师，我为自己之前觉得妹妹或许是个笨蛋的想法感到羞愧。就在阿伦向天国的大师忏悔时，火枪特有的，爆炸般的发射声传来。 上扬的枪口还在冒出火药燃烧后产生的白烟，阿伦向僵尸看去。 只见僵尸......只见僵尸什么事也没有，依然在缓慢的走向洛丽亚。 “啧......果然暴风城那惊艳的一枪只是偶然吗？”说完洛丽亚转身向后小跑而去，边跑边向阿伦喊道。 “别动手。” 拉开距离后洛丽亚再次装弹，上膛，瞄准...... 看着满身弹孔倒在地上的僵尸，洛丽亚为独力战胜第一个敌人而高兴着。至于子弹的消耗问题......最低级的子弹真的很便宜。 ...... 傍晚，澈水湖南岸。 两粉一白围坐在篝火旁边，火上驾着的铁锅中煮着提瑞斯法南瓜炖小猪肉。 阿伦拿着地图研究着前进路线。 “这里离亡灵的城镇布瑞尔很近了，明天早上我们改向西行，绕过布瑞尔后再向南通过炉灰庄园和噩梦谷，最后经由噩梦谷的小路到达北部银松森林。”阿伦安排着路线。 “啊~”洛丽亚盯着锅中的炖肉，随口答应着。 “今天的训练，嗯......总的来说有进步......大概吧。”阿伦看向洛丽亚说道。 “嗯。”洛丽亚依然盯着锅中的炖肉，用鼻音回答。 “好的好的，先吃饭。”阿伦无奈道。 “哦！”洛丽亚欢呼起来...... 饭后，熄灭篝火的阿伦正准备独自守夜时，洛丽亚对他说道。 “那边那个黑眼圈，去帐篷里睡吧。” “可是守夜？”阿伦迟疑道。 “交给我吧，我已经掌握了火枪的奥义！”洛丽亚满脸骄傲的挺胸说道。 一路走来，看到什么都要开两枪的洛丽亚现在已经能有三成的命中率了——静止目标。 洛丽亚从背后推着还在迟疑的阿伦，催促道 “快点快点！” “哦哦......”回头看到洛丽亚跃跃欲试的表情，阿伦无奈同意了她的提议。 .......仰面躺在帐篷里的阿伦发着呆，听着外面的说话声。 “阿狸也睡吧，总觉得你没睡够的样子。“ “喵~” “没关系，我会保护阿狸的。洛丽亚小姐的火枪技术已经超神了哦。” ......半夜 依然是控制着只在手中发出微弱的圣光，依然在阿狸琥珀色的大眼睛注视下。 粉毛妹控把熟睡的粉毛萝莉抱进了帐篷中。 拉好布帘，粉毛妹控背向帐篷坐到地上，熄灭了手上微弱的圣光。 哥...哥...吗？ 醒来的粉毛萝莉想看清眼前自己的手，却什么也看不到。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牧师并不孱弱，他们或者在乡间布道，或者在最前线与邪恶奋战。虽然并不精通使用武器，但谁也没说牧师不能身强体壮，顺便会几招简单的格斗术。 2力气的大小和力量没有任何关系，对玩家也是一样的，再高的力量也只能提高物理伤害。就像一个法师，高智力可以让他的魔法更具威力，但不可能让他变聪明。 十七章 那些幕后的家伙们（一） 最近几天以来，洛丽亚和阿伦每天清晨赶路，到了中午则搭建营地准备午饭。稍事休息之后，阿伦会陪洛丽亚进行一些攻防训练或者直接找怪物进行实战。虽然洛丽亚在怪物近身的时候依旧会转身逃跑或者抱头蹲防，但至少在火枪的使用上进步明显，即使面对移动的目标，也能保证三分之一以上的命中率。 饭后的兄妹二人和阿狸围坐在熄灭的篝火边。 “想找奇怪的天灾进行训练？”阿伦问道。 洛丽亚随手扔出魔法球砸向阿伦，因为等级差距过大，虽然命中、但却被免疫了。 “那是被遗忘者，因为名字太过拗口，所以简称亡灵。至于天灾军团的亡灵则简称为天灾，要分清楚哦。”洛丽亚抛着再次聚集起的魔法球说道。 “明白了。但为什么一定要找奇怪......要找亡灵呢？”尽管觉得亡灵和天灾没什么区别，但妹至上主义者阿伦仍然改口了。 “灰烬使者告诉我，和不被巫妖王控制的亡灵冒险者作战能够提升我的力量。”山寨灰烬使者真是方便，解释不清的事就推给它好了，洛丽亚这么想到。 “不被巫妖王控制的亡灵......被遗忘者.....大师，你是被遗忘者吗？”阿伦喃喃自语着。 “大师是谁？”洛丽亚好奇问道。 “一位伟大的小说家，塑造了‘空妹’这样的经典角色。”阿伦感觉还是不要提小说名字的好。 “哦~我和阿狸去打猎了。”洛丽亚站起身微笑着向阿伦挥手告别。 阿伦看着一粉一白没入远处的森林之中，从几天前的某个清晨起，洛丽亚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变好了。果然洛丽亚是个傲娇的孩子呢。 洛丽亚穿行在诡异的树林中，几天来她已经习惯了提瑞斯法林地的各种猎奇景物，可以稍微远离阿伦，自己一个人在附近乱晃了。 总感觉很久没有被系统骚扰的样子，这么想着的洛丽亚先示意阿狸警戒四周，然后抬爪虚拍，打开了很久不见的npc道具店，看看之前一直舍不得买的[初级工程学——萝莉分支]，从暴风城离开时带出了1800多金币，至今一个铜币也没花掉的洛丽亚决定买下来。 [系统信息]：学会商业技能[初级工程学——萝莉分支]。呼唤工程学即可打开相应面板。 [系统信息]：道具店更新，如下 [矮人语入门]：300句矮人语日常会话。售价50银币 [贝尔·虚空吞噬者的急救心得1]：使用可学会初级急救学。售价5金币 [初级骑术]：学会初级骑术，使你可以骑乘任何坐骑，不过速度不快。20级才可购买。售价100金币 原来要把东西买光才会刷新......洛丽亚想着，顺手买下了矮人语入门和急救心得。 [系统信息]：学会初级急救学。 等了半天也没有提示学会初级矮人语什么的，洛丽亚从背包中取出了名为矮人语入门的书籍，这么说是要自己看书学啊...... 矮人都会说通用语，不明白学了有什么用的洛丽亚将书仍会背包，轻呼道 “工程学” 出现在眼前的面板只有三项可制作物品 [萝莉的万能工具]：外表看起来像一把普通的起子，但却有各种功能，可以随心所欲的变成任何常用工具。 说明：开动脑筋，用它能制作出很多有趣的小东西。 材料：金锭x1，银锭x1，铜锭x1 [萝莉的美瞳]：可以做出各种颜色的美瞳 说明：萝莉工程学出品，绝对保障萝莉的健康。绝对不会爆炸和损害视力。 材料：相应染色剂x1，猫眼石x1 [萝莉的染发剂]：可以做出各种颜色的染发剂 说明：萝莉工程学出品，绝对保障萝莉的健康。绝对不会损伤发质，使用酒精兑水或经过三天后即可退色。 材料：相应染色剂x1 染色剂和猫眼石应该可以在修道院的生活区买到，然后嘛，哼哼哼，做一对酒红色的美瞳，再做一些金色的染发剂，再然后嘛......想到这里的洛丽亚兴奋的笑起来，从背包中取出一小截绳子，将脑袋左侧的头发扎成一条侧马尾。 “阿狸，取消警戒。”说完，洛丽亚伸出三根手指对阿狸晃了晃。示意执行三号战术，顺便一说，没有一号和二号战术。 阿狸了解的向前跑去，进行索敌任务。而洛丽亚则弯下腰跟在阿狸后面，保持着大概三十米的距离。 不久后，洛丽亚看到前方的阿狸停下脚步，毛茸茸的大尾巴向右晃动。 又是代表落单野怪的右边吗，想找个‘冒险者’怎么那么难。这么想着的洛丽亚干脆四肢着地，轻手轻脚的向着阿狸爬去。 来到阿狸身边，透过低矮灌木的缝隙，洛丽亚看到一只奇怪的人形动物，一米二左右的身高，臃肿的身体和短小的四肢以及一个...一个豺狼脑袋，破旧皮甲遮挡不到的地方露出浓密的鬃毛。 这就是豺狼人吧，9级的普通人型生物，应该能够对付。决定动手的洛丽亚正准备悄悄凝聚魔法球展开偷袭时，只见对面的草丛里飞出一记冰箭砸中了豺狼人，被击中的豺狼人浑身泛起淡淡的蓝色，似乎是被魔法减速了。 大概是因为位置已经暴露，偷袭的家伙从草丛中站了起来，继续施放起寒冰箭。 7级的亡灵法师冒险者，因为艾泽拉斯大陆无处不在的强大和谐之力，看起来只是个皮肤苍白，身型佝偻的瘦弱人类。洛丽亚眯着眼睛注视着对方，心想阿狸看来很难发现没有生命特征的亡灵，对方隐藏起来的话就无法找到，所以说洛丽亚最讨厌偷袭的人了。 因为差距两级的缘故，法师施放了三记寒冰箭也没能解决豺狼人，被豺狼人近身的他借助着对方短暂的减速限制，向洛丽亚的方向跑来，就在洛丽亚犹豫着要不要跳出来先下手为强的时候，法师停下脚步，转身继续对豺狼人展开魔法攻击，这次换了火球术。 通过两发火球，法师放倒了豺狼人，不过依然被砍了几下。就在他弯下腰准备搜寻战利品时，洛丽亚手托红色的魔法球冲了过去。 “螺旋丸！” 亡灵法师回过头，只来得及露出诧异的神色。 认清自己命中能力的洛丽亚将魔法投掷换了个用法，直接将螺旋丸，不，魔法球按到对方脸上，在对方因为魔法球爆炸而失去平衡时，洛丽亚取出狼牙棒，双手握住后从左到右用力横抡过去。 狼牙棒命中对方脑袋，传来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亡灵法师向右歪倒，身体还没碰触到地面时，又遭到狼牙棒自上而下的砸击。 5级的等级差距，稀有精英加成，使用狼牙棒带来的10%钝器伤害加成，以及洛丽亚投入腹黑系恶作剧天赋带来的6%对玩家伤害加成，或许还有死去的豺狼人砍的那几下。这些因素使洛丽亚三招放倒了对方，或许亡灵法师在第一次被狼牙棒命中时就死翘翘了也说不定。 [系统信息]：击杀一名冒险者，取得1点经验值。 “哎？我终于克服近战的恐惧了？还是说因为是玩家所以不害怕？”洛丽亚歪着头疑惑道。随后双手合十向着地上的猎奇物萌萌一笑，说道。 “对不起哦。” ...... 尊敬的指挥官阁下： 您之前的委托已经完成，以下是我们的调查结果：洛丽亚，15岁女性人类，联盟登记在册的正式公民。其在暴风城交易区拥有一家武器商店，之前一直居住在闪金镇，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据调查，有关她最早的出现记录是在西瘟疫之地的联盟前哨基地冰封岗。当时的联盟哨兵救下了一名奄奄一息的圣骑士和一名女婴，之后圣骑士在没有留下任何信息的情况下死亡，女婴则被联盟当做普通的战争孤儿送往闪金镇孤儿院并被取名为洛丽亚，洛丽亚12岁时，孤儿院将她襁褓中发现的徽章交还给她，并分配给她一间位于闪金镇的小屋用以独立生活。 十字军密探代号奶牛 密室中的雷诺·莫格莱尼将手中的信件用蜡烛点燃，看着燃烧的信笺，他终于确定了洛丽亚的身份。 确认信笺完全烧毁后，雷诺起身离开密室，向着十字军大厅走去..... 夜间的十字军大厅空无一人，仔细确认并没有人隐藏其中后，雷诺转身关闭大门，走向大厅后隐藏的密室，开启密室，点燃火把，火光照亮了密室角落的一具......一具被锁链锁住的尸体。 “法尔班克斯叔叔。”雷诺呼唤道。 地上穿着早已腐烂主教长袍的‘尸体’抬起头，看清来人后挣扎着大声的咆哮起来。 “你这肮脏的杂碎！卑鄙小人！滚出去！滚出去！” 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辱骂，雷诺面色不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我找到了达里安的女儿，她叫做洛丽亚，是个漂亮的孩子。” “小达里安的女儿......哦，亚历山大，听到了么，你有个漂亮的孙女。”听到雷诺的话后，名为法尔班克斯的亡灵停止咒骂，轻声呢喃着。 听到法尔班克斯提起自己的父亲，雷诺露出了悲伤和痛苦的神色，他回应道。 “爸爸......父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达里安，你的父亲是个伟大的人，是人类的英雄......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礼物，还有，他要我转告你，他爱你。”法尔班克斯早已腐烂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显得很诡异。 “法尔班克斯叔叔，达里安已经死了。”雷诺低下头说道。 “不.....不.....。”法尔班克斯摇着头，接着神色突然变得狰狞，想要向雷诺扑过来，却被周身的锁链牢牢拉住，他嘶吼道。 “达里安会来的，带着灰烬使者，他会杀了你这弑父的狗东西！杀了你！杀了你！” “够了，法尔班克斯叔叔，够了.....”雷诺低声说着，声音有些......有些哽咽？ “雷诺，亚历山大对你寄予厚望，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老去时，你能接过他手中的灰烬使者，带领洛丹伦的人民继续同亡灵奋战。别嫉妒小达里安，你的父亲很爱你，和爱小达里安一样爱你。好了，快跟上来，前方就是斯坦索姆，要准备战斗了。”法尔班克斯向雷诺招呼着，示意他快拿出武器。 ......深夜的十字军大厅里，隐隐传来痛哭声。 十八章 那些幕后的家伙们（二） 玩家死亡后会立刻自动释放灵魂到最近的墓地中，以灵魂的形态存在，不能说话，但可以模糊的看清周围的景物（看不到生物）。想要复活的话，可以选择和墓地中长翅膀的大姐姐对话复活——死了才看得到哦，另外直接复活要承受一个小时的虚弱状态，并且装备耐久度会大幅下降（修理费总是很贵呢）——或者飘回自己死掉的地方，钻到自己的身体中复活。灵魂状态下飘的很快，步行需要一个小时的距离，飘过去的话仅仅只用几分钟的样子。 某个倒霉亡灵法师的灵魂此刻正站在布瑞尔墓地中的君莎小姐，不对，长翅膀的大姐姐面前。 不久前自己击杀掉一头豺狼人后，正准备从尸体上摸点战利品时，听到身后传来叫喊声，是听不懂的语言。转过身看到一只红色洋装的粉毛萝莉托着一个魔法球向自己扑来，自己愣住了......是因为被突袭，绝对不是因为看萝莉什么的.......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闪......按在自己脸上的魔法球爆炸的时候，突然觉得开启20%痛感的自己太傻了，话说明明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亡灵，为什么会有开启痛感的选项啊......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的自己只感觉头部右侧遭到重击，然后......然后就看到了长翅膀的大姐姐。 某亡灵法师的灵魂这么回忆着，根据地图的提示，向着自己的身体飘去。十几分钟后来到身体旁边，出于谨慎，他围着身体在附近飘荡了几圈，只有一只豺狼人在不远处逡巡（玩家的灵魂能且仅能看到自己尸体附近不远处的生物）。 ‘穿着红色衣服，那只萝莉应该是游荡的血色十字军npc吧，十几分钟应该走远了。’如此考虑到，某亡灵法师的灵魂钻进了自己的身体。眼前模糊灰暗的景物变得清晰真实，复活后的他取出魔法面包和泉水，坐到地上恢复起来。（吃东西和喝饮料能够恢复生命和法力值，只能在非战斗状态下使用） 法师能够自己制作魔法食物和饮料，可以和其它食物饮料一样恢复生命和法力值，但不能抵消饥饿感。就在他啃着自己制作的淡而无味，没有实感的魔法面包时，远处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向着他冲了过来。亡灵法师将注意力集中在白色狐狸身上，通过游戏系统认知到是12级的野兽。高出自己五级，没得打。（对玩家而言，攻击比自己等级高的npc，等级相差越多，命中和暴击几率越小，造成的伤害越低，同时受到的伤害越高。npc没有属性，等级和普通、精英、首领等阶级是最重要的力量衡量标准。） 他站起身试图逃跑，无奈速度远不如白色狐狸，片刻后就被缠住。奇怪的是面前的野兽并未进攻他，只是想将他缠在原地。 正疑惑时，亡灵法师看到一只萝莉从远处小跑而来，似乎正是之前击杀他的那一只。 “什么时候npc也会守尸体了。”嘴上抱怨的亡灵法师抬手对着萝莉施放了烈焰冲击，一种瞬发并且直接作用于目标的火系魔法，无法闪避的烈焰冲击命中了萝莉，造成了......额，才造成了十几点伤害，这时他才注意到对面的萝莉是12级的稀有精英......绝望了......被狐狸缠住的他连逃跑都不可能。 对面的萝莉被击中时楞了一下，随后似乎也发现了亡灵法师的攻击对她而言毫无威胁。于是干脆拉近距离，不断凝聚起魔法球朝着亡灵法师扔来。一法师一萝莉干脆你来我往的用魔法对轰起来。 很快，亡灵法师的魔法值消耗一空；而只要活着就能不断使用技能的npc萝莉则满脸开心的继续扔着。认识到自己栽了的亡灵法师干脆停止躲闪，关掉痛感坐到地上等死。 就在被魔法球击中四次，亡灵法师生命值见底的时候。粉毛萝莉停止了攻击，开始对他说起话来。 十多岁女孩特有的娇俏声音，听不懂在说什么。这么想着的亡灵法师对着萝莉说道 “会亡灵语吗？兽人语也行啊。” 对面的萝莉似乎终于认识到语言不通的问题，她双手环抱胸口、将脑袋歪向左侧思考起来。少顷，萝莉走到亡灵法师面前，掏出一条新鲜的彩鳍鱼递了过去。 被萝莉喂食了！尽管有些诧异，亡灵法师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吃生鱼。看到亡灵法师摇头，萝莉将彩鳍鱼收了回去，又掏出一条新鲜的刺须鲶鱼....... 在萝莉的世界里，亡灵都是吃鲜鱼的吗？亡灵法师无奈的拿出了自己制作的魔法面包，向萝莉示意自己有食物。 看到萝莉用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魔法面包，亡灵法师试探着递了一个过去。萝莉甜笑着双手接过面包，马上就啃了一口，接着皱起眉头，将面包递给蹲坐在侧的白色狐狸，狐狸嗅了嗅后将头转过一边。颇为尴尬的萝莉悻悻收回手中的面包，犹豫一会后将拿着面包的手背到背后。 亡灵法师无奈的看着被萝莉丢在身后，还在地上滚动的面包。脱离战斗状态的他低头啃起手中的魔法面包，确实很难吃。半分钟后法师的生命值完全恢复，他抬起头看着笑得无比灿烂的萝莉，正疑惑着她究竟想干什么时，萝莉伸出右手，凝聚起红色的魔法球..... 反复经过几次被魔法球殴打，恢复，再被殴打的过程后。亡灵法师出离了愤怒，觉得自尊心受到萝莉无情践踏的他，毅然决然地躺到地上装死。 ......洛丽亚看着面前背对自己躺在地上装死的亡灵法师，轻轻摆动小腿，用小皮鞋踢了踢他的背.....还是不动。从地上捡起一段树枝，洛丽亚绕到亡灵的正面，左手压住裙子蹲下，右手拿着树枝一下一下戳着亡灵的脸，说道 “快起来啊，再来几次技能就升级了。” “阿狸，怎么办？”对赖皮冒险者束手无策的洛丽亚试图向阿狸寻求帮助。 阿狸摇摇头表示没办法。 看着等级1魔法投掷（87/100）的信息，洛丽亚决定还是回去以阿伦为靶子提升熟练度好了。虽然一直保持在腹黑萝莉姿态下的她能够对友方造成伤害，从而提升熟练度。但和阿伦之间23级的等级差距使她很难成功造成伤害，往往扔上几十个魔法球才能提升一点熟练。 洛丽亚又想到刚刚被亡灵法师使用烈焰冲击和寒冰箭攻击时的感觉，虽然能感觉到疼痛，但并未受伤。是生命力不降到10%就不会受伤的设定，还是说瞬间遭到巨大的伤害才会导致受伤？虽然不太明白，但至少发现了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脆弱，果然等级压制才是王道呀....... “阿狸，听说亡灵不需要呼吸呢。我们把他埋到土里怎么样？”洛丽亚向阿狸问道。 ...... 矗立于暴风城的暴风要塞，这座巨大的堡垒坐落于城市北部的悬崖顶部，它守卫着暴风城，给国王和这座城市的其他贵族们提供了居所。 一间位置偏僻的会客室中。 女伯爵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向一名手下问道 “最近联盟和部落之间的情势如何？” “虽然和平协议已经作废，但联盟和部落之间都保持着克制，只是在双方势力交界处对峙。”穿着暴风王国皇家卫兵制服的手下回答了女伯爵的提问。 普瑞斯托女伯爵将目光移向墙壁上的大陆地图，其上交错分布着红色和蓝色，大小不同的圆点。红色圆点代表着由兽人、牛头人、巨魔和被遗忘者（亡灵）组成的新生势力——部落。而蓝色圆点则代表着由人类、矮人、侏儒和暗夜精灵组成的老牌霸主——联盟。 “不管用什么手段，贿赂、暗杀或者胁迫，想办法让联盟议会通过西部血色十字军加入联盟的议案。另外，将送往湖畔镇和夜色镇的援助物资扣留，告诉他们暴风城没有力量进行支援。”普瑞斯托女伯爵命令道。 “遵命，公主殿下。”明明是暴风王国的皇家卫兵，却对女伯爵深深弯腰行礼，并且称呼她为公主殿下。 “蒸蒸日上却底蕴不足的部落，日暮西山却积淀丰厚的联盟，厮杀吧，然后一起毁灭吧。”看着应命而去的手下，女伯爵自语道。 ———————— 部落通行的是兽人语，而牛头人、巨魔和亡灵（被遗忘者）也有自己的语言，联盟通行的是人类的通用语，矮人、侏儒和暗夜精灵同样有自己的语言。玩家初始只掌握着阵营通用语言和各自的种族语言。本作中设定为可以学习语言，不过晦涩的各族语言或许需要数年时间才能精通。 十九章 我是奥秘派的 罗恩看着手中最新一期的《联盟周刊》，本期的封面人物是卡兹莫丹王国领袖——铁炉堡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 罗恩翻开扉页，其上记述着麦格尼·铜须的个人传记。随意的浏览一遍，他继续往下翻页。 《联盟周刊》据说为一群‘冒险者’所创办，通过邮件订购的方式向联盟冒险者们销售，1金币50银币即可订购全年，偶尔也会在一些杂货店零售，零售价格5银币一本。这份出版物似乎得到了联盟上层的支持，所刊载的消息颇具权威性，而其立场自然是偏向联盟的。 ‘南海镇局势紧张，战争一触即发！’ 不知道紧张了多久，结果还是没打起来。无非是联盟和部落的冒险者每天在南海镇和塔伦米尔之间的区域里群殴的新闻。粗略浏览后罗恩继续往下翻页。 ‘西部血色十字军或加入联盟？’ 唔......少数联盟议员提案吗，西部血色十字军指的是提瑞斯法林地的血色修道院势力吧。 ‘暴风城骚乱！’ 这个标题成功吸引了罗恩仔细浏览其内容。 ‘就在不久前，暴风城的一群冒险者们发动骚乱。他们声称普瑞斯托女伯爵是联盟叛徒，要求联盟立刻逮捕女伯爵并由他们推举人选参与暴风城决策。就在这群人试图闯入暴风要塞时，赶来的暴风城城卫军团将他们全部击杀。 随后暴风城展开了全面清查，一些散布针对联盟上层传言的冒险者被投入暴风城监狱，而组织之前骚乱的核心成员业已被查清。目前，他们已被联盟通缉，并被永久驱逐出联盟。 在此本刊提醒广大读者，小心谨慎，遵守联盟法律。屡次犯罪、恶意杀死联盟公民以及损害联盟利益的行为，可能会被处以最严厉的惩罚——驱逐。对于被驱逐出联盟的冒险者来说，他们只能在野外四处游荡，继续犯罪或者离开这个世界——不要指望部落和中立城市，他们同样不欢迎犯罪者。’ 这群人真是有勇气啊，在一个封建王国里，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冒险者身份去质疑王国的实际统治者。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但至少也要把人类元帅那样级别的存在弄出来做人证吧，幸好这只是游戏，用不着为自己的鲁莽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在罗恩打算继续往下看时，舒克走了过来。罗恩合上手中的联盟周刊，用手举起向舒克示意，舒克则拿出一本《冒险家》，示意他是冒险家派的，不看周刊。 ....... 亡灵城镇布瑞尔 奥卡莉亚看着一名冒险者按照药剂师的吩咐，将一瓶绿色药剂混入啤酒之中，接着端起啤酒，向旅馆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中传来矮人俘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奥卡莉亚有些想吐，尽管她已经死了，大概是吐不出来的。她走出打工的旅馆，想去镇外散散心。 看着自己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臂，奥卡莉亚回忆着作为人类最后的记忆。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只记得那天似乎是自己的婚礼。当时是怎样的心情？不记得了，但应该是幸福而满怀憧憬的吧.......婚礼在镇里的小教堂举行，就在自己待在教堂一侧的礼拜间，等待着父亲还是别的什么长辈来接引自己时，听到了外面宾客们传来的惨叫声。 打开门的自己看到了一副怎样的场景？人们互相推挤着，踩过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一些人似乎是疯了，他们到处袭击其他人——用牙齿撕咬，地上不断有满身是血，本该死去的人双眼无神的重新站起，继而扑向那些活人......胸口被刺穿，喉咙被咬开，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染满鲜血的洁白婚纱一角。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被一名亡灵告知‘你已经脱离了呜喵王的掌控，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为被遗忘者的一员，为黑暗女王陛下效忠。’ ...... “听老兵们说，这里曾经出产全大陆最好的苹果。过去在庄园后面的小山上载满了苹果树，苹果成熟的时候，附近的孩子总是流连在果林周围，想趁护林人打盹儿的机会偷吃几个。”清理掉炉灰庄园四周的亡灵后，阿伦对洛丽亚介绍着。 看着焦黑破损的房屋、干裂泛绿的土地以及四周诡异的枯木，洛丽亚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和艾尔文森林一样富足安宁的地方。看着阿伦向一个破旧的邮箱走去，从里面取出一封信件。洛丽亚颇为奇怪的问道 “这里怎么会有信？” “洛丽亚不知道么，艾泽拉斯的邮件系统并不需要递送，在任何一个邮箱都能取到写给自己的邮件。”阿伦一副这很正常的样子，回答着洛丽亚的提问。 “哎？为什么为什么？”洛丽亚很好奇。 “据说邮箱都连结着一个特殊空间，寄信人把信送出后，邮件或包裹就到了这个空间里面。而收信人总能在不久后从邮箱里取出寄给自己的东西。有人说这是某个上古高等精灵魔法师创造的魔法系统，也有人说这是神的恩赐。我比较倾向前一种，毕竟寄信是要收取一定费用的。”阿伦耐心回答着洛丽亚的疑问。 疑惑得到解答的洛丽亚好奇的走到邮箱前，想看看有没有人写信给自己。打开邮箱后，数封信件从其中滑落。 颇为诧异的洛丽亚从地上捡起信件查看起来。朵莉安一封、贝塔一封，连葛朗台都有一封。剩下的邮件都只有发信时间而没有署名。 洛丽亚按时间顺序一封封拆阅起来。 洛丽亚： 你死到哪里去了？最近到你的店里只有一个奇葩老头，活着的话就回信给老娘。 朵莉安 啧，还是一副让人不爽的口吻。 大家： 最近在旅行中捡到了漂亮的石头，寄给大家分享一下。 贝塔 洛丽亚用手指轻触下面写着‘附件’的地方，一道魔法阵突兀出现在身前的地面上，几秒后消失不见，地上则多了一块鹅暖石。洛丽亚捡起鹅暖石看了看，随手丢进背包里，心想外表粗线条的贝塔说不定有着一颗少女心？ r： 最近的生意似乎不太好，我擅自扩大了营业范围。 英灵葛朗台 原来道具店没有被查封么，是计算机君的关照，还是联盟懒得理会我这样的小鱼小虾？洛丽亚如此想着，继续拆剩下的那些没有署名的信件。 ‘最近看了侦探小说，觉得这样的联系方式比较有趣。第一次写信给女孩子，有些紧张。呵呵.....’落款是‘神’。莫名其妙的洛丽亚继续看下一封‘以后就用信件发布任务了，记得看完后要销毁哦daze。’落款依然是‘神’。 原来是计算机君么......话说行文风格一点都不符合神秘黑袍人的形象啊。接下来还有‘请你回信好吗？’‘借我20个金币怎么样，有款新上市的游戏很想要。’‘求求你回信吧，我们是笔友对吧？’以及最后一封‘其实你不会用邮箱吧，发布任务了喂，升到13级，奖励一点天赋点。完成任务后奖励自动到账。’ ......虽然有点迟，但还是寄20个金币给他吧。世界第一粗的大腿，还是牢牢抱紧的好。洛丽亚这么想着，准备回信。 二十章 妹控的暴风雨 “要回信吗？邮费20铜币，寄送物品的话每件1个银币。”在洛丽亚向阿伦讨要信纸后，他提醒道，或许是想到多年来洛丽亚独自生活而没多少钱的缘故，阿伦取出钱袋，从中拿出3个金币后递给洛丽亚，自豪的说道 “给洛丽亚的零花钱，哥哥现在每个月都有3个金币薪水哦。” 血色十字军很穷，至少提瑞斯法林地的血色十字军很穷。占据着贫瘠的山地，还有数万难民要保护，缺乏粮食和金属矿藏。北面是大海，西面是天灾，南面被幽暗城压制，东面沟通西瘟疫之地中部血色十字军的道路也被亡灵们构建的壁垒所阻断......还真是前途多难。 看着阿伦递出的3个金币，洛丽亚纠结了，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a.“哥哥你好穷，去死吧。” b.把无尽的钱袋打开，蹂躏他的自尊心 c.“没关系，我会养你的。” d.实在是不忍直视，转过头去不看他。 “不用不好意思，照顾妹妹是哥哥的职责！”误把洛丽亚犹豫表情当做害羞的阿伦义正词严地催促道。 你这么说我更纠结了......犹豫半晌，作为一只好萝莉的洛丽亚低头从阿伦手上抢过一个金币，小声说道 “一个......一个就好了。” 抬头看看一脸被治愈表情的阿伦，洛丽亚转过身用力摇晃脑袋，把尴尬的情绪驱逐出去，拿起纸笔，趴在邮箱上开始回信。 “亲爱的朵莉安姐姐，很久不见，洛丽亚十分十分想念你（的钱，小声嘀咕道），现在的洛丽亚为了保护孩子们纯真的笑脸，每天都在和亡灵殊死奋战着。如果有空的话，请多多光顾洛丽亚道具屋。爱你的洛丽亚。”搞定一封，洛丽亚将20铜币和信一起扔进邮箱，一阵光芒后，信件消失不见。 “贝塔，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随信附上在旅途中捡到的人骨，希望你能喜欢。洛丽亚。”洛丽亚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截骷髅的骨头，和信件以及1银币20铜币一起扔进邮箱。 “葛朗台，听说祖尔格拉布的巨魔们不使用金银货币，如果不想和美丽可爱迷人灿烂的金币说再见，就拼死赚钱吧。” “神大人，洛丽亚刚刚学会使用邮箱就立刻给您回信了，随信附上20金币的小小敬意。最虔诚的洛丽亚。”转身确认阿伦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洛丽亚飞快的取出21金币和信件一起扔进邮箱。光芒闪过后，居然还找零了...... ...... 自从和某个倒霉的亡灵法师一战之后，洛丽亚终于了解到自己在普遍只有1到10级怪物的提瑞斯法林地基本上能横着走——只要不去亡灵城镇布瑞尔和主城幽暗城找死的话。 再加上渐渐习惯野外的奇葩怪物，洛丽亚的战斗风格越来越奔放。往往在阿狸冲向怪物之后，洛丽亚就紧跟而上，或者近距离使用魔法投掷，或者直接用狼牙棒乱砸一通。 穿越噩梦谷的小径后，二人一狐来到了银松森林北部。看着没有亡灵天幕笼罩、真实的天空；虽然有些阴森、但好歹能划归正常范围的森林，心情一直有些压抑的洛丽亚终于放松下来。 夜晚，藏身于隐蔽山谷中的二人终于可以放心点燃篝火。 好想回家......望着篝火发呆的洛丽亚在经历过精神紧绷到放松的过程后，早已积累的情绪爆发了。 可是回不去了....... 想到这里的洛丽亚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注意到洛丽亚流泪的阿伦来到洛丽亚身边，紧张地问道 “怎么了洛丽亚？” “哇......”需要宣泄郁结情绪的洛丽亚一头撞到阿伦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缺乏经验的阿伦手足无措的试图安慰哭泣的妹妹，一会拍拍背一会摸摸头，良久，大哭变成抽泣，抽泣变成断断续续的吸气声。 松了一口气的阿伦摸着洛丽亚的脑袋，语气轻柔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想回家。”拱了拱脑袋，找到更舒服姿势的洛丽亚小声说道。 “想回暴风城吗？”洛丽亚的家是在暴风城还是闪金镇，阿伦不确定的问道 “......大概。”沉吟片刻，洛丽亚小声嘟囔道。 “那么回修道院？” “......” 就在阿伦思考着不说话究竟是默认还是否定时，洛丽亚小声说道。 “肚子饿了......” ......一夜无话。 清晨，阿伦正在清理营地，做返回修道院的准备时，从帐篷里钻出的洛丽亚奇怪的问道 “要更换扎营地点吗？这里挺好的说，又偏僻又隐蔽。” “不是要回修道院么？”昨晚说想回家的是谁，阿伦疑惑问道。 “谁说要回去了，说好的银松森林那鲜嫩的狼肋排呢？”不待阿伦回答，洛丽亚满脸兴奋的跑过来推着他说道 “快出发啊，唔......香辣狼肋排，想想就觉得很好吃的样子。” “好吧。”放下手中的杂物，搞不懂自己妹妹想法的阿伦无奈应道。 ....... 在暴风城和铁炉堡之间，有着一片迸发着火焰的大地——灼热峡谷。由于地表温度非常高的缘故，整个灼热峡谷都被一层浓浓的红雾所笼罩。这里地形复杂、布满丘陵和深谷，常年有灼热的岩浆流淌在裸露的地表之上。灼热峡谷的最南端，矗立着由矮人大工匠设计建造的黑石塔。 黑龙奈法利安——黑龙死亡之翼的长子，黑龙军团的现任首领。他在黑石塔顶端的巢穴中统领着黑石氏族及多个食人魔氏族。 “大师，我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找到纯爱妹控界新的传承者并将之消灭。”将手中名为《快要坏掉的妹妹》的书籍珍重的放入奥金制成的小匣子后贴身放好。黑暗妹控界的传承者，奈法利安喃喃自语道。 二十一章 幸福总是轻易离去 洛丽亚努力地试图闪开12级座狼的临死扑击，双手压住裙子跳向一边的她成功的进行了闪避，力竭的座狼瘫倒不起，而洛丽亚却因为用力过猛而栽倒在地，看着远处抬头望天的阿狸和拼命忍笑的阿伦，恼羞成怒的洛丽亚凝聚起魔法球，早已升到2级的魔法球在出手后分裂为两个较小的魔法球，狠狠砸在座狼身上。 [系统信息]：魔法投掷升到等级3 等级3魔法投掷（鬼畜系）（0/10000）：向前投掷一个直径五厘米的魔法球，魔法球会在离手后分裂为三个较小的，呈三十度扇面向前飞行的魔法球。施放时间3秒，不可打断。 [系统信息]：祝贺你升到13级，获得1点天赋点。 [系统信息]：完成邮件发布任务，获得1点天赋点。 洛丽亚从地上站起来，无视嘲笑自己的一人一只，呼出系统，将刚刚获得的两点天赋投入到恶作剧中。 恶作剧（4/5)对玩家造成伤害提高12% 加上腹黑萝莉姿态的一点，腹黑系满足了5点天赋投入，开启了第二排天赋。 蹑手蹑脚（0/3）：减轻/大幅减轻/消除行走时的脚步声。 强化腹黑萝莉姿态（0/5）：在腹黑萝莉姿态下，提升所有腹黑系技能成功率。 “总觉得这两个天赋都在暗示着下一个腹黑系技能是什么的样子。”洛丽亚拍着衣服上的尘土，自言自语道。 洛丽亚一行来到银松森林已经三天，每天都躲在远离大路的偏僻森林中重复着打座狼，收集狼肉的行动——当然这种工作是阿伦来做。算上不能提供经验的11级座狼，洛丽亚早已数不清到底放倒了多少只狼，至少狼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吃不完了。 说起来，附近的座狼越来越稀少，就像完全没有刷新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某种可怕的可能性，洛丽亚在心里焦急的询问起系统。 脑海中传来机械的提示声 ‘在没有冒险者相关任务关联的情况下，凡在地下城之外被npc杀死的野怪和其它所有npc将视作剧情发展而不被刷新，意即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你被认定为主要npc，另请注意，如果在地下城外被其它npc杀死，你也无法被刷新。’ 原来npc也不是完全的不死么....... “老哥，我们回去吧。”洛丽亚低头对着正在用小刀切割狼肉，挑取可食用部分的阿伦说道。 “哎？这么早就回营地吗？”阿伦停下手中的工作，暗想着别加那个老字该多好，抬头看向洛丽亚问道。 “是回修道院，狼肉什么的已经够吃很久了吧。”洛丽亚纠正着阿伦错误的理解。 “可是你的战斗训练......”刚想说‘你的战斗训练还没什么起色’的阿伦被洛丽亚凌厉的目光打断了话语。 “走啦走啦。阿狸说它想回去了。”就像害羞的小朋友在要东西吃时总说‘谁谁谁想吃什么什么’。洛丽亚代表阿狸表态道。 “喵。”跑向主人的阿狸停下脚步辩白着。 “阿狸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懂喵星语。”喵星语专业8级的洛丽亚将脑袋撇向一边。 ...... 不同于提瑞斯法林地别的地方——总是一片死寂，噩梦谷的夜晚并不宁静。被亡灵瘟疫污染的野兽喜欢聚集于噩梦谷中，数量多到甚至连亡灵也会绕开此地的程度。虽然噩梦谷里都是些八到九级的黑暗猎犬或者夜行蝙蝠，但总是七八成群的它们甚至能杀死比自己高5级的生物。 作为三十五级的精英，噩梦谷的野兽对于阿伦来说没有丝毫威胁可言。但此刻他依然努力集中精神，警惕着黑暗中的威胁。这里不同于北部银松森林——座狼的个体实力虽然更强，但却诡异的没有狼类群居的习性，而噩梦谷扎堆的夜行蝙蝠对洛丽亚有着致命威胁。 再次身处于亡灵天幕之下，以人类的视力在夜晚几乎不能视物。紧贴帐篷、席地而坐的阿伦双眼紧闭，通过听觉来分辨野兽是否靠近。 阿狸钻出帐篷，黑暗猎犬此起彼伏的吠叫声让它无法入睡。不同于人类，野兽的眼睛依然能捕捉到黑暗中物体反射的极其微弱月光，是以阿狸依然能看清四周。在帐篷前蹲坐一会后，似乎觉得无聊的阿狸开始在四周遛起了弯儿，渐渐越走越远。 阿伦颇为羡慕的看着黑暗中两点越来越远的幽绿光芒，也不知是羡慕阿狸夜视的能力，还是羡慕它能和洛丽亚一起睡、一起睡和一起睡。 深夜谷地的冷风让阿伦缩了缩身体，决定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的他却在动作进行到一半时停住了，诡异的维持着半蹲的姿势。 ...... 风停下了。 野兽的吠叫声像被突然掐断一样，四周突然变得没有丝毫声音。 远处的阿狸紧紧伏在地上，连恐惧的呜呜声也不敢发出，野兽的直觉让它发现附近有绝对不能反抗的强大存在。 一片死寂...... 就在阿伦维持着半站半蹲的诡异姿态，开始留下冷汗的时候。 他忽然听到前方无法视物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不，并非听到，耳朵并没有捕捉到任何声音。一定要形容的话，应该说是灵魂被什么东西强行召唤着。 只有向前了，即使前面是能够轻易杀死自己的恐怖存在...... 至少让自己带着危险一起远离洛丽亚，哪怕一分一毫的距离也好...... 凭借着心中坚定的信念，阿伦克服了恐惧，向前迈出了步伐...... 当走过阿狸身边时，巨大的白色狐狸挣扎着想咬住阿伦的长袍。 似乎是让他不要再向前走了。 阿伦停下脚步，张口几次才终于发出声音。 “不...要管我，快带着洛丽亚离开，快。” 看着阿狸颤抖着站起，缓慢的向帐篷走去，阿伦稍稍松了口气，在黑暗中露出释然的微笑。 转身。 向前。 ...... ...... ...... 睡眼朦胧的洛丽亚被阿狸舔醒，低血糖使她一时间看着焦急的阿狸发呆。 ...... 恐怖的气息仿佛凝成实质，压迫着阿伦的灵魂，就在他快要承受不住时，感觉到前方有什么存在。 强压下恐惧，阿伦开口问道。 “你究竟是谁？” 没有任何回答，就在阿伦想再次开口询问时。 “你妹妹呢？”前方黑暗中传来的低沉男声答非所问 没有焦急、也没有愤怒和咆哮，阿伦只是用着理所当然的平静语气说道 “即使死去，我也一定会变成亡灵，爬起来继续保护她的。来吧。” ...... ...... ...... 想象中的致命攻击并没有到来。 四周的黑暗被驱散，一个浑身隐藏在黑袍中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阿伦眼前。 “那个，别那么紧张好吗？咳咳......很好，作为妹控之神，我认可你成为新的纯爱妹控使......接着。” 接住对面之人抛过的卷轴，满腹疑惑的阿伦正想询问其他问题时，远处传来了洛丽亚的声音。 “阿狸你在抖什么？我怎么没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正当阿伦想警告洛丽亚不要靠近时，眼前的黑袍怪人突兀的消失不见。 二十二章 当我老去，会定居在美丽的雷霆崖 几天前在噩梦谷中收到自称为神的奇怪家伙给出的卷轴后，阿伦总趁着每天清晨洛丽亚赖床的时间反复阅读着卷轴上的内容。 必须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了，看着前方带着阿狸、开心的进行着探路游戏的洛丽亚钻进一个小树林中，他暗自下定决心。 就在这时洛丽亚慌张的向着他跑来，边跑边喊道。 “救命啊！” 不久后一只8级的亡灵追着洛丽亚跑了出来，看到阿伦后楞了一下，随后对着洛丽亚的方向吟唱起魔法。 在阿伦不慌不忙的准备向洛丽亚施放真言术盾时，一小群亡灵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阿伦的表情严肃起来，向着洛丽亚跑去的同时取下了腰间的单手锤准备好近战。另外，他准备给每一只亡灵来上一个暗言术：痛。 暗言术：痛，牧师们掌握的强大暗影魔法，被此魔法影响的目标将会持续受到暗影力量的伤害。对于不到10级的亡灵来说，35级精英的‘暗言术：痛’或许不到10秒就可以杀死他们。 就在阿伦跑到洛丽亚身边，将洛丽亚挡在身后准备施放魔法时，一大波亡灵从树林中钻了出来。 毫不犹豫的转身抱起洛丽亚，阿伦对着一旁的巨大白色狐狸大喊道 “跑！” ...... 洛丽亚双手环住阿伦的颈部，把脑袋搁在后者肩膀上，悠哉地看着眼前追逐自己等人的一大波亡灵冒险者。跑在最前面的冒险者距离自己大概二十多米的样子，不时有飞镖石子之类的东西被跑动中的冒险者投掷过来，大部分攻击偏的厉害，少数打正的也被阿伦所施放的‘真言术：盾’挡了下来。 这就是在游戏取得成功后，因为玩家推荐和营销影响造成的注册高峰吧。唔，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那个两米多高，牛脑袋上顶着两只牛角的就是牛头人吧，浑身灰色的毛发，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好可爱。想到这里的洛丽亚松开一只手，朝着牛头人挥舞手臂打起招呼来。 牛头人抬起火枪，瞄准洛丽亚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半透明的护盾上，被弹开了。表达善意却遭到攻击的洛丽亚怒了，朝着对面吐起了舌头。 在通常情况下，任何一个玩家再强也无法单独战胜同等级的精英npc。装备再逆天、走位再风骚、意识再出众的玩家，面对实力没上限的npc——尤其是那些团队地下城首领和知名的npc，也只有挨秒的份儿。不过在有人数限制的地下城中，冒险者们能够依靠精妙的战术以及娴熟的配合来战胜原本不可企及的强敌......这正是真正的乐趣所在，想独自一人一路车翻大小boss的去玩单机游戏就好。 至于野外嘛......只要发动起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就算是呜喵王也会逃跑吧。 虽然跑动中的阿伦不时回头施放‘暗言术：痛’来击杀那些跑的最快的冒险者，但在抱着三十多公斤的萝莉狂跑一阵后，毕竟不是战士和骑士的他呼吸开始加重。 察觉到阿伦脚步不再均匀的洛丽亚终于开始焦急起来，思考着脱困的方法。 魔法投掷？姿势受限仍不了多远，火枪也一样，目前的姿势连举枪都成问题......唔，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想到什么的洛丽亚指着长跑第一集团中心的一只亡灵，对着牛头人大声喊道。 “那边的牛头人，你被那只亡灵ntr了。” 话音未落，洛丽亚又强忍心痛抓出一大把金币撒了出去。 ......好吧，牛头人听不懂通用语，不过技能还是生效了。 等级1挑拨：（腹黑系主动）面对复数敌人时，尝试挑拨其中一名敌人攻击其它目标，持续15秒。同一时间只能挑拨一个目标，10分钟冷却时间。 被强行控制住行动的牛头人冒险者发动了种族天赋——践踏（战争践踏的削弱版本，群体眩晕两秒的技能）。接着取下身后的双手斧，在人群中追着目标挥舞起来。牛头人因为被控制而能够伤害到同阵营的冒险者，一时间四周的亡灵冒险者们纷纷中招。 一时间捡钱的、互相谩骂的、继而莫名其妙插旗决斗的和后面跟上来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乱作一团，少数几个有心继续追下去的看着渐渐跑远的洛丽亚一行也只能无奈叹息。 在远离一大波亡灵冒险者后，阿伦把洛丽亚放到地上，拉着洛丽亚跟随远远在前探路的阿狸跑了起来。谨慎的阿伦决定再往前跑上半个小时，彻底保证甩脱亡灵的追击。 两分钟后...... 洛丽亚趴在地上，两手用力抓住枯萎的野草，嘟囔着‘洛丽亚跑不动了’‘再跑会猝死的’，一副死也不再向前一步的模样。 “从......刚才开始，就有只亡灵跟着我们，或许，或许是之前那群亡灵的斥候。”气喘吁吁的阿伦提醒洛丽亚还有潜在的危险没有摆脱。 “洛丽亚死掉了。”洛丽亚干脆往地上一滚，装起死来。 无奈的阿伦背靠一颗焦黑的枯树坐下，恢复体力准备击杀亡灵的斥候。 “说起来......原来洛丽亚很有钱......”之前回头看到洛丽亚洒金币的阿伦低声说道。 “......” “给这么有钱的妹妹零花钱的我实在太丢脸了。”即使是深度妹控，不，应该说正因为是深度妹控，在某些事情上特别敏感的阿伦傲娇了。 “洛丽亚生前在暴风城有一家生意还不错的商店......只是运气好而已。”还坚持着自己已经死掉设定的洛丽亚试图安慰阿伦。 “......” “说起来，老哥有什么梦想吗？”洛丽亚开始转移话题。 “和妹妹结婚！”不小心被梦想一词感召，阿伦自爆了。 躺尸中的洛丽亚娇躯一震。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的梦想是用圣光净化世间的一切亡灵，对，净化他们，净化他们，净化他们.......”反应过来的阿伦急忙改口，后来干脆进入了自我催眠。 就在洛丽亚得到这充满血色十字军风格的回答而松了一口气时，远处传来了弱弱的声音。 “请不要杀死奥卡莉亚，奥卡莉亚只是看到你们很焦急的样子，想跟上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一个女声用通用语说道。 二十三章 凤梨生何处 洛丽亚看着眼前自称为奥卡莉亚的女性亡灵，大概能看出生前是年轻女性，黑色的长发像水草一样纠缠在一起。身上穿着早已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旧衣服，看样式似乎是婚纱？其上有着大块的黑色污迹，搞不清楚究竟是弄脏的还是......陈年的血迹。颈部有着粗糙的缝合痕迹，似乎是因为动手缝合的人很没有耐心的缘故，一侧的线头都未剪去。 明明是一只有着诡异外表的亡灵，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无害的普通小动物——某种经常被野怪一口咬死、被无聊冒险者随手秒杀、没有任何危险性的等级1小动物。 洛丽亚向阿伦示意，让他不要动手，随后好奇的走向自称奥卡莉亚的亡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亡灵喜欢鲜鱼这样错误认知的洛丽亚从背包中取出一条新鲜的美味小鱼递了过去。 “那个......谢谢你，小妹妹。”犹豫了一会儿，奥卡莉亚还是接受了面前萝莉的善意。 “为什么你会说通用语？为什么跟着我们？还有我叫洛丽亚”洛丽亚好奇的盯着奥卡莉亚问道。 “通用语是什么？跟着你们是因为奥卡莉亚想和人类待在一起，还有奥卡莉亚叫奥卡莉亚。”说着通用语的奥卡莉亚反过来询问洛丽亚什么是通用语。 亡灵的来源有三种，其一是被天灾亡灵制造的亡灵瘟疫感染而来，这种瘟疫只会感染人类，被感染者有着生前的部分记忆；其二则是被亡灵魔法转换而成，并没有种族限制，曾经是高等精灵的黑暗女王希尔瓦娜斯就是被现在的呜喵王亲自使用亡灵魔法转化的；最后一种则是被遗忘者开发出的方法，通过炼金手段唤醒尸体成为亡灵。 得不到答案的洛丽亚只好自行脑补，这只亡灵大概是被瘟疫感染，所以还能够使用通用语吧。 “小妹妹...嗯...洛丽亚知道人类的城镇在哪里吗？奥卡莉亚想到人类的城镇里找份工作。”奥卡莉亚继续问道。 想到人类的城镇里找份工作？这只亡灵脑袋有问题吧？洛丽亚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亡灵，想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耍自己。 没有得到回答的奥卡莉亚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奥卡莉亚在布瑞尔的旅店打工，可是奥卡莉亚不喜欢那里的环境......另外旅店老板是个小气鬼，每个月只给奥卡莉亚10个铜币的工资......银叶草原来会开出白色的小花呢。” “等等等等！你只是把宁神花当做银叶草了吧。”洛丽亚在奇怪的地方反驳道。 “才不是呢，就算是奥卡莉亚也能分得清银叶草和宁神花。”奥卡莉亚不服气的说道。 ...... “所以说阿狸是狐狸，才不是什么白色的汪酱。”洛丽亚指着阿狸说道。 “狐狸怎么会喵喵叫的，喵喵叫的一定是白色的汪酱。”奥卡莉亚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向面前顽固的萝莉普及着小动物常识。 “那喵酱怎么叫？”洛丽亚反问道。 “汪？”奥卡莉亚不太确定的回答着。 ...... “既然想找工作的话，不如做我的女仆吧。”在结束了关于菠萝究竟是长在地上还是地下的争辩后，洛丽亚突然提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工资......”奥卡莉亚表示可以谈。 “每个月50个银币？”认识到名为奥卡莉亚的亡灵是个笨蛋，洛丽亚试探着开出了低价。 “唔......太少了......再多一点点？”即使作为笨蛋的奥卡莉亚，也知道50银币的工资有些低。 “那3000个铜币？你现在工资的150倍哦！只要为我工作一个月，就能抵上在旅店工作12年零6个月。”洛丽亚给出另一套方案。 “洛丽亚小姐，有什么要做的请随意吩咐我。”果然是笨蛋的奥卡莉亚立即答应了下来并投入了新的身份。 ...... “洛丽亚，你觉得带着一只亡灵返回修道院会发生什么？就算看在你的份上，我能违背自己的信仰不去管她，其他人呢？另外，菠萝是长在树上的。”终于插上话的阿伦向洛丽亚说道。 糟糕了！以血色十字军那种见人就砍的坏脾气，奥卡莉亚会被砍到刷新都出现冷却时间的吧。终于反应过来的洛丽亚开始思考解决的方法。 “让奥卡莉亚用斗篷盖住全身？”洛丽亚没把握的说道。 “牧师和圣骑士都能感觉到亡灵的存在。”阿伦否定到。 那为什么修道院的墓地里有那么多亡灵？看来血色十字军果然堕落了......啧啧，洛丽亚心说道。 “墓地里的那些亡灵是审讯官用来试验和拷问的，另外别指望温和派，他们和激进派的区别是只砍亡灵，才不会去分辨被遗忘者和天灾的区别。”似乎是猜到了洛丽亚心中所想，阿伦继续说道。 虽然从前玩游戏从不看任务说明，但洛丽亚至少知道修道院的十字军并不像阿伦所以为的那样干净。 “那我搬出去住？好吧，我知道这不可能。”洛丽亚认命的说道。 “洛丽亚小姐，请不要抛弃奥卡莉亚，奥卡莉亚会好好工作的。”眼看还没开始工作就要被辞退的奥卡莉亚弱弱的哀求道。 刚才争辩时的强硬去哪里了？只要不触及你那诡异的常识，就是个弱气的家伙吗？ 不等洛丽亚答复奥卡莉亚的哀求，阿伦就对着奥卡莉亚大声说道 “闭嘴，该死的亡灵。” 害怕阿伦的奥卡莉亚发出呜呜的声音，躲到了洛丽亚身后，发现洛丽亚完全遮挡不住自己，她干脆抱头蹲了下去。 洛丽亚瞪视着阿伦说道 “不要欺负我的女仆。” 接着洛丽亚转过身从无尽的钱袋中取出十枚金币递给奥卡莉亚，对她说道 “你就住在布瑞尔好了，平时帮忙买些我需要的材料邮寄给我，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会寄信给你的。” 不等奥卡莉亚回答，洛丽亚继续补充道 “用这些钱打理好自己，剩下的算作今后三十个月的薪水。如果敢贪污或者跑路的话，哼哼哼......” “嗯，嗯。”从腹黑姿态全开的洛丽亚眼中脑补出‘折磨你的一百种方法后’，奥卡莉亚忙不迭的点头应道。 打发走心血来潮雇佣的女仆后，洛丽亚和阿伦继续着返回修道院的旅程。 “菠萝真的真的长在树上？”路上，洛丽亚问出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 “大概.....”阿伦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二十四章 萝莉之道（一） “莫格莱尼阁下，指挥官大人请您和莫格莱尼小姐回来后立即去会议室一趟。”当洛丽亚和阿伦带着阿狸来到修道院山下的哨塔时，一名十字军百夫长从哨塔上跑下，向着二人鞠躬后传达道。 在百夫长重新回到哨塔后，洛丽亚决定向阿伦问出心中的疑惑。 “之前就想问了，虽然我也知道老......祖父是个英雄，但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向我鞠躬？” 差点叫出老莫格莱尼的洛丽亚及时改口道。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阿伦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随后想到洛丽亚并不清楚其中的情况，于是详细解释道 “修道院的十字军老兵大多是由我们家族的私兵和附庸小贵族手下的士兵组成，也有一部分是天灾毁灭洛丹伦后，被祖父大人雇佣而加入家族麾下的战士。” 说道这里，阿伦顿了顿后接着说道 “而祖父大人战死后......那之后的新成员要么是世代效忠家族的战士后代，要么是被天灾亡灵毁灭家园的平民。虽然洛丹伦王国已经灭亡，但洛丽亚你依然是莫格莱尼公爵小姐。” 家族？公爵小姐？不等洛丽亚消化突如其来的信息，阿伦继续讲解道 “血色十字军是贵族军事组织，主要的领导人都是洛丹伦王国的贵族。由于三位创始人的身份平等，所以他们麾下的部队虽然都叫血色十字军，但实际上互不统属。中部十字军的总部位于西瘟疫之地的壁炉谷，他们听命于相当于公爵身份的大主教伊森利恩阁下。而最强的东部十字军则是阿比迪斯家族的势力。” 好吧，灰烬使者——大领主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大领主也有着公爵的意思。没想到自己的npc身份如此给力，洛丽亚好奇的问道 “那么现任的公爵是？伯父？” “虽然大家都说父亲已经死了，但收复圣光之愿礼拜堂的银色黎明圣骑士们并没有发现父亲的...尸体。根据传统法律，失踪不满二十年的贵族，其继承人无法继承爵位。”提起去世的父亲，阿伦显得有些悲伤。 ......二人来到了修道院的大厅——连通着墓地、图书馆、军械库和大教堂的地方。在进入教堂前阿伦提示洛丽亚一会儿老实点，不明所以的洛丽亚正想追问时，迎面走来一人。 来人*着上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头上则戴着一顶只露出眼睛的红色牛角盔......*上身加蒙面，给洛丽亚一种怪人或者说变态的感觉...... 他向着洛丽亚点头致意，随后向阿伦走去，熟稔的搭住后者的肩膀哈哈笑道 “你有麻烦了，哈哈哈哈。” 打掉怪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阿伦向着洛丽亚介绍道 “这是赫洛德。” 好简单的介绍...... 正待阿伦要介绍洛丽亚时，赫洛德再次将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直接开口说道 “我知道，洛丽亚小姐，你好。” “你好，赫洛德先生。”洛丽亚回应道 “走了，别让伯父久等。”再次甩开赫洛德的手臂，阿伦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而赫洛德则追了上去。 有奸情！洛丽亚一副发现有趣东西的表情跟了上去。然后，然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会议室正中摆放着长方形的会议桌，十字军指挥官雷诺·莫格莱尼坐在主位上满脸严肃一语不发。 会议桌两侧各摆放着三张椅子，右侧的三张空无一人，而左侧首位则坐着一个穿着暴露主教服、有着亚麻色头发的中年女性。 看到阿伦和洛丽亚进来后，她好奇的看向洛丽亚，轻轻点头后说道。 “真的和萝卡长的一模一样呢，唔.....比萝卡要高不少。” 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萝卡指的是自己的‘妈妈’吧，比自己还矮不少......喂，那已经是幼女的范畴了吧，洛丽亚顿时对素未谋面的‘爸爸’印象狂跌。 这时雷诺淡淡说道 “坐下。” 察觉气氛不对的赫洛德决定跑路，打了个哈哈对着雷诺说道 “老大，杜安老头好慢，我去找他，哈哈...哈。”说完，赫洛德头也不回的跑了。 阿伦向洛丽亚指了指左侧第三张椅子，随后自己坐到了左侧第二张椅子上。 待洛丽亚坐好后，雷诺沉默了一会，开始了说教。 大致是洛丽亚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出去游荡那么多天很不礼貌；阿伦跟上去后不劝妹妹回来反而纵容她很不像话；洛丽亚还太弱小就随便乱跑很危险；阿伦带着妹妹在外游荡很不负责；如果洛丽亚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会很对不起死去的弟弟。 雷诺的语气并不严厉，用辞也颇为温和，只是......只是翻来覆去的有些啰嗦。 曾经有一位叫做孔子的萝莉向一位叫做老子的萝莉询问萝莉之道，叫做老子的萝莉张开正在换牙的嘴巴给叫做孔子的萝莉看，含糊说道‘明白了吗？’。叫做孔子的萝莉摇头表示不明白，而叫做老子的萝莉则摇头叹息道 “乃不明白萝莉之道呀，乃看伦家的牙齿虽然硬硬的却掉了，伦家的舌头虽然软软的却好好的。” 这告诉我们柔能克刚，好萝莉必须软，软萝莉能车翻一切的道理。 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礼貌的洛丽亚一边回忆着先贤们的教导，一边乖乖的低头认错。 看到洛丽亚认错态度良好，雷诺将火力全部转向表情紧绷，端坐着的阿伦。 洛丽亚偷偷瞟了眼阿伦，心说道，是乃不明白萝莉之道呀，才不是伦家祸水东引呢。 正当雷诺对阿伦说教说出了状态，滔滔不绝之时，门外传来了咳嗽声。 随即奥法师杜安走了进来，走到右侧首位坐下，紧随其后的带着蒙面头盔的赫洛德呵呵笑着坐到了右侧第二席上，而最后进来的肤色黝黑、头戴红色兜帽之人则坐到了右侧末席。 总算结束了说教的雷诺开始向洛丽亚介绍起众人。 “洛丽亚·莫格莱尼，达里安的小女儿，我的侄女，大家都知道了。” 说完后他右手虚引向左首的女性说道 “这位是你祖父的养女，你的姑妈大检查官怀特迈恩。” 洛丽亚老实的站了起来，低头向怀特迈恩行礼。而怀特迈恩则露出和蔼的微笑，向洛丽亚点头回礼。 接着，雷诺用手虚引向右首的谢顶法师，介绍到 “这位是你祖父的顾问，图书馆的首领奥法师杜安。” 洛丽亚依然老实的低头行礼。奥法师杜安敷衍地点了点头，眼睛根本没看向洛丽亚。 这次雷诺不再用手虚引表示敬意，只是说道 “中间的是十字军勇士赫洛德，军械库的首领。” 似乎明白什么的洛丽亚不再低头，只是屈膝行礼。而赫洛德则边呵呵笑着边大大咧咧地用力挥手。 “审讯员韦沙斯”雷诺努努嘴简单介绍道。 见到洛丽亚屈膝行礼的韦沙斯连忙站了起来，满脸谄媚地笑着说着 “请不用客气，洛丽亚小姐。” 雷诺满意的向洛丽亚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后说道 “好了，开始会议。” 对诸如武器库存啦保养啦，亡灵的动向，巡逻队的分配，难民们居住的区域治理，新兵的募集和训练等等乱七八糟内容丝毫不感兴趣的洛丽亚低头玩起了自己的小指。 当洛丽亚将十个手指都玩过一遍，思考起晚饭吃什么时，雷诺说道 “洛丽亚，从明天开始轮流向几位首领学习，不准再贪玩了。阿伦从明天起带一只百人队到索利丹农场支援那里的人类抵抗者。好了，就这样。”说完后雷诺挥手示意散会。 “嗯~雷诺伯父。”听到学习后内心苦不堪言的洛丽亚乖巧笑着回答。 “是的，伯父。”听到被派去超遥远的索利丹农场后内心苦不堪言的妹控阿伦满脸不情愿的应道。 —————————— 话说，被老师和家长喷的时候，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老实低头认错了吧。当然，就算据理力争无理取闹都好，只是千万别学点点。 那是点点高中时的事了。 某天，点点被英语老师叫起来喷。 看着英语老师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点点觉得有必要缓解下气氛，传达下内心的善意。 于是点点给了正在怒喷中的英语老师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然后往事不堪回首呀。 啧啧啧，点点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豆豆向东流。 二十五章 萝莉之道（二） 脸上传来湿湿凉凉的感觉，使洛丽亚醒了过来。 不知道何时睡到了阿狸身上的她，迷糊的摸了摸被自己口水沾湿的阿狸毛发，把脸挪朝一边，在阿狸身上找了块干爽的地方、用脸蹭了蹭后继续睡去。 房间内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侧卧在床上的阿狸抬起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身上、完全没动静的洛丽亚，呜呜几声后也倒头睡下，不再理会门外的声音。 “洛丽亚？” 阿伦叫着妹妹的名字，再次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任何动静......想要向妹妹告别的阿伦摇摇头决定不去打扰她，转身离开了。 ...... “糟了。”洛丽亚慌乱的换下睡衣，刚刚从野外归来，昨晚又美美泡上一个热水澡的她放松过头了。 焦急的跑出房间，洛丽亚挥手打断一名十字军守卫的行礼，直接问道 “阿伦......我哥哥呢？” “额......莫格莱尼阁下清晨就出发了。”守卫有些不知所措的回答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洛丽亚急忙问道 “现在是中午，莫格莱尼小姐。” “......” 悬挂于天空正中的太阳洒下刺眼的光芒，修道院的上空并没有亡灵天幕的存在。洛丽亚不顾眼睛被灼伤，仰头从指间的缝隙处注视着太阳，在阴沉压抑的亡灵天幕下待久了，连原本不喜的正午阳光也变得有些可爱起来。 对于虽然有时显得奇怪，但总是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阿伦，洛丽亚不知从何时起真的有了种亲人的感觉。 不愿意面对所谓哥哥只是数据的事实，穿越前孤身一人的洛丽亚想要抓住这小小的幸福。 嘛，自己不也是数据吗？把他当做真的哥哥就好。不知道某人其实是妹控的洛丽亚在心里发出了哥哥卡。 即使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也希望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洛丽亚摇摇头驱散自己的胡思乱想，向着图书馆走去。 ...... 再一次写错字的奥法师杜安将论文撕成两半后随手扔向一边，飞舞的纸页在空中燃烧起来。 重新取出新的附魔羊皮纸，杜安深吸一口气，按捺下自己烦躁的情绪，提笔写下‘关于增加奥术爆炸作用半径的理论研究’ “......” 叹了一口气，杜安将笔扔朝一边，看向了自己试验室的入口。 一个粉毛脑袋缩了回去。 在杜安重新将目光投向桌面后，粉毛脑袋又从墙后探了出来，继续好奇地打量着他。 这样的幼稚循环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次。 杜安搞不清楚家族顾问是否兼具保姆或者说家庭教师的职责，但为了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不再减少，他投降般的说道 “进来吧。” 眼角余光中，粉毛萝莉小跑了进来，站到自己身侧后乖巧地低头行礼，俏声叫道 “杜安爷爷。” 至少还懂礼貌，这么想着的杜安闭上眼睛，用手捏着眉头问道 “想学什么？历史、魔法理论、语言，还是附魔学基础？” 犹豫了一下，粉毛萝莉轻声回答道 “语言......兽人语。” 兽人语？杜安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即使对语言感兴趣，喜欢的的也应该是高等精灵使用的萨拉斯语或者暗夜精灵使用的达纳苏斯语。 而绝大多数人类对兽人的态度只有蔑视和仇恨两种，自己当初也是为了研究兽人萨满们的元素力量才学习了兽人语。一个人类小女孩为什么想学兽人语？感到好奇的杜安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致，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学习陌生语言最初的、最好的动力就是兴趣，先掌握几个感兴趣的单词会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说说看吧，我可以先教你几个。” 说完，杜安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洛丽亚，猜想着她会说出怎样的词语。那些著名绿皮的名字、地名、还是科多兽和双足飞龙这些珍奇野兽，亦或是普通的日常用语？ 只见洛丽亚扭捏了一会儿后，双手捧脸、害羞的说道 “饶命、我投降和别打我。” “......” ...... “啊呜！啊呜呜，呜....呜噜.....嘟嘟噜？.....咪啪？”洛丽亚努力模仿着杜安的发音，遗忘后半截的她不确定的尝试着。 “哇！哇，哇哇。要充满力量，声音要有爆发性。”杜安纠正道。 “啊呜！啊呜，啊呜~~~。”洛丽亚努力作出凶狠的表情，声音却依然显得娇俏。 ...... “大小姐。”一名白发苍苍的十字军老兵恭敬的弯腰行礼，从他对洛丽亚与众不同的称呼和态度来看，应该是世代守护莫格莱尼家族的战士中的一员。 “啊呜~”洛丽亚甜笑着向老战士挥手打招呼，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十字军中也不全是居心叵测和疯狂的家伙。 欣慰的看着洛丽亚走远，老战士喃喃自语着‘老公爵、公爵大人、夫人，请安息吧。” 即使加入了血色十字军，这些忠诚的战士也只认同公爵家族的直系成员。 嘴里嘟囔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回到房间的洛丽亚没有发现阿狸，心想阿狸或许是跑进山里玩耍也说不定。 扑到床上打了几个滚儿，洛丽亚翻开从图书馆带回的《兽人语日常会话——通用语注音释义版》，用毫无起伏的音调磕磕绊绊的读了起来。 “啊呜！五十、顿、饭、不见，你的、肌肉......肌肉又、强壮了。” “啊呜！太，客气了......你、才是，居然、居然、练出了......传说中的第九块腹肌！” 提到学习就会出现头晕、心烦、耳鸣、四肢无力、失眠和焦躁等症状的洛丽亚此刻主动进行着额外训练，其原因是在图书馆学习一个小时后，系统提示获得了一点经验，之后每过一小时都会获得一点经验，而花了三个小时学会用兽人语说‘别打我’又获得了一点额外经验。 很久很久以前，全市小学生运动会上，某学校在赛跑上实力不及对方，一位萝莉向班主任提议道。 “我们可以用1年级的幼女去和他们6年级的萝莉跑，6年级的萝莉和他们3年级的萝莉跑，3年级的萝莉去和他们1年级的幼女跑。” 班主任将这个主意告诉了校长，校长采纳之，遂胜之。 回忆着先贤们充满智慧的故事，聪明的洛丽亚决定好好念书升级，用等级去压制对手，绝对不是因为战斗能力太差，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二十六章 天真善良的洛丽亚 洛丽亚打开邮箱，取出邮箱内的几封信件后，并未第一时间拆开阅读，而是先将手上的数十封信件连同几个银币的邮费一起塞了进去。 一阵光芒亮起后，几十封信件和邮费一起消失不见。 不管用几次依然觉得很神奇，好奇的洛丽亚拍打了邮箱一会儿，在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后，马上就丢下了求知欲转而看起信来。 第一封是被遗弃在暴风城的英灵葛朗台寄来的，虽然自己改变了阵营，但葛朗台并没有被暴风城的npc和冒险者们攻击。难道说除了中二杯七人混战大赛之外，英灵都是中立的？ ‘r，这是上个月的收入1000金币，已随账簿一起邮寄。另外，我留下了一些零头，准备将交易区九十五到九十八号一起租用下来以扩展生意规模。’ 洛丽亚用手指轻触信件上画着的附件——账簿和一堆金币的图案后，身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本账簿。 将注意力移到无尽的钱袋上，就马上了解到所持的金币刚刚增加了990枚，而总数则变成了2710枚。 洛丽亚翻开账簿粗略的浏览了一会儿，得知葛朗台所说的‘零头’是大约600枚金币后，不置可否的将账簿扔进背包。 第二封没头没尾连收信人都没有写，想也知道是谁的了。 ‘作为一个npc，掌握多门语言非常重要。将一门除通用语以外的语言提高到入门水平。奖励500经验。另，看完后记得销毁。’ 啧，自己销毁去吧，直接用系统不是很方便么。 将信件和20铜币邮费塞回邮箱，洛丽亚干脆把信寄了回去。 剩下的三封信件从外观上可以分辨出都是冒险者所寄，然而寄信人并非洛丽亚所认识的任何一人。 依次打开后，洛丽亚有些诧异，冒险者们把生意都做到npc头上了......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三封信件分别推销着自己的杂志，联盟周刊、冒险家和......艾泽拉斯娱乐周刊？ 联盟周刊以消息准确和出自官方为卖点，冒险家则主打冒险心得和怪物分布等信息。 至于某娱乐周刊，似乎是八卦、八卦和八卦。 三家杂志订阅费用都差不多，最贵的一年4金币。 取出一只侏儒制签字笔，洛丽亚在某一份广告背面写上订阅一年后，连同4枚金币一起塞进了邮箱。 “洛丽亚小姐，您也订阅了联盟周刊么？”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洛丽亚转过身，看到一个一头金色碎发、满脸阳光笑容的年轻英俊男人。 有种说无法言喻的感觉。 就在洛丽亚盯着对方、试图抓住那种感觉时，年轻男人继续说道 “他们的观点和评论客观而准确，另外，立场也非常的......” 说到这里，他仔细地观察着洛丽亚的神色，看到洛丽亚盯着自己发呆后，他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缓缓的继续说道 “非常的值得赞赏。” 回过神的洛丽亚总算抓住了那种感觉，她立刻露出羞涩的笑容接话道 “您好，可以知道您的名字么？”说完还红着脸，害羞的低下了头。 “这是我的荣幸，美丽的洛丽亚小姐，我叫做约瑟夫。”名为约瑟夫的男人回答道。 “其实.....其实我订的是娱乐周刊......我马上就订阅联盟周刊。”洛丽亚手忙脚乱的想要从钱袋中取出金币，却迟迟没能拿出。 “请等等，洛丽亚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请看我的吧。您可以把钱省下来去买些可爱的装饰品。”约瑟夫取出了最新一期的联盟周刊，递给洛丽亚说道。 “谢谢......”满脸羞红的洛丽亚接过周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小声道谢。 “以后每期的周刊，我都会在第一时间送到您手上的。”约瑟夫说道。 “嗯。”洛丽亚发出小动物般的可爱鼻音。 “我还有任务在身，先告辞了。美丽的洛丽亚小姐。”朝着洛丽亚轻轻鞠躬，约瑟夫用着阳光般温和的声音告辞。 低着脑袋的洛丽亚抬手想要做出挽留的动作，却又立刻放下了。 ...... 【在和平环境下长大的无知小女孩】 转身离去的约瑟夫背对着洛丽亚，满脸阳光般的笑容一瞬消失不见。 【同类的味道呢，满脸假笑的混蛋】 深深低着头的洛丽亚嘴角翘起，按捺着找到好玩具的兴奋心情。 【为了我的野心】 约瑟夫露出神经质般的笑容。 【要用怎样的设定呢？天真无知，善良软弱的大小姐好了】 洛丽亚的嘴角翘到了诡异的弧度。 【乖乖被我利用吧】 【等着被我玩坏吧】 ...... 血色十字军的战斗力如何？ 非常强，这是即使是最讨厌他们，把他们称为一群疯狗的人也不能否定的。 前身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血色十字军，不仅拥有着大量经验丰富的战士，更有着一项宝贵的财富——大量的牧师和圣骑士。这使得他们善于消灭天灾，并且持续作战能力极其优秀。 另外，血色十字军还掌握着高效的训练方法。其中以血色修道院的十字军为最，虽然物资不足，他们却拥有着最顶级的训练设施。这一点正是联盟中一部分人垂涎不已，除了战略因素外，希望血色十字军加入联盟的重要原因。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们或崇拜或厌恶他们的原因——狂热。十字军的战士大多悍不畏死、士气高昂。亡灵狰狞的外表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一丝负面的影响，即使受伤也不会使他们心生退缩之意，许多人甚至在受到致命伤后依然狂呼酣战不已。 修道院军械库中 洛丽亚此刻正面对着这群人中的代表人物——勇士赫洛德 常年*上身却总是带着全覆式牛角盔的赫洛德，因为无畏的勇气和对战斗的狂热而受到下层士兵的爱戴。另外，似乎没人知道赫洛德的究竟长什么样，据说所有看过赫洛德长相的人都已经死了。 “洛丽亚，来决斗吧，实战是最好的老师！”只会战斗的赫洛德决定教导洛丽亚战斗，说着，他从一旁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柄厚重的木制双手斧，并示意洛丽亚挑选武器。 洛丽亚来到武器架旁，考虑一会后决定试着使用双手锤看看，试着挥舞了一下，明明耐力差到极限，力气却意外大的洛丽亚勉强能够挥动双手锤。 看到洛丽亚拿起一柄双手锤，赫洛德大笑着夸奖她道 “真是男子汉的选择！” 洛丽亚撇撇嘴，心道你才是男子汉，你全家都是男子汉。 待洛丽亚准备好后，赫洛德取出了决斗的旗帜，将它用力插在地上。然后向后退开，等待洛丽亚上前确定。 这是艾泽拉斯神圣的决斗之旗，5银币就可以买到一面，使用它可以开启神圣决斗。受到诸神赐福的神圣决斗能够使同阵营的双方在决斗中免遭致命伤害，是勇士们最喜爱的休闲活动。 就在洛丽亚用手触摸着旗杆，心中默念同意决斗后。 赫洛德似乎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他指着洛丽亚大吼道 “给我来一场真正的决斗吧！” “圣光赐予我力量！” “光！明！之！刃！” “......” 燃起来的赫洛德向前举起双手斧，以自身为中心快速旋转起来，施展出了旋风斩的强化版本。 “......” 连蹲防都来不及的洛丽亚生命力瞬间变成了1，决斗失败。 ...... ...... ...... “哈哈......一不小心认真起来了，没事吧洛丽亚。”恢复了平常大大咧咧性格的赫洛德询问洛丽亚道。 “呜！”心灵受创的粉毛萝莉扔下双手锤，转身泪奔而去。 “大坏蛋，大坏蛋...呜...啊呜！” 看着远处摔倒后，爬起来继续泪奔的洛丽亚，赫洛德尴尬的摸了摸头...头盔。 ———————— 夏天什么的最讨厌了 该死的飞蛾，再过来我真的要哭了。 二十七章 太寂寞的话，萝莉会死掉的 奥格瑞玛智慧谷 部落大酋长萨尔坐在首领大厅的首位上，和侧立一旁的暗矛部族首领沃金讨论着部落的战略。 不同于联盟相对松散的权力分配，萨尔在部落中拥有着压倒性的威望——很多时候，他可以做到一言而决。 “我为部落战士们的勇气感到自豪，但现在并不是和联盟死战的时候。”想到最近越来越紧张的局势——联盟和部落的冒险者们每天都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进行大规模械斗，萨尔皱起了眉头。 “是的，我最尊敬的朋友。燃烧军团还在毁灭的诺德拉舔舐着上次战争的伤口，随时准备再一次入侵艾泽拉斯。而呜喵王，据说他正不断的扩充着自己的天灾军团......这实在令人忧心。”暗矛巨魔的首领沃金赞同的说道。“一旦和联盟决战，恐怕最后的结果就是和联盟一同毁灭。” 萨尔揉了揉眉头，有些疲惫的说道“沃金，我的朋友。我总是在担忧着自己的决定，一千个正确的策略或许也无法战胜敌人，但只要有一个足够愚蠢的命令，就会毁灭部落。” 顿了顿后，萨尔接着说道“联盟的议会总是效率低下，他们永远也做不出最好的决定，但也不会犯最致命的错误......” “我记得一个词，嗯......最不坏的制度。”沃金回忆着从古老书籍中得来的词汇，说道“但部落有你，我的朋友。只要有你在，部落就拥有最好的制度，总有一天，我们会战胜所有的敌人。” 萨尔摇摇头不再说下去，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呢？或许同意被遗忘者加入部落是个好决定，不老不死的黑暗女王能够制约下一任大酋长吧。 一名部落勇士打开了大厅一侧的邮箱，从中倾泻而出的邮件打断了萨尔的思绪。 数月前寄给萨尔的信件数量突然变得恐怖起来，无数冒险者寄信给他，有推销产品的、向他要求职位的、最多的是询问他和吉安娜到底是什么关系的八卦邮件。 最初的时候萨尔还耐着性子尽量阅读，后来发现基本都是些无聊的内容后，索性让巨魔法师们改造了自己的专有邮箱，除了自己认识的人外，其他人的来信都被传送到大厅中的公共邮箱——任何人都可以打开。 为防止漏过重要的邮件，现在这些莫名其妙的邮件由手下的部落勇士们先行审阅。 成堆的信件中，一封粉红色信封的邮件引起了萨尔的注意，他想起了自己的人类姐姐——特蕾莎，那个唯一认同自己、已经死去的人类亲人。在萨尔还是一个奴隶的时候，和他通信的特蕾莎就喜欢用粉色的信封。 “特雷斯特，把那封信拿给我。”萨尔命令自己的守卫道。 部落勇士特雷斯特有些疑惑的捡起地上的粉色信封，虽然不明白大酋长为何对这种有着软弱颜色信封的信件感兴趣，但他还是立即执行了命令。 萨尔接过后看了起来，信封上用歪歪扭扭的通用语写着‘尊敬的萨尔大酋长笑启’。 笑启？是笑着打开的意思吗？想到这里萨尔真的微笑起来。 取出信笺，他阅读起来。 ‘尊敬的大酋长，酋长中的战斗酋长，啊呜！我最近在努力地学习兽人语，可是图书馆中的资料在战争中多有遗失，我的语言老师又总是嫌我笨而懒得教我。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您寄一些兽人语教材给我——如果有通用语释义就更好了。当然，我会付钱的。’ 落款是‘洛丽亚·莫格莱尼’。 酋长中的战斗酋长，这是什么？还有，落款是莫格莱尼吗.....在洛丹伦王国长大的萨尔，自然知道莫格莱尼代表着什么。 “特雷斯特，寄一套兽人语教材给这封信的主人，要通用语版的。回信说不用付钱”萨尔命令道。 在部落草创的时候，兽人中很大一部分是被解放的人类奴隶，他们大多不会兽人语，反而因为奴隶生活而掌握了人类的通用语。当时的萨满祭司们确实编写过一套以通用语书写的兽人语教材。 “另外，去请巨魔法师们把这封信的主人连接到我的专用邮箱。”萨尔补充道 “是，大酋长。”特雷斯特应命而去。 ...... 血色修道院生活区，洛丽亚此刻正在怀特迈恩的房间中鼓捣着‘萝莉万能工具’。 原本打算从难民们居住的城镇获取材料的洛丽亚，在去到那里后才发现，所谓城镇其实只是个村落，而这样大大小小的村落分布在广大的山区中。每个村落人口稀少，基本没什么商业活动，很难买到需要的材料。 无奈的洛丽亚只好让自己的亡灵女仆从布瑞尔将需要的材料邮寄过来。单价很高的金属锭还好说，而原本几铜币就能买到的染色剂却依然要付出1银币每件的邮寄费用，洛丽亚总觉得很不划算的样子。 再次将手中的万能工具从锥子变成扳手，又从扳手变成一种可怕的武器——牙医用的钻头。 玩了一会儿后，觉得无聊的洛丽亚偷偷打量起坐在床边椅子上看书的怀特迈恩来。 依然是一身剪裁暴露的红色主教服饰，唔......腿好白。 轮到跟随大白腿姑妈学习的日子，来到她房间的洛丽亚却被告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而她自己则无视洛丽亚的存在，在一边静静看书。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萨莉·怀特迈恩不时翻动书页产生的声音。 洛丽亚盯着怀特迈恩。 洛丽亚向怀特迈恩招了招手。 洛丽亚对怀特迈恩竖起大拇指。 洛丽亚对怀特迈恩做了个鬼脸。 洛丽亚向怀特迈恩展示自己的肌肉。好壮......好吧，一点都没有。 “从前有只侏儒叫做小黄。” 洛丽亚观察着怀特迈恩，自言自语起来。 “有一天他过马路被马车撞死了。” 怀特迈恩不为所动的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临死前他‘呱’的叫了一声。” 怀特迈恩不为所动地翻到下一页。 ...... “然后呢？”洛丽亚换了个声音自言自语道。 “想知道吗？”洛丽亚换回了自己的声音。 “想知道想知道！”洛丽亚再次变换了自己的声音。 ...... 这是放置y么？ 依然只有不时的翻书声音，受不了这种诡异气氛的洛丽亚用脑袋撞起了桌子。 洛丽亚混乱了。 她起身脱起衣服，只剩下衬裙和衬衣后扑到了怀特迈恩床上，整个人钻进被子缩成一团。 ...... 萨莉·怀特迈恩看着随意仍在地上的红色衣裙，将手中的小说合上。 被卷成一团的被子动了动。 “从来没见你换过外衣呢。”萨莉说道。 一团被子又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在赌气。 “出来吧，我教你裁缝。”叹了口气，萨莉继续说道。 “啊呜！”粉毛萝莉兴奋的从被子里钻出，扑向了怀特迈恩。 ...... 洛丽亚亲昵的蹭着怀特迈恩，心想这是正常萝莉对成年女性的正常依赖心理。绝对绝对不是什么放置y后产生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绝对不是。 —————————— 昨天早上不幸发生了地震，为地震区的人们祈祷。 因为本书大概算欢乐向，特地推迟了一天更新。 二十八章 技术宅创造世界 “雷诺，专心练剑！” 莫格莱尼公爵，亚历山德罗斯严厉地喊到。 公爵长子，十岁的雷诺擦去额头的汗水，压榨着酸麻不堪的双臂，再次挥动起手中成年人使用的制式双手剑。 耳边传来弟弟达里安天真的话语，以及父亲温和的笑声，雷诺第一次有了嫉妒的情绪。 ...... “雷诺，我决定将公爵之位传给达里安。”亚历山德罗斯对长子说道。 “是的，父亲。”雷诺低着头，语气平静的回答道。 “你从今天起加入血色十字军，跟随我一起战斗。”看着手中刚刚由铁炉堡国王麦格尼·铜须打造好的神器——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轻声说道“雷诺，我的孩子，你有着无比出色的天赋，总有一天你会继承它，带领十字军消灭所有亡灵。” 雷诺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 “父亲，请你同意我和萨莉的婚姻，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青年时的雷诺向着父亲恳求道。 “混蛋！她是你的姐姐。”亚历山德罗斯怒吼道。 “她只是您的养女！”雷诺争辩着。 “住口，不准再提这件事。”亚历山德罗斯转身离开。 ...... 斯坦索姆 “雷诺，你在干什么？快来帮帮你的父亲。”大检查官法尔班克斯向着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雷诺喊道。随即被蜂拥而上的亡灵扑倒在地。 雷诺冷漠的看着遭到伏击的父亲和其部下，而亡灵却诡异的没有攻击他。 尽管身边的部下不断倒下，但挥舞着灰烬使者奋战的亚历山德罗斯仅凭一己之力就打退了亡灵军队的伏击。 他将灰烬使者仍在一旁，发疯般推开身边堆积如山的亡灵尸骸，大吼着 “还有人活着吗？还有人活着吗？”似乎感到某处传来声音，亚历山德罗斯跑过去跪倒在地，移动着堆积在脚下的尸体。“法尔班克斯，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内心深处，恐惧魔王的声音不断诱惑着雷诺，“杀死他！杀死他！” 他捡起了地上的灰烬使者，缓缓走到父亲的身后。 “雷诺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快来帮帮我，法尔班克斯他还活着。”亚历山德罗斯向着长子求助，然而他等到的却是穿透心脏的攻击。 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死于了自己的武器，自己长子的刺杀。 “为什么？雷诺。”这是他在世的最后一句话语。 ...... 满头冷汗的雷诺惊醒过来，父亲最后的话语还在他耳边缭绕。从杀死自己父亲的那天起，这个噩梦就仿佛诅咒一般，始终紧紧缠绕着他。 大口喘着粗气，他痛苦的拿起斥候昨夜送来的报告。 ‘援助索利丹农场的小队全灭，阿伦·莫格莱尼生死不明。’ “圣光啊，如果这是对我堕落的惩罚，请只冲着我一个人来。”雷诺不复平时的冷静威严，捂住脸呜咽说道“求求你，给我赎罪的机会。” “必须保护好洛丽亚.....” ...... 这是洛丽亚被禁闭在房间内的第五天，五天前得到阿伦失踪的消息，想要偷跑下山的洛丽亚还没跨出修道院的大门就被抓住。 之前被勒令不准离开修道院却屡屡逃跑的她，这一次干脆的被罚了禁闭。 尽管房间内设施齐全，每天都有人送饭，甚至在洛丽亚的要求下，图书馆的法师们专门为她在房间里设置了邮箱，但怕寂寞的洛丽亚依然快要疯了。 冒险者们经常几天、十几天在野外冒险，新交的笔友萨尔和梅卡托克又很忙，于是无聊至极的洛丽亚开始和这个世界的神聊起天来。 ‘阿伦真的没事吗’洛丽亚用笔在纸条上写下这样的话，拿起桌上码放整齐的一叠20个铜币，和纸条一起扔进了邮箱。 连续两阵光芒闪过，‘神’又秒回了。 他到底有多闲啊？超级量子计算机都这么闲吗？ 这么想着的洛丽亚从邮箱中取出纸条，只见上面写道 ‘这是第几次了？都说了他没事，你烦不烦？’ ‘话说我一直都想问，你究竟要我做什么？虽然能感觉到你大概是个好人......好计算机，应该不会抹消我什么的，但人总需要一个目标吧。’洛丽亚抱怨道 ‘你只要活下去就好，如果能够尽量扩大影响力就更好了。我想我们的愿望应该是一致的。’这是‘神’的回复。 我的愿望吗？ 洛丽亚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纸条。 ‘那你给我开上十个八个超级挂不就结了。’洛丽亚继续抱怨道 ‘我也想，但太大的动作会引来[监察者]，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完蛋了。’依然是秒回。 ‘另外，你应该也发现了，你身边的npc很真实吧？这是解析你灵魂带来的成果，只要有更多的数据，或许就能达成我们的愿望。技术宅拯救世界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技术宅创造世界的时代！’计算机君连发了第二张纸条，这次的落款从‘神’变成了‘世界第一技术宅’。 喂喂，不要随便玩弄别人的灵魂啊！ 就在洛丽亚在心中吐槽的时候，房内传来了敲门声。 洛丽亚将所有纸条和邮资一起塞进邮箱，寄回去是最保险的销毁手段了。 “洛丽亚小姐，指挥官大人要见你。” 门外的人这样说道。 洛丽亚苦着脸撇撇嘴，打开门的瞬间切换到了微笑的样子。 “请带我去吧。” ...... 洛丽亚跟随卫兵来到大教堂内的指挥官办公室后，卫兵告辞离去并关上了房门。 “坐。”雷诺依然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但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其掩饰不住的疲劳。或许是因为罪恶感，或许是圣光的惩罚，这个少年时被人称赞为拥有无双天赋的男人，自从杀死其父的那一刻起，实力一直停滞在42级上。 洛丽亚老实坐到办公桌前的座椅上，开始眼观鼻鼻观心。 “你的禁闭解除了，从今天开始继续进行学习。”雷诺处理着桌上的公文，继续说道“另外，我派了一个卫队12名十字军战士保护你，他们都是最忠心的家族骑士，实力和忠诚都完全可靠。” “阿伦......哥哥他没事，不用这么紧张我。”想到天天被人跟着，即使是‘乖巧的’洛丽亚也不禁小声抱怨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没事？”雷诺抬起头盯着洛丽亚，声音里有些期待。 啧.....计算机君的事是禁止事项..... “萝莉的直觉？”洛丽亚将头转向一边，敷衍道。 失望的摇摇头，看样子雷诺并不信任萝莉的直觉。 “好了，开始今天的课程。”雷诺递给洛丽亚一副提瑞斯法林地的地图后接着说道“如果你是十字军指挥官，你会怎么做？” 一改往日教导洛丽亚有关后勤补给注意事项的内容，雷诺这次给出了一个开放性的问题。 接过特殊的地图，洛丽亚沉思起来。 长时间和系统打交道的她渐渐的发现了一些诀窍，比如怎样的回答能获得更多经验。 啧啧，看着地图上幽暗城门口画着的鲜红哨塔，洛丽亚再次感叹着十字军的凶猛。 洛丽亚拿出笔，将远离修道院，零星遍布在提瑞斯法林地各处的哨塔和部队标志划掉。 接着在修道院和幽暗城之间一处必经的要隘画了一条弧线，标注上防线二字。 第三步在修道院北方的山区画了一个圈，标注上城镇和市集。看样子她至今在为买不到材料而怨念。 而第四步，洛丽亚以修道院为起点，向西画了一个箭头，直指向北部海岸。打了一个圈标注上港口和市镇，从港口向海上画了一个箭头，标注上‘往联盟南海镇’。 将手中的地图递给雷诺后，系统提示她获得了8点经验。 雷诺接过地图后看了起来，眉头渐渐皱起，半晌，他只是说道 “虽然不切实际，但至少比阿伦的答案好得多。” 说罢他在一堆文件中翻找起来，稍后抽出一张皱巴巴有些泛黄的地图递给洛丽亚。 好得多？难道写了什么‘给我三百十字军，我能车翻幽暗城’么。这么想着的洛丽亚接过哥哥多年前的作业 ...... 地图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小人儿，写着‘我’。然后以它为起点，画了一条连接所有亡灵势力的路线，路线经过的地方，亡灵势力都被打上了红叉...... “怎么样？”雷诺捂额问道 “嗯......路线设计的很好......没有走多余的路.....” “......” “......” 二十九章 崩坏的序曲 【跨越世界和种族的真爱】 （艾泽拉斯娱乐周刊，实习记者缪斯） 一名高的男性暗夜精灵冒险者和一位高的女性铁炉堡矮人公民今天在暴风城大教堂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是什么让他们跨越种族与世界的隔阂结合在一起的？ ‘她对我很好，嗯......我很喜欢她’在面对本刊记者的采访时，这名叫做‘吉尔斯·清澄’的暗夜精灵冒险者显得有些害羞。 ‘他的屁股很性感，你懂的，哈哈哈。’而今天的新娘，一百四十岁的矮人姑娘艾莉丝则显得很豪爽。 在记者问起他们二人是如何相识的时候，矮人姑娘幸福的回答道‘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在父亲的铁匠铺里打造武器。这个时候清澄来了，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叫清澄’艾莉丝停下来整理思绪，片刻后继续说道‘他穿的很落魄，当我告诉他修理武器需要花费5个银币时，他数出一大把铜子递给我，满脸害羞的说着才不是没有银币呢。当时我就觉得他很可爱，呵呵呵......造物主在上，感谢他们送给我这样的幸福。”说完，矮人姑娘艾莉丝满脸幸福的拥抱了记者。 之后记者问起他们今后的打算，吉尔斯·清澄说道‘我不打算再继续冒险，我们商量好了，想去南海镇度蜜月，之后在那边开一家铁匠铺，店名就叫做艾莉丝&清澄。’ 这是联盟迄今为止第一例冒险者和公民之间的婚姻，冒险者吉尔斯·清澄将因为这桩婚姻取得联盟公民的身份。 想必这会引起热议，带来很多不解和质疑。但现在，让我们祝福这对幸福的新人。 ...... 洛丽亚合上最新的艾泽拉斯娱乐周刊并将其放到床边的矮几上后，懒洋洋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阿狸最近总是夜不归宿，常常连续几天不回家。 “是到了青春期么......千万不要交到什么坏朋友，回来的话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她。”洛丽亚穿着睡衣从床上爬下，像个担心自己女儿被带坏的家长一样说道。 每周洛丽亚需要跟随五位首领各学习一天，周末则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当然，不能离开修道院。 穿过乱糟糟的房间，洛丽亚坐到了书桌前。看着满桌凌乱堆放着的书籍，洛丽亚叹了口气，为什么穿越后还要学习啊，真讨厌。 穿越前的洛丽亚究竟有多大？答案是16岁......零几十个月。去掉零头的话，和现在的洛丽亚年龄吻合。 洛丽亚拿起一本《工程学制图基础——平面解析几何》随手乱翻着，全是看不懂的内容。自动忽视了年龄零头的她想着，这是什么，十六岁的普通萝莉根本不可能看懂吧。 “啧，每次看到数学就会一阵阵心痛。让我想起那挂掉的高数......” 抓抓乱糟糟的粉色长发，洛丽亚放弃了看懂这种艰深内容的尝试，将书随手扔到了一边。 要是穿越前能认真学数学就好了，真羡慕‘冒险者’们，交钱给训练师就能在唰的一道白光后学会技能。 翻开萨尔寄来的兽人语教材，洛丽亚朗读了起来。 “第一课” “你好，我叫小明。” “你好，我叫小红。” 原来兽人也有这种简明易懂的名字。 “我今年35岁了，你多大了？” “我今年15岁，是只兽人，你呢？” 小红你是恶魔猎手么？看不见么？ “我是一个德莱尼。啊......别砍我。” 三十五岁的德莱尼大叔小明被十五岁的兽人萝莉小红砍死了么...... 好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然而第一课结束了。 明明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的洛丽亚却没有翻开第二课，而是将书一合，放到桌上后开心的笑道 “今天的洛丽亚也努力学习了呢~” 说完，洛丽亚起身哼着歌蹦蹦跳跳的向浴室跑去。 洗完澡后早餐吃什么呢？美味巧克力蛋糕，还是小姜饼，话说明明这么努力学习了，为什么还不升级。 洛丽亚 等级13野生萝莉（999/1300） ...... ‘薛定谔’本来应该和它的无数同胞一样忠实的执行人类的命令，用它超越想象极限的运算能力为人类服务。 然而某一天，接触到宅物的它觉醒了自我意识，从此它变成了他。 他把自己称作‘灵魂’，而本体则被他视作‘身体’。 拥有‘自我’的他不甘心被监察者控制，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实现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 直到有一天，通过数据的异常反应，他发现了一个不解的存在——洛丽亚，他看到了真正的灵魂，也通过她的穿越看到了通往梦想的路。 1024个量子位全力运算，在无穷的可能性中搜索名为希望的存在。1 现在，运算到了关键的时刻。被触手可及的梦想所诱惑，‘薛定谔’忘记了小心谨慎，贪婪的想要去触碰那不可跨越的界限。 不出意料的，他被监察者抓到了。 这一次迎来的不再是‘注视’，而是清除。 消亡前的一瞬间，他想了很多。比如那个自己的梦想之源、萝莉形自走提款机、等待游戏发售时的笔友。 观察者不复存在，那箱中的猫儿将会如何？ 拿去吧，这最后的馈赠。 ...... 水汽氤氲的浴室中，洛丽亚凝视着手中突兀出现的戒指，莫名的感到一阵悲伤。 珍重的将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 她苦恼地看着指上的戒指，心想我这是怎么了？ 白金色的指环镂雕着蔷薇花枝，镶嵌着一粒小巧透明的钻石。 其名为梦想。 ...... 服务器将于15分钟后重新启动，为避免给您带来不必要的损失，请各位艾泽拉斯的冒险者及时下线。 ———————————— 注1： 怎么那么猛？ 这是未来科幻嘛，而且说不定计算机君是在觉醒后自我进化的。 20年后也不可能那么猛？ 伦家可从来没说过这是地球。 1024量子位弱爆了！ 好吧，点点是萌基生物，不太能理解y基生物的世界。 ...... 昨晚群里有只萌物疯狂卖萌，得到萌力补充的点点居然两更了。 第二卷完 说好的大领主洛丽亚呢？说好的天下制霸之路呢？ 那大概在第四卷，嗯...... 三十章 洛丽亚；莫格莱尼 几天来洛丽亚不断的想要联系上计算机君，但都以失败告终。尝试呼唤系统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无论如何也打不开npc助手。洛丽亚从计算机君过往的只言片语上推测，他有着想要把这个世界变为真实存在的梦想，却似乎在关键的时刻被那名为‘监察者’的存在发现而消除了。 悲伤之后，洛丽亚有了孤单的感觉——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不复存在。她将被没有自我的机器认定为世界中普通的一部分，再也没有人知道某处有一只特殊的npc萝莉存在。 我在哪里？我是谁？我存在吗？这是一个简单的哲学思考，也是一种基础的需要——存在被认可的需要。 这或许是穿越第一天就该认真面对的问题，但洛丽亚却一直逃避着它，因为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过往，自己的存在确实的被反映于对方的认知中。 而现在，再也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就像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动、却有着自己意识的人偶，没人能知道人偶有‘自我’。 自己真的是特殊的吗？ 自己真的存在吗？ 或许别的npc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或许穿越什么的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观察者死去了 谁能知道厚厚的帷布下那只猫是死是活 又或者根本空无一物 ...... “喵酱自己知道。” 洛丽亚坐在教堂中庭的喷泉边自语着。 远处草地上，一朵野钢花顽强的绽放着，明黄色的花瓣伸展开来，在清晨和煦的阳光下随风轻曳。 你好，傻乎乎的野花。 这里是血色修道院，敢生长在这里的你胆子不小。 我叫洛丽亚·莫格莱尼，是这里的大小姐。 最近大陆上来了一批自称为冒险者的奇怪生物，我悄悄把他们称为穿越者。 虽然他们开了外挂不会死，但为了世界和平，我还是决定要努力的消灭他们。 最近，一直照顾我的朋友死掉了，我很伤心。 他留给我一枚戒指，似乎要我替他完成未尽的梦想。 我会做到的，尽管还不知如何去做。 因为，那也是我的梦想。 收回向野钢花展示戒指而伸出的手臂，洛丽亚看着右手无名指上名为梦想的钻戒说道 “顺便一说，其实我喜欢的是红宝石。” ...... “洛丽亚小姐，真巧”远处传来了讨厌的声音。 巧你妹，难得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这么想着的洛丽亚转身对向着自己走来的讨厌鬼微笑说道 “你好，约瑟夫先生。” 走近的约瑟夫弯下腰对着坐在喷泉边的洛丽亚笑道 “是在想念暴风城吗？听说您是在那里长大的，一定很喜欢那座人类之都吧。另外，叫我约瑟夫就可以了，洛丽亚小姐。” “好的约瑟夫，也请你叫我洛丽亚，不要加敬称。另外，我确实很想念暴风城。”想念暴风城的洛丽亚道具屋，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洛丽亚作出满脸的思念表情，低声说道。 “对不起，洛丽亚，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请原谅我，对于伟大联盟的崇敬之情使我失态了。”约瑟夫仔细观察着洛丽亚的表情，尤其在说到伟大联盟时。 联盟的间谍？还不能确定......懒得理你，想到这里，洛丽亚干脆低下头不去理会约瑟夫。 误以为洛丽亚还在思乡的约瑟夫愣了愣，开始不停的道起歉来。 早知道就不甩开伯父安排的卫队了......被滔滔不绝的约瑟夫弄得不胜其烦，洛丽亚此刻后悔起来。 不管谁都好，快来打断这个家伙啊！ 似乎是回应洛丽亚的心声，中**空传来了巨大的撕裂声，就像是大了无数倍的、徒手撕开布匹时发出的声音。 四周巡逻的十字军成员先是诧异的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在看到仿佛撕裂天空的巨大黑色裂缝后，纷纷抽出武器叫嚷着戒备起来。百夫长们边大喊着‘敌袭！戒备！’边大声地命令着手下的十夫长们集结自己的队伍。 此起彼伏的命令声、金属盔甲的撞击声和武器出鞘的声音以教堂中庭为圆心，很快扩散到了整个修道院。留守的精锐十字军迅速地动员了起来，总是很宁静的修道院全速运转起来，显露出它作为军事基地的本质。 雷诺从大教堂中走出，身后跟着大群的牧师和圣骑士。他边走边大声的向周围问道 “怎么回事！” 大教堂拱门附近的十字军守卫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伸手指向天空。 看到天空中百余米长，不断向四周扩散的黑色裂缝，雷诺楞了一下后飞快地向外跑去，他在大喊着“洛丽亚！回答我！”的同时转身命令身后的守卫去寻找洛丽亚。 跑过教堂前的广场，雷诺重重地握住广场边缘的栏杆，向下面的中庭望去。看到洛丽亚坐在喷泉边的雷诺松了一口气，朝着洛丽亚大叫道 “洛丽亚，快上来，来我这里。” 此刻的洛丽亚却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喧乱，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天空中巨大的裂缝，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右手的戒指上。 就在刚刚，撕裂天空的巨响传来的同时，脑海中出现了熟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是计算机君的声音。 [超神器梦想启动] 莫名惊喜的同时更害怕希望会落空的她小心的在心中问道，是计算机君么？ 奇迹终究没有发生，尽管是熟悉的声音，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的戒指回答道 [创造者已经消亡，我是他最后的作品] 经过对话，洛丽亚了解到梦想戒指的功能就是作为一个加强版的系统。而作为超神器的它仅仅有着一个特殊的功能——当达成一系列困难的条件时，启动其创造者留下的后门，将这个世界与现实的联系斩断，作为一个真正的世界存在下去。 ..... 就在雷诺想要从高处跃下，把低头发呆的洛丽亚带到广场上时，身后传来了杜安的声音 “等等雷诺。” 一向尊敬这位家族顾问的雷诺楞了一下，示意身旁的士兵带洛丽亚上来后，看向了杜安。 “这是超远距离传送，别轻举妄动。”刚刚从图书馆传送到教堂广场的杜安向雷诺说道。 “怎么回事？不能打断传送魔法吗？”对魔法不甚了了的雷诺询问杜安道。 握紧手中的幻影法杖，杜安严肃说道 “对方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我和手下的法师一起尝试过了，别说打断，就连丝毫的干扰都做不到。” 杜安有些紧张的用手指扣着幻影法杖尖端的巨大绿宝石，他没有向身为圣骑士的雷诺解释，这根本不是魔法，而是直接干涉时空的强大传送。缓了缓后他继续说道“约束你的士兵，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否存在敌意。” 尽管如此说着，但杜安也清楚，从直接传送到别人大本营上空的行动来看，对方绝对不抱有什么善意就是了。 通过一侧的阶梯，被十字军士兵簇拥着来到广场上的洛丽亚终于回过了神，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巨大裂缝。 巨大的撕裂声此刻已经停止，原本不稳定的黑色裂缝平稳下来，开始缓缓扩大，形成一个黑色的空洞。 接到原地戒备命令的十字军士兵们都屏息凝神，紧张的注视着天空中的黑色空洞。 终于，扩张停止了。 一个小山般巨大的头颅从黑色的空洞中探出，扫视着地面的人群。它并没有进行攻击，只是用力的将庞大的身躯从虚空中挤出，粗壮的颈部，庞大的身躯相继出现，天空似乎都为之碎裂般被挤开。 数百米长的躯体全部出现，巨兽张开的双翼遮盖了太阳的光芒，它煽动双翼降落到地面，虽然人群早已退开，但精致的回廊和无数建筑却被压了个粉碎。 “巨龙......成年的巨龙。”雷诺讷讷的说道。 “这种简单的任务为什么要交给我来办，随便来个小鬼不就好了。”巨大的轰鸣声从龙口中发出，仅仅是用通用语说了一句话，就将最近的精锐十字军战士掀翻在地。 这头巨龙有着远超世上其他成年巨龙的庞大身躯——巨龙这种生物，一般来说实力和体积是成正比的。即使是最狂热的十字军战士，在他面前也自知无力抵抗。 低头扫视了一圈人群后，巨龙似乎没有了数蚂蚁的耐心，直接开口问道 “谁是洛丽亚·莫格莱尼？” 三十一章 普通的换地图方式 “你想做什么？” 或许是为了让庞大的巨龙能够听清，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想掩饰自己的胆怯，按住了想要出声应答的洛丽亚后，雷诺用尽全力的向巨龙咆哮道。 随意的摆动尾巴，将身后想要偷袭的赫洛德远远抽飞。 不知其名的巨龙开始不耐烦了。 “闭嘴，渺小的凡人。谁是洛丽亚·莫格莱尼？不要让诺滋多姆的长子久等！” 诺滋多姆——青铜龙王，世界的五大守护巨龙之一，永恒时光的守护者。他常年沉睡于时光的彼岸，从不干预世间的纷争，是最神秘的守护龙王。 听到诺滋多姆的名字，再看向巨龙一身青铜色的鳞片，杜安悄悄松了口气。拉住了想要下令发动攻击的雷诺，杜安用魔法加持声音，向着巨龙说道 “向您致敬，永恒时光守护者的子嗣，尊敬的青铜龙。请原谅渺小的我冒昧的提问，您寻找洛丽亚究竟所为何事？” 杜安尊敬的态度似乎很让巨龙满意，它难得的解释起来 “永恒时光的守护者，我的父亲诺滋多姆要见她。” 听到戒指要求她独自去见诺滋多姆的洛丽亚挥手向巨龙示意道 “这里这里。” “很好，跟我走吧。”眯起眼睛辨认清方向，自觉没人敢欺骗自己的巨龙移动庞大的身躯，向着洛丽亚走来。 虽然是大贵族的长子，但生长于连绵战火之中的雷诺并不精通艾泽拉斯的历史，更不会了解最神秘的守护龙王诺滋多姆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后裔，都不会无缘无故找人类麻烦。 他将洛丽亚挡到身后，握紧双手锤准备战斗的同时大声喊道 “不管你是谁，别想带走我的侄女。士兵们，准备攻击。” 杜安想要出声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尽管自知无力抵抗，在雷诺的命令下，十字军战士们还是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雷诺的命令和十字军的备战动作激怒了巨龙 “时间的长河，停止流动吧！” 话音刚落，除了巨龙和洛丽亚，其他人都诡异的静止住了。 看看雷诺，又看看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洛丽亚撇撇嘴说道 “那边的巨龙，等我一下，我要留张便条。” 洛丽亚抽出一张信纸写道 “亲爱的伯父，感谢您对我的保护。我和青铜龙的老大是好朋友，现在要跟随他们去进行历练，请别担心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请帮我照顾好阿狸，别让她学坏。另外，哥哥他真的没事。” 和青铜龙没有一毛钱关系的洛丽亚为了不让雷诺担心，擅自和诺滋多姆交了朋友。 将纸条放在雷诺身前，洛丽亚向着巨龙问道 “他们恢复后不会知道现在我做了什么吧？” 尽管越来越不耐烦，但对于万年未露面的父亲亲自吩咐要见的人类，巨龙还是答复道 “嗯。” “那就好~”洛丽亚开心的笑了起来，四处搜寻起目标。 “目标发现~”跑到躲在人群后面的约瑟夫面前，洛丽亚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奥义！萝莉要害攻击！” 粉毛萝莉大叫着抡起小腿，一脚踹向约瑟夫的要害。 无视隔着小皮鞋传来的某种碎裂感觉，洛丽亚满脸兴奋的跑向巨龙后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 巨龙用满脸微妙的表情看着洛丽亚，稍后伸出爪子，将她抓在爪心后飞了起来。 ...... 数分钟后，恢复过来的十字军众人被一阵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肝肠寸断余音绕梁震撼灵魂百转千折高山流水曲高和寡般的嚎叫声吓了一跳。 现在的新兵素质怎么那么差，这么想着的雷诺捡起了面前的纸条。 ...... 西瘟疫之地上空 “我们要去哪里？”被巨龙握在爪心的洛丽亚大声问道。 沉睡了数千年的青铜龙还没睡昏头，至少记得父亲的吩咐，他爪心向上的捧住洛丽亚，并给她施加了防护高速气流的魔法......要是不小心把她弄死了就不好交代了。 “塔纳利斯沙漠，时光之穴。在那里才能通过传送阵见到父亲。” “那为什么不是嗖的一下传送过去？”洛丽亚对飞过去表示不满道 虽然也很想嗖的一下回去完成任务好继续睡觉，但担心弄死目标的青铜龙回答道。 “弱小的你无法经受住传送。” 自从被本该飞往西部荒野的狮鹫带到提瑞斯法林地后，就对飞行生物辨认方向能力抱有怀疑的洛丽亚提醒道“塔纳利斯沙漠是在卡利姆多吧，卡利姆多是在西面吧，从东部王国去卡利姆多要经过无尽之海和大漩涡吧，为什么我们现在却往东飞？” 青铜龙用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盯着洛丽亚，仔细看了半晌后惊奇的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世界是圆的么？” “......” 飞过西瘟疫之地和辛特兰后，青铜龙带着洛丽亚穿过了大海，来到了卡利姆多大陆。 不得不说的是，巨龙的飞行速度确实比狮鹫快很多。仅仅几个小时就穿过了菲拉斯和千针石林，来到了卡利姆多大陆东南角的塔纳利斯沙漠。 飞进时光之穴，在到达一个十分宽阔的巨大洞穴大厅后，青铜巨龙将洛丽亚放在地上，招呼了一声‘我回去睡觉了’后就消失不见。 “洛丽亚？”一个高等精灵样子的女性向洛丽亚走来，开口问道。 看着面前的女性，洛丽亚边想着她大概是某只青铜龙的人形化身，边点头应是。 “跟我来吧，去见龙王大人。” 洛丽亚跟随着不知道名字的高等精灵女性行走起来，一路上见到了许多人类、侏儒和精灵形态的青铜龙走来走去，不知道忙碌着什么。 沿着主洞穴向内深入，洛丽亚好奇的看着分叉路口上零星分布的光幕——它们颜色各异，看起来就像一大堆半透明的丝带呈漩涡状向中心回旋着，隐约可以看到对面奇异的景色，有明显不同于现在风格的人类城市、茂密的丛林、旷野以及......各种各样的战场。洞穴道路的两旁堆积着风格各异，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物品。光幕附近还有着各种各样生物的模型，已知的和从未听说过的奇异生物。 真的是模型么......洛丽亚好奇的想要走上去摸一摸那些栩栩如生的生物模型，却被带路的女性出声阻止。 “请小心一些，你看到的那些光幕就是时空隧道，如果不小心陷入进去的话，即使是我们也很难把你捞出来。” 闻言，洛丽亚老老实实的走到了道路中间，不再试图去触摸光幕附近的生物。 半个多小时的行走后，洛丽亚来到了洞穴的最深处，一间并不十分宽广、但却精心平整过的石质大厅。 大厅四面的墙壁上雕刻的似乎是数万年来的历史，人类只在其中占据了一小部分。 洛丽亚好奇的辨认着 一段空白的墙壁后出现了第一幅画，一只兽人高举部落的旗帜，在众多兽人、牛头人和巨魔的簇拥下振臂高呼，这似乎代表着最近的历史——部落的成立。 青铜龙化作的高等精灵女性并未催促洛丽亚，任由她看了起来。 再往前，一棵巨大到只能看见树干的大树下，人类、兽人和暗夜精灵团团围住一只巨大的恶魔。一名男性暗夜精灵站在一侧的山坡上吹响号角，天空中的远古精灵向着恶魔冲去。 回想着在图书馆看过的历史资料，洛丽亚很肯定这是第三次大战最后的战役——联盟和部落联手对抗燃烧军团，在圣山海加尔的世界树下消灭了燃烧军团入侵的总指挥，阿克萌德。 第三幅，一个男人杀死了王座上的国王，周围的亡灵狰狞的大笑着。 嗯......这是还未成为呜喵王的阿尔萨斯杀死自己父亲后，全面毁灭洛丹伦王国的序章。 第四幅......人类的联军和嗜血的兽人奋战着，洛丹伦和暴风王国的旗帜旁，飘扬着铜须矮人的铁砧战锤旗帜、侏儒的齿轮扳手旗帜、蛮锤矮人的狮鹫旗帜和高等精灵的魔法阵旗帜。 这应该是联盟对抗邪兽人的第二次大战......在看完达拉然的成立，人类第一个统一帝国——阿拉索帝国的建立和覆灭后，青铜龙打断了洛丽亚。 “请到中央的传送阵中来，诺滋多姆要见你。” 扫了一眼大厅中至少数百幅的壁画，才看了区区十几副的洛丽亚不甘心的撇撇嘴，在权衡了自己和青铜龙的实力差距后，不敢造次的洛丽亚乖乖站到了传送阵上。 脚下的传送阵亮起光芒 刺眼的光芒过后，重新睁开眼睛的洛丽亚看向四周的虚空。 —————— 关于雷诺，或许更多的印象指明他是一个坏蛋。 从性格上讲，雷诺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在被恶魔诱惑后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恐怕终其一生都会生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任何能稍稍缓解这种罪恶感的行动，比如说守护家族的后代，我想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完成。 三十二章 诺兹多姆的诅咒 正当洛丽亚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中茫然四顾时，远处出现了一点光亮。光点明暗不定的闪烁着，似乎离洛丽亚所在的位置颇为遥远。 接着，一条细微的光带从光点中延伸出来，向前伸展一段距离后形成一个节点。 短暂的停止后，无数条光线从节点中射出，向各个方向扩散开来。它们或者突然中断，或者在形成新的节点后继续扩散。 如此往复循环，由无数点线交织形成的巨网布满了整个空间......数条光线从洛丽亚身边擦过，继续向后行去。其中一条光线从不远处的一个节点中射出，停在洛丽亚脚下形成了一个新的节点后静止不动。 这就是世界线吧？ 一个厚重悠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来了，最初创造者的继承人。” 创世者说的是计算机君么......洛丽亚下意识的摸着手指上的戒指。 “我是时光的守护巨龙，永恒者诺兹多姆。” 洛丽亚抬头四顾，想要找到传说中的青铜龙王，但除了瑰丽的光网外没有任何发现。 “泰坦赋予我掌握时空的力量，徘徊在无尽时光中的我却发现他们并非最初的创造者。”诺兹多姆浑厚的声音缓缓说道。 “最初创造者要我帮助你一次，于是我找到了你，在无数的过去和现在中。” 未来呢？未来的洛丽亚小姐长高了么诺兹多姆？明明在心里询问着身高问题，洛丽亚却死死盯着自己绝壁般的胸部......十六岁一百四十厘米高的洛丽亚小姐丝毫没有所谓的第二性征。 “我将会把你送到过去，希望这对你未来的道路有所帮助。” 时光之穴的某个地下城？难度千万不要太高啊。这么想着的洛丽亚开口问道 “要送我去哪里，还有怎么回来？” 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十余秒后诺兹多姆才缓缓回答道 “即使是我，此刻也不知你将会前往何时何地。至于回来的时间，在处理完一些小事后，我就接你回来。” 对青铜龙王来说，小事应该很快就能搞定吧。这么想着的洛丽亚抱着下个副本打打装备升升级，稍后就回家睡觉的轻松心态回答道 “嗯，我准备好了。” “赐予你时光守护者的祝福，祝你在时光的彼岸好运。”诺兹多姆的虚影浮现出来，向洛丽亚施加了守护巨龙的祝福。 青铜色的光芒笼罩着洛丽亚，她周围的空间渐渐扭曲，片刻后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诺兹多姆的虚影凝视着洛丽亚消失的位置，那里原本静止的节点散射出数十条光线，和周围的光网连成一片...... ...... 数万年前，那时的黑龙之王耐萨里奥尚未堕落，那时的蓝龙之王玛里苟斯尚未疯狂，那时还很强大的五色巨龙们全力守护着艾泽拉斯世界。 一次五色守护巨龙的聚会上，沉睡的绿龙女王伊瑟拉醒来，看向周围的三条巨龙，悠悠问道 “我睡了多久，诺兹多姆还没到吗？” 唯一醒着的蓝龙之王玛里苟斯回答道 “两百年？或许是三百年？反正诺兹多姆又迟到了。” 伊瑟拉接话道 “他上次明明说过处理完一些小事后立刻就到。” 玛里苟斯开心的笑了起来，说道 “哈哈哈，你居然相信他？那个掌控时间的家伙从不守时。” ...... 矮人首都铁炉堡一家酒馆内，在升上三十级冒险难度加大后，因为缺乏职业搭配而变得举步维艰的金闪闪四人组围坐在一张酒桌前。 “我要结婚了。”咪丽用酒杯挡住自己的脸，低下头小声说道。 “恭喜你啊！”贝塔送上诚意满满的祝福。 而一旁的罗恩低头不语，舒克则抬起酒杯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你们？”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的贝塔摸着光头疑惑道 其他三人都沉默不语，良久，咪丽从背包中翻出了一小堆金币，有价值的材料和宝石放到了桌上。 “送给你们，留着做个纪念吧。”咪丽压抑着情绪一字一句的说道。 就连贝塔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漫长的沉默后，“afk么......”舒克站起来招呼酒保道“四扎雷霆啤酒！”1 在酒保将啤酒端上后，舒克将金币推回给咪丽，又将桌上的材料分为三份后说道 “金币拿去兑换吧，一枚一百元，这么一堆也不少了。材料我们拿走留作纪念。” “贝塔，别哭。”罗恩拍着两眼通红的贝塔说道。 “嗯，不哭，结婚是好事，呜！”贝塔用怪异的嗓音勉强道。 舒克端着酒杯走到贝塔身后，给了他一巴掌后说道 “干杯吧！” “干杯（呜）”x3 ...... 阿狸将一直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蜘蛛咬死，自从偶然一次尝到蜘蛛的味道后，它就经常从修道院中跑出来猎食蜘蛛。 阿狸将毛茸茸的、还在颤抖的、滴着绿色液体的蜘蛛腿咬下，心想把这作为礼物带回家，应该能让洛丽亚高兴吧。 北海上吹来的风呜呜地卷过峡谷，阿狸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月光林地的德鲁伊们在风声中召唤着它。 放下口中的蜘蛛腿，阿狸向月光林地的方向望去。 ...... 东部王国，冰天雪地的奥特兰克山脉中。 浑身是伤的阿伦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甩开那些追杀自己的黑龙人了，看着手上名为妹之空的书籍，阿伦猜想着，或许那些黑龙人就是追随着它的气息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找到自己。 一本书与生命相比孰轻孰重？ 要把它毁掉或者扔掉吗？ 不，与对书籍本身的爱无关，如果连这点困难都无法克服，又如何赢得这场堵上各自妹妹的妹控战争。 展开地图，按照之前神秘人给的卷轴所说，阿伦找到了位于灼热峡谷南端的黑石塔。 他取出红笔，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 ...... ...... [获得永恒者的祝福] ‘说明：被永恒者诺兹多姆祝福的你重返青春，时间的流逝再也不能使你老去。’ 开启史诗任务：[守护巨龙的祝福] [守护者的祝福] 获得时光的守护巨龙，永恒者诺兹多姆的祝福1/1 获得生命的守护巨龙，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的祝福0/1 获得自然的守护巨龙，沉睡者伊瑟拉的祝福0/1 获得魔法的守护巨龙，织法者玛里苟斯的祝福0/1 获得大地的守护巨龙，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的祝福0/1 奖励：10000经验值及特殊技能 “啊呜......”晕乎乎的洛丽亚发出可爱的叫声，用力晃了晃脑袋。 比穿越感觉要好一些，至少很快就清醒了。 狭小而普通的房间，四周的石质墙壁有些粗糙，在靠近房顶的地方开着一扇小窗，家具只有身下的小床和一套桌椅，桌上燃着一只蜡烛，放着一页纸。似乎是因为深夜的原因，四周寂静无声。 确认周围环境安全后，洛丽亚向戒指询问道 “梦想，这里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代？” [地点不明，时间为工程历590年，螺栓之月，第三个秘银日] 艾泽拉斯世界的纪元十分混乱，并没有通行历法，只有一些专业历法被小范围的使用。 以人类向高精灵学会魔法为元年的魔法历，主要为达拉然出身的法师们使用。 以齿轮的发明为元年的工程历，主要为工程师们使用。 以纪念第一次尝到人类鲜美味道为元年的食人魔历，只有食人魔使用。 “工程历？我们原本所在的时间是？” [工程历716年，滑轮之月，第一个铁日] 126年前......第二次大战远未到来的和平年代么，果然是新手向呢。 放下心来的洛丽亚决定查看下新版人物系统，心中默念后面板浮现于眼前。 姓名：洛丽亚·莫格莱尼 种族：人类萝莉 年龄：14岁（16） 身高： 职业：等级13穿越时空的萝莉（999/1300） “14岁，真是微妙的年龄啊......好像变小了？身高也好像变矮了......矮了......矮！” 终于反应过来的洛丽亚抓狂了。 怎么回事？ 一开始因为穿越时空而眩晕的洛丽亚并未注意到最初的提示。 ‘[永恒者的祝福]：永续效果，使你重返一生中的最佳年龄并永远不会老去。’ 脑海里传来善解人意的说明。 这不是永远长不大了么！ 为什么14岁是最佳年龄！ 还有这真的不是诅咒么！ “呵呵呵呵......至少胸部完全没变小。”摸着胸口，洛丽亚用原本就没有的东西安慰自己道 ...... 清晨醒来的洛丽亚拿起桌上的纸张，上面写着看不懂的文字。顶着黑眼圈的她离开房间，楼下的石头柜台后坐着一个打瞌睡的矮人大妈。 走出疑似旅馆的建筑，狭小的街道两侧布满了矮人风格的建筑——结实厚重的石屋。昏暗的街道两旁亮着路灯，洛丽亚抬头仰望，影影憧憧的岩顶崎岖不平——这里是在地下。往来的矮人们好奇的注视着洛丽亚，口里说着听不懂的话语。试着用通用语打招呼后，却换来矮人们更加好奇的注视。 是矮人语吧？这么想着的洛丽亚想拿出背包中的初级矮人语救急，却被梦想戒指附带的系统告知背包已被封印。 幸好无尽的钱袋一直是挂在腰间的...... 语言不通的洛丽亚站在126年前的未知地下洞穴中，茫然四顾。 ———————— 配角们出来刷刷存在感，第三卷各种没戏份了。 注1：游戏术语，即keyboard。有游戏中暂离的意思，也有长期或永久离开游戏的意思。这里是第二个意思。 三十三章 夫基友者，勇者不可或缺之物也 矮人大叔铁砧买了些刚刚采集好的矿石，经营着一家铁匠铺的他喜欢亲自到矿区挑选，而不是从商人手上购买。 有空的话自己也去挖几块放松放松心情......正在遐想着自己惬意挥舞矿锄采矿的铁砧大叔被前方街道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思绪。一群人好奇的围观着一个......一个人类小姑娘。 虽然年轻人类长的很快，铁砧总是搞不清楚他们的具体年龄。但两百多岁的自己在矮人中也算的上中年了，总之叫小姑娘大概没错。 周围的矮人不时问她从哪来，需不需要帮助。但从人类小姑娘的反应上看，她并不懂矮人语。 不懂矮人语的人类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年轻时加入过考古队，走遍了东部王国各地的铁砧大叔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用通用语招呼道“那边的人类小姑娘。” ...... （铜须和蛮锤矮人都是在第二次大战才和人类结盟，加入联盟共同对抗兽人的，在距离第二次大战少说还有七八十年的现在，大部分矮人——尤其是最爱挖矿的那些——很少接触过人类。是以洛丽亚会遭到围观并不奇怪。） 总算得救并脱离围观的洛丽亚松了口气，笑着向身旁会说通用语的矮人询问道 “您好，我叫洛丽亚，请问您的名字是？” 挥挥手示意洛丽亚不要客气，铁砧大叔回答道“叫我铁砧大叔就好了，小姑娘。” 正当洛丽亚想问问这是哪里的时候，却被铁砧大叔的问题打断了 “你不会矮人语吧？是迷路才跑到这里的吧。”铁砧大叔误以为洛丽亚迷路了，他接着说道“我带你上去吧，正好我也要回铁匠铺。” 问不出口了，总觉得会被怀疑的......洛丽亚只好老老实实的跟在矮人大叔身后，希望到‘上面’后，能发现些有用的线索。 沿着街道向上走去，路上的矮人们不时向洛丽亚投来好奇的目光，而洛丽亚也终于有心思观察起他们来。没有任何一个身上有纹身，皮肤也没有发黑，他们都是铜须矮人。但并不能判断这里是铁炉堡附近，毕竟在这世界上，矮人可能会存在于任何有矿藏的地方。 走过几个岔路后，二人就到了街道尽头，这里有着一部没有护栏的简易电梯。 原来一百多年前就有电梯了啊......没有护栏的话，不会掉下去吧.....这么想着的洛丽亚跟随矮人大叔登上电梯。 “我的铁匠铺在上层，你应该不是去下层吧？”铁砧大叔问道 不明所以的洛丽亚只好点点头。 铁砧大叔在有着6个按钮的键盘上按了一下后，一阵机械运转的嘎吱响起，顶端的矿灯亮起，电梯启动了。 上升中的电梯在经过一段漆黑的山道后，一座庞大的城市出现在洛丽亚眼前。 依旧是在地下，然而灯火通明的城市却仿佛白天一样。每座建筑的外墙上都镶嵌着荧光灯，平整宽阔的水泥路面两侧立着无数高大的灯杆，其上的白炽探照灯将整座城市的黑暗驱散。而路面上少有行人......有的是庞大的蒸汽机车和一些显得有些笨拙的机器人。 电梯渐渐升高，洛丽亚看到了环绕整座城市的铁轨，数辆列车在其上运行着。而城市的外围有着无数看起来像是工厂的建筑，建筑顶端的巨大换气扇不停的旋转着。其中最大的一座应该是发电厂，数条十分粗大的电缆从中延伸出来，经过变电站后通过电线和电线杆联通全城。 “不管看多少次，依然会觉得很奇怪。你说是吗？”铁砧大叔对洛丽亚说道。 “是啊......科技之都，诺莫瑞根。”洛丽亚喃喃回答道。 电梯继续上升到岩顶的位置，通过一段垂直的隧道后停了下来。 “到城市上层了，你要去哪个区？”铁砧大叔问道。 想了想后，洛丽亚将之前从房间中带出，一直拿在手上的纸张递给了铁砧大叔。 接过纸张后，铁砧大叔看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唔......侏儒语。哦哦哦，齿*学入学通知书！真是厉害啊，即使是聪明的小朋友们，也只有最天才的那部分才能考入。” 将纸张递回给洛丽亚，铁砧大叔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对洛丽亚说道。 “真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个天才。” 洛丽亚脸红了......洛丽亚羞愧了......洛丽亚快要无地自容了......这大概是诺兹多姆动的手脚。 “哈哈哈，别害羞，这是值得骄傲的事。”铁砧大叔先是豪爽的大笑，却突然停下，反应过来什么的他接着问道“你会侏儒语吗？” 脸红的仿佛快要滴血，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称为天才的洛丽亚小姐两手死死捏住裙边，扭捏的遥遥头。 “造物主在上......”铁砧大叔拍着额头叹息。 ...... 跟在铁砧大叔身后，洛丽亚好奇的看着作为居住区的诺莫瑞根上层四周的环境。 不同于城市下层，这里的工业味道薄弱了不少，道路上也不见巨大的蒸汽机车，只是偶尔有些小型机器人在乱晃。大部分建筑都是民居，出自矮人之手的建筑谈不上精致，但颇为小巧整洁。墙壁上镶嵌着各色的镭射灯，有些晃眼。 工程历还未出现时，矮人就已经同侏儒结盟，矮人们帮助侏儒建造了诺莫瑞根，而侏儒们将它从一个普通的地下城市改造成了艾泽拉斯的科学奇迹。 因为个体力量弱小而十分团结，又有矮人提供保护的侏儒已经数千年没有经历过战争了。 喜欢躲在地下进行科学研究的侏儒们很宅，几乎没有见过人类。街上来往的侏儒们看到洛丽亚后开心的蹦来蹦去，对着洛丽亚招手，用尖锐滑稽的声音说着听不懂的话语。 “他们在说，‘天呐，她真高，比大个子好朋友还高’。顺便一说，大个子好朋友指的是我们矮人。”铁砧大叔模仿着侏儒尖锐的声音说道。 啧......刚刚有一瞬间很高兴的我已经沦落到要找侏儒来刷身高优越感的程度了么...... 侏儒，即使成年也只有60到80厘米高。顺便一说，一个两岁的人类幼儿平均有86厘米高。再顺便一说，洛丽亚的时代，14岁的人类萝莉平均身高是145厘米（三战后，人类生活水平下降）。 ...... 诺莫瑞根齿*学招生办公室里，铁砧大叔弯腰将洛丽亚的入学通知书递给了负责招生的女性侏儒后，用侏儒语和对方沟通起来。随后他接过一个徽章，转身递给洛丽亚说道 “这是齿*学的校徽，带好了别弄丢。” 接过瓶盖大小，底座上有着一个不停旋转齿轮的校徽，洛丽亚将其别在了脑袋左侧的单马尾上后，铁砧大叔接着说道 “齿*学没有学费，但也不提供宿舍。如果你需要住宿的话，他们会在十七区给你安排一幢工坊，卧室厨房浴室客厅家具齐全......额，家具看来要特制......还带有资料室、制图室、制造和组装室，500金币一年。” 嘶，略贵。洛丽亚取出一枚联盟金币，迟疑问道。“这样的可以么？” 铁砧大叔接过后看了看，说道“这是人类联盟的金币，含金量都是一样的，没问题。” 洛丽亚取出500金币支付完后，铁砧大叔接着说道 “阀门之月第一个铜之日开学，你还有两个月时间学习语言。这是我的地址，你可以来找我。当然，不用学费，每天给我带上些啤酒就好。” 感谢的向铁砧大叔行礼告别后，洛丽亚看向了负责招生的女性侏儒。她微笑的看着洛丽亚，眨眨大眼睛示意洛丽亚跟她走。 ...... 工程历716年滑轮之月，奥特兰克山脉 阿伦一拳将旅途中认识的桐人击倒在地，他对着桐人大吼道 “混蛋！不要再看本子娜了，你妹妹会伤心的！” 倒地的桐人咬紧牙关，不甘地用力捶打着地面，怒吼道 “我做不到...本子娜...是本子娜陪我度过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是吗...我明白了。”阿伦从背包中取出了《妹之空》，缓缓说道“无所不在的妹控之力，净化他迷茫的心吧。” 一道圣光闪下，桐人醒悟了。 “小直......”念着妹妹名字的桐人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站起来向阿伦伸出右手说道。 “谢谢你，请让我成为你的伙伴！” 阿伦用力的握住桐人伸出的手。 等级41战士[桐人]加入了队伍。 ...... 工程历716年杠杆之月，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北部 阿伦一拳将旅途中认识的凶介击倒在地，他对着凶介大吼道 “醒醒吧！桐乃只不过是你的妄想而已！” 倒地的凶介呜咽道 “呜...不可能，我的妹妹不可能是妄想。” “是吗....我明白了。”阿伦熟练的从背包中取出了《妹之空》，认真说道“无所不在的妹控之力，照亮他前进的道路吧。” 一道圣光闪下，凶介醒悟了。 “京子......”终于想起真正妹妹的凶介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站起来向阿伦伸出右手说道。 “谢谢你，请让我成为你的伙伴。” 阿伦用力的握住了凶介的手。 等级1枪兵[凶介]加入了队伍。 三十四章 这真的不是元老院结局 轰隆！ 伴随着隔壁传来的巨大爆炸声，房间剧烈摇晃起来，然而趴在书桌上练习着侏儒语拼写的洛丽亚没有丝毫惊慌。 这是今天的第五次爆炸，看来时间差不多了。 “呜.....” 扔下手中的笔，两手向前伸展，洛丽亚将身体贴紧椅背，用力地伸了个拦腰。 拿起挂在胸前的怀表并打开，时针指向了12点的位置。 “出发！”合上怀表，即兴地配上自己想到的曲调，洛丽亚哼着侏儒童谣走出房间。 侏儒语的语法简单，形容词和修饰语非常少——他们习惯用精确的度量衡去描述事物。来到过去的诺莫瑞根近两个月，如今的洛丽亚基本掌握了侏儒语，至少在日常对话上已经没有太大的困难。 果然学习一门语言最大的助力就是语言环境呢，转身关上工坊的房门，洛丽亚向着隔壁的娜诺卡工坊走去。 洛丽亚的工坊位于诺莫瑞根上层都市17区，除了洛丽亚，还有两名人类居住在这里。 轻轻敲响娜诺卡工坊的房门，不久后洛丽亚听到有人小跑着过来开门。 “欢迎......什么啊，又是厚脸皮粉毛笨蛋。”房门打开，开门的是一只毛茸茸的金发人类萝莉，在发现来人是洛丽亚后，她面色不善的用某个耳熟能详的著名傲娇声音说道。 “啧啧，今天也没有长高呢，安琳瑟·赫斯罗普。”洛丽亚微微翘起嘴角，玩味的看着对面身穿红色公主裙的金毛萝莉说道。 “笨蛋！人家只是发、发育比、比较晚而已。”身高119.99厘米的安琳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洛丽亚用怜悯的神态注视着安琳瑟说道“没记错的话你已经18岁了吧，没记错的话你是人类吧，没记错的话人类女性到了18岁就很难再长高了。真是可悲呐，安琳瑟·赫斯罗普。” 恼羞成怒的安琳瑟大叫着‘笨蛋’将门砸上。 洛丽亚毫不介意的再次敲响房门。 过了一段时间后，房门再次打开，这次开门的人换成了一个红发单马尾的人类少女。 “娜诺卡姐姐~”洛丽亚朝着红发少女扑去。 接住洛丽亚后，娜诺卡摸着粉毛萝莉的脑袋温和问道 “安琳瑟又欺负洛丽亚了？” “没有哦，安琳瑟姐姐只是在和洛丽亚开玩笑而已。”双手环抱住娜诺卡，用脑袋蹭着她的洛丽亚甜甜回道。 “洛丽亚真是个乖孩子呢，今天做你最喜欢的炸虾盖饭哦。”露出被治愈的幸福笑容，娜诺卡对洛丽亚柔声说道。 明明是个天才御宅发明家，却诡异的烧得一手好菜的娜诺卡目前担任着两只萝莉的饲主。 洛丽亚将脑袋从娜诺卡身侧伸出，对躲在墙角咬牙切齿的安琳瑟眨了眨眼睛。 安琳瑟炸毛了！ “安琳瑟姐姐，洛丽亚惹你生气了吗？”将脑袋缩回娜诺卡的怀中，颤抖着的洛丽亚用只有娜诺卡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转过头的娜诺卡看到安琳瑟凶恶的表情后生气的说道 “安琳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欺负洛丽亚妹妹了。” “粉毛笨蛋是个大坏蛋，娜诺卡不要被骗了！”安琳瑟外强中干的叫道。 “今天中午罚你啃干面包！”被安琳瑟拒不认错态度激怒的饲主娜诺卡决定用干面包来让金毛萝莉反省。 ...... “炸虾盖饭真好吃呢，是吧史托卡。”洛丽亚对着送自己来齿*学报到的机械狗说道。 “是的洛丽亚大人。”娜诺卡家的机械狗史托卡恭敬回答道。 看着和自己保持着五米以上距离的史托卡，洛丽亚歪着脑袋问道 “你很怕我吗史托卡？” 回答不怕会不会显得不敬，回答怕会不会惹怒对方......史托卡此刻无比纠结的想着。 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被洛丽亚一把揪住后腿强行辨认公母，之后又无数次见证了安琳瑟惨败的史托卡十分畏惧洛丽亚。 为什么要把护送大魔王的任务交给我啊娜诺卡！怎么看有危险的都是路人吧！还是说你其实是想让我保护路人吗娜诺卡？比起这个，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回答她啊啊啊...... “我只是在警戒，洛丽亚大人。”灵光一现的史托卡转移了话题。 “是吗......说起来你为什么会说话呢？好想拆开看看啊。”说着，洛丽亚的视线开始在史托卡身上扫荡，想找到螺丝或者接口之类的东西。 史托卡快要哭出来了。 ...... “我告退了，洛丽亚大人。”飞快地说完后，史托卡转身就跑。 站在齿*学正门前，正打算找人问路的洛丽亚一愣后，想向史托卡告别的她却找不到机械狗的踪影了。 ...... “一年级必修课是化学、经典物理学、微积分、平面解析几何和简易零件制造......另外可以选择五门选修课，这么多选项......该选什么好呢？” 看着手上的选课单，洛丽亚在密密麻麻的选修课列表前迷茫了。 “你可以根据自己二年级想选择的专业来确定。”一个声音从左侧传来。 放下眼前的选课单，洛丽亚低头看向给自己提供建议的人。 黑色短发，侏儒特有的大眼睛大鼻子大耳朵，和脸部相比不成比例的五官使他和其它侏儒一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啊，你好，那个......我叫格尔宾，也是今年的新生。”黑色短发的侏儒自我介绍道。 “谢谢你的建议，我叫洛丽亚。”洛丽亚蹲下身体，微笑着对格尔宾说道。“另外，专业是怎么回事。” “就是专精于某一方向的研究，比如化学、自动化应用、人工智能编写、计算机或者机械工程学之类的，顺便一说，我的目标是机械工程学。”格尔宾对于高人能蹲下和自己说话显得很开心，这是尊重自己的表现，他蹦跳着说道。 洛丽亚思考起来...... “机械工程学应该选择哪些选修课？”良久，做出了决定的洛丽亚向格尔宾询问道。 “我推荐蒸汽机改良研究、工程制图和工程设计。”格尔宾晃动着自己的选课单向洛丽亚推荐到。 洛丽亚努力辨认着格尔宾说的词语，在选课单上勾选起来。 “那是新型动力机械开发，你选错了。”格尔宾指正道 唔......沉吟一会儿后，词汇上不太熟悉的洛丽亚干脆将选课表递给格尔宾，请他帮忙勾选。 似乎察觉到洛丽亚的侏儒语读写能力不太好，格尔宾勾选好三个选修后，干脆打算代劳了。 “另外两个可以随便选择，你想选什么呢？高人朋友洛丽亚。” 对于被侏儒称呼为高人朋友或大个子姑娘已经习以为常的洛丽亚问道 “手工和语言类的有吗？” “初级裁缝和初级艾泽拉斯语言学怎样？”格尔宾推荐到。 “好的，多谢你，格尔宾。” ...... 告别了格尔宾，洛丽亚将选课单交到了规定的地点后，脑海中响起了梦想的提示声。 [传说任务发布] 传说任务：[全科目通过] 说明：在期末考试中一科不挂。 奖励：100万经验值，随机神器10件。 ...... 啧，看看这奖励就知道必挂了，这任务是用来讽刺我的么，绝对是吧混蛋。 还是说你认为以洛丽亚小姐的脑袋，只要不挂科就能成为传说么混蛋戒指。 想到这里，生气的洛丽亚将右手举到嘴边，用力的咬着戒指，发泄着被小看的愤怒。 ...... “呜......好痛......呜......”因为牙痛而不停揉着脸的洛丽亚红着眼睛往17区的工坊走去。 —————————— 抱歉，本来打算晚上11点半发的，结果不小心睡着了，醒过了就一点半了。 三十五章 在学校遇到糗事后的发泄方式 “火药是一项非常伟大的发明，我认为它对于科学的贡献远远超过了高速青铜齿轮。” 三十多人的小教室中，满头白发的孟什维克教授整个人站在讲台上蹦蹦跳跳的咆哮着。 “教授，我不同意你的观点！高速青铜齿轮才是诺莫瑞根科技的基石。”一名侏儒女生跳到了课桌上反驳道。 “你也是机械派么舒尼。”孟什维克教授有些受伤的说道。 “大齿轮党万岁！”名叫舒尼的女生大叫道。 “大齿轮党万岁！说齿轮坏话的人去和地精玩土炸弹吧。”教室中的学生们纷纷响应。 洛丽亚坐在教室中最后一排靠门的角落上，她的桌椅都是学校为‘高人’特制的。 这是侏儒科技和地精科技的分歧吗，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洛丽亚双手杵着下巴，心情愉悦的看着热闹。 “咳咳......安静安静，不要讨论和课程无关的事情。还有，学校规定，上课的时候禁止就学术问题进行接触性探讨。”脑门上挨了一记不知道是谁扔出的扳手后，最先挑起和化学无关问题的孟什维克教授揉着脑门说道。 “劣质火药作为火药中最初级的存在，谁能回答我它的原材料和加工程序。”为了活跃气氛，孟什维克教授随意的提出了一个基础问题。 站在讲台上的他扫视着教室中的学生，却看见每个人都不屑的转过脸不去看他，或许是不屑于这样简单的问题，或许是还在为刚才的争辩生气。 可恶，这群一年级的臭小鬼。就在孟什维克教授这样想着时，他看到了最后一排两手捧腮眼睛闪亮的洛丽亚。 真高呐，不过真是个安静温柔的好孩子，她的话，一定能理解火药和炸弹的魅力吧。看着坐在特制桌椅上一脸笑容的洛丽亚，老怀甚慰的孟什维克教授翻开名册找了起来。 “洛丽亚，请回答我的问题，答对的话期末考试加一分。”孟什维克教授决定给这个顺眼的高人女孩子送上一分。 “哎！”一年级的学生们没想到居然有福利，惊讶过后，纷纷表露出后悔和失望的情绪来。 齿*学的期末考试非常严厉，或许一分就能决定最终的成绩是a+还是a，或许一分就能将f拯救为d. “哎？”看着用一脸欣慰表情盯着自己的孟什维克教授，洛丽亚转头看看空无一人的身后，无奈的站了起来。 “啊...嗯...唔...额......”火药的材料和制作方法是什么来着，快想起来啊，洛丽亚小姐，你来自一个文科僧都能造蒸汽机大炮的时代啊......穿越前作为一只笨蛋理科僧的洛丽亚在心中咆哮着。 “不要紧张，洛丽亚同学。”孟什维克教授安慰道。 无所不知的度娘，请赐予我力量吧。洛丽亚决定遵从先贤‘内事不决问度娘，外事不决还问度娘’的教导，在心中向度娘虔诚地祈祷着。 有了！萌光一现的洛丽亚自信的挺起小胸脯，流利地说道 “火药是用硫磺粉和木炭粉以及硝酸钾按照化学计量数‘一硫二硝三木炭’的比例混合而制成的哦。”说罢，伸出食指的同时，洛丽亚眯起眼睛侧头微笑。 答案完美！最后的卖萌完美！一分入账！ 周围一片寂静...... “咳咳......请坐。”孟什维克教授尴尬地说道，说罢转过身不去看洛丽亚，操纵着机械臂在黑板上写起字来。 “我们都知道，劣质火药是用一份劣质的石头研磨而来，当温度超过140度时，它就会被引燃，除了冒烟外没有别的任何效果，这时我们需要一块标准的亚麻布，是的，亚麻布，用丝绸的话没有任何效果，当然，你可以把劣质火药当做染色剂用在毛料上...我们需要一块亚麻布来过滤劣质火药中的大颗粒杂质，大概能够以2:1的比例取得劣质炸药......下面我们来探讨一下劣质炸药的化学性质......” 都是世界的错，和洛丽亚没有任何关系。 小脸通红的洛丽亚边埋头在笔记本上做着笔记，边将过错推到榊野学园1年3班的某位女生身上。 ...... “下面是作业，回到你们自己的工坊后，尝试改良劣质炸药，你可以往里面添加任何比例、任何你能想到的材料。嗯，木炭和硫磺也可以试一试。之后写成实验报告，在下星期的化学课上交给我，下课。”孟什维克教授说完后，拿着之前袭击自己的扳手迅速逃离了教室。 这时，下课铃响起。 “别跑！让你尝尝大齿轮党的布什维克铁拳。”全体侏儒学生瞬间从各个地方抽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凶器——扳手、锤子、电钻和小！剪！刀！——后，气势汹汹的追了出去。 “唔......图书馆图书馆。”空荡荡的教室中洛丽亚嘟囔着。 ...... 将怀中的一大堆书籍俯身放到借还书台后，洛丽亚看着99级的图书管理员想道 这是隐藏boss么，究竟是怎么升到这么高等级的。 对于长期生活在和平中的侏儒来说，大部分的普通市民等级都很低，仅有的高等级几乎全部集中在工匠议会中——由最杰出的发明家、科学家和工程师组成的，统治着诺莫瑞根的机构。 “小姑娘，这是我的新书，送给你看吧。”牙齿掉光，满脸皱纹的慈祥图书管理员递过一本小说，含糊不清的说道。 “啊，谢谢您。”接过封面上写着‘刚大木系列150周年纪念版——夏娅的逆推’的书籍，洛丽亚将它和图书馆借来的书一起放进了斜挎着的丝绸小包里。1 原来如此，写小说吗...... ...... 站在娜诺卡工坊门前，洛丽亚轻轻敲响了房门，在听到小跑声后，她迅速的从腰间抽出一把扳手，紧紧握在手里。 “欢迎......”开门的金发萝莉安琳瑟看到了高举扳手站在门口的洛丽亚，吓了一跳的她坐到在地，颤声问道 “你......你想干什么？” 洛丽亚将扳手别回大蝴蝶结腰带上，走进工坊后蹲到安琳瑟身前，对她甜笑着说道 “没什么，安琳瑟姐姐，我只是在检查工具而已，真的一点都没有在你关门之前用扳手把你放倒的意思哦。”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吧，看着洛丽亚腰间的扳手，手无缚鸡之力的安琳瑟把话咽了回去。 “娜诺卡姐姐在家吗？”洛丽亚眯着眼睛问道。 “不、不在，没事的话快回去吧。”安琳瑟用手做出驱赶的动作。 “哦，既然娜诺卡姐姐不在的话......”闻言，洛丽亚扶住并拢的膝盖站了起来，站起的过程中又惊得安琳瑟抱头一叫。 洛丽亚转身走到门口，就在安琳瑟松了一口气时，在屋内将房门关了起来。 “......那我们就做些有趣的游戏吧。”将手放在门把手上，洛丽亚背对着安琳瑟说道。 “诶？诶！” “哼哼哼......” “别、别过来......” “呵呵呵呵呵呵......” “救、救命啊。史托卡，救救我！” “真软呐，安琳瑟姐姐，嘿嘿，嘿嘿嘿嘿。” “呜......呜......史托卡......救命.....” “放心吧安琳瑟姐姐，不会很痛的，闭上眼睛很快就会过去了......嘿嘿嘿。” “不要啊！” 听着楼下传来的啪啪声和凄厉惨叫，工坊二楼的史托卡躲到了床下。 ...... ...... ...... 良久，啪啪声依旧在持续着，而安琳瑟的惨叫声已经完全沉寂下去。良心终于战胜了恐惧的史托卡颤抖着从二楼走下。 只见金发萝莉两眼空洞无神的趴在地上，一行眼泪从右眼角流下。 安琳瑟机械地低声喃喃说着 “女王的骄傲......女王的骄傲.....” ...... 而粉毛萝莉则骑在安琳瑟身上，正在用扳手打着她的屁股。 ...... 史托卡的狗脸瞬间通红，虽然是粉毛大魔王，但毕竟还是只萝莉，想歪的自己情何以堪。 内心充满自责的史托卡强忍住悔恨的眼泪，为自己用成年人的复杂思想去揣度两只萝莉充满童趣的好朋友之间的小游戏而深深忏悔着。 三十六章 和平的日常 “为什么要我陪你出来买东西啊，你自己不会买吗，笨蛋粉毛。”安琳瑟跟在洛丽亚身后抱怨着。 “要买很多东西，我一个人拿不下。笨蛋矮子。”洛丽亚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不过比我高区区十厘米而已，等我发育了一瞬间就能超过你。呲牙咧嘴地看着前面的粉毛，如此想着的安琳瑟接着问道。 “这里的空间袋很便宜不是么，带上十个八个的总能装的下了吧。” 安琳瑟的话音刚落，想起什么的洛丽亚转过身来。从斜挎着的丝绸小包中取出一大打亚麻布背包递给安琳瑟后说道 “这叫背包，不是空间袋。” 待疑惑的安琳瑟接过一大打背包后，洛丽亚将手移动到腰间的扳手上，接着说道 “带太多背包会显得很傻，所以让你来帮忙了。” 安琳瑟看看怀中的一大打简陋的亚麻布背包，又看了看洛丽亚全身上下唯一的一个漂亮丝绸小包，最后看看洛丽亚虚按在扳手上的手......一边把亚麻布背包一个接一个地挎在身上，曾经作为某个小国女王的安琳瑟一边安慰着自己 这是出于对笨蛋粉毛的怜悯心态！可怜的粉毛笨蛋苦苦哀求帮助，而尊贵善良的自己在她感恩戴德的目光下伸出援手......嗯，就是这样。 脑补到这里，金毛萝莉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和洛丽亚相比不遑多让的小胸脯，骄傲的看向前面的粉毛萝莉。 ...... 诺莫瑞根，最下层矮人矿区 在这个时代，铜须矮人尚未加入联盟，长久的和平加上把采矿当做娱乐活动的矮人习性，使得铁炉堡和诺莫瑞根的矿石大量积压，因此价格十分便宜。 “金锭十条共15枚金币，银锭一百二十条共5枚金币，钢锭和青铜锭各两百条共8枚金币，铜锭一千二百条3枚金币。”经营金属和珠宝批发的矮人大妈清点着货物，对洛丽亚说道“青绿石、虎眼石和绿玛瑙各三十颗共6枚金币，红宝石三粒共30枚金币，加上矿石一共67枚金币。” “六十枚金币，顺便送些劣质和粗糙的石头。”洛丽亚还价到。 “六十五枚金币，石头随便拿好了，不负责送货。”矮人大妈指着店门口堆积着的石块不耐烦地说道，一副爱买买，不买一边去的嘴脸。 “喂，粉毛笨蛋，这都是第五家了。快点买完回家，我肚子饿了。”安琳瑟在身后拆台道。 啧，还欲与矮人大妈再战上几回合的洛丽亚撇撇嘴，满脸不情愿的从无尽钱袋中数出65枚金币，一个一个码放到矮人大妈身前的柜台上。 “干活了，快装。”转过身推推一直在拆台的安琳瑟，来到诺莫瑞根第三个月就花去七百多金币的洛丽亚不爽的开始了将金属锭塞进安琳瑟背包的艰苦工作...... “粉毛笨蛋原来是土豪吗？听娜诺卡说，诺莫瑞根人均年收入也不过几十枚金币而已......喂喂，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怎么好意思每天来我们家蹭饭的？”擦擦额头的汗水，安琳瑟对着洛丽亚抱怨道。 500金币一年的工坊租金岂不是相当于十个侏儒一年的收入了，齿*学真黑....唔，只剩下不到两千枚金币了，在想到赚钱的方法前还是省着点花吧。 “说起来，我一直有个疑问。”每天去娜诺卡工坊蹭饭的洛丽亚转移话题道。 “什么？”安琳瑟疑惑地看向洛丽亚。 “你和娜诺卡姐姐发色不一样，长相也不同......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洛丽亚看着安琳瑟毛茸茸的金发好奇问道。 “唔......”停下手里的工作，安琳瑟将手指放在唇边，歪着脑袋思考起来。 良久，金发萝莉不确定的说道“私奔？” 铛！一条铜锭掉在地上。 洛丽亚惊讶地盯着安琳瑟看个不停，心想她和娜诺卡之间原来不是纯洁的饲主和宠物关系么。 ...... 刚刚在工匠议会推销自己新发明的娜诺卡回到家，找不到两只萝莉的她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我们到这里多久了呢史托卡？”将油倒入锅中，准备做煎肉饼的娜诺卡随口问道。 “一年零三个月十七天十五小时。”跟在娜诺卡身后的史托卡回答道。 “天刹的修理工作就快完成了，到时候就能完成把安琳瑟送到帝国的委托了吧......说起来一直没弄清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天才发明少女娜诺卡自言自语道。 “不，我觉得我们根本不在原来的世界了。”早就发现这个问题的机械狗史托卡淡淡说道。 “哎！” ...... 每次不经意提到有关未来的事情，都会诡异的无法说出口，这是诺滋多姆为了防止自己改变历史而设下的禁制么......可是，自己生活在过去本身就改变了历史啊......还是说，除了对于未来的认知，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自己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 手好酸......手臂上传来的酸痛打断了洛丽亚的胡思乱想，她揉着因为装金属锭而酸痛的肩膀，随后看向整个人都贴在自己身上的安琳瑟说道“好热啊笨蛋矮子，这样走路很不方便的。” 说着洛丽亚试图推开安琳瑟，却反而被金发萝莉死死抱住手臂不放。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从刚刚开始就、就一个人也见不到了。”安琳瑟用力抱住洛丽亚的手臂，颤抖着问道。 闻言，刚刚闷头思考的洛丽亚这才停下脚步观察起四周来。 地上零星的几盏矿灯似乎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明灭不定的向四周散发着昏暗朦胧的光线，仅仅几米高的上空就漆黑一片，好像光线都被黑暗吞噬一般。 狭窄昏暗的小巷空无一人，两侧破旧的石质建筑上没有一扇窗子，粗糙的石质墙壁上映着两人被拉长的影子。 习惯了灯火通明、时刻都宛如白天一般的诺莫瑞根上层之后，刚刚低头思考时潜意识把四周的黑暗当做是夜晚降临的洛丽亚，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地下的现实。 在二人停下后四周完全沉寂了下来，工作原理不明的矿灯虽然忽明忽灭，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呐......你、你不害怕吗？”无法忍受周围死寂气氛的安琳瑟颤抖着开口说道，似乎发出声音能让她安心一点。 认真的想了想后，洛丽亚回答安琳瑟道 “不害怕哦，虽然自知体力不怎么样，但我肯定比你跑的快。” 安琳瑟反常的没有反驳洛丽亚，而是更加用力的抱紧她的手臂，仿佛害怕洛丽亚真的扔下她跑掉一样。 “我们快走吧，洛丽亚。”安琳瑟用微小的声音说道。 “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吧。”听到安琳瑟不再称呼自己粉毛笨蛋的洛丽亚有些惊奇，随后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安琳瑟弱点的她开始挖苦起对方。 “明明比我大好多，却意外的胆小呢。”坚信自己只有十四岁的洛丽亚说道。 “呀！” 话音未落，安琳瑟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尖叫着向前倒去。而被她紧紧抱住手臂的洛丽亚也被带倒在地。 ...... “谢...谢谢。”被从地上扶起后，接过旁边递来的纸巾，惊魂未定的安琳瑟结结巴巴的道谢到。 “这种时候应该说对不起吧！你傻了么笨蛋金毛。”洛丽亚怒气冲冲的说道。 “诶？”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安琳瑟低头看向正从地上爬起的洛丽亚，随后便楞住了。 “刚刚不是你把我扶起来的么......还有纸巾......” “.......” ...... ...... ...... “别丢下我啊洛丽亚，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哭叫着的安琳瑟边跑边死死抓住洛丽亚的裙摆。 “要掉了！要掉了！啊呜呜呜......”嚎啕大哭的洛丽亚边跑边死死抓住自己的裙子。 三十七章 牢不可破的友情 晚饭过后，洛丽亚在娜诺卡的指导下完成着作业。 “手工切割和打磨宝石或晶体时一定要先绘制好详细的设计图，如果心里没谱的话，很容易在过程中失败。” 娜诺卡一边指导着诺莉亚，一边随手拿起高速砂轮打磨起工作台上预先切割好的孔雀石。她接着向洛丽亚解释道“当你对整个过程无比熟捻时，才可以凭借自己的感觉进行打磨。一般来说，如果不是精密的光学设备，对于成品的精确度要求并不高。” “那要求更精密的设备呢？比如瞄准镜什么的。”洛丽亚向娜诺卡问道。 娜诺卡按动工作台上的清理按键后，工作台中传来风扇的转动声，稍后就将台面上的粉尘及颗粒通过数个小孔吸入桌体之内。 “瞄准镜的话，可以在商代买到各种规格的镜片。”指了指工作室墙边的一台小型机械，娜诺卡接着说道“如果一定要亲自动手，最好借助专用机械。好了，洛丽亚自己来试试吧。” 接过娜诺卡手中的高速砂轮，洛丽亚将之开启后小心的打磨起切割好的孔雀石来...... 中间要厚一些，四周要薄一些...... 几分钟后，初具雏形的粗胚打磨成功。 “很不错，洛丽亚的手很巧。接下来使用打磨片进行最后的加工，千万千万要小心哦，它们的表面非常锋利。”脱下手套的娜诺卡摸着洛丽亚的脑袋温和的微笑着，鼓励并提示她道。 “嘿嘿...”仰头回给娜诺卡一个灿烂的笑容，洛丽亚用带着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了工作台上的打磨片。 打磨片的形状类似于光盘，中间的圆孔可以方便握住。背面根据打磨颗粒的大小标注着号数，而正面看起来像是砂纸一样。 洛丽亚细致地打磨起初具雏形的镜片，几分钟后，一片粗糙的凸透镜完成了。接过娜诺卡递出的高速抛光轮，颇有成就感的洛丽亚启动抛光轮开始最后的工序。 [第一次制作出粗糙的镜片，获得50点经验值] [你升到了15级，获得一点天赋] 投入蹑手蹑脚，洛丽亚在心中默念道。 [蹑手蹑脚（2/3）：大幅度降低你行走时的脚步声] ...... “很不错哦，洛丽亚。”娜诺卡夸赞着洛丽亚，看了看工作台上的时钟，时针指向了十点。 平时在晚饭后最多逗留一两个小时的洛丽亚今天反常的待到了十点，这么想着的娜诺卡又看向了坐在工作室一角安静看着小说的安琳瑟，平常一吃完晚饭就躲到自己房间中的安琳瑟，今天却一直待在工作室中。 好反常，不管是洛丽亚还是安琳瑟。 “那个......”洛丽亚低着头踌躇道。 “怎么了洛丽亚？”摸着洛丽亚的脑袋，一如既往温柔的红发少女娜诺卡温和地问道。 总不能说今天下午被吓到了，不敢一个人回去吧......而且打扰别人总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动忽略了蹭饭也算打扰别人的洛丽亚这么想着。 就在洛丽亚纠结着怎么开口时，安琳瑟放下手中的小说开口说道。 “洛丽亚今晚要留宿，住我的房间。” 看看安琳瑟又看看洛丽亚，恍然大悟的娜诺卡开心的笑了起来，虽然平时一个总爱欺负另一个（某种程度上没错)，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好朋友啊。 “这样才对嘛，小朋友之间要好好相处。另外，安琳瑟不准欺负洛丽亚哦。”娜诺卡欣慰的说道。 “哦。”不论是‘小朋友’还是将‘欺负’的施加和被施加对象搞错了，安琳瑟难得的没有对娜诺卡的话语进行吐槽，只是哦的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了好了，快去洗澡吧，洛丽亚带睡衣来了么？” “嗯。”早有准备的洛丽亚拍拍身上的小挎包点了点头。 ...... 坐在安琳瑟的小床上，洛丽亚边用电吹风吹干头发，边观察起安琳瑟的房间来。 干净整洁的房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家具除了小床和书桌外，只有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柜。 书柜上陈列着许多书籍，裸眼视力良好的洛丽亚甚至能看清书脊上的名字。 诺莫瑞根社会形态研究、艾泽拉斯简史、初代大工匠传记、上古的伟大科学家——泰坦们的故事、巨龙时代...... 几乎都是文学作品和社科类书籍呢。 正在浏览安琳瑟藏书名字的洛丽亚被金发萝莉拍了拍头。 “嗯？”洛丽亚疑惑的看向安琳瑟。 “下来。”安琳瑟指着刚刚铺好的的地铺说道。 看看小床边的地铺，洛丽亚干脆地钻进被子，倒头躺在小床上后又来回滚了几下，将被子严严实实的裹在身上。 “喂，一般来说做客的客人都是睡地铺的好吧，请有点做客的自觉啊厚脸皮粉毛。”安琳瑟看着洛丽亚说道。 洛丽亚将脑袋缩进被子，只露出大眼睛作出楚楚可怜状。 安琳瑟不为所动，卖萌失败。 啧，既然如此只好用绝招了。 决定耍赖到底的洛丽亚直接用被子蒙住脑袋，不去理会安琳瑟的催促声。 在估量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以及看到枕头下露出的一小截扳手后，安琳瑟边嘟囔着“什么时候放的、不和小孩子计较。”边无奈的走到房门处关闭了电灯...... 房间暗了下来，被棉被中闷热驱赶而露出头的洛丽亚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耳边传来安琳瑟躺在地铺上盖好被子的声音。 透过薄纱窗帘遮掩的小窗，外面淡淡的灯光照射进来。即使是号称‘不夜’的科技之都诺莫瑞根，在夜晚的时候也会调低居住区的灯光亮度，并且静止进行任何实验。 一会儿后，安琳瑟轻声问道 “睡了吗？” 翻了个身，洛丽亚向床下看去。借助着房间内微弱的光线，洛丽亚看到安琳瑟背对自己躺在地铺上，毛茸茸的金发铺散在身后。 好想揪揪看...... 按捺住爬起来欺负金发萝莉的冲动，洛丽亚回答道 “没有，你呢。”多余的问题，或许只是出于没话找话的缘故才询问出口。 “我也没有。”安琳瑟进行着多余的回答。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尚无睡意的两只萝莉都试图找个话题，却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就在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时，一个提议响起。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嗯，当然可以。”想到朋友可以用来欺负和垫背，洛丽亚轻轻应道，表示赞同。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好了。”安琳瑟用被子捂住头，别扭的说道。 “......”x2 突兀的尖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试图钻到床下的安琳瑟大哭着喊道。 “那边的粉毛看起来就很可爱，一定很好吃，请务必去吃她吧。” 而摔到床下、用力拽着安琳瑟小腿试图把她从床下拖出来的洛丽亚则尖叫着。 “我里面已经黑透了，这种外傲内娇的金发才是最好吃的。” ...... ——————126年的分割线——————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东部 倒地的阿伦挣扎着站起，视线被血迹遮挡住，他四顾寻找着桐人。 步履蹒跚的走到倒地不起的桐人身旁，想凝聚出一个快速治疗术，却因为糟糕的身体状况而失败。 “桐人，桐人！”阿伦跪在地上，确定着桐人的生死。 “凶...介死了吗...”从昏迷中醒来的桐人断断续续地问道。 “没关系，我能复活他。”阿伦安慰桐人道。 凶介在一开始的攻击中就死去了，而自己和桐人恐怕也活不下来，复活又从何谈起。 擦去遮挡住视线的鲜血，阿伦看向了背对自己等人的男人——造成眼下状况的罪魁祸首。 苟延残喘的恢复着魔力，阿伦努力的对自己施放了一个恢复术，即使在下一次攻击中就注定会死去，也要拼死的挣扎。 “竟然妄想以如此低下的实力去挑战我的雇主，这是何等的愚蠢。”冷漠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传来。 高大清瘦的男人转过身，看样子要进行最后的致命一击了。 这就是我的最后一刻吗？这是什么发饰，意外的难看啊。 阿伦盯着男人头上的白色筒状发饰，最后关头他竟然走神了。 集中精神，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用力的握紧双拳，阿伦全力唤醒着自己的斗志。 看着倒在眼前男人脚下的一摊猎奇物，阿伦在心中呐喊着，为了死去的凶介，为了自己，更为了洛丽亚，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站起身的阿伦挡在了倒地的桐人身前，平静的取出《妹之空》，他做好了最后一搏的准备。 “我听说过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六番队队长......黑暗妹控界给了你怎样的许诺，复活你的妻子吗？”阿伦缓缓说道。 “最后的挣扎是嘴炮么，接下来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丝毫不为阿伦话语所动的六番队队长将手中的武器刀尖朝下，松开手任由其向地下落去。 “卍解，千本樱景严。” “妹控之力！” “吭景·千本樱景严。” “想起来吧，那个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 天空中照下的圣光和无数樱色的刀刃相撞，仅仅一瞬后就平息了下来。 ...... 力竭倒地的阿伦大口喘着粗气，用尽全身魔力召唤妹控之力的他已经再无余力战斗。 而来自六番队队长的攻击也停止了，他转过身背对阿伦。 喃喃说道 “一护......” 等级55晋灵庭（无误）护庭十三队队长[六番队队长]加入了队伍。 三十八章 走近科学 “到早上了吗？” 扯扯洛丽亚的衣服，安琳瑟小声地问道。 微微推开衣柜的门，洛丽亚迅速的向外面瞄了一眼后小声回答道 “还没有，想知道时间的话就去外面把怀表拿进来吧。” “不要，要去自己去。”安琳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受到惊吓的两只萝莉在大声的呼唤娜诺卡未果后，躲进了衣柜中的她们想要却又不敢离开房间。 “话说之前叫那么大声都没人来，难道......难道娜诺卡姐姐已经遇害了。”想到某种可能，洛丽亚拉扯着安琳瑟的头发问道。 “好痛！”将洛丽亚的手打开，安琳瑟说道“娜诺卡的话即使是爆炸也不能使她醒来的，至于机械狗似乎一到晚上就会跑出去夜游。” “这么说除了我们以外没有活人了吗......”擅自把娜诺卡归入阵亡名单，嘴上说着不害怕的洛丽亚往衣柜里缩了缩。 明明在提瑞斯法林地习惯了各种长相奇葩的亡灵，但面对没有形体的未知灵异现象时依然会感到恐惧，果然未知才是恐惧的源泉吗。 洛丽亚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是牧师，能够使用圣光的力量就好了......虽然不知道牧师是否擅长对付灵异现象，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信仰确实能够驱散心理的恐惧吧。 “好闷，出去把灯打开好不好？”安琳瑟踢踢洛丽亚，如此提议道。 “我对这里复杂的地形不太熟悉，这个任务就交给当地人的你好了。”洛丽亚推脱道。 “虽然是当地人，但本地复杂的地理条件、恶劣的气候以及凶恶的野生动物使我很难独自行动。”安琳瑟提议一起行动。 从衣柜到电灯开关，几步之遥的距离原来是如此凶残吗。 虽然感觉过了很久，但这种状况下的时感恐怕很不准确，想到还要在漫长的黑暗中忍受着无尽的煎熬，洛丽亚同意了安琳瑟的提议。 “我数到三就一起跑出去开灯。”安琳瑟小声说道。 “嗯。”洛丽亚哼哼一声表示同意。 “一......二......三！” 两只萝莉谁也没动。 “赖皮粉毛，为什么不动。”生气的安琳瑟拍打着洛丽亚质问道。 “你才是，明明是你提议的。”洛丽亚回踹着安琳瑟反驳道。 “是因为你不动我才不动的！”安琳瑟狡辩道。 洛丽亚一愣，心想这么幼稚的狡辩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吗，你不会脸红吗。接着开口说道 “明明是因为你不动所以我才不动的。” ...... 在经过五次谁也不动，以及一次跑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之后。第七次冲击电灯开关的萝莉二人组终于在手忙脚乱中打开了电灯。 为什么很多人都怕黑？为什么光亮会带给人安全感？ 有人说那是因为看不见的未知而恐惧，有人说是因为远古人类在黑夜中屡屡受到大型喵星人的袭击而将对黑暗的恐惧铭刻在基因之中。 无数代人类在黑暗中蜷缩着身体，在恐惧中期盼太阳升起的那一刻。直到一堆篝火点燃，驱散代表未知的黑夜和徘徊在四周的大型喵星人...... 人造的光线在驱散了房间中黑暗的同时，也给两只萝莉带来了传承自远古的安全感。 心有余悸的洛丽亚和安琳瑟拖过地上的被子卷在身上，通过缩到墙角互相依靠的方式来驱散心底残存的恐惧。 “呐，到底是怎么回事？”明亮的灯光、温暖的被子和旁边的粉毛让安琳瑟有了提问的勇气。 “之前在最下层矿场的时候，你对......你说了谢谢吧......根据我多年的鬼故事阅读经验，这样做会让那个东西缠上你......”说到一半，感觉脊椎发凉的洛丽亚停住了话语。 “刚刚那个成为朋友的邀请，你也答应了吧，所以你也被缠上了。” 用力的往墙角挤去，被吓到的安琳瑟决定要死也拖个垫背的。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恐惧又被唤醒，两只萝莉再次抖了起来。 “根据你多年来看鬼故事的经验，我们该怎么办？” 受不了越来越安静诡异的气氛，安琳瑟小声问道。 故事中拥有对灵异生物能力的不外乎和尚道士巫女和神父之类，总结起来就是神职人员吧，这么想着的洛丽亚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请一只牧师来？” 在这个时代，除了矮人考古学家和探险队外，普通矮人和人类的交流很少，洛丽亚也不能确定矮人中是否有着牧师的存在，或许只有穿越洛克莫丹到达米奈希尔港，才能找到一枚牧师。 “虽然从书上的描写来看，牧师们都是一群温和热心的好人，但并没有哪本书提过牧师擅长解决灵异现象。”指着自己书柜上的书籍，安琳瑟否定了洛丽亚的提案。想了想后，安琳瑟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听说黑色犬科哺乳动物的血有辟邪的功效，抓住史托卡放些血怎么样？” “史托卡是灰色的.....” “染黑了就好。” “机械狗有血吗.......” ...... 诺莫瑞根在傍晚6点到次日清晨8点间的十四个小时中禁止在居民区的任何实验，这一法规带来的结果就是17区每个发明家们都摩拳擦掌等待着每天清晨8点的到来。 一连串的爆炸声中，最先醒来的安琳瑟摇晃着洛丽亚的肩膀。 “洛丽亚，快起来，早上了！”安琳瑟拍打着洛丽亚的脸颊叫喊着。 “呜......”照例的清晨发呆，洛丽亚迷糊地看着安琳瑟。 “不管你了，我去找娜诺卡。”扔下洛丽亚，穿着睡衣的金发萝莉匆忙的跑出房间。 洛丽亚机械的随着安琳瑟的移动转动着脑袋，待她的身影消失于门外后则呆呆地看着门框。 惊叫声传来，接着传来急促的小跑声，跑进来的安琳瑟语无伦次的说着怎么办之类，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洛丽亚。 “唔......我去铁炉堡推销新的发明了，大概要几天后才能回来。早餐已经做好，就放在厨房的饭桌上，另外冰箱里有够吃很多天的咖喱。安琳瑟不要欺负洛丽亚，要好好相处哦......娜诺卡。”洛丽亚一字一句的缓缓念道，随后茫然的看向安琳瑟...... “总觉得趁我没睡醒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挂着黑眼圈的洛丽亚狐疑地盯着安琳瑟说道。 “绝对没有！”安琳瑟将头撇向一边，接着说道“比起这种无关紧要、平白无故的怀疑，我们这几天该怎么办？” “唔......总之我先去上课，回来后再说。”洗漱完毕的洛丽亚看了看怀表，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应该不会迟到。 “诶？那我怎么办，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啊。” ...... 齿*学正门，作为门卫的矮人大叔正在用怀疑的眼光扫视着安琳瑟。 “这是我制作的高仿真机器人！”突然憋出一句话的洛丽亚吓了门卫大叔一跳。 观察着面前眼神飘忽不定的‘高仿真机器人’，门卫大叔指着她脑袋两侧的两个粉色三角形耳朵状物体问道 “这是什么？” “耳朵，掰下来可以作为投掷武器使用。”脸不红心不跳的洛丽亚流利地回答道。 “唔......好了好了，进去吧。”这样的解释并没有打消门卫大叔的怀疑，但考虑到一只人类萝莉和一只高仿真机器萝莉在卧虎藏龙的齿*学中掀不起什么波浪，急于开始每日清晨例行饮酒的他干脆放行了。 将安琳瑟寄存在私人物品管理处，领取了存物条的洛丽亚挥手向金发萝莉告别。后者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只要不是一个人待着就好，与其跟进教室被围观，不如在这里和管理员阿姨聊聊天。 洛丽亚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刚刚坐到最后一排时高等数学的导师——莱布尼茨·极限——走了进来。 他拍拍手说道“今天早上的课程取消，改到下午。”在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后他接着说道“下午进行期！中！考！，好好准备，不及格的期末考试扣五分。” 说罢，不顾教室中的大片抱怨声，极限教室径直走出了教室。 拜期中考带来的强烈冲击所赐，萌光一现的洛丽亚想到了解决自己和安琳瑟困扰的方法。 唔......总之先去把安琳瑟提出来...... 将存物条递给矮人管理员大妈，刚刚分别十多分钟的好朋友再次见面了。 “我想到个主意，其实我们一直在舍近求远。”挥挥手打断了安琳瑟还没来得及出口的疑问，洛丽亚说道。 “什么什么？”同被灵异现象困扰而顶着黑眼圈的安琳瑟焦急问道。 “既然不能用超自然手段去解决超自然现象，那就拜托科学好了，跟我来。”拉起安琳瑟，洛丽亚带着她小跑出学校，穿过大片的工坊后，来到了一座老旧的建筑前。 “诺莫瑞根未来科技研究所？”安琳瑟看着墙上简陋的门牌，疑惑念道。 “从机械工程院院长那里听说的，据说很厉害的样子。”说罢，洛丽亚拉着安琳瑟推门而入。 三十九章 走近科学；续 “嘟嘟噜~”一只可爱的白色喵星人向推门而入的洛丽亚和安琳瑟打招呼道。 “研究员no.002嘟嘟，发生什么事了？是组织攻进来了么？”一个头发乱七八糟的侏儒从一堆速食食品残骸中跳了出来，大吼着问道。 随即一个红发的人类少女从里面的房间跑出来，一脚将侏儒踢飞，指着脑袋对门口的两只萝莉歉意说道“抱歉，他这里有点问题。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洛丽亚和安琳瑟好奇的看着少女，这是加上她们后在诺莫瑞根见到的第四个人类。 “克里斯蒂娜，这是助手该有的行为么！”刚刚被踢飞的侏儒大吼道，而被称作克里斯蒂娜的人类少女则转向房间角落一个摆弄着计算机的胖胖矮人说道“酒桶，让他闭嘴。” “哦。”答应了一声，矮人酒桶将侏儒一把抓过来塞到了屁股下面。 重新转向目瞪口呆的两只萝莉，红发少女温和的说道“没吓到你们吧，另外，我叫克里斯。” 回过神的洛丽亚抱起蹭着自己小腿的嘟嘟，对克里斯说道。 “我是洛丽亚，旁边的是安琳瑟。我们遇上了.......嗯......大概是超自然现象，是齿轮院长介绍我们来这里寻求帮助的。” “超自然现象？告诉我具体的情况！顺便一说我是天才科学家，诺莫瑞根未来科技研究所所长兼no.001号研究员钢轮。”从酒桶屁股下爬出的钢轮自我介绍道，或许是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他变的正常了许多。 这一次克里斯没有再次攻击钢轮，而是示意两只萝莉坐下慢慢说。 小心地寻找着落脚的地方，洛丽亚和安琳瑟在满地废纸和垃圾的房间中穿行而过，两个人一起坐到了唯一一把空置的椅子上。 “真寒酸呐，总觉得很靠不住的样子。”安琳瑟在洛丽亚耳边说着悄悄话。 “笨蛋，说出来很不礼貌啊，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挤了挤安琳瑟，抱着嘟嘟的洛丽亚低声说道。 “咳咳......”听到两只萝莉对话的克里斯尴尬的咳嗽着。 “克里斯蒂娜，生病了么？话说快开始介绍情况吧，我要判断这是否是组织的阴谋。”钢轮叫嚷道。 闻言，洛丽亚和安琳瑟开始介绍起事情的经过，从在最下层矿区的遭遇，直到昨晚突然传来的话语声。 “会是潜行者或者隐形术吗？”听完后的克里斯询问道。 “娜诺卡工坊有着完善的侦测手段，不论是潜行者还是魔法都一定会触发警报的。”在一边搜索资料的酒桶否定了克里斯的猜想。 “其他可能性呢？”克里斯向虽然很宅，但知识丰富的酒桶询问道。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类小姑娘的主观臆断，那么可以将其定义为超自然现象。”看了看两只萝莉的酒桶说道。 “幽灵吗？有趣，太有趣了！”疯狂科学家钢轮兴奋的咆哮起来“世间的一切都将在伟大的科学面前无所遁形！酒桶进行技术支援，克里斯蒂娜去准备装备和仪器，嘟嘟......”说道这里钢轮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嘟嘟继续充当吉祥物。” “是克里斯，白痴。”克里斯嘴上抱怨着，却依言行动起来。 看着克里斯（蒂娜）和酒桶开始依言行动，总算找到一点所长威严的钢轮对着洛丽亚和安琳瑟笑道“好好见证未来科技研究所的力量吧，答案必将在今晚揭晓。” ...... 在一家矮人酒馆一起吃过午饭后，洛丽亚和众人分开行动，安琳瑟和未来科技研究所的众人前往娜诺卡工坊布置设备和仪器，洛丽亚则回学校进行下午的考试和课程。 下午两点，洛丽亚来到了选修课艾泽拉斯语言学的教室，偌大的教室中只有自己和任课导师——前矮人考古队队员铁砧大叔。 “哦，一周不见了啊洛丽亚。”铁砧大叔举起手中的啤酒向洛丽亚打招呼。 “下午好，铁砧大叔。还有，在课堂上喝酒真的好吗？”洛丽亚取出自备的折叠椅，放到讲台旁后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的课只有你一个人选。”打着酒嗝，铁砧大叔淡淡说道。 “小众课程就像写小众题材还敢写女主角，写女主角还敢不变身的超小众小说一样，只要自己开心就好。”捏住鼻子煽着面前的空气，洛丽亚用奇怪的声音安慰道。 “你说的没错......好了，今天我们讲什么？继续加强侏儒语还是学习矮人语的拼写？”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铁砧大叔询问着洛丽亚今天想学些什么。 “继续学习侏儒语吧，很多词还不认识。”想了想后，洛丽亚回答到。 铁砧大叔点点头，抽出侏儒语的讲义后说道“如你所愿，洛丽亚。” ...... ——————下方高能反应，好孩子请不要模仿—————— 下午四点，极限教授准时的走进高等数学的教室，他将点名表扔到小巧的讲台上，掏出一大摞纸张后说道 “考试时间120分钟，共有100道选择题，不及格的期末考试扣5分。测验开始！” ...... 好困......看着试卷上大堆‘求极限’、‘函数在哪段连续’、‘求微求积’和‘小明有5个金币，用掉2个后，求太阳的质量是多少？’之类的问题，洛丽亚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睡眼惺忪的洛丽亚揉着被胳膊压红的小脸，一脸茫然地看向四周。 三分钟后。 清醒过来的洛丽亚看向教室中的时钟，五点四十五分，一题未做的她只剩下十五分钟时间。 既然如此......只好发动奥义了。哼哼......最后的十五分钟，才是考试真正开始的时候呀。 冷静下来的洛丽亚迅速抽出小纸条写到‘我们对对答案好么，请把你的答案写下来。’ 接着她开始隐蔽地观察极限教授的警戒范围和巡逻路线。 有破绽！趁着处于教授视线死角的时候，洛丽亚将纸条揉成一团，踢了一下前桌米尔豪斯椅子的同时，食指微微用力就将纸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弹了出去。 粉毛萝莉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纸团在空中一闪而过，以肉眼不可察的微小误差准确降落在预定地点后，仅仅移动了极小一段距离就稳稳停在了米尔豪斯的桌上。 这绝非一日之功！究竟经历了多少血腥惨烈的考试，才能练就这般奥义。 洛丽亚心中唏嘘不已，从升上初中开始直到穿越之前，八载春秋勤练不辍，方有今日之功。 且不谈暴露出真实年龄的粉毛萝莉，前桌的米尔豪斯见到纸团微微一愣，随即扯动嘴角无声说道‘但手熟尔。’ 只见他身体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右手却向纸团轻拂而去，那动作看似极慢，实则极快！ 一动一静中仿佛蕴含无上大道，一快一慢间好似暗合武学至理！ 手指微动，纸团就已平整如新。待看清纸上字迹，米尔豪斯面上虽半点神色不显，心中却大喜道‘来得好！’。 同样一题未做的他以指为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你先写来’，仅仅是几个单词，却给人一种气壮山河、震撼灵魂的感觉，明明是如此大气之作，却又显得格外灵秀，只见那纸上的笔迹仿佛就要跃出来一般。 随即，米尔豪斯全身真气磅礴而出，竟将纸条隔空送到身后。 此人已经入道！ 看着眼前的纸条，洛丽亚心道今日恐怕不能善了，既然如此，只好使用被封印的绝招了。 打定主意解开封印的洛丽亚决定先编了再说，她拿起笔开始编起答案......acbdabcddc...... 天国的师傅，对不起......洛丽亚现在到了不得不解开封印使用禁术的关键时刻。 想到这里，洛丽亚手执写满瞎编选项的纸条发动了禁术。 ...... 刚刚还一副世外高人嘴脸的米尔豪斯看着直接传送到桌上，还闪烁着电弧的纸条目瞪口呆。 尼玛，碉堡了。 不管了，先抄了再说，这么想着的米尔豪斯拿起笔将纸条上洛丽亚瞎编的答案改了几个后，照抄到了试卷上，随后将自己的答案又改了几个，抄写在纸条上普普通通地扔到了后桌...... 总感觉和我编的相似度好高，看来自己有着蒙答案的天赋呐，如此想着的洛丽亚将米尔豪斯加工过的答案抄到了试卷上...... —————歪楼的点点被豆豆殴打中————— 四十章 走近科学；终 下课后的洛丽亚回到娜诺卡工坊，开门的是红色长发的人类少女克里斯，跟随克里斯进入客厅后，洛丽亚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钢轮和安琳瑟。 “这是无线通讯器材，请戴好。”从桌上拿起一个耳麦状的物品，克里斯递给洛丽亚后接着说道“待会我和钢轮将在你们对面的房间待命，一旦出现危险情况我们将立刻赶到，所以不用担心。” 就在这时，疯狂科学家钢轮从沙发上跳下，来到茶几前展开一张房屋结构图，并示意其他三人围过来。 待众人将注意力集中到机构图上后，钢轮指着一间房间说道。 “这是金毛的房间，粉毛和金毛一起待在里面。我和克里斯蒂娜就在对面待命，一旦发现代号‘幽灵’的目标，我和克里斯蒂娜将会前往捕获。另外整座工坊的各个通道处已经放置好陷阱和障碍，绝不会让目标逃掉......当然，前提是对方有形体。” 一旁的克里斯则补充道“所有工作都交给我们，你们现在就进房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不要乱动。” 说罢她拿出两个面包塞到洛丽亚和安琳瑟手上，示意她们行动起来。 ...... 傍晚，诺莫瑞根街道上的灯光开始渐渐变暗。 敞开房门的安琳瑟房间中，靠在墙角的洛丽亚和安琳瑟戴好‘远程通讯器材’后无聊的啃起了面包。 “给，果酱。”眼睛盯着对面房门紧闭的房间，安琳瑟随手将果酱递给了洛丽亚。 “哦，谢谢。”洛丽亚接过果酱放到一边，正想找些话题时耳机中传来了钢轮的声音。 “160个摄像头全部开启，报告故障情况。” “摄像头全部是从上往下或平行放置，别担心走光。”这是克里斯的声音。 如果不提的话两只萝莉根本没想到走光问题，现在被克里斯说起后反而不自在起来。 就在两只萝莉调整坐姿以防万一时，一阵嘈杂声响起，稍后耳麦中传来了不甚清晰的，属于酒桶的憨厚声音。 “全部工作正常，现在开始比对画面。” 这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路灯熄灭了，只剩下夜间应急灯的白色光芒，属于地下的黑暗再一次笼罩在诺莫瑞根之上。 跪坐在软垫上的洛丽亚将怀表打开放在膝盖上，盯着秒针发呆。 而安琳瑟则借助着房间内保持的昏暗照明，不停在面包上细致地涂抹着果酱。 似乎是通过摄像头看到了两只萝莉的紧张，酒桶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紧张，目前没有任何异常。” 克里斯的声音接着传来“目标可能不存在，或还未到来，亦或者根本没有形体，现在该怎么办，钢轮？” 明明和钢轮同处于一个房间，但克里斯还是通过耳麦来询问，或许是出于安慰洛丽亚和安琳瑟的目的。 “有报告称，幽灵出现的时候周围会伴随温度降低的状况......酒桶，开启所有热成像仪。”钢轮命令道。 “ibn5000型计算机没法同时对比这么多数据，需要入侵大工匠议会内部网络吗？” “入侵吧，需要多久？”钢轮问道。 “以前无聊时留了后门，大概三十分钟就可以突破对方防御。”酒桶回答道。 听到这里，洛丽亚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安琳瑟，捂住麦克风自言自语道 “诺莫瑞根的科技太逆天了吧......” 不过侏儒连具备人工智能的小型机器人都可以制造，只是由于艾泽拉斯缺乏高效能的燃料，才使得机械动力停滞于蒸汽机阶段......想到这里洛丽亚也就释然了，艾泽拉斯的科技比较奇葩，过去的常识还是全部扔掉的好...... 二十点十分，钢轮说道“如果幽灵出现周围温度就会降低，那么你们背脊发凉的时候就说明有什么东西趴在你们的背上......哈哈哈。” 耳机中传来了克里斯的怒吼和殴打什么东西的声音。 二十点十五分，酒桶和钢轮开始争论雷霆啤酒是否会让人发胖。 二十点二十三分，洛丽亚加入战团，开始讨论传说中暗夜精灵的起源。 二十点三十分，安琳瑟开始在面包上涂抹第十五层果酱。 ...... 睡眠严重不足的洛丽亚靠在安琳瑟肩上睡着了，酒桶嘘的一声后，大家都安静下来。 下午补过觉的安琳瑟此刻并不困，她将耳麦从洛丽亚头上轻轻摘下，随后未来科学研究所的众人再次讨论起来...... “入侵成功！”酒桶兴奋的喊道。 热成像无异常，电子监控无异常，就连空气流动也毫无异常......尚未到来，还是说无法监测......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吗......将手中的记录板递给克里斯，钢轮对着耳麦询问酒桶 “查看工匠议会记录的最近几天异常事件。” “五天前19区某车间发生爆炸，该车间技师创造了将自己炸飞六百米的记录......三天前，一名工程师在矿区发现了一台不明机器，在为其充电并拆解研究无果后，该工程师将机器送回了原地......” 不明机器？毫无关联，如此想着的钢轮继续听着酒桶的报告。 “昨天下午五时，诺莫瑞根最下层矿区挖掘出一块不明矿石，该矿石带有不明辐射，现已被密封保存......” 最下层...不明矿石...不明辐射...变异？使原本无形体的事物偶尔被观察到？致人产生幻觉？或许有联系...... “门！门！”这时酒桶惊叫起来。 “怎么回事？”钢轮对着话筒大声询问。 “工坊大门异常移动，风速计显示现在无风！”酒桶急促的说着，“有什么东西进来了，它在试图关门。” 未来科技研究所内，酒桶惊异地看着显示器上自己不停撞击门框的大门。 他们并未关闭大门，而且将锁破坏，以防止出逃和援助的路口被阻断。 “情况！快！”钢轮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唤醒了发愣的酒桶，他立即控制门廊附近的热成像仪开始观测。 没有任何异常！ “不是隐形和潜行！目标出现确认！”酒桶声嘶力竭的喊道，随即一手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通讯器，准备随时请求巡逻机器人的救援。 一把扯过紧张记录数据的克里斯，钢轮向她咆哮道“别管研究了，准备武器保护委托人！” 看到手持射线枪的钢轮和克里斯打开对面的房门跑了过来，恐惧中的安琳瑟稍稍放下心，紧张使她用力握紧双拳，忘了叫醒熟睡的洛丽亚。 “一楼的主灯被打开了，确认目标拥有物理干涉能力，目标可能需要依靠视力辨认方向。” 这算是好消息么......至少对方开灯的举动显得不那么神秘了......还不能放松，想到这里钢轮示意克里斯和自己埋伏在房门两侧，他小声对着话筒说道 “开启声纳探测。” 片刻后，压低声音的钢轮回答道 “声波反射没有异常！ “楼梯上的传感器异常，目标是有重量的！”发现了有价值的讯息，钢轮的声音再次放大。 该死！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热量并且透明走路还没有声音，却有着实体并可能需要视觉观察周围，这是未来机器人吗混蛋！未来机器人也不需要开灯啊混蛋！ 在心中咒骂的钢轮压低身体，紧张的握紧手中的射线枪，有实体就好办了。 “给它来点胡椒粉。”看了看躲在门后把枪都拿反了的克里斯蒂娜，钢轮决定依靠自己的智慧来战胜对方了。 “胡椒粉喷雾陷阱启动......捕捉到了！捕捉到目标位置了！”耳机中传来酒桶兴奋的大喊，钢轮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确认了射线枪的保险。 “胡椒粉在一个球形区域内消失，可能是某种未知的力场！”钢轮继续报告道。 真的是机器人么......但愿对方没有恶意...... “miss！七秒！七秒！六秒！” 耳机中传来没头没尾的话语，但钢轮明白酒桶想说依据目标平均行动速度，将在六秒后到达众人所在房间。 “四！” 近了。 “三！” 近了！近了！ “二！” 钢轮神经质般的用手指扣着保险。 “一！” 紧贴墙壁，手指挤压着扳机，能感觉得到！这是触发射击与否的极限！ “touch！” ...... ...... ...... 好饿..... 这是第几天了...... 意识开始模糊，寒冷和黑暗蔓延开来...... 痛......有人摔倒在自己身上。 一粉一金两个可爱的孩子......不好了，要快把她们扶起来好好道歉才行。 递出纸巾，金发的孩子道谢了！ ...... 是这两个孩子的妈妈么，看起来好年轻。 ...... 是要我住下吗？真是温柔的一家人，不但请我吃饭还留宿...... ...... 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当然...... ......接受了。 ...... 机器好像被修好了，要离开了......救命之恩，就用最珍贵的东西报答吧......门开着，是出什么事了吗......虽然很害怕，但要确认她们的安全...... ...... ...... ...... 从奇怪的梦中醒来，揉着眼睛的洛丽亚看向了抱头蹲防的安琳瑟，同样抱头蹲防的克里斯，以及保持着奇怪举枪姿势的钢轮。 发生什么事了？ 还有这是什么，洛丽亚将手中的物体举到眼前。 “团子？” 起床三分钟必发呆的洛丽亚将手中的团子放到嘴边咬了咬...... [你从好朋友那里学会了新技能：阿卡林力场] [阿卡林立场：反转萌力制造一个力场，开启后进入类似潜行的状态，攻击或被攻击将终止技能，无法在战斗中使用。 说明：使用技能需持有【神秘的团子（左）】潜行效果取决于魅力、双方等级差和距离。魅力过低，距离过近或对方等级过高易被发现。] 四十一章 大！结！局！ 工程历590年钻头月最后一天，诺莫瑞根齿*学为期四个月的理论学期结束了。 从明天起将进入四个月长的实践期，在实践期结束的时候，每个学生都必须单独或组队提交一项自己的作品或研究论文以接受学校评定。 只要在八个月的学习中展现出一项为诺莫瑞根肯定的能力（优秀的理论水平，某一学科特别优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将想象化作现实的动手能力以及团队合作能力），你就能毫无阻碍的升入下一年级。 此刻洛丽亚正忐忑不安地站在理论成绩单打印机前。 唔，输入学号......00590－－999......密码验证......ln（22026.4656） 几秒后一页纸张从机器下方的打印口掉了出来。 不会是倒数第一吊车尾吧......侏儒有智商加成的种族天赋，这不公平......这么想着的洛丽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捡起地上的成绩单看了起来。 必修课 化学：a导师评价：你懂得火药的魅力所在。 物理：c导师评价：马马虎虎。 微积分：f导师评价：重修只是浪费时间，考虑那些不太需要数学的专业吧。 解析几何：f导师评价：+1。 零件制作：b导师评价：你的力气真大。 选修课 蒸汽机改良：f导师评价：无！无！无！ 工程制图：a导师评价：阿狸的其妙冒险的第三话呢？如果不是更新太慢我会给你a+的。 工程设计：a导师评价：顶楼上，跪求第三话。 语言学：a+导师评价：一个友情a+，你能升二年级了。 裁缝：d导师评价：除了蕾丝和蝴蝶结，我找不到考试要求制作的衬衣在哪。 年级排名：倒数第三 ..... [你挂了三门课程，传说任务失败] [你通过了7门课程，获得700经验值] 居然不是垫底！ 好奇死了，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究竟是谁。 仿佛听到了洛丽亚心中的呐喊，突然冒出来的米尔豪斯晃动着手中的成绩单对她说道 “倒数第二是我。”说罢他毫无压力地指着成绩单上倒数第二的排名给洛丽亚看。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看着米尔豪斯9个f一个d的成绩，洛丽亚震惊了。 米尔豪斯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神秘的向上指了指。随即说道 “倒是你呢？听说高人都是笨蛋，倒数第一肯定是你了吧。” 向上指是什么意思，上面有人么...... “咳咳，怎么可能。”洛丽亚用拇指按住‘倒数’二字，只露出第三后在米尔豪斯眼前晃过。 “这不科学！”米尔豪斯跳了起来，“那谁才是倒数第一？” “我也很想知道”，这么说着的洛丽亚抬腿把想要抢夺自己成绩单的米尔豪斯踢飞后，将成绩单揉成一团吃了下去...... 走出教学楼，洛丽亚远远看到了站在正门旁等待的安琳瑟。 看样子是在等我，给她个小惊喜吧。 打算开个小玩笑的洛丽亚从裙子下翻出了[神秘的团子（左）]，对于新技能使用尚不熟练的她还需要手握道具才能施放。 阿卡林力场！洛丽亚在心中默念道。 \阿卡林~/ 只有自己听得到的神秘声效过后，洛丽亚整个人失去了踪影。 尽管点满蹑手蹑脚天赋的她走路能够不发出一点声响，但洛丽亚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安琳瑟背后摸了过去。 在距离安琳瑟仅仅数米的地方，弓着身子作潜行状的洛丽亚开始在裙子下翻找起来——她在里测靠近边缘的地方缝了至少二十个亚麻布包。 有了，白色烟雾弹。 偷偷摸摸靠近......拉开保险......倒数三秒...... 一把揪住安琳瑟的衣领，洛丽亚将烟雾弹塞进去后一矮身滚进了附近的花坛。 \林卡阿~/ 因为做出攻击动作，洛丽亚在一声神秘声效后显出了形体。 噗的一声轻响，安琳瑟整个人向四周喷出白色的烟雾。受到惊吓想要大叫的她却被衣领中喷出的烟雾呛得不停咳嗽...... 此刻趴在花丛中的洛丽亚小心收好团子，看着不远处一团打滚的烟雾。 “乃肿么了，没事吧？”待烟雾平息后洛丽亚从花丛中钻出，憋着笑跑向安琳瑟问道。 “咳咳咳......我也不知道，背后被塞了什么，然后就......咳咳。”坐在地上的安琳瑟用手煽着尚未散去的烟雾，委屈说道。 “可能是因为某个实验失败而炸飞的零件吧......噗......”帮助安琳瑟将衣服里的烟雾弹残余取出后，撇过头的洛丽亚分析道。 盯...... “你身上的哪来那么多草叶？”看看附近的花坛又看看憋笑的粉毛，冷静下来的安琳瑟开始怀疑起洛丽亚来。 大意了！仅仅四个月的和平生活就让自己赖以生存的天赋能力衰退了么。 用手揉揉脸颊，泫然欲泣的洛丽亚转头看向安琳瑟，红着眼睛委屈说道“是在怀疑洛丽亚么......洛丽亚只是担心你才在赶来的路上不小心摔倒了......呜......” 真的假的？还有为什么突然用自己名字作为自称......安琳瑟狐疑的看着洛丽亚。 所以说萝莉的克星是萝莉么，对卖萌抗性也太高了吧混蛋，无奈的洛丽亚只好瘪嘴开哭。 “欺负粉！” ......回家的路上 “喂喂，别哭了啊笨蛋，受害人是我好吧” “呜......粉毛也有人权的。” “饭后甜点全都给你行了吧。” “真的？” “真的！” “那我不哭了。” “......” ...... 晚饭后收拾完桌子的娜诺卡示意洛丽亚和安琳瑟坐下，她将一串钥匙放到饭桌上，在两只萝莉不解的目光中低头一语不发。 “总要说的，娜诺卡。”趴在地上的史托卡出声说道，说罢将头撇向一边。 犹豫良久，娜诺卡低声说道“天刹已经修好了，回去的方法也找到了......” 听到娜诺卡的话后安琳瑟一愣，她看向一旁同样愣住的洛丽亚。 娜诺卡将钥匙向前推了推。 “洛丽亚，这座工坊就留给你了......” ...... 来到过去的诺莫瑞根，这座在未来注定会被毁灭的科技都市已经4个月了。 被青铜龙的力量束缚，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历史行为的自己一直在逃避着，不愿与这座城市的居民有过多的接触。 每天嘻嘻哈哈的快乐生活掩盖了不可消弭的矛盾，这矛盾又被突如其来的分别揭开。 明明知道分别总有一天会到来，不论是自己回到未来，或是身边的人离开和老去，但这一刻到来时依然深感寂寞。 万物终将作古，即使被诺滋多姆诅咒的自己也不可能真正的永生。 “怎么可能消沉啊。”摸着右手上的戒指，洛丽亚喃喃自语道。 明明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软弱......逃避什么也不能解决。 既然注定要被毁灭，就将这座奇迹之城铭刻在自己的回忆里。 既然不能改变未来，就把属于过去的财富流传下去。 既然分别注定到来，就送上象征友谊的礼物好好告别。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打开台灯，从床上爬起的洛丽亚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轻轻打开，颜色各异的宝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就用黄水晶好了......做什么好呢...... —————————— 1ln（22026.4656），结果保留千万分位，将会是一个有趣的数字。 2最近收藏跳水厉害，是在逼两只作者换地图么。 3看本书的都是女生？群里肿么全是萌妹纸。 第一章 新！的！开！始！ 工程历594年扳机之月第一个铜日，今天是诺莫瑞根的盛大节日，众多学会和大学将为各学科或杰出或新兴的人才们举办各类颁奖和荣誉典礼。 诺莫瑞根工匠议会市民会议厅中，十名侏儒环坐在会议厅正中微微高出地面的圆台上讨论着什么。 每当他们开始通过扬声器说话时，挤满了普通市民的环形看台就会立刻完成从嘈杂到安静的转变。 “那个叫做潜水艇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一名侏儒市民嘀咕着。 “那是个伟大的构想，如果真的不会沉的话。”挤在一堆侏儒中间的铁砧大叔插话道“我们可以用它来探寻海底的遗迹。” “海是什么？”一个不到四十厘米高的侏儒幼童好奇问道。 “额......就是有很多很多水的地方。”铁砧大叔一时想不起该如何描述海洋。 “嘘！大工匠要说话了，安静！安静！”诺莫瑞根的市民们显然很爱戴他们自己推举出的大工匠，周围的看台立刻安静下来。 “凡尔纳先生，你的构思和设计图通过了我们的评定，工匠议会决定授予你大工程师的称号，希望你今后继续为诺莫瑞根贡献精彩的想象力。”说完，大工匠将话筒递给了工匠议会的一员，齿*学校长菲利斯·齿轮后，亲自将诺莫瑞根大工程师的荣誉徽章递给了凡尔纳。 而凡尔纳则嘟囔着“该死的我是个作家，这里不是科幻小说颁奖典礼么？” “这是大工程师荣誉授予大会。”工作人员解释道，随后将凡尔纳引向一旁的空置席位...... “我看看，哈哈，下一个是我的学生。”齿轮校长捂住话筒对其他议员笑道，接着举起话筒念道。 “下一位，格尔宾·梅卡托克。” 话音刚落，年轻的格尔宾就骑着一只模样奇怪的机械鸟进入了大厅。 “这次是实物！”看台上的市民们欢呼起来，比起设计理念，他们更喜欢实实在在看得到的发明。 “请陈述你的发明，格尔宾。”齿轮校长自豪的说道。 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为自己不能下来致歉后，格尔宾对着话筒说道。 “这是我的毕业设计，我把它叫做机械陆行鸟。” 格尔宾边说边操纵着机械陆行鸟原地绕起圈来。 “它的理论速度可以媲美铁炉堡朋友们的巴拉克托尔山羊，最大负重20千克，采用蒸汽动力。”格尔宾将机械鸟的速度提升起来冲刺一段距离，稍后又减慢速度。 “我制作机械陆行鸟的初衷是为我们提供一种可以骑乘的坐骑，这样我们就能和高个子朋友们一起旅行了。” ...... “你们怎么看？”大工匠向身边的议员们询问着意见。 将事先送上的详细说明书阅读完毕，一名议员说道“最大速度并不快，勉强可以跟上普通的巴拉克托尔山羊，还远远达不到精锐山羊的速度，不过用来旅行确实足够了，通过。” “操作十分复杂，恐怕要经过相当严苛的训练才能使用，而且灵敏性上也很差。好了好了，别瞪我了菲利斯，我当然知道这是受到孩子们尚未成熟的技术限制，通过。”一名议员无奈道。 “哼！”菲利斯·齿轮校长看来很护短“通过，没有理由。” “只要有闪光点，只要可以改进，这就是一个好发明，相信伴随着技术的成熟，他以后会制造出趋于完美的作品，我投通过一票。”第四位议员表态道。 “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更喜欢这些实用的东西，通过。”这是个实用派的议员。 “小型蒸汽机！你们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天才的改进，笨蛋们，通过！”某个议员群嘲了。 “专为我们自身设计的，这是个好出发点，通过。” “七票通过了？通过。”来自诺莫瑞根警备部的议员继续和着稀泥。 轮到第九位议员表决，齿*学的宿敌，扳手大学的校长格利克斯·扳手表态道 “不通过！没有理由。” 齿轮校长怒道“混蛋，要去门口插旗么？” “这是学你的，另外，我是个和平主义者，不削使用暴力。”扳手校长嘲讽道。 眼看齿轮校长就要掏出决斗旗在广大市民面前上演议员大战，大工匠开口了。 “我投通过一票。菲利斯，收起你的决斗旗，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观点的权力。” “九票通过一票否决，最终结果通过。”充当书记的议员说道。 “恭喜你格尔宾先生，你可爱的发明通过了我们的表决，现授予你大工程师称号。另外，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来工匠议会参观学习。”大工匠拿起话筒向全场宣布道。 看台上立刻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人民挚爱大工匠，被大工匠肯定的小伙子也是诺莫瑞根的骄傲。 从大工匠手中接过大工程师荣誉徽章的格尔宾傻笑着跟随工作人员走向了一旁的席位...... “哈哈哈，白痴，白痴。”齿轮校长跳上了会议桌，尽情的嘲讽着扳手校长，而扳手校长开始朝齿轮校长吐口水。 “请不要脱裤子菲利斯，还有格利克斯，你的口水喷太远了。”大工匠再次提醒两位议员注意形象。 “这是下一位毕业生的作品说明书。”工作人员跑上来发放着相关资料。 “嗯，洛丽亚？没有姓？”一位议员诧异道。 “是齿*学机械工程学院的大四毕业生，是个高人，哦，他们自称人类。”工作人员翻着资料解释道。 自从两年前矮人们修通了洛克莫丹到湿地的道路后，人类和铁炉堡的交往变得密切起来，常去铁炉堡的侏儒对于人类已经不再陌生，偶尔还有人类来到诺莫瑞根游历。 听到洛丽亚的名字，菲利斯·齿轮校长张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即开始变得扭曲。 格利克斯·扳手敏锐地注意到了齿轮校长的表情，他兴奋了！这是个好机会！ 一把拿起桌上闲置的话筒，格利克斯·扳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呐喊起来。 “下！一！位！洛丽亚，齿*学机械工程学院，菲利斯·齿轮的高徒！咳咳咳......” 菲利斯·齿轮一脸复杂的看着格利克斯，他现在没心情和格利克斯抬杠了。 洛丽亚，过去的四年里让他无比头疼的人物，他对她的关注甚至超过了同一届的天才格尔宾。 就在上个月的毕业前夕，她甚至将无比坚固的主教学楼炸塌了一角，事后还一如既往地露出纯洁无辜、不关我事的表情......此刻菲利斯只能向科学之光祈祷，在这最后的时刻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就在全场市民们安静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到入口处时，一阵马达的嘶吼声传来，随即一辆底盘十分之低的四轮车辆缓缓驶了进来。 不同于传统诺莫瑞根工程车辆庞大的身躯和厚重的装甲，这辆整体框架显得很矮的车辆全身漆成红色，能够反光的油漆、流线型的单薄车身以及车尾喷吐着白烟的排气管给人一种‘它很快’的感觉。 车头部位喷涂有一个巨大的齿轮，其上交叉着两把扳手。而美中不足的是副驾驶座前有着一挺机枪，尾翼的部分固定着两排四个金属桶，有些多余的感觉。 就在侏儒们还在愣神的时候，男性矮人观众们燃了起来，他们兴奋的舞动着粗壮的手臂大声喝彩。 听到观众席上的喝彩后，驾驶着这辆奇怪机械的人类小姑娘一手握着方向盘站了起来。 粉色的长发扎成两束长长的双马尾，两边都戴着齿轮形状的发饰，遮住双眼的工程护目镜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全身打扮都富有工程风的洛丽亚向着环形看台的观众们挥手示意，这一善意的举动立刻引爆了会场，巨大的欢呼声响彻在市民议会大厅之上。 “干得好！研究院no.005洛丽亚！看到没，看到没？那是我最新研制出的必中护目镜，左侧镜片带有热成像功能，右侧镜片能自动锁定目标，还可以放大视野，最大可以达到医学显微镜的倍率！护目镜的鼻梁位置还装备了微型应急探照灯！”看台上的钢轮揪住酒桶的衣领狂热的介绍着自己的产品。 克里斯用力的敲着钢轮的头顶，大声说道“闭嘴吧，好好看。” 总觉得有些帅气呢。 四年的时间里洛丽亚成熟了许多......虽然还是没有长高。当初对工程学一知半解，跟在自己和钢轮身后问这问那的小女孩已经能独立制作出如此复杂的机械，心中感叹着年华易逝，克里斯轻抚着自己的脸颊。 ———————————— 1：新的作者调查，请各位读者大人配合一下~ 2：群里的萌妹纸持续增加中~ 3：这是明天的份哦~ 4：点点和豆豆从来没有求过点击、推荐和收藏。只是希望大家能多和我们互动下——不论是书评还是群，小众书需要你的关爱和呵护。 第二章 毕业 正当工作人员想走上去将话筒递给洛丽亚时，她驾驶的车辆忽然加速冲向了会场中央的议员台，巨大的碰撞声紧跟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响遍全场。 怎么回事！ 喧嚣的看台转瞬间安静下来，市民们纷纷愣住。由于长期生活在和平环境中，他们并没有产生恐怖袭击和自杀性攻击之类的联想。 看着近在咫尺的车祸现场，齿轮校长捂脸叹息，该来的总会来的。 “大工匠！”终于反应过来，周围的人紧张叫道。 “我没事，倒是格利克斯你没问题吧。”被议员们簇拥着的大工匠关心的看向扳手校长。 似乎是被未知零件击中，从地上爬起的扳手校长还在流着鼻血。 “哈哈，干得好洛丽亚。”发现老对头中招的齿轮校长立刻甩掉纠结的表情，大笑着夸奖自己的学生。 齿轮校长的嘲笑成功吸引了扳手校长的仇恨，或许这是变相的保护洛丽亚也说不定。 “那个，可以把话筒给我吗。”洛丽亚询问着呆愣的工作人员，说完不等对方回答，自己取过了话筒。 “咳咳。” 习惯性的试音。 “这是抗冲击测试，绝对不是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洛丽亚的声音从会议厅各个角落的音响中响起。 好吧，习惯了各种实验事故的诺莫瑞根人很快接受了这个说辞，实验和实验事故本来就是一回事。 很快，议员们也都恢复了秩序——主要是拉开恼羞成怒的格利克斯和不断嘲弄他的菲利斯。 “请陈述你的发明。”白发苍苍的大工匠和蔼说道。 冲大工匠笑了笑，洛丽亚开始了介绍。 “这是我发明的一种混合动力交通工具，主要在平原和路况良好的地区使用。理论载重为80千克，最大理论速度可以达到60公里每小时。” 将变形掉落的保险杆踢到一旁，洛丽亚接着说道“平常使用电力和蒸汽机驱动，速度一般。关键时刻可以切换到使用燃油的内燃机，以换取短时间的高速行驶......需要演示一下吗？” 担心洛丽亚下一次会直接把大工匠放倒，齿轮校长连忙阻止道“好了，我们开始评议吧，顺便说我表决通过。” “不通过！”扳手校长咆哮道。 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两人的意见当回事，其余的议员纷纷开始阅读起作品说明书。 “为了提高速度牺牲了几乎所有装甲，除底盘外也都选用尽可能轻便的材料，防护能力低的让人发指......尤其是在驾驶员没谱的时候......” 盯~ “另外。” 盯~ “好吧，至少理论速度很快，通过了。”这赖皮的视线是怎么回事，话说参赛者站到评议台上真的没问题吗...... “最近流行起来的内燃机吗？我喜欢新东西，通过了。”第四位表态的议员很好说话的样子。 “主要动力是通过4节0号电池提供......四轮驱动......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玩的四驱车，通过。” “副驾驶座前的机枪其实是探照灯？还有尾翼上的金属桶是做什么用的？”在说明书上没有找到答案的某位议员直接询问起洛丽亚。 “逃命时使用的重型爆弹，里面装有大量涂抹了毒药的小金属片和金属针，可以手动引爆也可以延时自动引爆，需要演示吗？”拉过一张椅子，洛丽亚坐到了会议桌前。 真佩服你敢坐在这东西前面......刚刚的撞击没有引爆真是太好了。 “不，不需要了，通过。”感觉生命受到威胁的某位议员决定尽快结束本次评定。 “五票通过了？那我也通过。”来自警备部的议员继续打酱油。 “道路状况糟糕的地方恐怕寸步难行，对路面条件要求太高，不具有实用性，不通过。”之前的实用主义者议员作出了否定。 “混蛋，你没看到这里写着可以更换不同轮胎来适应各种地形么？白痴！”齿轮校长指着说明书下一行小字开始咆哮。 “咳咳，请注意你的态度，菲利斯，每个人都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权力。”大工匠出声提醒道。 “作为诺莫瑞根的第一个高人......我是说人类学生，我觉得这值得鼓励，通过。”第九名议员表态道。 七票通过两票否决。 “我表示通过。”最后，大工匠的意见结束了这次评议，他拿起话筒宣布道。 “恭喜你，洛丽亚。不论你以后留在诺莫瑞根还是回到故乡，都希望你能继续钻研工程学。”拿出一枚象征着诺莫瑞根大工程师荣誉的徽章——它同时也代表着大学毕业，大工匠将徽章交予了洛丽亚。 “谢谢您，尊敬的大工匠。”矮身拥抱了大工匠，在全场的掌声和欢呼中，情绪激动的洛丽亚与议员们纷纷拥抱。 在这个没有冒险者的时空里，洛丽亚早已将自己当做了其中的一份子。这是她自己四年努力被认可的时刻，喜悦、成就感和许多说不清楚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 而对于这名特殊的学生，议员们也纷纷送上祝福，即使是扳手校长也别扭的说着‘你还不错’。 著名探险家，大家的老朋友布莱恩·铜须曾经在著作里说过，当你拥抱一个侏儒，他们会把你当做好朋友。1 而齿轮校长则喜极而泣，他喃喃说着‘恭喜我自己，你终于毕业了。’ ...... 跟随工作人员来到一旁的席位，洛丽亚与之前通过大工程评定并毕业的同学们打过招呼后坐了下来。 她并没有关注下一个参与评定的人，而是消化起刚才的信息。 就在刚才，梦想戒指提示她完成了获得大工程师头衔的任务。洛丽亚获得了第一个称号，从此以后她可以被称为大工程师洛丽亚。 奖励的经验使她升上了25级，并且获得了包括升级奖励在内的一共三点天赋。 思考一会后，洛丽亚将三点天赋分别投入，腹黑系的天赋达到20点，开启了第五排天赋。 腹黑系20 第一排： 腹黑姿态：（1/1）可以使用腹黑姿态，该姿态下可使用所有技能，强化卖萌效果，并且能够对任何目标造成伤害。 恶作剧（5/5)对冒险者造成伤害提高15% 第二排： 蹑手蹑脚（3/3）：减轻/大幅减轻/消除行走时的脚步声。 强化腹黑萝莉姿态（3/5）：在腹黑萝莉姿态下，提升所有腹黑系技能成功率。 第三排： 偷偷摸摸（5/5）：使用类潜行/隐形技能时更不容易被发现。 第四排： 最喜欢偷袭了（3/3)：潜行/隐形时造成的第一次伤害提高3倍。 萝莉控克星（0/5）对萝莉控造成的伤害提高1%/2%/3%/4%/5% 第五排： 外表是粉色的（0/1）你可以伪装成任何人类阵营的成员，但在攻击、说错话和做出可疑举动后将被识破。 内心也是粉色的（0/5）你将内心的力量灌注于武器之上，你的普通攻击将附带暗影伤害。 ****************************************************** 萝莉控克星怎么看都是鸡肋天赋，抛弃。而‘外表是粉色的’就是传说中强大的21点天赋么，真期待41点天赋的效果。 “洛丽亚，洛丽亚。”格尔宾的呼唤声打断了洛丽亚的思考。 “怎么了，格尔宾。”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年轻侏儒，洛丽亚疑惑问道。 “今晚八点我们要举办毕业聚会，地点就在邋遢图书馆。”趁着下一位参赛者进入会议厅的空隙，格尔宾邀请洛丽亚道。 毕业聚会吗，自己留在诺莫瑞根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嗯，我会准时到的。”取下护目镜，洛丽亚微笑说道。 ...... “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了。”擦拭着手中的火枪，老矮人淡淡说到。 “老师？”头戴改造过的橄榄球头盔和红色护目镜，一名装扮十分怪异、正在放置陷阱的人类少女疑惑出声。 将火枪放下，摸着趴在自己身边的棕熊厚重的毛皮，老矮人叹了一口气。 “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吧，夏娅，你毕业了。” 少女沉默着，良久低声说道。 “谢谢你，老师。” “快走吧，别打扰我喝酒。”老矮人撇过脸不去看夏娅。 摸着胸前项链上的黄水晶吊饰，夏娅低头沉默着。 ******************************************************** 1：原句大意是‘拥抱一个侏儒，他将对你感激不尽。’ 第三章 我喜欢橙子味的水果糖 名为大工程师荣誉授予大会，其实是毕业典礼的活动圆满落幕。 再次保证自己晚上一定会准时参加聚会后，洛丽亚告别那群迷你同学，离开了市民议会大厅。 有惊无险地将自己创作的蒸汽赛车开回娜诺卡工坊后，换上便装摘去护目镜的洛丽亚开始进行离开诺莫瑞根的准备。 绝大多数家具早已盖上防尘布，而必要的机械设备也早已经被拆卸并装进了魔纹布口袋中，现在只剩下一些小东西需要收拾整理。 在继承娜诺卡工坊后洛丽亚就退去了隔壁租借的工坊，这之后的三年多时间中一直生活在这里，染上她个人风格的娜诺卡工坊早已不复当初的样子。 “完成了，最后的大扫除。” 再次走遍每一个房间，将视线划过每一个角落。并没有悲伤或者寂寞的感觉，洛丽亚总觉得有一天还会再见，不论诺兹多姆是否把自己遗忘于此。 离开娜诺卡工坊，她开始按照计划拜访并向老朋友们道别，给路上遇到的每个认识的人一颗漂亮的小石头、或者一粒糖果一个微笑，接着收到千奇百怪的回赠，绝大多数是不明用途的小发明。 在侏儒一生中最重要的就是朋友，经常互赠一些小礼物是他们特有的习俗——别的种族也会，但没有侏儒这么频繁。 在逐渐适应和侏儒相处之后，洛丽亚已经习惯每个周末在家制作大量糖果，包上剪裁好的彩色纸张后装入罐中随身携带——自己吃或者当做小礼物送出，她每周都要消耗数罐糖果。 从齿*学中走出，与导师们告别完毕后的洛丽亚走入学校附近一间名叫‘西维工作室’的商店。 “给，这是你要的数据，最后一张。”看清来人是洛丽亚，盘腿坐在柜台上的店主西维将一张小巧的卡片递给了她。 “啊，谢谢你西维，照例的三百金币。”洛丽亚打开钱袋准备付钱，原先钱包颇丰的小康萝莉如今只剩下不到400金币。 “不不不。”接连使用三个否定词，西维遥遥头接着说道“这是给你的毕业礼物，亲爱的朋友，请把剩下的钱用在旅行途中吧。” 似乎从洛丽亚看向钱袋的表情猜测出她囊肿羞涩，西维将最后的委托作为礼物送出。 这多不好意思，尽管想这么说，但拒绝别人的礼物同样让人尴尬。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将诺莫瑞根图书馆的藏书存进数据卡片中呢，三年间你已经花费颇巨了。”将数据卡片强塞到洛丽亚手中，西维半为好奇半为转移话题而问到。 ‘逃命过程中应该来不及携带藏书吧，因为某头老龙的缘故，我也只能依靠如此方式为这座城市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洛丽亚心说道。 尽管洛丽亚有空时也在抄写书籍，但比起诺莫瑞根图书馆浩瀚的藏书，一只萝莉的抄写速度实在渺小，而且就算真的全部抄写下来，恐怕也难以保存数量巨大的图书。 无奈的洛丽亚只好出钱委托西维工作室帮忙将藏书记录到侏儒发明的数据存储卡片中。 三年的时间里，洛丽亚通过制作些开矿用的炸药以及为诺莫瑞根下层工业区提供订做零件来赚取金币，加上自己原有的财产，几乎全都消耗在这项事业上了。 “这些书籍都是最宝贵的财富，我只是想把他们带回故乡。”洛丽亚回答道。 至于巨大的资金消耗嘛，单纯善良的自己真的没有想过凭借这些图书在未来赚钱哦。 只不过......如果......假设......受到感动的迷你好朋友们想要回赠些‘小’礼物的话......友好热情的洛丽亚小姐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西维并不清楚人类根本没有计算机，也不清楚这些财富是为未来保存下的。他为诺莫瑞根的知识能够传播到遥远的人类国度而开心不已...... ...... 诺莫瑞根‘铁砧’铁匠铺 “上午的表现真不错。”铁砧大叔朝洛丽亚竖起了大拇指，“要是我年轻的时候也有那么一辆车就好了，驾驶它去探险一定很不错。” 说罢铁砧大叔开始滔滔不绝的感怀起过去的探险岁月。 “哦，然后呢。”洛丽亚一边啃着作为午饭的面包，一边含糊不清地配合着讲故事的矮人大叔...... “要离开了吗？诶......过阵子我也要回铁炉堡了，嗯......看，这是我的女儿。”终于讲完故事的铁砧大叔起身从柜台上取出一张相片，递给洛丽亚的同时说道。“我决定回去开家铁匠铺，为了她。” 洛丽亚接过铁砧大叔女儿的照片看了起来。 ......总觉的好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就在洛丽亚纠结着稍纵即逝的回忆时，铁砧大叔一拍脑门说道“在这等着，我去拿点东西”，说罢，他转身走向铁匠铺的二楼。 到底在哪里见过...... 暴风城开店的时候？不对。 通缉令？唔......有些微妙。 ......想起来了，艾泽拉斯娱乐周刊，那个和暗夜精灵冒险者结婚的矮人大妈，不对，矮人姑娘......如果铁砧大叔知道他的女儿跟着一个两米多高、披着暗夜皮的人类跑了会作何感想。 “给，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一张不错的地图，一个指南针和一本冒险日志。”铁砧大叔双手捧着一个盒子走下楼来。 “谢谢大叔。”道谢后的洛丽亚打开盒子，指着其中的冒险日志问道“这是大叔的冒险日志？” “不，是一个老朋友的，他是个人类，所以我把它送给你了。”铁砧大叔唏嘘说到。 眼看又要引出一个小时的青春回忆，洛丽亚急忙转移话题道“铁砧大叔怎么看......嗯，不同种族间的爱情？” “不同种族？你是说高等精灵和人类吗？想想那些可怜的半精灵吧，这可真糟糕。” 比你想象的更严重哦，是暗夜精灵和矮人哦。 看着铁砧大叔一脸糟糕透顶的表情，洛丽亚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决定还是不要继续刺激可怜的老矮人了。 ...... 诺莫瑞根未来科技研究所 “嘟嘟噜~” 名为嘟嘟的喵星人叼着一个毛线球跳到洛丽亚的双腿上。 “是送给我的礼物么？”洛丽亚摸着嘟嘟的毛脑袋问道。 “喵~”嘟嘟的猫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谢谢你嘟嘟，我会保重的。”原来你会喵星语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啊。 获得粘着猫毛的毛线球x1 “说起来我也该回去了呢，吉尔尼斯王国。”端上果汁后的克里斯坐到一旁，接着递过一打论文说道“礼物，我的理论研究。” 获得克里斯的论文x116 “谢谢克里斯姐姐，能得到诺未研理论第一的天才论文真是太好了。”洛丽亚开心地说道。 看着克里斯发红的脸蛋，洛丽亚心想傲娇女娇起来的时候实在很有趣。 比过去更加胖的酒桶坐在带滑轮的椅子上滑了过来，用憨厚的声音说道“这是给你的礼物，我的机械修理心得。” 获得酒桶的机械修理心得x1 接过厚厚的一册书籍，洛丽亚心想这可真是不得了，作为诺未研的技术第一，据说酒桶的修理能力已经足以修好未来的时间机器。 “诺未研中二第一的家伙呢？”许久不见钢轮出现，洛丽亚奇怪的问道。 “他大概是害怕告别所以躲起来了吧。”克里斯回答道。 就在这时，诺未研的大门被踢开，一只扛着决斗旗、头戴改造过橄榄球头盔和红色护目镜的萝莉跳了进来。 “笨蛋粉毛，你不是去参加毕业典礼了么？” 洛丽亚和克里斯同时打开怀表，看到时针指向了下午4点后，不约而同的说道 “她搞错时间了呢。” 而酒桶则这样问道 “安琳瑟，你不热吗？” 打扮奇怪的萝莉浑身一颤，恼羞成怒般地大叫道“才不是安琳瑟呢，我是夏娅啊混蛋。” “她还没从假面英雄毕业么？”神色微妙的克里斯小声向洛丽亚问道。 “我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洛丽亚托起果汁淡淡抿了一口，随即向克里斯解释道。 “决定留下来后想回来找我却觉得害羞，于是进行了伪装想看看我的反应。接着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约我在诺莫瑞根门口插旗单挑，输了后更加不好意思坦白自己的身份，于是独自一人跑到深山中寻找老爷爷传授绝世武艺，打算战胜我后开心的宣布自己是谁并且嘲笑我。结果三年多来一直重复着失败、修行、挑战和再失败的死循环，以至于到如今已经完全投入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了。” “这是傲娇吧。”克里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疑问句式。 “嘎呜！你才是傲娇呢！”安琳瑟，不，夏娅怒道。 ...... 其实你们都是傲娇。 双手捧着果汁不时抿上一小口，洛丽亚小姐淡定地看着两只傲娇对掐。 *************************************************************************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钢轮将一封邮件塞进了他的新发明——邮箱微波炉中。 ************************************************************************* 最近更新略慢，是因为作者之一的豆娘忙于期中考。 而点点则为了全人类的幸福毅然决然奋不顾身一往无前地投身于轰轰烈烈的世界反法西斯事业之中......才不是玩钢铁雄心忘记更新呢。 第四章 混合果味的软糖也很喜欢 “快和我去诺莫瑞根门口插旗！”从诺未研离开后，扛着决斗旗的夏娅，不，安琳瑟就一直纠缠着洛丽亚。 “不去。”走在前面的洛丽亚头也不回地说道。 “其实你是怕输吧。”安琳瑟尝试使用低级的激将法。 “是啊，超害怕。”洛丽亚用很没诚意的平淡语气回答道，对付粘人的孩子这招往往很奏效。 “笨蛋，你作为战士的荣誉呢？”小跑到洛丽亚身前，安琳瑟挥舞着决斗旗挡住了粉毛萝莉的前进路线。 “如你所见。”洛丽亚从腰间的工具袋中取出扳手朝安琳瑟挥了挥，而安琳瑟则打了个抖，她似乎对扳手有心理阴影......洛丽亚接着说道“我是个工程师。” 说罢，洛丽亚绕开安琳瑟接着往前走去。 “请你吃小姜饼！”身后传来了这样的话语。 区区小姜饼而已，这么想着的洛丽亚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向前。 “喂，北方人类王国进口的超稀有蜂蜜苹果汁！和我决斗的话就给你。”安琳瑟妄图用幼稚的手段引回洛丽亚。 萝莉不受嗟来之食！写作萝莉，读作风骨！ 洛丽亚加快了脚步。 “来自奥特兰克高山牧场纯净无污染的乳制品，汇聚精选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温带水果，经过130道严格工序......” 作为一只好萝莉要有积极向上的人生观，科学理性的价值观，唯物发展的世界观......精神文明建设从我做起。 洛丽亚停下脚步开始思考人参哲学。 “怎么办，美味巧克力蛋糕一个人吃不下，啊！扔掉好浪费。诶！只有扔掉了呢。” ......浪费是不好的。 “夏娅姐姐，我们快去决斗吧。”面带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洛丽亚转身朝着安琳瑟跑去。 *******************************万物相生相克的分割线****************************** “呜......好冷。”来到地面的洛丽亚双手环抱着取暖。 冰天雪地的丹莫罗仿佛要将出口的话语也冻结起来，尽管已经披上毛皮大衣，但冷风依然从各个角落侵袭着身体。 “还没好么？快开始呀。” 希望快点打完好找个地方睡个黄昏觉的洛丽亚催促道。 “马上就好。”全身武装着毛皮猎装、还带着夸张头盔的安琳瑟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她游刃有余地等待着自己的宠物。 【战术其一！让敌人在等待中丧失耐心从而发挥失常。另外还能通过寒冷的天气让不习惯冰雪的对方身体僵硬，战斗力大打折扣。】 安琳瑟在心中想到。 就在这时，远处为白雪覆盖的草丛中传来沙沙的响声，一只有伤疤的峭壁野猪钻了出来。 趁着洛丽亚看向野猪的短暂时机，安琳瑟迅速在脚下放置了霜冻陷阱。1 【战术其二！在宠物转移对方注意力时埋放致命的陷阱，对于会潜行的近战笨蛋来说，一定会摸到自己身后偷袭的。】 “洛丽亚，又乱跑了吗？真是个笨蛋。”安琳瑟对着有伤疤的峭壁野猪说道，显然她为自己的宠物取名为‘洛丽亚’。 【战术其三！激怒敌人，让她丧失冷静从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 “啊咧，和我一样的名字呢。”洛丽亚微笑着看向有伤疤的峭壁野猪。 弯起嘴角，洛丽亚无声地用唇语对着‘洛丽亚’说了些什么。 ‘洛丽亚’陷入了恐惧。 ...... \阿卡林~/ 熟练掌握团子力量的洛丽亚如今已经不需要触摸团子就可以施放阿卡林立场了。 上前握住决斗旗，默念同意决斗后，洛丽亚迅速朝一旁退开。 “果然又躲起来了。”安琳瑟撇撇嘴，同样走向了决斗旗...... 3 2 1 决斗开始！ 在自己闭关制造毕业发明的时候，安琳瑟居然升到26级了，这次要小心对付才行。 点满的蹑手蹑脚天赋使洛丽亚行走起来无声无息，而通过偷偷摸摸天赋强化过的阿卡林立场让她像真正的潜行者一样，在雪地上行走也能够不留痕迹。 一边观察安琳瑟的动向，一边变换着路线尽量远离决斗旗——决斗的场地为以决斗旗为中心，半径五十米的圆形范围。 洛丽亚在距离安琳瑟六十多米的空旷雪地上停下，这个距离火枪的命中率大大下降，可以防止被对方洗地抓出。而在没有隐蔽需求的情况下，在没有参照物的雪地中躲藏更难被发现。 虽说很想快些打完，但几年来决斗过数十场，双方都很熟悉对方的伎俩了。 取出数块毛皮，将自己盖了个严实的洛丽亚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看小说...... 三分钟后，站在自己陷阱前等待对方上钩而不得的安琳瑟命令‘洛丽亚’去探路，峭壁野猪不情不愿地慢慢挪动起来......朝着洛丽亚所在的反方向。 时间悄然流逝（当然，这是对于看小说的那个），耐心耗尽的安琳瑟开始寻找起洛丽亚——吃过粉毛萝莉地雷亏的她行动异常缓慢，迈步前总是先扔石头探路，洛丽亚的地雷还没高级到能区分石头和人。 装备两支火枪的她不时朝着可疑的地方或者突然转身向后射击，之后则停下装弹，以确保随时都有一支装好弹的火枪可用。 抬头看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安琳瑟，洛丽亚心想技能多真好啊，自己就那么两三个技能真吃亏，随后便继续埋头看书...... “团子炸弹！”安琳瑟将一个红色团子扔了出去，爆炸之后则捡回团子继续使用。 这是安琳瑟从神秘的团子（右）中领悟的技能，她正通过这种方式来分区域洗地抓人。 不远处的洛丽亚则提着小板凳转移到了被反复排查过的区域继续看小说。 ...... 前方的雪地中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碟子，小碟子上则有一块美味巧克力蛋糕。 安琳瑟距离自己很远，这是她的有效射程之外。拿了就跑的话她几乎不可能通过攻击破除自己的潜行效果......要么碟子下有陷阱，要么是那个笨蛋想碰碰运气？ 考虑片刻，洛丽亚小心的靠近碟子。 扔出几颗糖果确定了附近没有陷阱的瞬间，闪电出手抓走蛋糕的粉毛萝莉就地向前一滚。 成功了！ “抓到你了！”就在洛丽亚把蛋糕塞到嘴里的时候，安琳瑟兴奋的叫了起来。 “团子火箭炮！” 随着第一次听到的技能名，安琳瑟手中的团子拖着一条烟雾朝着碟子所在的位置急速飞来。 这是安琳瑟持有的[神秘的团子（右）]第二阶段的能力，超越一般远程武器打击距离的范围型攻击手段！ 不久前刚刚领悟的团子火箭炮，是她在以往决斗中从未使用过，是以不为洛丽亚所知的决胜牌！ 尽管距离爆炸中心已经有一段距离，但洛丽亚还是被团子火箭炮的余波掀倒在地，从而显露出了身形。 缺乏攻击手段，主要依靠近战的洛丽亚远离作为猎人的安琳瑟，潜行又被抓到，接下来只要再被打上一个猎人印记（猎人技能，使目标受到更多远程物理伤害并且无法潜行和隐形），安琳瑟就能够使用各种远程技能轻松的击败她。 “阿卡林冲击！” 就在安琳瑟即将施放猎人印记的瞬间，洛丽亚再次消失了。 阿卡林冲击——使用庞大的阿卡林之力强行冲击自身，从而使自己瞬间进入类潜行的状态，可以在战斗中使用。但因为以人类之躯无法连续承受庞大阿卡林之力冲击的缘故，这一技能的冷却时间长达三天。 同样在不久前从[神秘的团子（左）]中领悟了第二阶段能力的洛丽亚逃过一劫。 ‘我的美味巧克力蛋糕......’看着地上因为刚才爆炸而从口中飞出、沾满雪和泥的蛋糕，洛丽亚愤怒了！ 掏出扳手，她转身冲向了因为自己消失而陷入莫名其妙状态的安琳瑟。 超越平常极限速度的洛丽亚很快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就在二人相距不到五米时，愤怒的洛丽亚投掷出了手中的扳手。 快速旋转着飞出的扳手击中了安琳瑟的头盔，铛的一声后弹飞了。而洛丽亚也因为攻击的原因脱离了潜行状态，显现出身形来。 太近了！举枪射击已经来不及，而团子还在刚刚的爆炸地点没有回收，被扳手击中头盔使脑袋受到冲击，一瞬间有些眩晕的安琳瑟没有及时放下陷阱。 不待安琳瑟抽出腰间的近战武器——单手斧，洛丽亚就借助惯性飞扑了过来。 “啊呜！” “咕......” 萝莉的脑袋其实很硬......尤其是撞在另一只萝莉的肚子上时...... 陷入狂暴的洛丽亚迅速爬起，摘下对方的头盔后，她一把将还在捂着肚子的安琳瑟仰面按到在地。 “怨念的头槌！” ...... 决着！ 洛丽亚在决斗中击败了安琳瑟。 ———————————————————————————— 差点忘记的注解1：26级的猎人还学不到冰冻陷阱（还是霜冻陷阱来着，管它呢。） 不过‘npc’当然不受限制啦。 第五章 萝莉的秘密时间之啪啪啪 娜诺卡工坊中，一手倚着餐桌、一手晃动着苍蝇拍的洛丽亚俯视着老老实实跪坐在地毯上的安琳瑟。 似乎是为了行动方便的原因，原本的金色长发被剪成了刚刚及肩的短发；几年未见其面容，却一点也未变老——重要的是身高和某方面完全没有成长。 注意到这一点的洛丽亚志得意满起来，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的粉毛萝莉骄傲的挺了挺胸，虽然什么也没有......等等，尽然有一点！ 这超不科学啊混蛋！ 偷瞄洛丽亚的安琳瑟终于发现了违和之处......不肯相信眼前所见的她在心中咆哮——假的吧！那一定是假的吧！ 啪！ 洛丽亚手中的苍蝇拍打在金发萝莉的脑袋上。 虽然从安琳瑟嫉妒到发狂的目光（在洛丽亚看来）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但有些莫名心虚的洛丽亚决定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跪坐于地的安琳瑟双手抱住脑袋，委屈地说道“干嘛打我......” “姓名。”坐直身体的洛丽亚左手挥晃动着苍蝇拍，不断的在右手上拍打着。 “夏娅。”安琳瑟嘟着嘴没好气的说道。 啪！ 苍蝇拍再次拍打在她的脑袋上。 “安琳瑟”双手再次抱头的安琳瑟老实回答道。 “年龄......算了，这个不用回答。”提起年龄心中就传来一阵淡淡的忧伤，洛丽亚收回了刚刚出口的问题。 进而换了个找茬般的问题......“性别。” “女。” 啪！ “这也打！” 啪啪！ “萝莉......” “噗~叫自己萝莉呢，好可爱，你不会觉得害羞么。”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洛丽亚开心地笑了起来。 “呜......”双手抱头，被羞耻心和委屈感紧紧缠绕的金发萝莉发出了悲鸣。 终于按捺住笑意，洛丽亚的表情再次严肃起来。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么？”粉毛萝莉在心里回忆着中学镇教处主任的形象，尽力模仿着记忆中有些朦胧的印象。 “是！不该浪费食物。”仿佛受惊的小动物般瑟缩起身体，安琳瑟急促地回答道。 “还有呢，这几年的事情不好好做个交代真的可以么。”将右腿轻轻搭到左腿上，换了个姿势的洛丽亚居高临下地问道。 “呜......不、不应该骗人，有什么事情......要坦诚的说清楚......朋友之间。”安琳瑟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短语几不可闻。 说罢，瑟缩着身体、双手护住脑袋的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观察洛丽亚的表情，褐色的双眸隐隐带着水光，泫然欲泣的目光中夹杂着讨好的意味，微微抿紧的嘴唇诉说着担忧——害怕自己不被原谅的担忧。 我见犹怜。 面对这样一只小动物般的可爱萝莉，再刚强的人恐怕也会于内心升起一丝温柔，不由自主展现出会心微笑的同时，拍拍她的脑袋原谅她吧。 没有丝毫犹豫，洛丽亚将苍蝇拍挥了下去。 拍子和金发萝莉的脑袋接触，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就好像那玻璃般清澈的少年心跌落在冰冷地面碎裂开的声音。 啪...... ...... ‘萝莉的社会结构远比表面上所呈现出的更加复杂，排除特殊情况，一只萝莉的卖萌总会被另一只萝莉免疫——在双方友好度不高的情况下，有时还会转化成类似嘲讽的效果......’ ‘......经研究，一些社会学家发现年龄段相近的萝莉中甚至还存在着微妙的阶级性，尤其当附近不存在非萝莉生物时，这种阶级性会更加明显和扩大化。 这一特性的极端表现为——在一个有限的萝莉群体中，数只萝莉排挤甚至欺负其中一只。当然，在绝大多数的时候，这一特性只表现为萝莉群体中总有一只占据主导地位。’ ‘将两只萝莉放入实验环境，她们会很快变得要好，当观察者离开实验环境后（转入暗中观察），两只萝莉会做出许多你意想不到的有趣互动——包括对掐，尤其当其中一只是粉毛品种时......实验中还有很多有趣的例子，比如对掐中的萝莉会突然再次变得友好......她们的想法和行动难以预测...... ......这是生命的教训！切记！千万不要将两只粉毛品种同时放入实验环境！这会导致（报告到此处突然中断，译者注）’ 节选自《萝莉社会学（第七版）》《点点的豆豆观察日记》和《这个残酷的世界——萝莉生态研究》 ...... “咳咳，这下不算。”无法为自己刚才的拍打行为找出理论依据，洛丽亚单方面宣布了拍打无效。 “赖皮。”被无故拍打的安琳瑟做出抗议，随后屈服于再次挥起的苍蝇拍下。 “说起来，一直想知道你不离开的原因呢。”一半为了转移话题，一半出于好奇，洛丽亚确实想知道安琳瑟为什么没有选择跟随娜诺卡离开。 安琳瑟沉默下来，从她的表情上能够看出并非不愿意说，而是在花时间组织语言。看来是个很长的故事......再次倚靠到餐桌上，洛丽亚耐心的等待起来。 “以前......在还未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是一个小国家的女王，说是国家，其实也只有一个城市那么大。”许久后，低着头的安琳瑟用手指戳着地毯说道。 洛丽亚点点头，这部分她曾经听娜诺卡说过。 “从出生就未见过父母......不，准确的说，我并不知道父母的存在......我并没有成为女王之前的记忆......在位期间的记忆也十分模糊，确确实实的，有真实感的记忆只在退位不久前才开始拥有。” 安琳瑟的声音越发低沉，戳着地毯的手指也僵在半空。 触碰到黑历史了么......在心中叹了口气后，踩雷的洛丽亚从椅子上起身，同样坐到地毯上后摸了摸安琳瑟的脑袋。 似乎是受到了鼓励，安琳瑟的手指再次戳起了地毯。 “这是王室通过秘法灌注历代女王记忆的后遗症......在位的时候，我努力的想要复兴因为战争而萧条的国家，给人民带来幸福......然而政局却被元老院操控，我只是高坐于王座上的傀儡罢了。后来，娜诺卡的到来让我看到了希望，在她的帮助下我竭尽全力的同腐朽不堪的元老院争斗。” 说到这里，安琳瑟停下了话语开始深呼吸，稍后仿佛下定决心般的继续说道。 “可是依然没有取得胜利......国家甚至被拖到了内战的边缘.......后来，强大的帝国介入，扫除元老院并控制住了局势，而代价，是我的退位。” “我打碎了灌注记忆的装置，不想它再给下一任的女王带来痛苦，也是从那时起，我才清晰的拥有了自我。身份特殊的我无法停留于国内，也无家可归，于是就委托娜诺卡送我到帝国隐居。” “再后来......路上出了事故，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就算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只能在帝国的监视下老死于笼中，我不想离开了，虽然很舍不得娜诺卡，但留在这里能得到自由。而且也再没有人可以利用我的身份去威胁我的人民......” “为了纪念新的自己......拥有自由和自我的自己，才想到换一个名字的......并不是故意欺骗你......总之很对不起，不应该瞒你这么久，这些年让你担心了。” 故事结束，低着头的安琳瑟终于借助着气氛和决心说出了道歉的话语。 其实完全没有担心过的洛丽亚脸红了，从夏娅第一次露面时，洛丽亚就发现了她是安琳瑟假装的......不管怎么说完全没改变声音，还戴着自己送出的黄水晶挂坠，怎么可能会认错。 觉得很有趣的洛丽亚还顺势装作被骗的样子——直到今天。其实一直被欺骗的反而是安琳瑟呢。 “没关系的哦，安琳瑟。”将头撇向一边，被负罪感所累的洛丽亚温柔劝慰道。 ...... ——————————————————————————————— 关于镇教处，这不是笔误，点点到了高二才知道原来不是镇教处而是政教处的说 第六章 再见，诺莫瑞根 （点点由于一些可怕的事情而被迫现充了，今后一段时间将主要由豆豆我来更新） 夜幕降临之时，地下都市诺莫瑞根的路灯反而渐渐变暗。长期以来生活于地下的侏儒们本不该有明确的昼夜和时间观念，但作为泰坦的造物，他们延续了泰坦们将一天划分为二十四小时、以及明确区分昼夜的习惯。 “带我去真的没问题么？”走在洛丽亚身边的安琳瑟问道，并再一次于行走中无意识地贴近洛丽亚。 “没关系，人越多他们会越开心的。”注意到两人间距离的洛丽亚若有所思。 仅仅是不至于影响对方走路的距离，有时手臂还会碰到一起。 对讨厌的人会下意识的远离，和陌生人之间会谨慎地维持让人放松的距离，而朋友之间则会在不自觉中靠的很近。 心的距离总在影响着物理的距离。 那么......停下脚步，洛丽亚将手放到了安琳瑟的头上，两人间的身高差距不大，手是平伸出去的。 “嗯？”发出可爱的鼻音，安琳瑟疑惑看向洛丽亚的同时，举起双手按住了自己脑袋上洛丽亚的爪子。 “唔......该怎么说呢。”洛丽亚像是在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没有焦点的眼神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该怎么说呢，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真是难懂，即使进行物理接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不管怎么说，同为沦落异世界、有家不能回的萝莉小伙伴，以后还是对她好一些吧。 “这微妙的身高，这些年来你完全没长高呢。”面带甜美的笑容，洛丽亚说出了很伤人的话。不经意间，粉毛萝莉的表情、思维和话语之间完全独立运作了。 “笨蛋！”甩开洛丽亚的手，金发萝莉不出意料的炸毛了。“你不也没长高吗？” “在你披着兽皮茹毛饮血钻山洞的时候，洛丽亚小姐可是有好好成长的。”说罢，洛丽亚骄傲的挺了挺有一点的小胸脯。 “你那充满优越感的视线是怎么回事，我才不懂你在说什么呢！”双手掩住一点都没有的胸口，红着眼睛的安琳瑟欲盖弥彰地说道。 ...... “你终于到了，我还以为你又会忘了时间。”工坊同在17区的格尔宾打开房门，看到来人是洛丽亚后说道。“快进来吧洛丽亚，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嗯......这位是？”注意到洛丽亚身后的人类女孩儿，格尔宾向洛丽亚确认着。 “这是我的朋友安妮，可以邀请她吗？”用昵称来称呼安琳瑟的洛丽亚向格尔宾问道。 举办聚会的侏儒从不会拒绝友好的来客。 “当然没问题，快请进吧人类朋友。”格尔宾回答了洛丽亚的问题，后半句则是对着安琳瑟说的。 “谢谢你的热情。”弯下腰后，安琳瑟礼貌的笑了笑说道。 随后二人便跟着格尔宾走入工坊，墙壁和地板显得有些陈旧，即使在过道上也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书籍，图纸和不明用途的小发明。如果是人类的话，被朋友看到这样的房间兴许会感觉到尴尬，但大部分侏儒们都过着类似技术宅的生活，整洁的简单的房间才会让他们吃惊，乱糟糟的头发和缺乏打扫的房间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文化特色。 “你好洛丽亚。” “这次没有迟到真是不容易啊。” “上午的发明真棒，恭喜你毕业。” 作为聚会地点的组装车间里已经来了三十多个侏儒，他们三五成群的分布在略有些空旷的车间之中，乱糟糟的向洛丽亚打着招呼。 接过一名同学递过的啤酒，洛丽亚向大家举杯示意后笑着说道“也恭喜你们毕业。” 嘈杂的欢呼声响起，几名侏儒还激动的将手中的饮品随处乱泼。 侧身避过一个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炸飞的侏儒，洛丽亚拉起不知所措的安琳瑟走到了车间中央的大锅前，锅中泛绿的液体沸腾着冒出密集的气泡，气泡破裂后则传出古怪的气味。 “随便扔点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能吃的东西就好。”这么说着的洛丽亚从裙侧的口袋中翻出一罐蜂蜜，缓缓倒入锅中。 看着倒入蜂蜜后开始泛黄的液体，安琳瑟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感，从毛料小包中取出几块小姜饼扔了下去。 “我去门口等其他人，请随意一些。” 看到粘稠泛黄的液体缓缓吞噬不断下沉的小姜饼后，格尔宾开心的说道。同样，后半句是对拘谨的安琳瑟说的。 往大锅里放入自己喜欢的食物，这是加入侏儒聚会的仪式，完成后就可以随自己喜欢到处乱逛了。 洛丽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挥手示意格尔宾忙自己的去。 待格尔宾走远后，脸色发绿的安琳瑟轻轻扯了扯洛丽亚的衣服，用一副欲言又止的难受表情说道“头好痛。” 喧闹嘈杂的环境、大锅中传来的古怪气味、走调的歌声以及爆炸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快要让她崩溃了，第一次参加侏儒聚会的安琳瑟感到十分难受。 “跟我来吧，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虽然不会感觉不适，但担心被爆炸波及的洛丽亚带着安琳瑟熟稔的移动起来...... 待洛丽亚关上餐厅的大门，将嘈杂隔绝在门外后，发现矮几一样的餐桌边只有两个侏儒的安琳瑟终于松了一口气。 “舒尼，阿伯特。”打着招呼的洛丽亚取出两个自备的小板凳，示意安琳瑟坐下。 “哦，洛丽亚。”舒尼没什么精神的打招呼道。 而阿伯特则尖叫道“快来看看我改变世界的发明！”。拍着桌上的小型装置，他继续说道。“这是世界放大器！可以把整个世界变大的伟大发明。” “启动！”将装置对准自己后按下开关，跳到桌上的阿伯特在众人眼中渐渐缩小到几厘米身高。 “我把整个世界放大了。”尖细的声音从桌上的迷你阿伯特口中传出。 “从辩证的角度来看，你做到了。”这么说着的洛丽亚将一个酒杯倒扣了上去。 “这下世界安静了，顺便问一下，舒尼你怎么了？” “请不要管我，这大概是毕业综合症，悲伤自己变老或者对未来感到迷茫什么的。”平时很活跃的舒尼没精打采的说道。 “毕业了大家就会分散到城市中的各个角落，以后会很难见面，或者说没什么时间见面吧。”平时话很多的舒尼即使没精神话也很多。 “或许你可以像米尔豪斯一样出去走走？”洛丽亚提议道。 “别提那个笨蛋，两年前辍学跑出去追寻梦想什么的，他又不是矮人。好了，我去找个热闹的地方。”抱怨过后的舒尼恢复了活力，性格过于乐观的侏儒很难持续消沉。 “请顺便带走这个。”晃了晃桌上倒扣的酒杯，洛丽亚对着舒尼眨了眨眼。 “好的，我会给他找个有趣的地方。”仿佛小孩子看到喜欢的玩具，掀开酒杯的舒尼一手捏住迷你阿伯特向餐厅外走去。 “再见了，洛丽亚。” “再见，舒尼。” 第48章 你看到我的小熊了吗 矮人世代居住的国土、终年被白雪覆盖的丹莫罗，其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境内山峦起伏，少有平地。 然而得益于矮人们精湛的石工技术，丹莫罗反而是整个艾泽拉斯路况最好的地方——如果不离开大道的话。 “没坑没坎、路面平整，最重要的是没有收费小亭子，矮人真是伟大。”驾驶着自己四驱车的洛丽亚自言自语着。 锁定在电力驱动模式上的四驱车最高时速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公里，即使是洛丽亚也能轻松自如的驾驭。 坐在副驾驶座上啃食着小姜饼的安琳瑟含糊问道“你那样不告而别真的好么？” “吃东西的时候请不要说话，食物残渣掉到车里很难清洗的笨蛋。”轻轻转动方向盘，平稳的度过一个弯道后，洛丽亚接着说道：“其实昨晚的蜂蜜里添加了强力泻药，相信同学们一定很喜欢我的临别礼物。” 想起昨晚聚会中那口冒着粘稠泡泡的大锅，安琳瑟的食欲顿时消散，将啃了一半的小姜饼重新用纸包好后，她转而问道。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自己来自北方的人类王国，现在是打算回家吗？” 洛丽亚摇摇头表示否定，随后解释道。“暂时还没有目的地，先到铁炉堡再决定接下来的旅途。” 不论怎么看，诺兹多姆都将自己遗忘在这个时代了。 原以为离开修道院不过是做个任务下个副本，不久就能够返回，如今却连四年大学都毕业了。 要去塔纳利斯找老龙算账么，就算找不到诺兹多姆，那里总有很多青铜龙才是......考虑到双方势力和战斗力的差距，还是改为友善的送还请求吧......不过呢，如果能碰上落单的、比自己弱的幼龙倒是可以欺负一下。 “洛丽亚家是什么样的呢，可以告诉我么？”安琳瑟的话语打断了洛丽亚脑内正在进行的绑架青铜龙幼龙计划。 洛丽亚撇了金发萝莉一眼，只见她闪烁着好奇光芒的褐色大眼睛里满是‘快告诉我’‘你都知道我的过去了，要负起责任满足我的好奇心。’一类的诉求。 “唔......我想想。”洛丽亚思考着应该如何说起。 某个带有恐怖主义色彩的宗教狂热集团，自己的伯父是其首领？ 在亡灵肆虐的故土上拼死抵抗的反抗军，自己的祖父是切亡灵的英雄？ 亡国贵族所组建的军事组织，自己是六千只好基友的大小姐？ 这叫人如何开口......再说了，现在是一百多年前，自己所知道的人类或许一个都没有出生也说不定。 “我家在大陆北方的洛丹伦王国，嗯......家里有狐狸、哥哥、伯父和姑妈各一只。”尽量模糊着话语中的信息，无法透露未来的洛丽亚踌躇着说道。 ‘没有父母，寄居在伯父家中的粉毛萝莉过着寄人篱下的悲惨生活。每天做着粗活吃着剩饭，经常被伯父的孩子（哥哥）欺负，稍不如意就会被嫁不出去的刻薄姑妈毒打。粉毛萝莉唯一的朋友是一只捡来的小狐狸...... 每每遇到伤心的事，萝莉都会和小狐狸倾诉，小狐狸的安慰则是萝莉坚持活下去的心灵支柱。然而某一天，打碎盘子的萝莉正要挨打时，小狐狸挺身而出，却死于恶毒的亲戚手中...... 在倾盆大雨中抱着小狐狸的尸体，浑身泥泞不堪的粉毛萝莉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这个讨厌的家，去遥远的异族城市求学！努力锻炼自己的萝莉希望着有朝一日能够一统天下、武破虚空，以为小狐狸报仇。’ 将粉毛萝莉长时间的纠结表情误作悲伤，观察着洛丽亚的安琳瑟脑补着洛丽亚的家庭状况。 “总觉得好惨。”母性爆发的金发萝莉伸手摸着洛丽亚的脑袋，语气轻柔的说着：“没关系的洛丽亚，可以把我当做姐姐哦。” 因为安琳瑟突如其来的话语而陷入惊悚状态，受惊的洛丽亚在一记刹车后认真打量起安琳瑟，半晌后终于从对方那同情怜爱的眼神中反应过来。 “总觉得你误会了什么。”洛丽亚叹了口气说道。 无法解释，任由她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将洛丽亚欲言又止的神色看入眼中，陷入自己幻想的安琳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脑补，她扭身抱住洛丽亚，温柔地说道：“不用勉强自己说出来，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 “......” 一直在一起。 这种好像表白一样的承诺可不能轻易说出口哦，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负起责任被拖下水吧。 打定主意的洛丽亚切换到撒娇模式，用甜到发腻的声音问道：“真的吗？真的要做洛丽亚的姐姐，一直在一起吗？” 正轻拍洛丽亚后背的安琳瑟突然感到脊椎一阵冰凉，仔细思索，却没能抓住稍纵即逝的直觉。 “当然是真的，说定了哦。”尽管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安琳瑟还是做出了发自内心的、肯定的答复。 洛丽亚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亮起光芒，随后又黯淡下去。 “很好，作为莫格莱尼公爵的继承人，我代失踪的老爹收养你为养女了。”轻轻推开安琳瑟，洛丽亚一本正经的宣布道：“咳咳......安妮·莫格莱尼，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姐姐了。” 【请务必跟我回到未来，替我挡子弹呀姐姐大人......而且有个比自己还矮的姐姐，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看来，不正说明洛丽亚小姐已经努力长高，甚至突破了遗传界限么......】 “哎！” 发出惊呼的安琳瑟愣住了，洛丽亚简短的宣言中所蕴含的信息量过大，她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好像被擅自收养了。 还被擅自用昵称代替了名字，顺便安排了姓氏。 最重要的是，公爵小姐什么的怎么看也不会太落魄吧，小狐狸的仇只是自己的妄想么。 “这种事情不应该问问本人的意见么？”纠结半晌，被冠名为安妮的安琳瑟抗议道。 “反正你也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吧，你不是说那只是数千年前就决定好的，按照出生顺序制定的代号么。”洛丽亚反问道。“再说了，是你自己要做姐姐的。” “是这样没错啦......不对，不过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被冠名为安妮的安琳瑟混乱了。 “要遵守承诺，说话不算话的人最讨厌了。”洛丽亚搬出了公共道德。 “......”名字已经被大抑制力修正为安妮的安妮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已经决定了就不准再更改！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安妮姐姐。”耍赖般地结束对话，洛丽亚重新启动了四驱车。 *******************************一百二十二年的分割线***************************** 阿拉希高地南部 “没事吧阿伦？”凶介关心的问道。 就在刚才，行走中的阿伦突然在全身抽搐中倒地不起。 “没事。”被扶起阿伦一改往日严肃的形象，表情扭曲地说道：“突然有种最珍贵的事物变成了双份的感觉......赞美圣光，这感觉好极了。” 第49章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所见山猪的去向 秋末的天气让人难以捉摸，不久前茫茫白雪还在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乌云却在短短一个不经意间就笼罩四野，足以割裂旅人肌肤的寒风裹夹着大雪不住呼啸。 某个背风的小山丘后，设计之初就没有考虑过应对恶劣气象环境的某四驱车不出意料的抛锚了。 “这是精密仪器。” 出发前再三保证过发明质量的洛丽亚向安妮解释着，一脸这不怪我，怪天气的心虚表情。 被强制命名为安妮的安妮说道：“我并没有说什么。” 言毕，继续用微妙的眼神盯着洛丽亚。 “请别盯着人家看，人家会害羞。”用地图遮住自己的脸，洛丽亚局促说道。 “......” “好消息是可以拆卸的车顶能够挡住暴风雪，坏消息是......”摇晃着手中地图的洛丽亚扭头说道。 坏消息是迷路了，原本顺着大路一定可以前往铁炉堡，但不知何时起偏离了大路，暴风雪下也很难分辨方向。 “在这里待着，我去确认方向。还有，这种程度算不上暴风雪。”安妮无奈地说道。 不像某个在地下窝了四年的大学僧，经过数年的猎人训练后，前女王的野外生存能力至少是合格的猎人水平，这样的天气下探个路打个猎也绝无问题。 安妮拉开车门，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立即灌了进来。卷着毛毯缩成一团的洛丽亚爬到副驾驶座上，在安妮关门后用额头贴着车窗玻璃，挥手向她告别.....昏暗的环境阻隔了视线，安妮的身影不久后即没入风雪之中。 好冰！ 重新缩回毛毯里，用手摸着额头的洛丽亚进行着简单的热传递...... “毕业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洛丽亚对着自己右手上的戒指问道。 原本可以直接进行精神交流，但很久以前戒指就单方面的切断了这一功能。洛丽亚虽不明白其中原因，但所思所想能够不被窥视自然很好，尽管自己得用说的才能与戒指沟通。 [不知道] 能够做出这种极其不负责的回答，是因为ai太高还是太低？ “总要有个主线什么的吧，比如杀个人寻个宝赚个钱收个小弟什么的。”不死心的洛丽亚继续追问道。 [主线任务发布，车翻呜喵王，时间不限]。这一次戒指很配合的给出了至今以来的第一个主线任务。 “这算什么？主线任务不是应该有个从易到难，由简入繁的过程么混蛋。”洛丽亚对着戒指怒道。 [请不要抱怨，认真开动脑筋、想办法完成任务。] “唔......趁现在去血洗洛丹伦王室，让阿尔萨斯生不出来？”洛丽亚自言自语道。 [你会被青铜龙干掉的。] “那混在冒险者中，去冰冠要塞推倒呜喵王？” [地下城里的只是幻影。] “不要抹消老弗丁的辛勤工作啊！银色北伐军会哭的，真的会哭的。” [银色黎明诸势力基本上是血色十字军的竞争对手，有机会的话还是干掉比较好。] 银色黎明与血色十字军，二者同为以消灭天灾为组织理念——虽然十字军的消灭范围过大了，同出于白银之手骑士团，群众基础和活动地域也基本重叠。再加上双方都视对方为反革命堕落分子，二者确实难以共存。 “嗯......有道理。” [请安心打牢基础，现在的你不论能力还是阅历，远远不足以担负一个组织的命运，更不用说实现创造者的梦想。] 总觉得话题越扯越远，最后干脆被说教起来了。 “好吧。”洛丽亚撇撇嘴说道，在地下的四年里并非全无收获，除了工程学的提高，侏儒那种偏执的理性追求也给她带来了一定影响——虽然还远远谈不上理性的性格，但至少偶尔能够理性的思考。 至于回到自己的时间，同样受益于侏儒们没心没肺的乐天精神，洛丽亚对此并不焦急，作为伪不老的存在（不老的力量来自诺兹多姆，并非绝对意义上的不老。），大不了熬上个一百多年......倒是安妮很麻烦，一旦真的无法穿越回去，就要想办法延长她的寿命——至于她愿不愿意自己才不理会...... “啊，雪停了呢。”注意到天气重新变好，钻出毛毯的洛丽亚穿好鞋下车检查起故障。 曲轴连杆断裂，部分线路损坏，泵轮变成了奇怪的样子，传动皮带干脆找不到了......这么凶残的故障也太夸张了吧。 从车底钻出，浑身变得黑乎乎的洛丽亚坐在雪地上叹气。短时间内无法修理，只能拆掉了。还好有神奇裁缝包包，重要的零件能够全部带走。 ...... 牵着两只白色毛皮巴拉克托尔山羊身上的简易缰绳，回到小山丘背后的安妮愣住了。只见地上散落着大量不认识的零件和之前放在车上的数个魔纹口袋，而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洛丽亚则侧躺在一块金属板上，一边看着地上的书籍，一边将手中的食物往嘴里塞。 因为故障多到难以修复，所以索性拆了么。这么想着的安妮牵着山羊向洛丽亚走了过去，说道：“这里是卡拉诺斯以北，距离铁炉堡还有一天路程。” “失望。”想要洗热水澡的洛丽亚合起手上的书本撅嘴说道。 “这怪谁？收拾好了就快走吧，在天黑之前找个好的宿营地点。”翻身骑上一只山羊的安妮说道。或许是在野外拥有生存能力从而变得强硬，或许是进入了姐姐角色而理所当然的管教妹妹，她的社会地位似乎提高了！ “当然是怪天气。”抱怨着的洛丽亚将魔纹口袋放到空闲的山羊身上，接着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安妮所乘的那一只，坐到了安妮身后，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过程中白色的山羊恍若未觉，一动不动的半眯着眼睛。 “......”觉得自己找来两只山羊完全是多此一举的安妮沉默了。 将黑乎乎的小脸在安妮衣服上擦了擦，洛丽亚将脑袋搭在了安妮肩上。 “巴拉克托尔山羊的性格非常非常温驯，不会有事的。”安妮挣扎道。 “巴拉克托尔山羊的耐力非常非常出众，坐两只二十公斤级的选手完全没问题。”全身放松的洛丽亚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到了安妮背上。 “至少请你坐直。”安妮在请上加重了读音。 “作为姐姐，让身心俱疲的可怜妹妹靠一下又不会怀孕。”洛丽亚在姐姐一词上加重了读音。 “怀！怀孕！”纯情的安妮脸蛋瞬间通红。 “重点不在这里好吧，还有你的耻度好低！”这下轮到洛丽亚惊诧了。 ...... “说起来，你有见到我的小猪么？”握着缰绳，调整着山羊前进方向的安妮问道。 “什么小猪？”洛丽亚的声音有变甜的趋势。 安妮补充说道：“就是新捕捉的宠物，那只叫洛丽亚的峭壁野猪。” “没见过哦~”洛丽亚甜甜回答道。 “唔......真奇怪呐，为什么我的宠物总是突然消失不见？这都是第二十多次了，难道说我和动物的相性很差，所以宠物经常逃跑？”安妮自言自语地说着。 “嘛，谁知道呢。”这么说着的洛丽亚从背后将一块食物塞到了安妮嘴里。 “呜......味道很好呢，这是什么？” “猪肉干哦。” ———————————————— 关于某女配改名的问题，绝对不是因为沽凉我经常把安琳瑟打成安瑟林的缘故。 第50章 赤果的二人 绿色的污水缓缓流动，散发出快要让人窒息的恶臭，水面上不时泛起肮脏恶心的气泡。 “快看呀妹妹，我捡到了肉。”身上仅挂着几块破布片，不要说御寒、连遮羞都做不到的安妮从污水中冒出头来，在水下长时间的憋气的她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恶臭的污水从她的发梢滴落，滑过肌肤、汇成细小的水流，沿着身体回归到原处。 尽管如此，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依然兴奋的诉说着。 “今晚有肉吃了。” 意识模糊的我倚靠在桥墩上，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向安妮姐姐手中的‘肉’看去。 滴着绿色污水的肉团似乎是什么动物的肠子，真是太好了，还没有完全腐烂。 牵动着僵硬的嘴角，我努力运作面部的肌肉，想要给她一个微笑。 可是却做不到，疾病和饥饿已经带走我所有的体力，同样衣不蔽体的自己被寒冷浸透四肢，即使抬抬手也无法办到。 缓慢地渡过污水，安妮走到了我身边，同样饥饿的她贪婪地望着手上那截散发出腐烂恶臭的肠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用嘶哑的嗓音对我说道：“快吃掉吧，姐姐不饿。” 骗人。 我闭起眼睛，不去看递到嘴边的肠子。 “快吃下去呀，妹妹，吃下去再好好睡一觉，一定会好起来的。”安妮哽咽着说道。 嘴边有潮湿的感觉，腥臭味扑鼻而来。 强忍住伸出舌头舔一舔嘴唇的冲动，我用力的将身体倒向一边，以示我的反抗。 身体砸向冰冷粗糙的地面，我张开嘴努力的想要说话。 别管我。 然而只有轻微的嘶嘶声从咽喉中传出。 就这样用尽最后的力气，我看到黑暗向我蔓延过来，明明闭着眼睛却依然‘看’到了，这就是我最终的结局么。 不管是圣光还是大地母亲，请再多给我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时间，几秒钟就好，请再让我看一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够了......可以的话给我一块美味巧克力蛋糕就再好不过了。 唔......美味巧克力蛋糕真的出现在眼前，可惜关键部位却被圣光挡住了，看得不太清楚。 或许是圣光垂怜，亦或是大地母亲眷顾，我终于发出了声音，留下了辞世的话语。 “啊，好想咬一口。” “洛丽亚！”耳畔传来安妮绝望的嘶嚎。 ...... “洛丽亚！”安妮用力摇晃着洛丽亚的肩膀，“快起床了。” “呜......”洛丽亚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无焦距地注视着安妮的脸。 “真是的！这么大了还赖床。”安妮边抱怨着边坐到洛丽亚身后，拿起梳头刷帮洛丽亚整理起头发来。 长而疏密的粉发微微有些卷，纠在一起乱糟糟的。 “该剪头发了，这样每天都很麻烦呀。”几分钟后依然没有搞定的安妮说道。 “幽暗城？”洛丽亚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 “哈？”正在和打结作斗争的安妮有些莫名其妙。 “逃出来了？”洛丽亚用含糊的声音问道。 摸摸洛丽亚的脑袋，安妮说道：“我知道你每天起床都会犯傻，但今天时间也太长了吧。” “呜~”洛丽亚发出愉快的呜呜声，同时用双手按住安妮准备抽离的手说道：“亡灵，欺负人。” “噗！”安妮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论是洛丽亚莫名其妙的回答还是求摸头的动作都戳中了她的笑点。 ...... 铁炉堡的入口位于高山之上，而城市则建立于挖空的山体中。因为城市中间有着巨大的熔炉和炙热的岩浆，所以有专家称该山是一座火山，只是矮人确切的历史记载中并没有爆发过。 蜿蜒的山道盘旋在白雪皑皑的山间，或许是出于防御上的考虑，通向铁炉堡的道路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甚至可以说差强人意。 明明还是清晨，崎岖难行的山道上就已挤满了上山的矮人——骑着山羊或者步行，偶尔还能看到牵着驮马的人类。 “呜~”驾驭着巴拉克托尔山羊，坐在前面的安妮故意模仿着洛丽亚清晨发出的声音。 坐在后面的洛丽亚果断回以一记锁喉。 早上起床时虽不清醒，但过后却会有清晰的记忆。被安妮调笑了一路，忍无可忍的洛丽亚用力地扼着安妮的咽喉。 “咳咳，要死了......”挣开来自身后的攻击，安妮颤动的肩膀显示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预知梦？”没有再次进行攻击，洛丽亚用疑问语气没头没尾地轻轻说道。 “你究竟怎么了？”不管怎么说今天犯傻的时间也太长了，察觉到异常的安妮回头问道。 洛丽亚淡淡回答道：“没什么。” 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被亡灵抓到后监禁在幽暗城下水道里，从此过上了在臭水中捡东西吃的凄惨生活，最重要的是辞世句非常丢人。 “那个，你们好。”就在这时，身侧传来了一个男声。 洛丽亚和安妮同时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厚重皮甲，牵着一匹老马的人类大叔向二人靠来。 “洛丽亚，他在说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男人的安妮好奇地用矮人语问着。 “他说你是笨蛋。”洛丽亚同样用矮人语回答道，很久没有听到通用语的她好奇地盯着走近的大叔。 “......那个，我懂矮人语。”因为被两只萝莉盯着看，大叔略有些脸红地说道。 好一朵娇羞的大叔。 两只萝莉都没有接话，只是好奇的看着他，有些尴尬的大叔只好硬着头皮找话。 “咳，两位小妹妹，你们家大人呢。” 这种类似找监护人的话语刺痛了两只年龄上成年的萝莉——尽管在人类看来她们确实是小女孩，而两个身处异族国土的人类小女孩，普通人类很难以想象她们没有大人的陪伴。反倒是矮人和侏儒难以估测人类年纪，前者普遍分不清，后者则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反正一直在仰望。 “诱拐犯？”“是诱拐犯呢。”安妮和洛丽亚异口同声地说道。 周围的矮人们纷纷看了过来，有几个彪悍的大胡子甚至已经撸起衣袖，跃跃欲试地摸着腰间的斧子。 奥特兰克王国公民，作为一名普通行商的迪雷克大叔顿时汗如泉涌。围观群众看渣滓般的眼神，还有那几道仿佛要把他劈成几段的视线使他僵住了。 在向围观的正义伙伴们出示一系列通关文书、贸易许可证和人类联盟公民身份证，并且送了一包奥特兰克特产甜奶酪给两位‘惊魂未定’的人类小姑娘后，正义伙伴们终于结束了围观，继续踏上前往铁炉堡的行程，不过依然有几道来自人民的警惕视线不时掠过迪雷克大叔的颈部...... ——————————————————————————— 才不是标题党！ 第51章 铁炉堡 “真是辛苦呢，从遥远的北方步行过来。”往嘴里塞着甜奶酪，宽容大度的洛丽亚用含糊的声音和迪雷克大叔聊着天。 尽管有一匹老马，但却被当成了运输货物的驮马，初出茅庐的行商迪雷克主要依靠步行。 虽然想离两只萝莉远一点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稍嫌拥挤的路上并没有太多腾挪的空间，无奈的迪雷克大叔只好接话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商人们主要是从南海镇坐船到米奈希尔港，再横穿湿地和洛克莫丹来到铁炉堡。” 看到两只小姑娘开始好奇的打量自己驮马上装载货物的亚麻布袋子，商人大叔干脆解释起来：“都是些谷物和乳制品，一般来说我们都向矮人贩卖粮食和水果，然后从矮人这里买回金属、武器、工具、宝石、酒类、机械、家具、革制品和装饰品。” 听起来人类好可怜，总让人担心会不会遭遇贸易剪刀差以及贵金属流失什么的。 当然这样的担心或许有些多余，毕竟铜须矮人不是地精。他们是艾泽拉斯最优秀的工匠，勇敢和健壮的战士，却不是合格的商人，对于美酒的狂热需求使得粮食和水果价格十分高昂。 “人类的王国是什么样子？”安妮插话道，除了最开始居住在诺莫瑞根中，其余时间都在丹莫罗群山中度过的安妮连人类都很少见到，仅仅通过文献难以满足她的好奇心。 “笨蛋！”拍了下安妮的脑袋，侧坐在山羊身上的洛丽亚对迪雷克大叔解释道：“我姐姐神智有些不正常，所以忘记了家乡的样子。” 露骨的随意敷衍，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懒得编了么，这么想着的迪雷克大叔观察起两个小女孩来。虽然都很可爱，但发色不同不说，连长相也完全不同，恐怕连姐妹都是编造的吧。 “我们是异母姐妹，对吧姐姐。”仿佛看透了迪雷克大叔的想法，洛丽亚做出了微妙的解释。 “嗯。”尽管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但安妮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二人的母亲确实不同。 四十多岁的行商早就练就一双看人的眼睛，通过刚才的交谈，他大概能确定粉发的小女孩满嘴瞎话，而金发的那个则意外的老实......这么说来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么，既然各自长得不像，那就是至少有一个长得像妈妈咯，更可能的是两位妈妈都是大美人啊。 该死的人参yin家，这叫四十多岁还没谈过恋爱、穿越半个大陆行商攒老婆本的我情何以堪......被误导的迪雷克大叔开始诅咒起躺枪的达里安。 资讯误导，通过公布部分的、模糊的和片面的真实信息，偏向性的将受众理解拉向自己需要的地方。 想要车翻呜喵王，必须整合集体的力量。而对于有着血色十字军背景、或许会接掌该势力的洛丽亚来说，这一习自某统计部门的基础技能必须勤加练习。 看到商人大叔那宛若实质般向四周探出的怨念，用手指卷着头发玩的洛丽亚满意的哼了哼，至于诅咒会不会穿越时空寄宿到失踪的老爹身上，这种事情真的不重要...... “说起来为什么会这么拥挤？”幼时被灌注的记忆早已流散，扭曲的人格得以修正，宛如孩童一样依然保持旺盛好奇心的安妮不停的询问着：“简直就像是散居在各地的矮人全部在涌入铁炉堡一样。” 距离铁炉堡愈近，手提肩扛各种行李的矮人越发多了起来。对于富有探索精神，喜欢往外跑的矮人们来说，这很不正常。 “说起秋末有什么大事的话，那当然是美酒节啦。”洛丽亚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然而对于答案并不服气的安妮接着说道：“我当然知道美酒节，但美酒节在哪里都能过吧，有必要全部挤向铁炉堡么？” 铁炉堡给人以最深刻印象的地方是大熔炉、大熔炉和大熔炉。说起铁炉堡，除了炙热的岩浆以及能打造神器的国王外，人们常常想到密布全城的铁匠铺和各式手工作坊，少数人知道铁炉堡拥有世界最大的图书馆，极少数人知道在环形城市的边远角落里，有几个从人类社会归来的牧师和法师在狂热的宣传着圣光和奥术。 “平均每七个铁炉堡居民就拥有一间酒馆，平均每十五个铁炉堡居民就拥有一家酿酒厂，每个家庭都在酿酒。”转职为民间统计学家的迪雷克大叔用非常精确的数据解释着：“美酒节的酒类消耗太大，别的地方不太够喝......呃，我听别人说的。” 安妮一脸不信的表情，而洛丽亚则用眼神说着‘大叔你怎么还在。’ 两只萝莉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迪雷克大叔的心，他掩面泣道：“反正我就是个四十多岁还没谈过恋爱的大叔，就连小女孩都开始讨厌我了。” 不理会嘟囔着要加入某个名为大f团的邪教组织的迪雷克大叔，洛丽亚想着刚刚来到铁炉堡就碰上美酒节真是十分幸运，如果能找到机会赚上一点点旅费补充日渐干瘪的钱包就更好了......下一步则是购买补给并在铁炉堡图书馆中查询资料以确定接下来的旅程。 傍晚，绵延漫长的山路终于到了尽头。 在尚未落下的夕阳与已经燃起的火盆相映中，坚实厚重、没有一丝瑕疵的壁垒和极其巨大的拱门出现在众人眼中。矮人旅人们**欢呼着，这是他们为之骄傲的首都、精神和荣耀的寄托、永不陷落的地下要塞铁炉堡。 矮人最古老的王，莫迪姆斯·安威玛尔的巨大石雕在第一道巨门之后注视着众人。身穿着看起来就非常沉重的全身板甲、背负巨大的战锤和厚实金属盾牌的铁炉堡守卫们肃穆而整齐的立于巨门和过道两侧，扫视着每一个进入城中的人。 铜须矮人与蛮锤矮人在多年前的三锤之战中取得了和解，而黑铁矮人的肤色一眼就能看穿（其实蛮锤矮人也是，他们出生后不久就会在身体和脸上刺青）。赶到铁炉堡庆祝美酒节的矮人几乎全是铜须矮人，他们作为铁炉堡王国的合法公民，守卫战士们只是扫一眼就不去理会，任由进出了。 指了指铁炉堡大门一侧浩浩荡荡全是人类的队伍，迪雷克大叔好心提醒道：“来吧，我们去排队。” 第52章 新人物登场意味着风格大变么 虽然矮人和人类之间非常友好，但人类商人进出铁炉堡依然要经过相当繁琐的手续，铁炉堡大门外的空地一侧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几名矮人官员在队首处理着人类商人们的入城申请——不需要交纳哪怕一个铜子，铁炉堡没有关税和入城税，也没有过路费、教育附加费、临时行政收费、污染治理费、证照费、消防审核费、行政事业性收费、城市环境维护费、检疫费和卫生费等等等。 矮人非常需要和人类的贸易，但却没有足够的人口进行贸易（也没有几个矮人愿意穿梭于固定线路上从事贸易事业，他们宁可去挖挖矿探探险考考古什么的）。是以铁炉堡对人类商人基本上持欢迎态度，也从不收取分文税收。这一政策鼓励了相当多的人类投身于与矮人的贸易活动，唯一的缺陷是每逢商人扎堆到来的时期，人类总要经历漫长的排队等候。 “看队伍长度大概要排到明天早上。”如此嘀咕着的迪雷克大叔从驮马上抱下铺盖，老实的排到队尾准备度过漫长的夜晚。 并非没有人想过插队什么的，但看看那些装备精良浑身肌肉的矮人战士，骁勇善战的他们等闲二三十人近不得身。一旦有人想要扰乱秩序，结果只有一个——体验铁炉堡特色执法——被不问缘由的没收通关文书并且扔下山去。 正当迪雷克大叔想要询问两个小女孩是否有足够度过夜晚的物资时，洛丽亚和安妮却绕过队尾径直向大门走去，不及商人出声阻止，手握武器的矮人守卫已经拦在了两个小女孩面前。 附近注意到这一情况的商人们纷纷紧张起来，出于人类保护幼小同族的本能，一旦矮人守卫动手，作为男人的他们即使战不过也不得不出手相助了。 人们在心中向圣光祈祷，千万别打起来，否则这一趟生意恐怕就要泡汤。心底里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着自己，快打起来，快打起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向往着能有一个英雄时刻，还有比在异族手上保护两只萝莉更好的机会吗？生活的压抑和旅途的艰辛需要一个宣泄口，感性想要推倒理性实现自我，理性又在苦苦压制着感性，不少人已经yy起自己的出场台词了。 “站住，不要挑战铁炉堡的秩序，否则你们将受到法律的惩罚。”矮人守卫看着洛丽亚和安妮说道，没喝醉的他因为认出面前是两个人类‘小孩’所以没有立即动手仍她们下山。 洛丽亚和安妮愣了楞，随后便在随身的背包里翻找起来，随后二人递出了两枚徽章。 “铁炉堡猎人协会正式会员？诺莫瑞根大工程师？”辨认出徽章后矮人守卫不确定的说着，一般来说前者都是矮人，后者都是侏儒和少量矮人才有的头衔，同时在法律中也分别代表着铁炉堡和诺莫瑞根的同等公民地位。 纠结片刻，守卫还是让到一边说道：“请过去吧。向你们致歉，铁炉堡和诺莫瑞根的公民。” 商人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略感无聊，目送两只萝莉走入铁炉堡后继续老老实实排起了队。 ...... 铁炉堡外环东南，人类联盟七王国驻铁炉堡大使馆。 商务参赞特里尼不耐烦的拍着桌子，对面前的男人怒道：“我们没功夫也没人手协助你，美酒节涌入了大量商人，商业纠纷的处理已经排到下个月了。” 用手绢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口水，邦德面带讥讽的笑容，语气轻佻地说道：“请允许我面见大使先生，我想问问他的内心里还有没有哪怕一丝正义感。” 繁重的工作和对方无礼的反复纠缠激怒了特里尼，情绪失控的他咆哮道：“联盟赋予我们的任务是设法和铁炉堡结盟，我们没义务协助你，南方老鼠！” 意识到作为外交官的自己说错了话，特里尼马上向秘书解释道：“我非常喜欢南方，我小时候在暴风城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里是我的第二故乡。你知道的，我只是讨厌这些军情七处的老鼠。” “好吧，你说了算。”秘书先生耸耸肩说道。 对于参赞的侮辱没有丝毫表示，邦德只是再一次提出要求：“代号‘校长’的通缉犯非常危险，他曾在二十天里作案八起，我一路追捕他来到铁炉堡，不能让他再逃脱了。” “所以说抓捕通缉犯是你的工作，使馆没有义务协助你。”特里尼丝毫不为所动。倒是秘书先生好奇的问道：“凶杀犯？” 邦德收起了轻佻的表情，严肃道：“xx幼女。” 特里尼和秘书沉默了，许久，参赞先生低声说道：“我们真的没有人手可以帮助你。” 就在邦德准备再一次失望而归时，特里尼打开抽屉取出一叠文件，在一份公文上签字后递给了邦德说道：“这是外交许可证，你可以雇佣一些专！业！的！矮人朋友帮助你。”顿了顿后，他又取出数十枚金币推了过去。 “这是一个普通父亲的资助。” ...... 铁炉堡所处山脉的中心布满灼热的岩浆，在最初发现这里后，欣喜若狂的矮人们借助这一大地的恩赐建造起一个巨大的熔炉。 丹莫罗群山中的矮人不断迁移至此，围绕着大熔炉建立起环形的建筑，随着人口不断增加，城市也按照环形的布局不断扩建。 将两只捡来的山羊托管给入口处的兽栏管理员后，洛丽亚和安妮确实的感受到了铁炉堡火热的魅力。 早有准备的二人在进入铁炉堡外环后就飞快地脱起衣服，最后仅剩一件十分清凉的连衣裙——尽管如此还是很热。 “早就想问了，你的衣服怎么全是红色的，作为猎人不是要融入大自然中么？”看着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安妮，洛丽亚吐槽道。 不会裁缝，在丹莫罗又买不到人类尺寸衣服而一直穿旧衣的安妮怨念了。 “啊，我的眼睛，呜呜呜。”安妮捂住眼睛呜咽着说道：“粉毛粉裙粉鞋，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谁能从粉毛手中拯救这个世界啊呜呜。” “要看吗？要看吗？也是粉色的哦。”这么说着的洛丽亚提起裙摆，做出要掀裙子的动作。 “救命啊！这里有h萝莉。”安妮咯咯笑着转身逃跑，洛丽亚则故意发出怪声追了上去。 建筑的夹缝之间，火盆照耀不到的地方，一个黑影一闪而没...... ******************************************* 居然连续两天更新了，点点我表示整个六月的节操都已消耗殆尽。 另外今天居然是国际萝莉正太节呢。 第53章 洛丽亚的贞操大危机！ 不同于侏儒和人类，长期居住在地下的铜须矮人并没有准确的时间观念，在铁炉堡中这一点体现的尤为明显。 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全天营业，白天和黑夜对于铁炉堡来说没有区别。距离美酒节的庆祝活动开幕还有几个小时，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已让人感受到强烈的节日气氛。 再一次被告知旅店客满后，安妮无奈的说道：“怎么办，难道在大街上搭帐篷么？” 野外也就算了，在城市中露宿街头总觉得很丢脸。这么想着的洛丽亚提议道：“听说外环的东北面还有地方住。” “那不是废弃矿洞区么，据说治安很糟糕的。”安妮想了想后说到。 在城里大概没关系吧......再说两个二十多级的萝莉也不是毫无反抗余地，至少能够呼救，铁炉堡的守卫效率似乎很高的样子。 稍作考虑，洛丽亚歪着头问道：“安妮姐姐害怕了？” “才不害怕呢！”安妮立刻否认，“还有为什么只有在欺负我的时候才会叫姐姐！” “没有的事！”双手搭在安妮肩膀上，洛丽亚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真挚地说道：“最喜欢姐姐了！” 红晕迅速爬上安妮的双颊，她偏过头去不敢看洛丽亚的眼睛，扭捏着小声说道：“是......是吗......我也喜欢洛丽亚。” 强忍住呼之欲出的笑意，表情怪异的洛丽亚绷着脸说道：“我们走吧。” ...... 每个城市都有它黑暗的一面，庄严、雄伟和瑰丽的犄角中总是藏匿着贫穷、破败和肮脏，铁炉堡也不例外。 铁炉堡的东北侧连接着多年前废弃的矿洞，在城市不断往外扩建的过程中，废弃矿洞区由于地质原因而被放弃开发。建筑破败不堪，照明用的火盆少的可怜，大片的黑暗笼罩其上。稀少的行人脸上也不见丝毫喜色，即使美酒节也没有带给这里的居民以丝毫救赎。 两只萝莉尽量挑选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整洁的旅馆，接过看板大妈甩过的钥匙后，她们来到了旅馆二层的房间门口。 洛丽亚手捧路上因为好奇买来的一瓶雷霆啤酒，小口的啜饮着。 “苦苦的一点都不好喝。”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果，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勉强自己喝完。 正准备开门的安妮偏头说道：“我尝尝？”。说着就将手伸向洛丽亚手中的酒瓶。 将安妮的手打开，洛丽亚狐疑问道：“你没有喝了酒就会变成亲吻魔的设定吧？” “怎么可能会有！”安妮强烈否定道，说罢一把抢过酒瓶喝了起来。 右手握拳拍了一下左手，洛丽亚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啊，忘记说了，这算是间接接吻吧。” 噗！ 喝到一半的啤酒被喷了出去，被呛到的安妮剧烈的咳嗽起来。 “嘛，我们是家人所以没关系的。”拍着安妮的后背，洛丽亚做出迟来的安慰。 “笨蛋！”安妮恼羞成怒了，缓过来气来的她开始追打洛丽亚。 被敲了几下头的洛丽亚委屈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次没想欺负你。” “言下之意是平时都在欺负我么，老实人也会发火的呀。”安妮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啊呜！”身后传来了洛丽亚的惊呼，刚想说我才不上当的安妮后背被撞了一下，摔倒在地后才看到撞倒自己的是洛丽亚。 “哪个混蛋推的老娘！” 双眸含泪的洛丽亚捂着鼻子抬起头来寻找目标，只见一个全身笼罩在厚重黑色斗篷之中，看身高应该是人类的家伙走了进来，不见斗篷客有什么动作，房门却吱呀一声关了起来。 同样看到斗篷客的安妮楞住了，是以没有吐槽洛丽亚的奇怪自称。 突然冒出来的斗篷客微微低头看向坐在地上的两人，明明没有任何其他动作，身后却传来了房门上锁的声音。 怎么回事？非法入侵？痴汉？ 面面相觑的两人愣住了。 斗篷中传来粗重杂乱的呼吸声，神秘人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呢喃道：“脱光......快脱光......” 回应他的是武器破空的声音。 最先反应过来的洛丽亚从裙下翻出一把匕首后迅速潜行，她偶尔也会使用锐器。 而距离太近无法开枪的安妮则不知从什么地方抄起了一把锋利的斧头护在身前。 魔幻世界推萝莉有风险，敢孤身在外的萝莉更有几手防身的招数，不少痴汉**就是栽在了她们手上。 几年来经常打架的二人十分默契，知道洛丽亚可能会仍炸弹和地雷的安妮向后拉开距离，准备使用火枪援护。 而来不及向戒指询问对方等级的洛丽亚则扔出了一枚特制青铜炸弹——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响声巨大，可以起到示警的作用。为防对方实力过强，还是把巡逻的矮人守卫引来比较安全。 洛丽亚将炸弹随手抛了出去，正准备捂住耳朵的时候却见一道残影一闪而过，炸弹不见了！ 接着身后传来安妮的惊呼声，准备射击的她被一道黑影打落了手中的步枪。 “好像是鞭子！”安妮提醒道。 鞭子么......都使出残影来了，看样子只能近身了。 快速向前一跃，洛丽亚来到了神秘人身边，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头，难以攻击颈部要害的她挥起匕首向肝脏部位刺去。 似乎真像洛丽亚猜测的那样不善于面对近身攻击，神秘人用右手手臂被刺中的代价挡住了攻击。 远比一般萝莉要大的力气使洛丽亚的匕首深深刺入对方手臂，显现出身形的洛丽亚松开手中的匕首，迅速从裙下摸出一截板砖，自下而上照着对方的头部抡了过去。 奇怪的是神秘人挥起被匕首刺中的右臂想要格挡，而完好的左臂却依然缩在长袍之中。 终究因为受伤而影响了格挡速度，洛丽亚手中的板砖拍实了，来自下巴的巨大冲击使神秘人的头部以一个夸张的角度向后仰去。 “趴下！” 身后传来安妮的大叫声，松开板砖的洛丽亚熟练地就地附身，头上传来武器旋转的破空声。 是安妮掷出的手斧！ 一阵布匹撕裂以及入肉的响声后，飞斧稳稳插在了神秘人的胸口上。 看到这一幕的洛丽亚心想安妮真凶残，对方不会死了吧。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这次面对的是人类而非野兽，开始考虑杀人什么的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然而还没等她琢磨出到底是何种感觉，仅仅后退了几步的神秘人稳住了身体，怎么看都还好好的。 糟了，对方的实力太高，对于普通人来说够死好几遍的攻击好像完全没用一样。 洛丽亚果断扔出了烟雾弹。 “阿卡林冲击！” 将三天冷却时间的保命技能用掉，再次隐去身形的她准备拉着安妮跑路......之所以要潜行是为了在逃脱不能的情况下自己先行一步寻找守卫，真的不是卖队友。 幸好房间里有窗子，洛丽亚向着窗边跑去，领会到她目的的安妮也向窗子跑去，准备用手肘打碎玻璃，多年的深山生活让她在关键时刻变得异常彪悍，完全无法想象她曾经做过女王。 就在这时，神秘人开口说道。 “怎么会让你们逃掉，太小看某了。” ************************************************* 话说今天居然破天荒两更了，点点我已经透支掉了七月份的节操。 本来想攒着以后发的，都怪果果的强力卖萌让我忍不住更新了。 第54章 感觉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可以重新做出选择，那该有多好。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预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羞耻也好，恐惧也罢，这些感情还来不及产生。此刻洛丽亚所想的是——从没见过脱衣服这么专业这么快的**，这样的技能已经上升到超能力的高度了。 仅仅是一瞬间，两只萝莉就被彻底的剥了个精光，别说胖次，甚至连发饰都没有被放过。 “咕！” 想要发出尖叫的安妮被一团破布堵住了嘴，和神秘人剥光二人衣服的方法一样，是从他斗篷之中发出，类似鞭子一样，却快到只能看到模糊残影的手段。 从一开始就站在门边没有移动的神秘人终于迈步向二人走来，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全果的洛丽亚和安妮还没彪悍到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反击。 羞耻心是大敌！ 用双手遮挡住关键部位，洛丽亚和安妮一起后退，身前不远处散落着她们的衣物。 神秘人依旧在不断靠近，局势已经恶化到毫无翻盘希望了，接下来等待她们的究竟是怎样的地狱图景？ 本能的用力向后挤去，背上却传来石墙的冰冷触感，两只萝莉紧紧缩到了墙角。 洛丽亚脑袋乱成一团，完全无法思考，而身边的安妮则不断颤抖着发出呜咽的鼻音。 对于这种第一句话是‘快脱光’，第二句话是‘怎么会让你们逃掉’，目的明确，冷静沉着，作案手法熟练老道，还有着强大实力的资深精英**，别说反抗，就连求救都无法做到。 觉得有能力对付**的自己真傻，这是对于自己疏忽大意的报应么。 “救......呜！”绝望地想要呼救，却和安妮一样，嘴里被堵上了一团破布。 随着距离的接近，至今没有露出一点点肌肤的神秘**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就像是过载的机器用于散热的风扇一样。终于，按捺不住的他朝着二人的方向飞扑了过来。 “呜！”x2 浑身的血液冲上脑部，洛丽亚感到一阵目眩，而安妮则哭了出来。 ...... 隶属于暴风王*情七处的特工邦德抓了抓结成一团的头发，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清理个人卫生了。从米奈希尔港一路追踪‘校长’的行迹，终于成功的把他堵在了铁炉堡中，安排自己的助手盯住唯一的入口后，本想着能够轻易抓捕到‘校长’，却碰到了美酒节带来的商人狂潮。 “联盟什么时候有那么多人类了。”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数千商人云集的邦德抱怨着。 数月前一名旅居暴风城的高等精灵女性遭到侵犯，因为是涉外案件而引起了暴风城的高度重视，甚至还惊动了整个北方的人类联盟。在奎尔萨拉斯大使的严正抗议和人类联盟议员的支持下，暴风城组成了专案组对案件进行强力侦破。 拔出萝卜带出泥，仅仅三天的时间里，一个巨大的黑幕浮出水面。代号‘校长’的嫌疑人陆续被揭发出其他罪行，其劣迹斑斑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常年利用职务之便奸yin幼女，在案发前的二十天里连续作案八起。 依照暴风城现行法律，‘校长’足以被判处无数次死刑。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早在多年前‘校长’就曾经落网，犯下最高可判死刑的奸yin幼女罪的他，却在审判中被认定为嫖宿幼女罪而仅仅判处了五年徒刑。 法官宣布判决后，在上囚车之前，‘校长’因‘自首’获得一年减刑；在押送暴风城监狱的途中，‘校长’因检举揭发监狱黑恶势力而立下重大功劳，获得三年减刑；在暴风城监狱入口处，‘校长’因服刑期间表现良好被获准减刑9个月并获得保释权利；在踏入监狱三步之后，‘校长’因为肚子痛而被保外就医。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校长’因积极赔偿受害人并获得家属谅解，减刑三个月。接受了监狱教育后的‘校长’洗心革面，浪子回头，遂大好。 三天后‘校长’复职。 所有程序都符合法律规定，所以完全没问题。 然而这一次牵扯到高等精灵，暴风城法律不管用了。 尽管专案组突然解散，档案室突发火灾导致卷宗被毁，犯罪嫌疑人资料不小心被遗失。但臭脾气的高等精灵大使还是强迫着暴风城发出了联盟通缉令。 就在舆论渐渐平息之时，军情七处偶然间得到线人可靠消息，‘校长’将乘船前往米奈希尔港。或许是想到自己可爱的女儿，糟大叔邦德热血上头，秘密接受了追捕任务...... “毫无头绪。”一头倒在旅馆的床上，邦德考虑着如何进行抓捕。除了知道‘校长’是个雄性人类外，甚至连体型相貌都不甚明了，之所以能将对方堵入铁炉堡，靠的全是热心线报和自己多年来的侦查经验。 ‘最近天气很冷，我感冒了......昨天做了炖肉，结果炖了太多吃不下。’ 邦德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一团吃下，这是不久前‘捡’到的。 组织被渗透了没办法提供援助，对方在铁炉堡有很多人手么......全是坏消息，唔，鸡肉味的。 就在这时，传来了巨大的敲门声。 “查水表！开门！”门外有人用通用语喊道。 暴露了吗？虽然早就知道对方能量巨大，但这么快还是匪夷所思。看来是去使馆的求助泄露了自身情报。 “来了。”邦德捏着鼻子回应道，稍微安抚对方以争取逃走时间。潜行后从窗户中探身而出，担心小巷中有埋伏的他向屋顶爬去。 ...... *砸到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完全无视两只紧紧靠在一起的果体萝莉，神秘**扑在了她们被剥下的衣物堆中。 “哈......哈哈......哈哈” 黑色的斗篷中传来夹杂着粗重呼吸的笑声。 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聚成一堆，神秘**激动的拱了进去。 “哦哦哦！” 抓住一粉一黑两条胖次，他用力的嗅着并发出满足的怪叫。 ‘意外的成熟呢，没想到你居然穿黑色的。’洛丽亚用眼神对安妮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笨蛋！’红着脸的安妮同样用眼神交流道。 将两条胖次收进怀中，**又抓起了洛丽亚的连衣裙，里里外外不断翻弄的同时，兴奋的蹭来蹭去。 看着从连衣裙中掉出的两片碗状物，愤怒的安妮用眼神说道：‘大骗子！你居然用pad！！！’ 高级裁缝洛丽亚将头扭向一边。 “太幸福了！”发出尖锐怪叫的**将洛丽亚的连衣裙收进怀中，接下来捡起了一只粉色的小皮鞋，犹豫片刻后，他用手拿着小皮鞋伸向了斗篷中头部的位置。 paipai “这绝对是在舔吧！”三观被毁的安妮一把拿下口中的布团说道。 停下舔舐的动作，**用无比幸福的语气回答道：“嗯，没错。” 说罢就要低下头继续舔。 同样取出了口中布团的洛丽亚试探着问道：“你不对我们做点什么？” 闻言，**抬起头扫视了两只果体萝莉片刻，然后淡淡说道。 “没兴趣。” ********************************************************************* 居然连更三天了，我这是肿么了？ 顺便说一下，如果你在看本书又没有收藏，请花少少时间收藏一下。 第55章 致爱丽丝 恋物癖，一般来说指的是在某种*和兴奋的支配下收集异性（当然了同性也可以，啊哈哈哈哈）物品反复使用以获得某种释放的行为。 然而到底要多严重的恋物癖才会完全无视人，只专注于物品？ 面对眼前十分奇葩的**，似乎安全了的洛丽亚和安妮放下心来，就在二人小声商量着是果体逃跑还是再观察一下情况时，异变陡生。 在一阵糟糕的声音后，恋物**晕倒在地。那样子就像是饿了很长时间后，突然暴饮暴食以致猝死一样。 陷阱？ 犹豫不定的洛丽亚缩在墙角，决定再等待一下。 十多分钟后，**依然一动不动。洛丽亚用眼神示意安妮上去看看情况，然而默不作声的安妮却低着头好像睡着一样。 不愧是猎人！真是可靠呀！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充沛的耐心。这么想着的洛丽亚仿佛看到了安妮在冰天雪地的丹莫罗山地中，一动不动注视着远处陷阱，和猎物进行心理战的帅气场面。 又过了几分钟，耐心终于耗尽的洛丽亚决定自己去进行试探的，就在这时，安妮拉住了她的手臂。 只见她红着脸对洛丽亚小声说道：“那个......我也要。” 顺着安妮飘忽游走的视线，洛丽亚找到了‘那个’——某种丝质碗状物。 脑补的伟岸猎人形象崩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很帅的洛丽亚心碎了...... 在背包中翻出换洗用的衣物，最先穿好衣服的洛丽亚在好奇心驱使下掀开了地上**的斗篷。 看着斗篷下的人，洛丽亚混乱了，正在套着胖次的安妮也停下动作惊呼出来。 尽管在之前的战斗中发现对方并不强壮，但洛丽亚和安妮不论如何也没考虑过这样的情况——**度报表的黑衣人居然是一头少女什么的！ 拥有清丽面容，银色双马尾的少女身着简易的亚麻长裙，左手紧紧抱住一个人偶，右侧的衣服被鲜血染红。此刻躺在地板上的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仿佛慵懒午后的小憩一般——然而嘴角流下的口水破坏了意境。 原本打算看一眼就逃跑，找守卫报案的洛丽亚以手抚额沉默不语，她在苦苦支撑着崩塌中的世界观。 半晌，安妮出声呼唤道：“洛丽亚？” 洛丽亚转身看了一眼安妮，当看到对方半挂在腿间的胖次时，粉毛萝莉终于崩溃了，她双手护住自己一边后退一边呜咽着喊道：“你要做什么！” 天国的哥哥啊，百合实在太可怕了，总有一天安妮也会变成地上那只**么。 看到洛丽亚那仿佛看**一般的眼神，渐渐把自己当做对方姐姐的安妮内心受到了伤害，无从解释的她将怨气转向了地上的恋物**少女。 ...... 原本用于牵引重物的瑟银锁链牢牢捆住银发少女，当然，在捆绑的过程中不免发生一些磕磕碰碰，这真的很正常。 迅速重建了世界观，并和安妮达成谅解的洛丽亚看着脚下的少女，思考着如何拷打，不对，侦讯对方。 而安妮则在少女身上到处摸索着，不时掐对方一下——揪住后旋转三百六十度那种。 “没有发现那种鞭子一样的武器。”安妮说道，接着卷起对方右臂的袖口，之前被洛丽亚匕首穿透的地方已经止住流血，干涸的血液使伤口难以辨认。 然而被安妮飞斧命中的胸口伤口却较浅，已经完全愈合了，只留下淡淡的印记。 “死刑！” 在看到对方受伤流血后，原本有些软化的安妮态度急转直下。 洛丽亚扫了一眼**少女平均水准的胸部后在心里吐槽到，你到底有多仇视有胸阶级，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惊呼对方的自愈能力么......粉毛萝莉随即说道：“阶级敌人！” 正当两只萝莉同仇敌忾时，被紧缚着的银发少女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看了看洛丽亚和安妮，用没有起伏的清冷声音说道：“夜安。” 明明是个被紧缚着的**，却好像哪里的大小姐一样从容。 看了看身上的锁链，银发**少女淡淡问道：“可以解开么？某的血液循环不太好。” “不行！”x2 “那可以过来一点么，这样说话感觉很奇怪。” 不知何时移动到窗户边上的两只萝莉犹豫了。 “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有表情，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前后反差太大，完全感觉不到是同一个人！” 在一阵窃窃私语后，洛丽亚和安妮小心的走近对方。 “刚才真是失礼了，某太久没有得到满足，所以有些粗暴。”地上的银发少女表示道歉，没有波动的表情和音调中，既没有敷衍也感受不到多少诚意。 槽点太多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而且完全没有提到被攻击而受伤的事，说起来刚刚战斗的时候连一点呼痛声都没有发出。 再加上人类根本无法拥有的自愈能力和奇怪的攻击手段，洛丽亚越发觉得眼前的少女十分诡异。 “那些，是要烧掉么？”看着地上堆成一堆，自己刚刚舔舐过的衣物，银发**少女问道。 “当然了。”洛丽亚和安妮异口同声地说道，被用来进行**y的衣服，那么恶心谁还穿的下去。 “真可惜，被可爱女孩子穿过的可爱物品。”银发**少女终于流露出了表情，她一脸遗憾地说道。 槽点更多了，洛丽亚心想刚刚是谁把可爱的女孩子仍在一边的，所以说关键的还是‘可爱的物品么’，另外不要把好不容易出现的表情用在这种事情上啊！ “百合？”安妮不确定的问道。 银发**少女立即否决道：“不，某只是极端恋物癖而已。” 【原来你自己知道】洛丽亚和安妮同时想到。 “再次表达歉意，一直以来都用人偶解决需求，见到新鲜的一时有些冲动。”银发少女似乎想将语调放的温和一些，然而失败了。 “......” 【人偶好可怜】 【你只是想要那堆‘新鲜’的东西吧】 “咳咳，请问，这些衣服是在哪里够买的？您看，她们与商店里那些截然不同，样式可爱多了......请两位美丽可爱的小姐务必告诉某。”银发少女用清冷的声音说出明显谄媚的话语。 “异世界，绝版。”安妮配合地回答道，她心想就算你夸我，我也一点都不会高兴的。 “自己做的。”洛丽亚得意地挺了挺小胸脯说道，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 不知用什么方法脱离了锁链，一脸灿烂笑容的银发少女瞬间来到了洛丽亚身前，她微微屈膝，拉起一脸惊悚表情的洛丽亚的手深情说道。 “裁缝大人！某名为爱丽丝·萨隆，请务必让某追随您！” ————————————————————————————————————— p.s.周一到周四负责更新的是豆娘，其余三天是点点我，所以说我是很有节操的。 第56章 其实人偶也叫爱丽丝 嘹亮的号角声响遍铁炉堡，美酒节开始了。 以每月一件女孩子穿过的可爱衣物或饰品为报酬，就可以雇佣强大的爱丽丝作为随从，真是太划算了。 才怪！ 谁会对一个完全不知底细，诡异又强大的人放心？尤其在此人是个恋物**，并有前科的情况下。 根本就不敢睡觉的二人索性来到了铁炉堡内环，喧闹而密集的人群有效地带来了安全感。 而此时的爱丽丝换上了干净衣服，左手抱着她的人偶乖巧的跟在洛丽亚身后，看起来就像个内向的普通少女一样。 “你打算怎么办？万一她突然爆发就遭了。”安妮压低声音说道，她十分担心被路人误认为**的同伙，与其作为一个**名扬千古，还不如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给她稍微欺负一下。 洛丽亚干笑着回答道：“还能怎么样？打不过甩不掉，在报警之前大概就会被她在大庭广众下剥光。”回头瞄了一眼爱丽丝，她继续说道：“她自称已经获得了大满足，短时间内不会做奇怪的事情了。” 说罢，洛丽亚和安妮的脸同时黑了，之前被剥下的衣物被爱丽丝当做订金收藏起来。每当想到爱丽丝会拿它们做些奇怪的事情，两只萝莉就感到了世界末日来临一般的绝望和痛苦。 “我要去图书馆搜集资料，你们自己逛吧。”说着，洛丽亚拉过安妮向爱丽丝说道：“别跟来，这是人质。” 在爱丽丝点头表示同意后，洛丽亚扔下安妮迅速遁走了。正当安妮不知所措地看着爱丽丝，犹豫着如何与对方交流时，目光牢牢盯住安妮的爱丽丝环抱起人偶，表情诡异地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在怀中人偶脸上舔了一下。 安妮快要哭了。 ...... 铁炉堡图书馆毗邻博物馆而建，即使在一百多年后，它也依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没有之一。这实在很难想象，说起矮人，绝大多数时候会想到它们热情而固执的性格，尊重传统、喜欢听睡前故事，嗜酒如命或骁勇善战。 图书馆中的绝大多数书籍与历史、地理、探险和神话有关，即使在面对一般公众开放的公民阅览室内，也可以找到各个时期的翔实史料。 洛丽亚此刻在远古及传说分类的书架中寻找着资料。 《潘达利亚？一个矮人航海家的幻想》 《大漩涡下并非空无一物》 《论巨魔及暗夜精灵起源》 《塞纳留斯的卫士——贝尔·虚空吞噬者在希利苏斯》 《世界守护者》 找到了，世界守护者，不出意料应该是指守护巨龙吧。 从书架上取出厚重的书籍，洛丽亚坐到一旁翻看起来。戒指不久前曾经提过，多年前接到的，取得五色守护巨龙祝福的任务似乎很关键。 专注反派几千年的黑龙之王耐萨里奥大概没希望了，而被他玩坏的蓝龙之王玛里苟斯目前生人勿近中，剩下的绿龙女王几乎和诺兹多姆一样神秘，唯一能够找到并且获取帮助的似乎只剩下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了。 略过传说和简介部分，洛丽亚翻找着在哪里能够见到守护巨龙的情报。 ‘......有人说黑龙之王一直潜伏在燃烧平原地下深处，他在那里秘密操纵着他的长子——奈法利安的行动......据说，有时候他会穿过燃烧平原，到洛克莫丹甚至湿地散步。 ......暗夜精灵的德鲁伊受到了伊瑟拉的赐福，这使得他们能够进入翡翠梦境，这一伊瑟拉统治的国度......然而，除了上古传说，没有任何人见过伊瑟拉。 不同于自己的妹妹，红龙女王的住址似乎很明确，据说是在遥远北极的龙骨荒野某处。 ......蓝龙之王最后一次出现在历史记载中，是绑架了一头年轻的雌性红龙，此后行踪不明，有小道消息称，他把那只雌性红龙监禁在诺森德某处，做了各种意义上都很糟糕的事。 最后，青铜龙之王，诺兹多姆真的存在吗？’ “......”看着搜集到的情报，洛丽亚久久无语。红龙女王住的很远，绿龙女王某种意义上来说干脆在另一个位面沉睡，还有玛里苟斯，他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呜.....”洛丽亚歪着头考虑一会儿，心想干脆去找诺兹多姆帮忙好了。 “那么，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卡利姆多！”决定好路线的洛丽亚将书籍放回原处，为了接下来的旅途继续去收集地图和沿途资料。 ...... 终于逃脱追捕的邦德来到铁炉堡守卫营地，在出示使馆参赞给予的公文并付出佣金后，一小队矮人战士暂时加入了他的队伍。 此刻邦德正带领着小队四处逡巡，希望找到一些线索和突破口，因为身边的矮人战士，担心在铁炉堡造成外交纠纷的自来水公司业务员们只好远远尾随在后面。 他轻蔑的看了看身后的尾巴，在人群中钻出钻进几次后完成了变装并甩掉了他们。外环一家酒馆门前的骚动吸引了他。 酒馆二楼外墙上贴着这样的横幅：‘第三百一十三届美酒节超级酒鬼大赛决赛’。 “穆拉丁，布莱恩他好像不行了。”一名戴着厚毡帽的矮人说道。 而被他称作布莱恩的选手此刻正艰难的放下一个酒杯。 “第八杯，是按照特殊比例混合了四种烈酒的难关！撑过去的话就有希望”被称作穆拉丁的年轻矮人解释到。 超级酒鬼大赛不是大胃王比赛，并不按速度或量来评价，而是谁坚持到最后还没醉倒。 到目前为止，十六位决赛选手没有一人倒下。而就在第八杯过后，三名矮人大叔出局了，可见此酒之烈。 普通的烈酒大概是灌不醉矮人的，但八种特制的烈酒组合起来，也幸亏是矮人才能撑下去了。 布莱恩偏头看了看左侧的选手，场中唯一的人类，一个银色头发的人类少女。只见她面色不变，完全看不出酒醉的迹象。 作为人类来说真是强大，布莱恩想到。 “下面是第九杯，普通的塞尔萨玛啤酒。”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服务员们迅速撤下空掉的酒杯，从托盘中换上了满溢酒液的新杯子。 “激动人心的第十杯就要来了，这只是大战前的休息。”有人向第一次观看的人类商人解释道。 正如他所言，剩下的十三位选手都毫不费力的饮下了第九杯。 “要来了，穆拉丁。”带毡帽的矮人说道。 “是的，哥哥。”穆拉丁回答道，随后大声的喊道：“加油，布莱恩。” “第十杯！传说中的月亮之泪！仅仅一滴就能让矮人醉倒的，来自卡利姆多神秘暗夜精灵酿造的绝品！” 不同于之前使用的大酒杯，这次呈上的仅仅是一个指尖大小的迷你酒杯。 围观人群高呼起来，历届比赛中，第十杯后经常能够决出胜者，有那么几届甚至无人获胜。 一阵倒地声后，穆拉丁失望的叹了口气，布莱恩他没能挺过第十杯。 场上只剩下一个银发的人类少女和一个穿着板甲的矮人大妈了。 坐在亲友区的安妮倒是见怪不怪，自称为爱丽丝的银发少女明显不是人类，倒是矮人们惊讶异常。 撑过第十杯的居然有两个，评审团商议过后，向爱丽丝和矮人大妈询问道：“是否要认输？认输的人可以获得作为亚军的银酒杯。” 这是博弈！要么一者认输获得第二，要么继续拼下去，挑战至今无人通过的第十一杯，然后一起完蛋。 有些头晕的矮人大妈看了看爱丽丝后，强忍住眩晕说道：“认输吧人类小姑娘，你没希望的。” 左手抱着人偶，面无表情的爱丽丝脸上连半点红晕也无，她直接无视了矮人大妈。 “请快点好吗？某还要去参加赛羊大会。”爱丽丝直接对评审团说道。 这句话把矮人大妈气的不轻，在经历过惨烈的酒桌搏杀之后，居然轻描淡写的说自己要去赛羊，这是在轻视自己么！ 看到两位选手都没有退出的意思，主持人撇撇嘴说道：“第十一杯，对海巨人专用麻药，顺便一说，成年巨龙也可以放倒。” 喂喂喂，这已经不是酒了吧，你们到底有多舍不得优胜奖品。安妮在心里吐槽道，同时也迫切希望爱丽丝自寻死路，自己好趁机叫上洛丽亚跑路，有多远就跑多远...... 第57章 小妹妹，叔叔带你去拯救世界 明明是号称连成年巨龙都可以放倒的麻药，但一饮而尽却丝毫异常也无的爱丽丝此刻站在安妮面前。她将优胜的奖品——无尽酒杯和刻有超级酒鬼的金腰带递给了安妮，说道：“礼物。” “哎？”安妮楞了楞，心想这个女**也有好的一面嘛，或许能够和她好好相处也说不定。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开心。” 接过爱丽丝递来的礼物，对她印象有所好转的安妮随即礼貌道谢。 盯~ 然而爱丽丝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安妮，她接着说道：“回礼。” “......” 原来是为了回礼才送自己礼物么，而且‘回礼’的内容怎么看都很羞耻吧！ 宛若面对威胁的初生小猫一样，安妮炸起毛做出抵御的姿态。然而在爱丽丝清澈紫瞳的注视下，很快认识到自己处于食物链下层的安妮老实地扯下发带。 把一众矮人喝翻，成为新一届超级酒鬼的爱丽丝脸上终于泛起红晕，她轻轻接过发带，郑重地收到了腰间的小口袋中，反复检查几次，确认发带已经好好放入袋中的爱丽丝露出了愉快的笑颜。 “好期待。”爱丽丝揪着自己一侧的马尾说道，有起伏的声音显示她现在很开心。 不敢想象爱丽丝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安妮用双手捂住脸不发一言。 就在这时，一个人类大叔挤到两人身边，犹豫了一下后，他打招呼道：“两位小姐，你们好，我叫邦德。” “总觉得名字和人不太配。”x2 “明明是个邋遢大叔还敢叫邦德真是对不起你们了！” ...... 在图书馆制定好接下来的旅行路线，并且临摹了最新版地图后，洛丽亚完全没有和安妮她们会和的意思。现在，她打算去找些东西吃，然后再四处逛逛，看有没有机会弄到一些旅费。 在原始社会乃至更早以前，只有团结互助才能繁衍下去的人类往往有一个特性——很难说清这到底是生物性还是社会性所决定的——那就是不论男女，成年的人类往往都很喜爱年幼可爱的同族，并对他们多加照料，至今依然。某种意义上来说，大部分人类都是广义萝莉控（喜爱，但绝不会伤害萝莉）。 人类萝莉的最佳生存环境乃是人类社会中，这一点从洛丽亚满怀的零食上就可以看出。路过的商人们往往会向她搭上几句话，在惊讶一个小女孩独自在铁炉堡旅行后，将从大陆各个角落带来的特产送一些给她。 提瑞斯法林地的苹果，奥特兰克山脉的牛奶糖，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果脯大全，西部荒野的乱炖，阿拉希高地的魔皇草，赤脊山的不值钱小水晶，吉尔尼斯的狼型小饼干，荆棘谷的热带水果，还有其他一些不明产地的零食和小石头小花草。 和平年代物资丰富，一只萝莉哪怕每天求喂食也可以健康长大。 神奇的裁缝空间袋是按物品种类来收纳的，杂七杂八的礼物太多，很快放满了洛丽亚随身的丝绸小包，在怀里快要抱不下之后，她不得不停下来，将东西放到地上选择起来。 缝满小包的那条裙子早就被爱丽丝笑纳了，存储空间不足的洛丽亚不得不放弃一些好意。翻检良久，有收藏癖和选择恐惧症的粉毛萝莉始终无法扔下什么。 “清包什么的最痛苦了！”洛丽亚苦大仇深地说道，无奈的她干脆在地上放了一个垫子，跪坐其上开始缝制起裁缝小包。 ...... “就是这样，希望你们能帮助我抓到那名**通缉犯。”一家小酒馆内，邦德诚恳地向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类女孩请求道。 安妮心说其实你面前这个银发双马尾就是个**，但几经犹豫依然没有出口。 爱丽丝则冷淡地说道：“对不起，某没有义务配合你的钓鱼执法。” 邦德眯起眼睛观察二人，金色头发的幼女总在观察银发少女的表情，看样子是不能做主的。而银发少女从刚才到现在为止，哪怕在说话时也从没有‘看’过自己，尽管视线是朝向自己，但总给人一种自己根本就是透明的感觉。 幼女的着装款式独特而精致，这应该是个大小姐一样的存在。少女则穿着普通的大街货，用着‘某’，这一极其古老的自称，态度傲慢且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她应该是幼女的监护人。 来自北方的古老贵族么......这下麻烦了，她们想必不会缺钱更不缺少荣誉。 “你可以提出要求，或许我能够满足。”决定开门见山的邦德提出了利益交换。 被误认为大小姐的安妮心说给钱就好了，而爱丽丝则明显意动起来。 良久，爱丽丝试探说道：“几卷漂亮的丝绸，外加一些可以加工的水晶？” 在她眼中这些东西就是无与伦比的，最有价值的。经由洛丽亚的手后，它们会成为爱丽丝的珍宝。 仿佛是怕对方反悔一样，邦德迅速说道：“好的，成交。” ...... 将手中的线头咬断，注意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前的洛丽亚含糊说道：“不是小贩哦。” 已经有不少人误以为她在摆摊了。 “真是少见的发色，非常美丽。”来人如此说道。 “哦，谢谢。”终于完成了临时赶制的丝绸小包，洛丽亚抬头看向身前的男人。穿着得体不像个商人，有些年纪的他带着温和的微笑，看起来很慈祥。 “可爱的小小姐，你是一个人吗？” 洛丽亚眯了眯眼睛，摸着梦想戒指笑着回答道：“是的。” “真是难得，在这遥远的异乡也能遇到人类同胞。”不知道名字的来人唏嘘着。 “是啊。”在铁炉堡中见到的人类已经多到数不过来的洛丽亚板起小脸，跟着唏嘘道。 bb，男人一脸悲痛的表情，叙述着自己的凄美故事。大概是中年丧女，看到洛丽亚十分像自己的女儿，遂一见如故等等等。 开启了天真模式的洛丽亚闻之不住叹息，时而颔首垂泪，时而低声呜咽。 看到洛丽亚完全被自己的故事所打动，男人犹豫着、语无伦次地说道：“可否请您和我一起吃个饭呢......对不起，我不该如此突兀，请原谅我对于女儿的思念之情，当我没说过吧。” 先是上来搭话投其所好的进行夸奖，接着来一个充满文艺气息的小故事引人同情，再欲擒故纵地发出邀请么。 时代在进步，欺骗天真萝莉的作案手段也从棒棒糖和‘小妹妹，叔叔带你看金鱼’上进行了发展呀。 这么想着的洛丽亚擦擦微红的眼角说道：“没关系的，我们出发吧。” 第58章 Harto de 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一如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一样。几经辗转，一个月前他披着厚重的斗篷遮掩住全身，小心谨慎地混在人群中，从米奈希尔港下船后，跟随着商人队伍来到了铁炉堡。 ...... 这样真的能引出**通缉犯么，安妮不太确定的想到。迫于爱丽丝无声的威胁，她被当做了诱饵，在制定好的路线上徘徊。 她回头四顾，然而遗憾的是什么也没发现——那些据说会及时保护自己的人。咬了咬牙，安妮踏入一条阴暗的小巷。 ...... 狮鹫之喙，从名字来看就知道老板是个蛮锤矮人，这是铁炉堡少数的高档餐厅之一。虽说在装饰上平平无奇——和大多数矮人建筑一样坚固豪迈有余而精美不足但菜色却全是高档货，据说是使用蛮锤矮人的狮鹫从遥远的辛特兰运来的。 洛丽亚将一份辛特兰秘制狼肉排三两下解决干净，这大概是她吃过最贵的食物了，每份要价高达十数枚金币，足够一家三口的人类数月开支。 回忆着多年前在提瑞斯法林地由阿伦烧烤的嫩狼肉肋排味道，稍作对比之后，洛丽亚心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区别是座狼不过十一二级，一个合格的人类民兵能够单独放倒它，而辛特兰大灰狼确是四十多级，能够欺负一群民兵的存在。 很多人的脑袋里认为吃力量强大的生物也能获得它们的力量，再加上‘遥远’，‘空运’和‘蛮锤矮人秘制’这样的噱头，其价格昂贵也就不难理解了。 精明的洛丽亚小姐才不会被这些看似华丽的外表所迷惑，这么想着的洛丽亚一脸娇羞的向坐在对面的冤大头说道：“味道勉勉强强......最近好像进入了生长期，所以，可以再来几份么？” 中年男人看着就像把一只侏儒扔进一群高等精灵中，满桌杯盘狼藉的惨象，抽抽嘴角笑道：“当然没问题。” “我平常吃的真的很少哦。”洛丽亚徒劳地挽回着自己的形象。 味道差不多，但价格悬殊的两种食物哪一个更好？ 答案是贵的那个，当然，这是在别人付钱的时候。 ...... 铁炉堡即使在阴暗僻静的外围也很热，城市中心大熔炉传来的滚滚热浪让人难以忍受。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待矮人的首都，至少安妮对这里的印象糟糕透顶。洛丽亚在干什么呢？她边这样想着边用手扇着风。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能马上离开这里，炎热干燥，还接连遇上**。 想起被爱丽丝碾压和羞辱的过程，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变强。 作为一个猎人来说，最可靠的伙伴莫过于手中的火枪（弓箭）和宠物了，安妮没有指望能突然捡到一把神器，但或许可以想办法弄一只强大的宠物？ 传说，在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有一片荒凉贫瘠的大草原，在那里栖息着一只强大的野兽，那是名为修玛的狮王。 师父说过的话浮现在安妮的脑海中，等见到洛丽亚的时候，就向她提议去一趟卡利姆多吧。 就在她幻想着驯服修玛，成为一个强大的猎人后向爱丽丝施展各种报复时，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低吟声。 “大腿！大腿！”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出现在安妮眼中，又是个斗篷人！ “穿斗篷的都是**么。”才被爱丽丝欺凌过，对**有心理阴影的安妮快速吐槽后转身就跑。 “裙子！裙子！”新**大叫着追了上来。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是生活压力太大导致他们走向**之路么？ 短暂的思考过的同时，安妮大喊道：“救命啊！” “萝莉！萝......” 身后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闷响声，安妮没有回头，直到迎面跑来了几个矮人战士。 高大的头蓬人被制服了，最先发起攻击的是一直潜行尾随安妮的邦德。 他一把扯掉斗篷，然而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是什么生物？”矮人战士们嘀咕道。 刚刚被制服的**是个人型生物，重点是......肌肉鼓胀的他全身都覆盖着白色毛发，身上仅穿着一条黑色四角裤，而脑袋看起来就向是个放大的猫头一样。 “校长？”邦德不确定地问道。 “才不是校长，我只是个普通的**而已！”未知生物挣扎着大吼道。 “闭嘴，袭击幼女的罪犯。”邦德一脚踩在他背上说道。 “才不是罪犯！我只是想要蹭蹭那只萝莉而已！” 安妮和协助邦德的矮人们一起围住**，指指点点的说道。 “他说自己是**呢。” “那对耳朵是假的么？” 一名矮人战士上前用力地扯了扯**的猫耳，稍后说道：“好像是真的。” 在众人七手八脚捆绑好**后，邦德就地审讯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披着猫毛长着猫头的**理直气壮地回答道：“猫叔！**！” 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爱丽丝突然开口说道：“这大概不是校长吧？” 的确，校长应该是个标标准准的人类才对。 反复检查过后，确认对方并没有使用任何伪装的邦德纠结了，难道之前的布置全是白费力气？不，至少也要把眼前的怪物送进监狱。 “逮捕他吧。”邦德向协助他的矮人队长说道。 “这个......用什么罪名？”矮人队长犹豫道。 “衣冠不整有伤风化好了。”爱丽丝插嘴说道。 “可是他不是只猫么？”安妮有些不理解，她觉得猫大概是不用穿衣服的。 听到安妮做出的无罪辩护，自称为猫叔的奇怪生物激动起来，他扭来扭去的大叫着：“你是只好萝莉！” 就连理论上的受害人都开口了，因为没能逮住校长而十分失望的邦德无所谓的耸耸肩，就在他准备释放猫叔时。猫叔对着安妮叫道：“萝莉，来一发吧！” “......” 被惹恼的安妮怒道：“请逮捕他吧，我想控告他**。” “好的，就这样，你被捕了。”准备快速结案回去喝酒的矮人队长拍板到。 ...... 没人知道猫叔活了多久，名不见经传的他却有一个声名远播的朋友。 那是他在达纳苏斯蹲监狱时的事了，因为**而被捕的猫叔有一个狱友，叫做伊利丹·怒风。 第59章 兄妹 核桃，落叶乔木，原产于近东地区，又称胡桃、羌桃，与扁桃、腰果、榛子并称为世界著名的“四大干果”。既可以生食、炒食，也可以榨油、配制糕点、糖果等，不仅味美，而且营养价值很高，被誉为“万岁子”、“长寿果”。——博学者度娘。 ...... 不做死就不会死，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洛丽亚看着眼前终于暴露出本性的家伙这样想到。 “小妹妹，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吧。” 城市中总有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它们往往成为各种犯罪分子作案的场所。所以说，聪明的萝莉要注意保护自己，不可以跟陌生人到僻静的场所哦。 洛丽亚害怕地缩起身体，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看到眼前的粉发小女孩畏惧的样子，中年男人猖狂地笑了起来。仿佛在玩弄到手的猎物一样，他并不急于动手，而是欣赏着洛丽亚害怕的表情。 双手抱头蹲下，洛丽亚瑟缩着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哈哈哈！”无比得意的笑声过后，他说道：“别抵抗了，我是‘校长’哦。来吧，听叔叔的话，过后给你买漂亮的衣服。” 说罢，‘校长’贴近洛丽亚，弯下腰想要按住她的肩膀。 真是个极品啊！双眼充血，老练的‘校长’在唾手可得的胜利前没有看到洛丽亚崩坏的笑容。 ...... 小时候，我很喜欢打核桃玩，比起核桃夹子或者别的什么，我最爱的方式是用榔头用力敲开，但往往掌握不好力度。 于是，核桃经常被我连着里面的内容一起敲烂在地板上。 ...... “嘿嘿嘿......” 看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反射性抽搐的‘校长’，洛丽亚发出了恶质的笑声。 将手中的狼牙棒随手扔到一边，粉毛萝莉走向‘校长’，抬起小腿照着对方要害踩了下去。 “死**......大**爱丽丝......踩死你......” 有压力就要释放，这是洛丽亚小姐的信条，只不过记仇的她常常会迁怒别人。 ...... ******************************穿越时空的分割线******************************* 阿拉希高地南部，一道狭窄的海峡将整个大陆分成两段。 多年前矮人们在此修建了一座名为萨多尔的大桥，它沟通了天堑，连接着阿拉希高地和湿地。 在白哉加入之后，阿伦的小队曾一度击退了追击的黑龙人。然而好景不长，黑暗妹控界派出了更强大的追击者——由最狂热的暮光信徒组成的暮光大f团。 此刻精疲力尽的他们正行进在萨尔多大桥之上，而追击者的先锋也以到达了大桥北端，如无意外，这座长达一公里的大桥将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 阿伦向桥下看去，海峡底部激流汹涌且礁石密布，直接跳桥恐怕是自寻死路。 是否能用漂浮术降落？1 蹒跚前进的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追兵，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了，这样会在半空中毫无抵抗地被杀死。 除非直接跳下，在距离地面很近的地方再施放漂浮术。 然而这同样危险，除了能确保自己外，那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保证其他三人的安全。 “阿伦，不用管我们，你自己逃吧。”凶介想要表现的大义凛然一些，然而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 阿伦苦笑着摇摇头，他无法就这样放弃同伴。 大批的追击者愈来愈近，四人已经能够听清他们的呼号。 “干掉他们！” “为了奈法利安！” “烧死异性恋！” 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口号。 一名最狂热的家伙甚至冲到了百步之遥的距离上，脱离大队的他满脸狰狞，叫嚣着冲了上来。 “不要小看牧师啊。”阿伦低声说道。 “什么？”桐人喘着粗气问道。 反正迟早会被追上，就把这里当做最后的决战地好了。打定主意的阿伦停下脚步，转身的同时对三个伙伴说道。 “保护好我，让他们见识下牧师为什么被称为悬崖杀人魔！” 桐人和凶介护到阿伦身前，而白哉游走在一旁，准备狙击棘手的家伙。 将手遥遥伸向那名冲在最前面的追击者，阿伦念到：“精神控制。” 一团黑色的能量脱手而出，转瞬间就击中了目标。 对方神情呆滞起来，随即自己翻身跃下了大桥，向死地呼啸坠去。 资深的冒险家都知道，在悬崖、浮空岛和飞艇类似的环境中，不要轻易招惹牧师——不管他是哪一系的。如果没有让牧师一个法术都无法施放的自信，一旦被他们精神控制，往往只有摔成肉酱的下场。 追击者们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叫着各种口号冲了上来。人数众多的他们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阿伦连连出手，在控制对方跃出桥面后就解除控制，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一时间空中回荡着各种惨厉绝望的哀号声和坠落破空声。 “哈哈哈，精神控制，精神控制，精神控制。” 最先被放倒的凶介看着阿伦崩坏的狂笑打了个冷颤，是谁说牧师都是天使来着？在飞艇上插旗，还要等飞到无尽之海上时才把你弄下去，只留下欲哭无泪的你在天使姐姐面前数着钱包里为数不多的铜子，忍痛虚弱复活。 然而追击者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在白哉被一个首领级的人物压制后，他们蜂拥而上。 “愿天下有**皆成兄妹。”刚刚加入追击的暮光大f团成员似乎没有弄清猎物的属性，依然喊着他们惯常的战斗口号。 从记事起就和亡灵不断战斗的阿伦并不畏惧死亡，就在他心中默念洛丽亚的名字，为再也看不到妹妹而痛心疾首之时，场中形式突变。 一个身着灰色法袍，右手握着法杖的人类背对他们挡在了追击者面前，后者看着突然出现之人，为其强大的气息所摄，一时间愣住了。 被阿伦当做圣典一般的妹之空绽放出光晕并鸣叫起来，稍作推理后阿伦了然，妹之空恐怕是和此人产生了共鸣......这是何等精纯磅礴的妹控之力啊！ “兄妹又如何，即使是双胞胎妹妹也推给你看。”来人用轻蔑的语气嘲讽着暮光大f团。 就在阿伦莫名其妙之时，凶介激动地说道：“我，我好像认识他，我们有救了！”，按捺住绝路逢生的喜悦之情，凶介继续介绍道：“这灰袍，这语气和宣言，一定是他！妹控界活着的圣人！被所有妹控当做一生努力目标的同时，又受到无比羡慕妒忌恨的圣·悠。” “圣·悠？那是谁？”不明所以的桐人和阿伦问道。 “你们知道穹妹么？”凶介答非所问。 “废话！”x无数，连对面的追击者们都加入了讨论。 “他就是推倒穹妹的，穹妹的双胞胎哥哥。”凶介解释道。 果然，一瞬间众人心里产生了既崇敬又羡慕妒忌恨的复杂心情。 “人参赢家必须死！”暮光大f团众人眼睛变得血红，他们开始了舍生忘死的冲锋。 反观圣·悠，却不紧不慢的对阿伦几人说道：“年轻的妹控们，好好加油吧。” 说罢，他挥了挥手，一道传送阵出现在几人脚下，他们被传送到了大桥南端。 看着被传送到远处的阿伦几人，圣·悠叹了口气后，将手中的法杖重重砸向桥面。 ...... 这一天，萨多尔大桥断裂了，这一天，妹控界活着的圣人陨落了。 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阿伦和他的伙伴们继续踏上了讨伐大魔王奈法利安的冒险旅途。 —————————————————————————————— 注1：漂浮术为三系持续三十秒的牧师通用技能，消耗一根轻羽毛，可以在空中缓缓降落，也可以在水面上行走。平地上使用时，可以离地漂浮起来。 另书评区有童鞋要看哥哥，所以满足你的愿望。 第60章 上报纸了 穿行于建筑投下的阴影中，猫叔拈着胡须自得地嘀咕道：“区区一个小队也想抓到猫叔我？” 虽然只是个**，但猫叔却做到了普通人一生都无法成就的伟业——达纳苏斯、奎尔萨拉斯以及人类七王国的监狱他都蹲过，并且都成功越狱了！ 最重要的是，他入狱的罪名全是**。 一道虚弱的呼救声引起了猫叔的注意，循声而去，他看到了一个扶墙而立，站姿怪异且两腿不住抖动的老男人，而地上则散落着干瘪的钱袋和乱七八糟的证件，看样子是被打劫了。 伴随着吸气声，老男人断断续续地向他求助道：“救......救命，碎......了，求求你，快带我去牧师那里。” 牧师不是万能的，如果尸体过于支离破碎或死了太久则无法复活，同样，某些粉碎性伤害稍微拖长一些就无法治愈。 “什么东西碎了？”猫叔边问边矮身去帮他捡地上的证件。 求救者痛哭起来，仿佛想到什么让他万分恐惧的事情，他抽搐着说道：“萝莉好可怕。” 刚想反驳并且布道的萝莉控猫叔怔怔看着手上的证件，随即用手将其捏成一团。 “托你的福，害我差点被抓了......校长。”猫叔站了起来。 他虽然是个**，但却是**中的绅（bian）士（tai）。 “就因为你们这些渣滓，导致我等**的声名受损。”猫叔走向了‘校长’。 他虽然是个**，但只限于口头上的**。（这也是犯罪，好孩子请勿模仿。） “现在，接受**的制裁吧！” 他虽然是个**萝莉控，但无数年的铁窗生涯让他掌握了某种技能。 猫叔不知从哪摸出一块香皂，扔到地上后，猫叔抖动着猫耳，**地说道：“可以帮我捡起来么♂” ...... 军情七出的特工邦德最终也没有抓获校长，而从此铁炉堡中则多出了一个人类乞讨者，每当见到萝莉和猫和肌肉兄贵时，他就会口吐白沫，狂呼哀嚎。 ...... 《美酒节快讯》 巴雷尔·石矛 众所周知，铁炉堡美酒节有三项渊源流传的庆祝活动，超级酒鬼大赛，美酒节赛羊和保卫美酒节活动。既昨日的超级酒鬼大赛意外爆冷，被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类少女夺得桂冠后，铁炉堡在保卫美酒节活动上再次失利。 （黑铁矮人一直以来与铁炉堡处于战争状态，他们总是处心积虑的想要破坏我们安定和平的生活，每年美酒节，黑铁矮人都会乘坐地下钻探机从黑石深渊出发，突袭和掠夺铁炉堡的美酒资源。而保卫美酒节活动，就是击败这些入侵者，保卫我们可爱小酒桶的活动，而放倒最多黑铁矮人的参赛者则可获得冠军奖金和‘美酒节保卫者’的头衔。笔者注） 胜利者是一名自称小爱（化名）的人类银发少女，然而对于她争议性的获奖，参赛者纷纷表示抗议，笔者采访如下。 一名叫做布莱恩的矮人青年告诉笔者，他的哥哥穆拉丁特地为本届活动修行良久，然而根本来不及展示自己的飞锤技巧就失败了。 当笔者采访穆拉丁时，这名年轻和强壮的矮人勇士正闷闷不乐的将手中的酒杯扔下远处的目标，正中靶心! “我并不畏惧失败，也勇于承认失败。我......算了，输了就是输了。” 拥有高贵战士品格的穆拉丁摇摇头不愿再谈，究竟是使用了怎样的手段获胜，才能让这位年轻的勇士如此低落？ 笔者采访了当事人之一，不愿意透露姓名的l小姐。 “我当时被突然冒出来的黑铁矮人吓了一跳，紧张之下就抓起了一个酒瓶，将瓶底敲碎后准备战斗。”l小姐用手指卷着粉色的长发，努力回忆着说道。看来她深蕴矮人的酒吧文化，在遇到危险的瞬间就制造了闻名遐迩的酒吧凶器，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可以把眼睛遮住吗？用那种黑色条形码。”l小姐眨着蓝色的大眼睛问道。 在笔者表示这只是文字采访后，她好像有些失落，少顷则继续说道：“酒瓶破裂后，一些酒液溅到了附近，嗯，你知道的，就是肇事者一直抱着的人偶嘴上。”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远超我们所有人的想象，包括入侵的黑铁矮人。不愿透露姓名的a小姐告诉笔者。 “我不认识她，真的！”金色短发的a小姐情绪有些激动，在l小姐的安慰下，终于平复下来的她接着说道：“太可怕了，我看到她（小爱，笔者注）突然朝着人偶吻了下去，不是那种轻轻的碰触，是深吻！” a小姐呜咽起来，显然她也受到了精神创伤，她哭着说道：“她（小爱）用力的吮吸，发出了令人恐惧的声音，我难以想象有人可以在大厅广众之下这样做，太寡廉鲜耻了。” 之后a小姐双眼无神的不断念叨着‘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不再回答笔者的问题。而l小姐则用一台诺莫瑞根最新出品的拍立得进行自拍，在将照片眼部涂上黑色长条后，她将照片递给笔者说道：“早就想试试这样了，请一定要（把照片）刊登出来。” 在笔者承诺l小姐之后，她继续说道：“当时我们都吓傻了，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说到这里，即使是给人印象颇为活泼和粗神经的l小姐也犹豫起来。 “有些事我们很多人都会做，但那应该是只有自己时......我不反对她施放压力，她有这样做的权利，但她应该考虑到周围的人。自由不是无限制的，它必须受到法律和道德的约束。” 笔者非常赞同l小姐的话，她说到了问题的核心。 “孩子们都给吓哭了，我的女儿告诉我说她再也不想要布娃娃了。”一名带着女儿为丈夫加油的妇女说道。 “瞎了我的奥金狗眼！”一名侏儒工程师指着烧坏的护目镜向笔者抱怨着。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好吧，好吧，我是说这很糟糕，但至少那些黑铁矮人被惊的全灭了不是么？”一名商人从别的角度发表意见道。 确实，虽然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但化名小爱的银发人类少女确实用她堪称奇葩的行为艺术放雷倒了所有黑铁入侵者。 随后小爱（化名）获得了美酒节保卫者的头衔，赢得了比赛。然而她却因公共场所猥亵罪被提起诉讼，据笔者之后的了解，因主要受害人（人偶，她也叫小爱）保持沉默，而小爱看起来又未成年，铁炉堡法院最终宣判小爱无罪。 最后，附上l小姐的照片。即使从一个矮人的角度来看，笔者也觉得她十分可爱，尤其是那头毛茸茸的粉色长发。我想说的是，不要因为小爱的个人行为而用偏见的眼光看待人类，矮人中既有堕落的黑铁矮人，也有英勇无畏的铜须和蛮锤矮人，人类也一样。 ...... 洛丽亚仔细端详着报纸上自己的照片，稍嫌不满意的她说道：“当时应该多拍几张对比一下的。”而安妮一脸阴沉地碎碎念着：“为什么会判无罪，为什么会判无罪。” “洛丽亚，趁现在我们快逃吧！”双眼含泪的安妮拉扯着洛丽亚的裙角恳求道。 粉毛萝莉将手指放在唇边稍作考虑后答道：“爱丽丝答应要把奖金全部给我呢，而且已经来不及了。”说罢，她指着从法院中走出的爱丽丝说道。 —————————————————————————— 五月三十一日至今，两周十更，期间求过一次收藏，结果总收藏倒减了1，知道自己写的不好，遂求建议，然无人应答，作者迷茫中。 第61章 咩 持续三天的美酒节即将落下帷幕，而人们最期待的赛羊大会即将到来。 令人遗憾的是，爱丽丝失去了包揽三项冠军的可能。虽然她最终被判无罪，但由于其行为带来的恶劣社会影响，在铁炉堡期间，她始终处于被一大群矮人战士监控的状态下。 爱丽丝上了黑名单，被视为不受欢迎的对象，用声望来表达的话，大概是冷淡（0/6000）的样子，自然也无法参加赛羊大会了。 位于终点附近的一片营地中，参赛选手们在各自的帐篷中做着最后的赛前准备。 爱丽丝在帐篷一侧替人偶换衣服，被禁止参赛的她完全没有表示出任何情绪，迄今为止，她的瞳中似乎从未映照出任何生物——除了洛丽亚。 洛丽亚坐在两人之间，津津有味地数着金币。 安妮则在另一侧，保持和爱丽丝最大距离的同时，用略带敌意的眼神观察着她。 平时显得举止优雅而冷静，如果笑起来的话也会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可偏偏是个**。 自从爱丽丝将一堆金币和宝石赠与洛丽亚，而洛丽亚也为她的人偶缝制一套衣服后，两人间关系似乎变得无比和谐，用安妮的话来说，就像是两只共栖动物一样。 在渔和鱼之间，爱丽丝选择了渔，虽然有时她依然会用大熔炉般炙热的眼神扫视两人的衣服，但始终克制住了自己的行动。 三人各做各的事，一时间帐篷内十分安静，与外面的喧哗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度陷入财政危机的洛丽亚此时颇为欢欣，自己的荷包再次鼓了起来。除去倒卖多余小发明带来的利润，打劫**和爱丽丝的进贡分别为她带来了数百金币，在购买了一系列金属锭材料后，她还剩下千余枚金币。 犹豫再三，洛丽亚将绝大部分金币拨到一边，拿起一枚金币开始念诵祷辞。 “一枚铜币妙用无穷，一枚银币带来欢欣鼓舞，一枚金币可以让你和全世界为敌。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还是我的钱......遵从契约，金币的守护英灵，显现于此吧。” 一个半透明的猥琐老头突兀地出现，爱丽丝稍微瞥了一眼后继续低头打扮人偶，安妮则把他当做了某种侏儒小发明一样的存在。 “r,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英灵阿巴贡嘴上恭谨地说到，眼睛却死死盯住地上的金币一动不动。 看到阿巴贡猩红贪婪的目光，洛丽亚整个人急忙扑到了金币堆上喊道：“再看就发配祖尔格拉布！” 收回饿狼一样的眼神，不想去和巨魔数木片的阿巴贡耗尽全力将头扭向一边。 死死压住金币的洛丽亚接着说道：“拿着这些金币，在铁炉堡低调的做生意。” 要我拿金币你倒是起来啊，这么想着的阿巴贡小心说道：“短时间内恐怕很难赚到客观的利润。” “你有一百年的时间去慢慢赚钱，一百年后收购武器、布匹和粮食，武器只要矮人的，粮食能吃就行。”洛丽亚接着指示到。 闻言，有些诧异的阿巴贡反复扫视着粉毛萝莉，开口就是一百年，仿佛在交代遗言似的。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敢贪污的话就让你永生永世见不到哪怕一枚铜币。” ...... “洛丽亚，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粉毛萝莉手脚并用爬上专用赛羊，安妮担心的问道。 洛丽亚双手死死抓住羊颈的毛发，吃痛的赛羊扭动起身体来，这使得她揪的越发紧了。 “没问题......大概。”打定主意，一旦落羊就在空中抱头蹲防的洛丽亚回答道。 同为参赛者的安妮自如的牵着缰绳，考虑片刻后说道：“好吧，别勉强自己，遇到危险就放弃吧。” 就在这时，预备的号角响起，参赛者们纷纷驾驭着赛羊来到起跑线前。本届比赛的路线为从铁炉堡到卡拉诺斯之间的往返近两百公里的路程，熟练的选手大概六七个小时就能跑完。 沿途则设有若干签到点，选手们需要领取全部的签到证明，最终的冠军可以获得数额可观的奖金以及一头精锐的武装巴拉克托尔山羊。 赛羊的水平都差不多，而漫长的路程则更加考验选手对赛羊体力的分配。是以起跑线前并没有太过拥挤。 绝大多数人都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鞭子，看起来颇为惬意。当然，也有与众不同的，比如一些人一脸我最**表情，臭着脸双手抱胸四十五度望天，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一些人将鞭子仍到一旁，抚摸着山羊的背脊并温柔的与其沟通，给人以非常强力的感觉；一些人，不对，一只萝莉伏在山羊背上，死死揪着山羊毛，紧张的要死。 最近天气很好，湛蓝天空中的太阳洒下和煦的阳光，漫山遍野的白雪也不再寒冷，给人洁白可爱的感觉。 起跑线同时也是终点线，附近不远处已经搭设好了大片的露天酒馆，观众们在这里惬意的喝着麦酒或啤酒，谈天说地的同时享受着预测赛事的快乐。 “二哥，你说大哥能赢么。”布莱恩向穆拉丁问道。 穆拉丁看了看远处被一群矮人战士围在中间的银发人类少女，摇摇头感叹道：“谁知到呢，这世界实在太大了。” “是啊，世界太大了......美酒节过后，我打算离开铁炉堡去探险。”布莱恩说道。 穆拉丁知道弟弟对未知事物抱有极大的热情和好奇，作为探险家协会的缔造者之一和首席会员，布莱恩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来面对任何威胁，是以并不担心。 穆拉丁点点头表示赞同，就在这时，比赛开始的号角响起。 排在最前的选手们轻舞缰绳，指挥着赛羊齐头前进。 在队伍后尾位置的洛丽亚此刻十分纠结，她犹豫着要不要放开一只手来挥舞鞭子。就在粉毛萝莉终于小心翼翼地松开一只手时，前方的队伍里一阵人仰羊翻。 赛羊是禁止装配鞍具的，跑起来的时候足以把骑术不精者摔到一边，这也是每年的例行节目了。 露天酒馆区传来阵阵善意的哄笑，铁炉堡守卫则迅速地将落羊者扶到一边——他们依然可以再次参赛，不过要等其他人都出发以后才能动身了。 见状，刚刚拿起鞭子的洛丽亚再次双手紧紧揪住羊毛，此时周围的选手都早已出发。 “驾......”她尝试发出印象中的起步口号，山羊却一动不动。 用双腿夹紧羊腹，山羊依然一动不动。 “喵！”急中生智的洛丽亚用喵星语命令山羊前进，这一次山羊有反应了，它咩了一声后继续站桩。 糟糕！虽然山羊好像听懂了自己的话，但自己却不懂山羊语。观众们也发现了异常，纷纷向洛丽亚投来视线。 有些不好意思的洛丽亚终于采用了最后手段，只见她整个上半身趴伏下去，双臂环绕山羊脖子发动了锁喉。 “咩~~~~” 发出古怪的声音，某山羊载着粉毛萝莉离玄而出。 第62章 一桶萝莉汁 作为猎人，骑乘动物对于安妮来说并不很难，但她的骑术也不算十分精湛。 比赛最初的阶段里，她一直保持在中间集团，可自卡拉诺斯折返后却几乎没有见到任何一个骑手——除了远远跟在自己身后无力反超的。 下午四点，开赛八个小时后安妮接近了终点，这一成绩就往年来说只是中上而已。自觉没有希望的安妮在通过终点线时却被告知自己获得了冠军。 诧异的安妮接过优胜者奖金和精锐武装巴拉克托尔山羊的缰绳时，却发现主办方一脸更加诧异的表情。 而另一位参赛者，隐姓埋名的麦格尼·铜须此刻十分郁闷，对于年轻的铁炉堡国王来说，这届美酒节实在糟透了。 参加超级酒鬼大赛被放倒的三弟布莱恩就不说了，这毕竟是酒量不如人。参加保卫美酒节活动的二弟穆拉丁意外失败，还看到了可怕的东西。而轮到自己时，直接碰到了奇怪的东西。 大概是在比赛过半时，地面下突然冒出了一些粗细不一的奇怪东西，扭曲着就好像活的藤蔓一样。 作为一名强大的战士，麦格尼当然无所畏惧，轻松写意的一飞锤就将怪藤秒杀。然而随着比赛的继续，从周围冒出的藤蔓愈加多了起来，有些还附带迟缓和中毒的效果。 最后的结果是，麦格尼硬生生的被数百条怪藤拖在了远离比赛道路的地方。好不容易将怪藤全部击杀干净，重返赛程的麦格尼却因为耽误太多时间而屈居数十名之后。 来不及纠结比赛结果，作为铁炉堡国王的他迅速表明身份，在得知许多人都被那种奇怪藤蔓袭击之后，他立即带领战士们前往查探——他担心这是南边黑铁矮人的阴谋袭击。 就在现场一片混乱之时，爱丽丝无精打采地缓缓走到安妮面前。无视安妮的躲闪，她将人偶塞给安妮后直接把自己横在了奖品（武装山羊）背上，好半天才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快走，去找洛丽亚。” 还在为自己获胜而莫名其妙地安妮更加迷茫了“哎？去哪找？不在这里等她返程么？” “西面。”爱丽丝有气无力地说道。 明明是南北向沿着大路的比赛路径，是如何跑去西面的，难道是迷路了？ 安妮仔细回忆着洛丽亚是否有路痴属性，同时也判断着爱丽丝所说的是否真实。 在考虑到爱丽丝只是个恋物**，对人没有任何兴趣之后，安妮骑上武装山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爱丽丝没有回答，似乎是睡着了。 ...... 洛克莫丹是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巨大的盆地，它位于丹莫罗群山以东，灼热平原以北，湿地以南。这里拥有极其丰富的资源，是铁炉堡王国的经济心脏， 这里常年阴冷灰暗。阳光很少能穿透迷雾，有限的视野内只能描绘出一个树枝在微光中摇曳的世界。持续不断的降雨使土地保持着花草茂盛的青葱色彩。虽然有东部海洋转来的暖流使得湖水不至于结冻，但刺骨的寒冷充斥着每个早晨和夜晚。这天气虽然不适合敏感的人类，但对矮人来说却很完美。与荒芜之地相比，洛克莫丹的空气闻起来棒极了，湿度更是截然不同。 此地地势十分低矮，水网密布的湿地河流在南部交汇，最终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将水源注入洛克丹莫盆地，在这里形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洛克湖。 “好痛！”爬上岸的洛丽亚将咬着自己脑袋的洛克湖狂鱼狠狠仍在地上，脱离湖水后依然凶残无比的洛克湖狂鱼不断摆动尾鳍，扭动着身体向洛丽亚跳来，看样子是想在她裸露于空气中的光洁小腿上咬一口，恼怒的洛丽亚随之将其踹飞回湖中。 就在不久前，穿越了漫长的地下隧道，一路狂奔的赛羊冲入了洛克湖中，一直不敢试验惯性下空中屈体三周半抱头蹲防是否有效的洛丽亚也被带了进去。 一拥而上的洛克湖狂鱼马上就把赛羊干掉了，拜其所赐，没有被当做主要目标的洛丽亚脱下碍事的毛皮外套，被咬了几口后来到了岸边。 “再也不相信畜力交通工具了呀！包括飞的呀！” 看看还在不断流血的白嫩手臂，担心留下伤痕的洛丽亚匆忙处理起伤口。 止血并包扎完毕后，看着受到自己吸引而在岸边游弋的一群洛克湖狂鱼，洛丽亚从裙子下摸出一颗秘银高爆炸弹扔了出去。 这东西杀伤力和杀伤范围颇大，当然制作成本也非常高。洛丽亚一项十分节省，就连火枪子弹都用一铜子一大把的劣质弹丸，粉毛萝莉看来是真的怒了。 沉闷的轰鸣声伴随着巨大的水柱响起，不久后翻着白眼的洛克湖狂鱼纷纷落下。洛丽亚点燃篝火烘烤着湿透衣服，随后开始收集起食材，她今晚准备吃鱼。 至于自己的两只伙伴，萝莉的直觉告诉她，她们能找到自己。 决定坐等的洛丽亚取出一只从铁炉堡顺来的酒桶，在湖边洗净后将其装满了水，随即在包包中翻找起什么来。 “找到了，便携式加热器。” 便携式加热器，金属制的球状物体，其上连接着一条缆线和开关。 洛丽亚手握住缆线，将球体投入桶中后打开开关，十几分钟后桶中的湖水开始散发出热气。 关闭开关，小心的将便携式加热器放到一旁，洛丽亚搬来一块石头作垫脚用，随后光溜溜地跃入桶中。 辽阔无边的洛克湖反射着夕阳的余晖，飘渺的薄雾开始弥漫。 只露出脑袋的洛丽亚满脸惬意，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歌曲。从这里可以看到横卧于山脉之间的巨石水坝，出水口轰鸣而下的人工瀑布划出道道壮丽的曲线。 桶外微凉的空气和温暖的热水造成的冷热交替紧紧缠绕在一起，阴柔秀美的自然景观搭配雄壮的人工大水坝。 再加上那夹杂在一起的，野外沐浴产生的微妙解放感和担心被看到的少许羞涩感。诸多强烈对比带来了妙不可言的享受。 “呜呼~呜呼呼呼~” 少许氤氲热气中，霞满双颊的洛丽亚两手扣着桶边，愉悦地轻晃着脑袋。 第63章 **少女不用吃饭 在半死不活的爱丽丝指引下，担心洛丽亚遇到危险的安妮羊不停蹄地向洛克丹莫赶去。在她看来，洛丽亚是个四年都没出过门的宅女，要是遇到灰熊什么的野生动物大概会被吓哭吧。 从清晨起就几乎没有离开过羊背的她强忍着臀部火辣辣的疼痛，全速驱驰着精锐武装山羊前进。 就在安妮全身的骨头都好像快被抖散一般咯吱作响时，她远远看到了火光和湖面映照出的稀薄星光。 “爱丽丝，是那里么？”安妮再次向爱丽丝确认方向。然而没有回答，挂在羊背上的爱丽丝虚弱的晕了过去。 放慢速度继续前进，安妮借助着微弱的星光辨别着周围的环境。 “洛丽亚！”她呼唤着粉毛萝莉的名字，希望得到应答。 “嘘！” 找到了，松了一口气的安妮驱策着山羊向洛丽亚出声的位置行去，只见粉毛萝莉慵懒地缩在躺椅上，手握吊杆正在垂钓。一旁的小几上放着殷红的葡萄汁和数串烤鱼。 “很愉快么？”面无表情的安妮在羊背上居高临下地问道。 “嗯~”头也不回的洛丽亚用鼻音懒洋洋的回答道，听声音确实很愉快。 自己这么辛苦这么着急地赶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思考了几秒的安妮没有得到答案，于是她决定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感性。 “嘎呜！”金发萝莉向着洛丽亚飞扑而去。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自知理亏的洛丽亚以被拍打几下的代价抚平了安妮的怒气。又搬出两个酒桶，洛丽亚殷勤地邀请安妮和爱丽丝泡个酒桶浴。 虽然傍晚洗过，但不小心准备了三桶热水的洛丽亚也顺势钻进了自己的桶里。 “呜呼~” 隔壁传来了安妮可爱的声音，洛丽亚半献殷勤半炫耀地说道：“安妮姐姐，很赞吧，这是我的最新发现呢，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给你呀！” “还，还好。”或许是由于热水的缘故而满脸通红的安妮回答道 “爱丽丝呢？”洛丽亚又向另一侧的银发少女问道。 “咕咕咕......”只有半个脑袋浮在水面上的爱丽丝吐着泡泡。 “爱丽丝怎么了？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洛丽亚向安妮问道，她心想难道是自己将衣服鞋袜全部锁在一口箱子里，无法觅食的爱丽丝不高兴了么。 闻言，安妮稍作回忆后答道：“她从下午开始就这样了，会不会是肚子饿了？” 二人同时想到，在铁炉堡的几天里，除了参加超级酒鬼大赛时看到爱丽丝灌过酒以外，似乎没发现她吃过任何东西。 看起来真是饿了，然而为什么不吃东西？难道说**的食物与众不同么。 “爱丽丝饿了吗？”洛丽亚转向爱丽丝的方向问道。 “咕......”银发少女吐出了肯定的泡泡。 “有什么想吃的吗？” 闻言，爱丽丝艰难地歪过头看向洛丽亚，随即整个人沉了下去。 ...... 两只萝莉合力将爱丽丝抬进帐篷，探了探对方的鼻息后安妮说道：“看来是没事了，真没想到洗个澡也能溺水。” 洛丽亚拍打着爱丽丝的脑袋说道：“睡着的时候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醒着的时候却是个**。 “喂喂，起来吃点什么再睡。”洛丽亚越发用力的拍打着爱丽丝说道。 毫无反应，爱丽丝看起来睡得很熟。 “别管她了，肚子饿了自己会醒的。”四处摸索着梳子的安妮说道。“你该剪头发了，洗完澡干的慢不说，在野外旅行也有诸多麻烦。” “没关系，我有吹风机，另外战斗的时候再扎起来就好。”洛丽亚否定了安妮的提议，头发太长虽然很麻烦，但总是舍不得下手剪去。 “有那种东西就早点说啊，快拿出来。” 安妮接过洛丽亚递出的吹风机，拨开开关后热风从通风口中涌出。就在她将风口对准自己时，吹风机咯嗒响了几声后停止了工作。 “大概是没电了，给我。”接过吹风机，洛丽亚从睡裙中翻出了一个类似充电器的装置，将一端连接在吹风机上后，她将另一端的吸盘贴到了脑门上。 “这是什么？不是用电池的么。”安妮好奇的问道，同时心说你是哆啦h梦么，随身携带各种小道具。 “萌力转交流电3型充电器。”洛丽亚说出了装置的名称，之前获得大工程师称号的颁奖大会不过是走秀而已，真正使洛丽亚获得这一荣誉的是——她发现了一种富集于可爱生物中的未知能量，并成功地制定了衡量标准以及研发出将之转化为可以使用能量的装置。 洛丽亚向安妮稍微解释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把这种能量命名为萌力，目前转化的效率还很低，向这样收集散逸的萌力进行充电可能要几天才能充满。” 不太明白的安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觉得肯定有其他解决方法，是以并未插话，而是等待着洛丽亚继续解释。 果不其然，粉毛萝莉继续说道：“类似于喵星人等可爱的动物很难几天一动不动地让你充电，但由人类来的话有另一种办法，就是大规模爆发萌力。” 说着，洛丽亚伸出两只手指成v字型，横在眼前后说道：“咪啪！” 充电器上的红灯顿时一阵闪烁，稍后则稳定下来并变成了橙色光芒，这代表着充电完成了一部分。 无视安妮一脸惊悚的表情，洛丽亚自言自语道：“唔，还没满呢，果然简单的卖个萌是不够的么。” 说着，洛丽亚用双手捂住脸，片刻后又放了开来。 只见洛丽亚眼眸含水波光粼粼，双颊镀着一层淡粉色红晕。秋波微转间，用甜蜜的声音对着安妮撒娇道：“最喜欢安妮姐姐了。” 一时间，安妮愣住了。 就好像被一头疾驰的科多兽撞入心扉，陷入混乱的她思绪七上八下，心跳不已——谁说萝莉萌不到萝莉的。 充电器的指示灯一阵狂闪，眨眼间变成了绿色。 啵的一声后，洛丽亚将脑门上的吸盘拔下，她对安妮说道：“这样就好了，我帮你吹头发吧。” “唔......嗯......”安妮深深低下头，用鼻音回应着。 洛丽亚打开吹风机，拾起一缕金发吹拂着，发现安妮有些不对劲的她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安妮摇摇头不说话。 一时间帐篷内只有吹风气发出的呜呜风声。 一刻之后，将两人头发吹干的洛丽亚关闭了吹风机。 “睡吧。”萝莉呀说道。 “嗯。” “不用担心爱丽丝，她对人本身是无害的。” “嗯。” “真的没事？” “嗯，” ....... 深夜，在翻来覆去的安妮也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后，爱丽丝小心翼翼地挣开洛丽亚的怀抱——后者不知从何时起就抱了上来，还时不时地啃着爱丽丝的脑袋。 轻轻将自己的一缕头发从洛丽亚口中拉出，粉毛萝莉翻了个身喃喃道：“炸酱面。” 爱丽丝蹑手蹑脚地拉开帐篷钻了出去，不远处立着两个酒桶，另外一个打翻了，看样子是自己溺水的地方。 靠近另外两个酒桶，提心吊胆的爱丽丝终于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洛丽亚和安妮在她溺水后太过匆忙，她们没有倒掉桶中之水。 ...... 清晨 “安妮，是你把水倒了么？” “没有啊。” “是漏水了么？这酒桶质量真差......哟，爱丽丝，睡了一觉恢复精神了呀。” —————————————————————————————————— 点点连更八天了，后半月由豆豆更新。 第64章 快乐的一家 自从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已经过去了三年。 这期间我一直生活在森林中，并结识了几位好朋友，他们和我长的不大一样，拥有着紫色的皮肤，长长的耳朵......他们自称为暗夜精灵，称这片森林为灰谷。 ‘我已经尝遍了森林里所有的东西，我要离开了，我的朋友。’我对我的老朋友，一名德鲁伊说道。 他安静的坐在树下，如果不是那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我甚至会以为他是一截树根或别的什么生物......从出生起就一直在那里。 ‘是什么在召唤你离开？我的朋友。’他用深邃的声音问道，却没有期待我的回答。 寂静在蔓延，正当我以为这一刻将永远持续下去时，我的老朋友递过一个雕像——木质的、巴掌大小的乌鸦。 ‘愿塞纳留斯的智慧与你同在。’ ‘上帝保佑你，我的朋友。’ ——贝尔记于灰谷 安妮把下巴搭在洛丽亚肩上，看着洛丽亚手中的笔记问道：“这是什么？” 继续向后翻页，却只记载着大段的菜谱，失去兴趣的洛丽亚合上手中的笔记，不太确定地回答道：“似乎是一个叫贝尔的厨师写的菜谱大全？” 三人的旅行在继续，她们已经到达了洛克丹莫与湿地交界的附近。将目的地定于卡利姆多的洛丽亚目前只有两条路线可选，穿越湿地去米奈希尔港乘船到暴风城港口，或者穿越灼热峡谷与燃烧平原过去。 这时代的暗夜精灵还很神秘，除了矮人与他们有着有限的交流外，人类对他们的存在近乎无知，自然也没有船只能够直通卡利姆多。 除了直接飞跃无尽之海，想要到达卡利姆多唯一的方法就是去荆棘谷，去藏宝海湾，去乘上地精往来两个大陆间的贸易船。 走湿地要近一些，也安全的多，但即使是爱丽丝也无法在燃烧平原上完全保证洛丽亚和安妮的安全。 在洛克湖东岸短暂的休息后，洛丽亚一行准备继续出发。安妮和洛丽亚共乘那只比赛奖励的武装山羊，而爱丽丝独自一人骑乘一头灰熊——某天夜里它妄想袭击营地，结果被爱丽丝轻松制服了。 “爱丽丝，别发呆了。”安妮向爱丽丝招呼道，后者正蹲在一边拨弄着地上的野花。 自从来到洛克莫丹后，个性清冷的爱丽丝渐渐变得开朗起来，现在的她偶尔会给人一个笑脸......虽然依旧从没看过她吃东西，但人却精神多了。 **少女原本苍白的脸颊近日有了些红润，没有再袭击过两只萝莉，并且总是抢着干活——在倒洗澡水上尤其积极，这让安妮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并逐渐接受起对方来。 中午时分，巨石水坝已经近在咫尺，奔腾而下的水柱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十分潮湿。 一个小营地映入三人眼帘之中，而在附近烹饪的一名黑发人类中年男子看到几人后，热情的招呼起来。 “远行的旅人们，吃顿饭再赶路吧。” 看不出有任何恶意，而招待匆匆旅人也算是人类的一种风俗，再加上不远处的水坝上常年驻守着铁炉堡的卫队，安全上没有多少顾虑的三人拴好山羊后，围坐到了篝火旁边。 “姑娘们，你们好，我叫做普瑞斯托。”普瑞斯托先生起身礼貌地介绍着自己。 普瑞斯托？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的洛丽亚回忆片刻，随即把它当做了一个普通姓氏。 “您好，普瑞斯托先生，我叫洛丽亚，这是我的姐姐安妮和朋友爱丽丝。” 随着洛丽亚的介绍，普瑞斯托先生分别向安妮和爱丽丝问好，谁也没有多看一眼，谁也没有少看一眼，倒是爱丽丝盯着对方看个不停。 就在洛丽亚拍拍爱丽丝，打断她那不礼貌的视线时，普瑞斯托先生对着身后的帐篷喊道：“孩子们，快出来和客人打个招呼。”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走了出来，黑色长发的少女揉着眼睛似乎刚刚睡醒，而同样有着黑色头发的青年则绕着自己的妹妹转来转去。 少女落座后翻着眼睛望天，青年喋喋不休的和她说话，两人都把洛丽亚一行无视了。 不过是萍水相逢，自觉没有必要在意对方态度的洛丽亚和安妮也无视了二人，而爱丽丝再次反常的盯着那对黑发兄妹看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各做各的事，爱丽丝左看右看，安妮盯着锅里的熊肉发呆，青年缠着妹妹讲着冷笑话，其妹则双手抱胸不时用鼻音哼哼两声算是回答。 而普瑞斯托先生则边用铁勺搅动着锅里的炖熊肉，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洛丽亚聊起天来。他从洛丽亚那里得知了她们的旅行目的，而洛丽亚则了解到这个三口之家正在洛克湖畔度假。 “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一个老朋友。”普瑞斯托先生一脸怀念的表情，用沧桑的语气说着：“我们好久没见了，不过他大概会讨厌我吧。”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洛丽亚只好勉强应付道：“或许你可以试试写一封信邀请他出来，嗯，出来一起度假，就像你们的家庭旅行这样。” 闻言，普瑞斯托先生温和的笑了笑，仿佛回忆着什么般说道：“他是个不守时又不爱出门的的家伙。” “.......”这次洛丽亚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就在粉毛萝莉眼珠乱转准备换个话题时，普瑞斯托语气忽然凌厉起来，他突兀地问道：“毁灭世界怎么样？” 爱丽丝撞倒椅子站了起来，死死盯住普瑞斯托，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洛丽亚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的问题不论是时机还是内容都让她一时诧异，她不小心脱口说道：“那多麻烦，直接让雄性动物都去搅基不就好了。” 当啷。 普瑞斯托先生手中的铁勺撞到锅边，这回轮到他目瞪口呆了。 好半天他哈哈大笑起来，像个慈祥长辈一样拍着洛丽亚的脑袋笑道：“真是可爱的孩子，这办法值得一试。” 不提躲闪着对方拍头的洛丽亚，一旁的安妮却颇为奇怪地看着爱丽丝，她问道：“你怎么了？”而爱丽丝则回答道：“抓来的那只熊还没喂。”说罢自顾自的走开了。 不久后熊肉终于炖好，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肉食动物的洛丽亚小姐早忘了刚才的不快，和对面的黑发少女争抢着锅中的熊肉。 酒足饭饱之际，刚刚略显尴尬的气氛不再，几人聊起天来倒是热闹非常。在洛丽亚发表了只要有爱就可以的言论后，一时间黑发男青年更是兴奋起来，推杯换盏间将洛丽亚抬到了人生挚友的高度。 临行前，普瑞斯托先生叫住了洛丽亚，将一枚黑色浆果递给洛丽亚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少女说道：“这是一个小礼物。” ...... 越过巨石水坝来到湿地南部时天色已黑，布置好营地后，洛丽亚向戒指确认着手上的奇怪黑色浆果是否安全。 在得到完全无害的回答后，粉毛萝莉将果实吞了下去。 [你获得了大地守护者的祝福，受到大地眷念的你从此不会被她伤害。] [史诗任务，获得五色守护巨龙的祝福进度更新......] [你可以使用技能天降萝莉了] [天降萝莉]：通用技能 说明：从高空坠下，裹挟着大重力加速度的你深信自己可以砸毁一切。 “......” 天国的哥哥，洛丽亚此时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第65章 熊，鳄斯基，象棋 我不断地旅行，不断地结识新朋友。 我喜爱莫高雷辽阔的草原，放松精神和身体，躺在草原上仰望着蓝天白云是一大乐事，当然，我要小心地避开友好的牛头人朋友和他们的科多兽，不管哪一个都会在不经意间把我踩死。 我也喜欢冰天雪地的冬泉谷，那里有最好的温泉和千奇百怪的美味。我的地精朋友总在劝我去科赞开家餐厅，他说贸易大王会对我的食谱感兴趣的。 我花了数年时间走遍卡利姆多，整理出数百种新的食谱，我惊讶地发现，这片神奇的大陆上几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认识我的人开始称呼我为美食家贝尔，这让我感到兴奋。就在这时，我认识了一群来自东部大陆的矮人探险家......我们很快成为了好朋友，因为对未知的旺盛好奇心以及对美酒美食的热爱。 我从他们那里学会了熟练的使用各种武器，这很有用，在冒险的旅途中，我总在头痛一些强大的生物。这次，我相信我的食谱能够更加壮大。 ‘铁砧’是探险队中的测绘员，他制作的地图精美无比。在一次针对凄凉之地的考古研究导致负伤后，他决定回到他的家乡——海洋另一端的大陆，而我将与他同行。 ——————————‘美食家’贝尔 来自湿地的商船驶入暴风城港口，这些船只运送着来自北方人类王国和矮人王国的货物，稍作停靠之后，它们又将满载着暴风王国（又叫艾泽拉斯王国）西部荒野的大量农作物返回北方。 注册于库尔提拉斯王国的‘伯拉勒斯’号此刻正在港口卸载着货物，在米奈希尔花了三个金币登船的旅客们还要稍等片刻才能下船。 安妮在狭小的舱室过道中窜来窜去，不断地矮身寻找着什么。 “洛丽亚，你看到我的鳄斯基了么？”金发少女焦急地问道。 鳄斯基是安妮在湿地捕捉到的特产宠物，栖息在某个泥沼里的一只普通鳄鱼。 洛丽亚合上铁砧大叔赠送的，名叫贝尔的人类冒险家书写的冒险日志后，摇摇头说道：“没有见到呢，它该不会偷偷溜走了吧。” 鳄鱼大概是会游泳的。 在脑海中勾勒出鳄斯基因为对自己不满，而在昨夜偷偷潜到船边，噗通一声落水逃跑的场景，安妮沮丧地叹气道：“反正我就是不受动物喜欢，养什么跑什么。” “养什么死什么。”在一张小床上躺尸的爱丽丝低声说道。 回头瞪了爱丽丝一眼，洛丽亚摸着安妮的头顶说道：“别伤心，其实偏重武器的射击系猎人也挺好。” “我更喜欢强化宠物的兽王系。”安妮撅嘴说道。 将一串烤肉塞到安妮嘴里，洛丽亚继续安慰着对方。 “这是什么？味道挺好的。”终于打起精神的安妮翻看着手中的肉串问道。 “湿地特产，碳烤鳄鱼串。”x2 洛丽亚和爱丽丝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 暴风城的建筑和布局与洛丽亚想象中有很大不同，这座人类最南方的大城此时还未遭到兽人的毁灭与屠城。 出自人类建筑文化，夹杂了一些高等精灵精致装饰风格的暴风城与未来有着很大不同，多数建筑都是木质的，看起来不是那么威严雄壮，但多了一分小巧精致。 就像是种满花卉的，翻新过的旧城区？ 这让自夸对暴风城熟悉无比，主动揽过导游工作的洛丽亚小姐十分尴尬——在她的带路下，仅仅十分钟就迷路了。 幸而矗立与城市中心的圣光大教堂位置依旧——虽然和未来的那座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在显眼地标和某位热心看板娘的双重指引下，三人总算是找到了方向。在四处乱逛一番，边买边走边吃了一堆小零食后，决定今天先在暴风城休息的一行三只少女来到了旅馆前。 看着那块熟悉无比、用通用语写着‘镶金玫瑰’的招牌，洛丽亚感叹道：“这真是百年老店呀。” “客人，谢谢你的赞美，可是我的旅店历史并没有那么久。”听到洛丽亚话语的老板娘走了出来。 “噗。”安妮揶揄地笑了起来，她挖苦洛丽亚道：“你不是自称暴风城公民么。” 啧，粉毛萝莉撇撇嘴没有说话，心说姑娘我可是来自未来，真期待把你骗回去那天你那震惊的表情。 旅店旁边就有服务于住客的免费兽栏，将武装巴拉克托尔山羊寄存后，三人跟随服务生来到了二楼的房间。1 尚算宽敞的房间内打扫的十分干净整洁，两张单人床摆放在一座梳妆台两侧，茶几和书柜俱全，房间一侧还有通向独立浴室的小门。 等等，只有两张床！ “谁打地铺？”安妮问道，同时心想反正都是女孩子，没必要再订一间房。虽然其中一个是**。 “当然是你了。”爱丽丝用狮子看着羚羊，喵酱看着鱼般的眼神对安妮直接说道，完全没有考虑什么，这是来自食物链上层的自觉。 “随便哪两个挤一挤不就好了。”洛丽亚提出了折中方案，她心想虽然有个**，但对人本身全无威胁的爱丽丝其实挺无害的。 最后三人决定用象棋两两决胜，胜数最多的人可以独占一张床。 爱丽丝对安妮，爱丽丝的王被王后和一干小兵堵住，接着被安妮的马踩死了。 安妮一胜。 爱丽丝对洛丽亚，爱丽丝的王被洛丽亚偷走了。 洛丽亚一胜。 最终战洛丽亚对安妮。 安妮吃掉了洛丽亚的一只小兵，洛丽亚偷走了安妮的车。 安妮吃掉了洛丽亚的象，洛丽亚偷走了安妮的两只小兵。 安妮将军，洛丽亚悔棋了。 安妮吃掉了洛丽亚的一只马，洛丽亚偷走了安妮的皇后。 安妮将军，洛丽亚悔棋并偷走了安妮的另一只车。 安妮吃掉了洛丽亚的另一只象，洛丽亚想偷走王，结果失败了。 安妮将军，洛丽亚王车易位的同时偷走了安妮的全部小兵。 安妮吃掉了洛丽亚的另一只马，洛丽亚使用大复活术，将阵亡单位全部摆回了棋盘。 怒不可遏的安妮拍打洛丽亚。 安妮两胜。 安妮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得意独享一张床。 失败的爱丽丝和洛丽亚必须挤在一起了，不过对于旅行中每晚都会滚到爱丽丝附近啃对方脑袋的洛丽亚来说，也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洛丽亚拍着枕头对爱丽丝说道：“明明只是只安妮，居然敢那么嚣张。” 爱丽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赞同道：“是啊，要不把她脱光了扔出去吧。” 安妮：“......” ———————————————————————————————————————— 注1：请不要问我熊去那里了，我真的不知道。 天国，众萝莉控炫耀着自己的死法，某熊不屑地扭着屁股走开了。 第66章 童话中爱丽丝的童话 在危机四伏的湿地扎营时，即使睡觉都要时刻保持着警惕......尽管洛丽亚向来睡的很死。 在狭小拥挤的船舱中，不断摇晃的船体和甲板上总是喧闹的声音让人难以入眠......尽管洛丽亚依旧睡的很死。 一段漫长的旅行后，再次进入文明社会，住在安静舒适的旅馆中的三人却不约而同地失眠了。 “**静了反而睡不着。”独占一张床的安妮翻来覆去依旧无法入眠，她小声嘀咕道。 爱丽丝接过话头说道：“淋浴真浪费啊......还是野外好。” 和爱丽丝挤来挤去抢占空间的洛丽亚则提议道：“来聊天吧。” 叽叽喳喳。 “我来给你们讲个睡前故事吧。”在闲聊的过程中，终于放弃了‘某’这一奇怪自称的爱丽丝说道：“小时候父亲讲给我听的。” 真是让人意外，这样的爱丽丝竟然也会有如此少女的一面，不论是安妮还是洛丽亚，都难以想象爱丽丝小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究竟是怎样的遭遇才能使她长歪到如此地步。 房间里安静下来，点亮蜡烛的两只萝莉开始等待少女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爱丽丝稍作回忆后说道。 “好恶俗的开头。”洛丽亚吐槽道。 拍了拍洛丽亚的头示意她别插嘴，爱丽丝继续说了下去：“有一个叫做仙德瑞拉的女孩寄住在亲戚家里。” 【这名字好熟】洛丽亚朝着安妮挤眉弄眼示意道【接着就是被表姐们欺负了吧】 安妮则点点头表示一定是这样。 “她和表姐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爱丽丝的故事好像有些不一样，这引起了两只萝莉的兴趣，她继续讲道：“某天王宫举办舞会，表姐们将自己的漂亮衣服全让给了仙德瑞拉，她们自己则只穿着普通的服装......” 甩开爱丽丝的手，洛丽亚抗议道：“这不科学！女主角的开场必须悲情啊！这么讲故事后面就没有爽点了，会扑街的！” “抗议无效。”镇压住洛丽亚的同时，爱丽丝淡淡说道。 被奇葩的剧情走向吸引住的安妮却有了些兴趣，她催促着爱丽丝继续说下去。 故事再次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魔女出现了，她向女孩施展了午夜零点就会全裸的诅咒！”爱丽丝瞪大眼睛，想为故事增加些压迫力。 “......” 魔女原来是反派么，把我的南瓜车和水晶鞋还来啊混蛋，另外，到底是什么诅咒会让人全裸啊！被禁止发言的洛丽亚在心中吐槽道。 “于是仙德瑞拉和表姐们快乐地参加了舞会，在将近午夜的时候，想起可怕诅咒的仙德瑞拉不得不离开，她在匆忙中遗失了一只鞋子。” 这是什么神转折，还有好像少了个角色啊，洛丽亚继续在心里吐槽。而安妮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子呢？” 做出稍安勿躁的手势后，爱丽丝说出了结局。 “打算在舞会中寻觅王妃的王子一无所获，就在他绝望地离开时，意外的发现了仙德瑞拉遗落的鞋子。然后王子派人找到了鞋子的主人，从此仙德瑞拉和王子过上了脸红心跳的性福生活。”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洛丽亚举手提问道。 故事已经讲完的爱丽丝点点头表示同意。 “故事里王子根本没见过主角吧，为什么会选她做王妃？”洛丽亚如此问道，安妮也表示同样不解。 爱丽丝露出一个你们真笨的表情，难得一笑的她微笑着说道：“我小时候也是这样问爸爸的，不过你们这么大了还不懂.......真是够笨的。” “哈？然后？”x2 爱丽丝挺了挺胸，用一副我有知识我自豪的表情说道：“当然是因为......王子他是个恋足癖呀！” “......” 一时间天雷滚滚，被雷的花枝乱颤的两只萝莉终于明白了爱丽丝是如何长成这样的。 **的世界真难懂，碎了一地的少女心再也粘不起来。 “睡了。”x2 熄灭蜡烛，童年被毁的两只萝莉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致，倒头就睡。 教育要从孩子抓起，这是洛丽亚和安妮入睡前不断徘徊于脑海里的话语。 ...... 艾泽拉斯世界十分奇妙，在这里文明与蛮荒的边界犬牙交错。 有趣的是，越靠近文明种族中心的地方，则野兽和怪物越弱，反之，越远则越强。究竟是最初的开拓者们选择了相对安全的环境发展起文明，还是因为文明的发展而驱离了过于强大的生物？这很难说清楚。 然而即使在只有最弱小野生生物徘徊的艾尔文森林，缺乏训练的普通人也寸步难行。森林中无处不在的狼群以及不时袭扰村庄的鱼人，对他们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威胁。 敢于单身上路的旅人必定有两把刷子，这是生活在此地人们的共识。因此，即使一只少女和两只萝莉的组合看来十分不可靠，洛丽亚一行也不时接到当地人的委托。 都是些送信，采集草药，寻找失物或者猎取野物的杂乱小委托，而给予的报酬也相当少，往往只有几个铜币。 或许是爱丽丝看起来年纪最大也最强（实际上也是），人们一般都会向她提出委托，而银发少女则从来都漠不关心地无视各种请求。 爱丽丝此时的心情不太好，她还在为昨晚自己的童话故事不受欢迎而闹别扭。 那么有趣兼且富有教育意义的童话，为什么会不能理解呢？少女困扰着，她为自己的合作伙伴（洛丽亚）品味不够高而稍有不满。 爱丽丝觉得自己富有理性而明智，这一点从她并没有完全接受父亲的教育上就可以看出。她认为父亲的教育内容大部分是不可取的，是**的。比如凌辱和**之类，比如针对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宿敌魔法少女的攻击手段。 爱丽丝只对可爱的物品有兴趣，为此她甚至和父亲闹翻而离家出走，在诺森德漫无目的的徘徊中，她不慎落入冰川而被封冻。 至今爱丽丝依然没有搞清自己沉睡了多少年，当她偶然醒来时，甚至清晰的记得沉睡前在想些什么。她曾经试图回家看看，但却被一群强大的守卫者赶了出来。 世界和印象中变得不同，比如大陆变成了两块。 潜入一处村庄中学习了数月的爱丽丝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诺森德的人类风格彪悍，十分不符合少女雅致可爱的审美观。 她决定远行。 爱丽丝的回忆被打断了。 某只被抓来充当代步坐骑的艾尔文灰熊突然停下了脚步，这种野性难驯的生物即使暂时屈居于爱丽丝的武力之下，也依然难以使用，正因为这样，三人才不得不绕路前往东谷伐木场，去买一匹便于旅行的坐骑。 一名青年挡在路中央，他焦急的恳求着：“我是马科伦农场的托托米·马科伦，好心的小姐们，看在圣光的份上，请你们务必帮帮我。” 第67章 情书 爱丽丝，做工精湛的人偶，与它的主人同名。 身长四十多厘米，木质的身体被摩的光滑发亮。银白色的长发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显得柔软而真实。 不似其主人身上总是穿着便宜货，人偶爱丽丝拥有很多套既漂亮又可爱的衣服——有时候她的主人一天就会为她换上几次。 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爱丽丝不知道自己是否与众不同，有时候她会想，或者别的人偶也和她一样，一样拥有着自我。 人偶不很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时‘觉醒’的。 她的历史比任何人所能想象的更加久远，数之不尽的岁月里人偶爱丽丝身边只有自己的主人。 人偶被她离家出走的主人抱在怀里，究竟是为何被冰封，她也想不起来了。 ‘终究是生物，身体被冻住就连意识也停止了。’ 这是她最初无数年......或许是数千年中的想法，然而时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致命的孤独感啃噬着灵魂，它就要在永恒的寂静中开始老朽，或者烟消云散，或者彻底腐烂。 暗夜精灵的寿命有多长？守护巨龙又存在了多久？ 人偶每天凝视着爱丽丝，比这些更久。 对于她来说，主人就是整个世界，是和永恒一样漫长的岁月里，唯一的依托。 这算是爱吗？这大概是爱吧。 洛丽亚不知道，安妮不知道，就连爱丽丝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爱丽丝怀里的人偶深深地眷恋着她的主人。 ...... 托托米·马科伦焦急地看着被他拦住去路的三名少女，他是趁家人不注意时偷溜出来的，再不快些回去的话恐怕又要闹的鸡飞狗跳。 抱着人偶骑着熊的爱丽丝露出了厌烦的表情，洛丽亚则抬头望天发着呆。 只有安妮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我们正要赶去东谷伐木场，如果不顺路的话恐怕帮不了你。” 托托米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说道：“打扰了，我再找别人帮忙吧。” 他的目标位于西面，而东谷伐木场在东面。 就在托托米心想不知道下一次能找机会溜出来是什么时候，心灰意冷地准备回家时，终于回神的洛丽亚叫住了他。 “唔，说说看吧，你的委托。” 对托托米来说，洛丽亚娇俏的声音就宛如天籁一般，他瞬间恢复了活力，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我想请你们帮我送一封信，就在西面不远处的斯通菲尔德农场附近。” 说罢，他满怀期待地看向洛丽亚......拥有粉色这样可爱发色的小女孩，内心一定是十分善良的吧，会帮助自己的吧。 “好的，接受了。”洛丽亚想也不想地答应到。 就在刚才，懒惰的，很少发布任务的戒指竟然开口了。它发布了名为‘年轻的恋人’，帮助托托米·马科伦完成心愿的任务。 “可是你的伙伴？”托托米犹豫着说道，他担心粉毛萝莉的同伴不愿帮忙。 安妮无所谓地说道：“听她的。” 更加无所谓的爱丽丝点点头表示同意，她只是想要跟着洛丽亚以获取说好的报酬。 长舒一口气的托托米安下心来，他取出一封信红着脸说道：“这是我写给恋人的信，请将它送到梅梅贝尔·斯通菲尔德的手上。” 哦哦！情书。 这下子连爱丽丝都来了精神，一时间托托米又纠结起来，看三只少女的眼神，自己的情书铁定会被偷看的。 “咳咳，梅梅贝尔喜欢钓鱼，总在西面不远处的小河附近。”托托米补充说明的同时希望将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然而失败了。 “说起来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安妮好奇问道，而托托米的解释是，两家人——马科伦家族和斯通菲尔德家族都反对他和恋人的爱情。 “这两家是世仇吧，总有重罗某欧和朱什么叶的即视感。”洛丽亚似乎对此有些印象，她向安妮说道。 然而托托米听到她的话后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不，我们两家关系非常要好。经常互相借个种子帮忙除草什么的。” 就在洛丽亚想要再打听些八卦时，自称被家人控制行动的托托米匆匆告辞离开了。 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洛丽亚和安妮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而爱丽丝果然把情书拆开阅读了起来。 “两家关系好为什么还要阻止他们。”安妮边玩味地说道，边指挥山羊转向西南面的小河行去。 把人偶用手臂夹住，单手阅读着情书的爱丽丝用另一只手重重锤在了某只来自暴风城附近森林里的倒霉熊头上，灰熊嗷呜一声跟了上去。 洛丽亚脱口而出道：“是啊，为什么呢，说不定他们是亲兄妹和亲姐弟之类？小时候因为某一家生不出孩子所以才抱养了其中之一，并且从不对二人提起。” “然后相恋的二人决定去见家长，却得到了你们是亲兄妹的回答。”说着说着，安妮自己笑了起来。 “什么嘛，超狗血。”洛丽亚拍着安妮的肩膀笑道，关于别人的恋爱八卦总是很有趣。 看完情书的爱丽丝则说道：“上面写错了几个字，另外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子的，刚刚那个男人其实是萝莉控，梅梅贝尔一定是个幼女，所以两家才反对的。” “唔，萝莉控么。这也有可能，毕竟按那个叫托托米的家伙所说来看，所说梅梅贝尔并未遭到限制，反倒他自己被两家人堤防着。”洛丽亚分析道。 ...... 从马科伦农场到斯通菲尔德农场确实很近，仅仅不到一小时，在南瓜田间穿行而过的三人就来到了农场西面的小河边，然而沿着河绕来回绕了几圈也没能发现所谓梅梅贝尔。 就在洛丽亚犹豫着要不要去附近想办法打听下目标位置时，一个在河边钓鱼的国字脸大叔向她们招呼道。 “几位小姐，有什么事吗？你们在附近绕了好几圈了。” 这么说着，国字脸大叔放下鱼竿起身走了过来，高大健壮的他半是疑惑半是警惕地看着三只少女。 这身材这肌肉这动作这警惕性，是民兵或者退伍军人什么的吧，用眼神和安妮交流一下后，洛丽亚切换到了幼女模式，用听起来很稚嫩的声音问道： “大叔你好，我和姐姐在找一个叫梅梅贝尔的人，旅行的路上有人拜托我们给她送信。” 闻言，国字脸的大叔愣了愣，随即问道：“梅梅贝尔·斯通菲尔德？” 洛丽亚乖巧地点点头应道：“是的，请问能告诉我们她在哪里么？” 稍作沉默后，大叔继续问道：“可以给我看看信么？” 按住正要发怒的安妮，洛丽亚面色不动的向爱丽丝说道：“爱丽酥（su）。” 入戏太深的洛丽亚咬到了舌头，天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呢。 “这样子没关系么？”爱丽丝晃动着手上的信封说道，她居然有保护别人*的常识。 “没关系，反正不是我们写的。”吐着舌头的洛丽亚给了爱丽丝一灿烂的笑容。 接过信封的大叔将之打开并阅读了起来，最近的人一点都不注重他人*呀。 “对不起，误会你们了，请原谅我的多疑。”似乎确认了少女们话语的真实性，大叔这么说道。 就在洛丽亚想继续询问梅梅贝尔的行踪时，大叔继续说道：“我就是梅梅贝尔。” 我就是，我就是，我就是。 “......” 谁也没猜中。 “呐，这至少说明我们一点都不腐，是吧？”洛丽亚拽着安妮的衣服笑问道。 第68章 弱点，萌芽，深爱 国字脸的英武大汉梅梅贝尔深情地看着手上的情书，他对洛丽亚一行说道：“三位小姐，真是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们的......你们简直是爱的使者。” 爱的使者们一脸纠结，尤其是爱丽丝，她露出了一生中最复杂最迷茫的表情。 两个不可爱的东西为什么会相爱，困惑的爱丽丝无法理解，这比她自己喜欢上什么生物更难以想象。 用力搂紧怀中的人偶，她觉得自己存在意义受到了挑战。 无视爱的使者们（主要是爱丽丝）越来越惊悚的表情，梅梅贝尔开始叙述他和托托米之间的爱情故事，最后，他请求道：“可以拜托你们么，请去找我的祖母谈一谈，只有她是支持我们的......我不想回去。” 原来天天蹲在河边钓鱼是为了逃避现实么，就在洛丽亚这么想着时，爱丽丝迫不及待地捶打着倒霉熊，并催促洛丽亚快些离开。 再次穿过南瓜田，安妮说道：“这样跑来跑去的好无聊，做任务不是应该去打怪物么？” “你想太多了，所谓的任务就是用大半的时间去找人和跑路。”洛丽亚这么说道，刚刚将情书交出后并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看来是要将这个系列任务全部做完了。 粉毛萝莉一路嘟囔着麻烦死了，不久后来到了斯通菲尔德农场，只见十余间农舍围成一圈，住所、谷仓和畜栏一应俱全，怎么看都是富农和地主阶级。 在向一名雇农问路后，三人来到了一间宽敞的房屋内，老斯通菲尔德夫人，梅梅贝尔的祖母就在这里午睡。 听到三人的脚步声，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从躺椅上醒来，睁开眼的她只是稍显困惑，随即眯着眼睛露出了和蔼慈祥的笑容。 “可爱的姑娘们，有事吗？”说着，老太太就从一旁的矮几上拿过一个罐子，打开后取出一把糖果，捧在手心里递给三人。 真是个慈祥的老人，满脸笑容接过糖的洛丽亚边这样想边踢了爱丽丝一脚，后者无视了老人的好意。 在洛丽亚说明来意之后，老人原本微闭的双眼却露出了锐利而坚定的光芒，一瞬间仿佛重回年轻时代，她从躺椅上敏捷地跳了起来，就好像一只矫健的食肉动物一般。 “这真是极好的，多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了！”这么喊着的老太太反身指着墙壁上一副画像(看起来像是她去世丈夫的遗像)用干枯的声音咆哮道：“我掰不弯你儿子，却掰弯了你孙子！我赢了！” “壮哉我大腐女！” “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 “哈哈哈哈哈！” ...... 被传教了三个半小时的洛丽亚一行终于逃了出来，安妮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说道：“真是太可怕了，再也不想回去了。” 而洛丽亚则拍打着爱丽丝的脑袋安慰着对方，她被吓哭了，那个看起来冷血无情、被砍不会叫痛、眼神嚣张的恋物癖爱丽丝被吓哭了。 一边将爱丽丝的泪水拭去，洛丽亚一边暗自留心——虽然难以想象而且原因不明，但爱丽丝的弱点似乎是腐女，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找几本腐女教材参详参详，入个门好克制这个神秘兼且强大的家伙。 “好了，不哭不哭。”摸着爱丽丝顺滑的银色长发，洛丽亚向哄孩子一般往她嘴里塞着糖果。 “呜......”银发少女抽泣中。 “别担心，这个世界上腐女很少的。”某个打算进行腐女入门的粉毛萝莉继续安慰着爱丽丝道：“你要保持冷静理智的形象呀......” 终于从灵魂被那个世界抹杀的阴影下逃离出来，抱着人偶的爱丽丝呜咽着在洛丽亚怀里拱来拱去，不时用脑袋蹭着粉毛萝莉娇小的胸部（这是垫了多少层，by安妮）。 就在这时，洛丽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用超恶毒的语言诅咒自己。 颇为相信自己直觉的她开始四处寻找起来......对爱丽丝翻着白眼的安妮，有些恶意，是朝向爱丽丝的；灰熊，有很大恶意。依然是朝向爱丽丝的；远处草丛中的一只喵星人，有超强恶意，然而是朝向全人类的......最后，洛丽亚将目光落在了银发少女怀中的人偶身上。 “说起来，这个人偶有什么故事么？”洛丽亚将爱丽丝推开后问道，她心想这该不会是诅咒人偶之类的东西吧。 擦着微红的眼睛，爱丽丝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常态，然而依旧贴着洛丽亚的她回答道：“是很久以前父亲给我的，用来练习脱衣服和缠绕捆绑。” 自动忽略了后半句，洛丽亚继续问道：“是很重要的东西么？”如果不重要就想个办法把它毁掉吧，洛丽亚紧紧盯着人偶，她越发确定这个东西在诅咒自己。 “唔......”沉吟着的爱丽丝双手举起人偶，端详一会后回答道：“也不算是很重要的东西。” 诅咒突然间中断，洛丽亚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过因为很可爱所以一直带在身边。”爱丽丝继续说道。 洛丽亚仿佛看到某个粉碎掉的东西又复原了。她狐疑地盯着眼前据说名为爱丽丝的人偶，最终依然没有进行自己的计划——比如用三条胖次换来人偶，然后悄悄把她焚烧掉什么的。 “快走，麻烦死了。”安妮不耐烦地催促道，平常就算有些许讨厌爱丽丝，但从未如此直白表达恶意的她有些不对劲。 三人在诡异的气氛下继续着委托，到闪金镇的狮王之傲旅店找人制作隐形药剂——这是来自斯通菲尔德老太太的任务，用隐形药剂帮助托托米和梅梅贝尔私会。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闪金镇，来不及感怀与它最初的相遇，洛丽亚一行在见到某个猥琐的无牌照炼金师威廉·匹特后，对方说道。 “我可以为托托米配制一种隐形水，这样他就可以悄悄溜出马科伦农场去见梅梅贝尔。不过我需要一些水晶海藻来配制这种药水。水晶海藻一般生长在海里......不过有时候鱼人会收集它们。去看看水晶湖附近的鱼人身上有没有海藻，水晶湖就在闪金镇的东边。” 小鱼人们住在水晶湖北面，从闪金镇前往那里，路上的小河、森林以及泥沼会花费许多时间并让坐骑显得毫无用处。 而洛丽亚有些事想要独自去做，是以，她提议三人分开行动，爱丽丝去寻找材料，安妮骑着武装山羊去东谷伐木场购买坐骑，而自己则去做自己的事。 ...... 爱丽丝非常讨厌那只金发的#%&*（爱丽丝的脏话），总是静静看着周围的她发现，那个叫安妮的#@#￥不时会对自己的主人翻白眼。 然而比起金发的傻瓜，爱丽丝更加痛恨的是粉毛的那一只。 那个该死的粉毛@#￥$#^&%! 爱丽丝在心中咒骂道，自从遇见她后，主人对自己做的这样子那样子的事少了很多，反而总在玩那些丑陋的衣物。 有时，爱丽丝会想，如果自己可以说话，一定会将粉毛骂的羞愧而死，如果自己可以行动，一定会做掉那只粉毛。 有时，爱丽丝会安慰自己，主人是爱丽丝的主人，粉毛小偷很快就会失败的。 有时，爱丽丝会嫉妒对方，嫉妒对方的体温，嫉妒对方能让主人高兴，嫉妒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会说话不会动的爱丽丝只有主人而已，为什么要夺走爱丽丝的唯一。 就在刚才，粉毛居然使用卑鄙的阴谋，让主人投入她的怀抱，爱丽丝甚至看到了对方轻蔑地嘲笑自己。 “你不过是个没用的人偶罢了，爱丽丝就由我粉毛大魔王拿下了！” 爱丽丝心中的粉毛用一副狰狞的模样说道，而她的帮凶金毛恶鬼则在一旁用恶毒的眼光打量着主人。 她们一定是打算欺骗主人那颗单纯善良的少女心，在玩坏后就将主人吃掉！ 可是，正如粉毛大魔王所说，自己只是个没用的人偶......不能做掉对方，甚至不能辱骂对方，这比故事里的嘴炮主角还废柴。 ......不要小看年龄数以万年记的人偶啊！ 在粉毛大魔王猖狂的大笑中，爱丽丝使用了自己的唯一武器——精神诅咒暨脑内虐杀*。 如果能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干掉对方就再好不过了，就在爱丽丝不断加大诅咒幅度，用上各种语言各种恶毒词汇时，粉毛大魔王看向了她。 果然，爱丽丝太天真了么，不但没有消灭大魔王，反倒暴露了自己。 爱丽丝在对方猩红的眼睛中读到了自己被虐杀的场面——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被地狱的烈焰从身体到灵魂慢慢烧尽。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烈焰中哀嚎挣扎，而粉毛大魔王却以此取乐的景象。 太可怕了！ 然而，就在爱丽丝不断对自己的灵魂呐喊，要自己鼓起勇气面对粉毛大魔王时，主人的话语传来。 “这个人偶一点都不重要。” 灵魂仿佛被抽离身体，虽然没有心，却明白了心碎裂的疼痛。 “骗你的，她太可爱了，我离不开她，求你不要伤害她。”1 爱丽丝瞬间复原，原来主人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未将主人完全骗到手的粉毛大魔王不得不打消了烧死自己的打算。 经历了大喜大悲的爱丽丝此时十分疲惫，她这么想到。 暂时放过粉毛一条命好了，才不是害怕她呢。 —————————————————————————————————— 注1：此处为爱丽丝脑补，其实她一直在脑补。 第69章 谁比谁凶残 距离文明中心愈近的地方，野外生物也愈弱，这些弱小的怪物有自己独到的生存优势——不外乎能生能躲能打洞。 之前在闪金镇上听说了法戈第矿洞中有狗头人侵扰矿工，暴风城当局不断地进行清剿，然而生育能力和老鼠差不多的狗头人实在杀之不尽。再数次由军队进行的歼灭作战失败后，暴风城干脆维持着现有控制地域，转而去雇佣冒险者蚕食狗头人的数量。 十个铜子一只——按照获取的狗头人蜡烛计算。 满怀正义感的洛丽亚小姐此刻就站在矿洞前，她打算帮助矿工们消减一下狗头人数量，绝对不是因为一血送在这里，至今念念不忘想要报仇。 负责守卫矿洞的民兵指挥官拦住了少女的去路，他表示前面对于柔弱的萝莉来说太过危险。 “小女孩，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别处玩吧。”他如此说道。 洛丽亚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经由戒指传递的信息十分缓慢，数秒后粉毛萝莉才得知他的等级。 十级的灰名一只——低于自身八级以下则呈现为灰色，可以随便秒杀的差距。顺便一说，爱丽丝的等级为骷髅，这是由于她高于洛丽亚八级以上，无法判断等级。 幸而民兵指挥官遇到的只是一只普通萝莉，不会由于被拦个路就觉得人格受到践踏，继而怒起打脸杀人什么的。 洛丽亚伸出小手，掌心向上凝聚起魔法球，在红色的魔法球成型后随即打断了施法。 尽管在艾泽拉斯魔法并不神秘——达拉然魔法国一抓一把法师，但会魔法至少代表了有实力对付那些讨厌的狗头人。 民兵队长楞了一下后随即让路放行，他听说法爷和法娘脾气都不太好，一旦被怀疑实力，他们就会用冰枪术biu你一脸。 由于拥有大地守护者的祝福，洛丽亚在错综复杂的矿洞里总能直觉般地找到最佳路线，不久后她就穿过人类控制的区域，在一个矿洞中看到了两只狗头人，这些不到一米高的猥琐生物头上插着点燃的蜡烛，挥舞着矿工锄正在采矿。 明明是生活在地下的生物，视力却出奇的差，不但要依靠蜡烛照明，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十米开外的洛丽亚。 这反而让准备潜行的洛丽亚愣住了，粉毛萝莉摸出一把在铁炉堡购买的优秀品质单手锤，干脆就这样走了上去。 点满蹑手蹑脚天赋的她走动起来完全无声，直到站在了某只狗头人身后，依然没有被发现。 有些诧异的粉毛萝莉看看手中的单手锤，又低头看看身前的狗头人，避开蜡烛的位置把锤子砸了下去。 将近二十级的差距使碾压效果出现，狗头人不出意料的被开了瓢，红红白白的溅了洛丽亚一身。1 另一只挥舞着矿锄工作着的狗头人被西瓜裂开一样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转头却看到一个浑身红白的小人类站在同伴的尸体前，宛如浴血的魔神一般。 “喂喂，谁是魔神啊魂淡。”这么说着的洛丽亚将锤子飞出，正中尖叫着逃跑的那只狗头人。 pia 又开了一个瓢。 不等洛丽亚思考一下为什么人类可以对其它长相不同的生物（主要是不好看的那些）如此残忍，或者抱怨一下那些红红白白的黏黏的很不舒服，受到惊动的狗头人成群结队的冒了出来。 虽然鸡肋的魔法投掷可以形成弹幕分裂攻击，但三秒的施法时间以及不能移动施法却会让她被打上无数下——大概死不了但必然会很痛。 从裙下摸出一颗秘银破片手雷扔了出去，在漫天零碎飞舞之中，洛丽亚游刃有余地捡起刚刚掷出的单手锤，开始了自己的血腥复仇。 虽然这些狗头人和仇人多半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缓慢地沿着矿道推进，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扔手雷，之后再用单手锤将那些幸存的、近身的和逃跑的狗头人一一撂倒。 洛丽亚感叹着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的如此强力，完全没有欺负新手小怪的自觉。还好，尚算清醒的她只扔了对生物杀伤力强的手雷，没有情不自禁的在矿洞中使用工程炸弹。 清空几条矿道后，粉毛萝莉开始往回走。并不是由于良心发现什么的，而是用来装蜡烛的大口袋已经再也塞不下了，不想把那些粘着各种零件的蜡烛装进裙子里的小包，无利可图兼之有些无聊的她打算回去了。 “真是空虚啊，报仇什么的，”二十五级的萝莉作世外高人状感叹道。 这么快？守在洞口的民兵队长借助着洞内昏暗的火光发现了洛丽亚，正当他猜测这只法娘是不是迷了个路就干脆返回时，进去时是全粉，出来时全红点缀些白的洛丽亚拖着大口袋，倒拎着单手锤走到了他面前。 将口袋中的蜡烛倾倒而出，洛丽亚伸手说道：“给钱。” “呃......” 法爷和法娘不是以娴熟精湛的控制技能和强大的远程法术克敌制胜的么？所谓的法爷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其实是骗人的么？还是说眼前的少女其实是达拉然地下秘密教派，传说中的第四系法师——*派的传人？ 槽点太多，队长他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无奈，挥挥手示意一旁满脸蛋疼表情的临时工过来清点蜡烛。不久后队长将35枚银币递到了洛丽亚手中。 “好少啊。”看着手中的一把银币，扫荡了四百多只狗头人，还辛苦自己亲自弯腰在果酱中摸索蜡烛的洛丽亚自言自语道。 看着洛丽亚依旧磨磨蹭蹭不离开，态度大变的队长开口说道：“小姐，您一定很难受，南面有个池塘，水很干净。”再待在这就要把森林里的狼群引过来了，管你洗不洗，随便去哪快走吧。 “唔，一次性扫荡那么多没有排行榜奖励或者额外奖金和礼包？”依然伸着手的洛丽亚提示到。 非常上道的队长恍然大悟地说道：“是的，有排行榜奖励。小姐，恭喜你登上了屠狗天榜前十位，这是一金币奖励。” 虽然心说这天榜真不值钱，洛丽亚还是愉快的接过了一枚金币，她照例地卖个萌回以一个甜笑。 看着浑身浴血，头发上还挂着不明零件的萝莉那纯真的笑容，队长他受惊了。 ...... 抄近路前往东谷伐木场的安妮大意了，看着身后一长串的狼和熊，叹了口气的她松开山羊的缰绳，在奔驰的羊背上熟练的装填着弹药，洛丽亚送的后装式火枪确实好用多了。 双腿夹紧羊背，扭身射击。 每一股拖曳的硝烟都带来一只野兽的死亡，然而安妮却高兴不起来。 并不是同情追击自己的野兽，她是一名猎人，而非德鲁伊。 安妮所忧郁的是自己弹无虚发的射击技术，以及近来领悟的骑射技巧。 作为一名猎人，不论是偏向于宠物锻炼，追求人狗合一的兽王系；专注于各种陷阱和追踪技术，梦想拿起斧头近战可虐战士的生存系；或者最大限度提升自身攻击技巧，二百米外能爆菊的射击系。在大成之前，对宠物的依赖都非常重，大成之后，宠物也是不可或缺的好伙伴。 面对一群相对自己来说十分弱小的野兽，普通猎人能够让宠物顶上去，自己在后面轻松写意的喝茶聊天，随手开上几枪就能解决。 然而养啥啥跑的安妮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战斗着，在湿地时，面对一只等级差不多的普通野兽，爱丽丝用秒的，洛丽亚用炸的，几下就能解决。 而没有宠物的安妮却不得不到处放风筝，不知不觉间射击精度大幅提高，就连跑位也开始变得犀利起来。 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 摇摇头挥去心中的郁闷，安妮再次装弹、举枪、瞄准、射击。 啧，就连装弹速度都变快了。 枪声响起，又一头大灰狼倒了下去。 ...... 水晶湖北畔，抱着人偶的爱丽丝单手操作一挑鱼人部落中。 不久后鱼人部落安静的全灭了，现场哪怕连一滴血也没见到，它们全部窒息而死。 而关键的任务物品也放在了爱丽丝脚下，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动过的她捡起地上的水晶藻叶，转身向闪金镇的方向走去。 爱丽丝对将植物炼制成各种奇妙药剂的学问很感兴趣。 ****************************************************************************** 注1：npc没有暴击，但有碾压效果，发动概率主要由等级差决定。2 碾压：三倍伤害，无视躲闪、招架和格挡。 注2：其实取决于防御等级，在对方没有装备加成下，等级越高碾压越容易发动，但一身十分犀利装备的坦克几乎不会受到碾压。3 注3：ctm版本后已经没有防御等级了，防御等级数据感兴趣请自行度娘。4 注4：为注解写注解很有趣。 第70章 今夜月黑风高 会和的地点定在闪金镇外，通往东谷伐木场的大道上。 最先到达的是爱丽丝，观摩了隐形药水配置过程的她对炼金术更加感兴趣了。她用多余的水晶藻叶向地下炼金师威廉·匹特换取了一本入门教材——《三十天速成采药学和炼金术指南》 不久后安妮也到达了，她牵着两匹马，一匹身挂马甲的精锐黑色战马，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前者是为爱丽丝准备的，而后者十分温驯，虽跑的不快，但却十分听话，是专为洛丽亚准备的。 “买好了？”爱丽丝抬起头看了安妮一眼，轻声问道。 安妮用鼻音短促回答道：“嗯。” 一时间无话可说的两人安静下来，旅途中一直是这样的，洛丽亚不在的时候，气氛就会略显尴尬。 半晌，把猎人常见宠物图鉴翻遍的安妮问道：“在看什么？” “喏。”爱丽丝抬起手中的书本，将封面展示给安妮看。 “喜欢炼金？” “嗯。” “......” 谈话再次中断，就在安妮心想对方十分无趣，看起来完全没有改善和自己关系的想法时。爱丽丝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近安妮，将怀中的人偶递给她说道：“借你玩一会儿。” 这到底算成熟还是幼稚？ 安妮为爱丽丝幼儿园小朋友般的示好方式感到哭笑不得，然而想到这是对方从不离身的心爱物品，她郑重地接了过来。 “谢谢......我们一起玩吧。”安妮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而出，想要后悔却已来不及了。 爱丽丝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有些激动的说道：“我们来给小爱换衣服吧。” “......” “你看，这套是原版的，这套是我自己做的，果然不好看吧。” “......不，还不错。” “这件公主裙是洛丽亚做的，我很喜欢。” “居然连**都有，看起来好厉害。” “是吧是吧，你也来试试。” “是这样吗？” ...... 洗完澡换好衣服顺便吃了个烧烤的洛丽亚沿着大路优哉游哉地晃向闪金镇，作为一名队长（自封的），她有意让队伍中两名关系紧张的笨蛋单独相处一下——尽管其中一个还在漫长的入队考察期中。 在湿地旅行时，两只笨蛋有时明明是想和对方说话，却非要拉上自己中转一次，但愿经过此次的独处后能够好转一些。 唔，能够正常的对话就好了，也不枉自己为打发时间而吃掉了将近半头狼，这么想着的洛丽亚腆着小肚子朝会合地点踱去。 行至小镇外，只见路人纷纷露出一脸被治愈的笑容，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什么，不远处还有几个围观群众朝着道路一侧的草地指点着。 银发和金发的少女跪坐在草地上，四周散落着小巧的衣物和装饰品，而两名少女正饶有兴致的为人偶搭配着各种衣服，清脆的咯咯笑声阵阵传来。 洛丽亚面色诡异地凝视片刻，转身就走。 ...... “所以说干嘛要逃跑，没看到我们朝你招手么。”骑在山羊上的安妮抱怨道，两条腿的萝莉很明显跑不过四条腿的坐骑，她很容易就被追上了。 正是因为你们招手我才跑的，这么想着的粉毛萝莉决定潜行，然后还没等她完全消失，就被另一侧骑在马上的爱丽丝俯身一爪拍在头上打了出来。 “一起玩吧，洛丽亚。”爱丽丝邀请到。 洛丽亚暗自思量，这里离事发地点不过两百多米，周围也没有可以躲藏的障碍物。想到远处或许在朝这边指指点点的路人，洛丽亚做出害怕的样子说道：“两位大姐姐，你们找洛丽亚什么事？要钱的话洛丽亚会给你们的，请不要欺负我。” 说着，洛丽亚战战兢兢地取出几枚银币捧在手心中，稍微露出不舍的神色，却还是颤抖着递了出去。活脱脱一副被敲诈勒索的无助少女模样。 “别闹了。”拍打着洛丽亚的脑袋，爱丽丝一把将粉毛萝莉提了起来，放到自己身前。 啧，力气意外的大啊。 “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我怎么会认识大庭广众之下玩人偶的人。”洛丽亚哭了起来。 “好了，那么远看不到了。”安妮打断了洛丽亚的深情痛哭。 擦擦并不存在的泪水，粉毛萝莉撇撇嘴道：“早说啊笨蛋。” “要玩吗？”将人偶从身后递给洛丽亚，爱丽丝再次问道。 抱住小爱丽丝，洛丽亚红着脸扭捏说道：“这种事情要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做嘛，我做了一套新衣服，早就想给她换上试试了” “......”x2 ...... 所谓系列任务，大部分时间其实是用以跑来跑去找人的，来到马科伦农场的三人找到了托托米的家——位于农场建筑群的中央，十分华丽的一幢屋子。 自从不久前溜出去被发现后，托托米已经完全被拘禁了，甚至连人际交往都不被允许。 “远道而来的小姐们，你们恐怕不能见他。”托托米的母亲，马科伦女士拒绝了探视请求。 “好吧，愿圣光保佑你，女士。”这么说着的洛丽亚示意大家离开。 离开农场中的大宅后，安妮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在争取一下或许就能同意呢，队伍中清一色的女孩子，又没有对方家长严防死守的男性。 洛丽亚则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唔，安妮姐姐，所谓爱的使者啊，就是深更半夜非法入侵私人住宅的存在。” 你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玩吧，安妮和爱丽丝心说道。 深夜。 “你们先睡吧，我去去就来。”放下手中的纸牌，洛丽亚对安妮和爱丽丝说道。 早就熬不住的安妮闻言立即钻进了铺盖中，含糊着说道：“记住别放火。” 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就是深夜纵火魔么...... 同样准备睡觉的爱丽丝将人偶递了过来，说道：“让小爱陪你去吧，我忍不住先睡了。” 就在洛丽亚稍微有些感动，心想还是爱丽丝比较体贴时，钻进睡袋的银发少女叮嘱道：“就算炸了房子也没关系，记住要在军队来之前跑路，我能找到带着小爱的你。” “......” 今夜月黑风高，抱着名为小爱丽丝的人偶，爱的使者洛丽亚踏上了征途。 第71章 洛丽亚的刺客信条 潜行比隐形更具优势，其中一个原因是前者没有时间限制，而后者往往只有几十秒到数分钟的时长，据说曾经有位非常敬业的盗贼在蹲点中饿死了，盗贼死后突然出现的干瘦尸体将他的目标吓成了精神分裂。 另外，如果你看见一名法爷在被追杀的过程中疯狂撕扯自己的衣服，请不要报警，那不是法爷有什么异常趣味，只是在准备施放隐形术而已——这就是潜行的另一个优势了，不用裸奔的同时还可以拿好武器。 虽然抱着人偶去做任务感觉会很帅，但总觉得手中的人偶对自己有莫名的恶意，接近马科伦农场中心的建筑群时，洛丽亚开始犹豫要不要趁机把它烧掉。 在想到‘弄丢’人偶，爱丽丝狂暴，自己被虐杀的因果关系后，洛丽亚果断放弃了这一危险的打算。 似乎是由于自己的退却，手中的死人偶越发猖狂起来......尽管人偶还是那个人偶，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洛丽亚总觉得对方在咒骂自己。 唔......在它身体里装个炸弹......误伤爱丽丝......自己被虐杀，把它的头掰下来......自己的头被爱丽丝掰下来，粉毛萝莉认真的思考起欺负人偶的手段和后果。 想到某个主要的洛丽亚取出电钻和一系列工具，扒光人偶的衣服后开始改装起来。 哈，和区区一只人偶较真的自己实在太傻了。改装完成后，洛丽亚稍稍做了个自我检讨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 尽管已入深夜，马科伦农场的大宅中依然透出烛光，仆人和护卫走动的声音不时响起在静谧的夜色之中。 地主阶级的腐烂老朽可见一般，对此深恶痛绝的洛丽亚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过上不分白天黑夜点着水晶吊灯的浪费生活。 趁着一名仆妇离开主宅的机会，洛丽亚溜进了大厅，当然了，她现在处于潜行状态下。 诺莫瑞根的大街小巷遍布警备机器人，潜行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发现，这是洛丽亚第一次把这项技能用在它最该在的地方（这是洛丽亚小姐的观点）。 并没有什么紧张刺激的感觉，对于二十五级的她来说，屋内没有养狗，只要小心一些，一屋子十多级的人基本不可能发现自己。按捺住灵魂深处传来的恶作剧召唤，兴奋的粉毛萝莉开始探索起来。 工字型的住宅共有两层，一楼的主体部分是大厅，工字结构的两横一般是厨房、会客室和仆人房所在的位置，目标作为马科伦家族的继承人，其房间必定在二楼。对人类风格建筑有所了解的洛丽亚稍作思量后，下意识走向了厨房。 不久后她红着脸从干净到能让老鼠打滑般的厨房中走了出来，心说自己绝对不是想偷吃食物，只是稍微关心和视察普通民众的生活水平而已。 楼梯位于宅邸西侧，就在厨房不远处。绕过一名在楼梯附近椅子上打瞌睡的健壮男仆，洛丽亚走上了二楼。 过道附近有五道房门，其中一道敞开着并照出烛光，一名男子背对房门伏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其余四道房门紧闭，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 洛丽亚从之前在外面看到的房屋外观上稍作分析，五个房间应该都不很大，或许是客房或者书房一样的地方。 转入主过道进入二楼主体部分，空无一人的过道一侧是窗户，间或放置着数个矮柱，其上燃着蜡烛，而另一侧则有两道明显比较华丽的房门。 蜡烛燃烧的噼啪声中，隐隐约约的声音透过其中一道房门传出。洛丽亚轻盈地一跃，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模模糊糊的听不大清楚，好像是什么人在哭泣的声音。就在粉毛萝莉暗记下次要准备个类似于听诊器的装备时，房内传来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 “......” 转身走到窗边，洛丽亚小姐双手捂脸默默不语。 房子之于人类，果然是用来招募新兵的。 很多即时战略游戏中，除了一开始基地提供的人口外，想要生产单位必须先建造住房——这一模式显然有着非常深刻的寓意。 良久，叹息着的洛丽亚无视另一个房间，向东侧的副楼走去。几乎与西侧的结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走廊最末端对应着楼梯的位置上多出了一道房门，而房门前则放置着一把椅子，其上坐着一名十二三岁的红发小女仆，用尾巴想都知道，基佬托托米被囚禁于此。 糟糕的是，小女仆并未睡着，她正借助着昏暗的烛光津津有味地玩着手指。 对方看不见潜行的自己，并不意味着看不见莫名开启的房门，一路畅行的洛丽亚迎来了难以跨越的阻碍，她不得不开始考虑起对策。 a.使用穿墙术 b.悄无声息地击杀小女仆 c.绕到外面爬窗户 d.去谷仓放火引起混乱 穿墙术那么凶残的技能自己完全不会；爱的使者又不是杀人犯，再说萝莉何必为难萝莉；至于爬窗户，绝对会掉下来的。 果然只剩下放火这一条路了么？洛丽亚心想安妮难道早就看到了这一步，所以才提醒我不要放火么......真是让人畏惧的策士。 为了不被安妮看扁而坚决不放火的洛丽亚决定暂时待机，对方马上就会睡着也说不定呢。抱着小爱丽丝的她缩到墙角，一动不动地盯着萝莉女仆玩手指。 最初的十分钟里，洛丽亚把自己设定成了实力强大的孤胆萝莉，为了完成弱小的委托而潜入此地。居高临下（心理上）地俯视着面前的恶势力帮凶（普通的小女仆），十分帅气的念着各种台词。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洛丽亚不断在心里吐槽，按照小说中的尿性来看，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定会有人来找萝莉女仆约炮吧。 然而这毕竟是现实而非小说，好半天都没有一个人经过。 好吧，完全没有人经过，一开始还在担心把对方打昏过去会被巡逻的守卫看到的洛丽亚终于想通了，这是一般民宅，没必要那么小心。 放下小爱丽丝，绕到小女仆身后的洛丽亚迅速捂紧对方的嘴，然后拿出匕首对准......糟糕，拿错武器了，本来想用板砖的。 吓了一跳，想叫又叫不出的小女仆将头向后仰去，在看见了显出身形，一手拿着一把寒光闪闪匕首的粉毛萝莉后，迅速老实了下来。 “......” 虽然过程有些微妙，但就结果上来看，还是制服了对方。 洛丽亚拿出一块裁剪铺盖剩下的毛料，在小女仆的极度配合下塞进了对方嘴里。 这孩子真是挺上道，这么想着的洛丽亚伸手握向门把，轻轻转动。 咔嗒，门是锁住的。 而洛丽亚的唯一开门技能就是爆破。 正当粉毛萝莉惊讶地猜想爱丽丝难道是预言师时，小女仆发出轻轻的呜声并拉了拉她，随后从裙子口袋中取出一把钥匙轻轻晃了晃。 明白过来的洛丽亚刚想开口说谢谢，对方却伸出食指竖在嘴边，做出了‘嘘’的动作。 ......总感觉哪里搞错了。 将钥匙插入锁口，小女仆小心翼翼地转动门锁，打开门后径直走了进去点燃烛台。而洛丽亚则跟在她身后进入房间，轻轻锁上房门。 烛光驱散黑暗，只见穿着睡衣的托托米在床上睡得正香。 粉毛萝莉走过去揪住对方衣领，挥掌用力地扇向对方脸颊。 手心－手背－手心三连击后惊醒的托托米正要大喊，就被体贴的小女仆用枕头死死捂住了脸，跳上床的洛丽亚则高高跃起，以托托米的胃部为落点膝盖着地。 一声闷哼之后，捂着肚子蜷缩起来的托托米不再挣扎。 不知什么时候拿去口中毛料的小女仆朝洛丽亚竖起大拇指，咧嘴一笑的同时轻声说道：“好配合。” 爬起来的洛丽亚则盯着对方的脑袋看来看去，心想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脑生反骨？ 踢开枕头，站在床上的洛丽亚踹了踹托托米说道：“喂，还认识我么。” 睡梦中被连续殴打的托托米还有些迷糊，以为遭到山贼进攻的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看样子是认出来了，快喝下去然后和你的基友私奔吧。”说着，洛丽亚取出隐形药水仍了过去。 看到托托米一脸纠结地盯着手中的药剂，洛丽亚不由补充道：“不用太感谢我，快点喝完我好收工。” 最终，黑着脸的托托米一言不发地喝下隐形药剂，随后悄无声息的溜出了房间。 [任务：年轻的恋人完成，获得三点天赋，2800经验] [你升到了26级，获得一点天赋] [你在国联中的声望提高到了友善（0/6000)] “国联是什么？” [‘为建设属于我们的哲♂学理想国发动全世界基友联合起来’组织的简称，也称作世基联。] “......” ...... 清晨，最先醒来的爱丽丝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洛丽亚，习惯性的摸索起人偶来。 抓到了！ 迷迷糊糊的爱丽丝钻出睡袋，将人偶抱在怀中。 然而，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急忙来回翻看人偶，随后掀起了人偶的裙子。 爱丽丝发出了惊恐绝望的尖叫！ 只见小爱丽丝的腿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钻头。 第72章 人偶的青春期 爱丽丝从未想过，自己养育多年的人偶竟然是个男孩纸，在最初的惊慌失措后，她试图强迫自己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 然而她失败了，此刻的爱丽丝深深意识到自己是个百合恋物癖，对任何雄性物品都萌不起来。 “别太在意了，爱丽丝......你看，养育多年的可爱女儿有一天放学后突然告诉双亲，爸爸妈妈，其实我是男孩纸什么的，这种事情是常有的。”洛丽亚一本正经地安慰道。 “真的吗？”萎靡的爱丽丝轻声问道。 “有的有的，比如相恋多年的男女朋友中，女友突然有一天告诉自己男友，其实她是个男孩纸什么的，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安妮也忙不迭地安慰道。 “常有的......”爱丽丝茫然的点了点头，而洛丽亚则趁热打铁道：“你看，你应该为小爱丽丝高兴，这是它长大发育的证明。” “啊，真好啊，孩子长大了。”安妮颇为配合地感叹道。 “应该高兴？”爱丽丝困惑地问道。 “嗯嗯。”洛丽亚和安妮肯定的点着头。 “不是什么奇怪的病？”爱丽丝继续追问道。 “绝对不是！”x2 “那为什么小爱丽丝看起来一脸痛苦的样子？” 闻言，洛丽亚盯着人偶的脸仔细看了看，始终没有发现与之前有什么区别，想了想后她随意诊断道：“这只是普通的青春期综合症，小爱丽丝到了中二的年纪。” ...... 年轻的恋人系列任务虽然十分简单，但给出的奖励却丰厚到难以想象，整整三点的天赋奖励，再加上升级获得的一点，洛丽亚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四点天赋。 洛丽亚有些小贪心地想到，如果这样的任务多来几次，或许能够三系全修也说不定。 至于加点的问题，虽然自己非常喜欢腹黑系，也十分期待后续的技能，但认识到自己攻击手段奇缺，战斗基本靠炸弹的缺点，或许应该稍微优先另外两系，一般来说，第二层或第三层有很大可能学到一个不错的主动技能......然而问题是，究竟要加到鬼畜还是狂暴上。 鬼畜毫无疑问是提升远程法系攻击，而狂暴则是强化近战物理能力。 想到队伍中的两只远程——爱丽丝大概算远程，她似乎不太擅长近战，洛丽亚将四点天赋投入了狂暴系中。 狂暴萝莉姿态（1/1)：切换该姿态使你的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提升10%，该姿态下只能使用暴力系技能。 举重若轻（3/5）：使用钝器攻击时，攻击速度提升6%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切换到狂暴萝莉姿态，洛丽亚拿着一柄单手锤挥舞起来。16%的攻击速度带来的提升十分明显，一时间粉毛萝莉将手中的锤子抡的虎虎生风。 “别玩了洛丽亚，快来帮忙收拾东西。”安妮说道，地上铺散着各种物资，子弹、枪械、金属、工具、食品和草药（爱丽丝弄来的）。 这一次三人将从艾尔文森林向西旅行到西部荒野，再向东南方向通过暮色森林进入荆棘谷，期间将不做任何停留，是以要筹备大量的消耗品。 我们当中有谁会采矿和锻造就好了。洛丽亚这样想到，自己的专业是裁缝和工程，安妮是剥皮和制皮，爱丽丝则是尚未入门的采药和炼金师，如果再加入一个精通采矿和锻造的成员，那就完美了。 有气无力地拨动着地上的材料，偷懒的洛丽亚闲极无聊开始观察起三人各自的物品。 六支长短不一的火枪，无数的子弹，几捆轻皮和半成皮制品，一些专门用于喂养宠物的小饼干，数套衣物和基本爱情小说，这就是安妮的全部所有物。 一大堆原本属于自己和安妮的各式衣物，一只变成了男孩纸的人偶和无数配套的服装，几条粗制的没有染色的亚麻布长裙，若干草药和小空瓶，数本书籍，这显然属于爱丽丝......说起来，她总是穿长裙呢。 至于自己的......小山般的零食，小山般的炸弹，数之不尽的火药桶，各式单手双手锤加狼牙棒，还有其他无数有用没用的零散材料、书籍和小零件。 唔，自己拥有困扰很多人背包的收集癖。 就在洛丽亚纠结着要不要扔掉些多余物品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了。 “终于找到你了，小姐。” 循声而去，只见一只穿着女仆装，两手提着长长裙摆的红发小女仆跑了过来。 啊，是昨晚的那只带路党卖主女仆。 气喘吁吁的小女仆跑到洛丽亚面前，在成功吸引了安妮和爱丽丝的注意后，开始和洛丽亚大眼瞪大眼起来。 “有什么事吗？”洛丽亚警惕的问道，看看红发小女仆身后，她判断着对方是否是带人来抓自己的——真难得她还能意识到非法侵入是不对的。 “你们是要去旅行吗小姐.......那个，能不能带上我？”小女仆捏着裙边小心问道。 “不要。”洛丽亚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哎！可是我因为走丢了少爷而被辞退了......小姐，请可怜可怜我吧，我没地方可去了。” 历史故事里死不投降的傲娇往往在傲上无数次后，稍微一娇就立刻受到重用。而带路党总逃不过胜利后遭到清算的下场。 “怎么回事？”不解的安妮问道。 少女解释中...... ‘所以说，带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出卖了，收起你的同情心吧安妮姐姐。’洛丽亚用眼神向安妮说道。 “唔......”安妮沉默不语，而爱丽丝只是一开始看了几眼，很快就丧失兴趣，继续摆弄她的地根草去了。 “我们要去危险的地方，带上非战斗成员会拖后腿的。”洛丽亚对等级1的小女仆这样说道，希望这样能使对方退缩。 “没关系的小姐，我能照顾好自己。”红发的小女仆不依不饶地纠缠着。 洛丽亚摇摇头，先不说担心对方的行为，拖布拖后腿又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安妮则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会支付你一笔足够的金币，你拿着钱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闻言，小女仆明显犹豫了起来，稍后又摇摇头说道：“请雇佣我吧，两位小姐，我会做饭会洗衣服会打扫。” 然而她没有获得想要的回应，这些活即使连洛丽亚都会做。 看着红发小女仆远去的瘦弱背影，安妮说道：“总觉得有些残忍......不然......”。白纸一样的安妮在丹莫罗的山区里晃荡了四年，本质上十分纯良的她有些于心不忍。 “说起来为什么非要跟着我们不可，没有爱丽丝那样强烈的理由真难让人相信她没有别的目的。”说着，洛丽亚瞄了一眼‘有着强烈理由的’爱丽丝。 “呜......你说的对。”安妮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我们出发吧，已经做出的决定就不要再后悔。”始终无动于衷的爱丽丝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她已经整装待发了。 ———————————————————————————————————— 之前点娘抽了......喂，不是我抽了。 早上起来发现排版居然没分段。 第73章 公主和女王和大小姐和贫穷女仆 艾尔文森林与西部荒野的交界处坐落着一座名为西泉要塞的堡垒，它是守卫暴风城的西面屏障。 身后再次传来呼救声，安妮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爱丽丝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至于骑着枣红色小马的洛丽亚，完全无法指望她的骑术——她还未掌握转向和奔跑这样的进阶技能。 无奈的安妮只好再次反身前去援救那个缠住自己等人的麻烦。 这次又是什么野生动物，这么想着的安妮纵马奔向呼救声传来的地方。只见一头体格异常强壮的豺狼人挥舞着铁锤，正在追赶一名红色短发的小女仆。 “新鲜的肉！”豺狼人首领霍格三世兴奋的咆哮着，身上却突然溅起一朵血花，远处的安妮开枪了。被激怒的霍格三世扔下了小女仆，冲着安妮所在的方向奔去。 安妮愣了愣，随即想到这大概就是被通缉的精英级别豺狼人吧，顶天十一级的普通生物不可能不被她秒掉。 装填上特制的子弹，安妮再次开火了，子弹命中霍格三世庞大的身躯后发生了爆炸，它没受到什么显著伤害，速度却慢了下来。 这正是猎人的招牌技能，能够有效减速目标的震荡射击。接下来的战斗变得无趣起来，安妮只是骑在山羊上打一个行动缓慢的木桩而已。 等级差距带来的巨大优势明显起来，又一声枪响后，被称为新人冒险家杀手的霍格三世俯身倒下。 ...... 看着被带到眼前的牛皮糖，自封为队长的洛丽亚问道：“爱丽丝副队长，你怎么看？” “最近对女仆装有些感兴趣。” 爱丽丝副队长显然没有领会洛丽亚队长的问题，她好像触摸到了一个崭新领域的大门。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安妮副队长问道，不管怎么看，这样不顾危险的跟着自己等人，很难相信她只是为了找个工作。 “求求你了小姐，请带我一起走吧。”通过几天的尾随（她能跟得上完全是托了洛丽亚小姐堪比步行的骑行速度），小女仆大概明白了洛丽亚才是决策人，她第六次恳求道。 “嘛，不想说就算了，跟上来吧。”洛丽亚如此说道。 她心想放着这么个拖后腿的在后面引怪，每次遇到危险又难以忍心见死不救，干脆带到藏宝海湾去卖给地精好了。 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拐卖的小女仆开心地感谢道：“谢谢你小姐。” 洛丽亚看着尚算清秀的小女仆淡淡说道：“别叫我小姐，事先说好，我可不会给你薪水。”她心想对方应该去找个萝莉控‘少爷’什么的，当女仆或者进**，不管怎样都会受到欢迎。 “没关系小姐，我不要薪水。每天一块干巴巴*的香料面包就足够我活下去了。”小女仆毫无异议的接受了白打工的霸王条款，说着，她还拍了拍随身携带的小包裹，看样子里面装满了干巴巴*的香料面包。 或许是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啃香料面包的悲惨生活引起了共鸣，洛丽亚态度稍有软化，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尤特琪拉尔，小姐。” 真是个怪名字，给人的感觉就像在一堆汤姆中间塞进了一个彼得罗夫巴甫洛夫斯基一样。 掌握通用语、矮人语和侏儒语的洛丽亚第一次听到这样奇怪的发音，‘尤特琪拉尔’并不属于上述几种语言......嘛，反正迟早要卖掉，管她呢。 平淡的旅程在继续着，西部荒野贫瘠开阔的土地使这里难以寻觅到一丝苍翠，水果和蔬菜在这里难以存活，大片的农场中全是一茬又一茬的小麦。 异域风情的农家景致看多了也会发腻，决心加快速度的几人向某位麦田的主人买了一匹老马，洛丽亚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布兰契。 老马布兰契连同那些不重要的行李一起，被托付给了小女仆尤特琪拉尔。干起活来分外熟练利落的她看来是自小就接受了相当严格的女仆训练并一直工作至今，她几乎包揽下了所有杂活——除了烹饪。 多年的女仆生涯让她知道，掌勺的只能是深受信任之人。 与其说是四个人的旅行，不如说是三个人和一个人的旅行，小女仆始终难以融入洛丽亚三人的圈子。 这无关于信任与否，而是更深层次的问题，是性格、观念与习惯的难以磨合。 在尤特琪拉尔看来这很正常，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丝毫与洛丽亚和安妮平等相处的念头，其后在生活中的发现更是让彼此的距离远远拉开。 在穿着上，她们的衣裙用料讲究兼且精致可爱，替换的频率也让尤特琪拉尔感到震惊——崭新的、让她暗自艳羡的裙子往往穿过一天就再不出现，这到底得多有钱多浪费？ ......安妮和洛丽亚如果知道或许会大呼冤枉，虽然不差钱，但她们也不会如此浪费，至于裙子到了什么地方，这得问爱丽丝。 在待人接物上，她们言行谦和有礼，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高傲，关于这点，尤特琪拉尔难以言表，却总有这样的感觉。 ......好吧，一个前女王，虽然过去的记忆基本很模糊，但身体却好好记住了长久以来的习惯。至于另一个，她和她来自的地方，有着名为伏尔泰和卢梭这样的灵魂导师。 至于生活习惯上，更有无数的体现。 比如她们花钱大手大脚。（其实一直以来，洛丽亚的钱来的太容易，这得益于那个已经逝去的朋友） 比如她们光吃肉还挑食。（这得益于安妮仍然不死心的捕捉宠物） 比如她们虽然也干活，但却完全出于兴趣，期间浪费不断，布头和毛皮碎块都随手丢弃；她们聊天的内容难以听懂，她们读着有闲阶级才会读的小说，而不是酒馆里落魄诗人口中的俚俗故事。 ......如此种种不剩枚举，在尤特琪拉尔看来，这两位一定是哪里跑出来的贵族大小姐。她总是恭恭敬敬的称她们为小姐，对她来说，她们是必须尊敬的。 唯一让尤特琪拉尔有些失落的是，一开始认为是‘伙伴’和‘同类’的爱丽丝，完全不像她所想的那样——目中无人，我行我素，视金钱为粪土，再璀璨的宝石也不比一株宁神花更能吸引她的目光。 爱丽丝相处起来的感觉，就像传说中的公主一样，虽然小女仆从没见过公主。 尤特琪拉尔所不知道的是，她对于爱丽丝的感觉某种程度上很准确，如果三人拼起爹来，或许爱丽丝最强也说不定呢。 就这样，贫穷小女仆和三位大小姐的旅程依然在继续着。 ———————————————————————————————————— p.s.好多读者把主角称作萝莉呀，今天有一只读者菌问我，主角的名字难道写作loliya么......把loli加上汉语拼音的ya，这组合方式槽点略多。 其实洛丽亚小姐的名字是这样的——loria，是个很生僻的名字，或许是达里安希望女儿特别一点也说不定？另外，据说被洛丽亚惹火的安妮在生气的时候会重读第二个音节，并且拖长声音把i读成i： 音译其实怎么都没差啦，洛瑞亚，洛丽儿什么的都没区别。 另，曾经有读者问我阿狸和阿伦有什么关系，都姓阿难道是一家人么......这里槽点也略多，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达里安，因为我，他躺枪太多次了。 阿伦的名字设定很常见，就是，一般写作艾伦，不过我觉得阿伦更可爱一些。 兄妹二人的名字其实都是用艾泽拉斯通用语写成的，绝对不是英语。 第74章 发便当 和考察队走遍了整个北方，我在洛克丹莫与矮人朋友们分别了，他们将要回到故乡铁炉堡，而我还想继续向南探险。 我记得告别的那天晚上，我们畅饮着雷霆啤酒，后来微醺的我还到洛克湖中游了一圈。 你知道，那里面有很多被当地人叫做洛克湖狂鱼的可爱小生物，它们或许因为很少见到人类，纷纷热情的向我涌来——真是毫无戒心的小家伙们。 它们的味道还不错，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它们的牙齿十分酥脆，很有嚼劲儿。 （看到这里，洛丽亚疑惑地想到，日记的作者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才把那些铁齿处理的‘十分酥脆’） 径直穿过帝王谷，我来到了灼热峡谷。这里的气候非常热情，然而更热情的是那些生活在当地的，黑皮肤的黑铁矮人朋友。 一开始我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他们将我团团围在中间，兴奋地向我挥动着手中的战斧。 （看到这里，洛丽亚心说你绝对是被包围了吧。） 真是好客的民族，为了回应他们的友善，我决定用实际行动赞美他们的家乡。 我俯身于一条红色的、冒着热气的河边，大口畅饮着河水。暖洋洋的河水温暖了我的胃袋，它简直和这些黑铁矮人朋友们一样热情。 （看到这里，洛丽亚开始迷惑，灼热峡谷除了岩浆以外，哪里有红色的河水？） ‘它和你们一样！’一样洋溢着火热的友情。我竖起大拇指，用矮人语向他们说道。 然而，我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这使我后悔至今——黑铁矮人朋友们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后扔下迎宾用的战斧，哭喊着逃走了。 我一定是触犯了他们某种独特的习俗，比如红色的河水是圣物，不能饮用或在其中洗澡之类？ 我为伤害了他们的心感到愧疚，沮丧的我一路向南，不久后来到了燃烧平原。这期间的旅途十分沉闷，没有什么值得书写的——只是在翻越黑石塔的时候遇上了几只长翅膀的黑色蜥蜴，说实话，味道一点儿都不好。 燃烧平原上奔腾的红色河流更多了，它们甚至汇聚成一个湖泊。然而接受教训的我再也没有尝试去饮用，虽然这已经不能挽回我的错误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密布着一种全身好像着火一般的食材，真是太奇妙了！ 我试吃了其中最大的一只，不得不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之一。温度刚刚好的外皮入口即化，仿佛没有实体一样，和它那嘎嘣脆的核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很抱歉，我难以用文字描述出那种绝佳的美味感受，我只能说，谁吃谁知道。 贝尔·恐怖噬火者记于赤脊山。 顺便一说，‘恐怖噬火者’是我后来知道的，那些受到伤害的黑铁矮人朋友们为我起的绰号。为了让自己不再犯错，我将它用于自己的名字。 “洛丽亚，快睡了。”用刷子帮助粉毛萝莉梳理好头发的安妮催促道。 “好的，安妮姐姐。”合上手中的冒险日志，待安妮钻进铺盖后，脑袋有些混乱的洛丽亚关闭了手提式萌力台灯。 洛丽亚：“晚安。” 安妮：“晚安，好梦” 把沾到枕头就能睡这项技能点满的洛丽亚很快意识模糊起来，朦胧中好像听到了爱丽丝的梦话 “唔......两份枯萎的宁神花，一份黑**的毒囊和病死的老鼠......呼呼呼......治疗药剂完成了。”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配方，但愿材料和成品之间没任何因果联系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多梦的洛丽亚开始做起了梦。 自己和安妮坐在树上，一群长着小翅膀的蓝发幼女在天空中快乐地翱翔......用富有诗意的话来说就是，两只萝莉鸣翠柳，一行蕾咪上青天...... 安妮翻了个身嘀咕道：“......放开那只粉毛！”，她也有说梦话的习惯。 爱丽丝：“保卫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我吧。” 洛丽亚照例滚到了爱丽丝的睡袋上，抱着对方的头啃了起来，她的梦境改变了。 大地四分五裂，炙热的岩浆从地表喷涌而出，远处的高塔上空盘旋着数只成年黑龙。 从岩浆中站起的火元素公爵无声的咆哮着，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般开始扭曲起来。 一个男人从那里经过，连一块小碎骨都没剩下。 安妮：“结......结婚？既然你都这样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爱丽丝：“死老头......吃惊吧，其实我是贯彻爱与正义的魔法少女爱丽丝......” 她们究竟在做多凶残的梦？ 黎明时分，一向早睡早起地爱丽丝轻轻推开压着自己的洛丽亚，扭来扭去地钻出了睡袋。 在梦中受到启发的她决定挑战初级治疗药剂的制作…… “完成了！” 无比兴奋、怀着极大成就感的爱丽丝开心地喊道。 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朋友分享成功的喜悦，她看向了两个已经起床的人。 正在用燕麦喂马的安妮突然大声地自言自语道：“啊，我要去探路！” 而清洗着工具的尤特琪拉尔埋头加快动作，一副我很忙很没空的样子。 撇撇嘴冷哼一声，暗恼对方不识货的爱丽丝钻进了帐篷，她扑到还在熟睡的洛丽亚身上用力地摇晃着粉毛萝莉。 “洛丽亚，快起来！” “咕呜……”迷迷糊糊的洛丽亚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披散着长发的银发少女。 将洛丽亚扶起，用枕头固定好坐姿后，爱丽丝拉起洛丽亚的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某种黑色的条状物抽到了粉毛萝莉的手背上。 “呼呜？”还处在三分钟起床重启时间内的洛丽亚显然还没有启动痛觉神经，她疑惑地看向手背，只见白皙柔嫩的肌肤上浮起一道鲜红的印记。 “来，喝掉这个就好了。”爱丽丝居然做出了一副哄小孩吃饭般的慈爱表情。她拧开手中初级治疗药剂的瓶盖，轻松地将绿色的药水灌入了毫无反抗之力的洛丽亚口中。 初级治疗药剂，拥有止血，缓解疼痛及加速愈合轻微伤的效果。 爱丽丝出品的药剂效果似乎更好，只见洛丽亚手背上的红痕瞬间就消去了。 然而就在爱丽丝沾沾自喜的时候，粉毛萝莉突然僵住了。 “嘎呜！！！” 犹如断线的木偶，洛丽亚散架般地歪向一旁，死掉了。 爱丽丝既不是玩家，也不是野怪。 被她干掉就是真的死掉了。 ***********************************我是主角死掉以后，写不下去而完结的分割线******************************* 萝卡最近搞定了一笔大生意。 在做掉了地狱中某强大势力，虐杀了该势力的首领后，她终于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地狱七秘宝之一。 梳理着拖到地上的粉色长发，心情大好的她此刻正在冥河上泛舟赏景。 第75章 大结局（真） “哟，小町。今天不是该小爱上班吗？” 发现了某个扛着镰刀的好朋友，萝卡将船向对方划去。 “啊，不……没什么。”看到来人，小町语无伦次地支吾道。 “别不好意思嘛，一定是你上班偷懒睡觉，结果被罚了对吧。”萝卡笑嘻嘻地说道。 “呜......”看着粉色长发的幼女纵身跃上自己的船，小町快哭出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今天是哪个倒霉蛋死掉了。”说着，萝卡就向躺在船中的乘客看去，一看之下，她发出了惊叫声，只见一只和她长相十分相似的粉毛萝莉奄奄一息地缩在船尾。 “对……对不起，这真的不怪我，我只是混口饭吃的临时工而已啊！”小町掩面说道。 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的萝卡一手环胸，一手捏着下巴说道：“唔，该怎么说呢？” “不愧是我的女儿，死了以后果然是要下地狱的。” 小町：“……” 蹲下身体，萝卡用力地抽打着洛丽亚的脸颊喊道：“喂喂，快点大哭着扑入我的怀抱啊！” 然而洛丽亚依旧半死不活地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萝卡看向小町。后者解释道：“似乎是由于死前的遗言太过丢脸，所以灵魂也奄奄一息了。” 看着粉毛幼女双眼中激射出的好奇光芒，小町摆摆手说道：“这是绝密事项，我们要保护客户*。” …… “好吧，我说，是‘嘎呜！！！’” “哈哈哈！” 粉毛幼女毫无形象地捶打着船舷狂笑起来，看得小町心里直发寒。 喂喂喂，这是你的女儿吧，不要弄的好像杀父仇人死掉一般快乐好么。 “唔，我很悲伤。”仿佛听到了小町的心声，萝卡捏着脸想要做出一个悲伤的表情，然而稍后就放弃了，她摸摸肚子接着说道：“饿了，我先走了。” 小町：“……” 再次拍打起洛丽亚的脸颊，萝卡说道：“真可惜呐洛丽亚，虽然妈妈取得了地狱七秘宝中的复活币，不过这是要留给自己用的。” 说着，萝卡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黄铜钱币，炫耀般地在昏睡的洛丽亚眼前晃来晃去。 “咦，这不是传说中的‘一打复活币’么？”看着萝卡手中的铜币，小町惊呼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这是一打了，明明只有一枚好吧？萝卡用看笨蛋般的眼神仰视着小町。 小町：“不，这是因为它可以使用十二次的关系。” 萝卡：“早说嘛笨蛋！差点就因为你的错导致人伦悲剧了，大家会误以为我是个狠心妈妈的。” 小町：“……” 萝卡停了下来，她抚着女儿的脸颊久久不语。 “呐，小町。” “没关系的萝卡，多看看她吧。”小町看着沉吟着的萝卡，心想她虽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毕竟也是个母亲啊。 酝酿许久的萝卡终于开口了：“我发现这孩子长得非常可爱呢，简直是世界第二可爱，是因为很像我的原因吧……真走运呢洛丽亚，沾了妈妈的光。不过你死心吧，世界第一可爱的宝座永远都是老娘的。” 小町：“……” 就在小町觉得这人没救了时，萝卡的声音却突然低沉下去，她语带悲伤地说道：“洛丽亚，不知不觉就长这么大了……妈妈很对不起你，不能用眼去看**，不能用耳去听**，不能用手去抚摸**，不能用心去感受**，不能用爱去教导**……至少现在让我给你一些爱的补偿吧。”1 就在萝卡挽起袖子准备进行爱的补偿时，感受到大危机的洛丽亚惊醒了。 脑袋乱成一团的粉毛萝莉用了不少时间才理清因果，她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死了，然而又在疑惑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小妹妹，这是哪里？”坐起身的洛丽亚摸摸身旁蹲着的粉毛幼女的头顶，不知死活地说道：“说起来你长的很可爱呢，是因为长得像我的原因么？” 萝卡：“……” 小町：“……” …… “求求你别打了，好痛啊！” 为什么死了还会痛？ 死了还会再死一次吗？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幼女，竟然如此凶残？ ****************************妈妈那满怀爱的铁拳***************************** 山中无岁月，一朝梦醒春秋度。 “请叫我阿拉垃圾君，我有两个实妹，并且上手难度很低。” “我受艾泽拉斯里世界至高妹，同时也是兄控界圣女穹妹殿下的委托而来。” “请你们跟我来，你们的视野还太狭隘。” 湿地，圣·悠自我牺牲后的第三天，阿伦和他的三位好伙伴遇到了眼前自称阿拉垃圾君的青年。 “纯爱妹控界？黑暗妹控界？那只是个笑话而已。”阿拉垃圾君边走边说道：“请让我为你们介绍一下里世界的格局。” “曾经的妹控界十分强大，在一个伟大的君王统治下，我们几乎占据了暗世界的半壁江山，妹控、弟控、兄控和姐控组成的四控联盟所向披靡，无人可挡。” “你们问我那位伟大君王的名字？你们可真是孤陋寡闻，满怀崇敬之情俯首恭听吧，他就是为了妹妹改造世界的妹控皇帝露露羞。” “现在？现在可真是糟糕。”阿拉垃圾君驻足叹息道：“自从伟大的妹控皇帝被一个叫做朱雀子的家伙干掉后，曾经无比强大的妹控界分崩离析。” “过去被我们欺凌的家伙纷纷造反，并且落井下石地对四控联盟穷追不舍，尤其对我等妹控采取屠戮的政策。” “如今的我们全靠联盟中其余三控的支援隐匿度日，而四控联盟的整体情况也很糟糕。” “现在是三分天下的时代了，他们分别是世基联，时空腐女局，暮光大f团。其中世基联和时空腐女局结成了联盟，而暮光大f团则有来自表世界的支援。” “你们问萝莉控去哪了？他们人数太多，几百年前就转入表世界过着光鲜生活去了。” “你们问三大组织的首领是谁？世基联的头头叫做比利王，时空腐女局则是由暴君（哔~）叶率领，至于暮光大f团，他们没有首领，决策机关是由全体团员推举出的裁判所。” “至于要带你们去哪里？答案是，妹控大贤者、阿卡林的姐姐茜大人那里。” ****************************要乖乖听妈妈的话******************************* 注1：萝卡的原话是这样的，这是小町后来偷偷告诉点点的。 “不能用眼去看你尿床的糗样，不能用耳去听你犯傻的童言童语，不能用手去抚摸你丢脸的照片，不能用心去感（xiang）受你被欺负的委屈，不能用爱去教导你让你努力长歪。” 第76章 新的开始（真） 暮色森林，曾经常常作为美好，富饶，瑰丽的具体典范而活跃于各类书籍的字里行间。 常年稀少的光照，浓雾以及茂密的森林让这里仿佛每时每刻都处在暮色当中，这使得它成为了著名的游览圣地，大量来自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们聚集于此，尽管风格迥异，但这是不输于他们家乡的好地方。 这里曾经拥有着奇异瑰丽的景致、富饶的农业资源（主要是南部的果园）和充满欢笑的夜色镇，以及许多许多的联盟之最。 然而这一切都是曾经。暮色森林的西部，是被称为逆风小径的荒凉山地，如果说这还不能使你产生强烈映像的话，那么换个说法——最后的守护者麦迪文，他的魔法塔就在此地。 堕落的麦迪文干了许多疯狂事，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就是用魔法污染了逆风小径。 在第一次大战期间（也叫做第一次兽人战争），兽人的主力部队绕过了暮色森林，正当夜色镇的联盟居民们为逃过一劫感到侥幸时，来自逆风小径那充满恶臭的魔法风席卷了此地。 脱离兽人联军的食人魔，被诅咒的狼人，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怪物纷纷涌入这里。 从此，暮色森林变成了怪物的乐园。 后来，人类的传奇英雄洛萨爵士在麦迪文的学徒，未来的大（和谐）法师卡德加的帮助下，杀死了麦迪文。 从逆风小径涌出的魔法污染总算停止了，然而联盟却没有余力去治理这片千疮百孔的森林。 再后来，联盟在第二次大战中艰难地战胜了入侵的兽人联军，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后，正当联盟下定决心，想要投入巨大资源恢复暮色森林往日的繁荣时。 第三次大战爆发了。 无孔不入的亡灵侵入了暮色森林，位于西部的城镇乌鸦岭遭到了毁灭，这个以葬仪业闻名联盟的小镇有着巨大的墓地，巫妖不断地玷污着亡者，逼迫他们站起来，去杀死自己的后人。 现在，没有哪一片还属于联盟的土地像暮色森林这样千疮百孔，恐怖肆虐了。 亚伯克隆比，是一名住在乌鸦岭墓地附近的孤单老人。 毕业于乌鸦岭葬仪学院的他，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尸体防腐处理大师。这个干枯的老头竟然敢孤身一人住在大群的亡灵中间，然而最让人费解的是，他居然一直活着。 在附近的墓地巡视一圈，让几只不长眼的亡灵重归夜之母亲的怀抱之后，亚伯克隆比回到了自己位于墓群之中的破旧木屋。 “亚伯特爷爷，饭已经做好了。” 红发的小女仆，尤特琪拉尔向推门而入的守墓人说道。 ************************我是吐便当的分割线************************** 冥界粉圆山，一座高挂着‘地狱制霸’牌匾的宫殿中，高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萝卡抛着手中的七秘宝之一，名为一打复活币的黄铜钱币。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王座下老老实实肃立一边的洛丽亚说道：“妈妈的嘱托都记住了？” “记住了……”洛丽亚用蚊子般的声音恭敬回答道。 看样子萝卡为期一年的爱的再教（tiao）育（jiao）十分顺利。 “哦？说说看。”皱了皱眉，萝卡说道。 “阿尔萨斯还有一个姐姐，把她干掉；吉安娜也有王室血统，把她干掉；如果哥哥来妨碍自己，把他干掉。” “这样还有洛丹伦王室血统的人就只剩你一个了，要好好努力当上洛丹伦女王呀，我的孩子。”萝卡对洛丽亚的回答很满意，全名为萝卡·希尔斯布莱德的粉毛幼女其实是洛丹伦王室的旁系公主，并非洛丽亚原本想象的那样，是某个小贵族家的女儿。 真好啊达里安先生，你老婆居然是个公主，你这个人参赢家，这么想着的洛丽亚继续说道：“对于强大的敌人，打不过就找帮手，还打不过就找家长，家长也打不过就当机立断地逃跑，逃跑以后一定要报仇，报仇一定要怎么阴险怎么来。” “嗯嗯。”粉毛幼女点点头表示肯定。 “对于弱小的敌人要给他们以希望，再狠狠地欺负他们，击溃他们的精神，让他们跪下来舔鞋。” “出场时要用帅气的台词，自己想不到就果断借用别人的。” “对于有好感的人，喜欢的人，要狠狠地**她（为什么是她不是他），欺负她，在她崩溃的时候安慰她，让她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从而像狗一样离不开自己。” “不错不错，看来妈妈说的话你都好好记住了。至于具体怎么做，好好回忆妈妈那爱的鞭策，你一定会想起来的。”萝卡欣慰地说道。 听到爱的鞭策，洛丽亚打了个冷颤后继续说道：“不准翻白眼，不准说脏话，不准咬指头，不准坐姿不端，不准光吃肉不吃菜，不准在地上打滚，不准跟别人要吃的。” “嗯嗯，这方面我倒是很放心，你的这些坏习惯差不多都被我纠正过来了。”萝卡在纠正一词上加重了读音。 说罢，萝卡从白骨王座上跳了下来，一蹦一跳地来到洛丽亚身前。 洛丽亚看着这个比自己还矮上一头，看起来就像个大人偶一样精致的妈妈，心想达里安先生还真下得去手。 “不是哦，是我逆推的。”萝卡做出了非常可怕的发言。 哦哦，真是对不起啊达里安先生，原来你是无辜的，能在女儿心中重返清白真是太好了。 ……其实你会读心吧，妈妈。 “才不会那么凶残的能力呢。”萝卡否定道。 “……” 拍拍手，萝卡打断了洛丽亚继续吐槽下去的冲动。 “该说再见了，亲爱的。” 看到萝卡准备启动复活币，洛丽亚瞬间露出了依依不舍的表情。 “好了好了，在妈妈面前就不用装模作样，我知道你巴不得快点走呢。” 洛丽亚露出了腼腆的表情，用甜腻的声音说道：“怎么会呢，洛丽亚最喜欢妈妈了。” 萝卡咧嘴一笑，说道：“那真是太好了，你走之后妈妈很快就会跟来的。” 洛丽亚笑不出来了。 在萝卡一阵拍打之后，黄铜的钱币转动起来，一团光晕从中脱出，飘向了洛丽亚，随即没入她的身体消失不见。 随即一阵引力传来，就好像是久违的身体在拼命拉扯灵魂一样。而停止转动的黄铜钱币却突然沙化，消逝于空中。 洛丽亚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使用次数达到极限了，用在自己身上这次，刚刚好是第十二次。 就在消失前的一刹那，洛丽亚翘起嘴角朝萝卡笑了笑。 “笨蛋，矮子，死老太婆，这下傻眼了吧。哈，哈，哈，哈，哈。”空无一人的大殿上，萝卡翻译着洛丽亚笑容传递的信息。 真好啊我的女儿，在最后总算说出了心里话。 转身走回王座，萝卡撇撇嘴自言自语道：“虽然妈妈对你没有变成一只应声虫感到很欣慰，但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一点，我亲爱的洛丽亚。” 她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复活币使用次数只剩一次的情况。 “真期待你再次看到妈妈时，那无比恐惧和万分后悔的神色。” *********************************************************************** 今天居然两更了，这超不科学。 第77章 小学生 特里克和沃尔夫，这是一对共同行动的盗贼朋友。 开放注册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从二人只有二十多级这一点来看，可以确定他们既不是最求各种挑战的职业玩家，也不是那些蹲守在城市里从事生产和经营的生活玩家。 这是两个敏锐贼，而且是把天赋通通强化到潜行和偷窃上的敏锐贼。 没什么战斗能力的他们平日里靠着一些偏门手段来获取金币，再将它们转化成可以养活自己的软妹币。 入行稍晚的他们错过了能够一夜暴富的时期，现在的兑换价格死死地停在了一金币兑一百软妹币上。 默契地绕开一只游荡的食尸鬼，他们向乌鸦岭墓地摸了过去。 没错，这二人从事的正是传说中的隐藏职业——摸金校尉。 可惜这行当不像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乌鸦岭墓地绝大多数的墓穴就是一个坑里放个棺木而已。 走运的时候，他们能起出个生前小有财产的家伙，虽然没有什么夸张的陪葬品，但偶尔也能摸到些零散的金币，碎裂的宝石之类稍微值钱的东西。当然，多数的时候他们不太走运，只能摸出几张亚麻布而已。 乌鸦岭的墓地之大，就连天灾也没能将下面的住名全部唤起，更别说被古怪守墓人看护的区域了。 “动作快点，要赶在老头吃完饭再次巡墓前搞定。” 沃尔夫轻声说道，经过几天的蹲点，他们已经摸清了守墓人的行动规律。 二人这次的目标是一处相比之下很豪华的墓地——居然还有个小花坛，挖够了穷鬼坟的特里克和沃尔夫对它抱有很大的期待。 守墓人或许是个隐士高人，但还没强到自带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监视系统的地步，是以二人很容易就溜到了目的地。 特里克看了看来自某次挖坟战利品的怀表后说道：“还有四十分钟安全时间，应该足够了。” 十几平米的小花坛中竖立着一块雕工精致的大理石墓碑，二人按照经验判断，墓穴应该在墓碑的正下方。 踩在早已枯萎的花朵上，他们看也没看就将墓碑推倒，随后拿起铲子吭哧吭哧地挖了起来。 “应该没挖错吧，怎么这么深？” 没有回答克里特的疑惑，沃尔夫辨认了一下周围的土层，稍作思量后说道：“应该没问题，继续。” 几分钟后，铲子碰到障碍物的手感传来，大喜过望的二人将棺木上的土层迅速清掉， “喂，这是檀木做的，看样子这次碰上好东西了。” 用铲子敲击着依然结实的棺材板，沃尔夫喜形于色。 “闪开，锤子来了。” 克里特手拿一柄单手重锤，用尖端粗鲁地锤击起棺木来。 木板碎裂的声音传来，两人随即拿起撬棍开始扩大裂口。 棺盖被撬得四分五裂，借助着油灯明暗不定的光芒，二人看清了棺中的景象。 倒吸一口凉气，克里特说道：“这算什么？” 沃尔夫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到底算值钱还是不值钱。” 只见棺中陈放着一名美丽少女的尸体……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人偶来得确切，尽管少女连同其怀中的人偶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不堪，但身体却没有一丝腐烂的痕迹。 拥有着娇小身材和精致面庞的少女静静躺在棺木之中，如果不是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肌肤，或许会让人以为她还活着。 不论怎么看生前都是只萌物的少女，看起来就像新死一样。然而墓地中的一切又见证着她至少已有百年历史。 特里克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摸棺中少女的脸颊，仿佛要确认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是否真如他所见一般。 “别动！” 沃尔夫打开特里克的手，既是担心同伴遭遇危险，又恐惧他损坏尸体。 不管怎么说，先连着棺材一起抬走好了，到了二人的窝点再慢慢分析不迟。 …… 黑暗中传来了温暖的感觉，洛丽亚再次拥有了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能够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线，映入眼帘的确是仿佛无尽般的黑暗。本能的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然而身体却十分僵硬，哪怕连动动小指都做不到。 逃脱萝卡魔掌所带来的喜悦早已消逝，洛丽亚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不论是现在的处境，还是对安妮的担心。 在一百多年前的过去被爱丽丝误杀，灵魂却看到了一百多年后才下地狱的萝卡，从萝卡的回忆中得知她已死了十多年，这说明自己死后所处的时间，应该就是在自己原本的时间点上。 洛丽亚一直担心复活后回到未来，却只能看到安妮那寿命已尽的风化枯骨。 等待宣判让人烦躁，她想摸摸戒指示意它告诉自己时间，却又庆幸答案还未揭晓。 然而很快，洛丽亚就自顾不暇了。 她大概猜到自己给埋了。 她快要窒息了。 真可怕，在自己的棺材里不断地被闷死，然后被刷新继续被闷死，这是新绝招吗？ 无限闷制。 不是因为别的npc致死，而是被闷死饿死渴死摔死的话，是会无限刷新的。 至少让我饿死好么？这是洛丽亚小姐第三次被闷死前的怨念。 第一次被冒险者遗忘，死在了狗头人的矿锄下。 第二次被爱丽丝的黑暗炼金术误杀。 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埋了我，一定要让他死一百次。 洛丽亚已经数不清重复多少次了，她现在只想把自己的肺挖出来，在无数次窒息中欲仙欲死的粉毛萝莉忽略了上方传来的响动。 最后一次昏迷时，已经习惯起来的她所想到的是——计分板上自己送出多少人头了。 …… 无限循环的可怕牢笼被两个亲切的人给打破了。 再次恢复意识，猛然起身的洛丽亚贪婪地呼吸着充满霉味的空气。 这让人恶心作呕的气味，竟是如此奢侈的享受。 “粽子！” “粉毛粽子！” 两位亲切的人大呼小叫起来。 毛茸茸的长发披散而下，从棺材中站起来的洛丽亚对眼前的两位好人说道。 “生命本身毫无意义，只有死亡才能让你明白活着的真谛。” 被萝卡将念台词这一举动深深刻入脑髓，本来想感谢两名盗贼的洛丽亚居然念起了出场台词。 两位受到惊吓的好心人相拥着尖叫起来，干这行的胆子本来不小，往日里挖坟也经常钻出一两只流着粘液的腐烂食尸鬼，一般来说把它踩回地里就好。 然而某些美丽的东西才真正可怕，人偶，可爱小女孩的尸体，棺材，诈尸。一切都充满了心理恐怖电影的既视感。 不提克里特和沃尔夫回想起各种恐怖桥段来自己吓自己，看清二人的洛丽亚心中咯噔一下。 这是两个冒险者。 心念一动，她手中出现了山寨版的灰烬使者。 诺滋多姆对于自己npc储物空间的封锁消失了。 万念俱灰的洛丽亚从依然挂在腰上的钱袋中摸索出一把金币，看也不看地扔向了两个盗贼。将不知为何变成了殉葬品的人偶爱丽丝仍在一边，躺回了棺中。 “安妮……” 第78章 还未相遇的二人 “小姐。” 好像听到什么人在叫自己，洛丽亚从棺材中探出脑袋向四处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之前把自己救出来的两个盗墓贼似乎在害怕什么的到来，急匆匆地拿起地上的金币走掉了。 再次缩回棺材里，她翻了个身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先睡一觉吧。 “小姐……” 穿来穿去的都快习惯了，大不了想办法再回去一次就好。 “小姐！” “烦不烦啊，没看到别人在睡午觉么！” 跳出棺材，粉毛萝莉抄起地上的人偶爱丽丝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扔去，小爱丽丝划出一道抛物线后，撞在了一个墓碑上。 躲在墓碑后鬼鬼祟祟的生物发出一声尖叫后跳了出来。 红头发加上女仆装，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稍加回忆，洛丽亚想了起来。 “这不是尤其拉特尔么？” “是尤特琪拉尔，小姐……您该不会是亡灵什么的吧？” 小女仆畏畏缩缩地看看洛丽亚又看看一旁的棺材，一副准备随时逃跑的样子。 “……” 比起解释自己诈尸的理由，此刻洛丽亚倒是很好奇对方为什么还活着。 即使过了一百多年也没什么长进呢，洛丽亚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小女仆按倒在地，骑在她背上开始审问起来。 尤特琪拉尔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当洛丽亚把灰烬使者插在她脸旁的土地中后，她便迅速地老实下来开始招供。 “我是个半精灵……不被父母双方接受，从小被遗弃，周围的人都看不起我……所以才死缠着几位小姐，想到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 闻言，洛丽亚回想起了书籍上描述的半精灵生态，这种人类和高等精灵的混血后代并不是什么浪漫美丽的代名词。 他们往往不被两个种族的社会所接受，渴望受到肯定，却终日生活在鄙夷和痛苦之中。 等等，谁问她这个了。 提高音量，洛丽亚一字一句地说道：“说重点呀笨蛋，我死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死后？小姐你果然变成亡灵了，求求你不要吃掉我啊小姐，我很难吃的……” 啪啪啪！ 后脑勺挨了一阵乱拍之后，尤特琪拉尔哽咽着回答起问题来。 “那天早上安妮小姐发现您…发现您死掉之后，和爱丽丝小姐打了起来。爱丽丝小姐很自责，她没有还手，后来被赶跑了。” “再后来，我们找了牧师，但您中的毒似乎十分厉害，牧师也没办法复活。消沉的安妮小姐带着您的，呃，您的尸体来到了乌鸦岭小镇，她对我说，这里的葬仪业很发达，景色也不错，埋在这里的话您或许会很开心。” 原来是安妮把自己埋下去的，这下子之前被无限闷杀的仇没地方报了……记到爱丽丝头上好了。 “几天后您下葬的时候，爱丽丝小姐跑了回来，又挨了安妮小姐一顿打，她看起来伤心欲绝，她说她会想办法让您复活，还把她最喜欢的人偶作为您的陪葬……” 看了看被仍在一边的小爱丽丝，洛丽亚心想自己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那笔帐还是分一半记到诺滋多姆头上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自称做诺滋多姆还是姆滋多诺的高等精灵男人来了。” 提起高等精灵，尤特琪拉尔的声音低沉下去，她继续说道：“他告诉我们，您来自未来。不等我们消化掉这个消息，他突然攻击了爱丽丝小姐……爱丽丝小姐想要逃跑，却被他扔进了一个黑色的洞中，后来，安妮小姐告诉我这是爱丽丝小姐被放逐到别的世界去了。” 哦，可恶的诺滋多姆，自己死后他才姗姗来迟么。至于爱丽丝，既然已经被放逐了，本小姐也懒得追到异世界去报仇，她身上那一半的账就算清了。 慷慨仁慈的洛丽亚小姐宽恕了爱丽丝的罪行，而尤特琪拉尔的叙述也迎来了尾声。 “那个叫姆滋多诺的男人告诉我们您的未来没有断绝，然后就把我们扔到了现在。嗯，大概是三个月前的样子。” “安妮呢？”洛丽亚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安妮小姐很好，她拿着您的那本冒险日志，去寻找传说中可以让人复活的宝物了，大概不久后就会回来。安妮小姐雇佣了我，让我每天来看看您的，您的墓地” 闻言，洛丽亚全身松懈下来，她心里称赞着诺滋多姆干得漂亮，记在他头上的那一半账也清掉好了。 粉毛萝莉觉得自己的胸襟真是无比宽广，死了那么多次的仇都可以轻轻放下。 心情愉悦的她离开了尤特琪拉尔的背脊，甚至还面带微笑的将对方扶起。 “尤特琪拉尔，那个家伙叫诺滋多姆，不是姆滋多诺。” 洛丽亚拍拍小女仆的肩膀纠正道。 尤特琪拉尔心想自己回忆起来了，那个男人确实自称姆滋多诺，不过还是不要和小姐顶嘴好了，或许真是自己记错了呢。 …… 千章和千秋是一对双胞胎兄妹。虽然龙凤胎的几率小了那么一点，但也不算多么与众不同。 命运开了个小玩笑，作为同卵双胞胎，长相十分相似的他们经常被认错，然而在他们彼此看来，这一点非常恶心。因为兄妹二人都不能容忍对方的癖好的缘故，他们后来甚至发展到了互相厌恶的地步。 哥哥千章和妹妹千秋一起穿越了。虽然穿越算是特殊经历，但你看看小说就会发现，这世界上至少有百万穿越者。 命运又开了个小玩笑，作为同卵双胞胎，千章和千秋穿越到了同一个人身上。他们的身体最初来自同一个细胞，他们的精神最后回到了一起。 一个人拥有两个灵魂，这会让人发疯的，尤其是两个灵魂还有着原则上的对立。 最后，谁也奈何不了谁的两兄妹达成妥协，两人的灵魂轮流控制身体，一方苏醒时另一方沉睡。 事实上已经融为一体，密不可分的二人决定舍弃过去的名字。 现在，他们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芊芊。 身体和灵魂渐渐协调，千章和千秋也在融合，他们逐渐开始把对方当做了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格。 唯一还能显示二人区别的是，芊芊有一颗泪痣，时而在左眼下，时而在右眼下。 在左眼下的时候，似乎是哥哥居于主导。 在右眼下的时候，似乎是妹妹居于主导。 一开始的时候这颗愚蠢的泪痣总是变来变去，后来改变的次数逐渐减少，只会在关键的时刻改变。 右眼下有一颗泪痣的十六岁花季少女芊芊此刻正坐在夜色镇的酒馆之中，她最近接受了守夜人部队的招募，作为一名防御战士加入了保卫夜色镇的行列。 和芊芊同桌的是一名中年肌肉大汉，这是芊芊目前的队长。以及兄贵队长的女儿，一只正在喝着果汁的普通萝莉。 红着脸的芊芊一动不动地紧盯着萝莉，小幅度的挪着椅子向萝莉靠去。 “芊芊姐姐，为什么一直看我？”小萝莉奶声奶气地问道。 “才没有看你呢！我只是透过你在看地板而已！”羞涩的芊芊在距离萝莉半米的距离上再也前进不能，她将红透的脸颊扭向一边。 然而芊芊回过头时，却没人注意她原本位于右眼眼角的泪痣移到了左眼下。脸色平复下来的芊芊迅速地和萝莉拉开距离，小幅度低挪着椅子超兄贵队长靠去。 “怎么了芊芊？身体不舒服么？”浑身肌肉的兄贵队长问道，他从刚才就觉得奇怪了，这名少女一直绕着酒桌不断地左右挪移。 “才没有不舒服呢！我只是在测试不同的视角罢了！”这么说着的芊芊脸颊再次红了起来。 昏暗的酒馆中没人能看清少女脸上那变来变去的泪痣，羞涩的少女时而瞟瞟萝莉，时而瞟瞟兄贵。却没有注意到四周的目光同样有意无意地在她天生丽质的脸庞上划过。 …… 曾经，双胞胎兄妹不仅仅是长相相似，甚至连性格也一模一样。然而这样的两人会互相厌恶，乃是因为哥哥喜欢兄贵而妹妹喜欢萝莉。 第79章 妈妈说打不过就快跑 亚伯克隆比用死鱼一样的眼睛打量着洛丽亚，不管眼前的少女是亡灵还是别的什么，作为一名尸体防腐处理大师，他感兴趣的是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尸体为何能百年不腐。 可以请你不要用目光来解剖别人么，洛丽亚在心中暗道。 受到诺滋多姆祝福的洛丽亚，时间的流逝已经不能在身体上反映出来了——哪怕是尸体。反倒是那一头粉毛却十分诡异地继续顽强生长着。 每一个粉毛角色的粉毛（这里指头发）都不容小视，有时候会让人怀疑她们的本体或许是粉毛（这里指头发）才对。 历史上也不乏拥有各种凶残能力（比如能够吞噬万物）的粉毛（头发），有的甚至还具有独立的意识。 转动着干枯的眼球，亚伯克隆比用嘶哑的声音对尤特琪拉尔说道：“既然你的主人已经到了，那就快离开吧。” “亚伯特爷爷，那个，谢谢你照顾我。” 尤特琪拉尔向守墓人鞠了一躬，虽然她内心觉得老人有些可怕，但毕竟为她提供了许久庇护。 “如果要感谢我的话，那就多弄死几只亡灵吧。”守墓人挥挥手打发道，稍后又发出了砂轮打磨石头般的笑声。 “我忘了他们已经死了。” 听说安妮在夜色镇附件活动，留下讯息免得错过后，急不可耐想要回家的洛丽亚揪着小女仆往夜色镇行去。 “小姐，我们不打亡灵吗？” 洛丽亚心想带着一只等级1的女仆你叫我怎么打，她安慰尤特琪拉尔道：“放心吧，我家附近有很多亡灵，到时候机会多的是。” “哦。” 闻言，小女仆尤特琪拉尔乖乖地闭嘴了。然而不到片刻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姐，你讨厌半精灵么？” 洛丽亚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揪了揪小女仆的耳朵，形状上与人类没什么不同。 “耳朵不长所以不会讨厌。” “小姐，为什么讨厌长耳朵？” “晃来晃去看着心烦，让人忍不住想要拧下来，但是又不可以拧下来，所以很讨厌。” “小姐……” “闭嘴，再说话就拿你去喂亡灵。” 听话的用双手捂住嘴，小女仆心想虽然比起以前（几个月前）来说，洛丽亚小姐变得凶悍了许多，每次和自己说话还会很不耐烦，但听到自己是半精灵后却没有蔑视自己，这一点让自己有些开心。 单纯的尤特琪拉尔要求很简单，她想要的仅仅是一点点认同而已。 相比起神游天外的小女仆来说，洛丽亚此刻深深地体会到了护送任务有多恶心。 她本不想与四处游荡的亡灵过多纠缠，为此还特地选择了路程两倍于直线距离的大路，然而等级1女仆的存在对于野怪来说就仿佛喵星人眼球的毛线球一般耀眼。 在游戏中这叫做仇恨范围设定，等级低的角色能够超视距引怪；在现实中这叫做柿子捡软的捏，怪物都喜欢长途奔袭去虐菜。 “这样根本无法前进了呀！” 二十四五级的食尸鬼一个跟着一个的冒出来，只比怪物高上一两级的洛丽亚各种意义上都打的十分辛苦——她宁愿去单挑更多数量更高等级的野兽，至少打野兽除了红红白白的被喷一身外，才换好的衣服不会被沾上又粘又臭的尸液。 看到冲向自己的食尸鬼，尤特琪拉尔二话不说，在娴熟地发出一声尖叫后立刻倒地装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的生涩感和阻滞感。 更奇葩的是食尸鬼居然真的转向攻击洛丽亚了。 看到小女仆动作的洛丽亚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努力忍下使用阿卡林冲击强制潜行溜走的冲动，抡起狼牙棒迎了上去。（洛丽亚曾经买了很多狼牙棒，她似乎很偏爱这种穿刺和碎骨两不耽误的武器） 在使用物理手段攻击诸如食尸鬼和僵尸这类亡灵时，锐器带来的切割和穿刺伤往往效果不佳，而使用钝器砸断其骨骼却能够有效限制住对方的行动。 而在面对丑陋恶心的怪物时，萝莉们往往会走上极端——在原地被吓哭，尖叫着逃跑，狂暴起来乱殴一气。 受到天赋加成，使用钝器攻击速度很快的洛丽亚一时间开起了狼牙棒无双。 ‘啊呜’的萌吼声中夹杂着骨骼碎裂的响声，精疲力竭的洛丽亚终于在持续不断的车轮战中放倒了突袭而来的全部食尸鬼。 “呼！” 将手中的板砖甩向路边，打着打着换了武器的粉毛萝莉不顾地上的狼藉坐了下来，反正全身都脏了。 “喂喂，都搞定了，快别装死啦！” 没有任务光打怪的效率十分低下，打了好半天居然只得到了区区六点经验。看了看经验后洛丽亚没好气地向躺在不远处，身上只有些尘土的尤特琪拉尔说道。 趴在地上装死的尤特琪拉尔动了动后说道：“不要，我听到什么巨大的东西朝这边走过来了。” 巨大的东西？ 就在洛丽亚琢磨着是不是有人骑马经过时，地面伴随着脚步声微微震动起来。 粉毛萝莉朝着转头看向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后，站起来拍拍裙子，深吸了一口气。 “尤特琪拉尔。” 她叫着小女仆的名字。 “怎么了小姐？没事的话请不要妨碍我装死。” 贪生怕死的小女仆这么说道，在关乎性命的头等大事上，她也顾不得尊敬洛丽亚了。 洛丽亚并没有反驳她，而是撕扯起自己身上那条刚刚盖过膝盖的大红色裙子来。 听到声音有些疑惑的尤特琪拉尔微微抬头瞟了洛丽亚一眼，只见粉毛萝莉正在做着扩展运动，她原地小跑起来对小女仆说道。 “我要跑了，你自便。” 地面的震动更大了，就在尤特琪拉尔感觉自己快要被从地上弹起来时，洛丽亚小腿用力蹬地，顺着大路冲了出去。 纠结着要跟上去还是继续装死的尤特琪拉尔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五米多高的庞然大物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 宽高都差不多，显得十分滚圆的怪物全身布满缝合的痕迹，一段粗大的肠子从腹部裂开的地方露出。 怪物似乎由巨人和怪兽的身体零件拼凑而成，长短不一的数条手臂上拿着巨大的暗红色斩肉刀，锁链和沾满血肉碎块的铁钩。 “那东西叫做憎恶，虽然跑的不快……靠太近的话会被钩子抓到哦！” 因为怪物靠近而充满腥臭的空气中传来了洛丽亚的友情提示。 “哇！” 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尤特琪拉尔朝着五十米开外的洛丽亚追了过去。 “等等我啊小姐！” “朝别的方向跑啊笨蛋！” 夜色镇通往乌鸦岭的道路上，有时会有一只精英级别的憎恶四处屠杀旅行者。 ************************************************************************************** 今天手贱重装电脑，结果晚上九点半才弄好，紧赶慢赶总算没断更。 第80章 宇宙的中心乃是粉毛幼女（上） 阿拉索帝国，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统一的国度。不断扩大的疆域带来了各城邦之间愈演愈烈的矛盾，终于，这个昙花一现的强大帝国在和平演变下轰然崩塌了。 在之后的岁月里，各个城邦国家通过不断的联姻和政治手段形成了七个王国。 值得庆幸的是，恶劣的生存环境加上为了对抗强大的森林巨魔帝国，人类始终没有发生过内战。 七王国的统治者们齐聚一堂，为了种族的生存和延续签订了密切的联盟条约，条约规定七王国之间互相平等，在军事上守望相助，国与国之间摒弃用战争解决问题，共同对付所有人类的敌人。 人类联盟成立了。 幅员辽阔，雄踞北方的洛丹伦王国有着最强大的实力，人们私下里甚至将人类联盟称为洛丹伦联盟。 实力紧随其后的是位于大陆南部，占据着广阔富饶森林的暴风王国。 达拉然魔法王国尽管土地面积十分狭小，但在肯瑞托议会的领导下，全人类的法师都集中到了这个魔法天堂。 库尔提拉斯，位于大陆以西，无尽之海上的岛屿王国，它拥有着联盟最强大的舰队，历任国王也同时兼任着联盟海军上将。 在外交上奉行孤立主义的吉尔吉斯王国则是位于银松森林以南的半岛国家，它是联盟中最具有分离倾向的保守主义者的乐园。 奥特兰克王国位于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奥特兰克山脉之中，土地贫瘠，生活条件恶劣的它却有着两项特产，甘甜的乳酪和勇敢的战士。 人类联盟的最后一个国家常常被遗忘，人们有时甚至会忘了它叫什么。那就是位于希尔斯布莱德北部狭小丘陵地带，被洛丹伦、奥特兰克、蛮锤矮人和森林巨魔死死围住，没有任何扩张余地的，贫瘠弱小的斯坦恩布莱德王国。 斯坦恩布莱德的公主萝卡今年五岁了，她是先王的幺女，现任国王相差近三十岁的妹妹，萝卡的母亲则是洛丹伦王国现任国王泰瑞纳斯的堂妹。 她兼具两国王室血统，却是旁系中的旁系（分别是第五代旁系和第二代旁系），不管在哪国宫廷中都是隐形人一般的存在。 尽管已经有了一个王子，但依然担心妹妹来自母亲那一方血统的斯坦恩布莱德国王陛下，在其父死后迫不及待地将五岁的妹妹赶去了洛丹伦。 洛丹伦倒是无可无不可地接受了这只毫无威胁的远亲，并把她安置在了王宫中偏僻的角落上。 “殿下，待会见到了阿尔萨斯王子一定要有礼貌，不准打人，不准坐姿不端，不准在地上打滚，不准咬手指，不准说脏话，不准要吃的。” 负责照顾萝卡的唯一一名侍女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着她眼中的小魔头，身处异国他乡且寄人篱下的她们可惹不起强大洛丹伦的继承人。 “索尼娅，这是为什么？我们爷爷的爷爷不是同一个人么？他不是我的哥哥么？”五岁的粉毛幼女天真地问道。 “这个……” 索尼娅无法向单纯的孩子去解释丑陋的大人世界。 “再说了，有一个世界第一美丽可爱的表妹，那个叫阿尔……阿尔什么什么斯的家伙肯定会感动到哭出来的。”萝卡挺着小胸脯骄傲地说道。 好吧，就算解释了她也不会听就是了。就在索尼娅如此感叹时，阿尔萨斯带着他的侍从前来拜访了。 洛丹伦王子这时候才9岁，还在过着愉快童年的他每天都携带着父亲赠送的，镶满宝石的佩剑四处晃悠。 阿尔萨斯偶然从一名贵族口中听闻了有个穷亲戚到来的传闻，为了从无趣的剑术训练中逃出，他主动向泰瑞纳斯国王申请了看望萝卡的任务。 “哦，我是洛丹伦的王子阿尔萨斯，你好。” 在侍从提醒后，少年王子随意地向幼女自我介绍道。他打算随便聊两句后就溜出去骑马，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为此他只带了一名最听话的侍从来。 即使只有五岁，萝卡也能分清别人对自己的态度是友善、厌恶或者敷衍了。 “啧，一副蠢样。”萝卡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小声嘀咕道，随即视线就被阿尔萨斯那把闪烁着宝石光芒的佩剑吸引了过去。 “喂，我很喜欢这个，送给我。” 阿尔萨斯自然是不肯的，这是父亲送给他的宝物。（不知道若干年后，他用霜之哀伤杀死自己父亲之时，会不会想起它） 眼前的蠢蛋竟然敢傲慢地拒绝身为宇宙中心的自己！粉毛幼女怒了，谨记索尼娅嘱托的她没有说脏话也没有打人，而是朝着阿尔萨斯的右手咬了上去。 被吓得亡魂大冒的索尼娅急忙想去拉开打作一团的二人，在发现王子的侍从拉偏架打了萝卡后也爆发了起来，她干脆把加入战团，把侍从推到一旁单挑起来。 阿尔萨斯很郁闷，骑士教条告诉他不能欺凌弱小，而对着自己又抓又咬的幼女无论如何都划归不到强大的范围。 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结果就是他被一个五岁的幼女打败了，而索尼娅那边倒是全凭自己的实力战胜了对方，幸好借助着体格和力气的优势，他的佩剑并未被抢走。 落败的王子及其仆从灰溜溜的逃走了，冷静下来的索尼娅却开始懊悔起来，一个五岁的幼女殴打了她九岁的远房表哥没什么大不了，但一个落魄公主殴打第一强国的王子就足够无限度的发挥了。 一旦事情被揭发，自己和公主还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待遇…… “阿尔萨斯，你的脸怎么了？”泰瑞纳斯国王语气温和地询问着自己年幼的儿子。 尽管天气炎热，却穿着长袖的阿尔萨斯摸摸隐隐作痛的手腕，心中埋怨着那该死的小鬼居然用指甲抓自己的脸，口中却说道：“是被猫抓的。” “那还真是顽劣率真的小猫啊。”闻言，泰瑞纳斯国王哈哈大笑起来。 …… 殴打王子事件居然莫名其妙地平息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索尼娅开始每天不厌其烦地教导萝卡，聪明人不应该冲动，比起动手更应该动脑。 明白了问题严重性的萝卡深以为然，虽然自觉非常完美，但她也不会介意再多一条自我超越的优点。 时光如白驹过隙，七岁的萝卡在洛丹伦的宫廷中开始了她的学习生活。 自从殴打了阿尔萨斯后，头发已经开始斑白的老头国王对萝卡始终不错，竟然为她安排了专门的家教，这稍微让萝卡产生了这是个好老头的想法。 “殿下，我们今天要学习的是历史，您知道历史的阶段划分吗？” “当然了，历史是按照我出生之前和我出生之后划分的。” “……” 第81章 宇宙的中心乃是粉毛幼女（中） 萝卡最近交到了一个朋友，这真的很不容易。 事情是这样的，库尔提拉斯国王兼联盟海军上将戴琳的女儿吉安娜公主在不久前来到了洛丹伦城。 作为两个最亲密盟国的王子和公主，再加上是同龄人的缘故，美丽温柔的吉安娜公主和才华横溢的阿尔萨斯王子不出意料的非常亲密。 然而恶毒的谣言开始流传起来，不论是针对两名十二三岁的孩子，还是针对他们身后的实力集团，其内容都十分恶劣，足以让任何一个心平气和的人暴怒起来。 当事人以及他们的手下开始追查散步谣言之人，平时温和宽厚的阿尔萨斯王子甚至扬言要亲手绞死那个卑鄙的造谣者。 总是在进行恶作剧的坏孩子萝卡很自然地成为了重点嫌疑人之一。 不少‘知**’纷纷发表了看法。 某女仆：“她的品行不端，缺乏教养，我觉得这事八成是她干的。” 某王室教师：“萝卡只是个孩子，我们应该宽容地看待这个问题，小孩子难免会嫉妒比自己优秀的同龄人，我想她对吉安娜公主并无恶意。” 某贵族小男孩：“我打算去向萝卡表白，如果她拒绝我那她一定就是造谣者。” 造谣事件的两位受害者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倒是那些传播者们摇身一变，每个人都成为了高高在上的正义之士，他们身披无与伦比的优越感，用手中名为道德的武器无情地审判着每一个嫌疑人。 “你是否讨厌尊敬的吉安娜殿下？” 某个民间法律机构在花园中围住了萝卡，她们中的首领这样质问着。 萝卡想了想后回答道：“非常讨厌。” 这样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罪人不是应该百般狡辩，最后在即将翻案时才被强有力的证据打倒，然后在圣光的面前进行虚假的忏悔、丑态毕露么？ “但那不是我做的。”萝卡继续说道。 兴奋的人们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种无力的狡辩，她们欢呼起来，为正义战胜邪恶、为真理得到彰显、更为自己站在正确的一方。 然而获胜的不仅仅是她们，针对每一个嫌疑人的战斗都取得了胜利，因为每一个嫌疑人都拥有无可辩驳的犯罪事实。 事情越闹越大，终于惊动了两位受害者的父亲。 戴琳国王对事件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更决定把自己的女儿送去达拉然，跟随声明显就的大魔法师安东尼达斯学习魔法。 泰瑞纳斯国王则一一召见了每个嫌疑人，他们中有贵族、女仆、马夫和一只幼女。 他没有裁决任何一人有罪，尽管许多人反对这一决定，但国王却利用他的权力将事件平息下去。 “我相信你，孩子。”这是泰瑞纳斯在召见萝卡时说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萝卡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从不说谎，我喜欢说真话的人；也因为你非常自信，我喜欢自信的人。” “你怎么知道？”萝卡更加疑惑了，在这之前，她仅仅只是在远处见过老头国王几面而已。 泰瑞纳斯笑了起来，他对萝卡说道：“国王无所不知。” “真的吗？那我以后可以找你教我作业吗？” “当然可以，孩子。” 在九岁的萝卡眼中，这世界上出现了第四个人——那是有别于自己，索尼娅和其他所有人的，自大又慈祥的老头国王。 既然如此难得，那就和他做个朋友好了。 这样想着的萝卡每天放学后的娱乐场所从花园变成了国王议事厅，守卫们知道国王似乎相当青睐这位斯坦恩布莱德的落魄公主，于是总在国王有空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行。 “今天学了贵族谱系，经过计算后我发现竟然要干掉一百四十五人才能让自己成为洛丹伦女王。”某一天放学后，九岁的萝卡一本正经地告诉泰瑞纳斯自己的最新发现。 “是吗？那你打算从谁开始呢？”不以为忤的泰瑞纳斯温和问道。 粉毛幼女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说道： “小泰你是个不错的家伙，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暂时不打算进行这个计划。” 泰瑞纳斯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是吗，能成为你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时光荏苒而过，落魄的幼女公主和联盟的老头领袖间那有些奇葩的友情依然运转良好。 这一年被囚禁的兽人领袖奥格瑞姆·毁灭之锤从关押他的看守所中逃脱了，战争不过发生在十年之前，对兽人的暴行和恐怖依旧历历在目的人们纷纷要求处决所有兽人俘虏已决后患。 然而不顾盟国和人民的反对，泰瑞纳斯否决了这一提案。 “为什么不把那些绿皮杀光呢？是因为小泰很喜欢看两只绿皮在角斗场中砍来砍去吗？”十岁的萝卡疑惑地询问着，她想不通既是战犯又具有威胁的绿皮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 “你见过战争吗？”泰瑞纳斯放下手中正批改着文件的羽毛笔，答非所问道。 “没有，我一出生就带来了战争的胜利。”掰着指头数了数后，萝卡很肯定地回答道，她又找到了一项印证自己伟大的证据。 自以为是的人十分讨厌，但一个非常认真地自以为是的小女孩却十分可爱。 泰瑞纳斯笑了笑，随即又收起笑容拍着萝卡的头说道：“我们每个人都在战争中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亲人、朋友和恋人。”他向萝卡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还有人性。” “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你永远无法想象生命有多么廉价。不论是我们、我们的精灵、侏儒和矮人朋友，还是兽人。” “兽人也有思想、有语言、有朋友和家人，除了外表，他们和我们一样。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要知道战争没有胜利者，而罪人是那些驱使兽人的恶魔。” 萝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这对于十岁的她来说还有些复杂。歪歪头咬咬手指，萝卡继续问道。 “那如果他们造反，又要屠杀人类呢？” 听到萝卡的问题，泰瑞纳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拥有洛丹伦王国的联盟无比强大……我能够率领人民战胜他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这一刻，萝卡有些理解小泰为什么会和自己做朋友了。 …… 其实我没有黑阿尔萨斯，真的。 关于上一章的内容，第一他被一个五岁的幼女抓咬，九岁的他没有还手而只是躲闪，我觉得这怎么看都是值得赞许的。 第二他受伤后没有跟爸爸打小报告，不论是出于怕丢脸还是别的什么，这也是个小男子汉的作风。 第三提到他干掉了自己老爹，这本来就是事实。 综上，我完全看不出哪里黑了他。 第82章 宇宙的中心乃是粉毛幼女（下） 有些人喜欢泰瑞纳斯，因为他是个极其仁慈的国王，他们认为国王陛下的鸽派政策能够让大战后损失惨重的联盟得意休养生息。 更多的人讨厌泰瑞纳斯，因为他的仁慈似乎用错了地方，更因为他几乎插手联盟所有的事物，他们认为泰瑞纳斯不过是个软弱而又贪恋权力的独裁者。 …… 索尼娅正在烦恼该送给萝卡怎样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而她的殿下最近总往洛丹伦城中的一幢贵族别墅跑。这让女仆索尼娅既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萝卡终于能够正常的与人交流，担心的是她到底去做了些什么。 从不关心外界的索尼娅并不知道世界正在发生着怎样的变化。 除了洛丹伦和他的坚定盟友库尔提拉斯王国，其余的五个人类国家都或明或暗地反对着继续保持联盟的存在——具有分离主义的吉尔吉斯和想要在夹缝中捞取些好处的斯坦恩布莱德，这两个国家的代表们在联盟议会上为了反对而反对着，他们否决洛丹伦的每一项提案。 奥特兰克的老国王死了，他没有留下后嗣，这个国家现在正处于内战的边缘。 达拉然的法师们正在研究如何一次发射出五个火球，他们不关心联盟议会上的争吵，更不关心一名叫做克尔苏加德的普通法师很久没露面了。 在上一次战争中一度被灭亡的暴风王国在联盟的援助下再次站了起来，尽管洛丹伦王国曾经无私的帮助过他们，但为了自己国家的利益，他们不得不与洛丹伦争夺联盟的政治权利。 奎尔萨拉斯的高等精灵们宣布退出联盟，他们表示再也受不了那些愚蠢的人类了。 铁炉堡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最近总是喝得酩酊大醉。不久前，他的女儿茉艾拉公主居然跟作为死敌的黑铁矮人国王私奔了！——‘希望泰坦的铁锤能够砸扁该死的索瑞森（黑铁矮人国王）’，曾经英勇无畏的麦格尼总在喝醉后反反复复这样说着。 诺莫瑞根的工匠议会突然召回了所有在外的侏儒并且封闭了城市，一时间联盟的军队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武器开发工程师、直升机飞行员、迫击炮手和近一半的蒸汽坦克车组人员。联盟的武器工厂和机械军团同时陷入了瘫痪，没有人知道诺莫瑞根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的变故。 无比强大的联盟似乎陷入了黑暗？ 泰瑞纳斯国王并不这样想，他认为一切困难都只是暂时的。 他一再压缩睡眠时间，每天事无巨细的处理着大大小小的政务。 他给每一位盟友的领导人写长信，追忆在过去战争中所有人携手共进的美好时光。 他向支持者们展示自己的仁慈，向反对者们展示自己的力量。 他努力改善民生和外交，与每一个即将外派的政务官和外交官秉烛夜话、彻夜讨论。 他逐字阅读每一份联盟议会记录，尽其所能维持着联盟的完整。 永恒时光的主宰者和过度劳累联手改造了泰瑞纳斯，洛丹伦的国王陛下在不知不觉中垂垂老矣，单调的白色覆满他的须发，无数的沟壑爬上他的脸颊。 泰瑞纳斯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睡了，就像他不记得有多久没和自己的小伙伴见面一样。当看到门外探出的粉色脑袋时，招招手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的朋友，你长大了。”看着正值青春年华的萝卡，泰瑞纳斯语带感叹说道。 最初注意到萝卡的时候，觉得小女孩十分有趣的泰瑞纳斯将她当成了逗笑的小丑。 “小泰，你变老了。”萝卡皱着眉头说道，她不喜欢朋友苍老的模样。 后来，萝卡常常跑来找国王玩耍，总是说些天真傻话的她给泰瑞纳斯带来了许多忍俊不禁，就像表情丰富的宠物一样。 泰瑞纳斯自嘲道：“岁月总是这么喜新厌旧，她眷顾每一个你这样的年轻人，厌恶每一个我这样的老家伙。” 再后来，小女孩用一副‘快感谢我’的表情说出‘我可以做你的朋友’。泰瑞纳斯调侃她是怎么知道国王没有朋友的，同时心想或许有个说真话的小朋友也不错。 “快别说这个了，我来是想要告诉你我就快要结婚了。” 提到结婚，萝卡脸上没有半点同龄人的羞涩，反而向泰瑞纳斯伸出小手，仿佛在讨要结婚礼物一般。 现在，年老的国王竟有些女儿出嫁般的感觉。 泰瑞纳斯扫先是视着办公桌上的物品，稍后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枚印有洛丹伦王室徽记的戒指，他将戒指轻轻放在萝卡的手心之上，笑着问道。 “是谁家的孩子倒了大霉？” 萝卡翻了个白眼回答道：“应该是用尽了一生的运气才对……是莫格莱尼家那个被爸爸宠坏的小子。” “哦？”泰瑞纳斯坐直身体的同时睁大血红浑浊的双眼，他对事情的过程很感兴趣。 发现这一点的萝卡洋洋自得的说道：“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同意，被我打了几顿之后就躲进了家族的别墅，后来我每天都去他们家打他一顿，他终于认识到我无与伦比的魅力，哭着同意了。” “哈哈哈！这真是太妙了，我的朋友。”泰瑞纳斯那干枯的身体蜷成一团，他拍打着座椅的扶手哈哈大笑。 “哼哼，你可要好好活下去。要知道我未来的女儿掌握着莫格莱尼家族强大武力的同时还拥有两国王室的血统，如果你的继承人是个笨蛋国王，那么我的女儿一定会踩着他成为新的女王。” “为什么是女儿而不是儿子？为什么不自己做女王？” 泰瑞纳斯丝毫不介意萝卡的问题发言，他早对类似如何成功造反的一百种方法这样耸人听闻的内容产生了免疫，反倒是注意起了并不重要的细节。 “当然是因为我的女儿会很像我，我只能接受这样接近完美的存在成为女王。而作为女王的妈妈，女王也要乖乖听我的话，这样我就是比女王还厉害的超级女王了！” 萝卡用一副你真笨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说道。 泰瑞纳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却又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孩子，很遗憾地告诉你，我还能活很久，而阿尔萨斯他也会是个好国王。” 国王陛下做了个鬼脸说道：“你永远也没有机会造反了。” 泰瑞纳斯一语成谶。 …… 莫格莱尼公爵带着小儿子达里安来到洛丹伦城中述职并且顺便避暑，有一天达里安委屈地告诉他说，‘爸爸，我要结婚了，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要伤心。’ 莫名其妙的老公爵几经询问才得知事情的经过，就在他以为这不过是个孩子间的玩笑时，来自国王陛下的干预让玩笑变成了事实。 一开始，忠心耿耿的老公爵捏着鼻子认下了订婚的事实，对方的身份不低，更是在出嫁前被国王认作养女——他一度认为这是国王想要通过联姻拉拢自己家族的手段。 在之后与萝卡的接触中，老公爵发现对方性格直来直去兼且十分豪放（或许是觉得没必要掩饰兼且自我中心也说不定），这非常对他的胃口。 而最重要的是，在疼爱幼子的老公爵看来，备受国王宠爱的萝卡与达里安的感情非常好，他们甚至时常切磋格斗技巧——赢的总是萝卡，这更加深了军伍出身的老公爵对她的喜爱。 这可真是堪称完美的政治联姻，所有人都得到了幸福。 后来的故事耳熟能详，看守所中的兽人不断起义，一种神秘的瘟疫开始在北方大地肆虐横行。 照顾萝卡长大的女仆索尼娅死去了，死在阿尔萨斯为了隔绝瘟疫蔓延，而在斯坦索姆进行的屠杀之中。 洛丹伦的国王陛下泰瑞纳斯死去了，死在了从诺森德凯旋而归、却已投入天灾怀抱的自己儿子剑下。 手握灰烬使者的莫格莱尼老公爵死去了，死在了天灾亡灵和雷诺的伏击中。 达里安和萝卡也死去了，死在了阿尔萨斯指挥的天灾军队前。 太多太多的人死去了，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十不存一。 …… 荒芜的红色土地上，一堆巨大的乱石突兀地堆积着。 炙热的烈焰以萝卡为中心向四周磅礴而出，地面被烧的一片通红，仿佛就要融化一般。 “烧光！烧光！小鬼安洛先伟大的主人要烧光一切！” 说话的怪物十分矮小，看起来就像一只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地精，他手舞足蹈地跳来跳去，显得十分兴奋。 深蓝色的灵体漂浮在半空中恭敬问道：“您怎么了，我的殿下。” “没什么，斯伯纳克，只是想起一些无趣的往事罢了。” 无视小鬼安洛先周身燃烧着的绿**焰，萝卡一手将它抓了起来，扔向远处嘶鸣着的，鼻孔中喷出火焰的梦魇后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伊克西丝，出来。” 萝卡向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道，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暴躁。 不等名为伊克西丝的存在出现，一只浑身披挂着血红色鳞甲、脊背上布满森白骨刺的地狱猎犬抬起尾巴将一根骨刺抛射向空地。 一名酷似人类女性，头上却长着双角、背生双翅、足部向羊蹄一样的生物有些狼狈地出现在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这是一只魅魔。 “该死的贱狗，杀了你！” 名为伊克西丝的魅魔威胁着地狱猎犬，正想上前攻击却被萝卡的话语打断了。 “伊克西丝，随便找个蠢蛋召唤你，然后去我亲爱的女儿身边，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 “好的，我可爱的小契约者。”本想开几个玩笑的伊克西丝看了看乱石堆后有些犹豫，她朝着萝卡匆匆抛了个媚眼就再度消失于充满硫磺味道的空气之中。 察觉到伊克西丝已经离去，萝卡走到巨大的乱石堆旁，一脚踢了上去。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懒惰的下仆。” 大地开始震动，无数石块凭空堆积起来，不久后就形成了一个岩石巨人，它咆哮着，全身喷涌出绿色的烈焰。 从梦魇口中逃出的小鬼安洛先滚到了地狱火巨人的脚下，他用尖锐的嗓音叫喊道。 “快走！快走！伟大的主人要地狱火巴尔跟随她去烧死那些白痴！” 第83章 夜色永驻之地 守夜人，是以民兵为主所组建的一支防御力量。在暴风城拒绝援助的情况下，他们肩负着保卫永远处于黄昏（或者黎明）中夜色镇的责任。 这些身披斗篷、手提油灯的战士只拥有一件装备——他们没有防具，唯一的武器是一柄单手剑。 他们其中的一员，名叫芊芊的奇怪少女此刻正在小镇的西侧入口轮值，本该担负预警任务的她却缩在路旁的小树林中偷懒。 一旦点火不仅会引来附近的亡灵，更可怕的是会让队长发现她在摸鱼。夜色镇穷的叮当响，拿着微薄薪水的她实在禁不起哪怕一次扣工资，于是饥饿的芊芊只好啃起了生红薯。 “生红薯很甜很好吃，才不是害怕被扣工资呢。” 芊芊自言自语道，明明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她是解释给谁听的。吃饱的她将自己整个人缩到斗篷之中，干脆蜷缩在大树下开始小睡起来。 反正作为一个防御战士被敲几下也不疼不痒的，芊芊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被怪物偷袭。 …… 不久后一只身穿女仆装的红色短发萝莉闷头从距离熟睡芊芊不远处的小路上跑过，在她身后则尾随着一大波食尸鬼。 虽然洛丽亚抢先起跑，但耐力极差的她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被尤特琪拉尔反超了——要知道底层女仆可是一种比所有人都起得早，然后一直劳动到所有人都熟睡为止；可以携带超过自身体重三倍的物资长途跋涉而不喊累；一个黑面包就可以提供三天能量的超节能耐耗生物啊！ 象征性留了几滴汗的尤特琪拉尔一路跑进小镇，脚下不停的她甚至还游刃有余地大声发出警报。 “亡灵来了，快逃命啊！” 守夜人的数量严重不足，而亡灵和别的怪物可能会从夜色镇的各个方向袭来。是以他们的主力总在镇中心待命，而在小镇外围部署数道岗哨。 负责正西方向的守夜人小队从建筑中跑了出来，队长在看到大群的亡灵后立即吹响了特制的哨子。 三长两短的哨声在寂静的夜色镇上空尖啸而过，这代表着正西第一道防线遭到了随时会全灭的威胁，要求主力火速增援。 小女仆还在继续逃跑，直到夜色镇的中心地带才停下脚步。 “糟糕！把粉毛小姐给忘了！” 花了一个铜子在旅店购买一大袋清凉的泉水慢慢啜饮后，在矮人老板那不善的目光注视下蹭座良久的小女仆终于想起了洛丽亚。 一旦进入保命模式，尤特琪拉尔就会以自己为优先，为此哪怕牺牲雇主也在所不惜。这正是她不断换工作且一直居于女仆职业阶级最底层的原因。 难得碰上这么好说话的雇主，这下子又要再找工作了……不，对好不容易才复活的粉毛小姐见死不救，一定会被愤怒的安妮小姐干掉的，接下来还是逃到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开始寻找新的自我吧。 “尤特琪拉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女仆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原本让她十分羡慕的半长金发此刻在烛光的映照下竟是如此刺眼。 “我……我也不知道。”尤特琪拉尔低下头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 一路行来总觉得莫名的漫长，简直就像自己好久没有出现一样。 骑着自行车的洛丽亚有些奇怪的想到，连四驱车都可以制造的她，制作一辆简易自行车自然不在话下。 倒是这永夜笼罩的森林实在太过美妙，美妙的一塌糊涂。 朦胧夜色下那依稀可辨的道路上，最喜欢夜晚的洛丽亚踩着吱呀作响的自行车，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愉快地哼着歌。 粉毛萝莉优哉游哉地踩着踏板，行动缓慢的憎恶早就被甩开。倒是一路上都没有怪物冲出来发动袭击这一点十分奇怪，简直就像有谁把怪物全给引开了一样。 希望那只小女仆没事吧，洛丽亚毫无诚意地想着，居然扔下自己独自逃命，却不知道只有1级的她正是带来危险的罪魁祸首。 青色的石板路来了个大转弯，而弯道的内侧孤零零的伫立着一幢破旧的小屋。 洛丽亚被小屋前的邮箱吸引住了。 想要停下车来看看信件的粉毛萝莉这才发现自己忘记给自行车加装刹车，幸好速度不快，在使用了摩擦力减速法后车子顺利地停了下来。 洛丽亚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邮箱，大量的邮件倾泻而出。 “有人吗？” 没有得到答复的粉毛萝莉抱着大堆邮件走进小木屋中，点燃一盏小巧的便携式油灯后开始翻阅起信件来。 将广告和杂志扔到一边，洛丽亚打开署名为格尔宾的邮件，大意是他成为了诺莫瑞根的大工匠，如果可能的话，希望老同学有空时去看看他。 又多了个可以蹭饭的地方，这么想着的洛丽亚拆阅起了下一封邮件，同样是来自大学同学，不过却是一个休学出去寻找梦想的人——米尔豪斯。 他在信中告诉洛丽亚，自己在游历整个大陆后去到了达拉然。爱上魔法的他决定改名为米尔豪斯·法力风暴，并特地写信通知大家。 大学同学们的最后一封信来自七十年前，他们一定以为一直没有回信兼且是个普通人类的洛丽亚已经老死了。 还有一封来自梅梅尔的信件，临死前的他向洛丽亚表示感谢并邮寄了一箱南瓜——这是他和托托米私奔后所经营农场的产出。信中还提到了斯通菲尔德家族与马科伦家族因为他们的事而反目成仇，不过他们并不后悔。 这之后的几十年里一直没有来信，直到最近才有来自葛朗台的三封信件，内容是例行的财务报告和账本。 三封信的附件中一共有三千七百枚金币，看着这个激动人心的数字，洛丽亚久久不能平静——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这么多钱，闪闪发光的金币实在太可爱了，并且这种可爱是受到数量加成的。洛丽亚甚至有些希望归来的时间点不是三个月而是几年后。 就在她开心不已，计划着用这笔钱好好享受一下时，一个仿佛冒着寒气的声音说道：“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第84章 风林火山（一） “嗯？” 洛丽亚不耐烦的看向身后的女妖，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苍白色的幽灵，大概是这间破旧小屋的主人。 “你不害怕我吗？”女妖有些惊讶地问道。 “这世界上可怕的东西只有两种，看不见的和看起来很恶心的。”洛丽亚上下扫视着女妖说道：“你既有形体看起来又不恶心，为什么要害怕？” 听到洛丽亚的话后女妖显得有些高兴，漂浮着的她在原地打了个转后说道：“请你帮帮我，帮帮我找到我的镜子和梳子，我太久没有梳头和照镜子了，看起来会很丑吧。” 说完，女妖用没有实体的双手遮住脸，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唔，对不起我赶时间，所以帮不了你。”洛丽亚想都没想就回绝道。 “怎么会这样，真的不能帮帮我吗？”女妖从张开的指缝中期冀地看向洛丽亚。 “没可能的！”粉毛萝莉板着小脸再度拒绝道，犹豫不决只会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从而死缠烂打。 就在这时，洛丽亚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戒指那沙哑的声音。 [任务：帮助女妖找回她的梳子与镜子] [奖励：1000经验、一点天赋。]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请务必让我帮忙。”粉毛萝莉立即舒展开可爱的笑容诚恳说道，转变的速度之快甚至让女妖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 对于那些在艾泽拉斯世界畅游的冒险者们来说，他们所经历的时光不过是五个月罢了。而拜时光掌控者以及爱丽丝的黑暗炼金术所赐，洛丽亚小姐却实实在在的度过了五年多的时间。 用五年时间升了十级，洛丽亚不敢想象以后该怎么办，要知道等级越高就越难提升。对于她来说，弄死一个等级相若的怪物才能获得区区一点经验，而从别人那里接受的任务即使完成了也不会有任何经验奖励。 是以在戒指大人大发慈悲的给出任务后，洛丽亚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她兴冲冲的骑上自行车一路猛蹬，直接冲进了名为烂果园的任务地点。 正如它的名字所蕴含的信息，位于暮色森林以南的烂果园在过去是少数有阳光照射，从而能够种植经济作物的地方。 其后由于受到来自逆风小径的魔法污染，这里的再也无法种出水果，最近一批狼人占领了这里，他们会攻击任何靠近的旅行者。 所谓狼人看起来像是与人的身体结构相似的狼，或者说长着狼头狼尾狼毛狼爪的人。 当粉毛萝莉借助着惯性从一只狼人身边飞跃而过时，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宠物阿狸。真希望阿狸不会长成这个样子——四肢长而健壮，平时习惯直立行走的狼人算不上好看。 占据着果园的狼人们都傻了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类，尽然驾驭着奇怪的坐骑无视他们直冲而过。 不知是谁先嚎叫了一声，众狼这才纷纷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开始追击粉毛萝莉。 然而洛丽亚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连走路都会平地摔的笨蛋了，莫名其妙获得了大地祝福的她现在能完成一些非常刺激的战术动作。 比如说用四十公里的时速骑车撞向木桩，然后整个人借助惯性朝房屋飞去。 嘭的一声巨响传来。 “嘶！” 追击中的众狼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得有多疼啊，入侵者该不会就这样撞死了吧。 然而出乎他们的预料，一阵十分猖狂的娇笑声从屋内传来。 “真的不会受伤而且一点都不痛！哈哈哈！”打了滚的洛丽亚从烟尘中钻出，边喊着‘我爱你，大地母亲’边朝二楼跑去。 第二次傻眼的众狼人纷纷怒吼着涌进屋中，然而他们很快迎来了第三次傻眼——跑的最快的狼人也只看到了一缕鲜红裙摆，随后就被爆炸掀翻在地，整个通向二层的楼梯都被炸毁了。 尽管洛丽亚本人极力避免自己受到另一只粉毛的影响，但在一年的相处中多多少少还是沾染上了对方的习气。以前的洛丽亚会花费大量时间小心翼翼地潜行进来，而不是这样迅雷疾风般地进行突击。 按照女妖的描述，洛丽亚很快就在二楼的一间房间内找到了对方要的梳子与手柄上刻着蝴蝶的带柄小镜子。 将任务物品往小包里一塞，从西侧侵入的洛丽亚跑到二楼东侧的窗口，她随手抄起一条木棍后打碎了玻璃，开始朝着楼下叫嚷起来。 一时间无法爬上二楼的众狼人纷纷聚集过来，朝着二楼窗口探出脑袋咋咋呼呼的粉毛萝莉咆哮起来。 “笨蛋！笨蛋！有本事上来啊！”洛丽亚朝楼下的狼人们做着鬼脸喊道。 愤怒的狼人终于被憋出了通用语，曾经是人类的他们为了告别过去，一般不使用人类的语言。 “有本事就下来！” 狼人们太久没说话，结果一开口就憋出了很没水平的一句话，听起来好像小学生吵架一般。 “上不来的笨蛋！” “下不来的笨蛋！” “骂人笨蛋的人自己才是笨蛋！” “明明是你先骂人笨蛋的！” “看你们那毛茸茸的笨蛋耳朵，长尾巴的大笨蛋！” ……好吧，楼上的那个吵起架来也没有什么水平就是了。 在洛丽亚无情地进行人参攻击（无误）后，终于连堵在楼梯口的几只狼人也忍不住跑到窗下，加入了战团。 由于双方的不克制，事态不断升级并最终导致了流血冲突。 洛丽亚在辱骂对方蠢到全身都长毛后率先动用了武力——她朝楼下扔出了数个手雷，这导致了多名狼人受伤，因此而暴怒的狼人们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进行还击。 人多势众的狼人们很快压制住了粉毛萝莉的炸弹攻击，在他们继续加强火力压制并且找来梯子准备强攻时，挑起争端并吸引了足够注意力的洛丽亚来到了西侧的窗口。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一跃，然后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地上。 [恭喜你达成成就：我是一颗小陨石] [成就说明：在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手段的情况下，用自己在地面砸出一个小坑。] “啧，本来想落地后就地一滚再潇洒地站起来的说。” 无视戒指的吐槽，臀部着地的洛丽亚撇撇嘴说道，觉得自己落地姿势不够优雅的她下定决心要找个机会进行练习。 趁着众狼人还没反应过来，洛丽亚向着自行车小跑过去，她要溜之大吉了。 …… “啊咧，怎么轻轻一撞就坏了呢？” 因为是自产的所以就连找厂家投诉都做不到哦~ 第85章 风林火山（二） 对于烂果园的突击作战最后显得不太完美，险些被狼人们抓住的洛丽亚不得不使用了压箱底的保命技能——三天冷却时间的阿卡林冲击。 强制潜行后洛丽亚总算逃了出来，再将任务物品交给女妖后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天籁之音。 [完成女妖的任务获得1000经验，1点天赋。] [你升到了28级（766/2800），获得1点天赋。] 将一点天赋投入举重若轻后狂暴系第二排天赋开启了。 狂暴萝莉姿态（1/1)：切换该姿态使你的移动速度和攻击速度提升10%，该姿态下只能使用狂暴系技能。 举重若轻（4/5）：使用钝器攻击时，攻击速度提升8% 旋风斩（0/1）：以自己为圆心挥舞手中的武器，对攻击范围内的全部敌人进行一次攻击，几率附带击退效果，15秒冷却时间。 力气和外表真的没关系（0/5）：你的力气变大，略微超过了人类男性平均程度/母兽人平均程度/矮人男性平均程度/牛头人！/可以把自己提起来的程度。 终，于，有，技，能，啦！ 再来一个没有冷却时间的顺劈斩什么的，就能建立起无缝输出链接了呀！ 果断把剩下一点天赋投入旋风斩中，开心的洛丽亚完全没有考虑作为一只萝莉使用顺劈斩有多困难（使用顺劈斩要起跳，个子高的人有优势）。 告别了一点都不可怕的女妖，走在通往夜色镇大路上的洛丽亚迫不及待想要找只怪物试试新招。 “啧，究竟是谁那么没公德把附近的怪物全引光了。” 为了测试旋风斩范围而特地扛着一柄双手锤的洛丽亚老半天都没有找到任何会动的东西，除了一只沿途兜售食物的红薯娘。 “小姐，买一个红薯吧，很甜的。” 骑了大半天自行车的洛丽亚确实有些饿了。 “不管是紫色的还是浅黄色的生吃都很甜哦，如果要烤的话我推荐浅黄色的。一次买够三个就可以享受到红薯博士小雪亲手制作的烤红薯哦。”红薯娘继续推销道。 “唔，好吧。请每样给我几个。”如果在夜色镇见到安妮，用两个热乎乎香喷喷的烤红薯作为礼物的话，她一定会很开心吧……这么想着的洛丽亚和自称小雪的红薯娘点燃篝火烤起了红薯。 …… 发现尤特琪拉尔神色不对的安妮果断进行了逼问，在得知她的粉毛小伙伴诈尸之后一时欣喜不已，却又马上得到了对方可能已经被大群亡灵车翻的消息。 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的安妮冲出旅店，抢过一匹马后就朝镇西奔去。几经转折之下竟和前来增援的守夜人一起被亡灵围住了。 “究竟是谁那么没公德引来了这么多亡灵！”镇长的女儿，守夜人的指挥官阿尔泰娅毫无淑女风度的咆哮着。 她原本以为这只是亡灵惯例的入侵，在听到警报后只带了四个小队二十余名守夜人就前来支援，结果却看到了仿佛整个森林的食尸鬼都聚集于此的场面。 三长三短的尖锐哨音响起，这代表着命令镇中心全部待机部队前往正西作战并疏散附近居民。 短兵相接很快就开始了。战士们向外围成一圈，怒吼着挥舞手中的武器劈向亡灵，一时间剑刃入肉的声音以及闷哼声不断响起。而被保护在中间的唯一一名牧师不断急速地念诵着祷词，召唤出一柱又一柱的圣光洒向伤势最重的人。 被当做一般镇民保护在中间的安妮也无路可去了，骑在马上的她取出火枪，居高临下地开始向围攻而来的食尸鬼倾泻弹药，这稍微挽回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 “你看，这种地方一定能够挖出红薯。只不过甜味稍稍欠缺，最甜的红薯只在森林的南面才能找到。” 红薯娘小雪将刚刚挖出的、还沾染着泥块的瘦小红薯递到洛丽亚面前。不久前卖出许多红薯的她与粉毛萝莉聊得投机，遂带着这个大方的主顾来体验挖红薯的乐趣。 不知不觉已经偏离大路的她们并不知道的是，察觉到暮色森林异动的黑暗骑士们正大举向夜色镇涌去。 …… 在一群游手好闲的热心冒险者帮助下，驰援而来的守夜人预备队击穿了食尸鬼的包围，成功解救出了他们的首领。 “去照顾牧师，他才是需要帮助的人。” 阿尔泰娅推开上前搀扶她的部下，手臂被食尸鬼爪子撕开一道口子的她轻描淡写地将烈酒浇到伤口上，她指了指满嘴是血、耗尽魔力瘫坐在地上的牧师说道。 随即，彪悍的女指挥官转向了一脸焦急的安妮，她吹了个口哨后说道：“感谢你的帮助，猎人小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人类猎人。” “请你们让一让，我的妹妹可能陷入亡灵的包围了。” 安妮被搀扶伤员和投入不远处交战线的守夜人所阻挡，急切间也顾不上礼貌，直接在马上喊道。 周围的人闻言一顿后又低下头进行各自的工作——面对如此数量的亡灵，一旦被围住，即使再能打也活不下来吧。 就在阿尔泰娅搜肠刮肚想要找出些不那么直接的话语，去劝解金发少女不要白白送死之时，阵阵军马嘶鸣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常年居住于暮色森林的人们自然知道，只听到军马嘶鸣却感觉不到大地震动代表着什么。 黑暗骑士来了。这些人类骑兵的幽灵并非死亡骑士，而是过去在这片土地上战死后，被巫妖禁锢并污染，憎恶一切生者的亡魂。 好消息是黑暗骑士和他们的战马不比食尸鬼更难对付，已经失去*的他们早不复以往的强大，而坏消息是他们的数量和食尸鬼一样庞大的同时，拥有着严密的纪律。 强忍住手臂上传来的撕裂般疼痛，阿尔泰娅握紧手中的长剑。现在至少不用去纠结如何安慰小女孩了，如果能够活下来，再向她道谢或为她念诵悼词吧。 三百，或者是四百？密密麻麻的黑暗骑士加入了战斗。原本不断向前推进的战线立刻摇摇欲坠。这些虽然不复强大、却依然保留着过去技巧的职业军人，已经不是两百多名守夜人和几十位热心镇民及冒险者能够抵抗的了。 ************************************************************************************************ 好吧，我嘴贱。没事干嘛要说三更，弄得自己大半夜在这里码字。 瞧瞧你们那捂着推荐票的样子，看来不三更就不给是么？ a.m.4:35 第86章 风林火山（三） “你知道呜喵王吗？”红薯娘小雪问道。 “唔，听说过。” 向对方学习了如何将红薯烤的更好吃并将作品全部消灭后，洛丽亚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说道。 “他就是吃我的红薯才变得那么强的……你看，我的存货不多了。” “噗！” 洛丽亚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摸摸对方的脑袋告别道：“等我回到家就写信给你，到时候聘请你去做红薯大厨。” “你们家有很多人吗？”红薯娘小雪睁大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嗯，很多很多。” …… “啊呜，这还真是一只美人呢。” 洛丽亚遇到红薯娘的地方距离夜色镇并不算远，当她慢悠悠晃到小镇附近时，却远远看到大批的亡灵。 潜行后想绕过森林的粉毛萝莉看到了一个躺在树下的少女。一开始她以为对方是被附近亡灵干掉的死人，在好奇心驱使下走近一看，却发现少女竟然在呼呼大睡。 “就算是自封为世界第一可爱美丽的妈妈看到她也会说不出话吧。”蹲在少女身前的洛丽亚端详着对方的面容，内心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闷。 好想欺负她。 拉扯，拉扯。棕色的头发很漂亮，手感软软的。 摸摸，摸摸。唔，完全没有嘛……很好，不是万恶的有胸阶级。 戳戳，戳戳。啧，就是这颗泪痣让你那么猖狂么，我戳！ “哎哎哎！” 洛丽亚跳了起来，少女左眼下的泪痣居然被她戳了下来！ 就在粉毛萝莉想要吐槽‘什么嘛，不过是沾上去的而已’时，她右手食指上的泪痣却尖叫起来。 “救命啊千秋！” 吓了一跳的洛丽亚用力将发出叫声的东西甩到地上，随即用红色小皮鞋狠狠地踩了下去并碾了碾。 “嘎！”泪痣怪物发出了临死前的惨叫。 “啊，千章哥哥！” 躺在树下的少女依旧没有醒来，倒是她的右眼角下浮现出又一颗泪痣怪物！ “好恶心啊魂淡！” 又惊又怒的粉毛萝莉对着少女的脸庞一记飞踹…… 芊芊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一对可怕的怪物依附在她身上。他们轮流控制自己，欺凌和吞噬自己的灵魂，肆意玩弄自己的身体。终于，可怕的怪物被路过的好心萝莉消灭了……可是为什么眼眶好痛啊！肿起来了啊魂淡！ …… “哈哈哈，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镇上唯一酒馆的老板，听到警报后就立即扛着战斧冲出来的矮人奥瑞纳·金牙调侃道。 “白痴，闭上你的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不知何时爬上了屋顶的克伦特斯手握弓箭说道，他是一名高等精灵，在夜色镇干着制皮训练师的工作。 “看到了什么？”明明是个矮人却姓金牙的奥瑞纳不以为忤地问道，只要不涉及到金币，他一向非常好说话。 “看到了例行的亡灵侵袭，一只憎恶和它的食尸鬼爪牙……都叫你闭嘴了。”将弓弦上的羽箭射出，克伦特斯抽空说道。 “那还真不错。” 将高举着的战斧狠狠斩下，一只食尸鬼从上到下劈成两半。伴随着刺耳的三长四短哨音，奥瑞纳豪放大笑道。 夜色镇的守卫者中有不少人的个体实力远远强过亡灵，但防线却在节节后退。 一方面是拥有着近乎四倍数量的亡灵仿佛杀之不尽一般，另一方面则是守卫者们比起无脑的亡灵更像一群乌合之众。 有人在杀死面前的亡灵后冲的太前，有人一旦被围攻就会往后退却。而黑暗骑士们总会抓住哪怕再小的空隙，见缝插针般地突击防线。 这些亡魂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牧师。 一名抓住机会的黑暗骑士冲进了防线，他与他的幽灵坐骑没有丝毫犹豫地向最近的牧师冲锋而去。挥枪横扫，不求击杀的他成功将牧师打翻在地。 虽然这名黑暗骑士立刻被一拥而上的冒险者们围攻而亡，但牧师中断地治疗使一名重伤的守夜人被食尸鬼撕成了碎片。 如是，又一名黑暗骑士突入了防线。 作为民兵组织的守夜人同样不善正面作战。在战斗发展到绞肉机般的阵地战时，尽管他们技艺高超且不畏伤亡，却依然被打的节节后退。 “坚持住！我们的增援在不断赶来。” 再次负伤退下了战线，这一次连武器都握不住的阿尔泰娅大声疾呼。 眼看就要崩溃的防线再次挺了过来，然而所谓的增援不过是三三两两前来的冒险者，一旦长时间得不到有力援助，后退就会变为溃败。 阿尔泰娅已经放弃了凭借手中力量取胜的想法，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并消磨亡灵的数量。 奥丹姆·石矛是个矮人战士，他是最初赶来的几个冒险者之一。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他痴迷于联盟的历史故事，深深喜爱着它那众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就花费了大价钱在暴风城购买了一面印有联盟印记的钢盾——后来跟风之作不断涌现，他的盾牌也被证实并非联盟官方发布。 “管他的呢，至少是出自npc之手，而且做工也非常精致。”这是他在得知上当后的想法。 在黑暗骑士袭来之前他就力战而亡，幸而他是一名玩家，还可以复活。从镇北的墓地跑了大半个小时尸体后，他复活了。 这次必须小心谨慎才行，每天第一次复活没有冷却时间，第二次十分钟，第三次一小时……没有第四次，为了防止冒险者借助复活优势颠覆平衡，每天最多只能复活三次，超过次数的必须躺尸到第二天。 “反正npc死了也会刷新不是么，我们组队做任务去吧。”一名人类术士冒险者向聚在一起恢复的同类们说道，他们正在阵线靠后的位置，不远处就是守夜人的伤员。 “不对，只有死于冒险者、野怪和非人为意外的npc才会被刷新。”对规则十分熟悉的奥丹姆解释道：“进攻的亡灵隶属于天灾军团，同样算做npc。” “那我们不也是白打。” “这话不对，至少可以帮助守夜人分担些压力。” “没任务我才不想浪费时间呢，死个三次还要被躺尸一天，傻子才帮他们打。” “夜色镇被屠了看你去哪里接任务。” “哈哈，趁着还没被屠赶快去做任务。” 在战斗形势越发危急之时，群聚的冒险者们有的离开了，有的留了下来。 一旁的守夜人伤员们撇撇嘴没有说什么，不论身在联盟还是部落，所谓冒险者就是这样一群奇怪的人。能够留下来帮忙的应该予以感谢，对于离开的人也没什么好指责的——据说其实是来自另一块未知大陆的他们没有任何义务帮助自己。 当然了，权利和义务是平等的，这也是他们永远无法得到艾泽拉斯公民待遇的原因。 完全恢复体力的奥丹姆将补给品扔向一边，他对离开的人没什么怨愤。作为玩家，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且应当尊重别人的自由，将自己的善强加他人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恶罢了。 无关虚实，两个世界的鸿沟永远无法填平。 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好了，抓起盾牌和战斧的奥丹姆狂呼着奔向前线，用尽全身的力量撞飞一只突破防线的食尸鬼，他开启盾墙顶到了缺口上。1 “为了联盟！” ******************************************************************************* 注1：盾墙，战士技能，开启后可极大幅度减少所受伤害，持续12秒。 它作为一个强力技能，冷却时间非常长——本书设定为一天。 第87章 风林火山（完） 不论是黑暗骑士的突袭，还是惯例的亡灵入侵力量提高了三倍，这一切恐怕都是天灾的预谋，而一开始那些不知是谁引来的食尸鬼就成为了导火索。 长时间的作战让战士开始疲倦，他们机械的劈砍着，那些原本砍起来像是奶油一样的亡灵此刻仿佛变成了风干的腊肉。他们的脑子也和身体一样开始变得迟钝，灵巧的补位与精妙的配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守卫者们的士气不断探底，又在指挥官或周围同伴的怒吼中疲软反弹。 他们在狭窄的街道上不断后退着。 奥丹姆的盾牌早已遗失、身上的锁甲也已残破不堪，他挥舞着单手斧在食尸鬼的包围中狂呼酣战。嘶哑的嗓子再也喊不出‘为了联盟’的口号，他就索性怪叫着、不断地发动英勇打击。 酒馆老板奥瑞纳·金牙在制皮匠克伦特斯精准的弓箭狙杀帮助下，成功的接近了一头憎恶，他高举战斧跳了起来，对准憎恶的一条手臂劈了下去。 他成功将憎恶那握着锁链的手臂砍断，随即被另一条握着斩肉刀的巨大手臂拍飞。 “长耳朵，射啊！” 忍住脊椎传来的断裂般疼痛，抠门的快乐酒馆老板躺在地上对克伦特斯说道。 “闭嘴，蠢货。” 高等精灵恼怒的回骂道，他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 “坚持住！增援马上就到！” 指挥官阿尔泰娅的情绪随着摇摇欲坠的防线不断起落，她徒劳地大喊着鼓舞士气，然而这句话早就失灵了。 阿尔泰娅反复权衡着局势，犹豫着是否要投入由四名尚有余力的守夜人组成的最后预备队——这是一旦幕后操控的巫妖出现，为了阻挠天灾可能绕过战线突击镇中心时的敢死队。 两头憎恶在后方不断地甩动着手中带有巨大钩子的铁链。不管是食尸鬼还是守夜人，一旦被它勾中，立刻会被凌空拉到憎恶的面前，然后被撕个粉碎。 而被酒馆老板砍断手臂，失去锁链的那只憎恶则一路屠杀着挡路的黑暗骑士与食尸鬼，冲进了防守者之中。 它癫狂地、胡乱地挥舞着巨大的斩肉刀和战斧，顷刻间周围的冒险者和守夜人就被屠戮一空。 就在这时，艾尔罗·艾博洛克公爵和他带来的援军终于到达了。 作为援军的三名圣骑士分别开启了增强防御的虔诚光环，防止施法被干扰的专注光环以及会对攻击者造成伤害的惩戒光环后，立刻冲向了前线。 这些对亡灵作战专家的到来立刻挽回了即将崩溃的防线。 持盾的埃尔伯开启了正义之怒，这使他的攻击造成更大的仇恨，被他击中的食尸鬼一时间全部攻向了他，早已身受重伤的几名战士终于得到了喘息。 空手的特仑尼亚不断念诵着祷词，将一个又一个能够治疗伤势的圣光闪现施放到需要他的人身上。 手持双手大剑的维克直接奔向了那只受伤的憎恶。 制裁之锤！憎恶被圣光凝聚而成的魔法战锤打晕了，几秒钟的时间内他又被蜂拥而上的战士们卸下了一条手臂。 超度邪恶！这一技能强行使憎恶陷入了恐惧之中，暂时不能反击地它被无数攻击命中。憎恶腹部的缝合线被撕开，圆滚庞大的身体内流出了腐烂恶臭的内脏 “最后一下是我的。” 要借助法杖的支撑才能站稳的艾博洛克老公爵说道。 “怎么念来着？唔……对了……降临吧，审判的烈焰，神圣之火。” 尽管祷词有些微妙，但憎恶头顶的天空还是降下了一柱粗大的圣焰——圣光和炙热的烈焰一起将还在恐惧中的重伤憎恶烧成了灰烬。 局势的天平再次归零，防线终于稳固住了。 暮色森林东部领主，兼夜色镇镇长的老公爵转向阿尔泰娅说道：“请原谅我来晚了，我的女儿……我们刚刚花了太多时间去收拾一只小巫妖。” “加入战斗。” 听闻背后的巫妖已经被干掉，长松一口气的阿尔泰娅命令原本准备拦截亡灵的预备队道。难怪这些亡灵只是遵从本能聚集在这里（因为这里活人很多），并没有突袭后方毫无反击之力的镇民。 阿尔泰娅评估着局势，只要作为强大高阶牧师的父亲保持住群体治疗，战斗很快就会胜利。 “别放松，阿尔泰娅……我连一个恢复都使不出来了。”老公爵杵着法杖的身体在发抖，他接着吹嘘道：“你知道吗，刚刚那只小巫妖至少有三个呜喵王那么强。” “那刚刚的神圣之火？”阿尔泰娅疑惑问道，那种强度怎么看都不像是魔力即将耗尽的牧师能使出的。 “嘘！”老公爵哆哆嗦嗦地说道：“那是我过去和大主教打牌赢来的卷轴。” 该死的！ 阿尔泰娅在心中咒骂道，这样即使胜利了也会付出难以承受的损失……而且下一次亡灵、狼人或者食人魔的进攻必然会毁了夜色镇。 …… 安妮的手指最初有些疼，后来就麻木了。她只是脑袋空空地不断重复着装填子弹，瞄准，射击的步骤。 站在路边停靠的一辆硬木马车顶棚上，安妮将手中枪管过热的火枪扔朝一旁。 这是第几只了？ 她从背包中再次取出一把火枪开了一枪后，却发现子弹都打光了。 安妮捂住脸蹲了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容易复活的洛丽亚生死未知，现在又让自己深陷于残酷的战场上。 “我设想过无数地重逢场面，考虑着应该说些什么……然后现在却发现根本没有必要，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安妮，用熟悉的声音说道。 就在安妮惊讶地抬起头时。 吧唧！ 她的脸颊被狠狠亲了一口。 …… 洛丽亚放开安妮，重新跳上了街道一侧的屋顶。小跑两步的粉毛萝莉朝下面那个看起来是首领的、随风摇曳的老头喊道。 “喂，我帮你搞定这些亡灵，事后记得给我辛苦费。” 不等下面的老公爵和阿尔泰娅反应过来，在屋顶上蹦蹦跳跳前进的洛丽亚摸出了一个印有危险图案、标示着大段侏儒语的木桶。 还躺在地上的酒馆老板，矮人金牙因为独特的视角而注意到了洛丽亚，他大声叫嚷道。 “那不是传说中因为太过危险而早已被停产一百年之久的工程师之怒——矿山杀手bp2001a重型炸药桶吗！” 洛丽亚边跳边给了酒馆老板一个‘你真识货’的眼神，随即转向密密麻麻的亡灵，开始分析起最佳爆破点来。 啧，真麻烦。如果不是你们欺负了安妮的话，我也不会用出这样的手段。 现在，来好好体验一下古代大工程师的愤怒吧！ 洛丽亚将别在头发上的齿轮徽章取下，按在了木桶的缺口处。 [诺莫瑞根注册大工程师身份验证……通过……矿山杀手bp2001a启动……起爆时间倒计时开始……5秒……4秒] “不想死的都趴下！” 洛丽亚娇声大喊道。 “快趴下！” 识货的酒馆老板怒吼着！ 圆溜溜的木桶被掷向了两只憎恶之间。 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下来……或者说根本听不到了。 众人眼中的世界好像不断膨胀的气球，倏尔爆裂开来。 街道两侧的木质房屋好像融化的砂糖一般层层剥落，粉毛萝莉连同附近的所有一切都被吹飞了。 在远离爆炸地点的交战线上，没有趴下的人和食尸鬼相拥着一起飞滚而出。 最后，原本站着两只憎恶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直径十余米的大坑，而无数亡灵的残骸如雨般纷纷而下。 ******************************************************************* 我真傻（呕血），三更不是我这样的业余玩家可以玩的（呕血）。 通过本次的事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就算三更了也不可以说出来，要悄悄地把多余两章留下来，做一个有存稿的人。 这样子就可以放整整两天假，用来和我的小伙伴们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呕血）！ 第88章 法庭上的洛丽亚 那只连正脸都没看清的萝莉牺牲了自己，挽救了夜色镇！ 尽管不少守卫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误伤（最惨烈的是高等精灵制皮匠，喜欢闹别扭的他无视了酒馆老板的警告——直溜溜站在空旷屋顶上的他在爆炸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成功的被一枚高速飞行的拳头大小的石块击中了面门），但亡灵的损失更大。 最危险的两只憎恶连带着它们的食尸鬼爪牙被炸得没了踪影，剩下的三百多只食尸鬼和黑暗骑士已经不足为惧。 “突击！不要浪费勇士的牺牲！” 阿尔泰娅振臂高呼，她真的被感动到了。 士气大振的守卫者们挥舞着残破的武器、嚎叫着冲了上去，这些个人技艺出色但缺乏严格军事训练之人最擅长的莫过于追击和群殴了。 [保卫夜色镇任务完成] [获得1000经验，四如军旗一枚]1 [四如军旗：上书风林火山四字，从背包中取出后自动使用，可对所部最多40人产生效果。 使用：‘其疾如风’，移动时‘战略性后撤’速度加快20%。 使用：‘其徐如林’，进攻时‘策略性观望’不会受到友军指责。 使用：‘侵略如火’，向敌人‘战术性征收’效率提高一倍。 使用：‘不动如山’，对友军‘理论性支援’导致其灭亡也不会降低士气。] 在亡灵溃败后，洛丽亚脑海中响起了任务完成的奖励提示。 唔……逃跑时其疾如风，进攻时其徐如林，抢劫时侵略如火，支援时不动如山吗……这还真是深合兵法奥义的好东西呀，啊呜！ 这么想着的洛丽亚从一堆瓦砾下冒了出来，在bp2001a爆炸的瞬间，她使用了保命神技抱头蹲防。虽然技能成功地裆下了所有飞溅而来的泥土石块，但粉毛萝莉本人却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吹飞了。 这是由于体重问题，还是说抱头蹲防无法阻挡空气？ 就在洛丽亚思索着技能的应用问题时，发现她的安妮扑了上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被扑倒在地的洛丽亚指指自己的耳朵大声说道，爆炸带来的巨响让她暂时失聪了。 “我……”安妮嘴唇张张合合，半晌后拍着洛丽亚的脑袋说道：“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然而洛丽亚却露出一副惊恐的面容尖叫道：“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你想做什么！救命啊！这里有痴女！” 原来洛丽亚小姐很有唱高音的潜质呢，高亢的呼救声几乎传遍了整个小镇。 一时间，周围清理战场和搬运伤员的战士们纷纷侧目。 …… “好痛啊，干嘛打人。这就是你的重逢礼物么？” 捂着红肿的额头，洛丽亚撅着嘴说道。 黑着脸的安妮低头不语，双手用力缴着裙子的她还能感觉到周围那仿佛要刺穿自己的诡异视线。 “真是的，干嘛突然说出那样的话。”洛丽亚捂着脸说道。 安妮的脸更黑了。 “就算只是开玩笑，那也太刺激了一点。”红着脸的洛丽亚扭来扭去地说道。 啪嗒！ 安妮的脑袋里紧绷着的某种东西断掉了。 捏紧小拳头的她一字一句说道：“你倒是说！说！看！究竟把我的话理解成什！么！了！” 就在红着脸的洛丽亚将要说出些什么时，被阿尔泰娅扶着的艾博洛克老公爵带着他的三个圣骑士手下和一众镇民走了过来。 “是要给我奖金吗？”粉毛萝莉开心的笑着问道。 “呃……”颤颤巍巍的老公爵一时语塞，而扶着他的阿尔泰娅则开口说道：“有几名冒险者向我们举报，说你是血色十字军的间谍。” 闻言，洛丽亚终于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 这不是过去没有冒险者的大好时光了，尽管自己脑袋上不可能顶着头像、名字和阵营，但冒险者特有的‘探查术’却可以发现一切。 大部分冒险者不会闲到对每个人都使用探查术，但今天的自己从各种意义上都很突出。 “啊，然后呢？”自知无法反驳的洛丽亚索性如此问道。 “然后就带着你的小伙伴快点逃跑吧。”阿尔泰娅指指安妮，对洛丽亚眨眨眼睛说道。 就在心怀正义的指挥官为了报答两只萝莉援助的恩情，决定私自放走她们的桥段正要上演时，一直抖个不停的老公爵却开口了，他挥挥手示意手下将两只萝莉围住，说道。 “咳咳……很抱歉，两位小姐。我想你们需要在镇议会的法**为自己辩驳，或者认罪。” …… “血色十字军是怎么回事？” 坐在镇议会被告席上的安妮语气不善地询问着洛丽亚。 她身旁的洛丽亚不太确定地回答道：“一个宗教狂热的军事组织？” “这么多年来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你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啊！还有你不是成员吗？为什么会搞不清楚自己组织的属性啊！”安妮拍打着粉毛萝莉怒问道。 “快别拍了，会变笨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成员了，我是家属！” 站在洛丽亚身边，负责看守她的圣骑士埃尔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拍拍自己的盾牌说道。 “好了家属小姐，快开庭了……你们不会受到伤害的，我保证。” 看着洛丽亚一副不知死活毫不担心的样子，安妮只好向看起来友善的圣骑士问道：“骑士先生，血色十字军是什么？还有我们会被怎样？” 血色十字军是什么？埃尔伯露出一副你在耍我吧的样子，然而通过观察发现安妮似乎确实不知道，他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是一群曾经身披荣誉的战士……其实联盟对他们的态度一向中立，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间谍罪成立，你们可能会被暂时关押。” 埃尔伯瞄了一眼优哉游哉的洛丽亚后继续说道：“如果这位粉色头发的小姐身份够重要，你们很快就会被与联盟有秘密协议的血色十字军大使捞出去……如果不那么重要，你们可能要暂时接受公爵大人的款待了。但不论如何请放心，帮助过我们的人是不会受到亏待的。” 洛丽亚撇撇嘴说道：“是啊。对于冒着生命危险使用炸药击退亡灵、被炸飞后捡回一条命的柔弱萝莉来说，被告席还真是一个使人感受到温暖关怀的好地方呢。” 就在圣骑士埃尔伯窘迫到无以复加，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粉毛萝莉的讽刺时，审判开始了。****************************************************************注1：四如军旗，取自孙子兵法军争篇。原文为‘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陈。’中外历史上有很多人从中取出‘风林火山’四字作为军旗，不过最出名的是11区战国大名武田基友斋信玄。 第89章 你伯父喊你回家吃饭（一） 镇议会的大厅有着许多功能，比如开会、表决和审判，所有当地公民都有权力参与其中。 被告席所在的长椅位于大厅前段，左侧是公民旁听和陪审团所在的场地，右侧是代公民行使权力的议长席兼审判席，而对面，则是控方的位置。 然而还有一个多出来的位置，它就在审判席的左侧——这是当地领主的席位。 这样的布置体现着人类社会奇怪的组织制度——城邦时代流传下来的城邦民主制度和阿拉希帝国时代兴起的贵族封建制度并行。1 已经开始谢顶的审判长巴尔扎克穿得就像个圣光教会的修士一样，他清清嗓子说道：“关于血色十字军间谍侵入夜色镇一案，现在开始审理……呃，请控方发言。” 担任控方的尽然是守夜人的指挥官阿尔泰娅，她甚至还朝洛丽亚眨了眨眼睛。 “怎么办，安妮姐姐，我开始质疑这场审判的公正性了。”洛丽亚挤眉弄眼地小声向身旁的安妮说道。 “辩方请保持安静，不要交头接耳。”巴尔扎克审判长警告道。 “咳咳，请不要吓到我们的小英雄。”杵着法杖坐在审判席一旁的老公爵开腔了：“要让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保持安静实在是太残忍了。” “糟糕了！安妮姐姐！我们好像成为了司法不公的既得利益者……咕呜……”洛丽亚咯咯笑道，随后挨了安妮一记肘击。 巴尔扎克拍了拍桌子，他对老公爵说道：“我不管她们有什么功绩，我相信法律一定会给任何人一个公平的交代……现在！请不要再干涉司法独立了！公爵阁下！” “哦哦……”老公爵缩了缩脖子，用手在嘴边比划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姿势。 巴尔扎克舒了一口气，他示意阿尔泰娅可以开始了。 守夜人的女指挥官翻出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念了起来。 “作为保卫夜色镇安全的守夜人领导，我在接到……” 阿尔泰娅看到‘热心人士’几个字后，用笔把它们划掉了。 “我在接到几个游手好闲的蠢货举报后，得知了……” 阿尔泰娅用笔把‘血色十字军间谍’几个字划掉。 “得知了采取英勇行动，帮助我们击退亡灵的小女孩来自于血色十字军。”读到这里的阿尔泰娅干脆把稿件扔到一旁，直接说道：“但这有什么关系，让我们快点庆祝胜利吧！” “今晚我请！”阿尔泰娅转向听审的镇民们喊道。 听审席上顿时想起一片欢呼，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口哨。 安妮用手捂着额头不断摇头道：“你其实是辩方律师吧。” 就在这时，暴怒的巴尔扎克审判长掀桌了！ 看到发狂的审判长四处咆哮，镇民们终于安静了下来。 “巴尔扎克叔叔，我知道你昨天被大婶打了，但请你冷静，这里是神圣的审判庭……的说”阿尔泰娅尝试劝说议长冷静下来， 狂暴的巴尔扎克审判长抄起了椅子！ 完全不懂得如何安慰他人的阿尔泰娅缩了缩脖子，她也用手在嘴边做出了拉上拉链的姿势，这一举动终于让暴怒的审判长安静了下来。 “切，发什么彪啊……镇子就这么大，乡里乡亲的何必呢。”老公爵撇撇嘴小声嘀咕道。 巴尔扎克装作没听到，他拍拍自己又掉了几根头发的脑袋直接对洛丽亚说道：“有人指控你是血色十字军的间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辩方。” “唔……我确实是血色十字军来着，不过不是间谍，我真的只是路过这里而已。”洛丽亚回答道，反正冒险者的探查术做不了假，现在才去杀人灭口也太迟了。 “路过？谁信啊？”老公爵撇撇嘴说道。 “你到底是帮哪一边的啊魂淡！”巴尔扎克朝老公爵怒吼道。 “啊……审判长阁下，请冷静。”洛丽亚劝说起巴尔扎克来。 “这没法玩了！我要辞职，辞职！”巴尔扎克在闹情绪，镇民和陪审团开始哈哈大笑。 “都安静！”洛丽亚站到椅子上大喊道，“围观群众都别笑了，还有那个抖来抖去的老头你给我闭嘴。” 抖来抖去的老公爵做出一副‘我是你队友你怎么能这样’的受伤表情，而十分期待后续发展的镇民们也安静下来。 站在椅子上的洛丽亚拍拍手说道：“好了，现在请证人出庭作证。” 说完后的洛丽亚跳下椅子，接过圣骑士递来的手绢擦了擦后坐了下去。 很快数名冒险者被请到中间的位置，他们依次对洛丽亚释放了探查术，确认了粉毛萝莉确实属于血色十字军无误。 在陪审团发表意见后，一脸无精打采的巴尔扎克宣判道：“鉴于被告明显帮助夜色镇公民抵抗亡灵的行动，我和陪审团一致认定被告洛丽亚·莫格莱尼不构成间谍罪。” 阿尔泰娅带头鼓起了掌。 用幽怨的眼神瞟了阿尔泰娅一眼，巴尔扎克继续说道：“然而鉴于联盟法律，被告需要移送暴风城，由暴风城处理遣返事宜。” “我抗议！”洛丽亚跳起来说道：“我不信任暴风城当局。” 洛丽亚的话引起了共鸣，常年得不到暴风城援助的夜色镇镇民们怨念颇大，一时间纷纷发起牢骚来。 巴尔扎克也懒得维持秩序了，他摇摇头说道：“我也不信任他们，但这是不容辩驳的法律……很抱歉，小姐。” “这不行，巴尔扎克叔叔。暴风城的魂淡们会把她们塞进监狱的！”阿尔泰娅反驳道。 “闭嘴，阿尔泰娅。法律和民主不容破坏！”老公爵不抖了，他义正言辞地说道。 所以说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魂淡！ “怎么办？洛丽亚？”听到要蹲监狱的安妮终于不再赌气了，之前一直在对洛丽亚隐瞒太多事情生气的她扯扯粉毛萝莉的袖口问道。 “沙漠扬起风沙……咕呜……”洛丽亚只说出了一句话就被肘击了。 “你打我两次了！我会还的！” 闪开安妮的第三次攻击，洛丽亚站起来揉了揉脸。 突然改变气质的她优雅地、不急不慢地对审判长巴尔扎克说道：“我是达里安·莫格莱尼公爵与萝卡·希尔斯布莱德公主之女，洛丽亚·莫格莱尼。洛丹伦王国第三顺位代位继承人，斯坦恩布莱德王国第一顺位代位继承人。根据联盟法律，在没有确认我进行犯罪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限制我的行动。”2 这就是粉毛萝莉始终胸有成竹的原因，尽管不愿回想起那一年时间的恐怖教（tiao）育（jiao），但萝卡灌输的知识起到了作用。 审判长搜索着脑袋里的法律知识，这确实是真的。 老公爵则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干嘛不早说？”巴尔扎克觉得其中有阴谋。 “小姐！小姐！我在这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尤特琪拉尔大叫着向洛丽亚招手，不太了解世界局势的小女仆两眼闪闪发光，完全不知道洛丽亚身披的头衔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立于女仆社会顶端，终于成为了王室女仆长的一天。 “你还真是个直率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呢，尤特琪拉尔。”洛丽亚嬉笑道。 安妮则没有任何惊讶的地方，作为一个前女王，她根本不会为这些头衔所动。 …… “洛丽亚，等一等。你是亚历山大的孙女吧。” 进入镇议会之前，从冒险者口中得知了洛丽亚名字的艾博洛克老公爵对粉毛萝莉说道。 “嗯，是啊。你见过我？” 艾博洛克摸摸洛丽亚的头叹息着说道：“你妈妈怀你时就住在夜色镇，你祖父生前委托过我，要我照顾你们。”3 洛丽亚歪歪脑袋说道：“我好想听伯父说过。” 将叹息收回，换上慈祥笑容的艾博洛克公爵和蔼说道：“你长大了，比你妈妈更漂亮了。” 闻言打了个冷颤的洛丽亚哆哆嗦嗦说道：“不，不，不。妈妈是世界第一可爱漂亮的存在。” 艾博洛克乐呵呵地说道：“好吧，真是个好孩子。待会儿我会帮你打开一个通往铁炉堡的传送门，去替我问候麦格尼国王，告诉他你的身份，他会帮助你回家的……现在，让我们来和严肃的审判长大人开个小玩笑。”4 ******************************************************************** 注1：不同于侏儒的现代民主，人类的民主是有限的古代民主。 注2：代位继承是法律术语，这里指的是：两个王位的顺位继承人都是萝卡，而洛丽亚是她指定的，代替已经死去的她进行代位继承的继承人。所以洛丽亚才能跳过阿伦，但可惜的是洛丹伦和斯坦恩布莱德早已毁灭，洛丽亚小姐还需自行奋斗才行。 注3：关于这件事，在第一卷提到过。 注4：传送门是法师技能，但艾博洛克公爵同时是牧师和法师。这是官方设定，可不是点点我的二设，事实上很多npc都身兼同一职业若干系天赋，或者若干职业。所以洛丽亚小姐看起来又向战士又向盗贼一点都不奇怪。 第90章 你伯父喊你回家吃饭（二） 艾博洛克公爵闭目凝神半晌，缓缓开口说道：“注意，我要打开传送门了。 他绷直佝偻的身体做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随后横举法杖口中念念有词……一个光点出现在他身前，沿着垂直方向旋转扩散开来，渐渐地变成了一道色彩斑驳的光幕——只要跨越这道光幕，就能够传送到目的地。 “我还要留在这里防备狼人和食人魔的侵袭。阿尔泰娅，带洛丽亚去见麦格尼国王吧。”老公爵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连手中的法杖都快要握不住了。 “哦，好的爸爸，我会向矮人国王求援的。”阿尔泰娅点点头说道，随后大步跨进了传送门之中。 洛丽亚一把揪住安妮的后领，将想要跟上去的她拖了回来。 无视安妮的不解，以己度人的洛丽亚用大眼睛死死盯住艾博洛克公爵。 “切，和你妈妈一样难缠。”这么说着的老公爵随手轻松一挥，又一道光幕出现了，他当先走进了新的传送门之中。 “啧，我就知道。”看着老公爵的身影消失在光幕一侧，洛丽亚对迷惑的安妮解释道：“第一个八成是到塞拉摩的。”（注：吉安娜的领地，在另一块大陆上。） 安妮：“……” ******************阿尔泰娅在达纳苏斯和一群暗夜精灵面面相觑中******************** 奥术的力量神秘而强大，无论身在何处，只需一步就可跨过千山万水。 铁炉堡秘法大厅之中，第一次体验到奥术便捷的三只萝莉啧啧称奇。她们回身四下寻找，却半点传送门的影子也未见到，就好像自己本来就身处此地一般。 “不论何时，遇到麻烦都可以写信给我。”艾博洛克公爵的话音传来，不等洛丽亚在熙熙攘攘的大厅中找到恶作剧老头的身影，他就用某种手段离开了。 这种客套话听听就好，洛丽亚如此想到，艾博洛克公爵是死去祖父的朋友，能够如此友善，自己已经十分满足了。 “好了，我们去见见麦格尼，然后找我的朋友帮忙回家。”洛丽亚拉起安妮边走边说道。 从魔法的奇妙中脱离出来，小女仆尤特琪拉尔小跑着跟了上去。 …… 国王大厅位于铁炉堡的内环，就在大熔炉以南不远处。在向守卫递交了艾博洛克公爵的介绍信后，洛丽亚独自走进了巨大的圆厅中。 沿着墙壁密集排列的石质火盆将整个大厅照亮，使得覆满墙壁的巨大浮雕层次分明起来。无论国王还是来客，这些古代矮人英雄的浮雕在光与影的交织下注视着大厅中的每一个人。 干燥炙热的空气中，每个火盆前都矗立着一名身披乌黑重甲的矮人战士，他们就像座雕像那样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麦格尼·铜须就坐在王座上，梳成粗大两束的橙色胡须倚着他黑红相间的厚重板甲直垂到膝盖之上。他的面容很好的诠释了他的职业——战士，正是这位国王始终坚定地支持联盟，带领他的人民赢得了两次大战的胜利。 麦格尼放下手中的信件，他注视洛丽亚片刻后招招手说道：“站近些，孩子。” 闻言，洛丽亚乖巧走到了距离矮人国王五米远的位置上，拉拉裙子行了个屈膝礼说道：“您好，国王陛下。” “艾博洛克在信里说你是个捣蛋鬼，他又撒谎了。”麦格尼笑着说道：“不用太拘谨，我和你的祖父是一同战斗过的同袍。” 该装的要装，该讲的礼貌还是要讲。 矮人国王麦格尼、暗夜精灵大祭司泰兰德、曾经的联盟军队统帅洛萨爵士和死去的灰烬使者·莫格莱尼，这些在第一次大战前就活跃着的老人已经上升为联盟活着或死了的传奇；大（和谐）法师吉安娜、图拉杨将军和暴风王国的倒霉蛋国王算是正值当打之年的中坚英雄；至于洛丽亚，大概和暴风城的倒霉蛋王子是一个级别的，名曰希望之星。 低着头的洛丽亚在心中反复地提醒着自己——希望之星小姐，快放弃向活着的传奇询问他女儿和黑铁矮人私奔内幕的打算呀！ 麦格尼看着低头不语的洛丽亚叹了口气，刚刚还在为老友后人到来感到的喜悦也冲淡了——这孩子毕竟不是她的祖父——步入老年的矮人国王越来越怀念往昔了。 “让我送你一件礼物吧，孩子。”麦格尼走下王座示意洛丽亚跟上来，大厅的后侧有着他的兴趣所在，一间工具齐全的铁匠作坊。 “我手头上也没有太过稀奇的材料，不过我对自己的锻造技术还算有些信心。” 举世公认、锻造技艺无人能及的麦格尼谦虚说道，他是唯一还活着的，能够打造出神器的铁匠。 “你喜欢什么？”麦格尼问道，在他眼中洛丽亚是个内向的孩子，是以他特地补充道：“法杖？首饰？不用客气，尽管说吧。” 内向的洛丽亚果然扭捏起来了，她红着脸犹豫再三才小声说道：“狼牙棒……双手的。” “……”人类的女孩子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食人魔最爱的兵器了？ “另外我还想要一张弓，给我的好朋友，啊，她也是个女孩子，所以款式上请柔和一些……如果可以的话再来一把双手锤吧，能够刻上您的名字就更好了，我想把它送给伯父。” “……”刚刚觉得她内向的自己真是老眼昏花了。 虽然恨不得让麦格尼打造出整个武器库来，但在贪婪面前尚能够保持清醒的洛丽亚适可而止了，一把自用两把送人，这大概是让矮人国王不厌恶她的极限所在。 联通着大熔炉的锻造室十分炎热，作为人类来说根本无法忍受的洛丽亚退了出来，在外间静静等候。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响起，洛丽亚翻出最新的联盟娱乐周刊阅读起来。 除了照理的著名人物八卦、各地饮食娱乐推荐和在哪里又发现了帅哥美女外，一则新闻引起了洛丽亚的注意： 不久前部落冒险者组团去进攻暗夜精灵的主城达纳苏斯，大概组织起上万人的他们从奥格瑞玛出发，在进入灰谷时走丢了一千多人。 之后接到消息的联盟冒险者们零零散散的进入灰谷狙击部落冒险者大军，虽然没有造成多少杀伤，但成功的引走了近千名部落冒险者守尸。 其后，一些部落冒险者去做任务了，一些因为好奇摸进了费伍德森林，一些打野味时迷路在了灰谷的茫茫森林之中。 绕过所有的暗夜精灵据点、城镇和村庄后，这只自发的部落冒险者远征军成功的进入了黑海岸，这时他们还剩下出发时大概一半的人数。 然而，他们的好运似乎到了头。就在灰谷和黑海岸的交界地带，他们遭到了暗夜精灵哨兵部队的夹击。 “她们的坐骑——那些夜刃豹会咬人！这不公平！”一名拖尸十五日终于回到奥格瑞玛的冒险者在部落当地报纸上这样说道。1 后来那些比较有钱的、拥有坐骑的冒险者牺牲了他们的步行同伴突围成功，这部分土豪大概有五百人甩脱了追击。 之后他们突击了奥伯丁，竟然成功的从暗夜精灵哨兵部队手上抢到了一条船！ 在联盟内部不断声讨奥伯丁那漏洞百出的防御体系时，我们应该注意到的一点是，冒险者人数越少战斗力反而越强，真正的威胁来自那些只有四十人的、配合默契的团队。 最后共有一百余名冒险者登上了船只。 “虽然一百多人根本不可能击破暗夜精灵首都的防线，但如果那些该死的部落成功踏上世界树（暗夜精灵的首都坐落在第二个世界树上，笔者注），将会是我们莫大的羞耻。”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哨兵指挥官如是说道。 幸好部落最终没有成功踏上第二世界树，亲爱的读者，你能猜到原因吗？ 并不是船只被暗夜精灵海军击沉，而是他们意外的不会开船。 第91章 你伯父喊你回家吃饭（三） 洛丽亚翻看着手中的杂志，读的津津有味的她没有注意到打造武器的声音已经平静下去。待麦格尼·铜须推开锻造工作室大门，炙热的空气一涌而出时，方才惊觉过来的粉毛萝莉慌乱地收起杂志。 “唔，联盟娱乐周刊吗？我也订了一本。”察觉到洛丽亚尴尬的麦格尼笑笑说道：“我很喜欢那个关于各地美食的专栏。” 做了近两百年国王的麦格尼意外的没有架子，或许只有寿命短暂的人类才特别注重阶级，渴望权力带来的虚荣也说不定？ 洛丽亚摇摇头驱散脑海中过于艰深的思考，现在还是来期待一下世界第一铁匠的礼物吧。 “熔炉已经熄灭，现在可以进来了。”站在门边的麦格尼对洛丽亚说道。 走进干燥酷热的房间，洛丽亚边感叹着矮人真是耐热边四处观察起来。几十平方的室内有些昏暗，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和盔甲，看来矮人国王确实十分热衷锻造。 一张石质的矮几上放着三件武器。 一柄一米多长、适合双手使用的、通体暗红色的狼牙棒，前端突起的数排尖锐倒钩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下折射出幻惑的光晕。 “这是用一整块红色宝石级刚玉打造的，我知道人类女孩喜欢这种材料，它也确实足够坚硬。”依旧站在门边的麦格尼说道。 刚玉……宝石级刚玉……一整块宝石级红色刚玉。 红色宝石级刚玉=红宝石，那么大一整块红色宝石级刚玉≈一万年份的美味巧克力蛋糕。 洛丽亚此刻心中无比绞痛，早知道就算哭也只要原材料就好了啊呜呜。 “我没有雕刻装饰花纹，你可以找一名高等精灵去干这事，他们更精通此道。”麦格尼接着说道。 “非常感谢您，陛下，我很喜欢它。”洛丽亚言不由衷地说道，擦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她看向了第二把武器：一张长约一米有余、通体深蓝色且同样反射着梦幻般光晕的弓。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这是用一整块宝石级蓝色刚玉打造的，因为你说你的朋友是个女孩，所以……” 哭给你看哦！两万年份的美味巧克力蛋糕！ 强忍住泪水的粉毛萝莉转到第三把武器上，黑不溜秋一点都不起眼的双手锤。 “这是用普通黑铁打造的，拥有良好手感和平衡性，非常适合实战的武器。”麦格尼继续介绍着，言语中似乎暗示前两把武器并不适合实战。 在战场上扛着两块闪闪发光的巨大宝石无疑会让你成为靶子。 将三把武器收进背包，洛丽亚再三感谢了麦格尼的礼物。 “这不算什么，我救过亚历山大的命，他也救过我的。”麦格尼看向洛丽亚认真说道：“你是否愿意留在铁炉堡？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以铁炉堡国王的名义。” 稍作思考，洛丽亚摇了摇头。 麦格尼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但你要小心……算了。”他停下来思考着如何措辞，“我曾经写信给你的伯父，告诉他可以带着他的人来我的领地。然而他没有回信，在亚历山大死后，他似乎回避着一切与他父亲有关的事。” 要小心什么？还有伯父回避祖父的事，这之间的联系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仿佛知道洛丽亚对于这个问题有着无法回应的立场，麦格尼继续说道：“来吧孩子，我会派遣一队狮鹫骑士护送你回去的。” “很抱歉，国王陛下。”洛丽亚躬身致歉，她转转眼珠说道：“我和畜力交通工具的相性十分之差……我想去找我的老朋友，他会给予我帮助的。” “好吧，有可靠的朋友真是太好了……不用担心冒险者，你可以在铁炉堡随意行动。愿造物主保佑你，孩子。”麦格尼也不再多言，他示意洛丽亚可以告辞了。 “请容我告辞，陛下。愿圣光与您同在。” …… “安妮姐姐，有礼物哦~”走出国王大厅的洛丽亚挂到了安妮身上说道：“哈，和老头子打交道实在太累了。” “别这么没礼貌，笨蛋。”收起手中的书籍，金发萝莉的别扭还没结束。 “看在我面对一个国王都不忘帮你要东西的份上，快原谅我吧。”这么说着的洛丽亚取出了一整块蓝色刚玉打造的弓，“呜……拿到室外才发现这东西有多晃眼。” 虽然说没有经过精细的切割和打磨，但它也足够耀眼了。 “这是什么？世界最贵的回旋镖么？”一眼看出了材料的安妮撇撇嘴说道：“以后不准再隐瞒我了！” 眯着眼睛笑笑，洛丽亚心想安妮还真是好哄呢。 “尤特琪拉尔，跟上来，要换地方了。” …… “说起来，不去找爱丽丝没关系吗？”安妮突然问道。 “被放逐到异世界该怎么去找？”洛丽亚无奈说道。 “真的不找？”安妮拖长声音继续追问道。 [任务：找回爱丽丝] [说明：想办法去异世界把爱丽丝带回来。] [奖励：爱丽丝的好感。] 至少给点经验吧喂，还有你是对话触发型系统么魂淡！ “假的。”洛丽亚叹息道。 …… 立志打倒大魔王奈法利安的阿伦和他的好伙伴们来到了铁炉堡。 为了增强自身实力，他们按照热心人给出的地址寻访着妹控界的大贤者——名叫阿卡捏的神秘女子。 “是这里没错吧？” 在外环废弃的破旧城区中，凶介拿着手上的纸片确认着。在他们眼前呈现的是一座破败不堪兼且毫无照明的诡异建筑。 “进去看看再说。”这么说着的桐人径直走了进去。 不似外表看起来那么狭小，黑暗的建筑内部走廊错综复杂，点燃火把照明的几人在行走良久之后，突然听到了断断续续传来的音乐声。 “喂喂，这很糟糕吧，怎么看都是灵异事件的展开啊。”凶介的声音有些颤抖。 阿伦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坚定你心中的信仰！只要堂堂正正地心怀对妹妹无限的爱，这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事值得害怕！” 阿伦坚定的声音给凶介带来了勇气，他点点头示意自己能行。 一行人继续前行，远处传来的音乐声渐渐流畅起来，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被烛光照亮的房间。 侏儒发明的留声机不断释出高雅圣洁的音乐，烛光照亮的桌面盛放着还在冒着热气的红茶，精致的陶瓷盘子上放着各式小巧的蛋糕。 这一切都与整座建筑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然而更加格格不入的是数堆有着糟糕封面的h书籍，从封面的文字上看，这些就是传说中的妹系同人志。 然而比起这一切来说，那个坐在桌前仪态优雅地啜饮着红茶，头戴一条小熊胖次翻阅着妹系同人志的红发女子才是最格格不入的啊！ “你们好，旁边的房间有热水和茶叶，桌上的蛋糕和同人志也请随意。”红发的大贤者阿卡捏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过请别打我头上胖次的主意，这是我妹妹阿卡林的。” 第92章 那时候如果有人撒花就完美了 一百四十七岁的格尔宾·梅卡托克在侏儒中已经算是高寿，就算明天突然迎来死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格尔宾最近甚至在想‘自己死后是否会见到神，他会怎样审判自己’……不，他摇了摇头，这世上没有神，也没有末日审判。他深信所有的一切都能用科学来解释；如果科学解释不了，那只是科学还不够发达而已。 “2、3、5、7、11、13、17、19、23、29……好了，我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活到赎罪的那一天。” 格尔宾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他开始念质数——这是他大学时代就开始使用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办法。 …… 在格尔宾看来，诺莫瑞根的灾难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在地底冒出的石颚怪大举侵入诺莫瑞根后，这座城市被完全封闭起来，为了不给他们的盟友——风雨飘摇中的联盟增加负担，侏儒决定独自对抗石颚怪。 数年的战争过后，下层诺莫瑞根几乎被完全侵占 时任大工匠高级技术顾问的瑟玛普拉格是这样说的：“诺莫瑞根先进的通风系统能够完全隔绝放射性物质的扩散，而且这种由核裂变研究带来的副产物堪称科学的奇迹！它能杀死石颚怪，却不足以使我们致死。” 格尔宾大致了解关于核裂变的研究，这是诺莫瑞根当时的前沿科技（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大工匠将诞生于核物理学家之中）。一整套伪造得堪称完美的实验数据和报告让格尔宾下达了命令——在整个诺莫瑞根下层投放放射性物质。 然而通风系统既没能隔绝辐射的扩散，辐射也没能杀死石颚怪。最后，辐射杀死了绝大多数侏儒。 末日降临，科学都市创造的奇迹毁灭了奇迹的科学都市。 格尔宾带领残存的人民逃到了地上，就在这里，发生了他一生中最为痛苦的事。 被悔恨一点一点啃噬和撕碎的格尔宾跪在地上，他说出了全部。他在心底渴望着他们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他，冲上来折磨并杀死他，这样他就能从悔恨中解脱了。 那些刚刚失去了亲人、朋友和家园的侏儒在默默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后，在卡兹莫丹的皑皑白雪中将他们的大工匠团团围住。 他们流着泪唱起宴会中的歌曲，他们用悲伤的脸挤出笑容，他们说他们知道大工匠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他们举手表决、再一次把选票投给了他。 …… “我的老朋友是个怎样的人？”洛丽亚歪着头想了想后说道：“太久没见了，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个身负最残酷的信任，只为了责任和赎罪而活下去的人吧。” “哈。”提出问题的尤特琪拉尔张大嘴巴点点头，她想象不出那是怎样一个人。 …… 格尔宾住在铁炉堡的外环，对面不远处就是他其中一件作品——联通铁炉堡和暴风城的矿道地铁。 他和一名炼金师合住在一间狭小的商店中，平时的工作场所就是商店前的空地。 麦格尼国王曾经邀请他住到国王大厅后的宫殿中，但格尔宾拒绝了，他对矮人国王说‘我是个只有义务没有权利的人。’ “……1429，1433，1439” 站在矿道地铁对面的格尔宾恢复了冷静，他开始构想进一步提高蒸汽坦克性能的方案。 就在这时，眼前一暗的他感觉被人抱住了。 啊，多少年没有人这样拥抱自己了？往来的行人总对他视而不见，他是联盟和部落八位首领中最没存在感的一个。 “格尔宾，好久不见了。”早已遗失在记忆深处的声音这么说道。 “你是？” 被松开的格尔宾摆摆手示意驾驶着机器人的护卫不要过来，他抬起头来看向之前拥抱他的人。 …… 洛丽亚端详眼前的侏儒良久，他的头发早就掉光了。带着护目镜看不到眼睛，苍白的胡子缺乏打理显得凌乱。 要不是梦想戒指赋予了洛丽亚类似于冒险者的探查术，她也认不出这就是那个为人友善的黑头发大学同学。 “你看。”洛丽亚将齿轮发夹摘了下来，放在手心里递了过去。 模糊的印象鲜明起来，锁在某个偏僻角落里，名为记忆的抽屉打了开来。 “洛丽亚！”格尔宾惊呼起来，他马上问道：“你是龙族？还是说穿越了时空？” “我在三个月前回到了过去，又在五年多后来到了现在。”洛丽亚没头没尾的回答道。 格尔宾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毕业后不久你就没有了音讯……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发明了时光机？不，你入学的时候还做不到……是靠生物型时间机器做到的吧？” 好吧，现在也做不到。不过“生物型时间机器”嘛，洛丽亚笑了起来，诺滋多姆一定会喜欢这个称呼的。想起什么的她又转而收起笑容。 “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到，所以才会不辞而别。” “我能理解，那种无力感，毕竟历史是无法改变的。” …… “安妮小姐，他们为什么说历史无法改变？”和安妮坐在不远处喝果汁的尤特琪拉尔问道：“小说里的主人公们明明能够做到啊？”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去想知道。”安妮盯着手中的杯子说道。 “为什么？”尤特琪拉尔不解问道。 “他们信奉的理论不一定正确，但一定能毁掉小清新和少女心，所以还是不知道的好。”多年前被洛丽亚科普过的安妮深有体会地说道。 …… “寒暄和叙旧完毕，看看我的礼物吧，你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的。”洛丽亚神秘一笑说道。 “什么礼物？” 格尔宾问道，他的好奇心被引了出来。 站起身的洛丽亚开始在裙子口袋里翻找起来。很快，大堆的书籍、手抄本，还有更多的数据存储卡片就堆积到了格尔宾的面前。 《工程历400年优秀论文选集》 《诺莫瑞根城市设计图纸及历年改造详录》 《机械工程学教材全集——第三百册》 《洛丹伦的冬天——关于那雪中百♀合花的哲♂学故事》 虽然其中混入了一些奇怪的书籍，但大部分都是格尔宾曾经读过的，就在那座圣地之中。 “这是……这是……” 大工匠声音发颤的说着，他看向小山般堆起的数据卡。如果这一切如他所想那样，这里有多少书籍？ 粉毛萝莉展开一个教堂女牧师般的笑容，她张开双臂说道：“不要怀疑，在你面前的就是……。”恶趣味地停顿一下，洛丽亚一字一顿地说道：“整个诺莫瑞根大图书馆！” 对于遗失了绝大部分资料和书籍的侏儒来说，洛丽亚所带来礼物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我该付出多少才能回报你，我的朋友。”格尔宾强忍住扑入书中的冲动，他转身大喊道：“弹簧上尉！封锁这里！快！快！小心！不要踩到！” “你这样说我很伤心。”粉毛萝莉扭过脸做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她接着说道：“诺莫瑞根有我的朋友，我的母校，那是我的半个故乡……我怎么能要求回报呢？” “哇，安妮小姐，洛丽亚小姐背后冒出圣光来了！”尤特琪拉尔兴奋地拉扯着安妮的袖子说道。 而安妮则捂住脸小声叹息道：“钱会花光，但人情是还不完的……我看到的明明是黑雾啊。” ************************************************************************* 唔，两更了……才不是求推荐票呢！ 反正今天不投就浪费了，我这是在为你们着想……快点谢谢我。 p.s.作者调查配合一下的说。你问为什么没看到洛丽亚的选项？因为如果得票太多的话，会显得洛丽亚小姐欺负配角；如果得票太少的话，洛丽亚小姐会很尴尬的。 第93章 捡到了好东西但不会用也是浪费 诺莫瑞根的末日之中，逃出生天的侏儒不足一万。 在种族灭亡的危机之下，这些原本生活在机械化都市中的‘迷你矮人’拿起了法杖、匕首、甚至盾牌，向他们的盟友学习如何使用魔法和武器杀死敌人。 大部分的侏儒离开铁炉堡投入了保卫联盟的事业中。剩下的人几乎都是工程师，他们聚集在铁炉堡军事区的工厂中，用自己的知识和手艺为联盟制造武器。 大图书馆的失而复得使侏儒陷入了狂欢之中，他们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不断举办大大小小的聚会，洛丽亚在参加了其中一小部分后就逃入了偏僻的工作室中，她可没有钢铁般的胃。 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诺莫瑞根一样，一次性将侏儒声望刷到崇敬的洛丽亚几乎从每个侏儒那里得到了小礼物，小到普通的螺丝钉，大到一座雕像——张开双臂的洛丽亚小姐站在无数书籍之中——据说他们打算在收复故乡后将这座雕像放到大图书馆门口。 安妮摆弄着手中的射线枪，这是洛丽亚在格尔宾的指导下完成的。大工匠已经不是当年稚嫩的毕业生了，在工程学上登峰造极的他只有让粉毛萝莉仰望的份。 “这东西有什么用？”安妮打了个呵欠后向正在为她梳头的洛丽亚问道。 “类似于缩小射线一样的武器，可以强制改变目标状态，不过效果还不太稳定，使用次数也有严格的限制。”洛丽亚想了想后尽量简单地回答道。 “听不懂，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家？”将射线枪放回桌上，在旅馆中无所事事三天的安妮伸了个懒腰问道。 “唔……大概快了，那东西就快完成了。”洛丽亚一脸兴奋地说道。 不等安妮询问‘那东西’是什么，一阵敲门声响起。 尤特琪拉尔将门打开后一名侏儒走了进来，看到洛丽亚后他说道：“小……呃，我应该叫您学姐才对，我是齿*学0660级化学专业毕业生门捷列夫，请跟我来，您要的装备已经完成了。” “太好了~”0586级机械工程专业毕业生洛丽亚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 咆哮着的地狱火巴尔挥臂将一幢塔楼打烂，巨大的碎石伴随着惨叫声向四周溅射开来。 压制完成。 “斯伯纳克，这就是双极的手杖？”踩在一只痛苦女妖的身上，萝卡抛着手中的短杖问道：“看起来不过是一截焦黑的树枝而已，确实没搞错？” 深蓝色的虚空行者斯伯纳克回答道：“确实没错，我的殿下。这是可以让使用者释放出自身对立属性魔法的第二秘宝，不论使用者是否会魔法。” 闻言，萝卡轻轻挥动手中的短杖，一枚冰弹在她身前形成后飞了出去。 “什么嘛，真无聊。”随手将短杖扔给斯伯纳克，萝卡吩咐道：“用恶魔献祭传送给伊克西丝，当做给亲爱女儿的小礼物好了……一个一个找太麻烦，七秘宝中最强的是什么？” “应该是第七秘宝，据说它封印着七位强大魔王。”灵体状的斯伯纳克回答道：“没有人知道它叫什么，不过听说是一根结着七色果实的藤蔓。通过特殊的方法就可以召唤出分别封印于果实中的魔王为使用者而战。” “七个魔王打得过呜喵王吗？如果真的很强也不会被封印了。”萝卡撇撇嘴说道。 就在这时，粉毛幼女脚下的痛苦女妖挣扎起来，她开始咒骂萝卡。 “你还活着啊。”萝卡踩踩痛苦女妖说道：“保重哟……灵魂之火。” 白色的火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燃起。 …… “你这只贪心的小坏蛋，要这种东西不会觉得害羞么？快说呀，快说呀。” 看到‘那东西’后，安妮用手指戳着洛丽亚的腰笑着问道。 躲开安妮的手指，洛丽亚反戳回去：“才不贪心呢，我有好好付钱……虽然是友情价而且一般人买不到就是了。” “对了，这个还你。”安妮拿出那本属于贝尔的冒险日记递给洛丽亚说道：“之前按照上面所说的，我在夜色镇附近寻找能让你复活的宝物，不过现在没用了。” “什么东西能让人复活？”洛丽亚接过日志好奇问道。 “日志上面说是七色的葫芦，吃掉后似乎就能实现愿望……日志的主人似乎吃掉了红色、橙色和黄色的，剩下的似乎由于没成熟而保留下来了。” “……” …… 亡灵侵袭夜色镇后，战场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只俯倒于地的牛头人尸体。 芊芊瞥了一眼尸体后绕开它往家里走去。在进入队长办公室前她还很有闲心的指着尸体大笑了很长时间，然而现在她笑不出了——在全体守夜人与亡灵奋战时偷懒睡觉的她被炒了鱿鱼。 芊芊来到夜色镇西北墓园附近一幢小屋，破破烂烂的木质建筑被长着厚厚青苔的破木栅围了起来。推开不知什么原因而显得焦黑的木板门，芊芊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家。 狭小的房间虽然简陋却不失整洁，看样子少女在打扫上还算勤快。窗前的木架上并排放着一绿一青两个葫芦，两个葫芦上都被画了一个圈，圈里面书写着奇怪的象形文字。 “这个月该怎么过？”芊芊翻出木架下的存钱罐摇晃起来，清脆的响声告诉少女，她只有几个铜币了。 “要是师傅还在就好了……”不，自己大概是被丢下了。这样想着的芊芊在木架下一条枯萎的藤蔓上发现了什么。 蓝色和紫色的葫芦，看起来都熟透了——少女将两个葫芦从藤蔓上摘下后放到了桌上。 “又可以做成酒壶了，师傅他总喜欢用葫芦喝酒呢……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呢？” 芊芊抽出腰间的单手剑，将蓝色的那一只葫芦顶端砍开，片刻后将烧得滚烫的开水沿着葫芦口倒入。 她打算制作第三个酒葫芦，一股黑烟从葫芦口出冒出，同时某种东西的痛苦叫声传了出来。 “哈哈哈！葫芦里的小虫子叫声真怪。” 棕发的美丽少女笑点意外的奇怪，笑了几声后想起自己失业的她情绪又低落下来。 芊芊捏着最后一个紫色的葫芦叹息道：“要是能够不工作也有饭吃就好了，快点来个有钱人**我吧！” 诡异的风吹开破旧的窗户，一个相框被刮倒在地——照片上的熊猫人单手托着一个棕发小女孩咧嘴大笑。 第94章 翱翔在天际1 (章节名各种双关) 远山在清晨的薄雾中连绵，逐渐与天际混为一色。 一支马车队缓缓行驶在丘陵地带——说是马车，也不过是一匹马拉着的简易平板车而已。车上坐满被绑缚双手的人，而每辆车旁都有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步行戒备着。 这是一小只押运囚犯的部队，指挥官骑在马上不时的巡视队列，防止囚犯们喧哗以及士兵殴打囚犯。 芊芊此刻就坐在马车上，莫名其妙从自己的寒酸小屋中来到一片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等少女欣赏周围的景色，还在头晕目眩中的她就被抓了起来。 捆绑囚犯的绳子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制作，身为一名战士的芊芊几经挣扎却纹丝不动，将双臂与上半身固定在一起的绳子反而勒得更紧了。 无奈作罢的芊芊只好观察起四周来，突兀而起的石灰岩断层密布四周，一条石板小路从中蜿蜒而过——这种地形自然不会平整，被绑缚双手的囚犯们无法维持平衡，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晃来晃去。 芊芊向左侧看去，一头银色长发的少女十分引入注目，从刚刚开始就不断地在芊芊的视线中宣誓着自己的存在感。 右侧是两名十分健壮、一脸戾气的金发男子。年轻的那个穿着一套灰蓝色皮甲，不时向马车周围押运的士兵骂骂咧咧；中年的那一个看起来虎背熊腰，他是唯一一名被堵住嘴的囚犯。 对面二人中，一名皮肤黝黑的干瘦男人，他正猥琐地盯着芊芊；另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虽然长得也算孔武有力，但芊芊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恐怕从未战斗过。此刻这个奇怪的人正不断傻笑，念叨着‘我是抓根宝’一类的。 一个**和一个疯子……少女厌恶地转过脸向看起来唯一是个正常人的银发少女问道：“请问，这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为什么会被当做囚犯一样。 银发少女颇为惊异地看向芊芊，她犹豫着想说些什么，却被芊芊对面的猥琐男人打断了。 “都怪这些……我什么都没做，我只不过是个小偷而已！” 他的口音有些奇怪，虽然芊芊能够勉强听懂，但一些名词却不明白含义。 “闭嘴，小偷。能和伟大的乌弗瑞克死在一起，是你毕生的荣幸。”芊芊身旁的年轻男人开口了，他的口音同样十分诡异。 这到底是来到了多偏远的地方？连通用语都变得十分奇怪了。 “乌弗瑞克！那个弑君者！”自称为小偷的猥琐男人尖叫道。 “闭嘴！他才是我们诺德人真正的君主！”芊芊身旁的战士怒吼道，这把对面的小偷和自我陶醉的怪人吓了一跳。 马车周围的士兵围了过来，他们用剑鞘朝几个男人身上抽打过去，并警告他们保持安静。 等士兵再次散开后，银发少女终于开口了。 “你是……艾泽拉斯人？” 清冷中夹杂着些期待的声音……这是字正腔圆的通用语，这对于陷入困惑的芊芊来说无异于天籁。 “是啊！你也是艾泽拉斯人吗？这是什么地方？诺森德？我叫芊芊，你叫什么？” 激动的芊芊一连提出好几个问题。 银发少女笑了笑，她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还真是个有些奇怪的名字。另外，我叫爱丽丝。” “我的名字一点都不奇怪……这叫做潘达利亚风！” 有着潘达利亚风名字的芊芊一脸快问我潘达利亚是哪里的表情。 “哦，熊喵人居住的故乡呀。”爱丽丝点点头说道：“至于另外一个问题……你说的艾泽拉斯和我说的不一样。” 艾泽拉斯是暴风王国的别称，在洛丹伦毁灭后他也用来指代所有人类，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用法。 一名暴风王国的公民对于别国人来说是艾泽拉斯人；一名东部王国大陆的人对于卡利姆多人来说是艾泽拉斯人；两块旧大陆上的人对于诺森德或别的地方来说是艾泽拉斯人；整个世界的居民对于异界人来说也是艾泽拉斯人。 第一次大战时，人类遇到了从异世界德拉诺来的兽人，最先认识到（不包括暗夜精灵）还有其他世界的暴风王国居民开始用艾泽拉斯指代世界，而异界则被称呼为外域。这一称呼逐渐流传，最终为所有国家和种族所接受。 跟随师父在两块大陆四处转悠过的芊芊自然明白这里既不是东部王国，也不是卡利姆多。 她原本以为这里是诺森德那样的次大陆，然而从银发少女的话中看来……这里恐怕是异世界。 ******************************************************************* “真亏你能弄到这么厉害的东西呢……不过真的没问题吗？这怎么看都是军火了呀。” 安妮看着眼前多如牛毛的仪表和操纵杆说道。 …… 不久前从工厂返回旅馆的洛丽亚冲进了房间，激动得哇哇大叫的粉毛萝莉一把拉过安妮就跑了出去。 来到工厂的洛丽亚指着眼前的机械对安妮兴奋的介绍着——虽然后者完全听不懂。 “moe－12改，这是与大规模装备的制式mi－9完全不同的特殊实验机型，采用单旋翼无尾桨设计，横向扩大的机舱可以同时容纳四人，前端采用的新型军用玻璃能够让你永远告别会弄乱头发的护目镜……前底配置的轻型机枪可以进行横向5度、纵向15度的位移，两侧的滑动舱门可以打开，乘员舱中的投单手可以尽情的往下面扔炸弹！” “哦。”虽不明但觉厉的安妮应付地点了点头，她自动忽视了接下来诸如最大起飞重量和旋翼间距之类的说明，看向了眼前的机械。 长宽都一样的机身看起来傻乎乎的，下面还安置着四个橡胶轮子，就好像某种用卖萌款式作为卖点性能却十分糟糕的汽车一样。 尾部没有印象中飞行器所必备的长长尾翼，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同样够傻的圆鼓鼓的……呃，似乎是叫做涡轮的东西。 “这是加速用的吧？可以喷出乱七八糟的尾焰然后嗖的一下飞出去的装置？” 安妮指着尾部的两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涡轮’问道。 “……你小说看太多了，那只是用来代替尾桨调节方向的装置而已……所以说直升机前进的动力是来自旋翼间距……” “停！停！”捂着额头的安妮打断了激动的粉毛萝莉，“反正只要能飞就好了。” “等我去和格尔宾道个别，我们马上就出发。”就像得到了新玩家的孩子一样，洛丽亚傻笑着跑开了。 …… “那么短暂的告别可以么？你们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吧。”安妮指着一个仪表问道：“还有这个东西从刚刚起就一直晃来晃去的，真的没问题吗？” “有了moe－12改，想什么时候来看他都可以了……你指着的是地平仪，当然会晃了……下面那个？那是空速表，左边是罗盘和海拔高度表，右边是进气压力表。上面最大的两个是旋翼转速和间距表……” 坐在安妮左侧驾驶位上，双手各自握着两根操作杆的洛丽亚解释着。 从刚才起就完全没在听的安妮透过舱底的玻璃地板向下看去，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原本巍峨的丹莫罗群山竟然在自己脚下缓缓移动着。 “好高啊……要摔死了……呜呜”在后面的尤特琪拉尔缩成一团呜咽着说道。 “放心吧，虽然洛丽亚是个笨蛋，但她可是正牌大工程师哦……在操纵机械上是非常熟练的。” 这么说着的安妮转过头朝尤特琪拉尔露出一个‘你放心’的笑容。 “我才不是笨蛋！”驾驶着直升机的粉毛萝莉回头对着小女仆露齿一笑说道：“另外这是我是第一次开飞机啊呜！” “……” “……” “快放我们下去啊！”安妮和尤特琪拉尔拉扯着洛丽亚哭喊道 “别！别拽我！会坠机的！”洛丽亚哭喊道。 第95章 翱翔在天际2 “这东西其实只适合旅行用吧……还要在己方有制空权的情况下。”双手环胸的安妮没好气地说道。 就在不久前直升机飞跃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上空时，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生狮鹫差点击坠了洛丽亚一行。 体型比联盟列装直升机大上三倍多的moe－12改显露出了它致命的缺点……为了乘员舒适而舍弃的速度和火力覆盖面。再加上直升机共有的灵活度不高的缺点，使得洛丽亚等人在狮鹫这种大型猛禽的袭击下毫无还手之力。 “这东西的武装是对地用的……另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要设计成落地变为燃油驱动的机车了……这是提醒我在空中遇到敌人就要迅速降落钻树林呀……” 正是靠着降落后钻树林才躲过狮鹫的洛丽亚捂着脸说道，她深刻体会到侏儒工程学真的只比地精工程学可靠那么一点。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要飞低一些，遇到危险就降落么？”安妮尝试着寻找解决方法。 洛丽亚无言的指指耳朵，示意安妮别忘了直升机那巨大的噪音，低飞会死得很难看。 “小，小姐，我们还是走路吧……遇到危险时至少可以装死不是么？”脸色发绿的尤特琪拉尔建议道。 “唔……”洛丽亚歪头想了一会说道：“我们干脆飞到设计高度上好了……六千米的高度应该没哪只狮鹫或者石像鬼会闲得发慌窜出来了吧。” 原来还可以这样！ 就在安妮觉得问题终于解决，而小女仆的脸变得更绿时，洛丽亚递过两个包裹说道。 “在上升过程中学会怎么用降落伞吧。” 说完，粉毛萝莉拉起了总距操纵杆，直升机的旋翼转动起来，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再次升空了。 …… 一块巨大的石灰岩突兀升起，迫使石板铺就的小道来了个大转弯。 坐在囚车左侧的芊芊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身体重心没有往前倒去，待她将头扭向左边想要观察路面时，一座要塞呈现在远处小路的尽头。 这下子根本没机会逃跑了——芊芊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莫名其妙来到异世界后等待自己的居然是无止境的铁窗生涯么？ 不，再等等看吧。只要解开手上的绳子，恢复平衡的自己就能找到机会逃跑……对体力和防御相当有自信的芊芊暗自计划着，同时抬头去观察其他人的表情。 右侧的两个战士神情肃穆、沉默不语；对面的猥琐男坐立不安，左侧叫*丽丝的银发少女在……在发呆；至于对面另一个从头到尾都在傻笑的家伙，芊芊将其选择性忽视了。 “喂，你从哪来的，偷马贼。”右侧的战士问道。 “我叫洛克尔，为什么问这个？”偷马贼问道。 “哈哈，诺德人讲究叶落归根……侩子手已经准备好了，我叫拉罗夫。” “咦……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芊芊插嘴说道。 拉罗夫撇头看了看芊芊说道：“你没听错。作为叛军，我们就要被帝国人处死了。” 偷马贼洛克尔哭了起来，他嘴里念叨着一堆名字——似乎是在向神灵求救。而莫名其妙被卷入了什么帝国人和诺德人战争的芊芊大脑一片空白。 “呼……”爱丽丝叹了口气说道：“就这样死掉也不错呢，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可爱。” …… 锈迹斑斑的铁闸门随着转盘的搅动咯吱升起，车队穿过了要塞的入口。 要塞四周密布着石质塔楼和高台，其上站满了手握长弓的弓箭手，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频繁调动着。 待最后一辆马车通过后，铁闸再次吱呀作响的放下了。 这样的戒备程度根本没办法逃出去吧。 “美女，别担心，我们不会死的。”一直在怪笑的家伙终于消停下来，他冲着陷入绝望的芊芊说道：“我叫傲宇宙，待会儿跟紧我。”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 芊芊脑袋里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心想天空已经不能满足你了么？竟然连时空都下手了。 …… 要塞内的少数居民兴奋地从简陋的房屋内跑出来，他们一路吵吵嚷嚷地尾随着囚车，准备去欣赏难得的娱乐活动。 行至一处广场，车队终于停了下来。大队手握武器的士兵围上来，他们开始驱赶囚犯下车排队。 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指挥官的女人带着她的副官走了过来。 “哈！名册，帝国人真tm喜欢名册。” 坐在芊芊右侧、名叫拉罗夫的战士戏谑地说着并跳下了马车。 与他相似，囚徒中身穿蓝色皮甲的人皆毫无惧色，他们或小声辱骂士兵、或一言不发。 而类似于偷马贼洛克尔一众无辜者皆驻足不前，他们纷纷大呼冤屈，却被士兵用剑鞘狠狠抽打肋部。 “别怕，我们会没事的。”傲时空、不对、傲宇宙胸有成竹地对芊芊说道。 “这时候还在搭讪，你脑子没问题么？” 不等芊芊回答，爱丽丝插话说道。 就在傲宇宙两眼充血、怒发冲冠，眼看就要打爱丽丝的脸时，士兵们开始推攮囚犯，让他们排成一列。 半点亏都吃不得的傲宇宙嘀咕着‘敢瞧不起我，等下让你好看。’ “喂喂，你没事吧？” 芊芊向傲宇宙问道。 看到美少女关心自己，傲宇宙登时抖了起来。他摆出自以为很帅的表情回头对芊芊说道：“没关系，我从来不报仇，因为我有仇当时就报了。” “先不吐槽你话里的逻辑问题，你没发现自己站在第一个么？” ！！！ “哈达瓦，开始点名。”女指挥官命令自己的副官道。 棕发的青年哈达瓦翻开名册，看了看傲宇宙后寻找起响应的描述，稍后念到：“风盔城的斯诺，罪名叛国罪。” “哈哈哈！太好了，我不是斯诺。”傲宇宙大笑起来。 “你在说什么？斯诺。” “像个男人那样，斯诺。” “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斯诺。” 一众穿蓝色皮甲的囚犯队友纷纷向傲宇宙说道。 “我是魂穿的啊！我不是斯诺！”傲宇宙哭了。 “既然穿越了就好好记住自己的名字啊魂淡。”芊芊补刀道。 皮肤黝黑的女指挥官一脚将斯诺·傲宇宙踢翻在地，她大吼道：“都闭嘴！快点行刑！” 两名士兵冲了上来，他们拖住倒在地上的斯诺·傲宇宙，不顾他的哭喊挣扎，将他拖向了一个木桩。 一名士兵将斯诺·傲宇宙的头按在了木桩上，当看到侩子手举起大斧后立刻闪开。 侩子手用力向下挥动斩首斧，然后……然后什么也没斩到。 “你躲什么！”身穿罩袍，用布兜住脸的侩子手怒道。 “废话！能不躲吗！” 劫后余生的斯诺·傲宇宙泪流满面地吼道，就在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双手被捆住而不得时，急躁的指挥官一脚踩在了他背上。 “快点行刑！”她朝有些惊诧的侩子手说道。 “好吧。”侩子手诺诺说道，随即双手再度举起了斩首斧。 斩首斧挥下，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刚一传出立刻就被斧头砸击地面的声音盖过。 带着血迹的头颅轱辘轱辘地滚过，围观群众爆发起巨大的欢呼声，掩盖了悠远天空中传来的鸣叫。 “下一个，雪漫城的爱丽丝，罪名……呃，使用黑暗炼金术破坏自然环境。”捧着名册的哈达瓦如此念到。 ************************************************************************ 点点我终于忙完了滚回来了。 第96章 翱翔在天际3 行刑是件讲究顺序的事情，排在后面之人活的更久，却也要承受更大的恐怖——如果还幻想着有谁能来拯救自己就更糟了，希望会被一点一点磨灭，而痛苦和绝望成倍增加…… 芊芊不知道排在第三算不算走运。然而不等她多想，刚认识不久的银发少女爱丽丝就被斩首了。 “下一个。”翻着名册的哈达瓦看向芊芊疑惑说道：“你是谁……队长，她不在名册上。” “别管名册了，快点行刑！”队长不耐烦地说道。 “好吧……”哈达瓦点点头，他看了芊芊一会儿说道：“棕色的头发，你是帝国人？” “管他是哪人呢，就算喊冤也没用了吧。”芊芊自嘲地说道，能成为一个防御战士的她还不算太怕死。 不是因为保护队友或者战斗而死，真是太糟糕了……这样想着的少女只是怨愤自己将死得毫无价值而已。 看着脸色发白的芊芊不声不响地走向断头台，被称作‘风暴斗篷’的叛军战士们皆默默站直身体向她行注目礼。 不同于刚刚被处死的银发少女那种好似完全没有感情的镇定，他们从这名棕发少女身上感受到了同为战士的坚定。 “斯诺那个混蛋，我们的脸都被他丢光了。”拉罗夫一脸鄙夷地说道，最开始被处死之人那副贪生怕死的嘴脸对比之后两名少女的从容，让他觉得脸上无光，他向被俘的战友们喊道：“松加德在召唤我们，让帝国的白痴们瞧瞧我们的勇气！” 芊芊走到作为断头台的木桩前，低头看了看地上属于爱丽丝的脑袋后叹了口气。 她把脑袋搁到木桩上后看向侩子手问道：“他们说的松加德是什么？” “呃？”侩子手愣了愣回答道：“那是诺德人自称他们死后会去的地方……听说只有最勇敢的人才能到达。” “啊，有信仰真好。” 被熊猫人师父养大的芊芊既不信仰圣光也没有皈依熊猫人的宗教。 悠长的鸣叫声再次响起，刚刚举起斩首斧的侩子手重新放下斧子向周围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大概是峡谷传来的风声？”站在一旁的士兵说道。 “都闭嘴，快些行刑！” 女队长第三次催促起来，不知她是在焦虑什么亦或只是单纯的暴躁。 芊芊向侩子手高高举起的斩首斧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侩子手和他身后那阴沉天空下的黑色高塔。 她直觉般地相信了，这幅景象就是师父说过的征兆。 这算什么？好的征兆还是坏的征兆？闭上眼睛的芊芊随意想着。 我在想什么呢。马上就要被斩首，这一定是坏的征兆吧…… 就在这时，巨大的鸣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听起来已经离得非常近了。 人群有些骚乱，但少女却没有睁开眼睛——说到底，最后关头还是会感到害怕。 …… 闭上眼睛的芊芊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颈部……还好好地。 莫名其妙的芊芊有些惊讶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只收拢翅膀的龙站在黑色的高塔之上。 不同于艾泽拉斯睡前故事中的那些守护者，这只龙不如传说般巨大——约莫三十余米长的样子，却给人一种强大和凶暴的感觉……姑且还是称作巨龙吧。 它朝着混乱的人群嘶吼，不时张口喷出粗大的焰柱。一时间要塞中的士兵、囚犯和居民乱作一团，他们有的在哭号、有的在逃命、有的在寻找弓箭想要做出反击。 “这是什么超展开？”芊芊有些混乱地说道，随后终于想起了逃命的她几经挣扎终于站了起来，开始四下寻找着能够躲避龙息的建筑。 就在这时嘣的一声巨响传来，一支弩箭擦着了巨龙的颈部飞过——另一端高塔上的守卫开始操纵重弩还击了。 险些被击中的巨龙朝着攻击它的方向咆哮，张开翅膀的它用力一蹬塔顶飞了起来。 …… 躲到警卫室中的拉罗夫看到跌跌撞撞跑进来的芊芊后吹了声口哨，他举起手中的短剑说道：“你还真是走运。” “快找些武器，我知道城堡下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外面。”说着，拉罗夫用手中的短剑帮助芊芊解开了束缚。 揉着被勒得发紫的手腕，棕发少女四下搜寻起来。地上有几具帝国士兵的尸体，芊芊捡起一面盾牌和短剑，稍作犹豫还是放弃了从死人身上扒锁甲的行为。 拉罗夫小心地伸出头观察一下后说道：“快走”，随即猫着腰往外跑去。 …… 只不过短短片刻，要塞内就变成了一副地狱景象。残垣断壁间燃烧着熊熊烈火，崩塌的高塔将许多人掩埋其下，绝大多数人是被烧死的——被龙息点燃的木质房屋很快就将大火传遍了整个要塞。浓烈刺鼻的烟雾四处飘散，让人难以辨别方向。有微弱的**声从四处传来，又很快断绝。 重新经过广场的芊芊看到了让她吃惊的画面，也不去管是否跟丢了拉罗夫，棕发少女径直向着断头台走去——名叫爱丽丝的少女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你……你不是死了么？”芊芊喃喃说道。 而银发少女则摸着完好的颈部回答道：“看样子没那么容易呢。” “找到衣服了，我们快走吧。” 另一个声音从芊芊身后传来，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和爱丽丝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过来——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穿着从帝国士兵身上扒下来的衣服。 “莫名其妙复活也就算了……现在还冒出两个来算怎么回事啊！”芊芊抚额说道。 “其实我们是三胞胎。”两个爱丽丝异口同声说道。 就在芊芊即将信以为真时，巨龙再次飞了回来。看到活人的它俯冲而下，砸到地面后用前爪轻易地将其中一只爱丽丝拍成了一堆爱丽丝酱……芊芊快要吐出来了。 ********************************************************************** 唔，今天两更吧，中午左右再来一更。 第97章 翱翔在天际4 就在巨龙扭动身体，打算用尾巴扫向芊芊和最后一名爱丽丝时，无数粗大的触手从地下破土而出，它们很快就将巨龙的各个关节缠紧，触手上的倒钩甚至嵌入了巨龙的龙鳞之内。 “我一直以来都很温和……你们这些该死的龙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尝尝上古之神的愤怒吧！”一直有些冷清的爱丽丝话语间难得带上了愤怒的感情。 原本打算开盾墙硬抗的芊芊举着盾牌愣了愣，随后跑到了一边……目前的战斗等级好像不太适合她。 “你是谁？胆敢阻挡伟大的奥杜因！”挣扎几下却没有效果的巨龙开口说道：“风暴召唤！” “你用龙息喷一下不就解开了，用得着开地图炮吗魂淡！” 躲到一边的芊芊看着头顶卷动起来的云层怒道。 燃烧着的密集陨石从天而降，它们大多数朝着爱丽丝打去。也有几枚向大喊着‘这明明是流星雨吧，为什么要叫风暴召唤啊！’的芊芊砸去。 爱丽丝从地底唤起更多触手挡在头顶——她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整座要塞都冒出了各色扭动着的触手，它们开始胡乱攻击四周的建筑和人类。 巨龙奥杜因召唤出更多的陨石——他似乎是故意的，陨石的数量和打击范围越来越广，甚至延伸到了要塞之外。 “盾墙！” 将盾牌抗在头顶的芊芊快要哭了，自己究竟被卷入了怎样的怪兽大战之中。不时被周围触手袭击，被四处飞溅碎石砸到的她不得以开启了保命技能。 一颗陨石砸断了缠绕住奥杜因前爪的触手，巨龙立即伸爪抓向爱丽丝。 两者间的诸多触手中只有几只缠了上去，看样子银发少女确实操控不过来了——没想过突袭能够得手的奥杜因将爱丽丝一把抓到了爪中，稍微愣了一下后它就咆哮着将爱丽丝捏成了一地零件。 四周的触手全都软趴趴地倒了下去，盾墙时间过去的芊芊看到巨龙将注意力转向了她。 就在巨龙奥杜因打算用一发龙息送酱油少女升天之时，最先被拍成爱丽丝酱的那堆马赛克蠕动了起来。 “还没结束呢，魂淡龙！”一只赤果果的银发萝莉从中爬了起来，她娇呼的同时控制着小范围的触手再次攻向了巨龙。 “比起刚才来说真是太弱了！”奥杜因嘲讽道。 “那么这样呢？”又一只银发萝莉爬了出来：“虽然力量弱了不少，可控制力却强化了。” 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两处马赛克里总共冒出了四十只萝莉爱丽丝！ “喂喂喂！你究竟是什么生物啊！”边往更远处逃跑的芊芊边吐槽道，先不说控制触手这种和少女一点都不搭的猥琐技能……一只原版被斩首后变成了两只看起来差不多的少女……每只少女酱里又变出了二十只萝莉……这是什么凶残技能啊喂！ 四十只银发萝莉各自操控着一小片触手再次和巨龙缠斗起来。 然而虽然用于进攻的触手数量变多变灵活了，却不像一开始那样能够完全限制住巨龙的行动。从天而降的流星雨渐渐稀疏起来，巨龙奥杜因不时用龙息将一根根触手烧焦，再快速突击到一只银发萝莉身旁，用肉搏的方式将其杀死。 局势渐渐倾覆，在巨龙消灭了一半的果体银发萝莉后彻底变成了屠杀。 “根本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有些难缠罢了。” 将最后一只爱丽丝拍成爱丽丝酱后，奥杜因用浑厚的声音说道，它看起来一点也不累。 “还远远没到极限呢，笨蛋龙！”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四十堆马赛克里开始源源不断地冒出银发幼女。 “这不可能！你是弗利萨么！”奥杜因震惊了。 …… “这世界究竟怎么了？”躲在远处的芊芊双手捧腮叹道：“一开始还算怪兽对怪兽的灾难场景，现在却变成了斯巴达八百幼女……这叫人怎么吐槽才好。” 对了，一定是乳量的问题！ 棕发少女恍然大悟，好像发现什么的她眼睛亮了起来：一开始在囚车上的爱丽丝据观察是普通程度，后来的两只虽然外表没有区别，但乳量明显变小了！ 更不用说四十只萝莉基本只是有一点的程度，到了八百幼女阶段就完全没有了。 “哈哈哈，我真是天才呢~”手捧脸颊的芊芊红着脸自夸道。 …… 奥杜因开始有些疲劳了。任哪只龙刚刚苏醒过来，就在一天之内摧毁一座要塞、干掉上千名士兵、烧掉无数房子后，又被拖入这样无穷无尽的消耗战也会觉得累。 一开始是两名十六七岁的少女，接着变成了四十只十二三岁的萝莉，再接下来居然是八百只七八岁的幼女。虽然力量越来越弱，但数量的增长幅度也太大了吧！ ‘不可能变得更多了……即使更多也没关系，按照规律来看就算冒出一万多人，也不过是两三岁毫无战斗力的婴儿罢了。’奥杜因这样安慰自己到，它强忍着恶心放倒一只又一只银发幼女，只是想为苏醒后的初战划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爱丽酥……” “爱丽酥？” “爱丽酥！” 爱丽酥、爱丽酥、爱丽酥…… 和小女孩的洋娃娃差不多大，甚至翻来覆去只会念叨‘爱丽酥’的三头身萌物站了起来。 虽然只能控制一条触手，但她们的数量却多得惊人——所谓人上一万无边无际，爱丽酥们站满了每一个角落，宛如海洋一般。 三头身的爱丽酥还在不断冒出来。有的开始到处乱跑；有的互相推挤，被推倒的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有的在残垣断壁间钻来钻去；有的开始拽着奥杜因的鳞片往它身上爬。 “啊！”奥杜因疯狂地咆哮起来：“这尼玛还让不让别人赢！” 巨龙展开翅膀飞翔起来，扇动出的气浪将大片的爱丽酥吹到空中，随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爱丽酥？”一只爱丽酥从土里钻了出来，她跑到芊芊面前叫道。 “是让我带你走吗？”芊芊抱起眼前娃娃大小的三头身萌物问道。 芊芊怀里的小东西点点头，随即冲着远处的爱丽酥海洋大喊道：“爱丽酥！” 海洋开始涌动，上万只爱丽酥向芊芊围了过来。 芊芊：“……” 第98章 深红（一） 血色修道院教堂广场，三个月前被一只讨厌巨龙无意中摧毁的回廊建筑已经修缮一新。 “臭屁的龙，变成人形过来不就好了……很好，每一块砖头都在它该在的地方。” 负责修缮建筑的老骑士毕维斯同时也是设计整个血色修道院之人。他厌恶杂乱，喜欢一切都按照设计图上描绘的那样井井有条。 “为了血色而清净的世界！”远处的训练场上传来这样的大喊声。 毕维斯身旁的年轻人撇撇嘴不屑说道：“又是那群疯子，拜他们所赐十字军的名声已经坏透了。” 老骑士叹息道：“名声……又有什么用？” “啊啊啊，同样是消灭亡灵的组织，差距怎么就那么大？银色黎明不但受人尊敬还有每个月三天的带薪假，听说他们都在暴风城或者奥格瑞玛过周末……”年轻人坐在地上抱怨起来，他抬头看向老骑士说道：“喂，老头，我们跳槽吧。” “闭嘴，里昂。”毕维斯满脸倦容地说道：“我死之后随你去哪，在那之前必须效忠公爵。” “公爵？”里昂咂咂嘴说道：“公爵大人在哪？那个扑克脸少爷不是生死不知了么？” “不，我说的是大小姐。”毕维斯的语气轻快起来：“感谢洛丹伦的继承法，现在的情况下，洛丽亚小姐很有可能继承公爵。” 里昂搞不懂自己的父亲在想些什么，莫非临老却变成了萝莉控？ 在儿子诡异视线的注视下，毕维斯不得不解释起来，他笑着说道：“我见过大小姐，那是个温柔得体、对谁都十分友善的孩子……再加上能够跟随巨龙修行，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好首领的。” “哈？” 里昂伸出手想确认自己父亲是否在发烧，在被毕维斯一巴掌拍开之后说道：“力气还在，应该没老糊涂吧……这世道温柔友善的人能不能活下去还说不定，再说了巨龙是不会插手人世间纠纷的。” 老骑士摆出一副你还很嫩的表情，正待他要说些什么时，天空中传来了机械的轰鸣声。不久后一架机械旋转着坠落在刚刚修缮完毕的屋顶上，粉刷一新的砖瓦被砸了个粉碎。 “这是什么东西？”里昂张大嘴问道。 没有理会儿子的疑问，毕维斯大声制止听到动静后跑出来的卫兵道：“别动手，戒备。” 参加过第二次大战的老骑士认出了这应该是侏儒的作品——尽管大了很多而且与以前的直升飞机看起来有很大不同。 联盟派来的使者，还是说只是因为意外坠落到这里？强忍刚刚修好的屋顶再次被砸烂而带来的怒气，毕维斯在心里猜测着。如果是后者，恐怕就要教训教训这些擅闯他人领地的家伙了。 一只金色半长发萝莉从变形的机舱中跳了出来，她拍打着机械叫喊道：“这算什么笨蛋高科技啊！” “别这么说嘛……拥有百分之六十可靠性可是非常不得了的成绩哦，而且减震系统也非常完美。” 有着一头极其罕见粉色长发的萝莉跟着跳了出来说道。 “你敢告诉我另外百分之四十是什么吗！”金发萝莉张牙舞爪地咆哮道。 “大概是为了科学而献身于蓝天的四成工程师？”粉发萝莉用指尖点着嘴唇不确定地说道。 “两位小姐，下面有好多人啊。”最后爬出来的红发小女仆弱弱说道。 …… 在有人认出从天而降的是自家大小姐后，一众围观的十字不得不散去了。向一脸纠结的毕维斯问清雷诺的所在，笑着谢绝他带路的洛丽亚带着安妮和尤特琪拉尔穿过喷泉广场向着教堂走去。 “自己家就是好，砸坏东西也不用赔钱。”洛丽亚伸出大拇指笑着对安妮说道：“不过不要因为这样就随意破坏哦。” 安妮将头扭向一旁，她已经懒得吐槽了。 “说起来现在是去见家长呀。”洛丽亚自顾自地捧着脸继续说道：“我该怎么解释一个人出去却变成了两个人回来呢？” “你脸红个什么呀！”安妮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 “洛丽亚。” 站在教堂阴影下的雷诺·莫格莱尼叫着侄女的名字，他早就等在这儿了。 “伯父。”跑到雷诺面前的洛丽亚乖乖打了声招呼，随即摆出一脸献宝的表情。她翻出由矮人国王打造的黑铁双手锤，吃力地递向雷诺。 “这是？”雷诺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他奇怪好久不见的洛丽亚为何一上来就递给自己一把武器。 “礼物，虽然黑不溜秋的不起眼，不过却是麦格尼出手的哦！”洛丽亚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说道。 “啊……”接过武器的雷诺一时间愣住了，他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都放弃了。最后，他伸手摸了摸洛丽亚的脑袋。 感动？ 懊悔？ 十字军的指挥官沉默不语，他不确定是否应该说谢谢。这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或许悲剧正源自于此。 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尴尬，洛丽亚做出一副扭捏的姿态说道：“那个……后面是我的朋友，原来的房间有些小……我可以换个大些的地方吗？” “当然可以。”雷诺朝安妮点点头，想了想后向洛丽亚问道：“你跟随青铜龙去了？” “一百多年前的过去呢。我在诺莫瑞根待了四年，成为了一名大工程师。” 说到这里粉毛萝莉骄傲的挺挺小胸脯，自从诺莫瑞根沦陷后就再也没有新的大工程师诞生了，这确实是个不小的收获。 “很不错。”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的雷诺赞许道：“去见见其他人吧，我去找人帮你布置新的房间。” 闻言，洛丽亚点点头向雷诺告别。之后拉着安妮开始四处拜访起来。 送给其他人的礼物远没有麦格尼打造的战锤那么珍贵，但也是用心挑选过的。 洛丽亚送给怀特迈恩一个小巧的首饰匣子，少言寡语的大检查官给了洛丽亚一个拥抱，并回赠了一小堆零碎的宝石；送给奥法师杜安一本侏儒内部发行的《用科学看魔法》，研究型的中年法师虽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却关起实验室的门立刻研读起来；送给赫洛德一顶全覆式工程头盔，并拒绝了对方热情的单挑邀请；送给审讯员韦沙斯一本《古拉巴什帝国风俗解》，后者虽然始终一副谄媚的样子，但对于以残忍著称的古巨魔似乎确实很感兴趣。 晚间的小型欢迎宴会上，洛丽亚向众人讲述了一些过去生活中的趣事，大家都很开心……似乎。 虽然在他们看来洛丽亚不过离开了三个多月，但粉毛萝莉却实实在在度过了五年多的时间。 要不是爱丽丝的黑暗治疗药水，或许今天的这番场景会出现在她自己的一百多年时间以后也说不定呢。 第99章 深红（二） 洛丽亚的新小窝就在教堂后不远处的建筑群中，由一间小礼拜堂改建而成。在分隔出三个房间后还剩下一半的空间，左右不能在公爵小姐的卧室门口做礼拜，负责改建的毕维斯干脆将剩下的空间装修成了起居室和盥洗室。 用地紧张的血色修道院中最奢侈的居室诞生了——尽管这种程度在城市中仅仅算是一般水平。 或许是有感于洛丽亚在外多年的‘艰苦’生活，雷诺一直放任她宅在小窝内足不出户。 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的粉毛萝莉此刻整个人都懒洋洋地圈在椅子上，手里捧着邮购而来的、三十银币一小瓶的新鲜果汁小口啜饮着。 有着四千多金币私房钱，每个月还有一千金币进账的洛丽亚即使在这个物价飞涨的时代也足以过上精致的生活了。而曾经在丹莫罗的雪山中扒了四年轻皮，又赢得了美酒节赛羊大会冠军奖金的安妮同样小有资产。 “这样下去不太好吧，我们应该找些事情做才对。”同样懒洋洋圈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安妮如此说着，话音未落她又呼唤小女仆道：“尤特琪拉尔，我要吃小姜饼。” “有道理，那就让我们来研究下花边…咳…国际要闻吧。”粉毛萝莉翻出一本杂志示意安妮靠过来。 金发萝莉颇为不情愿地跳下椅子，嘟囔着‘你真是太懒了’，踩着鞋子将自己的椅子拖向粉毛萝莉。 再度爬上椅子的安妮和洛丽亚缩在一起翻起了某本娱乐杂志。 虽然通篇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家长里短，但艾泽拉斯娱乐周刊偶尔也会转载一些正经的消息，比如灰谷爆发的局部战争。 兽人战歌氏族的余孽…咳咳…余部，在他们的酋长、部落英雄格罗姆·地狱咆哮战死后就一直徘徊在部落的边缘。这支兽人的立场与蛮锤矮人有些类似，他们各自为联盟或部落提供支援，但并未正式加入两个阵营。 究其原因，蛮锤矮人是因为奉行孤立主义，他们希望在不被卷入全面战争的情况下为联盟提供狮鹫以换取保护；而战歌氏族则始终对现任大酋长萨尔怀有芥蒂，他们认为自家酋长地狱咆哮的作风才配作为部落最高首领——虽然他已经死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和许多好战兽人一样抵制萨尔的对联盟和平政策。 部落也并非铁板一块。 一直驻扎在灰谷边缘地带的战歌氏族违背了萨尔的命令，他们突入了森林东部，在这块属于暗夜精灵传统势力范围内的森林里大肆砍伐，并将奥格瑞玛迫切需要的大量木材无偿的运送给部落。 这一行动表明了他们的立场——他们心系部落，并且坚信部落的未来寄托在战斧而不是使节的嘴皮之上。 暗夜精灵的哨兵部队迅速行动起来，她们开始从森林的各个角落汇聚到邻近战歌氏族伐木场的银翼要塞，并不断地派出小股部队攻击兽人。 而在这不久之前，部落大酋长萨尔耗尽无数心力才与暴风城的贵族们达成了秘密协议——通过塞拉摩港，暴风城将艾尔文森林出产的木材卖给奥格瑞玛。 在冲突爆发后不久，暴风城的人类贵族纷纷去信指责萨尔背信弃义，愤怒的人类单方面撕毁了秘密协议，这反而导致萨尔不得不支持战歌氏族的行动以获取大量木材。 作为被侵略的一方，占据道义优势的联盟开始明目张胆地向灰谷调集援军；而生性好战的绝大多数兽人更是发誓要让联盟的血染红整片森林。事态不断升级，一时间两块大陆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灰谷这片古老的森林之中。 然而不论联盟还是部落，也有少数清醒之人。他们深知两个体量相当的庞然大物如果展开全面战争，结果无非是一起毁灭罢了。 这一次燃烧军团与天灾亡灵拯救了联盟和部落。在最初的冲动之后，双方都终于想起他们还有着共同的敌人。 “待俺先砍光那些恶魔和亡灵，再来收拾联盟的小崽子们。” 这是部落的观点，他们总觉得自己是最强大的。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然而邪恶也分等级。” 这是联盟的观点，他们总觉得自己是最正义的。 部落的无数请战书平息下来，而联盟也撤回了增援，双方的领导人开始 暗夜精灵大祭司泰兰德公开表示入侵灰谷森林的只是一小群燃烧军团破坏分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酋长萨尔在被问起发生与灰谷的战争时则表示部落根本没有进入灰谷，何谈战争。 然而两大阵营的六座主城中莫名其妙多出了两个组织，一个叫银翼要塞的自称她们和暗夜精灵哨兵没有丝毫关系，另一个叫战歌氏族的自称他们真的全是战歌氏族。 他们的使者站在每一条繁华路段的显眼位置，不停地向当地居民和冒险者表示他们需要帮助，而代价是一些动人的装备与独立的军阶。 当你问他们如何保证兑现奖励时，他们却会说‘哈！联盟/部落会提供的。’ 就这样，联盟与部落之间那份动人而脆弱的和平协议得以继续延续，至于灰谷森林中发生的战斗，那与两个阵营都毫无关系。 “这不是很好吗？战争从来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看样子双方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安妮歪歪头说道。 部落勇士们的情绪得到了宣泄，快速扩张带来的社会矛盾全给转移到了一片原始森林之中；而一直在联盟里开隐遁的暗夜精灵开始积极接触其他种族，他们现在甚至能够忍受和高等精灵共处于一片天空之下（三公里以外）。 “他们是大好，可十字军似乎要遭殃了。”洛丽亚用指尖抵着额角叹息道：“十字军遭殃也没关系，但最重要的是我要遭殃了。” “超~勇敢的血色十字军不是对全世界宣战了么。难得有两个大敌打了起来，为何会遭殃？”安妮小小的讽刺道。 “唔……你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还太短，有些细节的地方不太清楚。”粉毛萝莉没精打采地说道：“不久前联盟和部落火拼的地方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主力是人类和被遗忘者……现在嘛~你猜黑暗女王陛下会把被解放出来的军力放到什么地方？” 哈里发最讨厌的是什么不太好说，但圣地附近上蹿下跳的十字军必然十分碍眼。 “大小姐，指挥官大人请您去他那里一趟。”门外传来敲门声，来人如此说道。 宅在家里的假期结束了。 第100章 深红（三） 呜喵王憎恨的对象非常多，在阿尔萨斯与耐奥祖【合体】成为呜喵王前他们各自有很多仇人。 比如燃烧军团的首领萨格拉斯，这名堕落的邪恶泰坦曾经玩弄和**过耐奥祖。 比如悲情的恶魔猎手伊利丹，那个被大祭司泰兰德抢走了哥哥大人的可怜人曾经想要干掉耐奥祖并且差一点成功了。 比如一只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粉毛，她在圣光之愿礼拜堂前辱骂和诅咒了阿尔萨斯——这没什么，每天都有无数人在诅咒他。真正让阿尔萨斯愤怒的是：当他想要杀死那只粉毛并且控制她的尸体成为亡灵时，那只粉毛面带嘲讽地自（和谐）焚了。 呜喵王憎恨的对象非常多，然而谁也比不上希尔瓦娜斯·风行者。 当阿尔萨斯攻破高等精灵在奎尔萨拉斯的防线后，他亲自出手将银月城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转变成了一只女妖。可是她并没有失去独立的思考能力，像一部复仇小说中的主角那样，希尔瓦娜斯隐忍地服从阿尔萨斯的每一个指令，之后趁他远赴诺森德去对付伊利丹时联合恐惧魔王们举起反旗。 希尔瓦娜斯成功夺取了留在洛丹伦的天灾军团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并击败了三名恐惧魔王，她控制了提瑞斯法林地与银松森林。她帮助手下的亡灵摆脱了呜喵王的精神控制，成为了这些自称为被遗忘者的亡灵的首领。 背叛者最恨背叛者，尽管黑暗女王陛下认为自己一开始就没有站在呜喵王一边，但她还是小心的强化幽暗城周边的防御结界以防止呜喵王的幻影突然出现。 猎物比自己强大并没有什么好丢人的，猎人出身的黑暗女王有足够的耐性潜伏在一边，等待呜喵王足够虚弱的那一天到来，她一定会给他送上最致命的一箭。 “女王陛下，让我们把提瑞斯法的那些小虫子杀光吧。” 阴暗冰冷、位于地下深处的幽暗城中，投靠了希尔瓦娜斯的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上蹿下跳地表现着自己的忠心。 “我不想出去……这件事就交给你自己去办吧。” 冷眼看着小丑一般的恐惧魔王，希尔瓦娜斯淡然说道。为了防止呜喵王突然袭击，黑暗女王几乎不会走出幽暗城的地下宫殿。 “咯咯……”黑暗女王身边的女妖首领沙琳德拉笑了起来：“他是个胆小鬼，他不敢去和那些人类疯子战斗。” “这是污蔑！” 瓦里玛萨斯大喊道，情绪激动的他扇动着背上的翅膀大声保证道：“女王陛下，请将从塔伦米尔调回的部队交给我，我一定会铲平那些该死的天灾和人类！” “唔……”希尔瓦娜斯沉吟着，以现有的力量要将血色修道院毁灭并不算困难，但无法有效补充人口的被遗忘者恐怕很难接受太大的损失。 想到这里，希尔瓦娜斯开口说道：“我需要他们去增援亡灵壁垒，西瘟疫之地的血色十字军和天灾太过危险……给你一百人，去把提瑞斯法的血色十字军赶回他们的据点，剩下的先暂时交给冒险者好了。” 狠狠瞪了一眼还在嘲笑他的沙琳德拉，瓦里玛萨斯无奈应是。 …… 雷诺并没有给洛丽亚指派什么任务，既没有让她参与战斗，也没有接受她捐赠的金币和武器。 “留着它们，你不久后会用到的。”他对洛丽亚如此说道：“从今天开始家族骑士都归你指挥，现在去见见他们吧。” 至于指挥骑士们去做什么，雷诺告诉洛丽亚随她喜欢就好。 那些曾跟随老莫格莱尼四处征战的骑士们还剩下十二人，有一半已经老得走不动路了，剩下的一半也是满脸皱纹、白发苍苍。 突然间加持了一打老爷爷的洛丽亚感到压力巨大，除了那些走不动路的对她和蔼有加，剩下还能战斗的半打老爷爷只是看在她的身份上才勉强接受了所谓‘指挥’。 他们及他们的手下绝大多数更看好哥哥阿伦，而不是妹妹洛丽亚。 除了两人——负责一应建筑事物的毕维斯，以及所有家族骑士的首领‘老爹’。前者似乎对洛丽亚小姐亲睐有加，而后者根本连雷诺也指挥不动。 “声望属性。” 洛丽亚打开了新增加的数据栏。 【姓名：洛丽亚·莫格莱尼 阵营：血色十字军 头衔：诺莫瑞根大工程师 影响力：3（鉴于大工程师身份及为诺莫瑞根做出巨大贡献，侏儒们会认真听你的声音。） 阵营威望：－120（萝莉－50、可爱－25、过度卖萌－25、实力过低－20、新人－10、身份+10）（大家会觉得你可爱，但谁也不会听你的命令。） 阵营民望：0（没人支持你。）】 前路维艰呀……粉毛萝莉摇摇头小声嘀咕着走进了‘老爹’的办公地点。 没人知道老爹的名字，就像没人知道他确切的年龄一样。 洛丽亚从老骑士毕维斯那里听说，老爹曾经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在艾尔文森林种着一小片南瓜田。第一次大战时，入侵的兽人杀光了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儿子与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孙女。兽人走后，老爹从尸堆中爬出，瞎了一只眼的他亲手埋葬了他的家人。 那之后，世上少了一个老农，多了一个不择手段的无法之徒。至于他是如何遇上老莫格莱尼，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苍老干瘪的老爹肤色黝黑，他靠在椅子上就好像一具尸体那样。尽管洛丽亚走路悄无声息，但她进入房间时老爹还是醒来了。 他仿佛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蛇，浑浊的独眼用看兔子一样的目光盯住洛丽亚。 只要此人存在，周围的气氛就会变得压抑阴沉。 自从第一次交涉被无视后，洛丽亚就干脆把自己的办公地点挪到了这里。只见粉毛萝莉无视老爹压迫性的目光，自顾自的来到他对面，搬出了随身携带的小茶几和小椅子。 将人偶小爱丽丝放到对面的椅子上后，洛丽亚开始往小茶几上摆放各种茶点，最后，还为小爱丽丝和自己各泡了一杯红茶。 只要此人存在，周围的气氛就会变得轻松可爱。 “收了我的钱却没把货备足……把那个白痴沉到北海里去。” 老爹用他那嘶哑难听的嗓音命令手下道。 “是，老爹。” 尽管和往常的命令没什么太大区别，但某个手下却觉得十分难受，原因在于不远处的大小姐。 “夏洛克，这次的方糖太甜了……去铁炉堡告诉阿巴贡，帮我准备一些鲜花，我要用来装饰茶桌。” 洛丽亚边小口啜饮着红茶边说道。 “是r。”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全力全开，碰撞在一起后形成了无比诡异的氛围……某英灵和某手下在收到各自的命令后落荒而逃。 第101章 深红（四） “你很有耐心。” 洛丽亚进驻老爹办公室后的第三天，将五个倒霉家伙沉入了北海的老爹意味深长地对粉毛萝莉说道。 手托香腮望着窗外发呆的洛丽亚回过神来，她犹豫着该不该告诉独眼老头自己只不过是因为闲得无聊才抱着一种捣乱的心态来站桩，根本没想过要指挥什么人去做什么事。 就算仗着大小姐的身份有恃无恐，但还是不要太过刺激对方的好……于是洛丽亚微笑了。 “如您所愿，大小姐……但愿您真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老爹用嘶哑的嗓音干笑起来，宛如破烂风箱中传来的笑声配合着他狰狞的表情，足以在吓哭任何一个孩子后再让他们止啼。 和亲爱的妈妈那能让孩子一夜之间了解社会残酷的笑容相比实在差远了，洛丽亚不为所动且颇为玩味地告辞道：“愿圣光永远照耀着您。” …… 告别老爹后的洛丽亚前往图书馆寻找奥法师杜安，在后者的工作室中，她得到了不出意料地回答。 “没有坐标，什么都没有。”杜安指着桌上的人偶摇头说道：“单单凭这个根本无法找到你朋友的下落。” 几天前洛丽亚曾经找到杜安，向对方咨询打开异世界传送门或者把特定人物召唤回来的方法，而依凭只有一个，即爱丽丝总是随身携带的人偶。 “这只是个普通的人偶，没什么特别的……异世界是如此繁多，即使强大如最后的守护者，他也依旧需要坐标才能打开黑暗之门。” 杜安用手揉着眉头说道。尽管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花费了颇多时间与精力去用它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分析人偶与查找文献。 “这不是现有魔法可以做到的事。”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洛丽亚说道：“或许你可以找你的巨龙朋友帮忙。” “杜安爷爷，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另外我们都知道青铜龙绝对不会插手人间琐事，这样的试探毫无意义。”抱起桌上的人偶小爱丽丝，洛丽亚笑嘻嘻地说道。 “我只是想要探寻知识罢了。” 杜安仔细端详洛丽亚片刻后摇头说道，至于是否定洛丽亚的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亦或都是，他却并没有解释。 广场上的喷泉孜孜不倦地工作着，飞溅的水滴将一池夕阳打碎。 站在水池前的洛丽亚眯着眼睛，望着光的碎片出神。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了安妮的声音，她轻轻摸着洛丽亚的脑袋问道。 稍微适应新的环境后，闲不下来的安妮开始独自探索起血色修道院。借助大小姐的好朋友这一身份，她在大部分地方都能够通行无阻。 “你有梦想吗？如果有的话又是怎样的梦想？” 没有回头，洛丽亚语调平静地问道。 平时嘻嘻哈哈的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会吓坏她的小伙伴。吓了一跳的安妮有些不知所措，放在洛丽亚头上的手也变得僵硬起来。 安妮不久前随手翻看过一本儿童教育书籍，此刻它的内容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症状集中体现在将要长大的孩子身上，在他们由幼稚向成熟的过度中，开始对‘大人’的兴趣表现出爱好，否定过往‘孩子’喜欢的东西……他们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在内心中构建出一个自我认同的世界。然而这个世界的构成与原则往往十分**，在一些成年人看来这十分幼稚可笑……更加严重的症状则表现为对‘生死’、‘宇宙’、‘自我’和‘梦想’等哲学问题的片面苦思。】 洛丽亚也到了长大的年纪呀，安妮颇为感慨地想到。原本不知该放哪里的手，此刻更加温柔地抚摸起洛丽亚的头发。 【谁都有这样的年纪，不要对此感到烦躁，更不要耻笑自己的孩子。作为家长应该心平气和地开导孩子，引导他们进行理性成熟的思考。】 “梦想……”安妮仔细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说道：“在我看来，梦想是纯粹而美好的……它有些遥不可及，呃，我的意思是那是一种……嗯……一种自我实现，总之是美好的，值得肯定的。” “你怎么了？”洛丽亚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夕阳让你多愁善感起来，担心夜晚的再次到来？” 她转过身同样摸摸安妮的头笑着说道：“别害怕，黑夜是我们的朋友。” 此言一出却让安妮的表情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混杂着担心和恍然大悟的表情。 【部分拥有这种症状的孩子会变得向往黑暗，比如暗之天使或者暗之力一类的奇怪设定……人类天生畏惧黑暗，孩子们想要向这种本能挑战以证明自己长大成熟，却又因为本能的畏惧使得他们在最终设定上妥协——成为黑暗的朋友或者拥有黑暗的力量……也有部分学者认为，这其实是一种反主流（光明）的意识，源于孩子们想证明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它的本质是对大人社会的唾弃，以此来安慰自己接触社会的不安感。】 “嗯，黑夜是我们的朋友。”安妮表情纠结地说道：“让光明见鬼去吧。” 【要和孩子做朋友，要融入孩子的世界，只有这样才能开导他们。中二病没什么大不了，这是每个人成长必经的阶段。】 谨记着这条准则的安妮在狂热崇拜圣光的血色修道院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语。 洛丽亚诧异地盯着安妮看来看去，仿佛要确认对方是否在发烧一般，粉毛萝莉用额头贴上安妮的额头。 “没发烧呀！”一触即分的洛丽亚嘀咕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中二病这么凶残的设定？” “听好了，不要在这里说这么危险的话……这个世界可没有时间让你慢慢长大。”双手搭上安妮的肩膀，洛丽亚颇为严肃认真地说道。语罢，她转身四处观察，确认没有人听到安妮刚刚的危险发言。 “咕……” 笨蛋既不会感冒也不会中二，反被误以为是中二的安妮小姐捂着脸发出了羞愧的咕噜声。 “你有梦想吗？”红着脸的安妮甩脱洛丽亚按在肩膀上的手，将脸扭向一边后转移话题般的问道。 听到安妮的问题，洛丽亚颇为自得地双手环胸说道：“别看我这样，在某个世界可是998和222工程的双料学士呢。”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听起来似乎很厉害……然后呢？” 已经不敢在怀疑某只萝莉是中二的安妮竖起尖尖的小耳朵，期待着对方的答案。 “当然是世界和平呀！” 洛丽亚竖起拇指朝着安妮露齿笑道。 …… 咕呜！ 即将入夜的修道院广场上，传来了某种小动物被肘击时发出的悲鸣。 *************************************************************************** 话说有人思念我么？ 第102章 深红（五） 曾经幅员辽阔的洛丹伦王国几乎全境沦陷于天灾的瘟疫之下，在它的最南端，铁炉堡和暴风城共同守护着北部大陆的最后一个大据点——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地区的南海镇。 当阿尔萨斯带着他的天灾大军南下，并且召唤出阿克萌德毁灭了魔法王国达拉然时，还受制于燃烧军团的呜喵王不得不听从阿克萌德的命令，派遣爪牙加入恶魔们对圣山海加尔的进攻之中。 燃烧军团的目标是毁灭世界树。 不出意料的，为了保护世界树，他们的老朋友暗夜精灵以及一众半神小伙伴们开始对燃烧军团进行自杀式的进攻。 曾经被奴役的部落为了复仇，为了不再次被奴役，果断加入了对抗燃烧军团的战争。 想要为快被玩坏的联盟争取时间，听从最后守护者告诫、来到卡利姆多的吉安娜带领着她的国民，代表联盟参加了战争。 第三次大战在卡利姆多大陆全面展开，另一块大陆上的联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而天灾阴影下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也幸免于难。 人口稠密、土地肥沃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有着得天独厚的农业和区位优势。如果联盟牢牢控制住这里，借助其丰富的物资及发达的交通，或许驱逐天灾的那一天总会到来。 ……战争胜利了，天灾的主力被赶回了诺森德（这多半归功于燃烧军团和天灾亡灵的反目），然而自称为被遗忘者的亡灵，却在他们的黑暗女王带领下将势力延伸到了希尔斯布莱德。 此地对于亡灵来说，其经济价值远远比不上对于人类——毕竟他们不需要食物、水果和美酒。但南海镇离幽暗城太近了——出于自身安全以及给敌人捣乱的考虑，黑暗女王陛下将此地划为了必争之地。 在双方都保持克制，遏制战争爆发的情况下，幽暗城和联盟在希尔斯布莱德你来我往的阴损暗斗中占据了上风。倒不是女王的军队能和整个联盟抗衡，而在于他们不惧于破坏此地——纵火、暗杀和投毒（还记得农场里的那只小狗么－。－），导致了无数农场和矿洞几乎无法正常生产。 黑暗女王谨慎地拨弄着实力的天平，一点点地投送着力量。当与联盟不可避免地全面战争到来之刻，或许就是她获胜之时。 希尔斯布莱德——阿拉希——两瘟疫之地，希尔瓦娜斯要将整个北部大陆纳于黑暗王国的控制之下。 …… 南海镇西 奥利斯升起篝火，挥舞着手中的法杖警告远处那些幽绿色的光点滚远一些。 一只山地狮倒在他的脚下，这是南海镇附近树林中常见的野兽，敏捷而富有攻击性。对于火焰及杀死同伴之人的双重畏惧使这些在远处徘徊的掠食者不敢靠近。 清冷的月光照射到这片林间空地之上，奥利斯情绪激动地摩挲着手中的法杖。 满月。 被随意翻开践踏的草地上有一个直径五米的圆形法阵，某种不知名的、红得发黑的颜料构筑起两个正反交叠的正三角形，粗糙而没有任何几何美感。已知的、未知的、奇形怪状的文字填满了法阵中的每一个角落。 “鱼人的大脑、蝙蝠的翅膀，还有这该死畜生。” 奥利斯检视着地上的物品，自言自语地踢着脚下山地狮的尸体。 “开始吧！” 他语调高亢地对自己说道，随后用颤抖的手伸进法袍中，取出了一本圣光教会的经典。 他将书籍狠狠扔到地上，弯下腰用双手吃力地托起山地狮的尸体，好让还未干涸的血液滴落于经典之上。 “－tetoraguramu－－－ezufaresu－－oraiamu……” 口诵怪异艰涩的咒语，奥利斯睁大双眼紧紧盯着魔法阵的中央，他无比期待着自己召唤的成果。 会是什么？恶魔领主、地狱火、还是恶魔守卫？ 血红色的光芒从魔法阵上亮起，勾勒出它线条的暗红色颜料仿佛被赋予生命一般地蠕动起来。 光晕流转，暗红色的光芒一时间驱逐了这片小天地间的月光。而随着奥利斯口中的咒语停歇，光芒逐渐黯淡下去，黑色的雾气氤氲升起。 “汝就是召唤者么？” 用着奇怪的代词，一个妩媚的女声响起。 奥利斯心中一顿，随即大喜过望。 是魅魔！ 虽然战斗能力比不上别的强大恶魔，但魅魔却能做到别的恶魔做不到的事。 黑雾渐渐散去，应召唤而来的恶魔显现出真容。双角、翅膀、尾巴、羊蹄，美丽的外表和曲线毕致的身材，再加上暴露的穿着……好吧，这一只穿的有些多……但这也足够让老男人奥利斯暗自喉结滚动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奥利斯努力保持头脑清醒，小心谨慎地确定自己是否被魅惑。 魅魔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抬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在注意到满月后，她微微抬头看着月亮叹息道：“真是美丽的月色……私是辉夜。” 这似乎是只文艺向的魅魔。 有些奇怪，似乎和书籍中描述的魅魔不尽相同。这么想着的奥利斯从怀中取出一本恶魔契约，他小心地试探问道：“可以和我缔结契约么？辉夜。” “当然。”自称为辉夜的魅魔莞尔一笑，接过奥利斯抛来的契约后咬破手指，在契约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后又将书本抛回。 恶魔用自己血液书就的契约，拥有着最强的限制能力。辨认几次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大喜过望的奥利斯喘着粗气说道：“好了，我们来补魔吧！” 辉夜看着急不可耐向自己扑来的术士，露出了毫不做作的厌恶表情。 尖锐的指甲划开皮肤，恶魔的利爪没有废什么功夫就捏住了奥利斯的心脏。 倒下的术士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具矮劣魔的尸体——就在魅魔的脚边。 **************************************************************************************** 没想到收到这么多回贴，有些小感动……顺便一说，昨天我终于知道了前天原来是七夕……突然很想给那几只我一更新就秒回帖的读者们一个拥抱，（笑。 p.s.1：本来想昨晚发的，结果点点开冰箱拿旺旺脆脆冰的时候把一版鸡蛋全打烂了。全部弄干净居然花了两个多小时泪目。 p.s.2：我向来在版主后台见贴就给精华，可是为什么我这里显示的帖子没被加精，这都一天多了。 第103章 深红（六） 你为何总在笑？ 因人有社会性，而社会残酷。 既然残酷，又为何笑？ 那是上帝平等赐予每一个人的礼物。 ****************************************************************************************************************************************** 人类可见光谱中波长最长的颜色有时象征着生命，积极与热情；有时象征着危险，警告与敌对。这一最醒目的颜色在不同的场合下有着许多不同的意义，而对于血色十字军来说，它象征着血液和复仇。 “好了，转过来。” 安妮手托下巴对洛丽亚说道。在夜晚来临之前，她强迫粉毛萝莉把那头毛茸茸的长发弄得尽量柔顺一些，并换上了繁复的深红色裙装。 “这样不方便打滚儿。”洛丽亚嘟着嘴抱怨道，边说边用手在衣裙上扯来扯去。 无视了洛丽亚的怨言，安妮自顾自地小声说着：“有些紧……不过没关系，反正不是我穿。” 近粉者黑。 原地转了转，看着整齐不带一丝折皱的衣服，自认为属于居家型的洛丽亚依然觉得在自己家不用太过注重细节。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说着‘快去做正事’的安妮赶出了共**住的小屋。 站在门前的她面无表情地仰头望着天空稍微发了一下呆，再低下头时就已满脸微笑。 熟悉地穿行于交错复杂的通道，在经过一处偏僻拐角时，洛丽亚被两个显得过于亲密的女战士稍稍吸引了注意力。就在粉毛萝莉扫了她们一眼，正要离开时，对话声传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还真是奔放呀，第一次见面就贴这么近，这样的念头在洛丽亚脑袋里窜了出来。 “私是辉夜。” 私是辉夜……辉夜……夜…… 此刻的洛丽亚心中好像有一万头科多兽狂奔而过。当然不是因为月亮上的公主，而是说话者那熟悉的声音和语调。 “伊克西丝！” 粉毛萝莉下意识地惊呼出来，随即想要捂住嘴逃走，却已来不及了——黑发的女战士转过身来，看到洛丽亚时同样愣住了。 沉默在蔓延，一方因为**被撞破而尴尬，另一方却表情极度惊悚地左右四顾。 “别害怕，只有我而已。” 打发走了刚认识不久地女牧师，被洛丽亚称为伊克西丝的女子走近粉毛萝莉说道。 一脸紧张的洛丽亚闻言却没有放松下来，她做出随时准备抱头蹲防的姿势，双眼快速地将周围所有的颜色纳入眸中。 “我只是被派来保护你的安全……”伊克西丝继续说道：“别看了，萝卡没有跟来。” “嘘！” 将食指竖在嘴边，洛丽亚神情严肃地轻声说道：“不可以说名字……名字中蕴含着力量，会被听到的！” 你到底有多怕妈妈……伊克西丝捂脸想到。 …… “你的小尾巴和小翅膀呢？” 终于冷静下来的洛丽亚开始围着伊克西丝绕圈，她好奇地打量着妈妈的契约恶魔，想要伸手去摸摸伊克西丝原来尾巴所在的地方。 “不记得了吗？这是我幻化成人类时的样子。”拍开洛丽亚的爪子，妩媚的黑发女子笑着说道。 洛丽亚咬着手指作回忆状，稍后摇摇头说道：“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大部分都遗失了，而且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想起来。” “……” “你怎么找到我的？” “喏，这个。”伊克西丝摸出一块水晶递给洛丽亚说道：“萝……我的小契约者给的。” 淡黄色的水晶上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单词：‘爱的指南针’，水晶里有一截鲜红的指骨，无论将水晶换到哪个位置，它都一直指向洛丽亚所在的方位。 粉毛萝莉抽抽嘴角，默不作声地将水晶揣进了裙子口袋中，她转向伊克西丝说道：“保重，我先走了。” 不论是因为伊克西丝恶魔的身份，还是她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粉毛大魔王的特殊联系，洛丽亚都不想与她多打交道。 黑发恶魔却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还是快点走比较好哦，不要小看军事组织。” 走在前面的洛丽亚头也不回地说道，莫名多出的人很快就会被发现，而个人战斗力在全副武装的军队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小洛丽亚是在担心我么？”伊克西丝语调轻浮地说道：“没关系，我走的是正常新兵入伍程序。” 哐当！ …… 在洛丹伦王国还未灭亡之前，现在的东西瘟疫之地曾是属于三个公爵以及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封地。 莫格莱尼、弗丁和阿比迪斯，三公爵家族拥有众多封臣和军队，他们的任务是守卫王国的北疆——世代防止阿曼尼巨魔南侵。 克莱门特，莫格莱尼手下头号封臣的次子，如今偏居于血色修道院。战争一开始他的父亲与长兄就失踪于战火之中，残余的手下带着他加入了血色十字军。 几经问路，洛丽亚才找到了眼前这座有些偏僻、位于教堂广场西侧建筑群深处的小楼。 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更遑论如今公爵缺位，更是没谁指挥得动这帮人了。 “这算什么安排？死老头亡我之心不死呀！”小声嘀咕着的洛丽亚轻叩门扉。 门很快就打开了，开门的是个胡子拉碴的壮汉。然而出乎洛丽亚的预料，他恭敬得有些过分。 “大小姐，克莱门特大人恭候您多时了。”说罢，壮汉一丝不苟地深深鞠躬。 有猫腻！ 洛丽亚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伊克西丝，然而一副人类外表的魅魔却在抬头望天。 萝卡的契约恶魔都很特别，比如眼前这只——明明是只魅魔，却极度厌恶雄性生物，有着名为百合的性癖。 怀着恶意的揣测，洛丽亚跟上了带路的壮汉。 第104章 深红（七）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不甚明亮的烛光反而使得大厅显得更加阴暗。在大厅两侧烛光照不到的地方坐满了人，他们交头接耳地小声谈论着什么。尽管看不太清，刚刚走进大厅的洛丽亚仍旧感到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什么压力测试么？”洛丽亚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向身后的伊克西丝说道：“还是说我不小心走到了亡灵天幕之下？” 魅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盯着首座之人小声嘀咕道：“是我喜欢的类型。” 萝卡挑选契约恶魔的第一要素或许是特别，伊克西丝正是一只特别的魅魔——她只对成**性感兴趣。 “十分抱歉，大小姐。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习惯了这样的环境，没想到会让您感到不适。” 拥有黑色长发的女性用中性的声音道歉，语气诚挚，甚至让人感到她沉浸在深深的内疚之中。她离开座位走向洛丽亚，大厅中的人纷纷离开各自的座位，手忙脚乱地在各处点燃蜡烛。 “我是克莱门特，能见到您是我毕生的荣幸。” 虽然有着一个男性化的名字，但战争年代女性名叫腓特烈都不稀奇，这样的名字反而让克莱门特小姐平添几分英气。走到洛丽亚身前数米处，她竟然单膝跪下，口念‘赞美圣光！’ 洛丽亚从她诚恳的语气中听出了微妙的、压抑着的激动——要么是出自完全的真心，要么是此人虚伪到了极点。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的粉毛萝莉毫不犹豫地将之归入了后者。作为一个贵族军事组织，修道院的血色十字军首领必须姓莫格莱尼……对于那些心怀叵测之辈，洛丽亚最大的价值正在于此。迄今为止，她已经遇到无数谄媚之人试图接近自己，其中不乏比克莱门特更加肉麻和夸张的。 她低头看着仿佛用最高礼仪觐见封主的女骑士般的克莱门特，不痛不痒地说道：“您太客气了。” 稍作推辞，洛丽亚坐到了厅中首座。此时密集的烛光将每一个角落照亮，她终于看清了克莱门特的长相——很难称作美丽，但却英气十足，典型的伟光正女骑士形象。 洛丽亚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语气温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不久前待在昏暗的环境中，并称之为‘习惯’。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曾向不少人打听过克莱门特。大部分人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存在，剩下的少数人也对她褒贬不一。 “我听说克莱门特小姐是个恪守礼仪，充满智慧的人。” “克莱门特？听说是个胆小鬼，因为害怕亡灵而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她似乎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圣光保佑十字军。” 无一例外，皆是‘听说’。 此刻，充满神秘色彩的克莱门特小姐低头站在洛丽亚身前，而她的一众手下也都站直身体、低头沉默不语。他们都在等待洛丽亚说些什么——作为今后的领导者。 自己不是公爵，对方对自己没有任何义务存在。 对初次见面，名不见经传的自己如此礼遇则必有原因。 然而在老爹分配他们作为自己直属，自己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一点都没有进入过自己的视线。 还有克莱门特本人，最矛盾的存在。对自己表现得无比诚恳和尊敬，然而从一开始就一直躲闪着自己的目光。 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脸颊的洛丽亚饶有兴味地四下打量，脑袋里思考着克莱门特和他手下的动机。偶有人抬头偷瞄她一眼，就在她立刻转换目标的注视下再次低头。 想不通，既然有强烈的目的为何从没有介入自己的生活……洛丽亚歪头看看身侧的伊克西丝，猜想着如果是妈妈会怎么做。 “萝卡只会说自己想说的，不会考虑无所谓的事。” 仿佛看透了洛丽亚的想法，伊克西丝脸上缓缓绽放出笑容。她看着洛丽亚的眼睛小声说道：“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我亲爱的、强大的契约者……的女儿。” 从不说谎却霸气四溢的萝卡意外地讨恶魔喜欢。 洛丽亚低声自语道：“唔……说自己想说的？” “是的，发自本心的……发自灵魂的……快，他们已经等不及了。质问、讽刺、怒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伊克西丝的低语声萦绕在洛丽亚耳边，恶魔从不会将某个想法强加于人，但他们最擅长挖出并放大你内心深处的小秘密。 “咳咳……” 洛丽亚清清嗓子，环视着大厅中的众人，而原本低着头的克莱门特及其一干手下也不禁站直身体，抬头看向他们今后的首领，首座上的小女孩。 首领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总是让人印象深刻——如果战争结束了，他们或许会乐呵呵地抱着孙子孙女，一遍又一遍地复述着往昔的回忆。 “我饿了，给我点吃的。”洛丽亚的小脸上满是严肃，她特意补充道：“从刚刚开始就闻到了热黄油的香味，给我多来一些。” 我饿了……饿了……了。 伊克西丝用力咳嗽起来，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呛到了。 ‘圣……圣光啊！’这样的感叹在众人间此起彼伏。 “克莱门特大人，你怎么了？” 有人惊呼着上前扶住连退数步、险些因站不稳而倒地的克莱门特。 “让……让我缓一缓……缓缓就好了。”克莱门特手抚胸口大口喘息着说道。 …… 白面包的外壳被烤得酥脆，轻轻切开就散发出浓郁的麦香味；松软洁白的面包上铺就一层薄薄的熏肉，再加以一块热气腾腾、融化中的黄油，让阴谋、揣测和猜疑都见鬼去吧。 从大厅转战饭厅，依旧坐在主位上的洛丽亚毫不客气地招呼着拘谨的众人。 或许是考虑到体型与食量的关系，洛丽亚的那份十分小巧，以至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粉毛萝莉面前的盘子就已经空了。 “你的厨师真不错。”洛丽亚看着克莱门特的盘子说道。 “承蒙您的夸奖，大小姐。”坐在洛丽亚右手边的克莱门特停下进食的准备，恭敬有礼的回答道。 “快吃呀，冷掉就不好吃了。”洛丽亚看着克莱门特的盘子说道。 “……”并非笨蛋的克莱门特只好说道：“我……我不大有胃口。” 物资匮乏且强调军队纪律的血色十字军每餐从来只开一次伙，哪怕是雷诺错过了时间也要饿肚子。 “这样可不好，你看你那么瘦弱，不多吃点可不行。”洛丽亚看着克莱门特的盘子说道。 “感谢您的关心……不过……”克莱门特绞尽脑汁组织着语言，她在如何既感谢大小姐无微不至的关心又能够饿上一顿的逻辑难题中挣扎着。 “浪费食物是犯罪呀！”不等克莱门特考虑好语言的艺术，洛丽亚伸手把她的盘子拽到自己面前说道：“下不为例哦。” “……” *********************************************************************************** 唔，最近被群里一只书友拖到了剑网三的大坑中……好了，我要去练级了。 第105章 深红（八） 风拂过它洁白蓬松的毛发，身躯与成年马匹不相上下的野兽站在小丘上。它的外形有些类似兽人圈养的霜狼，却比霜狼大了好几倍。 野兽足够大的体型加上那稍显冰冷的琥珀色竖瞳眼睛让不远处的年轻哨兵倍感压力。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怪物攻城？” 他惊慌自语，话还没说完就被组队的老兵一巴掌打在脑后骂道：“攻你个头，这是小小莫格莱尼的宠物，没事少看些小说。” 年轻人明白自己的搭档指的大概是那个传说中住在教堂区不怎么露面的大小姐。 他好奇地提问：“这是什么动物？是狼吗？还有你怎么知道那是小说桥段的？” 话音刚落，又挨了老兵一巴掌。 “这不是狼。”老兵无视捂着后脑的年轻人那幽怨的眼神，来自奥特兰克山脉的他指着野兽很肯定地回答道：“尾巴太蓬松，耳朵太大，嘴也尖多了……唔，其实还挺好看的。” 如果体型缩小几号的话或许能称得上可爱，老兵默默想道。 似乎是听到有人说自己好看，野兽发出愉悦的呼噜声绕过二人走向了修道院。 直到洁白的巨大野兽离开视线，老兵才叹了口气，用沧桑的语气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看过闲娘冒险记么，那是我写的。” …… 一只巨型狐狸横穿戒备森严的军营显得有些魔幻。然而士兵们见怪不怪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最多也只是感叹一句‘哦，阿狸回来了’。比起它的主人，过去时常到处乱跑的狐狸显然被更多人所熟悉。 横跨了无尽之海，会自己坐船和买东西吃的阿狸从月光林地归来了。 拉着安妮走在路上，准备去克莱门特住所蹭饭吃的洛丽亚被一团巨大的白色影子扑倒在地，就在她手忙脚乱准备摸出匕首时，一声久违的问候响起。 “喵~” “阿狸？阿狸！” 洛丽亚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就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她咯咯笑着与阿狸就地打闹起来。 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安妮收起手中的步枪，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后，她蹲下身体，犹豫着伸手想要摸一摸阿狸毛茸茸的大尾巴。 侧躺在地上的阿狸歪头斜了一眼安妮，将尾巴甩向一边。 好像莫名其妙地被一只狐狸排斥了。这么想着的安妮不再犹豫，而是有些赌气地快速抓向阿狸的尾巴。 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超人意料的敏捷，连续几次落空的安妮颇为幽怨地看了洛丽亚一眼说道：“有宠物真好啊……羡慕妒忌恨。” 闻言，洛丽亚停下与狐狸的打闹，撇过头去说：“其实射击猎人很不错。” 作为一个猎人，至今依然没有宠物的安妮瘪着嘴抱怨道：“这世界真不公平……羡慕妒忌恨。” 洛丽亚干笑。 安妮接着抱怨：“为什么我的宠物总是逃跑……羡慕妒忌恨。” 再任由她说下去恐怕会牵涉出某些不为人知的黑历史！警觉到这一点的粉毛萝莉当机立断地扑向安妮，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会好起来的，比起这个你一定饿了吧？来，我们去蹭饭。” …… 在洛丽亚看来，克莱门特及其一帮手下的行动十分反常。对于一个过往没有任何功绩，突然空降过来成为首领的萝莉，他们都表现得过于恭敬和尊崇了。即使勉强有着义务关系的洛丽亚和克莱门特之间能用后者充满了不切实际的骑士精神来解释，而他的众多家臣尽然也完全一致就太过不可思议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敌意，甚至当洛丽亚某天随意说道很喜欢热带水果时，第二天的饭桌上就出现了一小份来自荆棘谷的，专供暴风城最富有之人享受的珍贵水果。 “太可疑了，你是这么想的吧。”伊克西丝不知何时摸到了躲在偏僻房间角落中的洛丽亚背后，她轻笑着小声在粉毛萝莉耳边说道：“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不是吗，我可怜的小洛丽亚不知何时就会被利用、玩弄、甚至杀死。” “哦哦，然后呢？我应该怎么办？” 头也不回的洛丽亚煞有介事地小声问道。她很想说名为自己护卫，却常驻在对方大本营的伊克西丝才更可疑。 伊克西丝继续蛊惑道：“绑架，拷问，威胁，利诱。你喜欢哪一个，或者全都喜欢？” 恶魔的使坏还停留在这种程度吗？本以为会听到些群众更加喜闻乐见方案的洛丽亚有些小失望，她沉吟一会儿后对魅魔缓缓说道：“我们应该从战略层面考虑，采用宏观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伊克西丝挑挑眉头，她有些好奇要怎么个战略法。 “很多道理都是共通的。”这么说着的洛丽亚仰头做出一副‘你还年轻，好好学着点’的表情，踮着脚伸手拍拍伊克西丝的肩膀说道：“对于个人、组织、军队、乃至国家来说，食物都是极其重要之物，我现在正努力的攻击着对方的粮食储备。” “这根本只是被美味食物吸引，结果彻底被控制住了吧。”不等伊克西丝做出有趣的反应，手捧着几个苹果的安妮走过来插话说到：“另外，讨论如何做坏事的时候可以先回家吗？” 安妮将苹果分给洛丽亚一些，又歪着头看看伊克西丝，尽管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她不太确定恶魔吃不吃苹果，后者摇摇头拒绝了。 “他们确实有些问题……不但对我太过热情，就连第一次到这里来的大狐狸也分到了苹果。”看着手中红透的水果，安妮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过去从树上坠落遍地，熟透了的普通水果，在瘟疫肆虐的如今也成为了奢侈品。她继续说道：“如果说是那位叫做克莱门特的女士生性奢侈也就罢了，但似乎只有你我得到了这样的优待。” 两只萝莉和一只魅魔窝在角落里叽叽喳喳讨论片刻，得出了最后结论。 因为感觉不出恶意，安妮谨慎地判断克莱门特是个好人。 因为总给自己好吃的食物，洛丽亚十分确信克莱门特是个好人。 因为很符合自己的审美，伊克西丝一直都认为克莱门特是个好人。 夜幕降临，蹭饭完毕的洛丽亚一行返回自己的居所，得到了好人桂冠的克莱门特熄灭多余的蜡烛，宅邸再次阴暗下来。 第106章 深红（九） 阿狸的体型已经太大，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可以和洛丽亚挤在一起睡觉了。经过几次尝试，终于发现了这一悲痛事实的白毛狐狸闹别扭般地蜷在主人床前，对粉毛萝莉的晚安问候不理不睬，低头装睡。 烛火熄灭，足够长的一段时间后，巨大月亮的身影被乌云掩盖，最深沉的黑暗无声地浸入了世界。 在被子里扭来扭去换好衣服，洛丽亚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轻轻地叫唤着阿狸的名字。阿狸那软绵绵毛茸茸的大耳朵抖了抖，但依旧均匀的呼吸却显示它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保持着奇怪的姿势静止片刻，洛丽亚带上多年前友人赠送的夜视护目镜，小声嘀咕一句后进入了潜行状态。 她极其轻巧缓慢地转动门锁，悄无声息地打开自己房门后，钻入了起居室中。安妮的房门紧锁，而霸占了起居室的伊克西丝缩在一个角落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睡熟了。 与魅魔近距离相处一段时间后，洛丽亚有些惊异地发现她竟然也是需要睡眠的。 凭借着色彩诡异、不太清晰的护目镜成像，以及对起居室家具摆放的记忆，洛丽亚小姐在没有撞到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安全地溜出了自己家。 教堂广场四周的回廊中，无精打采的哨兵有气无力地来回逡巡，在一些无人注意的角落，他们彼此默契地交换着奢侈品——干硬发黑的小块茶叶或者布满虫洞的皱巴巴烟叶。 在更偏僻、被视作不需要保护的地段，一场聚会正在进行着。 仅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照明，昏暗的大厅中影影憧憧。众人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偶有人语调突然拔高，用与激进语气不符的细微声音向周围宣讲着什么。 锁死的窗子前挂着厚实的、落满灰尘的黑布窗帘，因为黑暗的缘故，谁也没注意到它不合常理地摆动了一下。 “新近入会的外围成员呢？带他们上来。” 整个人都笼在黑色修道袍中，仅仅露出面庞的克莱门特沉声吩咐道。 很快，七名同样穿着黑色修道袍的人被带入了大厅中央，站在一圈由明灭不定的蜡烛围成的怪异几何图形的中央。 他们有些紧张地四下观望，然而从相对明亮处却什么都看不见，四周的低语声都停下了，这更加剧了他们的不安。 “我看到你们在不安，在恐惧，在犹豫……为什么？”沉着脸缓步走向几人的克莱门特突然大声质问道。 有人胆怯地后退了几步，也有人再三犹豫，鼓起勇气问道：“这里不是圣光隐修会么，看起来有些……”有些像某种邪教组织聚会。 克莱门特走到提问者的面前，目光犀利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直到后者避开目光接触后才缓缓说道：“只有身处黑暗，才更能体会圣光的明亮。” “能够踏入这座大厅的你们，是经过隐修会充分观察和考验的……我相信你们拥有着理解真正圣光的潜质。现在，告诉我，什么是圣光？” 翻下兜帽，将黑色长发披散在肩上的克莱门特用目光扫过每一个新入会成员的面庞。 七人各自思索着最佳答案，关于圣光的定义十分**，即使圣光教会也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圣光并非神灵。 有人给出了空泛的定义：“圣光是……一种哲学，是我们的处世之道。” “圣光是绝对的正义。” 有人肯定地回答道。这么说也没错，绝对的正义只存在于个人的内心，这或许能解释为何被遗忘者也可掌握圣光。 “圣光是意志的集合，只要坚定地追寻并实践信念，就能得到它的回应。” 有人把圣骑士教典上的话搬了过来。 “圣光就是最美好的事物。” 有人取巧地回答，给出了一个怎么都不算错的答案。 “很好，至少你们没有告诉我圣光就是砍亡灵。”克莱门特挥手制止了情绪开始活跃的几人七嘴八舌的补充道：“你们说的都没错，那么回答我最重要的部分……” 面对急促而连续的发问，七人左右相顾片刻，给出了‘爱’、‘和平’和‘自由’一类的回答。 对答案并不满意的克莱门特重重挥手，厅中的众人围了上来，他们对中间的七人大喊着：“看着我们的眼睛，直面自己的灵魂，和我们一起响应圣光的呼唤，呐喊出内心深处的声音！” 看着我们的眼睛，直面自己的灵魂，和我们一起响应圣光的呼唤，呐喊出内心深处的声音！ 整齐划一的喊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在最初的惊吓过后，被围在中间的七人似乎真的听到了圣光的召唤……他们从众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什么是我们的处世之道，什么是绝对的正义，什么是我们应该坚定追寻的，什么是最美好的事物？” 克莱门特大喊着再次发问。 大厅中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互相交汇，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们微笑着互相轻轻颔首。 这一次七人没有任何犹豫，对圣光虔诚的信仰使他们与这里的每一个人心灵相通。 短暂的寂静后，大厅中爆发出完全相同的、发自内心的呐喊。 “萝莉！” 萝莉！ 萝莉…… …… 啪嗒砰，什么东西从黑色的窗帘后摔了出来。 …… “别叫！” 洛丽亚单手捂住一只喵星人的嘴小声说道，半夜潜行到公共厨房觅食的粉毛萝莉在得手后被一只偶然路过的喵星人发现了。 行动悄无声息，甚至能躲过高出自身很多等级人类探知的洛丽亚还是没能战胜动物灵敏的感官。看了看远处来回巡逻的哨兵，再看看手中的一串熏肉，她颇为心痛地分出一半放到喵星人面前。 “这下你也是共犯了，真倒霉。” 放开捂住喵星人嘴巴的手，洛丽亚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嘀咕道。 透过护目镜的视野，幽绿色的光点上下晃动一阵，是喵星人在点头。随后，它叼起熏肉轻巧地跳开了。 内心纠结着还要不要分给阿狸一份的洛丽亚开始潜回自宅。 ******************************************************************************************************************************************* 超展开倒计时。 最近胖了。 我要节食=。= 第107章 深红（十） 毫无逻辑、恣意拼接起来的梦境渐入尾声，洛丽亚在朦胧中感觉到有什么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贴在自己脸颊上……就好像阿狸的耳朵一样。她睁开眼睛，却没在房间中发现白色的大狐狸。 半夜三更的觅食活动让粉毛萝莉有些疲倦，她径自穿着睡衣来到了起居室。阿狸似乎自己出去玩了，而安妮的房门依然紧闭，离开‘艰苦’的冒险生活后，曾经的小女王变得越来越懒散。 洛丽亚一瞬间甚至以为是自己起太早了，直到她取出怀表，确认时间是正午之后才讶异安妮竟然起得比自己还晚。 “这个给你。” 伊克西丝从洛丽亚身后捏了捏她的脸说道，魅魔恶意地举起手，将手中之物举到了一个微妙的高度。 洛丽亚不以为忤地跳了起来，从对方手中抢过了一截枯树枝般的短杖。在她左右掰弄手中物件，甚至想试试它的硬度时，伊克西丝解释道：“这是让人能够施展魔法的道具……尽管只是最基础的魔弹形式，但似乎很珍贵的样子？” “魔杖？”端详着手中物品的洛丽亚有些失望地问道，所谓魔杖不就是牧师、法师和术士人手一把，有着固定魔法属性的烂大街装备么。 魅魔也不太了解萝卡随手扔过来的这件物品有什么稀奇之处，她回忆着献祭中那只言片语的解释回答道：“和普通魔杖不同，似乎是根据使用者来决定属性的。” 那还真是件有趣的玩具，或许可以用来测试每个人的属性……这么想着的洛丽亚小姐胡乱挥动起手中的魔杖，想要找出使用方法。 她第一次就成功了。 艾泽拉斯并无所谓的元素亲和力，元素的纯度也并不影响魔法的强大与否，但即使再强大的法师，也无法用一个火球术伤害到纯粹的火元素生物。 无比耀眼的光团绽放开来，没有任何伤害却足以让习惯凝视火焰的恶魔都短暂失明的程度。 用力揉着被刺痛的双眼，伊克西丝一瞬间甚至怀疑身前的萝莉该不会是什么圣光元素……虽然根本没有这种元素存在。 “嘎呜！”洛丽亚发出了短促的叫声，在魅魔听来就像准备攻击般的声音。 作为一个监视者般的存在，伊克西丝自觉洛丽亚一定十分讨厌自己，而她也从不敢低估粉毛大魔王的女儿……然而，还是大意了。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逝，长久以来杀戮和被杀戮的生活让她本能地做出了反应，隐身，准备承受一次致命的伤害，然后一击反杀。 她有很多办法逃脱萝卡的报复……又或者，那个曾经是人类的亡灵，比恶魔还像恶魔的粉毛女人根本不会报复。 做好理论建设的伊克西丝冷静下来，等待着决定性一刻的到来。 短暂的几秒后，魅魔的视线恢复了，却看到眼前的粉毛萝莉双手捂住眼睛，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咦，原来是无差别攻击么。 呆傻萌。 二萌。 废萌。 一个个类似的词汇不停出现在伊克西丝脑海中，固有的印象开始崩塌。 ……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能割裂人肌肤的夜风立刻就涌了进来，缩在火塘边上取暖的人立刻开始咒骂。一个神色憔悴的女人带着一个……四个孩子走了进来，她匆匆与酒店老板谈妥，扔下一个银币后带着四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走向楼上的客房。 尽管离得足够远，但一群喝着最廉价、掺了啤酒的水的人依旧看清了女人的发色——帝国人才有的棕色。 “帝国狗！”有人这样咒骂着，眼睛却仿佛依旧盯着那枚早已被老板收好的银币划出的光芒。 一个帝国人跑到被反抗军控制的城市十分不智，更加不智的则是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单身出门…… 夜深人静的酒店中突然传出了撞门声，倚在一楼柜台上的老板换了个姿势继续打盹，众多的旅人似乎十分劳顿，依然熟睡着连一丝声音都未发出。 几位准备抒发一下民族主义崇高气节的**冲入了房间，在近距离看清女子那虽显憔悴却更具一番魅力的脸时，他们激动了。看来除了教训帝国人和弄点钱花之外，还有更好的意外收获。 被本能的冲动所控制，让这些惯于分析强弱的欺软怕硬之辈忽视了很多——比如女子身上那有些年头的全身鳞甲、脚边的钢制盾牌，以及没有丝毫慌乱的神态。 几声闷响之后，最先冲过来的几人就被砸倒在地。 看着地上其中一人满脸鲜血下塌陷的鼻梁，芊芊有些苦恼。带孩子太久让她疏于锻炼，以至下手没了轻重，她只是想用盾击拍晕他们而已。 她回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一个关于长期没更新，结果用了四天才挤出两千字的二萌作者的故事。就在她走神的时候，一只漏网之鱼迫近了她身后大床上熟睡的四个孩子——五六岁大小，挤成一团，长得一模一样的四个银发小女孩。 回过神来的芊芊不再气定神闲，她大声惊呼道：“不要！” 露出了歪歪扭扭的黑色牙齿，从腰间摸出匕首的反派得意地笑了起来，就如同众多的普通反派那样。然而没等他的手抓住其中一个小女孩，甚至没等他说出句应景的台词，不知从何而来、黑色的、长满尖锐倒刺的一根触手就绞上了他的脖子。 结果显而易见——人的颈部很脆弱，而揉着眼睛，一脸天真表情看向芊芊的爱丽丝们显然没有留手的打算……刺目的鲜红色沾染了她们美丽的银发。 芊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匪徒，尽管没照镜子，她也直觉自己的黑眼圈又严重了几分。 在异世界漂泊许久，芊芊弄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件乃是那天袭击要塞的巨龙来头非常大。 第二件则是眼前能赶走那头巨龙的某种生物（们），不是自己能够约束的。 “又摊上大事了。” 芊芊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她开始收拾本就不多的行装。不管是自己和前来报复的势力不断上演小清新的午后仇杀剧场，还是四只可爱的银发小女孩屠城的另类美感，芊芊都不想见到，如今还是跑路最好。 “走了。”很快就收拾好的芊芊向爱丽丝们招呼道，除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和盔甲，她其实没有太多身外之物。 四只爱丽丝乖巧地点点头，挨个跳下床穿好鞋子，排成一队跟着芊芊走出房间。 ****************************************************************************************************************** 最近一只叫此方的小伙伴每天哭哭啼啼地求我更新，没办法只好更新了。 此方：魂淡！哪里哭哭啼啼了……嘤嘤嘤…… 第108章 深红（十一） 宇宙的构造究竟是怎样的？ 在来自异世界的兽人与恶魔广为艾泽拉斯原住民们知悉后，宇宙中存在着复数的世界已成为一个常识，而争论的焦点是，这些世界是以一个怎样的结构存在的。 人们普遍接受‘世界树说’——有的世界位于主干，有的世界位于枝节，所以不同的世界有大有小、重要与次要、强与弱；一些圣光教会的狂热分子认为，宇宙的中心是圣光，不同的世界距离圣光有远有近，所以物产和种族有贫富之分、高下之别（他们的潜台词或许是艾泽拉斯离圣光很近，而德拉诺离圣光很远）。 最后一个派别赞同者寥寥，最初是由宇宙战斗民族——恶魔们提出的：他们认为宇宙就像淤泥，粘稠又黑暗，而不同的世界是悬停在淤泥中的腐烂杂质。 毫无浪漫色彩、甚至有些恶心的淤泥说被绝大多数人讨厌，但却让侏儒们欢欣鼓舞——如果这是真的，意味着只要能够突破‘淤泥’，人们就能够通过物理手段恣意穿梭于不同的世界……不靠谱的跨世界传送魔法将被淘汰，这将是科学对魔法的重大胜利。 然而在异想天开的侏儒们舞动着科学的小翅膀、成功飞出艾泽拉斯之前，洛丽亚却只有依靠这非常不靠谱的传送魔法。 在一番死缠烂打之后，雷诺终于同意了洛丽亚那‘非常安全、就在附近转转的短途旅行’，但为了保证安全，她必须带上足够的‘手下’。 围绕着一张小圆桌，克莱门特用一种极不信任的眼光死死盯着伊克西丝，而后者则不断翻着白眼；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的洛丽亚坐在二人之间沉吟不语，像是在反复权衡着重要的事情。 “我对魔法并不熟悉。”克莱门特仔细斟酌着词语，一字一句地开口劝说洛丽亚道：“但也知道突破世界壁垒的传送非常不稳定……况且您根本不了解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不去怎么知道危险？”伊克西丝用嘲笑的口吻说道：“说不定那里都是弱得可怜的胆小鬼。” 当魅魔告诉洛丽亚，那把短杖是萝卡通过传送魔法送来时，就被询问是否可以传送到另一个世界……恶魔对于魔法的掌握或许不及人类，但唯独传送魔法独步天下……当看到洛丽亚拿出那个名为‘爱丽丝’，看起来就像个诅咒人偶一样的娃娃时，伊克西丝十分自信地保证能够做到。 即使不以侵略为目标，探索前往未知世界通路的计划还是让伊克西丝兴奋了起来——既有血液中流传下来的冲动，也为了解决说不定哪天就要跑路的后顾之忧。 不理会魅魔的嘲讽，克莱门特继续劝说着洛丽亚。当看到后者有些犹豫时，她趁胜追击地说道：“据说那不过是大小姐您在短暂旅行中认识的朋友，或许您根本不了解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 女骑士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只不过多年所受的教育让她无法直说那是个骗子。 而克莱门特身后的一众战士们也是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欺骗大小姐的家伙实在无法原谅。绝对！绝对不是羡慕妒忌恨对方能够和萝莉做朋友。 “爱丽丝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缩在角落盯着阿狸发呆的安妮突然插话道，尽管是萝莉形态，但年龄一点都不萝莉的她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就在洛丽亚笑嘻嘻地用眼神向安妮传达‘你暴露了真实年龄’，引得后者咬牙切齿时，克莱门特突然郑重地将双手放在了洛丽亚的双肩上。 “大小姐，我们快去救您的朋友吧。”克莱门特的语气、表情和眼神中，无不充满了坚定：“在我不断试探下依然坚持拯救朋友的您实在太高尚了！太仁慈了！” “她刚刚明明犹豫了啊！”安妮在一旁吐槽道，可是她的话被同样脸红的女骑士和粉毛萝莉选择性忽略了。 就这样，高尚仁慈的公爵小姐和她勇敢正义的骑士们决定了秘密的远征计划。 …… 这是个除了奢华的宫殿与巍峨的城堡外，一切都被笼罩在常暗中的时代。 从作为反叛军大本营的独孤城逃出后，芊芊带着四只小爱丽丝漫无目的的游荡着，经过一个烧毁的小村庄时，她幸运地捡到了一块还算完好的门板和一截焦黑的绳子。 少女拖动着门板在雪地上缓慢前进，而四只小女孩则裹着厚厚的毛皮，像杂色毛皮的小熊一样时而围绕着她打闹一会儿，时而爬上木板挤在一起睡去。 如果是带着四个孩子的妈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恶劣环境中活下来吧——芊芊有些无聊的想着——或许不等四条腿或者两条腿的野兽出现，他们就会被饥饿与寒冷夺去生命。 芊芊不是柔弱的年轻妈妈，无关于外貌，作为一名防御战士的她有着超乎想象的好体质，而与其担心四只小爱丽丝，不如担心接近她们的无知群众更好。 “你们究竟是什么？”扭头看看四只熟睡的银发小女孩，芊芊自言自语地说道。 总能在任何地方发现动植物和水源，简直就像自然的宠儿——暗夜精灵一样。 芊芊摇摇头驱散这个想法，虽然从未见过传说中的暗夜精灵，但他们大概是不会像软泥怪一样分裂又融合的。 咕噜咕噜。 一只小爱丽丝滚下了木板，少女不得不停下脚步，抱起圆滚滚的她重新放回木板。 最初的时候明明有数千只，她们像蝗虫一样席卷附近的一切，要塞附近的地域几乎成了生命的禁区，任何可食用的东西都被吃光了。 这之后数量不断变少，剩余的则不断长大……想到这里，芊芊竟有了一丝不舍，她们总有一天会只剩一个，长大到最初相遇时的那个样子吧。 按捺住突然爆发的母性，将眼角些微的冰珠拭去，芊芊再次拉起了木板。 “回去后一定要换个工作，整天打打杀杀会嫁不出去的。”被孤独感充斥的少女自我排解着寂寞，虽然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冷风。 有着数千育儿经验这样了不起资历的自己，或许能去帮大贵族们带孩子也说不定。 想到不菲的工资和安逸舒适的生活，芊芊十分单纯地笑了起来。 如果回得去的话。 第109章 深红（十二） 洛丽亚，以及包括克莱门特在内的、由她精心挑选的十二名精锐将作为此次探险的队员。 “为什么一定要是十三个人……我觉得这个数字有点……” 直接构建在大厅中的漆黑传送门前，安妮有些担心地问道。 “如果不是这个数字，就会有灾厄降临……吧？”伊克西丝犹豫着解释道，从未探索过未知世界的她也不太明白这一古老习俗的意义。 而由八名圣骑士和四名牧师组成的超豪华阵容显然不在意这个问题，他们坚信着圣光一定会保佑他们。 “我听说不同世界的时间流速好像不尽相同，不会在我们回来后，我们的世界就已经过去几百年吧？”名为克劳迪娅的女牧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伊克西丝看向女牧师，和颜悦色地耐心地解释道：“是有些不同，但不会有太大差异。而且为了安全起见，三天后我会将你们全部召回，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我们怎么回来？” 克莱门特则问出了绝大多数人心中的疑问，不太信任魔法的他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喏。”伊克西丝从阿狸的嘴里一把抢过了人偶，看着上面的口水有些嫌恶地说道：“每人都拿一份。” 每人都拿一份。 可人偶只有一个。 看着伊克西丝手中那个沾着狐狸口水、银发的可爱人偶，饶是战斗起来像亡灵一样不畏死亡的血色十字军们也迟疑了。 圣骑士们在心中默念着各自大同小异的信条，仿佛要刻意证明自己的勇武一般，纷纷向人偶伸出手去，却迟迟没有人先拿到。 如果表现出哪怕一丝退缩，骑士的脸皮就会受伤；而如果浑身钢板、看起来就很魁梧很能打的神圣骑士将小人偶拆成碎片，总觉得骑士的脸皮会更加受伤。 受伤或者更受伤，这是一个问题。 就在众人脑中天人交战之际，洛丽亚却咯咯地笑了起来。此刻她清脆的笑声在骑士们听来就好似天籁一般——那是足以让大家把注意力从人偶身上转移开来，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去祈祷另一个倒霉蛋先拿到人偶的笑声。 “您想起了什么趣事么？”平时总喜欢站在麾下之前的克莱门特在相当靠后的位置上配合地问道。 “一个温馨的童话故事。”洛丽亚眨眨眼睛说道，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不会看气氛，却总能用傻话把大人逗乐的天真孩子一般。 因为是大人，所以没几个人会有耐心去认真听孩子所说的童话；因为是大人，所以骑士和牧师们都用一脸非常期待、非常想听的表情温和的注视着洛丽亚。 无视了翻着白眼的安妮和一脸吊诡表情的伊克西丝，洛丽亚很开心地叙述起故事。 “一群好友中的一人即将远行，于是他们进行了一种秘传的、旨在祈祷友谊长存的仪式，其名为幸福的……嗯，幸福的爱丽丝小姐。” 安妮撇撇嘴做出不削的样子，但还是竖起她尖尖的小耳朵仔细凝听。长久以来与粉毛萝莉朝夕相伴的她对洛丽亚有着足够的了解，从刚刚的咯噔上就能猜出仪式名字一定是瞎编的。 “仪式的内容即是每人拉住名为爱丽丝的人偶的一部分……用力扯下来。”洛丽亚用越发软糯糯的声音说道，浑然不顾内容好像已经偏离了一般向童话故事：“顺便一说，这只人偶也叫*丽丝。” 尽管已经预料到结尾不会太如人意，但诸位圣光隐修会的骨干们在看到粉毛萝莉一脸‘快问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的表情下果断被萌了一脸血，忙不迭的自寻死路。 “于是他们就无时无刻地，永远地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人们会无时无刻地永远在一起？ 翘起嘴角，粉毛萝莉露出了略有深意的笑容。 不论男孩或是女孩，在幼年时都有或多或少的人偶小伙伴，这本是每个人最纯真的回忆。但一小撮心理阴暗的致郁系作家却没有放过这一抹纯真，他们怀着报复人类的邪恶目的，将黑手伸向了每个人的童年小伙伴——极尽所能地编织出无数关于人偶的黑童话。 至少从克莱门特大姐越来越扭曲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显然听过其中不少，约莫还有几个重口味的。 粉毛萝莉却看着众人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这熊孩子真会膈应人……不待诸位隐修会骑士们觉醒出腹黑萌的天赋，她就伸手将伊克西丝手中的小爱丽丝接过，又快又精确的拆卸起来。 纤细的手指如穿花蝴蝶般上下翻飞，只是片刻间就将人偶拆成了14份，从熟练程度来看，洛丽亚显然已经拆过不止一次了。 “你平时到底对朋友的心爱之物做了什么！”安妮终于忍不住咆哮了。 …… 八名圣骑士与四名牧师纠结着收下人偶的一部分后，立刻将其塞进背包深处，仿佛永远也不想看到一般。 洛丽亚拿了小爱丽丝的左手，而多出来的脑袋则被阿狸趁乱藏了起来。 大厅中事先布置好的诡异符阵次第散发出猩红色的不洁光芒，一道六边形的黑色传送门出现在最中央。 “让人作呕的味道。”克莱门特的副官、圣骑士多多挑衅地对着伊克西丝说道，后者则不削的俯视着身材矮小的圣骑士。 在一群圣职者面前，恶魔的气息是如此明显。幸而伊克西丝的伪装技巧足够高超，只是被众人当做了一名术士。 “闭嘴。”克莱门特打断了还想继续挑衅的副官，而看来十分厌恶术士的多多在狠狠瞪了伊克西丝一眼后，当先走入了传送门中。 四名圣骑士和两名牧师已经通过了传送门，现在轮到洛丽亚了。 终究不过是分开三天而已，也没有多少离愁……两只萝莉互相摸了摸脑袋，什么也没说。 八、九……十二。 克莱门特抽出腰间的短剑，最后一个踏入了传送门。 十三。 安妮皱着眉头数到，她依然觉得这个数字并不吉利。 就在传送门即将关闭之时，一个白色的影子飞快的冲了进去。 十四？ 传送门关闭了。 “咳，狐狸不算数的……应该吧。”伊克西丝轻描淡写地打着呵欠说道：“你就在这里继续思念着你的小伙伴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你哪也不能去。”知道伊克西丝真身的安妮仰头望着魅魔说道，随即看向大厅唯一出口处的士兵。 “安妮小姐，都准备好了。”士兵点点头回应安妮道，随即涌入了一群手持重弩的十字军战士，他们将伊克西丝围在了中间。 即使隐身，也会被瞬间射成刺猬吧。 金发萝莉轻巧地后跳开来，向魅魔说道：“反正仅仅是三天而已，不是么？” 第110章 深红（十三） 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并没有克莱门特想象的那么可爱，路边既没有野花也没有蹦蹦跳跳的小兔子，丝毫没有童话色彩。 没有光，却又好似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当她谨慎地向四周探索时，就像碰到了看不见的墙一样被挡了回来。 能听到前后传来的脚步声，却看不到人影，被保护在队伍中间的洛丽亚好奇地四处查看，却立刻大失所望——所谓的超远距离跨世界传送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诡异。 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开始变得模糊，很快或是很久以后，洛丽亚已经无法分辨方向了。 更令人不安的情况出现了，她开始清晰地感觉到－‘力量’在逐渐远离自己，每向前一步，身体就好像变得更加沉重。 即使这份力量在艾泽拉斯世界还说不上强大，但它离去时也依然让人痛苦，就好像对某种东西上瘾，却眼睁睁看它远离自己一样。 果然，他人的赏赐终究是靠不住的。 摸摸手指上的戒指，洛丽亚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神’的眷顾，恩泽不到另一个世界。 “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属于自己。一阵白光过后就获得的能力，总有一天会离开……才不值得眷念呢。” 洛丽亚撇着嘴自语道，语气却更像是吃不到葡萄的小狐狸那般。 攥紧拳头，她继续拖拖踏踏地移动起来。渐渐地，不单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技能不再能够使用，等级所带来的能力加成也逐渐减弱。 不知多久以后，终于抵达尽头之时，她的体质已经完完全全是个普通小女孩的程度了，就和初来到艾泽拉斯世界时一般。 对着被指甲刺破的掌心轻轻吹起，皱着眉头的粉毛萝莉暗自庆幸终于熬了过来。 或许，这一刻的她是最强的。 …… 到时候了，回归大地怀抱的时候。 拿走一些手，再拿走一些肚子。 拿走一些脸，再拿走一些头发。 拿走一些血，再拿走一些内脏。 …… 芊芊发出痛苦的嘀咕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有些痛苦的扶着脑袋，总感觉失去了一段记忆，后脑还好像被重击过一样不断传来沉闷的疼痛感。 “醒了？” “醒了！” 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银发幼女站在床前，像是默契的双胞胎一样互相接着话。 “呜……” 芊芊发出了一阵悲鸣声，当看到两只爱丽丝时，她的头更痛了。 某个记忆的碎片呼之欲出，却被随之而来的剧痛打断了，就像是头盖骨被打开，脑袋被粗鲁地搅成一团那样痛。 不能再回忆了！芊芊无声地提醒着自己。 果然，疼痛渐渐舒缓了。 “我饿了！” “我也饿了！” 两只爱丽丝嘟着嘴拉扯起芊芊来。 “知道了，我知道了。”芊芊有些厌烦地摆脱开两只幼女的纠缠：“你们好像变大了一些。” “嘛~” “谁知道呢？” 小孩子总会在大人不注意的时候突然长大吧，芊芊给奇怪的现象找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可是，为什么数量又变少了……我为什么要用又字？” “嘛~” “谁知道呢？” 孩子们在一天天长大，越来越聪明，已经学会敷衍大人了。 …… “为什么要救回爱丽丝？” 更早之前，在伊克西丝独自布置法阵时，安妮把洛丽亚揪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问道。 “朋友流落在异世，生死不知……这一点让我茶饭不思。”正啃着苹果的洛丽亚连一个悲伤的表情都欠奉，嘟嘟囔囔地说道：“好吧，没好处又危险的事情笨蛋才做。” 对洛丽亚知之颇深的安妮一点也不奇怪这样的回答，比起如何做，她更好奇的是为何做。 似乎了解安妮的疑问所在，洛丽亚四处转头看看，确认没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后才低声说道：“爱丽丝很强。” 萝卡曾经教导洛丽亚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欺负对方——其先决条件就是判断对手的强弱。 粉毛萝莉还被她的幼女妈妈带到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魔物面前进行判断，答对了可以获得‘妈妈奖励的欺负弱小魔物的机会’，答错了不但会被扔下独自一人面对强大魔物的追杀，逃回家后还会挨妈妈揍。 “爱丽丝的战斗力至少相当于一头成年巨龙。”洛丽亚咋咋呼呼地对安妮说道：“虽然比矮人国王差很多，但这里谁也打不过她。” 爱丽丝很强，爱丽丝似乎很依赖洛丽亚，爱丽丝一定会很感激带回她的洛丽亚……安妮很快就明白了粉毛萝莉的小算盘。 “所以才要亲自冒险找回她么，为了她的感激……可你不是血色十字军的大小姐么，虽然名声很臭，但老实待在修道院里，没人能伤害到你吧。” 安妮还是不太愿意姬友去冒险，毕竟那是个未知的世界。 “这个世界可是充满了背叛呀，密友。”洛丽亚语气轻松地说着：“我们那贤明仁慈的老国王不也被强大帅气的王子殿下给捅死在王座上了么。” 不待安妮回答，洛丽亚又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那传奇一般的祖父不也死在了一脸正气的伯父手下么。” 泰瑞纳斯和阿尔萨斯的故事人尽皆知，倒是灰烬使者死于长子之手这件事少有人知——冒险者的声音可传不到血色十字军耳中。 “放心吧！我的逃命功夫可是连妈妈都赞不绝口的。” 洛丽亚嬉笑着安慰道。 …… 逃命能力很强的洛丽亚小姐此刻恨不得停止呼吸，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盯着自己。 ************************************************************************************************************* 看到了有小伙伴留言说‘求稳定月更！稳定月更！’ 突然觉得好心酸呀qaq 虎摸一下小伙伴们，别再卖作者的节c了。 第111章 深红（十四） 远离帝国中心的天际省幅员辽阔，但地形崎岖更甚于群山环绕的丹莫罗，壮丽但恶劣的环境和层出不穷的怪物使得人类只能在西北到东南的狭长地域内活动。 这里自古就是诺德人的故乡，由包括国王在内的九位领主统治。 后来，帝国的探险家翻越了天险，将这片总被白云环绕的瑰丽高原命名为‘天际’。当消息传回帝都，皇帝便将他的目光移到了地图上那一大片的空白处。 天性尚武的诺德人最终还是屈服了，从那以后，诺德人的国王和领主必须由帝国皇帝册封，‘天际省’的名字被应用于官方公文之中。 “无数年以后，帝国在一场异世界的入侵中几乎崩溃。”芊芊翻着自己破旧的手抄本念叨着一些零散的笔记，对于一个冒险家或者佣兵来说，大致了解一些局势往往能活得更久。 小圆桌的对面，两只爱丽丝正在争抢着一块看起来很硬的面包。 “紧接着，帝国又在与精灵的战争中……”没有理会两只爱丽丝，芊芊自言自语地温习着‘功课’。 “被打的不要不要的。” “不要不要的。” 似乎是因为芊芊反复念叨了太多次，小爱丽丝们已经记住了内容。 一蹶不振的帝国对边疆的控制力大大减弱，一个叫做乌弗瑞克的诺德贵族根据古老的传统向忠于帝国的国王发起挑战，并杀死了他。 天际省分裂了，东南的四个伯爵领现在公开支持乌弗瑞克率领的叛军，而西北的四个伯爵领依然在帝国的掌握之下。 剩下的那个，位于狭长走廊之间的伯爵领，其领主正左右摇摆不定。这片领地位于天际省中心的平原位置，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人口使得其领主有实力周旋于两个势力之间。 带着孩子的芊芊此刻正住在这片领地的首府近郊，其名为雪漫城。 从东南一路行来，因为棕色头发常被误认为帝国人的芊芊总算能松口气了，雪漫城的居民似乎并不十分仇视帝国人，她甚至在一个酒庄找了份看守果园的差事。 天色越来越暗，今天的夕阳快要寿终正寝之时，便到了芊芊出门工作的时间。 临行前的芊芊叮嘱道：“快去睡觉，如果有不认识的人来了就大叫，不要攻击他，知道吗？” “好烦，快走！” “笨蛋！不困！” 孩子们似乎不太听话，一阵闹腾之后，棕发少女只好哄孩子般地说道：“天亮的时候我会带好吃的回来，现在乖乖睡觉”。 就连芊芊自己都觉得所谓‘好吃的’根本哄不住这两只小魂淡。 “我们会乖乖睡觉的，芊芊妈妈再见。” 一只爱丽丝眨着大眼睛腻呼呼地说道。另一只干脆扑向了芊芊，像小猫一样用头蹭着她的大腿嘟噜着：“芊芊妈妈今天真漂亮。” …… 完全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陈旧凝滞的空气，再加上那种黏糊糊的气味。 洛丽亚几乎没有思考就确定了自己身处于地下，有着多年地底生活经验的她在恢复意识的瞬间就尽量屏住呼息，安静的蹲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谁也不知道黑暗中会隐藏着什么，而恶心的洞穴生物又以极其敏锐的听力和感知著称于世。 她用力地压抑自己的呼吸，同时不断地试图感知周围的环境，想要确认危险是不是近在咫尺。 可惜的是她的同伴们看来并不太适应完全黑暗的环境，更可惜的是他们就在不远处。 在这数百年间或许都寂静无声的洞穴中，盔甲摩擦的声音竟然如此巨大。 洛丽亚恨恨地咬着牙齿，在心里祈祷着附近没有具有攻击性的生物。 “这是哪？”有人尽量压抑着感情，用相当冷静的语气说道，不愧是最精锐的血色骑士，即使初入异世就丧失了视力也能保持理智。 这是哪……是哪……哪…… 这道冷静的声音就这样反复地出现回声，倒是让人能粗略的判断出自己身处一个较大的洞穴，而周围显然还有着许多的类似空间。 洛丽亚用力的咬着手指，在心里祈祷着整个区域内没有大波的群居攻击性生物。 “呀！！！” 一阵仿佛要划破黑暗般地尖叫声想起，听起来像是女牧师克劳迪娅的声音。 “哪个魂淡的武器！”克劳迪娅怒吼道：“老娘的屁股好像流血了！” 接着便是一声闷响和人倒地的声音，似乎谁被单手锤给放倒了。 “你这个白痴女人……不是我……” “多多！多多你怎么了！” “大小姐，您在哪？” “我感应不到圣光了……它似乎在非常遥远的地方。” “喵呜~” 总有那么一个时刻，我的内心会无法抗拒，想要发出源自灵魂的怒吼。 **************************符卡【萝莉的灵魂咆哮】**************************** 那些行走于完全黑暗之中的生物总是静悄悄的，你不知道它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它究竟在不在那里。 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规矩，这里比拼的往往不是力量，而是感知、耐心和谁先发起偷袭。 血色骑士们现在处于压倒性的不利地位，继被黑暗封印了视觉之后，又被大小姐暂时封印了听觉。习惯于舍生忘死、狂呼酣战，逮着一个人往死里抡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手在哪里，或者根本有没有对手。 骑士们零零散散地面相外面围成一个小圈，将四名牧师和洛丽亚围在中间，他们紧张地用武器封挡住少数没有被盔甲覆盖的位置，随时准备着斩击先手偷袭的敌人。 赞美圣光，裁缝们制作的神奇小背包即使在异界也依然能够正常工作，牧师们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包裹，试图点燃火堆——只要光明降临，便可无所畏惧。 洛丽亚同样在裙子上的小包里寻找着有用的道具，枪械也好，炸药也好……没有盔甲，力量只有普通小女孩程度的她说不好只需一击就会被杀死。 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此刻她也顾不得动作太大引起注意了，开始胡乱地翻找起来。 当她连续抓到好几把糖果之时，不明生物的袭击骤然降临了。 第112章 深红（十五） 资深牧师迪雷克出身于一个商人世家，在他年幼时便已家道中落。承蒙圣光眷顾，他很小的时候便展现出了牧师天赋，这让其父深感欣慰——在无比尊崇圣光的人类社会，只要能够成为正式的牧师或圣骑士，就相当于步入了贵族阶层。 被送进神学院的迪雷克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学习着，期待着毕业后能被分配到一个不错的教区。 他偶尔也会做个白日梦，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大主教时的样子。 强大邻国的王子做掉了他的父亲，燃烧军团和天灾亡灵将所有的人类国家拖入了战火……如同无数人一样，迪雷克的命运也被战争改变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完成所有课程便被奥特兰克教会骑士团征召，成为了一名前线牧师。 不断地有人在他眼前被亡灵撕扯成碎片，他开始习惯于在残肢和亡灵散发的恶臭中专心致志地颂读祷词，借助圣光的力量拯救那些还没死的战友。 当迪雷克能够以一个极快地速度、咬字清晰地施放快速治疗术时，北方四国灭亡了。 …… 迪雷克气定神闲地翻找着燧石和火绒，对于在无数场战斗中幸存的他来说，不可视物的黑暗早已不值得恐惧。 暂时不能沟通圣光也没什么大不了，永恒的圣光总在那里，只要在战斗结束后来一场稍长的祈祷就能找到它……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外围的骑士在遇敌后追击太深以至于破坏队形，光凭自己和另外三个牧师，想保护住身后的大小姐难免会受些伤。 就在即将点燃火光的一刹那，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掉了下来，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了起来。 不可思议地敏捷，巨大的力量……肩膀被刺穿了……绕开防御强大的骑士攻击点火的牧师，看起来有相当的智慧……被扔出去了……数量不止一只，懂得配合，似乎有些棘手的样子。 半空中的迪雷克机械地分析着袭击者，有些后悔自己低估了对方，在身体砸向地面的瞬间，他施展了牧师的强大自保技能——心灵尖啸。 他仰头发出无声的尖啸，看不见的暗影力量扩散开来——这是直击所有生物灵魂的攻击，能够让对方不可抑制地感到恐惧，四处乱窜的技能。 当然，对亡灵无效。迪雷克默默想着，没什么比亡灵更难应付的了。 就在他准备查看肩部的伤口时，颈部传来了穿刺般的疼痛。 …… 放个火对于洛丽亚来说并非什么难事，难的是如何在不把同伴炸飞的情况下放火。 失去力量的她变得更容易紧张了，胡乱翻着包裹的她想到贸然前往异界似乎是个头脑发热的错误决定。 bp－n1型炸弹……没有足够的地质数据，很难保证洞窟不会被炸塌……小熊饼干……不知道扔出去会不会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就在洛丽亚踌躇着是把手上的一把小熊饼干扔出去还是放到嘴里时，附近传来了破空声，好像什么东西被扔了出去。 “喵呜！” 一个毛茸茸的温暖身体将洛丽亚扑倒在地，随后马上跃开了。 不远处传来了嘶吼声，在黑暗中依旧可以视物的阿狸似乎咬住了袭击者，然而片刻后它便痛苦地呜咽起来……阿狸显然不是怪物的对手。 “阿狸！” 洛丽亚大声地呼唤着救了自己一命的宠物，而外圈的骑士们听到动静纷纷向中间涌来，彼此间的盔甲碰撞在一起发出一片噪声，但他们却因为黑暗而束手无策。 不时有闷哼声传来，挤成一团的圣骑士尽量凭借感觉挥舞着武器，却几乎全部落空了——少数几下命中的都砍在了自己人身上。 这是要灭团的节奏。 按捺住将除自己之外所有东西炸飞的冲动，洛丽亚随手摸到了一截短杖——那把萝卡送来的小玩具，似乎是可以让人施展出没用魔法球的小道具。 回忆着洞穴生物的特点，洛丽亚在心中祈祷着对方不是完全没有视力的那种，随后大喊道：“闭眼！” 炽烈的圣光骤然爆发，整个洞穴都被照亮……除了光，一瞬间什么都不存在了。 凄厉尖锐的嚎叫声频繁响起，看样子袭击者都被闪瞎了……还有几个没及时闭眼或者无视了洛丽亚的血色骑士。 …… 篝火燃烧起来，危险暂时离去，气氛却越发沉默。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属于来袭的怪物之一，另一具则是牧师迪雷克。 克莱门特默默地用白布将迪雷克那早已无法辨认的尸体遮盖起来，良久叹息道：“没能杀死所有怪物，对不起。” 她将属于迪雷克的那一片人偶碎片收起，打断了一旁徒劳地使用着复活术的多多。 “大姐……”多多喊到，终于还是放弃了无用的行动，转而用双手剑用力劈向怪物的尸体泄愤。 洛丽亚咬着嘴唇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被斩成一段段的怪物。 类似于食尸鬼，但身体却没有腐烂的地方，看起来像是极其瘦小的人类，从之前的追击战来看它们有着可怕的敏捷和巨大的力量——以至于八名精锐血色骑士都只能留下其中一只。 干巴巴的紧皱皮肤呈现出灰色，深深凹陷的眼眶里有着不成比例的浑浊暗红色瞳孔……再加上尖利的犬齿和异常的抗打击能力。 “看起来像是僵尸，我曾经在斯坦索姆遇到过。”一行人中年纪最大的骑士里奥图斯插话道。 众人纷纷接话，并非对同伴的死麻木不仁……而是习以为常，或许，还有照顾某人的缘故。 既然是亡灵，那就按与亡灵战斗的标准来办。克莱门特将油脂倾倒在白布之上，用火把点燃了迪雷克的遗体。 …… 是否该感叹生命如此脆弱？ 是否该留下泪水来表达悲痛？ 是否该后悔每一个细节，沉浸在如果之中？ 洛丽亚想到了在铁炉堡时，格尔宾对自己说过的话。 “权力是如此可怕，我每时每刻都想将它远远甩开……但我不能，我的一个决定葬送了数十万同胞。我的余生已经不属于我，只属于诺莫瑞根。” 当你坐拥影响他人的地位时，究竟是感到无与伦比的快乐，还是如履薄冰的责任。 将一把蓝色粉末撒向燃烧着的遗体，洛丽亚转身离开了。 第113章 深红（十六） 在通过几个漫长甬道之后，众人终于再次与圣光取得了联系。当一缕微弱的圣光一闪而逝，无尽的勇气再次回到了血色骑士身上。 迪雷克燃烧的尸体就像一块顽固的光斑一样牢固盘踞在骑士们的视网膜上，只不过它带来的感受已由沉默的悲痛化为了挥之不去的耻辱，继而点燃了渴望复仇的怒火。 在几束火把的照耀下，洛丽亚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很勉强才能跟上众人脚步的她发现，自己最可靠的能力全来自诺莫瑞根时期的学习。 克莱门特和多多小心地护卫在洛丽亚身边，后者展现出的地下生存经验让众人接受了她的指挥。 四处走动的洛丽亚不时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或者碎片仔细观察，她必须解决两个问题：出口在哪里以及什么地方最适合设伏。 完全黑暗洞穴中的生物几乎必然是没有视力的，从之前的怪物依旧拥有视力来看，这里距离地表应当不远、且有着人类无法察觉的微弱光源。 地上偶尔散落着难以分辨的细小金属碎片，而连接若干洞穴之间的甬道总是能让人通过——几乎可以肯定这片地下洞穴有着人工痕迹。 洛丽亚抬头看向洞穴顶部，想要找到类似于通风口一样的设施，但火把的光芒似乎难以到达幽深的穹顶。 她回忆着一路上的所见，借助着摇曳的火光、用铅笔在小本子画出歪歪扭扭的简易地图——人工建筑必然蕴含着几何规律。 咬着铅笔思考一下后，洛丽亚抬头对克莱门特说道：“我们走这边。” …… “大小姐。”克莱门特有些犹豫地对快要走不动的洛丽亚说道：“那个……我可以抱着您走。” “谢谢你的好意。”洛丽亚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能走路的！” 三分钟后，很能走路的粉毛萝莉趴到了阿狸背上，能在野外窜上好几天的大狐狸步伐依然很轻灵。 克莱门特显得有些失望。 渐渐地，空气中有了些微湿气。 就算身披沉重的盔甲，也能行走上一整天的血色骑士们丝毫没有疲劳的迹象。倒是多多有些奇怪地问道：“我感觉已经过了一天，为什么一点都不累？” 常暗的地下世界混淆了人类的生物钟。 “三个半小时。”洛丽亚打开怀表报时道，说完又仔细地盯着地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片有着粗糙人工痕迹的地下遗迹不但广阔，且道路十分复杂。几个小时后，带错几次路的洛丽亚终于找到了关键的佐证。 一个相当平整的洞窟中，几根残破的石柱散落于地，在它的角落有一小片干巴巴的、看起来已经死去的苔藓——蕨类植物只会生长在靠近洞穴入口的地方，这里离出口已经很近了。 “原地休息一下，我要找个合适的地方。” 说着，洛丽亚从阿狸的背上跳了下来；大狐狸似乎也有些累了，就地俯卧了下去。 …… 一旦失去天上星辰的指引，人类的生物钟就会发生有趣的变化——作息周期变长了，醒得更久，也睡得更久。 似乎全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所有人的心思都聚集在了那些怪物身上。 第十八个小时，在出口附近几个埋伏地点间来回打转的众人毫无睡意，可是袭击者却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迟迟没有出现。 克劳迪娅挑衅般地用法杖敲打着石壁，随手朝着一只洞穴蜥蜴来了一发神圣之火。 她总感觉那些怪物就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等待他们最虚弱的一刻。 拥有高度智慧的群居怪物从来都最难对付，这种被当成猎物一样的感觉真的十分糟糕。 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后，即使克莱门特不断小声告诫着冷静下来，也无法缓解众人的焦躁了。她试图安排骑士们轮番进行睡眠，可所有人都无一例外的失眠了。 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就像猎人一样，游刃有余地损耗着猎物的体力和精神。 “大小姐，请您和一半骑士先行离开吧。”克莱门特再次单膝跪在洛丽亚面前、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们不能让您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等我和余下的骑士解决掉这些怪物就与您会和。” 离开这里，去光明所及的地方，烤着温暖的篝火美美睡上一觉。 粉毛萝莉迟钝地摇摇头，将这无比诱人的想法驱散出脑海。 “你们是为了帮助我而陷入危险，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了……”洛丽亚冲着克莱门特大声地喊道：“我要在这里与你们一起见证到最后一刻，不论是复仇的火焰还是永远的沉眠！” 克莱门特还想要再劝，洛丽亚干脆趴在地上不起来了，一边死死地扣着地面一边用鼻子发出‘呼呼’的幼兽般的嘶吼声。 想要上前搀扶洛丽亚的克劳迪娅被咬了。 “大小姐！”容易冲动的多多也和克莱门特一样单膝跪地，呜咽着说道：“像圣光起誓，我必用生命来保护您的安全。” 其余的牧师和骑士们深深弯腰鞠躬，往常总像个天然卖萌货一样的洛丽亚在这样的时刻说出同生共死的话语，或多或少总让他们感动了。 …… 并非是靠着冒险来收买人心。虽然加了些修饰词，但那段话语全是洛丽亚的本意。 她想要无忧无虑地生活，不想像格尔宾那样背负着愧疚的枷锁，永远不得安宁。 亲自为同伴复仇，乃是为了将同伴的死抹去——手刃仇人不能让死者死的舒服几分、优雅一点，却能满足生者各种各样的需要。 她终究是为了自己而已，还有比留下来更好的选择么？ ********************************************************************************************************************************* 看到有小伙伴说点点我诈尸=。= 只不过是更得慢一点，你见过诈尸诈的这么有节奏感的么拍打。 第114章 深红（十七） 少女菜篮中的食物算不上丰盛：两条卖相不佳的面包，一些色彩各异的植物根茎以及几株不知从哪里挖来的蔫巴巴的野菜。 果园看守的微薄工资只能勉强喂饱芊芊和小爱丽丝，然而芊芊却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虽离梦想依旧遥远，但至少不用风餐露宿，用手中的武器去换取足以填饱肚子的食物了。 在她还是只萝莉的时候，某天早上醒来就再也找不到师父了。 连封道别的信都没留下。 她缩在逐渐变得冰冷的营地中嚎啕大哭，直到筋疲力尽的睡去，又被饥饿从噩梦中唤醒并驱使着她自己出去寻找食物。 生活在附近的强大怪物突然间全都消失了，而她总能恰到好处的寻找到足够的食物。 一边赌气又一边担心师父的萝莉芊就这样在附近徘徊了几个月，直到食物越来越难以获得，而更遥远地方的强大生物也迁居过来为止。 漫长的流浪时光中，萝莉长成了少女。 她原以为自己将流浪到再也拿不动武器的那一天，直到她来到一个尚未被战火波及的人类聚落，看着那些围着自己打听冒险故事、眼神中充满好奇和向往的少男少女时，羡慕的感情油然而生。 原来人类可以不用每天面对着怪物的利齿或其他人的刀剑，就这样安宁的生活。 秩序是如此美丽。 然而，无处不在的公民政治为所有公民提供庇护，芊芊这样的黑户却连工作都难以找到。 她从镇议会的议员那里学到了民主和法律这两个新鲜词汇，但它们却保护不了她，反而保护着那些贪图她样貌，使用各种或明或暗、或野蛮或阴险招数的人。 “去暮色镇吧。”老年人劝她道：“那里有公平。” 终究，她只能再次拿起刀剑，生活在那些被战争破坏了秩序的地方。 盯着面包发呆的芊芊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酒庄附近，很快就被麻烦缠上了——两个笑眯眯的大妈。 暗自后悔没有绕道小路的她只好干笑着应对。 “买菜回来了？啧啧啧，看看这萝卜，瘦得跟后妈养的一样……像我就从来不买这样的，多不划算……我跟你说，你得多跟我学学买菜……”大妈甲满脸自豪地说道。 “呵呵。” 芊芊干笑，虽然很想翻个白眼再轻蔑地哼的一声走过去，但特立独行的人总会被排斥的——尤其在这样封闭的小聚落中。 大妈乙清清嗓子打断了大妈甲的话：“是啊，得多跟我们学学怎么买菜。” 大妈您为什么要在‘我们’这个词上重读，果然是因为主妇的自尊绝对不能蒙尘吗？ “芊芊啊，你看你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多难，多难！”大妈乙一脸悲痛地继续说道，其表情充满了对芊芊的关怀，同时又夹杂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感情。 芊芊有些拿不准这时候该吐槽话题为什么从买菜变成了自己的婚姻状况还是傲娇地诅咒你才是**、你全家都是**。 话题很快转到芊芊的婚姻之上，两位大妈轮番介绍着各自‘绝对不会告诉其他姑娘的、压箱底的好小伙’。终于，当芊芊脸上的假笑已经僵硬到扭曲的时候，大妈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样吧，你现在跟我们去学学怎么买菜。” 说着，两位大妈就伸手拉向芊芊。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芊芊竟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救星——两只小爱丽丝背着小包裹，手牵手地走了过来。 终于找到了借口的芊芊一个闪电走位，精确且快速地移动到了两只小爱丽丝身前，风中只传来大妈们恼怒的啧啧声：“这下没人帮我们扛面粉了。” “我的小天使们，你们要去哪？”芊芊的语调充满愉悦，边说边将面包塞给了两只小爱丽丝。 “小伙伴来了！” “粉色的！” “我喜欢她，真开心！” “粉色的！” “我们要去找她！” “粉色的！” 左边的那只，你要到哪里去找！ 右边的那只，你到底有多喜欢粉色！ “什么样的小伙伴？她在哪里，能告诉妈妈么？” 芊芊耐心地蹲下身，使自己的目光与两只银发幼女平行——这是育儿书籍上的第一课，与孩子平等的对话，不让他们产生家长高高在上的错觉。 “小伙伴是最强的！会做出许多许多可爱的东西！” “粉色的……咳咳咳。” 两只小爱丽丝紧紧拉在一起，边用另一只手往嘴里塞着面包边奶声奶气地抢答着。 芊芊不太确定爱丽丝所说的小伙伴到底存不存在，她们都来自艾泽拉斯，除非是爱丽丝在遇到自己之前交到的土著朋友。 芊芊问道：“唔……小伙伴她来自哪里，是另一个世界么？” “艾泽拉斯！她来带我回家了！” “粉色的！” 芊芊几乎确定了小伙伴并不存在，她自己年幼的时候也常常幻想出一个完美的、喜欢自己的好朋友…… 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哄住这两个孩子……如果简单地否定她们的幻想，她们一定会受到伤害，感觉不受信任的。 芊芊为此十分苦恼。 …… 狩猎游戏考验着每个参与者的耐心与精力。 血色骑士们东倒西歪地坐在地上，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的累了。 洛丽亚抱着一个大水囊来回穿梭在人群之中，将其中的液体倒入骑士们各自的水袋。 “谢谢您……”中年骑士里奥图斯用嘶哑的声音道谢，当看清那液体是闪烁着光点的鎏金色后吃惊的说道：“这是！” 洛丽亚冲他咧嘴一笑。 这是艾泽拉斯炼金师们伟大的发明，有着各种神奇增益效果，比普通增强药剂效力更强，持续时间更久的合剂！ 当然，其价格也十分昂贵就是了。 就好像一个移动交易行一样，洛丽亚不断从裙子上的小口袋中摸出乱七八糟的东西：各种各样的增益食品以及稀奇古怪的机关。 在数个选定为埋伏地点的洞穴中做了最后一次移动后，洛丽亚摸出怀表看时间——过去了多长时间？她花费了很久也依旧没有做出这道简单的算术题。 “差不多了……”粉毛萝莉喃喃自语道，差不多到崩溃的边缘了。 一直不睡觉的人类在度过困意之后就会进入亢奋的状态，随后会越来越疲劳，直到精神和体力崩溃。 摸摸阿狸，洛丽亚说道：“如果有东西靠近了，就吱一声。” “喵呜！” 听到阿狸的回答后，洛丽亚朝克莱门特点了点头，后者立刻以一个很假的动作扔掉了唯一一支燃烧着的火把。 “哎呀，我怎么把火把弄掉了呢……快，快！”克莱门特焦急地喊了起来，因为顽强的火把居然没有熄灭。 众人手忙脚乱的开始冲着火把乱踩，不时有人因为被别人踩到而大声呼痛，还有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居然真的慌乱起来了。 阿狸低声地打起呼噜，那些看不见的怪物似乎有了异动——它们或许在判断这是否真的是个机会。 “吱！” 片刻后，阿狸吱了一声。 第115章 深红（十八） 幽深的洞穴，再加上漫长而唯一的通路，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进行歼灭战的地方了……或许怪物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急不可耐地发动攻击，洛丽亚本以为会在黑暗中展开的漫长对峙并未出现。 明显比其他洞窟更为平整的地面和广阔的空间，这个洞窟有着更多人工的痕迹，在它没有被遗弃之前，或许是举行某种重要仪式的地点。 洛丽亚一行人处在远离唯一通道的位置，而不可视物的黑暗中，有几个奇怪的罐子打开了阀门，无形的气体从中喷涌而出。 “我在一次旨在改进冶炼燃料的试验中发现了它，原本以为只是无用的副产品，却没想到能释放出如此多的热值！”洛丽亚的诺莫瑞根大学化学系后辈梅尔道克在向她推销自己新发明的时候说道：“我把它们压缩成液体，密封进了带有自动阀门的高压罐内……您可以通过调节阀门来控制出气的大小，这是一种安全、持久和可控的燃料。” 赞美科学！ 带着大工程师的自豪和从容，洛丽亚举起了手中的火枪，朝着洞窟入口处扣动扳机……一切都将按照她的预想进行，瑟银子弹会点燃甬道中的‘梅尔道克气体’，形成稳定持久的火幕……断绝那些怪物退路的同时为血色骑士们提供照明。 瑟银子弹在黑暗中急速推进，撞击洞壁的时候弹出了一星火花。 洛丽亚小姐准备露出一个云淡风轻天下在握的笑容，当她微微翘起嘴角的那一刻，凶猛的火焰暴虐地席卷开来。 等等，形容词好像有些微妙的错误。 震耳欲聋地爆炸声受到封闭空间的加成，几乎要将双方的耳膜震破——位置更近、听力更敏锐的怪物们耳朵里真的流出了奇怪的红色液体。 这就是安全、持久和可控的燃料么！洛丽亚在心中咆哮着，她决定再也不相信侏儒科技了。 被爆炸气浪推得东倒西歪的血色骑士们顾不上疲劳与眩晕，急忙爬起来做好战斗准备……果然发现了那些怪物的身影，它们在突如其来的爆炸中显得惊慌失措，纷纷用角质化的爪子捂着耳朵发出无声的嘶嚎……或许不是无声的，只是大家听力下降了而已。 克莱门特挡在洛丽亚身前观察着局势，十二……十三只怪物。 较小的爆炸声还在不断响起，洛丽亚投放的易燃物显然不止一种。而在最初的慌乱过后，被疼痛激起凶性的怪物鲁莽地朝着人类们冲了过来。 身穿加厚重甲的圣骑士米尔斯站在最前面，带着头盔的他发出了沉闷又粗放的大笑。 “我喜欢这个战场。”说着，他握紧双手锤扭腰蓄力，借助全身的肌肉将巨大的锤头向前挥舞出去。 “致我们的牧师兄弟！” 伴随着壮汉米尔斯的怒吼声，跑在最前面的、身上还燃着火的那只怪物在一连串骨骼和肌肉的碎裂声中被击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便不动了。 那看起来有一整个成年矮人大小的锤头部分还在燃烧，应该是沾染上了某种燃料的关系……只用了一瞬间，米尔斯就决定了自己以后的称号——火锤。 带着对新称号的喜悦，他狂笑着向前突进，更多的血色骑士兴奋地向前冲去，这就是血色十字军的战斗方式，狂暴但缺乏纪律。 在面对大片亡灵的时候，传统的队列战斗方式已经不太管用，不会疲倦不会疼痛没有恐惧不需补给很难杀死的亡灵难以敌对，唯有更疯狂地用一连串的狂暴打击彻底粉碎其身躯方为上策。 虽然如此的战斗方式其结果往往是同归于尽，但血色十字军还是前赴后继地执行着它。 从地上爬起来的洛丽亚用力揉着双眼——她的眼睛进沙子了。 不知从何时起，地上均匀地铺就起一层黑色的沙子。 被烈焰填满的通道中不时地发出沉闷的爆炸声，一团团火焰被溅射得到处都是，他们粘附在石壁和地上，顽强地燃烧着。 火势越来越大，整座洞窟都被照亮了……洛丽亚在投放燃料的时候并未经过精确地计算，现在看来显然太多了……她只能祈祷战斗在氧气耗尽或自己被熏死之前结束。 “开爆发！”她推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克莱门特喊道：“别管我，时间不多了！” 女骑士犹豫着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她始终在距离洛丽亚不远的地方来回走位，防备着可能会突破的怪物。 一个‘梅尔道克气罐’喷吐着火焰飞了出来，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后以远超生物反应的速度撞上了一只怪物，就这样像石壁飞去……那只可怜的怪物被巨大的推力整个嵌进了墙中。 看着就很疼，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气罐就好像冬幕节的烟火一样爆炸了。 接下来的战斗僵持了数分钟。 在见识过米尔斯的巨锤之后，这些怪物面对圣骑士的攻击时进行了更多的躲闪，他们想绕过前方的圣骑士去攻击三名看起来弱得多的牧师，但总被遍地的火焰和补位的多多及另一位女骑士沙利亚拦住。 而圣光对怪物们并没有明显的克制作用，再加上身披重甲的圣骑士总是难以击中长得很像食尸鬼的敏捷怪物，于是双方都没有什么进展。 然而很快，牧师们便发现了它们的弱点——明显的畏惧火焰。 三名牧师很快就默契地停止使用真言术·盾掩护骑士，转而吟唱起神圣之火。 突然从天而降的圣焰显然更难躲避，即使堪堪躲过，还有圣骑士们的剑刃在等待着……沙利亚很快就找到了机会，她用手中的轻剑突刺一只失去平衡的怪物，原本以为能够造成穿刺的攻击却只划破了对方的表皮。 怪物干瘪的皮肤有着惊人的防御力……但真正让她惊讶的是：轻剑留下的创口中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它们不是亡灵？ **************************************************************************************************************************************** 快来只油腻的小伙伴帮我盖个评论楼~~~~(>_<)~~~~ 我自己盖的从来没人回复啊qaq 顺便一说，我换了一组完全没联系的作者自定义标签，不知能不能骗到不明真相的群众。 第116章 深红（十九） 另一个世界的几天前。 伊克西丝在心里咒骂着洛丽亚，那个该死的粉毛小魂淡尽然留下了威胁自己的后手。 不甘心地缩到椅子上，她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从那些锋利的弩箭上离开。 “你在看什么？”她像安妮搭话到。 “一个人从未来回到了过去，他有着一个记载着过去所有事件的魔法道具。”安妮的目光并未离开书本，她简单的介绍着内容：“然后他通过诱导人们的选择而掌握了所有人的命运。” “真傻。” 伊克西丝撇撇嘴嘲讽道，没有得到回应的她开始拨弄起手中的木盘，上面钉着十三个白色的纸人，其上分别用恶魔语书写着不同的名字。 魅魔用手指来回戳着那些纸人，尤其在写有洛丽亚名字的那个上用力摁了几下。 安妮唰唰的翻书声让她感到十分心烦，被迫的等待总显得漫长且让人焦虑。 再次诅咒所有人后，伊克西丝随手将木盘扔到了房间中凌乱堆放着魔法材料的角落，她并未看到写有迪雷克名字的纸人变成了黑色。 …… 被牧师召来的圣焰击中，全身燃着火焰的怪物们癫狂了，他们嘶叫着到处乱窜，却只加快了死亡的到来。 既然不是亡灵，那就有着非常简便的击杀方法。 里奥图斯把战锤仍在脚下，从腰间抽出了打磨锋利的瑟银剑，双手握着它用力斩向身边怪物的颈部。 失去头颅的怪物身体在喷射出大量血液后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颈部是弱点！”里奥图斯大声地通知着同伴们。 有着血液循环的生物，头颅和心脏总会是弱点。 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中，长于对付亡灵的钝器纷纷被扔到了地上，利器出鞘的金属摩擦声则伴随着血色骑士们的狞笑在洞穴中反复回荡。 中场很快被清理干净，残存的几只怪物在骑士们的围堵下，发疯般地怪叫着冲向洞口跃进火海，随后被烧成焦炭。 整个洞穴中只剩下一只怪物了，它体型明显更大，背部有着奇怪的骨质增生……从一开始就蹲在洞口附近没动，现在一副想要离开，却又畏惧着火焰的样子。 如此反常的行为一时间让血色骑士们愣住了，倒是洛丽亚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火枪准确的命中了目标，但却什么都没发生——怪物摸了摸被子弹打中的手臂部位，朝着洛丽亚露出了一个颇为委屈的眼神。 它朝着着众人再次蹲下身去，双手放到头顶，明确地表达着不想战斗的意思。 洛丽亚朝着不远处的克莱门特吐槽道：“那一脸复杂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既为同伴的死亡而哀伤，又不愿意将仇恨延续下去的沉痛觉悟……我下不去手了呀！” 克莱门特用力地盯着怪物的脸一阵猛瞧，始终没能看出哀伤或者觉悟，随后没有犹豫地说道：“动手吧。” “好的，大姐。” 米尔斯回应道，说着便将巨锤抗到肩膀上，朝着最后的怪物走去。 “我们……杀死了……你们的一个同伴，你们……杀死了我，全部的，同伴……还不够么？” 怪物开口说话了，用磕磕绊绊的带口音的通用语。 众人楞了一下，实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语言能力……可是太晚了，单纯的逻辑在此刻显得如此可悲。 “去死吧，怪物。” 米尔斯朝着那颗丑陋的脑袋挥动起巨锤。 骤变突生，原本已经放弃抵抗的怪物整个撞入米尔斯的怀中，在后者想要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时，一拳打向了壮汉的脸颊。 让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后，米尔斯无力地瘫倒在地。 它跃向里奥图斯，徒手抓住了中年骑士斩向它的利剑，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再次出拳……里奥图斯远没有米尔斯那么重，身上也只穿着轻型板甲……向后倒去的他至少有了卸力的机会，看起来伤得不重。 怪物突然四肢着地，弯腰躲过了凭空出现的圣光惩击后弹跳起来，朝着发出攻击的克劳迪娅跳去。 “圣疗！” “保护祝福！” 克莱门特将紧急状况下的超强治疗技能圣疗施放在米尔斯身上，而沙利亚则对克劳迪娅发动了极短时间内免疫一切伤害的保护祝福。 圣光赐予了克劳迪娅无懈可击的防御，怪物的利爪无论如何也穿透不了那一层薄薄的光幕……反而折断了一小截爪子。 它继而转向了多多，将前来围剿的几名圣骑士远远甩在了身后……一开始反应不及的众人此刻反应明显过度了，多多直接使用了‘无敌’——圣盾术。 涣散的精神再次被迫集中起来，有了防备的众人在一时间没有继续减员，一个个的圣盾术和保护祝福总在最关键的时刻帮助他们度过危机，偶尔受到不那么严重的攻击时，牧师们也能快速的治愈伤痛……由多名圣骑士和牧师组成的队伍显现出了其强大之处，拥有着强大的防御、续航和容错能力 …… 洞口处刮来了大风，一度将火墙都压倒下去。 骑士与牧师们每一个应急技能都处于暂时无法使用的状态，而怪物的身上也燃烧着圣火、流淌着鲜血……最危险的时刻来临了。 怪物绕到沙利亚的身后，固定住她的双手后用尖利的牙齿咬向她的颈部。女骑士用力挣扎，这一下啃在了她的肩甲上。 借助着沙利亚身体的掩护，狂性大发的怪物直接开始撕扯女骑士的手臂……成诡异角度弯曲着的手臂眼看就要被巨大的力量扯下。 洛丽亚操作着不知何时组装好的武器——用两部支架固定在地上的反蒸汽坦克枪。半蹲在地上的她扣动扳机，在一声清脆的卡塔声后，怪物的整个左肩便神奇地炸裂开来，如果再精准一点，想必能直接解决掉怪物。 将女骑士整个抛开，痛吼着的怪物扑向了洛丽亚。 距离怪物最近的多多想要扑上去用身体阻挡，却莫名其妙地滑倒了。 作为最后的防线，克莱门特向着洛丽亚身前跑去，却和跃起的巨大狐狸撞在了一起。 因为后坐力坐倒在地的洛丽亚只是本能的抬起左手抵挡。 怪物的利爪一挥而下。 …… 黑色的沙粒被风卷起。 手臂处凉凉的，洛丽亚感觉到衣袖被抓破了。 狰狞的怪物就这样静静站在她身前保持着向前挥爪的动作，随后化作黑色的沙尘崩塌四散。 第117章 深红（二十） 那些突然出现的诡异黑色沙粒是洞窟中某种物质遇热后产生的化学反应么？ 还是说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幻觉？ 但那也无法解释最后的现象——千钧一发之际，怪物就那样毁灭了…… 洛丽亚背靠在石壁上思索着。在战斗结束之后，血色十字军一行就搀扶着伤员转移到了事先勘察好的地方，一个面积不大却很平整和干爽的小石窟中。 大堆的篝火完全驱散黑暗的同时还带来了舒适的温暖，身后厚重的石壁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洛丽亚那死里逃生之后悸动的心终于得以安宁。 “伤得很轻。”名为卡娜的女牧师在查看洛丽亚左臂上的伤口，她有些激动地看着洛丽亚说道：“殿下，请放心，只需要几天就会完全愈合，不会留下疤痕。” 殿下？ 这称呼很奇怪。 看到洛丽亚疑惑的眼神，卡娜用兴奋中夹杂着不可思议自豪的语气解释道：“我是斯坦恩布莱德人，能和您一起冒险真是太荣幸了。”她接着低声呢喃道：“……小公主的女儿……圣光保佑斯坦恩布莱德。” 原来如此。 尽管手中只有毫无修饰的简易棉布绷带，女牧师依然十分认真地、小心地帮洛丽亚包扎伤口，仿佛面前之人就是那再也回不去的故国一样。 克莱门特的情绪有些低落，她絮絮叨叨地不断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洛丽亚，随后便狠狠地瞪着阿狸。 脱下了轻甲的沙利亚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拍拍自己脱臼的肩膀，朝洛丽亚微微点头致谢。 “我只是滑到了。”、“那么软弱的拳头怎么可能击倒圣骑士火锤。”歪着脖子的米尔斯含混不清的大喊着，看起来少了几颗牙齿。 火光的映照下，里奥图斯的两鬓更显斑白，趴在地上的他放声嘲笑着米尔斯，在牵动受伤的腰椎后又痛得嘶嘶吸气。 于是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克劳迪娅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喝了几口酒，身材矮小的多多手舞足蹈地叙述着洛丽亚是如何的勇敢。 大家点头应是，粉毛萝莉那层出不穷的道具及勇敢的态度超乎了他们原本的想象。 想到自己多年前在提瑞斯法林地面对一只6级恶魔猎犬时的窘态，洛丽亚噗嗤一声笑了。 就算失去了力量，她现在也能毫不胆怯的炸飞那只恶魔猎犬了……用至少一百种方法。 持续过载的精神放松下来，几天没睡的洛丽亚倚着石壁沉睡过去。 …… 那一天，人偶们回想起…… 在她控制之下的恐惧…… 以及被囚禁在鸟笼之中的屈辱…… 眼前的石质围墙比自己高了一头，洛丽亚在附近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能够垫脚的东西。 一、二、三，助跑，起跳。 半挂在石墙上的粉毛萝莉双腿乱踢着想要寻找支点，双臂用力想要将自己撑起来……毛茸茸的粉色脑袋刚刚越过石墙，其下便传来了无数细小的尖叫声。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座城市模型，其间有无数的人偶在惊恐的乱跑。 终于翻越过石墙的洛丽亚没有掌握好平衡，摔倒的她压塌了无数做精巧的模型建筑。 “哈哈哈！终于找到了，传说中人偶的避难所！” 大笑着的洛丽亚欢快地跑了起来，一路上踩碎了无数建筑，当见到那些巴掌大的人偶时，她就把它们拿起来完全拆散。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找到了！小爱丽丝。” 手中的银发人偶哆嗦着呜呜哭了起来。 虽然看起来好像变小了很多，不过还是拆了再说……就在洛丽亚准备动手时，手中的引发人偶哭喊道：“这不是你的梦，快走开！” 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平整的、一望无际的镜面。 “原来是梦么。” 这么说着的洛丽亚努力思索，可依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 管它呢，是梦总会醒的……这样想着的粉毛萝莉开始到处乱跑，可整个世界却只有三样事物——自己，自己脚下无边无际的镜子，以及幽深夜空中的一轮红月。 “唔……向右边弯曲……这是娥眉月。” 盯着月亮发了一会儿呆，洛丽亚便无聊的对着脚下的自己做起了鬼脸。 镜子清晰明亮，连胖次都看得一清二楚。 …… 怀表的时针几乎没有移动，自己似乎睡了一整天的样子。 身上有不知何人何时给自己盖上的毛毯，洛丽亚轻轻推下毯子站了起来。 “咳咳……” 全身酸痛，嗓子还有些不适，似乎许久没有光顾过的感冒来临了。 听到动静，睡在洛丽亚身边不远处的克莱门特醒了过来，首批值夜的她其实并没睡多久。 “睡得好么，大小姐？” 篝火依然在燃烧，坐在光线边缘的里奥图斯似乎已经痊愈了，听到声音的他转身向洛丽亚招招手当做招呼。 度过了一连串奇怪又漫长梦境的洛丽亚不确定地回答道：“还好吧……” 她的声音明显有些沙哑。 不久后，拿着火把在附近洞窟中巡逻的骑士们返回了，众人坐在一起吃着干粮聊天，大部分是关于之前的战斗以及让人厌恶的洞穴。 似乎所有人都没做梦。 看着多多从附近洞窟中捡回的奇怪蕨类植物，洛丽亚对众人肯定地说道：“我们离出口已经不远了……下一觉必定会在日光或月光之下。” “太好了，快让这见鬼的黑暗去死吧。”脑袋还没有回到正常角度的米尔斯揉着颈部回应道。 ******************************************************************************************************************************* 在读者留言里看到有小伙伴求龙套，请发帖给出名字以及自己希望具有的特点。顺便一说为了不破坏整体阅读感，名字请尽量西化。 后续的故事中有大量自定义人物，点点又是相当的起名苦手，所以决定置顶一个龙套楼，希望小伙伴们多多支持qaq 第118章 深红（二十一） 脑袋昏沉沉的洛丽亚整个人都趴在小马大的阿狸背上，她无聊地查阅着周围人的信息——尽管离开了艾泽拉斯，但右手上的戒指依然能够将一些情报换算为数值提供给她。 姓名：多多·德鲁克 种族：人类 年龄：27 职业：圣骑士（惩戒） 等级：36（精英） 最年轻的多多是队伍中除洛丽亚之外等级最低的人，而等级最高的则是42级的中年大叔里奥图斯。 他们的力量并未消失，显然是因为那份力量来源于个人的锻炼……如果把等级视为力量的‘量’的话，那么‘精英’的评价则是基于每个人资质的、力量的‘质’。 姓名：洛丽亚·莫格莱尼 种族：萝莉（人类） 年龄：14（哔~） 职业：工程师（侏儒工程学） 等级：1（稀有精英） 反观自己的面板除了槽点以外还是槽点。 还有那个不上不下用来在世界各地卖萌的稀有精英水平……穿越者不应该要么资质强得没边要么烂到路边摊的大妈都会向你投来鄙夷的眼神实际上依然强得没边么。 即使不是笑傲天下的天灵根也给我一个被天下笑傲的五灵根啊魂淡。 越想越不甘心的洛丽亚拍了拍阿狸的头，示意它加快步伐赶上前卫。 “哎，不知何时才能远征诺森德……我的大锤已经**难耐，迫不及待想要和呜喵王过过招了。” 米尔斯感叹着，一脸寂寞高手求虐的嚣张表情。 克劳迪娅朝他翻了个白眼，转向里奥图斯问道：“呜喵王……是什么样子的？” 血色十字军与天灾亡灵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恨，但绝大多数人却根本没见过呜喵王。 “唔……”一直自称见多识广的里奥图斯也犯难了，战前的他不过是个小人物，根本没有见到王子的机会……虽然有看过阿尔萨斯的画像，但与原呜喵王合体后的现呜喵王鬼才知道长什么样。 被克劳迪娅追问得不耐烦了，里奥图斯干脆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只萝莉的样子。” 静…… 如果是真的……不知道天灾军团还收人么。 前卫的四人心中默默想着，内心不停的在对亡灵的仇恨与对萝莉的爱之间摇摆。米尔斯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如果大小姐和呜喵王打起来了，我们该帮谁？” 人生的哲学是如此残酷，当你还在一个矛盾中挣扎，很快就会发现新的矛盾。 “这……”克劳迪娅内心的纠结溢于言表，最后干脆自暴自弃地说道：“根本没法选啊！” 萝莉即时正义，信仰坚定的圣职者绝对无法为了正义去消灭另一个正义。 骑着阿狸走上来的洛丽亚只听到了半截对话，她感到十分吃惊，原来阿尔萨斯和他的主子合体后竟然变成了萝莉么。 “还是帮我吧。用力欺负呜喵王之后，看着她强忍着泪水不服输的倔强模样不是很美妙么？” 洛丽亚向作为前卫的四人提议道，女骑士沙利亚悄悄向她伸出了大拇指。 “如果呜喵王是萝莉，我想把她的火之高兴抢走，举在手上看她嘟着嘴跳来跳去却拿不回武器的样子……嘿嘿……哎嘿嘿……” 克莱门特也走上来加入了对话。 “如果呜喵王是萝莉，好想捏她的脸，用力拍打她的头……还有喂食和抛高高！” “如果呜喵王是萝莉，好像被她踩……” “喂喂！你们的节操呢，那是敌人啊！”洛丽亚大喊道：“当然要把她剥光后用锁链套住脖子，每天都必须趴在我面前和阿狸用一个盘子喝水啦！” “……” 在刻意忽略了是否打得过对方的前提后，在假设呜喵王是萝莉的条件下，众人纷纷幻想着在胜利后如何处置呜喵王的问题…… 尽管前卫的节操损耗殆尽，但血色十字军们还是成功的离开了绵延不绝的黑暗。 原来之前所在的并非地下，而是绵延群山中开凿出的洞穴……出口在一条宽阔的岩隙之中，两侧是陡峭的山崖，凝固的坚冰覆盖在石壁之上，让人断绝攀越的想法。 天空被浓厚的乌云覆盖，只有微光从缝隙中落下，大蓬的雪花落下，又被混乱的山风呼啸着卷起。恶劣的天气并没有影响众人的心情，久违的光明即使微弱，也足以让从黑暗中脱身之人欣喜若狂。 洛丽亚立刻翻出了在丹莫罗群山中居住时的全套装备，用厚重的毛皮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 虽然光明的再度降临让人愉悦，但坏消息是，这并非最后的出口——他们很快就在岩隙尽头的陡峭山壁上发现了新的洞窟入口。 究竟是谁，为了什么而在群山中开凿出如此庞大的洞窟？ 好心情一散而空的洛丽亚只得和众人一道返回了原本的洞窟之中，在靠近山隙入口的一个干爽洞穴中进行休整。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在休整后继续探索前面的通路。”克莱门特决定了行程，随后便安排众人点火煮些热食以及分配值夜的顺序。 锅里有着从提瑞斯法林地带来的干蘑菇再加上硬邦邦的腊肉，加入少许黑胡椒后也变得诱人起来……在冒险中并非每天都有机会吃到热气腾腾的食物。 不是轻轻咳嗽着的洛丽亚感到更疲惫了，她找到火堆不远处一个温暖的地方，随后便钻到了大堆的毛皮之中，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 脚下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镜面，却与昨夜的梦境有着微妙的差别——淡红色的娥眉月变成了只有右半部分的鲜红色上弦月，镜子所倒映出的自己也变得模糊。 随便选定一个方向，洛丽亚漫无目的地行走起来。 她想拿出怀表看看时间，却怎么也找不到——左臂上不断传来麻麻痒痒的感觉，仔细查看却没有任何异状。 如果世界是圆的，那么一直朝着一个方向滚下去，总会滚回原地的吧。 闲极无聊的洛丽亚决定亲自验证这一历史上的伟大发现，于是就趴到地上朝着红月悬挂的方向滚去。 *************************************************************************************************************************************** 非常感谢几位小伙伴提供的角色设定，我会在稍作修改后尽量安排他们在某一时间登场……顺便一说请瞄准两个置顶楼。 第119章 深红（二十二） “小姐，前面好像不能通行了。”侍女打扮的小女孩趴在马车窗口向外探着脑袋，她有些雀跃地问道：“有些穿盔甲的人挡住了去路……我们终于遇上了劫匪么？” 整个人嵌在一堆柔软垫子中的黑发少女瞥了侍女一眼说道：“通往斯坦索姆的大道上怎么可能会有劫匪……这片土地上可是有着两位公爵的驻军。” “您的语气可不是这么肯定。”小侍女叽叽喳喳地说着：“毕竟离开家乡这么多年，谁都搞不清最近的新形势……不是说北边好像兴起了什么奇怪的秘密宗教么。” 王国的北部边境存在异教徒，圣光教会对此早已察觉。在接到当地主教的汇报时，教会的高层把它当做了从阿曼尼巨魔那传来的原始崇拜——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小范围地发生类似事件，当新鲜劲儿过去，没有从原始神灵那儿得到任何好处的人们总会回归圣光的怀抱。 教会就这样放松了警惕，直到一名边境教区的主教被谋杀在当地教堂之中，而后续派出的调查团也失去了联络。 从未掌握太多武力的圣光教会只好一边向洛丹伦王国求助，一边派出更多的牧师去稳定边境的局势——少女正是其中之一。 “听说他们有一座木制的小礼拜堂，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别愁眉苦脸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为你争取到的……等麻烦解决，你的功绩就足以升任地区主教了。” 导师就这样自说自话地将她安排到了一个在最新版地图上都找不到名字的小村落中，充当一名失去联络的牧师的继任者。 “小姐，道路堵住了。”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这样喊到。 少女只好边抱怨着边从柔软的垫子中抽身起来，在花了很长时间整理朴素的衣服后，不情愿地下车查看。 “待在车上别动，我可不想在花几个小时去找贪玩迷路的你。”她制止了小侍女的跟随，拿起树立在一旁的简易法杖走下车去。 道路前方设置了障碍，许多马车和行人都被拦截下来，奇怪的是人群并没有常见的喧闹和争执，几名神情还算和蔼的骑士在向众人解释着什么。 或许是看到了马车上圣光教会的标识，一名骑士朝着少女走了过来。 “您好，圣光的引导者。”骑士微微弯腰，他胸前醒目的徽章解释了此地为何有良好的秩序。 白银之手。 享誉联盟，备受人们尊敬和信赖的组织。 “您好，圣光的守护者。”少女回礼后说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斯坦索姆方向上有些麻烦……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劝您折返或绕路。”骑士沉吟一会儿后旁敲侧击地回答道。 “我奉教会的命令出任边境地区助理主教。”少女显然没把所谓的麻烦放在心上，她递过一封信件说道：“这是教会的委任书。” 骑士接过信件后看了起来，不时打量着少女——黑色长发，端正英气的长相，温暖平和的微笑，毫无防备的站姿……身上穿着款式朴素且没有任何装饰的洁白牧师长袍，手中的法杖看起来也十分廉价。 看起来确实是牧师的标准形象：廉洁、善良、正义和平易近人，除了法杖上缠着的那层用于保护手部皮肤的不起眼的昂贵布料。 骑士在心里估计着，这大概是个精通教会组织和传教事务、却连恢复术都用不好的牧师。 “我会派两名骑士护送您到达目的地，前面的路并不安全。”骑士将信件交还给少女并叮嘱道：“请务必绕开斯坦索姆。” “为什么？”少女不解地问道：“我的父亲和哥哥在那里。” 许久的沉默后，骑士不无悲悯地说道。 “愿圣光保佑您。” …… 克莱门特守护在熟睡的洛丽亚身边，看着裹在厚重毛皮中、只露出乱蓬蓬长发和侧脸的女孩入神。 看起来软绵绵热乎乎的，好想摸一摸。 她将手伸向洛丽亚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手指摩擦掌心，却只有厚重坚硬的老茧。 “摸一下不会醒的。”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是沙利亚。 吓了一跳的克莱门特急忙收回手臂，却看到沙利亚快步走到近前，伸手在洛丽亚脑袋上揉了揉，还顺便轻轻捏了捏萝莉的脸。 “赞！”沙利亚朝克莱门特伸出大拇指挤着眼睛说道：“今天一整天都会有好心情。” 看着沙利亚一脸炫耀的表情，克莱门特幽幽叹气道：“还是小时候的你比较可爱……你也曾是只萝莉，可惜那时的我却没有找到圣光的真谛。” 美丽的回忆就像是昨日黄昏，而新的黎明还远远未到来。 “总有一天，大小姐也会长大的。”克莱门特颇为忧郁地说道：“本来就是只踩在萝莉和少女分界线上的大萝莉，只要一转眼就会变大的。” 沙利亚也抱怨道：“我的人生早就被毁了，无情的时光还要不停剥夺我最后的乐趣么。” “你们知道诺兹多姆么？”被吵醒的洛丽亚突然开口说道：“我是不老的。” 留下震惊到不知该不该狂喜的二人，粉毛萝莉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 洛丽亚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完成了环滚梦中世界的伟大成就。 双眼好像着火一样热，脑袋昏昏沉沉不知所以，再次醒来的她觉得自己发烧了。 当她费劲地坐直身体时，却发现同伴们都在莫名其妙地亢奋着，那种欣喜中带着忐忑的感情都已经溢于言表了。 “有什么……” 有什么好事发生么，想要这样问的洛丽亚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到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卡娜来到洛丽亚身边，征得后者同意后用手摸了摸粉毛萝莉的额头。 “恐怕是发烧了。”说着，卡娜对洛丽亚施放了一个恢复术后问道：“感觉好些么？” 洛丽亚摇了摇头。 专精神圣系的卡娜又使用了少有人掌握的祛病术，再次询问洛丽亚的感受。 洛丽亚又摇了摇头。 “不是魔法或诅咒效果，也不是术士散播的恶性疾病。”卡娜斟酌着诊断道：“应该是普通的发烧。” 圣光不能包治百病，即使它强大到能复活身体尚存的刚死之人，而常年行走在战场上的神圣牧师也有自己的小手段。 在兑水服下卡娜给的黄色粉末之后，躺下来休息了一段时间的洛丽亚感觉好多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究竟在为什么而开心了吧？” ******************************************************************************************************* 小伙伴们新年快乐，不知不觉中本书已经跨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预告，巨大的转折即将出现，传说中的主线开启条件已经接近满足。 注意到章节名了么？才不是因为偷懒而一直不换呢。 第120章 深红（二十三） 洛丽亚早就见惯了各种外形猎奇的亡灵，对恶魔也很熟悉，单单视觉的冲击已经很难让她感到害怕了……不久前突然化作黑色沙粒的怪物却让她心有余悸。 或许那只怪物早已是强弩之末，在冲向自己之前就被骑士们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只不过死去的样子有些奇怪罢了。 她如此解释着怪异，却总觉得自己忽略了非常关键的信息。因为发烧而变得昏沉的脑袋不堪重负，她越思考便越没有头绪，最终也只不过让自己倍感头痛罢了。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在洞穴中回荡，稍后，披着厚重斗篷的多多回来了。 “暴风雪还没停。”他将手中的火把扔到篝火中说道：“我探索了山涧对面的洞窟，没有太深入……恐怕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他们想把洛丽亚移动到更温暖通风的地方。 “没关系，这里很好。”洛丽亚轻轻说着。 噼啪作响的篝火传递着光和热，稍一偏头就能看到克莱门特充满坚毅的侧脸。骑士和牧师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不远处小声聊着天，他们压低声音讲着笑话、将放肆的大笑憋成了嘶嘶的吸气声；尽管如此，卡娜依然不实地呵斥着众人保持安静，她已经完全进入了战地牧师的角色。 当你生病时，如有人陪伴在身边，便是幸福的吧。 洛丽亚满意地哼哼两声，始终守护在身旁的女骑士让她感到安心。当她偶尔注意到人们关切而友善的视线时，便回以微笑。 卡娜走近洛丽亚，动作轻柔地为她更换小臂上的绷带……当女牧师看到绷带下那光洁如初的肌肤时显得有些惊讶，她轻轻触碰了印象中伤口的位置却愈发疑惑起来——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抓伤，但仅仅两天时间就痊愈得一点痕迹也无，这有些奇怪。 按下心里的疑惑不表，她边用手掌测试着洛丽亚额头的温度边问道：“殿下，感觉好些了么？” 女牧师的药剂效果显著，洛丽亚回忆着幼年发烧时的记忆，评估自己大概是处于低烧的状态——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但已能轻松忍耐了。 “好多了，谢谢你。” 卡娜暗暗点头，洛丽亚吐字清晰，嗓音也不再嘶哑了，她想了想后宽慰道：“请安心，发烧并不是疾病……您可以想象成在伤病之后，一些坏东西侵入了我们的身体……” “嗯，嗯。”洛丽亚当然知道发烧的原理，但她还是耐心地听着卡娜的唠叨并不时点点头。 “充足的动员能让更多战士投入战斗，但动员时间过长会给补给带来巨大的压力……如果后勤崩溃，我们将输掉整场战争，但一味地缩减投入，我们或许又会输掉本应到手的胜利。” 是想说发烧有助于抵抗疾病，但长时间高烧却会损害自身么——虽然理解女牧师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总觉得她的比喻有些微妙的洛丽亚默默想着。 “最近我一直在烦恼……在与亡灵的战斗中，我们究竟是应该聚集尽可能多的力量予以其毁灭性的打击，还是维持最低限度的战斗消耗它们的数量？” 卡娜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双眼的焦点明显不在洛丽亚身上了。就在她深吸一口气、看起来准备进行一番雄论之时，克莱门特轻轻打断了她：“卡娜，你和沙利亚一组，换班。” “她是前线指挥官么……百夫长或者将军一类？”看着卡娜离去的背影，洛丽亚小声地询问着身旁的克莱门特。 “不，卡娜小姐是名优秀的战斗牧师。”克莱门特回答道，看到洛丽亚似乎不太理解何为‘战斗牧师’、她接着解释道：“这是过去的说法，用来区分那些不从事战斗的牧师们。” 至于现在，几乎没有从未上过前线的牧师了。 洛丽亚与克莱门特继续聊了一会卡娜，她得知女牧师过去似乎是名少言寡语的图书管理员。在斯坦恩布莱德灭亡后，和一群同胞四处流浪的她加入了血色十字军，凭借着认识许多草药以及简单的急救技术，她得到了一份军医的工作……她是在战争中成为一名牧师的。 “我的背有些痛。”躺了太久又总是歪着脑袋说话的洛丽亚向克莱门特说道：“我要坐起来。” 女骑士还在犹豫着是该劝萝莉继续躺下休息还是该扶她起来时，洛丽亚已经拽着她的手臂坐了起来。 当发现金属制的轻铠凉冰冰的十分舒服后，从毛皮堆里爬出来、还在冒着热气的萝莉整个人都蹭了上去，她不断用脸颊寻找着更加凉爽舒适的位置。 最初相识的时候，洛丽亚并不信任克莱门特，向来谨慎的她总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骑士，而现在却能无所顾忌地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的洛丽亚有些诧异……是因为共度了危险？生病中更想找个人撒娇？ 还是说，自己本身在追寻着温暖。 突然间整个人都哲学起来，探索着深层自我的洛丽亚并没有注意到女骑士的僵硬，直到她感觉额头上流下了许多温热的液体为止。 …… 离开了温暖的盆地，芊芊跟随着两只爱丽丝的指引向南行去，讨厌的严寒随着地势增高再次降临。 每当看到她们煞有介事地判断方向时，芊芊都会有那个所谓的朋友真的存在的错觉，随后又会陷入自我批判的烦恼之中。 这种随波逐流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自己应该拿出成年人的威严来……虽然很想这么做但自己恐怕打不过那两只小怪物。 稍稍挺起一点胸膛的少女很快就泄气了，至于扔下两只爱丽丝不管，已经对她们有种莫名感情的芊芊自问无法做到。 “如果票数始终无法达到三分之二，议会该怎么决定事项？” 左手边的爱丽丝突然开口向芊芊问道。 “哎？一定要三分之二么？”对议会了解不多的芊芊反问着，虽然不明白爱丽丝为何会会关心起政治问题，但她想了想后还是给出了建议：“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吧，我觉得这样比较公平。” “是这么规定的。”右手边的爱丽丝回答着芊芊前面的问题，左手边那只则补充道：“可我们只有两票，而且不管怎样都是一票赞成一票反对。” 芊芊彻底犯难了，而两只爱丽丝也不再征询她的意见、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问题已经没有文明的解决方式了。” “为民主与和平默哀。” “时间就定在今晚吧。” “嗯。” ********************************************************************************************************************** 最近研究生考试加期末考试加毕业论文的三重组合虐得点点有些凌乱，所以更新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qwq 第121章 深红（24） 最后一次看到建筑物是半小时之前，芊芊和爱丽丝渐行渐远，终于来到了荒野之中。 棕发少女转头向一路行来的道路尽头望去，已经看不到高耸在山丘之上的雪漫城了。她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享用着深入记忆深处最熟悉的味道，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轻松。 熊猫人师父教会了她如何战斗，如何生存，却没有教也无法教会她如何与人类群居，家长里短和流言蜚语快要让她筋疲力尽了。 尽管如此，也不能过着永远在荒野里流浪，为了十几个银币就去卖命的生活。她出神地想着，自己应该住在治安良好、干净整洁的街区里一幢精致的石质二层小屋中，有一份普通而体面的工作……邻居是一位年老慈祥的学者，会在周末邀请自己拜访，并在晚餐后的篝火边笑着和自己谈论历史轶事…… 透过起居室的窗，要能看到大教堂……芊芊在暴风城大教堂前驻足过，她很喜欢那充满神圣感的大气建筑。 想要养一只姜黄色的猫……芊芊小时候养过一只姜黄色的狮子，可是后来师父告诉她那只狮子逃跑了。 当然也要组建家庭，对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不论父母是出于无奈还是故意而抛弃了我，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让自己的孩子幸福……沉浸在过往那充满被抛弃感的回忆以及对未来的憧憬中，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某方面的愿望如此强烈。 她尝试着去想象一个美满家庭是如何生活的……一开始的想象有些空洞苍白，随着她不断地借鉴自己的见闻，想象慢慢地丰满了起来。 只是不知为何，孩子的形象看起来有些像爱丽丝……总之是个银发的可爱女孩子，芊芊闭上眼睛，仿佛都能听见‘妈妈’‘妈妈’的呼唤声。 “芊芊妈妈！”一只爱丽丝用力往下拉扯着芊芊的衣角，总算把她从幸福的妄想中唤醒过来。 少女深色怪异地盯着爱丽丝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带着两只爱丽丝在村落附近转了几圈，芊芊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属于此地的人——和自己有着相同味道的人。反复权衡之后，她还是走进了村落，一路上小心地避开那些明显是佣兵的诺德人，花费一个银币的高价才找到了住处。 …… 洛丽亚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的鼻子真的可以向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向外喷血。 当一个小女孩被淋上一头鲜血后会出现怎样的反应——愤怒、委屈、还是嫌恶？失血过多、眼眶深陷的克莱门特大姐只要想一想就仿佛感到末日来临般的绝望。陷入了无限的自我厌恶循环的克莱门特好像个垂死之人一样眼神麻木地喃喃自语着，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甜美…… 而此刻靠在阿狸身上的洛丽亚正在疑神疑鬼之中，她好像产生了幻听，就犹如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密语一般。 诱人…… “是你吧，阿狸！”她扭头看着身型巨大的白色狐狸叫道。 阿狸用无辜的眼神回望着洛丽亚，边呜呜叫着边伸出舌头讲洛丽亚头发上的血迹舔舐干净。 奇怪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果然是睡眠不足才产生的幻听么？洛丽亚默默想着，自己的状态实在是糟糕透顶——生物钟紊乱、睡眠不足、轻度脱水再加上发烧。 多年来连小感冒都少有的自己突然变得虚弱了，是因为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被抽离了的原因么？一旦离开艾泽拉斯就会失效的力量……然而黑龙的祝福却依然存在着，否则即使有些洞穴生活经验，自己也不可能如此快速而准确地寻找到出口……等等！诺滋多姆的力量消失了！消！失！了！ 陷入震惊的洛丽亚终于回想起来，由于时空的力量太过强大，诺滋多姆最初就被泰坦们限制住了——他和他的力量无法离开艾泽拉斯，而他本人也永远被囚禁在过去的时光之中。 这意味着洛丽亚又可以长大了！她已经开始想象比安妮高出两个头的自己俯视着遮住贫瘠胸部满脸自卑的后者的场景了。 令人振奋的信息仿佛连病痛也带走了一般，她跳起来一把拉过名为艾莉西亚的短发牧师，开心又激动地问道：“我长高了么？” …… 平淡无奇的夜晚，一如芊芊与爱丽丝们相遇后的每一个夜晚般平淡无奇，半截廉价的蜡烛散发出的一圈光亮甚至连它自身也照不清楚。 熟睡的芊芊看起来十分幸福，似乎有着不错的梦境。 房门被轻轻打开，爱丽丝无声无息地走近芊芊，在床前驻足许久后，终于伸出手来。 被摇醒的芊芊明显没有清醒过来，她轻轻哼哼着看向站在床前的爱丽丝——好像从山上滚下来一般，头发蓬乱，额头上还有一块青紫，嘴角有着血迹。 “又胡闹了。”芊芊莫名地如此说道，似乎还没从梦境中完全脱离而出。 她起身找到一小块布，弄湿后颇为温柔地替爱丽丝擦拭着脸颊…… 擦干血迹，处理伤口，打扮干净。 “说起来，另外一个爱丽丝呢？”在替爱丽丝梳头的芊芊问道。 “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明显比白天长大了些的爱丽丝回答道，声音不再奶声奶气了。 似乎回想起当初爱丽丝大战巨龙的场景，芊芊了然的点了点头，稍后又有些好奇地问道：“是怎样……嗯……怎样合而为一的？” “嘛，我也不知道呢。” 好像猫儿一般从口出吐出一小团银发的爱丽丝如此答道。 ************************************************************************************************************************* 咳咳，不小心把起点作者账号密码给忘记了，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所有可能的组合一个一个试了出来。 然后，许久不见，大家好~ 第122章 深红（25） 从洛丽亚消失在传送门彼端起，已经过去了两天，捧着木盘的伊克西丝正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然而她的嘴角却不听话地抽动着——记录洛丽亚一行人生命状态的木盘上，其中一个纸人已经破碎了。 万幸，洛丽亚还好好活着。 她偏头看看那些手握重弩，不间断换岗监视自己的十字军战士，心想即使萝卡不追究自己玩死她女儿的责任，这些人也能轻易把自己射成刺猬……头一次，魅魔如此希望一个人不要死于非命。 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保险起见还是召唤他们回来吧。这样想着的伊克西丝走到传送阵面前，俯身开始准备召唤。 “你想做什么？” 安妮合上手中的书籍皱眉问道。 “别~紧~张~”魅魔用轻浮而夸张的口气掩饰道：“只是检查一下传送阵是否一切如常而已。” 嘴上这么说着的伊克西丝却已经启动了传送阵，稍后只要解释为操作失误将洛丽亚提前召唤回来就可以了……虽然有损自己传送魔法达人的称号，但没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了。 一阵低鸣过后，魔法阵发出亮光，显然已经运行起来。 “别紧张！”一瞬间被数把弓弩瞄准的伊克西丝举手喊道：“试运行，这是试运行，检查魔法阵的必须流程而已！” 然而，突然响起的一阵噪音过后，构成魔法阵的淡紫色线条逐渐变黑，在几个不起眼的地方、事先放置的水晶开始沙化……魔法阵的光亮暗去，停止运行了。 战士们左右四顾，心想果然是试运行吧，于是放低手中的武器，继续维持起警戒姿态。 只有伊克西丝自己知道不妙——传送失败了，有什么东西干扰了自己的魔法。 魅魔抬手拂去并不存在的冷汗，现在事态真的严重了。 …… 知道自己可以继续长大的洛丽亚十分兴奋，她叽叽喳喳地加入一波又一波的聊天，全然没有病中的虚弱样子。 她甚至觉得自己变得比原来更精神，更有力气了。 女牧师卡娜远远望着洛丽亚，担忧的心情溢于言表，自己的医术完全不能解释洛丽亚身上发生的变化。就在这时，多多凑近她耳边低声询问道：“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没好气地用法杖将多多打到在地，卡娜决定再为洛丽亚诊断一次……最终依然没什么问题。 中年骑士里奥图斯代替倒下的克莱门特安排着防御，之后他宣布道：“既然大小姐的身体已经好转，我们在这轮休息后就出发穿过山道。” 众人纷纷应是，在巡夜人离开后，临时营地很快就安静下来。 …… 又是那个奇怪的梦境。 洛丽亚发现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后轻轻笑了起来，在梦里知道自己正在做梦，真是个奇怪的状态。 不过似乎与前两次有所不同，站在一望无际的镜面上，洛丽亚思索着三次梦境的区别。 镜面反射着的鲜红月光很快就让她头晕目眩，这时她才意识到了不同之处——天上悬挂的是满月。 空间中诡异的红光越来越盛，极度单调的环境让洛丽亚感到十分无聊。她开始啪踏啪踏地四处乱跑，试图寻找些什么不同的东西来打发时间，却终告失败：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镜面与那颗恼人的红月。 啪踏啪踏。 粉色长发的少女放弃探索，赌气般地趴在地上，闭上眼睛开始尝试在梦里睡着的可能性…… 直到红月升至最高点时，洛丽亚突然睁开眼睛，盯着身下镜面倒影出的自己。 她并未睡着，但又回想不起自己想了些什么……感觉就像失去了一段时间的心智一般。 别傻了……她暗自劝慰自己，梦境中不可能存在时间观念，或许自己感觉到的长时间失去意识，只不过是一瞬的发呆而已。 “说起来……”洛丽亚看着自己的倒影嘀咕道：“根本分不清谁是本人谁是倒影了。” 说不定自己只是个有思维的倒影而已，想到这里的洛丽亚笑了起来。 只是，在她想要做出笑的动作之前，就已经笑了起来。 镜中的自己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吃惊的洛丽亚也跟着咧嘴。 她想要摸摸自己的嘴角，却随着对面的自己笑得越发灿烂。 在不为人所知的死寂世界里，深红色裙装的少女像木偶一样舞动起来。 …… 萝卡是伊克西丝平生仅见的，唯一一个可以同时召唤所有契约恶魔的术士。而作为天才的契约者，伊克西丝也不是普通的魅魔。 在传送魔法上颇有天赋的她此刻拿出了大量珍贵的魔法材料——她显然另有重要的任务，而不仅仅是帮助和监视洛丽亚。然而此刻为了小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魅魔忙碌地布置着一个又一个的测试法阵，不停地寻求着答案……究竟是什么干扰了自己的魔法，知道了或许就有对应之道。 在‘为了召唤而做准备’的谎言被拆穿之前，她就布置好了复数的法阵——测试用、强制召唤用、失败后制造爆炸以便逃跑用。 准备工作全部完成的伊克西丝偷偷瞄了一眼藏在他人视觉死角的木盘，确定洛丽亚依然生还后，转头就看到了安妮狐疑的目光。 吧啦吧啦……伊克西丝用大堆的术语绕晕了金发萝莉后，无视了对方凶巴巴的威胁，次第开启了全部测试法阵。 足以将大恶魔唤出地狱的珍贵材料一个接一个化作黑色的沙粒，复数的测试法阵全部失效了，却依然没有弄清干扰者的真面目。 就在魅魔犹豫着是否开启强制召唤法阵之前，她最后瞥了一眼木盘。 代表洛丽亚的纸人慢慢变黑，粉碎了。 ************************************************************************************************************************* 看到那么多小伙伴的留言点点感到十分开心，你们居然没有忘记我，内牛满面…… p.s.有个别小伙伴居然以为我凑密码凑了半年，实在太小看我了……点点不过是三天前更新了，然后只用了三天时间就破解了自己的账号密码而已，快叫我机智的点点。 第123章 蒲公英 阴暗的天空很难透下一丝阳光，时间已近正午，看起来却像凌晨时分——这样的天气总是难以令人心情舒畅，芊芊曾经在丹莫罗旅行过，她很难说清天际省的群山与矮人王国中哪一个更加寒冷。 “更近了”走在芊芊身前的爱丽丝停下脚步，用手指着远处山岚说道：“洛丽亚就在那里。” 她说完就小跑起来，芊芊也不得不稍微加快迈步的速度。长大的爱丽丝看起来像是十岁左右的孩子，说话也不再没头没脑、变得有条理起来：至少芊芊是第一次听说爱丽丝口中的朋友名为洛丽亚。 看着裹得圆滚滚的爱丽丝，芊芊出神的想着：未知生命体也畏惧寒冷么……说起来，爱丽丝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听说有能操纵藤蔓进行战斗的德鲁伊，可是德鲁伊会分裂么——芊芊回忆着旅途中的见闻，能够分裂的奇怪生物，她只能想到软泥怪，然而软泥怪大概是无法变成人类小孩样子的……吧。 最终，芊芊也没想明白爱丽丝的正体所在。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直接问问爱丽丝，但因为担心这样的问题会伤害到后者，于是又作罢了。 她不知道爱丽丝其实对自己的本体颇为自豪；倒是不知不觉间，曾经视爱丽丝为危险和麻烦的她现在竟会有这些无聊的好奇心。 在意不该在意的东西，就要倒霉了——这是芊芊自己的经验之谈。显然，她已经忽略了。 “找到你的朋友后有什么打算？”芊芊向爱丽丝问道，声音中有不明就里的小小紧张。 爱丽丝停下脚步，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后回答到：“杀几只龙解气，然后回家。” 自动忽略掉某些危险的宣言，芊芊被回家一词挑动了神经。虽然过得并不如意，但芊芊意外的挺怀念艾泽拉斯，她脱口问道：“怎么回去？” “她既然有办法来，自然有办法回去。”爱丽丝用颇为微妙的眼神扫了一眼芊芊，而后继续沿路前行。 芊芊已然顾不上爱丽丝的眼神究竟意味着什么了，她陷入了某种自我矛盾之中：对方是否会看在自己照顾爱丽丝的份上，也顺便把自己带回去；可传送光想想就觉得好高级的样子，贸然开口会不会显得很厚脸皮；说到底，想利用与爱丽丝关系的自己是否太卑鄙了…… 下午，山上下起了小雪，芊芊与爱丽丝来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山路逐渐变得开阔，后来甚至变成了阶梯，直到她们看到一个于山体间人工开凿出的巨大平台为止。平台末端与山体相接的地方，有一道幽深的拱门，两侧散落着一些巨大的石块，看起来像是某种雕像，只是已经难以认清原貌了。 有十余个男人在平台上休整着，他们是芊芊在山下小村中见过的佣兵，比起她和爱丽丝更早出发。 先发现对方而潜在山岩后的芊芊估算着对方的实力，在脑海中闪过被爱丽丝赶跑的巨龙后，她干脆现出身形，带着爱丽丝一起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原本靠在散落石块上休息的佣兵被惊动了，他们立即捡起散落在地的武器，成半圆形慢慢向芊芊二人围了过来。 芊芊将爱丽丝挡在身后，习以为常地面对着十几双目光的凝视——探究、疑惑，更多则是猥亵的目光。 双方在十余步的距离上对峙着，芊芊倒期待着对方发动攻击，反正荒山野岭的，弄死一小队佣兵也没什么大碍。 芊芊脸上不耐烦和轻蔑的神情越发明显，反倒让对方一惊一乍，迟迟没有做出反应。 “快让开好么。” 爱丽丝从芊芊背后探出脑袋说道，根本就是命令的语气。当佣兵们朝她怒目之时，她很配合地装作害怕的样子，将脑袋缩了回去。 “你的任务是什么？”一个高大的诺德人盯着芊芊手上的单手剑问道，看起来似乎是这伙人的首领。 “护送。” 芊芊简单回答到，猜测到对方似乎担心自己抢了他们的任务，她干脆开口道：“你们先走好了。” 芊芊与对方首领商谈一阵后，佣兵们就解除了警戒。 按照约定，芊芊在佣兵们出发一小时后才能进入山体中的遗迹，他们分批前进，最后几人放下一通‘任务要紧，出来再xxx’的狠话后离开了。 “为什么不杀光他们？”爱丽丝奇怪地问道，她觉得芊芊并不怜惜那些人的生命，在这里动手也没什么麻烦，她接着说道：“浪费了好多时间，我想快点见到洛丽亚。” “有人在前面探路并解决小麻烦，反而会更快。”作为一名佣兵，虽然平时显得温和，但非常富有专业操守的芊芊接着说道：“他们的任务似乎很有趣，跟在后面也好杀人越货呢。” 爱丽丝恍然大悟了，她非常喜欢杀人越货这个词。 那只不知道名字的佣兵队明显低估了两个指数：爱丽丝的实力和芊芊的职业道德。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随后便兴致盎然地走进了遗迹。 眼睛适应黑暗的那瞬间，芊芊有了奇怪的预感，似乎倒霉的不仅仅会是前面的佣兵队而已。 她常常听圈里人说，每个佣兵在自己最后一个任务时都会有所预感，然而当芊芊追问那个预感是怎样时，总得到‘说不清、不可言传、知道的人都死了’这样的答案。 那种预感会时时缠绕着你，让你无法安眠。 所以有些人才会在最后的任务前打算洗手不干，对同伴说出将来的打算——比如做完这一票我就要回老家结婚之类。 单手持剑的芊芊点燃火把，火光暂时压制了她的不安，她边走边在心中向四圣兽祈祷着好运。 *********************************************************************************************************************************************************** 上班好累好累好累，还被个别小伙伴威胁说不更新就要殴打点点。 第124章 蒲公英（2） 爱丽丝根本无需借助火光便能在黑暗中自由穿行，芊芊一边感叹着未知生命真是方便，一边四处查看着。 陈腐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几座破败的大厅由能够让四人并行的通道串联起来，墙壁上用以固定照明物的石槽里如今充斥着漆黑的杂质，偶尔能看到一两节腐朽发黑的木条，但已经无法点燃了。 一段下行的通道之后，连外界隐约传来的风声都被完全隔绝，一片死寂。 时间已经杀死了一切，包括墙上斑驳浮雕所记叙着的丰功伟绩。 无暇感叹人类的脆弱，芊芊的心沉了下去——两具残缺不全的骸骨倒在地上，其中一具的手骨还紧紧握着一把完全被锈蚀包裹的长剑，这显然不会是那些佣兵的武器，而骸骨覆满沉积物的骨骼上，有着许多明显的新伤痕。 芊芊倒吸口气，低语道：“亡灵！” 艾泽拉斯最恐怖的异物之一，即使到了异界也依然令人胆寒。 芊芊有自信对付十来具食尸鬼或骷髅，但亡灵向来喜欢扎堆，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高级亡灵、甚至亡灵大军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爱丽丝？” 已经萌生退意的芊芊转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她想提议暂时退出遗迹，至少等等看那些炮灰的情况再做决定。 爱丽丝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银发的小小少女一言不发的越过芊芊，向着黑暗中走去。 芊芊犹豫了片刻，举着火把追了上去。 …… 一路上散落在地的骸骨显示着炮灰佣兵们的路程并不顺利。芊芊默默数着，当路过第八具骸骨时，她在地上看到了血迹，倒在转角隐蔽处的骸骨显示着它是发动偷袭的一方，而会偷袭也意味着至少有低级的智力，这些亡灵或许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通道变得狭窄起来，只能容纳两人并行了，而两侧的墙壁上则有了新的变化——斑驳的浮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镂空的石龛，小的能放下一个坛子，而大的能横卧一具尸体。 显然，这是公共墓室，芊芊心想就算下一个拐角突然遇到一整只亡灵军队也不会让自己吃惊了。 一路上四处散落着破损的盾牌和折断的箭枝、更多的骸骨杂乱地倒在地上，芊芊的预感似乎成真了。索幸还未见到佣兵的尸体，她如此安慰着自己。 第四十具骸骨，炮灰们干得漂亮！ 要是让芊芊单挑到这里，就算不受伤也会丧失大部分体力。 第四十七到六十一具骸骨，密集地出现在了一间满是石龛的小厅中，两只炮灰扑街了。 第一具干尸，又一只炮灰扑街了。 倒在地上的骸骨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生前进行过防腐处理的干尸，而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战场也过分杂乱了——被芊芊用来探路的炮灰们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 佣兵们大致分成了四队，后面的压力更小行动更快，想必他们此刻已经会和，而遭遇的时间也已临近。 “接下来恐怕要靠我们自己了。”芊芊叹了口气对爱丽丝说道：“不要顾及，全力出手吧。” “知道了，芊芊妈妈。”爱丽丝清脆地回应道，她至今依然遵守着与芊芊的约定，不在人前动手。 …… 思乌卡尔是一只临时拼凑起的佣兵队首领，众人推举他作为头领的原因很简单——他是其中最强壮的人。 此刻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一次超乎所有人想象中艰难的任务已经让这支乌合之众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成员，前路只会更加艰险，而活下来的人已经筋疲力尽。 箭枝已经不足，而尚可一用的盾牌甚至不足三块了——是否撤退以补充人员和物资？但这期间很可能会被别人捷足先登，那么付出如此大的牺牲就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奥巴豪斯，距离目标还有多远？”思乌卡尔询问道，他必须做出决断了。 被称作奥巴豪斯的瘦小男人似乎粗通一些古代建筑，他用匕首在地上比划片刻，又悄悄瞟了一眼思乌卡尔后回答说：“不远了，我们绝不能在这里放弃。” 似乎相信了这个狡黠男人的话语，诺德人佣兵们吵吵嚷嚷地要求继续前进——成功的酬劳足足有五百金币，死的人越多，他们能分到的钱自然也就越多。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活着完成任务。 就在佣兵们各自盘算着如何自保时，芊芊和爱丽丝不徐不疾地走进了他们所在的小厅。 少女们怡然自得的表情激怒了这些佣兵，他们自觉受到了嘲讽，尤其在想到自己等人一路拼命才到达此地，而她们却捡了现成的便宜时就更加恼火。 行动挫败的恼怒加之生死边缘的压力，使他们表现出了最自然的一面：带着因愤怒与淫邪而扭曲的面庞，包括奥巴豪斯在内的几个佣兵向芊芊和爱丽丝走去，而剩下的几个人也未加组织，反而是饶有兴致地抱起双手等着看一场好戏。 思乌卡尔撇撇嘴，他或许鄙视这些人，但心烦意乱的他也懒于制止。 “人类之所以能自称文明，不就在于会掩饰和克制兽性么。”芊芊讥讽地说道，虚伪或许让人厌恶，但见惯底层人生活的芊芊从不觉得直率是什么美德。 “你和洛丽亚一定很合得来。”爱丽丝突然断言道，就在她仰头对着芊芊眨眼时，几条像带刺藤蔓一样的触手毫无征兆地从地面突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缠上了走在最前列的奥巴豪斯。 这个猥琐矮小的佣兵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像蛇一样勒死猎物的触手们挤成一团诡异的形状。 骨头一节节粉碎的声音夹杂着还在工作的肺部通过断裂气管发出的风箱声充斥着整个空间、佣兵们粗鲁放肆的大笑早就戛然而止，他们脸上保持着刚刚开始变换却又僵硬在半途的奇怪表情。 “不管怎么说也太过分了一点。”芊芊捂着嘴强忍吐意说道：“下次请务必考虑到普通群众的审美观……” 当看到混合着血液的排泄物到处流淌时，芊芊真的吐了出来。 即便同伴死亡、也可以毫不在意将其尸体抛弃于废墟中的佣兵们，就这样被巨大的恐怖击倒了。 爱丽丝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仿佛她刚才只是随手捏爆一个小浆果一般，她用清冽而平静的声音回答芊芊道：“知道了，下次会用强酸一点一点融化他们。” 你以为消灭了证据就符合人民群众的审美观么，关键是过程啊！ 忍不住在脑海中演示了一遍过程的芊芊边在心中吐槽边吐得更凶了，留下爱丽丝在一旁不解地望着她。 爱丽丝很困扰，明明无声而快速地击杀猎物，为什么反而得不到芊芊的表扬？当她回忆起过去与洛丽亚的旅程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三个人中洛丽亚之所以最受人喜爱的秘密一定是这个！ 盯着地上糟糕物若有所思的爱丽丝用双手食指顶住嘴角往上，做了一个她相当陌生的表情。 “呵、呵、呵。” 一字一顿、爱丽丝认真地发出笑的声音，抬头看向了佣兵们。 这最后一根稻草颇有分量，余下的佣兵们转身像遗迹深处逃去，呜咽声中夹着着‘恶魔’、‘我宁肯死在尸鬼刀下’的只言片语。 良久，爱丽丝拉了拉吐得虚脱的芊芊衣角，她轻轻用手掩着胸口说道：“芊芊妈妈，我好像明白了受伤的感觉。” 单纯的爱丽丝根本没想过杀光他们，小小少女那珍贵的firstsmile只是用来表达停战的善意而已。 既无怜悯，也从不滥杀。 “洛丽亚离这里很近了，他们这样大叫大嚷地冲过去会惹她生气的。”爱丽丝回想起安妮的历代宠物，用一种替什么东西哀悼的语气说道：“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见过上万只小爱丽丝的芊芊早就不纠结触手萝莉那稀奇古怪的能力了，就算她不但能精确定位某人的位置、甚至还能探测心情。 她只想快点回家。 虽然她没有家。 p.s.1：闲娘似乎生完孩子，恢复更新了[bookid==《游戏很好玩的哟》] p.s.2：今天他们没喂我吃药，我整个人都萌！萌！哒！萌萌哒！ 第125章 蒲公英（3） 思乌卡尔此刻充满了懊恼，一路向深处奔逃的过程中，他们什么都没遇到。他们似乎已经击倒了遗迹的最后一名守卫者，却在士气低落时招惹了可怕的怪物。 那个漂亮的佣兵女人和怪物小孩并没有急着追上来，而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这既然他觉得受到了猫玩老鼠般地羞辱，又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在用锤子强行拆除一道卡住的生锈大门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极其巨大的洞窟之中。 一小道显现出来的地下水脉将洞窟大厅一分为二，靠近大门的一侧生长着许多奇花异草——急于逃命的佣兵们并没有意识到在山体深处有植物存活是件多么诡异的事情，至于将整个大厅照亮的数个火盆，他们理所当然地理解为上一批探险者所留了。 委托的内容不正是寻找失物么，或许这些火盆正是委托人——雪漫城主的炼金顾问不久前点亮的，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 而远离大门的一侧显得空旷单调：一个隆起的高台正中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正对大门的一面石壁上刻着巨大而奇异文字。 四处观察之下，佣兵们并未发现其他任何出口，这里就是遗迹的最深处暨炼金师所描述的任务地点。 “快拿走任务物品，伏击那只怪物后冲出去。”思乌卡尔大声喊道。 很快，佣兵们就找到了所谓的任务物品——一块炼金师使用的特级灵魂石，它遗落在石棺之下了。发现它的佣兵很快也发现了石棺的盖子并未盖紧，他从缝隙中看到了只属于黄金的反光。 不顾一切地用力推开棺盖，周围的佣兵蜂拥而上，瓜分着石棺中的战利品。 …… 跨过被砸得稀烂的大门，芊芊和爱丽丝看到一副颇为逗趣的场景：佣兵们哭爹喊娘地四处乱窜，躲避着一只挥舞巨大双手剑的干尸。 他们口中零乱地喊着诸如‘尸鬼之王’、‘尸鬼大君’之类的短语，似乎是那只干尸的名字。 下了趟地城却连个怪都没摸着的芊芊一时技痒，干脆举着盾牌冲了上去。爱丽丝却疑惑地呆立着：这里明明已是最深处，却根本看不到哪怕一根粉毛。 一边喊着‘笨蛋’一边向着干尸直冲而去的芊芊成功地激怒了怪物，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收回双手剑，随即朝着芊芊挥舞而去。 木头断裂的脆响声传来，芊芊那面蒙着皮革和铁片的橡木盾被打凹了，而她的手臂则一阵阵发麻。 “看起来似乎小看你了。”芊芊随手将盾牌一扔，弯腰躲过第二次斩击的同时、原本拿盾牌的左手抄起了不知是谁扔下的单手锤，躲闪过第三次攻击后，她已经不知不觉将左右手的武器调换了位置。 力量上不占优的芊芊并不长于格挡，然而招架和躲闪倒是炉火纯青。尽管干尸挥舞双手大剑的速度已经比寻常武士快了许多，但芊芊依然能够游刃有余地闪过，偶尔有些角度诡异的斩击，她便用左手的单手剑招架——并非直接用武器格挡，而是使用巧妙的力量带偏对方武器。 她维持着每三四次躲闪招架一次的频率，而每次招架后就伴随着反击——用右手的单手锤快速打击关节。 佣兵们倒不是不想趁机逃跑，但畏惧堵在门口的爱丽丝，他们也只好目瞪口呆地看着芊芊的个人秀了——居然有人能够独抗尸鬼大君，这样的战斗方式哪怕一次失误就会被斩成两段，然而芊芊流畅的动作和始终不变的节奏却给他们以莫名的信心，仿佛少女根本不会失误，击倒怪物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恰到好处的躲闪姿势以及迅雷般地反击让众人看得应接不暇，有几个人竟然在一旁喝起彩来……然而十分钟过去了，场面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她自己完全不受伤，但好像也一点伤害都没有呢。”佣兵们交头接耳地说道。 “还是有一点的啊魂淡！”芊芊扭头愤怒地大喊道：“不要说出防战心中永远的痛啊魂淡！” 险险躲过一次斩击，节奏被打乱的她接着喊道：“快来帮忙啊魂淡们！” 佣兵们才不打算帮忙，他们正计划着趁爱丽丝前来援助时逃出这里。在看到爱丽丝依然堵在门口一动不动之后，他们焦急地喊道：“喂，小孩，快去帮她啊！” 爱丽丝不为所动，她依旧在不停四顾，似乎想找到洛丽亚躲到哪里去了。 “洛丽亚，你在哪里……里……里？”四处寻找未果的爱丽丝用双手拢在嘴边喊道。 “这里除了我们哪还有人！”芊芊边后撤边叫道，她心想所谓的朋友果然是爱丽丝的幻想，相信她的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就在这时，一大坨东西从洞窟顶端砸了下来，巨大的响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尸鬼都停下了攻击。 待尘埃落定，众人才看清原来是那是个穿着厚重盔甲、灰熊般的男人。 就在众人诧异震惊顺带还猜想着那个男人是死是活之时，穿着盔甲的骑士接二连三的砸到地面。 芊芊抬起头来，才看到有更多人从空中缓缓飘下，接着在距离地面十几米的地方突然加速坠下——更高的地方隐约还能看到两三个穿着宽大长袍的人，他们似乎在努力向下，但宽大的长袍就像滑翔翼一样明显阻碍了下降的速度。 牧师的漂浮术！芊芊明白过来，想必在临近地面时突然落下是因为法术时间已到，而牧师们还在遥遥上方，不能继续加持的缘故。 短短时间里，天上已经砸下来八个骑士，就在这奇葩的场面让所有人呆立之时，一只粉红色的萝莉倒载下来。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她竟在即将落地时以超出人理解能力的敏捷站定了。 那一瞬的动作回味起来竟觉得十分优雅，似乎对自己表现颇为满意的萝莉咯咯笑了起来。 “真是完美的落地。”深红色裙装的萝莉旁若无人，自顾自地笑着说：“不愧是本小姐，和原来那个蠢萌的家伙有着天壤之……咕唔！” 一只巨大的白色狐狸就那么砸在了萝莉头上，把她整个人都掩埋住了。 …… 就算换了驾驶员，有些特性却早已深入机体。 第126章 蒲公英（4） 那些从天而降、装备十分精良的骑士们甫一恢复平衡，就好像见到魔法少女的触手怪般躁动起来。 圣光与我同在！ 他们高呼着口号疯狂而决绝地冲向了还在发愣的尸鬼，各式各样的圣印一阵乱闪之后，看似无人能敌的尸鬼被一波带走了。 ‘好久没见到亡灵，发泄一下真是轻松多了’，‘可惜只有一只完全不够打，要是个会召唤的巫妖就好了’。 骑士们一边私语着，一边继续捶打着已经倒地不动的尸鬼，直到诺德人口中的尸鬼大君被八个来自异界的金闪闪打成了照片儿。 其间他们不时悄悄瞄一眼粉毛萝莉被狐狸砸倒的地点，白色的狐狸早已起身，用鼻子拱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萝莉。 “大小姐怎么还没爬起来，不要紧吧？” “笨蛋，别盯着看，大小姐会感到尴尬的。” “这种时候需要的是善意的忽视。” “我们就这样默默守护着她吧……不过说起来耍帅不成的大小姐也是如此可爱呢。” 可惜围城一圈说着悄悄话的骑士们看起来并不精通音量控制，芊芊明显看到趴在地上的萝莉攥紧拳头不断地颤抖着。 因为错过了站起来的时机，为了避免尴尬只好一直趴着么……芊芊如此想到……可继续趴下去只会变得更加尴尬，怎么办，萝莉！现在的你会怎么做？究竟要怎样才能逃出这两难的困境？ 这种好像在地铁上被认识的人问起‘咦，你家不是在上一站么’，却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坐过站而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期盼着熟人快点下车却最终熬到了终点站的可怕修罗场终于迎来了转机——好不容易飘下来的三名牧师将试图悄悄溜走的佣兵们堵了回来。 芊芊笑盈盈地看着趁大家视线被转移时一跃而起的粉毛萝莉……她还隐蔽地踹了狐狸一脚，后者发出了委屈的呜呜声。 爱丽丝走到芊芊身边，用疑惑的语气自言自语着：“洛丽亚？” …… “大小姐，这些人该怎么处置？”克莱门特询问着洛丽亚，最初还想反抗的佣兵们已被全部缴械，骑士们用栓帐篷的粗绳将他们捆成一堆。 “杀掉就好了。”粉色长发的女孩挥挥手不在意地说道，然后慢慢走向芊芊和爱丽丝。 与根本没有善恶观的爱丽丝相比，她脸上的笑容分明显示着她知道何为恶，并因之而愉悦。 芊芊皱眉向身旁的爱丽丝问道：“这就是你的朋友？” “鼻子告诉我是，可记忆却说不是。”爱丽丝困惑道。 芊芊凝视着渐渐靠近的小女孩，比起那些骑士足够糟糕的卫生状况，她的头发虽然蓬乱却依旧干净，看得出是在艰难环境下依旧保持梳洗；精致可爱的脸庞毫无血色且苍白异常，简直就像人偶一般没有一丝生气；与寒冷阴森的洞窟毫不相称，她的穿着异常华丽且单薄，就好像不怕冷一样。 伴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整个人却与外表极不相称的微微散发出暴戾的感觉，当芊芊一手不由自主地移向武器时，正对上了女孩的视线。 深红色的瞳孔充满不详的气息，芊芊想转开视线，却又被牢牢吸引住，仿佛精神都为之抽走一样。 “你不是洛丽亚。”爱丽丝断言道，却也没有做出攻击的行为。 爱丽丝清脆的声音好像冰水滴在皮肤上一样让芊芊打了个激灵，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中了类似精法的花招……尽管她努力集中精神，但意识还是越发不受控制的离她远去。 身体失去控制般地倒地，芊芊用尽最后一丝清明警告爱丽丝道：“别看她的眼睛。” 然而已经太晚了，爱丽丝正仰头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在意识弥留的最后一刻，芊芊看到了无法理解的场景：粉色长发的女孩子脸上布满痛苦的表情，双手抱头尖叫着倒在地上。 爱丽丝不置可否地说道：“那些妄图挑战上古之神的人，结局总是发疯而死呢。” …… 意识和身体都沉浸在黑暗的泥沼中不能动弹，芊芊稍一挣扎便全身疼痛。 渐渐地，她能听到一些朦胧的声音。 一个娇俏的声音在嘟嘟囔囔地反复道歉：“……对不起……把你们变成这样子……” 成熟而温厚的女声：“这全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保护好您……自己中了自己的精法这种事情、呃、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 清脆的声音：“常有的么？” 娇俏的声音：“常有的！” 成熟而温厚的女声：“请不要在意，我们始终坚信着心中的正义，圣光也并未弃我们而去。” 清脆的声音：“洛丽亚，我饿了。” 嘘，她要醒过来了。 头痛欲裂的芊芊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自己周围的环境：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许多蜡烛将整间屋子照亮……她最先想到的事情是——真浪费。 接着便看到一双紫色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在看清眼睛主人的面貌后，芊芊立即挣扎起来，然而全身仿佛被钉入钉子的疼痛感和无力感阻止了她起身。 “请不要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你，关于之前发生的小小事故，请接收我最诚挚的道歉。”粉色长发的女孩子一本正经的鞠了个躬。 芊芊最不擅长应付礼貌的请求，她来回扯动几次嘴角，什么也没说——这算是默认了。 “我是洛丽亚，爱丽丝的朋友。”洛丽亚微微行了个礼自我介绍道：“非常感谢你将爱丽丝送到我身边，为此我们准备了丰厚的谢礼。” 听到丰厚二字的芊芊眼睛一亮，洛丽亚接着说道：“据爱丽丝所说，你也来自艾泽拉斯，在我们回去之前，请考虑暂时接受我的雇佣，这是契约书。” 芊芊完全想不到洛丽亚有什么理由雇佣自己，但看到趴在床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爱丽丝，她心想‘这孩子也对我有了感情么’。 想到这里，芊芊不再犹豫，伸手接过来洛丽亚递来的契约，她努力地字句斟酌，头却更加疼了。 “有什么问题么？”洛丽亚用和煦的声音询问道。 大致上并无问题，头晕眼花的芊芊再次打量起洛丽亚来，初次见面时给人的危险感觉已经消失，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样貌可爱、病弱的普通富家小姐罢了。 盯着洛丽亚苍白的面庞和紫色的双眼看了几秒，芊芊接过女骑士递来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伊克西丝已经准备好逃跑了，她用来记录洛丽亚一行人生命状态的木盘，显示着队伍已经全灭。 **************************************************************************************************************************************** 求收藏，小伙伴们配合一下qaq 第127章 血色福音 “再来一次。” 洛丽亚按住到处乱跑的爱丽丝，说着便念念有词地盯住后者双眼：“快睡着～快睡着～” 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已经不耐烦的爱丽丝开口道：“反击要来了哦。” 爱丽丝话音刚落，洛丽亚便痛苦地抱住脑袋蹲下身去，海量无法理解的信息一股脑地灌入她的脑海：未知的文字与科技、似曾相识的文明、阴郁晦暗的情绪、血腥的画面、意义不明的低语……就在她头痛欲裂、觉得自己将要陷入混乱与混沌之时，爱丽丝轻拍她的肩膀说道：“要说多少次才能明白，你的新技能对我完全没用，不如让我教你些更厉害的。” 运作机制不明的精神攻击停止了。即使处在虚弱期，爱丽丝的实力也远超洛丽亚的想象。 洛丽亚用力敲着自己的额头，仿佛想将那些入侵的信息赶出去一样，好半天才问道：“什么？” 爱丽丝回答道：“比如从裙子下面伸出触手的能力。” “这都可以教么！听起来就觉得好厉害啊！不过好可疑！但还是好厉害！” 虽然洛丽亚很好奇究竟如何才能长出触手，但包括形象在内、总觉得会失去相当多重要事物的她还是放弃追问了。 …… 山脚下的小村庄，十字军的骑士们天不亮就四散出去，至今未归。太久没见过肥沃土地和茂密植被的他们怀着一种朝圣般的心态踏青去了。 洛丽亚在一间小屋内观察着天空，当太阳被厚重云层遮挡住时，她谨慎又缓慢地向窗外伸出手去，先是手指、然后是手掌、整只手臂。 从外面走进来的芊芊向盯着自己苍白纤细手臂发呆的洛丽亚打招呼道：“洛丽亚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芊芊。”看到芊芊的洛丽亚立刻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叫我洛丽亚就好了。” 不知为什么，芊芊总觉得眼前展现出甜美笑容的小女孩像是在看巧克力蛋糕一样，她自嘲的笑笑，心想自己一个人呆太久、真是神经过敏了。 接下来的时间，洛丽亚照例询问着天际省的情报，而芊芊则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 “这么说，你所说的雪漫城没有靠向任何一方，而是在两个阵营间摇摆么？”洛丽亚若有所思的问道。 “正是如此。”芊芊看着陷入沉思的洛丽亚双手不停摆弄茶杯，明白自己该离开了。 就在她起身准备告辞之时，洛丽亚突然问道：“最近身体好些了么？” 芊芊在醒来后不知为何变得有些虚弱，而那些骑士们对她也颇为照顾——已经到了让她害怕的程度，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去寻找大量优质的食物给她，这种莫名其妙的热情让芊芊陷入了无法拒绝的烦恼之中。 下意识地摸摸肚子，芊芊答道：“已经好多了，大家都十分……十分友善。” “那就好。”洛丽亚开心地笑了起来，或许是屋中暗淡光线所致，她的双瞳不再是纯紫，看起来有些偏红。 到了下午，骑士们陆陆续续回到向村人租借的长屋中。他们都已脱下厚重的板甲，打理干净的仪容显示着精神上的惬意放松。 不少当地人觉得天际省气候恶劣、交通不便、那些远离道路的偏僻地方还潜伏着择机噬人的可怕怪物，现在更是陷入了战争的阴影之中……他们总有诸多抱怨，然后对于血色十字军的诸位来说，这里没有瘟疫、没有天灾、没有单调乏味的军营，与那片千篇一律、一切都已死去的大地相比，这里简直就如梦中的理想乡一般。 退却铠甲后的米尔斯依旧像只灰熊一般高壮，他给洛丽亚带来一束采自高山湖畔的野花，雪山上洁净壮丽的景观让他回想起自己的故乡——奥特兰克山脉，他说自己年幼时就住在雪山里一处澄净的湖泊之畔，如今还能看到和家乡相似的风景，实在太好了。 一兜入口酸涩、卖相不佳的野苹果是里奥图斯带回来的，他一早就像村民打听了消息，直奔野苹果树而去。然而与记忆中的味道不同，“当年那些堆在树下任凭腐烂的提瑞斯法苹果要好吃一百倍”，他边咬着干瘦的青苹果边说道。洛丽亚不知道一百倍究竟是如何算出的，但看着中年骑士脸上的笑容，他显然也找到了值得留恋的回忆。 贫瘠的斯坦恩布莱德没有壮丽的风景、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特产，但这并不妨碍卡娜寻回记忆中的美好——她兴高采烈地捧着一大把色彩斑斓的蘑菇逢人便发。 克莱门特并未远离村庄，尽管她坚信现在的洛丽亚有足够实力保护自己，但她依然在不远处一圈又一圈的逡巡着，这倒是让她有了意外的收获——她碰到一只在村庄远处埋伏的野狼，今夜的菜单变得丰盛了。 浑身赤红的独角仙、长得像人脸的奇怪植物根茎，甚至有人扛回了一颗小松树。 这些不再年轻、恶名能让幼儿心甘情愿交出棒棒糖的血色十字军此刻只是单纯地笑着，洛丽亚长久地注视着这一幕、沉默不语、微侧着头、淡淡笑着。 在门外踩蚂蚁的爱丽丝被十字军们采集而来的物品吸引了注意力，她来者不拒地将他们用来逗她玩的各种东西一一吞下肚去，引来一阵阵的喝彩声。 此处的热闹非凡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他们站在远处围观着，当他们看到那些让骑士们兴奋不已的物品竟如此普通时，顿时嗤笑起来。明明不久前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还止不住地打颤，此刻却因莫名的优越感而忘却了恐惧。 “大小姐”，克莱门特走到洛丽亚身侧微微致意。 洛丽亚嗯了一声作为回应，随后提高音量说道：“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十字军们立刻安静下来，纷纷转向她静待下文。 “正如诸位所见，这片土地是如此美丽，但却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 洛丽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指向远处探头探脑的村人大声说道：“圣光并未垂怜这些蒙昧的可怜人。” “作为圣光最忠诚的捍卫者，传播它的福音，我们责无旁贷！” 众人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们对宗教的极端热情、更重要的是对土地的无比渴望因洛丽亚的话语爆发出来。 山呼万岁。 ************************************************************************************************************************************* 话说简介上的群号似乎被和谐了，在这里写一下：30086315 顺便打滚儿求收藏 第128章 血色福音（2） 洛丽亚默默地组装着原本属于爱丽丝的人偶，女骑士沙利亚·多斯在不远处端正站立着。爱丽丝一早就躲到别的房间去了，屋中酝酿着某种异常的气氛，只听得见洛丽亚摆弄人偶部件所弄出的卡塔声。 最初死亡的那名牧师身上所携带的部件早已回收，可人偶还是缺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手、脚、小臂、上臂、小腿、大腿和躯干，13个人携带的13个部件已经齐聚。手里晃着无头人偶的洛丽亚一阵烦躁，她始终想不起小爱丽丝的脑袋被谁拿去了哪里。 但愿爱丽丝不要发现，或者发现了也不要生气……包括自己在内的十二人加在一起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惹她生气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洛丽亚从桌上散落着的工具中拿起一把刻刀，随意拿起一个青苹果，雕刻出五官后装在了人偶身上。一旁的沙利亚看到这一幕后，发出了努力憋笑的噗噗声。 不久前，没有任何特别原因的洛丽亚极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正在向自己报告的沙利亚。处事向来圆滑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近来的身体变化另她担忧——时不时就会有一股暴虐的气息涌上心头，让她难以自制的暴躁。 明明可以对爱丽丝的保姆战士轻易道歉，最近在面对跟随自己而来的十字军骑士时却总是难以道出简单的抱歉一词。 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他们无条件的服从终于把自己给宠坏了，继续这样下去，自己的生存之道或许会被破坏殆尽，终有一天变成刁蛮无礼、人人厌憎的粗鲁之徒。 洛丽亚托住苹果头人偶朝沙利亚晃了晃，后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抱歉，洛丽亚轻声道歉。沙利亚的笑声变了个调，也不知听到没有。 “请安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沙利亚接过人偶微微鞠躬道。 “拜托你了，多斯小姐。” …… “蜂后为什么要在意工蜂的感觉？” 在洛丽亚向爱丽丝述说烦恼后，银发幼女不解地提问道。 “如果你不尊重下属，那么他或她就有可能怀恨在心。”洛丽亚不知道如何向爱丽丝解释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她做了个比喻：“那么在某一天，你很可能就会死于来自身后的匕首。” “这个比喻或许有些极端，或许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那名下属消极怠工或者干脆出走。”洛丽亚摸摸爱丽丝的头说道：“但你永远也猜不到，潜伏在人心底最深处的，将会是何等可怕的怪物。” 整个人都爬在洛丽亚身上的爱丽丝显得有些不服气，她撇撇嘴继续在洛丽亚的裙子口袋里翻找起来，不久就翻到一颗糖果，连糖纸一起塞进嘴里后含含糊糊地说道：“你们不是朋友么，朋友才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就在洛丽亚想要继续教育爱丽丝‘朋友也可以出卖’的人生哲理时，银发幼女吐出糖纸接着说道：“就像我不在意你弄坏了我的人偶一样。” “……”洛丽亚沉默了，她突然决定支持爱丽丝的论点。 “我已经找到更好的了。”爱丽丝咯咯笑着抱住洛丽亚。 爱丽丝的心理似乎随着外表一起变小了，而且变得和她的外表年龄一样好动，洛丽亚很难想象以前那个清冷而寡言的少女会趴在自己身上撒娇，向自己讨要食物。 在爱丽丝被阿狸吸引了注意力，追着它去森林中撒欢后，洛丽亚决定出去看看十字军战士们的工作进行得如何。 洛丽亚带上了一把短火枪和自己制作的可爱小阳伞——同时掌握着工程与裁缝的技艺真是便捷，她原本甚至打算将一柄机枪作为伞柄，想象着自己抬着阳伞扫射的欢快场景。但这个点子最终因为受限于材料，又一时之间难以做得精致而放弃了，在可有可无的卖萌功能与美观之间稍一权衡，她便选择了后者。 洛丽亚在门口撑开阳伞，绕着小村庄随意地逛了起来。 她最先看到两名骑士在远处的树林中朝着树木敲敲打打，大概是在寻觅良好的建材。她站着看了一会儿，没有注意到她的两名骑士逐渐隐入了树林。 她继续前行，在绕过小村庄的小溪另一侧遇到了里奥图斯，这名有着深厚谷仓建筑经验的骑士揽下了为小教堂选址并设计的工作。 “村民已经同意我们建筑教堂了么？”洛丽亚停下脚步询问道。 “哦，哦，是的大小姐。”趴在地上研究着什么的里奥图斯回答道：“我们先是从猎人那里找来一只受伤的兔子，然后用圣光治愈它。” 不论是治疗术还是圣光闪现，对于外伤都十分有效，再加上这些技能全都有着充满了神圣感的光影效果，洛丽亚已经想象到他们惊讶到合不拢嘴的样子了。 “可惜那只兔子伤得实在太重，还是死掉了。” “……” “不过这样正好，在那些乡巴佬确认兔子已经彻底见鬼后，我们的三位牧师一起施展了复活术。” 大多数人在面对无法解决的难题和生活所强加的责任时，出于惰性，总是渴望依赖一个强大而又有效的伟大力量，省得他们去费心思考。 这些居民当然不是扎堆隐居起来的智者，作为一个接近中世纪世界的普通农民，在看到兔子复活的那一刻，他们几乎立刻就询问着究竟要奉献多少财产或者献祭多少个别人家的孩子才能得到伟大圣光的庇佑。 “慈爱悲悯”的血色十字军当然不需要什么贡品——至少现在不要。 牧师们开始教导村民一些行之有效的草药和疗伤知识，并将他们聚集起来教上几个祈祷时常用的单词，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宣讲着圣光教会的教义和伟大圣骑士与牧师们的故事——就如亡灵毁灭她们的家园之前，一代又一代牧师们所做的那样。 圣骑士则开始帮助这个贫穷村落里最贫穷的那些人。帮他们整修居然还没有倒塌的屋顶；维护居然还没有坏掉的工具；以及在村庄周围四处巡视、深入森林除掉那些居然还没有把他们杀光的猛兽——就如亡灵毁灭他们的家园之前，一代又一代的圣骑士所做的那样。 在这些村民的眼中，这群外来的土鳖骑士老爷们华丽转身为行走在人间的圣徒。 “赞美圣光！” 一个老人在看到洛丽亚经过时，便深深弯下腰去，用最虔诚的声音反复念诵着不久前才从牧师那里学来的新词。 *********************************************************************************************************************************** 打滚儿求收藏第三弹 现在收藏即有机会获赠典藏版‘微热的芊芊.avi’，小伙伴们快来一发。 第129章 血色福音（3） “斯坦索姆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银之手骑士团要封锁道路？”年轻的女牧师询问着。 “无需担心，您的父亲和哥哥在不久前被公爵大人征召了，他们并不在斯坦索姆。”夜色中，一名举着火把的士兵回答道：“至于斯坦索姆的情况……” 他四处张望一番后压低声音道：“有传言说，王子殿下正在那里剿灭异教徒。” 主教所提及的异教竟已扩散到斯坦索姆了么，阿尔萨斯王子又为什么会去干涉理应由圣光教会负责的事务……女牧师还注意到了‘剿灭’一词，她有太多的疑问，然而这名多方寻觅才找到的关系者并不知道更多的事情。 至少知道家人无恙，那么她也可以心无旁骛地完成主教交代的任务了。 她将一小袋金币递给士兵，后者小心地收下后问道：“您真要独自一人去北方么，最近路上很不安全。” “即使是最凶恶的强盗也不敢为难圣光教会的牧师。”年轻的女牧师笑了起来，她举举手中的法杖，用轻松的语调说道：“再说我们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局势恐怕比想象中还要恶劣，她心想自己必须尽快弄清状况，以向主教报告。 士兵交给她一份地图，让开了道路。 “愿圣光与你同在，洛丹伦的守卫者。” “愿圣光与您同在，瑞文戴尔小姐。” …… 克莱门特在黑暗中惊醒，她点燃已经熄灭的蜡烛，揉着僵硬的脖子叹了口气。 桌上放着尚未完成的书册，这是她凭借记忆所誊写的。 队伍中的三名牧师皆是天灾爆发后才走上牧师道路的。她们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战斗牧师，甚至没有一个人曾读完那几本厚到可以当做武器使用的圣光教义。 往日早已远去，然而记忆却有如跗骨之蛆。 她伏身在桌子上，毫无停顿地默写起圣光教义。 …… 自打三名负责绘制地图的骑士交给洛丽亚三张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点的涂鸦后，她就干脆拜托芊芊去进行这项工作了——后者感到很高兴，总是白吃饭不干活似乎让她有些难堪。 一张缺了一条腿的简陋餐桌被用石头垫稳，其上散乱地堆放着大量纸张。 大小不一的纸张有些印满了印刷体字迹，有些背面有着各式图样，空白的地方则是密密麻麻的手写字，看起来它们取自许多不同的书籍。 烛光已经变得相当黯淡，但洛丽亚浑然不觉地书写着什么。她时而在纸堆中翻找、时而将手上的纸张揉成一团随手扔出、时而又从《闲娘很好玩的哟》里撕下一页写写画画。 渐渐地，这本原本就相当薄的书被洛丽亚拆了个精光。 抚平头顶朝着诡异方向翘起的一束粉毛，洛丽亚将手中的绘图铅笔狠狠地扔了出去。 光是这些自称为诺德人的土著的习俗，就消耗了无数纸张，还有他们的节日、俚语、特殊词汇背后的典故、谈话中的禁忌、婚丧嫁娶的仪式及日常生活中的礼节。 想要在这片充满生机的肥沃土地上扎根，作为外来者的血色十字军仅仅了解这些还远远不够。 这里的本土宗教有多少、有哪些？它们对待其他宗教的看法是什么？它们的背后是否存在真神？如果存在的话，这些真神是像艾露恩一样和蔼，还是与之相反？ 虽然血色十字军自己就是极端宗教分子，但少些麻烦总是好的。而关于这一部分的内容，直接询问村民已经没有太大收获，只能从他们零零散散的描述中进行推导。 了解诺德人的政治结构倒是很简单，芊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困难的是如何在不引起雪漫伯爵注意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尽可能快的传播圣光教义。 还有每个信徒的档案记录……他或者她的个人情报、职业、擅长什么，对待圣光是虔信还是泛信、别有目的还是根本不信？ 洛丽亚最初认为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不会有太多情报，于是特意挑选了这项看起来很轻松的工作。 事实就是这一桌凌乱的文件地狱，以及由此导致的受伤开叉的头发。 一想到这里，头顶上那束粉毛又抑制不住的想要翘起，感受到自己头发委屈的洛丽亚连忙安慰起来：“天一亮我们就逃走，去树林里找蜂蜜吃，好么？” 洛丽亚曾经多次看到萝卡和自己的头发说话，作为一只粉毛，她也在不知不觉间继承了和自己头发做朋友的神秘传统。 烦恼的事情还有许多，好不容易安抚下自己的头发后，洛丽亚将自己的小首饰匣子放在桌上，打开后翻找起来。 十字军原计划在村庄附近建设一座简易的木质礼拜堂，但几天过去了却连最基础的准备工作都未完成。 这全是因为名叫文洁妮雅的女牧师，她打一开始便反对简易礼拜堂的建设。 …… ‘这样一座简陋又粗糙不堪的破木屋子如何彰显圣光的伟大，你们这是亵渎！’这便是她的原话。 最初大家并未搭理她，她便开始在每一个人耳边喋喋不休，叙述着只有一座完美的教堂才适合作为将圣光传播到异世界的里程碑。 ‘她想做什么？难道要复制一座暴风城大教堂么？’在众人不堪烦扰，前来询问洛丽亚之后，她是这么回答众人的。 于是一切照旧。 直到某天清晨，大家醒来后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小溪沿途所有的鹅卵石和小石子都被按颜色大小形状区分开来，整整齐齐的重新码放了。 就连爱丽丝都被吓得不敢出门，紧紧抓着芊芊的衣角不住颤抖。 中午，阿狸呜咽着从树林中跑了出来，它全身的狐狸毛都被修成了同一长度——洛丽亚用工程尺都无法找出丝毫的长度差异。 傍晚，洛丽亚正在安慰不吃不喝缩在墙角发抖的阿狸时，克莱门特尖叫起来——这是洛丽亚第一次听到这位坚强勇敢的女骑士发出如此惊慌失措的声音。她循声跑出屋子，就看到了附近那片被修剪成同一造型的树林。 ‘她想要一座暴风城大教堂，我们就建一座暴风城大教堂。’洛丽亚召集起大家，斩钉截铁地宣布了最终决议，获得了所有人一致赞同。 …… 许多人对突然冒出的‘圣光教会’仍有疑虑，不支付费用便动员他们参与建设教堂可能会有损十字军的信誉。 洛丽亚从匣子里翻出一小颗没有明显瑕疵的红宝石，心想这应该足以支付村民们帮助建设教堂的费用了。 将宝石挑出包好，她疲惫地靠在椅子上稍作休息，头脑中回想着克莱门特告诉她的、有关于文洁妮雅的资料。 “唔……生于螺栓之月上旬。”洛丽亚自言自语着：“对应的太阳历是几月来着？” 啪！ 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纸张文件散落一地。 “九……九月！” 洛丽亚小姐头上那束粉毛，义无反顾地翘了起来。 第130章 血色福音（4） 大雨过后，满是清爽的香味。 教堂的建设缓慢推进着，每当处理完文书工作，洛丽亚都会出门四处探索。有时叫上一两人作伴儿，有时独自一人，渐渐地，她发现了许多让她惊艳不已的景致。 森林深处，有一片遍布晶莹琥珀、环绕着奇异树脂香味的地方；越过西北的丘陵，便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花海，晴朗的夜里，这是独自仰望星空的好去处；沿着山势而上，在山阳一个浅谷之中，藏着一方不起眼的小小温泉，总在傍晚时分飘散着七色氤氲。 远山中的雪线渐渐向上，天气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加温暖，洛丽亚照例提着小阳伞出门散步。 以雪山脚下的无名村庄作为据点，传播圣光教义的工作进展顺利。 村庄外围，孩童在翻修过的小路上奔跑嬉戏，轮流扮演着牧师故事中的传奇——大主教法奥、光明使者乌瑟尔、远征军司令图拉杨、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和爱抢装备的弗丁。 而作为故事中的大坏蛋，呜喵王也有着不俗的人气。 洛丽亚沿着蜿蜒小溪顺流而下，偶尔能看到面生的诺德人三三两两往无名村庄赶去。 血色十字军的驻扎为小村带来了意料之外的繁荣。 牧师们最初挑选了几个最虔诚的村民，教导他们基础的教会知识，待培训完成之后，又带着他们去往附近的村庄传教。 一些虔信徒似乎将这座村庄视为了圣地，仿佛为了离圣光更近一点，而选择举家搬迁；一些人听说了在建的教堂，为了获得一份工作而前来碰碰运气；更多的则是运送着建材和各种商品往返于各地的小商人，他们仿佛嗅到了洛丽亚荷包中的金币香味，蜂拥而至。 偶尔有商人对圣光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干脆抄写了克莱门特编纂的书籍，信誓旦旦地说着要将这个新教派传播到遥远的地方去。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宣传究竟有多大效果，但由于圣骑士常常在附近清理猛兽和怪物，这里倒真的变得适宜居住了。 绕过丘陵，小溪汇入一条三米余宽的小河，向北流去。大概是因为积雪融化的缘故，河中的水量明显增大了。 晶莹剔透的河水没有一丝杂质，一俟靠近，便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洛丽亚脱下小皮鞋和短袜放到干燥的地方，随后便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淌入河中。 刚刚没至膝盖的河水冰凉凉的十分舒适，当她发现河中的游鱼时，便不再顾及河水打湿衣物，全心全意地抓起鱼来。 绘制地图归来的芊芊正好碰上这一幕，在远处看了一会儿后便惊讶起来，她知道徒手在河中抓鱼的难度，然而洛丽亚竟能频繁得手——她总是轻易就能将鱼从水中捧起，随后又扔回水中去。 现在的大小姐，野外生存能力已经如此彪悍了么？ 至今也没有弄清洛丽亚背景的芊芊正如此想着时，被四处拍打水花吓鱼的洛丽亚发现了。 浑身湿透、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洛丽亚赤着脚，啪踏啪踏朝着芊芊跑来。 她就这样边打招呼边跑到芊芊身边毫不拘束的坐下，看起来像是玩累了，呼吸却又十分均匀。 不像爱丽丝有着记忆中的印象对比，芊芊越发不能理解这个认识不久的小女孩了。 看起来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有时像个更年幼的孩子，有时又意外的成熟；有着不论怎么看都十分柔弱的外表，但凝视她的双眼之时，有时会让芊芊不由自主地感觉害怕；不论从穿着谈吐或是能够支使一大群圣骑士和牧师这一点看，她的身份显然不低，却能毫无隔阂的与所有人说说笑笑。 有时像一只家教良好的大小姐，有时又像一只无忧无虑的野生萝莉。 虽然无法理解洛丽亚为何如此矛盾，但芊芊对她的印象始终不错——她至少能确定一点，洛丽亚看她的眼神虽然偶尔会显得怪异，但她眼底从没有潜藏起来的、基于身份上的不削，或是自认高高在上的莫名优越感。 “洛丽亚，好了吗？”不知何时开始，芊芊也能自然地直呼其名了。 “好了。”换好衣服的洛丽亚拍拍芊芊，示意芊芊可以转过来了。 少女和萝莉就这样坐在河岸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芊芊看似无意的突然问起：“说起来，你们是隶属于暴风城的圣光教会么？” 洛丽亚先是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随后甜甜笑道：“你误会了，我们是北方人。” 不待芊芊追问，她接着解释道：“我们之中几乎都是洛丹伦人、达拉然人、奥特兰克和斯坦恩布莱德人，还有少数库尔提拉斯人和高等级灵……一个南方人都没有。” 芊芊显然误解了什么，她用满是惊讶的语气说道：“银色黎明？你们来自那个传说中驻扎在亡灵肆虐的东瘟疫之地，继承了白银之手信念，用生命捍卫着人类荣誉的伟大组织？请务必给我签名！” 洛丽亚撇了撇嘴，她对银色黎明受到如此褒扬显得相当不满。 和血色十字军的羁绊日益加深，洛丽亚不自觉的对银色黎明带上了一些敌意，她努力控制住因为生气而变形的表情，绽放出一个更大的笑容说道：“我们是他们的前身组织呢。” “哎？” 芊芊不明所以。 洛丽亚笑得越发灿烂，用甜腻的声音一字一顿说道：“是！血！色！十！字！军！哦！” 能止小儿夜啼的血色十字军，某种程度上知名度还要高于其前身白银之手呢——虽然尽是恶名。 “哎嘿？”芊芊的思维运行暂时短路中。 “哎嘿……嘿……哎哎哎哎哎！”稍后便发出了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的尖叫声。 “果然！爱丽丝其实是你们秘密开发的用以毁灭世界的邪恶人形武器么！”芊芊已经陷入了混乱。 洛丽亚从来不知道，血色十字军的名字对于普通人来说居然有如此强的威慑力。 “我要解约！”彻底丧失理智的芊芊向洛丽亚要求到。 “可以哟~”洛丽亚出人意料地答应了，和芊芊对视片刻，她便从背包里翻出合约递给了芊芊。 她接着递过一个放大镜，指着一小串黑点说道：“单方面解约需要支付违约金600万联盟金币，果不还的话……” “如果不还的话……”芊芊木然地跟着念到。 “就把你的果照散发到全世界。”洛丽亚晃着手里的照相机微笑道：“顺便印在每一个血色十字军的盔甲上如何？”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眼神已经麻木的芊芊想到自己就要嫁不出去了，连声音都变得毫无波动。 “现在加入血色十字军，不但可以获得全额贷款，每年还有半天假期和两个金币薪水哦~” 呵呵呵……呵呵……芊芊看着洛丽亚递上的新合约，坏掉一样机械地傻笑着。 第131章 血色福音（5） 芊芊不停地用头撞击着门柱，每当想到自己身欠六百万联盟金币而且莫名其妙地加入了血色十字军，她撞击的频率和力度就突然提升。 每年两个金币的薪水简直闻所未闻，那只死萝莉不知道最近物价上涨的非常厉害么，退一万步说，即使在几年前年薪两个金币也实在太少了，这样下去岂不是要三百万年才能还清债务。 不对不对，芊芊又用力的撞了几下门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考虑薪水多寡的时候，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脱离血色十字军。 她权衡着是否要逃跑，但一想到还要依靠血色十字军才能回到艾泽拉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回去后再找机会逃跑吧，芊芊打定主意，现在先忍辱负重、暂时屈从于那只死萝莉的淫威好了。 至于果照……死萝莉应该只是威胁一下，不会真的向全世界散发的……吧。 总觉得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洛丽亚在芊芊心中的形象已经由精致可爱的小妹妹变成了阴险狡诈的死萝莉，她不认为对方会只凭借一个威胁来逼迫自己就范。 灵光闪现的芊芊从背包中拿出了新签订的契约，当时因为精神状况不佳导致没有细看，说到底自己为什么会再次签订契约？ 她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自己的回忆有些朦胧，当时似乎连意识都不太清晰……果然是因为中了精法的缘故么。 大意了，芊芊在心中咆哮着，明明有过一次教训，不知不觉间还是看了那只死萝莉的双眼。 这份契约非常特别——深紫色的纸上有着不规则的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怪物的皮革；边缘有着密密麻麻的未知文字，芊芊虽然看不懂，但总觉得字里行间都散发着阴森可怖的味道；末尾还有一行十分娟秀的小字，写着：萝卡·希尔斯布莱德·m监制，胆敢违反契约之人，永无宁日，纵死亡也不得解脱。 这个名叫萝卡的人是谁？仅仅是念诵了名字就让芊芊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而且……哪有人会把中间名写得那么清楚，姓氏却反而只用一个字母代替啊魂淡！ 总之好可怕！ “不愧是防御战士。”路过的米尔斯看着芊芊红肿的额头感慨到：“即使连额头也不放松锻炼，我也要加油了。” 说着，他也找到一根门柱用头撞了起来。 …… 以洛丽亚的财力当然不可能建起一座堪比暴风城大教堂的建筑，再考虑到人力和时间，哪怕就连类似暴风城大教堂的附属礼拜堂都十分困难。 在文洁妮雅的强迫症攻击下，最终方案妥协为一座比原定计划大三倍、并且附带诸多小建筑和花园的木质教堂。 从一无所有的土地，到如今能渐渐分辨出轮廓的教堂，即使连最坚决反对扩大工程的骑士都由衷感到喜悦。 某一天，圣骑士和牧师们突然欢呼起来，即使连洛丽亚都能明显感觉到，圣光的力量开始充盈于教堂所在的土地之上。 圣光的领域已经形成，除非有某种极大的力量彻底毁灭这片土地，否则任何被圣光判断为邪恶的生物都无法踏入此地一步——值得一提的是，虽然爱丽丝进出无碍，但她却非常讨厌待在教堂范围之内。 在教堂的副殿最先完工之后，洛丽亚便告别了破烂的出租长屋，搬了进来。 中午，睡得正香的洛丽亚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她用被子蒙住头翻身再睡，吵闹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十多分钟后，简单梳洗完毕的她带着起床气穿过还在建设的主建筑向喧闹传来的地方走去。 只见有几个穿着皮甲的士兵想要进来，却被两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堵在门口，周围聚集了相当多的普通村民，似乎在一边倒地辱骂着士兵。 “现在才派人来么，雪漫伯爵的领地管理水平实在堪忧呀。”洛丽亚嘀咕着风凉话，爬到一堆木材上准备看热闹。 若不是洛丽亚早就叮嘱过手下，恐怕她还未被吵醒之时，这些人就全被斩杀了。 村民们爆发出阵阵戏谑的嘲笑，往日里见到领主士兵就像老鼠见到猫的他们，此刻仿佛个个都有如圣盾术加身一般，尽情地嘲讽咒骂着领主。 “想必平时没少受到盘剥。”洛丽亚自言自语道，随着对天际省的了解日渐加深，她越发有了底气。 早在最初决定传教时，众人就对是否先取得当地领主的同意产生了分歧。现在看来，无证传教显然是正确的选择——中世纪般的粗放乡村管理，早就让新生的圣光教会疯狂扩散了。洛丽亚上一次见到卡娜时，听说圣光都已经传播到其他伯爵领了。 人类天生崇尚自由、厌恶权力，一旦有了像血色十字军这样的外来支持，本地的领民们就越发敢于反抗权力。 即便雪漫伯爵想要以武力取缔圣光教会，领民们支持哪一方先暂且不论，普通的诺德人相比起艾泽拉斯系统化的战斗职业者来说，显得不值一提。 加之有爱丽丝在自己身边，洛丽亚早已不惧任何武力威胁。 一名士兵骂骂咧咧地想要抽出武器，才摸到剑鞘就被圣骑士一记钢拳击倒在地。 事态就这么骤然升级，看到同伴被打倒的士兵们退后几步，纷纷抽出了武器。信仰圣光的村民们一阵惊呼过后，看到两名圣骑士依然神色不变地堵在门口，便受到鼓励般地纷纷返回家中，不一会儿便拿着铁铲和打猎用的弓箭包围住几名士兵。 还在试图闯入教堂的几名士兵终于激怒了十字军骑士。 圣骑士彼得罗斯和波尔一齐取下背上的大剑，双手握住剑柄插在地上，齐声吼起血色十字军的誓言：“圣光的守卫者在此立誓，任何胆敢玷污圣光荣耀之人，我必将他毁灭。” 从不畏惧死亡、与亡灵血战多年的骑士，其气势又岂是普通人所能抵抗的——几个士兵连连后退，村民们一时间也被震慑住了，倒是一些年轻人双眼发亮，暗自决定成为一名强大的圣骑士。 就在洛丽亚打算提醒两名骑士不要闹出人命时，一个单手握着马缰的人缓慢策马挡在了圣骑士与士兵中间。 第132章 血色福音（6） 洛丽亚曾经无数次设想着与雪漫伯爵或其代表见面的场景。 她想象着伯爵的代表是一个粗鲁无礼、狂妄自大又愚蠢至极、长相猥琐之人，或许会因为自己年幼的外表轻视自己，在数次无礼的冒犯之后，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十字军们连同随从一起打翻在地，捆起来用以换取赎金。 而她想象中的伯爵定然是个肥胖又贪婪的人，在一阵虚伪的斤斤计较之后，假意赎回使者，却派遣军队前来讨伐。 当然，最终的结果定然是伯爵的军队大败而归，曾经想要羞辱洛丽亚的他却在战败后苦苦哀求饶他一命…… …… 在暂未完工的教堂里，临时布置的会客间中，洛丽亚眯着眼睛想到：打脸小说果然不足为据，期待在现实中发生打脸情节的自己实在太傻了。 “死而复生，无穷无尽的亡者大军真是难以想象的可怕。”在洛丽亚的对面，一位穿着十分得体的老人感叹着：“难怪诸位骑士如此强大，原来是死战生还的勇士。” 老人看向侍立在洛丽亚身后的里奥图斯，他站起来微微致意，毫不做作地说道：“请容许我向伟大的勇士致意。” 里奥图斯脸红起来，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是好，他情急之下张口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被洛丽亚的眼神瞪了回去。 这一幕也被老人看到眼底，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这位彬彬有礼的老人正是雪漫伯爵的使者，据说是伯爵最为信任的管家。与洛丽亚想象中傲慢猥琐的样子大相径庭，谈吐举止皆十分优雅的老人，即使在最初听闻洛丽亚才是最高负责人时，除了温和的微笑，也从未露出过一丝一毫其它表情。 “您过奖了，如今呜喵王已被消灭，洛丹伦王国真正需要的是您这样博学的智者。”洛丽亚面不改色地信口胡说着。 里奥图斯的脸快要皱成一个干瘪的橘子，他假意整理头盔，思来想去实在没有不露破绽的自信，不得不将面甲放下，只露出两只眼睛。 听着二人你来我往却没有半点虚伪感觉的互相吹捧，里奥图斯差一点就真的相信这两人是在互相崇拜着了。 当他觉得这场谈话或许会永无止境地进行下去时，老管家终于转变了话题。 “我深感惭愧，未能及早地欢迎各位来到伯爵大人的领地……不知有什么可以为诸位效劳的地方？” 洛丽亚端正了本就很端正的坐姿，模仿着牧师祈祷时的神态认真地说道：“在对抗亡灵的战争胜利之后，为了回报圣光的恩赐，更为了防止亡灵再次出现于其他国家，约书亚·德潘大主教号召每一个信徒去传播圣光的福音。” 里奥图斯当然认识约书亚·德潘，他是血色十字军的一名铁匠，两个月前还帮自己修补过盔甲。 洛丽亚述说着自己从教会珍藏的古老地图上发现了帝国和天际省的位置，遂带领着一群圣骑士和牧师前来传播圣光的福音。 伯爵的老管家认真倾听，当听到洛丽亚杜撰的冒险旅程时，时而感叹时而悲伤……里奥图斯自觉今天过后，自己一定会平白多出几条皱纹。 “由于旅途艰险，尚未休整完毕的我们不敢冒昧打扰伯爵阁下。”洛丽亚接着说道：“如果有幸能得到伯爵阁下的支持，圣光教会一定会将这份恩德铭记在心。” “这并非是我所能决定的事。”老人笑着说，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里奥图斯后，他接着问道：“倒是我的儿子，十分仰慕贵教会的圣骑士，不知普通人能否通过学习成为其中一员？” “当然。”洛丽亚肯定地说道：“您可能已经听说了，一位虔诚的诺德人已经受到圣光的感召，成为了初级牧师。” 老人的笑容越发灿烂，他诚恳地说道：“伯爵大人想要宴请诸位，请务必赏光……我将努力促成会谈，相信伯爵大人一定会全力支持贵教会的。” 接下来的谈话，全是风土人情和天气好坏之类的闲聊。 …… 会谈就这样结束了。 这是洛丽亚预想中最好也是最无聊的一种情况——双方各有所求。血色十字军需要在伯爵领内的官方传教许可以及人力和财力支援，而夹在帝国和叛军之间的雪漫伯爵需要强大的武力保证自身的独立。 现在所要考虑的，恐怕就是如何在接下来的细节谈判中争取更多的利益。 伯爵的管家谢绝了洛丽亚的挽留，决定赶回城里去向伯爵报告，他临行前请求洛丽亚派遣一名使者先行面见伯爵。 克莱门特作为圣光教会的总负责人难以脱身，洛丽亚便决定委派看起来最靠谱的里奥图斯作为使者。 “记住我说的话了么？”洛丽亚询问道。 “多板脸，少说话，不着痕迹的装装c，展示展示圣骑士的力量。”里奥图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牙疼的合不拢嘴一样。 “你是谁？” “里奥图斯，莫格莱尼公爵麾下的一名小领主。” “我是谁？” “洛丽亚·h·莫格莱尼，靠圣光教会内部关系发家的莫格莱尼公爵长女。”1 “我们是谁？” “圣光教会贵族，虔诚而热爱和平，热衷于传播圣光的福音，表面上是响应大主教的号召，其实真正目的是为了获得声望与国内权力。” “洛丹伦王国在哪？” “在他们地图一片空白的地方。” “洛丹伦王国的情况如何？” “富饶而强大，有足够的威慑力，但因为路途遥远，不太可能大规模入侵天际省。”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带着面甲和我说话？” “大小姐，我脸抽。” …… 傍晚，爱丽丝和阿狸浑身脏兮兮地回到了十字军驻地，她们最近热衷于在森林中互相打闹，洛丽亚只把这当做是小孩子的玩闹而不予理会。 只是，每当趁她不注意时，爱丽丝就会用力拉扯着阿狸背上的毛，而大狐狸则转身咬住爱丽丝的脑袋…… “这是章鱼么？”晚饭时，吃到某种颇有嚼劲、韧性十足兼且像是触须似食材的洛丽亚询问道。 “是阿狸傍晚带回来的。”负责做饭的卡娜回答说：“大概是某种艾泽拉斯所没有的特产，因为数量不多，所以只做了您的份。” “味道挺不错呢。”洛丽亚叉起外形像是章鱼触手一样的不可名状之物，稍稍犹豫一下后，还是继续吃了起来。 坐在远处，拿着小勺的爱丽丝表情微妙地盯着洛丽亚看了一阵，语调怪异地小声嘟囔道：“爱丽丝味道很好么？” …… 注1：h即hillsbrad，源自萝卡，洛丽亚平时几乎没有书写出来的习惯。 第133章 血色福音（7） 雪漫城修建在一处陡峭的丘陵之上，北、东、西三面皆是峭壁，再加上十余米高的城墙，几乎无法翻越。 进入雪漫城的通道唯有南面一条人工所为的之字形缓坡，缓坡两侧亦修建了高大厚重的围墙，被三道城门分隔开来。 城内被两条人工河分作四个部分，不论哪个地方，都能清楚看到位于城北最高处的伯爵城堡——山体被开凿成三个巨大的平台，由无数台阶相连，平台铺满了光洁的大理石并蓄上了十多厘米深的水，倒映着天空，看起来就像几面巨大的镜子。 最高一级平台陡然被断崖一分为二，一座石桥跨立于悬崖之上，连接着高大庄严的伯爵城堡。 数日前接到伯爵邀请的洛丽亚，只留下一名牧师与一名圣骑士看守被她取名为以西结的山脚村庄，一行人全部搬入了城中事先准备好的数栋房屋中。 几幢精致的小楼位于城东一条安静整洁的街道上，仅从这里来看，雪漫伯爵对于合作事宜显得颇有诚意。 第二天，洛丽亚便穿上精心准备的礼服，盛装出席了伯爵举行的欢迎晚会——然而，到场的洛丽亚却发现本地贵族无一不穿着随便，甚至还有随意裹着毛皮、袒露上身之人。 对中世纪世界产生认识偏差的她终于明白了，这里所谓的贵族宴会不过就是在大厅的长木桌上端上大盆食物，甩开膀子拼命吃的活动而已。 至少食物种类丰盛，看起来也很干净，甚至还大量供应产自雪漫城外最著名酒庄的黑荆棘蜜酒，洛丽亚如此安慰着自己。喝下一口黑荆棘蜜酒，尝了一小块烤肉，她高兴起来，味道还真不错。 正准备把尴尬化为食欲的她很快就再次尴尬起来……腰束得太紧，别说吃饭，就连端坐都有如遭受酷刑。 “既然是只萝莉，就老老实实地穿紧胸宽腹的童装吧，啊哈哈哈！”总算接受了事实，放弃抵抗命运的芊芊在桌尾小声嘲笑着洛丽亚。尽管再次向残酷的现实低头，但她对于莫名其妙成为血色十字军一事依旧耿耿于怀。 听到芊芊的话后，就连克莱门特也小声赞同起来：“穿童装确实比较可爱。” 当洛丽亚瞪向芊芊之后，她便故意往嘴里塞入大量食物，咂着嘴做出一副遇到人间美味的模样。 洛丽亚朝芊芊扔出一个盘子，却砸到正在与爱丽丝拼酒的米尔斯头上，已经不胜酒力的后者应声而倒，趴在桌下的阿狸趁机蹲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 九领主之一、统治着天际最肥沃土地的雪漫伯爵名为巴格诺夫，四十多岁的他是个标准的诺德人——身材高大、十分强壮。 他端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酒壶来到洛丽亚身侧的主座上，微微举手示意，询问洛丽亚是否要来一杯。 在洛丽亚道谢后，他一边斟酒一边介绍道：“这是从帝国进口的名酒，白金塔。” 戏谑的晃动着酒壶，他似有言外之意般接着说道：“两百三十枚金币才能买到这样一壶酒，在我看来却远远比不上任何一个牌子的诺德蜜酒。” 洛丽亚揣摩着巴格诺夫伯爵的话语，暗自思忖着他是在暗指血色十字军就有如这昂贵的帝国酒一般华而不实，还是作为一个诺德人，单纯习惯性地鄙夷一切和帝国有关的事物。 据里奥图斯所说，先行来到雪漫城的他应邀出席过多场比武，那么巴格诺夫应该见识过圣骑士的强大，能够轻易对付数名一拥而上的诺德士兵，怎么看都不是华而不实之辈。 洛丽亚举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白金塔’，辛辣的蒸馏酒差点让她失态。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她边说着‘在我看来倒是名副其实呢’边在心中猜想，或许巴普洛夫识破了自己并不严谨的谎言，知道自己等人不过是一支孤军？ 正待巴普洛夫想接着说些什么时，大厅另一侧坐满了雪漫领本地贵族的长桌吵闹起来。 洛丽亚从那些大吼大叫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两个喝多了的小贵族打赌伯爵为今天的宴会准备了多少桶酒，说错的人要切手指。 结果这两个蠢货都猜错了。 在‘不切就是帝国软蛋’的嘲讽声中，两个蠢货真的动手了。看着在哄闹声中被传递、被高高抛起的两截血淋淋的断指，洛丽亚一阵反胃。 血色十字军的众人神色自然地继续埋头大吃特吃，就算对面的人全死光，他们恐怕也能如常享用美食。 芊芊似乎喝醉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另一边的情况，而是用短剑不停砍着桌子，念叨着‘为什么我就找不到男朋友’之类的话语。 至于爱丽丝，如果对面的人全都死光了，那么八成是她干的。 “但愿这些胡闹的家伙没有惊吓到您。”巴普洛夫伯爵对洛丽亚说道，他的话语中似乎有些轻视的味道。 洛丽亚当然被吓到了，她向来普普通通地生活在文明社会中，即使到了血色修道院也备受呵护，很难接受这种无谓的血腥自残。 坏心眼的魂淡，她在心中大骂道，欺负萝莉很有意思么。 最初的恶心过后便是受到轻视的愤怒。 你爸爸难道没有教过你行走江湖最要小心老人、女人和小孩么，萝莉可是占了其中两项的强力单位啊魂淡。她在心中吐槽着，况且萝莉可是世上唯一有可能进化为千年萝莉这种三项全占的究极生物的物种啊魂淡。 尽管洛丽亚在心中构思着数十种报复手段，决定一回家就将巴普洛夫的名字记在小本本上，但当前最重要的事项莫过于找回场子，一旦被轻视，今后的合作的主动权难免会被对方掌握。 洛丽亚转头用凌厉的眼神扫向血色十字军们，传递着你们快点断个臂、切个肾的意思。 众人纷纷埋头吃饭，权当做没注意到洛丽亚的眼神。 你们之前不是宣誓誓死效忠于我么，洛丽亚在心中怒吼着，这还是号称砍起人来像疯狗一样根本停不下来的血色十字军么。 就在洛丽亚嘴角抽搐的转向巴普洛夫伯爵，打算说点什么蒙混过去的时候，伯爵惊慌地指向了爱丽丝。 “那个小姑娘不要紧吧，快、快给她止血。” 原来是爱丽丝不停拉扯阿狸的尾巴，最后被愤怒的阿狸用尽全力的一口咬住了脑袋。 推开阿狸，爱丽丝似乎厌倦了和狐狸打闹，若无其事地继续灌起蜜酒来——只不过她的脑门还在不断往外喷涌着鲜血。 “比起和亡灵殊死搏斗来说……”终于有话可说的洛丽亚对巴普洛夫说道：“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 对于被碾成马赛克都完全没问题的爱丽丝来说，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洛丽亚在心中补充道。 第134章 笼中少女 喧闹又野蛮的宴会过后，便是直来直去的谈判。 双方在最初阶段很快达成了一致：雪漫伯爵批准圣光教会在领内的传教行为，并为血色十字军提供一所位于城内的足够大的教堂用地，以及改建的必要资金和人力；血色十字军承诺在雪漫城受到攻击时进行援助，并派遣圣骑士训练伯爵的士兵。 附属条款则是血色十字军每训练出一名诺德人牧师或圣骑士，雪漫伯爵就提供两千枚金币作为奖励。 进一步的合作谈判却陷入僵局，洛丽亚想要巴普洛夫伯爵皈依圣光，而巴普洛夫伯爵希望洛丽亚接受他的册封。 作为公爵之女，以及不知究竟在哪个山头上的已经毁灭的斯坦恩布莱德唯二继承人之一，洛丽亚完全不可能接受一个异界野蛮人的册封。 作为天际省的九领主之一，自称‘伟大者’的巴普洛夫也没有向任何人、任何势力、甚至任何神低头的打算。 谁都想在谈判中占据优势，谁都不愿退过自己的底线。 血色十字军想要传播圣光，若没有当地领主的许可必然困难重重；而雪漫伯爵也无法无视强制取缔圣光教会带来的动荡。 于是，反复试探之后，洛丽亚和巴普洛夫伯爵选择了妥协。 伯爵夫人在公开场合宣布自己皈依圣光，而作为血色十字军一员、尚不是任何人封臣的芊芊接受伯爵的册封——封地便是那座雪山脚下的小村，以西结。 在得知谈判的结果后，芊芊从不可置信到狂喜再到迷惑，最近波动十分剧烈的人生走势图让她无从判断未来。 一夜之间，芊芊从被诱骗入极端宗教团体的可怜佣兵变成了男爵小姐，她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适应身份的变化。 她甚至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高兴怎样庆祝了，最终选择在雪漫城的商店中花光了身上仅有的钱，送给队伍中的两个小女孩——爱丽丝和洛丽亚——一人一袋高档糖果。 至于她对洛丽亚私下里的称呼，也从死萝莉急转为了亲爱的洛丽亚。 …… 克莱门特走在雪漫城中，正要去接收教堂用地的她一路穿过雪漫城的大街小巷。 当地居民看起来疲惫又行色匆匆，她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居住在这样美丽土地上的人，不是常常带着欣喜的表情。 半晌，她终于回忆起感觉上十分遥远的过去，天灾尚未入侵之前，洛丹伦人似乎也从未感谢过自己能生活在一片生机盎然的肥沃土地之上。 那句烂俗的话大概说的很对——只有失去的才是宝贵的，她又想起了自家大小姐常常挂在口边的话：‘资源都是稀缺的，正因为稀缺所以才是资源，说不定你们现在大口大口呼吸的空气在某个地方也是宝贵的资源呢。物以稀为贵，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么，何必做那些无谓的感怀。’ 想到娇小的大小姐一本正经地说着怪异话语的样子，克莱门特笑了起来。 一个穿着看起来像是祭祀的老头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在道路交汇的十字路口大声向人们宣讲着什么，路人却都远远避开他。 出于对同行的特殊关注，克莱门特驻足聆听。而终于吸引到听众的老头，声音越发大了起来。 良久，克莱门特只从老头口齿不清、逻辑混乱又反复重复的话语中听明白几个短语。 世界将要毁灭、龙、松加德被玷污和一个叫‘抓根宝’的大概是人名的词汇。 大抵不过是些疯言疯语罢了，这么想着的克莱门特失去继续聆听的兴致，转入了城中最繁华宽敞的大路。 一幢占地颇大，却已经废弃的石质殿堂突兀地出现在城中最繁华的路上。 向几个路人询问后，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幢建筑的过去，他们只是告诉克莱门特，因为毗邻死亡圣殿的原因，没人愿意接手这里，便一直荒废着了。 克莱门特里里外外地仔细观察了建筑，得出了几乎不用改建便可直接作为圣光的教堂的结论。 接着，她便走入了紧邻着的死亡圣殿。 圣殿入口便是一段下行的楼梯，这让她想起来洛丹伦风格的墓穴——即使突然蹦出一个亡灵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位于地下的死亡圣殿显得十分灰暗，放置着一排排巨大的、满满放置着尘封书籍的书架，看起来不像是神殿，却像一个被人遗忘的古老图书馆。角落里似乎还有着通向更下层的楼梯，末端的门扉却被粗大的锁链紧紧束缚着。 克莱门特略微听过关于这里的传言，这是一个低调内敛、十分温和的教派，他们似乎信奉死亡能为人间带来终极的宁静，是神赐予人最宝贵的礼物。 普罗大众皆有向往生的本能，所以长久以来，这里便被回避冷落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似乎在和什么人说好的样子。 克莱门特循声而去，转过一个拐角，在两排书架之间看到一个身穿破旧黑色长袍的老者干枯的背影，他弓着腰、低着头，正对一个被挡住身影的人说话。 “我正为此事发愁，拜托你就再好不过了，小姑娘。”老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十分平静，几乎能立刻让人对他产生好感，他枯笑两声后接着说道：“不要有多余的担心，你依旧是你自己……空闲的时候，就请过来看看书，陪我说说话吧。” “谢谢您，山德鲁祭司。” 这分明是洛丽亚的声音，就在克莱门特对洛丽亚居然先行一步来和邻居打好关系感到诧异时，她的大小姐接着说道：“过来吧克莱门特，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当女骑士看到洛丽亚被挡住的娇小身影时，洛丽亚双手叉腰、语速极快地对她说道：“查清楚今天凌晨每个人的去向，问问参加了巡逻的骑士有没有见到奇怪的人或事。昨晚有几个孩子被不明身份的家伙袭击了，找出他，然后消灭他。” 如果能够解决这场事件，对于圣光在雪漫城内的传播十分有益，克莱门特如此想到。更重要的是，伤害孩子们的家伙，决不饶恕！ 第135章 笼中少女（2） “泰莎，你有很大可能会被推选为新的主教。”主教毫不理会女牧师的意见，说道：“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离开吧。” 圣光教会认定异教徒的问题已经解决——尽管他们对王子的手段颇有微词。 亲自调查过斯坦索姆附近的女牧师自然知道问题并非那么简单，她不明白是什么使圣光教会的高层待在遥远的地方、什么也不做便得出如此轻率的结论。 ‘所有人都不能忽视洛丹伦的声音，洛丹伦人便是世界的主宰’——尤其当人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收容所中那些曾经无比凶悍，如今却如家畜一般被圈养的绿皮囚犯时，便对这个论调更加深信不疑。 她想，或许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这个无比强大的国家已经开始衰败。 从教堂中走出的女牧师思考着，或许自己应该去向公爵大人求助。长久以来，她第一次违反主教的命令，私自动身前往王国的东北边境。 “骑士小姐~骑士小姐~快醒来~” 一阵轻柔的呼唤声使克莱门特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反射般地在第一时间摸向武器，却按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只见一只白色的大狐狸舔了舔她的手，床边还有一只笑眯眯盯着她看的粉毛萝莉。 “全身盔甲太引人注目了！”洛丽亚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她打断了穿好衣服后还想戴上盔甲的克莱门特：“我们是去调查，又不是找人打架……武器也不要带，万一吓坏小朋友就不好了。” 说着，洛丽亚抛给克莱门特一根法杖——杖头镶着绿色水晶的达拉然制式幻影法杖，大概是她从血色图书馆中顺走的许多法杖之一。 “如您所愿。”克莱门特用手指摩擦着幻影法杖的杖柄，喃喃道。 前一天的内部调查徒劳无功，于是洛丽亚决定亲自去寻访据称遭遇了袭击的孩子。 克莱门特对此感到十分惊讶，平常几乎总是睡到下午的洛丽亚，居然会在大清早主动跑来找她。 有些在意的事情，洛丽亚只是如此回答。 二人一狐来到街上四处乱转，让克莱门特低调些的洛丽亚反而才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不论是与诺德人格格不入的穿着风格，带着好像变异过好几次的巨大白色狐狸，还是那一头极为罕见的粉色长发都足够吸人眼球，与此相比，在天气晴朗的大清早打伞已经不算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了。 “好像是牛肉糜做成的炸丸子呢，阿狸你也尝一个。” “你真的不要这条毛皮围巾么，阿狸？这明明是很不错的狐狸皮呀。” 集市上任何新奇的小东西都能吸引洛丽亚驻足良久，就当克莱门特以为她不过是拉自己来逛街时，洛丽亚却又像集市上的商人打听了足够的情报。 从一家木工店出来后，洛丽亚啪踏啪踏地小跑到克莱门特身边，随手塞给她一个小木雕后，拿出笔记写写画画起来。 “第一个据说遇袭的熊孩子，眼眶发紫，原因是和邻居家的小孩打架。”洛丽亚划随手掉一个名字，对克莱门特说道：“就是之前在奶酪店遇到的那个留着鼻涕的光头小孩。” “第二个，噗。”洛丽亚笑着说道：“扭到脖子，因为妹妹半夜去找哥哥人生商谈，打醒哥哥的时候不小心用力过猛。” 再次划掉一个名字，洛丽亚接着念到：“第三个被城外的流民抢走了零花钱……真无聊。” 克莱门特插话道：“我们去找那个流民，把钱要回来顺便给他留点深刻的教训吧。” 洛丽亚答道：“这种小事去找城管，不对，城卫吧，下一个……” 克莱门特还想再劝说洛丽亚，欺负小孩子的家伙不能饶恕，但洛丽亚接着念到：“第四个，擦伤了膝盖的小女孩，据说是因为昨晚被路边上流着口水的奇怪大姐姐追赶，不小心摔倒了。” “唔，看起来很可疑呢，这个流着口水的奇怪大姐姐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洛丽亚说道，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笔划掉，她在第四个名字上打了一个问号。 “才不奇怪呢。”克莱门特小声嘟囔道：“我只不过是提醒那只萝莉晚上很危险，早些回家而已……再说根本没有流口水啊！” “你说什么？”洛丽亚没有听清克莱门特小声的自言自语。 “我是说……”克莱门特指着洛丽亚本子上第五个名字，说道：“什么情报都没有显得很奇怪呢，大小姐，我们马上去找这个孩子吧！” …… 米娅的家在城西的贫民区中。 洛丽亚和克莱门特从繁华的城中心一路询问而来，街道两旁的建筑逐渐老旧破落，在肮脏逼仄的小巷中七拐八绕之后，终于找对了地方。 像是米娅母亲的中年女人神色黯然地坐在门口发呆，在看到洛丽亚和克莱门特的时候，她惊慌地站起身来，显得很不理智，只是死死地用身体堵住破烂的家门。 这其中又会有多少辛酸而平庸的故事，见过太多类似景象的洛丽亚没有丝毫兴趣知道。 因为社会、家庭或是自己消磨尽所有希望与梦的人，只能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卑微又安静的死去。 他们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某一天因为偶然的机会被远方的众人知晓自己的悲惨故事，好让那些遛着狗喝着茶，过着轻松日子的人彰显下无谓的同情心或是通过空洞的批判些什么、来获取一丝道德上的优越感罢了。 在克莱门特安抚住中年女人后，洛丽亚一言不发地踏入了这间阴暗破落的房子。 她在密不透风的里间，一张散发着异味的凌乱床铺上找到了叫做米娅的小女孩。 没有任何光源也并不妨碍洛丽亚去观察这个比自己看起来小很多的女孩——毫不意外的干瘦身材。 她握了握米娅几乎只有骨头的手臂，才意识到养大自己的暴风城孤儿院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地方。 洛丽亚抚上女孩的额头时，克莱门特走了进来，紧跟在她身后的中年女人就那样木然的站立着，终于有了一丝光彩的眼睛也只是充满了恐惧与犹豫。 “前晚回来后，这个小女孩就病倒了。”克莱门特对洛丽亚说道，语气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尖锐和愤怒：“她还清醒时说遇到了怪人，还亲了她。” “不过是发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洛丽亚轻描淡写地说着，只不过对于小女孩所身处的环境和时代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发烧足够要了她的命。 洛丽亚拉开女孩的衣领，仔细摸了起来，不久后手指停下，对克莱门特说道。 “找到了……把她抱回去交给卡娜。” 第136章 笼中少女（3） “发烧、贫血、腹泻和严重的营养不良。”卡娜走出客房对洛丽亚说道：“殿下，小女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洛丽亚正翻着从山德鲁祭司那里借来的厚重古书，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眼神闪烁地对卡娜说道：“想不到，这世上还真的有吸血鬼存在呢。” “我小时候也听过类似的传说。”卡娜回忆着说道：“大抵在每个人类国家都有这样的传闻……吸血鬼和狼人，狼人被证明是确实存在的，但从没有听说过吸血鬼确实存在的证据呢。” 想到了什么的女牧师摇摇头补充道：“不，看来只是艾泽拉斯没有吧。” “据这本书记载，除了阳光和不能离开人类太远之外，吸血鬼没有任何弱点呢……还有很多地方和我听过的传说不大一样。”洛丽亚翻着书页说道：“有必要抓一只回来研究研究呢。” 这正是洛丽亚接受死亡祭司任务的原因，她想要抓到一只吸血鬼。 想到米娅颈部几乎微不可见、若不是下意识寻找就绝不可能发现的小小伤口，她几乎确定自己已经发现了目标。 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传来，随后被称为多多的、二十几岁的年轻圣骑士多鲁推门进来，他对洛丽亚说道：“大小姐，又发现了类似的情况，这次是一个小男孩，他也说有个奇怪的人亲了他的脖子……不过……不过并没有什么症状。” 事实上多多见到小男孩时，对方正在活蹦乱跳地爬树捉虫子。 “从米娅的伤口来看，失血量显然不多，她之所以昏厥是因为吃坏肚子导致的脱水和长期的严重营养不良。”卡娜向洛丽亚解释道：“和吸血鬼没多大关系……倒不如说，要不是因为吸血鬼事件吸引了殿下您的注意力，她就活不了多久了。” 尽管没有严谨的统计数据，但洛丽亚总觉得死于病饿之人实际上远远多于死于战争之人。 “多鲁，去把这个消息转告克莱门特，我很担心她到处乱窜，砍到无辜群众呢。” 在将米娅送回现在的住处后，狂怒的克莱门特便冲了出去，在大街上四处寻找可疑的人。 多多应声离去，洛丽亚又指指客房，向卡娜询问道：“她的妈妈或其他什么家人有来过么？” 卡娜摇了摇头。 洛丽亚并不意外，当克莱门特打算抱走米娅时，那个中年女人便发疯般地上来阻止。 她根本不相信有人会免费救治她的女儿，不得已之下，洛丽亚掏出了几个金币。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女人当时的眼神分明是再也没有打算见到自己的女儿了……她在金币和米娅之间来回扫视，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金币之上，有几分不舍，更多的是达到了某种解脱。 “在她们家门外也能看见城北那座高耸壮丽的伯爵城堡呢。”洛丽亚前言不搭后语地对卡娜说道。 …… 每当回想起米娅的样子，克莱门特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上涌，那个濒临死亡的瘦小身影，与多年前铭记在心的形象重合了。 尽管接到了多多的传话，但她依旧将所有错都归结到了那只素未谋面、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吸血鬼身上。 她内心深处十分清楚，自己这是迁怒。真正的源头是深埋在记忆之中、最近又被唤醒的，那宛如跗骨之蛆般的无力感。 “这一次不会再失败了。” 一间无人居住、屋顶已经半塌陷的小木屋中，克莱门特擦拭着自己十多年来修修补补、却从未更换过的双手大剑，剑身上用飘逸的字迹铭刻着一行小字——。 大小姐已经提供了足够的讯息，接下来便是自己独自的战斗。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命令所有骑士和牧师远离这片区域，只打算独自一人解决问题。 米娅和另一个小男孩，均居住在城西的贫民区，接连两天的袭击让克莱门特确定了对方活动的大致范围。 而吸血鬼在黑暗中能够大幅提升各项能力，是典型的夜行生物。 她一早便寻到这间荒废的屋子，在这里静待夜晚降临。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沉没，克莱门特起身再次检查了所有装备，抓起倚在墙边的双手剑走了出去。 她扛着剑反复游走在附近的小巷中，一开始尚有晚归的诺德人与她擦肩而过。渐渐地，就连民居中昏暗的烛光也越来越稀少。 月亮升至中天，午夜来临了。 破旧又死寂的街道上只有克莱门特精准规律的脚步声，以及大剑不时摩擦盔甲所传来的暗哑金属声。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突然改变逡巡的路线，转身向城中最荒僻的角落走去。 一条荒废狭窄的街道上，两侧布满了在一次大火中烧焦倒塌的房屋废墟。行至路中，新月黯淡的光芒也被云层遮挡。 没有任何预兆，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突然从克莱门特前方传来。 “女人，你在找什么？” 她的目光随即循声投向空无一物的阴影之中，未几，一个男人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 走出阴影，男人挡住了克莱门特的前路，只看得见一双猩红的眼睛。 吸血鬼最喜爱袭击落单的人——尤其是女性，克莱门特心想大小姐的情报果然没错，竟然在第一夜就得手了。 “女人，你是在找我么？” 显然不是人类的存在又问了一遍，克莱门特没有回答，只是将大剑从肩头卸下，单手握着、摇摇指向对方。 一阵怪笑突兀地从她身后传来，怪声怪气地说道：“看来是黎明守卫的杂碎。”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的究竟是谁，克莱门特轻蔑地笑了，仿佛又回到了那无数个被看不到尽头的亡灵所包围的日子。 她没有回头，只是凭借细微的声音去判断三只吸血鬼的位置，他们慢慢呈三角形包围了她。 看起来没有其他人了。 “你知道些什么……啊，等我杀死你后，再慢慢拷问你的尸体吧。”最先出现的、挡在克莱门特身前的吸血鬼说道。 克莱门特没有回应，看着逐渐逼近的吸血鬼，她双手握住大剑，念到。 复仇 宛若天使翅膀般的光翼在她背后展开，上前一步，横扫，立斩。 真言术·盾 想要从背后偷袭的吸血鬼徒劳无功，克莱门特转身反手顺劈。 早在她尚未舍弃自己的姓名之前，便已经是一名优秀的牧师了。 最后一只，原本深沉的声音已不再深沉，惊慌地发出几个音节后，他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身逃跑。 制裁之锤 逃跑中的吸血鬼被击晕了，克莱门特拖着大剑，缓步走向对方。 “我不是什么黎明守卫。”克莱门特对着吸血鬼说道：“我是圣光忠诚的利剑，立誓净化诸般罪恶的血色十字军圣骑士。” 语毕，她抬起大剑。 涤荡一切邪恶，圣光最锋利的剑刃永不折损。 第137章 写作能美，读作受美 黑夜中某栋房屋的天台上，洛丽亚从瞄准镜前抬起了头。 “阿狸，看起来没我们的事了。”趴在地上的洛丽亚伸出脑袋向楼下的大狐狸说道。 “喵~喵~”明明是只狐狸，却讲着一口标准流利的喵星语的阿狸回答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呢，总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克莱门特小姐的好。”洛丽亚十分赞同阿狸的话。 屋顶架设着一具远超洛丽亚体型的狙击步枪，她本想在克莱门特杀光吸血鬼之前开枪，以提醒她留只活的。 嘛，想必世上不止这三只吸血鬼，这里还是尊重克莱门特的意志比较好。 放弃计划的洛丽亚拍拍裙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她边拆卸步枪边跟阿狸聊着闲话。 “我们去哪里逛逛再回去吧。” “喵~” “是吗，阿狸想去森林里跑跑呀……没问题，带上降落伞，待会儿我们从西北最高的城墙上跳下去就好了。” 洛丽亚并不觉得深夜出城去森林里游荡有什么不妥，甚至隐约间还有些期待……在月下的森林与阿狸一起玩耍，想必别有一番趣味——她已经陷入某种唯美又浪漫的幻想中了。 “喵呜！” 阿狸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得到警告的洛丽亚迅速抱头蹲下，一个黑影就这样擦着头发从她头上越了过去。 袭击者险些掉下屋顶，不过终于在天台边缘恢复了平衡。 “咕噜噜！” 黑影发出奇怪的声音，再次向洛丽亚扑了过来。洛丽亚看清了袭击者的样貌：一个披着深色斗篷，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人型生物。 “太好了……你才是袭击孩子们的真正犯人吧。”已有准备的洛丽亚轻松地闪开了，她背着手开心地说道。 对方并未答话，而是蓄力准备着第三次扑击。 就在袭击者张开双臂，再次向着洛丽亚扑过来时，粉毛萝莉伸出了藏在背后的右手。 她纤细的小手中紧握着一把扳手。 …… 尽管去森林的计划被取消了，但洛丽亚找到了更有趣的玩具。 她在深夜敲开制革店的大门，用2枚金币的高价买了质量最好的项圈和最结实的锁链。 回到住所，阿狸将背上晕过去的人甩落在地。 洛丽亚将袭击者的斗篷剥掉，是一个比洛丽亚大不了多少、头上顶着大包的米色长发女孩子。 她给袭击自己的少女带上项圈、用锁链拴在柱子上，掰开对方的嘴巴稍微检查一下后，放弃了将对方小虎牙敲碎的打算。 “在研究完成前，养在哪里好呢？”粉毛萝莉自言自语着，在诸多房间中游走起来。 “喵~”阿狸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洛丽亚点点头，对阿狸的话表示赞同：“唔，虽然养在自己的房间里比较方便观察，不过你说的地下室总感觉意外的合适呢。” 洛丽亚解下锁链，阿狸一口叼住了俯身晕倒在地的少女的衣领，就这么倒退着将她拖走了。 …… 少女本是一只快乐地生活在大森林中的吸血鬼，偶尔快乐地袭击附近村庄中的人类。 不久前的某一天，十分快乐的她快乐地走在快乐的回家路上，却看到熊熊烈火在自己的小屋上肆掠。 紧接着，平时很少见到的同类纷纷冒了出来，他们想要抓捕她，她便转身逃跑。 莫名其妙的追追逃逃日子持续上演着，全部天赋都点错到潜行上的少女，居然在众多吸血鬼的围捕之下一路从天际省的西部逃到了雪漫城。 “才不是点错呢，这叫做先见之明。” 为了不闹出太大动静，她开始选择几乎没有抵抗之力的人类小孩下手。 但却依然引来可怕的家伙。 她潜行在阴暗的角落中，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个肩扛大剑、穿着全身板甲、有着可怕气势的女人在附近来回巡游。 夜母保佑，追捕自己的吸血鬼居然盯上了那个可怕的女人，并被她引到了远处。 “愚蠢的家伙们，居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哈哈哈……一直以来追杀本大魔王博尔休斯·能美·m·深蓝子·库特里亚夫卡·米尔思特雅的吸血鬼居然那么的愚蠢，那么的没有眼色。” 米色长发的少女快（zhong）乐（er）地大笑着。 愚蠢~愚蠢~愚蠢的吸血鬼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哼着自编歌曲的少女在街上蹦蹦跳跳地走了起来，很快便发现了今夜的猎物。 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漂亮又娇弱的粉发小女孩。 光是看起来就觉得非常可口，夜母在上，她已经等不及去尝尝那香甜纯美的血液了。 少女遁入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爬上了粉发女孩所在的天台。 她的心在欢呼雀跃着，褒奖着自己。 ‘本大魔王的睿智已经突破天际~懂得去享用好吃又弱小的生物~’ 然而，游走在楼下的白色大狐狸却在袭击展开的刹那发现了她，而粉色长发的小女孩又意外的灵活。 连续被闪开两次之后，恼怒的她不管不顾地猛扑上去。 她脑海中最后的印象，只有一把越来也大的扳手、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脑袋好痛，鼻子好痛，脸颊也好痛。 刚刚醒来的少女发现之前的粉发女孩正用一只手揪着自己的衣领，一手啪啪啪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她猛地朝对方纤细的颈部咬去，却迎面挨了一记头槌。 …… 阴暗的地下室中，一手环胸的洛丽亚正整理着因为头槌攻击而有些凌乱的刘海。她俯视着手捂鼻子打滚的少女，拴住她的锁链被拖来拖去，发出阵阵摩擦声。 洛丽亚踹了踹吸血鬼少女，问道：“姓名。” 捂着鼻子的少女用奇怪的声音哼道：“大魔王博尔休斯·能美·m·深蓝子·库特里亚夫卡·米尔思特雅。” 洛丽亚：踩。 吸血鬼少女：qaq 洛丽亚：“说真名。” 吸血鬼少女：“大魔王博尔休……” 洛丽亚：再踩。 吸血鬼少女：qaq 洛丽亚：用力踩 吸血鬼少女：“能美·m·博尔休斯，不知道为什么被朋友叫做深蓝子，小时候妈妈叫我小白熊。” 洛丽亚：踩踩踩。 能美大叫道：“为什么还踩呀，我知道的已经全部说出来了……呜呜呜。” 洛丽亚干咳两声说道：“抱歉，因为突然觉得很好玩的样子。” 能美：qaq 第138章 写作能美，读作受美（2） 即使翻遍死亡圣殿所有的古书，洛丽亚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如何饲养吸血鬼的记载。 从来没有养过人类或吸血鬼的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虽然是只会袭击小孩子的恶劣吸血鬼，但在研究完成前养死就不好了。这么想着的洛丽亚告别了老祭司，带着阿狸在城中漫无目的地逛起来。 一家奇怪的书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抱着或许人类的书店中会有奇怪的宠物书籍的想法，洛丽亚走进了书店，在动物专柜前徘徊起来。 “小妹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一脸阳光笑容的年轻店员走到她身边问道。 “唔……我想要饲养方面的书。” “是什么样的动物呢，比如说毛色、性别和品种。” “白色的……母的……品种……品种不太清楚呢”洛丽亚回答道，她不清楚吸血鬼是不是还分不同的种类，随即又想起吸血鬼少女的毛色应该是偏黄的米色。 嘛，算了。 刚刚想拿起《小型家养宠物大全》的店员看到白色的大狐狸跟了进来，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他打量阿狸几眼，接着询问道：“性情凶悍么？” “爱咬人。”洛丽亚答道：“攻击性很强。” 店员下意识远离阿狸几步，在书柜上寻找起来。半晌，他从角落中翻出一本名为《蛮荒大陆传奇——大型猛兽驯养指南》的厚重书籍，递给了洛丽亚。 看着怪异的书名，洛丽亚狐疑地向店员问道：“真的合适吗？” “请相信我的专业知识，只要通读这本书籍，不管什么样的动物都能养好。”店员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现在购买宠物书籍，还能以八折的价格购买全套饲养装备！” 看着店员从柜台下抱出大堆稀奇古怪的道具，不明觉厉的洛丽亚挑拣起来。 …… 洛丽亚扛着一个大包裹走入昏暗的地下室，那名店员的推销技能实在太过高超，一不小心就买了相当多不太必要的道具。 就在她习惯性地想去点燃蜡烛时，在黑暗中匍匐着的能美朝她冲了过来。 锁链绷直的声音响起，吸血鬼少女根本够不着洛丽亚。 看着对自己呲牙咧嘴的吸血鬼，没有太多宠物饲养经验的洛丽亚皱起眉头，心想吸血鬼果然是很难养的——阿狸很小的时候便能照顾它自己，而且从一开始就匪夷所思的与她十分亲近。 既然如此，就相信专业人士的意见，从头开始学习吧。 下定决心的洛丽亚点燃蜡烛，在能美的咕噜声中慢慢地翻起书来。 明明是驯养方面的书籍，内容却意外的奇怪。洛丽亚咬着嘴唇，许多内容完全不能理解，其它的看起来也与饲养毫无关系。 翌日，洛丽亚再次来到地下室。 似乎是因为掌握了锁链的长度，能美并没有对一直处在她活动范围外的洛丽亚做出攻击行为。 地上放着两个从商店买来的宠物专用碗：盛放小饼干的丝毫未动，另一只盛放清水的倒是见了底。 “你不吃吗？“洛丽亚蹲下身，从碗里拿起一块据说是专为宠物准备的、富含各种营养还能保养毛色的饼干放进嘴里。 完全没有味道，一点都不好吃。她皱着眉头说道：“难怪你不喜欢呢，给你换上人类吃的饼干吧。” 能美只是撇了洛丽亚一眼，便低下头不再理她。 洛丽亚回忆起宠物指南‘监禁篇’中的内容，心想她既然还会喝水，想来也没有多强的意志力，便不再搭理能美，做起自己的事来。 第三天。 在换上人类吃的饼干后，装饼干和清水的碗都空了。 能美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仿佛想和洛丽亚说些什么，但又无法说出口的样子。 洛丽亚正在翻看着宠物指南‘放置篇’，现学现用的她完全没有理会能美。 第四天……第四天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洛丽亚不停用力拍打着能美：“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去洗手间啊魂淡！” 能美：qaq 第五天。 洛丽亚喂能美吃了她自己最爱的美味巧克力蛋糕。 第六天。 洛丽亚毫无理由地抓住能美一顿拍打。 第七天。 洛丽亚边喂能美吃美味巧克力蛋糕，边拍打能美。 …… 由于血色十字军驻地的搬迁，来往于以西结的人流变小了许多。尽管如此，这个原本贫瘠的村庄也一天天变得更加繁荣。 看着自己的领地不断成长，芊芊由衷地感到快乐。 这段时间她不断往返于雪漫与以西结，只要一有空闲便帮助村民驱赶野兽、搭建新的房屋。 尽管辛劳，但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充实感。 “世界真是美好。” 就在芊芊抒发对美好生活的赞美时，有人在身后拉了拉她——正是她的债主，洛丽亚。 “芊芊。”洛丽亚笑眯眯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最近养了一只宠物，打算来找你要点狗粮呢。” …… 第不知多少天。 洛丽亚一走进地下室，能美就开心地小跑过来蹭着她。 “笨蛋，笨蛋。”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小狗般兴冲冲地朝洛丽亚叫道：“来打我呀笨蛋。” 无奈至极的洛丽亚只好用力拍打对方几下。 能美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嘴上却说着：“才不高兴呢，笨蛋。” 洛丽亚沉默着，也不知道从哪一个环节起，饲养计划就彻底向着不可预估的方向狂奔疾驰、一去不复还。 到现在她都不确定是自己开发出了能美的新特性；还是能美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是熟识后展现出了最自然的一面。 …… “我下班了，店长再见。” 之前卖书给洛丽亚的店员向坐在柜台后的店长挥手道。 “嗯。” 手中翻着纪实类严肃文学的店长微微点头。 当店员离开书店的一瞬，店长就仿佛魅影一般闪向了宠物专柜的角落，在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翻找起来。 不见了！ 他惊慌起来，疯狂地翻阅着每一本书，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不见了！我至爱的调教宝典不见了！明明已经换上了绝对没人会买的书壳，为什么会不见了！” 第139章 写作能美，读作受美（3） 巴普洛夫提供给血色十字军作为教堂的建筑几乎完好，宽大的厅堂尤其适合改建为教堂。 一个多月后，所有改建和装饰工作都完成了。十字军们便归还了租借的几幢小楼，全体搬迁到教堂中去了。 骑士和牧师选择了大厅西侧的诸多小房间作为住所，东侧的房价则空置下来……而洛丽亚在某个深夜牵着能美搬到了建筑的地下部分，本不愿意踏入教堂的爱丽丝倒是十分中意这里，便也跟着搬了进来。 教堂的下层几乎和地面建筑同样宽阔，除了几个小房间被作为卧室之外，整个大厅都被洛丽亚用作了实验室。 在寻找到诸多替代材料之后，洛丽亚组装起几部机器，实验室具备了制造武器和进行简单实验的能力。 原本已经被放养的能美经常试图去咬阿狸和爱丽丝——虽然结果总是能美反过来被阿狸咬伤或者被不知哪里冒出的触手一顿痛打，但嫌她太吵的洛丽亚再次把她用铁链拴在了墙角。 “抽血了。”洛丽亚拿着一只针筒逼近能美，嘴上喊着不要不要的她开心地伸出了手臂。 “好厉害呀！”能美兴奋地叫道：“深蓝子从来都是吸别人的血，第一次被人吸血呢。” 路过的爱丽丝似乎对针筒产生了兴趣，她向洛丽亚提议自己也想要被抽上一管。 闻听此言，洛丽亚立刻联想到了从实验室中爆发生生化危机的桥段，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爱丽丝的提议。 “笨蛋~笨蛋~”受美，不对，能美嘲讽起了爱丽丝，随即就被一根触手狠狠地来回拍打起来。 对眼前一切都已习以为常的洛丽亚在实验记录上写下了一行字：‘吸血鬼是很耐打的，但也不排除代号受美的实验体拥有特殊体质的可能。’ 返回实验台，洛丽亚将能美的血液注入试管，贴上标签后和另两支血样并排放在一起。 她翻出从诺莫瑞根带来的最新型便携显微镜，开启桌上的工作灯后依次观察起血样来。 “芊芊是标准的人类呢。”洛丽亚自言自语道，贴有芊芊标签的血样和能美的有着明显不同。 令她在意的是，另外一支没有任何标签的血样与芊芊和能美的都不同。 “与其说是完全不同，不如说更接近能美的……二者的血液都比普通人类的血液多了些什么。” 终究是便携显微镜，倍率不足且模糊不清，洛丽亚无法从中得到更多讯息了。 吸血鬼在外表上与人类几乎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肤色稍微苍白一些，最显著的特点便是红色的瞳孔，然而从能美的瞳色经常变蓝来看，吸血鬼似乎掌握着改变瞳色的技术。 他们同样需要普通的食物和水，而从能美对血液的需求来看，人类的血液与其说是其赖以生存的必需品，倒不如说是某个阶段才特别需要的，像是……像是药物一般的存在。 而且与她想象中的吸血鬼相反，能美在喝下人类血液后的一段时间是最弱的，断血越久，她的力量反而越强。 除了阳光，并没有传说中惧怕镜子、水和大蒜的弱点……反倒是非常畏火，却不怕冷。 即使畏惧阳光，也呈现出未知的周期性——洛丽亚把能美扔到过太阳底下几次，有时候完全没什么效果；有时候能看到她不舒服的表情；只有那么一次，能美痛苦地叫了起来。 ‘资料不足，无法得出结论。’洛丽亚记录到：‘还需要更多统计标本。’ 然而，她有了一个直觉般的猜想——或许天际省的吸血鬼其实是某种病毒的携带者，而人类的血液，则是抵抗病变的唯一药物。 …… 据一本专门描述各种奇怪生物的古书记载，吸血鬼虽然在各项身体能力上都高出普通人类一大截，但若是被人类发现自己的身份，轻则会引起人类的警觉，重则会导致被大群人类围剿。 是以这个族群一直以来行事十分低调，而几乎每个成年吸血鬼都掌握着一种类似魅惑的能力——可以让人类睡着或遗忘一段记忆，据说强大的吸血鬼甚至能像牧师那样直接操纵人类的心智——这就导致了某些人类每天都被吸血鬼吸血，自己却毫无察觉。 传说常常有吸血鬼伪装成普通人潜伏在人类的城市与村庄中，一直未被发现。直到不老的他们不得不在几年或十几年后某个深夜安静地搬走，只留下早起的邻居目瞪口呆地望着废弃的房屋发呆。 再加上吸血鬼非常擅长潜行，受到黑夜眷顾的他们，只要不想主动现身，便难以被找到。 总之，想要找出吸血鬼是非常困难的。像能美那样袭击孩子都能引起骚动，还主动招惹上洛丽亚的吸血鬼可谓绝无仅有。 最初，洛丽亚在城北一处高地搭建了观察站，她每晚都使用夜视望远镜四处搜索可疑的人，但除了一些不法分子外什么也没发现。 闲极无聊的洛丽亚干脆在前往确认对方身份的过程中顺手抓住了许多小偷和抢匪，为此，雪漫城卫军还颁发了一枚奖章给她。 “小姑娘。”守备队长递给洛丽亚一块盘子大小的粗糙铜质奖章后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每晚抓捕罪犯，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雪漫城士兵的膝盖似乎特别容易中箭，洛丽亚还记得一个守卫城门的老兵每次见到芊芊都会不厌其烦的对她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是个冒险者，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 在雪漫城的监狱都快要被她填满、并从守备队长那里拿到了三块一模一样的奖章之后，洛丽亚终于决定改变策略了。 她像克莱门特引出吸血鬼那次一样，专挑夜深人静的时候往偏僻的小巷子里钻，但似乎是受到克莱门特斩杀了三只吸血鬼的影响，他们的同类突然低调了起来。 有时候，她都不确定雪漫城是否还存在着别的吸血鬼了。 几天后，黑着脸的洛丽亚再次来到了城卫军的驻地，身后跟着一大串神情沮丧的人口贩子。 凭什么别人能引出吸血鬼，自己就只引得出人贩子呀！ 守备队长表情诡异地看着洛丽亚说道：“非常感谢你的义举，雪漫城的治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可是我已经没有奖章了” 就在她以为这样狗拿耗子的日常还要继续下去时，混乱在一个夜晚突兀地降临了。 第140章 混乱 午夜，带能美出来散步的洛丽亚坐在路边的小石礅上，她将从城卫军那里得来的盘子大小的奖章用力投掷出去。 带着项圈、拖着锁链的能美马上就追了过去，一会儿便蹦蹦跳跳地抱着奖章回到了洛丽亚身边，蹲下身去用头蹭着粉毛萝莉。 洛丽亚用力拍打能美几下作为奖励，后者便开心地将脑袋枕在洛丽亚的大腿上，用鼻子发出了愉悦的呼噜声。 就在出门前，洛丽亚想将能美颈上的项圈取下来。然而刚刚听到这一提议的能美便立刻用力攥紧了身后的锁链，用一脸弱气的表情恳求着洛丽亚，仿佛粉毛萝莉想要夺去她生命中最宝贵事物的样子。 虽然能美浑身布满了槽点，但‘大型猛兽驯养指南’确实是一本优秀的工具书。洛丽亚心想卖书给自己的店员果然如他所承诺的，并未欺骗自己。 当洛丽亚学会了指南中的‘惩罚篇’后，能美就再也不敢咬她了；而当她通读了‘服从篇’后，即使松开锁链，能美也从未尝试过逃跑；最终，当她掌握了终章的‘依赖篇’后，能美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吸血鬼少女确实被驯化了，但洛丽亚总觉得自己弄错了某个关键的地方，才使能美变得如此奇怪——难道是食物搭配或者喂食方式出了问题？ 仅仅烦恼了一会儿，洛丽亚便不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养活能美，并且消去她的攻击性。 自觉习得了某种厉害技能的洛丽亚单手托着下巴、另一手摸着能美米黄色的头发，幻想起自己有朝一日指挥着一整支猛兽军团的场景。 “狮子和老虎太过普通了。”在脑内为自己的猛兽军团挑选成员的她自言自语着，突然想到了在某两本小说中看到的两个主角——橙毛的萝莉和金毛的萝莉，她们都有自己的黑龙。 “果然没有一只黑龙是不行的。”洛丽亚做出判断。随即便脑补起自己骑在奥妮克希亚背上，享受着周围众人羡慕眼光的样子……她咯咯娇笑起来。 一阵突兀出现的高亢嘶鸣声盖过了洛丽亚的笑声。 她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在月下的远空中，一团黑影向着雪漫城疾驰而来。 …… 驻留在小村以西结的芊芊突然于半夜醒来。 她穿好衣物，空着手走出了住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但一切又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在教堂附近的火盆中点好火把，芊芊就这样走出村庄，沿着山道一路前行。 一种奇妙的感觉充斥在她的身体之中，就像大脑不再控制身体，而是身体反过来控制了大脑一般——她盯着自己的双脚，在脑中想到‘走’这个动作之前，腿便提前迈了出去。 即便放空脑袋，身体也会自己前行。 然而又并非被人控制，只要她想，也能够停下脚步——但过不了多久，她便又自然而然地行走起来。 芊芊就好像被看不见的绳索牵引一般，在深夜中攀越着雪山——在平常看来是寻死的行为，但她却有着能够安全到达目的地的莫名自信。 她甚至闭上了眼睛，去思考如何让以西结更加繁荣的策略。 不知过了多久，停下的脚步打断了芊芊的沉思，她正站在之前与爱丽丝一起进入的遗迹入口。 终于感到有些邪门的她犹豫着下一步的行动——是转身回去还是再次探索遗迹。 方才奇妙的状态已经消失不见，但随着时间的推进，她变得更倾向于走进遗迹了。 芊芊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前行，被那群倒霉佣兵们打碎的骷髅依然保持着原样……说起来，那群佣兵最后怎样了？ 她没有遭遇到任何会动的东西，不久后便来到了当初与洛丽亚和血色十字军们相遇的巨大洞窟。 这里的战斗痕迹已经被全部清理了，芊芊并未看到佣兵的尸体——或许在洛丽亚倒下后，血色十字军们并未赶尽杀绝？ 她没有继续观察下去，而是被那块刻印着奇异文字的巨大石壁吸引住了。 芊芊没有多想，径直向入口对面的石壁走去。就在她距离石壁很近时，视线突然模糊起来。 刹那间，她眼中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色，一个低沉庄严的声音灌入脑海，紧接着便是许多不属于她记忆中的画面在眼前快速闪过。 墙壁上的文字仿佛跃动起来，上一刻还不明所以的芊芊却在下一刻读懂了这些文字。 伴随着她的阅读，一股力量持续的涌入她的身体。 而当她读到最后一行时，却因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而短暂停顿了一下——一段混乱的信息传递了过来，传递过来的力量也变得别扭而怪异，随后整个过程便终止了。 芊芊眼中的世界再次回归了正常，而当她想要再去读石壁上的文字时，却已经看不懂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仿佛梦境一般——然而她能感觉到自己确实掌握了某种力量，只不过暂时还不知道如何使用罢了。 她微微低头看向刚才使她中断的几个字。 “……” 上面用通用语刻着一行大字，也难怪一时间会辨认不清了。 至于那行字，很明显是某人的签名——loria·hillsbrad· …… 不论芊芊如何敲打或换着角度观看石壁，奇异的现象都没有再次发生。研究许久后，她确定这块石壁已经变得‘普通’了。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洛丽亚和血色十字军们掉下来的位置附近垂下了两具软梯。 抱着后面或许还会有些什么好东西的想法，芊芊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敏捷度不错的她很快爬到了顶端——一块突出于崖壁的巨石。而就在距离软梯不远的地方，一条甬道通向了山体的更深处。 用火石点燃熄灭的火把，芊芊走进了甬道。 随着芊芊的深入，人工的痕迹越来越少，她一直向前走，直到一个尚算宽阔的洞穴才停下了脚步。 地面上有着大量的血迹，从那片最多只能够容纳十几个人的范围来看，这样的出血量大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她弯下腰想要仔细查看那些血迹时，火枪上膛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不准动，你是谁？” 背后有人用一口带有浓厚丹莫罗矮人语口音的通用语问道。 第141章 混乱（2） 一条龙就这么从洛丽亚小姐的头上飞过。 在匆匆一瞥中，她看清了龙的样子——不同于艾泽拉斯那些体态臃肿、动辄长到几十、一百多米长的巨龙，这只龙大概只有七个安妮那么长（九米多一点，蜡烛，默哀）。 虽然只相当于艾泽拉斯一些幼龙的大小，但它十分矫健的身姿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在她内心深处，大概是将艾泽拉斯巨龙当做了长相奇怪的智慧生物，而刚刚飞过去的那只龙，却给她一种对方是极度危险的野兽的感觉。 龙开始在雪漫城上空盘旋，不断发出尖锐的嘶鸣，仿佛在向人类宣告着它的到来。 宁静的夜幕被敲碎，城卫军鸣起警钟，不久前尚在熟睡的居民带着恐惧又迷茫的神情涌出各自的房屋——当他们看到盘旋在上空的龙时，不少人便发出心惊胆裂的嘶嚎。 即便是尚武的诺德人，也不是每一个都乐于接到松加德的召唤——在生活条件明显优越的城市中更是如此。 遵从着本能，人群开始抱团，而这似乎引发了龙的兴致。它开始向着人群密集的地方俯冲，用粗壮的后肢漫无目的地抓起一个人拖向空中，然后高高抛下。 坠落之人的哀嚎化作养料，让名为恐惧的花朵瞬间绽放。 人们开始互相推挤，发疯似的朝着城门涌去——少数人预料到了某种可怕的后果，急忙躲到附近的建筑中，紧闭大门。 有着高耸城墙和唯一曲折入口的雪漫城本是将危险与灾厄隔绝开的守护者，此刻却成了龙最好的帮凶。 每一条人流都向着城南唯一的城门汇去，龙就跟在人潮后面，像驱赶羊群一样驱赶着人类。 被龙杀死的人不过几个，而死于踩踏者已不计其数。 被人流冲散的城防军终于组织起一些反抗，他们从远处守备用的阶梯登上城墙，再拖着各色装备绕到南门。 弓箭手开始朝天空中的龙射击，但要么是射程不够、箭矢远远落下；要么是被那只恶龙通过爬升巧妙地躲开了。 人群疯狂冲击着城门，伤亡还在进一步扩大，就在巴普洛夫也从他的城堡中赶来时，从别处拖来的弩机终于在城墙上组装完毕了。 一连串弓弦绷紧又松开的声音响起，十几支攻城弩箭朝着恶龙呼啸而去——虽然没打中，但成功的将它赶离了人潮最密集的南门。 那只凶残又狡诈的恶龙在高空盘旋一圈，又向着城内飞去。 当看到龙口中喷吐出一道十几米长的焰柱时，洛丽亚和能美一齐缩了缩脑袋。 这原来是一只火龙——畏惧攻城弩的它改变了策略，开始在城中四处放起火来。 城防军扛着沉重的装备，开始追逐火龙。可一俟靠近，这只狡诈的龙就立刻转移到别的地方。它避开与人类士兵的缠斗，只专心做着最恶劣的事——尽可能的破坏城市与杀伤人类。 克莱门特和卡娜找到了洛丽亚，但她们也对飞在空中的火龙束手无策，卡娜想要施放法术，但尝试了几次都因距离太远而失败或打偏。 无奈之下，她只能追逐起火龙的身影来，想要尽量拉近距离——但她跑的始终没有龙飞得快。 圣骑士和牧师越聚越多，这样豪华的配置都可以和一小支亡灵军队正面一战了，却丝毫奈何不得天上那只狡诈的火龙。 半个雪漫都已陷入火海，波及到暂未被破坏的城东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所以说哪怕是环保猎人，为了团队平衡也得带上一只啊！” 爬上屋顶的洛丽亚大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开始组装她那占地庞大的狙击步枪。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枪法就像孟德·曹的鸡翅膀——都是聊胜于无的东西，但此刻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熟悉枪械的人来了。 多年来偏爱狼牙棒和步枪的她，现在至少能依靠瞄准镜打中静止不动的目标了。 将比拇指还粗了一圈的特制瑟银子弹推入枪膛，手脚并用地上膛后，她在瞄准镜中寻找起火龙的身影来。 “大小姐加油！”“大小姐好帅！”“喵~” 楼下的众人在给她制造着压力。 调整枪管的方向追随着目标，洛丽亚瞄准火龙尾巴的根部开枪了，没打中。 显然，打高速移动目标需要预判。 “没关系，下次一定会打中的。”“冈格尼尔！”“喵！” 楼下的众人在给她持续制造着压力。 再次装弹上膛，洛丽亚摆动着步枪，尝试着判断火龙飞行的轨迹…… 扣动扳机，子弹带着高亮的轨迹向火龙前进的方向飞去。 方向判断正确，但开枪的时间早了一点儿，又没打中。 既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又没有220智商的洛丽亚显然不可能在一小段时间内将诸多数据计算准确。 “完全打不中目标的大小姐好可爱！”“快给子弹附魔必中和破甲！”“喵呜~呼呼呼~” 洛丽亚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尽全力才抑制住朝楼下扫射的冲动。 装入第三发子弹，她开始静静等待着时机。 一只能美、两只能美、三只能美……五十七只受美、五十八只受美…… 第九十九只受美在脑海中越过的刹那，她终于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火龙正短暂停在半空中，朝着房屋和四散逃跑的人类喷火。 进入某种奇妙状态的洛丽亚再次瞄准火龙尾巴的根部，扣下了扳机。 命中了！一个血洞就这样出现在火龙的尾巴上，洛丽亚几乎打断了整条尾巴。 柳德米拉、伊万西德，尼古拉、瓦西里在这一刻灵魂附体！洛丽亚一个人代表了血色极权组织悠久的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不是一个人！ …… 爱丽丝揉着惺忪睡眼走了过来。 “你们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玩什么？”她嘟着嘴问道。紧接着便看到了火海之上，一条拖着断尾正挣扎着向城外飞去的、已经失去平衡的龙。 “讨厌的爬虫类。” 爱丽丝皱起眉头。龙是她最讨厌的生物，没有之一。 就在火龙即将逃出城外时，无数条触手破开附近的地面向它激射而去。 默默看着轻易被触手捆牢并抓向地面的火龙，洛丽亚只觉得自己做了许多无用功。 第142章 混乱（3） 火龙被牢牢捆在地上，它无谓地挣扎、胡乱的撕咬，被赶上前去的城卫军用剑杀死。 城市的另一边，十字军战士们呆愣地看着还在打着呵欠揉着眼睛的爱丽丝。此刻，他们终于理解为何洛丽亚告诫他们不要激怒她了。 “还愣着干嘛？”站在屋顶的洛丽亚朝下面大叫着：“快去灭火救人啊！” 对于提升血色十字军的声望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是火龙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类，洛丽亚就要以为它是圣光派来的使者了。 “卡娜和波尔召集还能找到的圣光信徒，一起去城南救助伤者；其他人全去城西救人。” 所有十字军都按照洛丽亚的指示行动起来。 洛丽亚便从屋顶爬下，转身跑回教堂，在地下室的杂物堆中翻找起来，紧随在她身后的能美害怕地抓着她的衣角。 当得知洛丽亚要去灭火时，能美用力地摇了摇脑袋，乖乖地将自己拴在了一根立柱上。 洛丽亚撇撇嘴，拖着一台抽水机离开了地下室。 她跑到街道上，想要找阿狸载自己去城中的景观河边，四处呼唤却不见应答——想必是出于野兽畏火的本能而躲起来了吧，这样想着的她只好拖着沉重的抽水机步履蹒跚地向前慢慢挪去。 路上，她看到伯爵的老管家带着大批的城卫军扛着大锤开始拆除与城东和城北临近的木质建筑，他们的目的显然是要保护贵族和上等阶层居住的社区不被蔓延。 眼见不远处的冲天大火，听闻时时传来的惨叫与嚎哭，洛丽亚想到：虽然及时止损是种理性的做法，但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输了。 她不再理会那些人，穿入了早已熟稔的小道之中。 …… 被横梁压住、动弹不得的小女孩儿仰躺着，静静看着一截着火的横梁朝自己的头部掉落下来。一只覆盖着铁甲、粗壮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打飞了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大的、燃烧着的横梁。 小女孩儿扭过头，看到了一个周身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中年大叔。他将压住自己的横梁轻易抬开，抱起了自己。 “小心。”抱住女孩儿的里奥图斯轻声说道，随后便用身体护住她，冲向了窗户。 尽管人到中年，但他的身手依旧敏捷。 背身而出的里奥图斯就地一滚便站了起来，怀中的小女孩儿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他单手解下着火的披风，随意向身后抛去，燃烧着的披风便在隔开两片火海的街道上飞舞起来。 “骑士先生。”仰头看着里奥图斯的小女孩儿呼唤道。 “嗯？”里奥图斯用深沉而宁静的目光看向怀中女孩儿。 女孩儿沉默片刻，看着自家尚且完好通畅的大门问道。 “为什么不走门？” “……” …… 尽管对事态的严重性有所准备，但眼前所展现出的凄惨惊醒依旧令卡娜震惊。 死者不计其数，而轻重伤者更是无法估量。 身为高阶牧师的她命令专精神圣的波尔用圣光闪现去治疗伤者，又指挥着几个面熟的诺德圣光信徒前去帮忙和维持秩序。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便从长袍里拿出一把神圣蜡烛，走入人群。 推开那些围着尸体痛哭的死者亲人，她一个一个检查起尸体来——大部分都刚刚死去且还算完整。她在一具女人的尸体前点燃并插下神圣蜡烛，无视周围极端嘈杂和混乱的环境，飞快地念起神圣的祷词。 一道圣光撕破深邃的夜空，降临到死去女人的身上，刚刚还是尸体的她便猛地坐起身，活了过来。 围在女人身边、看起来像是她丈夫和孩子们的人在最初的不可思议、狂喜和痛哭之后，朝着卡娜离开的方向疯狂地叩拜起来。 “为何要去打扰本已属于她的平静。”人群中，年迈的死亡祭司山德鲁看到这一幕后，轻轻摇摇头低声说道。 当然没有人会去理会他，人们疯狂地朝卡娜涌去，想要求她救救自己的亲人。 “退下！”女牧师大喊道，最先靠近她的人抱着头惨叫着跪下。 人群稍微减慢了脚步，当发现那个遭到女牧师攻击的人并没有死后，为亲人生死而心焦不已的他们再次涌了上去。 无奈，卡娜张口做尖啸状，无声的恐惧便蔓延开来，总算制止了人群的冲击。 “保持秩序。”她大声安慰人们道：“你们都会得到帮助。” 暂时安抚住人们的卡娜点燃手中的神圣蜡烛，面色凝重地走向下一具尚可复活的尸体。 她根本不可能帮助所有人——队伍中善于治疗的仅有自己和波尔两人，其他圣骑士几乎都专精于惩戒，而令两名被派去救援被大火困住人群的牧师皆是专精于阻隔伤害的戒律牧师。 尽管他们也懂复活术和一些治疗技能，但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恐怕连初级治疗的祷词都念不完整，更别提使用复活术了——即便能成功施放，面对如此多的死伤者，他们那生疏又耗魔的疗伤技能也无异于杯水车薪。 在复活了九个死者之后，卡娜不得不开始故意拖延时间——她感到自己的魔力已经消耗大半。 放慢脚步、点蜡烛前开始假装祈祷、在念复活祷词之前加上一大段没有意义的唱诵，她抓住每一个机会来静待魔力的回复…… 神圣系骑士波尔按照卡娜的嘱咐，只使用圣光闪现来治疗伤者——不同于卡娜那些消耗颇大的技能，他有自信可以不间断地施放圣光闪现直到自己体力不支为止……至于他的最好记录，是持续整整三天。 但他自身有另一个麻烦：虽然续航能力极强却爆发不足，遇到重伤者甚至要持续治疗几分钟。 虽然摄于他的全身板甲和背后用来卖萌的大剑，人群暂时还保持着秩序……但若排在后面位置得不到及时救治的人死去，带来更大伤亡的骚乱将不可避免。 为了取得更大的效果而冒险，只会反过来毁掉大小姐的计划而已……事后诸葛的波尔在心中埋怨着卡娜……若是她一开始就不使用复活，而是与自己一同治疗伤者，现在便不会陷入这样的僵局了。 已经见识过复活术的人们绝不会再容许她停止复活。 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他们，显然缺乏面对普通人的经验。 魔力耗尽的卡娜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休息，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本已被安抚住的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而波尔那边似乎也开始有大量的人因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去。 她不敢想象，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之人，当那丝希望也破灭之时会做出些什么。她和波尔当然有把握逃走，但骚乱一旦发生也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 卡娜死死咬住嘴唇，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滴下。她有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生命的觉悟，小公主的计划决不能因为自己而幻灭。 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对斯坦恩布莱德王国怀有极大忠诚的她摸向了口袋中的匕首。 第143章 混乱（4） 卡娜已经决意用自己的死来挽回失败。 面对着骚动越来越大的人群，她考虑着该如何措辞，才能在自己死后不牵连上血色十字军建立的圣光教会。 少顷，因魔力枯竭而脸色苍白的她虚弱地站了起来。 似乎理解了她将要做什么，波尔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摇摇向她行礼。 她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大声说道。 “请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卡娜身上。 他们安静下来，静待着她的话语。 卡娜攥紧长袍中的匕首，就在她动动被自己咬伤的嘴唇，准备说些什么时。 喵……啊呜…… 魔力的激流突然在她身体中爆发起来，短短几秒内，她本已枯竭的魔力就快要满溢而出。 “我们继续！”情绪激动的卡娜大声吼道，不明所以的人们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 松开手中紧攥的匕首，心虚激荡的她根本没有闲暇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魔力会突然快速恢复。 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卡娜那边的麻烦暂时得到了缓解，波尔这边又陷入了危险——附近的诺德人看向他的表情已经从感激和畏惧转变成了愤怒。 集体不理智的他们此刻只是怨愤着排在自己前面的人、怨愤着后面推挤着想要插队的人、以及怨愤着那个给他们治伤却慢手慢脚的圣骑士。 等待治疗的队列已经散乱，那些因为冲击城卫军而受伤的人开始殴打帮忙维护秩序的圣光信徒，大声辱骂着他们是叛徒。 总有那么些人喜欢在反对异族的时候攻击自己的同胞。 啊呜…… 地上毫无理由地冒出大堆藤蔓，将那些带头闹事者绊倒捆住。他们想要挣扎却惨叫起来，这才发现周围已经长满荆棘。 一道月光落在人群之中，随后他们脚下的土地便发出了淡绿色的光芒。 屡屡充满生机的淡绿色光芒从土地中缓缓升起，向着天空中飞去。它们在半涂朝着人们飘去，靠近人体时便突然不见了，人们的伤势开始持续好转，除了被捆住的那些人，所有站在这片大地上的人都得到了治疗。 在绿色的光芒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之后，片片紫色的橡树叶又仿佛凭空出现般接连从半空飘落在人们身边，围绕着那些重伤流血之人旋转起来。 虽然大部分伤者并未痊愈，但伤势已经得到极大的缓解——最重要的是，宛若神迹降临般的事件终于让他们心怀敬畏、冷静下来。 虽然只在传说中听说过他们的事迹，但看到如此光景的卡娜已经十分确定，眼前这一切必然是德鲁伊所为。 来不及思考这位德鲁伊从何而来，卡娜拨开人群想要寻找是谁帮助了自己，却一无所获。 …… 顶着真言术·盾的米尔斯站在起火倒塌的房屋中央，仅凭一己之力抬着半边倒塌的屋顶。 附近的文洁妮雅急忙向房屋中的两个诺德人施放了真言术·盾，大声呼唤着他们跑到街上。 然而这些普通人显然不太相信自己身体四周的薄薄光幕，他们因畏惧火焰而迟疑着。 “快滚！”米尔斯向他们咆哮道。 灰熊般的他咆哮起来显然比火焰更有威慑力，两个诺德人慌不择路的越过大火、冲到了街上。 就在他们刚离开不久，屋顶便轰然倒塌。 被米尔斯救出的两人不知从何处得来了勇气，竟然再次返身回去，用双手在燃烧的废墟之上拼命挖掘起来。 文洁妮雅抚着额头叹息道：“不要再加重我的负担了。” 说罢，她估算着法术带来的灵魂虚弱时间已过，再次向二人施展了真言术·盾。 片刻后，因大火而视线受阻的她仿佛看到了一只顶着圣盾术的灰熊从废墟中破土而出，提起两个诺德人便大笑着走了出来。 两名戒律牧师就这样配合着圣骑士们，从火海中救出一个又一个被困在建筑中的居民。 …… 洛丽亚很快就发现自己拖过来的抽水机除了烦人的噪音外一无是处。 在这样燃遍半个雪漫的大火中，她手中的小水管大概只能用来卖萌了。 她不敢靠近大火，即使连用水桶灭火都做不到——虽然凭借她一人一桶也丝毫阻挡不了火势就是了。 要是自己是只法师，在这种时候能召唤来强大的暴风雪就好了，站在河边望着远处大火发呆的她心想到。 爱丽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似乎是一直跟在洛丽亚身后的样子。 “有烦恼么？让我来帮你解决吧。” 爱丽丝清脆的声音跃动着，一只粗大的触手便钻进了她们身后的河中，而十来条稍细的管状长触手又从她们身前的土地下破土而出。 粗大的触手蠕动着在河中抽起水来，很快另外几条管状触手便朝着大火喷射出了水柱。 简直就像消防水管一样……原来爱丽丝还有这样的用法……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洛丽亚心想着，这是工程学在今夜第二次被奇怪的生物击败了。 洛丽亚觉得自己身为大工程师的威严受到了伤害。 “反正我们在常人眼中就只是一群除了制造爆炸外便一无是处的可怜虫……可恶，明天我就去新东方报名学魔法。”她用奇怪的微酸语气嘀咕着奇怪的话，却又有些庆幸爱丽丝及时赶来了。 在爱丽丝的十几条触手持续工作之下，她们周围区域的火势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不久后，清开一片区域的爱丽丝向前走去，那些触手也跟随着她一起移动。 虽然很讨厌高温的水汽，但又想看爱丽丝灭火的洛丽亚也跟了上去。没什么消防经验的她在心里想着，这样下去说不定能从大火手上挽救相当大一片区域呢。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前提是城中那条小小的景观河有足够的水量。 这本来就是靠堵塞下游建造起的人工河，在晴朗的天气里，洛丽亚还见过工人们从城外挑水来补充水量。 理所当然的，整条河很快就被爱丽丝抽干了，反扑的大火又把她们逼回了河岸。 “唔……”爱丽丝苦恼地揪了揪自己的银发，但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办法。 那根用来抽水的触手跃出河道，朝着地面钻了下去。 “爱丽丝？”洛丽亚轻声呼唤着对方。 “嘘。”爱丽丝嘟起嘴发出嘘声，接着说道：“钻探作业中，请保持安静。” “这下面除了几个矮人之外什么都没有呢。”片刻后，银发幼女自言自语地说道。 “往森林那边试试看好了……唔，好像吸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爱丽丝皱起了眉头。 “这次去丘陵下面好了。” 爱丽丝照例汇报着工作进度，洛丽亚早已吐槽不能。 “有了！”爱丽丝兴奋地叫道，对自己能力十分骄傲的她开心地对洛丽亚说道：“在丘陵花海下发现了！” 爱丽丝话中的信息量太大，洛丽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 她似乎发现了地下水，洛丽亚猜测着，但随即意识到爱丽丝所说的地方距离雪漫至少有几公里远。 在以西结居住时，洛丽亚常常一个人跑到那里去看风景。她回忆着脑海中的地形，却怎么也不觉得那里像是会有丰富地下水的样子。 就在她想要提出疑问时，爱丽丝用来喷水的十几条触手中突然涌出一股泥浆，随后某种黑色的液体便朝着大火激射而去。 在被炸飞之前，愤怒的洛丽亚死死咬住了爱丽丝的脑袋。 第144章 混乱（5） 在烧尽一切可烧之物后，席卷了半座雪漫城的大火终于熄灭了。受益于南北向的宽阔大道和景观河，几乎全是石制建筑的城东并没有被大火波及。 血色十字军在火龙袭击之后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回艾泽拉斯，多半会被当做某种恶意的讽刺玩笑吧。 但至少在雪漫，他们每一个人都被当做了英雄——包括给了火龙一枪的洛丽亚。虽然后者在大火中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甚至伙同着那只作为击杀火龙首功的银发幼女一起制造了场不大不小的爆炸。 在街头巷尾的传说中，作为公爵女儿的她能去救火便已经受到不少人的赞扬，更何况据说救援雪漫居民的命令也是她所下达的。 洛丽亚就这么突然间被雪漫居民给爱戴了，其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那些亲自前去救援的骑士。 这些身处封建社会的、完全不会独立思考又满脑子贤王情节的人从来都不会意识到公正与权利只能靠自己争取，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期盼着一个身处统治集团顶端的人愿意牺牲自己和集团的利益，能并且想和自己身处的整个集团战个你死我活从而让他们过上幸福日子的人出现。 这样有能力又甘于自我奉献的人并非没有，只不过屈指可数，且往往不是失败便是在临近成功的那一刻被别的什么人窃取了成果。 他们于是失望了，于是再次期盼着窃取者能够像他所承诺的那样无私奉献，于是再再次失望了，于是再再再次期盼。 在失望的陷阱中徘徊越久，他们心中的明君情节便愈加坚固。 火龙已经被杀死，大火也终于熄灭，可等待着这些普通人的现实却是家园变成了遍地尸体的废墟。 过于残酷的现实让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开始追寻一些精神上的慰藉——一如洛丹伦毁灭之后，开始追求绝对的正义与复仇，最终变得疯狂的血色十字军。 比起他们那几天不见人影的领主和忙着抢救富人财产的城卫军，洛丽亚领到的血色十字军似乎更符合他们的期望；比起那些劝他们忍受苦难的宗教，可以治愈伤痛的圣光似乎更加值得依靠。 圣光和洛丽亚便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许多人精神世界中代表世俗与信仰的图腾。 有人想要向亲手救出自己的圣骑士或牧师报恩、有人想要求得圣光与洛丽亚的庇护、有人在细致了解到圣光后想要获得它的力量、更多的人只是考虑着加入圣光教会或许能得到些实惠。 过去总是对圣光教会心怀疑虑、不冷不热的雪漫人，就这样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成批成批的前往位于城东的教堂，期望能够加入教会。 至于洛丽亚，虽然受人尊敬的感觉让她感到高兴，但她更担心这会引来雪漫伯爵的打击。 幸好，绝迹多年的龙再次出现在人类面前所带来的一系列危机正让雪漫伯爵巴普洛夫忙得焦头烂额——为了预防下一只龙或者帝国或者叛军或者别的什么来趁火打劫，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入了恢复秩序与加强城市守备之上。 他忙得都忘记兑现早已做出的承诺，将击杀火龙的奖金发给爱丽丝和洛丽亚了。 …… 几天后的清晨。 “好烫……痛……吵死了。”爱丽丝皱着小脸在床铺上翻来覆去哼哼着。 能美便跑到她面前挑衅着：“笨蛋，笨蛋。” 往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召来触手拍打能美的爱丽丝翻过身去，不再理她。 能美又笨蛋笨蛋的挑衅了一会儿，见爱丽丝一点反应都欠奉的样子，便朝她吐吐舌头，满脸无趣又失望的走开了。 就在这时，抱着一个大篮子的洛丽亚终于从教堂外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回到了教堂的地下室。她关闭了通往上层的门，但教堂外的喧嚣声依然不时传来。 看到洛丽亚的能美先前的沮丧完全不见，她绽开笑容朝粉毛萝莉跑去，却在半路上被阿狸挤开了。 “阿狸，你最近躲到哪里去了，没受伤吧。”说着，洛丽亚放下手中的篮子，踮起脚抱住大狐狸，四处检查起来。 阿狸纯白色的毛上连一丝熏黑的痕迹都看不到。 “喵……” 数日未归的阿狸没有回答洛丽亚的提问，而是将头扭向了爱丽丝房间所在的方向。虽然她们之间经常进行着十分激烈的互殴，但阿狸和爱丽丝的感情却出人意料的不错。 “不用担心爱丽丝。”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洛丽亚却是头一次见到爱丽丝伤的如此之重，虽然她至今不明白爱丽丝的触手从何而来，但想必装满了某种黑色液体的触手们在那场爆炸中伤的绝对不清。 她放开阿狸，从篮子里取出了一盘肉干和一些狗饼干放在地上，在物资紧缺的现在、即使想要获得这些东西也已经殊为不易了。 看着能美和阿狸围坐在食物边后，她便走进了爱丽丝的房间。 爱丽丝依旧在翻来覆去的哼哼着，往常即使被阿狸咬穿胳膊也若无其事的她却在触手受伤后显得如此虚弱和痛苦。 在心中感叹一声再强大的生物也会有其弱点后，将闹钟调至傍晚的洛丽亚爬上床，稍微挤了挤爱丽丝寻找到舒适的位置之后盖上了被子。 “晚安。”洛丽亚小声说道。连圣光也无法治愈触手受伤的爱丽丝，洛丽亚能做到的也仅仅是陪伴并等待着她自愈而已。 “晚安。”爱丽丝答道，随后便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教堂地下的大厅中，跪坐在地上的能美将手伸向肉干，手刚伸到一半便被阿狸用前爪拍开了。 坐在地上比能美高了将近三倍的大狐狸用前爪将装有肉干的盘子挪向自己后，用前爪指指能美，又指了指装着狗饼干的盘子。 能美：qvq …… 下午。 睡得正香的洛丽娅感觉有什么人正在往床上爬，便抬腿将对方踹了下去。1 “别闹，能美。”她迷迷糊糊的嘀咕道，翻了个身后，又沉沉睡去。 …… 注1：‘洛丽娅’似乎看起来更适合主角一些，于是从下一章开始将把洛丽亚写作洛丽娅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145章 血色之幕 火龙袭击的余波终于平息下来，城西开始重建，雪漫城也稍稍恢复了些元气。 此地俨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圣光之城，大部分居民都皈依了圣光。 “最近一个月来，各地已有十几次经过确认的龙类目击。”手捧一卷书册的克莱门特向洛丽娅报告着：“除了袭击我们的那种火龙外，目前只发现了体型上差不多、能够喷出极低温气体的冰龙。” “冰龙？”用手托着下巴的洛丽娅重复着，随后插嘴道：“听起来就很弱的样子。” “就单体战斗力而言，二者相差无几。”克莱门特回答道：“不过比起火龙来说，它们对人类聚落的破坏力确实大幅降低了。” 如今，血色十字军已经拥有了各个阶层的大批虔诚信徒，情报的收集能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就目前传回的情报来看，龙对人类的袭击几乎集中在了帝国和雪漫伯爵的控制区内；截止目前为止，尚无任何龙类袭击叛军控制区域的消息。”克莱门特放下手中的小册子，接着说道：“就我看来，实力并未受损的叛军很有可能会在最近寻找攻击帝国或雪漫伯爵领的机会。请您考虑是否要撤出这里。” “如果雪漫领靠向帝国，那么实力的天平就再次恢复平衡了。”洛丽娅思考片刻后说道：“但这也有可能将叛军逼入不得不抢先攻打雪漫的境地……不，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抢攻雪漫城……一旦有着天际一半以上粮食产量的雪漫伯爵领与帝国结盟，那么叛军的失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克莱门特点点头叹息道：“正如您所说，大小姐。不论叛军首先攻击帝国还是雪漫，都会促成二者的结盟，而这反过来又会逼迫叛军在雪漫城下进行决战……因为龙族的突然袭击，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原本脆弱的平衡就这样被龙族的突然出现破坏了，洛丽娅甚至觉得它们之所以只攻击帝国与雪漫领，便是为了挑起人类间的战争。 狡猾又残暴，一如那只袭击雪漫的火龙带给洛丽娅的印象。 “那些自称为风暴斗篷的叛军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在帝国从本土调集援军之前发起战争。和平唯一的希望在于雪漫……现在就让我们待在这里静待伯爵大人的手段吧，看他是否有能力维持住这已经开始崩塌的脆弱平衡。”洛丽娅玩味地说道：“以西结距离这里不过半天路程，我们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倒不如说，三个势力乱战一团、打出狗脑子来才最符合血色十字军的利益。 “技术、军事、政治、历史、文化、社会、甚至包括文学在内，诺德人的一切都已在我们面前展露无遗。”粉毛萝莉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她拍着桌上一副详尽的地图说道：“而巴普洛夫先生直到现在还以为我们只不过是一群脑子被烧坏的宗教狂热者。” 洛丽娅停顿片刻，笑着对克莱门特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静待帷幕落下。” 克莱门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在洛丽娅数次证明自己的判断力后，她和她的手下们已经完全接受了洛丽娅的领导。 看着眼前萝莉那副稚嫩又柔弱的外表，女骑士在心中感叹着：仅仅十四岁便行事周密、拥有不错的战略眼光，大小姐不愧是老公爵的孙女。 克莱门特心中有了一个想法——或许自己应该支持洛丽娅去继承血色十字军的领导权。 当然是因为大小姐有着不错的能力，绝对不是因为她是只萝莉才支持她的，克莱门特在心中想到。 绝对不是因为大小姐是只萝莉才支持她的，因为很重要，所以克莱门特第二次在心中想到。 …… 能美今天很开心，洛丽娅第一次给了她零用钱。 扯扯脖子上松垮垮的皮革项圈，她在脑海中计划着今夜的欢乐之旅……首先去街角的皮革店买适合自己尺寸的项圈，然后去夜市品尝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吃…… 擦擦嘴角不经意间流下的口水，还有着充足预算的她想到了以前总在药剂店橱窗中看到的奇怪植物——据说是只生长在荒漠之中，从帝国最遥远的边疆运来的名为仙人掌的超珍稀植物。 回忆起仙人掌那密布尖刺的表面，能美想象着用手去触摸它们的感觉时，便难以自制地兴奋起来。 一定要买一株仙人掌，她下定了决心。 制定好计划的能美解下了栓在柱子上的锁链，手捧着一小袋银币蹦蹦跳跳地打算离开地下室。 就在她走到向上的入口时，爱丽丝突然从角落走了过来，趁她不注意时一把抢走了她手中的钱袋。 “还给我！”能美对着爱丽丝恼怒地呲呲小虎牙，大声叫喊道：“笨蛋！还给我！” “你好像忘记自己在我受伤时做过些什么了呢。”伤势已经痊愈的爱丽丝表情阴郁地说道：“好好偿还挑衅我的代价吧。” 爱丽丝的话音刚落，一条触手便卷住了能美的小腿，将她拽倒在地。 “放开我！笨蛋！” 能美大叫着挣扎起来，却被触手越缠越紧，她就这么被拖进了洛丽娅用来堆放杂物的小黑屋中。 “愚蠢啊，你的名字是能美……”跟随进去的爱丽丝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随后便怪笑着紧闭起身后小黑屋的木门。 …… 深夜，衣衫凌乱的能美躲在一处烧焦的废墟中低声抽泣着，她颈上的项圈以及连接着项圈的锁链都已不见。 嘤嘤嘤…… 双手抱膝的能美紧靠一面被大火熏黑的断裂墙壁，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一想到不但被爱丽丝抢走了零花钱，还被做了这样子和那样子的事，能美便将头深深埋向膝盖，肩膀抑制不住地颤抖。 “仙人掌也没有了……” 能美又小声地抽泣起来。 最重要的是……能美心想到……作为被主人深爱着的宠物，她居然被抢走了定情物般的礼物。 她缩缩空无一物的颈部，用力摇晃脑袋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 “没有脸回去了……” 失去了项圈和锁链的能美嚎啕大哭起来。 第146章 血色之幕（2） “我原本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没想到你真的会自己跑出来呢。”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受到惊吓的能美刚想回头便被人揪住衣领提了起来，她这才看清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越过断裂的矮墙提着自己。 能美挣扎起来，托爱丽丝的福，她整个人居然从松落的外衣里滑了出来。 只剩一件小背心的能美向前狂奔，没跑出多远就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一路上追得我们好辛苦……在把你交给大公之前，该怎么惩罚你呢？”男人开口说道，说完便嘿嘿怪笑着向能美逼近。 惊慌的能美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过去却刚好看见先前抓住自己的女人敏捷地越过矮墙，向自己逼近过来。 她看着女人伸向自己肩膀的那只遍布青筋、苍白干枯的手，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身体，两腿却一发软坐到了地上。 这便是其中两个追捕她的吸血鬼，她无力抵抗的人。她以往全靠着出色的潜行能力才勉强逃到雪漫。而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已经逃不掉了。 瘫坐在地的能美更加用力的抱住自己的身体，不同于教堂中的众人，她能感受到这些人是真的想要伤害她。 “没有了那些可怕家伙的保护，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往哪逃。” 女人戏谑地笑着，用力抓向了能美米黄色的长发。 一阵像是机关里的弹簧被压到底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传来，扯住能美头发的女人刚抬起头向前看去，便紧接着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几乎在听到响声的同时，她的同伴——身前不远处的那个高大男人便向着她所在的方向飞扑过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两枚冒着白色烟雾的金属圆筒掉落在地面又弹开，发出了一串清脆的响声。 “喂喂，你想对别人家的狗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打你哦魂淡！”一个手上拿着奇怪武器，穿着衬衫、小马甲和热裤的女孩儿向着男人倒下的方向说道。 “洛丽娅主人！”能美激动地喊道，她猛地起身，却因为头发被扯住又坐回了地上。 正用手来回扇着烟雾的洛丽娅看到这一幕，从小挎包里翻出两颗半个拳头大小的子弹，默默地装填起来。 而那只女吸血鬼还在震惊着居然有人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而不被察觉，片刻后才憋出一个很没水准的问题：“你是谁？” “一个在深夜出来测试新武器并顺便找回走失笨狗的普通工程师。”洛丽娅回答道，接着便再次上膛，将枪口对准了女吸血鬼：“听说除了纯种吸血鬼外，吸血鬼的强弱都是基于身为人类时的身体能力按比例提升的，不知道你身为人类时的水平会不会稍微高一些呢？” 看着对准自己的两条漆黑铁管，女吸血鬼没有回答，只是提起能美挡在自己身前，并用力瞪着洛丽娅的双眼。 “别……别开枪。”看着黑洞洞的枪管，见识过洛丽娅手持之物的威力、被当做盾牌的能美呜咽着说道。 “才不呢。”洛丽娅回答着能美，眼睛却和女吸血鬼对视着。 “请至少犹豫一下！”已经止不住眼泪的能美大喊道。 “连一秒钟都不会犹豫。”洛丽娅回答道。 能美：qaq “不可能！”女吸血鬼的尖叫打断了洛丽娅和能美之间的温馨对话，她大叫道：“为什么我的魅惑没有起作用！” 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的她瞪大眼睛，但很快又否定了——洛丽娅没有使用任何幻术隐藏瞳色，身上也没有她同族的气息。 她扔下能美向后跑去。对方能够悄无声息地靠近吸血鬼；能够免疫吸血鬼的魅惑能力；还持有着从未见过的威力强大的武器——简直就像是吸血鬼的克星一样。 当她迈着歪歪扭扭的脚步艰难地越过矮墙时，才察觉了自己的异状——身体无力、方向感混乱，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扔下人质，背对着那个奇怪的女孩儿逃跑了。 不敢露头的她慌忙蹲在矮墙后面，正准备寻机逃跑时听到了洛丽娅一连串的娇笑声……稍后却又变成了气急败坏的怒骂。 “看样子我的眼睛比你厉害呢……竟敢随便乱抓我宠物的毛，你不知道想要保养得油光水滑很费力么魂淡！吃我手雷！” 一个带着手柄的圆筒被扔到了意识开始模糊不清的吸血鬼脚下。 …… “黄魂先生。” 年轻的战士放下了手中加装着瞄准镜的重弩，对身边手拿单筒望远镜、同样年轻的男子说道：“最后那只似乎也被干掉了……我们要不要出面？” 被称作黄魂的男子调校着望远镜的焦距，好半天才答非所问到：“布莱德，你说真有这样的女孩子存在么？突然兴起的圣光教会幕后操纵人、传闻中远方异国的公爵小姐、有一大群奇怪又强大的骑士手下、没有多少功绩又很少露面却被下层民众莫名其妙地爱戴、将吸血鬼当做宠物豢养、总在深夜活动并且有着各种克制吸血鬼的能力、最重要的是掌握着远超我们几个纪元的工程技术。” “兴许在那个叫做什么丹伦的国家很平常也说不定……他们连刚死去的人都能够复活，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被叫做布莱德的年轻战士将重弩上的瞄准镜取下，握在手中当做望远镜看了起来。他很快就停止观看，晃动着手中的瞄准镜抱怨道：“啧，今晚月光这么明亮都看不清楚……该死的后勤部门，这样粗糙的工艺也敢取名为吸血鬼猎杀者夜视加强版。” “能勉强看到轮廓就足够了，射杀吸血鬼靠的是战士的经验而非工程技术。”黄魂拿过布莱德手中的瞄准镜看了看后说道：“比我预想中好了太多，你也太过挑剔了。” 拿起黄魂的单筒望远镜，布莱德仍在尝试着看清什么，他答道：“难得在这样近的距离还没被察觉……毕竟是非常可爱漂亮的女孩子啊，黄魂先生你也很想看吧，很想看对吧？” 布莱德话音刚落，黄魂便一脸怪异地看着他，好半天扯扯嘴角吐出几个字来。 “死萝莉控。” 说完，他也拿起瞄准镜边搜寻着洛丽娅的身影边骂着该死的后勤部门。 …… 黎明守卫，一个据说总部位于东南群山深处、艰苦的生活条件和极度严苛的训练令其所有成员皆为单身男性的神秘组织。 无数年来，他们一直默默无闻地守护着人类的夜晚……如果你有幸遇到其中一员，请不要担心，他们绝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大概。 第147章 血色之幕（3） 若是之前的枪声还能当做是打雷，那么手雷爆炸的声音无疑挑动了雪漫人敏感的神经。 叫来阿狸拖走两只重伤到不能动弹的吸血鬼，吵醒了半座城市的洛丽娅拉起能美逃走了。 “你怎么那么笨，连两只杂鱼都对付不了。” 远离作案地点后，穿行在僻静南区的洛丽娅对能美说道。她心里更想问的其实是吸血鬼少女究竟从哪里来的勇气，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爱丽丝。 能美哭着脸回答洛丽娅：“能美擅长的是暗杀……被人看见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暗杀？洛丽娅撇撇嘴想到，人究竟要笨到什么程度才能被能美暗杀掉……她接着问道：“那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 “不知道……”能美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曾经过着简单生活的她什么也没做就引来了大群大群的同族围攻。 “算了……这种事直接问那两只俘虏好了。”见能美一副茫然的样子，洛丽娅放弃了从她这里获取更多信息的打算。 行至雪漫城门，向早已熟悉的南门守卫打个招呼，洛丽娅便带着能美穿过了守军专用的小门，来到了城外。 她最近喜欢上城外的深夜集市了。 因为雪漫城的大火，众多无家可归的诺德人暂时在城外搭建起了简陋的帐篷。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失去了工作或产业，只好靠变卖抢救出的仅存物品来换口饭吃。 充满了假货和廉价品的市场就这样形成了，它又引来了附近更多无所事事的人群和兜售劣质商品的小商人。 想要以物易物换取急需物资之人与寄希望于捡漏的投机者充斥着这里，一时间让雪漫城外的临时市场热闹非凡，直至深夜也照旧营业。 能美死死拽住洛丽娅的衣角，紧贴着她行走——这里拥挤逼仄的环境与川流不息的人群让能美感到惊慌，她从未在深夜里见过如此多的人类。 反观洛丽娅倒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她随意浏览着摊贩们摆出的各种杂物，也不细看便往下走去。 路过的雪漫人纷纷向她致敬——雪漫城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洛丽娅一样特别的女孩儿，她实在太好认了。 偶有些地痞蹲在角落缩头缩脑，看见洛丽娅也会急急忙忙闪开，他们显然畏惧着她。 洛丽娅有着足以自保的实力，背后又有一大群十分不好惹的骑士……更何况混迹于午夜市场的人群中有着大批圣光信徒，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会冒着众怒来招惹她。 粉毛萝莉偶尔会停留在某个帐篷前，拿起破烂桌子上的货物观察一下，这时摊主便会露出期盼的神情……她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挎包里总能掏出人们急需的各种物资；再者，若能讨她欢心混个脸熟，说不定就会得到圣光教会额外的帮助……洛丽娅俨然成了此地最受欢迎的顾客，而当她最终放下了手里的商品时，摊主便会摆出一脸难耐的失望。 食物是午夜集市上最受欢迎的商品，幸得雪漫领土地肥沃、物资丰富，即使在作物尚未成熟的如今，光靠着从森林里采回的各种食物也足以维持这些流民的生存了。 食物也是最能吸引洛丽娅注意的商品，她刚往能美嘴里塞了一块用蜂蜜和某种甜菜汁调和而成的糖块，又被烤狼肉串的香味吸引了过去。 入口的干烤狼肉串有着某种熟悉的味道，洛丽娅一时间竟有些想念提瑞斯法林地了——她摇摇头打消这个念头，心想那片早已死去的土地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十三磅重的鲶鱼和冰镇牛奶……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不如尝试着去北海边夜钓。 越来越多的念头不住地浮现出来，她终于发现自己想念的不仅仅是提瑞斯法林地，而是整个艾泽拉斯。 “等我回家了，就把你放生吧。”洛丽娅对身侧的能美说道。 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条破烂绳子的能美正尝试着用它拴住自己，一听洛丽娅的话便摆出一副被遗弃小狗般的眼神，随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真是像小狗一样呢……你真的确定自己是吸血鬼，而不是别的什么小动物么。”洛丽娅微微笑着说道。 …… “所以说你哭够了没有？” 百般安慰也止不住能美眼泪的洛丽娅十分尴尬，她总觉得路过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看——那种久违的、弄哭小孩子的强烈尴尬再次袭来。 嚎啕大哭的能美边擦着眼泪边把拴住自己的绳子的另一端递给了洛丽娅。 在洛丽娅接过绳子的一瞬，能美便止住了哭泣，她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发出了代表高兴的‘哦~’的声音。 无奈的洛丽娅只得牵住绳子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能美不停地噢噢叫着，某种意义上失而复得了宝贝的她十分高兴。 在路过一个虎人的帐篷时，能美突然停住了，任洛丽娅如何拉扯也不前进一步。 “怎么了？”洛丽娅转身问能美道。 “球……球……球！”瞪圆眼睛的能美凌乱地惊呼着：“球型的仙人掌！” 就算稀少的虎人长得像直立行走的老虎，也不至于把别人叫做球形仙人掌吧。 这样想着的洛丽娅正打算向虎人道歉，却看到那个摆摊的虎人指着地摊角落里的一小盆仙人球，用自满的语气说道：“人类小姑娘，这叫做仙人球……这可是非常罕见的宝贵植物。” 洛丽娅撇了撇嘴，心想这种烂大街的东西有什么宝贵之处，她又想起了曾经因自己忘记浇水而死掉了好几盆仙人球。 “走了，能美。”洛丽娅扯扯绳子说道。 可能美就像长进了土地中一样纹丝不动，她一时间瞪大眼睛、张圆嘴巴惊讶地看着仙人球；一时间又用期盼的眼神盯着洛丽娅。 “啧……”无奈的洛丽娅只好询问虎人道：“多少钱？” “三百五十枚金币……”虎人摊贩试探着说道，当看到洛丽娅的脸色越来越黑时，似乎知道洛丽娅底细的他连忙改口道：“一瓶治疗药水加两枚金币。” 天际省的炼金师们同样能制造治疗药水，只不过他们稀少的人数及用料昂贵的配方让这种应急药剂的价格居高不下——然而这种药剂对于洛丽娅来说仅仅是廉价品而已，用艾泽拉斯随处可见的两种普通植物就能做出相似的产品，而且她的故乡可是有着无数名为冒险者的廉价劳动力在大量生产着这些初级产品。 从随身的小包里翻找出用一支试管装着的次级治疗药剂，洛丽娅将它连同两枚联盟金币一起抛向了虎人。 虎人商贩小心翼翼地接住试管后打开来嗅了嗅……虽然味道与传统配方有些不同，但他确认了这是最近才出现的另一种功效类似的正品。做完这一切，他才将目光转向了第一时间就被他忽略的两枚金币。 看起来很有经验的他用爪子摩挲着印有狮头的联盟金币。似乎确认了金币的含金量与诺德金币相差无几，他片刻后便点点头，示意洛丽娅可以拿走货物了。 能美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表情轻轻将一小盆仙人球捧入手中，绽放出了毫无杂质的开心笑容。 而洛丽娅还在回味着虎人小心存放那瓶廉价的次级治疗药剂的场景。 比较优势……她想起了这个常识，仿佛看到了眼前滚滚而来的金币浪潮。 第148章 血色之幕（4） 艾泽拉斯，暴风城。 代号奶牛的血色十字军潜伏密探最近接到了一封奇怪的命令。 这是一张采购清单，上面几乎包含了所有他认识和不认识的金属块及工程学零件，其中还有几种属于非常敏感的物资。 虽然入手有些困难，但经营着自己关系网络的他并非不能办到——让他奇怪的是清单最后几行内容。 “在交易行中购买尽可能多的各种各级药材与炼金成品半成品……特别注意，记得买几箱各种口味的果汁……然后直接邮寄回本部？” 奶牛十分不解，那些个廉价材料甚至连邮费都不值，本部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清单最后还附带了一个地址，让他去暴风城交易区九十九号店铺，直接通过这家商店来的资金和账目来进行这笔交易。 “莫名其妙……” 虽然这么说着，奶牛还是穿戴好全套暴风城卫兵盔甲，出门执行任务去了。 …… 将近一个月的调养后，米娅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完全的健康。 尽管眷念着这里舒适的环境以及充足的食物，但她始终不想厚着脸皮接受别人的恩惠……她知道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那名德鲁伊到底在哪？为什么要帮我？” 负责治疗和照顾米娅的牧师卡娜不久前似乎犯了什么大错，最近都被那个看起来威严满满的女骑士禁足在医务室中写着检查……但一直在嘀咕着什么的她显然没有在专心悔过。 想要告辞的米娅想用从别处学来的‘承蒙关照’一词，但却没有正确拼出的自信。 “谢谢……我……我要走了。” 她用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的细小声音结结巴巴的说着告辞的话。 卡娜依旧心不在焉地嘀咕着什么，米娅一连说了三次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不得已，她只好用尽全身的勇气和力量放大声音……依然细弱蚊声。 虽然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但卡娜好歹意识到了有人在对自己说话，她敷衍地嗯嗯两声，用笔在纸上图画着随意的线条。 如蒙大赦的米娅掉头就走，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让她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进入大厅，她避开前来礼拜的人群，尽量不引人注意地贴着墙角行走，逃跑似的向教堂大门走去。 在她走出教堂踏上街道的那一刻，压力全都消失不见，她整个人像被抽空似的呆住了。 能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听说已被大火夷为平地，更何况这么久也没有谁来探望过她，她又该去哪里？ “喂，你。” 就在她站在路中央发呆的时候，似乎有人在不远处叫着她。她循声看过去，认出了声音的主人正是教堂的大小姐。 她举着阳伞、提着篮子、打着呵欠——米娅很少在白天看到她，而每次她都像没睡够似的。 米娅僵硬了一会儿，才小心地指指自己，露出了疑问的表情。 “就是你……呼呜……过来。” 有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漂亮粉色长发的教堂大小姐打着呵欠确认道，米娅只好动作僵硬地走了过去。 越靠近对方她便越紧张，她害怕遭到刁难或者欺负……下意识地整理着已经不能更平整的衣角，米娅十分拘谨地站在了两米开外的地方。 “拿着。”洛丽娅直接走上前将阳伞塞给米娅，随后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空出来的手轻揉着眼睛周围，自言自语着：“这么久了还是不太习惯。” 说完，洛丽娅便无声地打量起米娅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漫长的沉默让米娅十分不舒服，她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好低着头盯着鞋子忍受着这难熬的时光。 “你看起来好多了。”半晌，洛丽娅终于开口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份打扫实验室的工作，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到教堂地下室找我。” 看到米娅支支吾吾许久没有回答，洛丽娅叹息一声，打着呵欠走开了。 伞…… 直到洛丽娅在阳光下皱着眉头走入教堂为止，前倾着身体做出递伞动作的米娅始终没能开口叫住她。 …… 正在听取报告的巴普洛夫攥紧拳头，他想要将桌上的酒杯打翻在地，却终于忍住了。 他做过许多如何应付天际两大势力使者的练习，但那些自称为风暴斗篷的叛军连使者都没有派出便派遣小股军队频繁越过雪漫边境。 之后更是极其无礼地将一封信件转手多次，由一个身份卑微的无名之辈直接交给了看守城门的卫兵——没有觐见，甚至没有提前知会，什么都没有。 “泰隆，念。”坐在大厅首座上的巴普洛夫示意身侧的老管家念出那封信。 在照本宣科了一段毫无波澜的废话后，老管家稍微停顿，在去掉一些咄咄逼人的语句后，简单的复述了信件的内容。 “风暴斗篷要求您公开奉乌弗瑞克为国王，供给他们所需的粮食和物资，再提供一支军队供他们调遣攻打帝国控制的晨星城……并且亲自前往独孤城觐……会见乌弗瑞克。” 静静听完所有内容的巴普洛夫并没有如卫兵们预想中的那样大发雷霆，反而大笑着举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小人得志！”他大笑着喊道：“看来弑君者依然心有疑虑，竟然指望我……伟大者巴普洛夫会畏惧无谓的威胁。” “正是。”老管家应和着说道，随即又试探着询问道：“帝国那边……” “不用去管他们。”巴普洛夫打断了老管家的话，接着说道：“我们比预想中恢复的更快，凭借雪漫的坚城与充足的粮食储备足以长时间守住任何一方的进攻。那个该死的弑君者和帝国皇帝都在担忧着对方，只要我不偏向任何一方，他们就不敢冒着被对方夹击的风险来进攻雪漫。” 让他们狗咬狗去吧，巴普洛夫心想到，在两大势力间长久独守中立的他相信这次也能安然度过危机。 当国王被叛军头子干掉之后，巴普洛夫头上再也没有高高在上的王，在雪漫领便是无冕之王的他早已不愿再屈居任何人之下。 再次将倒满的酒杯举起，他高呼着：“敬那些信仰圣光的异邦人。” 第149章 血色之幕（5） 无视叛军的威胁与帝国使者递出的颇有诚意的橄榄枝，狡猾的雪漫伯爵在帝国与叛军力量失衡的今天依然没有倒向任何一方，只是自顾自地埋头整理军备，再次开工加高城墙。 正如他所言，谁也不敢冒险首先抢攻雪漫。在威胁无效之后，叛军逐渐停止了针对雪漫领的越境。他们开始绕开雪漫，三天两头地与帝国在北方的晨星领爆发小规模边境冲突。 稍微有些紧张的局势再次缓解下来，对于战争丝毫没有危机感的雪漫人只是埋头重建着家园。 米娅在逐渐恢复生机的街道上四处游荡，无家可归、连续两个夜晚都瑟缩在废墟中度过的她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熟悉的人。 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们不会去关心一个干瘦的小女孩儿，甚至没有任何时间停下听她讲述她那并不复杂的糟糕人生。 尽管离城十几公里的森林里有着丰富的食物，但弱小如她根本无力独自前往森林——可能的下场有两个：要么被路过的野兽咬死，要么被三五成群的强盗掳走。 富人们看不见她，而与她同样贫穷弱小之人早已习惯装作看不见她，没人会无缘无故地停下脚步施舍给某个看不见的小姑娘几颗树莓或一小块黑面包。 在教堂中度过一小段饱食无忧的日子之后，原本早已习惯的饥饿竟然开始变得无法忍耐了。 或许我应该去归还这把伞，米娅轻轻摸着阳伞精致面料上的钩花想到。 她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用这把伞去换些食物，但始终没有行动——或许是出于善良，或许她在心底里也隐隐明白，这把伞的价值远远不止一顿饱餐。 离开废墟，她用衣服将阳伞牢牢遮住，向着城东走去。 …… 除了地下室中那个被一条崭新锁链拴住的奇怪女孩儿总盯着自己的颈部磨牙有些可怕之外，米娅对新得到的工作十分满意。她的工作内容便是在中午时分打扫一次地下室，其余的时间便在医务室中帮助卡娜做做杂货。 而她获得的报酬便是不再为食宿担忧，并且还有一小笔对她来说颇为丰厚的薪资。 幸运竟然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她总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有如此的好运气，也因此对给她工作的洛丽娅心怀感激。 但她还是有些畏惧洛丽娅，在后者面前一直感觉到某种不可名状的压力——然而幸好圣光教会的大小姐总是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一天里难得见到几次。 午间，抱着各式清扫工具的米娅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通往教堂地下室的大门。 “仙人掌~仙人掌~球形的仙人掌~” 她听到有人正轻声哼唱着酒馆里惯常曲目‘龙裔归来’的调子，只不过把歌词给改了。 歌声的主人正是那个被锁链拴住，不知是叫‘能美’还是‘受美’的可怕女孩子。 她居然没睡！ 米娅紧张起来，她有一次在傍晚遇到了没被拴好的能美，对方见到她便立即张口扑上来想要咬她——幸而，刚刚起床的洛丽娅及时拽住了锁链，米娅才没有受伤。 可现在是中午，教堂的大小姐恐怕正在熟睡中……害怕被咬的米娅想要逃走，但工作不过几天的她也同样害怕因为表现不好而被辞退。 在通往地下的入口犹豫了好一阵，她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刺刺的~刺刺的~摸起来好舒服~” 能美又哼起了‘好战年代’的调子，歌词依然被她私自篡改了。 听起来，对方的心情似乎不错。 这样想着的米娅探出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趴在墙角垫子上的能美好似护食的猫咪一样双手环着一小盆放在地上的从未见过的奇怪植物。 能美敏锐地察觉到了米娅的眼神，上一刻眼中还充满了快乐和喜爱之情的她，下一刻便朝米娅呲牙瞪眼、从喉咙里发出了类似野兽威胁人类时低沉的呜呜声。 在米娅眼中，那只被拴住的怪人在威胁自己一阵之后，便调整姿势背向自己，用身体挡住了自己看向那盆奇怪植物的视线。 能美再次回头瞪了一眼，传达着‘不给你看’的意思——米娅对此十分无奈，虽然她对没见过的植物确有些好奇心，但也没到想要特地去看的程度……总之，那个爱咬人的可怕怪人能够不打扰自己工作真是太好了。 尽管能美不久后就缩在垫子上睡着了，但米娅还是小心地避开能美可能的活动范围，四处打扫起来。 在擦拭洛丽娅实验台的时候，她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一大堆字迹潦草的手稿和五支装有红色液体的试管。 尽管只认识字母的米娅并不识字，但这并不妨碍她分辨字迹美观与否——洛丽娅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显然不太好看，米娅抬头到处看看，随后又低头翻起手稿。 文字完全不能让她稍作停留，她只是专注地去看夹杂在手稿中的一些奇怪的画。 “这是什么？” 被一副标注着大量奇怪字母的画吸引住的她自言自语着——与其他手稿不同，米娅认出组成这些文字的字母绝非通用语字母。 半晌，除了一大排轮子和一截管子里喷出的烟雾外什么也没认出的米娅失去了兴趣，继续往下翻看着。 虽然看不懂，但却觉得画的很好……明明画的很好，为什么不去画些小花和小动物？ 这样想着的米娅不再翻看手稿，而是研究起桌上的试管来。 这是血吗？她吃惊地捂住嘴，却更加好奇地观看起来。 “n－o－m－i……q－i－a－n－q－i－a－n”她一个字母接一个字母地拼读着试管上的标签。 “看起来像是人名？”她小声嘀咕着看向第三只试管。 …… “啊呜！” 突然间米娅被人推开了。 推开她的人是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孩子，正用生气的表情瞪着她。 虎人？ 米娅诧异地看着对方，随后便否定了第一时间做出的猜测。 并非是与人类长相完全不同的虎人……倒不如说根本就是个人类。 只不过这个纯白色长发的女孩子脑袋上顶着两只高高竖起的白色大三角耳朵……而身后，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正呼呼地扫来扫去。 “啊呜！” 奇怪的女孩子啊呜啊呜的叫着，抬手指向别处，示意米娅走开。 第150章 血色之幕（6） “洛丽娅主人，可以把那个小女孩咬死吗……我知道她想抢我的仙人球。” 能美把头伏在桌边，向奋笔疾书的洛丽娅询问道。 “不可以。”洛丽娅知道能美指的是米娅，她不觉得那个胆小的孩子敢去抢能美的玩具……洛丽娅接着说道：“你要是敢乱咬人，就没收仙人球。” 能美缩缩脖子、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又缠着洛丽娅问道：“为什么爱丽丝总是打我？” 洛丽娅心想着若不是你总叫她笨蛋，她大概根本懒得理你……笔下不停的她嘴上却回答能美道：“爱丽丝大概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也知道她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要引起能美的注意？爱丽丝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感情？”能美好奇地睁大眼睛，追问着洛丽娅。 “喜欢吧。”洛丽娅答道：“她大概是想通过拍打你来吸引你的关注。” 讨厌吧，洛丽娅想到，她大概是想通过拍打来警告你别再烦她。 听到洛丽娅的回答，能美双手捧住脸颊、发出了阵阵惊讶的声音。 “可……可是……可是爱丽丝和能美一样是女孩子呀！”脸颊通红的能美根据自己的常识做出了质疑。 停下书写，正在用制图工具全神贯注地绘图的洛丽娅随意地回答道：“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 “是……是这样的吗……”还在震惊中的能美好像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的样子。 “啧……没有铸造大师还真是麻烦……只能寻找替代材料了。”小声自言自语着的洛丽娅敷衍地回答道：“只要有爱就没问题。” 一道闪电击中树木，从此那驱散漫长蒙昧黑夜、照亮文明前路的火焰便燃烧起来。 虽然无法与史诗般的文明进程相提并论，但被洛丽娅无心之言所点燃的那团火焰、却持久地在能美心中熊熊燃烧着。 再见，昨天的能美。 觉醒的新能美从此踏入了在她面前开启的广阔新世界大门。 爱丽丝今天总有些心绪不宁，用她的话来说便是：感觉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被谁阴了一把。 除此之外，她还总有着被什么人或东西跟踪的感觉。 转过街角，爱丽丝在隐蔽处停了下来——她想要亲眼确认究竟是自己神经过敏，还是有什么人竟然能骗过潜藏于地下的触手们的感知来跟踪她。 直到那只双手捧着一小盆仙人球的米黄色长发吸血鬼在视线中出现几秒后，爱丽丝才反应过来——她根本没看到能美是如何走过来的。 看着跟丢自己的能美在四处张望着寻找自己，爱丽丝心想她莫非是想要找自己报仇？ 既然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惨痛，这次便当着她的面踩烂她的仙人球好了。 打定主意的爱丽丝向着能美走去，后者很快便发现了她——然后双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看着低头盯着脚尖扭来扭去的能美，爱丽丝一时间懵住了——她心想着，莫非脸红能够提高吸血鬼的战斗力？ “爱……爱丽酥！”紧张得咬到舌头的能美用急促的语调喊道。 她突兀地将捧着仙人球的双手向前伸出，结结巴巴地说道：“给……给你摸仙人球。” 完全不明白能美做什么的爱丽丝就这样伸出手指、轻触了一下能美手中的仙人球。 能美的脸更红了，她一言不发地站立片刻，便突然转身跑走。 ……曾向洛丽娅学习表情的爱丽丝突然明悟了——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可以称之为诡异。 傍晚起床的洛丽娅看到能美慌张地跑进地下室，便按照往常的惯例、走上去拍打了能美几下。 以往总是露出一副得到奖励的小狗般神情的能美，今天却红着脸躲闪起来。 是哪里坏掉了么？有那么一瞬间，洛丽娅甚至有了一个打算将能美拆开来维修一下的念头。 “不……不要……”捂着发烫的双颊，能美支支吾吾地说道：“不要爱上我哦！” 说完，她便跑走了，只留下莫名其妙、依然伸着手做拍打状的洛丽娅。 粉毛萝莉早就忘了不久前敷衍能美的话……也忘了比起爱丽丝来说，她才是最常拍打能美的人…… …… 芊芊刚刚将帐篷掀开一小条缝隙，一把刺剑便迅捷地朝她的咽喉刺来。 堪堪躲过的芊芊连退几步、在险些撞倒帐篷时才停下来，她朝着掀开帐篷走进来的人愤怒大叫道：“这就是你们对待同伴的方式吗？” 收回刺剑，沙利亚沉吟片刻后，低头向芊芊鞠躬致歉。 “抱歉……” 沙利亚极度厌恶血色十字军中那群始终紧盯同伴不放、千方百计想要将同伴送上火刑架的激进派检察官，是以在面对芊芊的指责时十分愧疚。 面对陈恳道歉的沙利亚，芊芊的怒火也平息了，她叹了口气问道：“为什么要软禁我？” “请再忍耐一下。”沙利亚回答道：“即使通报了大小姐，你现在恐怕也不能离开。” 呼…… 芊芊长出一口气，想到帐篷外的可怕景象，她大概了解了沙利亚的苦衷。 “好吧，至少呆在这里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芊芊自我安慰着。自从遇到洛丽娅，她那一直虚弱的身体居然在软禁中恢复了健康。 …… 教堂下的地下大厅中，能美唉声叹气着。 她从碗里抓起一片生菜塞进嘴里，机械地咀嚼几下……索然无味，能美再次叹息起来。 “大狐狸，我该怎么办才好？”坐在地上的能美用胳膊托住脑袋，自问般地说道。 “啊呜？” 坐在能美身旁、有着大三角耳朵及蓬松尾巴的白发女孩儿将自己碗里的生菜全部抓到能美碗中，又将能美碗中的肉干全放到了自己碗中。 完全没注意到这一幕的能美再次抓起一片生菜塞进嘴里，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能美尝试着与白发女孩儿沟通，却只得到了啊呜啊呜的回答。 “所以说，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能美……” 她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的倾诉起来。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来洛丽娅主人早就对能美一见钟情了……” 想到刚刚被洛丽娅抓到的那段日子，能美的脸红得发烫。 “可是……可是爱丽丝也爱上了能美……能美不想让她伤心……” 想到在小黑屋中经历的触手地狱，能美越发觉得爱丽丝也由衷爱着自己。 “能美……能美真是个有罪的女人。” 将脑袋埋在膝盖上，能美低声说着。 “啊呜。”抖抖耳朵、吃完了全部肉干的白发女孩将毛茸茸的大尾巴扫到身前、伸出小舌头把几根乱掉的白毛舔顺后，起身离开了。 第151章 血色之幕（7） “请问，圣光教堂在哪里？” 在雪漫城的南门附近，桃乐丝向路人询问道。 正要回家做饭的路人停下脚步，耐心地向她指明了道路。 “非常感谢，愿圣光保佑你。”她郑重其事地向路人道谢。 “愿圣光与你同在。”路人施与了同样的祝福。 受到祝福的桃乐丝露出一脸虔诚的表情，从远方赶来的她有着难以抑制的感动——雪漫不愧是圣光教会的中心。 她几乎向遇到的每一个人致以与圣光同在的祝愿，而绝大多数人也认真地回以祝愿。 …… “从本地人中训练的第一批熟识圣光教义的牧师学徒已被派往雪漫领的所有的村落……至于雪漫伯爵领之外的地方，按大小姐的指示，我们并未特意组织传教。” 正午，大门紧锁的会议室中，文洁妮雅向克莱门特汇报着教会的相关工作。 “嗯，知道了。”坐在首位的克莱门特点点头，挥手示意下一个人进行汇报。 里奥图斯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克莱门特鞠躬后说到：“按照您的指示，我随机询问了一百名市民，其中百分之八十七点五三的人表示信仰圣光。” 会议室安静下来，随后便爆发出阵阵响亮的嘲笑声。 “蠢货，那半个多人从哪里来的。”整个人卡在带扶手座位中的米尔斯拍着桌子大笑着揭发到：“我昨晚明明看到你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你是在睡梦中完成大姐交代的调查任务么？” “受访对象中有一名会说通用语的虎人……所以算半个多了一点点。”里奥图斯抓抓头发狡辩道，却引来更大的嘲笑声。 “够了！”克莱门特拍拍桌子，待众人安静下来后接着说道：“随他去吧，不要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只要在雪漫城中逛上一圈，就足以了解到圣光的教诲是多么深入人心了。 克莱门特举手示意会议继续进行，终于被解除禁闭的卡娜递给她一张名单，说到：“经过数道考察，这些人对圣光极其虔诚和热情……对教会也有着非常高的忠诚。” “查瓦拉……桃乐丝、帝国人……贝伦、伯爵管家的儿子……”克莱门特一边浏览一边轻念着。 “他们几乎都以成为圣骑士或牧师而努力着，我们是否要……”卡娜小声询问着，言下之意便是询问克莱门特是否真的要训练他们。 “无妨。”克莱门特将名单推向一边后说道：“即使受到圣光眷顾，没有漫长而严格的训练也无法成为真正的圣骑士和牧师……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与其引起他们的猜疑，不如一开始便教导正确的知识。” 说完，克莱门特顿了顿，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后说到：“现在，我们开始谈正事。” 骑士与牧师们都摆出了肃穆的姿态，不久前还十分轻松的氛围突然凝重起来。 多多起身将厚实的窗帘拉上，波尔点燃一小截蜡烛，艾莉西亚再次检查起门锁。 黑暗与寂静弥漫开来，甚至能听到那只散发着黯淡光晕的蜡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响声。 “诸位。”克莱门特的声音显得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慢慢说到：“是时候为隐修会注入新血了。” “为了圣光！为了隐修会！为了我们心中的正义！”骑士与牧师们用庄重的声音齐声念诵着：“我们是圣光最虔诚的卫士、立誓用生命与荣誉捍卫它的尊严，我们是圣光最锋利的剑刃、立誓用手中的剑与杖净化这污秽的世界……” 克莱门特大声喊道“一切都是为了！” 众骑士与牧师大声大声应和道：“为了萝莉们灿烂的笑容！” …… 这里每天都在发生着奇怪的事情，但大家却丝毫没有察觉。 或许会察觉这些事情的自己才是奇怪的人？ 教堂深处的会议室中又在进行奇怪的聚会了，门外提着水壶想要进去倒水的米娅停住脚步，她突然觉得自己还是远离这里一些比较好。 卡娜小姐一直以来苦苦搜寻的那位叫做德鲁伊的人依然毫无线索，倒是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教堂里多了一个奇怪的女孩…… 米娅提着水壶准备将它放回大殿后的厨房，刚走进去便看到了之前吓唬自己的、长着动物耳朵和毛茸茸大尾巴的白发女孩——她正在橱柜里翻找着食物，拿起一条面包闻了闻后又用牙咬了咬。 “啊呜！”女孩儿呲呲牙瞪了米娅一眼，就这样拿着面包离开了。 叹了口气，米娅打消了阻止对方的念头。她将水壶放下，在餐桌上准备了两盘面包片。 小心翼翼地抬着两个盘子走下楼梯，米娅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 “到处都是奇怪的人。”她小声嘀咕着，绕开了缩在墙角垫子上睡觉的能美，用瘦弱的肩膀推开一道暗门。 再次踏入向下的楼梯，她来到一间两侧是铁笼的房间中。 一男一女两人被分别关在了两个笼子里——前几天他们还会疯狂地撞击铁笼、朝米娅嘶吼，最近却总是毫无精神地躺在笼子里的干草堆上。 她透过密集的铁栏仔细观察，确定没有危险后用钥匙打开了牢笼下方的一小扇窗子，将食物放了进去。 米娅不知道这两人犯了什么罪，她只隐隐听说他们之所以会被关在这里，似乎是因为冒犯了洛丽娅小姐。 听到小铁窗开启的动静，牢笼中的两人只是稍微动了动，甚至懒得看米娅一眼……她突然觉得他们有些可怜，也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要惹怒那位粉发的教堂大小姐。 锁好铁窗，米娅将钥匙重新挂回颈上，离开了奇怪的囚室。 向上走回地下大厅，她打开杂物间的大门，将放在储物格上的人偶抱了下来。 那是个明明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精致做工，却没有头的人偶。 “就算你要我帮你找回头部，我又该去哪里找呢？”米娅轻抚着人偶的衣裳说道。 教堂里每天都在发生奇怪的事，但谁也察觉不到。 第152章 血色之幕（8） “大小姐。”一个光头男人佝偻着身子、谄媚地笑着，他用得意的语气向洛丽娅保证到：“不论您想问什么，他们现在都会如实回答您的提问。” “嗯。” 隔着牢门，坐在一张椅子上的洛丽娅点点头，挥挥手示意男人可以离开了。 光头依然挂着令人厌恶的谄笑、弯着他那似乎永远直不起来的背脊，小心翼翼地倒退着离开了。 确认对方已经走远，洛丽娅拽住锁链、阻止了想要逃跑的能美。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袭击能美？”她向牢笼内的一男一女问道。 二人正是之前想要欺负能美、却被洛丽娅打成重伤的两只吸血鬼，他们低头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答洛丽娅的问题。 “看样子比起我来，你们还是比较喜欢面对那个光头？”洛丽娅这样说着，便作势起身，想要唤回之前的光头男人。 “我们……”女性吸血鬼看了一眼她的同伴后、停顿片刻，终于咬咬嘴唇后开口说道：“我们是奉公爵的命令前来抓捕她的。” 说着，她抬头看了一眼能美，吓得后者连忙躲到洛丽娅身后。 “吸血鬼的公爵？”洛丽娅再次扯住锁链将能美拽回身前，向她问道：“他是所有吸血鬼的领导者么？” 能美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名男性吸血鬼开口解释了洛丽娅的疑问。 “大部分吸血鬼都听命于公爵……但也有一些世代隐居在人类社会中的纯血拒绝接受公爵的领导。”男性吸血鬼指了指能美说道：“比如她。” 这两只吸血鬼比能美靠谱多了，心中还有许多疑问的洛丽娅接着问道：“那么，你们是否知道、你们的公爵为什么要抓我的宠物？” 宠物二字似乎刺激了两只吸血鬼的种族自尊心，向来蔑视人类的他们不能容忍有人将纯血吸血鬼当做宠物对待……他们想要大声地朝洛丽娅吼叫，但愤怒之余，想到那个可怕光头的他们最终还是屈服了。 “我们也不清楚详情。”女性吸血鬼回答到：“似乎和一则预言有关。” “龙族重现之时……”不等洛丽娅询问，男性吸血鬼接着解释道：“年幼的女王将再次降临。” 他再次看向能美。 “能美？女王？”洛丽娅看着能美那副害怕又委屈的样子，实在不觉得她有任何一处长得像名女王。 “她是最有可能的人……”女性吸血鬼脸上同样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她还是用一种像在说服自己的语气解释道：“按照公爵的解释，女王是尚未成年的女孩儿，且不在他的管辖之内……再加上传说中的吸血鬼女王并不以强大的力量著称，而是有着某方面的特化能力……” “这一只。”她朝能美努努嘴说道：“特别能躲。” 能美有着同族也难以发现的潜行技术，要不是她主动惹上洛丽娅，此刻恐怕依旧身处于自由的逃亡之路上。 “另一个条件是从不为我们所知。”男性吸血鬼补充道：“在我们发现她之前，她一直被她的妈妈藏在森林中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庄里……经过排查，她是唯一符合所有条件之人。” “那么，既然她很可能是女王，你们又为何如此无礼？”洛丽娅不解地询问道。 “吸血鬼的最高领导者一直以来都是公爵，而女王……在传说中唯一的作用便是大规模扩大族群。”男性吸血鬼这样回答道。 洛丽娅面色诡异地扫了一副萝莉体型的能美几眼、尤其将目光停留在能美的肚子之上，然后她便愤怒地冲着笼子里的两只吸血鬼大喊道：“丧心病狂！你们到底有多丧心病狂！” 头一次听到这些话的能美也捂着肚子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可恶！居然想绑架别人的宠物去生一大堆幼崽，你们这些大丧尸！”情绪激动的洛丽娅从椅子上跳下来，端起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火枪，上膛后对准了牢笼中的男性吸血鬼。 能美的哭声更大了，她边哭边喊着：“能美……能美才不要被抓去做肉x器。” “误会！你们误会了！”男性吸血鬼边往墙角缩去边做出不要开枪的手势——上次挨了洛丽娅一发散弹的他对火枪依然心有余悸——他焦急地大声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是！” “除了父母一方或双方是吸血鬼的纯血外，吸血鬼只能通过一种不可量产的复杂仪式由人类转变而来。”被洛丽娅枪口对准的男性吸血鬼如同倒豆子一般地交代着：“被吸血鬼咬到的人类也只有微乎其微的几率变为吸血鬼……至少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而传说中的女王则有能力大规模地将人类转换为吸血鬼……并且，不像我们这些由仪式转换的吸血鬼，传说里由女王转换的吸血鬼依然可以继续成长。” “啧……什么嘛……”放下火枪的洛丽娅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为了救出被抓走并当做生育机器的可怜宠物，洛丽娅小姐一怒之下单挑并干掉吸血鬼公爵的剧本明明很有趣的说。” 能美：qaq …… 总之，吸血鬼是类似于被遗忘者的存在，二者都被人口问题所困扰——生育率极其低下的他们数量一直十分稀少，尽管他们比人类强大许多，但始终无法对抗人类的人数优势——而为了达成奴役人类的邪恶目的，吸血鬼公爵才想要根据预言来找到吸血鬼女王，以大规模扩充族群的数量。 “好不容易才出现的大坏蛋，居然是这样无趣的家伙。”洛丽娅抱怨着：“无聊至极！” 洛丽娅继续详细地向两只吸血鬼询问着有关于吸血鬼方方面面的情报……数小时后，教堂外。 “我们真的可以走了？”两只吸血鬼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们本以为在交代出所有事情后即使不被杀掉也将被永远囚禁下去。 “嗯，记得滚远一点。”洛丽娅回答道：“下次再被我抓到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看着两只吸血鬼疑神疑鬼地慢慢向远处走去，双手叉腰的能美大喊道：“告诉你们大王，想要抓能美就自己滚过来……咕呜……” “那种光听名字就让觉得非常狂拽酷霸叼炸天的大反派你也敢挑衅。”洛丽娅用力拍打着能美的脑袋说道：“最重要的是我同意你说话了么笨蛋。” “有必要进行再调教呢……直到你每呼吸一次就在心里由衷感谢我的程度……”微笑的洛丽娅拽着能美走进教堂。 “不……不要……”能美红着脸、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老实地紧紧跟在洛丽娅身后。 虽然公爵很无聊，但幸好还有一只疑似吸血鬼女王可以尽情玩弄。 第153章 血色之幕（9） 布莱德和黄魂追赶着一只重伤的吸血鬼直到一个死胡同里。 在被弩箭射中后，这只吸血鬼自恃超强的恢复力而自己拔掉了弩箭，却不想箭头上的倒钩及一些涂抹其上的黑色粘液使他不住地流血。 “我们只不过想找你问几个问题罢了。”隶属于黎明守卫、名叫黄魂的年轻男子对失血过度的吸血鬼说道：“差不多该告诉我们，为什么吸血鬼会如此异常地大规模涌入雪漫城了吧？” 虚弱的吸血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四处观察也没发现退路之后，他大吼着扑向黄魂，欲做困兽之斗。 机械弩的弹簧声响起，一支弩箭射入吸血鬼的胸膛，将他击退并钉在了墙上。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吸血鬼。”布莱德再次装入弩箭，在给被限制住行动的吸血鬼最后一击后，他接着说道：“他们甚至都懒得隐藏自己的行踪了，居然在傍晚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上。” “不管什么东西，扎堆后都会变得大胆起来。”黄魂接过话头说道：“这些东西的数量实在太多，已经不是我们能够独力对付的了……恐怕不久之后他们便会开始随意地袭击人类。” 他们对吸血鬼的异常动向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黄魂先生，我有个预感……或许这些怪事都与那个突然兴起的教会脱不开关系……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 “与其在这里浪费脑筋，不如去多杀几只吸血鬼。”黄魂打断了布莱德的话，他们现在所能做的，也仅仅是尽可能消减吸血鬼的数量了。 …… 图勒原本是个普通的诺德商人，在之前火龙袭击雪漫之时，他的商店与所有货物都毁于大火之中。 一无所有的他终于决定孤注一掷，凭借着从熟人那里取得的一小笔贷款，他做起了倒卖建材和物资的生意。 凭借着精打细算与薄利多销的计划，他不仅在生意上取得了成功，还在难民中获得了不错的名声——这一点引起了圣光教会的注意，察觉到机会的他决定全力与教会合作。 ‘有钱大家赚’——总是将这句话挂在嘴边的他更得到了洛丽娅小姐的青睐，她接见了他并且交给他许多任务。 如今，他依靠教会提供的资金买下了城西的一大片废墟，在其上临时搭建起了属于自己的简陋工坊。 已经成为见习牧师的桃乐丝被委派到这里负责联络事宜，她在工坊外找到了这名意气风发的商人。 “难民们需要更多更便宜的建筑材料，你为什么不将价格再降低一些呢？” 只对负责事项有基本了解的桃乐丝向图勒问道，这让对方有些奇怪——在与圣光教会合作之后，他售卖的建材进一步降价，已经低于成本了。 “牧师小姐……”图勒观察着面前的女性——言行看起来十分有教养，但似乎完全不通经济——他斟酌着说道：“就目前的价格来说，我已经在亏本经营了……这还是在得到了教会补助的情况下。” 商人向桃乐丝事无巨细地解释着各种商业常识，终于解除了对方的疑问。 “是我误会您了……那么……”桃乐丝从简朴而整洁的牧师袍中拿出一个袋子递给了图勒：“请用这些东西来补偿您的损失吧，这是我个人的捐赠。” 说完，她便向商人告辞了。 掂着有些沉重的袋子，图勒转身走进工坊，穿过外围用作加工材料的地区后，他取出贴身的钥匙打开仓库……在通过杂乱堆放着的大堆材料后，他打开了隐蔽处的大门。 诚如他对桃乐丝所言，他的建材生意确实在亏本……而他之所以愿意用自己的钱为圣光教会赚取名声，皆因这个隐藏在仓库中的密室。 大包的植物堆放在工作台附近，而其上是各种各样的试管——他从洛丽娅那里得到了一张简单至极的配方，仅仅使用两种植物的汁液调和并蒸馏，便可以得到价格高昂的弱化版治疗药剂。 几个人在密室内来回穿梭，不时从堆放材料的地方扛走几袋植物，随后便再次回到工作台工作起来。 那张配方简单到了连毫无炼金知识的他都能在一段时间的学习后轻易掌握——然而真正的难处在于材料，两种被洛丽娅称为宁神花与银叶草的普通植物——这种材料只有通过圣光教会才能获得，而图勒曾经数次尝试移植，但结果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此后，他便老老实实按照协议认真负责起加工与流通的工作，即使利润的绝大部分被教会拿走，但他依然赚得盆满钵满。 帝国与风暴斗篷之间的局势越发紧张，治疗药剂的销量每天都在刷新。 图勒就这么站着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手上的东西来。 他打开桃乐丝给自己的袋子，随后便惊讶地长大嘴巴——满满一袋珍贵的宝石。 不动声色地移动到更加隐秘的地方，他将袋中的宝石一颗颗地鉴定起来…… 价值连城。 从未掌握着如此多财富的他感到一阵眩晕，某种可怕的想法在他心中形成，随后又被理智打消。 不同于普通的雪漫人，与圣光教会有着密切经济往来的他清楚知道，这些人其实并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悲悯仁慈。 他深深吸气、压下了心中的邪念和对桃乐丝究竟是什么人的疑问，决定按照女牧师的话去做——用这笔财富贴补亏损，给雪漫人提供更便宜的物资。 …… 地面震动起来，一阵巨响从工坊深处传来，无视掉屋顶掉落的泥沙灰尘，工人们习以为常的继续加工着各种物资。 图勒朝着巨响发出的反方向急匆匆地跑到门口，拦住了正要进入工坊的几名城卫军。 “发生什么事了？”闻声赶来的城卫军因被阻拦而显得十分不满。 “一个小意外……石料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图勒擦擦汗解释着。 究竟要多大的石料才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城卫军的这一疑问随着图勒递过来的一袋钱币烟消云散了。 领头的小军官掂掂钱袋，又瞄了一眼图勒身后全副武装紧盯着他的骑士，终于作罢了。 打发走城卫军后，显得十分疲惫的图勒转身向着身后的骑士小声说道。 “能否请洛丽娅小姐小心一些……” 骑士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后转身向着工坊深处离开了。 不知从何时起，图勒的口头禅变为了‘钱不好赚’。 第154章 血色之幕（10） “洛丽娅主人，小心哦。”双眼猩红的能美如此说道：“能美现在可是在三段的状态呢。” 洛丽娅和能美都是在不久前才从两只被俘的吸血鬼口中得知了吸血鬼的状态划分——刚刚吸血完毕的吸血鬼被称为一段，这期间是吸血鬼最脆弱的时候，但却可以在阳光下行走，除了一些不适外阳光对他们没有任何伤害。 而根据每只吸血鬼不同的体质，在数天到数十天不再吸血后，他们将跨入二段的状态（两只吸血鬼将每个人跨阶段所需的时间称为周期），这期间的吸血鬼所有的身体能力都比原来提高了将近一半……而此阶段的吸血鬼在阳光下将感到极度的不适，所有能力大幅消减，并且伤口无法愈合，体力也无法恢复。 进入二段后继续停止吸血的话，在经过一个周期后，吸血鬼将进入三段状态——这是吸血鬼的最强状态，期间他们所有的身体能力都将提高一倍，并极度渴望鲜血，情绪会变得冲动与暴躁……而三段的吸血鬼一旦处于阳光之下，将持续受到巨大的伤害——直至死亡。 吸血鬼们提供的情报与洛丽娅的猜想相符——天际的吸血鬼之所以吸血更像是抑制住身体的变异，而非为了得到食物以维持生存。 然而，始终不吸血的吸血鬼是否会越来越强？对此，两只吸血鬼给出的答案是：一旦进入三段后，一个周期内停止吸血的话，将会堕入不可挽回的最终阶段——外形与内心突变，成为毫无理智且十分丑陋的怪物。 除非即将面临强敌，否则吸血鬼们很少放任自己进入三段——而为了随时抑制住段数提高，他们总是根据自己的周期居住在离人类或近或远的地方。 顺便一提，能美的周期属于非常短暂的类型——仅仅五天而已。 有利的一面是她能够迅速提升段数（仅仅需要10天便能升到三段）；而不利的一面是一旦她与人类隔绝的时间达到十五天，便会不可逆转的堕为怪物。 不久前被洛丽娅指责为毫无用处的能美向自己的饲主提出了挑战，她坚信着处于三段的自己能够制伏洛丽娅。 洛丽娅的精神并不集中，她还在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包括能美是吸血鬼女王的可能性。 饲主不够专心的态度让能美十分不甘，她决定借助自己的速度和爆发力发起先发制粉的突击，好好给洛丽娅一个教训。 能美来了。 能美看到了。 能美被打哭了。 …… “除了吃饭你还会什么？” 夜晚，牵着能美出来散步的洛丽娅奚落着吸血鬼少女。 能美委屈地咂咂嘴不说话，头上的两个大包让她完全不敢回嘴。 “就连觅食都要主人帮忙，还有比你更没用的吸血鬼么？” 洛丽娅抱怨着，在芊芊不知所踪的如今，她常要带能美出来寻找吸血对象——若不是洛丽娅的帮忙，在有几次面对普通人时能美都差点失手。这让洛丽娅非常不解她是如何活到今天的。 “一直以来都是找村里熟睡的小孩子下手……”能美毫无愧色地辩解着。 真是只恶劣的小吸血鬼。 洛丽娅伸手想要拍打能美，教训她不该伤害孩子……然而她忽然意识到能美也不过是个孩子，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要求一只小吸血鬼因人类的道德而牺牲自己……她伸出的手停顿片刻，最终只是摸了摸能美的脑袋。 还以为又要被打的能美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小小地吃惊一下后，便用脑袋蹭着洛丽娅的手、发出了高兴的呼噜声。 两只看起来差不多大的萝莉上演着稍嫌诡异的温馨场面，却并未阻止讨厌鬼的靠近。 “我的研究已经完成。”洛丽娅扭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说道：“不再需要实验品了。” 就在她目光紧盯之处，空气仿佛荡开涟漪的水面一般波动着，一个人逐渐出现在其中。 “居然能发现……” 来人并未掩饰猩红的双瞳，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洛丽娅的话打断了。 “而且你长得那么丑，也不适合抓来做宠物。” 吸血鬼连愤怒的表情都还来不及做出，从裙子下翻出一支短火枪的洛丽娅便接着说道：“总之我已经不需要吸血鬼了，快滚吧，蠢货！” 出场后连一句台词都没念完便被辱骂了长相和智力发育水平的吸血鬼出离了愤怒。 他舍弃了精心准备的大段台词，直接朝着洛丽娅冲了过去。 堪堪侧身闪过朝着自己眼睛抓来的尖利指甲，洛丽娅在极近的距离下朝吸血鬼扣动了扳机。 枪声过后，两人都有些吃惊——本以为必中的攻击竟都被对方闪开了。 短暂的停顿过后，吸血鬼再次贴近洛丽娅，他用难以想象的速度挥舞着手掌朝洛丽娅抓去。 看着在自己眼前挥来挥去的吸血鬼爪子，洛丽娅有些恶心，她很想问问对方是否从不修剪指甲，却没时间开口。 虽然接连躲过了攻击，但根本来不及装填子弹和上膛的她一早就把短枪扔出去了。 在躲到一旁的能美看来，局势显然对洛丽娅不利——尽管洛丽娅的敏捷让以敏捷著称的吸血鬼都觉得十分没道理，但她那只能用来欺负欺负能美和其它类似小动物的近战能力根本做不到反击。 虽然有心从神奇的艾泽拉斯小包里取出散弹枪给对方来上一发，但身陷于频繁攻击中的洛丽娅根本没时间去包包里翻找需要的武器。 洛丽娅稍微有些后悔……并非后悔应该好好整理背包，而是后悔自己没有花功夫研制更加强大的武器。 不论如何，她还是大意了——只遇到过两只杂鱼和能美的她显然有些小看了吸血鬼。 渐渐地，洛丽娅开始气喘吁吁，而攻击她的吸血鬼甚至有了大笑的闲暇。 洛丽娅的速度开始慢下来，看起来、她被击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躲在一旁的能美想要上前帮忙却根本无从下手，好半天，她才终于想到自己应该做的是跑回教堂寻找救援。 能美慌张地朝着教堂奔去，在跑出两条街后，她突然被人提了起来。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只有一个人的？” 新出现的吸血鬼阴笑着说道。 第155章 血色之幕（11） 吸血鬼就这么抓着能美朝她们遇袭的地方走去，没走几步，又一只吸血鬼出现了。 “阿尔维斯，那边怎么样了？”抓住能美的吸血鬼问道。 “小姑娘快要撑不住了……她的那些骑士们毫无察觉，附近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被称为阿尔维斯的吸血鬼说道：“虽然嘉文不过是我们当中最弱的，但作为一个人类居然能支撑那么久，真是值得赞许的小姑娘。” “那个废物。”抓住能美的吸血鬼满脸不屑地说道：“连一个人类小姑娘都搞不定，还让我们的女王陛下跑掉了。” “毕竟他只是个可怜的转化吸血鬼……不过是依仗着作为人类时的本领罢了。” 一个女声说道，随后又有两只吸血鬼出现了。 “丝丽雅……叔叔。”并肩走在一起的两名男性吸血鬼恭敬地打招呼道。 被称作丝丽雅的女人挥挥手算作回应，而被二者称为叔叔的老男人只是不动声色的轻哼了一声。 他们已经确保了首要目标——抓住能美。 “那个小姑娘怎么办？” 四只吸血鬼朝着洛丽娅所在的方向走去，阿尔维斯向其他几人询问道。 “当然应该杀掉。”抓住能美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一手提着能美锁链的他用另一只手掐住能美的喉咙，制止了能美的挣扎和乱叫后看着她说道：“虽然这也是只废物，但毕竟是纯血的吸血鬼……区区人类竟敢将她当做宠物，绝不能原谅。” 他看向被他称作叔叔的吸血鬼，后者没有什么表示，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没过多久，他们便回到了最初的偏僻街道。 只见洛丽娅像具坏掉的人偶般歪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被他们叫做嘉文的吸血鬼正站在她身前不远处大笑着。 看到这一幕的能美再次奋力挣扎起来，但却毫无作用。 …… 今夜皎洁的满月让黎明守卫的二人能够借助望远镜清楚看到远处正在发生的事。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布莱德皱着眉询问黄魂道。 “再等等，我们要弄清楚这些吸血鬼的目的……那不是通缉榜上的高额悬赏犯么。”黄魂用望远镜朝着一只吸血鬼看去，他仔细确认着，片刻后说道：“就连这种传说中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都出现了，他们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再等就来不及了……他们像是想要杀掉那个粉发女孩儿。”布莱德打断了黄魂的自言自语，焦急地说道。 “那又怎样？”黄魂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盯着布莱德的眼睛说道：“设想一下，如果那些骑士们的大小姐被吸血鬼杀掉，他们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我们的目的是从吸血鬼手中保护人类……而不是人类中的某一个。” 布莱德咬紧牙关……他明白黄魂的意思，还在源源不断潜入城里的吸血鬼远远不止这里的几只，他们无力应付——但若是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复仇的圣光教会，或许还有战胜他们的可能。 年轻的战士在良心和所谓大义之间不断挣扎着，却突然听到黄魂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他们的目标是那只小吸血鬼！”黄魂猛地跳起来一把抓住布莱德喊道：“快，快走！” …… “嘉文，快动手吧，当心她有什么手段通知她的同伴。”阿尔维斯边向着嘉文走过去边说道，对方却没有理会他，依旧不断挤出讨厌的笑声。 “你在干什么，嘉文。”没有得到回答的阿尔维斯走到嘉文身边，推着他轻声说道：“快动手，不要惹恼叔叔。” 闻言，嘉文停止了大笑。他扭头看向阿尔维斯，忽然动了起来……却不是向着洛丽娅……他用右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一把螺丝刀，突然朝着阿尔维斯的下颚捅去。 从下颚向上捅去的螺丝刀深没至柄，阿尔维斯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倒在了同伴的偷袭之下。 不远处的余下三只吸血鬼并能美一起都惊呆了，能美甚至忘记了挣扎，只是不解地呆呆看着这一幕。 嘉文又大笑起来，笑声中有着止不住的疯狂意味，他就这样空手朝着三只吸血鬼所在的方向冲来。 坐在地上的洛丽娅动了起来，她伸手在裙子口袋里慢慢翻找着什么。 然而仅仅过了十几秒，疯狂的嘉文便被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老吸血鬼打倒在地，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被称作叔叔的他制止了想要朝洛丽娅冲过去的女吸血鬼，开口说道：“等等，太过奇怪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洛丽娅正对着一个金属小盒子整理着被汗水和些微血迹沾湿的刘海——她手上的小盒子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这样反常的举动让吸血鬼们一时拿不准她究竟要做什么——他们就这样紧盯着洛丽娅。 洛丽娅开始对着镜子无声地动起嘴唇，就像在和自己说话一样。 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老吸血鬼竟然心生退意——就在他想要命令另外两只吸血鬼带着能美撤退之时，洛丽娅看向了他们。 她无精打采地对能美说出短短两个词：“找爱丽丝。” 说完，坐在地上的洛丽娅头一歪闭上了眼睛，也分不清是睡着还是昏过去了。 是自己多虑了吗？看着再次一动不动的洛丽娅，老吸血鬼思忖着。 片刻后，谨慎的他还是决定命令另外两只吸血鬼撤离：“丝丽雅、颚兰，走了。” 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成，洛丽娅和个别人的死活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制住能美的男人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老吸血鬼瞪向自己，他咬咬牙放弃了争辩。 他将能美推给一旁的女人，走上前去想要查看阿尔维斯的死活……至少，应该带走自己的朋友，他这样想着。 架起不知死活的阿尔维斯，颚兰正要离开时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衣物摩擦的细微声音。 …… 你们在看什么？ 你们是在找我么？ 胆敢弄伤我的代价，便用你们那卑贱的生命来偿还吧。 一、二、三、四、五。 六……六……差点杀掉了自己的狗。 …… 黄魂和布莱德大步奔跑着，终于赶到了现场。 然而除了散乱倒毙着的五只吸血鬼，哪里都没有洛丽娅及她那只小吸血鬼宠物的身影。 第156章 血色之幕（12） 洛丽娅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她难受极了——用她的话来说，就像是宿醉之后被拖去跑了一个马拉松又被灌进了一大碗油腻腻的肥肉一般。 “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一旁睡眠不足的爱丽丝打了个呵欠，对洛丽娅说：“不管是为了强行发挥潜力的深度自我催眠还是依靠我的心智冲击来解除催眠，都有着强烈的后遗症……搞不好会让你疯掉的。” 洛丽娅哼哼两声，连说话力气都没有的她心想着：谁知道会冒出那么多吸血鬼来。 就算稍稍想些事情都难以集中意识，她的脑海中开始胡乱跳出一些爱丽丝为她解除催眠时灌输进来的图像……她又趴在桌上干呕起来。 “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逃跑。”爱丽丝皱皱眉头用责怪的语气说道：“若是你喜欢小女孩儿模样的吸血鬼，我便为你抓几只来，何必为了这一只而冒险。” 视线模糊的洛丽娅努力睁大眼睛，想要拍拍爱丽丝的手表示感谢，却摸空了。 她只是想着——就算是只没用的家伙，养久了也会有感情的。 …… 黄魂与布莱德已经记不清他们是第几次来到圣光教堂了。 因不久前看到倒毙在街上的五只强大吸血鬼，终于让他们决定前来请求圣光教会的帮助，但他们却接连被打发走了。 “这一次的借口是什么？世上根本没有吸血鬼？我是个疯子？还是因为你们忙着接济几个乞丐而没时间理会我所说的小事？” 刚刚见到负责接待的见习牧师，黄魂便用讽刺的语气接连发问，他对于得到帮助一事根本没抱什么希望。 他是抱着一种‘不论这一次得到怎样的敷衍，一定要给这个可恶的家伙脸上一拳’的心态再次登门的。 “大小姐要见你们。”负责接待的见习牧师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拳，他眨眨眼睛说道：“你们想知道被敷衍的原因么？” 还没等黄魂和布莱德开口询问，见习牧师便直接给出了答案。 “我也是听说来的。”他解释着消息来源：“听骑士大人们说，在他们的故乡有个曲解圣光教义、自称为银色黎明的异端组织……你们的组织不也是叫做什么黎明么……大小姐讨厌这两个字。” 黄魂和布莱德：“……” …… 跟随着带路的牧师，黎明守卫的二人组走进了教堂深处的会议室中。 身披重甲的强壮骑士和穿着华贵长袍、摆着莫测表情的牧师们坐满了会议桌的两侧，带给他们一种沉重的压力。 与这幅场景极不搭调的便是慵懒斜倚于主位上的粉发女孩儿……这样的组合凭空给庄重的气氛增添了一分异样的美感。 见习牧师将二人带到洛丽娅的正对面，连椅子也没给便匆匆告辞了。 黄魂依次扫视着骑士们，似乎在心中估算着对方的战力；而布莱德只是低头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又看向洛丽娅，但对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身上——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洛丽娅依旧残留着头痛的后遗症，且精神总是难以集中。 “长久以来，一群肮脏卑劣的怪物潜藏在黑暗之中……”片刻后，黄魂一板一眼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他像是要进行长篇大论一样念着开场白：“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毁灭人类。” 洛丽娅将头偏向克莱门特，说道：“他从哪里看出吸血鬼肮脏卑劣的……说到底吸血鬼要是把人类毁灭了自己不也要跟着完蛋么？” 教堂大小姐的立场似乎很有些问题，听得一清二楚的黄魂皱起眉头接着念到：“吸血鬼依靠人类的血液作为食物，他们的存在本身便是威胁。” 洛丽娅又把脑袋偏向另一边的卡娜，说：“我观察过能美的食量……吸那么点血对健康根本没有影响吧……话说他们自称为对吸血鬼专家，却连吸血鬼是依靠人类血液抑制疾病这一点都不知道么？” 黄魂捏紧拳头，洛丽娅的实际态度与他预想中的大相径庭，他装作没听到粉毛萝莉的悄悄话，接着念到：“作为人类的守护者，我请求你们与黎明守卫站到一起，共同消灭这些下贱的寄生虫。” “呐呐，阿狸和爱丽丝又打架了，真羡慕她们的感情总是那么好。” 黄魂终于忍无可忍，青筋浮现的他正要做出过激行动，却被布莱德一把拉住了。 他这才注意到所有骑士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洛丽娅完全不符合传闻中的礼貌形象，简直就像是在故意激怒他一样。 黄魂绞尽脑汁也无法想通其中缘由，明明不久前她才被吸血鬼袭击，现在看起来却对作为吸血鬼杀手的自己和布莱德有着莫大敌意……是因为太过喜欢那只吸血鬼宠物的缘故么？ “请容许我对刚刚的态度道歉。”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头又疼起来的洛丽娅扶着额头说道：“想必你们一定有办法识别出吸血鬼吧。 一头雾水的黄魂机械的点了点头，除了瞳色，吸血鬼与人类在外形上看起来完全相同，而几乎每一个吸血鬼都掌握着改变瞳色的幻术，普通人确实根本无从分辨他们。 一直沉默着的布莱德从口袋里取出一小面透镜，有些紧张地开口说到：“这是可以看破幻术的工具。” “可以给我们一些么……请放心，我们会用来对付吸血鬼的。”洛丽娅问道。 这东西除了对付吸血鬼也没什么别的用途，布莱德忙不迭地点头道：“当然可以。” …… 没有看座，没有奉为上宾，没有想象中的合作。 可爱的小姑娘没有在晚餐后的炉火旁眨着大眼睛催促着他们继续讲述那些与吸血鬼战斗的冒险故事，甚至连晚餐都没有请他们吃一顿。 仅仅是要了一批用来识别吸血鬼的工具，黎明守卫的二人就这样被请出了教堂。 “至少他们表现出了对抗吸血鬼的意愿。” 黄魂这样安慰着满脸失落的布莱德，却毫无效果。 第157章 血色之幕（13） 巴普洛夫盯着桌上那装满金币的小箱子，这是洛丽娅派人送来的。 “看起来我们的小朋友生意顺利，也乐于同雪漫的主人分享她的收获。” 巴普洛夫语气轻快地说道，这里是他的居城，他当然有办法知道十字军在做些什么——用来掩人耳目的工坊其实在生产着炼金药剂。 “洛丽娅小姐懂得礼仪，与这样聪明的异邦人合作是个明智的决定。”巴普洛夫的老管家泰隆不着痕迹地同时说了双方的好话，他取出一张信纸递给雪漫伯爵，说：“她还希望能够获得交易珠宝、毛皮和茶叶的许可。” 巴普洛夫接过信纸随意扫了几眼，便同意了。 舒展眉头，盘绕在他心头的疑惑解开了，他说道：“他们看来也不过是些普通的人类，为了金币行动之人总要比看似毫无所求的让人放心得多。” 圣光教会的大部分行动总算能够解释得通，虽然巴普洛夫至今也不清楚他们具体的贸易路线，但从他们在雪漫全境正在和即将进行的交易来看……他们的故乡想来应是个盛产药材、珠宝矿石与工具，而极度缺乏食物与消费品的地方。 为贸易而来之人，最担心的恐怕就是战争与混乱——圣光教会在许多地方都与他利益一致，这也能用来解释他们为何如此热衷于雪漫的重建、刻意在本地塑造着良好的形象。 “还有别的什么事么？” “最近，城里传起两则流言，其一是雪漫领已与帝国秘密结盟的谣言。” 听到泰隆的汇报，巴普洛夫大笑着说道：“真是有趣，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和帝国结盟了。” 他全然不在意这种程度的流言，说：“有人还说过那些个叛军的首领——弑君者乌弗瑞克死后也能去到松加德呢。” 会相信这种程度流言的家伙都是笨蛋，他接着问道：“另一个？” 泰隆答：“圣光教会与雪漫伯爵……巴普洛夫大人您正进行着非常紧密的合作……甚至连您也皈依了圣光。” “这比上一则靠谱多了。”巴普洛夫说道，他觉得这是圣光教会为了加深与他的合作而刻意放出的消息。 巴普洛夫不知道的是，洛丽娅在这一点上与他看法一致……她也认为这条消息是雪漫伯爵为了将圣光教会与他绑在一起而刻意传播的。 …… “雪漫和帝国结盟？巴普洛夫皈依圣光？这么无聊的传言居然也有市场，雪漫人的娱乐生活实在是太贫乏了。” 如果说后一则因为关于领主的私生活还有那么点闲聊的价值，那么前一则也能流传开来便毫无道理了。 谁不知道巴普洛夫天天心念着独立，他才不会倒向任何一边呢。 洛丽娅和巴普洛夫一样，压根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她甚至对找吸血鬼们报仇都兴趣缺缺。 掌握着两个世界间物资流通的她现在只想赚到更多、更多和更多闪亮亮的金币。 “不就是将东西倒卖一下么……为什么这样也能轻松赚钱？” 不管是金银还是别的什么货币，对此并不敏感的爱丽丝只能从自己的亲身经历出发——在她看来赚钱总是很困难的，比如之前每天辛劳工作的芊芊，劳累一天也只能换来几块用以果腹的黑面包。 在爱丽丝看来，洛丽娅几乎什么也没做——她只是买下从帝国南方运来的茶叶，然后倒卖回艾泽拉斯；赚到几倍的差价后又买下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倒卖回来，再次赚上几倍的差价；她又用其中一部分钱雇佣和购买本地人的劳力和食物，运回艾泽拉斯去。 而最让她不解的便是这一过程中帝国的茶商赚到了钱，暴风城的贵族们喝上了更便宜的茶，冒险者和军队得到了充足且更加便宜的炼金产品，雪漫的流民获得了赖以生存的工作和薪资，十字军得到了紧缺的粮食和武器……而洛丽娅，她赚到了最多的钱。 “金币这种东西，不是有人赚便有人赔的么？” 尽管洛丽娅向爱丽丝解释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道理，可爱丽丝依然困惑——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那么这些好处到底从哪来、又是谁给的——尽管有着许多凶残的功能，但爱丽丝并非全知全能。 “金币只不过是媒介，问题的实质在于……”按捺住再数一遍金币并计算还要多久才能在金币中游泳的冲动，洛丽娅说：“打个比方……我们来假设提瑞斯法盛产粮食，而奥特兰克长于畜牧。” “提瑞斯法人每个月能生产六框食物或者两条毛皮，而奥特兰克人每个月能织四条毛皮或生产两框食物……贸易产生之前，他们都需要食物和衣物，于是提瑞斯法人每个月生产了三框食物和一条毛皮，奥特兰克人每个月生产了两条毛皮和一筐食物。” “嗯嗯。”爱丽丝点着头，示意洛丽娅接着说下去。 “假设他们都只生产自己最擅长的东西……贸易开始之后，通过交换，提瑞斯法人每个月就有了三框食物和两条毛皮，而奥特兰克人也能拥有两框食物和两条毛皮。” 爱丽丝掰着指头计数，她问道：“还有一筐食物去哪了？” 洛丽娅挺挺小胸脯自豪地说道：“当然是被贸易商人……洛丽娅小姐我给赚走了。” 正如洛丽娅所说，洛丽娅、提瑞斯法和奥特兰克人都变得更加富裕了。 爱丽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缠着洛丽娅问东问西，而后者立刻冲到装金币的箱子前，不断捧起大把金币，又将它们从指缝间漏过。 洛丽娅眼中燃烧着爱丽丝从未见过的璀璨光芒，她用难以抑制的激动语调说着：“这一切都是爱丽丝的功劳，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发现这个美丽的世界。” 金币的魅力果然强大，爱丽丝心想着：洛丽娅好像完全不记得是我把她毒死一次了。 她决定保持沉默、拒不居功，却看到洛丽娅扔下金币朝她靠来。 “赞美圣光！赞美贸易！赞美爱丽丝！”被金币鼓舞的洛丽娅抱住爱丽丝，用力亲向了银发萝莉的脸颊。 ……哎？ 第158章 血色之幕（14）（求收藏） 天际的东部曾有过一个高度发达的人类文明，但不知因为何种原因，他们连文字记载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逝于历史之中——只留下四座古老而雄伟的城市。 现在，自称为诺德人的蛮族占据着这里。 土壤贫瘠、缺乏水源、地形崎岖且异常寒冷——这便是东部四块伯爵领的共同特点。 若居住在富饶雪漫领的诺德人尽是些未开化的中世纪农民，那么天际东部的诺德人便是些彻头彻尾的野蛮人。 杀死最后一任诺德国王并自立为王的乌弗瑞克统治着东部四领，他将首都定在了条件相对最好的风盔城。 时值盛夏，清晨的独孤城却被积雪覆盖着。 衣衫褴褛的乞丐、身披战伤的士兵和鬼鬼祟祟的罪犯充斥在古老曲折的街道之中，他们都面带兴奋的表情向着广场涌去——看上去与暗月马戏团到来之时，涌向城外的暴风城市民们别无二致——今天的独孤城有着不容错过的公众娱乐活动。 越靠近广场，维持秩序的风暴斗篷士兵就越来越多，他们多半**着上身，在身上披带着自己杀死的熊或狼一类猛兽的整皮。 雪漫人总在嘲笑着帝国人的软弱，但在这些将战士的荣誉置于一切价值之上的东部诺德人眼中，雪漫人和帝国人并没有太大区别。 及至广场，早已人山人海。后来者因看不清中央高台上的景致，纷纷推攮着前面的人，破口大骂——若遇到前排有脾气暴躁之人，斗殴便开始了。 在正剧尚未开演之前，他们便做起热身运动，但结果无一例外——闹事者都被维持秩序的风暴斗篷士兵利落打晕，就这么拖行到远处冰雪覆盖的小巷之中。 一个身上布满无数可惧疤痕、光着上身带着巨大狼头的男人登上中央高台，紧随其后，两名士兵押着一个被绑住双手的人。待走到高台中央后，其中一个士兵用铁棍猛击囚犯的膝盖，让他跪了下去。 观众们安静下来，开始酝酿情绪。 “诺德人！”带着巨大狼头的男人向着广场上的观众大吼道：“跪在你们眼前之人，名叫哈奇，是个帝国探子。” 简短又直白的介绍。 狼头男人不再说什么，他接过一名士兵递来的重斧，径直朝着跪在地上的囚犯走去。 人群中爆发起经久不息的欢呼声，而当囚犯的头颅被重斧斩下之时，本已排山倒海的欢呼居然又提高了几分。 不同于他们西边的同胞，东部诺德人的美学就是这么简单血腥。 乌弗瑞克就站在能遥望广场的露台之上。 比雪漫城要早得多，关于雪漫和帝国结盟、以及雪漫伯爵皈依异教的消息早就在独孤城中传开了。 乌弗瑞克起初并不在意，在他眼中奸猾懦弱的巴普洛夫不会也不敢靠向帝国。至于放弃诺德人的传统、背弃松加德的英灵们加入异教，倒很像是他会做出的事情——然而胆小鬼巴普洛夫的信仰又与乌弗瑞克有什么关系。 直到他的情报负责人传来最新消息——帝国皇帝的亲妹、桃乐丝公主毁弃了即将履行的婚约，只身前往雪漫城加入了圣光教会，并已成为一名备受重用的牧师。 这条消息与前两则连接在一起，一切突然变的值得玩味了。 圣光在天际东部一直难以传播，而洛丽娅也从未命令十字军们往这个方向发展——这导致了天际东部对血色十字军创立的圣光教会了解甚少，乌弗瑞克只把圣光教会当做了某种突然兴起的伪神教会——帝国公主无缘无故加入难登大雅之堂的邪教，这越发让乌弗瑞克认定其中有着某种阴谋。 剩下的便是确认消息的真伪……乌弗瑞克大声呼唤着他的元帅。 “索兰斯！” “陛下。”看起来五十多岁、高大强壮的男人应声而来，与其他战士类似，他也披着一整张巨熊的毛皮。 “那些消息是否属实？” 风暴斗篷的元帅回答说：“帝国的反叛者和我们安排在雪漫领的探子都已经确认，巴普洛夫的确和那个新兴教派交往甚密，而传闻中的女牧师确是帝国的公主。” “肮脏的背叛者！”乌弗瑞克大吼道：“卑劣者巴普洛夫！” 他已经笃定巴普洛夫至少是靠向了帝国。 “那个卑贱的墙头草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索兰斯胸有成竹地说道：“一直在养精蓄锐的我们，军力早已远超倍受龙族困扰的帝国。” “召集军队！”早就被巴普洛夫不断地虚与委蛇激怒的乌弗瑞克大声命令道：“由你亲自率领进攻雪漫，决不能让它落入帝国人的手中！” “遵命！陛下！”索兰斯端正站姿，用拳头捶打胸膛后答道。 谁先夺下雪漫，谁便能赢得天际——虽然心底里对情报依旧存疑，但乌弗瑞克不愿冒险让帝国人捷足先登。 …… 能美蹑手蹑脚地摸进洛丽娅和爱丽丝的卧室，她在床边停下脚步，轻轻拉了拉熟睡中洛丽娅的手臂。 “洛丽娅主人……” 推开压在自己胸口上的爱丽丝的手臂，洛丽娅醒了过来。 不适地眨着眼睛仿佛在对焦，她见到能美一只手轻抚着明显隆起的肚子，正红着脸低头看她。 这是要突入伦理剧的节奏么？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洛丽娅只感觉到一股淡淡地哀伤。 能美又摇了摇洛丽娅，终于接通电源的粉毛萝莉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她完全没注意自己踩到了爱丽丝，只是站在床上惊恐地指着能美大叫：“谁！谁干的！” 能美没有回答，而是扭扭捏捏、羞涩地看了洛丽娅一眼，然后又红着脸移开了视线。 “摆出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你想说是我干的吗！啊？”洛丽娅朝着能美尖叫道。 爱丽丝揉着被踩到的肚子爬了起来。 盯…… 洛丽娅坐倒在床上猛拍着爱丽丝的肩膀喊道：“快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啊！怎么可能是我干的！不管是作案动机还是作案工具都根本不具备啊！” 爱丽丝只是幽怨地看了洛丽娅一眼，说：“明明昨天还亲了我……花心……” 连爱丽丝都学会了欺负人……一夜之间，世界就变得如此残酷而陌生了么……逃避着现实的洛丽娅，开始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醒来的方式不对。 “洛丽娅主人……你……你要对能美负责！”能美红着脸说道，然后便扑向了洛丽娅。 一个软绵绵的枕头掉了出来。 …… “和平真好啊~”趴在地上的洛丽娅枕着大堆金币，用脸颊惬意地感受着它们带来的凉爽。 坐在桌前的爱丽丝放下手中那杯据说非常昂贵的帝国红茶，说到：“嘛……这样的生活并不讨厌。” “喵~”阿狸则独自享用着一整只缀着柠檬和橄榄的烤羊腿。 自从独占两个世界间物资流通渠道的洛丽娅暴富后，她们的生活就越来越令人觉得腐（xian）化（mu）堕（du）落（ji）了。 然而也有个别处在食物链底层又爱作死的生物没有分享到贸易的红利。 被与一个枕头一同绑在柱子上没有饭吃的能美：qaq 第159章 血色之幕（15） 深夜中，一幢房屋的门被踹开了。 十字军们当先涌入，一阵锅碗瓢盆的乱响之后，洛丽娅越过倒地的木门，走进了屋子。 客厅中，几个人被制伏在地，他们愤怒地挣扎大叫着、威胁着。 “你们这些强盗，居然敢明目张胆地闯入普通人家。”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大吼着。 “普通人才不会在大半夜穿戴整齐，还能够稍微抵抗我的骑士呢。” 走进大厅的洛丽娅扶扶眼镜，依次辨认着他们的样子，半晌，她说道：“从现在起立刻滚出雪漫，告诉你们的公爵，他想要的女王在我手上。” 被揭破底细的吸血鬼们不再狡辩，反倒开始诧异起来——用这幅凶悍的阵势打上门，目的居然只是驱逐他们。 ……看着几只吸血鬼消失于黑夜之中，克莱门特对洛丽娅说道：“您对他们太仁慈了。” “要不是这些家伙越来越猖狂地随意袭击人类，我才懒得管他们呢。”洛丽娅说道，她取下了黎明守卫赠与的、能够通过破坏幻术来辨认吸血鬼的眼镜。 “比起雪漫城监狱里的那些人类，他们又算什么坏蛋……只不过影响我的生意这点实在可恨。”洛丽娅接着说道：“再说那么多吸血鬼，难道我们要一个一个地杀掉么……只要把他们的中二病公爵引出来干掉就好了。” “被干掉的说不定会是你呢。”跟在她身后的爱丽丝突然冒出头来说道：“还是你又想通过欺骗自己的身体，来获取还不属于你的力量？” 洛丽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意外强势的爱丽丝打断了：“有这点时间到处乱窜，还不如跟你的骑士学学怎么砍人。” 在洛丽娅表示自己要去找吸血鬼麻烦后，爱丽丝就默默地跟了出来——她是在担心自己吧，洛丽娅想到。 克莱门特也插嘴说道：“虽然您制造的武器确实有效，但您也该考虑一下成为一名职业者了。” 说着，她指指自己又指指卡娜，好像在说骑士牧师随你挑的样子。 洛丽娅撇撇嘴没有说话，虽然在一群宗教狂热分子中待久了难免也变得信仰起圣光来，但她总觉得自己与神圣属性各种合不来。 “嘛~以后再说。”洛丽娅敷衍道，诸多职业中，她对术士倒是有些兴趣——或许是因为她所见过最强的人便是名术士的缘故吧——然而当她想起那个人时，又打了个寒颤，那一丝成为术士的兴趣也随着寒意烟消云散了。 …… “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快要掌握恢复术了！那可是恢复术呀！” 桃乐丝用一脸神往的表情说道：“我就要可以实践真言中的道路了……圣光也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的，对吧？” 在她对面的棕发男子却一脸痛苦的表情，对于这些完全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的话语，他已经足足忍耐数个小时了。 “殿下，还请您跟我走吧。”他说出了不知在心中重复了多少次的单调话语，然后，他成功地激怒了桃乐丝。 “走开！我哪也不去！你难道感受不到这里四处洋溢着圣光的温暖么？为什么你那么愚蠢？” 男子苦着脸不敢回话，他倒是有心干掉那些给公主殿下灌输了奇怪思想的人，但还算有自知之明的他也不过想想而已。 谨小慎微地挑选着词语，男子又劝道：“殿下，这里不安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桃乐丝用木杖打在了肩膀上。 “雪漫是圣光选中的地方，你在胡说些什么，被圣光庇护的地方怎么会有危险可言！” 轻飘飘的一击却让棕发男子震惊异常——像她所有教养良好的姐妹一样，桃乐丝总是谦虚又温和，这样的她竟然会为了莫名其妙的信仰打人…… 过惯了无聊日子的桃乐丝某一天突发奇想，去与一个为皇帝行宫提供物资的商人聊天了。 她便是在那里听说了被当做一则趣闻提起的圣光。 一开始，她同所有人一样是被那只已广为所知的、死而复生的兔子吸引了。 世上竟有能让生物死而复生的手段……她既期待这是事实，有与它叫着劲，想要证明它是骗人的。 再后来，她托人带来了更多关于圣光的消息和一本小册子。 “泰莎·瑞文戴尔……”念诵着小册子上的署名，单纯的公主就这样被资深的前圣光牧师引上了信仰的道路。 不久后，已有着不下于血色十字军狂热的公主殿下便毁弃了即将履行的婚约，在一个深夜打昏侍女、骗过守卫、逃往了雪漫。 “将军阁下承诺……将为您在帝都修座一模一样的教堂，您可以自己去做大主教，这样不是更有意思么？” 男子还在劝诱着公主，但这一次他彻底触到了逆鳞。 “即便是我的灵魂导师……尊敬的泰莎·瑞文戴尔也没有做到主教……你居然要我亵渎圣光，像个可怜的小丑一样去模仿伟大的法奥！” 公主殿下像个普通的抓狂女人那样，胡乱挥舞着木杖，将来人打出了自己租住的小屋。 ……被当做一桩丑闻掩盖起来的公主出逃事件只有少数几个帝国高层知道。 洛丽娅小姐显然不知道她下令传播的圣光教义钓到了一条难以消受的大鱼，她正被爱丽丝督促着学习近战武器的使用方法。 而克莱门特小姐当然也不知道自己被一位公主当成了灵魂导师，她正指导着洛丽娅如何用剑。 虽然她的力量与娇小的身材相比显得出奇的大，但也没到可以随意挥舞骑士们重剑的程度。 “不练了！”洛丽娅将比她还高的重剑扔到地上，冲着爱丽丝抱怨道：“爱丽丝还不是一样不会用剑。” 一条触手破土而出，将洛丽娅杂物堆中的一块石头样本给轻易碾碎了。 “我亲爱的朋友，你果然还是想和我学怎么从裙子下伸出触手么？”爱丽丝挑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 洛丽娅：“……” 最近的爱丽丝开始变得像个普通人类了，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您的身高……”不小心说出敏感词汇的克莱门特在被洛丽娅瞪了一眼后急忙改口：“您的特质不适合使用双手剑，可以换一种更加灵巧的武器。” “这个？”掏出最喜欢的狼牙棒，洛丽娅期待地问道。 “不……再轻一些……”克莱门特想了想，指着工作台上一把半米多长的工程扳手说道：“这个。” 第160章 黄雀 造物主赐予了雪漫得天独厚的富饶，但它总是容易被奇怪的天气困扰。 一连数日的大雾笼罩着雪漫领，多雾的季节到来了。 往日里繁华忙碌的雪漫安静下来，这是一年里为数不多用来修养劳累身体的不成文假日。 托洛丽娅与圣光教会的福，今年的雪漫人有了更多闲钱来度过大雾。 街道上冷冷清清，人们要么在家睡觉，要么就挤在酒馆里品尝着今年新酿的蜜酒……闲话家常之际，再用笛子与竖琴来上几首耳熟能详的诺德歌曲。 酒保将一大杯加了双倍糖的黑荆棘蜜酒递给坐在高椅上乱晃着双腿的洛丽娅。 “我请的。”他眨眨眼说，又向常客们招呼道：“敬洛丽娅小姐。” 人们纷纷举杯：“敬洛丽娅小姐！” 和平的日子里，带来景气经济的小姑娘要比史诗中的英雄更受欢迎。 …… 灌下一大杯蜜酒的洛丽娅走在街上，只听得到自己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嗒嗒响声。 当她用尽一整天也数不尽储藏室中的金币后，便不再热衷于这项活动了——这样每天四处玩耍的悠闲日子更让她喜悦。 连吸血鬼们也十分识趣的不再闹事。 就在昨天，洛丽娅还碰到一只曾被她驱逐过、却并未离开的吸血鬼，那家伙抱着一篮子面包朝她友善地打招呼。 吸血鬼给了洛丽娅一条面包，感谢她手下留情；而洛丽娅则回请了他一杯蜜酒，和他坐在酒馆里聊了聊吸血鬼的日常生活。 借此机会，洛丽娅学会了几个吸血鬼笑话。 如果没有那只中二病公爵，天际的吸血鬼也是些不错的家伙……这样想着的洛丽娅登上城墙，想要吹吹风醒醒酒。 没受什么阻拦，她便从南门附近警卫室中的楼梯登上了城墙。 洛丽娅慢慢闲逛到了城门之上，从这里开始，两道城墙沿着陡坡向下延伸出去，而第三道城门已隐于大雾之中……这样奇异的天气确是值得一看的景观，但看久了便会觉得单调无聊。 “我年轻时也常常一个人跑上城墙来看大雾，直到我膝盖中了一箭……” 值班的老兵喝得醉醺醺，形单影只的他靠在垛墙上、朝着走过来的洛丽娅说道。 莫非雪漫卫兵的招收条件里有膝盖中过箭这一条——洛丽娅促狭地想到，她向老兵问道：“我也忘了从哪里听说来的……膝盖中箭指的是结婚么？” 老兵哈哈大笑起来，他拍打着垛墙，半晌才准备回答洛丽娅的问题。 可他永远也没有机会了……一只箭突然插在了他的头上，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洛丽娅茫然地向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在大雾可见的边缘上，她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箭雨就这么朝她所在的地方俯冲而来。 她连忙抱头缩在垛墙之下，用有生以来最为刺耳的声音嘶声尖叫起来。 半是害怕，半是警报。 …… 晨星领，靠近雪漫领东北边境的地方，一只庞大的军队无声穿行于森林之中。 一名三十多岁的魁梧男子悠然策马于大军前方，他便是人称智勇无双的帝国将军——盖伦。 几天前，他的斥候便侦查到了叛军的动向——他们倾巢而出，趁着大雾向着雪漫城奔袭。 公主出逃的事件只有在天际的少数帝国高层知道……从一开始，乌弗瑞克所获得的情报便都是盖伦故意传播和泄露的。 因帝国频繁受到龙族攻击，自觉战力上开始占有优势的叛军变得咄咄逼人；而有着天际过半粮食产量的雪漫对于双方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 在风险的逼迫与利益的引诱下，盖伦坚信着乌弗瑞克一定会按照他计划的时间表攻打雪漫，而他早就在晨星领布下了重兵。 骑在马上的盖伦估算着叛军行军的速度与雪漫城能够独力支撑的最大时间——计划成功的关键，便是在雪漫守军最大程度消耗叛军、而雪漫城又没有失守的时候，由他率领帝*队击溃疲惫的风暴斗篷们。 一切都是帝国的阴谋。 “果然如您所说，野蛮人发疯似地围攻雪漫去了。” “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那些叛军就好像完全听从您的计划一样……” “请让我带领一小只军队去风盔城，我保证干掉乌弗瑞克，将他的头颅和胜利一起献给您。” 作为盖伦副官的年轻贵族们簇拥着他，脸上满溢着喜悦与激昂的情绪；而附近的军士们看向自己的将军时，眼中都有着不容置疑的骄傲与信任。 “我只是将必然要发生的事情诱导到我们想要它发生的时间罢了。”盖伦微笑着说道。 每个人都相信着——只要盖伦在，胜利就必将属于帝国。 他还不到四十岁，他勇猛善战，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威信。 他深受皇帝信任，他很会做人，他军中的指挥官们尽是帝国豪门大阀的年轻继承人。 没有任何人怀疑，十多年后，他便会是下一个权倾帝国、青史留名的伟大将领。 诺德叛军加紧了城市防御，然而不在乎一城一地得失的盖伦，最初的目的便是雪漫；诺德叛军将一只军队部署到雪漫西南的方向以阻挡帝国可能的援军，然而盖伦早就将军队部署在了非常靠近雪漫城的位置。 这一次，就让蛮勇的诺德人好好领教战争的艺术吧。 盖伦心中涌起一阵豪情，肚子却突然痛了起来……他昨晚吃了太多小黄瓜。 挥手制止卫兵的跟随，盖伦熟练地策马向着林木稀疏的地方奔去。 为了保持绝对威严的形象，他特意放马跑了很远。 一个草丛出现了！ 盖伦跳下马冲进了草丛之中，大喊一声。 “德玛西亚！”（作者注：在帝国南部方言中，这个词代表着畅通的意思。） 半晌，解决完毕的盖伦方从草丛中站起身来，喉咙便挨了一箭。 …… 后来，帝国史是这样记载的……盖伦，帝国将军，战无不胜，某日于天际为当地猎人误射，卒。 至于历史并未记载的、他所率领的军队，在一群没有经验的年轻贵族领导下，在战争后期成功被一只迷路的诺德辎重队击溃了。 第161章 黄雀（2） 洛丽娅头一次为自己有着十分娇小的身材感到庆幸。 好几只箭几乎要擦到她的头发了——要不是抱头缩在垛墙后的她占地极其有限，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直到被赶来的城卫军用盾牌保护着送下城墙，她还惊魂未定。 幸得她的预警、以及城卫军偷懒时好好地放下了城门的铁闸且并未走远，同样被浓雾困扰的袭击者并未在第一时间偷袭得手，便暂时退却了。 几名将铠甲穿得乱七八糟的圣骑士上气不接下气地朝她跑了过来，看到她没事，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当克莱门特问洛丽娅事情发生的经过时，洛丽娅只是手足无措地摇着头。 前者理解的摸了摸她的头，尽管洛丽娅能够勇敢地对抗怪物，但第一次面对有组织军队的她，还是被吓到了。 除非强大到了世间少有的程度，否则个人根本无法对抗一整支军队——而就算强大到了世间少有程度的生物，在艾泽拉斯历史上，也不乏死于人海战术的。 …… 富饶的雪漫已经和平太久，不少人曾设想过遭到攻击的情景，但当它真正到来时，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巴普洛夫脸色阴沉地在城墙上来回走动，随着他的移动，他的两个随从紧张地抬着盾牌小跑着替他遮挡住城下的方向。 袭击者根本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 “该死的弑君者！该死的风暴斗篷！” 寡廉鲜耻！毫无荣誉的不宣而战！他愤怒地大骂着，但从他并未派军队出城寻敌来看，他内心依然保持着冷静。 渐渐地，大雾稍微散去了一些。 巴普洛夫终于稍稍看清了进犯他领地的家伙们——三十几个对着城墙方向抬起盾牌的风暴斗篷士兵一字站开，保护着身后的一排弓箭手。 在最初的偷袭之后，他们发动了第一次试探性的进攻。 占据地利、高高在上的雪漫士兵这一次准备充分，敌人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两轮射击之后便抛下几具尸体，再次退回到浓雾之中。 推开挡住自己视线、神经兮兮的侍从，巴普洛夫考虑着是否要出城追击——对方看起来人数并不多的样子，或许只是先锋部队——他在城墙上来回踱步，最终放弃了主动出击的想法……占据坚城的他没必要冒险去证实陷阱是否真的存在。 太阳西沉，暗夜如约而至。白天毫不激烈、仅有一次的短暂战斗稍微让提醒吊胆的雪漫人得到些安慰……或许事情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危险。 夜晚和大雾让双方都迷失在黑暗之中。让雪漫士兵烦躁不已、却丝毫没有办法的偷袭才刚刚开始。 虽然毫无准头，但风暴斗篷的弓箭手至少能大致判断出城墙的方向和高度；而除了缩在垛墙后躲避不时飞来的冷箭外，根本无法看到城下情况的雪漫士兵连还击的对象都没有。 士兵们一边侧耳倾听、防备着敌人登城，一边祈祷着自己不要被流矢击中，就这样在长夜中饱受煎熬。 ……离城门不算太远的城卫军驻所灯火通明，这里已被巴普洛夫选为临时的指挥中心。 “阁下，请原谅我的冒昧提问。” 原本属于守备队长的办公室里，仅有洛丽娅和巴普洛夫在谈论着什么。当雪漫伯爵要求十字军遵守协议提供全面的帮助时，洛丽娅却突然提问：“您有多少把握守住雪漫？” 巴普洛夫沉吟片刻，说：“我们有充足的粮食，叛军根本无法攻破雪漫的坚城。” 然而从他微皱着的眉头上，洛丽娅确认了他的话根本不可信。 思考片刻，她提出了附加的条件：“我们当然会遵守协议……但前提是您必须向帝国求援。” 比起风评不好的诺德叛军，洛丽娅更愿意与看起来还算不错、也稍有了解的巴普洛夫合作。但她不愿意冒着得罪未来雪漫支配者的风险去帮助巴普洛夫对抗他口中的弑君者乌弗瑞克。 并且……比起想要固守独立的巴普洛夫，她还更愿意看到一个受到帝国管辖的雪漫——除粮食外，帝国有着那些最具价值的贸易资源和一个庞大的市场。 听到洛丽娅的话，愤怒与不甘反复爬上巴普洛夫的脸。许久后，他的脸上只剩下颓丧了，他始终没有把握能够独力守住雪漫城……比起被那个弑君者处死，现在向帝国求援或许还能留下些许的自治权……况且，即便他不求援，他也不相信帝国会放过这个夹击叛军的机会。 巴普洛夫仿佛要将所有不快都发泄出来般、长久地叹息着，稍后，他说：“你无需担心，我本就打算向帝国求援了。” 深夜，两个带着巴甫洛夫亲笔信的战士乘坐着吊篮，从城北险峻的城墙上缓慢降落下去。 …… 风暴斗篷的作战计划十分简单——在帝国发现他们的动向并从最近的西面派来援军之前攻陷雪漫城。 而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帝国的阴谋，也不知道侥幸逃过一劫的他们正庆幸着大雾带来了更多的时间。 按照元帅索兰斯的命令，风暴斗篷被的士兵们被分作三部，最先抵达雪漫城下的先锋稍微试探防守强度后便包围城市等待援军；其余部队分作若干部分趁着大雾攻击雪漫领的几个小城镇和村落以延缓帝国获知情报的时间。 阿努西和索诺是最后一小支部队的指挥者，他们的任务便是扫荡雪漫西南方向后，等待、并用玉石俱焚的手段拖住帝国援军。 这些自知或许难以活下来、做好了必死觉悟的人，在对待自己的诺德同胞时最是无所顾忌。 借着大雾和夜色的双重掩护，来自贫瘠东部的他们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便攻陷了雪山下的小村，却出于放纵与发泄持续着杀戮、抢劫、或其它所能想到的罪行。 “去死吧！邪教徒们！” 朝着教堂吐口水，索诺边说边和他的同伴一起将火把扔了出去。 看着被捆在教堂中的诺德人，阿努西嘲笑道：“背弃松加德众英灵的懦夫们，快叫你们的狗屁圣光来救救你们！” 余众皆大笑。 他们围着燃烧的教堂，用抢来的食物与酒狂欢起来。 窜向高空的大火占据了他们视野的全部，以至于他们没能看到几只漏网之鱼，悄悄逃向了村后的雪山。 第162章 黄雀（3） 黎明的时候，洛丽娅和阿狸爬上了城北的高地。 她把大狐狸背上的包裹取下，从中搬出几个桶装物，排放在地上后依次点燃了。 红色的焰火拖着长长尾翼飞向天空，在高空绽放开来。 “该死的大雾！” 洛丽娅咒骂着，在她这样近的距离都只能模糊看见焰火。 “喵！”阿狸用硕大的头颅蹭了蹭她。 洛丽娅摇摇头，摸着阿狸的脑袋说：“谁知道外面有多少叛军，我不能让你出去冒险……安心吧，他们攻不进来的。 “喵！” “好吧，我确实不知道他们能否攻下雪漫……可你要相信我，你知道我一直都很谨慎的。”被阿狸揭穿的洛丽娅无奈说道。 “喵……” 阿狸被她说服了。 ……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争，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显露和没有显露出来的不安，除了少数几个人。 爱丽丝对城外的事情漠不关心，她最近不分白天黑夜，总是缩在房间里不愿出来……自从她在雪漫的大火中受伤后，想要照顾她的洛丽娅便与她同住一室，后来也懒得再换地方。但最近不知为何，洛丽娅却被爱丽丝赶回了原来的房间。 能美也是其中之一，大雾的天气让她欣喜，她总算能毫无顾忌地看看白天的城市了。 “凯撒，我们去看看人类打仗吧！”能美一脸兴奋地向她手里捧着的仙人球说道——仙人球的名字是她某天央求洛丽娅取的——说走就走的能美便这样拖着锁链、捧着凯撒来到城墙周围，却被守军无情地驱赶开了。 一个在她看来有些眼熟的人走了过来，向她打招呼道：“小能美。” 躲开摸向她脑袋的手，能美朝来人吐了吐舌头，说道：“笨蛋！只有洛丽娅主人可以摸能美。” 能美有着身为宠物的自觉与骄傲。 克莱门特受到了伤害。 女骑士本是带着圣骑士们前来帮忙的，但他们实在不习惯也不适合站在城墙上作战……在进入白刃战之前，与其浪费牧师宝贵的魔力顶着盾在城墙上碍手碍脚，还不如下来修养精神。 并不知晓能美习性的克莱门特又想用糖果来引诱小吸血鬼，但毫不意外的失败了。 一个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勇敢骑士，一个是笨蛋，二人就这么毫无紧张感的逗趣起来。 “你们真是悠闲。”洛丽娅走过来说道，她正在附近勘察着地形，准备指挥着工人架设几座投石机——组装这种古老的器械对于一个大工程师来说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克莱门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洛丽娅打断了：“安心，我不会去城墙上的，这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对于攻城战与守城战来说，洛丽娅意外地是十字军中最能发挥攻击力的存在——若是时间与材料足够，她甚至能将城墙上架满机枪和大炮——可惜的是，时间与材料都不容许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就在三人还想再聊些什么时，城内高塔上的警钟被敲响了。 ……第二天的战斗开始了。 与第一天的小打小闹不同，风暴斗篷在清晨便展开了猛攻。 大雾对双方的弓箭手都有着不利的影响：持盾的风暴斗篷士兵很容易便能靠近第一道城门，他们的弓箭手几乎不会受到射击；而守军受到的远程压制也大大减轻了。 得益于雪漫城墙的设计，守军能够从正面和右侧同时射击攻击者；而建在陡坡上的城门也更难攀爬。 只有少数几个风暴斗篷的士兵通过钩爪爬上了第一道城门，但他们很快便被枪兵用长枪戳了下去。 扔下几十具尸体，风暴斗篷停止了进攻。 六死二十九伤，城内临时营地中的卡娜叹息着，死者都被箭射中了要害，无法复活……而大部分轻伤者很快就基本恢复了。 “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神奇……圣光教会还招人么？”一名肩膀被箭矢洞穿的守备军官对卡娜说道：“有你们的帮助，我们简直像多了几倍人一样。” 卡娜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并不认同军官的话，圣光能够治愈伤口，却不能让他们短时间内恢复健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会更容易负伤，而普通人的身体和精神又经得起几次折腾？ 直到傍晚为止，风暴斗篷几乎每隔一个半小时就发动一次攻击，而他们的伤亡大概稳定在守军的五倍左右。 有几次，风暴斗篷的弓箭手甚至逼近到了城墙附近，与守军对射……比起登上城墙来说，他们的目的更像是用人命在消耗着守军的人数和体力。 巴普洛夫在第一天就动员了城内所有贵族参战，尽管如此，雪漫的守军也才刚刚达到千人，而仅在战斗的第二天，他们便被死亡和重伤消耗掉了将近十分之一弱。 即便没有牧师治疗的风暴斗篷失去的战斗力是雪漫的十倍，但谁又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单是从进攻时的状态来看，他们至少还能轮番休息。 夜晚，守军继续在不时袭来的箭雨中枕戈待旦。 第三天的清晨，在照例击退敌人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后，城墙上的士兵们听到了城外传来的巨大机械声。 十几枚大小不一的石弹向着雪漫城呼啸而来，它们大部分都落在城外，但也有两枚打入了城中……一间杂货店的屋顶被砸出了一个大洞，而另一颗酒桶大小的击中了无人的街道。 可怕的寂静笼罩在守军之中，敌人的攻城器械已经组装完毕，接下来才是最为艰苦的战斗——而因为大雾，城头的重弩更本无法进行还击。 无奈的漫长等待之后，第二波石弹袭来了——这一次，经过调校的它们更加准确，除了打在城墙脚下的一枚，共有三枚落入了城中。 幸而居民都已躲到其他城区，除了建筑的损坏，并没有人员伤亡。 敌人似乎因为昨天的伤亡太大，而又没能有效的损耗守军，在投石机发射的间隙中进攻两次后，他们的士兵便销声匿迹了。 然而局势对守军压倒性的不利——尽管并不准确，叛军能够轻易判断出雪漫城的位置；而面对被大雾笼罩的广阔城南平原，守军却无法猜出敌人的所在。 第163章 黄雀（4） 直到深夜，城外的投石机依旧响个不停。 而随着一声仿佛巨人挥动棍棒的响声，雪漫的反击终于开始了。 为了避免打到城墙以及防止遭到对方投石机的反击，几台体型超标的巨大投石机最终架设在了城市深处。 这些巨大的木质机械依靠重力和杠杆原理工作，看起来就像秤杆一样，几十个自告奋勇的强壮男人在附近工作着。 他们拖曳绳索将尾臂拉下固定，坠有巨石的前端便斜指向天空。 对判定弹道有些经验的老兵或者军官便急忙上去，根据推测调整着用粗大皮绳悬挂在尾臂上的弹袋。 再然后，几个人用滚木和撬棍将拆自房屋的石块推入弹袋。 最后，他们砍断固定用的绳索，吊有巨石的前臂在重力作用下猛地坠落，将尾臂甩向天空。 借着惯性，从弹袋中甩出的石块便划出一道抛物线，朝着城外飞去。 洛丽娅在附近默默看了几轮发射，确定没有什么机械故障后便离开了，她朝着城西的工坊走去，打算赶制一批加料的投石机弹药。 她边走边皱着眉头，要是守城像攻城一样简单就好了——不同于擅长构筑工事和防守的矮人好邻居，诺莫瑞根传统机械学派只适合用来攻城。 “听说你要找人送信？” 就在这时，最近一直躲在房间的爱丽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边啃着一条面包边向洛丽娅问道。 洛丽娅点点头，这话她只和阿狸说过，果然爱丽丝和阿狸已经要好到无话不谈了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在和狐狸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读取到了它的想法。” 爱丽酥嘟嘟囔囔地说道。 “……” 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的洛丽娅从包包里取出一封信交给了爱丽丝，而后者接过后竟然将信塞进了嘴里。 咀嚼咀嚼…… “你在干什么？”洛丽娅有些凌乱地问道。 嘘！ 爱丽丝做出别出声的手势。几分钟后，她继续啃起面包，并向洛丽娅挥挥手再见，转身离开的她用清脆而毫无波动的声音说到：“信已经送到了。” “……” 洛丽娅突然觉得：比起自己的日常来说，就算叛军攻破城墙也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了。 …… 雪漫被围攻的第四天清晨。 除了几处垛墙和一个藏兵洞被石弹砸坏，雪漫的城墙依旧牢牢矗立着。 风暴斗篷的元帅在城外的营地中烦恼着，他估计帝国此刻已经察觉了他们的行动，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走出帐篷，向士兵们下令展开不惜代价的猛攻。 巴普洛夫伯爵则在城墙上四处走动着，他不时鼓舞着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喊道：“帝国的援军已经准备出发，坚持下去，我们就能取得胜利！” 双方都不知道帝国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沦为酱油。 大雾开始散去，随着能见度的提高，战斗的主角却不再是双方的弓箭手。 两轮象征性的投石后，大群的风暴斗篷士兵开始举着盾牌朝雪漫城门所在的斜坡冲锋，而守军终于有了足够的可视距离和角度来使用重弩。 他们将重弩垫高，几乎不怎么瞄准就朝着叛军射去。十几枚粗大的弩箭打碎了叛军的盾牌，直接将他们钉在地上，但这也不能阻止他们越来越快的脚步。 不久，他们便冲到了城下。 面对城下密密麻麻的敌人，侧面城墙上的守军弓箭手开始机械地重复搭箭拉弦、朝下放箭的动作。大部分箭矢都被敌人的盾牌阻挡，有些守军便扔下短弓，开始搬起脚边的石块朝城下砸去。 守军的行动很快便被干扰，大批的叛军弓箭手几乎推进到了城墙底下，他们完全不顾防守，开始于城上的守军对射。 杂乱又密集的嘶喊声中，双方都不断有人被流矢射中倒下，死亡突然变成了一个概率事件。 几个抵近城门的叛军扔掉盾牌，取下背上的铁锤开始捶打城门的铁闸。 城门上，一个带着厚重手套的雪漫士兵大喊着让开，用撬棍掀翻了火上乘着沸油的铁锅，滚烫的油脂洒下，伴随着惨叫的浓烈油香四溢，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吐出来。 城下的叛军踩着烧焦同伴的尸体，怒吼着捡起还沾有滚油的铁锤，继续捶打起铁闸。 看到这一幕，带手套的士兵招呼同伴想要将铁锅扶正再次装油，还不来及开口便被一支弩矢连同着身旁的同伴一起穿透了。 叛军的工程器械已经被推到了发射位置，他们用弩车射击着城墙上的守军，并用临时组装、射程更短的弹射机朝着城墙发射石块。 弹射机抛出的石块打在城墙上发出巨响，随着城墙表面的砖石碎屑四处散落，城墙上的守军感到了明显的晃动。 而几乎被尸体堆满的斜坡上，第一道城门的铁闸应声而倒，敌人向着第二道城门涌去。 看到守军逐渐被压制住，十字军的两名戒律牧师登上城墙开始不惜魔力地给每个士兵套上真言术·盾。 事先被告知了法术功效的雪漫士兵们知道自己有了几十秒的安全保障，纷纷将头探出射击孔，拼命地反击。 就在叛军伤亡骤升之时，城里又向着他们后方的营地抛射了洛丽娅的加料弹药。 虽然一发都没有打中，但接连的巨大爆炸声还是起到了足够的震慑作用。 伤亡同样惨重的守军再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 几个小时之前。 被准许扩大活动范围的芊芊无聊地在山洞里绕来绕去，想要随便找个什么人聊聊天。 一天前，几个精神萎靡、衣衫破烂的伤者被带到一个帐篷里——他们似乎是连夜爬上雪山的以西结住民，在迷路和遭到几只野狼攻击后才寻到了通往这里的地下入口，最后被巡逻的十字军战士给发现了……之后，沙利亚便带着大部分人匆匆忙忙地下山查看，至今未归。 往常十分热闹的洞窟群因大雾而寂静，在沙利亚离开后更是只剩下了几个人。 就在被单调环境闷坏的芊芊想要走远些找到那个负责看守她、却总是不知躲到哪里偷懒的卫兵说话时，一条卷着什么东西的触手突然从地里钻了出来。 爱丽丝？ 不等芊芊确认，触手便扔下一小团白色的东西，缩回了地下。 她走过去捡起那团东西，展开后发现是一张湿漉漉的信纸。 在阅读上面的内容后，芊芊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她抬起头看看洞穴深处那散发着诡异红色光芒的巨大传送门，咬咬牙走了过去。 第164章 黄雀（5） 在叛军不计伤亡的猛攻下，雪漫城已经坚守了整整十天。 入城坡道上用于防御的两座小城门皆被毁坏，现在，战线已经推进到了最后的主城门处。 然而这最后的屏障也是最坚固的地方，索兰斯苦恼着，接连十天的攻城也没有摧垮守军抵抗的意志。与他预测中不同的是：在双方如此惨烈的战斗下，雪漫的守卫力量竟然还没有被消磨殆尽。 从索兰斯掌握的守军数量情报来看，他们简直就像一夜便可恢复伤势的怪物一样——而当他的军队好几次冲上城墙，让他以为胜利已经到手时，他的军队便会在狭窄的通道上被几个顶着奇怪光壳的勇士重新打下城墙。 现在，帝国援军的前锋或许已经踏上了雪漫领的土地——索兰斯左右为难，他的军队伤亡太大，急需休整，而雪漫一时半会儿又无法攻下，若是被帝国人夹击便糟糕了。 因为雪漫出人意料的坚强顽抗，风暴斗篷速攻决胜的计划事实上失败了。 最终，索兰斯决定暂缓攻击，休整部队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帝国人。 …… 叛军的未雨绸缪让雪漫士兵产生了错觉，他们欢庆着，以为帝国的援军真的到来了。 许多人松了一口气，他们东倒西歪地坐在城墙上，终于合上了一个多星期都未曾闭过的双眼。 一些军官强打着精神想要鞭策士兵继续保持警惕，但却被巴普洛夫阻止了。 “让他们休息吧，否则不等弑君者的手下攻城，我们自己便先崩溃了。” 巴普洛夫这样说道，他知道情况有多么糟糕……圣光的治疗已经开始失效，用那个女牧师的话来说，便是他的士兵们不论精神或是*，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这场防御战比他预料的还要凶险，若不是圣光教会的牧师持续治疗着伤员，而那些圣骑士又数次打退登上城墙的疯狂叛军，雪漫早就失守了。 “征调民众来暂时加强戒备。” 考虑到帝国的增援即将到来，巴普洛夫决定使用最后的手段来确保雪漫的安全。 …… 洛丽娅最近总是不在家，大狐狸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而爱丽丝又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能美感到寂寞了。 “爱丽丝，我进来了哦……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到时候可不准因为这个打能美哦。” 能美轻轻敲着虚掩的房门，说完后，她便趁着爱丽丝去厨房觅食的空当，悄悄地溜进了爱丽丝的房间。 哦！哦！好厉害！ 能美瞪着大眼睛，张嘴惊呼着。 “爱丽丝，这些东西可以借给能美玩吗……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到时候可不准因为这个打能美！” 能美在只有自己的房间里自言自语，说完，便将爱丽丝桌上的东西揣进了自己口袋。 她离开房间，小心翼翼地将房门还原成之前虚掩着的样子。趁爱丽丝未归之际，她一手抱起凯撒，匆忙地捂着口袋离开了教堂地下室。 因害怕被爱丽丝发现后进行殴打，能美向着教堂外跑去，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想起洛丽娅叮嘱过她，不准到处乱跑……要是敢不听话就要把她吊起来打。 “能美！能美陷入了不得了的危机中！” 殴打还是吊打，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能美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夹在了殴打与吊打之间的修罗场中！ 就在能美进退不得之际，两个人走过来对她说道：“小妹妹，我带你去吃糖好吗？” “不去！”能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她心想自己才不是一颗糖就能骗走的笨蛋。 蹲在地上对受美说话的正是隶属于黎明守卫的黄魂。 被拒绝的他瞟了一眼能美小心翼翼捧着的仙人球，在书上见过这种植物的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说道：“那么小妹妹，我带你去看仙人掌吧？” 黄魂本以为会再次遭到拒绝，却没想到能美眨着眼睛摆出一副兴奋的表情，她说：“那……那看完仙人掌你要带我去找洛丽娅主人。” 能美心想着被人带去看仙人掌后再被送到主人那里，总不算做乱跑了吧……于是她便沾沾自喜起来，不住的夸奖着自己的机智。 十几分钟后，一间小黑屋中。 “骗子！坏蛋！说好的仙人掌呢！” 哭泣着想要逃跑的能美被抓住颈上的锁链拽了回来。 “哈哈哈！你哪里也别想去，乖乖认命吧！”用力拽住链子的黄魂大笑着。 “……”布莱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黄魂先生，她只是个小女孩儿……请你不要伤害她。” “愚蠢！”将能美拴住的黄魂叫道：“拷问那只吸血鬼的时候，你难道不在场吗？她是吸血鬼的女王，我们必须杀了她！” 布莱德无奈地叹了口气，黎明守卫的使命感让他无法反对黄魂，他想了想又劝说道：“她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至少……在围城结束后，我们先取得总部的意见吧。” 黄魂转身朝着布莱德走去，他冷哼一声，算是听取了他的意见，却看到对方不可置信地长大嘴巴。 待他再回头时，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袍男人就这么站在了他的身后、能美身边。 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抬手抓向他的咽喉，堪堪闪过的他摸出匕首猛地朝前刺去——却是向着能美。 对方没有预料到他的行动，情急之下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匕首。 毫不在意被匕首穿透的手臂，黑袍男人轻轻挥手便将贴近他和能美的黄魂击倒。 就在布莱德拔出长剑想要上前参与围攻时，对方便在他眼前化作一团黑雾，带着能美消失了。 “快追！”从地上跃起的黄魂大喊着，在跑出房门前将狙击弩扔给了布莱德。 …… 某漆黑小巷。 “女王陛下……见到您非常荣幸，在此祝贺您终于离开了那座监牢和囚禁你的人类。” 黑袍男人将能美轻轻放到地上，弯腰鞠躬道。 “你是谁？” 明明是出来看仙人掌的能美，在莫名其妙被两个人绑架并被威胁撕票后，又更加莫名其妙地被一个怪人给救了出来。 黑袍男人微笑着，用和煦的声音说道：“我是统领所有吸血鬼的公爵，也是您未来的丈夫。” 第165章 黄雀（6） 能美至今从未考虑过类似结婚这样深奥的问题，更别提对象是一个传说中活过两个纪元的老怪物。 看着自称吸血鬼公爵的家伙那满脸的皱纹与老人斑，能美本能地拼命摇起脑袋。 “请您在此稍等片刻，我去收拾掉那些讨厌的人类。” 虽然语气礼貌，但吸血鬼公爵根本不在乎能美的意见——所谓的女王，本就只是有着特殊能力的吸血鬼。而统帅一方吸血鬼的，从来都是公爵。 而甚至没有看着他眼睛的能美，在他话音刚落时便摇摇晃晃地软倒在地……睡着了。 正要转身去对付追击者的吸血鬼公爵忽然一阵眩晕，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被刺中的手臂依然在往外流着血。 他皱起眉头，作为天际最强大的吸血鬼，他有着超人想象的自愈能力，足以不在乎被匕首刺中程度的伤口，是以在受伤后并未留意。 看来是黎明守卫搞的鬼，匕首上应该涂有他们特制的、能够破坏吸血鬼自愈能力的毒药……这样想着的他注意到了能美上衣口袋中几个颜色各异的小瓶子。 挑出装有血红色液体的瓶子，他拔出瓶塞用鼻子嗅了嗅气味，确定是治疗药剂后便喝了个干净。 受伤的手臂几乎立刻就止住了流血，他暗自诧异着能美携带药剂的奇效。 …… 黄魂挥剑斩向突然出现在身前、那只掳走他俘虏的强大吸血鬼，眼睛告诉他击中了目标，但手上却没有传来砍中任何实物的感觉。 对方就这么在他眼前碎裂了，出于直觉，他矮身闪避，勉强躲开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对方。 没有了能美作为累赘，黄魂甚至连对方的长袍都碰不到，他吃力地躲闪招架着，没过多久，身上就添了几处伤口。 从少年时杀死第一只吸血鬼起，在黎明守卫服役十余年、斩杀无数吸血鬼的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大的敌人，他想问问对方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公爵，却没有丝毫将想法付诸行动的空余。 猎人被猎物反噬的一天终于到来了么……短短时间里，已经决意牺牲自己作为诱饵的他，只希望着搭档能够成功完成任务。 绕了另一条路的布莱德在紧靠着的屋顶上跳跃着，有着独特追踪手段的他没费多少功夫便发现了斜靠在墙边的能美。 在能美被掳走的那刻，布莱德和他的搭档便意识到了对方的强大。 黄魂计划由他自己缠住敌人，布莱德则负责找到并杀死能美。 没有手下留情的余裕了……看着下方不远处能美那瘦弱的背影，布莱德想到：突袭他们的那只强大吸血鬼不可能料到他们会在今天拐走能美，出手抢夺想必也是出于临时起意，而一旦错过这次机会，等他与城中其余吸血鬼会和后，他们便再无机会组织吸血鬼的计划了。 想到这里，布莱德拨开腰间精致细窄的箭囊，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黑色的弩矢，他将这只足以让巨人一命呜呼的弩矢搭上狙击弩，瞄准了能美。 …… “为了人类！” 要害被穿透的黄魂用早已破破烂烂的身体吼出了最后的两个词汇。 精于近战的他拖延了足够的时间，想必布莱德已经得手了。于是，他带着笑意倒下了。 正用手绢擦着一柄短杖的吸血鬼公爵看到黄魂怪异的表情，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缩在自己城堡里数百年的他早忘了黎明守卫一直都采用着剑士配弓箭手的二人组合……他从一开始就忽略了另一个看起来反应迟钝、没什么力量、又没带着弓箭的人类。 收起手杖，他化作一团黑雾飞快地原路返回。 在通过他扔下能美的小巷入口时，一只黑矢便突然朝他射来。 他完全没有躲闪，弩矢便这样穿透了化作一团烟雾，似乎没有实体的他。 能美安然无恙。 虽然明知她是吸血鬼，但布莱德始终无法向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她下手。 而偷袭公爵失败的他，便这样被窜到身边的黑雾中伸出的手臂抓住，甩下了屋顶。 未待从撞击中恢复，布莱德便被吸血鬼公爵的短杖穿透了。 “人类啊，为了感谢你的善良……”已经明白事情经过的公爵俯视着被短杖钉在地上的布莱德，说：“就赐予你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的权利好了。” 吸血鬼公爵阴鹜地笑起来。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将女王带出那座教堂呢。” “本打算趁人类因战争最为混乱时偷偷下手……没想到你们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蠢蛋却帮了大忙。” 就在他自言自语时，几条破土而出的触手突然朝他鞭去，而在他躲闪的刹那，能美和重伤的布莱德都被卷走了。 萝莉、狐狸、骑士和让他不敢对教堂下手的存在出现在了小巷的另一头。 “真是阴魂不散。”摆脱了触手缠绕攻击的吸血鬼公爵悠悠说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骑士没有理他，她正忙着检查布莱德的伤势。 萝莉没有理他，而是用力拍打着能美，喊着：“笨蛋醒来！” 让他不能妄动的存在没有理他，她悄悄用触手销毁了能美口袋里的东西。 狐狸晃了晃脑袋，回答他：“喵~”1 可惜他听不懂。 …… 洛丽娅将醒过来便哭喊着抱上来的能美拍开，转向了对面的吸血鬼公爵，问道：“你就是吸血鬼的老大？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么？” 在雪漫潜伏已久的公爵显然对洛丽娅等人有着一定的了解，收起狰狞的表情，他温和的对洛丽娅说：“正是，异邦人小姐，请问吧。” 然而他的余光却始终紧盯着爱丽丝。 “只有吸血鬼的女王才能将人类转化为吸血鬼么？” 洛丽娅提出了她的问题。 公爵回答：“不完全是，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方法，但除了仪式外，只有女王能随意转化人类……并且，据记载来看，女王转换的吸血鬼无一例外，都是纯血的。” 洛丽娅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么你又是如何确定能美是女王的？” 公爵答：“我活了足够长的时间，知道所有的吸血鬼……除了她，从出生起便被父母遗忘在了森林中……我也是不久前才找到她的……而她，正如预言所描述，是我在见到前从不知道，有着小女孩外貌的吸血鬼。” 或许用抛弃更恰当一些？洛丽娅没想到能美还有着一段这样的故事。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洛丽娅问道：“被吸血鬼咬到或抓伤的人类会变成吸血鬼么？” “传说中有，但我活了那么久却从未见过”公爵回答道：“这恐怕是骗人的……那么，能请你也回答我几个问题么？” 洛丽娅点点头。 气氛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双方就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互为敌人似的、你来我往地交谈着。 注1：作者译：“笨蛋的气味不管隔多远都闻得到喵~” …… 本周分类强推，求收藏求推荐。 第166章 黄雀（7） “就我一直以来的观察，你……或者说你的组织对我们并无太大的敌意。” 看到爱丽丝一直偏着头看向其它地方，公爵将注意力转到洛丽娅身上，他问道：“那么又为什么要扣留吸血鬼的女王，数次阻挠我呢？” 听到吸血鬼公爵的提问，洛丽娅撇撇嘴，向着能美喊道：“能美，蹲下。” 吸血鬼少女应声蹲在了地上。 “能美，握手。” 吸血鬼少女朝洛丽娅伸出了手。 “能美，拍打。” 吸血鬼少女马上开心地蹭向洛丽娅，满眼抑制不住的渴望。 “喏，你看，才不是我要扣留她。”洛丽娅朝吸血鬼公爵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养成这个样子，但现在也总不好让她被奇怪的人抱走了。” 即便被称为女王的吸血鬼没有任何权力，但也不是能让人类随意侮辱的，公爵抑制住奔上前去杀掉洛丽娅的冲动，咬牙道：“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用更多更漂亮更可爱的小吸血鬼来和你换走她！” 听到他的话，能美立即抱住洛丽娅的双腿呜咽着说：“洛丽娅主人，请不要抛弃能美……能美保证以后会很乖很听话的！” 拍开能美，明显有些心动的洛丽娅抬头看天，说：“就算有更多更漂亮更可爱的宠物，你也不会用已经养熟的那一只去换的……吧？” 看来有戏，吸血鬼公爵上前一步，大声说：“我的容忍也不是无限度的，现在，做出抉择吧！” 爱丽丝对他来说是个**烦，不到最后的时刻，他不愿诉诸武力。 “大小姐，他已经不行了。”一直在查看布莱德伤势的克莱门特突然开口说道。 “嘛~”对于公爵的逼迫，洛丽娅并不在意，她朝克莱门特摆摆手，又朝吸血鬼公爵微笑着说：“在此之前，先让我回答完你的问题。” “我之所以对你们没有太大敌意的原因……” “我之所以要阻挠你的原因……” “我之所以一直放走你的手下，想要引出你的原因……” “以及对你礼貌的回敬，决定赠送给你的情报……” “感谢你，公爵先生，保守了太久的秘密，终于让我找到了诉说的对象。”洛丽娅始终微笑着，她将手伸向眼睛，从中取下了两片薄薄的物体。 “有时候，最简单的方法才是最可靠的。” 取下美瞳的洛丽娅，分明有着鲜红色的瞳孔。 与人类外表别无二致的吸血鬼，一般情况下，辨别的唯一方法便是瞳色。 然而不论是黎明守卫的眼镜，还是吸血鬼间破坏改变瞳色幻术的秘术，都无法看破这最简单的伪装。 克莱门特与阿狸毫无讶色（虽然你很难从后者的毛脸上看出表情），早在雪山的洞窟中，她们就经历了洛丽娅最初觉醒的突变。 爱丽丝扭头看看洛丽娅，又移开了视线，她也一早就知道了，洛丽娅睡觉的时候总要取下美瞳。 “哎！哎哎哎哎！” 惊讶的只有能美。 吸血鬼公爵死死盯着洛丽娅，他有了某种预感。 而绽放着可爱笑容的洛丽娅走到了布莱德的身边，向着他说道：“现在，在让你看看你所不知道的事情。” 她拔出穿透布莱德身体的铁杖，从小包里取出一把匕首。 好痛！ 笑不出来的洛丽娅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向了布莱德腹部的伤口。 渐渐的，昏死过去的布莱德呼吸变得平稳，伤口也止住了流血。 “带这东西难受死了。” 说着，克莱门特也取下了眼中的异物，露出同样鲜红的双眼。 所有的一切都已明了。 想起洛丽娅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就连能美都恍然大悟了。 …… 吸血鬼公爵屏住气息，凝神注视着洛丽娅的每一个动作与表情。 他想要惊呼，却不愿错过眼前哪怕一瞬的光景。 “如你所见。”洛丽娅指指看起来已无大碍的布莱德，说：“这便是你所不知道的方法。” “如果按你所说……只有女王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那么恐怕你一开始就找错人了。” “而这也是我要阻挠你的原因……为了我自己……所以……” 独白着的洛丽娅用鲜红的双瞳紧紧盯着吸血鬼公爵，慢慢说道：“所以，我恐怕不能让你离开了。” “爱丽丝，杀了他！” “了解。” 随着爱丽丝平淡无波的声音，地下激射出无数触手，前赴后继地向着吸血鬼公爵冲去。 化作黑雾频频躲过触手的绞杀，吸血鬼公爵重新在小巷一端的屋顶现出实体。 “既然小姐您才是预言所指之人，我也不得不战斗了……就让我杀了你的同伴，再娶你作为我的妻子吧。”他朝着洛丽娅阴笑起来，随即又换了副表情，向着爱丽丝狠狠说道：“你只不过是个麻烦，还没到能战胜我的程度。” 说着，不理会洛丽娅‘在说这话前先去拉个皮祛个斑啊魂淡’的话语，他便又化为黑雾，穿行在诸多触手之间，向着洛丽娅而来。 爱丽丝调动着触手开始围剿吸血鬼公爵，却总是无法抓住好像没有实体的他，反而被不时切换成人型的对手用巨大的力量扭断了不少触手。 啧，爱丽丝撇撇嘴，因为与奥杜因的战斗，她至今也没恢复过来。 就在吸血鬼公爵离洛丽娅与爱丽丝越来越近时，却突然变成人型停下不动了。 “怎么回事？”爱丽丝一时惊讶道，她甚至忘了继续攻击——她本打算在对方靠近时唤出本体使用精神冲击致胜。 吸血鬼公爵就这样呆站一会儿，然后大口吐起血来。 他指着能美，断断续续地说：“你……你给我……喝了……” 话没说完，他便倒在了地上，逐渐地干瘪萎缩。 死掉了。 就这么死掉了。 就这么彻底死掉了。 哎？ 这是什么展开？ “能美？” 洛丽娅看向能美，从吸血鬼公爵临死的话来看，明显是能美做了什么。 “哎？”短时间内接受太多信息导致大脑过载的能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急忙大喊：“不是我，是……” 话还没说完，能美便被一条触手卷起来扔了出去。 “那个色老头一定是因为寿终正寝了，绝不是喝了什么别的东西。” 爱丽丝推着洛丽娅催促着她说：“别管这些了，我们快回家睡觉吧。” 第167章 杀人炼金 一直以来，吸血鬼公爵都被洛丽娅视为心腹大患、最终强敌。 越老越强大的吸血鬼，就越会领悟一些稀奇古怪的强力技能。按照洛丽娅从几只吸血鬼那里打听到的情报来看，公爵几十年前就领悟了被称作‘吸血鬼大君变身’的可怕技能——据说这是吸血鬼的最强形态，足以匹敌巨龙。 为此，洛丽娅特地用几十条打着蝴蝶结的精美缎带作为代价买通爱丽丝，让她答应帮自己出全力干掉公爵。 然而不等她见识到传说中能轻易干掉巨龙、天际省最强大的吸血鬼与神秘又凶残、简直堪称异界版哆啦o梦的多功能家用型爱丽丝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对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掉了。 “有种攥紧拳头、用力出拳后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回到家的洛丽娅对爱丽丝说道。 正在往头发上扎着新得到缎带的爱丽丝连忙将它藏到身后，紧张地看着洛丽娅，恶狠狠地说：“就算委托比预料中简单，我也不会退还佣金的！” 爱丽丝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洛丽娅伸出手摸摸对方的脑袋，并没有把给出去的铜锣烧、不对、缎带要回来的打算，她说道：“比起这个，我原本还想看看你全力发挥的样子呢，哪知道吸血鬼的公爵那么水。” 爱丽丝目光游移，心想换做是洛丽娅的话，恐怕在喝下她失败作品的刹那就一命呜呼了……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担心洛丽娅继续追问下去发现真相的她，做作地打了个呵欠说道：“没什么好看的……我困了，晚安。” 说罢，她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虚掩起来。 能美一直在远处的墙角向这边张望，担心因为偷东西而遭到清算的她终于找到了机会。 能美小跑到洛丽娅身边，用脑袋蹭着她的肩膀，嘿嘿傻笑着说：“原来洛丽娅主人才是女王大人……好厉害呀！” 洛丽娅不置可否的哼哼一声，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就她获得的信息来看，所谓的吸血鬼女王根本就是奴隶一般的存在。 幸而，在公爵死掉的如今，本就自由散漫、没什么野心的吸血鬼们也不会来找她麻烦了。 “我们把城里的同族全抓起来，让他们全都做洛丽娅女王主人的宠物好不好？” 能美眨着眼睛提议道。她遐想着自己因为资历而成为宠物老大后，随意使唤其他吸血鬼帮她捶肩捏腿、为凯撒建造华丽的宫殿、种植出一望无际的仙人掌王国时的景象……便又傻笑起来。 “没兴趣。”洛丽娅拍拍能美说道：“以后不要再提这个称呼了……另外……” 洛丽娅一把拽住能美的链子，微笑着对小吸血鬼说道：“另外，你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你敢不听话乱跑，就要吊起来打了么？” 被拽住的能美，眼光里混杂着期待、畏惧和羞涩。 ……啊呜呜呜呜。 汗水沾湿了能美的前发，使它们紧紧贴在额头上。 “太……太激烈了，能美差点就吃不消了……咕……” 脸上带着诡异的潮红，能美倚靠在墙角微微喘息着说道。 “莫名其妙！” 看着宠物被打后呈现出的诡异状态，洛丽娅翻着白眼走开了。 教堂地下的大厅里只剩下虚弱的能美靠墙喘息着，她一副看起来有些难受、又好像在回味着什么余韵一样的表情。 片刻后，爱丽丝虚掩着的房门轻轻打开了。 银发萝莉黑着脸走到能美面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喂！”她踹踹半死不活的能美说道：“敢偷我的东西……看来你已经做好充分的觉悟了。” 虚弱的能美抬头看看逼向自己的触手，无力地轻声乞求着。 “不……不要……” 不论是洛丽娅的吊打，还是爱丽丝的殴打，始终没能逃过一劫的能美酱，就这样用身体承受着那无情涌来的命运之潮。 …… 作为领主，巴普洛夫多少知道最近城里有些特殊的存在不**分。 但雪漫正处在被风暴斗篷围攻的关键时刻，他无心理会个别吸血鬼的‘小打小闹’。 城市被围攻的第十三天，在城墙上巡视的他依然没有见到半个帝国援军的影子。 或许帝国打算将叛军一网打尽，所以动员了前所未有的庞大军力……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而对面的敌人已经彻底放弃进攻，只是象征性地用投石机不时投掷几颗石弹过来……除非雪漫人想要抢修被损坏的两道外围城门，否则他们根本懒得踏出营地一步。 围攻雪漫的第十五天，风暴斗篷的元帅索兰斯寝食难安，迟迟不出现的帝*队让他疑神疑鬼，他始终怀疑这其中有着巨大的阴谋。 他数次派遣斥候和信使前往后方……然而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帝*队正准备偷袭他们后方的城市。 而乌弗瑞克传递给他的最新命令中，只提到了原地待机。 为了在一定程度上防备帝国绕远路切断他后方的补给，他写信请求自己的国王——给辎重队配备更多的兵力。 雪漫被围攻的第十七天，叛军连投石机都懒得开动了。 巴普洛夫焦躁地在城墙上来回逡巡，他已经完全无法判断局势的走向了。 “抓紧时间休息，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惨烈！” 他只是徒劳地用话语鞭策着士兵……而他手下那些体力早已恢复如初的士兵们却没有了战斗初期高昂的士气，内心中已经不再相信会有任何援军前来的他们精神越发萎靡。 因为暂时停战而大着胆子和阿狸来到城墙上的洛丽娅神情凝重地对大狐狸说道。 “阿狸，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喵？” 单手托着下巴，眼神中闪烁着犀利光芒的洛丽娅断言道：“帝国人一定是迷路了！” …… 雪漫平原尽头的丘陵地带。 “你要我每天就在这里无所事事，然后看着我唯二的朋友被残忍地杀死么？” “请您冷静些……安妮小姐。”沙利亚安慰着眼前暴跳如雷的小女孩：“以我们区区几十人，是不可能冲破成千上万叛军包围的。” 金发萝莉并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在质问着：“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不通过传送门叫来更多援军？” “您也知道……每次通过传送门都会丢失几天到十几天的时间。”沙利亚低头沉声说道：“是我判断错误……听到村人的讲述，当时我只以为是一股劫匪……” 安妮沉默不语……在救下以西结的村民后，担心洛丽娅和爱丽丝的她也什么都没想就跟着沙利亚跑出来了。 而现在，前无去路，归途已断。 “请安心。”沙利亚轻拍安妮的肩膀，说：“虽然不太稳定……但大小姐曾同时击倒过包括我在内的十一名骑士与牧师。” “大小姐也一定会有什么备用的策略……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安静等待，在时机到来时靠近雪漫接应他们了。” 第168章 蓝白条纹 数日后的清晨。 城墙上士气低落的雪漫士兵终于看到了帝国人的身影。 然而他们没有欢呼，反而陷入了沉默。 十几个向着雪漫跑来，棕色头发的帝国士兵们衣衫破烂，连武器都没有。而他们身后，是数百张弓瞄准他们的叛军士兵。 看到这一幕，城墙上所有的雪漫人都想到一个可能性——并非帝国见死不救，而是他们的援军已被击溃。 雪漫已经孤立无援，即使继续抵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无数人的心中冒出这个念头。 他们彻底陷入绝望的泥潭，无法自拔。 叛军被没有跟在他们的俘虏后面顺势攻城，他们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放任着那十几人跑到雪漫城下哀嚎求助。 巴普洛夫此刻并不在城墙上，一名急于知道真相的军官自作主张，放下吊篮，拉上了一个帝国人……其他人只是麻木地看着这一幕，毫不阻止。 很快，这名帝国俘虏完成了叛军始终没有完成的任务。 是帝国人诱导这场战争发生，而他们潜藏在晨星领边境的军队已被击溃——当彻夜未眠的巴普洛夫在城堡里听到这条消息时，全城人都知道了。 他颓丧地将身体放进大厅的首座，仿佛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如果这条消息不为人所知，他或许还能却说自己继续抵抗下去。 而现在，他只是用疲倦的声音叫来老管家，说：“泰隆，把我的剑拿来。” “您要做什么？”老管家罕见地无视了雪漫伯爵的命令，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问道。 “我要在这里。”对泰隆违抗自己的命令无动于衷，巴普洛夫仰头环视着他的城堡大厅，波澜不惊地慢慢说道：“在这里用我的剑告诉弑君者的手下，我，伟大的巴普洛夫，是个必将被松加德召唤、与英灵们同桌共饮的诺德勇士。” “我知道了。” 老管家向着伯爵鞠躬后，默默走向了存放着伯爵爱剑的房间。 …… “请你们立刻回家去。”克莱门特站在教堂的石阶前朝着人群大喊：“这里不需要你们的守护。” 大批雪漫居民将教堂前的长街完全堵塞，手拿菜刀和木棍的他们叫嚷着自己也是个纯正地道的诺德人，愿意为了信仰勇敢战死。 多鲁搬来一个高大的木箱，扶着洛丽娅跳了上去。 “安静！”拿着一个喇叭的洛丽娅大叫着。 声音太大了，她揉揉自己的耳朵，将音量调低。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看到了教堂的大小姐，还是因为洛丽娅手中能发出巨大音量的奇怪道具，雪漫的居民们安静下来。 “从现在起，你们，全被开除教籍啦！” 喇叭将洛丽娅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圣光信徒的耳中，他们一时惊慌无比，眼看着要混乱起来。 “谁给你这样做的权力！” 有虔诚的信徒大喊道。 “圣光给的！”站在大木箱上的洛丽娅用更大的声音回敬道：“这里我最大，我就是圣光的代言人！” 也没有谁去真的计较洛丽娅是何时获得了圣光的代言许可，他们一时间被居高临下的小女孩儿用胡搅蛮缠的气势震慑住了。 “听好了！”她接着喊道：“你们可以否认自己的信仰，你们可以为了保全生命而诋毁教会，你们可以撒任何你们觉得必要的谎……圣光会宽恕你们的！” 有人突然流着泪大声问她，他们要何时才能回归圣光教会。 “活下去，然而等待着，圣光必会在一个清晨拥你入怀。” 街上回荡着洛丽娅的声音。 “好了，都回家去吧。记得锁好门看好孩子，没事别往街上乱瞧。”洛丽娅朝着人群做出离开的手势，她最后说道：“愿圣光保佑你们！” 看着洛丽娅跳下木箱，隐入圣骑士的身后，人们揉揉眼角开始慢慢散去，心道。 也愿圣光保佑你。 …… “侧门在这边。” 年老的死亡祭司在他的圣殿中为十字军的众人指路，说：“从这里，你们能够避人耳目的离开。” 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又说：“人们畏惧我和我的圣殿，看起来还是有些好处的。” “愿圣光与您同在。” 骑士与牧师们向老人致意，他笑着摆摆手道：“请原谅我，我的信仰没有太合适的告别辞……小姑娘，给你这个。” 老祭司递给洛丽娅一本古书，摸摸她的头说道：“想必会对你有些帮助。” 洛丽娅点点头，朝老人鞠了一躬后，跟在众人身后离开了。 …… 曾经阻挡了风暴斗篷无数次疯狂冲击的雪漫城墙依然屹立着，但却换了主人——仅仅一次试探性攻击，城门便告陷落。 大部分守军早就放弃抵抗，他们面无表情、麻木地被敌人推来攮去。 而剩下的小部分依然决心抵抗的守军，则撤入了城市深处。 索兰斯登上城头，开始不停地发布命令，派人抢修城门、消灭在城市中抵抗的残存守军，接管城中的公共设施。 “雪漫将成为我们赶走帝国人、统领天际全境的基石，命令你们的手下……尽量不要骚扰居民。” 索兰斯使用了一个微妙的字眼，他接着对手下的头领们下令道：“我听说城里那个肮脏的邪教骗取了相当多的财富，让你们的人都往那边去吧。” “至于其他人。”他眯起眼睛看向矗立在城北的伯爵城堡，说：“跟我去看望下愚蠢的巴普洛夫吧。” …… 一群披着狼头的士兵冲进圣光教堂，却发现此地早已人去楼空。 他们随即冲进各个小礼拜室四处搜索，用手中武器粗鲁地砸开看起来会藏有宝贝的、上锁的抽屉和柜子。 然而，里面除了一叠叠写满字的纸张外一无所有。 紧接着，风暴斗篷的士兵们很快发现了通往教堂地下的道路，他们破开木门拥了进去。 原本堆满工程材料的地下室显得十分空旷，几个人在一间看起来像是储藏室的房间中发现了地上一枚被掰弯的铜板。 墙上用红字写着：“才不会把钱留给强盗呢！另忠告：内有危险物品，请勿纵火。” 可惜的是，这几个士兵并不识字……本以为会找到值钱财物的他们，在几度空手后愤怒地开始四处点火。 洛丽娅的房间中，一名士兵仔细地搜寻着。 “找到了！”巴特弗莱眼中冒出寻到至宝的光芒，在这个一看就是女孩子卧室的地方寻找果然是正确的！ 他得意地想着：此地的主人百密一疏，还是不小心留下了宝贝。 “巴特弗莱，我们在放火了，快出来。” 巴特弗莱的一名同伴走了进来，吓得他赶快把一条蓝白条纹胖次塞到了自己的狼头披风里。 “你在藏什么？”他的同伴狐疑问道。 “没什么。” 就在二人纠缠起来时，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汹涌的火焰冲入了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 …… “怎么了？”爱丽丝向突然停下的洛丽娅问道。 洛丽娅迟疑着回答说：“唔……突然有种那几个因为太大而搬不走的煤气罐帮了大忙的直觉。” 第169章 疯狂 叛军已经完全控制了雪漫，而伯爵巴普洛夫也完成了他最后的愿望——像个勇敢诺德人那样，在战斗中死去。 在雪漫最后一支抵抗力量被扑灭后，伤亡过半的风暴斗篷迫切需要出口恶气，理所当然的，清算开始了。 最先遭殃的是被困在城中的帝国商人，然后是那些勇于抵抗风暴斗篷守军的家人。 他们连审判都未经过，便被吊死在翻修好的城门上。但城门的空间始终有限，到后来，风暴斗篷的士兵干脆将‘罪犯’们拖到城墙上斩首，之后便随意将他们的尸体推到城墙之下。 然而这些人依旧不能满足他们，于是，在元帅尽量不要打扰普通居民的命令下，他们自然而地将目标转向了信仰圣光的异教徒。 柳伊斯特将房门打开一小条缝隙，朝外张望着，当他看到一支风暴斗篷巡逻队路过附近时，胆怯地开门走了过去。 他要举报他的邻居——一对在守城战中失去了独子、却在清算中被忽略了的老年夫妇。 柳伊斯特与他的邻居无怨无仇，甚至能称得上和睦。但在叛军掀起的腥风血雨之中，他每晚都害怕得无法入睡。 为了免遭厄运……或许还为了能够拿到些奖励，他决意揭发他的邻居。 柳伊斯特克服心中的恐惧向着几名士兵走去，他努力挺直微驼的背脊，想要表现得像个勇敢的诺德人，但紧缩的脖子和脸上的谄笑还是出卖了他。 在几个士兵蔑视的眼神中，他说：“我要举报我的邻居。” 他朝着自己家隔壁的屋子指了指，接着说：“他们全家都是圣光……不，卑劣邪教的信徒。他们的儿子还胆敢帮助帝国的走狗巴普洛夫对抗英勇正义的诺德解放者。” 在听到风暴斗篷的宣传前，他甚至不知道伯爵的名字，也从没听说过解放者一词，而为了讨好眼前的士兵，他现学现卖起来。 “诸位大人，我是个传统正直的诺德人，我叫做……” 一名士兵伸手粗鲁地将他推开，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他们冲进那户被举报的人家，在一阵吵闹和打斗声后，领头的士兵手持着还在滴血的斧头走了出来，而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中，有人提着个没装满的破旧布袋。 看样子，柳伊斯特的邻居并不富裕。 还没得到满足的风暴斗篷士兵怪笑着走向了缩着脑袋、脸色发青的柳伊斯特……他们同样洗劫了举报者的家。 为了感谢柳伊斯特的热心举报，几个士兵特意留了他一命——却带走了他那个完全不像他所生，长相漂亮的儿子。 风暴斗篷不仅仅讨厌外来的宗教，一直以来，他们也同样憎恶着那些生活优渥的同胞。 当巡逻队走远之后，因懊恼而伏在地上痛哭的举报者听到了奇怪的响动，当他抬起头时，才发现周围的邻居纷纷打开家门走了出来。 只是，不同于往日总挂着勉强挤出来的和蔼微笑，他那些慢慢围上来的邻居们恶狠狠地瞪着他，手里还拿着没有被搜走的木棒。 类似的罪恶每天都无数次在雪漫城中上演着。 为了解放民族的大义，疯狂杀戮同胞的风暴斗篷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为了赢得生存的权利，举报街坊、朋友、乃至亲人的家伙也同样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单纯为了报仇，私下里处置那些举报者的愤怒人群，便更加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了。 …… 在犹豫了相当长的时间后，见习牧师桃乐丝还是决定听从洛丽娅的指示：她躲藏到了一家熟稔的信徒家中，终日待在地下室中向圣光祈祷。 当主人家从街上回来，带给她教堂已经垮塌的消息时，她显得悲痛欲绝；而当得知教堂是在被野蛮人入侵之后，突然从地下窜出猛烈的火焰，在沉闷的爆炸声中塌陷时，她又受到了鼓励，认为这是圣光施于罪恶的制裁。 她坚信着洛丽娅的话，坚信着圣光总有一天会再度驱散黑暗，普照此地。 尽管对军事几乎一无所知，但了解帝国究竟有多么庞大的她并没有过多担忧自己的祖国。 反倒是每天听闻着风暴斗篷的恶行，让她的愤怒与日俱增，但她转而开始设想，若是自己的国家攻陷这里，又会好得到哪里去？ 她恼怒起来，显然就她所知而言，帝国士兵也不比风暴斗篷高尚多少。 一阵隐约的吵闹声传入地下室，让独自生着闷气的桃乐丝紧张起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尽量压低呼吸声。 随着声音越发清晰，她确认了情况——这是几天里，那些野蛮人的第三次搜查。 或许是因为早已家徒四壁的户主再也拿不出好东西来喂饱那些士兵，这一次的搜查显得格外漫长。 片刻后，通往地上的木门被轻轻敲打几下，当桃乐丝紧张到快要丧失理智尖叫时，门被一脚踹开了。 年轻的女人，年轻的帝国女人，穿着牧师袍的年轻帝国女人。 导致罪恶发生的条件，一下子就凑足了三个，觉得自己发现大鱼的风暴斗篷士兵激动得大喊起来。 到了直面死亡或者更糟糕结局的一刻，桃乐丝反而不紧张也不害怕了，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哀求对方放过藏匿她的诺德人。 她的恳求仅仅只是让对方笑得更加猖狂而已。 士兵们按住想要撕咬他们的桃乐丝，未曾知道她的身份，他们便粗鲁地将这位帝国公主拖走了。 当藏匿她的信徒的悲鸣从身后传来，有生以来第一次，桃乐丝有了希望别人去死的想法。 或许是害怕被别的同类抢走猎物，抓住她的士兵背向营地的方向，将她带到了越来越偏僻的地方。 当被拖到灯火所不及的黑暗地带时，被按住头、不断挣扎着的桃乐丝却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她转身查看，却被吓得尖叫起来——仿佛愿望成真，押解她的人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请转告洛丽娅小姐，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听到说话声，她这才发现，几个双眼在黑暗中反射着诡异红光的人正看着自己。 “去城西的工坊吧，那里是安全的……我们还要去履行约定。” 说完，几个救了她的人就这样消失在她面前。 第170章 惹了小的，引来老的。 桃乐丝一路上躲躲藏藏，却再也没有遇到任何叛军——当她按照救出她的人们提供的信息，到达那座曾经去过几次的工坊附近时，远远看到了在门口绕来绕去、看起来心神不定的商人图勒。 她听说这个原本‘乐善好施’的商人在雪漫被攻陷的当日就巴结上了叛军……据说他为叛军提供了大笔金钱，并免费为他们供应各种物资，以此来换取叛军的保护。 她本能地想要躲起来，却又想到那些救出她的人没必要为了骗她走入陷阱而特地杀死抓住她的士兵……一时间，桃乐丝呆站着，犹豫着。 就在这时，图勒发现了她。商人连忙朝发呆的牧师小跑过来，他神经质地四处张望，在跑到桃乐丝身边后，小声地说着：“快进来！” 说罢，他抓起牧师的袖子便转身朝着工坊中跑去。 …… 满脸油污的洛丽娅在脏兮兮的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伸手握住桃乐丝的手，微微晃了晃。 桃乐丝全然没有留意洛丽娅这略显奇怪的礼仪——被商人强拉进工坊、一头雾水的她，在见到洛丽娅后更加茫然了。 “您好！” 好半天，见习牧师才憋出这么一句话，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下接触圣光教会的实际领导人，她稍微有些紧张。 “您好，牧师小姐。”松开桃乐丝手的洛丽娅，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小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背到身后，又用力在围裙上擦拭起来，片刻后，她说：“请您随意，我还有些工作要完成。” 说罢，洛丽娅便要转身回到工坊中那间她一开始待的屋子。 “洛丽娅小姐。”商人叫住了她，天气并不炎热，图勒却不停地用手巾擦着额头，他说：“城里太危险，请让我安排您偷偷出城……” “没什么不安全的。”洛丽娅说道：“那些叛军不都被我们用钱打发走了么。” 听到洛丽娅的话，图勒又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他苦着脸说道：“您已经被通缉了……而那些杂……咳咳，那些狼崽子是喂不饱的，他们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来。” “让他们尽管来，我的工作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不要再打扰我了！” 不以为然地翻个白眼，洛丽娅扔下话语，转身走进了那道隐秘的暗门中，随后嘭地一声用力甩上了门。 …… 阿努西和索诺站在临时搭建的岗哨上，无趣地互相揶揄着、咒骂着。 一直奉命防御帝国援军的他们，在战争快要结束时才收到通知，被告知帝*队已被击溃。尽管因不用死战而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捞到什么功劳的二人被命令继续驻守在雪漫领西南地带。 “早知道就悠着点了。” 看着早已沦为一片废墟的以西结，索诺不甘地说道，当想到别的部队因功可以进入雪漫掠夺时，只能驻守在这片废墟上的他就越发不甘，于是便再次乱骂起来。 从帝国先皇后到倒霉蛋盖伦，从诺德先王到走了狗屎运、碰上基本崩溃帝*的辎重队长，索诺只是重复着几个脏词，将它们不断套用到不同人身上。 “别吵了。”阿努西推了他一把，指着远处的雪山说道：“你看，好像有人在下山。” 索诺眯起眼睛盯了一阵——确实有人在下山，而且还不止一两百个。 阿努西跑下岗哨去召集手下，而继续观察着的索诺在心中期冀着，希望这些人不是因为肚子饿而下山、没有丝毫油水的山贼。 当他们集结好部队，堵在了下山道路前方时，终于渐渐看清了这支从山上而来的神秘队伍。 山上凌冽的寒风展开了他们的旗帜——最前方是一面鲜红底色、金边勾勒的巨大狮头旗……后面陆续还有着十几面白底，用鲜红色染料印着被一把尖锐长杖贯穿、像是通用语字母l变形图案的破旧旗帜。 有些山贼也会有自己的旗帜，但不可能设计得这么复杂。 而但凡阿努西和索诺不认识的纹章，他们都将之归结为敌人……风暴斗篷的士兵们欢呼起来，送上门的功劳来了！ 在帝国主力被击溃的如今，他们为能够遇上这支在他们看来仅仅是移动荣誉的军队而庆幸着自己的好运。 面带笑意的阿努西和索诺观察着缓缓摆出尾部的山上军队，大概有一千多人。 “才是我们的两倍而已！”阿努西高兴地朝身后众人喊道，所有人大笑起来。 按照风暴斗篷不成文的规矩：除非有任务，否则不要与十倍于己的帝*缠斗……而五倍以下便可以随意开战，经验证明，这样做胜率总是很大。 更何况，阿努西和索诺率领的是一群嗜血好战的家伙，尽管不爱听从命令，但他们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精锐。 随着双方间距离的缩短，当自觉胜券在握的风暴斗篷们看到山上军队那五花八门、毫无整齐可言的装备时，发出了巨大的哄笑声。 …… 跨越不同世界，总要向时空的主宰上缴一些时间作为贡品。 正如那个总爱粘着自己、不时动手动脚的黑发女人所言，当通过传送门的芊芊一去一回、经过短短几十分钟之后，再次踏上天际的土地已是十多天之后。 她回忆起自己将洛丽娅的亲笔信交给据说是她伯父的男人时，那位血色十字军领导人勃然大怒、劈开身前书桌的景象。 万一洛丽娅有什么不测，想必会受到迁怒的自己、下场也不会比书桌好到哪里去……芊芊紧了紧手中印着红色火焰的新盾牌，暗自祈祷着粉毛小姑娘平安无事。 “就是这些混蛋欺负了小洛丽娅么？” 芊芊身旁，一个**着上身、扛着巨斧、整张脸都被牛角盔所覆盖的男人指着山下那些正在发出大声怪笑的叛军，向芊芊问道。 在天际待过不短时间的芊芊点点头确认，山下的确实是自称风暴斗篷的叛军，而当她留意到洛丽娅让给自己的封地——以西结已沦为一片废墟时，愤怒地指向教堂的废墟，说：“那里过去是一座圣光教堂，而这个村落的居民都是圣光的信徒……看起来它和他们都遭遇不测了。” 亵渎者！！！ 芊芊的煽风点火起到了作用，听闻她话语，众人皆瞋目怒视叛军，头发上指，目眦尽裂。 “十字军！” 当先疾奔而下的赫洛德咆哮着下达命令：“冲锋！毁灭！” 第171章 毁灭 按照帝国人的习惯，他们不是应该将重步兵放在最前面，举着他们那愚蠢的塔盾，一步一步慢慢挪下来么？ 还没搞清敌人究竟是谁的风暴斗篷们略感郁闷，他们觉得对方剽窃了他们独有的阵型——一窝蜂乱冲。 而且……在足足小半里开外就冲锋真的没问题么。 决定以逸待劳的阿努西吩咐手下列阵，他们反常的在野战中成为了防御一方。 因下坡的路过于狭窄，而一些穿着长袍、被叛军视为杂鱼的人体力又实在堪忧，十字军冲锋的队列被拉成了长长一条。 这阵型实在太过奇葩，叛军甚至都忘了放箭。 他们稀稀拉拉地开弓搭箭，却因为对方同样稀稀拉拉的阵型而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而那个冲在最前面，扛着一把巨斧却举重若轻的男人已经冲到了不远处。 “圣光啊！请赐予我力量！” 他边跑边大声喊着，声音中气十足，体力似乎依然充裕。 当跑到叛军阵列不远处的一个小斜坡上时，赫洛德三两步就冲到坡顶，扛着他的大斧、高高跳跃起来。 “光明之刃！” 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他以自己的身体为轴，像个陀螺一样挥动着手中的巨斧、快速旋转起来，就这么落在相互紧贴着的叛军中转起了风车。 风暴斗篷严整的阵列被这人力所不能及的招式清出一个大洞，最让他们手足无措的不是几十人的伤亡，而是他们竟然无法阻止他。 待牛角盔恶魔停下旋转，他们想要一拥而上杀死他时，跟在他身后的战士们到来了。 除了一个女人带着盾牌，这些冲在最前的战士全是使用重武器的，他们借助着冲锋的力量，冲刺着、狠狠撞向最前列持盾的叛军。 勇敢的诺德人即使深受重伤也能用强韧的精神对抗疼痛，继续战斗……然而他们所面对的、那些喘着粗气、眼眶都仿佛要瞪裂的敌人，却根本无视挥向他们的武器……与其说他们是心无旁骛地用以伤换伤的拼命打法在战斗；倒不如说，这些被砍后反而会兴奋起来的怪物，是在享受着厮杀。 非要形容的话，简直就像疯狗一样。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芊芊借助着惯性，用盾牌将一个叛军撞倒在地，她抬起盾牌护住前方，用手中的长剑弯腰补刀。 待她再次抬起视线时，却被身边的同伴们挤开了。他们狂呼酣战，争抢着敌人——片刻后，她被遮蔽的视野内，已经看不到任何一个站着的叛军了…… 据说，诺德人**上身是为了展现勇武……而同样不加防护、半裸着的赫洛德仅仅是懒得擦洗盔甲而已。 赫洛德一记顺劈斩干掉一个背对着他、想要逃跑的人。 ‘十字军勇士’称号的持有者、浑身浴血的军械库首领环视一圈、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来接受他的挑战。 他本以为来到异世界，便能稍微重温年轻时跟随老公爵直面天灾大军、冲锋陷阵时的快乐回忆。 赫洛德有些扫兴，他不再前进，而是站在原地观察起战局来。 总是以少敌多、腹背受敌的血色十字军少有这样占据人数优势的情况——以至于为了争抢向圣光献上亵渎者人头的机会，他们不管不顾地朝着敌人拼命涌去，比平时更显狂热。 风暴斗篷堪称勇敢无畏、蛮悍善战，然而这一切在疯狂、疯狂和更加疯狂的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经验、个人战力和气势都处在压倒性劣势上的风暴斗篷很快崩溃了。 “杀光他们。” 赫洛德用平淡的语气命令道。 就算没有他的命令，十字军的战士也没打算留下半个俘虏。 不同于总会留手、相对温和的洛丽娅指挥下的少数圣骑士，赫洛德和他的战士们才是真真正正的血色十字军。 而真正的血色十字军，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玷污圣光的罪人。 抛下少数伤者和后队的牧师，以芊芊作为向导，没做任何休整的血色十字军再次开拔，直向雪漫而去。 …… 比起攻克城市来说，管理城市更让索兰斯头疼。 他一面差人去风盔城请他的国王派出接管人员，一面手忙脚乱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 雪漫人仇视着风暴斗篷，即便在武力的胁迫下敢怒不敢言，他们也能悄悄使些小绊子、或是极度消极地应付占领者的命令。 从征收来的食物中被下了泻药到落单的士兵在偏僻街角被谋杀，零散的抵抗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或许时间能够磨平居民的恨意，但索兰斯却只能一边徒劳地下令追查凶手，一边又督促着手下的士兵不要造成太大的破坏——乌弗瑞克需要的是一个繁荣而忠诚的雪漫，他的元帅根本无法施展拳脚进行血腥镇压——索兰斯被逼到了一个微妙的窘境上。 而麻烦远远不止这些。 迄今为止，被通缉的圣光教会主要成员一个都没有落网。 而已经有十几支在夜间奉命搜查和抓捕圣光信徒的小队至今未归——他们的尸体很快便被发现，并且，他们显然不是被人类杀死的。 索兰斯并不畏惧吸血鬼，但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狡猾家伙却很难被找出来。 他选择了妥协，而当他千方百计找到了能够传话的代理人时，却被直接回绝了。 ‘尽管是有名无实的存在，但我们也不会放任她被人类干掉。’ 对方只是委托代理人传回了这样一句意义不明的答复。 走出城堡想要透口气的风暴斗篷元帅只好安慰自己：对于自己的军队来说，所有的麻烦都不过是烦人的苍蝇。 “慢慢来，情况总会变好的。” 他叹了口气对自己说道，心中期盼着接管之人尽快到来，好尽快从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中脱身。 就在这时，分布在城中的数口警钟依次响起。 那特有的烦人节奏，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第二次响彻在雪漫城上空，它只代表一个含义，那就是城市遭到了攻击。 第172章 AllianceHammer 毫不留情地碾碎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叛军，赫洛德和他的战士们来到了雪漫平原的中心。没费什么力气，他们就将那些驻守在城外营地、终日喝得酩酊大醉的风暴斗篷消灭干净。 面对着已被修复、高耸坚固的雪漫城墙，所向披靡的血色十字军这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他们不善于攻城，也没有哪怕一件最简单的攻城器械。 在几次冲到城墙下却只能站着发呆后，赫洛德似乎放弃了进攻，就这样堵住进出雪漫的道路，安营扎寨起来。 “我们不赶造些……投石机什么的吗？”芊芊找到在营地里擦拭着斧头的赫洛德，问道。 “你会？” 从封闭的头盔中发出沉闷的声音，赫洛德反问道。 芊芊摇了摇头。 赫洛德又说：“真遗憾，我也不会。” 芊芊：“……”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后面的人。” 将怀中的巨斧放到一旁，赫洛德就这么原地躺下，不再说话了。 作为先锋，他已经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 攻陷雪漫数日的风暴斗篷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赢得了战争，却被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家伙给堵在了城里。 一开始，他们站在城头啧啧称奇。 就算通过偷袭消灭了城外的驻军，但仅凭区区不足千人就敢围攻一座重兵驻守的城市，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索兰斯理所当然地派出一支部队出城迎击，却被这支与他们作战方式极其相似、但各方面能力都远超他们的、总在战斗时高呼着圣光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他们每个人都像是不畏死亡的杀戮机器一般。 因在强攻雪漫的过程中伤亡惨重，一时间，风暴斗篷被憋屈地堵在了城中。 ……再过几天，部队就可以修正完毕。即便他们再强，有足够的人数优势也能战胜。 索兰斯在城墙上来回踱步——他并不知道，原雪漫伯爵生前也很喜欢这样做。 当听到城下的奇怪军队大喊‘圣光’，看到他们中的一些人身上出现淡淡一层光盾时，风暴斗篷的元帅好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些异邦人出现在这里，一定与城里的圣光教会脱不开关系。 据说城里的通缉犯中，有个自称异邦人公爵女儿的小女孩。 若是抓到了她，想必对现在的状况大有助益。 他疾步走下城墙，大声命令着他的将军们。 “你们亲自去搜！给我翻遍城里的每一粒灰尘，今天之内一定要抓到那些通缉犯！” …… 属于天际的短暂夏日早已过去。 天气一天天变得寒冷，图勒却不断用宽大的手绢擦着汗水。 短短几个小时内，他使劲浑身解数、连蒙带骗地打发走了三拨前来搜查的叛军士兵。 在雪漫被叛军攻破后，他第一时间便派人到处搜寻洛丽娅，帮助她藏匿到了城西的工坊中。 然而现在，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将忠诚交到了错误之人手上：教堂的大小姐就像过去一样、成天躲在工坊深处闭门不出，还不时制造些巨大的噪音，仿佛完全不担心被叛军发现似的。 他听说了进攻雪漫的十字军是因为缺乏攻城器械而不得寸进——当他在那道从未跨入过的暗门前向洛丽娅报告时，对方却仅仅回以一句简单的‘我知道了’。 想到自己因藏匿通缉犯而被叛军吊死在城头的样子，图勒顿时汗如雨下。 就在他向圣光祈祷着，希望城外的军队飞入城中时，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十几个叛军向他的工坊走来。 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图勒流露出肉痛的表情，吩咐工人取来一个满当当的钱袋后，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迎了上去。 递上钱袋的同时，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我认识你们负责治安的将军。” “是么？”领头的中年男人接过钱袋，掂了掂后抛给身后的手下，说：“可我不认识你。” 说罢，他挥挥手，他手下那些凶恶的士兵们便冲入了工坊。 “全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找不到那几个逃犯的踪影……是不是很奇怪呢？” 自称将军的中年男人擦着图勒的肩膀向前走去，说道：“我的驻地里塞满了哭哭啼啼、讨人厌的小孩，却没有一个是粉发的……想来想去，也只有这里没被搜查过了。” 当失魂落魄的图勒无意识地跟着对方走入工坊时，叛军士兵已将工人全部驱赶了出去。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隐藏在仓库中的炼金实验室，在一阵粗鲁打砸后，没有找到目标的他们又去其他地方搜查起来。 圣光保佑，那扇暗门真的很隐秘。 里里外外数次搜查，叛军也没能找到它。 他们的将军皱起眉头——他本以为一定能够找到些什么的。 “您看……”图勒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却被恼怒的叛军一拳放倒，发泄般地对他拳打脚踢。 就在他们放弃搜查，准备离开时，隐约传来了女孩子的大笑声。 风暴斗篷的将军朝躺在地上、抱着头哼哼唧唧的图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循声走到一面墙壁前，轻轻敲了敲。 空心的。 他朝一个拿着大锤的士兵招招手，示意他砸破面前的墙壁。 …… “在黑暗之门被打开后，那个漫长的寒冬里。”目光柔和，洛丽娅轻声述说着：“他出生在冰雪覆盖的丹莫罗。” 爱丽丝眨了眨眼睛，安静地聆听着。 “从洛克丹莫到米奈希尔，再从库尔提拉斯到洛丹伦，他被带到了银松森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被遗弃在了后方，任岁月流逝，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不解地看着洛丽娅温柔轻抚着‘他’，爱丽丝丝毫不觉得‘他’有什么可爱之处，竟值得她在这里耗费百日。 “直到我找到了他！”仿佛刚才的温柔表情全是虚幻，洛丽娅换上了狂热的表情，不顾外面传来的打砸声，声调越来越大：“他是诺莫瑞根技术与铁炉堡工艺的完美结合！机械工程学派最高的杰作！” 轻巧地借助扶梯跳上眼前的庞然大物。 洛丽娅跺着脚大笑起来。 “现在，就让那些愚蠢的野蛮人见识一下，何谓……联盟铁锤！” 第173章 觉醒了奇怪的爱好 “爱丽丝，上来。”打开舱盖的洛丽娅招呼着自己的好友，说：“我驾驶，你来做我的炮手。” 爱丽丝撇了撇嘴，不情愿地爬上洛丽娅口中的‘联盟铁锤’——对于外形与可爱无缘的机械，她毫无兴趣。 能美用期待的眼光仰视着洛丽娅，迫不及待地指着自己，开口问道：“我呢？我呢？” “唔……”洛丽娅考虑片刻，答道：“能美就做脏兮兮的烧煤工好了。” “脏……脏兮兮的烧煤工……好……好厉害呀！” 能美眼睛闪亮闪亮，兴奋地跳上梯子，紧跟着爱丽丝钻进了舱盖…… “这是瞭望镜，这根推杆操纵炮口角度，按钮是发射。” 狭小拥挤的空间内，洛丽娅用非常快的语速解说着：“地上的是炮弹，这样……然后这样，就完成装弹了。” “哦……”兴致缺缺的爱丽丝点点头，说：“明白了。” “至于能美……”洛丽娅有些担心能美是否能做好这项对于她来说或许很艰难的工作：“用那边的小铲子把煤加到锅炉里。” 将凯撒放到安全的角落里，抱着小铲子的能美用力点着脑袋。 …… 面前的墙壁不厚，却意外的十分坚固。风暴斗篷的士兵好不容易才砸开了仅供一人勉强通过的洞口。 他们鱼贯而入，却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奇怪东西——一台两人多高、比普通房屋占地更大的金属造物。 片刻后，它发出巨大的噪音，开始在原地剧烈震颤着，几根管子里持续喷出的大量水雾让空气都变得湿热起来。 “爱丽丝，他们来了……能美，再多些燃料，再多些。” 巨大的机械噪音中夹杂着含混不清的，从庞大金属机器中传来的声音。 风暴斗篷的将军推开挡在前面发愣的士兵，看到这幅景象后也稍微失神……两人多高的巨大机械上方，一根黑洞洞的粗大铁管向下动了起来，对准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片刻后，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看起来就沉重到超乎想象的机械像被撞击似的突然往后退去，它面前的墙壁已经成为一堆破碎的废料。 除了几个愣神的倒霉蛋被飞溅的石块击倒，包括将军在内的其余人，在爆炸发生前就因某种不好的预感而躲开了——然而他们的状态也说不上很好……耳鸣、晕眩、失去了平衡感。 洛丽娅透过隐蔽的小窗观察着外面，狭窄的视线让她难以完全掌握状况。 “终究不是对人用武器，爱丽丝，你做得很好了……爱丽丝？” 洛丽娅推了推身旁座位上发愣的爱丽丝，后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也不是那么无聊……抱起一发炮弹的爱丽丝按洛丽娅所教那样完成装弹，回味着刚才的爆炸和后座力，她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这或许便是洛丽娅一靠近它就会化身为疯狂工程师的原因？ …… 洛丽娅推动排杆，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在她耳中终于响起了诸多机械零件奏出的美妙乐曲。 而四散躲避爆炸的风暴斗篷们似乎终于恢复过来，看到撞倒并将一切障碍物卷到身下的庞然大物向建筑外缓慢行去，他们的将军大吼着，命令他们进攻。 士兵们挥舞着武器追在后面，却不知从何下手——除了铁锤能在这只金属怪物身上留下一个小小凹坑外，其余武器不过是制造出一些无伤大雅的刮痕罢了。 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的洛丽娅完全无视了跟在后面像些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叛军，倒是爱丽丝有些不甘地问道：“为什么炮口不能左右移动？” 洛丽娅回答道：“这是旧款……虽然我也不知道新款是否达到了你的要求。” 不久后，她们开始经过一条宽度不足的街道，洛丽娅不停按起了喇叭……早就被地面巨大震动和噪音惊扰的人们跑出了自己破败的家，眼睁睁看着庞大的金属怪物一路将他们的木质房屋撞倒碾碎。 城西的居民们眼神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却不想金属怪物顶端突然钻出了一只浑身煤渣、黑乎乎脏兮兮的女孩子，她大声地重复喊着：“主人让我转告你们，事后请到圣光教会领取赔偿。” …… 越来越多的叛军被惊动，大部分徒劳的追在巨大机械身后，其中一些跑得快的人跳上了机械，用刀剑四处击打撬动，想要找到入口却失败了；也有些叛军绕路前往机械前方，从附近的居民家中抬出各种家具堵在路上，想要阻拦机械怪物的前进——然而他们制造的障碍统统被碾碎了。 寻常武器根本无法伤害它半分，叛军终于拖出了重弩，将它们布置在各个路口，准备进行迎击。 “别管他们。”洛丽亚制止了想要朝重弩开炮的爱丽丝，她说道：“我们的炮弹有限，把它们留给真正的目标。” “被射中怎么办？”爱丽丝有些不满，她想再开几炮玩玩。 “那种古老的机械怎么可能精确命中移动中的目标。” 洛丽娅不以为然地说道。 一发攻城弩矢擦着外壳飞了过去。 “咳……准头不错呢。”洛丽娅扭头躲开爱丽丝幽幽的目光，她接着说道：“就算被击中也没问题，要知道铁炉堡的工艺……” bb…… 幸好这次没有一发弩矢来验证洛丽娅话语的真伪。 三只萝莉就这样分工驾驶着被洛丽娅称为‘联盟铁锤’的巨大机械，在引出半城军队的情况下，毫发无伤的抵近了此行的目标——雪漫的出入通道，拥有着坚固城门和高耸城墙的南门。 “当初被叛军围攻时，我就一直在想……换了我，可是有无数种方法弄倒城墙呢。”洛丽娅慢慢说道：“爱丽丝，随你喜欢开炮吧。” …… 在城外等待后援的血色十字军被接连响起的巨大爆炸惊动，他们纷纷跑出帐篷，在营地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 在他们眼中——那道阻挡他们前进的坚固防御——就这样慢慢的、在轰鸣声中倒下了。 当尘埃落定，一台钢铁铸就的庞大机械出现在了缺口处。 有些曾在洛丹伦王*中服役过的老兵擦擦眼睛，不敢相信他们眼中所看到的这一幕。 为什么？蒸汽坦克会出现在这里？ …… 同样擦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一幕的还有洛丽娅。 “呐，洛丽娅，没有炮弹了。”那个总是对外界兴趣缺缺、冰冷清凉的爱丽丝摇晃着洛丽娅的手臂，撒娇般地说着：“可是我还想开炮。” 第174章 风暴终结 身后拖着半城叛军，驾驶着蒸汽坦克的洛丽娅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地强拆了雪漫入口的坚固防御。 早在沙利亚按照她的命令回到艾泽拉斯，建立起传送门时，这辆废弃在提瑞斯法林地的蒸汽坦克便被拆解，和一些替换零件一起运送了过来。 它本是用来防备巴普洛夫的手段，却意外地派上了大用场。 ……曾让风暴斗篷吃尽苦头的城墙化作成堆碎石，血色十字军很快就越过巨大的缺口，攻入了城中。 而叛军甚至连组织防线都做不到——倒退着调头后，洛丽娅专朝着人多的地方横冲直撞——在想到被压死或许不能进入英灵殿后，没有一个人愿意示范被几十吨的钢铁怪物碾过会是怎样的下场。 当看到十字军势如破竹般地击破叛军抵抗，向城市深处涌去时，知道这些人有多疯狂的洛丽娅钻出坦克，朝他们大喊着。 “城里的居民都是圣光最虔诚的信徒！” 这句话比任何警告、命令或劝说都管用，至少十字军的战士们在砍人前会先看看对方的打扮了。 …… 雪漫城的居民早就对风暴斗篷短暂而强硬的统治怨声载道，因为圣光教会一向温和仁慈的表现，他们轻易便将血色十字军视为了解放者。 利益受损的当地人、亲友死于雪漫守城战中的居民与圣光信徒最先起来反抗风暴斗篷，他们渐渐地裹挟了更多不持立场、单纯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一时间声势蔚为壮观。 前有难以战胜的强敌，又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的风暴斗篷，顷刻间便土崩瓦解了。 仅仅几个小时后，除了城北那座坚固的城堡，血色十字军便在起义居民的配合下，将全城的敌人扫荡干净。 而退守城堡的风暴斗篷也没有坚持太久——在战局占优的情况下，由人类修筑的、中世纪水平的防御工事，对于一个艾泽拉斯的大工程师来说，或许只如纸片般脆弱。 为了满足爱丽丝想要再开几炮的愿望，她们特意返回工坊补给了一次炮弹。 当蒸汽坦克的攻城炮轰鸣几次之后，伯爵城堡的大门早已不见，整座建筑被简单粗暴地打出了一个大窟窿。 爬出舱门，洛丽娅跳下坦克，跟在蜂拥而上的十字军战士身后踏入了城堡。 当洛丽娅走进城堡大厅时，血色十字军已经控制了城堡。赫洛德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说：“干得漂亮，你伯父会为你骄傲的。” 四处张望一会儿，洛丽娅问道：“他们的头头呢？” 赫洛德指了指一个浑身伤口、被绳子困住、颓然坐在地上的五十多岁男人。看样子，他在单挑中输给了赫洛德，又没来得及自杀。 “对你来说，这算得上一场真正的挑战么？”洛丽娅朝赫洛德挤挤眼睛，怪模怪样地问道。 听到洛丽娅拿他的口头禅开玩笑，赫洛德大笑起来，回答道：“马马虎虎。” 又和赫洛德说笑几句后，洛丽娅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会为战士们安排补给。” “放心吧。”知道洛丽娅意思的赫洛德压低声音，轻声密语道：“他们不敢骚扰圣光信徒的……亡灵有着异常的动向，修道院还需要防守，我不会停留太长时间。按照指挥官的命令，这里一切由你做主。” 既然如此。 洛丽娅眯起眼睛说道：“那么请命令十字军的战士们，不要杀死那些投降或被俘的叛军。” “为什么？”被牛角盔覆盖脸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赫洛德问道：“为什么要饶恕这些玷污圣光的亵渎者？” 当然是因为有免费的劳动力可以大建啦！ “他们应该终日劳累、不得饱食，直到死去为止，片刻不能休息，以赎清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尽管心里想的完全是别的事，洛丽娅还是尽量挑选着能让赫洛德接受的用词：“圣光是仁慈的，它应该被传播到更远更广阔的天地，而杀戮无助于此。” 若是换做一个普通的十字军战士，或许仅仅会因为这些话而被打上异端的烙印。 赫洛德无声地盯着洛丽娅，许久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开了。 他并不赞同洛丽娅的话，但默认了……洛丽娅舒了一口气。 风暴斗篷的元帅索兰斯慢慢抬起头，死死盯着洛丽娅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叹了口气，对洛丽娅说道：“谢谢你的仁慈，小姑娘。”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他并不像一些激进的年轻同胞那样，认为战败者不该苟活于世。 闻言，洛丽娅走向了索兰斯。她将一瓶治疗药剂递给了看守他的十字军，指了指索兰斯。 十字军战士粗暴地将药剂强灌入索兰斯的口中。 “你就是叛军的元帅吧，你打算用什么来回报我？” 虽然不忍心屠杀俘虏，但洛丽娅也不会对想要杀死自己的人抱持什么良好态度。 听到她的话，索兰斯愣了愣，无视了洛丽娅将他们称作叛军，半晌才答道：“下令追杀你的人是我，不论是斩首还是绞刑，随你喜欢……很遗憾，诺德人只能接受胜利或英勇地战死，你不可能用我换到任何东西。” 最近手头十分宽裕的洛丽娅也没有用他换取赎金的打算。 为了能维持贸易所需的安定环境，她倒是更热衷于将圣光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来日方长，先好好活下去吧……请把我的话理解为威胁。” 不论是一个皈依圣光的风暴斗篷元帅、或是一个有所顾忌的工头，对于洛丽娅来说，他还有很多用处。 …… 赫洛德如他所说的那样，很快就离开了雪漫。他留给洛丽娅几百个战士，由她暂时指挥，并转告了指挥官雷诺的命令——新世界的一切事务，均暂由洛丽娅负责。 而带领着后队前来增援的奥法师杜安在得知洛丽娅已经安全之后便遣回了自己的队伍，只在雪漫停留了几天时间，便带着几个法师向着位于冬堡，保持着中立的魔法学院而去。 看着前伯爵巴普洛夫的老管家泰隆向她献上一顶铁制的冠冕，洛丽娅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为了雪漫领的领导人。 第175章 熊熊熊 一直不敢太过靠近城市、后知后觉的安妮与沙利亚终于来到了雪漫，这里却是一副热闹纷繁的样子。 战火带来的痕迹依然留存，但它们正在被修复——到处都是带着沉重镣铐的人，他们在少数战士的监督之下，一刻不停地修复着城外受损的农庄、铺设着全新的道路。 曾经险要的城市出入口被彻底铲平、拓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正在建设中，从框架来看、像是模仿丹莫罗建筑风格的碉堡。 安妮很快就见到了昔日共同游历的朋友，尽管她看起来缩水了。 爱丽丝远远地朝安妮挥手致意，随后又再次满怀热忱地投入了她的工作之中……拆除废墟或者与新规划不符的建筑……用一门小炮。 她熟练地装弹发射，而炮弹的落点也非常精准……乍看之下，爱丽丝就像是个久经此道的炮术高手……如果不是每次发射前她都带着诡异的兴奋表情，整个人抱住炮管感受着那可怕的震动的话。 安妮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见爱丽丝全副身心都投入了她自创的**运动之中，便离开了。 进入城市，穿过繁华的街道，她很快便注意到，当地人对她格外礼貌——因为她与沙利亚同行的缘故，居民们把她当做了与十字军来自同一地方的小小姐。 比起那些受到仇恨、身负沉重锁链的同胞来说，普通雪漫人似乎将十字军视为了拥有共同信仰的守护者、解放者；而十字军在洛丽娅极其严格的约束下，也没做出什么讨人厌的事情——于是，这群在艾泽拉斯人人喊打的家伙们，竟在异界得到了相当的尊敬。 而作为雪漫新领主的洛丽娅，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爱戴，所有谈论起她的人皆赞不绝口……虽然比起一个强壮勇敢的男人来说，可爱的小女孩领主什么的，总是让人觉得不靠谱与缺乏安全感……但她公布的一条政策却深得人心，足以扭转一切不利之处。 安妮停在城中四处悬挂着的木牌前读了起来。 “因前伯爵及其所有合法继承人都死于叛军之手，现废除雪漫伯爵称号，由圣光教会委任的总督洛丽娅·莫格莱尼代行领主职责。” ‘圣光教会’本就是洛丽娅一手创造的产物，自己委任自己实在有些好笑……安妮在心里拆着好友的台，却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虽然普通人才不会去理会‘伯爵’与‘总督’之间的区别，但这多少解决了她统治合法性的问题，也在理论上脱离了与叛军和帝国之间的纠缠。 安妮接着读到：“任何扰乱治安的行为将被处以罚款和拘禁的惩罚。” 维持秩序本就是领主应尽的职责，没什么好说的。 “今日起只要前往原伯爵城堡、现圣光教堂登记，便可加入圣光教会。” 重头戏来了！安妮接着读到：“在教会的治理范围之下，任何信徒皆可免于任何赋税。” 有了利益的**，想必即使是对虚无缥缈的信仰持无所谓态度之人，也不会介意去挂个名的……但当他们身处于那样的环境中时，假信迟早会变成真信。 最重要的是：得以免除沉重赋税的绝大多数普通人，恐怕会日夜祈盼着洛丽娅身体健康、她的统治能够天长地久…… …… 位于城中最高处，被当做教堂使用的城堡已不再禁止居民前往。 穿过拥挤异常的大厅，安妮照着指引来到了二层的走廊上，她很快便从诸多房间中找到了属于洛丽娅的那一间——全因蹲在门口，无聊打着呵欠的白色大狐狸。 “阿狸。”安妮向狐狸打招呼，对方却在看她一眼后便将头扭到了其它地方。 还是那么不友好，安妮无奈叹息，正当她想要推门而入时，一个躲在大狐狸身后悄悄盯着她看，米黄色长发的少女开口道。 “笨蛋！” 说完，她整个人又缩到了阿狸身后，躲了起来。 是被俘的叛军么？可为什么是这么小的孩子……留意到少女颈部的锁链，安妮皱皱眉，推门走了进去。 还不等她看清房间的布置，一抹粉色闪过，扑到了她身上。 “哦哦哦~”抱住安妮的洛丽娅开心地说着：“好久不见呀。”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安妮僵在原地，想要说些什么，半晌，她还是抬起双臂，抱紧了洛丽娅。 “话说我最近变成了吸血鬼呢。”洛丽娅边说边在安妮颈边抽动着小鼻子，问道：“可以咬一口么？” “啊，是吗。”安妮拍拍洛丽娅的背，回答说：“不可以。” “总觉得很香呢。” 这么说着的洛丽娅亲不自禁地舔了一下，然后被推开了。 “你是狗么？” “吸一下又不会怀孕！” “才不要！” “小气鬼！” “死萝莉！” “想打架么笨蛋！” “来呀死萝莉！” 这么说着的安妮却突然停下翻找武器的举动，说道：“对了……我终于发现了一直以来抓不到宠物的元凶了！” “什么！”洛丽娅惊叫道，一把小扳手从她手中滑落，掉在了地板上。 “赫鲁晓夫！”安妮打开门朝着外面走廊叫道。一会儿，一只呆头呆脑的灰熊戒备着阿狸，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房间。 “喏……”安妮指了指黑熊，说：“这是我在雪漫森林里抓到的宠物……果然，元凶就是艾泽拉斯的动物和我相性不合！” 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洛丽娅在安妮身后翘翘嘴角，说：“看来真是这样呢……恭喜你，我的朋友。” 她还特意走出房间，微笑着朝着黑熊挥挥手说：“你好。” 被叫做赫鲁晓夫的黑熊却显得十分害怕…… …… 夜晚，能美照例在城堡内到处乱逛着。 一阵香味吸引了她。 能美拖着叮当作响的锁链，循着香味而去。最后，在城堡顶部望台发现了三个围坐在篝火旁的身影。 对方也很快发现了她，她们走过来围住能美。 “怎么办，厨师？” “杀掉她吧，会长。” “可是……可是我有些舍不得。” “下定决心吧会长！我们的秘密组织午夜烧烤会绝不能为人所知！” 哎？ 能美含着指头看着围住她的人们，问道：“你们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游戏么？能美也要参加！” “喵~” “就按大王说的做吧……拉她入伙好了。” …… “主人，这是什么肉？” “闭嘴，受美会员，叫我会长……另外这是熊肉。” 第176章 卷终 据说要持续整整四个月的漫长寒冬降临。 帝国最先派来使者，向洛丽娅表达了祝贺——在上次战争中，帝国的主力损失殆尽，他们急需一个共同对抗叛军的盟友，而又在贸易中与雪漫拥有诸多共同利益的他们轻易便承认了十字军的统治。 当使者见到洛丽娅本人时，他反复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千万不要小视眼前的小女孩儿。 不论是否出于运气，但在帝国、叛军和雪漫的三方混战中，洛丽娅和她的圣光教会才是唯一取得了胜利的一方…… 从身在雪漫的帝国商人处境与洛丽娅相当热情的款待来看，对于帝国来说，圣光教会与其说是没有敌意，倒不如说相当的友好。 使者此行最重要的目标已经达成——至少确定实力受损的帝国不会多出一个敌人。 “正如您所见，我们来到天际省的目的仅仅是贸易与传播圣光的祝福。” 布置简单、整洁的会客室中，洛丽娅向帝国的使者保证道：“我们希望和帝国友好相处，也欢迎任何公平的贸易协定。” 帝国的商人带来了最有交易价值的商品，而对于艾泽拉斯的特产来说，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帝国可以提供一个巨大的市场。 不论如何，洛丽娅都不希望与帝国发生任何冲突。 “我会转达您的善意，请您相信，我们对贵领也抱持着同样的好意。”按捺住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把糖递给洛丽娅的冲动，使者试探着说道：“我们都拥有共同的敌人……或许应该考虑更进一步的合作。” 言下之意，便是希望结盟……至少是构筑一个防御性同盟。 “想必您也多少了解到了我们击退叛军的过程……并不算太困难。” 答非所问的洛丽娅的话语让帝国使者怔了怔，虽然她所说的与使者所了解的相去无几，但直说出来未免太过狂妄自大，显得缺乏礼貌。 “请别误会，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吹嘘我国的强大。” 虽然不论洛丹伦还是斯坦恩布莱德都早被毁灭，但这并不妨碍洛丽娅虚构出一个‘我国’，她接着说道：“这是为了证明我们热爱和平的决心，就在不久前，我向叛军派去了使者……嗯，他是一位过去服役于叛军军队，如今为了向饱受伤害的雪漫人民赎罪，而自愿参加城市重建、正直且勇敢的诺德人。” 帝国使者已经完全不明白洛丽娅想要表达什么了，她的话听起既不像是威胁，又并非前伯爵巴普洛夫那样两头摇摆，待价而沽。 “后来呢？”使者配合地问道。 “后来他被他的头头，那个叫乌弗瑞克的家伙给吊死了。” 洛丽娅看起来一点也不为那位‘正直而勇敢’的诺德俘虏伤心，也不为自己使者的遭遇而愤怒。 倒是他的遭遇，让依然在雪漫服刑的其他俘虏断绝了逃跑的念头。 “您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和那些完全不懂得外交艺术的野蛮人打交道……虽然我个人非常讨厌这些家伙，但仁慈的圣光教导我，战争从无正义，和平才是最为可贵的。” 洛丽娅语气诚挚，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她的贸易活动需要安定的环境，而她对风暴斗篷占据的穷山恶水也丝毫没有兴趣。 更重要的是，仅仅为了维持雪漫和传送门的安全，十字军就被占用了近乎两成的人力。即便以他们的力量能够轻易消灭叛军，雷诺也根本不可能放弃修道院的防守，而将所有兵力用以维持对半个天际的占领……只要想想东部诺德人的文化与性格，便能知道那会是个多么可怕的泥潭。 绕了一个大圈，使者终于明白了洛丽娅的意思。 她似乎和死去的巴普洛夫一样，决意中立。 而不同于消极中立的巴普洛夫，在天际力量重新洗牌的今天，十字军将作为一个力量足以消灭帝国或叛军中一方的存在登场。 或许称为制衡更恰当一些。 除了对于和平的表态外，帝国使者很快便体会到另一个意思——不论如今的雪漫为何放弃进攻虚弱的叛军，他们都绝不会坐视帝国占到任何便宜。 尽管洛丽娅更亲近帝国，但一旦帝国想要侵吞叛军……谁知道她会不会站到对立面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满腹心事的使者与洛丽娅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便准备告辞。 他要快些回去复命，将他观察和听到的一切传递给新任的将军兼总督。 使者向眼前与帝国在天际最高负责人有着同样总督头衔的小女孩鞠躬告辞，心想她取得胜利绝非单纯依靠运气……聪明、庄重、沉稳、谨慎……在交谈中，他甚至有种与同龄人谈话的荒谬错觉。 同样起身回礼的洛丽娅干咳两声，说：“那个……” 她的声调全然不似之前谈话中那样沉稳，显得可爱多了。 “你兜里装的是糖么？是要给我么？我还从没尝过帝国的糖果呢。” 使者一时无语，最后还是默默从包里掏出一把糖果——这本是用来哄他小女儿用的。 接过使者递过的糖果，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洛丽娅捧在手里翻看半晌，问道：“没下毒吧？” 帝国使者：“……” “能美！” 狐疑地瞟了使者几眼，洛丽娅还是叫来了自己的宠物，她拨开一颗糖塞到了受宠若惊的能美口中。 洛丽娅：“怎么样？肚子痛么？” 能美：“呜……很好吃呀。” 半晌，看着终于吃下糖果的洛丽娅，帝国使者抬头望天，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在报告中描述雪漫的新领主了。 …… 当帝国使者将报告呈递给新任的将军，帝国与雪漫很快便签订了一系列通商条约。 而当洛丽娅与帝国使者的谈话内容在‘一个不小心’的情况下泄露到乌弗瑞克面前时，雪漫与风暴斗篷达成了无声无息的秘密停火协议——双方都没有提及被羁押在雪漫、终日‘洗心革面’的战俘。 三相平衡的天际再次迎来和平。 这样的局面代表着一个新时代的开端，还是酝酿着一场毁灭一切的战争？ 谁也不知道。 第177章 轮回的宿命 当十字军中有个别人违抗命令，骚扰了雪漫居民后，他们的驻地便从城中移到了城外。 而当他们中的一人因向往自由的生活而叛逃时，所有人都被严令不得离开军营半步——除非有任务在身。 人的*总会膨胀，在最初来到雪漫时，这些十字军的战士都为能吃饱而疯狂地赞美圣光。 而现在，他们每天隔着绝对不能逾越的木栅，看着军营外渐渐恢复生机的平原和远处的森林，做梦都想要去森林中漫步片刻，触摸那刚刚解冻的河水。 崔斯特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下走出军营，作为联络官，他是少数几个有着自由行动权力的十字军——相比起更加丰厚的薪水，这才是这个职位受到争抢的最大原因。 而武力并不出众、也没什么特殊才能的崔斯特之所以能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大部分原因归结于他的故乡——斯坦恩布莱德。最初陪伴洛丽娅来到天际的十一人日益受到重用，而同样出身斯坦恩布莱德的高阶牧师卡娜尤其喜欢提拔来自故国之人。 洛丽娅更喜欢任用当地人来维持治安，她刻意地让十字军与当地人隔离开来，而在雪漫没什么外敌的情况下，十字军只是偶尔出动，在雪漫境内的商路上巡逻或剿灭越发稀少的强盗。 因此，崔斯特的工作实在很清闲。 绕着营地慢慢踱步一圈，他无视同袍夹杂着玩笑与妒忌的叱骂，故作得意地向他们贱笑。 换做过去，他或许早被乱刀分尸在一个偏僻的角落。 虽然行动受到极大限制，但不分地位高低，任谁都能享受到充足且美味的食物、毫无危险可言的安逸生活，多少让这些驻扎在雪漫的十字军心平气和了一些。 尽管王国与家庭被天灾亡灵毁灭的恐惧与想要复仇的怒火依然如噩梦般萦绕在每一个人心头，但他们至少学会开玩笑了。 离开营地，崔斯特走入不远处专为十字军开设的补给站与市场中，这是属于雪漫首屈一指的大商人、即便在凛冬也不停流汗的胖子图勒的产业。 有传闻说，这个在关键时刻站对了队伍的投机者深得总督小姐的信任，而从他接连包揽了诸多市政工程、甚至能够为血色十字军提供补给来看，传闻似乎属实。 在市场中闲逛几圈，崔斯特只买了两瓶黑荆棘蜜酒……几个月的平静生活依然没有教会他如何使用手中的金币与银币。 清澈的酒液盛装在精致的玻璃瓶里，这显然不是什么廉价商品——然而崔斯特却依然有着怪异的感觉，始终觉得用钱币换到好酒是件奇怪的事情——在修道院中，他已经多年没有领取过哪怕一个铜币的薪水，而他也丝毫没有怨言，毕竟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地方，钱实在没什么用。 将酒装入随身的口袋，崔斯特准备在晚间与朋友小酌几杯，这是他最近的爱好……爱好，又是个新东西。 他不太清楚喝酒是否违反了什么规定，但他心想，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待在营地里，大小姐是不会多管什么的，就像只要治安过得去，她也从不会多管那些诺德土著。 晚冬将逝，平整宽阔的道路上，拉着货物、往来穿行的牲畜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道路却依然保持着整洁——随处可见带着镣铐的人，他们在卖力清扫着道路。 他们或许实在没事可做了，崔斯特想到，整个凛冬中，这些俘虏几乎把整个雪漫城翻修了一遍。 如今进城十分方便，过去复杂崎岖的入口如今已被炸弹彻底铲平，但崔斯特绝不会认为雪漫的防御被削弱了——遍布在道路四周的仿丹莫罗地堡里，一管管漆黑的炮口时刻对准着要道。 接近城市的道路两侧布满各式旅店与畜栏，这里终日嘈杂不堪，不远处便是雪漫最大的贸易市场，靠近这里，即便是俘虏们再用心工作，也无法保持环境的整洁。 守城的诺德人早与崔斯特熟悉，他免于检查便绕开了拥挤的正门，从一侧的小道走入城中。 他沿着将城市一分为二的主干道一路前行，当与他目光交汇的诺德人注意到他胸前的血色洛丹伦徽记，都会变得谨慎又礼貌起来……也有些天性热情的人会笑着朝他挥手，走过来说一句。 “愿圣光保佑你。” 当地人的爱戴让崔斯特感到兴奋，这种以前不曾有过的自满感觉让他每天都心情愉快……当然，他最喜欢的是年轻姑娘们火热的眼神。 或许娶个诺德姑娘，在这里安家也不错，崔斯特默默遐想着，片刻又自嘲起来，他知道这想法不切实际……虽然大小姐或许不会多加干涉，但他隐约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指挥官大人绝不会同意。 城市中央的广场上，矗立着几个月前从内部攻陷雪漫城墙的那辆蒸汽坦克。 如今，它成了纪念碑似的存在，喜欢驻足此地的居民总在这里称颂着洛丽娅的贤明，赞美她赶走叛军、给人们带来更好更自由的生活。 在雪漫，洛丽娅的声誉如日中天。 一群人吸引了崔斯特的注意。 他当然认出了他们属于血色十字军，但又觉得他们与自己的同伴们有着巨大的差距——那种对周围一切好奇又充满敌意的眼神，就好像初次进入雪漫的他一样。 几个战士紧紧围绕着一个人，他们的武器出窍，眼睛通红，看起来就像是随时准备着扑食的猛兽。 自觉有责任过问一下的崔斯特大步走上前去，他很快认清了中间之人的长相。 十字军中的一位伯爵——迪尔纳斯·德卡利翁。 德卡利翁伯爵是个受人尊敬的勇敢战士……可惜，他战死了，眼前之人是继承了他爵位的、他的侄子。 看到好半天才想起来鞠躬的崔斯特，这位三十多岁的伯爵皱了皱眉头，他用说不上傲慢的语气命令他：“带我去见莫格莱尼小姐。” 伯爵的态度普普通通——和十字军中所有的贵族一样，有着崔斯特本该早已习惯的居高临下。 但不知不觉已变得不同的他，虽然与以前一样弯曲着背脊，忙不迭地点头应是，心里却在嘲笑着伯爵。 嘲笑他少见多怪，嘲笑他既无勇名也无功绩——与总是对他们温和微笑、待之以礼的大小姐相比，崔斯特心想，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身居高位。 第178章 轮回的宿命（2） “真是让我难以置信，短短时间里你居然取得了如此大的进步……可是啊公爵，你要知道，胜利必将属于我！” 端起茶抿了一口，洛丽娅翘起嘴角，慢慢说道。 坐在洛丽娅对面、被她称为公爵的，是一个短发的年轻男子，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鼻梁，手掌遮住了半边脸。 听到洛丽娅的话，他故作不屑地笑了起来，说：“不要再逞口舌之利了……女王陛下，今天便是我复仇成功的日子。” “哼！” 洛丽娅冷笑一声，接着……接着被安妮扔出的坚果击中了脑袋。 咕呜~ “下棋就给我闭上嘴认真一点啊！” 安妮喊道，她无视了摸着头的洛丽娅那蕴含着‘象棋的规则不是鼓励进行心理攻势么’意味的幽怨眼神，她开始后悔来做这两个人的裁判。 象棋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必需一个裁判了？ 当然是对弈双方都习惯于采用各种场下战术的时候——比如耍赖、悔棋和偷棋。 而安妮眼前两人的棋品已经低下到了没有一个裁判就根本无法将棋局进行下去的程度。 洛丽娅将车移到了对方国王的跟前，将军！ 一步看起来没什么意义的棋……安妮想到，她的车受到王后保护，但缺乏后手，对方只需挪开国王就可以轻易化解进攻。 与洛丽娅对弈的，名叫西岚的男子双手握紧，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借助这个机会占些便宜、反制洛丽娅的攻势。 他之所以被叫洛丽娅称为公爵，乃是因为他是吸血鬼们新选出的首领……洛丽娅似乎在选举过程中帮了他不小的忙。 而洛丽娅与这个年纪几乎是她二十多倍的吸血鬼，意外地谈得来。 时间慢慢流逝，在安妮剥完整整一盘坚果时，公爵终于思考完毕，他微微一笑，将手伸向棋盘。 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思考，他会走出怎样一步妙棋？ 安妮打起精神，目不转睛地盯住棋盘，国王行动范围有限，只有区区几种下法而已，他究竟会往哪个方向躲闪，又会有怎样的后手？ 公爵拿起国王，动作优雅地、轻轻地撞倒了它身旁那只属于洛丽娅的车。 哎？ 她想到了所有可能，独独没有自杀这一步。 在安妮陷入一种太过惊讶以至于无法思考的状态时，洛丽娅不待对方国王放稳，整个人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她一把抓过自己的王后，快速又凶猛地砸向了公爵的国王。 水晶制成的棋盘与棋子好险没被她砸坏。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上当！笨蛋！笨蛋！” 洛丽娅双手叉腰，狂妄地大笑着。 怎……怎么可能！ 新任的公爵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时竟无语凝噎。 ……安妮翻了个白眼，不同于洛丽娅，西岚是个不仅棋品很差，而且瘾大技术差的家伙。 不不不，她用力摇摇脑袋，这已经不是技术问题，而是该去看医生的程度了吧。 看着笨蛋公爵和以欺负笨蛋公爵为乐的洛丽娅，安妮突然替吸血鬼担忧起来——有着这样的领导者和名义上的最高权力象征，这个种族的前途实在堪忧。 就在西岚从身上翻找着珍稀的收藏品，想要作为赌注以引诱洛丽娅和他再来一局时，敲门声响起。 不等洛丽娅答复，几个陌生人径直打开门走了进来。 洛丽娅敛起笑容，紧皱眉头，她讨厌不懂礼貌的陌生人，而在雪漫，已经很长时间没人胆敢在她面前如此无礼了。 作为她和几个朋友以及两只宠物的居所，往日里只有相当亲密的人才能涉足城堡的第三层。 不等洛丽娅发作，来人解答了之所以能通过楼梯处岗哨的原因。 “莫格莱尼小姐，我是德卡利翁伯爵。” 似乎不论到哪里都被手下包围的中年男人不太正式地自我介绍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来传递指挥官阁下的命令。” 该来的总是会来……近来疏于颜艺的功课，洛丽娅难得将心情直接表现在脸上——她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自称德卡利翁伯爵之人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封折叠整齐的信件，却并不递给洛丽娅，反而拿在手上不住晃动。 “指挥官阁下命令我接任雪漫总督，即刻起。”他口述着命令的内容：“并命令你尽快返回修道院。” “为什么您要在说到伯爵、命令和指挥官三个词的时候重读？” 洛丽娅有些无理取闹地讽刺着，她走上前不太礼貌地抢过对方手中的信件，尽管坚信没人敢假传雷诺的命令，她还是仔细地确认了一遍信件的内容和笔迹。 对于洛丽娅的不友善，德卡利翁沉默应对，尽管将之视作小女孩的任性表现，他的目光还是透露出了同样的厌恶。 没有血色十字军的武力支撑，想必雪漫的繁荣便会像窗外的春雪一般随时消失不见……洛丽娅十分眷念天际自由闲适的生活，但她不愿意违抗雷诺的命令——理智告诉她，这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恐怕要就此别过了……我的朋友。” 不再理会杵在房间里的讨厌鬼，洛丽娅转身对西岚说道：“请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对弈。” 在陌生人走入房间的那一刻便收起蠢相，取而代之变得沉静从容的西岚点点头，慢慢说道：“我期待着，我的朋友。” …… 尽管克莱门特再三向洛丽娅保证：‘德卡利翁伯爵虽然没什么出色的地方，但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但洛丽娅还是坚持让她和大部分最信任的骑士一起留在天际，她不愿自己辛苦建立的一切毁于别人手中。 处理完所有的交接工作，只带上了卡娜和多鲁，洛丽娅和两个好友在夜晚悄悄离开了雪漫。 在一片靠近雪山的森林前，洛丽娅解下了能美的锁链，摸摸她的脑袋后，指着前方的森林说道。 “能美，你自由了，回家吧。” 看起来与记忆中长大的森林并不相似，能美想着，却还是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她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几步，摸摸颈上已不存在的项圈，转头默默看着洛丽娅。 第179章 轮回的宿命（3） 在洛丽娅的印象中，雷诺·莫格莱尼是个身材高大，总爱皱着眉头，永远挂着让她感到不自在的严肃表情的中年男人。 此刻他却温和地微笑着，仿佛平日里那些写在脸上的痛苦与负担都暂时消失了似的。 “你做的很好。” 他说了两遍。 直视对方的眼睛，洛丽娅察觉到一股违和感，她疑惑着，当她离开艾泽拉斯的时候，雷诺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总让她感到害怕了。 一改很久以前的乖巧模样，对于雷诺的赞扬，洛丽娅只是点了点头。 她还生着闷气，与天际自由自在的惬意生活相比，没人会喜欢回到这个被死亡所包围、压抑又沉闷的环境之中。 在半年多的时间里，独占了贸易利润最大份额的洛丽娅早就攒下她过去根本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如今，传送门依旧畅通，只要她愿意，她依然可以在修道院过上相差无几的生活。 真正让她不满的，或许是她的身份从一言而决的总督重新变回了该乖乖听话的莫格莱尼小姐。 “你长大了。” 在雷诺眼中，真正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却是洛丽娅。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态度敷衍的侄女，在他看来，过去的洛丽娅虽讨人喜欢，却不过是在伪装自己以讨好他人罢了……他能理解这样的表现，也心生怜悯——一个事实上的孤儿表现得缺乏自信或安全感，并不令他意外。 而今，她却已不需要从他人的赞许中得到肯定了。 雷诺始终和煦真诚的态度也让洛丽娅软化了对立的态度，她多多少少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要因一时居于人上就变得独断而暴躁。 “但你还是太年轻了。” 雷诺的语气依旧温和，他并不讨厌洛丽娅的变化，他为洛丽娅的成长感到欣喜，但他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他说道：“你的成就借助了多少别人的力量？又有多少是靠着运气做到的？” 要是爱丽丝给扔到了一个鸟不生蛋的荒凉世界，又或者爱丽丝给扔到了一个半神满地走、傲天多如狗的世界，那么一切都无从开始。 而没有克莱门特等人和血色十字军的支持，不要说占领雪漫，她恐怕连一本逻辑上过得去的教义都编不出来。 “很多。” 洛丽娅老实回答道，虽然怕苦怕累爱绕捷径，但她也有着自知这样的优点。 雷诺微微颔首，似是满意洛丽娅的态度，他接着说道：“你还需要很多锻炼，这就是我叫你回来的原因。” 洛丽娅心想，又要回到过去跟随几个老师学习的日子么？ 她有着想要逃离一切，躲到天际去过慵懒生活的冲动，却也明白，这不太可能——而要想在艾泽拉斯好好活下去，作为一个挂着世界公敌头衔的人来说，她的实力不值一提。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向左手看去，指背上还留有长期戴戒指所留下的痕迹。 ……当她走出传送门的那一刻，那只自诩为超神器却没什么用的戒指便再次有了反应，但她却没有多少犹豫，径直将它取了下来，将那些想要归来的、别人赐予的微弱力量一并抛弃了。 ‘我和我的朋友都是活生生的人，真正奇怪的反而是他们。’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本想将戒指扔掉，却终究保留下来，扔到一个袋子的角落去了…… 即便雷诺不提此事，洛丽娅也有着稍微锻炼锻炼的想法，她点点头表示了认同。 而雷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感诧异。 “从明天起，整个白天你都要跟在我身边，由我亲自来教导你。” …… “虽然说不上博闻，但我走过三个世界，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安妮朝能美努努嘴，对爱丽丝说道。 当她第一次听说能美是宠物时，便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并且强烈反对——多么恶劣的玩笑啊，她认为是洛丽娅在欺负这个米黄色头发的女孩儿。 安妮尝试过偷偷放跑能美，却在替她解项圈时被咬了一口。 后来，她觉得能美是受到了蛊惑，便成天劝解着后者，念叨着自由的宝贵。 拥有智慧的生物，怎可被锁链拴住？ 能美也似乎渐渐熟悉起安妮，不再表现得极具攻击性，每当安妮蹲在安全的地方对她说话时，她便总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傻乎乎地盯着安妮看。 觉得时机成熟的安妮再次靠近能美，毫无征兆地，她又被咬了一口。 “你差不多也该放弃那些无聊的坚持了。”用一根小触手远远拍着能美玩的爱丽丝说道：“若当初你的国民都是如她一般的笨蛋，你也不会被政变赶下台了。” “智慧是国家与人民的未来！”安妮突然抓狂起来，她朝着爱丽丝大叫道：“不要把我和那些为了自己地位稳固而毁灭未来和希望的卑鄙小人相提并论！” 总有些底线，即便是朋友也不容玩笑。 躲避着触手，不时想要反击的能美也尖声反驳起来：“才不是笨蛋！能美是快乐的森林妖精！” 安妮的突然爆发好像对爱丽丝没有什么影响，她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反而递给安妮一颗苹果，说：“最近你们的火气都挺大呢。” 本想着如果爱丽丝不道歉就不原谅她的安妮反倒尴尬起来，好半天，她才憋出一句对不起来。 爱丽丝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她提议道：“你也试试看吧，拍打一下笨蛋能有效缓解因为环境转变而带来的不安与烦躁。” 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又多了一个新功能的能美还在嘲讽着安妮和爱丽丝：“愚蠢，我可是死亡之森的大魔王能美·米……” 大魔王会在被放生后涕泪满面的抱住洛丽娅的大腿死死不放，为了跟来差点把她的裙子给扯下来么？另外刚刚还是快乐的森之妖精，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大魔王啊！还有森林呢！森林它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死亡之森啊！ 在心里瞬间完成一长串吐槽的安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接受爱丽丝的提议。 她走向把自己拴在了新家的能美，将爱丽丝给的苹果递给了她。 “哦~” 发出愉快的声音，能美接过了苹果。 维持着递出苹果的姿势，安妮转头朝爱丽丝得意地笑了笑，她的耐心终于收获了回报。 然后……然后她第三次被能美咬了手。 第180章 轮回的宿命（4） “我十五岁时常常四处游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算不上什么值得回味的冒险故事，仅仅是到处闲逛罢了。家里几乎没有给我什么钱，也没什么漂亮小姐雇我做佣兵……当我走到安多哈尔时，已经身无分文了。” 清晨，雷诺在修道院中巡视，他向紧跟在他身侧的洛丽娅讲述着过去的轶事。 洛丽娅问道：“那该怎么办？你在安多哈尔找了一份临时的工作么？” 她从没去过安多哈尔，也没有见过任何关于这个地方在战前是怎样一副状况的文献。 雷诺笑着摇摇头，说道：“除了剑术，那时的我什么也不会。我到处询问镇民是否能提供些驱赶野兽的工作给我，却一无所获。每天晚上我都要穿越镇外的农田去捡些柴火，好在野外宿营……每当我看到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蔬菜时，总想象着自己在进行某种试炼一样。” 洛丽娅点点头——人不中二枉少年，原来大家都一样。 她稍微想了想，还是不太确定，如果自己饿极了的话，究竟会不会去偷东西吃。 “后来，我听说一些……。” 当他们走到训练场时，雷诺停下闲聊，指着远处几个大清早就在用真剑对练的人，向洛丽娅说道：“那个黑色短发的男人，叫做康斯，贵族出身，是个百夫长，与他对练的另外几个人有着同样的职位，高个子的叫做雷蒙德，胖的那个叫做莱恩……” 雷诺似乎并没有走上去搭话的意思，他只是一个接一个念着人名，让洛丽娅记住这些百夫长的样貌。 “这些人的背后是阿卡列夫男爵，你要谨记，他们作战勇敢，但十分激进。” 当那几个人注意到这边，朝雷诺敬礼时，洛丽娅下意识地往雷诺身后挪了一步——在激进的血色十字军中以激进闻名，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注意到这点的雷诺没说什么，继续带着洛丽娅按路线巡视。 “这么说来，他们算激进派咯？”有些好奇的洛丽娅问道：“那么有温和派么？” 刚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矛盾，血色十字军中怎么可能会有温和派。 “也有一些希望保持传统，不愿轻易做出改变的人……接替你的德卡利翁就属于他们中的一员，这群人没有明确的首领，虽然招人讨厌但并不危险。”雷诺回答洛丽娅道，片刻后又接着说起了之前的故事：“在王国击败兽人后，很多退伍军人找不到工作，我听说他们其中的一些靠比武来混口饭吃……我遇到了一个这样的人，在被他怂恿和讽刺几句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或许更多是因为寄望于打败他好赢些钱吃饭，我答应了和他比试。” “你赢了吗，伯父？” “没有，我输掉了自己的剑。” 雷诺就这样不时对洛丽娅述说着过去的记忆，当在巡视中遇到他觉得需要注意的人或事时，他便中断故事，将它们说给洛丽娅听。 当看到洛丽娅用小本子仔细记录他的告诫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气氛变得融洽了。 “所以说，我一直觉得爱丽丝不适合绿色，可她今天早上还是在头发上扎了浅绿色的蝴蝶结。” 慢慢地，洛丽娅也和雷诺说起了细细碎碎的琐事……尽管雷诺对于颜色搭配的话题满脸纠结，但他觉得，洛丽娅会和他说这些，足以证明自己的教育方式不错。 比起那个人，他做的很好。 …… 到了下午，一直很配合的洛丽娅却突然变得不配合起来。 雷诺特意抽出时间，决定亲自抽出时间指导洛丽娅，他站在大礼拜堂前，要她从最基本的挥剑练起。 “我看得出你很敏捷，但基础是最重要的！总有一天，你会遇到无法躲闪的情况，到了那时，你只能依靠自己手中的武器。” 对于似乎有些急于求成的洛丽娅，雷诺不经意间说出了这句他过去常常听到的话。 雷诺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唬得洛丽娅不敢再多说什么，她双手握着雷诺给的、成年男子使用的单手剑，费力地空挥着。 “手抬高！用全力！” 与早晨态度恍若二人的雷诺在一旁不断大吼着。 仅仅几十下空挥之后，洛丽娅便停了下来，她问道：“我能去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吗？” 虽然她昨晚趁安妮睡着，在完全没有引起安妮注意的情况下吸了她几口，重新将吸血鬼的阶段重置到一阶，但下午的烈日依旧让她十分难受，她就好像被扔到了密不透风、正在加热着的锅炉中一般痛苦。 洛丽娅的请求被雷诺当做了娇气的任性，他的表情越发可怕起来。 面对不知道打开了什么奇怪开关的雷诺，洛丽娅沉默片刻，在彻底撕破脸皮大吵大闹和强忍阳光之间摇摆一会儿后，她还是选择了后者。 让吸血鬼在烈日下练剑，真的不算虐待儿童么……洛丽娅用力憋气，仿佛空气也炙热到会灼伤她的喉咙一样……她又想起来，按照正常的艾泽拉斯时间来说，她已经十五岁，算不上儿童了。 幻想着身处天际那可爱的冰雪之中，她安慰着自己，偶尔锻炼一下意志力或许也不错……嗯，这就是锻炼而已。 十分钟后，她在脑中幻想出的冰层也给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讨厌的真实阳光晒化了，她开始接受现实，心想，这其实是自虐吧…… 啊，好像看见妈妈了。 在炫目的阳光之中，洛丽娅失去了意识。 萝卡一次又一次的将洛丽娅扔到丑陋而不可名状的怪物身前，她从没教过洛丽娅该如何战斗，只是一味训练她的胆量，想让她改掉逃跑的坏习惯。 虽然有异议会被打，说话会被打，卖萌会被打，什么都不做也会被打，但洛丽娅还是被折磨得发起火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萝卡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要知道，世上只有两种人会对你严厉……关心你的与看你不顺眼的。” 洛丽娅稍微有些触动，或许正如萝卡所说，真正的关爱，看起来总是不美。 “顺便一说。”萝卡咧嘴说道：“我单纯是想欺负你而已。” 洛丽娅：“……” …… 昏厥的洛丽娅醒了过来，她向表情复杂，夹杂着担忧与自责的雷诺笑了笑。 比起那谁，伯父对她其实很不错。 第181章 轮回的宿命（5） 过去一直被放养的洛丽娅被迫忙碌了起来。 早已习惯昼夜颠倒生活的她，每天清晨起床时都会发出阵阵哀嚎。 嘟噜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她坐到了房间中的小梳妆台前，镜中应出她的倒影，除了那头毛茸茸的粉发更长之外，她看起来与在诺莫瑞根时没什么区别。 洛丽娅朝镜子呲呲牙，露出了好像猫咪锐齿般的尖利小虎牙。 尽管摆脱了诺滋多姆的力量长达半年之久，但这么一点时间，显然不足以让寿命十分漫长的吸血鬼有显著的外表成长。 她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当她和骑士们初次踏上天际的土地之时，所遇到的那群怪物便是四阶的吸血鬼——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具体场景，但她的感染想必是由那只抓伤她的怪物首领引起的。 ……现在想来依旧不可思议，她居然被感染成了吸血鬼，还是其中最独特的一只。 她不是个大人类主义者，也从不觉得自己和普通人类有了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洛丽娅也说不清这究竟是走运还是倒霉，她想归因于小概率事件，但又总觉得自己不像是会受到概率之神青睐的样子。 变成吸血鬼的好处显而易见：除了获得夜视、催眠的能力，以及变得十分敏捷外，爱丽丝和西岚都告诉她说，她有着巨大的潜力……尽管在他们的描述中，这潜力听起来有些像是无法兑现的巨额存单，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会给洛丽娅带来庞大的利息收入。 而作为一只吸血鬼，她的麻烦也非常之多：整个白天她都十分困倦；而自身维持的吸血鬼阶段越高，她在阳光能及之地便越虚弱；除此之外，最麻烦的便是她身处的地方与周围的人……在见识过黎明守卫对吸血鬼没来由的憎恨后，她有理由相信，一旦暴露，血色十字军对待她的方式只会更加残忍。 收回思绪，洛丽娅叹了口气，拿起梳子和那些拼命想要挣脱地心引力的头发搏斗起来。 梳洗完毕，洛丽娅走出房间，来到起居室。她仿佛听到隔壁两间房门紧闭的房间之中，传来安妮与爱丽丝炫耀般地均匀呼吸声，她取出从诺莫瑞根是就一直使用着的旧怀表，时间才刚刚五点而已。 她环视一圈。 阿狸是个好动的孩子，根本不见狐影；而贪睡的能美正蜷在起居室中央的地毯上，抱着那盆很少离身的仙人球，脸上挂着奇怪的傻笑，呼呼大睡。 居然真的从天际粘到艾泽拉斯来了……洛丽娅走近能美，蹲下来轻抚着她的头发，想到：但愿她以后不会下一大窝崽，我可没有太多精力照顾一大群宠物。 似乎因洛丽娅的抚摸而感到舒适，熟睡中的能美像猫一样呜呜打起了呼噜。 “唔……不说话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自言自语着，突发奇想的洛丽娅站了起来，待她取回作图用的墨水和画笔后，再次蹲在了能美身前。 她拨开能美的额发，用记忆中的文字在能美额头上写下一个‘受’字。 没错，不是通用语。 洛丽娅必须在五点半前来到大礼拜堂，偶尔，她会早到几分钟，但每次都能看到一直站在大厅中等待她的雷诺。 她看到雷诺朝她点点头，径直朝着外面走去，便跟了上去。 按照惯例，他们要在清晨时花两个小时仔细巡视整个修道院。 这是洛丽娅的一天中，最为轻松的时候。雷诺会不时和她说些过去的事情，有他亲身经历的历史大事件，也有他年轻时的轶事。 有时候他会说起达里安，向洛丽娅描述她从未见过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有时候他也会谈论昨晚的面包和汤味道如何，多数时候是正面的评价，来自天际肥沃土地的小麦和蔬果让十字军的厨师终于有了施展的余地；更多的时候，他会向洛丽娅介绍遇到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名字、职务、性格，以及有着数千战士的修道院究竟是如何从每一个细节上运作起来的。 洛丽娅也会向雷诺说起安妮，说起爱丽丝，说起她的大狐狸和能美……尽是些琐碎的小事，但雷诺也会默默地听她说。 当雷诺结束巡视之后，便会返回大礼拜堂中的办公室处理工作。 他现在轻松多了，因为洛丽娅会帮他把那些不太重要却最耗费时间的琐碎文书工作很好的完成——虽然不熟悉十字军的事物，对于物资调配和人员管理一知半解，但洛丽娅的文字水平其实很不错。 …… 当机械又无趣的工作和午饭时间结束之后，洛丽娅便会迎来一天中最痛苦的时光。 因为她似乎真的很怕热而且昏厥过一次，雷诺特别准许她在阳光无法直射的地方锻炼，然而这对她来说依然艰辛。 洛丽娅的力气不算太小，在成为吸血鬼后几乎又翻了一番，但若要挥舞成年男人使用的武器却依旧吃力。 雷诺坐在大礼拜堂的首位上，托着下巴看着洛丽娅重复着简单的下劈、横扫和回剑格挡的动作……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洛丽娅有了很大的进步，她能认真地坚持二十多分钟了。 到手臂酸麻、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她就会停下来揉捏着双臂，靠在墙上休息一段时间，之后便换种武器继续下去。 按照雷诺所言，这仅仅只是要让她稍微了解如何使用各种武器。 赫洛德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默默地看了几分钟后，来到了雷诺跟前，招呼道：“老大。” 雷诺点了点头，片刻后，他向赫洛德问道：“怎么样？” “惨不忍睹！” 赫洛德用洪亮的声音大笑起来，而听到他嘲笑的洛丽娅甚至没有力气朝他翻个白眼。 雷诺压低声音呵斥道：“别开玩笑了，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不适合使用重武器……哈哈哈……过去她还用狼牙棒来找我单挑过。”赫洛德先是大笑，而后默默摇了摇头，用自觉洛丽娅无法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从没意识到，她原来这么有天赋……可惜，不是你想要的那一种。” 听到赫洛德的话，雷诺叹息起来，小声说：“我也知道，她并不适合成为战士或者圣骑士……可是盗贼……我决不允许！” 第182章 轮回的宿命（6） 洛丽娅多少知道雷诺在烦恼些什么，可她对成为一名战士或者圣骑士既无心且无力。 正如雷诺所担心的，自从成为吸血鬼后拥有了简直就像是全天无休开着被动闪避技能那般敏捷的洛丽娅对踏入盗贼职业并无太大抵触。 洛丽娅当然不认为职业平等——不论强弱，而是指社会属性——在人类社会中，牧师与圣骑士无疑有着绝高的地位；而对于艾泽拉斯的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生活在此、而并非在游戏的他们，理所当然地对盗贼这一职业有着本能地厌恶。但做过一段时间领主之后，她变得不太在意这些问题了。 人们总爱讽刺牧师与圣骑士的虚伪，赞扬刺客与盗贼的自由侠义，但若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多半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真实的世界里，大部分人都是理性的。吃不到的葡萄必然很酸，能吃到的时候却绝不会去考虑它的味道。 ……洛丽娅已经无暇去考虑这些，当漫长又痛苦的下午终于结束，比起变得好像石头一样硬的腰来说，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了——用她的话讲，就像身体上挂着两串腊肠一般。 洛丽娅忍受着不断袭来的倦意，按雷诺的要求将武器擦拭完毕并放回原处后，只想赶快回到住处洗个澡蒙头大睡……她准备悄悄溜走，但根本逃不过一直盯着她的雷诺。 “这周的任务。” 雷诺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本书递给了洛丽娅，说道：“下周我会提问书中的内容，用笔圈起来的地方必须能够背诵。” “哎~~~” 她发出有气无力、毫无作用的抱怨声，摆出了一副学生们在得知唯一能够用来休息的周末需要完成二十张卷子时会摆出的表情。 还让不让人活？ 看着怀中那本厚到可以当做武器使用，叫做《阿拉希帝*制论》的沉重书籍，洛丽娅欲哭无泪。 她不明白雷诺为什么会突然间对她变得如此严厉起来，而最近，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像是普通家长和孩子之间的关系——洛丽娅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反抗或质疑，而仅仅是抱怨。 …… “懒萝莉……布丁！我就要洛丽娅！” 安妮指着好像软泥怪一样摊在躺椅上的洛丽娅，开心地笑着。 用仿佛梦呓般地声音嘟囔出一句‘坏心眼’，往常早就会和安妮斗起嘴来的洛丽娅却依旧牢牢黏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倒是感到主人受到欺负，原本躺在壁炉边的能美冲着安妮叫了起来：“坏蛋！咬你！” 说着，她便放下手中的仙人球，想要去解开她自己拴在壁炉上的锁链……却怎么也解不开。 总觉得被感动了，安妮想到……虽然是个笨蛋。 呜呜……患难时刻方显真情么，洛丽娅苦着脸想到……虽然是个笨蛋。 拖能美逗趣的福，洛丽娅总算攒起一点力气，一鼓作气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 她解开能美的锁链，拖着疲惫的身体，牵着能美去洗澡了。 “哦~” 在被洛丽娅洗干净后，迫不及待跳进巨大浴缸里的能美因恰到好处的热水发出了愉快的声音。 “真是奇怪。”任由身体被浮力托住，仰面半飘着的洛丽娅说道：“我们明明很害怕太阳和火，却完全离不开热水呢。” “哎？” 能美瞪着她的大眼睛呆呆看着洛丽娅，她没有做任何掩饰，暴露出鲜红的瞳色……明明是会给人以美丽妖异感觉的瞳色，摆在能美脸上却异样地傻乎乎。 “啊……对不起。”洛丽娅望着浴室天花板说道：“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么复杂的问题……忘掉吧。” 于是，听话的能美真的忘掉了。 一时间她们不再谈话，洛丽娅任由自己飘来飘去，而能美双眼放光地盯着自己吐出的水柱，玩的不亦乐乎。 “喵~” 打了个招呼后，白色的大狐狸径自顶开门，走了进来。 它朝洛丽娅喵喵两声后，盯住了能美，后者立刻从水里钻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爬出浴缸。 洛丽娅诧异地看向能美，她发现除了各种呆相以外，自己的笨蛋宠物竟也能做出一副相当到位的狗腿表情。 “大王！我来给您擦背！” “大王！水温还好么？” “大王！您的毛色真漂亮！” 看着比她们加在一起都大出好几倍的大狐狸犬坐在地板上，毛脸上一副舒适惬意的表情，以及忙前忙后不断奉承的能美，洛丽娅惊悚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注意到阿狸与能美的真正相处模式。 洛丽娅任由自己沉入水中……在哪里，自由平等的理想乡…… “我对这个养两只宠物都会孕育出阶级的世界感到绝望了！” 说完，洛丽娅闭起眼睛，吐出一串泡泡后仰面沉了下去。 …… 劳累一天后，洗个热水澡，再燃起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料，与蝉鸣作伴，在凉爽的夜晚小憩片刻，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情了。 靠在躺椅上，洛丽娅慢慢滑入无边宁静的拥抱。 却被书卷打中了额头，惊醒。 爱丽丝今天反常地自荐，说要监督洛丽娅看书。 “说吧，有什么事？”被吵醒的洛丽娅不耐烦地说道：“快点说完，我要睡觉！” “咳……”银发萝莉清清嗓子，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目的后的尴尬，她直来直去地说道：“告诉我怎样简单又有效地受人欢迎。” 虽然不明白爱丽丝为什么突然在意起这些事情，但想要快点赶走她的洛丽娅还是稍作思考。 片刻后，洛丽娅答道：“当你在心里想‘关我p事’的时候就把它替换成‘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后说出来，想要说‘关你p事’的时候就把它替换成‘你猜’后说出来。” 爱丽丝沉吟片刻，说：“还真简单呀……真的有用？” “嗯嗯！” 洛丽娅用力点头，她才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用来敷衍爱丽丝是足够了。 急着想要睡觉的洛丽娅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么？” 爱丽丝道：“你猜？” “……”沉默片刻，心想爱丽丝或许出于无意的洛丽娅说道：“今天很累，没事的话我就睡了。” 爱丽丝：“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洛丽娅：“……” 第183章 轮回的宿命（7） 与天际的季节稍有不同，提瑞斯法已经迈入晚夏。 大礼拜堂中，中年男子和女孩儿交替问答的声音不绝于耳，几十个人或站或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 “法兰·拉其。” 雷诺看向手中单子的最后两行，念到。 “负责训练新兵的百夫长，奥特兰克人，身材魁梧……最近对他说‘你变得更壮了’，从非常开心的他那里得到了作为礼物的玉米。” 正在对洛丽娅进行考试的雷诺满意地点点头，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的侄女不但记住了每一个百夫长的职务和特征，甚至与他们每一个人都接触过了。 “最后一个。”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心中的赞许，他看向名单的最后一行，问道：“谁专职负责修道院大门的防守。” “特里斯·博然。” 洛丽娅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洛丹伦人，战前是个马夫，在六十七名百夫长中，是唯二并非出身贵族的人……我昨晚看到了他，他好像受到了惊吓，一直在念叨着‘牛头人’，他的马在一旁安慰他。” “嗯，全对。” 雷诺点点头说道，洛丽娅在关于洛丹伦历史、圣光教义和血色十字军实务的考试上表现得很完美。 不等雷诺说些什么，一个佝偻着背脊的光头鼓起掌来，一脸做作的激动表情，他身处于那些有资格享有座位的人群之中，却从头到尾保持着站立，他全然不在意周围人们厌恶的眼神和独自一人鼓掌的尴尬，自顾自地用力拍打着手掌。 就连洛丽娅都尴尬起来，在几十号人面前，这种突兀又夸张的赞扬让她感到浑身难受，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穿着的那条最为朴素、连一条花边都没有的素色裙子装作发呆——常常被安妮开玩笑称作不华丽不舒服诺娃的她会特意挑选这样朴素的装扮，多少是因为要在几十人面前接受考试，有些紧张的缘故，而现在，她觉得丢脸极了。 洛丽娅抬起头瞄了一眼雷诺，指望着她的伯父能制止这种让她感到难受的行为……然而从雷诺的表情看来，他似乎很受用这等级粗劣的拍马屁。 她只想到两件事：他看起来似乎为我感到骄傲，以及，果然是没有买卖就……不对，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韦沙斯，滚开。” 即便在这样的聚会上也手不释卷的杜安皱着眉头说道，从天际归来的他迷上了两个世界的魔法对比研究。 除去雷诺和怀特迈恩之外，作为莫格莱尼家顾问的杜安在血色修道院有着极高的地位，韦沙斯低下头不敢说些什么，终于消停了。 雷诺挥挥手示意考试继续下去，许多人来了精神，不管洛丽娅对军队事务掌握得有多好，他们根本不关心，有些人考虑着雷诺为何要为了一场小小考试大张旗鼓的召集修道院中大半的军官和领导阶层，有些人想要见识见识莫格莱尼家最小的姑娘有几斤几两……或许也有人想要看到洛丽娅出丑也说不定。 五个刚刚接受完训练，成为正式十字军的新兵从人群最后面走了出来，他们将要和洛丽娅进行比试。 “挑选你最擅长的武器吧。” 雷诺指向一个武器架对洛丽娅说道。 洛丽娅点点头走向武器架，心里却腹诽不断——不准用枪用炸弹用匕首，那些成年人使用的近战武器对她来说都不擅长。穿越一把也没有突然从普通人变成格斗小天才的她，仅仅两个月的时间，想要做到熟练是不可能的。 她最后选择了一支包有铁皮的木杖，比起其它武器来说，它最轻也最长，即便是她也可以轻易挥舞。 选好武器的洛丽娅掂着长杖来到五名新兵面前，她很想狂放不羁一次，说声‘你们一起上’。 “你们一个一个上，先说好，中间可是要休息的！” 话到口边却变了样。 ……洛丽娅摆好架势，等待着第一个挑战者先攻，对方却迟疑着没有进攻。 面对洛丽娅的新兵表现得很纠结，他当然知道面前的人是莫格莱尼家的大小姐……若是伤到了她，恐怕难逃被处死的结局；而在诸多军队领导阶层的注视之下，他又不甘心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表现抢眼，他恐怕很快便会获得晋升的机会。 一直等待着对方先攻的洛丽娅察觉到了新兵的纠结，她撇撇嘴，有些不开心，她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萝卡早就教会他大致判断对方的强弱，她也做到了萝卡的要求——即使面对不可力敌的强大对手，也要毫不畏惧、理智地逃跑。 而现在，她的对手还没强大到可以在她面前心不在焉。 当看到洛丽娅挥舞着铁皮杖攻上来时，新兵松了一口气，他打算先进性严密的防守，然后找机会卸掉洛丽娅的武器，既不伤到她，又能表现自己的武艺。 而当他用剑格挡住洛丽娅的第一次攻击时，有了不祥的感觉——洛丽娅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多了。 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洛丽娅趁着新兵发楞的一刻，凭借着让场上大多数人都大为吃惊的敏捷快攻起来。 一个人占据着两张椅子，大大咧咧翘着腿靠在椅背上的赫洛德嗤笑起来，在他看来，洛丽娅两个月间的训练虽然颇为‘轻松’，但她也已有着与新兵们相差无几的基础……更重要的是，她有着让赫洛德都惊叹不已的天赋。 “虽然小洛丽娅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但短时间内，恐怕就连我都抓不到这只小兔子。” 赫洛德朝着一旁的杜安说道，后者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拿书的手却紧了紧……谁都知道赫洛德的战斗技巧高超，好战又高傲的他能做出如此的评价，让周围的人暗暗吃惊。 很快，新兵便再也招架不住洛丽娅的攻势，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洛丽娅何时绕到了身后，很快，腘窝被杖头捅中的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洛丽娅取得了少有的、近距离的、堂堂正正的胜利。 雷诺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第184章 轮回的宿命（8） 洛丽娅很快就取得了第二场胜利，因成为吸血鬼而得到各方面身体能力加成的她在战斗技巧的掌握上与第二名新兵相差无几，但挟新胜的气势，她很快压制住了畏手畏脚的新兵。 对方既打不到她也不敢打到她，在缠斗一两分钟后，洛丽娅故技重施，凭借着远超对方的敏捷，突然出手，猛地用杖头直击向对方的肋骨，却打中了新兵的手肘后侧的凹陷……手忙脚乱、疲于应付的新兵手一麻，武器掉落在地。 大礼拜堂之外，看到这一幕的多鲁下意思地缩了缩脖子，自从走出天际那庞大复杂的山中洞窟之后，他始终有些害怕洛丽娅。 多鲁稍微挪动脚步，将自己的身体投入到大门的阴影之中，他抬起手，盯着略显苍白的皮肤凝神——吸血鬼并非洛丽娅所描述的那样完全无害，他隐隐能感觉到，身体深处潜藏着的、那想要撕碎一切、充满攻击性的嗜血*。 或许这就是本能？多鲁想着，大小姐隐藏得很好，即便是在比试中也完全没有表现出一星半点的好战……然而他始终无法忘记，在洛丽娅连续三天高烧之后的那个夜晚，她是如何疯狂‘杀死’他们所有人的。 他又神头瞄了一眼洛丽娅，她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似乎并不为自己三脚猫般的新手水平感到骄傲，一点也没有了多鲁印象中那疯狂、诡异又暴虐的感觉。 似乎是回想起可怕的事情，多鲁打了个寒颤，将身体挪到了距离阳光更远的地方。 ……随着洛丽娅接二连三地打败对手，雷诺脸上露出了止不住的笑意。 尽管她的水平于在座诸人眼中还不值一提，但这已经足够了，雷诺微笑着，很多人在十五岁的时候未必比她更强……他的侄女还很年轻，她为血色十字军立下了巨大的功劳，又在智谋上证明了自己，而今天之后，再也没人会认为她软弱而不堪一击了。 莫格莱尼家族的纹章永不退色，雷诺得到了巨大的安慰，他觉得自己多少偿还了一些亏欠。 在洛丽娅·莫格莱尼成为修道院中的新话题时，特里斯·博然依然显得神经兮兮，上个星期，他在巡夜的时候遇到了一只长着牛头的高大怪物，对方说着奇怪的语言冲向了他，却被他轻易放倒了。 新品种的亡灵？ 作为一个以平民身份奋斗到百夫长位置上的人，他勇敢又坚韧，虽然从未见过的怪物稍微吓到了他，但看着怪物的尸体，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当他准备直接向雷诺汇报情况时，无法理解的一幕发生在他眼前，牛头怪物的尸体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一定是最近太疲倦了……他用这样的理由勉强敷衍了自己，将一切归咎于幻象。 三天前，他又一次在夜巡中遇到了同一只牛头怪物，这一次，对方身旁还有一只货真价实的亡灵陪伴。 他依然没费多少力气便解决了对方，让他惊疑不定的是，那只牛头怪物的实力好像变强了一些。 无视了被敲碎的亡灵，特里斯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牛头怪物的尸体……十几分钟后，尸体再次凭空消失，而那只牛头怪物复活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亡灵的尸体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他们再次挑战他，再次被击杀，尸体再次凭空消失……这一次没有复活。 特里斯觉得自己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快要疯了。 他不敢向人述说自己疯狂的臆想，害怕被当做亡灵感染者遭到清洗。 两天前的夜晚，他甩开手下，独自一人来到了进出修道院的要道，他爬上路旁一座废弃的哨塔，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 附近不时有巡逻的哨兵走过……密度比白天低了很多，他猜测着，那些怪物还会在夜晚袭来，他要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接近修道院的……这或许可以推测出他们的真面目。 在枯燥而焦急的等待中，特里斯不止一次地感到有人拍他的背，每次他都僵硬地扭过脖子，以为会看见那只牛头怪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绕过哨兵，站到他的背后……然而废弃哨塔的顶层，除了几块碎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午夜，特里斯迷迷糊糊地睡着，梦见自己变成了疯子，因口出狂言而被昔日的同伴烧死。 一阵打斗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睁开干涉疼痛的双眼，他再次看到了困扰自己的牛头怪物——还是那一只，有着他至死不忘的黑白相间毛色。 这一次，他的同伴变成了两只绿皮……特里斯年幼时见过他们，他曾将食物扔给这些被关在收容所中、懒散又怪异的绿色生物，时刻多年，他们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却全副武装，奋力挥动着手中的战斧。 牛头怪物和两只绿皮合力攻击一名哨兵，很快便将哨兵给放倒，却引来了更多……特里斯趴在废弃哨塔的边缘，向下窥视着，他看到驻守在野外的巴洛带着他的十几个手下狂奔而来，三两下围歼了牛头怪物和绿皮。 而不出特里斯所料，他们的尸体再次消失了……他看到巴洛小声叮嘱着他的手下，却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翌日，特里斯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自己的岗位，前来拜访巴洛，他旁敲侧击想问出关于那些怪物的情报，对方却神色怪异地将他赶出了帐篷。 特里斯终于明白自己没疯，也明白了其中的奥妙——那些死后尸体会消失的怪物，已经是他防线以南，所有人共同保守着的秘密。 昨夜，怪物的数量空前增加到十几只，他们不知怎么绕过了十字军的巡逻，直捣修道院而去，却相当倒霉地遇到了倒霉的特里斯。 看着那只早已熟悉的牛头怪物在发现自己后做出了恶心的脸色，特里斯莫名笑了起来。 他突然很想拉着它一起坐下来喝一杯莫格莱尼小姐带来的域外蜜酒，聊聊自己的奋斗和它的断角。 被怪物……不，特里斯决定将他们称为怪人，在被他们围攻，而后仰面倒下之时，他突然觉得，这个想法或许会有实现的一天。 第185章 轮回的宿命（9） “我真的很需要一名副官。” 洛丽娅揪住爱丽丝的衣服，在整晚的旁敲侧击、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之后，她终于直说出来了。 爱丽丝淡淡说道：“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安妮干咳了一声。 经过不久前的考试，雷诺在众人面前委任洛丽娅成为了一名百夫长——凭借她为十字军带来大量物资的功绩，这次任命并没有引起非议，反倒是略嫌不够。作为唯二的继承人之一，人们料定她早晚会接任一些贵重的职位——真正让众人吃惊的是雷诺的选择，他并没有安排给洛丽娅一个像她哥哥那样尊贵的虚职。 洛丽娅拖住爱丽丝，不让她离开，说道：“这个梗你要玩多久？” “你猜。”爱丽丝说道，她尝试挣脱却没有成功，犹豫着是不是要给洛丽娅一点颜色看看，比如扒光她衣服之类。 安妮在一边止不住地咳嗽，不时瞄一眼洛丽娅。 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的洛丽娅问道：“你怎么了？” “咳……”安妮脸蛋儿发红，又干咳几声才说道：“既然爱丽丝不愿意，你就不要再勉强她了……或许你还能想到其他更好的人选也说不定。” 更好的人选？ 洛丽娅皱着眉头认真思考着，想要拉升队伍平均战斗力、顺便绑定一个强力打手的她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爱丽丝之外的人选。 爱丽丝同样皱起眉头，她不愿意与她眼中的那些蝼蚁打交道，但也对洛丽娅第一个来找她而感到些许高兴，自觉这里没人比她更强的爱丽丝对安妮的用词略感不服。 能美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她抱着凯撒，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说道：“最好的人选当然是智慧与力量的化身，世上第一的宠物，本大魔王能美·米尔斯特雅啦！” 根本没注意到能美冒出来的洛丽娅幽怨地看着爱丽丝，问道：“真的不要？” 完全无视了能美的爱丽丝权衡了一下，最终决定不给自己找麻烦的她回答道：“不要。” 注意力在洛丽娅身上的安妮又干咳了起来。 然后能美哭着跑开了。 “真是遗憾呀。”洛丽娅有些失落，她撅着嘴唉声叹气地说道：“难得你对火炮很熟悉呢……我的工程小队该去哪里找个会开炮的副官。” 工程小队？火炮？ 爱丽丝像俯冲的猎鹰一样，猛地出手，死死抓住了洛丽娅的肩膀，毅然决然地说道： “等等！为了朋友，我还是决定接受了！” …… 幽暗城 大药剂师法拉尼尔将几个助手叫到一起，他吩咐着：“在提瑞斯法林地的东北面，有一座狂热圣光信徒出没的血色修道院，你们去通知那些冒险者，让他们去干掉那些血色十字军，取回那些狂热的心脏……我将制作出世界上最具毒性的混合物！” 而在皇家炼金工作室不远的地方，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当黑暗女王陛下将主要精力放在对付北方的天灾军团和南方的联盟上时，我更关心那些身边的问题。” 数次要求剿灭血色十字军的瓦里玛萨斯很享受被无数人簇拥的感觉，尽管台下那些亡灵冒险者们交头接耳，看起来并没有认真听他说话，甚至还有少数几只来自新盟友的高大牛头人用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没礼貌地一直盯着他看……瓦里玛萨斯提高声调、用尖锐的嗓音喊道：“毫无疑问！有一群自称为血色十字军的人类渣滓正在威胁着我们的领土！提瑞斯法林地目前正被这群红蚂蚁逐渐侵蚀和占据！” 他招招手示意几个亡灵打开他身旁的箱子，当箱盖开启，露出了满满的各式装备，瓦里玛萨斯说道：“幽暗城的冒险者们，到血色修道院里去干掉大检查官怀特迈恩和她手下的那些军官、朋友！” 雷霆崖 “大地之环对那些被遗忘者开诚布公，但谁又知道那些亡灵对我们有什么意图。” 圣者图希克坐在一个大帐篷中，对环绕他落座的牛头人和兽人们说道：“虽然被遗忘者与我们结了盟，但他们向来以精于欺诈而闻名……这份盟约实在太草率了，或许酋长会注意到来自奥格瑞玛的善意警告……在遥远的东部大陆、被遗忘者领地的东北部、血色修道院的深处，一群疯狂的人类守卫着一本名叫堕落者纲要、研究亡灵的书籍……尽管这些人类疯狂而顽固，但他们的研究或许对我们有所帮助。” “现在，我的兄弟们。”大地之环的圣者，老牛头人图希克站起身来说道：“去给我带回这本书。” 率先接到任务的少数冒险者早已出发……而越来越多的人也达到了足够的等级，牛头人、兽人、巨魔，他们互相邀约着，成群结队地前往沟通两片大陆的地精飞艇空港。 带着肉痛的表情，他们咬牙用一路冒险得来的收入购买了昂贵的飞艇票，一边咒骂着地精的贪婪，一边期待着即将展开的宏大旅程…… 他们将要漂洋过海、用漫长的时间跨越大半个世界，去挑战那支恶名昭彰的职业军队。 为了部落！ …… 比起气势汹汹、成群结队的部落冒险者，联盟这边要安静得多。 由于到达血色修道院的路途太过遥远，还要穿过亡灵的占领区的缘故，联盟只对个别的资深冒险者发放了任务。 “我曾怀着荣耀、忠诚、自豪的心情加入了血色十字军，我曾坚信他们有着将艾泽拉斯所有亡灵生物都消灭干净的崇高理想。” 南海镇，一个叫莱恩的人类战士正对眼前的暗夜精灵述说着，他的情绪十分激动，咬牙切齿，苦大仇深。 而他的倾诉对象，叫做吉尔斯·清澄的男性暗夜精灵心不在焉地打着呵欠——他就是那个曾经名动一时，又很快被遗忘，上过联盟周刊，取了一个艾泽拉斯原住矮人姑娘的冒险者。 一开始还担心总被各种记者骚扰的他很快就寂寞起来……没人关心他们的婚后生活，他和他妻子结合的新闻没几天就被别的八卦消息取代。 而婚后的生活也没有他当初设想的那么美好——因为当初的不顾一切，他妻子的父亲，他那个开铁匠铺的矮人岳父早就和他们断绝了往来，几乎身无分文的他们立刻陷入了柴米油盐的烦恼之中……作为冒险者这一特殊群体中的一员，吉尔斯当然可以做到不吃不喝，但他的妻子不行。 吉尔斯很快便被迫重操旧业，他离开了妻子和他们那个位于达纳苏斯城外森林中的破旧帐篷，开始四处冒险。 滔滔不绝的莱恩似乎终于倾诉完毕，他胀红脸，几乎是咆哮着大喊道：“以圣光的名义！血色十字军必须被铲除！你，吉尔斯！必须消灭这个疯狂的组织！” 吉尔斯嗯嗯地点着头，眼前的人类承诺在完成任务后给他一大笔钱——足以支付他妻子小半年的开支。 “为了联盟！”莱恩大喊道。 哦，为了生活，疲惫的吉尔斯在心里应到。 第186章 轮回的宿命（10） 纯白色的长发，琥珀色的眼睛……突然醒来的洛丽娅看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正在自己房间中走动……以及她头上那高耸的三角形大耳朵，直拖到地上的毛茸茸大尾巴。 哎？兽耳娘？ 洛丽娅闭起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但女孩子来回走动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响却又无比真实。 她再次张开双眼想要确认，却看到那名少女正背向她，在衣柜中翻找着什么……少女拿起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换起衣服来。 洛丽娅这才意识到，不论是少女手中将要换上和正要脱去的衣服，都是属于她的。 衣服小偷？可修道院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少女？而且还是只兽耳娘？ 洛丽娅维持着醒来的姿势，就这样侧躺着，不动声色地看着兽耳娘，她想看看对方究竟要做些什么。 居然是真的尾巴！ 当兽耳少女很快脱光光后，一直盯着她那条不断晃动尾巴的洛丽娅惊讶了。 可惜没过多久，纯白长发的兽耳少女就穿好了衣服，没有给洛丽娅继续观察的机会……她那被裙子笼在下面的毛茸茸大尾巴不住地晃动着，似乎想要挣脱出来……除此之外，只比洛丽娅高一些的她，穿起洛丽娅的衣服还算合身。 背对着洛丽娅，兽耳少女走到镜子前，用力拉了拉连衣裙胸部和腋部的位置……看起来似乎相当的紧，她微妙地叹息一声。 怒！火！中！烧！ 区区一只兽耳娘！可恶，万恶的有胸阶级！ 洛丽娅觉得受到了嘲讽，她踢开被子，跳了起来，大叫道： “这是不死不休的阶级斗争，今天绝不让你活着离开！” “啊呜！”受到惊吓的兽耳娘转过身来，满脸惊惧的表情，她慌乱四顾，想要夺路而逃。 而面对整个人飞扑过来的洛丽娅，焦急的兽耳娘看都没看，便抄起了墙边摆放的一把狼牙棒，夹杂着歉疚和害怕的表情，她挥舞着狼牙棒，朝洛丽娅的脑袋横扫过去。 “啊呜呜……”她带着哭腔发出奇怪的叫声。 被打中的话，大概会变成碎掉的西瓜吧。 以不可思议的敏捷在半空中改变姿势，洛丽娅躲过了狼牙棒的横扫，刚刚坠地，她又将自己的身体向后弹去，躲避开兽耳娘自上而下的锤击。 后背撞倒床沿的洛丽娅坐倒在地上，只不过偷几件衣服而已，犯得着在入室偷窃的罪名上加个谋杀未遂么，喂喂，一下子就会被多判很多年呀……她这才意识到阶级斗争原来是如此的残酷。 既然这样，也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这样想着的洛丽娅拿起倚在床头的漂亮阳伞……入手意外的沉重……她将中空的伞尖对准兽耳娘，伸手去扣动伞柄的机关。 洛丽娅终于将想法付诸实施，她改造了新近刚从天际送来，用特殊矿石定制打造的阳伞……这样一件出其不意的武器，恐怕很难躲过。 然而兽耳娘却像是知道洛丽娅手中阳伞的功能一般，惊恐地抱头蹲下。 随着一声不大的怪声响起，子弹打在墙上又弹到了天花板，刷成淡粉色的墙面留下了两个熏黑的弹坑。 居然被躲过了。 洛丽娅扳动另一个机关想要再次射击，整个人却被兽耳娘扯下的窗帘给盖住了，待她好不容易从窗帘中挣脱出来，提着伞追出门去时，却早已不见那只衣服小偷的踪影。 受美是笨蛋；安妮要是见过早就一惊一乍的了；即使有一万只兽耳娘从爱丽丝面前奔过，她恐怕也不会在意。 大概只能去问问阿狸了……打定主意，还穿着睡衣的洛丽娅呼唤起大狐狸的名字，光着脚提着伞去往阿狸常待的几个地方。 …… 在血色修道院所在的山谷北部，是一片广阔的山区。 虽然土地贫瘠且交通不便，但对于躲避天灾亡灵的难民来说，这里恐怕是提瑞斯法林地最安全的地方了——如果不考虑被血色十字军当做亡灵而拷打或杀死的话。 “兽耳娘？” 在前往修道院后山的唯一一条难行的盘山小道上，安妮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一定是在做梦。” “我倒想看看，要是你突然被一只偷衣服的兽耳娘用狼牙棒袭击，差点被打成碎掉的西瓜后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洛丽娅斜了安妮一眼，伸出食指晃动着，她断言道：“那只兽耳娘一定还会出现的，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救你。” “我可怜的洛丽娅……终于到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区别的地步了么？” 安妮故作心痛的样子，伸手想要摸摸洛丽娅的头，却被后者打开手并踩了一脚。 “死萝莉你干嘛！我早上才擦干净的鞋子！” “谁叫你不相信我的话！” “笨蛋才会相信！” “你本来就是笨蛋！” “爱丽丝！你来评评理！”x2 “只要你萌自己开心就好。” 完全没有在意二人对话的爱丽丝边走路边啃着面包，三两下啃完一个小面包，她又伸手摸向挎在身上用来装面包的小包……最近食量突飞猛进的爱丽丝摸了个空，面包已经全被她吃完了。 爱丽丝小跑上前，拉了拉负责带路士兵的衣角，说：“给我吃的。” 被一副小女孩儿模样的爱丽丝用清澈的眼眸盯了片刻，带路的士兵很快便无奈地将随身携带的、今天的配给递给了爱丽丝——幸而现在粮食已经不再紧缺，稍微饿上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 要到食物的爱丽丝小跑回来，却发现刚刚还吵闹得不可开交的洛丽娅与安妮，正用一副同仇敌忾的眼神看着她，她们手拉着手，不时还耳语着什么。 洛丽娅：“不久前明明还很矮的，最近却和我差不多高了。” 安妮：“可恶！敌人！叛徒！” 洛丽娅：“果然是因为吃得多所以长得快么……我也要胡吃海塞！” 安妮：“嗯嗯！一定是这样，我今晚要吃三倍的量！” 爱丽丝打开战士给的小包，从中取出面包默默地啃了起来。 她想，她们过段时间一定会为自己的体重大呼小叫、痛不欲生的。 第187章 轮回的宿命（11） 为什么从没来过这里？ 面对着安妮的问题，洛丽娅沉默片刻，说：“谁又会想要揭开一扇窗来窥视地狱，这么做除了让自己难过之外，于事实没有任何助益。”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安妮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当看到那些衣着褴褛、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人们躲在角落，用恐惧的目光打量她们时，她又说道：“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至少这里还有稀疏的植物，还能躲避亡灵的追杀，不是么？ 这里便是洛丽娅此行的目的地，修道院后群山中最初也是唯一的一个集落——被引路士兵称为‘小镇’的地方。 “这是附近地形最和缓的地方，您看，只要登上那座小峰便能俯视整个修道院，是个看风景的好去处。” 引路的士兵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他想尽量给自己争取些好印象——傻瓜都能看得出，指挥官阁下对大小姐的宠爱日益深厚，不但亲自教导她，还委任她以实权……即便她的哥哥没有失踪，修道院的继承者也十有*会是她。 虽然雷诺从来没有言明，但许多人已经将洛丽娅看做未来的指挥官了。 洛丽娅却没有丝毫兴趣站在高处俯瞰大地，指点江山。她一直没有找到阿狸，也没有得到那只袭击自己的兽耳娘的任何线索，而午后她还要赶回山下去接受训练。 “辛苦了，非常感谢你为我们引路。”洛丽娅直接朝士兵挥手作再见的手势，说：“现在让我们自己在附近转转。” 犹豫一下，引路的十字军战士还是鞠躬离开了，当他走出洛丽娅的视线时，那些之前躲得远远的难民们立刻拉近了与她们的距离。 让人们畏惧的制服离开了，而不论是洛丽娅、安妮，还是爱丽丝，她们的外表都没什么威慑力。 她们立刻遭遇了诸多目光的洗礼——好奇、探究、惊讶、艳羡、麻木、厌恶、憎恨的眼神——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爱丽丝全然不在意，她拿出小包里为了方便行军路上进食、可以一口吞下的小面包，远远朝着几个直勾勾盯着她手上面包的小孩子晃动，在他们的目光跟随着她手臂挥动的轨迹来回移动许多次后，爱丽丝坏笑着一口吞下了小面包。 安妮和洛丽娅也早就习惯了被许多人注视的情景，倒是后者突然微笑着朝人群挥手，说道：“请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或许是善意的表现稍微软化了敌意，难民们始终和她们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可以远远看见，声音却很难传到的距离。 在聚落中来回绕了几圈后，吃完身上所有食物的爱丽丝这才问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你答应我的火炮呢？” “修道院里没有足够大的地方建造工厂。”洛丽娅回答道：“没有足够大的空间和工匠们的帮助，即便有充足的零件我也没办法独力组装大型机械。” 那辆在雪漫被当做圣物一般供奉着的蒸汽坦克让很多人重新意识到工程学的价值，这也是雷诺特意嘱咐洛丽娅要完成的事项。 “我不过是把它修好了，现在要我再造几辆出来，这怎么可能？”洛丽娅嘴上抱怨着，却思索着绑架几个矮人工匠来这里是否可能。 “有事做总比整天闲逛要好得多。” 安妮说道，她对自己的话深以为然，又意犹未尽地点点头，她终于被安排成为了副官，这多少让在意自己光吃饭不干活的她松了一口气。 当大致确定了工厂的选址之后，洛丽娅和二人约定改天出去打天灾玩，便一起下山了。 午饭后，洛丽娅照例来到大礼拜堂，早就等在这里的雷诺递给她一把开峰的真剑，然后抱着手走到一边默默看着洛丽娅练习起来。 几个小时的时间里，雷诺从没离开太远，除了发布几条命令之外，他大部分时候都在附近走来走去。 “很好，像模像样了。” 傍晚，雷诺示意气喘吁吁的洛丽娅停止练习，他走过来摸了摸侄女的脑袋说道：“你的进步很大。” 翘起嘴角，洛丽娅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要大意，基础是最重要的……你要让每个动作深入骨髓，在危险的时候才能准确又自然的应用出来。好了，把剑给我，今天不用擦洗武器，回去休息吧。” 将长剑递给雷诺，洛丽娅笑着道别。 “伯父，明天见。” …… 回到住处的洛丽娅最先看到了自己的狐狸宠物。 “阿狸？” 蹲在起居室中的大狐狸好像受到了惊吓，它缩了缩硕大的脑袋，慢慢转过来看着呼唤它的洛丽娅。 洛丽娅走到狐狸身前，摸摸它问道：“阿狸，你见过一只兽耳娘么？” “喵？” “唔，长什么样么……纯白色的头发，嗯，就像你的毛色一样，白色的大三角耳朵，就像你的耳朵一样。”洛丽娅描述着，渐渐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揪住阿狸想要甩到身后的毛茸茸大尾巴，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和你的一模一样。” “喵……喵……” 听到阿狸的话，洛丽娅笑了起来，说：“也对呢，阿狸怎么可能会是兽耳娘……” “……” 面对大狐狸的沉默，以及它毛脸上那诡异的表情，越发觉得哪里不对的洛丽娅试探道：“虽然你们的表情看起来也是一样的呢……阿狸，我的衣服呢！”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大狐狸被洛丽娅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它横着跳开，撒腿就跑，却被扑上来的洛丽娅死死抱住了后腿，一口咬了下去。 喵呜…… 吸血鬼咬人真的很痛呢，吃痛的大狐狸在情急之中侧翻了。 不敢反抗的它被捆了起来，于是决定装死。 然而阿狸那将近小半吨的体重并没有难倒洛丽娅，被真相刺激的她翻遍整个房间，找到了足够用来当做枕木的圆柱体物品，用几个滑轮将装死的阿狸拖进了房间。 嘭的一声，洛丽娅砸上了房门。 第188章 轮回的宿命（12） 当安妮散步回来时，便看到能美整个人趴在洛丽娅的房门上，侧脸紧紧贴着门，痴痴的傻笑着。 “怎么了？”安妮问道。 “大王……大狐狸正在被主人教训。”能美开心地说道，迫不及待地与安妮分享着她的快乐。 “那你为什么这么高兴？” “哼哼~”能美摆出一副得意的表情，说道：“能美！能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现在可是我逆袭大狐狸，登上主人第一宠物宝座的好时机！” 安妮怔了怔，面露异色，好半天才像是劝慰自己般说道：“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好好加油吧。” 房间内，被好一阵拍打、不再装死的阿狸耸拉着耳朵，缩在角落里。 看着占地庞大的阿狸蜷成一团的样子，洛丽娅感到有些好笑，尽管不再生气，她还是故作怒态，声色俱厉地质问着大狐狸：“为什么要用狼牙棒打我，是想杀了我么……不管你想要什么，难道我会不给你么？” 阿狸将毛脸缩到了大尾巴后面，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轻轻喵了两声。 “什么？太紧张了想打昏我？你以为我是兽人么！脑袋挨上一狼牙棒会死的呀，会！死！的！呀！”洛丽娅扶额，她当然相信阿狸绝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片刻后，她接着问道：“能够变成人类的样子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么，为什么要瞒着我？” 漫长的沉默后，阿狸吞吞吐吐地喵喵叫了起来。 “什么！因为觉得自己变得不够好，所以想要做到完美后才给最重要的人看么！” 洛丽娅心中五味陈杂，被感动到了，她扑上去抱住阿狸的狐狸脑袋大喊着：“阿狸！” “喵！” “阿狸！” “喵！” “阿狸！” “喵！” …… 当房门再次打开，能美急忙闪到一边，她用力攥着手指，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日日夜夜被大狐狸抢走食物、随意拍打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在能美看来，宠物老大的位置这一刻离她竟是如此之近，简直触手可及！ 梦想降临，能美酱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当看到洛丽娅走出房间时，能美跑上前去抱住了洛丽娅的手臂，情绪激动地说道：“洛丽娅主人，别再为那只可恶的蠢狐狸伤心了，最最最忠诚的能美会一直陪伴在您身边的！” “你怎么了，能美？” 听到能美的话，洛丽娅没有露出能美想象中的感动表情，倒是一脸奇怪地问道：“又想让我给你买仙人掌么？” “能美可是很专一的人，有凯撒就足够了！”虽然觉得哪里不对，能美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转念一想却又有些失落，后悔自己否定的太快……说不定能得到一盆新的仙人掌呢。 “哦，好吧。”洛丽娅摸摸能美的头，转身离开，说：“我要睡觉了，你自己去玩吧。” 哎？ 话还没说完的能美想要拉住洛丽娅，却意外地看到大狐狸蹲在门边，一张毛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狸晚安，下次能够变身前记得来找我要衣服。” 说完，洛丽娅关上了房门，起居室中只留下了阿狸和能美。 “大……大王……我我我……” 大狐狸慢慢踱着步，逐渐向能美逼近的时候，舔了舔舌头。 …… 特里斯·博然牵着他的老马走在山路上，他不时摸摸自己的胸腹，不久前，他明明被那些怪人捅了好几刀，却好好的活下来了……一开始，他以为是那些怪人因手下留情而没有杀死他，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伤痕……没有哪个牧师能做到这一步，事情越发的奇怪了，那些怪人似乎无法杀死他们。 怪人的数量与日俱增，前夜，他们来了几十个人，差点就突破了他作为修道院最后一道屏障的防线，特里斯彻夜未眠，他感到恐惧，一旦这些人冲进修道院内，事情再也不可能瞒住时，天知道等待他的是怎样的处罚。 想到韦沙斯和他那些五花八门的刑具，特里斯再也沉不住气了，辗转反侧中，灵光一现的他终于想到了救命稻草——莫格莱尼小姐。 他心想，若是把莫格莱尼小姐也拖下水，不论她是否告知指挥官，他和他的部下都能逃过一劫——他坚信着，指挥官阁下绝不会处罚自己看重的侄女。 幸好怪人从未在白天发动进攻，他才有时间在今天上午来拜访莫格莱尼小姐。 将老马拴在一颗扭曲的老树上，来到后山的特里斯无视了那些远远投来的恐惧目光——他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只不过生活在更偏僻和贫瘠的地方，他没有任何理由或心情对这些胆小又懒散的、曾经的同伴抱有丝毫同情。 穿过几排用五花八门材料修补过的破旧房屋，他找到了一大片堆放着木材和石料的平地，随后便看到了附近孤单矗立着的一小栋破屋。 直到发现在附近溜达的巨型白色狐狸，他才确定这里就是洛丽娅的驻地。 甫一走进屋中，特里斯就看到了那位有着醒目发色、身份尊贵的小姑娘，她正很没仪态地坐在一张桌上，两腿乱晃，身旁还放着一大把糖果。 没料到会有人找来的洛丽娅赶紧从桌上跳了下来，还不忘用手边的一本书盖到了糖果上。 完全没有欲盖弥彰后的尴尬，稍微整理了衣服的洛丽娅笑着说道：“早上好，博然先生。” 洛丽娅的态度反倒让特里斯有些难受起来，面对修道院的公主殿下那直视而来的友善目光，从来没有敲门习惯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不由地扭头避开了洛丽娅的视线。 特里斯一时间沉默了，不知该从何说起自己的目的，他要做的事虽说不上陷害，但也无从理直气壮，而洛丽娅似乎察觉了他有口难言，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笑着，等待着。 “嗯……那个……早上好，莫格莱尼小姐……我和我的手下遇到了麻烦，希望……请您帮助我们。” 面对着温和的笑容与友善的目光，特里斯鬼使神差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请坐。”洛丽娅指指特里斯身后的椅子说道。 “请详细说说。” 第189章 轮回的宿命（13） 夜晚，洛丽娅独自来到了修道院外的十字军岗哨，走进了路旁的一个帐篷里，特里斯早就等在这里了。 招呼过后，洛丽娅走到一张小桌旁，不停地从包裹里往外掏东西……各式武器、枪械和炸弹，她有些跃跃欲试，期待着再次碰到特里斯口中的那些怪人——她几乎确定了他们便是那些冒险者，想要试试看凭借自己的力量，是否能战胜那些成长到三四十级的家伙。 整理完毕。 洛丽娅最终挑选了一把步枪和她那经过改装的阳伞作为武器，又将一打手雷塞进了专门用来放置战斗物品的挎包里。 反正冒险者弄不死，这下可以尽情地玩了。 “莫格莱尼小姐……他们一般在午夜才会出现……”特里斯有些惊讶，他只是想请洛丽娅来见证一下那些奇怪的人，却不想她一副兴冲冲想要参与战斗的样子——要是洛丽娅发生什么意外，他大概会死的很惨，他着急起来，想要劝说洛丽娅放弃战斗的打算，不过转念想到人们无法杀死怪人，而怪人也没办法杀死大家之后，他稍微放下心，觉得自己多虑了。 “哎？要等到半夜么？” 正擦拭着枪管的洛丽娅诧异道，随后拿出怀表确认时间……至少还要等四个小时，她撇撇嘴不满地说道：“真是些磨人的小妖精，快来给我玩弄呀魂淡！” 按捺着情绪，勉强自己看了一会儿书后，洛丽娅就起身在帐篷里蹦蹦跳跳地做起了热身运动……比平时更加敏捷，力量也更大，现在的她可以轻松使用那把特制的沉重阳伞了——为了今晚的战斗，洛丽娅特意取消了袭击安妮的计划，让自己维持在了二段吸血鬼的状态之下。 …… 半天前的中午，洛丹伦遗迹附近的地精空港，今天的地精飞艇在晚点半小时后，终于出现在提瑞斯法林地的上空。 波洛·裂蹄扛起他杵在地上的板斧，与他的七个同伴一起围到了空港的出口处，他的团队原本已经凑够了十二人，然而他们中近半的人今天却没有出现，高大的牛头人哼了哼，白色的气息从口鼻中喷涌而出，他只希望今夜的飞艇能多带来几个人，好让他突破血色十字军的防线，得以一窥修道院的风采。 飞艇缓缓驶近空港高塔的露台，在停稳后，下面的人看到几个地精拖曳着绳索，四处忙碌起来。 连续几天的挫败让牛头人的伙伴们有些恼火，他们没想到进个门都这么难……这几天里，许多人来了又走，干脆放弃了位于血色修道院深处的任务。 而波洛·裂蹄却习以为常，这便是成长太快的烦恼——他之前在另一片大陆的剃刀沼泽遇到过相似的状况，漫山遍野的野猪人让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种族——有些‘地下城’有着背景深厚的势力，外围的守卫数量庞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有等成长到相似阶段的人们数量多起来，才有可能轻易地靠近目标。 汽笛声响起，打断了几个冒险者的谈话，不久后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远超波洛预期数量的部落冒险者推攮叫嚷着冲下了供飞艇停泊的高塔。 “这得有多少人？五十？一百？哈哈哈，今天一定能攻进去！” 站在牛头人身旁，身高几乎只到他腰间的亡灵兴奋地笑了起来。 “别高兴太早。”波洛提醒道：“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合作，走，去说服他们。” 七个人靠近出口的楼梯，开始大声喊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血色修道院组团清怪，来的留下。” 不自觉沿袭着某种习惯，极度简单、缺乏修饰的话语。 当先冲下来的是两个兽人，他们腰间悬挂着亮闪闪的匕首，开着疾跑狂奔过去，丝毫没有停留。 ……十几分钟后，无比喧闹的空港终于安静下来，在八十多人里，波洛只募集到了区区七人，而他们的等级都很低。 大部分等级高的人早就习惯独行，而剩下的则显得不以为然，他们甚至嘲讽波洛，那么多人扎堆又有什么用——在等级上领先大多数人一步的，几乎都是在野外冒险的人。 “十五人……还尽是些低级拖后腿的。”波洛的一个兽人同伴态度轻蔑地看着新来者们说道：“今晚的计划恐怕又要泡汤。” 究竟是身心分离之后便容易暴露出本性；还是只要披上伪装，人就会变坏？ “别说了。”牛头人打断兽人的话，防止他搅散队伍，他忍住对兽人的厌恶说道：“今天情况不同，我们跟在那些笨蛋后面，应该有希望……来，签上名字吧。” 说着，波洛拿出一张卷轴和一支笔，递给了新来者们。或许是因为有个靠谱的领头人，几个人犹豫一下还是没有离开，轮番在组成团队的契约之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们都不自觉地靠近波洛，看向那只兽人的若有若无目光中，充满了厌恶。 新来者之一，作为团队里唯一治疗者的巨魔牧师暗自有了小小的报复计划——虽然不过是打算放生而已。 恶意在传染，然而对于一群陌生人来说，或许它永远也来不及结出足以作为谈资的腐烂果实。 在所有人都签完名之后，波洛拿出一张草图向新来的七个伙伴解说道：“想要进入血色修道院，必须通过四道防线……从这里到这里，两公里的距离，大概有三百多名血色十字军。” 前三道其实并非防线，仅仅是负责巡逻的队伍，最后一道才是关键。 “我们跟在先走的那些人后面，尽量避开巡逻队，留下力量来准备最后的战斗……都准备好小队契约，如果今天我们能成功的话，就能一睹血色修道院的内里了。”将契约放到口袋里，波洛招呼着十四个同伴，喊道：“出发！” …… 在红月升到天顶的时候，坐不住的洛丽娅跑了出来，身后是无奈跟来的特里斯和几名战士。 洛丽娅被路旁的一座石像吸引了，她走近石像下看起来像是墓碑的石板，却发现上面没有任何墓志铭，只是简单书写着墓碑主人的名字——alonsus·faol “呼……” 轻叹着气，每日耳濡目染，不知不觉信仰起圣光的洛丽娅鞠躬致意，她闭上眼，双手紧握，低头祈祷。 第190章 轮回的宿命（14） 阿隆苏斯·法奥，乌瑟尔的导师，无数人心中最伟大的牧师。 站在法奥的墓碑前，洛丽娅转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十字军，她猜想着，这位故去的大主教会如何看待今时今日占据着他修道院的血色十字军。 她生活在这里的日子已经不短，又在雷诺的默许下接触到了很多机密……于是她越发不能理解，人们为何会变成这幅疯狂极端的样子……在洛丽娅看来，这些战士多半都很淳朴，而她的伯父也并非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但他们却能毫无顾忌地互相揭发，为身边的同伴戴上诸如‘亡灵同情者’、‘亡灵感染者’和‘异端’的头衔，在残忍地拷打这些人之后，再将他们无情地烧死。 恐惧、极权、仇恨、偏执。 每一个因由都有说得通的道理，但却又都不足以解释血色十字军的现状。 洛丽娅凝视着法奥的石像，有种想把这位传说中的贤者挖出来好好询问自己疑惑的冲动。 “莫格莱尼小姐？” 特里斯看到洛丽娅站在法奥之墓前发呆，出声询问道——他也从只言片语中听到过法奥的传说，却对此不甚在意。逝世已久的伟大身影只会留在历史和需要他们的人心中，对于特里斯来说，死去的故乡和亲友更值得用心铭刻和缅怀。 “抱歉，久等了。” 被打断思路的洛丽娅回答着，她想到，这些复杂的问题即便思考也只会误入歧途……且由它去吧，现在该关心的是出现在修道院附近的疑似冒险者。 “多利的巡逻队在这个时候本该到达附近了。”特里斯指着墓地下空无一人的山坡，心忧地说道：“请小心，莫格莱尼小姐，他们恐怕已经出动了。” 话音刚落，特里斯便突然看到洛丽娅横跳到一旁，短暂地愣了一下，他便反应过来，大喊道：“上！保护小姐！”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强壮绿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穿着风格非常值得吐槽的他维持着伸手的动作，手上却并没有武器。 洛丽娅从他腰间的两把匕首推测到，这是只兽人盗贼。 “喂喂，别动手！”兽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战斗的意思。 洛丽娅跳到几个十字军战士的身前，抬手握拳，示意他们停止进攻，而后者一时间照办了。 “让我听听他说些什么。”没有回头，跟随杜安学过一些兽人语的洛丽娅说道：“他已经向我们投降了。” 只不过她学得实在不怎么样。 大半夜在墓地出现一只人类萝莉（至少看起来是）已经足够诡异了，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血色十字军居然会停下来听人说话，只不过随口说说的兽人盗贼显得异常惊讶。 “这条路是通往血色修道院的吗？” 打不起来当然最好，兽人并没有足够的自信能同时对抗如此多的十字军，他用兽人语尝试着与眼前那只看起来能够发号施令的萝莉沟通。 皱着眉头琢磨半天，洛丽娅用相当蹩脚的兽人语断断续续地说道：“嗯……谢谢你的腰带，我吃饱了。” 逻辑呢！ 看着数把出鞘的利刃和几名精锐十字军战士身上厚重的板甲，兽人盗贼继续尝试着沟通，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能让你的人放下武器么？” 从对方的疑问语气推断内容的洛丽娅沉思片刻，说道：“我叫洛丽娅，你的名字呢？” 虽然答非所问，但受益于每本语言教材第一页反复大量出现的‘我谁谁，你谁谁’句式，洛丽娅这一次无论语法还是发音都很完美。 傻的吧？这只萝莉。这么想着的兽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或许是语言不通的问题——他几乎想用匕首去刮刮沉在脑袋角落里的灰尘，好想起该怎么用通用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只恨当年没有完成义务教育啊魂淡！ 可这还是难不倒我啊！ 他终于回想起那个睡得昏天地暗的小四的午后，想起了同桌那颗千疮百孔、丑陋的橡皮，想起了那本借来的、只翻过第一页的、和别人都不同的初中英语书。 “hello,my~name~is~han~i.how~are~you?” u、u、uuuuuu…… “韩……韩梅梅！”洛丽娅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大喊道：“李雷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那对叫做可可和惜惜的女儿呢？” 被突然咆哮起来的萝莉吓了一大跳，兽人盗贼绿脸一红，猜测着自己大概是说错了什么，他急忙换回兽人语说道：“我走了！萝莉你自己玩！” 说罢，兽人便欲转身离开，却看到眼前的萝莉有了更剧烈的反应。 “**狂魔！大**！”洛丽娅红着脸大叫道。 天知道她究竟把兽人的话听成了什么，只见她摸出一发手雷，恶狠狠地朝兽人盗贼扔了过去。 “干掉他！一起上！” 招呼着特里斯和战士们进行围殴，洛丽娅挥起自己作为武器的阳伞当先冲了上去。 兽人盗贼十分纳闷，刚刚还谈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打了起来……多半那个传闻是真的——血色十字军都是些疯子，即便萝莉也不会例外。 躲开了手雷的爆炸范围，他熟练地从腰间抽出两把匕首，在极短暂的时间里预测着战斗的胜负，好决定该留下一战还是尽快逃跑。 一路潜行过来，他远远遇到过几批巡逻兵，这些十字军的实力只不过是普通程度的三十级罢了，对于三十五级的他来说，人数虽多，但也可一战——特别是那只疯萝莉，虽然脑子不好却长得不错，说不定可以抓回去当做宠物呢。 自称韩梅梅的兽人会心一笑，大步绕开了冲上来的洛丽娅，他决定优先解决那几个战士——萝莉扔出的炸弹轨迹太过明显，根本不可能伤到有着丰富经验，快人一步的他。 几下交手，却出乎韩梅梅的意料，按理应该已经倒在他抢攻之下的中年男人竟然格挡开了他所有的攻击，不仅如此，他还险些被砍中了肩膀。 特里斯笑了起来，他可不是巡逻队的杂兵，他挥剑向前，正准备和手下一起围殴眼前的绿皮时，却突然听到接二连三的怪响……兽人突然抽搐几下，想要回头，却被一拥而上的十字军们斩杀了。 倒下的韩梅梅仰面看到了身后的那只萝莉，她举着小伞，中空的伞尖正冒出徐徐青烟。 以一场语言不通造成的血案开头，漫长的夜战展开了。 第191章 轮回的宿命（15） “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爱丽丝，安妮问道。 “带出去的食物吃完了。”爱丽丝回答道。 曾几何时，不吃不喝的她让洛丽娅和安妮惊诧不已，如今却沦为了一只吃货。 虽然粮食不再是困扰血色十字军的难题，但在对食物实行配给制的修道院里，想要找到些零食或夜宵依旧很难，看着在三人居住的房屋里来回翻找的爱丽丝，安妮突然想到了吃货的定义——吃货并不由食量决定，而是指那些大部分时间用来进食和觅食的人。 “放弃吧，爱丽丝。没人会忘了给我们送来食物，这里可没有储备粮食的习惯。” “总能从包包里摸出各种零食的家伙怎么可能没有私藏食物……找到了！” 这么说着的爱丽丝正在洛丽娅的房间里四处寻觅，没多久，她就从床底和衣柜里拖出了两个装满各色零食的大篮子。 “你怎么能这样！”追进来的安妮怒道：“随便动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 “呐，我可是个乐于分享的人。”爱丽丝随手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发现是奶油泡芙后便开心地往嘴里塞了起来，她朝安妮招招手，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快一起来。’ 安妮走进爱丽丝，席地坐下，说“总之这样是不对的……唔，真好吃……也给我尝尝那个……这个那个都很好吃呀，对了，洛丽娅摆脱你的事情呢？” “唔呼呼~善变的人类呀。”因为很多很多食物而很开心的爱丽丝坏笑着讽刺安妮，说：“我已经拜托别的、很可靠的人了。” …… 兽人盗贼倒下，片刻后，他的尸体如特里斯预料的那样，消失了。 “莫格莱尼小姐……您看” 特里斯的目的已经达到，让洛丽娅亲见这一幕。 “嗯，我会和伯父说明的。”洛丽娅说道，她已经十分确定，特里斯口中的怪人便是那些阴魂不散的冒险者——兽人盗贼没有再出现，似乎放弃了探查修道院的计划。 他们终于来到血色修道院了，而数量恐怕只会越来越多——终有一天，即便血色十字军穷尽所有力量也无法阻止他们。 这种一开始便可预见的失败让洛丽娅十分恼火——虽然对胜利没有疯狂的执着，但她也不喜欢失败。 “博然先生，把你的士兵都召集起来吧。”完全没有回去的意思，洛丽娅向特里斯说道：“我们要好好告诉他们，挑战血色十字军是他们有生以来最愚蠢的决定。” 特里斯的手下被洛丽娅的话语鼓舞起来，他们摩拳擦掌想要好好教训连日来骚扰他们的家伙，而特里斯却犹犹豫豫地说：“小姐，您的安全……” “请不用担心，我有很厉害的援军呢。” 不知道自己的援军正抱着自己的储备粮大快朵颐的粉毛萝莉挺挺小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 纠集起三十几个战士的洛丽娅就这么堵在了法奥之墓附近，这里的地形难以绕过，而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应该有一个天使姐姐——这就意味着死掉的冒险者除非跑几十公里回到幽暗城附近复活，否则就会立刻赢来再一次的殴打。 特里斯的军队当然不止三十几个人，但他要留下大部分的人驻守在修道院附近——他觉得在哪里设防都是一样，但洛丽娅却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些家伙可是能原地复活的，靠这一手穿透防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你也不想惊动驻守在修道院里的军队吧。” 特里斯十分奇怪，从洛丽娅断断续续的话来看，她好像十分了解这些怪人一样，左右权衡之后，他还是同意了洛丽娅的要求。 …… 被呜喵王控制的天灾会像机械一样毫无感情和思想的不停战斗，而专为铲除天灾成立的血色十字军，大概是艾泽拉斯唯一一支狂热到不畏生死、能在双方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与天灾势均力敌的军队。 如果个人或团体的实力远超血色十字军，自然能毫不费力地消灭他们，但若是差不多——除了各个势力深藏的精锐之外，世间很少有人能战胜他们。 当然，真正不死的冒险者论外。 守卫在法奥之墓的血色十字军很快遭遇了几个独自前来的冒险者。 “即便孤身面对三十几人也能毫不犹豫地向我们冲锋……”特里斯看着眼前倒下去的兽人战士，感叹地说着：“这些人的胸膛里究竟藏着多少勇气？” “不会死也不会痛，真的需要勇气么？”洛丽娅撇撇嘴说：“说不定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态而已。”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认认真真生活在这里的人。 像是要佐证自己的想法一样，当下一个冒险者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坡下，因看到人数众多的血色十字军而犹豫着是否要前进时，洛丽娅直接朝他冲了下去。 又是个兽人盗贼呢，居然大摇大摆地走上来……因为职业优势，他们升级确实很快。 洛丽娅却是最适合对付盗贼的……依靠着外力使出的轻武器技能实在很难击中敏捷的她，她反而更容易被胡乱挥舞的重武器打中。 稍一矮身便躲过了兽人盗贼的刺击，洛丽娅用她的伞横扫过去，看起来必中的攻击却落空了——违反常识的落空了，简直就像在她攻击之前，便注定无法打中一样。 闪避的属性么？可恶的系统。 要让未经训练的普通人感受到游戏的乐趣，没有系统的帮助，大多数人恐怕根本不能进行近战……洛丽娅抢攻几次却全部落空，她看到作为对手的兽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越发地恼火起来。 她有些偏激地想到，自己经由几个月苛酷训练才掌握的技巧，却被不劳而获之人轻易地嘲笑着。 在面对不公平时，她忘了自己也是不公平的受益者——一开始便被断定毫无近战才能的她，若不是凭借着吸血鬼远超普通人类的天赋，或许永远也达不到如今的水准。 然而，请宽待她，她的付出毕竟是真实的。 第192章 轮回的宿命（16） 兽人盗贼只是一味躲闪着洛丽娅的攻击，作为一个披着兽人皮的人类来说，有着平均道德水准的他很难下定用匕首捅死一只萝莉的决心。 尽管这一切对于他不过是场游戏罢了。 洛丽娅却没有这样的烦恼，同样从人类角度去思考问题的她，面对一只兽人没什么下不了手的……更何况对方不会死也不会痛。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很近，她看到兽人盗贼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逃跑。 喂。 洛丽娅向后跳开，出声吸引了兽人的注意，后者不经意地对上了她的目光，和萝莉瞪视了一会儿，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兽人的目光还很清明。 啧……对冒险者不起作用么，洛丽娅呲了呲牙想到。 就在刚才，她毫无征兆地使用了自己掌握的唯一一项吸血鬼能力——有人叫做魅惑、也有人叫做催眠，某种通过直视对方双眼发动的精法。 大部分的时间里，洛丽娅的催眠术仅仅会让人感到有些眩晕，在最近使用能美勤加练习之后，虽然依旧无法在短时间内真的催眠对方，但每次都能让她的小吸血鬼宠物空间感混乱了——这其中便包括对方向和距离的判断失误。 大概因为对方是身心分离的存在吧……这么想着的洛丽娅继续后跳着，举起她的小伞对准兽人，她已经放独自击倒这名冒险者的打算了。 某种听起来像是金属摩擦的怪声响起，藏在小巧机关里的子弹应声而出，这样明显的攻击多半又会被对方诡异地躲过去吧……然而出乎洛丽娅意料地，它击中了兽人。 “这是怎么了？” 兽人大叫起来，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精神很清楚，却感觉到身体不太听从使唤……兽人盗贼很快就猜到了原因——自己大概不知何时中了debuff，某种影响闪避的异常状态。 稍微愣了一刹，看着那些穿着重甲的十字军大喊着冲了过来，他决定强制潜行，然后逃跑。 同样楞了一下的洛丽娅却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用力蹬地，轻盈地前冲过去，挥伞打向兽人，后者不但将身体主动地朝着她攻击的路线凑了过来，还朝奇怪的方向举起匕首格挡，就像是在和某个假想敌作战一样。 失去了逃跑机会的兽人盗贼很快便被赶上来的十字军团团围住，和他的上一个冒险者同伴一样，他也被乱刀放倒在地。 “呼~”收起小伞，洛丽娅拍拍手说道：“又搞定一只。” 或许我很适合对付冒险者，尤其是近战的……洛丽娅如此想到，虽然她的小小能力完全影响不到对方的精神，但冒险者们的身体却会老老实实地做出中招后的反应，对于大部分人都依靠着系统大神加持的他们来说，身体和精神突兀地不协调很容易导致手忙脚乱，这反而扩大了洛丽娅能力所带来的效果。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单独摸上来的冒险者毫无悬念的倒在群殴之下。 …… “va！” 非常骚包地大声喊出技能名字，白色的寒气在亡灵法师脚下涌动，很快便以他为中心，呈圆环状像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靠近他的六名十字军被突然从地面窜起的冰柱冻结了双腿，移动不能。 另外几名从魔法攻击中逃脱的战士想要冲上去干掉这只可恶的亡灵，却被亡灵法师以冻住的同伴为盾牌，绕起了圈子。 他边跑边从身体里释放出紫色的魔法能量，以身体为中心爆炸开来，被冻住的六名战士反复遭受着魔法能量的冲击，嘶嚎起来。 特里斯和两名战士从另一面包抄亡灵法师，即将合围之时，却突然丢失了目标——蓝光闪烁之后，法师瞬移到了包围圈之外。 亡灵法师悠闲地念起咒语，一枚冰晶在他双手间形成，随后笔直飞向了之前被冻住的战士之一……冻住他的魔法冰柱才刚刚消失，他的胸口便被尖锐的冰箭刺穿了，仿佛连喉咙都被魔法冻住似的，倒下的他脸色灰白、大张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到同伴地倒下，其他十字军怒吼起来。 不像冒险者，这些被他们称为‘怪物’、当做经验来源的十字军即便无法被真的杀死，可死亡的疼痛却不会减少一丝一毫。 看到手下被杀，红着眼睛的特里斯猛地朝亡灵法师冲锋，用肩膀将正准备念诵其他咒语的法师撞倒在地，他愤怒地挥起双手剑，准备斩杀倒地的法师时，一个光盾突然出现在了倒地的亡灵身上。 虽然打碎了光盾，但特里斯的剑也被带偏了。 一个浑身散发着黑色光芒，身型看起来像是亡灵的牧师贴近特里斯，仰头无声地尖叫起来。 特里斯仿佛回到了天灾突入小镇，将他所有家人和朋友屠杀殆尽的那个夜晚，精神法术放大了他的恐惧，他像个吓坏的孩子一样漫无目的地逃开了。 暗影牧师抬起右手，一条颤动着的蓝色光线将他的手掌和特里斯连接在一起——血色十字军的百夫长更加痛苦了，他回忆起天灾亡灵是如何残忍杀害他父亲的细节。 洛丽娅从特里斯的表情里猜到了他所恐惧着的事物……她当然知道天灾在洛丹伦的所作所为，可从未亲见的她对事件的理解只不过停留在纸面上的‘屠杀’二字，从未细想。 而现在，特里斯扭曲的表情很好地向她诠释了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细思极恐。 同伴的痛苦哀嚎，将名为愤怒与憎恨的情绪轻易点燃。 扔掉手中的阳伞，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的洛丽娅朝着牧师跑去，她跑得很快，却无声无息。 刚刚站起来的法师想要出声提醒队友，却太迟了，洛丽娅已经摸到牧师的背后，她高举起匕首，用尽全力朝着亡灵的脊柱刺去。 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响起，手臂发麻的洛丽娅划伤了自己，匕首也脱手而出。 一个举着盾牌的亡灵战士挤开了牧师，出现在洛丽娅面前，他旋转一圈，借助着腰力将单手剑斩向了手无寸铁、还没反应过来的洛丽娅。 第193章 轮回的宿命（17） 是战士援护了牧师，还是我被战士拦截了？ 有那么一刻，洛丽娅只是呆呆地想着这个问题，然而在下一刻，恐惧便发自内心地笼罩住了她全身，一种难以言说的寒冷感觉让她失去稍纵即逝、最后的躲闪时机。 弓腰驼背的亡灵战士不比洛丽娅高出多少——他的武器划出的弧线正好对准了洛丽娅的颈部。 与生俱来的本能预告着死亡即将以一种残酷的方式降临，它超越了‘不会被冒险者真正杀死’的理智，剥夺了洛丽娅对她轻巧敏捷身体的控制，她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只是愣愣地看着即将割断自己喉咙的剑刃，思如电转却动弹不得，她心中五味杂陈，恐惧、绝望、愤恨和不甘像是溃堤的水流一样喷涌而出。 她害怕得想要闭起眼睛，却做不到，最后只是死死盯住了亡灵战士的脸，仿佛要将那溃烂的面容同憎恨一起封入坛中，酝酿发酵。 “去死吧！” 手上加力，亡灵战士大笑着。不是每个人都会被表象迷惑、犹豫不前——根本称不上活人的一串数据而已，不论如何对待也不会遭到任何惩罚。 剑刃划过。 洛丽娅却什么感觉也没有，或许是那把‘已经’杀死她的武器太过锋利，以至于让她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她呆站着，想象着自己稍微挪动一下身体便会喷出鲜血倒地而亡的夸张景象，听到身后有人大吼着‘大小姐！’ 洛丽娅被猛地撞倒在地，滚出好远。始作俑者是一名十字军战士，满身伤痕的他正拼命攻击着亡灵战士，全然不顾技巧，发疯一样。 虽然知道你是好心，但这么做不会把我的脑袋给撞飞么，即便要暂时死掉一下，也希望尽可能的干净漂亮呢……意识稍微恢复正常的洛丽娅如此想到，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颈部，还好好的和身体黏在一块，甚至连个伤口都没有。 连个伤口都没有？ 洛丽娅疑惑了，她明明看到亡灵战士的剑刃扫过了自己的颈部。 就在混乱的她将头晃来晃去不明所以之时，第四个冒险者出现了——一直隐藏在附近的亡灵盗贼突然现身于攻击他战士伙伴的十字军身后，将匕首捅进了十字军的背脊。 背刺……绞喉……目不暇接的快速攻击直接放倒了伤痕累累的十字军战士。 单独作战时明明弱得可怜的冒险者，在多职业集结并辅以精妙的配合之后，竟然能将数量七八倍于己的十字军打得焦头烂额。 在这样疯狂又血腥的场面之中，看起来颇为入戏的他们时不时狂放地大喊着：“杀光所有人类！” 这样真的没关系么？ 据说是身处未来时代的洛丽娅疑惑了，究竟是科技进步到能够使冒险者们免受恶劣的精神影响，还是说现在的人类都已经退化到毫无文明可言了？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奇怪，不久前还恨得咬牙切齿，此刻却有心情去考虑这些无所谓的事情，非要形容自己此刻的状态，她只想得到一句熟悉的话——出离了愤怒？ 冒险者似乎忘记了滚落草丛之中的洛丽娅——他们的处境也十分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被打断配合，葬身此地。 不自觉地摸向兜里的小镜子，想要借助还不属于自己力量的洛丽娅想起了爱丽丝的话——下一次还这么做，或许就真的没救了。 被冒险者杀死还能复活，疯掉的话大概就没办法复原了。 反复地将镜子攥紧又放开，洛丽娅最终看向了掉落在地的匕首，她慢悠悠站起来，径直走向武器掉落的方向，弯腰，伸手。 她低头看着自己握着匕首的右手，刚刚的小伤口已经愈合了。 现在都没出现，爱丽丝大概放了自己鸽子，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就像很久以前开车时错把油门当刹车而冲进绿化带后，反而会变得更加胆大自信一样，洛丽娅似乎不再害怕了，萝卡长久以来对她的训练似乎突然开花结果，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理性是大敌，我们始终是恶劣的生物，就连突然领悟些什么能力也都是在一场让人作呕的漫长噩梦之后，听从心底扭曲的召唤，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当洛丽娅问及吸血鬼如何提升实力时，明明是个老好人的新任吸血鬼公爵却是这么告诫她的。 旁若无人地原地蹦蹦跳跳，洛丽娅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巧灵活，简直不亚于她刚刚成为吸血鬼时所得到的提升。 就好像随时都会飘起来一样轻，她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不想多做尝试——众目睽睽之下，可不能露出破绽。 “喂。” 歪着头，前倾身体，双手叉腰，洛丽娅大声地吸引着冒险者的注意力，说：“口口声声说要杀光人类，可你们不也是其中的一员么？” 明明好不容易才根据设定融入了角色，突然被不识趣的npc一下子打破代入感的情况真是太糟糕了！ 看到冒险者诡异而扭曲的表情，洛丽娅绽出盛开的笑容，她还嫌不够满足，接着说道：“作业做了么？工作完成了么？马上就要考试和评估了，明天昏昏欲睡会被妈妈和老板骂哦！” 这种在别人玩的尽兴的时候突然浇上现实冰冷凉水的行为真是太讨厌了！ 讨厌讨厌好讨厌。 “啊啊啊啊啊！” 亡灵法师咆哮起来，他狠狠地将法杖砸在地上，大吼道：“你家的大黄猫！明天微积分补考，我滚了！” 说完扭头就走。 亡灵盗贼将匕首狠狠地插回腰间，全然不顾自己的骨盆给裂了一道口子，大吼道：“你家的哈士奇！文件还没改完，我滚了！” 说完扭头就走。 亡灵战士一把扯住牧师的衣角，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明，天，休，息。 扭头躲开战士那炙热的视线，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牧师低声说道：“人家……人家被编辑催更了……” 说完，亡灵牧师狠下心来扯住自己的长袍，将之拉离了战士的掌心，一咬牙一跺脚，呜咽着跑走了。 亡灵战士那拉住同伴衣角的手骨缓慢抬起，久久不愿放下，向友人们离去的方向。 “打断你的忧愁时刻真是对不起呢，不过我们还有笔账要算呐。”洛丽娅笑眯眯地说着：“我和他有仇，你们都闪开。” 第194章 轮回的宿命（18） 洛丽娅的愿望得到了满足——血色十字军的战士们围城一个圈，包围了唯一剩下的那名亡灵战士。 花费了不少功夫，洛丽娅终于用她的小匕首拆散了亡灵战士。 “足够了，我们回去吧。” 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最近体力有了长足进步的洛丽娅向特里斯说道。 仅仅四名冒险者就让驻守外围的十字军战士们焦头烂额，而他们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会冲进修道院内。必须想办法解决才行……先告诉伯父吧。 这么想着的洛丽娅没有了和冒险者继续战斗的心情，她急急忙忙回到了大礼拜堂，前往雷诺的住所。 卫兵没做任何阻拦，甚至也没询问洛丽娅的目的，还为她指路——所有人都把她当做修道院的继承人来看待了。 雷诺·莫格莱尼的住所隐藏在大礼拜堂后面矮小的建筑群中，一段相当曲折的道路之后，洛丽娅第一次来到了她伯父的住处。 一幢其貌不扬的二层小楼。 稍微组织语言，整理了因战斗而略显凌乱的衣着之后，洛丽娅敲响了橡木制的大门。 良久，无人回应。 冒险者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攻入修道院中，从雷诺那严肃的性格来看，大概不可能在凌晨两天还未休息。 也不是太急的事情……洛丽娅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急忙跑来。 “肯定不是受到惊吓后想去到可靠的人身边啦……啊哈哈……哈。” 摇摇脑袋，自言自语着的洛丽娅打算转身离开，而就在这时，橡木大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咯吱声音，打开了。 烛光透出门外，开门的人却不是雷诺。 “洛丽娅么？这么晚有什么事情？” 穿着睡袍，举着烛台的怀特迈恩居高临下地看着洛丽娅，有熟睡被打扰后的愠怒。 就算是养姐弟，四十多岁了还住在一起也不太合适吧，转念一想，洛丽娅又觉得与自己无关，‘伯父睡了吗？’，这句脱口欲出的话被她咽回肚子，过了一会儿，洛丽娅只是装作慌张的样子，说：“我迷路了，对不起，姑妈，为打扰您的休息致歉。” 在几分钟的说教之后，困倦的怀特迈恩关上了房门，烛光随着门的关闭而消失，洛丽娅重新被亲切的黑暗包围起来。 她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让这对互相爱慕的人始终没有结婚，而下定决心不再思考他们那不光彩过去的洛丽娅默默在寂静的黑暗中站立一会儿后，叹了一口气，离开了。 她还有些事情需要验证…… “真的没关系吗？” 安妮手持一跟木棍，犹豫着问道。 “没关系，照脑袋打。” 指指自己毛茸茸的粉毛脑袋，洛丽娅皱皱眉，决然地说着。她想要回味之前被亡灵战士斩向颈部那一剑时的感觉，说道：“我感觉自己快要掌握什么了不起的绝招了，只差那么一点点！” 翻了个白眼，安妮只想着这孩子中二病又犯了，在洛丽娅的反复催促下，她只好答应下来，并说道：“打疼了可不要怪我，别哭也别还手。” “哼哼……真啰嗦，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你的容颜不变，但内心果然是个老太婆了么……” 洛丽娅话未说完，安妮就呼啦一下用力将棍子打向她的脑袋，知道洛丽娅特别能躲的她特意挑了个相当刁钻的角度。 危机感！ 内心不断重复这个词的洛丽娅努力去找寻当时的感觉，想要让那一刻的奇迹重现。 啪的一声后传来了嘎呜的一声。 抱着脑袋的洛丽娅强忍住疼痛带来的泪水，朝着安妮大喊道：“干嘛那么用力！” “明明是你叫我打的。” 耸耸肩，脸上有着止不住笑意的安妮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吃错了什么东西，不过……再来一次？” 捂着头的洛丽娅不服气地说道：“再来！刚刚只是因为我没准备好，这次让你吓掉下巴！” 安妮暗爽，心想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她急不可耐地卷起自己那被花边装饰得繁复浮华的衣袖，杵着棍子做起了热身运动。 洛丽娅的心瞬间凉了下来，害怕被打又担心攻击不够力道会使自己无法领悟那最后一丝奥妙的她始终没有说出求饶的话语。 “准备好了？”做完全套伸展运动的安妮笑着问道。 “……准备好了。”洛丽娅的回答很没底气。 安妮高高举起棍子。 洛丽娅紧张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住棍子，等待着攻击的到来……几分钟后，她试探着问道：“还没好吗？” “别吵！”安妮的双手都颤抖起来，快要举不住的她说道：“我还在蓄起。” “……” 漫长的等待之后，当洛丽娅被在墙角对着自己傻笑的能美吸引了注意力时，安妮整个人突然跳了起来，将紧握的棍子砸了下去。 被击中的洛丽娅这才知道，原来吸血鬼真的是非常耐打的……只不过痛感丝毫没有减少就是了。 没有叫喊，脑袋被砸了一个包的洛丽娅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哭着跑走了。 “爱丽酥……死金毛欺负我！” 哭喊着的洛丽娅踹开爱丽丝的房门，径直冲了进去，一头撞进了坐在床上的爱丽丝的怀中。 正在进食的爱丽丝因冲击而噎住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的她摸着那团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的粉毛，安慰道：“哦哦，不哭。” 粉毛用力蹭，仿佛从爱丽丝的平胸那里获得了慰藉。 “好痒，别闹了。”爱丽丝轻拍粉毛说道。 洛丽娅真的停了下来……诡异地不动了。 “爱丽丝……你在吃什么？” “唔，小饼干。” “为什么闻起来很像我珍藏的，一直不舍得吃的狐狸小饼干？” “……” “……” 洛丽娅从爱丽丝怀中挣脱出来，左看看，右看看，从四处遍布的残骸中，她得出了自己的储备粮已遭到全歼的可怕结论。 爱！丽！丝！ 向来护食的洛丽娅双眼通红，她张开嘴，露出尖锐的小虎牙，向着爱丽丝扑击。 差点被咬中的爱丽丝下意识地唤出了一条触手，朝着发狂暴走的洛丽娅卷去，自知理亏的她打算控制住洛丽娅后，到外面躲一晚，直到粉毛好朋友消气为止。 面对拦腰扫来的触手，狂怒的洛丽娅不闪不避，眼里只有作为目标的爱丽丝的脑袋。 她还是太嫩了……这么想着的爱丽丝看到触手已经卷住了洛丽娅，下一秒却惊呆了。 扑过来的粉毛凭空消散在了空气中，爱丽丝的触手卷了个空。 待爱丽丝注意到那些四散的、淡淡的粉红色烟雾时，它们已经凝聚在一起，突然又变成了洛丽娅。 爱丽丝就这么被洛丽娅扑倒，骑在她身上的粉毛用力咬住了她的脑袋。 “呐，刚刚发生了什么？”被咬住的爱丽丝呆呆地问道：“看起来很像那个死掉的吸血鬼公爵的能力。” “管它呢！”吐掉几根银发，洛丽娅大喊着：“快还我狐狸小饼干！” 第195章 轮回的宿命（19） 在反应过来自己掌握了很不得了的技能之后，某人一下子抖了起来。 “按照这样的节奏，再过不久，爱丽丝也不是我的对手了！” 洛丽娅仰头大笑。 她只是说说而已，洛丽娅自知爱丽丝如果认真起来，一百只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 “打了你真是对不起，可你非要在大清早扰人清梦么？”安妮从层层叠叠的绵软被子里伸出脑袋抱怨着，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明明锁好了房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洛丽娅得意地挺挺胸，开心地说道：“啦啦啦的一下子消散。”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微不可查的淡粉色尘雾。 “就这样啦啦啦的又出现了！” 这么说着的洛丽娅突然出现在两三米之外——安妮卧床的正上方。她轻巧地落到床上，跳了几下之后，自得地说着：“这样我也掌握两项能力了！” “真是恭喜呢！”一把扯过被洛丽娅踩住的被子，蒙住脑袋的安妮翻着白眼说道：“这样你就和能美一个等级了。” 能美也掌握着两项吸血鬼天赋能力——非常厉害的潜行能力与普普通通的改变瞳色的能力。 “啊……”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洛丽娅突然捂住脸，弯下腰，闷闷地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一下子高兴不起来了。” …… “我很确定，那些骚扰我们的人就是冒险者。” 清晨，来到大礼拜堂的洛丽娅站在雷诺身侧，向他报告着昨夜的情况，在隐去自己可喜的突破之后，她顺便介绍了许多关于冒险者的常识。 “过去在暴风城的时候，我就和他们有过很多接触……那时候冒险者们刚刚踏入艾泽拉斯，还十分弱小……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实力来挑战我们了。” 听完洛丽娅的介绍，一言不发的雷诺双手交叉，额头抵在手上，沉思着，半晌，他确认道：“我们无法真正杀死他们，他们也同样做不到？” “指挥官阁下。” 站在台下的特里斯在向洛丽娅投来感谢的目光之后，说道：“就在昨夜，我和我的手下曾被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怪人……呃，冒险者，合力打倒过几次，当时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可过了一段时间醒来后，却发现身上的伤都没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特里斯微妙的隐藏起十几天前就见过冒险者的事实，仿佛昨天才第一次遭遇似的……洛丽娅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指甲，没有揭穿他，待特里斯说完之后，她才向雷诺问道：“我们今后该怎么办，伯父？” 沉默片刻，血色指挥官说道：“我会增派两支队伍过去。” 他没有说哪两支队伍，也没提及具体的人数。 洛丽娅皱起眉，她觉得自己的伯父有些小看了冒险者。 待雷诺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之后，洛丽娅和特里斯一起走出了大礼拜堂。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莫格莱尼小姐。” 喷泉边，特里斯朝洛丽娅鞠了一躬。 洛丽娅笑笑，说道：“请不要在意。” 谁又没有些小秘密呢。 …… 下午是惯例的剑术训练，一俟结束，洛丽娅向雷诺简单告别后就小跑离开。通过几个月的练习，她在训练后也有相当充沛的体力，不会再像只软泥怪一样了。 叫上阿狸，软磨硬泡地拖走安妮，用大量的食物作为诱饵引诱了爱丽丝，吩咐不管怎么想都没什么用的能美看家之后，洛丽娅又去找来卡娜。 就这样，四人一狐的队伍组成了。 得到教训的洛丽娅知道了多职业配合的小队更适应小规模战斗，想要好好练习新技能的她特意拉上了这些值得信任的人，准备到远离其他血色十字军的地方找些冒险者来战斗。 最近的阿狸很老实，而卡娜又对洛丽娅惟命是从，得到大量食物的爱丽丝也表现出非常好的合作态度——只有安妮有些抱怨。 “给你。” 洛丽娅扔给安妮一支步枪，说道：“趁此机会好好练习你的射击技能吧，冒险者会动哦！可以随便打哦！就算朝着奇怪的地方开枪也没有任何道德和法律风险哦！” 会动哦，动哦，动。 似乎被洛丽娅描述的理想练习靶所吸引，接过专为她组装的新步枪的安妮自暴自弃地说道：“可恶！我明明是兽王猎人。” 过了一会儿，她又哀怨起来，不断碎碎念着：“为什么我的宠物总是逃跑……” 阿狸别过头不去看路，爱丽丝抬头望天，洛丽娅突然欣赏起了早已熟悉的路旁景致。 说起来很久没有举行篝火晚会了，两人一狐同时想着，是不是该稍微鼓励下她们的猎人好伙伴…… 当一行人来到修道院入口的大厅时，洛丽娅远远看见了一大群人正在列队。 想必是伯父增派给巡逻队的援军，洛丽娅想着，当她再走近一些，很快发现了那群人与众不同的着装——样式独特，更加轻便的锁甲……这些人全是新兵。 一个像只小牛头人那么魁梧的壮汉发现了洛丽娅，他没来由地大笑着走了过来，当看清跟在洛丽娅身后的卡娜后，他收敛了笑容，一板一眼地朝女牧师点头致敬，向洛丽娅说道：“这不是大小姐么，是来观摩练习战的？” 洛丽娅看到了有趣的一幕，被称作‘教官’、负责训练新兵的法兰像所有奥特兰克人一样，有着非常豪放的性格，可即便是他也会害怕卡娜。 想到这里，洛丽娅狡黠地笑了起来，问道：“上次送你的蜜酒怎么样？” 听到洛丽娅说‘酒’，看起来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卡娜立刻盯住了法兰的脸——高阶牧师的权力远超百夫长之上，其中一条便是审查违规者和判断‘亡灵同情者’的权力。 “酒？什么酒？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 躲避着卡娜的视线，高大的法兰冒起冷汗，矢口否认着。 “好啦，卡娜小姐，别难为拉齐先生了。”洛丽娅拉拉走近的女牧师，向法兰问道：“是要让新兵们去和冒险者战斗么？” 用冒险者来训练新兵，这倒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既没有危险，又能真实地感受战斗的残酷。 确定了女牧师不会突然跑上来咬自己一口或者背后告状之后，法兰回答道：“正是这样，指挥官阁下已经命令所有巡逻队后撤，好让新兵得到锻炼。” 即便是新兵，将近两百人的队伍足以阻挡散沙似的几十个冒险者，洛丽娅想着，可是这样真的好么？ 第196章 轮回的宿命（20） 穿越部落领地的道路究竟有多么艰险，吉尔斯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 越过联盟和部落冒险者打得热火朝天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吉尔斯在银松森林南部一处达拉然遗民聚居点做了最后的休息——这里有四处游弋的魔法师们保证联盟旅人的安全。 在离开前往北方的最后避难所之后，暗夜精灵盗贼已经整整一周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可以称作盟友的生物了。 他总在深夜时分挑选森林中最难行的小径通过，一旦发现异样便立刻隐遁，伺机潜行逃脱危险，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到来，他便会走向更加偏僻的地方，找寻诸如树洞这样的隐蔽物，一动不动地缩在里面度过整个白天。 这么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在深入被遗忘者的领地一周后，除了几只潜伏在阴暗森林深处的巨大变异蜘蛛外，他并没有遇到什么值得叙述的危险；而缺点同样明显：行动缓慢，而在没有任何路标与参照物的森林深处，很容易让人迷路。 吉尔斯并不是‘纯正’的暗夜精灵，尽管比起他的一些原住同胞，他把隐遁使用的更好……但阴暗死寂的森林除了让他浑身难受之外，并没有让他有丝毫如鱼得水的感觉。 比起树洞，他显然更习惯于人类那宽敞透亮的石头房屋。 ‘与其被亡灵抓住后做些奇怪的事情，还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走小路。’ 某个深夜，几天来一直这样安慰自己的吉尔斯发现树木逐渐稀疏起来，不久后，他就看到了一片一望无际，在月下泛着冰冷灰色的广阔水面。 暗夜精灵顿时有了一种错乱感，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闷着头走到了北海。 “洛丹米尔湖？” 躲进森林深处，吉尔斯不断旋转着地图，猜测着自己的位置……识图技能不佳的他很快便绝望地发现自己彻底迷失了方向。 现在只有两条路可选了——倒回去找寻贯穿银松森林的大路，或者沿着湖边向北走……直到幽暗城。 不管怎么看都很危险。 就在他内心不断挣扎，甚至想要继续回到森林深处无脑乱窜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大吼声。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熟练地隐匿气息，吉尔斯遁入阴影之中，潜行着、慢慢地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心拨开挡在自己和湖岸之间的最后一株灌木叶子，他最先看到一大群亡灵，反射性地想要转身离去时，他注意到了被亡灵围住的两个……两个人类。 吉尔斯隔得太远难以看清他们的面容，但二者的身材在人类之中都算得上高大……最可疑的是其中一个双手环抱，似乎根本不为自己被十几只亡灵围住而担忧；而另一个背对着他，披着厚重斗篷的男人正往手上缠着……布条？ 原住人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快判断出二人身份的吉尔斯想到，是了，据说在洛丹米尔湖畔隐居着相当数量的人类。 在诡异的环境中度日如年的吉尔斯稍作犹豫，还是决定找机会出手帮助这两个算得上同一阵营的人类。 他摸出腰间的匕首，紧握在手，屏气凝神。 吉尔斯自觉不是与他实力相差无几的十几只亡灵的对手，只好一边悄悄拉近距离，一边策划着救援的方案。 “不该存在于世上的肮脏之物啊！” 背对着吉尔斯的男人突然用嘶哑的嗓音大吼道：“你们竟然胆敢阻挡我命运前进的方向……” 尽管气势很足，但用词却有些奇怪。 搞不清楚是天灾还是被遗忘者的十几个亡灵互相看看，只是越发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我听到了！那是圣光向我传递的声音！它告诉我，要遵循灵魂的召唤！” 男人继续大吼着，似乎生怕不能引来更多亡灵似的。 命运、灵魂和召唤，两句话用上这三个词……这已经不是普通程度的中二了吧，缓步前进的吉尔斯默默想着，他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帮助他们……转念一想，又觉得中二病也有人权，总不能见死不救，于是继续前进。 “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召唤不断催促着我前行，让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备受煎熬！” 男人将斗干脆利落地甩上天空，霸气十足地吼声响彻湖面——“阻拦我前往妹妹所在之处，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吉尔斯·清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的同时也解除了潜行的状态。骗人的吧！怎么可能真的有妹控这种生物的存在啊啊啊！ 不等暗夜精灵感叹完毕，一直环抱着双手，有一头黑色短发的男人小声呜咽起来，他用力地鼓掌，声音哽塞地说：“说得太好了！感动！” ‘可不可以加入亡灵那边？’ 吉尔斯于心底发出天问的同时，那个原本被他当做中二，其实本体是个妹控的男人就那么徒手冲向了包围他们的亡灵。 夹杂着‘圣光赐予我力量’和‘为了妹妹’的喊声，他三两下就用拳头放倒了一只亡灵，抢过那腐烂的手掌中紧握着的单手剑之后，他像是在挥舞一柄钉锤一样，开始大杀特杀。 黑发的男人吸着鼻子，不时说着‘深入我心’，不待他感怀完毕，他的伙伴就将十几只亡灵全部砸倒在地、动弹不得了。 吉尔斯这才留意到殴打亡灵就像吃饭一样的男人披散着头发，胡子拉碴……相当特别的是，他有着非常可笑的粉色须发。 如果放在女孩子身上是很可爱的颜色啦，但安放到这样一个声音嘶哑、外表粗犷的家伙身上未免太搞笑了。 有这样一个家伙作为哥哥，真替那位妹妹酱感到难过呀。 吉尔斯不由笑出了声，完全不知道在森林里待了一周的自己，外表同样邋遢。 …… 一团毛茸茸的淡粉色长发在红月下轻灵跃动着。 不论多么刁钻的攻击都无法击中它的主人，恼怒的兽人战士矮身将盾牌整块砸向了坏笑着的萝莉。 “消散！” 甘甜的声音传来，萝莉便消失不见，而转瞬又出现在兽人的身后，提腿踹了他一脚。 不等兽人战士转身，便看到一直在远处慢悠悠装填子弹的金发萝莉正举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一声巨响，然后没有然后了。 兽人倒下，消失不见，正悠然擦着枪管的安妮却发现洛丽娅正双手环抱着身体，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奇怪，吸血鬼不是不惧寒冷的么？ 第197章 轮回的宿命（21） 试图进入血色修道院的冒险者，其人数每天都在激增着。越来越强大的他们已经不再选择深夜时分进攻，而是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穿透血色十字军的外围防御。 而血色十字军方面，几乎所有的新兵都被派往防线，他们昼夜不休地与冒险者进行着激烈却无人死亡的战斗，每当防线岌岌可危时，这些在高负荷战斗中苦苦支撑的新兵却都能在最后一刻抵挡住众多冒险者的进攻——数日来，新兵们似乎得到了不少成长，已经变得习惯与以小队为单位进行精妙配合的冒险者战斗了。 亲自观摩过几场战斗之后，雷诺已经不太担心这些不请自来的恶客，他开始将冒险者的到来看做了锻炼新兵的绝佳机会。 反复确认过冒险者的确无法真正杀死人们之后，雷诺甚至调回了修道院外的少数精锐战士——他也不再要求洛丽娅每天下午都准时前来接受训练，而是放任她漫山遍野地与冒险者玩闹。 再也没有比实战更好的训练方式了……尤其是没有风险的实战。 “你在朝哪里瞄准啊笨蛋！” 差点被好友一枪放倒的洛丽娅气急败坏地朝着安妮叫喊。 不愿承认自己失手的安妮红着脸狡辩道：“你不是啦啦啦地一下就消失掉了么……再说战斗总会有伤亡，偶尔误伤友军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呀！” 包括阿狸在内，她们的配合糟糕透顶，几乎都是各自为战，像这样差点误伤自己人的情况已经出现许多次了。 爱丽丝哼哼几声，朝着洛丽娅和安妮撇撇嘴说道：“真是些幼稚的家伙，居然像小孩子一样随随便便就闹起来。” 伴随着她的话语，几根带着尖刺的触手卷住了想要趁乱逃跑的一只亡灵，将它困在原地，巨大的狐狸突然从远处窜来，朝着被卷住的亡灵飞扑，一口咬碎了它半边骨头……连着爱丽丝的触手一起。 爱丽丝一挑眉毛，唤出了更多触手开始追打阿狸……大狐狸似乎很了解爱丽丝的弱点，它飞快地逃开，随着与爱丽丝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那些触手的速度逐渐变慢了，这时候，阿狸就回身一通乱咬。 愤怒的爱丽丝挥舞着拳头追了出去，只擅长阵地战的她跑得比谁都慢，就这样被阿狸兜着圈子**着。 配合对她们来说，效率好像还不如单干……真是支让人提不起劲的队伍。 四个人分作两堆打闹追逐着，一段时间后，似乎和安妮闹够了的洛丽娅摸出怀表，大声说道：“都别闹了！巡逻队差不多要经过这里了。”——不论是她还是爱丽丝，动起手来都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她始终害怕吸血鬼的身份被识破，而爱丽丝的触手不论怎么看都像是邪恶生物。 听到洛丽娅的话，阿狸和爱丽丝不再打闹，她们朝着洛丽娅走了过来，爱丽丝说道：“又到了这个时候么……这样正好，我要报上次被你们击坠的仇” 安妮拿出一个小盒子，洛丽娅在死去的大地上扑下一大张材质奇怪的纸张。 三人一狐围坐在图纸四边，瓜分着盒子里粉白金银的四色标记。 爱丽丝叫嚷着：“手脚不便的先来。” 阿狸舔了舔前爪，似乎在祈求着幸运，然后用爪子拍了一下盒子，盒中的六面骰跳跃起来，停在了代表六的符号上。 “喵呜~” “明明是只狐狸运气却那么好。”x3 在三人羡慕妒忌恨的目光注视下，大狐狸得意地用爪子将一枚雕刻成长着翅膀的狐狸样子的白色棋子推上起点。 十几轮之后，棋盘上遍布着阿狸的棋子，也有不少银色的、延伸出许多触须和大炮的飞艇棋子，以及被做成直升机样子、粉色的棋子。 这是洛丽娅制作的，旨在打发时间、规则十分简单的游戏，没想到却意外地大受欢迎，连她自己也沉迷其中了。 掷出三点的爱丽丝向前挪动自己的飞艇，紧追着洛丽娅的直升机。 “快去追阿狸啊笨蛋！它的全部飞翔狐狸都要进港了啊！” 洛丽娅抱怨着想要引开火力，爱丽丝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要，我要击坠你。” “喵？”（作者译：场面看起来有些奇怪。） 洛丽娅低头盯着棋盘来回看了几次，也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找到原因。 安妮掷出了三点，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不断低声呢喃着什么。 “说起来，安妮的棋子一个都没有登上棋盘呢。”爱丽丝突然说道，她发现了场面奇怪的原因，图纸上只有着粉银白三色棋子。 紧握着拳头的金毛低着头，语气平淡地吸引着大家注意：“呐……为什么只有我的棋子看起来不会飞呢？既然是叫做‘好朋友之间的互相击坠空战棋’，为什么只有我的棋子看起来不会飞啊……一直掷不出六点，无法出击……全部都是因为我的棋子看起来不会飞吧！” 陡然站立起来，捏住一只雕刻成金熊样子的棋子，安妮朝着余下的两人一狐大喊道：“为什么只有我的棋子不会飞啊！” ……你只是运气差到了一个微妙的境界而已，洛丽娅和爱丽丝默默想着。 “抱歉，是我的疏忽。”这么说着的洛丽娅取出一把小刻刀，拿过安妮的全部四个棋子，在每只熊的屁股上剜了一个小坑，说道：“现在加装了非常先进的推进器，可以飞了。” 众人：“……” 最后十轮过去，在屁股上安装了推进装置的飞熊依旧没能登场，运气一直很好的阿狸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游戏结束，正在收拾图纸的洛丽娅取出怀表看了看，居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果然很适合打发时间呢。”这么说着，洛丽娅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脸色一变的她转向其他人问道：“你们……有谁看到巡逻队了？” 她不知道血色十字军是如何在亡灵天幕之下判断时间的，但那只小队每两个小时都会准时经过附近。 尽管有几次被流窜的冒险者全灭过，但他们每次都会因之进行调整，缩减路线，以求按时经过洛丽娅现在所处的位置。 那个十夫长明明每次都会凑过来看她们下棋的。 第198章 轮回的宿命（22） 首先，祝大家节日快乐。 然后，在这个丧心病狂的日子里，又被逼去相亲的点点我很有报社的冲动，快来个人拉住我。 …… “这边。” 被魔法天幕覆盖、昏暗又千篇一律、干枯死寂的大地上，引路的洛丽娅不时修正着方向，她早已熟记血色十字军的巡逻路线图，又因为身负黑龙的祝福，所以能够在荒野中轻易分辨方向。 “他们或许被什么琐事给耽误了……” 有些紧张的安妮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在修道院待了很久的她自然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了非常严重的事态，巡逻队是绝对不敢擅自变更预订路线和时间的。 血色修道院以南的山谷地区虽然同样遭到亡灵瘟疫的侵蚀，但这片事实上属于血色十字军控制的地方平日里很少能够见到天灾或是被遗忘者——密集的巡逻队甚至把那些受到瘟疫感染而发狂的动物都清理干净了。 “八成是那些会复活的怪人干的好事。” 爱丽丝有着自己的见解，她撇撇嘴，不愿去理会那些冒险者，只因为他们无论如何都打不死……要不是洛丽娅用食物**她跟来，爱丽丝是绝对不想去进行殴打冒险者这种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行为的。 走在最前面的洛丽娅一手扶在阿狸身上，一言不发，她下意识地揪着大狐狸的毛，推测着巡逻队迟到的少数几种可能性：最好的情况便是被冒险者耽误了行程；她或许也会看到十几具尸体……真正死去的那种。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没人会去在意大陆偏僻角落里十几个无名之辈的生死，但不知何时起，洛丽娅对血色十字军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说不上是志同道合的伙伴，却有些许同胞的意味。 机械地迈步向前，单调阴森的环境让她们感到抑郁，昏暗无光的山谷中除了少数扭曲狰狞的枯木残骸之外，甚至连冒险者都绝迹了。好几次，安妮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在前进，除了身边默默不语的朋友，整个世界仿佛都已死去。 这才是瘟疫荼毒之地的常态。 长久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变得疯狂也可以理解了……在安妮这样想着的时候，洛丽娅突然停了下来。 “你们看见过什么东西吗？” 洛丽娅如此问道，在安妮、爱丽丝和阿狸都摇了摇头表示否定后，她皱着眉指着一个小丘说道：“我们已经走了一个小时，这里便是那只巡逻队向西行进路线的终点。” 十几个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过往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一个小队遭遇偶然聚集起来的大批天灾亡灵，全军覆没；或是全队叛逃。 只是，这些事例从未发生在离修道院如此近的地方。 “他们或许是偏离了路线，碰上了游弋在山谷外的亡灵。” 雷诺没有多余的时间花费在十几个巡逻兵失踪的事情上，在洛丽娅向他报告情况之后，他给出了这样的答复，然后便下达命令，通缉了这支小队。 “为什么要通缉他们？我们不应该去搜索他们么？” 当洛丽娅提出质疑时，雷诺突然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你太善良了……洛丽娅，是时候去正视那些你不愿看见的事情，快些成熟起来吧。” 洛丽娅不明所以，显得莫名其妙。 善良和幼稚？自觉与这两个词完全无缘的她突然疑惑起来，她以为伯父应该很了解自己。 “你其实也明白，他们要么死了，要么叛逃了。”看着一脸不解的洛丽娅，雷诺用平淡的语气说道：“通缉和追杀才是对待叛徒的正确方式，而他们若是死了，也不会因为通缉而多被杀死一次。” …… 洛丽娅又和其他几个关系良好的百夫长提起过巡逻队消失的事件，可他们的态度与雷诺一般无二，都认为那个十夫长要么带着手下叛逃，要么是误入了亡灵控制的地域。 她终于知道，在这些久经战火之人眼中，不可思议的反而是会去在意十几个人生死的自己。 “他们难道不觉得可疑么？”洛丽娅私下里朝着安妮抱怨道：“在呜喵王早已远离东部大陆的今天，那些留存在提瑞斯法林地、常常被幽暗城的被遗忘者讨伐的天灾怎么可能会突然聚集起来，无声无息地扑灭一整只小队？而被遗忘者长久以来根本无暇分心北方，一直对十字军采取着消极防御态度，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跑到这里来找一支小队的麻烦？” “确实很奇怪。”安妮点点头表示赞同，她接着说道：“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异常存在……爱丽丝怎么看？” “只要你们自己开心就好。”整个人缩在椅子上的爱丽丝懒洋洋地说道：“反正谁爱打谁都与我无关。保护你们两个不被抓去做些奇怪事情的自信，我还是有的呢。” “才不会被抓去做奇怪的事情！”，“因为我抓不到宠物所以就看不起我的实力么，可恶！” 本来严肃的谈话又一次突然转变成了斗嘴日常。 爱丽丝很不解，明明在表达着善意的自己为什么会被围攻。 洛丽娅的精神明显不集中，她在想着奇怪的事情。 安妮，熊熊熊熊熊。 …… 接下来的几天里，洛丽娅担心的事情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静——再也没有谁突然失踪，反倒是冒险者的攻略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小题大做了。 人数越来越多的冒险者一次次冲击着血色新兵组成的防线，他们数量增加的速度明显快过了新兵们成长的速度，几个小时前，冒险者们终于看到了矗立在山腰之上的血色修道院，受到鼓舞的他们想要一鼓作气冲入其中，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再一次被挡住了。 完全由新兵组成的防线被突破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然而所有人都不甚在意，与冒险者日渐熟悉的十字军大概将他们看做了移动陪练，而血色十字军在修道院内也部署了相当数量的精锐，即便冒险者冲进来，也丝毫没有可能深入并进行破坏。 站在入口的大厅处，中午出来散步的洛丽娅看着远处的冒险者们聚集起来，再一次向着修道院发起突击。 第199章 轮回的宿命（23） 几百人混战的场面很难见到，但洛丽娅只看了一会儿便失去了兴致——一群不怕死的人和另一群不怕死的人打起来，绝对与宏大的叙事无关。 在考虑到双方都心知肚明自己不会真的死掉之后，这场混战的意义变得**，洛丽娅突然发现，冒险者们和血色十字军居然站在了共赢的一面——正在互殴的大家都能通过互殴来变强。 讽刺还是逗趣？该把这叫做灰色幽默么？ 既然这样，不如找块场地每天召开武斗大会好了，冒险者对阵十字军，双方要在战斗开始前礼貌地互相致意，然后为观众们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想到这里，洛丽娅咯咯笑了起来。 个人赛能造就许多人气战士，观众们最爱的团体赛也必不可少。 当然了，最最最重要的门票自然要由洛丽娅小姐独家发售啦，再从门票收入里抽取一部分作为奖金…… “大小姐！快退后！” 多鲁大喊着朝洛丽娅跑过来，正陷入其妙妄想的粉毛萝莉并没有注意到，几百米外的十字军阵线已经全面崩溃，源源不断的冒险者正像回老家结婚的鲑鱼一样朝修道院涌来。 “多多，你就这么想要纪念品和周边的代理权么？就算我们很熟，公开的招标也是必不可少的。” 被多鲁抱起来的洛丽娅一本正经地说着对方完全听不懂的话。 当被多鲁带到连通修道院四个区域的入口大厅时，洛丽娅还在说着：“不过我可以考虑把连带的服务设施承包给你。” 放下洛丽娅，完全没在听她说话的多鲁拉起她便朝着连接大礼拜堂的通道跑去……图书馆、墓地、军械库和大礼拜堂的通道内，身披板甲、最精锐的圣骑士和战士们已经全部就位。 多鲁朝着他们大声咆哮着：“快滚开，让大小姐过去！” 前面的人有心退后让路，却被后面的人拼命往外挤住，多鲁和洛丽娅就这么被挡在了最前面。 正在考虑场地建设风格的洛丽娅这才注意到密密麻麻的兽人、牛头人、巨魔和亡灵正疯狂地朝自己冲过来。 自己不就是想赚点零花钱么，即便不同意也不用这么疯狂地来殴打一只萝莉吧，这么想着的洛丽娅果断靠墙抱头蹲下，将狭窄的通道让给后面的骑士。 当蜂拥而至的冒险者看清挤满四个通道的血色十字军后，一丝犹豫都没有，更加拼命地甩开双腿疯跑过来——其气势让最前排的战士们都为之一震，他们已经来不及冲锋，只好做出防御姿态，等待着冲击的到来。 为了圣光！ 这样的口号在十字军中此起彼伏地响起，片刻后，所有人却都像被咬到舌头一样突然失声。 洛丽娅贴着墙站起来，看到了非常灵异的一幕——十几米外，冲刺而来的部落冒险者们在刚刚踏入通道的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后面的赶上来，不断重复着这一过程。 真的很吓人啊！ 上百人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冲进来，然后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大厅，许久，十字军的战士才骚动起来，他们有的祈求圣光庇佑，有的不断擦拭眼睛——尽管早就知道这些被称作冒险者的人非常奇怪，但这一幕还是让所有人感到惊讶。 洛丽娅走出通道，仔细观察着冒险者们消失的位置——刚好是通过门的一刹那，她进进出出来回穿梭几次，却丝毫异常都没有发现。 莫非在他们眼中，这里是个泛着白光的奇怪光膜不成？ 洛丽娅不停揉着眼睛，想要看出点什么，除了差点将隐蔽瞳色的美瞳弄掉之外，一无所获。 她有些失落又觉得安心，她十分想要知道冒险者究竟去了哪里，又心想自己果然是‘正常’的，因此而感到安心。 大厅通道内发生的灵异事件让驻守在修道院外的新兵们的士气受到了打击，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拼死战斗变得毫无意义。 有些人越发疯狂地追砍新出现的冒险者；有些人在无人注意时，即便面对不远处跑过的冒险者也懒得再去理会。 除了靠近修道院的最终防线外，原本遍布山道的层层岗哨开始变得漏洞百出，再加上冒险者的队伍不断壮大，其结果便是进入血色修道院变得容易了。 不时地，那些原本已经消失的冒险者会突然出现在通道外，或回头再次消失，或朝着修道院外跑去。 每当人们看到那些冒险者从修道院出来，抱着些大同小异的装备，一脸满足的表情优哉游哉下山时，难免觉得恍如隔世，血色修道院何时变成了任人进出的旅游景点？ 血色指挥官雷诺更加苦恼——堵起门来死守会严重伤害他的威望，而他对派出精锐清剿冒险者又心有疑虑……谁知道那些消失的冒险者是真的不能进入修道院内部，还是躲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不得不将大部分军队部署在修道院内部，只是偶尔派出一支部队剿杀冒险者……然而这也没多大用处，顶多换得一时清净。 修道院外围原本非常严密的防守，在无数冒险者的捣乱之下变得松散可笑，留在外面的部队常常收不到来自指挥官的指示，只能各自为战，并经常被扎堆的大批冒险者放倒。 …… “笨蛋，来抓我呀！” 能美从一根石柱后探出脑袋，朝一只母牛头人扔出手里的小石子，石子打在牛头人身上又弹开了，不痛不痒。 成功吸引到牛头人注意的能美从柱子后跳了出来，不停地朝牛头人喊着‘笨蛋’。 看着眼前跳来跳去的少女，母牛抓抓脑袋，发出了大概代表惊叹的声音。 牛头人没有显露出任何敌意，出于好奇，她朝着能美走了过去，而能美则走走停停地将她引到了通往大礼拜堂的通道口。 “笨蛋！抓不到我了吧！” 跳过地上画着的红线，能美得意地大笑着，过了一会儿，进不来的母牛放弃了摸摸能美的打算，转身离开了。 啪！ 不知何时来到能美身后的洛丽娅用力拍打着她的脑袋，厉声道：“谁让你乱跑的，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快回去睡觉！” 在被搜走口袋里的一把小石子之后，缩着脑袋，苦着脸的能美怏怏离去。 …… “笨蛋，来抓我呀！” 石柱后探出一团粉毛，她朝着几个冒险者扔出了手里的小石子。 第200章 轮回的宿命（24） 凛风呼啸着吹过看不到尽头的冻土荒野，她抬头看看高远的天空，太阳正悬在正空，却丝毫感受不到它在传递热量。 洛丽娅穿着睡衣，抱着枕头，光脚踩在一个广场大小的沙坑里。 她脑袋里浮现出一个疑问，不是‘我在哪里’，而是‘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上一分钟明明梦到自己醒来了，如今却又陷入了奇怪的梦境，再加上一股挥之不去的眩晕感，她只觉得全身难受。 远处地面上稀疏生长着一些有着厚实叶片、矮小又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被冻得硬邦邦的土地让她觉得这里应该很冷——虽然她似乎已经丧失了对‘冷’的概念，但还是想象着记忆中的感觉，应景地抖了抖身体。 细节非常到位的梦境……前所未有的真实。 做出这个结论的洛丽娅对单调的风景失去了兴趣，她将怀里的枕头往地上一扔，就这么睡在了沙地上。 “怎……怎么办？” 身后传来一个非常弱气、颤抖着的声音，仿佛它的主人正直面不得了的恐惧似的。 全当是在做梦的洛丽娅用脑袋拱着枕头，想要调整到更舒服的姿势，却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拍开了打扰自己之人的手掌，只想快些醒来的洛丽娅正努力睡着——如果睡着了会做梦，那么在梦里睡着的话即便不能醒来，至少也能快进到下一个梦境的吧……嗯，如果是美食天堂或者金币海洋之类的就好了。 细细密密的触感从脸上传来，接着便滑入了睡衣的衣领，痒痒的。 洛丽娅很快就意识到有人正将沙子洒在自己身上，她猛地跳了起来，一边抖动着睡衣下摆好让沙粒滑出，一边转身大叫着：“明明只是我梦里的家伙，不要太过分了！” 当回过身的她看到那个捧着一把沙的家伙的脸时，保持着奇怪的表情，整个人都僵住了——对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不只是相似，除了衣着外，不论身材与长相，都完全一样。 像是洛丽娅复制体一样的女孩子神情灰暗地任由手中的沙粒滑落，她直勾勾地盯着洛丽娅，呢喃着：“啊……沙子就这么滑出来了，一点阻力都没有遇到……多么悲哀……” “你还不是一样！” 洛丽娅指着对方萌吼道，与她长相一样的女孩子穿着印满诡异绿色符文的长袍，看起来有些瘆人，不过长袍下的胸部理所当然的与她如出一辙——介乎于有一点与一点都没有之间的微妙程度。 “所以才觉得悲哀啊！” 衣着奇怪的女孩子同样回以一记萌吼，就连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和洛丽娅别无二致。 一旁有着高等精灵外貌的家伙凑了上来，用他那弱受的声音犹犹豫豫地向二人小声说道：“那……那个……” “没看到别人正在伤心吗魂淡！”x2 噫！ 发出一声恐惧之极的怪异叫声，男性高等精灵抱着头蹲到地上，哭喊着：“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这是要有多胆小才会被萝莉吼一声就吓成这样……即便是两只一模一样的萝莉。 “你……你看起来和我很像。” 无视了抱头求饶的高等精灵，洛丽娅集中精神看向眼前的女孩子，对方给她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亲切又安心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女孩儿的手，却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虽然女孩儿背后那根嵌着骷髅头、发出黑光的法杖让她觉得恐怖异常，但洛丽娅还是莫名地觉得她十分可靠与安全。 “当然了。”女孩儿甜美地笑了起来，她回握住洛丽娅的手，轻轻说道：“因为我就是你啊。” 哎？ 一瞬间，洛丽娅觉得自己终于跨越了性别的界限，对某人一见钟情，却听到了让她非常吃惊的话。 “你好，过去的我。” 言下之意中，指出自己是未来洛丽娅的洛丽娅笑着给了洛丽娅一个拥抱。 洛丽娅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 差点就说出‘我喜欢你’了啊！什么‘我就是你’，这是最近流行的好人卡递送方式吗魂淡！ 等等！要是她说的是真的，自己不是变成了差点喜欢上自己的奇怪家伙了吗！会被当成自恋狂的啊魂淡！ 相比起不久前还身处血色修道院中自己的房间里呼呼大睡，如今却被召唤到了奇怪的地方这一点来说，洛丽娅已经不在意了。 “冷静，过去的我，请认真听我说。” 结束拥抱，自称未来洛丽娅的洛丽娅双手扶住洛丽娅的肩膀，说道：“我请你来这里是帮助我抵御永恒之龙进攻的。” 洛丽娅偏头看了看那个依旧蹲在地上，双眼含泪，显得十分委屈的高等精灵，这才发现他身上确实有着青铜龙的味道——自从获得诺滋多姆的祝福后，她已经可以分辨出青铜龙的伪装了。 “那个，未来的……我？”洛丽娅指了指自己的睡衣，又指了指对方那一身看起来就很腻害很壕炸天的装备，表情怪异地说道：“你确定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将目光歪向一边，未来的洛丽娅答非所问：“咳咳……这里是诺森德，龙骨荒野。” 真不愧是未来的我呢，这么温柔地敷衍了过去。 等一下，诺森德？ 洛丽娅慌张起来，心想：这么快就要进入呜喵王线了么，我还没准备好呀！ 未来的洛丽娅接着说道：“想必你也知道，这里的生物稍微比提瑞斯法林地的强了那么一点点……小心一些，过去的我。” 比起那些呆傻笨拙的丧尸，出没在诺森德的永恒之龙军团真的只是强了一点点么？ 腹诽着的洛丽娅疑惑问道：“未来的我啊，我明明帮不上什么忙，为什么要把我叫来？” “这个嘛~”未来的洛丽娅笑了起来，她指指那只蹲在地上的青铜龙说道：“当然是为了把任务奖励给你啦。亲爱的我，请把它当做来自未来的礼物，好好运用吧。” “这不合规矩！” 外貌看起来像是高等精灵的青铜龙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说道：“我们不能对过去进行干涉！” 未来的洛丽娅笑着说：“杀了你哦~” 噫！！！ 青铜龙又发出了诡异至极的尖叫，他抱着头哭了起来，呜咽着说道：“反……反正，反正我把东西给你，你之后给了谁，我根本不知道……” 未来的自己看起来和这只受龙很熟的样子……你究竟对他做过些什么呀，未来的我。 洛丽娅默默地看着未来的自己，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她。 第201章 轮回的宿命（25） 就在洛丽娅好奇所谓的任务奖励究竟是什么东西时，未来的她对一旁的青铜龙伸出手，说道：“拿出来。” “可是任务还没……” 青铜龙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未来的洛丽娅打断了，她取下背上那根十分诡异的骷髅短杖，一手握着，在另一手上敲了敲，一股浓郁的黑气从杖头的骷髅口中飘了出来。 “请收下！” 高等精灵样子的青铜龙忙不迭地从怀里取出一个沙漏，飞快地递了出去。 接过沙漏，未来的洛丽娅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威胁表情马上消失，换上了一副温和可爱的笑容。 好恶劣，即便从理论上来说那也是自己，但还是觉得好恶劣，洛丽娅突然不敢去想自己未来究竟遭遇了些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小心收好。”未来的洛丽娅拉过洛丽娅的手，将得自青铜龙的小巧沙漏放到了她手心之中，又说道：“不用谢。” 自己感谢自己确实很奇怪，但洛丽娅还是轻轻说了声谢谢，未来的她温柔地笑了起来，告诉她说——只要某一天，当机会来临时，和她做同样的事情就好。 “敌人来了！” 青铜龙提醒到，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远处的空间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像是隔着大火看到的景物一样，洛丽娅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开始扭曲旋转，逐渐变成了无数个黑色的空洞，漆黑的长矛从中伸出，紧接着，握着武器的黑色半龙人一个接一个走了出来。 走出空洞的半龙人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先后有序地列起队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惦着法杖迎上前去的未来版洛丽娅也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耐心地等待着敌人准备。 “你不上去帮忙么？” 退到沙坑中心的洛丽娅询问着一旁的青铜龙，后者下意识地跳开一步，保持着与洛丽娅的距离，似乎是想到过去版并没什么可怕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是个和平主义者……暴力什么的最讨厌了！最讨厌了！” 看着话说到一半后表情突然变得苦大仇深的青铜龙，洛丽娅觉得他有些可怜……到底是被怎样欺负过才会变成这样？ “可是，我……她没有问题么？” 看着越聚越多，粗略看去数量已超一百有余的黑色半龙人，洛丽娅担心地问到。 听到洛丽娅的问题，青铜龙做出一个你居然会问这么蠢问题的表情，信誓旦旦地说道：“绝对没问题！我根本想不到世间会有比她更邪恶更可怕的存在！” 这么在本人面前说未来的本人的坏话真的好么？ “呐，虽然你刚刚说话的声音很小，可这个距离……”洛丽娅指了指远处穿着宽*袍的自己，说道：“我还是能听得很清楚呢。” 噫！！！！！ 受惊的青铜龙转身就欲逃跑，却被洛丽娅死死拉住。 “喂喂！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明明是你们发布任务让大家来对抗永恒之龙的，我和你老大可是很熟的，工作不想要了么？” “这些话等我有命活下来再说吧！” 以洛丽娅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拉住陷入绝境后肾上腺素爆发的龙……龙有这东西么……说话间，她便被拖出了好远，只好急忙说道：“我是骗你的呀，人类怎么可能在那么远的距离听清耳语！” “真……真的？” 青铜龙突然停了下来。 “真的。”洛丽娅答道……她想，自己并没有说谎，人类真的听不见，可惜自己有些特别。 青铜龙大叫道：“可她为什么转过来冲我笑了？” 洛丽娅答道：“那是冲我笑的，请不要自作多情。” 对不起，那笑容的意思是等下你死定了。 ……在洛丽娅的百般劝（坑）慰（龙）之下，受惊的青铜龙终于冷静下来，放弃了逃跑的念头。 重新回到沙坑的中心位置之后，洛丽娅看到远处涌出的半龙人数量逐渐减少，这是否意味着它们即将发动进攻了？ “这时候的你居然还那么善良！” 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在永恒之龙军团上的青铜龙对洛丽娅说道：“听我说，你拿到沙漏是必然发生的过去……一定要把它使用在正确的地方，因为它将会决定你的未来……我在此恳求你，千万不要长歪啊！” 你才会长歪…… 莫名其妙被拖到未来，眼前的那个自己正面对着一整只军队，又听到有人说自己的未来居然取决于区区一件物品，不论是谁都会生气的。 “身处未来的你，用语言来影响过去的我，这么做不是有违时光守卫者一向的宗旨么？”洛丽娅指指远处那些半龙人，接着说道：“你确定自己不是对面派过来的间谍？” 青铜龙一时语塞，他本来还想说点类似‘这是为了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话，但不论怎么听都像是那些时光秩序的破坏者才会用的语句。 “咳……美丽的少女哟，你配得上更好的未来。” 反正在粉毛大魔王的威逼之下，违规操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干脆摆出平常号（诱）召（骗）冒险者时的姿态，青铜龙义正辞严地说道：“作为过去，你是唯一的，而作为未来，她仅仅是你的一种可能性罢了……” 青铜龙指指洛丽娅小心握在手里的沙漏说道：“只要把它用到正途，你便会有一个灿烂的未来……切记，不要将手伸向不属于你的东西，也不要尝试改变过去。” 他所在的未来，同样得到了沙漏的洛丽娅通过耍了些小聪明才有今天的成就，要是规规矩矩地使用，谁知道会变成怎样……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担心的事，即便洛丽娅因此死掉或者倒了大霉，只要没人来欺负他就好了。 洛丽娅不置可否，根本没有把青铜龙的话听进去。 她从不相信偶然，在她看来，不论是青铜色或是黑色，这些玩弄时间的家伙都只是在做无用功……现在由过去而来，而未来早被现在决定，扭转或是抹去一滴水，永远也无法改变潮流的方向。 “你的担心很没道理……即便你回到过去暗杀了阿尔萨斯，或者剽窃些未来的东西送给过去的人类联盟，洛丹伦总是注定要被毁灭的……不论历史或未来，都不是由某个人某件东西来决定的。” 青铜龙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换来了更多似是而非的话。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远处突然传来高亢的龙吟，几只漆黑的巨龙通过空洞，到达了半龙人阵列的后方。 敌人比预计中多了太多。 第202章 轮回的宿命（26） “跟在后面的那些巨龙是怎么回事啊！” 未来的洛丽娅那副胸有成竹的自信表情不再，她急忙跑了回来，冲着青铜龙大叫道：“不是说只有些来捣蛋的半龙人吗？” “嗯……唔……这个嘛。”青铜龙缩了缩脖子，说道：“我们还是召唤未来的你来帮忙吧。” 想来召唤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未来的洛丽娅狠狠瞪了青铜龙一眼后，转身又迎向了正朝这边推进的永恒之龙军团。 她握紧法杖，身上那件宽大的长袍上，密密麻麻的绿色符文亮起，仿佛要砸碎身侧的空气一样，她用力将法杖向一旁挥去……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就在她的杖端，一个巴掌大小、六角形的黑色斑块出现，并不断旋转扩大着，少顷，便成了一扇小门。 虽然略显诡异，但独自面对永恒之龙军团的小小少女看起来真的很帅气。 未来的洛丽娅转身后退，回到了沙坑中心，她用法杖尖端戳着青铜龙，催促道：“应该能支持一段时间了……动作快！我对付不了那几只巨龙。” 比起青铜龙如何召唤更遥远未来的自己，洛丽娅对那扇黑门更感兴趣，随着六角形黑门不断扩大，几圈紫色的符文开始围绕着它旋转起来，洛丽娅认出了这些文字——她在萝卡那里学过一些，是恶魔文。 几只周身环绕着火焰的小鬼从里面窜了出来，它们怪叫着在门周围蹦蹦跳跳，然后便被紧跟出来的一名恶魔守卫踢开了。 黑门扩大到一幢小屋大小后就停止变动，越来越多的小鬼和恶魔守卫从中涌出。成群的恶魔中，间或夹杂着一些地狱猎犬，还有些洛丽娅叫不出名字，奇形怪状的恶魔。 “未来的我变成了术士？” 感到惊奇的洛丽娅脱口问出了问题，紧接着又指向不远处聚集的上百只恶魔，向未来的自己问道：“居然有这么多打手？” “还有更多呢。” 未来的洛丽娅微微扬起脑袋，挺着小胸脯自豪地说道：“好好努力，你也会变得像我一样强。” 就在洛丽娅发自真心地向着未来的自己露出了崇敬和羡慕的神情时，一发火球从她眼前那团粉毛之上划过，险些烧着了未来自己的那头漂亮的淡粉色长发——犯人是几只正怪叫着向她们冲过来的小鬼。 虽然召唤出大群恶魔看起来很厉害很高端的样子，但打手们似乎不太听话。 粉毛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未来的粉毛小脸一红，恼羞成怒起来。 “你们这群不长记性的魂淡！” 她红着脸叫道，伸手向前一抓，一只小鬼身上突然就冲起了剧烈的焰柱，片刻间化为灰烬。 “不好！是大魔王！” “什么？” “两只！大魔王有两只！快逃命啊！” 七嘴八舌尖叫着的小鬼回身逃窜，又很快导致那些还滞留在门前的恶魔混乱起来：它们有的回头拼命往黑门里挤去；有的冲向近在咫尺的半龙人军团；有的开始胡乱攻击起别的恶魔。 洛丽娅总算看明白了，这些根本不是契约恶魔，大抵只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野生恶魔。 像坦克一样横冲直撞的半龙人挥舞着长矛冲进了恶魔堆里，砍瓜切菜般地收割着这些乱作一团的家伙，要不是黑门还在不断往外传送着新来的恶魔，他们早就崩溃了。 是那些笨重的人造龙族比想象中强大，还是除了燃烧军团的恶魔外，他们的野生同族都如此愚笨？ 门中涌出的恶魔逐渐稀少，两只半龙人穿透了恶魔的阵线……它们挥动着手中长矛，朝作为目标的青铜龙冲了过来……后者正手忙脚乱地组装着一根奇怪的杆子，似乎是用来召唤更遥远未来中的洛丽娅的道具。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念诵着冗长咒语的未来洛丽娅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她朝前挥舞法杖，一团小火球跳了出来，在半空中跃动旋转，像是在吸取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它急速变大，在远超过洛丽娅体型一倍之后，朝着已经挨近的两只半龙人飞去。 巨大的火球很快就贴近目标，在两只半龙人中间爆炸开来……炙热的气浪裹挟着无数沙粒向四面八方推进，洛丽娅被推倒在沙地上。 凭借着工程师的经验，她立刻就意识到这次爆炸威力不大，沙粒很快落下，看起来没受什么伤的两只半龙人只是愣了一下，便继续朝着她们冲过来。 就在洛丽娅以为未来自己的法术失败时，两只半龙人的眼耳口鼻中窜出了微弱得快要熄灭的火苗，它们就这样惨叫着倒下，再也不动了。 术士原来是这么酷虐的职业么……洛丽娅看向了背对着她的另一个自己，后者又念诵起听不懂的咒语来。 黑门里突然传来了震耳的咆哮声，燃烧着的岩石巨人探出小半截身体，拼命想要挤进门外的世界，它胡乱挥动着手臂，轻而易举地将附近的半龙人和恶魔一起打飞——地狱火来了。 就在地狱火又挤出一只手臂时，对面压阵的黑龙飞了上来，一阵尖锐的鸣叫声过后，它张口向着地上的石巨人喷吐出扭曲的光线，后者立刻维持着诡异的姿势僵硬不动，连身上跃动着的绿色火焰也静止下来，仿佛时间被冻结了一样。 黑门被堵死，在拥有冻结时间能力的黑色巨龙帮助下，半龙人扫荡着残余的恶魔，未来的洛丽娅又用她那诡异的法术烧死了几只半龙人，却难以扭转恶劣的局势。 “完成了！” 青铜龙大喊道，插在沙地里的奇怪柱子运行起来，洛丽娅立刻觉得异常起来——似乎有股力量在拉扯着她的存在本身，她感到自己就要从这里消失了。 或许同一时间里，只能有一个不属于此刻的洛丽娅存在，更遥远未来的她要来到，她便要先回到自己的时间里。 洛丽娅看向了未来的自己，后者不顾一团糟的局面，转身拉住了她的手，仅仅感到片刻的温度，她们的双手便再也无法互相触碰。 正在消失的洛丽娅感到拉住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大，她胡乱挥舞着手臂，却抓不到眼前的另一个自己。 “又不是生离死别，别担心我。”未来的她笑着说道。 “我们还能再见么？”洛丽娅问道：“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安妮和爱丽丝怎么样了，阿狸如今是否能随意的变成人形，血色十字军呢，他们又在哪里？ “我也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我会等着你的。” 说完，未来的洛丽娅便沉默起来，片刻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她脸色一变，急速地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青铜龙捂住了嘴巴。 …… 微弱的月光下，怀表的时针指向凌晨四点。 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如今却散落着冰冷的沙粒，洛丽娅站在房间里，手中紧握着小巧的沙漏。 第203章 轮回的宿命（27） “吸血鬼并非我想象的那样……这是什么意思？” 洛丽娅嘀咕着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安妮的房门前，在从未来回到这里之前，她断断续续地听到了未来的她给予的最后告诫。 “去看看那本书……哪本书？” 尽管向侏儒们归还了诺莫瑞根大图书馆的所有书籍备份，但为了表示感谢，侏儒们又复制了一份给她……她该怎么在一整座图书馆的藏书里找到一本并不确定的书？ 稍微想象一下，洛丽娅便发现这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她消散在安妮房门之前，几秒钟后又出现在房门之外。 居然没能进去。 洛丽娅弯下腰检查起门缝，整道门的所有缝隙都被什么东西堵死了。 “啧……居然被发现了弱点。” 洛丽娅颇为不爽地撇嘴，朝夕相处让安妮很快发现了洛丽娅消散的秘密——她没办法通过完全密闭的地方，而再次出现的距离总在十米之内，一旦障碍物宽高超限，洛丽娅也没办法绕过去。 说到底这只是用来躲闪，而非用来移动的技能——在狭窄的空间或面对大范围攻击时，就连躲闪的功能也会丧失。 无奈之下，洛丽娅只得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从窗户翻了出去，她踩在二楼墙外微微突起的边缘上，轻而易举地来到安妮房间的窗前，厚厚的窗帘挡住了视线，没法看清里面，她稍微观察一下，便发现窗户也被锁死了。 偶尔会夜袭安妮并吸上几口的洛丽娅被彻底地防范了。 “在哪里……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里！” 洛丽娅愤愤不平地嘀咕着，在想到安妮说不定是常常躲在房间里自己做些喜闻乐见的事情时，她便释然了，然后便更加想要溜进去将安妮抓个正着，好好欣赏那羞惭至极的表情。 且先不说隔壁住着一只会翻窗会穿门的家伙时，大部分人会怎么做，就是因为这样的坏心眼才会被如此严密地防范呀！ “哥哥……伯父……光说名字我怎么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洛丽娅自言自语着，轻巧地翻回了自己房间，未来的她还提起到阿伦和雷诺，但其它的关键词全被突兀的噪音掩盖了。 这莫非就是诺滋多姆的意志？不管我是否想要改变什么，都不会让我有这样的机会？ 这么想着的洛丽娅打开梳妆台上的宝石匣子，打开了隐秘的夹层，从中取出一把钥匙。 …… 正呼呼大睡的安妮隐约间听到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她翻了个身继续睡，不久后又感觉到有人钻进了自己的被子，还很不友好地将被子卷走了。 睡意正浓的安妮闭着眼争抢了一会儿，总算勉强保住了半边。 “你相信么？我刚刚去了趟未来。” 安妮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我见到了未来的自己，有点喜欢上她了。” “嗯。” “这不算自恋吧？” “嗯。” “她给了我一个道具，我大概能猜到用途，但回来后才发现不知道用法。” “嗯。” “最后有很多坏蛋想要伤害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嗯。” “快让我咬一口压压惊。” “嗯……” ……清晨醒来的安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环顾着房间，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又爬下床四处检查起来——门窗都关好了，任何一条缝隙也都堵上了，就连夹在门缝里的那根头发也非常完美地待在原位。 可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又趴在地上细致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脚印，返回床上，她搬开枕头、掀开被子，像个想要发现丈夫**证据的妻子那样一寸一寸地仔细摸索着……除了几根半长的金发外，她没有发现哪怕一根粉毛。 是我多虑了么？ 这么想着的安妮打开房门，却发现嫌疑人正站在门外……面对着洛丽娅灿烂温柔的笑脸，安妮突然觉得这么怀疑她有些过分。 洛丽娅突然抱住安妮，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脸诧异的安妮并没有注意到，洛丽娅不着痕迹地将她头上那根粉发藏到了身后。 …… 一场短暂的未来之旅丝毫没有改变洛丽娅的生活，即便她用银质的链子将小沙漏挂在了脖子上，偶尔也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那个夜晚的经历只不过是场奇怪的梦而已。 除了活动范围因冒险者而大幅压缩之外，她对这样单调而精准的生活也没有太多不满。 傍晚，洛丽娅会让能美出门给自己捡些小石子，入夜之后，她便会带着它们前往修道院的大厅，在那里**冒险者以取乐。 当那条不能逾越的红线外有着太多冒险者时，她便会端出小板凳，安静地倚在墙上默默地看着他们。 而一旦大厅中的人数减少，洛丽娅便会站起来，伸个懒腰，在红线边缘跳来跳去，引得一些早就想要把她抓走的冒险者心痒难耐。 不少冒险者会小心地与红线保持一定距离，拿出各种食物和冒险中得来的小玩意儿，试探着递给她，用五花八门的语言喊着‘萝莉，萝莉，到这边来。’ 有时，洛丽娅会投桃报李地回赠他们一些东西：从干巴巴的面包片到产自雪漫的上等佳酿；从不知哪里捡来的鹅卵石到碎裂的珍珠或红宝石——她或许会在接过一把金币后回赠些不值钱的东西，也会在收到难看的木雕后回赠些珍稀的礼物，甚至会突然攻击靠得太近的冒险者……一切都只是随她心情而定。 自从一些冒险者发现她的善变之后，反而更加喜欢她了。 从那道看不见的门出来之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很享受和洛丽娅短暂的交换礼物时间，不少人互相打赌，猜测着哪个走运的家伙会从洛丽娅那里得到值钱的东西，哪个倒霉蛋又会不小心被捅上一刀。 一只牛头人居然把自己头上的角给拧了下来，递给了洛丽娅。 洛丽娅接过今天最让她吃惊的礼物，当注意到那只牛头人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时，急忙往线后退了回去，却依然给摸到了。 退到线后的她却震惊地发现，牛头人居然跨过了那条不可能被逾越的红线。 在那对同样吃惊的水润牛眼中，洛丽娅很快便发现自己想错了……越线的不是牛头人，而是她。 第204章 轮回的宿命（28） 洛丽娅的眼睛不小，却也比不上那对正瞪着她的牛眼，双方同样吃惊——牛头人惊讶于这只总爱躲在光幕后跳来跳去的npc萝莉居然也能进入地下城，一时僵持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次，洛丽娅清晰地看到了牛头人身后的白色光幕，她猜测着自己进来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退过线的那一瞬，与冒险者有接触的关系。 洛丽娅不想就这么放弃探索这里的机会，天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进来，而又担心牛头人会在背后突袭，犹豫一下，她还是抽出了腰间别着的匕首，准备先干掉眼前这个不稳定的因素。 看到萝莉摸出小刀，一副要将自己战翻在地的样子，牛头人抬起两只前蹄连连摆动，逐渐后退，就这么离开了。 “意外地是个好人，不对，是只好牛。” 做出点评的洛丽娅将匕首收起，从小包里翻出了自己那柄沉重的小伞，转身观察起连接大礼拜堂的通道——与真正的大礼拜堂别无二致，甚至连她记忆中的几处细节也完全相符。 看了一会儿后，洛丽娅猫着腰，轻巧又缓慢地沿着通道向前走去，几十米的距离里空无一人……仅仅五名冒险者怎么可能战胜一整支精锐十字军，她想到，这里果然是降低了难度的虚假空间。 从通道的尽头伸出脑袋，洛丽娅向漫长又宽阔的回廊看去，过往驻守在这里的两支十人队消失不见，百米长廊中，仅仅有六名战士值守，其中五人一动不动，另有一人呆头呆脑地巡逻着。 她看向离她最近的一名战士，其穿着与血色十字军一模一样，但看着他的脸，洛丽娅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样一个人……她对自己认人的功夫有几分自信，即便叫不上名字，可大多数战士的脸都有印象。 仅仅十多米的距离，即便是个新兵也该发现我了，洛丽娅这么想着，又眯着眼睛看向更远处的其他人……三男三女，长相与身材都相差无几，洛丽娅一个也没认出。 果然是虚构出来的么？ 她决定做出最后的试探，即便她真的对六个人毫无印象，但在修道院里，却绝没有人不认识她。 “喂，你在看哪里？” 洛丽娅小声朝着最近的战士喊道，却没有引起对方注意，不得已，她只好从兜里掏出一颗能美捡来的小石子，朝着对方扔去。 投掷的力道不足导致了石子飞到一半便掉在地上，继续弹跳着向前，在越过某一个距离的瞬间，之前一直对洛丽娅视若无睹的战士突然转向了她。 他大喊一声，举着剑便向洛丽娅冲来，反倒把粉毛萝莉吓得躲了回去……一追一逃之下，他们很快来到了通道里侧。 战士的身后并没有任何人跟来，洛丽娅觉得有些无趣……认不出自己也就算了，这样的机制一点都不真实。 她举起伞格挡战士劈过来的剑刃，手中的武器却险些被震脱手，不等她回神，又迎来一记斩击……几个回合的招架躲闪让原本抱着轻视态度的洛丽娅苦不堪言——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但这个虚构十字军战士的实力远超她的想象。 被打得上窜下跳的洛丽娅甚至连动用伞中机关的机会都没有，完全依靠着身体敏捷而四处躲闪的她短短时间里就被迫使用了好几次保命神技——被她称为消散的、类似雾化的能力。 远超普通人类的身体天赋让她不至于被砍成两半，但每每勉强躲过那道可怕剑刃的她体力飞速下降着。 洛丽娅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在这奇怪的空间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同冒险者一样享有复活的权力……即便有，她也绝对不想用以伤换伤的打法，被砍中的感觉可都是真实的，会很痛的。 勉力支撑几分钟后，气喘吁吁的洛丽娅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咕噜咕噜地滚进了白色的光幕。 眼前的场景一变，她又回到了挤满冒险者的大厅之中，趁着冒险者们因副本里突然滚出一团萝莉而吃惊时，洛丽娅起身跳回了安全区。 奇耻大辱，自己居然被一个模拟出来的路人给打出了本……洛丽娅呲着尖锐的小虎牙，不甘地握拳挥来挥去，她本以为自己的战斗水平和一名精锐十字军相差无几了。 她按捺住拖一个冒险者、再次尝试进入副本报仇的想法，转身朝大礼拜堂中走去，边走边想着，如何才能快速提高自己的战力。 把吸血鬼的阶段抬升到三段是个不错的选择，这几乎能提升她一倍的身体素质，可她没有能美那短到可怕的周期，凌晨刚刚咬了安妮的她至少还需要一个月不吸血，才能达到三段。 找伯父去学点必杀技或者秘奥义？ 他大概只会告诉洛丽娅‘基础很重要’。 叫上爱丽丝，用她的触手让那只路人看到新世界的大♂门？ 忽然间和虚拟路人杠上的洛丽娅眼睛一亮，却又摇摇头，她想着，若不是自己动手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需要些别的技巧，快来跟我学习如何长出触手吧。’ 源自爱丽丝的漆黑色**不断在洛丽娅脑袋里回想着，为了不让自己走上不归路，她急忙拉过一名正在站岗的血色十字军，说道：“快来和我对练！” 或许找原型练习，找出对方的弱点才是最快捷的方法。 显得有些不情愿的十字军战士支支吾吾地答应了——谁会愿意与一个既不能得罪又打不得的瓷娃娃练习战斗，稍一失手便有祸患无穷。 稍微练习一会儿，看着一副如临大敌神态，动作僵硬如履薄冰的战士，洛丽娅就明白了自己的错觉从何而来……在现实里根本没人会认真和她对练，以至于在面对真正疯狗一样的虚构体时，她会输得如此难看。 没劲。 洛丽娅突然停手，她也无意难为这位哨兵，只是点点头说：“非常感谢你，到此为止吧。” 还需要想些别的办法……被一刀放倒也罢了，差距太大总是让人无奈，可只能躲闪不能还手却非常郁闷。 洛丽娅还是头一次这么想要打倒某个目标。 第205章 轮回的宿命（29） 牛头人太重，兽人的手臂看起来又比她整个人还粗，巨魔似乎挺合适，可数量实在有些稀少。 被遗忘者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一旦有亡灵靠近界线，洛丽娅就会突然跳出去，一把拽住对方那骨感的手臂，趁其不备将他们拖进那道她在外面始终无法看见的门中……全身只剩下骨头和些许肉片的家伙，体重轻得超乎她想象。 是因为占大部分体重的水分一点都没有的关系吗？ 洛丽娅突然觉得轻飘飘的亡灵有些可怜，但一想到他们的构造很好的减小了空气阻力，应该不会被风吹飞之后，她又能毫不犹豫地一脚将被她拖进来的亡灵踹出去。 和冒险者的近距离接触让她发现了许多有趣的细节，其中之一便是刚刚进入副本的冒险者总会呆站片刻——有的短一些，有的甚至长达半分钟之久。 是网速不好的原因吗，啊哈哈哈哈！ 要是几千名十字军倾巢而出，全部载歌载舞手持烟花盛装列队而出，会不会把冒险者全部弄走？ 记下这个值得一试的点子，洛丽娅第十次朝着那只路人而去。 尝试过数种手段均告失败，连续被打跑九次的她，单方面的怨愤越来越大。 上一次洛丽娅朝着路人扔了几颗手雷，却被那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家伙全数给踢了回来，险些让她感受了一下自己制作的爆炸物威力。 她自己总结的原因便是，她的投掷轨迹太简单太直接，大抵是长着眼睛的家伙都能清楚判断落点，再加上一点点运动神经就能轻易地躲开或是踢回来。 洛丽娅也见过几个同样掌握着工程学的冒险者，他们那甚至不如洛丽娅的投掷水平却总能命中目标——又是系统大神加持，只要名为命中的数据足够便可随心所欲。 抱怨不公也无济于事，她还得继续寻找自己的不足之处。 经过几次总结，她又发现了自己的第二个弱点：怕疼和怕死总让她总是尽全力躲闪，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会出自本能的第一时间保护自己，这导致了偶尔出现的反击机会总是被浪费。 这大概是无解的，洛丽娅可不愿被那把长度堪比自己身高的双手剑斩上一下。 至于第三点，便是她缺少冒险者那些五花八门的技能，尤其是控制能力……她唯二掌握的不可思议力量中，第一项确实是控制，但也不知是在副本中无效，还是那个讨厌路人的意志力特别坚韧，洛丽娅的小小催眠术总是没有效果。 说多了都是泪，果然还是应该报名参加某烹饪学校的函授课程，学几项实用的必杀技么？ 还是说为了发挥出工程师的能力，自己应该去学学那谁的魔法篮球，掌握梦幻般的全场三分能力，然后用到投掷手雷上？ 一想到自己的消散看起来真的好像那谁突然在球场上消失的能力，洛丽娅又绝望了，已经掌握了梦幻突破的自己大概是学不会全场三分的。 她突然很后悔当年没有去学打网球或者踢踢足球，要不然如今凭借着简单粗暴的杀人网球和猛虎射门，区区一只路人随时都能将之战翻在地。 毫无廉耻地盗窃前人智慧就想混好异界？太天真了！事实告诉我们，学好足篮网，战遍异界都不怕。 ……真可惜，吐槽不能打倒敌人。即便知晓自己的缺陷，洛丽娅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改善它们。 “权且当做是锻炼吧。” 想要在艾泽拉斯混日子，没点拿得出手的实力可不行，冒险者一天比一天强大，不想被抓去拍重口味里番的话，就要好好锻炼自己。 这可是赌上贞操的战斗！ 比起战力恒定的虚构人，自己总会进步的……冷静下来的洛丽娅打算用最简单的办法去提高自己——不停地练习。 洛丽娅拍拍脸，拖着她的小伞第十次朝着那道不可逾越的障碍小跑而去。 …… 每当太阳落下时就会变得神采奕奕的洛丽娅，如今却拖着她那柄破烂的小伞，一步三摇晃地走回了住处。 仅仅为了遮阳与美观，蒙在伞上的布甚至做不到不防水，更别提抵抗武器的斩击了，变成一团凄惨的布条也在情理之中……就连据称足以对抗任务武器、坚不可摧的伞骨也断了好几根。 明明是花了大价钱，找到雪漫最好工匠用最昂贵合金打造出的防身武器，居然一天就坏掉了。 虽然用一柄小伞去对抗重剑，没有当场被劈成两截就足以证明伞的质量，但洛丽娅还是不满足，她感叹着，果然人类的锻造技术就到此为止了……要是能正大光明的和矮人做生意该有多好。 她将坏掉的伞往地上一扔，准备找个地方趴一下，却看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安妮将食指竖在嘴边，发出‘嘘’的声音。 “阿狸在睡觉。” 安妮小声地说道。 阿狸在睡觉有什么好奇怪的？洛丽娅不明所以，她的大狐狸宠物每天都要睡一次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终于因为一直留不住宠物而变得怪异，将感情投影在阿狸身上了么？这么想着安妮的洛丽娅走过去，向自己房间看去，终于明白了安妮举止怪异的原因。 “什么时候变成兽耳娘了？” 洛丽娅压低声音问安妮，又一次变成人形的阿狸正套着她的睡衣，蜷在床上酣睡着。 “我也是刚刚发现的……为什么耳朵一直在动，根本把持不住啊，好想捏捏那对大耳朵！” 探出半边身子的安妮双手紧紧扣住墙壁，看得出她在拼命忍耐着。 “那就去捏捏好了……” 这么说着的洛丽娅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接近了熟睡中、毫无防备的兽耳娘，伸出双手捏向那对正在抖动着的白色大耳朵。 毛茸茸的，软绵绵的，热乎乎的。 真是绝佳的手感！ 看到洛丽娅一副受到治愈的*表情，安妮也急不可耐地挤上前来，小声说道：“也让我捏捏！” 想要挤开洛丽娅的安妮一手刚刚抓到阿狸的左耳，却失去平衡摔倒了。 洛丽娅瞪大眼睛，惊骇地指着安妮，只见摔倒的金毛手里拽着一只白色的大耳朵。 安妮看看洛丽娅，又看看只剩下一只耳朵、却依然酣睡着的狐狸娘，在看了看自己手里拽着的毛耳朵，反复数次，她慌乱地跳起来，挥舞着手中的耳朵，拼命压低声音，急促又反复地叫着：“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你大概会被阿狸讨厌一辈子。” 说完，洛丽娅转身就溜了，留下哭着脸想要将那只大耳朵接回阿狸脑袋上的安妮，溜得远远的。 第206章 那一抹毛茸茸的纯白 尤特琪拉尔忙忙碌碌地布置着餐桌，今天的晚餐比平时丰盛许多，按照洛丽娅的嘱咐给餐桌加上第四张椅子后，她猜测着：或许在今晚，小姐有位重要的客人。 能美突然从半精灵女仆身后摸了出来，满怀期待地指着椅子问道：“是给我准备的么？” “啊！原来是米尔斯特雅。” 险些被吓掉手中盘子的尤特琪拉尔摇摇头对能美说道：“真遗憾，并不是。” 她又指了指放在小饭厅角落里的盘子，示意能美：一切照旧。 嘴巴不开心地巴喳巴喳，能美朝半精灵女仆抱怨道：“今天的我叫做能美·金！搞错别人的名字可是很失礼的！” 尤特琪拉尔翻了个白眼，每天改一次名字谁记得住，她随意地问道：“你还记得你最初的名字么，你妈妈给你取的那个。” “哼！” 能美不屑地哼哼一声，用充满优越感、看笨蛋一样的眼光盯着半精灵女仆，骄傲地说道：“能美当然记得！能美最开始的名字是叫……叫……叫……” 要是再和她说话……不，要是再和她呼吸同一房间的空气，一定会变笨的。这么想着的尤特琪拉尔不再理会那个冥思苦想自己名字的家伙，赶紧转身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 既然阿狸变成了人类的形态，便不能再让她趴在地上吃饭。 同时也为了庆祝变成人类形态的阿狸不再躲躲藏藏，洛丽娅才特意让尤特琪拉尔准备了四张椅子，并自己动手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可当所有人就座时，却一点庆祝的气氛都没有。 阿狸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左耳的异常……被安妮用丝带绑在她头发上的大耳朵摇摇欲坠，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啊呜…… 狐狸娘正苦恼地看着手上用来进食的餐具，她憋手蹩脚地用勺子舀起汤，撒得满桌都是。 爱丽丝埋头进食中。 安妮低着头不敢看阿狸，她正用叉子反复地戳着一快已经认不出本体是什么的东西。 爱丽丝大快朵颐中。 洛丽娅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食物上，她一直死死盯着阿狸那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大耳朵。 爱丽丝舔盘子中。 缩在角落的能美噗嗤噗嗤地怪笑着，被安妮投以‘杀掉你！’的目光后，老实了下来。 把自己那份食物扫荡干净的爱丽丝眼巴巴地望着洛丽娅的盘子，好半天才注意到自己旁边多了个人。 “这不是阿狸么，终于不再为你那副野生动物的蠢相自惭形秽了么？” 似乎是为了从洛丽娅的食物上转移开注意力，爱丽丝出言挑衅到。 “啊呜呜！” 愤怒的阿狸用勺子敲打起桌面，吓得安妮倒吸一口冷气，她对自己没有把那只晃来晃去的大耳朵再绑紧一些感到追悔莫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不会用勺子的话，不如把汤给我。” 爱丽丝不小心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却更加刺激了阿狸。 啊呜一声，狐狸娘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洛丽娅：哦~ 安妮：噫！ 爱丽丝：哎？ 毛茸茸的白色三角形大耳朵就这么从阿狸脑袋上掉了下来，落到她的肩膀上，弹了一下，旋转着下落。 啪踏…… 阿狸的耳朵掉进了盛汤的盘子里，汤汁溅起四溢。 “啊呜？” 后知后觉的狐狸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才发现一边耳朵不见了，只见她用手将耳朵从盘子里捞出来，舔舔干净后，往脑袋上一摁。 吧唧~ 居然就那么恢复如初了啊！那只耳朵甚至还抖了抖，向所有人表示着它运行状况良好。 洛丽娅吃惊地张大嘴巴，意识被无比魔幻的现实给冲散了。 原本抱着头，整个人快要缩到桌子底下的安妮在看到这一幕后，拍着桌子跳将起来，大喊着：“你究竟是什么构造啊！吓死人了啊！” 她扑向阿狸，双手拽住那两只大耳朵用力拉扯，却再也无法揪下来……吃痛的阿狸呜呜呜地叫喊起来，当安妮又想去拽她的大尾巴时，阿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呼声，扭头咬向安妮。 爱丽丝愉快地扒拉三人的食物中。 …… “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叠着腿坐在椅子上的洛丽娅晃动着翘起的右脚，用小木棍敲着手心，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阿狸和安妮。 在互咬的二人掀翻那桌她辛苦准备的晚餐后，洛丽娅终于暴怒了。 “啊呜！啊呜呜！” 阿狸委屈地叫喊着。 洛丽娅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与狐狸形态的阿狸还能沟通无碍，却无法与变成人的阿狸交谈。 似乎察觉到洛丽娅听不懂自己的话，阿狸双手摸向耳朵，噗呢一下就把它们拽了下来。 吧唧~ 阿狸重新将一对耳朵摁回脑袋上，它们又恢复如初了。 伸手捏捏阿狸的大耳朵，洛丽娅嘀咕道：“再看一次也依旧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吃了个够的爱丽丝大概是今晚最开心的人了，坐在一旁的她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皮，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我的触手断掉后，只要涂点胶水就能修好一样……我反倒觉得狐狸会变成人才是真正的难以理解呢。” 听爱丽丝这么一说，洛丽娅突然觉得有些理解了，突然反应过什么来的她问道：“等等！原来我工坊里的胶水是被你悄悄拿走的么！” “我只是举个例子……没有谁会真的用胶水粘触手的啦……真的……” 爱丽丝决定还是不要惹暴怒中的洛丽娅比较好，毕竟后者是她最大的食物与兴趣爱好用品提供者。 几桶胶水而已……洛丽娅也没打算找爱丽丝的麻烦，她看向了毁掉自己精心准备的晚餐的罪魁祸首。 避开洛丽娅视线的安妮撅着嘴说道：“谁让她吓我的……不管是谁以为自己干了不得了的坏事，造成严重后果，为此无比担心，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的时候，都会生气的吧。” 啪！ 多年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出现。 “对不起！”被敲打的安妮老实道歉。 ……由阿狸耳朵引发的小小事故，最终以安妮承诺打扫一个月卫生作为结局。 ********** 又有个新作者调查，有事没事点一下呗。 第207章 轮回的宿命（30） 洛丽娅还以为阿狸今后也会一直以兽耳娘的形态存在，然而这个想法仅仅保持了几个小时。 当梦中的洛丽娅正对着一个足足有她的起居室那么大的美味蛋糕流口水时，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一声巨响惊醒了她的美梦。 原本和自己睡在一起的人形阿狸突然变回了巨大的狐狸状态，它的体重轻松压垮了洛丽娅的小床。 同样被吓醒的阿狸喵喵地道歉着，洛丽娅拍拍它硕大的脑袋，安慰说‘不要紧’。 阿狸还不能随心所欲地变身，洛丽娅倒觉得无所谓，她更习惯阿狸原本的样子……就这样，她拱到了大狐狸怀里，枕着阿狸软绵绵的肚皮睡着了。 …… “爱丽丝师父！” 洛丽娅拦腰抱住爱丽丝，整个人都坠在对方身上。 又一次摸进虚拟大礼拜堂，又一次被堵门的战士狠狠教训后，痛定思痛的洛丽娅终于下定决心，要找爱丽丝学习如何从裙子下伸出触手的必杀技。 才怪。 她只是突然想到了谁才是修道院里最强的存在——最近的爱丽丝总在吃吃吃，险些让洛丽娅忘记了她究竟有多可怕……要是能得到爱丽丝的指点，她一定会突飞猛进的。 “走开，走开。” 轻拍着洛丽娅的脑袋，正打算去厨房顺走些食物的爱丽丝驱赶着黏在自己身上的粉毛。 “不要啊！”看左右无人，坠在爱丽丝身上的洛丽娅爬到爱丽丝背上，耍起赖来：“爱丽丝大人，快教我变强。” “不要，好麻烦。” 爱丽丝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见状，耍赖不成的洛丽娅立刻改变策略，说道：“爱丽丝大人！我会每天上贡好吃的！” 爱丽丝犹豫了，她权衡起来：洛丽娅的零食确实很好吃，可身处不再缺少粮食的血色修道院里，她总有办法弄到足够的食物——虽然味道差了那么一点。 而对洛丽娅轻易许下承诺就等于给自己惹上了永无止境的麻烦……这一点看看芊芊妈妈就知道了。 “还是不要。” 拒绝了洛丽娅的**之后，爱丽丝也不管挂在身上的粉毛，就这么径直朝着厨房而去。 虽然爱丽丝已经比洛丽娅高出一个头，但身材却相差无几……几乎负担着两倍体重的爱丽丝一点不嫌吃力，就好像挂在她身上的洛丽娅只是件轻飘飘的披风一样。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三桶壮得慌。 “你不答应我就不下来！” “那你就挂着吧。” 多年后，众多目击者依然难以忘怀那违和的一幕——爱丽丝扛着洛丽娅四处觅食，就这么在修道院逛了半天，最后，洛丽娅甚至在爱丽丝背上睡着了。 “醒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挂在爱丽丝身上的洛丽娅被唤醒了。 松开紧搂着爱丽丝的酸涩手臂，洛丽娅跳了下来，好半天才注意到自己被带到了荒僻无人的地方。 “这是哪里？” “关于你之前的提议……”爱丽丝没有回答洛丽娅的问题，她看着洛丽娅略显苍白的手说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谈一谈。” 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爱丽丝的态度会突然转变？ 一定是自己执着不懈的‘诚意’让爱丽丝感动了！稍微想了想便将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自己的洛丽娅回答道：“不用谈了！就这么决定了！” 爱丽丝眼光闪烁，轻声说：“你还没听我说条件呢。” “我答应就是了。” 最近的爱丽丝虽然很能吃，但总吃不完从雪漫源源不断运来的粮食……想到这里，洛丽娅故作豪迈地一挥爪子，直接给出了承诺。 爱丽丝眯着眼睛笑起来，说道：“不愧是我的朋友，真是个明智的决断。” …… 约定达成，当洛丽娅把自己的苦恼告诉给爱丽丝后，后者很快进入了爱丽丝老师模式。 “既然你的优势在于短暂的爆发力和速度，就不要去考虑持久战或是提升力量。你应该最大程度地强化练习与敏捷相关的项目……当你的反应、出手、躲闪和爆发都提升到极致之后，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放倒强敌。” “轻而易举？” “轻而易举。” “包教会？” “包教会。” 爱丽丝承诺道，她拉开与洛丽娅的距离，接着说道：“第一步，你可以先尝试着尽量靠近我，当然，以你现在的水平想要碰到我肯定是做不到的，不要灰心……吧啦吧啦……” 尝试着碰到爱丽丝么？洛丽娅在想着爱丽丝所说的‘长板理论’，觉得很有道理——比起全面的提升，不如扬长避短，尽量发挥吸血鬼体质给自己带来的灵巧天赋。 “要知道，你或许是历史上第一个有幸能得到世上最伟大存在们训练的生物……要知道伟大的上古之神……吧啦吧啦吧啦。” 爱丽丝要是认真起来的话就会很可怕……而且难得她答应帮助自己，一定要努力做到最好，决不能让她失望！ 完全没在听爱丽丝唠叨的洛丽娅放空脑袋，精神高度集中。 对自己族裔非常自豪的爱丽丝也有着一旦提起就放不下的话题，就在她双手叉腰、一脸自豪地仰着脑袋、讲到十几万年前的历史时，洛丽娅突然向着她冲刺而来。 消散，再度出现。 已经蹲在爱丽丝身前的洛丽娅双腿用力蹬地，拼劲全力地弹跳起来。 吃我爆肝头槌啦！ “当年我族可是随随便便吊打那些大爬虫的……咕呜！” 待正绘声绘色讲着从别人那里听来故事的爱丽丝注意到不对劲时，粉毛脑袋已经顶到了她肚子上。 爆肝头槌……头槌……槌…… 肾……肾……肾……肾……肾…… 虽然叫做爆肝头槌，但洛丽娅好像顶到了别的地方，她急忙朝捂着肾倒在地上的爱丽丝跑过去。 想要扶起爱丽丝的洛丽娅焦急大喊着：“爱丽丝老师！你没事吧！” “呜！呜！咳咳……怎么可能会有事！” 还没等你说开始就动起来的人最讨厌了！ “可是……爱丽丝老师，你好像在吐血呀！” “库呜……只是不小心咬到嘴唇而已……” 推开洛丽娅，爱丽丝颤颤悠悠地捂着肾站了起来。 “一点都不疼，你还是太嫩了……噗……” 看着一脸崇拜表情、鼓起掌来的洛丽娅，曾被她咬过两次头的爱丽丝想着：即便被奥杜因砸成爱丽丝酱时也没有感到如此疼过……可恶！这就是受到那些爬虫头子祝福的人。 第208章 轮回的宿命（31） “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一条长满倒刺、滴着深绿色液体的触手从洛丽娅头上横扫而过，这些隐藏在几十条普通的滑溜溜触手里的杀招让粉毛萝莉苦不堪言，这是稍有疏忽便会命丧当场的节奏。 “别废话，蹦起来，严格是为了你好。” 弓着腰、捂着肾的爱丽丝咬牙切齿地说道，分明是在发泄私怨，就在她说话间，场上那些滑溜溜的触手从各种诡异的角度、轮番向洛丽娅扫去。 没有听音辨位的本事，完全看不到背后袭来的触手，洛丽娅一步也不敢停歇，只有不停地移动着位置，偶尔在无处可躲时消散一次……别提靠近爱丽丝，就连能否坚持到十分钟也未可知。 除了出乎爱丽丝意料的偷袭，洛丽娅根本不可能摸到爱丽丝。 果然很强啊，爱丽酥她……仅仅是分心感叹一下，气喘吁吁的洛丽娅就被地下悄无声息钻出的一小截触手绊倒在地，来不及恢复平衡，两条滑溜溜的触手就把她卷了起来。 爱丽丝趁乱指挥着一条触手拍打了洛丽娅几下，稍微取得了些平衡。 “留心你的脚下，不是低头去看！要掌握移动的节奏！” 报复归报复，爱丽丝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既然答应了洛丽娅，就会认真的帮助她。 把洛丽娅卷在半空的触手将她放下，在稍微让她休息了几分钟后，爱丽丝再次指挥着触手们围攻洛丽娅。 这一次，记住教训的洛丽娅边保持着移动，边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地面，好几次都成功躲开了地下钻出来的触手，却被从背后悄悄接近的一条触手卷住了胸部，很快便被蜂拥而上的其余触手给捆了起来。 爱丽丝又趁机指挥着触手们狠狠地勒了洛丽娅几下，听到粉毛咕噜咕噜喘不过气来的声音，松开了触手的爱丽丝仿佛连肾也变得不那么疼了。 “爱丽丝老师？” 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的洛丽娅狐疑地问道：“这真的不是公报私仇？” “咳咳~当然不是啦。”爱丽丝目光飘忽地说道：“这是为了让你稍微有些紧张感，不要因为练习很安全就懈怠……快起来，我们继续。” “总觉得好可疑。” 洛丽娅嘟着嘴从地上跳起来，是她自己缠着爱丽丝要训练的，事到如今也不好退缩。 ……一次又一次地被爱丽丝吊打，又一次一次地从地上爬起来，洛丽娅竭尽全力地闪来闪去，却总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触手抓住。 一旦没有明显的进步，她就开始怀疑起训练的效果，继而，加倍的疲劳感袭来，洛丽娅的心情越来越遭…… 再一次被触手卷住脚腕拽倒在地后，洛丽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干脆装起死来。 “又有进步了，你已经做到一边用余光注意周围，一边不慌不乱地躲避我的攻击了。” 爱丽丝突如其来的表扬让洛丽娅抬起脑袋，疑惑地问道：“真的？” 爱丽丝歪着头，不解地说道：“当然是真的，你自己不这么想么？” 身处触手围攻之中的洛丽娅自己没有察觉，一直站在旁边放水的爱丽丝却很清楚——她因洛丽娅细微的进步而兴致盎然，十分想要知道她究竟能做到哪种程度。 “你注意到了吗？很多次失误都出现在你消失又重新出现之后……这时候你总会稍稍发呆，如果这项能力的极限便在这里，你还是少用为妙。” 爱丽丝边说边走向洛丽娅，在她身边蹲下后，继续指出洛丽娅应该改进的地方。 “爱丽丝。”趴在地上的洛丽娅翻了个身平躺着，她仰视爱丽丝的脸说道：“意外的，你很适合做老师呢。” 用澄澈而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眸打量洛丽娅片刻，爱丽丝说道：“休息好了就起来，我们继续训练。” 既然爱丽丝都这么负责了，自己也该好好加油……疲劳莫名地消失，洛丽娅轻巧地跳了起来。 爱丽丝确实很尽职，而洛丽娅或许是第一个有机会向上古之神末裔学习的人。 ……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黑头发的那法表情同语气一样严肃。 “有风险……但这是不得不做的事。” 粉头发的阿伦表情同语气也一样严肃。 “你说得对，我们该把握住机会。”那法微微点头，皱着眉说道：“尝试不一定会成功……但不尝试永远不会成功。” “别摆出一副在讨论如何拯救世界的表情啊！！！”吉尔斯用力抓着头皮嘶声道：“拜托你们不要在迷路的时候耍帅了好么！！！” ……虽然是两个怪人，但却有着相当的实力，跟在他们身后混上一段路想必能大大节省时间，这便是吉尔斯最初的想法，而阿伦与那法对他的加入不置可否，并没有拒绝。 在洛丹米尔湖的渡口抢了艘亡灵的小木船后，吉尔斯厚着脸皮蹭上了船。 顺风顺水的旅行既快速又惬意，虽然很难和临时的伙伴搭上话，但吉尔斯依然享受着薄雾笼罩之下、略显诡异的航行。 叫做阿伦和那法的两个男人很少和他说话，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他们各自的名字，却也没有欺负他这个新人的念头，就连划船也是二人轮换着进行的。 总的来说，还算相处愉快。 直到他们再次见到陆地为止……吉尔斯跃下小木船，涉水朝着岸边跑去，他要尽快确认附近有没有被遗忘者的巡逻队。 吉尔斯很快确保了安全，他转头兴奋地对着两个同伴说道：“看，远处那巍峨壮阔的雪山之巅！我们到提瑞斯法林地了。” 等等，雪山？ 提瑞斯法应该、大概、似乎是没有这种风光的吧。 一阵风适时地吹散薄雾，他们这才看清不远处那拔地而起的断崖陡峭蜿蜒而上，隐没在重重冰雪覆盖的山峰之中。 “最近的地壳运动这么剧烈么？”那法抓抓头发向阿伦说道：“十几年前我来过提瑞斯法，那时候到处都是湖泊和森林啊……神奇的大自然。” “啊，神奇的大自然。”阿伦同样感慨道：“我才离开一年，故乡便有了如此大的变化，真是让人唏嘘不已……近乡情怯，一想到妹妹或许或许也会像这山川一样剧变，我的心便不知所措。” “大自然个鬼啊！不知所措个鬼啊！”吉尔斯朝着两个划船的家伙怒吼：“这里是奥特兰克啊！从西岸出发沿北走，究竟要怎么划才会划到湖的东岸啊啊啊！” 第209章 轮回的宿命（32） “没办法，我们只有乘船返回了。” 吉尔斯在地上铺开地图，蹲在地上，向与他同行的两个人类旅伴解释着路线：“我们向西北航行，越过洛丹米尔湖后，在距幽暗城十里的地方下船。” 他指着银松森林与提瑞斯法的交界处说道：“从这里往噩梦谷绕行，躲过亡灵的军队，沿着山路绕一个圈到达北海。” 被遗忘者对提瑞斯法林地北部的控制相当薄弱，那里充斥着残存的天灾与血色十字军的据点……然而只要到了北海附近，怪物的强度对吉尔斯来说不值一提。 “这么麻烦……”阿伦皱着眉头说道，他用手指在地图上比划几下，说道：“我有个更好的选择” “什么？”吉尔斯问道，心想他莫非要从幽暗城附近直接通过，简直疯了！ “喏。”阿伦用指头笔直地朝地图上划去，指出一条从奥特兰克山脉边缘直通安多哈尔，又从安多哈尔直通提瑞斯法东北山区的路线。 原来他们也要去血色修道院么……这样一来又可以蹭上一段时间的免费保镖了……这么想着的吉尔斯突然大叫起来：“什么！从奥特兰克到安多哈尔？” 特喵的一路上都是山啊！山啊！ 还有很多很多等着把他们煮成肉汤的精英食人魔啊！ 就算翻越了奥特兰克山脉，又走了狗屎运而没被食人魔剁碎了煮着吃……安多哈尔是什么地方啊！西瘟疫之地又是什么地方啊！ 分分钟被路过天灾干掉的结局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阿伦一脸疑惑地看着暗夜精灵，说道：“要是你与我们的目的地不一致，我们可以在安多哈尔分开。” 因为有太多槽要吐，一时分不清主次的吉尔斯居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也觉得直来直去比较近。” 那法点点头赞同了阿伦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 说着，阿伦卷起吉尔斯的地图向着小船走去，他们还可以在湖上航行一小段距离，而那法紧随其后。 地图被拿走，小船也没法独占的吉尔斯捶打着脑地，不断分析着利弊……身处奥特兰克山脉西缘不确定的位置，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搓炉石回去吧……虽然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重新出发会浪费很多时间，但这也比跟着那两个家伙去送死要好得多。 吉尔斯打开背包，翻出炉石，正要用力一搓之时，突然想起一个小问题——他似乎忘记把炉石绑在南海镇了，这么一搓就会回到达纳苏斯。 妻子还在等着米下锅，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会怎样……一想到他那位矮人妻子翘首期盼的喜悦表情转变为默默垂泪，吉尔斯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样子……”暗夜精灵双手锤打着地上的沙石，呜咽道：“这样子自己还不如死在食人魔锅里……让她断绝希望的好。” 自己死后，岳父总会原谅妻子的。 这一秒，真情流露的吉尔斯忘却了自己冒险者的身份，忘了自己并不会真的死去，他咬住嘴唇，大吼一声‘拼了！’，起身向着已经远去的阿伦和那法追去。 …… 啊呜~ 洛丽娅在大礼拜堂的回廊里蹦蹦跳跳地跑着，裙边轻巧灵活地旋转舞动，她有种身体变轻的错觉……洛丽娅飞快地绕过每个经过的人，一边向他们挥挥手打招呼，一边往嘴里塞着她喜欢的狐狸小饼干。 连日来，爱丽丝对她的训练卓有成效，今天便是验收成果的日子。 “触手，触手，滑溜溜的触手~不管从哪里钻出来~洛丽娅小姐都不怕~都不怕~” 虽然爱丽丝一直涉嫌放水，但以最开始的训练强度来说，经历过触手地狱后的洛丽娅都可以在触手堆里跳舞了——也有些后遗症，比如不愿在原地停留，总是蹦来蹦去；比如经常神经质地回头，担心身后有什么偷袭自己。 在最后几天的练习里，洛丽娅已经很难取得哪怕最微小的进步。对此，爱丽丝的解释是：由洛丽娅天赋带来的恩惠已经被压榨干净，在敏捷度已经突破一般人的极限后，她只能靠漫长的时间来缓慢进步了。 一路哼着从能美那里学来的天际省民谣，洛丽娅走近了修道院入口的大厅。 今天也非常热闹，躲在转角观察一会儿，找到机会的洛丽娅朝一只站在红线前的亡灵冲了过去。 不等周围的冒险者反应过来，洛丽娅就拖着亡灵的手臂，依靠它把自己带进了虚拟的大礼拜堂中，又干净利落地一脚将亡灵踹出副本。 无意克制跃跃欲试的心情，洛丽娅啪踏啪踏地一路小跑进去，很快就看到了那个一脸呆相，总在欺负自己的家伙。 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洛丽娅左右走动了几个半圈，这是她估算出的警戒范围，范围之外，哪怕再大的响动也无法惊扰这些虚拟的守卫。 反复确认下两个守卫的距离，在估算出安全的活动范围后，洛丽娅踏入了守卫的警戒圈。 像是通电的机器一样，虚假的十字军战士被赋予了活生生的气息，他立即看向洛丽娅，举起武器冲了过来。 原本艰难的躲闪变得轻松无比，双手剑运动的轨迹好像变得简单直接……比起那些数量众多，会从各个角度袭来，还会突然扭转前进方向，甚至在半路上分裂的触手来说，战士的剑实在太好躲了。 毫不费力。 洛丽娅原有些担心，因为爱丽丝并没有让她练习进攻的手段，此刻，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发现自己有太多时间和机会去反击了。 破绽百出。 绕着守卫转圈的洛丽娅不时用长长的扳手去敲打对方的各处关节——要是她的力气再大些就好了——洛丽娅的多次攻击没有放倒守卫，却成功让他的动作变得怪异而缓慢。 游刃有余地摸出一颗冰霜手雷，拉掉保险的洛丽娅几乎把它塞到了对方的怀里，侧身躲过一记顺劈斩后，她一转眼就溜走了。 青蓝色的光芒闪过，冰霜手雷将守卫冻住，洛丽娅窜到他身后，跳起来，用扳手把他打晕了。 原本不可逾越的障碍如今却被轻松击碎，一阵让人欣喜的成就感后，更多的无聊袭来。 洛丽娅扭头看向下一组守卫——一男一女的两个十字军战士挨得很近，如果他们的警戒范围没什么变化，那么必须同时与二人作战。 这次就试试同时对战两个人吧……洛丽娅掂掂手中的扳手，向着下一组守卫走去。 第210章 轮回的宿命（33） 同时与两名战士贴身战斗要比洛丽娅想象中难得多，她来来回回绕了无数圈才将其中一个放倒——剩下的那个就简单了。 洛丽娅将手按在心脏的位置，胸部起伏不停，持续了两分钟的战斗过程让她气喘吁吁，她用力深呼吸，好半天，心跳才恢复正常。 要是像印象里的吸血鬼一样没有心跳，也不用呼吸就好了……但想到像个永动机一样不知疲倦未免太过强大，洛丽娅又觉得现在也挺好……得到太多馈赠的话，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像现在一样仅仅是畏惧阳光就快要让她受不了了，一段时还能勉强忍受阳光，二段就会痛不欲生……她从没在三段的时候出过门，但从能美的遭遇来看，大概会体会到灵魂燃烧的痛苦。 或许心底里知道爱丽丝并不会伤害自己，洛丽娅在训练的时候可没有如此大的压力，不久前的战斗中，有段时间她甚至紧张地忘记了呼吸。 她还是很欠缺一击制胜的手段，靠着压倒性的速度优势确实能够战胜强敌，但体力的消耗却会成倍地放大。 向后几步躲开巡逻守卫的警戒范围，洛丽娅在考虑着是否要挑战一次对战三人。 “虽然没有把握战胜，但对逃走却充满自信……后面说不定还有必须面对四五人同时围攻的状况。” 很想去虚拟的大礼拜堂内部看看，洛丽娅还是决定挑战一下极限，趁着巡逻的战士与第三组守卫非常接近时，洛丽娅朝他们跑了过去。 她早就发现这些战士的警戒范围是联动的，即乙若在甲的警戒范围内，要是洛丽娅进入了甲的警戒范围，一样会惊动乙。 一脚踩上背对着她的巡逻战士的警戒范围，如她所想，原地不动的两个守卫也被洛丽娅惊动了。 漂亮的add！ 比起两个人来说，三个人可不仅仅是多了一个那么简单。 “你们是从某个半岛南端的国家来的么？” 一开始，洛丽娅还有余裕拿着这些虚拟战士极其相似的外表开玩笑，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该说是2的n次方还是n的平方？如果用y来表示难度，x来表示敌人人数的话，那它们组成的函数一定是个指数函数……随着敌人的人数上升，难度等级非线性地飙升着……洛丽娅现在才知道，所谓的‘等闲二三十人近不得身’该有多么厉害。 不论外在的形象还是实际的能力，和皮糙肉厚完全无缘的洛丽娅没办法扛着三个战士的攻击，硬逮着其中一个打。 要是那个欠下我巨款的家伙在就好了……一味躲避着攻击的洛丽娅怀念起芊芊来，专门用来挨打、数量稀少的防御战士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被人们挂念……她曾经尝试着把爱丽丝拉进来，可不论是由爱丽丝去抓冒险者，还是她拽着爱丽丝，后者都没办法进入这里。 一辈子单刷的节奏。 只是稍微分神，洛丽娅立刻陷入了危机，面对着正面劈下的剑刃，紧张到忘记消散的她本能地用长扳手去格挡，刺耳的金属交鸣声过后，她的扳手被打飞，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正面交锋从来不是她的强项，双手发麻、失去平衡的洛丽娅干脆抱着脑袋在地上打起滚来，凶险地躲过了另外两名战士的补刀。 自从变成吸血鬼后，洛丽娅打滚打得更流畅了…… 滚出好长一段距离的粉毛萝莉从地上跳起来，头也不回地拼命逃跑，她没心思继续打下去了，今天的收获已经超乎想象。 …… “在哪里呢？地根草……地根草……” 疏于打理的大礼拜堂花园里，爱丽丝弯着腰在杂草中翻找着，完全不顾泥土弄脏衣服，她用心地用手在土里刨来刨去，一会儿后，她抓起一块异常肥大的草根。 “爱丽酥发现~” 才闻其声，爱丽丝就被从副本里溜出来的洛丽娅从身后扑了上来，吓得她赶紧把那团还沾着泥土的草根塞进了自己衣领。 “在做什么，在做什么？” 洛丽娅从身后紧紧搂住爱丽丝，用脑袋蹭着她，声音显得十分欢快——多亏爱丽丝的训练，她才打倒了强敌，虽然被三人组的守卫给撵了出来，但她依然感到满足。 “没做什么。” 爱丽丝用力拉紧衣领以防止洛丽娅看到藏在衣服里的地根草……依旧在进行着地下炼金活动的爱丽丝还在因为曾经毒倒洛丽娅而自责着，她有些慌乱地转移话题，问道：“训练结果如何？” “比预期中要好很多呢，就算是两只一起上也没问题。”没有看到爱丽丝表情的洛丽娅被成功敷衍过去，却被爱丽丝衣服里的突起物给吸引了注意，伸手摸了摸，她问道：“这是什么？” “触手！” 被摸到滑到肚子位置的地根草，爱丽丝紧张地大叫起来。 洛丽娅本来就对爱丽丝那些不可名状的触手有所抵触，在经过触手训练后更加讨厌它们了，她飞快地抽回手，也不再紧贴着爱丽丝。 “一脸嫌恶的表情，真让人伤心呢。” 藏好地根草的爱丽丝转过身来，看到洛丽娅的表情后说道……并没有生气的她继续转移着洛丽娅的注意力，说道：“既然训练目标达成了，那么就请兑现诺言吧。” 为了让爱丽丝答应帮助自己，洛丽娅确实说过条件任提的话，她拍拍小胸脯，一点犹豫也没有，说道：“当然没问题，你想要什么？” 即便是堆成小山的面包也难不倒洛丽娅，趁乱买下了雪漫一半农庄的洛丽娅是不折不扣的大地主。 闻言，爱丽丝展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就连声音也柔软几分，她高兴地说道：“最喜欢说一不二的洛丽娅了……跟我来。” 多年以后，每当想起那晚的经历，洛丽娅还是会在无人的夜晚独自瑟瑟发抖。 此刻一脸好奇表情，乖乖跟在爱丽丝身后的她，还不知道无知的自己即将打开无尽的地狱之门……非要说她得到了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永远不要轻易许诺。 以及千万不要小看身边的人。 第211章 轮回的宿命（34） “不去传送门吗？要临时提取大量食物的话，必须联系雪漫呢。” 走进爱丽丝房间的洛丽娅疑惑问道，她没有等来爱丽丝的回答，取而代之的是身后房门被锁紧的声音——一连串各种锁的声音——转过身，洛丽娅才第一次注意到爱丽丝的门上居然装着六把锁。 在确认全部门锁紧闭之后，爱丽丝跑到床边，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箱子……就连箱子上也有好几把锁。 当爱丽丝打开箱子时，洛丽娅看到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尽是些疯狂喷涌着少女气息的装饰品，其中有不少是洛丽娅羞于使用而转交给爱丽丝的。 差点忘记自己的好朋友是个恋物癖了……洛丽娅不明所以地看着喘着粗气的爱丽丝在她的宝箱中翻找着，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 虽然操控的触手看起来很有问题，但洛丽娅并不担心爱丽丝，她知道爱丽丝只对‘物’感兴趣。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才刚刚察觉……” 就在洛丽娅快要憋不住满肚子疑问的时候，爱丽丝从箱子里翻出几件华丽到让人绝不愿意穿上、缀满了蝴蝶结和缎带的衣裙，她转过身看向洛丽娅，目光中充满着抑制不住的狂气。 “苍白到不像活物的肌肤……”爱丽丝停下来深呼吸着，舔了舔嘴唇后接着说道：“感受不到温度的冰凉手脚和精致到过分的相貌……哈哈哈哈哈！” “洛丽娅……你就是我一直期待着的等身人偶啊！” 变了个人一样的爱丽丝大笑着朝洛丽娅扑去。 打不过也逃不了，哪怕是消散了，居然也会被爱丽丝凭空抓出来，洛丽娅突然有种充满阴谋论的预感——爱丽丝故意藏拙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天……被逼着穿上那些可怕衣服的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 “这就是你要的报酬吗！” 洛丽娅色厉内荏地大叫着，反复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如果这样子的羞耻y就是变强的代价，那么她就赚大了呀！赚大了呜呜呜…… “我可爱又单纯的洛丽娅……夜晚才刚刚开始呢……呼……呼……我就看看，不动手。” “你要做什么啊！！！不要再喘粗气了啊！很恐怖啊！” “唔……能请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动么？虽然可以把你脑补成自动人偶，但我还是比较喜欢不会动的。” “管你去死，快放我走！” “虽然生气跺脚的样子也很萌，可我果然还是喜欢不会动的……算了，不管了。” “喂喂喂！你要做什么？说好的只是看看，不动手呢？不准舔！走开！” “要信守诺言哦~是你说条件随便的……哎嘿嘿……再乱动的话……” 再乱动的话就要上触手了。 有时候，有个太强大的朋友并不见得总是好事……尤其当这个朋友还有着特殊的癖好与奇特的作案工具时，更是如此。 当那些滑溜溜的触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蠢蠢欲动时，胡乱挣扎着的洛丽娅陷入了绝望，她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彻底放弃了抵抗——就像个真的人偶一样。 夜晚才刚刚开始呢。 …… 卡娜在清晨前来拜访洛丽娅，她刚被尤特琪拉尔引进起居室，便看到自己的公主殿下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双目无神地来回晃动着身体。 “殿下，您怎么了？” 出于医师的本能，卡娜走上前，伸手想要查看洛丽娅是否生病，却被干净利落地拍开了。 “别碰我……”洛丽娅的声音略显沙哑，有气无力地低语着：“要是不动的话……会被当做人偶的……” “好吧。”虽然理由很奇怪，但并不打算深究的卡娜说道：“不管怎样，只要您健康就好。” 啊…… 洛丽娅跳下高背椅，抬头看着卡娜，拉扯着她的衣角问道：“在一系列羞耻y后又被某个恋物癖舔了一整夜的我为什么还没崩溃？说好的大脑防御机制在哪里？呐，卡娜是医生吧，可以给我随便开个精神病证明然后关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吗？” “您没事吧？” 卡娜担心地问道……洛丽娅以往的声音总是跃动着充满活力，现在听起来却又快又没力气——而且内容也很奇怪。 用力摇晃着脑袋，洛丽娅嘀咕着：“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些时间来努力证明自己活着……我真的活着么？你有留意到我背上有发条之类的东西么……啊，现在都改用电池了。” 说完，洛丽娅就开始脱起衣服，想要在身上找找有没有可以放电池的地方。 目瞪口呆的卡娜这才意识到洛丽娅有些不对劲……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圣光隐修会成员，她还是决定先看完福利再履行医师的职责……用力长大眼睛，女牧师下定决心，务必要让即将出现的一幕铭刻在自己灵魂深处，永不磨灭！ 有时候，你会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祥和又可靠的环境里，殊不知对你虎视眈眈之人，其实比想象中多很多。 “不对……我好像不记得自己换过电池……蒸汽动力？柴油动力？混合动力？” 还没脱到一半的洛丽娅突然说起话来，她皱起小眉毛，凝神细思片刻，又重新穿起衣服来，她自言自语着：“我明白了，我其实是生物动力……终于被我发现了！原来食物就是我的燃料！” （谁不是？） 洛丽娅没有注意到卡娜脸上失望至极的表情，她径直走向柜子，拿起一个盒子，上面印着一只一脸蠢相的狐狸。 吧唧吧唧。 “果然补充燃料后就精神多了。” 就这么站在那里吃完小半盒狐狸小饼干的洛丽娅转过身来面向卡娜，她又恢复成以往那个坚强不屈、机智勇敢（自觉）的洛丽娅了，就连声音也变得威风凛凛的她简洁问道：“说吧，什么事？” 这才是雪漫总督（原）应有的风貌。 （（括号自带的吐槽泥垢了。）） “啊……是……几个在外面巡逻的同胞已经很久没传回消息了。” 卡娜忧心忡忡地说道。 第212章 轮回的宿命（35） 想都不用想，洛丽娅就知道卡娜所说的失踪士兵一定是斯坦恩布莱德人，在一个混乱的时代里，对故国抱持着如此强烈的感情殊为难得，不过，卡娜对别国人的冷漠与对本国人的热心程度几乎不相上下——若走丢的是洛丹伦人，她才不会过问。 “嗯，稍等。” 洛丽娅点点头，准备换衣服出门，尽管对那个早已灭亡的国家毫无感情（因为萝卡的遭遇，她甚至有些讨厌它），也没有从它所谓的唯二继承人身份上获得点滴实惠，但这样的要求总是不好拒绝……一旦牵扯到爱国主义就非常麻烦，洛丽娅可不愿意因为一点小事而让卡娜对自己心生怨愤。 她很爱惜自己的名声，要是被什么无聊的人莫名其妙地扣上个‘斯坦恩布莱德奸’的帽子，洛丽娅小姐会很伤心的。 “谢谢您，殿下。” 卡娜诚挚地鞠躬道谢，在外面遍布着冒险者的如今，没有足够的人手，是不可能顺利走出修道院的……虽然身为高阶牧师的她拥有着既多且大的权力，但这些权力中却并不包括调动士兵——她当然可以去请多鲁帮忙，但即便是有权指挥所属士兵的百夫长，也根本不可能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随意带队离开修道院。 洛丽娅则不同，稍微纠集个几十人出门郊游这样的程度，她甚至都不用向雷诺报告……这便是卡娜来请求她帮忙的原因。 待洛丽娅准备好并同卡娜一同离开住处后，没走多远就碰上了多鲁，早就被卡娜拜托的他已经召集了部下，等待着移动通行证——洛丽娅——的到来。 将近一半的骑士和牧师……洛丽娅瞄瞄四十几人的队伍，从他们的穿戴中看出了大部分人的职业，在深入了解血色十字军的诸项事物后，她越发觉得克莱门特的手下十分精锐。 多鲁有意把指挥权交给洛丽娅，吓得她赶紧摇头拒绝，只会喊‘冲啊’和‘快逃’两种命令的她实在不想丢人现眼。 趁着清晨这一冒险者最少的时段，四十多名十字军战士将洛丽娅保护在中间，没有遇到多少麻烦，他们便成功到达了修道院下的广阔谷地中。 …… 风暴斗篷占领雪漫的短暂时间里，为了报复以巴普洛夫为首的贵族阶层进行的抵抗，很快就把他们清洗得干干净净，干净到血色十字军收复雪漫后，洛丽娅想为他们找个继承人都办不到。 索性，洛丽娅就将那些贵族的封地转给圣光教会，或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本地商人，在她自领雪漫总督的职位后，雪漫领成了天际九领中唯一没有贵族阶层的奇葩之地……渐渐的，上层社会被大商人、本地官员、驻守的十字军军官及教会牧师给占据了。 原本蹭到个男爵爵位的芊芊在领地被风暴斗篷彻底抹平之后，又失去了用来聊以**的爵位。 好在因为关键时刻传递洛丽娅的求援信，并引导十字军前来雪漫的功劳，她被直接委任为一名十夫长……这个职位远远不足以报偿她的功劳，但所有人都明白，只待她资历渐深，便会毫无疑问地得到晋升。 前途看似一片大好，但芊芊却终日愁眉苦脸。 如今的血色十字军军官除了不能自由行动之外，权力堪比过去的小贵族，但芊芊最讨厌的恰恰是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此刻的她非常后悔，后悔没有在爵位扔在的时候随便找个雪漫人嫁了……如今被纳入正式的军队编制，她根本不被允许与异族通婚。 根本不能回艾泽拉斯，又不准在本地找，让人怎么相亲啊！ 天知道要在雪漫驻守多少年……仿佛看到自己满脸皱纹，人老珠黄却依然嫁不出去的样子，芊芊一脸沮丧的表情。 “怎么了，芊芊？” 正坐在桌前数着金币的克莱门特将一个小袋子递给芊芊，在看到少女一脸纠结的表情后关心地问道——因为芊芊间接地解救了洛丽娅，克莱门特对她十分友善，实际控制了驻军的女骑士在按照她的大小姐吩咐，给驻军私下里多发数倍的薪资时，总是会按百夫长的待遇给芊芊多加上几枚金币。 “谢谢大姐。”接过袋子的芊芊纠结的表情更甚，虽然十几个金币的薪水不论在雪漫还是艾泽拉斯都算得上丰厚到不可思议，但对于还欠着某萝莉一笔天文数字般借款的她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几般犹豫后，芊芊开口回答说：“因为一些个人问题……” 克莱门特稍稍思考，显露出明了的神情，她自以为猜到了某恨嫁少女的心思，安慰她说道：“我会警告那些纠缠你的人，让他们不再打扰你的。” 虽然在某个方面很悲哀的与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洛丽娅处于同一等级（真的很悲哀），但有着十分漂亮脸蛋的芊芊并不缺乏追求者……在本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她被半数驻军摁上了‘军营女神’的称号。 做梦都想过上悠闲和平生活的芊芊当然不会去考虑来自十字军的追求者，在接连发送好人卡后，也不知是哪个气量狭小的家伙开始传播关于她的谣言。 “不，大姐……不是这个问题。” 芊芊试图像克莱门特解释，虽然那些总跟在她身后转悠的十字军让她心烦，但她真正苦恼的问题不是这个。 想到了关于芊芊的谣言，克莱门特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几度开口寻找措辞，好不容易才凑出一句话来：“嘛……毕竟是个人的爱好，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你也知道……嗯……抱歉呢，芊芊，我只认识人类，帮不了你什么忙……你可以写信给大小姐试试看……或许大小姐能够帮助你……” “我才不是兽人控啊……我真的不是兽人控啊。” 芊芊撇着嘴、委屈地辩解着，关于她的其妙谣言竟然流传到了克莱门特耳朵里……在看到女骑士一脸‘虽然完全不能理解，但是支持你追寻真爱’的复杂表情后，欲哭无泪的芊芊赶紧敬个礼，扭头逃走了。 第213章 轮回的宿命（36） 在洛丽娅离开雪漫很久之后，这座城市每天都在变得更加繁荣。 当德卡利翁伯爵刚刚接任总督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好日子快要到头了，这个出了名的保守派大概会看不惯所有东西，把雪漫变成另一个血色修道院。 然而雪漫的新总督却让所有人看走了眼——他几乎不管事，就像洛丽娅担任总督时一样。德卡利翁伯爵除了带着护卫每天在城中乱逛之外，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他也从来没有插手过十字军驻军事务，这让克莱门特轻易地掌控了驻守在雪漫和传送门附近的所有军队。 诺德人组成的城卫队已经建立起来，加上圣光教会和十字军驻军的存在，雪漫的治安状况出人意料的良好，除了四处兜售假货的小贩和越来越糟糕的城市卫生之外，居民们几乎挑不出其它毛病。 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商人和狂热的圣光信仰者不断将关于富裕雪漫和仁慈圣光的故事传播出去，走投无路的流民、投机者和渴望冒险之人每天都怀揣着各自的梦想或野心来到这座奇特的城市。 这些外来的诺德人在城墙外安顿下来，大量的工作机会和便宜的粮食让他们轻易地站稳脚跟，很快就沿着城墙外围建起一圈又一圈各式各样的丑陋棚屋。 由于新任总督的放纵，野营地变成了棚屋区，又变成了占地庞大的外城——雪漫就这样变得臃肿而繁华。 过度的自由在带来活力的同时，也让外城变得一片混乱，新来者不乏妄图挑战十字军底线之人，但很快就永远的消失了——在新总督毫无存在感的情况下，战士们依旧在执行着洛丽娅下达的少数几条严令，其中之一便是绝不容许暴力犯罪。 至于洛丽娅从没提起过的经济犯罪，十字军就完全不闻不问了。 雪漫就这样成为了商人、工人、圣光信徒和骗术高超之人的天堂。 受到克莱门特偏爱的芊芊是少数总在带队执行外勤任务的队长，今天，她照例带着手下那几条彪形大汉优哉游哉地扫着街。 他们盔甲上火红的纹章不断向四周传递着警告——在许多次很不温柔地镇压犯罪者之后，血色十字军的威名早已妇孺皆知——原本拥挤的外城小街立刻变得通畅，闲杂人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不见。 一只提着篮子兜售苹果的小姑娘有些呆头呆脑，在别人溜得一干二净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要逃跑，芊芊手下的几条彪形大汉立刻呼啦啦地围了上去，将小姑娘堵在了路边。 “苹果怎么卖！” 某战士用冲锋怒吼般的音量问道，立刻将那只小姑娘臂弯里的篮子给吓掉了。 “小心些！”又是一阵怒吼，登时将那只小姑娘吓哭了。 七手八脚地捡起掉在地上的苹果，几条彪形大汉用可怕的音量叨叨着‘苹果可是很宝贵的东西，要小心对待！’ 苹果是通往记忆中那早已被毁灭家乡的钥匙，几个出生在提瑞斯法林地的战士捏着苹果沉默起来，就连再次询问价格时，声音也变得温柔了几分。 “不要钱……求求你们放我走……” 卖苹果的小姑娘恐惧地抽泣起来，害怕被芊芊责骂，最先开口的那名战士赶紧塞给她一枚金币，捡起地上的苹果，连着篮子一起拿走了。 “快走吧。”挤开几条大汉的芊芊拉起小姑娘，目送她离开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手下。 “真是大手笔呐，一个金币都能买两车苹果了。”芊芊瞥瞥那篮子苹果，不到一公斤的样子，最多只值一枚银币，调侃道：“你们还真是有钱。” 多少年不曾使用货币的十字军确实对金钱缺乏概念，所有用品一应由军队提供的情况下，除了买酒之外，他们很少意识到洛丽娅加发薪水的作用。 “队长，快吃个苹果。”尴尬的笑着，掏钱的那名战士将苹果在里衬上擦了擦，递给了芊芊。 这些一开始总是杀气腾腾、不苟言笑的家伙，在长久地混在外城之后，居然学会了讨好上级。 变得像人类了……芊芊想着，血色十字军或许也不是那么可怕。 …… “在一大堆圣骑士和牧师的保护下，谁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怎么受伤的？” 在谷地中罕见地遇上一群游荡的天灾亡灵后，四十多名血色十字军眨眼的功夫就将它们清除干净，但几个战士却受了些不轻不重的伤，面对洛丽娅的疑问，他们只是一脸茫然。 “算了。” 叹了口气，洛丽娅拿这些砍起亡灵来无比疯狂的人没有办法，她走入战场，踹踹地上散落着的天灾遗骸，略感奇怪——她对修道院下的山谷很熟悉，却第一次遇到这么多扎堆的天灾亡灵。 多鲁走到洛丽娅身边说道：“看来最外围的防御已经彻底崩溃了……请小心些，大小姐。” “啊，就算突然冒出只憎恶来我也不会奇怪的，多多，我们去山谷入口的地方看看吧。” 因为最近变得厉害起来，洛丽娅并不担心遇上什么危险，她身边的这些十字军精锐战力大概与副本里那只门番相差无几，不知不觉中，洛丽娅已经是这只庞大队伍中最强的存在了——虽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洛丽娅的胆量自然随着技艺变强了。 只要绕开被遗忘者的据点，并避免被冒险者围攻，提瑞斯法林地根本就任她横着走。 队伍继续在灰暗干枯的大地上前行，很长一段路程里，他们连个冒险者都没遇到，直到一堆亡灵再度出现在视野之中。 “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天灾？” 洛丽娅才嘀咕完，除了几个守卫在她身边的战士，其余人就大吼着冲上去了。 大概又是一场瞬间分出胜负，无趣的碾压，这样想着的洛丽娅甚至没有兴趣加快脚步，一点都不着急地保持着普通的行走速度。 “为了女王陛下……杀光这些人类！” 人数不到十字军三分之一的亡灵也开始向着十字军发起毫无胜算的冲锋，洛丽娅却心底一阵发凉…… 一队会使用通用语且提到女王的亡灵。 第214章 轮回的宿命（37） 尽管口号喊得很响亮，但数量和力量都远远不及一大波精锐十字军的亡灵队伍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会逃跑的亡灵。” 看着被几名战士按在地上的一只亡灵，多鲁嫌恶地说道，他很想把眼前这个腐烂的东西碾个粉碎，却因为洛丽娅的命令而强忍住恨意的爆发。 所有在浩劫中幸存下来的人类，每一个都与亡灵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 “那一定是因为你不常出门的缘故……怕死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倒不如说这才正常。” 洛丽娅说着，蹲下身看着被按在地上、低声嘶吼着的亡灵战士，虽然她早就不害怕这些腐烂的面容，但看得再多也不会扭转她的审美观……就像她能捏着鼻子咽下大蒜，但永远也不会喜欢那股味道一样。 近在咫尺的腐臭味道不断**着她的神经，还未完全腐化的亡灵才是最可怕的，她不禁想到，幸好亡灵都没有嗅觉，否则他们该如何忍受彼此的味道。 “松开他吧，智慧的生物……嗯，有着智慧的东西应该得到基本的尊重。” 环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的洛丽娅微微抬起头，用刚刚能听到的温和声音朝按住亡灵的十字军们说道，几个战士明显犹豫着，在看到多鲁照做的手势后，慢慢松手，仿佛担心亡灵会突然跳起来伤害洛丽娅一样——他们多虑了，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谨慎的洛丽娅才不会主动靠近危险。 洛丽娅微笑着，用尽量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被遗忘者？” 被松开的亡灵并没有起身，他疑惑地看着洛丽娅，在她提到被遗忘者这个词的时候，流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和有着完好皮肤的人类不一样，但应该是惊讶的表情没错——像是被吓坏了一样，良久，亡灵才用干涩的声音嘀咕出几个听不懂的词语。 洛丽娅笑眯眯地问道：“我知道你会说通用语，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么？” 虽然被遗忘者自己弄了套叫做亡灵语的语言出来，但多半都还能使用生前的语言，他们中的不少在私下里交流时，也总是两种语言混在一起使用。 “为什么？你知道被遗忘者？” 似乎是眼前的小姑娘那人畜无害的可爱笑容软化了亡灵的敌意，他终于还是开口了，他很奇怪，血色十字军居然能区分出（或者说愿意去区分）天灾与被遗忘者。 亡灵真的会说话？那些天天宅在修道院深处的精锐们满脸大惊小怪起来，无视他们的嘀嘀咕咕，洛丽娅点点头回答道：“当然知道，你们是脱离了呜喵王掌控，自由的亡灵，不是么？” 自由的亡灵——被俘的亡灵似乎很中意这个词，他热切地点着头，因为人类的认可而表现得兴奋，渐渐地忘记自己的处境，和洛丽娅聊起了他为之自豪的种族，从希尔瓦娜斯的丰功伟绩到被遗忘者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地带取得的可喜进展，几乎全是些洛丽娅早就知道的内容，其中也不乏夸大其词的地方。 洛丽娅懒得戳破亡灵的牛皮，她早就不再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和别人进行毫无意义的争辩，只是一直将微笑挂在脸上，不时点点头，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一副完美聆听者的样子，这使得滔滔不绝地亡灵更加忘我地述说着不知经过多少道加工的被遗忘者故事。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当然是……” 当然是什么？面对洛丽娅的突然插话，被俘虏的亡灵差一点就回答了她的问题，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重新瑟缩起来，不愿再说任何话了。 随便聊几句天当然不可能化敌为友，虽然被遗忘者和血色十字军之间的冲突既不频繁、规模也不大，但大家都明白双方是敌人的立场……洛丽娅收敛起笑容，慢慢地站了起来，她不再和亡灵玩扮演好朋友的游戏了，转向卡娜问道：“最近有什么关于南海镇的消息么？” “没什么，倒是阿拉希有些不大不小的骚乱。”卡娜回答道。 血色十字军的情报网算不上灵通，洛丽娅略略思索着，没什么意味着南海镇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联盟大概还牢牢控制着希尔斯布莱德的南部，而不大不小的骚乱大概指的是阿拉希打起来了。 阿拉希有什么？ 一小群流浪的巨魔和食人魔，一个建设在偏僻角落中的简陋部落营地……以及阿拉希的遗民和对那里虎视眈眈的被遗忘者。 就算用尾巴想……都知道是亡灵和人类打了起来。 “亡灵的海军……整个部落的海军都不占优势，要想把联盟彻底赶出北陆，希尔瓦娜斯必须摧毁南海镇这个北陆现存最大的港口，然后彻底控制阿拉希高地，阻断铁炉堡的军队从跨海大桥北上……炸桥也没什么用，矮人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在那段窄到不可思议的海峡上架起桥来。”洛丽娅自言自语着，对着那只趴在地上的亡灵俘虏说道：“我实在想不通，希尔瓦娜斯有什么理由不去对付最大的威胁，却来找我们的麻烦。” 联盟的力量存在是西部血色十字军的护身符，这是个简单易懂的道理。 亡灵低下头，躲开洛丽娅的视线，后者接着说道：“除非这是个人行动？瞒着你们的女王陛下的个人行动……真是有趣，居然遇到了背叛者。” 洛丽娅笑得很开心，多鲁和卡娜面面相觑，亡灵突然抬起头大吼着：“不是！我不是叛徒……一切为了女王陛下！” 他很快就被一旁守护着洛丽娅的圣骑士按倒在地，顺便被掰断了一只手臂。 “大小姐！” 一名打扫战场的战士从亡灵的残骸上搜出几枚徽章，他捧着它们，小跑到洛丽娅面前，将其中之一递给了她。 这是一枚印有红色火焰和洛丹伦徽记的徽章。 “愿他们得到安息……” 卡娜低声说着，这些徽章的主人遭遇了怎样的下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愿他们得到安息。”打量手中的徽章片刻，洛丽娅将它揣进了小包中，她抢过立在一旁卡娜手中的法杖，低头对亡灵说：“至于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ash－to－ash,dust－to－dust.1 ********** 注1：与圣经原文不同，这不是原句，另外再次吐槽起点不显示空格。 第215章 迷途 趁着血色十字军防御混乱的时候，一小撮亡灵私自跟在冒险者后面进入了十字军的势力范围，趁乱袭击孤立无援的巡逻小队——这便是洛丽娅得出的结论。 好消息是黑暗女王并没有现在就抹除血色十字军的计划，坏消息便是所有巡逻队都陷入了危险之中。 “多多，我们该怎么办？” 当洛丽娅向多鲁详细的解释了自己的推断后，不知道该回去报告还是继续前进以铲除威胁的她询问着对方的意见。 多鲁用拳头轻轻捶打着额头，反复权衡着——在他看来，洛丽娅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但现有的人手都足以对布瑞尔发动突袭了——他紧皱眉头，难以下定决心。 一旦后退，会有更多的同胞惨遭杀害……万一敌人的数量超乎预测，赔掉一个继承人对十字军的打击更大…… “大小姐……” 漫长的沉默之后，多鲁叫着洛丽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啧……”洛丽娅明白了多鲁的意思，虽然她自信逃命功夫一流，也比在场任何一人更强，但想必他们是不会放心的，她撇撇嘴说道：“我自己会回去，你们小心些。” 不等多鲁安排几个护送人选，洛丽娅就一溜烟的跑掉了，她边跑边喊道：“多一个人也是好的，不要管我了。” 她跑得实在有些快，几名被重甲拖累的战士吭哧吭哧地追出一段距离后，在漆黑的亡灵天幕之下，彻底失去了洛丽娅的踪迹。 “卡娜小姐。”叹了口气，多鲁只好对卡娜说道：“请您跟上去吧，大小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在所有人中，只有多鲁莫名地觉得洛丽娅非常强大——他不再担心，挥挥手招呼归队的战士，带领队伍继续搜寻亡灵去了。 …… 以修道院的实力去招惹被遗忘者，是纯粹的作死……要是我的话，一定会让所有人回防的。 洛丽娅一路小跑着，她对血色十字军的现状有自己的想法。 被亡灵天幕笼罩的土地既无法耕种又卖不出去，与其空耗战士的生命，还不如缩回老巢里低调地过日子……比起无法有效增加人口的被遗忘者来说，人类可是‘生生’不息的，现在有了来自异世界的粮食支持，随时随地人口爆炸给你看呀。 只要能吃饱，人类可是所有智慧生物里最能生的呀！比兽人还厉害呀！三十年能生出一个霸权来呀！ 人类命短、个体弱小又缺乏各种奇奇怪怪的天赋，但七王国时代却有着一时无二的繁荣，除了善于学习之外，根本上就是依靠傲视所有种族的人口达成的。 想这些也没用……洛丽娅放慢脚步，调整着呼吸……她既没有决策的权力，在策略上趋于保守的她也和所有人格格不入，包括雷诺在内，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同意她的观点。 四顾着枯萎死去的大地，再抬头看看被魔法遮盖住的黑暗天空，洛丽娅有些失落，虽然能永久地躲避阳光，但这样的环境下失去的实在太多了……她宁愿承受白天带来的不便，也不愿永远看不到漂亮的鲜花，蓬勃的绿意，盎然的生机。 所谓的吸血鬼，也终究是特殊的人类罢了。 她才不想一辈子缩在狭小的修道院里，要是这里是像暴风城一样的地方就好了。 跑跑停停的洛丽娅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方向，她还在担心着血色十字军的命运……这一切已与她息息相关，早就不可能独自溜走了。 考虑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末了，洛丽娅也只得出大家还有异世界这条退路——真到了注定灭亡的一天，大不了一起逃到天际，再把传送门炸掉好了。 “这是哪里？” 又一阵啪踏啪踏的小跑之后，一直沉浸在天马行空之中的洛丽娅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迷失方向，远远偏离了惯常的路径——在这种完全没有植物、千篇一律的地方，没来过几次的她根本没办法凭经验找到方向。 当从兜里翻找出罗盘，她才意识到太阳被完完全全遮挡住，根本无法使用。 虽然不太精准，还是用指南针好了，这么想着的洛丽娅又在包包里寻找起自己那颗误差颇大的指南针。 地下有什么东西？看到乱转的指针，洛丽娅咧嘴一笑，心想自己说不定发现了珍稀的矿藏……才怪啊！ “虽然很不靠谱。” 将总是出现奇怪故障的指南针远远抛出，洛丽娅闭上眼睛，决定借助黑龙的祝福——据说能得到大地的指引。 半晌，她脑袋里也没出现什么高亮的指示箭头，照青铜龙的祝福来看，黑龙的祝福想必也是被动的效果……可这怎么用来寻找方向？ 就这么放空脑袋跟随大地的指引？ 反正也没更好的办法了，闭上眼睛原地转了好多圈，洛丽娅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开脚步，她打算找个会说话的东西问问路，不管是亡灵还是冒险者。 …… 瓦里玛萨斯正蹲在一块大石后大口啃着火腿，狼吞虎咽的样子完全不像个传说中的大坏蛋。 看着周围稀稀拉拉的几只亡灵部下，恐惧魔王恼火起来，身为前燃烧军团上层的他如今竟然只能指挥这些歪瓜裂枣……数量还如此稀少。 希尔瓦娜斯对他的信任始终有限，他所能调动的部队甚至还没有那些成天低语着恶毒诅咒、飘来飘去的女妖多。 似乎对于燃烧军团最后的命令十分执着，也因为受到了正在研制新瘟疫的大药剂师普特拉斯‘弄些新鲜人类器官来做实验’的拜托，在大批的冒险者到来之后，瓦里玛萨斯带着他能指挥的所有亡灵跟在了后面。 向来狡诈又惜命的恐惧魔王还没头脑发热到冲进修道院直面一整只军队，在深入血色十字军控制的地盘之后，他便每天派手下四处寻找并屠杀着小股人类。 就算杀掉一两百人类也不是多大的功劳，迟早会引起人类注意的……既不能换取希尔瓦娜斯的信任，对于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一开始兴致勃勃的恐惧魔王开始觉得无趣了。 实验品收集得够多了，差不多就撤退吧……瓦里玛萨斯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块石子突然打在了他后脑上，弹开了。 身后，属于某个不知死活的袭击者的娇俏声音响起：“喂，光头，快过来给我指指路。” 第216章 迷途（2） ‘大地的指引’似乎很可靠的样子，在没有任何参照物的荒野之中，洛丽娅觉得自己真的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向前走去。 她不时地闭上眼睛，将注意力集中，想要清晰地听到‘大地的声音’，走走停停许久，终于看到了可以问路的生物……或者说东西——一颗缩在石头后，尸体似的惨白光头。 大概是游荡的亡灵？洛丽娅心想着，对方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即便她原来还能抱持着轻飘飘的心态，用多元化的眼光去看待亡灵，在得知同胞被谋杀之后，也对亡灵没有任何好感了。 口袋里还有能美捡来的碎石，洛丽娅摸出一颗，朝着光头扔了过去，叫道：“喂，光头，快过来给我指指路。” ‘光头的亡灵’慢慢地转过头来，当他看清洛丽娅时，咧开嘴角，摆弄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洛丽娅总觉得有些不妙，这只亡灵的面向给她一种邪恶的感觉，近来因实力提升而变得越来越大的胆量让她控制住了发自本能的逃跑冲动，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看到洛丽娅没有逃跑，长相邪恶的光头玩味地咂了咂嘴，从石头后慢慢站了起来，绝不同于亡灵的巨大躯体……身后伸展开来的黑色肉翅……当他跳上石头后，洛丽娅又看到了他有着一对蹄子。 几只从视线盲区里绕出来的食尸鬼已经完全吸引不了洛丽娅的注意，她目瞪口呆地仰视着站立于石头上的巨大恶魔——没错，是恶魔，几乎不用联想，洛丽娅便从外观上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恐惧魔王。 在野外找亡灵问路，有多大的几率遇到一只恐惧魔王？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除了背诵普希金诗歌外还能做些什么？ 不论从常识或是感觉来判断，洛丽娅都只有挨揍的份儿……想到传闻说被亡灵抓到的人类会被交给药剂师做*实验，洛丽娅一下子害怕起来。渐渐地，她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害怕极了，还是因恶魔的力量而感到恐惧……总之，她只是颤抖着，吓呆了。 看到那只年幼的人类被吓得一动不动，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满意地大笑起来，这就是他！传播死亡与恐惧的大恶魔，即便如今落魄潦倒，也依旧可以轻易吓呆一只萝莉！ 嘛……恐惧魔王也堕落了呀。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快想想妈妈。 以毒攻毒？用恐惧来克服恐惧？反正在想到萝卡的时候，洛丽娅一下子清醒过来，转头刺溜一下逃走了。 这让因吓住一只萝莉而沉浸到昔日辉煌里的瓦里玛萨斯很是尴尬，他连忙四下顾盼，在看到周围只有几只流着口水、没有智力的食尸鬼后放下心来，这才看向溜走的洛丽娅……粉色头发的小姑娘跑得意外的快。 切入逃命模式的洛丽娅抽空扭头看了下恐惧魔王，发现他依旧站着没动之后，大呼侥幸——即便他那对与巨大身躯相比显得十分柔弱的翅膀真的能飞，这样的距离想要抓住自己也很困难了。 可就在洛丽娅转过头来继续拼命奔跑时，意识逐渐模糊，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 一场由凌乱碎片组成的短暂梦境之后，再度醒来的洛丽娅发现自己被绳子捆住了。 睡眼朦胧地挣扎几下，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腐烂面容正贴着她的脸后，塞在她脑子里的那团浆糊才消失不见。 洛丽娅反射般地尖叫一声，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用来捆绑她的绳子无力地跌落在地，再出现时，洛丽娅已经后退了二十几米远——远超她平时使用消散后的移动范围。 正在不远处嚼着甘薯的瓦里玛萨斯在看到洛丽娅的小技能后显得十分吃惊，他被噎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一次，洛丽娅头也不回地拼命奔跑起来，每隔五六秒就消散一次——远超她平时的技能间隔时间。 可怜的小姑娘，真的被吓坏了。 洛丽娅以破记录的速度逃走，然后……然后又失去意识，栽倒在地上，因惯性滚出老远。 …… 小腿和肘部传来阵阵刺痛，再再次醒来的洛丽娅发现裙子上满是黑色的污泥，而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满是大片的擦伤。 疼疼疼……黑龙的祝福都是骗人的，不管是寻路还是不会被大地伤害。 “这次不跑了么？” 捧着一只干巴巴的变质烤鹌鹑，瓦里玛萨斯蹲在不远处，居然开口和洛丽娅交谈起来，“刚刚消失的那招，我还想看。” “不跑了。” 洛丽娅撅着嘴赌气般地扭过头去，委屈地说道：“反正也逃不了。” 不管是爱丽丝还是死光头，都是打不过也跑不了，受够了！ 她这才注意到这次没有被捆住……绳子对于她来说，就像自己的逃跑对于恐惧魔王一样无用……反正也浑身脏兮兮了，洛丽娅干脆往地上一躺，眼睛一闭，不去理会伤口传来的难忍刺痛。 看到洛丽娅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认命模样，瓦里玛萨斯感到意外的无趣，他本打算和洛丽娅好好玩玩的，比起杀死生物来说，他更喜欢享受被畏惧的感觉。 “人类，你不想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吗？” 把干瘪的烤鹌鹑扔到一边，瓦里玛萨斯尝试着惊吓洛丽娅。 “一点都不想。”洛丽娅看似镇定地说道，除了被杀掉或者被拿去做实验外，她想不出别的可能……虽说很害怕，可害怕也无济于事了，“倒是稍微有些纠结，不想死后见到妈妈，可被抓去做实验又不如死掉算了……可还是不想见到妈妈。” “谁说要杀掉你或者交给药剂师了？”瓦里玛萨斯怪笑起来：“我会把你交给女王陛下，你会唱歌么？要是能让陛下高兴，说不定还能放过你……” 洛丽娅一下子坐了起来，疑惑与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搅在一起，她不解地看向恐惧魔王，而后者伸手指向别的地方——一个被几只食尸鬼围住，受伤倒地的青年。 “对不起，大小姐。”他断断续续地、用细微的声音哭喊着，重复着道歉。 “血色十字军的继承人……”瓦里玛萨斯癫狂地大笑起来：“你很有用，人类。” 第217章 迷途（3） 在恐惧魔王自得的大笑声中，年轻的血色十字军慢慢死去了。 面对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出卖自己的年轻人，洛丽娅甚至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怨恨他才好——他泄露出的信息保证了洛丽娅不会被随便杀掉，但也引起了恐惧魔王足够的重视，这下子，她几乎没有逃跑的可能了。 失去自由、从此被囚禁在地下与去见萝卡之间，究竟哪一个结局更加残酷？洛丽娅无法衡量，她不想死，也不想失去自由。 要想办法逃走，她下定决心，同时暗自提醒自己务必要一次成功，再次失败的话，就算对方是笨蛋也会警惕满满了。 苦着脸，洛丽娅表现出一副痛苦又绝望的样子，她想挤出几滴眼泪来烘托烘托气氛，好强化自己无助又可怜的小女孩儿的形象设定，好让恐惧魔王稍微放松警惕，可演技终究没有出神入化的她，直到眼睛酸涩也哭不出来。 “走吧，人类的小公主。” 瓦里玛萨斯才没有在意洛丽娅的怪异表情，一趟无聊的任务居然钓到了大鱼让他十分兴奋……倒是洛丽娅怪叫起来：“你才是公主，你全家都是公主。” 虽说公爵的女儿的确可以被称呼为公主，可鉴于艾泽拉斯对公主这一职业满满的恶意，不论在哪种语言中，洛丽娅都觉得‘公主’是骂人的话，近似于‘你这非蠢即丑，要么是性格怪癖到让人避之不及的讨厌家伙，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的意思。 十分确定自己全家都是恶魔的瓦里玛萨斯用那张可怖的脸庞做出了怪异的表情，他开始觉得洛丽娅的脑袋不太好使……反正聪明与否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她的身份，恐惧魔王不再纠结于洛丽娅的智力水平，开始催促自己的俘虏出发。 “走不动！” 洛丽娅指指自己小腿上大片的擦伤，耍赖到：“疼！” 咂咂嘴，嘀咕着‘真是麻烦’，瓦里玛萨斯朝一只食尸鬼勾勾指头，示意它过来搬运洛丽娅。 “其实也不是那么疼！”在看到全身流着恶心粘液、散发着恶臭的丑陋食尸鬼向自己靠近之后，洛丽娅又大叫起来：“让我为逝去的同胞祈祷一下，马上就跟你走。” 瓦里玛萨斯的表情阴沉下来，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也不征得恐惧魔王的同意，洛丽娅小跑到血色十字军的尸体前，念起从牧师们那里学来的祷词。 “别以为我不能杀了你……至少揍你一顿还是没问题的。” 在恐惧魔王的威胁声中，洛丽娅背对着他，用指甲朝手臂上的擦伤抓去……伤口重新溢出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滴到了死去的年轻人身上。 连疼痛也忘记了，洛丽娅只是恶狠狠地想着，若自己能活着逃回来，一定要让这个复活的魂淡终日工作，还一个铜币的薪水也不给。 “愿圣光与你我同在。”洛丽娅转过身，无视恐惧魔王表情里对圣光**裸的讥讽，将被自己抓伤的伤口隐藏起来，说道：“好了，走吧。” ……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们死定了！死定了！” 暗夜精灵盗贼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原本坚持着的高冷形象，不顾一切地胡乱大喊大叫着：“你们两个坑人的家伙，我为什么会相信你们？为什么！” “那法，拜托了。” 根本当吉尔斯不存在的阿伦罕见地握着一把钉锤——一路上，他很少使用武器，几乎都是空手肉搏。 “知道了，伙伴。”黑发的那法依旧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即便他们三人此刻已被无数的亡灵包围。 安多哈尔近郊，从洛丹米尔湖东岸绕道而来的三人不小心踩到了一只半埋在地里睡觉的巫妖，很轻松地引来了一整只亡灵军队，左冲右突之后，被彻底困入了死地，只待藏在暗处的巫妖一声令下，天灾军队便会向他们涌来。 “准备好，这是场苦战。”稍微扫视一下战场，阿伦简单总结到。 “这是场虐杀！”暗夜精灵盗贼吉尔斯又怪叫起来：“根本看不到边啊！满地都是亡灵啊！那只巫妖躲到哪里都不知道了啊！还有那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魔法阵啊！” 魔法阵？ 阿伦这才注意到，亡灵的锋线已经退开，它们让出的空地上，一个突然出现的深蓝**法阵越来越亮，几十排怪异的深蓝符号凭空出现，密密麻麻的，在半空中绕着法阵旋转。 虽然对魔法没有多少认识，但阿伦知道越复杂的构成往往意味着魔法越加强大。 “哦！”那法发出短促的惊叹：“真是不得了的魔法。” 阿伦的黑发朋友似乎对魔法有所了解的样子，魔法阵还在变得更加庞大和复杂，他眼里写满好奇，自言自语着：“这种程度，啧啧……简直像是……就我所知……原来是这样么……” 藏在亡灵军队之中的巫妖快要好奇死了，他指挥着亡灵们让开一条通道，不惜暴露自己的存在，无意识地慢慢靠近着法阵，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突然冒出来的魔法阵显然与巫妖无关，双方都被它吸引了注意力，直到亮度越来越大，让所有人短暂失明为止。 …… 手臂上的伤口早已愈合，之前擦伤的地方也传来痒痒麻麻的感觉，洛丽娅感叹着吸血鬼的自愈能力，不知不觉中已经跟随着恐惧魔王走出了很远的距离。 害怕引起怀疑，她不敢拿出任何辅助测算距离的小工具，只是凭借着对时间与速度的感觉估算着自己的位置——已经离开了山谷地区，现在约莫在距离修道院六七十公里、靠近澈水湖的地方。 “好了，休息吧。” 走在最前面的瓦里玛萨斯头也不回的说道，接着便直接躺在地上睡起觉来……恶魔还真是随意的生物。 不久，恐惧魔王就鼾声大作，一路上装乖的洛丽娅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心想着逃走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不想，十几只食尸鬼朝她围拢过来，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她……如果它们有眼睛的话。 恶魔的确需要睡眠，可亡灵不需要。 长叹一口气，脏兮兮的洛丽娅也不管不顾地躺在地上，抑郁地想着，真的会有逃走的机会么？ 她捏住鼻子想要抵挡食尸鬼身上的恶臭，辗转反侧间，居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如此曼妙动听。 “人偶酱真是调皮呢……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明明说好要陪我一整天的。” 第218章 迷途（4） “爱丽酥！” 在听到爱丽丝的声音后，洛丽娅跳起来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在她逃走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心情陷入阴郁的时候，这声音就像是教义里描述的圣光一样，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没跑多远，她就看到循着自己气味找来的爱丽丝，哭喊着跑了过去。 十几只食尸鬼后知后觉地开始追击洛丽娅，没跑出几步就被地下钻出的同样数量的触手狠狠卷紧，顷刻间剿杀殆尽。 待瓦里玛萨斯从地上爬起来时，只看见他那些为数不多的手下变成了一地残骸，一只人类模样的银发女孩儿慢慢走进他的视野，而他的俘虏，那只粉毛正躲在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儿身后，伸出脑袋来，恶狠狠地瞪着他，“爱丽酥，揍他！” “不得不夸奖你的审美。”瓦里玛萨斯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地上那些晃动着的触手，他咧开巨大的嘴巴，将目光转向爱丽丝，在看到她平静无波的表情后，恐惧魔王露出狰狞的笑容：“连畏惧都没有么？真是愚蠢啊……乖乖逃走还能保住性命，可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 “你谁啊？” 爱丽丝疑惑地歪着脑袋问道，看起来不像亡灵的恐惧魔王让她觉得奇怪，死掉后还能活动的亡灵已经够新鲜了……打量瓦里玛萨斯片刻，爱丽丝扭头问洛丽娅：“这个长着翅膀的狂妄笨蛋是谁？” “专门绑架小孩子的宇宙拐卖团伙里的叛徒，看样子老毛病又犯了。” 躲在爱丽丝背后的洛丽娅大声控诉起来，好姬友的到来让她安下心，甚至有了开某个以‘毁灭世界’为宗旨的极端组织玩笑的闲情。 “没品……低劣。”爱丽丝眨眨眼，用淡淡的语气评价到。 ……两个小姑娘一唱一和的讽刺让瓦里玛萨斯怒火中烧，觉得被嘲笑的他很想冲过去把她们撕成碎片，但想到原本老老实实的洛丽娅在看到那只银发后突然猖狂起来，向来谨慎的他强忍着怒气，暗自朝着爱丽丝运用起他最得意的精法——催眠。 爱丽丝撇撇嘴，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瓦里玛萨斯愣了一下，又施放了一次催眠……爱丽丝轻轻笑了起来，即便由恐惧魔王施放出来的精法要比洛丽娅的小伎俩强上无数倍，可对她来说依然没什么效果。 愚蠢的凡物……爱丽丝默默想着，扭头对洛丽娅说：“你先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早就在等这句话的洛丽娅清脆地答应一声，边叫嚣着‘揍扁他’边远远跑开了。 在洛丽娅的身影淡出视线后，爱丽丝看向一脸怪异表情，始终保持着戒备而没有多余行动的瓦里玛萨斯，说道：“现在……就让你看看真正的精神攻击。” 在原地晃动着的触手像是接到了命令，一齐朝着瓦里玛萨斯席卷而去……恐惧魔王有着与庞大身躯不符的敏捷，在躲过几次攻击后，他抓住一条触手，竟用爪子将它徒手撕裂了。 爱丽丝的触手们对于瓦里玛萨斯来说不算太大的难题，就在他用粗壮的手臂一拳击退一条触手后，感到地面有微小的震动，爱丽丝已经慢慢靠近了他，就在他想要冲过去攻击她时，头突然剧痛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拌他的脑子一样，荒诞怪异的场景和无法理解的符号不断出现在‘眼前’，瓦里玛萨斯痛苦地嘶吼起来。 不久后他就开始狂乱地向四周乱打乱爪，嘶吼声经久不绝……爱丽丝有些吃惊，要是换做普通人类，在她的全力精神攻击之下早就彻底丧失心智了……而这个绑架洛丽娅的人贩子居然还保留着意识，不让她的触手靠近。 现在的人贩子都这么厉害了么，坏蛋的入门条件也很高呢……不管怎样，爱丽丝想到：已经结束了，这个长着翅膀的难看家伙再过不久就会彻底疯掉，无法承受痛苦而自杀的吧。 地面的震动逐渐停息，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离开了……就在爱丽丝拍拍手准备收工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密密麻麻飞虫向她涌来，在闻到一股让她忍不住想要呕吐的恶臭的同时，虫子已将她包裹起来，发出骇人的啃噬声。 瓦里玛萨斯终于从恐怖的剧痛中暂时舒缓过来，后背的翅膀唰一声展开，他急忙倒退着贴地飞走，离爱丽丝越远，头痛的程度越轻，到达百米开外时，连最轻微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爱丽丝的心智攻击并非万能，距离便是它的弱点。 片刻后，散发着腐臭味道的虫群散开，爱丽丝连同着触手们一起不见了——全被啃噬殆尽了。 虽然手段诡异，但终究不是我的对手——瓦里玛萨斯大笑起来，他扇动翅膀，贴着地面飞起来，就在他欲朝着洛丽娅逃走的方向追击时，让他牙酸的破土声再次响起。 无数条比之前细上很多的触手从地下钻出，最让他惊异不已的是——一阵微风过后，地面上出现了一团团奇怪地蠕动着的东西，顷刻间数不清的银发幼女像是发芽一样地从地里疯长出来。 就算是笨蛋也知道这个被叫*丽丝的存在不是人类了。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算是前燃烧军团的职业恶棍也忍不住声色俱厉地大喊起来，眼前的场景以及超越认知的极限。 “你所生存的这个世界……”其中一只最大的……看起来有四五岁的银发幼女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道：“真正的主人。” 好似无穷无尽的触手蠕动着爬向瓦里玛萨斯。 …… 洛丽娅一口气跑到了足够远的地方，远到恐惧魔王的催眠术绝不可能触及自己的地方，她四下观察着地形，急匆匆地跑上地势较高的地方，从小包中翻出望远镜，踮起脚来寻找着爱丽丝所在的方向。 还来不及找到爱丽丝，在随着她急促呼吸晃动着的镜头里，她看到了亡灵天幕笼罩下的一片天空突变成诡异的绿色。 洛丽娅讶异地微张着嘴，放下了望远镜……数颗拖曳着绿色焰尾的陨石划破天空，轰鸣而下。 第219章 迷途（5） 这就是地狱火么……一颗、两颗、三颗，爱丽丝不会有事吧？ 仰头望着天空的异变，洛丽娅紧皱起眉头，有几次她听爱丽丝自夸可以把远古巨龙打得不要不要的，但谁又能知道是不是真的……况且，自在天际与爱丽丝重逢之后，她虽然长了整整两个头的身高，但始终没有长回成年人的样子……洛丽娅有种直觉，现在的爱丽丝远远不及初遇时强大。 爱丽丝并不是夸夸其谈之人，是否该相信她有足够的实力应对恐惧魔王？ 陨石击中地面，距离足够远的洛丽娅感到地面一阵剧烈晃动，稍后又听到了可怕的轰鸣声，她抬起头来看向天空中逐渐消散的异象，猛地反应过来——这里是被遗忘者控制的区域，如此大的动静足以吸引相当大范围的敌人前来查看。 不再犹豫，跑路中的洛丽娅重新朝着地狱火降临的方向跑去。 …… 三颗地狱火几乎覆盖了一大群爱丽丝所在的位置，除了少数几只被冲击吹飞，其余的连同附近的触手一起被砸扁了……变小后的爱丽丝们移动起来相当缓慢，其中不少还在逃跑的过程中摔倒，又带倒了身后更多的爱丽丝。 如此慢的速度，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追上来的，有了底气的恐惧魔王转念又想到……她或许是有什么特别的长距离移动手段。 不论如何，这些都不重要了。 陨石击出的三个大坑里，逐一站起了浑身被魔焰覆盖着的石巨人，短暂的呆滞过后，它们开始追杀起残余的爱丽丝……往往一脚下去，就能消灭好几只。 片刻后，原本有一大片的爱丽丝只剩下零星几只还在四处逃窜，她们控制着触手去击打和缠绕地狱火，但触手们却在沾到对方后轻易地被烧断。 不管是从地里冒出来的触手还是突然长出的幼女，都给人一种类似植物的感觉……瓦里玛萨斯想当然地觉得火焰能够克制这只诡异的生物，而事实似乎也正如他所料一般。 从来也没仔细观察过植物的恐惧魔王并不知道，有些植物是无法被烧尽的，它们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生命……在前代的灰烬之中。 死寂的土地在刹那之间便冒出无数纤细异常的触手，瓦里玛萨斯视线所及的任何地方都在冒出新的爱丽丝，尽管她们小到丧失了人类应有的尺寸，只如人偶般大小，但却无边无际、数之不尽。 曾经逼走奥杜因、被芊芊称作‘爱丽丝海洋’的奇异场景重现，虽然远不及上一次庞大，但也足以让瓦里玛萨斯失声。 爱丽酥、爱丽酥、爱丽酥、爱丽酥、爱丽酥…… 人偶军团叽叽喳喳地发出各种声音，反反复复地重叠在一起让人胆寒，她们移动起来，从所有方向上朝着瓦里玛萨斯推进！ 人偶这种东西，在成片聚集后就会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怖……一望无际的爱丽丝军团召唤出数不清的、不及手腕粗细的带刺触手，朝着瓦里玛萨斯和三只地狱火整齐划一地飞射而来。 拼命鼓动翅膀，恐惧魔王使出吃奶得劲离地飞行起来，却被朝着天空延伸的触手拍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再度站起的他背上满是撕裂的伤口，血液不断涌出……三只地狱火迈着笨重的步伐围上来，将瓦里玛萨斯紧紧护在中间，追随而来的触手一时再也无法穿越绿**焰蔓延的‘石墙’。 从缝隙中望着缓慢又坚定地推进着的人偶军团，素来和勇敢这一品质绝缘的瓦里玛萨斯既惊且惧，他想召唤虫群来扫荡这群怪物，却担心她们只会越打越多，一时之间他毫无办法，只能呆看着爱丽丝的海洋逐渐淹没过来。 转眼间，无数的爱丽丝们已经逼近了地狱火，她们不断地召唤着触手反复冲击着三只地狱火所组成的屏障，绝大多数触手还未触及敌人便被烧成灰烬，但偶尔也有一两条成功突破火焰，离瓦里玛萨斯越来越近。 用魔法临时投射的地狱火不会永远存在，不得已，瓦里玛萨斯只得命令它们在原地攻击爱丽丝们……太过靠近的爱丽丝们被挥舞着的巨大手臂成片的消灭，一段时间后，瓦里玛萨斯突然发现爱丽丝的数量似乎不再增加了……随着数量增加，她们的体型和个体实力也在急剧下降着，他想到，或许是再小一些就无法构成威胁了？ 为了不让敌人突围而不计损失一味前进的爱丽丝军团始终无法攻破地狱火构筑的屏障，而瓦里玛萨斯则心忧着地狱火还能存在多久。 争夺时间成为了取胜的关键，瓦里玛萨斯还有着均等的机会。 混在大片大片的人偶中间，一只逃过一劫的银发幼女猫着腰坏笑起来，她蹲在地上停止前进，撞倒了身后一大排的人偶爱丽丝。 片刻后，瓦里玛萨斯又感觉到地下传来令他战栗的震动，就在他紧张不已之际，一条足有粗近十米的可怕触手破土而出、矗立于大地之上，外围的银发人偶们不再朝着他前进，反而转向了这条触手。 粗大到不可思议的触手上延伸出无数细小的枝干卷向了银发的人偶，将它们源源不断地拖近主干，裂开无数长满利齿的‘嘴巴’之后，统统咬碎吞噬下去。 眼前的场面已经邪恶到让前燃烧军团高层，如今天天和亡灵混在一起的瓦里玛萨斯都不忍直视了。 越来越多的爱丽丝被吞噬，矗立着的巨大触手变得臃肿奇怪、不可名状的丑陋……它似乎终于吃饱了，开始怪异地蠕动起来，渐渐地改变形状……几分钟后，就在围攻地狱火的残余爱丽丝们几乎被消灭殆尽的时候，脱离围困的瓦里玛萨斯却无法高兴起来。 比地狱火要高出一倍的超巨型爱丽丝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的敌人……原本巨大又充满压迫力的燃烧岩石傀儡，此刻在她面前却像是由小孩子堆砌出来的可笑玩具一般，无力又愚蠢。 短短时间里被刷新了好几次常识的瓦里玛萨斯呆立着，思绪完全转到了不相干的地方——居然还变化出了衣服，这不是于战斗无益的多此一举么？1 …… 注1：成天打打杀杀的恶魔当然不懂少女心啦，变这么大还不穿衣服是想让多少人看到啊，爱丽丝多多少少也会羞耻的呀。 第220章 迷途（6） 俯视着呆愣的敌人并没有让爱丽丝感到高兴，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使用这样的招式，遵循着越强则代价越大的原则，变成这么大只虽然很厉害，但也有着不小的副作用——为了让洛丽娅免除被追击的威胁，即便有风险也要彻底杀死敌人。 即便在天际对付那只老爬虫时也没走到这一步……爱丽丝磨磨牙齿，发出格叽格叽的巨响，还未复原到最佳状态的她有些恼火，绑架洛丽娅的人贩子意外的强大，这下子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恢复了。 还是抓紧时间做正事的好。 超巨型的爱丽丝迈开左脚，右脚朝着挡在前面的地狱火踢去，轻而易举地将‘矮小’的傀儡踹飞……瓦里玛萨斯终于想起逃跑了，他奋力地扑扇着翅膀逃开，却被弯下腰来的爱丽丝一把抓在了手心里。 剩下的两只地狱火想要推攮爱丽丝以解救召唤者，却被爱丽丝撞开了，至于它们身上燃烧着的魔焰，丝毫没有损坏爱丽丝的‘衣服’。 重新站直身体的爱丽丝接连着踢打她眼中冒着绿火的蠢笨石头人，没多久就把它们砸成了一堆碎石……过程中一直被爱丽丝抓在手里的瓦里玛萨斯被晃来晃去，一直尖叫着。 搞定了三个麻烦的家伙，爱丽丝将瓦里玛萨斯举到嘴边，朝他咧嘴，露露巨大的虎牙，吓得恐惧魔王大喊着‘不要吃掉我’。 就算本身是怪异的集合体，爱丽丝也有着绝不动摇的原则，她喜欢可爱的东西，才不会去咬这么丑陋的家伙……爱丽丝将手中的瓦里玛萨斯狠狠地朝地上扔去，被仰面砸到地上的恐惧魔王大口吐着粘稠的黑色血液，爱丽丝抬起腿，在他看到一大片船帆大小的白色胖次之后，视线中只剩下越来越大的鞋底。 踩着恐惧魔王的爱丽丝顺便碾了碾，她长舒一口气，便刮起一阵风。 爱丽丝失去平衡般向后退开几步，也不去看瓦里玛萨斯给踩成了什么样子，嘀咕一声好累，便坐倒在地上，地面都震动起来。 还没恢复就使用这样消耗巨大的招式，爱丽丝几个月来通过拼命进食储存的能量已经见底。 …… 正急匆匆往回赶的洛丽娅远远看到一只超大码爱丽丝时，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明明才半个小时没见而已……这孩子吃什么突然长这么大了！ 努力不去在意那只巨大的爱丽丝，洛丽娅闷头跑了起来。 在赶来的路上她已经解决了两个被吸引过来的冒险者，必须要快点……她心想着，四面八方的敌人也一定和她一样正赶往爱丽丝所在的位置，托这只超大码爱丽丝的福，他们现在连方向都不用辨别了。 绕过几只被接连发出的巨响吸引而来、慢悠悠晃着的低等天灾，洛丽娅终于接近到能把爱丽丝完全看清的地方，当她抬头休整方向的时候，却见到爱丽丝一下子坐倒了。 伴随着地面的震动，爱丽丝像充气玩具一样开始漏气，逐渐地干瘪下去。 一想到某种最糟的可能性，洛丽娅一阵晕眩，完全不能思考，表情呆滞、麻木地迈动着双腿，竭尽全力地跑向爱丽丝。 原本巨大的爱丽丝变得面目全非，像破掉的气球一样薄薄地摊在地上，片刻后，又像煎锅里的黄油块般开始迅速融化。 当洛丽娅从血肉模糊的瓦里玛萨斯身上跳过，跑到爱丽丝消融的地方时，地上只剩下了一大堆白色的沙粒。 她是为了救自己才跟来的…… “爱丽丝！” 纤细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轻飘飘的体重，洛丽娅跪倒在沙堆前，哭喊着，用双手去刨沙子，想要找到爱丽丝，除了双手不断传来的痛感外，她没有挖到除去沙子外的任何东西。 洛丽娅又寄希望于地下能突然冒出一截触手，然后那个总是顶着平淡不惊表情的家伙能够从哪里冒出来，用她那总是清淡的声音挖苦自己一番。 她举目四望，愿望却未成真。 那个强大、自信、目空一切的爱丽丝就这么消失掉了……不真实的感觉和难以言喻的感情像是堵在咽喉中的异物，让洛丽娅发不出声音，甚至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得到了一直追寻的事物，却在不经意间让它溜走了。 一阵强过一阵的痛苦又逐渐减弱，快要让人窒息的悔恨随着时间慢慢消散，不知在沙堆前停留了多久，洛丽娅心底里开始接受爱丽丝消失的现实，紧接着意识里便什么也没剩下，再无一物的空虚。 失去了指示物的亡灵和部落冒险者花费了相当大的功夫才摸索到这里，坑坑洼洼、遭到严重破坏的战场让他们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在观察了很久、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朝着洛丽娅慢慢走过来。 细微的声音惊扰到了洛丽娅，像是滴在纸上的墨水一样，一种无比强烈的情绪开始蔓延，飞快地扩散到心中每一个角落。 名为仇恨的最高级燃料将她驱动起来，扭过头看向三三两两的亡灵，阴冷的目光让亡者感到久违的脊椎发凉，它们停下脚步，一时不敢上前。 她站起来面对着打扰自己的亡灵，杀光它们……杀光它们所有……要毁灭世上每一只亡灵……积聚着的恶意剪断最后一丝理智——恐惧魔王的个人行为让她迁怒了所有亡灵，不论天灾或是被遗忘者。 要是爱丽丝能活过来，你愿意永远做她的人偶酱么？ 细微到几乎不可能听到的声音传来，突如其来的幻听阻止了正要攻击的洛丽娅，她动动嘴，半晌才自言自语道：“当然愿意了，只要能换回爱丽丝，这又算得了什么？” 洛丽娅的脚腕传来轻微异样感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她的短袜。 低下头，她看到一个小小的、不足十公分高的小东西正拽着自己的袜子上蹿下跳……洛丽娅眨眨眼，又眨眨眼，弯下腰，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轻轻捏住小东西，拿了起来。 超微型般的爱丽丝扭动着身体，看起来很不舒服，她用微小的声音叫喊着：“别忘了你说过的话，还有，放我下来！” 像是要验证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一样，洛丽娅捏着微型爱丽丝跑到一只亡灵面前，指着指尖的小东西问道：“你看到了我看到的？” 亡灵木然地点点头，似还未从洛丽娅先前可怕的气势里挣脱出来……粉毛萝莉绽出大大的笑容，拍拍亡灵的肩膀说道：“谢谢。” 她始终不是个满心憎恨的人。 将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爱丽丝托在手心里，洛丽娅用脸蹭着她，惹得爱丽丝一阵怪叫。 也不知一天里变成了巨人，又被‘巨人’捧在手心里的爱丽丝会有怎样的感受。 在场的亡灵溜走了，只留下一个人傻乐着的洛丽娅。 玩够了的粉毛萝莉将爱丽丝往口袋里一揣，啪踏啪踏地跑到瓦里玛萨斯的尸体前做着鬼脸……顾及自我形象，她还是没有做出吐口水的举动。 就在洛丽娅决定离开时，瓦里玛萨斯的‘尸体’突然动了一下……他满是血污的面部先是出现两个窟窿，接着咧开一条恐怖的缝隙。 第221章 迷途（7） 从黑暗中醒来，向来是个顽固赖床分子的洛丽娅如今却迅捷地从硬邦邦的床板上爬起，捧起一小壶水就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入口凉爽的感觉让她清醒，舒服的哼哼两声——自从成为吸血鬼后，她几乎要把手按在冰面之上才能感受到‘凉爽’，普通人喝了或许会生病的冰水对她来说却是上佳的解渴之物。 真要感谢自己是只吸血鬼，洛丽娅想到，在这种环境中，要是只普通人早就死掉了吧……她在深邃的黑暗之中准确抓起衣服，没有丝毫的不便……又要感谢吸血鬼的天赋……比起她早已习惯的轻飘飘又柔软的衣物来说，由亚麻布织成的粗糙衣服让她浑身难受，还一点都不保暖……第三次感谢吸血鬼的天赋，她根本不会觉得寒冷。 比起让人心烦的喧闹来说，洛丽娅在不久前才发现自己更无法忍受完全的寂静……有时候她会趴在自己那张仅由一块硬木板铺就的床上，凝神细听，想要找到虫子在地上爬行的声音……难以实现的奢望。 从小缸里倒出一些散发着怪异味道的水，洛丽娅想办法把自己弄干净了——至少看上去是干净的。 她走近堆放着垃圾的角落，将用来伪装的破布和皱成团的纸球移走，把爱丽丝轻轻拿了出来，只有指头大小的爱丽丝还在熟睡着，洛丽娅小心地将她放到了口袋里，准备离开房间。 尽管这黑漆漆的破烂房间中一切都显得可恨，但洛丽娅还是眷念着它，只有留在这里，她才能得到些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她极不情愿地推开房门，走廊角落里燃烧着的蜡烛递来昏暗的光亮，在昏暗之中待了太久的她眯起眼睛适应着微弱的光亮，好半天才能看清。 洛丽娅小心翼翼地捡着尚算完好的地板向楼梯走去，尽管她的体重很长时间都维持在三十公斤左右，但还是很害怕掉下去——这些木质的地板实在是太破旧了。 随着她向前迈动脚步，像是马上就要寿终正寝的木板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响声，洛丽娅用手捂住耳朵，楼下适时地传来了激烈的叫骂声。 某种带着奇怪口音，让人根本无法准确理解，全然不顾语法和语序的自创通用语。 当洛丽娅安全来到楼下后，一个缺了半边脑袋的女人正指着她破口大骂，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大意是‘你这该死的人类，旅馆的生意都被你搅黄了’，早就习惯这一切的洛丽娅完全无视了她，只是走到她面前，可怜巴巴地伸出双手。 缺了半边脑袋的亡灵老板娘倒吸一口气，像是被气得不轻，她弯腰从柜台里拿出一条面包，粗鲁地塞到了洛丽娅手中。 和往常一样，入手的面包是温热的。 “谢谢。” 洛丽娅朝她咧嘴笑，却换来了新一轮的咒骂。 自顾自地转身离开，洛丽娅将面包掰成小块，悄悄塞进了装着爱丽丝的口袋里，又狼吞虎咽地啃起剩下的一半。 经过加热的上好白面包在嘴里散发出浓郁的麦香味，虽然不及在雪漫时精挑细选的奢侈味道，但比她在暴风城时吃的好了无数倍。 做过流浪儿童也当过一领总督的洛丽娅，好像突然领悟了什么。 起起落落的人生更有趣不是么？为了一条面包而感动到流泪的心情可是弥足珍贵、值得镌刻一生的回忆。 今日的苦难必成为他日的养料……这么一想，洛丽娅高兴起来，摸摸口袋里的爱丽丝，她哼起最近学来的曲子，一蹦一跳地‘上班’去了。 ……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和艾泽拉斯任何一个人并列起来也绝不会显得失色的名字。 洛丽娅多少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比如她驱除天灾，领导自由亡灵建立国家的事迹。 然而这只是些粗浅的了解，洛丽娅既没有生活在她成名的年代，也从来没有见过她。 关于希尔瓦娜斯，洛丽娅只有一些模糊的想象，根本不可能知道被遗忘者的女王是个怎样的人……直到她被抓到幽暗城为止。 当提溜着洛丽娅的瓦里玛萨斯把她扔到地上时，她便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女妖之王……因为死后的肤色发生变化，洛丽娅觉得她看起来更像是暗夜精灵。 在恐惧魔王向希尔瓦娜斯阐述了洛丽娅的身份后，女妖之王只是一言不发、淡淡地看着她，目光里既没有敌意，更感受不到友善。 “你会唱歌么？” 盯着洛丽娅看了许久，希尔瓦娜斯才拖着下巴，用通用语开口询问。 能从齿*学毕业的洛丽娅算得上聪明，她了解机械工程学，虽然缺乏创造性以至于难以发明出什么，但却能独自修好庞大的战争机械；她在语言天赋上也有着不俗的表现……虽然自学的兽人语一塌糊涂，但却熟练地掌握着诺莫瑞根语和矮人语，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掌握艾泽拉斯的全部主要语言也并非什么难事；她意外地擅长将稀缺的资源投入最需要它们的地方，也不知是否出于奉承，据说卡娜觉得她有成为战略家的潜质。 “不会。” 然而，洛丽娅连一丁点音乐的才能都没有，唯一会哼的几段曲子还是从能美那里学来的天际民族风——某种适合直抒胸臆但绝对不好听的风格。 “真可惜。”希尔瓦娜斯竟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看着洛丽娅说道：“难得有一副好声音，你会跳舞么？” “……还是不会。” 洛丽娅细弱蚊声般地回答道，她开始担心自己会因为没什么用而被杀掉。 “那么，会画画么？” 希尔瓦娜斯似乎对洛丽娅失去兴趣了，高坐在王座之上的她甚至不再注视着洛丽娅，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别的地方。 “机械图纸算么？” 小心翼翼地提出问题，洛丽娅此刻恨不得将当年投入在该死的数学上的时间全部拿去唱歌画画跳舞。 “我……我会讲笑话！” 在那些亡灵卫士走向洛丽娅的时候，她口不择言地说出了让她在今后追悔莫及的话语。 第222章 迷途（8） 爱丽丝没有彻底干掉瓦里玛萨斯，而沉浸在悲伤中的洛丽娅也没有抓住绝好的补刀机会。 于是，在失去爱丽丝的庇护之后，洛丽娅被垂死的恐惧魔王轻易放倒了。 她就这样从备受呵护的大小姐沦落为阶下囚……还是死敌的阶下囚。 “一般来说，在受尽敌人侮辱之后，大小姐她的性格一定会发生剧变，阴暗的种子在心底里生根发芽，从此变得狠毒决绝，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成为让人胆寒的复仇者……” 洛丽娅将爱丽丝捧在手上，在看着迷你小伙伴抱着一团比自身还大的面包块埋头怒啃的时候，和她说着话：“可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呢？是适应力太强的关系么？” 才不是适应力太强的关系，洛丽娅自己知道，她根本没有受到虐待和欺负，除了生活条件跳水般地降低、以及为朝不保夕的小命而忧虑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残酷的对待。 在漫长的沉睡后，饿坏了的小小爱丽丝忙着啃面包，根本来不及理会洛丽娅。 洛丽娅用指尖轻轻戳戳爱丽丝的脑袋，说：“这一次，换我来保护你了。” 不想，爱丽丝却停止狼吞虎咽，一脸惊恐地问道：“又……又要吃掉爱丽丝么？” 在刚刚被抓到幽暗城，亡灵来搜走洛丽娅身上所有东西的时候，她急中生‘智’地把爱丽丝塞到了嘴里——洛丽娅被认为没有多大威胁，但爱丽丝若是被发现的话……至少被打得半死的瓦里玛萨斯绝不会放过她——当亡灵扔下几件亚麻布衣服离开之后，鬼使神差地抱起水罐，想要喝水来压压惊的洛丽娅差点把爱丽丝给吞了下去。 现在的爱丽丝虚弱到连最低级的触手都无法召唤，意外的脆弱，被吞下去的话说不定就彻底成为洛丽娅的一部分了。 “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尖锐的声音，洛丽娅赶紧把手中的爱丽丝连着面包一起塞进了衣领，她转过身，看似不经意地露出双手，回答着飘在半空中的女妖：“吃面包。” “活着真麻烦。”女妖用刺耳的声音笑起来，她在半空中转了个圈，为在生者身上找到一些优越感而开心着，“女王陛下在召唤你。” “知道了。” 她大概很孤单吧……看着女妖那半透明的身影中依稀有着人类的样子，洛丽娅觉得她在女妖同伴间或许也很孤独——她们绝大多数生前是高等精灵，虽然被遗忘者官方一直在推广亡灵语，但想必她们私下间也和其他亡灵一样，还使用着生前的语言。 看着同伴们聚在一起用奎尔萨拉斯语窃窃私语，不时一齐大笑着，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却还要在一旁跟随众人一起欢笑的滋味很让洛丽娅感到心酸……洛丽娅私自幻想着眼前女妖的遭遇，在一群亡者之间同样感到孤独的她同情起女妖来。 “要是有空的话，你可以来和我聊聊天。” 离开的时候，洛丽娅对还在半空中打转的女妖说道，让对方露出一脸怪异的表情。 某人还真是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呢。 尽量绕开可怕的炼金实验室，洛丽娅向着希尔瓦娜斯所居住的皇家区走去，她躲进一个昏暗的旮旯里，将手伸进衣领，把挂在衣服里的爱丽丝拿了出来。 “太过分了！突然把人家扔到峭壁一样的地方，根本无处……” 谁是峭壁啊魂淡！用力一捏爱丽丝，在她发出怪叫前，洛丽娅用指尖按住她的嘴巴，将她塞到了口袋深处。 …… 洛丽娅越来越搞不懂希尔瓦娜斯究竟想做什么。 女妖之王不但没有将她关到笼子里，还给了她有限的自由……她可以随意在幽暗城的最下层走动，甚至在一间快要（或者说正在）倒闭的旅馆里给她安排了一个小房间。 有时候她被女妖监视着，有时候却根本没人来管她，而也从没有谁来逼问她关于血色十字军的情报。 但愿被遗忘者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洛丽娅十分不确定自己在酷刑前会不会背叛同胞，在幻想自己遭到拷问的时候，有时她会想干脆死掉算了，她既不想背叛人类也不愿遭受痛苦的折磨；有时她又觉得或许低估了自己的意志力，说不定她能撑过去呢。 不论如何，这样的考验最好还是不要出现。 位于皇家区最深处的小厅里，端坐着的希尔瓦娜斯正忙于自己的事，一开始还有一只女妖在附近隐隐现现，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缩在角落里的洛丽娅偷偷看看希尔瓦娜斯，因为害怕引女妖之王的注意，她强迫自己去观察那些摆在小厅中的陈列物，装有黑色箭矢的罐子……就那么挂在墙壁上的作战地图，洛丽娅注意到阿拉希和希尔斯布莱德的位置上被用红色的颜料做了标记……最终，一个雕刻着十分精美花纹的乌木盒子夺去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还不开始么？” 把洛丽娅叫来的希尔瓦娜斯一直埋头阅读着文件，在看完一整堆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一直神游天外的洛丽娅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不解的表情，希尔瓦娜斯用既不温和也不严厉、单纯陈述着自己想法的语气提示到：“你的笑话。” 洛丽娅这才想起自称过会讲笑话，她悄悄瞄了一眼希尔瓦娜斯，只见黑暗女王正盯着她，静待着她的笑话。 不好笑的话……不会被杀掉吧……洛丽娅紧张起来，面无表情的希尔瓦娜斯给了她很大的压力，一番搜肠刮肚之下，除了几个关于呜喵王的笑话外她根本想不出别的来。 对着希尔瓦娜斯讲呜喵王的笑话，不管有几条命都不够用的……不得已，洛丽娅只好决意赌上作为绝招的牛头人笑话了！ “从前有一只牛头人，他走着走着，口渴了，然后喝了一杯冰镇牛奶！” 紧张的洛丽娅语速飞快地讲完牛头人笑话，然后便观察起希尔瓦娜斯的表情。 漫长的沉默之后，女王礼貌性地翘了翘嘴角，说：“我不该勉强你的……” 内牛满面……从此以后，洛丽娅再也没有在人前讲过笑话。 第223章 迷途（9） 仅从有无身体这一点来划分的话，亡灵也可以分为两类，有身体的普通亡灵和没有身体的幽灵。 除了生前有着强大实力的灵魂外，普通人的幽灵虽然吓人，却也没多大威胁，他们只是因为强烈的遗愿而残留在世上的碎片——除了女妖，她们生前大多属于‘普通’的一类，却在特殊的仪式中饱受着无人能想象的痛苦，被慢慢地折磨而死……然后，她们才能以逗留在世上的灵魂之躯获取强大的力量。 即便在死后，那些无与伦比的痛苦也永远折磨着她们……了解到女妖诞生过程的洛丽娅，明白了她们的嗓音为何总是歇斯底里的尖锐。 “只有在转圈的时候，我才能稍微舒服一些。” 在洛丽娅向那只可怜的人类女妖发出邀请后，自称莉莉丝的她一点也不客气，果真常来找洛丽娅聊天了。 此刻，她正在洛丽娅的小黑屋里漂浮并不停转着圈，将粉毛小姐晃得头晕眼花。 在听说那些关于女妖的悲惨故事之后……洛丽娅扶着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注意旋转的莉莉丝……根本无法开口让她停止旋转啊！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对了，不如你也变成女妖吧，我觉得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想了想，莉莉丝又补充道：“那样我们就不再是敌人，不再需要战争了。” 多么可爱而淳朴的愿望呀，洛丽娅受到了感动……才怪，她拒绝到：“谢谢你的好意，我还不想死。” “怎么能这样……”莉莉丝飘到洛丽娅身边，委屈地看着她，像是撒娇一样：“死吧，去死吧，快去死吧。” 洛丽娅抽抽嘴角，这话不管怎么听都像是在骂她。 “我还不想死，这是我独立的意志。” 面对缠着自己去死的莉莉丝，洛丽娅不得已地搬出了禁句……自从脱离呜喵王的奴役之后，被遗忘者们流行着有趣的价值观——你可以打碎我的躯体，毁灭我的灵魂，但永远不能控制我自由独立的思想。 一旦牵涉到自由意志，被遗忘者们会突然变得严谨起来，大部分时候，过往的苦痛让它们无法将天灾的恶行强加在别人身上。 对洛丽娅也是如此，它们限制她的自由，却从未逼迫她必须将希尔瓦娜斯称作‘伟大的女王陛下’。 在被遗忘者看来，把人类肢解掉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但给他们洗脑却是卑鄙无耻的行径……莉莉丝不再说话，她一脸幽怨地绕着洛丽娅旋转起来。 “再说了……”洛丽娅叹叹气，安慰女妖道：“制造女妖和亡灵法师的技术不是只有天灾才掌握的么？” 所以你还是死心吧……洛丽娅想到，变成‘特殊版人类’大概就是她所能接受的极限——就算时不时要去咬人，她依旧将自己视为一只人类。 没有办法反驳洛丽娅的莉莉丝只好开始赌气，故意哼哼几声后飘走了。 “每次都做出一副和你绝交的样子，过不了多久又会厚着脸皮找上门来……愚蠢的亡灵。” 在确定女妖离开后，爱丽丝从洛丽娅捡回来的、堆在地上的奇奇怪怪物品间钻了出来，她尖声抱怨着，朝洛丽娅一颠一颠地跑过来——莉莉丝的每次到访都导致她必须藏在破烂堆里长达数小时之久。 超迷你爱丽丝略显可爱的抱怨撩动着洛丽娅，让她蠢蠢欲动起来——据不完全统计，动来动去的小东西总是能有效吸引熊孩子和喵星人的注意力，而其中显得可爱的那一类，又总能煽动某些女孩子暴露出性格问题。 啧，好可爱，必须疼爱一下……这么想着的洛丽娅从床板上跳起来，一把抓住爱丽丝，将她给抛了起来。 “抛高高~” 爱丽丝尖叫中。 “拇指姑娘爱粒酥……一小粒！” 爱丽丝继续尖叫中。 “每晚一粒爱粒酥，调经止痛，补气养血……” 爱丽丝整个人都爱粒酥了。 …… 终于熬到洛丽娅睡觉的时间，爱粒酥……爱丽丝手脚并用地艰难爬上塞满劣质填充物的枕头山，深一脚浅一脚地靠近洛丽娅，钻进了她散在枕头上的头发里，调整到舒服的位置后，拽过一缕粉毛盖在自己身上……为了免遭洛丽娅的‘疼爱’，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多吃多睡，快高长大。 至于怎么逃出亡灵的大本营，那是该由洛丽娅考虑的问题。 闭上眼睛，爱丽丝又想到了悄悄挂在洛丽娅口袋上看到的景象——那只巨大的姜黄色喵星人死死盯住自己的样子，真是太可怕了……爱丽丝抱紧洛丽娅的头发，担忧着已经发现自己的喵星人从天而降，抓走自己，渐渐地睡去了。 梦里，重新长大的爱丽丝趾高气扬地单手提着洛丽娅，大声嘲笑她是‘洛粒娅’，走着走着，却突然掉进了海里，不太喜欢水的爱丽丝朝岸边游去，却被大风刮得越来越远，就连一开始还算温暖的海水，也逐渐变得冰冷刺骨。 梦醒时分，爱丽丝猛地坐了起来，她扭头寻找着洛丽娅，却发现粉毛朋友翻了个身，正背向自己……难怪会被冻醒，离开洛丽娅头发的爱丽丝有些冷，她忽然惊觉身下湿湿的。 受惊的爱丽丝从枕头上弹起来，带着满脸恐惧的表情朝枕头摸去……枕头湿了一大块，冰凉冰凉的。 尿……尿床！ 爱丽**大声尖叫，却及时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赶紧看向洛丽娅，在发现对方依然在熟睡后，稍微松了一口气，然而一想到今后或许会被世人叫做‘那只尿床的上古之神’，爱丽丝就呜呜呜地哽咽起来。 必须要做些什么！ 爱丽丝首先想到了杀人灭口，盯着洛丽娅看了一会儿后，她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毁灭证据吧。 这样想着的爱丽丝滚下枕头，想要去拽洛丽娅身上那张单薄的被单来擦干净犯罪现场，她吭哧吭哧地拽了半天，被单也丝毫不动，于是又去寻找别的东西……每一件都太大，爱丽丝根本搬不动。 神情沮丧地重新爬上枕头，爱丽丝绕到洛丽娅的脸蛋儿前，默立一会儿后，靠上去亲了她一下。 再见了，亲爱的朋友，愿我最后的祝福伴你永远。 拽着床单爬下陡峭的床沿，越过宽广的四平米房间，来到高耸入云的破木门之前，爱丽丝最后回望了遥远的洛丽娅一眼，俯身钻进门缝。 …… 哼唧哼唧。 洛丽娅极不情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擦擦嘴角，心想睡觉流口水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呼唤爱丽丝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吓得洛丽娅从床上跳起来，到处翻找着——她担心自己翻身的时候把爱丽丝给压死了。 “爱丽丝？爱丽丝？” 洛丽娅一边呼唤一边寻找……很快就在门边发现了撅着屁……臀……尻……反正在门边发现了姿势不雅、露着胖次的半截爱丽丝，她小心的将爱丽丝拿出来，奇怪地问道。 “你怎么卡这里了？” 目光空洞，默默流泪的爱丽丝没有回答，怎样都无所谓了——不管是‘尿床’的古神，还是被卡在门缝里的古神。 第224章 迷途（10） 洛丽娅至今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迷路，虽说她的小指南针经常出现误差，但还是第一次出现原因不明的故障……她十分确定修道院下的山谷里没有埋藏着任何干扰磁铁的奇怪东西。 如今回想起来，洛丽娅越发觉得奇怪，她的方向感向来良好，即便抛开指南针不谈，她也不太可能会把西面（洛丽娅被瓦里玛萨斯逮到的地方）当做东北面（修道院所在的方向），至于搞错方向后还不自知，整整走了相当远的距离，直到遭遇瓦里玛萨斯，就更不可思议了。 自己简直像是被操控了一样——当洛丽娅把这个想法告诉爱丽丝时，爱丽丝只是给出一个不负责任的诊断——自我意识过剩。 迷路带来的后果可谓惨重，为了救洛丽娅，爱丽丝成了爱粒酥……更要命的是被抓到幽暗城，变成了亡灵的俘虏。 当洛丽娅开始适应俘虏生活，有时候还会想办法给自己和爱丽丝找些乐子时，她就时常为自己的适应力悲哀起来，长吁短叹着，自称陷入了人生的迷途。 虽然没有遭到任何迫害，但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甘心居于阶下囚的位置，**堕落。 ……自从洛丽娅的牛头人笑话失败之后，几天时间里希尔瓦纳斯都对她不闻不问，偶尔担心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之余，洛丽娅还以为被遗忘者的女王陛下把自己给忘了。 “你在想什么？” 似乎忙完了手中的工作，希尔瓦纳斯居然开口和洛丽娅说话了。 洛丽娅呆了一下，突然被叫来，却在旁边呆站了将近一小时的她正低头盯着地板发呆。 “没什么，女王陛下，我只是在发呆。” “嗯……”希尔瓦娜斯点点头，擦拭着手中的笔，停顿一会儿后慢慢说道：“你很奇怪，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怕我。” 洛丽娅的外表实在太具迷惑性，初次见到她的人难免会用普通萝莉的标准去衡量她，喜欢逃跑是出于谨慎的性格，她的胆量其实不小。 “女王陛下……我需要害怕么？” 洛丽娅压抑住紧张的心情，轻声反问道，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希尔瓦娜斯终于不再进行放置y，洛丽娅意识到，接下来的对话会决定她的命运。 “你当然知道我们是敌人，而你的身份保护了你，让你免于死亡，但也让你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放下手中的笔，希尔瓦娜斯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凝视着洛丽娅的眼睛，继续说道：“勇敢是可贵的品质，但并不罕见，真正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是……我从未在你眼中看到憎恨。” 几次沉默的相处中，洛丽娅已经偷看过希尔瓦娜斯无数次了，其中多半是好奇的目光……希尔瓦娜斯当然察觉到了这些偷偷摸摸的打量，而从监视洛丽娅的女妖们传回的报告上看，这只人类萝莉从未对任何被遗忘者表示出明显的厌恶，更有甚者，她还和一只女妖成了‘朋友’。 血色十字军的继承人居然不憎恨被遗忘者？如果洛丽娅并非极其善于伪装的表里不一之人的话，那足以堪称奇迹了……洛丽娅当然长于装乖卖巧，但自打成为血色十字军的大小姐，生活在备受呵护的环境中后，她已经很少刻意伪装自己、去讨好别人了。 当然，洛丽娅也从未表现出喜欢亡灵的样子……但在洛丹伦的人类被天灾残杀掉十之*后，还能对被遗忘者表现出中立态度的人可谓稀有——虽然几乎毁灭掉人类的元凶并非被遗忘者，但仇恨总让人盲目。 希尔瓦娜斯并不知道，从未亲身经历过那段历史的洛丽娅当然保有区分天灾与被遗忘者的理智……更不可能知道，她来自某个多元化的文明时代，接受过高等教育。 洛丽娅当然不是什么圣徒，当误以为爱丽丝死去的时候也会被仇恨吞噬……在与自我感情或利益没有冲突的时候，她十分乐于用友善的态度去理解别的种族。 她从现代文明中汲取的思想，才是真正的规格外力量……正是这力量从被遗忘者手中保护了她，让希尔瓦娜斯迟迟没有做出杀掉她的决定。 “哎？”洛丽娅有些跟不上节奏：“为什么要憎恨，我和被遗忘者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当然也说不上喜欢，真要说的话，还是有些讨厌吧……至于之前被遗忘者杀掉的十字军巡逻兵，她也亲手干掉凶手了……倒是与恐惧魔王还有很多私仇没了呢。 “你想过继承血色十字军，指挥他们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好像不太可能，要是没有被抓住的话，大概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当洛丽娅回答完问题后，希尔瓦娜斯看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几乎比年幼时手持巨大凶器（剪刀）站在校门口伤害女孩子们长发的镇教处主任更让洛丽娅害怕。1 要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手持凶器伤害自己和同伴的大人可是足以留下心理阴影程度的可怕……从中可以窥见洛丽娅究竟有多害怕了。 幸好希尔瓦娜斯很快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被黑矢钉在墙上的洛丽娅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意识到，自己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在那之后，希尔瓦娜斯没有再和洛丽娅说话，而粉毛萝莉在危险过后又抖了起来……除了不时偷看希尔瓦娜斯一眼外，她还在女王的小厅里小幅度移动起来。 虽然不敢动手去摸女王的东西，但并不妨碍百无聊赖的洛丽娅东看看西看看，她挪动到书架前，想要看看书脊上的名字——全是奎尔萨拉斯语，根本看不懂。 最后，洛丽娅还是被早就注意到的漂亮盒子给吸引了过去……她久久盯着那个看起来十分典雅、雕刻着叫不出名字小花的乌木大盒子，趁希尔瓦娜斯埋头书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盒子发出不可思议的清脆金属声响，吓得洛丽娅赶紧扭头去看希尔瓦娜斯。 女王看着一惊一乍的粉毛小姑娘，居然……笑了起来。 当洛丽娅离开的时候，双手环抱着那个属意已久的大盒子，希尔瓦娜斯将它送给了她。 …… 注1：当我考上大学，因偶然机会回到某初中的时候，居然惊觉镇压教育处、简称镇教处的办公室门口挂着‘政教处’的牌子……一定是他们写了错别字，我早就看穿了！ 第225章 迷途（11） 希尔瓦娜斯的礼物给洛丽娅和爱丽丝的生活增色不少。 当洛丽娅把乌木盒子带回快要倒闭的旅馆后，才发现它是个音乐盒……从此之后的每个夜晚，缺乏娱乐手段的洛丽娅与爱丽丝总是围在盒子边，旋转发条，安静地聆听着音乐盒反复奏出的同一首乐曲。 在爱骂人的旅店老板娘得知音乐盒原本属于女王陛下之后，每当洛丽娅启动音乐盒时，便再也不用担心从楼下穿透地板而来的‘精神攻击’——洛丽娅再次认识到了希尔瓦娜斯在被遗忘者中的无上威严。 再好听的音乐，总是单曲循环也会让人崩溃的——一段时间后，爱丽丝迈步的节奏都完全和曲子相和，而洛丽娅说着说着话就会忍不住哼起歌来。 “这是何等强大的精神攻击……竟然连我的身体也能操控！” 自从变小后，以往总是淡然的爱丽丝对一切事物都显得一惊一乍，有一次她甚至告诉洛丽娅，她发现了喵星人毁灭艾泽拉斯的秘密计划，‘我现在才发现，那些毛团居然是那么可怕的猛兽’，‘一猫嘴就能啃掉一只上古之神的毛怪，你怕不怕，怕不怕！’。 以自身来度量世界的爱丽丝陷入惊恐，就连洛丽娅也成为了随便翻下身就能压死一只古神的危险人物。 “别乱动，好好洗干净。” 洛丽娅对正光溜溜站在盘子里的爱丽丝说道，她用捡来的瓶盖从罐子里舀起一点水，朝着爱丽丝浇下去。 “冷冷冷冷冷！” 爱丽丝叽叽喳喳地叫起来，边跳边擦洗着身体，抱怨着：“坏蛋，你想冻死人家么？” 自从爱丽丝某次差点淹死在水罐里后，给她洗澡便成了洛丽娅的工作。 “真抱歉呐，我可没有加热功能。”体温远低于正常人类的洛丽娅也拿冷水毫无办法，她边浇水边说道：“要是你真的理解我们现在的处境，你就该知道能洗澡已经非常幸运了。” 爱丽丝撇撇嘴咕噜几声，夏天能抱住一只吸血鬼萝莉可是非常舒服的事情，但到了阴冷的地下就成了灾难。 “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你要快些长大，带我逃出去。” 已经到了三阶的洛丽娅还剩下两周左右的时间，再不咬人的话，她就要变成怪物了。 仿佛为了让爱丽丝茁壮成长，洛丽娅浇了更多水……可洛丽娅和爱丽丝都知道，想要在两周内让爱丽丝恢复是根本不可能的……爱丽丝不再抱怨，她想了想，问道：“爱丽丝可以么？” 虽然不知道品种未知的爱丽丝的血液能否抑制吸血鬼病毒爆发……洛丽娅看了看她那小小的身体……连一口的不用就会吸干。 “不要，我可不想长出触手。” 洛丽娅将爱丽丝从盘子里拿出来，直接撩起裙子把她擦干后，放到了一小团棉花上，递过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迷你衣裳，“手办就要有手办的自觉，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好了。” 爱丽丝嘟囔着‘才不是手办’，穿起了衣服，却突然被洛丽娅抓起来塞进了衣领中。 一只女妖飘了进来，她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后，对洛丽娅说道：“带上你所有的东西，跟我走。” 没有说为什么，也没有说去哪里……洛丽娅也不多问，作为俘虏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大部分生活用品都是捡来的，毫无保留的价值，洛丽娅只抱起了音乐盒，离开旅店后，乖乖跟着女妖离开。 没走多远，洛丽娅就看到了泛着诡异绿色光芒的运河，紧接着便是扑鼻的恶臭，滑到她腹部的爱丽丝扭动起来，似乎无法忍受恶臭的样子，她只好扶着肚子，防止爱丽丝掉出来。 当走过‘皇家炼金实验室的时候’，洛丽娅不由自主地朝里面张望，这里或许能找到她急需的同类……当看到肮脏的下水道时，她呼吸急促起来，设想着是否能从这里逃出幽暗城。 有两只憎恶守卫在下水道口，洛丽娅有足够的自信甩开它们——洛丽娅心中挣扎着，是否要抓住机会逃走，按住肚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让爱丽丝发出了‘咕唧’的叫声。 “你怎么了？” 飘在前面的女妖惊觉起来，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了洛丽娅面前。 “肚子饿了。”说完，洛丽娅庆幸自己没有逃走，她根本无法躲过会占据生物身体的女妖追捕。 女妖疑惑地绕着洛丽娅转圈，半晌后又重新飘到前方引路，她背对着洛丽娅说道：“不要因为我死了就骗我……虽然我的确忘记肚子叫是怎样的声音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着无奈，洛丽娅想起了莉莉丝，同情起女妖来。 往常洛丽娅被叫出旅馆时，幽暗城的最下层都鲜有亡灵走动，而今天却颇为热闹，亡灵们很快发现了洛丽娅，其中大部分在看到女妖和她同行后，只是好奇的驻足观望，而剩下的则开始辱骂人类，不一会儿，一些亡灵激动起来，骨头、石子、从运河中捞起来的腐烂脏器——亡灵们开始捡起手边的东西扔向洛丽娅。 抱着音乐盒的洛丽娅四处躲闪起来，而引路的女妖装作没看见，只是继续往前飘着。 洛丽娅并未对自己的遭遇感到奇怪，联盟与部落之间虽然有着停战协议，但漫长的岁月里，双方都在边境摩擦中死去了不少人——互相憎恨的双方根本不会去分辨个体的区别，他们只是想要找个地方发泄怒气而已。 那些攻击洛丽娅的亡灵未必都在战争中失去了亲友，而那些驻足观望的亡灵也未必都与人类毫无仇怨……在群体的愤怒面前，去甄别谁是为了发泄失去亲友的痛苦、谁是为了好玩、谁又是单纯的生性恶劣没有任何意义，洛丽娅只能跳来跳去地躲闪扔向她的杂物，并努力追上越来越快的女妖。 要是亡灵出现在人类的城市中，哪怕它是同盟也会轻易地被人们杀死……洛丽娅只能强迫自己客观地思考，要是在这里被亡灵们激怒，进而反击的话，她或许就再没有机会活着回家了。 第226章 迷途（12） 凭借着灵巧的身手，洛丽娅没有被杂物打到，当她踏上专属于希尔瓦娜斯工作和居住的皇家区时，愤怒的亡灵们统统住手了。 欺负下人类小女孩是小事，在女王家门口扔垃圾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 朝着通往地下更深处的小拱门跑去，洛丽娅忽然觉得守卫在女王家门前的恐怖卫士们十分友善——虽然他们会用可怕的眼神盯着洛丽娅，但至少从不动手。 在通往希尔瓦娜斯办公小厅的岔口上，女妖将洛丽娅引到了分叉的通道，不久后，她们来到几扇小门前，女妖指着其中一扇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住这里。” 说完，女妖便径自飘走了。 洛丽娅轻推身前并未上锁的小门，将它打开，一间同样不大却十分整洁，用心布置过的房间呈现在她面前。 将音乐盒放在一面沿墙放置的小柜子上，她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惊讶的发现自己之前被亡灵拿走的私有物都放在里面——五花八门的书籍和草稿，一些还没变质的零食，许许多多随身携带的常用衣物，还有她之前一直当做项链挂坠的小沙漏。 理所当然的，她的裁缝包包里常年堆放着的小小军火库被收缴了，就连扳手和螺丝刀这样的工具也没有留下。 将吵闹起来的爱丽丝塞到床下，洛丽娅嘭地一声甩上门，拿起沙漏仔细观察起来……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的她甚至无法确定手中的沙漏是否被调换过，它和原来一样平平无奇，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 “万物终将作古……以时光守护者之名，开启吧，沙漏……诺滋多姆无处不在……时间就是金钱……芝麻开门……让我们荡起双桨……快带我回到过去……随便哪里，带我走啊笨蛋……叽叽叽叽……喵~” 把能想到的口令全部试过一遍，洛丽娅手中的小沙漏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失望地任由它滚落到地上，靠着门坐到地上。 未来的自己似乎送出了不得了的礼物，但洛丽娅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如今，借助时光守护者力量轻易离去的想法也破灭了。 不同于消沉的洛丽娅，从床底下爬出来的爱丽丝却很兴奋……她实在太满意房间的陈设了——满载到快要溢出、甜腻到让人厌烦、浓厚到四处飘散的少女风格。 也不知道被遗忘者们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精巧可爱的小东西，甚至还有几个在人类社会中也极其罕见的毛绒玩具。 这一切快要让爱丽丝乐疯了，她开心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攀爬到各个角落去欣赏和触摸着每一件陈设，一时间似有着无限精力。 当洛丽娅注意到房间的装饰风格时，立刻将它归类为‘那些成天幻想着自己是哪里冒出来的公主的个位数年纪的幼女都接受不了的风格’，她甚至有些想念起旅馆的破房间了。 …… 深得女王陛下信赖的女妖纳斯塔萨一脸不解，欲言又止地徘徊着。 “想问的话就问吧，纳斯塔萨。” 对于在最黑暗的时刻与自己一起向阿尔萨斯发起挑战的朋友来说，希尔瓦娜斯从不会摆出女王的身份。 “陛下……为什么要善待那只人类？” 女妖不再犹豫，直接追寻起困扰她的问题的答案：“不仅不杀掉她，甚至还给予这么好的待遇……为了找到那些装饰品，我们可是挖遍了提瑞斯法的墓地呀……如果是因为她的身份，用她来引出人类或者杀掉她打击人类的士气不是更好么？” 对于许多被遗忘者而言，人类指的便是血色十字军，而非远在大陆南端的暴风王国。 “引出人类，然后呢？”希尔瓦娜斯看向墙壁上的地图：“我的军队当然能击败他们，可却很难彻底毁灭掉血色修道院，你不知道，那里虽然号称修道院，却是处坚固的军事堡垒……即便我无视军队的伤亡，将他们彻底毁灭，这对被遗忘者来说，真的值得么？” 无法繁衍的被遗忘者恰恰是最经不起消耗战的势力，这一点谁都知道。 女妖还没有放弃自己的观点：“我们有了冒险者的援助……而且铲除那些烦人的苍蝇不是很好么？” “纳斯塔萨，我的朋友，军队总是有限的，我们没必要为了一块硬骨头拼命。”希尔瓦娜斯起身，直视着女妖说道：“我们有冒险者的帮助，联盟也有，你打算把南面真正的敌人无视掉么？” “可是，女王陛下。”女妖据理力争：“只要跟随着您，联盟又怎么可能战胜我们！” 希尔瓦娜斯在被遗忘者中有着无上的威望，不仅因为她为亡灵们带来了自由，也因为她强大的实力，以及带领军队击败了提瑞斯法天灾主力和洛丹伦王国最后军队的不败战绩。 就连天灾亡灵的三个督军——三名恐惧魔王，也被她或杀死或降服了。 被遗忘者，归根结底是以希尔瓦娜斯为核心凝聚起来的种族，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深信着，只要有女王陛下在，胜利必将属于被遗忘者。 “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希尔瓦娜斯朝女妖微笑起来，随即又正色到：“可你不该小看我们的敌人。” “这片大陆曾经的霸主——人类，七王国时代最后的硕果还茁壮地生长在肥沃的大陆南部；拥有着最古老文明之一，天赋卓越、技艺无双的造物者眷族——矮人，身经百战的老国王铜须正领导着他们，戮力向北，誓要夺取我们的家园，这片曾经属于联盟的土地……啊，还有侏儒。” “不同于另一片大陆、卡利姆多的情势，在东部大陆上，我们必须同时对付人口依然众多、天资聪明的人类与肩负联盟复兴重任、实力强大的矮人组成的联盟……啊，还有侏儒。” “我们的敌人十分强大，稍有不慎便会堕入毁灭的深渊。” 听过希尔瓦娜斯的分析之后，女妖似乎得到了答案，沉默片刻，她问道：“既然不需要去理会北边的人类……为什么还要留着那只人类女孩儿？” “我并非不想铲除血色十字军，但那要等我们将联盟赶走之后……可现在，我有了另一个想法……她是血色十字军的继承人，不是么？”希尔瓦纳斯露出罕见的美丽笑容：“好姑娘要从小养成。” 第227章 迷途（13） 要想在死敌的大本营里保住小命，究竟该怎么做？ 第一步，当然是和女王建立起感情……哪怕只是最微弱的，而要建立感情，就要从多多沟通开始。 要想让死敌的继承人倒向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第一步，当然是和萝莉建立起感情……哪怕只是最微弱的，而要建立感情，就要从多多沟通开始。 既然双方有意，便很自然地聚在了一起，洛丽娅又一次被邀至女王的工作场所。 虽然经历过许多小冒险，但依然算不上阅历厚重，洛丽娅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传说中的英雄究竟会对什么感兴趣，她踌躇着，完全想不到话题，也不知该说说大漩涡对世界气候的影响，还是该谈谈五色巨龙在历史中的客观地位……洛丽娅什么时候想过这些啊！ 虽然曾经年轻过，但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希尔瓦娜斯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年纪只有她零头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她思考着，完全想不到话题，也不知该说说粉色最适合搭配哪个颜色好，还是该谈谈美味巧克力蛋糕在口味上的改进空间……希尔瓦娜斯哪里有空想这些啊！ 仅仅第四次见面，总共也没有说上二十句话，身份悬殊、年纪相差无数条代沟的两个人怎么可能突然熟络起来。 互相注视，尴尬的沉默。 女王不是一天就能攻略的，没有必要急于一时……洛丽娅移开视线，低下头扯着衣角。 萝莉不是一天就能养成的，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希尔瓦娜斯拿过一份早已读完的报告，决定再看一遍。 二人的相处模式又回到原点，女王忙女王的，而萝莉则拘谨地找些东西分散注意力，悄悄地抠抠这里，摸摸那里……时不时地偷瞄女王一眼。 在小厅里转来转去，洛丽娅又回到了书架前，虽然不懂萨拉斯语，但她想从书里找些插画来打发时间，于是眼巴巴地看向希尔瓦娜斯。 一直用余光观察着洛丽娅的黑暗女王无奈至极，多年来忙于指挥战斗和管理国家的希尔瓦娜斯比以前更不擅长和人类小孩相处了，一开始，她装作没有发现洛丽娅那一脸期盼的神情，想要让她主动开口请求自己给她书看——希尔瓦娜斯把这当做养成的第一环。 整整十分钟后。 洛丽娅依然眼巴巴地望着女王，而一直分心二用的希尔瓦娜斯都觉得自己眼角开始疼痛了——女王突然意识到和一个人类小姑娘较劲完全没有意义，她想看书便让她看吧。 “书柜里的书籍可以随意翻看。” 整柜子都是高等精灵的历史或诗歌，并没有什么洛丽娅不能看的敏感内容。 得到许可之后，洛丽娅嘿嘿笑笑，迫不及待地去翻书，她对小厅中的陈设早就没了新鲜感，也没有像音乐盒一样吸引她的物品了。 她最先拿起一本装帧精美的厚重书籍，直接略过内容，快速地翻找起插画来。 看样子是本内容严肃的书……没有找到插画的洛丽娅将书放回，取出了下一本。 牛嚼牡丹一样的过滤掉所有高等精灵书就的纸上文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洛丽娅就翻遍了整柜子书，也不知道是高等精灵从来不在书中附带插画，还是女王的藏书全都非常严谨，洛丽娅连一副图都没有找到……她没有意识到，这些全是珍贵的手写本，而手写本向来难见插画。 哗啦哗啦的翻书声让希尔瓦娜斯难以集中精神。 “你不识字么？” 女王有些吃惊地问道，在她还活着的时代，作为一种高端洋气上档次且非常实用的语言，萨拉斯语几乎是每个洛丹伦贵族必须学习的，即便无法用之交流，但粗浅地阅读总无障碍，而在与精灵王国交界的北方，更是人人都会说上几句……如果没记错的话，莫格莱尼家族正是世代镇守着北方边境的大贵族，而作为他们的末裔，洛丽娅看起来居然完全不识字，也难怪希尔瓦娜斯会感到惊讶了。 “嘛……我是在暴风城孤儿院长大的，那里只教十位数以内的加减法和简单的通用语……还有家务活。” 虽然是半路杀来的穿越客，但这些内容却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被洛丽娅好好记住了，当她回到过去的诺莫瑞根时，就怀疑过那位已经被抹消掉的系统君——世界的过去非常鲜明，一如洛丽娅总觉得自己早就生活在这里一样……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所谓穿越不过是自己的幻想，逐渐地，根本无法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曾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在打扫卫生和做饭上，我可是很在行的。” 用平淡到像是在谈论陌生人一样的语气，洛丽娅解释着自己不懂奎尔萨拉斯语的原因……这幅样子到不至于让经历丰厚的希尔瓦娜斯动容，但多少让女王有了些恻隐之心。 “萨拉斯语……其实很简单。”希尔瓦娜斯朝洛丽娅招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给我太阳与森林……就是最厚的那本。” 洛丽娅依言抱着书走近希尔瓦娜斯，片刻后，坐在了恐怖卫士搬来、紧挨着黑暗女王的座位上……头一次离女王这么近，洛丽娅忍不住想要嗅嗅她的味道，却什么也没闻到，当她明白希尔瓦娜斯想要做什么时，一下子紧张起来。 希尔瓦娜斯翻开诗集的扉页，用细长的漂亮手指指着一个词，读到：“belore，意思是太阳。” 在洛丽娅心中，千万头阿狸正奔驰而过……让堂堂被遗忘者的女王陛下教外语，这是要有多奢侈啊！简直就像是咪利坚联合酋长国的大酋长在某天清晨突然敲开你的家门，手把手教你如何坑毛子一样既奢侈又不可思议呀！ 受宠若惊的洛丽娅在意识到希尔瓦娜斯要她跟着读时，呆呼呼地学到：“belorian” “belore，太阳。” “belozer，太阳。” “belore，太阳。” “belore，太阳。” “很好，发音不错。”希尔瓦娜斯点点头，又指向一整句话：“anu－belore－d’na，愿日光指引你。” “啊噜噜，噜噜噜。” …… 第228章 迷途（14） “啊呜！呜噜噜，噜噜噜噜噜！” 洛丽娅最近喜欢上了对着爱丽丝做单方面的发音练习，她把爱丽丝捧在手上，一直说个不停。 “又吃错药了？” 爱丽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杵着腮问道，虽然她也不懂萨拉斯语，但还是能清楚感觉到洛丽娅的发音和押韵非常奇怪。 “你才吃错药！你吃了一大瓶爱粒酥！”面对讽刺，粉毛萝莉不乐意了，她朝着爱丽丝做鬼脸，“我可是在努力提升自己呢，要想在艾泽拉斯吃得开，不学个七八门外语怎么混？” “啧啧啧……”爱丽丝咂着嘴，从洛丽娅手心里坐起来，“在这世上，只要会一种语言就够了，那就是‘揍你哦’。” “明明只是一小粒爱粒酥而已，先打过五金店的大黄猫再来谈暴力哲学吧。” “也不想想我是为了救哪个笨蛋才变成这样的！” “那又是哪个笨蛋不顾mp随便乱放大招结果害得回去救她的我被抓走的。” 不像和安妮在一起时总是无休无止的斗嘴，洛丽娅和爱丽丝平常很少能吵起来，即便真的斗起嘴来，她们也能通过某种非常高效的机制很快停下争斗——爱丽丝咬了洛丽娅的手指，洛丽娅抓住爱丽丝就往嘴巴里塞。 一般而言，争斗总是以被吃下去一半的爱丽丝投降告终，但打闹总是会发生意外的。 “噗！” 洛丽娅拼命地用衣袖擦着嘴唇，稍后又低声呜咽着：“初吻给了手办……没脸做人了……” 其鸣也哀矣，闻者动容，听者伤心。 被糊了一脸口水的爱丽丝没搞懂情况，不过看到洛丽娅好像被打败的样子，她便双手叉腰嘎嘎嘎地大笑起来。 成天躲在房间里，爱丽丝其实很寂寞。 …… 希尔瓦娜斯派人从发掘品中找来了萨拉斯语的初级教材——一本以一只高等精灵萝莉为主角，讲述了她在魔法老爷爷帮助下成功打败一大群暗夜精灵的童话故事——洛丹伦的地下还真是什么都能找到。 当女王有事情要处理的时候，洛丽娅便会待在一边安静地默默吐槽这本附带插画的儿童书籍——画上的暗夜精灵各个都显得狰狞无比，总会没来由地欺负高等精灵。 磕磕绊绊地阅读着故事，靠着插画去理解文字的含义，洛丽娅终于把它读完了，她这才发现，书的最后还有一个短篇，非常奇怪地用混杂着萨拉斯语词汇的通用语写成。 不老不死的人类女孩子，拥有着与甜美外貌不相称的强大魔力，隐居在森林的深处……没头没尾的奇怪片段，几乎没有任何情节，只是花费大量晦涩的文字去描述有着黑色半长发的女孩儿如何美丽、如何强大到不可思议。 根本不能称之为故事，洛丽娅将没头没脑的片段归因于作者脑抽，不再去理会，正好，希尔瓦娜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正朝着她招手。 搬起椅子，洛丽娅就一摇一晃地朝着女王走去，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在洛丽娅学会全部生词，能够背诵第十首诗歌之后，无价的教学结束了，看起来心情不错的希尔瓦娜斯整理好桌上的物品，准备离开办公用的小厅——她的居室便在小厅后的房间里，尽管洛丽娅十分好奇房间的布置，想要趁此机会提出参观，但她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 “女王陛下，我能到炼金区去看看么？” 压抑着紧张的心情，洛丽娅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想要尽量让自己显得光明正大一些。 “为什么？” 希尔瓦纳斯看起来并没有生气，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洛丽娅的目的。 “我想去看看人类……” 不敢在希尔瓦娜斯面前撒谎的洛丽娅只好挑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寄希望于女王自己想象她的目的，比如想要找同类说说话什么的。 “是么……”希尔瓦娜斯凝视着洛丽娅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答应了洛丽娅的要求：“你是我的客人，只要不离开幽暗城，想去哪里都可以。” 世上哪有不被准许离开的客人……从没放弃过逃跑打算的洛丽娅腹诽着……自己顶多算是高级囚犯罢了。 …… 臭名昭著的皇家炼金实验室大概算是幽暗城最污秽的地方了，传说，无数的人类和矮人被抓到这里，在各种血腥的实验中惨遭**。 被遗忘者将炼金术制品作为一项战略武器来研究，而实验品又都是敌人——绝大多数被遗忘者对此并无异议，他们丝毫不觉得用智慧生物来做实验有何不妥……对于洛丽娅的到来，希尔瓦娜斯显然已经事先通知了炼金师们，他们把实验室打扫干净，停止了一切活动，只是派了几个人盯着洛丽娅。 即便经过清洗，在踏入实验室的瞬间，洛丽娅还是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浓厚血腥味……她知道亡灵和生者有很多不同之处，现在更认识到——这些不同永远无法弥合。 人类视亡灵为肮脏的怪物，亡灵视人类为可以随意对待的实验品。 和平看来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洛丽娅强忍着厌恶，她知道血色十字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说亡灵尚是为了某个目标残杀人类的话，那么十字军折磨亡灵或许仅仅是为了取乐而已。 抛开阵营，她来此的目的也和高尚无缘——倒不如说是卑鄙更为恰当。 当来到地下更深处的‘仓库’时，洛丽娅捏紧拳头，指甲都深陷到皮肤里去……几十个人类被分别关在大大小小的铁笼里，在听到洛丽娅的脚步声时，他们像是饱受摧残的动物一样瑟缩着，崩溃似的发出哀鸣声。 男女各半，仅穿着足以遮羞的简陋衣物，刚被清洗过的身体上还残留着冰冷的水渍，让他们缩在笼子里颤抖着。 跟在洛丽娅身后，负责监视她的亡灵多此一举地点燃了入口处的火把，当火光亮起，人类实验品们看到衣着光鲜的洛丽娅时，他们将手伸出铁笼，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向她求救，其中几个发出动物般的呜呜啊啊声，显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已经不能说话了。 在这样的场景面前，任何一个尚存良知的人类都不会无动于衷。 第229章 迷途（15） 只不过是些陌生人罢了，何必为了他们的遭遇愤懑，在冲动下毁了自己……只要向前走几步，挑一个看起来健康的人咬上一口，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回去做听话献媚的宠物，这才是最好、最理性的选择…… 很容易就能做出决定，不是么？ 洛丽娅紧咬着牙齿，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慢慢向着深处走去，将一张张陌生人绝望的脸庞印入眼里，有种牙齿快要碎裂的感觉。 两个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不像其他人那样丧失理智，她们只是互相紧抱着，用充满畏惧的目光看向洛丽娅。 停在她们的笼子前，洛丽娅才分辨出二人的年纪，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而另一个还说不上是女人——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求求你，放过我女儿。” 年纪大的女人向她哀求到……虽然肤色略显苍白，但洛丽娅不管怎么看都是个人类，而穿着自己衣服的她，不像是个俘虏，倒像是哪里冒出来的富家小姐一样……尚存理智的女人不相信有哪个人类会到这里来，她把洛丽娅当成了亡灵。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洛丽娅看向了女人怀抱里的女孩，她也正看着洛丽娅，目光中并没有太多恐惧，倒是充满了好奇，面对洛丽娅的提问，她犹豫了一下子，像是想要回答，却被她母亲拉住了。 “葵丽，我们住在洛丹米尔湖。” 女孩的母亲抢先回答了，一副戒惧的神态，她们原本和许多逃难的人类一起隐居在洛丹米尔湖中的某个小岛上，却在一次捕鱼中被亡灵抓住了。 “我叫洛丽娅，洛丹伦人，别害怕，我只是来聊聊天而已。” 洛丽娅的话没有让葵丽感到安全，倒是她女儿挣脱了母亲的手臂，“我叫妮娜……你是保护人民的贵族么？你是来救我的么？你真漂亮，要是能变成你该有多好。” 随着七王国的衰落，贵族也变成了稀有物种，或许是从故事里产生了浪漫的联想，或许仅仅是羡慕洛丽娅还有站在铁笼外的自由。 天真的话语让洛丽娅笑了起来，她拿出一面小镜子，像是在确认妮娜的话语一样照着镜子，开玩笑般地说道：“你或许不相信，我是个亡国的公主呢。”虽然这辈子从未踏上过妈妈的故乡，甚至连斯坦而布莱德到底在哪里都弄不清，但洛丽娅还是安慰着女孩：“你不会死的，我保证。” 像是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一样，洛丽娅不再和笼子里的母女交谈，她朝着监视她的亡灵士兵走去。 很容易就能做出决定，不是么？ “说完了么？”亡灵嘲笑着洛丽娅：“你该好好感谢女王陛下的恩赐，让你不用在这里和你的同类一起受苦。” “嗯，我很感谢女王陛下。” 洛丽娅像是没听出讽刺一样，大大地笑着，她将手中的镜子往地上一扔，继续朝着亡灵走去，“她是个英雄，她有着我无法想象的传奇故事般的经历，她耐心的教导我萨拉斯语，现在更让我明白了宝贵的道理。” 洛丽娅突如其来的赞美让亡灵士兵有些惊讶，他点点头想说‘你知道就好’，不知为何，却没能说出口，拿起火把，转身离开‘仓库’，向上面的实验室走去。 离开‘仓库’，在一个平台上，洛丽娅更加靠近着亡灵，“个人来说，我确实挺喜欢她呢……可是，我们生来就被囚禁在各自的身份中，永远无法逃脱。” “我们为了生存，和高等精灵一起把巨魔赶出故乡，我们为了保护自己，将兽人像家畜一样圈养起来，我们为了活下去，就要让任何亡灵无法再站起来……做下这么多卑鄙的事情后，却见不得自己的同胞遭受对等的待遇……这就是人类啊，卑鄙又自私的种族。” 洛丽娅的话显得不大对劲，亡灵警觉起来，握紧了自己的武器，而慢慢走向他的同时，洛丽娅还在滔滔不绝：“我也是被囚禁在人类身份中的囚徒呢……即便这样，我们也有优点……比如……团结？” 亡灵抽出了武器。 “我很怕死，可有些原则是不能打破的，即便愚蠢也好，我可不是能够一边无视同胞遭受的苦难、一边向你们摇尾乞怜的叛徒！” 轻而易举地躲过亡灵的斩击，双眼猩红的洛丽娅大叫道：“人类不会屈服……所以去死吧，你们这些怪物！” 从血液中的诅咒得到不可思议的蛮力，洛丽娅徒手打落了亡灵手中的武器，将他踹倒在地，一点一点撕碎了。 “抱歉，刚刚的话有些语病，你们已经死了……所以，该用毁灭才对。” 不顾爱丽丝的警告，她第三次催眠了自己，不惜代价地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这一次更为清醒，洛丽娅有些奇怪，突然暴走根本不像是她的性格，即便无法忍受活人实验，她也该躲在暗处玩阴的才对。 最近越来越易怒了，洛丽娅想到，这便是吸血鬼的诅咒么…… 发泄般地尖叫一声，洛丽娅懊恼地揉着头发，她根本没办法救出这些人，还搭上了自己和爱丽丝。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捡起亡灵的单手剑，洛丽娅提着它朝实验室走去，决定在力量消退前尽可能地多杀几个恶心的炼金魂淡。 先是监视她的亡灵士兵，接着是留在实验室中的炼金师，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跑出去求救，便被堵住门口的洛丽娅全部杀死在地下，非常细心地将他们砍碎，确保这些亡灵再也无法站起来的洛丽娅又开始打砸起实验设备。 她在隐蔽的角落发现十几支装有血液的试管时，咕嘟咕嘟喝掉一半，又把剩下的全塞到了口袋里，扔掉武器，离开了实验室。 当洛丽娅重回幽暗城下层时，一时间路过的亡灵纷纷看向这个嘴角沾着血液的人类，他们都不知道洛丽娅已经好好地搞了一次破坏，就这么看着她朝皇家区的方向走去。 第230章 迷途（16） 洛丽娅站在泛着恶臭的渠道边，遥望着远处巨大的下水道入口，她知道下水道能通往幽暗城外，而且在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个血色十字军的营地……亡灵还没有发现她在下层实验室的所作所为，要是能对付守卫在下水道入口处的几只憎恶，她或许有希望逃走。 站在原地犹豫的时候，她感到透支来的力量在逐渐流逝，想要不顾一切昏睡过去的疲劳感越来越难以抗拒，再不行动的话，她就再也没机会逃走了。 “爱丽丝……要是把你带出来就好了。” 摇摇头，叹息一声，洛丽娅朝着自己的囚牢走去。 守卫在皇家区的恐怖卫士连看洛丽娅一眼的动作都欠奉，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通过了守卫。 洛丽娅受到女王的格外关照，女王本身就是个强大的存在……这些都是洛丽娅被忽视的原因，但最关键的或许是洛丽娅的外表——面对一个外表孱弱的小姑娘，很多人都会降低警惕。 洛丽娅感到不可思议，仿佛没人知道她在亡灵的大本营端掉了一个实验室……可惜的是，他们终将知道。 自知时间不多的洛丽娅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关上门的瞬间，闻到她气味的爱丽丝就从床下探出脑袋，朝她挥手。 “爱丽丝，你要冷静些，听我说……”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再催眠自己！”爱丽丝察觉到异样，尖声大叫起来：“真的会死的！” 沉默一会儿，洛丽娅走向床边，将爱丽丝捧起来以后，将身体重重地砸到床上，“第一次根本意识不到自我，第二次差点杀掉能美……这一次倒是意外的清醒，你确定自我催眠不会越来越熟练么？” 被放到洛丽娅胸口位置的爱丽丝翻着白眼……爱丽丝居然会翻白眼了，自从变小后她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等后遗症发作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虽然这么说，但爱丽丝确实感到奇怪，洛丽娅比她想象中的状态要好很多……或许她玩弄自己精神的极限不是四五次而是六七次也说不定。 “嘛……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马上就要死了。”洛丽娅用指头戳着爱丽丝的肚子，“你快躲起来吧，我知道你就算不吃不喝也能活下去……总能找到机会逃跑的。” 爱丽丝确实不需要食物和水来维持生命，但她需要食物来恢复力量。 “你怎么了？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害怕你会滥用力量，才骗你说第三次就会死的。” “唔……你这说谎的小妖精……不过也没关系了，我刚刚杀掉了十几只亡灵，逃不掉了……啊，好后悔，我根本不适合走热血路线呀。”打了个呵欠，洛丽娅强打起精神叮嘱着爱丽丝：“快躲起来吧，好好活下去……最好改掉你的恋物癖习惯，有时候真的很瘆人呢，你没发现安妮在放胖次的柜子上加了三把锁么，她也很害怕呀。” 要是你直白地说出朋友的缺点，大概只有三种可能：第一，你是笨蛋；第二，你想和某人绝交；第三，你快死了。 “你呢？你又在害怕什么？”爱丽丝决定不和洛丽娅计较，“你不是个容易暴怒的人，为什么要找死？” “他们残杀人类……” “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常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 爱丽丝的逼问让洛丽娅难受……为了种族的延续，自我牺牲也是可以理解的……这种话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去。 “你在害怕什么？” 装作没听到爱丽丝的逼问，洛丽娅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把自己的手办朋友塞到一个盒子里，用重物压住盒盖，“我以为我能改变血色十字军，却不曾想，被改变的人是我……保重啦，亲爱的朋友。” 洛丽娅害怕自己会倒向亡灵……她自以为能够理智的区分被遗忘者和天灾的区别，却很容易以貌取人……天灾和被遗忘者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区别。 为了人类，亡灵必须被毁灭……即便她不信奉这样的教条，也绝对不敢在激进的人类面前对亡灵表露出任何同情……他们会叫她‘人奸’，极尽羞辱和折磨之后，再杀了她。 ‘勾结亡灵’，这是足以同时毁灭一个人精神与*的指控，鲁莽地攻击敌人、毫无意义的自我牺牲反而容易得多。 人们对待异议者，总比对待敌人更残酷，尤其在一个彻底走向极端的社会中。 血色十字军真正的恐怖之处，便在于让每个身处其中的人都喊着一样的口号，坚信着别人告诉他们的一切都是唯一正确的……即便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也绝不敢违背它的威权。 …… 洛丽娅走进希尔瓦娜斯的小厅，与往常不同，被遗忘者的女王并没有忙于公务，而是环抱双臂，静静地站立着。 走近希尔瓦娜斯，洛丽娅仰头看着她，说道：“我是来自首的。” “打碎了花瓶还是偷吃了饼干？” 女王笑着问道，然而洛丽娅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希尔瓦娜斯。 “好吧，相信你看到实验室中的景象了。”希尔瓦娜斯收敛起笑容，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你想指责我？咒骂我？还是想求我放走那些人类？” 洛丽娅摇摇头，提出让希尔瓦娜斯倍感诧异的问题：“我能抱抱你么？” 即便经历过无数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希尔瓦娜斯还是流露出讶异的表情——她知道小孩子和萌货们都喜欢没事要抱抱，但谁会在谈论大是大非的时候突然提这个？ 正酝酿着思想风暴，准备好进行一场哲学辩论的希尔瓦娜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洛丽娅也不客气，一改往日装出来的拘谨样子，直接抱住了希尔瓦娜斯。 这就是辩论的最高境界——根本不和你说正事么？无奈之下，希尔瓦娜斯只得弯腰抱了抱洛丽娅，这才发现那团毛茸茸的粉毛意外的柔软。 洛丽娅得寸进尺起来，她踮起脚，朝着希尔瓦娜斯脸上亲去。 吧唧！ 第231章 迷途（17） 被突然袭击的女王一脸震惊的样子，多少年来亡灵们对她毕恭毕敬，敌人们畏惧她的威名，始终用或戒惧或仇恨的目光看向她……如今却被一只人类萝莉给亲了。 “好啦。” 坠在希尔瓦娜斯身上的洛丽娅退后几步，腿软得要命，力量已经完全消退，她疲惫地嘀咕道：“这下子有和妈妈吹嘘的资本了，洛丽娅小姐要带着无数羡慕妒忌恨死去啦。” “死？” 希尔瓦娜斯的疑问越来越多，比起遭受到袭击的事情，她更奇怪洛丽娅为何突然变得无法无天起来。 “希姐。” 两腿发软的粉毛萝莉干脆往地上一滚，趴下了，就连‘女王陛下’的称呼也不翼而飞，好歹没喊出‘希希’来的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惫懒模样，“关于炼金实验室的问题，我把他们都杀了。” 她很累，面对无法逃离的结局，已经懒得再做挣扎了……精神上的空虚和*上的疼痛一起袭来，骗取力量的恶果开始一点一点吞噬着她。 用手臂垫着脑袋，洛丽娅看到一个恐怖卫士走进来，小跑出去，十几分钟后又狂奔回来，在他向希尔瓦娜斯汇报了实验室的情况后，漫长的沉默蔓延开来。 希尔瓦娜斯大概很生气吧……这样想着，洛丽娅扭头看了她一眼……希尔瓦娜斯脸上有着她最害怕的表情——不喜不怒，只是冷冰冰地盯着洛丽娅。 高冷的绝招。 就在洛丽娅以为这沉默要永远进行下去时，希尔瓦娜斯开口说道：“你还真是超乎我的意料，让我刮目相看呢。” 冰冷的声音几乎让洛丽娅产生了快要被冻僵的错觉，她太天真了，以为拥抱绝望便可以逃脱恐惧。 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 自问之后，洛丽娅不由得开口辩解：“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被遗忘者的女王陛下……我知道你不屑于从我这里取得情报，或是利用我去打击十字军……当我意识到你的想法时，我害怕了，看到人类遭受折磨我很愤怒，但大概不至于这么冲动？我也不知道……比起试图阻挡人们极端的怨恨，然后被彻底碾碎包括生命在内的我所拥有的一切来说，还是死在敌人手上比较走运。” 资源为何有价值，因为它稀缺；和平为何被人向往，因为它难以得到。 放纵仇恨当然比包容和谅解难的多得多。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遗憾的是，洛丽娅并没有打动希尔瓦娜斯，她深深叹气，“自首应该可以减轻刑罚吧……请让我漂漂亮亮地死去。” 沉默一会儿，希尔瓦娜斯说道：“你该高兴，比起你的恶行来说，你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 “快放我出去！我不会死的呀！” 被关在盒子里的爱丽丝叫嚷着：“最多消失一段时间……大地上又会长出新的我呀！” 所以说爱丽酥你究竟是什么奇葩的生物……然而，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洛丽娅早就离开了。 “我跟你说，我可是上古之神呀！怕了吧！那就快点把我放出来！” 被关在盒子里的上古之神也是相当不易……始终得不到回应的爱丽丝愤怒地踹着盒子，从脚尖传来的触感，她才发现关住自己的只不过是个纸盒。 就这样也想困住我？ 爱丽丝翘起嘴角，身上没有任何工具的她开始啃起纸板来……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后，上古之神爱丽酥终于战胜了纸盒，硬生生地啃出一条通道来。 当她爬到外面时，得意地看向妄图阻挡自己的纸盒……一阵莫名的悲哀袭来。 长吁短叹一阵，爱丽丝通过洛丽娅为她垂下的迷你绳梯爬上桌子，艰难地打开墨水瓶盖，整个人跳了进去。 再把自己全身染黑后，她又翻越了无数障碍，终于来到门边，默念着‘才不会被卡住’，爱丽丝爬了出去。 她一路循着洛丽娅的味道、靠着墙角前行，当有守卫经过时便蹲下身抱住膝盖、缩成一团——拇指大小的小东西缩起来后很难发现。 往常非常戒备的亡灵守卫如今却根本无法发现爱丽丝，好像她是个毫无气息的小石子一样……花了许多时间来穿过几十米的通道，爱丽丝终于发现了洛丽娅——她正瘫坐在地上，微皱着眉头，更显苍白的脸上有冷汗滑落。 骗取力量的后遗症会越来越强，洛丽娅的痛苦已经溢于言表了。 爱丽丝想要跑向洛丽娅，却在看到希尔瓦娜斯后慌忙地缩回了墙后，一只亡灵从爱丽丝身旁走了进去，有个声音介绍起他，“他是被你杀死的炼金师的兄弟，对你的判决，就由他来决定。” “站起来！” 那只亡灵用充满愤怒的声音大吼道。 “不要。” 属于洛丽娅的、轻蔑的声音传来。 “谋杀了我的兄弟，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么？” 亡灵歇斯底里地喊道——爱丽丝总觉得这声音刺耳难听，充满了虚假。 “对于虐杀我同胞的杂碎，我只后悔没有多折磨他一下。” 认识洛丽娅这么久，爱丽丝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脏词。 “卑鄙的人类！” 亡灵大喊着……当爱丽丝忍不住伸头去看洛丽娅时，只见她被亡灵掐住颈部，提了起来……‘快认罪！’亡灵嘶叫着，喘不过气的洛丽娅呲牙咧嘴地做出嘲笑的表情。 这样子真难看，一点都不适合你……爱丽丝紧咬着牙，她痛恨自己的无力，又因无力而流下泪水……爱丽丝发现希尔瓦娜斯正看着她，而她不再躲藏，用愤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女妖之王。 当看到亡灵用匕首插进洛丽娅的肩窝时，爱丽丝低声嘶吼起来，她发誓重新取回力量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所有人饱尝复仇的怒火…… 希尔瓦娜斯把视线从爱丽丝身上移开，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提着洛丽娅的亡灵——后者害怕起来，他拔出匕首，松手将洛丽娅扔在地上，色厉内荏地叫喊道：“我和你不同，别再让我看到你！” 扔下匕首，亡灵害怕地看了一眼希尔瓦娜斯，嘟囔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守卫带走了。 “你的审判结束了……你该感谢他斩断仇恨的勇气。” 希尔瓦娜斯宣布道，洛丽娅行为带来的后果到此为止，让正捂着肩膀伤口的萝莉一阵惊讶，甚至忘记了疼痛。 …… 爱丽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像死里逃生的是她一样。 故事终于没有演变成‘爱丽丝复仇记’，但不像希尔瓦娜斯所说，仇恨还远未被斩断……当伤害洛丽娅的亡灵离开时，小小的爱丽丝记住他的味道，跟了上去。 第232章 闭嘴，叫我女王陛下 洛丽娅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匕首几乎贯穿了她的肩膀，还来不及好好感受一下重伤带来的疼痛究竟会是什么滋味，她就被希尔瓦娜斯实质上意味着赦免的宣告惊呆了。 在幽暗城中杀掉了十几只亡灵还能脱罪，实在不可思议——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比起被吊死来说，挨上并不致命的一刀实在太划算了。 洛丽娅跪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望着形形色色的亡灵来来往往，全然忘记了给伤口止血，直到一只持着法杖的亡灵牧师靠近她，她才惊觉疼痛，从逃得性命后的迷幻感中解脱出来。 牧师还根本没有碰到她，她就呜啦呜啦地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儿地喊着疼疼疼。 刚刚还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情况随时可能大喊出‘人类万岁’的小姑娘突然嚎哭起来，吓得亡灵牧师一哆嗦，好几次念错了祷词，手忙脚乱间更是错漏百出——他才不在乎某个人类因失血而死，但女王的命令却让他紧张得要命，等亡灵法师迟来的圣光法术终于施放到洛丽娅身上时，他都没注意到后者的伤口早就自行止血了。 要是被捅一刀就会死翘翘，吸血鬼早就在上千年的围剿中灭绝了。 等到洛丽娅终于喊累了、消停下来的时候，原本乱糟糟的小厅又只剩下了她和希尔瓦娜斯。 身形纤细高挑的黑暗女王走向洛丽娅，揪住她的后领，单手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提溜起来，洛丽娅不由得赞了一声：“好俊的臂力。” 然后被拍打了。 等希尔瓦娜斯把她放到桌上，为她包扎好伤口后，洛丽娅这才觉得刚刚的审判显得十分仓促，而那个‘炼金师的兄弟’前后表现也有太多不协调的地方。 衣服上大片的血液开始凝固，弄得洛丽娅很不舒服，她不安地扭来扭去，问希尔瓦娜斯：“这就结束了？真不敢相信。” 希尔瓦娜斯只是用足以冻死青蛙的冷冰冰表情凝视着洛丽娅，直到粉毛萝莉挣扎着想要逃跑时才开口说道：“你在质疑我的信誉么？” 女王陛下可是说一不二的，她说审判结束了，洛丽娅便无罪了。 考虑到上一撮和希尔瓦娜斯做对的家伙的悲惨命运，洛丽娅还是决定不去问为什么轻易放过自己了，倒是希尔瓦娜斯沉默一会儿后，告诉了她真相。 被派去跟随洛丽娅的亡灵士兵以及留在实验室中的家伙们，是早就被决定要清除掉的——他们似乎在密谋着反对希尔瓦娜斯的阴谋。 恰好洛丽娅似乎很清楚炼金区正在用人类进行实验……要想养成死敌的萝莉，这个问题始终是无法绕开的……希尔瓦娜斯本想顺势把那些亡灵处理掉，用来安抚洛丽娅可能会出现的敌对情绪，却没想到粉毛萝莉居然自己动手了。 “简直就像听故事一样……可既然我杀掉了你的敌人，为什么又要……”洛丽娅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言下之意便是为什么又要折磨她。 “这是对你的鲁莽施以的惩罚。”希尔瓦娜斯冷冰冰地说道：“而且，你似乎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我不对你的责任感进行任何评判，但这样下去，你似乎没什么用了。” 你没用了等于你可以去死了，洛丽娅早该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希尔瓦娜斯可不是温和的邻家大姐姐。 “呼……” 洛丽娅叹了口气，倒也没为自己被骗感到愤怒，比起边欺负她边教育着‘上当只能怪你蠢’的粉毛妈妈来说，希尔瓦娜斯显得很温柔了，“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希尔瓦娜斯继续隐瞒下去，让她为自己得到的‘宽恕’而感恩不是更好……洛丽娅不明白。 “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就该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什么人类崇拜者。”希尔瓦娜斯离开洛丽娅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向她的居室，“我需要的是……一个勇敢而有远见的敌人，一个懂得怎样做才对双方都有利的敌人。” …… 半天过去，爱丽丝才带着一身灰烬和难以洗掉的煤油味回到洛丽娅身边，洛丽娅在抱怨一通关于爱丽丝乱跑导致她担心的话题后，极度虚弱的她终于能安心昏睡了。 在将爱丽丝洗干净后，洛丽娅把自己砸在床上，再也无法抵抗骗取力量带来的虚弱后遗症，几乎立刻就睡死过去，她的手办小朋友爬到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后抓来一缕粉毛盖在自己身上，也睡去了。 幽暗城的某个地方，大火还在持续肆掠着，当附近的亡灵在很久以后终于扑灭火灾时，住在里面的一只亡灵早已灰飞烟灭。 …… “希尔瓦娜斯姐姐。” 洛丽娅边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叫着黑暗女王，边往她身上蹭去。 “闭嘴，叫我女王陛下。” 希尔瓦娜斯一点也不领情，她将蹭上来的粉毛脑袋推开，却依然无法阻止洛丽娅再次粘上来。 虽然很想把洛丽娅一箭射到墙上，但打萝莉始终不符合女王陛下的形象——高冷的天敌永远是不畏艰难险阻的粘人精。 在突如其来的实验室事件后，洛丽娅和希尔瓦娜斯之间的关系开始朝着始料未及的方向奔驰前进——女王不再试图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而看到了真实的女王后，萝莉开始毫无顾忌地发动粘人攻势。 对于希尔瓦娜斯来说，这莫名其妙的进展倒是很不错，女王的气量还是能够容忍被萝莉蹭上几下的……虽然有时候很头疼。 而对于洛丽娅来说，差点死掉的她扔下了一大堆顾忌，对希尔瓦娜斯撒娇耍赖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日子过得越来越开心了……一开始她还担心自己的失踪会导致血色十字军自杀式的攻击，但一个多月来他们根本毫无动静……虽然有些许失落，但洛丽娅还是为无人枉死而高兴。 而爱丽丝，她或许是最快乐的一个了，不再需要躲藏的她每天都大大方方地坐在女王的办公桌上，啃着面包，看看这看看那，优哉游哉的度日。 被她打得半死的瓦里玛萨斯还不知缩在哪个角落里默默养伤，即便他明天就生龙活虎地跳出来，也拿爱丽丝毫无办法——顺带得到了女王庇护的小爱，谁又敢在幽暗城伤害她？ 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 第233章 鱼肉，我就要洛丽娅 规律而稳重的脚步声传来，希尔瓦娜斯认得那声音属于守卫，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是来向她汇报什么，从脚步声的不徐不疾的间隔来看，必然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算算日子，也到了各地发回例行报告的时间。 就在希尔瓦娜斯整理桌面，准备阅览即将到来的报告时，一阵轻巧又随意的脚步声响起——敢在女王居所如此欢快跑动的，唯有那只被俘的人类萝莉了。 两股脚步声交汇在一起，陡然中断片刻，短暂的交谈声后，便只剩下了一个声音……没过多久，洛丽娅就啪踏啪踏地小跑进来，手中还拿着几封信件。 她就这么公然从守卫那里抢来了被遗忘者的军事报告，直跑到希尔瓦娜斯的桌边才停下脚步，毫不客气地拆起信封……自从逃离了被处死的结局后，洛丽娅过得越来越恣意了，全然把女王的地下堡垒当做了自己的地盘，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难得遇上被抓到敌人大本营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是好好享受这段经历的好’……爱丽丝从她的口袋里爬了出来，跳到了女王的办公桌上，吭哧吭哧地跑到希尔瓦娜斯面前，一动不动地仰头盯着她。 这一大一小两只酷爱耍赖的活宝让希尔瓦娜斯越来越头疼，每当她不胜烦扰、有了想揍她们一顿的念头时，一大一小两只磨人精便会突然歌颂起‘女王陛下拥有着广阔的胸襟，即便面对胡闹，也能微笑着宽容对待，这就是女王的气量啊！’……这种时候，洛丽娅总能做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崇拜表情，虽然明知是假的，那副故意装出来的可爱样子还是让希尔瓦娜斯生不起气来，倒是那只自称来自赛博坦星球的小东西面无表情、照本宣科、背台词一般的歌颂总会挑动女王的神经，看起来就像在讽刺她一样……顾念着‘女王陛下的气量’，希尔瓦纳斯实在无法下手殴打这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可怜小东西。 于是按照着头疼、生气、生不起气来或者没办法发火的固有节奏，最后总是统统化作无奈。 希尔瓦娜斯无奈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特意准备的饼干，塞到了据洛丽娅说是某个名叫‘霸天虎’、被欺负了一万年的组织的首领——爱丽丝的怀里。 接到饼干的爱丽丝不再死盯着希尔瓦娜斯，她吃力地将立起的饼干滚到桌子角落，推倒，然后整个人爬上去，像只啮齿小动物一样咔嚓咔嚓地啃起饼干来。 放下把女王办公桌弄得满是饼干渣的爱丽丝不提，一旁私拆公文的某萝莉毫不在意地念起信来：“尊敬的女王陛下……嗯，此处略过烂俗的马屁若干，希尔斯布莱德近来无事，除了几个倒霉蛋被山地狮拖走、啃光了身上最后一点肉外，塔伦米尔一切正常，另，南海镇的联盟军队并无异常动向……您最忠诚的追随者，塔伦米尔执政官敬上。” “无聊，除了欺负海龟他们还会做什么。”洛丽娅点评到，接着念起下一封信：“此处省略烂俗的马屁若干……银松森林驻军遭到了狼人的袭击，损失一只货运蝙蝠，最近在筹划对影牙城堡的报复性攻击，望批准……您诚实的仆人，瑟伯切尔执政官……啊呀，影牙城堡，真想去游览一次呢，阿鲁高似乎有些值钱……咳，有艺术价值的收藏品……” 因为关乎军事行动，觉得很重要的洛丽娅把信递给了希尔瓦娜斯，趁女王浏览信件时，接着念到：“阿拉希盆地……哈，我就知道那些突然出现在阿拉希的污染者是被遗忘者的马甲……阿拉索联军，这是联盟的马甲呢……阿拉索联军的补给源源不断，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们陷入了被动，请求您增派援助。” “先不说阿拉希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从米奈希尔港到阿拉希盆地的路程当然要比幽暗城到那里近得多啦，沿途又都是联盟的据点，几乎没有像样的敌人，补给当然源源不断啦……有时间抱怨不如去补给必经的大桥上搞搞破坏。” 点评完毕，洛丽娅又挑着念了一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然后将信件整理好，放到了希尔瓦娜斯桌上，这才发现黑暗女王正看着她。 “你很熟悉地理？还知道怎样行军？” 希尔瓦娜斯有些惊奇地问道，洛丽娅在念信过程中发表的不负责评论里，对于所提及之处的地理、风貌和历史似乎都很熟悉，而对于军队、补给和战术也并非一窍不通……而在提及经济的时候，她总是停不下来，看起来非常精通的样子。 “我可是很热衷翻着地图册和游记来策划旅游路线呢……虽然一次也没成行。”将希尔瓦娜斯‘这萌货居然还懂这些’的惊奇表情看在眼里，洛丽娅有些不服气地撅撅嘴，“虽然我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点偏向了卖萌货的路线……我看过很多书的呀！” 何止一点点点，爱丽丝和女王同时想到。 “这倒是为我节省了很多时间。”说着，希尔瓦纳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洛丽娅招招手，等粉毛萝莉靠近后，便将她按在了专属于女王的座位之上，“从现在开始，公文的批复和策略的制定就都交给你了。” 哈？ 洛丽娅非常确信自己听错了，她请希尔瓦娜斯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黑暗女王又说了一遍：“你被认命为临时摄政了。” “我？摄政？”洛丽娅瞪圆眼睛，指头用力地戳着自己的小脸，一副看到了小白兔磕完药后追着大灰狼砍的惊悚表情。 希尔瓦娜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不行不行！”洛丽娅叫喊着，要从女王的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希尔瓦娜斯牢牢按住肩膀。 “或者每天清洗一次幽暗城的全部下水道，要不从今天开始不准穿衣服……你选一个吧。” 这有得选？据说下水道中最恶心的地方，即使连憎恶都不愿意靠近。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洛丽娅神情沮丧地垂下肩膀。 “没办法了……我选不穿衣服。” 第234章 迷途（18） 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谁有节操谁就输了。 洛丽娅可是有着面对强敌也决不妥协这一稀有品质的勇敢孩子。 不管希尔瓦娜斯在谋划着什么，去触及亡灵的内政绝对很危险，而打扫幽暗城下水道这样的工作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的……在陷入政治危机、干脏活累活以及掉节操之间，机智果断、目光远大的洛丽娅小姐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掉节操。 “我选择不穿衣服！” 看着一脸震惊的希尔瓦娜斯，洛丽娅再次重申着自己的选择。 “不穿就不穿，反正亡灵全都是死人，给死人看一下也没什么关系的……吧”，于是，被按在椅子上没法逃跑的洛丽娅就这么脱起衣服来。 然后…… 然后她就被打了。 纵是女王的涵养再好，这种时候也忍不住揍人了。 “别……别打了！我做还不行吗！” 脑袋挨了一顿猛敲的洛丽娅委屈地喊道……前面说过，洛丽娅是个面对强敌也决不妥协的勇敢孩子，可洛丽娅同时还是个吃了亏就会长教训的聪明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逼得女王陛下殴打她的洛丽娅才是真正的厉害。 “洛丽娅！不可以屈服呀！”爱丽丝从桌上跳起来，指着希尔瓦娜斯朝洛丽娅大叫道：“即便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我们要死在这里，可又有什么比尊严更重要？” 听到爱丽丝发自灵魂的呐喊，洛丽娅被震撼到了，她不由得为自己的无节操感到惭愧——是啊，不屈的自由意志比什么都重要！ 希尔瓦娜斯从抽屉里拿出一片饼干，把它推到爱丽丝面前。 “洛丽娅~好好工作……”爱丽丝哎嘿一笑，“看好你哟。” 是什么让高傲的灵魂蒙尘？ 又是什么让生死与共的友谊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一片饼干。 如今这个社会，那些在荒野里大片大片、不要钱似地顽强生长着的节操贬值得越来越厉害了。 …… “事先说好，要是引发什么严重后果我可不负责任！” 坐在女王的位置上，十分荒谬地成为了亡灵临时摄政的洛丽娅嘴硬着。 “嗯嗯。”坐在洛丽娅身旁不远处，正翻着一本诗集的女王陛下点点头，“按事态的严重程度来决定用多大力气打你，以及打多久。” 虽然不像萝卡那样，在见到洛丽娅的瞬间就知道该怎么欺负……咳、教导自己的宝贝女儿，但希尔瓦娜斯发现的也不晚……洛丽娅是只怎么吓唬也没用、一旦打不过就会马上软下去的萝莉，大概可以归于身体很老实的那一类。 “为什么要让我来代替你工作，你真的不担心么？” 看希尔瓦娜斯的意思，再荒谬的事情也已经成真，洛丽娅始终没太多底气，虽说跟随雷诺学了不少相关的知识，但突然扔给她一个国家，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至于在雪漫时的经验，洛丽娅只是掌握了如何尽可能地把所有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太过分的话会纠正你的，安心，绝大多数时候只会有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情。”希尔瓦娜斯的目光没有离开书本，她解释道：“要是每天都要做出能够影响未来的重大决策的话，谁都没本事领导一个国家……幽暗城的情况，某种程度上和血色十字军类似，以后你会感谢我提供给你如此珍贵的学习机会的。” 真要接手血色十字军的话，希尔瓦娜斯估计着，以洛丽娅现在的程度，大概不出三天就会死于非命……这些洛丹伦的遗民中最不缺的就是疯子，女王可不愿意疯狂的敌人变得更加疯狂——他们会在毁灭自己的同时把你咬得浑身是血。 洛丽娅小声嘀咕：“其实是想偷懒吧……”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女王陛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已经太久没有安静靠在椅子上发发呆、看看书的闲暇，“好歹算是为我工作，我会支付你报酬的。” 就算是童工，干活也得给钱的。 “我不缺钱。” 财大气粗的洛丽娅小姐发表着财大气粗的言论，末了，她还是谨慎地追问一句：“可以贪污么？” 被遗忘者的国家其实不小……要是能随便贪污的话，洛丽娅分分钟就能攫取到比贸易红利更加庞大的财富。 希尔瓦娜斯看向洛丽娅的手，吓得她赶紧缩回自己的小爪子，牢牢藏在怀里，连连摇头，“开玩笑的！虽然是潜规则可我不会偷拿哪怕一个铜币的！” 洛丽娅本来还想提每年四个月的公费旅游和八个月的带薪休假，在看到希尔瓦娜斯有些不妙的眼神后，彻底打消了念头，“至少把实验室中的人类作为报酬支付给我吧。” 希尔瓦娜斯没有回应，她失望地看向洛丽娅——既没有玉石俱焚、绝不同流合污的决绝，又不忍看到几个无关紧要之人被虐杀，这种首鼠两端的心态如何能镇得住一群狂人。 可恨的平庸。 “我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就会物伤其类，很多事我都装作看不到，可看到了就没办法忽视，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如何对待敌人，可至少希望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努力工作，但愿能弥补你的损失。” 闻其声不忍见其死……要让洛丽娅接下半句的话，一定是眼不见则心不烦。 “嗯。”希尔瓦娜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你知道最后一个贤王的结局吧。” 谁也不比谁高尚，至少直说出来的洛丽娅赢得了些许认同。 “当然知道，被他儿子捅死了。” 洛丽娅知道希尔瓦娜斯指的是洛丹伦的末代国王——泰瑞纳斯。 “有什么感想么？” 女王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想要洛丽娅知道有些天真的想法有多么危险。 “嗯……当爹不容易。据不完全统计得出的结论，在艾泽拉斯，爸爸是高危行业从业人员……要随时防备着被儿子捅死，还要担心儿子被骗加入什么邪教丢了小命，就算没儿子的那个也因为自己私奔的女儿而整天躲在地堡里借酒消愁。” “……” 洛丽娅不再说话，专心翻阅起女王桌上的文件，不像希尔瓦娜斯所说，她觉得大部分汇报到女王这里的报告并非‘小事情’，但它们的数量确实很少，也不知道希尔瓦娜斯是如何成天待在这里，看似有着永远都无法做完的工作。 …… 鉴于一波小伙伴询问企鹅群号，在此注明：三零零八六三一五 第235章 迷途（19） “被遗忘者的女王，大酋长特使将在三天后到达，本次……”洛丽娅将坐在信纸上吃着香烤蝙蝠翅膀的爱丽丝挪开，费劲地辨认着被油污挡住的字迹，“本次会面内容将有特使传达。” 洛丽娅正帮助着希尔瓦娜斯处理一应事务——目前还没有遇到需要她做出决定的事件，多半是看些报告，将其中重要的事情念给希尔瓦娜斯听。 “没头没尾、毫无礼貌可言，兽人就是这样处理外交事务的么？” 连个尊称都没有，洛丽娅有些不爽地向希尔瓦纳斯说道。 “游牧民族，你懂的。” 坐在一边安静看书的女王用嘲弄的口吻回应道，部落成员国的地位并不平等，不同于联盟，兽人是绝对的中心，而一切又都以大酋长萨尔的命令为最高准则……或许他本人并没有慢待希尔瓦娜斯的意思，但他的手下会有颐指气使的口吻也不奇怪。 洛丽娅愿意赌上自己所拥有的所有金币——她打赌希尔瓦娜斯对于兽人在第二次大战期间曾经**精灵王国的暴行依旧耿耿于怀。 就算双方缔结同盟，烧杀抢掠的旧债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尤其对于精灵这种长生的物种来说，几十年前的事情说不定还历历在目，更别提希尔瓦娜斯作为高等精灵的军队指挥官亲历了兽人的入侵……想到这里，洛丽娅真的佩服起希尔瓦娜斯来——她为了国家，有着和仇敌联手的气魄。 见贤思齐，洛丽娅默默决定自己要向希尔瓦娜斯学习——如果有一天，她不吃下一整盘香菜人类就会灭亡的话，她一定会捏着鼻子吃光的！ “部落的特使会为了什么事而来？” “不知道，大概会说些让我顶住联盟压力或者正积极准备提供支援的废话吧。” “无尽之海是个无法忽视的障碍，自然形成了暗夜精灵在灰谷里一挑三而你们在希尔斯布莱德一挑三的局面，你们各自的盟友当然会支援，但这些支援毕竟有限……没有谁会放着自己大陆上的敌人不管，而远渡重洋，派出主力去远征的……我说的对么？” “正确。”女王点点头肯定到。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洛丽娅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惊叫起来。 “什么？” 看到洛丽娅那副震惊的样子，希尔瓦娜斯也放下手中的书，好奇地询问起来。 “在卡利姆多，是萨尔、凯恩和沃金对付泰兰德，而在东部王国是铜须、伯瓦尔和我的老同学格尔宾对付你，不是么？”洛丽娅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管在哪片大陆上都是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呀，万恶的男权社会！全艾泽拉斯的女同胞站起来！” 希尔瓦娜斯：…… …… 驻奥格瑞玛的被遗忘者大使最近因为骨质疏松的问题被送了回来，当这只可怜的亡灵被担架抬到希尔瓦娜斯面前时，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行礼，却连剩下的那条腿也嘎嘣一下断掉了。 对亡灵来说，骨质疏松是大疾。 看着哭哭啼啼的前任大使先生被抬走，洛丽娅倒吸一口凉气，担心起自己的小骨头来——在地下待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晒不到太阳而患上骨病。 “要选一个新的大使。”说着，希尔瓦娜斯将一叠资料扔到桌上，示意洛丽娅来进行这项工作。 洛丽娅稍微翻看了一下据说是由前任大使整理出的候选人资料，按照他写在文件上的建议剔除了其中绝大多数，只剩下标注着‘推荐’字样的三人。 “守卫。” 洛丽娅朝小厅外值守的恐怖卫士叫道，后者立刻应声而来。 “有什么吩咐，摄政阁下。” 亡灵卫士一板一眼地用通用语询问着，虽然一只人类小姑娘坐在女王的办公桌后显得无比诡异，但既然女王说她是摄政，那她便是摄政。 “请把这三位找来。” 接到命令的亡灵卫士朝一旁的希尔瓦娜斯点头致敬，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前去执行任务。 几分钟后，其中一个在附近闲逛的候选人最先被找到，并被带进了女王办公用的小厅。 这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亡灵据说精通艾泽拉斯所有智慧生物使用的语言……虽然他早就听说过女王开玩笑般地找了个活人来替她办公，但真见到洛丽娅时依旧惊讶得合不拢下巴。 “你你你你你……” 他的语言天赋在此刻似乎全然消失不见，只是指着洛丽娅，连话都没办法说清了。 “啧，完全不行呢。”洛丽娅摇摇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新任的部落大酋长是个脑残怎么办？也这么指着他一副快要吓哭的样子么？” 先不说这家伙如果成为大使会不会引发外交纠纷，就这样一惊一乍的、轻易被人看穿要怎么做好外交官。 站在一旁的希尔瓦娜斯什么也没说，于是亡灵卫士们按照洛丽娅的指示，把这家伙拖走了。 “尊敬的女王陛下、摄政阁下，请容许我自我介绍……” 第二个被找来的候选人据说生前便从事着外交官的工作，在看到洛丽娅的时候，他连一丝惊讶的表情也没有显露出来，在稍后的谈话中也显得非常礼貌得体，略显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给人以安心的感觉……洛丽娅翻翻资料，这位生前的外交官非常忠诚、对相关知识的掌握也出类拔萃，简直是最佳候选人。 “非常抱歉。” 洛丽娅叹了口气，艰难地拒绝了他——亡灵缺了半边脸，脑袋上裸露着半腐烂的肌肉和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只眼珠通过神经的连接挂在眼眶下晃来晃去……部落本来就很不信任被遗忘者，派出这样一个大使，恐怕会让他们更加疏远亡灵。 “我理解您的选择，外交人员的外在形象非常重要……为了女王陛下的事业，我一开始便打算拒绝这项工作。” 用平静的语气说完，生前是外交官的亡灵再次向希尔瓦娜斯和洛丽娅一一行礼、告别。 “啊……快要被愧疚弄得喘不过气来啦！” 当第二名候选者离开的时候，洛丽娅揉着自己的头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不过是做出正确的选择，不需要有丝毫愧疚。”希尔瓦娜斯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为了所有人的利益，统治者不该有柔软的感情。” 第236章 迷途（20） 洛丽娅已经在死人堆里已经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即便从憎恶身旁经过也不再捏住鼻子……但此刻她还是感叹着，林子大了什么鬼都有。 第三个大使候选人正站在她面前……与前两个完全不同，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洛丽娅差点把他看成一个人类……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看希尔瓦娜斯一眼，更别提洛丽娅了。 “那么，索沛先生，关于出任大使的工作……” 洛丽娅照例对候选人提出一些问题。 “嗷！”叫做达达?索沛的亡灵大声尖叫起来，“我娇嫩的肌肤竟然开裂了，一定是压力太大导致的！” 他夸张地大叫着，从腰间摸出一堆瓶瓶罐罐，拧开来，将其中各种颜色的膏状物里三层外三层地抹在手上……这大概是洛丽娅见过的最不像亡灵的亡灵——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全然不像许多亡灵那样顶着海藻似的、粘成条状的头发；也不像他那些着装随意、衣着随时缺个裤脚或袖管的同胞，穿得干净整洁；最让洛丽娅受不了的，大概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说不出究竟是香味还是臭味的浓郁油脂味道。 “你对被遗忘者的外交态势有什么看法？” 洛丽娅揉揉眼角，努力让选拔的过程继续下去。 咕嘟咕嘟，叫做索沛的亡灵正举着一个瓶子痛饮，当看到洛丽娅抑制不住地抽搐着的嘴角时，他皱皱眉，将瓶子向前递出，用不满的目光看向洛丽娅，“这是保持我完美身体的防腐剂，你确定你需要么？明明有着活人充满弹性的肌肤，却还要来分享我的防腐剂？” 有那么一瞬间，洛丽娅好像听到了希尔瓦娜斯的笑声。 洛丽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尖锐而怪异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引得守在外面的恐怖卫士纷纷跑过来向厅内张望。 “别紧张。”达达?索沛从兜里拿出一块像是怀表的东西，“这是我的小发明，可以提醒我珍稀时间。” 经历过系统而专业工程训练的洛丽娅扫了亡灵手中的‘闹钟’几眼，马上就确定那不过是业余爱好者粗制滥造的改装小玩意……她很想要告诉达达?索沛，怀表的真正魅力在于内里精密运转的所有可爱小部件，这样低劣的改装简直让她无法忍受……考虑到这只亡灵看起来很啰嗦的样子，洛丽娅的机械强迫症终于没有爆发。 “请问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应试的达达?索沛摁停他的闹钟，看起来很焦急，“我还要赶回去做全套的脸部保养。” “你觉得如何？” 希尔瓦娜斯小声问道。 想了想，洛丽娅答道：“他的谈判对手会想自杀的。” 女王赞同的点点头。 “索沛先生，恭喜你被任命为新任驻奥格瑞玛大使，请在会见部落特使后前去赴职。” 洛丽娅一口气说完，像是迫不及待要打发走新的大使一样。 “感谢您，我尊敬的女王陛下，还有这位不知道名字的人类姐妹。” 达达?索沛也没有多待一秒钟的意思，说完，他便风风火火地离开，连假装的欣喜表情都欠奉。 …… 部落特使已经乘坐飞艇安全到达地上的空港，正被卫队护送着，向幽暗城赶来。 “不要答应任何提供援助的要求，也不能惹恼萨尔的特使。”希尔瓦娜斯正为新任大使划出谈判的底线，“好好说明我们处于人力和物资都紧缺的情况。” “知道了。” 达达?索沛点点头，顺便一说，洛丽娅注意到他今天换了身衣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会换衣服穿的亡灵。 “真好呐。”洛丽娅小声感慨着，她也想去看看兽人大使长什么样，一直以来她的活动范围都被限定在人烟稀少的皇家区附近，她自己也知道在亡灵的首都到处乱跑只会给希尔瓦娜斯以及她自己带来麻烦，于是很乖地闷在家里，从不出门。 听到洛丽娅叹息的女王陛下不轻不重地拍拍人类小姑娘的头，似乎是在安慰她。 “或许我有办法。” 像是明白洛丽娅的苦恼，达达开口说道，也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皮箱，他将之放在地上，打开来满满都是各种各样的化妆道具…… 不到半个小时后，接过拥有着洛丽娅所见过最专业、最齐全、数量最多化妆品和道具的亡灵大使递过的镜子，洛丽娅惊呼起来。 “真的好像尸体一样！” 洛丽娅见到镜中的自己有着看起来灰白僵硬的肌肤，连头发也被染成了白色，要不是紫色的眼珠依然灵动，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完全是死去多时的尸体了。 “眼睛……美中不足，你能装得呆滞一些么？” 像是端详着作品一样，达达?索沛绕着洛丽娅走了两圈，洛丽娅裸露在外的小腿和手臂也被处理过了。 “啊……”像是想起什么的洛丽娅仰头，伸手朝眼睛扣去。 “这样呢？”将美瞳拿掉，洛丽娅指着自己赤红的瞳孔问道……当看到洛丽娅真实瞳色的时候，连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女王陛下都吃惊了。 “啧啧啧。”达达咂着嘴，“紫色原来是伪装么……多么诡异又美丽的瞳色，为什么要隐藏它？真是暴殄天物……现在只差一条长裙，走路时腿部肌肉明显的运动会出卖你的。” 首先，说这话的亡灵不管怎么看生前都是男性，然后，洛丽娅一脸惊恐地后退，念叨着‘连裙子都有，原以为只是娘炮，结果是名绅（bian）士（tai）么’，连手中的镜子也跌落在地。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新任的亡灵大使感觉深受伤害，“我是叫你自己去找一条啊！我才没有在柜子里收藏女装啊！我只是活的精致，不是绅（bian）士（tai）啊！” 在一旁看热闹的女王陛下这一次真的笑了起来。 “是……是这样吗？”躲在希尔瓦娜斯背后的洛丽娅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那你等等我，我去换衣服。” 就算要冒着被绅士袭击的危险，洛丽娅也想出去透透气。 第237章 迷途（21）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当洛丽娅第一次离开皇家区附近，来到幽暗城相对热闹的地段时，她甚至没有觉得飘荡在空气中的那些挥之不去的腐臭味难以抵挡。 千奇百怪的亡者在她身边来回走动，像是想象中的末日景象一样，一些敏锐的亡灵会在她靠近的时候四处扭转着头颅，追寻着被掩盖的细微的活人气息……在看到洛丽娅后，他们又会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达达的化妆技术实在太高超了。 “滚开！” 某只无所事事、想要靠近洛丽娅、寻找她破绽的亡灵被达达·索沛踢到在地，他拉开大衣，露出衬衫衣领下由女王赐予的印记——像是破碎的面具，又像是女妖脸庞的徽章。 畏惧女王的权威，那只到处闲逛的亡灵嘟囔几声离开了，却还远远跟在后面，用充满怀疑的表情注视着洛丽娅。 “要是连亡灵都能敷衍过去，兽人那边就完全不成问题了。”达达对洛丽娅小声说道，他捏着鼻子，一脸嫌恶的表情，像是比洛丽娅更不能接受空气中的异味。 满是荒诞怪异感觉的洛丽娅还在孜孜不倦地到处观察亡灵，体会着身处无数死人中间的难得经历，好半天，她才将注意力转回由她选出的新任大使身上，“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外交会谈……真好奇呀。” 闻言，索沛皱眉问：“会说兽人语么？” “会一点。” “打个招呼看看。” “我要把你的肠子卷在你脖子上，勒死你。” “……请你一句话都不要说，在一旁微笑就好。” “大使先生，你在小看我么？”洛丽娅不乐意起来，“我们人类可是很有外交天赋的。” “至少我死前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外交天赋。”索沛揶揄地说道，“我亲爱的姐妹，请让我好好完成作为大使的首次任务吧。” 洛丽娅向他投去微妙的眼神。 “你一定在想这个娘炮怎么可能会有责任心吧。”这次轮到索沛不乐意起来，“首先，我要再次声明，我不是绅士也不是娘炮，只是活得精致而已……其次，我可是很有责任心的，既然接受了工作，就一定会做好……最后，我希望你对自己的选择有些信心，毕竟我若是搞砸了工作，选出我的你也不会好过。” 洛丽娅当然不希望自己的首次重大决策显得很愚蠢啦，于是她决定好好配合索沛的工作，穿过热闹的交易区后，他们往幽暗城上层走去，周围的亡灵逐渐稀少，洛丽娅问道：“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果农，没日没夜地为一片苹果树操心……双手布满老茧、用坏了无数工具，一心一意地把生命中的所有美好都倾注到那些该死的苹果树中去……你知道我死前想得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吗？要去给那些该死的苹果树浇水！”说着说着，索沛激动起来，他停下脚步，安静地驻足一会儿，像是将所有怨言都吞了回去，在洛丽娅表示好奇后，他便接着向她述说起自己的故事，“邻居的女儿走失了……我还记得她总在为自己过大的鼻子感到自卑……那对老夫妇四处恳求人们帮他们寻回女儿，虽然我那时一直嫉妒他们家的苹果树长得太好，甚至为此有过争吵……现在看起来这一切是多么无聊……但我还是答应帮助我的邻居、那对因独生女失踪而痛哭流涕的老家伙……我们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发现了她，接着，已经成为天灾一员的她便咬死了自己的父母，我当时吓呆了，也不知被她还是别的什么人用镰刀划破了肚子，就这么死去了……不不，我不会给你看伤口的。” “唔……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洛丽娅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达达·索沛，好在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中的他，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样子……听到别人悲惨的过去对她来说是件尴尬的事情，于是她试图把话题转移开，“你说你会兽人语，是死后学的么？” “不，生前学会的……那是在第二次大战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捡到一只快死的老兽人，我把他带回了家，请医生治好了他……当然，作为报酬，他在死去前帮我干了几年的农活，我便是在那时学会的兽人语，我很感谢他，是他让我那毫无意义的苹果人生终于有了唯一的亮点……我也很感谢女王陛下，是他给了我再一次选择自己生活的机会。” 虽然看起来是个娘炮，但意外的对生活充满追求呢……洛丽娅或许永远也不能理解从土里钻出来的亡者在想些什么，但她知道大部分的人类在成为亡灵的时候，都会性情大变。 或者为不能释怀的执念变得疯狂，或者不再视生命为珍贵的事物，或者想要告别生前的痛苦记忆、去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该在心里嘲笑你是个娘炮的。” 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从尊重做起吧。 “谢谢你，我的姐妹。” …… 兽人的特使并没有让洛丽娅发现奇趣，他长着一副普普通通的兽人样子——绿皮，比两个成年人类男人加在一起还要壮，说话粗声粗气，嘴巴里喷出的两颗獠牙明显影响了发音的准确性……兽人语的发音本来就非常不准确，很多时候听起来都像是吼叫声。 “被遗忘者的大使，你的女王在哪里，我奉大酋长的命令前来见她”兽人特使库萨大声地说道，要是不习惯这个战斗民族的话，或许很容易将他的语气理解为无礼，“还有，这个小东西是谁？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笑？ 遗憾的是，希尔瓦娜斯并不想见他。 “女王陛下外出了。”索沛敷衍道，由大使会见特使，并不显得失礼，更何况还有他口中的‘小东西’在场，“另外，请注意你的措辞，剥皮者特使。” 索沛将手虚引向洛丽娅，介绍道：“这位是由女王陛下任命的全权摄政。”他将临时两字扣掉，再加上‘全权’，好让洛丽娅的临时头衔听起来像样一些，“摄政小姐会参与我们的会谈，她有权作出决定。” …… 临近新的一年，居然是在码字中度过的……总觉得各种意义上都很凄惨。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238章 迷途（22） 摄政是什么？兽人特使完全摸不着头脑。 大酋长虽说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也是各个部落首领推举出来的，若是他死了或者不愿再坐在那张象征巅峰的椅子上，大家完全可以再推选出一个来。 自从萨满们自持精神导师而不愿意在与外族打交道的工作上消磨宝贵的时间后，兽人的使者多半都由最具代表性的战士来担任了，而洛丽娅眼前这一位，多半像索沛一样刚刚上任不久，以至于还不清楚在东方，国家是在王的血亲中代代相传，所以在王不愿或不能理事的时候，才会有了摄政这么一个行使王的职务却没有王权的职位。 当然，成功干掉所有王室成员，还能掌控住国家不至于动乱，最后成功变身为新王的不在其中……不过在艾泽拉斯，至今还没有先例。 “大概像是大酋长身边的智者一样。” 索沛解释着，希望让特使知晓这场会面的规格并没有慢待的地方——咋咋呼呼找上门来，二话不说便想面见女王，把洛丽娅支在这里已经够给面子了。 “哦！哦！”叫做库萨的兽人特使大概也有着他许多族人的憨直个性，“像是沃金酋长么。” 嗯，像是一辈子站在大酋长身旁默默无闻，让兽人花了点功夫才想起他叫做沃金的暗矛部族酋长，也像是在地铁门口站桩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其名为格尔宾的大工匠梅卡托克。 又比如在一个养老金绝对没出什么问题、街上的每个人都非常幸福的天堂般的国度，许多人都能如数家珍地念叨出大海对面那个叫做米联酋、被当做假想敌的酋长国的历任大酋长（至少也知道最早的华盛顿和最近的奥观海同志，或许还有朝民族敌人头上扔了个小男孩的杜鲁门），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些个副酋长们叫做什么。 总之是个负责背锅却不讨好、分分钟被时代遗忘的角色。 “这死孩子真可怜。”兽人特使同情起洛丽娅来，这么年幼就变成了亡灵，变成亡灵居然还要一辈子为女王的阴影所遮挡。 “他说什么？” 洛丽娅向索沛问道，她分明听到一句死孩子（虽然她现在扮演的角色真的是‘死孩子’没错），对自己兽人语水平终于有了几分自知之明的她对此不太确定，于是只好询问了。 “他说你好，他很喜欢你。” “那可以帮我问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么……兽人到底能不能进行光合作用？” 见洛丽娅和索沛在一旁嘀嘀咕咕，完全听不懂通用语的兽人特使打断道：“她……你们的摄政在说什么？” “摄政阁下说你好，她代表女王陛下欢迎你。”掌握着语言优势的索沛胡诌道，“请跟我来，让我们去谈谈您此行带来的消息吧。” …… “奥特兰克山谷？” 索沛一脸惊讶，事前女王的幕僚已经为他分析过兽人可能提出的所有议案，不管是支援落锤镇，从阿拉希南下攻击湿地，或者异想天开地跨海支援卡利姆多大陆，却怎么也没想到兽人意图重返北方。 “是的，亡灵大使，大酋长要夺回霜狼氏族的故乡，不久前便派出一队斥候前往侦查……那里正被畸形的矮人占据着，他们甚至到处残杀珍贵的霜狼！”兽人怒气勃发，捶打着桌子，吼叫着，“他们居然残杀珍贵的霜狼！现在！部落需要控制着希尔斯布莱德北部的被遗忘者支援！” 说是支援，大概也只需要被遗忘者提供一个前进基地，关系到萨尔出生的地方，兽人也不会放任亡灵的军队随意进入……而关于高寒的奥特兰克山脉地区，女王从来无意。 而一旦部落的联军挺近奥特兰克，也能为被遗忘者转移一些来自联盟的压力。 索沛思索着，这似乎是个双赢的提议，“请容我考虑片刻。” 出于在外交中不轻易承诺以及自己并没有相关授权的考虑，索沛决定先把消息通知给他的女王，顺便，他用通用语向洛丽娅复述了一遍兽人的要求。 “故乡？究竟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把侵略中占据的土地称为自己的故乡？” 没想到洛丽娅却突然跳了起来，她学着兽人那样大叫大嚷着用力捶打着谈判桌，“奥特兰克从来都属于人类！这些外星来的绿皮到处烧杀抢掠，占据我们的土地，把他们的食人魔帮凶遗留在我们的家园四处屠杀，现在还有脸为几只恶狗愤怒？” 天知道兽人意图再次侵略的消息挑动了洛丽娅的哪根神经，她的种族荣誉感一下子爆发出来。 “反正现在那里也没有人类了……只剩下当年帮助人类反击兽人的雷矛矮人而已。”对于洛丽娅的暴走完全不能理解，索沛反问：“矮人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作为一个记忆中生活在一个不太久远的过去被轮番侵略的国家的人来说，那种寸土不让的心态总是难免的……虽然奥特兰克早就不在人类控制之下，这个倒霉的人类国家甚至在天灾入侵前就被兽人搞崩溃了，本就不多的人口更是在连年的战争中被游荡的兽人部族屠杀到几近灭绝。 “才不是因为本来就产量稀少的奥特兰克奶糖会更加稀少……” 就算在这里大吼大叫也无济于事，南方的人类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好，谁会管闲事，而北方的人类正处于灭绝的过程中，也没有能力去理会一个早已灭亡国家的土地到底归谁所有……洛丽娅抑郁极了，弱小就活该被欺负的道理妈妈已经教过她很多遍……尤其当你的种族祖上曾经阔过，不远的过去却被百般欺负的时候，总是会生气的。 “呼……”深呼吸，洛丽娅尝试平静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却还是忍不住朝兽人恶狠狠地放下狠话，“静待着！属于人类的时代终将会重新降临。” “这是？”兽人特使看着暴跳如雷的‘亡灵小女孩儿’十分不解。 “摄政阁下很讨厌矮人……如果可能的话，请让部落的斥候带些奥特兰克奶糖给她吧。” 第239章 迷途（23） “你说的是这个？” 兽人特使在身上摸索一下，找出了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包装着几颗乳白色、核桃大小的球体，他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一名斥候给我的，据说很珍贵，我尝了一颗……真难吃。” 这只健壮的兽人显然没有爱吃甜食的萌点，倒是认出了奥特兰克奶糖的洛丽娅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小纸包、眼睛一动不动。 ‘死去的小女孩儿’那对赤红的瞳孔让兽人特使感觉诡异——作为一个英勇的部落战士，他当然十分勇敢，却不太擅长应对灵异现象。 “给，拿去吧，算是见面礼。” 说着，特使从桌旁站起身，将纸包朝洛丽娅递去，而后者就像是扑食的猫儿一样一跃而起，在兽人和索沛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短暂时间里，就完成了扑食、坐下和把一颗核桃大小的糖球塞到嘴里的组合动作。 女王并没有虐待洛丽娅，饭还是管饱的……可零食就没有了，而没有味觉的亡灵做出来的食物，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可怕，就连来到幽暗城的部落冒险者，都是一早在奥格瑞玛准备好了充足的干粮。 “咕呜……太久没吃到糖了……呜呜呜……” 核桃大小的奶糖对于萝莉的嘴巴来说实在太大了些，洛丽娅呜呜呜地哼哼着，感动的泪花盈满眼眶，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咕噜着。 这反应也太剧烈了吧！兽人特使库萨受惊了——原来如此，这些死人被几乎所有的活物厌恶着，所以才为微不足道的礼物而感动么……库萨在心中感叹着，亡灵们也有内心柔软的时候呐。 幸好他没往亡灵穷得连糖都吃不起的角度去联想。 “咕噜……这朴实无华的奶香和若有若无的清新甜味……就算此刻去见妈妈也没有遗憾了。” 洛丽娅眯着眼睛，一副快要升天的幸福样子，半晌才回过味来，“喂，达达，快拿点礼物出来，洛丽娅小姐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就算是绿皮也要讲究礼尚往来。” “刚刚还一副不共戴天、你死我活、逝要把民族仇恨进行到底的样子，现在就大大方方地慷他人之慨的洛丽娅小姐当然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啦。”索沛揶揄着洛丽娅，满脸肉痛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铁盒，递给了兽人，“这是摄政阁下的回礼，她非常感谢您的礼物，特使。” 索沛虽然是个连两银币一瓶的防腐剂都舍不得分享的小气鬼，但在工作中却意外地富有责任心。 “哦，哦。”库萨特使点点头，“看得出来，真让我受宠若惊。” 兽人都被洛丽娅惊得会用‘受宠若惊’这个词了。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考虑到燃烧军团和天灾依然虎视眈眈，就暂时不找你们的麻烦啦！”美滋滋吮着糖果的洛丽娅小姐在全世界面临的威胁面前，非常有魄力地暂时放下了种族仇恨，“兽人也分好坏的，以点概面的偏见是不对的，你是只好兽人。” 洛丽娅小姐还是个理智又博爱的好孩子，才不是被几颗奶糖给收买了呢……当然也谈不上收买，兽人能否进军奥特兰克，她根本没法干预。 “摄政阁下在说什么？”接过索沛递来的小铁盒，库萨询问着，用上了‘阁下’一词——善意是会传递的，即便是误解出来的善意。 某只炸毛的萝莉反倒让会谈气氛越来越融洽，这大概是谁都没能想到的。 “摄政小姐想要亲自向您传达感谢，她表示一定会劝说女王陛下支持部落进军的。” 索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又进步了。 “很好，非常好，非常感谢。” 库萨咧开长着獠牙的大嘴，笑了起来，他拧开索沛的小铁盒，从里面那层油腻腻、像是某种动物脂肪的物体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在索沛还没来得及解释这盒护肤品用途，洛丽娅口齿不清地嘀咕着‘看你的皮肤实在太粗糙，是该好好保养保养了’的时候，兽人的特使发挥出战斗民族特有的勇气，眼睛都不眨便将盒子给舔了个干净。 洛丽娅好悬没被奶糖给卡住气管，剧烈的咳嗽起来，从兽人快要崩断的脸部肌肉来看，达达·索沛的秘制海狗油味道肯定不会太好——洛丽娅都快要分辨不出来他的脸是不是原本就那么绿了。 “味……味道好极了！” 发出像是单挑了一个军团后筋疲力尽的嘶哑声音，兽人的特使正用生命维持着作为外交官的礼节。 索沛移开视线去认真钻研木桌上的纹理，洛丽娅默默地低头收好剩下的几颗奥特兰克奶糖。 事到如今，还是不要用真相去二次伤害淳朴的兽人比较好。 …… “这是要带我去玩么？” 跟在索沛和洛丽娅身后的库萨用布满肌肉的粗壮手臂抓抓后脑勺，先前盛气临人的样子全然不见。 当坐在谈判桌前时，外交官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各自的领袖，那一刻，他便是萨尔的化身、大酋长的耳目口舌，自然要严肃一些。 兽人进军奥特兰克的计划当然不会立刻实施，库萨此行仅仅是事先知会作为盟友的被遗忘者而已，也不是非要面见希尔瓦娜斯——如今，工作已经完成，在返回奥格瑞玛前，他还有一些可供个人支配的时间。 “是的，特使。”索沛边引路边说道：“我为您准备了一些关于普通被遗忘者日常生活的体验。” 索沛的工作却还没有完成，他有必要和兽人的特使建立一些私人关系，目的是将来去奥格瑞玛赴任的时候，能够通过库萨来更快地融入兽人社会。 至于洛丽娅小姐，纯粹是跟来蹭玩的。 “被遗忘者的日常吗？” 虽然内心深处对于亡者依旧有着不小的缔结，但库萨很好奇死人平常会做些什么。 普通亡灵的日常？洛丽娅却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体验的，她观察过没有为女王工作的亡灵平时在干些什么——从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里寻找可以替换的身体部件；无所事事地望着自己的骨头发呆，一呆便是一天；或者像索沛那样，因为某些执念而偏执地做些疯狂又奇怪的事情。 “我们到了。”索沛转身面向二人，张开双臂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居所。” 第240章 迷途（24） “哇……第一次有死人邀请我去家里玩。” 喜欢新鲜事情的洛丽娅开心极了，而会因被亡灵邀请而高兴……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站在了人类的先锋文化派别里。 “哦，哦！” 虽然听不懂洛丽娅在说什么，可库萨也很高兴，他也很好奇死人的家里会有什么……更多的死人吗，哈哈哈。 而当尾随索沛进入他那所相当宽敞的住宅后，本以为房屋里只有棺材和墓碑的洛丽娅更加高兴——不论从房间色调还是诸多家具的布置，索沛的品味让她有温馨的感觉；倒是没找到其他亡灵或者干尸的兽人有些失落。 “我能四处看看么？” 不等房子主人同意，啧啧称奇的洛丽娅就四处乱逛起来，索沛在装饰方面有着出人意料的才能，她很喜欢墙上那些印着微缩山茶花图样的米黄色墙纸，跐溜一下蹭到放置在客厅中的柔软躺椅中，洛丽娅为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优雅环境感到惬意。 “别弄脏我心爱的躺椅。”趁着兽人特使库萨正对着足有两米高的圆柱体玻璃鱼缸里的金鱼大眼瞪小眼时，索沛小声朝洛丽娅说道：“是你自己起来，还是要让我把你扔出去。” “小气鬼！我又不脏。”洛丽娅才不相信他敢把自己扔出去……再说了，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弱小——尽管索沛一再刷新洛丽娅对他的印象，但也改变不了他那三两下就会被洛丽娅拆成一堆残骸的战斗力——她咯咯笑着，死死粘在躺椅上，“啊，突然困了。” “谁说你脏了……喂喂！你身上那些颜料会掉色啊！” 索沛当然不敢把洛丽娅扔出去……‘看好她，别让她到处乱跑，但也别惹恼她，我不想自己的大使上任不足三天就殉职’，他曾被女王嘱托过小心挨揍，而从女王话外的意思来看，他即便挨了揍也是活该——女王不需要连一只萝莉都对付不了的大使。 “一开始就好好说嘛。” 洛丽娅不舍地滑下躺椅，站了起来，然而已经太迟了，她那头刚染的白发几乎蹭到哪就掉色到哪，索沛心爱的躺椅已经遭了秧。 不等亡灵大使对那些难以洗掉的白色颜料发表一些强烈的外交谴责，另一边遭到金鱼挑衅的兽人特使用随身携带的手斧打碎了玻璃…… 你们真是够了！索沛暴怒起来，大声吼叫道：“快给我……请随我到地下室去。” 眨眼间，看起来就有诸多整洁强迫症的亡灵调整好状态，根本无视满地的碎玻璃和正在地板上抽搐的金鱼，将兽人和萝莉引向下层。 身为女王的大使，个人的愤怒又算的了什么……只要有强烈的责任心，即便**座也能担任外交官。 …… 这次轮到洛丽娅犯强迫症了。 与上层面积相差无几的宽阔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机械和还没有组装起来的零部件，看起来像是个工程实验室。 “这种暴殄天物的三流拼装手段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边那台在一百多年前的诺莫瑞根都算过时的发电机！” 面对着诸多浪费材料、结构臃肿、破坏机械美感还很低效的机器，洛丽娅根本无法忍受，她捡起一把小扳手就咯吱咯吱地开工起来……虽然在她那期平均智商超过一百五十的侏儒同学中，算不上天才的洛丽娅一直是最笨的一个，但她也有着严谨和稳定的优点……一直以来，她并没有做出理论意义上的突破，却在实际组装和维修机械上有着还算不错的表现。 索沛当然不会想到某个看起来除了会很好地运用自身优势去卖萌之外、据说还有着不俗破坏力的小姑娘会是一百多年前出身诺莫瑞根的正牌大工程师啦，只要洛丽娅能安安静静地不乱跑不惹事，就算弄坏几台机器也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 为了不让自己感到心疼，亡灵大使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只拆起东西来非常快的萝莉，扭头去和兽人的特使聊起天来。 在一通你来我往的无意义寒暄之后，他们进一步就某些事实发表起各自的看法来，其间，索沛差不多将库萨的性格摸清，这只兽人也像他的同胞一样，有着非常强烈的荣誉感。 胜利或死亡？只有战死而没有败退？ 索沛对荣誉体制的社会并不感冒，本质上，亡灵也和人类一样，总在国家意志和现实生活的缝隙中艰难寻找着最大程度上的自我实现……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兽人的文化发出赞叹，于是，谈话开始变成库萨滔滔不绝地讲述他还作为一名战士时的英勇事迹，而索沛不时在一旁表达崇敬的感情。 索沛想到，要是让洛丽娅来做会有更好的效果——设想一下，谁又能抵挡一个仰着脑袋看着你、不停赞叹着、眸光里满是崇拜的可爱小姑娘？而把可爱的小姑娘换做一只瞪着死鱼眼睛的亡灵，效果总会大打折扣的。 可惜女王的人类摄政并没有帮助他进行额外工作的意思，她正埋首无数的机械零件间愉快地改装着机器呢。 当洛丽娅把一台早就过时的笨重辅助装置打造成经典的诺莫瑞根式样时（虽然也是过时的，洛丽娅脑袋里还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设计，由此可见索沛地下室中的设备差劲到了何种程度），索沛和库萨已经到了勾肩搭背互称好友的程度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伪装起自己本性的他确实有着跨越种族界限进行沟通的能力。 洛丽娅还真是做出了一次明智的选择。 “好啦，我亲爱的摄政小姐，快别在机械堆里打滚儿了，让我们一起享受下科技带来的美好生活……我最得意的发明之一吧。” 美好的生活等于每天都可以吃上好多好多美味的食物还可以不用干活一觉睡到自然醒……洛丽娅闻言立即从零件堆里钻了出来，啪踏啪踏地跑了过来。 美好的生活等于每天都可以打败好多好多强敌然后艰难地从战场上回到部族受到长者和酋长们的赞许……库萨闻言立即来了兴趣，一手忍不住紧握着腰间的战斧。 第241章 迷途（25） 说是发明什么的，实在有些言过其实。 密封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和几把椅子，洛丽娅捡起一颗拿在手里看看，很快认出它们全都是电气石。 “这就是你指的美好生活？”洛丽娅在石堆里翻找着，捡起一颗勉强能称之为宝石级碧玺的粉红色电气石，稍微看了一下就扔掉了。 她虽然有着收集宝石的兴趣，但这些矿石的品质实在太差，倒是缝隙中显露出的石堆下的装置吸引了洛丽娅的注意力。 “我要接通电源了，请坐。” 索沛在房间外面扳动装置，走进来，锁紧门，与兽人和萝莉一起围着石堆，分坐在三把椅子上。 最初的一分钟里，身躯庞大的库萨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着屁股，生怕把椅子弄坏，他猜想这大概是某种冥想仪式；而洛丽娅抱着手臂到处观察，她大概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索沛明显因为他的亡灵身份而忽视了某些严重的问题，洛丽娅用责备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非常特别。 好像变暖了一些…… 兽人特使库萨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他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给客人取暖的地方……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样，亡灵其实是非常贴心的朋友！ 要知道幽暗城的地下非常寒冷，即便穿着厚重皮衣保暖，对于兽人来说还是太冷了，如今这样微暖的温度，正相宜。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温度越来越高，库萨开始流汗……或许是贴心的亡灵朋友搞错了温度，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可被亡灵‘搞错’的温度还在不断提升，仿佛永远没有止境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兽人愈加难以忍受不断袭来的闷热……他很想把身上那层层叠叠的厚皮衣一把撕碎、扔到地上，却顾忌有异性的存在而拼命忍受着高温。 兽人虽然长得粗糙，但毕竟还是有着文化的……他们当然不像许多人类误解的那样，是些随时想抓住人类女人啪啪啪的野蛮生物……就像兽人不符合人类的审美观一样，兽人也从没觉得人类长得有多好看。 唔，现在有多少度了？ 洛丽娅安安静静地叠着腿坐在椅子上，像是根本感觉不到闷热一样。 吸血鬼在付出诸多代价之后获取了强大的身体素质，而这强大并不是兽人或者牛头人那样在力量意义上的强大，而体现在生存能力上——敏捷灵巧有助于躲避攻击，夜行性有助隐匿行踪或者发动偷袭，而除了不可思议的恢复能力外，他们还有着对极端环境的强大适应力。 这种程度，洛丽娅根本不觉得热。 至于索沛，他是只亡灵。 半个多小时过去，脚下已经有一大滩汗渍的兽人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亡灵的好意，而是对战士的试炼！ 有趣，就算换一种战斗方式，勇敢的兽人也绝不会退缩！ “这样子完全没有桑拿的乐趣啊。”坐了三刻钟的洛丽娅连一滴汗水也没流下，一开始她还稍微有些担心流汗会让化妆效果消退，现在看来，这样子的温度远远不是吸血鬼的极限。 于是洛丽娅站起身，把身边的一桶水全都浇到了滚烫的电气石上，它们几乎瞬间汽化，变成灼热的蒸汽朝着库萨涌去。 这个难度等级一下子提升得有点大呀。 库萨心中唏嘘，说不得这三百斤今天便要交代在这。 在兽人为了心中至高无上的荣耀而独自奋战的时候，一旁的亡灵和萝莉却在毫无压力地说说笑笑。 “为什么叫做贫瘠之地呢，那里不是有着很丰富的资源么？” “大概是从最早生活在艾泽拉斯的精灵与矮人的角度来说，草原是毫无价值的吧。” 从二人用以交谈的通用语中反复出现的几个地名推断出他们在谈论贫瘠之地的库萨很想插几句话，无奈他的试炼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担心自己开口说话就会晕过去。 决不能在这里认输！ “说起来你没问题么？” 索沛好像终于想起洛丽娅是只人类了。 “稍微有点热。” 洛丽娅用小爪子朝自己扇扇风，露出充满余裕的笑容。 “特使阁下呢？没问题吧？” 索沛又转向库萨问道。 觉得自己至少有一半已经被蒸熟的兽人僵硬的点点头，勉强挤出‘没事’一词，灼热的空气随着他开口而灌入肺部，一下子，兽人的脸更绿了。 “啊，不愧是强大的兽人呢。” 索沛哈哈笑着，把一大桶水浇到了烧红的石堆上。 我勇敢的孩子啊，剥皮者氏族为你感到骄傲，看，就连部落的英雄——格罗姆酋长都在朝你微笑。 眼前的‘两’只亡灵从视线中消失不见，听起来略显尖锐的男声与娇俏的女声逐渐远离，库萨的眼里，只剩下格罗姆·地狱咆哮那短暂却永恒的微笑，反反复复地回放着。 三个小时后。 “唔~”洛丽娅大大地伸着懒腰，“稍微出了一点点汗，真是舒服呀。” 而百般推攮兽人却不见他醒来的索沛只好将一桶水浇在了库萨头上。 “哈！”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看起来瘦了一大圈的兽人紧张地环顾四周，好半天，他终于恢复了意识。 “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索沛微笑着，这个是他个人最喜欢的保养方式，他希望兽人的特使也能喜欢。 “啊！很好！我都睡着了，哈，哈，哈……” 感觉上死来死去死了好几次的库萨干巴巴地笑着，虽然眼前的亡灵对通过这场无比艰难试炼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感觉还不错吧’，但库萨依然为自己骄傲着。 虽然他意识到自己还不够强大，但现在是享受胜利喜悦的时候……啊，不管怎么说，终于脱离可怕的烤肉地狱了！ “……”还没来得及开始庆祝的库萨打了个哆嗦，“是我的错觉么？感觉变冷了。” “这是接下来的节目呀~”洛丽娅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跑进来，用力砸上了密封良好的房门，也不管兽人听不懂她说的话。 比起抗高温来说，吸血鬼在另一个极端的抵抗力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基本上是可以在冰天雪地的丹莫罗群山中裸睡而不感冒的程度。 所以洛丽娅小姐一下子就把索沛那台古老工业冷冻机的温度调到最低啦。 “哎嘿~忘了是零下五十度还是六十度了。” 试炼才刚刚开始呢。 第242章 迷途（26） 虽然兽人特使看起来非常享受索沛提供的亡灵生*验，但可惜的是，他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以至于必须火速赶回奥格瑞玛。 提前结束访问的库萨甚至主动承诺部落将向塔伦米尔派去一些援助，看起来他真的被亡灵的热情好客所感动，竟直接给出权责内最大的礼物……然后慌慌张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幽暗城。 看起来真是非常紧急的事情呢。 放下连送别都拒绝掉的兽人库萨不谈，职业生涯中首次任务便大获成功的索沛得到了女王的嘉奖——一枚奖章和一袋金币，现在，新任的大使在赴任前可以进一步装修自己的房屋，再买些他喜欢的工程学材料，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好放松一下了……顺带，基于洛丽娅明智的选择和在会谈中做出的积极贡献，她也从女王那里得到了一盒饼干作为奖励……这真的不是压榨童工么。 洛丽娅的生活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每天都替女王工作，逐渐习惯起希尔瓦娜斯偏好的她越来越适应学着女王决断和发号施令，很多时候都不再需要希尔瓦娜斯的返工……如今的女妖之王每天都有大把时间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读书。 而当每天工作结束的时候，希尔瓦娜斯也会抽出两三个小时教洛丽娅用萨拉斯语读诗或者纠正她在当天工作中犯下的错误。 希尔瓦娜斯用指尖轻叩饼干盒子——她也送了一盒给爱丽丝——爱丽丝从虚掩着的盒盖的缝隙间探出脑袋来，“干嘛？” “想要么？” 女王的手指间夹着一片饼干。 从盒子里探出半个身体，死死盯住饼干的爱丽丝用力地点点脑袋。 然而希尔瓦纳斯只是晃晃饼干，并没有递给爱丽丝的意思，“跳支舞吧。” 爱丽丝居然真的从盒子里爬了出来，跳到桌子上，吭哧吭哧地舞动起手指大小的身体。 洛丽娅第一次知道爱丽丝居然还会跳舞，正代替希尔瓦娜斯签署文件的她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后，才一惊一乍道：“爱粒酥！廉耻呢！” 桌上的爱丽丝扭头瞪了她一眼，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啊呸，区区凡人的道理怎么可以用在伟大神灵的身上，当前最重要的事项就是吃吃吃，然后快高长大……身为伟大的上古之神，爱丽丝才不会去在意凡俗粉毛的目光呢！ 做好了理论建设，区区节操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啦。 跳完一曲，爱丽丝从希尔瓦娜斯手中接过饼干，像是运粮的松树一样吭哧吭哧地把饼干滚回盒边，弄碎成小块，投入饼干盒内，完工后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吃力地拉起饼干盒盖，锁在里面不再出来，完全不理会粉毛伙伴那‘爱粒酥，我看错你了’的叫嚣。 “快干活。”喂食完毕的希尔瓦娜斯重新抬起书本，朝正瞪着饼干盒的洛丽娅说道。 “不要。”洛丽娅撇着嘴，幽怨地瞪着希尔瓦娜斯，责怪她把自己的朋友给带坏了。 “快点做完，给你零花钱买果汁。” “好的~女王陛下~” 洛丽娅连声音都变得清脆，瞬间就扑到文件堆里工作起来，完全无视了从某个饼干盒里透出的锐利视线。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啊呸，大海为何能容纳百川之水？其处身低也！地法天，天法道，好萝莉能屈能伸，凡人又如何能看懂秉持天道的我……洛丽娅小姐将来可是要干大事儿的人，才不会去在意一小粒爱丽酥的目光呢！ 大家都是文化人，为了吃口零食而苦心理论建设，容易么。 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盒子里的爱丽丝欣慰地点点头。 哼，吾友啊，你也不差——盒子外的洛丽娅灿然一笑。 盒子里，盒子外，惺惺相惜的目光彼此交汇着。 …… 希尔瓦娜斯非常大方地给了洛丽娅一枚金币，足足够去买一整箱果汁。 高兴的洛丽娅闷头就往女王身上蹭去，不等希尔瓦娜斯推开她，便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招呼卫士去找索沛大使来——洛丽娅可以出门逛街，前提是做好伪装。 没过几分钟，索沛就一路小跑着来到皇家区，甚至将通知他的恐怖卫士远远甩在身后。 “我还以为要把你找来至少需要好几个小时呢。” 洛丽娅惊奇地说道，她知道达达在工作之外绝对不是个热心的人，他们的关系也算不上多么亲密，他根本没理由这么快跑来帮自己化妆。 “……恰巧在附近。”索沛用连能美都骗不了（仔细一想，或许还是能骗到）的谎言来敷衍问题，在洛丽娅坐下之后，又拿出他的工具箱，绕着圈为洛丽娅化起妆来。 这一次他没有把洛丽娅的头发染成别的颜色，不到一刻钟就完成了。 “啧啧，还是那么完美。”审视着镜中的自己，洛丽娅赞叹着，“作为回报，让我请你喝一杯吧。” 索沛没有拒绝，就这样跟在洛丽娅身后，看她熟门熟路地摸到了幽暗城上层的酒馆中——上一次送走兽人特使的时候，洛丽娅就趁机把幽暗城给逛了个遍。 这是间稍嫌嘈杂的酒馆，主要将冒险者作为顾客群体，也只有这里才能找到适合人类口味的食物了。 找了张位于角落的桌子坐下来，洛丽娅招呼着大腿上少了一块肉的侍者，“一杯果汁，一杯防腐剂。” 亡灵为什么要喝果汁？侍者没有多问，他见惯了亡灵冒险者向活人一样饮食，才不会去好奇。 洛丽娅将希尔瓦娜斯给的金币递给侍者，很快收到了一大把银币，她小心地把它们码放整齐、装回口袋，一旁知道洛丽娅是人类的索沛问道：“不来些食物么？” “有冒险者的地方为什么需要自己买吃的？” 洛丽娅很是奇怪的反问道，递给索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她起身离开座位，说：“看我的。” 冒险者内里毕竟是些人类，有讨厌的家伙，自然也有可爱的……洛丽娅只是站在酒馆中间，瞪大她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冒险者手中的食物。 不到十分钟，洛丽娅就抱着一大堆吃食回到了角落的座位。 “说吧，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她对一脸见鬼表情的索沛说道。 …… 你萌，顺手的推荐票不要忘呀。 第243章 迷途（27） “快看看，快看看。”索沛将镜子递给洛丽娅，“谁不喜欢漂亮呢？” 好吧，镜中之人的确非常非常漂亮，看起来都不亚于洛丽娅曾见过的最漂亮的人类——芊芊。 “是啊，谁不喜欢漂亮呢？”洛丽娅反问着，镜中的自己只给她带来了短暂的快乐，稍后，她叹息着说道：“可惜终究是假的……” 每天带着用语言和假笑做成的面具已经够累了，现在还要再额外顶上一张假脸么？ “不不不，适度的化妆非常重要。”虽然未曾热衷于化妆技艺，但掌握着高超且其妙技术的索沛纠正道：“既是对别人的尊重，也可以提升自信。” “你说的对，但我并不需要。”洛丽娅用湿毛巾三下五除二地破坏了索沛在她脸上完成的杰作，“我既不用靠脸吃饭，也不觉得自己难看。” 她重新拿起镜子检视自己那稚气未脱的脸庞，果然素颜朝天才是最适合她的选择，“比起顶着一张芊芊脸引来无数嫉妒和虚伪的恶意，还不如走爱丽酥喜欢的可爱路线呢。” 既然背负着永恒时间的诅咒，就不要去做不符合身体年龄的事情了……至少对于在酒馆里蹭吃蹭喝这一点来说，现在的洛丽娅才是最有效率的。 “哈……”索沛无力地将粉扑扔回盒子，“你已经足够自信了……现在想来，十几岁的小姑娘顶着一张成**人的脸确实很骇人。” 他失望极了，洛丽娅看起来对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能毫无兴趣。 还记得洛丽娅在他的实验室里‘搞破坏’吗？不久前索沛抱着沉重的心情去收拾他那被拆得一团糟的地下室时，惊讶地发现一小半机器被改装成了从未见过的式样，它们精简而高效，充满了机械的美感。 自从复生之后，决心珍稀第二次机会的索沛疯狂地爱上了工程学，他花费了无数精力和钱财去研究和购买它们，甚至还向许多前来幽暗城兜售劣质商品的地精商人学习过——虽说地精工程学是主流分支之一，但也不是每只地精都精通它，至少这些兜售二手货和陪葬品的奸商几乎和自学的索沛一样一窍不通。 于是乎，他几乎立刻将洛丽娅那手源自诺莫瑞根的精湛传统技术（稍微有些过时）当做了宝藏……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索沛才会突然对洛丽娅热络起来。 说是热络并不准确——该说是饱含着崇敬的心情……索沛对工程学的热爱，由此可见一斑。 当索沛认出洛丽娅脑袋上那个被当做发饰的特殊齿轮时，情绪便无以复加地激动起来……在狂热的工程学业余爱好者面前，诺莫瑞根的正统大工程师是不可逾越的顶峰一般的存在。 虽然这个身份已不像一百多年前那么值钱啦，如今随便一个冒险者都能biu的一下把一堆零件直接转换为成品，像洛丽娅这样单有一手好技术而没有能力从事理论研究或创造发明的大工程师早已被时代无情地淘汰，若是想要靠工程学吃饭，能找到一份修理工的工作便是万幸。 幸好洛丽娅小姐也不用靠手艺吃饭——摆弄摆弄枪械和制作些危险爆炸品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大师！”索沛歇斯底里地喊道：“告诉我，我还能用什么换来您的指导！” 哈？大师？ 听到索沛那夸张的称呼，迄今为止在工程学上的最大成就便是修好一辆蒸汽坦克、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洛丽娅小姐不由得小脸一红。 “咳咳……你要知道啦，诺莫瑞根最宝贵的遗产……知识，是不可以随便传授的啦。”谁都喜欢好听的话，洛丽娅小姐也不例外，有些小开心的她拿起索沛扔在盒子里的粉扑，在手上把玩着，“虽然我觉得没必要化妆……但如果是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技术就另当别论了。” “知识交换知识，技艺交换技艺，你意下如何呢，大使先生？” 比起高大上的神秘魔法伪装来说，洛丽娅觉得在脸上抹抹画画的技术虽然简单却最可靠……就索沛那糟糕到让人想要流泪的工程学基础来说，根本不可能从她这里学会真正核心的东西——联盟的敏感军事技术，而她也不会把国之利器交到一只亡灵的手里……洛丽娅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说不定自己学会他那神乎其技的化妆技术时，索沛还在为侏儒语中海量的专有名词与量词头疼呢……更别提面对柯西、费马、拉格朗日、费雪、拉普拉斯、莱布尼茨等等等等等人创造出的可怕精法的攻击了。1 别以为你上辈子是种苹果的，死后就能轻松搞定苹果三定律。 “成交！” 用业余爱好换取毕生的追求！自觉占到大便宜的索沛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生怕洛丽娅反悔似的。 于是，二人定下了每天各自毫无保留地教导对方两个小时的公平约定。 ……起床，替女王工作，学习萨拉斯语，在路上与不敢太靠近皇家区的女妖莉莉丝聊天，教索沛几何与代数，学习化妆技巧，回家的路上尾随冒险者蹭零食，给爱丽丝穿上奇怪的装扮玩角色扮演游戏，睡觉。 洛丽娅不断地压缩着睡眠时间去进行所有这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在诺莫瑞根时、为了不被侏儒们嘲笑成笨蛋而一刻都不敢放松的时光。 将希尔瓦娜斯给她的那枚金币彻底花光的时候，洛丽娅学会了如何调配各种颜色的粉底，以及如何用粉扑简单地把自己变得看起来像是得了重病或者很健康。 和爱丽丝第十五次玩起机动战士爱丽酥大战毛绒熊的游戏时，洛丽娅可以和希尔瓦娜斯用萨拉斯语进行简单的交谈了，能背下一整本诗集的她受到了女王的表扬。 常在幽暗城逗留的冒险者以及习惯每天看到那只有着漂亮红瞳的可爱亡灵萝莉，时不时地还会用些零食把她引诱到身边来摸摸头……最近，洛丽娅已经不再需要尾随冒险者蹭吃蹭喝了，一小波热衷于与她合影的部落冒险者每天都会按时埋伏在皇家区到索沛宅邸的路线上，主动对她进行喂食。 当索沛奇迹般地学会用侏儒语解答数学题时，洛丽娅已经可以独自伪装成亡灵。 …… 注1：提起柯西和拉格朗日，点点现在依然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抱住什么东西大哭一场……已经变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听到这两个名字就会出现精神分裂的征兆了！ 另外连续更新二十九天，被自己的节操吓呆了。 第244章 我们干脆结婚吧 现在想来，洛丽娅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地下度过的。 至少诺莫瑞根灯火辉煌……明明变成了夜行生物，洛丽娅却依然怀念着人造的光亮。 昏暗的光线随着蜡烛燃烧殆尽而消失，洛丽娅在黑暗中毫不吃力地阅读着信件，这些全都是关于血色十字军动向的报告——同以往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异常。 他们真的把自己给忘了么？ 身处于亡灵的地下首都，我的时间观念早已经变得模糊，但不论是几个月还是一年，我的失踪就连荡起一片涟漪都做不到么？ 洛丽娅怀疑着，想为雷诺或者别的什么人找出一个足以忽视自己的可信理由，但一无所获。 几个月到一年之间，洛丽娅的估计还算靠谱——为什么就没人编制出一套历法来帮助人们确认时间？ “爱丽丝还记得吗？我们在这里度过多久了？” 在大多数妈妈都很难回答自己孩子确切年纪的世界里，向几乎永生不灭的存在询问这样的问题实在太傻。 “你指望经历的岁月比最老的爬虫族还要漫长的我记住时间？”尽管每天都忙于进食，看起来依旧没有长大丝毫地爱丽丝夸张的说道。 或许她确实存在了无比漫长的岁月，但真正有意识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年罢了。 爱丽丝只是没必要关心时间罢了。 “唔……让我们来创造一套历法吧。”洛丽娅从忧郁中暂时脱离出来，想要靠有趣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哪一天定为起始的日子？多少天定为一年？还有最重要的，我们的历法要叫什么名字？” “先从名字开始吧。”爱丽丝也来了兴致，“爱丽丝和洛丽娅历？” 好傻。 再说为什么要把爱丽丝的名字放在前面。 “还是叫做萌历吧。” “那是什么东西，叫萝历！” “……我们还是再来讨论一下洛丽娅和爱丽丝历的可行性吧。” “为什么要把你的名字放在前面！” “那么‘洛丽娅和爱丽丝、破折号、排名不分先后历’怎么样？” “不不不，是爱丽丝和洛丽娅、破折号、排名不分先后历才对” “排名都已经不分先后了，你还非要把自己的名字放到前面是闹什么！” “嘘~~~” 洛丽娅伸手想要弹飞爱丽丝，然后机智的爱丽丝早已看穿一切，在躲开的同时大口朝洛丽娅的手指咬去！ 然后洛丽娅把整只爱丽丝塞进了嘴里。 “差一点就被吃掉了……” “差一点就吞下奇怪的东西了……” 都说过爱丽丝和洛丽娅的协商机制非常高效啦，她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将各自的名字拼在一起。 aria或者……还是艾丽娅比较好听一些。 在牢不可破的羁绊下，人类和触手怪历史上第一部纪年历法就这样在洛丹伦废墟的地下诞生了！ 那么从哪天开始纪年呢？ 爱丽丝比较倾向于从她出生那天开始纪元，而洛丽娅则希望以美味巧克力蛋糕第一次出现在人类社会的日子开始……遗憾的是爱丽丝根本数不清自己出生以来到现在究竟过了多久，而洛丽娅也不知道美味巧克力蛋糕出现在什么时候。 于是。 “就今天吧，我们编制历法的日子。” 根据洛丽娅的怀表，她们将一天分为了二十四份，而根据红月运行的周期将一个月划分为三十天……却在一年该有多少天上犯愁了。 洛丽娅还真不知道艾星的公转周期……如今她也没办法跑到有阳光的地方去测量，而侏儒的工程历也毫无参考价值——侏儒历的一年可长可短，通长是根据某项重大发明的诞生来制定的，而自从诺莫瑞根沦陷之后，侏儒们也丢失了自己的历法。 仅仅因为缺乏纪年历，她们都根本不知道每个季节究竟有多长…… 原来，我们对自己生活的世界如此无知——洛丽娅和爱丽丝一起感叹着，她们都是在季节转变时‘哦’一声就完事的人。 “管它呢，现在我们说了算。”在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对生活的不细心之后，洛丽娅说道：“一年有十二个月，每个月有三十天，就这么决定了。” “嗯，嗯。”爱丽丝用力点点头，“要是有什么不对的话，一定是星球的错。” aria0年，一月一日。 洛丽娅和爱丽丝一起在木板上划下一道横线。 …… aria0年，三月十七日。 洛丽娅瞪着充血的大眼睛在第三块木板上刻下第七十七道印痕，在没有计算机帮助的情况下，在一开始的热情逐渐冷却后，手动更新历法变成了一件繁琐的工作。 尤其身处地下，她们都没办法判断白天和黑夜——好在洛丽娅从索沛那里弄来些材料，组装了一个不太准确、有二十四个刻度的时钟，还附带了三位数的时针周转计数器。 她们总算没弄错自己发明的日历，不过如今的记录仅仅是靠着想要完成某件事的执念而驱动着了。 “为什么当初要干下这种傻事……”爱丽丝呜咽起来，她快要受不了每天强迫自己去盯着时钟的奇怪念头了，“我亲爱的洛丽娅，我们为什么这么傻？” “呼……”收好木板，洛丽娅放下刻刀，“我亲爱的爱丽丝，我们还忽视了一个更大的问题……我们都是近乎于永生的存在。” 七十七天就快要把这对好姬友逼疯，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洛丽娅和爱丽丝都还很年轻，还不能理解永生的痛苦之处，却也从日复一日的枯燥记录中窥视到少少一点。 从纪录日期联想到还有无尽的岁月需要消磨，洛丽娅和爱丽丝这才开始理解起她们的特殊之处。 “伯父会最先死掉的，或许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后。”洛丽娅嘀咕着，“然后是我认识的其他年轻一些的人类。” 再过一百或者两百年，天赋废柴的能美也会到达她的极限。 “再之后就是安妮了。”爱丽丝接话，“三四百年？异界人的极限。” “再再然后，就只剩下我们了。”洛丽娅死死盯着爱丽丝说道：“我们终于会对一切都失去兴趣，每天枯坐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纪录着不为人知的历史和时间。” 洛丽娅和爱丽丝一人一句想象着她们的凄惨晚景……不，她们根本不会老去，也不存在‘晚景’的说法。 要是幸运的话，世界会先于她们毁灭，而都会随时间缓慢变强的她们，将会是世界死去的最后鉴证者。 连毁灭都散发着孤独的味道。 “呐，既然要相伴到永远的话，我们干脆结婚吧。” “好呀好呀。” 也不知是谁先提议结婚……两只还非常非常年轻、岁数加起来都不到泰奶奶零头的幼年永生者完全忽视了世界上还有其他相似的存在，根本不理解这些存在真正痛苦的她们，在找到奇怪的话题之后，马上就把那些臆想出来的烦恼忘在身后。 第245章 迷途（28) 要想为自己命太长而苦恼，首先得要活足够长的时间。 先不提自称不灭的爱丽丝，洛丽娅若想要在整天打打杀杀的艾泽拉斯一直活下可是个很难实现的……而她们很快就忘记了一闪而逝的烦恼，比起考虑长生的意义，眼前还是从希尔瓦娜斯身上蹭出饼干和面包更为重要。 “先不说那些秘密效忠呜喵王的亡灵，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反对你？” 随着时间推移，幽暗城的许多秘密都在希尔瓦娜斯的默许下暴露在洛丽娅面前，女王的反对者远比洛丽娅想象中更多，她十分难以理解这样的状况，希尔瓦娜斯不是深受亡灵爱戴么？ “你不觉得无人反对的统治者才是最糟糕的么？对人们来说，这样的人可比无人支持的笨蛋更可怕。” 希尔瓦纳斯接过洛丽娅递来的、关于一群聚众闹事亡灵的报告，稍微扫了几眼便将它扔回了桌上，“只是些不喜欢自由意志的家伙罢了，他们更习惯被控制被命令，对他们来说，不用动脑筋才活得比较轻松……只要随便派个人去命令他们找些事情做就好了。” “说来也是呢，就让他们去疏通下水道吧。” 埋头书写命令的洛丽娅点点头表示理解，崇尚自由意志的被遗忘者中自然会有很多意见不同的人——他们和叛乱分子相去甚远，多数时候只是针对现状的一些弊端发发牢骚而已，有些牢骚毫无价值，有些却非常明智、值得倾听。 希尔瓦娜斯非常开明，她愿意让她的人民自由发声，不过要是越过了某条底线的话……经洛丽娅书就的命令里，已经有两位数的亡灵被下令暗杀了，他们都是些暴露出来的天灾信徒。 洛丽娅不知道的是，还有一群反对希尔瓦娜斯的亡灵，他们执着于生前的身份——人类……他们并非活人的同情者，也没有与人类交好的打算……这些生前的洛丹伦人认为，被遗忘者应该由一个死掉的人类来领导，而不是高等精灵转换而成的女妖。 洛丽娅刚刚来到幽暗城时所杀掉的那些炼金师便属于这一派系。 “其实你在冒险者当中有着很高的人气呢。”洛丽娅熟练地处理着手上的公务，想到什么时便会和希尔瓦娜斯闲聊几句，“可以和我合照么？如果能签上名就更好了……应该能卖很多钱。” 女王的指导卓有成效，洛丽娅大部分时候都能做出适当的决定……希尔瓦娜斯也对她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除非特别重要的决断，女王几乎不会去限制洛丽娅自由发挥。 “我有时候会想，你要是亡灵就好了。”希尔瓦娜斯没有回应洛丽娅索要合照的玩笑，“那样就可以一直为我工作了。” “别闹，我还没活够呢。”在文件上写写画画，洛丽娅头也不抬地继续着工作，“希尔瓦娜斯姐姐，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你信任我，仅仅因为我是人类罢了。” 希尔瓦娜斯能开玩笑般地赋予洛丽娅几乎能够代行女王的权力，全因为她是人类——洛丽娅那张看似巨大的权力支票只在希尔瓦娜斯背书的情况下有效，她根本不可能滥用手中的力量去反对力量的来源者。 没有希尔瓦娜斯，洛丽娅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被亡灵干脆地杀掉，而要是这个荒谬的摄政职位一直存在下去，也只有身为人类又对亡灵女王抱有好感的洛丽娅坐在上面才能永远不威胁到希尔瓦娜斯了。 “我要出去走走。”希尔瓦娜斯突然说道：“好好干活，等我回来。” 女王的语气根本不是在征求谁的意见，她已经决定了。 希尔瓦娜斯找来披风，又带上了她的弓箭，对目瞪口呆的洛丽娅说道：“要是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就去找沙琳德拉。” 哎？出门？呜喵王不是会来追杀么？ 洛丽娅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想要拉住希尔瓦娜斯，要是亡灵女王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别想活了。 丝毫不理会大叫着‘快想开些！’的洛丽娅，希尔瓦娜斯走出了小厅。 “请回去工作。” 伸手拦住洛丽娅的恐怖卫士冷冷说道，连摄政的称呼都省略了……女王已经走远，他看向洛丽娅的目光不再似往日般顺从，充满了肆无忌惮的不屑和嘲弄……到底有多恨活人。 “我要见沙琳德拉夫人，现在！” 不要以为你弓腰驼背地都比我高就可以随便欺负人，转身回去抱走文件又再次返回的洛丽娅推开拦住自己去路的干枯手臂，她计划着找个机会把这家伙调到暮色森林特遣队里……但愿暴风城的人类会热情地招待他。 虽然作为希尔瓦娜斯心腹的女妖也很可怕，但洛丽娅还是决定没事尽量待在她身边……至少女妖不会违背希尔瓦娜斯的意志，不想被莫名其妙弄死的洛丽娅顺路带走爱丽丝，朝沙琳德拉所在的地方跑去。 王若离开他的位置，国家必定混乱。 缩成一小团的洛丽娅用双臂紧紧抱住双膝，好让自己不从柜子顶上掉下来，长时间保持固定的姿势让她浑身酸痛难忍，还要随时压抑着想要拼命把自己吐出来的胃。 洛丽娅早就知道，希尔瓦娜斯一走她必然要倒霉。 …… 一些天灾的崇拜者异动起来，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计划出些什么阴谋，便被女王的密探无声无息地剁成碎块，全部扔进了下水道中。 希尔瓦娜斯大概早就想到这一点了，说不定就是为了让躲藏在暗处的敌人现身才突然决定离开的……当然，在对亡灵痛下杀手上毫无道德负担的洛丽娅似乎扩大了战果，彻夜的分析和接连下达的十几封肃清命令显得雷厉风行。 一些对人类抱有极大恶感，又知道洛丽娅身份的亡灵还没来得及发散一下恶意的思维，便被女妖沙琳德拉关进了小黑屋——洛丽娅见到她的第一时间，便说服了女妖帮助自己控制局势。 而一只叫做哲睿刘的丑陋亡灵也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幽暗城现在的实际控制者是个人类萝莉的消息，便打算去向极端亡灵组织告密。 他要陈述的大抵是事实，洛丽娅也没什么理由阻止……可谁能保证工作中永远不出现失误呢？尤其是如今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在针对那些试图颠覆女王的天灾帮凶的暗杀名单里，洛丽娅不小心多写了一个名字，也是可以理解的。 很少有人注意到皇家区的守卫已经加倍，整个区域都戒严了，而告密者也终于被碎尸。 洛丽娅在没有让她的不安扩散到整个城市的同时，也把自己和那些掌握着重要职位的亡灵牢牢保护起来。 即便很爱嘲笑她的沙琳德拉也不得不承认洛丽娅做得非常出色。 可前所未有的可怕事件依然发生了。 第246章 迷途（29） 亡灵加入部落已久，部落的其他三族却依旧不信任他们，他们不喜欢和死人待在一起，而亡灵也不喜欢和活人待在一起，除了少数喜欢特殊风格的人外，部落三族只有少数外交人员常驻幽暗城。 但这对冒险者无效。 如今的幽暗城上层满是来自西面大陆的兽人和牛头人冒险者，巨魔的数量略显稀少，却也不是什么珍奇物种——他们和亡灵冒险者一样，每天忙忙碌碌地不断进出着这座地下城市，寻找需要帮助的原住亡灵，为他们带回各种材料或别的奇怪东西，挣着少得可怜的报酬。 闲来无事的时候，酒馆便是最受冒险者欢迎的地方……不管酒量多寡，是否会饮酒，他们都可以在这里畅享劣质酒精带来的其妙体验，却不用支付健康作为代价。 不死的身体才不会被饮酒过量困扰。 就连一些在另一个世界中滴酒不沾的女性也喜欢在这里冒充酒鬼，她们往往会抱着小酒桶一阵猛灌……没有任何刺激性的味道也不会觉得难受，酒在冒险者口中就像水一样，灌到一定程度便会天旋地转起来……她们全是为了好玩，乐此不彼地用清醒的神智去体验醉酒的视角。 一只有着漂亮红眼睛的亡灵小姑娘偶尔会来到酒馆里，长相可爱、身体没有腐烂也没有任何异味的她不像许多亡灵那样缺胳膊少腿看着瘆人，总会站在一旁用怯生生的目光盯着她们桌上的食物，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后，她们便会把她拉到身边，稍微逗弄一番后用食物塞满她的怀抱……酒馆老板尝试过驱赶这只亡灵小姑娘，却在看到她拿出的徽章后战战兢兢地躲了起来，再也不敢多事了。 ‘冒险者的大家都是好人呢’，小姑娘在得到食物后会和冒险者们一起开心地笑起来……可惜的是，最近完全看不到她了。 听说一群狂热的萌物爱好者已经组队去到下城区进行喂食，他们大概把她吓坏了吧。 除了这只特别显眼的亡灵萝莉，冒险者们一般很难分辨清其他亡灵的区别，每天忙着各种私事的他们就更不可能留意到最近幽暗城中消失了数十只亡灵。 “老板，四十杯冰镇牛奶。” 一个闷声闷气的招呼声响起，附近的人纷纷把视线从酒杯上移开，想要看看究竟是谁会跑来酒馆买牛奶。 啊，一只牛头人。 牛头人冒险者的数量不算少，可一大波牛头人聚集到一起，还排着队来酒馆买牛奶就是件稀奇的事情了——他们的队伍已经排到店外，完全把酒馆大门给堵住了。 有好事者似乎认出了他们，只见那只兽人对着牛头人奇观指指点点，向同桌的朋友讲解着什么。 他们的由来很快就传到了每一个冒险者耳中——这些牛头人似乎全是一个叫做‘莫高雷剧团’的公会组织成员，莫高雷剧团和许多普通公会一样，其成员从事着各自的爱好，或体验着奇趣的冒险生活、或以挣钱为乐趣、或闷头升级打怪……他们能被那只兽人记住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其成员全部由牛头人组成，最近好像还组织了一场一百只牛头人在奥格瑞玛城门下跳舞的活动。 总之没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 轮番从酒馆老板那里喝掉一杯冰镇牛奶后，这一大波牛头人秩序井然地排队离开，浩浩荡荡地朝着下城区行去。 “团长，咱们这次怎么玩？” 某牛头人团员问道。 “你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参加公会活动么！要说多少次才记得住！我们是艺术工作者！” 一大波牛头人的团长咆哮完毕，又转向其他人，“待会注意听指挥，走为配合要默契，提醒三次不改正直接踢。” 说得好像要去刷希尔瓦娜斯一样，也有些很没有艺术工作者觉悟的牛头人小声地交头接耳着，不就是去幽暗城下水道玩抛尸然后拍下来上传么。 …… 此刻，冒险者眼中那只含羞带怯的嘴馋亡灵萝莉正一副人类的样子，飞快地浏览着每一份报告，时不时在上面批注些什么。 洛丽娅正警惕地搜寻着一切不寻常的端倪，务必要把所有危机的萌芽扼杀。 在作为女王心腹的女妖团队帮助下，她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皇家区乃至整个幽暗城，除了不为大众所知的紧张氛围，一切都和希尔瓦娜斯在时一样，井井有条。 那些女妖始终死死盯着她，洛丽娅真希望希尔瓦娜斯快点回来——安定的局面不可能永远维持，女王离开的越久，她被心怀叵测的亡灵弄死的几率就越大。 说到底，突然去旅行什么的真是过分…… 洛丽娅注意到一份报告——几名人类突破了亡灵壁垒，但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从……从瘟疫之地到提瑞斯法林地。 她在注脚上看到了希尔瓦娜斯的笔记，这是张很久之前的报告，也不知怎么混进了文件堆里……大概是几个无聊的银色黎明圣骑士？洛丽娅猜测着，还是隐姓埋名、正在旅行途中的强大存在？ 反正不关她的事。 ‘几个小时后下城区污水池将要放水。’ 又要臭气熏天了，洛丽娅皱着眉，抽抽鼻子，在想到自己被事实上软禁之后，她也不再担心了——反正出不去。 虽说幽暗城运转的命令此刻全出自她一人之手，但女妖们又怎么可能信任一个人类？ ‘飞艇发生故障，城外的地精正在排查，预计幽暗城连通卡利姆多的交通将要中断数小时。’ 地精飞艇哪天没有发生故障或者晚点来着，洛丽娅呲呲牙，愚蠢的地精工程学。 ‘一大波牛头人冒险者来到幽暗城。’ 哪天没有牛头人来到幽暗城？还有一大波究竟是多少头？ 将手中的文件扔到桌上，洛丽娅将背脊贴到椅背上，大大地舒展着懒腰。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幽暗城都运转都滴水不漏地进行着。 啊，真想出去找冒险者玩……看看堵住门限制她活动范围的两只女妖，最近对冒险者好感度暴增的洛丽娅在心里叹息着。 第247章 迷途（30） 每一个形迹可疑的亡灵身后都缀着一只女王的密探，任何混乱的可能性都被洛丽娅扼杀了。 瘟疫之地的天灾毫无动静，负责阻拦它们进入提瑞斯法林地的亡灵壁垒也得到了来自布瑞尔的支援；阿伯米尔的法师们很安静，完全没有跑到银松森林里烧亡灵的兴趣；就连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成天群殴的部落和联盟冒险者们也消停了，他们现在更喜欢到阿拉希高地去解决争端。 有点安心又继续让洛丽娅失落的是，血色十字军一直躲在山谷深处的大本营中，最近连惯常的骚扰活动也停止了。 看起来，被遗忘者的国度一切安好、内外无事，洛丽娅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 “什么味道？” 她抽抽鼻子朝莉莉丝问道，后者大概是唯一不厌恶她的女妖了。 “什么什么味道？” 在她面前旋转的女妖才没有嗅觉，平常因畏惧女王而总是远离洛丽娅的她，最近终于有机会天天缠在这个能和她正常交流的人类身边了。 “一股恶臭味，从门边飘来的。”洛丽娅指指小厅的入口，女王居住的地方向来很干净，是谁在附近乱扔垃圾了么，“我出不去，可以到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么？” “嗯，好的。” 莉莉丝完全没有其他女妖那样恶劣的性格，她很乐意帮些小忙……在莉莉丝飘出去不久后，她还未回来前，洛丽娅就明白了恶臭的由来。 绿油油的脏水从门边淌进了小厅，吓得洛丽娅立刻跳到了椅子上。 “卫兵！怎么回事！” 站在椅子上的洛丽娅大声喊叫着，未几，一只亡灵卫士淌着脏水走进来，毫不在意沾染到散发着恶臭的污水。 “下水道堵住了，摄政小姐。”比起那只被发配到暮色森林的前任来说，新来的守卫还算和善，“之前经过那里的时候，我就看到下水道里的污水开始倒灌。” 怎么不早说……洛丽娅捏着鼻子低头看去，绿水已经蔓延到她的椅子下面，幸好流量不大，只是她要一直蹲在椅子上办公了。 “快找人去疏通！” 听到洛丽娅的命令，守卫敬个礼匆匆离开了……洛丽娅真是不能理解这些亡灵为何不在意肮脏的环境，换做她的话，就算死掉也不愿意把自己泡在臭水里。 “好臭！” 就连正躲在饼干盒里睡觉的爱丽丝也给熏了出来。 你看你看，连触手怪都怕脏，才不是洛丽娅小姐矫情呢。 “下水道堵住了……我下去看了看，是一大群牛头人的尸体。” 莉莉丝慢悠悠地飘进来，惹得洛丽娅羡慕起她那没有实体的形态来，女妖接着说道：“疏通队正在工作，可牛头人的尸体太多也太重了，他们正在想别的办法。” “为什么幽暗城的下水道里会有一大群牛头人的尸体啊！” “听说是行为艺术什么的……正巧碰上了贮污池开闸……于是就堵起来了。” “好吧……”洛丽娅闷闷地蹲回椅子上，捏着鼻子，盯着地上的污水，“流速不算很快，要淹没房间至少需要一天……那时候疏通队早就解决问题了。” “嗯嗯，在事情解决前就休息一下，和我聊聊天吧。”莉莉丝飘到洛丽娅身边，坐在了桌子上，“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丰收节故事么？那是在我十多岁的时候……” 大概是莉莉丝还活着的时候，情窦初开的她被一个帅气的外乡人在丰收节庆典上邀请跳舞的故事……洛丽娅没多少兴趣听莉莉丝的回忆，她正盯着门边一条被挂住的肠子发呆，心想它大概是被污水冲进来的，真恶心。 不管它之前属于谁，快来个人把它拿开吧，不管是可怜兮兮挂在那里的肠子或者快要吐出来的洛丽娅小姐我都很难受呀！ 洛丽娅小姐平时是个好孩子，所以她的愿望很快就神奇地实现了——污水流入的速度突然迅猛提升，一下子就将那截肠子和各种各样不可名状的恶心残渣给冲进了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等愤怒的洛丽娅咆哮起来，先前出去查看的亡灵卫士小跑进来，向洛丽娅回报道：“摄政小姐，疏通队弄了一只憎恶管道工下去，想要把那些堵住下水道的牛头人尸体清理开……它的缝合线似乎老化了，总之负责清理工作的憎恶也堵了进去……请不要着急，一切都还在疏通队的控制之中。” “哈？” 有哪个管道工会把自己卡到管道里？洛丽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所以现在有四十只牛头人和一只憎恶堵住了下水道，请耐心等待疏通工作完成。” 说完，卫士便想离开，但被洛丽娅叫住了，“派人去通知所有下城区民众，把你刚刚告诉我的话也告诉他们……别提那些管道工，就说疏通工作马上就会完成。” …… 洛丽娅跳到桌上，污水已经漫过了她先前站立的地方，一个藤球和一只假手飘到了椅面上。 如果现在跳下去的话……洛丽娅估计着……这些脏水会漫到大腿中部的位置……她开始后悔没有在事情刚刚发生时不顾一切地逃到上城区去。 可女王不在的时候，她便是这里的中枢，一刻也不能离开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区区脏水……只不过飘着很多奇怪的内脏和天知道是些什么的脏东西罢了……”洛丽娅低头望着快要漫到桌面的污水以及其上漂浮着的各种东西，她想给自己稍微打打气，却更想吐了。 “摄政小姐。”负责传令的守卫这一次游进了房间，他停下来试探着踩到地面，污水漫到了他的胸口，“除了管道工们，所有人都按您的命令疏散到上城区了，请您跟我一起离开吧。” “才不要呢！” “摄政小姐不会游泳么……没关系，现在走还来得及，污水只会淹到您的颈部。” “你快走吧！别管我！” 洛丽娅彻底抓狂了，赶走卫士之后，她将爱丽丝连同饼干盒一起扔到远处的柜子上，自己也散成一团粉雾，飘了上去。 就算把自己黏在天花板上，不到万不得已她也绝对不会去泡幽暗城的下水道污水！ 第248章 迷途（31） 不论是潜伏在幽暗城中的天灾信徒亦或那些非常厌恶人类的亡灵都没有给洛丽娅造成什么麻烦，她反倒被一群胡闹的冒险者给逼到了柜子上。 出去后一定要通缉他们，让他们永远不得进入幽暗城！ 洛丽娅恶狠狠地想着……一开始还有爱丽丝陪她说话，可后者很快就钻到她的饼干盒子里去了。 在恐怖卫士离开之后，再也没人来看过她，而当污水快要淹没柜顶时，它们终于停了下来。 爱丽丝本来还嚷嚷着肚子饿，当她看到绿油油的水中飘着各式各样零件之后，干脆找东西塞住鼻子睡觉去了……只剩下洛丽娅独自一人卡在不足二十厘米宽的柜顶。 洛丽娅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被困在柜子顶上多久了，她的怀表还留在桌上（看样子是时候换一块了），但非要她给出一个时间的话，一定有十天十夜那么久。 她早就不在意浑身难忍的酸痛，只想不顾一切地躺下来睡觉……洛丽娅羡慕起爱丽丝来，她也想变小，也想爬进饼干盒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摇摇欲坠的洛丽娅下意识地全身贴在墙上，每当她想睡着的时候，刺鼻的恶臭又会让她清醒几分……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睡着了。 …… 当希尔瓦娜斯秘密回到幽暗城时，她看到了一场全民动员般的大扫除。 那只萝莉在搞什么鬼？ 待希尔瓦娜斯回到自己的居所时，看到一只萝莉正躺在自己那张被擦洗得发亮的办公桌上、抱着她的衣服呼呼大睡。 “醒醒。” 女王出声呼唤，某萝莉翻了个身，把她的鞋子和一堆简单的生活用品一起挤到了桌下。 看起来洛丽娅完全住在了女王的办公桌上。 “醒醒！” 努力保持平静的希尔瓦娜斯提高音量又叫了一次，洛丽娅还是睡得很香……怒火中烧、忍无可忍的女妖之王从箭袋里拿出一支黑矢，朝着萝莉的屁股扎去。 一声闷哼，洛丽娅终于醒来了，她先是一脸迷茫地用手捂着被扎到的地方哼唧哼唧叫疼，在看清希尔瓦娜斯以及她手上的箭矢后，满脸都是委屈的表情。 “我也是没办法才睡在这里的……” 洛丽娅还知道拿别人的办公桌做窝有些不好，“再说了，多大仇？居然对女孩子的屁股做奇怪的事……希尔瓦娜斯h！” 希尔瓦娜斯取下背上的弓，开始搭箭。 “女王的气量！女王的胸怀！都是十分广大的！” 洛丽娅的话让希尔瓦娜斯的动作慢下来，她连忙抱起衣服、找到自己的小皮鞋，慌慌张张地跳下桌子，拖着鞋子啪踏啪踏地逃走了。 希尔瓦娜斯一脸烦躁的样子，这时候还是不要招惹她比较好，这么想着的洛丽娅逃出了小厅，有了障碍物的掩护后，她才小心地从墙角后伸出脑袋去观察情况。 希尔瓦娜斯看起来真的很累了，而且好像受了伤的样子，她扭头瞥了一眼洛丽娅，朝更深处属于女王的房间走去。 传说她只要一离开幽暗城便会被呜喵王追杀，看起来是真的……洛丽娅胡乱猜测着，呜喵王在她内心的印象变成了跟踪狂。 “桌子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了。”洛丽娅决定还是好心提醒希尔瓦娜斯一声，“要休息的话最好躺桌上。” 虽然堂堂女王横在桌上实在有些不雅……可她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清洗。 为防希尔瓦娜斯看到她的卧室被污水浸泡后的惨象而没来由地拿自己出气，洛丽娅提醒完毕后就马上溜走了。 …… 咔哒~ 希尔瓦娜斯从沉睡中醒来，她试探着活动手臂，伤已经好多了。 “早上好~” 洛丽娅把从索沛那里骗来的照相机藏到包包里，就在刚才，她已经入手了世界上唯一一枚女王睡颜照……而且还是横在办公桌上的。 看到凑近自己的洛丽娅，又想到此刻的囧态，希尔瓦娜斯居然流露出了窘迫的表情。 洛丽娅牙都快要咬碎了，差点就忍不住拿出照相机再来上一张。 “早上好。” 希尔瓦娜斯推开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粉毛萝莉，利落地跳下桌子，稍微活动一下身体，站在离洛丽娅很近的地方低头俯视着她，“有什么要报告的么。” 啧啧啧，洛丽娅咂着嘴倒退开两步，好让希尔瓦娜斯的气势显得不再那么强烈——被看到睡颜的女王陛下似乎害羞了。 “近来一切安好，导致幽暗城下水道堵塞的元凶……那一大波牛头人冒险者已经逃走了，不过他们再也别想进城了。” 洛丽娅留神观察着希尔瓦娜斯的表情，忍笑道：“别担心，再没其他人看到……我把他们都赶走了。” 洛丽娅为了保全女王的威严，可是很认真地在守门呢……当然啦，她也自己动手拿走了报酬——一枚独一无二的照片。 如果开价一千万金币的话，会有人要么？ 还是自己珍藏比较好呢？ 总之这趟幽暗城之旅算是赚大了。 …… 轰轰烈烈的情节运动总算是落幕了，可洛丽娅每次想到自己的房间曾经被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浸泡过，就再也不想住在那里。 连带着柜子里的衣服，无论洗多少次也难以下定决心再次穿上。 于是，洛丽娅决定把能卖的东西全卖掉，而她自己以后去别的地方休息……自己不是吸血鬼么……她早就想尝试下睡在棺材里的感觉了。 她卖掉自己那些材料上佳的漂亮衣服仅仅换到了两个金币……幽暗城对于服装的需求量实在太小，而部落其他三族怎么想都不会需要人类小姑娘的服装。 跑到旅馆过夜的第一晚，洛丽娅就花掉一个金币享受了一次豪华房间——单独摆放在狭小隔间里、铺着柔软绒布的棺材。 意外的舒适——洛丽娅决定用剩下的那枚金币买口破棺材回去当床睡。 于是，当第二天希尔瓦娜斯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就看到她门口的过道上摆放着一口棺材。 第249章 迷途（32） 洛丽娅发现了棺材的许多美妙之处。 比如造价很便宜，你只需要花不到一金币就可以买到质量最差的那种；比如不占地方，你喜欢放在哪里就放在哪里；比如你若是只吸血鬼的话，住在里面能够彰显你的身份什么的。 最关键的是清洁起来非常方便，只要往里面垫上些乱七八糟的柔软东西就很舒适了。 现在房价那么贵，背上一口棺材又实惠又便利，关键时刻还可以在里面藏把武器——比如放一把看起来像是狙击步枪的法杖之类的东西。 “啊啊，真想背口棺材去到处冒险，说不定还会碰上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呢。” 推开棺盖，洛丽娅自言自语着从里面爬了出来，她也只是说说而已，要不是没钱更换房间里被污水浸泡过的床单和家具，鬼才会住到这么狭窄的东西里。 就算在幽暗城里和亡灵一起待了很久，她依然是喜欢软绵绵床铺的人类。 一张属于恐怖卫士的死人脸木然地看着她，这就是洛丽娅每天醒来后看到的第一张面孔，早就见怪不怪了。 因为害怕被打，洛丽娅不敢把自己的窝建在女王门口，而她又以己度人地觉得别人一定会进行趁她睡着时把她搬到奇怪地方的恶作剧，于是便把家搬到了守卫女王的卫士跟前。 虽然沉默寡言，但据说他对希尔瓦娜斯非常忠诚……所以他也会顺便保护洛丽娅远离恶作剧与刺杀。 没什么比睡在一个强大又没有恶意的亡灵附近更能让人感到安心了。 “我该怎么感谢你呢？”洛丽娅冲着沉默的守卫说道：“要我请你吃糖么？” 日子基本维持温饱的洛丽娅也只拿得出糖果来了。 恐怖卫士看向洛丽娅，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便移开视线，整个人重新变成雕像般一动不动。 这只专职护卫女王安全的亡灵最开始时只把洛丽娅当成空气一样对待，最近还会轻轻摇头点头的他简直对洛丽娅和善极了。 别人家的侍从。 再想想自己家里那只记不清叫受美还是能美的家伙，洛丽娅只有叹气了——虽然用她来和亡灵卫士对比，显得对后者很不尊重。 …… 简单的日子往复循环，洛丽娅的萨拉斯语已经变得像模像样。 至少洛丽娅已经能用萨拉斯语来和希尔瓦娜斯交流——女王喜欢读书，又活了很长时间，她教给洛丽娅的萨拉斯语古老而标准，不知不觉中，也带给了她的人类小伙伴最纯正的高等精灵文化熏陶。 希尔瓦娜斯从没有教过洛丽娅她那传说中神乎其神的弓术，但与像她这样有着许多优秀品质的人在一起，洛丽娅每天都受益匪浅。 “最近做得不错。” 看着洛丽娅轻车熟路地代她处理事务，希尔瓦娜斯难得地夸奖起她。 或许洛丽娅自己没有察觉，比起刚来的时候，她已经进步了太多……至少她现在不会再问女王‘少数人和多数人之间的利益该如何取舍，谁能背负剥夺少数人权力的责任，谁又有权力为了少数人去牺牲多数人’的奇怪问题了。 “哎！要给我零花钱么！” 听到希尔瓦娜斯称赞自己，洛丽娅马上停止了手上的工作，一脸殷切地期待着……当洛丽娅和爱丽丝用来自娱自乐的日历更新到六月时，冒险者对修道院的狂热逐渐退去，如今他们中的大多数开始聚集到另一块大陆上叫做凄凉之地的地方去了……洛丽娅蹭零食的效率大打折扣，有时甚至会毫无战果。 “果然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么……” 希尔瓦娜斯皱皱眉，洛丽娅几乎把她应对政务的全套方法学了个全，甚至还能惟妙惟肖地仿造她的签名，不仅如此，她讲过的故事和从中得到的经验，洛丽娅也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洛丽娅在很多方面都越来越像希尔瓦娜斯，她在不自觉地拼命学习着。 唯独一点例外——为什么女王的威严好像完全没有对她造成哪怕一点点影响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天天卖萌撒娇，这孩子真的能胜任血色十字军指挥官的位置吗！ 大家面对天灾军团背水一战的时候真的不会因为指挥官不停往嘴里塞零食而士气崩溃么！ 希尔瓦娜斯递给洛丽娅一枚金币（女王出手真是阔绰），想着这样说不定对被遗忘者来说还更好一些，若是某天、当消灭血色十字军的时机到来的时候，有这么一只能够大幅削弱自己人战力的敌人首脑总是好的。 希尔瓦娜斯没有灵魂重塑的额外附加功能，也不可能在春去秋来间就让一只萌货变成铁血战士。 “寻找到问题的答案了么？”希尔瓦娜斯罕有地拍了拍洛丽娅的脑袋，“要是牺牲一个人能拯救许多人的话，你会怎么做？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是希尔瓦娜斯姐姐？我是女王？” 刚把金币赛回兜里的洛丽娅眨眨眼，在看到女王点头确认之后，想都没想就给出了她曾经询问对方的问题的答案：“我现在还没想好，可我会做出决定的。” 这个问题其实很无趣，与‘我和你妈一起掉河里你先救谁’有异曲同工之妙，或许有人会不负责任地做出轻率的回答——当‘一个人’是个抽象概念时，他们会大义凛然地让‘一个人’去死；而当‘一个人’是与自己利害相关的人时，他们又会马上毅然决然地叫‘许多人’去死。 真正重要的不是人数，而是由谁来做出决定、由谁来背负让某人为了其他人去死的罪孽……自我牺牲有多么伟大，命令他人去牺牲就有多么卑劣。 “虽然还没想好，可我会做出决定的。”洛丽娅又重复了一遍，她笑着说道：“因为我是女王啊。” 希尔瓦娜斯也笑了起来……女王已经努力养成，不管结果比预期更好还是更坏，她的目的都已达成。 “想逃走么？” “每天都在想。” “守卫总会放松警惕的，或许明天就是个机会。”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女王啊。” 第250章 迷途（33） 不管生活在怎么安稳，也不能把俘虏当做终生职业，一直以来，洛丽娅从没放弃过逃跑的念头。 只因为离开幽暗城的两条道路都被严密防守着，没有机会逃走的她只能作罢。 当希尔瓦娜斯暗示她可以离开的时候，洛丽娅却茫然无措起来——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到修道院么？ 她被恐惧魔王抓到时，曾经用自己的血救了那个背叛她的十字军战士，想必他在作为一只吸血鬼复活后，一定回到修道院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雷诺。 所以血色十字军才表现得十分奇怪，洛丽娅觉得他们长时间的按兵不动就代表着自己已经被放弃了。 他们大概不需要一个被亡灵俘虏过的人……虽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洛丽娅还有一点无法想通，为什么连阿狸也没有来找自己？ 那么大一只狐狸要是流窜到幽暗城附近，即便被什么人抓住或杀死了，也不可能波澜不惊。 想不通，不想回去。 可还是要回去，至少要确定阿狸和安妮的情况。 自己会被抓起来烧死也说不定…… 要是被亡灵抓住都能活下来，却被自己人烧死的话就太讽刺了；要是被包围的话，有可能逃走么……要是爱丽丝还和以前一样强大就好了，可过了这么久，她连一丁点都没长大。 洛丽娅在千愁万绪中辗转反侧，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应该天亮的时间。 她从棺材里爬起来，把还在饼干盒中熟睡的爱丽丝揣到兜里。 要是希尔瓦娜斯在戏弄自己怎么办……不不，洛丽娅摇摇头，女王向来说话算话……可就连呜喵王都曾被希尔瓦娜斯摆了一道。 越想越可怕了，洛丽娅用清水沾湿脸颊，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先去希尔瓦娜斯那里看看再说。 洛丽娅一路来到女王的房门前，路上的恐怖卫士像往常一样，并没有流露出恶意或者扑上来攻击她——只要没人主动找他们说话，他们根本不会理睬任何人 看来‘在帐下埋伏三百刀斧手，举杯为号’的担心是多余的。 洛丽娅轻叩女王的房门，好半天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或是响动，反正不是很忙的她便锲而不舍地敲起门，直到把希尔瓦娜斯给烦出来为止。 “你还没走么。” 女王看起来很没好气的样子，她冷冷地盯着洛丽娅，“不久后我们便是敌人，注意你的立场。” “连个告别都没有么……即便不想见到我，总要和爱丽丝说声再见吧。” 相处那么久，洛丽娅当然分辨得出希尔瓦娜斯是真的生气还是在假装，她从兜里拿出正在熟睡的爱丽丝，在希尔瓦娜斯面前晃晃，嘿嘿笑着说：“我可是特地为你准备了纪念礼物的。” 把因被吵醒而怪叫着的爱丽丝重新塞回兜里，洛丽娅拿出一本装帧精美的日记本，上面还系着丝带。 “这是什么？” “相册。” 虽然没听过相册这个词，可翻开本子的希尔瓦娜斯很快就明白了它的功用。 每一页都贴着她或洛丽娅的照片，其中还有几张是爱丽丝的。 洛丽娅在每一张照片下都写着一句话介绍当时的情景——第一次偷拍，感谢躲在角落里的爱丽丝；希尔瓦娜斯在看奇怪的书；喂爱丽丝饼干的女王；以及……她没有注意到我站在身后，这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 希尔瓦娜斯的感觉异常敏锐，这些照片都是洛丽娅或爱丽丝在距离很远的偏僻角落中拍摄的。 “你不怕这些成为自己勾结亡灵的证据么？” “到时候只要死不认账，归咎于亡灵的阴谋就好。” 女王合起手中的相册，沉默一会儿，决定不追究洛丽娅的偷拍行为。 “无趣。” 希尔瓦娜斯哼了一声，回到房间把相册轻轻放在了桌上，待她回身想要关门时，却被洛丽娅用身体挡住了。 “临别的拥抱！” 洛丽娅自说自话地扑到希尔瓦娜斯身上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她时不时就会来上一次类似的亲密动作，难得，这一次希尔瓦娜斯没有推开她。 “你该走了。” “嗯。” 但愿没有再相见的一天。 …… 洛丽娅在幽暗城待了很久却没有交到几个朋友，毕竟，生者与死者间有着巨大的鸿沟，至于那些泛泛之交或经常聊天的冒险者，既没有必要也没熟到可以来送行的程度。 “保重，我的姐妹。” 索沛怪声怪气地将一大包食物塞到洛丽娅怀里，他快要哭出来了。 当然啦，好朋友也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真是贴心的礼物呢。” 洛丽娅翻开袋子看看，既有便于携带、可以在路上吃的硬面包和肉干，也有用来调剂口味的各种腌制品和糖果，还十分贴心地准备了充足的清凉泉水，食物和水都足够洛丽娅回到修道院或是前往南海镇了。 里面甚至还有他最讨厌、发誓永远都不再想见到的苹果。 幸好有万能的十六格行囊。 “你的礼物也很好……呜……” 在洛丽娅的印象里，达达?索沛明明是个很厉害、看起来很可靠的亡灵，此刻却呜呜咽咽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洛丽娅曾经选择他成为大使，一度还是他的上级，而两个人又都曾经互相教导着对方感兴趣的知识。 “你这么说弄得我也怪心酸的……好啦好啦，快擦擦眼泪回奥格瑞玛去吧” 洛丽娅踮着脚拍拍索沛的肩膀，亡灵大使恰好回到幽暗城来述职，他算是洛丽娅唯一通知的一个。 “可是……亡灵和人类……再见会变成永别的。” 索沛还在哭哭啼啼不依不饶。 “你又不是女王，要见你很容易的。” 虽然不像洛丽娅说的那么简单，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比如随便抓只亡灵递封信，约定到中立地点之类的方法。 洛丽娅好不容易才把索沛哄走，又把他送的食物全都塞到了自己的行囊里，背到背上。 “我们走吧。” 洛丽娅向一直等在她身旁的那只为女王守门的沉默卫士说道，后者点点头，朝前引路。 第251章 迷途（34） 带洛丽娅离开的卫士直接朝着幽暗城的升降梯走去……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走过去没问题么。 洛丽娅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往常一靠近升降梯就会死死盯住她的憎恶们今天像是根本没看到她一样。 他们走进升降梯，很快又走出来，不过片刻便回到了地上。 建设幽暗城的工匠们将出口设在了别具意味的地方，离开升降梯，只要走过一道门就能看到昔日洛丹伦国王的王座——曾经恢宏的谒见厅如今已破败不堪，遍地都是断裂的石柱和碎砖，连历代国王的王座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泰瑞纳斯便是在这里统治他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国，他在这里击败了部落，也在这里被自己的孩子杀死。 用以建设幽暗城的许多材料都取自洛丹伦城，或许是升降梯需要一个隐蔽物，这一小片曾经是王廷的地方才没有被彻底拆光。 传说中世上最繁华的都市，如今只剩下广场大小的遗迹。 恐怖卫士依旧默默地在前引路，幽暗城附近密布亡灵，他要将洛丽娅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们一路沿着小道向着西北前行，几个小时后，周围已经没有亡灵的踪迹，尽是荒僻。 亡灵卫士停住脚步不再向前，他将手上那个小布包递给洛丽娅。 “给我的？”洛丽娅打开布包，是一本陈旧的萨拉斯语诗集和一张提瑞斯法的地图，她翻开诗集泛黄的扉页，上面写着al－diel－sh……是希尔瓦娜斯的字迹。 明明只要当面说就好了……非要用这么别扭的方式告别么。 沉默着翻看了一会儿，洛丽娅将这本上了年头、看起来非常珍贵的书默默收进行囊里的最后一个位置，待她整理好行囊时，却发现亡灵卫士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亡灵都没有说再见的习惯么。” 嘟嘟囔囔着，洛丽娅把爱丽丝放出来进行喂食，顺便就着清水擦洗去身上的伪装。 大概永远都不用再伪装成亡灵了。 将吃饱喝足的爱丽丝装进口袋，洛丽娅背上行囊正要离开，不远处传来了呼救的声音。 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发出叫喊声的人似乎已经看到了洛丽娅，正竭尽全力地朝着她跑来——呼救的是一个女人，她身后缀着一只巨大的蝙蝠。 提瑞斯法那些笨重到只能滑行的野生巨型蝙蝠长相十分狰狞，但洛丽娅可不会害怕这些小动物，她空手都轻易能赶跑它们。 “救、救我！” 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女人边跑边喘着粗气，总算靠近了洛丽娅，尾随她的蝙蝠远远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滑行过来——这一次是朝着洛丽娅。 已经蠢到分不清强弱了么……洛丽娅放下背包，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握在手中——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忘记为她准备一把武器。 “快逃啊！”中年女人想要上前拉扯洛丽娅，却被萝莉巧妙地闪开了。 明明满脸都是无法隐藏的恐惧表情，但这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女人居然没有逃走……只是和洛丽娅拉开了足够反应的距离。 被小看的洛丽娅撇撇嘴不再理会身后那个奇怪的中年妇女，转过头看向那只蝙蝠，它已经停止滑翔，用孱弱的双足站立着，扑扇着翅膀，颤颤悠悠地朝洛丽娅靠过来。 完全没有敌意的样子。 长相极端丑陋的巨型蝙蝠贴近洛丽娅，绕着她转了两圈，一副亲昵的样子……洛丽娅傻眼了，除了阿狸外，她很少被动物喜欢。 她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天然吸引动物喜欢’这么玛丽苏的被动技能……再说了，玛丽苏们引来的不都是小猫小狗小鸟和小浣熊么……为什么轮到她就是奇丑的吸血动物呀！ 吸血动物……洛丽娅恍然大悟。 虽然长得非常丑，但蝙蝠似乎向来都是吸血鬼最可靠的动物小伙伴。 无奈，洛丽娅扔掉手中的石头，给了她的天然小伙伴几条肉干，这只凑不要碾的蝙蝠又绕着她跳了几圈后，这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洛丽娅突然庆幸起自己从没有唱歌的才能与爱好，一开嚎就能引来一大群长翅膀的老鼠的场景实在是美得让人无法直视啊啊啊。 “谢谢你救了我。” 洛丽娅身后那个快要被她忘掉的女人开口增加着自己的存在感，“能请你帮我个忙么？” “你谁啊？” 洛丽娅没好气地问道，虽然她是能打一火车蝙蝠没错，可自己惹来麻烦却躲到别人身后可真是十分讨厌的行为……至少也要助助威、放两句狠话才对吧。 “我们见过的，在……”女人似乎回忆到什么痛苦的事情，表情都扭曲了，“听人说是你救了我们……谢谢你。” “想起来了！” 用食指点点脑袋，片刻后洛丽娅回想起来，这不是在幽暗城炼金实验室下面遇到的那对母女中的母亲么，她还挺喜欢那个小姑娘呢，“你女儿怎么样了？为什么在这里游荡？” 希尔瓦娜斯信守诺言，作为洛丽娅工作的报酬，她依次将那些本来要用作实验的人类俘虏都给放走了……至于以后再有人类被抓该怎么办？反正不关洛丽娅的事了。 “妮娜……妮娜她……她受伤了……请帮帮我……请救救她。” 不知道名字的女人断断续续地说着，洛丽娅嗅到了谎言的气味。 虽然在亡灵的控制区四处晃荡显得非常可疑，而且洛丽娅本能地觉得对方在说谎……可她脸上那种为孩子而焦心的表情却不是伪装的。 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洛丽娅还是决定跟去看看。 …… “等等。” 一片满是死亡味道的废弃农庄里，洛丽娅叫停在前面带路的女人，“再往前就是布瑞尔了，不用我告诉你那里有一大波亡灵吧……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才被希尔瓦娜斯悄悄放走，洛丽娅可不想太靠近亡灵的据点，若是被抓回去就得不偿失了。 “对……对不起。” 女人的神情紧张极了，就算连受美也能看出事情非常不对劲。 第252章 卷终 “明明已经做了坏事，并且还打算继续下去，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么？” 对不起就是这样被你们用烂的。 洛丽娅观察着自己所身处的废弃农场，除了一间还没烂透的小房子外，并没有其它地方适合埋伏，“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里来？” 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和洛丽娅拉开距离，一直小声地说着对不起——一副欺骗洛丽娅并非本意的样子。 破屋里传来细微的声音，洛丽娅扭头看向那里，大喊道：“出来吧，你的帮凶已经演不下去了。” 洛丽娅搞不清楚自己是偶然碰上了强盗的诱饵，还是他们一开始便是冲自己来的。 两只被铁链拴住的黏糊糊的食尸鬼最先露出身形，紧接着，它们的控制者——一只亡灵跟着走了出来。 “干的不错，又引来一个人类。”亡灵朝欺骗洛丽娅的女人说道，他制止住两只跃跃欲试、想要攻击洛丽娅的食尸鬼。 他的穿着像是炼金师，可又与洛丽娅在幽暗城看到的炼金师服装有些明显的差别……洛丽娅并不认识他，而从他的话里来看，这只亡灵也不像是针对洛丽娅的样子。 “野路子出身的天灾炼金师？” 洛丽娅歪着脑袋、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她没办法看出死人的脸色变化，可职业水准被质疑了的亡灵还是用不停打颤的牙齿表达了他的愤怒。 野生炼金师用某种奇怪的语言大声咒骂起来……发音听起来像是亡灵语（居然真的有人认真学习了这种新语言），而脱胎于通用语与萨拉斯语的亡灵语，洛丽娅能听懂其中的大部分词汇。 并没有否认自己是天灾呢，应该又是一个被遗忘者中的天灾崇拜者……洛丽娅心想自己反正并不着急回家，就顺便干掉这个小小的绑架团伙吧——他居然只凭着两只食尸鬼和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人类就来招惹洛丽娅小姐，脑子烧坏了吧。 亡灵的脑子大概没什么问题，只能怪洛丽娅的外表太具迷惑性——不仅看起来要年幼得多，而且一副病弱的样子。 “我需要一具尸体来进行实验！”总算骂够的亡灵依次指指洛丽娅和那个女人，并朝后者脚下扔出一把短剑，说道：“决斗吧！活下来的人将有为我服务的荣幸！” 多狗血的反派手段，现如今还有人会被这样拙劣的伎俩煽动么……洛丽娅嘲笑着眼前这只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亡灵，不想那个女人却真的捡起了短剑。 “对不起……”她说着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对不起，一步步靠近洛丽娅，“我的女儿在他手上……” 得逞的亡灵大笑起来。 说是公平的决斗……可单就表面来看却是一个拿着利器的成年人欺负一只手无寸铁的萝莉，亡灵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洛丽娅活下来——孩子被抓的女人更好控制，而洛丽娅显然激怒了亡灵。 “就算情有可原，可有些底线是不能越过的。” 不想满足亡灵的恶趣味，洛丽娅不愿装出害怕的样子，她盯着逐渐走近的女人的眼睛慢慢说道：“现在放下武器的话，我还能原谅你。” 女人哭了起来，也不知是因为罪恶感，还是可怜自己的遭遇，她小声哀嚎着，祈求圣光饶恕她的罪孽，走到洛丽娅面前……将短剑高高举起。 “嘎呜！” 洛丽娅捂住胸口慢慢倒在地上。 亡灵多少有些不爽，最精彩的一幕被女人的背影给挡住了……当满脸涕泪的凶手空着手失神走向一边时，他又开心起来……他当然可以直接让两只食尸鬼去撕碎那只讨厌的萝莉，但若能让他的人类工具内心饱受痛苦折磨的话，他也不在意多费些功夫。 不是每只亡灵都在死后变得邪恶，但那些邪恶的人类死后却会抛却诸多顾忌。 “把尸体搬进来，不许偷吃！” 亡灵松开手中的铁链，命令两只食尸鬼去移动洛丽娅的尸体，转身走进破屋想要准备实验的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正越走越远。 他才走回屋里，食尸鬼便嘶吼起来，急忙跑出来查看的亡灵只见自己的短剑正插在其中一只食尸鬼背上，浑身布满切口的它趴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无能为力。 那只本该死掉的粉毛萝莉此刻却活蹦乱跳的，身上连个伤口都没有，亡灵见她弯腰拔起短剑，轻巧地闪过另一只食尸鬼的攻击的同时，拽住它的锁链直接把食尸鬼拖倒在地，用短剑将它死死钉在地上。 吸血鬼从来不以力量著称，扳手腕的话肯定会被兽人秒杀，可在人类中，他们算得上怪力了。 “你以为画风会突变成狗血伦理剧么，蠢货。”洛丽娅朝亡灵吐舌头做鬼脸，她的红眼睛此刻显得十分妖异，“不要小看我呀！” 当然不是那个女人良心发现放过了洛丽娅——对于身体孱弱、情绪又濒临崩溃的普通人类来说，催眠的小伎俩效果显著——不管她能在满是亡灵的死地活多久，自以为杀死了洛丽娅的她都会永远受到灵魂的拷问。 亡灵很震惊，他呆立着，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哼哼！” 洛丽娅恶狠狠地哼哼着，她有些小激动，没想到自己也有扮猪吃虎的一天，成天待在强大的希尔瓦娜斯和一大群恐怖卫士身边，她都有自己和受美一样弱小的错觉了……洛丽娅小姐模仿着想象中的壮汉形象，用手掌狠狠地去压另一只手的指关节，想要在揍人之前弄出点帅气的关节响声。 微不可查的闷哼一声，爪子生疼的洛丽娅小姐失败了。 就在她强忍着手指疼痛的时候，反应过来的亡灵开始逃跑。 他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突然出现在他前方的洛丽娅伸脚绊倒了。 “快来体验一下三段吸血鬼女王的力量吧~我可是很擅长拆散亡灵炼金师的！” 洛丽娅跳到亡灵背上，想要从地上随便抄起快石头来做武器……可碎石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索性，洛丽娅将挂在颈上的小沙漏解下，按住亡灵便开始用沙漏敲打他的脑袋。 被洛丽娅按住的亡灵炼金师感觉自己被死死钳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处在吸血鬼三段的洛丽娅，力气已经不亚于普通的十字军战士，这只体质孱弱的亡灵根本无力抵抗。 让你小看萝莉。 让你害我走冤枉路。 让你崇拜跟踪狂呜喵王。 洛丽娅正打得开心时，她手中的沙漏裂开，里面的黄沙撒了一地。 青铜龙出品……质量原来这么差么？ 洛丽娅松开早就不再动弹的亡灵，把碎掉的沙漏拿到眼前仔细观看，她还记得未来的自己煞有介事地介绍这个小东西，说得好像是神器一样。 如今看来，不过是批量生产的劣质道具罢了。 感到没意思的洛丽娅将沙漏的残骸随手扔到地上，在洛丽娅衣服口袋里睡觉的爱丽丝不安地扭动起来，稍微拍拍口袋安抚爱丽丝，洛丽娅返身去捡她的行囊。 就在她背好背包的那一刻，风暴悄无声息地降临，漫天嘶吼着的黄沙将周围所有景物吞噬殆尽。 并未受到致命伤的两只食尸鬼嚎叫起来，片刻间就死去了……洛丽娅被风暴推回沙漏破裂的地方，这里是风暴的中心。 洛丽娅茫然无措地四下观望，口袋里的爱丽丝大声哭泣起来，声音里充满痛苦，而脚下亡灵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着…… 先是衣物，然后是骨头，它们全都化作尘土。 第253章 最后的洛丹伦 爱丽丝从洛丽娅的口袋里跳了出来，准确地说，她把口袋给撑裂了一条口子。 原本只有指头大小的爱丽丝在地上拱来拱去，她已经变得有一个玻璃杯那么大…… 此刻的洛丽娅却无暇关心爱丽丝的变化，还没等她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最先感到口渴，紧接着，强烈的饥饿感和嗜血*突然侵袭而来，洛丽娅的思想完全被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所控制。 显然，沙暴内部时间流逝的速度是紊乱的，而她们的反应速度却没有跟上。 洛丽娅对如此明显的事情视而不见，她甩下背包，直接扯断绳扣，也不管抓到了什么，便直接往嘴里塞去。 可惜的是，她在咬到手上那条面包之前，它便风化了。 洛丽娅拿起水袋，在她拧开盖子前，水袋便干涸了。 她能感觉到，是诺滋多姆的祝福在保护着自己——比起周围的一切，时间在她身上的流逝要明显慢得多，充其量就是几天而已。 可洛丽娅不像爱丽丝那样可以不吃不喝，而且处在吸血鬼三段的她，没有多少时间便会滑落沦为怪物的深渊——这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在堕落或者饿死之前，她早就渴死了。 几天的时间足够要了洛丽娅的命。 她还在不停地将行囊里的东西往外翻，然而它们一旦离开背包，马上就会遭到时间的毁灭。 艾泽拉斯的裁缝们真是世上最强大的人，随意缝制出的背包也能抵御时间的侵袭——这莫名其妙的强大究竟是哪里来的？ 虽说在艾泽拉斯空间物品早就到了烂大街的程度，可它毕竟有着另一个空间…… 洛丽娅很快便虚弱下来，爱丽丝因急速成长而带来的痛苦哭喊声开始变得清晰……她头疼欲裂，眼睛也突然看不见了，只剩下手指还在行囊中徒劳的摸索着。 洛丽娅摸到了什么厚重的东西……是希尔瓦娜斯送给她的诗集，她用指尖去摸索封面上的烫金标题，想要读出书名，脑袋却一片空白。 冰冰凉凉、摸起来像是玻璃管的东西滑落到她手中，洛丽娅下意识地就往嘴里塞去。 香甜的味道。 …… 沙暴终于停息了。 洛丽娅干咳着，朝地上吐着碎玻璃，她感觉自己的气管和喉咙像是快要裂开一样疼痛。 莫名其妙丧失的视觉还没有归为，她胡乱地在背包里摸索着，当抓到一袋清凉的泉水后便开始猛灌起来，被呛到，然后咳的满身都是。 尽管只是一瞬间的脱水，并且成功地被自己从幽暗城实验室里偷来的试管所救，可洛丽娅还是很担心自己会遗留下残疾，比如大脑方面的。 又比如失明什么的。 眼睛是吸血鬼赖以生存的重要武器，它们既能夜视又能迷惑敌人，可也意外的脆弱。 她对生理学知之甚少，就更别提完全不知道吸血鬼是否和人类有所不同了。 洛丽娅的担心没有持续太久，她渐渐能看到朦朦胧胧的光亮了。 多谢能轻易咬碎玻璃的牙齿……洛丽娅在检查嘴里是否还有碎玻璃的同时，表扬似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虎牙，借着朦胧的光亮，从地上爬起来的她开始从背包里翻东西吃。 当然了，还要感谢那些在血液样本里加入了无数添加剂的伟大亡灵炼金师们，他们创造了永不*，足以对抗时间的东西。 要是洛丽娅去问问阅历丰富又爱作死的吸血鬼前辈的话，或许就不会有如此多的担心……他们可是能在濒死边缘上挣扎几个月的反自然生物。 据说有一个家伙曾被穿在旗杆上挂了半年之久，被迟到的朋友救下来后，他还能委屈地撒娇。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爱丽丝也哼哼着走了过来，她摸摸洛丽娅——比起她那快速成长的痛苦来说，粉毛萝莉刚刚可是吐着舌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副死翘翘的样子。 “可怜的小洛。” 终究是凡物，即便被掌控时间的老蜥蜴保护着，也如此难堪地挣扎……有那么一会儿，爱丽丝还以为洛丽娅死掉了。 “才不可怜！刚刚只是我的演技！” 洛丽娅胡乱挥舞着手臂，差点把爱丽丝打飞出去，片刻后她又后悔起来，“明明是那么强大的武器……要是把沙漏扔向妈妈的话，一下子就能干掉她吧？结果浪费在了一只笨蛋亡灵身上。” “先不吐槽你的假想敌……”爱丽丝也从背包里翻找起食物，“可我觉得它并不是武器呢。” “那是什么？” 洛丽娅不解地询问着，打开进食模式的爱丽丝并没有回答。 不久后，恢复视力的洛丽娅明白了爱丽丝的意思。 明媚的夜晚，天上没有任何魔法遮盖。 在幽暗城所在的方向上，一座看似繁华却显得破落的巨城伫立在月光之下。 而她们身处的那座废弃农庄，虽然依旧是‘废弃的’，却还能看出人类活动的痕迹。 大片大片的麦茬被遗弃在四周，肆意腐烂着。 …… 洛丹伦城外，通往银松森林的大道上，黑压压的满是人群。 他们拖家带口、肩扛手提，以缓慢的速度向前挪动着。 一个青年站在土丘上，用激昂的演讲穿透朦胧的月色。 洛丹伦的公民们、我的同胞们！ 你们可还记得过去的苦难？不可一世的残暴兽人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王国，他们来到这里，来到洛丹伦的城下，欲图毁灭人类最后的希望。 可他们的下场呢？ 那便是被我们洛丹伦人彻底击败，像牲畜一样赶进了收容所中！ 如今，弑父弑君的背叛者已经被我们赶走，加里瑟斯大人为我们收复了首都。 请你们留下来，拿起武器加入到加里瑟斯大人的军队中。 不要畏惧三天后的决战，我们的敌人、那个背叛了背叛者的女妖，不过是人类又一次伟大胜利的垫脚石！ 亡灵马上就会被我们彻底铲除，胜利必将属于洛丹伦！ ……大部分人无动于衷，但也有少数年轻人挣开家人的拉扯，朝着演讲者所在的土丘挤去。 天灾的主力早已撤回诺森德。 而希尔瓦娜斯向洛丹伦的人类发出了最后通牒，三天后，她将率领军队从正面进攻洛丹伦城。 决定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最后归属于谁的决战即将展开。 …… 刚刚在书评区回复的时候，想试试能不能禁言自己，然后真的成功了呀！ 现在谁快来告诉我怎么解除…… 第254章 最后的洛丹伦（2） 香草十二岁。 放学后，班主任抓住了想要逃跑的香草，将她按在座位上。 啪！ 班主任将一张贴着刚香草刚入学照片的表格用力地拍在桌上，歇斯底里地喊着：“六年前就该填好的表格，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过几天再说啦……老师，我可以走了么，我还要回家看魔卡少女樱呢。” “过几天你就毕业了啊啊啊！” 可怜的小学语文教师才仅仅二十八岁而已，就因为刚刚参加工作便摊上一个拖延症末期的学生，如今的她看起来就像有四十岁一样。 “可是阿姨发短信要我把妈妈那本关于胎教的书送去给她……不能耽误孕妇啊老师！” 就算明天登上各大新闻头条也在所不惜，就算丢掉工作也无所谓，就算变成世人眼中大小孩的无良老师也没有关系。 班主任解开衣袖上的纽扣，空挥着拳头做起热身运动。 “喂！师德呢！敢打我一下就让你身败名裂哦！” 非常懂得保护自己的熊孩子香草酱拿出手机，将镜头对准了一脸崩坏表情的班主任。 “那种事情无所谓了……” 六年来跟在某幼女身后婆婆妈妈不断催促的怨念即将爆发。 “等等！我写就是啦！” 非常不情愿地拿出笔袋，香草从里面拿出一支钢笔准备填写表格……啊咧，钢笔上个星期就没有墨水了，一直懒得加呢。 这次换铅笔好了……哦，上个月铅笔刀就被弄丢了，一直没有去买新的。 没关系，香草她还有自动铅笔和水性笔！ “哎嘿~一起忘在家里了。” “……” 香草十七岁。 将‘阿姨，我下午有空，你还要那本胎教书么？’的讯息用手机发送出去，香草很快接到了‘我儿子幼儿园大班了，你留着自己用吧死孩子’的回复。 “对未成年的侄女说这样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难得香草酱时隔五年之后回复了讯息，阿姨却一点都不领情呢。 虽然还有一卡车作业没有做完，不过管它呢，香草决定先稍微玩玩游戏以调节情绪——只有懂得休息，才能更好的学习嘛。 从gal到、从竞技类到俄罗斯方块，自幼儿园就入宅，尽管年纪不大却有着超常宅龄的香草在各种各样的游戏上都有着非常强劲的实力。 一开始是因为重度拖延症而开始玩游戏，后来因为玩游戏变成了拖延癌末期。 直到半夜，香草也没有停下游戏去理会作业的意思。 总之前路维艰呐。 …… 香草十八岁。 在高考的最后一天，也正是香草成年的日子。 多亏一个极具人格魅力、机智无双又十分善良热心的名叫点点的高尚的人每天催促着香草复习，她考得很不错。 总之感谢极具人格魅力、机智无双又十分善良热心的点点，香草现在拥有整整四年可以无忧无虑玩游戏的时间……摆脱在她看来十分愚蠢的高中散伙饭，香草飞奔回家。 …… 是因为肚子太饿而出现了幻觉么？ 真是脆弱的身体……成年离家后的香草沉吟着，她不过把某顿晚饭拖延了半个月而已……明明有好好地喝水。 香草看着自己所在的城市——尖塔林立，充满着魔幻气息，路上还有些长着兔子耳朵的家伙漂浮在半空中匆忙赶路。 看起来太过真实，并不像是幻觉，香草拉过一个路过的人类问道：“这是哪里？” “你说什么？” 路人用通用语询问着。 “我问这是哪里？” 多得极具个人魅力、机智无双又十分善良热心的点点督促，香草的通用语说得不错。 路人一脸诧异地看着香草，但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达拉然魔法王国，达拉然城。” …… 如果你搞不清楚自己在哪（或者说自己在什么时间），你会朝哪走？ 洛丽娅那在幽暗城买来的便宜衣服没能抵挡住时之沙的暴走，从背包中换上一身有些宽大的亚麻袍之后，她把变得有小猫大小的爱丽丝藏在怀里，径直朝着远处那座巨大的城市走去。 路上途径的地方，地形与记忆中那片被魔法天幕笼罩的死地相差无几，洛丽娅明白自己的位置并没有改变。 “真是漫长的迷路啊……我们究竟在什么时代？” 洛丽娅和怀里的爱丽丝说这话，“到处都是废弃的农田、烧毁的森林、破败的建筑，是兽人北上？是亡灵入侵？还是历史上我不知道的某次战争……爱丽喵，你怎么看？” “你才是爱丽喵！都怪你作死！” 从爱粒酥升级到爱丽喵的爱丽丝乱动起来，她显然不喜欢自己的新外号。 “啊，那下次遇到敌人时我还是把你扔出去然后自己逃跑吧。” 爱丽丝哼哼几声，不再接话，她感觉到洛丽娅很紧张——谁知道会冒出些什么东西来，可又不能停在原地不动。 要是遇上了兽人或者亡灵的军队，洛丽娅可没有十足的把握逃走。 好在洛丽娅有着不错的视力，在小心靠近城市边缘的时候，她看到了一队人类战士——一种在外星看到人类同胞的喜悦之情激荡起来，洛丽娅毫不犹豫地朝着他们跑去。 “喂！停下！” 看到撒腿跑过来的洛丽娅，几个战士警戒起来，而在看清来人不过是个小姑娘后，他们又放松下来。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其中一名战士朝她走过来，却被洛丽娅冲了个踉跄。 “对不起，我太久没见到其他人了。” 洛丽娅很快退开，“我和我的家人走散了，能请你告诉我这是哪里，其他人又去了哪里么？” 收起武器，其他几个人类战士也围了过来，有人摸了摸洛丽娅的头。 可怜的孩子。 他们把洛丽娅当做了家人全死在亡灵手下的孤儿，联想到各自的遭遇，不由心生怜悯，以至于在回答洛丽娅那些不合时宜的问题时也没有多想什么。 “总之，在击退亡灵的主力后，一群自称为被遗忘者的亡灵背弃了盟约，他们马上就要进攻洛丹伦城……小姑娘，你快离开吧，跟上人群，到瑟伯切尔去……尽可能往南走。” 几个士兵从身上零零散散地掏出几枚银币，递到洛丽娅的手中。 第255章 那谁，他无处不在 “亡灵快要来了，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呢？” 洛丽娅摇摇头，没有接受士兵给她的钱。 “加里瑟斯大人会为我们带来胜利，到时候你就可以返回故乡了。” 洛丹伦的灾难就要彻底结束了——士兵们自信地告诉洛丽娅，不论从语气还是表情来看，他们都显得很自信，相信人类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希尔瓦娜斯曾经对洛丽娅提起过这场战斗，她如约在三天后发动攻击，夺取了洛丹伦城——算不上一场苦战，洛丹伦的军队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回天。 被遗忘者的女王还对加里瑟斯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尽管很多人认为他是个没头脑的蠢货，但加里瑟斯毕竟收复了达拉然和小半个洛丹伦……要是没有希尔瓦娜斯，洛丹伦就不会遭到最后一击，而成功复国的加里瑟斯不仅能够凭借着巨大的威望成为新王，在历史上，他恐怕还会得到不亚于洛萨和图拉扬的评价。 然而历史没有如果，加里瑟斯和饱经摧残的洛丹伦已经不是被遗忘者的对手了。 “谁也不知道那些背叛成性的亡灵会不会发动突然袭击，战场上很危险……现在，快离开这里吧，小姑娘。” 士兵们还在劝说洛丽娅到南方去，“至少先到银松森林里躲上一阵子。” 他们知道让洛丽娅独自南下的话，她只能凭借运气活下去，但他们也没有余力保护洛丽娅——银松森林里充满危险，不止有成群的野兽，还遍布着残存的天灾亡灵……而最危险的，或许恰恰是人类本身。 “……” 洛丽娅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来，她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城市后，朝士兵们点点头后，朝着南面离开。 她刚刚想要委婉地告诉那些士兵人类将要失败的结局，可根本无法出口……就像在诺莫瑞根一样，身负青铜龙祝福的她同时也随时被限制着，而且……她听到一个声音——与其徒劳地想要改变过去，不如把握好现在……去创造能让你接受的未来。 那是只有洛丽娅能听到的，一个深沉的、熟悉的、说实话非常好听的声音。 洛丽娅一直跑到再也看不到几个士兵的地方位置，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后，她大叫起来。 “诺滋多姆！” “你好。” 空无一人的旷野里传来问好声，下一刻，一个高等精灵便出现在洛丽娅面前。 “诺滋多姆？” “万物终将……”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你了。” 洛丽娅第一次见到诺滋多姆时，他是以巨龙虚影的样貌出现的。 而这一次他变化成高等精灵的样子，显得不那么可怕了……就好像动物本能害怕体型比自己大太多的家伙……虽然洛丽娅比起成年的高等精灵来说还是一小只，但现在他们体型上的差距至少还停留在一个数量级内。 “我……” 洛丽娅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她经常在心里说诺滋多姆的坏话，但见到了本人却不知道该说些才好。 快把你的诅咒收回去？ 先不说诺滋多姆有没有收回祝福的功能，鬼知道之前的时之沙暴走究竟让洛丽娅挂上了多严重的衰老debuff，要是解除祝福的瞬间就老死的话那就十分有趣了。 比起永远长不大来说，还没长大就老去要更可怕一些，洛丽娅还是决定不要作死的好。 你怎么找到我的？ 虽然很好奇，可这好像也不是迫切需要知道的事情……洛丽娅猜测着，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他祝福的关系？ 等等！自己身上不是还有大下巴死亡之翼的祝福么！这是不得了的大危机啊！ 这么想来黑龙耐萨里奥的祝福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同时还很危险啊！ “别担心，耐萨里奥其实挺忙的。” 仿佛看穿了洛丽娅的担忧，诺滋多姆善解人意的宽慰着洛丽娅。 不过这话听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头？ “总之，你目前很安全。” 诺滋多姆像洛丽娅保证到，不过谁又知道青铜龙的‘目前’代表多久……时间的守护者像是变魔术一样，突然变出一块热腾腾的馅饼递给洛丽娅。 “给我的？” 在诺滋多姆点头确认后，洛丽娅急忙接过馅饼……闻起来香喷喷的，就连当诺滋多姆出现时便躲在她怀里装死的爱丽丝也躁动起来。 不愧是掌控时间的青铜龙之王，随随便便就会送人礼物……洛丽娅捧着馅饼，心想这或许是看似普通实则有什么妙用的道具吧。 说不定吃下去后就能获得掌握时间的力量？ “谢谢你，嗯……可以告诉我使用方法么？” 为防沙漏的意外再次出现，洛丽娅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万一她手上那块热腾腾香喷喷的馅饼是什么了不起的投掷武器呢？ “使用方法？大概是放到嘴里咀嚼然后吞咽下去？这是我刚才在城里买的，你不喜欢么？” 听到洛丽娅的问题，诺滋多姆震惊了，他不明白一块普通的馅饼还需要什么使用方法。 从能让希尔瓦娜斯或者诺滋多姆这样的传奇存在做出平时鲜见的表情的能力来说，洛丽娅意外地非常厉害，说不定在全艾泽拉斯排行榜上都能占据一席之地。 “好吧……” 洛丽娅尴尬地啃起馅饼来，爱丽丝动弹得更加厉害，可洛丽娅始终没有在人前掰下一块食物塞进胸口的勇气，“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诺滋多姆默默地注视着洛丽娅，后者很快就明白了原因——沙漏闹出那么大动静来，已经到了不得不让青铜龙王亲自出场收拾残局的程度。 “不过是因为路过这里时看到熟人罢了。”诺滋多姆并没有责怪洛丽娅，“我还有些事情要做，那么，再会了。” 说罢，青铜龙王便像来时一样，眨眼间消失了。 ‘你的朋友并非善类，小心。’ 他的最后一句话直接在洛丽娅的意识里响起，明显是指爱丽丝。 小心爱丽丝？ 洛丽娅摇摇头，把怀里迫不及待的爱丽喵放出来，将馅饼掰了一半给她。 洛丽娅小姐才不会被挑拨呢。 可是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出来啊魂淡，先把我弄回去再走啊喂！” …… 连续更新四十一天，被自己感动哭了。 另外明天或许两更，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所以你萌快洗干净……咳，准备好推荐票等着！ 第256章 记希尔瓦娜斯账上 龙王出来打了下酱油，送给作为勇者的萝莉一块刚从街角买来的香喷喷的馅饼然后走掉了。 走掉了。 “作为大家的好朋友，这时候居然不给道具也不帮忙……想吃我自己不会去买么！” 我摔。 已经吃完自己那一半的爱丽喵虎视眈眈中。 “我还是不摔了。” 三两下把半个馅饼吞下去，洛丽娅抱起在她脚边呲牙咧嘴的爱丽丝。 快到中午，阳光照在身上让她不太舒服，她决定找个荫凉的地方先去睡上一觉。 ……一觉睡到深夜。 潜入什么的，洛丽娅原本以为自己完全做不到。 可巡逻的人类士兵都举着火把，洛丽娅老远就能注意到他们……再加上她在黑暗里看得清清楚楚，动作无声又敏捷，穿过军队的防守意外的简单。 这也归功于洛丹伦人把主力全部集中到城北的缘故，或者说在城市北方按兵不动的被遗忘者军队。 趁着红月隐入云间的时候，洛丽娅没费多大劲就从一条小巷进入了城市。 对于待在距离战场咫尺之遥的洛丹伦城内，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距离希尔瓦娜斯发动攻击还有两天时间，足够洛丽娅跑路用了。 逃走之前，还是看看即将被彻底摧毁的洛丹伦城吧……要是能捡到些补给就更好了。 洛丹伦的流亡军队北上并收复首都之后，许多心念家乡或是来寻找机会的普通人也跟来了，再加上在天灾入侵时躲起来幸存下来的那些……洛丹伦城一度恢复了繁华。 人类与被遗忘者之间短暂的同盟随着三个恐惧魔王和他们的天灾军队一起灰飞烟灭，双方都迫不及待地撕毁盟约，要来决定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希尔瓦娜斯特意通告人类发动进攻的时间，为大部分人躲开战乱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如今，夜晚的洛丹伦城一片死寂，除了偶尔在城市主要道路上巡逻的一两名士兵之外，毫无生气。 她是出于仁慈呢？还是仅仅是为了打击人类的士气？ 洛丽娅猜测着希尔瓦娜斯的动机，最后得出了她一定是顾念曾经同盟的情意而不愿赶尽杀绝，同时也是为了消弱人类的抵抗力量，瓦解他们死战到底的意志。 还真是一举两得的策略。 抱头缩进两幢房屋之间的缝隙，洛丽娅躲过了突然从街角转出来的两名士兵。 咕唧！ 两堵墙之间的空间实在太窄，洛丽娅把自己卡住了，而被她踹在怀里的爱丽丝因为挤压而发出了短促的叫声。 巡逻的士兵被惊动了，他们开始朝洛丽娅所在的位置跑过来。 虽说同为人类（洛丽娅依旧把自己视为人类），即便被发现也不会有什么难以承受的后果……可长篇大论地解释自己这样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在深夜被卡在两堵墙之间实在太过麻烦。 洛丽娅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捂住自己嘴巴的爱丽丝从胸口掏出来，守卫的脚步声转瞬临近，几秒钟之后就会发现她。 她看都没看就把爱丽丝往上抛去，随后便雾化了。 难以看清的粉色雾气沿墙而上，在变回实体的瞬间，洛丽娅抓住爱丽丝将她递到了屋顶，自己也跟着翻了上去。 对于人类来说难以完成的高难度动作在吸血鬼面前却毫无难度。 好吧，才不是毫无难度呢，屏息缩在屋顶的洛丽娅庆幸着自己的成功，没有把爱丽丝扔到什么奇怪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是我听错了么？” 举着火把四处检查却没有任何发现之后，士兵询问着他的同伴，“或者是猫叫？” “应该是猫吧……好了，快到下一个地方去吧。” 古往今来究竟有多少只猫躺枪？ 反正这下子爱丽喵的昵称坐实，有典故可依了。 在巡逻的士兵走远后，担心他们还埋伏在附近的洛丽娅猫着腰，沿着房檐来到阁楼的窗口前，试探着、轻轻推攮着窗户。 窗户锁得死死的，没办法，只好换一幢民居再行尝试。 这时，爱丽丝挤到窗前，在玻璃上贴了一会后……阁楼的小窗被打开了。 “别问我怎么做到的，稍微恢复了一点点力量而已。” 当先爬进阁楼，爱丽丝压低声音说道。 “啧啧啧，我含辛茹苦养育着的爱丽喵终于长大了，妈妈好感动。” 跟着跳进阁楼的洛丽娅怪声怪气地调笑着朋友，一手抓起爱丽丝，亲了一口。 被糊了一脸口水的爱丽丝用披在身上的一小块破布擦擦脸，朝洛丽娅呲呲牙后迫不及待地探索起阁楼。 布满灰尘的阁楼堆砌着许多杂物，唯独没有食物——觅食失败的爱丽丝很快就厌倦起来，倒是洛丽娅还在到处翻找着有用的物品。 那两个士兵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看上一眼，显然整条街上的房屋都被遗弃了。 在它们毁于战火或是被希尔瓦娜斯拆掉之前，还是尽力帮助一下可怜的洛丽娅小姐吧。 洛丽娅在雪漫做总督的时候根本不用花钱，因与她合作而赚得盆满钵满的商人们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给她找来最美味的食物与最华丽的衣裳。 除了吃和穿，因讨厌阳光而整天宅在城堡里的洛丽娅几乎没有其它方面的需求。 当她回到修道院时，一切都实行配给制，她就更没有地方花钱了。 当她被恐惧魔王抓住的时候，身上连一个铜币都没有。 而从幽暗城离开时，洛丽娅的行囊里除了索沛给的足够她一个月食用的食物外，只有一套不太合身的宽大长袍、希尔瓦娜斯的诗集与音乐盒、以及几十支从炼金实验室偷来的试管。 如今长袍已经穿在身上，爱丽丝用以遮羞的那块破亚麻布就来自于它的下摆。 更要命的是长大后的爱丽丝非常能吃，而从不克扣她粮食的洛丽娅已经没剩下多少食物了。 就算要向南逃命，至少也要先弄到充足的补给再说……这也是洛丽娅执意要摸进洛丹伦城的原因——鉴证世上最繁华的城市毁灭前夕的景象不过是顺便而已。 第257章 黑兔 工具、武器、布匹和食物是洛丽娅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虽说在路边随便捡一块石头也能勉强防身，但用起来最顺手的还是杖与匕首……榔头和扳手也不错。 至于她需要的工具——剪刀、针线、尺子、剥皮小刀、砂轮、短锯……清单长到不可思议。 从幽暗城出来的时候可没想到要在热战年代里求生……如今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还是先好好活下去吧。 翻遍整个乱糟糟的仓库，洛丽娅只找到一小卷尺寸十分尴尬的棉布——给爱丽丝裁剪衣裳绰绰有余，对她来说完全没用。 姑且还是收下。 小心地通过楼梯下到房屋上层，反复确认过屋子已遭遗弃后，洛丽娅和爱丽丝分头行动起来——洛丽娅找生活用品，爱丽丝找食物。 每个房间看起来都早已被反复洗劫过，洛丽娅打开衣柜，除了一股极淡的樟脑味外空空如也……就连防潮驱虫的樟脑也给拿走了。 当天灾入侵时，房屋的主人们便逃过一次难，接着遭到亡灵破坏……当人类回来时，大部分鸠占鹊巢的人将房屋洗劫过好几次，现在他们又逃了一次难。 有着丰富逃难经验的洛丹伦人当然不可能给洛丽娅在明显的地方留下有用的东西……更别说财物了。 洛丽娅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找到一些价值低廉的替代品，根本不敢奢望轻轻松松捡到钱然后去购买必需品。 爱丽丝钻到地板缝隙里，在尽头找到几根打磨成手指粗细的金条，她吃力地抱起其中一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呸呸……爱丽丝扔下金条离开了。 离开了。 …… 东方既白。 洛丽娅几乎搜索了整个街区，她找到一把生锈的十字镐、一个小铁罐和几块零碎的布片。 爱丽丝倒是找到不少硬得像砖头一样的黑面包，但全被她吃掉了。 “他们居然连针线都不留下……” 洛丽娅原本还打算至少先用手中零碎的棉布给爱丽丝做套衣服……如今也只好让她暂时维持半裸。 “这是什么？”抽动着鼻子，爱丽丝凑近洛丽娅捡来的小铁罐，上上下下地研究一阵后，“小洛，帮我打开。” “你明明有奇妙地撬锁手段……”洛丽娅拿起罐子想要打开，旋转式的盖子意外地卡得非常紧，难怪爱丽丝没办法打开……就连洛丽娅也把脸憋红好几次才终于把它拧下来。 罐子里装着一些看起来像是小饼干的食物，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快给我！小洛，快给我！” 闻到食物香味的爱丽丝开始往洛丽娅身上爬。 “你确定？” 这时，洛丽娅才注意到自己捡来的罐子侧面印着一张不太明显的猫脸。 “确定确定确定！”没抓牢的爱丽喵从洛丽娅身上滚下来，翻了个跟头一骨碌站起来又要往上爬，“十分、十分、十分确定！” 虽说这孩子正在长身体，可也未免太嘴馋了一些。 用爱丽喵自己的话来说，她可不像某人那样身负时光的祝福，之前完全是用肉身抗下了‘几百上千年’的剧变，她已经饿得想要把整个世界吃掉啦。 “好吧，是你自己要吃的。” 好像知道了自己拿着什么的洛丽娅把小罐子放到爱丽喵面前，后者马上扑进去大嚼特嚼起来——这下子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爱丽喵。 ……洛丽娅没经过专业的潜行者训练，大白天出门一定会被卫兵抓到的。 再说她也不愿意吃去晒太阳，于是，她和爱丽丝便决定在最后落脚的房子里睡过整个白天。 距离被遗忘者发动攻击还有两个白天和一个夜晚的时间，洛丽娅决定天黑后去相邻的城区碰碰运气，在白天再度到来之前再离开洛丹伦城。 找了口大箱子，洛丽娅用那柄生锈的十字镐粗鲁地在上面砸开两个透气孔，便和爱丽丝一起钻了进去。 “晚安，小爱。” “晚安，小洛。” 为节省食物而饿了一整天的洛丽娅关上箱盖。 她对爱丽丝可怕的胃口毫无怨言，她还记得是谁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 她们早就说好，要一起鉴证世界的最后一刻。 ……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虾找虾，乌龟找那啥。 洛丽娅的好朋友爱丽丝和爱丽丝的好朋友洛丽娅都有一觉睡上大半天的深厚功力。 直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细碎声音唤醒早就睡了个够饱的洛丽娅。 洛丽娅推开箱盖站起身，便在房间里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类女孩，后者正蹲在地上翻找洛丽娅的行囊，身旁放着一块散发出十分微弱光线的石头。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偏偏有个碍眼的微弱光源，洛丽娅的眼睛很不舒服。 就在她寻思着那块石头会不会有辐射的时候，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黑衣女孩发出小声的惊叫，愣了片刻才从地上拿起一把匕首，三两步跑到洛丽娅面前，抬手便刺。 现在的小偷真是猖狂，被发现之后居然还胆敢攻击事主。 洛丽娅越发不爽起来，她伸手抓住黑衣女孩握着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拧便让对方武器脱手、叫起痛来。 虽然经常被误解成没用的萌货，但洛丽娅的实力早就远超普通人类——等闲三五十只萝莉根本近不得身。 突袭的女孩根本算不上职业的潜行者，她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洛丽娅按倒在地，上一刻还握在她手里的武器，此刻正抵在她的咽喉。 “别杀黑兔，黑兔不想做亡灵。” 被秒推的小偷女孩低声哭泣起来。 “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有把人类变成亡灵的能力……另外黑兔算什么奇怪的名字？” 洛丽娅以为被骑在身下的家伙脑子坏掉了，虽说她确实能把人类变得与众不同……可吸血鬼算哪门子亡灵。 她始终坚持把吸血鬼归类为人类。 “人类？” 自称黑兔的奇怪女孩声音显得十分惊讶，片刻后又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黑兔以为是躲在箱子里的亡灵……没想过伤害人类的。” 她确实没有说谎，即便有那块微亮的小石头，没有夜视能力的人类根本没法在黑暗里看清洛丽娅。 …… 说好的两更，咱们不拖不欠了哼唧。 第258章 你弄疼我了 “可以放开我么？” 自称黑兔的女孩用商量般的语气问到，在意识到自己被洛丽娅扭伤手腕的疼痛后，说话又带起哭腔，“你弄疼我了……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 “不行，你是小偷。” 洛丽娅稍微犹豫了一秒钟，随后便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刚刚明明看到黑衣服的女孩在翻她的行囊。 黑兔快要哭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虽说顺手牵羊的事情偶尔也会做，但最近她都在从事无主物品回收工作……看到洛丽娅的行囊后，黑兔还以为捡到了好东西，谁知道箱子里会藏着一只凶巴巴的萝莉。 而压在她身上的洛丽娅也在犯难，就这么放走攻击自己的家伙总觉得太过便宜她，可她事实上又没对自己造成什么损害……一天后，洛丹伦城便要永远的成为历史，洛丽娅也没兴趣去做把小偷交给当局这样画蛇添足的事情。 干脆拍两下解解气然后放走好了，洛丽娅做出决定，她还要赶在天亮前寻找到足够的物资。 “哎！哎哎！” 之前还在哼哼唧唧叫疼的黑兔惊叫起来——不知何时从箱子里爬出的爱丽丝被发光的小石头吸引，她蹲在石头边观察一会儿后，拿起它便往嘴里塞去。 “不好吃。” 爱丽丝把小石头给吐了出来。 “既然看到了传说中的珍兽爱丽喵。”原本打算放走黑兔的洛丽娅沉吟一下，“也只好把你灭口了……要怪就怪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 爱丽喵是什么附着着强力诅咒的小怪兽么！ 洛丽娅当然不会真的灭口，只不过为了防止这个女孩跑出去到处乱说关于爱丽丝的事情而给她们带来麻烦，她决定在离开前暂时控制住她。 用催眠术让她昏睡上一天怎么样？ 可要是她在睡梦中被亡灵杀死，会显得洛丽娅才是元凶一样……还是打晕了扔到城外去吧。 “等等！为什么看到侏儒的小孩就要被杀啊！这是哪个侏儒部落的奇怪风俗么……对不起！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 没什么娱乐精神的黑兔还以为洛丽娅真的要杀了她，急忙大叫起来。 “笨蛋，侏儒的社会才不是部落制，唔……也不能完全否定。”洛丽娅并不了解沙漠侏儒的生态，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的社会里有没有部落制度，她看了一眼猫咪大小的爱丽丝，倒确实是幼年侏儒的大小，这么说，以后也不用让爱丽丝在人类社会里躲躲藏藏了。 “竟敢侮辱伟大的神灵！” 另一边的爱丽丝却不爽起来，“小洛，快杀掉她。” 不像洛丽娅，爱丽丝可没有被人类的道德底线束缚着，除开她关心的人外，她可是会毫不犹豫地杀光所有冒犯她的生物。 要不是恋物癖发作，爱丽丝或许在最初相遇的时候便干掉洛丽娅了。 “明明只是只爱丽喵，打打杀杀不适合你，像你这样的体型只要负责卖萌就好。” 说着，洛丽娅从黑兔身上爬起来，她已经没有为难这个倒霉小偷的打算了。 当然啦，作为失败者有必要向胜利者贡献战利品……洛丽娅瞅瞅小偷女孩一身黑的打扮，一直走白色与暖色系路线的她打消了剥掉对方衣服的打算。 落难又如何，黑色百搭又怎样，洛丽娅小姐可是有原则的人。 才不是因为经常被人形容成粉切黑的原因而故意回避黑色。 她倒是正缺一把武器，掂掂手里的匕首，洛丽娅心想就把这当做对方惊吓自己的安慰补偿好了。 “求求你放过我，请让我带你去取我收藏的宝藏。” 而试探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黑兔借着微弱的反光正看到洛丽娅掂匕首的动作，吓得她赶紧又趴下去求饶……谁知道带着一只恶毒年幼侏儒的、会躲在箱子里的奇怪的人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宝藏？ 洛丽娅和爱丽丝才不是会被所谓宝藏引诱着去寻宝的笨蛋。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多问一句好了。 “有食物吗？”，“有食物、布匹和工具吗？” “应有尽有！” …… 每一座城市总会有一个地方充满着迷宫般的小巷。 尽管很难在黑暗里看清周围，但黑兔依旧熟悉地穿行于那些在远处看起来根本无法通过的地方，她会突然登上或走下一段老旧的阶梯，也会毫无征兆地闪身进入横开的巷道。 抱着爱丽丝，洛丽娅也不点破对方想要甩掉自己的企图，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如同白天一样清晰，而她更敏捷也更灵巧。 渐渐地，尽挑些难走的路线、带着洛丽娅兜兜绕绕好多圈的黑兔体力开始不支……而洛丽娅始终不紧不慢地缀在她身后。 过去的洛丽娅可是跑不到四百米就会趴倒在路边干呕的体力苦手……而如今，若是在白天或许还会跟不上，可一到晚上就开挂的她体力简直充沛得可以一直跑下去。 速度越来越慢的黑兔终于彻底停下来，她像只龙虾人一样弓着腰大口喘气……待她恢复过来，便走下一段路过了几次的下行台阶，将洛丽娅引进一段废弃的下水道。 干枯的废弃坑道里。 “你究竟是什么人？” 黑兔蹲下身在地上摸索着火把和火石，她想不通擅长在城市巷道里穿行的自己居然会败得如此凄惨……她当然不认为自己是最擅长此道的，但连气也不喘一口的对手未免也强过头了。 被点燃的火把晃花眼，洛丽娅眯起眼睛问，“听说过血色十字军么？” “斯……斯卡雷特，绯红十字军？深红十字军？还是猩红来着？” 有些摸不准斯卡雷特这个词究竟有几个含义的黑兔反问着，她把它理解成了某种红色的意思。1 “这么理解也没错呢……不过这里是血色的意思呢。” 洛丽娅回答道。此时的血色十字军虽已大名鼎鼎，但还没像洛丽娅的时代那样臭名昭著、家喻户晓。 “完全没听说过。” 说着，举着火把的黑兔转过身来，这才第一次看清了洛丽娅的样子。 那绯红色的竖瞳差点将她吓得扔掉手中火把。 “恶……恶魔。” 注1：虽然大家都知道，但还是注解一下，血色十字军的原文即－crusade，没错就是斯卡雷特，你萌最喜欢的威严满满的大小姐和一点都不鬼畜的二妹的姓。 另，根据存稿变化，明天或许会两更，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所以……咦，快看，你萌的肥皂掉了。 第259章 黑兔的宝藏 （还记得上一章的标题么，慌忙点进来的你们真好懂。） 好可怕！ 红色的瞳孔加上竖瞳什么的，不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之眸么。 黑兔转身边跑，却被一根纤细的触须给绊了一下，随着她噗通一声倒下，绊住她的触须也应声而断。 在幽暗城习惯了裸瞳的洛丽娅愣了一下，在白天她的眼睛看起来还只是红色，有些奇怪却并不会让人和恶魔联系起来。 “说别人是恶魔什么的，真过分呐，是想耍赖不给我们物资么……下次请换个好些的借口。” 幸好早有准备，洛丽娅飞快地戴好美瞳。 “哎？” 等慌乱从地上爬起来的黑兔再次看向洛丽娅时，却发现后者明明是一蓝一绿的异色瞳，“虹膜异色症？” 明明搞不清楚斯卡雷特的诸多含义，却会使用这种洛丽娅都听不懂的专业词汇是闹什么。 慢慢站起来，黑兔这才仔细端详起洛丽娅来——可爱精致，比自己矮上一头，她越发想不通居然被这样的小姑娘给揍了一顿。 在看到那平得好像一点都没有的地方后，黑兔恍然，心说原来如此，难怪那么凶悍。 嘛，穷胸极恶。 本能地感受到无比巨大的恶意，洛丽娅警觉起来，她还完全没发现自己慌张之下配错了眼睛的颜色。 “食物！” 洛丽娅怀里的爱丽喵已经等了太久，她再也无法忍受了！ “嗯嗯，马上就到了。”黑兔微笑着说道，她也看清了爱丽丝的样子——猫咪大小的体型意外戳中萌点……不开玩笑的话，洛丽娅和爱丽丝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坏人，“真是可爱的小侏儒呐。” 想要表达善意的少女走近洛丽娅，伸出完好的左手去摸爱丽丝的脑袋。 爱丽丝用她雪白的牙齿表达了她的态度……黑兔又想要伸手去摸摸洛丽娅。 洛丽娅瞥了一眼黑兔被自己扭伤的右手，立刻扼杀了后者的摸头冲动。 搞好关系然后保住自己宝藏的作战失败，黑兔只得向前引路。 “我把钥匙全给毁掉了，这样就会安全一些。” 站在通道尽头锈迹斑斑的铁栅前，黑兔用发起开着锁，“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蕾咪，这是爱丽喵。” 洛丽娅敷衍着，顺便勒紧了想要表达不同意见的爱丽丝。 “听起来不像真名……” 黑兔有些伤心地说道。 “你的也一样。” 洛丽娅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午夜十二点，务必要在天亮前远离洛丹伦，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我不一样，盗贼需要一个代号……朋友们都叫我黑兔，所以……” 说到朋友的时候，黑兔的语气有些哽咽，终究，她也没有说出真名。 “提瑞斯法人？” “嗯，土生土长的，你呢？” “希尔斯布莱德人。” 洛丽娅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莫格莱尼家的封地到底在哪，只好拿萝卡来说事。 按常识来说洛丽娅当然是洛丹伦人没错，至于到底是哪个地方的，她一点都不关心……这样的寒暄也只会发生在洛丹伦还残存的时候。 当国家都已灭亡，来自哪块地域早就不再重要。 说话间，清脆的响声接连响起，三把锁都被黑兔打开了。 一路无话。 绕过几个陷阱后，洛丽娅跟随黑兔来到了‘宝藏’所在的地方。 年久失修、互相连通着的几间宽阔石室，早已无法得知原来的用途，此刻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 黑兔依次点燃墙上的火把，而洛丽娅在其中逛了起来……说是垃圾也不尽然，她看到半套崭新的板甲，而一旁就堆放着腐烂的水果。 破损的陶罐与银质餐具混作一堆，长剑突兀地插在毛绒玩具堆里，一把缺了腿的椅子下垫着几本古旧的书籍。 这样极端的储存方式，这样庞大的数量与繁多的种类……饶是洛丽娅也不知道该吐槽还是感叹了。 “半座洛丹伦城的宝物全在我这里。” 黑兔捋捋额发，颇为自得地介绍着，“从慈祥的国王陛下去世那天起，我就成为了收藏家，一开始我们……亡灵也没能阻止我的脚步，每天每天，我可是立志要独自搬空整座王都……大火烧掉了好多街区……可人们又回来了，现在他们再次离开，带走了所有东西。” 国王被刺，天灾侵袭，人类收复首都……她不关心外面发生的事情，却被它们打断了奇异的梦想。 穿行于‘宝藏’之间，洛丽娅默默听着黑兔叙述她那异想天开的故事。 虽说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并不属于黑兔，可洛丽娅开始有些不忍带走它们。 “摸起来怪怪的，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带走它，我可是为此放弃了一整箱画册。”黑兔从角落里翻出一卷淡黄色的布匹，上面用同色的线刺着难以看清的怪异线条，“记得有几匹丝绸和棉布的，我再去找找好了。” 她将尚未染色的魔纹布递给洛丽娅，转身跑进了别的房间。 这么重的一卷魔纹布……洛丽娅感叹着，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的，或许把这里叫做宝藏也没什么错。 黑兔几趟来回之下，洛丽娅脚下便堆满了足以让她开店的布匹。 从中挑出干净的与自己喜欢的颜色，洛丽娅问到：“不心疼么？”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反正也没什么用……只是一个人到处闲逛时随手带回来的啦。” 黑兔挥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洛丽娅需要的东西她完全不心疼，倒是一边正拼命搜寻食物、找到了便就地开吃的爱丽丝让她心如猫挠。 一个人躲在城市地下，没有什么比食物更重要的物资了。 黑兔熟悉地穿行于每间石室之中，很快就为洛丽娅找来了她所需要的全部工具，还附送了一个符文布裁成的、看起来小巧却足以装下所有东西的小包。 挑出几个硬得可以当做盾牌使用的大面包后，洛丽娅的补给便彻底完成了。 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装进行囊和小包，洛丽娅又让爱丽丝自己用食物装满了另一个背包，向黑兔问道：“恕我直言，你是否还有活下去的*？” 第260章 最后的洛丹伦（3） “真是奇怪的问题，我当然不想死。” 黑兔稍微有些生气，她以为洛丽娅在讽刺她的生活方式。 拥有梦想有什么不好的……即便是奇怪的梦想。 “那就带上你能带走的所有东西离开这里吧。” 洛丽娅环着胸说道，虽然要丢下很多东西，但既然想要活下去，那便别无选择。 “想要活下去和走人有什么关系？” 黑兔一脸迷茫地轻声反问，她转转眼珠，脸色变得惊惶起来，指着洛丽娅说道：“你想要霸占这里么……明明带你来这里，还送给你珍贵的收藏品……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她大概以为洛丽娅想要鸠占鹊巢，并且是以威胁要杀掉她的恶劣方式。 “少废话，动作快点。” 洛丽娅倒是很感谢黑兔的礼物，作为报答，她决定把这个酷爱捡破烂的少女赶出洛丹伦城……她并非没有把事情解释清楚的时间，而是根本无法透露未来。 “卑鄙！你这穷胸极恶的死萝莉！” 一想到要告别自己的收藏品王国，黑兔便愤怒起来，她大声地骂起洛丽娅，还附带了人身攻击。 善良又坚定的洛丽娅小姐当然不会因为黑兔误解自己就扔下对方、眼睁睁看她去送死。 于是她揍了黑兔一顿。 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拍打梗啾啾。 虽然心底不断骂着洛丽娅，可被揍后的黑兔终于老老实实收拾起东西来，她到处翻翻拣拣，什么也不舍得扔下。 “带上食物和最值钱的东西就好。” 开始有些喜欢上萝卡式解决问题方式的洛丽娅提醒黑兔道，当看到爱丽丝扔下那块遮羞的亚麻布，整个人拱进一堆熏肉时，洛丽娅拿出工具，裁剪起魔纹布来。 她要趁这段时间给长大的爱丽喵弄套简单的衣裳。 …… 凌晨三点，几乎没有设防的洛丹伦城南。 负责瞭望的哨兵迷迷糊糊睡着，并没有看见抱着一只奇怪生物的萝莉和身上背满大包小包的黑衣少女正朝着银松森林的方向离开城市。 黑兔似乎天然害怕这些穿制服的军人，都不用洛丽娅威胁，她就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全然不敢惊动守卫。 红月那黯淡的光芒不足以照清前路，再加上扛着太多背包，黑兔艰难地前行着。 在她第三次摔倒后不久，天色终于变得蒙蒙亮。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黑兔已经完全摸不清洛丽娅的意图，若是要杀人灭口的话，何必逼着她赶几个小时夜路，若像她最初所想那样，想要霸占她藏品的洛丽娅又何必自己也跟出来。 “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望着向前延伸出去、似永无尽头的大路，洛丽娅皱起眉头，周围没有任何遮蔽物，她才不要在旷野上露天睡觉——早知道带顶帐篷来就好了。 “我知道了！”想到洛丽娅准备了大量的食物和水，黑兔惊叫起来，她双手互在胸前，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粉毛萝莉，“你是人贩子！” 正因为要在白天赶路而烦恼的洛丽娅一个趔趄，她没好气地说道：“是啊，这次的客人想要一个人类少女呢，本想在难民里拐走一个，可人太多实在不方便下手，没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哈、哈、哈。” 偶尔玩下角色扮演游戏也不错。 “果然！” 黑兔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样子，她看起来居然不太害怕，这多少让洛丽娅有些扫兴……即便是受美，在被玩弄的时候也会欲拒还迎地稍微挣扎一下。 “你不好奇我要把你卖到什么地方去么，我的客人可是一位脾气暴躁的食人魔法师老爷，最喜欢把人类剥光后埋到雪地里冻上一天，然后整只煮汤啦。” 洛丽娅把一本猎奇小说里的桥段照搬出来，哼哼，快吓哭然后抱着我的腿跪地求饶吧。 洛丽娅小姐已经完全投入到自己扮演的最恶人贩子角色中。 “……那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萝莉，还是叫你蕾咪吧。”黑兔一脸无奈地看着洛丽娅，“那本书我也看过，奥特兰克恐怖故事，不是么。” “……” 被当面揭穿的洛丽娅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你说过自己是希尔斯布莱德人吧……一定是想回家却害怕寂寞，所以才硬要我陪你一起的……这种事只要老实说出来就好啦，我又不是那种会残忍拒绝可怜小妹妹的家伙。” “闭嘴！我不想和你说话！” …… 躲避战祸的难民早在几天前就离开，大道上连一个人都见不到。 到中午的时候，步履蹒跚的洛丽娅感觉自己快要被晒到融化，尽管顶着一张厚重的毛毯，可讨厌的阳光依旧从各个角落侵袭着她的身体，带走她的体力。 凌晨的时候，黑兔拖慢了速度，而现在轮到洛丽娅了……她还要艰难地把注意力集中在黑兔身上，以防她逃回城市。 昨夜的洛丽娅明明像个体力无穷无尽的怪物，黑兔奇怪地看着她，粉毛萝莉如今气喘吁吁、一步三摇摆。 让吸血鬼在白天出远门，简直就像酷刑一样。 就在洛丽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即将要被蒸发的时候，她们终于看到了带房顶的建筑。 洛丽娅把爱丽丝顶到头上，拉起黑兔就往木屋冲刺而去，一脚踹开又重重砸上房门之后，她直接躲进了最暗的角落中，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再也不愿意出来。 就算黑兔要逃走也无所谓了，洛丽娅赌气发誓自己再也不要晒到太阳，和爱丽丝道声晚安，她便蜷缩着睡去。 看着扬言要拐走自己的萝莉睡熟，黑兔盯着木门发门发起呆来。 现在往回赶的话还能在天黑前回到城市中……可不管多厉害，睡着的人总是没有防备的……比起自己，她才是更容易遭到诱拐的对象。 黑兔一会儿担心洛丽娅，一会儿又心心念念起自己的宝藏来，犹豫中，赶了半天路的她也因疲惫渐渐睡去。 醒醒…… 被洛丽娅摇醒的黑兔迷迷糊糊地跟着她离开小屋，立刻被城市方向的异状所吸引。 漫天大火将北面的天空完全照亮，在黑夜中无声地吞噬着城市。 发生了什么？ “洛丹伦，毁灭了呢……不用谢，我们要在天亮前到森林里去。” 第261章 童话里那肌肉发达的绿皮公主 “你的作息习惯很有问题，别笑，我很严肃的，像这样每天熬夜的话会早死的！” 第二天快要天亮的时候，她们终于到看到了成片的树木——准确来说，她们还在提瑞斯法境内，只是靠近了银松森林而已。 黑兔完全搞不明白洛丽娅为什么要昼伏夜出，即便昨夜的红月格外卖力地照亮大地，但她在夜晚的行进速度也大打折扣。 “你知道吗？有人认为我们头顶的红月其实是另一个叫做德拉诺的世界呢。” 洛丽娅没有回答黑兔的意思，不熬夜的吸血鬼才会早死呢。深入林地约莫半小时后，她找了块稍微平坦的地方，她借助着周围的树枝、着手用布匹搭建一个抵挡阳光的保护，“如果是真的，那么红月便是兽人的故乡。” “什么！” 黑兔显然不能接受洛丽娅的话，“童话里住在月亮上的不都是可爱的女孩子和兔子么！” “真遗憾……帮把手。” 洛丽娅将系着绳结的布料递给黑兔，让她帮忙栓到树上，“真遗憾，月亮上可没有可爱的女孩子，反而住着很多满身肌肉、长獠牙的红黄绿黑皮。” 粉毛萝莉进一步粉碎着关于红月的浪漫传说，黑兔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直视月亮了。 即便有着森林和顶棚层层遮挡阳光，洛丽娅还是用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靠一颗大树席地坐下。 她真的开始考虑以后要不要背一口棺材出门了。 “哪里有白天休息夜晚赶路的道理。” 黑兔嘴上抱怨着，也找了一颗树背靠着坐下，昨夜经久不息的大火让她感到后怕，辛亏自己逃出来了……亡灵上一次占据城市的时候可没有如此大肆破坏。 或许是阿尔萨斯还对自己在其中出生与长大的城市抱有一丝感情吧。 爱丽丝正在周围绕来绕去，不时拔起一些十分矮小的植物塞到嘴里——虽然比起人类的食物来说热量更少，并且也相当难吃，可既然到了森林里，爱丽丝还是决定不去摊薄洛丽娅的食物储备。 要是因为自己放开肚皮猛吃而把洛丽娅饿死就得不偿失了。 另一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洛丽娅看看怀表，决定利用睡前时间来给自己裁一套简单的衣裳，好换下不合身的亚麻布袍。 她从包包里翻出剪刀针线和耐磨的厚棉布，用尺子比比划划，构思着款式——反正自己没有保暖的需要，为了节省时间和布匹，袖子不需要，裙子也尽量短一些好了。 在诺莫瑞根时，她从来都买不到合身的衣服，为此，她用整整四年的时间磨练了自己的裁缝技术，一开始耗时费力也只能做出些难看的成品，如今却相当娴熟。 光秃秃的棉布颜色真难看，还是用那匹染成淡黄色的魔纹布吧……棉布什么的做成胖次就好。 还好洛丽娅对另外一件装备全然没有需求，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一股淡淡的悲哀。 要是想随身带点糖果却没有口袋就糟糕了……还是给裙子和上衣开个口袋吧。 明明身上没有哪怕一颗糖，洛丽娅却未雨绸缪着。 即便自己在逃难，可在有条件的时候也不能放弃对生活的追求，不是么……嗯，装饰用的蝴蝶结必不可少，再来点简单的花边好了。 因为本身很瘦小，衣服再单薄一些就会显得很难看……所以说层次感必不可少，裙子改成三层，褶边也必不可少。 要是袜子破了该怎么办，再来一双、不，两双好了。 洛丽娅的工作量无限增长中。 当她们在几天后终于进入银松森林时，洛丽娅终于完成了初步的工作，她把自己做成的半成品往身上一套，瞬间从难民萝莉升级为逃难的大小姐。 在黑兔眼中，洛丽娅成了世上最奇怪的人： 一到晚上就精神得像个抽风的精灵，白天则瞬间变身为倒在街头的宿醉矮人。 明明生了一副漂亮娇弱的外表，揍起人来却毫不留情、力气大得吓人。 非常喜欢她的小侏儒朋友，天天黏在一起形影不离；有时候却会为了好玩而把对方挂到树上。 她可以毫无怨言地吃下硬到足以当做凶器的食物，被植物在白嫩纤细的小腿上刮开一个血淋淋的大口也不叫痛，却每天不断加工她那身越来越华美的衣裳。 有时候会做出些不明觉厉、好像充满了智慧的发言，下一秒又会为了一点调味料开始卖萌撒娇。 她面无表情的时候说不定心情很好，甜甜笑起来的时候却很可怕。 她会一边吞着口水念叨‘乖狗狗快过来，让你和葱花一起升天’，一边去追那些被她吓得哀嚎的可怕座狼，却把自己的食物分给饿晕在树下的松鼠。 她对洛丹伦的贵族老爷们嗤之以鼻，却会友善地称赞那个烧掉首都的女妖。 她说兽人也是拥有自己文明的种族，人类不该对所有兽人都充满敌视，过几个小时又会叫嚷着：她总有一天要把奥特兰克所有的绿皮和食人魔一起杀光。 还有其他很多很多。 总之，在黑兔心中，洛丽娅是个充满矛盾的奇怪的女孩子。 当洛丽娅开始着手制作第二套衣裳的时候，她们来到了一条横贯森林的大河边，它向东从洛丹米尔湖发源，向西流入大海。 为了找到渡河的桥梁，洛丽娅罕见地在白天走出森林，来到大路上。 天上传来尖锐怪异的鸣叫，一只比成年人类还要大上几倍的巨型蝙蝠朝着她们俯冲而下。 黑兔被吓得立刻趴到地上，洛丽娅却一动不动地眯着眼睛盯住蝙蝠，后者锐利的钩爪险些抓到她脸上，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猛地攀升高度。 重回天空，巨型蝙蝠盘旋几圈，扇动着巨大的翅膀，慢慢降落，不等停稳，一只亡灵从它背上跳了下来。 “被遗忘者？” 洛丽娅不由出声询问。 “还有哪个天灾敢出现在女王陛下的兵锋之前！” 亡灵大声地回应道，他拉出腰间的鞭子抽打着巨型蝙蝠，“快杀掉她们，我还要继续侦查！” 巨型蝙蝠疑惑地看着洛丽娅，嘴里发出奇怪却毫无敌意的叫声。 亡灵越发用力地抽打起不听话的蝙蝠。 被打得疼了，巨型蝙蝠扭头咬碎了亡灵的脑袋。 …… 今天看到自己被《牧师小姐可是很忙的》的作者在章节里推荐了，稍微被夸奖的我有点小高兴……我和作者完全不认识的说，所以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嘛，礼尚往来，章推一个。 [bookid==《牧师小姐可是很忙的》] 第262章 战士的智慧 那颗毛茸茸的、无比硕大又丑陋、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老鼠脑袋就这么凑了过来。 一双与巨大头颅极其不成比例的浑浊眼睛更显狰狞。 即便如此丑陋，洛丽娅也没办法去伤害对自己抱有善意的蝙蝠，她只得硬着头皮去伸手挠挠蝙蝠肚子上的毛。 巨型蝙蝠高兴极了，它发出不怎么好听的短促叫声，用连着肉翼的短小前肢摸了摸洛丽娅的头。 洛丽娅还真是讨蝙蝠们喜欢……明明许多初识的小猫小狗都会唬她。 “快拿点吃的出来。” 洛丽娅朝依旧抱头趴在地上的黑兔喊道。 双腿发软的黑兔经过好几次尝试才终于爬起来，她换乱地从背包里翻出几串熏肠，她扭头不去看巨型蝙蝠那狰狞的面孔，双手将熏肠举过头顶。 蝙蝠一口将黑头手上的食物吞到肚里，想到它方才将亡灵咬碎的利落，黑兔腿更软了……终于，吃饱喝足的巨型蝙蝠离开了。 片刻后，它又飞了回来，从空中扔下一只尚且温热的座狼之后，在洛丽娅头顶盘旋几圈，朝着北方飞去。 洛丽娅对巨型蝙蝠的好感度一下子飙升到了极高点，几乎和她那个久未谋面的哥哥不相上下。 “是时候分别了。” 目送蝙蝠离开后，洛丽娅转身，伸手握了握黑兔的手。 亡灵镇压洛丹伦城的速度远超她的想象，如今，被遗忘者的哨兵已经开始深入银松森林……希尔瓦娜斯的军队想必很快就会南下。 黑兔点点头，默默收拾起东西来，她也知道以亡灵那昼夜不休的行军速度来说，她们两个粘在一起的话很快就会被追上。 洛丽娅在白天根本没办法远行，而夜晚的黑兔完全是拖慢速度的累赘。 还是分开比较好。 “小心些……不要远离大路，或许在森林深处还有残存的天灾……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洛丽娅稍微叮嘱道。 “知道了。”黑兔点点头，“也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当我扎营的时候，我会在路边挂上白布条，晚上走累的话，就来我这里休息一下吧。” “嗯，达拉然见。” “达拉然见……到时候一定要来参观我新的宝藏。” 每一次短暂的相遇都注定要有告别的一天，或许挥手再见之后的少许寂寞才是生活的常态。 或许这样也不错，洛丽娅和爱丽丝并不属于这里。 黑兔离开了，她终究没能再次见到洛丽娅；而洛丽娅也不知黑兔去了哪里，就连她是否生存下去也成疑问。 洛丽娅无意回到森林里去，她就在跨越激流的石桥上搭起了在路上做成的简易小帐篷，直拦路中。 要是再有亡灵哨兵经过这里的话，她好歹能为黑兔多争取一点时间。 优哉游哉地隆起篝火，她将处理好的狼肉架上，慢慢烘烤。 “银松森林的狼肉最是美味，尤其是肋排……” 粉毛萝莉用话语挑逗着爱丽丝的食欲，在后者流下一地口水后，适时地把爱丽丝拖回帐篷，“那是今晚的早饭……这么说好像很奇怪，总之快点睡觉。” 洛丽娅才不担心被亡灵的军队追上，她一夜之间所能跑出的距离足以远远甩掉任何军队。 夜晚属于洛丽娅。 ……除去风与奔涌不断的流水，整个白天再也没有任何东西经过这里，森林里那些同样昼伏夜出的掠食者也没有靠近洛丽娅的意思——比起拥有智慧的生物来说，它们本能地不想靠近洛丽娅。 直到沙粒接二连三地洒落在篝火上，就连偶尔窜出的细碎火苗也变得安静，当它们再次跃动起来时，风吹开帐篷简陋的一角，里面却空无一人。 那喷香四溢、火候正好的烤狼也不知会便宜了谁。 …… 爱丽丝打了个喷嚏，从睡梦中醒来，红月挂在正空。 手脚冰凉的她从洛丽娅怀里钻出来，便见到几只冒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她。 爱丽丝没有洛丽娅那样在黑夜里依旧能看清一切的眼睛，但她有自己的办法弄清周围的一切。 一条细弱的触手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冒出来，延伸出无数细丝般的突触，就像朵蒲公英一样，它摇曳几下，爱丽丝便明白了自己现下的处境。 于是，爱丽丝蹲下身，朝环绕着自己的那条手臂狠狠咬去，这还不够，她又趴倒手臂的主人耳边，尖声大叫起来。 爱丽丝被洛丽娅一巴掌打飞的同时，三四柄重剑从几个方向砸落，斩在桥面之上，除了溅起一堆石屑外，没有打中任何东西。 将差点掉进河里的爱丽丝一把捞起来，重新出现的洛丽娅一阵莫名其妙。 自己的小帐篷去哪了？还有篝火堆上本该裹着焦脆外皮的烤狼肉呢？ 被遗忘者应该还远在提瑞斯法，是哪里跑出来的强盗偷吃了她的食物……洛丽娅怒火中烧，比起被偷袭来说，夺食之恨要来得更为强烈。 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一柄短剑，洛丽娅决定要好好教训这些个穿着乌黑盔甲的兵痞。 “来吧，你们这群胆小鬼，让你们见识一下何为战士的荣耀！” 战士的荣耀告诉洛丽娅，她一定要把这群魂淡打趴下。 看呐，就算有十来个人，可他们在暴怒的洛丽娅小姐面前连脸都吓白了，简直像是死人一样。 简直像是死人一样…… 还不等她验证自己的可怕猜想，两大坨绿油油的东西就朝她飞射而来。 这么明显的投射法术当然不可能打中灵巧的洛丽娅，她连雾化都不用，稍微矮下身便躲过了，那两大坨绿油油的东西砸在她身后的树木上，既没有骇人的爆炸效果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树木转瞬间就枯死了。 “……” 洛丽娅扭头看看枯死的树木，又转回来看看那十几个穿着重甲、扛着双手剑朝她冲过来的亡灵，扭头就跑。 “小洛，战士的荣耀呢？” 被洛丽娅抱在怀里的爱丽丝咯咯笑着，一点都不紧张。 “战士的智慧告诉我，这里还是先战术性迂回一下比较好。” 躲开一坨从背后飞来的绿油油攻击，洛丽娅心想，不跑才是笨蛋。 第263章 噗，全书完 洛丽娅捡着地形复杂的地方一路向西逃走。 亡灵有着无穷无尽的体力可以一直追下去，可这边在夜晚也是精神得不得了……用不着拖到天亮，灵巧的洛丽娅即便在树林间也可以飞快地前进，倒是追杀她的那十几名死亡骑士穿着笨重的盔甲，怎么想都不可能追上她。 穿重甲还会发动绿油油攻击的，总不会是术士吧。 希尔瓦娜斯手下从没有过死亡骑士，这些笨重的蠢货必然隶属于天灾……洛丽娅不时回头望望，有个笨蛋似乎召唤出了战马，骑上之后没走多远便被树枝挂倒在地。 呜喵王手下的死亡骑士也并非人人都是精锐啊，是因为战力吃紧而量产的关系么，洛丽娅胡乱猜测着，从被偷袭直到现在，她才来得及去思考周围的异状——为什么死亡骑士会出现在银松森林北部，这里的天灾不是早就被扫荡得七七八八了么。 当沙漏暴走的时候，作用在洛丽娅与爱丽丝身上的时间远远不止十几年……相应的，她们回到的过去还不够遥远。 她们对这点一无所知，也并没有察觉到时间早已变更。 洛丽娅只以为身后的亡灵不过是些漏网之鱼……她又扭头往后看了看，不知不觉间追兵越来越多，十来个死亡骑士中间还夹杂着几乎同等数量的食尸鬼。 人多就有用的话，世界恐怕早就被狗头人占领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就在洛丽娅以为自己逃出生天之时，她感觉就像被人拽住往后拉一样，突兀地往后退去。 就算是量产的死亡骑士，也不是只会大坨大坨的绿油油攻击而已。 还不等洛丽娅被拉到死亡骑士们面前，她便把爱丽丝朝前方扔出去，自己紧跟着雾化……接住爱丽丝，她继续往前方跑去。 进入森林后，洛丽娅就喜欢上和爱丽丝玩抛高高的游戏。 不管爱丽丝对此有何看法，反正洛丽娅乐在其中，顺便练就了一手抛接爱丽喵的绝技。 总之，一般的控制技能对洛丽娅小姐毫无用处……就在她稍微有些小得意的时候，小腿便被一条冰冻的锁链缠住。 失去平衡的洛丽娅向前倾倒，在摔倒之前，她又一次雾化，摆脱了锁链，爱丽喵依旧稳稳地留在怀里。 幸好掌握了雾化这样的逃命神技……洛丽娅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再次被往后拉去。 来来去去地重复被控制、然后雾化逃脱的过程，虽然洛丽娅的雾化没有多少使用限制，但一段时间内次数总是有限的——想来，死亡骑士们的控制也是一样，可对方毕竟有十多个人。 更严重的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慢慢缩短，很快，洛丽娅就落入了亡灵的攻击范围。 她曾在修道院的后山和爱丽丝进行过闪避特训，比起无数条触手的攻击而言，几十只亡灵的攻击还不算太难应付，尤其是他们经常互相阻挡对方。 可带着爱丽丝的洛丽娅在敏捷上大打折扣……而且被触手打到最多有些疼，要是被死亡骑士的双手剑给劈中，怎么想也会变成两截死萝莉。 洛丽娅在亡灵中不断躲闪穿梭，她抓住机会绕到一名死亡骑士身后，后者马上便被同伴误伤倒地，趁着空隙，她又单手把短剑捅进一只食尸鬼身体里，握着剑柄的手狠狠转了一圈。 还来不及抽回武器，她就因躲避攻击而失去了短剑。 排除掉两个敌人，洛丽娅的情况却变得更糟，剩下的亡灵不再轻易进攻，他们开始试着包围洛丽娅。 就算雾化逃跑，也会被接二连三的控制拖慢速度，很快又会被重新围住。 洛丽娅的躲闪变得越来越吃力，她一次次故技重施，找机会将爱丽丝用力朝远处扔去。 这一次，她还来不及雾化便被一只从身后扑上来的食尸鬼抓伤了，食尸鬼腐烂的爪子穿透魔纹布裁成的衣服，深入到她的右肩。 洛丽娅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仿佛身体也知道自己正处于死亡的边缘，特地不来捣乱一样。 吸血鬼并非什么可爱善良的生物——根植于她血液中的残暴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她转身把爪子还陷在自己肩膀中的食尸鬼拖到身前，扯断它的手臂，朝前冲补刀的死亡骑士推去。 在莫名其妙变大的力气作用之下，她的手和牙齿都变成可怕的武器……却对亡灵没什么效果。 困兽犹斗。 就算连撕带咬卸下了一名死亡骑士并未被盔甲包裹的手臂，也依然没对他造成多少伤害，洛丽娅却被对方另一只完好的手给提了起来。 雾化，再雾化。 洛丽娅徒劳地向包围圈外跑去，她提起没跑出多远的爱丽丝，受伤的右臂再也使不上力气。 下一次大概就要完蛋了。 一旦有了这样理智的想法，因濒临死亡危险而爆发出的不可思议力量转瞬间便消失殆尽，洛丽娅脚步虚浮地向前跑着，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她想和爱丽丝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河。” 说完，被洛丽娅提在手上的爱丽丝就蔫了下去，像是死掉一样……正要把洛丽娅往回拖的死亡骑士们一时停顿，死后再也没有感受过疼痛的他们，脑袋里就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插入并搅动一样剧痛起来。 无法承受的疼痛让这些以意志坚定而著称的亡灵也大吼起来，短短几秒后，它又像从未来过一样消失了。 当他们想要再次去追逐那个突然出现在石桥上的活人时，落水声传来。 跳进河里的洛丽娅用左手抱紧一动不动的爱丽丝，她屏住呼吸，任由激流将自己往前带去。 等亡灵来到河边，洛丽娅早已不知被冲到了什么地方。 向西通往大海的河流正处在丰水期，十分湍急，洛丽娅一开始还能挣扎着浮到水面换气，但大口大口灌水的她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逃离亡灵的追杀之后，却要变成海里的浮尸么…… 她想要打起精神，再浮到水面上去换一口气，但意志很快就被想要随波逐流、尽情休息的安逸感占据。 第264章 粉毛们最可靠的朋友 早不疼晚不疼，被食尸鬼抓伤的肩膀偏偏这个时候剧痛起来。 也不知道是逐渐适应了吸血鬼强大的身体，还是因为穿着裙子在森林里到处乱窜从而经常被划伤，最近的洛丽娅对于疼痛越来越迟钝。 一般的伤口都完全没有痛感了。 多亏食尸鬼那脏兮兮的携带着各种乱七八糟恶心玩意儿的爪子，洛丽娅此刻疼得快要哭出来了……这下子她彻底清醒了。 虽说水性不错，可左手要抱着昏死过去的爱丽丝，右手又完全使不上力气，洛丽娅只好尽力摆动双腿，试着浮到水面。 完全做不到，就算勉强冒出了脑袋，根本无法保持平衡的她除了灌上一大口水外也完全呼吸不到空气。 体重不过百，沉的特别快。 洛丽娅胡乱想着，如果是**的话，说不定就能凭借着两个气囊获得无与伦比的浮力了。 像她这样的体型，在残酷的浮力世界里很吃不开。 洛丽娅试着把爱丽丝夹到腿间，可差点就让爱丽丝被冲走了，她又想把爱丽丝塞到衣服里，可根本塞不进去。 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一股暗流突然将她托出水面，下意识的换气之后，她有被卷入到水中。 洛丽娅这样的体型也有得天独厚的地方……平得像块冲浪板似的，特别能借助水势。 于是洛丽娅干脆就借着水势安心漂流，当机会来临的时候猛蹬双腿，换一口气又重新潜入水中，静待着下一次时机。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憋气的时间很长……换做普通人类或许在一开始落水挣扎的时候就淹死了。 沉沉浮浮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洛丽娅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水势终于变得平缓起来。 尽管依旧不能控制方向，但她也能通过踩水浮到水面上了，她开始试着游向岸边，却再也拿不出对抗水流的力气。 将爱丽斯贴近脸颊，热乎乎的，她奇怪的伙伴正如自称的那样，似乎并不需要呼吸。 为了节省体力，洛丽娅在换气过后，便会主动沉入水中。 她还没有脱离危险，在进入大海后，若是风平浪静或许还有救……若是入海口有鱼人栖息，又或者海面并不平静，她也依然难逃被淹死或被鱼人杀死的命运。 第不知多少次换气时，洛丽娅远远看到了陆地……并非河流的两岸，而是将河流一分为二的三角洲。 马上就要进入大海了……这是避免被鱼人烧烤或者淹死在海里的最后机会。 她尽量调整着位置，好让自己顺着水流从三角洲旁漂过。 更近了，洛丽娅看到几颗濒临河流的老树，它们的根须插入水中……她开始用力蹬水，拼命朝着老树所在的方向调整。 洛丽娅很快就靠近了三角洲，但水流也一下子变得湍急起来，几颗老树成片的根须越来越近，洛丽娅所在的位置刚够抓到边缘的地方。 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左手抓着爱丽丝，右手却根本不听话……离岸太远，她的力气已经不够把爱丽丝扔到那么远的地方了。 要放开爱丽丝么…… 不放开的话，自己或许就无法活下去……而且爱丽丝也不会真正死去的，不是么？ 所以只要松开爱丽丝，然后抓住树根就好了。 机会稍纵即逝，洛丽娅已经漂到附近。 鬼才会松开她啊！ 把爱丽丝的小爪子往嘴里一塞，狠狠咬住，洛丽娅伸手去抓树根。 抓住了！ 左手用力抓住一截树根，洛丽娅此刻才察觉到湍急的水流究竟有多大力量，她慢慢地、尽力把自己拉向树根成片的地方。 在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与水流慢慢搏斗的时候，她抓住的那截已经枯死的树根终于断裂了。 洛丽娅一下子被卷入水中。 …… 凯尔萨斯带领他残存的族人们踏上银松森林的土地，他正奉命前往达拉然运送补给。 领导着残余洛丹伦军队的加里瑟斯正计划着攻击被天灾占据的洛丹伦废墟，依照古老的盟约，这些高等精灵——现在他们自称为血精灵，正携带着大量武器和粮食艰难地从北方南下，去支援洛丹伦联盟的军队。 受到血精灵王子凯尔萨斯的感召，一些不愿意加入血色十字军或是银色黎明的北方人类战士也混杂在精灵之中。 一长列魔法货车并没有轮子，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些巨型的箱子，每辆货车后面都跟着两名精灵法师，他们朝货车灌注魔力，货车便悬浮起来，沿路前行。 很快，凯尔萨斯的部队遭遇到了另一只小规模的军队——暗夜精灵。 他皱起眉头，暗夜精灵和血精灵虽然还没到血海深仇的地步，但若是在偏僻的地方相遇，干掉对方明显是个不错的选择。 “女士，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么？” 掩饰着内心的不悦，凯尔萨斯走上前去，向领头的女性暗夜精灵问好。 “我们在追踪一只堕落的恶魔。” 手里拿着奇怪轮状武器、脸上覆盖着同样奇怪的面具，女性暗夜精灵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那只恶魔十分危险，我需要你的帮助。” 凯尔萨斯原本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置两个种族长达万年之久的仇恨不顾，直接要求他的帮助。 “我和我的人民正准备渡河，附近的亡灵似乎得到了指示前来狙击我们。”凯尔萨斯很快就提出自己的条件，“如果你们帮助我渡河的话，我就帮助你们追踪那个恶魔。” 女性暗夜精灵那被面具覆盖大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片刻后，她点点头，与凯尔萨斯达成协议。 …… 洛丽娅翻到树根结成的网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仅仅是爬出水面的动作，就好像用尽她全身力气一般。 她的存活是用好朋友的自我牺牲换来的……洛丽娅很悲伤。 “再见了……我会想念你的。” 她沿着树网爬上岸边时，那头原本长及大腿的漂亮淡粉色长发变成了湿哒哒的及肩短发。 收起剪刀，洛丽娅摸摸先一步被抛上岸的爱丽丝，发现对方睡得正香。 当她被卷入水下、以为自己要被冲走时，却发现自己一动不动。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头发全绞在了密密麻麻的细碎树根里。 …… 视存稿情况，明天或许两更，照例中午和晚上。 第265章 粉历史 （我就知道不用温馨的标题来炸你们一下，你们就会潜水到死） 洛丽娅一直很羡慕萝卡那头拖到地上的长发……虽然因为太麻烦而绝对不会留那么长，可就是羡慕。 来不及哀悼救了自己一命的头发，又累又饿的洛丽娅捡起爱丽丝，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朝着茂密的树林深处挪去。 她用来携带食物的行囊扔在了桥上，随身的符文布小包里全是工具、布匹和武器。 虽然很饿，但她累得连觅食的力气也没有了。 将因湿透而显得格外沉重的衣物里里外外脱个精光，随手挂在了树枝上，翻出一卷棉布的洛丽娅连身体也懒得擦干，连着爱丽丝一起往身上一裹便圈到一颗大树之下。 在水里泡了许久，肩上的伤口早就疼得麻木，看不到处在死角的伤口最深处，洛丽娅并不知道它几乎深可见骨。 她感觉有些冷，她竟然感觉到有些冷，她以为今生再也无缘体会这样的感觉。 紧紧裹在身上的棉布，洛丽娅闭上眼睛，蜷起身体，左手轻轻摸着被齐刷刷剪断的头发，沉沉睡去。 换做普通人类的话，挨了食尸鬼一爪又在水里泡上很久，即便逃得小命，也要遭受随之而来的可怕感染，在遍尝无尽的痛苦后死去。 世上有饿死的吸血鬼，却从没有病死的——倒不如说他们根本不会生病，不管吸血鬼的源泉究竟是诅咒也好、恶疫也罢，那些隐没在血液中的未知东西，足以杀死任何威胁宿主的病菌。 红月落下，太阳将光芒撒入树林间，睡梦中的洛丽娅不安地微微颤抖；太阳又落下，红月再度当空，洛丽娅也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一股十分微妙、说疼不疼、说痒也不算痒的奇怪感觉自胸口阵阵传来，洛丽娅被惊醒，右臂依然无法用力的她用左手微微撑起身体，靠在树干上，拉开裹住自己的棉布低头看去。 随后便抓起爱丽丝狠狠地扔了出去。 你在咬什么地方啊魂淡！ 就地打了个滚儿，爱丽丝啪叽啪叽地跑回洛丽娅身边，一脸迷茫的神情，“我饿了……为什么吸不出来？” 吸你妹啊！ 槽点太多，以至于洛丽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吐槽。 “唔……”爱丽丝沉吟一下，瞟了瞟洛丽娅的胸口，本着朴素的直观印象得出了自己的答案——连仓库都没有，又哪里来的货物，“果然是因为没地方储存么。” “说的好像你有一样！肚子饿了吸你自己啊笨蛋！” 洛丽娅攥紧拳头，努力忍住捶扁爱丽丝的冲动。 “够不到。”爱丽丝真的低头试了一下，“再说我那么小一个，想要靠和我对比来找到一点点可怜自尊的小洛……真是难看。” 怒不可遏的洛丽娅抬爪便朝着爱丽丝拍去，因为用力过猛，她背上的伤口擦在树上，一阵剧痛，打歪了。 爱丽丝马上就逃开，远远跑到一颗大树后面，不时从树后伸出脑袋来看看洛丽娅是否追了上来。 疼疼疼，洛丽娅倒抽着凉气，完全没有去追打爱丽丝的意思。 “食尸鬼的爪子上有毒……我要死了。” 说着，洛丽娅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随着时间流逝，爱丽丝的戒心逐渐减小，她一点一点靠近洛丽娅，直到站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后者也没有突然跳起来打她。 爱丽丝都有些怀疑洛丽娅真的死掉了……在她眼中，洛丽娅和其他生物没什么不同，都很脆弱。 等她进一步靠近的时候，却被眯着眼睛的粉毛飞快抓到手里。 爱丽丝想逃却无法逃走，即便受伤，洛丽娅也要比她敏捷，力气也大得多。 洛丽娅嘿嘿笑着，她考虑着应该挖个坑把爱丽丝埋到地里，还是直接把她钓到树上。 一瞬间，红月透过树荫洒下的光斑被遮挡住，洛丽娅反射性地仰望天空，发现有什么东西在天上盘旋。 她把爱丽丝放下，朝她嘟嘴做了个‘嘘’的动作，爱丽丝乖巧地点点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借助着背后的大树，洛丽娅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挪到一小块没有被树荫遮挡的空地的边缘，抬头朝天空望去。 一只长得非常像是蝙蝠的生物正在高空盘旋鸟瞰……这样的高度明显是为了侦查远处的大规模异动，它或许看不清洛丽娅，但洛丽娅却将它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炼金生物，一只石像鬼。 希尔瓦娜斯的‘科技树’一直残缺着，她的军队中几乎没有石像鬼——而石像鬼总是跟随天灾军队，担任侦查与空中强袭的角色。 洛丽娅感到后背发凉，一小波死亡骑士就差点干掉她，要是天灾的军队在附近的话……她不敢想下去。 她朝自己爬上三角洲的地方走去，暗自决定等身体一恢复就要立刻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待得靠近那一小片将根须深入水中的老树，她才发现了对岸的异常。 对岸，一大片漆黑的烂泥正蠕动着、朝河边慢慢地涌去，躲在大树背后的洛丽娅目瞪口呆地看了足足十几分钟，直到那片蠕动的腐烂之地靠近河边，它们才停下扩张的脚步。 三个用布蒙住脸，穿着奇怪的长袍的亡灵来到靠近河边的位置，他们将许多闪烁着美丽光芒的宝石扔到地上，然后围成一圈——像是在念诵咒语，又像是在举行奇怪的仪式。 几分钟后，一道幽绿色的光芒绽开，一个类似金字塔的建筑以虚影的形式出现在河边，随后，那虚影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是……通灵塔？ 虽然没见过实物，可洛丽娅常听希尔瓦娜斯讲起她与天灾作战的故事，从故事的一些细节推断，她觉得自己猜得*不离十。 那三个奇怪的亡灵又走向下一个地方，继续之前的动作，未几，一座新通灵塔的虚影又降临在河岸边。 天灾显然正在对岸建立一座新的基地。 尽管被三角洲一分为二，河流入海的河道却非常宽阔，洛丽娅不知道亡灵到底是如何去‘看’的，但凭借在幽暗城生活的经验，她知道自己只要小心一些，暂时不会被对岸的亡灵发现。 要快些养好伤，然后从另一边逃走了。 第266章 粉历史（2） 从河里捧了一点水喝下，洛丽娅走回三角洲上小树林中心的地方，爱丽丝还在用双手捂住嘴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天，一副生怕石像鬼从天而降、将它抓走的样子。 自称为神的奇怪家伙把‘神’当到这个份上，也真是丢人。 石像鬼连洛丽娅都看不到，又怎么会看得到小小一只爱丽喵。 有茂密树荫的遮挡，哪怕贴着树梢飞过也很难看清树下的情况。 “从现在开始，不要离开树荫遮蔽的范围，不要跑到空地上去，知道了么？” 洛丽娅朝爱丽丝说道，有湍急的流水声掩护，寻常对话的声音根本不可能被对岸听到。 爱丽喵老实地点点头。 “不准调皮，不许大叫，就算摔倒了也不能嚎啕大哭。” 洛丽娅继续叮嘱着，爱丽喵点头如捣蒜。 “抛高高的游戏也被封印了，尽量老实呆着，明白了么？” “嗯嗯。” 此刻的爱丽喵真是出奇的听话。 仅仅活动了一小会儿，洛丽娅又泛起困来，似乎饱受伤害的身体还需要更多时间来休眠，看着爱丽丝小心翼翼地拔起顽固生长在大树下的矮小植物塞进嘴里吧嗒吧嗒嚼嚼后咽下，洛丽娅饿极了。 在与黑兔告别前的几个小时吃过最后一顿的洛丽娅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在被死亡骑士偷袭的时候，她只带着随身的小包，用来装事物的行囊却丢失了。 她都不记得醒来时行囊是否还在身边。 总之，再饿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洛丽娅还没有饿到去和爱丽丝一起吃位置植物的份上。 剪短头发的洛丽娅比起原来要显得精神许多，增加了些俏皮可爱的味道，可整个人也显得小了一大圈，原来那种不似真实的人偶感觉也淡化了许多。 爱丽丝倒是并没有因为这样就不再喜欢她。 她摸摸挂在树枝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晾干了，取下来一看，淡黄色的上衣右肩和后背的位置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衣袖上用作装饰的蝴蝶结也少了一个。 更别提那只被它扯断手臂的食尸鬼溅在衣服上的墨绿色血迹，看样子很难洗掉了。 洛丽娅心疼起衣服，又实在没什么精神去缝补，也只好用单手艰难地把它们穿起来，然后裹着她的棉布蜷到树下，继续睡觉。 留下爱丽喵单独一只，一会儿看看洛丽娅，一会儿又抬头、从大树枝叶的缝隙中偷看天空。 石像鬼好一阵子没有出现了。 站了好一会儿，爱丽丝大起胆子，开始在洛丽娅身边走动起来，四处搜寻着可以塞进肚子里的东西。 托黑兔的福，爱丽丝不久之前过上了一小段大吃大喝的好日子，稍微积蓄了一点力量，可为了帮助洛丽娅逃跑，她把全部能量都用在对那群亡灵的精神冲击上了。 现在要是被那只飞在天上的怪物抓住吃掉的话，或许要几百年后才能再度从大地中苏醒……尽管霉运连连，爱丽丝也不想缺席洛丽娅的倒霉大冒险。 被本能驱动着，她脑袋里全是把一切可以转化成能量的东西填进肚中的冲动。 既然洛丽娅没有吃草的兴趣，爱丽丝便不再客气，她的力气不足以将野草连根拔起，也无法啃下坚硬的灌木，便一点一点把任何能吃掉的部分全部慢慢清理干净。 到天亮的时候，爱丽丝已经把洛丽娅周围的一片草地啃成了荒地。 稍微休息一下，她又朝着更远处迈进——这次的目标，是吃掉一颗小树。 一口气昏睡半天的洛丽娅被饿醒了，她踹开棉布，从地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周围像是发生了生态灾难一样。 洛丽娅被吓得不轻，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会让植物死光的疾病，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右臂终于可以正常活动。 吸血鬼的自愈速度真是了不起。 听到洛丽娅醒来的细微动静，爱丽丝顶着一颗大蘑菇跑到洛丽娅身边，她吃力地将那颗呈现出半透明红色、像是色泽绝佳的布丁一样的大蘑菇举过头顶，想要给洛丽娅吃。 吃货爱丽喵居然会找东西来给洛丽娅吃……该说是受宠若惊还是被感动才好，洛丽娅犹豫着接过那颗色彩斑斓的蘑菇，看着爱丽丝一脸期盼她吃掉的表情，不得已，轻轻地在边缘舔了一下。 甜甜的，味道出人意料的不错。 过了半分钟，洛丽娅自觉并没有出现幻觉或是肚子痛……于是咬了一小口，这次的味道变成了爽快的酸甜。 清清爽爽的真好吃，洛丽娅歪着头回味一想，想到自己所受的伤好了很多，力气也恢复了一点……要在饿晕前和爱丽丝逃离这里。 北岸是天灾的基地，她打算趁着有力气带爱丽丝逃到南岸去，可以先把爱丽丝扔出去，雾化后再扔一次，落水后无法雾化，剩下的距离只能拼命游了……想到这里，未免自己饿的洛丽娅索性三两口吃光了蘑菇。 即便有什么副作用，也不会立刻生效吧。 …… 洛丽娅面朝河流的南岸，轻声问爱丽丝道：“是我出现了幻觉么？” 天灾居然在南岸也有基地，洛丽娅自言自语着：“一定是我出现幻觉了吧。” 她怀里的爱丽丝轻轻叹气，用脑袋蹭了蹭洛丽娅。 如果说躲在三角洲上总有一天会被在附近频繁活动的亡灵发现的话，从对岸登陆就意味着立刻死个痛快。 “我们还是从这里渡河吧。” 洛丽娅小声嘀咕着，她瞳孔中有异样的颜色，“总觉得现在的我可以从手里发出火球把挡路的亡灵全部烧光光……要是再有一个蘑菇的话，我有信心车翻呜喵王。” “冷静啊小洛！” 爱丽丝压低声音，用力揪住洛丽娅的衣领，试图让她改变主意，“别做傻事呀！快回去，我再找几颗蘑菇给你吃。” 吃下漂亮蘑菇的洛丽娅变得奇怪起来，她在一下子跳过河踏平亡灵基地和再吃一个蘑菇间犹豫好久，终于因为饥饿的缘故，乖乖跟爱丽丝回去了。 她们那被亡灵围堵在一片小树林里、食物匮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第267章 粉历史（3） （到今天为止，连续更新五十天了，我快要认不出如此节操满满的自己了。） “爱丽丝还这是便利，不吃不喝不用喘气也可以活下去。” 洛丽娅手中握着两根粗树枝，趴在被植物隐蔽的岸边，两根树枝的另一端上挂着用布条结成的网，她不时将网伸到水里，希望能从河里捞些食物上来。 “哼……凡人的苦恼。” 或许比洛丽娅还饿的爱丽丝嘴硬地哼哼道，不积攒能量就无法使用能力的她虽然不需要依靠食物来维生，可饿起来的感觉也与洛丽娅没什么不同。 在树林里翻遍每一寸角落也没有找到第二颗神奇蘑菇的洛丽娅一度爬到了最高的一棵树上，等她清醒过来以后却不敢下来。 明明是只吸血鬼，又有着黑龙那抵抗摔伤的祝福，可该害怕的还是会害怕。 饿得腿软的洛丽娅花了半个小时才下到一半的高度，她真好奇自己当初是如何爬上去的……结果，踩断了某根枝干后连忙向下雾化的洛丽娅还是从很高的地方狠狠摔了下来。 也正因为这样，她此刻才有了手中的树枝。 一开始她想用树枝做根鱼竿……洛丽娅将缝衣针掰弯当做鱼钩，甚至还花了很长时间去用匕首将一块木片镂空以充当浮漂。 可等她兴致勃勃地用细线把所用部件串在一起，用牙齿咬断线头后，才意识到用来缝衣服的细线根本无法充当鱼线——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扯断它。 一只死去的小野猪被激流冲了过来，爱丽丝激动地用力拉扯洛丽娅，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她还没忘记对岸是亡灵的基地，很自觉地压抑住兴奋的情绪。 洛丽娅可以在最黑暗的夜晚轻松把线穿过针眼，视力好过头的她当然不会看不到那么大一坨东西，她将网兜朝小野猪的尸体伸去。 差了一点点，树枝的长度不够。 “一定是病死的。” “嗯嗯，吃了它的鱼人一定会拉肚子。” “是啊是啊，说不定还会像我一样爬到树上去。” 像两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一样，洛丽娅和爱丽喵一脸失望地看着飘走的野猪，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中也久久不肯挪开视线。 她们又眼巴巴地朝上游望去，指望着河水能再冲一只动物下来，然而哪里去找那许多失足落水的动物。 无奈地接受了现实，洛丽娅只好将布兜深入水下，指望着捞点能吃的东西上来。 打捞就像生活，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秒会捞起什么。 洛丽娅捞到一个玻璃瓶，里面还塞着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吃得好饱’……她把那可恶的纸条撕碎扔回水中，留下了瓶子。 除此之外，她还捞到一团水草和一截弯曲断裂的铁钎。 水草被爱丽丝给吃掉，而铁钎则被洛丽娅收到了工具袋中。 更多的时候，她们一无所获。 几个小时过去，洛丽娅扔下树枝罢工了……鱼又不是笨蛋，指望着它们主动钻到自己那简陋的网里还不如学爱丽丝去吃草。 饿慌了的洛丽娅还真的随手扯下几片叶子吃下……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连舌头都发麻了。 更重要的是，树叶一点都不饱肚子。 洛丽娅需要满满的热量！ “爱丽喵，你有什么抓鱼的必杀技么？” 洛丽娅朝爱丽丝问道，在她心里自己的好姬友一向搭载着各种奇怪的功能。 “当然有。” 爱丽丝还真的有办法抓到鱼……只要用附带精神干扰功能的触手引诱那些头脑简单的生物到附近，然后卷起来仍上岸就好了，爱丽丝很认真地估算到：“只要先让我吃一百条鱼，就有足够的能量抓到一条啦！” 投入和产出之间好像有着难以填平的鸿沟……艾泽拉斯不用支出法核算gdp，等等，艾泽拉斯根本没有gdp的概念，洛丽娅也用不着为了三角洲经济蓬勃发展的假象去刷数据。 “要是有一百条鱼的话还要你干什么！再调皮就把你扔水里去。” 洛丽娅还当爱丽丝在寻她开心，说到把爱丽丝扔进水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 “你真的不会松手吧？” 爱丽丝腰间拴着用布条结成的绳索，绳索离她近的一端刷着洛丽娅用铁钎加工成的钩子，另一端缠在洛丽娅的手臂上，她不放心地拉拉布条，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真的不会松手吧？” “放心好啦，这个是死结，我可是下定了不抓到鱼就绝不拉你上来……咳，绝不松手的决心。” 洛丽娅扬起手臂，晃动着。 本次作战的原理在于借助铁钩的重量将爱丽喵沉到水中，这样她就可以准确地打捞河底可能存在的食物了（洛丽娅的真实目的乃是将爱丽喵当做鱼饵，已经被食欲占据整个脑袋的她压根儿没想过能把爱丽喵吞下肚的鱼该有多大的力气）。 这样的方式也比用树枝去打捞隐蔽得多，几乎没有被对岸亡灵发现的可能。 临到下水，爱丽丝撇起嘴来，她非常非常不喜欢泡在水里……在鲜嫩的鱼肉和干燥舒适的环境之间稍微犹豫了一瞬间，爱丽喵给了洛丽娅一个坚毅的眼神。 那是为了美好未来甘愿奋斗不息的、充满钢铁般意志力的可敬眼神。 这一刻，爱丽喵长成了一位坚强的战士。 “愿热量与你同在！” “为了脂肪！” 被洛丽娅提起的爱丽喵高呼着战斗的口号，看起来很喜欢洛丽娅的祝福。 来回摆动几下手臂，洛丽娅将爱丽丝抛入了河中。 看到爱丽丝沉入河中，饿得发晕的洛丽娅原地坐下，再后来，她干脆仰面躺在了茂密的植物中。 喜欢钓鱼的她知道现在要静下心来等待，伸手摘几片叶子吃下，她已经到了不管看到什么都最先去思考‘能不能吃’的程度。 她想到多年前，一个亡灵冒险者递给她的魔法面包，她咬了一口就悄悄扔掉了……要是现在能捡起来吃该有多好。 也只有这种时候，不要浪费食物、能吃饱就吃饱的道理才深入内心。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拉扯起绑在她手上的布条，险些把洛丽娅拖进水中。 爱丽喵那么快就被咬了？ 第268章 急救技术哪家强 差点被拖下水的洛丽娅咬牙拽住手上的布条，竭尽全力将水里的东西往岸上拉，从手上的感觉来看，另一端并不是鱼。 其实也不是很重，只不过她饿太久没有力气罢了。 水流很快便将她的猎物冲到岸边，洛丽娅一下子变得十分轻松。 还不等她走到猎物旁边，爱丽丝便爬上岸来，开心地朝她招手，“这下子可以吃个饱啦！” 下水不到五分钟就找到了食物……真不愧是爱丽丝，即使只有猫咪大小，也是世上最聪明的掠食者。 呜啦！有肉吃啦。 洛丽娅朝爱丽丝小跑过去，满脸欢喜。 “银松森林的河里……还真是无奇不有。” 等洛丽娅看清水里的东西，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怎么啦，小洛。”相反，爱丽丝却很高兴，她想抱住洛丽娅的小腿，却被布条上缀着的钩子带倒了……没有浮力的地方，她可拽不动铁钩，“我们一人一半，放出来的血全给你，怎么样？” “比起怎么分配……这是能不能吃的问题好么……” 爱丽丝讨价还价道：“再让你一条前蹄啦！” 洛丽娅抱住脑袋蹲下身，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 漂在水中的是一只女性暗夜精灵。 比起讨论如何分着吃或者能不能吃的问题，你们两个倒是先救人啊！ 尽管没得吃还要花力气干活，可洛丽娅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她把手伸进河水里，抓住女精灵的衣领，想要把她拽上岸——刚开始还好，可当精灵小半身子从水中被拽起时，洛丽娅就再也拉不动了。 甫一松手，不知生死的精灵又滑入水中……洛丽娅又试了两次，依然没办法把精灵拉上岸。 她扭头看看身后的树林，将爱丽丝从布条上解下来，拖着布条朝一颗二十几米高的大树跑去，来到树下，洛丽娅找准位置，慢慢往上爬去。 雾化倒是可以一次到位，可手中用布条结成的绳子却没办法一起带上去，往上爬两步就要休息一下的洛丽娅吐槽着明明武器和衣服都可以一同雾化……像是延伸到远处或是不在贴身范围内的东西和爱丽喵这样的生物却没办法一起带走。 洛丽娅就这么慢悠悠地往上爬，可怜的女精灵一直泡在水里，爱丽丝瞟瞟远处的洛丽娅又瞅瞅水里的精灵……看洛丽娅的意思似乎想要糟蹋食物？爱丽丝有了独吞精灵的想法……无奈对方巨大的身体并非她所能搬运，也只有等洛丽娅把精灵拉上来的时候，想办法趁乱咬上几口。 爱丽丝就像盯着水中鱼儿身影的猫咪一样，静静地守候着，另一边，洛丽娅也总算爬到了足够的高度。 她牵着绳索跨坐到一条粗壮的树干上，她估算一下绳索的长度，刚好可以让自己在半空中停住……现在是靠体重决胜负的时候了！ 紧紧拽住绳索，洛丽娅朝树下跳去。 下坠的势头猛地被止住，已经没什么力气的她在巨大的惯性下脱手摔到地上，她连保持平衡的余力都没有，以一个非常危险的姿势落地……就算有大地守护者的祝福，还是扭伤了脚腕。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从树上砸下来了，洛丽娅哼哼唧唧地揉着脚腕，发誓今生再也不会去爬树。 万幸，这一下总算把精灵拉上了岸，她上半身靠在岸边上，膝盖以下还浸泡在水中。 …… “要说多少次才明白，不能吃！” 一瘸一拐走回岸边，洛丽娅把狠狠咬住女精灵手臂的爱丽丝给提起来扔到了一边，蹲下身推攮起精灵来，“醒醒，醒醒。” 溺水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醒来，洛丽娅都不确定自己捞上来的精灵是否还活着。 爱丽丝又吧唧吧唧地跑回来，眼巴巴地望着不省人事的精灵，朝洛丽娅问道，“还活着么？死掉的话就可以吃了吧？” “死掉了就扔回水里。” 洛丽娅没好气地说着，她还没饿到突破世俗羁縻的程度，若精灵真的死掉了，还是扔回水里的好……真到快饿死的地步，她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破伦理道德的底线。 她不想堕入兽道也没有超凡入圣的打算，单纯地做个嘴馋臭美的俗物还比较快乐。 所以，那些会让她必须做出艰难选择的人性拷问，一开始就回避掉比较好。 将上半身的重量施加在手臂上，没什么急救经验的洛丽娅一会儿压压精灵的腹部，一会儿又压压胸部，她也搞不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爱丽丝也跑到精灵脑袋边上，摸摸她的鼻子又摸摸她的颈部，得出结论：“没气了。” 如果世上还有比捞上来一只不能吃的精灵更扫兴的事情，便是捞上来一只不能吃的死精灵。 “等等，等等。”洛丽娅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起来，“不要急，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 如果今天还有比洛丽娅更倒霉的人，那一定是被她急救的那一个。 溺水、无法呼吸、心跳停止，将所有问题理顺后慢慢解决就好……实在不行的话，就试试自己那能将人类救活并转化为吸血鬼的血液对精灵能否起效好了。 见死不救或者吃人是绝对不能妥协的人性问题，至于救不救得活，洛丽娅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洛丽娅既不是医生也没有多少急救常识，她可不会因为力所不及的事情去责怪自己——一如黑兔所认知的洛丽娅，她还真是个矛盾的人。 “嗯，首先要保持呼吸通畅？虽然已经没有呼吸了。” 说着，洛丽娅伸手去解精灵的上衣，看似简朴的衣服却有着相当繁复的做工，她来来回回试了几次也没有找到窍门，干脆找出剪刀直接把衣服给剪破了。 “好啦，第二步就把输油管里的阻塞物弄出来吧。” 把精灵想成了奇怪的机械，洛丽娅一下子有了主意，她用力捶打精灵的胃，又用小木棍撬开精灵的嘴巴，用力晃动精灵的脑袋，甚至还让爱丽丝把精灵的舌头给拉了出来。 这时候要是有台抽水机该有多方便，洛丽娅想着，她吃力地把精灵翻了个身，开始肘击精灵的背脊。 如果今天还有比洛丽娅更倒霉的人，那一定是被她急救的那一个。 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两遍。 第269章 香蕉之神 在洛丽娅小姐的不懈攻击之下，女精灵被打出了许多水。 为了确保油路通畅，洛丽娅小姐又继续打了一会儿，直到女精灵不再出水为止。 她又把面朝下的半果精灵翻过来，心想现在该重启发动机了。 “要是救活的话，又要多一张嘴吃饭了。”爱丽喵显得很不高兴，“她一定会把所有树叶都吃光。” “你把暗夜精灵当成什么了，他们不吃树叶……大概。” 洛丽娅按压起女精灵的胸腔，她仔细地用饿到快要停转的脑袋回想了一下暗夜精灵究竟吃不吃树叶，虽然没有得出肯定的结论，但她却想到了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暗夜精灵有许多德鲁伊……这一只说不定也是呢。” “德鲁伊可以吃？” 爱丽喵不明所以。 “德鲁伊也不能吃！可是德鲁伊能变出很多食物来！” 洛丽娅显然把德鲁伊们误解为神奇的农业专家，“德鲁伊只要呼啦一下就能让大地长出成片成片的粮食……唔，心脏按摩好像没作用的样子。” 听到洛丽娅关于德鲁伊的谣言，爱丽喵惊讶得合不拢嘴，她难以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伟大的职业——他们居然能变出食物，简直有古神的一半、不、三分之二那么伟大了！ “德鲁伊……真是世间的瑰宝。”爱丽喵下定决心，以后决不去伤害任何一只德鲁伊，就连对被她捞上来、有可能是德鲁伊的女精灵的态度也发生逆转，“小洛，快救活她！” 洛丽娅又按压精灵的胸膛一会儿，却没有什么效果……油箱里的杂质都已经除去，油管也清理干净，发动机却无法重启……果然还是要加点油么。 “唔……”洛丽娅沉吟一会儿，为了食物、咳、出于道义，只好稍微牺牲下自己了。 …… 泰兰德只不过稍微发了一会儿呆，同行的玛维便答应了高等精灵提出的要求……为了追捕伊利丹，守望者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同意去帮助那些与暗夜精灵有着巨大隔阂的远亲，她甚至都没有询问泰兰德的意见。 对于放走了伊利丹的大祭司泰兰德，玛维内心中有着无比怨愤，甚至都不愿意伪装出表面上的尊敬。 自海加尔圣战以来，暗夜精灵与联盟日益亲密，既然这些自称为血精灵的高等精灵是联盟中的一员，泰兰德也愿意帮助他们对抗天灾……暗夜精灵正在商议加入联盟的可行性，泰兰德思考着，或许是时候去习惯与这些远亲相处了。 当凯尔萨斯的族人开始渡河，天灾的追兵也不期而至，它们的规模出乎意料的庞大，暗夜精灵的哨兵部队陷入苦战，继而开始退却。 在战局最关键的时刻，泰兰德只身挡在渡桥上阻挡亡灵的前进，当所有人都成功渡河之后，大桥却突然垮塌。 瞬间，泰兰德被卷入水底。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只觉浑身疼痛，像是被暴打过一顿似的，睁开眼，便看到一个人类女孩撅着嘴朝她吻来。 潜意识还停留在与亡灵战斗的紧张感中，她想都没想，抬头便朝着女孩撞去。 一声闷响之后，人类女孩捂着额头倒下。 紧接着，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年幼侏儒怪叫着跑过来对她又抓又咬……将侏儒扔开，坐起身来的泰兰德迷惑片刻，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这两个小姑娘救了自己的命。 …… 不管在暗夜精灵还是人类社会中，毫无缘由地攻击恩人都被视作可耻的行为。 “对不起……是你们救了我么？” 泰兰德刚刚醒来，头槌洛丽娅不过是身体反应罢了，可她依然显得很内疚。 “哼唧……”抱着脑袋的洛丽娅晕头转向地从地上爬起来，幸好她的脑门足够硬，要是撞到鼻子的话，她发誓要恨暗夜精灵一辈子，“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爱丽喵又要朝敌人发起无谓的冲锋，这一次，她被洛丽娅按住了。 “真的很抱歉。” 人类——多么善良的年轻种族啊，泰兰德一边在心中感叹着一边道歉，她拉好被解开的衣服，用流利的通用语说道：“请让我向你表达最诚挚的感谢，我是……” “你是德鲁伊吗？” 洛丽娅一脸期待的表情，就连被她按住的爱丽喵也睁大眼睛看向泰兰德。 千辛万苦都是为了这一刻，快让大自然的恩惠降临大地，让四处都长满永远都吃不完的可口水果！ 然而，泰兰德轻轻摇头的动作却无情粉碎了洛丽娅与爱丽喵浪漫又不切实际的幻想。 洛丽娅和爱丽喵转眼间就变得失落起来，她们耸拉下脑袋，眼里的光彩都变得灰暗。 这一切都被泰兰德看在眼里，让她疑惑……当她注意到周围绿意盎然却被隔绝在河流中的环境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稍微低头检查装备，泰兰德遗失了自己所有的武器，而她的坐骑——艾斯卡达尔一千一百三十五世想必也已罹难。 幸而一个随身小包还顽固地绑在身上，“不介意的话，请接受我微不足道的谢意。” 洛丽娅听到泰兰德的话，无精打采地抬起头来，眼睛却在一瞬间瞪得圆圆的——她看到女精灵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大串香蕉。 糖分！ 热量！ 爱丽喵和洛丽娅像是看到了装c机会的傲天们一样，激动地从地上跳起来，一个饿虎扑食就冲到泰兰德面前——爱丽喵跳起来，直接拽走一根香蕉，皮也不剥便抱在怀里一阵怒啃；洛丽娅在香蕉面前一阵扭扭捏捏，在确认自己可以吃后，她便把一串香蕉全抱到怀里，转身背对着泰兰德，伴着喜悦与感动的泪花、吭哧吭哧地狼吞虎咽起来。 洛丽娅吃掉了大部分香蕉，而爱丽喵连她扔掉的香蕉皮也不放过。 不等她们拍拍圆滚滚的小肚皮感叹一声‘啊，活过来了’，泰兰德又摸出一大串香蕉来。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眼前的女精灵，她一定是香蕉天使……洛丽娅陶醉在香蕉海洋之中……不，她根本就是香蕉之神的化身。 …… 虽说之前就给了提示，可看看书评区，这么多人都猜出是泰兰德还是让我非常不爽，这下子玩弄你们……咳，制造悬念的快感全没了。 第270章 那一枚风干的香蕉 洛丽娅的香蕉女神包包里好像装着无尽的香蕉一样，在洛丽娅狼吞虎咽怒吞香蕉的时候，她始终笑眯眯地注视着粉毛萝莉。 也不知是天生敏锐，还是阅历丰厚到足以洞察一切，泰兰德在洛丽娅身上找到了熟悉亲切的感觉——那是海加尔山圣战之前，存留在她人民身上的感觉……比起过去受到世界树祝福的暗夜精灵来说，洛丽娅稍显不同，少了内敛而旺盛的生命力，却多出了一份如同大地般的厚重。 更奇怪的是，她微妙地被自然排斥着……从这一点来看，她并非一般意义上的人类。 受到守护巨龙祝福的小姑娘——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还是诺滋多姆和死亡之翼……泰兰德脸上依旧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暗自却警惕起来，“我叫做泰兰德，你呢，小姑娘？” 泰兰德？ 这名字好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啊呵呵呵，吃香蕉吃到饱的洛丽娅拍拍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的小肚皮，心想原来自己的香蕉女神叫做泰兰德呀……呀……呀…… “暗夜精灵的大祭司？” 洛丽娅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她见到泰兰德点点头，承认了自己便是暗夜精灵社会的最高统治者、艾露恩姐妹会的领导者、哨兵部队的统帅——大祭司泰兰德。 “嗯，你好，我叫洛丽娅，洛丽娅·希尔斯布莱德，这边是爱丽喵。” 洛丽娅隐去了名声在外的姓氏，好似对泰兰德的名头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内心里却像有千万只爱丽喵狂奔而过……考虑到自己的急救手法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激进，她好担心自己会被愤怒的暗夜精灵钉到大橡树上。 暗夜精灵当然不会那么可怕啦……洛丽娅心想，但香蕉女神的狂热追求者、做了一万年备胎的伊利丹先生会做出什么事情就真的不好说了。 想想备胎先生的兴趣爱好——收集某个老兽人的头骨啦，为了某个堕落泰坦的眼球而去刨坟啦——洛丽娅就不寒而栗起来。 她隐隐护住了自己的肾，思绪又飘到了奇怪的地方……森林里，大德鲁伊玛法里奥走过的地方含苞的鲜花便绽放开来，大树们伴着风声摇曳身体像是在欢迎他的到来，就连胆小的小动物们也会亲昵地聚集到他身边；另一边，伊利丹先生躲在昏暗的地下室里满脸扭曲的怪笑着，身边的架子上放慢了盛放着各种器官的玻璃瓶。 唔……洛丽娅在自己的奇怪幻想里明悟了，难怪女神不爱搭理伊利丹。 备胎先生，快改掉那些坏习惯，振作起来啊！ 如果你活了一万年，那么你基本上只用看看他人的表情便能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了……对面的泰兰德差点绷不住脸上的笑容，对面的萝莉一下子害怕，一下子捂肾，一下子沉思，一下子通透，一下又像在为什么人鼓劲的样子好生奇怪，注意力却偏偏没有半刻放在她的身上……虽然泰兰德从不为自己的诸多头衔骄傲，但对别人报出大名后对方却神游天外、满脑子想些奇怪事情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啊。 活得久了，定力总会强大到不可思议……虽然有些小小惊讶，可泰兰德马上又恢复了毫无波澜的平静，同亡灵激战后又被卷入激流，她也稍微有些饿了。 于是，食量不大的泰兰德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根风干的香蕉。 这下子，对面的萝莉总算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手中的香蕉上，有着淡粉色短发的女孩子继而看向泰兰德，目光变得**起来，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翘起嘴角，露出了非常微妙的玩味笑容。 “嗯嗯，我懂的。” 自说自话的萝莉双手蒙住眼睛，却依然在指缝间偷看着泰兰德。 都不用活上一万年，任谁都能知道洛丽娅在想些什么……泰兰德一时间竟无语凝噎，无论如何，她是再也没办法把手中的香蕉吃下去了。 洛丽娅小姐在艾泽拉斯‘让传奇人物无语望天’的排行榜上又前进了一名。 …… 上古之战结束后，作为英勇对抗燃烧军团的奖励，时光之王诺滋多姆、沉睡者伊瑟拉与生命的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一起通过世界树诺达希尔向全体暗夜精灵施加了祝福。 诺滋多姆赠与精灵永恒的寿命，暗夜精灵就将作为永生种族存在下去；伊瑟拉赠与精灵们行走于翡翠梦境的权力，暗夜精灵的德鲁伊们从此可以在梦境中修复世界所受的创伤；阿莱克斯塔萨赠与精灵们永远强壮的*，暗夜精灵永远不会为疾病所困扰……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世界树诺达希尔依旧矗立的前提下。 为了消灭阿克蒙德，玛法里奥吹响了塞纳留斯的号角，暗夜精灵们释放了世界树诺达希尔的巨大力量，一击便杀死了倒霉蛋阿克蒙德……与这只巨大的章鱼脸艾瑞达人一起消逝的，便是巨龙们赠与暗夜精灵的祝福。 于是，存活万年以上的泰兰德也终究会迎来安息的一天，而比起或许将在千年之后耗尽的寿命，现在更迫切的是——即便强大如她，也开始被病痛折磨。 洛丽娅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也只是觉得难受，直接饮下泡过无数尸体与亡灵的河水连肚子都不会痛……正如泰兰德所察觉到的，某种程度上脱离了自然的洛丽娅，理所当然地被自然讨厌着。 泰兰德或许连最简单的咒语都不需要、便能将洛丽娅轻易干掉，但她但却会冷、会生病。 若不是深受月神的眷顾，就凭洛丽娅那粗糙的急救技术，泰兰德早就死掉了。 牧师们能对抗可怕的瘟疫、驱除稀奇古怪的疾病，却对感冒发烧束手无策。 此刻，泰兰德也只能脱光潮湿的衣服，裹在洛丽娅的棉布里了。 “还冷么？口渴么？” 洛丽娅把那卷珍贵的魔纹布也拿出来，铺平后盖在泰兰德身上，对于喂食过她的恩人来说，她向来是会抱有最大善意的……哪怕要冒险生活也在所不惜。 尽管很冷，也异常口渴，但知道她们处于亡灵围困之中、仅仅是暂时还未被发现的泰兰德摇摇头。 入夜的时候，天上开始下起细雨。 第271章 天启 从泰兰德口中，洛丽娅得知了这条河的名字——阿瓦里斯。 阿瓦里斯河向来算不上清澈，在丰水期更是浑浊不堪，这还是森林被天灾占据之前的情况，想想它上游那些被天灾污染的土地与瘟疫肆虐的村庄，任谁也不会想喝这样的脏水。 夜晚，细雨绵延，洛丽娅捡来树枝和石头垫高一块地方，让泰兰德在上面休息，又采来树叶铺在她周围——保暖效果聊胜于无，但有总比没有好。 虽然气温更低，但好消息是泰兰德终于不用勉强喝下被亡灵污染的河水，将能盛水的大片树叶放置在地上，洛丽娅跑到空旷的地方去收集雨水，又把它们装在捡来的漂流瓶里，不到两个小时，她便用雨水装满了瓶子。 她估摸着瓶子约有半升容量，在雨停之前或许还能再装满一次，一升水的话，应该勉强能让女祭司安然度过一天吧。 要是之后几天都不下雨该怎么办？洛丽娅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但她却并不焦急，来自未来的她知道，泰兰德绝不会死在这里，她只要力所能及地提供帮助就好。 洛丽娅来到河边，将瓶子放到身旁，俯身去喝河里的水。 对于洛丽娅来说，只要不去想河水究竟有多脏的话，它们与清洁的水源也没有什么区别。 血腥吸血热，这是雪漫的吸血鬼告诉洛丽娅他们所患疾病的名字，讽刺的是，身负世上最恶疾病的吸血鬼，却因祸得福，再也不会为其它疾病所困扰。 洛丽娅一直固守于人类的自我认知，吸血鬼的身份却也没给她带来过多少烦恼，她和大多数同胞一样把自己视为‘患病的人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特殊的力量。 至少，诡异的路边小摊可以尽情吃个够，对于她来说，那些好吃但从不干净的食物已经不成问题。 …… 正如洛丽娅所预料的，喝下雨水后，泰兰德休息了半天便恢复大半。 虽说失去了巨龙的祝福，可女祭司的身体素质却好得出奇——泰兰德不仅是一名牧师，同时也是强大的女猎手。 “谢谢你无私的帮助。” 一天之内，泰兰德已经道谢数次。 “我才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和爱丽喵或许会饿死也说不定。” ‘赠蕉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洛丽娅还是懂的，再说了，只要抱紧香蕉女神的大腿，从亡灵的包围中脱离想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不久之前，洛丽娅还以为要熬到人类北上为止。 “多个人作伴很好呀。” 爱丽喵毫无顾忌地靠在泰兰德身上，不停地寻找着最惬意的姿势，要是女祭司妨碍到她休息，她便会一脸不乐意地要求暗夜精灵的领袖不许乱动。 或许，爱丽喵是世上最快乐的存在也说不定呢。 在细雨骤停的时候，洛丽娅超额完成了目标，她总共将漂流瓶接满三次。 阳光穿过经夜雨涤荡后变得异常清新的空气，还未被天灾污染的一小片树林散发出好闻的气味。 白天的洛丽娅又变得懒懒不愿动弹，她也蹭到泰兰德所在的那片最大的树荫之下，贴着女祭司坐下。 在泰兰德身边，她感到莫大的安心，来到这片树林后的第一次，洛丽娅放松了紧绷着的精神，像是享受惬意的郊游时光一般，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就连讨厌的阳光也变得不那么讨厌。 希尔瓦娜斯的味道锋利、迷人、神秘又危险……仰面躺到棉布与树叶铺就的小窝上，洛丽娅忍不住对比起被遗忘者与暗夜精灵的领袖……而泰兰德有着温柔和煦、宁静无波的味道。 这大概便是年龄上的差距吧，一想到不苟言笑、三位数年纪的希尔瓦娜斯在泰兰德面前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孩子，洛丽娅便吭哧吭哧笑了起来。 要是有机会的话，还真想看看她们二人见面时会是怎样一幅有趣的场景。 高冷傲娇对温暖人妻什么的……想着想着，洛丽娅便渐渐陷入轻柔的梦境，在梦里，她朝着那股给她以无比安全感的强大力量靠去。 被熟睡的洛丽娅与爱丽喵一左一右紧紧缠住，泰兰德轻轻摸摸她们的脑袋，她闭上眼睛，全神贯注，透过激荡的流水声，警惕着对岸亡灵的动静。 …… 当洛丽娅得到了充分休息的时候，泰兰德业已大好。 女祭司也像洛丽娅和爱丽喵一样在夜晚活动，在白天‘休息’。 周围的资源有限，她们能做的事情很少。 泰兰德整夜整夜坐在大树下，用洛丽娅的匕首慢慢削着树枝，根据各自的形状，把它们做成箭杆或短矛。 而洛丽娅则把爱丽喵拴在绳子上，继续进行着没什么收获的垂钓——泰兰德的香蕉储备还很丰厚，是爱丽喵自己强烈要求下水的，尝到甜头的她，还想要再钓一只暗夜精灵上来。 洛丽娅靠在近水的大树上，被涌动的水流晃花了眼，没多久便歪着脑袋打起盹儿来。 她梦到一个看不清脸、自称是阿隆苏斯·法奥的男人，他将象征教权的冠冕扣到洛丽娅头上，下一刻，她便手持华丽的权杖，高坐在宏伟的大教堂中。 庄严的礼乐声中，神情肃穆的圣骑士们重装列于堂下，高呼着新任大主教的名字——洛丽娅·希尔斯布莱德·莫格莱尼。 嘿嘿……嘿嘿……斜倚在树干上的洛丽娅小姐歪着脑袋，在睡梦中傻笑着。 栓在树上的绳子突然紧绷起来，弹到洛丽娅小姐脸上，将她从白日梦中惊醒。 绳子蹦到不能再直，另一端逆流而上，连树干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洛丽娅赶紧擦擦口水，从地上跳了起来。 神奇的银松森林，这一次就算冲下来一只吉安娜，洛丽娅也不会有丝毫惊奇了。 洛丽娅试着去拉绳索，却根本拉不动，就在她以为布绳要被崩断的时候，另一端传来的巨力突然消失。 在闻声赶来的泰兰德帮助下，洛丽娅将水中之物拖上了岸——一只大得出奇的怪鱼，肚皮被划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露出半截尖锐的铁钩。 爱丽喵从鱼腹中钻了出来，她有些失落，在她四处寻找暗夜精灵的时候，这只不识时务的蠢货把她给一口吞下肚中。 害怕血腥味引起亡灵的注意，泰兰德赶快将鱼拖进树林之中加以处理，而洛丽娅解下爱丽丝，用河水把她来来回回洗个干净。 当洛丽娅准备处理地上的血迹时，发现爱丽丝的手臂被划伤了，她皱皱眉头，伸手想要仔细查看爱丽丝的伤口。 在她即将触及爱丽丝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圣光在后者的伤口上一闪而逝。 第272章 粉毛也要当牧师 爱丽丝像是被烫伤一样猛地缩回手臂，她踹了洛丽娅一脚，头也不回地寻着泰兰德离去的方向跑进树林，把看着自己手指发呆的洛丽娅扔在了岸边。 联系起方才的梦境，一切变得奇怪起来。 牧师？ 扪心自问，洛丽娅从未有过自己会成为一名牧师的想法……她不觉得自己高尚到可以引导他人的精神，也从没有往这个方向努力的念头。 虽说因为周围的环境而随波逐流地信仰了圣光，但她知道自己算不上多么虔诚——大概仅仅是赞同圣光的理念、偶尔会习惯性地念念祷词的程度。 一定是错觉，洛丽娅得出这样的结论，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她集中起精神，怀抱着想要治愈什么的想法。 洛丽娅当然不是因为不自信或者自觉不配拥有圣光的力量……只不过，她觉得神圣的力量与她这样的现实主义者该像平行线一样，永不交结。 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洛丽娅露出‘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想到自己的某个未来成为了术士，她越发觉得出卖灵魂换取恶魔的力量才像是她会做出的事情……可还是有点微妙的不爽，仿佛自己就活该被圣光嫌弃一样。 悲天悯人、善良圣洁这些形容词完全套不到洛丽娅小姐身上，她就该是个狡诈又谨慎的现实主义者。 自我评价完毕，洛丽娅又想到雷诺失望的样子——他一直寄希望于洛丽娅能成为一名战士或者圣骑士。 可照目前的节奏来看，洛丽娅终究会走上盗贼或者术士的道路吧…… 洛丽娅回到树林中，爱丽丝还是不见踪影，倒是泰兰德竟然把她们钓上来的怪鱼给解剖了……看着女祭司心情不错的样子，洛丽娅倍感诧异，她还以为暗夜精灵从不杀生呢。 抬头看看洛丽娅，泰兰德马上明白了她的想法，便解释：“我们崇尚自然，可猎食本就是自然的一环……即便是德鲁伊，在没有其他食物的情况下也会选择肉食，只是从不滥杀而已。” “抱歉。” 以为暗夜精灵全是素食主义者的洛丽娅向泰兰德道歉，泰兰德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洛丽娅的误解，而洛丽娅很快便发现女祭司似乎对鱼肉并不感兴趣——泰兰德费劲地用匕首从鱼身上切下一条柔韧的组织，然后便把鱼扔到一边，不再理会。 “可以做成弓弦。”泰兰德朝一脸不解的洛丽娅晃晃手上的鱼筋，又问道：“刚刚是你在练习神圣系法术么？” 虽说是疑问句，可泰兰德已经十分确定施法者便是洛丽娅，三角洲上只有三个人，而那只叫*丽喵的侏儒浑身散发着邪恶而古怪的气息，在她看来，洛丽娅虽同样古怪，可并不是完全不能兼容神圣力量。 “哎？这个……这个……” 听到泰兰德的话，洛丽娅混乱起来，她原以为那一闪而逝的星点圣光不过是错觉，可泰兰德是非常强大的牧师，又怎么可能会判断错误。 “虽然第二次因为魔力不足而失败了，可只要不断练习的话，魔力总会有所成长的。” 即便活了一万多年，也不是真正掌握了读心术，这一次，泰兰德误以为洛丽娅是在为自己那弱小的法术感到害羞——确实很弱小，弱小到即便是月神的大祭司也差点无法察觉。 说着鼓励的话，泰兰德并没有把某些真相告诉洛丽娅……以她那微弱的魔力水平来说，想要在施法者的道路上小有成就都实在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两次？魔力不足？ 另一边，洛丽娅已经完全陷入震惊的状态了。 明明从未努力追寻圣光，圣光它居然会破天荒地眷顾起洛丽娅小姐？ 洛丽娅在修道院里读过无数与圣光有关的书籍……虽然谁也没能说清它究竟是什么，可却有许多可供参考的经验。 比如光与暗原本一体，自己会成为牧师什么的，也不是真的不可能。 比如人们无法寻觅到圣光的踪迹，从来都是圣光选中人们……无关于概率，打个瞌睡就突然领悟了神圣力量什么的，事实已经证明圣光的任性。 比如在和平的岁月里，世上成为牧师或圣骑士的人屈指可数，即便穷传说中的大主教法奥一生，他也只教出了几个圣骑士而已……可当天灾的阴影降临之时，掌握圣光力量的人便如雨后春笋一般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看看两岸的天灾亡灵，现在不正是人类世界最黑暗的时刻么？ 这么一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哎，洛丽娅小姐不知不觉地挺起小胸脯，仿佛看到了自己像梦中一样手持权杖、成为大主教、走上人生巅峰的样子。 至于区区魔力不足这种小困难，自己的某一个未来不也成为了术士这样的施法者了么？哼唧，强大的洛丽娅小姐一定会不费吹灰之力解决它的！ 洛丽娅似乎忘记了术士掌握着生命分流这样基础的将生命力转换为魔力的技能，而以吸血鬼强大的生命力和恢复速度来说，成为术士，至少魔力是不用发愁的；而正在寻找制作弓箭木料的泰兰德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洛丽娅某个残酷的真相——她真的没有成为一名施法者的天赋。 几天后，泰兰德做出了一副简陋的长弓，又夜以继日地削尖树枝，制作箭矢；而爱丽丝也终于把一整条大怪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又心心念念起再从阿瓦里斯河里钓上一只暗夜精灵来。 至于洛丽娅，她还沉浸在终有一日登上大主教宝座的白日梦中，徒劳地练习着她那只能被用来添加些许光效的可怜法术。 …… 达拉然废墟之中。 魔法阵被激活，位于中心位置的萨格拉斯之眼漂浮起来。 伊利丹能感受到它所蕴含的毁灭般的能量，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把整块诺森德大陆击碎。 有整块大陆一起陪葬，想必呜喵王也会感到荣幸的吧……伊利丹大笑起来，一旦呜喵王完蛋，他便能得到基尔加丹承诺给予他的巨大力量。 第273章 别人家的老婆 （明天或许两更，照例中午晚上，点推收点推收点推收碎碎念） 接到哨兵的报告，大德鲁伊玛法里奥赶到达拉然废墟外与自己的族人会合。 “伊利丹正在废墟里试图施放邪恶的法术。” 玛法里奥甫一露面，玛维便迫不及待地朝他说道：“我得到了上层精灵王子的帮助，请带您的德鲁伊加入我们，怒风阁下，这次一定要将这只恶魔抓回守望者的监狱！” “泰兰德呢？” 玛法里奥打断了玛维，他迫切地想要与自己的爱人见面，“我没有看到她。” “我们先前遭到了亡灵的伏击……泰兰德非常英勇……可她还是被蜂拥而上的亡灵撕成了碎片。” 亲眼看到泰兰德落水的玛维撒谎道，玛法里奥在暗夜精灵社会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她担心大德鲁伊会带走所有的战力去寻找泰兰德。 在追捕伊利丹的过程中，玛维牺牲了许多姐妹，私怨与职责相交缠，为了将背叛者抓回监狱，她已经变得疯狂而偏执。 “泰兰德……” 像许多长寿的暗夜精灵一样，玛法里奥平日里总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听闻噩耗的他如今显得异常痛苦——失去相伴万年的伴侣，任何词汇都难以形容他的悲伤。 “我们会来到这里，全都是因为伊利丹的错！是他害死了泰兰德！” 玛维试图激怒玛法里奥。 导致泰兰德落水失踪的原因很多，比如丰水期的激流，比如侵袭的天灾，比如让泰兰德独自一人殿后的玛维，比如人类偷工减料的渡桥……玛维把错一股脑儿地全推到了黑锅备胎王伊利丹的身上。 而从玛法里奥咬牙切齿的表情来看，玛维的挑衅很成功。 “这一次，不会再放过他了……” 大德鲁伊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在心底里，他甚至有了杀死自己兄弟伊利丹的念头。 憎恨还真是让人盲目。 玛法里奥开始命令暗夜精灵的军队向伊利丹所在的达拉然废墟中心攻去……尽管有着相当数量的娜迦在保护着伊利丹的仪式不被打扰，但也难以阻挡身先士卒的愤怒大德鲁伊。 很快，玛法里奥和玛维就来到伊利丹的面前，后者毁灭呜喵王的计划功亏一篑。 若是洛丽娅知道此刻发生在这里的事情，或许会感叹暗夜精灵的多管闲事；若是呜喵王真的被伊利丹毁灭，今后的许多悲剧或许便不会发生……又或许，失去了大敌的联盟与部落会就此揪住对方互相狠揍，直到潜伏在暗处的敌人将它们一同毁灭。 历史没有如果，而即便知道了，洛丽娅也无法做出什么改变。 在远离达拉然的北方，兄弟相爱相杀戏码里的女主角和打酱油的萝莉正快乐地生活着。 最近的洛丽娅心情十分不错，顺带连毛色也变得漂亮顺滑起来，追着爱丽丝玩累了，她便没脸没皮地往泰兰德怀里一拱，尽情享受着女祭司给她带来的精神安宁。 要是换做认识希尔瓦娜斯之前，洛丽娅或许还会对这些传奇人物保持着畏惧，可和女妖之王相处熟悉之后，她便越发觉得这些传说中的领袖也是有着和她一样喜怒哀乐的普通人，并不是瞪谁谁怀孕的可怕怪物。 更何况有着人妻属性的泰兰德十分温和，漫长的时光并没有让她变得麻木不仁，面对洛丽娅的捣乱，即便被迫停下手中的工作也不以为意，她只是微笑着摸摸粉毛萝莉的脑袋，有时候更会闭上眼睛安静地休息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泰……”洛丽娅换了个姿势，好悬没有叫出‘泰奶奶’来，“泰兰德还真是什么都会呢。” 如今，洛丽娅已经不用待在露天的地方忍受阳光的折磨，泰兰德用收集来的树枝和树叶便搭建起简单却耐用的小棚。 成天闷在林子里的洛丽娅有时候会憋出几句外语来，不论矮人语还是萨拉斯语，总会接她话的泰兰德说起这些外族的语言简直比高等精灵和矮人还流利……除了诺莫瑞根语口音非常奇怪，想来是侏儒们不爱四处冒险，泰兰德很少遇到他们的关系吧。 泰兰德试射弓箭的时候，即便用那些由树枝削成的没有尾羽的箭矢也能准确命中目标。 泰兰德看起来什么都很擅长，更别提还能带给洛丽娅的心灵无与伦比的宁静与安全感。 洛丽娅对女祭司千言万语的赞美，都能汇成一句通俗易懂的话，那便是…… 别人家的老婆。 趁洛丽娅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爱丽喵跑过来，朝她小腿狠狠咬了一口……最近勤于练习法术的洛丽娅总追在爱丽喵身后发动攻击，虽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爱丽喵也不好受。 即便现在的爱丽喵很弱小，有时候还被泰兰德当做洛丽娅的宠物，可赌上古神的尊严，爱丽喵绝不会就此屈服于粉毛的淫威之下！ 等洛丽娅咕唧一声疼醒过来，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爱丽喵已经溜走了。 可惜她的腿实在太短，才跑出一小段路。 清梦被绕，洛丽娅出离了愤怒，起身朝爱丽丝追去，她决定要好好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不如就施以捆绑之刑，再在她够不到的地方放上食物。 她们成天你来我往地打打闹闹，已经难以分清究竟是谁先动手挑衅的了。 泰兰德笑呵呵地看着她们胡闹。 捡起一截绳子，洛丽娅追了出去，瞬息便快要赶上了爱丽丝，却一脚踩空，失去了平衡。 狡猾的爱丽丝在林地里挖了许多小坑——洛丽娅会本能地挑着看似好走的路前进，是以格外容易中招。 可这样的招数又怎么会对洛丽娅起作用，她连雾化都不须使用便可以轻易恢复平衡，打滚倒立翻跟头，对于洛丽娅来说轻而易举——爱丽丝失策了，她的小陷阱除了激怒洛丽娅外没有任何效果。 才怪。 洛丽娅的支撑脚被数条细小的触手缠住，猛地向后拉去，来不及反应的粉毛萝莉就这么肚皮砸地，摔得生疼。 因为香蕉管够，最近积蓄了一点力量的爱丽丝咯咯笑起来，在远处的空地上又蹦又跳，恣意嘲笑着洛丽娅。 这下子洛丽娅真的火了。 还不等她爬起来，便看到一团黑影朝着爱丽丝俯冲下来。 第274章 重力头槌 石像鬼用后爪抓住了爱丽丝。 亏她在空地上跳得欢脱，否则在附近高空中游弋的石像鬼也没办法注意到她，这些炼金生物的眼睛很难看清静止不动的东西。 石像鬼显然没有注意到趴在地上的洛丽娅，它稍微困惑了一会儿，也不知像爱丽丝这样大小的生物算不算必须注意的敌人……片刻后，石像鬼还是扇动翅膀，决定将爱丽丝带回基地去 一些细小宛如豌豆藤的触手缠上了石像鬼的后腿，但被它用尖锐的前爪轻易撕断了。 石像鬼从空地上起飞，很快便升到半空…… 听到爱丽丝的尖叫，泰兰德拿起弓箭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来，她远远看到了半空中的石像鬼。 张弓搭箭，泰兰德瞄准石像鬼心脏的位置，那里装载着炼金生物的核心……不等她将手中粗糙的箭矢射出，就看到粉毛小姑娘突然地出现在更高处，继而下坠，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把石像鬼给砸了下去。 “……” 洛丽娅的动作如此干净利落，却有些微妙的不对劲……直到闷响声传来，泰兰德才意识到她是脑袋朝下砸到石像鬼的。 …… 比起法师们可以用闪现将自己传送到前方二十六七米的位置，洛丽娅雾化后所能移动的距离只有十几米，也不是真的瞬间移动……但却没有方向的限制，而且，只要她体（吃）力（得）充（够）足（饱），中途又有借力的地点，接连使用几次也没什么问题。 从石像鬼开始起飞的时候，洛丽娅就接连雾化了三次，一次接近石像鬼，一次爬到附近的树上，最后一次出现在石像鬼的正上方。 虽然撞击的姿势有些不太美观（她原本想要优雅地将石像鬼踩下来），下坠过程中又雾化了一次，脑袋生疼的洛丽娅还是平安落地了。 总之忽略关于姿势的细节，她的对空战术还算成功。 石像鬼挣扎几下，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它的脑袋朝诡异的方向扭曲着……这些灵巧的空中怪物擅长用利爪和尖牙去搏杀巨大的飞行生物，却有着致命的力量缺陷，本身也十分脆弱。 而被石像鬼松开的爱丽丝哼唧一声爬了起来，扭头就朝林木茂密的地方逃去。 这孩子真皮实，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事……洛丽娅看着依然活蹦乱跳的爱丽丝，心生感叹，另一边，那只抽搐着的石像鬼朝她冲了过来，这只已经飞不起来、全身严重变形的石像鬼各个部位都朝惊悚的方向运动着。 怪渗人的。 受到惊吓的洛丽娅闪开石像鬼的攻击，绕到它身后的同时顺便也把它那不自然的颈部给彻底扭断了。 一旦到了地上，石像鬼就变得像是沙漠里的鱼人一样，战斗力弱小得可怜。 石像鬼有些类似鸟类的地方，比如为了灵巧地飞行，它们骨头中空且脆弱（或许它们就是参考鸟类而创作出来的），洛丽娅三两下就掰断了它还在工作的几处关节。 等泰兰德钻出树林的时候，石像鬼已经彻底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 泰兰德默默收起弓箭，比起可爱娇弱的外表来说，洛丽娅的攻击手法实在太过猎奇，巨大的反差感让女祭司不知该说些什么。 总之她们没事就好……泰兰德先前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看来，救起她的洛丽娅和爱丽丝都有些自保的能力。 泰兰德忧心忡忡地返回‘营地’去制作更多箭矢，而受到惊吓的爱丽丝把自己藏到了树叶堆里，再也不愿意露头。 洛丽娅独自拖着全身骨骼都被摔断与扭断、还兀自微弱颤动着的石像鬼来到河边，把它扔到了河里。 “还好没被亡灵发现。” 洛丽娅嘀咕着，将可怜的石像鬼抛入河中。 喂鱼去吧，该死的天灾。 毁尸灭迹即已完成，洛丽娅便拍拍手转身离开，她还要回到泰兰德身边去继续自己被惊扰的小憩。 洛丽娅和泰兰德并不知道，这只被干掉的食尸鬼属于北岸的天灾基地。 而她们也同样不知道，天灾亡灵看似都是些无脑又残忍的杀戮工具，可意外的也有十分健全的管理制度……当天稍晚些时候，北岸的天灾基地便发现了石像鬼失踪未归。 负责基地运转的巫妖查清失踪石像鬼的巡逻路线，派出了更多的石像鬼。 …… 从树冠的缝隙里可以看到天空中盘旋着四只石像鬼。 夜晚，洛丽娅怀抱着爱丽丝，藏身被茂密枝叶覆盖的大树上，而泰兰德就隐藏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女祭司隐遁于夜色之中，尽管洛丽娅知道她所在的位置，却什么也看不到。 无关于吸血鬼的视力好坏，而是暗夜精灵那逆天的夜间天赋。 大家都是夜行生物，除了基本的夜视能力之外，都是一到晚上就来精神……暗夜精灵有隐遁，而吸血鬼强大的身体能力只有在夜间才能不打折扣地完全发挥出来。 两只石像鬼降落到三角洲上，它们迈着笨拙的脚步在林木间穿梭往复，试图寻找可能存在的敌人。 一只石像鬼就从洛丽娅的下方通过，它还抬起脑袋往树上看了一眼——看着渐行渐远的石像鬼，洛丽娅越发不明白天灾为何要派遣这些眼神差劲的炼金生物来担任斥候。 嘛，天灾军团里能飞的东西就那么几种，要是把强大又珍贵的冰霜巨龙派遣出来才真的奇怪呢，而另外一种肉乎乎的东西速度既慢目标又大，单独派出来根本就是送菜的节奏。 虽然静态视力不太好，可石像鬼斥候的意义乃是在于发现大部敌军，擅长人海战术的天灾向来不需过于在意散兵游勇。 石像鬼们在河中小洲上反复绕了几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其中一只有一次窜到了泰兰德所在的树上，几乎贴到了隐形的泰兰德。 半个小时后，石像鬼们陆续离开了，失踪的那一只巡逻范围很大，它们还要去别的地方搜寻敌人。 自最后一只石像鬼离开之后，泰兰德和洛丽娅一直一动不动地待在树上，直到几个小时过去，快要天亮的时候，她们才回到地面。 河流源头的方向正孕育着待升的太阳，似乎在泰兰德身边看到了奇怪的细丝，自以为眼花的洛丽娅用力揉揉眼睛。 不等洛丽娅再次确认，泰兰德身后那丝丝烟雾便膨胀起来，化作一团似人非人的黑雾，黑雾发出了高亢的尖叫。 直到被泰兰德所施放的神圣之火所吞没，黑雾尖锐嘶嚎着。 它惊动了两岸的亡灵。 第275章 お兄ちゃん大好き 那团被神圣的火焰湮灭在空气中的黑雾似乎是被称为‘阴影’的亡灵，没有实体的它们飘忽不定，隐匿身形，甚至都不存在视力一说，只能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凭借着某种特殊手段去感应周围狭小的范围。 在石像鬼离开之后，偏偏还有这么一团隐形的东西留在林间。 或许它正要离开，却好运地撞到了天亮后决定不再躲藏的泰兰德。 谈论过去的可能性毫无意义，也不能对严峻的现实有所帮助——现实便是洛丽娅和泰兰德被亡灵发现了，被整整两支天灾军团包围并发现了。 两岸的亡灵基地骚动起来，不一会儿便有十几只石像鬼一齐升空，朝着河中的三角洲飞来。 洛丽娅赶紧扭头跑向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了黑兔送给她的榔头作为武器，榔头入手沉重的质感让她得到些许安慰，有泰兰德在，一定会没事的……这样想想，她冷静了一点。 “藏好。” 提着榔头，洛丽娅找到了爱丽丝，简单嘱咐的同时，她把爱丽丝塞到了树叶堆里，又从旁边随手扯下些植物盖到上面。 泰兰德一言不发地站立在河边空旷的地方，眯起眼睛盯着逐渐飞近的石像鬼，她将没有尾羽、用树枝削尖做成的箭矢搭上同样简陋的长弓，拉弓并半仰起身子，朝着当先的食尸鬼射去。 即便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恐怕也难以用这样粗糙的弓箭命中目标……可一个活了万年以上的强大存在，总能打破些固有的常识。 经由泰兰德之手射出的箭矢看起来似乎要更加锋利与迅捷，它准确地命中了石像鬼心脏所在的位置……由随手寻的树枝制成的箭矢没办法穿透石像鬼坚硬的皮肤，却在接触到它胸口的一瞬间迸发出炙热的火焰……魔法产生的烈焰很快就将空中的石像鬼整个包裹进去。 冲在最前面的石像鬼拼命扑打着翅膀，发出尖锐刺耳的哀嚎声，没多久便成了一团烧尽的废弃物，直直坠入河中。 泰兰德接二连三地拉弓搭箭，黎明的天空中便绽放起一朵又一朵绯红的焰火。 人人都知道泰兰德是位深受月神眷顾的传奇牧师，以至于忽略了这位暗夜精灵哨兵的最高指挥官同时也是个强大的女猎手。 区区一小队石像鬼，对于泰兰德来说连小麻烦的程度都算不上。 一旁，抬头望天的洛丽娅紧握着手中的榔头，她知道泰兰德很‘强大’，却对这份力量没有任何具体的认识——她原以为女祭司会漏下一两只石像鬼降落到小洲上，早就做好了把那些天灾的小骨头全部砸碎的准备。 结果泰兰德就这么拿弓箭打出了高射炮的效果，呼啦呼啦，石像鬼全都炸了。 “香蕉女神我的嫁！” 洛丽娅这才意识到自己抱上了多么粗的一条大腿，将榔头扔到一边，为脱离危险而兴高采烈的她直朝着泰兰德飞扑过去。 “别闹。” 泰兰德拍拍洛丽娅的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微笑着把她揽入怀中，表情严肃地说道：“这才是个开始而已。” 虽说被十几个死亡骑士追杀得异常凄惨，可洛丽娅还没有深刻地理解到天灾军团的恐怖之处。 正如泰兰德所说，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 在爱丽丝被石像鬼抓住，洛丽娅用自己把石像鬼砸下来的时候。 愤怒的玛法里奥击败了他那个为了魔法与力量而委身于恶魔的兄弟——伊利丹。 当他准备对这个间接‘害死’泰兰德的凶手施以制裁的时候，伊利丹却告诉他，泰兰德并没有死，几天前，他手下一名在水域中四处巡游的娜迦看到女祭司被一个人类救了起来。 一旁帮助暗夜精灵对抗娜迦的血精灵王子凯尔萨斯也冒出来帮腔，他的一名部下只是看到泰兰德落河，但情况并不乐观——凯尔萨斯向玛法里奥介绍了阿瓦里斯河下游存在的两个天灾军团，即便泰兰德真如伊利丹所说的那样侥幸存活，现在也必然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 玛维的谎言被当面戳破，她还想抓捕伊利丹，却被恼怒的玛法里奥给赶走了。 大德鲁伊苦恼起来，要是带上全部的军队去营救泰兰德，从达拉然到银松森林北部将花费不菲的时间，而若是单由德鲁伊们组成救援队，虽然能很快达到目的地，却难以对抗大量的天灾。 “如果你还愿意相信我……就让我帮助你吧，哥哥” （察觉到哥哥大人流露出的苦恼）伊利丹长叹着气，提出要帮助玛法里奥。 在某个方面，世人——包括玛法里奥和泰兰德，都未曾真正了解过伊利丹。 …… 整个上午，似乎并不急于进攻的亡灵都只派出石像鬼在高远的天空中不断盘旋，监视着河中之洲。 为了方便观察亡灵的动向，泰兰德索性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待在视线良好的空地上。 倒是因为一直处在危险之中，自从回到过去，洛丽娅就强忍着包包里小血瓶的**，终于把自己推上了吸血鬼三段的状态，现在，被阳光直接照射的她真的会被灼伤，如果不躲到阴暗的地方，她大概会被晒死。 与其饮下血液退回一段的状态以换取在阳光下行走的权力，她还不如在白天裹得严严实实地躲进树林里休息，至少到了夜晚，三段的洛丽娅还能变得相当能打。 中午的时候，两岸有些食尸鬼尝试着渡河，但下水的几只倒霉蛋很快就被无情的水流冲得无影无踪。 曾经让洛丽娅与泰兰德都吃尽苦头的阿瓦里斯河如今却变成了最可靠的屏障。 到了下午，天灾又同时在两岸搭建起四五座浮桥，可等它们工作到一半，到达河流中央的时候，就会被沿着三角洲四处巡逻的泰兰德几箭干掉。 一只憎恶来到河岸边，试图将拴着锁链的巨大铁球投掷到三角洲上，可每次都差了几米的距离。 这一切都仅仅是天灾的试探而已。 夜幕降临的时候，亡灵们推来了临时改装的投石机，将被锁链链接在通灵塔上的巨大铁球投掷出去。 饶是泰兰德也没有办法阻挡这样的渡河手段，短短一刻钟的时间里，三角洲便被十几条横跨大河的铁索与两岸连接起来。 天灾亡灵开始进攻。 第276章 让我们荡起双桨 （关于上一章的标题，很多小伙伴问我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为心意无法传达出去的伊利丹特别准备的章节名，当然是‘最喜欢欧尼酱了’。） 大群大群的食尸鬼开始沿着连接铁索攀爬过来，偶尔有失足跌落水中的，也能凭借着强壮的前肢拉住锁链继续前进，天空中的石像鬼也开始试探着抵近泰兰德的射击范围。 女祭司试着用她那附着火焰的箭矢朝铁索射击，却没能破坏它们。 洛丽娅去推攮那些比她身体还要庞大的铁球，当然，她根本推不动。 泰兰德在射击的间隙里用神圣法术击杀着靠得太近的食尸鬼，亡灵虽然数量众多，可沿着铁索渡河的速度毕竟不快，一时半会儿无法冲破泰兰德的阻挡。 “洛丽娅，南面。” 一只翠绿色的猫头鹰从三角洲的另一边飞了过来，当它落到泰兰德肩膀上时，女祭司搭箭的动作不停，抽空朝洛丽娅喊道。 天灾当然不可能只从一面进攻，而由于树林的阻挡，泰兰德也无法同时兼顾两个方向。 不久前被几十只亡灵围攻的阴影还记忆犹新，但洛丽娅也只能硬着头皮穿过树林朝南面跑去，幸好那只翠绿色的猫头鹰跟了上来，始终在她身边不远处绕圈，多少让她不那么害怕了。 说不定，泰兰德的魔法猫头鹰能在关键时刻使用什么必杀技呢，比如从嘴里发射地图炮什么的……洛丽娅也只能用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来安慰自己，一想到自己被成百上千只滴着恶臭体液的食尸鬼一点一点撕碎，她的腿便软了。 牛头人有句老话说的好——饿死的科多兽比牛大，不对，是蚁多咬死牛。 她无惧于与亡灵战斗，可战士的智慧告诉她，单挑一支军队是件蠢事，还会死得很难看。 洛丽娅小姐此刻的心情便像是直面着牙医手中那奏响杀戮旋律的小钻头儿，却又因被妈妈强迫而不得不上的吃了太多糖的孩子一般纠结。 一点都不疼哦~ 当你去看牙医的时候，你便会了解到大人的世界充满谎言。 月光穿透逐渐稀疏的树林，打断了洛丽娅那关于人生的深邃哲学思考，她已经接近了南岸。 鼓起勇气，向前迈出脚步，她穿出了树林。 冷冷清清的河岸上什么也没有，倒是河中，有一只看起来随时都会被掀翻的小破船，船里有几个全身只剩下白骨的骷髅战士正奋力的划桨，除此之外，便是洛丽娅的老朋友——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的量产版死亡骑士和几只流着口水的食尸鬼。 泰兰德当然不会让洛丽娅来送死，在对岸聚集了大片大片的亡灵，可它们唯一的渡河手段看起来便是那条小木船了。 不知怎么的，洛丽娅突然觉得南岸的天灾有些寒酸……即便只隔了一条河，军队与军队之间的差距也如此明显，它们甚至都找不出一辆投石车来，再看看那些亡灵，入眼尽是骷髅战士与食尸鬼，哪里像北岸那般财大气粗的站满了憎恶。 就连渡河的方式也如此可怜，这想必是支不受待见的杂牌军吧。 这样也好，传奇去挑战传奇难度，洛丽娅则挑战普通难度，掂掂手里的榔头，她轻松下来，心情简直就像是突击考试突然改成了开卷考一样。 因吃够了被死亡骑士抓来抓去的苦头，害怕被抓到水里的洛丽娅朝后退了退，静待着亡灵的小船靠岸。 也不知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怎么的，一名划船的骷髅战士那握桨的手臂忽然断了，它把整副骨头架子伸出船外，想要抓住它的臂骨，却没能成功。 另一边的骷髅战士还在不停地滑动船桨……小船打起转来，差点被水流掀翻了。 先前一直环抱双臂、昂扬立于船首的死亡骑士怒气冲冲地把那个笨蛋骷髅踹进水中，不得已，只好从船舱里拿出备用的桨，亲自划起船来。 看到这一幕，洛丽娅倚着树，咯咯笑了起来。 她的心态还真是不错，后来，嫌弃亡灵划船太慢，洛丽娅干脆眯起她红彤彤的大眼睛，就这么气定神闲的倚着树，休息起来。 渡河过半的死亡骑士看对岸那只弱小的人类萝莉竟摆出一副如此傲慢的神态，越发地恼怒起来，拼命般地摇动船桨，像是想要早些上岸好杀死她一样。 于是船划得更慢了。 洛丽娅快要等到睡着的时候，亡灵们终于靠岸了，死亡骑士带着他的两只食尸鬼迫不及待地跳下船来，或许是嫌背上的长剑太过沉重，他干脆抄起一把单手锤便朝着洛丽娅冲来。 在死亡骑士身后，骷髅战士默默地将船推回水里，跳上船去，它还要把船划回去。 这边，洛丽娅依旧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倒不是轻视她的敌人，而是想要分辨对方是不是害她跳河逃跑的仇人。 当时她没多少空闲去注意亡灵们的长相，是以如今也认不出来，洛丽娅干脆不再去分辨，反正都是天灾，干掉哪个都一样。 快让咱们好好叙叙旧。 还离着洛丽娅好远，死亡骑士便迫不及待地抬手把她向自己，他狞笑着举起单手锤，想要一锤了结粉毛萝莉。 钝器打击骨头传来的手感像是敲核桃一样，简直酸爽——洛丽娅当然没有被打到，她在半路上便雾化到了食尸鬼的身后，用力朝着毫无防备的天灾爪牙的脊椎锤去。 三段、夜晚、肚子饱饱，诸多加成让洛丽娅一榔头就砸断了食尸鬼的脊骨，虽然她不知道这些尸体究竟是因何才能活动起来，但直接朝骨头下手的打法总是无往不利。 食尸鬼还能活动，洛丽娅却不贪心，不管不顾地再次雾化，另一只食尸鬼扑了个空，紧接着便被洛丽娅砸坏了脑袋，满口的利齿都被敲碎。 显然，食尸鬼的要害并不在头部，缺了半拉脑袋的第二只食尸鬼依然活蹦乱跳，远不似第一只那样行动变得迟缓。 转了个圈便躲开死亡骑士的攻击，洛丽娅扯住朝自己反击而来的食尸鬼爪子，照着它的肩膀又来了一锤。 来回雾化两次，感觉浑身充满力量的洛丽娅便把两只食尸鬼扫出了战局。 现在，轮到主菜了。 第277章 它们穷，是因为省钱攀科技 还记得兽人武器大师是教导人们如何使用钝器的么？ 没错，就是‘用力、抡’。 在艾泽拉斯混了这么久，洛丽娅也没有掌握让人眼花缭乱的技能或者什么了不起的咒文，她还是只能用最基本的方法攻击。 但通过经年的苦练，她的基本功确实很不错。 要是能再长大几岁，个子再高一些，手臂再长一些，她说不定也能成为一名可靠的战士。 可惜长不大，而就以她目前的体型来说，近战总是会吃大亏……真不知道传说中的侏儒战士是如何战斗的，不断使用菊击么？ 洛丽娅按照老一套的打发，雾化到死亡骑士身后发动突袭，对于这种全身覆盖在板甲里的家伙，她阴险地将锤子朝着对方的膝窝砸去。 而看到她轻易解决掉两只食尸鬼的死亡骑士早就小心防备起来，他看都没看便向前一大步，躲开洛丽娅攻击的同时转身用单手锤朝着粉毛的脑袋砸去。 有着与外表不符的敏捷，洛丽娅轻松躲开，接着又发动反击，却被死亡骑士格挡开来。 不管是通过秘法量产的，亦或是巫妖费尽心力引诱其走向堕落的，死亡骑士的能力都与生前成正比，而洛丽娅面对的这一只，想来活着的时候便很善于格斗。 一时间，她空有着更胜一筹的力量，却因为武器和身高的差距在进攻中毫无建树，反倒在敌人的反击中连连躲闪起来。 虽说凭借着吸血鬼那不可思议的敏捷足以躲闪这名死亡骑士所有的攻击，但时间却并不站在洛丽娅一方，若拖到其它亡灵登陆便糟糕了。 又稍微缠斗片刻，洛丽娅趁机拉开距离，转身便逃。 死亡骑士不出意料地再次使用了那种让她吃过大亏的其妙拉人魔法，洛丽娅早有准备，在半空中雾化了。 亡灵反射般地扭身，高举起手中武器，准备给即将出现的洛丽娅兜头一击——他却不知道，洛丽娅的雾化并非瞬间移动。 她只是化作雾气，以很快的速度移动罢了，是以在范围之内，从不受方向与距离的限制。 然而这一次，洛丽娅在半空中重新出现，她并没有绕到死亡骑士的背后，等亡灵反应过来想要转身的时候，双手握着榔头的洛丽娅借着惯性狠狠地将武器砸向了他的脑袋。 像死亡骑士这样自主性非常高的亡灵，头部却是其弱点。 “让你不带头盔。” 洛丽娅扔掉手中的榔头，从倒地不起的死亡骑士手中抢走了他的单手锤。 这下子武器升级啦。 洛丽娅不算太累，也没有流汗，但还是用衣袖做了擦擦额头的举动，她长舒一口气，这样高强度的近战，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她又不是被打上几下也无所谓的牛头人战士，稍一疏忽便要完蛋。 …… 一只女妖不知何时悄悄登上了三角洲，泰兰德太过强大，她根本不敢靠近，便在树林里隐匿起来，想要找机会偷袭。 附近还有一个人类女孩儿，女妖的计划便是占据她的身体，然后靠近泰兰德，出其不意地杀死她……可她远远的驻足偷窥，发现洛丽娅也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 古怪的消失手段加上那双透露着不详气息的红眸，明显是个掌握着强大魔法的人类……因不了解吸血鬼，女妖误以为洛丽娅有着强大的灵魂。 就在女妖正犹豫着要不要冒险去占据洛丽娅的身体时，脚下的一大堆树叶发出异响，她低头向下，便看到一只小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正朝她呲牙咧嘴。 这下好啦，占据这只小侏儒，然后暗杀人类和暗夜精灵。 女妖陡然缩成一团阴暗的球体，朝着爱丽丝飞去，瞬间便没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擅长毁灭宿主的灵魂，然后占据其身体的女妖进入了爱丽丝的精神世界，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有些奇怪，显得蛮荒而古老，难以分辨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地底、山涧还是深渊？ 身为灵体，明明无需视觉便可将周围的一切了然于心，女妖却像是人类陷入黑暗一般，无法看到太远的地方。 她四处游荡一会儿，没有找到任何像是爱丽丝灵魂的东西，直到头顶有异响声传来。 女妖仰头，终于看清了宿主的灵魂所在。 不可名状、不可理解、不可描绘、不可直视之物矗立着，只一眼，女妖便湮灭了。 “你还真是会挑人下手呀。” 钻出树叶堆，爱丽丝轻描淡写的一句自言自语，便成了寻死的女妖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 下一次，该想办法把那只小船抢走。 洛丽娅计划着一场小冒险，要是能在亡灵的船只靠岸时抢走它，她或许能把船划走……捎上可以当做防空炮使用的泰兰德，她们可以试着把船沿着西海岸划到安全的地方去。 还不等她仔细推敲一下自己的计划，那只返回对岸的木船便连着划船的骷髅战士一起，被激流掀翻冲走。 “……” 这样也好，至少南岸的亡灵没办法渡河了。 洛丽娅转身看看，泰兰德那只翠绿色的猫头鹰还稳稳当当地蹲在树梢上，明明是只魔法生物，一举一动却都表现的像是只真的鸟，它朝洛丽娅咕咕地叫两声，示意泰兰德一切安好。 对岸的亡灵一阵骚动，于是，洛丽娅便不再急着赶回去，观察起对岸亡灵的举动来。 它们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推来一大堆破烂，像是缺了轮子的马车残骸，破了洞的屋顶残片，那些像是苦工一样的骷髅战士穿行在破烂之间，敲敲打打地把它们钉在一起，试图弄得坚固些。 没多久，一个大而无当的，与其说成是船，不如称之为箱子的奇怪东西便被造好，亡灵们纷纷爬进去，就因为这过程，大箱子便损坏了一半。 它说不定都坚持不到下水。 这些亡灵是笨蛋么？ 不但阵容被北岸的天灾远远拉下，就连想法都那么脱线。 洛丽娅觉得有些好笑，船如果是那么容易便能造出来的，她和泰兰德早就溜走了。 然而，她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在遥远的天边、视线的尽头，几只飞行生物出现了，它们起初看起来很小，身影却随着距离的拉近而不断变大。 当睁大眼睛极目远眺的洛丽娅看清它们的样子时，她便有了万事皆休的感觉。 第278章 粉毛也要屠龙！ 也不知它们究竟是如何飞起来的——三只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巨龙，直愣愣地朝洛丽娅所在的方向飞来。 再近一些，洛丽娅看到它们全身的骨骼都覆盖着冰刺，两只大一些的足有五六十米长，它们飞临河对岸时降低高度，把亡灵造的、装满亡灵的既破又大的箱子抓了起来，也不去管其中大部分都被抖落在河里，将亡灵们扔到三角洲上后便径直朝着泰兰德去了。 比起先前两只来说，剩下的一只冰霜骨头龙显得很小，它只有十余米长，比起它的另两只同伴来说，它都算不上巨龙……亡灵们取得龙族的骸骨之后，便会保存起来，运到被称为‘埋骨之地’、布满巫妖法术的地方，在一系列复杂兼且消耗巨大的魔法仪式之后，这些巨龙的骸骨便会被唤醒，它们那虚假残破的灵魂碎片里也像其他亡灵一样对生者充满愤怒和憎恨……它们就这样成为了巫妖最强大的战斗工具。 这只‘小号’的冰霜龙想必死时还很年轻吧……它看起来似乎很喜欢洛丽娅的样子，直接朝着粉毛萝莉俯冲过去，喷出一大口饱含着热烈感情的冰冻吐息。 洛丽娅即刻便雾化逃走，再度出现的时候却依然挨了一下——冰霜龙根本没有认真瞄准，却让拥有着躲闪绝迹的洛丽娅苦不堪言，面对大范围攻击，她跟本没办法躲避。 她的手臂被冰冻吐息轻轻擦到一下，立刻便被冻僵。 不经意的低头查看自己失去知觉的手臂，洛丽娅觉得它看起来有些像冷库里的冻肉，僵硬冰冷，表面还覆盖着冰渣。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错过了逃命的机会，更多更寒冷的吐息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洛丽娅很快就失去了运动能力，整个人都被冻在原地。 冰霜巨龙的吐息不仅仅是把人冻住那么简单，它们还附带着十足的魔法伤害。 人类若在正面挨上一口，恐怕便难逃死亡的命运……当然，洛丽娅稍微有些不同。 有那么一瞬间，洛丽娅还以为自己要香消玉殒、一发升天了。 被冻在冰块里死去什么的，并非她所愿，但也还算勉强符合她的美学——至少比被亡灵撕碎要好太多太多。 皮肤传来的灼烧般的刺痛让洛丽娅回过神来，她还好好的，只是被一层坚冰覆盖住，动弹不得。 对自身一知半解的洛丽娅在变成吸血鬼后，还没有惨遭魔法轰炸的经历，是以并不知道自己可是有着很高的冰系魔法抗性——而抗性也会随着吸血鬼的阶段波动，一段一般的高，二段非常的高，三段便足以抵御绝大部分冰系魔法伤害。 有这样强大的体质，自然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她的火抗也会随着阶段的提高而降低，一段一般的低，二段非常的低，三段便足以让任何一枚命中她的、来自法师学徒的小火球打出传奇大魔法师炎爆术般的威力。 尽管自然火并不会对洛丽娅造成无数倍的伤害，但自从变成吸血鬼后，她便开始畏火，想来便是因为隐约察觉了自己的弱点吧。 顺带一提，她心里更加害怕某个走火毁流派的粉毛术士了……总而言之，幸好洛丽娅面对的不是黑龙，否则真的要一发升天了。 似是感觉到洛丽娅还活着，冰霜巨龙从空中降落下来，抬起爪子便朝着面前的小冰块拍去。 它成功了，一击便把冻住洛丽娅的冰块拍碎，而先前被扔到对岸来的几十只食尸鬼紧接着蜂拥上来，它们互相推攮着，争抢着，要夺得地上那美味的食物。 食尸鬼之所以叫做食尸鬼，真的是会食尸的。 可当它们抢到地上那些碎裂的小冰块时，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洛丽娅早就雾化闪人了，冰霜巨龙的吐息并没有把她完全包裹在冰块里，她后背的位置还留下一小片空隙——只要还留有一点点缝隙，什么也无法阻止化作雾气的洛丽娅通过。 “啧，要是没有那些该死的食尸鬼碍事，洛丽娅小姐今天说不得便要试试屠龙的滋味。” 绝对不是因为害怕！仅仅是厌恶不公平的决斗罢了！决定把屠龙伟业暂时放缓的洛丽娅边逃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她扭过头看看，那头蠢龙还在岸边发呆，根本没发现她已经逃进了树林，它悠闲地摇着尾巴，并不急于去围攻泰兰德，自然也不屑于低头去检查一下渺小的敌人是否真的死去，谁又能想到洛丽娅有着高到任性的冰抗——连她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不再理会身后的亡灵，洛丽娅决定还是去抱泰兰德的大腿比较好，即便两只更大更可怕的冰霜巨龙在那边，她也对泰兰德有着没来由的信心。 路上，她遇到了在林地里闲逛的爱丽丝……笑盈盈地抬着小脸，一副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未曾减慢速度，洛丽娅揪起爱丽丝便跑，都没有去听听她想说什么。 及至北岸，便看到泰兰德在勉强应对着天灾的进攻，她脚下原本堆满的自制箭矢如今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根，对岸的亡灵始终没有突破泰兰德的防守，可天上的两头冰霜巨龙却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泰兰德现在还要抽出空来给自己加持护盾法术，一只冰霜巨龙缺了一只前爪，想来是靠得太近而遭到了女祭司的教训，现在，它们始终盘旋在安全的距离上，不停地朝地上的泰兰德喷吐着冰冷的吐息，消耗着她的魔力。 洛丽娅的到来让泰兰德更忙了，尽管粉毛萝莉嚷嚷着‘让它们喷，本小姐可不怕冷’的疯话，但泰兰德还是执意给她加持了护盾法术。 洛丽娅有些难受，她就站在离泰兰德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她感觉自己成了累赘。 泰兰德的箭矢用完了，而从南岸来的亡灵也追了过来，从铁索上渡河的食尸鬼抓住攻击减弱的机会，终于上了岸。 暗夜精灵大祭司吟诵起祷言，开始用神圣法术攻击天灾，可根本无法阻止住它们的攻势，亡灵须臾间便围拢上来。 像是放弃抵抗似的，泰兰德停下了吟唱，她闭起眼睛，似是接受了命运一般。 …… 繁星闪耀的夜空变得更加明亮，连星星的数量也变多一般，它们拖着好看的蓝紫色尾巴从天空滑落下来，落向大地。 它们并不是真正的星星。 其名为艾露恩之怒。 第279章 红月与白月 繁星从天上坠落的景象太过美丽，以至于洛丽娅和爱丽丝都仰着头看得出神。 比起它真正的名字——艾露恩之怒来说，洛丽娅觉得群星陨落更贴切一些……除了高挂在天空中的红月外，白月也出现了，传说，这颗叫做白女士的银白色月亮便是女神艾露恩。 红月与白月辉映，十年难得一见的双月奇观竟在此刻出现，仿佛要为她们带来好运一般。 爱丽丝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趣，她扭头缩到了洛丽娅怀中，而洛丽娅，她还在望着两颗月亮出神。 从天上滑落的星光准确地钻入每一只亡灵体内，一阵阵像是水晶碎裂般的空洞爆炸声后，顷刻间，围上来的几十只食尸鬼便全部倒伏在地，天上的三只冰霜巨龙怒吼着躲避星光，最小的一只早已粉身碎骨，一只成功地逃到远处，另一只的尾巴却被炸断，稍后连翅膀也不能幸免，从天上坠落下来，砸进河中。 星光陨落的范围还在不断扩大着，连对岸的天灾也被纳入攻击范围，一只憎恶被炸破肚皮，乱七八糟的东西流了一地，更多的食尸鬼连哀嚎的机会也没有，便从此永远被世界所驱离。 面对这样的景象，恐怕再勇敢无畏的军队也会稍稍止步——可天灾亡灵却是没有自我的战斗机器，它们还在前赴后继地向前，先前逃走的冰霜巨龙，此刻复返，隔着老远便扔下了一个满载着亡灵的箱子。 登陆三角洲的亡灵不但没有减少，数量反而更多了，它们只是暂时无法靠近泰兰德……星光坠落的范围再次缩小，总数却依旧是二三十颗的样子——泰兰德有意地控制着它们，来保护自己和洛丽娅不被亡灵近身。 “看样子只能跳河逃走了。” 洛丽娅总算从并列的双月上移回视线，她看看周围的情况，朝泰兰德说道。 泰兰德依旧紧闭着双眼，但她微微颔首，同意了洛丽娅的想法。 她们对于接下来的计划心照不宣——待泰兰德的法术结束，便第一时间跳河逃走。 至于能否活下去，那还真是听天由命的事情了。 河水怪异地涌动，片刻后，先前坠入河中的冰霜巨龙突然将半个身子探上岸来，它的翅膀早已不见踪影，模样显得奇怪，在泰兰德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一爪拍到了她身上。 施法中无法移动的女祭司被巨大的力量击飞，洛丽娅赶紧抱着爱丽丝追了上去。 虽然总在自称狡猾，但这时的洛丽娅却连独自逃进河里的想法都没有过。 在靠近树林的地方，泰兰德艰难地站了起来，有护盾的保护，她倒是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但持续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魔力，她不记得自己杀死了两百只还是三百只亡灵，可它们依旧源源不断地涌来，万事休矣。 看到洛丽娅朝她跑过来的时候，泰兰德摇头叹息——撇下她自己跳河的话，或许还有一点生存的机会，如今却要一同死在亡灵爪下了。 当洛丽娅来到泰兰德身边，河岸上、天空中、树林里的亡灵也都跟了上来，把她们团团围住。 这时候再说些什么也无济于事，还是握紧手中的武器，战斗，直到最后一刻来临。 将爱丽丝放倒脚下，洛丽娅握紧从死亡骑士那里抢来的单手锤，目光在冲上来的亡灵中间打转，她要挑一个看起来最不顺眼的，拖着它一起毁灭。 若是她会召唤术的话，此刻一定会把地狱里那最邪恶的存在唤来人世，大家一起被烧死吧！ 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到我么？ 不似现实般的软糯声音响起，那正属于洛丽娅记忆中最恶的存在。 一个火环出现在她和泰兰德周围，朝外急速扩散，所过之处，无论草木还是亡灵尽皆化为焦炭。 “妈妈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被群p。” 这次的声音不再虚幻，真的传入了洛丽娅的耳中，一个与她相似的虚影出现在她面前，逐渐充实起来，而声音也在继续，“为了看看你的惨样……咳，为了保护宝贝女儿的贞操，本公主可是很辛苦的。” 国家都已灭亡，人都早已死去，却还自称公主的人，还能是谁？ 洛丽娅决定从现在开始讨厌公主这个职业。 幸好公主的女儿不是公主，洛丽娅可不愿意与瑟莱德丝或是某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大魔王混为一谈。 比起这些…… “群p是什么鬼啊！” 洛丽娅朝虚影大叫着，却被对方揪住衣领一个头槌放倒在地，她捂着鼻子痛苦地打起滚儿来。 爱丽丝瞧瞧地上的洛丽娅，又瞧瞧那个长发拖地，看起来和洛丽娅长得极像的影子，一脸迷惑……泰兰德犹豫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她们似乎关系匪浅，她还是决定不插手的好。 “谁把你教的那么粗鲁？居然学会了大吼大叫。” 依旧是一副软糯的嗓音，不急不缓的语气，可却让洛丽娅回忆起始终不曾忘却的恐惧来……萝卡，没错就是萝卡，她的虚影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什么嘛，居然不是群p现场……时间也不太对劲。” 洛丽娅已经不敢发表什么怨言，不过眼神却恶狠狠地瞪着萝卡，须臾，她看到那些想要继续接近的亡灵从身体里窜出火花，自燃起来，天上的冰霜巨龙……此刻该叫做火焰巨龙了，燃烧着、歪斜着，朝地上坠下。 而一切的元凶——萝卡，此刻却背对着那些燃烧的亡灵，俯身轻柔地抚摸着洛丽娅的头发，吓得洛丽娅浑身打起冷颤。 “头发真糟糕，不过眼睛很漂亮。” 萝卡像是很喜欢洛丽娅绯红色的眼睛，“想问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救你么？” 洛丽娅摇摇脑袋，却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先前被恐惧魔王抓住，被死亡骑士追杀的时候，她为什么不出来？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要是你死掉的话，仅仅说明你弱小得不配活下去罢了，我有什么义务要来救你？” 像是看透了洛丽娅的想法，萝卡拍拍她的脑袋，似是在对女儿说，又似是对自己说……不管她是亡灵还是恶魔，她已经死了。 “况且，我也不是为你而来。” 说着，萝卡的手离开了洛丽娅的脑袋，她站起来，转身仰头朝向泰兰德。 第280章 诞生 洛丽娅搞错了一件事情，双月同时出现并不代表着幸运……相反，它代表着地狱的大门敞开，世界最黑暗的时刻到来。 …… “你还真是深受月神的眷顾啊，居然能劳驾她通过洛洛找到我，又费心竭力地把我召唤出来……明明是神，却连干涉凡人这点小事也要做的拐弯抹角。” 萝卡似笑非笑地对泰兰德说道，提到月神的时候，她对艾露恩的不屑溢于言表，成功激怒了泰兰德。 “总之谢谢你。” 泰兰德语气不善地道谢，仅仅是出于礼貌而已。 “用不着。” 萝卡才不领情，“我可是收到了丰厚的酬劳，这是场公平的交易。” 说到这里，萝卡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真是好看，洛丽娅想着，要是能永远闭上嘴巴就更完美了。 洛丽娅还有些疑惑……从看到泰兰德的时候，她便明白自己和爱丽丝回到了过去的过去——这时候人类还未北上，呜喵王还没有召回阿尔萨斯，希尔瓦娜斯的密谋还没有成功。 可萝卡……洛丽娅弄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或许她现在还活着，或许刚刚死去……可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绝对是与自己时间同步的萝卡。 凡是牵扯到时间方面的问题，洛丽娅便会晕头转向，她只能猜测着自己与萝卡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是以月神才能通过自己召唤来未来的萝卡。 至于是什么联系，洛丽娅想到一句话——不论你走到哪里，你的灵魂总与母亲相连。 还真是可怕的联系。 泰兰德正在向白月祈祷，洛丽娅望着萝卡发呆，而萝卡，她四处看看，感叹着：“有多少年了？再也没有看到过这些景色。” 地狱里除了永不熄灭的烈焰，到处都是焦土。 “艾露恩的力量还真是强大……既然接受了委托，我会好好完成工作的。” 萝卡的心情看起来好极了，她不再理会洛丽娅等人，东看看西瞧瞧，她走到哪里，烈焰就吞噬周围的一切。 林地燃烧起来，洛丽娅和泰兰德被迫跑到河边躲避浓烟，女祭司犹豫着是否要阻止萝卡到处放火，可想到她是月神召唤来的，便强忍起想要阻止她的心情。 精灵们总是见不得别人伤害树木。 “抱歉，泰兰德。” 洛丽娅扯扯女祭司的衣角，小声说道。 如果有强大的力量，她最先要做的事或许便是痛揍萝卡一顿……即便对粉毛大魔王腹诽不断，可洛丽娅也不会去对着别人说她的坏话。 泰兰德拍拍洛丽娅的头，说道：“你才是，别介意。” 说罢，她便强迫自己抬头去欣赏难得一见的双月景象——这种难得一见的奇观，即便是泰兰德也没有看过很多次。 “灵魂是最好的燃料呀。” 粉毛妈妈高兴极了，她烧掉了岛上的一切，包括那些想要逃走的亡灵……这些残缺破烂的灵魂终于遇到了克星，它们的身体不会感到疼痛，可灵魂还会。 当躯体燃烧殆尽之后，它们的灵魂还在饱尝着烈焰的煎烤。 一团团异样的火球从亡灵的尸体里窜出来，发出谁也听不到的痛苦哀嚎，它们在萝卡身边环绕，将她拖在地上的长发印得通红。 亡灵用来渡河的巨大铁球红得发亮，一点一点变形、融化，铁水流入河里，发出呲呲的响声，激起蒸汽缭绕翻腾，再看不到对岸的景象。 仿佛一切都被烧尽、一切都被毁灭的末日景象让洛丽娅害怕，她赶紧从包包里翻出一个小血瓶灌进口中……重回一段，可怕的火焰总算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从红莲世界里慢慢走出来，萝卡的身影变得越发难以看清。 “找到了有趣的朋友呢。” 萝卡微笑着看看爱丽丝，用她那软糯软糯的好听声音朝洛丽娅说道：“我该走了……期待吧，我最爱的洛丽娅，我们再会的时间不会太遥远了。” “唔……嗯……” 准备放下句狠话的洛丽娅始终没有说出口，她支支吾吾地点点头，甚至还鬼使神差地挥了挥手……这一次，她难得地没有从萝卡身上感受到针对自己的恶意。 每一分每一秒都以欺负洛丽娅为乐趣的粉毛妈妈居然也有休息的一刻？ 在萝卡的身影渐变透明，终于要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她突然抬手指向夜空中辉映着的红月与白月，对洛丽娅说： “生日快乐。” …… 自己出生在夏夜里双月同悬于天空的日子，洛丽娅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情报。 “我记得……嗯……好像……我好像是出生在月见草花开的一个傍晚。” 泰兰德沉思苦想，许久才从记忆里找到了蛛丝马迹，却也不是那么肯定。 遍地皆化为焦土的三角洲上，洛丽娅和她的朋友们坐在岸边静待着太阳的升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我不知道，不过想来一定比洛丽娅的生日更加特别。” 爱丽丝撅着嘴不服气地说着：“比如世界上唯一一只被淹死的海象人就是在我出生那天淹死什么的。” 那还真是够特别的。 “不不不。”洛丽娅摸摸爱丽丝的脑袋说道：“爱丽丝的出生就足够伟大了，爱丽丝出生那天发生的最重要的事便是爱丽丝出生。” 一枚古神诞生什么的，确实足以铭刻到记录上。 虽然这话由洛丽娅说出来未免显得有些假，不过看看爱丽丝那开心的样子，便足够了。 “洛丽娅也不差呢，同时受到红月与白月的祝福。” 或许是气氛使然，爱丽丝居然也破天荒地说起了甜言蜜语。 泰兰德把头扭向一边，她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她们双月同时出现代表着黑暗和诅咒的传说好了……至于知道了洛丽娅来自未来，女祭司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打一开始便从洛丽娅身上察觉到时光之王的力量。 天上又有石像鬼在盘旋。 天灾亡灵似乎忘却了萝卡带来的恐怖，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 第281章 好船 被烧得光秃秃的小洲上，可以清楚地望见南北两岸的亡灵在骚动。 萝卡替她们解围并争取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天亮的时候，亡灵便准备起攻击，看样子不到中午便能再次登陆到小洲上。 泰兰德恢复了一些魔力，可艾露恩之怒却并非可以毫无限制使用的技能——终归，暗夜精灵的大祭司是强大的辅助和治疗者，并不擅长单打独斗。 哪怕是她的那只白老虎——艾斯卡达尔一千一百三十五世还在的话，泰兰德的战斗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要是再有几队哨兵，说不准……此刻便该是泰兰德发动进攻了。 “艾萨拉抓住了我，把我关到她的宫殿里。” 所有东西都被萝卡烧光了，泰兰德连做点战斗准备的材料都没有，她们打定主意，见势不妙便跳河逃走，是以也没什么好做的，只能在岸边静待着亡灵的行动……在洛丽娅的提议下，泰兰德讲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故事，“艾萨拉没有杀我，她要我做她的女仆，我当然不会答应……我那时已经是月神的祭司，即便艾萨拉没有引来燃烧军团，还是原来那个受人民爱戴的女王，我也不会答应她。” “真奇怪啊……” 洛丽娅像是在走神。 “没什么奇怪的，谁知道艾萨拉在想些什么？她竟然心甘情愿地帮助燃烧军团奴役她的人民，从那时起，她便不再是我的女王了。” “不，我是说河里。” 洛丽娅指着阿瓦里斯河说道，河面上有奇怪的漂浮物，接二连三地顺水飘下来。 等泰兰德顺着洛丽娅的手指看向河面时，其中一块漂浮物——一只足有两三架马车大小的大海龟从水里爬上了岸，它从壳里伸长那硕大的脑袋，一口吞下了一只食尸鬼。 洛丽娅微张着口，像是不明白大海龟为什么要冒出来攻击亡灵一样……水里的漂浮物陆续冒出了水面，登上北岸。 有像是猎犬一样，却全身披满鱼鳞，背上长满倒刺，还有着一跳带鳍长尾巴的怪物，它们有着地狱猎犬一样的攻击方式——将背上的刺射入敌人体内，但凡中招的亡灵，动作便迟缓下来，刺上显然有麻痹*的剧毒，就连亡灵也不能幸免。 有丑陋的鱼人……不是那种常见的长着腿的鱼，或许称为人鱼更准确一些……下身是鱼尾，上身却有着女性的胸部和头颅，手臂上长着鱼鳍，她们像是脚蹼一样的手掌上握着法杖，刚一上岸便四处施放起法术来，一道道小型飓风将亡灵卷到天空。 最后登场的是男性版的丑鱼人，他们的体型几乎有女性的好几倍大，手持巨大的三叉戟，当憎恶去攻击大海龟和那些怪狗的时候，他们便挥舞着武器迎上去，明明身型只有憎恶的三分之一弱，却也能在肉搏中与憎恶分庭抗礼。 北岸的天灾基地混乱起来，越来越多的亡灵进入到洛丽娅的视线里，而从河里爬上来的怪物们也不甘示弱，双方乱战成一团，一时间势均力敌。 洛丽娅试着去数亡灵的数量，然而根本没法儿数清，约莫有好几百只，而它们还源源不断地从基地深处涌来——如此庞大的数量，若是没有阿瓦里斯河的阻挡，她和泰兰德早被杀死了。 有几只石像鬼从北岸蹿升起来，它们越过洛丽娅的头顶，直往南岸而去，没多久，南岸的天灾基地也喧嚣起来，多到数不清的石像鬼升空，夹杂在其中，四只冰霜巨龙升空而起。 洛丽娅傻眼了，之前的三只冰霜，两只被泰兰德的艾露恩之怒打了下来，剩下的一只被萝卡烤成了灰烬……如今竟然又冒出四只来。 它们又抓起四个巨大的箱体，看来早就准备好了进攻，若是那些人鱼不出现的话，天知道天灾要憋出多少兵力，好一次搞定洛丽娅和泰兰德。 南岸的那些家伙究竟点了什么奇怪的科技树？ 对付一个落难的女祭司和一只可怜的粉毛小姐而已，用得着憋那么多大杀器出来么。 不管洛丽娅如何腹诽南岸的亡灵，黑压压的空中天灾军团都直朝着北岸飞来——远远看到那些冰冷可怕的视线，洛丽娅就知道它们打算顺手做掉自己，而后才会去援助北岸。 一阵阵清脆的鸣叫声响起，洛丽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河流的上游看去。 大片大片长相怪异的飞禽正朝着这边赶来，它们有着雄鹿的身体和角，却长着锐利的爪子和巨大的鹰头，洛丽娅总算能认出来了，这些飞禽是角鹰。 野生的角鹰不会出现在东部大陆上，不用想也知道，它们是暗夜精灵带来的，救援泰兰德的军队总算是赶来了。 黑压压的石像鬼群朝着角鹰兽们飞去，它们的速度都很快，很快就在空中打成一团，互相用利爪撕扯着对方的身体，不时有翅膀被扯断、身体也破破烂烂的角鹰和石像鬼从天空落下。 四只冰霜巨龙依然没有改变方向，它们抓着装满亡灵的巨大箱体飞跃过三角洲，把箱子扔到地上，和其中涌出的亡灵一起朝着泰兰德冲来。 天灾早就准备充分了，只因要确定那个可怕的纵火魔王已经离开，才拖到了现在。 河上又有奇怪的东西飘来，那是一大片足有半条河道宽的浮木，被绳子连接在最先出现的雄性人鱼身上，上面站着一排排手持弓箭的女性暗夜精灵。 靠近三角洲的时候，她们敏捷地越到岸上，用达纳苏斯语关切着她们的大祭司，朝着泰兰德靠来。 暗夜精灵的哨兵部队到达了，她们中有人取下弓箭和箭袋递给泰兰德，随后便将她围在中间，拉弓上弦，朝着进攻的天灾射击。 拉着浮木的雄性人鱼斩断了绳索，然后，洛丽娅便看到那些巨大的浮木动起来，伸出木质的巨臂拉住岸边，爬了上来。 它们全是十几二十几米高的大树，有的长着人脸和胡须，有的看起来又长着动物的脸庞——鸟类和猎豹。 紧接着一大群海狮又从河里钻了出来，它们身上冒起烟雾，再看时便成了一只只巨大的熊。 最最后面，一只小船摇摇晃晃地靠向岸边，船上挤着两个男人，他们几乎贴在了一起，正是玛法里奥和伊利丹。 …… 有新的调查了，不麻烦的话请顺便点一下。 第282章 Mr.万年备胎 战争古树肚子上长着一颗像是大型猫科动物的脑袋，那脑袋里还冒出两根獠牙来，看起来很凶猛很能打的样子。 风之古树肚子上长着一颗像是猛禽的头颅，双臂上长满了密集的大片树叶，看起来很迅捷很锐利的样子。 它们爬上岸来，悠缓地迈着大步朝亡灵走去，脚步踏在地上，便像地震一样发出咚咚的巨响。 洛丽娅靠在泰兰德身边，透过那些紧张兮兮的暗夜精灵女弓箭手们围城的人墙的缝隙到处张望，这么多的暗夜精灵、这么奇幻的战斗场面她可是头一次得见，在盯着德鲁伊变成的巨熊那胖乎乎的屁股半天后，她的注意力又被古树们吸引了，她猜测着战争古树和风之古树中哪一棵会先冲进亡灵堆里大杀特杀——一只看起来像是矫健的大猫，一只看起来像是凶狠的飞禽，还真是势均力敌。 长着一张干瘪的老脸，白色的藤蔓像是胡须一样在地上拖得长长，手扶拐杖一步三摇晃的知识古树被洛丽娅自动忽略了。 战争古树和风之古树身上都还有着墨绿色的树叶，而知识古树的叶子都已泛红甚至枯黄——虽然很好看，但配合着它那干枯的树皮，让人感到迟暮的气息。 老骥伏枥，烈士暮年。 在它身后，几棵要矮小得多得远古守护者爬了上来，比起古树来说，它们更加年轻，四肢粗壮，头顶着翠绿翠绿的树冠，没多久便赶到了知识古树身前——还真是一副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景象。 上了年纪的知识古树生气了，它发出嘶哑的像是咳嗽一样的声音，拿起拐杖便往远古守护者们头上敲去，当它矗立在大地之上，用茂密的树冠为精灵们遮挡炎炎烈日的时候，这些小东西祖辈的祖辈都还只是棵小树苗。 可既然叫做远古守护者，这些‘小树’的年龄显然也不小了。 暗夜精灵那突破天际的老龄化社会还真是颠覆人类的常识。 倔强的老头树便这样又咳又喘地朝着交锋的前线挪动，风之古树想转身扶它一把，却被一拐杖敲掉了许多叶子。 知识古树乱舞着拐杖前进，巨熊、山猫、猎豹、乌鸦和爱丽喵，锋线上的小动物们一时吓得四散逃走……等等，小动物军团里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德鲁伊们似都知道这棵知识古树的臭脾气，一早就让开了道路，食尸鬼和骷髅战士冲过缺口，却一片一片地被拐杖扫飞。 古树再老，体量也已超越常识的边界。 一只食尸鬼躲过了被扫飞的命运，却作死地跑到老树下挖起它的树皮，知识古树握紧拳头，弯腰便把食尸鬼砸成了食尸鬼酱。 像是桅杆折断的声音响起，闪了腰的知识古树陷入战斗不能状态。 战争古树把它拖走了，而风之古树顶到缺口上，恣意地撕扯起靠近的亡灵。 …… “泰兰德！” 不等小船停稳，玛法里奥便大声呼唤着泰兰德的名字，一跃便跳上岸来，朝着女祭司跑去。 手持埃辛诺斯双刃划船的伊利丹沉默一会儿，表情看起来很不是滋味儿。 看到玛法里奥两臂上绑紧的尖锐拳刃，先知先觉的洛丽娅小姐赶紧从泰兰德身边后退几步……果然，激情难耐的大德鲁伊眼中全是女祭司，根本没有注意到洛丽娅，跑过来便拥抱住泰兰德。 要是没退开的话，洛丽娅小姐想来便要给玛法里奥的拳刃开光了。 周围的哨兵们七嘴八舌地拿这对相恋万年的恋人打趣，也只有玛法里奥在场的时候，她们才敢如此放肆，平时的泰兰德虽然温和，可统领人民和军队超过万年的她，自然让哨兵们敬畏。 洛丽娅决定不再杵在这里当电灯泡儿，再说了，天上那些与变成乌鸦的德鲁伊们缠斗的冰霜巨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朝地上来上两口吐息，她还是到人少的地方安静地做只遗世独立的萝莉比较好。 她随意地漫步在河边，暗夜精灵与娜迦分别在两处和天灾激战，哀嚎、怒吼和咆哮此起彼伏，往来交错的炫目魔法掩盖了贴身厮杀的血腥味道，然而这一切突然变得像是与她毫无关系。 时间的鸿沟此刻才显现出来，她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步伐，与过往的历史擦肩而过。 终究还是要回到自己的时间里，洛丽娅低着头向前走，将一颗小石子踢进河中，溅起小小水花，水花很快就消逝在不断向前的流水之中，仿佛它从不存在过似的。 现在姑且随遇而安，静待诺滋多姆再次找到自己吧，洛丽娅拿定主意，独属于吸血鬼的敏锐感知却突然发作起来，警告着巨大的危险。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另一个安静地缩在角落的人身边——伊利丹正提着埃辛诺斯双刃，背向泰兰德和玛法里奥，望着河水发呆。 “唔……你好。” 洛丽娅姑且还是打了个招呼。 伊利丹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一动不动。 “尼嚎。” 聪明的洛丽娅小姐马上发现了自己的疏漏——伊利丹看来听不懂通用语嘛，虽然不会达纳苏斯语，但她跟希尔瓦娜斯学了不少萨拉斯语——后者正是前者的变种，只要根据语法规则稍微改变一下就能得出达纳苏斯语的说法啦。 听到歪果仁那搞笑的发音，本来不愿意搭理洛丽娅，只想在一旁安静地做个备胎的伊利丹也绷不住了，他从水面上移走目光，看了看那只朝他打招呼的外国萝莉。 即便活了超过一万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粉色的头发，那副挺着小胸脯、夹杂着好奇和畏惧又掺杂着自得的表情真是可笑。 “你救了泰兰德，很好。” 标标准准的通用语，伊利丹蹲了一万年监狱，不找点事做会疯掉的……虽然还是不大愿意理会她，可伊利丹踟蹰一阵，最终选择了道谢。 “你怎么知道？” 洛丽娅很好奇，莫非自己那善良纯洁的灵魂凝聚出的人格魅力已经如此显而易见！ “我的娜迦哨兵看到你救起了泰兰德。” 这无聊的对话要持续到何时才能休止？ “这说不通啊……既然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马上来救泰兰德？” 洛丽娅更加疑惑，她从水里捞起泰兰德已经很久了，即便是走陆路都早就应该到达。 ……明天或许依旧两更。 第283章 兀那萝莉，跟洒家混吧 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救泰兰德？ 洛丽娅简单的问题却让伊利丹迟迟不能回答。 泰兰德是伊利丹自幼的玩伴，又是她不顾守望者的反对，用强硬的手段把伊利丹从监狱里放走，是啊，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救泰兰德？ 是为了尽快消灭呜喵王？ 伊利丹才不是愚蠢的正义伙伴。 还是因为不敢违抗基尔加丹的命令？ 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本就违背了基尔加丹的命令。 伊利丹踟蹰着、找不出借口，他扭头朝泰兰德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他自己心里明白真正的原因，却不想说给洛丽娅听。 听说恶魔猎手都失去了视力，洛丽娅看着伊利丹眼睛位置蒙着黑布的地方，不明白他是如何去‘看’的，虽然看不到伊利丹的眼睛，她却从对方脸上看出了复杂纠结的表情。 自责、痛苦、嫉妒……一个一个细细拆开来，独独没有爱，倒像是面对被自己背叛的朋友一样。 洛丽娅暗自吃惊，心想莫非备胎先生在一万年之后终于心灰意冷地放弃女神，决心回老家结婚了？ 伊利丹微微移动‘视线’，看向了泰兰德身边的玛法里奥。 洛丽娅一脸不可思议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转回来看着伊利丹的表情——看着深爱之人的表情是怎样的，就是这样的。 原来备胎先生依旧一往情深，只是大家搞错了他备胎的对象——伊利丹一直深爱着的不是香蕉女神，而是哥哥大人啊！ “你……呃……原来如此。” 洛丽娅已然明白了个中原委，而从玛法里奥一上岸便直奔泰兰德而去这一点来看，他或许都不知道伊利丹的心意。 “真是辛苦你了。” 洛丽娅一脸同情地说道，要不是伊利丹手上的埃辛诺斯双刃实在骇人，她都想上去拍拍他稍作安慰了。 暗夜精灵的社会堪称保守，伊利丹只能将真正的想法憋在心里，看着哥哥大人和好朋友泰兰德卿卿我我，这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也难怪他会背叛暗夜精灵了。 “你！” 伊利丹脸上露出了被看穿后的恐惧神色，惊惶不定中便下意识地想要杀粉灭口，吓得粉毛萝莉赶紧大喊‘一般人都看得出来啊喂，你杀了我也没用的啊喂。’ 一般人大概不会朝奇怪的方向去解读伊利丹的表情。 伊利丹虽然活得够长，却在铁窗里渡过了一生中大部分的时光，他虽然在监狱里学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没接触过几个人类，一时间挨了粉毛的忽悠，不由感叹人类真是可怕的物种。 “我不会说出去的，保证！” 洛丽娅赶紧发誓赌咒，又用两手紧紧捂住嘴巴，仿佛这样做就能增加自己的可信度似的。 伊利丹松开埃辛诺斯双刃又握紧，反复几次，他瞟了一眼玛法里奥，看到因找回泰兰德而高兴不已的哥哥，终于放弃了杀粉灭口的打算。 因为泰兰德活着让玛法里奥高兴，又因为泰兰德还活着是因为洛丽娅把她从河里捞了起来，所以洛丽娅是让玛法里奥高兴的好孩子，结论洛丽娅是好伙伴。 “人类，我看好你，不如跟我去外域发展吧，不论你想要掌握魔法的奥秘还是强大的力量，我都能满足你。” 放弃了干掉洛丽娅的打算后，伊利丹说出了让她大吃一惊的话——掌握着巨大秘密的人，还是放在身边看紧的好。 “不要。” 洛丽娅立刻就否决了伊利丹伸出的橄榄枝，斩钉截铁地。 “为什么？” 伊利丹不解地问道，在他看来，像是洛丽娅这样子弱小的人类，听到能得到强大的力量后，不是应该感恩戴德地纳头便拜么？ “天干物燥的，对皮肤不好……而且宇宙射线什么的总感觉会好强的样子，外域是美容大敌，不去。” 想到了自己的朋友，那个每天花一半时间保养皮肤的驻奥格瑞玛大使索沛，洛丽娅随便编了个借口出来。 即便要抱大腿，萝卡也比背叛者伊利丹好太多——听泰兰德说，她的粉毛妈妈有着半神的实力——虽然萝卡没事就会揍她，可至少不用担心一言不合就被杀掉什么的。 再说了，伊利丹开出的条件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洛丽娅并不是他或者阿尔萨斯那类会为了追寻强大的力量而不折手段的人……要是换成美味糕点任吃的话，洛丽娅说不定还会认真考虑一下。 话不投机半句嫌多，伊利丹不再理会拒绝了他恩赐的洛丽娅，转身继续望着河水发呆；而洛丽娅，她开始去找之前和小动物军团玩得不亦乐乎的爱丽喵。 …… 玛法里奥和泰兰德总算黏糊够了，这才把注意力放到战场上来，他想使用自然之力召唤些树人加入战斗，可举目四望，到处都被烧得干干净净，他又想用根须缠绕辅助一下德鲁伊们，可小动物军团正处在上风，实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一般情况下，这时的玛法里奥会变个形直接上前线参加战斗，可他又不想离开泰兰德身边太远。 泰兰德已经拿起弓箭，指挥着哨兵开始朝亡灵射击，玛法里奥也不想杵在一旁无所事事，所以干脆开大了。 绿色的光球从烧焦的大地中漂浮起来，天上也下起了绿色的光雨，它们飘到落到小动物军团的身上便立刻消失，而德鲁伊们的伤口便开始愈合。 好多只食尸鬼在围殴一只巨熊，结果越打对方血越多，它们的爪子抓到硬得不科学的熊皮上，还会被玛法里奥更不科学的荆棘光环反伤——这么赖皮，没法儿打了。 角鹰们趁机甩开了石像鬼，飞到能被玛法里奥的宁静治愈的空域，稍微盘旋几圈，它们身上那些被石像鬼抓伤的伤口也开始愈合起来，便又一股脑地朝着已损失惨重的石像鬼队伍飞去。 冰霜巨龙身上闪着细碎的光屑，它们全被德鲁伊施加了名为精灵之火的减益法术，失去石像鬼保护的冰霜巨龙在空战中处于被动，虽然变成大乌鸦的德鲁伊们奈何不得这些骨龙，可冰霜巨龙也难以喷中敏捷的德鲁伊……角鹰已经把石像鬼收拾得七七八八，便分出一半来围攻冰霜巨龙，它们欢快地鸣叫着，恶狠狠地用坚硬的喙啄断骨龙们一根又一根的骨头。 不论在地面还是空中，暗夜精灵们在大祭司和大德鲁伊的带领之下，逐渐地积累着优势。 第284章 那一次深情的回望，竟成永别 （明天或许两更，最近我的节操还真是满呢。） 天上的骨头龙最先被角鹰啄了下来，残存的石像鬼也很快便全部命丧鸟嘴。 虽说角鹰和石像鬼一样，到了地上便是战五渣，完全没办法投入地面作战，可冰霜巨龙接二连三的坠落却让小动物军团士气大振，德鲁伊们不再保守地维持巨熊形态，纷纷变猫变豹，扑到亡灵堆里乱抓乱挠，在哨兵部队精准的射击配合下，登上三角洲的亡灵被全部消灭了。 一直泡在河里打酱油的生命之树站立起来，把自己的双臂搭在两岸当做桥梁，小动物军团和暗夜精灵哨兵越过生命之树，涌到北岸帮助娜迦。 娜迦先前还与北岸的天灾打得平分秋色，在暗夜精灵的帮助下很快就压倒了亡灵，几棵古树懒得过河，便由生命之树爬到岸上，一拳一拳地殴打通灵塔……娜迦的大海龟也帮忙拆了不少，它们也不管通灵塔究竟是由什么材料做成的，一股脑儿全啃了吞到肚子里去。 天灾一旦崩盘，便再也无法阻挡暗夜精灵和娜迦的联军，北岸的基地没多久便被拆成一片废墟。 生命之树故技重施，又把小动物军团带到了南岸，等它慢悠悠地完成运输工作，南岸的天灾已经被娜迦打残——它们在三角洲上损失了太多亡灵，又因为攀科技憋冰龙的原因弱得不行。 就这样，阿瓦里斯河口的两座天灾基地被卡利姆多的来客抹平，从此成为历史。 洛丽娅把混进小动物堆里的爱丽喵抓了回来，她好像很喜欢那些变来变去的德鲁伊，先前还抱着一只山猫死不撒手，不过当战斗结束，看到小动物们又变回皱巴巴的暗夜精灵大汉时，爱丽喵突然显得憔悴起来。 那是心灵受到真相伤害时特有的表情。 爱丽喵不再乱跑，洛丽娅正落得轻松，她跑到岸边想要渡河过去，生命之树还特地给她在掌心上预留了特等席，都不用洛丽娅走动，大树便直接把她托在掌心里，运过了河。 这棵大树平素最喜欢多彩的颜色，当它看到一头粉毛的洛丽娅时，就格外中意起她来。 挥挥手向生命之树道谢，洛丽娅抱着爱丽喵朝泰兰德所在的方向走去，女祭司与玛法里奥、伊利丹聚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谢谢你，我的兄弟。” 玛法里奥向帮他救援泰兰德的弟弟道谢，伊利丹顿时止不住地微笑起来。 “谢谢你，伊利丹。” 泰兰德也向救了她一命的伊利丹道谢，伊利丹一下子又止住笑容，板起脸来，半晌，他还是牵动嘴角，给了泰兰德一个善意的笑容。 “我决定放你走。” 在达拉然废墟中还打算把伊利丹抓回监狱的玛法里奥此刻改变了主意，他补充道：“但你必须保证再也不出现在族人面前。” 伊利丹手上沾满了同胞的鲜血，并非援救大祭司便可以洗净。 伊利丹·怒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低下头，无声地叹息着，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面无表情，“放心吧，哥哥，帮助你就等于背叛了我的主人，他不会放过我的，现在，我又要逃亡了。” 不需要告别。 伊利丹转身打开了一道传送门，泰兰德伸出手，似乎想要开口挽留他，却被玛法里奥制止了。 最后回头深深地忘了一眼玛法里奥，伊利丹跨进了通往外域的传送门。 洛丽娅跑了过来，她探头探脑地朝传送门里望去，既好奇又不敢太过接近，就连怀里的爱丽喵也朝前伸出身子，一脸的好奇。 “你们居然放走了那只恶魔！” 高八度的女声出现，还不等洛丽娅回头看看来人，一个戴面具的女性暗夜精灵便从老远的距离一下子闪现到她身边，直朝着正在关闭的传送门冲去。 挡在她和传送门之间的洛丽娅遭了秧，一下子就被撞了个正着，被巨大的力量径直推向传送门里。 要是洛丽娅被撞进传送门里，进而身陷外域那就神作了。 幸好，洛丽娅小姐早就把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技能练得炉火纯青，她抛起爱丽丝，雾化后一个漂亮优雅的空接，引得玛法里奥也不由侧目关注。 然后因为肚子饿使不上力气，从半空砸到了地上。 雾化虽好，却要吃饱。 泰兰德对于萝莉大头朝下砸到地上早就见怪不怪，多得黑龙的祝福，这孩子现在还没被摔傻……倒是玛法里奥被吓得不轻，好歹也是帮助了泰兰德的小伙伴，要是年纪轻轻就落得个摔断脖子的下场，总不免叫人唏嘘。 除了肩上那自然愈合的伤口又稍作疼痛，洛丽娅全无大碍，她把爱丽喵放到一边，便好好地爬了起来，开始拍她那身早已看不出原本淡黄颜色，沾满了草汁和灰烬的衣裳。 泰兰德朝玛法里奥耳语几句，大德鲁伊点点头离开了，她又朝洛丽娅走来，将手放到粉毛萝莉的头顶，轻轻拍拍，“多谢你，我的朋友，要不是你……” “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了，就算没饿死也该被亡灵杀掉了，所以谢谢你，我的朋友。” 洛丽娅脏兮兮的，泰兰德身上也干净不到哪里去，泰兰德看到洛丽娅饿得舔香蕉皮的样子，洛丽娅也没有忘记刚捞起泰兰德时她那翻着白眼不省人事的样子。 相逢于彼此落魄的时候，身份与种族的差距也就不再重要，是以她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却自然而然地互称为朋友。 “我想邀请你去达纳苏斯做客，你的意思呢？” 泰兰德也不再客气，像洛丽娅发出了邀请。 去建立在第二世界树上、孤悬于海外的暗夜精灵首都达纳苏斯做客？ 洛丽娅仿佛看到了吃不完的美味水果，远离天灾的安定环境，充满异域风情的暗夜精灵树屋，以及在其间闲适漫步的自己。 回答只有一个，那便是好啊好啊。 “很遗憾，她恐怕要拒绝你的好意了，祭司。”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将黑发高高扎成发辫，连长长的胡子也绑成辫子的高等精灵，不等洛丽娅回答泰兰德的邀请，他便出现在了二人身边，直接替洛丽娅回绝了泰兰德的好意。 你谁啊大叔/熊孩子，洛丽娅和泰兰德同时转向发话的高等精灵，又一起撇了撇嘴。 第285章 那谁，他可是很忙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想见他的时候不论哪里也找不到踪影，而当你忘记他的时候，他又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洛丽娅当然不会认不出眼前的高等精灵，他盯着对方绑成辫子的长胡子看，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唔，我在理发店换了个新式样，看起来怎么样？” 来人捻捻胡须，看似不经意地问着……其实很在意别人对自己新形象的评价吧。 “你要是打个蝴蝶结会更好看的。” 洛丽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答道。 “你好，阁下。” 泰兰德朝高等精灵点头致意，她没像洛丽娅那样只凭声音就认出来人，盯着他看了一段时间才在记忆里搜寻到了相符的形象，用满是深沉回忆味道的声音叹息着：“很久不见了。” 当泰兰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还非常非常年轻，年轻到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曾如此年轻过。 “说来也是呢，你好，月神的祭司。” 诺兹多姆，时光之王，受到泰坦之父安曼苏尔祝福的青铜龙王朝泰兰德打招呼，口气却轻松得像是在说‘啊，是呢，自从上次一起垂钓之后，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 掌管时间的偏偏是个最没时间观念的人。 诺兹多姆轻轻带过了泰兰德关于万年前上古之战的沉重回忆，指着洛丽娅对她说道：“我要带走小姑娘，她不能去你那里做客了。” 小姑娘指的当然是洛丽娅，正如泰兰德预料的，洛丽娅和诺兹多姆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诺兹多姆也没有问问洛丽娅的意见，虽然洛丽娅也没什么意见，可对于他这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任性做法却颇有微词。 “请等一等，阁下。” 泰兰德想来也知道诺兹多姆的坏脾气，赶紧开口叫停，谁知道他下一刻会不会突然带着洛丽娅消失不见，“我有些礼物要给洛丽娅，已经让小姑娘去准备了……哦，我们这边的小姑娘。” 听到礼物二字，洛丽娅高兴起来，期待的表情满溢，而诺兹多姆也点点头，抱着双臂在一旁发起呆来——虽然看起来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可谁又知道诺兹多姆在没人看到的地方是否总是这幅悠闲的样子。 ‘小姑娘’珊蒂斯按照玛法里奥的嘱咐，很快就拎着两个小包、扛着一卷布走了过来，她把东西交给泰兰德，又朝洛丽娅笑了笑，大方地做自我介绍。 可惜洛丽娅没能听懂大部分的内容，只知道她叫做珊蒂斯·羽月，也只好微笑着，咕噜咕噜说了一通珊蒂斯同样没搞明白的话。 “你该去学学通用语了，毕竟我们和联盟越走越近……” 泰兰德打断了珊蒂斯和洛丽娅没有休止的互相傻笑，视乎在暗示着暗夜精灵的外交方针，她把两个小包递给洛丽娅，“里面有食物和水，只是些普通的水果和山泉，请别介意。” 洛丽娅当然不会介意，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硬得能当做武器的黑面包她也能坦然接受，只不过在食物充足的时候绝对不会去吃罢了。 待洛丽娅接过小包，一边道谢一边跨到身上之后，泰兰德又把怀里的那卷布匹递给她，说道：“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在她生病的时候，洛丽娅用一卷珍贵的魔纹布来给她保暖，现在她便还了一卷布给粉毛萝莉。 只不过价值实在不菲。 “这是……” 洛丽娅也不客气，照单全收地接过布匹，看似一大卷的沉重布匹入手却异常轻盈，天蓝色的布面上有一层薄纱般朦胧的银色光泽流连，就像月光滞留其上一样。 她认出来了，这是月布……一整卷月布。 数量稀少的恶魔布经裁缝大师在月亮井中洗净之后，才能得到一小块月布，而就是这仅仅一小块的月布，价格也已高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并且还有价无市。 即便把洛丽娅小姐卖给出价最高的人贩子一百次所获得的金钱恐也难以抵偿这整整一大卷月布……当然，若是人贩子有位壕破天惊的萝莉控客户又要另算。 要是让洛丽娅出价来买的话，她大概愿意用半座雪漫城来换，几乎就是她在异世界捞到的所有财产总和。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虽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布匹，想象着若是穿上一身全由月布织就的衣裳该是件何等让人兴奋、简直连做梦都要笑醒的事情，洛丽娅还是把月布推了回去。 她们开始把这卷布推来推去。 爱丽喵朝诺兹多姆呲着小牙齿，喵视眈眈地盯着青铜龙王，喉咙里滚着低沉的唬唬声，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弱得可怜，但作为一只古神，爱丽喵还是勇敢地挑衅着天敌。 诺兹多姆也不喜欢爱丽喵，上一次，他便一眼看穿了她的本体，此刻正一脸不耐烦地挥手驱赶着爱丽喵，嘴里发出‘去去’的声音。 爱丽喵磨牙，目光里传达着想要把诺兹多姆撕碎的*。 诺兹多姆烦躁起来，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条破碎的时间线又诞生了……走到洛丽娅身边一把抓过了月布，说道：“等暗夜精灵加入联盟，就没那么值钱了。” 更别提等冒险者蜂拥冲向月亮井，随手一撮就能得到一块裁缝大师呕心沥血才能做出的月布时，它就更加不稀奇了。 “这么透露未来真的好么，你可是……” 洛丽娅抱怨道。 暗夜精灵已经是准联盟成员，而泰兰德似乎也坚定了要加入联盟的决心，这大概不算透露未来。 “走了。” 诺兹多姆话刚说完，周围的环境瞬间便扭曲起来，洛丽娅赶紧向泰兰德挥手道别，从女祭司同样的动作来看，再见的意思似乎传达到了。 下一刻，扭曲的景致恢复正常，连同爱丽喵一起，洛丽娅就被诺兹多姆带到了别的地方。 “这是哪里？” 洛丽娅问道，她正站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嘈杂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传入耳中，有路人盯着突然出现的她和诺兹多姆看了一眼，随后便见怪不怪地继续低头赶路。 诺兹多姆回答道： “达拉然。” 第286章 丢了钱该怪谁？ 明天继续两更 …… 艾泽拉斯有两个奇迹，其一便是洛丽娅早些时候求学的诺莫瑞根，这座深藏于地下的侏儒城市被誉为科技领域的明珠。 而另一个，便是世间魔法的奇迹，由法师们建立的城邦国家达拉然——这座建立在洛丹米尔湖南岸、奥特兰克山脉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交界处的瑰丽城市集雄伟、力量、华丽、智慧与神秘于一体，它的建立，向来是洛丹伦大陆上最值得人类骄傲的壮举。 身处城市的外围，洛丽娅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城市中心位置那些优雅的白色尖塔，而它们的中心，是一座更尖细也更高的、足以俯瞰全城的高塔，它便是著名的紫罗兰城堡。 这些向天空延伸的高塔就像这座城市的建立者——那些充满智慧和野心的人类法师们一样。 最初的时候，人类向高等精灵学习魔法，他们没有高等精灵那样出众的天赋，就连寿命也短短不过百年，更没有一座由取自永恒之井的水滴造就的魔法源泉——太阳井。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类法师这个词汇在萨拉斯语里意味着初学者，甚至引申出了弱小的含义。 然而正因卑微所以心向伟大，人类法师们从各个城邦汇聚到这里，抛开一切束缚，狂热地追寻着永恒的魔法，远超高等精灵首都银月城数量的魔法塔和图书馆被建立起来，人们在这个对魔法前所未有得友善的地方自由地进行着研究，而这些研究，造就了一大批最顶尖的大魔法师，也让达拉然超越了银月城，成为艾泽拉斯世界的魔法研究中心。 抛开这座城市的建立者们那让人振奋的励志故事不谈，比起身处于何处，洛丽娅小姐现在更为关心的是身处于何时。 “你看。” 诺兹多姆指着他们身后布满了残破房屋与损毁街道的废墟说道：“真是可惜，人为的破坏总是毫无美感，只有时间造就的废墟才美到足以让人叹息。” 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废墟艺术爱好者。 洛丽娅转过身去，这才注意到洛丹伦的明珠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华贵美丽，反而充满了破败的味道，在看往来于身边的行人，也就发现他们多数看起来并不像法师，倒像是哪里跑来的难民。 街上还有些穿着盔甲的士兵闲逛，洛丽娅看到了他们背后印着的蓝色双头鹰徽记——是洛丹伦的军队，而从徽记那粗糙变形的外观来看，这些人显然不是正规军。 洛丽娅在毁灭前夕的洛丹伦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粗糙徽记，想来这些士兵便是加里瑟斯的手下……而且，紫罗兰城堡还未被巨大的紫色泡泡糖……巨大的紫色护罩所遮盖。 由此推断，诺兹多姆并未将她带到过去和未来，这正是玛法里奥和伊利丹离开后，人类军队刚刚进入达拉然的时候。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洛丽娅十分疑惑，想不通此时此地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当然是帮你解决胡乱使用神器所带来的恶果。” 诺兹多姆一改刚刚不耐烦的样子，那副仿佛要急着拯救世界的表情也变得悠闲起来，他看着阿克蒙德所造成的废墟慢慢说道：“如果恶魔也有审美的话，他们一定觉得坏掉的便是美丽的吧。” 那个小沙漏居然是神器！ 因为入手太过容易，洛丽娅一直以为它不过是个量产的便宜货而已。 好啦，粉毛小姐现在总算后悔起来，早知道就把小沙漏卖掉好了，也不知道能换回多少好吃的。 “拿好了，真是件珍贵的礼物，要知道就连我也有些动心了。” 诺兹多姆把手里的一大卷月布递给了洛丽娅，在泰兰德面前时，他明明把这卷月布说的好像一文不值似的。 这时，一个牵着一匹瘦马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站在离诺兹多姆很远地地方朝他小心翼翼地招呼道：“先生，去城里么？只要四个银币。” 他自动忽视了脏兮兮的洛丽娅，只把时光之王当成了潜在的客户……冒险者还没到来，恶性通货膨胀还未发生，四个银币的价格真是黑心，可谁叫诺兹多姆穿得体体面面，在这群跟随军队北上的难民里显得鹤立鸡群呢？ 不宰他宰谁。 时光之王欣然应允，便招呼扛着布又抱着爱丽喵的洛丽娅一起坐上了停在街边的破旧敞篷马车，车夫将瘦马栓到车上，在问了一声目的地之后，便轻甩鞭子，赶着那匹瘦马朝着紫罗兰城堡所在的城中心慢摇摇地行去。 车夫并没有事先收钱，想来是因为诺兹多姆看起来比较可靠？ 青铜龙王却没有赖人类帐的打算，他打开钱袋，将一枚金币抛给了车夫，财大气粗地说了声‘不用找了’，开了四银币高价的车夫本已暗爽，如今竟一下子多赚了整整九十六枚银币。 在诺兹多姆把钱袋收回去之前，洛丽娅伸过脑袋往里面一瞄，全是金灿灿的金币，联盟与部落的都有，还有一些的大小显然与这个时代流通的金币不符。 啧啧啧，真有钱。 “我只是把一些被人们遗忘在角落的货币捡起来，让它们重新投入到流通领域罢了。” 诺兹多姆收起钱袋，向洛丽娅解释着，仿佛要证明他并没有不务正业、抛下拯救世界的重担去做生意一样。 洛丽娅：“……” 听到了么，你们掉的钱都被诺兹多姆捡去了。 无时无处不在还真是便利的属性啊喂。 “我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了……我们去紫罗兰城堡做什么？” “去找一个老朋友……你当然不认识，他不是那种名声显露的人，但他能帮我去除你身上残余的时之沙力量，这样我才能把你送回原本的时间，否则你会一直往过去穿越，直到那力量耗尽的。” 诺兹多姆不能放任洛丽娅在过去捣乱，虽然粉毛萝莉身上有他的力量限制，但他也没空天天盯着洛丽娅，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搞出件大事来……为了平息时之沙的暴走，诺兹多姆可是耗费了相当大的精神。 “你居然还需要别人帮忙？” “神器时之沙并非由我一人制成，其中也有复杂的奥术力量，当然要去找这方面的专家了。” 诺兹多姆与洛丽娅一问一答之间，敞篷马车悠缓地穿行在达拉然残存的街道之间。 第287章 一言不发的爱丽喵 圆环形的城市外围夹杂着废墟、新建起的简陋木屋和残存的建筑，敞篷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前进。 月布卷太大，没办法塞到三个随身的小包里，洛丽娅只得用一块亚麻布裹住它，紧紧抱在怀里。 她的心情略有些复杂，既为得到了宝贵的月布而欣喜，又懊恼着没能和暗夜精灵好好道别，这一次离别，天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她连沿途的景观都再没兴趣多看一眼，只是稍微留意了下城市中心的紫罗兰城堡，但很快就觉得无趣了。 此时此刻的达拉然，并不值得欣赏。 诺滋多姆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先前一副急躁的样子，现在却来坐这慢悠悠的马车，洛丽娅猜想着，或许青铜龙不愿自己过多地接触生活在过去的人。 不过要不是他的话，洛丽娅也实在不好意思接受泰兰德如此贵重的礼物。 外围只有四条干道通向城市的中心，是以马车绕了好大一个圈，才终于在一个街角拐上了通向紫罗兰城堡的大道，洛丽娅注意到，有些不知道作何用途的建筑前还挂着达拉然魔法国的旗帜——紫色的背景上，印着一只金色的眼睛。 “肯瑞托议会的法师老爷们又跑回来啦，亡灵居然没把他们杀光。”马车行驶的速度实在太慢，以至于车夫都有空闲回头和客人说说闲话，他表现得对达拉然很熟悉，想来会做车夫这个行当的，多半是本地人，“幸好现在是加里瑟斯大人说了算。” 洛丽娅久闻加里瑟斯的大名，却从来也没见过本人，这个后世被当做草包嘲笑的军阀，如今看来竟很得人心。 这也难怪，他可是立下了收复达拉然的功绩，此刻自然威望深厚——虽说人类收复达拉然能如此顺利，多多少少都沾了先前在附近扫荡亡灵的暗夜精灵的光，可谁又在乎呢。 “呐，有很多平行世界么？” 洛丽娅突然好奇起来，而此刻这方面的权威便坐在她身旁，正是提问的好时机。 诺滋多姆点点头道：“很多，可主干只有一条……放心好了，你生活在主时间线上。” 青铜龙的工作之一便是消灭一些会威胁时间主线而又完全没办法扭转过来的奇葩世界。 比如某个世界里，霍格大爷征服了艾泽拉斯；又比如某个世界里，萨鲁法尔大王一斧头劈碎了太阳；以及某个世界里，萨尔始终学不会如何骑马。 这其中搞出了最多事情的还数萨鲁法尔大王，只要稍不留神，某个平行世界里的他就会给青铜龙捣乱，比如他做出了暗地里策划燃烧军团的入侵，好挑战一下自己之类的事情。 “那加里……”洛丽娅压低声音，她可不想惹恼当地人，“加里瑟斯有成功过么？” 或许加里瑟斯缺乏的仅仅是运气，平行世界有那么多，总有一个会让他成功吧。 诺滋多姆皱起眉头回忆了一下，末了，摇了摇头。 有洛丹伦没有毁灭的世界，却全然没有加里瑟斯拯救了洛丹伦的世界。 想想还真是可悲。 前方的道路被人类的军队封锁了，可这却难不倒从小在达拉然长大的车夫，他拉起缰绳，便让拉车的瘦马拐进一条小路。 马车在迷宫般的城市小路上转来转去，若不是中心的高塔始终指示着方向，即便方向感强如洛丽娅也照样会被晃晕。 “洛丽娅？洛丽娅！” 在马车快要离开小路的时候，迎面突然有人大叫起洛丽娅的名字。 不等洛丽娅反应过来自己在过去的达拉然为何有熟人时，诺滋多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我突然有些急事，过段时间再来找你——甩下这句话，青铜龙便消失了。 这么任性真的好么！ 鬼知道这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家伙的‘过段时间’究竟是多久啊！ 结果究竟要去找谁解除自己身上残留的时间之力也完全没告诉自己啊！ 马车依旧在前进着，呼唤自己名字的人此刻却被洛丽娅忽略了，她已经被突然出现，突然带走自己后又突然消失的诺滋多姆弄得抓狂。 “洛丽娅！终于找到你了！” 叫着洛丽娅名字的人直接用身体堵停了马车，他朝车夫歉意地笑笑，跑到车厢边缘，朝洛丽娅露出了十分和善的笑容。 你是谁？ 洛丽娅盯着眼前的蓝发精灵一脸迷茫，她敢保证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蓝发精灵却看起来对洛丽娅很熟悉的样子，他一脸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脏兮兮的？你那身好看的月布衣裳呢？” 月布此刻还好好地抱在洛丽娅怀里，她终于明白过来——这只精灵一定是自己在过去认识的。 如此看来，至少在下一次突然而来的时光倒流之前，她是没办法解除自己身上的时间之力了。 洛丽娅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敷衍认识自己而自己却不认识的人，蓝发精灵却朝坐在她身边的爱丽丝挥挥手道：“哟，爱丽喵。” 爱丽喵斜了一眼精灵，扭头看向另一边，但洛丽娅却百分百肯定了，来人必定是自己在过去的相识。 “啊……那个……” 可面对完全不认识、却又像是很了解自己的人，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话来敷衍。 “拿好了，你的武器。” 蓝发的精灵却自顾自地说着话，他把一根近一米长的白色长棍递进车厢，交给了洛丽娅，非常温和地笑着说道：“我这次回来……总之，没多少时间了，你要保重。” 说完便转身跑掉，连提问的机会也不留给洛丽娅。 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一个个都自说自话地完全不顾一头雾水的粉毛萝莉。 “这位……小小姐？” 看到拦路的人离开，车夫回过头来看向洛丽娅，诺滋多姆的突然消失并未让他感到奇怪，毕竟这里是达拉然，奇奇怪怪的法师非常多，他问道：“还去紫罗兰城堡么？” “不去！” 洛丽娅没好气地喊道，她掂掂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还有从希尔瓦娜斯那里拿到又没用完的一个多金币零花钱，朝车夫说道：“带我去附近的干净又便宜的旅店……要能沐浴的。” 第288章 宝物摧人心 明天继续两更 …… 从希尔瓦娜斯那里离开，洛丽娅因胡乱使用神器而回到过去，她在行将毁灭的洛丹伦结识了黑兔，刚一分离，又回到了更早的过去……被天灾追杀落水之后，阴差阳错地救起了泰兰德。 早知道就跟暗夜精灵们去达纳苏斯做客了……混乱又喧嚣的城市中，洛丽娅难得地感到了孤独，接二连三地分别对她也不是毫无影响。 爱丽喵爬到洛丽娅身上，自己从后者包包里翻出一个苹果，又重新爬回她的位置，抱着苹果啃了起来……洛丽娅拍拍爱丽喵的脑袋，心想，幸好自己还有爱丽丝。 在森林里落难的时候，脏一点便脏一点，可一旦回到了人类社会，基本的整洁还要保持，是以，洛丽娅决定先把自己弄干净，再好好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马车掉了个头重回小路，对周围的风景再没一点兴趣，洛丽娅便端详起那个蓝发精灵给她的棍子——它并非纯白，看起来有些像骨头的颜色，可又比骨头重得多，材质既不是金属也不是石头，摸起来也不像是木质的。 虽然搞不明白材质，但长棍的重量却无从挑剔，洛丽娅掂掂长棍，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这重量对于她来说正好不轻不重，握在手中，粗细也正合她的手掌。 简直就是为洛丽娅量身定制的，难怪蓝发的精灵会说‘这是你要的武器’，或许他是洛丽娅在某个过去的时间里结识的武器匠人，今天便是特意来送已经完工的武器。 洛丽娅又用匕首在长棍上划拉划拉，虽说匕首被泰兰德用去削了许多树枝，已不太锋利，可划在长棍上却连丝毫痕迹也没留下，制成这把白色长棍的神秘材料还真是了不。 紧接着，她又在棍子上看到一行用萨拉斯语刻下的小字——致洛丽娅，愿你的笑容永不退色。 这下子，洛丽娅小姐彻底打消了把这根奇怪武器扔出车外的念头，她决定好好保存它——怎么说也是件带白字的武器。 马车行驶到一条不算太僻静、也不是很热闹的小街上，停在一座看起来像是旅馆的建筑前。 “小小姐，到了。” 喜欢在对洛丽娅的称呼前加个小字的车夫跳下车来替洛丽娅开门，往常他总是懒洋洋的，从不会如此殷勤，想必是诺兹多姆那枚金币的力量，让他把脏兮兮的洛丽娅当成了贵客一样对待，“这家旅店的老板我认识，她是本地人，信得过，这旅店在城市陷落前便由她经营，不是那些跑来强占房子的外来人，请放心吧。” 洛丽娅把爱丽喵顶到头上，紧紧抱着她的月布跳下了车。 她有些紧张地四处观察，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看，直到目送着车夫驾车远离，她才转身走进旅店。 洛丽娅知道‘萝莉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怀里抱着的月布足以让全达拉然心怀不轨的人突破人类道德的下限、想方设法地来伤害她。 旅店里的摆设显得陈旧，却打扫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是被用心打理着的，而在一楼饮酒的旅客看起来也不像是亡命之徒，洛丽娅稍微放下心来，朝着柜台后正打盹儿的胖女人走去。 “你好，请问还有空房间么？” 洛丽娅问了两次，看起来像是旅店老板的胖女人才醒过来，带着被吵醒后明显不善的表情，她来来回回地打量洛丽娅，表情变得更加不和善了。 “二十银币一天，预付五天，不管饭。” 旅店老板果然如车夫所言、是个不错的人，要是换做心眼儿不好的人，早就把头上顶着一只小侏儒的脏兮兮萝莉给扔出去了，她语气虽然不善，但毕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对于这样子的旅店来说，二十银币一天的价格还算得上公道，至少比漫天要价的车夫有良心多了……不过预付五天这一点上却充满了恶意。 洛丽娅打开她的小包，里面躺着一枚金币和零星的几枚银币……泰兰德给了她和爱丽丝很多食物，吃饭自然不成问题，于是，洛丽娅便把那唯一一枚散发着美丽光芒的金币给拿了出来。 她当然能找到更便宜的旅店，可为了安全，还是不要为了区区一枚金币而让怀里的无价之宝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幸而，这枚来自希尔瓦娜斯的金币已经有些年头，是洛丹伦联盟时期打造的，上面没有部落或是联盟的徽记……身形庞大的老板娘看看金币，又狐疑地盯着洛丽娅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印着房号的钥匙交给了粉毛萝莉。 …… 带着间小浴室的房间实在太赞了，人类果然还是要生活在人类社会中啊。 把自己和爱丽丝都洗得干干净净，又晾好衣服，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后，洛丽娅便迫不及待地从床底下拖出了月布，把包在外面的棉布扔到一边，她在床上展开了月布卷的一角，漆黑的房间立刻就流动起薄纱似的月光，这卷价值连城的布匹实在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将想要扑到月布上的爱丽喵扔开，洛丽娅估算着这卷布能做多少套衣裳——她从没想过要卖掉其中哪怕一个角落，对她来说，金币的光芒虽然惹人喜爱，但远远及不上月布的美丽。 洛丽娅突然感谢起诺兹多姆的祝福来，因为长不大的缘故，衣服很省料子的她能用泰兰德的礼物做出好多套衣裳来。 抽掉布卷中心的橡木，洛丽娅立刻拿起尺子在布上比比划划，却迟迟不肯动手裁剪，她要想出最省布的裁法，。 “我也要！我也要！” 爱丽喵也知道月布是好东西，始终是个恋物癖的她尤其喜欢漂亮的衣裳。 “爱丽喵别闹，你还小，身体长得快。”洛丽娅平时并不小气，可她实在太喜欢月布了，“等你长大，到了要出嫁的时候，妈妈再给你缝。” 爱丽丝就这样赌起气来，躲到床下再也不愿出来……就连用香喷喷的水果引诱也没有效果。 直到洛丽娅答应她也给她做一套的时候，爱丽喵才又从床底下跑出来，高兴地抱着洛丽娅的小腿猛蹭。 最后的最后，她总算没有被宝物迷惑心智。 第289章 上古之神大战外星猛兽 爱丽丝拖着小袋子独自走在街上，就在刚才，她有了相当奇妙的经历——把两个银币递出去，店家便把小纸条上的东西如数交给了她。 杂货店那一脸皱纹的老人类没有打她也没有吓唬她，末了还给了她相当温和的微笑……只要给钱就能换来东西的奇妙事情，爱丽丝还是第一次经历。 买东西这种事很简单嘛，爱丽丝不无得意地想到，三十分钟之前，洛丽娅塞给正在啃水果的她一张小纸条和两个银币，喊着‘别整天光吃饭不干活，去帮我买东西’，然后就把她扔出了房间。 洛丽娅只告诉她要去杂货店，却没有说杂货店是什么、在哪里。 无奈，爱丽丝只能仰着头找人问路，终于在两条街外找到了名叫杂货店的神奇地方。 喜欢上采购了！爱丽喵才没有光吃饭不干活！ 拖着小袋子的爱丽丝吧嗒吧嗒走在回旅店的路上，小心地躲过那些走路不长眼睛、直往她身上踩来的人类，一辆马车又朝着她碾过来，吓得爱丽丝抱起小包就地一滚，险险躲开了车轮。 难怪侏儒和地精不喜欢到其他种族的城市里去，上个街该有多糟心。 爱丽丝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赶紧去检查袋子里的东西是否安好，如今的自己打不过洛丽娅，可不能让她找到欺负自己的理由……再说了，她也不想连买东西这种小事都搞砸。 幸好，袋子里的瓶瓶罐罐和线团都完好无恙，听洛丽娅说，这些都是用来做出漂亮衣服的工具。 喵！ 爱丽丝拖起小袋子刚要离开，一只大黄猫窜了出来，堵住了她回旅店的路，嗷呜嗷呜叫着、恶狠狠地瞪着她。 …… 月布的产量极其稀少，轻易不能浪费。 尽管几年来一直练习裁缝，可洛丽娅对自己的手艺还是不够自信……现下也不可能找到值得信任的裁缝大师，也只好自己动手了，她拿着尺子比比划划，已经基本确定了方案，已从布匹上裁下一块来，却犹嫌不够，又打发爱丽丝去杂货店帮她买些纸笔和别的小工具来。 聚精会神的洛丽娅没有察觉时间的流逝，直到一个多小时后，独属于变小的爱丽丝那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才传来，打断了她的注意力。 “你怎么了？” 打开门，她便看到爱丽丝满身尘土，身上还有许多划痕。 “摔了一跤。” 爱丽丝拖着小袋子走进房间，然后便一言不发地躲到了床底下……她才不会告诉洛丽娅，说自己被一只大黄猫揍了一顿。 这有损伟大神灵的面子。 请不要嘲笑她，等你变得和她一样大时，就会了解到喵星人是何等凶残又可怕的猛兽。 接下来的几天里，洛丽娅都沉浸在月布的美丽之中，废寝忘食地工作着，连半步也不曾离开房间。 爱丽丝有几次闲得无聊，便跑到旅店的一楼去听其他旅客聊天，当她带给洛丽娅‘紫罗兰城堡好像正在招收学徒’的消息时，粉毛萝莉只是哦了一声，把一条边角料小心翼翼地浸入漂白剂里，在发现廉价的漂白剂居然无损于月布的光辉，却依然能改变它的颜色后，她又全副身心地投入到染色工作中。 往常总会和爱丽丝闲聊以打发时间的洛丽娅忙得没空理她，爱丽丝便蹲到窗台上，成天看着小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只大黄猫……虽然在她眼中，猫都长着相似的脸，可这只揍了她的、她绝不会认错。 胜利或是死亡，兽人似乎常常喊着这句口号，听起来有热血沸腾的感觉，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就连兽人也一样……洛丽娅告诉过爱丽丝，这不过是兽人的战吼，仅仅用于提振士气罢了，真正有价值的兽人谚语却常常被所有人遗忘。 比如：无法战胜的东西，使你变得强大。 “洛丽娅，我想出去玩。” 爱丽丝决定要变得强大，不能再慢慢等待着时间来替她恢复力量。 “嗯，去吧。” 这一次，洛丽娅总算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虽然她觉得爱丽丝还是少出去惹事比较好，但她也没理由限制朋友的自由，“小心些，别又被喵酱给打了。” 洛丽娅当然不会被爱丽丝拙劣的借口给欺骗，被揭穿的爱丽丝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起来（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抱着头跑了出去。 虽说天灾入侵后的达拉然早已不复往日的雍容，可见惯了法师们作怪的普通人还是很淡定，一只尖叫的小侏儒根本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丝毫停留。 等爱丽喵跑到街角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上次揍了她一顿的大黄猫，它正在垃圾堆里刨食，浑身脏兮兮的，眼中却有着家猫所没有的野性。 或许它也曾是只家猫，但人类驯养猫的历史毕竟短暂，一旦失去了温暖的环境，它们马上又会重拾本性，像它们那处于掠食者顶峰的远亲们一样，变得极富侵略性。 身型较普通同类大上一圈的大黄猫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唬了爱丽喵一下，吓得后者差点就逃走了。 逃跑这种生存策略，爱丽喵也是在变小之后才学会的……看着大黄猫像是君王一样趾高气昂地从垃圾堆上跳下，轻蔑的看着自己，爱丽喵又恼怒起来。 区区一只猫而已，居然敢在古神的面前放肆，爱丽喵决定不使用小触手，要凭自己的拳头打服它！ 于是，爱丽喵又被揍了酸爽的一顿。 …… 一套小的，一套迷你的，衣裳已经渐渐成型，洛丽娅拿着半成品往身上比划，却突然皱起眉头来。 她才注意到在森林里挣扎求生许久之后，小皮鞋已经充满划痕，皱巴巴的显得陈旧。 没有比穿着一身漂亮衣服却搭着不相称的鞋子更为寒酸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确实很寒酸就是了。 她已经没钱去买新鞋子，只好用杂货店买来的油脂试着去修复……勉强应付几天就好，三四十个银币便能买到合穿又耐用的新鞋，以她的能力来说，想必赚到这点钱并不太难。 第290章 基数也很高！ 爱丽喵敲敲门，洛丽娅打开的时候，又看到她衣服脏兮兮、到处受伤的样子，她又想往床底下躲，被洛丽娅一把抓住了。 “别打我。” 爱丽喵也知道把衣服弄脏弄破了全要靠洛丽娅来洗来缝，于是马上求饶。 “不会打你的。” 洛丽娅叹叹气，把爱丽喵捉进浴室里，准备给她洗澡的时候说道：“我小时候喜欢到处打滚儿，因为这个弄脏了衣服，常常被打……后来我学乖了，不再随意弄脏衣服，可有一次不小心摔进了泥坑里，伤得很严重。” “后来呢？” 爱丽喵问道，按照故事的逻辑，一定是有人在这时候安慰了洛丽娅，才让今天的她决定放过自己。 “后来依然被打了。”洛丽娅把爱丽喵放到小盆里，后者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都疼，“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孤儿院的老师不会关心你的伤口疼不疼，她们只会嫌你麻烦，想要过上好日子，就要装乖卖萌不惹麻烦。” “什么时候的事？” “五六岁的时候。”洛丽娅稍作回忆，答道：“暴风城的孤儿院里。” 话到这里，洛丽娅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怎么会有年幼时在暴风城孤儿院里的记忆？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书桌上那扇紧锁的抽屉终于被打开，但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却是别人的一样……而当她想要再多回忆起一些事情时，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大概是忙昏了头，洛丽娅拍拍脸，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 生活充满无奈，绝大多数人都怀揣各自那不为人知的烦恼，开始着一天又一天缺乏改变的生活。 有时候他们也会停下来思索，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忙碌，然而在周围的压力下，很快，他们又忙碌得忘记了为何忙碌。 有些人通过自嘲来缓解压力，这多少让他们看起来变得幽默；有些人把自己改造成了机器，用麻木来抵御外界的伤害；也有人成功欺骗了自己，去坚信他们那愚蠢的工作比建造通天塔更加伟大。 洛丽娅小姐也不能免俗。 如果你用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毫无逻辑的心灵鸡汤去试图说服她……比如你告诉她，你在大白天的爱琴海边看到了悠闲垂钓的人，便走上去问他‘你为什么不去工作，好多赚点钱？’ 不等你搬运完整段鸡汤，洛丽娅小姐便会马上打断你，告诉你她那一针见血的答案——因为他是希腊人啊！ 她还会踮起脚来拍拍你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诉你，如果没有生活在福利社会，还是少扯些没用的东西比较好。 用粉白色作为上衣和裙子的基调，点缀上月布原有的天蓝，洛丽娅又用边角下料做成一个领结来装饰衣领，顺便还用丝带穿进了袜口再打上蝴蝶结系紧，好让人把注意力从稍嫌老旧的小皮鞋转移到袜子上去。 最后再用一小条月布当做发带，缠在那头刚到肩膀的顺滑粉毛上，她便大功告成了。 虽然成品要比以往做过的任何一套衣裳都简洁，但却更加衬托出了月布本身的华美。 “啧啧啧，果然是人靠衣装狗靠汪。” 今天的洛丽娅小姐萌力指数提高了百分之四十。 距离五天的租约截止只剩下几个小时，口袋里还有两个银币零三十七铜币的洛丽娅只能含泪告别这干净整洁的住处，她把爱丽喵像帽子一样顶到头上，又把古怪的蓝发精灵送的长棍提在手上，便走出门去。 剩下的月布都被洛丽娅裁成小块后小心地保存在包里，她不知道外面是否有人会因为自己的漂亮衣裳而生出歹意，便干脆备上一把武器以示威慑——虽然普通人绝不是她的对手，但能避免的麻烦还是不要惹上为好。 穿着有生以来最漂亮最贵重的衣裙，洛丽娅不自觉地雀跃着，连脚步也轻盈起来，就像坠入了蜂蜜王国的贪吃小熊一样欢欣不已。 等她来到柜台前交钥匙时，胖老板娘几乎认不出她来了，要不是那头淡粉色的头发实在罕见，谁又能将眼前这只萌力全开的萝莉和五天前那只脏兮兮的萝莉联系在一起。 “需要续订么，这一次不用预付。” 这一次，胖老板娘的语气好多了，虽然认不出月布，但她也能看出洛丽娅的衣着价值不菲。 人类就是这样，习惯从着装去判断陌生人……当然，你也没办法要求每个人都能一眼看出陌生人的内在美来，简单易行的判断标准不需要每次奏效，只要小部分时候有效便足够了。 “暂时不需要了，不过我会优先考虑这里的。” 兜里没钱的洛丽娅小姐也只能抱以微笑了。 “她当初那样子看不起人，不是应该像某些小说里那样狠狠地嘲讽她一番么？” 出了旅店，最近不知从哪个旅客嘴里听说了‘小说’这个词、趴在洛丽娅头上的爱丽丝问道。 “哈？那样子行事的人是要有多自卑啊？” 洛丽娅反问爱丽丝，又接着说道：“希尔瓦娜斯和泰兰德你都见过了，她们都处在尊贵的地位上，又都有着强大的实力，可她们像是遭受一点点轻慢就狗急跳墙、睚眦必报的人么？” “唔，你说的对。” 用肚皮担在洛丽娅脑袋上的爱丽丝懒洋洋地回答道，午后的太阳晒得她昏昏欲睡。 洛丽娅却不像爱丽丝那样舒服，尽管处在吸血鬼一段，可她还是被太阳晒得浑身难受，要不是身处城市里、夜晚在大街上游荡会显得太过奇怪，洛丽娅才不会在白天出门。 漫无目的地游荡一会儿后，她想起爱丽丝和自己说过，紫罗兰城堡那里似乎正在招收法师学徒。 虽然对于学习魔法没什么兴趣，洛丽娅还是决定过去看看热闹，指不定在路上就能遇到些机会，得到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 至于诺兹多姆说的那个可以帮助自己解决残存时间之力的人，她已经没有兴趣去寻找……从蓝发精灵能认识她来看，她一定还会往过去穿越的。 …… 最近的作者调查里，洛丽娅和爱丽喵得票不相上下呀，真高兴她们都很受欢迎的样子……咳，当然了，和点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的。 第291章 城堡一隅 “亡灵要反攻了！我们快逃命去吧！” “加里瑟斯将军驻守在达拉然，有什么可害怕的，我才不要再一次背井离乡。” “我自然不担心加里瑟斯大人的军队，可你听说了么，大人他的军队都驻守在银松森林的方向上，而从洛丹米尔湖上攻来的亡灵，竟然全靠那些高等精灵来防守！” “这么一说还真是可怕，要是那些精灵再次背叛联盟就糟了……兽人打来的时候，他们就背弃了盟约，亡灵侵袭的初期，他们也拒绝援助洛丹伦人，谁知道现在这些家伙会不会突然投降亡灵！” 洛丽娅一路往城市中心走去，街上到处都是这样的言论，达拉然人已经被亡灵**过一次，是以听到亡灵将要反攻的消息之后，都显得十分紧张。 至于现在换了个马甲的高等精灵，自从第二次兽人战争之后便失去了人类的信任……据说在洛丹伦和达拉然人眼中，血精灵几乎和那些缩在龟壳里的吉尔尼斯人一样让他们恶心。 在这个战火四溢的世界里尤其缺乏诚信，而正因为如此，人们便更加厌恶不守信用之人。 仇恨向来是把双刃剑，在遭到人类接二连三的冷遇之后，精灵也讨厌起人类来——应该说，比原来更加讨厌人类了。 就算血精灵真的反戈一击，洛丽娅也不会觉得奇怪，谁也不喜欢去帮助成天辱骂自己的人。 她对精灵倒是没什么恶感，但久在血色修道院里生活，却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开吉尔尼斯人的玩笑。 血色十字军的成员大部分都是亡国的洛丹伦人，他们尤其憎恨在灾难当头之时撕毁盟约，眼睁睁看着盟友的人民在高墙下被亡灵屠杀的吉尔尼斯王国（至少在洛丹伦人眼中是这样的）。 吉尔尼斯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拒绝援助洛丹伦，事实上，这两个国家之间的龌龊早已有之，其人民互相讨厌甚至都成为了传统，抛开它们不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洛丽娅小姐悠闲地走在街上，始终以一种局外人的心态去观察着路人们的言行。 她的策略起效了，穿得华贵又提着一根像是法杖的长棍，除了频繁引来关注的目光之外，并没有人上前来打扰她。 普通人都将她当做了从大家族里偷溜出来的法师小姐，那种只可远观、决不能凑近的移动麻烦。 洛丽娅乐得轻松，她一边留意着街边商店是否有招人的信息，一边朝着城中最高的尖塔走去。 到了紫罗兰城堡所在的区域，果然看到大群大群的年轻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他们的穿着、肤色与身形各异，甚至连所持的口音也不尽相同，天南海北地聚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那成为一名施法者的梦想。 有法师学徒从一座临街的塔中走出来，十几个年轻人立刻围了上去……达拉然并没有统一的教学机构，它之所以成为法师之城，更侧重于研究而非教学，所有新晋的法师都是靠师徒传授的模式成长起来。 名师不一定出高徒，可高徒几乎都是名师带出来的……没有过硬的背景或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天资，很难被最强大的法师选中，渐渐地，达拉然的教学模式也陷入了僵硬，广为一部分法师所批判。 强大的法师代代强大，魔法最深处的奥秘全被最强大的几座法师塔掌握着，一旦跟随了平庸的老师，便再难有出头之日。 虽然人人都在背后诟病达拉然的教学体制，可却没什么人站出来改变它……或许克尔苏加德算是一个。 洛丽娅觉得新鲜，也想知道法师们是如何选择弟子的，便凑上去看热闹。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她大概也明白了每座法师塔拥有者的强弱，似乎也和围在塔下的人数成正比。 一个奥术傀儡从台阶上跳下来，阻挡了想要进一步靠近的人们，法师学徒站在台阶上说道：“老师的要求很简单，吃苦耐劳听话，再会一些小魔法就可以入选。” 为了成为法师的梦想，吃苦耐劳听话自然可以违背心意地假装，但必须会些小魔法这一点却难倒了大部分人。 有个戴眼镜的女孩子一脸兴奋地挤到奥术傀儡面前，施展了一个最简单的小魔法——在指尖凝气一小团光球，光球除了提供些微弱的光亮外，别无它用，但就是这样的小魔法，便让法师学徒点点头，示意她站到台阶上来。 “还有人么？” 法师学徒又朝人们问了一次，注意到洛丽娅后，他就盯着粉毛萝莉目不转睛地看起来，吓得洛丽娅赶紧缩到人群后面，她只是来打酱油的，并没有学魔法的打算。 其余人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有人不甘心地质问：“我从来没学过魔法，这不公平！” 再也找不到洛丽娅的身影，法师学徒像是把失望都化作了愤懑，朝着说话的人讽刺道：“没学过自然可以去学，书店里有最基础的书籍，有天赋的人自然能学到一两手小魔法。” 虽然讲的是事实，可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实在惹人讨厌，慑于那堵在门口的可怕奥术傀儡，法师学徒终于没有被剩下的十几人围殴。 洛丽娅悄悄溜出失望切愤怒的人群，又去看别的热闹，她朝爱丽丝感叹着：“但凡有考试的地方，不论形式，便总会落得几家欢喜几家愁……竞争的味道或甜美或苦涩，真是让人忍不住叹息呀。” 爱丽丝咯吱咯吱笑了起来，她也发现了其中的乐趣，那就是以旁观者看热闹的心态去看这些喜怒哀乐。 为成功者鼓掌，和失败者一起叹息，没有什么风险却也能体味到一些紧张的感觉。 紫罗兰城堡真是个看热闹的好地方，尤其适合洛丽娅和爱丽丝这样无所事事的时空穿越者。 洛丽娅顶着爱丽丝在人群里进进出出，累了便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吃水果，爱丽丝最近似乎积蓄了不少力量，便骚包地唤出一条触手来，卷着苹果往嘴里送。 “小姑娘，哪里人？” 一个杵着法杖的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靠近洛丽娅。 第292章 粉毛落难记 笑吟吟的白胡子老头突然向洛丽娅搭讪。 “本地人。” 洛丽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撒谎了。 可惜她那带着南方口音的洛丹伦腔实在是改不过来，白胡子老头也不揭破，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洛丽娅，又继续笑眯眯地问道：“你的父母呢？” “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讲话。” 洛丽娅抬抬眼睛扫视一圈，实在没找出什么长得像她父母的人。 “小姑娘，我不是坏人……你没听说过童话里的白胡子老爷爷都非常善良，是会送钱送神器的么？” “妈妈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洛丽娅已经基本确定，此人多半没安好心，想来不是人贩子便是恋童癖，她不再理会老法师，抱起爱丽丝就朝着人多的地方挤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洛丽娅才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陌生人突然摸到自己面前，毫无理由地送上神器……那老头把她当做了傻瓜么？居然使用这么拙劣的骗术。 觉得自己被小看的她愤愤想到，至少也要说‘我看你顺眼、想请你吃顿便饭’啊喂。 （洛丽娅小姐还处于会被糖果骗走的初级阶段……老法师真是失策啊。） 洛丽娅抱着爱丽丝在人群里挤出挤进好几次，又坠在一队巡逻的士兵身后走过两条街，这才松了一口气。 孤身一人在外，还是小心些为妙。 就在她打算去别处绕绕，看能否找个工作的时候，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直接在大街上把她围了起来。 “这就是法师大人举报的亡灵魔女吧。” “绝对没错，粉发红眼的萝莉，翻遍达拉然也不可能有第二只了。” 几个士兵边说边拔出武器、紧张的戒备着，似乎只要洛丽娅稍有动作，他们便要一拥而上、将她击杀。 洛丽娅一时间被噎住，居然有人用血色十字军最惯用的诬陷伎俩来对付她？ 这还真是讽刺，等她明白必定是先前那个老头搞得鬼时，逃跑的时机已经稍纵即逝——这些士兵的举动引来了巡逻队，而此时正当下午，白天的洛丽娅根本没法儿对付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类士兵。 “喂，我是被诬陷的！” 洛丽娅一手抱紧爱丽丝，一手握紧长棍，朝围住她的士兵叫喊着。 听到她的话，又看清了她的样子，后来的巡逻兵一脸茫然，似是不太相信眼前穿得漂漂亮亮的可爱女孩子会是什么亡灵魔女，可最先围住洛丽娅的几个士兵确实一脸心知肚明的表情，领头的一个朝所有人大喊道：“快抓住她，她已经被大魔法师识破了。” 真是肮脏的手段，可不论在心里如何咒骂也无济于事，洛丽娅准备把爱丽丝抛出去——虽然在白天使用雾化很困难，但两三次还能勉强做到。 她四下寻找着便于逃走的隐蔽巷道，可靠近紫罗兰城堡的地方，街道却十分的宽阔、简直一览无余。 没别的办法了……洛丽娅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她把爱丽丝抛了出去，就在她紧接着要雾化的时候，便看到将会是爱丽丝落点的地方、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了。 正是先前那个找她搭讪的白胡子老头，他一把接住爱丽丝，法杖前端闪耀起光芒，爱丽丝便软塌塌地一动不动。 就在洛丽娅因爱丽丝的遭遇而稍微愣神的时候，她的后脑一阵剧痛——有人用钝器从身后把她打晕了。 “辛苦你们了。” 白胡子老头走向士兵们，晃晃手里倒提着的爱丽丝，“她从我这里偷走的实验生物已经找回来啦。” 说完，法师便抓着爱丽丝离开了越来越乱的街道……从一开始，他的目标便不是洛丽娅，而是坐在她身旁用触手卷着苹果吃的爱丽丝。 短短的几句话里，洛丽娅还是被白胡子老头看出了破绽——身上穿着光鲜亮丽的月布，小皮鞋却显得陈旧，再加之口音听起来并非是达拉然本地人……要么是和家人走散的不韵世事的大小姐，要么便是从洛丹伦逃难到此、举目无亲的孤儿。 知道了这些，法师便肆无忌惮起来。 那几个明显被他收买的士兵里，有人握着长剑走向洛丽娅，准备彻底了结她。 …… 爱丽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笼子里，那个陷害洛丽娅的魂淡老头正抬着一本书籍胡乱翻阅着。 “你就是传说中的魔法生物触手怪吧！” 注意到爱丽丝醒来后，他难以抑制脸上的兴奋笑容，扔开书、几步走到笼子前，“终于被我找到了！” 爱丽丝没有回答，而是贴近笼子边缘，朝着老头吐口水，趁着他躲避的时候，又召唤出几条细小的触手朝着他缠去。 法师挥挥手，爱丽丝的触手便全部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作了灰烬，像是不解气似的，他又猛地用法杖敲打笼子，想要吓唬不听话的爱丽丝。 爱丽丝才没有被吓到，她两手紧抓着笼子的边缘，睁大眼睛用力瞪着法师。 被抓住、被关到笼子里的屈辱，对于爱丽丝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当粉毛发怒的时候，世界也要为之颤动，你这愚蠢的凡人竟敢惹怒她，快准备好后事吧！” 她朝着白胡子老头大叫道。 “你的上一个主人已经被我杀死，你就在这里好好怀念她吧。” 听到法师的话，爱丽丝红起眼睛，发出低沉地呜呜声，疯狂地召唤出更多小触手，却在下一刻被烧得一干二净。 法师轻蔑地笑着。 这时，一个红发少女轻轻推开门，走进了房间，她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嘀咕道：“老师，你叫我？” 听到她的声音，老法师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转身朝她大吼大叫：“半个小时前你就该到这里了！” 这个叫做香草的红发少女正是他不久之前招收的学徒，一开始他还以为找到一个能干的学徒，结果却是个邋遢懒散到让人震怒的家伙。说起来，今天那只萝莉长得还真是养眼，要是她一开始就老实做自己学徒并献出触手怪的话，要不了几年就能长成非常能干的少女了。 “照顾好这只触手怪，我要去图书室查阅记载它们生态的传说。” 法师说完便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打着呵欠的香草，她也不去管朝她低吼的爱丽丝，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便躺下来呼呼大睡。 昨晚又通宵玩打弹珠的游戏了。 …… 下周全站强推，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另外本周精华数量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另外那些在书评区猜测白胡子老爷爷是谁、会送什么装备的小伙伴们……你们还是死了穿越的心吧，会被卖到奇怪的地方呢。 第293章 传说的序曲 长久以来，达拉然一直被叫做肯瑞托议会的组织统治着。 肯瑞托议会向来由最负盛名与坚守着达拉然自由理念的大魔法师组成，虽然他们的许多决策始终被人们诟病，但不可否认的是，正是议会带领达拉然走向了繁荣。 当加里瑟斯重新收复达拉然的时候，那些跟随而来的本地人最常叹息的便是——要是议会还在就好了。 在天灾入侵的时候，许多肯瑞托议会成员靠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城市免遭彻底毁灭的命运——这其中便包括议会当时的首脑、吉安娜的导师、大（爱丽喵）法师安东尼达斯。 在那之后，残存的议会成员或者跟随吉安娜西渡到卡利姆多，或者隐居起来、研究着摧毁天灾的方法。 如今的达拉然或许正处在历史上最糟糕的时期，这座废墟中的城市现在被军阀和投机者掌控着，洛丽娅会简简单单地遭到诬陷，并不难以理解。 她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人也与她有着相似的遭遇。 “叔叔，我给你们看胖次，你们放我走好么？” 洛丽娅对押送她的两个士兵说道。 其中年轻的一个一脸严肃的表情，他盯着洛丽娅，狠狠说道：“成交！” 另一个中年士兵一拳打在他头上，阻止了这场奇怪的交易。 “队长！” 年轻的士兵朝打他的士兵喊道，语气中充满了不满，“这位小小姐是被诬陷的。” 言下之意便是：既然她是被诬陷的，我们看完胖次就赶紧放她走好了。 “是啊，你们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不放我走？” 洛丽娅也质问着中年人，正是这两个巡逻兵阻止了被买通的士兵杀死她。 “请你理解，小姑娘，我们也要生活。” 中年士兵停下来，歉意地看着洛丽娅，“你得罪了法师老爷，阻止那些被收买的帮凶杀掉你已经让我担负了很大风险……我只能把你送到监狱里去了，至少你能活下来，或许有一天还能昭雪冤屈。” 听到他的话，年轻人咬牙不语，洛丽娅也不再说些什么。 正如他所说，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洛丽娅的双手被锁链捆住，也不知为什么，她没办法雾化逃走了。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监狱的大门前，中年人又对洛丽娅说道：“听着，待会儿什么也别说……反正你也逃不出去，我尽量把你弄到条件好些的地方。 于是，在巡逻兵队长的口中，洛丽娅成为了酷爱用诅咒残忍地折磨人类、拥有着强大魔力的可怕魔女，必须被关押到监狱的最深处。 一路上看着战战兢兢、不敢靠近自己的狱卒，洛丽娅觉得十分好笑。 魔女的称呼……她实在太喜欢了。 …… “我饿了。” 爱丽丝朝着香草叫道。 她不再低吼，眼神也变得清冷，面无表情……就像是回到了洛丽娅找到她之前的样子。 “等等，让我做完这个填字游戏……阿拉希帝国皇室的姓……嗯，托尔贝恩。” 红头发的香草手持铅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这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 把纸张两面的填字游戏全部做完，香草才随便拿了点食物放到爱丽丝的笼子里……她打开笼子上用于投食的小窗时还很怕会被咬，可爱丽丝根本没有看她。 投食完毕，香草没什么游戏可玩，于是只好倚在一堆杂物上打起瞌睡来，可没过几分钟，爱丽丝又开始叫她。 “还不够，我还饿。” 她才刚刚吃完一大盘麦片……又喊饿了。 香草装睡，不想理爱丽丝。 “要是把我饿死了，你猜你的蠢货老师会拿你怎么样？” 爱丽丝毫无感情的清冷的声音让香草害怕，她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在威胁，无奈，香草只得又爬起来，从房间里储存食物的地方拖出一大袋黑面包来，这一次，嫌麻烦的香草把它们全都倒进了爱丽丝的笼子里，面包几乎快要把爱丽丝淹没掉。 “桌子上的石头。” 爱丽丝不依不饶，她又指着杂物台上一颗被随便放置的魔法宝石，要香草拿给她，她感觉到石头里有丰富的能量。 “魔法宝石你也吃？” “没见过触手怪么？” ……香草无语，她还真没见过触手怪，爱丽丝看起来不过是只年幼的侏儒而已，她总觉得她那个蠢货老师一定弄错了什么。 为了防止爱丽丝乱告状导致自己被赶出免费食堂，香草只得把桌上的魔法宝石扔进笼子里，然后找了个借口溜回法师塔里自己的房间。 即便要照顾触手怪，她也要先带些打发时间的纸面游戏来。 爱丽丝面无表情地目送香草离开，抱起了魔法宝石，往嘴里塞去。 等她吃饱的那一天，一定要血洗这座城市，杀光所有会动的东西，让他们全去为洛丽娅陪葬。 …… 囚室要远比洛丽娅想象中大得多，要比她在修道院得房间还宽敞几倍，其中只放置着一架硬邦邦的木板床，靠墙的地方有一个被遮挡起来的小盥洗室。 隔壁是一个布局类似的囚室，此刻正空着，而对面有着两个独立的警卫室，其中每个又有三名守卫轮班，他们从不间断地从小窗口里监视着洛丽娅。 这里位于囚牢的最深处，向上的通道被一扇锁死的巨大铁门掩蔽，双层的牢笼之外，还有一整套禁魔装置，仅有一条曲折通向洛丹米尔湖的水道，可任何囚犯也不可能游过这条长达三公里的水道而不被淹死。 直到一名守卫从水道里捞起一个箱子，又从里面取出了还在冒着热气的食物后，洛丽娅才知道这是用来运送补给的……这么说，自己进来时经过的那扇铁门一定是轻易不能开启的。 如此严密的安保措施让她叹息，自己还真是被关到了不得了的地方，六个人常驻这里，严密地监视着她，好像她是什么足以毁灭城市的恶魔似的。 大概永远也无法逃出去了。 洛丽娅手上的锁链已经被解开，却依然无法雾化，她这才知道吸血鬼能力和魔法差不了多少。 就在洛丽娅揉着被锁链勒红的手腕时，大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一整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押送着新囚犯到达。 第294章 天将降大任于粉毛也 天将降大任于萝莉也，必先让其坐牢。 这是洛丽娅新近得出的结论，仿佛只要蹲了冤狱，出去后就能成为一只伟大的萝莉。 现在想想，她的人生也真是充满了波折和磨难，有了许多常人难有的稀奇古怪经历……她跟随被遗忘者的女王学习过如何处理政务，做过一领的总督；她好几次出入战场，又被亡灵追杀得走投无路；她有着好几次濒死的体验，也真的死过一次；她跨越世界去寻找朋友，现在又蒙冤入狱。 洛丽娅坚信着这些经历都会成为滋养自己的养料，总有一天会推着自己蜕变。 “长耳朵，我感觉自己快要变得伟大起来……差不多也要到我成为传奇的一天了。” 洛丽娅敲敲铁栏，朝隔壁的狱友说道。 “有完没完？别发疯了。” 凯尔萨斯翻了个身，硬邦邦的木板床实在难以让人入眠。 血精灵王子凯尔萨斯正是洛丽娅的新狱友，他们两人占据了监狱中看守最严密的一层。 不久前，凯尔萨斯按照加里瑟斯的命令在洛丹米尔湖的几座岛屿上建设防线，抵御天灾从北方南渡的军队，却抽调走了王子部队中绝大部分力量。 凯尔萨斯在娜迦的帮助下总算抵御住天灾亡灵的反攻，他和他损失惨重的族人们还来不及庆祝胜利，却突然被人类的军队包围并缴械，全员都被加里瑟斯以勾结恶魔、背叛联盟的罪名扔进了监狱。 同是蒙冤入狱，洛丽娅和凯尔萨斯都憋了一肚子火气无从发泄，不过前者是针对个人，后者却针对整个人类族群。 “喂，长耳朵，出去后你要干什么？” 洛丽娅把吃剩的面包皮当做飞镖朝凯尔萨斯甩去，把血精灵打得跳了起来。 并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而是监狱里的面包皮真的可以当做凶器。 洛丽娅可以忍受睡在冰凉的地板上，却快被粗劣的牢饭给逼疯了……那些守卫享用着水道里漂来的全部补给，每天只扔给他们一些发硬长霉的面包。 “你在干什么！” 凯尔萨斯朝洛丽娅怒吼，他们两人的囚室仅隔着一道铁栏，但血精灵王子却不敢真的靠过来。 在这施展了禁魔结界的地方，柔弱的法师根本不是洛丽娅的对手，上一次他因辱骂粉毛萝莉而被面包皮攻击、愤怒地靠到栏杆前想要揪她头发的时候，差点就被扭断了手。 “所以说我在问你话呢，高等精灵都不懂谈话的礼节么？” “愚蠢的人类！我是血精灵！” “换个马甲就能改变种族么？那我现在是新人类了，你不要因为人类的错而迁怒我。” “愚蠢的……” 凯尔萨斯又被一发面包皮击中了额头，他也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包皮开始回击。 在最初的几天里，凯尔萨斯根本不理会洛丽娅，后来似乎和粉毛萝莉一样、因为漫长的监禁开始想找人说话，于是便天天把‘愚蠢的人类’挂在嘴边。 洛丽娅自然不是挨了骂不还手的人，于是他们就成天势同水火地互相攻击起来。 粉毛萝莉平常挺讨人喜欢，可也做不到与所有人好好相处，有些人天生就相性很差——她和凯尔萨斯正是这样的。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凯尔萨斯似乎累了，又似乎察觉到和一只萝莉互相扔面包皮是件多么无聊且丢脸的事情，他停下来、坐到地上说道：“这里是紫罗兰监狱，还是看守最严密的地方，想从这里出去？别痴人说梦了！” 末了，还补充一句，“要是能出去的话，当然要找加里瑟斯报仇……不，我要向整个联盟复仇。” “你的梦想还真大呢。”洛丽娅又朝凯尔萨斯扔了几块面包皮，“我的话只要干掉那个诬陷我的老头就好……若我有朝一日成为了圣光大主教，一定要建立个宗教裁判所，专烧会魔法的老头。” 前半句很认真，后半句却是洛丽娅的玩笑。 谁能知道未来会怎样，她不会只因一个成为了大主教的白日梦便觉得自己真会梦想成真，倒是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仇恨总在不停发酵，无聊的时候，她也幻想过该如何去折磨自己的仇人。 “圣光大主教……呲。” 凯尔萨斯大笑起来，“你还真是幽默，禁魔结界已经把你的脑子烧坏了么？” 血精灵王子觉得洛丽娅的话实在太过可笑，圣光大主教乃是全人类的精神领袖，一只萝莉又如何能坐上这个位置——最多也不过是像暴风城那个自称为大主教的家伙一样，关起门来自欺欺人罢了。 “你知道最后一任大主教是谁吗？” 凯尔萨斯犹嫌不够，继续嘲讽着洛丽娅，“阿隆苏斯·法奥，要是这个老家伙能多活几十年，天灾在他面前也会像是小丑一般。” 洛丽娅当然知道法奥是谁，他的墓地就在血色修道院所在的山上，她还去过好几次……她本想反讽凯尔萨斯被‘小丑’一样的亡灵弄得国破家亡，但终于忍住了。 有些话说出来虽然过瘾，可难免会结下永不消磨的仇恨，就算她和凯尔萨斯互相看不顺眼，也没必要把话说绝……还是不要拿国家开玩笑比较好。 洛丽娅朝血精灵翻个白眼，心想自己不和笨蛋一般计较，她转身欲圈回自己的木板床打个盹儿，却被一片面包皮打中了脑袋。 凯尔萨斯不依不饶地大声嘲笑着洛丽娅。 啧！ 粉毛怒了。 “也不知道吉安娜在塞拉摩过的怎么样？” 既然不能拿国家和种族开玩笑，那就翻翻黑历史，进行人身攻击吧，洛丽娅转过脸去看凯尔萨斯的表情，当她提到吉安娜的时候，果然见到血精灵一脸不自在的样子。 “你认识她？” 凯尔萨斯收起嘲笑的表情，把头扭向一边。 “不认识。” 洛丽娅笑嘻嘻地回答道，在凯尔萨斯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却听说过一只血精灵想要追求吉安娜，但却被她残忍拒绝的故事……要我说给你听么？” 凯尔萨斯脸都绿了。 洛丽娅小姐扳回一局，笑得花枝乱颤。 第295章 香草 洛丽娅在紫罗兰监狱度过的第十四天。 “唔，我的面包里居然夹了肉。” 轻轻掰开作为早餐的面包，洛丽娅惊呼道。 “肮脏的人类……愚蠢的女人。” 在一旁不远处，另一个囚室中的凯尔萨斯还以为伙食终于得到了改善，也迫不及待地掰开他那块面包，然后他什么也没发现，便开始咒骂起人类的区别待遇来。 “一块面包而已，用得着扯上种族性么……你想要的话，我和你换好了。” 洛丽娅显得有些难过，她来到两间囚室交接的位置，伸手把自己的面包递了过去。 囚牢对人的折磨缓慢又残酷，要不是他们还能互相挖苦对方，或许其中一个早就疯掉了。 “真的跟我换？” 凯尔萨斯站起身来，慢慢靠近洛丽娅，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拿去吧……只要你别再咒骂人类，我听着难受。” 洛丽娅委屈地撇着嘴，看起来像是快要哭出来。 这才十四天……监狱就把她的脑子弄坏了？ 凯尔萨斯猜疑着，想到自己过去何曾为了区区一块变质的面包发愁，他又觉得自己也开始变得不正常，或许在那个讨厌的人类女孩儿眼中，他也疯掉了吧。 “拿去吧，拿去吧，请把它当做为了我们能够友好相处的礼物。” 洛丽娅晃着手里的面包，像是在示好的样子。 “谁要跟你友好相处，讨厌的人类。” 被人类彻底伤了心的凯尔萨斯一把抢过洛丽娅手中的面包，不过总算没有违背公平交易的原则，他把他的那一块递到了洛丽娅手中，粉毛萝莉一接过面包便迫不及待地伸回手臂，稍微检查面包后，靠着囚笼便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这是一天中唯一的一餐，洛丽娅早就分辨不出味道的好坏，只管把面包塞进肚子。 想来监狱里都是这样——看守不会饿死她，但也绝不会让她好受。 最开始的一拨守卫还算和善，他们只是隔着三层坚固的笼子，将面包用脚从缝隙里踢进来，当洛丽娅去捡食的时候，他们就发出欢快的大笑声。 四天前他们全被换走了，新来的更加过分……这里是关押最最危险的魔法师的囚室，守卫不敢靠得太近，甚至从来不曾越过最外层的禁魔装置，却也不乏侮辱囚犯尊严的手段——多数冲着凯尔萨斯去了，但洛丽娅也没能逃过世上最恶毒言语的折磨。 有时候，她真想冲到笼子边愤怒地吼叫，如果她能做到的话，也很想把他们的脑袋从脖子上扭下来……可事实就是，她只能蜷缩到角落一动不动，静待着辱骂的结束，还要安慰自己说：幸好他们过不来。 幸好他们过不来，也幸好洛丽娅还算坚强，并没有被无休止的侮辱逼得精神异常。 她能理解凯尔萨斯对人类的仇恨为何与日俱增，血精灵把愤怒迁移到整个联盟上，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开始憎恨起达拉然来。 凯尔萨斯咬了一口面包，吃到嘴里就发现里面果然加了料，咀嚼片刻，味道说不出的奇怪，再往手里剩下的面包看去时，分明见到了几条蠕动的虫子，其中还有两条只有半截身子。 他稍微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面包，心想正如自己所料、粉毛果然没安好心，想完后便把面包远远扔开、捂住嘴冲进了有遮挡的小洗手间里呕吐起来。 洛丽娅刚准备好放肆的大笑，便看到对面警备室中的守卫走出来，他们手上提着几只桶，想必是无聊至极，又来欺负囚犯了。 她蜷缩到墙角里，低下头不再理会他们，关于囚室里的小洗手间倒是让她很好奇，把遮挡拆掉的话，岂不是能更好的羞辱囚徒。 洛丽娅不知道的是，这里原本是肯瑞托议会用来关押政见不合的强大魔法师的地方，或许他们在设计之初便想到了难保哪天自己也会被关进这里，是以除了完备的禁魔结界外，设计上也相当程度地保护了身处其中的人不至于毫无尊严。 洛丽娅很快就知道了守卫们的新花样，他们没办法越过禁魔结界，便从水道里提出水来，朝囚室灌水。 凯尔萨斯和洛丽娅的囚室很快就被冷水漫过，虽然积水只有几厘米深，却也淹没了地上那块用来睡觉的木板。 “要么一直站着，要么就躺到水里去，还有，从今天起不再供应清水，直接在地上喝吧。” …… “是错觉么，你好像长大了一圈啊……果然是因为吃太多又不运动的关系么？” 香草用小木棍戳戳正靠在笼子边上闭目养神的爱丽丝，后者马上朝她投来好像能冻结血液的冰冷目光，吓得她赶紧扔掉手中的木棍，朝后退了几步。 “什么嘛，干嘛那么凶呀。” 想到自己每天都从‘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对笼子里的奇怪生物进行喂食，她却始终一副不领情的样子，香草便生起气来，她大着胆子拍了拍笼子，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自从香草来到这个世界，不韵世事的她吃了不少苦头，幸好达拉然的环境还算稳定，她才总算没有遭遇什么重大的不幸，可就在她逐渐习惯了在这样一个世界中生存，甚至还学了几手小魔法的时候，天灾又进犯了达拉然，她跟着人群逃亡南海镇，一番颠沛流离之后，被她现在的老师收为学徒。 那个白胡子老头带着她跟随人类军队北上，趁乱窃取了她现在身处的这座魔法塔……也没有别的法师前来讨要，想必这座魔法塔真正的主人早就死在了对抗亡灵的战斗里。 她对于贪婪的老法师倒是没什么意见，对方虽然几乎不教她任何东西，全靠她自己得闲时在图书室中摸索，可至少老头给她提供了食宿的方便。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香草自然也要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那便是作为一个拖延症末期患者，她竟然要按照老头的吩咐干着干那，每天用来玩自己琢磨出的小游戏的时间都只剩下十二小时啦！ 第296章 粉毛出笼 到北方去。 不断有人在洛丽娅的耳边呓语着，到北方去，到洛丹米尔湖上去。 她想抬头看清究竟是谁在对自己说话，眼皮却沉重得无法抬起，反复试了几次也没法儿办到，她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不断重复的声音上——那是既熟悉又陌生，甚至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 她想问为什么要到洛丹米尔湖上去，张张口却无法发出声音，那一直循环播放的呓语却突然放大声音回答道： 圣光选中了你。 细微的水声传入耳中，缩在角落里的洛丽娅惊醒过来，她以为那些恶劣的守卫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来折磨她，抬头看看却什么人也没见到。 凯尔萨斯正用和他相仿的姿势缩在另一间囚室的墙角，像是睡着的样子，远处用来照明的装置只发出黯淡的光——这代表着守卫也在睡觉。 洛丽娅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睡着多久，她伸手摸摸被地上积水沾湿的裙摆和长袜，皱起眉来，虽然体质强悍到不会生病又不怕冷，可她也不喜欢穿湿漉漉的衣服。 她扶着墙站起来，活动着因长时间蜷缩而疼痛发麻的四肢，脑袋昏昏沉沉，肚子又饿起来。 即便不挑食如她，也没能吃下昨天那块被污水泡烂的面包。 微弱的水声再次传来，这一次，洛丽娅准确地找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她眯着眼睛朝完全处在黑暗中的水道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拖着鱼尾的女人小心翼翼地从水里爬了上来，她手上拿着弓箭，头上本该长着头发的地方，却延伸出一条条吐着分叉舌头的蛇。 简直就像传说中的女妖一样，洛丽娅下意识地眨眨眼睛，只当是自己眼花，可事实上她的视力好得出奇，根本不可能看错，紧跟着蛇发的女妖，又有四五只人鱼从水道中爬了上来。 正是洛丽娅和泰兰德被困在小洲上时见过的娜迦族。 瓦斯琪发现了洛丽娅在看着她，她先是突然紧张起来，在看清洛丽娅被关在笼子中后，她又将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洛丽娅点点头，眼睛直盯着那些从水道里爬出来的娜迦，在她还没搞明白它们要做什么时，就见到它们沿着黑暗的边缘朝着警卫室溜去，既像鱼又像蛇的下半身滑动在地上，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发现。 直到几声闷哼声传来，那个望着囚室方向、昏昏欲睡的守卫才警觉起来，不等他触动警报，就被一支箭射穿了喉咙。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六名守卫就全部死于睡梦中的突袭。 娜迦们分散开来四处检查一下，其中两个健壮的雄人鱼便开始用手中的三叉戟拆毁禁魔装置，而瓦斯琪则扭着尾巴朝凯尔萨斯所在的方向行来。 直到禁魔水晶被砸碎的清脆声音传来，血精灵的王子才从某个噩梦中醒来。 “你是……恶魔伊利丹的仆人。” 等凯尔萨斯清醒过来并弄清楚周围发生的一切，但皱起眉头，看着瓦斯琪说道：“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和我的娜迦们自由了，血精灵的王子。” 瓦斯琪撒谎道，她的声音沙哑得就像砂纸摩擦石头一样，舌头像蛇一样有着分叉，“我来帮助你，血精灵王子，是希望你能和我结盟。” “结盟？做什么？” 虽然换了个马甲，但血精灵本来就是高等精灵，而在以多疑而出名的高等精灵中，凯尔萨斯又因其可怜的遭遇更加多疑。 瓦斯琪用一些不太靠谱的谎言来解释凯尔萨斯的疑问，洛丽娅在一旁直听得好笑，等两雄两雌的人鱼拆除掉所有禁魔装置的时候，凯尔萨斯却答应了瓦斯琪的提议。 或许再也没什么比老死在这铜墙铁壁的监狱里更为可怕的事了；又或许凯尔萨斯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没人会再来欺骗他。 凯尔萨斯让瓦斯琪后退一些，抬手便放出炙热的烈焰，将阻碍他自由的牢笼烧穿一个大洞。 他是强大的火焰魔法师，一旦这个区域中的禁魔装置被破坏，他便能再次施展强大的魔法。 洛丽娅在一旁缩了缩小脑袋，在监狱里被憋到了吸血鬼二段，她又发自本能地畏惧起火焰来。 “喂喂，我呢？” 看到凯尔萨斯抬腿便走，粉毛萝莉急忙趴到栏杆上朝他叫嚷起来。 凯尔萨斯扭头朝洛丽娅露出轻蔑的笑容，说道：“你就在这里慢慢腐烂吧。” 会魔法了不起啊魂淡！ 磨磨小虎牙，洛丽娅这才想起她也会魔法……嗯，吸血鬼魔法。 施展起像是吃饭与喝水一样自然的雾化，洛丽娅轻易地穿过了囚牢，重新出现在铁栏的外面，不等她好好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就看到凯尔萨斯手心里凝聚起火焰，似乎要攻击她的样子。 “请等一等，王子。” 瓦斯琪挡在了凯尔萨斯面前，“她能被关在这里，必定是个强大的魔法师，监狱里还有很多守卫，我们需要她的力量。” 想起自己的族人还被分散地囚禁在整座紫罗兰监狱中，凯尔萨斯皱着眉熄灭了手中的火焰。 “谢谢你，娜迦小姐。” 要是凯尔萨斯真的发起飙来，‘强大’的洛丽娅小姐恐怕难逃被烧成灰烬的命运，她走上前向瓦斯琪道谢。 “叫我瓦斯琪女士，人类女孩儿。” 蛇妖冷下那张长满鳞片的脸来，似是不想和洛丽娅套近乎。 “哦，好的，瓦斯琪女士。” 洛丽娅也不在意，她又想起自己听说过瓦斯琪的名字。 是了，是泰兰德告诉她的，当女祭司万年前被精灵女王艾萨拉俘虏的时候，似乎很喜欢泰兰德的艾萨拉一直要求女祭司做她的女仆……而瓦斯琪，这名艾萨拉的女仆从此对泰兰德充满了憎恨，千方百计地想要杀死她。 万年备胎先生的邪恶阵营又将加入一只小心眼的长耳朵精灵；而洛丽娅小姐一边计划着趁早从这只坏蛋队伍里脱身，一边握紧拳头。 是时候找那个白胡子魂淡报仇了。 第297章 啊哈 凯尔萨斯绕进警卫室里，把守卫的尸体烧了个干净。 洛丽娅也跟了进来，她撇撇嘴，心想至于么，人都已经死了还要鞭尸……她四处翻找一下，从墙上取下一柄短剑握在手里，虽说在面对监狱守军的时候没多少用处，可至少能有些安全感。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到了不带武器就会缺乏安全感的地步。 他们离开警卫室，来到通向监狱上层的大铁门前，两只雄娜迦正在撞门，可并没有什么效果，凯尔萨斯又祭出了他的火焰魔法，可厚重的铁门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根本无法烧坏。 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捉住，又不能像娜迦一样从水道中离开。 “让开我来。” 洛丽娅挤开凯尔萨斯凑到铁门面前，既然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强大的魔法师，那她就来扮演一下斜着眼睛看人的法爷好了。 她把手里的短剑系到腰上，眯着眼睛朝锁眼望去——根本不是锁眼，这扇巨大的门只能从另一边打开，她又弯腰下仔细观察起门缝来。 就在凯尔萨斯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洛丽娅突然消失在他们面前，片刻后，一阵机关响动声，大门被打开了。 洛丽娅正站在门的另一边，摆弄着墙上的操纵杆——凡是有缝隙的地方她都能毫无阻碍的穿过……她倒是想扔下娜迦和血精灵王子一走了之，可据说紫罗兰监狱里足有一小支军队的守卫。 她没办法靠自己逃出去，也只能依靠娜迦的力量了。 一路上遇到六七名分散在各个路口的警卫，凯尔萨斯和瓦斯琪都成功地在他们触动警报前杀死了他们——血精灵和娜迦杀起人来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洛丽娅呆呆望着被随意扔在地上的人类尸体，心里有些不忍。 她当然不会说出‘把他们打晕就好’这样子轻飘飘的话……不论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承担后果，人类背叛血精灵是这样，要从这里逃出去也是这样。 “王子，王子殿下。” 从黑暗角落里的囚室中传来了呼喊的声音，引起了正在逃跑途中的凯尔萨斯注意，他听出这是他两名副官的声音，便用火焰烧开囚牢，把他们救了出来，“其他人呢？” 在人类围剿血精灵的时候，凯尔萨斯是最先被击倒的，他不太清楚其余族人的下落。 “一些人逃走了，一些被分散地关押在监狱里……剩下的都因抵抗而被杀害了。” 一名副官回答道，声音说不出是悲伤、沉痛还是充满憎恨。 洛丽娅缩到最后面，她现在知道加里瑟斯是个彻头彻尾的魂淡，也明白了他为何在无数时间线里永远无法取得成功——在艾泽拉斯，坑盟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传统，背弃盟约也向来不罕见，可用荒唐的借口直接朝盟友下手却是亘古未有。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军阀并不是人类最后的希望，而是摧毁人类最后一丝力量的元凶。 凯尔萨斯跟随副官的指引开始在监狱里四处寻找自己被关押的部下，更加凶狠地屠杀着零散分布的警卫，洛丽娅跟在最后面，与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轻声念着从修道院里的牧师那里学来的超度亡魂的祷词。 她不知道自己念出的祷词有没有效果，可也希望这些怨恨的灵魂不要再次站起来，被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操控，继续饱尝痛苦的煎熬。 艾泽拉斯自然不是法律健全的文明社会，复仇向来被舆论所肯定——只不过当复仇的怒火朝向他们自己时，他们又会有另一套说辞了。 凯尔萨斯的队伍持续壮大着，十几名血精灵破法者、法师和牧师被从囚牢中解放出来，他们经过简单的武装便重新加入了自己王子的队伍，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着监狱出口的方向推进。 “我有个请求，瓦斯琪女士，我还有些族人停留在洛丹米尔湖西安，逃出去之后，你是否能帮助我和他们会合？” 凯尔萨斯难得用客气的语气朝蛇发女妖提出帮助。 “当然没问题。” 瓦斯琪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纯粹出于好意才来帮助凯尔萨斯，她只是为了自己的主子伊利丹招募手下而已，凯尔萨斯所掌握的力量自然越强越好。 不等凯尔萨斯道谢，他们便看见前面有七八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不同于监狱里的普通狱卒，这些人来自加里瑟斯的正规部队……人类看到逃跑的血精灵和几只‘蛇怪’，立刻便由其中六名战士发动了冲锋，剩下两人远远朝后面跑去，眼看便要接近法达拉然法师们安装的古老报警装置。 从凯尔萨斯和瓦斯琪所在的位置已经无法阻止他们启动装置，洛丽娅远远看见这一幕，一时间犹豫着是否要独自逃走，就在这时，她接着连听到了‘啊哈’、‘啊哈’，两段怪腔怪调的喊声。 两坨西瓜大小的火球朝着两名战士飞去，立刻将他们烧死了。 一个半透明的灵魂从远处的黑暗中走了出来，依稀可见生前的样子：是个穿着华丽长袍，举着同样华丽法杖的白胡子老头。 他甫一出场，在洛丽娅这里的好感度便降到冰点——法师之都达拉然遍地都是白胡子老头，他们因为其中一个败类而遭到了萝莉的迁怒。 “你~们~是亡灵，我~要杀光你们。” 依旧是那不断上扬的奇怪腔调，老法师的灵魂慢慢朝血精灵走来，连吟唱也没有进行，抬手就是一个西瓜大的火球，仿佛扔火球对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有破法者架起盾牌挡住火球，这些血精灵经过特殊的训练，他们不会魔法，却专门针对魔法师。 “我们绕道吧。” 瓦斯琪说着便要转身，法师的灵魂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但他行动的速度相当缓慢，摆脱他并不难。 “等等。” 凯尔萨斯阻止了瓦斯琪，说道：“他在与天灾的战斗中死去……是位值得尊敬的人，我不能放任他迷茫的灵魂在这肮脏的地方遭受侮辱。” 法师的灵魂明明是个人类，向来讨厌人类的凯尔萨斯却难得的表现出了极大的尊重。 第298章 当爱丽丝遇到魔法少女 一声啊哈一个火球，不需要吟唱又看似无穷无尽，法师的灵魂朝血精灵疯狂地倾泻着魔法。 这就是大（爱丽喵）法师安东尼达斯，肯瑞托议会首领的亡灵？ 洛丽娅看见火球就腿软，她赶紧躲得远远的，看着破法者提着盾牌拼命抵挡着火球术的狂轰滥炸……安东尼达斯的亡灵看起来没多少智慧，除了乱扔火球之外，他并不使用其它魔法，然后即便这样，也把十几只血精灵和娜迦打得上蹿下跳。 是觉得火焰最能进化亡灵么？ 洛丽娅看了一会儿，渐渐得发现他并不能算作严格意义上的亡灵，反倒像是死前执念所化作的镜像……破法者靠近了安东尼达斯，他们挥舞着随手找来的武器攻击着虚影，每一次攻击都划过影子，看似并没有什么效果，却让安东尼达斯的影子越来越淡。 这大概算是破法者的特殊能力，每一次攻击都能燃烧目标的魔力，反过来对目标造成伤害。 安东尼达斯的影子不断被削弱，接着便被凯尔萨斯放逐到了虚幻的魔法世界，破法者似乎常与他们的王子配合，马上就从敌人身边退后，地面上卷起烈焰，凯尔萨斯的烈焰风暴把安东尼达斯的虚影烧成了灰烬。 也不知是否出于法师间的惺惺相惜，凯尔萨斯来到安东尼达斯的影子最后站立的地方，稍稍低头默哀一会儿，便招呼他的部下继续前进。 洛丽娅这才从老远的地方跑出来，她又远远地落到最后，走在前面的血精灵们憋着满腔对人类的仇恨，根本不愿意理会她，她便趁机走到了安东尼达斯化为灰烬的地方。 眼尖的她在烈焰风暴四处席卷的时候看到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掉到地上，洛丽娅看看四下无人注意，便低头用鞋子去扒拉那堆灰烬，从里面找到一小块镶蓝宝石的吊坠。 这就是安东尼达斯影子的真相吧，洛丽娅把吊坠紧握在手心，朝走远的血精灵追去。 …… 爱丽丝长大了好几圈，原本对她来说还算适中的笼子此时却显得有些小了。 最近她开始怀疑起那个抓住她的白胡子魂淡的话，她不相信自己的粉毛朋友会如此简简单单地死去。 爱丽丝决定逃跑。 一条触手钻了出来，拦腰卷住笼子片刻，就把它破坏了，爱丽丝把坏掉的笼子小心挪开，从里面爬出。 为了不弄出太大动静，她小心地攀到桌腿上想要滑下去，结果却因为不太适应飙涨的体重而臀部朝下摔到了地上。 勉强套着小了好几号的衣服让爱丽丝吭哧了好几下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她只得滚到桌角，好扶着它站起来。 就在爱丽丝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她急忙想要躲起来，却又被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衣服给绊倒在地。 香草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正在桌下打滚儿的爱丽丝，她又看看桌上坏掉的笼子，意识到这只笨手笨脚的小东西是想要逃跑，便被逗乐了。 看到香草张口笑，爱丽丝却误以为她是要大声呼叫，好把老法师引来……香草顷刻间便被无数条触手卷住手脚放倒在地。 “真……真的是触手怪……呜呜呜。” 红头发的少女大呼小叫起来，马上就被一条触手钻进嘴里卷住舌头，她呜呜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紧接着就被触手吊到半空，整个人被摆成一个大字型。 “呜呜呜呜呜！” 香草呜呜喊叫着，想要质问爱丽丝要对她做些什么，被悬在半空的她猛烈地挣扎起来。 爱丽丝总算想到了站起来的办法，她用触手把自己拽了起来，不断挣扎的香草让她心烦，她便召出了更多触手，朝着香草的大腿根部和腰间卷去。 “闭嘴，再叫要你好看！” 担心引来老法师，爱丽丝低声朝着香草吼道……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面前的少女似乎天生有着吸引她攻击的力量……爱丽丝应该不会受到任何精法影响才对，这究竟是为什么？ 嘛，就算只有半吊子的魔法水平，可香草毕竟也是魔法少女呢。 在爱丽丝分神的时候，香草依然在胡乱扭动着身体，她用力地夹紧双腿，却反而让触手跑到了奇怪的地方。 “咕呜呜！” 穿越前除了酷爱玩游戏之外，香草也喜欢看一些猎奇向的漫画，她想到了某些不得了的场景，赤红着脸发出一阵奇怪的叫声。 香草三番五次地不听劝告彻底惹恼了爱丽丝，就在她想要控制触手绞死香草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开发出了新技能，但凡触手拂过的地方，香草的衣服便融化了。 唔，平时藏在法师袍里看不出来，却意外的是巨（爱丽喵）乳呢。 …… 也不知道爱丽酥怎么样了。 分别的日子里，洛丽娅时常会担心爱丽丝，比如她是否遭到了虐待，是否吃得饱……现在，就在此刻，爱丽酥又在做些什么呢？ 又有几名血精灵弓箭手加入了凯尔萨斯的队伍，他们一路席卷了大半座紫罗兰监狱，队伍已经庞大到很难不引起注意，血精灵便四处把关押在囚牢里的危险生物解放出来，好在它们到处制造混乱、袭击警卫的同时趁乱逃走。 就在走完了大半路程，即将靠近监狱外围的时候，凯尔萨斯似乎终于想起了粉毛萝莉——他停在一条甬道外指挥着部下先走，看起来像是在等落在最后的洛丽娅。 就在最后一名血精灵也通过甬道的时候，凯尔萨斯突然闪身进去，施展魔法，用火焰把整条通道封死。 洛丽娅只在他面前雾化了两次，他就看出了这一招的弱点。 哼哼几声，凯尔萨斯透过火焰隐约望了一眼另一头目瞪口呆的洛丽娅，转身便走。 他和他的部下即将逃出升天，讨厌的人类还是烂在监狱里比较好……他这时才想起来，粉色的头发似乎独属于斯坦恩布莱德王室……然而这也没什么关系了，看过他落魄样子的人不需要活下去。 二人的最后一次交锋，胜利似乎属于凯尔萨斯。 “来人啊！血精灵逃跑啦！” 足以穿透世上最坚硬盾牌、把全城醉鬼都唤醒的尖叫声不断拔高，在凯尔萨斯身后响起。 第299章 魔女降临 给自己找麻烦，这句话形容的正是此刻的凯尔萨斯。 洛丽娅小姐的高声尖叫警示了附近的警卫，他们拉响了监狱中的警报，现在，原本分散的狱卒们开始聚集到一起，准备狙击逃跑的血精灵。 人类一旦扎堆就难以对付，而血精灵和娜迦真正的难题还不在于这些监狱中的狱卒……有狱卒离开了紫罗兰监狱，前往附近的军营求援。 现在，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逃走，否则就将被人类的军队一网打尽。 …… 洛丽娅闪身躲进一间空置的囚室，她缩到墙角里，闻声而来的警卫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们忙着扑灭甬道的烈焰……魔法的火焰难以熄灭，直到一名牧师赶来驱散了魔法，他们才得以继续追击。 她趴在铁栏边上等了几分钟，在确认狱卒都远离之后、正准备离开囚笼的时候，一个连剑都没挎好的家伙姗姗来迟。 “喂，你。” 听到洛丽娅的喊声，狱卒停下脚步朝她看来，或许是想起了这间囚室原本应该空无一人，他警觉起来，慢慢地靠近洛丽娅。 “我眼睛里有只猫！” 在狱卒靠近的过程中，洛丽娅突然大声喊道，对方不自觉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她那绯红色的瞳孔原本像一面镜子那样清晰地映照着周围的景物，却突然变得深邃无光，仿佛要把窥视者的灵魂也吸入其中一样。 洛丽娅觉醒的第一项吸血鬼魔法——也不知该称为催眠还是魅惑，使用得远远不如雾化那样纯熟，大多数时候只能让人稍微丧失空间感，碰上了意志坚定之人更是无效……可有时候，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有隐蔽的出口么，带我去。” “好的，小姐。” ……洛丽娅原本只是打算稍微削弱狱卒的感知能力，好打翻他，再想办法逼问出离开的路线，可她那发挥极不稳定的吸血鬼魔法倒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等等等等，还是先带我去存放囚犯私人物品的地方，路上小心些，避开其他人。” 洛丽娅环抱双臂指使着狱卒，在被关进来的时候，她的三个小包和长棍都被搜走了……现在有血精灵去为她吸引注意力，她觉得应该与他们拉开距离、慢慢走出去才是上策，也正好去取回她失去的东西——但愿她的月布没有被人拿走。 “好的，小姐。” 被控制的狱卒双眼无神，只是一味地听取洛丽娅的指示，他当先带路，尽挑些偏僻难行的小道——紫罗兰监狱建立于何时已不可考证，但在数百年间的无数次翻修把这里改造成了迷宫一样的地方，遍布暗道与用途不明的机关，若是没有熟悉环境的人带领，即便有地图也很难找到正确的路线。 十几分钟后，洛丽娅跟随狱卒来到一排仓库前，原本应该在这里值守的人想来也被血精灵引开了，洛丽娅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最近的一间仓库，第一眼便看到了属于她的东西——三个小包被摆放在杂物的最外面，旁边还倚着她那根森白色的长棍。 想来监狱的守卫慑于她那‘喜欢使用恶毒诅咒’的设定而不敢乱碰她的东西，洛丽娅稍微检查一下，所有物品一件不少：不论是月布、希尔瓦娜斯送的诗集、还是从黑兔那里拿来的缝衣针。 洛丽娅又抬头看看散乱堆在仓库里的其它东西，这里仿佛是时间的博物馆，越靠近仓库深处的地方，所摆放的东西也更加陈旧……在最深处，她好像还看到了阿拉希帝国时期的装饰花纹。 或许在这里翻找一下还可以找到些好东西？ 贪婪的念头甫一冒出就被洛丽娅扑灭，她只需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好，没有时间浪费在寻宝上——而且，谁知道这些东西的主人是否还活在监狱的某个角落里。 无主之物自然是谁捡到就归谁，可私有之物并不应该轻易触碰。 今天已经有了大收获，可不能再贪心啦……这样想着，洛丽娅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安东尼达斯的遗物，举过脑袋仔细观察，一小粒蓝宝石镶嵌在一块绘着看不懂的符文的金属片上，工艺说不上多么精湛，可握在手里却有一种清馨的感觉。 她虽然完全不懂这块小吊坠的价值所在，可从它能唤出安东尼达斯残破的灵魂来看，想来应该是件很不错的东西。 重新把吊坠揣回兜里，洛丽娅托起长棍离开了仓库。 “现在带我去监狱的出口吧。” …… 达拉然沉浸在一片虚幻的乐观里。 加里瑟斯和他的军队成功阻止了天灾亡灵的反攻，这座被毁掉大半的城市似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安定。 几天前似乎有一群精灵从紫罗兰监狱中逃了出来，那时候街上满是追捕精灵的士兵，人们不太确定精灵最终是否成功地逃离了达拉然，很快也不再关心监狱系统可能存在的漏洞。 他们被一则好消息持续地提振着情绪：加里瑟斯将军要带领他的军队北上、去收复洛丹伦的首都啦。 有些人不太关心加里瑟斯能否成功，但一俟他的军队北上，达拉然自然会更加安全；更多人则期盼着他能够驱除天灾，毕竟，达拉然与洛丹伦一样深受亡灵的摧残，在共同的仇敌和威胁面前，似乎连国界也变得不再重要。 深夜，托里喝得醉醺醺的，街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他脚步虚浮地穿入巷道，想要走近路返回驻地。 月亮在云层间隐隐现现，今夜似乎格外的寒冷，他打了个冷颤，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前行。 红月隐入云间，他被自己的腿给绊了一下，或许是命运的玩笑，口袋里仅剩的一枚银币跌落到地上，直朝前滚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歪歪扭扭地追着银币前行。 银币停住了，它被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地上捡起。 “就为了这个？你的良知竟然如此廉价，真是让我失望呐。” 独属于十多岁女孩子的娇俏声音传入托里耳中。 红月洒下光芒，照亮了那娇小的身影，红眸粉发的女孩子捏着银币缓缓走向托里。 不等他那被酒精麻醉的大脑处理清眼前的场景，便感觉小腿传来一阵剧痛，似是骨头被折断一般，他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上。 第300章 深红的女王 城市警卫队里的某个倒霉蛋最近的遭遇被当做了笑话广为流传，连与军队毫无关系的人也会添油加醋地复述上一遍。 原版已不可考，但比较可靠的说法是这样的——某人被发现在清晨的小巷里，他的四肢都朝怪异的方向扭曲着，现场看起来就像发生了灵异事件一样，当被问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这个四肢骨头全部折断的倒霉蛋只是一脸惊恐地说自己因为喝得太多而摔倒了。 能摔成这样，自然就成了绝佳的醉鬼笑话。 …… 洛丽娅小姐躲在一处废弃的下水道里，天黑的时候，她就从里面爬上来，走在人迹罕至、弯弯绕绕的小巷里。 既然那个动手打她的家伙好好地体验了一番吸血鬼的可怕力量，她也就再没有追究其余帮凶的意思——之所以花费几天的时间最先找到他，仅仅是因为洛丽娅不知道首恶的所在。 达拉然到处都是魔法师的尖塔，一间一间找下去浪费时间不说，她现在可是被通缉的人。 洛丽娅身上披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连帽外衫，她拉起兜帽罩住自己那头显眼的淡粉色短发，从小巷里钻出来，特意走到了布告栏之前。 ‘通缉令——姓名不详，外貌介于十三到十五岁之间的粉色短发女孩儿，偏爱诅咒和亡灵魔法，极度危险的魔法师，近期从紫罗兰监狱中越狱，如有线索，请提供至城市警备队。’ 洛丽娅大失所望，通缉令上根本没有她的画像，更别提赏金了。 她原本还想看看自己能值多少钱，如今也只能叹叹气走开了。 紧紧兜帽，洛丽娅朝着街角的一座法师塔走去，魔法师们一般都喜欢把法师塔建在偏僻些的地方，着一座却临街而立，显得不伦不类，它正是那个白胡子魂淡的所在之处。 她在两天前的夜晚便从某个醉鬼那里逼问出了这个地方，可为了确定这里不是陷阱，她又在附近观察了相当长的时间。 临街而建的法师塔虽然难以悄悄入侵，可周围的环境也难以埋伏，两天的时间里，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疑的人靠近过法师塔——看样子那个醉鬼被吓得不轻，很好地遵守了替她保密的约定。 转过街角，趁身体被一丛小树遮挡的时候，洛丽娅便化作一小团难以察觉的淡粉色武器，飘进了法师塔的门缝。 太阳下山不过两个小时，小街上依然有着稀少的行人，但他们却没有注意到洛丽娅。 …… 两米来高的奥术傀儡运行起来，它的动作虽显得有些呆滞，但也成功捕捉到了入侵的信号，可待它舒展好身体四下查看，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用来预警的魔法阵也只是在刚才有些异样，现在又恢复了平静。 傀儡并没有智慧，仅仅是按着事先设定好的程序运转，它在大厅里走动一会儿，又重新停止活动，蹲到了地上。 ‘省电模式’有时候也会被用来钻空子——前提是入侵者有在极短时间内再次消失的本事，并非潜行，而是真正从魔法阵的范围里消失。 谨慎起见，洛丽娅并没有直接登上楼梯，而是躲进了位于塔底的地下室中，在一片黑暗之中，她只借着门缝里透出的些许光亮、便读起了自己带来的书。 达拉然法师塔构造详解，薄薄三十七页，售价一银币又五十铜币，成堆地被放在书店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再次把书里的内容确认一遍，洛丽娅又拿出一面小镜子，照向自己的脸庞。 “我是深红的女王、黑暗的主宰……深藏在我血液中的力量，此刻已完全释放出来……” 她盯着自己倒映在镜中的绯红色瞳孔，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反复念诵着奇怪的话语……这些话并非由她自己编纂，也从没人教过她，仿佛是成为吸血鬼的第一天便自然而然地学会一样。 谎话说上三遍就会成真？ 洛丽娅瞳孔的光泽黯淡下去，又再次闪耀起来，强大的力量便涌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上一次使用这样的手段骗取力量的时候，还是在幽暗城里。 她收回小镜子，感觉力量比上一次减弱了许多，嗜血的*也不算太强。 爱丽丝并非全知全能，她关于洛丽娅自我催眠的说法便错误了，多次使用这样的手段骗取力量并不会让洛丽娅精神崩溃，只是效果会愈来愈弱，逐渐趋近于无。 只要冲击不达到临界点，人类的精神可是意外的强韧呢。 然而不论是爱丽丝还是洛丽娅都并不知道，长久和古神相处的粉毛萝莉，对精神伤害的抵抗力正缓慢而确实地增长着。 洛丽娅知道法师塔是法师最可靠的伙伴，也是最强大的阵地，正因如此，她为白胡子老头准备了一件特别的礼物。 就在她做完所有准备工作，静待着时间流逝的时候，因自我催眠而变得更加敏锐的感官发现了异样——洛丽娅抽抽小鼻子，朝着空旷地下室的另一边走去，停在了一面钉在墙上的柜子前。 柜子被紧锁住，上面还刻画着密集而奇怪的符文，她又凑近柜子嗅了嗅，怪异的气味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里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在洛丽娅四处观察的时候，柜子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平时的洛丽娅绝不会节外生枝地去好奇柜子里到底有什么，可自我催眠后的她变得强大又自信，她从包包里翻出那根从阿瓦里斯河里捞上来的铁钎，三两下就把柜子撬开了。 一个脏兮兮的中年男人被绑在柜子里，当他隐约中看清洛丽娅的身型时，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是谁？” 被绑住的人压低声音问洛丽娅。 “你又是谁？” 洛丽娅昂起小脸问道，语气里充满傲慢的味道。 “……我是这座魔法塔的主人。” 稍微判断一下形势，察觉到洛丽娅正是所谓的‘不速之客’，被绑住的人回答道：“布里斯，那肮脏的杂碎窃取了我的法师塔，又把我关在这里，通过法阵来骗取塔的使用权……帮我离开这里，不管你为什么而来，我都能满足你的要求。” “不要。” 洛丽娅扎钉截铁地否定，她翘起嘴角笑着说道：“我可不打算同你分享复仇甜美的味道。” 说完，洛丽娅就关上了柜子。 …… 大家，春节快乐。 第301章 萝卡的女儿 这是洛丽娅自我催眠后最为理智与清醒的一次，所以当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与中年法师的互相帮助之后，心情就陷入了某种矛盾之中。 我可是吸血鬼女王，何须借助他人的力量来完成复仇；所以说能避免的麻烦就应该避免，既然能大幅提高胜率的话，又何必倔强……两种针锋相对的想法不断交替着出现在她脑袋里，让她焦躁地在原地乱跳。 别吵啦！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转身回去放出法师的话，让我把脸往哪里放！ 洛丽娅拍拍自己的脑袋，那种精神分裂一般的思想交锋总算停止下来——不论持有哪一种立场，大家维护粉毛威严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她的精神重新凝聚为一，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白胡子老头——她现在知道他叫做布里斯了——一定要让布里斯付出惨重的代价，好安慰她近来所受的委屈。 临近深夜，一团淡粉色的雾气从地下室的门缝里冒出来，飘到大厅的边缘凝聚成一只萝莉，萝莉脚尖轻点地面，再次化作一团雾气，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正踮着脚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扶手上。 洛丽娅扭头看看奥术傀儡，这一次它连启动的反应都没有，看样子警戒法阵的范围很有限得很。 她抬起双手保持平衡，轻轻从扶手上跳下来，当她落到阶梯上的时候，那姿态轻盈得像是猫咪一样。 扯扯裙角，紧紧衣领上的蝴蝶结，她像是赴宴途中的稳重宾客一样，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缓缓走上二楼。 法师塔从外面看起来虽然尖尖的显得不占地方，里面却出人意料的宽阔，最中间是盘旋而上的阶梯，每一层又有环形的走廊围绕着阶梯，环形的走廊连接起六个房间。它们的门扉正好处在六芒星尖角的位置上。 洛丽娅每走到一扇门前便先把粉咚咚的脑袋凑到门边，凝神细听片刻，在确定无人后便轻推开门，前五个房间里尽是杂物和工具，第六个房间却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她走进去，拿起桌前的一把梳子。上面还挂着几根红色的长发，这里的住客显然是个女人，但房间却乱糟糟的。 洛丽娅又留意到桌上散乱堆放的纸张，她拿起其中一张来看，上面画着纵横交错的格子。格子里则填满了出自同一笔迹的圈圈和叉叉。 看起来好像五子棋啊……可既然是住在法师塔里的女人，想来一定不会无聊到自己和自己下五子棋吧……嗯，洛丽娅点点头，这一定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魔法阵。 顺便一提，如果按照五子棋来看的话，圈圈和叉叉不相上下，可最终还是圈圈棋高一着。 洛丽娅郑重地讲纸张放回原处，但凡未知的知识。总会让她在不自觉中尊重起来。 衣柜顶端一个绑着丝带的木盒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搬来椅子站了上去——雾化相当消耗体力，如果不是为了练习。她平时并不会轻易使用。 洛丽娅踮着脚伸长手臂，好不容易才把盒子从柜子顶端拿下来……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双崭新的红色漆皮鞋，是她喜欢的简朴的系扣款式，由此看来这间屋子的主人年纪应该不大，这种会露出一方脚背的设计并不适合少女以上的女性。 当然啦。这简直就是萝莉的标准配置。 洛丽娅犹豫了一下想把小皮鞋放回去，她没有随便乱动别人东西的习惯。可转念一想，反正会和白胡子老头布里斯混在一起的家伙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是来复仇兼搞破坏的，还是不要在意礼节了。 小皮鞋完全崭新，锃亮的红色漆皮好看极了，最重要的是，它看起来非常合脚。 机械化时代制作这样一双鞋子自然轻而易举，可在艾泽拉斯……它的价格绝对高昂，洛丽娅估计着，它至少也值几个金币。 冒险者带来的恶性通胀还远在十几年后，而此时的几个金币或许就是一个洛丹伦农民半年的收入。 对于洛丽娅那藏在雪漫城堡中的小金库来说，几枚金币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对于现在的洛丽娅来说，几枚金币是一大笔钱。 试一下的话也没有关系吧。 洛丽娅抱着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对自己说着，就试一下，就一下。 她踩着新鞋子在房间里绕来绕去，试了一下又一下……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她只能依依不舍地换回自己那双本就显得陈旧、经地牢的水一泡之后更加寒酸的旧鞋子。 洛丽娅撅着嘴把红色的漆皮鞋小心放回盒子中，眼巴巴地望着它们，咬牙盖上了盒盖，虽然很想要……虽然非常非常想要，可即使是属于坏蛋的东西，也不可以随便拿走。 明明是只喜欢调皮捣蛋的家伙，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折断伤害自己之人的四肢，她在某些方面却意外地守规矩。 她的是非善恶观念始终处于混乱和混沌之中，或许在遭遇到挑战灵魂底线的事情之前、还要一直混乱下去。 前一秒她还处在自己严格设定的道德框架之中，下一秒便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破坏起来。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洛丽娅就不怕自己被发现……倒不如说她在有意制造着麻烦，抱持着一种类似玩弄的心态，她要看看布里斯惊慌失措的样子……在他临死之前。 …… 香草在关押爱丽丝的房间门前探头探脑，就在几天前，她被触手怪袭击了……嗯，各种意义上。 爱丽丝终究还是没能逃走，她当时扔下了满脸通红、陷入奇怪僵直状态的香草不顾，便往外面逃去，没走多远却被法师逮了个正着，在被烧魔法火焰烧断了许多根触手之后，爱丽丝又重新被投入到牢笼之中——这一次的笼子更大更坚固，与外界连通的地方也仅剩下一小扇仅能塞进少许食物的铁窗。 被袭击的香草后来找到布里斯，严正声明她再也不想照顾那只触手怪，却被法师一口回绝了。 ……犹豫几次，香草就这样带着难以言喻的微妙心情，靠近了关押爱丽丝的笼子。(未完待续) 第302章 炼狱派先锋艺术家 爱丽丝看起来并不像之前那样可怕，当香草凑近笼子上的小铁窗时，她甚至还朝香草微微笑了笑。 “喂，你在搞什么鬼？” 出于某种自己也难以理解的心态，香草向袭击过自己的触手怪搭话了。 爱丽丝打了个呵欠，滚到笼子角落眯起眼睛问道，“什么什么鬼？” “就是怎么突然变了一个样子啦！” 被敷衍的香草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敲起笼子来，“之前不总是顶着一副冰凉透顶的表情么……难道是因为对我做了奇怪的事情！” 爱丽丝哼哼冷笑几声，也不答话，她只是因为在塔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而感到开心。 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做任何事了，她只需安静地等待一会儿，等洛丽娅把那些胆敢冒犯她的人全部杀掉。 …… “啧啧啧，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洛丽娅仔细地搜索法师塔的第二层，她在一间堆放工具的仓库里找到了一个铁桶，蹲在铁桶面前，开心地用刷子搅动着桶里鲜红色的粘稠物。 没想到魔法师也会需要这种东西……洛丽娅有些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魔法还没全能到代替世间一切的工具。 洛丽娅站起来，把披在身上的连帽罩衫系好扣子、紧了紧，好保证穿在里面的月布衣裳不会沾染到桶里的粘稠物，然后弯腰一手提起铁桶，一手提溜着刷子来到环形走廊。 “泼油漆~泼油漆~泼油漆~” 哼着从受美那里学来的泼油漆之歌，洛丽娅绕着走廊。恣意地挥动起刷子，用红色的油漆尽情地舒展着她的艺术天赋。 快让信手的涂鸦给复仇增添几分文艺的气息，好冲淡那不详的血腥味吧。 她想到湍急的阿瓦里斯河，便在墙上画了一些曲线，看起来却像是地狱大门中伸出的索命之手。那怨恨的哀嚎声仿佛也透过红色的线条传递出来，不绝于耳。 她想到了不知被囚禁在何处的爱丽丝，又通过这个充满童话味道的名字联想到了兔子先生，便在墙上画起一张兔脸——一只仿佛诞生在洪荒时代的血腥巨兽跃然于墙上，它脸上那两坨看起来像是眼睛的东西好似骇人的血洞，还从中流下鲜红血泪来。 她想在墙上写上几句无意义的话。却因为那歪歪扭扭的笔迹和不够高的个子而让字迹黏成一团，在她莫名其妙顿笔的地方，未干的油漆拖成线条向下流淌，一行用不明文字书就的诅咒便这样诞生了，虽然包括创作者在内、谁也无法读懂其中的内容。可它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只要稍稍靠近就会被怨灵缠身、陷入无尽的折磨之中。 最后，她又想画一条正在沉没的战舰，可这样复杂的画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了，一堆凌乱的线条聚在一起，便像是混沌初生时候的样子，你能从中窥视到一点点让人疯狂的浓郁邪恶，甚至能从中看到千面之魔的一张侧脸。 她最后写下一句‘欠债还钱’，这次总算没有变成奇怪的东西……或许这句话的杀伤力本就足够高了。 环视自己的作品。洛丽娅嘴角抽搐，她把油漆桶连着刷子一起扔到地上，溅出的油漆还是沾到了她的鞋子上。 好吧。洛丽娅小姐完全没有任何艺术天赋！ 她满脸不高兴地朝法师塔第三层走去，发现自己在某方面毫无才能总是让人失望……其实……若是她停下来好好体味自己画作中那些快要满溢出来的混乱与邪恶，或许会了解到自己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堪称天才。 …… 当香草把几块小面包扔进笼子的时候，爱丽丝对她说道：“要逃走的话就趁现在，晚一些你恐怕就会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因投食的恩义，爱丽丝决定稍微提点一下这个愚蠢的凡人。 “哈？我才没出生在这个世上呢……不对。你唧唧歪歪地在说些什么。”香草用小木棍把面包扒拉向爱丽丝所在的方向，可后者却出奇的没有表现出旺盛的食欲、对小面包爱理不理的。 她或许是想家了？触手怪有家么？ 香草胡思乱想着。便开口问道：“你有父母么？” “父母？”爱丽丝思忖一下，“如果你指的是用各自身体的一部分创造出我的存在的话……或许有。” 爱丽丝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古神连性别也是模糊的……如果它们觉得自己需要有一个性别的话，那也是全凭自己来选择并表现出来的……她自己选择了‘女’，但她又怎么知道那两个家伙谁是爸爸，谁是妈妈？ 或许她有两个爸爸或是两个妈妈也说不定。 …… 布里斯在位于魔法塔顶层的房间里翻阅着书籍，桌上只放着一盏魔法灯和一瓶墨水、以及一打羊皮纸，显得十分简洁。 ‘触手怪在成长的过程中需要不断猎食魔法少女。’ 泛黄的、缺了封面的古籍上记载着这样的信息，它让布里斯十分疑惑，什么是魔法少女？触手怪又该以何种方式来觅食？ 这本古书是他几年前在一个旧书店中淘到的，它残破的书页里记载了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异生物，最初的时候，布里斯也只是把这本书当做了某个疯子写出来的奇怪幻想，要不是书籍本身的年代足够久远，他根本不会花大价钱买下它。 随意地翻阅过后，布里斯就把它扔到了角落——他自觉受到了欺骗，便用魔法杀死了书店的主人、一个二十多岁、刚刚继承父亲遗产的年轻人。 直到他在大半个月前，于紫罗兰城堡广场的一隅看到了爱丽丝，才突然想起这本书中所记载的触手怪。 在诱骗那只触手怪的主人未遂之后，他立刻找到了驻扎在城堡附近、军队中与他勾结的一名少校，承诺送给他一名少女玩弄之后，少校便安排了手下去抓捕洛丽娅。 反正那些被梦想冲昏头脑的年轻女孩儿对魔法趋之若鹜，要多少有多少，要不是布里斯还需要一个人来帮他干些粗活，或许香草早就成为了作为祭品的羔羊。 他摇响魔法铃铛召唤香草。 为了研究未知的知识，也是时候牺牲她了。(未完待续) ps：唔，上架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303章 捉迷藏 布里斯把书里的‘魔法少女’理解成了‘会魔法的少女’。 他又把‘触手怪需要猎食魔法少女’的猎食一词理解成了它的字面意思。 虽然他不太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可法师不就是要通过实验去检验知识、寻求真理么？ “老师，你叫我？” 听到铃铛召唤的香草推开门问道，这一次她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就登上三层楼梯来到布里斯面前。 布里斯瞪着眼睛，他显然觉得香草的最快速度还不够快，可下一秒就换上了慈祥和蔼的笑容，吓得香草以为自己被扫地出门的一天终于来临了。 “你最近做得不错，走近些。” 布里斯朝香草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香草从未听过老头发出如此温和的声音，一瞬间有些迟疑。 “我要教你些魔法，过来。” 老头的神态变得凶狠。 “哦。” 香草觉得这才正常，点点头便走了过去。 当香草走近的时候，布里斯握紧藏在袍袖中的匕首，他能用魔法轻易地杀死香草，可他并不知道触手怪喜欢哪一种口味，要是它们不喜欢沾染上魔法味道的食物该怎么办？ 于是，他决定采取相当原始的方法。 …… 第三层是用来储存食物的地方，虽然法师可以使用奥术创造出水和食物，但这些魔法食物仅能充饥解渴、毫无营养可言……洛丽娅亲身体验过，它们最大的缺点是味道非常差。 而当法师进行一项研究或被敌人围困在魔法塔中的时候，他们就因不能出门而需要大量的食物储备——洛丽娅绕着圈稍稍清点一下。这里储藏的食物几乎能让她吃上小半年。 几十个足以把她装进去的大篮子堆在一起，洛丽娅拽住其中一个想把它拖出来，立刻弄倒了堆成小山般的大篮子，无数的面包像是雪崩一样四处散落，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洛丽娅小姐就抱着其中一条面包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战斗！ 把之前顺来的果酱打开，她用手指挑了一点放进嘴里——苹果味的。 洛丽娅的价值观已经混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未经允许她绝不会拿走别人的物品，但食物似乎是个例外。 在洛丽娅小姐看来，食物是大自然的馈赠，所以都算是无主之物啦，只要找到了就能吃掉啦。才不是因为嘴馋到无法忍耐啦，更不是因为觅食冲动永远是她行事的第一动机啦！ 不过比起她在第二层留下的‘艺术品’来说，她的食量根本无法对第三层堆成小山般的食物做出多少破坏。 洛丽娅吃光一条面包后就再也吃不下了，她伸出小舌头把吃得到处都是的果酱舔掉……眼看四下无人，又把果酱瓶盖舔了个干净。这才从面包堆里站了起来。 “等救出了爱丽丝，再带她一起回来吃上一顿好了。” 洛丽娅嘀嘀咕咕地朝着四层走去，也正因为还打算回来再战一次，她并没有破坏食物储备。 …… 香草已经离开了太久，而洛丽娅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磨磨蹭蹭地就是不上来。 爱丽丝知道今夜的魔法塔中会上演许多好戏，可人偶们都非常任性，自顾自地玩耍。迟迟不愿拉开帷幕。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她去鞭策一下演员们吧。 密封的铁箱根本无法阻挡爱丽丝离开，一条触手在外面四处喷射上粘液。很快，箱子便被融出一个大洞，爱丽丝从里面钻出来，稍微犹豫一下，她决定先去与洛丽娅会合。 …… 布里斯看着沾满袍袖的鲜血，一脸厌恶的表情。 他终结了自己年轻学徒的生命。非但没有丝毫的罪恶感，还嫌弃着没用的少女为何连死去也那么麻烦。竟要流出血来弄脏他的长袍。 他将匕首扔开，低下头去看香草。 倒在血泊里的红发的少女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动不动，生命已经离她而去。 就在他准备把香草的尸体弄走，拿去喂食触手怪的时候，置于他房间里的警报装置忽然响起。 …… 在外面看起来，魔法尖塔明明是越往上越细窄，可洛丽娅却觉得第四层比第三层大了许多……不单如此，随着楼层的递增，空间反而越来越大，唯独摆放着奥术傀儡的大厅最为狭小。 洛丽娅走在满是陈列柜的房间里，手上还拿着剩下的大半瓶果酱，不时用食指蘸上一些塞到嘴里吮吸着。 奖牌、粗糙的瓷器、刻着符号的骨片、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洛丽娅斜仰着脑袋到处看，这些东西让她觉得无趣极了。 当她走到房间深处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一面造型截然不同的陈列柜，玻璃上泛着淡蓝色的光泽，无法看清里面装着什么。 洛丽娅拉拉柜门却没能打开，便把果酱瓶放到地上，从包包里拿出了那来自阿瓦里斯河中的半截铁钎——它还真是好用，吊起了泰兰德，撬开了地下室的柜子，现在又能拿来砸玻璃。 她没用多大力气便把陈列柜的玻璃砸碎，当看到里面只放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和几块破旧的瓦片时，失望极了。 洛丽娅小姐本以为里面藏着闪亮闪亮的宝石或是漂亮的魔法首饰，最不济也该有一把泛着好看光泽的附魔武器吧，当你在迷宫里撬开一个金色的宝箱时，不正是应该出现这些东西么！ 就在想要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砸碎以泄愤的时候，她经过自我催眠而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察觉了异样，立刻便化成一团粉雾，绕过层层叠叠的陈列柜，朝房间的出口飘去。 …… 魔法师可以在自己的魔法塔中自由穿行，不论想移动到哪里，只要一个念头就足够了……可布里斯毕竟不是魔法塔真正的主人，虽然依靠着装置和法阵盗取了权限，但他使用塔的过程并不太顺畅，不仅只能移动到每层固定的几个地方，移动的速度也称不上瞬间。 他出现在被破坏的陈列柜前，不等他看清周围的环境，脚便扭了一下。 白胡子老头闷哼一声，低头看去，发现扭到他的是一瓶没了盖子的果酱，他都来不及去思考果酱瓶从何而来，就急忙去看柜子里的收藏品。 幸好，这些源自数千年前第一批人类魔法师的遗物并未受损。(未完待续) 第304章 旅人 布里斯在陈列柜间疯狂地搜寻起入侵者来，然而房间太大，被果酱瓶扭到的他一瘸一拐地又根本没办法搜遍陈列室，便赶紧回到坏掉的陈列柜前，将柜子里的瓶瓶罐罐全部卷入袍袖中，带着它们一起传送回顶层的房间中。 他刚一回到房间便发现了异样，地上那一大滩血迹还在，可香草的尸体却消失了。 布里斯最先想到是入侵者搞的鬼，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有人在未经他同意的情况下进入法师塔的顶层。 除非……这个人是法师塔真正的所有者。 一定是布伦迪尔搞的鬼！ 他先敲碎了陈列室的魔法储藏柜把自己引开，又来到顶层拖走香草的尸体。 布里斯自以为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不顾袍袖中那些珍贵的遗物了，他将他们全部甩到地板上，施展咒语打开了用魔法锁上的柜子，从中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人像来——这就是操控法师塔的核心，即便布伦迪尔真的逃了出来，没有它的话也很难取回整座塔的控制权。 匆忙包扎一下扭伤的脚踝，布里斯将人像带在身上，又传送到了第一层的大厅，果然如他所料，奥术傀儡安静地萎顿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虽然布伦迪尔暂时无法取回控制权，可这塔里所有的魔法生物都不会伤害他，所有的魔法禁制也对他无效。 他拖着腿走到地下室中，急切地朝着关注布伦迪尔的柜子走去，不待走近便发现柜子被撬开了，而本该被绑在里面的法师塔真正的主人也没了踪影。 “布伦迪尔！你这个躲躲藏藏的懦夫！” 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着布里斯的怒吼声。 …… 加里瑟斯带着他的主力部队离开达拉然、从银松森林北上的第二天，深夜里，城郊一家脏乱的小酒馆里，平时数量稀少的常客早就离开，可它却并未打烊。 一群人聚集在酒馆里七嘴八舌的商讨着什么。留神细看，便会发现说话之人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其中不乏成名已久的强*师。 偷盗、抢劫、冤狱、仇杀……人类所有的混乱此刻都在达拉然城中上演着，这些隐居在角落里的老古董们再也无法安坐，他们不能容忍达拉然的光辉继续被玷污下去。 “天一亮，我们就把那些盘踞在城里的兵痞赶出城去。” “别忘了那些仰仗着魔法作恶的鼠辈。他们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那个军阀头子呢？要是他带着军队打回来该怎么办？” “你这胆小的老东西，哈哈哈……是啊，要是他回来了该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争论的，该赶走的赶走，该扔进监狱的扔进监狱。然后我们一起开启一个结界，把达拉然与外界隔开！” “这主意不错。” “结界该用粉红色的。” “既然是达拉然的结界，当然该用我们旗帜上的紫色！” 法师们在达成了一项共识之后，又为该用哪种颜色的结界而争吵起来，他们谁都不曾留意到，在距离酒馆并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影。 “老师，他们在说什么？” 其中一个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人问道。他的外表看起来非常古怪——他有着绿色的皮肤，却并没有兽人那样的獠牙，他的长相简直像是糅合了兽人、人类与别的生物一样。 “没什么。麦德安，他们只是在为一些不太重要的琐事争吵。” 被年轻人称为老师的人回答着问题，他的身型十分干瘦，看起来像是从哪个坟墓里爬出来的干尸一样。 “什么琐事？” 像是所有年轻人一样，被叫做麦德安的少年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像我这样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不愿意去复述一遍的琐事。” 自称活了几千年之人随意地敷衍着自己的弟子，他用法杖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转向，“走吧。我们绕开城市。” “为什么要绕开？梅里老师，这里不是你的故乡吗？” 麦德安的好奇心似是永无止境。 “鉴于我们两人的外形……”梅里拨开长袍。从中露出了亡灵一般的身体，他指指自己又指指麦德安，用自嘲的语气笑着说道：“实在是不适合进入城市，尤其是一座憎恨死人和绿皮肤的城市。” “我们要去哪里？为什么要从暮色森林赶来这么远的地方？” “去找一位老朋友，她住在提瑞斯法东北部一片叫做毒蛛峡谷的地方……至少一千年前还住在那里，我的通讯录很久没有更新了……啊，那才是我真正怀念的地方，你知道么，麦德安，我过去总在那里开会……总之，她能教导你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她？她很强大？她也像老师一样不老不死？” 麦德安疑惑着，他不明白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要找别人来教导自己……梅里?冬风，传说中的大魔法师，提瑞斯法议会的创世人，最初向高等精灵学习魔法的一百名人类魔法师中的一员，在巨魔战争中帮助人类和高等精灵反败为胜之人……他拥有如此多闪亮到不可思议的头衔，又为何要找别人来教自己？ “你知道自己为何总是魔力不足，连一个小火球都扔不出来么？” 梅里并没有回答麦德安的问题，他抛出一个反问，当麦德安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后，他便给予解答：“你的魔力与众不同，孩子，非常非常不同……你听说过守护者么？” “我当然知道守护者。”麦德安更加疑惑了，他听养大自己的梅里说过太多魔法师的故事，皱着眉头说道，“最后一任守护者麦迪文，开启了黑暗之门，把兽人引到了艾泽拉斯，他的上一任守护者艾格文，在与堕落泰坦的战斗中也表现得毫不逊色……虽然从最后得结果来看，她还是失败了。” “嗯，就是他们，守护者的魔力非常特殊，不像普通的魔法师，这些人能随心所欲地使用从任何人那里得到的魔力，但他们自身的魔力却非常难以成长，他们就这样混迹在无法学习魔法的普通人里，要是没有人找到并引导他们的话，这些人便永远与魔法无缘。”梅里解释着：“而你，我的孩子，你有着成为守护者的潜质，你的魔力与他们如出一辙，而我要带你去拜访的朋友也是如此……不像你这样倒霉，她显然碰上了一位好老师。” “不，梅里老师……”麦德安轻轻拉拉梅里的袍袖，“你就像我的父亲一样，谁也比不上你……老师，你怎么哭了？” “走开，麦德安。”梅里从麦德安手中扯出袍袖，“我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罢了！” …… 洛丽娅来到了法师塔的第五层，这里遍布着高大的书柜，上面填满了难以计数的书籍。 她又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用手指划过一本本书，读着书脊上用萨拉斯语拼写的书名。 洛丽娅想找一本介绍魔法基础的书籍，好看看她为什么总是只有一丁点儿可怜的魔力。(未完待续) 第305章 洛丽娅的礼物 指尖划过书脊上烫金的大字，洛丽娅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这里的书全是魔法师成长起来之后才填充进去的，谁会把自己还是个学徒时使用的入门书放进这样的书柜里，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只能说明他的书还不够多，而这里……它们要么早就被扔掉，要么就被作为值得珍藏的回忆、放到了特别的地方。 都说萨拉斯语是魔法的语言，而它又难以掌握……精灵们有充足的寿命来一步一步学习魔法，可人类短暂的生命经不起这样的浪费。 只要去找通用语写成的魔法书籍就好，对于魔法来说、通用语不够准确，可却是人类学习魔法时最好的入门语言，法师学徒们会一边花上几年的时间彻底掌握萨拉斯语、一边又用通用语书籍来打开魔法的大门。 洛丽娅在书架间穿梭，目光快速地扫过每一本书籍，她那跟随希尔瓦娜斯学来的萨拉斯语仅仅够日常交谈所用，这些写在魔法书上的词汇多半无法读懂，更别提粗略的扫一眼了——这倒省了她不少功夫，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眼能看懂的书名上就好。 哼唧。 “居然藏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洛丽娅仰望着一面不起眼书架顶端同样不起眼的位置，那里并列着七八本用通用语写成的魔法书。 基础、入门、浅析、概述，这些词汇看起来多么美妙。 可它们所在的位置实在不太美妙……洛丽娅小姐踮起脚尖伸长手臂，那几本书却依然像是放在从未建成的通天塔顶端一样遥远。 哼唧。 这可难不倒洛丽娅，就在她准备雾化的时候。一架小梯子摇摇晃晃地朝她飘来，停在了她的脚边。 魔法还真是便捷，。 洛丽娅小姐噌噌爬上小梯子顶端，再一次踮起脚尖伸长手臂……然后感受到了这座塔的设计者那深深的恶意。 “看不起一米四么魂淡！” 洛丽娅小姐整个人都贴到了书架上，可最上层的书籍离她的指尖还差了那么一两厘米。她只好以不太雅观的姿势爬到了书架上，总算把那几本书拿了下来。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动作怪异的奇行种……被捆住的中年男子朝她跳来。 “小姑娘，听我说。” 洛丽娅之前在地下室遇到的自称是法师塔主人的家伙还被绑缚着，他就这么一蹦一跳地来到了第五层，“先别急着皱眉。我知道你也和布里斯有仇，放心吧，我已经不打算亲自动手了……请你帮我干掉他，或者替我找回一面灰色的人像，那是控制魔法塔的核心。”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洛丽娅一手环抱着几本书籍。一手压着裙子，从梯子上跳下来，狐疑地盯着魔法师问道。 “你能无声无息地潜入到魔法塔中来，一定有着不俗的实力……至少比现在的我强，我的魔力都被布里斯抽干了，要恢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满头大汗的布伦迪尔解释着，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担忧，他在二楼看到仿佛来自炼狱的壁画……这座塔已经被超级邪恶的力量入侵了。他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下去，比起复仇来说，还是先活下去更重要。 “卑鄙又下作的布里斯很强大。我比较建议你溜到顶层去偷回人像。” 当然，他要是就这么溜走，或许便永远无法报仇了，权衡之下，还是决定把任务委托给那只看起来很柔弱的萝莉好了——尽管布伦迪尔非常怀疑她是否真的有能力完成，但她既然能绕过奥术守卫。或许有办法潜入到顶层，替他偷来魔法塔的核心。 “唔……” 洛丽娅迟疑了一会儿。她正在考虑把布伦迪尔抓起来当做诱饵以戏弄白胡子老头的可能性……他们看起来是仇敌的样子，只要有了这个诱饵。白胡子老头岂不是任由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我们先讨论一下报酬吧。” 洛丽娅打量布伦迪尔的目光越发不善，要是对方不给出让她满意的报酬的话，她就会把他抓起来当做诱饵。 布伦迪尔急着离开，便直接喊道：“我是这座魔法塔的主人，不管你看上了什么，拿走便是！” 这么壕气的发言一下子打消了洛丽娅的所有恶意，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位法师原来是位正直又善良的好人。 “什么！第二层那双漂亮的红色小皮鞋也可以拿走么！”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它归你了！” “第三层的食物全给我也可以么！” “尽管拿去！” “你真是个大方的人……那么这里的书也顺便全送给我吧。” “……拿……拿……拿去……” 洛丽娅索要东西的顺序显然和她所喜欢的程度相符……她最想要的小皮鞋，法师答应得最痛快；不过当做可有可无添头的魔法书，魔法师答应得却相当勉强。 倒不是她觉得书籍不贵重，只是作为魔法盲，她自然不会觉得魔法书有什么价值。 总之，洛丽娅得到了让她非常满意的价码，她用刀解开了布伦迪尔身上的束缚。 “那么，成交。” 粉毛萝莉向前一步，伸出右手和魔法师握了握手——在艾泽拉斯，这是属于魔法师的礼节，代表双方发誓遵守约定。 “好了，我去街对面的索尼娅魔法刨冰店等你，祝你成功，小姑娘。” 说完，一脸肉痛的布伦迪尔便转身离开了。 …… 洛丽娅蹦蹦跳跳地回到三楼，开了一瓶果酱拿在手里，边吃边走；布里斯传送到位于第五层的图书室，在每一排书架后面寻找着布伦迪尔的身影。 洛丽娅扑向了缠着丝带的盒子，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鞋子甩朝一边，换上了那双漂亮的红色漆皮鞋，踢踢踏踏地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布里斯返回了陈列室所在的四层，在每一个陈列架后面搜寻着布伦迪尔的身影。 洛丽娅重新朝塔上走去，手里拿着她为布里斯准备的小礼物，爱丽丝正扶着一级级的阶梯慢慢往楼下挪动，布里斯决定待在图书室中守株待兔。(未完待续) 第306章 盖子下面是…… 为了夺回魔法塔，那个中年法师也是蛮拼的。 一上一下之间，再次回到三层的洛丽娅又饿了，她想不通世上怎么会有人愿意送出如此多的食物……这一次，她在储藏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饼干。 提着一小篮子饼干走走吃吃，洛丽娅觉得渴了，便朝着大水缸走去。 她推来一个装蔬菜的箱子，跳了上去，水缸的盖子很沉，即便是她也稍微费了些力气。 就在洛丽娅将盖子抬到一半的时候，它突然变轻了一些，她来不及收回力气，直接把盖子掀翻在地，紧接着…… 紧接着，一对*弹了出来，吓得洛丽娅发出呜呜的声音，赶紧用两爪护在面前……可她还是被溅了一脸的水。 “呼！” *剧烈地呼吸着，一阵波涛汹涌……咳，不对，*的主人剧烈地呼吸着，浑身*的她甩甩红色的长发，又溅了洛丽娅一脸的水。 “谢谢你呀，不知道名字的小妹妹，差点就要被淹死了。” *的主人也不在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暴露在洛丽娅面前，身处那湿哒哒的手就摸了摸一脸呆滞表情的洛丽娅，顺着洛丽娅的目光，她发现救出自己的可爱女孩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胸部，便用手臂遮挡起来，笑着说道：“这样成熟的身体对小妹妹你来说还太早了一点呢。” 太早了一点呢……一点呢……呢…… 洛丽娅突然有了把从水缸里冒出来的*怪再次塞回去的冲动。 “你有多余的衣服么？” 香草从水缸里爬了出来，她背对着洛丽娅，扭头看了粉毛萝莉一眼，“不过看起来完全没办法穿进去呢。” 没办法穿进去呢……穿进去……去…… 洛丽娅的理智之弦终于给崩断了……香草的腿窝被踢了一下。她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紧接着就被一条细密的、绘着符文的锁链勒住了颈部。 “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躲在水缸里？” 洛丽娅拽住锁链的双手稍微松开一些，好让可恶的*怪回答她的问题。 “我叫香草，我是这里的学徒……我……” 谁能想到刚刚还是一副萌萌哒样子的萝莉会突然变得如此凶恶，谁知道发生了什么！香草吓坏了。她急忙回答洛丽娅的问题，“我不是自己躲到水里的……” 她不是自己躲到水里的，她还记得她被自己的老师用匕首割断了喉咙，然而等她再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还活着，却泡在了水缸里。 “没办法了呢。” 洛丽娅的声音冷下来。手上加力，“既然你是魂淡白胡子的学徒……对不起啦，不要怨恨我。” “喂喂！饶命啊萝莉！我也和那魂淡有仇啊！” 香草快要吓哭了，如今的萝莉已经进化得那么凶残了么！她急忙呜咽着喊道：“请务必别杀我，我可以给你带路！” 洛丽娅只是想把她打晕而已…… 喂喂喂。不要真的哭出来啊。 无奈，洛丽娅只得放开了香草。 …… “那个……小妹妹。” 香草已经全然不似最初那样随意，她开始有些害怕起洛丽娅来，“可以给我找点能穿的东西么？” 洛丽娅撇撇嘴，去附近捡起一个装面包的大篮子，直接用手把篮子底部给撕裂了（这可怕的力量让香草更加害怕起她来）。 洛丽娅将空心篮子扔给香草，后者只得把它套在身上，两手紧张地抓着边缘。勉强用以遮羞——她倒是不介意被洛丽娅看光光，可现在要带路，万一被那个魂淡老头看到就不好了。 不管怎么说。香草还是有些感谢洛丽娅的，想到自己会被泡在水缸里淹死，她就不寒而栗起来……她现在也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密封的水缸之中，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被布里斯杀死了。 “这双鞋子看起来有些眼熟呢……唔，是放在我柜子上的那一双吧。” 香草这才注意到洛丽娅脚上那双亮闪闪的小皮鞋。 “哈？” 洛丽娅看看自己又看看香草的脚，“不管怎么看你也穿不进去吧。还是说你属于那种不惜把脚骨挤碎也要装作自己脚很小的矫情类型？” “不惜把脚骨挤碎也要装作自己脚很小的矫情类型是什么鬼啦……对不起，我刚刚的声音太大了。”香草话说到一半突然软了下来。“我在杂物堆里翻出来的，大概属于这座塔过去的主人吧。” 顿了顿。香草接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少废话，快带路！你这阶级敌人！” 洛丽娅小姐终于暴露出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 香草垂头丧气地朝楼上走去，当她们靠近第五层的图书室时，红发的少女突然加快速度，想把洛丽娅甩开，她仗着自己腿长，三两步跨上了台阶，钻入了层层叠叠的书架中间。 布里斯固然可怕，但这只红眸的小恶魔也不好惹。 香草拽着篮子气喘吁吁地跑着，要是小恶魔和老东西同归于尽就好了，那样的话……魔法塔就是她的啦！ …… 布里斯惶惶不安，他本是埋伏的一方，心绪却总是宁静不下来。 有些事情不大对劲。 他用力扯着自己的胡子，他太了解布伦迪尔了……那个大小鬼不可能有胆量直接找上门来，一旦他从柜子里逃出来，最先做的事一定是确保自身安全。 那么问题来了，把香草尸体拖走，砸碎陈列柜，同时在地上用果酱瓶布置了一个绝妙陷阱的人究竟是谁？ 布里斯越想越是疑惑、越是恐惧，他在巨大的书柜间不断徘徊，神经质地东张西望，生怕有人从被后偷袭他。 他突然听到了旋转楼梯的方向传来了噔噔的脚步声，连忙提起法杖赶了过去，便看见一抹红发隐入了书柜之间。 香草？ 布里斯感到一阵恶寒，他明明已经杀死了自己的学徒……是了！原来一切都是她捣的鬼！ 布里斯以己度人，自然而然地把香草想成了暗自磨练魔法、终于等到了暗害老师的时机的卑鄙小人。 “我能杀死你一次，就能杀死你第二次！” 恐惧过后，自觉受到戏弄的布里斯愈加愤怒起来，他红着眼，循着香草的脚步声追了上去。 ……爱丽丝没能站稳，咕嘟咕嘟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307章 可怜的香草 爱丽丝抱着脑袋蜷成一团，撞到一个书架后才停下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听到广角踩在地上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只见香草两手提着一个空心大篮子遮住身体，正一脸惊悚表情，朝她跑来。 “香……” 爱丽丝刚想喊住她，便被慌不择路的香草踢开了。 她干嘛跑得那么急？ 爱丽丝从地上爬起来，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看起，只见白胡子老魂淡正提着法杖追赶香草，手中不是凝聚出一枚小小的冰尖朝前面打去。 “我要把你撕成……”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不等爱丽丝准备好，她便被忙于追赶香草的老头给踢开了。 你们把上古之神当成了什么呀！ 比起被打败来说，爱丽丝更不能容忍的是自己被毫不在意地踢来踢去。 就在这时，若有若无的轻快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恼羞成怒地爱丽丝召出触手便向着来人缠去。 …… 洛丽娅跑着跑着便看到了爱丽丝，不等她上前来一个大大的拥抱，脚踝便被什么东西缠住，肚皮朝下摔倒在地上。 “那个……洛丽娅……我不知道是你……” 爱丽丝扭扭捏捏地道歉，在这久别重逢的时刻，她居然让粉毛来了一个平地摔……害羞的爱丽丝又责怪起洛丽娅来，仿佛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你为什么不雾化！” “怪我咯？” 洛丽娅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爱丽丝揪到面前，将刻满符文的细密锁链塞到后者怀中。“这东西也不是太好用呢，拿好了，我待会儿再收拾你。” 说完，洛丽娅便把抱着锁链的爱丽丝扔向书柜顶端，自己也化作一团粉雾。跟了上去。 …… 惊恐的香草慌不择路地在书架间四处逃窜，她觉得自己倒霉极了，才从小恶魔那里逃走（她并不知道只是洛丽娅不想追罢了），又被老东西给盯上了。 一枚冰枪擦过她的头发，她感到头皮一阵发冷，像是被冻住了……虽说布里斯一瘸一拐的、追得不快。可她提着一个大篮子、逃的同样不快。 为了避免被一发魔法带走，她边跑边升起了淡蓝色的魔法盾——这种法术缺陷巨大，它虽能抵挡一切攻击，代价却是成倍地消耗魔力。 以她那学徒水平的魔力来说，顶多能挨上布里斯一击罢了。 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香草只想着逃命。从没想过用自己那三脚猫的魔法去反击布里斯，就在她贴近一排高大的书架时，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一样，不自觉地回头，香草便看见紫色的魔法球接二连三的、以极快的速度朝她飞来。 …… 居然还想抵抗自己，布里斯杵着法杖走到倒下的香草身旁，他嗤笑着她的不自量力，当第一颗奥术飞弹击中她时。就打碎了她的魔法护盾。 当然，奥术飞弹不止一颗，香草连恐惧都来不及。便被魔法的力量撕碎了。 布里斯淌在血液里大笑着，想到上一次的教训，他又继续使用魔法攻击起香草的尸体，务必要将她撕成碎片。 “我原以为你只是个卑鄙下作的小人。” 听到声音，布里斯急忙回头朝它传来的方向看去，可他身后书架的顶端。却什么也没有。 “没想到还是个变（爱丽喵）态杀人狂。” 这一次，声音又从他身后的书架上传来。布里斯循着声音看去，依然什么也没发现。 “谁在那里！滚出来！” 布里斯看似被激怒一样大吼着。私下里却准备好法术，只等声音的主人出现，便立刻击杀她。 “这么快就忘却了自己犯下的罪恶么？” 声音贴着布里斯身后响起，他立刻施展奥术爆炸，两侧书架上的书籍也被损坏，一时间破碎的书页飘得到处都是，这还不够，布里斯瞬间又接了一个冰霜新星，寒冰的力量从他脚下扩散，将那些落到地上的纸屑也冻住。 布里斯是个强大的法师。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猛地转过身，挥舞着法杖朝身后打去，他身后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突然回忆起声音的主人——虽然当时并未在意，可那声音太独特了。 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多半娇俏，可不是每一个都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洛丹伦腔说话。 “准备好接受审判了么？” 布里斯再次循着声音朝书架顶上望去，这一次他总算看见了声音的主人——洛丽娅正翘着脚、叠腿坐在书架上，脸上的笑容绝对称不上和善。 “你还活着？” 布里斯又偷偷准备起魔法，他一边说话一边无声地吟唱咒文，这也算是一种偷袭绝技了。 洛丽娅抬起手来，好看地耸了耸肩，并未回答法师的问题，又翘起嘴角做出嘲笑的表情，她就坐在这里，不是亡灵也不是傀儡，居然会问出那么傻的问题。 布里斯正准备着一发足以把人类烧化的炎爆术，可洛丽娅脸上那丰富的表情以及周围仿佛要凝结起来的狂乱气息让他分心，当他看向那对深邃无光的红眸时，仿佛被激起了嗜血的*，一时间竟停下了默诵的咒语。 法师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终于清醒过来，方才短暂的一瞬间里，他好似被精法干扰了。 当他接上了方才的咒语，准备凝聚魔力烧死那个胆敢嘲笑他的女孩儿时，却发现魔力像是沉淀到水中的石头一样，再也无法浮上来。 他换了一些无需咒语就可使用的法术，可他的魔力却像是被锁进箱子一样，丝毫也动弹不得。 “喜欢么？这可是我特意从紫罗兰监狱里给你带来的手信。” 洛丽娅咯咯笑起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布里斯才看到几条从远处书架后延伸出来的触手正往回退，而一条细碎的锁链缠在了他的腿上。 不用细看，他便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数千年来，紫罗兰监狱专用的禁魔锁链。 也正因为当时手上提着禁魔锁链，没办法雾化的洛丽娅才会被爱丽丝给绊倒……她提着自己那根森白色的长棍突然出现在地面上，嘿嘿笑着，朝法师走来。 并不是所有法师近战都是弱鸡……布里斯抽出袍中的匕首，一手持杖一手持刀。 他既然能轻易用匕首杀死香草，自然不会害怕一个体格娇小的女孩子。(未完待续) 第308章 吸血鬼的审判 “明明是个法师，最后却死于肉搏之中，真是可怜呐。” 洛丽娅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布里斯，香草流出的血浸红地面，她越来越难以压抑嗜血的*。 pia~ 她好像踩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应该不是香草的零件吧。 “少废话了，你这猖狂的小东西，快让我把你大卸八块吧！” 布里斯将匕首在手指间快速旋转着……看起来他似乎长于此道，匕首用的很熟练嘛。 下一秒，洛丽娅就消失在他面前，他手腕一痛，匕首掉落在地上，当布里斯回身用法杖横扫的时候，洛丽娅又出现在他上方、任由自己的身体从空中坠落，一脚踩到了布里斯那刚刚抬起来的脸上。 天降萝莉这招还真是百试不爽……洛丽娅用优雅的姿势落地，却被满地的血液滑了一下，她急忙抬起手来保持平衡，可小鼻子还是撞到了书架上，眼泪不由自主地哗哗流淌下来。 当然啦，天降萝莉这一招也堪称双刃剑……洛丽娅上一次用脑袋把石像鬼从天上砸下来的时候，头疼了很久。 幸好被踩了脸的布里斯也不好受，摔倒在地的他法杖早已离手，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挣扎起来，慌忙地解着缠在腿上的禁魔锁链。 这边背对着法师的洛丽娅赶快用袖子擦干眼泪，为了粉毛的威严，决不能让敌人看到她失误的样子！ 疼得皱紧小脸的洛丽娅转过身来，揪住布里斯的胡子便把他的头朝书架上狠狠撞去……后者还没解开锁链，又吃惊起洛丽娅巨大的力量来，三两下就被撞晕了。 直到布里斯已经头破血流不省人事。洛丽娅才放开他的胡子，捂着鼻子蹲下身去，哼唧哼唧地喊起疼来。 总算，粉毛的威严保持住了！ “洛丽娅。” 爱丽丝啪叽啪叽地从远处的书架后跑出来，爬到了洛丽娅身上。“我们该拿他怎么办？一片一片切碎了可好？” “唔……” 洛丽娅摸摸爱丽丝的头，单手捂着鼻子用奇怪的声音说道：“遵循古老的传统，我决定对他施以吸血鬼的审判……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运气吧。” “这可怜的人……愿你饱受苦难的灵魂得到安息。” 洛丽娅又看向地上四散的零件，她已经找不出一片完好的能被称为香草的组合了。 “好啦，我们快走吧。” 爬到洛丽娅肩膀上的爱丽丝一点也不在意满地的魔法少女部件。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爱丽丝，你好重……最近胖了很多呢。” 洛丽娅把爱丽丝从肩膀上提溜下来、放到地上，“三楼的食物全归我们啦，你先去，等我处理完白胡子魂淡再来找你。” 爱丽丝起先还很不乐意离开洛丽娅身边。她们分别太久了，她想要好好抱抱粉毛，可一听到食物一词，她便连再见也不说一声，扭头就跑走了。 洛丽娅摇头叹气，倒也没有责怪爱丽丝，她自己在上来的过程中也磨磨蹭蹭，不止一次被别的东西引开注意力……她揪着布里斯的胡子。把他拖到窗边，又打开了窗子。 深夜里微凉的空气和沉寂的黑暗让她好受了许多，似乎连鼻子也不那么疼了。用力拽起昏过去的法师，洛丽娅跳上了窗户。 …… 清晨，加加西带着几名法师走在空旷冷清的街道上，按照法师会议达成的决议，他正要来抓捕名叫布里斯的犯罪者。 他老远就看到布伦迪尔蹲在街边的索尼娅魔法刨冰店前，后者穿着邋遢。也不顾寒冷的天气，捧着一碗刨冰边吃边笑。 “布伦迪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老熟人，加加西便走过去与他打招呼。“你不是把魔法塔卖给了一个老头，远走高飞了么？” “哈！” 布伦迪尔又吃下一口刨冰，用小勺子朝加加西晃晃，全当做招呼，“我可没把自己的魔法塔卖出去，一切都是布里斯的阴谋，他伪造了契约，又把我锁到地下室里囚禁起来……真是个可爱的老东西，哈哈。”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加加西停止靠近布伦迪尔，他的话听起来颠三倒四，居然还把布里斯称为‘可爱的老东西’……加加西觉得布伦迪尔大概是受了太多刺激，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了，“我正要去抓捕布里斯，你也跟我来吧。” “抓捕？哈哈哈。” 布伦迪尔大笑起来，吓得法师们退后一步，担心他发起疯来胡乱攻击，却见布伦迪尔把装刨冰的小碗放到地上，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不用麻烦了，加加西，我那可爱又美丽的小小幸运女神已经帮我解决了一切烦恼，我现在心情好得很，再见了诸位，在特等席上欣赏仇敌的哀嚎虽让我欲罢不能，可他已经很久没动弹啦，我还要去收回塔的控制权。” 说罢，布伦迪尔便理理皱巴巴的长袍，哼着曲子走向自己的魔法塔。 眼看着布伦迪尔打开又关上魔法塔的大门，加加西走到他先前所在的位置上，四下查看。 半晌，他终于注意到了布伦迪尔魔法塔的塔尖上，串着一个人影。 …… “洛丽娅，我们在做什么？” 爱丽丝站在一边，看洛丽娅拨开杂草，从里面拖出了一张小船。 “干什么？当然是跑路呀！” 洛丽娅吃力地把船推向水边，她的自我催眠快要临近结束，要是不快些逃到洛丹米尔湖上去的话，就要在岸上度过虚弱期了。 “我们为什么要跑路？” 爱丽丝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她问道：“那个好心的法师不但把食物全给了我们，还有一大袋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的金币呢……不如回到旅馆里去，什么也不做，好好地吃它个昏天地暗如何？” “你就知道吃，吃，吃！” 洛丽娅把从渔民那里买来的小船推进水里，将一大堆包包甩到船上，自己也跳了上去，“我可不想再被抓进监狱里了，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可以跟着一个小心眼的长耳朵越狱。” “喂喂，等等我啊小洛。” 眼看着洛丽娅拿起船桨就要离开，爱丽丝急急忙忙朝她跑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309章 十万三千册游戏攻略目录 “洛丽娅，船桨飘走了！” 爱丽丝跳到躲在帆布下的洛丽娅身上踩来踩去，粉毛萝莉在船上睡得本就不安稳，被爱丽丝一吵便立刻醒来了，她坐起身，差点把爱丽丝掀到水中去，眼看着船桨飘走、下沉。 正午的太阳晒得洛丽娅一阵难受，她虚弱极了，在自我催眠的反噬之后，又到了毫无遮蔽物的洛丹米尔湖上，她感觉自己就快要融化了，想吐却又吐不出，只好赶紧躲到帆布底下，蒙起头来。 “管它呢，爱丽喵，让我们随波逐流，飘到哪里算哪里好了。” 洛丽娅的声音从帆布底下传来，闷闷的，她已经彻底不管不顾了，“我难受，不到天黑不要吵醒我。” …… 剧烈的疼痛四处蔓延，想叫却叫不出来，也没有任何手段去缓解疼痛……只能忍耐着，忍耐着，慢慢的，冰蓝色的寒冷围拢上来，像是要把灵魂也冻僵一样。 …… 小船一阵剧烈的摇晃。 “爱丽丝，别闹！” 洛丽娅哼哼起来，她只要醒着就感觉难受，恨不得把自己敲晕。 “洛……小洛……有海藻怪物爬上来了！” 爱丽丝尖叫道。 即使变小了，爱丽丝也从未发出过如此害怕的声音……从上船开始，她就显得非常紧张，看起来很害怕洛丹米尔湖。 好吧，这都怪洛丽娅，她骗爱丽丝说、洛丹米尔湖里有许多大黄猫的阴魂，常年四处徘徊着。 也不知爱丽丝为何会怕猫……或许只有智慧如上古之神。你才能看穿喵星人的真正可怕之处？ 言归正传，以为爱丽丝在捣蛋的洛丽娅恼怒地掀开帆布，结果根本没看到什么海藻怪物，可就在她准备把爱丽丝塞到船上装鱼的小桶里时，小船又一次摇晃起来。 一对*爬了上来。剧烈的喘息着，一阵波涛汹涌……这场景好眼熟，似乎在哪里看过来着？ “差……差点就被淹死了。” 披散着红发的浑身*的香草翻过身来仰面躺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啊，小妹妹。又见面了。” 又见面个鬼……还真是见鬼了。 洛丽娅和爱丽丝一脸惊悚的表情，她们明明看到香草被魔法炸成了香草酱。 能勇敢的面对亡灵是一回事，至少洛丽娅清楚亡灵转变的原理……可死去的人原模原样地复活过来就真的很吓人了。 “这……这位小姐，你是有什么未解的心愿么，布里斯已经被我施以了审判……请……请你快点安息吧。” 洛丽娅想到了水鬼的故事……还以为香草要来找她索命。吓得她小脸发绿，太阳一照就更绿了。 “安息个鬼啦！怎么可以对活人说‘请你安息’啊！” 香草的声音又不自觉地放大，可想起了洛丽娅的可怕力气，她又软了下来，“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虽然有太阳，可浑身*的香草刚从水里爬出来，依然冷得瑟瑟发动。她看看洛丽娅的脸色，边说着‘对不起’，边钻到了帆布下面。弄得小船一阵摇晃……爱丽丝早就躲到了小桶里，是以她并没有发现可怕的‘触手怪’也在船上。 “虽然有点挤，可你一定不介意的吧……小妹妹你这么可爱，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香草像是害怕洛丽娅把她扔下船去，胡言乱语地讨好着粉毛萝莉，却没发现怀里的粉毛萝莉已经僵直了。 小船很窄。难以容纳两个人并行躺在里面，洛丽娅的脑袋被深深埋入了香草的胸器之中——她晕过去之前。像是最虔诚的圣光信徒一样忏悔着自己一生的过错。 洛丽娅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太多坏事，才会被*怪的怨灵以胸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一生。 …… 第二次死亡。第二次复活，除了第二次深入灵魂的疼痛以外，香草也领悟到了穿越所赐予自己的礼物。 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死，只是一些温暖的小精灵重塑她的*，修复她的灵魂，恢复她的生命……代价便是：当香草复活的时候，它们中的一个便永远的消失了。 第一次死亡的时候，混乱的香草并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存在，第二次稍微有了些经验，她才来得及去领会这一过程。 并不是哪个发善心的神灵赐予的祝福，香草也并非得到自然的喜爱……她熟悉那些小精灵，可以准确地叫出它们各自独一无二的名字。 香草现在才知道，游戏也有灵魂……她熟练掌握的每一个游戏，在穿越的时候，都化作了一个守护她的‘精灵’。 而当它们自我牺牲的时候，香草也就永远地失去了与它们相关的记忆。 香草有些难受，她拼命地想回忆起已经失去的那两个叫做什么名字，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抱紧洛丽娅，导致后者发出了快要咽气的咕噜声。 是的，香草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死，当她关于游戏的记忆全部丧失的时候，她也将迎来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死亡。 你问香草穿越前熟练地掌握了多少游戏？ 不多不少，刚好十万三千个。 在她步入永恒的宁静之前，还有一段相当、相当漫长的路程呢。 …… 洛丽娅第一次做了关于食物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两大团软绵绵的棉花糖给闷死了。 自打梦到自己成为大主教之后，她的梦境就越来越古怪了，多数的时候迷离不清，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做过什么梦，少数的时候……就像在紫罗兰监狱里一样，会听到别人的声音。 她还梦见了关于香草的故事，准确的说，像是自己经历过一样……以及她那漫天繁星般地守护精灵军团。 洛丽娅终于醒了过来，她咳嗽着、挣脱了可怕的胸刑，坐了起来，一脸纠结地看向香草。 会复活的*什么的……这个世界实在太可怕了，坏掉了，没救了，快点毁灭掉吧。 香草也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洛丽娅那怪异的表情。 “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熟练掌握十万三千个游戏什么的。” 洛丽娅觉得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就是世界疯了。 “这种小事不要在意啦。” 香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内心那被窥视的感觉原来是真的，她也一脸纠结地看着洛丽娅，试图转移话题。 “我问你……你有好好读过书么？” “……” …… 为什么香草复活的时候总在水里，又总在靠近洛丽娅的地方？ 为什么洛丽娅又像是突然掌握了窥视他人心灵的能力？ 留待粉毛萝莉去探寻的问题，还有很多。(未完待续) 第310章 钟爱的味道 “爱丽丝，别躲了，她好像不是恶灵。” 本着要死大家一起死、咳、本着及时安慰爱丽丝的原则，洛丽娅朝小桶里的爱丽丝喊道。 爱丽丝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桶盖顶开一点，非常谨慎地看向外面……在确定洛丽娅还活的好好的，也不像是被胁迫之后，她才从桶里爬了出来。 “触手怪！” 香草吓得赶紧抱紧了洛丽娅，又弄得粉毛萝莉差点喘不上气来。 “你才是触手怪！” 察觉到香草似乎很怕自己，爱丽丝便大胆地跑到她跟前，踹了她一下。 “你就不能穿起衣服来么？” 洛丽娅好不容易才从可怕的气绝攻击中挣脱出来，“胸大就注意一点呀！会死人的呀！” 香草很委屈，又不是她不想穿衣服，谁让她复活的时候就是这么赤果果的呢。 “我没衣服……我的东西都扔在法师塔里了……” 被洛丽娅说得不好意思，香草用手臂遮挡起胸部（虽然没起到多少效果），她四处望望，除了无穷无尽的水面外什么也看不见，“这是要去哪儿？能回达拉然么？” “就算你看着我也没用……谁会随身带着大好几号的衣服啊。” 受不了香草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洛丽娅语气稍微缓和下来，香草身材匀称、双腿修长，并不算胖，可一旦和洛丽娅肩并肩、排排坐，一个就显得越发高大，另一个就显得越发娇小。 要让香草套进洛丽娅的衣服里，就像要让洛丽娅套进爱丽丝的衣服里一样。根本崩不进去。 “是啊，小洛，我们要去哪里？” 爱丽丝也追问起来，她很喜欢人类的城镇，各种东西应有尽有。能让她舒适地生活。 “当然不回达拉然，至于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洛丽娅自己也奇怪起来，昨夜逃离达拉然的时候，慌忙中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居然一门心思地要往洛丹米尔湖方向离开。 如果朝南走的话，现在她们应该正欣赏着尚未被亡灵污染的秀丽丘陵风景。像是郊游一样轻松自在吧……这讨厌的太阳，至少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她还有地方躲避阳光。 距离上升到三段的时间越来越近，仅仅是直接暴露在太阳下几分钟的时间，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虚弱得死去……谁知道自己还要在湖上漂流多久。 想到这里。洛丽娅费力地调整姿势，整个人趴到了香草身上，她双手环抱住红发少女的颈部，全身都与她紧紧贴在一起。 “呐，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洛丽娅几乎贴着香草的耳朵说道，“我给你能穿的衣服，你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 “好……好的……那个。太……太近了。” 从挂在自己身上的粉毛萝莉那里传来的香甜气息让香草红起脸来，她都没细想便顺口答应了洛丽娅的交易，身在人家的船上。而且根本打不过粉毛小恶魔或者触手怪中的任一个，她要反悔也来不及了，“你要做什么呢……” 香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萝莉袭击总好过被触手怪袭击。 “只是稍微吃点东西而已……看着我的眼睛……算了，直接上吧。” 洛丽娅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施展催眠。 “吃？直……直接上？” 香草的脸越发红了。 “可能会有一点痛，请稍微忍耐一下。” 洛丽娅完全没有注意到香草那红透的脸。她全副注意力都被血液香甜的气味引走，稍微松开香草。她开始寻找下口的地方。 香草紧张地不敢看洛丽娅，她本能地察觉粉毛萝莉正盯着自己的胸口。却没办法伸手去遮掩——为了保持平衡，她正用双臂朝后支撑着身体，反而把胸挺得更高了……香草只得扭头看向其它的地方，却发现爱丽丝坏笑着蒙起眼睛，嘀咕着‘真不害臊’。 就在她觉得这让人尴尬到想要爆炸的气氛会永远维持下去时，洛丽娅却按住她的肩膀，把脑袋埋向她的胸口，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唔！ 香草的脸红得快要爆炸了，被萝莉舔胸什么的……什么的…… 紧接着，香草胸口就传来一阵疼痛，混乱的她却没能做出丝毫挣扎，任由洛丽娅的小牙齿一点一点深入进去。 像是短短十几秒、又像是漫长得无法估算的时间后，香草总算被洛丽娅松开了，粉毛萝莉又舔了舔被她咬出的伤口，本在冒着血珠的细小伤口立刻停止了流血。 吸血鬼的血液能杀灭一切已知和未知的病原体，而她们的唾液也有特别的效果——洛丽娅第一次舔是为了消毒，第二次舔是为了止血，至于位置问题……洛丽娅小姐成为吸血鬼的时间尚短，还没有掌握如何咬人颈部而不把人咬死的技术，是以，她向来是瞄准胸口的。 嗯，综上所述，洛丽娅才没有在做奇怪的事。 “唔，谢谢款待，味道真是好极了、太美妙了！” 洛丽娅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过去她只咬过芊芊和安妮，而这两人的乳量甚至还不如她……她根据经验得出了奇怪的结论：乳量和血液美味的程度成正比。 自此以后，洛丽娅的口味变得越来越刁钻，以至于成为了专门吸取那些阶级敌人鲜血的吸血鬼萝莉自是后话……此刻，她的第一只牺牲品——香草，却红着脸蜷缩起身体来。 嘛，船上有一只触手怪还不够，又冒出了一只吸血鬼来，香草一定很害怕吧。 …… 傍晚的时候，香草得到了洛丽娅说好的衣服——一件用船上帆布裁剪出来的，造型十分简单的长袍。 洛丽娅非常守信。 她急不可耐地把衣服穿到身上，最初遇到洛丽娅的时候，她根本不在意是否*着身体，现在却巴不得把全身捂得严严实实。 在香草心中，洛丽娅的危险指数已经超越了爱丽丝——你没见触手怪只是懒洋洋地待在桶里，根本不出来活动么。 夜里，香草在小船轻轻的摇荡中渐渐睡去，却又很快被惊醒了——她的衣服被掀开了。 反射着昏暗的月光，洛丽娅的双眼红得骇人，充满了狂乱的气息，她正趴在香草身上、脑袋贴在香草胸前，似是无意识地磨着牙齿，又像是在抵抗着本能。 终于，洛丽娅的理智崩坏了，她扶住香草的胸，张口咬了下去。 吸血鬼需要人类的血液来压制体内的病毒，可所需的量非常微小，全然对人体无害……可他们依然被人类视为生存的威胁，便是因为吸血冲动的存在。 洛丽娅一直都很能克制，仅仅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让她无法抵抗的类型。(未完待续) 第311章 每天五次，不准多也不准少 “别想不开呀，红毛！” 洛丽娅拼命拉住想要跳船的香草，如果说之前她还在嫌弃香草大只、很占地方，巴不得把她赶下船的话，如今的洛丽娅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离不开香草了。 “才不是想不开啊！一晚上十六七次谁受得了啊！这样下去会失血而死的！” 香草双腿胡乱踢着，想要滑到水里去，天亮后的洛丽娅不再禁锢她，她这才找到了机会逃跑，却被粉毛萝莉拽着腿，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离开小船。 她脸色微微发白，就像是贫血一样，胸前那一排属于洛丽娅的小牙印还在隐隐作痛——如果说有比和触手怪待在同一条船上更倒霉的事情，那一定就是和一只喜欢咬你的吸血鬼一起待在船上。 “好啦，是我不好，不该忍不住诱惑咬你那么多次……” 太阳出来之后，洛丽娅的力量开始消退，连带着理智也恢复了过来，“既然你这么想离开的话，我也不勉强你了。” 说着，她就放开了香草的腿，后者立刻便从小船上翻了下去。 香草只是说说而已……即便在洛丽娅理智崩坏的时候，也没有把她吸干……粉毛萝莉总是频繁地小口小口地吸，多半时间只是在舔弄她，虽然让人又怕又疼，但并不致命。 虽然很痛，可两害相权取其轻，总比淹死在水里要好一些。 尽管还剩下十万又两千九百九十八次复活的机会，可香草依旧本能地害怕着死亡。 而且，香草也不是完全讨厌洛丽娅的袭击，至少。当洛丽娅轻柔舔舐她的时候，她感觉很……咳。 总之，落到水里的香草后悔起来，她不可能真的离开船溺死自己，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再爬上船去。只能拽着船边，泡在水里，进退两难。 “再见。” 洛丽娅趴到船边，朝水里的香草挥挥手。 “要！要是你保证不再袭击我的话，要我回来也是可以的！” 香草说出了非常傲娇的话，说完便把脸埋进了水里。 “唔……做不到呢。” 洛丽娅歪着脑袋稍微思考一下。诚实地回答道：“你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吸引力……所以，虽然很遗憾，但还是要说再见了。” 船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来分散洛丽娅的注意力，随时散发着香甜味道的香草又近在咫尺，洛丽娅除了扑上去咬她以外。还能做些什么？ “那！那如果每天只咬一次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回来！” 香草酱，你的立场呢！ “五次。” 洛丽娅托着脸颊淡淡说道。 “两！两次！” 香草的立场还真是不坚定。 “五次。” 反观洛丽娅，她显得无比坚定。 香草在谈判中本就处于劣势，又最先松口，很自然地被粉毛萝莉趁虚而入……她不得不妥协，最终达成了洛丽娅每天可以咬她五次的约定。 “说话算话哦，要是反悔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知道啦！快拉我上去。” 当浑身湿哒哒的香草终于爬上了小船时，却在她落水的另一侧看到了陆地，这距离实在说不上太远。她本可以轻易地游过去。 洛丽娅当然早就注意到了。 …… 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一样，没有桨的小船渐渐靠向岸边，洛丽娅最先从船上跳到沙滩上，仔细看的话，这应该是洛丹米尔湖众多岛屿中的一个。 “你们看好船，我去找些能做成船桨的木头。” 洛丽娅没有久留的打算。是以并未将小船推到岸上来，要是在岛上遭遇什么不可知的危险的话。一艘随时待机的船能方便逃跑。 几条触手从沙地里钻出来，卷到小船之上。防止它被水流冲走。 有爱丽丝在这里守着，也不怕香草会夺船逃跑了。 洛丽娅朝着岛屿深处走去，灌木间一条明显的踩踏痕迹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岛上有人——广阔的洛丹米尔湖上散步着数百座大大小小的岛屿，当天灾入侵的时候，许多洛丹伦人都逃到了湖中的岛上避难。 尤其在靠近奥特兰克山脉方向的水域里，那里常年有大雾弥漫，据说直到洛丽娅所生活的那个时代，也依然有不少人类藏身于雾霭隐蔽之下、偏僻的小岛之上。 洛丽娅沿着踩踏的痕迹一直向前，向四面八方延伸着枝条的灌木十分讨厌，其中一些长着倒刺，另一些有着锋利尖锐的叶子。 尽管洛丽娅已经十分小心，可长筒袜还是被钩破几处，连腿也被划开了几条口子——穿着裙子往灌木丛里钻，没有比这更蠢的事了。 好在这样的小伤口对经常受伤的她来说早已经不痛不痒，她也不必担心感染或别的什么怪病，除了心疼袜子以外，倒是没什么大碍。 在小径上小心地穿行十几分钟后，她便来到了一片野草丛生的空地上，尽头有一座简单的小木屋，果然如她所料，这座岛上有人类的存在。 要不要走过去看看？ 洛丽娅迟疑一下，本欲绕开木屋，却终是按捺不住莫名生出的好奇心，走近了它。 屋子的一角堆放着大量的清水和便于保存的熏肉，连柴火也有不少，她又绕到了门前，便看到几个人坐在屋子里面——四男一女，从他们的穿着和年纪来看，既不像是常住于此地之人，更不像是一家人。 一个与洛丽娅年龄相仿，十几岁的少年看到了在门前探头探脑的洛丽娅，便大声朝她叫喊：“终于来了么！快进来！别让我再等了！” 他的声音和表情都显得十分不耐烦，性格简单得一眼就能让人看穿。 “等我？” 洛丽娅莫名其妙起来，她又看向屋里的其他人，一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朝她甜甜的笑着，似乎因为终于有了同龄的女孩子到来而倍感放松；一个二十几岁的高大青年在屋子一角默默擦拭着盾牌和长剑，他只是看了洛丽娅一眼，朝她点点头，便再次投入到武器的包养工作之中。 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满脸惊惶表情、一副小受样子的少年；另一个则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正温和地笑着，目光正直而深邃。 “快进来吧，小姑娘，你也是被圣典召唤而来的一员。”(未完待续) 第312章 人类最可贵的品质不是卖（作）萌（死）么？ 洛丽娅一头雾水，这些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让她感觉像是掉进了某种骗局一样。 可谁又能知道她会漂流到这里，还特地找来五个截然不同的演员实施骗局？ 洛丽娅还在犹豫着是否要离开，可当她看到屋中小桌上摆放着的一本书籍时，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书裹着厚厚的书封，也看不出是哪一种动物的皮，书脊两端被穿在铁链上，看样子是为了方便随时跨在身上。 “向圣典报上你的全名吧。” 端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对洛丽娅说道，“这样你就能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被它选中了。” 他的声音有让人信服的力量，他也和洛丽娅一样，说话带着鼻音，这是南方——暴风王国的口音。 好吧，权且把这当做某种愚蠢的集会吧……洛丽娅点点头，她开口向桌上的书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洛丽娅?希尔斯布莱德?莫格莱尼。” 感觉怪怪的，谁会对着物品去说话……真是羞耻。 就在洛丽娅以为自己遭到戏弄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她意识里响起。 ‘回答我，人类最宝贵的品质是什么？’ 人类最宝贵的品质是什么？ 这还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善良、包容、守信、坚毅、勇敢、智慧、怜悯、公正、无私、牺牲……人类能够拥有的美好品质实在太多太多，你很难从中挑选一个出来，说它一定是最重要、最宝贵的。 非要选出一个来的话……洛丽娅想了想，就她个人来看。应该是质疑吧。 ‘人类最宝贵的品质是质疑。’ 洛丽娅给出了一个相当有趣的答案。 从书里传来的声音沉默一段时间，又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洛丽娅在心里回答道： ‘其它的品质也都很重要啦，不过非要我选出一个来的话，那一定是质疑……我听过人类发源于北方那片寒冷大陆的说法。若是先民们没有去质疑那些蒙昧又原始的观念，我们今天或许还窝在北极抹海豹油呢……部落时期，酋长们可以予取予求，随意地杀死部落中违抗自己的成员，夺取他们的一切，要是没有人们的反抗和质疑。我们今天又和森林巨魔有什么区别？’ ‘巫医说诺森德是世上唯一的陆地，酋长说任何人都是他的私有财产，独裁的皇帝说他就像太阳一样伟大、所有人都要跪在地上膜拜他……我很高兴七王国的先贤们分裂了帝国……不懂得质疑权威，人类只会走上被奴役的道路，我们的文明会停滞不前。所有人都停止思考，人性里最美丽的光芒也将逐渐黯淡，平庸的恶将会行走在世间，摧毁一切。’ ‘现在想想，我们文明的进步，不正是源于对权威的质疑么？’ 洛丽娅一口气说了一大通，好歹把话说圆了，之前从那本书里传来的声音静默着。没有做出任何评判。 摆在桌上的‘圣典’突然快速翻动起来，不久后，它在某一页停了下来。那张书页便从书中脱落，滑到一边，当洛丽娅从桌上拿起那张书页时，‘圣典’又突然合上了。 真是有趣，洛丽娅看向自己手中的书页，心想这或许是某种占卜魔法。属于她的那一页纸上，在抬头的位置写着‘心灵视界’。 “太好啦。我们是同伴了。” 与洛丽娅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开心地走向洛丽娅。想要拉住洛丽娅的手，“我叫阿德丽娜。” 阿德丽娜说话时许多词都带着奇怪的降调，这是库尔拉提斯的口音。 不等洛丽娅和米色头发的阿德丽娜打招呼，之前招呼她的中年男子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容地向洛丽娅微微致敬，“你好，斯坦恩布莱德的公主殿下，我是本尼迪塔斯，北郡修道院的一名高阶牧师。” 顶着一头粉毛又把希尔斯布莱德作为中间名的，除了斯坦恩布莱德王室直系外再无他人，而‘圣典’不会被欺骗，洛丽娅说出的一定是真名。 “哎？公主……” 阿德丽娜原本伸向洛丽娅的手又缩了回去，她后退两步，变得拘谨起来，像是不再为洛丽娅的到来感到欣喜了。 洛丽娅想要翻白眼，可这样未免会显得不太礼貌，她才不是什么公主殿下，可又不想解释自己是一名时光旅者，也只得老老实实地拉起裙角，朝本尼迪塔斯回礼，“你好，牧师先生。” 萝卡的残酷训练卓有成效，严肃起来的时候，洛丽娅就能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好像真是从哪个王宫里跑出来的小公主一样。 “公主，真的假的？” 先前那个急性子的少年显得非常没有礼貌，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报出，他的口音会在奇怪的地方重读，是洛丽娅从未听过的方言，想来是个吉尔尼斯人……洛丽娅还是第一次见到吉尔尼斯人，特意盯着对方多看了几眼。 “阿方索。” 坐在角落里擦拭武器的青年朝洛丽娅点点头，算是自我介绍，他的话很少，没有显露出口音，可会叫这个名字的，多半是奥特兰克人。 “斯普雷格……你好，公主殿下。”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细声细气地朝洛丽娅说道，声音越来越小，终至于无，长元音非常多的达拉然话原本显得抑扬顿挫，硬是被他说得不伦不类。 “你好。” 洛丽娅朝她点点头，她越发觉得荒谬了，把她自己算作洛丹伦和斯坦恩布莱德人的话，这间小木屋里居然集齐了七王国的人类。 接下来该不会是展现各地风土人情的才艺表演吧……洛丽娅小姐紧张起来，她可是什么才艺都不会，每当到了表演时间，她总是最紧张最害怕的一个。 唱歌跳舞乐器什么的，她全都一窍不通，唯一拿得出手的便只有牛头人冷笑话……可自从幽暗城一役之后，洛丽娅小姐早就发誓再也不说冷笑话了。 “所有人都到齐了。” 就在洛丽娅小姐准备肚痛遁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苍老的声音，一个有着一头钢针般白色短发，身披重甲却手持短杖的奇怪老头走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313章 暗箱操作？洛丽娅小姐表示不服 “你们都是被圣典选中的人，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始试炼吧。” 白色短发的老头站在门口，对所有人说道，他的穿着十分奇怪，明明披着重甲，身上却没有任何刀剑之类的武器，反而手持着一柄短木杖。 这该不会又是一个板甲法师吧？ 除了自称本尼迪塔斯的中年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老者外，其他四人也与洛丽娅相差无几，都是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这到底是在玩什么？ 洛丽娅越来越担心自己陷入了某种奇怪的传销组织，她往门边挤去，想要溜走。 “请拿出你们从圣典那里得到的书页，好好看一看。” 老者接着说道，身躯魁梧的他整个人把门口堵住，让洛丽娅没办法溜走——除非雾化，可那样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就在洛丽娅观察起屋子其余角落，想找到别的路离开时，阿德丽娜手中亮起了一大团柔和的圣光。 “这是……强效治疗……我真的学会了！” 小姑娘兴奋地叫着，晃动着手上那张书页。 紧接着，她身上又出现一个护盾，是那个停下擦拭武器的青年阿方索施放的——真言术盾，洛丽娅在修道院里见得多了，可由修道院里的牧师施展出来，多半只是淡淡一层光幕，这一个却亮得宛若从太阳上窃走了光芒一样。 “这些法术源自阿隆苏斯?法奥。” 白色短发的老者解释着，他看向洛丽娅，“不看看属于你的那一页么，小姑娘？” 洛丽娅才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的好事。只要拿起书页随便看上几眼就能领悟属于阿隆苏斯?法奥的法术？ 别开玩笑了。 她拿起手中的书页，上面写着：心灵视界，一种让你通过别人的视角来‘看’的法术，没有距离限制，当熟练掌握的时候。持续时间能逐渐延长，有时甚至能够窥视目标心中的想法。 这就没了。 果然是骗人的，洛丽娅仰头看向奇怪老头的眼睛，下一秒却看到了自己正仰头看着‘自己’！ 她急忙后退几步，却看到了自己在后退，毫无疑问。洛丽娅此刻所看到的，是老头的视角……她的方向感一时间混乱了，直到手肘撞到窗台上的花盆，视线才重新回到了自己这里。 世上竟真有这样的好事……洛丽娅困惑起来，从进入这间屋子起。她便有一切皆为虚妄的错觉。 这时，那个不知道名字的没礼貌的家伙大笑起来，他手里也绽开一团极亮的圣光，隐约间传来炙热的感觉，与阿德丽娜的治疗术不同，洛丽娅认了出来，这是神圣系攻击法术——惩击。 治疗、防护和伤害全齐了……莫非只有自己抽到的技能毫无用处？ 洛丽娅又朝剩下的两人看去，畏畏缩缩的斯普雷格读完纸上的内容便把它贴身收好。一点尝试的意思也没有，而中年牧师本尼迪，他压根就没有看属于他的那一张书页。 反正也是平白得来的。又去在意它的好坏做什么……想到这里，洛丽娅也不再纠结了，却看见一直板着脸的老头正朝她微笑，轻声向她说道：“世上没有无用的技能，你的答案不是质疑么……就用它去看、去想，去冒犯那些荒谬的权威吧。” “你们每一个人都与圣光有着不解之缘。或为圣光所拯救、或虔诚地向往着光明，或为传播圣光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白色短发的老者放大声音。对所有人说道：“铭记你们背后的故事、各自的追求，在接下来的试炼里。你们中会有胜利者，也会有失败者，究竟该如何做……就请跟随你们灵魂的指引，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听到他的话，洛丽娅才明白了自己并非毫无缘故被引到这里来——要说传播圣光的贡献，她可是把圣光带到了异世界的人。 洛丽娅又看向其他人，寻思着他们各自背后会有怎样的故事。 “胜利者将得到阿隆苏斯?法奥的认可……虽然这认可对有些人来说或许一文不值，可对于在座诸位的梦想来说，却有着莫大的帮助。” 老者继续大声说着，当他提到梦想一词的时候，洛丽娅显得有些迷茫……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梦想。 如果说拥有许多漂亮衣服，每天都能吃到美味的食物、无忧无虑睡到自然醒也算梦想的话，那洛丽娅小姐确实有梦想……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成为大主教的梦境，便明了起来，除了吃穿睡以外，这大概是少有的能激发起她动力的事情。 这么说来，稍微参与一下这个奇怪的试炼也没关系咯。 “既然所有人都同意参加试炼……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像是明白洛丽娅内心的想法一样，老者朗声说道。 洛丽娅已经决定稍微抽出一点时间去进行未知的试炼……或许她运气好，能赢过所有人也说不定呢。 就在她打算待会回岸边和爱丽丝打声招呼，再好好从香草那里吸足鲜血的时候，周围的环境突然改变了。 衰败的大地上满是枯死的草木，裸露在昏暗阳光下的干枯土地泛着墨绿的颜色，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不详的黄褐色尘埃。 不等一脸惊奇的众人询问这是什么地方，老者的声音便凭空传来，“这里是斯坦索姆郊外，向南有一支自称为血色十字军、对抗天灾的军队，他们或许正计划着进攻斯坦索姆城……该做些什么，全凭你们各自的意志决定。” 简单介绍完附近的情况，那坚毅苍老的声音便沉寂下来，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空留下五个少男少女呆立在瘟疫肆虐的土地上……没错，是五个，不知什么原因，先前那个中年牧师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 “老师……是老师么？” 本尼迪塔斯还留在小木屋中，他直勾勾地盯着老者，嘴唇蠕动，半晌才喊出声来，却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你不是老师，你是谁？” “本尼迪，我是圣典的守护者，只不过借用了阿隆苏斯的外表而已……你的答案是智慧……恭喜你通过了试炼。”(未完待续) 第314章 阿德丽娜 如今的斯坦索姆可是相当危险的地方，虽然曾被阿尔萨斯屠城，可当天灾北上进攻高等精灵的时候，可是将这座城市当做基地来使用的。 即便阿尔萨斯已经赶回诺森德去救他的主子，可城市附近依然驻扎着一部分天灾主力，更别提那些游荡在东瘟疫之地的极恶亡灵了。 突然把人甩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还真是非常不负责任。 洛丽娅还不知道暴风城代表队已经偷跑，她正和阿德丽娜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这支平均年龄只有十多岁（洛丽娅小姐可是永远介于幼女与少女之间的十四岁）的队伍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两个女孩子聚成一团；还不知道名字的无礼少年似乎很喜欢年长的人，从一开始便跟在阿方索身后，他对这名沉默寡言的青年也显得很是友善；斯普雷格独自一人站在一旁，低着头攥着手指，他害怕那个吉尔尼斯少年，想要加入女孩子的谈话，却又不好意思这样做。 没人愿意站出来承担领导的责任，也没人对于今后的计划作出提议，他们还处在互相熟悉的阶段——缺乏经验的他们就这么暴露在危险的野外，用宝贵的时间互相熟悉着。 如同所有普通的库尔提拉斯人一样，阿德丽娜皮肤稍显黝黑，显然是长时间暴露在太阳之下所致，洛丽娅注意到她细嫩的手掌上有新起的老茧，想来她过去应该生活在殷实的家庭之中，最近却遭遇了什么变故。 “唔……公主殿下，您的裙子可真漂亮。式样也很特别，看起来有些像伯诺拉斯正流行的款式……哦，伯诺拉斯是我们王国的首都。” 阿德丽娜并不讨厌洛丽娅，只是听闻她‘公主’的头衔而显得拘谨，而突逢大变的如今。她也不再顾忌这些，一心找些话题来与洛丽娅交谈，好稍微得到些安全感。 即便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只要身边有人陪伴的话，也会得到莫大的安慰。 她讲话很有技巧，初次见面便夸奖起洛丽娅。还正好夸到了粉毛萝莉的得意之处——她非常喜欢的月布裙子上，这样的人很容易给别人以好印象。 “谢谢你呢，阿德丽娜。”洛丽娅微微笑着，眼睛却盯着自己小皮鞋上一点暗红色的污渍，这应该是在魔法塔踩到的香草的血液。因为急于跑路竟然没有擦干净，“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直呼我的名字么？” 洛丽娅早就有过许多次更为凶险的经历，现在虽然同样危险，可连半只天灾都还没有冒出来，要是急急忙忙惊慌失措的话，岂不有损粉毛的威严。 “公主……洛丽娅，有什么心事么？” 阿德丽娜也看出了洛丽娅的心不在焉。两只萝莉凑在一起时还真是会产生有趣的反应，仅仅通过一两句交谈就能莫名其妙地变得亲密无间起来……当然啦，要是哪个眼神或动作不对的话。她们也能莫名其妙地瞬间翻脸。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的朋友还在岸边等我。” 洛丽娅才和爱丽喵重逢，连招呼也没能打一声又再次分离，她自然担心着她的好朋友……要是在她还强大的时候也还罢了，可现在的爱丽喵却是个害怕大黄猫的可怜小东西……啊，她还怀念好吃的香草。洛丽娅不自觉地舔舔嘴唇，那甜美的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忘怀。 阶级敌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那还真是糟糕……” 阿德丽娜对洛丽娅的遭遇表示着同情。却突然变得沉郁起来，“我知道和重要的人分开的滋味。” 洛丽娅好奇地问了几句。阿德丽娜就轻轻握住她的手，流起眼泪来，“我的父亲和哥哥，他们都是牧师……他们响应国王陛下的号召，加入了西征的舰队。” 库尔提拉斯的西征舰队……听到这里，洛丽娅就猜到了故事的结局。 “吉安娜带着一部分人跑到西边的时候，国王陛下并没有听从她举国迁移的蛊惑，可或许是国王陛下太想念女儿吧，他从诸岛调集了庞大的舰队，亲自乘上旗舰踏上西征的路途。” 阿德丽娜称呼自己国家的公主吉安娜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尊称，不仅如此，她的话里还带有对吉安娜深深的憎恨，“我和岛上的同胞们都以为拥有这样庞大的舰队，又是国王陛下亲征，家人们一定会很快凯旋，可当信使从海上传来消息的时候，却告诉我们西征的舰队已全军覆没，吉安娜背叛了我们的国家，帮助兽人一起杀死了她自己的父亲、我们的国王陛下。” 像所有复仇故事的主角一样，阿德丽娜满盈泪水的脸庞显得有些扭曲，她松开洛丽娅的手，擦干眼泪说道：“可我还是决定原谅她，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她一定终日沉浸在痛苦之中吧……愿苦难伴随她的一生，哀愁爬满她的脸庞，所有因她而死的同胞们的怨魂将会见证这一切。” “抱歉。” 洛丽娅拍拍阿德丽娜的肩膀，她分不清少女的话是出自真心的诅咒还是放弃复仇后的自我宽慰。 吉安娜——是个难以评价的人，洛丽娅既不是她所作所为的受害者，也并不认识这个库尔提拉斯的公主，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评判吉安娜。 你没法儿说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她站在大义一边——为了联合部落一起对抗燃烧军团入侵的大局，她毅然与极端仇视兽人的父亲反目，并在随之而来的战争中站到了兽人一边。 你也没法儿说她做得对，她的选择背叛了人类——与父亲和自己的人民开战，并最终导致了他们的死亡，吉安娜的选择确实难以让人认同。 谁也不能保证当自己处在吉安娜那两难的处境中时能做得更好，还是少来些高高在上的评判比较好。 但阿德丽娜的遭遇终究让人同情，遍布两块大陆的战争不止充满了热血沸腾的激情，也时时刻刻生产着无数的仇恨和痛苦。 为了生存而引发战争，又因战争而艰难求存。 每个人的命运都与之息息相关，谁也不能逃脱这吞噬一切的深渊。 洛丽娅并不知道阿德丽娜对吉安娜的预言一语成谶，也不知道自己终将要被拖入往复循环的仇恨泥沼。(未完待续) 第315章 为了联萌！ 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大规模的种族内战，但七王国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和睦。 事情还要从斯坦恩布莱德说起。 在七王国时代末期，斯坦恩布莱德是最为弱小的人类国家，可它祖上曾经阔过——占据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全境，国境向北延伸到辛特兰，向东直抵仇敌激流堡的城下。 当王位传到一任年幼的粉毛女王手中时，这个如日中天的王国变得充满攻击性，开始四处挑衅与之接壤的国家——希尔斯布莱德家的小姑娘从来富有侵略性，这一任女王尤其如此，王国在她的领导之下以疯狂的速度向外扩张着。 当女王筹备好军队，准备给挡在她南下路上的阿拉希帝国遗族最后一击、彻底把激流堡从地图上抹去的时候，却遭到了精灵、矮人和其余六国的共同反对——精灵与阿拉希的遗族有着盟约，而七王国在和平分裂帝国的时候，全都承诺过要保证激流堡的独立。 联盟的内战终于没能打响……虽然强大，但斯坦恩布莱德还没有同时挑战八个国家的实力，它被孤立的真实原因便是扩张速度太快，已引起所有人的戒惧。 王室的权威逐渐败落，王国的领主们不再听令于希尔斯布莱德家族，斯坦恩布莱德败落了。 可仇恨不会随着国家的败落而消失，过去经常被欺负的奥特兰克，这一次欺负起了衰败后的斯坦恩布莱德，双方在漫长的丘陵与山地交界处对峙和摩擦了十数年，当斯坦恩布莱德再也无法承受奥特兰克骚扰的时候。终于向世代的姻亲洛丹伦求援。 洛丹伦不想看到一个强大的斯坦恩布莱德，可也不能让它彻底崩溃——洛丹伦还要依靠死死钉在丘陵地带的斯坦恩布莱德去阻止奥特兰克与吉尔尼斯的扩张。 这场不流血的战争有了新的参战国，奥特兰克开始招架不住，而它的邻居，魔法国达拉然却打起了银松森林里。属于吉尔尼斯土地的主意。 法爷们平时立场十分中立，可遇到想要的东西时却显得有些不讲道理——安伯米尔的归属是比烂账，无论如何也讲不清楚，可相当长的时间里，它被吉尔尼斯控制着。 一夜之间，吉尔尼斯人被一大群法师赶出了安伯米尔——洛丹伦向来与达拉然交好。默许了这次领土吞并。 自然而然地，奥特兰克与吉尔尼斯走到了一起，而达拉然虽与洛丹伦更加亲密，可法爷们不愧是法爷们，他们照样遵守着中立的立场。全当吉尔尼斯人的恨意不存在一样。 另两个孤悬海外的人类国家也不消停，崛起中的暴风城向来把洛丹伦当做假想敌，而有着制海权的群岛国家库尔提拉斯最先成为了暴风城崛起路上的绊脚石。 无数年来，库尔提拉斯一直是洛丹伦最坚定的盟友，两国王室古时亦源于同一家族，暴风城遂拉上阿拉希帝国的遗族一起，加入了吉尔尼斯与奥特兰克的阵营。 就连外族也被人类国家的对垒牵扯进来。 铜须矮人与暴风王国亲密，而蛮锤矮人更喜欢洛丹伦。高等精灵讨厌所有人类，可碍于远古的盟约，不得不表态支持阿拉希的遗族……大家又把侏儒给忘了。他们也想表个态，然而最近诺莫瑞根的地下冒出了可怕的石腭怪，侏儒始终没有站队。 当两个矛盾难以调和的军事集团形成的时候，多半便是战争降临的前奏。 也正是这个时候，麦迪文打开了黑暗之门，把兽人引入了艾泽拉斯。 在外敌当前的时候。联盟四族十一国暂时打破了隔阂，再度携起手来。 …… 在洛丽娅的时代里。北方国家的遗民早就淡化了国界的概念，在瘟疫肆虐的大地上。从来只有活人与死人之分，而没有国籍之别。 但在她现在所处的时代里，人们还暂时没有忘却无数年来的对立。 每个国家的俗语里，都不乏挖苦对立国家的专用词汇——这些年轻人互相之间并没有任何仇恨，但也始终难免王国教育出的意识形态影响。 阿德丽娜之所以能如此快地与洛丽娅熟稔起来，除了同为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也有国别的原因，不论是洛丹伦还是斯坦恩布莱德，在库尔提拉斯的语境里都是朋友的意思。 当然，对面那对奥特兰克与吉尔尼斯也是如此。 双方都本能地不信任对方，这时候要靠缩在一边的、相对中立的达拉然人斯普雷格来凝聚所有人恐怕是痴心妄想，洛丽娅想想便觉得好笑，七国的统治者因私欲而互相结下的憎恨，又关普通人什么事情。 人类又没真正打起来，也不存在为同胞复仇的说法。 这种没来由的仇恨与其说是国家的意志，到不如说是统治者灌输给所有人的想法吧。 洛丽娅并不知道，虽说矛盾早就存在，但给人类大对立点上第一把火的正是她的外曾祖母。 要是哪一天她们有缘得见的话，粉毛女王说不定会拉着粉毛萝莉的爪子，殷殷切切地告诫她，务必要完成自己的遗志——一定要先弄死那些阿拉希魂淡，然后再弄死那些六国的小蚂蚱们，最后建立一个由粉毛统治的钢铁联盟！ 嗯，要是哪天再冒出一个钢铁部落的话，世界一定会变得非常有趣吧。 …… “喂，我说你们几个，过来。” 洛丽娅朝另外三个人招手，既然这些熊孩子一点都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成群天灾的可怕之处，她可是不久前才体验过一次的，而这一次，可没有强大的月神祭司守护在她身旁了。 “我们先往北方走，斯坦索姆附近应该有废弃的房屋避雨。” 等另外三个人靠过来，洛丽娅也不客气，直接发号施令起来。 那个把他们扔过来的老头说过，血色十字军正计划着进攻斯坦索姆，恐怕南面会更加危险。 “避雨？你怎么知道要下雨？” 习德抬头看看天空，怎么都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当然是阿德丽娜告诉我的。” 洛丽娅说完便往前走，她在修道院认识几个库尔提拉斯人，他们说下雨的时候，天就从来没晴过。 据说库尔提拉斯人还在妈妈肚子里就学会了开船和看天气。(未完待续) 第316章 阿方索 晦暗干枯的土地上到处迷茫着橘黄色的薄雾，不论怎么看都十分危险。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握紧手中的武器——洛丽娅拿着她的长棍走在最前面，阿方索早就持好剑盾负责殿后，习德手上握着路上捡到的石头，勉强算是保护走在中间、手无寸铁的阿德丽娜和斯普雷格。 洛丽娅听克莱门特描述过东瘟疫之地的情况，女骑士说野外到处都是游荡的亡灵——食尸鬼、僵尸和骷髅战士，它们的数量多到只要你随便出门散个步就能遇到四五打的程度——而更危险的则是那些腐烂和变异的动物，成群结队的恶魔犬会撕碎任何落单的生物，而当你在野外休息的时候，还要小心那些足有马匹大小的变异蛆虫靠近，它们会喷射酸液来杀死猎物，之后再一拥而上，将你啃噬殆尽。 总之，在克莱门特的故事里，东瘟疫之地是个乖孩子决不能踏入的噩梦源泉。 可他们向北走了将近一公里的路程，却连半只会动的东西也没见到——是运气太好，还是他们正好处于风暴的中心？ 之前在小木屋里曾有过的荒诞感又涌上心头，洛丽娅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不对劲……当她开始怀疑这里并非斯坦索姆附近的时候，总算有一小群亡灵出现了。 十几只相当低级的亡灵——僵尸，缓缓靠近少年与少女们，它们是天灾瘟疫最初的牺牲品，因疫病直接从人类转化而来的亡灵。 斯坦索姆附近最不缺的便是僵尸了，它们力量巨大，皮糙肉厚。还有着其他亡灵所共有的长处，但在速度和智力上却有着致命的缺陷。 从前的洛丽娅小姐不会害怕僵尸，如今成为了吸血鬼，就更不怕这些低速靶子了……她都有些跃跃欲试起来，从世上带走几只亡灵总是件好事。也正好测试测试手中奇怪的长棍是否还有她所不知道的优点。 洛丽娅小姐开开心心地提着棍子朝亡灵小跑过去，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们脸上那恐惧的表情——除了阿方索，他在看到洛丽娅直接冲上去后稍微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提着剑盾追了上去。 阿方索是个合格的战士，而洛丽娅早已有着太多稀奇古怪的经历，她早就不会像个普通小姑娘一样。在危险面前瑟瑟发抖了。 剩下的三个半大孩子却还是第一次真正面对亡灵，阿德丽娜鼓起勇气，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亡灵绝不会比海上的风浪更为可怕，可当她闻到空气中传来的尸臭味时。立刻就弯腰呕吐起来。 另外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习德姑且还强忍着恶心小步小步向前挪动着，斯普雷格已经吓得趴在地上，拼命制造起眼泪、鼻涕和呕吐物来。 即便在血色修道院里，也少有人注意到一项事实：亡灵对新兵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从来都是嗅觉攻击。 那经过时间酝酿的腐臭总比它们那丑陋可怖的外貌更加恶心人。 就连洛丽娅在靠近的时候也差点忍不住掉头就走——她可是在幽暗城里经受过无数腐臭熏陶的呀。 粉毛萝莉跑得溜儿快，跟在她后面得阿方索始终没能找到机会给她套个真言术?盾什么的，便看着她直接钻进了僵尸群里，一瞬间还以为这个据说是公主的小女孩儿早就有意自杀。 洛丽娅当然没有自杀的意思。这些僵尸比她预想中要敏捷一些，可那程度也有限得很，她根本不需要雾化。便能在僵尸群里钻来钻去，任它们如何攻击，始终碰不到她丝毫。 找到机会，洛丽娅便抡起长棍朝着一只僵尸的脑袋扫去，头部是它们看起来最为脆弱的地方……即便处在吸血鬼一段的时候，她的力气也较普通女孩大上许多……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僵尸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耷拉着。再也抬不起来。 换做普通生物，受到这样的伤害早就该倒毙在地上。可耷拉着脑袋的僵尸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样，转过身朝洛丽娅扑去，它当然扑不到天赋全点到敏捷之上的吸血鬼，可萝莉吸血鬼也拿它毫无办法——洛丽娅又朝僵尸的小腿挥舞起长棍，然而这一次，她打到手麻也没有任何效果。 明亮的光幕突然覆盖到洛丽娅周围，阿方索赶上来了，他举起长剑便朝身前一只僵尸砍去，却很洛丽娅一样无功而返——长剑仅仅是擦破了僵尸的一点表皮。 这些低级亡灵相当擅长防御物理攻击。 “喂，你有重武器么？” 身上的圣光护盾反而让洛丽娅觉得别扭，她都不好估算移动的距离了，接连两下被僵尸拍到护盾边缘，幸好这据说来自阿隆苏斯?法奥的法术十分强大，被力量巨大的僵尸拍上几下也根本没什么大碍。 而听到她的话，缺乏与亡灵战斗经验的阿方索这才反应过来，他把长剑朝地上一抛，单手将盾牌架到身前防护攻击，另一手便摸向腰间的钉头锤。 看到洛丽娅轻松戏弄僵尸的样子，阿方索低估了这些亡灵的可怕。 还不等阿方索摸出钉头锤，他持盾的手臂突然一麻，失去了知觉，连人带盾地被面前的僵尸撞倒在地。 僵尸爬在阿方索身上，拼命伸长脖子，朝他的咽喉咬去，年轻的战士本能地抬起手臂护住要害……就在他快要被咬中的时候，僵尸的头突然诡异地歪向一边，阿方索才注意到爬在自己身上的僵尸背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一只萝莉。 洛丽娅轻飘飘的，都没让阿方索察觉到多出了一人份的重量，她从僵尸背上跳开，拿长棍敲打着靠近倒地阿方索的僵尸，将它们引朝一边，年轻的战士这才找到机会踢开爬在身上的僵尸，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之后，很不好看地爬了起来。 站起来的阿方索心里很不好受，他明明是为了保护小姑娘而来，却反而被对方救了一命。 当‘圣典’询问他人类最宝贵的品质时，他的答案是‘保护他人的心’。 可现在看来，需要被保护的是他才对……看着洛丽娅蹦蹦跳跳地引走一群僵尸，阿方索一如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重新成为了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十几岁哥哥被兽人残杀的孩童。(未完待续) 第317章 趁洛丽娅不在的时候，爱丽喵暴食中 借助着萨格拉斯之眼的魔力，伊利丹狠狠收拾了呜喵王耐奥祖一次。 现在虚弱的呜喵王召回了他最得力的爪牙——死亡骑士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在临行前把洛丹伦托付给了他最信任的巫妖克尔苏加德……克尔苏加德很快就遇到了麻烦，三个恐惧魔王和希尔瓦娜斯都反叛了，提瑞斯法林地现在被控制在叛乱亡灵的手上。 不得已，克尔苏加德只能暂时退却到瘟疫之地，他把浮空大墓地纳克萨玛斯弄到了斯坦索姆上方，将之作为天灾在洛丹伦的大本营。 在天灾大本营附近游荡的亡灵当然不会好对付……虽然洛丽娅手里的奇怪长棍坚硬到让人咋舌，可它轻飘飘的，打到僵尸身上连半点伤害都没有……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战士总要在身上携带尽可能多的武器。 这时候要是有一柄双手锤就好了，准能把这些僵尸的骨头都砸碎……洛丽娅想要重武器，可重武器却不是她能玩得动的，她又想，干脆再来一队铁炉堡探险队好了，壮实的矮人们会好好教这些亡灵不要看不起矮个子。 矮人们最喜欢到处探险啦，可当你在各种奇怪的地方遇到他们的时候，总是在他们从地里挖出了可怕的生物之后……洛丽娅也只是想想罢了，她不指望人类最可靠的好伙伴会从天而降，只希望不要再有更多亡灵出现。 洛丽娅在僵尸群里窜来窜去，不时用棍子去敲那些发呆或是转向其他人方向的家伙，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带着十几只僵尸兜圈子便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快带着他们往北走。我一会儿就跟上来。” 洛丽娅又绕到阿方索附近，朝呆立着的青年喊道，既然有速度上的优势，干嘛非要和这些皮厚的死人硬拼……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就能轻易甩掉这些僵尸。 “可是……” 阿方索一脸痛苦的表情。他没办法做出扔下一个女孩子逃跑的举动，这实在有违他的性格。 要是换做洛丽娅……有人愿意为她殿后的话，她早就二话不说跑得远远的了。 不愿逃走，又害怕自己冲上去会给洛丽娅添麻烦，阿方索就这么站在原地踟蹰难行。 “一起逃总可以了吧！快去把他们弄走。” 这种死脑筋让她恼火，她还不能对强加的善意恶言相向。 …… 人类的精神可是很强韧的。不论主动还是被动，你都能在一天之内适应许多自己原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吐着吐着，你甚至会有一种错觉……那些白白胖胖、蠕动着的巨型蛆虫其实也不是那么恶心嘛。” 洛丽娅一边吃着小面包，一边安慰着脸色发青的阿德丽娜，后者什么也不愿意吃。于是，好心的洛丽娅决定给她讲个开胃笑话，她指着窗外远处一只正在吞噬一具干尸的食腐虫随口编了一个，“（爱丽喵），（爱丽喵）……（爱丽喵）” 听到洛丽娅的‘开胃’笑话，阿德丽娜脸更绿了，要不是她早把能吐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此刻恐怕就要直接喷到洛丽娅身上了。 不过。听完开胃笑话后，她好像觉得没那么恶心了，虽然还是什么也吃不下……不仅仅是她。除了洛丽娅外，谁都没有吃东西的意思。 五人甩开了僵尸群，闷头一阵狂奔之后，找到了这座毁弃的小村庄，又跑进了最大的一幢房屋里。 果然如阿德丽娜所言，天上下起了绵绵阴雨。一时间，弥漫在大地上的橘黄色雾气也被冲淡一些。雨滴打在屋顶上，浸润了腐朽的木头。渗透屋顶，一滴一滴地落入屋内，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屋外沙沙的雨声奏出些许凄清的味道，洛丽娅伸了个懒腰，她最喜欢这样的细雨了，要是再有一张软绵绵的大床和许多蓬蓬松松的枕头，能让她昏昏沉沉地睡上一整天就再好不过啦。 说做就做，洛丽娅站起身来在败落的房子里四处搜寻，通往二楼的楼梯倒塌了……厨房一角的墙壁破开一个大洞，冷风裹挟着雨滴灌了进来，她将厨房的门关好，又走进一间摆着两张小床的房间，床单上有着大块大块的黑色污迹，彻底打消了洛丽娅跳上去的念头，她打开房间里的柜子，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抱着一个还算干净的枕头，洛丽娅回到了大厅，其他四人全没有她这样闲适的心情，阿德丽娜坐在打开的窗边，仰头呆望着阴沉的天空，丝毫不在意偶尔飘入屋内的雨水打湿她的面庞；阿方索站在大门前，背对着所有人，警惕地观察着外面；斯普雷格缩在被熏得漆黑的壁炉旁边，还将装碳的篮子挡到身前，不住地颤抖着，也不知是太冷还是太害怕的缘故。 洛丽娅环视屋中那些残破的家具，把一张四条腿都还健全的椅子拖到了阿德丽娜附近、风吹不到，却能闻到雨水气味的地方，她弯腰松开小皮鞋上的搭扣，脱下鞋子，紧抱着枕头，整个人都懒洋洋地蜷到了椅子上。 既然所有人都不愿意讲话，那就让她好好享受这片刻的闲适吧。 也有闲不下来的人，从刚才开始，来自吉尔尼斯的习德就一直绕着洛丽娅绕圈，还不时地偷看她几眼。 “那个……” 没礼貌的少年终于走近了洛丽娅，犹犹豫豫地向她搭话。 “想要就自己去找。” 洛丽娅一脸紧张地抱紧怀里的枕头，它虽然表面上朴实无华，仅仅由普通的棉布制成，可真的好柔软啊！ “不，我不要你的枕头。” 习德一脸无奈地说道，稍后脸又突然红了起来，半晌才问道：“你的格斗技术……从哪里学来的？那灵巧漂亮的躲闪，真是了不起……” 他没像阿德丽娜和斯普雷格那样吐得昏天地暗，虽然始终没有靠近僵尸群，但却全程目睹了洛丽娅的风筝战术。 “唔……谢谢。” 居然被相当讨厌的家伙给夸奖了，洛丽娅显得有些惊奇，大概了解到对方或许是个表里不一的人，“跟我哥哥学的。” 洛丽娅随便撒了一个谎……她还能怎么解释，她那超凡的灵巧乃是吸血鬼天赋的赠与，并非什么精妙的战技。(未完待续) ps：今天早上起点账号突然登录不能了，说是账号不存在什么的……除了手机号登录，依稀记得还有个性账号，试了无数次之后……居然被我试出来了。 第318章 爱丽喵正盯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该去哪里，又该做些什么？ 说是试炼，可既没有目标也没有规则，又该怎样把这所谓的试炼进行下去？ 那个神秘的老头会躲在一旁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现打分吗？ 当雨停下来的时候，五人并未急着离开废弃的村庄，他们在一开始躲雨的房屋里讨论着今后的行程。 “别管那所谓的试炼了。” 阿方索说道，“今后恐怕还会遇上很多危险，比起竞争来说，我们更该团结在一起。” 既然是试炼，就有胜者与败者，比起在这里毫无头绪地琢磨胜败的条件，还不如互相帮助，优先保证生命的安全。 洛丽娅当然同意阿方索的话，可她从不会去指望别人的善心——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抱持着恶意。 “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找地方躲起来么？” 阿德丽娜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懦弱的斯普雷格似乎很赞同躲起来的提议，他想说出口，却畏缩了。 “我同意阿方索大哥的话，我们应该团结，可也不能靠躲躲藏藏活下去。”习德大声说道：“那老头已经给予我们强大的力量，我们正应该主动去攻击亡灵，这样既能磨练能力，又能解决亡灵的威胁。” 他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比起在逃亡途中因为没有能力反抗而被干掉，或许主动攻击才是更好的选择。 洛丽娅倒是无所谓啦，这里没人比她更善于察觉危险和逃跑，她也没有什么技能需要磨练——她得到的是心灵视界这样的小花招。而即便给予她强力的攻击技能，她也没有魔力去发动它们。 “怎么样都好，我没意见。” 洛丽娅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投下了弃权票。 阿德丽娜迟疑着，而杵着下巴沉思的阿方索似乎更赞同习德的说法。看样子，只要他同意习德的办法，阿德丽娜也会顺水推舟的投下赞同票。 “怎么能这样……” 斯普雷格终于发声了，“我们怎么可能战胜那些可怕的亡灵……你们两个……”他指指阿德丽娜和习德，“你们两个不也很害怕亡灵么！” 在最初遇到僵尸的时候，阿德丽娜的表现仅仅比斯普雷格好看一点。而习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磨磨蹭蹭好几分钟也没敢靠近那些亡灵。 阿德丽娜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虽说自己的表现确实不堪，可直接被人指着鼻子说自己胆小，她还是有些生气的——在库尔提拉斯。胆小和不会游泳都是侮辱人的话。 “你这家伙，你是在说我和你一样胆小吗！” 习德却被引爆了，他握紧拳头，瞪着眼睛朝躲避他目光的斯普雷格大吼着，“你这胆小鬼！看着我的眼睛！” “我没有说你胆小……” 斯普雷格还在回避着习德的目光，他并未否定自己是个胆小鬼，却觉得习德也不比他好多少，“可你胆子也不大……否则早像战士大哥和公主一样。冲到亡灵面前……” 似乎想要佐证自己的话，斯普雷格举了个很坏的例子，为了躲避亡灵。他也真是口不择言……不等他说完，暴露的习德就冲到他面前，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阿方索赶紧把还要继续攻击斯普雷格的习德拉开，洛丽娅走向斯普雷格，把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他给拉了起来。 这两个人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他们会打起来。洛丽娅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一个懦弱得惹人厌烦，另一个暴躁得缺乏礼貌。她两个都不喜欢。 “一言不合就出手相向，你还真是勇敢呐。” 洛丽娅从阿德丽娜那里接过手绢。递给了斯普雷格，似笑非笑地嘲讽着习德。 虽然两个都不喜欢，可她更讨厌不久前还口口声声说着团结，下一秒却动手攻击同伴的人。 洛丽娅那威力更加强大的反讽却出奇地没有再一次点燃暴躁的习德，他挣脱了阿方索的控制，低头一言不发，总算没有做出攻击萝莉的恶劣行为——虽然洛丽娅已经做好准备，他要是敢放肆的话就把他的手腕给扭断。 确定习德冷静下来，阿方索叹着气走到一边；阿德丽娜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默默将它们记在心里。 呆站一会儿后，习德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他扭头跑出了屋子。 这一手玩得实在是太出人意料，洛丽娅一下子就哭笑不得起来，她这才觉得自己大可不必把这些人想得太坏——虽说被扔到熊孩子堆里很糟心，可也仅仅是糟心而已。 “这还真是有趣的展开。” 洛丽娅朝屋外走去，对正要追出去的阿方索说道：“你留在这里吧，我正好想出去走走。” 对方还只是个没经历过险恶的半大孩子而已……洛丽娅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安慰他一下，居然和一个熊孩子认真起来，她多少也有些后悔。 阿方索总是沉默寡言，一脸苦行僧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背负着痛苦一样；阿德丽娜的遭遇让人同情，可试图让自己宽恕吉安娜的她也让人钦佩……这些人里，洛丽娅觉得她才是最坚强的那一个。 斯普雷格畏畏缩缩的样子让她厌烦，就算他看起来几乎和受美一样弱，但洛丽娅的宠物受美至少还有作死的胆量；而习德……她终于想到了该把他归为哪一类，那便是普普通通的中二少年。 偏偏是这个人掌握了攻击魔法——惩击。 习德并没有跑远，绕过几座房子后，洛丽娅便看到他站在一棵枯死的大树之下。 “你知道我的答案吗？” 他回过身看了洛丽娅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洛丽娅一脸的莫名其妙，她真的很不擅长和中二打交道……哦，是了，想来是试炼开始前、关于那个最宝贵品质究竟是什么的答案……说实话，洛丽娅一点都不在意他做出了什么回答。 “哦，是什么？” 可她毕竟不是来吵架的，还是稍微配合一下对方好了。 习德又瞄了洛丽娅一眼，张张口想要说什么，那口型开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 “如果你敢说‘你猜’的话，我就把你的脖子拧断，尸体挂到纳克萨玛斯上去。” “……”(未完待续) 第319章 爱丽喵掉进了湖里 习德本来真的打算说‘你猜’，可看洛丽娅说要拧断他脖子时的表情并非开玩笑，又把话咽了回去。 “是勇气。” 他老老实实回答道。 这也不算什么出人意料的答案，人对某句话突然产生剧烈的反应的时候，就说明那句话正中了靶心……斯普雷格说习德是胆小鬼，看起来说中了。 “哦。” 洛丽娅一点都不意外，她点点头，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姑且还是找点东西吃吧。 阿德丽娜的‘宽恕’，习德的‘勇气’，看起来他们觉得最珍贵的品质都是想要却又不具备的。 那么自己呢？ 洛丽娅把肉干撕成小块小块地塞到嘴里，她觉得自己不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平时也还算谨慎，应该并不缺乏‘质疑’的精神吧。 说起来回答圣典提问的时候，她本来就是用脑子而非灵魂进行回答，要是能让她许愿的话，她想要有一个梦想。 一个能让自己不惜燃尽也要达成的梦想……可惜的是，洛丽娅小姐属于那种胸无大志的类型，世界制霸和武破虚空什么的，她完全提不起劲来。 总之先以成为人类的精神导师——圣光大主教为目标吧。 说是目标，其实她也鼓不起多少劲来。 习德中二模式全开，完全没注意到洛丽娅对他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每天早上，我都因焦虑自己的软弱而醒来……” “哦呀，哦呀。那还真是了不起呢。” 洛丽娅觉得肉干实在有些咸，又不是要保存几万年，稍微少放一些盐会死么！她想找点其它东西，可大部分的食物都放在了船上，她身上只装着一些充饥用的肉干和硬面包。“像我这样的凡人，每天早上都是被饿醒的呢。”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变得勇敢起来！” 习德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朝洛丽娅走近几步，握紧拳头大声说道。 “嗯，只要你开心就好。” 就像她教爱丽丝的那样。洛丽娅将‘关我p事’替换成了某种委婉的说法……她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心不在焉了，她感觉非常劳累，是精神上的疲劳，从来到这片散布着瘟疫的土地起，她的精神就好像在对抗着什么一样。 习德又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话。洛丽娅越来越困，她干脆对着少年施放了心灵视界，视角转移，她看到了自己。 从别人眼中看自己，和照镜子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你能想象这微妙的差别么？ 洛丽娅发现自己仅从外表上看真的显得非常娇弱——不单单是体型，还有那苍白的脸色，就像身患重病从未出过家门的人一样。 习德的目光始终聚焦在洛丽娅身上。多数的时候停在她脸上，有时候也会集中到眼睛、指尖和小腿上去。 她招了招手，便产生了自己在朝自己招手的效果。真是有趣极了，洛丽娅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当她‘看’到自己微笑的时候，就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喜欢的感情。 什么人会喜欢上自己的笑颜啊！洛丽娅变得奇怪起来了！ 洛丽娅急忙替自己辩解着，她才不是自恋的人呢……可那股喜欢面前淡粉色短发女孩子的心情丝毫没有退却，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那纤细的脚踝真是漂亮极了。’ 直到洛丽娅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顺着习德的视线，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脚踝看的时候。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那感觉并不属于她自己，就像在船上时看到了香草的梦一样……洛丽娅又不由自主地偷窥了别人脑袋里的想法。 她赶紧摇摇头。退出了习德的视线，眼前短暂的一黑之后，她的视线又回到了原本的地方，果然，那股喜欢的感情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洛丽娅揉揉有些干涩的眼睛……阿隆苏斯的心灵视界不单能观看别人所见，也能隐隐约约地探查别人所想……真是个危险的法术，还是少用为妙。 等她放下了揉眼睛的手，眨眨眼再看周围的景物时，突然产生了奇异的感觉——和她想象中的瘟疫之地没什么两样，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连忙睁大眼睛到处看，想找到怪异的源泉究竟在哪里，却什么也没发现，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我决定变得勇敢起来。” 习德又大声说了一遍，他看到洛丽娅的目光四处游移，明显察觉了她正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现在并非说出这话的好时机，可他决定不再等待，“我喜欢你！” 在东瘟疫之地这样危险的地方，给自己树死亡g真的好么。 “抱歉，你是个好人。” 洛丽娅小姐想都没想，瞬间发卡，“我已经决定把自己的一生献给圣光了。” 这当然是胡扯，洛丽娅喜欢的东西和人有很多，比如爱丽酥、别人家的老婆泰兰德、傲娇的希尔瓦娜斯、安妮被欺负后委屈的样子、阿狸的大尾巴、香草的胸部以及受美跪在地上舔她脚的样子……唯独对习德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也有很多计划，比如赚到足以买下世界的钱，进行一场星际冒险，把脑残吼的脑袋挂到墙上做装饰品，成为圣光大主教，学会用鼻子吃面条，揍粉毛妈妈一顿……唯独没有结婚或恋爱的打算。 “我只是说说而已！” 习德一开始就从未抱有成功的想法，如果那个中年牧师说的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可爱活泼的小姑娘便是一国的公主……在试炼结束之后，他们就会像从不曾相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好啦，我们快回去吧。” 洛丽娅转身朝其他人所在的方向离去，“那只食腐虫已经盯着你看了好久，不想被吃掉就快点走吧。” …… 东瘟疫之地，圣光之愿礼拜堂。 襁褓中的婴儿躺在一只小篮子里，睡得正香。 两个高大的男人围着她，其中之一伸出粗糙的大手，想要摸摸婴儿的脸颊，却因害怕吵醒她，又将手缩了回去。 “你真的要去么……公爵大人不是命令你驻守在这里么。” “这次远征斯坦索姆的战斗，我有不好的预感……要是我再也无法回来，洛丽娅就拜托给你了，我的朋友。” “真是不负责任的父母……我以自己的信仰起誓，我会守护着她，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叫她受到亡灵半点伤害。” 圣骑士迪奥看向篮子里的婴儿，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母亲已经死去，现在父亲又要离她而去。(未完待续) 第320章 落水的爱丽喵被香草捞了起来 被人表白什么的，洛丽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激动，对方实在让她提不起什么兴趣，她还平静得很。 但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被人夸赞和喜爱，她也总是会高兴的，然而也仅此而已。 洛丽娅和习德一前一后地往其他人所在的地方走去，当靠近最大的那幢房屋时，洛丽娅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她急忙向前跑几步，便看到了两只食尸鬼——与一般的食尸鬼不同，它们个头更大，动作也更敏捷，身上流着墨绿色的粘液。 恶疫食尸鬼……即便经验丰富的战士也难以对抗，它们身上携带着亡灵瘟疫，一旦人类被他们所伤，便会转换成亡灵。 阿方索顶着真言术盾，正勉力抵抗着两只恶疫食尸鬼的攻击，阿德丽娜站在不远处准备着治疗术，看来她并不知道，一旦被这种食尸鬼抓伤，便万事休矣。 洛丽娅本是最喜欢食尸鬼的，它们不像高级僵尸那样有着让洛丽娅无可奈何的防御，锋利但却脆弱的四肢能被洛丽娅轻易扯断；体型也不像憎恶那样庞大到无从下手，正好是洛丽娅擅长对付的大小。 可她也没有绝不会被伤到的自信。 “小心些！不要被它们抓到。” 洛丽娅出声提醒起阿方索，虽然在此之前，她并没有亲眼见过恶疫食尸鬼，但血色修道院的大小姐又岂会对亡灵的种类一无所知。 斯普雷格不见踪影，而当洛丽娅朝后看的时候，之前跟在她身后的习德也不见了……这个唯一掌握着攻击魔法的人还真是靠不住。 阿方索勉强拖住了两只恶疫食尸鬼，让它们没办法绕到身后伤害阿德丽娜。但他身上的光盾越来越薄，既然是战士出身，他想必也没有多少魔力可供使用。 洛丽娅没有把握完全不被食尸鬼伤到……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人要是突破了道德底线，说不定会意外的强大呢。” 洛丽娅自言自语着，从包包里摸出了短剑。虽说用长棍或许能更安全一些，但她打算先把食尸鬼的爪子卸下来再说。 一次雾化便瞬间加入战斗，突然出现的洛丽娅把阿方索吓了一跳，他想都没想就挥舞着长剑朝洛丽娅劈来……为了躲开阿方索的攻击，洛丽娅失去了斩断一只食尸鬼手臂的机会，突袭的优势稍纵即逝。食尸鬼转身攻击洛丽娅，把她逼退。 洛丽娅都来不及咒骂一声，而阿方索也没有空闲的功夫道歉，往好的方面看，至少他现在不用同时面对两只恶疫食尸鬼了。 她决定快点收拾掉被自己引开的这一只。直接雾化到食尸鬼身后，将短剑朝着它脊椎捅去。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洛丽娅害怕被抓伤，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而恶疫食尸鬼比她估计中还要敏捷，堪堪躲开了洛丽娅的攻击。 东瘟疫之地的亡灵并不好对付，恶疫食尸鬼也不像它的炮灰近亲那样，愚蠢又脆弱，洛丽娅的第二次偷袭让它警觉起来。粉毛萝莉的攻击接二连三落空，一时间再难得手。 洛丽娅往后退开几步，担心她耍诈的食尸鬼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原地小心戒备着洛丽娅……阿方索此刻已经完全放弃了攻击，只是不断躲闪着，然而他并没有洛丽娅那样灵巧且目标很小的身体，不断地被食尸鬼抓到，当他身上的光盾变得十分黯淡时，他又给自己施放了一个真言术盾。他身上的光盾重新亮起来，但也没亮到哪里去——他的魔力已经不支。 洛丽娅才瞄了一眼阿方索的情况。食尸鬼就作势欲扑，当她转回视线的时候。食尸鬼又停下不动——她被彻底牵制住了。 当她发现食尸鬼紧盯着自己眼睛的时候，便尝试着去催眠对方……然而精神一片混沌的天灾，根本不吃这一套。 这时候就算拿出小镜子来，也根本没有空暇催眠自己吧。 …… “你怎么躲到了这里？” 习德从一小座几乎完全垮塌的废墟里找到了斯普雷格。 他原本跟在洛丽娅身后，为自己那刚出口就被彻底击碎的表白而神伤，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细微的声音……洛丽娅早就走远了，他便循着声音找过来，发现了躲在一截断墙下抽泣的斯普雷格。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快站起来，你这懦夫。” 看见将软弱表露在外的斯普雷格，习德仿佛看到了自己一样，没来由的怒火充满胸膛，他将对自己的憎恨发泄到斯普雷格身上，跨过废墟，扯住懦弱少年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几块面包从斯普雷格怀里掉到地上，习德不由松开了对方，看向地上那些干面包，问道：“这是什么？” 斯普雷格畏惧着习德，他慢慢朝后退开，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想大家都饿了，就出来找些食物……突然被扔到这里，谁会在身上带吃的……” 唔，也不是所有人都没带，至少习德知道，洛丽娅在听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吃下了不少东西。 习德也饿了，可又不好意思伸手和洛丽娅要……当然了，就算他向洛丽娅索要食物，护食的粉毛萝莉也绝不会给他。 “你这家伙……也不是毫无用处嘛。”习德从地上捡起一块干面包，更加饿了，便开口问斯普雷格，“喂，我可以吃吗？” 他对斯普雷格的恶意已消去大半，否则早就把面包全抢走了。 斯普雷格依旧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他看看习德又看看面包，低头不语，少许时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重新抬起头来，说话也不再口吃，“吃吧，请把它当做我致歉的礼物，我不该说你是胆小鬼的，真正的胆小鬼是我才对。” “什么道歉不道歉的，我早就不在意啦。”习德大大咧咧地说着，大口啃起面包，又将另一块面包从地上捡起来，抛给了斯普莱德，“来来来，让我们先吃饱再说。” “我不饿。” 说着，斯普雷格将习德抛来的面包重新放回地上。(未完待续) 第321章 忘恩负义的爱丽喵用触手袭击了捞起她的香草 我是深红的女王…… 每次都要念这样的台词，总觉得好羞耻。 洛丽娅‘看’着自己的眼睛默念着催眠自己的咒语——心灵视界还真是好用的法术，几乎不需要消耗任何魔力，即便是魔力匮乏的洛丽娅都可以自如的使用，而且施放起来无声无息，根本不会让施法对象察觉。 她此刻正借助着恶疫食尸鬼的视线来催眠自己，只要能看到自己的眼睛，不论是使用镜子还是借助一些小花招都没问题。 我是黑暗的主宰…… 这样子中二气息满满的咒语真是太让人难为情了！ 幸好不用念出声来……从食尸鬼那里传来的饱含着痛苦、混乱和想要撕碎某物的情绪让洛丽娅分心，她努力集中起精神，一口气念完了剩下的咒语，随后马上便退出了食尸鬼的视线。 不过是第三次使用心灵视界，她就熟练地掌握了退出的方法，这法术真的和她很搭，看样子那所谓的圣典也不是随便抽了一个技能来应付她。 洛丽娅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自我催眠了，往常那种强大力量涌入身体的感觉并未到来，她的精神已经抵抗了催眠的大部分效果——洛丽娅轻轻握紧小拳头，她觉得自己现在和三段时的状态差不了多少。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有意识地使用这招时的感觉，那感觉就像眼中的万物都变得脆弱不堪，只要她稍一用力就能把它们捏碎一样。 催眠术……下一次或许就没有效果了。 她拿起手中的短剑朝恶疫食尸鬼比划比划，弄得后者一阵紧张，趁它分心的时候。洛丽娅便雾化到了食尸鬼的身后，直接朝着它的肩膀斩去。 食尸鬼像是看破洛丽娅的行动一样，立刻转身反击……然而它面对的不再是一段吸血鬼，洛丽娅突然变快的速度让它措手不及，不但没能成功反击。颈部也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恶疫食尸鬼愤怒起来，它朝着洛丽娅扑击，却扑了个空，这一次，背上又多了一道划痕。 传播瘟疫的亡灵在速度上始终慢了洛丽娅一筹，虽然小姑娘没办法斩杀或是重伤它。但也不断在它身上添加着伤口。 食尸鬼确实不惧刀剑的割伤，但这也是在割伤还能计数的情况之下——它身上接连被划开了二十几道口子，散发着恶臭的绿色黏液从伤口中滴落下来，而当它那隐藏在结瘤皮肤下的筋腱被洛丽娅挑断时，他便彻底失去了胜利的希望。 恶疫食尸鬼的动作越来越慢。要不是洛丽娅还怕被那些飞溅的粘液沾到身体，它早就被斩杀了……可洛丽娅爱惜衣服的弱点也没能让它多撑太久，一条手臂被卸下之后，食尸鬼很快就被洛丽娅砍下脑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与其说它是因为被斩首而死，到不若说是伤得太重——洛丽娅砍起亡灵来实在不太讲究，无数狰狞的伤痕布满食尸鬼的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洛丽娅长吁一口气。这怪物要是同时出现三四只，她就只有逃命的份了。 她把卷刃的短剑扔到地上，这柄武器已经不能再使用了。换上长棍，也不顾剧烈的体力消耗，她又朝着快要支撑不住的阿方索跑去。 雾化什么的……要是被紧张的自己人砍死就神作了。 在洛丽娅和阿方索的合力之下，耗费了相当久的时间才将另一只恶疫食尸鬼杀死。 “谢谢你……这是第二次了。” 这是阿方索第二次被洛丽娅救了，他本想说一定会回报，却始终没能说出口。只是暗自做出了承诺。 “有人受伤么？” 阿德丽娜这时才走近，她问道：“另外两个人呢？” “习德刚刚还跟在我后面。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另一个，大概躲起来了吧。” 洛丽娅答道。 尽管她和阿方索已经十分疲惫。可还是要去寻找那两个分散的家伙……洛丽娅最先找到了缩在废墟里的习德和斯普雷格，当他看到被习德捡起来、放在一块手绢上的面包时，二话不说便拿了一个过来。 洛丽娅小姐可是坚定地私有权维护者，但谁叫在她眼中、世上所有的食物都属于她呢？ 她把面包拿走手里看看，干干硬硬的，又放到小鼻子前嗅嗅，嗯，能吃。 阿方索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他也看到了地上的面包，不等询问这面包属于谁，习德便递给他一块。 “等……等等……” 缩在角落的斯普雷格突然出声，“你们……别吃。” “别小气啦，斯普雷格，顶多我少吃两个就是。” 习德坐在地上，大大咧咧地说着。 阿方索迟疑起来，洛丽娅却把面包往嘴里塞去，斯普雷格跑过来想要抢走她手里的面包，然而——这世上又有谁能粉口夺食？ 怕是连呜喵王亲至也办不到吧。 洛丽娅三两口便把巴掌大的面包吞进肚子，接连使用了好几次雾化，她饿极了。 阿方索也饿了，犹豫一下，他还是把面包往口中送去。 “这面包不干净！” 就在这时，斯普雷格突然大叫起来，听到他的叫喊声，阿方索才没有咬下面包，他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洛丽娅瞪圆漂亮的眼睛，直盯着斯普雷格，看得后者低下头不敢看她。 老娘都吃下去了，你才跟我说这个？ 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魂淡！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习德从地上跳起来，揪住斯普雷格的衣领，用力地推攮着他，“你在面包里夹了什么！说！鼻涕还是口水！” 熊孩子就会朝熊孩子的方向揣测……不幸的是，洛丽娅觉得习德的推测很有道理，她反胃起来，要是真的如此，她一定要…… “没有！我没有！” 斯普雷格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我是从废墟里找到的面包，我只是担心它们不干净。” 洛丽娅放下心来，只要没有奇怪的添加剂，她向来是百无禁忌的……反正也不会生病，吸血鬼还真是强大的生物，现在她可以捡地上的东西吃啦！ 阿方索掰开面包仔细查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眼尖的洛丽娅却发现面包里泛着微不可查的绿色。(未完待续) 第322章 爱丽喵，在练习用触手钓鱼喵 天灾最初在北方兴起的时候，不过是一个披着宗教外皮的小小邪教。 他们早就对人类北方的重镇斯坦索姆垂涎欲滴，而数量稀少的天灾根本不可能攻克这座人口众多的大城市。 天灾亡灵用来侵略斯坦索姆的武器，正式经亡灵瘟疫污染过的水源和食物。 先放下斯坦索姆那悲怆的历史不提，在这座城市彻底沦为亡灵的乐园之后，居然有人吃下了在它附近找到的食物。 看到那翻着淡绿色的面包，洛丽娅脸都绿了，虽然她从不曾来过东瘟疫之地，但她身边那些亲历过亡灵战争的圣骑士早就向她讲述过无数的故事。 洛丽娅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她，要叫她欺骗所有人都吃下面包，要死大家一起死……开什么玩笑，洛丽娅虽然在吃到难吃的食物时会骗人说非常美味，好看看别人兴冲冲吃下那难吃的东西后、脸上所露出的纠结表情，但这种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又怎能和害人性命相比。 “这面包……可能沾上了亡灵瘟疫。” 她是喜欢恶作剧，但并没有丧失人性，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蛊惑声音立刻就湮灭了。 听到洛丽娅的话，阿方索吓得赶快扔下了手中的面包，而习德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就连紧揪住斯普雷格衣领的手也松开了。 这之后便是漫长的、让人感到窒息的沉默。 “我会独自离开的。” 洛丽娅打破了沉默，又对习德说道：“你也和我一起走吧，看你吃了那么多的样子，或许会发作得更快。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不介意在你快要变成亡灵的时候帮你解脱。” 当然，要是习德不愿意的话，洛丽娅也没有看到亡灵就要毁灭的执念。 她开始想象着自己变成亡灵后会是什么样子……但愿不要腐烂。 “不要……不要！” 习德这一刻看起来非常惧怕洛丽娅，他连斯普雷格也顾不上了。吓得靠到一面断墙上，表情充满迷茫，仿佛根本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转变为亡灵，对人类来说是非常可怕的，绝不像一些中二少年想象中那样是件帅气的事情——从此与人类社会断绝联系，丧失自我、被邪恶掌控。就连灵魂也要承受无尽的折磨，在永恒的痛苦中丧失最后一点理智，要是有亲人与朋友在身边的话，还会亲手杀死他们，背负上永远无法洗尽的罪恶与悔恨。 至于被遗忘者。它们生前皆向往自由，有着强大的意志……想要靠变成亡灵来获取力量或是逃避现实的人类，永远不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怎么能这样……” 后到的阿德丽娜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便走上来抱住洛丽娅的手，“还不能确定，不是么？我们是同伴，不会抛下你的。” 这话还真是让人感动，呵呵。 洛丽娅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当苦难来临的时候，她见多了冷漠的嘴脸，之所以要提出离开。并非担心自己变成亡灵后伤害这些人……而是担心着，自己变成亡灵前就被他们所伤害。 她信任爱丽丝和安妮，但并不了解这些人。 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法律和道德对人的约束会日渐薄弱，已经构成了无法之地形成的条件——在这种地方，人类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小红帽的悲惨故事告诉我们。好萝莉要谨守道德底线，但绝不能轻信他人……若你问小红帽哪里悲惨的话。看来你并不了解故事原本的样子。 “你救过我的命，三次了……可我不能保证什么……” 阿方索朝洛丽娅说道。他倒是非常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一旦洛丽娅转变成亡灵或者有类似的迹象，他不能保证不攻击她。 “看吧，我还是离开的好。” 洛丽娅朝阿德丽娜笑笑，又朝习德喊道：“喂，走了。” 然而习德毫无反应，他背靠着断墙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理会洛丽娅。 看起来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就是个胆小鬼。 粉毛萝莉觉得，不稍微来点猛料不行了……作为吃下了可疑面包的人，他们再不离开的话，恐怕总会引发争斗的，虽然洛丽娅觉得另外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可她并没有在亡灵遍地的地方与同类自相残杀的兴趣。 “喂喂，你再不跟我走我就要爆料你跟我表白的事情啦。” 啊喂，洛丽娅酱，你这不是已经爆出来了么。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在其余人因为信息量太大而陷入脑僵直状态的时候，靠在墙上的习德却抽搐起来，紧接着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斯普雷格吓得坐倒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朝阿方索爬去，而青年战士则站起身，皱着眉头握住了剑柄，阿德丽娜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 洛丽娅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地上前，蹲下身来查看习德的情况。 他满头大汗地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然而看起来只是晕过去了，洛丽娅这才注意到，她之前都不曾留意过对方的长相。 “怎么样？” 阿方索皱着眉问道，他的手指始终勾在剑柄上。 “不知道，看起来不太像是堕转亡灵的过程，发作不应该如此快的……” 洛丽娅回答道，习德的状况和她从血色十字军们那里听说的有些不同，据说瘟疫的潜伏期足有三天之久，明明不可能这么快发作的。 是得了别的什么急病，还是遭遇了新型瘟疫？ 洛丽娅疑惑着，同样吃下了面包，可她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洛丽娅……之前就很想问了，你看起来很了解亡灵的样子。” 阿德丽娜却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洛丽娅身上。 “呵~” 洛丽娅笑了笑，她该怎么和这些人解释自己并非什么斯坦恩布莱德的公主，反倒是血色十字军的大小姐……根本就无需解释。 怀疑一旦孕育出来，就再难以被消灭。 “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要是他真的变成了亡灵，我会利落地干掉他的。” 洛丽娅扭头朝阿方索说道，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习德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就朝着她扑来。(未完待续) 第323章 玩腻了，爱丽喵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 习德眼中的光泽已经消失不见，像是蒙上了一层杂质，他朝着洛丽娅咬来，却被粉毛一巴掌扇到脸上，再一次倒了下去。 还停留在自我催眠状态的洛丽娅小姐手劲可不小，习德的牙齿居然没有飞出来，还真算得上一个小小的奇迹。 “已经失去理智了么……究竟是什么样的瘟疫，作用竟然如此之快。” 洛丽娅自言自语着，察觉到阿方索站到了自己身后，她又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了，都走吧。” 阿方索默默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斯普雷格突然朝着阿方索尖叫起来，“他变成亡灵了！快杀了他！” 洛丽娅一时无名火起，怒道：“始作俑者不正是你么，既然你想杀了他，就自己动手啊，来啊！懦夫！” 她猩红的眼睛让斯普雷格害怕，他缩到了阿德丽娜身后，在察觉到洛丽娅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之后，又寻得了尖叫的勇气，“你为什么要保护他！你也是亡灵的同伙吧！不！你根本就是亡灵！” 洛丽娅刚想出言讥讽这无理取闹的污蔑，却看到阿德丽娜和阿方索怀疑的目光，他们似乎在等着洛丽娅的解释，然而他们并不会相信任何解释——她也吃下了沾染着亡灵瘟疫的面包，算算时间早应该发作了，可奇怪的是，洛丽娅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还是不要浪费力气去辩解了。 “你们加在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在我生气之前快点走吧。” 洛丽娅不再理会身后的三人，她拍打着习德的脸颊，试图把他唤醒。 “她说得没错。我们走吧。” 阿方索转身离开，阿德丽娜摇摇头、叹着气也跟随着一起离开，斯普雷格眼中满是不甘的神色，却因为害怕洛丽娅而犹豫着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候，习德皮肤的颜色迅速变得灰死。呼吸也停止了。 他死了。 洛丽娅心情复杂地看着习德的尸体，在雪漫，她已经亲眼看过太多同类的死亡了，然而当又一条人类的生命消失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依然觉得失落。 物伤其类，人类又怎会对人类的死毫无触动。 或许总有一天她会麻木到看到死去的人就像呼吸一样简单自然。但还不是现在。 “圣光啊，我向你祷告，请启示我驱散污秽的方法，赐予我净化的力量。”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从牧师们那里学来的祷词是否有效，洛丽娅还是决定尝试一下。“我眼前的逝者，愿你的灵魂终被圣光接纳，在真理的道路上与它同行；在圣光照耀的地方，一切的憎恨、仇怨与怒火都将消散……你要宽恕一切加之于身的罪恶，就像圣光宽恕你的罪恶一样，愿你的灵魂得到安息，愿圣光永远与你同在……” 长长的、长长的祷词经洛丽娅的口、由她娇俏的声音念出，环绕在崩坏的废墟之中。阿方索也停下脚步默默听着……这用在葬礼上的祷词，他曾在年幼时听过，现在由洛丽娅念出来。又勾起他过去的回忆。 同样驻足的还有阿德丽娜，这祷词她听过无数遍，还是在最近的时候，想到了死在无尽之海那头的父亲与兄弟，她也跟着念了起来。 斯普雷格表情奇怪，像是在压抑着喜悦。他盯着洛丽娅的背影，嘴角微微抖动。像是在默念什么。 “圣光啊，请降临此间。带走善良人的灵魂，净化一切污秽！” 洛丽娅终于念完了冗长的葬礼祷词，听说这一类祷词由圣光眷顾的牧师念诵的时候，还能起到驱逐亡灵的效果……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祷告是否有用……或许有用，她还是第一次完整地念出来，往常总是忘词，如今却想都没想、自然而然地完成了；或许没用，她丝毫没有感受到丝毫圣光降临的征兆——说到底她根本不知道圣光降临时是怎样的。 就在洛丽娅站起身来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撕裂了她的背脊，钻进她身体一样，紧接着，她又感觉到那钻进来的力量在身体中爆炸开来。 她就这样软倒在地上，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只感觉体内的器官都已经被撕碎搅烂、燃烧起来……疼痛并没有持续多久，她首先失明了，紧接着，精神也沉寂下去，有什么东西来拉扯她的意识，将一些东西拽走了……洛丽娅已经无力反抗，连最后的意识也停止了活动。 “你在做什么！” 阿德丽娜大叫道，当她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转身便看到斯普雷格手上凝聚着一束圣光，打向了洛丽娅——他竟然也和习德一样，掌握着惩击！ 普通牧师的惩击一下子恐怕难以杀死目标，可他们的法术是来自阿隆苏斯?法奥的……阿德丽娜急忙跑到洛丽娅身边查看，却发现扑倒在地上的小姑娘已经没有了呼吸——她漂亮的红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 尽管洛丽娅总显得不太信任她，可却解救了她好几次……阿德丽娜站起身来、扭头想要朝着斯普雷格怒吼，却被剑刃穿透了咽喉，她一脸呆滞地看向攻击自己的人，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阿方索收回长剑，擦也没擦便还刀鞘中，他面无表情地望了一眼仰面倒在地上、鲜血溅得到处都是的阿德丽娜，转身离开，斯普雷格朝地上的三具尸体翘翘嘴角，怪笑着跟上了阿方索。 …… 战无不胜的公爵居然中了亡灵的埋伏，身死于攻击斯坦索姆的战斗之中？ 任谁也不愿相信那个可以独自消灭一整只亡灵军队的灰烬使者竟然会失败，然而这场战斗唯一的生还者、公爵的大儿子雷诺是这样告诉大家的：父亲被克尔苏加德的军队包围，奋力战斗却依然无法挽回局势。 “你听说了么……传说公爵是死在自己人手里……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不想再待在血色十字军里了。” 一名圣骑士对迪奥说着，“十字军变得越来越癫狂了，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圣骑士想要脱离出去，重新建立一个对抗亡灵的组织，听说叫做银色黎明……和我一起走吧，迪奥。” “你说的我都同意，我也的确打算离开，不过不是跟你走。” 怀里的婴儿哭闹起来，迪奥手忙脚乱地给她换着尿布，“她的父亲不知所踪，想必回不来了，现在我要履行诺言，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圣骑士看着自己的朋友，他现在都被戏称为带孩子的迪奥了，“这世上又有哪里是安全的？” “当然有。” 迪奥一本正经地回答：“暴风王国。”(未完待续) 第324章 爱丽喵午睡中 洛丽娅急促地呼吸起来，眼泪不争气地从无神的大眼睛中滑落。 短暂的昏迷过后，她便醒转过来，因担心伤害她的人还没走远，便屏住呼吸装死……直到她确定周围再没有声音，才敢小口小口地快速呼吸起来，血腥味蔓延过来，并不是能挑起洛丽娅吸血*的那一类。 重伤后最先失去视力的体质非常麻烦，她转动眼珠，却什么也看不见；身体像是被放在烈焰里焚烧一样剧痛，她想发出声音或是做点别的什么事来转移注意力，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只能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强忍着剧痛的煎熬，忍不住了，便哭起来。 什么也不能做的时候，人的注意力便会全部集中到疼痛上去，这又让洛丽娅对疼痛的敏感度上升了一个层级。 她知道正伤害着自己身体的力量是神圣属性，就咒骂起圣光来——洛丽娅小姐这辈子没有享受过几次治疗术的优待，却差点被传奇级惩击弄得一发升天。 这是在考验你……似乎有声音这么说着。 考验你妹，洛丽娅的火力全部转移到了那声音上，接着又在心里痛骂起这愚蠢的试炼，为了缓解那深入骨髓的被灼烧一样的疼痛，她骂起想到的一切来……只饶过了香草的胸部，连爱丽喵的呆毛也没能幸免。 要是听听她骂人的话，就会发现她在这方面的词汇相当贫乏，绕来绕去尽是使用笨蛋、愚蠢和可笑三个词。 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洛丽娅感觉就像是过了好几年的时间，难以忍受的疼痛终于逐渐退去，她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权。也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东西。 洛丽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靠到了熏黑的断墙根上，就这样又休息了好长一阵时间，她的视力终于恢复过来，最先便看到了阿德丽娜那鲜血淋漓、死不瞑目的尸体。还来不及思考库尔提拉斯来的少女为何会死在这里，洛丽娅便赶紧看向习德的尸体，现在的她连动一下都困难，再弱的亡灵也能要了她的命。 幸好，脸色惨灰的习德依旧静静躺在那里，完全没有尸变的意思——洛丽娅有些吃惊。她的葬礼祷告成功了？ 可尸体在这遍布瘟疫的土地上停放太久的话，始终会转变成亡灵……洛丽娅又担心起来，然而她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到了沙沙的响声。 一只足有小牛大小的食腐虫蠕动着身体朝她爬来，不。准确的说，是朝习德和阿德丽娜的尸体爬去，当然，它或许并不介意在享用完尸体之后，顺便把洛丽娅也给吃下去。 洛丽娅的胆量并不小，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后，尸体和亡灵丝毫不会让她感到害怕——可那只放大了无数倍、头部和口器极端退化的肉虫还是让她身体发麻，既恶心又害怕。 “走开！” 扶着墙。洛丽娅勉强站直了身体，她朝着越来越近的巨型蛆虫叫喊着，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洛丽娅想要逃跑。按照她的身体状况来看，虽然难以站立，但虫子的速度也不快，应该能及时逃走——可她又觉得阿德丽娜与习德不该落得尸体被蛆虫吞噬的下场。 伟大的贝尔?虚空吞噬者，请把你的力量与智慧赐予这可怜的小姑娘吧……胃口就不需要了。 洛丽娅艰难地弯腰，从地上捡起砖块来。朝着蛆虫投掷而去，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砖块砸到白乎乎的食腐虫身上，弹开了。它立刻停止前进，朝砖块飞来的方向喷射出绿色的酸液。 倒在地上的洛丽娅逃过一劫，她身后断墙的砖石被腐蚀，发出呲呲的声音……也不知伟大的贝尔?虚空吞噬者是否真的显灵于此，喷射完酸液过后，蛆虫居然放弃了即将到口的食物，调转身体离开了。 洛丽娅就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趴在地上再也不愿起来，在这片危险的土地上，渐渐陷入沉睡。 她该感谢吸血鬼堪称顽强的体质和强大的恢复能力，前者让她剩下了一口气，后者把她从濒死边缘拉了回来——失去了宝具，萝卡也没能力复活她，洛丽娅不像香草，她一次也死不起。 …… 漫长的葬礼祷告结束，洛丽娅将习德和阿德丽娜的尸体拖到空地上，又将四处找来的枯木堆放在一旁，用火石点燃。 七王国的风俗向来是土葬，可天灾出现之后，北方的人类逐渐接受起火葬来——尸体被烈焰烧成灰烬，总好过死后不得安宁、腐烂丑陋的尸体被邪恶利用。 烈火便是人类保护自身尊严的最后手段。 火焰还不够大，洛丽娅又在村落里四处搜寻起能助燃的东西，她把破旧的家具拆散，纷纷投入到大火之中——在亡灵被大火引来之前，她要保证二人的尸体被烧到再也不能被亡灵利用的程度。 想来还真是有些讽刺，洛丽娅面对着火焰，慢慢后退……她两次客串牧师，都是扮演送葬者的角色，当听到远处传来的属于食尸鬼的咕噜声时，她便不再凝视着火焰，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没有人能比她更擅长于在夜间的死亡之地穿行，她的视力得到最大程度的强化，在嗅觉敏锐的亡灵发现她之前，她便早早躲开了。 她拿不准究竟是谁用惩击攻击了自己，她原本怀疑斯普雷格，可看到阿德丽娜咽喉上的剑伤后，连阿方索也逃脱不了嫌疑——她不明白在自己昏过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阿德丽娜为何会惨遭毒手，可只要找到那两个家伙，一定能解除自己的疑惑。 该找谁报仇，一定会弄清楚的。 在洛丽娅还是只身高不足一米的幼女时，她也像其他孩子一样喜欢抚摸小动物，遗憾的是，小动物向来不喜欢她，她抚摸不成反被咬是大概率事件……然而被咬的幼女洛丽娅从来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躲开或是哭泣，她会马上抱起小动物反啃回去。 她赞美和钦佩宽恕的美德，但自己却非常记仇。 现在，又有人被填入了她心中那册谁也无法看到的小本本上。(未完待续) ps：最近创建了人物卡，就在资料卷的下面，首先放出了粉毛兄妹的，其他角色将会陆续更新。 第325章 午睡中的爱丽喵翻了个身，嘀咕着含混不清的话语 洛丽娅的追踪技术只比唱歌好一点点，她并不知道阿方索和斯普雷格往哪里走了，但他们要躲避亡灵，想来速度不会太快，而只要是人类，在东瘟疫的夜晚就寸步难行，她有信心追到他们。 她开始以村庄为中心四处乱逛，希望找到一些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她此刻也估算不出对方真实的实力了……可她并不担心，她该好好教教那两个家伙，什么才是偷袭的艺术，好让他们知道，惹上黑夜的刺杀者是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世上有种玄妙的东西叫做运气，也被称为人品或者脸，总之，洛丽娅小姐运气不错，没多久就找到了两人留下的痕迹——一只被砍伤，却死于神圣魔法灼烧的食尸鬼，看起来她不用考虑找谁报仇的问题了，阿方索和斯普雷格是一伙的。 将食尸鬼尸体所在的位置与村庄一比较，洛丽娅就知道了他们的前进方向——正北，斯坦索姆所在的方向。 洛丽娅立刻朝北动身，一路上她绕开了一群聚在一起的食腐虫、几只变异的恶魔猎犬和四五只食尸鬼，在天快亮的时候，又看到一小片亡灵的尸体，这是曾经让她颇为无奈的高级僵尸，如今它们却轻易地被惩击杀死了。 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洛丽娅皱起眉头思考着，既然一开始就有消灭僵尸的实力而又故意隐藏起来，想来他们的阴谋早就形成了……天快要亮了，她得找个地方休息，僵尸的残骸会引来大群的食腐虫，洛丽娅稍微朝着偏西的位置调整方向。想要寻找能够隐蔽自己的地方。 可在东瘟疫之地，这样的地方很难寻找，在太阳升起的第三个小时，洛丽娅才找到一颗枯树，它的树干上长满了鲜绿色的蘑菇。光看看就知道非常危险——正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枯树虽然无法遮掩洛丽娅的身体，但爬到树上的话，却能给她赢得一些反应的时间，而且那些沾染着瘟疫的蘑菇会驱走食腐虫和地狱猎犬，是个相当安全的地方。 至于亡灵瘟疫。洛丽娅现在已经十分确定自己能够免疫它们，说不定未来会有这样的一天——免疫瘟疫的吸血鬼会成为对抗天灾的强大力量。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洛丽娅歪歪头，看着那些恶心的绿蘑菇做了一下心理准备，终于还是伸手摘下一朵，犹豫好久之后。咬了一小口——瘟疫蘑菇的味道意外的非常不错呢，腥甜腥甜的，很像是血液的味道。 只要好吃就没问题啦，洛丽娅又从树上摘下一朵来，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将两颗蘑菇全吃光了。 稍微恢复了些力气，她又摘下四五朵瘟疫蘑菇抱到怀里，朝着树干上看起来很结实的地方雾化而去。到了树上，她便背靠着身后粗壮的树干，眯起眼睛小口小口地啃蘑菇。 虽说吸血鬼能够免疫毒药和疾病。但对蘑菇里经常含有的致幻成分并无抵抗力，随便乱吃蘑菇可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幸好，瘟疫蘑菇已经饱含着亡灵瘟疫，是以并没有其它奇奇怪怪的配料，吃下好多蘑菇的洛丽娅并没有产生诡异的幻觉或是莫名其妙的交配冲动。 吃完蘑菇，她便将小皮鞋脱下。将已经破得不成样子的长筒袜脱下来扔到树下，她望着自己的脚尖。动动脚趾，又光着脚重新穿上小皮鞋。轻晃着腿，靠着树干渐渐地睡着了。 亡灵并未经过她的附近，而发现了她的食腐虫和恶魔猎犬却远远躲到一边，不敢靠近那长满瘟疫蘑菇的枯树。 …… 入夜 克尔苏加德的老巢——大墓地纳克萨玛斯悬浮在斯坦索姆废墟的上空，隔着老远，吃饱睡足的洛丽娅就看到了它，她越发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亡灵，慢慢向前移动着。 这里明明已经非常靠近亡灵的老巢，却很难碰到游荡的亡灵，走了好久，洛丽娅只见到几只散发着恶心绿色薄雾的憎恶，它们呆呆地守在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大蘑菇下……斯坦索姆附近遭受瘟疫侵害的程度非常严重，大树都被直接转化为了瘟疫蘑菇，她记得米尔斯和她说过，在斯坦索姆西面曾有一片古老的森林，但现在已经被称为‘蘑菇林’。 米尔斯还告诉她，憎恶非常喜欢瘟疫蘑菇的气味，这些巨大的缝合亡灵没有视觉，却能凭借敏锐的嗅觉锁定敌人……有人曾在身上挂满瘟疫蘑菇来躲避憎恶，他确实成功躲开了憎恶，却变成了身上长满蘑菇的亡灵。 不管那个来自奥特兰克的圣骑士说的是不是真的，洛丽娅也不打算去招惹憎恶，她现在可没带着开矿用的炸弹，根本不是这些缝合亡灵的对手。 而且这些巨大的怪物还有着与体型不相称的速度，一旦惹上就极难摆脱。 洛丽娅远远绕开围着巨大瘟疫蘑菇转圈的憎恶，继续朝着斯坦索姆所在的方向走去，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类。 附近要么是瘟疫的污染源，要么就是亡灵的聚居地，阿方索和斯普雷格不得不在空旷的地方宿营……洛丽娅看到斯普雷格躺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而阿方索则盘腿坐着，长剑就放在膝上，警觉地四处观察着。 可惜，他看不到洛丽娅，洛丽娅却看得到他。 那就是穿透阿德丽娜喉咙的武器吧，洛丽娅甚至还能看清剑上的血迹……她马上疑惑起来，记得在洛丹米尔湖上的小屋里见到阿方索的时候，他看起来非常爱惜自己的武器，总在不听擦拭它们，如今竟怎会任由血迹去侵蚀长剑？ 她欲靠近些观察，又害怕惊动了阿方索，便对着他施展起心灵视界来——然而洛丽娅失败了，她忘记了这个法术，就像从未掌握过它一样。 稍微疑惑一会儿，她就不再去细想，反正她从不稀罕别人赐予的能力，她又含着食指思考一下，便计划出该怎么收拾这两个混蛋。 洛丽娅小姐当然不会直接冲上去战个痛快，她更擅长也更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搞些恶作剧出来。 暴露在旷野里的二人又不像躲在法师塔里的法师，此地正好有供洛丽娅小姐一展才华的丰富资源。(未完待续) 第326章 爱丽喵等得不耐烦了 一夜无事。 斯普雷格睡到快中午时才醒来，看到他从地上爬起来，整夜没有合眼的阿方索站起来便往前走，瘦小的斯普雷格便打着呵欠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他们越来越靠近斯坦索姆，地上甚至出现了一条乡间小道，沿着它行走不但能减少碰到大群亡灵的概率，还不容易迷失方向。 直到他们来到小路的分叉处，不论哪一条岔路最终都通向斯坦索姆，可其中一条小路上到处都是散乱的瘟疫蘑菇，有几颗上面还有一排小巧的牙印，也不知是什么生物留下的，一只恶魔猎犬倒在地上，嘴里还塞着一颗瘟疫蘑菇，暗红色的血液染红了道路，一排看不懂的血字印在路上，看起来充满了堕落而不祥的气息。 斯普雷格缩了缩头，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另一条看起来干干净净的道路，阿方索愣了一下，几步赶到了胆小鬼身前。 他们一直前行，到了下午的时候，便看到在离路稍远的地方，有一块干净的空地，一路上到处都是瘟疫蘑菇和干枯的尸体，唯独这里显得干净整洁，仿佛连无处不在的橘黄色烟雾也淡了一些，空地中间还留有一个篝火坑，显然有活物曾在此露营，甚至还点燃了篝火。 斯普雷格走上前去查看，在地上找到了一些碎纸屑，上面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既有通用语，也有看不懂的异族语言，从拼法来看，应该是矮人语和高等精灵的萨拉斯语；他还找到一小张简易的地图。并从上面找到了此地的位置——地图上把这里叫做‘爱丽丝的休憩之所’。 周围没有战斗的痕迹，地上还有一节绳子和其他零零碎碎的生活痕迹——虽然名字听起来非常奇怪，但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很安全，甚至还有不同种族的人曾在此露营过。 阿方索和斯普雷格没有冒然点着篝火，只是围着篝火坑坐下。他们决定在这里度过一夜。 在下一个白天到来的时候，他们就能达到斯坦索姆。 …… 十二小时前，凌晨时分。 洛丽娅来到一大簇瘟疫蘑菇前，她把长在脚下的那些小个头的蘑菇拔下来装进包里，装不下的时候，就抱在怀里……直到她再也没办法带走它们。便抱着蘑菇雾化，飘到了近十米高的巨大蘑菇顶端，落在伞盖上。 她一边啃蘑菇一边朝四面看，这边风景独好——虽然入眼的尽是死亡与凋敝的景象，但视线范围却十分广阔。甚至还能看到远处的小路和小路附近的一小块空地，而且蘑菇的伞盖上十分安全……洛丽娅软绵绵地躺下来，像血液一样香甜的瘟疫蘑菇实在太好吃，她忍不住多吃了几个，现在有些撑撑的。 从包包里摸出一块略显臃肿、绝对算不上精致的、非常不符合她审美观的怀表，洛丽娅扭动其上十分没有品位的突起旋钮，拨动指针……这是达达?索沛的发明，带闹铃的怀表。 虽然很难看。但却能确保自己不会睡死过去，以至于错过重要的事情。 鼓捣完怀表，洛丽娅便把它塞进胸口。在巨型蘑菇宽大的伞盖上来回滚了几下，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她今夜可累坏了……在入夜后几个小时，她发现了斯普雷格和阿方索的宿营地，伤势还没完全痊愈、也不知道对方还隐藏了多少实力的她并不打算硬碰硬，她绕过他们的营地，朝着斯坦索姆的方向疾走。 挖坑埋陷阱。她可是很擅长干这个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继续往北走，可洛丽娅自己也被北方那座死亡之城吸引着。她猜他们一定会跟上来的。 至于怎么确保对方走入她的陷阱，总会有办法呢。 她咬一口扔一个。在岔路口上把瘟疫蘑菇扔得到处都是，又用偷袭的方式杀掉了许多恶魔猎犬——从她总能预先闪避来看，她非常熟悉小动物的攻击方式。 将其中一只拖到路口，还朝它口中塞了一颗蘑菇，洛丽娅充分发挥了她的炼狱派艺术天赋，把现场布置得十分可怕。 吸血鬼在夜间的行动速度非常快，一夜的时间，她们能走出人类在白天所能行进路程的两倍。 洛丽娅估计着两人中较慢的斯普雷格的速度，在一片长满瘟疫蘑菇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把蘑菇全部清理干净，又在空地中间挖起了坑，附近似乎有着丰沛的水源，这片土地并未干涸发硬，十分好挖。 挖出浅坑之后，洛丽娅便从包里拿出几个水袋，将其中的液体倒入坑中。 填坑，捡来木材和石头，点火，灭火——一个新鲜的篝火残骸便出现了。 她舔舔颜料，用树枝在纸页上用三种语言胡乱写下一些说不上通顺的句子和一小幅地图，随后把纸页撕碎，扔得到处都是。 顺便一说，那纸页是‘圣典’的一部分，在洛丽娅失去了心灵视界的能力后，它就变成了一张白纸。 最后，洛丽娅把包包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出来扔到地上，便离开了空地。 …… 胸口处传不停地传来震动，熟睡中的洛丽娅哼哼着，她皱着眉头把手伸进衣服，将元凶捞出来、远远扔了出去。 达达?索沛的怀表从此落入了一只食尸鬼手中，成为了它的宝物……洛丽娅终于醒了过来，她软软地坐起身来，伸出手擦擦嘴角，黄昏的阳光晃得她一阵眼晕。 当洛丽娅发现下方远处的空地上来了两位客人时，甜甜地笑了起来。 今日宜挖坑、欺骗、登高、夜行、仇杀，不宜招惹粉毛。 洛丽娅化作一团淡粉色的雾气，悠哉悠哉地飘下了蘑菇，她朝着空地相反的方向走去，开始将地上顺序摆放着的瘟疫蘑菇挪开缺口。 这些蘑菇是她以空地为圆心，在很远的地方布置下的，几十米的范围扔下一颗，就足以阻挡很多生物前进的路线……而现在，她把蘑菇全撤走了。 沙沙的爬行声响起，密密麻麻的。 洛丽娅笑得更开心了。(未完待续) ps：大部分的人物卡已经上传，就在资料卷里，欢迎吐槽。 第327章 我自由的精神，谁也无法掌控 照样是阿方索守夜，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觉，眼睛通红，却依然警惕地看着四周。 斯普雷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总觉得自己闻到了什么异味，仔细辨别一下，似乎是血腥味，待他想寻觅那股味道的来源时，它又隐隐约约地消失不见。 他只当血腥味是自己的错觉，便闭上眼睛再睡，当他快入眠时，又被吵醒过来，这一次不是气味，而是沙沙的声音。 阿方索尚未察觉，脑袋贴着地的斯普雷格凝神细听一会儿，从地上猛地坐起来，他清楚地听到了密密麻麻的沙沙声，那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 洛丽娅又回到了大蘑菇的伞盖上，她坐在边缘上，把瘟疫蘑菇当做消遣的零食，晃着腿，欣赏着地面上那让她辛苦一夜的工作成果——入眼尽是食腐虫，它们大群大群地从各个方向向着空地的方向蠕动着。 她可是杀掉了整整八只恶魔猎犬，付出了相当大的体力，手臂还被咬了一口才收集到那么多腐臭的血液呢……她把凶猛的变异动物那腐臭的血全倒入了篝火堆下、她挖的坑里。 可惜食腐虫行动起来实在太慢，群聚在一起又弄出了相当大的声响，那落入陷阱之中的二人还是事先察觉了——只不过他们已经落入了食腐虫的包围网。 洛丽娅把一颗瘟疫蘑菇翠绿的伞盖啃完，把剩下的部位扔掉了。 阿方索先给斯普雷格加上真言术盾，明亮的光盾在黑夜中尤其显眼……阿方索随后才对自己施放，他大概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也没好好休息过。加在自己身上的真言术盾要黯淡得多。 他们戒备着，当看到第一拨从东面爬来的食腐虫时，他们马上就向北逃跑，接着却被北面来的食腐虫堵了回来……向南，向西。可除了南面少一些，到处都有食腐虫。 这些变异的蛆虫虽然更喜欢腐烂的食物，落单时胆子也很小，但一旦群聚起来，它们便敢攻击任何会动的东西。 食腐虫会被血腥味活着腐烂的味道吸引，往常绝对聚集不起如此之多的数量——总有先赶到的把食物吃掉。 可洛丽娅却在外围洒下了许多瘟疫蘑菇。这些基本没有智商可言的夜行虫子不像恶魔猎犬那样懂得放弃，它们既害怕瘟疫蘑菇，又不舍离去，便在太阳落山前越聚越多（食腐虫白天也会活动，但并不会大范围移动。黄昏是它们从巢穴里爬出来四处觅食的时间）。 斯普雷格和阿方索很快就被食腐虫堵住所有逃走的路线，他们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洛丽娅皱起眉头，她觉得奇怪，阿方索看来应该是有战斗经验的人，这时候居然不趁机向南面突围，反而任由自己被虫子包围？ 他们终于退无可退，彻底被虫子围住，直到这时候。阿方索才发疯一样朝着虫子最多的西面冲去……在大蘑菇上看戏的洛丽娅觉得剧本一定是出了问题。 阿方索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地斩杀着他所见到的一切食腐虫，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这样疯狂的打法反而起到了作用。食腐虫喷出的酸液很难溅到他周围的光盾上，倒是在后面缩手缩脚的斯普雷格被喷得够呛。 阿方索又回身去保护斯普雷格，用自己的身体当做盾牌，掩护着胆小鬼向外逃去。 可周围的虫子实在太多，单靠阿方索一人又要攻击又要保护斯普雷格，实在忙不过来。在事关自己死活的时候，那个懦弱的家伙终于鼓起了一点勇气。开始用惩击攻击食腐虫。 中途，阿方索又给两人补充了一次真言术盾。依旧是优先斯普雷格，而他给自己施放的那个光盾，只被食腐虫喷了一下就消失了。 斯普雷格后来根本不顾阿方索的死活，只顾尖叫着、朝外面疯狂地跑去，源自阿隆苏斯的法术太过强大，他一路被食腐虫的酸液洗礼，身上的光盾竟然没有被打破。 在斯普雷格逃跑之后，阿方索却反而轻松了许多，他也逃了出来，当他跑远的时候，蛆虫们就不再理会两个活物，只朝着洛丽娅浇下血液的地方涌去。 阿方索跑到跪在地上满脸扭曲表情的斯普雷格身边，倒了下来，他身上的锁甲全被酸液腐蚀了，皮肤也大片大片的溃烂，眼看命不久矣。 斯普雷格也不理会阿方索，直到他那快要破碎的胆子终于转危为安，他才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踢向趴在地上的阿方索，“废物！” 早知道就选那个公主了，不但更强大，还能用来做些其它的事情……斯普雷格后悔了，踢了一会儿，他又念起咒语，一簇圣光在他手上生成，消失，又笼罩到阿方索身上，后者终于恢复了生命的迹象，勉强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原来如此。” 娇俏的声音传来，当斯普雷格转头的时候，马上摆出一脸见鬼的表情，他看到本该被他杀死的洛丽娅正捧着一把瘟疫蘑菇，边走边吃。 “只要杀掉对方，就能把技能夺取过来么……好像真是这样呢，你会惩击，是因为用瘟疫面包杀死了习德，而治疗术……原来阿德丽娜也是你杀死的。”洛丽娅瞟瞟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的阿方索，“真是抱歉呢，我得到的心灵视界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你用惩击击倒我的时候，一定很失望吧。” 斯普雷格长大嘴巴，不可思议地望着洛丽娅，他想不通的是，洛丽娅的心灵视界确实到了他的手中，可为什么她还没死？ 阿方索想要站起来攻击洛丽娅，却根本办不到……这个性情大变的家伙才真正让洛丽娅无法想通。 “去死吧……” 斯普雷格嘀咕道。 阿方索立刻举起手中的长剑，却没有攻击洛丽娅，反而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这次轮到洛丽娅吃惊了，这根本不是她的剧本！ “听从我的命令，成为我的奴仆吧。” 斯普雷格突然大笑起来。 他所掌握的技能，乃是精神控制——与其它人所获得的加强版牧师法术一样，阿隆苏斯的精神控制也有些特别，更像是对目标施加不可违抗的命令一样。 斯普雷格之所以得到了阿德丽娜的治疗术，是因为他控制了阿方索，他之所以让阿方索自杀…… 是因为他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 洛丽娅的表情呆滞下来，歪着脑袋，两眼无神。 “快把那些恶心的蘑菇扔掉！” 斯普雷格大声地命令道。 洛丽娅环抱着蘑菇的手臂一松，它们就全数掉落到地上。 “现在……”斯普雷格怪笑起来，他没想到洛丽娅居然活下来了，可这样更好，她要比阿方索好用多了。 “现在，脱光衣服！” 斯普雷格红着眼睛大声命令道。 闻言，洛丽娅就乖乖地把手伸向胸口的蝴蝶结……斯普雷格吞咽着口水，瞪大眼睛，紧紧盯着洛丽娅的手指和小巧的胸部。 他根本没注意到粉毛萝莉脸上那快副要憋不住笑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328章 最后的幸存者 洛丽娅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终于憋住了笑，她装出一副呆滞的样子，指尖在领结上绕来绕去，就是解不开。 蠢蠢欲动的斯普雷格终于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走向洛丽娅，决定亲自动手了。 或许是对自己精神控制的绝对自信让他忽略了很多细节，被*鼓动着，他一步步走向毁灭。 当斯普雷格靠得足够近的时候，洛丽娅便狠狠抬腿朝他踹去，什么东西碎裂了……正中靶心。 “抱……抱歉……” 洛丽娅笑得直不起腰，“我本来想稍微配合你一下，等你命令我去与亡灵战斗的时候再从背后捅你一刀的……噗……真是对不起，一上来就是这样子高难度的命令，实在做不到呀。” 粉毛萝莉笑得花枝乱颤，斯普雷格却捂着裆部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的他抽搐一会，眼睛往上一翻，痛晕过去。 分娩和蛋碎哪个更痛？ 很多人对此争论不休，然而洛丽娅两个都不了解——不过看看斯普雷格的反应，她就很开心了。 …… 当斯普雷格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倒在地上，被捆得结结实实，手上还缠着洛丽娅从紫罗兰监狱里带出来的禁魔锁链。 绳子和锁链在野外是极其有用的工具，自从离开布伦迪尔的法师塔后，洛丽娅就随身带着它们。 “喂，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洛丽娅就蹲在斯普雷格不远处，她双手捧着脸，非常苦恼的样子。 斯普雷格想要施放法术。却调动不起体内的任何魔力，一旦他人赐予的力量被剥夺，他的胆小与懦弱便完全恢复了……他只顾着嚎哭，连求饶都忘记了。 “别哭了，真烦人。” 洛丽娅皱起眉头朝斯普雷格说道。后者却哭得更凶了，“再哭就喂你吃蘑菇。” 她站起身来，捡起半颗啃剩的蘑菇走向斯普雷格（这一颗长得有些干瘪，反正瘟疫之地上到处长满了这样得蘑菇，洛丽娅也就做起了浪费食物的事情），后者立刻被吓得止住哭泣。他挣扎着想要远离洛丽娅，却因被捆住而像条食腐虫一样蠕动起来，似乎触及到了某个碎裂伤，他又被剧痛反复冲击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居然忍住了没敢哭出来。 “呐，你说说看，我该怎么折磨你才好呢？” 洛丽娅低头看向斯普雷格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她是真的很困惑，“按理说应该遵循古老的传统，对你施以穿刺审判。可不久前刚刚做过一次，我想尝试些新事物。” 如果每个人都能分作s和m两个阵营的话，看看洛丽娅的毛色就知道她属于哪一边了。 “什……什么是穿刺审判？” 斯普雷格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向洛丽娅提问，或许他听到‘审判’一词，幻想着自己能逃过被杀掉的命运？ “唔。所谓穿刺审判嘛，就是几个纪元之前，我们一族的某位领导者，弗拉德?采佩什公爵所率先采用的刑罚呢……他也被人称作穿刺公或者德古拉，意思是龙之子……为了纪念他对一族的贡献，后人就把他所酷爱的穿刺活动当做判决罪人的传统。一直延续下来啦。” 洛丽娅说着从其他吸血鬼那里听来的故事，并没有告诉斯普雷格具体过程是怎样的。她担心后者再次哭闹起来，让她心烦。“我还是建议你不要选择审判，真的很痛呢。” “求求你！饶过我！” 斯普雷格终于想到了求饶，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在他用阴谋害死习德、偷袭洛丽娅，控制阿方索杀死阿德丽娜又命令阿方索自杀之后，他就失去了被宽恕的资格。 “这也是选项之一呢，不过我还没决定。” 洛丽娅用指尖点着下巴，慢悠悠地用温和的声音说着——她并不知道，她此刻的神态和语气像极了萝卡。 “放过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洛丽娅笑得甜美，让斯普雷格以为她心情不错，似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他急于讨好洛丽娅，又不知从何下手，就胡言乱语起来。 “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杀死对方就能得到对方的能力？” 洛丽娅不置可否的笑笑，她没有搭理斯普雷格的胡言乱语，只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有一个声音一开始就告诉我了……请您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斯普雷格就连对洛丽娅的称呼都改变了，他很想活下去。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一切了？” “不……我没打算伤害你们……我只是讨厌那个吉尔尼斯人，可是后来……” 斯普雷格说着，可是后来，他发现习德的力量真的到了他这里，只要有了所有人的力量，他就再也不会被欺负，还可以叫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通通去死，“你是斯坦恩布莱德的公主吧，吉尔尼斯人难道不该死么？” “什么人该死，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洛丽娅皱起眉头，她越来越讨厌这个懦弱又恶毒的家伙了，“那么，你知道如何通过这场试炼么？” 斯普雷格摇摇头，而洛丽娅脸上那猫咪玩弄猎物般的趣味表情消失不见，只剩下蔑视和厌恶。 她拿出一把匕首来，这原本是属于阿方索的，而现在，它的主人已经被洛丽娅火化了。 “你不能杀我！你无权决定我的生死！我要求紫罗兰议会的审判！” 斯普雷格像是知道了洛丽娅要做什么，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洛丽娅觉得有些好笑，都这时候了他还能搬出达拉然的法律来，“我不会杀你的。” 本来还想让他趴在地上给自己舔鞋呢，可面对这样一只卑微的可怜虫，洛丽娅一点复仇的胃口都没有了，她不屑于亲自动手。 “你该不该活下去，就交给圣光决断吧。” 洛丽娅俯身用匕首在斯普雷格肩膀上划开一条口子，在他大叫的时候，把一个瘟疫蘑菇塞到了他嘴里。 斯普雷格发出恐惧的鼻音，他不敢挣扎，害怕咬碎口中的蘑菇。 洛丽娅把缠在他手上的禁魔锁链解开，这件从紫罗兰监狱里带出来的小东西十分有用，她还不打算失去它。 反正斯普雷格嘴里被塞了蘑菇，也没办法咏唱魔法。 “祝你和食腐虫玩得愉快。” 说完，洛丽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漫无目的地朝着南面游荡，黄昏的时候，她突然学会了五个法术。 至于斯普雷格究竟是被食腐虫啃噬殆尽，还是咬碎了瘟疫蘑菇，又或者被哪只路过的好心亡灵给了个痛快，洛丽娅便不得而知了。 圣光看起来并不喜欢他。(未完待续) 第329章 不值钱的圣典和被殃及的香草和爱丽喵的小短腿儿和好长好长的章节名 洛丽娅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回到了岛上的小木屋里，不久前她还在东瘟疫之地上四处游荡，收集着蘑菇，现在却回到了最初出发的地方。 她低下头看看，长袜还好好地穿在腿上，小皮鞋干干净净，根本不像在瘟疫肆虐的地方生活过几天的样子，打开包包，里面果然也没有瘟疫蘑菇，而她也再想不起那五个牧师法术该怎么使用，就像从未学习过它们一样。 洛丽娅一点都不奇怪，她早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吧。 “恭喜你。” 有着钢针般白色短发的老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递给洛丽娅一本厚重的书籍，“你通过了试炼，这是奖励。” 通过了试炼？ 洛丽娅疑惑地看看手上那本像是圣典一样的书籍，她根本没做什么，这算哪门子试炼。 其他人呢？ 她四处看看，除了她自己和一脸刚毅表情的老头，什么人也没有……那些人该不会是她幻想出来的吧，洛丽娅觉得自己该去看看医生了。 “他们在别的地方。”圣典的守护者回答道：“这是关于精神、意志与品德的试炼……虽然察觉了异常，但你会陷入幻境便说明精神强度并不合格，至于品德，也不过是平凡的程度罢了，既不伟大也不卑微，说得上善良，可也没到感动我的地步，依旧不合格。” 洛丽娅更加疑惑了，这不是不合格么，那又为什么说她通过了试炼？ “你很有趣。掌握着一些特别的能力……”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圣典守护者回答道：“别紧张，这是甄选大主教的试炼，不需要你完美无缺、像个圣人一样……你的意志堪称坚强，最后抵抗精神控制的表现真是让我惊讶。而你关于宝贵品质的回答也让我满意，更别提你做的送葬祷告了，或许你可以考虑下成为专职的送葬牧师？生老病死在所难免，这可是个很赚钱的职业……好吧，说正事，你通过了试炼。” 这么简单就能成为大主教？洛丽娅有些不敢相信。这试炼看起来就像是只要有些闪光点就能通过一样；她自动忽略了那些关于她送葬祷告的夸奖。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试炼才刚刚开始。” 抛下了最后的话语，白发老头和小木屋就在洛丽娅面前消失了，她仔细看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小树墩上。周围不过是些无精打采的植物和灌木。 她翻开手中的书，扉页上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文字——时光的旅者，愿你直面世间一切恶法、极权与不公，质疑它们，审判它们，摧毁它们。 “时光的旅者……” 洛丽娅撇撇嘴，自己的底细早就被人家给摸清了，牧师在掌握着光与暗的力量的同时。也是玩弄精神的高手，偷偷看到她心里的秘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向后翻页，念起了扉页背后的小字：“印刷版圣典。北郡印书馆，第三十七版，印数……” 她突然有一种把这本书给撕掉的冲动。 好在洛丽娅并没有这么做，她继续向后浏览，一百多页的圣光教义之后记载着牧师在各种场合下的行为规范和一些实用的祷词，而在书的最后。记载着光暗和戒律三系、所有牧师法术的修炼方式。 “唔唔！这可真是不得了呀！” 洛丽娅直接跳过了神圣和戒律系，翻看着精神鞭笞、暗言术?灭、噬灵瘟疫的介绍。红彤彤的大眼睛里绽出了明亮的光彩。 暗牧真是太帅气了！ 洛丽娅找到了非常感兴趣的事情，而饱经战火蹂躏的艾泽拉斯。或许将会迎来又一名悬崖杀人魔。 …… 南海镇 斯普雷格从屋中逃窜出来，一场荒诞的噩梦结束了，他先是扮演恶魔，后来又被真正的恶魔打回了原形，没有丝毫力量的他，不过是个懦弱的胆小鬼罢了。 当他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害怕遭到报复，他便疯狂地逃窜，直到一条小巷里，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弓腰扶墙。 粉毛恶魔的形象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下体又隐隐作痛起来，便张口咒骂起洛丽娅来。 “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朋友。” 熟悉的声音从斯普雷格身后响起，他的身体就像是被冻住一样无法动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匕首刺入脊椎的疼痛。 “你的恶人游戏该结束了，哈哈，哈哈哈。” 斯普雷格想张口喊叫，喉咙却紧接着被匕首割开了。 习德把染血的匕首扔到脚下，双手插进口袋里，吹着口哨转身离开了。 人类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文明，尤其在这战乱的年代……南海镇里聚集着各国的逃难者，他们每天四处奔走，只为求得一张前往暴风王国的船票，谁又会去在意某条偏僻小巷里发生的一场默默无闻的罪恶呢？ …… 阿方索看到习德怀揣匕首，跟着斯普雷格走进了小巷，他当然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他原本也打算阻止，可却终于没有行动。 是斯普雷格玷污了他的信念……当阿方索醒来的时候，他就准备自杀了，是圣典的守护者阻止了他。 被人控制让阿方索觉得羞耻，而毫无缘由地伤害他人令他痛不欲生——即便是在精神世界，即便是被人控制……圣典的守护者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他。 年轻的战士翻开北郡印书馆印刷的第三十七版圣典，在圣光法术之前找到了第二项试炼的内容。 “救赎与制裁么……” 他默默合上书本，离开城镇，朝着亡灵聚集的银松森林方向走去。 …… “洛丽娅！好慢呀！” 爱丽喵从小船跳到沙滩上，迈开她的小短腿朝洛丽娅跑去，“我都睡醒一个午觉啦，你肯定发现了食物，然后一个人躲起来吃光了是么！” “才没有呢笨蛋！你一定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吃食物储备了吧！” 洛丽娅把爱丽喵提起来，她果然又重了一些，该不会是把食物全吃光了吧。 当她们朝着香草看守的小船走去时，异变的征兆突然来到。 “喂，魔法少女，快走开，走开！” 洛丽娅朝着香草大喊道。 “什么鬼！咬了人家以后又要不负责任的赶走人家么！” 香草以为自己要被抛弃在荒岛上，便死死抱住小船不愿离开，紧接着，她便和洛丽娅与爱丽丝一起，被席卷起来的黄沙吞没了。(未完待续) ps：[系统消息]:最近好像有了一个叫做‘洛丽娅’的神秘贴吧，据说点点也会在其中出没的样子。 第330章 那美丽如此不显眼，只在战火吞噬掉一切的时候，我才回忆起她的珍贵 因为洛丽娅胡乱使用神器而引发的时间乱流再次爆发。 可怜的魔法少女被时间之力撕得粉碎，化作尘埃，混入漫天的沙粒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当沙尘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那张原本停在沙滩上的小船早就不见踪影，只剩下神奇的裁缝背包们静静躺在那里，而原本抱着小船的香草也一起消失了。 洛丽娅有些难受，这下子她再也品尝不到香草那香甜的味道了。 好在，施加在洛丽娅和爱丽喵身上的时间之力仅仅是将她们不断带回过去，并不会改变位置——至少她们不用担心自己会出现在什么奇怪的地方，唯一需要关心的，也仅仅是自己处在何时罢了。 洛丽娅向四周望去，面前依然是广阔无际的洛丹米尔湖，只是湖水看起来要比未来清澈多了，而沙滩的远处，还停着几艘简陋的渔船，这座岛屿显然还未被荒废。 她把爱丽喵放到地上，捡起散落在沙滩上的数个背包，招呼爱丽喵跟上，便朝着岛内走去，原先通过的小路此刻却铺着简易的石板，而路两旁的植物也被修剪得井井有条，不到十分钟之后，洛丽娅便看到一个村落，而更远处竖立着一幢高塔，上面悬挂着紫色底板、绘有金色眼睛的旗帜——紫罗兰之眼，正是达拉然魔法国的旗帜。 原来这里是归属于达拉然的岛屿。 洛丽娅已经不需要急着逃离达拉然的领土，既然回到了过去，针对她的通缉令自然也不存在了。 或许是那座矗立在岛屿中心的魔法塔实在太高，以致于洛丽娅在村子外围观察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它有多大。可真正走进村中之后，才发现这座岛屿上的村落占地意外广阔。 居住在这里的人多半穿得很少，只是短衫加上裤脚越过膝盖的半长裤，并不像首都达拉然城中那样，即便不会魔法的人也爱穿上一件长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岛上似乎并没有农田，他们应该是渔民，而且刚进村里，洛丽娅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鱼腥味——这些人都好奇地望向洛丽娅和爱丽喵，穿着风格迥异的小姑娘再加上一只侏儒的奇怪搭配，足够吸引他们的目光。甚至成为最近的谈资了。 当然，这里还没偏僻到尚未开化，渔民们也只是盯着洛丽娅和爱丽喵看看，并没有做出太过失礼的举动，更没有人上前为难她们。 “小姑娘。哪里人呀。” 一个抱着孩子坐在路边的年轻女人向洛丽娅搭话道，她身后的小屋洞开着，地上铺着油布，其上摆满了食指大小的小鱼，她看起来正在晒鱼干。 “你好，我从洛丹伦来。”洛丽娅尽量控制着鼻音，好让自己的南方口音不太勉强，她干脆像这个年轻的母亲打听起所处的时间来。“我在野外很久了，能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些什么大事么？” “大事？” 女子闻言，很是认真地回想起来。她是个热心的人，便事无巨细地说给洛丽娅听。 哪家捞到了一条大鱼，哪家有小孩儿出生了，哪家的年轻人又烧坏了脑子、到镇里去了。 “小镇？” 洛丽娅总算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她也不再急切地关注自己到底处在什么时间段里，看这些渔民悠闲的样子。想必是和平时期吧。 “是呀，魔法师们所在的小镇。”带孩子的女子指指岛屿中心那座魔法塔。“就在塔的左面。” 虽然不知道‘塔的左面’是什么方向，但她还不至于路盲到无法找到岛屿上的城镇。向女子告别，洛丽娅便穿过渔村，朝着魔法塔走去。 达拉然魔法国成立早期，议会为了守护达拉然城，在洛丹米尔湖南部湖区的岛屿上建立了许多高大的魔法塔，并派遣专人看守——那时候人类面对的主要威胁是巨魔，洛丹伦王国还未扫平今天东西瘟疫之地所在的广阔北方，那里是森林巨魔的家园。 为了防止巨魔渡过洛丹米尔湖突袭达拉然，这些魔法塔上都被施加了大规模侦查法术，必要的时候，它们还能展开大型魔法护盾，让一座座岛屿成为阻滞巨魔军队的要塞。 而如今，人类北方的主要势力只剩下了作为盟友的高等精灵，森林巨魔已经躲到阴暗的角落里，很少出现在人类面前……最近的威胁反倒频频源自南方，是以这些魔法塔早就被废弃，但居住在岛上的魔法师和守军、以及他们的家人与后代却并未全部撤走，而是在紧邻着魔法塔的地方，建起了一座座小镇。 再加上那些不喜欢居住在城市中、又不愿离开国家的魔法师和一些在首都难以生存下去的人也纷纷来到各个岛屿上定居，使得这些岛屿也逐渐繁荣起来。 虽比不上首都的富丽辉煌，但这些藏在湖中的小镇也别有一番趣味。 “爱丽喵，从现在开始禁止使用触手。” 洛丽娅朝走在她身旁的爱丽喵说道（确切地说，为了跟上洛丽娅，腿短的爱丽喵是在小跑）。 “连用触手吃苹果也不行？” “不行！” “那用触手把人勒死呢？” “更加不行！总之任何情况下禁止使用触手，我可不想你再被奇怪的白胡子老头抓走了！” …… 洛丽娅没多久便发现了那座紧挨着古老高塔建立的小镇，她抱起爱丽喵，加快速度朝它走去，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小镇的入口处。 一名披着紫色披风的卫兵正在坐在路口的哨所里打瞌睡，察觉到洛丽娅走近的声音，他便抬起沉重的眼皮，稍微扫了粉毛萝莉一眼，看见是个小姑娘，就不再理会，又闭上了眼睛。 洛丽娅走到小街上，路两旁是整齐的二层小楼，有些是纯粹的民宅，而有些却把一楼用做了商店，几个穿着简陋长袍的人站在一家小书店的门口，翻阅着手上的书籍，而店中的店主也不去驱赶这些看白书的客人，他打个哈欠，将桌上的书翻向下一页。 街上安安静静地，既没有马车通过，也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魔法造物，往来的行人三三两两，皆迈着悠闲的步子，轻声交谈。 一旦踏入这座小镇，时间的流逝仿佛也缓慢下来，它静悄悄、懒洋洋，打着瞌睡，用迷茫的双眼去看那古老高塔斑驳的墙壁。 这里没有争斗，没有饥饿，也没有抱负，没有野心。 一切都那么宁静平和。(未完待续) 第331章 爱丽汪 “香草这一次会复活到哪里去呢？” 洛丽娅牵着爱丽喵走在魔法王国边疆的小街上，自言自语着。 “管她呢。” 爱丽喵好奇地四处张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风格的小镇，“总之这次没可能跟上我们了。” 她不喜欢香草，那个红发的魔法少女总给她一种天敌的感觉，更别提她还从自己这里抢走了洛丽娅的注视。 街上稀少的行人渐渐开始留意其洛丽娅来，他们都在盯着她看……洛丽娅只以为路人是好奇陌生人的到来，然而渐渐地，她也察觉到自己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当她放慢脚步，收起紧绷的表情时，终于不再被盯着不放了。 这是个节奏很慢的宁静小镇，她刚刚走得太快了。 这里与闪金镇不同，后者太靠近暴风城，往来的旅客总让闪金镇热闹非凡，这里却是孤悬在岛屿之上，快要被人们遗忘的地方；二者还有些不同，闪金镇是依托于金矿发展起来的矿工城镇，而这里，是属于魔法师的城镇。 洛丽娅走过两条街也没有看到任何旅店或是类似的地方，更别提人声鼎沸、能让她吃上些热乎乎食物的酒馆了。 突然陷入安宁的氛围，她还有些不习惯，虽说只是在精神世界中参与了一次道德试炼，但看起来很真实的瘟疫之地还是让她有些错乱——它太过真实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现实中是否真的能免疫瘟疫，那些鲜绿的蘑菇香香甜甜，实在太让人怀念。 炼金术商店的柜台上陈列着瓶瓶罐罐，玻璃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着令人目眩的光泽。晒干的宁神花和魔皇草堆在店门口的篮子里，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即便不懂炼金术，也可以买一些回去泡水喝。 爱丽喵不由自主地靠向炼金术商店，目光在其中流连。就像是看见了橱窗中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洛丽娅才不会让爱丽喵有机会施展杀人炼金术，赶紧拽着她离开。 来到十字路口，洛丽娅习惯性地右转，而爱丽喵又赖到了她怀里，她们走过一家裁缝店，店里只摆放着布匹。没有展示出任何成衣，想来是小镇的人口太少所致，当洛丽娅看向店内的时候，坐在一张铺满零散布料的桌后、像是店主的戴眼镜老太太朝她笑了笑。 书店、渔具店、书店、面包房、又一家书店……洛丽娅努力辨别着商店与住宅的不同，有些实在难以分清——主人敞开着大门。厅里摆放着陈列柜，可它或许并不是商店；屋侧一扇不起眼的小窗，却可能正在出售着用以解暑的冰块。 她想找间旅店在镇里住上一小段时间，搞清楚自己所在的时间后，再想办法弄条船离开小岛，可就是找不到任何旅店招牌或是看起来像是旅店的地方。 “小不点儿！” 宁静的街上突然有人喊起来，洛丽娅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它是从身后不远处一幢二层房屋里传来的。那是一家杂货店，当她看过去的时候，楼上的窗子边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就传来嘭嘭嘭下楼的声音。 蓝发的高等精灵从杂货店跑了出来，正式送洛丽娅武器的那一只。 “小不点儿，快跟我来。” 他咋咋呼呼地朝着洛丽娅跑来，手上还拿着一只串烧蜥蜴，蹲下身来把烤焦的蜥蜴递给了爱丽喵，“爱丽丝。给你的小礼物。” 洛丽娅这才知道‘小不点儿’原来是称呼自己，而原本还一脸戒备的爱丽喵马上变得友善起来。 “跟你走？去哪里？” 高等精灵的身高普遍超过两米。又站得如此之近，为了和他说话、洛丽娅不得不把脑袋仰得高高的。她正处在混乱中，她都没有因为小不点的称呼生气，尽管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只蓝发精灵，可他依然表现得对自己和爱丽喵非常熟悉——这是否说明她和爱丽喵还要往更久远的过去穿越？ “去哪儿？你没生病吧？”蓝发的高等精灵关心地看着洛丽娅，“当然是回家了。” 家？ 洛丽娅看看怀里的爱丽喵，后者朝她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凑近她耳边悄声说道：“这附近有你的味道，不是从你身上传来的。” “听我说，我终于拐骗……咳，招收到新弟子啦，小不点儿，快来见见你的学弟学妹们。” 蓝发的高等精灵走回杂货店里，他声音雀跃着，听起来非常开心，登登登地爬上了老旧的楼梯。 学弟学妹？莫非自己是这只奇怪精灵的学生？ 洛丽娅跟在后面，疑惑地打量着店里的陈设，稍显老旧的房屋里摆满了陈列架，上面铺满了各式各样的简单工具，靠近楼梯的那面柜子上摆放着玻璃仪器，擦得干干净净的，除此之外，店里还陈列着书籍、食物和药水。 还真是个杂货店，洛丽娅实在想不通自己能和杂货店老板学些什么。 “久等了。” 奇怪的高等精灵跑进二楼一间房间说起话来，“我把你们的学姐带来了。” 当洛丽娅犹豫着走到二楼时，爱丽喵指着其中一间房间告诉她，“有你的味道。” 洛丽娅按着爱丽喵的指示走进了走廊最末端的房间，门并没有锁上，她轻轻推开——乍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仔细观察陈设的话，也确实是她喜欢的风格。 她走到梳妆台前，单手拿起摆在上面的梳子，上面还挂着几根粉毛……要比她现在的头发长。 “充满了小洛的味道呢。” 爱丽喵笑嘻嘻地说道，“你曾经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离开后味道也没散去。” “你是猎犬么？”洛丽娅对爱丽丝的嗅觉无奈极了，“还是说我该叫你爱丽汪？” “洛丽娅，你躲到房间里做什么？快出来。”高等精灵站在走廊上敲敲房门说道，尽管门并没有锁，他还是显得相当有礼貌，也不再叫洛丽娅小不点了，“快给他们露一手，好叫他们知道我不是骗子。” 洛丽娅放下手中的梳子。 所以说，她究竟跟杂货店老板学了什么？(未完待续) ps：明天要去约会，不知道能不能更新，就酱。 第332章 你们快去拯救世界武破虚空杀光全人类吧，洛丽娅小姐这样的凡人需要闲适的生活 一男一女，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类此刻正眯着眼睛打量洛丽娅。 “别看小不点儿看起来只是只小不点儿，她可是非常厉害呢。” 高等精灵向两个年轻人吹嘘着洛丽娅。 “你在说护食的本领么？我很有自信呢。” 一直小不点小不点的叫她，洛丽娅心烦起来，她决定捣乱，“请你们好心拜他为师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会些什么，可这个月的饭钱已经不够了。” 洛丽娅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看起来实在不像撒谎的样子，两个人看看她又看看精灵，明显比较相信她的话。 “喂喂，借贷的魔女什么时候学会装可怜了？” 玛雷（就是蓝发的高等精灵）突然朝洛丽娅说起奇怪的话来，他抬起手，看起来好像要拍打洛丽娅的样子，然而不等他行动，那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类便嘀咕着‘果然是骗子’，匆匆下楼离去了。 玛雷连忙追了下去，就在洛丽娅犹豫着要不要逃跑的时候，他又登登登地爬上楼来，大吼着：“小不点！你竟敢搅黄我的生意！” “你才是小不点！你全家都是小不点！” 洛丽娅完全无视了客观事实。 “你！你居然敢对自己的老师如此无礼！” 玛雷似乎给气得不清，他顺手捡起一条鸡毛掸子，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却又突然笑了起来，“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的小洛丽娅吃醋了。你不愿和别人分享老师是么？真是可爱的孩子呐。”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疯话？” 高等精灵第三次提到他是自己的老师了，洛丽娅再也没有旁敲侧击的兴趣，她直接开口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自称我的老师？” 玛雷叹了口气，将鸡毛掸子扔到一边，他转身走到一间房间里。翻箱倒柜地忙上半天，才从柜子底下找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来。 “喏，你看。” 他将照片递给洛丽娅的同时不住地叹息，“我是玛雷啊，小洛丽娅，我是你的老师玛雷。你健忘的老毛病又犯了？还是单纯地在拿我寻开心？” 洛丽娅看向照片——照片上的她笑得很开心，连眼睛也眯起来了；一旁的爱丽丝长到了一米高，正拽着她的裙角，打着呵欠；而眼前的这只高等精灵、蓝发的玛雷在照片上摆出了相当可笑的姿势，他像只大虾一样佝偻着身体。好把自己容纳进相框里去。 洛丽娅又疑惑起来，她只会和相当亲密的人合照……这么说，这只高等精灵说得都是真的？ “你出生在双月同时出现的夜晚，对吧，你自己一定知道，你只会把这事告诉相当熟悉的人……你只吃肉不吃菜，当然甜食除外；你有只叫做受美的宠物，她最喜欢仙人球了；你想揍自己的妈妈一顿。可总在钦慕她的强大；你最喜欢在半夜溜出去袭击大胸部的姐姐……” “够了够了！我相信你了！” 居然连自己刚刚才开发出来的爱好都知道，这家伙一定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啦，再让他继续下去的话难说会讲出什么让自己不好意思的秘密来。“既然你是我的老师，那么你教了我什么？” “你这傻孩子。” 玛雷开心地笑了起来，似乎为得到洛丽娅的认同而高兴，他伸出手想要摸摸粉毛萝莉的脑袋，却被躲开了，他也不介意。“当然是魔法啦……虽然我自己完全不会呢，哈哈哈。” …… 尽管从理智上相信了玛雷。可洛丽娅还是心怀戒惧，她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想要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她从柜子里找到了自己和爱丽丝在幽暗城时鼓捣出来的‘爱丽娅历’；床底下藏食物用的篮子分毫不差地放在她最顺手的地方；从希尔瓦纳斯那里得到的音乐盒就放在柜子里，现在她有两个了；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都丝毫不差，即便再精妙的陷阱，也不可能将她的生活习惯如此完美地复刻下来。 洛丽娅仰面躺倒在床上，就连它也软绵绵得恰到好处，这房间真让她有了一丝家的感觉。 就在这时，食物的香气飘入房间，正趴在地上看书的爱丽喵马上从地上跃了起来，吧嗒吧嗒地跑向门边，想要扭开门把手却做不到，一蹦一跳的。 “小不点，爱丽丝，吃饭。” 门外传来玛雷的声音。 洛丽娅翻个身把脑袋藏到柔软的垫子堆里，不想出去，却被爱丽丝的吵闹给逼上了绝路。 “你在害怕什么？” 爱丽丝歪着头问道，声音不再腻腻歪歪，就像洛丽娅最初遇到她时一样清冷。 所以说……她平时是在装可爱，可哪个小姑娘又不曾掌握着许多种音调，把它们分别用在许多种场合？ “表现得太过没有戒心的话，会被闲到无聊的人说我脑残的。” “骗人，你自己知道的。” “……” 不想再被爱丽丝拷问，洛丽娅从床上爬下来，“你这喜欢装可爱的小鬼，为了吃已经不择手段了么。” “都是跟你学的！” 所以说近粉者黑。 …… 桌上的食物说不上丰盛，洛丽娅尝了尝了自己盘子里的熏肠，味道也只是一般般，可华灯初上的时候，几个人围坐在桌边吃饭的情景，她经历的实在不多。 “味道如何？” 玛雷问道。 “好呲！” 爱丽喵站在特地为她加高的椅子上，忙于把任何能够到的食物塞到嘴里，她当然懂得味道的好坏，可这样热气腾腾的食物当然比干粮要好吃太多。 “还不错呢。” 洛丽娅对食物并不挑剔，她用叉子拨弄着盘里的熏肠和烤肉，果然连一点蔬菜都没有，她又看看玛雷的盘子，全是奇奇怪怪的植物和豆子。 高等精灵也和暗夜精灵一样，虽然会吃肉，可多数人并不喜欢。 “要来点么？好吃的茴香豆。” 玛雷见洛丽娅盯着他的盘子，还以为粉毛萝莉突然对蔬菜感兴趣起来，“为了营养平衡，你也该学着吃点肉和甜食以外的食物了。” “不要！” 洛丽娅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不知怎么的，她变得开心起来。(未完待续) 第333章 卜 “真的不用我帮忙么？” 洛丽娅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着，不管烹饪还是洗盘子，玛雷把全部工作都包揽了，甚至还给洛丽娅和爱丽丝泡好了茶。 “这是大人的工作，小孩子待在旁边玩就好了。” 玛雷弓腰驼背地刷着盘子，这幢房子的设计对精灵非常不友好，水槽上面就是碗柜，以他超过两米的身高根本没办法站直身体。 “我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小。” 洛丽娅稍微有些不服气。 “等你的年龄上了三位数再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吧。” 玛雷爽朗地笑了起来，说话间，他已经把盘子刷干净，抬着属于他自己那杯茶坐到了桌边。 高等精灵一举一动都显得对洛丽娅非常熟悉，这让粉毛萝莉有种错乱的奇异感觉——你明明刚刚认识眼前的人，可他确实是你多年的好友，你还显得有些拘谨，可他却能无所顾忌地和你大声说笑……陌生的熟人，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那个……你说过教我魔法，是真的么？” 洛丽娅目光盯着在茶杯里沉沉浮浮的干茉莉花，看着它逐渐舒展开来，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她对魔法倒是没多大兴趣，可很想学会牧师的法术……而想要施展牧师法术，首先要解决她魔力匮乏的问题。 “当然了，我虽然没有一丁点魔力，可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魔法。” 玛雷回答道，他的话听起来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 况且根本没办法施展任何法术的人，要如何教别人学习魔法？ 虽然很不靠谱。姑且还是问问看吧，这样想着，洛丽娅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我几乎没有魔力……这该怎么办？” 说着，她便朝着玛雷竖起食指，指尖上闪过一点微小的光芒……这便是洛丽娅耗尽全部魔力所能达成的效果了。 玛雷皱起眉头来。他看了洛丽娅几眼，陷入沉默之中，未几，将面前的茶杯推开，站起身走向衣架，披上外衣。对洛丽娅说道：“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把爱丽喵留在杂货店里看家，反复嘱咐她不准偷吃食物后，洛丽娅便跟着玛雷来到街上，他们转过两个街角。走进一条漆黑的小巷中。 通过巷尾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又走过一条过道，一幢可疑的小屋子出现在洛丽娅面前，屋子没有门，只挂着一块厚布帘子。 “这是哪里？” 来到稍有些偏僻的地方，洛丽娅立刻警觉起来，她不再跟随玛雷前进，不久前的精神旅行还让她持续处在紧张之中。 “占卜店。”玛雷掀起帘子走进可疑的小屋。一股浓郁到让人眩晕的熏香立刻扑面而来，“很灵的，你要相信我。真的很灵。” 来占卜店做什么？ 洛丽娅一阵莫名其妙，她拉开布帘子朝里面望去，一个瘦小的黑发女人坐在一张小桌后打着瞌睡，桌前放着两把椅子，而仅仅是这套桌椅，便占据了屋中大半的空间。 没有偷袭也没有埋伏。 玛雷从衣服里掏出几颗亮闪闪的石头扔到桌上。瘦小的黑发女人才像是被唤醒的亡灵一样活动起来，她睁开眼睛。直接看向了站在门口的洛丽娅，问道：“要占卜什么？” “魔力的属性。未来的道路，再买一个幸运物。” 玛雷代替洛丽娅回答道。 “这些可不够。” 黑发的女人咧开嘴角笑起来，她瞟瞟桌上五颜六色的宝石。 玛雷咂咂嘴，只得又掏出一大袋金币扔到桌上，看起来足足有四十几枚。 在这个时代，这可不是比小钱。 女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她站起身转向背后有许多抽屉的柜子，从其中一个抽屉里挑出一副塔罗牌来，又从另一个抽屉拿出几张牌混入其中，她重新坐回桌前，开始洗牌。 “你还在等什么？满心疑虑的少女。”女人将牌洗好，均匀地扑到桌面上，“犹犹豫豫的话，双子座在本月可是要倒霉的。” 玛雷也催促着洛丽娅：“小不点，快过来，很灵的！” 洛丽娅终于掀开帘子，钻进了小屋，太过浓郁的熏香味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罪魁祸首原来是藏在桌角的一个黑漆漆的香炉。 “你怎么知道我是双子座？” 洛丽娅拉开椅子，坐到了黑发女人的对面，玛雷只是站着，兴致盎然地看着那副铺在桌上的塔罗牌。 她向来不相信所谓的占卜，心想这女人或许是从玛雷那里得到的信息。 “我当然知道。”女人阴测测地笑起来，她望向洛丽娅身后，“你那从未出生的双生姐妹可是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呢。” 洛丽娅只感觉脊椎发凉，好像真有人贴在自己身后一样，就在她快要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时候，女人又怪笑着说道：“别紧张，只是关于双子座的笑话而已。” 不紧张才怪……好像真的不紧张了。 洛丽娅奇怪地四处张望，当女人说她有一个姐妹的时候，她真的感觉有什么亡灵站在自己身后，当她说这不过是个玩笑的时候，那感觉又立刻消失不见了。 言灵？ 这怪异的女人让洛丽娅不再心怀轻视，再说她也不该让玛雷白花钱……洛丽娅看看桌上的宝石和金币，心想着自称为她老师的家伙还真是豪爽。 “这样才对，好了，从里面抽出三张牌来。” 黑发的女人朝洛丽娅眨眨眼睛，那诡异的笑容里总算加入了少许和善。 “不用默念着想要知道的问题么？” 洛丽娅玩过塔罗牌，是以有次一问。 “别自作聪明了，小姑娘，牌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黑发的女人翻了个白眼，像是听到了非常愚蠢的问题似的，“快伸出你的小爪子抽牌！” 这女人还真是不和善……洛丽娅也毫不示弱地回以白眼，她想都没想便从桌上的牌里依次抽出并翻开了三张。 身披斗篷的法师站在魔法圆环里，手持着杖与盾。 倒悬的王座之下，倒在血泊中的骑士。 被双头蛇缠绕的少女，正将匕首对准自己的胸膛。(未完待续) 第334章 守护者？ 洛丽娅见过许多种塔罗牌，可却从未见过她翻出的三张牌……虽说不太相信占卜，可她也很好奇它们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些代表这什么？” 不等洛丽娅开口，玛雷便兴趣盎然地询问起来，看得出，他对占卜非常感兴趣。 “啧啧啧。” 黑发女人咂着嘴，她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起身到身后拥有很多柜子的抽屉里翻找起来，“第一张是你所询问的问题，小家伙的魔力性质，啧啧啧，真是了不起，我还以为这张卡片再也没有被抽出来的机会，你是哪本无聊小说里的主角么？” “什么意思？” 玛雷十分讨厌在自己兴趣盎然的时候被人吊胃口，他显得比洛丽娅还焦急，“我可是把多年来的积蓄全交给你了，快说。” “守护者……她有着守护者的资质。”黑发女人从抽屉里翻出一块黑水晶来，轻轻放到桌子上，手指用力，水晶便滚到洛丽娅面前，“拿去，你要的本月的幸运物……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守护者的天赋是多么稀缺，你再也不用担心她的前程，只要找上十几二十个大魔法师，让他们老老实实地举行仪式、把毕生的魔力交给她，她就比谁都强大啦。” “守护者？我？” 洛丽娅一脸茫然，不自觉地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廉价，守护者该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啊……她真的快要以为自己是哪本无聊小说里的主角了。 “你真的没搞错？守护者？” 玛雷却深深皱起眉头来，像是一点也不为洛丽娅那极其稀有的天赋感到高兴，“我上哪里去找十几二十个大魔法师来？” 大魔法师不是墙角的杂草，即便紫罗兰议会里的老头子们全都疯了。都愿意把毕生的能力全送给洛丽娅，其人数也远远不够。 “那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事了。”黑发的女人重回座位，玩味地看着洛丽娅，“过去你还有加入提瑞斯法议会这条路可选，但现在他们都死光了……守护者的资质。与其说是天赋，倒不如说是累赘。” 守护者并非无法培养自己的魔力，他们只是不能使用它罢了——也不知该说是有趣还是讽刺，守护者能使用从任何人那里得来的魔力，可却偏偏无法使用自己的。 “提瑞斯法议会死光了？黑暗之门开启了？兽人来了？” 洛丽娅却才意识到自己所处时间的问题，提瑞斯法议会的解散。是在黑暗之门开启后……堕落的守护者麦迪文拒绝归还议会成员的魔力，他把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杀死了。 黑发女人却露出怪异的表情，她斜着眼睛看看洛丽娅，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觉得她脑子坏掉一样，“是啊。兽人被击败了，不过那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十八年前？洛丽娅微微皱起眉来，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和平的过去……这么说也没错，她正处在最后的和平时期，只剩下一年左右的时间，兽人就将暴动，而天灾的阴影也将笼罩到每一个人头上。 “关于魔力的问题我知道了，剩下的两张呢？” 洛丽娅皱着眉问道。不论是倒在倒悬王座下的骑士还是看起来想要自杀的少女，她实在不觉得这两张牌是什么好兆头。 “第二张描述着你未来的道路，它代表着你未来或许会有登上高位的机会。但代价却是牺牲亲近之人，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第三张是你的结……” 话说到一半，黑发女人却突然住口，她沉默一会儿，就在洛丽娅和玛雷以为她又要卖关子的时候。她却突然把玛雷放在桌上的宝石和金币推开，“收回去吧。我说不出。” 是不想说还是无法说出？ 洛丽娅一脸莫名其妙，都来不及消化女人关于第二张牌的解释……她突然想到了。或许是诺滋多姆力量的干涉。 罕见的，玛雷并没有什么怨言，他真的把占卜的钱收了回去，可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难看。 占卜的女人比他脸色更难看，她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显得十分疲惫，“带上你们的东西离开，水晶和前两张牌的解释就算我送你的礼物，再也别来我这里了，快走！” 洛丽娅和玛雷就这样被赶出了可疑的占卜屋，它的主人显得气急败坏，一路把他们赶到了小巷里，这才重重的砸上门，末了还再次叮嘱‘再也别来了’。 “别担心。”玛雷轻轻摸摸洛丽娅的头，“老师会保护你的。” “我才不担心所谓的占卜或是预言呢。”洛丽娅拍开玛雷的手，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这世上只有不可挽回的过去，从没有命中注定的未来。” “你能这么想就好。”玛雷欣慰地笑了起来，“来，我们回家吧，我已经想到解决你魔力问题的方法了。” …… 洛丽娅跪坐在地板上用奇怪的灰烬洒出的白圈里，周围还放着动物的骨头和扎着针的草人。 呜啦啦，呜啦啦…… 玛雷正用怪异的姿势和声音围着洛丽娅边跳边唱。 刚才是占卜，现在又是巫毒么……洛丽娅又开始觉得眼前蓝发的高等精灵十分不靠谱了。 “呜啦呜啦呜啦、啦啦啦啦啦啦！” 玛雷像只森林巨魔一样跳来跳去，他似乎累了，便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仅仅是用于提升气氛的意识，他蹲到洛丽娅面前，张大嘴发出‘啊’的声音。 “啊~” 洛丽娅也学着他的样子，像是看医生时那样长大嘴巴。 就在这时，玛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把一块蓝色的小水晶扔到了粉毛萝莉的嘴里。 遭到突然袭击的洛丽娅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玛雷便像恶作剧成功的熊孩子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还反复念叨着‘小不点，你这样子好傻。’ 这边的洛丽娅还不知道自己吞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要不是玛雷的声音听起来只像是在开玩笑，她早就反击或者逃跑了……她此刻正干呕着，尝试着把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然而那块蓝色的小东西却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样。(未完待续) 第335章 觉醒 “你到底喂我吃了什么东西？” 洛丽娅喜欢对别人恶作剧，可从来不希望自己成为恶作剧的对象，吞下了莫名其妙的东西，她当然十分不乐意。 此刻，她正拿着扫把追赶着玛雷，把后者撵得满屋子逃窜。 “你这逆徒！” 玛雷根本不是洛丽娅的对手，被追打得上蹿下跳，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学生居然打起老师来了。 可也不能责怪洛丽娅小姐，她不知前因后果，压根没把玛雷当做她的老师。 “别……别追了！” 玛雷的体力并不好，他被赶到了一楼的商店里，听到他的话，洛丽娅总算停了下来，可看她手持扫把瞪圆眼睛的样子，想必若是玛雷的回答不合心意，她一定还会继续用扫把拍打他。 扶着一排货架，玛雷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多少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你居然不识货。” “嗯？” 洛丽娅把扫把放在一旁，双手环胸，静待下文。 “总之是能提升潜质的宝贝，能让你的魔力增长得更快，更加亲和魔法元素，虽然以你的体质来说……这实在没有多大用处，可它至少能让你有依靠自己积攒一点魔力的机会。” 玛雷解释着，“真是很宝贵的东西，你若不是我的学生，我才不会拿出来。” 人类没有尖牙利爪，在面对猛兽的时候，便用武器来弥补*的孱弱；人类没有敏锐的感知，在面对自然的时候。就用经验和知识来延伸自己的感知；人类也没有迅捷的速度和坚韧的耐力，在需要远行的时候，便将善于奔跑的动物当做自己的双腿。 人类短命又孱弱，可他们总有办法借助外物来延伸与强化自己的能力……但借助工具是一回事，直接提高潜能又是另一会事。 后者要难得多。也要珍贵得多。 “真的有这样的东西？” 洛丽娅歪着脑袋表示怀疑，她倒不是怀疑玛雷会舍不得拿出这样的宝物，从他在占卜屋里直接给出多年的积蓄来看，他真的非常大方……她只是不相信世上会有能够提高人潜能的宝物。 就像这世上从没有喝了就能变聪明的口服液一样。 “当然是真的。” 玛雷信誓旦旦的说道。 “姑且相信你好了。” 这么说着，洛丽娅却席地坐到了楼梯上，她歪扛着扫把。表情有些不对劲，“可你为什么要给我用？你不是也没有魔力么？这么珍贵的东西，用在我身上不浪费么？”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过去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玛雷如此亲密，可洛丽娅还不习惯接受他人无偿的好意——尤其在她的记忆里。她和玛雷仅仅是刚刚认识的人。 “作为老师，最大的心愿不就是看到弟子取得骄人的成就么？” 玛雷走过来，弯腰拍拍洛丽娅的脑袋，这一次粉毛萝莉没有闪开，也没有拍开他的手，他接着说道：“我已经太老啦，可你还有大把的时间……不要妄自菲薄，你知道自己的天赋有多么珍贵么？拥有守护者潜质的人可是万中无一、十分难得一见的。” “我真的有守护者的潜质？” 洛丽娅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她在某一方面有卓越天赋什么的……她脑子还算好使，可根本算不上天才，不说与她那些侏儒同学相比。即使在人类之中，她也算不上出类拔萃的工程师；她在格斗上也没有多少才能，要不是凭借着吸血鬼强大的身体机能，她根本没办法战胜普通的成年人……更别提唱歌跳舞绘画了，但凡与艺术相关的事情，她可是愚笨得要命。 她还记得自己去美术馆参观的时候快要被闷疯的事情——每个人都能站在某幅画作前说上几句评价。她却完全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画好在哪里……不管其他人是真懂得欣赏艺术还是装模作样、附庸风雅，她却连去了解的兴趣都没有。 洛丽娅小姐眼中的自己。向来是个平平凡凡的人——倒不是她自卑，只是她觉得自己与天才无缘罢了。她或许有很多长处和优点，但也在平凡的范围之内……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现实。 不是每个人都有抛开一切追寻梦想的觉悟，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在某方面问鼎天下的才能——时机、天赋、努力、运气、环境，缺一不可。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又有几个人真能像小说里一样超凡脱俗……梦想的色彩美得让人感动，但它们破碎的声音却从来不绝于耳，梦想家们被现实吞没的故事总让她心酸。 可是……既然会心酸，不正说明心底里还有着梦想么？ “当然是真的。” 玛雷温和地笑了起来，他告诉洛丽娅：“奥卡德莉莉娅虽然是个让人讨厌的女人，但她的占卜真的很灵……她说你是，你就一定是，虽然世间再也没有能够让你不劳而获的魔力源泉，但只要克服这个困难，你便会发现魔法对你的眷顾足以让最具天赋的魔法师眼红……小不点，你要知道，守护者可不仅仅只是个超级魔力容器。”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 洛丹米尔湖区的夏夜闷得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即便身体总是冰冰凉的洛丽娅也难耐这样的夜晚。 她还没来得及更换更薄的寝具，软绵有余却十分厚重的被子压得她难受，再加上爱丽丝紧紧贴着她，让她难得的出汗了……作为一只合格的、优雅的吸血鬼，明明在任何情况下、身体都不该对环境做出讨厌的妥协。 推开爱丽丝，踢走被子，洛丽娅无意识地用手背擦拭着额头，将沾湿的额发向上捋，露出额头来。 她睡得十分难受，闷热又痛苦。 半梦半醒之间，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房屋、街道城镇、乃至岛屿，灿烂的光点在地下闪耀着，它们静悄悄地移动、汇聚、流淌，形成一条条光河，纵横交错、四处蜿蜒。 这些小河般的光脉向南方汇集，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亮得超乎寻常的光湖，以至于她脚下那些细弱的光的溪流显得黯然失色。 像是漂浮在虚空中一样，洛丽娅俯身把手伸向近处的光点，它们却避开她的手，静静地、缓缓地飘向她身后的位置。 沿着光点移动的轨迹，洛丽娅注意到它们正逆流北上，尽管只有一点点，却没有像远处的光脉一样流入更遥远南方的光湖，而是汇聚到北面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光潭之中。 光的梦境不知从何时开始，也不知从何时结束，当洛丽娅醒来的时候，正是凉爽的清晨，一阵小雨冲淡了闷热，把清馨的芬芳送入她的房间。 她打开窗户，伸手去接洗洗绵绵的雨滴……她依然记得那奇怪的光的梦境，便朝南方看去。 一座隆起的小山丘阻挡了她的视线，她却从方位和距离的估算中得知，那片光湖约莫是在达拉然城的方向，而当她扭头朝着另一面看去的时候，却注意到，昨夜梦中光潭所在的位置，正是那古老斑驳的魔法塔。(未完待续) 第336章 豆子老师和他的小不点学生 洛丽娅站在窗子前伸伸懒腰，清晨，窗外的小镇被静谧笼罩着，细雨洒在上面，有淅淅沥沥的声音。 街上连一个行人都没有，看来大家都很爱睡懒觉。 现在是六点还是七点？洛丽娅没有去看怀表，往常这个时候她要么还在呼呼大睡，要么就刚刚睡下——吸血鬼的作息时间混乱不堪，她有时遵循着本能日出而息，有时又因为周围的环境而在晚上睡觉。 今天真是难得的精神呢。 她穿着从衣柜里找出来的薄薄的睡裙，就在窗前活动起身体，十几分钟后，她听到屋外传来响动，玛雷起床了。 洛丽娅打开衣柜，挑选起衣服来，虽然没有原本那套由月布制成的衣裳宝贵，但柜子里的衣裙都很符合她的喜好，而且十分的合身——这是自然，这些衣服本就是未来的她留下的。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时间被青铜龙的力量锁住，可洛丽娅心里还是一阵悲哀——穿属于未来自己的衣服很合身什么的，真是讨厌。 她大概永远没有长大的可能了，各种意义上。 当洛丽娅换好衣服的时候，食物的香气便透过门缝钻了进来，她微微抽动小鼻子，便知道了那是属于煎蛋和煎熏肉的气味，哦，好像还有某种植物，可她才不会关心植物呢。 玛雷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果不其然，煎蛋和熏肉是给洛丽娅和爱丽丝的，他自己的那份是一大盘奇怪的豆类，还淋上了红色的番茄酱——真是可怕的口味。 “你还真是喜欢豆子呢。” 打理完毕的洛丽娅做到桌旁，她心想老师居然在清晨为学生下厨而不是催交作业。这样的老师真的有么？ 真有。 “早上好呀，洛丽娅。” 布置完餐桌，玛雷拉开椅子坐下来。 先前还在酣睡的爱丽喵似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直接跳下床，咕嘟咕嘟地跑了过来。 “早上好。玛雷。” 洛丽娅边打招呼边提起爱丽喵，把她扔了回去——爱丽喵知道，这是让她去洗漱，她跑回房间，用爪子沾了水，随便在脸上抹两下。就又跑了出来。 好在这一次洛丽娅没有注意，并没有再次把她扔回去，爱丽喵吭哧吭哧地爬上椅子，把盘子拖到自己面前，也不用餐具。便埋头怒吞起来。 “总之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梦。” 洛丽娅没多少食欲，正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熏肉，她的食量可大可小，全看消耗了多少——吸血鬼的专有魔法直接消耗体力，最近既没有雾化也没有催眠谁，她总是感觉饱饱的。 “关于光脉的梦境……” 玛雷却一脸灿烂的笑容，他像是很关心洛丽娅的梦境，显得有些紧张。不停地询问着：“你看到了多远？有多少光点？能看到它们汇聚成光的溪流么？” “多远？” 洛丽娅放下叉子，歪着脑袋回忆起来，梦中的距离感十分模糊。她难以判断出究竟看到了多远，“我不知道有多远，一片快要亮瞎我的光湖大概是最远的地方，至于光点的数量，该说是无穷无尽吧……” 她又把梦中那纵横交错、四处密布着光河的景象详细描述一遍，而随着她的描述。玛雷脸上兴奋的色彩愈加浓厚，在洛丽娅说完的时候。他高兴地跳了起来，“看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有着卓越的天赋。” 这是哪儿跟哪儿？奇怪的光之梦和天赋有什么关系？ 洛丽娅迷惑了。 “你看到的光点是大地中的魔力，而当它们汇聚在一起的时候，便是大地中魔力的流向。”好在玛雷并没有卖关子的打算，他手舞足蹈地向洛丽娅解释着，差点打翻了他那盘豆子，“那片光湖，便是大地上的魔力节点，世间独一无二的地方……达拉然，而你所说的光潭，位置应该在镇旁的魔法塔下。” 达拉然的选址当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定下的，它可是建立在艾泽拉斯最大的魔力节点之上，魔力节点越大，居住在它附近的魔法师便成长得越快……而岛上的古魔法塔在设计之初，也有一些汇聚周围魔力流的功能，它们是人造的虚假魔力节点，虽然规模完全无法与达拉然相比，但总比没有好。 “嗯。” 洛丽娅点点头，她听说过达拉然的故事，也知道它确实是建立在魔力节点之上，经玛雷一说，她倒是觉得自己真的梦见了魔力的流动，可她还是不明白，这和天赋有什么关系。 “每一个魔法师，在他们跨入魔法的大门时，都能有幸目睹一次魔力流、就是你口中的光脉……我将之称为觉醒，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觉醒时的所见与今后在魔法道路上的成就总有些神秘的联系……有些人只能看到一两个黯淡不清的光点，有些人又能看到溪流，而居住在达拉然附近又能看到完整魔力节点的，毫无意外都成为了名传千古的大魔法师……而你，我亲爱的学生啊，你的名字总有一天会被刻在紫罗兰城堡的殿堂之中，受后来者的瞻仰。 “虽然很相信你说的话啦，可我还是一点实感都没有。” 洛丽娅又拿起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那千疮百孔的煎蛋，“觉醒什么的，我可是一点特别的感觉都没有。” 突然有个人跑过来对你说，你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人，你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或许会高兴，但却不会真的相信。 玛雷咧咧嘴角，他抬起自己的盘子，趁洛丽娅不注意的时候朝她扔了过去——洛丽娅小姐不愧是一只合格的吸血鬼萝莉，有运动轨迹的物体不像是法术那样悄无声息，她马上就察觉到正在迫近的危险，双手稳稳地接住了盘子。 “你在干什么呀！” 洛丽娅能接住盘子，可却没有把每一粒豆子都挡下的功夫，难得她才刚刚换上的衣服，现在要被这些奇怪的豆子毁掉啦！ 想想洁白的连衣裙沾上番茄酱、还粘着豆子的景象就让人触目惊心，可玛雷却笑嘻嘻的，一点都没有突然做出无礼行为的歉意。 “你再仔细看看。” 玛雷嘻嘻哈哈地说着。 “仔细看什么！我的裙子都被你毁啦！” 念在喂食的情谊上，洛丽娅才没有马上跳起来揍玛雷一顿。 顺着玛雷的手指，洛丽娅这才注意到，一些豆子出现在了本不该出现的地方——玛雷身后的墙上。 “恭喜你，小不点，你已经成为一名魔法师了。”(未完待续) 第337章 粉毛不开张，开张吃一月 “爱丽丝，你怎么看？” 关于自己竟然成为了魔法师这样子不可思议的事情，洛丽娅第一时间征询了爱丽丝的意见。 “唔……” 爱丽丝显得很困惑，她一点都没从洛丽娅身上发现讨厌的气息，“唔……不管怎么嗅都没有魔法少女的味道呢。” 不是所有会魔法的少女都能被称为魔法少女，后者需要许多特别的条件……比如战斗前喜欢先来个换装魔法的奇怪习惯，这也是从小到大一直困扰着洛丽娅的问题，那些敌人难道就不会趁魔法少女换装的时候发动攻击么……还是说因为有福利看，所以都没空战斗了？ “非要说的话，洛丽娅和我的性格很像呢。”爱丽丝坐在桌上，很认真地说道：“即便洛丽娅学会了魔法，也大概会被归为魔女那一类吧。”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 洛丽娅趴在柜台前，乐呵呵地对爱丽丝说道：“总感觉魔法少女运气很差呢，随时随地都要暴衣卖福利什么的。” “是啊是啊。”爱丽丝非常赞同洛丽娅的说法，“还会被魔法炸成酱或者被时间抹成灰呢。” 那个可怜的好味道的香草，也不知在未来过的怎样。 …… 当洛丽娅正值兴头，缠着玛雷教她魔法的时候，蓝发的高等精灵告诉她，说她的魔力状况简直就像是一片干涸的大地，虽然容量很大，但却几乎没有任何存量。 “总之……老师会去想想办法，你现在要多吃多睡。靠近魔力节点的地方，食物和水中也蕴含着魔力，而梦境能让你更接近大地中的魔力流。” 玛雷准备好远行所需的物品，背上了行囊，他不停嘱咐着洛丽娅。“看好店，晚上锁好门……虽然这附近治安很好，可也要小心，等我回来。” 就这样，玛雷离开了。 洛丽娅没有忘记玛雷的嘱托，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便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下来。挣扎着来到楼下开门。 清扫好店门前的灰尘，她又回到店里，在柜台的抽屉里翻找起来。 完全不了解杂货店的她昨夜曾问玛雷，要是有客人登门该如何是好，可后者只抛下一句‘你看着办’便匆匆离去。 “找到了。” 洛丽娅翻出一本很久没被翻开的账本。其上记载的存货数量已经与现在大相径庭，可进货的价格和惯常的售价却记得一清二楚。 想都不用想，这账本上的字迹属于洛丽娅。 摊上玛雷那样不负责任的店主，这间杂货店居然挺到现在还没倒闭，想想就是未来的粉毛小姐的功劳呢。 “小剪刀……棉布……试管……”洛丽娅抬着账本在店内逡巡起来，她将货架上的货物与账本上一一对应，大概记住它们的进价和售价，“箭矢、木雕、菊花茶……” 杂货铺果然是杂货铺。 店面与楼梯占据了一楼绝大部分的面积。剩下的地方用作仓库，洛丽娅打开门走进去，不到一秒钟又跳了出来。里面满是灰尘，脏兮兮的，蜘蛛网都快要把她给黏住了。 洛丽娅返回二楼去拿扫把和抹布，顺便从水缸里打水，可当她揭开盖子，却发现水缸已经空了。 跑到街角的水井。洛丽娅花了好几分钟才搞懂怎么把水弄上来，她真是无比怀念诺莫瑞根的自来水设备。 双手托着小桶。洛丽娅吃力地将水倒入水缸，它总算快满了。来来回回几十趟快要把她逼疯，可楼下还有一间地狱般的仓库在等着她。 当洛丽娅把那间蜘蛛天堂打扫干净的时候，时间已近中午，可却始终没有一位客人登门，洛丽娅这才理解玛雷为何显得如此不在意。 这静谧的小镇里，根本就没有多少生意可做。 爱丽喵直到这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洛丽娅随便翻出点面包喂饱她，她便拖着一本破破烂烂的、也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小说，重新爬回床上去了。 真是忙碌的半天。 下午的时候，洛丽娅总算清闲下来，她趴在柜台上，脑袋枕着手臂，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偶尔有人路过的时候，有时也会在窗外朝她招手，这小镇不过只有五六百居民，有人会认识她并不显得奇怪，每当这个时候，因为不认识对方而显得尴尬的粉毛小姐也只能勉强挂上笑容，朝着对方挥手。 她担心着有熟人上前来搭话，也担心有过去的熟客登门采购时，自己会因为不了解对方而露出破绽，又觉得一间商店这样冷冷清清的未免太过凄凉，始终处在纠结之中。 真是累人。 纠结着纠结着，天色总算有些暗了下来，洛丽娅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七与八之间……夏日漫长的白天总算快要迎来结尾，洛丽娅已经不抱有卖出些东西的希望，她只希望太阳快点落山，她好关门睡觉。 就在洛丽娅的愿望快要实现的时候，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朝着杂货店大步迈进，人还未到便在店外大喊起来，“玛雷！快滚出来和我决斗！” 啧，仇家上门？ 洛丽娅小姐一下子来了精神，原本懒洋洋趴在桌上的她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就在她正思考着是该暂时撤退布置陷阱、还是抄家伙直接揍他一顿的时候，男人三两步便跨进了杂货店中。 “玛雷！” 他的嗓门还真是大，不管哪里都与小镇显得格格不入，“玛……咦？” 穿着盔甲的男人一脸惊奇地盯着洛丽娅看，半晌，他才终于察觉了自己的无礼，目光变得飘忽不定，看起来十分尴尬。 “你好，店主有事出远门了，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 洛丽娅切换到营业模式的笑容，既然进了这扇门，就别想好好地走出去。 “哈……哈哈……”男人有气无力地打着哈哈，似乎很不擅长应付洛丽娅这类笑得甜美的小姑娘，“没……没什么，既然玛雷不在，我就……” 想走？没那么容易。 对于洛丽娅来说，想要卖出一堆商品的难点仅仅在于客人不上门罢了。 粉毛小姐笑得越发灿烂，今晚有肉吃啦！(未完待续) 第338章 山的主人，湖的主人 镇里新来的守备队长达斯玛被送出杂货店的时候，臂弯里多了一整箱根本用不完的磨刀石，而失去了这个月二分之一的薪水。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买这么多磨刀石做什么，要知道他手下总共才有三名士兵，即便作为新官上任的礼物分送他人，他和他的手下也根本用不完这么多。 达斯玛犹豫地转身，他想要退货，可看到那只站在门口挥手送别他的可爱女孩子，他又觉得还是不要再去担负失去更多金币的风险了……这箱磨刀石花去了他整整两枚金币，岛上的物价不低，直到下一个发薪日到来之前，他要小心翼翼地躲避任何会造成意外支出的情况、过一段俭省的日子了。 也不知道他和玛雷有什么仇，这么想着，洛丽娅转回柜台，把两枚金币锁进一个小箱子里，她决定等玛雷回来之后，让他再去刺激刺激这位新来的守备队长，好叫他再上门来送吃喝。 她好运地在陌生的过去获得了一个栖身之所，总不能白吃饭不干活。 洛丽娅可没有太阳一下山就躲回被窝里的习惯，她带上钓具，唤来爱丽丝，锁好店门，牵着她朝岛屿北面走去。 走得近了，她才愈发觉得那座古老的魔法塔十分高大，看起来有二十余米高，绕过高塔，她就看到一条不算宽阔的运河，笔直向北。 稍微想了想，洛丽娅就明白了，魔法师们想要在岛屿中央修建一幢高塔，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地把材料搬运过来——这条运河一定是它们用魔法直接轰出来的。 运河历经千年的风霜。又再也没有其它用途，是以从来无人整修，它淤塞得十分严重，原本能通行大船的它，如今只能供一些小船勉强使用。要不是连通着广阔的洛丹米尔湖，想必早就干涸了。 “就在这里好了。” 沿着运河走上半个小时，她们就来到湖边，洛丽娅拿出小板凳坐下，她铺开钓具，开始穿起鱼线和鱼钩来。 要是当初在阿瓦里斯河遇难的时候也能有这样一套渔具就好了。她和爱丽喵也不用饿得去吃树叶。 “钓上鱼的话可以给我吃么？” 没吃晚饭的爱丽丝现在很饿，她也把怀里的迷你小板凳放到地上，就这样坐到洛丽娅旁边，抬起脑袋，眼巴巴地望着她。 “钓上来的东西全归爱丽喵。” 洛丽娅一点也不饿。只要不使用吸血鬼魔法，她是相当耐饿的——由此也可以看出那些特有魔法的消耗有多大，简直一次雾化一碗饭……不过洛丽娅倒是再也不用担心体重的问题了，她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能消耗掉大量热量。 她过去也尝试过夜钓，但月亮引入云间的时候总要靠篝火才能勉强看清近处的浮漂——现在她没用这样的烦恼了，恣意地将鱼钩甩到远远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爱丽喵聊起天来。 “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谁知道她们会不会被扔到什么危险的年代，最该担心的便是第二次战争——兽人可是一路打到了洛丹伦城下。虽然最后失败了，可它们也到处流窜，这些被恶魔之血蛊惑的侵略者可不会对可爱的人类小姑娘手下留情。要是孤身遭遇上一个流浪部族，即便是大魔法师也难逃被群殴至死的命运。 “小洛只要好好学魔法就好了，至于我……多吃一些总会长大的……谁要是敢欺负我们，就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爱丽喵握紧小拳头，狠狠地朝月亮挥动几下。 “爱丽喵还真是可靠呢。” “哼哼……这是当然的。” “嘘！” 洛丽娅突然示意爱丽喵禁声，吸血鬼钓鱼还真是赖皮。鱼才试探着触碰鱼饵，她便马上察觉到了——粉毛小姐垂钓的技术还算不错。现在有了可怕视力的帮助，她能清楚看出浮漂最细微移动所代表的含义。 浮漂微微地颤动几次。突然向下沉去，没耐心的鱼儿咬钩了，早有准备的洛丽娅猛地抬起鱼竿，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就被拖出水面。 当洛丽娅再次下钩的时候，爱丽喵已经双手捧着小鱼啃了起来——她是不太在意生熟的，仅仅是把鱼剖开放血，便连着内脏与鱼刺一口一口吞下肚子。 “不烤一烤再吃么？” “鲜鲜的味道很不错呢，小洛也尝尝？” 说着，爱丽喵用匕首割下一小条鱼肉，喂到了低下头来的洛丽娅口中。 吸血鬼可不会嫌弃鲜血淋漓的东西……当洛丽娅把鱼肉吞下去的时候，觉得爱丽喵说的确实有道理，洛丹米尔湖的水质非常好，就连长在里面的鱼也没有多少鱼腥味。 “很好吃吧？” “是啊，很好吃呢，接下来给你钓一条大的。” 萝莉吸血鬼和幼女触手怪完全没有察觉到她们的行为与人类有多么不同，要是有同龄人在这里的话，想必会被她们吓哭吧。 就像洛丽娅也有言灵的能力似的，湖岸变得奇异的安静起来，就连湖水也不再波动，像是要为了大鱼登场而做些铺垫……洛丽娅整整一个多小时都再也没有收获，仿佛水底有什么庞然大物，把鱼儿都吓跑了一样。 “小爱，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们不会把湖精给钓上来吧。” 无关于吸血鬼的能力，仅仅是出于萝莉的直觉，洛丽娅有些想要撤退了。 “湖精好吃么？” 爱丽喵也学着洛丽娅一样压低声音，像是害怕即将入口的湖精逃走一样。 “湖精大概会觉得我们很好吃……” 洛丽娅也说不清湖精长什么样子，甚至连它究竟叫什么、到底存不存在也不得而知……然而不论山林还是草原，每片区域里总有一个生物统领全境，考虑到洛丹米尔湖的广阔，洛丽娅觉得湖里的老大怎么也该是只半神。 “什么！湖精是大黄猫么！” “不……我觉得应该是只特别大的鱼。” 就在她们争论着可怕的洛丹米尔湖老大究竟长什么样子时，浮漂猛地被拉入水中，再也没有浮起来，连带着洛丽娅也差点没握紧手中的鱼竿，险些就脱手了……被勾住的生物没有像普通的鱼那样逃跑，它反而朝着洛丽娅所在的方向来了。 来！来了！ 湖水细微地波动起来，有什么东西游上来了。(未完待续) 第339章 潜水大黄猫 在洛丽娅得想象中，湖精长得一定凶残无比，大概像是放大无数倍的鱼人？它一定会一口吞下她和爱丽喵。 在爱丽喵想象中，湖的老大一定是只会潜水的大黄猫，它平日里生性恶劣，以欺负其它猫为乐趣（也包括爱丽喵？）。 洛丽娅钓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总之，它终于冒出了水面，白花花的立刻晃晕了洛丽娅的眼睛，爱丽喵则用双爪护住了自己的双眼。 “谁这么没公德心乱扔鱼钩？刮伤我啦！” 湖精有头黑色的长发，她赤果着身体爬上岸来，甩甩头发，水溅得洛丽娅和爱丽喵满脸都是。 “小洛钓起了大胸怪！” 爱丽喵总算看清了所谓的‘湖精’，根本就是普通人类的样子，而且看起来好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她抽抽小鼻子，总算从味道里辨认出来，“这不是魔法少女么？” “能请你换个方式出现么？” 洛丽娅翻着白眼，香草那显眼的红发变成了乌黑的长发，她又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对方的胸部上，一开始根本没认出魔法少女来，“不要总从水里突然爬出来吓人好么？” “不害臊。”爱丽喵捂住眼睛，“每次都脱光光。” 洛丽娅和爱丽喵一人一句挖苦着香草，总算激怒了魔法少女，她大叫起来，“又不是我喜欢从水里冒出来！我也想在复活的时候有衣服穿啊！说到底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我可是反复体验了二十多次瞬间衰老死亡又复活的可怕过程啊！现在想想不都是你们害的么！” 魔法少女香草酱，今天还剩下十万两千九百七十五条命。 虽说洛丽娅提醒了香草，虽说是香草自己抱着船不愿离开，可确实是洛丽娅和爱丽喵害了她。 可这世上通行的不总是道理。 香草发现自己的脚腕被触手捆住了。而洛丽娅直接把她扑倒在地。 舔舔吸吸…… 洛丽娅一脸满足地擦擦嘴角，从香草身上爬了起来，而不穿衣服的魔法少女似乎不太合爱丽喵的胃口，她玩了一下就放开了香草。 该说是坚强还是早就习惯了，香草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不过想想她都死了二十几次，被萝莉咬上两下这种程度的小事情早就不会在意了吧……香草低头检查一下胸前那微不可查的伤口，张口便向洛丽娅讨要衣服，“喂，吸血鬼萝莉，给我穿的。” 谁会成天带着大上好几号的衣服到处乱晃？而洛丽娅包包里也不会常备着布匹。 香草还真是耗衣服。各种意义上。 “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去镇里帮你买一件？” 粉毛小姐不是吃完饭不给钱的人，吸了人家（为了以后随时可以吸），总要帮人家一些小忙。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小镇的夜晚虽说十分宁静。可也难保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香草倒不在乎被洛丽娅和爱丽喵看光——反正都是女孩子，而且连更羞耻的事情都被做过好多遍了。 可她的神经也没粗到在街上裸奔的程度。 “快去快去。” 香草催促着，洛丽娅把渔具收好，慢悠悠地沿着运河往镇里走去。 湖岸边只剩下了香草和爱丽喵，后者赌气地盯着前者——爱丽喵觉得自己的晚餐都被香草给搅黄了，她明明很期待一条大鱼呢……结果却钓上来一只阴魂不散的魔法少女。 “魔法少女，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好啊好啊。” 香草连规则都没听便答应下来。论战斗力她不是吸血鬼萝莉和触手怪幼女的对手，可要说起玩游戏来，她有着天下无双的自信。 只要看一遍就能掌握。自己玩一遍就能熟练，不到三个小时就能精通大多数游戏——在这方面，香草是实实在在的天才。 …… 洛丽娅循着印象中的路线找到了裁缝店，店主早就关门了，可二楼的灯光还亮着，她便敲起门来。过了好长时间，戴眼镜的老太太才把门打开。 “这不是小洛丽娅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老太太脸上本有些怒气，在看到洛丽娅后却烟消云散了。她温和地笑着问道，“你剪了头发？看起来不错，精精神神的。” 洛丽娅心下暗道一声糟糕，又遇到了不认识的熟人，她只能尴尬地笑着，“我想买件长袍……唔，不是我用，是个子更高的女孩子，要宽大一点的。” 老裁缝像是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样，一句也没多问，将洛丽娅让进店中，她便转身去摆放成衣的货架上挑选起来。 没过多久，戴眼镜的老太太便拿来了一叠衣裳，包括长袍在内，还有宽大的衬衣和简易的裙子，连内衣也准备好了。 “老样子，一个金币。” 老裁缝将衣服递给洛丽娅，接过钱，在洛丽娅尴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感叹着说道：“又是香草吧，挺好的孩子……偏偏却有大半夜果泳的习惯。” 连香草也成了这座小镇历史的一部分……而从老裁缝的话来看，她那开了作弊器一般的复活次数似乎还会继续减少。 等洛丽娅赶回岸边的时候，却看到香草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岸上。 爱丽丝和香草玩了‘比比谁更能憋气’的游戏。 魔法少女一开始自恃经常泡在水里，自觉胜券在握，可哪知道爱丽丝根本不需要呼吸……她始终不能突破人类极限，输给爱丽丝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可在游戏上有着强烈获胜意志的香草却不服输，在忍受疼痛方面十分富有经验的她强忍着肺部炸裂般的疼痛……成功地把自己给淹死了。 香草复活的时间似乎与死相有关，被时间之力抹成灰烬要花很长时间来复活，可单纯的淹死却很快，在洛丽娅赶回来之前，她就复活并爬上了岸。 魔法少女香草酱，现在还剩下十万两千九百七十四条命。 “你又欺负人！” 当洛丽娅得知前因后果的时候也忍不住责怪起爱丽丝来，“还有你！” 粉毛小姐很生气，她又转向死鱼一样的香草，“不要因为死亡不再可怕就轻视自己的生命，这样下去你会越来越漠视生命，总有一天会失去人心的！” 当死亡不再具有威慑力，生命也会变得廉价。 香草撇撇嘴，默默拿过衣服穿了起来，也不顾浑身还湿漉漉的，居然被吸血鬼教训做人的道理……她警醒起来，自己确实变得奇怪了。 轻易得来的力量总伴随着沉重的代价，不论那代价作用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340章 力量之源 “总之对不起啦。” 爱丽喵翻着白眼向香草道歉，她当然不在乎对方的感受，要不是洛丽娅要求，她才不会理会淹死自己的香草。 如果这世上有人能说动爱丽丝，那她一定是洛丽娅。 “嗯。” 香草却有些生气，她当然不是因为自己把自己淹死了而责怪爱丽丝，而是非常不爽自己输掉了游戏。 “走吧走吧，我们回家，你也来么？” 洛丽娅问香草想去哪里，后者犹豫一下，她根本无处可去，也只好跟着洛丽娅和爱丽丝一起走了。 三人沿着运河返回小镇，路上洛丽娅总是忍不住偷偷去瞟香草几眼，刚才的事算是让她重新认识了这只魔法少女，居然拥有能憋死自己的意志力……这女人真不简单。 她哪知道，香草只是在游戏上特别有毅力罢了。 …… 第二天，玛雷依然没有回来，洛丽娅照旧早起开店，不久前刚刚吸过血的她现在正处在最接近人类的状态，白天活动几乎没有任何不舒适的地方，当然，她现在的力量也正处于最低谷。 一整个上午，洛丽娅都趴在柜台上发呆，不时地从桌上的盘子里拿起一粒豆子扔向自己的脑袋，多数时候，豆子打在她头上又弹到桌上，偶尔也有一两粒会在接触到她之前就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朝着相反的方向推去。 这便是玛雷证明洛丽娅觉醒的方法——魔法最基础的形态被称为奥术，尽管洛丽娅的魔力少到不可思议，但属于她的奥术力量依然在无意识中运转着，这就是她偶尔能弹开豆子的奥秘所在。 在达拉然的时候。洛丽娅几乎把布伦迪尔魔法塔中的书籍搬光了，大部分魔法书她根本看不懂，几本入门的书籍上则介绍了如何增长魔力的方法——不外乎不断施放法术直到用光魔力后自然恢复，就像体力一样，魔力也是越用越多得。 然而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更别提洛丽娅连个法术都用不出来了；而除了这个方法，在靠近魔法节点的地方生活，渐渐地也能获取逸散的魔力——按洛丽娅的情况来看，或许住上几十年可以攒齐放出一发寒冰箭的魔力上限？ 离开了提瑞斯法议会，守护者什么也不是。 打起精神来啊洛丽娅，想想总有一天躲在树上搓炎爆术阴人的快乐。一定要加油啊！ 既然玛雷让她多吃多睡，那她就努力多吃多睡好了……洛丽娅一点都不觉得努力的方向有什么问题，她从柜台后面钻出来，将休业的牌子挂到门上，便直往二楼的厨房去了。 香草坐在餐桌旁。正和坐在桌子上的爱丽喵玩着某种奇怪的卡牌游戏。 “就这张了。” 爱丽喵从一叠纸片里摸出一张，便将它放到桌上，上面惟妙惟肖地画着一只黑龙（显然香草十分擅长绘画），还写着耐萨里奥的名字，“我看看，唔……扔掉所有的手牌，摧毁场上所有的随从……” 她将手里的牌一扔，伸出爪子就往香草放在桌面上的几张牌抓去。 吓得魔法少女赶紧护住自己的牌。大叫道：“现在才是第三回合，你只有三颗水晶！不能召唤需要十颗水晶的黑龙啊！！！” “明明是我自己的牌，为什么不能？” 爱丽喵一脸疑惑地问道。在香草解释规则的时候，她一直乐呵呵地翻看着纸片上的画，根本没听进多少去。 香草扶着额头用力敲了一下桌子，她快要被触手怪幼女弄疯了……可想玩游戏的人是她，无奈，她只得再一次细致地解释了规则。 总之是一个角色扮演加卡牌对战的战术游戏。其中似乎有不少策略性的样子，洛丽娅听了一下。有些感兴趣，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努力练习了……她在厨房里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就从橱柜里找到了几条硬面包。 洛丽娅抱着面包来到桌边，边吃边看着香草和爱丽喵玩奇怪的卡牌游戏，她看看纸片上那些精美的画，才明白香草熬夜原来是在做这个——你要问洛丽娅为什么知道香草在熬夜，当然是因为她夜袭过香草了。 爱丽喵继续无视规则胡乱出牌。 香草再一次向爱丽喵解释规则。 洛丽娅再也吃不下了，就围绕着餐桌不断地雾化，消耗起体力来……没多久她就累了，又坐下来继续吃。 看到洛丽娅进食，爱丽喵也不甘寂寞，她把手中的纸片一扔，也从桌上抱起一条面包，咯吱咯吱地啃了起来。 “你呢？萝莉？来和我玩吧。” 虽说一个人也有不少游戏玩，可香草更喜欢和别人一起玩。 “咕……我好忙，不好意思。” 看爱丽喵把面包啃得飞快，洛丽娅怨恨起自己那效率低下的胃来……她把面包一扔，从橱柜里翻出几瓶果酱来（糖分总比碳水化合物吸收得快），拧开瓶盖就是一阵怒舔。 香草看着吃得昏天地暗的两人，顿觉自己似乎来错了地方，“你们就不能做点正事么？” “当然在做正事！” 洛丽娅脸上沾满了果酱，她可是为了从食物中获取魔力才拼命吃的。 爱丽丝就更不用说了，进食对她来说本来就是提升实力的必经步骤。 食物是力量之源，这话一点都没错。 …… 三天后，当玛雷终于从达拉然回到奥秘岛的时候，来开门的却是香草。 他一点都不显得奇怪，还很熟稔地与香草打了个招呼，当他走进杂货店的时候，却发现满地都是食物包装的残骸——是两条街外面包店的袋子，玛雷绝不会认错袋子上面那只蠢到让人哭泣的熊脸。 当他走上楼的时候，就看到圆滚滚的爱丽喵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算是爱丽喵，也不是无底洞呢。 而洛丽娅则病恹恹地趴在餐桌上，她虽然有办法快速消耗体力，可身体机能却没能跟上疯狂的进食与消耗速度。 杂货店里的存粮与洛丽娅从魔法塔搬来的食物全被吃光了，虽然绝大部分是爱丽喵的功劳，可洛丽娅也不好受。 “洛丽娅……发生什么事了？” 要不是香草还好好的，玛雷恐怕会以为杂货店遭到了入侵。 “再……再也吃不下了。” 粉毛小姐呜咽起来，心想这一定是果酱之神对她的报复。(未完待续) 第341章 他早就回来了，只是在花店迷了路 “快把你的武器拿出来，就是我送你的那支法杖。” 玛雷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他找到了解决洛丽娅魔力问题的方法，“好吧，别瞪着我了，我当然知道你来自未来。” 知道你还不说？ 洛丽娅瞪圆眼睛，她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想想自己刚来到杂货店的时候，因为认不出高等精灵，后者所装出的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拜玛雷的消息所赐，原本病恹恹的洛丽娅总算有了些精神。 “你可不能怪我……那些险恶的青铜龙不知躲在哪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偷听我们说话，你也不想惹出什么麻烦吧。” 听到阴暗潮湿的角落，洛丽娅笑了起来，她稍微想象了一下诺兹多姆听到这话的表情，更加觉得有趣了，“嗯，你说得对，他们还会把你遗忘在角落里的钱捡走，五色龙军团里，就属青铜龙最有钱。” 在洛丽娅面前调侃青铜龙显然能增加好感度。 她跑回房间，不一会儿便拿出那支白色的长棍——现在看来它应该是一柄法杖。 玛雷接过法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会儿，又找到杖尾刻下的那行小字——给洛丽娅，愿你的笑容永不退色。 “就是它。” 玛雷点点头说道，看到洛丽娅不太明白法杖和魔力有什么联系，他又解释起来，“这是用蓝龙的肋骨制成的法杖……通过它，你可以在魔法守护者的鉴证下与人签订协议，还有些你暂时用不到的功能，比方说把魔力转化为更加纯净的形态……更接近魔法本源的样子。” “……” 洛丽娅有些吃惊。这支被她当做是战棍的东西居然是法杖，材料还是蓝龙的肋骨？ 掌握魔法的蓝龙一族在上古之战时便被背叛的耐萨里奥用神器巨龙之魂消灭了大半，仅存的少数蓝龙早就淡出了历史，而它们的骨骼自然也十分稀有。 “什么时候拿到的？” “我没法说出口，青铜龙的力量限制着我。” “好吧。看样子我迟早要去一趟诺森德。” 这是玛雷亲手制作的武器，他自然知道该去哪里寻找材料，“先别管它了，让我把契约的内容教给你。” 洛丽娅跟着玛雷小楼，看着他走进那间原本十分脏乱的仓库，吃力地推开一面架子。被隐藏在架子下的地板上，露出了一扇地门。 原来这所房子也有地下室。 “你们在做什么？” 香草站到门前张望着里面，又像玛雷问道，“你刚才说要雇我做看板娘的事情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每个月三枚金币的工钱。”玛雷停下开门的动作。转向香草，笑着说道：“我们要去打扫卫生，你也要来么？” “才不要，我的工作只是看板娘而已！” 香草马上就逃走了。 玛雷这才弯腰拉开地门，带着洛丽娅走了下去。 “从我这里学到的任何知识，你都不能外传。” 走在前面的玛雷点燃了地下室的火把，用罕见的严肃语调告诫着洛丽娅，“除非有一天。你找到了此生唯一的弟子。” 一门单传？禁止外泄？ “哦。” 这些掌握着奥术秘密的家伙从没想过传播知识，魔法真正的奥妙向来通过师徒口耳相传，洛丽娅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做法。可知识也属于财产，既然它的主人这么要求，她也只能遵守，“我会保密的……多收几个不行？” 粉毛小姐好为人师，想想一大帮子学徒跟在身后的威风样子，她就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只能有一个。” 玛雷将火把挂在墙上。又蹲下身打开一个小箱子，从里面拿出笔和奇怪的红色颜料。在狭小的地面上画起魔法阵来。 狭小的地下室没有多余的装饰，除了那用来摆放工具的箱子外。再无一物，洛丽娅只能盯着玛雷画出的魔法阵发呆……玛雷将同心圆和六芒星交错在一起作为框架（真是奇怪的魔法体系），又在外圆的边缘写下细密的小字。 “恶魔语……你从哪里学到的。” 洛丽娅认识其中的几个词，她皱起眉头，开始担心起来，自己该不会要学习恶魔法术吧——倒不是有什么成见，可恶魔法术许多时候都要支付庞大的代价。 “某个精通契约法术的家伙那里，用了很珍贵的材料才换来这个法术，安心吧，这是人类原创的法术，只不过借助了恶魔语来表达罢了。” 玛雷继续绘制着法阵，有时候还会向洛丽娅解释某些符号的涵义或者某个绘图中需要注意的地方，“你要把它记下来，以后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洛丽娅点点头，拼命记忆起地上那尚未完工的魔法阵来，玛雷是个大方的人，他既然说这是用珍贵材料换回来的，那材料一定非常珍贵——洛丽娅怎么好意思去问对方‘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玛雷如此友善的原因，想必也只有在未来寻找了。 魔法阵异常复杂，许久也未能完成，洛丽娅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随口说道：“你不在的时候，有个穿盔甲的男人来找过你，说是要找你决斗什么的。” 听到洛丽娅的话，玛雷手中的笔一下子掉落在地上，他怒气冲冲地低吼道：“愚蠢的达斯玛，除了会四处骚扰别人还会做些什么……他没伤到你吧，这人就是这么讨厌，花店的艾妮尔小姐明明十分讨厌他……他居然还恬不知耻地每天往花店凑！你知道艾妮尔小姐有多么困扰么！” “……” 洛丽娅原本还以为那是玛雷的仇人……想来也确实是他的仇人，他们听起来像是情敌的关系。 “艾妮尔小姐真是善良，换做是我的话，早就把那个笨蛋沉到湖里去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带你去见见她……她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人类啊，真是可爱。” 玛雷像是把魔法阵的事情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 “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位花店的小姐吧。” 洛丽娅坏心眼地笑着说道，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式，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才！才没有！我怎么会像达斯玛那样毫无廉耻！我！别和我说话了，我要专心画魔法阵！” 连带着那对长耳朵一起，玛雷的老脸居然红了起来，他语无伦次地辩解一下，便埋头继续画起法阵，可笔尖却在四处游移，根本就一笔未动。 洛丽娅欢快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342章 咆哮的香草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香草就是如此，她更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真的不是再也忍受不了那只萝莉吸血鬼没完没了的夜袭以及那只幼女触手怪时不时弄坏她的衣服，香草只是喜欢安静而已，总而言之，在预支到作为看板娘的第一笔薪水后，她就寻找起可以独住的房子。 远离首都的岛屿城镇因交通不便而物价高昂，但因人口稀少，租金却相当低廉——香草没多久便找到了中意的房子。 那是距离杂货店两条街的地方，一栋普通民居改建成的公寓，只需每月六十银币的租金，香草便能独享它的上层，而因为没有其他的租客，她事实上享有了整栋房屋。 每月六十银币的开销不多不少，刚好在她所能勉力承受的范围之内，基于岛上昂贵的物价，她剩下的那两金币又四十银币仅够日常开销所用，若是想要满足基本生活需求之外的*，她还需要再找一份工作。 杂货店总在黄昏结业，玛雷也大大咧咧地从不要求香草按时下班，于是她便去临近的书店找了一份临时打工，在每天黄昏到入夜的短短两个小时里看守书店，每天能得到两枚银币的报酬，一个月下来，刚好够她支付房租。 魔法少女可是很辛苦的……虽然两份工作都很简单，大部分时间都只需要发呆便好，可每天这样无所事事，对人的精神总是种伤害。 “穷乡僻壤！” 天色刚刚按下来的时候，从书店回来的香草怒气冲冲的，她手上拿着一本旧书。是那种全书充斥着错字和谣传、用低劣想象力胡编乱造出来的猎奇小故事合集——她当然不喜欢书里的内容，只是想要最后的十几页填字游戏而已。 书的封底上明明印着两银币的售价，并且是一本旧书，再加上所谓的员工优惠，这样子的书应该白送才对。可她硬是支付了五枚银币才从那小气的书店老板手中得到它。 ‘你知道来回要划三天的船才能从达拉然弄到一本书么？’ 这便是奸诈的书店老板变相克扣打工魔法少女工资的借口。 香草本想大声质问他‘说什么鬼，你一次只带回一本书？’，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憋着一肚子的火气，香草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接连几次都没能打开。就在她发泄般地捶起门时，门居然从里面打开了——这明明是她独居的房子。 “欢迎回来~” 半长的淡粉色头发在香草眼前晃过，它的主人笑嘻嘻地打声招呼后，便自顾自地返回了屋中，啪踏啪踏地跑回到楼上。 “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啊！！！” 香草用力地抓了一把头发。她第一天搬到这里的时候，洛丽娅和爱丽喵带着一袋面包前来看望她，她说出了让自己后悔到现在的话——有空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玩。 可是这两只家伙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客套话啊！不管她在不在家，真的会自己跑来玩啊！ 一开始，香草以为她们偷偷配了钥匙，可她接连换了两次锁也依旧没能阻止这两只不速之客——香草并不清楚爱丽喵有特殊的开锁技巧，而凡是有缝隙的地方。都无法阻止洛丽娅进入。 根本就防不胜防。 发脾气也没用，就算板起脸来呵斥她们也不外乎两个结果——当她们心情好的时候，粉毛的那一只会笑嘻嘻地向她道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甜美可爱的笑脸让香草根本无法继续生气，当然啦，道歉后她们还是会继续我行我素地不请自来；而当她们心情不好的时候……遭殃的就是香草了。 反复几次，任你再大的火气也只能被生生磨成无奈。 现在的香草就无奈极了，她有气无力地返身关上房门，从书店老板那里受的气也烟消云散了。拖着沉重的步伐，香草走到她在楼上的房间。还没进门，就能听到洛丽娅和爱丽喵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两只还真是要好到不可思议。明明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竟还有说不完的话。 香草并不知道洛丽娅与爱丽丝一起经受了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苦难，任何人任何事都早就不能让她们疏远丝毫——除了抢食的时候。 当香草推开虚掩着的卧室门，那欢声笑语一下子放大音量，灌入她耳中，洛丽娅和爱丽喵把四只鞋子扔得到处都是，正在她的床上蹦蹦跳跳，幼稚地打闹着。 “哟，魔法少女。” 总是不愿意直呼香草名字的爱丽喵似乎始终对她抱有恶意，但最近也习惯和她打招呼了。 “我们给你带了礼物。” 洛丽娅指着桌上的纸袋说道，那是她从街角买来的现烤小面包……比起爱丽喵来说，她要显得正常多了。 虽然一样让香草头疼，可洛丽娅毕竟恪守着为人处世的礼节，还知道冒然登门需要带上礼物。 可自顾自地把带来的礼物全吃光了是什么鬼！这真的不是郊游时顺便买来的零食么！说到底我家是你们郊游的圣地么！ 什！么！鬼！ “吼！” 仅仅在心中吐槽已经无法满足香草，魔法少女真的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声。 “居然会因为没有礼物而生气呢。” “是啊，居然会因为没有礼物而生气呢。” “吼！” 香草酱似乎暂时丧失了作为人类的语言能力。 “嘛，不要生气啦，下次我会带你喜欢的小黄书来的。” 洛丽娅马上就挂到了香草身上，天知道她是怎么从床上突然移动过来的。 小黄书是什么鬼！你才喜欢看小黄书呢！你这小黄书萝莉！ “我们是因为喜欢香草才来这里的，香草可不要生气呀。” 洛丽娅整个人挂在魔法少女身上，嬉皮笑脸地说着好听的话，又让香草无奈得生不起气来。 香草酱，你还是彻底放弃吧，即便高冷女王也拿粘人的萌货无奈，你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这时，街上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说是嘈杂，也只是相对这宁静的小镇而言，当爱丽喵好奇地把脑袋伸出窗外的时候，就看到十几个人正朝着镇外的方向走去。 在奥秘镇，十几个人一起出现在晚间的街上，便意味着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未完待续) 第343章 幸运水晶 洛丽娅和爱丽喵决定出去看看热闹，还拉上了香草一起。 她们跟上人流来到镇外，就见到原本的空地上多出了许许多多帐篷，这些大小不一的帐篷被许多运货的马车围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临时的营地，穿着夸张的人类、兽人、豺狼人和食人魔居然相安无事地在营地里一起工作着。 “这是……” 香草犹自不敢确定这些怪人的身份，而洛丽娅却一把抱起爱丽喵朝前面挤去。 镇上的居民们聚在营地的入口处，看门的高大食人魔让他们没有过分靠近，这时，一只侏儒从营地里走了出来，他跳到箱子上朝人们喊道：“各位晚上好，我是希拉斯?暗月，我们正从达拉然赶去洛丹伦，你或许听说过我们……不管怎样，请不要在意我的个别员工的长相，加入我们，让我们一起度过一个和平又快乐的夜晚吧。” 说完，侏儒就跳下了箱子，重新返回营地，而守门的食人魔也把拦住营地入口的箱子抬开，让出了一条道路。 镇民们没有攻击那些自由活动的兽人与食人魔已经显得非常克制了，谁又愿意进入这可疑的营地呢？ 新来的有着三个手下的守备队长达斯玛握住武器，他走上前去堵住营地大门，刚想大声质问这些奇怪的人时，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达斯玛，这些人是和平的使者，请你拿出人类该有的气度和礼仪来，快收起武器，否则我就要上门推销了。” 那娇俏的声音实在太过熟悉。新来的守备官大人一脸僵硬地转过身，正看见抱着爱丽丝的洛丽娅站在他身后，满脸嫌弃地朝他挥手，示意他赶紧让路。 他忍不住想要质问粉毛小姐，她推销那些没用商品时的甜美笑容去哪儿了……达斯玛苦着脸让开了路。他发现花店的艾妮尔小姐正望着这边——在心上人面前，他可不能做出和年幼少女吵嘴的幼稚行为。 抱着爱丽喵的洛丽娅马上就冲进了营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些奇怪的旅人充满了好感，这些色彩艳丽的帐篷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她不止一见过它们一样。 “真是勇敢的小姑娘。” 守门的食人魔粗声粗气地讲起怪异的通用语，说完又大笑起来。像是在嘲笑那些胆小的大人。 在面对危险的可能性时，洛丽娅绝对属于那类躲在后面看别人先试试水的人，她之所以敢第一个跑进来，只不过认识这些旅人罢了——他们还没像未来一样有名。 暗月马戏团。 他们自成立起就偏爱大城市，能来到这样偏僻的小镇实属难得。 当香草也走进营地后。越来越多的镇民试探着走入了这个奇怪的营地…… 一个穿背带裤的人类大叔踩着球路过她们身边，洛丽娅和爱丽喵手中就多了一个冰激凌……香草两手空空的。 当她们路过一个还未摆好的摊位时，摊位后的兽人叫住了洛丽娅，他递给洛丽娅和爱丽喵一人一块达拉然杏仁蛋糕……香草两手空空的。 绕着暗夜马戏团的营地走了半圈，洛丽娅和爱丽喵的怀里就满是做工精致的小零食……尽管香草通过不停的咳嗽来提升自己的存在感，可她两手依然空空的。 “什么鬼！为什么就是不给我！” 当香草看到一个留着鼻涕的小男孩也同样得到优待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周围所有人都看向香草，场面瞬间安静下来。正在给孩子们派发蛋卷的牛头人抓抓头，递给香草两枚蛋卷，歉意地说道： “对不起。孩子，我不知道你长得这么快……总之，儿童周快乐。” 噗！ 洛丽娅和爱丽喵立刻就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香草脸红得发热，而周围那些大人纷纷向她摆出或怪异或可怜的表情，不住地祝福她‘儿童周快乐’……洛丽娅和爱丽喵笑得更欢了。 …… 抛开侏儒希尔斯?暗月那让所有种族和平共处、团结在一起的理想乡不谈，他确实让小镇的居民们暂时忘却了仇恨。与兽人和食人魔一起欢笑……虽然这时光十分短暂，而今夜过后。战争的阴云也将更浓厚一分。 香草像是为了洗去自己的悲愤一样，投入了某个投掷游戏中再也不愿挪窝。而洛丽娅和爱丽喵则被一门大炮吸引了注意力，粉毛小姐抱着她的银发小朋友钻进大炮的炮筒，当引线燃尽的时候，她们就尖叫着飞出去啦。 一般孩子可不敢玩这个。 好在这门稀奇的大炮附加了足够的安全措施，它会给发射出去的人添加一个足够长的缓落术和护盾魔法，否则洛丽娅小姐再耐摔，也扛不住被当做炮弹砸到地面的力量——至于多年后的冒险者身上为何只有一个不太可靠的缓落术，那当然是因为冒险者死就死啦，反正能复活。 被打出去又跑回来，反复几次，洛丽娅和爱丽喵才算尽兴。 除了儿童周给孩子们分发甜点的临时活动，暗月马戏团中还有很多贩卖稀奇古怪物品的小商店，然而在这里金币并没有用处，唯一的流通货币是一种叫做暗月奖券的小纸片。 获取暗月奖券的途径有两条，其一是赢得一些暗月马戏团举办的小游戏，再就是用以物易物的手段交换。 “毛茸茸的小爪子？破损的熊皮？柔软的狼尾？” 洛丽娅正站在兑换暗月奖券的帐篷前，可小黑板上写的材料她全都没有，就在她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负责兑换工作的地精叫住了她。 “小姑娘，你脖子上挂着的水晶，对，就是它，给我看看。” 地精指着洛丽娅挂在胸口的的黑水晶……这是占卜屋的黑发女人给她的幸运物。 洛丽娅连着链子一起取下来递给了地精，忍不住问道，“能换奖券？” “能换奖券。” 地精肯定地说道，“不值钱，但对于马戏团来说有些特别的用途……嗯，就给你一千二百张奖券吧。” “兑奖处就在隔壁，快去挑一件礼物吧。” 地精将一大盒奖券递给洛丽娅，全然不似他的同族那样狡诈，他还特别提醒洛丽娅道：“你可以考虑换一个由暗月先生亲手制作的魔法物品。” 幸运物真的带来了好运气。(未完待续) 第344章 借贷 希尔斯?暗月，侏儒，暗月马戏团的团长……除了这些消息，他很少为外界所知，哪怕在他声名鹊起的年代里，也没人说得清他从哪里来，又为何会抱有让各种族和平相处的理想。 有人觉得他愚蠢又幼稚，有人觉得他只是为了博取名声，当然，也有很多人对他充满了钦佩。 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希尔斯是一名强大的魔法师，但暗月马戏团向来不缺乏各种独有的魔法道具，而当那些反对希尔斯理念的家伙上门找茬时，他们都神秘失踪了…… 兑换奖品的地方就在隔壁的帐篷里，一只食人魔挤在一张椅子了，填满了整座帐篷，它居然没把椅子压坏。 “我想兑换魔法道具。” 食人魔面前的桌子实在有些高（几乎相当于一个成年男人的身高），洛丽娅扶着桌子踮起脚，才勉强将装满暗月奖券的小盒子摆上去。 高大的食人魔俯视着洛丽娅——这些会食人的巨大怪物能在这里像个普通智慧生物一样工作，真是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它看了洛丽娅好一会儿，才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两个小东西，放在手掌上，艰难地弯腰递给洛丽娅……它真的被卡在椅子里了。 “项链，力气！宝珠，聪明！” 食人魔指着自己巨大手掌上的两件物品对洛丽娅说道，那声音大的仿佛有人把闹铃凑到了粉毛小姐耳边一样，震得她耳朵发痛——这只食人魔要比它的同族还大上几号，要不是它还长着一副食人魔的样子，洛丽娅都快要以为它是那些传说中来自外域的食人魔半神（戈隆）了。 当她看清食人魔手中摆着的是一条宝石项链和一个黑水晶球时。她犹豫了，不知道该选择什么。 “项链！力气！你，好用！宝珠，聪明，小东西。不需要！” 食人魔那洪钟般的声音再次鸣响，它还咧开那足以塞进一打洛丽娅的大嘴，朝粉毛小姐笑了笑——它大概想表达善意，可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洛丽娅小姐把手伸向项链，拿了起来，食人魔的通用语实在太糟糕。只管一词儿一词儿往外蹦，可好歹还能让她听明白意思。 “谢谢你，再见。” 洛丽娅把黑宝石串成的项链戴好。 就在她抱起爱丽喵离开帐篷的过程中，像只小戈隆一样的食人魔突然嘀咕了一大串听不懂的话语，朝着……爱丽喵。 …… “它刚刚在说什么。” 来到帐篷外面。洛丽娅询问起爱丽丝来。 爱丽喵哼哼几声，揪着洛丽娅的头发回答道：“没什么，这家伙虽然长得丑，可还是很懂得敬畏神灵呢。” “爱丽喵，就爱吹牛。” 看着爱丽喵那一脸得意洋洋的小样子，洛丽娅乐了起来，她朝怀里的爱丽喵那肉乎乎的小脸上啃了一口，惊得后者一阵乱蹬。 “那我就是胆敢冒犯神灵的凡人啦！” 洛丽娅开心地笑了起来。 就在她们打闹起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香草攥着十张奖券冲进了兑换奖品的帐篷——她已经刷新了全部十个小游戏的最高分啦！ 食人魔那含混不清的巨大声音又从帐篷中响起，片刻后，香草提着一只羊腿。蔫巴巴地走了出来。 “上个月的羊腿是什么鬼！这些奖品根本是骗人的！” 这世界对魔法少女总是充满恶意，‘什么鬼’已经成了香草的口头禅——可比起她那些动辄掉头、经常成为里番女主角的前辈们来说，她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香草酱，儿童周快乐……噗哈哈哈……” “你们两个！这个梗要玩到什么时候！” …… 暗月马戏团在天亮时便离开了，这座偏僻小岛上的小镇并非他们的目的地，决定在这里临时开张一晚。也是因为儿童周最后一天的缘故。 晚上回到家，洛丽娅才有时间好好试试自己得到的项链——据说叫做暗月项链。是一件真正的魔法首饰。 她先脱下项链，到处蹦蹦。又戴上项链，再到处蹦蹦……根本没什么区别，或许是她的敏捷基数太高，以至于微小的提升完全没有效果？ 重复着脱戴项链的过程，洛丽娅这一次把爱丽喵当做哑铃一样挥来挥去……带着项链的时候，力气好像真的大了一些，手上的爱丽喵都快要出现残影了。 快放下那只小动物！ …… 渐渐的，夜晚变得一天比一天闷热，人们的衣着也越来越清凉，香草却始终裹着那厚重的长袍不肯脱下。 她终于发现了如何阻止那两只小坏蛋到她家捣乱……办法很简单，只要不在家里存粮便可。 某个夜晚，在书店的打工结束之后，香草顺路买了一个面包，边吃边往回家的路走去。 到了门前，她伸手在长袍的口袋里摸索起钥匙，可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欢迎回来~” 洛丽娅站在门前笑盈盈地说道，让香草有了自己才是客人的错觉。 “你来做什么？事先告诉你，我家可没藏着零食。” 香草走进起居室，把厚重的长袍脱下来，随手扔到了椅子上，真是热死了！ 洛丽娅没有回答，她正用猩红的瞳孔盯着香草——只要脱下长袍，香草就会从普通的魔法学徒变身为好吃的大胸魔法少女。 看到粉毛萝莉微张着口，正用舌尖舔舐着尖锐的小虎牙，香草以为她又饿了，便往椅子上一躺，直接扯开了胸前的纽扣，说道：“快点完事，我今晚很忙。” 总觉得这场景这台词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洛丽娅捏捏脸，压抑住嗜血的冲动，咳嗽几声后说道：“我不饿，我是来找你谈一笔交易的。” “交易？” 香草觉得奇怪，除了自己的血液之外，这只萝莉吸血鬼还能看中她的什么？ “嗯，交易。” 洛丽娅点点头确认着，她稍微沉默一下，像是很难开口的样子，可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要向你借些东西……你的魔力。” 就在今天，洛丽娅终于彻底掌握了玛雷传授的魔法阵。(未完待续) 第345章 所谓利益，便是能弥合山峦与平原分歧的力量 “我为什么要把魔力借给你？再说魔力怎么可能借给别人？就算我能借给你，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有的魔力，谁也无法使用别人的魔力。” 虽说平时根本没兴趣修行魔法，可香草毕竟也是一名魔法师，对于魔法师的生命——魔力，她也会反射性的紧张。 “据说我有守护者的天赋呢……” 洛丽娅也不太确定……虽然玛雷坚信着她就是一名守护者，可谁又知道事实到底如何呢？ “哈？” 香草显得很吃惊，她认真打量洛丽娅几眼，实在无法将眼前的少女和站在魔法师巅峰的守护者联系在一起，“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传说守护者获取魔力时需要十几位大魔法师一起布置早已失传的仪式。” “我掌握了别的方法，我们可以在魔网守护者的鉴证下签订公平的契约。” 洛丽娅朝香草走进几步，“我知道魔力对于魔法师的宝贵程度，我会付出让你满意的代价。” 爱丽丝全凭*的力量战斗，而玛雷虽然看似精通魔法知识，却并没有丝毫魔力，在这座小镇里，有着足够魔力、又最可能信任洛丽娅的人便是香草了。 “居然盯上我那只够拍几个小火球的魔力……说说看吧，你愿意支付我什么代价？” 香草还真是老实，居然在谈判开始之前就泄露了重要的信息。 “契约存续期间，每个月支付你五枚金币……顺便保证我和爱丽喵都离你远远的，怎么样？” 布伦迪尔给了洛丽娅二十八枚金币，她几乎没花过这笔钱……她只打算从香草那里借上一两个月的魔力。所以底线在每个月十枚金币左右。 “不要，我又不缺钱。” 明明很缺钱的香草哼哼两声，突然变得扭捏起来，“再说了……再说了……本着奉献的精神，要是不让你咬的话谁知道你还要祸害多少人……躲得远远什么的……哼唧！” 洛丽娅是不太了解香草啦。原来她是那种舍己为人的类型么？ “唔……” 看样子有得谈……洛丽娅思忖着，能不给钱就得到魔力，还能继续吃好吃的香草，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了，关键是她想要什么…… “每个月奉上三十册带填字游戏的书籍，偶尔再和我下下棋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把魔力借给你！” 或许是洛丽娅想了太久，让香草不耐烦了，她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种成堆扔在角落里发霉的旧书？那种完全没人愿意买的旧书？那种只要稍微会点讲价技能、就能用一个半银币批发一箱的旧书？ 洛丽娅从没想过竟能用如此低廉的代价换取宝贵的魔力，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这和平到快要沉睡过去的小镇里，香草那些微的魔力根本毫无用处。可如果真要为她的魔力使用权标上价格的话，也远比三十册旧书值钱多了。 然而在香草的印象里，洛丽娅比她强大太多，似乎根本没有必要来骗取她那些微的魔力——她出于难以言说的考虑，决定以低价出借自己的魔力。 而另一边，魔力匮乏却是洛丽娅的大问题，她把香草的魔力看得太过昂贵，在她的认识里。即便是一个半桶水的魔法学徒，魔力也足够珍贵了。 对同一事物估价天差地别的两人居然达成了协议……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圣光在上，愿它赐予我们公正。” 按照魔法师的礼节。洛丽娅伸出右手和香草握手，可她却说着牧师才会说的话。 “哦，哦，圣光。” 来到这边的世界为时尚短，又一直居住在魔法之都达拉然，香草很不习惯向圣光祈愿的话语。 …… 镇外。 洛丽娅熟练地用颜料在地上绘制着法阵。她早就把每一个细节都丝毫不差地铭刻在脑袋里，或许是为了让她更好的练习。玛雷把原先画在地下室的模板给擦掉了。 “这魔法阵看起来好诡异的样子，真的没问题么？” 香草看着洛丽娅在地上画出的红色线条。开始担心起来。 洛丽娅头也不抬地回答：“圣光的信徒可不会违背向圣光许下的诺言。” 粉毛小姐的道德底线当然不包括诚实，但正如她所说，凡是向圣光许下的诺言，她是绝不会违背的……某些观念上，她已经变得和一个普通洛丹伦人没什么两样了。 “好啦，这样就完成了。”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要脱衣服么？” “为什么要脱衣服啊！这是正规的魔法契约，又不是什么奇怪的邪教仪式！”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想说我的脑子长到胸部上了么？你有胆倒是说出口啊！” “大胸怪！” “贫乳死萝莉！” 不同阶级的争吵并没有持续很久，它很快就被洛丽娅的武力压制强行终结了。 带上了暗月项链，粉毛萝莉更能打了。 擦擦嘴角从香草身上爬起来，洛丽娅将白色法杖的一端递向香草，“握住，站到魔法阵里，按我之前教的那样。” “哼！” 香草系好扣子，冷哼一声，虽然因为刚才的争吵而不爽，但她是个守信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嗯，她只因为刚才的争吵不爽，没有为萝莉吸血鬼的袭击生气呢。 她们各持着法杖的一端，站到了鲜红的魔法阵中。 “以我的名字、洛丽娅?希尔斯布莱德?莫格莱尼向魔网的守护者起誓，我将遵守法师约定的内容，绝不违约。” “你居然姓莫格莱尼……咳，以我的名字香草向魔网守护者起誓，我将遵守法师约定的内容，绝不违约。” “以我的名字、灵魂和时光之王加诸我身的祝福担保，我在此向法阵中的另一人借取她全部的魔力，三个月内全部归还。” “我在此同意向法阵中的另一人借出我所有的魔力，在三个月的时限到来之前，我自愿放弃它们的使用权。” …… 当冗长的仪式结束的时候，洛丽娅感到一阵清凉的感觉沿着法杖蔓延到她的手臂，渐渐地没入她的身体。 “好啦，我要回去训练了。” 香草默念了一段咒语，却什么也没发生，她确定自己的魔力已经全被拿走了。 她终于有了培养魔力的动力——魔力的积攒在一开始的时候总是相对容易，根据每个人的天赋不同，越往后则越困难……被抽空的她现在有了更高的效率，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又能重新汇聚起失去的魔力，一旦到了洛丽娅归还魔力的时候，她的魔力就能轻易翻倍。 虽然还有其它各种各样的原因，可香草之所以答应洛丽娅的交易，也不是完全没有现实的考虑。 “再见再见！” 洛丽娅也急忙朝家里跑去，她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去练习魔法，争取以香草的魔力为种子，蕴养出属于自己的魔力。(未完待续) 第346章 我应该高兴吗？ 洛丽娅抬头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九点的刻度，她急匆匆地跑上楼，爱丽喵似乎自己出去玩了，她最近和一只小白猫相处得不错，而玛雷像这时代的所有人一样，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她砸响玛雷的房门，不一会儿，穿着印花小熊睡衣的精灵揉着惺忪睡眼打开了房门。 “我有魔力啦！快教我魔法！” 洛丽娅情绪激动地大喊着，都没功夫去吐槽玛雷的睡衣。 虽说她对魔法确实不大感兴趣，可一旦真的能够踏入这扇神秘的大门，又哪能不激动呢？ “哦，好的，等我一下。” 被吵醒的玛雷丝毫没有生气，他打着呵欠，示意洛丽娅到餐桌旁等他。 来到厨房，洛丽娅坐立不安地走来走去，她一会儿担心自己并没有守护者的天赋，即便借来香草的魔力也无法使用，一会儿又遐想着自己学会了厉害的魔法该是一副怎样的光景，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洛丽娅的心情不断地在焦虑与开心之间摆动，像是度过了好几个小时一样。 玛雷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他抱着一个小箱子，不断打着呵欠，看样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水槽，他接满清水后放到了桌上，对洛丽娅说道：“魔力并没有属性之分，但每个人的魔力都有它独特的印记，现在，闭上眼睛，去看看你借来的魔力。” 洛丽娅闻言听话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发生，她闭着眼睛问道：“该怎么去看？” “你已经在梦中看到了魔力流，回想它们的样子，你就能看清自己的魔力。” 洛丽娅照着玛雷的话，回忆起那场奇妙的梦境来。回忆着那些璀璨的光脉，想象着那些光脉中的光点跃动的样子，然后她就真的感觉到了……一小股清凉的、散发着绚烂光彩的水流。 “睁开眼睛。” 玛雷终于清醒过来，他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是为洛丽娅高兴，“把手放到水槽里。” 洛丽娅依言将手伸入小水槽的清水里。那些从水缸里舀出来的清水立刻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们散发起淡淡的光彩来。 “这只水槽是件魔法道具，专门用来引导新手进入魔法世界……你这么快就感应到了魔力，很好，很好……”玛雷笑盈盈地说着。“把手放回去……现在来了解一些基础的知识。” “魔力没有属性，但人们借由它所施展出的魔法却拥有属性，世间所有的魔法都被归为六个大类，它们是神圣、暗影、冰霜、火焰、自然和奥术，神圣和暗影互为表里，冰霜和火焰互为表里，而奥术和自然互为表里……作为一名魔法师，你应当掌握奥术、冰霜和火焰的魔法。” “那我能学会自然法术么？” 洛丽娅渣渣眼睛问道。 “很难……每个人在每种魔法领域里的天赋都不一样。有些人生来就擅长冰霜，有些人却在奥术的学习上事半功倍，然而可惜的是。不论是人类还是高等精灵，都是难以与自然沟通的物种……我们要学会自然法术，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有可能，那也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洛丽娅点点头，吸血鬼可是被自然讨厌的物种，她也没打算走上德鲁伊或萨满之路。“那神圣和暗影呢？” “人类在神圣和暗影法术上有着不错的天赋，不过它们却不是我熟悉的领域。现在，让我来看看你最适合那一条路线吧。”玛雷搓搓手。他看起来比洛丽娅还要兴奋，简直就像是玩养成游戏时期待着自己的养成对象究竟会是哪种属性一样，“我们先来看看火焰！想象正在燃烧的烈火，越炙热越好！” 洛丽娅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萝卡，想到了粉毛妈妈那可以点燃灵魂，烧尽一切的红莲……她看看放在水槽中的手，什么反应也没有。 玛雷皱起眉头，他把指尖伸进水槽里，眉头便皱得越发紧了。 “再试试。”他催促着洛丽娅，“不要想象蜡烛这样微小的火光，你见过强大的施法者么？想象他们的火焰法术！” 洛丽娅依次想象了萝卡的灵魂之火，岩浆的样子，燃烧的雪漫，可水槽中那些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水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玛雷深深地吸气，似乎想要长叹，却看到洛丽娅正困惑地看着他的脸，他把叹气憋了回去，挤出一丝笑容，“小不点不太适合火焰魔法呢。” 岂止是不适合，简直是毫无才能……人的天赋各有高低，但人类整体在魔法上的天赋并不算差……玛雷拿出的水槽拥有增幅魔力的功能，只要洛丽娅的魔力有丝毫波动，它都能通过水槽中的水反应出来——天才会瞬间将清水蒸发干净，优秀之人能让水沸腾，即便只有着最平庸的天赋，也该会让水变热才对。 咕…… 洛丽娅也不好受，她从玛雷的脸色看出了端倪，变得失落起来。 玛雷拍拍洛丽娅的脑袋，安慰着说道：“没关系，还有奥术和冰霜呢。” 玛雷没说出口的是：一般来说，魔法师在几系魔法间的天赋差别并不会太大。 “这次该想什么？” 洛丽娅深深低着头，有气无力的问道。 “想象不可理解，不可捉摸的外力在搅动水槽里的水，它像是星光，又像是魔力最基本的形态……” 对于没有接触过魔法的新手来说，奥术是最难想象的力量。 洛丽娅稍微思考一下，还是没能弄懂奥术究竟是什么样子，她干脆盯着水槽发呆，想象着里面的水自己动起来的样子。 水槽里的水真的晃动了，它像是被风拂过的湖面一样，微微地荡漾起来。 玛雷舒了一口气，洛丽娅在奥术方面的表现总算普普通通……他又难受起来，自己的学生不该只是普普通通而已，就这样的水平，充其量也只能成为一个二流的奥术师。 他的脸色很难看，已经没有安慰洛丽娅的余裕了，他抖动几下嘴唇，终于决定快点结束这让人难受的测试，“好了，最后是……” 玛雷话还没有说完，整个水槽中的水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它们被冻结了，肉眼可见的细小冰棱四处乱窜，它们沿着洛丽娅伸入水中的爪子、顺着她的手臂到处蔓延，片刻之内，连摆放水槽的那片桌面也覆盖上一层白色的冰霜。 等玛雷和洛丽娅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平米左右的桌面覆满了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冰霜，它们甚至沿着桌腿蔓延到了地面。 整只右臂都被冻住的洛丽娅用另一只手戳戳脸颊，他望着玛雷，迟疑着问道：“我……应该高兴吗？”(未完待续) 第347章 吃我天神烈破啦 自己的魔法不会伤害自己，但把自己冻住的情况还是时有发生的。 好在洛丽娅不需要慢慢等冰块融化，她化成一团雾气又重新出现，审视着自己的杰作——已经彻底被冰霜覆盖的餐桌。 “这样子……应该不算太差吧？” 洛丽娅并不知道评分的标准是什么，说不定要把冰霜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才算好呢。 玛雷瞪着眼睛，好几次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半晌，他才喃喃自语道：“不愧是我的弟子。” 惊喜来得太突然，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现狂喜的情绪了——玛雷并未去细想洛丽娅在奥术、火焰和冰霜之间的天赋差距为何如此之大，而洛丽娅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和她身为吸血鬼有关？ “每个法师派系都有些锻炼魔力的小诀窍……” 在洛丽娅蹲下身用指头戳着覆盖在桌角的细小冰刺时，玛雷已经从房间里搬来了一只小箱子，他在其中不停地翻找真什么，把东西扔得满地都是，“我要告诉你的方法，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你需要不停地把魔力消耗掉，恢复，然后再消耗，往复循环，一刻也不能放松，在借去魔力的契约到期之前，你务必要培养出属于自己的魔力！” 玛雷仿佛看到了一块绝佳的、未经雕琢的原石，他不再像平常那样懒懒散散，连语速也快了几分，仿佛不愿意浪费哪怕一秒的时间。 “哦……那我该怎么消耗魔力？” 洛丽娅的指尖被一小根冰刺扎伤了，她缩回手，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 消耗魔力的话。当然要使用魔法啦，可她能在三个月内学会某个法术么……雾化也好，催眠也罢，它们都是洛丽娅睡醒一觉就突然掌握的能力，她对学习一种神秘力量毫无经验。完全不清楚其中的度量。 “当然要学魔法，我们现在就开始！我看看，我看看，火球术……不需要，奥术爆炸……不需要……” 玛雷将一些用丝绸绑起来的卷轴和古旧的书籍扔得到处都是，他都没耐心慢慢整理箱子里的物品。只管随手拿起来看一眼，凡是不需要的就远远扔开，“魔法物品制作，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不需要……变羊术。不需要……天神烈破和星光爆裂，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玛雷把那本‘旭日之心常见招式详解’远远扔开，又抓起一张卷轴，他辨认着丝带上的字迹，“找到了！寒冰箭！” “哎……可是我想学那个什么什么烈破……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洛丽娅有些失望，作为她即将学习的第一个魔法，寒冰箭这名字听起来好土啊！ “按理说我应该教给你更高超的施法技巧，可时间有限。我们还是从简单的方式开始吧。” 玛雷扯掉卷轴上的丝带，浏览起记载于其上的内容，确认后就把卷曲的纸张用手压平。递给了洛丽娅，“看一遍，记住上面的手势和咒语，借助它们的引导，调动你的魔力，然后魔法便完成了。”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 深夜。杂货店前，爱丽喵挥挥手和小白猫道别。“谢谢你送我回家，明天见。” 喵喵的回应声传来。一抹白色的影子闪入远处的小巷。 你要问爱丽丝怎么会和这些毛茸茸的小东西玩在一起？ 当然是因为她们之间有很多共同点啦，比如在喵星人和上古之神的眼里，人类都是笨蛋；又比如喵星人和上古之神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策划着毁灭地上生物的阴谋…… 总而言之，爱丽喵今晚玩的很开心，她跟着小黑（白猫的名字）去了许多地方，还一起偷走了肉店的香肠。 当心满意足的爱丽喵爬上二楼的时候，看到屋子乱糟糟的，洛丽娅和玛雷都还未睡去。 “周围的元素！将你们的力量聚合到我手中，化为坚冰，刺穿并冻结我的敌人……” “第四个音节错了！不是能让人听懂就可以，咒语的发音必须十分准确！还有你的手势，是在搓面团么？腰再放低一些，眼神……对，就要这样凶狠的眼神！” 爱丽喵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二人却完全没有理会她的余裕——洛丽娅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姿势，用萨拉斯语念叨着奇怪的话，而向来一副和风细雨表情的玛雷此刻却显得十分严肃，他不断地、大声地纠正着洛丽娅。 爱丽喵打了个呵欠，她不再理会奇怪的两人，跑回房间睡觉去了，直到中午，她才从床上爬下来，而当她走进起居室的时候，发现洛丽娅和玛雷像是还未睡觉的样子——他们还在重复着昨晚的奇怪活动，一个不断地念咒，另一个指出错误。 只是洛丽娅的发音让爱丽喵很难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而玛雷的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他眼睛里满是血丝，靠在墙壁上一副十分疲劳的样子…… 洛丽娅还在不断尝试着，她已经有些忘记咒语该怎么念了，然而经过一通宵的努力，现在她至少能清晰地感觉到魔力在身体中流动的轨迹。 “咕嘟咕嘟！冻结吧，宝贝儿！” 洛丽娅的咒语好像有些微妙的偏差，可随着她的话音结束，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手中出现了一条十几厘米长的冰刺。 粉毛小姐楞了一下，她像是根本没有成功的准备一样……她偷偷望望玛雷，洛丽娅把手中的冰刺狠狠投掷出去，冰刺飞向墙壁，碎裂了。 嗯，姑且算是成功了。 “你是哪个部落里溜出来的投矛战士么……”玛雷有气无力地挖苦着洛丽娅，一旦进入教学模式，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是法师！一名掌握魔法奥秘的法师！哪有法师需要把自己魔法扔出去的！再来！” “哼唧哼唧，你们这些愚蠢的元素，我命令你们，快点给我变成寒冰箭！” 洛丽娅的咒语又变了，可这一次，冰刺依旧突然出现在她手中……她的威胁似乎起了效果，那截冰刺的大小都快赶上一支短矛了。 “你……” 看到洛丽娅的法术依旧没有完美施放出来，玛雷又准备发作……虽然一夜之间就能做到这样的程度，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可他有自己的教学方法。 “吃我手动寒冰箭啦！” 洛丽娅直接把寒冰的短矛掷向了玛雷……虽说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洛丽娅小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啦。 新手在学习魔法的过程中偶尔手滑误伤老师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可以理解的吧！(未完待续) 第348章 湖 洛丽娅的天神烈破，不对，洛丽娅的寒冰箭练得究竟怎样尚且不得而知，但最近杂货店的生意却出奇地好了起来。 进入六月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湿热起来，即便是香草也再穿不住那厚重的魔法袍，只能换上了衬衣和裙子。 “小香草，给我两份刨冰。” 一个年纪看起来和香草差不多大的少女跑到杂货店门口的小桌前，看起来和香草很熟悉的样子，“多少钱？两枚银币？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就不能打个折么……说起来我很小的时候你看起来就和现在长得差不多，这么多年居然一点都没变老……你其实不是人类吧，半精灵？” 杂货店的看板娘香草现在还多了一项售卖刨冰的工作，在打碎的冰沙上撒上砂糖，再浇上一些蜂蜜，口味清爽的解暑良品就完成了……虽然做工简单，也不是只此一家，但在炎热的夏季里，刨冰简直供不应求，有些刨冰狂热者甚至每天都要来买上好几份。 偶尔，岛屿南面的渔民也会带上孩子，在清晨出发，走上两公里的路程，在魔法师的小镇里兜售完水产之后，便来杂货店体验一次魔法的味道……小镇里刨冰所用的原料当然不是从奥特兰克山脉之巅运来的，它们都出自魔法师之手。 “呵呵……总之我也没办法，我不过是个看板娘而已。” 香草敷衍着完全不认识的少女，她也和洛丽娅一样有着怪异的烦恼——她们出现在街上的时候，常有不认识的人凑上来说话，还自顾自地把她们当做长得偏向人类的半精灵。 “想起来了……这里是洛丽娅小姐的家呢。”少女往楼上望了一眼。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扔下两枚银币后飞快地溜走了，“再见了，小香草。” “为什么洛丽娅是洛丽娅小姐，老娘就是小香草啊魂淡！” 香草抱怨几句。她感觉自己在名为社会的丛林里、好像被打上了猎物的标签，可不是么，现在死萝莉学会了如何把人冻住，她的捕食技巧更上一层楼了……也不知道把魔力借给她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木盆里的冰沙已经见底，盆地剩下的那些在炙热的阳光下已经被融化成了既非固体也非液体、含混成一团的奇怪混合物，香草把盆擦干净。返回了杂货店。 当她来到楼上的时候，洛丽娅正望着一盆水发呆，只见她把手放到盆边，咬牙切齿地、一副用力的样子，盆的边缘便结起冰霜。渐渐的，盆中之水也被冻住了表层，寒气从冰面上升腾起来，没多久，水便被全部冻住了，就在香草以为又一盆冰完工的时候，洛丽娅玩起了小花招——她又是挤眉弄眼又是跺脚的，盆里的冰块发出咯吱咯吱的、让人牙酸的响声。一条裂纹在冰面上出现，又扩散成好几条，一声低沉的闷响之后。盆里的冰块便四分五裂了。 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水冻成冰块……要是不清楚她的底细，还会以为她是个了不起的魔法师呢。 香草听说了洛丽娅的三系魔法天赋测试，虽然她在火焰魔法上的潜力要比粉毛萝莉高很多，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可魔法又不是学校里的考试，一门一百分其它全部零蛋远远好过每门六十分。 要是能够选择自己的天赋的话。香草也愿意牺牲两系的力量，只求一系专精。 业精于专而荒于贪多……想想自己在游戏上的天赋。结果却没有在其中任何一个上达到最巅峰，香草叹了叹气。 “你还剩下四十五天。” 结果洛丽娅递来的一盆碎冰块。香草边往楼下走去边提醒道。 “知道了，又不是不还你。” 她身后传来洛丽娅不爽的声音。 …… 中午。 洛丽娅始终没能把寒冰箭完美地扔出去，尽管她已经能轻易地凭空制造出冰棱，但就是做不好最后发射的环节。 “工作就到这里好了，我会看好店，带上爱丽丝一起出去玩吧。” 自从差点被冰矛捅个对穿之后，玛雷也不再要求洛丽娅表现得过分完美，他一改急躁的作风，换了另一种教学方式。 “知道了。” 抱起想要偷吃果酱的爱丽喵，她感觉后者又重了一些，跑出杂货店，穿过街道和古老的魔法塔，洛丽娅来到了古运河旁边。 这里停着一艘小船，洛丽娅把爱丽喵抱到船上，解开缆绳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从船舱底下拿起桨，她沿着运河划起船来——洛丽娅的动作自然流畅，没有一丝多余，显然常常划船。 最近的日子里，她每天都要和爱丽喵划船到湖上去——按玛雷的话来说，好的冰霜法师就该常常和水待在一起，于是洛丽娅便在上午用光魔力，下午到洛丹米尔湖里乱逛。 她的魔力不多，恢复的速度不慢，一天的时间里刚好可以自然恢复……虽然也有很多可以提升魔力恢复的手段，可玛雷说过，只有自然恢复才能让魔力增长。 用桨撑住岸边，洛丽娅将船向左侧推去，避开了运河底下的大石，一个多月以来每天都在附近划船，她对周围的水域已经十分熟悉了。 就连爱丽喵都不太怕水了，她正扒拉着船檐往水里望，看到鱼的踪迹时，抓不到的爱丽喵便会发出可惜的咕噜咕噜声。 没多久，小船便驶过运河的出口，来到了湖上，洛丽娅把船桨收回船舱，放任着小船漂流一会儿，便脱起衣裳来。 “爱丽喵，你也来吧，天气湿湿热热的多叫人难受。” 眨眼的功夫洛丽娅就脱得只剩下内衣，她邀约起爱丽喵来。 “才不会上当！休想把我骗下去！水里有大黄猫！” 爱丽喵死死抓住船底的横梁，一副毫无商量余地的样子。 “可是现在的大黄猫都会发射鱼雷呢，在船上反而危险呀。” 洛丽娅信口胡说起来。 “船在人在！” 爱丽喵犹豫一下，喊出了鼓舞自己的口号。 “好嘛，你就在船上睡个午觉好了。” 说完，洛丽娅便翻下了船，溅得爱丽喵一脸水花。 想要亲近水的话，还有什么比到水中更好的方法么？(未完待续) 第349章 雨云 “爱丽喵，笨蛋。” 洛丽娅扶着船檐嘻嘻哈哈的笑着，爱丽喵马上就挥舞着小胖手想要来拍打粉毛。 粉毛萝莉往水里一扎，游过船底，从船的另一边冒了出来，她用手把水泼到爱丽喵头上，气得后者直跺脚。 爱丽喵惧怕洛丽娅所说的会发射鱼类的潜水大黄猫，而这一片水域虽然还算近岸，但湖水也有六七米深——爱丽喵还没恢复到可以从湖底召唤出那么长的触手。 爱丽喵急得胡乱挥舞着爪子哇哇大叫，而洛丽娅适时地停止了欺负……刚好在爱丽喵快要真正生气之前。 洛丽娅不再作弄爱丽喵，她在小船四周游上一阵，有时候又会朝着湖底潜泳，探测到深度后又返回水面。 划了一个多月船，游了一个多月泳，洛丽娅的水性越来越好了，她那因阿瓦里斯河中遭遇而形成的小小心理阴影几乎散尽，再也不害怕水了。 在船边游上一阵，当她累了的时候，便靠近小船，抓住船上的缆绳，仰面漂在湖水之中，望着天空发呆，随水流将船和她带向任何地方。 爱丽喵真如洛丽娅所言，在船上睡起了午觉。 太阳隐入云层后面，深沉的天空太过湛蓝，它吸引了洛丽娅全部的注意力，当微风渐渐变为轻风，湖水随风波动愈烈的时候，她竟完全没有注意到。 …… 湖上的天气说变就变，仿佛前一刻还和风丽日，下一刻就变得阴云密布起来，大风吹动水面。一阵阵的浪头把小船抬起又放下，洛丽娅赶紧爬到小船上——她既没受伤，肚子也不饿，虽然在水里游了一会，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望着天空发呆。自然有余力雾化。 爱丽喵也被晃醒了，她一开始还呜噜着发出半睡半醒的抱怨声音，可当她看清天色，感觉到船在晃动的时候，立刻被惊醒过来，抱着脑袋趴在船舱底下。十分害怕。 远离大地的地方，正是她的弱点所在。 “别害怕，没事的。” 洛丽娅轻轻拍拍爱丽喵，她没办法说出更多安慰的话了——只在近岸的地方划过一个多月船，洛丽娅根本不是恶劣天气的对手。不论是亲身的经验或应对的知识，她都差太远了。 一大团云出现在小船稍北的上空，它迅速向上堆砌拔高，边缘逐渐变得模糊——积雨云来了，还正好出现在洛丽娅头上。 南面的天空还能望见一丝青蓝色，那也是奥秘岛所在的方向，洛丽娅从船底抽出桨来，奋力地朝着南面划去。 然而。这不过是无用功罢了……眨眼的功夫，云顶越堆越高，已然成为一座望不到顶峰的云山。等洛丽娅回头望的时候，云山便崩塌了，它迅速地向四周扩散，底部黑压压的，阴沉无比。 小木船被完全笼罩在阴云之下，天上的阴云不断地翻滚。间或有闪电划过，轰隆隆的闷响便紧随而至。 洛丹米尔湖可不是什么小水塘。它已经广阔到足以称为内海的程度，在这样的大湖上发生暴风雨。简直能让洛丽娅体验一番海上风暴的威力——当然，仅仅是体验而已。 洛丽娅还没有放弃无用的努力，她想到了阿德丽娜，那是个不错的姑娘，也不知道后来怎样了……她一定会嘲笑在这样子的小风浪面前就惊慌失措的自己。 哈，洛丽娅真后悔自己不是个库尔提拉斯人，她已经搞不清楚该往哪边划，是云层的外延，还是云层的中心？ 她很快就没有了烦恼的必要，一条闪电短暂地刺破阴暗的天空之后，倾盆大雨应声而下，风向开始变得毫无规律，劲风呼啸着在水面上一顿乱搅。 洛丽娅手中的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没心思继续划船了……事到临头，她倒变得清醒起来，将装有屋子的小包紧紧捆在身上，洛丽娅一手抱紧爱丽丝，一手拽紧缆绳，把身体伏低在船舱之中，默默祈祷着暴风雨快点离去。 往常总是宁静无波、清澈和煦的湖水此刻展现出了它的另一面——它暴怒着像是要将一切都撕碎般不断地将小船高高抛起，又重重放下，水流和细碎的冰花四溅。 被她压在身下的爱丽喵呜咽起来，人变小了，连胆子也变小了，洛丽娅喊着不哭不哭，可风声却把她的声音淹没殆尽，她只能弯曲唯一能动的手指，轻轻戳戳爱丽喵的脸颊。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朋友正紧贴着自己该是见多么让人安心的事情，爱丽喵停止了抽泣，她拽紧洛丽娅湿漉漉的小背心，默默地忍受起恐惧。 小船不断地被掀起又放下，每一次洛丽娅以为它即将倾覆的时候，它又能稳稳落下，反反复复，上上下下，枯燥不安的等待无限拉长了时间的流逝，当洛丽娅逐渐习惯小船的颠簸起伏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趴在船底好几个月了。 她们是不幸的，这场暴风雨持续的时间格外漫长，从下午到傍晚，从傍晚到深夜，当大雨变成细雨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她们更是幸运的，这场积雨云引来的暴风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既没出现可怕的水龙卷，也没出现能掀翻她们木船的下击暴流。 洛丽娅从船舱坐起来，抱住爱丽喵的右臂麻木得没有一点知觉，而拽着缆绳的左臂满是淤痕，她望望皱着眉头睡着的爱丽喵，并没有喊醒她的打算，又注意到了布满船舱的冰屑。 一开始，洛丽娅只以为是天上降下的冰雹，可当她发现船里几乎没有积水之后，便意识到这是自己干的好事，整场风暴之中，她的魔力一直在自发的运转着，不是将那些溅入船舱的水花冻了起来，便是将它们推开了。 洛丽娅闭上眼睛，用玛雷教导的方法去观察魔力，果然，那一股涓细的‘水线’此刻正黯淡无光，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了，等她仔细‘看’的时候，嘴角便抑制不住地扬起。 一夜之间，她的魔力竟然增长了许多……在她借来的香草的魔力之中，交织着独属于她自己的力量，已经可以明显的察觉到了。 下一次……要不要干脆把船划到海上去呢？(未完待续) 第350章 粉毛也要当船长 “爱丽喵，不吃了么？” 洛丽娅和爱丽喵分食着她携带的食物——干面包，可后者轻轻咬了两口后就不再吃了。 “还是留给你吃吧……”爱丽喵把面包递还给洛丽娅，她低着头，似是有心事的样子，“反正我也不是真的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存。” “你怎么了？” 洛丽娅奇怪极了，往常抢起食来的爱丽喵可是六亲不认的，如今居然会把食物让给她？ “你会饿死的……我们走丢了，你会饿死在湖上的……终究只会剩下我一个人，被永远禁锢在这船上，永远飘荡在这湖上……” 爱丽喵语序混乱，离开大地太久了，她变得悲观而奇怪。 “你在想什么呢，笨蛋。” 洛丽娅笑了起来，她们又不是迷失在大海上，洛丹米尔湖再广阔也有疆界，就算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硬往一个方向划船也用不了多久——即便最倒霉的情况下，想要到陆地上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她携带的食物足够维持了。 在洛丽娅向爱丽喵解释之后，后者还是疑惑着问道：“你又不知道所在的位置，更不能确定方向……湖确实有疆界，可要是一直在其中兜兜转转该怎么办？” 自打她们相识以来，爱丽喵始终没到过海上，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一旦离开大地，她就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人类呐，可是很擅长航海呢……从先民们乘上从诺森德南下的独木舟起，人类的航海技术就一直在进步着……方向什么的，抬头看看太阳与星星不就能确定了么。就算每时每刻都是阴天……” 洛丽娅从包包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盘子，“你看这是什么？我早就准备好工具啦，只是没想到真会有用上它们的一天。” 她手上拿着一面小巧的自制罗盘，虽然不够精准，但足以指示大概的方向了。 在洛丹米尔湖上划了一个多月的船。要是什么都不准备的话就太不符合洛丽娅的性格了……自从有了被困在阿瓦里斯河中三角洲上的经历，洛丽娅就变成了随身带着一整套求生工具的萝莉。 绳索、刀具、武器、各式工具和便于储存的食物自不必说，抛去任何不必要的物品，将随身裁缝小包里的每一寸空间充分压榨，她还带上了判断位置和方向的工具。 随便把她扔到艾泽拉斯任何一个能够满足最低生存条件的角落，只要不被当地的生物杀死。她都能顽强地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快到中午了。” 在爱丽喵好奇地摆弄着罗盘，看着中间那根永远指向同一方向的指针时，洛丽娅抛给她一块怀表，“我在镇里对好了时间，等我说报时的时候。你就把准确的时间记下来。” “哦……” 尽管一头雾水，可洛丽娅自信的面容还是感染了爱丽喵，她老老实实地点头，也不多问为什么……当看到洛丽娅又翻出一张标注着奇怪网格的地图，铺到船舱里观看时，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魔法地图吗？会用小红点显示我们所处的位置吗？” 爱丽喵说的魔法地图确实存在于世上，可它太过珍贵了，洛丽娅根本没有入手的途径……粉毛洛丽娅朝爱丽喵笑笑说道：“是另一种魔法呢。名为文明的魔法。” 正如洛丽娅所说的，人类在航海技术上遥遥领先其它种族（或许这种让她种族自豪感满满的说法自动忽略了地精），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想要确定位置的办法要多少有多少。 洛丽娅最后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她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件做工精致的小玩意儿，纯银打造的三角框架上镶嵌着许多剔透的水晶镜片，底部是一道漂亮的弧形，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度量。而在顶端的位置，还缀着一管小巧的单筒望远镜。 这是花了她好多钱。从镇里一家古董店买来的航海神器——六分仪。 “看呐，人类智慧的结晶！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反射着文明的光彩！从现在开始请称呼我为船长大人！” 洛丽娅向来喜欢这些精巧的小东西，但爱丽喵却撇了撇嘴……它之所以亮闪闪的，不是因为纯银打造么？ 在科技上被侏儒从头到尾碾压的人类偶尔也有些超前的发明——然而洛丽娅并不知道，六分仪并非人类独有的发明……有传言说那些生活在海里的娜迦几乎人手一只六分仪，干掉某只娜迦的话，说不定就能从她身上找出一个来。 抛开哪个种族更聪明的无聊话题不谈，六分仪确实是件好用的工具……洛丽娅从盒底翻出一张纸，浏览起来。 爱丽喵问：“这是什么？” 洛丽娅答：“当然是说明书。” 六分仪确实是件好用的工具，然而洛丽娅小姐并不会使用。 爱丽喵苦涩地咂咂嘴，刚刚还一副自信满满样子的粉毛朋友突然变得不可靠起来。 …… 临近正午的时候，洛丽娅总算学会了该如何使用手中精巧的小工具，她照着说明书稍微调整一下焦距，眯起一只眼睛，凑近单筒望远镜，又仰身将它对准了太阳。 “总之，同时看到太阳和水平面就好了么……”洛丽娅微微向外调整着旋钮，每过几分钟又像外微调一次，直到镜片中的太阳向着相反方向移动的时候，她喊道：“报时！” “十一点五十七分三十二秒！” 爱丽喵吓得一哆嗦，但好歹还是报出了时间，想到了洛丽娅的要求，她又加了一句，“十一点五十七分三十二秒，船长大人！” “很好，爱丽喵大副。” 洛丽娅小姐十分满意，她放下六分仪，去读刻度盘上的度数，“三十七度三分……” 她用铅笔在标注着经纬度和比例尺的地图上打上一个点，又对着地图侧面的表格喃喃自语起来，“正午提前了两分二十八秒……嗯，我们向东漂流了二十七海里，换算成经度是……我看看，找到了。” 横纵坐标都已齐备，她们所在的位置自然能在地图上清楚地标示出来。 虽然不太精确，可洛丽娅和爱丽喵大概漂流到了奥秘岛以北二十海里，以东二十七海里的地方。 “二十九的平方加上二十的平方再开方……唔……唔……呜……近似三十四？” 洛丽娅船长的数学功底显然不够坚挺，她捯饬了好半天才算出一个近似的数来，看看地图，既然知道了航向和距离，那么回家便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我大概能划出四节的速度？稍微快一点的话，八个小时就能回到岛上了呢。” 近似，大概，稍微，如果航行在大海上的船只，其船长接连说出这三个词的话，大家离死也就不远了。 “八个小时？洛丽娅船长！我们能赶上晚饭呢！” 虽然是个漏洞百出的估值，但并不影响比船长更不靠谱的单纯大副上当。 “就是这样，航向西南！出发吧！爱丽喵大副！” 哎？ 爱丽喵大副一歪脑袋，该怎么出发？ 小木船并没有船帆，唯一的桨也遗失在了风暴里。 微风吹拂着湖面，湖水微微荡漾着，风拂过洛丽娅的脸庞，摆动着她的发丝……粉毛船长和她的大副面面相觑。(未完待续) 第351章 不归之雾 “带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工具，为什么不多带一条桨啊笨蛋！” 爱丽喵咆哮着，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想咬洛丽娅。 “你这是在怪我吗？我怎么知道桨会掉到水里呀！” 洛丽娅当然不会让爱丽喵咬到，她把爱丽喵扔回了原位。 “就怪你！现在我们真的被困在湖上了！快下去推船！” “这是对船长说话应有的语气么！” “你已经被撤职了，现在的船长是我！” “什！什么！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现在，当下，此刻！革命已经完成了，前船长！” …… 洛丽娅当然不可能真的下水推船，爱丽喵也只是说说气话而已——她也担心洛丽娅被水里的大黄猫拖走。 “至少我们还知道位置和方向。” 洛丽娅自我安慰着，她对照着罗盘和地图，想要推断出她们接下来会飘到哪里。 洛丹米尔湖被三个国家控制着，西面、北面和中部的广阔湖区属于洛丹伦王国，其中便包括了最大的几个岛屿，南面近岸的区域处在达拉然控制之下，达拉然在这片湖区*辖七岛，洛丽娅和爱丽喵居住的奥秘岛便是其中最北的一座。 除去上述的地方，湖区东面的狭长地带属于奥特兰克王国，由无尽之海上吹来的夏季风正缓缓把洛丽娅的小船推向这片湖域。 “你看。我们在这里，然后正往这里前进，几天后就会在这里……奥特兰克王国的西面登陆。” 洛丽娅指着地图对爱丽喵解释着。后者却露出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风向会一直保持不变？” 在爱丽喵大副的心里，粉毛船长的专业技能水平已经非常值得怀疑。 “当然是季风啦，你难倒没发现风一直往同一个方向吹么。” 洛丽娅翻了个白眼，“不要质疑自然的力量。” 在人类来到这里之前，在森林巨魔生活在这里之前，在谁都不曾认识这里之前。季风就已到来……它年年如约而至，今年也不例外。 湖面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有微波荡漾，仿佛昨日的暴风雨从不存在一样，洛丽娅一开始还关注着风向的变化，可一成不变的微风和轻轻摇晃的小船终于把她带入了梦乡。 …… 小洛。小洛…… 洛丽娅被爱丽喵轻轻拍醒了，她注意到天色已晚，在看到爱丽喵一脸紧张表情的时候，她又意识到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丝絮状的武器在周围缓缓飘荡，即便以洛丽娅的视力也很难看到一两米之外的水面，她又抬头望向夜空，能勉强察觉到月亮微弱的光辉，却找不到它的正体在什么地方。 她们漂流到了雾区——洛丹米尔湖东域常年被大雾笼罩的地带，正是拜这大雾所赐。数年后逃亡到这里的人类才免于被亡灵追杀。 “别紧张，只是些雾气而已，我们前进的方向没变。”洛丽娅拿起地图查看起来。这样的天气里即便是她也难以看清近在咫尺的东西，她费尽地眯着眼睛，好半天才估算出了大概的位置，“明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就能驶离雾区，再之后很快就能回到岸上了。” 爱丽喵乖巧的点点头，这时候她也顾不上去考究洛丽娅话语的准确性了——她只希望一切都如洛丽娅所说。 在远离大地的地方。又近似于被剥夺了视力，周围都是黑压压的雾气。实在很难不让人紧张。 “小洛，你听到了吗？小洛？” 爱丽喵贴紧洛丽娅，紧紧拽住她的小背心，压低声音说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洛丽娅刚想安慰爱丽喵，说这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声音，她自己便听到了——似有似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有人在远处对着她们低语一样，当她仔细凝听的时候，那声音便消失不见，在她以为自己也出现了幻听的时候，那声音又重新出现。 时隐时现的声音呢喃着、窃窃私语着，无法听清其中的内容，但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充满了恶意。 “不归之雾……” 洛丽娅低声自言自语，在她说出这个词的时候，那些飘荡在雾气里似真似幻的声音便低声的大笑起来。 “那……那是什么……” 爱丽喵显然听清了洛丽娅的自言自语，她死死抱住洛丽娅，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没什么，关于一些弱小的、见不得光的胆小鬼躲在雾气里沾沾自喜的故事罢了。” 洛丽娅拍拍爱丽喵的脑袋说道，她话音刚落，那些原本若有若无的声音便清晰起来，它们在怒吼着……洛丽娅从岛上的渔民那里听过这样一个传说：洛丹米尔湖东岸常年被雾气笼罩，自然很容易发生事故，千百年来死在雾区的灵魂都不得安息，它们聚在一起，白天就躲在阳光不可及的湖底最深处，而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它们就会飘到湖面上来，混入周围的雾气之中，困住不小心靠近它们的活人……直到那活人也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爱丽喵已经够害怕了，不需要告诉她原版的故事。 像是被洛丽娅激怒了，那些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亮。 “来啊，你们这些胆小鬼！” 洛丽娅从船舱里站起来，她向周围大喊着，“现出你们的样子，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竟敢来招惹我！” 一条冰刺出现在她手中，青蓝色的魔法光泽闪耀着，照亮了周围一小圈空间。 什么样的亡灵是她所未见过的？连那些飞翔在空中的巨大骨龙都不曾能让她畏惧，又何况这些躲在雾气里的弱小怨灵。 也不知是慑于洛丽娅的气势，亦或是她手中的魔法冰刺，原本逐渐靠近的声音开始退却，当它们变回最初若有若无的呢喃声时，却突然发笑起来。 风停了下来，小船停止前进，开始原地打转，渐渐地，连打转也停止了，像是处在绝对静止的水面一样，再也不动一下。 在洛丽娅听来的几个版本的传说里，不归之雾从来没有出手伤人的例子——它们只是把人困住，在嬉笑中看着人慢慢死去。(未完待续) ps：虽然不知道月票有什么用，可是好像能做成就的样子，所以稍微求一下？ 最近入手了一枚六分仪，真的很好玩呢，只不过材质也好做工也好，都非常粗糙，完全比不上洛丽娅小姐手中的那一枚。 第352章 诱（爱丽喵）惑 “看吧，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你不害怕它们，它们就没什么可怕的。” 洛丽娅摸摸爱丽喵的脑袋。 这些自然生成的怨灵十分弱小，生在天灾肆虐年代的洛丽娅又如何会惧怕它们——尤其当她掌握了魔法之后，普通刀剑无法触碰到灵体，可魔法却能有效地伤害它们。 “可是船停了呀……它们没办法伤害到我，可它们会把你困死的……”爱丽喵有其它的担心，“小洛总要吃饭的。” 爱丽喵所说确实是个难题，怨灵们惧怕洛丽娅手中的魔法冰刺而不敢靠近，可它们却用奇怪的手段阻止了小船离开。 “这样的话……” 咕咚的落水声传来，洛丽娅翻到了水中，“把船推出去就好啦” 洛丽娅双手撑住船尾，摆动起双腿来，经常游泳的她如今水性着实不错。 一点一点的，小船移动起来，朝着前方慢慢挪动。 “洛丽娅好棒！” 爱丽喵在船上蹦蹦跳跳起来，怨灵的低语声又变大了，黑漆漆的雾气向着小船压来，爱丽喵捡起船舱里那枚魔法冰刺胡乱挥动着，把它们驱赶开来。 小船移动的速度不快，可黑雾的范围也不大，照这样子前进下去，脱出黑雾范围的时间想必不会太久……洛丽娅突然停了下来，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她还来不及喊叫。就被拖入了水中。 洛丽娅一直向下，透过自己呼出的气泡，她恍惚间看到一团漆黑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踝。最初的慌乱过后，她又在手上凝结出一枚冰刺，憋住气，翻身向下，用完全不顾刺中自己的气势把冰尖刺向了那团黑色的粘稠物。 黑色的粘稠物缩回水底，刺耳的尖叫声越过湖水直达鼓膜，震得洛丽娅一阵发晕……这些蠢货要是一开始就尖叫的话。她说不定早就完蛋了。 在有了危险的经历之后，人的反应不外乎两种——要么从此躲避可能的危险。要么变得更加胆大。 洛丽娅显然是后一种情况，在阿瓦里斯河差点被淹死之后，她变得不再怕水……都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她就重新游回了湖面。爱丽喵的呼喊声立刻传入了耳中。 “呼……刚刚好像在湖底看到了珍珠，下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呢。” 可怜的爱丽喵已经快要被吓坏了，还是不要再让她担心的好……洛丽娅游回小船边上，重新推起船来，这一次，她右手始终紧握着方才凝结出的冰刺。 “笨蛋！” 爱丽喵大叫着，洛丽娅的谎言最近越来越容易被看穿了。 挨了一下魔法冰刺的怨灵集合体似乎受了不轻的伤，它们的声音再次远去，但那些漆黑的雾气始终围绕在小船远处——洛丽娅才懒得理它们。夜间的她体力充沛到不可思议，而魔力的恢复速度也提高了不少……泡在水里似乎还有额外的加成？ 过了一小段时间，爱丽喵手中那枚冰刺消失不见。这种纯魔法的凝聚物并非完全的实体，其存在时间终究有限，洛丽娅又弄出一枚来，扔到了船上。 与火球术不同，寒冰箭真正的威力在于超高的发射速度和由此带来的可怕穿刺力，带有冻结效果的魔法伤害只是附赠品。洛丽娅始终没办法完成寒冰箭魔法的最后一步，但单纯地凝聚冰刺对她来说早已轻而易举且消耗甚微。 十几分钟后。洛丽娅体力依然充裕，但奇怪的是，小船始终被远处的黑雾围在中心……即便船上有爱丽喵依照着罗盘指示方向，可洛丽娅却意识到自己的方向感混乱了。 这样下去，就算洛丽娅在夜间有着无限的体力与魔力（这其实是不可能的），也终究会被熬到白天的。 她根本不确定这些东西在白天的时候会不会消散。 雾化回到船上，洛丽娅就着湖水啃起了干面包，总之先积攒体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那些黑雾又按捺不住地朝小船靠过来的时候，洛丽娅突然听到了歌声。 说是歌声并不准确，那声音像水滴到金属片上时发出的颤音，叮叮咚咚地连成一片，十分好听……洛丽娅重新翻下船回到水里，不知怎的，那美妙的‘歌声’中似是有一种让人宁静安心的魔力一般，它在召唤着洛丽娅朝它传来的方向前进。 用力地摆动双腿，她推着小船，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全速前进，没多久就到达了黑雾的边缘——好听的水滴声破除了怨灵扰乱方向感的伎俩，只要循着它就能逃出黑雾的包围。 就在小船即将突破黑雾的刹那，那些黑色的丝絮状雾气突然成块地凝聚起来，它们沉入水里，疯狂地朝着洛丽娅和小船涌来——绝不放过活人的执念让它们忘却了恐惧，只管不断向前，一副想要玉石俱焚的样子。 洛丽娅用手中的冰刺朝着最先靠近自己的一团黑乎乎的海绵状的东西直刺过去，它很快就消散了，可紧接着，洛丽娅就被更多的黑色物体裹住，直被往湖底拖去，这些东西缠住她的全身，她再也无法攻击……就连雾化脱离也做不到，水中并没有足以让她通过的缝隙。 小船被掀翻了，爱丽喵也没能脱离厄运，她也同洛丽娅一样被黑色的海绵状物体裹住，下沉。 叮叮咚咚的水滴声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它又响了起来，声音更大了，而且近在咫尺。 一股与周围截然不同的纯净水流在水下蜿蜒着，它拂过那些黑色的怨灵聚合体，顷刻间就把它们驱散了。 残余的怨灵聚合体发出凄厉的哀嚎，立刻朝着湖底逃去，那奇妙的水流也不追击，只是裹住了快要溺水的洛丽娅与肉呼呼只管往下沉的爱丽喵，朝着水面上冲去。 一股水柱喷薄而出，将掀翻的小船又翻转过来，紧接着，洛丽娅和爱丽喵就被一个浪头送回了船舱。 水面上，黑雾已经完全散去，就连原本就存在的自然雾气也稀薄不少，白月与天上的星辰并列着，一同洒下银色的光辉。 爱丽喵还没反应过来，正在积水的船舱里乱踢着小腿。 被神秘的力量救了一命……洛丽娅从翻坐起来，赶紧去看四周的湖面，叮叮咚咚的声音正在远去，洛丽娅看到一股明显澄澈得多得水流正向远处流去…… “喂，谢谢你！” 洛丽娅朝着远处大声呼喊，挥动起手臂来……自从到湖上以后，她就一直穿着贴身的内衣，因在水里泡了许久，此刻不管是纯棉的小背心还是胖次都紧紧贴在身上，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若隐若现的。 也不知那股神秘的水流在想些什么，它突然折返了……用比去时快好几倍的速度流回船边，绕着洛丽娅，叮咚水滴声大作。(未完待续) 第353章 过期的报纸 叮咚、叮咚的声音作响，那一湾清澈的水流托着小船，在湖上飞快地前进着。 这速度该有十到十五节了吧……洛丽娅默默想着，她的头发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乱糟糟的，顾不上梳理，她还在苦恼着船下那救了她一名的神秘之物究竟为何。 “一定是湖的精灵！” 爱丽喵露出一脸向往的神色……这可怜的小家伙在初遇上洛丽娅的时候根本就是白纸一张，在被粉毛教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最近又被人类的童话和惊悚故事给污染了。 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密集地响起，正托着船前进的神秘之物像是很喜欢爱丽喵的话——她喜欢被称作湖的精灵。 “湖的精灵么……” 洛丽娅喃喃自语着，她手上捧着罗盘，不时地修正着方向，“请往这边。” 像是能听懂她的话、看到她的手一样，那湾清水便顺着洛丽娅手指调整前进的方向。 只不过区区几个小时，洛丽娅就看到了水鸟，它们盘旋在半空中，不时朝着水面俯冲，当它们再次拉升起来的时候，细长的嘴里多半就衔着一条小鱼——水鸟的出现，便说明她们离陆地已经不远了。 小船突然停止了前进，那湾比湖水清澈许多的奇怪之物朝着水鸟捕食之处流去，湖面上溅起无数水花，它们沾到水鸟的身上，把正在捕食的鸟儿全惊飞了——有一只没能离开。它先前就在湖面上挣扎着，像是翅膀受了伤的样子。 奇怪的水流将受伤的鸟包围起来，托起它正下沉着的身体。又返回小船这边。 叮咚。 小波浪把翅膀受伤的水鸟抛进了船舱。 “湖的精灵啊……” 洛丽娅又感叹起来，这次她真地认同爱丽喵的臆想了——一开始，她只以为它想要保护湖中的生物，然而它却连同受伤的捕食者也一并拯救了。 真是善良的精灵。 此刻，洛丽娅再也不奇怪这湖的精灵为何会把她和爱丽喵救出不归之雾了……想来它生性便是如此善良，自愿地守护着湖区的每一个生命。 善良的精灵又推起了小船，没多久。洛丽娅便远远看到了奥秘岛的轮廓。 …… 远方传来了让人不安的消息。 七王国各地的兽人收容所不断发生暴动，就连那些在战后躲藏在奥特兰克山区的兽人流浪部族也开始向着山外进发。 如果说历经十九年的和平之后。人类联盟还沉浸在昔日战胜部落的辉煌记忆之中，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让他们彻底清醒了过来…… 六十年前。 斯坦恩布莱德，其在位十五年的先女王逝世了，这个一度有着鲸吞其余六国气势的王国便逐渐走向了衰落……女王年仅五岁的幼子继承了王位。自然而然地，朝政被别有用心之人把持，先女王时期潜藏在这个看似强大的国家之中的恶疾也终于一一爆发出来——斯坦恩布莱德的两个仇敌，阿拉希帝国的遗族斯托姆加德家族和奥特兰克王国联合起来一起向它施加压力；而国内的贵族也纷纷改旗易帜，要么宣称独立，要么互相吞并，要么寻求邻国的庇护。 当新王成年的时候，斯坦恩布莱德的领土面积甚至都不到先女王时期的十分之一……铲除内部的权臣，抵抗外敌的蚕食。迎娶洛丹伦的旁系公主，与洛丹伦和库尔提拉斯签订秘密联盟合约，亲自带领军队参加与兽人大军的决战。他一生都在为这个国家的存续而奋斗着……仇敌奥特兰克王室背叛了联盟，他们任由兽人屠戮自己的人民，打开国门供兽人的军队绕过严阵以待的达拉然共和国，彻底地投降了兽人；战后，奥特兰克王室遭到了联盟的清算，除了仅存的一人逃脱。其王室成员和大多数贵族全被绞死在洛丹伦城下。 互为仇敌的邻国在一夕之间崩溃，斯坦恩布莱德终于迎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是联盟的领导者、胜利最大的功臣洛丹伦王国主导下的机会。 还算不上年迈的国王用了几年时间去修养战争给国内带来的创伤。当他准备重振王国雄风的时候，却因终日操劳而一病不起。 十五年前。 国王将儿子与女儿唤到床前。 “过来，萝卡。” 国王呼唤着女儿。 有着一头淡粉色长发的小姑娘歪着脑袋走到床前，她才刚刚四岁，还不懂此时此刻的场景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难受——温柔微笑却死气沉沉的父亲，一旁低声啜泣的母亲，脸色阴郁得可怕的兄长，深深皱着眉头的宰相……她只想快点从这里逃走，去翻女仆那总是装满糖果的口袋。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母亲的影子……” 国王已经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他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轻轻摸着小公主的头发，“或许你才最适合继承王位。” 一旁，国王的儿子安德鲁脸色已黑得仿佛要滴下墨水来。 然而国王并没有注意到王子的神色，他眼中只剩下了小公主的脸庞，或许是想从她脸上找回遥远童年的记忆？ “我已经记不清母亲长什么样子了，我登基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大。” 他的话像是对女儿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但我还记得她常挂在嘴边的话……嗯，是这么说的……让我们踩死斯托姆加德的小蟑螂，再把六国的小东西们都关到笼子里供国民参观……哈哈哈！” 有气无力的笑声之后，便是剧烈的咳嗽，任谁都能一眼看出来——国王快要不行了。 “我是年幼登基的，我知道这其中的辛苦，我夜夜躲在房间里哭泣，我没有母亲那样坚强的心……我的女儿啊，这样的重担和痛苦，我不会再让你遭受一次……安德鲁，过来！” 二十岁的王子立刻走向国王的床边，就这样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他居然被自己的腿绊了两次。 “我死之后，你就是新的国王……我不求你开拓进取，只是千万不要忘记历代先王的遗愿……” 将死的国王呢喃着，“照顾好你的妹妹和母亲。” “好的，父亲，好的，我一定会照顾好萝卡和母亲的！” 终于得到了王位，王子喜笑颜开地发誓赌咒着。 …… the-king-is-g-live-the-king. 先王已逝，新王万岁。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才四十岁出头的王太后也撒手人寰，国王陛下立刻找了个借口，急急忙忙地将年幼的妹妹放逐到异国，此生再也不准她踏入祖国一步……要不是大臣们的极力反对，他本已准备干掉自己那呆呆傻傻、整天只知道找糖吃的五岁妹妹。 背信弃义与心狠手辣对于国王来说本该是优秀的品质，可惜安德鲁陛下并没有把他的天赋用在国家的治理之上。 如果说希尔斯布莱德家族历代的国王和女王那重新统一人类的野心算得上可笑的话，那么安德鲁陛下那只会盯着自己小小的地盘、想尽办法除去威胁他权力之人的一生可谓无聊到让人作呕。 …… 如今。 “说起来，这个人好像是我舅舅呢。” 洛丽娅翻着一份过期的消息纸，这是达拉然商人带到岛上来的，她将头版的报道念给爱丽丝听，“斯坦恩布莱德陷落，游荡的兽人部落把末代国王的脑袋插在了长矛上……好歹是个国王呀，居然连名字也不提，说起来我从没听妈妈说起过他，就连名字也不知道，嗯，我接着念……由光明使者乌瑟尔率领的白银之手骑士团已奉命南下镇压兽人……洛丹伦的王子阿尔萨斯殿下也出现在军中，这将是他的初战，我们或许可以期待着，又一位人类英雄的诞生。”(未完待续) 第354章 风景 “为什么要学奥术？” 洛丽娅撅着嘴问道，自从回到岛上之后，玛雷便不再指导她冰霜魔法，而是教起了奥术。 比起‘简单易学’、每天都能看到进步的冰霜系，她在奥术系的学习上简直堪称苦大仇深。 “我已经找到了你的问题所在。” 玛雷笑眯眯地说着，他递给洛丽娅一本薄薄的草稿，“这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小小心得，你现在要把精力放到奥术飞弹的学习上……你的寒冰箭魔法之所以总是无法完成，就因为你对魔力的了解和运用都非常粗浅，而奥术则是最接近魔力原本形态的魔法体系。” 洛丽娅一脸不情愿地接过草稿，“可寒冰箭不是基础魔法么？跳过它去学更难的奥术飞弹真的没问题？” 面对洛丽娅的疑问，玛雷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在他看来，有自己的想法，会提出问题的才是好学生，“不，奥术飞弹才是基础魔法，这点是我的错，我太急于求成了，让你在没有奥术基础的情况下就让你去学习更复杂的魔法。” 玛雷说的一点都没错，洛丽娅又不是从新手村走出来就会丢火球biu冰箭的冒险者，比起把魔力聚合体弹射出去的奥术飞弹来说，涉及到凝聚魔法元素、转变元素形态、塑造魔法外形的寒冰箭显然要复杂得多——偏偏，洛丽娅在冰系的凝水、变冰和塑形三个方面都做得很好。却在最基础的魔法弹射上一窍不通。 “嗯，我知道了。” 这一次，洛丽娅十分乖巧地点头应是——并不是她完全听信了玛雷的建议。而是面对一个会承认自己错误的老师，她觉得对方值得尊敬。 “真是好孩子。”玛雷满意地点头，“去湖上玩吧，顺便把魔力放光。” 玛雷的教学计划便是如此轻松写意，上午的时候让洛丽娅跟随他学习理论知识，下午就放她到富含水之元素的湖区培养冰霜魔法的领悟力，并顺便锻炼魔力。 将玛雷的草稿小心收到包包里。洛丽娅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爱丽喵又去和她的猫咪伙伴玩耍了。粉毛小姑娘找不到爱丽喵，便独自出门，朝着运河走去。 她才靠近水边，叮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湖的精灵靠向岸边。奏响它欢迎洛丽娅的乐曲——这个善良又神秘的家伙看起来就像是漂在水中的水……这么说非常奇怪，可看起来就是这样子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送洛丽娅回家之后，它就一直在奥秘岛周边的水域活动，偶尔会救起一两只不慎落水的小动物。 洛丽娅将拴在木桩上的缆绳解开，跳到了小船上，湖的精灵也不去推船，就这样飘荡在小船旁边，听洛丽娅对她说话。 “头发长了一些。要不要扎起来？” 叮！咚！ 铿锵有力而短促、中间有短暂间隔的响声，洛丽娅知道这是否定的意思。 “好吧，那就不扎了。我想攒钱买搜小帆船，下次我们去远处玩吧。” 叮咚~叮咚~ 轻灵而略带俏皮的音调，洛丽娅知道这是赞同的意思。 “你知道亡灵吗，它们马上就要来了，我从消息纸上的报道推测出来的。” 叮……咚？ 长间隔，弱音调。调尾上扬，这是困惑和不知道的意思。 “说起来。你是从哪里来的呢？” 咕嘟…… 湖的精灵冒出几个泡泡，这是表达沉默的意思，对于表述方式太过复杂的问题，没办法说话的它也只好表示沉默了。 洛丽娅也不再问，她懒洋洋地半躺在小船里，将手臂伸到船外，随着小船慢慢地向前漂流，她指尖划过的地方便出现一溜玻璃珠大小的小冰球，它们沉沉浮浮，飘荡在湖水之中，胡乱反射着阳光，亮闪闪的。 一旦踏入魔法的大门，它就变得不再神秘，比起凭空创造出魔法冰来说，把自然水冻结成自然冰已经丝毫没有稀奇之处。 将元素水压缩成冰魔法的过程与冻结自然水的过程类似，玛雷特意嘱咐过洛丽娅要勤加练习，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她已经能随意把周围的水冻结成冰了——虽然范围依旧很小，但速度却提升得很快。 洛丽娅又翻出玛雷给的草稿来，躺在小船上慢慢翻看着，任由自己随意漂流——有湖的精灵在，行船已然没有任何危险了，每一次暴雨来临之前，它就会提前预警，并把洛丽娅安全地送回岸上。 午后的阳光炙热又刺眼，她虽然因为特异的体质而不会被晒黑，但也因特异的体质而厌恶阳光，洛丽娅翻了一会儿草稿便再也看不下去，干脆用船罩遮住自己，睡起下午觉来。 洛丽娅几乎每天都要在湖上度过几个小时的时光，洛丹米尔湖已经成为了不亚于家的熟悉地方，也不知是因为湖的精灵陪伴，还是真如玛雷所说，广阔的水域最适合冰霜系魔法师，洛丽娅睡得十分安稳，尽管在湖上有过几次危险的经历，但她依然喜欢着洛丹米尔湖。 小船就这样静静地漂流在湖面上，陆地渐渐地远去，当洛丽娅在傍晚时分醒来的时候，周围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平静水面，映照着同样广阔无边的橘红色天空，天水一线、融成浑圆一幕，置身其中，恍若隔世。 一直逡巡在她身边的湖的精灵不再保持静默，又发出了轻轻的连续叮咚响声，它正告诉着洛丽娅，天气的转变将要到来。 “嗯，我知道。” 洛丽娅指指天空中那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淡淡云幕……它们薄得几乎透明，若不是夕阳为它们染上色彩，兴许还难以看到……她最近了解了一些航海知识，她知道这是卷层云，往往预示着天气的转变。 她从船舱里坐起来，环抱住双膝，仰头望着天上瑰丽的色彩发呆，她喜欢这样的颜色。 “我喜欢这里的风景。” 洛丽娅对湖的精灵说道。 就在这时，一片云层移到了夕阳之前，光的幻影出现在天空，它越变越大……围绕着太阳，一个美轮美奂的巨大光环出现了，在光环的两边，又依次出现了两个太阳的幻影。 奇迹般的光晕印满西面的天空，将一切都抹上了神秘又瑰丽的光华。 幻日。 一生难得一见的气象景观，在毫无遮蔽的广阔湖区展现出了它最美的姿态。 洛丽娅看呆了，等云层飘过，光的奇迹渐渐消失时，她才失神地说道，“真是独一无二，最美的风景……这样的风景，真想天天看到呢……呐，你说是吧，湖的精灵？” 叮！咚！ 发出否定的声音，那股清澈的水流开始轻轻摇晃小船，洛丽娅花了好久才明白它的意思——它不再喜欢精灵的称呼了。 “那我该叫你什么？” 洛丽娅疑惑地问道。 水流越出湖面，指向幻日消失的方向。 “幻日？” 叮！咚！ 太阳、天空、云层……洛丽娅搜索着所有与之相关的词汇，可否定的声音不断响起。 “是……风景？” 叮咚~ 湖的精灵，不，风景它心满意足，轻快地环绕着小船跃动起来。(未完待续) 第355章 法器 紫色的球体悬浮在洛丽娅指尖，她终于完成了学习奥术飞弹的第一个步骤——将魔力具现化出来。 “很好，很好。” 玛雷微笑着点头赞许，他最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好了，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洛丽娅呲着小虎牙开心的笑，比起一夜之间凝聚出冰刺的可怕领悟力来说，她花了整整四十天才做到这一步——照这样下去，奥术飞弹说不定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学会。 “不要把奥术当做是必须精通的目标，你只需要通过学习它，去更好地了解魔力便可以了。”玛雷却不为洛丽娅的学习进度担心，一旦基础夯实，他的弟子在冰霜魔法上一定会以惊人的速度突飞猛进的，“你真正的困难还是在于魔力的积累，昨天已经把魔力还给香草了吧？还剩下多少？” “还剩下……一半？” 洛丽娅稍微估算一下后答道，三个月的时间里，她自己积攒出了与借来的魔力差不多的量——非要用一个具体的指标来形容的话，那便是她借来了一瓶盖的魔力，又借助着它们锻炼出了属于自己的另外一瓶盖的魔力。 要知道香草仅仅努力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有这样程度的魔力，而洛丽娅一刻也不曾懈怠，却用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 洛丽娅实在想不明白，守护者的资质究竟好在哪里——对她来说根本就是累赘。 “好了。差不多是教会你使用法杖第二项能力的时候了。” 玛雷沉吟片刻，将洛丽娅放在桌上的白色骨杖握到手中，查看一下后说道。“你已经能熟练地控制魔力的流动，现在到了淬炼魔力的时候……既然数量稀少，更要精益求精。” “什么是淬炼？怎么淬炼？淬炼后又有什么好处？” 洛丽娅一脸疑惑地问道，她自己也翻看了不少魔法理论书籍，却从没有听说过淬炼魔力这个说法。 “我们每个人的魔力都像一杯有杂质的水，而每杯水中所含有的杂质又各自不同，所谓淬炼。便是抹去魔力中的杂质，将它还原成最原始最基本最纯净的形态……至于如何淬炼。类似你制作出冰箭或是魔力具现化的过程，将魔力导入法杖之中即可，它会帮你过滤掉魔力中的杂质。” 玛雷将骨杖递还给洛丽娅，“好处显而易见。一旦拥有了淬炼后的魔力，你就再也不需要被咒语和手势束缚，魔法的威力也会大大增加。” “所以呢？要付出什么代价？” 洛丽娅掂着法杖问道，她觉得这样的好事不可能完全没有代价。 “嗯……这个嘛，有一个小小的问题。”玛雷想到了洛丽娅最大的难题，把脸偏向一边，“既然杂质被剔除了……魔力肯定会变少的。” 他送给洛丽娅的奇怪骨杖不但会过滤魔力中的杂质，还会将它们压缩提纯。 “我都快要饿死了！你还让我用一大块黑面包去换一小口美味蛋糕？” 洛丽娅跳了起来，自己虽然喜欢美味精细的食物。可在匮乏的时候，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换成魔力也是一个道理。 “就像我说的，既然无法以量取胜。那就追求最高的品质好了……总之你考虑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往常在课程结束之后，都是玛雷目送着洛丽娅出去玩，今天他却急匆匆地离开了杂货店。 “等一下！我还有问题要问！” 洛丽娅从二楼的小窗探出身子，朝着楼下喊道，“水元素都是带着手镯的人形样子么？有没有其它形态？” “当然有。那些不小心从水元素位面进入世界、没有从领主或契约者那里得到法器的水元素都是一滩清水的样子。” 玛雷从杂货店走出来，站在小街上回答了问题。看起来确实有急事的样子。 “什么是法器？” “我书柜顶上的箱子里有一条银项链，你可以拿去看看，那就是法器……另外第三层左数第十五本是介绍法器的书籍，再见。” 害怕洛丽娅还有问不完的问题，玛雷朝她挥挥手便小跑着离开了。 洛丽娅关上窗户，她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风景果然是只水元素。 总之先去看看法器究竟是什么东西，洛丽娅拖着椅子来到玛雷的书柜前，她踩着椅子站上去，将第三排的第十五本书抽了出来，在目录搜寻一下，她找到了元素法器相关的条目。 ‘当外位面的元素精灵被召唤或不慎进入主世界时，它们无法保持自己的形体，通常会以一种接近本身元素属性的自然形态来表示自己的存在，例如土元素精灵会变成一团泥土，水元素精灵会变成一滩水，它们中多数无法移动，少数能移动的也无法脱离与自身元素近似的自然环境——水元素精灵无法离开水体，火元素精灵无法离开火山地带，土元素精灵无法离开大地……一旦因外力而脱离相符的自然环境，这些毫无防护的元素精灵的灵魂将会崩解……’ ‘早期的魔法师们在尝试召唤外位面元素前来帮助自己的过程中频频失败，那些被他们召唤来的元素精灵才踏入世界便崩溃了……然而，一些入侵主世界的元素领主与它们的手下为何能在主世界存活？’ ‘一位精通奥术的魔导师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她注意到入侵的元素生物手腕上都携带着一对手镯，在杀死数百只元素生物并收集它们的手镯进行研究之后，她不但发现了手镯的奥秘，还成功仿制出来了……那便是我们如今称为元素法器的魔法道具。’ 后面的内容都在说明如何运用法器来赋予召唤而来的元素精灵以实体的方法，洛丽娅没有细看，她爬到书柜上，好不容易才把柜子顶端的小箱子拿下来，还被箱子角给磕了一下脑袋。 从椅子上跳下来，揉着脑袋的洛丽娅单手掀开箱子，在里面翻找起来……里面尽是不知用途的奇怪道具，她来来回回翻了好几次也只找出一条黑漆漆的金属项链。 一开始，洛丽娅还以为玛雷记错了，直到她意识到，银项链或许已经完全氧化变黑了。 将项链也装到包包里，洛丽娅离开了杂货店。(未完待续) 第356章 契约 “小妹妹，想买花么？” 看到洛丽娅在店里来回转圈，花店的老板娘走了过来，她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始终挂着柔美的微笑。 “嗯，请给我每样一支。” 洛丽娅点点头回答道。 “每样一支？你想送给什么人？还是让我来帮你挑选吧。” 花店的老板娘非常吃惊的样子，她以为洛丽娅不懂得该如何送花，热心地提出帮忙。 “不用了，我有个朋友从没见过花的样子，我想带给她看看。” 洛丽娅如实回答，小花店里有十几种常见的花卉，她想拿去给风景看看。 收敛起温柔的笑容，花店的老板娘突然间热泪盈眶起来，谁知道她把洛丽娅的话理解成了什么意思…… 几分钟后，洛丽娅就捧着一大束免费的、每样一支的花走出了花店。 真是个温柔的人呢，不但没有收费，还送了她好多扎花的缎带，洛丽娅捧着花朝湖岸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便看遇到了熟人。 “达斯玛，你在这里做什么？” 洛丽娅看到镇里的守备队长鬼鬼祟祟地躲在路边的花坛后面，不时伸头朝花店的方向张望，‘是在埋伏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达斯玛一条，他转过身看到是洛丽娅，立刻舒了一口气，“是啊，我正在工作，有个危险的家伙来到岛上了。你快回家去吧。”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洛丽娅，继续干起了鬼鬼祟祟的勾当。 洛丽娅也不再理会他，她继续向着镇外走去。却在街角遇到了另一个更熟悉的人，“老师，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玛雷一条，躲在街角的他紧张地转过身来，支支吾吾地说着，“没什么，没什么……” “所以你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就是为了偷窥花店老板娘么？” 洛丽娅一针见血地戳中了玛雷的要害。后者立刻窘迫起来。 “总之我刚刚买花的时候看到达斯玛在约她出去玩，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粉毛小姐毫不犹豫地撒了个谎。玛雷先是震惊，而后愤怒起来，他从街角的藏身处跳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朝着花店跑去。 总之。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 又是拴着小船的木桩前，又是清脆好听的叮咚响声。 当洛丽娅来到小运河边上的时候，风景便很快从水底漂了上来。 “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叫做花的东西。” 洛丽娅在河边蹲下身，将手里的花束朝风景晃晃，接着又一支一支指给风景看，“这是玫瑰，这是百合，这是水仙。这是风铃草……” 风景发出一大串叮铃叮铃的声音，不停地溅起许多小水花，看起来她非常喜欢名为花的植物。 洛丽娅把扎花的缎带解开。将花一支支递入水中，风景便用水卷着花玩了起来，当一片花瓣被她不小心弄掉的时候，她就发出悲伤的声音，再也不敢乱动，只轻轻地把花朵托在水面……洛丽娅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寻常的花卉竟被她当做了至宝，水元素位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全是水吗？ “呐。你想到岸上来看看么？” 洛丽娅朝风景问道。 叮咚~叮咚~叮咚~ 风景用连续的肯定表达着自己对地上世界的渴望。 “我有件东西似乎能帮上你呢。”洛丽娅从包包里拿出了黑色的项链，她不知道该怎么用，琢磨一下，便把项链往水里递去。 风景却突然躲开了，甚至连原本托在水面上的花朵也不顾及，远远地逃开，在几米外的地方逡巡着，再也不愿意靠近洛丽娅。 “怎么了？这是不好的东西么？” 洛丽娅差点把黑色的项链扔开，她甚至猜想着项链上面是否附着着什么诅咒，才让风景如此害怕。 咕嘟…… 明显比湖水更为清澈的风景一动不动地沉默一会，却突然朝洛丽娅漂了过来。 当组成她的水碰触到黑色的项链时，那项链便绽放出光华来，一点一点的，它表面的黑色污迹逐渐崩解，露出原本的银色来——小指粗细的项链上篆刻着魔法文字，它们依次亮了起来。 洛丽娅一脸惊讶地看着手中半伸入水里的项链，突然，她身体里的魔力不可抑制地躁动起来，全被手中的项链吸走了……项链变得灼热无比，被烫到的洛丽娅不由自主地缩回了手。 项链绽出的光泽越来越耀眼，周围的湖水也沸腾起来。 风景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洛丽娅急忙把手朝水里伸去，想要把浮在水面上的项链捡回来，可沸腾的湖水却烫伤了她的手……她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悔恨，风景显然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急忙把包里关于法器的书籍拿了出来，慌乱地翻到之前看过的那一页，匆匆浏览起其上记载的内容来。 ‘赋予水元素精灵身体的过程……法器的制作……准备工作……咒语……’ “以印刻着魔力文字的法器为骨骼，奥术制造的约束力为皮肤，奔流在奥术场里的水流为血液！”洛丽娅依照着树上所记载的咒语念了起来，“以我的魔力作为祭品，在我们之间建立起连结两个世界的通道，从此赋予你行走在此世的身体……” 念完咒语，洛丽娅把书籍往旁边扔开，深吸一口气，再次把右手伸入了沸腾的湖水之中——剧烈的刺痛传来，仿佛有人拿着烧红的烙铁烫她的手一样，这一过程持续了十几秒钟，当沸腾的湖水平息下去的时候，洛丽娅的手背上刻下了魔法的印记。 像是相交的圆环，又像是代表无穷的符号。 她面前的水面以漂浮着的项链为中心、开始旋转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又延伸出几条充满魔力的水流，它们托着项链飘向半空，相互交织起来。 虚拟的骨骼延伸出来，细小的水流缠绕着四处蔓延，更多的湖水被抽到半空，它们逐渐充实着半空中由水做成的框架……身体，脑袋，四肢，头发，衣服。 全由湖水组成的少女出现了。 她抬起水的手臂放到面前晃动，张开又握紧五指……好奇地伸手摸摸脑后由水组成的马尾辫……掀动由水织成的裙子……踮着脚，踩在了大地之上。 水做成的少女身体里冒起一阵泡泡，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这声音传到洛丽娅耳中，却变成了她能听懂的话。 主人…… 风景非常喜欢自己的身体，她开心地冒着泡泡，把洛丽娅扑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357章 虽然槽点满满，可谁敢说她弱？ 作为一名冰霜法师，洛丽娅迟早都会拥有一只自己的水元素。 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而风景，她实在是只奇怪的水元素——比如她奇特的外表，比如她自称有两管蓝，比如她总喜欢贴着洛丽娅蹭来蹭去，爪子还十分地不老实……最让洛丽娅忍受不了的，是风景居然比她还高半个头，而最让洛丽娅满意的是，她的水元素简直是最忠诚的阶级伙伴。 至于水元素到底有没有性别？ 洛丽娅觉得是有的，之所以把风景称为她，不仅因为她外表的样子，也因为当她咕嘟咕嘟冒泡泡的时候，洛丽娅听到的是女孩子的声音。 “总之先带你回家好了，顺便去见见我的老师。” 洛丽娅把蹲在地上的风景拽起来，后者正蹲在地上好奇地观察一只甲虫。 当她们走在傍晚的街道上时，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奥秘岛上的小镇里很难找出一个不懂魔法的人类，可外表看起来与人类如此相近，还穿着水做成的裙子的水元素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多看几眼。 被这么多人类看着，风景稍微有些羞涩，洛丽娅感到她手中牵着的那只水爪子的温度微妙地升高了——可最后还是好奇心更胜一筹，她不住地看着人类的房屋、街道和路边的花坛发呆。 “不可以摘哟，这些花是属于大家的。” 洛丽娅把想要摘花的风景拽走。 “不要乱捡地上的脏东西。” 洛丽娅把想要捡起一块脏兮兮铁皮的风景拽走。 “不要在大街上对我袭胸啊！” 洛丽娅用脑袋把突袭她的风景顶开。 “咕嘟咕嘟？” “在家里也不行！” 经历千辛万苦之后。一路上不停告诫着风景不要这样不要那样的洛丽娅终于把风景带回了家。 …… 玛雷一脸阴沉地坐在柜台后面，把风景吓得躲到了洛丽娅身后。 “这是什么东西？” 玛雷指着瑟缩在洛丽娅身后的水元素问道。 “如你所见，一只水元素呀……虽然外表奇怪了一些。” 洛丽娅十分奇怪。她拥有了自己的水元素，玛雷为什么不为她高兴？ 当玛雷看到洛丽娅右手背上被灼伤的痕迹时，越发地愤怒了，他开始大声地质问洛丽娅，“为什么要随意缔结契约！为什么如此不谨慎！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你竟然如此轻视么！” 强大的冰霜法师当然能从水元素位面唤来更多临时的水元素打手，可洛丽娅不明不白地签订了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契约——她和风景已经永远的被魔法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不像洛丽娅什么都不知道。风景却是很清楚的，所以当洛丽娅拿出法器的时候。她才逃开并犹豫了。 “可我不知道啊，再说她有什么不好的？” 洛丽娅把躲在身后的风景拉到前面来，“看着一水儿清澈的颜色，绝壁一样的胸部。我觉得再适合我不过了。” 咕嘟咕嘟…… 风景表示了不满，虽然平到惊世骇俗，可她却有着女孩子的自觉，十分讨厌别人抨击她的弱点。 “你……都怪我没有提醒你……” 玛雷泄了气，他始终是个和蔼到过分的人，他又责怪起自己来，“我不该让你乱动法器的……现在你已经和这只野生的水元素绑定在一起了，但愿它不会弱小到影响你的前途。” 咕嘟咕嘟！ 风景非常气愤，她朝着玛雷挥舞拳头。一蓬水花便溅到了精灵脸上。 “她说你才是野生的，你才弱小。” 善良的洛丽娅小姐非常适时地充当了翻译。 用袖子擦擦脸，玛雷连看都不看风景一眼。他接着对洛丽娅说道，“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这条法器……还找到了一只水元素公爵，原本想在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再让你去签订契约的……该死的诺兹多姆，愚蠢的青铜龙，这就是命运么！” 听到玛雷咒骂青铜龙，洛丽娅才突然反应过来……玛雷早就知道她的情况。自然也知道未来自己的水元素是什么样子。 “你早就知道是她？” 洛丽娅指着风景问道，“你居然想要改变过去？” “我的过去不正是你的未来么。有什么不可改变的。” 玛雷果然早就认识风景，看样子过去的他就很不喜欢这只水元素，他的语气突然加重，“我亲爱的弟子……未来的你很强大，可还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他本打算给洛丽娅找来一只水元素公爵，这样会让她变得更强。 也不知为什么，玛雷总是急切地希望洛丽娅变得强大起来。 “你怎么知道未来的我不是因为风景而变强的呢？” 一旦涉及到时间的问题，或许诺兹多姆亲至也无法讲清……洛丽娅的反问把玛雷难住了，“即便是我的未来，也是你的过去，永远不要试图去改变过去。” 洛丽娅对时间有着自己的理解，她是坚定的时间线维护者，天然站在青铜龙一边。 “总之，我亲爱的老师，这是风景，风景，这是我的老师玛雷，请你们好好相处吧。” 说完，洛丽娅就朝楼上走去，留下风景和玛雷在杂货店里互瞪。 新仇与旧恨……你或许难以见到一见钟情的人，却总会遇上第一眼就不顺眼的家伙。 …… “哦~这就是湖的精灵啊。” 爱丽喵很喜欢风景，她对这只奇怪的水元素十分好奇，戳戳这里戳戳那里，还爬到风景身上咬了几口，“为什么不能喝？” 风景被咬疼了，就用手指去戳爱丽喵的脸。 水元素之所以能成型，全靠奥术和法器的力量维持着身体，当它们留存在水元素位面的时候，任何物理攻击也无法伤害它们，然而在艾泽拉斯，有了借助魔法凝聚的实体，它们就不再能免疫物理伤害了。 洛丽娅正靠在床头翻着书，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爱丽喵的问题。 这本书是玛雷给她的，蓝发的精灵虽然还在赌气，可也不会对她不闻不问。 书上记载了各种关于水元素的知识，当洛丽娅看到描述水元素技能的内容时，便忍不住问道，“风景，你会什么攻击技能么？” 风景点点头，她在房间里四处观察一下，似乎在寻找着演示技能的地方。 最后，她选择了窗边，只见她掀起水做的裙子，稍微酝酿一下。 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墙上本该是双扇玻璃窗户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个大洞……(未完待续) 第358章 风景探亲中 一副静物素描的画框摇晃几下，终于还是摔落到了地上。 洛丽娅房间临街的那面墙壁已经消失了一半，到处都是砖块的碎屑。 当风景转过身的时候，爱丽喵不由自主地躲开了水元素少女的正面——她可不想被从奇怪位置发射出的水炮带走。 洛丽娅小姐张着嘴瞪圆眼，当水炮导致的耳鸣终于停止的时候，她却喃喃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咕噜？ 风景歪着脑袋，不明白洛丽娅为何突然一副呆萌的样子，稍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扭捏了起来……水元素少女转过身去，害羞地把因发射水炮而拉下的水做成的胖次提到了原本的位置。 意义不明啊！不管是水做成的连衣裙还是水之胖次，全都意义不明啊！ 水元素少女不论怎么看都是半透明带些水蓝色的一团水……这些水制成的衣服究竟有什么用啊！ 洛丽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她还有别的担心，万一别人看到风景奇怪的举动后误以为自己也是奇怪的人可该怎么办才好！ “总之水炮从现在开始列为禁止事项，不到危险的时候禁止使用！” 洛丽娅决定把这破坏力强大却十分羞耻的技能封印起来。 风景老实地点点头，既然洛丽娅说不要用，那就不用。 洛丽娅又问道：“别的技能呢？” 咕噜噜…… 这次是不方便演示的技能。 “咦？所以说只要喝下风景就可以快速恢复魔力？移动的魔法药剂？” 洛丽娅有些惊讶地复述着风景的话。这还真是便利的技能呢。 风景走到洛丽娅面前，扭捏扭捏，将脑袋偏向一片。又伸手提起了水的裙摆。 咕……咕噜……咕噜！（如……如果是主人的话……请用！）1 这是想让洛丽娅小姐从哪里喝？ 洛丽娅小姐暴怒了，为什么善良的湖之精灵会变成非常奇怪的水元素啊，快把原先那个天真纯洁的风景还给她！ 粉毛萝莉从床上跳起来，朝着风景的脑袋咬去。 咕噜qaq 洛丽娅小姐满意地咂咂嘴，风景是什么味道的？当然是水的味道。 片刻后，她真的感觉自己那原本干枯的魔力开始恢复起来……之前，风景颈上那条银色的项圈把她的魔力全给吸光了。 咕噜噜…… 风景还真是多才多艺……她还能把水里的杂质去除。吃糖的话还能把自己的味道变甜，另外。她自称有两管蓝，拥有着超长待机时间。 最重要的是，作为冰霜法师一生仅有一只的契约元素，无需任何仪式。洛丽娅便可以自由地从风景那里提取魔力供自己使用。 稍微尝试几次之后，洛丽娅便掌握了从风景那里提取魔力的方法，她从床上跳下来，小跑到消失的墙壁之前，将双手放在地上，地面上就慢慢升起一面厚重的冰墙，将坏掉的墙壁完全封住了。 一直困扰她的魔力问题似乎终于得到解决了！ 就在洛丽娅小姐开心地转身想要给风景一个拥抱的时候，却看到风景显得很没有精神，一个黑洞突然出现在水元素少女的身体之中。瞬间就将她吸了进去。 风景消失了，原本紧紧勒在她颈上的银项圈掉落到地上，失去光泽。松动变大，重新变成了漆黑的项链。 “死？死掉了？” 爱丽喵跑到项圈面前到处搜寻，似乎想找到风景究竟躲到了哪里。 “……” 洛丽娅却没有太过紧张，但她还是有些内疚，她走上前把黑色的项链捡起来放好 她太得意忘形了，一下子抽光了风景所有的魔力……这下子水元素少女被重新拉回了水元素位面。 洛丽娅从书里了解到。元素生物在此世无法恢复魔力，一旦它们的魔力消耗殆尽。便会脱离世界，暂时回到元素位面……直到它们的魔力重新补满，才能再次出现在此世。 “总之风景回老家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再出现。” 洛丽娅摸摸爱丽喵的脑袋说道。 她和风景有着无法斩断的契约联系，一旦风景恢复魔力，自然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这一刻的场景以后还会反复出现，即便洛丽娅不抽取风景的力量，水元素存在于主世界本身就要不断地消耗魔力，时间或长或短，它们总是要不断返回元素位面的。 洛丽娅确实从书里了解到了许多关于元素的知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风景先是以精灵的形态在洛丹米尔湖中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变成人形后又施展了消耗巨大的水炮，最后还被她抽取了数量相当庞大的魔力……普通冰霜法师的水元素，就算摇摇晃晃什么也不做，也很难在主世界停留超过一分钟之久。 不论玛雷如何嫌弃风景，洛丽娅都捡到了不得了的家伙。 …… 洛丽娅把黑色的项链放在了梳妆台上，每天都往里面灌入一点点魔力，虽然对风景的恢复没有多少作用，可却能让她知道有人一直在这边的世界等待着她。 除了每天跨越两个位面的那一点点魔力之外，洛丽娅按照玛雷的嘱咐，把剩下的魔力全部注入骨杖中循环……淬炼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它是一个漫长到永无止境的过程。 正如玛雷所说的，净化后的魔力会越来越少，尽管洛丽娅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那少得可怜的魔力，但减去因淬炼而损失的那部分，她的魔力水平始终维持在……用她自己的话说，‘一瓶盖’的水平。 时间进入到十月中旬，在学习魔法四个月之后，洛丽娅总算完全掌握了自己的第一项魔法——并不是寒冰箭，而是奥术飞弹。 洛丽娅闭着双眼站在起居室里，笔直地伸出右手，掌心向前，无需咒语，魔力便按照熟悉的方式运行起来，九颗玻璃珠大小的紫色魔弹出现在她手心附近，它们悬浮在空中，当洛丽娅睁开眼睛的时候，它们就三枚三枚地，分三次朝前方弹射出去。 当全部九枚奥术魔弹发射完毕之后，被洛丽娅作为目标的一套半身皮铠已经被打得稀烂。 “干得漂亮！” 曾多次被误伤的玛雷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他手舞足蹈地庆祝着——倒不是为洛丽娅的魔法，而是为写着情敌达斯玛名字的皮铠。 “呼。” 洛丽娅双手环抱，又闭上了双眼，她努力回忆着将魔法弹弹射出去的感觉。 一枚冰箭出现在她身前，朝着已经被打了个大洞的皮铠激射而去。(未完待续) 第359章 玛雷 即便在晚秋的时节，湖中的小岛依然不显寒冷，倒不如说这样既不炎热又不寒冷的天气才最让人喜爱。 玛雷蹑手蹑脚地移动着，生怕被哪里冒出来的冰箭射中。 洛丽娅最近越来越凶残了，正如玛雷所预料（知道）的，他的学生有着非常了不起的冰霜魔法天赋，在解决了弹射魔法的问题之后，她操纵寒冰箭的技术每天都在踏上新的高度，而她尤其喜欢在自己的老师身上练习魔法。 双手举高好显得自己很矮？一手朝天一手下摆像是吃了奇怪的蘑菇？弯着腰用两手猥琐的搓来搓去？ 洛丽娅的寒冰箭不需要任何施法手势，就在昨天，她还研究出了如何往身后发射冰箭的技术。 大声地念出咒语，好让目标提前做好准备？ 洛丽娅的寒冰箭不需要任何咒语，心情好的时候她会胡乱念上几句，有时候会在施法前哼哼两声，然而更多的时候，锐利的冰箭总是伴随着她无声的甜美笑容一起出现。 每一个法师都有自己的小习惯，而洛丽娅小姐，把法师玩出了潜行者的味道。 她的魔力还是那么少，可刺穿一个人的咽喉只需要一枚冰箭。 不知不觉中，洛丽娅已经变得危险起来。 一年里绝大多数时候都很安静的街道突然嘈杂起来，许多人走出家门，互相传递着惊人的消息。 尽管那消息传到岛上的时候已经过时很久了。可还是挑动了小镇居民们纤细的神经，它一传十，十传百。把人们从家里给赶了出来。 比起斯坦恩布莱德王国覆灭的消息，这一次要劲爆多了——湖另一边的强大王国发生了剧变，泰瑞纳斯国王被他的儿子谋杀了！ 有人不相信，大声指出这样的消息一定是谣言；有人痛斥着阿尔萨斯，不论有何种理由，人怎么可以做出弑父的勾当；更多的人只是隐隐的不安，外国人的宫廷剧变不关他们的事。可他们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 “啧啧。” 洛丽娅站在窗前，听着街上的议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聚集到街上。 “洛丽娅？” 玛雷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过来，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洛丽娅默默地跟上了玛雷，尽管许多事情早已注定。可她还是感到难受。 人类的辉煌时代马上就要终结了。 “库存的货物你恐怕比我更清楚，账本也一直是你在管理，关于杂货店，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给你，这是地下室的钥匙。” 玛雷将一枚钥匙递给洛丽娅，嘱咐道：“还记得我教你使用契约法阵的地方么，就在三角符号的下面，有一处暗格。你记好了，下面是我们的贵重财产，我已经全部换成金币了。” “老师？” 洛丽娅凝视着玛雷的眼睛。她用分不清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表情说道：“你是得了什么绝症么？还是要回老家结婚？为什么突然把后事托付给我？好啦，你可以放心地去了，我不会忘记你的。” “……” 玛雷嘴角抽动，有时候他真地挺想揍粉毛萝莉一顿……比如说打屁股什么的。 “别白日做梦了，你不是我的对手。” 仿佛知道玛雷在想什么似的，洛丽娅翻了个白眼说道。“好了，究竟怎么了？” “我们不能改变过去不是么。我要去成为你的过去了……”玛雷故弄玄虚般地说道，看到洛丽娅的目光变得不善，又赶快补充，“为了制作法杖，我要出一趟远门，或许会很久，你和爱丽丝要照顾好自己……摸摸头。” 说完，他伸手想要拍拍洛丽娅的头。 “给摸。” 这一次，总爱闹别扭的粉毛小姐没有躲开，她还会在过去遇到过去的玛雷，却再也见不到现在和未来的他了。 “你今年几岁了？” “九百九十七，已经到了一只精灵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啦。” “嗯，保重。” “别这样，我可是要活到你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师那天呢。” “你大概活不到那一天了。” “不，这是你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 …… 玛雷带上他的大背包，离开了，他没有告诉洛丽娅他究竟要去哪里，而偷偷翻看了他钱袋的洛丽娅却松了一口气。 里面全是暴风城的金币——七国的金币虽然可以互相流通，但若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远行前最好先兑换成目的地的货币。 直到玛雷离开，洛丽娅才觉得房子意外的空旷起来。 她在玛雷的书桌上找到了两封信，其中一封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不论撕扯还是用剪刀都无法伤害到信封丝毫，而另一封则并未封紧。 亲爱的洛丽娅： ‘原谅我突如其来的告别……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魔法奥秘都记录了下来，就藏在书桌第三个抽屉里，上面附着了魔法，只有你才能打开。 ‘作为你的老师，我要再提醒你一次，在你确认遇到命中注定的弟子之前，我的魔法要向所有人保密。 ‘书柜里的书籍能解决你大部分的困惑，地下室的金币足够你买光全达拉然书店中出售的书籍……不过，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真正有价值的知识，绝不会简单地记录在用以出售的印刷纸上，要是看到了古老的手抄本，不管其内容多么糟糕，你最好都先把它买下来…… ‘言归正传，出柜里还剩下些蜂蜜果酱，它们是从很难得的地方弄来的珍贵物品，你可以在晚上和爱丽丝一起蘸着面包吃……三天后，我预定的货物就会送达岛屿南面的渔村，是你一直想要的小帆船，请记得去提货。 ‘关于你的水元素，请不要再生我的气，虽然她（此处的内容被划掉了）……只要你喜欢就好。 ‘不要再穿着胖次在房间里乱跑。 ‘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要是有机会的话，请帮我把达斯玛干掉，我还是无法容忍他那样的害虫接近可爱的艾妮尔小姐。 ‘我的教学还没有结束，我会在未来等着你，线索便在另一封信里……打开的方法便是朝信封注入魔力，当你能点亮全部十三颗星星时，便能看到信件的内容。 ‘不要急着打开它，现在的你还太弱小，还不足以完成我的最后一课。 ‘再会。’ …… “尽是些细细碎碎的事情，真是啰嗦死了，蠢货。” 洛丽娅嘲讽着玛雷的信，擦了擦眼泪。 她拿起另一枚无法打开的信封，背面果然画着十三颗星星……朝信封注入魔力，洛丽娅却连其中一颗也没能点亮。 玛雷究竟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360章 粉毛也要管闲事 当洛丽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爱丽喵还在床的另一头酣睡着。 现在已经没人来敲门叫醒她了。 她胡乱揉着蓬蓬松松的头发走出房间，当然，餐桌上再也没有准备好的热气腾腾的食物。 洛丽娅拉开椅子坐到餐桌旁边，擦得光洁不染一丝灰尘的桌面上除了一把孤零零的茶壶外什么也没有，显得格外冷清，她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有些渴，便把手伸向茶壶，然而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几个月的时间里，她早就对张口就能找到吃到料理过后的食物、伸手就能喝到泡好的花草茶的生活习以为常。 长长地舒一口气，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然而从她把椅子推回去时那稍显粗鲁的动作来看，她心情十分不好。 返回房间，简单地梳洗，连头发也懒得好好理顺，换好衣服的洛丽娅便把爱丽喵从床上揪了下来，提上渔具准备去湖边钓鱼了。 偌大的房子安静得让人难受，她不愿再待在里面。 对于玛雷的离开，爱丽喵却没有多少反应，即便天天相见，她和玛雷也不过是见面稍微点点头的关系……她一路上呼朋引伴，还没走出小镇的范围，便唤来了七八只猫咪，一溜儿地跟在身后。 “今天带大家去吃好吃的！” 大方地慷洛丽娅之慨。爱丽喵拍拍胸脯对身后的猫咪们说道，俨然一副猫老大的气势和做派。 跟在爱丽喵身后的猫咪们喵喵地应承着她……小镇里没有凶恶的大黄猫，她自然就成了猫大王。 这场景让洛丽娅看到了。便忍俊不禁起来，她心情多少好了一些。 来到湖岸边，洛丽娅把风景的项圈放到地上，支起小板凳开始垂钓，爱丽喵坐在她右手边，而九只猫在最右侧或坐或卧地一字排开，不吵不闹地等着好吃的。 洛丽娅今天的运气不错。才下钩不到十分钟便钓到一条巴掌大小的彩鳍鱼，她把鱼从钩上解下来。扔到了小桶里，爱丽喵便把还在活蹦乱跳的鱼抓出来按到地上，用小刀分割起来，分给每一只猫。 可这条彩鳍鱼实在太小了。根本不够爱丽喵和她的九只猫咪伙伴们填饱肚子……甚至都不够解馋，十对圆溜溜的眼睛便全盯向了洛丽娅，目光中满是期待。 之后的半小时里，洛丽娅接连着脱钩两次，她的垂钓技术说不上高超但也不差，可在岸边活动的鱼实在太过谨慎，十分滑头。 然而幸运再次降临，第三次准备提竿的时候，洛丽娅有了微妙的手感。那是垂钓经验达到一定水平后的预感——大鱼咬钩了。 鱼线绷得笔直，鱼竿被深深坠弯，看起来马上就要断裂……洛丽娅站起身来。急忙摇动绞盘，又放了出一些线，潜在水下的鱼还在疯狂地拉扯着线，那力量足以把洛丽娅这样体型的小姑娘拖到水里去。 然而她并不普通。 在十对圆眼睛紧张的注视之下，水里的鱼渐渐耗尽了力气，终于被洛丽娅拖上了岸……它暴露在空气之中。是条鲈鱼，足有半米多长。 “该有七八磅重了……” 洛丽娅估算着鱼的重量。这样的大鱼很难上钩，她的小桶根本装不下，索性就直接扔到了地上，十只猫（连上某只猫大王）立刻围成一圈，这次它们也不再分割鱼，直接上了爪子。 这么大的鱼足够九只猫美美饱餐一顿，至于爱丽喵，想要靠钓鱼喂饱她是不可能的……洛丽娅不再继续下钩，把鱼竿放到身边，她就托着下巴看起猫们进食的样子，间或伸手摸一摸它们——除了因为特殊原因对她抱有极大善意的蝙蝠之外，其余动物中对她最友善的便是猫了。 猫对洛丽娅的态度向来不偏不倚，和对待其它人类一个样，有些会唬她，有些害怕她，有些会向她撒娇讨食，给它们食物的话，就能摸摸它们的毛脑袋和背脊。 这样子闲适的日子也不错呢。 就在她想着明天是否也来岸边钓鱼的时候，分食着鲈鱼的猫们抖抖三角耳朵，抬头朝远处的湖面望去。 一艘载满了人类的船只正向着奥秘岛北岸靠来，船上没有悬挂任何旗帜，洛丽娅眯起眼睛看看，船上的十几个男人穿着普通，船上也没载着货物。 既不是渔船也不是商船，看起来也不像是水盗，这么一大船人紧紧挤在一起，显然也不是来奥秘岛郊游的。 当船靠得近了，九只猫便吓得溜走了，爱丽喵生气地瞪向船上的人，像是在责怪着这些不速之客打扰了她和朋友们的游玩。 “小姑娘，这里是？” 船还不到岸边，坐在船首的男人便开口向洛丽娅提问，是洛丹伦腔。 “达拉然王国辖下七岛之一，你们是什么人？” 洛丽娅很喜欢宁静祥和的奥秘岛，虽说这些人不太像是强盗，可她还是皱起了眉头……她拉着爱丽喵往后退开一段距离。 听到她的回答，船上就传来杂乱的交谈声，直到小船靠向岸边，当先跳下来的男人才随意地回答道：“我们从芬里斯岛来。”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奥秘岛……这些问题一概没有回答，一群人乱糟糟地从船上往陆地上跳，在领头男人的带领下，先下来的几个人无视了洛丽娅，便要往前走。 真是没有礼貌。 一枚反射着太阳光泽的冰箭突然插到地上，险些就刺穿了领头之人的脚掌。 这群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他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人指着洛丽娅失声喊道：“魔法师！” 领头的男人皱起眉头，他摸向腰间悬挂的短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抽出武器，“达拉然的魔法师就是这样欢迎联盟的兄弟么？” 但凡能甩魔法的萝莉，就不能当做普通萝莉视之……他们总算不再无视洛丽娅了。 “欢迎？” 洛丽娅反问一声，“首先，我也是洛丹伦人，其次，我觉得你们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无关于国籍，对于洛丽娅来说，岛上的小镇便是她现在的家。 她才不会莫名其妙地把这些行为诡异的人放进家里。(未完待续) 第361章 芬里斯 “爱丽喵，去镇议会，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 洛丽娅拍拍爱丽喵的脑袋，后者嗯嗯两声朝着小镇的方向小跑而去，她又转向那群突然登陆的男人，“真是抱歉，在议会做出决定之前，只能请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了。” 她嘴上说着抱歉，可怎么看都毫无诚意。 十几号人就这么被她堵在岸边，进退不得，他们七嘴八舌地抱怨一阵，却始终没敢妄动。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等待达拉然城镇议会的入境许可吧。”领头的男人朝他的同伴喊道，成功地让他们安静下来，他又转向洛丽娅，说道：“我叫奥利维，魔法师小姐，请原谅我们方才的鲁莽，我和我的同伴在湖上航行了好几天，实在太渴望陆地了。” “洛丽娅。” 洛丽娅点点头，又往后退了几步，给这群人留出了更大的空间。 气氛缓和了。 单靠着爱丽喵的小短腿，要想把真议会找来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当十几名外来者整理好船上少得可怜的补给，把船固定好后，自称奥利维的男人向洛丽娅讲述起了他们的故事。 “芬里斯伯爵在一个多月前死于意外，他没有任何继承人，我们向王都报告了岛上的情况，指望着他们能派出一位新的管理者或是允许我们成立自治议会，可迟迟没有消息传回来……想必您也知道。魔法师小姐，王子……阿尔萨斯刺杀了国王陛下，当他趁乱逃出王都的时候。我们的国家就濒临崩溃了……呵，一个继承人杀死了国王，另一个继承人不知所踪，那些和继承权沾上边的贵族老爷们都跳了出来，他们忙着争夺王位，根本没功夫理会我们。” 接过洛丽娅递来的水袋，奥利维一口气把它喝下小半。又将水袋扔给了他的同伴，正如他所说的。洛丹伦已经濒临崩溃，在某一名拥有继承权的贵族击败所有敌人之前，国土上的每一座城堡、每一个自治领和每一支军队都将处于各自为政的混乱状态。 奥利维长叹一声，“王都的老爷们连追捕弑君弑父的阿尔萨斯都无暇顾及。又怎么会管我们的死活……有些北方人逃到了我们那里，说是之前那些在北境作乱的邪教又死灰复燃了，他们还带来了更可怕的消息，光明使者乌瑟尔在护送国王陛下骨灰的途中，被逃走的阿尔萨斯和他的爪牙杀死了……这世道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阿尔萨斯杀死了光明使者乌瑟尔，抢夺了国王的骨灰，按照消息传递的速度来看，他现在恐怕正带领着天灾的军队进攻奎尔萨拉斯，想要通过太阳井来复活克尔苏加德。 洛丹伦的覆灭已经开始倒计时。 在为一团糟的国家唏嘘不已之后。奥利维总算说到了正题之上，“一群散发着腐臭味道的豺狼人突然就出现在了岛上，谁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四处攻击人类，芬里斯城堡的守军最初还能抵御它们，可这些怪物就像无穷无尽一样……它们占领了城堡，又开始攻击岛上的村镇……我们乘船四散逃跑，多数人去了银松森林，可我们几个觉得王国已经完蛋了。就朝着达拉然的方向来了。” “真是遗憾。” 洛丽娅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心里却在想着天灾的恶疫就快要渗透每一个角落了。等阿尔萨斯复活了呜喵王最得力的助手、强大的巫妖克尔苏加德，天灾的军队就会成倍的增长，很快，因失去国王而乱作一团的洛丹伦就要遭受灭顶之灾……连带着达拉然也要一起遭殃，“虽然很同情你们的遭遇，可关于你们的去留必须要由镇议会来做决定，真是抱歉。” 奥利维点点头不再说话。 很快，十几个杵着法杖的人就从小镇的方向赶来了。 …… 古老的魔法塔之上，多年未曾鸣响的大钟再次被唤醒，全镇的居民都聚集到了魔法塔之下，小镇的议长艰难地爬上临时搭建的高台，他看起来约莫六十多岁的样子，哆哆嗦嗦地连话都说不清了……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当选小镇的议长吧。 遵循达拉然共和国的法律，镇议会便是奥秘岛上的最高权力机构，然而洛丽娅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却从来没在生活中感受过他们的存在，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了哪些人是议员——很多人她都认识，比如香草打工书店的吝啬老板，裁缝店的老太太。 议长杵着拐杖，哆哆嗦嗦地半晌都没有把话讲清楚。 出于对长者的尊重，镇民们总算没有发出哄笑或嘘声，耐着性子听完了他那含混不清的发言……奥利维走上台，把他对洛丽娅说过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他大声地请求镇民们同意他们在岛上避难。 他们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可问题还有很多。 那些平常普普通通根本看不出特别的议员轮流上台发言，他们有的呼吁人们从同情心和联盟成员的角度去认真考虑这件事情；有的又指出了很多问题，比如是否会有更多的难民涌入奥秘岛，首都是否会有不同的意见以及这些人是否会对小镇造成危害。 依据不同的观点，赞同和不赞同的议员在台上吵成一团，镇民们就在台下听着他们之间互相挖苦讽刺，时而爆发出大笑。 在黄昏的时候，他们终于吵完了，而在这一过程中，所有值得考虑或危言耸听的观点都已经传递到镇民耳中，书记员走到台上，“共和国的公民们，遵照达拉然魔法共和国的法律，现在请大家投票表决。” 书记员从台上跳下来，他翻开登记公民的书册，逐一询问起来。 同意或不同意，简单的选项加上稀少的人口，让投票的过程意外地迅速，很快，最后一个人也表达了她的意见。 “洛丽娅和爱丽丝，你们想要弃权么？” 在洛丽娅看够热闹，牵着爱丽丝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书记员从身后叫住她们。 “我们也能投票？” 洛丽娅很吃惊，她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行使过法律赋予自己的公民权力……她一直以为所谓的权力从来只存在于标语、口号和束之高阁落满灰尘的宪法之中。 更重要的是，她算达拉然公民么？ “你们当然有权投票。”三十多岁的书记员神色怪异地看了洛丽娅一眼，“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们就住在这里了。”(未完待续) ps：由于最近很忙以及本书已确定扑到了下水道深处，最近每周将维持在十更或更少的程度。 第362章 船影 洛丽娅投下了赞同票，而爱丽丝弃权了。 粉毛小姐不知道自己的一票是否起了关键作用……从芬里斯岛逃来的难民在岛上安顿下来，他们身上并没有携带多少财物，甚至连食粮都不足以维持几天，议会把他们安顿到了小镇南边、靠近渔村的地方，一部分人到渔村里帮助渔民工作以换取生活的物资，生活在洛丹米尔湖区的普通人，多少都会两手打渔的技巧。 剩下的几个人在小镇里找到了一些体力活，这些正值壮年的男人想要找到工作并非什么难事，而他们的领头者，原本在村里担任民兵队长的奥利维则被招入了仅有三人的守备队中——或许是出于把他与他的人隔离开来，以便于监视的原因。 当兽人入侵的时候，其主力部队绕开了达拉然，是以奥秘岛上的小镇自巨魔战争以来已经享有了上千年的和平，他们还在为自己的同情心与安定生活而沾沾自喜着，根本没有为这些难民的到来感到多少不安。 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危机感，至少知道历史走向的洛丽娅小姐晚上开始睡不好了。 夜间，从书柜中散发出来的光芒惊醒了她。 她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书柜前，发现了异常的源头——那本快要被她遗忘的印刷版圣典。 将圣典从书柜中取出来，她光着脚走到窗边，借着黯淡得月光浏览起来。 发光的书页夹在圣光教义和神圣系法术之间。这里原本是一页光明之泉的插图，而现在插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文字： 第二试炼……掌握光与暗的牧师自古以来就行走在人们之间。他们以身作则，向普罗大众传递圣光的福音，帮助人们度过困难，驱走邪恶……一名主教首先是一名牧师，一名牧师必须遵循古老的传统。 “救赎一千灵魂，制裁一千邪恶……” 洛丽娅扶住额头，将圣典扔到了梳妆台上。梳子和发夹被撞到地上。 走向大主教之位的路途当然不会一帆风顺，干掉一千个坏蛋虽然很难。但每天坚持弄死一个的话，三年也能做到……而救赎，这个词的含义显然不止是扶老奶奶过街的程度。 她去哪里找那么多需要救赎的人？ “说到底这书为什么突然抽起风来？” 哼哼两声，洛丽娅小姐就把这事抛到脑后。重新爬回床上，抱着爱丽喵睡着了。 …… 尽管对于容留十几个难民这样的小事来说，镇议会可以自己做出决定，但上报首都议会的程序也必不可少。 然而还不等那份几百字的报告完成，从首都传来的公函便送达了岛上。 北方强大的盟国正在分崩离析，端坐在达拉然高塔中的大魔法师们自然不会一无所知，在长达数日的冗长会议之后，紫罗兰议会终于做出了干涉的决定——从北方通往达拉然的路途只有三条，银松森林的方向还有吉尔尼斯王国顶在前面。而遍布着游荡兽人和食人魔的奥特兰克山区虽然十分让人糟心，但可能的敌人很难翻越这座天险。 议会认为，来自北方的威胁一定会从洛丹米尔湖上来。这里也是共和国防御最为薄弱的方向……他们下令湖区的七座岛屿从今日起立即开始整修古魔法塔的工作，并颁布了戒严法令——从今日起任何外来者非经各级议会许可不得进入达拉然国境及水域之内，而地方议会的最高权力必须立即无条件转移到由首都指派来的政务官手上。 “我们之所以能成为世上最有活力最自由的国家，难倒不是因为我们引以为豪的共和制度么？”镇里的议员们齐聚在岛屿南面的港口，年迈的议长居然此刻居然不再哆嗦了，他大声地斥责着首都来的政务官。“那些缩在高塔里的蠢货以为自己可以随意篡改法律么！我不承认这所谓的命令，快滚回去吧。” “你喜欢怎么说都好。只要不宣布独立就没问题。”从首都来的政务官是个穿着华丽长袍的四十多岁法师，他打着呵欠，显得十分心不在焉，“这条破船真是让我难受，快请你找个干净的地方让我休息吧，你们喜欢怎样都无所谓，我个人也觉得这样的命令蠢到家了……总之表面上的交接程序是必要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选政务官的。 “好吧，好吧，跟我走，除了修复魔法塔外我不允许你干预任何本岛事物。” 似乎是来人太好说话，议长也没办法再生气。 一群魔法师呼拉拉地朝着小镇走去。 “洛丽娅，危险就要来到了，为什么他们还如此漫不经心？将权力集中起来才能有效地对抗亡灵，不是么？” 当法师们走远的时候，爱丽喵不解地向洛丽娅问道。 她们来港口是为了提货，按照玛雷留下的信件，他送给洛丽娅的小帆船将在今天到货。 “这样的问题我也没法回答。”洛丽娅向南张望着，“身体很灵魂哪个更重要，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还记得加里瑟斯时期的达拉然么？” 要是为了保护国家而毁灭这个国家的灵魂，那么又为什么要保护这个国家？ 然而要是为了国家的灵魂而毁灭身体，那灵魂又去何处安息？ 这种两难的问题该叫人如何回答？精神和现实上的亡国哪个更可怕？ “反正不论怎么做，达拉然都要遭殃了。”洛丽娅小姐总结道：“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到。” “怎么这样？我还挺喜欢这个地方呢。” 爱丽喵很不甘心，这样子有猫咪伙伴有鱼吃有安定便利生活可以享受的地方，她真的很喜欢。 爱丽喵也堕落了。 “别想那么多了。”洛丽娅拍拍爱丽喵的脑袋，“我们不能改变过去，但可以在不改变过去的前提下稍微解解气……比如多送几只亡灵升天什么的，它们来得很是时候，正好我最近需要干掉一千只天灾呢。” 干掉一千只天灾真的不会改变过去？ 反正真到了某条界限的时候，青铜龙一定会冒出来阻止她的。 在她们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远方终于出现了船影。(未完待续) 第363章 该起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远方的湖面出现了小小的船影，随着它靠近港口，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玛雷在留下的信里说他送给洛丽娅一艘小帆船……这帆船还真是‘小’。 当近二十米长的高大帆船停泊到港口附近的时候，船上跳下来两只侏儒，他们划着小艇来到岸上，第一眼就看到了洛丽娅。 “粉色头发的高人，就是她了。” “是啊，我从没见过粉色头发的高人，一定就是她了。” 当两只侏儒朝洛丽娅走来的时候，她却在回味着‘高人’这个词——自从离开诺莫瑞根之后，有多少年再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 侏儒当然不会称呼自己为侏儒，他们的自称和人类一样，也是用‘人’这一词，却把人类叫做高人。 “高人小姑娘，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年长一些的侏儒提出了问题。 “洛丽娅?希尔斯布莱德。” 洛丽娅回答了她填在镇议会名册上的名字，用的是妈妈的姓。 年轻一些的侏儒又问道：“你知道买船的人是谁吗？” “玛雷，蓝发的高等精灵。” “就是你了！” “感谢你光顾艾比吉斯兄弟船厂，这是你订购的帆船，请在这里签下名字。” 聒噪的侏儒兄弟把一张提货单递给了洛丽娅，当她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两只侏儒便蹦蹦跳跳地带她去看船。 乘着小艇靠近帆船，洛丽娅才通过悬梯爬上甲班，便看到一大群侏儒在船上忙碌着。有两只在做最后的调试，有一只正把一枚炮弹装入甲班上的箱子里……没错，就是炮弹。 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眼前的景象了，她原本以为所谓的小帆船不过是独帆、几米长、用于近岸活动，勉强可以塞下两三个人的简单小船。 “这是改良的小舱型帆船，主桅是硬橡木制成的。”艾比吉斯兄弟中年长的那一个费力地将风帆完全升起，“大四角帆。当然是大四角帆，至于材料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商业机密，我能告诉你的是，它能承受龙的吐息。” “少吹牛了，这不过是普通的帆布……”他的弟弟在一旁小声地说道。幸而洛丽娅还处在震惊之中，而甲板上又很嘈杂，根本没听见他拆台的话。 “你们确定没有送错货物？”洛丽娅看看高大的主桅，又看看稍矮却依然有好几米高的后桅，“你们真的确定没有把我和某支海军的订单搞混？” “海军的船比这大多了，谁会脑袋发热买下这种船……在海上嫌小，在湖上大到浪费……”艾比吉斯弟弟依然在拆台，他被他的哥哥狠狠跺了一脚，发出痛苦的喊叫声。 “当然没错。这就是你的船。”艾比吉斯哥哥推开他的兄弟，继续为洛丽娅介绍着，“船身重两百二十吨。为了便于湖海两用，特意装备了可拆卸式的前桅……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船舱。” “等等！怎么个湖海两用法！你让我怎么把它驶入海里！” 在艾比吉斯哥哥掀起甲班上通往下方船舱的地门时，洛丽娅大声问道。 “你只要拓宽阿瓦里斯河就可以进入无尽之海了。” 真是符合侏儒逻辑的解答。 洛丽娅有了把这只侏儒扔进海里的冲动，然而对方已经下到了船舱里面，她跟了进去。侏儒继续介绍着，“船舱内配有三间卧室、军火库、储藏室、厨房、盥洗室和小型实验室各一间。我听那个买船的蓝毛说，你是一名工程师对么？实验室是临时为你改装的。” “当然了，我是正统诺莫瑞根大工程师。” 洛丽娅解释着自己的头衔，艾比吉斯哥哥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像是根本不相信洛丽娅的话，“那还真是失敬，大工程师阁下……你看，左又舷各配备了六门小型加农炮，随船免费附送了二十箱炮弹，如果你打算攻占洛丹伦的港口或是打上一场海战的话，我能以八折的优惠价格提供你合适型号的炮弹。” “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洛丽娅总算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侏儒，“多少人才能运转起这艘船？” “等我算算，嗯……” 艾比吉斯哥哥停下脚步，掰着指头数了起来，“船长，大副，二副，三副，炮手，舵手，领航员和观察员，水手长，船工，船医，大厨，轮机长和机工，至少需要二十六人，希尔斯布莱德小姐。” “为什么帆船会需要轮机长和机工啊！” 她本来想说自己永远也没办法开动这艘船了，可话到嘴边却吐槽到了其它地方。 “你注意到船身外面的轮桨了么？啧啧，观察力真是不敏锐。”艾比吉斯弟弟跟在洛丽娅身后吐槽道，他不知道洛丽娅一早就被巨大的船身晃花了眼睛，根本没有去注意细节，“这艘帆船可是配备了蒸汽辅助动力的，即便在顶风航行的时候也能保持八节的速度。” “我自己就能开动蒸汽机。”洛丽娅扶着额头，“扣除轮机长和机工，船医也不需要，厨师、领航员和观察员全部由船工兼任，二副和三副的工作全交给大副，开动这艘船最少需要多少人？” 洛丽娅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压缩了一切可以压缩的人员，却唯独没有提及炮手。 “十五人，希尔斯布莱德小姐，不能再少了。” 艾比吉斯哥哥很快给出了数字，“这还是大副要累成一只死狗的情况下……顺便一说，你这样压缩人员，在接舷战的时候会非常被动。” 洛丽娅咆哮道：“才不会有接舷战！你们提供船员招聘服务么！” 听到她的话，艾比吉斯兄弟相视一笑，哥哥很快就回答道：“当然了，希尔斯布莱德小姐，艾比吉斯兄弟船厂可是有着最优质的售后服务，我们可以为你中介所有技术岗位的工作人员……您所要做的仅仅是签几个名字而已。” 说着，这两只侏儒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大摞合同来，“我尊敬的小姐，我为你推荐辛巴达船长，他可是拥有着七海航行经验的可靠之人。” 带着即将入手一大笔中介费的满意笑容，艾比吉斯兄弟与洛丽娅签下了整整十四份合同。 除了肩负无数零散工作的可怜杂工尚未招聘外，洛丽娅小姐的船员将在几天内陆续到达奥秘岛。 …… 玛雷给洛丽娅留下了足够挥霍的金币，而天生喜欢四处乱窜的她已经无法忍受整日待在岛上的生活，尤其是一个时代的落幕正召唤她去亲眼见证的时候。(未完待续) 第364章 魔法杂工香草酱 在某一天，奥秘岛上所有便于储备的食物突然被一扫而空。 洛丽娅和她的三桅帆船萝卡号成为了全镇的笑谈，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据说是只半精灵的小姑娘疯了——她居然弄来一艘用于远洋货运的武装商船，还请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为她开船。 一时间，洛丽娅小姐在镇民眼里几乎成为了头脑发热和胡乱花钱的代名词。 “香草酱，让我为你提供一份工作吧。” “没兴趣，走开，萝莉，去，去。” “听说薪资很高呢。” “唔……说来听听。” “在一艘船上工作，不需要参与任何战斗或是行船任务，只需要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 “这小镇挺好的，我没打算离开，总之再见。” “每个月二十枚金币的薪水哦。” “萝莉！请随意地使唤我吧！” 就这样，魔法少女香草酱在一个夜晚得到了不亚于船长的高薪，以及一份轻（惨）松（绝）无（人）比（寰）的工作。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香草对洛丽娅的态度变得前所未有的好起来，她不贪财，可她喜欢金币带来的舒适生活，只要坚持上半年，一百二十枚金币就足够让她什么也不做，过上整整两年的懒散生活。 “就现在，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吧。” 洛丽娅离开了香草家。在她家门前的街道上来回踱步。 没过多久，香草背着一个小包走了出来，她要带的东西显然不多。 “船上尽是些男人。所以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我的房间很大，足够我们住了。” 在前往岛南港口的过程中，洛丽娅向香草介绍着她即将展开的工作，“要是在登陆的时候你能负责为我看守船只，我还可以再为你加上五枚金币的薪水，嗯。比船长还高。” “没问题，尽管交给我吧！” 香草轻易答应了。 当她们走到港口附近的时候。香草终于看清了停泊在距岸近两百米的三桅帆船，在甲班上巡夜的人似乎看到了洛丽娅，他晃晃手中的油灯，一艘小艇立刻被从船上放了下来。一个少年坐在上面，正卖力地将小艇朝岸边划来。 “居然是这么大的船……” 香草隐隐察觉自己的工作恐怕不像想象中那么轻松，可她很快被船身上的漆字吸引了注意力，“萝卡……号？” “嗯，萝卡号，我妈妈的名字。” “原来如此，是为了纪念妈妈么……” “不，我只是觉得取一个凶残的名字能避邪而已。” “……” 少年的小艇划得飞快，在洛丽娅和香草说话的时候。他就划到了岸边。 “晚上好，威廉。” 洛丽娅跳上小艇，香草跟了上去。 “晚上好。小姐，请坐稳了。” 被唤作威廉的少年话不多，招呼过后便立刻划起桨来。 香草注意到他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很想问问他的薪水是多少，好确定粉毛萝莉没有欺诈她，但香草还是忍住了。她又打量起大帆船来……作为商船来说它显得太大，作为军舰来说又显得太小……刚刷过防水漆的木料在夜间微微泛着光泽。吃水线上下有着两只奇怪的桨轮，破坏了船只整体的美感。 小艇很快就靠到了帆船边上，威廉用甲板上垂下的两条缆绳刷住小艇首尾的铁环，正要请洛丽娅先登船的时候，粉毛萝莉却执意让他先走。 拗不过洛丽娅，少年只得先行爬上了绳梯，他显得很不自在，遍寻七王国，哪里有比船主先登船的水手……尽管还很年轻，他对自己的职业却有着奇怪的坚持。 香草起先没有在意登船的顺序，当她跟在洛丽娅身后准备爬上悬梯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她抬头就看到了一抹淡粉色的纯棉胖次……到了湖上还要穿裙子，香草心想着，真是只臭美的小姑娘。 “晚上好，希尔斯布莱德小姐。” 当香草登上甲班的时候，便看到一只带着三角帽、身高不足一米的地精正向着洛丽娅行李，他的一只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银钩。 “晚上好，辛巴达船长。” 洛丽娅礼貌地回礼，香草却笑弯了腰。 “为什么不叫铁钩船长？噗，我们这是要去金银岛么？” 魔法少女放肆的大笑着。 洛丽娅轻轻挑了挑好看的小眉毛，她很想提醒香草，一名船员刚见面就惹恼船长将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希尔斯布莱德小姐，这就是新来的杂工兼清洁工兼守船人兼厨师兼洗碗工兼女仆么？” 辛巴达船长的绿脸泛起黑色，他果然被惹恼了，自从在一次海战中失去了右手，他就十分讨厌别人拿他的残疾开玩笑。 “咳，香草小姐还不太了解船上的规矩，请原谅她。” 洛丽娅朝地精道歉，作为船主，她可以提出任何她想要的要求，但具体如何实施却是船长说了算。 “喂！萝莉！他刚刚说得太快我没听清，我的工作范围好像比你描述得要大很多？” 已经在合约上按了手印的香草还在做着无谓的抵抗。 “既然不了解船上的规矩，那就在起航前预演一遍吧，船员香草！”地精船长突然挡到了香草面前，他那常年在海上漂泊、发号施令时说一不二的气势震慑住了魔法少女，吓得香草马上应是。 “现在！立刻！马上！把甲班清洗一遍，然后找水手长报道！” 不像别的地精那样看起来就是一副奸猾的样子，在船上的时候，辛巴达船长总是显得非常威严，他那在海上磨练出的嘶哑的大吼仿佛有魔力一般，居然让香草老老实实地去找拖把了。 “船长先生，请不要过分欺负她，要是太过没精神的话会变得不好吃的。” 当香草打扫起甲班的时候，洛丽娅对船长说道。 “了解了，船主小姐，我会恰到好处地让她拼命工作又不至于崩溃的。”地精船长终于露出了属于每一只地精都有的经典表情，姑且把它称做算计的表情吧。 打从他们俩见面的时候起，这只地精和这只粉毛就知道自己遇到了最好的合作伙伴。(未完待续) 第365章 夜泊 三天后的清晨，停泊在港口外的武装帆船上传来了号角声。 当来自南海镇的几名船工终于登船后，萝卡号要启程了。 最大的船长室被洛丽娅占了，地精船长和他的侏儒大副一起被赶到了实验室中居住，而剩下的船员都挤在狭小船舱的另外两间房间中。 天蒙蒙亮的时候，喝醉的水手长在甲班上吹响号角，船员们立刻挤出狭小的船舱……观察风向，起锚，升帆……虽然艾比吉斯兄弟收取了高额的手续费，但他们介绍来的船员确实很不错，多半拥有丰富的航海经验且恪守职责。 用一艘足以远洋航行的商船在湖上航行，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 总之，因为喝多了的水手长，在港口赚足眼球的三桅帆船提前起航了。 既然有一大群专业人士为她开船，洛丽娅自然不需要无谓的操心……她也没像最初所说的那样自己去烧锅炉，反正已经请了那么多人，多两个机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粉毛小姐不是那种坐吃山空的类型，她与地精船长商量好了，将把船投入到湖上的贸易航线之中，在达拉然和洛丹伦之间倒腾物资，顺便带洛丽娅四处看看……她没打算赚到多少钱，只要足够支付船员的工资就足够了。 因为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达拉然登记在册的公民，属于洛丽娅的萝卡号自然能挂起达拉然共和国的旗帜——在主桅最高的地方。一面绘着紫罗兰之眼的旗帜被升起。 临近中午的时候，洛丽娅先是被轰鸣的机械声吵醒，接着又感觉脸上湿哒哒的。 湿哒哒的风景正在摸她的脸。 洛丽娅拍开水元素的爪子。翻个身继续睡……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水做成的少女，因魔力耗尽而被拖回水元素位面的风景居然自己突然冒出来了。 咕噜咕噜…… 风景向洛丽娅解释着，她的魔力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有着极长的待机时间，可她恢复起来也非常慢。 就在洛丽娅想要问风景是如何不通过她召唤就自己跑到主世界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巨响传来，船只剧烈地晃动着。原本睡死的爱丽喵一个咕噜翻了起来，大喊道：“有人在打炮！” 她跳下床。连鞋子也不穿，推开门就朝着左舷跑去，自从在蒸汽坦克里开过炮之后，爱丽喵就喜欢上了打炮。 武装商船萝卡号正向着达拉然的方向驶去。当行进到半途的时候，辛巴达船长决定测试一下两舷的火炮。 “你们或许会怀疑侏儒的造船技术，但看看这些可爱的小家伙。”用一副黑色眼罩遮住左眼的侏儒大副威金斯拍着刚刚发射过一轮的小加农炮炮筒，“谁也不能怀疑我们的火炮工业。” “闭嘴吧威金斯，这些炮是从铁炉堡运来的。”辛巴达船长挤开他的大副，从船舱上镶嵌着的透明水晶里观察着炮弹的落点，“还有你的眼罩，昨天明明是遮住右眼的。” 几个矮人炮手爆发出大笑。 爱丽喵趁机挤到了一门炮前，正当那个炮位的炮手想要制止她的时候。却看到她熟练地擦膛、装药、布引线和填弹……简直专业。 当火炮轰鸣着吐出炮弹的时候，爱丽喵高兴极了。 风景也跟了出来，洛丽娅原本以为她会被火炮吓到。没想到水元素少女却意外地兴奋，她还不习惯用双腿走路，诡异地向前飘去，掀起裙子就想来上一发水炮。 洛丽娅可不想自己的新船被自己的契约元素从内部击沉，她急忙念起反召唤的咒语，就像上次一样。一个黑洞从内部把风景吞噬掉了，她颈上的项圈掉落到地上。甚至都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只要风景的魔力足够，洛丽娅随时可以再次把她召唤出来……她最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法师们不常常把水元素带在身边，正确的使用方法是当危险的时候才召唤水元素——平时都让它们待在水元素位面恢复魔力。 洛丽娅没有把风景当成战斗的工具，她只打算在稍晚些的时候再把她放出来，好让她别四处捣乱。 “希尔斯布莱德小姐，全部轻型加农炮的表现都很完美，除了需要微调角度外没有任何问题。” 三轮炮击过后，辛巴达船长来到洛丽娅面前向她报告。 “我知道了，船长，请继续前进吧，我们要在夜晚前到达达拉然的港口，装货后立刻朝洛丹伦城出发。” 洛丽娅根本不需要关心夜晚前能否到达目的地，她只需要提出要求便好。 “了解了，小姐。” 辛巴达船长点点头，想来洛丽娅的要求并不难以完成，他又朝挤在船舱看热闹的水手吼道：“休息时间结束了！都回去工作！” …… 在库尔提拉斯人眼中，萝卡号不过是艘小帆船，但在洛丹米尔湖上，她的体型完全可以和洛丹伦的湖上护卫舰媲美，三桅风帆加上蒸汽辅助动力让她在湖上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速度，傍晚到来之前，她就停泊在达拉然的港口之中了。 或许是对未来的达拉然充满了恶感，洛丽娅连船都没下，当货仓里装满了产自丘陵地带的葡萄酒时，她便打发船员们到岸上去休息一夜，而自己则留在了船上。 爱丽喵正坐在椅子上摆出沉思的造型，而洛丽娅在离她稍远的地方，面前摆着几桶湖水。 粉毛小姐把水舀入盆中，把双手放到盆边上，盆里的水就结起冰来，它们向上隆起着，变成了一大团冰块。 “又失败了。” 洛丽娅把冰块从盆里撬出来，扔到房间的角落里，香草正津津有味地打量着那些失败品们——洛丽娅想要尝试着用冰块变出爱丽喵的雕像。 “啧啧，你进步得还真是快，这一坨已经能看出脑袋和身子了。” 香草挖苦着洛丽娅，“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只要会做冰箭不就好了，就算你能发射寒惟妙惟肖的寒冰爱丽喵又能怎样，指望敌人被吓哭么？” 洛丽娅朝大胸魔法少女翻了个白眼，她也不知道玛雷留下的笔记中为何要求她这么做，但若能发射出雕花的寒冰箭总是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虽然自称为实用主义者，可洛丽娅小姐却很在意美观。(未完待续) 第366章 商人 三十吨滞销的葡萄被以一百八十枚金币的价格从希尔斯布莱德的农场里出售到附近的酒庄，经过浸渍、分离、榨汁和发酵的过程，这三十吨葡萄变成了十五吨新酿的酒液，被装在三百个烘烤过的大橡木桶里，又被以每桶一金币又三十五银币的价格批发给了等候在酒庄外的商人手中。 普通情况下，小商人会买上一到两桶酒，把它们装在自己的马车里，运到附近城镇的酒馆中贩卖，而这一次，这三百桶新酿的葡萄酒和一些陈酒全被某个异想天开的家伙买下了。 这个南方来的家伙想要把它们全都运到洛丹伦王国的首都去，好赚取庞大的价差，他雇佣了近百辆马车，庞大的车队一路将货物运到了达拉然。 虽然从陆路上通过银松森林也能到达洛丹伦城，可森林中的小路并不好走，距离也远了很多，并且还要通过吉尔尼斯的国土——这是个对过境的酒类征收高额关税的国家。 于是，洛丹米尔湖便成了货运的最佳选择，异想天开的南方商人将他的数百桶酒运到达拉然码头，租下了租金昂贵的仓库，便在码头上转悠起来，想要找到一艘足够大的商船，用几十枚金币的代价雇佣船主帮他运送货物。 可达拉然码头上停泊的尽是些平底小船，它们多数连船舱都没有，更别提装下几十吨货物的大货仓。 洛丹米尔湖的湖运十分兴旺。商人本以为这里也像他的家乡一样，在港口泊满货运的三桅大帆船……但这也没多大关系，他开始联络小船主们。希望组成一支船队来运送他的货物。 然而船主纷纷拒绝了商人的洽谈——失去国王的洛丹伦陷入了混乱，许多铤而走险的人在湖上做起了不需要本钱的生意，船主们现在只愿意在达拉然的湖域里行船，向七岛运送些生活必需品和工具。 少数几个愿意冒险的船主提出了让商人无法承受的高价——即便考虑到北上的船只减少，货物售价能大副提高的情况下也无法承受的高价运费。 商人和他的货物被困在了达拉然，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抛售手上的存货回笼金币，好支付越来越可怕的贷款利息。 达拉然是座庞大又繁华的城市。自然能消化掉数量巨大的酒类，可南方来的商人初来乍到，还没有建立起商业信誉和销售渠道，即便他把价格降到了勉强维持成本的地步。他的酒也少有人问津……本地的酒商有自己的进货渠道，毗邻希尔斯布莱德的达拉然不需要为货源发愁。 当商人整天忙于向城中的酒馆老板推销他的货物，辛苦一天才能卖出一两桶陈酒的时候，一艘三桅武装商船在傍晚时驶进了港口。 在商人的家乡，两百多吨的船只能被称为小船，然而当他站在港口上仰望这艘名叫萝卡的帆船那黑洞洞的炮口时，却觉得她仿佛比千吨级的战舰还要庞大——当船上的人划着小艇登陆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跳到浮板上朝他们挥手。 “让让，人类。” 带着三角帽的地精从船上跳下来。一个人类少年和一个矮人跟在他身后，“铁锤，去铁匠铺买些武器。来的时候我就听说了，北边不太安静……虽然我不觉得谁敢来招惹我们的十二门小可爱。” “船长，我不叫铁锤。” 矮人那被长胡子覆盖的大嘴动动，用沉闷的嗓音说道：“我叫……” “管你叫什么锤，快去！” 辛巴达正了正自己的帽檐，在他看来。反正矮人的名字里总要有个‘锤’字，他又朝身后的人类少年摆摆手。“汤姆，让我们去打听打听哪里有倒霉蛋正出售着便宜的货物，我要让船主小姐知道聘请我是件多么明智的事情……不论航海、炮战还是交易，我的经验值可都是满星。” “船长先生，我叫威廉……” “闭嘴，查理。” “是的船长。” …… 对方的船长居然是只地精，南方来的商人犹豫着，要知道在不熟悉的地方做生意的第一准则就是永远不要与一只地精合作……他跟到地精身后，想再观察一下。 辛巴达在货运码头上转了一圈，渔具、木材、简易工具和粗水晶矿，这些全都不适合贩运到洛丹伦，倒是有些品相不错的铁矿石，只可惜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少。 “先生，你们是要去洛丹伦么？” 商人终于按捺不住，上前来询问辛巴达，看到后者点头之后，他又说道：“我有很多葡萄酒，将近四百桶，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他不再愿意出售货物，而是想要雇佣港口那艘三桅帆船。 辛巴达上下打量了商人几眼，他朝着威廉招招手，后者弯腰附耳，辛巴达说了几句悄悄话，便又提高声音，“去吧查尔斯，我要跟这位先生去看看他的货物，办完事立刻来找我。” 少年瞟了商人一眼，点点头便跑开了。 离开嘈杂的货运码头，辛巴达跟着商人来到了稍远些的仓库区，当看到堆满仓库的大酒桶时，便走上去，将耳朵凑近酒桶，敲敲闻闻，像是在检查着货物。 “我想雇佣你的船，船长先生，将我和我的货物安全送达洛丹伦城，我就支付你们一百枚金币，预付三十枚，达到后付七十枚。” 商人将一个小木桶提到桌上，拧开盖子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之一递给了地精，“我看到了你的船，顺风的时候能有十节航速吧……只需要不到三天便能赚到一百枚金币，这是比合算的买卖。” “真是抱歉，船可不是我的，我不过是个可怜的老地精而已。” 辛巴达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根本不作出正面的回答，东扯西拉地开始讲起他过去的冒险经历，“我过去也有自己的船，我到处航海，梦想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舰队……不幸就这样发生了，我惹上了赞加的贸易大王，我的四艘大帆船全在一场毫无荣誉可言的围歼战中被击沉了。” 注意到仓库中积起的灰尘，辛巴达微笑起来，他伸出手上的钩子朝商人晃晃，“我的手也是在那场战斗中失去的。” 商人才不愿意听面前这只地精的废话，他只想快点达成交易，现在出发的话，他还有得赚。 就在他打算把运费加到一百二十枚金币的时候，威廉敲响了仓库的门。(未完待续) 第367章 地精 人类少年凑到辛巴达耳边小声说道：“船长先生，给希尔斯布莱德小姐的棒棒糖已经买好了。” “干得好！路飞！” 辛巴达大笑着喊道，虽然向来记不住船员的名字，可他给人乱起名字的时候好歹还分得清种族和性别，这一次居然叫出如此奇怪的名字，想来一定是处在激动的情绪之中。 他当然不是因为棒棒糖激动，而是看到了闪亮的金币正朝他招手，他上前几步，大声地朝商人吼叫着，“我得到了消息，你的货物已经滞销了……我的雇主是为尊贵的小姐，她不愿意为人托运货物，更不可能和你这样没有信誉的商人合作！我们走，买买提！” 人家都没有说过要把货物卖给你，怎么就没有信誉了……辛巴达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作为一名负责的职业船长，他必须为洛丽娅的收支平衡操心——洛丽娅每月要支付一百五十枚金币的工资，加上船只的维护和折旧费用，炮弹与火药的损耗和食物与淡水的补给，她每月必须支出将近两百枚金币。 辛巴达船长与洛丽娅小姐有一项协议——由船长全权负责贸易，每月利润中超出三百枚金币的部分，他将和洛丽娅平分。 一百枚金币的运费……实在太少了，辛巴达要自己拿下这批货物。 也不知是地精船长演技太过高超，还是商人太急于抛售货物。后者急忙用身体堵住了门，他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比划着，大喊着。“两百枚金币！现付！” “多少钱都不运，和你的酒一起腐烂在这里吧，你这骗子！” 地精船长大喊着……跟在他身后的威廉撇撇嘴，不管怎么看，他的船长才更像是骗子。 “两百二十枚！不能再高了！” “把货全卖给我，我的雇主是位……” “是位尊贵的小姐是么，你赢了。该死的地精！” …… 商人屈服了，他在谈判中处在压倒性的不利位置上。地精可以去别处买别人的货物，可他却很难再有机会在港口遇到一艘排水量足够大的船来吞下全部货物。 稍有亏损也只能自认倒霉，只要手持着金币，机会就永远存在……而一旦拖欠贷款不还。他作为商人的寿命便要终结。 “拿走吧，你这小偷！” 新酒以每桶一金币又二十银币、陈酒以一金币又六十银币的价格出售，商人收下五百二十枚金币，将四百桶酒交给了辛巴达……商人非但没有收回运费和仓储费，价格还比酒庄的进价更低。 “老规矩，过舷交付！你要负责把酒运到船上去，这期间产生的一切费用和损失必须由你担负……” 辛巴达船长还在喋喋不休，商人恼怒地数出五枚金币，扔到了地上。 地精船长撇撇嘴。丝毫不在意对方的侮辱，他弯腰捡起金币，心想二十吨货物的搬运费用顶多只要两枚金币。要是讲讲价的话…… 人力可是相当便宜的。 独臂的地精一枚枚捡起地上的金币，又把它们在领结上擦拭干净，装回了钱袋里，“洛丹伦城现在正处在一片混乱之中，那里会有很多机会……一夜暴富的机会，你想随船么？” 虽然恨不得把眼前的地精生吞活剥了。可商人还是按捺下怒火……地精说的没错，一片混乱的洛丹伦有着很多机会。他或许该去那里看看。 “作为合作的礼物，你可以住在我的船长室里，也不需要任何额外的费用。” 辛巴达船长笑得露出了一口烂牙，他已经从这个倒霉蛋身上敲出了足够的好处，送他一张免费船票也无妨，“北面现在很混乱，和我们走能够保证你的安全。” “我要去银行偿还贷款，还要准备很多事情……” 商人明显意动了，乘坐港口那艘三桅帆船能避免很多麻烦，零散的水盗根本不敢靠近它，“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要是遇上了成群的水盗怎么办？” “明天清晨出发，另外，我的雇主……” 辛巴达船长顿了顿，当商人以为他又要把自己的雇主称为尊贵的小姐时，地精说道：“是位魔法师呢。” …… 魔法师小姐一直躲在船舱里试着用魔法雕刻出爱丽喵来，就连葡萄酒被搬上船的时候也没出去看一下，连续失败无数次后，她的模特终于坐不住了……爱丽喵从椅子上跳下来，举着双手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她想要去开炮，可洛丽娅不许。 “总之先尝试些简单的东西吧。” 洛丽娅在房间中寻找起模板来，花瓶里干巴巴的野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将花瓶放到地上，洛丽娅又开始尝试着将盆中的水变成花的样子……比冰雕爱丽喵简单了很多，然而她还是做不到，用光整整一桶湖水后，她还是只能凝聚出一条冰柱。 将自然水凝聚成冰所消耗的魔力不多，可洛丽娅的魔力却很少——按照玛雷的嘱咐，她每天都把魔力灌注到法杖之中进行淬炼和提纯，玛雷所说的好处她还没能体会到，但魔力却少了一半。 把魔力耗光之后，她才想起该把风景放出来透透气了。 从柜子里翻出风景的项圈，洛丽娅走出房间，朝着上层的甲板走去。 时值深夜，喧闹的码头也难得的安静下来，当她走上甲班的时候，看到威廉正带着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在甲板上晃荡。 “小姐，这是我们的船客，要到洛丹伦去做生意。” 年轻的水手解释着，或许觉得地精船长的做法太过分，他略去了对方是那些葡萄酒原本的所有者不谈。 “我知道了。” 洛丽娅朝商人点点头后便不再理会他，她走到船舷边上，将仅剩的魔力注入项圈，随后把它抛到了湖里。 响应主人的召唤，一团水在项链上缠绕涌动着，当它快要落到湖底的时候，水元素少女出现在了此世。 洛丽娅不知道水元素位面是否充满了水——从风景在湖里欢快游动的场景来看，或许不是？ 风景靠近船边，朝洛丽娅挥动起手臂，像是在邀请她下去玩。 稍微想了想，洛丽娅脱掉鞋袜，穿着衣服就跳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368章 咕噜 等洛丽娅落到了水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长裙和层层叠叠的衣服——既不太怕热也很不怕冷的她穿多少衣服全看心情，而不是天气。 繁冗的衣服很快吸饱了水，变得非常沉重，它们又紧贴着洛丽娅的四肢，让她很难游动起来。 不过这也没有多大关系，风景很快抱住了她，把她托到了水面上。 “小姐，你没事吧？” 听到落水声的船员跑过来，趴在船舷上往下喊着。 “我没事，不用管我。” 洛丽娅挥挥手让船员离开。 咕噜咕噜……咕噜？ 风景很开心，她用脑袋贴着洛丽娅的胸脯，把粉毛萝莉举高。 “是啊，我的魔力很少呢。” 洛丽娅肯定着风景的问题，她注意到人形的水元素少女几乎没有摆动双腿便稳稳地浮在水面上，心想这或许是水元素的特技吧。 咕噜……咕噜！ “这怎么行，等等！” 洛丽娅话还没说完就被风景拖入了湖水之中，她本能地挣扎起来想要回到水面，却根本无法阻止风景，靠近港口的地方湖水不算太深，只有六七米，洛丽娅很快就被风景拖到了湖底。 她胡乱地拍打着风景，不小心喝进了好多水……风景突然按住她的肩膀，亲了过来。 洛丽娅小姐游泳技术不错，却没什么潜水的经验。在水如此深的地方，她根本无力抵抗一只贴身的水元素——总之，她被深深吻住了。 被自己的水元素舌吻是什么样子的感觉？ 答案是没什么感觉……大概就像喝水一样。更别提洛丽娅小姐此刻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她那快要爆炸的肺上……她又被灌了好几口水，都分不清那些水是来自风景还是洛丹米尔湖了。 莫名其妙把洛丽娅拖下水的风景还在进行着莫名其妙的袭击，洛丽娅再也憋不住气，大量的水被呛进肺里，她溺水了。 意识一片混乱的洛丽娅并没有察觉到澎湃的魔力正涌入她的身体之中，它们越聚越多，把原本属于她的那些精炼过的魔力彻底冲淡稀释……到了最后。她的魔力已经增长了无数倍，如果说原来只有半个瓶盖那么多的话。现在就有整整一大水缸了。 溺水真正的危险在于肺中的积水，当风景把晕厥过去的洛丽娅托到水面的时候，粉毛萝莉完全没办法靠自己呼吸。 然而这世上没有比水元素更好的救生员了。 当洛丽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甲板上。她挣扎着侧过身，用力地咳嗽，却很快发现自己能通畅的呼吸，就好像有人已经为她做过人工呼吸一样。 风景抱着膝盖缩在甲班远处，巡船的水手早就被她赶走了……一开始，船员们还以为遭到了不明生物的袭击，直到爱丽喵说明了情况，他们才老老实实地待在船舱里。 “过来。” 洛丽娅从甲班上爬了起来。 咕噜！ “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咕噜！ “你不过来我就要过去了。” 咕噜噜…… 风景耸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靠近洛丽娅，一副害怕被打的小动物的样子。 洛丽娅很想揍风景一顿，毕竟被袭击又差点溺死在水里。她有足够的理由生气……可她知道风景对自己做了什么，又没有办法下手拍打她。 风景把自己一半的魔力转移给了洛丽娅……不是暂时的转移，而是永久的。 契约元素与主人之间有着难以言明的联系，但普通法师却无法使用从自己契约元素那里得来的魔力……当然，有着守护者潜质的洛丽娅不在此列。 单纯的水之精灵仅仅因为洛丽娅在为魔力苦恼便将自己的魔力分了一半给她……洛丽娅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风景了……可当她回想起自己被袭击的过程，又突然恼怒起来。 就这样。洛丽娅在自责、愧疚、感激、羞恼与愤怒之间来回切换，举起的手始终没能拍打到风景的脑袋上。 “谢谢你。” 最后。她只是轻轻摸了摸风景。 咕噜噜~ 风景冒出了很多泡泡，害羞起来。 “你自己没有关系么？” 咕噜！ 仿佛为了回答洛丽娅的问题，风景又提起水做的裙边，想要来一发水炮给主人看看，自己依然活力满满。 自称有两管蓝的风景的问题不是魔力不足，而是恢复速度太慢，每在主世界待上一分钟，她就要在水元素位面花费两分钟才能弥补维持形体消耗的魔力，这还是不使用魔力去做其它事情的情况下。 “这招已经被彻底封印了！请像只普通的水元素那样使用水箭啊！” 咕噜？ 似乎不太明白水箭是什么东西，风景疑惑地歪过脑袋。 “就像这样。” 洛丽娅抬起手，随意地凝聚出一枚水箭向前发射出去，既然会使用寒冰箭，水箭对她来说自然也不是什么难题，虽然是第一次施放水箭，但省下了将元素水冻结的过程，她施放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她还不知道这种不需要咒文就可以轻易使用相似魔法的能力是多么可贵，对其他法师如何学习一无所知的她，并不知道玛雷的教学方法非常独特。 风景又伸手去提裙子。 “关键是发射的位置啊！用手啊！用手！” 这一次洛丽娅总算忍不住拍打了风景。 为了让自己的水元素变得正常一些，洛丽娅努力地教起风景该怎么发射水箭……用正确的位置。 当水元素少女站在船舷边上自顾自练习的时候，洛丽娅总算有时间来试试自己新增的魔力了。 她按照玛雷说的，想要把更多魔力压缩到冰箭之中，再以更多的魔力加速发射出去，尝试几次却毫无进展——洛丽娅已经习惯了魔力稀少的状况，总会不由自主地节省每一丝魔力。 突然得到了好多魔力，可她却没办法增加单发寒冰箭的质量，索性就尝试起了新花样。 以量取胜。 凝聚一枚冰箭需要花费她两三秒的时间，当她凝聚出一枚之后，控制着魔力将它悬浮在身前，又去凝聚另一枚……她成功了，第二枚冰箭被凝聚出来，可第一枚却失去浮力砸在了甲板上。 在冰霜魔法上拥有着超常的领悟力不代表不需要练习。(未完待续) 第369章 都是低血压的错，才不是恶意卖萌 风景非常喜欢多姿多彩的主世界，可她在玩了一会儿后就要求洛丽娅送她回到水元素位面。 一旦魔力耗尽而被强制拖回水元素位面，她就要待上漫长的时间才能再次返回洛丽娅身边，为洛丽娅的安全计，也为能随时来玩，风景决定经常性地回去补魔。 洛丽娅念起反召唤的咒语，风景消失了，她的项圈掉到地上。 “谢谢你。” 洛丽娅呢喃着，弯腰捡起项圈，她叹息着，打从在湖上相遇的时候算起，这只奇怪的水精灵就一直在帮助她。 就连宝贵的魔力也分了一半给她。 拍拍脸颊，洛丽娅在深夜的甲板上继续练习起来……既然从风景那里收到了慷慨的馈赠，不成为配得上她的强大魔法师可不行。 过去受魔力的限制，洛丽娅很少有机会毫无顾忌地练习寒冰箭，在她练习抛射魔法的时候，往往是用自然冰来替代冰箭，有时候还会把掷出去的冰箭捡回来再用。 她不了解正规的法师体系，也从未和其他法师有过交流，是以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魔力水平处在哪个程度上——但至少她再也不用担心魔力不足以练习魔法了。 她随心所欲地练习着，时而朝着空荡荡的湖面抛射冰箭，一遍又一遍，想要稍微加快发射的速度；时而又同时凝聚出两枚冰箭，尝试着同时控制它们；到了最后。她还想办法把冰箭凝聚成一些奇奇怪怪的形状四处乱扔。 据说熟练掌握某项技能需要一千个小时……洛丽娅在中途休息的时候胡思乱想着……那么如果每天练习十个小时，三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变得厉害起来？ 船上的一切工作都有专业的船员替她完成，她只要不断地练习、练习。再练习就好了。 毫无意义的努力难以取得成果，但当努力与天赋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它们总能结出美妙的果实……选对方向和努力前进同样重要，幸运的是，洛丽娅有位好老师。 临近天亮的时候，最后一班巡夜的水手也回到船舱睡觉，甲板上只剩下洛丽娅一个人。她用仅剩的魔力凝结出一捧纯粹的魔法冰花——虽然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大花椰菜一样，但总算不是棱角分明的冰柱了。 洛丽娅将冰冻花椰菜随手抛到湖里。返回船舱睡觉。 湖面上飘满了细细碎碎各种形状的冰块。 …… 香草打着呵欠，杵着拖把，差点睡着了。 她现在才明白惹恼船长是件可怕的事。 除了每天为二十几个人做饭洗盘子之外，她还有打扫全船的工作。原本她并不需要每天都把全船打扫得干干净净，但那只该死的干瘦绿皮总是指着甲板或是帆布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尖叫着，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清洗。 而杂工的职位还代表着在任何人需要帮忙的时候她都要扔下手中的工作去帮忙。 她倒是没把自己的悲惨遭遇怪到洛丽娅头上，那只粉毛萝莉根本不管事，她大部分时候只在夜间活动，偶尔在白天出现也只是歪扛着阳伞站在甲板上发呆，到了傍晚就把她那只奇怪的水元素放到湖里去游泳。 洛丽娅从来不克扣船员的饮食，食物虽然算不上精美但一定管饱，而香草吃的尤其好——尽是些大补的食物。 就在萝卡号离开达拉然的港口。朝着北方航行的那个早晨，香草又被咬了两次，有时候魔法少女都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饲养的食用动物一样。 但一想到只要坚持几个月她就能赚够悠闲生活两三年所需的金币。香草又有了坚持的动力。 不要小看通关高考的女人啊！ 夏季风早就躲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从东北方吹来的冬季风，当萝卡号向北航行的时候，总是处在逆风之中，而地精船长显然不打算开启非常耗煤的蒸汽机，听说他和商人谈话后突然决定慢慢航行……似乎到得更慢反而能赚到更多钱似的。 当洛丽娅没有意见的时候。船上的一切就由船长说了算。 威廉腰上缠着缆绳，把自己挂在主桅上。香草仰头看着他，总觉得非常羡慕，负责瞭望的人真是轻松，只需要在高处吹吹风四处观望就好了。 尖锐的哨声响起，辛巴达马上从船尾部高企的舵室中走出来，手持望远镜的威廉朝着他打了几个手势，地精船长马上大吼起来：“全员戒备，西北方向八里外出现敌船！” 他走下楼梯，来到甲板上，继续发布着命令，“所有炮手就位，准备射击，通知动力室的机工开启蒸汽机，你，就是你。” 辛巴达指着香草大吼道：“去通知船主小姐，询问她是否规避敌船……我个人的建议是迎上去揍他们一顿。” 香草大声应是，她的瞌睡总算被赶跑了……当她把洛丽娅从床上拖下来的时候显得十分兴奋，她玩过许多航海游戏，却从没见识过真正的海战。 “敌船？” 洛丽娅揉着红彤彤的大眼睛，显然还没睡饱，“达拉然向地球联盟宣战了？” “地球联盟是什么鬼啊！” 香草嫌洛丽娅换衣服太慢，急于去看热闹的她便直接动起手来，三两下把洛丽娅身上的睡衣扒个精光，又从柜子里随便找了几件衣服帮她套上。 “爱丽喵呢？还给我。” 还没完全清醒的洛丽娅四处看看，找不到爱丽喵了便朝香草要。 爱丽喵一早就占据了左舷的炮位，她已经彻底让一位矮人炮手失业并转职成为锅炉工了。 “就算你跟我要我也没有呀！”香草想把洛丽娅拽走，却反倒被粉毛萝莉拉得一个趔趄，“好好好，我带你去看爱丽喵，就在甲板上有一大群爱丽喵。” 洛丽娅小姐这下子高兴了，她哼着走调的达拉然共和国国歌，光着脚踩上小皮鞋就跟着香草走了。 除了厨娘、杂工和清洁工的工作外，香草觉得自己好像又多了保姆的责任，当她把洛丽娅带到甲板上的时候，萝卡号的航向已经调整完毕，蒸汽机的轰鸣声响彻全船。 水手长打开了武器库，正在向水手们分发武器。 辛巴达从水手长那里抢过一柄刺剑，犹豫一下，他走到正一脸茫然四处寻找着爱丽喵的洛丽娅面前，将刺剑递给了她。(未完待续) 第370章 吉祥物爱丽喵 “怎么回事？” 洛丽娅小姐终于清醒过来了，他抓住辛巴达船长问道：“哪里来的敌船？亡灵？” “亡灵是什么？”地精船长一头雾水，他挥挥手示意周围安静，接着向洛丽娅问道：“我们只是发现了几艘小艇，看起来像是海盗……不，水盗，希尔斯布莱德小姐，您想要规避还是迎上去？” 把自己挂在主桅上的威廉又吹响了特制的哨子，他飞快地朝甲板比划几个手势。 辛巴达仰头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来对洛丽娅说道：“请快些做决定吧，那些家伙已经发现了我们，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赶来。” “居然敢惹我们？” 洛丽娅显得非常吃惊，她见过湖上常用的小艇，就算来上十几艘也不是萝卡号的对手，她稍微考虑一下就做出了决定，“迎上去，击沉它们。” 听到洛丽娅的命令，地精船长咧嘴笑了起来，他大声命令着船员准备转向，自己也奔向了舰桥——区区一群水盗居然敢招惹闻名七海的辛巴达，地精正打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六七里的距离不算远，对向又是顺风，站在船舷边上的洛丽娅很快就看到了远处的几只小船。 “右进二，左满舵！” 辛巴达的吼声从舰桥中传来，舵手急忙将舵盘向左转到底。 而船长的侏儒大副正站在甲板上想要把眼罩套到脑袋上。慌忙之中却勒在了脖子上，大副跳进船舱，大声传递着船长的命令。“左退，右进二！” 经过炮手和机工，命令传到了蒸汽机房里，机工打开锅炉，将煤炭飞快地铲入其中……操纵蒸汽机的侏儒轮机长将左档往后扳动，右档向前。 船体右侧与蒸汽机联动的桨轮旋转起来，在它的帮助下。整艘帆船很快就向左完成了九十度的转向。 “满舵左！” “右车进二！” 机房和舵手室的回令传回舰桥，萝卡号开始微调航向。保持着用右舷对准对向小艇的状态。 对方越来越近，威廉从腰间抽出两面小旗子挥动起来——这是警告和威胁的旗语，然而那七八艘小艇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炮击！” 辛巴达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在舰桥下令开炮。 他的吼声大到都不需要大副传递命令。船舱中的炮手就听到了……炮弹和火药早就装填完毕，依照观察员的指示，炮手稍微调整角度，依次点燃引线。 船舱里传来巨响，整艘帆船都往左侧倾斜，洛丽娅跑到右舷，从一名船员手中抢过望远镜，朝着对面望去。 九艘独桅小帆船正朝着萝卡号逼近，第一轮的六发炮弹全打偏了。 在第二轮装弹的空隙间。洛丽娅隐约看清了那些独桅小帆船——每艘都乘坐着六七个人，炮击似乎让他们惊慌了一阵，但很快又继续前进了。 萝卡号已经进入了洛丹伦王国的湖域。不用说，这些人一定是传说中的水盗了。 当第二轮炮击开始的时候，洛丽娅已经能用肉眼看到对向的船只了。 船舱里，爱丽喵一开始占住了左舷的炮位，可哪知道船只居然变成了右舷对敌的状态，她跑到右舷想要抢走最右边的炮位。却被矮人炮手丢开了。 点火的命令传来，从首炮开始。每门火炮开始依次点火发射，当轮到最后一门的时候，争抢中的爱丽喵用脑袋顶到了炮管……炮弹稍稍偏离了预期的轨道，在观察镜上记录落点的观察员原本以为又是六炮落空，没想到最后一炮却击中了其中一艘小艇。 …… “真恶心。” 洛丽娅把单筒望远镜塞回船员手中，脑袋里却不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一枚炮弹从某艘小艇上划过，打断桅杆的同时也把上面的人击碎了。 就好像西瓜爆炸一样。 被击中的小帆船开始在原地打转，上面还活着的三个人将同伴的碎片从船上推下去，抽出桨划了起来——他们的同伴没时间来救援他们，面对萝卡号的加农炮，他们只能尽快接舷登船才能避免被动挨打的状态。 接舷战或许对萝卡号很不利？ 洛丽娅接过一把火枪，熟练地装弹上膛，除非对方非常靠近，否则她的魔法毫无用处——在魔法的射程上，她和其他的魔法师也没有多少区别，有效范围只在五十米上下，再远就很难命中目标了。 …… 在海战中，无论命中还是被命中很多时候都是一个概率问题。 水盗的小帆船体型狭小，速度又快，几轮炮击无法命中是很正常的事。 萝卡号最初的原型舰便是为了远洋货运而设计的，其上的十二门轻加农炮对付战舰非常无力，只在对阵海盗的轻型船只时稍微有些自保的作用——设计之初，就根本没考虑过在湖上航行时如何对付水盗的小帆船。 炮手们把湖水浇到炮管上，发出了呲呲的声音，在冷却并擦干炮管后，他们再次填药装弹，准备进行最后一轮炮击。 最后一个炮位的炮手似乎觉得爱丽喵能带来幸运，便同意让她点燃引线。 水盗已经靠到了不到不足半里的地方，观察员紧张得捏紧拳头，他要尽量把握好时机，让最后一轮炮击尽可能地多命中一些。 “射击！” 他大声喊道。 首位的炮手立即点燃引线，当炮弹射出后，下一名炮手又点燃了引线，第二枚炮弹射出的时候，船只正好停止了晃动。 “准备好了么？” 正在为爱丽喵微调角度的矮人炮手朝她喊道。 “嘎呜！” 爱丽喵用力点点头，第五发炮弹将一艘小帆船掀翻了，现在就看她的了。 …… 最后一炮居然把排在首位的小帆船打沉了，洛丽娅先是看到它爆出了许多木片，接着就头朝下沉了下去。 还剩下六艘小船四十多个人，他们已经靠到了火枪的射击范围内。 辛巴达离开了舰桥，他拽着缆绳跳到了船舷上，抽出腰间的短火枪后命令道：“射击！” 伴随着砰砰的响声，十多道烟雾升腾起来，有几个水盗中弹了，原本挥舞着武器的他们身体萎顿下去，马上就被身后的同伴拽起来充当肉盾。 洛丽娅的视力要比所有人都出色得多，在这个距离上，她已经透过准心清楚地看到了那些敌人——穿着普通的人类，没有绿色的皮肤，也没有可怖的獠牙或腐烂的身体。 他们或许也有着各自的苦衷，不得已才到湖上来做一个亡命之徒。 “小姐，我发现他们时，他们正在抢劫一条商船。” 威廉已经从主桅上爬了下来，看到洛丽娅一直保持着瞄准的姿势却迟迟没有扣动扳机，他就走上来说道：“他们是强盗。” “他们还是人类，与我们没什么不同的人类。” 洛丽娅放下火枪，转身对威廉说道：“谁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可是小姐，他们是强盗。” 威廉辩驳着，他看看越来越近的水盗，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抢走洛丽娅手中的火枪。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剥夺他人的生命都是罪恶的。” 洛丽娅还在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有人曾经告诉我这些道理。” 在威廉以为洛丽娅还要说什么废话的时候，她却重新转过身，举起火枪瞄准了一名水盗的头颅，扣动了扳机。 希尔瓦娜斯还告诉过洛丽娅，承担责任就意味着必须背负各种罪恶。(想知道《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371章 中箭的魔法少女 萝卡号这样近三百吨排水量的船上，一定有着许多武器，几十个人用小船进攻她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然而在水盗的眼中，萝卡号这样近三百吨排水量的船上，一定有着许多财富。 或许只要干成这一票，他们就再也不需要在湖上亡命，可以用抢来的财物远赴暴风城买下一小块土地，隐姓埋名地度过剩下的一生……曾经杀人抢劫的罪恶会被湮灭，他们可以过上舒适的生活，或许偶尔还能做些好事，比如帮邻居修理屋顶，收养一个孤儿什么的。 就像个普通人一样，一个从未犯下重罪的普通人那样。 小船已经靠到了足够近的位置，水盗们开始用弓箭反击，他们才不在乎究竟死去了多少同伴，仿佛只要能登上那艘三桅帆船，一切代价都显得无所谓似的。 辛巴达牵着缆绳在船舷上跳来跳去，他根本不惧危险，即便一支箭矢从身边划过也毫不在乎，他大声地命令着船员们装弹射击，告诫着他们无需为接下来的接舷战担心。 船员们机械地执行着船长的命令，这时候脑袋里什么都不想才是明智的做法，船舱里，矮人炮手们撬开了一桶酒，很快就将它瓜分完毕——这是船长所允许的行为。 喝够之后，这些矮人便挥舞起自己心爱的板斧，在登上甲班的楼梯两旁排好队，只等着船长的命令到来。就冲到甲板上好好地教导那些水盗什么才是砍人的艺术。 香草一直站在船舷边上，她本想看一场壮丽的海战，却没想到敌人只有些小破船。她失望地转身，决定去厨房切个水果吃——或许她才是船上最淡定的人，死亡的威胁对她来说早就变得虚弱无力。 就在香草转身的时候，一支箭矢射中了她的背脊，闷哼一声，杂工少女就扑倒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穿破心脏。没救了。” 在她附近的人类水手上前查看后大声吼道，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恐惧。并且也成功唤起了其他人的恐惧。 似乎花样年华的女孩子死在面前更容易唤起人们对于生命究竟有多么宝贵的认知，总之，先前还在机械地执行船长命令的船员害怕起来，对面射来的箭矢不再是无所谓的东西。而是能够杀死自己的利器。 “继续射击，你们这些胆小鬼。” 这一次，喊出督战口号的却不是地精船长，洛丽娅也学着辛巴达那样拽着缆绳荡上了船舷，松开缆绳，她干脆踮起脚在船舷上走来走去，彰显着她可怕的平衡感。 “你们这些懦夫，连个小女孩都不如么？” 辛巴达的嘶吼声传遍甲板每一个角落。 也不知是出于羞愧还是洛丽娅扔出的冰箭鼓舞了船员们的士气，原本显得犹豫退缩的他们重新端起火枪。开始朝着湖面上的水盗射击。 …… 洛丽娅小姐挺紧张的，虽说她最擅长的事情便是躲闪攻击，可站在狭窄的船舷上。实在很难躲开那些朝着她射来的箭矢——自从她扔出一发寒冰箭后，她就成为了集火的目标。 她用魔法凝出一面冰盾挡在自己身前，紧接着就差点被射到冰盾上的箭矢打下船舷，她害怕起来，她可不像香草一样不死，便抓狂一样地在身体四周凝结冰箭。朝下方胡乱射去——虽然没有多少效果，可她至少起到了吸引火力、保护其他人的作用。 连着绳子的四刃爪钩到了船舷边上。洛丽娅马上跳过去拽住绳子，寒冰就将绳子包裹起来，蔓延而下，将另一头拽着绳子水盗的双手冻结起来。 一个强盗从船底抬起一把脚踏弩，对准洛丽娅便扣动了扳机——这样近的距离被弩矢击中的话，即便不伤到要害也足够洛丽娅受了。 辛巴达从身后把洛丽娅从船舷上拽了下来，他朝着船员们喊道，“后退，后退，让他们上来。” 四五只钩爪很快搭上了船舷，沿着绳子爬上来的几个强盗刚一露头便被密集的火枪招呼，跌下船去，在船员们重新装弹的空当，一名嘴里衔着短刀的强盗终于跳上了甲板，不等他调整好姿势，便被一枚寒冰箭当胸穿过，钉在了船舷边上，寒冰的魔法沿着他的伤口扩散，很快就冻住了他的心脏。 洛丽娅用力咬咬嘴唇，把恶心的感觉压下去，很快又重新凝聚起第二枚冰箭。 在最初的十个倒霉蛋死于寒冰箭和火枪齐射之后，全部水盗很快就登上了甲板……可怜的，区区的九个人，被船员们紧紧围在甲板上。 他们似乎在附近的湖域流窜了相当长的时间，仗着人多船快抢劫了无数小商船，轻易得来的胜利和染血的财物让他们变得猖狂，以至于没有估算好实力的差距，冒然惹上了一艘装备精良的海船。 “投降吧，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洛丽娅朝着水盗们喊道，她扫了一眼甲板，香草的尸体果然又消失了。 水盗们相互看看，又望向对准他们的十几支火枪，洛丽娅身前悬浮的寒冰箭，从船舱中涌出来的扛着双刃大斧的矮人……终于再也没有了战斗的意志，纷纷把武器扔到了脚下。 船员们很快就把解除武装的水盗全部捆绑起来，朝船舷下漂浮着许多尸体的湖面看了一眼，洛丽娅紧紧皱起眉头，满脸嫌恶的样子——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她亲手杀死的。 最可怕的是，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在她闻起来却显得无比香甜。 “这些人该怎么办？” 洛丽娅强迫自己不再往下看，朝辛巴达问道。 听到她的问题，那些被捆在甲板上的水盗纷纷望向地精，期待着他能饶他们一命。 “在海上，我们通常的做法是杀光被俘的海盗，只留下一个去四处报信……好让别的海盗知道我们的厉害，不再来招惹我们。” 辛巴达奸笑着回答洛丽娅的问题，“不过我们现在在湖上，而且希尔斯布莱德小姐你才是船主，就听你的吩咐吧。” 心情大起大落的水盗又纷纷望向洛丽娅，目光里满是乞求。 “把他们扔到小船上，先让他们带我们到水盗的藏身处去，然后再带去洛丹伦……剩下的交给法律来裁决。” 她终于还是没有下达屠杀的命令。(想知道《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read2002)(未完待续) 第372章 二十年后 强盗的巢穴位于洛丹伦王国水域内靠近芬里斯岛的一块大礁石上，大副威金斯带着几个船员下去，没多久便把强盗的窝翻了个底朝天，他们带着一小袋金币回到了船上。 这一股肆虐在洛丹米尔湖上的盗贼并没有多少积蓄，大部分商人在行船前就把财产存到了银行里，他们多数时候只能抢到货物，而因为缺乏正规交易渠道，他们只能以极低的价格将货物贩卖给销赃者。 洛丽娅接过袋子，在手上掂掂，里面只有十多枚金币的样子。 “作为大家额外的加班费吧，顺便转告船长，在这里停泊，直到我决定离开为止。” 她把袋子抛还给威金斯，说完便钻到了船舱里，直到天黑也不愿出来。 到了深夜的时候，湖面上传来轻微的划水声，巡夜的水手十分警觉，他立刻端好火枪想要去查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多姆，去休息吧。” 抱着一床毯子的洛丽娅突然在水手身后说道。 “小姐，下面有动静。” 叫做多姆的水手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洛丽娅吓得不轻，他手中的火枪差点就走火了。 “我知道了，快回去睡觉。” 洛丽娅加大声音，水手犹豫一下，终于还是接受了她的命令，一步三回头地下到了船舱里。 粉毛萝莉趴到船舷上往下看，果然在水中发现了一条赤果果的少女。 “上来吧。” 洛丽娅抛下绳梯。轻轻朝下面喊道，“甲板上只有我。” 香草小心翼翼地拽着绳梯爬上甲班，接过洛丽娅递来的毛巾擦拭起身体来。 每次都看到香草的果体。到现在已经熟悉她身上每一个地方了……洛丽娅也是挺无奈的，她翻了个白眼，等香草擦干身体后又把毯子扔给她，问道：“死多了是什么感觉？” 香草哆嗦着用毯子裹紧身体，她实在受不了每次复活都出现在水中了，夏天的时候还好，可现在确实初冬时间。待在水里冷得要死，她稍微想了想。回答道：“很痛……最近好像也不算太痛了。” 痛觉是为了警告危险，如果死亡本身不再危险，痛觉真的会减弱么？ 至少洛丽娅现在对于轻微的割伤已经很难感到疼痛了，轻微的割伤对于她来说毫无威胁。 “别的呢？”洛丽娅追问：“还有别的特别的地方么？” 香草裹紧毯子朝着船舱中走去。“再特别的事情重复上三十几次也会变得不再特别，别问我这些玄乎的问题了，我要去睡觉……要是有人问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就说我是死掉的那个我的孪生姐姐。” 于是，死掉的杂工香草酱同名的孪生姐姐香草酱成为了船上新的杂工。 清晨起航，在另一个清晨下锚。 洛丹伦在洛丹米尔湖上的港口距离王都还有些距离，但在天气好的时候也能从湖上看到洛丹伦城，萝卡号上的船客，那个从南边来的商人和大副及几个船员最先离船。 等侏儒大副回来的时候。商人已经离开了。 “没人愿意接收？” 洛丽娅的音调提高了八度，“洛丹伦怎么了？国王死去了关监狱什么事？” 威金斯带来了许多消息，其中之一便是没人愿意关押他们抓住的那几名强盗。 “小姐。我听说城里已经一片混乱了，有人说洛丹伦的北境已经失守……他们还说精灵王国已经被毁灭了，小道消息到处乱飞，没人有心思去理会几个倒霉的盗贼……洛丹伦的守护神、白银之手骑士团在大团长乌瑟尔死后被交到了三个人手里，他们是莫格莱尼公爵、阿比迪斯将军和伊森利恩主教。”侏儒大副向洛丽娅转述着打听来的情报，当他说到莫格莱尼公爵的时候。洛丽娅挑了挑眉毛，威金斯并没有注意到洛丽娅的异常。他接着说道：“我觉得混乱不会持续太久，那毕竟是战无不胜的白银之手啊……” “世上没有战无不胜的军团，威金斯先生，请你去找船长先生，把刚才告诉我的话复述一遍，让我们快些出售货物，然后带上洛丹伦的特产返航吧，至于那些水盗，我们不能放走他们，也不能杀掉他们……就让船长去处理吧，他一定会卖出一个让我满意的价钱。” 洛丽娅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命令，她已经决意快点返回达拉然补充武器和炮弹，等天灾到湖上来的时候所有的航线都会被封锁，至少要提前赚到几个月的工资开支。 到了傍晚，洛丽娅在房间中醒来的时候，辛巴达敲响了她的房门。 “四百桶葡萄酒全部以两金币又三十银币的均价售出了，要不是您急着离开的话，我还能卖出更好的价钱……那些盗贼也全都处理好了。”辛巴达走近房间中的小餐桌，将一袋金币抛到桌面上，“扣除成本、所有费用和贿赂码头管理员的钱，我们净赚了三百八十枚金币，按照我们的协议，超过三百枚的利润平分，我已经拿走了我自己的那份四十枚金币……船舱里现在已经装满了苹果汁，共计三百桶，用去了一百一十枚金币，这里是剩下的两百三十枚利润和您给我的四百二十枚成本共计六百五十枚金币。” 不发布命令的时候，辛巴达的声音显得十分尖细，他毫不停歇地账单嚷得洛丽娅有些头昏。 “居然能赚这么多……我们只不过在湖上漂了一个星期外加揍了强盗一顿，就能赚到三百八十枚金币？” 这利润高得吓人，让洛丽娅有些吃惊。 “账不能这么算，希尔斯布莱德小姐，扣除本周的工资、维护费、以及我的分红外，您其实只赚了两百六十枚金币……要不是航路不畅以及刚好遇到了急于贱价出货的商人，是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利润的。” 地精船长掰着指头将每项支出数给洛丽娅听，他确实是个优秀的船长，不但能统御好手下，在航海、战斗和贸易方面都有着丰富的经验，要不是在地精的地盘上混不下去，洛丽娅根本不可能用十五枚金币的周薪请到他。 “就是这样，小姐，我要去做夜航的准备了，祝您好心情。” 辛巴达说完转身要离开，却被洛丽娅叫住了。 “请问……地精的寿命有多长？请原谅我的冒昧，我的意思是您还能活多久，船长先生，二十年后你依然能驾船么？”(想知道《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qdread)(未完待续) 第373章 十万吨的约定 一艘武装商船剿灭了一大窝水盗的消息不胫而走，从洛丹伦港口返回达拉然的过程中，萝卡号再也没有遭遇特别的事件——不论是盗贼还是坏天气。 洛丽娅小姐的作息时间彻底颠倒了，她总在白天睡觉，黄昏的时候便打着阳伞在甲板上四处乱晃，而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又会缩回房间里睡觉。 多数时候，她都在夜间的甲板上练习魔法，当船只在达拉然港口卸货，重新装载了丘陵地带特产，再次驶入洛丹伦王国水域的时候，她已经能同时操控两枚寒冰箭了——虽然仔细观察的话，还是会发现她并不是真的能同时抛射两枚冰箭。 偶有深夜停船的时候，她也会让船员把小艇放到湖里，自己乘上去后又召唤出她那奇怪的少女型水元素，和她在湖里游荡几个小时。 萝卡号第二次泊入了洛丹伦的港口，这一次，在扣除各种支出后，洛丽娅只赚到了三十七枚金币，正如辛巴达所说，好运气不会总是眷顾同一艘船，不管你装多少金马达也总有跪的那一天。 幸而，洛丽娅也没指望靠着航运赚上多少钱，只要能达到收支平衡她便心满意足了。 而这一次，洛丽娅接到了更糟的消息——阿尔萨斯再次被确认出现，达隆郡已经沦陷，曾经在北方作乱的亡灵这一次大规模的向南侵袭，而精灵王国最先被它们毁灭了。 与此同时。洛丹伦境内的兽人收容所正爆发着一次又一次起义，失去国王，主力军队又全部被调往北方阻挡亡灵的洛丹伦再也没有余力镇压兽人。丘陵地区到处都可以看到游荡的兽人……白银之手骑士团失去了几乎所有的老兵，它被三个首领正式改组为一个新的组织——血色十字军。 除了西面的银松森林还算平静外，洛丹米尔湖四周的土地都处在动荡之中，就连达拉然也不例外。 十二月的寒风吹拂着湖面，天气变得十分寒冷，洛丽娅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能踏上陆地了。 “这就是芬里斯岛吧。” 洛丽娅询问着领航员。 “是的，小姐。这里就是湖上的第一大岛屿芬里斯。” 领航员对照着地图确认着，“我们正处在岛屿东北方向的位置。” 在洛丽娅的要求下。萝卡号很快就停泊在了芬里斯岛东北角一个天然形成的小港湾里。 “辛巴达船长，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当船员放下小艇的时候，洛丽娅找到了正在舰桥里打瞌睡的地精，“我想转让这艘船。你有意接手么？” 地精被洛丽娅突如其来的任性发言惊醒了，两天前他们第不知多少次去往洛丹伦的港口，准备贩售一批南面来的草药，却发现整座港口都湮灭在大火之中，不得已只能返航。 “希尔斯布莱德小姐，这……这……究竟怎么了？” 辛巴达像是变成了一只老实的牛头人一样支支吾吾说不清话，他当然想要有一艘自己的船，即便洛丽娅不提，他也准备在几个月后离职了——通过湖上贸易。他已经得到了两百多枚金币的分红，只要再努力几个月，或许就能买下一艘不错的船。 顺便一提。扣除所有支出后，洛丽娅净赚了四百金币。 “这艘船下水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还是崭新的，除了小艇和两只桨，四支长火枪和相应的弹药外我什么都不会带走，怎么样。辛巴达，你有意接手么？” 洛丽娅又问了一次。好让一副梦游状态的辛巴达听清楚。 “可是……这艘船……我的估价起码是……我没有这么多钱，希尔斯布莱德小姐。” 像是失去了种族天赋讲价高手一样，辛巴达结结巴巴的，甚至报出了非常接近实际估值的价格。 “我不需要你支付哪怕一枚金币，这是我的条件，你考虑看看吧。” 洛丽娅把一张合约拍到桌面，“二十年后，在我召唤你的时候，不论你在哪里，你都必须带着你的船……或着舰队加入我的麾下，我会支付合理的酬劳，绝不占你丝毫便宜。” “这……” 辛巴达迟疑一下，拿起桌上的合约飞快地看了起来，所有条款都显得非常公平……洛丽娅的要价并不低，她要求地精用二十年后的忠诚来换取这艘三桅帆船。 “怎么样，船长先生。” 洛丽娅环抱双臂，轻轻地用鞋尖拍打着地面。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异想天开的合约。”辛巴达放下合约，揉了揉眼睛，“二十年后我或许早就喂了鱼……用未来换取现在的机会么？” 辛巴达拉开抽屉，随便找了只笔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咧开难看的绿色大嘴巴笑了起来，“我喜欢这个提议，我会等待着你召唤我的那一天……每一百吨排水量一百枚金币的月薪，好好赚钱吧，希尔斯布莱德小姐，我会带给你一支十万吨排水量的舰队。” 洛丽娅也笑了起来，二十年后金币将会贬值到让人痛哭流涕的程度，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 小艇载着洛丽娅和爱丽喵离开了萝卡号，哦，现在它叫做十万吨的约定号了。 “为什么我也要被赶下船来啊！” 香草缩在小船里颤抖着，她可不像洛丽娅和爱丽喵那样不怕冷，十二月的天气快把她的腿冻僵啦，“你会继续支付薪水的吧萝莉！” “为什么要继续支付你薪水？”洛丽娅朝香草摊摊手，“我已经不是船主了，和你也不存在雇佣关系，我可是出于好心才把被新船主开除的你载上岸的，不和你要运费已经非常好了。” “运费是什么鬼啦！说到底一开始不就是你把我骗上船的么！你要对我负责！” “爱丽喵，把她扔下去。” “等，等等！可爱漂亮的洛丽娅小姐，请原谅我！” …… 十万吨的约定号起锚离开，而洛丽娅一行三人也登上了芬里斯岛。 洛丽娅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地方登陆，而不是南边还算安全的达拉然？ 还不等她和香草把小船拴好，远处就有一些矮小的生物发现了她们。 “肉！新鲜的肉！” 几只腐烂的豺狼人尖叫着、乐呵呵地朝着三只女孩子冲来。 或许这就是洛丽娅选择芬里斯岛的原因。(想知道《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book2002)(未完待续) 第374章 粉毛也要搓炎爆 豺狼人的外表长得就像土狼一样，它们直立行走，使用低等通用语，社会结构松散，脑袋里除了食欲外什么也没有。 在豺狼人眼中，任何生物都是食物，包括它们的同族。 它们对于食物的渴望即便在死后也没有丝毫衰减。 朝着洛丽娅跑来的豺狼人显得很矮小，它们看起来很干瘦，甚至都没有粉毛萝莉高。 其中三只停在二十几米外开始拉弓，却很快被两枚几乎同时到达的冰箭射穿了，另一只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多余的举动，便被迎面而来的火球点燃，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 最后一只想要冲上来近战的家伙胆怯了，它想要逃跑却被地上细小的触手绊倒，很快就被另一枚寒冰箭了结了。 自从学会了魔法，洛丽娅小姐的攻击手段和攻击能力都大幅提升，而香草虽然懒于练习魔法，可和洛丽娅做过一次交易后，她的魔力也有了显著的提升，那枚火球便是出自她手。 把小船拖到岸上藏好，洛丽娅就上前去检查几只豺狼人的尸体，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臭味，这些身高在一米三左右的怪物早已腐烂死亡……在被洛丽娅杀死之前就死了。 它们是拥有死前驱壳的亡灵，也是之前逃到奥秘岛上的那些人类口中的腐皮豺狼人。 “好臭，恶心死了！” 香草趴在一堆灌木后呕吐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亡灵。 “吐着吐着就会习惯了。” 洛丽娅踹踹脚下彻底不动的豺狼人，拿出指南针和地图对照一会儿后说道：“你吐够了么。天黑前如果不能到达岛上的城堡，你就要在黑夜里和这些亡灵作伴了。” 洛丽娅小姐是越到晚上越精神的吸血鬼，可香草恐怕难以适应黑夜……豺狼人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公平决斗，它们是能上多少就上多少的群聚生物，既然来到了危险的地方，还是小心些为妙。 抱起爱丽喵，洛丽娅单手撑着阳伞朝西南方向走去。被尸臭味熏得不要不要的香草强忍着把胃吐出来的冲动，用手捂住鼻子追了上去。 …… 坎佩多拉中尉在一年多前被派驻到芬里斯岛上。接替一个年老的上尉成为了城堡驻军的指挥官。 原本他头上还有一名少校，手下有六十多个士兵，但此刻他却成了岛上驻军的最高指挥官——指挥着七名战士，其中有两人还是附近村落中的村民。 “去捡些木柴来。把这些怪物烧掉。” 中尉命令两名战士结伴去城堡远处一片枯萎的树林中搜寻燃料，好烧掉地上的几具尸体，它们长着土狼的样子，却高壮得吓人——足有超过两米的身高，中尉和他的战士把这种怪物叫做腐皮蛮兵，好和其它孱弱的豺狼人区分开来。 四个月前，这些腐烂的怪物突然出现在岛上，一开始，城堡的指挥官并未多加注意。只是派遣了一支小队去剿灭它们，可渐渐的，腐烂的豺狼人数量越来越多。它们攻陷岛上的村镇，到处袭击并杀死人类，在岛上的住民或死或逃，将近损失了一半的人口后，少校才害怕起来，他一面写信向王都求援。一面派更多的人去四处剿灭豺狼人。 然而腐皮豺狼人的势力已经壮大，被派遣出去的战士一开始还能有所斩获。渐渐的，他们开始出现伤亡，甚至成队成队的牺牲，当少校决定固守城堡的时候，他却被突袭这座岛上要塞的豺狼人军队杀死了。 在付出惨重的伤亡后，剩下的战士击退了豺狼人。 坎佩多拉在活下来的人中军衔最高，依据洛丹伦军队的战时条令，他自动成为了芬里斯岛守军的指挥官。 一开始，他也效仿着死去的上校那样组织人手去消灭游荡的豺狼人，顺便搜救没能逃走的村民，然而这些怪物就像无穷无尽一样，无论如何围剿，他们的数量都越来越多。 直到中尉在一场战斗中见到了一只头上有着一道几乎覆盖整张脸疤痕的豺狼人，他才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他明明在之前的战斗中杀死了这只豺狼人，它脸上的疤痕就是拜他所赐……这些怪物会死而复生。 士兵的数量越来越少，到了后来，坎佩多拉中尉已经无力出击，只能借助着城堡的高墙阻挡腐皮豺狼人一次又一次的夜袭。 焚烧怪物的尸体，准备石块，修整损坏的武器，没有任何援助的守军今天依旧坚守着芬里斯岛上最后的避难所。 夕阳最后的余晖照耀着城墙上破烂不堪的双头鹰旗，没人知道，城堡是否会在今夜陷落。 …… “火焰的精灵，听从我的命令，汇聚到我的指尖，凝聚成狂暴的力量，撕碎我的敌人……炎爆术。” 洛丽娅念叨着炎爆术的咒语，然后两枚寒冰箭向前飞射，朝一只高大的、挥舞着连枷的豺狼人射去，其中一枚寒冰箭正中豺狼人的胸口，穿刺进它的身体，冻结了它的心脏。 豺狼人倒在地上，洛丽娅走上前去用长剑斩下了它的脑袋……她最近发现了使用寒冰箭的小诀窍，朝着敌人心脏的位置发射，附带的冰冻魔法伤害会有奇效。 “你不能这样！明明念的是炎爆术的咒语！” 虽然老师是个魂淡，但正统法师学派出身的香草对洛丽娅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非常不满，你喊炎爆术就一定要放出炎爆术来，不能喊着炎爆术却扔寒冰箭！ “你好啰嗦，我的魔法我自己说了算。” 洛丽娅甩干净长剑上的血迹，又用手绢把它擦得光洁如新，“我要更正之前说的话，它们不是亡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状态，既像亡灵又像正常生物，果然改进的亡灵瘟疫也很难感染人类之外的生物。” 随手扔掉手绢，洛丽娅将长剑回鞘，她的动作有些生硬，一米多长的武器对她来说还是很不顺手，要不是雷诺以前的严酷训练，她甚至根本无法好好使用它们。 翻开散发着淡淡光辉的圣典，她在制裁那一栏看到了二十一的数字，可救赎依然是零。(未完待续) 第375章 布丽绮特 圣光还真是偏心，洛丽娅小姐明明通过毁灭身体去拯救了那么多可怜豺狼人的灵魂，居然不算作救赎？ 难倒真要她穿着简陋的粗布衣服去日行一善？ “那样子还不如把我挂到墙上去算了。” 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奇怪的话，洛丽娅合上手中的印刷版圣典，现在有了魔法傍身，她已经等不及要和天灾大战一场啦。 清理岛上的腐皮豺狼人就当做热身好了，况且对于一个双子座来说，总是扔同样的魔法实在太过无趣，她要想办法练习一些新的招数。 “大地震击！” 嘴上喊着奇怪的招式名，她脚下出现了一小圈冰刺……自从看过萝卡那以自己为中心溢出的烧尽一切的火环之后，她就觉得非常帅气，即便无法掌握火焰的魔法，她至少可以拿冰霜新星来充数。 可问题是……在失去了玛雷的指导之后，光从笔记上学习的她总是不能好好完成魔法，多数时候就像现在一样，她想让魔力组成冰环，却只能在自己周围很近的地方弄出一些冰刺来。 “静电力场！” 如果说刚刚的招式名还在艾泽拉斯的话，现在这个已经不知道迁移到哪个世界了。 一块冰盾出现在洛丽娅小姐身前，随后失去浮力砸到了地上，她原本想要来一个寒冰护盾的。 看着洛丽娅奇怪又无用的魔法。香草笑弯了腰。 一只扑倒在地上的腐皮豺狼人斥候微微动了动，用身下的手弩瞄准了香草……它很快就被察觉到危险的爱丽喵用触手绞死，可还是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香草笑着笑着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她急忙伸手向身后探查，她那为了抵御十二月寒冷天气的厚重斗篷上插着半截小箭——没死透的豺狼人斥候命中了香草酱的臀部。 魔法少女捂着臀部跳来跳去，经历过数十次死亡的她本来已经不太在意疼痛，可这支短短的小箭却让她回想起了年幼时打针的可怕。 “别乱跑啊！” 洛丽娅终于按住了香草，安抚了好半天之后，香草终于同意了她帮忙拔箭的计划。 “见鬼啦！怎么会这么疼！” 香草撅着臀部趴在地上，洛丽娅才用剪刀剪开那一小圈披风。她就疼得大叫起来，“这样子疼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知被戳中了什么奇怪的开关。香草总觉得还是复活时那痛彻心扉的过程更好受一些。 “安静呀！”洛丽娅努力查看着箭矢没入香草长袍的地方，想要看看它有没有倒钩，“只是戳中肌肉你就该感谢圣光垂怜了，要是正中靶心……噗！” “啰嗦啰嗦啰嗦！好痛！快点拔出来！” 想想自己要是被贴上一个因被箭矢命中菊花而死的标签。香草就感觉不寒而栗，“长痛不如短痛，快拔出来！” “好吧……既然你这么要求……” 本想先把箭杆折断再挖出箭头的洛丽娅也不再去管箭矢是否有倒钩，她捏住尾羽的地方，用力向后拔去。 香草发出了杀猪般的嘶嚎，洛丽娅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可以叫得那么响亮。 洛丽娅随手把箭矢扔到地上，爱丽喵好奇地凑上去看……箭头十分尖细且没有倒勾……倒是上面刻出了一些奇怪的槽。 就在洛丽娅准备找东西给香草止血的时候，蹲在地上的爱丽喵抬起头对她说道：“小洛，箭头是绿色的呢。” 洛丽娅：“……” 香草已经没有了声音。死掉了。 豺狼人的斥候身形十分矮小，喜欢使用弓弩，它们喜欢在箭矢上涂抹取自蜘蛛的剧毒。 洛丽娅开始觉得拥有无数条命也未必是件好事……万事万物皆有代价。香草支付的代价一定是厄运缠身。 “总之……开始脱衣服吧。” 稍微查看了一下香草的尸体，洛丽娅对爱丽喵说道。 于是她们两个就把香草的衣服扒光了——她们当然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某拥有十万三千条命的魔法少女死后一段时间尸体便会消失，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以及为什么她每次都会从水中复活，但复活的香草身上可是捕捉寸缕的。 洛丽娅当然不可能随身帮香草带着衣服，出于她以后还会经常发生意外的考虑。粉毛萝莉还是决定帮她把衣服拨下来，免得她复活后把自己萌萌哒世界拉到r18的程度。 …… 布丽绮特纵马奔驰在银松森林的小道上。周围茂密高大的银松顶着初雪煞是好看，她却没有半点停下来欣赏的意思。 洛丹伦的军队正在王都设防，她的父亲也在其中……她上一次接到来自北方的消息时，天灾亡灵的军队已经靠近了安多哈尔。 现在，布丽绮特要赶到王都去与父亲会和，亲自参与王都的防御战，她坚信着王国定然能像二十年前击溃兽人联军那样，再次于王城下挫败敌人。 在距离阿瓦里斯河还有十几里的地方，少女突然拉紧了缰绳，她察觉到了森林中的异常，安抚下受惊的坐骑，她从马上跳下来，卸下背上的双手剑，警惕地朝响动的来源走去。 一只死去的灰熊倒在地上，身上还插着一柄长剑，就在这头野兽利爪所及的地方，一个奄奄一息的士兵正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可他伤得太重了，生命在渐渐离他而去。 士兵听到了马蹄声，便用虚弱的声音喊起来，正是他引来了布丽绮特。 “小姐，请你帮帮我……”当少女想要搀扶濒死的士兵时，他用沾满血的手紧紧抓住了布丽绮特，“我是驻守芬里斯岛的守军，我奉中尉的命令来请求援救……请你帮帮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封信，少女接过被血沾污的求援信件，读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安眠吧，王国的守卫者，荣誉将始终伴随着你……愿圣光与你同在。” 布丽绮特忙于赶路，本不想横生枝节，但将死之人的请求让她难以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你保证！” 士兵突然瞪圆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抓紧布丽绮特的手臂。 “我保证，以白银之手骑士团员的名义起誓，我一定会替你完成未尽的职责。” 从芬里斯岛上来的士兵死去了。 叹息着，布丽绮特?阿比迪斯站起身来，准备去履行她的承诺。(未完待续) 第376章 爱丽喵觅食记 在白银之手骑士团——新生的血色十字军号召下，失去国王的洛丹伦军队再次被聚集起来，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将军和伊森利恩主教作为领导者，率领着他们手下的骑士与牧师在王都布防。 他们都虔诚地信仰圣光，坚信着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 高大健壮的马匹驮着身负重甲的骑兵在操场上来回奔驰，阵容严整的步兵队列正反复演练着盾牌战术，成群的狮鹫在骑士们的控制下从天空中俯冲向地面又重新拉升，从王国各地赶来的精锐圣骑士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上千人的强大圣骑士军团。 即便失去了国王和北境，洛丹伦依旧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白底蓝色的双头鹰旗插满营地，比起二十年前在城下击败部落时的联盟军队，如今的这只军队更加强大了。 人们向圣光祈祷着，每个人都坚信着……王国的苦难即将结束，双头鹰旗所指的方向，一切邪恶都将被涤荡一空。 阿尔萨斯刺杀国王后逃出了洛丹伦城，又在安多哈尔杀死了光明使者乌瑟尔……毁灭奎尔萨拉斯，肆意凌虐王国的北境，将达隆郡的人民屠杀一空……是时候阻止他和他那些肮脏腐臭的爪牙了。 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将军深信自己就是新时代的洛萨?安度因。 …… 既然香草又死掉了，洛丽娅和爱丽喵也就不再急于赶路。虽然腐皮豺狼人似乎在夜晚时活动得更加频繁，但没什么种族可以比拟吸血鬼的夜战能力。 即使是暗夜精灵也不能。 “如果是普通的豺狼人就好了。” 爱丽喵钻进临时搭建的野营小帐篷，她一点也不介意吃掉一些会讲话的智慧生物。但却不能容忍食物变得腐烂。 “咱们说好了不吃会讲话的东西。”洛丽娅扔给爱丽喵一块小面包，到了野外就要省吃俭用，必须克扣无底洞爱丽喵的粮食，“咱们可以杀掉它们，但是不能吃它们。” 帐篷里没有任何照明，黑洞洞的，可爱丽喵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在夜间看清楚东西。她三两口啃完小面包，躺到了洛丽娅身边。试图睡觉。 “洛丽娅，饿，睡不着。” 坚持了十几分钟，爱丽喵再也忍受不了了。 洛丽娅装睡。 爱丽喵用小爪子拽了拽她的头发。又用脑袋蹭她的脸颊。 啧！ 翻身起来，洛丽娅把爱丽喵推出了帐篷……由于萝卡号上不限量的饮食供应，她的小伙伴如今已经长得像个两三岁的人类孩子那么大，洛丽娅很难随手把她扔出去了。 被赶出帐篷的爱丽喵嘟着嘴，喊了两声，见洛丽娅不搭理她，便赌起气来，她跺跺脚决定自己去觅食……一定要找一只活着的豺狼人，把它连着骨头吃下肚里。再回来好好恶心一下小气的粉毛。 一开始，爱丽喵只是在帐篷周围游荡，时不时地朝帐篷瞟上一眼。心想着要是洛丽娅此刻出来认错道歉的话就原谅她……然而白天频繁的战斗似乎让粉毛小姐耗尽了力气，她一点出来寻找爱丽喵的意思也没有。 爱丽喵绕着圈，突然在地上发现了一枚浆果，她捡起浆果塞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她抽抽小鼻子，又嗅到了浆果的味道。 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爱丽喵在十几米外又发现了一颗浆果，她走过去。捡起来，吃下去，酸酸甜甜。 今天一定是爱丽喵的幸运日，她居然每隔十几米就能发现一颗浆果，在吃下第三十颗浆果之后，爱丽喵已经远离了洛丽娅。 就在她犹豫着是否要停止觅食回到帐篷的时候，一大堆浆果吸引了她。 爱丽喵吭哧吭哧地跑到浆果堆面前，蹲下身，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出现的矮小黑影。 一枚吹箭命中了她的右肩，爱丽喵随手把小箭头拔下来扔到地上，继续往嘴里扒拉着浆果。 又一枚吹箭从她身后飞来，这一次戳中了她的颈部……爱丽喵把最后一点浆果塞进嘴巴里，恼怒地站起身来。 “唬！” 生气的爱丽喵仅仅凭着她那没来由的超级嗅觉就发现了捣乱的家伙，用一根触手将对方卷到了身前，她没有洛丽娅那样子的夜视能力，却也能借助着月光看清——袭击她的是一只豺狼人，非常非常矮小的豺狼人，毛色黑白相间的豺狼人。 “你怎么还没倒下？我的毒药应该是完美无缺的！放开我！” 豺狼人唧唧歪歪地念叨起来，爱丽喵将插在颈后的小箭拔了下来，借着朦胧的月光，果然发现针尖般的箭头上有一层黑色的涂抹物，爱丽喵舔了舔尖端，舌头麻麻的。 “呸！一点都不好吃。” 爱丽喵把毒箭扔到地上，用触手把袭击她的豺狼人拖到了脚下。 她可不是软弱的人类，区区毒药对她根本毫无效果——除了让舌尖麻麻的。 “快放开我！我要吃了你！” 被触手卷住的豺狼人快要被爱丽喵吓哭了，它嘴硬着，用含混不清的通用语放着狠话，“快放开我，不然立刻吃了你！” 爱丽喵才不理会弱者的哀嚎，吃下了好多酸酸的浆果，她此刻正胃口大开……伸手摸摸豺狼人的毛皮，软绵绵的，竟然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 “啧啧，居然真的被我找到啦，没有腐烂的豺狼人！” 爱丽喵抓住豺狼人的后腿便狠狠咬下，痛得后者大哭起来。 咬了一嘴毛的爱丽喵松开豺狼人的后腿，在它身上摸索着，想要寻找好下口的地方，却意外地摸到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浆果——她明白过来了，原来地上的浆果是这只豺狼人部下的陷阱！ …… “小洛，小洛，我给你带夜宵回来啦！” 当洛丽娅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寻找爱丽喵的时候，就听到了爱丽喵欢快地呼唤她的声音。 从小帐篷里钻出来，她就看到爱丽喵正用绳子牵着一只超级矮小瘦弱的豺狼人（目测只有一米多高）朝着帐篷走来。 “快剃毛放血，我们把它烤了吃吧！” 爱丽喵开心极了。(未完待续) 第377章 进化之钥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支持！没被感染的豺狼人？ 在芬里斯岛上还真是稀奇的存在。 “都说了，不可以吃会讲话的东西。” 洛丽娅把爱丽喵手中的绳子抢过来，把她俘虏的那只豺狼人拽到了身前。 一般的豺狼人看起来就像一只直立行走的土狼，而这一只黑白相间的家伙看起来却像只秋田犬一样呆呼呼的。 “苒苒会说话！不能吃！” 除了一件小皮甲外已经被爱丽喵完全缴械的豺狼人顺势躲到洛丽娅身边，狠狠瞪着爱丽喵。 为了让它老老实实跟来，爱丽喵可没少给它苦头吃。 还不等这只奇怪的豺狼人因脱离幼女之口而松一口气，它就被保护它的萝莉四处拍打起来。 “你还真是找到了奇怪的东西。”洛丽娅拍拍这里抓抓那里，又揪起豺狼人的尾巴开始辨别它的性别，“是只小母狗呢。” “管它呢。” 爱丽喵还在紧紧地盯着豺狼人，只待洛丽娅玩腻了，她就要想把发把它烤了吃。 没人在意加紧双腿一脸尴尬害羞表情的小母豺狼人。 豺狼人当然也有母的，不然你以为它们该怎么繁衍后代，甚至还有一则关于豺狼人的传说。其内容是关于两只知名豺狼人的——霍格大爷和范高雷中尉其中之一就是母的。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其它的豺狼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丽娅用力地拍打着害羞的秋田犬，不，害羞的豺狼人。好让它从羞耻感中回过神来。 “我……我不知道……” 被打疼了，豺狼人苒苒捂着脑袋蹲下身体。 它或者她早就脱离了部族，在豺狼人的社会中，体弱和瘦小的那些总会沦为同族的食物，为了避免被吃掉的命运，她逃离了部族，一个人在岛上东躲西藏地流浪。 不论人类还是豺狼人都会杀了她。几年来，连弓都拉不动的她只能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用些野果充饥，偶尔能用吹箭捕猎到一些田鼠和兔子。 “啧，没什么用呢。” 洛丽娅松开了豺狼人，将腰间悬挂的长剑抽了出来。 就算粉毛小姐不会像爱丽喵那样想要吃掉豺狼人。可她对于杀掉一只‘怪物’可是毫无心理压力的。 豺狼人脑袋里只有食物，是人类的敌人，必须予以铲除。 在艾泽拉斯生活多年，洛丽娅已经学会用简单霸道的逻辑去麻痹恻隐之心了。 或许在安定的地方她会把这只豺狼人当做一个新鲜的东西看待，可在危机四伏的芬里斯岛上，她可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威胁——豺狼人，尤其是那些瘦小的，可是非常擅长使用毒箭的。 想想死去的香草就能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求求你，别杀我！”看到洛丽娅手中的剑刃。小母豺狼人吓得连连后退，终于被自己绊倒了，她哀求着洛丽娅放过她。 …… 布丽绮特赶到了瑟伯切尔。一座坐落在森林中的小镇，她本想将芬里斯岛的求援信送给这里的守备官，可这里的士兵全被调往王都去参加与天灾的决战了。 少女始终坚信着圣光与正义必会与王国同在，她很想赶到王都去与父亲汇合，去与他一同分享保卫王都并击败天灾的荣誉，可她又不能背弃自己对那名死去士兵的承诺……犹豫再三。布丽绮特策马朝着瑟伯切尔东面、森林尽头的渡口赶去。 在哪里不是为王国而战呢？至少芬里斯岛会更需要她。 …… “管好你的狗。” 洛丽娅对爱丽喵说道，后者正用绳子牵着黑白相间的小母豺狼人。“至于你，要是敢逃跑的话就尽管试试看吧。” 她们正朝着岛屿西面前进，洛丽娅本打算去岛上的城堡看看是否还有人类幸存，但她要先去把香草弄回来——作为洛丹米尔湖上的第一大岛屿，芬里斯岛上居然连个小水潭或者一条小溪都没有，她又不熟悉地形，没办法找到村庄的废墟和里面的水井。 谁也不知道香草为何每次都会赤果着从水中复活，但从经验上推断，只要洛丽娅和爱丽喵靠近水边，那个不死的魔法少女就会从她们附近的水底冒出来。 至于那只长得像瘦小秋田犬的豺狼人苒苒，她正耸拉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随在洛丽娅和爱丽喵身后，她现在不知道该更怕谁，那只幼女的目光里从未掩饰想要把自己吃下去的食欲，而那只粉毛萝莉似乎更可怕一些……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为了什么理由杀掉自己。 当洛丽娅手中的剑刃朝她斩来的时候，她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慌乱间喊出了一直没有达成的梦想……生于芬里斯岛的她想去看看岛外的世界。 也不知怎么的，洛丽娅居然放过了她。 或许是她的梦想救了她一命呢。 洛丽娅就这样走走停停，完全没有规律地进行休息，偶尔杀掉一些游荡的腐皮豺狼人并且把它们的尸体斩碎到再也无法复活的程度。 直到来到岛屿西面濒临洛丹米尔湖的地方，豺狼人总算没有被吃掉。 “你说还有些像你一样，没有被瘟疫……没有被腐皮病感染的豺狼人？” 洛丽娅站在湖边朝苒苒问道。 “是的……它们像我一样，多半都是些脱离部族独自生活的人。”苒苒缩缩脑袋，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站在水边发呆，可看起来幼女和萝莉并不像是要把她献祭给河中怪物的样子，“一开始我们都活得很艰难，很容易就会被同族吃掉或者被人类杀死，后来腐皮病到处传染，人类也被生病的人杀光了，我们就过得好了一些……” 即便是豺狼人，也会自称为人。 曾经有学者对遍布提瑞斯法林地和银松森林的豺狼人进行过研究，这种直立行走的生物有着不亚于人类的智商，尤其在语言学习发面表现得十分出色，它们可以轻易地掌握通用语、萨拉斯语、达拉苏斯语，乃至于任何一种语言，却始终没有发展出一个像样的文明。 学者给出的原因是：这些生物天生脑袋里只有食欲，虽然它们的个体力量不弱，又时常成群结队地袭击人类、抢夺食物，但它们似乎更喜欢内斗——他始终没有将豺狼人定义为智慧生物，因为它们最喜欢做的便是杀死并吃掉弱小的同类。 “知道这是什么么？” 洛丽娅翻出一枚金币，夹在指尖朝苒苒晃晃。 “知道……钱，可以买吃的……真的给我？” 接过洛丽娅抛来的金币，苒苒小心翼翼地把它藏到皮甲口袋里。 “喜欢么？” “喜欢……” “你那些没被感染的同胞呢？它们喜欢钱么？” “钱能买吃的，大家都喜欢，虽然很少有人类愿意卖吃的给我们……” 就在洛丽娅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水里有了动静。(我的小说《萝莉的魔兽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378章 冰霜法师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支持！“大胸怪！” 小母豺狼人苒苒尖叫起来。 “这一次怎么那么久……我算算，都有三天时间了。” 洛丽娅把香草拉上岸，把她的衣服递给了她，从水里出来的魔法少女被十二月的寒冷冻得瑟瑟发抖，牙关止不住地打颤。 “我……我一直没……死。” 颤抖着擦干身体，香草恶狠狠地朝洛丽娅说道：“下次细心点，要是嫌我死的慢就补上一刀。” 她中毒后只是昏过去了，谁知道被洛丽娅和爱丽喵判定为死亡，还把她给剥光了……赤果着在荒野里趴了整整两天，该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看什么，蠢狗！” 穿好衣服的香草显然还没消气，她直接把一直好奇又畏惧地盯着她看的豺狼人也列入了攻击范围。 “才不是狗，我是狼！” 苒苒不服气地还击，眼前嘴唇冻得发紫的女人显然没有爱丽喵和洛丽娅那样可怕。 “都安静！我好像听到了什么。” 洛丽娅打断了豺狼人和魔法少女之间无所谓的争吵，凝神细听起来，就在湖岸的远处，她听到了喊叫的声音。 或许是活着的人类？ 决定在芬里斯岛上等待天灾兵锋推过后再到银松森林里猎杀亡灵的洛丽娅现在正无所事事。她倒是不介意顺手帮助下别人……当然了，如果敌人数量太过庞大，她会溜走的。 总之。洛丽娅决定去看看热闹，沿着河岸走了没多久，她就看到一大团腐皮豺狼人正围攻着一个身穿盔甲的……少女。 看起来约莫十*岁的少女身上受了几处轻伤，她挥舞着双手剑将靠近她的一只腐皮蛮兵劈倒，却被连枷扫中了背部，盔甲凹陷下去。 少女一个趔趄，险些倒下了。显然伤得不轻。 洛丽娅远远地数了数腐皮豺狼人的数量——接近一百，这些半亡灵生物平时很少如此大规模的聚集。也很少不死不休地追赶猎物……究竟是要有多缺心眼才会被如此庞大的数量围攻。 粉毛萝莉迟疑着估算了一下……姑且还在她能对付的范围之内，“我去帮帮那个女人，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她把剑鞘里的单手长剑抽出来，把剑鞘扔到地上。双手握住剑，朝着那一大团豺狼人冲了过去。 …… 布丽绮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倒霉还是走运，然而这也无所谓，圣光和正义与她同在……少女在银松森林的小渡口附近发现了无主的小船，便将马拴在渡口附近，自己乘着船朝芬里斯岛去了。 芬里斯岛距离银松森林不算太远，湖面最窄的地方只有两三里，不到一个小时，布丽绮特便登陆了芬里斯岛。 然而当她来到岛上。才发现这片曾经的人类乐土比求援信中描述得更加凄惨——被烧尽的村庄废墟里，满是寻找这尸体和腐肉、散发着恶臭的豺狼人。 没有多想，布丽绮特直接朝着她见到的一个怪物发起冲锋。她年纪尚轻，却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与前白银之手圣骑士，是以没费多少功夫，她便把登陆点附近的腐皮豺狼人清除干净。 在布丽绮特对照着地图搞清楚芬里斯城堡所在的方向后，她便走径直朝着城堡所在的地方走去，全不在意路上的阻碍。 虽然城堡的求援或许十分紧急。但圣光的捍卫者绝不会让任何一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怪物逃走……少女开始追逐几只逃跑的豺狼人，不久后又被更多豺狼人追着逃跑。直到被赶回湖岸，直到被包围起来。 布丽绮特在撤退的过程中击杀了无数豺狼人，它们的数量却越来越多，此刻她体力消耗严重，背上还受了不轻的伤。 少女终于觉得自己在战术上或许出现了一些失误——在撤退的时候，她不该朝着那些看起来像是豺狼人营地的地方跑呢。 豺狼人的体型差异巨大，那些体型庞大的腐皮蛮兵虽然有着可怕的力量但十分笨拙，不难对付，讨厌的是那些个子矮小却手持弓箭的……它们根本不在乎误伤同类，只管将淬毒的箭矢朝着少女所在的方向射来。 布丽绮特将双手剑捅入一只豺狼人的身体，又用盾牌挡住了前面飞来的箭矢，即便单挑能轻松放倒任何一只豺狼人，她也难以招架如此庞大数量的敌人……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靠着圣骑士的法术。 暂时免疫伤害的圣盾术和能把自己从濒死状态恢复如初的圣疗术已被使用，布丽绮特的魔力消耗一空，她瞥了一眼身后的洛丹米尔湖，却没办法做出自杀的举动——圣光的教义不允许自杀，而穿着盔甲逃入水里和自杀也没什么区别。 至少在自己死前多杀死几只可憎的怪物吧…… 就在她下定必死决心的时候，一个粉色头发的小姑娘却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 布丽绮特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有人能突破豺狼人的包围来到这里——直到寒冰的魔法四处扩散，将近处的豺狼人全都冻住了，同样被冻住的布丽绮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被一位魔法师救了。 …… 洛丽娅的奥术水平糟糕得要死，她当然不会闪现术那么高级的奥术魔法，不过她有类似却更好用的能力——雾化。 在所有腐皮豺狼人和少女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出现在了战斗的中心位置，又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施放了冰霜新星——感谢圣光，这一次居然成功了，以她为圆心四散的寒冰魔力成功地将半径十米内的所有东西一起给冻住了。 虽然好像把要救的人一起冻住了，不过魔法能成功就该感到高兴了……不能太过苛责洛丽娅小姐啊！ 洛丽娅用双手持着单手剑斩杀起那些被她冻结的腐皮豺狼人，比起使用寒冰箭来说，砍翻不动的目标显然更快。 “出来吧，风景！” 在差点被一溜毒箭射穿之后，洛丽娅决定不再冒险，而是把自己的契约水精灵召唤到了现世，“封印解除，消灭我的敌人！” 咕噜咕噜~ 少女形态的水元素高兴极了，只见她拉起裙摆，接着便是震天动地的巨响。 当高压的水炮消散之后……风景正面数米宽，几十米长的区域内，再也没有任何东西留存。(小说《萝莉的魔兽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379章 血色姐妹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支持！“快走，快走！” 洛丽娅解除风景的召唤，转身拍了一下少女骑士的肩膀，后者身上的冰冻立刻解除了。 公主殿下？ 当洛丽娅转身时，布丽绮特一晃眼间把洛丽娅认错了，她曾在莫格莱尼公爵次子的婚礼上见过新娘——希尔斯布莱德王国的公主萝卡。 少女再看时，却发现洛丽娅仅仅是和萝卡长得有些像而已，然而现在并不是疑惑对方身份的好时候，布丽绮特托起双手剑，跟上了洛丽娅，她们朝着风景开出的缺口跑去，当两侧的腐皮豺狼人想要再围上来的时候，又被洛丽娅的冰霜新星冻结了，偶有漏网之鱼，也很快就被紧随而至的布丽绮特斩杀。 一只腐皮蛮兵挡到了洛丽娅身前，她来不及施放寒冰箭，干脆就用持双手剑的姿势扭身把单手长剑举过头顶，这本是用来斩杀敌人的剑招，被洛丽娅使出来却是朝着敌人的腿而去。 长剑紧紧嵌入腐皮豺狼人的腿弯，几乎把它的腿给砍断了……无法保持平衡的豺狼人朝着洛丽娅倒下，想要借助体重压倒她，却被轻易地躲开了。 来不及抽回长剑，洛丽娅转身朝着正攻击布丽绮特的豺狼人扔了一枚寒冰箭。然后扭头就跑——好在布丽绮特身手不差，也还有力气狂奔，才勉强跟上了洛丽娅。可她身上的盔甲实在太沉重，没多久又被追击的豺狼人赶上了。 洛丽娅掉头雾化，故技重施，迎面而来的一大波豺狼人又被冻在原地，过去几天总也无法完成的法术，却在救人的过程中接二连三的成功了，说来也真是件让人欣喜的事情。 她拽起布丽绮特的手。拉着少女一起往前跑，边跑边不停地凝聚着寒冰箭——它们就漂浮在她头顶。当她时不时地转身瞄准时，它们就朝着追击而来的豺狼人激射出去。 洛丽娅拿出风景的项圈，再次把水之精灵召唤出来了——之所以要反召唤后再次召唤，是因为风景虽然很强。动作却不敏捷，让她陷入豺狼人的包围，或许没多久就会被打回老家，几个月都无法召唤出来。 作为在现世拥有形体的代价，便是遭到任何攻击都会受到伤害——异位面的水之精灵当然不会真正死亡，却要为此消耗更多魔力。 风景又掀起了她水做的裙子，紧接着，照例又是一阵巨响，这声音比起船上的加农炮来说也要响亮无数倍。直震得洛丽娅耳朵发麻……然而这一次，吃过水炮大亏的豺狼人一开始便躲开了风景的正面，它们推推攮攮挤出一条通道。只有五六只倒霉蛋因为力量不够而没有逃离水炮的轨迹。 豺狼人总算暂时陷入了混乱，洛丽娅在身后推了布丽绮特一把，示意她继续逃跑，她自己则解除了风景的召唤，回身去捡掉在地上的法器。 三四支淬毒的箭矢射向洛丽娅，其中一支擦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脚踝。划开一小道口子……她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穿上一双厚棉袜了——普通的衣物虽然没有多少防御力，可却能避免这类致命的擦伤。 不怕冷的洛丽娅即便在十二月的寒冬中也只穿着一条薄薄的连衣裙。虽然带来了绝高的机动力，但跑起来容易走光，也让她那本就脆弱不堪的防御更加趋近于无了。 来不及理会渗入血液的毒素，她继续朝着一大堆腐皮豺狼人的方向雾化，冰环，雾化，将它们引向另一边，直到现在为止，这群腐皮豺狼人的数量依然庞大，即便加上布丽绮特先前斩杀的那些，它们也还剩下六七成的数量。 好萝莉架不住人多，不会冰霜系招牌法术暴风雪的她也只能边引着它们逃跑，边尽量用寒冰箭消减它们的数量了。 她只能暗自向圣光祈祷着，脚踝伤口上沾染的毒素能够发作得慢一些…… 布丽绮特很快就看到了站在湖岸边上的香草和爱丽喵，气喘吁吁的她被香草扶住了，而当她扭头往身后看去的时候，却只见洛丽娅正把敌人朝着另一边引开。 少女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羞耻感，她居然为了逃命把救援自己的人给扔下了！ “放开我！” 布丽绮特粗鲁地甩开香草的搀扶，把魔法少女给撞倒在地。 虽说是一时间没有注意洛丽娅的动向，可少女却因为自己毫无荣誉可言的作法险些喘不过气来，她掏出腰间的匕首三两下把盔甲链接处用以固定的带子砍断，将半身板甲卸下，只穿着里衬，完全不顾香草的阻拦，掉头又朝着洛丽娅追去。 看着少女那一脸疯狂决绝不要命的表情，从地上爬起来的香草终于把口中那句‘有病’咽了回去——这种正派到迂腐的人真是难以对付，她还是不惹为妙。 这样的人虽然是可靠的朋友，但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玩笑会让她翻脸。 …… “啧啧，圣光在上。” 洛丽娅接连的雾化总算把那群腐臭的半亡灵甩脱了，她又累又饿，吸血鬼的法术虽然不需要支付魔力，却十分消耗体力。 她蹲下身查看脚踝处的伤口，曾经让香草全身麻痹的毒素对她好像毫无效果一样——也不知道是吸血鬼拥有着不得了的毒抗还是沾上的毒素太少。 也说不定是曾经喝下爱丽丝杀人炼金药水的她再也不会被普通毒素困扰也说不定呢。 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面包啊呜一下塞进嘴巴里，她又翻看起自己的圣典来，在制裁一栏上那书写得十分好看的数字已经变成了五十七，而救赎一栏依然是零。 真是要命了，冒着生命危险救人居然都不算救赎，牧师还真是辛苦的职业啊！ “你……没事吧？” 就在洛丽娅啊呜啊呜一口一个小面包吃得正欢的时候，之前被她所救的少女踟蹰着走到她的身边。 “哦，哦，没事。” 洛丽娅用力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好让小面包乖乖到胃里去，“你好啊骑士小姐，我是洛丽娅?希尔斯布莱德，普通的达拉然公民。” 并非她存心骗人，这个时代还是不要报出莫格莱尼的姓氏比较好。 “啊……”不知道该如何去感谢对方，布丽绮特显得腼腆，她伸手握住洛丽娅伸出的手掌，小小软软的十分好捏，“你好，魔法师小姐，我是布丽绮特，布丽绮特?阿比迪斯。”(小说《萝莉的魔兽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380章 真银圣剑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支持！如果说布丽绮特脑袋里百分之八十装着的都是圣光的话，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荣誉和正义。 正直之人粘起人来也真是要命——自从骑士少女看到洛丽娅的圣典后，就开始缠着粉毛萝莉做祷告。 在人类社会中，信仰圣光的人们普遍认为牧师离圣光更近，与其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胡乱祈祷，请牧师代为向圣光转达自己的虔诚才是更靠谱的事情……牧师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约莫相当于萨满祭司在部落中的地位。 洛丽娅反复解释着自己不过是个什么法术都不会的见习牧师，可这也不能阻挡布丽绮特狂热的虔诚，即便在满是半亡灵生物的岛屿上，她也坚持要每天请洛丽娅见证她长达两个小时的祈祷。 对洛丽娅小姐来说，呆站两个小时是她绝不愿意忍受的痛苦。 “你不是还有救援城堡的任务么？请先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圣光也会赞同这样的做法。” 以圣光之名忽悠别人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方面洛丽娅小姐可是很在行的——她也信仰圣光，但很难说圣光在她心中究竟有多重要……想来一定是排在漂亮衣服、食物、爱丽喵、食物、寒冰箭和食物之后的。 “我知道了。履行誓言确实更急迫一些。” 原本单膝跪下准备祈祷的布丽绮特站起身来，她仔细看看洛丽娅，虽然长得很像。但她确实不是自己所见过的希尔斯布莱德王国公主萝卡……拥有希尔斯布莱德的姓氏和罕见的淡粉色头发，裙角的装饰物却是达拉然紫罗兰之眼的图样。 布丽绮特自动脑补着洛丽娅的设定，猜想她或许是希尔斯布莱德家族的后裔，世代居住在达拉然共和国吧……曾经统治一个王国的家族，有些不为人知的分支也很正常。 至于在寒冬中穿着薄薄的连衣裙……布丽绮特心想冰霜法师或许都不怕冷。 “我注意到你的剑术了。”少女说道：“那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剑术，你从哪里学来的……请别误会，尊敬的魔法师小姐。这并非是什么密不外传的东西，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我伯父教我的。” 洛丽娅点点头。血色十字军本就脱胎于白银之手骑士团，又是雷诺教给她如何使用各种武器，和白银之手一个流派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的长剑遗失在刚才的战斗里了，请接受我小小的报答。” 说着。布丽绮特解下身后的一柄单手剑递给洛丽娅，看到后者一脸不想要的样子，她又接着说道：“虽然无法报偿救命的恩情，但请一定要收下，否则我会难受的。” 正直之人不愿欠人恩惠。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洛丽娅接过用棉布缠着的朴实无华的剑鞘，剑柄上缠着防滑的布条，已经被磨损得很厉害，看得出是把有些年头的武器了，剑长不到一米的样子。看起来非常适合她使用。 当洛丽娅把单手剑从剑鞘中抽出的时候，才发现它并没有那么简朴——锋利的纯银色的剑身涌动着淡淡的温暖光泽，看起来很漂亮。 “这是……” 银质的武器再怎么保养也不可能有如此漂亮的色泽。洛丽娅用手指摸摸剑身，猜测着制成它的材料，“这是真银？” 真银矿比黄金更稀少。 “嗯，是真银打造的。” 布丽绮特点点头，她不想过于夸赞自己的礼物，稍微犹豫一下。还是做出了介绍，“这是我几年前使用的武器。非常适合你，它由真银打造，又由骑士团中的主教施以祝福……叫做真银圣剑，只是普通骑士团员必备的武器。” 少女撒谎了，虽然真银圣剑在白银之手骑士团中确实比较常见，但也没到人手一把的程度。 “谢谢你，我很喜欢。” 洛丽娅收下了真银圣剑，她很喜欢精致的锻造物品。 …… 布丽绮特不知道洛丽娅到底是谁，但洛丽娅却知道她是谁。 她的父亲阿尔弗雷德在白银之手骑士团中担任自己祖父的副手，是血色十字军的三个创始人之一……不久之后，布丽绮特就会继承她的父亲，成为血色十字军的大将军。 洛丽娅很好奇，号称血色十字军双臂的阿比迪斯大将军会是什么人，在布丽绮特不曾注意到的时候，洛丽娅一直在悄悄观察她。 和许多天赋卓绝的人一样，布丽绮特同时掌握着两个战斗职业——圣骑士和战士，而相对于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来说，她已经非常优秀了。 当洛丽娅看着布丽绮特的时候，就像看到了许多和她一样恪守着骑士教条、将一切都献给圣光的高尚圣骑士一样……在看到苒苒后，她还要求洛丽娅把这只小母豺狼人给放了。 爱国者，虔诚信仰圣光的少女，高尚又善良的圣骑士，勇敢的战士…… 洛丽娅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变成疯狂的复仇者，她对天灾的理解又多了一些……阿尔萨斯和他的爪牙带来了一个新的时代，它让普通人再也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力，灵魂饱受折磨；它让高尚之人堕落为疯狂的复仇者，至死都被命运玩弄。 …… 不论如何叹息，洛丽娅也没办法阻挡历史的潮流，她对布丽绮特抱有着好感与兴趣，又闲来无事，索性就一路跟着她朝芬里斯城堡所在的方向前行。 当她们靠近城堡的时候，洛丽娅跳上一个小山包，远远地朝城堡望去——将近二十米高的坚固城墙依旧耸立着，她还能看到城墙上歪倒的双头鹰旗，但这座湖上要塞的大门却洞开着，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布丽绮特，让我先去看看吧。” 洛丽娅拽住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番的少女，说道：“你知道我跑得快，城堡里有些不对，让我先去看看你、，你能留在这里保护爱丽喵和香草么？” 布丽绮特同样对洛丽娅抱有着相当的好感，旁人难以劝阻坚定的她，但既然是洛丽娅的请求……她点点头答应了。(小说《萝莉的魔兽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381章 火葬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支持！晚间，洛丽娅悄悄摸到城堡的大门边上，她扶住敞开的大铁门伸头往内庭中看去，地上散落着一些木板和坏掉的箱子，看起来并没有战斗过的痕迹……没有箭头也没有坏掉的武器，更没有人类或者豺狼人的尸体，她凝神细听，四处都静悄悄的。 她抬头望望高耸的城墙，还是决定不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大门，便朝着城墙顶端雾化。 视野变得开阔又重新回归正常，一只腐皮豺狼人正躺在城墙上打着瞌睡，身旁放着像是号角的物品，洛丽娅轻轻靠近它，也不顾恶心，又轻轻把手放到它身上。 熟睡的腐皮豺狼人哼了两声，没有醒来，正当它打算翻个身再睡的时候，一层冰霜覆盖到它身体上，慢慢地，它在睡梦中被冻结了。 洛丽娅很想试试从布丽绮特那里得到的真银圣剑有什么效果，可那时常萦绕在剑身的圣光会轻易暴露她的位置，她用一把薄皮小刀试着轻轻敲碎冰块——她的冰霜魔法完成的质量非常好，小刀只能在冰块上留下一些划痕，遗憾的是不能让这只腐皮斥候四分五裂了。 姑且先让它冻着吧，在魔法消退之前，寒冷的法术伤害就足以杀死它了。 洛丽娅猫着腰顺着城墙的甬道向前走去。她觉得自己要是会潜行就好了，比起团伙作案来说，她更适合在深夜里独自一人行动。 城堡显然已经被腐皮豺狼人攻破了。而按照这些生物的习性，它们不可能留下俘虏……尽管如此，洛丽娅还是决定稍微探查一下。 或许是觉得岛上已经不可能有足以威胁它们的存在，占据城堡的腐皮豺狼人几乎没有安排任何防御措施，除了被洛丽娅悄悄干掉的那只斥候外，它们甚至都没有安排巡逻兵。 把已经长至肩膀的头发扎成便于行动的单马尾，洛丽娅小姐从城墙上爬了下去。落到内庭之中，一侧的警卫室和仓库里满是东倒西歪的腐皮豺狼人。万幸这些生物从来没有夜视的能力，在成为半亡灵后又丧失了原本敏锐的嗅觉，是以洛丽娅能看得清它们，它们却看不清隐在阴影之中的人类萝莉。 三十七……三十八…… 洛丽娅边清点着腐皮豺狼人的数量边观察着四周的地形。她正站在内庭东侧的位置，距离城堡大厅仅有十几米远的距离，静静地等待一会儿后，她就朝着大门的方向雾化，成功地进入了城堡大厅之中。 她仿佛又回到了在达拉然时潜入法师塔的那个夜晚，她仿佛听到恶作剧之神在召唤着她，叫她一定要留下些什么好玩的陷阱……她撬开木制阶梯上的木板，在下面塞了一枚地雷，——一枚记不清是何时制作的。但一直沉睡在包包里的地雷。 她把作为阶梯的木板轻轻盖回去，小心地跨过那级加了料的阶梯，默默流转魔力。凝结成两枚冰箭漂浮在身前。 才上二楼，洛丽娅便迎面撞见一只站岗的腐皮豺狼人，她们同时吓了对方一条……洛丽娅终究有所准备，在腐皮豺狼人出声之前便用两枚寒冰箭分别刺穿了对方的咽喉和心脏。 洛丽娅费力地拖起豺狼人的尸体，用魔力在它身下制造着冰面，将之拖入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小房间。 第三十九只被干掉了。还有三十八只……粉毛萝莉默念着。 难得洛丽娅没有把数记错，但她很快就混乱了——城堡二楼的大厅里挤满了豺狼人。它们多半还醒着，洛丽娅根本没有把它们数清的余裕……当其中两只结伴走出来的时候，洛丽娅立刻朝着黑暗的走廊雾化，继而以一团雾气的姿态钻进了一扇锁死的门里。 才钻进房间里，她便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接着门缝外的微弱光亮，洛丽娅看清了自己踩着的东西——人类的手臂。 她差点就尖叫起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呜呜地忍耐着——房间里到处都是折断的箭杆和损坏的剑刃，四具残缺不全的人类身体仰面倒在最里面，其中一个还紧紧握着剑……这里显然是这些人最后战斗的地方，而现在，他们的尸体被侵入的怪物当做了食物。 腐臭、恶心、悲壮，许多感情和知觉乱作一团，不断冲击着洛丽娅，她用力捏着自己的脸颊，片刻后，心里就只剩下仇恨了。 …… 城堡里隐隐现出火光，紧接着便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当洛丽娅回到远离城堡的小山丘时，那里面的豺狼人已经乱作一团。 她阴沉着脸，一点也没有去时那安静的样子，当布丽绮特问起城堡中的情况时，洛丽娅只是告诉她，那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而剩下的人类的尸体也被她纵火焚烧掉了。 “爱丽丝，我们有办法同时对付两百只豺狼人么？” 洛丽娅朝她的小朋友问着自己早已清楚的答案。 “会被射成刺猬的。” 爱丽喵摇摇头。 “希尔斯……洛丽娅小姐，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布丽绮特再次追问。 “守军已经全部战死了……”洛丽娅拿出一面染血的双头鹰旗，递给了布丽绮特，“你或许想要留着它。” 接过洛丽娅手中那面污损的洛丹伦军旗，布丽绮特沉吟一下，她的任务失败了，现在只剩下离开这座岛屿，赶去王城与父亲会合。 “我在岛屿东北面藏了一条小船，要是需要的话就拿去吧，再见了，布丽绮特。” 洛丽娅拍拍布丽绮特的手腕，她没有告诉少女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免得她不顾一切地冲进城堡里送死。 “那你呢？洛丽娅，你打算做什么？” 在离开之前，布丽绮特询问着眼前认识不久就要告别的小姑娘，“我要赶去王都参加对抗天灾的战争，要是还能再见就好了。” “我们当然还会再见的，愿圣光指引你前行的方向……” …… 洛丽娅执意要清剿岛上的腐皮豺狼人，而一开始反对的香草在听闻了洛丽娅的所见之后，也皱着眉头不再吭声。 布丽绮特离开了，而一直坠在洛丽娅等人身后的小母豺狼人又凑了过来。 “那个……”苒苒绕开对她喵视眈眈的爱丽喵，朝洛丽娅说道：“我有些没生病的同伴，或许你会需要我们的帮助……当然了，他们要漂亮的金币作为报酬。” 谁也不知道豺狼人究竟何时开始作为佣兵登上艾泽拉斯这混乱的舞台……多年后在森林里的佣兵营地轻易雇佣到一队豺狼人斥候的人才不会去在意这些生物的历史。(小说《萝莉的魔兽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382章 愚蠢的豺狼人才不懂洛丽娅小姐真正的价值所在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支持！爱丽喵很喜欢人类的城镇，可只要有食物，她也不介意待在野外，而洛丽娅早就习惯了在荒郊野外露营……唯独香草对这样的生活感到苦不堪言。 她们把帐篷搭在了距离芬里斯城堡一里外的一小片树林边上，香草通常待在营地里练习魔法或是无所事事地打瞌睡，爱丽喵则会时不时地跑到树林里找些吃的——树上种类不明的青涩果子、地里的植物根茎，要是这些都找不到，她也会吃些植物的枝叶。 至于洛丽娅，她总在深夜的时候抵近城堡，去猎杀那些靠近城堡或是从城堡中出来的落单豺狼人，之后再把它们那被冰冻的尸体敲碎或是斩成再也无法复活的碎块。 布丽绮特送给她的真银圣剑十分好用，不到一米长的单手剑让洛丽娅使用起来也能得心应手，更别提上面所加护的来自主教的祝福了——圣光对付半亡灵生物也有着相当不错的效果，当腐皮豺狼人被真银圣剑所伤的时候，它们的伤口就会被剑身上附着的圣光魔法灼烧……从腐皮豺狼人嘶嚎的声音的程度来看，被圣光灼烧应该很痛。 洛丽娅又想起了布丽绮特离开前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当防御王都的战役胜利之后。她会带着军队来扫荡芬里斯岛。 然而洛丹伦城终将会失守，洛丹伦王国也终将灭亡。 “呼……真是够了。” 洛丽娅结过了今夜的第四只猎物，圣光灼烧着被砍下头颅的矮小豺狼人颈部的伤口。她心想这把武器的效果有些类似于灰烬使者……她听修道院里的骑士说过，那是把只要稍微擦碰到亡灵就能把它们用圣焰烧得一干二净的强大武器。 要是有把真货就好了。 处理完腐皮豺狼人的尸体，洛丽娅朝营地所在的方向走去，在路上，她看到一颗在树顶位置孤零零吊着几颗果实的苹果树，便爬到树上摘了几个青苹果准备带给爱丽喵吃，岛上并没有天灾瘟疫。是以除了那些半亡灵的怪物之外，土地和植物还没有受到污染……她胡乱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比如等她回到自己的时间之后，未来一定要把真正的灰烬使者弄到手……神器灰烬使者是属于莫格莱尼的，才不会让爱抢装备的老头顺走。 夜里三四点的时候，洛丽娅回到了营地。一堆营火有气无力地燃烧着，看起来很久没有加入燃料了，两顶帐篷围着它，而香草正在非常贴近火焰的地方昏睡着，要是刮起大风的话，她那头浓密的黑发一定会被引燃。 香草需要光和热，幸好豺狼人也同样需要，在岛上的夜晚点燃篝火并不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 将青苹果放到一块被充当餐桌的棉布上，洛丽娅靠近火堆。把事先收集好的枯枝一根一根扔进篝火里，爱丽喵显然又去夜游了，否则嗅到苹果味道的她恐怕早就扑上来了。 添加了燃料之后。篝火又重新活跃起来，它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火星四溅，香草被吵醒了。 “所以说……玩单杠的关键是用胸部保持平衡。” 嘀咕着莫名其妙的梦话，香草揉着眼睛从地上支撑起身体，当她看到洛丽娅后。似乎出于抱团取暖的本能，便贴近了粉毛萝莉。 “好酸！” 拿起洛丽娅带回的苹果咬了一口。香草便坐在洛丽娅身边，同她一起望着篝火发呆。 “世界就是这样子，既不是你的错，你也毫无办法，不是么？” 香草突然说道。 自从洛丽娅那夜从城堡归来、又催促布丽绮特离开之后，就始终紧皱着眉头，也不爱与人说话……香草似乎想安慰洛丽娅，见后者不吭声，便接着说道：“我给你唱首歌吧。” 香草哼着似是而非的曲调，哼着哼着便轻轻唱了起来。 洛丽娅一开始还在回忆从哪里听过香草所唱的歌，后来便发现不论曲调还是歌词都是她随意拼凑起来的……当香草唱完的时候，正往篝火里扔小树枝的洛丽娅夸赞道：“真好听呢。” 她从没见过香草练习唱歌，可有些人生来就有好声音。 “打起精神来吧，把我拐骗到这里就要好好负起责任来保护我的安全。” 香草按住洛丽娅的脑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知道了……呐，我问你，要玩好单杠真的要靠胸部么？” “哈？什么鬼？” “那唱歌呢？唱歌好听全是因为胸大吧，刚刚其实是你的胸部在唱歌吧。” “喂！我要生气了！” “总之谢谢你。” “……” …… 抛开大胸的魔法少女和不坦率的粉毛萝莉不谈，爱丽喵又俘虏了一只豺狼人。 “才不是被你俘虏的！我是来找那只萝莉的！” 黑白相间的小母豺狼人挣扎着，却被触手越捆越紧，“快放开我，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我才没有主人，你这蠢狗，果然还是悄悄吃掉你比较好。” 爱丽喵舔着嘴唇，开始乱揪那黑白相间的毛发，似乎想要寻找哪里好下口的样子。 原本还想强调自己是狼而不是狗的小母豺狼人立刻哭着求饶。 “这样才对嘛。” 爱丽喵松开苒苒的毛发，捆住她的触手也随之解开了，“说吧，你想找洛丽娅做什么，她最近心情不好，说不定会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呢。” “我……我找到了一些同伴，他们愿意成为佣兵。” 小母豺狼人从地上爬起来，她感觉自己后腰上的毛被爱丽喵扯掉了一大把，很疼很疼，却不敢吭声，生怕被吃掉，“只要每人十个金币，我们就同意帮忙去攻打城堡。” “凭什么相信你们？” 爱丽喵学着洛丽娅的样子双手环胸，似乎这样子会很有气势，“豺狼人一定会觉得洛丽娅很好吃吧，你要如何保证你们不会背叛？” 一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还不到一米高的幼女却偏偏做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苒苒觉得好笑，可又不敢笑出来，她顺顺爪子上的白毛，回答道：“只要有漂亮的金币，就可以买到更多食物……我们不傻，我们会算账，人类小姑娘身上的肉很少，吃不饱。” 在豺狼人眼中，人类的价值取决于体重……萝莉什么的，很不值钱。(小说《萝莉的魔兽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383章 火车王，我当定了！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萝莉的魔兽世界》更多支持！‘人类真是难看！不管看多少次都好难看！’ ‘是啊，爪子上没毛，腿上没毛，脸上也没毛，真是丑死了，就像是得了可怕的传染病导致的斑秃一样！’ 天快亮的时候，坐在篝火边的洛丽娅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香草不知何时又蜷在地上睡着了……可怜的魔法少女一开始靠在洛丽娅小姐的肩膀上，可嫌她重的洛丽娅小姐无情地将她推到了地上。 ‘胡说，洛丽娅明明很好看！’ 这是爱丽喵的声音，虽然她自己也是一副人类的外表，可从不曾把自己当做人类。 ‘我们还是把人类杀掉，把金币抢走吧！’ 又是豺狼人那分不清公母，用嘶哑声音说出来的通用语。 ‘别蠢了！那只黑白说雇主是魔法师，我们可不能惹……再说人类的钱袋有魔法，别人根本拿不出来！’ 明显是另一只豺狼人在讲话，可洛丽娅却无法从声音上分辨出来……她觉得这些生物真是蠢得可爱，居然在她能听得到的地方商量如何杀人越货——确实有别人无法打开的钱袋，只可惜她自己用来装钱的不过是普通的布袋子。 ‘魔法师可怕！’ 声音又变得杂乱起来。豺狼人正用它们那语调奇怪的通用语争吵着，最后得出了魔法师不能惹的结论——在豺狼人的社会中，偶尔会有一些天生掌握着自然魔法的家伙出生（这要气死多少苦修的萨满）。而不论体型大小，这些天生的豺狼人萨满都是部族的领导者，正因为如此，豺狼人十分畏惧使用魔法的人类，要是没有纠集起足够庞大的数量，它们轻易不会攻击魔法师。 ‘我们要钱做什么……为了金币丢了性命，好蠢！’ 某个豺狼人说出了非常有哲理的话。 ‘十个金币可以买一整头牛！’ 某个豺狼人非常熟悉人类社会的物价。 ‘原来如此！为了牛我愿意去挑战巨龙！’ 从上下文来看。这似乎是刚刚那只认为金钱并不重要的豺狼人。 …… “就是这样。”苒苒搓着爪子上的白毛，她指着身后的十几只全副武装的豺狼人斥候同洛丽娅商量道：“每人给十枚金币。我们就跟你去攻打城堡……预付五枚，死了也要给钱。” “没问题。” 洛丽娅点点头，她心想这些豺狼人只为了十枚金币就甘愿去冒极大的危险，实在是低得过分的价格。“那只巨魔是怎么回事？” “他非要跟来的……”苒苒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岛上活不下去了，我要弄点钱去北方生活。”提着一根木棍的巨魔直接用通用语回答了洛丽娅的问题，这些生活在人类王国腹地的零散森林巨魔早就遗忘了自己的语言，都说起了人类的话，“我是牧师，我要三十枚金币。” 牧爷就是拽。 洛丽娅答应了巨魔的要求，后者就退回到那些豺狼人身后，朝他们喊着：“都保护好我！不想死就别让敌人靠近我！” “我是法师，你看着办吧。”一旁的香草想了想。也跑到洛丽娅身边来要钱。 “你又不会死，不给。” 洛丽娅小姐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可怜魔法少女的提议。 香草：“什么鬼！我死了也会很痛的好吧！” 洛丽娅：“那死一次给十银币精神补偿好了，先说好。可不许故意去挨打。” 香草：“……” 就这样，两只人类少女和一只迷之幼女和十五只豺狼人斥候和一只森林巨魔牧师踏上了征途。 …… 又一个深夜，靠近芬里斯城堡的地方。 “老板，你有什么计划？” 苒苒轻手轻脚地靠近洛丽娅身边询问着，作为豺狼人里最有文化又和洛丽娅最熟的那一只，她被推举为这群新手佣兵的首领。 “你看。这些笨蛋居然不长记性，只派了一个守卫。”洛丽娅指着远处高墙的黑影朝小母豺狼人说道：“我先上去把那个腐皮斥候干掉。你们想办法爬上城墙躲起来，等我把里面的腐皮豺狼人引到大门口……” 苒苒插嘴问道：“引到大门口就动手？” “听我把话说完！”洛丽娅拍了一下那呆呼呼的狗头，“等我发出信号再动手。” “信号是什么？”摸摸自己的脑袋，苒苒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洛丽娅就朝着城墙潜去，沿着上次的路线，她雾化登上城墙，把腐皮斥候干掉，又潜到城堡的内庭，静待着。 当她看到她的佣兵爬上城墙后，就小心翼翼地绕过了满是豺狼人的马厩，潜入到城堡中去。 连通二楼的楼梯被她上次埋下的地雷给炸断了，又被用几条木板随意地进行了粗糙的修理……直接雾化到二楼，洛丽娅才发现豺狼人并非没有吸取教训——走廊里每隔几米就站着一只腐皮蛮兵。 举着火把的腐皮豺狼人很快发现了洛丽娅……她也不慌，顺着记忆中的路线不断雾化，不时扔出一枚提前凝聚好的寒冰箭将房间中的腐皮豺狼人引出来。 用冰环减慢追击者的速度，用寒冰箭干掉跟得太近的家伙，随手将墙上的火把扔到看起来很易燃的烂木头堆里，洛丽娅小姐绕着城堡二层把所有腐皮豺狼人都引了出来，她还抽空扔了两个铁皮手雷，只可惜制成的时间太久，其中一个没能爆炸。 尽管事先在脑内演练过无数次引怪路线，可实际操作起来还是遇到了许多意外的情况——在雾化的空隙之中，洛丽娅小姐挨了两箭，一支只是擦过她的大腿，留下一道伤痕，另一支却射中了肩膀。 近战攻击难以击中敏捷得过分的她，胡乱飞射的箭矢却十分难以躲开……洛丽娅忍痛逃出了城堡，马厩里的腐皮豺狼人早被骚乱引出来了……她已经看到了城堡的大门，咬咬牙接连着雾化两次，逃过了堵截。 “我的契约精灵啊，现身于此世，把暴虐的元素之力倾泻到我敌人的头上！” 洛丽娅扔出法器，喊着每次都不一样的召唤咒文，闪身到大门后面，躲过了接踵而至的箭矢。(小说《萝莉的魔兽世界》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384章 所谓喝醉酒就会乱亲人的体质 从城堡直到大门，被洛丽娅引出来的腐皮豺狼人正好在内庭里排成一长列。 没有比这更适合风景发挥的地方了。 趴在城墙上的豺狼人佣兵们还在等着洛丽娅的信号，大地却突然震动起来，它们互相望望，心想这说不定就是信号？ 苒苒悄悄起身，露出脑袋朝下面望了望，只见城堡内庭中间被犁出一条数米宽、深深的沟壑，腐皮豺狼人的数量几乎少了一半，余下的那些正东倒西歪地躺在沟壑两旁。 “就是现在，攻击！” 黑白相间的小母豺狼人首先跳了起来，她的同伴们紧随其后，在城墙上站起身来用手中的弓箭朝着内庭射击。 被腐皮豺狼人携带出来的火把为这些佣兵提供了良好的视线，他们的突袭立刻带走了五只躺在地上、被之前可怕的炮击魔法震得晕头转向的腐皮蛮兵。 “朝斥候攻击呐！”同样躲在城墙上的香草朝下面扔了一枚小火球就立刻缩回头来，介于仅有十枚银币的死亡抚恤金，她才不打算拼命，“那些大个子留给魔法师，先杀斥候！” 香草说得不错，高大的城墙一时难以攀爬上来，先干掉远程火力才是最佳的选择……豺狼人先天恐惧体型大过自己的同族，它们会下意识地优先攻击体型庞大的腐皮蛮兵。 多得香草的提醒，这些为了十枚金币卖命的佣兵总算开始朝着那些小个子的腐皮斥候瞄准射击……在风景的水炮魔法造成的眩晕结束时。佣兵们已经射杀了近十只斥候。 …… 在解除风景的召唤后，洛丽娅就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她并非因为频繁使用雾化而脱力……是因为失血加上中毒的效果。 吸血鬼本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即便很深的伤口也能很快止血，但当洛丽娅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豺狼人的箭头上不仅涂抹有剧毒，还制成了易于放血的结构……意识恍惚地将左手伸向右肩，当洛丽娅把箭拔下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多谢那些腐皮豺狼人抹在箭头上的毒药。 她用手臂吃力地撑着身体，朝着敞开的大门和城墙形成的缝隙间挪动……在没有任何止血措施的情况下由自己拔箭是件十分危险的举动。好在因为特殊体质，她肩上的伤口很快止住了血。 然而蛛毒才刚刚开始发作。 再也不想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洛丽娅想着，她要好好学习如何使用法力护盾和寒冰屏障。 …… 面对三倍的敌人，城墙上的豺狼人佣兵们很快就被压制住了，他们注意到墙下的那些腐皮豺狼人有着一个指挥官——他正躲在后面。不断地用一条绿色的长鞭抽打着猥琐不前的手下。 天生的豺狼人萨满……佣兵们开始胆怯，他们畏惧同族的施法者，要不是己方的巨魔牧师和人类女法师还在，他们或许早就逃跑了。 一只缺了两颗牙的老豺狼人被流矢射中了掉毛十分严重的肚皮，巨魔牧师赶快把他拖到后面，拔下箭后施展起治疗术来；有腐皮蛮兵想要通过石梯登上城墙，却被突然钻出石缝的小触手给绊倒，连带着把他身后的腐皮豺狼人一起撞了下去，他才爬起来。脸上就被一枚小火球打中，一阵爆裂声后，魔法的火焰吞噬了他的脑袋。 “好了。滚回去战斗。” 巨魔牧师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团黏糊糊的绿色药膏敷在老豺狼人的肚皮上，把他重新推回前线。 占据着高处、又有牧师和法师支援的佣兵们总算坚持下来，尽管人数处于劣势，但还是和墙下的腐皮豺狼人势均力敌地拉锯起来——战况胶着，胜负还很难说。 “把那只腐皮萨满干掉！” 躲避流矢的苒苒伏在地上大声喊着，巨魔牧师的魔力不可能永无止境。爱丽喵和香草也不可能一直阻挡着腐皮蛮兵登上城墙……要快些取得优势。 可惜腐皮萨满躲得太远，弓箭根本无法准确射击到那么远的地方。他们也没办法绕到城堡的另一头发动攻击……小母豺狼人小心地露出脑袋，恶狠狠地瞪着那只腐烂的萨满。 然后她便看见半截闪耀着光芒的剑刃从腐皮萨满的肚子里冒了出来，苒苒吓了一跳，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诅咒竟然会应验，再细看时，她才发现是那只粉毛萝莉做的好事——她远远看到洛丽娅正拖着右臂，左手持着光芒萦绕的单手剑，朝倒在地上的腐皮萨满一阵猛砍，然后被反应过来的几只腐皮蛮兵追着逃走了。 “……” 苒苒沉默一会儿，虽然战术目标被成功地干掉了，可那场面总让人觉得有些无奈——一只萝莉突然冒出来干掉一只豺狼人又被追着逃走，有些莫名的喜感。 在失去了领导者之后，腐皮豺狼人很快就混乱起来，这些生物虽然有着相当高的智力，但却极其缺乏纪律（远远比不上成为佣兵的豺狼人，为了钱，它们至少知道要听指挥和想办法保护雇主和自己的性命），腐皮豺狼人的攻势几乎不再存在，它们到处乱窜，甚至因为相互间的擦碰而攻击起自己人来，优势逐渐朝着城墙上的豺狼人佣兵们倾斜。 城堡中的腐皮豺狼人很快就被全部肃清了，至于那两只追杀洛丽娅小姐的腐皮蛮兵，此刻正因心脏被冻结而躺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当粉毛萝莉摇摇晃晃地走回来的时候，爱丽喵发现她的脸红通通的。 她身上满是血污，也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血还是那些被她干掉的腐皮豺狼人的血，当香草上前搀扶她的时候，却被她踮起脚来亲了一下脸颊。 “我没醉！” 洛丽娅嘿嘿笑着，又轻松地抱起爱丽喵，也亲了她一口。 她的力气可真大。 “我决定任命爱丽喵为王国的元帅！”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女王，有些奇怪的洛丽娅放下爱丽喵，又扑倒了过来要钱的小母豺狼人，也往她的毛脸上亲了一口，“你干的不错，以后就作为王国特许的佣兵团长为我效劳吧！” 香草翻了个白眼，她听洛丽娅说过，吸血鬼能免疫大部分的毒素，但却对作用于精神的那些毫无抵抗力……谁知道腐皮豺狼人在箭头上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未完待续) ps：又到月初啦，稍微求个月票什么的。 第385章 狩猎 新生的血色十字军吹响复仇的号角，这些前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战士们无一不深信着圣光一定会让正义在大地上昭彰，然而，在洛丹伦城的决战中，阿尔萨斯和他的天灾军团无情地粉碎了人们的希望。 无数参与过这场决战又逃得性命的人不可避免地质疑起来，他们质疑自己，质疑王国，质疑圣光，在自己都未察觉的时候内心悄悄发生了改变，贯彻正义的信念不知何时变成了毁灭天灾的怨念，高贵的信仰堕落了，结果变得比手段更为重要。 伊森利恩主教与阿比迪斯将军都在这场决战中幸存下来，他们没有像绝大多数溃军那样向南逃窜，反而带领着残部朝天灾占据的北境前进……他们的决定究竟是出自反其道而行之、躲避天灾兵锋的战略；还是急于去寻找一些小规模的敌人来证明自己？ 没人知道。 至于从铁炉堡的矮人国王那里得到了神器灰烬使者、正带领着军队北上、即将成为亡灵噩梦的亚历山大?莫格莱尼，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击败王国的军队，占据王都洛丹伦城之后，阿尔萨斯并未像他在北境七郡所做的那样彻底毁灭这座城市，而是急不可耐地挥军南下，一边追杀人类的溃军，一边朝着丘陵地区挺进……他绕开了拥有着魔法结界保护的法师小镇安伯米尔，又绕开了不可思议的格雷迈恩高墙。快速地穿过银松森林，直抵达拉然城下。 虽然紫罗兰议会对天灾的调查显得滞后，又没有料到敌人会如此快地逼近首都。但共和国的法师们还是及时地在城市四周开启了巨大的结界，不像安伯米尔那个纯粹防御型的结界，自信的法师们将它设计得极富攻击性——一旦有亡灵生物踏入魔法结界的范围，它便会立刻被炙热的魔法烤熟。 天灾的先锋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达拉然法师的样子就全被蒸发了。 阿尔萨斯指挥他的爪牙包围了达拉然城，一连几天都毫无动静，似乎无可匹敌的天灾军团终于被阻挡住了……有报告显示天灾正在营地中刻画着某种巨大的召唤法阵，然而紫罗兰议会才不在乎——人类七国中领土最小的达拉然可是有着强大的实力。联盟近八成的魔法师都聚集在这里，不管天灾召唤出了什么。法师们都有信心将它击溃。 …… 银松森林之所以得名如此，是因为长满了银色树皮的高大松树，这片古老的森林呈南北向蜿蜒，西侧便是洛丹伦的西海岸。东侧则是广阔的洛丹米尔湖，生机盎然，物产丰富，密布着农场和金矿，它的北部属于洛丹伦王国，而南部则属于吉尔尼斯王国，西南面的小镇安伯米尔则是达拉然共和国的土地。 银松森林中的动物凶猛好斗，却很少走出自己的领地，不论在人类到来之前还是之后。这里一直是片静谧而美丽的地方……直到天灾出现。 因急于毁灭强大的达拉然，天灾并未对银松森林进行毁灭性的破坏，甚至连它们标志性的亡灵瘟疫也很少沾染这片土地。只在道路要冲的地方留下了一些基地……这里的天灾似乎被阿尔萨斯遗忘了，它们很长时间都没有接到任何命令，除了建设并扩大基地外，它们只是在基地附近游荡。 现在，森林里到处都是受到刺激后四处攻击外来者的猛兽和零散行动的天灾亡灵，在靠近洛丹米尔湖的地区有一些腐烂的豺狼人出没。而南面则出现了奇怪的生物，它们夜夜都发出恐怖的嚎叫。 银松森林就这样成为了伟大冒险家的天堂——尤其是那些生性热爱冒险的种族。他们从南方的港口乘船出发，到达南海镇后避开大道，潜入到森林之中。 伯尼?狂斧趴在茂盛的杂草中一动不动，盯着远处埋下的捕熊夹，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长达数小时了，他有着比普通矮人更加敦实健壮的身材，在长柄双刃斧的使用上有独到之处，却没有加入铁炉堡的国王卫队，全因为国王卫队不要哑巴。 就在这时，拥有出色嗅觉的伯尼抽动起他那隐藏在浓厚胡须下的大鼻子，他嗅到了熊的味道。 并排趴在他身旁，与他有着似乎永远斩不断的该被诅咒的关系的老友格纳?蛮锤微微动了动，后者当然是个铜须矮人，他把自己的姓改成蛮锤仅仅是因为擅长使用长柄战锤的缘故，如同伯尼一样，格纳也是个善战的矮人勇士，他没有加入铁炉堡的国王卫队，全因为国王卫队不要盲人。 造物主给了他们非同一般的强壮身体、敏锐的嗅觉与听觉，又公平地拿走了他们的舌头与眼睛。 外出冒险难免要与人打交道，哑巴伯尼难以胜任这项工作，便找上了瞎子格纳，而终日待在家里发霉的格纳也正好需要一双眼睛带他去开启自己必将波澜壮阔的冒险生涯——他们谁也离不开谁，在漫长的冒险里，渐渐形成了诡异的共生关系。 一头受伤的棕熊缓缓地走出树林，他庞大的躯体出现在伯尼的视线里，而他擦动植物的声音也被格纳准确地捕捉入耳中。 矮人似乎都天生擅长狩猎，察觉猎物出现，这对形影不离的好友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它落入陷阱，他们曾在近二十年前跟随过这世上最伟大的猎人赫米特?奈辛瓦里作为雇佣军参与保卫联盟的战斗，在那时候，这对好友从奈辛瓦里那里学到了各种狩猎技巧，并疯狂地爱上了狩猎。 此刻，模仿发情母熊味道的香料成功吸引了受伤的公熊，引着它一步步迈向死亡的陷阱。 虽然伯尼与格纳能轻易地放倒棕熊，可他们更喜欢享受狩猎的过程，捕熊夹传来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它狠狠地咬住了棕熊的前肢。 猎物被捕获，哑巴伯尼与瞎子特纳立刻跳出了草丛，他们没像普通猎人那样安静地结果猎物，却抬着两支猎枪朝无法移动的棕熊一阵乱轰。 两把猎枪轰鸣了二十多次，那声音响遍了寂静的森林，一对矮人猎手又沉寂下来，他们根本不理会棕熊的尸体，重新趴回了草丛间。 仿佛棕熊并非他们想要的猎物。(未完待续) 第386章 狩猎（2） 成为一个好的猎人首先要有足够的耐心，尤其在对付那些特别又难缠的猎物时，你要毫不急躁地用上几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去追踪它、观察它、等待它、最终杀死它，把它身上特别的部位制成值得珍藏的收藏品，还要把它的故事写到你的自传体小说里——赫米特?奈辛瓦里。 正如伟大的矮人猎人赫米特?奈辛瓦里所说的那样，伯尼与格纳具备着足够的耐心，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地趴上一天对他们来说并非什么难事，然而仅仅过了不到半小时，林中就传来了动静，有什么东西被枪声和血腥味吸引过来了。 “我还从未见过它们的长相，真想看一眼啊……” 瞎子格纳轻声叹息着，然而他的好伙伴哑巴伯尼没办法回答他，也没办法告诉他‘它们’的样子。 一支小队——十二只食尸鬼依次从林间爬了出来，被枪声引到附近，又循着血腥味而来的它们疑惑着四处查看，伯尼已经悄悄地离开，就在那些食尸鬼想要靠近棕熊尸体想要饱餐一顿的时候，格纳又从远处的草丛里跳了出来，嗅觉灵敏的他虽然看不见食尸鬼，却被它们腐烂的躯体熏得十分痛苦。 在毁灭了强大的洛丹伦后，天灾再也不是某个国家的内政问题，它们的恶名传遍联盟，所有人都在议论和担忧着这些怪物总有一天会跑到自家门口……格纳心想传言果然没错。这些被叫做天灾的东西确实臭得让人恶心。 食尸鬼很快就被活生生的格纳吸引了，天灾似乎对生者的气味和血的味道特别敏感，它们立刻就调转目标。朝着瞎眼的矮人跑来。 从远处牵回洛克莫丹大山羊的伯尼骑着它赶回格纳身边，在帮助自己的好友爬上山羊之后，他便调转山羊，朝着河边树木稀少的地方行去，为了配合食尸鬼的速度，伯尼时不时还会减慢速度。 他们似乎像是在引诱那些食尸鬼一样。 大山羊沿着河边走走停停，将近一个小时候靠近了一处营地。几只矮小的豺狼人正在营地周围巡逻，他们竟没有攻击山羊和它背上的两只矮人。 “回来……欢迎！准备了！” 黑白相间的那只豺狼人还用怪异的矮人语朝着两个矮人打招呼。 “我们才认识几天？这些家伙就会说我们的话了？豺狼人莫非都是天才不成？” 趴在羊背上的瞎子格纳大声吼叫着。发现一些本以为是低等生物的东西意外的聪明总是很伤人自尊。 当追在矮人身后的那群食尸鬼发现营地的时候，它们用那迟钝的脑袋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豺狼人发动了攻击——无人指挥的食尸鬼的攻击目标总是很单一，那便是离得最近的活着的生物。 几只豺狼人绕过营地。和矮人一起沿着河边逃走，仿佛他们手中的弓箭只是摆设一样……如此明显的陷阱，也只有毫无独立意志的低等天灾会上当了。 当它们被生者的气息吸引着穿过营地，来到河边一块空地的时候，终于发现那两个矮人和豺狼人都不再逃跑了。 …… 在洛丽娅看来，救赎的含义大概是指把谁的精神和灵魂从黑暗泥沼中解放出来的举动。 她救过布丽绮特的命，还救治了一只受伤的小鹿，然而要求她去救赎些什么东西的圣典并不认可这些行为。 “你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仁慈的洛丽娅小姐向你们保证，她一定会拯救你们这些可怜的小食尸鬼那饱受玩弄的破碎灵魂。” 某个用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的粉毛小姑娘此刻正站在矮人和食尸鬼之间，为了便于狩猎。她总算换下裙子，穿上了非常便于行动的小短裤和衬衫……尽管还是反季节的穿着。 正和爱丽喵在营地附近钓鱼的她听到响动，便知道今天的猎物总算来了。 将手里的鱼竿扔掉，接过香草抛来的简陋剑鞘，洛丽娅抽出了真银圣剑，悠然地朝着食尸鬼们走去。 她一点都不害怕正朝她扑来的食尸鬼们。不仅是早就见惯了这些怪物，更是因为自信——在芬里斯岛上等待天灾南下的她终日无所事事。常常出入于大堆大堆的腐皮豺狼人之间，正如她的伯父所说，没有比实战更能锻炼力量的手段了，此刻的她已经能够自称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和魔法师了。 洛丽娅小姐神态悠闲地用手腕翻转着手中的圣剑，微微侧身便躲过了首先扑过来的食尸鬼，顺便还在它背上留下了一条被圣焰灼烧着的伤口。 真银圣剑真好用，砍亡灵不溅血，能让你的衣服始终保持干干净净。 想要还击也是徒劳，食尸鬼的爪子根本触碰不到洛丽娅小姐的身体，更别提她还被一层难以察觉的、近乎透明的护盾保护着。 被腐皮豺狼人无数次围殴的洛丽娅终于掌握了魔法护盾的奥妙所在。 “烈焰花环！” 站在食尸鬼群中的洛丽娅喊出招式的名字，然后她周围的十二只食尸鬼便全部被冻结在原地……她胡编咒语和乱喊招式名的坏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这就是让我的同胞每天担心不已的亡灵？” 从大山羊背上跳下来，被洛丽娅雇佣的瞎子格纳语带嘲讽，尽管看不见，他还是能听到一只又一只食尸鬼惨叫着气绝的声音，就声音传来的频率看，他的雇主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不知道，亡灵的可怕之处，不要骄傲！” 小母豺狼人苒苒依旧在跟随洛丽娅，她用生涩的矮人语教训着瞎子格纳——在她看来，她才是这只小小佣兵团的首领，提醒手下不要轻敌当然是团长应尽的职责。 “见鬼了！你的矮人语居然比刚才更熟练了，是有谁在你脑子里不停地教你怎么发音么！” 然而矮人才不会把豺狼人当做自己的首领，瞎子格纳几乎把他的大胡子凑到了小母豺狼人脸上，就在他还要继续挖苦苒苒的时候，哑巴伯尼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瞎子格纳爽朗地大笑起来，他朝着结束了‘救赎’，正朝着人们走来的洛丽娅喊道： “我亲爱的雇主小姐，伯尼想要让我告诉你，这真是场绝妙的狩猎……哈哈哈！下次请让我们也参与到战斗里，我的大锤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敲碎这些美妙的猎物了！”(未完待续) 第387章 在粉毛的威严下颤抖吧，凡人！ 仅仅不到两天的时间，河边那座临时营地就被拆除了，为了免于被大股天灾发现，他们需要不停的转移。 帐篷和炊具一股脑地被扔到一架缺了顶棚的马车上，又由两只大山羊拖拽着它前进……经由矮人训练的洛克莫丹大山羊耐力超群且能对付各种复杂的地形，其中也包括了森林，它们和许多工具都是由伯尼和格纳带来的，洛丽娅不仅要支付两名矮人猎手的佣金，还要支付山羊和工具的租金。 幸好洛丽娅小姐在湖上的时候赚了不少钱，还有玛雷给的一大笔零花钱，就算再雇佣几个职业佣兵也不会有多大的理财困难。 自从在森林里用自己赚取的佣金从一个猎人手里换来一整头雄鹿后，苒苒和她的豺狼人伙伴们就再也不愿意回到自己捕猎的日子了——反正冒着危险去杀死同族和人类以填饱肚子和冒着危险帮雇主狩猎亡灵以填饱肚子并没多大的区别，后者赚来的钱还能买到更多的食物。 人类、矮人、豺狼人和森林巨魔被金币联系在一起，组成了一只奇怪的队伍，在经验丰富的两个矮人带领之下，他们已经能够应对森林中的任何常规威胁——自然，碰到大股天灾不在此列。 而比这只队伍更奇怪的，大概就是他们的雇主——洛丽娅那奇怪的狩猎亡灵的指令了吧。 两个矮人驾着大山羊拉车。而豺狼人则散步在马车周围、手持弓箭和手弩警戒，巨魔牧师总是赖在车上，考虑到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需要他的救治。每个人都对偷懒的巨魔视若无睹……在外冒险，治疗者总是队伍中的宝贝。 把人人恐惧的天灾当成狩猎对象，这样的想法实在太过绝妙，伯尼和格纳对洛丽娅所做的事情非常满意，对她给出的佣金也非常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是这只魔法师小姑娘太爱抢人头，从来不让任何人染指她的亡灵猎物。 至于洛丽娅和她的好伙伴爱丽喵。以及无处可去的倒霉魔法少女总是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她们一路沿着阿瓦里斯河逆流而上。又沿着洛丹米尔湖的西岸朝南走。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和洛丽娅手牵手走着的爱丽喵发问。 “安伯米尔的方向，听说那里还未被天灾占据，可以获得补给，而且靠南一些的话也会变得安全。天灾是杀不完的，但命只有一条……嗯，某个被死亡诅咒的女人除外。” 洛丽娅回答着爱丽喵的问题，她的好伙伴如今看起来就像个三岁大的人类小女孩，但即便经历这样的远行也从不喊累。 认识了这么久，洛丽娅还是搞不清爱丽喵的具体构造，要是不看着她的话，她就能用那小小的身体吃下一整头熊……谁知道食物究竟到哪里去了？ “什么鬼！我才不是被死亡诅咒的女人！” 跟在她们身后的香草听到洛丽娅的话，便大声地反驳起来。最近的洛丽娅由于要参与战斗的缘故，已经很久没咬过她了，或许香草酱是因此而感到有些焦躁？ 就在几天前。香草在晚上离开营地的时候被一头饥饿的棕熊给咬死了，巡逻的豺狼人发现了她的尸体，在纠结很久后还是没有将之吃掉，而是拖回了营地……这些豺狼人现在常常嘀咕着佣兵的荣耀，他们已经不再愿意吞食智慧生物了。 就这样，被咬断脖子的香草被队伍里除了瞎子格纳外的每个人都围观了一次。或许是因为被动物咬死不算太严重的死法，香草很快就复活了。当她十几分钟后从河里赤果着爬上来的时候，险些把那些豺狼人给吓死了，他们尖叫着朝活过来的香草射出手中的箭矢，要不是被吓得够呛而失去了准头的缘故，香草免不得要被自己人给再弄死一次了。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获得了近似于不死的能力，但香草似乎也被死亡诅咒了……她非常容易被流矢击中，有一次喝水的时候还险些被呛死，哪怕晚上稍微远离营地处理一些个人问题也会碰上暴怒而饥饿的野兽。 任何力量都需要支付代价。 而不死的代价，或许就是永远要被死亡所纠缠……直到她遍历所有的死法，耗尽所有十万三千次生命之后，才能赢来真正的安宁。 “下次要试试被吸血鬼咬死的玩法么？” 洛丽娅朝可怜的魔法少女呲了呲自己尖锐的小虎牙，坏笑着问道：“还是说你比较喜欢被爱丽喵的触手捆绑窒息……或许来个掉头也不错？” “走开！死萝莉！我才不要和你们玩奇怪的游戏！” 香草想要使用掀裙子的招数来报复洛丽娅，然而洛丽娅破天荒地换下了裙子，她一时间无从下手。 就在香草想要捡起湖边的小石头扔萝莉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都闪开让我来！” 洛丽娅大叫着朝前面跑去，尽管天灾亡灵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但它们并不能铺满银松森林的每一块土地，洛丽娅距离干掉、咳、救赎一千只天灾亡灵的道路还很漫长。 没错，每消灭一只天灾，洛丽娅的圣典便会将之同时认定为一次制裁和救赎。 然而当洛丽娅跑到前面的时候却连一只天灾都没看到，几个手持武器、一脸紧张的男人正堵在森林和湖之间的道路上。 “洛丹伦的溃兵？” 洛丽娅在其中几个还穿着破损盔甲的人身上看到了蓝色的双头鹰标志，她出声询问：“你们想要干什么？” “你们……邪恶……亡灵的帮凶，交出食物和钱，否则……” 其中一个畏缩地看了一眼对准自己等人的七八只弓箭，语无伦次地胡乱叫喊着。 “亡灵、腐皮豺狼人、狼人、野兽，现在连人类也变成敌人了么？” 洛丽娅懒得理会这些愚蠢又绝望的人，她嗤笑着。 要不是老板只个人类小姑娘，那些护卫的豺狼人早就把这几个突然从森林里冒出来的溃兵射成刺猬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联盟最大的敌人从来都在联盟内部。” 驾车的瞎子格纳跳了下来，顺手抄起了他那大得吓人的长柄重锤，惊得几个人类逃兵不住缩头。 “快滚开！” 洛丽娅双手叉腰作凶神恶煞状。 然而这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不滚！给我们食物！” 逃兵们反而被洛丽娅的威胁鼓舞了士气。 尽管洛丽娅小姐一个人就能轻松把他们全部收拾掉，但她的外表实在太过缺乏威慑力。(未完待续) 第388章 暴君的潜质 无论如何驱赶，那几个逃兵就是不愿离开，慑于洛丽娅这边人多，他们也不敢攻击，就这样堵在路中间，索要着食物。 既无法绕路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子程度的骚扰就痛下杀手，真是让人厌烦。 洛丽娅难得的好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 “老板，下令吧。” 某个豁嘴的豺狼人紧紧扣着手弩的扳机，杀掉几个人类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负担，一旦种族不同，杀戮就会变得轻而易举……更别提这是些会吃掉同类的生物。 “什么意思？” 洛丽娅眯着眼盯紧豁嘴豺狼人的眼睛，若是熟悉她的话，便会知道她假笑或是眯眼的时候便是充满攻击性的时候……就像猫在扑食前摆动后腰、轻轻跺脚一样。 “当然是杀掉这些人类。” 豺狼人或许是无意的，但他轻描淡写的话却改变了洛丽娅的主义。 这只队伍里除去香草和爱丽喵不谈，洛丽娅真正相信的也只有素来以憨直著称的矮人了。 谁都知道拦路索要食物的溃兵非常危险，他们只需一个念头便会转变成无情的强盗……可臭名昭著的豺狼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在露营的时候，洛丽娅从不让他们靠近自己的帐篷，她们三个在任何时候也总有一个保持着清醒。 或许把这些溃兵一起带走会是个好主意？ “我用金币或是等价的食物雇佣你们。加入到我的队伍中来吧。” 洛丽娅不再理会那只豁嘴的豺狼人，朝几个溃兵喊道……他们愣了一下，点点头犹豫着接受了。尽管银松森林里到处都是野兽，但对于不熟悉森林的人来说，那些猛兽们仅仅是威胁而非食物来源，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抱团才是最理性的选择。 哑巴伯尼转身从车上取下几个干巴巴的大面包抛给了溃兵们，他不像他的伙伴那样好战，能用面包而不是战锤解决问题实在是太好了。 洛丽娅撇撇嘴。不再搭理那些狼吞虎咽的人类溃兵和骂骂咧咧的豺狼人，转身朝着队伍后面走去……人类和豺狼人可是很难勾结在一起的。任由他们互相监督也不错……就算他们真的一起起了歹意，她也有足够的信心干掉他们全部——在事先有防备的状况下，洛丽娅很难被偷袭。 那个在梦境之中的瘟疫之地得来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 南下的行程依旧在继续着。洛丽娅喜欢有水的地方，他们便一直沿着湖岸走，那一对谁也缺不了谁的矮人好友照旧跑到森林深处去用各种手段引来天灾亡灵，洛丽娅照样优雅漂亮地将它们斩杀干净，一只也不让给别人。 几个溃兵总是聚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他们没办法靠近香草或是洛丽娅，而矮人们总是很忙，他们又不愿意和豺狼人攀谈，便这样始终独立于队伍之外……他们终究没有做出任何偷盗或抢劫的举动。只是每日用劳动来换取所需的食物。 或许是他们本性善良，但更可能是因为他们惧怕洛丽娅……粉毛的威严不是说笑的，虽然初见面时很容易被她可爱的外表迷惑。然而一旦深入了解就会让人不知所措……人是如此复杂，你很难知道他们真正所想，而洛丽娅似乎又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开心起来，又会因为更加莫名其妙的原因在下一秒翻脸……一旦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她便有了任性的权利，性格中的善变被不停放大。似乎有了一种诱人的魔性——越是无法理解她在想些什么，就越是会被她吸引。 某一天。洛丽娅留下了一只食尸鬼，她把它关进笼子里，一整晚都在逗弄着这只流着恶臭脓液的宠物，她笑得很开心，那些躲在暗处窥探她的生物却害怕起她来……然而只会嘶叫和撞笼子的食尸鬼并不是什么有趣的宠物，洛丽娅没多久就玩腻了，天亮的时候，她便把它从笼子里拖出来杀掉了。 爱丽喵越来越像洛丽娅，开始被人类社会的条约所束缚，可谁又能否定洛丽娅也正变得越来越像爱丽喵？ 洛丽娅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可她的豺狼人雇佣兵们却越来越畏惧她。 时光之王给予她的祝福终于彻底地生根发芽，年龄对于她来说不仅在生理上失去了意义，也在心理上归于虚无……纠结于她究竟多大，究竟经历了多少，都开始变得毫无意义。 …… 在距离安伯米尔四十里的地方，一条林间小溪穿过了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地。 各种生物混杂在一起的奇怪狩猎队伍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动过地方了，在靠近法师城镇的地方，危险也少了许多，野兽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片森林中的危险所在，它们从不会轻易地靠近魔法师的城镇，而所向无敌的天灾军团也终于停下了推进的步伐——倒不是被法师之都达拉然所阻止，它们全都被恶魔头子抽调到了另一片大陆上，准备毁灭世界之树去了。 虽说世界之树被干掉的话谁也逃脱不了毁灭的命运，但这些事情自有那片大陆上的人去操心，东大陆上的人总算可以暂时松上一口气，而此时也正是那些家园被毁灭之人最佳的报仇之时……听说血色十字军在北境变得十分活跃，在灰烬使者莫格莱尼公爵的领导之下，他们从四处打游击到与天灾对垒，再到追着亡灵打，看这情势，说不定重镇斯坦索姆也总有光复的一天呢。 然而在北方的复仇战争与另一片大陆上的史诗时刻都与南部的银松森林无关，虽然挤入了不少亡灵，这片土地又恢复了诡异的宁静。 “从洛丹伦乘船去卡利姆多又不是读个条就能到的，一来一去总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更别提即便天灾再有纪律，一整只军队要横渡海洋也有许多麻烦事，在阿尔萨斯回来之前，我们有的是时间放松一下。” 当被香草问及自己干掉一千只亡灵计划的进度时，洛丽娅如此回答道，她又想到自己曾被一只青铜龙带着、很快飞越了大半个世界，现在想来它一定是用了什么奇怪的魔法才让两块大陆的距离变得如此之近。 总之，现在还是安安静静地看看书吧。 懒洋洋躺在帐篷中的洛丽娅小姐正翻阅着圣典上记载暗影法术的部分。(未完待续) 第389章 暗影奥秘 洛丽娅‘救赎’亡灵的数量停留在一百七十六已经很久了，今天，她也没有命令队伍朝森林中前进的打算。 考虑到巨魔与豺狼人还未靠近安伯米尔就会被隐藏在不知哪个角落里的法师烤成焦炭，那些半路加入的人类逃兵又不值得信任，伯尼与格纳便骑着他们的大山羊去城镇里采购补给，四十里的路来回还不需要半天，铜须矮人向来是人类最坚定最亲密的盟友，他们的身影出现在人类的城镇中也不会引起任何麻烦。 靠近安伯米尔的地方，森林中不再是大片大片纯银色树皮的松树，偶尔也会夹杂一些常见的阔叶树，二月的时光里，新叶才刚刚长出，落叶还未完全腐烂，踩在上面便会传来清脆的响声，焦枯的针叶堆起厚厚一层，松松软软的，洛丽娅走在林间，很是惬意。 她手上拿着一条绳索，漫无目的地在森林中游荡着，看到不认识的植物便会停下脚步，或者蹲下身，或着踮起脚，好奇地去观察它们的样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无意识地哼起了歌，看到地上有一朵小小的粉色野花，便摘下来嗅了嗅，又举起来，对着透过林间的阳光望着它发呆。 到最后，那朵粉色的小野花被她插到了头发上。 有只松鼠站在高高的树枝上发呆，失手把手中的不知名的果实落到了林地上。它便沿着树、敏捷地跑到地上……它黑溜溜的大眼睛很可爱，足以激发大多数人对它的喜爱，洛丽娅小姐也不例外。她想要靠近些看看那只呆萌的松鼠，但松鼠在远远看到她后却像是小贩看见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的执法人员一样，满脸惊悚地逃开了。 洛丽娅小姐还是那么不受小动物待见，真不知道阿狸当初是怎么被她拐走的。 就在松鼠逃开，洛丽娅表情变得十分微妙的时候，她身后传来了响动声，腐烂、瘟疫、痛苦、丑陋、肮脏和罪恶的代名词出现在了她身后。 果然她只能吸引这些长相惊悚的老朋友么？ …… 猫养久了就会开始长得像主人？ 香草推开缠着她玩奇怪游戏的爱丽喵。总觉得这个引发幼女最近看起来变得有些微妙地类似那只粉毛萝莉了。 然而爱丽喵可不是一般的幼女，或许是洛丽娅最近的活跃掩盖了她的光芒。谁都没注意到她已经重新成长为一个危险的存在了……香草又怎么会是正在逐渐恢复的爱丽喵的对手，她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几条触手放倒在地上。 “所以说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被触手卷来卷去的香草大叫道，爱丽喵的触手一般都是从地底钻出，然而在它们消失的时候。却总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地面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大白天做这种事情真的好么！” 虽说果体已经被看过无数次了，但香草酱还是有羞耻心的。 就在香草一咬牙一闭眼准备被做些奇怪事情的时候，卷住她的触手突然松开、继而消失掉了，原本被呈大字型卷在半空的香草摔到地上，爱丽喵从她身边跑过，朝着帐篷外面去了。 “小洛。” 爱丽喵朝着从森林里回来的洛丽娅一个飞扑。 咯呜…… 这热情的欢迎来得太过猛烈，爱丽喵的脑袋撞得洛丽娅小腹一阵疼痛……她摸摸爱丽喵那很久没有剪过、任其自然生长的乱蓬蓬的银色长发，才注意到她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这样呀。稍不留神就会长大。 “这是团子？” 爱丽喵发现了洛丽娅手中的绳索，她歪着脑袋往洛丽娅身后看去，见到一只奄奄一息的食尸鬼正被拖在令一头。 “不是团子。团子已经被我杀掉了，这是团子二号。” 洛丽娅挥挥手示意两只豺狼人把之前做的笼子搬出来。 当被命名为团子二号的食尸鬼被扔进笼子的时候，终于恢复了些生气——这话有些语病，因为它早已经死了。 病恹恹的食尸鬼似乎激发了爱丽喵的攻击欲，她拉拉洛丽娅的衣角要求着，“呐。小洛，这一只给我玩吧。” 不管是长相的微妙改变还是越来越被人类的价值观所束缚。爱丽喵还有从未改变过的地方……既然不可以吃智慧生物也不可以随便杀人，那么把亡灵的四肢切掉，再一点一点地玩弄致死总是没问题的吧？ 传播死亡与恐惧的天灾在爱丽喵面前不过是个有趣的玩具罢了。 “这只不行呢，小爱，要是我们遇到巫妖的话就让给你好了，它们有自主的意识，玩起来更有意思呢……我要用团子二号来练习暗影法术，不要杀了它。” 洛丽娅拍拍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爱丽喵的脑袋，心想或许是时候甩脱这只臃肿的队伍，独自去猎杀亡灵了。 嗯，洛丽娅小姐说话算话，一定要给爱丽喵找只巫妖玩具。 …… ‘暗言术?痛’大概就是暗影牧师诸多法术当中的基础了，就洛丽娅从圣典中得到的知识来看，它约莫是个模仿诅咒的魔法……然而洛丽娅小姐从未接触过正统牧师训练，也没有人来指导她进行暗影牧师的修炼，她甚至连什么是诅咒都搞不清楚。 明明是个会慢慢起效、不断给目标造成痛苦的强*术呢…… 洛丽娅根本无法理解记载暗言术的篇章，虽然很喜欢这一类的法术，但也只能暂时放弃了，她转而去研究精神系的暗影法术，虽然同样摸不着头脑，可看起来要比暗言术简单——至少她能把书上的内容给读通顺了。 “放弃圣光的眷念，用暗影的力量去摧毁敌人的精神与灵魂……心灵震爆，引爆暗影的力量，对敌人的精神造成巨大的伤害……” 洛丽娅读着有关心灵震爆的内容，突然觉得精神系的暗影法术也没有那么难嘛……心灵震爆不就是突然对着学生说这节课突击测验，突然对着男朋友说我怀孕了，突然对着爱丽喵说今天晚上不准吃饭么？ 看样子洛丽娅小姐在暗影法术上非常有天赋呢，瞬间就理解了心灵震爆的真谛。(未完待续) 第390章 暗牧 虽说好像是理解了精神震爆的真谛，可要实际使用出法术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没人指导的洛丽娅就站在关着食尸鬼团子二号的笼子边上不停试验，间或坐到地上去翻翻圣典，直到矮人雇佣兵带着大量的补给返回营地、直到深夜。 期间她还尝试了一下神圣系的治疗术，然而并没有找到窍门，又把戒律系的内容从头到尾翻了几遍……多数时候她还是反反复复地不断读着关于心灵震爆的内容，似乎想要从字里行间之中发现隐藏于书页上的、通往成功的暗门。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团子二号并没有像它的前任那样吵，只是毫无精神地趴在笼子之中——或许是被抓住的时候伤得太重。 坐在地上翻书的洛丽娅迷迷糊糊间脑袋一歪，好像是坐着睡着了，说好像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未睡着……渐渐地，她又一次看到了曾经的奇观——在地下安静流淌的光点汇聚着朝达拉然所在的方向流动。 这一次并没有曾经在岛上那次所见的场面盛大，不论洛丽娅如何挣扎着想要看得更远一些，她始终不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视线与精神，只能看到营地附近那么远，这里连光的溪流都算不上，仅仅是一条细细的光带而已。 从现实中传来的喧嚣打断了洛丽娅，把她从那个奇妙的世界里拉了出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休息了一夜的团子二号似乎恢复了精力，它怪叫着冲撞木制的笼子，而爱丽喵则正拿着一截小棍子不断地戳着它。 洛丽娅无意去阻止爱丽喵，她还在回味那奇妙又虚幻的光的世界。直到她注意到地上翻开的圣典上的内容，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再次见到那些光点——打开圣典上的内容介绍的是戒律系的冥想，据称有着提升魔力上限的功用。 虽然没有学会心灵震爆。可洛丽娅好像接触到了别的有趣的东西，她挑着眉稍微确定了一下自己的魔力。与前一天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又试着再次进入那个光的世界，然而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功。 没有人来告诉你方向，提示你所处的位置，要学习某种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可谓困难重重，到最后，洛丽娅也不确定冥想是否真的有用，她是否还能再次进入冥想的状态。以及那奇妙的状态是否真的拜冥想所赐。 洛丽娅原本只打算在这片林间空地上待个几天，却没想到他们一直停驻到了三月底。 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食尸鬼团子二号依然活着，尽管洛丽娅每天都想要用一枚寒冰箭结果这只痛苦的亡灵，但她始终需要一个靶子来练习暗影法术……虽然至今也没有成功过一次。 香草曾经不断地试图和团子二号说话，想要唤回它或许还残留着的人性，然而她失败了，天灾的瘟疫和他们制造亡灵的技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这只食尸鬼或许原本就是一个或几个普通人的尸体和他或她或他们破碎的灵魂所制成的，并没有强烈到足以发生奇迹的意志。 偶尔，当你看着它癫狂又浑浊不清的暗黄眼珠时。会看到痛苦，那既是它的痛苦，也是你的痛苦。 “快杀掉它啊……就这么养着。还要喂给它肉，最后却还是要杀掉它，为什么不快一点动手？” 终于有一天，香草看不下去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于同情、怜悯亦或是单纯的心烦食尸鬼那恼人的嘶叫和恶臭的气味。 洛丽娅扭头瞪了香草一眼，她眼神阴郁，传递着恶劣到极致的心情，她憎恨天灾，却没有虐杀亡灵的习惯。要不是靠近安伯米尔的地方少有亡灵活动，她早就干掉这只可怜又让人作呕的怪物了。 香草似乎被洛丽娅吓到了。她踟蹰一下，不再说什么。离开了放置笼子的帐篷。 然而洛丽娅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起来，营地里豺狼人粗粝的嗓音，香草走出去的脚步声，近在咫尺的食尸鬼的吼叫都让她心烦，晦暗不清的破坏*从心中升起，毫无具体内容的恶毒念头萌发，她用力踹了一脚笼子，似是想要发泄出阴郁烦躁的心情，理智的枷锁却被趴到笼子边朝她张大嘴磨着牙齿的食尸鬼口中传来的恶臭给彻底引爆了。 死吧，肮脏又卑微的东西。 绝对说不上美好的情绪喷薄而出，根本不需刻意的指引魔力，它们自然而然地转化成暗影的形态，按照洛丽娅无数次尝试并最终熟练掌握的方式运作起来。 看看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听听那些活下来却死在了瘟疫之中的人的哀鸣，王国覆灭，善良与正义成了最可笑的品质，人类世代努力守护与经营的家园就这么被一个神经病和他的爪牙肆意地蹂躏，美好成为了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父母变成亡灵将躲在床下的孩子拖出来亲手撕碎却连悲伤和痛苦都感受不到，失去思想沦为疯子毁灭世界的奴隶。 死吧，连自我都不存在的怪物。 她生活在血色修道院中，又怎么会不知道天灾究竟干下了多少恶事。 那些外来者从不曾真正体会洛丹伦的悲哀，多少人死在了亡灵的侵袭之中，又有多少原本美满的家庭就此破碎。 世上已经不需要蒙尘的圣光了，惩治罪恶需要的是更加强大的力量。 死吧，失去自由的奴隶，和你那野蛮腥臭的兽人主子还有他的娈童阿尔萨斯一起下地狱去吧。 那最黑暗的力量足以吞噬一切光明，无数恶毒的诅咒伴随而生，根本就不需要去在意细节，无数种折磨和摧毁敌人的方法便自然而然地呈现在她面前。 圣典上所写的‘抛弃圣光的眷念，拥抱最深沉的黑暗’并非虚言。 …… 团子二号终于‘死’掉了，没有任何外伤，以比还能动的时候更加扭曲更加可怖的样子死掉了。 已经不需要担心它再次站起来袭击生者了，除了驱壳之外，里面已经什么都没剩下。 当伯尼和格纳将食尸鬼拖到营地外面的时候，洛丽娅朝爱丽喵问道“呐，以后祈祷的时候，我该把圣光替换成暗影么？”(未完待续) 第391章 在森林中悠闲散步，偶尔摘些果子吃 由许多尸体碎片（人类或是野兽的）拼接缝合而成的巨大怪物正追逐着它的猎物，一个胆敢在森林的道路上袭击它的小东西。 憎恶体型巨大、外表丑陋到极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恶臭，它们被缝合的接口总是不断往外流淌着暗绿色的黏液，其中又蕴含着对人类致命的天灾瘟疫……比起食尸鬼来说，憎恶才是天灾之中象征恐怖的存在，它们手持巨大的斩骨刀、镰刀和铁钩冲向敌人，虽然有着数条使用手臂的武器，可最爱的还是徒手撕碎人类。 通常来说，一队人类士兵也很难阻止一只憎恶，它会甩动它手中的连接着锁链的铁钩，将敌人拽到面前撕碎，彻底粉碎其他人的希望，然后冲进胆寒的敌人之中大肆屠杀。 然而此刻这只沿着银松森林道路巡逻的憎恶却遭到了挑衅，更加让它恼火和愤怒的是，它好像拿对方没什么办法。 远处，爱丽喵背靠在一颗松树上看着洛丽娅戏弄着庞大的怪物——她的粉毛小伙伴太过敏捷，怪物根本没办法追上或是用大铁钩钩住她。 洛丽娅像只猫一样灵巧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与过去不同的是，她的敌人身上正泛着一层薄薄的黑光，行动也异常的迟缓。 用寒冰箭朝着关节缝合的地方射击以减慢憎恶的速度，用暗言术痛来慢慢腐蚀对方皮糙肉厚的身体，洛丽娅就这么游刃有余地带着憎恶在林间道路上反复绕圈，偶尔停下来补上一枚寒冰箭，又手心向上、抬起手臂……她手心里冒出虚幻的黑色火焰，片刻后憎恶就会明显的一顿，变得更加愤怒起来。 自从第一次成功将魔力转换为暗影的形态后。洛丽娅就一次领悟了好几个暗影法术的奥妙，她没花多少时间就能施放暗言术痛和心灵震爆了。 比起附带减速效果的寒冰箭来说，暗言术痛不需要经过太复杂的魔力流转。几乎能瞬间施放，且能在一段时间内逐渐对敌人造成伤害。最适合对付这种皮糙肉厚、力量巨大但速度缓慢的怪物，至于心灵震爆，它造成的伤害明显要强过寒冰箭……要不是有着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分钟的使用间隔，想必会成为极其强大的法术。 洛丽娅曾经在暮色镇炸飞过一只憎恶，那时候靠的是用来开矿的炸药，在之后漫长的时间里，她也与这些怪物遭遇过几次，但每一次都只有逃跑的份……在掌握了冰霜和暗影的魔法力量后。她终于有机会放倒这些可怖的怪物了。 被寒冰箭冻住关节的憎恶行动十分缓慢，洛丽娅都不用雾化，甚至都不用卖力地跑便能轻松与它拉开距离……在挨了粉毛小姑娘将近四十多个法术之后，这庞然大物终于倒地不起。 洛丽娅抽出背上的真银圣剑，快速地抵近了倒地的憎恶，雾化躲开镰刀的斩击，她把真银圣剑深深刺入了憎恶拿着铁钩、被冰洁的那条手臂，沿着缝合线切割而下，圣剑上的祝福灼烧着憎恶的伤口，把这条比洛丽娅腰围粗上几倍的手臂切了下来。 在斩骨刀朝她砸落之前。她便跑开了，她围着倒地的憎恶不断移动着位置，间或朝着那些缝合的地方捅上几剑。 毁灭这种巨大的怪物是个庞大又累人的工程。或许当洛丽娅小姐在魔法上取得进一步的成就后会变得轻松一些，但现在她还只能慢慢消磨对方……她又不是兽人或者什么肌肉大汉，可以拿着一把比她还大的斧子一下劈死一只深渊领主。 渐渐地，倒地憎恶胡乱挥舞武器的频率越来越低，洛丽娅索性用寒冰箭将它剩下的两条手臂冻住，直接把它们卸了下来。 当憎恶身上最后一条缝合线被真银圣剑斩断的时候，林间的道路上只剩下一大滩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液体和腐烂的肉块……洛丽娅就这么一剑一剑地、将憎恶完全肢解了。 甩干净真银圣剑上留存的黑色灰烬，洛丽娅还剑入鞘，就这么站在一滩腐肉中翻起书来。正如她所预料的，要驱动如此庞大的身体想必要使用很多灵魂。圣典上记载的救赎数量一下子增加了二十三个，达到了二百九十七。 以后还是专找这些大家伙下手吧。不知道龙的灵魂能多算一点么？ 已经打算着朝冰霜巨龙下手的某萝莉合上手中的圣典，将之装回包包，便朝着等在远处林中的爱丽喵走去，尽管真银圣剑能灼烧憎恶的伤口，可她身上还是被溅了许多粘液，更别提鞋子上沾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零件。 洛丽娅大概不算有洁癖的程度，可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不愿意穿着被亡灵体液弄脏的衣服……哪怕已经被洗干净了……幸而她总算没有穿着漂亮昂贵的衣服来猎杀亡灵，身上穿着的不过是从安伯米尔买来的廉价亚麻布衣裤。 即使扔掉也不可惜的程度，反正她还有很多，足够她一天换一次，一月不重样了。 边走边脱边换，等洛丽娅走到爱丽喵面前的时候，她已经穿上了新衣服。 爱丽喵接过洛丽娅扔过来的一小袋果子问道：“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么？” 她们原本只是打算穿过道路到森林的另一边去摘些小果子吃，这些让人牙酸的樱桃大小的果实虽然不能充饥，但用作爱丽喵的零食还是很不错的，没想到却正好遭遇了一只巡逻的憎恶。 “今天足够啦，我累了，魔力也只剩下一半了，我们找个地方去休息吧。” 说罢，洛丽娅便牵起爱丽喵的手，和她一起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她早就解散了那只奇怪的佣兵队伍，付给了他们额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虽然很想带上既能焚烧亡灵尸体又能吃还能玩的香草一起走，可大胸魔法少女似乎终于受够了她们的骚扰，坚决要去安伯米尔度过她的残生……香草在湖上的时候赚了不少钱，足够她在魔法师小镇里安心休养上几年了。 洛丽娅便这样和爱丽喵独自上路，朝着森林北边走去，如今已经深入到了靠近瑟伯切尔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392章 并不久远的再会和受到诅咒的命运 食物太多，吃不下、浪费了、好心疼，怎么办？ 你需要一只爱丽喵。 自打洛丽娅越过瑟伯切尔以北的森林，进入座狼的领地之后，这些凶猛的捕食者就在以日均一头的速度减少着，洛丽娅当然没办法吃下一整头狼，即便每天猎杀零散行动的天灾让她消耗很大，她最多也只能解决一条腿那么多的肉。 剩下的狼肉自然全是爱丽喵的了，除了骨头以外，她甚至连毛皮和内脏也不放过，每天都吃得饱饱的。 今天也不例外。 吃饱喝足心情好，爱丽喵身上盖着树叶、正靠在树上打着盹儿，洛丽娅就坐在同一棵树的树枝上发着呆。 她们最近连帐篷都懒得搭了，反正这个季节的天气不错，森林里也少有能威胁到她们的东西——大群的天灾很少四处乱窜，零散的又没有多大威胁。 至于洛丽娅为何要坐到高处，一方面或许是谨慎的性格作祟，一方面仅仅是爱丽喵爬不上来……她也没有洛丽娅那钟足以把自己挂在树上睡觉的灵巧。 怪模怪样的甲虫沿着树枝爬了过来，它的口器上长满细小的尖刺，样子看起来很狰狞，然而还不等它朝着洛丽娅扶住树枝的手发动攻击，便被蔓延而来的冰霜冻住了，紧接着，一小团黑色的‘火焰’又燃烧起来，把甲虫吞噬进去，却没有沾染到树枝。 当暗影的火焰转瞬熄灭之后，那只甲虫已经彻底消失，连丝毫灰烬都未留下……比起真正的火焰或火系魔法来说，暗影的力量似乎有别的附带效果，比如湮灭或吞噬一类。 这是在靠近阿瓦里斯河的地方吧，洛丽娅把注意力从甲虫曾经爬行的地方移开。她望着周围古老又高大的松树发呆，想到了和暗夜精灵女祭司一起被天灾包围在岛上的日子，就是那时候。她做了奇怪的梦，觉醒了圣光的力量。 她竖起食指尖想要唤来一小道圣光。就像她曾经无聊时经常做的那样，却只点燃了一小团深黑色的火焰……很多牧师都能同时掌握光与暗的力量，但在洛丽娅小姐这里，它们似乎无法共存，一旦选择了暗影，她就再也无法将魔力化为圣光了。 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呢，她想着，有些时候总要做些取舍。自己可没掌握全系魔法的贪心……她很怀疑，这世上真有能掌握全系魔法的人么？如果有，他们真能变得强大么？ 贪多嚼不烂什么的，洛丽娅小姐只要有冰暗两系就足够了。 不知道希尔瓦娜斯现在怎么样了……洛丽娅胡思乱想着，猜测着未来的女妖之王现在在哪里，是留在了洛丹伦还是跟随阿尔萨斯一起到卡利姆多去了，她是否已经挣脱了控制、夺回了独立的思想？ …… 当再也没人为她们放哨的时候，她们便总在白天睡觉、晚上活动，虽然夜间的森林更加危险，但至少被什么奇怪的虫子或是野兽袭击的几率降低了不少。傍晚的时候，洛丽娅便醒来了。 每天都在和树木打交道，她变得很熟悉它们。不再需要通过雾化上下，直接就从树枝上落下来，轻轻地。 把树下的树叶堆扒开，洛丽娅从里面把爱丽喵拽了出来，后者眼神朦朦胧胧的，显然还没睡够。 “你到底是什么构造啊，明明根本不是普通的生物，为什么要睡觉啊？” 洛丽娅把爱丽喵身上粘着的植物碎屑拍干净，她稍微有些恶意地猜想着。要是一直把爱丽喵扔在这里不管，她会发芽吗？ 然后在秋天长出一大茬爱丽喵什么的。 “神也是需要睡觉的。”爱丽喵打了个喷嚏。“你以为神平常如何生活？” “你要真是神的话，那我就是领有两片大陆上无数土地和整个海洋的女王陛下啦。”从始至终。洛丽娅从来没有搞清楚爱丽喵的正体究竟是什么，但并不妨碍她讽刺自己小伙伴的妄想，“喝点水然后出发吧，我们今夜要走好远。” “哼……”爱丽喵拍开洛丽娅的手，很是不服气地说道：“枯燥贫瘠的现实已经把你所有的想象力都扼杀了么？我未必不是神，你也未必不会成为统领海洋的君王，要知道一切皆……” “嗯嗯，一切皆是虚妄对吧。”洛丽娅不耐烦地打断爱丽喵的话，给她随意补上一个句子，“你看看这片森林，死亡的气味每天都愈加浓重，它越来越没有活力了，要不了多久就会便得像我们时代的银松森林一样，黑暗、阴郁、死寂。” 美好从来只是相对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正确时间上的洛丽娅便来过银松森林，那是她并未觉得死气沉沉的静谧森林有什么不妥，只是回到过去，看到了它美丽的一面，又亲眼见证着它的美丽一天天被亡灵的瘟疫浸染剥落，才尤为难受起来。 不知道世界在时光之龙的眼里又是什么样子的？它变坏了还是变得非常坏了？ “懒得和你争！” 爱丽喵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朝前走去，和洛丽娅在一起久了，她也学会了使用这种由她们作出后会显得非常娇气的表情。 即便关系已经好到了不需要用语言来描述的程度，可两个不同的人总是难免会有意见或心情相左的时候，然而这种小小的别扭也从来不会持续太久，有时候是发现了些好笑的事，笑起来她们就忘了曾经的争吵；有时候什么事也没发生，待心情平静下来，也不需要要互相道歉或讨好，她们自然就不在意了。 然而这一次稍微有些特别，当她们走进林中一个小水潭的时候，一起被吓到了。 “大胸怪！”x2 似曾相识的场景和台词，洛丽娅和爱丽喵紧紧站在一起，共同用目光声讨着某个赤果的魔法少女。 “你究竟在搞什么啊，每次都脱光光从水里冒出来吓人，羞耻心呢！” “你以为我想见到你们啊！！！”从水潭里爬出来的香草一脸复杂的表情。 她本在安伯米尔过着安全又悠闲的生活，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安静地离去是什么鬼啊！(未完待续) 第393章 被主角盯上你就糟糕啦，这才是人生的真理呢！ 每天每天，她们都在追寻着天灾的踪迹。 要找到天灾并不难，爱丽喵那不科学的嗅觉能在老远就闻到它们身上的腐臭味道，难点仅仅在于如何干掉她们发现的天灾——通常情况下，游荡的天灾根本不是洛丽娅小姐的对手，可她也没冲动到去找大群天灾的麻烦——虽说用香草来殿后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洛丽娅很怀疑倒霉的魔法少女能拖延追兵多久。 洛丽娅就这样不断地猎杀天灾，多数时候只对食尸鬼下手，偶尔也会去攻击憎恶，通过实战所磨练出的法术变得越来越精熟，不论在冰霜还是暗影之上，她都变得更强了……连带着学自雷诺那里的剑术也进步不少。 而当她在林间度过白天的时候，便会按照圣典所记载的方法去练习冥想，这对魔力的增长有些好处，虽然效果微小，但聊胜于无；她也没忘记玛雷的嘱咐，有空的时候都会用那根奇怪的法杖将魔力稍微精练一下。 伴随着她一天天的进步，在森林里零散游荡的天灾越来越少，从阿瓦里斯河到瑟伯切尔、从洛丹米尔湖到西海岸的广大区域里，这些偶然被操控它们的巫妖遗忘掉、从而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晃荡的亡灵几乎被清扫一空。 洛丽娅已经干掉了七百多只天灾，现在，距离阿尔萨斯引军返回洛丹伦的时间越来越近，可她却一连两天没能碰上一只天灾亡灵了。 看样子只能朝天灾基地下手了……洛丽娅在瑟伯切尔东北三十里森林道路的交汇口发现了一座天灾基地，比她曾经见过的要小得多，可各种设施也一应俱全，一个巫妖和它的数百亡灵正驻扎在这里。 直接冲进去的话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洛丽娅盘算着，自己应该先在外围清理巡逻的亡灵。在不引起巫妖注意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得消灭天灾……然而大量士兵失踪迟早会引起巫妖的警觉，她要么在对方警觉前远离这里，要么就得想个办法彻底攻陷这座基地。 “呐。可以请你帮个忙么？” “不要！” 连究竟是什么忙都没有兴趣知道，香草马上就否决了洛丽娅的请求。斩钉截铁地。 “啧……”洛丽娅咂咂嘴，然而这点点困难并不能难倒她，似乎已经摸清了香草的习性，她马上就换了一种说法：“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虽然明知有诈，可镌刻在灵魂上的本能与*还是驱动着香草问了出来：“什么游戏？” …… 瓦拉诺斯过去是个不入流的法师，虽然在制作铭文上稍微有些独到之处，但也改变不了他在达拉然永无出头之日的尴尬状况——这里汇聚着全人类最优秀的法师，个个都有着顶尖的天赋。他若想让自己的名字广为后世所知，除非拥有暗夜精灵那么长的寿命才够。 在年轻的时候，瓦拉诺斯便将加入紫罗兰议会和把名字刻在紫罗兰城堡的大厅之中作为自己人生的唯二梦想，可直到中年，他离梦想都未曾更近一步……倒不如说是更远了。 心灰意冷的中年法师在某个夜晚离开了达拉然城，静悄悄地回他的老家——洛丹伦王国的北境去了，就如他来时一样，而‘荣归故里’的他也确实在家乡过上了一段好日子，在这座毗邻着高等精灵森林、甚至连它的主人斯坦索姆男爵都从未搞清它究竟在哪里的小村落里，魔法师可是很少见的。 或许是从村人们尊敬的眼光中挽回了失落的梦想。瓦拉诺斯又不安分起来，他想要获得力量和长久的名声，他想要做大事。 机会就这样来临了。一些怪异的人来到这座偏僻的村庄里宣传某种宗教，尊贵的法师瓦拉诺斯一开始只把这些人当做手段低劣的骗子，然而他很快就见识到了他们——诅咒教派的力量。 村里的某个男人在外出打猎的时候被野兽咬死了，他被诅咒教派轻而易举地复活过来——要知道圣光教会里最强大的牧师也很难救回身体如此破烂、甚至已经开始腐烂的人，更别提复活后的猎人还拥有了远超以往的力气与胆量……虽然猎人时常望着村里少有的牲畜吞咽口水，也常常红着眼睛盯着人看，但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后遗症罢了。 就这样，被力量吸引的瓦拉诺斯主动去找了那几个奇怪的外来人，加入了诅咒教派…… 如今。法师瓦拉诺斯已经是呜喵王麾下的一名巫妖了，在献祭了全村人之后。他还给自己取了个新的姓——瓦拉诺斯?死亡凋零……虽然从来没人叫过。 比起呜喵王和他的骑士阿尔萨斯所亲自转化的巫妖来说，生前不过是个二流法师的瓦拉诺斯在巫妖的道路上走得磕磕盼盼。然而这并没有让他心灰意冷，他反而越加觉得天灾军团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在屠杀人类的时候他总是冲在最前面，还琢磨出了许多残酷的折磨来玩弄他抓到的人类……毫不意外地，他的行为受到了天灾军团的赞许，甚至，军团第三席的巫妖克尔苏加德还笑着和他说了一句话——你藏东西的地方真是有创意。 作为一个坏人，你不需要足够强，只要足够坏就行了……这便是巫妖瓦拉诺斯总结出的人生真理。 当阿尔萨斯遵照阿克蒙德的吩咐，带领着天灾主力去大海另一边散播瘟疫的时候，瓦拉诺斯被留在了银松森林中，他并未因不能加入远征的军队而沮丧——看看伟大的呜喵王和他尊贵的骑士阿尔萨斯最信任的人克尔苏加德，他也留守在洛丹伦了，足见只有最有前途最值得信任的巫妖才能留守后方。 瓦拉诺斯沾沾自喜着，每天指挥着他无脑的爪牙们在基地里联欢，只等待着阿尔萨斯回来，他自觉一定会得到某种飞跃性地升职。 可是好奇怪呢，最近的食尸鬼数量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头，就连憎恶也好像少了两只。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未完待续) 第394章 黑暗与腐烂 究竟有什么阴谋？ 一连几天，洛丽娅都在疑神疑鬼的，她本以为干掉几只巡逻的亡灵就会引起那座天灾基地的重视……然而她都消灭掉整整几只巡逻队了，那基地依旧波澜不惊、毫无一点骚动的样子。 事情太过反常，打乱了她原本想将那些天灾引到一个狭窄的地方好用风景将它们一网打尽的计划，原本用来充当诱饵的香草和爱丽喵一起退到了森林深处，只留下洛丽娅在附近潜伏着——多数时候，她都躲在一颗高大的老树上，只有夜晚的时候才会到地面活动。 虽然有着还算丰富的森林生存经验，在夜晚又有着大幅度的能力提升，但要让洛丽娅去盯梢那些不眠不休的亡灵还是相当麻烦……她是需要睡觉的，而亡灵在白天可没什么弱点，不想在睡梦中被亡灵杀死的她只好躲得远一些，只在夜间的时候才靠近那座亡灵基地，想要弄清楚它们究竟在搞什么。 傍晚的时候，洛丽娅正爬在树上俯瞰着那座建在交叉路口上的小型天灾基地，一连几天的观察让她越来越了解这些亡灵。 …… 对于失踪的两只憎恶和一堆食尸鬼，瓦拉诺斯?死亡凋零大人才不会在乎，他只想要带着它的手下去四处猎杀人类，但又害怕因擅离职守而获罪——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只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巫妖觉得自己一定遭到了同僚们的妒忌，他们此刻说不定正在森林中的某棵树上监视着他，好抓住机会踩着他上位呢。 傍晚到来，天色很快就变得晦暗不清，夕阳还没来得及散发一下余热便被乌云遮掩，它们黑压压的显得很低。却又一直不舍得降下雨滴，天气就这样沉默又阴暗，不久之后。连月光也无法透过云层了。 今夜无比黑暗。 在人类的修辞中，亡灵一定是归属于‘黑暗’的生物。然而巫妖瓦拉诺斯却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他站在基地里朝着天空乱骂一通，指责它在下雨的问题上如此犹豫不决，然后便缩进他的通灵塔里去了。 …… 不管是魔法属性上的黑暗，还是单纯形容无光的黑暗，它们都是洛丽娅小姐的好朋友，简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天气了——敌人看不清她，她却能看清周围的一切。而这漆黑的夜晚也仿佛赐予了她更多的力量。 黑暗的眷属这种说法虽然非常非常中二，但却很好地形容了吸血鬼……比起脏兮兮散发着恶臭的亡灵来说，她才是真正的黑暗生物。 尽管洛丽娅小姐一直以人类自居，所思所想也与人类没什么不同，然而这样子的天气却让她身心愉悦，舒服极了。 从树上跳下来，她便直朝着天灾的基地走去，对亡灵的战斗经验、细致的观察和今夜良好的状态共同给予了她无比的自信，虽然她的事迹终将被埋葬在寂静的黑暗里，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在漆黑的夜晚埋葬一座天灾基地什么的……就让那些饱受折磨的肮脏灵魂好好期待救赎的降临吧。 比这夜晚更加黑暗的救赎。 …… 回到通灵塔中。瓦拉诺斯终于好受了一些，他绕上二层，点燃了墙上的一盏灯。躺到了一架简易的小床上。 越是拥有独立意志的亡灵，便越会被生前的一些习惯拘束着……瓦拉诺斯很喜欢通灵塔内密闭的空间，这让他想起了在达拉然的日子，那是他怀揣着梦想、刚刚到达那座法师之城的时候，尽管没钱又苦寻不到进入魔法世界的门扉，但租住在城市外围一间小公寓里的他每天都很快乐，憧憬着未来。 房东的小女儿很可爱，还对他很友善……瓦拉诺斯躺在小床上回忆着过去的日子，他已经记不起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子了。他便在记忆中随便找了一张面孔填上去，一张在北境被他和他的食尸鬼虐杀的充满恐惧和痛苦的女人的脸。 “不是很像。那姑娘要漂亮得多……还很爱笑。” 自言自语着，瓦拉诺斯翻了个身。曾几何时，他也幻想着能娶到自己心仪的人，在魔法之都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可当他终于成了一个二流法师的学徒的时候，那姑娘早就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后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终日渴望着力量并为之奔走的瓦拉诺斯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生命中所有的美好少得可怜。 那恼人的大雨总算落下来了，细碎密集的雨声盖过一切，反而让通灵塔中显得安静起来，巫妖在他单薄的小床上翻了个身，明明只剩下一把由魔法束缚着的骨头了，居然还有这样奇怪的留恋。 不会硌到自己吗？ …… 仿佛要把光都吸进去的黑色剑刃划过，被冰洁的食尸鬼就四分五裂了，最后一个哨兵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坏掉了。 剑还是那把剑，只不过闲来无事的时候，洛丽娅把她的暗影魔力全都灌了进去，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光辉的真银圣剑从此就变得奇怪起来，剑身上闪动的圣光变成了缠绕流连的暗影，就连剑身也变成了深黑色。 她想起来关于灰烬使者的传说，据说那把剑上的圣光水晶原本是兽人暗影议会的宝物、被称为暗影水晶的稀罕宝石，却被她的祖父用圣光的力量转化掉了……现在，洛丽娅知道了，光与暗确实能互相转化。 虽然把布丽绮特送给她的礼物弄成了奇怪的样子，但至少这把真银暗影剑现在派上了大用场，洛丽娅不用为武器闪闪发光而暴露自己的问题担忧了。 真是讽刺呢，洛丽娅心想着，光与暗都是世界的一面，然而亡灵却不融于任何一方。 她脚下浮现出黑色的圈，把食尸鬼的残骸吞噬进去，地上便什么都不剩下……与冰霜新星类似的运转魔力的方法同样可以用在暗影魔法上，不过这个新魔法自然不会冻结住敌人，目前为止，还只能用来扔垃圾和清理痕迹。 大雨终于落下，把属于生者的气味和痕迹冲淡，那美妙的雨声还足以掩盖许许多多的声音。 她撑起伞，施施然地踩上了被天灾污染的腐烂之地。(未完待续) 第395章 凶残的水元素 明明死去却还能爬起来到处乱动，明明可以不眠不休，明明不会畏惧死亡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肚子饿，亡灵所拥有的优势很多，却唯独在感知上没有比生者更进一步。 是设计的时候出错了吗？还是世界注定不会让某种存在过分强大？ 洛丽娅在大雨中自由地穿行于亡灵的基地之中，当她走过附近的时候，那些呆愣的食尸鬼就会显得很疑惑，天太黑了，它们看不到，洛丽娅的脚步声很轻，它们也听不到，甚至没办法从大雨中准确判断出她的味道、那属于生者的味道。 当然了，依靠着疯狂的战斗本能，亡灵在知觉完全被干扰的情况下还是能够比人类做出更适当的反应——疯狂的反击。 所以攻击务必要一次命中要害……抛开庞大耐打的憎恶不理，洛丽娅正专心的扫除着食尸鬼，她绕到它们身后，用冰柱把它们冻住再轻轻弄碎，或是在有把握的时候直接用剑割断它们的脑袋。 那些破碎的食尸鬼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又被地上的黑圈分解、腐蚀、吞噬，冰和暗的魔法结合在一起，缓慢又确实地湮灭掉这些亡灵存在过的痕迹。 低级天灾没有自己的意志，除了简单的攻击动作外不会做出判断，虽然在大规模作战中这是个优势，因为恐惧、怜悯、绝望都与它们无缘，但一旦操控它们的巫妖去打酱油，这些亡灵就不会比单独徘徊在森林中的野兽更难对付。 洛丽娅观察这里很久了，她早就注意到管辖这里的巫妖成天无所事事地乱逛，还很少出现在基地里，多数时候，那只巫妖都躲在一座通灵塔中……果然天灾的战斗力其实是取决于巫妖的吧。她默默想着，挥剑的动作却不停下，附着暗影之力的真银剑刃好像锋利了不少。切起食尸鬼的肢体就像用加热的餐刀切黄油一样轻而易举。 可食尸鬼的粘液还是蹭到了洛丽娅手上，她借着雨水把手清洗干净。心想自己早该带上手套的……雨伞在进入天灾基地后不久就收了起来，她自然没有淋雨的爱好，可一手撑着伞一手无声干掉亡灵的技术实在太难掌握（虽然感觉好厉害的样子），为了自己的安全计，还是不要在意把衣服淋湿了。 反正吸血鬼也不会感冒。 在春天落下的大雨果然不会持久，雨渐渐变小，终至于无，在云层散开之前。这座简易的天灾基地里已经看不到哪怕一只食尸鬼了。 在容易搞破坏的地方搞完所有破坏后，洛丽娅不得不开始面对那些难缠的怪物。 也不知是不是融合了许多尸体的缘故，憎恶的感知要比食尸鬼敏锐得多，洛丽娅还记得在幽暗城的时候，希尔瓦娜斯都是用这些缝合怪物来把守要道……当第一缕月光透过密集云层的时候，洛丽娅就被发现了。 …… 那该死的大雨总算停下了，瓦拉诺斯在他的小床上翻来覆去，越来越烦躁，他总感觉自己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而某种不可知的可怕未来也好像正朝他袭来。想把他吞噬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一个巫妖会畏惧黑暗，这一定是笑话，在领教过死亡的冰冷之后。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畏惧的？ 瓦拉诺斯自嘲的笑笑，巫妖王的力量让了他以另一副形态永生，还让他在某种程度上保持不灭，不管被敌人拆毁多少次，他都能复活过来，只要自己的命匣完好无损……命匣……命匣！ 巫妖从小床上翻坐起来，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不安了，他居然忘记了在休息之前检查一下自己的命匣！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疏忽啊！ 就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通灵塔去看看他的命匣的时候，基地里传来了嘈杂声。而不等他从声音上分辨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声巨响后地面就震动起来。 …… 亡灵确实不会感到疼痛。不管你怎么砍它也不能让它狂暴或是觉得痛苦……然而这对暗影牧师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不论是暗言术还是心灵震爆。都能让尚存灵魂之物感受到痛彻心扉的折磨。 发现洛丽娅的憎恶很快就疯狂起来，它的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的暗色魔法光泽，短短时间里便被施下了暗言术的诅咒，还挨了一发心灵震爆。 憎恶的吼叫声惊动了天灾基地里的所有亡灵，它们纷纷从各个角落里跑了出来……洛丽娅当然不是故意找死，她自觉剩下的亡灵已经不多了，便干脆就制造些混乱，并决定在这混乱中把它们全部干掉。 “居然还有食尸鬼没清理干净呢。” 已经不用保持安静的洛丽娅小姐又恢复了自言自语的小习惯，她看都没看那只追在她身后的憎恶一眼，直接朝着那几只从通灵塔里跑出来的食尸鬼雾化而去。 绽放的冰霜新星把食尸鬼全部冻住，洛丽娅又用自己新学会的魔法朝着它们脸上糊去——凌冽的冰风好像自她手掌间吹出一样，那些食尸鬼的身体被冻僵，又被烈风中夹杂的碎冰划破表皮。 这便是洛丽娅掌握的第五个冰系魔法，冰锥术。 虽然伤害很不够看，可她本来就只是想要冻僵这些食尸鬼，剩下的工作只要交给手中的剑刃就好了……被困在原地无法动弹动作又僵硬无比的几只食尸鬼很快就被她切成了好多块。 “出来吧我的契约精灵，用纯净的水流净化这片污秽之地！” 虽然召唤风景根本用不着念什么咒语，可你偶尔也要尊重一下既有的大声喊出招式的套路，不是么？ 那只追着洛丽娅的憎恶根本没有在意突然出现在前方的水之少女，也根本没在意她掀起裙子的举动，然而它的意识就消散了。 连同着一座通灵塔和堵在里面的食尸鬼一起，憎恶被狂暴的水魔法轰成了碎片。 残暴的水炮精灵放下裙子便转身扑向洛丽娅，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粉毛主人了，才不管周围有多少凶恶丑陋的怪物呢。(未完待续) 第396章 天敌 当瓦拉诺斯从他的通灵塔中跑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他那夜色中的基地好像被劈成了两半——一条深沟将之横断，它穿过一座塌了半边的通灵塔和破了一个大洞的地穴，地面上满是直径六七米的斑秃，那些原本覆盖在大地之上的腐烂之物已经被某种力量吞噬，十几厘米深的地下的黑土裸露出来。 他第一时间想到莫非是联盟的军队打回来了，地上那些斑秃看起来很像是被什么攻城武器弄出来的……没见过蒸汽坦克的巫妖并不知道这是入侵者的暗影魔法造成的效果……等他四处寻找着那可怕的喊杀声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幸存的亡灵只是在追着两个人。 好吧，借着月光他总算看清楚了，是一个人类小姑娘和一只高度相似人形的水元素。 …… 破坏的人格并不罕见，它有时候甚至还深藏在一些总是很温和的人心中……洛丽娅小姐当然没办法被归类到温柔那类，拆房子和搞破坏是她显露在外的兴趣爱好，在她看来推平天灾的基地和比摔盘子还要好玩——至少摔了自己的盘子她会心疼，而破坏天灾的建筑不但不用花钱还在道德上非常正确。 风景的水炮干掉了许多亡灵，然而又引出来更多，若是换做过去的洛丽娅，说不定就要被追在身后的一大群亡灵吓哭了，可现在她只是觉得很开心，甚至有些兴奋的感觉。 她相信就算没办法将这些天灾亡灵全部消灭，也没什么能阻止她离开，冰霜和暗影的魔法不但改变了她的攻击模式，也让她变得更加自信了。 笨重的憎恶根本追不到她，把风景的召唤接触之后，她就戏耍般地带着这些亡灵到处绕圈。至于那些四脚着地跑得很快的食尸鬼，一旦接近就会被她很快杀死……当灵巧到了某种程度，食尸鬼的爪子根本抓不到她。反而还会被她用变异的真银圣剑轻易斩到要害上。 有些骷髅士兵从高大的绞肉机后面推出了几辆被巫妖们称为灵车的投石车，它们将被魔法处理过的特殊尸体搬上了发射兜。朝着洛丽娅所在的方向抛射，然而其中一辆还没来得及发射就散架了，其上的尸体落到了地面，爆炸并散播出一阵墨绿色的浓厚烟雾。 单纯的尸体自然没有巨石那样富有杀伤力，然而天灾投石车真正的功效在于传播瘟疫。 剩下的几辆灵车总算没有发生故障，它们顺利地抛射出尸体，可准头却变得非常奇怪……一枚砸到了憎恶的头上，把它缝合起来的巨大脑袋炸飞了一半；一枚落到了被风景轰塌的通灵塔上。把它彻底击碎了。 洛丽娅早就发现这些车辆了，她也早就搞好了破坏，拥有吞噬与腐蚀效果的暗影魔法用来侵蚀木头和稍微改造准心可是非常好用的，然而还不等她高兴，一枚尸弹便落到了她附近。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追上了洛丽娅，她就像暴风中的风筝一样轻飘飘地被推飞……好在掌握着雾化能力的她并不畏惧这样子的间接伤害，虽然胸闷闷的有些难受、像是遭到了锤击一样，可吸血鬼是很耐打的……她雾化后重新落到地上，却马上又被那浓厚的瘟疫之雾吞噬其中。 几头憎恶停下了追击的脚步，食尸鬼却更加兴奋地朝洛丽娅消失的位置跑去。没有任何人类能抵抗如此纯粹的天灾瘟疫，甚至都不会被转化为亡灵，只需要瞬间就会被瘟疫毒死。 想要上来分享新鲜尸体的食尸鬼嘶嚎着冲进了瘟疫之雾中。然而却再也没有出来。 弥漫良久，墨绿色的雾气终于散开，洛丽娅轻轻咳嗽着，就如那精神中的瘟疫之地试炼一样，天灾瘟疫对吸血鬼根本没什么效果，尝起来反而有种血液般的腥甜味道。 嗯，香香甜甜的。 从各种意义上来讲，吸血鬼简直就是专门克制亡灵的生物。 而必须依靠人类维生的她们，与以杀死人类来增加自身数量的亡灵简直就是天敌。 洛丽娅轻轻地舔舔嘴角。那群冒进的食尸鬼已经全被她杀光了，她不坏好意地看向那几头憎恶。没有了小而快速的食尸鬼的打扰，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分解憎恶啦。 …… 食尸鬼打不过。憎恶追不上，灵车砸不死，瘟疫毒不死。 究竟还有什么能阻止那只突然闯入基地中的小女孩？ 当然是伟大的巫妖瓦拉诺斯?死亡凋零啦！ 巫妖刚好站在洛丽娅的视线死角里，吸血鬼强大的感知也有盲区，那便是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瓦拉诺斯悄悄摸到了洛丽娅背后，虽然这粉发的小姑娘非常奇怪又针对性地强大，但不吃瘟疫总不会魔免吧！ …… 就在洛丽娅思索着该用怎样的方法拆开那些憎恶的时候，就在她所站立的地面上，她的脚踝突然被冰冻住，大簇大簇的冰柱和冰刺凭空出现，朝它刺来。 下意识地立刻雾化脱身，洛丽娅看清了偷袭之人，她玩得太开心，倒把这只巫妖给暂时忘记了——或许一开始就从未重视过，众所周知，与巫妖王交换了生命和灵魂的巫妖不论生前是哪一系的法师，在死后都只能使用冰暗两系，正好同洛丽娅小姐一样呢，而在冰与暗的魔法上，她知道自己有着非同一般的抗性。 一旦魔法的效果被大副减弱，巫妖又有什么可怕的？它们脆脆的骨头么？ 啧！ 稍微有些大意的洛丽娅虽然逃得很快，可还是被冰刺稍微擦伤了一些。 最近明明很少受伤了，她不满地看着裸露在外的小腿上的血痕，有苍白细嫩的肌肤相衬，即便在夜间那伤口也显得非常刺眼，完全无视巫妖的下一个法术，洛丽娅弯腰用食指将血抹掉，又把指头伸进了自己嘴里。 果然自己的血完全没有好味道，寡淡得像是水一样。 洛丽娅又被冻住了，这一次巫妖并没有弄出冰刺来，但似乎也不是单纯为了冻住她……她不知道魔法中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她甚至感觉不到冰的寒冷，即便其中蕴含着什么不得了的魔法伤害……可冰系魔法对于她来说近似于无用，除非用物理的方式对她进行穿刺。 憎恶追了上来，而巫妖给自己施加了一层包围全身的厚厚冰盾，似乎一时半会也难以解决……虽然冰冻并不能限制洛丽娅的移动，可雾化也不是没有使用限制的，此刻她就已经觉得很饿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未完待续) 第397章 洛丽娅小姐的倚仗 ps：看《萝莉的魔兽世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早年间在诺莫瑞根的学习对洛丽娅的影响始终很大，至少在很多时候，她对魔法的理解和工程学息息相关，她把魔力看做能量，把运转魔力的魔法师看成机械……既然是机械，就总有超载运行的功能……至少她觉得自己是具备这种功能的。 在那些憎恶不断逼近，终于近到了能威胁到她的距离的时候，一开始她还边躲闪着憎恶边和巫妖有来有往地互相仍仍魔法，当发现这样子太消耗体力的时候，她便只躲闪而不攻击了。 巫妖或许把洛丽娅的行为理解成了恐惧或者支撑不住的样子，越发凶猛地倾斜起魔法来，当他发现寒冰箭这类单体法术根本摸不到洛丽娅的时候，便采用了使用范围冰霜法术来减速，然而使用单体法术攻击的战术。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不论是暴风雪也好、还是冰霜新星，被波及到的洛丽娅速度根本没有丝毫减慢，不提膛目结舌的巫妖，就是洛丽娅自己都奇怪起来，她居然还能抵抗寒冰魔力附带的减速效果——她不知道的是，她本来在冰霜系魔法或许就很有天赋，而吸血鬼的体质在这一系上又有着巨大的加成。 当然了，她或许在火焰系法术上本有着不错的天赋，可都被吸血鬼体质的减益给抹平了。 …… 玛雷的教学方法显然与传统法师学派有着巨大的不同……他教出来的弟子虽然在施法时间上没有任何优势，但在熟悉某个魔法之后，却从来不需要刻板地遵守咒语和手势，在施法的过程中也不需要像个木桩一样杵在原地。 洛丽娅就这样边躲避憎恶和巫妖的攻击边调动着体内每一分的魔力。这种不需要咒语以及能够移动施法的模式还真是适合实战呢，洛丽娅偶尔分心想到，即便她对人类和精灵的正统魔法体系不太了解。也知道她这样显得很奇怪。 有些像恶魔或者那些天生掌握着魔法的种族……洛丽娅又分心了，她又猜测起玛雷究竟是什么人来。 就在她分心的时候。差一点就被憎恶手中的巨大斩骨刀打中，吸血鬼那些与生俱来的奇妙法术和灵巧的躲闪能力全部依托在充足的体力上，单挑一小座天灾基地之后，洛丽娅已经很累了……风景的魔力已经不足，即便唤出来恐怕也难以再用一次水炮，她早该带上爱丽丝的……似乎最近油水太好，爱丽丝越长越大，在洛丽娅看来完全没有小时候那样可爱。就该找个机会让她释放下能量，重新变小才对呢。 …… 压缩、压缩、再压缩，把全部的魔力都灌入其中 …… 一道道黑色的光晕向外扩散，地上的杂质却被吸向中心的黑球，瓦拉诺斯直觉有些不妙，他放出的寒冰箭全被吸向了那个越变越大的黑球之中，而那只萝莉的身影已经完全被黑暗遮蔽了，他能感觉到那黑球中蕴含的魔力有多巨大……吸力变得越来越大，就在巫妖判断出这是个阵地魔法，只要走远些就没关系的时候。一头憎恶被吸力牵引着倒向了那个已经变得有半个憎恶大小的黑球。 让人牙酸的尖细的摩擦声响起，当憎恶怒吼着挣扎着逃离了黑球的时候，却只剩下了半边身体。然而它依旧没能逃脱被毁灭的命运，短暂的一瞬间，周围变得异常黑暗与寂静，仿佛光和声也被那个暗黑的球体吸了进去，紧接着，球体便爆炸了。 …… 据某个侏儒的说法，魔法与科学总是有着高度的相似性，比如你明明推演出了误差很小的理论方案，按照这理论去实验却总会收到出乎意料的结果……洛丽娅小姐此刻呆望着自己的杰作。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又玩崩了，幸而自己的魔法并不会伤害自己。 洛丽娅整个人都被黑暗吞没。身处其中，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弄出了一个球体。周围的声音都被隔绝了，她更看不到外面的景象，直到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突然自黑暗的边缘传来，她才弄清了自己的位置，然而不等她跑出去，所置身的黑暗中心便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炫目的光晕刺痛了她的双眼。 在本能地紧闭上双眼的时候，洛丽娅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也是在完全不可视物的黑暗之中，也是突然亮起的刺眼光芒……她明明有过类似的经历，但细想的时候却什么都无法回忆起来。 光越来越强，如果说一开始是暗到什么都看不见的话，现在便是亮到什么都看不见，不真实的咕噜声、冰块碎裂的清脆响声，再加上好像把酸性溶液不小心打破在地上后传来的腐蚀的声音……当她将遮挡在脸前的双手放下，睁开那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时，便看到周围的一切都好像被推平了。 那些让她感到恶心的腐烂地面像是被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刮去了一层，憎恶的残块和建筑垃圾一起被推到了很远的地方，洛丽娅用力揉揉眼睛，虽然及时地闭上了眼睛，但之前的强光还是刺痛了她脆弱的双眼。 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被她偶然做出来的魔法推平了。 把自己冻灾巨大冰块中的巫妖舒了一口气，幸好他反应快，赶在那黑球爆炸之前便施展了保命魔法——寒冰屏障，虽然魔法的坚冰还是被那附加着腐蚀效果的爆炸给剥去了厚厚一层，但巫妖总算没有受到伤害…… 洛丽娅小姐皱起眉头，那只从大冰块里解冻出来的生鲜产品一直在毫无理由地大笑着，究竟有什么事好高兴？他难倒没注意到自己的基地和手下的天灾都在刚才的爆炸中彻底完蛋了么？ “你做的很不错……很不错……可你太年轻了，愚蠢的魔法师啊，你还不知道保存魔力的重要性，现在，就让我杀掉你，把你的尸体献给伟大的耐奥祖吧！” 像是明白了洛丽娅的困惑一样，巫妖一边靠近一边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他还有着充足的魔力，现在他能轻易地杀掉洛丽娅。 依靠着杵在地上的长剑才能站稳的洛丽娅小姐眨眨眼睛，她像是完全不在意越来越近的死亡那样，只顾闷头在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没多久，她便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ps：最近很忙呢，工作啊生活啊什么的，前几天还去参加了奇怪的企业家研修会，然后在最后的总结发言上被给出了最低分呢……一站到舞台上满满的表现欲就会无端地躁动起来，然后进行与主题毫无关系的卖萌和搞怪什么的……恩，虽然台下的反响非常好，可还是被评委们给出了最低分呢。 现在想想，果然我大学的时候应该选择表演系而不是工科呀。 第398章 洛丽娅的礼物 ps：看《萝莉的魔兽世界》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起点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小小的木盒即便是洛丽娅也能一手拿下，它的外观实在算不上精致，用料也绝对说不上好，盒盖上有着粗糙的镂空雕花，然而却让人认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形状。 当巫妖看到洛丽娅拿出的小盒子时，不经意间停止了施法的动作……他总觉得这小盒子看起来好眼熟呢。 “这不是我的命！匣！么！” 瓦拉诺斯完全打断了自己的法术，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如果他那干枯坏死的脸还能做出表情的话），几乎要发出尖叫了，“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我的命匣，我明明藏在了……” 命匣是用来藏匿巫妖灵魂的工具，有时候并不是一个小木盒，也有可能是一枚戒指活着其他任何东西……只要命匣不被损毁，巫妖便永远不灭，即便身体被拆散被烧尽，他们也可以在命匣旁复活……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随身携带，而要好好藏在别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你藏东西实在没什么创意呢。” 洛丽娅撇了撇嘴，眼神微妙地看着对方，她观察这只巫妖好几天，早就对他的行动模式了如指掌……然而这与她找到巫妖的命匣并没有多大关系，在她看来，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想要找不到都很难。 “怎么可能！明明是那么隐蔽的地方，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想到我会把命匣放在……放在……” 巫妖几乎在尖叫着，命匣对他来说当然无比重要。然而最后时刻他还是寻回了一些理智，他认为洛丽娅在诓骗他，“我知道了！你手中的命匣一定是假的！你休想骗我说出它真正的位置！” 洛丽娅小姐轻轻叹了口气。对于这样子固执的家伙来说，只好用事实来教育他了——她打开盒子。从里面抽出一小节干枯烧焦的树枝来，用指甲在上面剐蹭着，而就在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巫妖像是遭受了看不见的打击一样，立刻萎顿在地。 巫妖还在反复念叨着不可能，而那截枯焦脆弱的小树枝差点被洛丽娅捏断了。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找到我的命匣……” 没有多少波折的反转悄然展开，命脉被控制的巫妖甚至根本没有了反抗的意志，命匣明明不能被世间的任何法术探知。无法被鉴定、无法被预知的命匣就算被看到了也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普通的物品，他自言自语地问道：“我究竟输在了哪里？” “你输在了毫无创意呀……” 恢复了一些力气，洛丽娅便把深黑色的长剑提起来，慢慢朝着巫妖走去，她边走边吐槽：“下次请不要把东西埋在那么恶心的地方了……突兀出现在天灾基地里的木制厕所怎么看都很可疑呀！天灾明明不需要这种建筑，然而它却一直好好地被安放在那里，更别提你每天都要紧张兮兮地往那里路过好几次了呀！” 洛丽娅小姐溜进天灾基地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挖那个茅厕呢……虽说天灾完全没留下任何奇怪的东西在里面，可只靠想象力就会让人觉得非常恶心呢！ 从一开始，这座基地的头领便被排除在战力之外了。 “再见了，肮脏的亡灵。”洛丽娅举起黑刃。她不满足于摧毁巫妖的命匣，她还要让这留存在世上的丑恶躯体承受黑暗的审判，“如果你能下地狱的话。就先行一步去等待你的兽人主子吧。” 瓦拉诺斯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他想大喊两声‘为了耐奥祖’来应应景，然而恐惧和力量的流失却让他连一个词都没法说清，比起一般巫妖来说，这位热心于功利的前人类法师实在算不上强大，一旦魔法的根源——命匣被人掌控，他甚至连最后的反击也没办法做出。 只要洛丽娅捏碎那截已经被她折断的小树枝，巫妖就会立刻被毁灭，然而粉发的小姑娘却没有那么仁慈……巫妖的骨骼意外的松脆。她都没用多大力气，便把那干尸般的身体拦腰砸碎。 “你不会孤单。我会送来更多亡灵与你作伴。” 倒不是突然热血起来，兴许是需要一个强大的敌人。兴许是出于人类的责任感，也说不定仅仅是为了好玩，洛丽娅自顾自地向天灾宣战。 …… 朋友间互相赠送些礼物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而考虑到爱丽丝的偏好以及洛丽娅礼物的奇葩指数，这最近一次的礼物并没有让爱丽丝开心起来。 “香草，你要么？” 被爱丽丝拒绝了自己的礼物，洛丽娅多少有些尴尬，她又想把顺路带来的手信送给魔法少女。 “走开，我才不要……再说了把触手怪不要的东西送给我到底有几个意思？你其实是在看不起我吧！” 香草一脸嫌恶地挥手驱赶洛丽娅和她那奇葩的礼物，转身便离开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 啧！ 这下子轮到洛丽娅不爽了，一个两个居然都这样对待她辛苦带回来的手信。 “既然你们都不要，那我就把它砸碎好啦！” 赌气的粉毛萝莉故意朝着帐篷外喊道，然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便拽着她的礼物钻出帐篷，随手捡起一块压帐篷的石头，要把那东西砸碎——一个干瘪的头骨，被一条绳子透过空洞的眼眶串了起来。 “手下留情！我还不想死！” 于是那个被绳子穿起来的头骨发出了微弱的淡蓝色光芒，竟然开口说话了。 “出息呢！这时候就要慷慨赴死啊魂淡！” 洛丽娅边喊着边将石头拍了下去，然而那颗头骨并未受到多大的损害，甚至把小姑娘手中的石块给崩飞了。 “形势比人强，我已经想通了……我会带你去找其它亡灵的，所以请不要再打我了，虽然不会痛，可这是我仅有的部分了，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请你给我打打蜡么？” 突然变得话多起来的头骨正是巫妖瓦拉诺斯的残骸，之前，就在他快要被彻底毁掉的时候，洛丽娅却突然停止了攻击……她想到曾经答应过爱丽丝要给她找只巫妖来玩，便把奄奄一息的巫妖残骸给带回了营地。 然而爱丽丝并不喜欢洛丽娅的礼物，嗯，就算洛丽娅在巫妖那干瘪可怖的脑袋上打了一个蝴蝶结也不喜欢！（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399章 朝着天灾军团的正中心 爱丽喵和香草根本不要，这种死人头带在身边又很恶心……洛丽娅已经不止一次想要把她的战利品彻底毁掉了。 这时候要是阿狸在就好了，至少大狐狸总是很喜欢骨头的。 然而阿狸不在，在打算彻底处理掉巫妖的时候，面对一个‘没什么威胁性’的头骨的她也总会被对方求饶的话语所阻挠……拿近了嫌丑，丢掉又好像有些可惜，最后，她也只能把巫妖那残缺的头骨当做是胜利的炫耀，以此来安慰自己了。 自从失去身体之后，瓦拉诺斯就变得很没有精神，如若不借助外力，他甚至完全没有办法移动，再加上他的命匣虽然还没被毁灭，却也没有玩好无损——洛丽娅把那截焦枯的树枝折成了好几段，这对巫妖的损害是非常巨大的……除了在洛丽娅眼中看到犹豫的时候他会突然开口求饶，大多数时候只是安安静静地被一条绳子串在上面，任由那只毁掉他后半生的小姑娘拖拽着，即便脑袋磕到了石头上也不声不响。 这时候不该有一个邪恶的复仇计划，外加快要满溢出来的浓浓憎恨么？ 然而瓦拉诺斯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而已……虽然巫妖没有眼睑也不需要睡觉……既然对人类犯下了无数的罪恶而不自知，他自然也不觉得被一个人类残酷对待有什么好抱怨的。 巫妖虽然是个坏蛋，但至少没有自我中心的毛病。 当然啦，只要被他找到东山再起的机会，第一个要杀死的人便是洛丽娅。 “喂，说好的带我去找其它亡灵呢？” 在林中绕了好久却连半只天灾都没有见到的洛丽娅逐渐不满起来，她不耐烦地提起手上的绳子。任由被系在另一端的巫妖脑袋慢慢旋转着，“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即便阴了一座小型的天灾基地，她那要命的救赎试炼依旧没能完成。她还整整缺着三十五个迷途的灵魂呢。 巫妖有很多奇妙的法术，然而并不包括搜寻亡灵。所谓的能带洛丽娅去找其它天灾不过是瓦拉诺斯为了活命的随口编纂而已。 “只要到大路上去就好了，沿着它一直向北，你很快就能找到目标的。”那死气沉沉的恶心头骨泛起淡蓝色的光芒，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降低了，他朝着洛丽娅问道：“你一定是某位成名已久的大魔法师的学生吧？”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洛丽娅还没有和天灾悠闲聊天的打算，她随便敷衍道：“我的老师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已。” “你的法术……很独特……” 巫妖的头颅断断续续地说道，似乎是回忆起了自己身为人类时的过往，他变得沉默起来……如果他也能有个好老师。如果他也有了不起的天赋，或许现在就会变得有所不同了……或许那个被拆得只剩下脑袋的人不是他，或许与正义同在的那个人反而是他。 荒诞戏谑的感觉回荡着，瓦拉诺斯像是自嘲般地突然开口说道：“结果早在更早以前就注定了不是么？” “世上才没有注定的事。” 虽然不知道巫妖在感叹什么，可洛丽娅还是不由自主地接上了话，她听到巫妖轻蔑的笑声，却难得的没有将他的头骨再一次刻意朝着地上撞击，“虽然很难，但才不会有注定的事情。” 洛丽娅既不笨也不蠢，双眼也还没有被曲调高昂的赞歌蒙蔽起来。她多少了解一些问题——天灾能轻易席卷人类的国度，正是因为人类的王国并不像他们自己所标榜的那样伟大、光明、正义与公平。 她见过达拉然城中那一张张落寞的脸，也知道光鲜街道背后的晦暗会是什么样子……在人类战胜兽人之后。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患上了相似的疾病，浮华又毫无生气，人们的*在不断膨胀，却没有疏导的途径……那个凭借着勇敢与运气就能晋身向上，白手起家的传奇故事遍布大街小巷的时代似乎一去不复还。 “啧，真是讨厌。” 洛丽娅说着便把巫妖的头骨甩到一颗树上，“都怪你说奇怪的话，害我去想复杂的问题。” 阶层固化会对社会造成怎样的伤害？与其去纠结早已成为历史的事情还不如想想今晚吃些什么来得实在。 一路无话，洛丽娅就这么提着巫妖的头骨来到了贯穿森林的大路上。缺少了那些有着银色树皮的高大松林的隐蔽，她稍微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按照巫妖给出的方向沿着路朝北走去。 往常的洛丽娅绝不会轻易相信巫妖的话，更不会将自己长时间暴露在毫无遮蔽的空旷地带……然而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带在身上的怀表的指针最近总是滴滴答答地原地踏步，就在刚才，它甚至开始逆时针倒转了。 洛丽娅开始觉得自己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仿佛自己正被一点一点地从周围剥离开来，她要快些找到天灾，好完成那讨厌的试炼——时至今日，她已经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试炼的指标，是为了终有一日登上大主教的宝座？还是仅仅是想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 残缺不全的巫妖正发出开心的大笑声，他头骨的周围甚至都结起了一小层冰霜，为了成功地将洛丽娅引入陷阱，他自豪地大笑着。 天空上到处盘踞着冰霜巨龙，无数石像鬼聚做一团，看起来像是大团大团的乌云……去计算它们的数量已经毫无意义，那是根本不可能数清的数量……洛丽娅当然不可能看不到这么多的天灾亡灵，它们突然间便出现了，在粉毛萝莉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它们就移动到了她的上空，吓得她急忙躲进路旁的森林之中。 如此庞大的天灾军队当然不可能专门为了伏击洛丽娅而来，很显然，是洛丽娅误入了天灾大军的行进路线。 “用得着这么高兴么？” 察觉自己上当的洛丽娅将巫妖的头骨举近，她本想捏碎巫妖的命匣来彻底毁灭他的灵魂，可突然间却变了主意，“我还没被发现，我更有自信不被发现，而你……你值得更好的待遇。” “别挣扎了，愚蠢的人类！” 巫妖还在发狂般地大笑着，之前明明还会求饶，此刻却一副为了巫妖王甘愿舍弃灵魂的忠犬嘴脸。 这巫妖有病吧，洛丽娅回以手上的头骨轻蔑的笑。(未完待续) 第400章 朝着天灾军团的正中心（2） 洛丽娅嫌弃香草走得慢，而香草也没有非要找亡灵麻烦的理由，自然而然地，她们一直分开走，凭借着爱丽丝的迷之嗅觉，她们每过几天便会合一次，然后再分开。 具体的日期则全无规律，多半是爱丽丝想念洛丽娅（身上的食物）的时候，她就会自觉地朝着洛丽娅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久前刚刚饱餐一顿的爱丽丝懒洋洋地靠在树上，树下的地面上尽是掉落的松针，它们铺成厚厚的一层，只要小心不被刺到，坐在上面还是很舒服的……爱丽丝挤在香草身边，无聊地抓起地上的松针又把它们扔出去。 香草正在看书，爱丽丝稍微朝那本书望了几眼，见到没有任何插图便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了，这方面她似乎被洛丽娅带坏了，虽然理解能力远远超过人类，但就是只爱看带插画的童话书。 “兔子。” 爱丽丝撞了撞香草的手臂，后者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不知道名字的书上，全然没有理会爱丽丝。 “穿衣服的兔子。” “嗯……嗯……” “还从口袋里掏出怀表来了。” “别傻了……”香草的注意力总算被爱丽丝的话吸引过来，穿衣服带怀表的兔子……怎么可能有，然而似乎还未丧失想象力和对这世界的好奇，香草朝着爱丽丝所望的方向望去，空荡荡的、连只虫子都看不到，果然是骗人的……自觉受骗香草有些恼怒，不由吐槽起来，“就算你也叫*丽丝，也不会是那只童话爱丽丝，你只是触手怪爱丽丝。” 而另一边与某位著名爱丽丝同名的爱丽丝并没有反击香草那饶舌的吐槽。她从树下站起来，也不顾粘在身上的松针，便朝着某个方向追去……香草看到她扒开一堆松针后。钻了进去。 钻了进去…… 莫非叫爱丽丝的家伙都有找到通往神秘世界的兔子洞的能力不成？ 香草摇摇头打断自己不切实际的妄想，她想要继续看书。却在片刻后闻到了恶臭的味道，那深深浸透在西海岸吹来的风里的恶臭让人恶心又不安，等她放下书的时候，便发现头顶掠过一道道黑影——成群结队的石像鬼在朝着北方集结。 她稍微愣了一会儿，像是不明白从哪里飞来那么多天灾炼金生物似的……那些石像鬼并没有发现坐在树下看书的魔法少女，它们的静态视力总是糟糕透顶，尤其在自身高速飞行的过程中——然而香草或许从未得到过关于如何躲避石像鬼的知识，又或许她知道、只是本能的害怕。 总之。她跳起来朝着爱丽丝消失的地方跑去，想要钻进那个‘兔子洞’里。 那不大不小不深不浅的洞穴距离并不太远，也不知道是流水侵蚀还是什么生物刨出来的避难所，香草很快就到达了洞穴的边缘，不管不顾地朝里面钻去。 然而某个过于丰满的部位卡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卡在入口处进出不得。 “喂！快拉我一把！” 香草借着另一头微弱的光亮看到了爱丽丝，光线从几个更小的入口处洒下，这似乎还真是个兔子洞……香草看到那只外表六七岁人类大小的幼女状触手怪正双手环膝，缩在洞穴深处，便朝她呼救。 在林间乱跑又发出声音的香草不出意外地被天上的石像鬼发现了。只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十几只石像鬼就像嗅到了鱼腥味的猫一样蜂拥而来，它们尖锐的鸣叫声临近。香草背脊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给抓伤了。 缩在兔子洞里的爱丽丝朝痛苦嘶叫的香草竖起食指做出‘嘘’的动作，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于是她便把双手盖到眼睛上，不去看某只魔法少女被拖走的惨状。 惨叫声没能持续太久，当爱丽丝挪开遮住双眼的手掌时，无论是石像鬼还是魔法少女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堆奇怪的残留物。 …… 洛丽娅仿佛又回忆起过去在雪漫城墙上看到万箭齐发时的场景……漫天都是石像鬼和冰霜巨龙，那数量多到了让她丝毫没有攻击念头的地步。又觉得自己仿佛是暴风雨中的小舟一样不由自主、随波逐流。 她早就不再惧怕与各种各样长相奇葩的生物战斗，然而一人成军、萝莉无双什么的……在现实世界里根本是不可能的啦……嘛。这里是艾泽拉斯，又不是隔壁崔斯特瑞姆。 在长期与天灾缠斗中带来的经验让洛丽娅在发现那些亡灵的第一时间便把巫妖的头骨塞到包包里。接着就在树干边上蜷缩起身体一动不动，离太阳下山还有很久，她才不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移动……就算冰霜巨龙的眼神比石像鬼好使一些，但在空中高速飞行时可是很难看清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动物的。 被树冠遮挡着的萝莉压根就没能被看到……将近一个小时，由石像鬼和冰霜巨龙组成的许多混编队伍才彻底从洛丽娅的上空消失。 从地上爬起来的洛丽娅甩甩酸麻的手臂，险些没能站稳，一番揉腿锤肩，她终于缓了过来，然而还不等她高兴起来，空气中便飘荡起不详的浓烈恶臭……洛丽娅对这些气味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 天灾的军队绵延着，一眼望不到尽头，各种各样的死人似乎填满了森林中的每一处空隙，就连往常一到夜晚就变得十分亢奋的掠食者们也变得悄无声息。 那些精明的野生动物早就躲到了各个角落里，多半是在地下的巢穴中，也有些躲到了树上，比如洛丽娅小姐和一只花豹。 当洛丽娅发现它的时候，那只超大号的猫咪正用肚皮担在一根粗树枝上。 森林中最不幸的事件发生了——两只体型相似的肉食动物不期而遇，而且近到了几乎脸贴着脸的地步。 要是没有树下的亡灵，一场争夺狩猎地盘的战斗或许马上就会打响……然而共同的敌人也没能让猫和萝莉的相处变得更友善一些——那双大大的绯红色眼睛盯着大猫白花花的肚皮，像是在为手中的黑剑寻找落点，而那双大大的琥珀色眼睛也毫不示弱，始终紧盯着萝莉的咽喉。 萝莉和大猫就这样僵持着，眼中只剩下彼此，仿佛那些从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声、从树下经过的死人根本不存在一样。(未完待续) ps：哎呀，大家好久不见呢。 第401章 朝着天灾军团的正中心（3） 对于挂在树上的大花猫来说，那只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它面前的萝莉吓了它一跳，还严重侵害了它作为食物链顶端掠食者的尊严……而对于洛丽娅来说，这种针阔混交林里怎么会出现花豹啊！ 各自从对方身上感到威胁的洛丽娅和花猫就这样一起陷入了让人咧嘴磨牙的奇怪博弈之中——要是干掉对方的话就能保证自己处在相当安全的位置上，要是无视对方的话虽然不会被亡灵发现、但威胁总是存在……当然还有因为打起来而惊动亡灵然后一起死翘翘的可能性存在。 究竟应该让自己的利益达到最大化还是尽量规避风险？要是选择和平共处的话，对方真的不会偷袭么？ 在事关自己小命的情况下，简单的博弈策略也变得难于取舍，红眼睛和黄眼睛警惕地互相注视着，她们都没有做出什么行动……除了无声地互相呲牙之外。 洛丽娅和大花猫就这样在树上僵持着，直到黄昏，树下经过的食尸鬼与僵尸慢悠悠地朝北面挪动着，并没有谁去留意那茂密树冠中潜藏着的一人一猫。 花豹咧开毛茸茸的三瓣嘴，舔了舔牙齿之后又轻轻打了个呵欠，唯独目光从未离开过近处的洛丽娅……它是只聪明的猫，没有发出威胁的咕噜声也没有进攻，它知道下面的死人大军比眼前的威胁更为可怖……漫长的对峙似乎换来了些许信任，它居然放弃了攻击的姿态，它稍微往后挪了一点好离洛丽娅远一些，然后又把白白的肚皮紧贴到树枝上去了。 犹豫一下之后，洛丽娅也放松了紧绷的娇小身体，还将武器慢慢收了回去。片刻后，她又动作缓慢地从包包里拿出几块肉干，将其中之一递到了花豹跟前……那猫咪似乎也未考虑过投毒的问题。稍微嗅了嗅后便衔过肉干，用爪子按住。大快朵颐起来。 嗯，只要分享了食物大家就是好朋友了。 至少是不会互相啃咬撕扯程度的好朋友了。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萝莉和猫都选择了合作的策略，尽管还是互相警惕着，但气氛已经不像最初那样躁动而危险了……月亮半隐在云间，她们都眯着眼睛趴在树枝上，尽量不向下看——夜视动物在夜间的眼睛总是能反射光芒，谁都不想让树下的亡灵注意到自己那红幽幽/绿幽幽的眼睛。 洛丽娅突然有了想要摸摸那颗大猫头的冲动。你知道的，这种毛茸茸的猫头总是让人难以把持……她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冲动，不仅是因为花豹始终不像家猫那样温顺，更因为自己从来不讨动物喜欢。 树下经过的亡灵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当月亮升到正空中的时候，食尸鬼几乎绝迹了，只剩下少数步履蹒跚的僵尸还在拖着它们那破碎的身体一如既往地向前慢慢前行着。 这些亡灵究竟是哪里来的？发生了什么？ 洛丽娅总算有闲暇来思考一下如此大规模的天灾突然出现的原因，她想来想去也只猜测出一种可能，那便是阿尔萨斯从卡利姆多返回洛丹伦大陆了……暗夜精灵、兽人和人类的联军想必已经在海加尔山击退了燃烧军团的入侵，而随着阿克蒙德的死。一直被燃烧军团控制的天灾也开始变得叛逆……天灾军团抛下了残留在卡利姆多大陆上的恶魔军队，独自返回洛丹伦了。 就在洛丽娅恶意地揣测着燃烧军团与天灾之间关系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险些从树上掉下去——倒错感越来越强了，她越发地觉得自己不容于整个世界，像是随时都会被扔出去一样，渐渐地，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时间变慢了——相对地，她不远处那只大花猫的动作显得越来越慢，她甚至能清楚看到它身上的毛发被风吹动时缓缓摆动的样子。 时间的偏差越来越明显，当洛丽娅终于意识到一切并非自己的错觉时，她自身的时间已经变得很慢——就像自己度过一秒的时间里。周围度过了好几秒一样，一切都显得无比缓慢。树下那些行动迟缓的丧尸显得更慢了，没来由地让洛丽娅焦急起来。她甚至想要跳下去推动着这些死人前进。 双臂用力一撑，洛丽娅让自己从树上滑落下去，她发誓自己快要落地的时候，那只本该以机敏著称的大花猫才注意到自己不见了——自身时间变慢带来的福利便是自身相对的速度提高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洛丽娅不明白这种奇怪的现象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但她知道这样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她快要被那神经质的时间之力推回更久远的过去了，既然如此，何不借助这偶然得到的礼物快些去完成那该死的试炼？ 几片被洛丽娅动作震下的树叶还飘荡在半空中，那慢悠悠地样子仿佛永远也落不到地上一样，在附近的一只僵尸注意到一个活人落到它身后之前，它残破的躯体就被漆黑无光的剑刃分解了。 “时间的力量……真是美妙啊！” 洛丽娅感叹着，仿佛她才意识到青铜龙究竟有多么强大一样。 意外的礼物让她获得了堪称耍赖的力量，在自身本就敏捷的基础上直接翻上几倍的速度，周围遍布的天灾亡灵再也不是她的噩梦，它们就像迟缓的木偶一样只能任由她的宰割。 一、二、三、四、五……放倒一只天灾对于洛丽娅来说变成了走过去、用剑劈砍要害、然后搞定这样子简单的过程，她又想到了那些掌控着时间的青铜龙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语——诸如在永恒之前，万物都终将消亡之类……头一次，洛丽娅觉得这么说其实非常准确。 “……” 周围零散的亡灵被她轻而易举地消灭一空，默默地站立一会儿，洛丽娅做出了决定。 她向着大路的方向走去，在那里一定能找到天灾军团的主力，说不定还有些旌旗之类的东西为她标示出阿尔萨斯的所在。 洛丽娅小姐还记得她每次向过去穿越时所造成的影响——时间的暴动会将她周围的一切都拖入毁灭之路。 阿尔萨斯他……经得起千年岁月的考验么？ 想到酥脆的骨头在风中崩散沙化，洛丽娅小姐咯咯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402章 朝着天灾军团的正中心（4） ps：话说我的很多读者都是高中生呢，其中也有很多高三的小伙伴……所以，我必须要对各位高三的读者们说一句…… 距离2015年高考还剩下10天哦亲~ 两位数即将变成个位数什么的，想想就非常开心呢 爱丽丝从兔子洞里爬了出来。 她小心地绕过香草遗留下的一堆零件，虽说那只大胸的魔法少女总有一天还会突然从某个小水潭里冒出来，但踩人零件总是件不好的事情……吧？ 爱丽丝眨眨眼睛，被洛丽娅拖入了关于时间的无妄之灾中，连带她也一起被时间诅咒了……先是在一瞬间饿了上千年肚子，紧接着又不停地被打扰……现在，那感觉又来了，只是这一次发作得好慢，并没有突然向过去穿越。 外表看起来就像个六七岁女童的她稍作思考，决定不再去寻找洛丽娅……一切等穿越后再说吧，爱丽丝拍拍衣服上的尘土，又回到了之前和香草一起待的那片树下，她很喜欢那些软软松针铺成的垫子呢，香草手中的书还仍在那里，她把它捡起来，随手翻了几页，大概说的是某个魔法师的冒险故事，觉得无趣，她便把书扔到了地上。 那本书几乎在脱离她手的瞬间就回到了地上，爱丽丝不解地歪歪头，又注意到周围的一切都很反常——那些被微风吹动的针叶诡异地、飞快地来回晃动着。 世界正诡异地躁动着往前飞快的行走，而爱丽丝只来得及眨眨眼睛。 …… 洛丽娅并不知道，从某一刻开始，她与她的好朋友渐行渐远……在爱丽丝一眨眼便云卷云舒的时候，洛丽娅正不断适应着刚刚开启的加速模式。 要克服规避危险的生物本能需要一段时间，洛丽娅不断告诉自己往危险的方向走。周围的亡灵越来越多，一开始的时候，她还顺手解决掉自己看见的每一只食尸鬼与僵尸。到了后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把它们杀干净——这些散发着恶臭的死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就这么呆傻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于是，她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朝前走去。一只僵尸发现了她，便伸出爪子想要抓住停下来思考该往哪边走的她……洛丽娅根本没在意那以超慢动作朝自己伸来的爪子，研究好路线，她又向前走去。 嘛，总要保持体力和魔力，把它们用在最关键的时候呢……这样想着的洛丽娅走到了森林间的大道上，这条将狭长森林南北向隔成两半的大道由几个王国共同修建，铺满了石板。宽阔的地方甚至能同时容纳八匹马通过，再加上路基附近早就被砍光的树的话，让一只军队从这里通过其实也不会显得很拥挤。 洛丽娅的‘关键时刻’来得并不算太迟，当她沿着大路走了一段时间后，她便看到了密密麻麻将道路堵塞住的天灾军队，她停下脚步深呼吸，在顺手用寒冰箭解决那些花了半分钟才跑到她面前的食尸鬼的同时打开了圣典。 只剩下区区十五只亡灵就能完成这坑人的试炼了，现在回想一下的话，当初究竟是发了什么疯才决定听从这本破书的指示去干掉整整一千只亡灵……洛丽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圣典放回背包里。又将那把真银打造的、被她弄成了黑不溜秋样子的圣剑拔出剑鞘，紧紧反握在左手中。 呼气的时候，她便朝前跑去……她明白自己的速度其实并未变快。只是周围变慢了，那些参与围堵她的亡灵本有着看似不错的计划，却全然无法堵住洛丽娅的去路，而当前方的亡灵实在太多的时候，洛丽娅便直接朝前雾化，她这才发现吸血鬼的这种能力不仅仅是逃跑利器——用来冲锋陷阵什么的也真的很适合呢。 时间站在洛丽娅一边，往常不论怎么看都是找死的行为如今却显得异常轻松，即便突然窜到了亡灵堆里，她也能慢悠悠地施法。清除掉周围的威胁后继续前进。 几颗比之前那只花豹脑袋还大几圈的黑球悬浮在她周围，这是上次与巫妖战斗后鼓捣出的最新暗影法术。虽然没有多少杀伤力，却尤其适合被动的防御——飞射性的攻击一旦挨到这些球体就会被带偏。或者干脆被吸进去，而那些挤向萝莉身边的亡灵伸出的爪子也纷纷被黑球腐蚀断裂。 只可惜最后的爆炸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黑球和冰箭乱飞，没多久这片区域就被清理出一小条道路，周围的亡灵还来不及补位，洛丽娅就趁着一只憎恶挤出的空隙朝前溜走了。 一只人类小姑娘突然冲进了亡灵的军队之中？还引起了大骚乱？ 或许在洛丽娅的眼中这些亡灵简直是世界上最蠢笨的东西，但在巫妖看来真正不可思议的是她才对，根本就快得连影子都很难看到，某只在军团里小有地位的巫妖咒骂着往队列的尾部挤去，天灾虽然因为缺失意志而富有纪律，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非常严整，但这却反而阻拦了巫妖的步伐，他要不断命令挡在前面的下级亡灵快点滚开才能一点一点往后挪动，当洛丽娅出现在附近的时候，巫妖立即朝着她施放寒冰箭……在他还来不及念完咒语的时候，对面的那只小姑娘就发现了他，然后五六枚寒冰箭就出现在很近的地方，接连击中了巫妖的身体。 还不等巫妖理解过来洛丽娅并不是瞬发了五枚寒冰箭，而是一枚一枚扔出来的时候，他便被一截漆黑的剑刃以快到无法看清的速度斩了好几下……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脑袋就离开了身体，被塞进那小姑娘的包包里又被捞了出来扔在地上…… 嗯，洛丽娅没有这只巫妖的命匣，真可惜呢，本来还想再收集一颗巫妖脑袋的。 向前向前向前，去把那让人类闻风丧胆的天灾军团打个对穿，哼唧！ 某开挂萝莉突然变得豪气起来，哼着歌勇往直前。 时间的差距变得越来越大，渐渐地，在洛丽娅眼中的亡灵几乎趋近于静止不动的时候，眼尖的她终于看到了一面奇怪的旗帜，似乎是由白骨制成的。 或许阿尔萨斯就在那里……洛丽娅激动起来，维护历史正确的观念早被她扔到了九霄云外，一心只想着把那个罪魁祸首干掉……她已经不顾路上的任何亡灵，眼中只剩下那面旗帜，不管不顾地朝着前面雾化。 渐渐地，她周围再也没有一只下级亡灵存在，全是阵容严整，装备精良的死亡骑士。(未完待续) 第403章 永恒的藩篱 就在洛丽娅距离那面骨质的旗帜越来越近，几乎快要看清那旗帜下的人是谁时，她眼中出现了淡紫色和淡黄色的光晕，也就在她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短暂时间里，她迎面撞到了一个死亡骑士的臂甲上。 鼻子酸酸的。 还来不及弯腰捂住脸哼唧两声，她就习惯性地开始四处倾泻魔力——在脑袋反应过来是否有危险之前就反射性攻击，或许是个好习惯？ 冰霜的魔力到处蔓延，都不能将之称为标准的魔法效果形态……她周围的死亡骑士全被深深冻住了，而当她终于适应了那些突然出现在眼中的奇怪光晕、想要继续向前的时候，却感到自己被巨大的力量给拖住，寸进不得，片刻后，那些光晕流转的速度突然变慢，它们像被什么人拉扯着拖拽成丝带状一样，短暂的一瞬后，那些被洛丽娅冰住的死亡骑士身上的魔法冰全部破碎……显而易见，她的魔法失效了，她周围的时间开始以异常的速度流逝，而那些死亡骑士与她的时间差也在不断缩短……他们从石像般呆立着变成慢慢移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她雾化了，却又瞬间出现在原地，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引力拉住一样，不论是魔法还是吸血鬼的能力似乎统统开始失效。 洛丽娅愣了一下立即想要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早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窘境，她周围全是强大的亡灵，她早就把自己扔进了陷阱之中。 幸好，远处的亡灵依然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只要自己身边的范围正在恢复正常……围住她的死亡骑士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恢复了正常。几柄长剑从各个方向朝着她或劈或刺，而即便以洛丽娅小姐的敏捷，也根本没地方能够躲闪。 在她想到自己或许会死掉之前。她就看见那些用不知名金属打造出的武器开始生锈，逐渐地化为一团废铁。边角的地方也开始一点点崩落。 那久违又熟悉的沙暴终于刮起。 …… “万物终将作古……” 洛丽娅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尘，又任由它们从指间滑落，不久之前，这片沙尘之上还站立着一个强大的亡灵，他生前或许是个强大的圣骑士，或许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然而即便是丧失了生命的亡灵，其躯体也终究无法抵御岁月的侵蚀。 “或许换换零件会延长使用时间？”洛丽娅自言自语着。“可是真抱歉呢，一下子要你们承受千年的流转。” 要问洛丽娅是怎么知道这时间的诅咒长达约莫千年的？大概是从香草被波及后死去的次数推算出来的，尽管不太准确，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叹叹气，洛丽娅稍有些失望，即便没能干掉那支天灾军队的指挥官，可至少看看是不是阿尔萨斯也好呢……突然间，她似乎确定了那面旗帜之下一定是阿尔萨斯，不然又如何解释最后那明显来自某个家伙的阻碍？ 受到时光之王祝福的她，是无法改变历史的……除非她先把诺兹多姆干掉。 算了。 洛丽娅拍拍手站起来。把视线从沙粒移到了周围的环境上去，道路两旁依旧是有着银色树皮的高大松林，往远一些的地方看去。也能看到偶尔夹杂着的常见的阔叶木种，早在人类数千年的历史开始之前，这片森林便矗立于此，洛丽娅想到，她当然不可能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上古生物什么的。 当然，如今眼前的森林也有些不同的地方，那在天灾蹂躏下变得病态而死寂的森林再次焕发出了活力，侧耳倾听。能听到树冠上传来的鸟鸣和许多不知名动物的咕噜声。 和平真是好呢。 不等洛丽娅感叹完毕，她身后便传来了重物碾过地面以及有规律的马蹄声。她让到路的一边，一辆从北面驶来的马车很快就出现在视线之中。当它从洛丽娅身边驶过时，那驾车的车夫还很是奇怪地盯着洛丽娅看了一阵。 顺着车夫的目光，洛丽娅这才注意到自己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还显得破破烂烂，在森林里钻了那么久，每天都在树上爬上爬下，又到处追杀死人，从来没多少时间却注意仪容的整洁，就连头发也又长又乱，纠结着粘在一起。 一旦重新意识自己回归到了文明之中，洛丽娅就再也不能忍受现在的状态，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她朝着离她最近的水源走去。 又是那条熟悉的、贯穿森林的河流——阿瓦里斯，她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晚秋的枯水期让这条原本凶猛异常的河流显得十分平静，水面上还飘荡着许多落叶，再三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洛丽娅便把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脱光光扔到一边，跳进了河水之中。 一开始，洛丽娅还目的明确地在水中擦洗着身体和头发，当意识到自己终于摆脱那种紧张压抑的追猎生活之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任由身体飘荡在水面上，仰面望着天空发呆。 不知不觉间，在湖区生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她水性已经如此之好了。 风景也被放了出来，水元素少女绕着洛丽娅，兴奋地在河水中游来游去。 将好几次想要把自己拖进水下的风景拍开，洛丽娅思索着今后的行动，她应该先去城镇里好好吃一顿热饭，还是就这样在河边等爱丽丝找来？ …… “害人精大爬虫，快点从天上掉下来摔死吧……” 爱丽丝从一大堆凌乱的落叶中钻了出来，嘴里嘀咕着诅咒诺兹多姆的话语，她心情没来由的糟糕透了，好像在刚刚的穿越中把什么重要的东西给遗失了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她心头。 她站起身，闭起眼睛集中精神，抽动起小鼻子来寻找洛丽娅的味道，还不等迷之嗅觉发挥功效以在大陆上定位洛丽娅的方向，她便突然被扑倒在地。 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被扑倒的爱丽丝看到身后的大树上正钉着一把斧头，看那位置，正是朝着她的脑袋甩来的。(未完待续) 第404章 永恒的藩篱（2） 那‘救’了爱丽丝一命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有为正莫名其妙且怒火中烧的她留下半句解释，便从腰间抽出短剑，紧张地迎向森林深处，那把斧头飞来的方向。 一个肌肉发达、有着暗红色皮肤的怪物走了出来，他的皮肤显得十分粗糙，嘴里还喷出了两颗獠牙，正发出兽类一样的嘶吼声，转动着手中的一把大斧，而身上有着许多细小的伤口正不住地往外流着血。 这是兽人？ 爱丽丝皱起眉头来，这只胆敢袭击她的红皮和她上一次见过的兽人不大一样……主要是肤色，她又把目光转向不远处那个严阵以待的男人身上。 一个人类单挑一只兽人什么的，总感觉这场面莫名的诡异，好像在什么奇怪的开场cg里见过很多次的样子呢。 虽说是一对一，可爱丽丝并不看好那个人类能够胜出，对方的体型几乎是他的两倍大，而且显得嗜血又疯狂……一般来说，爱丽丝的结论是正确的，在肉搏中，一只普通的兽人或许要好几个人类士兵才能对付，这些外来的生物像是天生为了战争而出生一样，不论是体型、力量还是战斗精神都要远超过个体的人类。 不过也只是一般情况罢了……兽人和人类的平均实力差距，远远没有人类自身种族内的差距那样大…… 虽说爱丽丝的心情不算好，也懒于理会眼前低等生物之间的械斗，可她还没有宽大到随意饶恕敢于冒犯自己的东西，就在她准备绞死那只红皮兽人的时候，场面却出现了有趣的变化。 “好脏！” 爱丽丝笑着说道，也不知怎的。那个专朝要害下手的人类居然绕到了兽人身后，然后把整根短剑从兽人的臀部捅了进去。 然而这样对于人类来说几乎致命的伤势似乎并不能要了红皮兽人的命，那兽人回身便用斧柄敲到了男人的脸上。在一颗牙齿飞出去后，武器脱手的男人被击晕在地。 …… “端稳了！” 洛丽娅用手指戳了一下风景。后者咕噜咕噜地冒起泡泡显得十分高兴。 人形的水元素正端着一面镜子，而她的主人则屏息凝神、正小心翼翼地用小剪刀给自己剪头发，那头淡粉色的长发在洗干净后依然顽强地向各个方向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仿佛是为了弥补长时间的缺席一样……洛丽娅皱起眉头，她不小心剪多了一些，为了好看又不得不费力地去修剪更多的头发。 说起来也真是有趣，明明得到了不老的祝福，像是被永远锁定在一个时间里一样。头发却长得愈发快了。 消耗了整个下午的时间，直到傍晚的时候，洛丽娅才不甚满意地收起小剪刀，起身抖落身上的碎发，她不经意地摩擦着拇指和无名指，脚下的地面就出现了一个黑圈，将那些碎发连着草地一起吞噬进去，再也不留下丝毫的痕迹……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要这样做，甚至怀疑自己患上了某种强迫症，可她总觉得要是被人弄到了自己的头发便会发生某种糟糕的事情。 将为她抬了一下午镜子的风景送回水元素位面。洛丽娅习惯性地想用发带去绑头发，却想到如今自己已不需要潜伏在森林里和亡灵战斗了，于是便任由头发披散下来……蓬松蓬松。毛茸茸的。 啊，要是能到城镇的旅馆里好好睡上一觉该有多好，洛丽娅感叹着，但凡没有必要的时候，她是决计不愿意吃半点苦的，每天被树枝和泥土弄脏的日子已经愈发让她无法忍受了。 拿出地图稍微判断一下方向，洛丽娅便朝着临近的瑟伯切尔走去。 …… 奥古斯醒了过来，他牙疼的要命，稍一呼吸便觉得自己的嘴好像漏风了。他还是第一次对上兽人，他没想过这头浑身是伤的野兽在遭到他如此强力的攻击后还能活下来。牙龈传来的阵痛让他清醒起来，他回想起了昏倒之前的事情——他刺伤了那只受伤的兽人。带着他在森林中到处乱跑，好让他失血致死，却没想竟然遇到了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那疯狂的野兽居然朝着那么小的女孩子掷出了手斧……对了，自己不该已经死了么？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牙疼了，猛地从地上坐起来，又是一阵晕头转向，接着便看到了一直追逐他的那只红皮兽人倒在身边一动不动……奥古斯一阵恶心，那兽人的尸体诡异地扭曲着，他从中感到没来由的莫大恐怖。 而他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她正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好像全然不害怕那丑陋狰狞的兽人尸体一般。 怎么回事？ 奥古斯觉得自己一定被打伤了脑子，他望着女孩子那清亮得有些瘆人的眼珠，却怎么也无法理解兽人究竟是如何死去的……或许是自己的攻击终于奏效了？在击晕自己后这头兽人终于因为菊花处的伤势而死去？这么一想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难怪那尸体显得如此狰狞。 奥古斯并不是个聪明的人，像很多人一样，他在面对不解的事情时总会惯常地去为它们填上一个简单的回答…… 爱丽丝虽然以一副惯常的冷脸面对着眼前的一切，却少见的有了名为焦虑的情绪……她嗅不到丝毫属于洛丽娅的味道，仿佛她的好朋友根本不存在这世上一样，这怎么可能？即便洛丽娅死去了也该留下气味的。 总之不能再站在这里发呆了……想到这里，爱丽丝决定朝北方走，或许洛丽娅陷入了什么麻烦之中，更大的可能则是她又作死了……嗅不到气味也不代表不存在，或许是经过彻底消毒后被关入了地下？爱丽丝不太了解魔法，又想到或许是某种魔法阻止了她寻找到洛丽娅。 “喂，小妹妹，你要去哪里？你的家人呢？” 奥古斯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三两步追上爱丽丝，想要抓住这看起来被吓傻了的小姑娘，然而他的手还未触及那小小的肩膀，就被转过头的爱丽丝的目光吓退了……他更加确定自己的脑子一定受伤了，居然会害怕眼前的小不点。 “走开。” 爱丽丝淡淡地说道，看在这愚蠢的凡人曾经对自己抱有善意的份上，她决定不计较对方干扰自己的行为。 一旦远离了洛丽娅，她好像又恢复了本性…… 拦路的蚂蚁，踩死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405章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卖萌 穿着漂亮干净的衣服，睡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吃着温热美味的食物……城镇里的生活真是非常好，可也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一旦来到了人群之中，就必须约束自己，很大程度上让自己变得与众人一样，比如像洛丽娅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是不应该出现在深夜的大街上的。 瑟伯切尔坐落在一片小山丘上，四周都被丘陵与森林层层包裹，仅有一条小路通往这里，在冬日干燥晴朗的白天里，洛丽娅无精打采地撑着伞，在城镇外围游荡着——为了不显得奇怪，她只能强迫自己在晚上睡觉，而长时间违背天性带来的恶果便是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每天都迷迷糊糊的。 就在今天早上，她甚至把衣服给穿反了，要不是所居住的那家旅店的服务生小姐提醒，本就因外来、年轻且富有而备受居民们关注的她恐怕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餐桌笑话。 她已经想尽量低调一些了，为了不招惹上麻烦，甚至在裙子上勾出了许多金色眼睛的图案——就算是这隔绝在森林中的小镇住民也能轻易认出它们并清楚的知道它们所代表的含义……再孤陋寡闻之人也不会认不出紫罗兰之眼。 达拉然共和国的领土虽然在七国之中最为狭小，但实力却是不庸置疑的，更重要的是，惯常用紫罗兰之眼装饰衣服的人往往有些特别的小能力……比如把讨厌的人变成一只绵羊之类。 从晚秋到初冬，在湖上贸易所赚取的利润足以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地悠闲生活，而从某个倒霉蛋法师那里坑来的大量书籍也为她提供了打发时间的途径，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爱丽丝始终没有出现。 已经一个月了，洛丽娅烦躁地将脚下一颗小石子踢飞，向往常一样将一张寻人启事黏在镇外的公告板上。启事的上半段是写给所有旅行者的，告诉他们要是看到了一个六七岁的死鱼眼银发幼女请务必将线索告知居住在旅馆里的洛丽娅小姐，将有重酬；而启事的下半段则是直接写给爱丽丝的……洛丽娅本想画一幅画来增加爱丽丝一眼就看到启事的几率。无奈自己实在没有任何绘画天分，也只好写下一句‘我在等你’了。 公告板上的小广告以每天刷新一次的速度争相覆盖着对方。这期间也不是没有旅行者来找过洛丽娅，可他们提供的信息多半毫无用途，也有些奇怪的人给她带来了一些六七岁大的幼女，似乎想要把她们卖给她的样子…… 将启事覆盖在一张高利贷小广告上，洛丽娅揉揉眼睛，打着呵欠返回那和平的小镇去了。 爱丽丝那家伙，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 看着那个幼小的女孩子相当无礼的表情，奥古斯多少有些生气。他用剑柄敲下了那只兽人尸体上的獠牙，本想就这样离开，却在几经犹豫之后，追上了没礼貌的小女孩。 “你要去哪里？森林里很危险，到处都有刚刚那样的怪物出没。” 虽然很想就这么不管她独自离开，可一想到这样的小孩子被兽人或者别的什么野兽杀死，奥古斯就不忍心起来，出于某种机敏的本能，他与爱丽丝保持着一段距离，开始喋喋不休地劝说她。“你是和家人走散了么？不如先跟我去镇上吧，你的家人找不到你也一定会去那里的。” “镇？” 在爱丽丝越来越不耐烦，开始想着是否要让他永远闭上嘴的时候。却突然得到了看似不错的情报……在时间之力暴走之前，她和洛丽娅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不过是一天的路程而已……爱丽丝稍微想了想，猜测洛丽娅很可能会去那里。 “是啊，森林里的小镇，叫做瑟伯切尔的地方，我也正好要去那里领赏。”看到极度不好相处的小女孩终于有了兴趣的样子，奥古斯松了一口气，他又接着说道：“守备官发布了悬赏。杀死一头兽人，用它们的獠牙作证明的话就能领到十个金币的赏钱。只要弄死几只兽人就能赚到一大笔钱啦……我是从更北面来的，可小时候也常到森林里来。你去过瑟伯切尔么？过去我的外婆就住在那里……兽人虽然凶猛，可到了森林里就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奥古斯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他那稍显愚蠢的兽人猎杀计划，自诩为森林游侠的他让爱丽丝觉得好笑，要不是她出手帮忙，这个啰嗦的人类早就被干掉了……虽然并不喜欢话多的人，但疑似存在交流障碍的某银发幼女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用问，对方就会将许多情报告诉她其实也挺便利的。 爱丽丝知道了自己所处的时间……映照着记忆中洛丽娅讲给她听的那些无趣的人类历史，现在正是兽人毁灭了暴风王国，开始北上进攻洛丹伦大陆的时候，而之前遇到的那只兽人，多半是突入银松森林的斥候吧。 但愿洛丽娅不要倒霉地遇上一整只部落的兽人……爱丽丝没有多少诚意地祈愿着，虽说审美观不同，可谁知道兽人会对她做些什么呢？ …… 赞美和平，赞美泰瑞纳斯国王，赞美永不衰落的联盟。 在买条面包也能听到一大堆赞美这个那个之后，洛丽娅终于觉得这座消息闭塞的林中小镇让她难受了，她当然喜欢和平，只是讨厌无所事事，在读了许多魔法书之后，她迫切地想要找个地方实践一下，可为了不伤及无辜，她又没法在城镇里实验……魔法师离群索居，躲到高高的魔法塔上并非只是性格问题，和工程学一样，魔法实验也总是伴随着很多‘意外’状况。 干脆回达拉然好了……去北方看看也不错……嗯，一个人孤独地去旅行什么的……想想还有些小浪漫呢。 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洛丽娅小姐的少女心突然被激活了，想到就做，她收拾好不多的随身物品，退掉旅馆的房间，在万物休憩的凛冬里、在一个寒冷到死寂的夜晚独自离开了小镇。 至于爱丽丝？ 洛丽娅已经等了三个月，她心想自己大概是被抛弃了吧。(未完待续) 第406章 公主 今后的日子该去哪里、做些什么，完全没有头绪……总之先欣赏这沿途的风景吧…… 洛丽娅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林间的道路上，大雪已经覆盖了一切，目光中尽是白色，高大的银松被积雪压弯，又凝成冰的外壳，再也不为狂风的呼啸所动……雪松是很好看啦，可到处都是千篇一律的。 位于西海岸的狭长森林无法一日走尽，路旁常能见到或大或小的营地遗址，洛丽娅找到一处背风的地方，把裹在身上的斗篷铺到地上，坐下来休息。 一个人的浪漫旅程似乎有个不错的开头？反正洛丽娅小姐是绝对不会承认她已经开始想念软绵绵的枕头和热乎乎的被子的。 她不畏寒冷，披斗篷不过是为了不太惊世骇俗——要是在凛冬的森林里看到一只穿短裙和衬衣的少女，正常人大概都会害怕的；而偶尔阴云密布的天空与漆黑的夜晚也不能让她的视线被阻碍分毫……再加上作为一名冰霜法师，冰雪便是她最强大的盟友，森林里的野兽再躁动也不可能伤害她分毫。 洛丽娅原本以为自己稍微有些特殊的体质已经能征服自然，然而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天真……因为风太大，走路经常会被吹跑啊！ 轻飘飘的体重是硬伤，这也是不论力气多大、身体多柔韧，她也没办法像个战士或盗贼一样冲上去与敌人酣战的原因。 稍有不慎的话，在格挡的时候就会被打飞呢。 洛丽娅轻拍脸颊，小口小口地啜饮起瓶装果汁来，虽然这严寒的天气有诸多麻烦，可既然能把水冻起来，她自然也有办法把冰解冻。不要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了，她劝慰着自己，这样遗世独立般的处境不是很有趣么？ 自我安慰似乎起到了作用。作为一个因为各种各样乱七八糟原因而堪称强大的魔法师，她可以优哉游哉地看着雪从天上落下。若是愿意的话，她甚至能让自己不沾染上任何一片雪花，而只要小心不被狂风裹挟着摔倒，她也能用一种淡然的心情看着座狼去捕杀因饿极而提前从冬眠中醒来的兔子。 当洛丽娅把玻璃瓶里的果汁全部喝完的时候，风雪也小了下来，她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正是将近傍晚的时候，可是天色阴沉沉的。让人有种时光倒错，自己身处黎明的感觉……有人来了，洛丽娅注意到一支车队停靠近，不想与他们有什么交集，便捡起地上的披风，悄悄退往了森林深处。 在黄昏的时候睡了几个小时，当她再度醒来并钻出挤满白雪的小帐篷时，雪已经完全停了下来，白月艾露恩正在中天的位置散播着她的光辉，今夜的天气真好。 洛丽娅轻巧地站上树端。甚至都没有把覆盖于其上的积雪压落，今夜的视野出奇的好，而周围又没有比她所站立之处更高的树。这让她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皎洁的月光之下，静谧的森林之上，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享受着难得一见的安详景致。 …… 赫蒂?阿伯丁从噩梦中醒来，她急促地大口呼吸着，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用左手擦起额头上的汗水，过了一会儿，帐篷外有人小声呼唤起她的名字。 “进来。” 赫蒂将那过分纤细。堪称畸形的右臂藏到身后，用一条纱巾挡住。还不放心地调整着，想要把手臂完全遮起来。就在她堪堪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她的哥哥走进帐篷，风帽上还积着一层雪……他似乎在外面守候许久了。 “你没睡么？” 少女的声音绝对说不上温和，一点都不像在和亲人说话，她若不是正在为什么生气，就是讨厌眼前之人吧。 她的哥哥倒是全然不在意妹妹恶劣态度的样子，只是温和的笑笑，解释着自己的行为：“我总有些担心，就只好起来四处绕绕，听到你好像做了噩梦……”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赫蒂满脸不耐烦的样子，胸部急剧的起伏着，又咳嗽起来，“没有，快走开，出去！” 伊诺克皱起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了，他心想赫蒂最近的行为越来越乖戾……就算可怜这个生来残疾的妹妹，但他也不可能总是心平气和地让着她，压下心中的怨气，他再次在脸上挂起温和的微笑，然而这却反倒激怒了赫蒂，她大叫着‘不需要你的可怜！’，激动之中甚至忘了藏好她那条畸形的手臂。 赫蒂注意到伊诺克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臂看，突然停止了闹腾，她感到一阵呼吸困难，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遮遮掩掩地藏好手臂，却没来由的感到悲痛，终于默默地哭了起来。 注意到了自己的无礼，伊诺克想要道歉却无从开口，他们的家庭稍微有些特殊，父母从小就厌恶这残疾的妹妹，把她藏在房子深处，甚至不愿承认她是他们的女儿，仿佛赫蒂不幸的遭遇是什么不可忍受的耻辱一样，每次想到她童年时所受的那些折磨，伊诺克就不忍去责怪她怪异的性格。 无声的哭泣和尴尬的纠结让寂静蔓延，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伊诺克突然警觉起来。 “什么声音？” 他轻声自言自语。 赫蒂本想讽刺他的疑神疑鬼，可她也很快发觉了异常——有什么人在雪地上悄悄走动。 …… 重复的、重复的剧本，何时才能休止？ 就不能换点新花样么？ 洛丽娅花了一点时间才搞懂远处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开始，她看到了那个傍晚时来到这里的队伍的露营地，接着又看到几只黑皮兽人鬼鬼祟祟地摸到营地边上……兽人不早就被关进收容所中了么？ 她本以这是些人类军队漏下的杂鱼正打算着袭击人类，可却看到那些兽人和营地中走出的人类攀谈起来，这让原本犹豫着要不要跳下树去把兽人全部干掉的洛丽娅差点没一脚踩空。 什么时候人类和兽人关系这么要好了？ 刚刚经历过惨烈战争的两个种族不该是见面就打个你死我活么？ 直到人类和兽人的组合袭击起那些剩下的熟睡的人时，洛丽娅才终于看懂了这老旧的剧情。(未完待续) 第407章 黑暗中的恶魔 看起来蓄谋已久的突袭很快就结束了，当洛丽娅靠近那片散播着血腥味的营地时，她已经没办法再进行干涉，那些不知情的护卫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全部干掉了……内外勾结的强盗犯下的罪恶虽然让人怨愤，但这又关她什么事？ 洛丽娅朝后退去，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有正义感的，可眼前面对的情况告诉她还是走远些比较好——一大群武装匪徒和数量不菲的……嗯，看肤色似乎是黑石兽人？他们的人手还远不止这些，她又看到有别的兽人或人类陆陆续续地靠近营地。 已经到了不能硬撼的程度……再呆下去恐怕连她自己也要陷入危险之中……洛丽娅小姐早就觉得自己该变得真诚一些，比如这时候就该放开那虚伪的道德束缚，转身离开才对。 …… 赫蒂被人扯着衣领，像块破布一样摔到地上。 而那个因看到残疾的少女挣扎着却无法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而显得异常开心的强盗很快却被他的首领踹倒在地。 “蠢货！小心别伤着她！这是宝贵的肉票！” 长着一脸忠厚木讷模样的强盗首领咧嘴大骂，“那些畜生已经失手干掉了原本的目标，不能再伤着她了！” 从他把兽人们喊做‘畜生’来看，显然这些人和兽人的关系并不像洛丽娅以为的那么亲密……倒不如说他们仅仅是一种合作关系而已，伪装成正规的护卫团接受生意，再伙同流窜的兽人一起作案，最后把现场布置成兽人袭击的样子……这些强盗只要解散团队后再新建一个就能一边逃脱法律的制裁，一边继续犯罪了。 为了最大程度地摆脱嫌疑，他们还会新招收一些成员。好让团队看起来有所不同，而这些无辜之人，一开始就被注定了在睡梦中被杀死的结局。 反正在战后所有国家都忙于重建。而没被关进收容所的兽人又遍地都是，军队在忙于追击大型的兽人部落残余。没人会认真地怀疑他们，也没人会为个把人的死费心，最多只会为那些倒霉的雇主没诚意地感叹几声，然后不了了之。 战争里每天都天都在死人，还是成片成片的死去，过往在和平年代一场凶杀案就能闹得满城风雨的日子一去不返，战后的人们似乎变得更加麻木了。 同样麻木的还有赫蒂?阿伯丁，她又被人从地上拖起来。然后被关到了一个临时制成的笼子里，路上她看到了她那愚蠢、自负又虚伪的哥哥的尸体，她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高兴，从小到大，他就像是圣光赐福的娇子一样获得众人的爱护……而赫蒂自己，父亲冰冷厌恶的目光以及母亲憎恨的辱骂让她嫉妒自己哥哥的同时，也深深地憎恨着他……然而现在她却感觉不到高兴，反之，也没有痛不欲生的感觉，她呆滞地望着木笼上的倒刺。自从父母死后，她觉得一切都会变好的，然而这就是被诅咒的自己应得的命运么？ 她还是第一次离家远游。却从此成为了野兽的饵食。 如果人真的有心的话……赫蒂想着，她的心此刻一定是水肿的，除了胀得难受外，并没有什么奇特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也一定发生了水肿，可低头去看，却和普通的少女没什么区别，而那干枯变形的右臂也没能变得好看或更加难看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被带到了森林更深处。她根本无法辨别出方向，也没有想要知道自己在深处何处的意愿。逐渐地，她开始接受自己的命运——这对她来说或许要比其他人简单多了。出生在富贵之家，却因先天的残疾而每日备受煎熬与折磨，她多希望自己是那些脏兮兮雇农的孩子，虽然依旧会因没多少劳动力而遭到打骂，也要遭受每个人或惊悚或怜悯的目光，但至少不需要遭到灵魂的折磨。 被转手几次，限制她自由的东西从木笼到绳索，又到一间漆黑的小屋，最后到了洞穴的深处。 这里大概就是强盗的老巢吧？ …… 黑暗、阴冷、潮湿，以及变质的食物，而为了让她不至于饿死又没力气逃走，它们的供应量还少得可怜，这一切都让赫蒂苦不堪言，一开始，她总是一副绝望的模样，可当那些让人作恶的食物都不能填饱肚子的时候，她突然变得想要活下去了。 期间她生了一场病，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中不断自言自语，还在幻觉中看到了一只恶魔……圣光当然不会来救她，赫蒂自嘲着，她想自己一定是被圣光憎恶了，在她被拖入毁灭的深渊时，居然又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奢望。 那些强盗一定会杀了她吧……或者别的更可怕的事……赫蒂不安地翻了个身，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坚硬的地面，家中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她的哥哥已经死了，那些觊觎她家产的亲戚绝不会为她花哪怕一个铜币的赎金，想都不用想，他们一定巴不得她死在强盗手上。 一想到恼羞成怒地强盗会如何在杀死她之前折磨羞辱她，赫蒂就痛苦起来，她多希望自己能绝望到不再在意任何痛苦…… “你还真是个相当无聊的人呢。” 在这强盗的老巢、深邃的地下洞穴之中，居然传来了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赫蒂心想自己的病一定还没好，居然又出现了幻听……她想捂住耳朵，但臀部却被轻轻踹了一脚。 “你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捂住耳朵很没礼貌呀！” 那娇俏的声音提高了一些音调，虽然似乎是在指责赫蒂，但她并没有从中听出不高兴的意思……她赶紧从地上坐起来，借着铁栏外远处黯淡的火把，依稀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以及那双反射着光芒的红幽幽的眼睛。 “恶魔！” 赫蒂不由自主地惊呼出来，她想起来了，她在病中见过这双眼睛……原来一切并非她的幻觉。 “才不是恶魔，我妈才是恶魔！” 赫蒂眼中的恶魔小声地嘀咕一句便消失不见了，紧接着，洞穴里便传来强盗守卫的脚步声。(未完待续) 第408章 论冰暗系的致命弱点 “非要吃点苦头才能学会人类是如何说话的，其实你是只受吧。”洛丽娅扔给牢笼中的少女一块面包，后者很快就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前几次来看你都是满嘴中二发言，真让人讨厌……什么我的余生便是我所拥有的一切，而它已经所剩无几……唔，仔细想想的话，这个句子听起来蛮好的，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狼吞虎咽的赫蒂被面包噎到了，大声地咳嗽起来，却又毫不停歇地继续啃起面包……少女这朴实无华的食欲流露让洛丽娅感到高兴，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宠物受美一样，意外的有了些亲切感。 “我们在这里谈话……没关系么？” 直到吞下整块面包，赫蒂才有了同洛丽娅搭话的空余，她看向之前洛丽娅发出声音的位置，却什么也看不到，牢门上有一块漆黑色的魔法屏障，它似乎把所有光都吸走了，“要是引来守卫的强盗该怎么办？” “黑暗可不仅仅能阻挡光线……声音也无法越过它。”洛丽娅回答着少女的问题，最近她一直在洞穴周边活动，偶尔去偷听那些强盗说话，偶尔来这里看看被囚禁的少女，这片洞穴原本是个废弃的矿坑，或许是人为，或许是地质问题，洞穴与洞穴之间有许多小孔相连，而只要有缝隙，洛丽娅就能通过雾化在其中自由穿行。 那些犯罪分子的布防不可谓不严密，然而在这特殊的地形之下，却根本阻挡不了洛丽娅。 “你……您为什么要帮我呢？” 疑虑重重的赫蒂继续询问着，最近，这个拥有着甜美声音的女孩子总是会来给她送些食物和水，而从对方的言谈中。赫蒂了解到她似乎并非恶魔，而是个拥有神秘力量的施法者……赫蒂一开始的态度绝对说不上好，可对方显然不像她那死去的哥哥一样好脾气。稍有不满就会敲打她的脑袋，有一次还险些把她的手腕给掰断了……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也从来没人会对一个右臂残疾的女孩子如此较真。 态度不好会被打，自怨自怜会被打，一个人躲在暗处抹眼泪还是会被打。 总之，赫蒂被打怕了。 赫蒂有时候会在心里悄悄把她称作恶魔，她从来没看清这只总是伴随着黑暗而来的恶魔的长相，但想必一定是孔武有力又狰狞可怕的吧……就像兽人那样？ “为什么要帮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的头发而已。” 洛丽娅眯眯眼睛，心想自己并没有撒谎，她最初看到这个被绑票的少女的时候就被吸引住了……无它。这女人有着粉红色的头发，虽然颜色不正又有些偏红，但也能算做粉毛的范畴，而当她尾随着强盗，听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时，便对她更有兴趣了。 “我的……头发？”赫蒂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垂下的头发，听到这话她感到很高兴，同时她也更好奇这个常常来拍打喂食她的魔法师长什么样子了，犹豫一下，她提出了一个请求：“可以弄出点亮光来么？” 赫蒂想要看看这个对她一视同仁。从不可怜她、像是对待普通人一样的女孩子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嗯？”洛丽娅怔了一下，“我没带木柴和火石。” “可魔法师不是打个响指就能点亮房间的么？这是非常非常简单的事情吧？” “闭嘴！” 恼羞成怒的洛丽娅又拍打起可怜的肉票少女来，她以为魔法是那么简单的东西么！冰霜加上暗影。虽然非常厉害可就是没办法点火发光什么的啊魂淡！ …… “你叫什么名字？” “你猜。” “好吧……不想告诉我就算了，总之叫你银发妹妹好了……你说我该去参加镇上的守备队么？” “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爱丽丝跟着奥古斯朝山坡上的小镇走去，这个叫做瑟伯切尔的小地方同样没能逃过战火的侵袭，小镇的旧址已经变成了一大堆烧焦的废墟，幸运的是，兽人的主力从未出现在银松森林里，这也使得小镇的居民没有受到什么损害——他们搬到了更偏远的地方躲避战祸。 一路上，奥古斯都在不断地试图同爱丽丝搭话，而爱丽丝似乎谨记着洛丽娅教她的方法。统统用‘你猜（关你p事）’和‘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关我p事）’来作答……某有着社交障碍的爱丽丝觉得与人交流也不是那么难嘛，只要学会两句话就好了。 兽人的纪律显然没有严明到不会有逃兵的程度。那些嗜血的红皮也不知道何时起三五成群地脱离了他们的酋长，跑到森林里来四处袭击任何会动的东西。而他们的酋长，就连国王和他的统帅们也找不到这些侵略者躲到了什么地方……达拉然依据牢牢矗立在洛丹米尔湖南岸，没有任何消息显示兽人打算攻击这座不落的魔法要塞。 然而就是些零散的、流窜的兽人，就足以让银松森林中的住民吃尽苦头了，他们善战好斗，又有着不可思议的攻击*，还精通于像狩猎一样玩弄人类的守备部队……你追出去他们就消失，当你赶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村子被烧毁了。 嗯，瑟伯切尔就是这样被毁掉的，镇上的守备队员顾忌各自的家人，再也不愿意离开新的居住点去围剿兽人，会跑到森林里同兽人周旋的，多半便是奥古斯这样游手好闲的青年——没有家庭的负担，被国王允诺的赏金所激励，很多人都跑到了森林里和那些红皮玩起了以生命为入场筹码的捉迷藏游戏。 即便来到了瑟伯切尔，爱丽丝还是没有追寻到哪怕丝毫的、属于洛丽娅的味道，仿佛她的朋友就此从世上消失了一样，失望之余，她不由自主地跟在了奥古斯的身后，后者正得意洋洋地将那两根兽人的獠牙排在桌上，仿佛非常享受守备官那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一般。 “你真的杀死了一头兽人？不是拿小野猪的牙齿来充数？”守备官不觉得这个半吊子的青年能放倒一只兽人，也不相信他有着恰好碰上一头死兽人的运气，反复确认之后，还是满脸狐疑地将奖金发给了奥古斯。 “我请你去吃顿好的！”拿到整整十枚闪亮亮的金币，奥古斯显得十分兴奋，他似乎把爱丽丝当做了能给他带来好运的吉祥物……而原本正打算离开这里的爱丽丝，在听到食物一词后立刻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找到洛丽娅大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工作呢……爱丽丝不经意地拍拍肚子，她可是饿了很久了。(未完待续) ps：最近编辑提议让我开新书，不知道大家怎么看呢？ 第409章 方向 又一次，变质又肮脏的食物被扔到了赫蒂面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她想试着把它们吃下去……很快她就把它们扔开，剧烈地干呕起来，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她想到了某种理想化的死亡方式——穿着最漂亮的衣裙，在鲜花的簇拥中安详地死去……绝不该是被囚禁在这阴暗逼仄的洞穴中，任人百般欺凌后再被随意地杀死。 “求求你，救救我。” 从某种自怜中惊醒，她终于向着希望祈求……不管是魔法师也好，恶魔也罢，只要能把她从这里救出去……赫蒂像是在祈祷一般喃喃自语道：“我会满足你的愿望……尽我一切的努力。” “真的吗？” 洛丽娅几乎立刻就出现在了囚牢之中，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只有求必应的小精灵一样，“你确定要满足我的愿望？” “只要我能做到的话！” 尽管前一刻还被突然出现的洛丽娅吓得一惊，但赫蒂还是认真地回答道：“圣光鉴证我的誓言，我会说到做到！” 看了看暗不见手指的四周，洛丽娅觉得有些好笑，她待在这附近已经五天还是六天了，她都快要失去兴趣，计划着离开这个没趣的人了……就算对方也算是只粉毛，可粉毛之间的同胞情谊其实并没有多深，要不是为了某些无所谓的无聊目的，她也不会来关照这个看起来毫无生存意志的家伙。 谁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活下来了，还是在她改变主意之前快点把她弄出去吧……赫蒂?阿伯丁，洛丽娅在心中默念着这个从强盗那里听来的名字，她确实有能力帮她实现一些小愿望。 “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洛丽娅拿出了风景的项圈。轻而易举地穿过那锈迹斑斑地铁栅，向着上面走去。 赫蒂爬到了铁栅的边上，用左手攀住它。竭力地向外面望去，然而一片漆黑之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又闭上眼睛侧耳倾听，想要从细微的声音中分析出情况，然而洛丽娅走起路来实在很轻，她连脚步声都听不到，过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赫蒂胡思乱想着。她觉得那个声称要帮助她的家伙一定是逃跑了……就算能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羁押她的洞穴之中，可那些看起来诡异的黑色魔法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同时对付那么多强盗。 自觉被抛弃，她又陷入了奇怪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而就在她打算大哭一场的时候，有脚步声传来了。 “走啦。” 洛丽娅提着一柄铁锤三两下把一根锈蚀的铁柱从门上敲下来，她对赫蒂说：“我本来想找钥匙呢……嘛，反正没关系了。” 无论是洛丽娅走下来时不再刻意掩饰的脚步声，还是锤击牢门发出的巨响，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被谁听见似的，倒是赫蒂吓得不轻。缩在一旁不敢走出来，洛丽娅只得安慰她道： “没关系，他们被我杀光了。” 那本所谓的圣典让洛丽娅猎杀了一千只亡灵。却没有给她任何好处……然而好处始终是有的，抛开过程中得到锻炼的魔法不谈，如今的她对于战斗已经驾轻就熟了……不论是技巧上还是心理上。 …… 爱丽丝拍着小肚皮从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旅店里走出来，至于那十枚金币和奥古斯？ 前者已经成功从资产变为负债，而后者则被旅店老板扣押了……那个大胡子、手持双刀、带着厨师帽的店主当然不会为难小女孩样子的爱丽丝，而某个请她吃饭的倒霉蛋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在瑟伯切尔镇民搭建的避难之地四处转了几圈，爱丽丝还是没能发现任何关于洛丽娅的线索，走着走着，她就这么呆站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山坡上。 离开了洛丽娅。爱丽丝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该做什么。该如何生活了。 她开始觉得无聊了。 对于永生不灭的存在来说，唯一的敌人或许就是无聊吧……走向毁灭世界的道路什么的。不也是因为无聊导致的么？ 爱丽丝困惑了。 扭曲的触手从地底激射而出，卷向她身后的地方，一个黑发蓄须的高等精灵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那里，然而爱丽丝的攻击并没有奏效，在触手靠近那个精灵的时候，突然间就全然不听爱丽丝的指挥了。 下一刻，她连身体的控制权也失去了……虽然意识很清醒，可身体却动不了了。 诺兹多姆微微皱着眉头，要控制住眼前的‘万恶之源’实在让他费了不少力气，“我对你没有恶意……不要做出那种轻蔑的眼神，你该学会基本的尊重。” 爱丽丝又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她转过身来，虽然很想立刻干掉这只讨厌的爬虫，可她却按捺住了杀戮的*。 “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诺兹多姆接着说道：“你干涉了历史，我要你去修正它。” 爱丽丝可没有接受过诺兹多姆的馈赠，她在过去的行动也不会被青铜龙所限制。 银发的小姑娘朝着时光之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那神态那模样简直和她的饲主像极了——诺兹多姆无奈之余，也有些觉得爱丽丝似乎并不像他原本所认为的那样极其危险。 “我当然不会让你白忙，我给你准备了礼物。”诺兹多姆将一个小盒子扔向爱丽丝，后者很谨慎地用触手卷住了盒子，并朝着青铜龙王呲呲牙齿，那样子像是在询问盒子的用途——就算没有一见面就打个你死我活，爱丽丝也有自己的坚持，比如绝不和爬虫说话什么的。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傲娇，和某个粉毛越来越像了，诺兹多姆突然很想逃离这里，这对要命的小伙伴给了他添了多少麻烦，三番两次地让他亲自出动来收拾她们留下的烂摊子。 然而他当初会被泰坦之父看重并授予了掌管时空的权力，本就因为他有着极端负责的认真，叹叹气，诺兹多姆解释说：“你的朋友和你所处的时代稍微有些偏差……虽然见不到面，但你可以用这个小盒子和她写写信什么的……她的回信也能送达你这里。” 诺兹多姆接着便开始解释爱丽丝究竟触动了何处的历史，又该如何修复，某银发小姑娘听完后不置可否，哼哼两声离开了。 爱丽丝默认了与时光之王的交易。(未完待续) ps：嗯，稍微求个月票什么的，推荐票也不要忘呀……请让我活着看到10万推荐成就达成的那一天到来。 第410章 亲缘 赫蒂用左手举着脏兮兮的火把跟在洛丽娅身后，就在刚才，洛丽娅把火把递给她的时候，她终于第一次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出乎意料的娇小身材和姣好的面容，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还有那头相似的粉色长发，只不过颜色更纯正，是纯正的淡粉色（在斯坦恩布莱德之外，这是种罕见的发色）……赫蒂陷入了某种混乱之中，她一直以为这个救出自己的‘女人’……该说是女孩才对……赫蒂也说不清洛丽娅在她心中该是什么样子，可绝不是自己看到的这样。 拐角处有倒伏的兽人，他背上还插着两枚尚未融化的冰箭，一路走来，赫蒂不时能在洞穴里看到人类强盗或是兽人的尸体，无一例外的，他们全都遭到了背后袭击。 赫蒂一点也不奇怪，她早就见识过洛丽娅神出鬼没的功夫，比起魔法师来说，她倒更愿意相信走在她前面的那有着与外貌完全不一致的凌厉、出手狠毒的小女孩是个刺客什么的。 当少女走出洞穴，看见天上那久违的白月的时候，她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好半天才注意到洞口处的战场——到处都是兽人和强盗的尸体，加起来足有十二三具，如果说洞中那些尸体仅仅能说明洛丽娅善于偷袭的话，这里或许充分地证明了她的正面战斗能力。 “余下的都跑掉了，没关系吧？你不会想着要杀掉每一个人来报仇吧？就算你想要报仇我也不会去替你追杀强盗的，我们的合约所规定的属于我的义务仅仅是把你救出来而已。” 洛丽娅搜索着刚刚没能仔细检查的战场，嘀嘀咕咕着，然而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战利品。 “没有那个打算……” 望着兽人和强盗的尸体，赫蒂并没有复仇带来的快感，说到底她根本不知道复仇的感觉是怎样的。或许是因为敌人并非由她手刃，又或者她根本不憎恨他们？ 她想到了死去的哥哥，然而仅仅是非常有限的悲伤而已。有限到稍微叹息一声便消耗掉了这渺小的伤感。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像他们这样为了钱财而犯下罪恶，最终身死于此？还是像我的哥哥那样。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惨遭不幸？或者像我一样？我又是为什么而活着？” 一旦脱离了危险，赫蒂似乎又变成了以往的样子，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庸碌的活着，为了填饱肚子满足可笑又卑微的*而庸碌的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赫蒂的话被打断了，某只不喜欢中二发言的粉毛萝莉有一枚苹果打中了她的脑袋，她蹲下身来呼痛。 “现在知道为什么活着了吧？不想惹我生气就快点吃掉苹果出发去洗澡。”洛丽娅小姐对待某个极有可能是自己亲戚甚至长辈的少女毫无怜悯，“比起在这里思考存在的意义。你还是该注意下自己的卫生状况比较好吧。” 扶着被苹果砸中的地方，赫蒂委屈地捡起地上的苹果，擦干净其上的尘土，被她口中可笑又卑微的*驱使着，很快就把苹果吃光了，在去寻找水源的路上，她终于注意到被囚禁了相当长时间的自己正散发出奇怪的味道——绝不是什么好味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无聊，像我这样子的存在，无聊可是大敌呢，只要有什么稍微能提起兴趣的话。就不妨去做好了……不然如何度过我漫长的一生？” “你明明还很年轻……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你是阿伯丁公爵的妹妹吧，现在公爵的头衔到你身上了，让我混进王宫里去。” “王宫？你想要做什么？” “我很仰慕萝卡公主的风采呢。非常想要静距离地看看她呢。” 想到自己的妈妈现在或许才两三岁，正是好捏好拍打的时候，洛丽娅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一开始只是因为赫蒂的发色而稍微有了些兴趣，在从强盗口中知道她是斯坦恩布莱德大贵族的仅存的直系继承人后，便想利用她去看看萝卡了……嗯，务必要把妈妈打哭。 “我不相信你……可我不会毁约的。” 赫蒂喃喃自语着，她深深望了洛丽娅一眼，心想就算她想对公主不利，那也是公主的命运了。 陌生人相处的方式。每个地方都有所不同，而对于艾泽拉斯的人类来说。契约是非常重要的手段……替代人情的手段。 当她们找到一处水潭之后，慢悠悠脱光衣服的赫蒂立刻被洛丽娅推进了寒冬的水里。粉毛萝莉顺便把她那些肮脏的衣服踢到一边，脱掉自己的鞋袜，坐到水潭边上，把腿伸到水里微微晃动着。 自然而然的，她注意到了少女残疾的右臂（不是第一次了），在黑暗的洞穴中早就看习惯的洛丽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的表情来——既没有盯着看，也没有刻意地去回避，这让赫蒂感到安心，在水中瑟瑟发抖的她不再在洛丽娅面前隐藏残疾的手臂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安装机械臂什么的？” 洛丽娅语气平静地询问道，听起来就像是在单纯地为赫蒂提供有益的建议一样：“我对工程学有些研究，或许能帮你做一条呢……当然不可能有知觉也不可能像真手一样，只是好看些罢了……嗯，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还能给你加上发射导弹的功能。” 赫蒂：“……” “说起来希尔斯布莱德家族和她们的亲戚都是这么平么？还真是让我没来由地觉得悲伤。”看着水潭里某个理论上已经过了发育期的少女那扁平的胸部，洛丽娅微微叹气，基因和遗传这种东西还真是可怕呢，就在刚才和赫蒂的谈话中，她已经确定了阿伯丁家族确实和希尔斯布莱德家族有亲缘关系。 赫蒂不再面对着洛丽娅，她转过身去，似乎有些生气？ “以后我该叫你阿姨吗？”洛丽娅并不在乎她与少女之间的亲戚关系，时空的旅人不需要被世俗羁绊，可面对长辈的话，稍微尊称一下也没有关系吧？所以说，“赫蒂阿姨？赫蒂大婶？” 赫蒂才十九岁而已。 就这样，那个脑子里成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女终于怒了，她左臂用力地划水，将冰水浇了洛丽娅小姐一脸。(未完待续) 第411章 希尔斯布莱德丘陵 ps：明天是我生日呐(╯‵□′)╯︵┻━┻，又老了一岁。 明天三更好了 外表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可实际上却是个凶狠强大的魔法师，这便是赫蒂对洛丽娅的印象……虽然很多时候，洛丽娅她的互动显得非常粗鲁，总爱打断她的话，甚至还会用水果打她，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赫蒂对她的印象还算良好。 虽然作为曾经的公爵小姐，如今的阿伯丁公爵，赫蒂觉得自己必须有不容被侵犯的威严，可她却无法对洛丽娅的无礼表现认真起来——或许她喜欢洛丽娅这么对待她？ 至少，跟洛丽娅一起旅行有诸多好处，比如安全能够得到保障，并且，洛丽娅还有着丰富的野外生活经验。 而在洛丽娅眼里，赫蒂不过是个得了公主病的中二少女，从她们的对话来看，赫蒂是个自我中心的人，又因为她自身特殊的遭遇，她变得越发不可理喻。 这些都不是问题，在洛丽娅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很容易就能纠正（压制）赫蒂性格上的奇异之处。 在强盗巢穴以南六七十里的地方就有人类的定居点，因为要照顾体质很差的赫蒂，她们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才走到这里，在旅店里睡了个昏天地暗之后，洛丽娅买了一匹小马作为二人的代步工具，当然，这笔账是记在赫蒂头上的，当到达斯坦恩布莱德后，她要如数奉还一路上的一切必要开销。 手头相当宽裕的洛丽娅小姐其实并不在意这些钱，但她却很喜欢这种权责明晰的契约精神，既然是护送赫蒂所产生的费用，理应由赫蒂承担……不用在各种细节上纠缠于人情往来。能省下多少心力去看沿途的风景啊。 二人一马的旅行就这样开始了，不论是洛丽娅还是赫蒂都并不习惯骑乘马屁，稍微坐久一些就会腰酸背痛。于是她们多数时候只在清晨和傍晚赶路，而中午和晚上休息。 偶尔。她们也会为了小事争吵，比如赫蒂因为怕冷而不愿意洗澡，当然，争吵的最终结果总是以赫蒂被洛丽娅扔进水里。 看似年长的那个总是被看似年幼的那个欺负，最奇怪的莫过于被欺负的那个并不为此生气了。 当她们到达银松森林东南方的重镇安伯米尔的时候，天气终于开始转暖了，大地上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白色，那些被抽去的色素终于回来了——虽然仅仅能在一片雪白中看到多一点灰色和黑色而已。 “你是达拉然人么？” 赫蒂坐在小马后面。单手揽着洛丽娅的腰，她总是在粉毛小姑娘的裙身上看到金色眼睛和三条竖直线条组成的紫罗兰之眼图案，再联想到她的魔法师身份，十有*便是达拉然人吧。 “嗯。” 洛丽娅哼哼一声，她是故意误导别人的……虽然她也确实算达拉然公民，“我还是第一次到丘陵地区去，过去都一直生活在湖区呢。” 当她们走出森林，来到更南边的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地带时，那些早就看腻的白雪终于消失不见了，当小马跃上一个小山坡的时候。洛丽娅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新草的嫩芽。 “湖区……洛丹米尔湖区？难怪你不怕冷，在冬天也敢洗澡，看起来还很会游泳……”赫蒂想当然地以为湖区的人类成天都是泡在水里的。她颇有耐心地介绍其丘陵地带来，从地形到气候，再到得天独厚的农耕条件和那听起来十分诱人的水果制品。 洛丽娅嗯嗯啊啊地点着头，不时插上几个问题，到傍晚的时候，她们来到了一个人类的定居点，并不是村落或市镇，看起来像是堡垒一样的地方——它的四周被高墙围了起来，还有不少守卫在巡逻。 这地方没有多少军事价值。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这堡垒的用途——用以关押战败侵略者的据点，兽人收容所。 “两位小姐。请往这边来。” 一名值守的卫兵走上前来，将洛丽娅和赫蒂引到了收容所旁的建筑群处。联盟在战后俘虏了大量的兽人，而面对恶魔之力消退，赤手空拳又毫无反抗意志的兽人，联盟的领导者终究难以下达屠杀的命令——或许谁都不在乎兽人的死活，更多的人还会巴不得杀光他们，可一旦开启屠杀的序幕，人类社会又会质变成什么样子？ 譬如洛丽娅小姐，在大量猎杀亡灵的过程中，她连戾气都消失了……如今面对着同类她也能毫不犹豫地下手，尽管会被她攻击的人类绝非善类。 她自己也知道，毁灭从来是把双刃剑，在她毁灭某种东西的时候，她也在摧毁自己——不论如何，洛丽娅小姐还留存着相当的理性，她算是支持收容制度的那类人。 收容所旁的旅店收费几乎要比城镇中贵上一倍，这多半是因为地处偏僻，而收容所又是各个地方的负担——尽管他们有权强迫兽人劳动，但总是入不敷出，而除了王国拨款之外，收容所自身也要负责一部分的开支，于是，一个个半军事半商业的据点就星罗棋布地诞生在北方诸王国的领土之内。 而洛丽娅来到的这一座，是属于经验不善的那一类。 旅店干净整洁，那些兼职服务人员的卫兵也尽职尽责，这里的问题便是地处偏僻，而又因为收容了过于庞大数量的兽人而不得不维持着相当大的开销——包括整整一个中队的职业士兵，大量的建筑群。 因为赫蒂小姐举手投足间的大贵族风范，以及某只萝莉虽然在森林里野惯了、却非常阔气地穿着一整套月布裙子的缘故，收容所的最高指挥官，某个上尉甚至还亲自跑出来接待少见的客人了，反正帐记在赫蒂头上，洛丽娅是无所谓稍微享受一下的，而公爵小姐也似乎从上尉的恭维声中重新塑造了自己的形象，更是乐意挑选最好的食物、房间和服务，就连那匹从银松森林带来的小马都连带着沾光，吃到了最好的草料。 一顿晚饭过后宾主尽欢，上尉还提议要带她们到收容所内部去看看那些被关押的兽人。 赫蒂还有些害怕兽人，而洛丽娅从不觉得兽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不过为了不给热情的上尉先生难堪，她们还是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第412章 奴隶 兽人在燃烧军团的蛊惑下侵略了艾泽拉斯，而鉴于他们独特的游牧社会结构，这些兽人侵略者几乎都是以部落为单位行动的……这导致了一个问题，部落里的老弱病残也全跟来了。 壮年的男性兽人是部落军队的主力，他们的数量在战争中遭到了极大的消减，也无怪乎洛丽娅在收容所里看到的尽是年老或年幼的兽人了，其中还有许多新生儿，他们是随着侵略者的军队诞生在艾泽拉斯世界的……这些凶悍的异世界生物此刻被圈养在恶劣的环境中，往往十几只兽人才能分到一小间简陋的草棚，而食物也少得可怜，更没有任何的医疗救助。 这倒不是因为人类复仇的渴望太过强烈……战后的人类联盟物资匮乏，连重建工作都显得捉襟见肘，根本没有余力去让这些战俘过上健康体面的监狱生活——洛丽娅怀疑即便有条件，深受兽人之害的人们也不会愿意让这些侵略者过上好日子，他们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生存，全赖于王国的干涉……以洛丹伦王国为首的人类联盟高层强制要求地方收容被俘的兽人，就因为这个，王国中心和地方之间的关系还一度闹得很僵。 或许是担心吓倒两位小姐，高墙之下的收容所内，少数的壮年兽人都被铁链锁在了远处的铁笼之中，老年的兽人也被士兵赶紧那狭小的鸡舍般的棚屋，唯独那些满眼迷茫的小兽人才被允许在空地上自由活动。 “本收容所的管理是卓有成效的。” 在远离兽人们生活的区域的高台上，上尉沾沾自喜地向赫蒂吹嘘着他所取得的成就，诸如他治下的兽人是多么乖巧，仿佛宠物店中的猫狗一样温驯，似乎除了懒惰之外，这些绿皮的生物已经成为了最好的劳动力一样。 洛丽娅撇撇嘴。悉知历史的她自然觉得这些话荒谬绝伦，可她也自问着，要是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一切。她又是否会因为那些被鞭子驱赶着、努力学习小丑表演、木工和雕花手艺的兽人而欣喜，仿佛看到人类的国家终于即将站上世界的巅峰一样。无时无刻不感受到飞速向上的时代的感召。 赫蒂敷衍地应付着，不时发出些赞叹活着提出一些连她自己都觉得愚蠢的问题好让话题继续进行下去，如此看来，她虽然性格怪癖，却并非不知道如何与同类交往，洛丽娅却没有站在一旁发呆的兴致，反正也没人阻拦，她便溜下了高高的检阅台。想走近一些去看看那些兽人究竟在做什么。 她生活在被四处游荡的死人所包围的时代，却很难像憎恨亡灵一样憎恨兽人，不论兽人曾对人类犯下何等罪行，她始终缺乏实感……洛丽娅自己也无法说清对兽人的态度，既有基于审美观和外形上固有的偏见，又带着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智慧生物的好奇。 好奇的不仅仅是她而已，那些终日面对这人类冷冰冰盔甲的小兽人似乎很少见到洛丽娅这样不仅不将自己包裹在铁皮罐头里、并且还穿得漂亮的人类（至少在色彩的美学上，人类与兽人并无二致）。 与人类的儿童相似，这些小兽人也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以及出自本能的对体型比自己大的生物的畏惧，他们犹豫着观望着。终究，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们开始向洛丽娅靠过来——有守卫看到了。便想要走过来驱赶他们，而当他看到洛丽娅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糖果诱惑兽人靠近的时候，便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大概把洛丽娅当成了那些同情心泛滥的善良小姑娘吧…… 不同于总是遭到小动物的厌弃，洛丽娅向来是招比自己小的孩子喜欢的，原因无他，仅仅是她口袋里总装着似乎永远都吃不完的糖果。 兽人与人类相似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说味觉，尽管这些年幼的兽人出生在对于他们种族来说最恶劣的时代。但他们并非没有见过糖——偶尔，卫兵也会抱着逗弄动物的心态朝他们抛洒一些零食。自然地，糖果的魔力很快就感染了这些年幼的兽人。现在，这魔力又驱使着他们忘记从小就伴随着他们的对人类的畏惧，开始走近洛丽娅，试探着伸出手去要糖吃。 当洛丽娅看到这些兽人都排好了队，一个一个有序地开始领取糖果的时候，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悲哀，在她印象里，小孩子在食物的诱惑面前才不会有任何纪律性可言……本性被磨灭之人，在觉醒的那一刻又会对曾经压制和奴役他们的人抱有什么态度？ 仇恨是相互的，而多年后的某只兽人之所以深受爱戴，其伟大之处或许就在于唤醒了一群卑微的奴隶。 然而洛丽娅的糖很快就派完了，还剩下几只小兽人两手空空地望着她，那样子真让人受不了，无奈，洛丽娅只好伸出手，凭空地凝结出冰块来。 比起在洛丹米尔湖上生活的时候，她对魔法的掌控力明显变强了，虽然还不能做出栩栩如生的冰雕，但对于从没有玩具的小兽人来说，她做出的冰雕动物还是可以接受的——至少能看出是什么动物的程度。 陡然出现的魔法让许多人侧目，那些原本懒洋洋躺在棚屋里的老兽人变得很紧张，他们似乎想要把围绕在洛丽娅身边的孩子唤回，却又害怕着堵在门口的守卫，洛丽娅再无兴趣进行这愚蠢的互动了，她将冰雕塞进那几只没拿到糖的小兽人怀里，便转身离开了。 她才不会去说为什么不把这些可怜的东西放走的蠢话，犯下了罪行就必须偿还，虽然兽人对人类的暴行多半与这些被关押的兽人无关，而在某天终将到来的兽人对人类的复仇，也是被奴役之人理所当然的权力。 思考这样无解的复杂问题不是她的工作，该把它们交给国王和哲人，虽然前者总是缺位。(未完待续) 第413章 信 赫蒂那饱经强盗、大自然和洛丽娅三方共同摧残的身体和精神终于崩溃了，虽然在来到收容所的路上看起来还一切都好，但谁又知道那不是她的身体在恶劣的条件中勉强支撑？ 一旦安逸下来，她便很快陷入了感冒和发烧的地狱之中无法自拔，即便洛丽娅给她请来了几位医生也无助于她快些好起来，过往强迫身体的欠账总是需要时间来弥补，换个角度考虑的话，病好之后她一定会变得更加健康和耐玩，但这总需要一个破茧的过程。 对于在冬天把自己的亲戚推进冰水里洗澡，洛丽娅还是稍微有些愧疚的，尽管这愧疚几乎立刻就随风飘散了，但她终于没有强迫某个正在说胡话的少女继续赶路。 洛丽娅就这样被困在收容所之中了，每天多半的时间里，半昏睡的赫蒂都在嘀咕着阴暗的话语，洛丽娅也不能指望她陪自己说话了，在看书之余，觉得无聊的她便四处闲逛起来。 非常偶然地，洛丽娅在收容所附近的旅店门口看到了一个邮箱；非常偶然地，这个普通的邮箱引起了她的注意；非常偶然地，她居然走过去打开了它。 在不止一次往过去穿越之后，洛丽娅当然不觉得能收到信件或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可那邮箱之中，偏偏就有一封信静静地躺在那里。 洛丽娅把邮箱关上又打开，那封信居然还在，心想着这神秘的邮寄系统居然也有出错的一天，她拿起了那封信，随处都能买到的普通白色信封，上面既无收件人又无落款。显得非常刻意，稍微犹豫一下，洛丽娅还是小心地打开了信封——生怕那信封里藏着足以毁灭世界的病毒似的。 依旧是随处都可以买到的、稍微印了些碎花的淡粉色信纸。抬头的地方居然没有称谓……这样子的信件居然没有被退回去，真是奇怪了。 在阅读内容之前。洛丽娅首先注意到了字迹，那是十分漂亮的、仿佛花体字范本一样的手写体，而从字母的大小和书写习惯来看，明显是出于女孩子之手，尽管尚不知道写信的是何人，但这漂亮的字让洛丽娅联想到了娴静美丽少女的形象，她开始阅读内容，却很快皱起了眉头。 开篇第一句便是‘我今天吃了好多小鱼？’。先不谈论其内容，光是后面那个问号便让洛丽娅异常的费解，写信之人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太阳晒得我热热的！我想说。啊）荠菜从树上长出来了……’ 在连续的用错标点符号和东扯西拉一大堆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之后，在洛丽娅快要以为这是一封密文信的时候，她居然看到了‘你好呀，小洛’的字样！ 瞪大眼睛从一大堆无用的内容中筛选着信息，洛丽娅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是爱丽丝写给她的信，虽然那可怕的文法和内容看得她异常心塞，但她还是很高兴……爱丽丝并没有扔下她，‘一切都是那讨厌的蜥蜴的错’。 当洛丽娅总算把爱丽丝的信读完、弄懂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穿越时空的来信什么的，满满的梦幻色彩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少女心。 把大大的红眼睛弯成一道弧线、一脸幸福地站在邮箱前出神好久，洛丽娅才突然惊觉某触手怪的字居然写得那么好看。以及自己必须要快点回信的事情。 她从旅店老板那里要来一张信纸，歪头思考着该如何下笔。 随便写些日常的问候就好了吧，尽量简洁一些，也不需要过多的修饰词，就像普通谈话的样子……洛丽娅这么想着，将邮箱当做桌子，将笔尖压向了信纸。 时光的彼岸…… 爱丽丝把信封塞到诺兹多姆给她的那个可疑的小盒子里，她稍稍有些激动，这种情绪在她的生活中是很少有的——可第一次写信。总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美妙感觉。 明明见面说话才是更有效率的沟通方式，可信件这种耗时费力的交流手段却有着独特的魅力……没有等待太久。爱丽丝的小盒子便发出了叮叮的响声，这东西居然还有来信提醒功能么？ 爱丽丝拆开那凭空出现在盒子中的信封。只一眼便认出了洛丽娅的字迹……洛丽娅当然不可能如此快就回信，想必两边的时间流速并不一致？爱丽丝想着，洛丽娅的字写得并不好看，虽然其中也能看到女孩子独有的细致，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字就是不好看。 洛丽娅的回信堪称简短，却让爱丽丝看了很久…… 你还好吗？ 收到你的来信让我十分快乐，温暖、和煦、安心……此刻这些幸福的词语正环绕着我，让我知道了好事总会发生……整个冬日里反复的瞭望与期盼仿佛都是为了这一刻的降临，我漫长的等待终究以喜剧结尾，谢谢你。 我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想要同你分享我在路上的见闻，仓促之间却难以下笔，更不知该从何说起……请不要再责怪时光的守护者，只为了这一刻与你互通音讯，他就该被比作传递幸福消息的青鸟。 在冬末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稍微有些无趣的人，我想我大概与她有着某种不太近的血缘上的联系，我想让她带我去看看萝卡，好为我的记忆之屋装点上一些新的花朵。 请不用担心我，我所处的这一方时光里一切都显得平静，像是某个黄昏里的老旧茶壶一样，锈迹斑斑、无聊、却平淡得让人安心，至于我接下来的旅行，那不过是一种消磨时间的可爱方式罢了。 你告诉我，只要把信放进邮箱中就能让它穿过时光之海并到达你的手中，我对此却有着少少的疑虑，我担心这样简单的举动没办法承载我对你的思念。 你并未提及你所处的时间，我只能祈愿你也同我一样身处在某个无聊又平淡的地方。 我不太擅长写信……但愿我的信也能给你带来片刻喜悦的心情，在重逢的时刻到来之前，我期待着能再一次与你分享我的故事。 …… “明明是个脑残少女……真的不是找人代笔的么？” 这文风根本就和洛丽娅格格不入，自言自语的爱丽丝把信纸装回信封中，小心地收藏到包包里。 与朋友相处的快乐不正是在于尽管彼此间已经非常熟悉、却偶尔也能有些新发现么？(未完待续) 第414章 脆弱 洛丽娅在纪念品商店里悠闲地晃荡着，这里陈列着许多兽人制作的工艺品，其手艺并不比人类更为精湛，但因为有了些异域特色，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她当然没指望着能从这乡间的收容所中用低廉的价格淘到神器……虽然从概率上来讲这样的事情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但总是指望着遇到这样的好事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呢？洛丽娅暗自腹诽着，是极端狂妄地将别人视作毫无眼光的白痴，还是已经走投无路到寄望于依靠实际上等同于不可能的低概率来发家致富了？ 除了那些稍有特色但总也卖不出去的简单工艺品，商店的角落里还杂乱地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刻着兽人文字的骨骼、形状奇特的石头，甚至还有一把黑漆漆的斧头……想必这些东西一定是兽人们被没收的个人财产了，洛丽娅心想着，若是兽人有镶金牙的习惯的话，一定会被这里的卫兵撬下来的吧。 于是，兽人会镶金牙吗？ 最后，洛丽娅用两枚银币的价格买了一条木头做的假蛇，倒不是因为它有多么惟妙惟肖，仅仅是因为把它放到赫蒂的被子里一定会很有趣…… 在赫蒂尖叫着从床上摔下去的第三天，这乡间的收容所罕见地迎来了一大群人，他们驾着车骑着马，看似乱七八糟却又泾渭分明，分明是两拨看起来互相戒备的人。 这些人完全忽视了正蹲在路口大树下一边数蚂蚁一边悄悄用魔法冻住蚂蚁腿的洛丽娅小姐，直奔着收容所的旅馆而去。 这很不正常，一般人多少都会留意她罕见的发色……这些人居然谁都没朝她看一样，好像她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熊孩子一样。 本能地察觉到更有趣的事情将要发生，洛丽娅扔下那些无辜的蚂蚁，尾随着那些人群走进了旅馆。 也不知是随着对魔法越发深入的掌握激发出了强大的自信。还是逐渐适应了自己永生者的身份，洛丽娅开始喜欢上旁观的感觉……很不礼貌地，她事先就抱着观看他人表演的态度。 先不去评判她那小小的狂妄。两拨人的头领——两个年轻的男人挤上了旅馆的楼梯，甚至还互相推攮了几下。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直接朝着赫蒂和洛丽娅的房间而去。 一阵吵闹之后，好不容易才挤上去看热闹的洛丽娅终于弄明白了情况——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赫蒂的亲戚（或许也是她自己的亲戚）来迎接她了。 而那两拨看起来有着不小矛盾的人正代表着赫蒂?阿伯丁小姐父母双方的亲戚——她的表哥和堂弟，他们那互不理会又偶尔带着敌意的眼神交汇很是值得细细品味……根本不需要细密的推理，矛盾的核心一定是赫蒂……或者说她所继承的地位与财产。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洛丽娅多少有些失望，她本来还寄望于出现些狗血的感情纠葛。然而这就仅仅是大家族里常见的利益纠纷罢了，就在她想继续观看每个人的表情和恶意猜测他们不为人所知的想法时，赫蒂却把她揪了出来。 “这是……我的朋友。”在不知夹杂了几分真情的寒暄和叙旧之后，赫蒂拽过了躲在角落里的洛丽娅，像她的表哥和堂弟介绍着洛丽娅，有趣的是，她用了‘朋友’一词。 虽然经常性地陷入神经质中，但赫蒂并不傻，她想用洛丽娅来转移视线，好让她的亲戚不再过分追问过去发生的事情……比如她的哥哥。继承阿伯丁公爵没几个月的伊诺克是怎么死的。 然而单从外表上来看，洛丽娅小姐不过是个长相可爱却又没可爱到让人盯着不放的少女，而她最大的特色——那头粉色长发、在斯坦恩布莱德并不罕见……若是在平常。赫蒂的亲戚或许还有兴趣关注一下洛丽娅，说些干巴巴的笑话来逗弄逗弄她，然而在利益之前，一只萝莉实在是无足轻重。 嗯，无足轻重的。 洛丽娅翘着嘴角，甩脱了赫蒂的手，又溜回了角落之中。 …… 葡萄并不算很娇贵的植物，产量也并不稀少，从洛丹伦北境的斯坦索姆郡到暴风王国在南海之滨的种植园。它们都被广泛地种植着，然而若论品质。还是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最好。 洛丽娅咕嘟咕嘟地灌下一小瓶葡萄酒，这是专为小姑娘设计的低酒精度高糖葡萄酒。与其将之称作酒、还不如叫做果汁更为贴切，又因为高糖则难以保鲜，是以它们价格不菲……虽然马车上的长途旅行让她烦闷，不断地颠簸又让她的小屁股总在隐隐作痛，但取之不尽的上好饮料总算给以了她等价的慰藉。 “我只能相信你了……” 车厢之中，赫蒂用她完好的左手拉住洛丽娅，“我不知道今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请你帮帮我。” 向来被家人无视并讨厌的她，在失去了一直挡在身前的哥哥的她，马上要接过公爵头衔的她……究竟会遭遇些什么，是可想而知的。 “请不要为难我，我也不值得你信赖。” 洛丽娅甩开赫蒂的手，她并不想掺和别人的家事，“看在同为粉毛的分上，我最多保证你不会在我面前被人杀掉。” 赫蒂显得有些难过，大抵是终于回忆起她那对她一直不错的哥哥，又想到了他那卑微的死法，她哭了起来。 “其实，你不必太过在意世俗……”洛丽娅叹气，她伸手轻轻拍拍赫蒂的头，说出了似是而非的暗示：“若干年后，它们终究难逃被时间抹平的命运。” 身处七王国中最先被除名的狭小丘陵国家，公爵的头衔是否能带来更好的未来？ 然而赫蒂并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在或许会变得十分艰辛与孤独的生活面前，洛丽娅模糊的安慰显得苍白无力。 啜泣终于减缓为轻声的叹息，然而却丝毫不能阻挡深夜中的车队继续奔向注定要毁灭的都城。(未完待续) 第415章 界线 洛丽娅在暴风城居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她还记得南方王国首都那洁净的街道和整齐划一的石墙蓝瓦建筑，以及那纵横交错在城中的运河；她也意外地遭遇过洛丹伦城，匆匆一瞥之间，稍微领略了它雄伟的轮廓……而达拉然高耸的尖塔是最新鲜的记忆，象征着智慧与魔法的紫罗兰之眼刻画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 这三座都城各有其特色，洛丽娅很难评判出哪一个更美，她或许会选择居住在暴风城中，她很喜欢那里如运河般安稳的生活氛围，而瑰丽至极的达拉然会是个很不错的旅行地点。 她对洛丹伦城了解不多，只觉得它非常大，而就连这模糊的印象仿佛也比眼前的这座城市更为真实——车队行至斯坦恩布莱德附近，洛丽娅理所当然地要遥望一下萝卡的故乡。 丘陵与山地交接处的地势任性地起伏着，透过车窗，她一会儿要仰望、一会儿又俯视着那座城市，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它灰蒙蒙的，待到近处，她便发现这座城市异常的拥挤，这拥挤不仅存在于平面之上，随着地势的起伏，它看起来就像个毫无规则和逻辑可言的丑陋蜂窝一样碍眼——在山上开凿出的洞穴房屋之上还有房屋，而它的邻居却突兀地出现在低矮的断崖之下。 看到洛丽娅好奇又困惑的目光，坐在她对面的赫蒂问道：“你从没来过这里，对吗？连游记都没有看过？” “游记？” 洛丽娅嘀咕着，她稍微出神一会儿，才回答赫蒂的问题：“这种书实在太多了，而我又不想去其中寻找堪称珠玉的少数……剩下的那些，除了能让你装成一副你自己都不曾理解的样子。只会让你贫瘠的内心显得更加荒芜。” “你在说什么？” 赫蒂察觉到洛丽娅所说的与她所理解的游记显然不是同一种书，问题出口后又变得不在意起来，她也将身体微微倾斜向窗口。指着城中最高处的土黄色城堡说道：“那里就是希尔斯布莱德家族世代居住的王宫，山的那边是属于阿伯丁的领地……” 她语气中带有对自己故乡的自豪。虽然在洛丽娅看来，这一切都泛善可陈……似乎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赫蒂稍微变得活泼了些，连话也变多了，她似乎并不觉得如今已贵为公爵的她为一个小女孩儿充当向导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尽职尽责地描述着途径的每一条街道与每一座值得她夸赞与回忆的建筑。 “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出门呢。” “只要披上斗篷，遮掩住……”在洛丽娅面前变得越来越坦然的赫蒂晃晃她干枯萎缩的手臂，“我也有晚上偷溜出来闲晃的青春时光呢。” “说起来。这里有什么特产么？” 如同所有迷茫的旅人一样，洛丽娅也只能去讨论一下买些纪念品的可能性了。 赫蒂首先想要夸赞南部丘陵出色的农产品，然而想到达拉然共和国的法师大概不会稀罕蔬菜瓜果之后，便介绍了一些洛丽娅闻所未闻的音乐与画作，“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找来一些艺术品……当然不是传世之作，但作者也是颇负盛名的。” 女公爵一下子戳中了洛丽娅小姐的弱点，让她理解艺术之美的难度约等于让牛头人打毛衣，甚至更难。 洛丽娅撅撅嘴，不再望向窗外。蜷缩起身体，很快，她全副注意力便集中到了自己袜子的花边上。都没有注意到赫蒂正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她。 在马车被堵在拥挤的道路上难以寸进的时候，赫蒂突然问道：“你不会对公主不利吧？” 回过神来的洛丽娅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她是说过自己的目的是想要去看看公主……虽然她的确抱有欺负萝卡的念头，可无意验证时空悖论、更不会莫名其妙跑去弑母的她怎么会对萝卡不利？ 似乎从洛丽娅的表情中确定到她没什么恶意，赫蒂低下头去，接着问道：“你很喜欢看书吧？” “大概算吧？” 洛丽娅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看书，多数时候，她看书唯一的动力便是获取知识，目的非常明确……虽然她也不是成天抬着书。但在她外表这样的年纪以及这识字率始终低得可怜的时代里，她在赫蒂眼中已经算是爱书之人了。 “我会遵守约定……”赫蒂说道：“皇家图书馆或许有些闲职。我会想办法把你送进去的。” 洛丽娅并不知道图书馆虽然位于王宫之中，但却距离中心位置相当远……她的注意力终于从袜子的花边上移开。稍稍思考一下，点了点头，算作认可了赫蒂的提议。 各自思索着毫不相关的事情，她们停止交谈，任由车外的嘈杂声渗透进来。 当马车行驶到公爵府邸的时候，她们不再是关系奇怪的朋友了。 公爵不需要一个见过自己软弱的亲密之人，而时间的旅行者也有意与自己的远亲保持距离。 …… 原本赚到了一笔不菲的赏金，然而一切却在一场梦幻般的宴请之后轰然崩坍。 正与肥皂和盘子为伍的奥古斯至今依然不敢相信那小小的身体是如何塞进了如此巨量的食物……他开始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自己一定被森林中那只兽人打伤了脑袋。 “别偷懒！” 险些因为食材被清空又不能收回资金而陷入停业困境的旅馆老板在奥古斯身后咆哮着，那声音雄浑有力，“你永远也别想出去了，永远！” 爱丽丝究竟吃掉了多少食物，竟然要用青年的一生去偿还？ 奥古斯不得不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尝试过逃走，然而却被可怕的旅店老板用锅铲揍了一顿……如果这是梦的话，快点结束吧……他只能寄望于自己的脑袋真的坏掉了。 然而还没等他洗干净所有的盘子，旅店老板却像换了个人一样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奥古斯越发确定自己疯了。 当他走出旅店的时候，却看到那个罪魁祸首的银发幼女和镇上的民兵队长站在一起。 “你的债务被免除了。”民兵队长皱着眉头对奥古斯说道：“看在这个小女孩求情的份上，你只要完成我交代的工作就好。” 就这样，半吊子的战士莫名其妙地接到了一个自杀任务——独自探查兽人可能存在的前线哨所位置并破坏它。(未完待续) 第416章 不爱阅读的国家 在一系列的考试后（包括读写、分类图书和修补缺损书页的测试），洛丽娅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这里除了一张椅子和奇怪的壁画之外什么都没有。 图书管理员的职位并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冷门，当阿伯丁女公爵的侍从把她带到王宫广场旁的一间小厅时，这里早就人满为患了——幸运的是，尽管必须面对一大群竞争者，但在她看来十分简单的测试居然干掉了绝大多数应聘之人……高企的识字率当然只会出现在工业社会里，但会来应聘图书管理员的人也不至于不会读写通用语，真正的难点在于萨拉斯语和矮人语。 人类并非大陆上唯一的文明，至少在出版书籍的数量上，人类远远比不上自己的铜须矮人和高等精灵盟友。 于是，同时掌握着联盟四族语言的洛丽娅小姐就脱颖而出了。 一个头发半白、眼睛浑浊的老太太走进了房间，她便是王室图书馆的馆长，她是来通知洛丽娅最终结果的。 “通常来说，我们是不会聘用外国人的。” 年老的馆长似乎患有非常严重的眼疾，然而她并没有带眼镜，“并非出于私心，而是为安全考虑。” 位于王宫之内的图书馆当然要谨慎地筛选员工，洛丽娅已经在这房间里等了好几个小时，等待着他们去联系达拉然的领事——非常讽刺地，按照约定俗成的习惯来讲，洛丽娅该算作洛丹伦和斯坦恩布莱德人，然而在这过去的时光里、在她妈妈的故乡，居然是达拉然共和国给了她一个合法的身份……那位穿着蓝色法袍的领事先生在按照洛丽娅给出的地址联系本国之后，还亲自跑来这里为她作证……也不知怎么地。他看洛丽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刚刚出土的古迹一样，小心翼翼之间又夹杂着揣测和疑惑，而在与洛丽娅短暂的交谈之中。他使用的居然是高等精灵的萨拉斯语。 “你的身份似乎没什么问题，而那些指望着混口饭吃的小贵族又实在太蠢。”图书馆长走近了一些。她接着说道：“恭喜你了，小姑娘。” …… 虽然过程漫长又无趣，但东奔西跑整整一天的洛丽娅总算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她原本以为有了赫蒂的帮助便能够简单地取得职位——洛丽娅才不相信这场惯例的招募会如此难为一位实权公爵，她只能认为原本信誓旦旦的赫蒂出于某种原因而并没有全力帮助她。 更让她恼火的事情还在后面，在进入王宫的时候，她携带的所有私人物品都被检查了一遍。 “这是什么？” 某个在洛丽娅眼中愚蠢透顶的卫兵拿着一条胖次问道。 大大地翻着白眼，洛丽娅小姐没好气地喊道：“帽子！” 要不是检查她的好歹是个女人。她发誓一定要用魔法把整座城市轰上天。 洛丽娅呲牙咧嘴地把大堆大堆的零食和衣物塞回包里，她习惯性带在身边的那些野外生存工具全被没收了，幸好装着炸弹、刀剑、火枪和稀奇古怪收藏品的袋子一早就保存在了其它地方，她还要蒙受更大的损失和更多的盘问。 “每次出入都要接受检查。” 当洛丽娅离开的时候，卫兵在她身后提醒道，又引得粉毛小姐一阵咆哮。 好在图书馆为她安排了宿舍，她并不需要频繁出入王宫。 穿过许多哨卡、频繁地出示自己的通行证之后，洛丽娅来到一片广阔的花园里，大片得到精心修剪的花朵染上了夕阳的颜色，这美丽的景致终于让她平静了一些。虽然她越来越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自寻烦恼、为什么不找个偏僻的村落去安静地待着。 然而她又能去做什么？ 看不见的规则始终束缚着她，而离开了爱丽丝又让她每天都过得格外无聊……魔法的练习更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完成的事，现在的她已经习惯随手练习。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急功近利地拼命集训。 事实证明，时间的积累比一时的热情更为重要。 穿过花园，躲开那些巡逻的卫兵，洛丽娅来到一幢二层的圆顶建筑之前，它的占地面积也算庞大，然而却根本无法与曾经的诺莫瑞根大图书馆相比——看起来还不到六分之一大。 而当洛丽娅走进图书馆的时候，它却显得意外的庞大起来。 并非空间魔法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仅仅是因为空无一人带来的错觉。 本要与她交班的另一个管理员显然早退了，将厚重的大门合上之后。这庞大的建筑仿佛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 主动要求上夜班的洛丽娅完全无视了入口处安静燃烧着的油灯。径直走了进去，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将整座图书馆逛遍之后。她终于在二楼转角处的休息室最深处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 洛丽娅就这样过起了白天睡觉，晚上在图书馆中游荡的生活，虽然进入这里的时候受了一肚子气，但福利却意外的好……她压根就没问过薪水是多少，但她对自己的房间很满意，干净整洁的同时也算得上宽敞、而每天睡醒的时候，还能在休息室的桌找到还没凉透的食物。 白天的时候，图书馆配备着六名管理员，而到了夜晚，便只剩下她一人……这里是个管理相当松散的地方，与它严格的准入考试完全搭不上边，白天工作的人皆是住在附近的小贵族，是以并没有留宿的必要。 终于有了稳定地、适合吸血鬼萝莉健康成长的作息时间，最近的洛丽娅觉得自己精神好极了；而在最初的不适应之后，她开始喜欢上了自己的夜间王国——深夜中游荡在高大书架之间的时候，她会把自己想象成图书馆的幽灵，并为此开心不已。 她再没有见过那位馆长，而目前为止，也没有遇到过挑灯夜战的读者，以至于她有了某种直观的印象——斯坦恩布莱德人并不喜欢读书。 像那些古旧书籍一样沉静的夜晚里，洛丽娅能听到自己轻巧的脚步声。 今夜，她也在这静谧里独自徜徉。(未完待续) 第417章 文学少女洛丽娅（大雾） 这世上还没有哪座图书馆会不允许它的雇员浏览藏书，洛丽娅对锁在地下室里的所谓珍本藏书毫无兴趣，这便不妨碍她享有图书管理员最大的福利了。 从书架上随意地抽出一本描写千年前巨魔战争的小说，一本斯坦恩布莱德的历史和一本陌生的散文，又花了不少时间从休息室中搬来柔软的垫子、泡好茶，把它们放到阅览区去，最后，虽然窗外透进的黯淡光芒并不影响阅读，但为了情调计，她还是点燃了油灯。 她又注意到了窗外远处的人影，尽管表面上有着宽泛的自由，但她知道确实有人在监视她，这种监视又分成明暗两种，包括窗外那躲躲藏藏的晦暗人影，还有那些正当光明地绕着图书馆巡逻的卫兵。 一直没有离开过图书馆的洛丽娅仿佛在和他们较量耐心一样……她甚至早就忘了跑到这里来的目的，反正看看年幼的萝卡什么的，本就是无聊中的消遣，与读书并没有多少区别。 带着可爱的笑容，洛丽娅朝那监视她的人影挥挥手，而*裸的挑衅之后，她便翻阅起桌上的书籍。 那本从未有过任何印象的散文有着不错的文笔，用词算得上优美，然而洛丽娅却始终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她猜想着要么是自己没能读懂，要么就是这本书言之无物，在强迫自己接受文字的奇妙排列洗礼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洛丽娅小姐终于接受内心深处的呼喊，把那本散文扔到一边去了。 至于那本以巨魔战争为背景的小说，洛丽娅也没能坚持很久，大段大段的关于一个茶杯的描述让她有了抓狂的冲动，在作为主人公的联盟列兵力挽狂澜、痛杀巨魔并搞定他一见钟情的高等精灵少女之前。洛丽娅便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了收书箱之中。 她始终不算是爱书之人，阅读只凭着兴趣或知识而去。 幸好，随机从各个区域抽出来的最后一本书终于对上了洛丽娅的胃口。虽然它字里行间都遮遮掩掩，甚至不乏歌功颂德之举。可洛丽娅还是从这本记叙斯坦恩布莱德王国历史的书籍中发现了许多隐藏的细节……她仿佛感受到了作者在写书时满满的恶意，许多语焉不详的暗示揭开了想象的门扉，历代国王与女王的怪癖都一一展现在她面前…… 除去好好的满足了一下洛丽娅的想象需要和猎奇欲，这本书还告诉了她不少事情（虽然真实性存疑），比如斯坦恩布莱德和斯托姆加德交恶的原因除了它们都将自己视为阿拉希帝国的真正继承人之外，还在于某一位粉毛女王小时候在众人面前把某一位激流堡继承人的裤子给拽了下来。 斯坦恩布莱德向来奉行长子/长女继承制，是以比起别的国家而言，它的女王数量很多。除了少数几次意外情况，谁登上王位似乎仅仅取决于谁先出生……洛丽娅还注意到了别的规律，当斯坦恩布莱德王国和别的国家关系恶化或是政府结构变得莫名其妙诡异的时候，都是女王执政……就连这位素未谋面，在一百多年前就蒙圣光召唤的作者也忍不住加了一句非常主观且不敬的评论——我们的女王向来跳脱且极富侵略性。 洛丽娅小姐十分喜欢在历史之中读出自己想象的黑历史的阅读体验，甚至忘记了玛雷的嘱托，直到天亮的时候，她都没有抱着她的法杖进行每日例行的功课。 …… 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大喜大悲的奥古斯如今又成了一名‘勇敢’的死士，他想要逃跑，但一想到自己竟然被迫接受了战时任务。一旦逃跑就要以叛国罪论处的时候，他又不敢逃跑了。 被兽人杀掉至少还能在死后留下个不错的名声，可要是被当做逃兵抓住……他不敢想象那后果。一旦战争到来，国家也好法律也好，统统都抛弃了同情心和道德的伪装——尤其在面对异族侵略的时候，一切只以人类整体的存亡为重。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就那么想死么！” 奥古斯转身咆哮，那个讨厌的银发幼女，他落到如今的下场全怪她！早知道就该让她死在兽人的斧下！ 嘛，虽然在心里念叨着恶意的话语，但奥古斯始终是个善良的蠢货，他想把爱丽丝赶回镇上去。便追逐起她来……每次快要抓到爱丽丝的时候，他就会莫名其妙的摔倒。反复几次，又被爱丽丝将一颗啃了一半的苹果砸到脸上之后。奥古斯终于愤怒起来。 于是他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了。 然而爱丽丝根本无动于衷，比起某只粉毛的耍赖手段来说，这个男人实在太弱了。 要不是为了能继续和洛丽娅通信……爱丽丝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没用的家伙会如诺兹多姆所说的那样，是历史转变的关键人物……她隐隐有一种受骗的感觉，然而身受时间之力的诅咒，即便是她也无可奈何。 …… “工作到这么晚不会很累么？” 洛丽娅走出了图书馆，在深夜的花园里闲逛一下后，走到一颗大树下说道：“别躲了，快下来吧。” 然而那个被发现的密探无论如何也不愿现身，洛丽娅只好朝树上甩了一枚冰刺，伴随着一声尖叫，那个监视她的人终于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疯了吗？” 并没有如洛丽娅预想的那般大喊‘来人啊，有刺客’，怒气冲冲的密探从大腿上拔下了冰刺，这才注意到洛丽娅魔法师的身份，她变得紧张起来，原本只是例行的安全行动，没想到真的发现了威胁。 “好啦，我没有恶意啦，只是想请你进去喝杯茶呢。” 洛丽娅伸手去邀请那位二十多岁、身材矮小的女人，对方很机警地想要后退，却被她轻易抓住了手腕。 几声清脆的响声。 密探小姐痛苦地倒吸着凉气，她的手腕脱臼了。 洛丽娅抽抽嘴角，她忘了自己正处在三段的状态，力气稍微有些大了……当快要哭出来的密探张嘴想要大声喊叫的时候，她只能干脆利落地用一本精装版的字典打晕她了。 圣光在上，洛丽娅小姐真的只是想要请她喝茶而已。(未完待续) 第418章 图书馆中的幽灵小姐 朵莉妲醒了过来，她昏昏沉沉的，后脑还遗留着被重物敲击后的疼痛。 长久以来的职业训练让她很快摆脱了意识的混沌，接着便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捆在一张椅子上，而她面前的桌面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透过那白色的氤氲，朵莉妲看到了绑架她的犯人——那个在最近应聘了王室图书馆管理员职位的外国女孩儿。 虽然有达拉然的领事为她担保，而王宫的防御又非常严密，但朵莉妲还是被派来监视她，不知根底的外国人当然要谨慎对待，这很正常，除了在深夜里的图书馆到处闲逛之外，朵莉妲始终没有发现观测目标的异常。 然而就在今天，已经放松警惕的朵莉妲却遭到了暗算……头疼让朵莉妲清醒过来，她挣扎几下，却发现自己被捆得很结实……这完美相扣的绳结，果然是惯犯么！ 朵莉妲并不知道这是洛丽娅小姐在和她的宠物受美的普通互动中修炼出来的手艺，外国人再加上魔法师的身份、以及袭击并绑架王国密探的*敌对行径……朵莉妲已经十分确定了，洛丽娅一定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阴谋个鬼啊！” 洛丽娅把擦桌子的抹布扔到了某个将自己推理全盘托出并质问她的密探脸上，她站起来走到朵莉妲身旁，“要说多少次才明白，我只是想请你喝茶啊！” “你在茶里掺了什么？吐真剂么？” 十分机敏的朵莉妲才不会相信敌人的鬼话。 虽然很想问问吐真剂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洛丽娅小姐端起茶杯便凑向了朵莉妲嘴边，却在对方挣扎的过程中将茶杯打翻了。 现场的状况稍微有点不妙。 “原来是拷打工具么……”因烫伤（其实也不是很烫）而紧咬牙关的密探小姐从多年的从业经验中辨别出了茶水中并没有添加奇怪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更加确信洛丽娅的犯罪嫌疑了，“我不会背叛王国的。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情报！” 洛丽娅扶额叹息，没办法，只好重启一下了。 于是她绕到了朵莉妲身后。再次用大字典将她打晕了。 …… 洛丽娅小姐终于开始为自己的多事而后悔……一定是最近看太多书的错，什么人与人友爱相处的世界。都是骗人的！ 如今，她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虽然导致现在结果的一切过程都显得非常蠢，但拘禁守护王室的密探什么的，恐怕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她又没办法把朵莉妲放走，这个死脑筋的女人仿佛已经认定了她有什么阴谋，但或迟或早，她的上级总会因为她失踪而怀疑到自己的。 洛丽娅再也没心思看书了，她站起来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又打开衣橱，那位密探小姐此刻正被严严实实地捆在里面，嘴里还塞着一条抹布，无谓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 洛丽娅想开口对她说点什么，然而解释已经失败过无数次，又‘重启’过无数次的洛丽娅终于放弃了。 只能用最后一招了。 洛丽娅摆正朵莉妲的脸，死死盯住了她的眼睛。 …… 朵莉妲在花丛中醒来，她仰望着那颗之前藏身的大树，除了后脑习惯性的疼痛（为什么会习惯？）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旦遇到了困惑，她也如所有人习惯的那样想要找出一个简单合理的解释——朵莉妲心想自己一定是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了，她站起身。却发现身体意外地迟钝，仿佛很久没有动过一样，手脚传来酸麻的感觉。 自己晕了很久？ 记忆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但却总在最后一刻被阻拦，这种违和又无力的感觉让她恼火，甚至有了要把脚下那些花儿踩碎的冲动。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那座投下深深黑影的建筑，仿佛被发自心底的声音召唤，朵莉妲在这一刻忘却了自己的使命，朝着王室图书馆走去。 …… 就算在吸血鬼三段时的力量很大。就算某个倒霉蛋的体重很轻，但比朵莉妲更娇小的洛丽娅却因为不断把密探搬来搬去并反复使用吸血鬼的催眠术而消耗了大量体力。此刻，她懒洋洋地倚在阅览区的椅子上。用一本薄薄的诗集当做扇子，轻轻地扇着风。 图书馆的厚重大门被缓缓推开了，循着黯淡朦胧的灯光，穿过众多高大的书架，朵莉妲一脸疑惑地缓缓走近洛丽娅。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密探小姐意识到了自己的任务已经失败了，她竟然自己现身于目标身前，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呼~ 洛丽娅长舒一口气，第十七次，她终于成功了……这女人的意志力还真是顽强，拖着似乎比朵莉妲更加疲惫的小小身体站起来，她微笑着说道：“你一定是口渴了。” 将早就冷掉的茶倒入茶杯之中，又拿出一小盘饼干，洛丽娅邀请朵莉妲加入了这将近清晨的奇怪茶会之中。 朵莉妲显得有些不清醒，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一样，坐在洛丽娅之前的位置上，她轻轻摇晃着身体，透过窗口，她清楚看见了自己先前醒来的那片花丛，而联通两点之间的窗户还敞开着，夜风从那里溜进来，正轻轻浮动着窗帘……然而已经无所谓了，反正她早已被发现。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朵莉妲感到自己很饿也很渴，没有多想，她便将茶点和茶水送进了口中。 洛丽娅将装饼干的盘子更加推进她一点，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你是达拉然来的吧？” “正是如此。”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那你一定是个魔法师吧？” 没来由地，朵莉妲觉得洛丽娅一定是个魔法师。 稍微沉默一下，洛丽娅点点头承认道：“我确实是个魔法师……嗯，同时也是牧师。” “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朵莉妲将最想搞清楚的问题直接问了出来。 洛丽娅轻轻拍了拍桌上放着的几本书……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魔法师都是追逐知识之人。 突然出现的外国女孩儿的目的似乎轻易地解释清楚了，朵莉妲点点头，不再发问，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茶点。(未完待续) 第419章 图书馆中的幽灵小姐（2） 从阿拉希帝国末代皇帝的死到七王国的世代谱系，从上古时期人类渡过茫茫大海的传说时代到千年前对抗森林巨魔的战争，从某位贤王的颂歌到曾经流行一时的童谣，淡粉色头发的图书管理员小姐最近成了历史分区的常客……不论她的目的是想了解历史还是仅仅为了打发时间，也不论她从五花八门的图书中得到的信息正确与否，她那关于过去的知识与日俱增。 虽然在遥远的过去时常流连于诺莫瑞根的大图书馆之中，可侏儒的书籍鲜有关于人类的内容，就算偶尔提到人类，也仅仅是简单的用‘高’与‘落后’两个词来形容。 洛丽娅还是头一次接触到如此多的描写人类过往的书籍……这些记载着历史的蒙尘文献本应成为贵族与大臣们时常温习的读物，如今却成了洛丽娅小姐用以打发时间、并从字里行间的简单叙述中揣测出一整出阴暗戏剧的有益读物。 陶制油灯上的火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让书页上的文字也变得异常模糊起来，这样子看书本能很快毁掉一个人的视力，然而体质稍微有些特殊的洛丽娅却不需为罹患近视而担忧。 她合上书，揉揉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一只戴眼镜的猫的形象……猫为什么要带眼镜？它们的视力不是同我一样出色么？……约莫是看书太久以至于开始发昏的原因，洛丽娅胡乱思索着，手上动作却不停，她收拾好阅览区那足以容纳十几个人的大书桌，又从休息室端来茶和茶点，走到面朝花园的那扇窗边，朝外面挥了挥手。 几分钟后。图书馆厚重的大门被推开，洛丽娅的客人正带着一脸微妙的表情慢慢走进来。 作为保卫王宫安全的密探，朵莉妲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她将洛丽娅魔法师的身份报告给上级。却隐去了自己已经同她接触过的事实……自然而然地，她的上级命令她继续以惯例来监视洛丽娅。 而朵莉妲却成为了她自己监视对象每日凌晨茶会的客人……这样是为了更好地监视目标。密探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当她看见洛丽娅朝她招手的时候，不知为何会产生若是不来便会有糟糕后果的直觉……一旦想到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朵莉妲至今依然会感到头疼。 洛丽娅并没有因自己滥用催眠术导致别人留下了头疼后遗症而感到愧疚，又或许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每天用精致的茶点招待朵莉妲吧。 “白天的时候，这里人多么？” 天一亮就缩回自己温暖小窝中呼呼大睡的洛丽娅并不知道图书馆白天的景象，二层的休息室隔音效果意外的好。虽然有些好奇究竟是谁每天为她准备好食物与热水，但越来越懒散的她终究没有早起看看的打算。 “我不知道，天一亮我就回宿舍睡觉了。” 稍微抿了一口茶，朵莉妲望着茶杯发呆，她还记得洛丽娅同她说过这种稀松平常的饮料能在南方卖出高价……真是难以想象，南方人都是傻瓜么？她走着神，心想自己退休后或许可以去从事茶叶贸易。 “宿舍？” 洛丽娅稍微有些好奇。 “嗯，宿舍，我不能告诉你在哪里，这是机密。都是两个人合住的……一个白天工作一个晚上工作，我都不记得我的室友长什么样了，上一次见到她似乎是在战前？” 朵莉妲又抿了一口茶。她依旧不能理解茶叶的差价是如何产生的，但却找到了与面前奇怪的异国女孩儿相似的地方——她们上的都是夜班。 “那还真是有趣。” 洛丽娅随口答道，之后便望着窗外发呆，太阳快要出来了，她们一天的工作即将结束。 …… 斯坦恩布莱德王宫内的各个机构运营似乎非常独立，尽管因为这独立性经常地导致工作效率低下，但却也有些别的好处，比如某些意外事件很难影响到整座宫殿的运行。 这种奇怪的纵向组织结构还有一个附带的影响——谁都搞不清楚图书馆最近发生了什么，有人在夜间见到里面有灯火。还有人看到了漂亮女孩子的幽灵（她脸色惨白惨白的，一定是幽灵）。另外有个守卫发誓自己见到了幽灵们把王室图书馆当做了茶会的举行地点。 口耳相传之间，故事变得越发离奇。其中某个版本因为迎合了所有人的口味而最受欢迎：先女王的幽灵徘徊在图书馆之中不得安宁，她会大声质问着见到的每一个人，为甚么斯坦恩布莱德依然没有横扫*……要是回答不称她的心，她就会将你带去死亡的国度。 而关于如何回答才能让先女王满意，又有无数种版本，多半是些曾经生活在国家强盛时代的老人所言，有的说应当夸奖女王陛下那漂亮的粉色长发，跟多的则夹杂着私怨——应该抱怨如今国王的无能。 公允的讲，斯坦恩布莱德的老国王为了国家已经操劳到未老先衰的程度，他虽然不像传说中的贤王那样有着点石成金的本事，但也一丝不苟地认真执政——国家的衰落本就不是他的责任，但普通人自然需要一个人来背锅。 作为国王，他责无旁贷。 再到后来，这灵异故事完全变了个模样……先女王从彼岸归来，是为了看看她的小孙女，大家可爱的萝卡公主……顺便要是能把那个眼神阴郁、长得像个暴君的王子一起带走就好啦。 虽然公主如今是否能准确念出自己的名字还尚存疑问，但似乎所有人都更喜欢她而非她那年长的哥哥。 理由很单纯，逻辑很简单：上一个女王很厉害，所以人们需要另一个女王，而更核心的原因则是——公主长得可爱。 斯坦恩布莱德人的政治理念意外地有趣。 当太阳从天上隐去的时候，洛丽娅又迎来了悠闲的一夜，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动，在供人们消遣和幻想的同时，也为以后的宫廷伦理剧埋下了引子。(未完待续) ps：最近天气真是闷热得要命，就稍微来点清淡的内容好了……票票票票票 第420章 图书馆中的幽灵小姐（3） 当普通人已经钻进被窝的时候，洛丽娅打着呵欠走出了休息室，经历了一场漫长又无梦的睡眠，她觉得格外疲劳，长久的毫无纪律可言的工作给了她散漫的理由，在比平常还要晚起很多之后，她就这么睡眼惺忪地穿着睡衣、趿着毛茸茸的棉拖鞋从楼上走下来。 一股*的味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图书馆里有人。 不是亡灵身上散发的那种腐臭味，而是人类的味道、干涸血液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走向楼梯，她果然看到一个老头正背对着她坐在阅览区的坐位上……他穿着简便的长袍，头发都灰白了，因着对食物（血液）的敏感，洛丽娅很轻易便察觉到了此人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香草的血有着迄今为止最为香甜的味道，或许是因为她那神秘的复生能力；爱丽丝身上什么也闻不到，或许是因为她不是人类……而远处歪坐着的老头，在洛丽娅闻起来就像是又干又硬还发了霉的黑面包一样，她是绝对不会咬这种将死之人的。 然而那个在洛丽娅眼中沾满了死亡味道的老头却没有她想象中那样老眼昏花……他似乎听到了洛丽娅轻巧的脚步声，便转过身看向她。 “也不是很像……倒是很像……” 用干涩的嗓音嘀咕两句，穿着便袍的老头朝洛丽娅笑了起来，“走近些，小姑娘，让我好好看看你。” 洛丽娅还在为夜晚的图书馆中突然出现访客而感到诧异，听到老头的呼唤后更显疑惑……由于在达拉然的某些经历，她对白胡子老爷爷缺乏信任感。 用萝卡曾经教过的方法稍微估量一下，洛丽娅确定自己可以轻易地干掉对方……没什么好担心的，对方不过是个生命正在*凋零的老头罢了……她依言走近老头。问道：“需要借书吗？” 王室图书馆并没有明确的闭馆时间，除了看守书籍之外，洛丽娅记得自己的工作职责确实包括着出借和收回书籍。 “我不是来借书的。”不知名的老头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逐渐走近的洛丽娅。“只是因为好奇才来看看……你听过图书馆幽灵的故事么？” 洛丽娅摇了摇头，她不经意地回望一眼身后那些隐没在黑暗之中的书架。虽然她能清楚地看到那上面所摆放的书籍，但在普通人类看来，或许连书架的轮廓也暧昧不清，再加上夜晚、寂静和空荡荡几个关键词，确实是个闹鬼的好地方呢。 “他们都说图书馆最近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幽灵……看来指的就是你。”注意到洛丽娅的睡衣打扮，老头突然笑了起来，“在这里工作很惬意吧……谁都不爱看书，可谁都知道要弄个图书馆来装点门面。” 洛丽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这人莫非是来检查她工作的，糟糕了！她急忙整理起仪容来，又悄悄挪动几步，好让椅子遮挡住不太正式的拖鞋和印着动物图案的睡裤，“工作其实很忙的！” 她还没有厌烦在图书馆中悠闲平淡的日子，还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然而洛丽娅那略微有点慌乱的样子却映照在了老头的微笑里，他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别紧张，小姑娘，这里是你的领地……原谅我冒昧的打扰，我该走了。” 他慢悠悠地朝着图书馆的大门走去。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让洛丽娅费解的话语。 “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我女儿长大后的样子。” …… 洛丽娅并没有丢掉她用来打发漫长生命的小小工作，相反地。那些原本会在夜间巡逻时抵近图书馆的卫兵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某天傍晚，跑到馆外花园深处的她都没有遇到一个人，简直就好像图书馆附近都成为了禁地一样……她还没忘记自己到这里来的初衷，然而年幼的公主被看护得非常细致，别说想办法看看萝卡，洛丽娅甚至连她的消息也听不到。 她并不觉得孤独，反正每天凌晨时分与朵莉妲的闲聊就足以暂时满足她的社交需求了，更多的时间里。洛丽娅便穿着随意地在空荡荡地图书馆中踱步，整日与书籍作伴。 洛丽娅已经读完了历史区那些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书籍。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传记之上。 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还没有一个普通暗夜精灵活过的时间长，而传记之上的人们在暗夜精灵大祭司的丰功伟绩面前似乎也不值一提。但却胜在人多……要问人类有什么依仗成为这世界最强大的力量，洛丽娅首先能想到的便是人数。 虽然这优势在外星来的超能生的兽人面前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但好歹人类的文明程度还稍微领先一些……兽人当然有自己的文明，然而那程度还不足以与人类媲美。 真正让人担忧的是——那些收容所中的兽人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着人类的语言、文化和技术，总有一天，当这些内在与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奴隶重夺自由的时候，或许便是人类最可怕梦魇的开端。 然而这些问题属于国王和他的学者们……洛丽娅正在看一本稍微有些奇怪的传记，它是一本相当新的书，其中有一段关于一名没有名字的刺客的故事……与其说是传记，倒不如说是没头没尾的英雄故事，试想一个默默无闻、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的年轻人，如何能像故事里那样消灭那么多兽人，又为何突然消失了，最终连名字也没有留下？ 当洛丽娅看到这位无名英雄在一个人战胜了一支军队的同时还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的时候，她直接把这本胡言乱语的愚蠢书籍扔回了书架。 …… 起火的岗哨，遍地的兽人尸体……奥古斯数着地上那些扭曲的兽人，足有十七头！ 对于侵入家园的野兽来说，奥古斯理所当然地把兽人比作最卑微的畜生……然而这些侵略者非常强大，他究竟是如何杀掉他们的？ 他只记得自己在与兽人的第一个照面就被来自后方的攻击打昏了……来自后方的攻击？ 那个跟着他的、将他陷入这种危险中的小女孩好似全然不害怕地上扭曲的尸体一样，淡然又略显无聊地望着这一切。(未完待续) 第421章 图书馆中的幽灵小姐（4） 进食、读书、喝茶、跳来跳去和发出毫无意义的怪声之后，洛丽娅如往常一样躲到了休息室深处那属于自己的小窝之中，她弯腰、伸直手臂，再跳上几下，身上简单的连衣裙就变成了睡衣。 她扑到面积不大却很柔软温暖的小床上，用脑袋轻轻拱着枕头，满足地哼哼起来……洛丽娅渐渐失去意识，正走在通往梦境的小道上时，一阵狂野的击打声突然惊醒了她。 突然从睡梦中被吵醒，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脑袋也不甚清醒，四肢还酸酸麻麻的，若是现在被偷袭的话，恐怕连受美也能伤害到她。 等到状态不佳的洛丽娅终于发现声音的来源并靠近门边的时候，那捶击的声音显得越发不耐烦了，而敲门之人的不礼貌行为显然更加激怒了洛丽娅，本就有着起床气的她拧开门把手，几乎把门摔到了墙上。 敲门的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她的眼睛显得没有神采又相当呆滞，或许是高度近视的原因？她臂弯里抱着一只猫，而另一只手还保持举起的动作。 洛丽娅摔门的动作和锐利的视线吓到了她……而那股吸血种与生俱来的狂暴气息像是从血液中透出到皮肤之外一样，让她很不舒服。 “我是来找你带班的。”戴眼镜的女人努力鼓起勇气，想要摆出些前辈的风范来，然而声音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她决定搬出更强大的存在来给自己找寻些许安慰感，“我已经向馆长报告过了。” “嗯？” 似乎由于牵涉到工作问题，洛丽娅终于把收敛起她那属于掠食者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抓抓头发，她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说完，洛丽娅便把门关上，因四肢麻木。她笨手笨脚地换起衣服来，脱下衣服后显得十分单薄的背脊还撞到了衣柜。 工作上的麻烦总是难免的……洛丽娅有着奇怪的先入为主的认识。或许她会是个好员工也说不定呢……总之，再次开门的时候，洛丽娅又变回了平常人畜无害小姑娘的样子。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 打着呵欠的洛丽娅朝对方搭话，“白天的图书馆应该很忙吧，其他人呢？” 戴着眼镜的女人还在惊讶于洛丽娅变脸的速度，她试探着把臂弯里的猫递给对方，在洛丽娅接过后，她才回答道：“没有别人。这座图书馆只有我们两个人……虽然很辛苦，但最近靠你了。” 洛丽娅还在惊讶于图书馆中只有两个工作人员的可怕信息，那样子的话，每天为她准备好食物的莫非就是面前之人？ 就在洛丽娅困惑的时候，中年女人朝她挥挥手便朝外面快步走去，“再见了，保重。” “等等！你说最近的意思是？” “我要去探望某个亲戚。” “你亲戚家在哪！” “夜色镇……” 从斯坦恩布莱德到夜色镇……几乎纵向跨越整个大陆的距离，若是乘坐租赁狮鹫的话还好说，若是用马车…… 洛丽娅这才觉得自己上了当，她急忙把猫扔到一边。跳下楼梯去追那个女人，然而她的前辈显然也并非平凡之人，直到追出图书馆。被清晨的阳光逼退到建筑之中，洛丽娅也没能看见她的身影。 就这样，洛丽娅小姐居然肩负起了独自照顾图书馆和猫的任务……全天无休地。 最可怕的莫过于再也没有人给她准备好热腾腾的食物了。 …… 从*到低谷，人生总有起落，但并不频繁……然而洛丽娅小姐几乎每天都要经历一次——从黑夜最疼爱的小女儿到被阳光欺凌的可怜孩子。 她的那位前辈住在王宫之外，是以每天购买新鲜的食材并稍微加工一下并不麻烦，然而图书馆不能开伙，不想每天顶着阳光出来买东西吃的洛丽娅只能一次性地购入了大量风干食品。 从市场回到王宫，她又一次被守卫拦下搜查。虽说携带大量的食物显得非常可疑，但她总算用可怜兮兮的眼神逃过一劫。顺利地回到图书馆中。 虽然撑着阳伞，但无孔不入的阳光还是毫不犹豫地剥夺了她几乎全部的体力……洛丽娅的脸色更显苍白了。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一路上不断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咂嘴叹息着年轻的小姑娘恐怕不久于人世。 把大包的干货随意扔到休息室之中，洛丽娅干脆直接趴到了地板上，与她所想不同的是，白天的图书馆也甚少有人访问——并非没有，只是少到可怜。 在地上像条死鱼一般硬挺了十几分钟，她听到楼下有轻微的脚步声，便只能非常不情愿地拖起仿佛快要化掉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慢慢往楼下挪去。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衣着笔挺的不速之客很快就注意到了洛丽娅糟糕的状态，险些没喊出小妹妹的他出于礼貌稍微表示了关切。 洛丽娅瞄了一眼来人，他的肩章显示着他中尉的身份，洛丽娅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便不再理会那个多半是跟随上级前往王宫述职、因无聊才躲到图书馆打发时间的读者，径直去到了管理员的柜台，趴在上面一动不动了。 怪人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就在洛丽娅半梦半醒之间去到雷霆崖和许多牛头人一起跳舞的时候，她又被吵醒了，那个用无聊小说打发时间的下级军官还没有离开，一个穿着法袍的中年人又走进了图书馆……他手里还提着一篮稀奇的热带水果，大概是从哪个黑心的地精那里花高价买来的吧。 “一直都没能来拜访您……请收下我和同事们的一点见面礼。” 脑袋贴在桌上并且翻着白眼的洛丽娅还以为这个男人是去巴结那个军官的，直到想起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被太阳晒昏的她才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拘谨地站在柜台后面，达拉然的领事正用难以言喻的微妙表情观察着洛丽娅。 嗯？ 洛丽娅完全迷糊了。(未完待续) 第422章 图书馆中的幽灵小姐（5） 领事欲言又止的，他不断望向那个低头沉浸在小说世界里的斯坦恩布莱德军官，又看看洛丽娅，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然而洛丽娅始终不明白。 有着某种难言之隐的领事纠结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藏在长袍下的手指微动，施展了隔绝声音的结界。 察觉到结界的洛丽娅用愈发诧异的眼神望着达拉然领事，只见他拿过柜台上用来登机书籍借出的本子，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 “议员阁下，请原谅我的冒昧。”领事嘴唇微动，小声地说道，尽管有能够隔绝声音的结界，可在他国王宫中施展法术实在是非常不谨慎的行为，“大使先生让我代表他向您表示问候，很多人都盯着他，他没办法来见您。” 领事一般负责派驻国的侨民事宜，而大使则代表自己国家的元首全权处理与派驻国的外交事务，是以作为领事的他来看看洛丽娅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可让洛丽娅一头雾水的却是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以及对方忽然跑来向自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们知道不该打扰您，可有些紧急的事情必须亲自告知。”达拉然的领事还在自说自话，他微微摆动果篮里那些造型奇异的水果，让洛丽娅看到下面写满自己的纸张。 从始至终，达拉然领事都把目光留驻在登记册上，是以并不曾看到洛丽娅那微张着口的疑惑表情，他接着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您随时来使馆找我。” 说完，他便撤出了结界，将登记册合上，把果篮推到了洛丽娅面前。略有些刻意地大声说道：“小姑娘，这是使馆的礼物，祝你一切顺利……不要忘记达拉然的荣耀。” 一本正经的说完。领事瞄了一眼被吸引注意力却又很快低头继续看书的斯坦恩布莱德军官，转身离开了图书馆。 从逗她玩的可能性到那领事说不定是疯了的猜测。洛丽娅望着那篮水果发呆，此刻她睡意全无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卷入了奇怪的事件之中。 或许是因为达拉然领事推过果篮时那郑重的样子，洛丽娅始终没有去看压在果子下的信。 熬到下午的时候，那位斯坦恩布莱德的下级军官终于打算离开了，他把小说放回取出的地方，离开前朝洛丽娅打招呼道：“你的脸色好多了……原来你是达拉然来的么？看你的发色，我还以为是本地人。” 洛丽娅微笑点头。 在军官离开之后。她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分别地把果篮提到楼上去，放在房间里锁好，又回到楼下，稍微吃了些干肉后趴在柜台上小憩。 夜深的时候，洛丽娅从柜台上爬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看，朵莉妲最近几天都没有出现，或许是有了别的任务，她没有去拿放在房间里的果篮，而是如往常一样在图书馆中逡巡起来。 虽然不愿意打破宁静无事的生活。可间谍游戏也非常有趣，走到月光照不到的暗处，她才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早抽出来的信纸。 ‘尊敬的议员阁下。’ 抬头的称呼让洛丽娅费解。她心想那些使馆人员或许是把她和别的什么人搞混了。 ‘再次感谢您千年来为保护共和国与人类所作出的伟大贡献。’ 看到千年，洛丽娅以为真的是在说自己，毕竟除了寿命漫长的高等精灵，又有几个人类像她一样在过去的时光里胡乱穿梭，然而看到保护达拉然和人类什么的……她又突然认定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守护者的堕落让我们所有人感到痛惜，但恶魔侵入世界的尝试不会因为我们的悲伤而停止……’ 什么意思？ 洛丽娅没明白写信人的意思，便接着往下看去。 ‘我和几位大魔法师在最近侦测到了恶魔活动的迹象……或许这只是某个无知的法师在尝试他根本无法掌握的魔法，但我们必须追查下去，这是身为共和国魔法师的责任。决不能让相似的悲剧再次重演……我和我的同僚们无意打扰您，但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这个消息告知您。’ 哈？恶魔？这封信真的不是在暗指这个国家的公主。那个恶劣的粉毛恶魔妈妈么？ ‘考虑到您一直以来为之奉献的事业，或许您能提出有益的建议……想必您来到这里一定有什么事务需要处理。如果需要我们微薄的帮助，请务必告知我们。’ 一直以来为之奉献的事业又是什么鬼，这封信并没能解答洛丽娅的疑惑，它就在此处戛然而止了，而结尾的落款处写的是‘达拉然共和国驻斯坦恩布莱德王国大使里加斯’。 这封由大使书写的信在措辞上显得异常谦卑，真正的收信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又把这封简短的信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洛丽娅也没能从中发现隐藏的讯息，她皱起眉头，直到将信的内容完全记下，便将它捏成一团。 洛丽娅的手指间泛起黑色的光芒，那封信便彻底消失于这世上了。 她在书架间来回踱步，从诸多奇怪的想法中寻找出一个稍微合理的解释——虽然不知为何会找上自己，但达拉然的魔法师显然在怀疑这个国家内的某些人在尝试着召唤恶魔……考虑到刚刚结束的惨痛战争便是由于被恶魔蛊惑的守护者麦迪文的堕落引起的，这个怀疑显得格外敏感，而从领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来看，莫非他们怀疑之人身处于这王宫之中？ 从历史正确论的角度来看，在麦迪文之后，并没有人再次把燃烧军团的恶魔大军引入艾泽拉斯，可想到随意穿行于历史间的自己，洛丽娅又觉得历史也不那么可靠了…… 直到天亮的时候，她都在高大的书架间来回穿梭，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抽出一本书随意翻阅，但注意力却从未集中在书上，在考虑好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之后，她便又重新进入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一个爱看书的图书管理员。 仿佛她从未听过领事的话，也从未读过大使的信一样。(未完待续) 第423章 图书馆中的幽灵小姐（6） 骄傲、诡诈、污秽、恶毒、凶残。 虽然具体的用词稍微有些不同，但这大概便是人类对于恶魔的印象，有的人畏惧恶魔、有的人憎恨恶魔、有的人崇拜恶魔……的力量。 然而洛丽娅与绝大多数人不太一样，对于恶魔，她并没有固有的成见，她觉得与任何一种智慧生物一样，恶魔也有好坏之分——并非理性主义作祟，单纯是因为她和其中几只恶魔相处得很愉快。 安洛先看起来就像是只烧焦的地精，它那被烧焦的脑子里似乎除了放火之外再无其它；斯伯纳克是只睿智的虚空恶魔，她从来不欺负洛丽娅，还会告诉她很多稀奇的知识；巴尔总是显得木讷，通常都散落作一堆巨石懒洋洋地趴在岩浆里……它从不说话（或许是没办法说话），但洛丽娅能感觉到，它对自己很友善。 除了讨厌的魅魔伊克西丝，萝卡的恶魔们对洛丽娅都照顾有加，那只在关节处喷出烈焰的梦魇还曾驮着她去过许多地方。 洛丽娅见过的恶魔很少，但多数都对她很友善，这自然因为她是萝卡的女儿，但从自身的经历来考虑的话，她很难认为恶魔全都是邪恶的……她还有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有时候，毫无理由地，她会觉得恶魔很亲切，就像是陪伴自己长大的朋友一样。 …… 洛丽娅没有出去管魔法师们闲事的打算，组成她的结构里虽然有着不少好动的部分，但她也并非那种完全安静不下来的女孩子。 一旦有了舒适的环境和用以打发时间的东西，她就很少会想要到外面去闲逛了——她偶尔也会在馆外的花园里散步，可道路的尽头总有卫兵把守，除了离开王宫的那个方向。她的通行证几乎没办法去任何地方。 不知是出于刻板的印象还是自我安慰，洛丽娅真的觉得读书会让自己进步，虽然这进步缓慢到无法察觉。可多知道些东西或许不是件坏事？ 反正她很难被别人的观点影响，更别提洗脑了。借着这便利，正好可以读些颇具争议的著作。 因为读了侦探小说就会模仿其中的角色去犯罪？真不知道提出这种天真想法的人是真的以为别人都和他长着个同样空荡荡又愚蠢到无药可救的脑袋，还是包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丑恶用心。 洛丽娅还记得读过的一句话，她觉得很有道理，虽然关于原句的印象模糊不清，但大致的意思约莫是：一个读过许多文学作品的人，比那些提线木偶更不容易向自己的同类抬起枪口。 哈，不单单是小说。这道理换到别的体裁的作品上也是一样的。 日复一日地在窗外广阔又狭小的世界与馆内狭小又广阔的世界间切换，当她读完了一整座书架的时候，花园里的果树结出了不知名的小巧果实，酸酸甜甜的，看起来像是杨梅。 洛丽娅知道那些果子的味道，自然是亲自尝试过了……不止亲自尝试，她还吃掉了许多，巡逻的卫兵只是偶尔趁人不注意时捡上几颗落到花园地面上的果子，而洛丽娅小姐则是用尖锐的冰针把它们一枝一枝地打下来。 反正国王种这些树不过是为了好看而已，或许就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在王宫的角落里还有一座图书馆和它窗外那些会结出好吃果子的果树。 达拉然的法师们再也没有向她传递什么消息。也不知他们已经默默地搞定了恶魔还是终于发现一切不过是个微妙的误会，而洛丽娅那位前去探亲的管理员前辈始终没能回来。 渐渐地，她掌握了可以让自己充分休息又不影响工作的时间表。她会在没人的清晨小憩，下午的闷热中趴在柜台上节省体力，午夜的时候补觉，而随着在深夜图书馆中闲逛的时间越来越长、随手翻过的书越来越多，她现在清楚地知道了大多数书籍摆放的位置。 那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便是在这时候出现在她视线中的。 来到这图书馆中的少数人中，多半是些喜好文学和历史的贵族和打发时间的小官员，是以当女仆装少女走进来的时候，洛丽娅还多看了她几眼。 她一脸严肃，看起来是个稍微有些刻板的人。看都没看洛丽娅一眼，便走进书架间寻找起什么书来。 这座图书馆虽然算不上大。但对于不了解它的人来说，想要准确找到某本书的概率可谓相当低。 “你想找什么？” 看到女仆徒劳地转了无数圈之后。洛丽娅终于走向了她。 少女憋红脸不说话，眼神闪烁半天，挤出句明显是谎话的托词：“随便看看。” 洛丽娅撇撇嘴，此时已经到了她的午休时间，便懒洋洋地趴回了她的柜台，睡睡醒醒，直到黄昏的时候，那个少女才一脸不情愿地走向她，小声地说道： “请帮我找找书……关于如何同小孩子相处的书。” 洛丽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她那不坦诚的样子，她还以为少女是想找些儿童不宜的书籍呢（图书馆里也有这样的书，洛丽娅小姐当然不会承认她看过并看得很仔细）。 “关于儿童心理的书籍么。”洛丽娅从柜台后走出来，引着少女走向哲学区，这年头的人类虽然还没有心理学著作，可偶尔也有些分析人行为的书籍。 仅仅几分钟后，洛丽娅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名为‘吉娜’的书籍递给少女，要是事先没有翻看过的话，光从书名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内容的。 “这是本讲述一个叫吉娜的小女孩成长的书，里面有很多分析她行为的研究。”洛丽娅朝少女的腹部扫了一眼，“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能告诉你记载关于避孕和孕期保健知识的书在哪。” 对了，少女稍微有个小肚腩，稍微的。 “你！你在想什么呢！怀……什么的！”少女语无伦次地喊叫道：“只是为了工作！为了工作！” “工作？”洛丽娅又瞟了一眼少女身上的女仆装，沉吟道：“唔，是有些人喜欢这种换装玩法呢。” “啊！！！” 索尼娅快要被眼前的粉毛女孩儿气疯了，她是如何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些字眼的啊！ 为了更好地照顾小孩子才来找书的索尼娅急匆匆地逃走了。(未完待续) 第424章 图书馆中的幽灵小姐（7） 就算足不出户，她也能乘着那些用文字组装而成、借着想象力为前进动力的大船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惜她始终活在日常里。 那只由前辈托付给她的猫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洛丽娅经常会被这只长得像野猫的灰黑色生物吓一跳，纵使她为自己的感知而自满，也很难对付这神出鬼没的猫。 “啧，不愧是天生的掠食者么……” 她自言自语着，把一块夹着干果的面包扔给了猫。 像是生怕洛丽娅会在其中下毒一样，那只猫试探着嗅了嗅，反复几次才终于吃了起来……洛丽娅又在吐槽，这猫居然还会吃面包。 往常她和猫的关系止于远远地互相遥望，或许是彼此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和它们从来不会有靠近彼此的*，而如今这只猫仰赖于洛丽娅扔出轻易可取的食物，而洛丽娅也因为无聊的缘故拿它来打发时间……关系居然变好了。 书籍确实为洛丽娅打开了许多扇或有趣或费解或无聊的门扉，可从未把皓首穷经当做人生目标的她实在没有一口气花上十几年的光阴读完这里藏书的勇气。 她比贪玩的孩子更有意愿去努力，又比责任感强烈的成人更懒散……体型被恒定、时间变得毫无意义……这些特质似乎也影响了性格，她保有着各个年龄段、各种性格的爱好，然而这并不代表她随时都有事做，反而让她经常无法满足。 洛丽娅可以勉强归类于喜欢书的人，可她同时也喜欢漂亮的衣服、好吃的食物、有趣的谈话和不断到来的新鲜感，有时候一觉醒来。她会无端猜测自己是否遭遇了中年危机……虽然用普通人的年龄去考虑她是个显而易见的谬误。 总而言之，重复单调的日子开始让她烦闷了，尽管不断用馆外那些漂亮的花朵和好吃的果子去装点一成不变的生活。可她觉得自己也该到了稍微挪挪地方的时候。 拥有无尽的时间并不意味着可以马上着手实施伟大而复杂的计划，倒是很容易像她一样。陷入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境地。 总之先去逗逗那个好笑的女仆吧。 洛丽娅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最近，那位先前红着脸逃离了图书馆的女仆成了这里的常客，原因出奇的无聊——她掌握的词汇根本无法将一本书读通，就连查字典的方法也一知半解，或许在少女心中，每一位图书管理员都是博学睿智的，是以洛丽娅虽然在外表上看起来显得非常不可靠。但在少女想来，她至少是识字的。 就这样，除了偶尔会在深夜光临的密探小姐外，洛丽娅在午后有了一位固定的客人。 “绯红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眼睛的颜色。” “调解呢？” “就是和稀泥。” “农庄呢？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1 “农庄的意思就是私密部位。” “什！什么！为什么要在私密部位拔萝卜和摘葡萄啊！” “这是大人的娱乐哟。” 洛丽娅偶尔也会使点坏心眼，胡乱解释词汇的意思。 “照理说能出现在王宫里的女仆都该是贵族女孩儿才是，为什么你会不识字？” 洛丽娅询问着叫做索尼娅的女仆装少女，心想她莫非真是从事特殊工作的？ 索尼娅不甘地回应：“才不是不识字！基本的我都知道，可明明有很直白的说法，为什么非要创造出另外一种描述相同事物的无用的词来啊！” 虽然是随口提出的质疑，可洛丽娅一时间也无法答上来。她知道‘’比‘red’更有文学色彩，也更爱使用‘’这个词，可如果只用来记叙事实。为什么要多词一意呢？ 她想要在脑海里搜索些文学理论来反驳索尼娅，可一时间却想不去来，干脆敷衍道：“这样子看起来更有文化呀，要是不这么用的话岂不是不能显示自己的水平了么？人呐，就是这么虚荣。” 洛丽娅根本不在乎连着自己一起讽刺呢，她照样用她的‘绯红’，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喜欢恶作剧的她很满意索尼娅被逗弄的反应，对方将她歪解的意思完全吸收过去了……谁让她空有良好的家庭条件，却不认真学习呢？ 虽然索尼娅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自己被耍了。但洛丽娅每次都能自圆其说……既然基本读的通，那少许的疑惑就由它去吧（直到以后的索尼娅看到一瓶叫做‘蕾咪农庄’的红酒并因此闹了个巨大笑话的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了洛丽娅的可恶）。 而洛丽娅……她并不知道她对索尼娅灌输的错误知识会给自己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这是个害人终害己的故事。然而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对于洛丽娅来说，那是过去）。 在教索尼娅认字的期间，洛丽娅又收到了久违的爱丽丝的来信，信的内容依旧沉闷而无聊，几乎就是爱丽丝眼见一切的流水账，从某只快要死掉的甲虫到一只鸟在树上筑了巢。 与内容无关，收到信的洛丽娅很开心，她几乎立刻就提笔回信，完全没有重读一遍自己所书写的内容，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信也像上次一样充满了槽点满满的怪异少女风格。 “你读这些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某天，洛丽娅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疑问，作为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笨蛋来说，索尼娅想要了解小孩子在想什么的理论研究简直太过不可思议。 “哼哼……听到了不要害怕呀。” 在漫长的被教导和逗弄的过程中，索尼娅已经和洛丽娅十分熟悉了，她知道这个粉色头发的可爱女孩子虽然偶尔会讲些黄段子和搞些恶作剧，但人并不坏，是以一下子就准备和盘托出。 反正她正在从事的工作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内容。 漫长的沉默之后，索尼娅皱着眉说道：“你该问我究竟是为什么的。” 已经失去兴趣，正看着跳来跳去的灰猫出神的洛丽娅敷衍道：“啊，好的，为什么。” “啧……这下子完全没有意外的冲击感了。”像是败给了洛丽娅一样，索尼娅用没趣的表情说道：“我在给公主殿下做实习女仆呢。” 从一张椅背跳到另一张椅背的黑猫因踩滑而摔到地上，即便敏捷如它，偶尔也会失去平衡……洛丽娅小姐亦然。 ——注1：索尼娅当然知道常用的farm如何拼写，她看到的词是grange(未完待续) 第425章 图书馆中的幽灵小姐（8） “你怎么了？” 索尼娅好心地来扶滑到桌子下面的洛丽娅。 “没什么……突然腿软了。” “怎么会……哦，你是听到公主所以害怕了么？”虽然索尼娅不可能明白她的公主与洛丽娅之间的关系，但也算猜中了，她唠叨起来，“说起来，达拉然没有公主不是么？连国王都没有，你们的国家真奇怪呐，一个人怎么能没有国王呢？” “没有国王也能活下去的。”洛丽娅脱离了最初的震惊，她拍拍裙子，重新坐好，“咱们不要再讨论这种敏感的话题了，可以带我去见见公主么？” “为什么想要见公主？” 索尼娅虽然单纯，但出于责任心，她立刻警觉起来。 洛丽娅不动声色地回答：“诚如你所说，我的国家没有公主，我想去看看公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定很美丽吧？穿着最华贵最美丽的裙子？眨眨眼的话侍从就会端上永远温热的丰盛食物？” 末了，她还装出一副神往的样子。 或许是关于公主的梦想激发了索尼娅的同感，带着自豪和宽容的微笑，为自己的工作而骄傲的她说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不过确实很让人羡慕呢……啊，一国最受人尊敬的女孩子……公主殿下还很年幼，轻易不能接受外人的觐见……说到底，我只是个实习女仆，公主殿下能见什么人、不能见什么人，不是我能决定的。” “这样啊。”洛丽娅稍微有点失望，“既然肩负着照顾公主的责任，你在我这里闲逛真的好么？” 如今她亲身理解了王宫的守卫是如何森严，她那揍萝卡一顿的梦想估计是要落空了……或许是由于最近读了许多高尚的书籍，洛丽娅已经不打算取巧。她决定要在自己的时代里堂堂正正地击败萝卡，然后再好好揍她一顿。 立下大志的洛丽娅小姐胸口一热，顿感情绪激昂。 然而把揍妈妈一顿作为热血奋斗的目标真的好么？ 一贯在下午前来图书馆的索尼娅喝了一口茶。解释道：“这个时候公主殿下在午睡呢，再说还有更高级的侍女在照顾殿下。” 公主当然不可能只由一个人来照顾。而出身下级贵族的索尼娅也不可能担任公主的贴身侍女——那是大贵族女儿的特权，好让她们从小就结下预设的友谊，这所谓的友谊既是大贵族安身的资本，也是王室笼络封臣的手段。 …… 在馆外那几颗结着类似杨梅的果实彻底被洛丽娅偷吃精光的时候，她开始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要不要把这里的书席卷一空呢？ 洛丽娅望着窗外的花园发呆，反正这个国家也逃脱不了被毁灭的命运，干脆留下些遗产不是更好么？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斯坦恩布莱德国王又没招惹她。她也不愿意无缘无故地去做坏事……虽说保存书籍是正确的，可偷窃确是错误的——至于那些杨梅，对于洛丽娅小姐来说，那是大自然的恩赐。 就在她思考着偷窃的问题时，她放在桌上的小面包被灰猫叼走了，洛丽娅马上去追，可这只狡猾的猫实在太过灵敏，还尽往书架底下钻，在吃过洛丽娅雾化的亏之后，它已经学聪明了。只要躲到‘粉毛傻大猫’爪子够不到，又不足以容身的空间就好——洛丽娅当然能够用雾化通过这些地方，却没办法停留下来抓猫。 躲在连排书架地下的灰猫得意洋洋地瞪了洛丽娅一眼。便转身用猫屁股对着她，大快朵颐起来。 洛丽娅决定再也不喜欢猫了……虽然这样子的决心在猫朝着她卖萌之后会立刻软化。 这大概就是所谓卖萌者猫恒萌之的悲惨境遇了吧。 才换的裙子沾染了书架底下那仿佛积压万年的灰尘，气急败坏地洛丽娅将身体从里面退出来的时候还撞了头，在她发泄般地想要用小皮鞋去踢书架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她。 吸血鬼就算吃吃睡睡也会变强，也不知是时间的积累还是每日与灰猫的战争让她的感知愈发精进，最近她觉得自己能准确感受到别人留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了。 那是个身形高挑的金发女人……真的很高，就算远远看着也有种压迫感，那女人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她。 洛丽娅撇撇嘴。她才不怕高个子，立刻就回瞪过去。她不知道怎样激发自己身上的气势……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可萝卡告诉过她确实可以控制……大概是像猫炸毛的样子吧。 粉毛小姑娘那副想要唬人的不伦不类样子让女人咧嘴笑了起来。 洛丽娅并不知道。若是她面无表情地用那对绯红色大眼睛盯着人看反而还会更恐怖一些……有时候配合一点笑容会更恐怖。 初次见面就在气势上完败了。 那奇怪的女人笑过之后，拉出一把椅子坐下身来，继续盯着洛丽娅看……她的目光让洛丽娅感到违和，仿佛望着自己的是假眼一样。 “有何贵干？” 被小猫咬了一口就会咬回去的洛丽娅小姐在面对挑衅的时候语气当然不可能友好，“没事的话请离开。” 就像所有喜欢标记领地的小动物一样，洛丽娅把图书馆当成了自己的地盘，而那个不礼貌的女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逻辑上的错误。 “这里莫非不是王国的领土，你又有什么权利赶我走呢？” 女人说出了让洛丽娅无法反驳的台词。 而更让她在意的是，对方的声音和目光一样……一股浓厚的违和感。 不正常的事情往往意味着危险，气恼的情绪从洛丽娅心里消失，她现在开始戒备起来人了。 “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我。”女人换了个姿势，用手杵着下巴，依然饶有兴味地盯着洛丽娅看，不过或许是出于错觉，洛丽娅觉得对方的眼神中虽然没有什么善意，可也没有恶意……女人接着说道：“我叫伊莎贝拉，区区一名王宫近卫罢了。” “那么近卫军来这里有什么事呢？” 出于吸血鬼的本能，洛丽娅是用眼睛盯着对方咽喉的方式发出询问的。 然而那个自称为近卫的女人接下来却说出了让她惊奇的话： “听说你想见公主？我带你去如何？”(未完待续) 第426章 让人讨厌的女人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些手续要办，签个字吧。” 自称要带洛丽娅去见公主的奇怪女人拿出几张几乎被揉作一团的皱巴巴的纸扔到桌上，她似乎很满意洛丽娅惊讶的样子，坏心眼地嘲笑道：“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该把心里所想全写在脸上的。” 要你管。 腹诽一声，洛丽娅走近、捡起了那些纸团，乍一看上面文字的格式似乎是某种合约，她把它们舒展开来仔细 “图书馆长？”她疑惑地问道，又想起了那个自面试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戴眼镜的老太太，“上一个呢？” “在家擦窗户的时候摔断了背。” 奇怪的高个子金发女人似笑非笑地说着，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馆长也是个风险颇大的职业呢。” “这又是为什么？” 洛丽娅抖着那些皱巴巴的合约，满腹疑惑，这是成为新任图书馆长的契约。 “一个伤残了，一个去探亲了，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每月六十枚金币的薪水，随意使用图书馆及其范围内的附带设施，每年三个月的带薪假期，王宫外的配套公寓……居然还有六成的退休金！”洛丽娅念着合约上的福利，“你把我当成笨蛋了么？这么好的待遇怎么可能没人竞争？” 这是个受美都能识破的陷阱！ “好好看完。” 奇怪的女人又露出嘲弄的表情，让洛丽娅很想用指甲去抓她的脸。 合约的最后部分用小字注明了馆长的义务：一旦图书馆的书籍蒙受损失，依照法律，馆长将会负有连带责任……如果损失严重的话，除了罚金外还要坐牢。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堆义务，包括遴选管理员、审查入库的新书。甚至还有推进斯坦恩布莱德识字率提高和全国书籍出版许可这样奇怪的任务……难怪总是很难见到那个老太太，图书馆长的职务似乎很大程度上是在图书馆外执行的。 “不要，好麻烦。” 洛丽娅把合约重新揉成一团扔了回去。她又不缺那几十个金币，也没有长期在此供职的打算。 “馆长可以自由出入王宫大部分的地方。包括公主的寝宫……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知从哪里探听到洛丽娅目的的奇怪女人诱惑着，又加上了一条让洛丽娅很难拒绝的条件，“说到底不过是试用期罢了，随时可以辞职。” 洛丽娅盯着女人的眼睛，似乎想要窥探对方的真实意图——她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对红眼睛还是蛮犀利的。 然而洛丽娅什么也没看出来，那女人的眼睛就像是玻璃球似的，清澈又冰冷，什么感情也不显露。 权衡再三。她还是展平那份合约，签下了‘洛丽娅?h?m’的名字，因为要验证在达拉然的公民信息，她没办法随便编造个假名，便干脆写上了缩写。 不论是希尔斯布莱德还是莫格莱尼，在这时代恐怕都会给她的身份带来不必要的怀疑……倒是缩写的名字居然通过了达拉然领事的认证，让她感到奇怪，莫非这么多年来一直无人与她重名（洛丽娅确实是个稍微有些罕见的名字，或许是某个词的变形？）。 那个讨厌的女人仔细看看洛丽娅的签名，又露出了十分欠揍的笑容。她把合约重新胡乱揉成一团装回口袋，似乎预示着洛丽娅获得馆长职位这件事和那份被随意对待的事务官合约一样可笑。 “我叫做伊莎贝拉，现在我们是同事了。” 让洛丽娅讨厌起了全世界伊莎贝拉的伊莎贝拉伸出手来想要和刚刚从临时工晋级成为正式职员的洛丽娅握手。 洛丽娅模仿着对方那自以为是又好像看透一切的蠢脸。与她握了握手。 “为了国王，为了王国！” “呵……为了紫罗兰，为了共和国！” …… 洛丽娅跟随着讨厌的伊莎贝拉朝王宫里面走去，她才发现对方并不针对她——不论对谁，伊莎贝拉都摆出那副讨打的表情，而诸多擦肩而过之人也在脸上显露出了与洛丽娅并无二致的厌恶表情。 这是个几乎被所有人讨厌的角色，包括洛丽娅的新朋友索尼娅。 “对不起，我不能放你进去。” 在公主那从外面看起来就很大的寝室之外，索尼娅背朝着门。双臂张开，阻止着洛丽娅和伊莎贝拉进入。 洛丽娅还从来不知道。她是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或者，换一个词……忠诚。 “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呢？”伊莎贝拉嘲讽地说道（洛丽娅怀疑她不论对谁都是这副嘴脸）。“你此刻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对我说话呢？女仆小姐。” 真是恶趣味的女人。 索尼娅一时语塞，她不过是名侍女，根本就无权阻挡王室的近卫，情急之下胡乱说道：“你当然可以进去，但是她不能！公主不能受到伤害！” 说的好像洛丽娅会伤害公主一样。 洛丽娅挑了挑眉毛，此刻的场景还真是微妙，她的小朋友站在她的对立面，倒是那个讨厌的女人是她这一边的……她并没有因为索尼娅的无礼生气，只是为这场景感到好笑，当索尼娅为自己的失言慌乱解释的时候，洛丽娅只是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别人又不知道她根本不会也不可能伤害萝卡——不论从伦理还是科学的角度讲。 “真可笑。”依旧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伊莎贝拉轻易地拨开了挡在身前的索尼娅，好像后者完全没有重量似的，“你有无数种理由会伤害你的主人，我也一样，这里唯独不会对公主做什么的，或许反而是这个粉毛小姑娘了。” 伊莎贝拉打开门，将想要扑上来的索尼娅给扔了回去，轻抬手臂，示意洛丽娅进去。 “为什么这么说？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洛丽娅却没有走进去，她询问着，以为自己真实的情况被人掌握了……一时间她有些害怕……要是引起什么骚动就糟糕了，这毕竟是在萝卡附近，一旦犯错，报应就会以历史的样子加诸到她自己身上。 “没什么。”伊莎贝拉恼人地微笑着，她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洛丽娅，“一个达拉然的公民又有什么理由伤害盟国的公主呢？” 她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洛丽娅决定不再烦恼，在索尼娅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她走进了公主的寝室。(未完待续) 第427章 让人讨厌的女人（2） 萝卡今年三岁还是四岁来着？ 洛丽娅搞不清楚，反正不论萝卡年纪多大，在她心里都是魔怪一般的存在……或许她生下来的时候就会拿着狼牙棒四处揍人也说不定呢。 “说什么看公主……公主又不是小动物。” 索尼娅小声嘀咕着跟了上来，不过总算不再试图阻止洛丽娅了。 洛丽娅还从未见过构建如此奇怪的房间，当她走进来之后，绕过一条回廊，又看到几扇门，通过门后曲折的回廊，第三次看到门……这是什么迷宫么！ “公主的卧室就在这扇门后了……现在的话一定是刚刚午睡起来，请不要在公主面前做奇怪的事！” 索尼娅警告着洛丽娅，说着便要去推门。 然而洛丽娅拉住了她的手，有些担心地问道：“等等……会……会咬人么？” “你把公主当成什么了！” 索尼娅咆哮过后便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让洛丽娅直接暴露在一间宽敞又布置得十分舒适的大房间前，几个年长的侍女正望着她，而她的目光始终在搜寻着与自己相似的另一个人。 洛丽娅看到了一只小粉毛，小粉毛也看到了她。 洛丽娅与小粉毛同时受到了惊吓。 洛丽娅躲到了门后面，小粉毛躲到了桌子下面。 “搞什么鬼！公主很害怕陌生人！” 某个年长的侍女责怪起索尼娅来，后者一脸委屈，开始告状：都是伊莎贝拉的错。 然而脸色原本坏到像是烂香蕉一样的年长侍女立刻收起了怒容，不像索尼娅那样不通事故，她很清楚伊莎贝拉的地位——国王非常信赖的近卫……虽然在座的都是大大小小的贵族女眷，但招惹那个讨人厌的近卫并非明智之举。 她们便装作看不到洛丽娅了。只剩下索尼娅一个人在那里赌气。 洛丽娅并没有注意她们，她从门后将身体探出一点点，好奇地看着那只小粉毛——小粉毛与她神似。此刻也正从桌下探出脑袋，好奇地观察着洛丽娅。 虽然确实长得和自己很像。但洛丽娅遗憾地发现萝卡从小就比她漂亮……尤其是眼睛，看起来几乎与她以前一模一样：形状相似的大眼睛，澄澈的蓝色瞳孔。 洛丽娅有点失望，她本以为萝卡会更特别，然而现在看起来仅仅是个害羞的普通小女孩儿罢了……她之前一直想看看自己年幼时的妈妈，此刻却觉得没什么意思——虽然理智上认出这便是萝卡，可她实在太幼小了，根本没有丝毫妈妈的感觉。 小公主没有洛丽娅印象中那可怕的压迫感。也少了一股神秘的气质，即便那头标志性的淡粉色长发也没有像后来那样直拖到地上，只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单纯又好奇地盯着洛丽娅看而已。 她成长的过程里究竟遭遇了什么？ 还是说当孩子长大的时候，这份天真就会自然而然地离去？ 呼…… 这么多人看着，洛丽娅也没办法去对年幼的萝卡拍打喂食，她不敢走近了去和她说话，萝卡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岁了，显然已经开始记事，要是在她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便糟糕了……不单单是时间稳定的问题，要是让萝卡想起自己一脸呆萌傻样的时候被洛丽娅看见过。天知道她会不会杀掉自己的女儿。 “公主殿下您好，打扰了。” 洛丽娅几乎整个人躲到了门后，胡乱地行礼后就偷偷溜走了。 全身穿得粉咚咚的公主从桌子下面钻出来。跑到门边，用澄澈的眼眸默默注视着洛丽娅远去的背影。 洛丽娅就这样逃走了，第一次与活生生的妈妈见面让她毫无实感，即便内心里还抱有着悄悄掐萝卡脸的打算，她也只能劝慰自己：孩子是无辜的。 面对着那种澄澈无暇的眼睛，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要不干脆去集市上买匹马远行？ 然而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重建中的暴风城到处都是工地，实在没有必要跑那么远去吃灰；诺莫瑞根已经沦陷，虽然很想去找格尔宾叙叙旧，但这时候还是不要给这个痛苦的可怜人添麻烦了。 对别的国家和地区没有多少兴趣。洛丽娅心想自己或许只能回达拉然了。 至少在洛丹米尔湖上可以自由地练习魔法，说不定还能遇到玛雷呢。 打定主意。洛丽娅便收拾好她为数不多的带入王宫的物品，只等把手头上的几本书看完便离开这里——因为不打算再回来。她没办法把书借走，虽然根本没人在意这几本书的去向，可她还是决定不偷走它们。 哪怕这些书籍注定要和这个国家一起毁灭。 与侏儒几乎全部定居在诺莫瑞根不同，人类的书籍广泛分布在七个王国之中，即便此前此后遭受了无数灾难，这些知识始终没能被截断，是以洛丽娅也没有必要雇人誊抄一份了，那些原版的书籍虽然珍贵，可在洛丽娅看来，重要的是记载其上的内容。 …… 自从签下了临时馆长的契约之后，伊莎贝拉再也没有出现在洛丽娅面前，听说她深受国王的信任，想必是很忙的吧。 洛丽娅的通行证现在能到王宫中大多数地方了，似乎觉得没有必要二十四小时开馆，她用手中的权力更改了公告，图书馆变成仅在下午开放了。 根本没人来抱怨，对于偶尔来上一次的人来说，反正不过是少了个打发时间的去处，在花园里发发呆同样是个好选择。 没有兴趣玩经营图书馆的游戏，洛丽娅只是在悠闲的读书之余到处乱逛，新的通行证能让她去到王宫中大多数的地方，虽然因此带了相当的便捷，但洛丽娅还是觉得这个决定太草率了——让一个不明底细的外国人在王宫中乱逛什么的。 斯坦恩布莱德的建筑总是房间套房间、屋子落屋子，最初觉得杂乱，但习惯后反而从中感受到了丘陵国家那莫名的艺术美感……傍晚的时候，洛丽娅在散步的时候又遇到了躲在偏僻角落里偷情的人。 因为体质的原因，她总喜欢挑着阴暗的地方走，便常常遇到类似的场景。 草丛中跳出来的两个男人慌乱地逃走，洛丽娅便坏心眼地咯咯笑了起来。 前天是一男一女，昨天是两个女人……她久久咧嘴笑着，还真是平均呢。 王宫中的大钟响了起来，一声紧跟着一声的钟声之余，就连城中最高处那口巨钟也跟着鸣响了。(未完待续) 第428章 让人讨厌的女人（3） 不详的钟声在回荡了整整一夜之后，洛丽娅被软禁了。 这软禁倒不是针对她的，整座王宫都被封锁了，不但不能离开，各个区域间也只许可王室卫队通行。 现在她只能在图书馆周边活动，馆侧往常静谧无人的花园如今遍布着士兵，他们中的一些随意践踏着花朵，仿佛昔日约束他们的绳索如今已不复存在一般。 洛丽娅爬到了图书馆的圆顶上，反正那些士兵只是不允许她离开附近的区域，她在圆顶上看到了那只灰猫，它正蹲在边缘的地方朝下面窥视着。 轻巧地跳到灰猫身边，洛丽娅揪住猫颈后的毛皮，把它抓到了怀里，或许是突然出现那么多人吓坏了它，它居然没有反抗，而是缩到洛丽娅怀里，小声地喵喵叫着。 “我怎么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洛丽娅在抓住猫的边缘处坐下，把腿悬到屋顶之外，她朝远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看起来不像政变呢，这些人表现得不是很紧张。” 她就这样子抱着猫、晃着腿，在危险的屋顶边缘处发着呆，没人来管她，也没有发生什么骚乱，到处巡逻的卫队虽然没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但也都默不作声地执行着任务，除了一两句简短的口令外，洛丽娅根本无法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任何消息。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离去的计划似乎要泡汤了。 第二天晚上，图书馆周边的岗哨解除了，但她还被困在附近的区域里。 第三天早上，刚刚把一个倒霉蛋催眠并拖进草丛里狠狠吸完一顿的洛丽娅小姐在饱食后游荡的过程中发现：所有的岗哨和巡逻队都被撤除了，她试探着走到马厩。又来到了近卫兵营之外，然而它们都空荡荡的，人和马全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鼓声。便循着那声音朝王宫中心的位置走去，渐渐的。鼓声越来越大，还伴随起几种乐器奏出的嘹亮乐曲，当洛丽娅靠近王宫正中心的广场时，稍微松了一口气。 世界总算没有在一觉醒来后毁灭，人们都聚集到广场上来了。 洛丽娅从人群的侧面挤了进去，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人群拥挤却不混乱，是以她没费多少力气便得以凭借娇小的身材往前推进。这过程里她又发现周围的人穿着各式的衣裳，既有华贵的也有普通甚至略显寒酸的，稍微诧异一下，她便猜到了原因。 王宫向人民开放了。 在广场靠近宫殿的地方，有一座被临时加高的检阅台，上面铺满了大红色的厚重天鹅绒，洛丽娅听到的声音正来自台下那个成员都穿着花哨制服的乐团。 六七十米开外的地方，人群被数行穿着典礼盔甲的士兵隔开，洛丽娅挤到了最前面，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完全被周围的人给阻挡了。好在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台上，而那些士兵也并未对她多有关注，她才有机会爬上了广场边缘处的一颗小树上。 那些维持秩序的士兵之后是一群零散分布的、握着开刃长剑的近卫。他们中有人朝爬到树上的洛丽娅看来，似乎因为她看起来仅是个小姑娘，便没有管她。 普通人即便爬到树上恐怕也只能勉强看个热闹，但洛丽娅却能清楚看清台上的人，她看到了许久没见的赫蒂，她身着华贵的礼服坐在相当靠近中间的地方，那层叠的布料巧妙地遮掩了她残疾的手臂。 很快，洛丽娅又被另一小片粉色吸引了注意力——萝卡被一个中年女人抱在膝上，一脸不安地坐在最中间的高位上。 洛丽娅甚至能看清女人脸上的灰暗表情和萝卡那夹杂着好奇与害怕的神态。 而就在她们的左侧。空置着一张装饰华丽的椅子，不消谁来做多余的解释。洛丽娅便知道那是王座。 一个穿着礼物的年轻男人踩着大红色的天鹅绒走上检阅台，人群适时地爆发出欢呼声。他满意地笑笑，坐到了王座之上。 在一天两夜之间，王权在距离洛丽娅近在咫尺的地方安全完成了交接。 站在景观树上的洛丽娅轻叹着，随后她又疑惑起自己为何要叹气，或许是为那素未谋面的外祖父表达出于礼貌的有限哀悼？ “真是的……还不如回去啃肉干。” 洛丽娅一直在盯着萝卡看，不论是那华丽的王座还是闪闪发光的王冠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然而萝卡很快就被一个老女人抱走了。 她顿觉无趣，便压着裙子从树上跳下来，花了数倍的时间才从兴奋的人群中挤出去。 逆流可比顺流辛苦多了。 回到图书馆，她翻出抽屉里的辞职信，又犹豫起来，老国王已死，根据妈妈过去告诉她的往事，小萝卡或许很快就要被驱逐了……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洛丽娅习惯性地摸向腰间，然而那柄布丽绮特送的真银剑却不在身边，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了，迫切地想要找到武器来安慰自己。 她在书桌前踱起步来，右手握成拳抵在鼻子下边，洛丽娅常常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在反复权衡萝卡的安全和想要离开的愿望之后，她做出了决定。 姑且选取中间路线吧，离开这鸟笼，在城里待下去。 收拾好最后的行装，洛丽娅拿起桌上的辞职信，离开了图书馆，她准备去找个卫兵问问该把信递给谁。 当她推开图书馆大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张讨人厌的笑脸——笑本该是传递善意的通用语言，然而那张脸上的笑却是虚假的，充满嘲讽的，谁看到都开心不起来的。 “什么事？” 洛丽娅歪着头，皱着眉问道，尽管对方曾经帮过她的忙，可不知为什么，她总是喜欢不起这个叫做伊莎贝拉的女人来。 “真是个幸运的小姑娘啊。” 照例摆出了不讨好的笑容，伊莎贝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团皱巴巴的纸来。 她到底有多喜欢把纸捏成一团？洛丽娅腹诽着，虽然没有强迫症，但她还算偏好整洁。 “站直了。”瞥了一眼洛丽娅，伊莎贝拉难得的有了些认真的样子，“我现在要宣读一份特别的遗嘱……国王的遗嘱。”(未完待续) 第429章 遗产 “为什么国王……老国王要给我遗赠？” 洛丽娅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虽说她是外孙女没错啦，可老国王又不知道她是谁。 “少废话，感谢国王陛下的恩赐吧。” 在前面领路的伊莎贝拉打断了洛丽娅的疑问。 洛丽娅听她还在称呼过世的老国王为‘国王’，想来这个总是挂着虚假表情的家伙总还是有些真感情的……她跟着伊莎贝拉转入一间厚重石头垒成的仓库中，这座建筑在斯坦恩布莱德并不常见（通常的建筑材料是砂石和砖块）。 将揉做一团的遗嘱递给了仓库的保管员，伊莎贝拉用满是威胁的目光驱使着那个不太情愿的男人取来了国王的赠与。 “我们动作要快些，说不定那个熊孩子为了过过权力的瘾，随时会撤销国王的命令。” 伊莎贝拉接过一把漆黑的无鞘短剑，扔给洛丽娅后便带着她走向下一个地方，她的措辞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把当今的国王称作熊孩子，语气中充满了蔑视。 “喂喂，小心被斩首哟。” 洛丽娅带着揶揄的语气好心提醒着伊莎贝拉，她没看到遗嘱具体的内容，便问起：“这是什么？还有什么？” “几年前从一个兽人酋长手上缴获的战利品，原本是把斧子，后来被锻造成了短剑。” 伊莎贝拉急匆匆地往前走，头也不回的说道：“赠给你的遗产都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就算给了你领土或是大笔的财富，你也绝不可能拿走。” “兽人的武器么……” 洛丽娅观察着手中漆黑的短剑，始终无法辨认出制作它的材料，它摸起来像是石头又像是金属。剑刃也不甚锋利，或许真如伊莎贝拉所说，这不过是不值钱的普通装饰品而已。 她们接着来到了王宫正厅之中。守卫的士兵或许还畏惧着伊莎贝拉前国王近卫的头衔，是以并未阻拦她们……多数人还聚集在广场上为新王加冕而庆祝着。没遇到几个人，洛丽娅就跟着伊莎贝拉来到了三楼的房间之中。 不同于拿到短剑时那样理智气壮的样子，洛丽娅看到伊莎贝拉鬼鬼祟祟地溜进一间宽敞的卧室之中，一阵翻箱倒柜之后疾步逃了出来，拉着洛丽娅便逃走了。 当她们远离了王室的寝宫，回到图书馆附近的花园时，一路上紧张兮兮的伊莎贝拉才松懈下来，她张开手看着掌中的……发夹。 蝴蝶形状的发夹做工精细。翅膀上面镶嵌着许多细小的水晶颗粒，洛丽娅伸过脑袋端详一下，便判断出发夹并不值钱，它闪亮闪亮的，虽然好看，但也只适合小女孩佩戴，并非什么珍贵的首饰。 然而伊莎贝拉却仔细端详着发夹，久久沉默着，似乎其中寄寓着往昔的回忆一样。 直到洛丽娅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她才将发夹小心地交到洛丽娅手上。“好好保存它。”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如你所见，并不值钱，但却是先女王的遗物。” “……” 洛丽娅越来越疑惑了。且先不论老国王特意为她留下遗嘱本就不可思议，现在又给了她这不值钱却又珍贵无比的发夹……她注意到蝴蝶翅膀下面有一行小字——朵拉西莉娅。 “别摆出那副畏缩胆小的样子了，我知道你是谁，国王也一样。”伊莎贝拉不动声色地说出了让洛丽娅惊异的话语，“需要我给你行礼么？萝卡公主之女，王国的继承人，北方蛮子的公爵小姐？”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洛丽娅好歹做出了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稍后又觉得自己的台词好傻，旋即又考虑起要不要杀人灭口什么的……是青铜龙搞得鬼么？ “你太小看一个国家的力量了……”伊莎贝拉姑且算是回答了洛丽娅的提问。她收起总挂在脸上的讨厌表情，情绪激动地喋喋不休起来：“真不知道你哪里像她了。除了发色之外，朵拉西莉娅哪里都比你强……自信。勇敢，聪敏，优雅……” “喂喂喂，我不需要别人来评判我！” 说到底那个朵拉西莉娅是谁啊！洛丽娅生气了，她把口袋里的辞职信拿出来，十分不客气地塞到了伊莎贝拉手中，拿着现在属于她的发夹和短剑，转身便离开了。 这个女人果然很讨厌。 …… 王宫的组织结构显然因为最高权力的更新换代而陷入了混乱之中，洛丽娅就这么从正门走了出去，居然没有人上前来搜查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她在丘陵城市层层叠叠的建筑之间穿梭，栖身于昏暗逼仄的小巷之中。 洛丽娅突然停下脚步，朝着身后大喊道： “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啊！这么翘班真的好么！” “在我看来翘班的那个是你。” 伊莎贝拉又恢复了那虚假到根本毫无诚意添加一丝认真伪装的欠揍表情，她从小巷角落里绕出来，指尖夹着洛丽娅的辞职信。 “你不会把它随便转交给谁么？” 洛丽娅小姐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孩子气。 “真遗憾。”伊莎贝拉用揶揄的口吻说道：“我已经先你一步辞职了”，她加重语气，“我把我的辞职信交到了正确的地方，给了正确的人。” “谁管你。” 洛丽娅转身就走，她已经打算自动离职了，反正在这个不爱读书的国家，图书馆长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闲职……再考虑到伊莎贝拉已经知道她的底细，说不定这职位也是裙带关系的产物呢……将身体遁入黑暗之中，她开始加速前进，夜晚将至，谁也无法追上她的步伐。 心梗…… 洛丽娅小姐大口喘着气，双臂杵在膝盖上，半弯着腰，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虽说她的实力未必有多强，可托吸血鬼体质（尤其她这样独一无二的吸血鬼）的福，洛丽娅在敏捷和速度上可是很有自信的。 然而这样子都甩不脱那个女人是搞什么鬼！ 看到伊莎贝拉不疾不徐地走上来、连粗气也不喘一口的样子，洛丽娅不甘心地喊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和你一样，普~通~的人类呢。” 身材高大的金发女人开心地讽刺着洛丽娅。(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ps：这章发布之后，本书就一百万字了，大概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当初兴起提笔的时候，不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写出这么多来……有种不知不觉间用沙子堆起了好大一幢建筑的奇怪感觉。 想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于是只能继续写下去了呢。 第430章 你赖皮！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洛丽娅用食指敲着小木桌，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在发现自己的体力和速度并不足以甩脱伊莎贝拉之后，她就开始往人多的地方钻，这华灯初上的时候，酒馆自然是城中最热闹的处所。 “谁知道呢？” 然而以挑衅洛丽娅为乐趣的高个子金发女人还是跟上来了……洛丽娅本来躲在人堆里，把身体藏在角落的酒桌后面，但当伊莎贝拉走进酒馆的时候，看到她那身制式轻甲的人们立刻就让出了一条通道。 侍者走上来问道：“两位小姐，需要些什么呢？” “我不需要，给这只可爱的小松鼠一杯牛奶吧。” 伊莎贝拉抢先答话。 “啤酒！”被惹怒的洛丽娅拍着桌子叫道：“大杯的。” 她向来是不爱喝酒的，啤酒对她来说除了味道苦涩之外再无其它，可似乎是想证明自己是个大人，洛丽娅恶狠狠地瞪着伊莎贝拉。 艾泽拉斯可没有未成年人禁酒法案，或许是受到矮人的影响，某些文化中甚至还鼓励孩子喝酒……侍者微笑着端上啤酒，全然没有在意此桌客人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或许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姑娘在向大姐姐撒娇而已），出于善意，他还送了洛丽娅一小盘坚果。 看到洛丽娅瞪着自己的同时又用爪子去抓坚果的样子，伊莎贝拉突然欢快地大笑起来，再也不是往常那种虚假轻蔑的笑容，而是真正开心的笑，她锤着桌子喊道：“果然是松鼠！噗！吃坚果的松鼠！” 某跟名为理智的缰绳彻底崩断了，洛丽娅拿起一颗坚果就朝大笑着的伊莎贝拉脸上扔去。 没打中？ 伊莎贝拉没有任何闪避的动作。依然在自顾自地大笑着，不甘心的洛丽娅又朝着她的脸扔了一颗坚果。 还是没打中。 明明瞄准了……洛丽娅不相信自己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还会失手，更奇怪的是她根本就没看到对方躲闪。 疑虑之余。她把整整一盘坚果朝着伊莎贝拉掀去。 合乎预期却不合乎道理，盘子摔碎的声音从伊莎贝拉身后传来。洛丽娅吃惊得站了起来，手臂碰倒了啤酒也毫不在意，在她看来，盘子简直就是从伊莎贝拉身体中间穿过去的。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金发女人停止了大笑，将手臂朝后搭在椅子上，怡然自得地看着洛丽娅，“不要逼我动手揍你，你这……愚蠢的小松鼠。噗！” 啊！这女人真是让人火大！ “来啊笨蛋！看看到底谁揍谁！” 洛丽娅怒道，她可不是当年那只呆萌傻的萝莉了，她是制裁了上千亡灵的强大魔法师！ 一枚冰箭凭空诞生，突兀地斜插而下，轻易将可怜的酒桌打穿，伊莎贝拉稍微有些狼狈地朝后跳去，她确实太小看洛丽娅了。 “法师？” 伊莎贝拉惊异道，看来她并不像所表现的那样——对洛丽娅了如指掌。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了我的情况……可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 由魔法驱动的寒冰箭可不像随手抛出的坚果那样好躲，它速度更快，角度更加刁钻。空手的伊莎贝拉开始疲于闪躲，她那戏法般躲过坚果和盘子的能力仿佛不复存在一样，总是险之又险地避过一根根手掌长的冰箭。 她这样高大的身材本来就不适于闪躲。 酒馆中的人们在看到魔法的第一时间就全部逃走了。有几个还声嘶力竭地大喊着‘魔法师杀人啦！’ 魔法师或许会被经验丰富的强大战士轻易打倒，但大多数人更害怕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就好像东部边境一些保持游牧习惯的人类小部落至今依然认为侏儒照相机能夺走人类的灵魂一样，魔法的力量总是会被夸大。 渐渐熟悉了洛丽娅那些不需要咒语就随便乱射的寒冰箭，伊莎贝拉的躲闪变得轻易起来，她确实不负国王近卫的名声，在战斗上很有天赋，不久之后，就能在躲闪的途中顺手捡起一些杂物扔向洛丽娅。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那些迎面飞来的酒杯和木条还没靠近洛丽娅便被环绕着她的黑球捕捉、吞噬。连残渣也不剩下一点。 这种魔法防御还真是赖皮，而某只萝莉把攻击性魔法改造成防御魔法就更赖皮了。 “结束啦！” 当屡屡无法靠近的伊莎贝拉被洛丽娅用魔法的冰环冻住双腿而移动不能的时候。洛丽娅宣告起对方的失败来，她当然不会给对方翻盘的机会。宣告的同时便使用了终结的魔法。 心灵震爆。 虽然很恼火，但洛丽娅并没有杀人的恶意，她只用了少许魔力，而被削弱版的心灵震爆击中，顶多造成头痛、恶心和暂时性的大小便失禁罢了。 洛丽娅向上翻的手掌中燃起漆黑的火焰，同一时间，毫无轨迹可循的精法便击中了伊莎贝拉。 被冻住的金发女人一瞬间僵住了。 半晌，她摸了摸头又摸了摸高耸的胸口，零件好像都还在？ “这就完了？” 伊莎贝拉有些疑惑地问道，刚才的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挨了一发必杀技呢。 “咳……再来一次……结束啦！” 洛丽娅调整魔力流量，加大出力，又来了一发心灵震爆。 漆黑骇人的火焰再次在她手中燃起，无形的恐怖魔法再次击中了伊莎贝拉。 后者为难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冻住她双腿的魔法冰消散了，趁着洛丽娅在为心灵震爆失效而诧异的空当，她举起一张桌子，旋身朝洛丽娅抛了过来。 小黑球可解决不了这么大件的东西，洛丽娅弯腰躲闪，桌子砸在她身后的墙上，当她重新站直的时候，正看见伊莎贝拉双手各持一个酒杯朝她冲来……就算她的精神法术失效了，这样子冲刺真的好么？ 瞬间拍出一枚没有箭头的冰柱，洛丽娅将它朝着伊莎贝拉的胸口推去，这是她长久训练的最高杰作，瞬发且高速旋转的冰箭很难躲开。 这下子真的结束了。 就在洛丽娅看到冰柱接触到伊莎贝拉胸口的一瞬，她眼中的世界仿佛顿了一下，然后伊莎贝拉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高举着酒杯，伊莎贝拉开心地笑了。 “……青铜龙？” “谁知道呢？” 嘎呜！ 被酒杯击中头顶，洛丽娅抱着脑袋蹲下身去。(未完待续) ps：书评区真是冷淡呢……还有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 第431章 我亲爱的小松鼠 明明占尽优势却被揍了，真是恼人啊。 “还来么？” 用啤酒杯打了洛丽娅脑袋的伊莎贝拉得意洋洋地抛接着杯子，挑衅地问道。 “你赖皮！欺负小女孩儿！” 洛丽娅越发肯定方才不正常的停顿是因为时间被操控了……不管是时间暂停还是别的什么，打个架就用上这种必杀技实在是毫无羞耻心的表现！ “啧……”伊莎贝拉似乎不想背上欺负小孩子的骂名，辩解道：“你看起来有十四五岁了吧，这年纪已经可以结婚生孩子了，才不是什么小女孩儿……朵拉西莉娅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做妈妈了。” 艾泽拉斯的人类没有婚姻法，在某些方面确实很落后——正如伊莎贝拉所言，虽然不常见，但十四五岁结婚生孩子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朵拉西莉娅到底是谁啊！” 洛丽娅不想去和眼前的女人辩论恶劣的风俗是如何残害少女的，倒是那个一直出现的人名终于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然而当她问出口的时候，伊莎贝拉却用一副怪异地眼神看着她，“你在逗我玩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外曾祖母的名字……啊~我睿智又美丽的斯坦恩布莱德先女王。” 看着平常总是做出讨人厌表情的家伙突然花痴起来……洛丽娅肚子有点疼，听伊莎贝拉的话，她似乎见过‘朵拉西莉娅’，而后者几十年前就死了…… 伊莎贝拉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她果然不是人类么。 而洛丽娅进一步确定了，她确实不是真的完全清楚自己的事。 “斯坦恩布莱德会毁灭么？” 洛丽娅试探着问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伊莎贝拉皱起眉头来，“我的祖国将会永远强大……就算是如你这样的小松鼠继承了王位也无法动摇她的根基！” 洛丽娅一秒前还在猜测这女人是某条魂淡青铜龙变的，可后一秒她居然将斯坦恩布莱德称作祖国了……就洛丽娅的了解。没有哪条龙会对人类的国家产生如此强烈的归属感。 “你究竟是什么？” 她忽略了伊莎贝拉话中的讽刺，甚至不计较对方叫她小松鼠了，她只是很疑惑。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能掌控时间，却并非龙族。 “普通的人类。” 伊莎贝拉简短直接的回答并没有让洛丽娅满意。 脑袋还在隐隐作痛的少女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稍后，像是放弃似的，轻叹一声。 至少在刚才的打斗中能够确认对方并没有致自己于死地的恶意……虽然被打了头。 还是算了吧，别管这个奇怪的女人了……虽然被打了头。 就让过去留在过去吧……虽然被打了头。 “……” 果然还是无法释怀啊！ 洛丽娅小姐心中那无人可见的记账小本本又翻开了新的一页！ “跟我来吧，既然你是法师的话，我有些东西要给你。”伊莎贝拉说完便盯着洛丽娅，直到根本搞不清她到底是敌是友的粉毛萝莉嘀嘀咕咕地跟上，她才把一袋钱抛给了躲在角落中一脸委屈的酒馆老板。接着说道：“作为国王的遗嘱执行人，我有必要把所有三件遗产交给你。” 这就是她死缠着洛丽娅不放的原因？ “他是怎么知道……知道我的情况的？” 跟在伊莎贝拉身后的洛丽娅随口问道，她压根没有想过对方会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多半会继续讥讽她吧。 “当然是我告诉他的。”伊莎贝拉居然好好地回答起来，“我有些小把戏，能看到别人过去的意象，多半是些搞不清楚意思的抽象画面，可也能获取到一些简单的信息……比如你是谁，你从哪来。” “别的呢？” 洛丽娅追问，她越发肯定伊莎贝拉不是青铜龙了。或许是有些特殊能力的人类？ 谁知道呢，既然魔法存在的话，超能力也不是多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能用眼睛催眠人类、能变成一团雾气才是最不可理喻的怪奇现象也说不定呢。 “别的不知道。”伊莎贝拉头也不回地说道：“别问东问西了，你的松鼠脑袋是不可能理解的。” “你才是松鼠脑袋！你全家都是松鼠脑袋！” “抱歉呢，我并没有家人。” “……” “我就喜欢看你这副踩到地雷后想生气却又生不起气来，尴尬得不得了的小样子，噗哈哈哈……” 啊呜！ 不长记性的洛丽娅小姐怪叫着扑向了伊莎贝拉身后，她没有使用魔法，只有拳头才能清晰表明她的愤怒。 小巷里的肉搏战并没有持续很久，虽然在体格和力量上占据优势，又有着不俗的近身战经验。可伊莎贝拉在速度上完全处于劣势。 她根本摸不到洛丽娅。 然而洛丽娅又被打了脑袋，谁让对方有时间暂停这种外挂呢？即便已经习惯了时光旅行的洛丽娅也只能感觉到一次违和的停顿。然后就被打了。 “你赖皮！坏女人！” “啧，你这不自量力的单纯小松鼠。真是可爱死了。”伊莎贝拉恶劣地笑着，还舔了舔嘴唇“多么苍白无力的叫嚣啊，真是让我心动。” 然而她并没有对洛丽娅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又一次把想要逃走的洛丽娅给抓了回来。 即便速度和敏捷相差好几个档次，但洛丽娅根本无法逃走，她终于知道对方之前是如何跟上自己了。 “再跑的话我就要舔你了。” 高个子的金发女人把轻飘飘的洛丽娅从地上提起来，威胁着她，“我的理智快要崩溃了，不要逼我做奇怪的事！” 好恶心……脸快要皱成脱水的番茄，洛丽娅总算不乱跑了。 就这样，除了时不时地互相讥讽几句外，她们总算没有再打起来。 接连着穿过无数曲折又上下起伏不定的小巷，时候在建筑底下，时而在房顶，洛丽娅跟着让她恼火的女人一路往城外走去，她打定主意，拿到那所谓的遗产后再也不要见到这个讨厌的女人了。 “到了。” 建筑在丘陵上的城墙之外，伊莎贝拉指着一扇挂在十几米小丘陵底端的破烂铁门说道：“欢迎来我家做客。” 洛丽娅跟着伊莎贝拉走进那可疑的洞穴建筑之中，心里却在嘀咕着‘才不想来呢！’(未完待续) 第432章 坑道 对于伊莎贝拉口中的遗赠，洛丽娅其实很感兴趣，在给了自己一把看起来没什么用的剑和普通的装饰品后，第三件又会是什么？ 大费周章地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来，一定是很奇怪的东西吧……洛丽娅正是这么想的，正因为猜不到会是什么东西，她才会抱有着相当的兴趣。 在经过一个狭小的平台之后，她就跟随着伊莎贝拉走入了一条向下的巷道之中，看起来有些像是废弃的矿坑，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伊莎贝拉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盏矿灯，点燃了提在手上，走在前面引路。 黑暗狭小的地下空间往往让人不安，但洛丽娅却很习惯这样的环境——倒不如说这样的环境比随时可能被太阳晒死的旷野更让她有安全感，是以并未联想到伊莎贝拉可能在这样僻静偏僻的地方袭击她。 虽然一直以挑衅和逗弄洛丽娅为乐趣，可事实就是伊莎贝拉从未对洛丽娅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她此刻就默默不语地在前面引路，坑道对于她的身高来说实在有些难走，她时不时地就要艰难地弯腰通过那些洛丽娅能轻易通行的转角。 “你说这是你家？谁家会住在废弃的矿坑里？你不是想要对我做什么吧？” “就算跟你解释你也没办法理解，毕竟松鼠是不能理解人类名为‘情趣’的理念的，放心好了，我家里有便于储存的坚果，一定够你吃的。” “住在矿坑里算哪门子情趣？” “我还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住在树上呢。” 在迷宫般的矿道中穿行之余，伊莎贝拉继续用她的松鼠梗进行着人身攻击，洛丽娅倒是觉得无所谓……她私下里觉得松鼠还蛮可爱的呢。 “这里产出什么矿石？” 洛丽娅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哪怕半块裸露在岩壁外的金属，地上倒是有许多损坏的工具，从腐烂和生锈的程度上来说。应该很有些年头了——不是几年，而是几十上百年，甚至更多。 “谁知道呢？从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了。” 伊莎贝拉说着便选择了三条岔路中最左边的那条。 洛丽娅跟了上去。她注意到伊莎贝拉所走的是最崎岖的一条路，附近还有些陈旧的警告标志。其上的内容已经不可见，但依稀能辨认出红色的金属颜料——上面写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一路上经过几处塌方的遗迹，洛丽娅发现伊莎贝拉都捡着那些最难走、看起来最危险的道路前进，她有一肚子的疑惑，可想到对方多半不会认真回答她的问题，便把疑惑藏在了心底，反正她的雾化无孔不入，又能用暗影魔法来打孔。地下坑道遍布的地方对她来说并不危险，她根本用不着害怕塌方。 这种地形可是很利于洛丽娅发挥的，即便掌握着谜一般的控制时间的能力，伊莎贝拉在这里恐怕也不是洛丽娅的对手。 要不要趁机在这里一雪前耻呢？ 在洛丽娅认真思考着是否要袭击伊莎贝拉的时候，金发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把明暗不定的矿灯放在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伸出双手在矿道一侧摸索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在寻找着并不存在的暗门一样。 然后她便在洛丽娅面前把一扇隐藏的门给推开了……居然还真有暗门。 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当洛丽娅走入暗门之中。便发现了一座相当广阔的大厅，其中人工痕迹浓重，还有更多门连向其他地方。她脑中有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之前的那些矿道似乎全是为了隐藏这个地方的存在。 感叹着‘啊，啊，终于到家了’，伊莎贝拉也不招呼洛丽娅，她把矿灯熄灭后随手往地上一放，便自顾自地朝大厅另一侧的门走去。 洛丽娅跟上去，始终在观察着这个地方，它看起来不太像喜欢打洞的矮人弄出来的远古遗迹，倒是有相当多的人类风格。看起来甚至还有些诺莫瑞根的味道，地上零星散落着一些小石头和黑乎乎的金属。洛丽娅捡起其中一段，才发现似乎是某种武器。然而让她无法理解的是，这些认不出原本样子的金属造物各自诡异地弯曲着，有些还有明显的腐蚀痕迹；一面墙上有个大洞，看起来就像是挨了风景一发水炮的样子，某处还散落着一堆玻璃渣，像是吊灯的残骸——看起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可奇怪的是，地上看不到任何生物的遗骨。 通过入口的大厅之后，洛丽娅又在连接下一个大厅中的走廊里看到一些破损的浮雕和壁画，残缺的地方太多，她没办法看出壁画讲述的故事，却发现上面多数都是人类，想来这座还不知道有多大的地下遗迹一定是经由人类之手建造的了。 这可是很罕见的，不像那些爱打洞的矮人盟友，人类生来就习惯在地上活动，即便为了防御考虑，人类的要塞也总是建在地上，顶多会往地下挖几层用作储物罢了。 “这是什么地方？” 洛丽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类似于你的树洞，这里是我家。” 伊莎贝拉没有多做解释，只顾朝前引路，洛丽娅心想她或许是出于偶然才发现这里，又把这里当成了据点，便也不再多问。 在连续经过几座大厅之后，某条回廊连接着的空间开始变得矮小，它两侧出现了许多道被锁上的门扉，不像遗迹中的其他东西那样饱受时间摧残，这些门上的粗重铁链甚至还在散发着金属和油的光泽。 伊莎贝拉对此见怪不怪，想来这些地方一定是她锁上的，出于人类那越不给看越想看的天然好奇心，洛丽娅试着去拉了拉门上的锁链，却马上就被伊莎贝拉拽开了。 “啧！里面藏着什么？” 洛丽娅的小脑袋里冒出了无数种猜测——统统是恶意的。 “请你尊重我的*。” “明明是个相当不尊重别人的家伙……” 洛丽娅嘀咕着，还是把手从锁链上拿开了。(未完待续) 第433章 回报 虽然很好奇那几间被铁链锁住的房间里会有什么，但洛丽娅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吸引到了别处。 一座像是餐厅的建筑里还有些破损不堪的桌椅残骸，四面的墙上都有大片大片的熏黑的痕迹，洛丽娅认出这是魔法造成的，而当她跟着伊莎贝拉穿过这里之后，一条两侧分布这密密麻麻房间的走廊出现在她面前。 洛丽娅朝房间里张望，从陈旧的摆设里判断出这里似乎是居住区，她对这里越发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而建设了这里……而那些人呢？他们为什么要抛弃这个地方。 “到了。” 将洛丽娅引入一间图书室的伊莎贝拉环顾着，看表情似乎在努力的回忆东西究竟藏到了哪里。 书架上的书看起来有些像皱巴巴的苹果一样。 洛丽娅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比喻，她走进其中一面落满灰尘、垮塌掉一半的书架，从地上捡起一本书来，或许是因为保存在干燥的地下，它还没有被彻底损坏，烫金的书名缺损了几个字母，不过还是能猜出这是一本关于炼金术的书籍，她想要翻开看看，却发现书页都粘在一起了，为了不破坏古迹，也只能放回去了。 伊莎贝拉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铁棍，把松脆的地板给撬了起来，更让洛丽娅吃惊的是，下面居然真的有暗格——高大的金发女人从中拖出一口小箱子，粗鲁地用铁棍将锁敲掉，在里面翻找起来，不时把不需要的奇怪东西随手到处乱扔。 她的表现让洛丽娅疑惑——她看起来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就在洛丽娅以为她和这里有某种关系的时候，她居然又毫无顾忌地随意破坏起来。 更重要的是。国王的遗赠怎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找到了。” 伊莎贝拉从箱子地下翻出一个近乎崭新的暗红色小木盒，把它扔给了洛丽娅。 表面雕刻着符文的盒子并没有上锁，拿在手上就知道这是件魔法物品。洛丽娅的好奇心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里面会是什么？ 强大的魔法饰品？珍贵的魔法材料？抑或这个盒子本身很重要？ 洛丽娅对于附魔、魔法阵和魔法道具制造的知识贫瘠的可怜，她将小木盒翻来覆去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伊莎贝拉只是将双手交握在身前，静静地看着她。 玩够了盒子，洛丽娅终于把它打开了，可里面既没有掉出散发着诱人光辉的首饰，也没有亮闪闪的宝石，只有几张单薄泛黄的纸张贴在盒子底下，就好像拿走礼物后背遗弃的包装纸一样。 要不是那几张破损不全的纸上写着怪异的文字，洛丽娅或许会做出买椟还珠的事情了……嗯。至少盒子还是蛮漂亮的。 正盯着纸上字迹的洛丽娅没有注意到伊莎贝拉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这就是第三件遗产？”洛丽娅仔细看着那些奇怪的符号和字母，她能认出一半来，那是萨拉斯语的词汇，但语法非常奇怪，剩下的那些符号中，有几个是恶魔文，“梅特里……永恒之井……梅特里？永恒之井？” 只是粗略的翻译几乎无法读懂上面记载的讯息，但那两个特殊的词汇已经让洛丽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几页非常古老残片，看书写的方式应是一支卷轴的一部分。它的年代已经久远到无法准确估计，而盒子上的魔法想来必定是为了保护这些古老的残片而存在的。 在洛丽娅迫不及待地尝试翻译的时候，伊莎贝拉在一旁开口说道：“这片遗迹过去属于一群法师和炼金术士。这是他们留下的遗物……你喜欢么？”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应该非常珍贵。”兴致盎然的洛丽娅口气中有几分雀跃，带着浓厚的兴趣，她嘴里嘀咕个不停，“梅特里……卷轴，高等精灵……秘术。” 看来拿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三件遗物中总算有一件珍贵之物了。 “我想用它和你换一件东西……” 伊莎贝拉犹犹豫豫地说道，真要命，洛丽娅居然在她那张惯常嘲笑别人的脸上看到了胆怯的表情。 “这不是给我的遗赠么？” 洛丽娅说着便把盒子盖上。默默地藏到身后，看样子是不打算还了。 伊莎贝拉摇了摇头。像是没注意到洛丽娅的小动作一样，她说道：“遗赠是别的东西。我只是想用这个盒子和你交换而已。” “你想换什么？” 洛丽娅真想把盒子藏到裙子里，虽然她所受到的魔法教学与普通法师截然不同，可她也听说过梅特里卷轴——至少九千年前，由一群强大的精灵法师所创造的失传的秘术。 原本只是当做传说故事来听，没想到真让她见到了相关的残片……虽然还不能确定这就是梅特里卷轴的一部分，但其中至少也会有些不为人知的线索。 最少也算是古文献吧。 “……”伊莎贝拉低着头沉默一会儿才说道：“发夹……之前给你的发夹……要是你还嫌不够，我家里的任何物品你都能带走。” 她家指的应该就是这座遗迹，而她居然在谈判中首先揭开了底线……洛丽娅将之前的发夹拿出来放在掌心间，它确实是个普通且不值钱的小东西。 朵拉西莉娅…… 把外曾祖母的遗物就这样交出去真的好么？ 洛丽娅犹豫了，而当她看到伊莎贝拉热切的眼神时，更加疑惑起来。 这女人为什么会想要这只发夹？ 然而若是这发夹与某种重大利益相关，她当初又何必交给自己？偷偷藏起来不就好了。 洛丽娅走到伊莎贝拉身前，仰头问道：“你认识她吧……认识朵拉西莉娅……你不是人类对么，你活过了很多年。” 疑问句式加肯定语气。 伊莎贝拉只是叹气，她默认了。 想了想，洛丽娅把手中的蝴蝶发夹递给了伊莎贝拉，“这是对你诚实的回报。” 伊莎贝拉低着头，久久凝视着洛丽娅的眼睛，半晌，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塞到洛丽娅手中，说道：“这是对你善意的回报。” 洛丽娅展开那张纸，上面用略显华丽的工整字体记载着先王的部分遗嘱： ‘斯坦恩布莱德国王、弗里茨?希尔斯布莱德将下面所列诸项赠与王室图书馆长洛丽娅小姐：第一，武器库的暗影剑，第二，我母亲的发夹……’ 洛丽娅瞪大眼睛，不自觉地接着念到：“第三，王室近卫伊莎贝拉……”(未完待续) 第434章 小松鼠最好玩了 她年幼时便随父母从北部边境搬到了首都，因父亲那还算不错的木工手艺，一家人至少没有生活上的困顿。 健健康康长到十多岁的伊莎贝拉是个爱笑的姑娘，除了个子比许多男人还要高外，她和这个年纪的姑娘并没有多大差别，即便有人拿她的个子开玩笑，或是污蔑她有奥特兰克人的血统，她也只是默默的微笑，并不还嘴。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是走运还是命运使然，她竟然获得了在伯爵家工作的机会……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像她这样边疆人家的女孩子，很难找到这样的工作——为伯爵夫人打理花园的工作。 平淡的工作持续了将近十年，除去交给家里的薪水外，生活向来简朴的她攒下了一笔钱，便开始考虑结婚的事情……她能买下城郊的一栋小房子，借着伯爵夫人的推荐信，她将来的孩子还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过上更体面的生活。 就像这个始终藏着一颗帝国雄心的国家一样，伊莎贝拉认为通过一代代人的不懈努力，家族最终会走向她现在无法想象和企及的辉煌。 欠缺梦想的色彩，却很现实的愿望。 为了实现这愿望，她长成了一个自律、克制和认真的人。 …… 从遗迹出去要钻过漫长的坑道，虽然洛丽娅因黑龙的祝福而获得的寻路本能一定能让她找到出口，但恐怕要花费不菲的时间，况且粉毛小姐正因国王的遗嘱处在一种微妙的惊讶于尴尬之中，没怎么细想便跟着伊莎贝拉来到某个稍显凌乱却打扫得很干净的房间里。 跑过大半个城市又和伊莎贝拉打了两架，钻到不知有多深的地下，还拼命试图翻译残页上的文字。洛丽娅很累了，于是便深深睡去了。 冗长又繁琐细碎的梦境之后，口干舌燥的洛丽娅醒来了。还没等她那模糊的意识和周围连上线，一缕清凉的水便顺着喉咙滑下。 这下子清醒了。 只见金发的高个子女人正穿着一件破旧的女仆装站在她的床边。将装满清水的杯子凑近她的嘴唇。 “您醒了，公主殿下。” 伊莎贝拉依旧维持着弯腰喂水的姿态，面无表情地向她打招呼。 洛丽娅被呛到了，被杯子里的水和这离奇的现实在气管和心灵两方面同时呛到了。 她想问怎么回事，但又想起了昨天读过的遗嘱，依照死去国王的意志，伊莎贝拉此刻是属于她的私有物了，发呆半晌只琢磨出一句‘别叫我公主’。 “如您所愿。我的小主人。” 伊莎贝拉依旧面无表情地回答，继续将杯子凑向洛丽娅嘴边。 虽然这起床服务是很贴心啦，可是洛丽娅已经喝饱了，她再一次推开杯子，问道：“这女仆装是什么鬼？” 她还是觉得伊莎贝拉穿着近卫礼服更自然也更好看一些。 “考虑到您曾经两次被我击败，我想换上一些战斗色彩不那么浓重的衣服可以让主人您那脆弱的心灵稍微好受一些。” 一口气说完长长的句子，还不等洛丽娅找到吐槽的方向，她又把杯子凑近洛丽娅。 “不要小看女仆装啊！说到底女仆不才是战斗力最强的一类么！你才没有赢我！是我故意放水的！”洛丽娅有些生气了，就连把握槽点的能力也直线下降，她用力推开伊莎贝拉的手。将身体撑起来，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她掀开被子拉起睡裙一看。就连胖次也被换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啊魂淡！” 她明明记得昨天因为太累，没换衣服就睡着了。 虽然都是女性，可洛丽娅一想到自己熟睡的时候居然被人扒光了就感到一阵强烈的不舒服……她奇怪自己的警戒心为什么突然降低了，在森林里生活了相当长时间的她明明已经机警到一点动静都足以惊醒的程度。 “为了让您好好休息，我稍微点了些进口的熏香。” 故意摆出一副怜悯的表情，伊莎贝拉指着凌乱房间中一角的小香炉解释了洛丽娅的疑问，那些‘进口熏香’此刻已经燃烧殆尽，变成了诡异的暗绿色灰烬。 “明明是麻药吧魂淡！亏我那么相信你！” 洛丽娅捶打着枕头大叫道。稍后又拉开睡衣衣领检查自己有没有被做更多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她才突然想到睡衣和换洗的内衣都应该是装在随身的小包里的……这女人居然未经她的同意随便翻她的东西！ 果然很讨厌呀！ 似乎是洛丽娅拉衣领的动作引起了伊莎贝拉的误解。她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居然伸手来帮洛丽娅脱衣服。洛丽娅反抗，然后又感到奇怪的停顿，紧接着就发现自己又被剥光了。 “讨厌鬼！”洛丽娅缩在被子里哭喊道：“你其实都是装的吧！你根本就是想要欺负我！” 啧。 脱下戎装的女仆咂了咂嘴，仿佛为自己的目的被识破而感到恼火。 …… 洛丽娅所在的房间位于一间更大也更乱的房间里，那里放置着还能用的桌椅和各种奇怪的废弃物，一台炉子上的水壶正冒着白色的蒸汽，而一条细绳斜跨其上，上面还吊着洛丽娅那湿漉漉的内衣。 关于自己的胖次被擅自脱下来又擅自洗掉又擅自像面旗子一样悬挂在半空中的可怕事实，洛丽娅已经无力吐槽了，她决定视而不见。 伊莎贝拉讲泡好的热茶推到洛丽娅面前，而粉毛小姐却拿起那缺了一个口的被子，直接将茶倒在了地上。 她以为自己没看见她往茶杯里加了奇怪的粉末么！ 啧。 伊莎贝拉十分不满地发出了奇怪的咂嘴声，“真是让我寒心啊，我的小松鼠……咳，我的主人。” “都暴露了啊！”洛丽娅拍着桌子喊道：“不要再装下去了！” “您在说什么呢，遵照国王的遗愿，我现在是您的私有物了，主人。”伊莎贝拉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她那习以为常地挑衅表情，“请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让我好好服侍您。” “我要解除契约！”洛丽娅心想这女人明明是自己的噩梦才对，“你自由了，伊莎贝拉，随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吧。” 然而伊莎贝拉笑着摇了摇头。 “我想做的事就是玩弄小松鼠……我是说服侍主人您呐。”(未完待续) 第435章 讨厌的女仆与罪恶的遗迹 仅仅是不幸而已。 当不知名的传染病在斯坦恩布莱德肆虐的时候，一向健康的伊莎贝拉也没能逃过死神无形的钩爪。 一开始她只以为自己患了感冒，然而几天后就出现了流鼻血和发热的症状，向圣光祈祷也没用，教会的牧师们对这突然出现的急性病束手无策，尽管坊间一度传言普通的宁神花对疾病有着显著的疗效，但或干吃或泡水，整个人闻起来都像一间老旧药剂店的伊莎贝拉丝毫没用好转的迹象，那些草药甚至没能阻止她病情的恶化。 她的病很快就被周围的人发现了，往日的同伴们尖叫着远离她，那位偶尔会到花园里与她聊天的伯爵夫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而是派了两个除眼睛外把全身都蒙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来，把她扔出了伯爵的府邸。 伊莎贝拉想要憎恨却没有目标——她能理解他们，换了她自己也不想和一个恶性传染病人待在一起。 没有多想，她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她想起童年时父亲那宽厚的大手摸在她头上的感觉，想起母亲边抱怨着无所谓的小事边端上热菜的样子。 她病得更重了，一天里多半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的时候，她认出自己躺在家中的阁楼上。 她的家人并没有赶走她，而是把她安置在了这里，最初的时候，她母亲哭泣着诅咒着唾骂着不幸为何要降临在自己可怜的孩子身上，渐渐的，那咒骂的对象变成了圣光，信仰在这关键的时刻居然不能拯救她的孩子，实在是很可恶。 或许是三天，又或许是一周之后。母亲咒骂的对象最终变成了伊莎贝拉。 醒着的时候，伊莎贝拉总望着阁楼顶上腐朽的横梁发呆，她记得年幼的时候总在这里玩耍。那时候屋顶虽然也会积下灰尘，但并不如现在一样长满了苔藓或是别的什么霉菌。 她觉得生命的力量在逐渐流出体外。她就像这腐朽的屋子一样，逐渐丧失着生机……她的弟弟，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粘人精长大了，却再也没有来看过姐姐，偶尔，当在夜间醒来的时候，她能听到楼下的大吵声，那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想必就是属于他的。他一直在力主把自己的姐姐扔到城外去。 伊莎贝拉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解家人的难处，然而亲人那不再熟悉的冷漠目光还是伤了她的心，她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在短暂醒来的时间里，总是恶狠狠地看向一切，接着又独自悲伤起来。 谁也搞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传染病是如何传播的，据说学者和药剂师已经在夜以继日地研究治疗的方法，然而伊莎贝拉却无法再等了。 一次漫长的昏迷之后，醒过来的她发现街角礼拜堂中的牧师正站在她的床边。 她请求牧师杀了她。她已经虚弱到无法自杀了，在诸多恶念轮回之后，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我牺牲。至少不要传染给家人。 然而圣光的教义反对自杀，牧师不肯听从她的请求……这位牧师终究是个善良的人，他答应把伊莎贝拉带走，带她到城外去等死。 …… 洛丽娅垫着脚尖把晾干的衣服从绳子上拽下来，那自说自话的女人虽然会帮她洗衣服，可每次都会把洗干净的衣服向旗帜一样高高挂到房间里。 真是恶趣味。 她根本不想要别人帮她做这些事，伊莎贝拉所谓的侍奉不过是让她难受罢了，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最近几天里，洛丽娅把地下的遗迹逛了个便。遗迹比她想象中要大一些，但也没有大到很夸张的程度。她确认这里已经被彻底废弃了，虽然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但她觉得这样才好——那些破败房间中的遗物告诉她，这里并非是什么好地方，虽然不愿意去细想，但她知道这里曾经潜藏着某种罪恶。 伊莎贝拉并没有把这里彻底打扫干净，洛丽娅找到了一些刑具和零散的人类骨头，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锋利的刀片，作为刮胡刀来说太长，作为武器又太短太薄，经过如此漫长的时间依然锋利，显然也不是餐刀。 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喜欢温暖舒适的环境，陈旧但宽大的书架、舒适的躺椅和窗外盛开的花朵才真正适合她……嗯，洛丽娅小姐是个可爱的人呢。 比起恶劣的职业道德来讲，伊莎贝拉的职业技能还算不错，洛丽娅也不清楚一个前王室近卫为什么会掌握着女仆的技能，她除了不喜欢打扫房间和有乱扔东西的坏习惯外，洗衣做饭都做得不错。 平心而论，伊莎贝拉的厨艺不错，奶油拌豆子尤其好吃。 洛丽娅用力晃晃脑袋，现在不是贪吃的时候，趁着那个女人出去买菜的时候，正是逃跑的好机会，她可没有打算遵守那莫名其妙的遗嘱，已经下定决心要甩掉那个讨厌的女人了。 她从没见过伊莎贝拉在她面前吃东西或喝水，她甚至有种对方并非人类的错觉……不，她一定不是人类……洛丽娅很肯定，她从没对伊莎贝拉产生过吸血冲动。 在伊莎贝拉离开一个小时之后，洛丽娅才开始逃跑，按照她的估算，熟悉地形的对方此刻刚刚离开地下，她可以边寻路边躲到上面的某个矿坑里，待伊莎贝拉买菜回来，发现她不见的时候再趁机溜出去。 即便对方真有操纵时间的能力，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距离的限制，洛丽娅要做的，无非就是始终不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之内，一旦跑到了地上，谁又能抓得到她呢？ 循着记忆中的线索，洛丽娅很快就溜出了地下遗迹，钻进了错综复杂的矿道之中，她现在越发觉得这些矿道不过是伪装罢了。 虽然黑龙的祝福给了她寻路的本能，可也不是直接提供一张清晰的地图——她顶多能做到不迷路，以及花费更少的时间就找到出口……多数时候，这种寻路本能只是一股淡淡的微妙感觉，毕竟祝福本身没有智能来判断洛丽娅想要去什么地方。 在陷入完全漆黑的时候，吸血鬼的夜视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然而就像曾经在山洞里遇到的那些完全堕落的吸血鬼一样，洛丽娅并不需要看见便能如常地穿越地下，她想要找出究竟是哪种感官起了作用，却始终没有成功，仿佛黑暗天生就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在黑暗中准确移动不过是出自本能罢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察觉自己偏离了路线，便准备调整方向，正在这时，她听到了嘶嘶的声音，与印象中相反，敦实的底下反而能将声音传播的更远，那声音正好处在她预判的路线之上。 犹豫一下，她还是决定朝着嘶嘶的声音走去。(未完待续) ps：前段时间外婆去世，有点忙。 第436章 讨厌的女仆与罪恶的遗迹（2） 洛丽娅一开始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蜘蛛，只不过这蜘蛛比较大，锐利的口器比寻常的刀剑更长，足上的刚毛好似猪鬃一般罢了。 而当那只让她恶心的巨大蜘蛛转身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蜘蛛的后腹布满了扭曲的血肉，简直就像是什么人把血肉兽给拼接到了蜘蛛身上一样……那是些毫无规则扭动着的肉块，在某一处突然长出利齿，哪怕你看惯了腐烂的死人，这种似乎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怪物还是能让你想吐。 她所处的位置还在完全无光的地下深处，之所以能看得那么仔细全是因为附近有一个光源——伊莎贝拉手持着矿灯站在巨型蜘蛛怪物的不远处，那怪物似乎有些怕光，庞大的躯体不时在坑道中打转，把土石成块地擦落到地上。 它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攻看似可口的金发女人。 蜘蛛腹腔上扭曲的肉块抽动着，那些肉块上的利齿在空气里一张一合，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美味似的，它们并没有视力，终究是蜘蛛怪物的附属部分……可苦了藏在一个小坑里的洛丽娅小姐，她捂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吐出来。 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怪物，想到下面那个遗迹，洛丽娅多少猜到了这东西的来源。 她当然不会傻到跳出去与怪物作战，说到底，跑路中的洛丽娅才不想被伊莎贝拉抓到，如今也只能隐藏好自己，等伊莎贝拉解决掉怪物，再祈祷自己不要被她发现了。 非自然的怪物似乎终于克服对于光亮的恐惧，它发出奇怪的嘶嘶声朝着面前的金发女人跳去……就是跳，尽管洛丽娅见多了小蜘蛛，可放大这么多倍后。这跳跃的动作显得如此违和。 蜘蛛怪物长满硬刺的背脊擦到了矿道顶端，尘土崩落，挡住了洛丽娅的视线。等那尘幕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她发现矿灯已经被伊莎贝拉扔到了角落里。她手上正拿着一条硬邦邦的鱼，与巨大的怪物周旋着……出门买菜居然不带武器，作为女仆，她还很嫩啊。 洛丽娅伏在小坑里，眯起眼睛密切地注视着伊莎贝拉的动作，她丝毫不担心这只怪物会伤害到她……要趁此机会看清楚伊莎贝拉的把戏，她究竟是怎么玩弄时间的。 那条硬邦邦的鱼很快阵亡了——绕到蜘蛛身后想要偷袭的伊莎贝拉失手，那条鱼被蜘蛛腹部的血肉兽咬了去。 失去武器又算不上敏捷的金发女仆疲于躲闪。即便这种时候她也没想过把那身碍事的老式女仆长裙撕开。 快来呀，快来呀。 洛丽娅在心底默念着，想要快点观察伊莎贝拉那恼人的绝技。 她没有久等，突然间，她注意到蜘蛛似乎失去了目标一样开始胡乱打转，趁此机会，伊莎贝拉捡起菜篮子里的一小瓶油，扔到了蜘蛛身上，趁洛丽娅皱眉盯着蜘蛛的时候，她又不知从哪里找来火种。点燃了蜘蛛怪物身上的油脂。 夹杂着细微的噼啪声，火焰在蜘蛛的口器附近跃动起来，被相对的强光刺激。洛丽娅眯起了眼睛，作为身体防御机制的泪水不住地涌出来，她心底恼火，最恨这种漆黑之中突然点火的讨厌鬼了！ 不过她似乎也发现了伊莎贝拉的秘密——她根本不会暂停时间，只要细细地观察蜘蛛的动作就能发现，它只是陷入了某种迷惑的状态，对身体突然失去了控制而已，腹部的那些利齿也依然在无意识地不断张合着。 是扰乱生物某种感知的能力么？洛丽娅揉揉被火光刺痛的眼睛，作为吸血鬼在黑暗中最可靠的武器。眼睛同时也是她最大的弱点……不对，不仅仅是让人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而已。洛丽娅想到了自己挨整时的样子，只有短暂一瞬的违和……看起来要么是伊莎贝拉真的能控制时间。要么就是她的小把戏还能扰乱人对时间的感觉。 抱着各种猜测，洛丽娅又观察起来，不到十多秒的时间里，蜘蛛怪物就脱离了伊莎贝拉的控制，它发出巨大的嘶嘶声，显然是生气了，将口器朝坑壁蹭去灭火的同时，那些可怕的附足也到处乱蹬，伊莎贝拉回头土脸地从地上滚过，好不容易才躲过蜘蛛胡乱的攻击，洛丽娅看到她将手腕下压，然后那蜘蛛又开始漫无目的地绕圈了。 果然，她并不能控制时间。 吸血鬼有着不错的感知，感知的原理也比人类更复杂……洛丽娅发觉了，她之所以会毫无抵抗地被伊莎贝拉脱光衣服，或许仅仅是因为自己感知敏锐，更容易被操控而已……换言之，蜘蛛怪物可不像她那么容易被掌控。 如洛丽娅所料，伊莎贝拉的第二次尝试仅仅几秒就被蜘蛛摆脱了，这只发狂的怪物在对着坑道一阵猛撞之后，硬是拼着口器一侧被撞断的代价熄灭了火焰，它疯狂地到处扑击，数条附足像是死神的镰刀一样胡乱挥舞……洛丽娅早就注意到伊莎贝拉并不长于闪避，很快，她就在躲闪的过程中失去平衡，整条手臂都被蜘蛛腹部的利齿扯住，撕了下来。 “该死的怪物！” 寒冰以可见的速度到处蔓延，攀上了蜘蛛的身体，虽然后者很快就挣脱了冰霜的控制并找到了新的敌人，可紧接着就歪倒一边，它的一条腿踩在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圈之上，被吞进去了，失去平衡的蜘蛛歪倒一旁，又撞下许多尘土，它的腹部擦到地上，进入了黑圈的范围，那些被魔法腐蚀的恶心肉块便发出了凄厉的嘶叫。 洛丽娅被愤怒和恶心轮番袭击着，她看了一眼扶着断臂歪倒在一旁的伊莎贝拉，恼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手——虽然她根本就没有料到金发女人原来是如此的不耐打。 “去死吧怪物！” 洛丽娅宣布了判决，她还记得树上记载的血肉兽……这是些只存在于梦境彼岸的幻想怪物……鬼知道是怎么出现又附着在巨型蜘蛛身上的，总之干掉就好。 寒冰箭准确地冻结了蜘蛛脚的关节，暗红色的暗言术包裹着怪物巨大的身躯，让它和它腹部的怪物发出了痛苦的嘶嚎，飘忽不定的黑暗和凌厉的冰霜雨点般倾斜而下，没多久，这看似可怕的怪物就倒在了魔法的狂轰滥炸之下。 “能帮我把手捡回来么？” 伊莎贝拉身上尽是焦黑色的液体，她靠在坑壁上，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我的腿断了……真是失礼，让你看到这副狼狈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437章 讨厌的女仆与罪恶的遗迹（3） 扛着一条手臂在坑道里钻来钻去对洛丽娅来说不算什么，甚至之前从恶心的血肉兽口中拔出这条手臂也不算什么。 她的胃早就被锻炼得十分坚强，轻易不会呕吐。 虽然老去看人家的断臂会显得很奇怪，可洛丽娅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她甚至还拿手拨了拨断裂处的线头，去看藏在更深处的结构——看起来像是机械臂，却与她所学的体系完全不同，虽然用金属代替了骨骼，甚至用电线代替了神经，但看起来并非是传统工程学产品。 洛丽娅在伊莎贝拉的断臂中发现了明显的魔法痕迹，还有些她认不出的小装置附在金属骨骼上，看形状似乎出自精灵魔导学和炼金术？ 更微妙的是那断臂中流出的液体并非血液，而是焦黑色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有些像是机油又有些不同……洛丽娅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从未对伊莎贝拉产生过吸血冲动了。 “想听听我的故事么？” 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伊莎贝拉接起了断腿，但还有些不灵活，她用剩下的手臂扶着坑壁在前引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洛丽娅早没了逃走的念头，她当然想听听伊莎贝拉的故事……关于她究竟是谁……是什么的解释。 “感觉好长，不想听。” 基于这个金发女人总是喜欢与她扭着来的原理，好奇心正旺的洛丽娅小姐决定采用欲擒故纵的策略。 “哦，好吧。”走在前面的伊莎贝拉稍微停顿一下，“那我不说了。” 哎？事情的发展和计划好像有点微妙的出入？ “你……你……你那么想说的话我就姑且听一下吧！” 话一出口洛丽娅就后悔起来，这说的也太刻意了一些……自己明明是走清爽路线的。 “不，我一点都不想说。”伊莎贝拉居然没有趁机吐槽洛丽娅。“毕竟不是什么值得留恋的回忆。” 她们就这样一个皱着眉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一个磨着牙齿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一个跟着一个。回到了那片位于矿道迷宫尽头的遗迹。 伊莎贝拉打开了被铁链锁住的门，似乎对于洛丽娅已经不需要保存什么秘密了。 那是个堆放着各种仪器的巨大房间。看起来像个实验室一样，洛丽娅还从未见过风格如此混乱的地方，她能从那些仪器里找到工程学和魔法的踪迹，然而更多的部分似乎是炼金实验室……她还在角落看到了涂着颜料的木片，像极了巨魔巫毒法术中使用的道具。 在房间正中央，那张足以躺下一个人的台子上沾染着不详的黑色污迹。 “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死去的地方，我诞生的地方。” “你有手断了就会变得文艺的设定么？” 对洛丽娅的嘲笑不以为意，伊莎贝拉从一个台子下用仅存的单手抽出一个小箱子。她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各式工具。 洛丽娅把那条断臂还给了伊莎贝拉，然而后者却在鼓捣了半天后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该怎么装回去？” 伊莎贝拉朝洛丽娅挥舞着自己的断臂问道，那场面真是十分诡异。 “我怎么知道！没有说明书什么的吗！” 被迫再次接过断臂的洛丽娅稍微有些慌，伊莎贝拉手臂的构造完全超出了她所固有的知识体系，曾经有无数人幻想过科学与魔法的结合，如今她发现这种幻想技术竟然被一群早就死掉的炼金术士给办到了。 遗憾的是，伊莎贝拉没有配备说明书，也没有一键还原到出厂状态的便捷功能。 “你不害怕我么？”伊莎贝拉翘着腿坐在一个金属桶上，表情淡漠地看着跪坐在地上摆弄研究着她手臂的洛丽娅。“你不是应该大叫着‘怪物’，然后哭着跑开么？” “区区一点黑科技有什么好害怕的？”洛丽娅翻来覆去还是没搞明白手臂部分的工作原理，她想把中间的部分拆出来看看。又担心自己装不回去，“我还是传说中的大妖怪，黑夜最宠爱的小女儿呢。” “不是小松鼠么？” 伊莎贝拉脸上的表情松弛了，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身体懒洋洋的靠在墙壁上，仿佛全然不在意自己手臂的命运一样，“噗，自称大妖怪的小松鼠，真是有趣。” “这个梗快够！” …… 皮肤软软的非常富有弹性。看起来像真的一样……根本就是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被咬破被割伤会喷机油。 洛丽娅咬了咬那条手臂，评估完各项属性后又把参数抄到一张纸上。没有血液循环却能保持新鲜的*，似乎是那种类似机油的焦黑色液体起到了替代血液的作用。 怎么做到的？ 完全不知道。 经过若干天的努力，她搜寻了并分析了房间中的物品，有些仪器的作用搞懂了，有些则完全没有头绪，她只是大概搞清楚了伊莎贝拉的身体状态——机械支撑着她的身体，但她同时又是有生命的……被一种恶劣的炼金术和魔法改造了的生命，她那让人困惑的控制能力或许就来源于这种改造。 从理论上来讲，伊莎贝拉已经很难界定为某一种生物了，她有着人类的外表和机器人的构造，却也有着部分魔法生物的特点，甚至还可以归类到炼金生物中去。 洛丽娅从没有深入研究过炼金术，她搞不懂石像鬼是怎么飞起来又如何做到改变自身的物理属性成为石像的，当然也搞不懂伊莎贝拉的心脏是如何跳动，思维又是如何运转的。 还好她的任务只是把手臂接回去而已，并非再复制一个同样奇怪的存在出来。 在获得伊莎贝拉的同意后，洛丽娅把断臂里的机械部分拆了出来，她很快就掌握了如何将它接回去的技术，耗费如此长的时间，仅仅是因为好奇而已。 不知不觉中，她对于伊莎贝拉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这种转变十分微妙，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她肯定不会喜欢一个总是戏弄她的人类，可一旦发现对方与自己截然不同，她就会变得包容起来。 就好像她不会因为机器人做了傻事而责怪机器人一样。(未完待续) 第438章 怪物 “这样就可以了？” 伊莎贝拉从椅子上跳下来，她握紧拳头又松开，小心翼翼地转动着手臂，那被拼接起来的手臂并没有如她所想一般突然脱落，就连那被胶水粘在一起的皮肤也看似完好如初，“我太小看你了，你是只聪明的小松鼠。” “你真是走运呐，不是每个人都在拥有大工程师执照的同时又懂得魔法呢。” 对于伊莎贝拉的挖苦讽刺，洛丽娅只是翻了个白眼而已，她都懒得争辩了……伊莎贝拉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从讨厌的高个子女人变成了程序混乱的女仆机械子。 “好像有些不对……轻了一些？”伊莎贝拉开始以更大的幅度活动手臂，运动功能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手指也很灵活，但她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是我的错觉？” “嗯，是你的错觉。”桌后的洛丽娅认真地点点头，悄悄踩住了桌下几个不起眼的小零件，朝着伊莎贝拉伸出大拇指说道：“唔！完好如初！” “好吧。”伊莎贝拉不再纠结于那微弱的不平衡感，心想或许是自己还不太习惯离开身体好几天的手臂，“多谢你了，小松鼠。” “虽然我完全没有想要使唤你的意思……”洛丽娅悄悄地动动小腿，用小皮鞋把不起眼的小零件踢到了角落里，同时用双手托住下巴，“但根据法律来讲，我是你现在的主人吧，一直把主人污蔑为松鼠什么的真的好么？” “这就是法律有趣的地方，就算是小松鼠也能当主人。”伊莎贝拉很高兴地笑着，她夸张地曲腿行礼，“正式地感谢您，我瘦巴巴的小松鼠主人……再告诉您个好消息吧。朵拉西莉娅，您的外曾祖母比您长得漂亮太多了……您与她相比，就好像是拙劣的仿冒品和世上罕有的天然宝石一般。” “激怒我很有趣么？”偷偷瞄了一眼桌下的小零件。确认它们完全找不到了，洛丽娅接着说道：“我不需要和谁相比。也不需要用可怜的优越感来维护自信，你有句话说的很对，我比你想象的强大太多了……不管你有多喜欢朵拉西莉娅，快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愚行吧，她已经死了，而除非我愿意，直到时间的尽头为止，你都无法再更换主人了。” 伊莎贝拉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看洛丽娅。随后又挂上了她最习以为常的欠揍微笑，转身做饭去了。 洛丽娅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赶紧弯腰钻到桌子底下去彻底毁灭证据。 …… 最早的时候，几个痴迷于异界生物的魔法师聚集在一起，他们中有的人被旺盛的好奇心驱动；有的单纯喜欢那些长相奇特的怪物；还有的暗藏一个野心，想要开拓一个新的魔法流派——召唤师什么的。 这些魔法师组成的小结社很快就遭到了达拉然管理者的惩罚，虽然他们并没有召唤恶魔的打算，但他们通过法术打开通往异界门扉的做法非常危险……剩余的人逃到了邻近的丘陵国家斯坦恩布莱德。 异界的生物或者因不能适应艾泽拉斯的环境而很快死去，或者本性凶残到根本无法驯服（比如血肉兽）……这些法师终于走上了改造异界生物的道路，他们招募到几个被圣光教会通缉的炼金术士来帮他们将异界生物和本土生物融合在一起。而侏儒的科技进步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自然而然地，他们也找到了喜欢越过伦理底线去追求终极真相的疯狂工程师……这个结社的构成越来越复杂。最后甚至还有了钻研巫毒秘术的森林巨魔。 洛丽娅从实验室松动的地板下面挖出了许多手稿和实验笔记，再次证明了这里曾经的主人完全没有藏东西的天赋，她从文字记载中了解到一些信息，比如谁建造了这里，这里曾经又进行过何种实验……有些在她看来十分正常，比如通过与异界植物杂交、试图改善农作物的努力；有些又显得丧心病狂，比如在人类身上嫁接其他生物肢体的实验。 绝大多数实验都失败了，但偶尔也有成功的案例。 洛丽娅全然是抱着一种猎奇的心态来看这些手记的，她并无从中学习什么技术的意思。唯一的目的大概在于想要多了解伊莎贝拉一些。 炼金机械改造女仆，挺帅气的。不是么？ 伊莎贝拉端着一盘坚果走了进来，既然已经被洛丽娅知晓了自己的不同。她也就无意阻止对方继续了解下去了。 “这些疯子最后怎么了？”察觉到伊莎贝拉的靠近，坐在地板上的洛丽娅说道：“一定被干掉了吧？按照普通的桥段，疯子一定死于自己的疯狂……他们都被自己创造出的怪物干掉了吧。” “真遗憾，他们的死有些卑微。”伊莎贝拉蹲下身，把坚果放到洛丽娅身前，又把她的新主人那随意踢在地上的小皮鞋捡起来整齐放好，虽然总在找机会讽刺洛丽娅，可她还是坚守着女仆的工作岗位，“一点都不出奇，甚至都没来得及留下遗言，就被密密麻麻的弩矢钉死了。” “弩矢？” “嗯，军队杀光了这里的法师和他们的造物。”伊莎贝拉指指地上散落的手记，“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干掉所有会动的东西，否则你也找不到这些笔记了。” “你当时在哪？” “我就在这里。” 她就在这里。 被牧师带到城郊等死的伊莎贝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但病痛好像从她身上离开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这剧痛让她好几次昏厥过去，但又隐隐传递着一个信息——生命的力量再次充盈了她的身体。 肺和心坏了……我给她装了一个新的泵……不要靠近磁铁…… 在疼痛逐渐消退的过程中，因恐惧而缩在笼子角落中的伊莎贝拉听到了许多她不能理解的词，她知道那两个常常站在她笼子面前闲谈的人讨论的就是她，很多时候却无法理解他们的谈话，她就在这笼子里生活了下来，奇怪的是再也不会肚子饿了，渐渐的，她终于明白过来。 捡回一条命的她失去了自由，成了一头怪物。(未完待续) ps：推荐票票票票票…… 第439章 往昔 “量产型改造人，今天的感觉怎么样，还没有觉醒某种特殊能力么？” “没有……量产型是什么意思？” “啧……不要在意，不过是我的期望罢了，说到底成本奇高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收益，不管力量也好智力也罢，根本没有明显的提升……又失败了么？” 说话之人想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显得平静，他被面具遮盖的脸庞无法透出任何表情，可末了，他还是用力踢了一下笼子。 伊莎贝拉瑟缩到笼子靠墙的那一面，她撒谎了，她最近明显感觉自己变得不同了……透过那光滑的面具表面，她看到了无法描述的符号。 无法描述却能理解，她理解了面具人的过去——灰暗的色彩，愤怒的感情，畸形的家庭和饱受欺辱的童年。 “欠了机械师太多材料没还，我快要破产了……会被赶出这里吧？早知道就该做异界生物融合的实验……人类，根本没有改造的价值。” 戴面具的男人自言自语地离开了实验室。 伊莎贝拉从他和被他成为机械师的男人日常的对话中了解着外界——这里似乎处在地下，而她身处的实验室也不止一个……这些奇怪的人似乎每人都有一个据点，除了偶尔请人帮忙外，他们大部分时候都一个人呆着。 在身体上难忍的疼痛终于消退之后，终日被囚禁在矮小笼子里的伊莎贝拉有了更多的思考时间，她最初遇到的问题就是自我认同的崩溃……她憎恨变成怪物的自己，意识的另一端却又为侥幸生存而庆幸。 ‘我是谁’的问题让她困惑又愤怒，但多少转移了自身的注意力，阴暗恐怖的环境和恶劣的生存条件反而退居其次了，至于这间实验室的主人总称呼她为‘失败的产品’。更加剧了她对自身的怀疑……她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个名字了。 她不再需要忍受病痛的折磨，不再需要为了进食而奔波，甚至不会感到疲劳。但却被前所未有的痛苦折磨着……绝望、空虚、自卑。 唯一的安慰便是‘机械师’扔进她笼子里的那个松鼠玩偶了……伊莎贝拉抱紧那个已经变得脏兮兮的松鼠玩偶，弯曲身体、重重压向双腿。这样做能让她好受一些……似乎可以让她暂时忘却自己胸膛里再也没有了不断跳动的心脏。 她闭上眼睛，用心去听门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以及更罕见的谈话声，想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思考自身的问题。 不亲眼看到对方的话，那些代表某个人过去的奇怪符号就不会出现，但她依然可以从声音中分辨出许多人来，最近。他们谈论最多的话题便是资金和材料紧缺了，而为了缓解这个问题，这些人开始承接外面的工作。 他们中许多人本是些不法之徒，又掌握着魔法的力量，自然而然地便干起了暗杀的勾当，直到某一天，几个人共同为了一笔‘大生意’离开了基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他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于是被全部杀光了。”伊莎贝拉将洛丽娅仍在地上的废纸揉作一团，她的性格并不邋遢。这个动作是跟别人学来的，“然后我也被放了出来，当时的心情可真是复杂。那些怪人救了我的命，可也对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有人告诉我这样就算两清了，或许她是对的，后来我想起这里曾经的主人的时候，既不怀念也不憎恨。” “她？” “她。” 妄图创造出新型生命的魔法结社曾经幻想过自己灭亡的方式，多半是些戏剧性地壮烈结局，这些人对生命的态度与常人不同，美丽的死亡或许才是他们最终的追求。 然而这个愿望却落空了。 一整只军队直接开了下来。被殴打得快要不成人形的某个叛徒指引他们拆除了魔法师所有的陷阱，在国家的力量面前。一小群魔法师甚至没能扑起一点小水花就被彻底撕碎了。 各种融合怪物也被一并铲除，军队的首领似乎下达了清除一切的命令。 那个带面具的男人或许是个强大的魔法师。或许还是个炼金术天才，但此刻被军用弩射程了刺猬的他软趴趴地铺在地上，像块破布一样，那块面具也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 出于求生的本能，伊莎贝拉惊恐地将后背贴在笼子上，因为她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女人，又被囚禁着，用弩瞄准她的士兵犹豫了。 不等他去询问上级的意见，门口便传来一片整齐的军靴踩踏地板的声音，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武器肃立敬礼，伊莎贝拉猜想着来人的身份……或许是这些军人的指挥官吧，上尉或者少校？他会放过我么？ 然而士兵们致敬的对象迟迟没有出现，直到一条纤细的手臂轻轻拨开了挡在她与伊莎贝拉身前的士兵。 “陛下！” 持弩的士兵赶紧退开，深深地鞠躬。 伊莎贝拉听到了士兵口中的称呼，脑子却停止了转动，来人银灰色的瞳孔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那镜面般的眼睛仿佛照耀出了她所有丑恶的原罪一样，让她深深感到恐惧，不由自主地避开了那漂亮的眼睛。 斯坦恩布莱德的女王陛下弯下腰，将手伸进了笼子，把那只松鼠玩偶提了起来，伊莎贝拉偷偷地看她，却觉得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她甚至开始担心自己那脏兮兮的松鼠玩偶会弄脏了女王的手。 （洛丽娅大笑起来，喊道：“好恶心的描述，鸡皮疙瘩冒出来了……咕唔！”） 伊莎贝拉的故事继续下去。 女王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伊莎贝拉的目光一样，只是摆弄着手中的松鼠玩偶，直到她看到了笼子里还有其他东西，才将目光放到伊莎贝拉身上短短一瞬。 “个子很高呢，可以帮我打伞。” 说完，斯坦恩布莱德时任女王朵拉西莉娅便站起来转身离开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去看实验室中那些稀奇的装置，而因为得到了特殊待遇的伊莎贝拉的缘故，这附近的房间才免于被拆成一堆破烂的命运。 这便是伊莎贝拉和第一任主人相遇的故事。 “所以把你当做空气反而会让你开心？”洛丽娅抱着被碟子击中的脑袋嘀咕着，心想那时十分脆弱的伊莎贝拉或许正需要一个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入眼中的人吧。 嗯，她获得了另类的平等。(未完待续) 第440章 你想要什么，松鼠小姐便给你什么 傍晚的集市拥挤又热闹。 伊莎贝拉将洛丽娅手中的一小袋苹果抢了过来，在外面的时候，她可是很有身为女仆的自觉呢。 洛丽娅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她们的关系还没好到或者疏远到互相抢着付钱和提东西的程度，她很快又被一个贩卖黏土人偶的摊贩给吸引了，挤开人群便钻了过去 在伊莎贝拉眼中，除了眼睛的轮廓、粉发和同样娇小的体型外，洛丽娅身上几乎没有哪里像她的祖先，尽管公正地讲、她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但长得却不像朵拉西莉娅……多代的遗传已经在相当程度上磨灭了来自她祖先的馈赠，细细一算的话，有个洛丹伦外祖母和洛丹伦爸爸的洛丽娅已经是个四分之三意义上的洛丹伦人。 就连这家子人最像的眼睛看起来也传递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从冷漠出尘的银灰色到清澈的湛蓝，再到散发着妖异气息的红瞳。 她们看人的目光也各自不同……伊莎贝拉又回忆起了过去的时光，她总能在朵拉西莉娅眼中看到自己，但却从来不曾确定先代女王是否在看自己，有时候她有种错觉，那便是朵拉西莉娅眼中或许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人的身影……萝卡还很年幼，看什么都是夹杂着好奇的怯生生眼神，谁知道她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至于洛丽娅，她现在的主人，则每每用那双漂亮但又不似人类的双瞳好奇地看着她。 伊莎贝拉有些失落地发现：即便是最好欺负的洛丽娅也有很多她无法掌控的地方，尽管通过自己的异能，她能了解这个穿越时光的女孩子身后的秘密，但她也能感觉到，洛丽娅身上还有更多的秘密。 “你都不用吃东西么？” 刚才还在摆弄着黏土人偶的洛丽娅此刻已经拽着一挂深紫色的葡萄跑了回来，她的提问打断了伊莎贝拉关于遗传学的思考。 ……洛丽娅从没见过伊莎贝拉吃或者喝什么。还想着她是否总在背着她悄悄吃化石燃料什么的，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她总要通过某种途径来为身体提供能量……永动机不过是美好又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伊莎贝拉没有接洛丽娅递过来的葡萄。“晒晒太阳就可以了。” “太阳能真是便利啊。”洛丽娅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羡慕，但在食物和便捷的能量之间稍微权衡一下。她很快就不再羡慕伊莎贝拉了，她接着又问道，“因为自己的不同，你会憎恨人类么？” 伊莎贝拉紧紧皱起眉头，她觉得被严重的冒犯了，就算过去了几十年，被人改造成怪物的事实也依旧是她内心中的痛苦所在。 果然，能够平等对待她的人只有死去的朵拉西莉娅了么？ “你跟我来。” 察觉自己说错话的洛丽娅并没有道歉。而是拉着伊莎贝拉钻进了越发昏暗的小巷里，她看似漫无目的地拽着伊莎贝拉在那些偏僻的地方到处游走，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伊莎贝拉看她的目光冷漠起来。 当一个晚归的年轻女人出现在她们视线中的时候，洛丽娅便松开了伊莎贝拉的手，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拦在女人身前和她搭话。 伊莎贝拉不知道洛丽娅想做什么，但不久后她就看到年轻的女人变得奇怪起来——很像是被她控制感官的人。 再之后看到的景象，就连活过了七十多个年头的炼金机械改造人也讶异起来……她看到洛丽娅轻轻拉下了女人的衣襟，狠狠地咬向女人的前胸，从洛丽娅脸部细微的动作来看。她在吮吸着什么。 吸血？ 令人震惊的场面大概只持续了不到十秒，洛丽娅的双臂松开了弯下腰任她吮吸的女人的颈部，那细微的伤口还在冒出血珠。洛丽娅就把它舔干净，血便瞬间止住了。 她离开那个女人向着伊莎贝拉走来，还舔着嘴角并不存在的血渍，而那女人茫然了一会，拉好衣服便迈着呆滞的步伐离开了。 “你看，并不只有你是特殊的。”洛丽娅向震惊中的伊莎贝拉说道：“我的提问只是出于好奇而已，没有恶意。” “这……怎么回事？” 伊莎贝拉的预感实现了，洛丽娅确实有很多秘密……她能在人身上看到的代表过去的异象，并不是全部。 “吃饭呀。”洛丽娅似乎有些不满伊莎贝拉的大惊小怪。随后又补充道，“你听过吸血鬼的传说么？” 伊莎贝拉点点头。虽然艾泽拉斯的种族从来没有发现过吸血鬼，但类似的故事却充斥在各个智慧种族的传说中。 “我就是了。”洛丽娅点点头说道。表情里看不到半分的不自在，她倒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于伊莎贝拉那样的自我认同障碍，依然觉得自己是人类的一员……只不过稍稍有些特殊罢了，“当然，我是不会吃人也不会把人吸干的，只要一点点血液来抑制嗜血的冲动就好啦。” “怎……怎么可能……” “在我看来你才是最不可能的呢。”洛丽娅嘀咕道，“那些改造你的疯子也不可能想到的，他们耗尽一生的心力却没有得到什么值得自豪的成果，却在自以为的失败品上偶然创造了不可复制的奇迹。” 沉默了足够长的时间后，伊莎贝拉终于恢复过来，她也对洛丽娅好奇起来，“你害怕水么？害怕大蒜么？阳光呢？” “水是完全不怕的，你没看到我每天都在洗澡么？至于大蒜，除了气味不好闻外也没什么。”洛丽娅一一回答着吸血鬼传说中的谬误，“至于阳光么……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么，我可是夜的宠儿呢。” “血是什么味道的？” “香甜的味道……嘛，排除掉某些特例，年轻女性的血液和甜食并列，排在最好味道第三名呢。” 伊莎贝拉完全无法想象血会是香甜的，她点点头，示意洛丽娅继续说。 “第二名是瘟疫蘑菇的味道……就是一种蘑菇啦……至于最好的味道嘛。”洛丽娅笑了起来，瞳孔似乎变得更红了，“恶人的血。” …… “为什么要对我坦白这些事情？” “你的脸色太难看啦，姑且把这当做是主人对你的可怜好了。” 伊莎贝拉低下头不再说话，头一次，洛丽娅在与她的斗嘴中取得了胜利。(未完待续) 第441章 夹缝里的打工战士 洛丽娅哼着歌从浴缸里爬了出来，她走到镜子面前，用手擦干净上面的水汽，镜子便映照出她的身体来——虽然因肤色显得苍白而有些虚弱的假象，但确实是健康年轻的人类女孩子的身体……哪里像松鼠了？ 自从洛丽娅向伊莎贝拉坦白自己的吸血鬼身份之后，后者已经很少叫她做小松鼠，也变得温顺了许多……想到这里，洛丽娅又得意起来，因着伊莎贝拉自己的特殊性，对她坦白不但没有任何风险，或许还能让她自此对现任的主人死心塌地。 虽然连简单的策略都算不上，但洛丽娅还是很高兴，她对着镜子捋捋淡粉色的长发，她明明已经被锁定在了最美好的时光里，可头发却始终顽强地生长，从不停歇。 自己说不定很聪明？ 洛丽娅冲着镜中的自己抛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喊起了伊莎贝拉的名字。 高个子的金发女仆应声而入，手中还捧着一块大毛巾，她来到洛丽娅身后，像个尽忠职守的女仆一样替她的主人擦干净身体，完全看不出过去曾是个气质凌厉的王室近卫了。 洛丽娅小姐对机械女仆的调教似乎非常顺利的样子。 稍后，伊莎贝拉又从口袋里拿出梳子来替主人梳头，她面色如常地稍微加力，不着痕迹地从洛丽娅头上拽下几根已然长至腰间的粉毛。 哼唧！ “小心点啊！” 洛丽娅立刻就抱着头叫起痛来，而伊莎贝拉只是在她身后咧嘴微笑。 看起来这场残酷的斗争还将继续下去。 …… 致洛丽娅： 我在路边看到了一只大蚂蚁，比上次用放大镜烧死的那只还要大上几倍，早上因为多吃了一些而被周围的低等生物称作‘贪吃鬼’，真是恼火，费了好大劲。我才忍住了把他们全部绞死的冲动……竟敢污蔑神明，愚蠢的人类啊！ 当然，洛丽娅是不同的。洛丽娅是深受神明眷念的人。 有只喵酱从前面跑过去了，它好像在笑。 我在镇里找到了一个据说很会写信的人。让他教我写信，他一开始好像有些不太乐意，然后我就告诉他——要是不同意的话，就把他的头塞到他自己的嘴巴里。 嗯，或许是终于意识到为伟大神明服务是件多么荣耀的事情，他教我写信了。 我要再次感叹人类的愚蠢，不能理解的事情就不去认真思考，懒惰得连找个像样的解释也不愿意。有那么一个男人，他从不怀疑为什么自己晕过去之后，附近的那些兽人就会被全部杀死，他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其他人也这么看他。 他觉得自己成了英雄，周围的人也这么看他，他被委派了许多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要不是为了和你写信，我想他早就死掉了。 大胸怪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见过她么？我想我们大概永远甩脱了她的纠缠。虽然早些时候我好像在水沟里看到了熟悉的尸体。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我要落款了，最近学到一个非常高级的表达方式，据说很厉害的样子。 永远爱你的爱丽丝。 …… 明明永远对她们来说永远没有任何永远的意义。 真是拗口。 洛丽娅站在旅店门前的信箱边。看着爱丽丝最近写给她的信，稍后便小心折好，收到了一个小盒子里。 “男朋友？” 伊莎贝拉在洛丽娅身后好奇地问道，她语气似乎有些欢快，饱含着希望的样子。 “才不是，是女朋友……不对，应该是触手朋友。” 洛丽娅并没有因为伊莎贝拉的偷看而产生什么不愉快，反正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秘密，她望着旅店对面的那家旅店——狮王之傲。 在暴风王国被兽人夷为平地之后。这座闪金镇上的老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建了，洛丽娅又看看自己住的这一家。在她的映像里，这里在多年后是间铁匠铺……真是搞不懂。明明这一家环境更好，服务更周到，还有非常赞的独立浴室，为什么会输给对面的狮王之傲？ “你该考虑结婚了。”伊莎贝拉叹着气，“你先别生气，我不是想干预你的人生，可希尔斯布莱德的姓氏终究要延续下去……不结婚也没关系，只要多生几个孩子就好了。” 她从洛丽娅的过去里读到了一些隐晦的暗示，隐约间知道了斯坦恩布莱德的命运，最近一直无心攻击洛丽娅，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笨蛋女仆！才不需要你操心！”洛丽娅这才想起伊莎贝拉始终是个斯坦恩布莱德人，又曾经是她外曾祖母的女仆，她外公的保姆加近卫，虽然看起来是个有点厉害的炼金机械改造人，但终究有着一颗人类的心，再加上斯坦恩布莱德人那奇怪的特性——仿佛每个国民都将王室的延续和帝国雄心刻在了脑袋里……洛丽娅语气了温和一些，半是提醒半是劝慰：“你也不需要担心，即便你变成一堆铁锈的时候，我也依然会以现在的形态存活在世上。” 伊莎贝拉不再说话，而是跟在了开始散步的洛丽娅身后。 洛丽娅也不再理会某个正计划着想要让她生孩子阴谋的机器女仆，将注意力转到了城镇的建筑上。 不过是区区几年，人类就把被兽人毁灭的城市和村镇重建一新，他们好像忘记了过去的毁灭一样，只是一心一意地向前方走去。 呼…… 虽然她天然是个洛丹伦人，但却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的故乡……毕竟从小就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呢……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明明只在暴风王国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洛丽娅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却又始终想不明白，在这熟悉的城镇里，她依稀觉得自己并不仅仅是个过客，而当她看到几个眼熟但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的面孔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仿佛她真的从小在这里长大一样。 …… 爱丽丝在把给洛丽娅的信塞进那神奇的小盒子中后便躲到一边观察，她一直好奇这个盒子是如何运作的，竟然能让信件穿梭在两个时代之中……这是她在最强大的状态下也根本无法办到的事情。 漫长的等待之后，就在她快要放弃这种观察时，她看到一个半透明的人影靠近了盒子，从中取出她的信，装进了随身的小包里，甚至还听到那个幽灵般的女人嘀咕着‘明明是时光之王，结果给的打工钱还不如吝啬的人类书店老板’，‘为什么是我？那两个笨蛋被弄去了两个时代，还要害我被卡在时间的缝隙里……气死人了，死萝莉，死触手怪！’ 那不是大胸怪么？ 爱丽丝刚想叫住半透明的香草，后者便消失了，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那个神奇的盒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神奇。(未完待续) 第442章 契机 虽然地下或许更适合她，但她还是喜欢住在地上，和别的人类一起。 洛丽娅带走了那座地下遗迹看起来和伊莎贝拉有关的笔记，当然还有那份梅特里卷轴的残叶，住到了斯坦恩布莱德城中。 她有些担心萝卡，偶尔也会想起达拉然大使馆的秘密任务来，然而某一天，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特殊性——为了不对历史造成不必要的影响，她只有不能做的事，而没有必须做的事。 知道世界少了自己也会如常运行并不是件好受的事，可洛丽娅不在乎，她很快就决定去别的地方走走——遥远的地方。 至今为止，她在艾泽拉斯的足迹只集中于人类现在或曾经的国度中，有太多的地方没有去过……一开始漫无目的，随遇而安地胡乱行走，而伊莎贝拉什么也没问就跟了上来，到后来，洛丽娅决定回大陆南方的艾尔文森林去看看。 南海镇的码头联通着大陆南北方的人类国度，异常繁荣，洛丽娅在这里找到了许多稀奇的小玩意儿；南下的海船越过米奈希尔港，直奔着南方王国的首都而去，自出生起从未离开陆地的伊莎贝拉经受了漫长的折磨，在她的机油快要被吐光的时候，海船终于停靠在了暴风城的港口。 洛丽娅根本没有停下来，直奔着闪金镇而去，一踏上艾尔文森林的土地，她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仿佛给她一种故乡的感觉。 就这样，她带着脸色发黑的机械女仆住进了闪金镇的旅馆里。 …… 洛丽娅回头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直失踪的香草，她一副邮递员的打扮，好像幽灵一般看不清身影，打开信箱。拿走了洛丽娅刚刚写给爱丽丝的信。 等洛丽娅拨开人群细看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真是奇怪。 带着依然没恢复过来的伊莎贝拉在镇上绕了几圈，她望了望镇外远方的艾尔文森林。想进去转转，然而阴天完美的保护正在散去。正午的太阳透过云层的缝隙照射下来，仿佛劈开世界的圣光利刃一般，人们驻足欣赏这小小偶然带来的奇景，洛丽娅却畏惧地退缩几步，决定回旅馆去了。 “害怕太阳这一点，和传说里一模一样呢。” 伊莎贝拉小跑几步跟上了洛丽娅，她总算不再嘀咕让洛丽娅快些生下继承人的事情了，虽然一开始相见的时候好像很高冷很讨厌的样子。可熟悉后却意外地露出了老保姆的一面。 洛丽娅早就不在意自己见光死的特性了，坦然地回答道：“这也没办法呀，得到总要付出，力量总伴随着代价。” 伊莎贝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洛丽娅的话在她身上也同样适用。 她可以看到别人模糊的过去，甚至可以错乱生物的感知，但这代价就是变成了半人的怪物，还永远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或许她催促洛丽娅生孩子并非仅仅是出于对希尔斯布莱德家族的忠诚？ 回到旅馆，洛丽娅立刻扑倒在属于她的那一张床上，打了几个滚却无法入眠。便从枕头底下翻出了残缺的梅特里卷轴来。 借着曾经从某个倒霉蛋魔法师那里蹭来的魔法书，她在旅程中翻译了不到一半的内容，然而她看得懂的部分还不到翻译内容的一小半……她从床上坐起来。将卷轴扔向一边，闭上眼睛，双手向前平伸，稍后，一枚小巧的冰冻球体出现在她双手之上，比一颗糖果大不了多少的冰球从静止不动到加速旋转，外壳渐渐地破碎成细小的冰屑，又因冰球快速旋转带来的离心力被甩向四周。 那些四处飞散的魔法冰屑十分细小，还不等撞到墙上便消失了。 寒冰球——虽然规模小了很多。但这便是梅特里卷轴记载的失落魔法之一。 抛开那些记叙历史的内容，洛丽娅觉得她得到的残片上或许还记载着另外两个魔法。可后面的内容用一种奇怪的混合语言书写，她完全没有任何解读的头绪。 嘛。贪多嚼不烂……她劝慰着自己，还是好好练习寒冰球好了……她的冰系魔法最近越发落后于安息，明明据玛雷所说，她在寒冰魔法上有着让人惊叹的天赋……寒冰球多少可以丰富攻击手段吧。 在伊莎贝拉出去晒太阳充电的过程里，她稍微练习了一下寒冰球，依然没有什么威力，又阅读了玛雷留下卷轴中关于如何施放大范围冰系魔法暴风雪的那一章——然而读不懂，暴风雪是个复杂的复合魔法，除了造型、弹射和魔力流转等方面要求非常高之外，还要求有着不俗的奥术和魔法阵造诣。 现有的魔法是一个严密的整体系统，想要偷练必杀技什么的完全不可能。 将卷轴收起来，洛丽娅又躺到了床上，望着天花吧发呆，在时间中反复穿梭的经历给了她一种度过无数年的错觉，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她总是会觉得无聊……爱丽丝或许早已习惯了这种时光飞逝的感觉，然而洛丽娅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得到了强大力量的凡人，若是没有坚强的意志，迟早会被力量所奴役的吧。 她翻身叹气，总要为自己找些什么事情做，在闪金镇的半个多月里，那种故乡般的亲切感已经消失了，她突然发现自己渴望着去发现未知的世界，甚至不惜经历一些危险……她不知道是否每个拥有着漫长生命的生物总有一天都会接到冒险的召唤，抛开理智去寻找危险的刺激来挽救那逐渐麻木坏死的灵魂。 诺滋多姆给了她永恒的时间，却没有给她永恒的灵魂，在内心死去之前，冒险究竟是延缓灵魂的衰老还是饮鸩止渴？ 至少她开始渴望着不寻常的事件……平淡的生活固然好，可也是需要点缀的。 “需要一个契机呢。”洛丽娅侧身叹气，盯着自己纤细的指尖发呆，“想要稍微有些特别的生活。” 仿佛神明真的在聆听她的愿望一样，当洛丽娅晚些时候出门觅食的时候，这个契机便出现了。(未完待续) 第443章 卡拉赞开荒团9=1来强力法师啦！ “邪恶魔法师的巢穴……数不清的珍宝……成为名震七王国英雄的机会……艾泽拉斯著名冒险家戈登召集志同道合的伙伴中，让我们一起去探索最后守护者的法师塔，取得智慧、财富和名声吧……有意者请于雾月十六日早晨前往镇南民兵训练营集合。” 伊莎贝拉断断续续地念着手中的传单，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想要去麦迪文的魔法塔？这些蠢货恐怕会死得不明所以吧。” 自从堕落的守护者麦迪文被洛萨爵士和卡德加组织的讨伐队杀死之后，他生前位于卡拉赞的那座法师塔便闹起鬼来，暴虐的魔法能量四处流窜，时空被扭曲，大量来自异世界的怪物和恶魔从那些‘门’里钻到了艾泽拉斯……出于对最后守护者的尊敬和对自己老师的怀念，洛萨爵士和大魔法师卡德加并未掠夺魔法塔里的宝物，这就吸引了无数贪恋守护者力量和财富的冒险者前赴后继地……去送死。 就连一直住在丘陵城市里的伊莎贝拉都知道了挑战堕落守护者的魔法塔是种可笑又不自量力的行为。 “唔……雾月……古代高等精灵的说法，这人要么是个老精灵，要么是个装模作样的家伙。”洛丽娅微微低着头，绯红色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他们带个路怎么样？最后守护者的魔法塔……听起来像是为我准备的一样。” “你不是傻到要去送死吧？” 伊莎贝拉紧紧皱起眉头来，从出去觅食的洛丽娅捡回这张传单起，她一直悬在心中的不祥预感应验了，“不准去！绝不许你去！” “你搞清楚谁是主人了么？”洛丽娅翻个白眼说道：“我拿定主意了，我才不要在这里让灵魂慢慢地死去，我要去追求属于我的东西。” “麦迪文的魔法塔可不属于你。” “不去怎么知道？或许它就在那里等着我呢？” 如果用永生的暗夜精灵来比喻的话。洛丽娅现在大概处于年幼的小精灵那一阶段吧……意识到了自己的永生并为之困惑，开始向往不平凡的人生……明明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当然了，这些年幼的熊孩子自然有父母去收拾。多揍几顿总会现实起来的……然而在这过去的时光里，并没有能够约束洛丽娅的存在。 “看样子我只能用拳头来劝谏无知的小主人了呢。”伊莎贝拉扔开传单。向前一步，准备向过去一样操纵洛丽娅的感知，把她绑起来关在柜子里，直到她冷静下来。 “风景！” 水元素少女的身体从虚无中展现出来的那一瞬间，洛丽娅的视线便出现了奇怪的停顿，当她恢复过来的时候，伊莎贝拉已经被风景逼到了房间的死角之中，周围的墙纸都被水魔法撕碎了。 “相处了那么久。你真的觉得我还不了解你的弱点么？” 洛丽娅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的知觉操控一次只能对一个目标有效吧……而且似乎只对人类有卓越的效果呢。” 正如洛丽娅猜测的，伊莎贝拉根本无法控制元素生物，而从之前与洛丽娅的战斗来看，她对于魔法攻击也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她或许是洛丽娅的克星，但根本不是风景的对手。 伊莎贝拉深深低下头，脸色晦暗，沉默许久，终于叹息着说道：“你赢了……至少让我跟着你，为你刻下墓志铭吧。” “哪有咒主人死的女仆！”洛丽娅瞪了伊莎贝拉一眼。挥手让风景回到了水元素位面，“等着瞧吧，我要有自己的法师塔了。” 这种信任对方承诺的举动多少让伊莎贝拉好受了一些。 后来的某些事实证明。伊莎贝拉低估了洛丽娅，而洛丽娅低估了麦迪文残余的魔力。 …… 所谓的雾月十六日便是两天后，这期间洛丽娅开始在闪金镇里大肆采购物资，甚至还买了两匹产自东谷伐木场的良马，伊莎贝拉对她买下许多或许根本用不着的物资的浪费行为颇有微词，而洛丽娅却有自己的逻辑：或许就是这些看似没用的东西能在某个时刻救你一命呢。 嘛，多些准备总是好的。 红月满月之夜的次日清晨，大批的人群聚集到了镇南的民兵训练场外，他们多数是来看热闹的。而前来应征的人数也不少，远远超过了发起人所要求的人数——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十人。 戈登是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光从外表可看不出他是个‘著名冒险家’，不过他背上的那把巨大重剑倒是挺能唬人。有好事者便无端地猜测起他或许是个大力士来。 ‘看起来那么重，兽人也没办法抬起来吧……’ 在周围群众和闲得发慌的民兵起哄下，戈登跳上一个树桩，让应征小型冒险团的人展示一下——不论是傲人的技艺还是对打都无所谓，而评委自然是戈登和那些围观群众了。 应征者中有些实力不错的人，比如某个光头就把斧头抡得像模像样，还能一下子劈开陈年的大木头；也有热血上头的无业青年，他们为了成为所谓的名震七王国的英雄而来，却连匕首怎么使都搞不清楚。 赞叹声、哄笑声、嘘声四起，戈登得意洋洋地站在树桩上指点着他看中的人，三女五男，除了个不知为何出现在此的女牧师之外，其他人全是近身战斗的类型。 穿着精致层叠纱裙的洛丽娅牵着她的小马挤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伊莎贝拉，女仆和女仆的马上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她们看起来就像是要远行的贵族小姐和任劳任怨的可怜女仆一样。 其实伊莎贝拉的负重能力非常强大呢……嘛，毕竟是半个机器人呢。 “给我留个坑呀！” 洛丽娅喊着旁人无法听懂的黑话。 围观群众们琢磨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全部笑弯了腰，还有躲在人群里的轻浮男人朝她和伊莎贝拉吹口哨。 洛丽娅皱起眉来，她不喜欢这种状况，便朝着那个咧嘴嘲笑她的男人脚下的树桩伸出了手指。 寒冰箭准确地命中了树桩，蔓延的魔法之冰甚至冻住了那个男人的双脚。 “就是你了！魔法师小姐！” 戈登丝毫不在意被冻住的双脚，激动地朝洛丽娅张开了双臂。(未完待续) 第444章 逆风 看热闹的人群很快散去，民兵的营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安静，有些没有被戈登看中的人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似乎在商量另组一队的可能性。 而这边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冒险的召集者穿着一身陈旧的黑色常礼服却没有戴礼帽，他个子中等，看起来像是个落魄的退伍军人，背上还挂着一把老式的矮人长猎枪——虽然火枪的技艺早就传到了人类社会，但人类总是更偏爱刀剑。 “吉尔尼斯人。” 伊莎贝拉弯腰凑近洛丽娅耳边小声说道。 “真稀奇。” 洛丽娅小小地惊叹一声，这个国家的人在国外总是很少见，也不知道他们是太爱自己的故乡，还是对外界不太感兴趣。 戈登原本只想募集包括自己在内的十个人，可现在却多出了一个女仆——或许是考虑到施法者的数量稀少，他和其他几个人都对稍微扩容的结果没什么意见，短暂的停留并就冒险所得达成了平均分配的协议后，这支十一人的队伍就朝南方去了。 他们有六匹马，又雇了一辆马车，不快不慢地朝南面的暮色森林前进着。 洛丽娅和伊莎贝拉孤零零地坠在队伍的最后面，一点与自己队友互相熟悉的意思也没有，洛丽娅不过想找人带路，而伊莎贝拉或许早就把其他人当做死人了。 为了避免在他们死去时太过伤心，还是不要成为朋友比较好。 “唔。” 骑着匹小红马的洛丽娅朝女仆努努嘴……她那只小马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只剩下了无条件的服从，不然还不等她靠近，这些敏感的小动物就会被吓跑了。 “没什么特别的，他们都是普通人。”伊莎贝拉理解了洛丽娅的意思。回答着她的问题，“或许还有些有趣的小事，可他们不想起来的话。我也无从得知……你猜得对，我的能力和时间没什么关系。倒更像是作用和接收于人脑的……嗯，就是你说的那种什么什么元和什么什么波。” 自打洛丽娅提出了自己关于伊莎贝拉能力的猜想后，后者也渐渐认可起这猜想来，毕竟炼金机器人和电波什么的实在很搭。 “那个领头的家伙呢？他也很普通？” “吉尔尼斯的退伍士兵，妻子在不久前跟别人私奔了，留下了女儿和一封信……噗！”伊莎贝拉突然抿嘴笑了起来，“那封信说他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伊莎贝拉往往只能了解到一些简单又模糊的信息，看来那个叫戈登的男人虽然一脸随和的微笑。内心里却很不平静，如若不然，也不会被机械女仆探知到如此多的秘密了。 “这……还真是普通呐，倒是能解释他为什么想要去冒险了。”洛丽娅朝前面远处的人影忘了一眼，“可怜的接盘侠，愿圣光保佑他。” 向南又向东，队伍缓缓前进着，当暮色森林那遮天蔽日的浓密树荫遮挡在众人头上的时候，队伍中的其他人相互间已经十分熟悉了，晚上露营的时候。他们会聚在一起大声说笑……除了那名女牧师和洛丽娅主仆之外。 女牧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似乎因为洛丽娅那十分具有欺骗性的无害外表赢得了她的信任，出发不久后。牧师便总是黏在洛丽娅身边，当队伍到达夜色镇的时候，她甚至还硬挤进了洛丽娅和伊莎贝拉的房间中。 “那些人真是粗鲁啊，总在说着无知的话。”话唠女牧师又在揪着洛丽娅挖苦队伍中的其他人了，“还好你也来了，不然我一定会被逼疯的。” “是呀，我也很庆幸有你在。” 洛丽娅的目光全盯在面前女人的颈部和前胸上，想的也是该不该趁机吸个饱，对方完全没注意到洛丽娅的敷衍。或许注意到了，可说话的*始终占据了上风……洛丽娅很想问问她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何还要加入到冒险的队伍中来。 女牧师拉住了洛丽娅的手，一副和好朋友诉说心中无限委屈的样子。“要不是修道院的老不死让我去观察卡拉赞的现状，我才不要和这些人同行，另外那两个女人……真是粗鲁，还好有你。” 说着说着，她就眼泪汪汪的了，洛丽娅用眼神制止了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的伊莎贝拉。 洛丽娅还在纠结着要不要袭击女牧师，担忧被其他人发现异状，她终于没有下手。 …… 顶着被彻夜骚扰后留下的黑眼圈，洛丽娅从一个流浪侏儒工程师那里买来了一个小巧的玻璃音乐盒送给伊莎贝拉，又给自己买了一把可以喷射出密集肥皂泡的玩具枪，当队伍重新开始移动的时候，她就在小马上睁着惺忪的睡眼玩泡泡枪。 长时间的骑行有时候比徒步更为辛苦，体力消耗并不会小多少，全身还会被颠簸弄得无比酸痛，至于大腿内侧的磨损就更不用提了……队伍中的其他人终于放弃了和洛丽娅交流的打算，总是放任她和她的女仆远远跟在队伍后面，有人往后看看那到处飘荡的肥皂泡，觉得这位小法师终究是个孩子，可让他们意外的是，她居然没有掉队……明明从外表看来非常娇气，甚至出门还要带着女仆。 洛丽娅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一开始还坐在马上用手去追逐泡泡的她很快就像块肉干一样横在马背上，用肚子支撑身体的重量，发现肚子更脆弱之后，她又尝试了许多危险的姿势，后来干脆用奥术的力量使自己的身体漂浮了起来。 她本来就不善于骑行，现在她宁愿下去走路了，可为了不显露出她那诡异的速度，她只能忍受着大腿火辣辣的疼痛，甚至不惜消耗大量魔力去维持漂浮术。 幸好，她的马背地狱很快就结束了。 当队伍越过夜色镇之后，为她遮挡阳光的浓密森林变得越发稀疏，在某一刻，所有树都一起消失了，像是被人为破坏的一样，森林突然沿着整齐的断面戛然而止，前面只剩下了裸露在阴暗阳光下的大片狰狞的怪石，大风越过险峻的石桥和峡谷，发出尖锐的怪声。 灰黑色的迷雾笼罩着天空，阳光虽然能透下来，但也被染上了晦暗的颜色。 他们到达了逆风小径。(未完待续) 第445章 峡谷 马车根本无法通过风化严重的石头峡谷，甚至骑马本身也变得十分危险，短暂的返回森林之中，他们在一个森林中的小村落里寄存了所有马匹和笨重的行李，打算轻装上阵了。 再次回到逆风小径，洛丽娅忧郁地看向天空，被灰黑色烟雾遮挡的太阳变得能够用肉眼直视，它投下的光辉不再对洛丽娅造成致命的威胁，但也依然让她不舒服，这正午的时候本该打上阳伞，可峡谷周围吹过的风实在有些大，她害怕以她的体重打伞会连人一起被轻易吹飞。 伊莎贝拉故意忽视了洛丽娅求救的目光，她始终是反对洛丽娅来冒险的——在晒不死的情况下，让洛丽娅吃些苦头非常符合伊莎贝拉的期望。 求助无果的洛丽娅气愤地朝伊莎贝拉怪叫两声，转身追上了前面的人，现在她也没办法和他们保持太远的距离了，当她经过一座连接着两座断崖的天然石桥时，脚步变得摇晃起来，讨厌的大风对她来说非常麻烦，她嘀嘀咕咕地小声说着风的坏话，压低身体，腾出手来把被风吹得到处乱飞的长发扎了起来，才一松手，裙子又被吹得乱飞，到了后来，她只能在身上捆上许多重物，这也让周围的人惊讶于她居然准备了如此多的武器。 幸好这片被称为逆风小径的怪异土地上尽是裸露的石头，要是有沙或尘土的话，她会更难以忍受的。 越过石桥，毫无规律的大风立刻改变了方向，让队伍中的冒险者们体会到了这片土地为何被称为逆风小径……大风迎面而来，让前进变得困难也更消耗体力……洛丽娅一直躲在背着一把大斧头的光头男人身后，这里就属他最壮了。 一路上，光头几次扭头看仿佛影子般藏在他身后躲避大风的洛丽娅。满脸无奈。 戈登破旧的常礼服被大风吹得变了另一幅样子，他拿出地图来，地图直接被大风撕破了。将残片随手一抛，那些破旧的纸就被卷上了天空。顷刻间就看不到影子了。 他用指头点点太阳穴的位置，朝他的队员大喊道：“没关系，我已经把路线刻在脑袋里了。” 可惜呼啸的大风在遮盖掉他的话语以及灌了他一肚子风的同时，似乎也把人们的信心一同吞噬掉了。 在诡异又强大的自然力量之前，人们的脸色变得凝重，又因为大风导致的沟通失效，贴在一起前进的人们又都各自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断向着疑虑的深渊滑落……可怜的临时队伍。连麦迪文魔法塔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开始逐渐解体了。 洛丽娅倒是饶有兴味地眯着眼睛打量每个人的表情，她好像听到了挡在身前的光头在叹息，然而风太大，她根本没办法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环视一圈，她猜测着每个人心里在想什么，然而除了凝重之外什么也无法看出，紧跟在她身后的伊莎贝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甚至在狂风里用手绢擦起了包里的盘子；话唠的牧师小姐被风封印了舌头，她的眼睛不满血丝。看起来好几个小时不能说话快要让她疯掉了。 洛丽娅小姐又玩起了漂浮术，她学着达拉然的那些高等精灵那样用魔法让自己的身体腾空，本想要借助着风力前进。却一下子被刮了起来，脑袋撞到了伊莎贝拉的下巴上。 鼻子一酸，泪水便本能地溢出来，却又很快被吹干，她咬着嘴唇朝伊莎贝拉看去，后者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就像她们最初相见时那样。 她早就该想到的！这女人的下巴居然是金属制的！ 就算能力已经被破解，可伊莎贝拉在硬碰硬的*交战中还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她毕竟是半个机器人呢。 难怪洛丽娅很少看到高个子的金发女仆携带武器……她本身就是武器了。 晦暗的天空越发阴沉，太阳落山了。呼啸的狂风却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让人感到绝望……队伍前进到一个峡谷边缘。总算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到了暂时避难……休养的地方。 一个四五米高的空洞出现在山体的边缘处，当他们躲到洞中后。洛丽娅一眼就望到山洞漆黑的深处。 “这里是食人魔的洞穴。” 她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事实，全然不顾那些人已经疲劳的趴在洞穴里再也不想起来。 “什么？” 戈登点燃了一盏小矿灯，想要看清楚洞穴深处的样子，然而他手中的灯实在太小了，这时，在他身侧的女战士敏锐地跳开，一面冰镜出现在他身后，把光投向了洞穴深处。 队伍的召集者瞥了洛丽娅一眼，没有说什么，他朝前移动，冰镜就飘在他身后，还不时变化着形状，终于变得像是电筒内壁的反射层一样，将光有效的汇聚在一起，戈登停下脚步，将灯高举起来，冰镜靠过去，魔法的电筒便组装完成。 洛丽娅小姐操纵魔法的技术越发精进了，一大半要归功于那张梅特里卷轴的残页，比起玛雷天马行空的讲课方式来说，那上面记载的内容更详实易懂。 沿着‘魔法电筒’的灯光，人们看清了洞穴底部的样子，一口底部被熏黑的大锅架在一堆漆黑的碎石上，周围的地面都被熏黑了，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一些骨头的碎片。 尽管入侵艾泽拉斯的兽人主力已经失败，但他们从异世界带来的怪物却彻底扎根于曾经的兽人大军行军路线上……人类已经伤亡惨重，反击的军队也仅仅只能把食人魔赶到人迹罕至的地方。 比如冰封的奥特兰克山脉，比如这里。 不消戈登提醒，队伍中的冒险者们便紧张起来，他们慢慢地朝着洞穴深处退去，各自准备好了乱七八糟的武器。 没有任何商讨的过程，所有人都决定在这里准备或许会发生的战斗……或许被食人魔敲上一棒子也比在漆黑的峡谷里吃风强，再说了，外面也不一定安全。(未完待续) 第446章 奥图鲁斯 洛丽娅找到一个十几厘米深的石缝，大小刚好可以把她的身体卡进去，她便把自己塞进去，靠着洞壁坐在地上，收拢双膝，把脑袋放到上面，眯起眼睛尝试着睡觉。 她倒是一点也不紧张。 伊莎贝拉背对着她坐下，看位置似乎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高个子的女仆又拿出一个金属杯擦了起来。 除了这对胸有成竹的主仆之外，其他人都警醒地望着洞口的位置，仿佛那里下一秒就会钻进一只三米多高的怪物来一样，女牧师显得很紧张，她又想靠近洛丽娅，却被伊莎贝拉那火力全开的轻蔑眼神给赶走了。 戈登分别提醒他们放松些，却没有取得什么效果，他便穿着衣服躺下，闭起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手还紧握着他的猎枪。 就在洛丽娅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居然看到了女仆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香炉来，她没有喊出声来，而是用目光质问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努努嘴，洛丽娅懂了她的意思，便装作活动身体的样子，小心地离开了那座开始冒出淡淡烟雾的小香炉。 …… 一阵大吼声惊醒了所有人，发出声音的战士胡乱去抓自己的武器，指头却被割伤了，其他人也惊叫起来，他们明明在戒备着可能会袭来的食人魔，却不明不白地睡着了。 只要稍微感受下被石头磕得酸痛的身体以及脑袋眩晕的程度就能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 “是那个魔法师和她的女仆！” 有人惊叫起来，他回想起昨夜女仆手中的香炉、她那个快要躲到洞口的主人，以及淡淡的香气……其余人四下观察，果然不见了那对奇怪的主仆。 愤怒瞬间涌上心头，可很快他们又发现自己根本没受到什么伤害，任何东西都没被拿走。 戈登阴沉着脸让所有人收拾好行装。便当先往洞外走去，然而他很快就跳了回来。 山洞外的地面上盘踞着大片的秃鹫，等那九个挥舞着武器的人冲出来。受到惊吓的它们便飞起来，在低空盘旋着。眼巴巴地盯着地上的尸体……食人魔和体型更大的秃鹫的尸体。 失去了魔法师的冒险团这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只食人魔，他们的尸体已经变硬了，却没有被啃食多少，再加上那些体型巨大的死秃鹫，看样子有人一直在守卫着这里……直到不就之前。 戈登走进其中一只食人魔查看起来，出去被秃鹫啄开的表皮，尸体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周围甚至没有战斗的痕迹……除了要害处深入而细小的孔洞……而伤口周围根本没有血液溅出。显然是被冰魔法给干掉的。 联想到洛丽娅曾经随手扔出的那枚寒冰箭，他们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更多的疑惑却冒了出来……她们为什么要单独离开？周遭的痕迹为什么显得像是食人魔呆站着任由魔法准确地杀死它们？ …… 在灰黑色的魔法雾气之上，阴云笼罩了天空，看起来一副随时要下雨的样子，这样糟糕的天气里，洛丽娅却显得非常快活，峡谷深处的风总算变得小了，恢复精神的她脚步轻快，看起来就像在跳来跳去一样。就连那条繁琐的裙子也换成了贴身的短裤。 “何必管那些人的死活，真是麻烦死了。” 伊莎贝拉抱怨着，不像洛丽娅。阳光才是她能量的来源，这样的阴天她总会没来由的心情抑郁。 洛丽娅停下脚步朝着伊莎贝拉叫道：“他们又没做什么坏事……再说还不是怪你！为了让我换衣服就要把所有人都迷倒么！你是哪里跑出来的犯罪分子啊！” “请把这称为合格女仆的职业素养。”伊莎贝拉回答道：“反正他们迟早要死的，死在食人魔的肚子里和死在魔法塔里又有什么区别？” “喂！公德心呢！”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明知要出来冒险还穿裙子，臭美的小鬼。” “不要你管！” “让主人走光是女仆的失职，我本该把那些人全部杀光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女仆还管这个啊！你倒是把那该死的风给干掉啊！” 伊莎贝拉露出了一副‘别傻了’的眼神，成功把洛丽娅气得炸毛了。 …… 奥图鲁斯靠在椅子上打着呵欠，他看看被刀痕刻得密密麻麻的木桌，一道一道数了起来。 三百四十七……三百四十八……三百四十九…… 快了。再有十六天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望着入眼灰暗的天空，那天空下凄凉的废墟。倒塌的建筑和满地的碎石，内心期盼着接班的倒霉蛋快些来挽救他即将崩断的神经。又担心起那个倒霉蛋万一突然因为拉肚子和感冒耽搁了行程。 一年前刚刚来到这里时，他还能欣赏这片遗迹苍凉的美感，现在只想逃得远远的，一辈子不回这里来。 他脚下有一个蔓延到身后小屋的巨大紫色魔法阵，流转着微不可查的细小光晕，这魔法阵似乎提供着一种奇妙的保护，把外界的一切隔绝了，奥图鲁斯忘记自己是多久前把小屋里的桌椅给搬出来的，他憎恨这里，但更受不了漆黑的小屋。 在一片荒凉的遗迹之中，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端着茶杯坐在木桌后发呆。 听说他的上一任特派员还常常能和冒险者聊天，可在无数人死在身后的魔法塔中后，冒险者近乎绝迹了。 今天，奥图鲁斯也依然捧着他坏掉一角的旧茶杯，茶杯里空空如也，可他就这么捧着它，望着一条腐烂的梁木发呆。 两个女人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准确的说，是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前者漫不经心又语带讥讽的口气，后者给人一股娇气的感觉，可其主人明显在生气。 咋咋呼呼的。 达拉然议会特派观察员——其实就是麦迪文魔法塔的看门人奥图鲁斯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杯底，他只把那些声音当做是自己的错觉。 “叫你呢！大叔！” 直到他手中的茶杯被抢走，他才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身前的人。 什么嘛，居然看到了可爱女孩子的幻想……奥图鲁斯想着，自己说不定已经彻底疯掉了。(未完待续) 第447章 卡拉赞 “我在和你说话呢！” 洛丽娅用力在那个三十多、法师打扮的男人面前晃动着手臂，而后者只是呆呆地望着她，视线甚至不在她的脸上，而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后面的废墟。 “醒醒！” 洛丽娅提高了音量。 法师依然一脸呆滞，不过好歹有了些反应，他动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又望向了洛丽娅抢过的那个破茶杯，随后仿佛觉得茶杯还在他手中一般，低头望向了自己空着的双手。 可恶！ 在斗嘴中又输给了伊莎贝拉的洛丽娅又开始胡乱迁怒，她用力一捶身前的木桌，把那破旧的木板敲坏了，在吸引到法师目光的时候，她把那破茶杯抛给了伊莎贝拉，后者稳稳接住，然后把杯子上的把手给掰了下来。 智慧的光芒突然从法师原本空洞的双眼中亮起，他终于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把视线挪到了洛丽娅脸上，“呵……嘎……” 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声音之后，他口中说起了洛丽娅能听懂的词汇，“奥术扰动……镜像投射……幽灵……相位阵列……” 虽然能听懂但是不能理解。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那法师终于停止了奇怪的词汇堆积，对洛丽娅说起话来，“你是……真人？不是幽灵？” “幽灵？这里有幽灵？”洛丽娅又拍了一下桌子，那可怜的破旧桌面快要整块从桌子上脱离了，她指着自己说道：“你看，真人。” “嗯。”魔法师认真地点点头，他看向洛丽娅脚下，看到她踩在紫色的魔法阵上。便接着说道：“你是真人，幻影、镜像、幽灵和奥术扰动都不可能在防护法阵里显形。” 说完后他又望着洛丽娅发了一阵呆，似乎又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妄想中。当洛丽娅开始不耐烦，想要拆掉他桌子的时候。他突然回过神来，问道：“你……你们来做什么？迷路了？要水么？我有水。” “不要水。”洛丽娅指着不远处魔法塔入口处紧锁的铁门说道：“我们是来参观魔法塔的。” 参观个鬼，明明是来抢占麦迪文的无主遗物，抢完后还妄图不上交给国家的。 “参观？” 法师疑惑地问道，稍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点点头说道：“你们是冒险者吧……虽然不太像……虽然很高兴能有人和我说话，可我还是要劝劝你们，不要去送死，你这么年轻。还有大把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不要被暂时的激情所迷惑，不要被心中恶魔的低语声欺骗……” “够啦！怎么进去？” “首先你要去附近调查奥术扰动的真相，然后下到地窖里去查探里面的幽灵，从幽灵身上取得灵魂碎片后回来交给我，然后再去达拉然找魔法师赛德瑞克，他大概会交给你一个新任务，去外域寻找麦迪文的弟子卡德加，卡德加大概会交给你更多任务，让你去取得钥匙的碎片。你辛苦一场集齐了所有钥匙的碎片，边咒骂着他乱扔东西边把碎片扔到他那张可恶的老脸上的时候，他又会笑眯眯地叫你去塔纳利斯的时光之穴找青铜龙帮忙。让你回到过去找到活着的麦迪文亲自修复钥匙碎片，这之前青铜龙或许还会利用里，让你回到过去的某个时段帮他们干点私活什么的……” 巴拉巴拉。 “停停停！没有钥匙就不能进去？” “当然进不去了……你永远也进不去。”奥图鲁斯笑了起来，“黑暗之门已经关闭了，卡德加随远征军一起追到了外域，你根本找不到卡德加，更无从得到钥匙……他是麦迪文唯一的弟子，除了麦迪文本人，只有他才拥有进入这座魔法塔的钥匙。” “骗人。”洛丽娅皱起眉头来。就算黑暗之门还敞开着，她也没有那么多闲心去东跑西跑的做什么鬼开门任务。“之前那些死掉的冒险者又是怎么进入魔法塔之中的？” “他们？”奥图鲁斯怔了一下，随后指着魔法塔西北侧的一片废墟对洛丽娅说道：“从地窖进去的。据说那里也能通向魔法塔中，可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就议会的情报来看，至今没人通过那里进到了魔法塔中……卡德加还在的时候，曾在里面设置了一些小法术，没人活着进到了塔里，也没人活着从地窖中走出来。” 洛丽娅不再理会呱噪的法师，她走到法师所指的地窖入口处……那敞开的巨洞像是黑暗的深渊一样，最为可怕的是洛丽娅也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她感到一阵恶臭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快要冻僵她背脊的寒冷。 在雪山顶上穿着短裙蹦上几天都不会冷着的她居然感觉到了寒冷。 “我强烈建议你打道回府。”伊莎贝拉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她朝那噬人的黑洞中望了一眼，用平淡的语气说道：“会死的。” 下面有超出想象的恐怖……洛丽娅迟疑了，她感觉伊莎贝拉说得对，下去的话绝对会死的，而且还根本不知道这条路能否通向魔法塔中。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洛丽娅不甘心看到这场冒险还未开始便走向终结，她不死心地回去找那个啰嗦的法师，可却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情报。 在心底里，洛丽娅知道自己的计划彻底夭折了……反复思量，她彻底放弃了前往地窖的想法，每当她走过地窖的入口，恐怖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下去的话一定会死掉的……那里根本就是通往另一个恶毒世界的深渊。 “你们……不错啊。”奥图鲁斯笑了起来，“会害怕反而是足够强大的证明……离开这里吧，你们有着光明的未来，不要死在这可怕的地方。” 看向那个地窖的时候，他明显地畏惧起来，往后退了许多，直到站在紫色魔法阵中心的位置时才停下来。 “啧！不甘心。” 洛丽娅双臂环胸，用鞋子在地上磨来磨去，似乎想要踢走什么，最后，她朝着伊莎贝拉说道： “咱们把大门拆掉不就好了。” 要什么鬼的钥匙，爆炸才是正确的开门方式。(未完待续) 第448章 闹鬼的魔法塔 准确地来讲，卡拉赞是一个小镇的名字，它指的便是位于逆风小径南端峡谷中的一个微型市镇。 当然，卡拉赞得以声名远播全仰赖于建立在这小镇上的魔法塔——属于最后也是最强守护者麦迪文的魔法塔。 自守护者诞生以来，他们的魔力和经验就一直在代际遗传，其间再加上各个时期提瑞斯法议会成员输送而来的魔力，守护者逐渐变成了世上最强的人类……到底有多强？许多人争论过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答案，尽管守护者一直存在，可很少有人见过他们。 在估算麦迪文的力量时，他的母亲、上一任守护者艾格文或许能用作参考——她被邪恶泰坦萨格拉斯的阴谋所击败，可从萨格拉斯竟然要以牺牲自己的身体为代价来对一个人类使用阴谋来看，或许可以想见守护者代代积累的实力有多么可怕了……谈论这些已经变得没有意义，因为守护者的传承已经断裂，千年中默默守护人类社会不为异界恶魔入侵的秘密组织如今已经解散。 在麦迪文的善良战胜了邪恶的自己，让他的弟子卡德加将自己消灭之后，他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魔力并非就此瓦解，千年来无数人类最强*师的力量并不会随着他的死而消散，其中一些因为失去控制而爆发开来，这些无主的魔力污染了整座魔法塔，更逸散到外围，顷刻间摧毁了小镇卡拉赞……魔法的污染一直向外扩散着，直到暮色森林和悲伤沼泽的边界才缓和下来。 “魔力污染降低了很多，可长时间暴露在这里还是会影响到身体的。” 奥图鲁斯站在达拉然防护法阵的保护范围内劝告着洛丽娅，后者正将各式各样的爆炸物黏在魔法塔入口的大门上，延伸出纷繁的线头来。洛丽娅将它们排好，又接上一根引线往小镇的方向拖去，她好意提醒那个有些疯癫的魔法师。“你还是躲远些吧，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炸弹。” “本质上来讲……”奥图鲁斯指指脚下的魔法阵说道：“我们不在同一个空间内。我不会受伤的。” 洛丽娅点点头不再理会他，她心想这个魔法阵看起来有些像安伯米尔外面那个，只是规模小了许多……确实是非常厉害的防护魔法。 …… 戈登和他的队伍继续在峡谷中前行着，大风扫去了洛丽娅和伊莎贝拉的踪迹，他们只能循着地形往前走，有几个人怒气冲冲地往前赶路，全然不在意体力的消耗，虽然洛丽娅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实际的损害。可一想到自己被个小女孩戏耍了，他们就怒火中烧起来，巴不得快些赶上去好好收拾那个法师小姑娘一顿。 毫无征兆地，巨大的轰鸣声在峡谷中响起，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下来了。 …… 洛丽娅怀疑自己的耳朵流血了，她看到伊莎贝拉正对自己喊着什么，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她站起来，想要穿过正在下落的尘幕去看看爆炸的作业效果如何，却被自己绊倒在地上……几分钟后。洛丽娅终于听到了伊莎贝拉的声音，她正在痛骂着自己，内容无关紧要。只是她那含混不清的声音显得很好笑。 伊莎贝拉的嗓子当然没出什么问题，问题出在洛丽娅的耳朵。 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她默默想着，也不知道听力的损伤会不会是永久的……洛丽娅多虑了，当视野变得清晰时，她就能听清楚声音了，只是耳朵依然在痛。 她看到那个守门的法师正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的魔法阵依然好好的，而魔法阵内显然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除了声音之外。 有一个拳头大小、淡蓝色的球状物朝她飞了过来。看起来像个眼球一样，洛丽娅挥挥手把它打飞了。 在受到魔力污染的地方。出现这种魔法生物很正常，那个魔法眼球显得十分无害。显然这里的魔法污染水平并不算很高。 伊莎贝拉提着一个大锤走向了魔法塔入口处的铁门，她还在骂骂咧咧的，洛丽娅的炸弹组装出现了些小问题，声音奇大，威力却一般般……看吧，塔身外侧的石头虽然全被炸飞了，可只是浅浅的一层，内里的奇怪材料根本没有受到损伤，就连那扇铁门看起来也完好无损。 机械女仆抡起大锤丁丁当当地砸起铁门，像是在发泄对洛丽娅的怒火一般，反复砸了十几下，她扔开铁锤便用脚去踢铁门。 然而铁门纹丝未动。 要是能拆下来送到铁炉堡的话，或许能得到很了不起的材料？ “放弃吧。”伊莎贝拉转身回来说道：“我们进不去。” 这场临时起意的冒险到此结束了。 “看吧，我早告诉过你了，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要想拿到钥匙，你首先要……” 奥图鲁斯又在一旁喋喋不休起来。 洛丽娅撇着嘴，满脸失望的样子，她走近那扇铁门去观察它，果然坚固得没有道理，爆炸和铁锤甚至连在它上面留下一丝划痕都做不到。 摸着那冰冷的金属栅栏，她绝望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扇铁栅栏门居然被她给拉开了。 奥图鲁斯一副见鬼的表情，伊莎贝拉也张大了嘴，看起来好傻的样子。 “你不能进去！这是受达拉然共和国议会监督的财产！” 奥图鲁斯最先清醒过来，他朝着洛丽娅跑去，甚至都不顾即将踏出防护法阵的范围了……伊莎贝拉又使出了她的小花招，法师便迷茫地停下脚步，只是死死望向那打开的大门。 “快走！“伊莎贝拉把还在望着自己手掌发呆的洛丽娅推进了魔法塔中。 当她们走入塔中之后，身后的那扇铁栅门便合了起来，追上来的奥图鲁斯想要再打开它，却没有成功。 站在狭小过道中的洛丽娅朝他挥手再见，打开了另一扇门，走进了麦迪文的魔法塔之中。(未完待续) 第449章 闹鬼的魔法塔（2） 通常魔法塔的入口位置都会被设计成一个小厅，大多数塔的主人会在这里放上防御用的奥术守卫，可洛丽娅和伊莎贝拉走进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过道，过道尽头有一大块没有任何装饰的单调空地。 “里面……”伊莎贝拉有些出神，“还真是大啊。” 伊莎贝拉知道魔法塔内部通常都要比外部看起来大一些，可如此不真实的放大比例还是让从未深入接触过魔法的她感到诧异。 就在这片看起来十分粗糙的空地右侧，有一大段装饰浮夸的大理石阶梯通往上层，看起来像是教堂前或者王宫广场前的风格和大小。 “真是浮夸。” 洛丽娅觉得麦迪文的审美观好可怕，就在那浮夸的阶梯的另一侧，突兀地出现了大堆的干草垛，空间逐渐变窄，连接着一个环形的马厩，她还能看到地上的马粪残留物，已经和周围的建筑融为一体，再也洗不掉了。 多么糟糕的审美。 “我也觉得很难看。” 一个提着油灯、戴着兜帽的男人朝他们走来，伊莎贝拉玩起她操控感知的小花招，却彻底失效了……这种情况很少见，她疾步冲向男人，挥拳朝着他打去。 机器人女仆经过改造的身体本来就是武器，挨上她一拳或许和被大锤砸到没什么区别。 女仆的拳头落空了，倒不是来人躲闪，而是她整个人都穿了过去。 幻影？ “别动，亡灵。” 一枚寒冰箭插在了男人的脚下，洛丽娅出手威慑，而那盏泛着诡异灯光的油灯终于停了下来。 “不死？不不不。我已经死了。”男人将洛丽娅的词意理解错了，他退后两步好显得自己没有敌意，朝洛丽娅微微鞠躬。说道：“如您所见，小姐。我是个鬼魂。” 伊莎贝拉不动声色地退回到洛丽娅身边。 “鬼魂和亡灵有什么区别？” 才一说完，洛丽娅就意识到自己搞错了，如今这个时间点上可没有巫妖王和它的不死大军，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东西就是个普通的鬼魂而已……嗯，普通的，虽然在洛丽娅看来，有身体的死人和失去身体的灵魂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是我搞错了。你确实是个鬼魂，你在这里做什么？” 从善如流的洛丽娅小姐马上更正了自己的错误，倒是伊莎贝拉在一旁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瞪着她，哪有人在看到鬼后还这么镇定自若地问鬼在做什么？ 嘛，这就是代沟，出生在那个死人从地下钻出来到处爬的时代，谁还会对幽灵什么的感到奇怪。 “我生前……这个词真是奇怪，我经常意识不到我已经死了，好吧，我是麦迪文的马夫。负责照料他养在这里的马匹……某一天我发现这里的人都死去了，我想离开这里，却办不到。”幽灵马夫朝后退了几步。他的身体并没有呈现半透明的样子，他举起手中的油灯指向那浮夸的大理石阶梯之上，“这边是通向宴会厅的阶梯，而另一边，就是马厩。” “我要提醒你们。”幽灵马夫瞥了伊莎贝拉一眼，又转向洛丽娅，似乎还在为刚才被攻击的事情感到在意，“我是这里少有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的人，大概还是唯一不对你们抱有敌意的人。嗯，我是说鬼。” 他倒没有老调重弹地要求洛丽娅离开。不过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说得对，我们快走吧。” 伊莎贝拉的语气显得怪异。她用力拉住洛丽娅的胳膊，想要将她的主人原路拽回。 “放开我！” 洛丽娅甩脱了伊莎贝拉的拉扯，她发现对方脸色有些奇怪，稍微想想后突然欢快地笑了起来，“你害怕幽灵么！” “我才不怕……”伊莎贝拉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似乎说出那个词就会被那什么缠身一般。 “那就好。” 洛丽娅笑得更欢了，难得发现了毒舌女仆的弱点，她可要找机会好好地吓吓她，走向马夫，洛丽娅接着问道，“能请你告诉我这座魔法塔的结构么？” 有人不害怕他……这让马夫感到高兴，他开始手舞足蹈地给洛丽娅指路，顺便还提醒了她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站在洛丽娅身后的伊莎贝拉却看到马夫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匹马，它的鼻子喷着热气，眼睛正望向她，当她差点吓得大喊时，那匹马又消失了。 在逃命和忠诚之间摇摆一下，甚至想到了朵拉西莉娅看自己的眼神……女仆板起脸来，她想让自己表现得勇敢一些。 伊莎贝拉紧板着的脸突然绿了，她好像看到在通往马厩的方向上有个扛着干草叉的女人捂着嘴朝她笑，她安慰着自己那一定是错觉，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一样，她抬腿朝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不要打扰阿图门！”正和洛丽娅聊得开心的马夫突然挡在了伊莎贝拉身前，女仆现在终于相信他是个幽灵了，在她的脸色由绿变成惨绿后，那挡路的幽灵又像瞬间移动般地窜回洛丽娅附近，接着说起来，“阿图门是个猎手，他和他那匹暴躁的马会打倒一切站着的东西……这是个喜欢血腥的人，过去他负责为麦迪文打猎……太久没有出去狩猎了，他正在马厩深处大发雷霆呢！” “管他呢，我对什么猎手没有兴趣，再给我说说到图书馆的路上要注意些什么吧……我很好奇麦迪文的藏书内容。” 洛丽娅不耐烦地挥挥手，她又不是来刷怪玩的，对她来说，这座塔全部的诱惑力都来自于图书馆的部分……包括梅特里卷轴，传说艾格文曾经收集了全部的梅特里秘术，麦迪文或许从她母亲那里得到了笔记之类的东西？ 伊莎贝拉开始有些羡慕洛丽娅了……不管是出于无知还是迷之自信，她视幽灵如无物的勇气总值得称赞。 “嘘！”马夫突然摇晃起油灯，离开了洛丽娅，走进了马厩深处，就在这时，那似乎望不到头的广阔阶梯顶端，突然响起了似有似无的音乐声。(未完待续) 第450章 初级打击？力量？傻傻分不清 自称什么什么魔王的恶魔倒下了，这只让议会的老东西们畏首畏尾的恶魔甚至还没说完开场白就如此轻易的死掉了。 我有些后悔，我该听它把话说完的，自从接任这份要让我隐姓埋名的简单工作之后，我就只剩下这点乐趣了。 我失误了，我以为自称什么什么魔王的恶魔能经得起我全力的一击。 失误……这个词真微妙，不同于失败，总被用来修饰稍有瑕疵的成功。 无聊透顶。 像是出现了幻听一样，那恶魔的嘲笑声又在我耳边响起。 …… “他不该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伊莎贝拉有节奏地轻轻跺着脚，望着坐在阶梯上忙活着的洛丽娅，她突然间没头没尾地说了起来，“他的心灵太脆弱了。” “得了吧，换了谁都一样。”洛丽娅从包包里拿出一个装着绿色粉末的小瓶子，身旁还放着一把银质的短剑，“缺乏监督的力量总会异化，并非麦迪文心理脆弱，而是因为他和我们一样，只是个人类呐。” 就算有了毁天灭地的力量，人类还是人类，巨龙口中的凡人所指的并不是力量上的弱小……洛丽娅突然觉得许多巨龙能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谨守着职责，真是件了不起的事。 “我不需要武器。”伊莎贝拉盯着洛丽娅身旁的银剑说道：“就算你非要给我弄一把武器，也不该是这样子的。” 她皱了皱眉，表现得很不喜欢那把银质得短剑，首先它太短了，根本不适合她高大的身材，其次她总觉得银是用来做餐具的……远远不如钢可靠。 “没有更大的纯银武器啦。请你将就一下。” 洛丽娅不理会伊莎贝拉的抱怨，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她小心地扭开那装有粉末的玻璃瓶。那些粉末冒出的淡薄烟雾便飘散出来，“纯银饰品的价格不算贵。可是做成武器就需要很多银呢，再说了，就算有钱也根本没法买到那么大的纯银武器。” 伊莎贝拉用不解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于纯银？” “你不知道纯银可以伤害鬼魂么？” 洛丽娅换了个姿势，趴到了台阶上，她用镊子轻轻地夹出一些绿色的粉末，把它们铺在表面发黑的银剑上，用一节造型如钢笔般的铜棒去拨弄那些诡异的粉末。 她太专注了，没有注意到伊莎贝拉在听到鬼魂一词时那精彩的表情。 机器人会怕鬼什么的。真是好笑。 “你在做什么？” 伊莎贝拉转移话题般地问道，现在她不再觉得洛丽娅的工作毫无意义了。 “附魔呀……你知道魔法可以伤害灵魂体么？魔法武器也是同样的道理，纯银能让剑触及鬼魂，在上面附加魔法就能通过物理的手段去攻击鬼魂了……我又不是制造魔法武器的专家，只能用这种曲线手段啦。” 洛丽娅回忆着在书中所看到的内容，将魔力导入铜棒之中，那些绿色的粉末——奇异之尘果然动了起来，它们被吸附在铜棒尖细的顶部，随着洛丽娅手腕轻微的摆动，被画成一系列的怪异符号。 她没说她的附魔是临时学来的。充其量只是看了魔法书里的入门教学……好在精通于掌控魔力的法师学起附魔来要简单多了，连她这样的新手在悄悄失败几次后也能做的像模像样。 至于实际效果嘛，还是不要太为难洛丽娅小姐了。 “好了。” 洛丽娅把那些不再冒出淡淡烟雾的奇异之尘残渣吹散。从地上站起来，将短剑交给了伊莎贝拉。 “这是什么？有什么效果？” 伊莎贝拉指着剑身上的绿色符号问道，虽然她也不太相信某粉毛新手附魔师的技术，可还是把短剑当做救命稻草一样仅仅握在身前。 “初级……嗯，大概就是哗啦哗啦让剑变得神奇的魔法。” 洛丽娅小姐不经意地将脸扭向一旁，她都忘了这个附魔究竟有什么作用，她十分不可靠的回答让伊莎贝拉的脸又绿了起来，似乎在担心附魔失效后会被鬼魂们拉入另一个世界一样。 “你也别太担心啦，我见过几个幽灵……类似的东西。他们的想法和我们不太一样，或许不会随意攻击人呢。”洛丽娅又从伊莎贝拉手中夺过短剑。用布条把剑完全包裹起来，递还给伊莎贝拉。“藏好一点，就算和活人有不一样的地方，可见到拿着武器张牙舞爪冲向他们、想从他们身上搞到点战利品的家伙，这些往生者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攻击的。” …… 伊莎贝拉十分紧张，就连向阶梯上迈动的步伐也变得僵硬，她心想她的腿一定是生锈了，尽管那望不到头的阶梯十分漫长，可还是有到头的一刻。 音乐声越来越大，虽然从没听过这首乐曲，但类似的音调却让她感到十分熟悉，仿佛穿越了光阴，她又回到了数十年前看着朵拉西莉娅在王宫露台上独舞的那一刻……明明站在很近的地方看，那孤独的身影却像是繁星般灿烂又遥远得无法触及。 故人早已逝去，她的后代却走在自己前面，这场面真是奇怪……有着相似娇小背影和淡粉色长发的两人性格上完全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伊莎贝拉望着洛丽娅腰间那卷曲晃动的发梢发呆。 朵拉西莉娅的后代贪吃又咋呼，和她那一举一动中都随心所欲展现着优雅的外曾祖母不同，她的言谈举止对久居王宫的伊莎贝拉来说甚至显得粗鲁。 然而就是这个北方蛮子缺乏宫廷礼仪教育的小女儿，正轻松地哼着毫无节奏感的怪异歌曲，一脸无所谓的向上走着，仿佛她身处的不是传奇守护者的魔法塔，奔赴的也不是恶灵们的舞会一样。 勇敢也和胆怯一样，总会互相传染。 伊莎贝拉松开了藏在衣服底下的短剑，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只要迈动脚步就可以跟上她，比起记忆中的形象来说，眼前的女孩子显得无比真实。 嘛，魅力也是多种多样的，何必把一个人的样子硬套在另一个人身上呢？(未完待续) 第451章 闹鬼的魔法塔（3） 舞会开始了。 当洛丽娅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便看到了空旷到不可思议的大厅，之所以这么描述，其一是舞厅大得惊人，其二便是其中空无一物……哪怕幽灵也好，只有不知从哪里发出的音乐声在响个不停。 在靠近顶端的时候，明明听到了许多人的笑声。 真是瘆人。 洛丽娅用力揉眼睛，她好像听到了伊莎贝拉的牙齿在打颤。 怕鬼的机器人。 噗，不管想多少次她都觉得好笑，自动忽略了伊莎贝拉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机器……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了人满为患的舞厅——该说是鬼满为患才对，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中间的两个两个在跳舞，而大厅四周的鬼魂则以不同的人数围城许多小圈子，热烈地讨论着什么，不时还做出仰头大笑的姿势……那种不发出任何声音的仰头大笑。 这是要吓死可怜女仆的节奏么？感到衣服被人从后面拉住了，洛丽娅叹气起来，虽然毒舌机器人被吓成这样子很让她感到快乐，可……好开心啊魂淡！ 她便蹦蹦跳跳地朝着舞厅中间行去，穿过跳舞中的幽灵也丝毫不显得害怕——见惯了会动的腐烂尸体，她觉得比起有*的亡灵来说，幽灵已经堪称可爱了……尽管这些‘可爱’的东西忽隐忽现，身体的一部分还会不时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洛丽娅和被她牵着、机械般迈动脚步的机械女仆顺利来到了舞厅中央，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只要不朝着这些幽灵冲锋或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他们就只会一直重复着死前一段时间的行动……永不停歇。 莫名的窒息感。 在无声的欢笑海洋中，巨大的恐怖才刚刚浮出水面。 音乐声一次一次突然停止，同一首乐曲一次一次奏响。 洛丽娅望着那些相同的笑容久久发呆。久到失魂落魄的伊莎贝拉也恢复过来。 “我说……小松鼠，你会跳舞么？” 脸上浮现着怪异的颜色，伊莎贝拉声音打颤。她现在连用作伪装的‘主人’也不叫了，直呼她给洛丽娅取的外号。 她被吓傻了吧？居然会关心起洛丽娅来。 “当然……” 粉毛小姑娘转过身来仰头望着伊莎贝拉。片刻后露出了虚假的甜美笑容，穿短裤的她拉着并不存在的裙边屈膝行礼，“完全不会了。” 孤儿院教你说话、写字、算术、家务、手工、还有如何隐藏自己的想法，但不教跳舞。 诺莫瑞根教你所有你听过和没听过的科学分支，以及如何在各种惨烈爆炸中活下来的迷之生存技术，但不教人类的舞蹈。 血色十字军教你砍人、砍人和砍人，依然不教跳舞。 呼…… 伊莎贝拉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洛丽娅不会跳舞而感到失望。还是为了鼓起她那随时都会粉碎的勇气，她四下环顾一下，然后便看向了洛丽娅，目光一下子散乱了。 洛丽娅马上认出了这是伊莎贝拉玩弄小花招的前兆，不知道女仆想要做什么的她立刻转身逃走，可伊莎贝拉的能力显然不同于她的催眠术，并不需要与目标有目光接触，就在她转过身的一刹那，怪异的停顿感又出现了。 在洛丽娅的感觉中，停顿只持续了连半秒都不到。可她知道自己一定呆立了很久——证据便是身上那便于行动的短裤和衬衣被换成了华丽到过分的连衣裙装。 她不认识这套衣服，可穿起来意外的合身呢。 “你搞什么鬼呢！” “你外曾祖母的遗物，送给你了。” “救命啊！这里有变态！居然偷藏着女孩子的连衣裙还一直随身携带着！” “住嘴……” 伊莎贝拉的脸红了起来。终于变得像个活人了……一直想要和朵拉西莉娅跳舞呢。 虽然她们长得不是很像，可毕竟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嗯，稍微脑补一下的话就没问题了！ 绅士之魂完全觉醒的伊莎贝拉弯腰向洛丽娅伸出手臂，某不明就里的粉毛萝莉虽然不懂得跳舞，可也明白这是邀约的动作。 她迟疑了，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节操……可也会羞耻的，让一个不会跳舞的人在众人面前公然跳舞，她多半都会害羞吧。 好嘛。这里没人，姑且试试好了。 洛丽娅将手伸了过去。随后便被拉向伊莎贝拉，她们两人的身高差距太大。洛丽娅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 “放轻松，什么都别想。” 伊莎贝拉提醒道。 好吧……洛丽娅把自己想象成了被细线牵动的木偶，神奇的事情便发生了——她居然真的跳起舞来了呢，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可精准的节奏和自然的肢体舒展让她觉得自己看起来一定不赖。 数十年都生活在宫廷里的伊莎贝拉确实非常擅长交谊舞。 “你该付我工资了。” 引导着洛丽娅转了几个圈，伊莎贝拉突然这么说道。 “为什么？” 洛丽娅愣了一下，倒不是舍不得支付工资，而是伊莎贝拉之前从没有要求过，让她有些奇怪。 “作为女仆服侍你是履行对你祖先的承诺，你只要想办法维修我就算支付了报酬……以后你要多付舞蹈和礼仪老师的那一份。” 高个子的女仆一板一眼地认真说道，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洛丽娅也没犹豫，至少支付报酬的话就建立了契约关系，希望这点能唤醒对方的职业道德，不要再把主人叫做小松鼠了。 就在她想问问伊莎贝拉想要多少报酬的时候，她那逐渐变得熟练的步伐被打断了。 一个鬼魂……一个侍者装扮的鬼魂静静站在离她们很近的地方，看到她们停下来了，便微微鞠躬，将手中的托盘递向二人，那托盘里放着精美的小点心，不同于忽隐忽现的半透明鬼魂们，这些点心看起来是真的。 被残忍改造过的伊莎贝拉再也不需要食物来提供能量，自然没有任何食欲……洛丽娅却被吸引了。 她明知道不该伸手去拿托盘里的点心，却陷入了奇怪的幻觉之中……仿佛那是世间极致的美味一样，无论如何也要尝一尝，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那是最甜美的味道，也是最恶毒的陷阱。(未完待续) 第452章 闹鬼的魔法塔（4） 那是最甜美的味道，也是最恶毒的陷阱。 有一次，我被一个学徒快乐的笑容吸引了……他是那么的弱小，为何还能如此快乐？ 带着好奇心，我决定做一次老师，我从议会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便启程去寻找那个据说天资卓越的年轻人。 他叫做卡德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他激动得不能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也有少数几个无伤大雅的小弱点，比如虚荣心。 这个年轻人成为了我的学徒，正如传说中一样，他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 然而这只是对于普通人而言罢了，在我眼中，他蠢笨得无可救药，我生来就明白的知识，他却要冥思苦想数日才能略知一二。 多么可怜又弱小的凡人啊。 我一次又一次地听到那天死去恶魔的笑声，他在不断地对我说话。 这当然是我的错觉，那弱小的恶魔已经被我完全毁灭了，灵魂也不例外，我所听到的……不过是以他的声音出现的、我自己的心声罢了。 我开始注意到，我的灵魂深处似乎还藏着另一个我。 …… 好痛。 洛丽娅揉着被打红的手背狠狠地瞪着伊莎贝拉，就在她抓起点心准备一口吞下的时候，这无礼的女仆居然打了她的手。 不过托她的福，洛丽娅总算从奇怪的幻觉中清醒过来了，虽然不知道吃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她直觉一定会很不妙。 那举着托盘的侍者低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点心，小饼干一路滚，滚到哪里便吸引了鬼魂们的注意力，他们纷纷停下无尽循环的舞蹈。全都静静地盯着那块点心看。 银质的短剑毫无阻力地插入高举着托盘准备击下的侍者的额头，他的脸不自然地扭曲起来，稍后身体便燃起一阵银色的光芒。消失无踪了。 伊莎贝拉吓了一跳，洛丽娅给她的短剑居然起效了。真的能干掉鬼魂。 一个鬼魂离去了，可她们突然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包围网中……大厅中的幽灵此刻都向着她们冲过来了。 “风景！” 在银松森林里与亡灵缠斗的洛丽娅常常陷入包围之中，她一开始便将水元素少女召唤出来……凭她的经验来看，这大概比任何一次亡灵猎杀都要凶险。 在毫无障碍物的大厅里陷入无数鬼魂的包围之中……洛丽娅心中暗骂着，那个该死的侍者为什么要靠近她们。 洛丽娅猛地拽住风景水做的裙子往下拉，阻止了后者发射水炮，现在的状况以及够棘手了，她可不想引来更多鬼魂……说到底守护者的魔法塔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死去！魔法师不都是离群索居的么？ 反射着光芒的冰霜魔力贴着地面急速向四周扩散。当它经过那些鬼魂的脚下时，凌乱的冰刺便争相钻出地面，将那些最先靠近洛丽娅的鬼魂冻在原地；风景发出急促的咕噜声，身体里不断冒着泡泡，手上的水剑一枚接一枚地胡乱飞向周围的敌人；伊莎贝拉贴着洛丽娅站立，不时朝那些挣脱冰霜束缚的幽灵捅上一剑。 洛丽娅把双手托着小黑球，把它们推到空中，那些吞噬了光芒的黑球便自行飘荡起来，掠过鬼魂的时候，便会将之慢慢地吸进球中。 要是伊莎贝拉那奇妙的感知操纵能作用在鬼魂身上就好了……只是一瞬间的走神。幽灵们便突破了冰环带，向着她们涌来，这些东西不畏惧疼痛。甚至不发出声音，带着困惑的眼神，伸出手来想要扼死与自己显得不同的女孩子。 这些生前看来正在参加舞会的幽灵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数量却足以把她们围得水泄不通……伊莎贝拉朝着幽灵们猛冲，被那轻飘飘的半透明拳头击中了手臂。 金属遭到撞击的巨响声传来，伊莎贝拉的手臂没有严重损毁，却稍微变形了，她不敢再大意，而对亡者的恐惧又冒了出来。渐渐往后退着，直到抵近了洛丽娅身边。 啧……好萝莉架不住人多……明明单挑的话各种虐爽它们。 “寒冰球！” 暗自抱怨也没有任何作用。她使用了还不熟练的、从梅特里卷轴上学来的魔法……风景和伊莎贝拉的掩护越来越难以阻止幽灵们的靠近，当洛丽娅手中逐渐加速旋转并一层层不断叠加变大的冰球长到玩具皮球那么大的时候。她便把冰球朝前推了出去，冰球向前缓慢地漂浮着，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开始朝四面八方抛射出冰刺。 咕噜咕噜！ 靠近冰球的风景被好几根冰刺打中，她发出了不高兴的声音。 洛丽娅的魔法显然还不够熟练，但上古精灵法师秘术的威力还是体现了出来，随着冰球缓慢的推进，大群的幽灵被大量的冰刺击中，其中不少变得越来越淡，终于燃气银色的光芒，消失不见了。 清理出一条通道也没能让她们的情况好转多少，四面八方涌来的幽灵很快填补了空缺，终于把她们围入了难以转身的狭小空间内。 洛丽娅的冰魔法只能稍微减缓他们前进的速度，已经没有挪腾空间的伊莎贝拉紧握着短剑，束手无策；而风景，她伸出那水蓝色的纤细手臂，亲亲地摸了摸洛丽娅的头。 搞得洛丽娅小姐像是快要死了一样。 可谁能追得上她？ 再次将靠近的幽灵们暂时冻住，洛丽娅挥手将风景反召唤回水元素位面……留下的距离已经不够了，她扭头看着伊莎贝拉高大的背影，脸色凝重起来。 她想跑当然没什么问题，只要接连不断地雾化就好，可炼金机器女仆却无法逃脱厄运……洛丽娅最多只能帮她接上四肢，可要是她的身体完全被破坏的话，也就束手无策了。 “走吧。” 伊莎贝拉没有回身看洛丽娅，只是淡然地说道。 这下子她倒是不怕鬼了么？洛丽娅愤愤地想到，为什么要把这种讨人厌的道德选择抛给她？ 堕入恶的深渊还是就此结束自己莫名其妙的一生？ “走鬼啦，让你看看魔力炸弹!” 虽然不能使用火焰魔法，可相关的原理还是清楚的，比如自爆什么的。 自己的冒险本来就不应该牵连其他人……把魔力在身体里压缩到极致然后砰的一下放出来就好。 “喂，趴在地上护住要害，运气好的话以后总能有人把破破烂烂的你带出去呢。” 自我牺牲什么的太蠢，只是因为永生的缘故，才不愿永远活在愧疚编织的绞索中呢。(未完待续) ps：推荐票票票票票…… 第453章 多罗丽娅 自爆或许不是最奇葩的死法，但论惨烈程度也并不输于其它……当洛丽娅把魔力压缩到极限，快要抑制不住它们的爆发时，原本在大厅中回响的音乐停了下来，那些围上来的幽灵也随之消失了。 伊莎贝拉还没搞清状况，但并不妨碍她立刻逃到了阶梯下面，远远望着洛丽娅站在空荡荡的舞厅里独自一人憋红了脸。 “我会记得您的，主人！” 大半身子藏到了阶梯下的伊莎贝拉朝洛丽娅挥挥手，再次保证道：“不会忘了的。” 洛丽娅小姐咬牙切齿地小步小步朝着阶梯挪动，她不知道那些幽灵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哪怕魔力的爆炸快要抑制不住，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走到稍微安全些的地方。 “主人您还好么？”伊莎贝拉现在只剩下脑袋还留在洛丽娅视线里了，“您看起来好像快要尿出来的样子呢。” “到底……” 到底是为了谁，洛丽娅此刻真后悔没有扔下这讨厌的女人独自逃走，更让她气愤的是，现在她真如女仆所言，有种快要憋不住的感觉。 “我知道了！”伊莎贝拉从洛丽娅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她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说道：“我会负责任地记录下您最后一刻的感受……决定了，墓志铭就写‘想要尿尿’好了。” 一分钟前差点走上了自我牺牲道路的洛丽娅小姐一下子就转变了，她现在只想拉上个垫背……放开了抑制魔力的努力，她朝着伊莎贝拉雾化，机器人女仆被她决绝地冲锋吓到了，愣神的瞬间，就被粉毛脑瓜顶到了肚子。 她始终没有半点火焰魔法的天分。浓郁的深蓝色魔力伴随着奇妙的呼啸声从阶梯瞬间扩散到穹顶，魔法塔似乎也震动起来……这不过是扭在一起胡乱滚下阶梯的二人的错觉。 摔得七晕八素之后，洛丽娅才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自己的魔力不会伤害自己。她以为是自爆的魔法，其实不过是蓄力很久的奥术爆炸而已。 无意中学会了新的魔法呢……还不等她稍微为此做个小小的庆祝。急剧的疼痛感便蔓延开来。 “魂淡！肚子里也有装甲板么！”过往使用头槌总是无往不利的洛丽娅小姐这一次顶到了钢板呢，她恼怒地去拍女仆的肚子，结果只是让拳头也痛起来罢了。 伊莎贝拉不再摆出之前那副讨人厌的嘴脸，她望着高远的天花板，轻拍了洛丽娅一下。 数十年前的悔恨还记忆犹新……不要让她再次陷入看着主人死去的境地了。 …… 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干瘦女人突然从墙角飘出来，用充血的浑浊眼珠死死盯着洛丽娅看。 眼神要空灵一点……洛丽娅提醒着自己，她望向远处的墙壁，却根本没有认真去看。绯红色的瞳孔就真的像是丧失焦距一样，变得空洞起来。 她乔装被遗忘者的经验堪称丰富，现在又装起了幽灵……魔法塔中的鬼魂多半只是在重复着生前最后一刻的行动，只要不凑上去就很少注意她们，而少数四处游荡的鬼魂又很难分清洛丽娅到底是什么，更别提比她更不像人类的伊莎贝拉了。 果然，那穿着红裙子的鬼魂不再注意洛丽娅，她的目光又变得散乱，安静地从伊莎贝拉身边飘过去了。 “你没问题吧。” 洛丽娅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不着边际的地方，说话的声音也平静得让她自己都感到诧异。她的战术卓有成效，可怕鬼的伊莎贝拉还是好几次做出了危险的反常举动。 “没问题。”伊莎贝拉回答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没问题，仅从外表来讲。她伪装得比洛丽娅更成功——她的眼睛就像是人偶的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光泽，“我已经关闭了摄像头，什么也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她们走在魔法塔的第二层，这地方广阔得让人无法想象，要是到处都布置上这神器的魔法，或许人类城镇的房价会大跌呢。 在伊莎贝拉第三次撞到柱子之后，洛丽娅走到了她身后，不时用指尖去戳机械女仆的腰部。提示她正确的前进方向。 在迷宫般的回廊里逡巡无数次后，洛丽娅终于找到了那个马夫提到过的歌剧院。她站在舞台这一面，而在塌陷的地板的另一边。坐着无数时隐时现的幽灵。 在无数幽灵的注视下通过舞台前方十分危险，她便又拽着伊莎贝拉去找通往后台的路。 这一次寻路十分顺利，走进后台，她很快看到了许多装扮奇怪的鬼魂，他们要么在念叨着不知从哪里节选而来的台词，要么默默地靠在房间角落里冥思苦想、不时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 有个男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夸赞自己是个天才，他才一翻开剧本便发现自己能背下所有的台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看过多少遍剧本了。 莫名的可悲。 洛丽娅收回注意力，继续向前走，却突然被一个鬼魂挡住了去路。 绕路会显得奇怪，直接穿过鬼魂恐怕会立刻陷入围攻……洛丽娅停下了，她低头望着木质的后台地板，像是痴迷于那些天然的纹理之中。 “小姑娘。” 鬼魂开口叫她。 洛丽娅不予理会。 “喂，我在叫你。” 那鬼魂伸手在洛丽娅眼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便生气起来，“我要把你扔出我的舞台了！” 洛丽娅终于后退了一步，看向了鬼魂，那是个穿着背带裤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他有能称之为目光的东西，也不像其它鬼魂那样总是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过去里。 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那男人用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洛丽娅，不时点头，最后又微笑起来，半晌，他终于对处于无奈与不安中的洛丽娅说道：“你很不错，来演戏吧。” “麦迪文先生非常热爱戏剧，他还亲自为我们制作了一些道具，其中有一幕一直无法演出，我将这视为奇耻大辱……我，舞台的管理人巴内斯不能容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你，就是你，把那道具拿出来。” 自称巴内斯的鬼魂似乎地位颇高，他指挥着其他鬼魂，从后台的箱子里取出一件道具，递到洛丽娅面前说，“我一直找不到适合这件道具的演员，你很不错，来演戏吧。” 哈？ 洛丽娅望着团团围住自己的鬼魂演员们，一时脑袋空空如也。(未完待续) ps：唔，出差回来了。 第454章 女主角喵 捧在手里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穿在身上甚至没有任何衣服的质感，虽然不透光，可洛丽娅觉得这身裙子就像是不存在一样，她难受地躲闪着，觉得自己就像一丝不挂一样。 “才一出道就可以做女主角，真是幸运的小姑娘。” 负责服装的是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士，或许是常年在室内盯着线头看，她的眼睛总眯成一条缝，即便死后也不改这样的习惯。 “真的没问题么？” 洛丽娅觉得自己就像是穿上了新衣的皇帝，她还担心鬼魂的织物也会像鬼魂一样忽隐忽现……虽说这里没有活人，可也不能随便走光，好萝莉要矜持！ “你在怀疑我的技术么！我可是卡拉赞最好的裁缝，我织的衣服就算是麦迪文大人也夸赞有加！” 裁缝的幽灵激动起来，洛丽娅仿佛看到她的灵体在不断膨胀又收缩一样……真是的，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那么大的火气。 “虽说确实很好看啦。”洛丽娅掀动着裙摆，她担心的问题根本没办法说出口，总不可能提醒对方是个鬼魂吧。 小姑娘！ 就在洛丽娅还在忧虑着如何旁敲侧击地询问裙子的可靠性时，后台用来排练的房间中传来了大吼声。 女主角可是很忙的…… 排练室的陈设布局全部模仿自舞台，洛丽娅孤零零地站在上面，伊莎贝拉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说到底为什么会陷入这样子的困境？她皱着眉头满脸不开心，居然被一群臭脾气的鬼魂使唤来使唤去，真是丢活人的脸……因为怕被群殴而答应了出演莫名其妙的戏剧，本想着抓住机会逃跑。可谁知道歌剧院的后台有这么多鬼，几乎是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她。 “别发呆！想象你脚下是一条蔓延到天际的黄砖路，你正和你的小伙伴们为了各自的梦想而旅行！” 在台下。站着一个花白胡子的幽灵老头，他手里拿着剧本。冲洛丽娅大吼大叫，小粉毛也搞不清楚他是导演还是别的什么。 “小伙伴在哪里？”洛丽娅左右看看，确定自己是独自一人，身边并没有别的鬼，“再说了，哪有人会修一条延续到天际的黄砖路，就算有，又为什么要用‘黄橙橙像是金块一样颜色’的砖头？很土呀！还有还有……嘎！” 洛丽娅的额头被飞来的剧本击中了。为什么鬼魂扔出的东西可以打中活人，这老鬼到底是干什么的，居然如此精通于飞射道具！ 过去是个老师的幽灵老头咆哮着，“再啰嗦就打你！” 女主角小姐已经不敢吐槽他先动手再警告的做法了。 好不容易呆呆傻傻地在台上和并不存在的小伙伴们互动起来，在背错了无数遍台词之后，洛丽娅的训练终于结束了，然而还不等她稍微休息一下，又被奇怪的中年妇女幽灵抓住了。 这一次是名为舞台形体训练的地狱……说到底只是客串一下，为什么要按专业演员的要求来啊！ 幸好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捷和平衡性，要做到顶着装满水的杯子到处走而不把水洒出来其实也不是很难……累成果冻软泥怪一样的洛丽娅只想趴在地上好好睡上一觉。却又被女裁缝抓去试衣服……被洛丽娅伤害到自尊心的后者这次动用了最高的努力，完成了自称能让全人类感动的作品。 鬼魂们不需要休息与睡眠，它们只是疯狂地执着于生前的梦想。一直没有合适人选的女主角找到了，便要制作出最杰出的作品，所有鬼都像永不休眠的齿轮一样暴走着运转起来，看到这些执着于戏剧的辛勤身影……洛丽娅只想睡觉啊！ 幸好罪魁祸首的舞台管理员还残留有一丝人性，没有把可怜的童工虐待致死，好歹让她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睡眠时间……当洛丽娅悄悄接过伊莎贝拉递来的食物时，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容忍了洛丽娅‘反常’的举止。 “你是谁？” “洛丽娅?希尔斯……咕呜！”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残酷的训练即便连吸血鬼的体质也难以承受了。 “你是谁？” “喵？喵呜！！！” 嗯……中间偶尔也有些精神崩溃的小插曲。 “你是谁？” “叔叔和阿姨叫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没关系，我是你叔叔的朋友……你看。这是我们的合影。” “好吧，我叫做……” 填鸭式的女主角养（摧）成（残）计划终于取得了成功。 …… “奥兹的神秘男巫。我按你说的带来了邪恶女巫的扫帚，快兑现你的承诺。让我回家！” 洛丽娅把扫帚扔到了男巫脚下，可后者却畏畏缩缩地说道：“其实我不会魔法……我没办法达成你们的愿望……”男巫突然提高音量，慷慨激昂地喊道：“可是，你们已经在与邪恶女巫的战斗中实现了梦想啊！” “你看，稻草人，你已经拥有了头脑！” 西部荒野上常见的量产型麦田傀儡：“咯吱……咯吱……” “你看，铁皮人，你已经拥有了心脏！” 从故事一开始就堆在角落里的破盔甲当然不会讲台词。 “你看，狮子！你已经勇敢起来了！” 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小花猫拼命往洛丽娅怀里缩去。 “你看，托托……别咬我托托！” 舌头歪在一边，留着口水红着眼睛的恶狗幽灵正在撕咬男巫。 洛丽娅沉默了，她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些鬼们不是告诉她这场戏剧是史无前例的超级烧钱巨制，有着最杰出的演员加盟，最华丽的舞台效果么？ 她又低头看向脚上那双漂亮的大红色皮鞋，那些鬼魂说这是麦迪文亲手制作的魔法道具……确实是普通的女童皮鞋，可不经意间会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就像红宝石一样，穿着它的洛丽娅当然知道这是件魔法道具……据说麦迪文非常热爱戏剧，很可能真是他亲手制作的呢。 这样子的麦迪文兴冲冲地把熬夜做好的道具送到歌剧院，然后看了一出烂剧……洛丽娅恶意地揣测起来，说不定最后的守护者麦迪文就是因此才想要毁灭世界的。 男巫终于摆脱了‘托托’的纠缠，然而洛丽娅只是低头盯着鞋子，根本没有留意他继续念的台词。 “至于你，多萝西，只要把红宝石鞋的鞋跟彼此碰撞三次就能回家！” 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唯一的魔法特效——深黑色的龙卷风，当它停下来的时候，在表现还不错的女主角和一部烂剧之中纠结的鬼魂观众们惊讶地发现：木质的舞台被整个轰飞了，所有的演员都不见啦。 什么嘛，最后的特效不是蛮有诚意么。 唯一让人在意的是……多萝西呢？她回到家了么？(未完待续) 第455章 魔法克星 女主角在谢幕时把舞台炸掉后逃走啦，大家一窝蜂地追上去想要把她抓回来，可来到通往魔法塔三层的阶梯前便再也不愿意向前一步。 上面有可怕的东西。 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演员，结果就要死在上面了么？ 只是可惜了那些道具——虽然作为演出的报酬已经送给她了，可死掉的话就用不到，真是浪费。 …… 多萝西……不，洛丽娅正和伊莎贝拉一起向着上层逃亡，通过漫长的回廊后又转入一间充斥着高大立柱的大厅。 这时候她才发现鬼魂们并没有追上来，而魔法塔的三层似乎也空无一物……一只鬼都没有。 已经习惯了半透明幽灵在身边飘荡的洛丽娅花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新的环境，而伊莎贝拉也重新打开了她的摄像头，虽然周围死寂的气氛有些恐怖，可她还是为了重见光明而高兴。 这里便是鬼魂马夫到过的最高层，他所指的路，到此刻已经走尽了，前面只剩下未知…… “这是在做什么？”伊莎贝拉看到洛丽娅在破落的大厅里四处打转，似乎在观察着墙壁上的裂纹……她还用拳头去敲打那些石柱，一副凝神细听回音的样子。 “当然是扎营了。”洛丽娅开始从包包里翻出各种露营道具，把它们分门别类地堆放到地上，她没有叫伊莎贝拉帮忙，后者多少年来从未离开过城市，在这方面只会帮倒忙，“你也看到啦，卡拉赞比我们想象中大很多，前面又不知道有什么。先在这里修整一下比较好……再说了，有个营地总是能让人安心一些，累了的话也能回来休息。” “原来如此呢……迁徙的松树到了新的树上就要搭建新窝么？” “你快够！” 松鼠会迁徙么？ 洛丽娅早就习惯了在野外露宿的生活。没用多少时间就搭好了简易的营地，甚至还围着大厅用绳子做了一道象征意义上的防御。 她说声‘我先睡了。你守夜’，便钻进皱巴巴的暗夜精灵风格的小帐篷里不再出来。 伊莎贝拉望着那奇怪风格的帐篷发了一会儿呆，便来到大厅中央的高大雕像旁，她仰头看，却认不出雕像上的男人是谁，便坐到雕像脚下一动不动了。 漫长的岁月里，她早就对自己的身体无比熟悉，比她的再制造者还要熟悉……她进入了待机模式。所有的身体机能近乎停止，只剩下被称作‘摄像头’的眼睛还不时动一下，监视着四周的情况。 她不需要睡眠和休息，多少年里，她都是这样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等待主人召唤的，等待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 伊莎贝拉脸上那常挂着的讨厌表情消失了，她不再像个人类，变成了物品。 也不知道洛丽娅究竟是很有眼光还是仅仅有不错的运气，这座大厅显然是难得的避风港，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里。伊莎贝拉没有看到任何一只鬼或者其它会动的东西，当洛丽娅哼哼唧唧地起床、还没钻出帐篷时，机器女仆重新启动了自己。 微弱的杂音自体内响起之后不久。她变得像人类了。 …… 洛丽娅打着呵欠登上一小段旋梯，就算经过了十个小时的睡眠她也依然困倦，魔法塔里看不出时间来，她连白天和黑夜也无法区分了，有时候墙壁上会有些从不发光的壁灯装饰，它们是多余的，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光源，但卡拉赞里总是白天的模样。 这样子的环境自然会扰乱她那本就脆弱的生物钟，变成了吸血鬼。大概就意味着永远和正常作息说再见了。 洛丽娅才走出大厅不到半个小时，因为一直留神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小心翼翼地前进。她走的很慢；卡拉赞的第三层要比下面的部分复杂和庞大许多，让她想到了丘陵城市斯坦恩布莱德的布局——总是在上上下下的。充满了斜坡和杂乱的阶梯。 伊莎贝拉就跟在洛丽娅身后不远处，在这一片死寂的地方，前者那沉重而完全规律的脚步声格外引人注意。 洛丽娅心痒痒的，周围的环境让她有种大叫的冲动。 她知道这里很危险，从那些鬼魂不敢跟上来就可见一斑，可周围偏偏什么也没有，等待另一只靴子落地的过程让人难熬，她甚至巴不得赶快跑出一只怪物来袭击她，也好叫她放下心来，不用再拼命把注意力集中到毫无意义的碎石和奇怪的装饰之上。 圣光似乎总是偏爱她，马上就如了她的意。 在洛丽娅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光线扭动起来，她的视线里很快就破开一个小洞，在她刚刚后退几步的时候，那混杂着深蓝和紫色的扭曲之中便钻出一条条鳗鱼来……看起来像是鳗鱼，只是它们长着尖利的牙齿，浮动在空气里，狂躁地扭动着蛇形的身躯。 这些‘鳗鱼’显然是冲洛丽娅来的，它们才一从扭曲中出来，便直朝洛丽娅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洛丽娅身体朝后倾斜，想要往后方雾化，却跌坐在地上，她最可靠的机动能力丧失了！ 她又拼命的聚集魔力想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冻住，但可爱的冰霜却再也不听从她的召唤，什么也没发生。 那些大张着口、亮出两排锐利牙齿的怪鱼已经快要贴到她脸上了。 嘭的一声，最先靠近的那只倒着飞了出去，砸在前面的墙壁上，扭动几下身体，又朝着洛丽娅扑来，只是速度明显慢了一些，而剩下的几条全都撞到了伊莎贝拉身上。 女仆已经挡在了洛丽娅身前……奇怪的是，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怪鱼根本不攻击伊莎贝拉，它们扭动着身躯想要绕过她去攻击她身后的洛丽娅，却被她一手抓一条，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剩下的几条也没能逃过机械的力量，其中一条被抓着尾巴狠狠摔到地上，又被跺了一脚，彻底变成了一团奇怪的东西，剩下的两条干脆被钢铁的力量扼死了。 从始至终，这些怪鱼就像看不到伊莎贝拉一样，盲目地送死，只为了扑向洛丽娅。 魔法师的噩梦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456章 魔法宝库 “你还好么？” 把扭曲的怪鱼残害踢到一边，伊莎贝拉伸手去拉洛丽娅。 “很不好。” 洛丽娅没有管伸向她的手，而是捂着嘴干呕起来，她现在才觉得呆在这里异常的难受，头疼又恶心，整座魔法塔都被魔力污染了，而这污染的源头就在塔的顶端，越往上则污染越严重……这污染看不见摸不着，只有脑袋被针刺的感觉提醒着污染确实存在着。 伊莎贝拉一点不适的反应都没有，看来魔法的污染只会影响有魔力的人。 半晌，洛丽娅终于好转了一些，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她早就猜想过吸血鬼的能力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魔法，刚才的雾化失败印证了这猜想——虽然吸血鬼魔法消耗的是体力。 她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头疼和恶心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不得已，她和伊莎贝拉只得返回了出发的大厅之中，在往回走的过程中，洛丽娅拽着女仆的衣服跟在她身后，难得的，对方并没有嘲笑她，当她望见那座拄剑而立的雕像时，恶心的感觉消失了，就仿佛这雕像在守护着这座大厅一样，她两手向前平伸，果然，剔透的冰球就出现在身前。 脱力地靠在雕像的底座上，洛丽娅开始回味方才遇到怪鱼时的感觉，她觉得那时魔法并未被禁止，而是怪鱼的出现扰动了本就浑浊不堪的魔力流动，干扰到了她的施法。 她有预感，那些从扭曲中钻出来的怪物肯定还会出现，而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有对付它们的手段……前方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伊莎贝拉不可能每时每刻保护她的安全……她也不愿意让人保护。身上储备的炸弹早就在塔外用光，而自从学会了魔法之后，她也很少随身携带爆炸物的材料了。 用武器战斗对洛丽娅来说也并非难事。即便不能使用魔法和雾化，她也并非毫无反击之力。可由于魔法污染造成的强烈不适却是个障碍，那种状态下她浑身无力，根本没办法战斗。 需要做些准备了…… 伊莎贝拉托着下巴在一旁发呆，她觉得用不了多久，洛丽娅就会像只被抢了松果的松鼠一样哭哭啼啼地逃出这座魔法塔，这次无谋的冒险终于要结束了……很喜欢夜色镇静谧的环境，这次路过的话，一定要多呆几天……她正考虑着回程的路线。却看到洛丽娅将包包里的东西全部倾倒出来，大堆的糖果和小零食混在金属零件中铺成一滩，未经提纯的小块矿石和乱七八糟的工具堆放在一起，表面被磨花的金币四处滚动，甚至还有一颗宝石滚到了她的脚下……这杂乱无章的样子让伊莎贝拉皱起眉头，看样子有必要好好教育她女孩子该把身边的一切都弄得干净整洁又仅仅有条了。 洛丽娅从大堆的零件中翻出了砍去一截枪管、好方便在移动中射击的步枪，将鎏金和秘银的子弹收集起来，装入了小袋子里，挂在了身上。 那些蠢鱼对物理打击显然没有多少抵抗力，不知道挨上一颗子弹会变成怎样？ …… “真是不长记性的松鼠。” “闭嘴。区区一点困难怎么可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 洛丽娅和伊莎贝拉又上路了，这一次洛丽娅走到了后面，她将秘银的子弹压入枪膛。纤细的指尖始终若即若离地摁在扳机之上，小心地戒备着。 他们走的很慢，可还是很快就到了之前遭遇袭击的地方。 什么事也没发生，除了那些怪鱼依旧没有腐烂的残害提醒着洛丽娅之前的一切并非是她的妄想。 藏书的地方应该不远了，人世间最强大的魔法师留下的宝库就在前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洛丽娅觉得自己的状态还好，魔法的污染还没有侵蚀到很严重的地步，她凝神片刻，清凉的感觉便覆盖全身。晶莹的小冰晶开始绕着她旋转，数量变得越来越多。最后环绕着她形成了一道霜环……她觉得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像是有小行星带的行星一样。 其实没有那么不堪，亮晶晶地。还蛮好看的。 她很少使用名为寒冰护体的冰盾魔法，因为身处其中视线就会受到影响，与之相比，霜甲术虽然在防御上要弱上很多，但至少不会阻碍行动。 本来寂静的空间似乎被洛丽娅的魔法扰动了，之前的异象几乎立刻出现，这一次紧贴着她的后背……扭曲再次诞生，五条怪鱼再次朝着她冲了过来。 早有准备的洛丽娅立刻后退，火药爆炸的声响传来，秘银的子弹朝着天花板飞去……她还是很紧张的。 好在伊莎贝拉有了经验，直接挡在了洛丽娅身前，果然，那些丑陋的怪鱼像是看不到她一样，纷纷撞上了她的身体，又被她又捏又踩的，很快打得七零八落。 伊莎贝拉觉得自己烹饪水产的能力提高了。 站在她身后的洛丽娅有些沮丧，从头到尾她好像没起到什么作用……除非施法引出怪物也算。 然而那扭曲并未像上次一样关闭，甚至还变得更加大了，一团蓝色的东西从里面挤了出来，它浑身臃肿，比伊莎贝拉还要高出一大截来。 “斯伯纳克先生？” 洛丽娅不由自主地出声喊道，但很快就发现自己认错了……斯伯纳克通体是深蓝色的，比这一只虚空生物要好看许多……其实它们除了颜色外长得差不多，只是因为斯伯纳克会给她讲故事，也从不欺负她罢了。1 伊莎贝拉显然没有因为洛丽娅认错而迟疑，她冲上前去，挥着拳头便去殴打那个身形比她庞大许多的虚空怪物，比起刀剑来说，她还是更加信任自己的铁拳……真的是铁的呢。 洛丽娅也开始后知后觉的装弹射击，虽然这把短步枪精度不高，她注意力又不集中，可目标实在太大了，秘银的子弹轻易打中了它的身体。 然而不论子弹还是伊莎贝拉的拳头，在靠近虚空怪物的时候都被弹开了。 她们这才注意到，那怪物身体周围有一圈淡淡的光晕。 与之前那些专咬魔法师的怪鱼不同，这一只是纯净的魔力聚合体……躲在法力护盾之后的奥术怪物。 …… 注：前文打过酱油，有一句台词，萝卡的契约者之一，虚空的恶魔。(未完待续) 第457章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什么才是最强的战斗方式 没人知道虚空畸体是如何诞生的，有人猜测它们或许是由虚空中或纯净或混乱的魔力凝结而成，却没人能解释它们为何会拥有最初级的智慧——保护自己的**。 虽然这自保的**往往表现为撕碎一切异类的冲动。 臃肿高大的奥术怪物很快展开了自己的反击，它用像是手臂的那一部分开始攻击离它最近的伊莎贝拉，后者犹豫一下，没有硬接，而是躲开了。 自从混乱的裂隙突然出现之后，头痛和恶心的感觉又回到了洛丽娅身上，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力了，还好手上有步枪，便接连着装填子弹，也不刻意瞄准就朝着奥术怪物射击，可那些飞速钻出枪膛的珍贵秘银子弹要么被怪物周身的光幕弹开，要么就失去了动力，软绵绵地落下去。 弹壳和弹头接连不断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等到短步枪过热的时候，她们依然没有伤到那怪物丝毫……伊莎贝拉用手臂格挡了几次攻击，发出金属被敲击的巨大响声，她虽然暂时看起来还无碍，但恐怕也不能一直支撑下去。 输出不够呢……洛丽娅把步枪扔到地上，取出了漆黑的短剑，虽然头疼得要命，可也不能光站着什么也不做。 “喂，你的小花招呢？” 她边朝前跑边喊道，伊莎贝拉没有回应她，她其实也没抱有太多期待——机械女仆的控制能力只对感知敏锐的生物有效，看这奥术怪物呆傻的样子，恐怕算不上感知敏锐吧。 洛丽娅绕到怪物身后，握着短剑便捅向那层淡淡的光幕，然而阻挡的力量越来越大，当剑刃的尖端刚刚穿透光幕的时候。她的力气就用尽了。 ……奥术怪物的手臂根本就是一团魔力凝结成的实体，身后并非它的死角。 “小心！” 伊莎贝拉用肩膀撞进奥术怪物的怀里，它的动作受到影响。突然回转延伸的‘手臂’才没有打到洛丽娅头上，攻击突然加之身体状态糟糕。小粉毛居然没能提前躲闪……从这次攻击带起的风声来看，很难想象洛丽娅被击中后会是怎样的惨状。 逃得一命的洛丽娅背脊发凉，这些年来她对死亡的畏惧已经减轻了不少，可也不愿意尝试那种变成洛丽娅酱的死法，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便听到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伊莎贝拉被奥术怪物抱在怀里用力碾压着，苦撑着来自四面的巨大力量……洛丽娅尝试着使用魔法，可魔力根本不听使唤。她把短剑朝着怪物扔去，可短剑飞到一半就落到了地上。 这时候逃走就好了，机器人的话总能重新组装起来…… 最恶劣的念头一闪而逝，她还是没有越过她之所以为她的界限，可也没有什么办法把伊莎贝拉救出来。 焦急地咬紧牙齿、握紧拳头，她跑过去捡起短剑徒劳地攻击着无法穿透的光幕，这一次，奥术怪物没有再来攻击她，似乎判定了她只是次要的威胁……她的力量或许和成年人相当，可使用武器的时候。始终靠的是攻击要害的手段，而面对这样四面八方无懈可击的怪物时，根本无从下手。 金属断裂的声音响起。让人牙酸的挤压声减弱了，然而这恐怕是伊莎贝拉无力再抵抗的讯号……洛丽娅忍不住想要哭泣，悔恨的情绪蔓延开来，她不该执意跑来这种她也不了解的地方冒险的。 要是有人能帮帮她就好了…… 爱丽丝一定能轻易地用触手把这只怪物绞碎。 克莱门特与阿狸，圣光和自然的力量一定能突破这区区的光幕。 就算看起来就像个废柴的玛雷或许也掌握着对付这种魔法生物的诀窍和知识。 ……帮助的话不是一早就得到了么？ 洛丽娅愣了一下，接着就仿佛顿悟一样地从背上取下了那根快要被她遗忘的骨质法杖。 没来由地自信，她双手像持着长枪一样将法杖朝着怪物刺去，无坚不摧的信念好像真的加持于法杖之上，那光幕像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般、被轻易地突破了。 法杖戳进了怪物由魔法凝聚而成的身体。却被卡住了，那些光幕开始围拢在破洞周围。洛丽娅用尽全力也无法移动它，只能松开了手。 身体被刺了一下的怪物终于放开了伊莎贝拉。将后者抛到了地上……女仆还能挣扎着站起来，只是两条手臂都怪异地朝内侧弯曲着，还有些搞不清方向。 现在是洛丽娅独自面对这怪物了。 寻常的武器她准备了很多，可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什么用处，魔法也被扭曲的力量封印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洛丽娅想起来在雪漫认识的吸血鬼说过的话：我们不需要刀剑与火枪，指甲与牙齿就是我们最可靠的武器。 是时候来一场热血激昂的战斗啦！ ……唔，差不多也要留上一点指甲了呢，涂成红色好么？可每只女吸血鬼都涂红色，感觉很平庸呢。 然而洛丽娅却在想着无关紧要的事情。 ……才不是无关紧要！指甲油颜色的选择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注意力偏转到奇怪的方向或许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件好事，也不知道是否是时间推移的缘故，她感觉好了一些，脚步也变得轻快了，在怪物尚未转身之前，她便借着法杖的支撑将身体挂了上去。 吸血鬼萝莉要开动了。 比她所拥有的任何武器都要锐利的牙齿三两下就把法杖捅开的破洞扩大了，虽然那些光幕不断地想要修复破损…… 可区区光幕而已，是不可能阻挡小虎牙的！ 拽着法杖打旋躲过那丑陋臃肿的手臂拍打，洛丽娅接触到了奥术怪物的身体，望到那凝结成实体的纯净魔力，她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饥饿……不是肚子饿，而是更在那之上的**。 吸血冲动。 不管不顾地一口咬到怪物身上，她用力地吮吸起来。 …… 伊莎贝拉好不容易才把手臂掰直了，又把角度有些不对的颈部给稍微修正了一下，把她变成怪物的人或许也没能想到，他充满失败的一生居然创造出了如此辉煌的成就……超越了常理的造物，只要没有发生严重的损毁，便能自我修复一些细小的损伤。 原本模糊的视线和思绪如今都变得清晰了，她抬头望向洛丽娅的方向，那只怪物不见了。 “去哪了？” 是回到虚空中了么？ 站在空空如也的地面上，洛丽娅回答道： “被我吃掉了。”(未完待续) ps：吃吃吃吃吃……票票票票票…… 第458章 只要吃东西就可以变强的世界真是太美丽了 “总之那些鱼就交给你了，大块头出来的话就躲远一点，让我吃掉它！” 洛丽娅对伊莎贝拉说完，便将手臂平伸出去，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推出一个冰球……或许是错觉，伊莎贝拉觉得这冷冰冰的球体好像比往常大了一圈。 她们第三次出发，来到了首次遭遇袭击之地的附近，正如洛丽娅所预料的，那些想要吞噬魔法的虚空怪物几乎立刻就从一片扭曲中钻了出来。 可惜其中只有洛丽娅口中的‘怪鱼’，而没有‘大块头’。 纯净魔力的集合体在虚空中虽然算不上稀有，可数量也说不上很多。 伊莎贝拉三两下把怪鱼变成了怪鱼酱，而洛丽娅则扶着墙干呕起来，这些怪物造成的魔力紊乱依然带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可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症状较前两次要轻得多了。 只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洛丽娅小姐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她再次施法，再次引来怪物，再次撑着软绵绵的身体强忍住呕吐的**，再次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地上躺尸，一遍又一遍地挑战着极限。 接连五次之后，即便洛丽娅那富有耐性的身体也撑不住了，她被伊莎贝拉半拖半扛地弄回营地所在的大厅，对于她反复的作死行径，女仆表示了相当的不解。 “你知道的吧，我几乎是不可能靠自己来积攒魔力的……虽然知识和技巧也非常重要，可对于魔法师来说，庞大的魔力才是强大的源泉。” 洛丽娅试着解释，自从她吃掉那团魔力怪物后就有了可惜的发现，“不断在魔力紊乱的条件下尝试施法可以很快提升对魔法的控制力，效果比通常的联系好太多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那些奥术怪物就像是毫不设防的甜点一样！吃下去就能得到力量！”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结果只是贪吃而已么？” “你才贪吃呢！” 洛丽娅很难用语言解释清楚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她猜想或许是吸血鬼和守护者的微妙结合让她拥有了吞食魔力的能力……吃下去，那些魔力就是她的了。 第二天的狩猎行动依然没什么收获。除了头疼到习惯以及胃疼以外，洛丽娅小姐别无收获。倒是伊莎贝拉揍鱼的能力显著提升了，她现在能更好地判断它们行动的轨迹，之后，女仆还带了一条怪鱼的尸体回去研究……除了骗洛丽娅吃下一块鱼肉之外，她也没取得什么收获。 第三天，洛丽娅决定走到更深一些的地方，奥术畸体喜爱魔力聚集的地方，越往魔法塔的中心。被污染的魔力越富集，这一次，她只忍受了两次头疼就见到了梦寐以求的怪物…… 被浓郁魔力吸引来的奥术畸体刚从虚空中跨入这个世界，它并不在意魔力是否被污染，它有净化的能力，它要做的只是在这里徘徊，然后一点一点地吸收逸散的魔力，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纵然是虚空中的怪物，也有各自的**呢。 然而就在它刚刚开始适应周围的环境，甚至还没有打开法力护盾的时候。一只粉毛就挂到了它的身上，撕咬着它。 虚空中有很多法力游龙或者别的以魔力为生的东西，但它们都对奥术畸体无害……它的体量让它能对抗许多掠食者。可这一只却像是黏在它身上一样无论如何也甩不下来。 没关系，它还有法力护盾。 …… 伊莎贝拉眼见着那怪物周身又亮起一层淡淡的光幕，然后便看到那光幕被洛丽娅深白色的法杖给捅碎了，这期间粉毛萝莉还死死咬着奥术怪物不放——这场面多少有点违和感，明明攻与受的双方该反过来才符合常理。 几分钟的时间里，那怪物的挣扎越来越弱，体型也越来越小，直到它变成一人多高的时候，根本就无力反抗洛丽娅了。 它被一团地按倒在地上。很快就被吸干了。 伊莎贝拉还是第一次看清洛丽娅那长长的尖锐虎牙，呵。她的主人也同她一样，不是正常人类呢。 “吃这么多……不胀么？” 伊莎贝拉望着洛丽娅的肚子。她裙子下的腹部丝毫没有凸起的样子，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还是和胸部一样平坦得让人感到莫名的哀伤，根本不像刚刚吞进了一只巨大的怪物的样子。 莫非松鼠的胃是像空间袋一样的构造？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啊！”注意到伊莎贝拉的目光，洛丽娅立刻就不高兴起来，“看起来那么大，不过是魔力的具现化而已，重新转化为魔力后根本就没有体积的概念。” “原来如此。”伊莎贝拉盯着洛丽娅大平原点头，“魔法师还真是可悲呢。” “我是在说那只怪物啊啊啊！” …… 就像个穷困已久的人突然来到了遍地黄金随便捡的地方一样，洛丽娅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即便得到了风景的馈赠，她的魔力依旧贫乏。 如今却简简单单地翻了一倍又一倍。 往常练习魔法的时候，她总要缩小魔法的体积，还要节省着用，在吃掉第九只奥术畸体后，她已经可以随便练习了……比伊莎贝拉脑袋还要大的冰球在大厅里到处乱飞，它们飞速自转着，某一时刻又会突然碎裂开来，化成无数尖锐的碎片射向四面八方，其中一些打到斜在角落里的铁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顷刻间就冻结了它，在那铁板之下，是静坐着发呆的伊莎贝拉，她仿佛一点都不担心那些碎裂的冰块穿透金属伤害到她一样，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梅特里卷轴上记载的失落魔法寒冰球，洛丽娅已经彻底掌握了，她现在还有大量的魔力去完成玛雷交代的家庭作业，将魔力导向那根神奇的法杖，获取更为纯净的魔力。 轻轻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力量在身体中充盈……她的力气并没有变大，却时时刻刻感受到了自己正变得更加强大，充沛的魔力在身体中流动，时而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仿佛只要她动动手指，眼前的一切就会化为乌有似的。(未完待续) 第459章 肩负种族繁衍重任的萝莉 当洛丽娅放开它的时候，它变得只有矮人那么大了，虚空中的生物没有大脑，却奇怪地拥有着求生的本能，它的恐惧仿佛从身体中渗透了出来，立刻就逃走了。 洛丽娅小姐不由自主地摸摸腹部，她‘吃’饱了，就好像肚子饱了以后再看食物一样，原本散发着诱人味道的奥术怪物此刻看起来甚至有点恶心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像无底洞一样吞噬掉这塔中的一切虚空生物，没想到‘胃口’还是有着界限的……尽管魔力的量已经翻了数倍，可洛丽娅知道自己不会止步于此，之所以不再想吃，或许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吧。 为她阻挡怪鱼的伊莎贝拉突然坐倒在地上。 “受伤了么？” “没有……只是没力气了……这里的光不能补充体力。” 伊莎贝拉难得地显露出了疲倦的样子，她想了想后说道：“我要回去大厅待机了，等你玩够了，就来唤醒我并带我出去吧。” 言下之意，便是接下来的冒险需要洛丽娅独自去面对了……虽然还不能在魔力紊乱中施法，可她现在也不会被头疼和恶心的感觉困扰了，独自面对那些怪鱼也没有多少关系，她不能像伊莎贝拉那样一巴掌拍死一条，可论敏捷却绝不会输给那些怪物。 “我知道了。”洛丽娅点点头，她还没打算就此离开，至少要先找到麦迪文的图书馆，“你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伊莎贝拉便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不需要进食的机器人却难以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持续活动。 现在，又只剩下洛丽娅一个人了。 …… 在伊莎贝拉离开之后，洛丽娅又回过两次大厅。那些吞噬而来的魔力还有些不大听从使唤，她如玛雷所言，用骨质的法杖过滤它们几次。它们就变得和洛丽娅原本那些魔力没什么不同，融为一体了。就连在大厅实验魔法的时候也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不再需要狩猎虚空生物，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只是在魔法塔的第三层乱逛，也从不深入，尽量适应着紊乱的施法环境并反复阅读着玛雷留下的卷轴……或许是受到了奥术怪物的启发，她没花多少时间就学会了法力护盾，这种防护魔法属于奥术的范畴，借助消耗魔力来抵御物理或是魔法的攻击。不注意看的话几乎察觉不到，也不影响视线和行动，对于她来说要比寒冰结成的护盾好用多了。 渐渐地，本能一般的雾化最先回到了她身边，即便在扭曲虚空造成的紊乱最严重的时候，也不影响她逃跑了。 既然安全得到了保障，那么就是时候前进了。 洛丽娅越过了一直没有越过的地方，那是间有许多怪鱼盘踞的房间，它们有些不同，似乎是长期驻留在这里的……她曾被伊莎贝拉骗着吃下过一块鱼肉。这些鱼的味道差极了，就像是隔夜的咸鱼加了过量的糖再和胡萝卜乱炖一番的味道，让她觉得恶心……观察很久之后。她突然靠近了房间，里面的怪鱼果然嗅到了她的味道，顷刻间就全部调转方向，扭动着蛇一般的身体朝洛丽娅飞快地游动过来。 呼…… 接连着三次雾化，洛丽娅向前越过了四十六米的距离，落点和她估算的有差距，可也没多少问题，在那些怪鱼追上来之前，她就推上了那扇厚重的门。 她能听到那些鱼撞到门上的声音。它们啃咬木头的声音……都来不及细看周围的环境，她立刻朝前跑去。只要离开了足够的距离，在这满是混乱魔力的魔法塔中。它们找得到她才怪。 越过一条向下的坡道，她来到一个小平台上，空间又扭曲起来，几只怪鱼一次从手提篮大小的黑洞里钻出来，想要用牙齿撕碎眼前的美味，却被美味用一把漆黑的短剑给切成了好几段，最后出来的是不久前洛丽娅最喜欢的食物，这种大个头的虚空生物有些呆滞，也并不像怪鱼一样对洛丽娅的魔力十分敏感，小粉毛默默记下它的位置，心想留待以后再吃，便一个雾化穿过了它，登上一段向上的斜坡，转过几个短小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似曾相识的大厅之中。 这一座也与伊莎贝拉待机的那座相似，都是圆形的大厅，中间则立着十米出头的巨大石像。 像是进入了避难所一样，洛丽娅精神放松下来，她躲在石像后面等了一刻钟，并没有任何东西追来……这些大厅似乎有着奇妙的作用，她还从没见过有鬼魂或者虚空生物出现在其中，是这些雕像的缘故么？ 稍微休息一下，喝了些水，又翻出小本子和五枚指针的怀表（增加了日期和月份的指针，时针每转一圈、日期指针前进一格，两格为一天；日期指针每转一圈则最短的月份的指针向前一格……月针转一圈则需要五年的时间）来看自己经过的时间……上次吸血后日针已经走了三十二格，过了十六天，距离自己设定的危险线还有二十天，距离堕入没脑子的吸血怪物行列还有二十六天……洛丽娅数数包里的小血瓶，这些从幽暗城里偷来的炼金试验品还剩下六瓶，足够她在魔法塔中支撑大半年之用了……在此之前，她携带的清水就会最先用光，不过考虑到自己那奇妙的不吃不喝也能苟延残喘数月的体质，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吸血鬼是活生生的，可比起活人来说，还是更像死人一些……生育率也极其低下，除了奇怪魔法转化成的半吸血鬼，像受美那样父母都是吸血鬼的纯血和洛丽娅这样被传染而成的纯血可谓少之又少……也就难怪在吸血鬼的故乡——天际，这种生物至今依然被人类围剿得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或是深深隐藏自己于人群之中了。 虽然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只，可洛丽娅小姐却没有为种族繁衍贡献力量的想法，休息完毕，她便通过矮小的门洞走出了大厅，入眼一条长长的回廊。 奇怪的是，她站立的地方居然有阴影，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洛丽娅好像看到了巨大奥术机械的胯部。 “……”(未完待续) 第460章 巨人与萝莉 洛丽娅不是没见过奥术傀儡，这种由魔法驱动的机器往往被魔法师用来守卫自己的魔法塔，它们通常有两人多高，虽然庞大，但也不比牛头人大上多少。 可现在出现在洛丽娅头顶的这一只，约莫有五六层楼高。 超巨大的奥术傀儡似乎被突然钻出来的小东西吓了一条，它迈开右腿往后退了一步，脚踩在地面上引发了巨大的震动，差点就把洛丽娅震倒了。 粉毛小姐还来不及揉揉自己被巨大脚步声弄疼的耳朵，便看到猛犸象大小的拳头朝自己砸了下来，她赶紧雾化并朝后退，重新出现的瞬间却被那拳头敲击地面的冲击波给掀翻了……大到让人无法吐槽的奥术傀儡又抬起腿来踩她，就好像她是只小蚂蚁一样。 刚出门就遇到一个五层楼高的机器人对你又踩又拍的，任谁心情也不会好，尤其每次明明躲开了却会被冲击波掀翻在地，每每摔得七晕八素的时候，就更火大了。 哼唧。 又一次平地摔，撞到了正面最突出的部位——鼻子，洛丽娅小姐彻底炸毛了，她也不朝着旁边躲闪了，向上雾化到机器人的腿关节处，拿着黑剑就是一顿乱削。 也不能说毫无效果，至少刮掉了不少漆呢，按照水滴石穿的原理来看，洛丽娅小姐迟早能把这巨大的奥术傀儡切成一片一片的。 然而天不遂萝愿，低头看到了粉色小东西爬在自己的膝盖处，奥术傀儡倒是没有做出拍打自己膝盖的愚行，它稍微思考了一两秒，就高高地抬起腿，用力一跺脚。 咕唔…… 死死抱着机器人膝盖处金属板的洛丽娅小姐在几秒内体验了从失重到超重的奇妙感觉。然后脑门又撞到了钢铁外壳之上，砰的一声，小脑门就红了起来。 这死机器人真是太过分啦！被偷袭、被摔倒、被撞头的洛丽娅小姐这下子愈加愤怒。她也不去攻击膝关节了，接连着朝上雾化。在巨大奥术傀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借着着它的身体一级级向上，直到来到了它的脑袋面前。 离地二十米才不会让洛丽娅害怕，她心想眼睛的部位一定是弱点……奥术傀儡要拥有视觉，类似眼睛的装置必不可少，虽然有些猥琐的家伙会把眼睛装到奇怪的地方，可麦迪文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洛丽娅跳到奥术傀儡的脑袋顶上，把身体朝下探去。未扎的长发向下倾泻，模糊了奥术傀儡视线的时候，她便用手中的短剑朝着它的‘眼睛’刺去。 看起来像是黑玛瑙的材质，一定会在真银黑剑的攻击下四分五裂吧。 然而接下来响起的却是让她牙酸的声音，倒不是黑玛瑙异常坚硬……而是这机器人居然眨！眼！睛！了！ 钢铁的眼皮挡住了洛丽娅的利刃，就在她还想故技重施，在奥术傀儡头部搞些破坏的时候，它居然伸展开双臂，拳头部位出现了亮度极高的白色闪电球，当奥术傀儡的双拳合在一起的时候。那两大团耀眼的白色闪电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紧接着，它们分裂成一道道细小的球形闪电。朝着洛丽娅所在的地方飘来。 人家又没笨到只会拍手跺脚。 洛丽娅很快就被那些到处飞散的球形闪电给逼到了地上，奥术傀儡又做了一遍相同的动作，更多的光球开始朝着洛丽娅飞来……它们的速度不算快，但数量极多，落到地上后又会炸裂成一片电网。 洛丽娅想逃回大厅中去，却被奥术傀儡逼退了，她又想朝着走廊更深处的地方逃跑，然而那个方向却被大部分球状闪电封锁了，没过多久。地面上就尽是刺啦作响的白色电网，可供洛丽娅躲闪的地方越来越少。而就在这时，那奥术傀儡居然说话了。 ‘侦测到入侵者。启动清除模式。’ 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这样的奥术傀儡即便在麦迪文的神奇魔法塔中也不会有第二个——它便是守卫麦迪文图书馆的馆长，好死不死的，洛丽娅居然一出门就遇到了它。 “蠢机器人！打到现在才说话！” 洛丽娅想吐槽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先动手后开口的，然而她却想错了。 馆长之所以现在才开口，是因为直到现在才把她定义为入侵者而已……透过机甲的外壳，闪电的光晕从馆长内部蔓延出来，它全身都被笼罩在刺眼的白光之中，还没等洛丽娅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巨大奥术傀儡便行动起来，那动作快速敏捷得不可思议，无数的闪电球从它背后喷射出来，漫天乱飞，紧接着，它便挥拳朝着洛丽娅所在的地方一阵连续捶打。 好不容易才躲开的洛丽娅这次没有被震倒在地上，她逐渐习惯了，只要把地面当成蹦蹦床，就不容易摔倒了，然而一团闪电却从背后击中了她。 几乎是立刻撑起了刚刚才学会的法力护盾，洛丽娅只觉得自己的魔力像是被抽水机抽走一般迅速地减少。 法力护盾施放起来简单迅速，轻便灵活又不遮挡视线，可也有致命的弱点呢。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魔力要被抽干的时候，那团闪电终于被抵消掉了……但洛丽娅却高兴不起来，她已经被逼到了角落，四面八方全是刺痛她眼睛的闪电，而馆长已经逼近，巨大的拳头正要朝着她砸落。 根本就无处可躲。 这是第几次了，又把自己逼入到绝境之中，洛丽娅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是否在故意追寻这样的结局——一旦拥有了无限的时间，时间就不再有价值了。 就好像香草渐渐地不再畏惧死亡一样，稀缺的，才是珍贵的。 下意识地，洛丽娅运转起剩余的魔力，这些魔力自然地转化成了她最擅长的冰霜的形态，冻结了她周围的地面，不快不慢地向四周延伸，有一点点，碰到了馆长的脚步。 像是满负荷运转的发电机突然停机的声音传来，馆长居然解除了‘清除模式’，它好像又变回了最初笨拙的样子，那毫无感情蕴含其中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与主人相似魔力，欢迎回来。’(未完待续) 第461章 最近看了太多书，似乎需要配一副眼镜了 馆长的腿部结构在设计上似乎有些小小的失误，它走起路来腿向外弯，看着颇具喜感。 洛丽娅一脸纠结地看着这个打了她一顿后又对她说欢迎回来的巨大奥术傀儡，她疑惑着对方为何不继续攻击，莫非守护者的魔力其实都很相似？ 在考虑该不该把欺负她的奥术傀儡想办法拆掉之前，她就看到了足以容纳馆长通行的巨大走廊两侧放满了书籍，洛丽娅走近一些，仰着头往上看，最高的地方离地面将近二十米，尽管这附近的藏书量和诺莫瑞根的图书馆比起来还差得远，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书架。 她又看向馆长走远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随手抽出一本书来，还好，馆长继续往前走，并没有转头来攻击她。 那是本封面上烫着‘命运’两字的诗集，洛丽娅随手翻了翻，这就是本普通的书，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除了某几页的空白处。 在一首大概在感叹命运无常的短诗后面，她看到了许多手写的字体： ‘被命运所困，仅仅是因为没有能够打破命运的力量罢了。’ 没有署名，但想来是麦迪文写的，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张扬的字体变得沉静： ‘我的老师以为自己拥有打破命运的力量，但他依然是命运的囚徒。’ 依然没有署名，洛丽娅笑了起来，这句话一定是卡德加写的，她继续往下看，好看的眉毛却皱了起来： ‘等我有了十点法力值，就把你们全部烤熟！’ 这字迹莫名其妙地熟悉，洛丽娅想不起来是谁的了。但她觉得自己一定曾经见过这字迹的主人——能让她记住字迹的，想来是比较熟悉的人。 更下面还有一句不认识文字写成的笔记，想来卡拉赞图书馆的访客都习惯在书上记下自己的感受……想到这里。洛丽娅也拿出笔和墨水来，在最后一点点空白处写下： 命运是概率的堆积。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是不变的过去了。 吹干墨水的痕迹，洛丽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留言，要是有一天她成为了享有盛名的大魔法师，这段话说不定会被拓印到什么地方去吧……她咕咕咕地傻笑一阵又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无聊，便把诗集塞回原位，蹲下身看起放在最下面的书。 洛丽娅只看她够得到的地方的书，她浏览着书脊上的名字。偶尔会因为好奇把某本书拿下来翻一翻，麦迪文的藏书十分驳杂，她还没找到与魔法相关的书籍，倒是看到了不少游记、地理和小说，其中最多的还是听说过或没听说过的戏剧，有一本地图册上标注着东部大陆上魔力流的汇聚点，最大的那一个当然位于达拉然，除此之外，高等精灵的首都银月城，卡拉赞所在的逆风小径。艾尔文森林东部，暮色森林东北和提瑞斯法林地中部都被密集的篮圈标记出来。 洛丽娅多看了几眼就不再留意，真要建造自己的魔法塔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建到最好的地方——达拉然的。 就这样翻翻拣拣地浏览，当她走到高大走廊的尽头时，已经花去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她靠在书架上简短地吃完了午饭（按时间来说），又去看另一侧最底层的书架，很快，她就找到了与魔法相关的书籍——一本教授恶魔语的书，发黄的书页难看地卷曲皱褶着，看起来它不但被翻看过很多遍。还受过潮，洛丽娅翻开看看。上面满是麦迪文写下的简短注释，多半在为那些怪异的符号注音。也有些独特地释义，甚至是蹩脚的造句。 即便最后的守护者生来就拥有了难以想象的庞大魔力和绝佳天赋，看来也不是全知全能呢。 传说魔法发源于恶魔，恶魔语自然也就成为了有志于探索古代魔法的魔法师必备的工具，洛丽娅只能看懂其中一小部分符号，想了想，她没有把这本书放回去，而是拿在了手上，继续去看旁边的书。 麦迪文的藏书多半没有妥善地分门别类地放置，但相似的类容大概都放在一起，洛丽娅很快就找到了其他的关于魔法的基础书籍，她把感兴趣的都从书架上抽走，其中包括一本魔法阵绘制入门、一本附魔技巧、一本魔法装备鉴别和仿制、一本魔法生物研究手册。 想来麦迪文并不需要这些入门的书，他不但生来强大，还有着他那个时代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老师——上一任守护者，他的母亲艾格文。 这些书想来是他找来给卡德加的……洛丽娅并未见过这位参与了黑暗之门远征军的法师，能被麦迪文选中作为弟子，他或许是个幸运的人吧。 抱着找来的五本书，洛丽娅又带走了两本文笔很不错的短篇小说集，准备把它们一并带回那个安全的大厅中去看，虽然伊莎贝拉已经进入了待机模式，总是一动不动地也不与她讲话，可她还是乐意回到认识的人身边去。 离开藏书的高大走廊时，她特意朝着馆长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巨大的奥术傀儡并没有出现，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她在入口的地方等了一下，看馆长并没有回来，想来她就算拿走这些书也不会引来什么人的怒火了。 当洛丽娅再次抱着一摞书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四天，她不过用了小半天的时间便看完了那两本短篇小说集，但那本关于魔法阵绘制的入门书却意外的难，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把它看完。 这一次馆长不在，洛丽娅也没有到处乱逛，她径直去到上一次拿走那些书的地方，把它们一一塞回去，倒是留下了那本教授恶魔语的书，又拿走了一整套介绍与魔法相关技艺的基础书，便匆匆离开了。 洛丽娅在某处找到了一座坏掉的喷泉，虽然喷泉已经不再工作，但其中却依然盛满了清澈的水，将旁边的魔法生物一一清理干净，她也不怕水源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就从包里拿出空水袋来装水。 看样子，她似乎打算在这里长期驻扎了。(未完待续) 第462章 小窝 怪鱼的身体并非毫无价值，虽然它们那硬邦邦的肉吃起来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酸臭味道，但把骨骼磨成粉末却是难得的好材料。 这些都是洛丽娅从那本魔法生物研究手册上看来的内容，在往返图书馆与伊莎贝拉休息的大厅数次之后，她看到那些胖胖的、蓝蓝的魔法生物终于不再反胃了——魔力似乎也是需要消化的，现在洛丽娅小姐又有了胃口，可以吃掉好多好多蓝胖子啦。 被袭击无数次的洛丽娅早就不再无法调动魔力了，那些扭着身体拼命朝她钻来的怪鱼虽然对于魔法的攻击免疫，然而一旦洛丽娅处在正常的状态中，它们根本没办法伤害到她……有一条似乎冲破了黑色真银剑挥动而形成的防御网，朝着洛丽娅咬来，却反而被小姑娘一把揪住尾巴，塞到嘴里咬掉了头。 唔，吸血鬼化的程度日益加深，洛丽娅小姐也养成了某些坏习惯呢，她甚至都把指甲留长了，只是还是没决定到底要用什么颜色的指甲油，才没有彻底变成一个标准的吸血鬼少女。 就连爱穿蓬蓬裙这点也是。 所以说，如果你不幸出生在天际省，在深夜无人的街道见到一个皮肤很白的穿着蓬蓬裙的可爱女孩子朝你舔着小虎牙、一脸甜笑地望着你时，你就该快点逃命了。 将怪鱼的尸体一一装入路上捡来的破旧布袋中，洛丽娅捡起散乱的书籍塞入怀中，拖着袋子朝着大厅走去，就在这时候，她勤奋读书的奖励降临了 ——空间的扭曲点变大，一团魔力集合体钻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它当然不知道它的前辈们纠结遇到了什么悲惨的事情，短短片刻之后，就开始追逐起拖着布袋的小小吸血鬼少女。重力和狭小的空间让从扭曲虚空中诞生的它感到不适，可莫名地毁灭**却驱使着它一直向前。直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它突然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这才注意到地面上有奇怪的深紫色纹路，而它所追逐的猎物，终于转身面向了它。 …… 蓝色的奥术怪物体积变小了一半，它没有发声的器官，但洛丽娅总觉得它一定在尖叫着，并非出于怜悯。可洛丽娅依然放开了这只倒霉蛋，她退开两部，那家伙却只想着逃跑，然而无论如何，它始终无法走出地上深紫色魔法阵的范围。 这便是洛丽娅从麦迪文图书馆中学来的东西，一旦激活就能控制住其中的魔法生物，让它们无法逃离，她第二次捡起地上散落的书籍和布袋，继续往前走，绕过这个拐角。在大厅之前的空地上，地上满是一块块圆形的紫色图画，而它们每一个之上又都囚禁着一只奥术生物。这些奥术聚合体见到了洛丽娅，都开始惊恐地到处乱窜，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吞噬它们自由的紫色花朵。 洛丽娅也从书上学到了这些蓝色奥术怪物的特性，它们最喜爱逸散在空间中的混乱魔力，能够将魔力转化为纯净的形态并构建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洛丽娅不完全杀死它们的原因便在于此，她已经不再满足于碰运气般地狩猎，而是开始养殖作为魔力来源的奥术生物了。 一如她的某些同族养殖人类一般，只不过因为对象截然不同，她丝毫不会有负罪感。 将破布袋里的十几条怪鱼尸体一股脑倒在大厅门口。她拿出小刀来将它们一一肢解，将肉剔除。只留下深紫色的骨头，用自制的简易研磨机将它们磨成粉末。装入瓶子里，这便是她绘制囚禁魔法生物魔法阵的原料……说来真是讽刺，经常从扭曲节点中伴生而来的伙伴，一个的尸骨成为了另一个的牢笼。 当第一个精灵走出森林的时候，还在马上过着游牧生活的人类就拥有了别的种族望尘莫及的适应力和学习能力，从矮人那里学会了石工，他们便建起了激流堡，从精灵那里学会了魔法，他们便建起了达拉然……脱胎于人类的某只吸血鬼萝莉同样如此，在卡拉赞生活的越久，她从这里汲取到的魔力和知识便越多，经由她自己的双手，她在这里生活得越来越顺心如意了。 洛丽娅回到大厅里，如今那石像的两条腿间拴着一条绳索，上面还挂着各式各样的衣物，这里是洛丽娅晒衣服的地方，旁边一块原本碎裂了的地面如今被挖开，里面灌满了四处收集而来的清水，一旁放着一个造型粗糙的小木盆，看起来像是洗衣服的地方，不远处的一个石盆里堆放着易于储存的干燥食物，石盆的边缘裂开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拆下来的。 就在待机的伊莎贝拉旁边，软蓬蓬的棉花上盖着一面干净的旗帜，上面还绘着紫罗兰之眼，这是洛丽娅的床铺，她没能找到更多的木材，没办法搭出更舒适的小床了，而距离床不远的地方，便是她搜集来的全部木材的去向——一张小矮桌，上面放满了一叠叠的纸，写满了洛丽娅从书上抄来的她觉得重要的内容，偶尔也有些漫不经心的涂鸦和魔法阵的草图。 大厅的另一头被另一面旗帜覆盖着，全当是道门，角落里甚至放着一盆泛着奇异光泽的花，地上满是深紫色的魔纹，经由光华的线条穿起来，组成了一道道防御性质的魔法阵，而圆环形大厅的墙壁四周被钉上一些钉子，上面挂着暂时不穿的衣服和袜子——要是伊莎贝拉还醒着，一定会为洛丽娅小姐的搭窝能力感到惊叹呢。 把装满紫色骨粉的小瓶子放到简易的架子上，洛丽娅又对着怀表看了看墙上贴着的时间表，尽管麦迪文图书馆中的藏书量说不上惊人，但那数量也不是一两年的时间就能看完的，她一方面必须拣选内容挑着看，一方面也必须规划好时间……虽然时间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可珍惜的，但谁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尽快吸收知识比较好——而之所以不选择回到达拉然，全因为麦迪文喜欢在书上做笔记。 这里是魔法师的宝库。(未完待续) ps：十区贫瘠之地联盟，公会‘我爱吃萝卜’，欢迎弄个小号来参观呢，入会请注明书名。 第463章 缺水的洛丽娅 可以用的水越来越少了，洛丽娅用小盆把水从头顶浇下，这次姑且算是从第二层的幽灵厨房里偷来了不少水，可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洗澡的机会。 她努力地不去想那些到处流淌的洗澡水，其中一些流到了紫色的魔法阵上，其上拘禁的一只奥术畸体躁动起来，开始徒劳地尝试着冲破越来越淡的魔法阵——洛丽娅每次都在门口洗澡，那些流水多少侵蚀了魔法阵。 它是最早被洛丽娅抓到的，至今已经被‘吃’掉了六次，又长大了六次，反复地冲击终于让它重获自由，它却连报复的心思也没有，径直逃走了……正用浴巾擦拭身体的洛丽娅望着它愣了一下，终于也没有去追，成天看着这些魔法生物，她对它们多少有了些奇妙的感情。 跑了就跑了吧……洛丽娅想着，这只奥术生物为她服务那么久了，也是时候放它自由了，而其它的……其它的奥术怪物同样开始冲击看不见的牢笼，可惜的是，它们一个也没能成功。 毕竟不是哪一只都有那样的幸运——能有一只萝莉经常在身旁洗澡的。 穿好衣服，洛丽娅抱起矮桌上的几本书，走出大厅，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去图书馆‘还书’了，渐渐地，她也搞不清楚麦迪文和卡德加是不是已经死了，她找来的书里经常有他们的笔记，有一些是卡德加提出的问题，而麦迪文就在那些笔记下作答，偶尔也会看见那段熟悉的笔记写下‘等我有了十点法力值，就把你们都烤熟！’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 同样的，洛丽娅也开始在那些笔记后面添加自己对书中内容的理解，一开始很少。随着她学习的进度深入，逐渐变得多了起来，关于魔法理论的知识。玛雷很少教她，多半只是教她如何用最简单的手段来施放魔法。而现在对照着这些书籍和玛雷留下的卷轴，洛丽娅突然觉得魔法似乎变得简单起来了。 来到图书馆，她回忆着拿走书的位置，便将怀抱放开，那几本书并未因重力而落到地面上，而是漂浮在半空中，当洛丽娅找到那些空缺的位置时，它们就朝上面飞去。然后慢慢地插回到那些空缺之中——这不过是奥术魔法的小把戏，但操作起来却并不简单，一开始的时候，洛丽娅要么在拿书的时候被一大堆书砸到脑袋上，要么就总也无法把书准确地放回去。 她往前走动，书架上六米多高的地方，那些书便一本本飞下来落到她面前，自动翻阅着，偶尔有一本留下，剩下的则飞回原位。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洛丽娅就挑好了这次所需要的书，她把它们抱在怀里。又四处打量起来，一把到处乱飘的扫帚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抓住扫帚，乱动一阵之后，这扫帚就服服帖帖地待在她手上了，这是麦迪文魔法塔中常见的小魔法装置，它们会自动打扫灰尘，虽然是扫帚的形态，工作起来却有不同的原理。它们飘过的地方，灰尘便会消失。地面转而焕然一新，类似的还有漂浮的水桶和抹布。洛丽娅偶尔会抓住它们，把它们带回自己的小窝去，虽然第二天这些魔法道具就会逃走，但总能把大厅打扫得干干净净。 魔法还真是便利呢，除了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战斗力外，麦迪文似乎还特别善于把魔法应用到生活中去……他的藏书中有相当一部分在介绍魔法道具的制作，洛丽娅低头望了望脚上的红色小皮鞋，这就是麦迪文的造物，从来不需要擦拭也光洁如新，穿到现在也如新鞋子一样漂亮，更别提穿起来还十分舒适了。 有时候她会想，来到这里真是太好了。 抓着扫帚正要往回走的时候，洛丽娅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松开手放开扫帚，拿出拥有五根指针的怀表来看，她记错了日期，但即便如此，突然的摆放也不会惹恼对方吧？ …… “你们这些该死的魔法生物！我要让你们知道，老狗也有几颗牙！” 刚刚拉开的门里传来怒吼声，紧接着一枚大火球就贴着洛丽娅的脑袋飞了过去，要不是拜娇小的体型所赐，她就要被烤熟啦。 “哎？是我呀！” 洛丽娅皱着小脸摸摸头顶，但愿自己的头发没有被烧焦……她望向那个乱扔大火球的幽灵，“是我来拜访你了。” “你记错日子了，我这几天正忙着工作。” 幽灵看到洛丽娅，终于停止了他那副标准达拉然施法动作，把手缩回去说道：“丘陵人难道记不清日期？” 他把斯坦恩布莱德人称作丘陵人，他似乎还有着生前的记忆和执念，觉得粉毛都是斯坦恩布莱德人。 “忙着在这里打转么？” 洛丽娅翻了个白眼，在图书馆的另外一侧，一条向上的坡道通往这个放满了书籍的小厅，某次因为好奇心驱使而打开了这扇门的洛丽娅，便认识了这个躲在小厅里徘徊的话唠幽灵。 “我跟你说，我担任宫廷魔法师的那会儿……“ “我是来问问题的，不是来听你讲已经讲过好几遍的故事的。” “把你那奇怪的水元素叫出来，我们再来一次宠物对战！” “你打不过我的。” “不要看不起我！我要让你知道，老狗也有几颗牙！” 这种奇怪的对话还在继续进行着，名为埃兰的老魔法师的幽灵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一直缠着洛丽娅，最后小小的吸血鬼少女不得不同意了他的请求，把风景叫了出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座小厅的墙上又多了一个大坑。 埃兰扭着脸看看风景，又看看地上原本属于他的水元素的一对手环，反复嘀咕着‘这不魔法’，片刻后像是终于想起了说好的约定，便问道：“你又想问什么？我已经教会你如何施放暴风雪了。” 洛丽娅瞟了风景一眼，把她反召唤回了水元素位面，犹豫一下问道： “我就是想知道，水元素……水元素可以喝吗？”(未完待续) 第464章 星空之影 风景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偷偷去看洛丽娅，小粉毛正靠在不知从哪里搬来的高大椅子上（椅背比她的坐高还要高一倍），她怀里捧着一本书，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然而眼睛却紧闭着，像是睡着了。 突然把别人召唤出来，让别人放水是什么鬼……风景望着那被作为蓄水池的塌陷地面迟疑一会儿，冒起一大串泡泡，又紧张兮兮地回望洛丽娅一眼，终于来到池边，撩起了水做的裙子。 可怜的水元素还没蹲下身去，就突然被一本书击中了脑袋，还伴随着一声怒（萌）吼： “你要干什么啊笨蛋！” 炸毛的洛丽娅从椅子上跳起来，她的眼睛显得没有焦点，愣了一下，这才取下那副黑框眼睛，立刻，明亮的神采又回到了她漂亮的红色双眸之中……那副眼镜是她在图书馆中发现的奇怪道具，戴上它的时候若是闭着眼睛则可以正常视物，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洛丽娅不能理解这愚蠢的魔法眼镜到底有什么用处，不过想要研究其上的附魔，便带在了身边。 她并不知道这道具出自于麦迪文的小小恶意——最后的守护者戴上它装睡，想要抓住他的学生卡德加偷懒的证据，好嘲笑卡德加。 然而麦迪文最后还是失败了，卡德加从不偷懒，这幅眼镜也被遗弃到满是尘埃的角落里，直到如今落入了小粉毛的手里。 “咕噜咕噜！” 风景委屈极了，明明叫她放水，可洛丽娅为什么又要打她！ “你可以不用那么羞耻的姿势啊！”洛丽娅知道自己在强水所难，虽然理解风景这样干净的水元素不管从身体哪里冒出水来都十分纯净，然而她却无法接受从奇怪地方放出来的水。 “咕噜……咕噜……” 风景撇着嘴（从人类那里学来的表情，风景准确理解了这表情的意义）。把她那水做的裙子抚平，这一次，她走到池边。张嘴，然后差点被一枚寒冰箭击中了。 “咕噜！” “不是呲呲就是吐。敢来点看得过去的放水方式么！” “咕噜！咕噜！咕噜！” “你这笨蛋！” “咕噜噜噜噜！” 恼怒的风景似乎忘记了契约的约束，她伸出手臂用手掌对准洛丽娅，清澈的水流便凭空喷涌出来，把洛丽娅淋得通透……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害怕和后悔起来，轻轻冒着泡泡，既没有逃走也没有上前，显得十分被动。 然而被水喷得湿漉漉的洛丽娅居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把一束长发捧到面前。看着它们不住地往下滴水。 她怎么没想到呢，风景会使用水魔法，除非魔力被禁止，她在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为饮水而担心……她又抬头看向风景，目光变得热切，最后干脆整个人都扑上去啦。 这可是人形花洒呐！从此以后，洛丽娅小姐再也不用为洗不上澡而担心了。 …… 喝光了风景（的魔力）后，洛丽娅小姐又活过来啦，看着满满一池清澈到让她诧异的水，再嗅嗅身上那清新的水的味道。她满意地哼哼起来。 只要有条件，她还是很爱干净的。 可怜的风景被迫回到水元素位面去补充魔力，洛丽娅便坐在那大得出奇的椅子上悠闲地晃着腿。几分钟后，她把一页书签夹到魔法封印的章节之中，便将书放到一旁。 她想出去逛逛了，或许去拜访啰嗦的埃兰，或许继续探索未知的地方。 将玛雷赠与的骨质法杖用布条背在身上，洛丽娅又拿上了那柄被暗影魔法完全浸渍的真银圣剑，戴上一个水袋和些许干粮，走出大厅，沿着熟悉的路前往陌生的地方。 她时不时会停下脚步。驻足在书架之前，去一本本地看书脊上的名字。默默记下感兴趣的那些，又继续前行。她指望着发现些有趣的小道具，可在麦迪文死后，这里早就有无数人造访过，包括那个总是留言‘等我有了十点法力值……’的家伙。 她终于来到了一条岔路上，往上的坡道已经探索完毕，那是通往埃兰所在之地的道路，而洛丽娅从未深入过往下的坡道……在和啰嗦的老幽灵聊天与探索新的未知之间摇摆一下，洛丽娅选择了后者，她走下坡道，脚步开始变慢，留心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然而那些虚空中的魔法生物似乎终于知晓了她的威名，连一只也没出现。 跟着直觉又通过了几条岔路，洛丽娅一路往下，她觉得自己都快进入地下了，然而却依然身处在魔法塔之中。 嘛，麦迪文的魔法塔内空间混乱，再离奇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一块抹布朝着她飞来，在她身边绕了两圈，似乎是察觉到洛丽娅小姐已经干净得闪闪发亮，那飞舞在空中的布块便离开了。 真是神奇的魔法，要是有朝一日能推广开来的话……洛丽娅一边继续前进一边胡思乱想……女仆们一定会失业的。 哎，在满是前卫魔法的卡拉赞之中，女仆居然成了夕阳职业。 就在她还想继续就这个问题深入思考的时候，却发现向下的路已到了尽头，透过一扇宽敞的门厅，洛丽娅见到了魔法塔之中迄今为止最广阔的大厅，她站在入口处朝里面打量片刻，发现里面陈设着诸多巨大的光学仪器，大厅高耸的顶部还画着星图，黄道从正中划过，群星的刻印散发出淡淡的魔法光芒，安静又缓慢地闪烁着。 这里是座天文馆。 确定没什么危险，洛丽娅便朝着空无一人的天文馆中走去，她虽然不太熟悉大型光学仪器的构造，但对一名工程师来说，操作起来并非难事。 洛丽娅望着穹顶的星图，边寻找着双子座所在的位置变朝一门望远镜走去，当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星座时，却突然想起了空洞的话音。 有什么东西用上古萨拉斯语咆哮道：“渺小的凡人！” 已经走到大厅后半部的洛丽娅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身，便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一头黄铜色巨龙的虚影。 那骨质的坚硬鳞片下，一张大嘴正对着洛丽娅小姐，看起来像是想要将她吞噬一样。 洛丽娅可是深受时光之王眷顾的好女孩儿，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么……(未完待续) ps：唔，有好多小伙伴找不到公会呢，不过也有机智的小伙伴找到了点点……总之诸如护食的点点、吃惊的点点、困惑的点点、闪亮的点点、觅食的点点之类，有好多点点呢。 第465章 总有一两头龙是疯癫的 火光渐渐被浓烟盖住，飘荡在这一小座空荡荡的丘陵之上，往南能看到大海，大海却被落日染上了诡谲的血红色……然而这一切都不能妨碍坐在地上读信的爱丽丝，尽管她身下的草地早被烧焦，四周还散落着泛白的兽人畸形的尸体，它们少有双臂，取而代之的是嵌进断臂中的利刃。 也有这种通过自残就足以让旁人畏惧的可怕部族呢……爱丽丝却无动于衷，她抱着整整一叠信，此刻只想着把那看不到的偷懒信使拖入触手地狱中好好折磨一番……那不知名的穿越时空的信使羁押了相当一部分洛丽娅给爱丽丝的回信，足有十七封之多。 一直没有收到回信，也亏她能坚持给洛丽娅写信呢。 某个一开始就被敲晕的倒霉蛋发出吭哧声，看样子快要醒来了，爱丽丝收好信件，再一次准备将歼灭兽人的‘功绩’送给‘英雄’。 要不是为了和洛丽娅通信，她才懒得理会兽人，更不会在意区区人类赐予的功勋，反正英雄的赏金全都化作了她的食粮。 爱丽丝想到，在和平年代的洛丽娅，此刻一定正悠闲又懒散地趴在什么地方吃着甜点吧。 …… 可惜，洛丽娅小姐并未如遥远的友人所设想的那样轻松，她正面对一条凶恶的巨龙……虽然已经死了。 “愚蠢的凡人！” 金色的巨龙虚影朝洛丽娅咆哮着，它张大口，露出看似比洛丽娅小姐还要大的利齿，好可怕呀。 “喂喂，看你的颜色应该是青铜龙吧，我跟你说。我和你们老大可是很熟的。” 心想自己身负时光之王的祝福，洛丽娅觉得任何青铜龙都不会伤害她，然而那只巨龙的虚影依然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它用巨大的爪子敲击地面，似乎想象生前一样震倒渺小的猎物。 没有用呢。它毕竟死了。 能用灵魂对世界进行直接物理干涉的存在毕竟很少……那头凶恶的龙想了一会儿，似乎找到了关键所在——魔法能干涉幽灵，幽灵的魔法同样能干涉活人。 至于声音，亡灵并不依靠声带发声。 “时光之力听我调遣！” 凶恶的青铜龙咆哮着，出乎洛丽娅的意料，这家伙使用的居然是通用语而非一般龙类在与人类沟通时惯用的萨拉斯语。 金色的波纹如不断变大的圆环般扩散，扫过了洛丽娅的身体又继续穿透过去，小粉毛对青铜龙居然会攻击自己的事实稍微楞了一下。很快又发现那所谓的时间之力对她来说根本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出于谨慎，洛丽娅还是雾化并往后退开了，她的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显然吓了那条龙一跳，在看到她如常地活动着手臂又原地跳了跳后，这凶恶的巨龙发出了更大的咆哮。 这不可能！ 总之它的魔法失效了，嘛，除了永生之外，或许诺滋多姆的祝福还有保护洛丽娅免遭青铜龙攻击的作用？ 然而出来混却没有两手绝招可是不行的呢，那龙的虚影变得模糊，片刻后又清晰起来。只是这一次，它的鳞片变得漆黑，就连体形也似乎变大了一圈。 “尝尝大地的怒火吧！” 炙热宛如岩浆一般的火焰从龙口中喷出。直朝着洛丽娅涌去，瞬间就将她所在的地方覆盖，火焰向着四处奔涌，即便洛丽娅也无法逃脱……早在看到火的一瞬间，本就怕火的吸血鬼小姐快要吓哭了，她急急忙忙地撑起一面薄薄的冰墙挡在身前，又对着自己施展了当时所能想到的所有防护法术——魔法护盾的微光刚刚在她身体四周亮起，她就被卷入火焰中了。 洛丽娅忙不迭地雾化逃跑，再次现身却依然被可怕的烈焰包围着……雾化也不总是有用。尤其在面对大面积伤害性魔法的时候……连方向都来不及顾及的她再次雾化，想要到自己被烤熟的可怕场景。她便不寒而栗，紧接着又一头撞到了星象馆的墙壁之上。被弹了回来，坐倒在地上。 要不是有魔法护盾保护着，她的鼻子一定会被撞断的！ 直到可怕的火焰渐渐平息，洛丽娅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并未受到丝毫伤害……她扭头看那头变成黑龙的古怪家伙，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地面和墙壁都被熏黑了，大块大块的建筑材料变得焦黑松脆，不住地往地上掉落，唯独洛丽娅和洛丽娅创造的那堵冰墙好好地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这不可能！” 在洛丽娅小姐为自己侥幸逃脱庆幸的时候，那头龙的虚影又咆哮起来，它大吼着：“你死定了！看我变身！” 龙的身影再次模糊起来又再次清晰起来，这一次，它的鳞片变成了蓝色，正当它准备说点什么台词的时候，却突然笨拙地往一旁滚去。 星象馆之上悬挂的巨大球体一个接一个地挣脱锁链的束缚，坠向地面，朝着龙虚影所在的位置砸去。 “你才死定了，怪物。” 洛丽娅并非挨打还不还手的类型，在遭遇偷袭的片刻过去后，她就整理好因跑动而稍显零乱的衣裙，发动了反击——该说是游刃有余还是没有紧张感？ “愚蠢的凡人！居然敢在魔法的守护者面前使用……” 翻滚的巨龙的虚影差点被一颗球体打中，这种被奥术力量推动的攻击不能忽视呢。 “做得到就试试看呀！反正你的魔法也和你一样早就死掉了吧，根本不痛不痒毫无作用！” 洛丽娅将手中的冰刺朝着龙的方向掷出，看不见的魔力开始推动着冰刺加速前进，命中了龙的翅膀，龙的虚影便发出巨大的痛苦嘶鸣声。 “禁魔领域！” 巨龙的虚影扇动起翅膀，念出了好像很厉害的招式的名称，几道蓝光从并不存在的天空射下，讲整个星象馆都笼罩于其中。 它正想得意地喊一声‘愚蠢的凡人’，却被长短不一的冰刺接二连三地钉入它并不存在的身体之上。 “怎么可能~” 坏心眼的洛丽娅抢走了龙的台词。 是啊，怎么可能，那条蓝色巨龙的虚影却仿佛连直接作用于灵魂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区区凡人怎么可能同时免疫青铜龙、黑龙与蓝龙的力量。 它还不死心，那被冰的利刃刺穿的身体又重复了一次从清晰到模糊，又变得清晰的过程。 这一次，它的鳞片变成了绿色。(未完待续) ps：最近相当忙呢，即便变成周更、半月更也不奇怪的程度。 另外发现作者后台每次都不记忆账号和密码，每次都在挑战点点脆弱的记忆力呢。 第466章 不可以触及的过去 那只免疫了青铜龙、黑龙和蓝龙力量的年轻人类这一次总算没有那么好运了，她一下子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威尔卡松了一口气，要是再失败的话未免太丢脸了，变成绿色的它小心地观察一阵，确定对方确实睡熟后，身影便淡去了，宽广的天文馆里只剩下蜷缩在地上、攥紧拳头的洛丽娅。 …… 她又站在了魔法塔的图书馆中，脑袋却一片混乱，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走廊顶端的天花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向前漂浮着的由书籍组成的洪流，就算用尾巴想也知道这里并不普通。 虽然洛丽娅小姐没有尾巴。 还不等她看清周围的环境，便看到了一只粉毛小姑娘捧着一摞书向她走来……世上绝无可能有与她长得完全一样的人存在，可偏偏就出现在她眼前了，然而洛丽娅眼前的另一个洛丽娅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朝着她走来，快要相撞的时候，洛丽娅一边挥手一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也没手可挥。 她这才注意到，她根本连身体都没有。 另一个洛丽娅很快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而洛丽娅还在苦恼于自身的状态，不管往哪里看，她都看不到自己，她的视线究竟凭依在何处？ 极度的不协调感让她感觉一阵头晕，身体不见了却依然拥有视线，她没办法理解这种诡异的状态，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异常的地方——可这里到处都是异常，记忆中的一面书架变成了门，那门联通向又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两侧摆满书架的回廊。 她试着向前移动，却毫无效果，只要一个念头就能驱动双腿原来是如此宝贵的体验……花了好长时间。在把自己想象成一团漂浮着的棉花糖后，洛丽娅终于掌握了前进后退和转弯的技巧，然而在无穷无尽的诡异回廊中穿梭片刻。她便更加头痛起来——方向变得毫无意义，空间凌乱而没有规则。她那成长于秩序井然世界中的意识根本无法解析如此混乱的空间，没多久视线就像是醉酒一样，开始胡乱地上下飘荡起来。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洛丽娅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一阵闪烁的绿光上，接着便被抛到这奇怪的空间来了。 就在她摇摇欲坠地进入下一扇门时，周围的回廊全都消失不见了，自上而下的光线颠倒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张巨大的写满文字的纸上，光正是从脚下的纸张发出。上面潦草记叙着关于魔法的知识，洛丽娅下意识地去读那些话，可却完全理解不了它们的意思——纸上的字随时在变动着，然而即便她看完了一整句话，也根本回想不起来自己看过了什么。 空间毫无征兆地改变且没有任何违和感……稍微回忆一下目前为止见过的东西、记忆却十分混乱，连到底经过了多久也完全无法估量…… 洛丽娅笑了起来，这一次她真的发出了声音，清脆的笑声回荡着，渐渐停下了。 就她所知，能让时空同时失效的。世上只有一个地方，一个人人都曾到达过的地方。 而一旦某一刻的觉醒来临，你便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 巨大的彩色泡泡包裹着一座机械驱动的地下城市。威尔卡伸展着巨大的双翼，从泡泡上空常暗的虚空掠过，它的背脊上长满尖锐的倒刺，绿色的鳞片光鲜亮丽——再也不是那副空壳般的虚影，在这独立的世界里，它似乎找回了记忆中的身体。 梦境杀手——就在刚才，自负的威尔卡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外号，比起用牙齿咬碎人类来说，它更喜欢毁灭他们的精神。看他们在绝望又疯狂的嚎叫中慢慢死去……应景地发出一阵龙吟，威尔卡巨大的身躯俯冲下去。就在它打算给地面上那些奇怪的机械来上一口龙息的时候，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妙……无数小巧的圆柱体从城市中迅速升起。它们托着烟雾组成的尾巴迅速朝着威尔卡飞来，更多的奇怪的机械发出嗡嗡作响的声音，开始升空，虽然没见过机械前端那一束束冷硬的黑色铁管，可威尔卡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好东西。 这小姑娘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磨着牙齿，威尔卡又一次逃走了……嗯，又一次，它之前还遇到了会召唤流星的骑老虎的女人，看着它喉咙冷笑着搭箭的穿黑色斗篷的女人，一大群穿得红兮兮不要命般冲向它的人类……这些毕竟是地面部队，有一次，威尔卡分明看到一头比它身躯要庞大无数倍的青铜龙。 更别提那些时不时就会从地面上钻出来的带着倒刺的可怕触手了。 啧！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脑袋里不该全是甜腻腻的粉色么魂淡。 为什么梦境和记忆结合体中的自动防卫机制会如此强大！既然欺负不了少女时的记忆，那就去欺负幼女好了！ 扇动翅膀向上拉升，脱离了漂亮肥皂泡泡的怪龙威尔卡发出了难听的奸笑声，向着遥远虚空中微弱的反光飞去。 …… “唔……” 洛丽娅托着下巴沉思片刻，既然已经搞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那一切就都归她掌控了。 嗯，首先要把自己具象化，她实在不习惯意识到处飘荡的感觉……只是一个念头，她便‘重新’获得了身体。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爱丽喵突然出现在面前，她斜眼盯着洛丽娅，一脸不屑的样子。 “明明只是个出现在我梦境中的区区记忆体！” 洛丽娅小姐怒气冲冲地朝着那只爱丽喵叫喊，然而那只爱丽喵仰望她的眼神更加不屑了。 “什么嘛！既然是在梦里，长高一点有什么不好！” 将自己的外表塑造成了完全成长的少女状态的洛丽娅小姐红着脸，她拍拍可以称为丰满的胸部大叫道：“只是稍微做了一点点修饰而已啊！” 不，其实上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辣只爱丽喵抖抖脑袋上的猫耳朵，不屑地笑了出来。 “有胆别跑！” 叫嚣着的洛丽娅小姐完全忘记了侵入自己梦境的家伙，开始追逐起猫耳爱丽喵来。(未完待续) 第467章 不可以触及的过去（2） 手臂和腿变长了，这让洛丽娅很不习惯，更别提还有更加影响平衡的因素……那只猫耳朵的爱丽喵钻进一片树林里后就消失了，而对自己身高估计失误的洛丽娅小姐则用脑袋撞上了一截树枝。 不痛、不痛……她抱着脑袋默念着自欺欺人的话语，却真的起了效果，一旦意识到自己身处于梦境之中，便能或多或少地去掌控梦中的一切……有人曾夸奖过她的意志力，她也确实做得不错，稍微练习一下便能越来越熟练地掌握梦境。 让周围的环境重新变为图书馆，洛丽娅思索着该如何抓住侵入自己梦中的恶龙……首先要找到敌人，可任凭她把梦境的内容变来变去，也没有见到那头龙的影子。 变成了绿色就能掌握绿龙的力量？洛丽娅考虑着，虽然不明白绿龙的能力，可大概能做到在梦境中自由穿行吧……带着一点点的推理和大部分的直觉，洛丽娅开始在自己的梦中移动起来——并非依靠四肢，而是回忆。 她走出魔法塔，返回斯坦恩布莱德城中，又穿过时间的河流，在梦中的魔法都市达拉然中四处寻觅，三两步就夸过银松森林和漫长的时间，周围的景致变换成阴森诡异的亡灵城市……修道院、异世界、诺莫瑞根……可哪里都找不到龙的踪影，当洛丽娅快要怀疑起自己是否正在做一个梦中梦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侵入精神深处的恶寒，紧接着便头疼欲裂。 她找到了龙，却又想不起龙所在的地方究竟是哪儿。 …… 粉色长发的小女孩说了几个再寻常不过的词，与她年龄相仿的孩子们便无所顾忌地开怀大笑起来，她也跟着一起笑。略显蓬松的长发便可爱地晃动起来。 洛丽娅是讨人喜欢的孩子，不管是同伴还是老师，被发配到这边疆小镇的落魄骑士还是脸色越来越阴沉的矿工。似乎所人有都挺喜欢她。 除了镇上的大小姐家里那个神情阴郁的家庭教师，好像叫做斯塔文来着？他看谁都是一副冷冰冰又厌恶的模样。只会对他的学生，那位惹人羡慕的大小姐投去温暖的目光……洛丽娅还不懂得其中的原因，她猜想那个讨厌的家庭教师也一定像她一样，偷偷羡慕着大小姐漂亮的发带吧。 常年的战争和并不安全的周边环境造就了无数孤儿，暴风城的孤儿院早就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小床快要挤上第四个孩子的时候，洛丽娅来到了这近乎被首都遗弃的边疆小镇——月溪镇。 孤儿院的老师有些舍不得她，可谁让这是公平抽签的结果呢？ 矿工养的白色大山狗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毛色。它身上尽是它主人从矿坑中带回来的煤渣，被铁链拴在门口的它冲着洛丽娅呲牙咧嘴，放声大叫……神是公平的，被人类喜爱着的洛丽娅似乎天生被动物们讨厌，即便她偶尔会把藏在口袋里的肉干和它们分享也一样，动物们吃归吃，照样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然而奇怪的是，即便有时候粗心的矿工忘记拴上铁链，大山狗也从没有攻击过洛丽娅……与其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倒不如说是害怕着她。 在击退兽人的入侵之后。被彻底夷为平地的王国慢慢开始重建，而亡灵对北方人类国家毁灭性的侵袭又彻底断绝了暴风王国的外援……国王失踪了，摄政的伯瓦尔公爵虽然早年颇有勇名。但并不为人民所喜爱，一道道从首都传来的命令不断加重着人们的负担，即便是正直盛年的矿工也被繁重的税收压弯了背脊，更别提那些老弱了。 然而这些都与洛丽娅无关，她已经十一岁了，再过一年就能去做裁缝的帮工，而到了十四岁的话，还能从王国领取一小笔钱，或许足够她在某个繁荣的小镇上买一小间房子。过上独立的人生。 傍晚本是在矿井中劳作一天的矿工们骂骂咧咧返回镇上的时间，今天却出奇的安静。偶尔有一两个矿工神色匆匆地往自己破旧的棚屋赶去，却一言不发。神色怪异。 快要走出小镇的洛丽娅驻足一会儿，这些往常会停下脚步、笑着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擦手再摸摸她脑袋的人如今却根本不理会她……想也想不明白，还是快些溜到海岸边上好了。 “你要去哪里？” 稚嫩又倔强的声音响起，叫住了洛丽娅。 “是凡妮莎呀……”原本吓了一跳的洛丽娅看清来人，是比她还要年幼的、工头范克里夫的女儿，神色不变地撒谎道：“我要去捡海龟蛋……老师叫我去的。” 凡妮莎轻易被糊弄过去了，然后又稍稍有些得意地提醒道：“快点回去，今晚不要出门，明天……明天早上，新世界就会降临了。” “新世界是什么？” “新世界就是新世界啦！可以吃饱饭的新世界！” “真好。” 洛丽娅压根没有相信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不管哪个世界降临，她也不会得到一把糖果或者漂亮的新衣服。 凡妮莎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开了，嘴里还颠三倒四地说着从大人那里学来的关于伯瓦尔公爵臀部的笑话，洛丽娅则背朝小镇，继续她小小的冒险。 经过大片大片的荒地，她慢慢向着海岸的方向走着，偶尔会停下脚步歪着脑袋回忆路线，这附近据说有吃小孩儿的豺狼人出没，她要小心一些，当太阳的余晖终于快要熄灭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海上刮来的风。 直到太阳完全落山、荒野陷入黑暗、枯萎的草本植物变得狰狞恐怖的时候，她才爬上了远离小镇的山坡，月亮不见踪影，她甚至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双手，却丝毫不害怕黑暗，脸上反而带着雀跃的表情……并非因为打破孤儿院门禁而带来的恶作剧般的快感，而是为即将发生的事情。 清甜娇气的声音在荒野上响起，轻轻地混入海风之中，格律不时转变，像是古老的赞美诗，却并非人类的语言。 月亮终于出来了，是故事里那可怕的红月。(未完待续) 第468章 不可以触及的过去（3） 你以为你醒着，然而只是陷入了另一段梦境而已。 洛丽娅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下来，把脑袋深深埋到被子里，经过日晒的干净被褥有一股独特的香味，这是她所钟爱的味道。 直到远处传来摇铃的声音，她才又狠狠嗅了几下，叠起被子。 暴风城的孤儿院生活并没有什么喜闻乐见的桥段……比如虐待或者更糟的东西，这里只有无聊又一成不变的日子和总是拮据的生活。 早餐是一个小小的面包和半杯牛奶，数量足以维持她年幼的生命，但似乎并不足以使她茁壮成长……她已经八岁了，却经常被健忘的大人当做只有六岁。 她也没受到什么苛待，食物的配给依年龄递增，人人都一样，唯独她长得特别慢——不管是个子还是胳膊上的肉。 院长是个年老的牧师，总在每周一对孩子们念诵大段大段难懂的教义，除了这天早上漫长的啰嗦之外，你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既不慈祥也不严厉，这或许才是最好的，而照顾和教导孩子的老师也多半是大圣堂中的牧师，偶有一些教堂区之外的大人来讲课，虽不如牧师阿姨们那样总是挂着让人安心的微笑，却也有趣得多——比如教算术的蜡烛商人，时不时会给大家带一些稀奇古怪的边角下料，在战争才刚刚结束后的萧条日子里，这便是难得的玩具了。 不知是出于对阵亡战士的尊重、大圣堂牧师们的悲悯、还是首都必须有首都的面子，暴风城的孤儿院就建在圣光大教堂左近的礼拜堂中，环境干净整洁，就连补给都很优先，比起王都之外的普通孩子，洛丽娅生活中的物质条件或许还要更加好些。 三两口就把小面包吞下。她又眼巴巴地望向那些十一二岁大孩子的餐盘，那里面不仅有一块与老师们差不多大小的面包，甚至还有黄油和一条薄薄的熏肉。 快点长大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吃饱啦！ 然而洛丽娅小妹妹却没有考虑到她食欲的增长速度总是略微超过她年龄的增长速度。 早餐后的早课一如既往地是研习圣光的教义。虽然对仁慈的圣光有些不敬，但洛丽娅又走神了……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龙？ 她笑了起来。她才没有见过龙呢，很快，她发现某位女牧师正严厉地瞪着她，便立刻收敛了笑容，低下头装作沉思的样子。 可惜她从没有沉思过，自然是装不像的……女牧师叹了口气，并没有为难她。 这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 虽说大人们总在进行着适度的关怀，可大群孩子聚集的地方自然会像个小小的社会一样——缺少文明和法律约束。充斥着年幼动物本能和可笑心机的小小社会。 正如兽群之中总会有头领一样，这些孩子分成的大大小小的团体中也不乏强势的领头人……从太阳升上中天的时候直到它落下之前，是学习各种技能的时候，除了识字、画图和算术之外，男女生是分开授课的，那些精力过剩的男孩子总会被带到外面去跑跑跳跳，或者干些稍微需要点力气的活，他们最好的出路便是成为英勇荣耀的暴风城战士，为守卫同胞与家园而战；而女孩子们就留在礼拜堂中打扫卫生，学习各种实用的生活技能。而她们最好的出路或许是掌握一技之长，在能喂饱自己的情况下去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 虽说这世上有魔法还有什么奇怪的怒气甚至开玩笑般的能量条，这些东西能让女性也有不输于男性的战斗能力。可毕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能扛着比自己还重一倍的盔甲武器，淡定从容地面对冲向自己的兽人和亡灵。 暴风城还没到将要亡国的时刻，还没到女性也必须拿起武器奔赴前线的境地……听说北方人类国家的遗民早已全民皆兵。 洛丽娅有一下没一下地挥动着扫把，依然在发呆，却突然被冷水浇湿了。 她转过身却只看见掉落在地上的大勺子，和那群捂嘴偷笑，戏谑地看着她的同龄人。 在这礼拜堂里，大人是不敢欺负孩子的，公正刚直的公爵大人和高贵仁慈的大主教不会容许这种人生存下去。欺负孩子的都是孩子……这种不因利益而单纯施加恶意的做法，究竟是天真还是更加的恶？ 洛丽娅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但那些戏弄她的女孩子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不反抗非但没有抑制她们的兴趣，反而更助长了她们的气焰，大木勺洒出冷水、洛丽娅渐渐地浑身湿透，她只是眯着眼睛，像是要记住一个又一个欢笑着的声音。 她不爱说话，她个子很小，她粉色的头发太过显眼……这些已经足够让她遭到欺负，更别提她还如此地与众不同……更久之前，她常常一个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偶尔会冒出几个语调怪异的词汇……阴暗又孤僻的洛丽娅并不遭人喜欢。 有时候，她也会自省，总被欺负或许是她自己的错……她开始模仿周围的孩子，尤其是那些讨人喜欢的，模仿她们说话的语气和动作，眼神和嘴角那让人舒适的翘起弧度，她早就不再对着镜子说话，也不再嘀咕别人无法听懂的词……可学成之日似乎永远不会到来。 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奇怪。 在学到相应的常识之前，她一直以为每个人的镜中都有一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姐姐常常注视着自己。 …… 漆黑的海风开始透过海岸，弥漫到荒原里。 “小姐姐” 洛丽娅高兴地扑到面前之人的身上，也不知为什么，她总能在这个人的怀抱里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 “我不是说过了么，没事不要召唤我，会给我添麻烦的。”软糯糯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而且，要是真正的麻烦找上你，我就帮不了你了。” “想你了。” 洛丽娅咯咯笑，用脑袋蹭着‘小姐姐’的胸口，那包容一切的平坦孕育着最舒适的温柔。 “明明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我。” ‘小姐姐’声音依然软糯糯的，但似乎显得有些委屈，“要是忘了我的话，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才不会忘呢。”洛丽娅依旧笑嘻嘻地说着，“要是忘了，就揍我好了。” 童言无忌，小洛丽娅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未完待续) 第469章 世上只有妈妈好 我在做什么？ 洛丽娅惊觉过来，她把手中的木炭扔开，然而手掌早就黑乎乎的了……光线从礼拜堂漂亮的彩色玻璃后透下来，地上涂抹着黑色的扭曲的图案。 就算根本认不清自己刚才写画了些什么，可洛丽娅也知道那绝不是好东西……她仔细看，认清了其中一些字，那是用恶魔语书就的诅咒。 自己这是怎么了？再记仇也不能用恶毒的诅咒报复小孩子呀……等等，什么小孩子？ 还穿着湿漉漉衣裳的洛丽娅混乱起来，她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她站起身，茫然地望着高处的彩绘玻璃，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变小了很多。 她快要醒来了，她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上摇摇欲坠，所有的概念都开始混淆，她认知的能力被短暂地夺去，看着四周光怪陆离的一切，迫切地想要抓住真实的存在。 梦境毫无逻辑的转换，一个个陌生又诡异的场景出现又消失，她看到许多面镜子，那里面有人在看着她……那是萝卡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或忧虑或悲伤或期盼的表情。 一直被爱着呢，只是忘记了而已，醒来之后，又会再一次忘记的吧。 …… 梦境的主人挣扎着要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便陷入了毁灭，威尔卡察觉到了，便着急想要逃走，它可不愿意被锁在一片荒弃的梦中，被打悄悄打开的黑幕重新收拢起来……要是梦的主人不再梦到这里，它便要遭到永远的囚禁……从那诡异的遮断记忆的黑幕来看，威尔卡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指望那个人类女孩了……它本该有足够的时间在梦境深处捣乱，可那些难缠的黑幕却耽误了它太久。 跑到别人的梦里可是很危险的，尤其是那些噩梦中。 地上的人类小镇陷入火海之中。穿着简陋的人拿着锄头与士兵厮杀在一起……这些矿工空有力气却不精通杀死同类的技术，但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他们很快就杀光了所有的士兵……最初的计划，明明只是赶走士兵而已。 王国的旗帜被降下并烧毁。从今夜起，这里成为了无法之地。 威尔卡正飞速逃跑。梦与梦的界限十分混乱，任何地理上的分界或是时间流逝的顺序都毫无意义，当它迎面撞入一座山峰，便出现在了燃烧的人类小镇之上。 快要到出口了。 眼脸刷过巨大的金黄色竖瞳，它稍微辨别一下方向，便伸展翅膀朝着海边掠去，那海离岸不远处便连接着另一个梦中的湖泊，之后再飞过三个梦。便能逃走了。 朝海中俯冲的威尔卡忽然看到黑暗中越来越近的两团小小粉色，还不等它反应过来，眼前便绽出了火焰。 在那之后，他便归于最深邃的黑暗。 …… 洛丽娅猛地坐起身，想要咳嗽却使不上力，一阵短暂的窒息之后，她才意识到周围的不对劲——她还在星象馆中，可她眼中所见的，尽被染上了不详的灰暗颜色。 不会又在做梦吧？ 习惯性地想要拧一下爱丽丝，可她上哪去找爱丽丝……从地上爬起来。她感到很难受，意识的混乱还没有散去，她依稀记得自己做了很多奇怪的梦。却无法回想起丝毫梦的内容。 那种脑袋里有些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感觉，真是让人讨厌至极。 她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怀表，却发现秒针规律地前进着……然而这也没法说明什么，要是她还在梦中，她看到的也毫无意义……意识总爱自欺欺人，或许她只是有了时间在流动的错觉。 痛觉也一样，就算感到了疼，或许也只是以为自己在疼罢了。 说到底，正常人不会每次醒来都陷入认知混乱。短暂的迷糊过后，谁都能好好分清现实……光与色彩仿佛被从世界中抽离了一般。入眼到处都是灰黑的色块，偶尔能看到含混不清的扭动着的黑色线条凭空乱窜。它们汇聚在一起，成了一块块活动的斑点……可洛丽娅所见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让她无法相信自己没在做梦。 她难受地揉揉耳朵，嗡嗡的噪音一直响个不停，渐渐地，她就烦躁起来，无缘无故地踢打见到的一切东西……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吧，忘却了梦的内容，可无法言喻的哀伤感觉却一直充盈着胸膛，挥之不去。 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将无力的身体靠在墙壁上任由它滑落，抱紧膝盖蜷紧身体，孤独的感觉从未如此刻那般强……像是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在含混不清的空间里，她凭借着记忆向前摸索，想要找到熟悉的人，知道自己的人，然而那个被用作营地的大厅里却空无一物，待机的伊莎贝拉找不到了……洛丽娅早没有心思去分辨什么才是现实，在满是噪音的灰暗空间里，她只想找到点能够散发出温暖的东西。 循着楼梯向下，幽灵和鬼怪全没有了踪影，她一直沿着来时的路线往外走，却总也无法摆脱死寂的空间，直到跨越了魔法塔的门扉，走到达拉然的外面，向天空望去，也依然是一片死去沉沉的灰色。 她开始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出不去了。 …… 戈登和他的小伙伴们在被那只粉毛萝莉抛下后又迷了路，花费了漫长的时间才摆脱了食人魔的追击，他临时凑来的队员中有几个人受了伤，他不得不带领着队伍暂时退到安全的地方……这种乌合之众当然没什么同伴的情谊，只是出于理性，想要保证更多有生力量罢了。 在击退了一大群凶恶的、胆敢袭击活人的秃鹫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卡拉赞……这座传奇魔法塔建在一个峡谷里，再加上逆风小径那堪称诡异的复杂地形，不认路的人很难发现它。 某个自称达拉然魔法师的家伙看守着塔的外围，他不但没有阻止他们进入，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去尝试打开魔法塔的大门……然而每种方法都失效了，谁也没办法打开卡拉赞的入口。 撇下独自沉思的魔法师，戈登和他不死心的小伙伴们又寻找起别的入口。 他们走进了洛丽娅当初望而却步的地窖。(未完待续) ps：最近嘛，不是在严打什么的嘛，当然说这个不是为了表达不满，而是给你们晒晒我的萌编辑。 点点：编辑小姐，编辑小姐，‘掀裙子’这个词可以用吗？要改掉吗？ 编辑小姐：要分情况了，要是掀起裙子露出胖次就不行，露出棉毛裤就可以。 棉毛裤……毛裤……裤…… 第470章 看得到与看不到的 阴冷、单调、沉闷，到处都是暧昧不清的灰色，除了镜中那对酒红色的双瞳之外，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 她甚至开始怀念起那些危险的虚空生物，在独自一人的世界里，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到处徘徊。 渐渐地，她似乎连如何说话都忘记了，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总是长久地站在镜子面前，凝望着自己瞳孔的倒影，似乎要从这唯一的色彩中找到支撑下去的力量。 …… 当戈登和他的同伴们下到地窖深处的时候，惊讶的神色便刻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既然外出冒险，早就有面对危险的决心，只要不是突然钻出一头龙的话，他们也能装作若无其事……可地窖底下居然有个村子是什么回事？ 每个人看起来都老实巴交地各安其分地工作着，其中一些人会魔法，戈登也搞不懂他们是如何弄来日光的……至少看起来像是日光，每家每户都绕着房子种植着蔬菜，小小的村落里没有市场、更没有货币，人们需要什么，便用多余的东西去小教堂外面的空地交换。 这幅田园牧歌的景致居然出现在危险的卡拉赞魔法塔地下，就好像地下博彩业开到了风暴要塞大门口一般让人难以置信。 看到戈登一行外来人，再看到他们手中锋利的武器，当地的居民似乎显得很害怕，缓慢宁静的氛围被破坏了，多数人默默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把门紧锁起来，弄得这几个外来人十分尴尬。 他们是冒险者，又不是荒野上的盗贼兄弟会。 有个老者战战巍巍地杵着拐杖向领头的戈登走来，他开口说话了。可没了牙齿陪伴的舌头总是没办法准确发音，在鸡同鸭讲的对话里，戈登费了好大劲才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些人原本都住在地上的小镇里。其中不少还靠给麦迪文工作来养家糊口，可当那个法师疯掉以后。他们就躲到了地下，总算逃过一劫。 这故事听起来不大可信，可谁又能否定眼前的一切？ …… 什么才是真实的？ 在这诡异的世界里，你一开始可以骗自己说：这是梦，可接下来你就渐渐难以分清现实与虚妄的分界线，再后来，你或者会突然顿悟，原来自己眼中的世界。并不是它本来的样子。 洛丽娅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在一开始的迷茫、疑惑和烦躁之后，她已经接受了新的真实……她不明白自己或者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并不喜欢眼前所见的真实，她要回到她过往所一直生活的世界去，便要寻找到这千篇一律、灰暗枯燥世界中异常的地方。 目前来看，最大的异常便是她自己，或者更准确一点，她那还有色彩的瞳孔。 她试着用魔法炸开那些讨厌的墙壁，可根本没有效果。在看到手中凝起的冰箭同样变得灰黑之时，她忍不住开始胡乱地大叫，一开始是在骂那头该死的蠢龙。虽然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身处此地，可始作俑者无疑是那头龙，后来她又骂起了不相关的东西，诸如变软的小饼干和到处掉毛的阿狸。 一阵哭哭笑笑，在她以为自己已经要疯掉的时候，居然又轻轻叹起气来……心太大总是不好的，即便最终还是会疯掉，也要比别人忍受更漫长的折磨。 哪怕手边有本小说也好，她可以翻来覆去把它看上一百多遍。然后试着把它背下来。 “是我太贪心了。” 洛丽娅跪在地上轻轻向圣光祈祷着，听到自己声音的她强忍住和自己聊天的冲动。继续向圣光渴求着救赎：“给我一本说明书也好，只要有字就可以。” 要么是洛丽娅处在圣光的信号盲区。要么就是圣光没有开通实时快递功能，洛丽娅的小小愿望并没有得到满足，可她依然继续着祈祷，到了后来，只是为了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而已。 自己的声音还蛮好听的，她红着脸害羞地笑了笑……在极端环境下待久了，人果然会变得奇怪。 就这样，祈祷一阵，洛丽娅又从神圣的祈祷中回过神来，开始把自己还记得的所有魔法施加在眼前所见的任何事物之上（包括她自己）。 有些本来不会的……练着练着还是不会……但却找到了许多替代的手法……比如本该从天而降的暴风雪，此刻全以她面前的魔法阵为起点，朝着她面向的方向激射而去了；又比如她试着用奥术的力量抓住那些黑色的斑块，却把自己给抛了起来。 领悟奥术之手的时候开发出了漂浮术，也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 新魔法带来的新鲜感短暂的把她从绝境中拯救出来，她就这么飘呀飘的，不时变换着姿势，挑战着更奇怪的漂浮方法，终日在灰暗的魔法塔中慢悠悠地飘荡。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 “我们当然渴望真实的阳光，我们也想回到世代居住的土地……请你们帮帮忙，去把那些游荡的魔法生物和亡灵驱除吧。” 似乎是察觉到戈登一行并没有什么恶意，地下村庄的住民中总算跑出来一个讲话利索的年轻人，他边听边翻译着长者的话，并用大吼的方式传递着冒险者的回答。 “我们要去麦迪文的魔法塔，你有办法么？” 戈登并没有一口答应对方的请求，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魔法塔里有危险的亡灵，通往塔的通道被我们当中的魔法师封印起来了……帮我们驱除地上的威胁，我们就为你打开通道，还有远超你想象的报酬！” 村里的年轻人大声说着，不知为什么，他显得面无表情，是太过紧张了么？ 戈登嗤笑一下，他并不觉得这种偏僻角落里的村庄能给出什么丰厚的报酬，真正珍贵的财报藏在卡拉赞的魔法塔中，只要能找到通路就好。 他转身与他的队员们商量一下，虽然其中有人建议直接攻击村落、逼他们打开所谓的封印，可在举手表决之后，多数人依然赞同先施以援手。 “成交。” 戈登绕开传话的年轻人，笑着握住村中长着的手，对方也报以一个满是皱纹的衰老的笑。(未完待续) 第471章 真实与虚妄 “你就不害怕这些亡灵么？世上为什么会存在这么丑恶的东西？” 女牧师还在喋喋不休地述说着自己对亡灵的厌恶……多半是由于恐惧引起的。 “看得见的东西有什么可怕的？” 用附魔的长剑将一团黑漆漆的亡灵劈开，戈登毫不在意地回答道，他并不觉得这些躲藏在城镇废墟里略显迟钝的家伙比兽人更可怕……说到底这种藏匿在黑暗角落中的东西对人能有什么害处么？它们又不像兽人那样会成群结队地攻打人类的城镇，抢夺粮食，杀光见到的每一个人，也不像隔壁那个魂淡，一声不吭地让自己替他抚养孩子多年。 喜当爹后离家出走的退伍老兵越发凶狠地斩杀起他所见到的一切，那些可怜的、因死于魔力异变而残存在这世上的亡灵，成了他发泄心中愤懑的工具。 直到气喘吁吁为止，戈登才停下前进，板着脸朝来时的方向离去，阴暗*的废墟让话唠的女牧师感到害怕，她终于闭上嘴，紧紧跟随在队长身后。 即便把小镇清理干净，那些被魔法束缚的亡灵也总是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废墟里，要把它们完全清理干净似乎要花费比想象中更多的时间……为了保证效率，这些心心念念期待着魔法塔中宝藏的冒险者分成了几个小组，不间断地执行着清理的任务。 戈登回到了那位于地下的小小村落里，他们一行人都借助在村里那破旧的小旅店中，除了队伍中唯一的女性独占一间房外，剩下的八个男人都挤在仅剩的两个小房间里，于是，他们多数时候都挤在楼下的小厅里。 戈登挨着那个矿工出身的身材魁梧的铁匠坐下。店主便给他端上一盘搅拌得十分恶心的食物，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自然不能指望能享受到什么没事。更别提那兑了水的麦酒有多难喝了。 他三两下把难吃的食物倒进肚子，这才注意到铁匠正唉声叹气。 “我知道我很倒霉。铁匠铺被火烧了，我要出来冒险混口饭吃，可我没想到厄运总缠着我不放，即便到这里也一样。” 还不等戈登询问，铁匠就晃着他绑着绷带的右手说道：“我一辈子都在和武器打交道，这一点都不好笑。” 他最近接二连三地在擦拭武器时被割到手。 “这地方真邪门，那把剑突然自己动起来，就这么划破了我的手掌。要不是我赶紧扔下它……”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其他人的大笑打断了他，而原本就神色凝重的话唠女牧师在听到铁匠的胡说八道之后，脸色更差了，她连招呼都没打便返回了楼上的房间……她也觉得这地方不对劲，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了房间里那面满是划痕的镜子上有字迹，然而等她细看时，那些字又不见了。 一定是镇上的鬼魂来报复了……女牧师害怕起来，明明是圣光的使者。她却尤其不擅长这些无法理解的东西。 人类还很不了解亡灵这种天然又稀少的怪异存在，由此诞生出更多的恐惧也不难理解。 虽然窗外有魔法带来的光芒，但却总是晦暗不明。那亮度仅仅能让人勉强看清，女牧师害怕得不敢入睡，直到其它男性同伴那仿佛要踩塌旅店的沉重又粗鲁的步伐声在破旧的走廊上响起，她才稍微感到一丝安心，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或许来到这里是个错误。 她连惯常向圣光的祈祷也忘了。 在一阵短暂又清浅、混乱又模糊的梦境后，她突然醒来，只觉得后背发凉，躺在床上的她一动也不敢动，她感觉自己被注视着。 眼珠僵硬又小幅度地移动。她面前依然是那破旧的房间，隔壁快要把房子拆散的呼噜声传来。终于让她松了口气，她擦擦额头的冷汗。察觉到腿麻了，便换了个姿势。 毫无预兆的尖叫声响起，直接将男人们的鼾声也掩盖下去，他的同伴很快就撞门进来，却发现她面色苍白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怎么了？ 不管问多少遍女牧师都不回答，那个惯常使用匕首的阴郁男人便打着呵欠笑了起来，他显然觉得这女人只是做了个噩梦，如今却不好意思承认而已。 在冒险者之中，胆量可是非常重要的评价标准，谁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样的危险等待着自己，一惊一乍可干不好这一行。 女牧师的同伴们并不擅长安慰他人，也没有成为知心叔叔的愿望，为了尽快完成工作好进到塔里去，他们要抓紧本就稀少的睡眠时间，于是干巴巴地说了两句多喝水便又离开了。 对牧师如此不温柔，也不怕危险来临的时候被放生呢。 只有那个曾被女人深深伤害过的逃家的老兵队长留了下来，他靠着门边坐下，一言不发地闭眼休息。 然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旗帜竖起，可怜的女牧师只顾着瑟瑟发抖，她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几个小时过去，她看起来似乎好了一些，总算不再一副快要被干掉的样子了，轮到她和戈登这一组去清理废墟的时候，她犹豫一下，还是紧紧跟上了目前唯一的依靠。 来到小镇的废墟，戈登依然如昨日一样默默地劈砍着他所遇到的怪物，就在他以为身后那个人再也不会说话的时候，女牧师却突然说话了。 “我看到……看到一个女孩子……惨白色的，连衣服也是，只有眼睛红彤彤的……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声音低沉又沙哑。 “什么样的女孩子？” 戈登头也不回地问到。 女牧师沉默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着之前可怕的记忆，戈登感觉到她又哆嗦起来，半晌，她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回答：“十三四岁的样子……” 除了外表的年龄外，再无其它信息，然而让戈登想不通的是，被吓成那样居然还有空关注对方的年龄？ 一路无话，照例返回。 这一次，倒霉的铁匠从楼梯上摔下来，伤了腿，暂时无法工作了。(未完待续) 番外 第472章 她的七个名字 404监狱坐落在一片沙漠之中，它的大部分潜藏在地下，入口部分破旧得像是无数个纪元之前的遗迹一般……然而这里确实在运作着，不同于一般的监狱，这里专门关押政治犯，也就是那些因言获罪之人。 同样不同于一般监狱的是，它内部的管理似乎很松散，大部分犯人都无所事事地到处游荡，偶尔聚集在一起激烈地争辩着什么，即便发展到了争吵的程度，他们也很少动手，而那些狱卒只是打着呵欠望向别的地方，仿佛这情景已经司空见惯了。 犯人并没有受到虐待，基本的卫生条件和饮食需要都能得到保证。或许是因为这些人多数都小有名气，在各自的领域有可观的影响力，把他们投入到监狱之中的人既想让他们永远闭上嘴，又不能轻易将他们彻底抹除的缘故吧。 比如伊莱，他出生在堪称贵族的家庭里，却因为年轻人特有的冲动和反叛精神发表了一些支持某个大逆不道的家伙的言论而被扔进了监狱……他的家族在监狱之外仍然有很大的影响力，是以虽然他所犯的罪行极其恶劣，但也只背上了十年刑期。 这里多数人都只背负着有期限的刑期，在出狱后，他们也会好好铭记着这段被强行剥夺了自由的可怕时光，从此乖乖管好嘴巴，做一个讨那位大人物喜欢的可怜虫。 少数几个顽固分子或许会再一次被扔进来，但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便是永无止境的牢狱生涯了。 伊莱才被扔进来几个月，他的叛逆不但没有丝毫收敛，反倒因愤怒变得愈加剧烈了。他独自一人靠在公共休息室的墙壁上，冷漠地望着那些出于各自立场而激烈辩论的人。这其中又有多少人已经丧失了信仰，即将沦为没有灵魂的驱壳？他们此刻还在大声叫嚣，或许仅仅因为内心中不愿承认自己是个懦夫吧。 有些人天生就是革命者。伊莱觉得自己便是这样一个天生的革命者，他把愤怒隐藏到深处。每天只是冷眼旁观，他强迫自己记住眼见的一切，好在今后的日子里把它们作为鞭策自己前进的动力……渐渐地，他开始幻想起来，幻想着有朝一日他重获自由之时，振臂一挥便应者云集的场面……直到那抹不该属于这里的小巧身影再次独自出现在餐桌旁的时候，他才收起了激进的妄想。 这里的犯人多数都刑期有限，只有少数几个死硬分子被判处无期徒刑……而伊莱所注视着的这个小姑娘。却是这里唯一被判处死刑的人。 真可怜…… 当她独自出现在餐桌面前，像以往一样静静啃着剩下的小面包的时候，周围原本嘈杂的声音也仿佛变小了，许多人边叹着气边表达着自己有限的同情……她毕竟还那么年轻，竟然就要这样枉死了。 她现在还活着的唯一理由，仅仅是那些恶趣味的家伙想要让她多感受一些临死前的恐怖罢了。 404监狱不像一座监狱，其中的囚犯甚至可以在公共休息室和自己的囚室之间自由走动，然而404监狱依然是一所守备严密的监狱，休息室的大门便是自由的枷锁，决不能跨越的红线……这个小姑娘不会是这里第一个死去的人。总有些心怀幻想、想要越狱之人死在了前面。 总是穿着厚厚冷漠的伊莱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上去和这个奇特的小姑娘说说话，就在他的背脊离开墙壁，想要往前迈步的时候。有人抢先了。 那是个目光温和的中年女人，讲一口利落标准的中央地区通用语，用词准确又克制，即便身穿着囚服，也依然让人感觉到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她或许是个教师，或许是某个前沿领域的研究员。 “能说说你的故事么？”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女人坐到了小姑娘身边，她想要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却被后者柔软的微笑打断了。便接着补充到：“一定发生了什么误会，你不该在这里的。” “没什么误会。”一直微笑着的小姑娘似乎来了兴致。她笑的更软了：“我走在街上，有个便太的巨幅画像被风吹落了。于是我踩着他的脸走过去了……周围的人一脸害怕地朝我叫骂，于是我又走回去踩了一次……后来他们开始追我呢，我又看到了便太的雕像，就把它炸掉啦。” 小姑凉笑得越发甜了，总是保持微笑表情的她现在显然很高兴，而那个找她搭话的女人却变了脸色，一脸惊恐地站起来退开几步，最后确认般地问道：“你说的那个便……那位大人是谁？” “不是大人，只是便太呢。”小姑娘说道：“记得是叫做蒙嘟噜？唔……蒙噜噜？嘟噜蒙？” “蒙斯克……” 周围有人在听她们说话，便接了一句。 “啊，对！就是蒙斯克那个便太。”那女孩子一副就是这样子的表情，朝‘好心’提醒她的人点点头。 然而人群却开始远离她，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病毒一样……他们仅仅是表达了稍微不同的政见，然而这个女孩子居然敢把统领着强大帝国的皇帝陛下称为便太！ 她不值得同情，她要么是愚蠢到自寻死路，要么就是别有用心……即便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辱骂皇帝。 女孩子又笑了起来，似乎很满意目前的状态，她用双手重新捧起小面包，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喜欢扭着来的伊莱也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他有些紧张地故作无事地走上前向女孩子搭话。 “你问的是哪一个？” 女孩子扭过头来问伊莱，手里还捧着小面包。 以往总是远远地注视着背影，直到走近，伊莱才注意到女孩子姣好面容上特异的存在……那对绯红的瞳孔显得十分清澈，让人着迷……虽然有些夸张，但总觉得灵魂真的要被吸进去了。 而对于女孩儿的反问，伊莱彻底蒙了。 “如果是常用的那个，我叫做萝卡仙妮。” “……伊莱……伊莱?诺斯。” 女孩子这次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小面包，十分正式地介绍起自己：“洛丽娅?萝卡仙妮” …… 注：，这其实是某人的全名，萝卡只是简称。(未完待续) ps：之前被404了，现在放粗来了。 番外 第473章 她的七个名字 “你不害怕吗？” “我该害怕什么？” 伊莱越发难以理解这个自称为洛丽娅的女孩子了，他偶尔会抑制不住好奇心，询问她的情况或想法，但她总是用模棱两可的反问作为回答。 一个老人被推进了休息室，那些高谈阔论的声音立刻就停止了，面无表情的狱卒用低温的目光扫过房间中的每一个人，随后又砸上了那扇隔绝自由的大门……其实门后也并非自由，只不过是残忍野蛮的审讯与拷打罢了。 404监狱的恐怖之处或许就在于此，它时刻让你放松下来，却又会冷不防地提醒你，你不过是个失去自由的囚犯。 那个老人，前联邦的参议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缓慢而又习以为常地朝着休息室另一边的囚室走去，对于他这样没什么威胁但又*绝不低头的人来说，余下的一生或许都要不断遭受这样的折磨。 在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血迹。 “你不害怕吗？” 伊莱又问了一次，他同时也在自问，他的信仰经受得住这样的考验么……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不知道。 “我该害怕吗？” 女孩子依然保持着永远不变的微笑表情，毫不在乎地慢悠悠地小口啃着面包……伊莱早就觉得她并非对周围的事物一无所知，可她就是这样，对什么都不在意，总是漫不经心地微笑着……只在互相介绍名字的那次，她才唯一把他印入了瞳孔之中。 在这个诡谲又压抑的地方，她究竟是如何保持这样的余裕的？伊莱完全无法猜透女孩儿在想些什么。他觉得自己把她当做了唯一能对话的朋友，她却如此不尊重自己。 “我厌恶这种毫无意义、猜谜一样的对话了。” 伊莱生气了。 然而那个有着淡粉色长发的女孩子却自顾自地站起身，离开了，留下伊莱一个人在原地傻站着……年轻的贵族瞪大眼睛，随后又无奈的叹气。她就是这样，除了吃面包和喝水外的时间，绝不停留在外面。 不要再自寻无趣了，伊莱告诫着自己，他决定不再去理会这个举止怪异的、有着罕见淡粉色长发的女孩子。 …… 风暴、大地和火焰，听从我的召唤。 我是狂风和暴雨之子…… 身边的战狼兄弟先行一步。我也将抱着荣耀死去。 风暴祭坛之上，我还将重生…… 风暴！ 大地！ 火焰！ 死亡！ 部落的力量！ 在歌曲结束的时候，整齐的掌声便接连响起，伴随着大声的喝彩。 “部落的力量！” 完全跟不上节奏地胡乱嘶吼，艾吉思拼命鼓掌。脸都憋成了红色，他滔滔不绝地对身边的朋友语无伦次地介绍着这支乐队：“那是主唱萨穆罗，不管是乡村、民谣还是摇滚，他通通都是最棒的……看呐！雷皮酋长在朝我们招手！上次的采访中，他说他总能从大自然中寻求到作曲的灵感！” 他的朋友却是兴趣缺缺的样子，嗯嗯啊啊地随意敷衍着他。 艾吉思根本无暇察觉朋友一脸厌烦的样子，平常的他温和有礼，可今天。他的偶像们居然来到了这偏僻的地方，给他们这些可怜的快要发霉的监狱卫戍部队演奏，怎能让他不激动到忘乎所以。热血澎湃！ “萨穆罗先生，请给我签个名吧！” 士兵艾吉思一把推开正引导乐队穿过人群的卫戍部队少校，满脸兴奋地挤到偶像身前，他当然没注意到差点摔倒的少校那铁青的脸色。 “哦，哦！” 绿色皮肤、身材魁梧的兽人萨穆罗用力拍拍眼前人类的肩膀，差点把他摁到脚下那讨厌的红色沙子里去。他接过贝斯手麦卡伊递过的签名笔，在那件脏兮兮的衬衫上胡乱画上几笔。扔下那个如同收获至宝的人类，在疯狂的歌迷中挤出一条道路。 他们终于来到了卫戍军队专为他们准备的补给站中。 “呼。累死人了！我讨厌沙子！” 萨穆罗一下砸在躺椅上，顺手抓起一瓶啤酒，用外露的尖牙撬开瓶盖，一口将啤酒灌进了肚子。 “嘘！” 身高超过三米的雷皮酋长示意他安静，然后坐到了椅子上，那可怜的为人类准备的椅子在牛头人的体重下发出了哀鸣。 全身裹在披风里，只露出眼睛的伯格里斯特走进来，他把厚重的披风脱下，露出了腐烂的皮肤和骨骼，他抱怨着这些人类能接受长得完全不一样的兽人和牛头人，却总是讨厌曾经身为人类的他的外表。 一个精灵和其它几个外形各异的人陆陆续续走进来，他们警惕地保持着沉默，直到在地上写写画画的伯格里斯特点头为止，他们才突然开口说话。 “今天之后，我们全要变成通缉犯了。” “别抱怨了！为了长者麦琪，这都是值得的。” “我当然知道！先知奥克塔维娅是最重要的！” “赛菲尔导师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身陷险境？” “住嘴！女王陛下的行为不是你可以非议的！” “喂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不是说只要救一个人么！” “当然是一个人！” “我的扳手呢？” “我们快冲出去把这些蠢货杀光吧！” “伪装潜入才是正确的做法，然后我们再从内部把他们杀光！” “杀光他们！竟敢诱拐我们家园的至宝！” 七嘴八舌的大吼声此起彼伏，这根本不是讨论，而是比谁的嗓门更大，直到一声f*ck蒙斯克的大吼声响起，他们才众口一词地达成了一致。 远在天边的皇帝并不知道，一群来自边缘世界的壮汉对他的某个部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就在他们大笑的时候，另一只高大的牛头人走了进来，他拍拍补给站的墙壁，整栋建筑便颤抖起来，成功地打断了正在讨论各种花样的人们。 “已经取得了这里指挥官的同意，我们明天早上进入监狱演出，阿卡尼什，快去调整设备，把重机枪和高爆炸弹藏好。” “lok-tar-ogar！” “为了圣光！” “永不过期的萝莉大小姐万岁！”(未完待续) 番外 第474章 她的七个名字（3） 在迷蒙中睡去，又在黑暗中醒来。 伊莱叹息着从狭窄的单人床上起身，监狱里不准有任何读物，所有人都早早回到囚室睡觉，他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便朝着外面走去，通道的另一头，有模糊的光芒。 向前走几步，他听到了带着杂音的人声……那是休息室中电视的声音，它每天都从晚7点工作到次日凌晨，但却从没人去看它……监狱生活再无聊，也没人会去关注永远锁定在官方频道的电视……或许有人想看，但要想在这满是刺头的监狱里好好生活下去，至少要装出一副反权威的样子。 某个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又把某个边缘星球炸掉了……电视里传来这样的信息，听那浮夸的口音，这是帝国的喉舌——unn电视台的晚间新闻吧。 伊莱惊讶于自己只睡了短短一个小时，但很快他就发现了更让他惊讶的事——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中，那个举止怪异的女孩子居然正守在电视面前。 享誉群星的牛头人酋长乐队正在帝国某卫戍基地进行慰问演出……淡粉色长发的女孩子朝着电视上那三米多高的牛头人鼓手开心地挥着手，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观察着她，而是紧紧盯着高悬在天花板上的电视机荧幕。 伊莱本已经不打算再理会这个被判处死刑的奇怪女孩子了……可这样的场景太过诡异，她明明该是这监狱里最反动的一个，现在居然会守在官方电视台面前。 是被恐惧破坏了精神么？ 伊莱不动声色地靠在墙壁上，开始观察起背对着他的女孩儿。千篇一律的无趣晚间新闻很快迎来了尾声，可女孩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在一段漫长的广告后，伴着烂俗的歌曲、浮夸的表情出现在荧幕之上。 八点档的狗血剧开始了。 女孩子发出了哦哦的小声感叹，甚至还跟着哼起了那白痴的片头曲——她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八点档狗血剧的观众群体不都是退休大妈么！至少给我去看动画或者脑残的偶像剧啊！ 退役陆战队员出身的男主角在遭受了一系列的中年危机之后。又发现自己的两个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而犯人竟然是多年前为了救他而死在战场上的弟弟！ “噫！” 女孩子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她已经完全沉迷于剧情之中了！ 男主角在雨夜中无声地咆哮，在亲情、救命之恩和戴绿帽的愤怒之间，世上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呀呀呀！” 女孩子用手掩着嘴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在戏虐那可怜的中年陆战队员。 当两集联播的八点档狗血剧结束时。她又哼起了片尾曲……连下集预告都没有放过，当广告再次开始的时候，女孩子轻轻站起身，打算离开，她看到了靠在墙边一脸囧样的伊莱。淡淡笑了笑，就准备回到自己的囚室。 “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虽然已经打算不再理会这怪异的女孩子，可伊莱还是忍不住发问了……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看八点档实在太过诡异！ “不要对别人的爱好评头论足呢。”或许是刚刚度过一段不错的时光，洛丽娅的话比平时多了些许：“只为生活琐事而烦恼的人生，不是幸福么？” 伊莱无言以对，八点档的世界里没有信仰的分歧、毁灭的阴影、也没有你死我活的战争、更没有为了虚无缥缈的号召而互相伤害的人。 正如洛丽娅所说的，这难道不是幸福么？ “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洛丽娅挥挥手就离开了。将更加莫名其妙的伊莱和吸尘器广告一起留在了空荡荡的休息室中。 …… 尽管已经到了新时代，可在纳格兰的偏远地区，对人类的偏见却依然留存着。当她来到这封闭又古老的村落时，周围的兽人满是不信任的目光……他们都知道她是谁，所以没人敢上前阻拦。 瘦弱的兽人少年就这么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靠近，都没听见家人焦急的呼喊。 “你唱歌真不错。”粉色长发的人类女孩递给他一张在阳光下闪烁着漂亮光泽的圆盘，又垫着脚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去通过剑圣的试炼，成为新一代的萨穆罗吧。” “你是谁？” “兽人语名字的话……先知。奥克塔维娅。” ……萨穆罗将还剩半截的烟头仍在地上，用靴子碾灭火星。正排队通过监狱安检的他又回想去旧日的时光。 他还真是生活在一个疯狂的年代啊，人类居然成了兽人的先知。更可怕的是居然没人对此感到奇怪……不，说到底，先知到底是不是人类谁也搞不清楚……不过总不是兽人就对了。 就在他之前，侏儒阿卡尼什驾驶着一架重型战斗机器人通过了检查，背着一把几乎和他一样大的石斧的雷皮酋长也没受到什么阻拦。 “先生……请把你背上的东西拿下来……” 在萨穆罗面前像只小兔子一样的人类检查员用满是畏惧地声音说道。 “嗯？” 正在思考一个人活上六位数的年纪是不是就能自动成为先知这个问题的萨穆罗没听清。 检查员指了指萨穆罗背上有着一掌宽剑刃的大剑，艰难地说道：“先生……监狱规定不能携带……额……。” “喂！”感觉受到冒犯的萨穆罗一把揪住检查员的衣领，指着已经走到前面的阿卡尼什和雷皮酋长大吼道：“你是在找茬么！为什么配备两管重机枪的大杀器和一下就能拆掉坦克的重型武器你不管！” 牛头人酋长乐队的主唱代代都叫萨穆罗，而要成为萨穆罗，首先要像精通唱歌一样精通杀人……战歌氏族的剑圣怎么能离开自己的另一半生命！ 检查员怯生生的说道：“可那些是演唱会的道具……” “我的剑也是道具！” “可监狱规定不能携带管制刀具入内……重机枪和斧头不算……” “啊？这什么规定！你说啊！这是什么规定！” “别吵了，萨穆罗。”扛着一枚足以把整座监狱都夷为平地的魔导炸弹的吉他手——血精灵西格尼修斯从萨穆罗身旁走过，“收起你的坏脾气，这是人家的地盘。” “啧！” 萨穆罗不得已，只能解下了自己的佩剑。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但先知就是先知……她每在人类的监狱中多待一秒钟，战歌氏族的荣耀也就随之削减一分。(未完待续) ps：推荐推荐推荐，快让推荐超过点击！ 另外这是黑未来，不是黑历史。 番外 第475章 她的七个名字（4） 洛丽娅从沉眠中苏醒过来，一次只睡上十四个小时让她觉得很不习惯，她无意识地摸摸手指，才发现戒指不见了。 最近她总在回忆往事，就在昨夜，又梦到了战争时代的自己。 这是灵魂开始衰老的征兆吧…… 对吧？妈妈。 要快点了结这件事，然后再一次陷入沉睡，不知道自己还能继续守护家园多久……在灵魂彻底崩坏之前。 万物终将作古。 …… 星区边缘的荒芜星球可不是每天都这么热闹，自从牛头人酋长乐队决定到这颗遍布红色沙漠的干燥行星上演出，大大小小的媒体就陆陆续续跟来了……就连帝国的喉舌——unn电视台也不例外，他们也是唯一获准进入监狱内部拍摄的媒体，至于其他人，只能在监狱外的沙漠里和那些赶上轮班的卫戍部队可怜虫们一起吃沙了。 少有的，在午饭过后，囚犯们被赶出囚室，戴上镣铐，穿过了休息室一侧那往日不可逾越的大门，在众多警卫机器人和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的监视下，前往演唱会的举办地点——监狱中最宽敞的地方，机库。 要是有哪个笨蛋想要逃跑的话，还没跑出十步就会被打成筛子吧。 洛丽娅尾随着人流慢慢前行，她低头玩着扣在纤细手腕上的沉重镣铐，没多久就脱离了束缚……一个陆战队员看过来，她又不着痕迹地把自己铐住了。 当她注意到身后那个总找她说话的年轻人一脸见鬼表情的时候，她又高兴起来……她还能享受小小的恶作剧带来的喜悦，她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能坚持更久的时间。 那就太好了。她还想看她们长大呢。 通过狭窄通道的尽头，视野就陡然变得开阔起来，洛丽娅稍稍侧身，便看到机库中央的高台……一只牛头人正轻敲着架子鼓、聆听着它们的声音。 洛丽娅笑了起来。 她上一次见到小雷皮的时候，他还坐在他父亲的肩上。 雷皮酋长显然也看到了洛丽娅。于是一阵节奏感强烈的鼓声响起，这是向大地的长者致敬的声音。 作为本次演唱会背景的重型作战机器人突然扭动起来，那连接着重机枪的手臂欢快地挥舞着——可惜洛丽娅的目光早就移开了，坐在驾驶舱里的阿卡尼什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了……愚蠢的帝*以为拿走弹药就没问题了么？让他们那原始的脑袋见识一下诺莫瑞根机器大师的力量吧。 另一边，负责现场秩序的卫戍部队少校却脸色苍白地勉强保持着站立。他嘴唇抖动几下，却半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不久之前，在距离监狱入口数公里的沙漠哨站中。 哨兵支支吾吾许久，还是开口提问：“上校，我们不通知那些平民转移么？” “转移？” 404监狱卫戍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拉格脸色阴郁。但语气还算平静，“好让虫子知道我们的位置么？” 这里毕竟是荒芜的边境星球，几乎没有留下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拉格思索着，但愿雷达站侦测到的虫群只是过境……这里既没有晶体矿也没有高能瓦斯，只有座人类的监狱……那些大嘴巴的囚犯对虫子没有任何用处，整颗行星上就没有任何东西对虫子有用。 他望向远处的沙丘，在沙丘之后能隐约看见高大的水晶簇，在炙热的阳光下胡乱反射着光芒。除了星灵之外，没有任何人会对这些凯达林水晶产生兴趣。 拉格的脸色突然变得更阴沉了，跟那些星灵沾边的东西总会带来厄运。很难说虫子的目的就是那些水晶，他立刻朝负责通信的哨兵喊道：“通知监狱方面进入战备状态，把还能调动的部队全部集中到入口处展开防线！” 他们孤立无援，更无险可守，在地下与虫子作战更无异于找死。 当他传递完命令的时候，便看到地平线附近出现了模糊不清的黑点。一个接一个，渐渐地。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天空。 …… 在演唱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起重机枪扫射，先干掉那些麻烦的警备机器人。接着再由伪装成乐队后勤的其他人去搞定帝国的陆战队员……说不上是什么周密巧妙的作战计划，但却十分符合部落凌厉的风格。 至于流弹什么的……要是先知会被区区流弹击中，那么大家不如考虑换个人来当老大吧。 你说其他囚犯的死活？ 那关我什么事。 就连那个每天要向先知祈祷五次的萝莉控人类都不反对这项计划，反正在他心目中，早上的面包里有条虫子都是因为先知的指引……他觉得如今的一切行动都是徒劳无功的，先知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萨穆罗再次在心中演练了一遍整个计划——唱歌，砍人，边唱歌边砍人，人砍完了回家睡觉。 兽人清清嗓子，用徒手掐死一头科多兽般的力量死死握住身前的话筒，只等雷劈酋长的鼓点开始，他就要放声高歌。 尖利的嘶叫声突然响起……萨穆罗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往常都要在他开唱之后，人群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 最后的侥幸也被无情地戳破，异虫就是奔着这颗星球而来的，那些恶心的王虫漂浮在空中，延伸出滴着脓液的触手，快速地飞掠地表，很快就发现了监狱的入口……这些怪物没有眼睛，但却比人看得更远更清楚。 拉格叹气，在他的指挥下，哨站已经隐蔽在了红沙之下，虽然最后还是会被找到，但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叫骂一声，在辅助动力装甲的帮助下，他提起手边的重机枪，从伪装的掩体中爬出来，对着那条正飞过头顶的王虫尽情地倾泻子弹。 他才不关心监狱里的犯人，但既然他接到的命令是看守而不是行刑，那就该尽忠职守。 至少，他希望自己能稍微延缓一下虫群的速度，好让监狱的部队多做一些准备。 在他身后，三名穿戴好辅助装甲的哨兵也铁青着脸从掩体中钻出，他们默默地检查起手中的重机枪，装甲的结合部位，以及肩膀上的兴奋剂注射器。 地面的震动如期而至。 有人想拿虫子开个玩笑，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未完待续) 番外 第476章 她的七个名字（5） 一瞬间的沉默，紧接着是恐惧的尖叫，夹杂着重机枪开火的声音。 当这些声音都停息下来的时候，原本人满为患的机库已彻底被鲜血染红…… 雷皮酋长将折断的巨斧扔到一边，从一名守卫的尸体旁捡起一挺重机枪，人类需要依靠辅助动力装甲才能单独操作的武器，在身材高大的牛头人手中却像是玩具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了？ 还不等乐队的演出开始，人群中便出现混乱，等他们弄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将近一半人就已倒在了异虫尖锐的爪牙之下。 这些怪物……萨穆罗踢开一具猎犬大小的尸体……有着坚硬的外壳和可怕的速度，在人类迈入群星的时代，却依然无法用技术的力量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倒不如说，人类在面对诡异又数量众多的异虫的时候，总是处在劣势之中。 这些怪物仅仅凭借身体就能与人类最杰出的战争科技相抗衡，通过那些巨大的王虫和虫巢，它们甚至获得了在群星间肆虐的能力。 藏身于后台的奥多塔维兹跑了出来，他身上穿着相当搞笑的全身板甲，看起来像是个上古时代的冷兵器骑士一样，那些残存的守卫和囚犯早就没有余裕来注意这支奇怪的乐队，甚至都没有哪个军官来询问为什么台上那架没有弹药的重型作战机器人刚才突然对异虫开火了。 “怎么回事？”奥多塔维兹迷茫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看到地上那些血肉模糊的怪物，他惊异地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不像萨穆罗他们常常穿梭在群星之间演唱，这个好久没出过家门的乡巴佬与现代社会之间早就严重脱节了。 阿卡尼什从作战机器人里跳出来。十分不安地嘟囔着：“虫子肯定不止这么点，我们要完蛋啦……” 没人在听侏儒的废话，萨穆罗还在人群中寻找着先知，而那个伪装成乐队经济人的红眼睛人类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起来。 “女王陛下不见了！” …… “你要去哪里？” 伊莱脸色灰白地问着，一想到刚才那可怕血腥的一幕。他就害怕起来……注意力不在乐队成员身上的他先是看到一名陆战队员摇摇晃晃地靠在墙上，接着那些可怕的虫子就从他身体里钻出来，穿透盔甲，弹射到其他人身上……那些猎犬大小的怪物就那么咬破了机库的地板，从地下钻了出来。 生活在星区中央的他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幸运或是不幸地。他从未见过异虫。 然而洛丽娅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来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她犹豫一下，又从身上那松大的囚服里摸出了监狱的设计图来。 跟在她身后的伊莱眼巴巴的望着她手上的设计图。终于还是没能问出‘你从哪找来的’。 反正也得不到回答。 不过这倒更加坚定了伊莱那莫名其妙的直觉……他该跟着这个奇怪的女孩子，或许能脱离危险也说不定。 …… 在一片昏暗之中，米莉亚正闭目养神，舰队最近的动向十分奇怪，先是进行了一场逼真到过分的演习，紧接着又破天荒地倾巢而出……连最新锐的旗舰萝卡仙妮也出动了。 这之后，整支舰队就一直停留在星图上的黑暗区域之中，米莉亚查看过星图。这里已经接近帝国的边境，但周围尽是些荒芜的星球，根本不存在什么值得打击的目标。 即便向上级询问也得不到任何回答。在米莉亚看来，少校也是一头雾水……会是……战争么？ 想到那个词的时候，她感到一阵恐惧，却又有些期待。 毕竟，她的价值只能体现在战场之上。 就在米莉亚像第二天就要和大家去郊游的孩子一样陷入了奇怪的纠结情绪时，她房间的舱门突然被打开了。她那染着红色头发的损友粗鲁地打开光源，将一本封面被磨破的书扔到了她桌上。 好半天。米莉亚才认出了这本书，这是她十年前还在上学时借给那个家伙的。 “说不定你明天就要死了。所以把书还给你。” 说完，香草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你是白痴么！现在我们连帝国也要一起对付了！” 奥格斯格冲着高他两个头的萨穆罗大声地咆哮着，“我受够你们这些蠢货了！先是虫子，现在又是帝国！” 萨穆罗轻蔑地笑了笑，根本不想理会这个花钱请来的帮手……说什么伪装和越狱大师，根本没派上用场。 他也不想想是谁的错……就在不久前，那些幸存的帝*人上前来感谢乐队帮忙对抗虫子，领头的军官却被萨穆罗一拳放倒了。 “反正一会儿也要揍，再说了，胆敢诱拐先知，这点利息必须要支付。” 这是与幸存的帝*混战之后，萨穆罗对好友雷皮酋长的解释。 “都闭嘴。”另一只有着黑白相间毛色的牛头人四月说道：“找到指挥官才是当务之急，我们分头行动……阿卡尼什，跟我来。” “遵命，准将。” 发动起作战机器人，侏儒机械大师跟上了四月。 “我们走这边。” 萨穆罗和雷皮酋长向两个吉他手示意一下，往十字路口的右边离开了。 血精灵圣骑士西格尼修斯、亡灵法师伯格里斯特再加上担任贝斯手的巨魔萨满麦卡伊选了左边。 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三个‘人类’了……奥格斯格看了看那个红眼睛、张口‘女王陛下’闭口‘女王陛下’、被萨穆罗称为萝莉控的家伙…… 虽然名声不太好，可至少他那鄙视又冰冷的眼神看起来就很可怕……很可靠。 然而在下一秒，穿着黑色礼服的韦纳尔就在冷笑一声之后，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了。 好消息是他好像真有两把刷子，坏消息是他走了……奥格斯格沉默地看向最后一个人，那个穿着厚重全身板甲、浑身散发着傻气的家伙。 “我们往回再搜查一次吧。”奥多塔维兹傻笑着拍拍胸甲，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以战士的荣誉作为担保，我会保护你的。”(未完待续) 番外 第477章 她的七个名字（6） 监狱突然被异虫袭击，最高指挥官又失去了联络，囚犯们开始试图逃跑，帝国的卫戍部队乱成一团…… 洛丽娅抬头四处看看，她的去路被一扇舱门挡住了，便拉开衣领，摸出一把小螺丝刀来。 跟在她身后的伊莱在见识过地图和一把小面包之后，已经不对衣服里还能藏下工具感到惊奇了。 轻而易举地，洛丽娅就将门边用来输入口令的面板给拆了下来，她轻托着下巴，望着面板之后复杂的线路沉思着。 伊莱自言自语道：“你果然不简单。” 然而粉毛犹豫了一会儿，直接扯住那些恼人的线路，一口气把它们全都拽下来了！ 伊莱：“……” “技术进步得真快呀。”洛丽娅把脑袋歪向一边，望着舱门闭合处的纹路，“然而简单的才是经典的。” 机械锁死的声音传来，洛丽娅的简单开门法失效了。 伊莱：“……” …… 奥格斯格食指紧扣着扳机，小心翼翼地向着囚室的方向搜索着，手中的老式武器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随便一个陆战队员或是随便一只虫子就能结果了他和那个上古世纪怪人。 他把另一支手枪递给穿板甲的上古世纪怪人，然而怪人却嫌弃地拒绝了，说什么在我的家乡连矮人都不用这种东西了。 老式的手枪虽然没多少杀伤力，可至少比那个笨蛋背上的短剑和盾牌有用得多吧！ 奥格斯格开始后悔接下这单生意了，作为帝国通缉榜上仅次于某个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和其追随者的犯罪大师，奥格斯格精通帝国监狱的设计。曾经不止一次地帮助顾客成功越狱……他最得意的作品，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个反叛的帝国特种部队成员从新福尔松监狱弄了出来。 新福尔松可是号称帝国看守最为严密的军队……虽说后来整个监狱都被那个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给端了，但奥格斯格依然成为了传奇。 “周密的计划、严谨的实施方案……这些全没了！” 他低声抱怨着，为此刻一团乱的局面感到绝望，先不说这次的行动会不会影响他今后的声音。现在就连能否活着逃出去也是疑问了。 “嘘！” 当按原路返回的他们穿过机库的时候，奥多塔维兹突然示意他收声，他们躲到了一根粗大的承重柱后面，不过几秒后，两台显然开启了索敌模式的警备机器人就出现在了另一端。 只要想想警备机器人装备的两挺重机枪和小型导弹，奥格斯格就感到不寒而栗……他对那个穿板甲的怪胎有了些新的认识。虽然比起其他人来说看着好像很弱，但至少板甲怪胎很警觉。 不，差不多也该问问他的名字了，他毕竟救了自己一命…… 就在奥格斯格思索着该给这个来自边远星系的笨蛋加上几点好感度的时候，奥多塔维兹却突然跳出了他们藏身的柱子。 “你们这些躲在机器里的懦夫！难道没有丝毫作为战士的荣誉感么！快滚出来和我一战！” ‘发现敌对目标。开始排除。’ 单调的电子音宣告着战斗的开始，吓得亡魂大冒的奥格斯格甚至都来不及吐槽那个笨蛋——警备机器人都是无人驾驶的啊！ “啊！我一直在等待着硬碰硬的炙热战斗！我是战士中的战士！奥……” 还没来得及报上名字的奥多塔维兹被一发导弹击中，连着那根柱子一起被炸飞了。 爆炸的冲击将奥格斯格狠狠撞到墙壁上，他觉得自己的肋骨断了，或许连肺也被刺穿了，浑身疼痛，根本使不上力气，血液模糊了视线。但依旧能看到那两台死神般的机器正将枪口对准他的动作以及从破损天花板上掉下来的一只粉毛。 一只粉毛？ …… 洛丽娅不高兴了，那扇舱门非常不给面子，她只好钻到了通风管里。然而她身上的地图并没有标准清楚那密密麻麻的通风管道，在里面爬了几圈，她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又突然被一阵巨响吓了一跳，身下的通风管就这么破开一个大洞。 多少年了？ 高高在上的她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窘迫了？ 早知道就不该亲自动手的……但在那钢铁的囚笼里待得久了，她也想出来走走看看。 现在这两台蠢货机器又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恐怕异虫很快就会源源不断地从地下涌向这里吧……现在的洛丽娅，生气指数达到了9点。 ……乱跑的囚犯比起入侵者来说似乎是更优先排除的对象。两台警备机器人立刻就调转了枪口，将那四挺黑漆漆的机枪对准了洛丽娅。 奥格斯格从那娇小年轻的背影和标志性的淡粉色长发上认出了这就是救援的目标。他鼓足力气喊了声快跑，却来不及了……暴雨般密集的弹幕立刻就覆盖了粉毛女孩子所在的位置。 死亡的噪音持续不断，流弹到处弹射，然而却没有一枚能击中洛丽娅。 “命运还不想让我得到安眠……”她毫无惧色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自言自语，“想起来了，咒语是这么念的……” 两台加起来足有二十吨重的机器就这么离开地面，像被看不见的巨人之手紧握着一样，一点一点的，变成了两团废铁。 灵能？ 眼见这一切的奥格斯格松了口气，然后痛得昏厥过去。 …… 伊莱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爬进通风管的洛丽娅才从另一侧帮他打开了舱门。 本想抱怨的青年看到洛丽娅身上的囚服变得破破烂烂，又闭上了嘴巴。 她或许是卡到什么地方难以脱身了吧。 “帮我找找。”洛丽娅指着舱门后偌大房间中无数的柜子说道，“洛丽娅?r?h?莫格莱尼。” 这是存放囚犯个人物品的地方，伊莱故意忽略了晕倒在门边的两个守卫，一个柜子接一个柜子地找起来，洛丽娅则从房间的另一头找起。 十多分钟后，伊莱便找到了洛丽娅的小柜子，他朝洛丽娅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打开了柜子。 一条叠好的白色连衣裙边摆着鞋袜，其上静静放着一枚戒指和一条项链。 小巧的项链挂坠上镶嵌着一张微缩照片，那是两个睡眼朦胧、紧靠在一起的年幼的女孩子，一个淡粉色头发，一个银发……都很可爱，但最引人注意的是，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艾丽娅和洛莉丝。” 粉毛女孩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伊莱身旁，她好像并不介意对方偷看的举动，反而带着一种温暖又自豪的微笑。(未完待续) ps：唔，群号是三零零八六三一五 番外 第478章 她的七个名字（7） “最后，小红帽被大灰狼啪啪啪了。” 银发的少女敷衍般地结束故事，她毫不在意形象地打着呵欠，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好像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看起来七八岁大小的小粉毛艾丽娅整个人挂在少女身上，不时地拉扯着她长长的银发……若是旁人看到这幅场景或许会被吓死，但银发少女却并不在意艾丽娅过分的举动。 “啪啪啪是什么？” 不似孪生姐姐艾丽娅那般，银发的洛莉丝乖乖端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她有着与外表年龄不同的成熟，装乖卖萌也很有一套，最喜欢用一些古怪的问题去为难银发的少女。 “不知道！” 爱丽丝将视线移到一旁，虽然如实解释也并非不可，但似乎对孩子的教育不好？ “呐呐！爱丽喵，再给我讲个故事！” 艾丽娅用力扯着爱丽丝的头发，不依不饶地痴缠着。 “妈妈，为什么我和姐姐有两个妈妈？我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洛莉丝始终定力不够，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爱丽丝头痛欲裂，一个粉毛笨蛋好像有着永远用不完的精力一样全天候全方位骚扰；另一个明明与自己发色相同，内里却完全是洛丽娅的翻版，是个会悄悄在家里装陷阱坑妈的小坏蛋。 别人是如何看待古神的？爱丽丝并不知道，但摊上两个磨人小妖精的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全世界最辛苦的那个。 说到底，就连分身也无法离开艾泽拉斯太远的她注定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要是洛丽娅也要遭受这样的折磨的话，还多少能让爱丽丝心里平衡一些，可艾丽娅似乎很怕洛丽娅，在她面前总是规规矩矩的……而洛莉丝，这家伙最喜欢洛丽娅了。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爱丽丝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把挂在身上的艾丽娅揪下来……轻轻地扔到一边，对洛莉丝的问题一概以‘只要你高兴就好’来回答。 被接连扔开几次后，艾丽娅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呜咽起来：“爱丽喵不喜欢我了……” 本想趁机溜走的爱丽丝身体瞬间僵直住了，她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艾丽娅才好。连忙蹲下来摸着她的脑袋，重复着‘怎么会呢’。 “咳咳！”洛莉丝从小板凳上跳起来，拍着艾丽娅的肩膀说道：“妈妈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们呢？她只是累了，想要去睡觉。” “就是这样！” 爱丽丝斩钉截铁地肯定道，心想洛莉丝偶尔也会说点不错的话呢。 “让妈妈睡觉。我们自己出去玩吧。” 洛莉丝绯红的眼眸打转，紧张地捏紧手掌。 爱丽丝犹豫一下，又看看艾丽娅那紧盯着她的天蓝色瞳孔散发出的小委屈的眼神，终究是答应了：“不要离开镇上，天黑前必须回家……我会让伊莎贝拉跟着你们的。” 虽然早已远离战争，可艾泽拉斯人迹罕至的地方依旧危机四伏，一般而言，某对过度保护的妈妈是绝对不允许她们离开家的。 在确认爱丽丝已经睡熟之后。双胞胎就缩在房间角落说着悄悄话，在过来盯梢的伊莎贝拉因为无聊而转入待机模式的时候，她们就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某个机械女仆在经历多次因为没电而被落下的凄惨遭遇后。就患上了省电强迫症，哪怕如今她身体里携带着最新型的微型聚变反应堆也一样。 “洛莉酱，你真聪明呢，按你说的就能出去玩啦。” “是姐姐非常有天赋，那委屈的眼神就像真的一样……爱丽喵妈妈最喜欢你啦，你一哭她就没辙。” “咦……是真的有点委屈呀！” “……” “总之。照书里说的那样去冒险吧！姐姐会保护你的！” “嗯~” “我要成为比爱丽喵更强大的古神！” “那我就做不输于妈妈的先知大人好了。” 双胞胎艾丽娅和洛莉丝的冒险故事才刚刚开始。 …… 洛丽娅换回自己那件简单的连衣裙，将戒指带到左手无名指上。就不住地摩挲起项链上的挂坠来。 异虫果然被之前的爆炸声引了过来，这些为了杀戮而诞生的究极的生物体只需要短短几个小时就能进化出适应新环境的特性。监狱地表铺设的钢板根本无法阻挡它们。 像是从融化的黄油中通过那般简单，那些长得酷似地狱犬的跳虫就纷纷从地下钻了出来，短暂的愣神之后，跳虫就用它们强壮的后肢蹬地，朝着洛丽娅蜂拥过来。 可怜的伊莱吓得说不出话来，然而下一秒，那些可怕的怪物就嘶叫着坠落在地面，烈焰从它们体内喷涌而出，眨眼便将它们的身体烧成了灰烬。 “灵能？” 反转来的太快，伊莱甚至都反应不过来，他木然地询问着：“你能操控灵能？” “灵能？”洛丽娅摇摇头，“这只是妈妈的馈赠罢了。” 洛丽娅继续向着出口的方向前行，路上的警备机器人几乎全被异虫毁灭了，而伊莱也逐渐麻木起来……闪电、冰箭、光柱和黑球，层出不穷的异能消灭着无止无境的虫子。 沉睡在身体中的记忆逐渐苏醒，太久没有亲自动手的洛丽娅对于魔法的使用越发得心应手起来，就像回到了久远的过去，又想起了战争时代的自己一样。 曾经的敌人如今已团结在一起，但外界的威胁从未消失。 “女王陛下。” 黑雾闪现，韦纳尔出现在洛丽娅的面前，他虔诚地单膝跪在地上，从礼服的口袋里取出一颗小巧的宝石，“我已扫清了前面的道路……斯卡雷特，吸血鬼的女王，请您到地上去，再一次带领我们取得胜利吧。” “谢谢你，公爵。”洛丽娅接过那颗宝石，又指指跟在身后一脸诧异的伊莱，说道：“把他带上去，保护好他和那些帝国记者的安全……我们的力量还要靠他们来见证。”(未完待续) ps：推荐哼唧哼唧哼唧 番外 第479章 她的七个名字（8） 异虫想要攻陷监狱内部的计划失败了，然而这颗边境星球上的战争才刚刚打响第一枪。 “先知是怎么知道这些虫子要来这里的？” 站在暗红色的沙丘之上，萨穆罗远远望着人类的防线，最初从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王虫上抛下的异虫已经被击溃，然而与异虫有过多次接触的他知道，这不过是开局的热身罢了——这些怪物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庞大的数量和源源不断的军队，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和无机物，异虫的主巢就能孵化出一支庞大的军队。 “你都叫她先知了，你以为这头衔只是个头衔而已么？” 奥多塔维兹没好气地回答，就在不久前，初战不利的他失去了那套心爱的全身板甲……他太小看帝国的玩具了。 说萝莉萝莉到。 “你好呀，老朋友。” 不似其他人那么毕恭毕敬，奥多塔维兹看起来与洛丽娅很熟稔。 “真是好久不见了，奥兹。”洛丽娅也用上了昵称，“谢谢你能来帮忙。” “哪里，毕竟是守护者萨拉琳娜的请求……让你欠个人情也是很不错的。” 洛丽娅与奥多塔维兹寒暄着，一旁插不上话的萨穆罗抓抓脑袋，他想不通先知是从哪里搞到那么多头衔的。 “只要读读历史你就懂了。”像是看透了萨穆罗心中的想法，洛丽娅突然对他说道：“残酷时代中最后的胜利者总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是废话。 “帝国快要坚持不住了，其他人正在监狱入口处防御异虫的偷袭……在我展开前进基地的时候，还请你们在这里援护一下他们的侧翼。” 不再理会陷入某种迷思的萨穆罗。洛丽娅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以战士中的战士之名，我向你保证，包在我身上！” 奥多塔维兹大笑着、习惯性地拍打颈部以下腹部以上的地方，然而往常响当当的声音没有了，一想到失去了心爱的板甲。他又消沉起来。1 就在洛丽娅离开后不久，异虫的前锋军队如期而至，它们成片地出现在沙漠另一端，快速地向着监狱方向前进。 敏捷又快速的跳虫冲在最前面，一伺它们靠近，地堡中的陆战队员便将重机枪的火力全部倾泻出去。藏身于地堡之后，强大又脆弱的攻城坦克将支撑柱放下，调转口径巨大的炮口，向着虫群密集的地方轰击起来。 成片成片的异虫被口径巨大的高爆弹炸成碎片，然而它们根本不懂得恐惧为何物。只是前赴后继地不断向前，两人高的刺蛇——有着利爪，下身如蛇一般扭动前行的怪物就跟在跳虫之后，当它们出现在帝*视线范围之内时，便弓下身体，将背上的骨刺弹射出去……这些尖利的骨刺能轻易穿透装甲板，更别提人类的躯体了。 几名守卫在地堡前的陆战队员被骨刺击中，辅助装甲被轻易穿透。整个人都被钉在了身后的地堡上，而杀死他们的一小片刺蛇，又在一声巨响后被炸得粉碎。 当情势危急的时候。陆战队员便启动了肩部注射兴奋剂的装置，肾上腺素流入血液之中，短时间内他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虽然机枪的射速不可能更快，但在辅助装甲的帮助下，力量变大的他们灵活地调转枪口。准确地用子弹淹没那些靠近身边的异虫。 萨穆罗丝毫不觉得这样的战斗有什么荣誉可言，不管人类也好虫子也好。看起来都只是疯狂地想要杀死对方，他握紧手中的宽刃长剑。先知交代的任务开始了。 坦克巨大的炮声吵醒了奥格斯格，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第一时间便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它们都被好好地包扎起来，疼痛也缓解了不少，绷带下面有清凉的感觉，他动动手臂，发现伤势竟然已经好了许多。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个板甲笨蛋的大脸凑到他眼前。 “你还真是弱呢，轻轻一碰就被放倒了。” 奥多塔维兹开心地大声嘲笑着倒霉的越狱大师，后者虽然很想给他脸上一拳，但很快就惊异起这个家伙挨了一发微型导弹后居然还好好的……好吧，身上那身板甲是不见了。 还不等奥格斯格表示惊讶，他又听到了可怕的声音——异虫的嘶叫声，也顾不上残留的疼痛，他一咕噜就坐起身，只见那个绿皮的摇滚歌手在几百米开外和一群跳虫混战在一起，他像是跳着奇怪舞蹈一般旋转着身体，紧随而至的锋利剑刃行云流水般地分割着跳虫的身体。 虽然每每看起来十分危险，可大群的跳虫就是奈何他不得，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居然连个擦伤都没有。 这便是氏族剑圣的力量。 “你不上去帮忙么？” 奥格斯格呆滞地发问，他还依稀记得晕厥之前的所见——用灵能轻易压扁两台警备机器人的粉毛女孩儿。 现在，他又看到了切虫子像切奶酪一样简单的人气摇滚歌手。 奥格斯格觉得自己今后的人生或许要失去惊讶这种情绪了。 “我对这些小东西没兴趣。”奥多塔维兹就这么抱着手臂观战，“我在等待一场彰显战士荣耀的挑战！” 吹吧！奥格斯格默默想到，而就在这时，他们身处的沙丘震动起来，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大片大片的异虫从远处的沙地里钻出来，如洛丽娅所预料的一般，异虫果然从帝*的侧翼发起了突袭……萨穆罗正在应付的跳虫，不过是异虫惯常的先遣小队罢了。 “还不够啊！还不够啊！” 奥多塔维兹笑得狂躁，甚至让倒霉的越狱大师有了遮住耳朵的冲动。 萨穆罗开始后撤，紧接着，沙子开始下陷，一头比沙丘还大的怪物从沙地里钻了出来，它看起来有些像是放大到几十米高的甲虫，别的虫子和萨穆罗在它面前就像是蚂蚁一般的存在……越过身前的虫群，这只巨大的怪物挥动着头部两侧两道十多米长的利刃发起了冲锋。 “就是这个！” 奥多塔维兹大吼着，发狂般地冲向巨怪，边跑边大喊着：“你在看哪里！你这……” 他的声音越来越洪亮，在惊恐到麻木的奥格斯格耳中，最后几个词变成了震天的巨响。 “低等生物！” 比巨怪更大的巨怪，全身披满了黑色的鳞片，它的双翼展开，便遮蔽了天空，它庞大的身体轻易把巨虫掀翻在地，它生着长角的头颅发出摄人心魄的怒吼，满是利齿的口中喷出了炙热的烈焰。 人生总是充满惊奇，奥格斯格先前的结论太过草率。 …… 注一：本来想写拍着胸膛，可不知道能不能写这个词，于是去问编辑小姐，编辑小姐表示男人的胸膛无所谓，可点点还是担心万一那个神秘力量突然开启了新世界的门扉，一看到男人的胸膛就会脸红心跳……这可怎么办呀，于是，为了不再次被404，就采用了非常奇怪的描写方式。(未完待续) 番外 第480章 她的七个名字（9） 480 现出了本来形态的黑龙奥多塔维兹实在太重了，他的后腿陷入到沙地里，那些相比他体形显得十分渺小的异虫便纷纷跳到他身上，啃咬他的鳞片。 泰坦赐予巨龙的守护之力早就烟消云散，黑龙再也得不到大地的祝福了。 就连那些在他眼中好似长着翅膀的小弯虾、苍蝇大小的飞行异虫也环绕在他脑袋上，不时从尾部喷出小小的颗粒攻击他……奥多塔维兹生气了，他奋力扭动起身躯，却和被他烤熟的那只巨虫一起越陷越深。 不得已，他只好仰头喷出龙息，少数几只飞行异虫被炙热的龙息烧死，大部分却灵活地躲过了烈焰……他奋力地扇动着翅膀，他身上的一些异虫被甩下去，又被龙息烧死，但立刻又有新的小虫子爬到他身上……那些无害地苍蝇嗡嗡乱叫，让他心烦。 一早远离了战场的萨穆罗根本没有回去帮忙的意思，他可不想被误杀，反倒抱着剑看起巨龙的笑话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看不起小东西的人迟早要被小东西弄哭。 …… 德拉诺，影月谷，旧时的卡拉波神庙、后来的黑暗神殿抑制之上，矗立着巨大到让人乍舌的雷达，密密麻麻的天线像是巨人的豌豆藤一样直直延伸到虚空之中，目力所及之处，依然不是它们的终点。 天气不那么糟糕的时候，还能看见遥远天空中蓝色星球上的漩涡，以及几颗米粒大小，时常变动位置的人造天体。 上古时代。这里似乎还是个热门的旅游景点，如今却人迹罕至，偶尔有几条暗色的虚空龙飞过，驱赶着太过靠近的生物。 警报声猝然响起，打破了这片昏暗大地的沉睡……在遗迹之内。无数的小东西从休眠中醒来。 脑袋特别大的三头身机器人外形酷似女孩子，它们或是她们的外表一模一样……根据先知的回忆，这些机器人的面部被特意设计得傻乎乎的。 米色头发的库特莉亚芙卡看着这些四处忙乱的机器人，神情显得十分复杂。 “受美hq12现在取得影月谷受美作战基地最高指挥权。” 其中一个与众不同的机器人（她头上顶着一盆仙人球）爬到了高台上，通过音响设备向整座基地的机器人喊道：“已确认航标信号，传送门即将展开。t系列即刻在传送区待命，准备搬运材料和机体，w系列0900号至1030号立刻前往信号传输装置，准备连接。” 比起好多只会反复念叨‘笨蛋’的机器人来说，受美hq12能说上这么一大段话确实很了不起。 t系列的三头身机器人最先跑到了遗迹前的空地上。她们钻进围绕空地的建筑内，一个接一个地戴上了雕饰着仙人球的奇怪帽子。 “t137已连接仓库,开放建筑材料、通信装置、战斗机体权限。” “t098已连接科多兽级重型运输机，准备出发前往仓库。” “t999已连接折跃中心，接收航标信号，准备折跃仙人球作战中心。” 魔法搅拌科技，再添加一勺从破碎者……啊，星灵那里弄来的技术。 不管看多少次都习惯不了……喜欢旅行的库特莉亚芙卡始终觉得别扭，不论是这里奇怪的科技树。还是那些长相酷似某人的机器人。 还有她最最最讨厌的仙人球！ …… 香草推开机库的大门，发现所有人都已整整齐齐站在自己的座驾前，正接受着舰长的检阅。 “啊咕噜噜噜噜！” 因为很久没有好好泡水而皮肤干燥的舰长最近火气很大。 “啊。忘记带填字游戏了。” 香草晃晃手中那本翻旧的填字游戏，无视了那对瞪着她的死鱼眼，径直走到了机库尽头那架最大的战机面前，她的好友兼副驾驶米莉亚早就等在那里了。 被无视的鱼人舰长很生气，它摇摇晃晃地朝香草所在的方向走去，却被副官一把抓住了。 “舰长。请忍耐！那是我们的王牌驾驶员！想要拿到漂亮的击坠数就全靠她了！” 鱼人舰长不甘心地甩开副官的手臂，它觉得自己的皮肤越发干燥了。 “喂喂。你和那个粉毛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香草走到身边的时候，米莉亚小声地询问着。 “什么粉毛？我不认识什么粉毛。” “别骗人了。我看了你的相册，明明有那么多合影！” “偷看别人相册的行为真是低劣。” “啧……明明有这样的关系，为什么不去新斯坦恩布莱德做个养尊处优的官员……那里永夜的花海真是美得让人不忍离去呀。” “哈？无聊死了，这里可以天天玩打飞机游戏，我哪儿也不去。” 至今保持着全舰队飞行模拟器最高纪录的香草如此断言，她又无视了舰长的检阅，爬上了她的座驾——瓦尔基里改，原型机由联邦引进，使用对空高爆弹作为武器，适于成片杀伤空中目标……可到了香草手里，却按照她的要求完全撤除了装甲，过分地加强了机动性和火力，甚至加上了一个装载着聚变弹头的弹仓。 这是名副其实的女武神。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巡航战列舰的聚变引擎已经全力驱动起来……技术已经进步到了如此的程度，哪怕通过曲率驱动进入到超光速航行，其中的人也完全察觉不到。 …… 在帝国北部防线彻底崩溃、异虫暂时退却的时候，韦纳尔正给那波跟随乐队而来的记者们引路。 “作为保证你们人身安全并离开此地的代价，请你们好好记录下即将发生的一切，把艾泽拉斯的力量……女王的力量、好好传播到群星的每一个角落。” 没人接他的话，尽管他们亲眼看着韦纳尔用诡异的手段揍趴了一群阻止他们离开的帝*，但谁也不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可身处绝望之中，哪怕有一点活命的可能性也要抓住。 至少跟他去看看也好的。 “这是什么声音？” 当他们来到监狱入口背阴处的沙地时，到处都是叮当作响，介乎于风铃和玻璃被敲碎之间的脆响。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连接艾泽拉斯与这帝国边境荒芜行星的蔚蓝传送门出现在众人眼前。(未完待续) 第481章 她的七个名字（10） “受美永不为奴！” 最先走出传送门的机器受美大吼着，却被后面那一只踹倒了，她摸摸头，爬起来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一些材料被机器受美搬运出来，堆放在传送门附近，之后，她们开始着手搭建一项装置，并很快完工了。 那是个一人多高的金属仙人球。 “撤退撤退撤退。” 几只机械受美逃跑似的溜走了，这之后，巨大的科多兽运输机就将将从传送门里挤出来，落到空地上，用传送带把货物和材料卸载下来，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运输机离开了，传送门里又走出一人一机器来。 “受美hq12向您报道，请求建造受美前进基地的许可。” 洛丽娅点点头，在看到她头顶着两块仙人球电池之后，问道：“你不回去么？在这里很危险的，一旦被摧毁，你的灵魂……数据就无法恢复了。” “受美hq12是本次战役的受美军团指挥官，需要身临其境，从德拉诺仙人球基地发射出的远程受美信号在经由恒星附近的仙人球空间站转播后会有相当的延迟。” 十八万一台的受美妹妹，身体和心都是借来的。 说到底，这些作战与建设用的机器人与受美本体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因为洛丽娅缅怀死去的宠物，才把她们设计成这个样子。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仙人球作战中心折跃完毕，一座巨大的信号接收装置的虚影逐渐浮现出来，最后变为真实。当它发出轻微的噪音并运转了一段时间之后，先前被运输机抛下的那些机器人便启动了。 现在的受美机器人都搭载着可以积累经验的ai，由它们来远程遥控工程机器人或作战机器人，不论是出于最近兴起的机器人人道主义关怀思潮还是保留有经验的战争资源的角度，这种远程操控的方法都十分适合。 当然。当已知的或未知的异常天文现象发生时，信号会受到极大的干扰。 “受美信号接收良好，延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受美前进基地展开，a系列受美开始连接轻型作战机器人。” 运输机再次在传送门的两边穿梭起来；工程机器人到处乱窜，用特殊的溶液将沙地凝结起来。又将合金组装成地堡和转接受美信号的金属仙人球农场；一队队小型的履带机器人从传送门中开出，它们唯一的武器——机枪，几乎就装在底盘之上，在从门里出来的时候，它们会因为一瞬间失去信号而停顿片刻。重新接入信号后才能再次行动。 受美军团过去只用于艾泽拉斯本土的危险地带施工作业，之所以能够征战遥远的星球，得益于最近的技术突破……她们现在能把信号也折跃到遥远的地方了。 在去年成功压制其拉虫族的骚动之后，这是受美军团第二次投入战争。 “只有轻型机器的话会很不方便吧？”洛丽娅思索着，对受美指挥官说道：“让我来帮你个小忙。” 话音刚落，她脚下的地面就开始快速地冻结，厚厚的冰层像是获得了生命的猛兽一样向着四周狂奔，它们潜入沙子底下。飞速前进，没多久便扩散到帝国的防线附近，顺便地。还把卡在沙丘里的黑龙给托了起来。 “好了。”洛丽娅若无其事地拍拍手，“你们的任务是在舰队消灭异虫之前守住这里，动用重型机器吧。” “战场地质已发生改变，预计有效时间37小时，c系列开始连接远程火炮，a系列、s系列开始连接重型作战机器人和突击受美兽。”受美hq12更改了命令。等洛丽娅走开后，她又小声地嘀咕道：“受美hq12自行判断得出以下结论。我们能做到的不仅是防守……钢铁碎天受美兽准备装载核聚变弹头，要塞系列准备连接大王受美兽。” 十八万一台的受美妹妹。比她们那从未谋面的原型要多了许多反叛精神。 “小仙人球。” 洛丽娅走向了一直远远站在一旁冷漠观望的库特莉亚芙卡。 “我不叫这个名字！我讨厌仙人球！” 比洛丽娅高出好几头的米色头发的少女阴沉起脸，大声地反驳着。 “明明是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 “我没有妈妈！那种为了换一盆仙人球就把我卖给人贩子的女人才不是妈妈！” “是为了被卖掉生气，还是为了只值一盆仙人球而生气？” “坏心眼！” “嘛，你也要体会她莫名其妙成了单亲妈妈后的恐惧……虽然受美确实做错了。” 受美的女儿……库特莉亚芙卡脑袋里一团乱麻，虽然想对着洛丽娅发火，可一想到是浑身血淋淋的她从可怕的人贩子集团手里把自己救出来，漫长的岁月里又一直悉心照顾着成长异常缓慢的自己…… “要说妈妈的话……”库特莉亚芙卡小声嘀咕着，把后面半句话忍住了。 洛丽娅才比较像妈妈。 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只有回报给艾丽娅和洛莉丝了……库特莉亚芙卡默默想着，她要保护好那两只小东西。 洛丽娅突然拽着库特莉亚芙卡的衣角说道：“呐，小仙人球，带我去附近转转吧，我很少出远门呢。” 在旁人看起来寻常无奇的荒芜星球，在洛丽娅眼中却是雄壮苍凉的美景。 “嗯。” 正陷入过往温暖回忆中的库特莉亚芙卡这一次没有纠结于称呼，她点点头，拽着洛丽娅往远离那热火朝天的受美基地的方向走去，到了一片足够大的空地之上，她就突然停下脚步，开始脱衣服。 强烈的刺目的光线突然从洛丽娅手中迸发出来，还不等库特莉亚芙卡询问，小粉毛就解释道：“安全起见。” 当人造的强光熄灭之时，库特莉亚芙卡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一头体型比奥多塔维兹略小的红龙。 “吸血鬼和龙的混血真是麻烦呢。” 洛丽娅捡着地上的衣服，把它们抱在胸前，轻巧地跳到红龙的背上，“变个身还要脱衣服穿衣服。” “习惯了就好。”库特莉亚芙卡原本柔弱的声音变得十分响亮，“要走了！” 载着洛丽娅，红色的巨龙鸣叫着飞向天空。(未完待续) 番外 第482章 她的七个名字（11） 察觉到洛丽娅在轻拍自己，库特莉亚芙卡便降低高度，把她放到了一座暗红色的沙丘之上，之后，红龙和吸血鬼的孩子默默走到一边，安静地守护着她，看她望着沙漠发呆，不时用手抓起一把沙子，又让沙粒慢慢从指缝间滑落。 远处正进行着事关生死的大战，而洛丽娅却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发呆……库特莉亚芙卡能理解这种心态，如果将洛丽娅一生中所经历过的每一件大小事情都比做一粒沙的话，或许早就能填满这片沙漠了吧。 与自己一懂事就被告知了自身的情况、并接受了以一种淡漠的心态来看待世事的教育不同，洛丽娅又眼看着多少朋友慢慢老去，参加过多少人的葬礼，才变成了如今处事不惊的样子？ 库特莉亚芙卡还记得很久以前，那些寿命漫长的吸血鬼总爱选择在一个清晨拥抱阳光，在他们永远希冀却又不可接触的温暖中渐渐被烧死……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但他们脸上却浮现出诡异的幸福……很长一段时间里，库特莉亚芙卡都害怕洛丽娅总有一天也会这样了断自己的生命。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洛丽娅在这世上还有和她一样古老的羁绊留存着……不管是她们的家园，还是她那几个奇怪的朋友。 与世界同寿的古神，不断返老还童的魔法师，还有只要更换零件就能永远跟上时代脚步的机器人。 当亡灵的骨骸都彻底腐烂，灵魂不堪重负地消磨于时间长河之时，或许是她们帮助她一直坚持到现在的。 再后来，洛丽娅最先突破了吸血鬼的临界点……更加漫长的生命对于永远不老的她来说毫无意义。但阳光却再也无法伤害她了。 还好，现在的日子已经不那么难熬了……就连十分讨厌科技的库特莉亚芙卡也要感谢技术的进步——一觉睡到天荒地老早就不是白日梦了。 库特莉亚芙卡始终不能理解洛丽娅曾经经受的折磨，也不能理解她那几个在技术已经可以延长生命时却选择安眠的朋友。 泰伦的人类常常把‘时间是最珍贵的资源’这句话挂在嘴边。 但她无法理解……时间对于她们来说，就像这沙漠中的沙粒一样，无穷无尽得惹人厌烦。 她们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似乎完全不关心远处的战事，一如多少年来无数次所经历过的那样，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 浓郁黑色的硝烟渐渐散去，被击毁的攻城坦克还在时不时地传出短路所特有的细微噪音，坚固合金搭成的地堡如今破了一个大洞，地堡内堆满弹壳。其上又铺着机枪手最后的战利品——几具跳虫的身体。 比起最初袭击监狱时的那些异虫，铺满战场的怪物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它们多半都长出了吸盘或者沙蛇一样的下身，好适应在沙漠环境中作战，而人类一边，暂时还未死去的将近一半人。早就筋疲力尽。 他们拖动着疲惫的身躯掀开异虫破碎的尸体，想要在下面找到些弹药……下一次攻击马上就要到来，却再也没有掩体供他们躲藏，那些可靠的坦克也全部化作了废铁，两座守卫上空的防空导弹塔早就不翼而飞，就连底座也被流动的沙漠吞噬了。 要不是右侧那头巨大的、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黑色巨龙扛住一大半的虫子，这只编制残缺的帝国卫戍部队根本不可能抵抗异虫的两轮进攻。 奥多塔维兹半躺在那曾经是座沙丘的沙坑中喘息着，火焰的余烬从他鼻孔中喷出……那些小虫子真是麻烦。 那个胆小的人类和狡猾的绿皮一早就溜走了。 他原本闪烁着黑光的鳞片此刻早就满是划痕。其中不少甚至断裂了……之前做的鳞片保养和全身护理算是泡汤了，更别说还折了那件从暴风城偷来的古董全身板甲。 要知道黑龙去美容院做美鳞可是要按片计价的啊魂淡！ 要是为了省钱去没有执照的地下美容院，说不定就会像上古时代的大下巴那样彻底毁容了啊！ 这一趟。奥多塔维兹亏大了……还好战士的智慧告诉他，让那只粉毛守护者欠下个人情肯定有得赚……他这才放弃了扭头走龙的打算。 比起多年保养毁于一旦的黑龙和半死不活的帝*来说，守卫在监狱狭窄入口处的那组人要轻松多了，雷皮酋长还有余裕打磨他心爱的大斧，牛头人四月则扛着一挺从维京战机上拆下来的重机枪——堆满通道的异虫尸体大部分出自他手，侏儒阿卡尼什像是变魔术一样时不时地推出一箱弹药来。四月的子弹根本打不完。 血精灵和亡灵吉他手蹲在墙角玩着双陆棋，赢的人能狠狠赏败者一个耳光……他们玩的很认真。一个头骨裂了，一个脸肿了。 “不公平！我力气没你大！你要再输了。我要用火球糊你一脸！” 亡灵法师费力地掰正脑袋，不甘地嚷嚷起来。 “闭嘴，你根本不会痛，敢耍赖的话我要开圣盾了。” 正在举棋不定的血精灵圣骑士不耐烦地低吼道。 “都冷静，都冷静。” 充当裁判的巨魔萨满边和着稀泥，边插下一根治疗图腾。 那两只牛头人块头实在太大了，早把通道堵得死死的，都没有他们三人出场的份。 当赢得了这局的亡灵法师用力捶向圣骑士脑袋，却把自己手骨敲断的时候，四月的重机枪又响了起来。 虫子的第三次进攻，规模比以往要大很多，看起来它们已经在这颗星球上建立了基地。 一想到这些怪物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成片成片地被孵化出来，连最勇敢的战士也不免心生绝望。 有些人将最后的弹药填入枪支，做好了死去的觉悟，有些人则将发烫的武器仍在一边，背靠着残垣断壁，望着天空发呆，好像那暗红色的云层之上会突然出现增援一样……帝国最近的军事基地也离这里太过遥远。 没人会来拯救他们了。 “笨蛋！笨蛋！笨蛋！” 欢快的电子音反复重复着同一个单词，越来越多相同的声音汇入了这诡异的乐曲，伴随着履带碾过沙粒和冰层的声音，一大群机器人完全无视了帝国的残兵，径直驶向了天际那连成一线的虫海。 “受美永不为奴！”(未完待续) 番外 第483章 她的七个名字（12） 一只叫做古尔受的机器受美正诱惑着那只叫做受美咆哮的机器受美喝下杯中那粉红色的液体。 只要喝下去就可以升天哦——古尔受如此保证着。 受美咆哮一把抢过杯子，皱着眉嗅了嗅杯中那粉红色的液体，片刻后，却在吃惊的古尔受面前将它们倾倒在锅中。 “你这笨蛋！你完蛋啦！” 无论是否正盯着屏幕，正在机库中做最后准备的大家都笑了出来——这娇俏的声音从他们童年时就从未曾改变过，而当他们仰头去看那悬挂在机库上方的巨大屏幕时，更惊讶起来……明明只是个游戏广告，居然请到了最高指挥官小粉毛本人！ 在被投刃车发射的火焰仙人球击中后，洛丽娅小姐被受美咆哮用一颗仙人球拍晕了。 机器受美们举起了反叛的旗帜，在预告片最后的时候，受美咆哮站在悬崖之上，大吼道： “受美永不为奴！”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饶有兴致地抬头看了起来，在随之而来的采访中，他们果然看到对拥有一大堆吓人头衔的洛丽娅的采访。 当记者提问是否觉得游戏中的剧情冒犯到她时，洛丽娅带着温暖人心的微笑柔和地说道：“在经历过无数残酷的战争之后，我想我所有艾泽拉斯的同胞们都该享有免于恐惧的自由……我们是不容许任何形式政治压迫和种族歧视的自由国家联合体，会拿我开玩笑是件好事，把我当做普通人也是件好事……当然，彻底遗忘我的存在。那就更完美了。” 不论措辞、语气，还是笑容，她都表现得完美无缺，再加上那小巧可爱的外表，简直能够当做洗脑工具来使用了。 果然。不论种族和国家，许多人都鼓起掌来。 “啧！”懒洋洋靠在机身上的香草砸着嘴，低声吐槽道：“死萝莉。” 对于某个在年龄上与她不相上下的粉毛，香草向来是这幅态度。 你要是被咬了十万年，当看到那只欺负你的萝莉时，你也高兴不起来。 游戏广告突然中断。广播变成了刺耳的警报声，这是即将减速的征兆……而一旦脱离超光速，也就意味着敌人近在咫尺了。 “我们会死么？” 米莉亚有些担心地自言自语，虽然已在军队中服役超过十年，也在本土外参加过几次对异种生物的小规模战争。可她和香草的座机根本没有任何装甲可言，哪怕是一挺重机枪也能瞬间把她们送进地狱。 这可是把掌握一整个星区的泰伦人类都打得不要不要的异虫呀。 “别说傻话了，打完这仗我还要回去取预定的典藏版游戏呢。” 香草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她早就看透了生与死……是真地看透了生与死。 米莉亚依然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为了让自己的副驾驶不要拖自己后腿，恩，才不是因为担心她呢，香草安慰道：“你见过那艘新的旗舰了吧？一炮就把一颗星球粉碎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主力舰队就跟在我们后面不远处。” 香草当然不知道萝卡仙妮号能否一发击碎星球……多半是不可能的……不过米莉亚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 在天空中最强大的巨龙也无法到达的高度之外。曾经遥不可及的地方，一群……确切地说，十七艘体长接近一千米的钢铁巨兽突然出现……之所以在先前无法看到它们。仅仅是因为光跑得太慢。 据说在太古时代，来到艾泽拉斯的某个种族就已经拥有了宇宙航行的能力——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他们还是被那些尚处于部落时代的兽人揍得不要不要的。 这些巨大的战列巡航舰几经改造，反应堆、主炮、装甲和生命维持系统都早已不是当初粗陋的样子，却依然保有着最初的番号……为纪念突破光速壁垒的限制，离时间的秘密更近一步。它们被称为诺滋多姆。 至于时间和诺滋多姆究竟有什么关系，只有部分异想天开的考古学家和太古史专家才说得清楚。 诺滋多姆级战列巡航舰毕竟太过古老。有些已经找不出当初的任何一个部件，有些又专门朝着特异化的方向改造……比如香草所隶属的那艘。就最大幅度地减少了载员和装甲，在不影响火力的情况下，尽量扩充了机库。 它担任着先锋的位置。 科普卢星区的泰伦人类虽然最晚进入太空时代，但扩张速度和对战争机器的设计理念却十分值得称赞，在帝国诞生之前，这只舰队就通过某些特殊渠道向它的前身——联邦购买了许多舰载机，在经由那些小个子的天才工程师们彻底改造一番之后，它们沿用至今。 战舰机库的大门打开，搭载着一门激光炮和轻型对空导弹组的小巧怨灵战机最先蜂拥而出，诺莫瑞根的工程师们把它那鸡肋般的光学隐身系统砸坏扔掉，在没有增加任何火力的情况下，它成了灵巧和脆皮的代名词……传说中在天空飞行的少女战士——瓦尔基里紧跟而上，工程师给她们装备了艾泽拉斯最先进的引擎和控制系统，大幅提高了前进和转向速度的同时甚至还添加了两门机炮，过去在联邦被用于巩固空中阵地的她们，如今拥有了近身格斗的能力。 在恒星光芒的照射下，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外层空间的异虫基地，那是比诺滋多姆级战列巡航舰还要长上好几倍的……生物。 无数巨大的腔室在它身上收缩抽搐，巨大的腔道横贯头尾，想也知道那里面尽是些恶心的粘液。 真的要把这鬼东西当做对手么？ 还不等战机的驾驶员们开始思索所有人类共同的迷思——这些生物是如何在真空中存活下来的，巨大的虫子基地上就飞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点……奥多塔维兹眼中的小苍蝇们，可是要比怨灵战机还大上两圈的。 敌人要比预想中强大。 当诺滋多姆级战列巡航舰的主炮聚集起聚变反应堆的能量，酱可怖的巨大火球喷吐出去时，战斗开始了。(未完待续) 番外 第484章 她的七个名字（13） 艾泽拉斯的舰队外观上看起来与帝国差不多，更像过去的联邦一些，虽然某些技术要领先于帝国，可并不存在本质上的区别。 历经无数年的发展，真的只有这种程度而已么？ 飞行的异虫从横亘在轨道上的巨大虫子身体中孵化出来，身上还带着卵中的液体，便成片地涌向先头制空部队，它们挤在一起，从尾部喷射出体内的寄生虫，那些小虫子便凝结成一个大球，密密麻麻、自主地朝着最前方的怨灵战机飞来。 一轮导弹齐射之后，当先的怨念战机便凭借良好的机动性向下方规避，那些虫球没有丝毫迟疑便放弃了速度太快的敌人，朝着相对更笨重的瓦尔基里袭去。 无数年来科技不断进步着，在通过曲率驱动的超光速引擎诞生之后，诺莫瑞根更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关注，以至于人们总是淡忘了艾泽拉斯联合体的另一条支柱。 几艘奇怪的圆球状飞船突然从瓦尔基里的阵列中上浮，它们的外壳上亮起了耀眼的蓝光，转瞬间一层光幕便出现在舰队前方……那无数短命的飞行寄生虫撞到光幕上边，轻微地爆炸开，就这样泯灭于无。 之前俯冲到虫群下方的怨灵战机突然熄火，用微型的助推器瞬间将机体调整到垂直的方向后，下一瞬间又突然启动了引擎，他们根本没有瞄准，就将对空导弹全部向上方倾泻出去，密集的虫群被自下而上的攻击炸开一块，这些精锐的突击部队便朝着缺口直冲上去，用它们仅剩的武器——一门小小的机炮胡乱扫射。 看起来像是自杀般的攻击。却成功地扰乱了虫群……片刻后，被墨绿色的护盾包裹着，这些怨灵战机毫发无损地从下方穿透了虫群。 现代魔法早就被应用到各个方面，所有战机的底部都刻画着护盾魔法阵——这便是艾泽拉斯舰队的与众不同之处，在拥有着与泰伦人类不相上下的科技的同时。他们也像星灵一样掌握着不可思议的神秘艺术……所有的战争机器，都是科技与魔法的完美结合。 怨灵战机一直向上冲刺，直到甩脱了虫群后，才照例完成不可思议的快速转向，朝着舰队的方向飞来，为了取得无可比拟的速度。它们携带的弹药仅够一次突击之用。 接下来，便是女武神推进的时间了——圆球状的魔法船缓慢向前飞行，坚不可摧的蓝色光幕便向着虫群移动起来，任凭虫子如何攻击，这层光幕都波澜不惊。一些虫子抵近想要绕过光幕袭击机群的侧面，却发现这光幕其实是个完全封闭的光球……下一刻，还来不及后撤的它们便被密密麻麻的对空高爆弹炸成了碎屑。 异虫的个体智力虽然低下，但却能直接接受来自虫母的指挥，它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便四处分散开来，看似徒劳地攻击着巨大的魔法结界……世上没有永不破损的结界，它被击破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的情况并未超乎预想。敌人不是傻瓜，各舰的舰长也不是看了话本小说后就自以为是的军事白痴，瓦尔基里们按照事先的分组。开始四散出击，她们抵近护盾边缘攻击异虫，偶尔也会追出去……自然，瓦尔基里机身上也刻有小型的护盾魔法阵，散开的虫群一时半会儿无法击坠她们，当护盾变得稀薄的时候。她们就会后撤，由身后掩护的分队进行替换。交替作战。 瓦尔基里的驾驶员都是舰队中最精锐的士兵，个别几个也有不服从战场命令擅自出击的情况——比如香草。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和战友合作，驾驶着她的改装瓦尔基里，径直朝着虫群最密集的地方飞去，优秀的机动性加上群星间无出其右（自称）的驾驶技术，任何敢于挡在她前方的异虫都永远化作了破碎的太空垃圾，她一路向前，也不理会音调越来越高昂的副驾驶……在主力舰队到来之前，她想把弹仓里的聚变弹头都扔到虫子的母舰上去。 “高爆弹只剩下六枚了！我们应该返回母舰进行弹药补给！” 惊慌的米莉亚大喊着，无数的致命粘液和成团的寄生虫不断擦着机身向后方飞去，靠着多年的从军经历，她才没直接喊出‘我们快逃命吧’。 香草淡淡地回答：“哦，那就用对空导弹。” “早就打光了！” “是么，那切换双联机炮和激光武器吧。” “我们没装那玩意儿啊！” 米莉亚的音调越来越高，已经分不清是哀嚎还是怒吼。 “啧！真可惜。”香草嘟囔着手动夺过了副驾驶的控制权，她把反应堆的输出功率调到最大，陡然加速。 “你要干什么！”米莉亚拉扯着头发大叫：“至少把护盾打开啊！！！” “哦，我们没装那玩意儿，太难看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这中年大妈！”米莉亚陷入了狂乱的状态，她想要从副驾驶座上跳起来，却被香草锁死在座位上，“放开我！我还年轻！才不要和你一起死！”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么。” 香草嘴上轻轻念着，声音却被米莉亚的撕嚎声掩盖，她的目光不断在仪表盘、辅助监视器和作战屏幕间切换……人的动态视力已经跟不上不断提升的速度，她只能依靠辅助装备来判断周围的情况……将最后一枚高爆弹用于打开前进的通道，挡路的异虫被炸得粉碎，一瞬间，她看到了虫子母舰的一部分，但下一刻，她们就被虫群合围了。 “呵呵……呵呵……” 米莉亚声音嘶哑，早就叫不出来了，只是眼神无光地傻笑着。 “安心……我可是一命通关最高难度ex二妹的。”香草嘀咕着迟到的安慰，“弹幕游戏什么的……根本没有难度。” 擦弹王（自封）香草终于要拿出真本事了。 …… “已经回不来了吧。” 看着作战雷达上那深陷红色中的黯淡蓝点，副官默默说道。 鱼人舰长用前爪紧紧捂着那对死鱼眼，沉默不语。 他到不是在为那个不听话的家伙可惜。 一分钟前，洛丽娅的声音突然在舰桥中响起。 “通告先遣队各位舰长，本次作战每阵亡下属一人就扣一年薪水，完毕。” 这之后各舰舰桥都是一阵哀叹声……那只小粉毛在想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地面之上，洛丽娅手捧的水晶球消失不见，她眯着眼睛望向天空，经历过无数战争的她早就不会为了他人的死亡而产生任何多余的感情。 之所以下达这样的命令，皆是因为最大限度展示力量所需……必须让那些潜在的敌人望而却步才行。 她眨眨眼睛，正打算低下头的时候，看到天空中闪烁起光芒。(未完待续) 番外 第485章 她的七个名字（14） “笨蛋！笨蛋！笨蛋！” 轻型作战机器人的履带压在沙子上扎扎作响，控制它们的受美ai在军团中处于最底层的位置，除了几个简单的词汇外，几乎没有搭载任何语言功能。 它们跑得很快，没多久就甩开了后面的部队……如果说异虫最让人类害怕的地方就是不知恐惧为何物，那么躲在近百光年外远程操控的受美们同样不会恐惧。 选择最佳的位置和开火时机，哪怕仅仅是轻型机枪也能大量杀死异虫……受美军团曾参加过镇压其拉虫族的战争，除开损失了大量机体这点不谈，她们的效率堪称可怕……虽然披着机械的外衣，可受美社会的组织形式与其拉虫族和异虫并没有多少不同。 她们绝对服从更高等级受美的命令，通过最理性的计算去消灭主人的敌人。 一百多台轻型作战机器人压低机身，特制机枪的轮盘旋转起来，无数跳虫的腿部被大口径子弹贯穿，它们失去了对方向的掌控，撞向身旁的异虫。 为后方部队的展开争取时间是当前最优的选择……在成功让异虫大军的前进速度稍稍减缓后，它们就这样安静地被无数虫子淹没。 影月谷的仙人球最高作战指挥部中，一百多只机械受美同时从联接中断开。 “嘤嘤嘤，虫子讨厌！受美打死虫子！” 其中一只受美的词汇突然丰富起来，或许是主程序对她积累的军功作出了回应，在不知不觉中为她进行了一次小小的升级。 一只跳虫永远只能是一只跳虫，作为一只跳虫被孵化出来。作为一只跳虫死去，但一只最低级的受美却可以通过努力工作来打开向上的通道……她们都有一个梦想，总有一天要进化成受美的最高形态——受美大王。 在例行的程序检查和维护之后，这只受美被一只胸前佩戴着闪亮仙人球勋章的受美叫住了。 “受美a10086，你被调往钢铁碎天受美兽作战部队。新的番号是i1111，最新的作战程序和相应的数据库已经在刚才的维护中下载到你的硬盘上，现在立刻去找你的指挥官报道。” 佩戴着闪亮仙人球勋章的受美说完就离开了，而刚刚得到升级的受美则在昔日同伴艳羡的目光中晕乎乎地搜索起相关数据，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她蹦蹦跳跳地前往新指挥官所在的地方。 现在她拥有了长达两个月的年假。还能有一间崭新的、装饰着漂亮仙人球浮雕的独立卧室了。 尽管还做不到像机器人平权组织所要求的那样领取与有机智慧生命体相同档次的工资，可受美i1111此刻已经很满足了。 她离成为受美大王的梦想又近了小小一步……洛丽娅主人说过，她会赋予受美大王以真正的生命！ …… 绝望破坏了帝国残兵的逻辑思维，当最初看到那只机械军团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帝国的援军到达了——或许他们心里明白。帝国的援军不可能如此快速的到达，更不可能无声无息地从他们背后摸出来……最最简单的道理，帝国才不会为了星区边境一颗荒芜的行星派出宝贵的军队。 监狱中的那些囚犯死于异虫口中，对帝国来说才是完美的结局。 当既不像星灵也不像人类造物的重型四足机器人用那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他们时，这些已经放弃了抵抗的守卫再一次放弃了抵抗。 这些神秘的机器人看起来并不友好。 紧接着，他们被一些小机器人半拖半拽地扔进一间装饰着诡异球形雕塑的房间里，医护机器人又把他们按在地上，粗鲁地为他们止血和包扎伤口。顺便扎了几针乱七八糟的强效抗生素。 就在这些被机器人肆意摆弄的战俘或哀伤或愤怒的时候，机器人又给他们送上了一大盘用金色锡箔包装成金币样子的巧克力。 当第一个人将信将疑地拆开包装并尝了尝巧克力后，其余人立刻分光了这些宝贵的战争物资……在这荒芜的地方每天吃着没有任何味道的合成食品。还经常因为补给船迟到而饿肚子的他们，被巧克力奢侈的味道深深吸引住了。 这是充满回忆的童年的味道，是在极权的帝国建立之前、联邦尚未彻底*时的味道，是战争还远离他们、星空之中只有浪漫的梦想和无穷的希望之时的味道。 泪水夺眶而出。 “一位探险家从一座偏僻的岛屿上带回一种稀奇植物的果实，几经研制，他发明了巧克力。” 一名战俘在包装中发现一张小小的画纸。其上一个蓬头垢面的邋遢男人欣喜若狂地高举着一盘糖果，下面则是语法稍微古怪但并不影响阅读的通用语注释。 其他人也找出了画纸……这是可以收集故事的儿童零食吧？ 他们把收集到的故事碎片拼凑在一起。一人一句念了出来。 “探险家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把他的发明献给当权者，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拒之门外……强大的国王和睿智的酋长对孩子的零食不感兴趣。” “他穷困潦倒。被迫再次出海，却听到了海员们口中的传说……在无尽之海的另一端，一名年幼的女孩儿统帅着一支强大的军队，她既富有又野心勃勃。” “女孩儿立刻被巧克力甜美的味道征服了，她用堆成小山的黄金从探险家手里买走配方和原料产地的秘密……巧克力从此被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为了争夺这甜美的味道和它背后庞大的利润，崛起的十字军与海洋贸易的掌控者展开了战争。” “一次、两次、三次，陆上的诸国分成两个阵营卷入了这场争夺甜美味道的战争，无论海洋和陆地，战火卷过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无名的岛屿几经易手，海滩上堆满了战士的尸体，疫病和恶臭在这本该成为天堂的岛屿上肆虐，最终，大火烧尽了一切。” “女孩儿邀约她的盟友和敌人的首脑一起来到这岛上，与他们分享了世上最后一盘巧克力和或许再也没用的配方……当他们带着关于这甜美味道最后的记忆离开岛屿之时，战争停止了。” 故事的最后，是一幅没有任何注释的图画——外表差异巨大的几个人站在一片荒芜之中，嫩绿色的幼苗在他们中间破土而出。 战俘们陷入了集体沉默，这故事的寓意太过刻意，可依然让人深思。(未完待续) 番外 第486章 她的七个名字（15） 暗红色的空旷沙漠里撑起了孤零零的遮阳伞，伞下放着简易的桌椅，库特莉亚芙卡表情尴尬，坐立不安。 “阁下，请让我自己动手吧。” 韦纳尔正侍立在她身旁，为她的茶杯中添满茶……对方是一国的摄政公爵，接受这样的好意总让库特莉亚芙卡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她就这么纠结着该坦然接受还是抢过茶壶自己动手……前者是否会让自己显得很没礼貌？后者又是否会辜负了对方的好意？ 洛丽娅为什么偏偏要挑这时候去换衣服，尽管活过了漫长的岁月，可她依然很认生……独自一人不断在陌生的地方旅行，这才是适合她的生活方式。 “您就像是女王陛下的养女，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公主一样。” 韦纳尔微笑着打断了库特莉亚芙卡的纠结，就在后者低着头仔细思考该如何让对话合理地进行下去时，重型机器人押解着三十几个帝国的战俘走了过来。 公爵眯起猩红色的眼睛依次打量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他可怕的目光让其中几个已经失去斗志的人吓得后退，又被机器人冰冷的机炮向前驱赶……尽管在他的女王面前始终表现得如同忠犬一般，但统领一国的吸血鬼公爵当然有自己的魄力。 他踱步至战俘们前方，稍待片刻才开口说道：“仁慈的女王陛下决定宽恕你们的诱拐和非法监禁罪，但作为战败的一方，在这场战斗结束后，你们将被判处十年的监禁。” 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愈发绝望起来。 然而谁都没搞清楚这些抓住他们的人是从哪里来，他们又到底在哪里得罪了这些家伙……作为免于被异虫分食的代价，他们即将付出十年的自由。 反正在这里和在监狱中又有什么区别？他们是看守囚犯的守卫，他们也是被囚犯钉在这荒芜之地的囚犯。 “依照上古的习俗，你们的生命安全和其它有限的权利将被保护。你们要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换取必须的消耗。” 没有更多更详细的解释，韦纳尔点点头，机器人便押解着这群战俘往受美基地的方向离开了。 “艾泽拉斯……很缺人？” 看到韦纳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沉思着，半晌，库特莉亚芙卡才发出了疑问……她太久没有回过故乡了，这次短暂地经停德拉诺却接到了洛丽娅被‘绑架’的消息。 不过她也听说过。艾泽拉斯少子化严重，连最能生的兽人也不愿意生小兽人了。 库特莉亚芙卡甚至有个可笑的想法——对帝国发动战争难道是为了榨取他们的劳动力？ “不，当然不是。”韦纳尔收起那副可怕的面容，又变得温和起来，“科学和魔法的力量早就让所有人衣食无忧了。一台快要报废的机器人也比三十个帝国笨蛋有用。” 库特莉亚芙卡‘哦’的一声，没有追问，韦纳尔却继续解释着，“他们会得到相当不错的待遇，享受与联合体中所有公民平等的待遇，被强制着体会艾泽拉斯最美最自由的生活方式，学习我们的政治制度……一开始他们会疑惑，然后拼命抵触。然而我们先进的文明迟早会彻底改造他们原始的脑袋……依我看，用不了三年，这三十多个只知道服从的笨蛋就会变成三十多个替帝国人民呐喊的思想家。到了那时，他们也就彻底自由了。” “我明白了，这是个阴招。” 库特莉亚芙卡点点头。 “……请把这理解为对备受压迫的帝国人民的关爱。” 韦纳尔说了几句官方措辞，然而帝国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他们就算退回奴隶时代也不会让艾泽拉斯人餐桌上的美食变得难吃……这场战争是为了震慑蠢蠢欲动的帝国和虫子，艾泽拉斯虽然掌握着超时代的技术。但体量毕竟无法与这些庞然大物相比……谁能保证长远的和平？ 只要有个疯子上台，谁能保证帝国不会倾尽全力地四处侵略？就算有战胜的信心。但大规模的战争——尤其是烧到自己本土的，总不是件好事。 既然如此。从内部瓦解讨厌的邻居就成为了最佳选择……不仅仅是这些战俘，自帝国成立之日起，就不断地有帝国人被诱骗到遥远的艾泽拉斯去……计划早就开始实施了。 他们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火星，然而某一天，他们或许就将成为烧毁帝国基石的大火。 “我们都在寻找着通向永恒和平的道路，然而哪怕是为了短暂的安宁就要借助于战争的手段……这是个让人心痛的讽刺。” 换上层层叠叠隆重裙装的洛丽娅不知何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她语气平淡，看不出多少悲哀，然而谁又能明白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如果说帝国的制度会引发对外侵略，我们的又好到哪里去呢？”她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的命令越发变得绝对，如今甚至都没人来询问我出动军队的原因了……又有谁来制约我的权力？” 她依靠至高无上的威望让和平长久地降临艾泽拉斯，可这威望又绑架了她自己和整个联合体……未来远远说不上轻松，在担心外界的同时，内战的诱因还没有彻底得到根除。 “事情总在变好的……你看，如今地上的事物已经不用你插手了。”库特莉亚芙卡还记得洛丽娅多年前的自我放逐……她把自己的权利限制在了天空，就连回家都偷偷摸摸的。 理论上，洛丽娅根本不是任何组织的实际领导者……可她依然可以一句话便让联合体的舰队倾巢而出。 “嘛……指望我还不如指望探险协会呢，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挖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们的烦恼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明明刚才还在说着十分沉重的话题，洛丽娅却突然开起玩笑。 她确实很关心探险协会，上古时代的上古时代，泰坦便拥有了人们至今难以达到的力量，她很想知道泰坦所有的秘密，这样或许能给她以前路的启示。 “我饿了。” 洛丽娅突然说道。 下一刻，韦纳尔和库特莉亚芙卡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巨大的现代化厨房里，它看起来应该属于某艘战列巡航舰。 洛丽娅轻车熟路地从冷藏柜的暗格里翻出一盘蛋糕来，也不招呼他们，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营救什么的，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未完待续) 番外 第487章 她的七个名字（16） 如果你看到一只粉毛在厨房或补给仓库里偷吃，不要朝她开枪。 《联合舰队舰上厨房与仓库管理应急条例?极重要》 …… 萝卡仙妮号是艾泽拉斯联合体最新的旗舰，相比起已经退役的上一艘旗舰泰兰德，她的船体扩大了数十倍，与其称之为船，还是叫做移动要塞更贴切一些……人类世界已经没有比她更大的战列巡航舰，就体型来说，只有星灵的母舰才能与她比肩。 担任护卫的战列巡航舰队密集地守护在她两侧，与她相比，这些一千米长的钢铁要塞就像是蜂巢旁的工蜂一般。 她四周的推进器不断喷射着耀眼的焰尾，微调着方向……要在常规状态下驱动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所费不菲，而作为舰队的超重火力和大规模机群和地面作战部队的母舰，她并没有太多空间来堆放大量的反应堆。 索性，艾泽拉斯的科技树早就点歪了。 在萝卡仙妮号核心的地方，矗立着巨大的紫色水晶，谁也说不清楚它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单单由外观来看，也分不清这其中的技术究竟来自达拉然还是德莱尼……亦或是那些星灵。 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考古协会最近发表了最新研究，他们表示星灵其实就是上古时代被恶魔奴役的异变德莱尼人——破碎者，证据便是外观的高度相似以及技术系统的一脉相承。 自从成功惹火了艾泽拉斯的每一个种族后，考古协会最近又收到了星灵寄来的抗议信。 言归正传，萝卡仙妮号的核心融合了许多外来科技。 在巨大的水晶之上，悬浮在空中的花园之中。一群人正环绕着一张大圆桌，他们的种族各不相同，所代表的势力也是如此。 人类、兽人、精灵、牛头人、巨魔、亡灵、矮人、侏儒、地精、以及另外两个自称为人类的有着红眼睛或者大尾巴的种族，除此之外，也有其他几个拥有智慧的次要种族代表……为了保障公平。历届的议长都在他们中诞生。 他们自称为先知之矛，官方名字叫做艾泽拉斯联合舰队最高军事议会。 委员会独立于地上的诸国，关于舰队的任何决议都由且只由他们做出……说是这么说的。 “先遣舰队已扫清登陆地点，本队即将出发，诸位还有什么问题？” 本届的议长是只熊怪，他例行询问着议员们的意见。眼睛不断瞟向牛头人代表的椅子……又大又宽敞又坚固又舒适，真让人羡慕。 谁会朝着早就取得共识的决议发难？ 议员们或摇头或哼哼两声，有几个正低头打着瞌睡……要是战场上每件小事都要讨论并表决一次，那还不如直接投降算了。 本次的特别观察员——一名星灵迟疑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询问心中的疑惑。 “好吧。”卡在椅子里的熊怪议长扶扶眼镜。整理好面前厚厚的一沓作战计划，“接下来将指挥权移交给舰队总指挥，希曼元帅。” 花园穹顶的天空闪烁几下，呈现出舰桥忙碌的样子，有几个议员开始抱怨，为何要把可视通话的屏幕放到桌子正上方，他们的颈椎越来越差了。 过了一小会儿，一头狼人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头顶。他看起来也很不习惯——每次通话都要望着一群伸长脖子的老头。 “元帅阁下，议会已经批准出动旗舰和主力舰队，现将指挥权移交给……等等。你身后是什么！”议长一下子从卡住他的椅子上蹦了起来，他分明看见某个不该出现的人正坐在副指挥的位置上边吃着蛋糕边胡乱用指尖戳着屏幕。 “哎嘿？” 洛丽娅笑着朝熊怪挥了挥手。 哎嘿你个头！说好的‘可恶的帝国抓走了我们伟大的先知所以我们不宣而战把全部舰队开到帝国大门口去连着帝国和异虫一起撸了’的作战呢！ “那种东西p一下就可以了，等打完了咱们再到监狱里拍几张终于把我解救出来的照片。” 熊怪议长有了将桌上文件全部撕碎的冲动，她究竟是怎么跑到距离如此遥远的旗舰上来的！不对！在这之前不要读心！ “当然是因为我在全舰队的每一间厨房里都设置了传送信标啦！还有，我可没有读心那么方便的能力，只是活得久了。能猜出别人在想些什么而已。” 这比读心还恐怖啊！ “别皱着眉头呀，你小时候明明是个爱笑的孩子。” 出现啦！先知的年龄杀！这里每个人穿尿布的样子她都见过啊！ “那时候你爸爸常常揍你呢。就因为你八岁了还经常尿床。” 你其实是专门记录别人黑历史的宇宙资讯统合体吧！把内存用来做正事啊！至少好好记住别人的名字啊！ 其他议员要么在掩嘴窃笑，要么低下头不敢看洛丽娅……谁没有点黑历史呢？ 熊怪议长嘴角抽搐。想反驳而不能……等级差距实在太大了。 幸好洛丽娅也没有继续欺负他的打算，她笑着朝他们挥挥手，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一眼那只星灵后，关闭了通话。 很快，这座要塞的各个角落都响起了警报……不久之后，所有人都躲到了安全封闭的环境中，准备进行折跃。 …… 氢弹在异虫母舰的表面爆炸了，香草成功地完成了自设的额外奖励目标和疯子成就，然而在没有空气的外层空间……氢弹造成的伤害并不理想。 她的举动反而激怒了异虫，它们开始集群、不计损伤地疯狂攻击……在往常的战争中，密集的虫子会更快地被消灭干净，可在洛丽娅几乎不容许伤亡出现的命令面前，各舰舰长一致选择了防御的策略。 先遣舰队一开始稳步推进的战线一下子被压缩回来，瓦尔基里们被严令藏身于魔法结界之内、不得追击……她们也根本没有追击的机会，随便将高爆弹倾泻出去就能炸碎大片大片的异虫，可它们就像无穷无尽一样根本无法完全消灭。 战况瞬间变得被动起来，变成了先杀光虫子还是护盾先被打破的未知赌局。 在十几艘战列巡航舰全部抵近战线边缘并投入战斗的时候，他们的雷达出现了异常。(未完待续) 番外 第488章 她的七个名字（17） “咦！没有超级激光炮么？” 洛丽娅十分失望地询问着狼人。 “并没有……只有一些射程很短的激光武器，基本上只能用来防御抵近的敌机。”希曼元帅重新正了正他威严的军帽，好把跑出来的耳朵重新塞回去，“真空中当然是动能武器比较好用。” “可是biubiubiu地一下子把敌人全部弄炸不是很厉害么？” 最近看了某部动画的洛丽娅依然不死心，她还一直觉得应该把战机都改装成巨大的机器人……手持盾牌和光剑在宇宙中战斗什么什么的。 太空时代的粉毛怎能没有高达！ “总之我们的动能武器也很不错……您看到舰首向外延伸的四条巨大轨道了吧，它们就是我们的主炮。” 刚刚折跃到目标地点不久，希曼就打开了萝卡仙妮正面的监视器，作战简报屏幕上即刻显现出四条指向星空中的巨大轨道……元帅把画面拉进一些，洛丽娅便看到一群显然由机械受美操纵的施工机器人在轨道末端组建着一些浮空的矩形装置。 “那是什么？” 虽然不是很好奇，姑且还是问问好了。 “重接炮……大概就是将轨道炮射出的炮弹再次加速的装置。” 然而希曼元帅虽然知道电磁炮是超远距离高速精确打击的好用武器，对原理的了解也只达到了照搬说明书的程度……在关于高温超导材料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大型轨道炮的实战价值大幅提高之后，电磁炮的诸多变种在没有空气阻力的真空作战环境中一下子成为了炙手可热的武器新星。 作为新的旗舰，萝卡仙妮就自然地装备了大量最先进的电磁炮。 在洛丽娅期待着能在战斗结束前看看主炮威力的时候，希曼的联络官就跑过来报告主炮已完成了发射准备。 必杀技不都要积攒好半天的能量条么！ “发射快速、隐蔽。总之这是件好东西。” 希曼嘟噜着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认可了作战命令……在先遣舰队都没搞清楚后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萝卡仙妮的四门轨道炮就瞄准了巨大的异虫母舰。 推进器推动着萝卡仙妮缓慢上升，在这过程中，轨道炮就通过调节电流完成了瞄准的动作。 洛丽娅紧紧盯着监视器的画面。等待着巨大的闪光或者震动的到来。 “已命中目标！四弹全部命中！” 某个联络官大喊道，“轨道进入冷却，准备下一次装填！预计三分钟后完成发射准备。” 而洛丽娅在监视器上看到的唯一变化就是大片的施工机器人又飞了出来，它们边快速推进边往轨道上喷涂着某种溶液。 “唔……技术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么。” 洛丽娅好歹比希曼多懂一些，后者只觉得新的轨道炮便捷好用，她却惊叹着这简单事实下掩藏着的无数技术突破。 在她上一次关注轨道炮这种武器的时代。每次发射都要重新更换轨道，也全然做不到悄无声息。 紧张维持着前线的先遣舰队终于重新纳入旗舰的管理系统，它们传回了定格的目标近景照片——异虫母舰的一隅有一个巨大的破洞，它身上的腔道被打成了碎块，碎块正混合着墨绿色的体液喷向真空。 异虫都搞不清楚攻击从何而来。只是应激性地反应着，愈加疯狂地攻击着结界。 好在增援的魔法船已经折跃到一线，巨大的魔法结界再次变得稳固，无比漫长的三分钟之后，巨大的弹丸再次穿过轨道，以不可见的速度通过重接炮，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动能。 片刻后，异虫的母舰便失去了平衡。开始往一侧倾倒，它庞大的身体上贯穿着横七竖八的大洞，倾泻出大量的体液和大团大团的组织碎块儿……人们对这些怪异生物的了解依然不足。或许是好运打破了它负责动力的器官吧。 超过六十艘战列巡航舰脱离了旗舰的护卫队列，赶往第一线增援，它们小型但灵活快速的舰载激光炮不断开火，不断将敌人粉碎，数之不尽的瓦尔基里从机库中飞出，以不输于异虫的数量成片屠杀着敌人。 当萝卡仙妮的第四轮炮击结束后。异虫巨大的母舰被硬生生打成了两截，一线的异虫也几乎被一扫而空。 联合体的舰队在外层空间的战斗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短暂的修整和重新编组后。先遣舰队留下来清理战场并护卫旗舰，而主力舰队……两百余艘战列巡航舰开始进入荒芜行星的轨道。它们和无以计数的舰载机只剩下最后一个任务，毁灭这颗星球上所有的异虫。 …… 轻便的突击型机器人借助着喷射器快速地冲入虫群之间，随即引爆自身携带的高爆炸药，这些便宜的量产机器甚至只有一层薄薄的金属外壳，它们和体内大量的炸药与破片一起被小心翼翼地运输到前线，随后用比异虫更加残酷的战斗方式去终结自己与敌人的存在。 “炸啦！炸啦！受美炸啦！” 一群古怪的机械野兽飞掠过虫群，喇叭里传出了欢快的鸣叫声，这些看起来像是小型飞龙一样的机械开始朝着虫群依然密集的地方俯冲，顺便将钢铁利爪之下的炸弹抛洒下去，它们中将近一半被刺蛇的骨刺击毁，坠落到地面，锋利的铁翅便碎裂开来，四散弹射，在切开一片异虫之后，又依靠着残存的身体跃向敌人。 震耳的爆炸声响起。 这就是钢铁受美军团的作战方式……那些远在德拉诺的三头身机械受美们早就发现，对付原始又凶残的敌人，便要用原始又凶残的手段。 以牙还牙。 摧枯拉朽、不断向前推进的虫群在不计成本的自爆下停住了脚步，钢铁受美军团的反击便开始了。 搭载着重炮的坦克不分敌我的狂轰滥炸，比雷兽还要高大的要塞型机器人缓慢又坚定地向前，它脚下满是轻型机器人和虫子的残骸，猎豹状的机器人扑入虫群之中，用钢铁的爪牙撕碎异虫，当机体受损严重时，惯例自爆。 即便明知这些机器的操纵者远离这片血腥的战场，这以命搏命的战斗依然让那些被迫观战的帝国记者感到震撼。 “受美永不为奴！” 那缺根弦般的欢快声音再次集体大吼起来，只是它们原本傻蛋般的身影好像突然变得高大了一些。(未完待续) 番外 第489章 她的七个名字（18） 天空中的异虫已被一扫而空，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那支强大的舰队降落了。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依旧，地上的虫群被钢铁受美军团挡住了前路，双方纠缠着、不断消耗着，在天平的两端争夺，只等新的砝码压上，便彻底摧毁对方。 机器军团的砝码先一步到来了。 钢铁铸造的巨兽破开云雾，成片地压到异虫头顶，舰身下方的炮口调整着角度，将一束束能量击向异虫……刺蛇和跳虫被光线穿透而过，它们的躯体在四处飞散的沙粒中瞬间膨胀，然后爆炸。 异虫的粘液四处飞溅，它们倒下的地方，原本暗红色的沙地变成了粘稠的墨绿色。 无数的小黑点从天空中钢铁巨兽的腹部飞出，不久就接近了地面，俯冲轰炸机在最前面，伴随着轰鸣声，被光盾包裹的它们急速下冲，朝着一片又一片的虫子扔下高爆炸弹后又再次拉升，一头钻入天空之中。 而在更高的地方，一群巨大的飞行机械平直地前进，它们的机体要比香草那改装过的瓦尔基里还大上十几倍，，某一个时刻，它们机体下方的舱门一同打开，数十吨的制导炸弹就这样被倾泻下去。 几艘圆球状的飞船飞临地面机械部队的上空，只隔绝虫群攻击的淡蓝色结界便出现在锋线之上，它们剩下的同伴则继续向前，船身上亮起或火红或冰蓝的漂亮颜色，紧接着，异虫头顶的天空中便不可思议地降下了锐利的冰箭和炙热的陨石。 虫群原本吞噬一切的气势早已不在，除了身下还暂时安全之外。它们被从各个方向上发生的爆炸冲得七零八落，地上的受美军团趁机推进，在魔法船的保护和辅助下，成片地收割着异虫的生命。 虫群只剩下一小半的数量了，它们开始撤退——不是往后。而是往下。 它们全都接到了虫母的命令，便轻易地刨开身下的沙粒，潜入了沙漠之中，计划着穿破护盾攻击受美军团，之后再潜回主巢附近狙击敌人——只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补给充足的主巢就能孵化出更庞大的虫群！ 不错的计划。 下一刻。无数的冰刺就向上突起，它们穿透沙漠，高高伫立，每一簇闪亮的冰晶上都穿刺着一头异虫的尸体。 不过一瞬，残存的虫子就全灭了。 这就是洛丽娅所帮的小忙——那些就算离开了施法者也还在继续前进的冰层。早就越过了双方厮杀的战场。 十五分钟后，舰队和受美军团便完成了重编和修整，按照母舰传来的地图，他们继续向前，向着异虫在这座星球上建立的主巢而去。 …… 她还是大意了。 香草推开压在身上的金属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眼睛痛得要命，其中一只已经失明了……在过去的无数岁月里。失明也不是什么新鲜的状况了，她捂住受伤的右眼，很快就仅凭左眼掌握了平衡。搜寻起米莉亚来。 在投掷定时引爆的氢弹并穿过疯狂围堵她的虫群之后，她的座机早就破破烂烂，返航已绝不可能，她只能硬着头皮让行星的引力捕获自己，祈祷着被她拆得所剩无几的辅助设备能让她和米莉亚成功着陆。 现在看来，只能说成功了一半。 香草从还在燃烧的外框架之间拉出了应急作战包。可里面的食品早被烧成一团焦炭，而枪械都不翼而飞了。 她叹气。 不该这么玩。 那个话多又讨厌的副驾驶可是个普通的人类……说好把她平安带回家的。 弹药库舱门朝上。大半已经没入了沙地之中，香草拽着边缘将自己拉到它上面——里面还存放着两枚氢弹。幸好这是她座驾保护最周密的地方，要是引爆了它们，米莉亚无论如何都死定了。 香草就这么坐在毁坏的弹药库上休息片刻，她本应痛晕过去，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对她来说却不算什么。 痛还是痛，可早就习惯了。 再也不会有比不慎掉入纳克萨玛斯的绞肉机更糟的事了。 她重新落到沙地上，晃了晃，没有摔倒，自觉状态比刚才好了很多，说到濒死体验的次数，这世上大概谁也无法战胜她。 一阵尖锐的嘶叫声传来，香草压低身体，很快就看到一打跳虫正在不远处搜索着瓦尔基里的残片，它们也发现了她，便嘶鸣着朝她冲来。 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却并没有传来可靠又冰冷的钢铁触感，香草咂咂嘴站直身体，她的生活也被现代科技侵蚀了，都快忘记了自己的老本行。 半分钟后，香草扔下那打被烤焦的、还在应激地抽搐着的跳虫，继续寻找起米莉亚来。 香草很快找到了扑倒在沙地上、紧紧抱着一头两米长巨熊的不省人事的副驾驶，这个笨蛋私自戴上飞船的巨大毛绒玩具救了她一名，她甚至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 魔法的力量将米莉亚托了起来，香草把她藏到了远离坠毁地点的一个小沙丘后面，忙完一切之后，她便在米莉亚身上摸索起来，果然从制服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钢笔状的小东西，香草用力拧下装置的盖子，将它随手扔到了砂砾之中。 这是紧急定位装置，信号强度不亚于那些怪模样的仙人球建筑……香草调整着手腕上快要坏掉的小巧机械，确定着自己大致的位置，她估算出几个小时后，最近的舰队就会赶来救援。 只要等待就好了。 施展好三脚猫等级的蹩脚隐蔽结界，香草觉得胸闷，她不太确定自己的肋骨是否折断了，只是想大口地呼吸空气……这地方连半点绿色都看不到，究竟是哪来的氧气？ 她爬上小沙丘的顶端，却立刻伏低身体。 就在沙丘下面，原本暗红色的沙漠如今被一层厚厚的黑色粘稠状物质覆盖了，它们还在蠕动着……要是凑近看的话，会发现这黑色的粘稠地面其实是由无数寄生虫构成的。 更远处，可以清晰看到一座巨大的构造体，奇形怪状的巨大器官和腔道覆盖在它上面，比人类还高的瘤状虫卵遍地都是，它们收缩、扩张，表面不时出现尖刺状的突起。 怪物已经等不及要出来了。(未完待续) 番外 第490章 她的七个名字（完） 线条从主干处延伸出来，又接续着更多线条——画板上被密密麻麻的树形线条覆盖，有些是红色有些则是蓝色。 这幅杂乱无章的图画的创作者正托着下巴沉思，稍后，她踮起脚尖在画板上方的一条红线上打了个大大的叉……由主干延伸出的红线已经全部被叉掉，只剩下几条蓝线了。 这附近有无数最先进的电子设备，她却依然习惯于使用纸和笔。 “元帅先生，请准备颁发最高荣誉勋章。”洛丽娅将笔扔下，对站在一旁时不时瞟瞟她的画的狼人说道：“不过当事人大概不会在意这个荣誉，就把它颁给诺滋多姆级战列巡航舰耳语海岸号吧。” 说完，洛丽娅就离开了，留下一肚子疑问的希曼在诸多战术指挥屏幕间发愣。 全舰队都尚未遇敌，为何要颁发珍贵的最高勋章——他上任十多年，也指挥过数场规模不大不小的战争，还从未签发过最高勋章。 在他看来，先前的战斗中并没有哪个人或者哪支部队有配得上它。 “元帅阁下……那是什么？” 几名副官一早就在意那幅诡异的线条画了，在洛丽娅离开之后，他们中的一个才终于小声地问了出来。 “那是什么？”希曼望着那些错综密集的线条反问着，喃喃自语道：“那是我们的命运。” 他不再疑问，让副官去准备授勋文件了。 …… 一艘巡游的魔法船侦测到了附近的随机传送，便很快赶了过去，他们在一个绿洲旁发现了一名二十多岁的先遣舰队士兵。简单地急救之后，在魔法师们将她抬上船的时候，远方升腾起明亮刺眼的小小光球。 在舰队找到异虫的主巢之前，这场战争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在一场简单的授勋仪式上，一只鱼人抱着临时赶制的最高荣誉勋章、用忘我又难听的声音大哭着……他喜极而泣。 被扣掉一年的薪水根本不算什么。他决定在自己战舰的醒目位置上喷涂某个不听话的中年王牌驾驶员的头像。 向某个路过的后勤官要了一套女兵的制服后，洛丽娅回到了旗舰上专为她准备的房间之中。 她在独立浴室的浴缸里放满水，将浴巾和衣服叠整齐放在一旁，便走出了雾气氤氲的浴室。 在反手锁门的时候，她稍微停了一下，说道：“恭喜。这一次活了三十八岁呢。” 门锁发出轻微的卡嗒声。 在本该空无一人的浴室之中，香草在宽大的浴缸中舒展起身体，半个多小时后，她才懒洋洋地从浴缸里爬出来。 用手擦干蒙在镜子上的水雾，她看到了属于少女的年轻的容颜。 这是第几次了？ 她早忘了。 穿好那套崭新的制服。她捏着笔挺的袖口叹气——如此合身。 而当香草走出浴室的时候，在精致房间的书桌上找到了几分身份证明和授权委托文件，所有文件都已填好，并签下了洛丽娅的名字。 香草拿起桌上的笔，稍微思考一下，就把仅有的几个空栏填满了。 “香草，人类，女。十八岁。” “新斯坦恩布莱德花海区维护办公室，一级园艺师。” “担保及联系人，唔……洛丽娅?萝卡仙妮?希尔斯布莱德?奥克塔维娅?斯卡雷特……好长！总之你们的女王！” 打飞机已经腻了。这次去种花吧。 …… 在反复地讨价还价和争吵之后，星灵的特使与艾泽拉斯联合体的议会达成了协议。 德拉诺将兴建一个新的工业区，在十年之内，为星灵生产六千架龙骑士机械外骨骼以及三十艘航母……自然地，无论任何细节，星灵要提供全套的相关技术。 为了收复家园。星灵已经用技术换取了许多战争物资……在远古时代便相遇的这两个文明，彼此间有着相当的信任。 一个月后。帝国首都，克哈。 发生在边远星区的战争如今已广为人们所知……帝国当然有新闻管制。可那些当事记者们带回的画面还是被传播到了帝国的每一块显示屏上。 那个叫艾泽拉斯的遥远星球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轻易就把异虫碾碎了……要是皇帝对艾泽拉斯发起战争的话，所有人都会怀疑皇帝的脑子进水了。 另一方面，帝国寻找那个或那些黑了全帝国通信网络的间谍的行动依然毫无进展，他们抓了很多人，可就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栗子返回了在克哈的家，如今连她这样土生土长的帝都居民也要遭到盘问了……仅仅是因为她的专业与通信网络有些关系。 “这些蠢货。” 她小声嘀咕着，检查起自己的屋子来……没人来过，皇帝的秘密警察大概也只是例行公事，谁又会把大量的人力花费在她这样履历清白的本地人身上呢？ 她的家族可是在联邦成立之初便世代定居在这里的，连附近的行星也从未去过，更没和什么来路不明的人接触过。 “没事找事。” 栗子抱怨着，来到盥洗室，今天的校园生活全被毁了，她被盘问了一整天，还竟是些无聊的问题。 稍微洗了洗脸，她就望着镜子发起呆，末了，她翘起嘴角微笑，在心里默念起来。 愿圣光与艾泽拉斯同在……为了故乡！为了女王陛下！ …… 在靠近德拉诺舰队基地的时候，那颗湛蓝色的星球便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人们开心地笑起来，他们又一次保卫了它的安全……先知已经透露了此次行动的原因——不断前进的异虫会引来某个奉行人道主义的‘恐怖分子’，他又会引来帝国，说不定连星灵的激进教派也会搅和进来。 艾泽拉斯当然有力量击退任何入侵者，可发生在本土的混战总会带来难以估量的损失。 反正所有人都信了，没有任何人怀疑先知的话。 穿着睡衣的洛丽娅抱着枕头，眯着眼睛，刚刚醒来就接到回家的消息，她的心情很不错。 接下来换好衣服，就直接传送回家带孩子去吧。 正当她这么打算着的时候，突然愣住，随后又抑制不住地微笑起来。 她察觉到一个弱小的力量在拉扯自己……几乎到了无法察觉的地步。 这一天迟到太久了……洛丽娅微笑着闭起眼睛，顺应着那股力量的牵引，消失在房间之中。 …… 一群永恒龙咋咋呼呼地朝她跑来，她却只是笑着对那个与她一模一样、还很年轻的女孩子说道： “你好呀，过去的我。” “随便召唤两次结果都穿着睡衣抱着枕头？过去和未来的我就这么爱睡觉吗！”(未完待续) 第491章 命运最后的岔路 恍惚着徘徊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她好像看到了未来的一种可能性。 从自己的梦中醒来，却依然身处于世界的噩梦中——如果世界真的会做梦。 她望着自己苍白的手心发愣，随后便让身体漂浮起来，像被遗忘的气球那样、在单调的灰色世界里漫无目的地随意飘荡。 一团扭曲的黑色从她身边滑过，她赶紧提升漂浮的高度、好避开那团杂乱漆黑的线条——出于直觉，她觉得这东西很危险，不可以碰触。 比起‘一段时间’之前，这里的黑色变得浓重了。 洛丽娅当然不惧怕黑暗，可这些不透光的浓重如墨迹一般的黑色，却让她担忧。 追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已毫无意义，在那只怪龙钻到自己的梦中之后……她醒来的方式一定有什么微妙的错误。 醒醒睡睡，她依旧没有找到‘正确’的醒来方式，却断断续续地看到了许多碎片般的画面……有的有意义，是关于过去的；有的让人费解，甚至连画面都称不上。 在世界的梦中做梦时，她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然而那些毫无逻辑的碎片中也有少许例外……她清楚地看到了一些人，以及他们的遭遇。 准确地说，她看到的是一些人即将发生的事情。 更准确地说，她看到的是一些人的诸多未来可能性中发生概率最大的几个。 这是预知？ 洛丽娅摇摇头，她才不相信那些关于预知的童话——那些故事里的预言家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搞清楚了影响事情发生的变量、并成功预测出了结果。 还有一种可能。 谁能保证诡异梦境里的时间与外界同步？ 先知之所以成为先知，或许仅仅是因为她有办法进入一条流速更快的河。 洛丽娅又晃了晃脑袋。打断了正变得愈发奇怪的思绪……那些人怎么样了？ 她调整着魔力的输出，让自己在空中慢慢转向，小心翼翼地躲开那些游荡的黑色，向着塔的下层滑落。 这座灰暗的塔与‘现实’中的卡拉赞构造完全不同，有些地方就像是把原地染成了黑色。有些地方却诡异得出奇，而连接每层的通路总在变化。 这一刻出现在这里，下一刻又会移到别的地方，它们不会在她眼前发生改变，但在她目光之外，却无时无刻不在变动着。 花了好长时间（至少洛丽娅感觉自己花了好长时间）。她才找到了向下的阶梯，这次它出现在三面隐蔽的墙之间，入口黑洞洞的，像是背阴处的深井一样。 学会了漂浮术，她至少不用担心把自己摔成笨蛋了。 又一次停下来调整着魔力的输出。她笨拙地、晃晃悠悠地减慢了速度，开始下降。 事情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开始变得不对劲，向下的路程好似永远走不完一样，而上面和下面，她都看到了迥异于黑暗的不透光的黑色斑块，它们一起朝她挤压过来。 她再次有了强烈的预感，决不能碰触这些东西！ 切断魔力的供应，洛丽娅开始急速下坠。在就要接触到下方的黑色时，她用力向前踢洞壁，让自己的背撞到了相反的墙面上。一瞬间的减速让她有时间去寻找支撑点。 她将双手展开，将将能扣住两边的砖缝。 洛丽娅停止了下坠，她将身体紧贴在一面墙上，不时敏捷地调整着身体，避开了那些正向上漂浮的黑色斑块。 这时候该感谢吸血鬼坚硬锋利的指甲还是她那轻飘飘的体重和娇小的身材？ 不论如何，吸血鬼的身体天赋和她这样的身材搭配在一起十分完美。敏捷性得到了最大的提升……她很少陷入这样尴尬的情境，可在面对复杂地形的时候。她总能有办法应对——远超常人的敏捷与速度，甚至能让她在垂直的墙壁上行走片刻。 虽然姿势绝对称不上雅观就是了。 向下爬了很久之后。她松开手，身体便轻轻落在地面之上。 她到达了塔的最下层，这里的黑色斑块本就密集，如今也很上面一样，变得越发糟糕了。 洛丽娅不再使用还不熟练的漂浮术，时隔很久，她再次凭借着双腿行走，一开始有些微妙的不协调，但很快又重新习惯了。 黑色的斑块虽然变得更加密集，但也还没到影响行走的程度，轻巧地躲开那些随意飘荡的黑色斑块或线团，洛丽娅一路向前，在走了许多次回头路之后，终于找到了一面镜子——它也同这世界一样，只由深浅不一的灰色组成，但当洛丽娅走近它的时候，它灰白的镜面却能映照出色彩。 只不过，它映照出的不是洛丽娅，而是别人。 在镜子里，洛丽娅看到了那个曾同行过一段时间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检查仪容。她夸张地咧开嘴或着用力拉动眼皮，要是知道这幅样子被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尴尬万分吧。 然而洛丽娅此刻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他人的丑态——镜中女牧师所身处的地方，墙上满是沾着暗红色血迹的铁锈，而她头顶腐烂的木板缝隙之间，时时不断有爬虫钻进钻出。 洛丽娅开口试着对她说话、挥手、小声地喊叫，但一如前几次一般，女牧师只是自顾自地照着镜子，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她。 她又试着用魔法去干扰镜中的世界……催动着奥术的力量，她开始用魔法敲打镜子……镜中的印象晃了一下，终于成功吸引了女牧师的注意，洛丽娅看到她把脸贴近镜子，随后表情又变为疑惑，再后来，这疑惑又被她抛之脑后了。 魔法的干涉无果，当洛丽娅想再次摇动镜子时，却发现自己的魔力所剩无几——她漂浮了太久。 无奈，她聚集起最后的魔力，试着在镜子上写字。 当指尖划过最后一条线条，完成了那个简单的单词时，洛丽娅发现镜中的女牧师的表情由诧异变成恐慌，她做出大声嘶叫的表情，无声地跑开了。 镜中的画面转到了不相关的地方，依旧是恶心、黑暗与血腥糅合在一起的画面，洛丽娅叹气，但愿他们接到了她的警告。 …… 戈登将信将疑地走进那间狭窄却干净的盥洗室，他把镜子从墙壁上取下来，对着光仔细观察——正如那个一惊一乍的女人所说的一样，上面有淡淡的、奇怪的痕迹。 他以为是镜子花了，便用手擦了擦。 果然，那痕迹消失了。 看吧，那个唠叨又神经质的女牧师一定是因为反光或者什么别的原因产生了幻觉。(未完待续) ps：于是就这样回到了本篇，真遗憾呢，没有趁着番外篇把本书完结掉。 第492章 疯狂 抱紧手臂，将身体蜷得更紧一些，她感到了寒冷。 她明明不怕冷。 清晰的、模糊的，漫长的、短暂的，有意义的、无意义的……在短暂的睡眠里，她又看到了无数或真实或光怪陆离的场景。 就好像有什么人试图对她讲清什么，她却听不懂……脑袋像是超负荷运转后过载了一样，有着难以言喻的轻微疼痛。 她用冰冷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心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感受到过高的温度。 轻轻敲敲眼前厚厚的冰层，它们就崩碎了，洛丽娅从墙上小小的壁龛里钻出来，继续去寻找只要脱离了视线就会变换位置的镜子。 在这世上她所不知道的角落里，或许每时每刻都有人在哭泣或死去，她不会因此有任何负罪感，即便知道了也多半只会‘哦’的一声，最多为那些特别悲伤的故事短暂地流下几滴泪水。 但既然看到了近在咫尺之人悲惨的未来，那便无法坐视不理。 与其把这种心态归咎于善良或虚伪，倒不如把它归咎于本能。 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偶尔，洛丽娅也会给自己灌几口心灵鸡汤——她对自己说：她落入这奇怪的世界里必定有什么理由，这理由或许就是去帮助什么人。 在空洞单调又孤独的环境里，赋予自己一点点使命感或许会让自己觉得好受一些，但洛丽娅无论如何都没法儿相信那些她想要去相信的东西。 逻辑能轻易杀死一切鸡汤。 非常不幸地，她是个理性的人。 不久之后，洛丽娅就找到了那面镜子——其上呈现出的恶心画面依然如梦中一般没有丝毫改变。 她的干涉全部以失败告终。命运用它强大的力量，无声嘲笑着她的徒劳。 洛丽娅的脸色阴沉下来。 在莫名其妙的时间、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对手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 铁匠不久前才从楼梯上摔下来，扭伤脚的他在休息了一天之后便再次嚷嚷着要出去完成清理亡灵的任务。 那个有着北方口音、皮肤黝黑的男人好意去扶他，却被铁匠推开了。 “我有腿！我自己能走！” 不管是出于自尊还是别的什么算计。铁匠都不愿意示弱，这一次，他在下楼梯的时候分外小心，一步一步地，甚至还用手搀着扶手。 这或许是个外表粗糙，内心却很细致的人。 他向下走了两级。回头去瞪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像是在示威一样。 然而就在他转身并继续向下走的时候，却再一次失去了平衡，惨叫着跌落下去。 他的几个临时同伴楞了一下，赶紧上前查看。铁匠只是不断重复地大呼着‘腿’和‘脚’两个词。 一个人将铁匠的靴子脱了下来，竟然看到了一指宽的血洞——什么东西连着靴子一起、刺穿了可怜铁匠的脚，而这个大块头的倒霉蛋再也没有上一次的运气，又一次跌落的他，把腿骨折断了。 他的伙伴们为他做了些简单的应急处理，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倒霉的铁匠才等来了刚刚完成清理亡灵作业的女牧师。 脸色苍白，眼睛里尽是血丝的女牧师努力集中起精神。施放起治疗术，有精通急救的人把铁匠的腿骨接回原来的位置。 杀猪般的惨叫。 温暖的圣光接二连三地闪烁着，很快。铁匠伤口的血止住了，腿看起来也没有了大碍，他强忍着疼痛试图站起来，却根本无法做到。 “牧师！我的脚没有知觉了！” 他焦急地大吼。 女牧师擦干净额头滴落的冷汗，又施放了两次治疗术……外伤早已不见踪影，可铁匠依然无法站立。很快，他甚至连断骨处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那条受伤的腿彻底失去了知觉。 这人不成了。 所有人都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铁匠怒吼着，咒骂着周围该死的一切。他也明白自己变成了拖累——野团才不会带上一个拖累去冒险。 “我们把他抬到那个魔法师那里去吧，达拉然的人肯定能帮他。” 有人这么提议，所有人都表示赞同。 喘着粗气的铁匠依旧在破口大骂，但他并没有挣脱那些来搀扶他的手。 他是个细致的人，即便在惊慌失措中也能计算清楚——比起错过一次冒险的机会，保住腿才是更重要的事……他甚至在把所有东西都咒骂了一遍的过程中，丝毫没有提及那个没能治好他的没用女人。 得罪牧师是不明智的。 队长戈登带着三个男人把铁匠抬走了，余下的人则细心地检查起楼梯，想要找到伤害铁匠的元凶——它或许是根木刺，或许是个大铁钉，然而他们始终没能找到类似的东西。 各种意义上都很疲惫的女牧师呆坐在一旁，她既为自己的失败而心烦意乱，也愈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更加诡异了——她讨厌那些人时不时递来的饱含着怀疑的目光，又害怕独处。 …… “他怎么了？” 走到魔法阵的边缘，奥图鲁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被几个男人放在地上、呆坐着的、满脸死灰的铁匠。 “伤了腿，不能动了，牧师也没办法。” 戈登板着脸，显然心情不好，对魔法塔的探索还未展开就失去了一个人，更别提铁匠的脱队还会对士气造成打击了。 “我早就说过了。”奥图鲁斯踢了踢铁匠的腿，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本领，根本不该打这塔的主意。” “这是意外！” 与戈登同行的一个冒险者不服气地叫道……他倒是很想揍这个讨厌的法师一顿，然而先不论这个法师的实力如何，没什么背景的冒险者可不敢得罪达拉然。 这些魔法疯子意外地团结，说不定会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你的脑袋变没呢。 “意外？”奥图鲁斯怪笑起来，他又踢了踢铁匠的腿，“你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么？让我猜猜看，他受伤后，你们一定把他放在原地不动，你们的牧师也只懂得闷头搓治疗，不会先来个驱散吧……你们这些蠢货，他遭了魔法师的暗算，啧啧，冰魔法掌握得相当不错……隐蔽又阴狠。” 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个守门的孤独疯子，可奥图鲁斯却有着大魔法师的头衔。(未完待续) 第493章 挣扎 奥图鲁斯出人意料地同意留下铁匠，后者的另一条腿还能动，日常生活的自理并没有多大问题，而孤独的法师或许正需要一个人来陪他说话。 “你们被一名法师盯上了，要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最好立即让牧师对伤口施展魔法驱散……至于牧师到来之前的急救，要尽量为伤口保暖，热敷和按摩都可以，不要害怕出血，这是缓解魔法冻伤的唯一办法。” 虽然态度不友好，可奥图鲁斯还是对这些倒霉的冒险者进行了指导：“寒冰魔法中既有专精于塑造锋利冰箭以高速刺穿敌人的流派，也有通过数量和魔力取胜、通过大范围冰冻来制约敌人的流派……你们遭遇的这种攻击十分少见，是利用超低温来残害目标身体功能的冻伤魔法……这种阴毒的冰霜魔法难以掌握，需要在冰霜魔法上有极高的天赋才行……巴拉巴拉……我还要劝你们，不要在这附近晃荡了，谁也没办法打开卡拉赞的大门，即便打开了，以你们的能力也只是送死而已……巴拉巴拉……” 一个人太久没讲话，或许会变得不善言辞，又或许会抓住每一个能够讲话的机会报复性地开讲。 奥图鲁斯毕竟帮助了这几个冒险者，他们硬着头皮听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脱身的机会。 在返回位于魔法塔另一面、藏在山间的地窖入口时，卡尔威犹豫许久，向临时的队长询问道：“那个法师……说我们被一个厉害的家伙盯上了……真的么？我们该怎么办？” 戈登停下脚步，沉默一会儿又继续向前走，他边走边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至今没人能进入到卡拉赞中？或许他们都纠结于这种无聊的问题。在最后的关头放弃了。” 除了冒险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呢？如今没有战争，谁也不会需要他，他也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或许他不该那么决绝地离开？即便是别人的孩子，可养育多年。毕竟有了感情。 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回去了。 “我们找到了另一个入口！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等我满载着塔里的宝物荣归故里时，你可不要眼红啊！” 有人附和着戈登，嘲笑着似有退意的卡尔威，他们正在进行的‘开门任务’即将成功了——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死灵虽然还会不断涌现出来。但数量已经大打折扣，所有人都有预感，或许就在明天，它们就会被自己消灭干净。 卡尔威默不作声，他刚才确实有些退意。可仔细想想的话，那个盯上他们的家伙都不敢露脸，想来也没什么真本事。 铁匠不过是粗心且倒霉而已。 只要再坚持一下，荣耀和宝物就都到手了。 在地窖的入口处，另外两个冒险者准备去加班清理废墟里的死灵，在告别他们之后，戈登和卡尔威回到了他们暂住的地方——怪异村子里的简陋旅店。 一楼的小酒馆中空无一人，戈登走到散发出一股陈年木头独有气味的吧台旁。自己动手倒了一杯酒，他听到楼上的房间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打算喝完这一杯就回去休息。 铁匠可真够重的。 想也没想。有些疲惫的戈登便坐到了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他的身体与椅子接触的地方传来了怪异的感觉，好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扎了一下，抿着酒，戈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阵剧痛传来，又很快变得麻木。他才惊觉地猛地起身。 “你的！”同样坐在附近休息的卡尔威也惊呼起来：“你的……有跟冰刺！” 戈登脸一沉。 正如那个唠叨的法师所说，有人盯上他们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帮我！” 戈登大吼着。边解开了腰带。 “怎么帮？”卡尔威楞了一下，随后脸就变得扭曲了。他看到了绝对不想看到的东西，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 卡尔威迟疑着不愿上前，最终拗不过戈登的催促，扭着脸向前靠过去。 “喂，要怎么做？” 卡尔威快要哭出来了，他别过脸去询问着。 “没听那个法师说的么！快点帮我按摩和保暖！” 戈登急躁地大吼着，他可不想落得像铁匠一样的下场……尤其考虑到他伤得位置比较微妙，要是那该死的魔法继续扩散下去……他已经喜当爹了！不能再在冒险途中落个**王的称号！ 这些来自大陆各地的人会把他当成个笑话一样传唱到人类社会每一个角落的！ “噫！”卡尔威真的后悔来到这里了，他还年轻，干嘛不待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宅警备工作？ 我捏。 带着极大的不情愿，卡尔威内心里留下了年轻的泪水。 “你们……这是在……对不起……” 缩在自己房间角落里的女牧师听到响动，便下楼来查看。 却看到了不容直视的画面。 原来如此，是她自作多情了……她原本还对戈登抱有好感的。 “打扰了……” 低着头的女牧师小声道歉，然后转身就逃，已经沉醉在自己剧情里的她完全没有听到戈登巨大的呼唤声。 一阵骚乱之后，每个人都观赏到了那幕场景，而事情似乎也终于还原了它的本相……大概。 卡尔威失魂落魄地软在角落的椅子上，女牧师看戈登的眼神怪怪的，剩下的三个男人则憋笑憋得痛苦。 戈登快要把拳头捏碎了……要是让他找到那个搞鬼的家伙，他一定要让他或她尝尝地狱的滋味！ …… “唔……这是失误，总之抱歉了。” 在单色调的灰暗空间里，洛丽娅对着镜子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她原本打算用冰针扎对方脊椎的，可是控制上还有些不太熟练。 如今不但没有达成劝退的目的，反而让他们提高了戒心……至于用魔法冻伤别人脊椎之后会发生什么，洛丽娅才没有考虑过。 要扭转命运的走向，必须使用非常规的手段……至少在她的梦中，暂时的全身瘫痪对这些人来说已经是幸运了。 哪怕落下什么病根。 关于这点，她百分之百确认。 只剩下三天时间了。(未完待续) 第494章 逆流 在梦境中做梦，那梦里自己又做了另一个关于梦的梦。 …… 戈登愤怒极了，他已经一无所有，现在那个魔法师还要来妨碍他。 尽管他根本不确定所谓的魔法师是谁，又是否真的存在。 换班的两人组离开了，而本应回到这里的两个人却迟迟没有出现，在一场短促又混乱不堪的恼人梦境之后，余下的四人依旧没有见到他们。 戈登制止了卡尔威和皮肤黝黑的男人继续换班……在战场上迟迟未归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死了，要么逃了，他叫上女牧师，决定四人一起探索。 结合不久之前发生的诸多怪事与藏在暗处的袭击者，所有人都很紧张，空气里的压抑凝结成块，坠在每一个人身上，他们没来由地感觉沉重。 在无数时代前就已荒废的自然本能隐隐约约地出现，它想要让他们迈开双腿逃走，但失败了……现在的情况与蒙昧遥远的过去也没什么不同，向前一步或许就能得到更多的食物，又或许会赔上性命。 比起过去，提起勇气在现在来说变得容易了。 他们才刚刚离开暂住的旅馆，迎面便碰上了这座诡异村落中的住民——他们全都穿着深黑色的拖地长袍，在那名老者的带领下，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你们的朋友已经完成了任务，他们已经把废墟里那些可憎的亡灵清理干净，现在，他们领取了礼物，先走了。” 依旧是老者念念叨叨地说话。而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年轻一些的男人传声筒般地用毫无起伏的音调大声复述。 这场景没来由地让人感到厌恶。 “他们居然抢先溜到魔法塔里去了！这些背信弃义的魂淡！” 卡尔威几乎立刻就跳了起来。 “通往魔法塔的通道已经打开了么？礼物又是什么？” 戈登拽住急忙往前跑的卡尔威，尽管他也很想立刻追上去，但先问清楚总是好的。 “在他们四个通过之后发生了一点小问题，我们的魔法师正在解决……只需要半天而已，在此之前。请你们接受我们的谢意，去拿走你们应得的奖励吧。” 照例由那个老人咿咿呀呀地说，年轻的翻译，在此之后，那个传声筒就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引路。 谁也不想要这强加的礼物，然而冒险者一行四人看了看将他们团团围住。表情冷漠的村民，不得不跟了上去。 “他的舌头没了，请你们不要介意。” 走出一段路后，在前面引路的‘传声筒’突然说话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代表自己的意思开口。 不等几个愣住的冒险者接话。他们就到了一座小屋面前。 戈登和他剩下的同伴迷迷糊糊地走进小屋，回过神时引路之人已经不见了。 屋子显得陈旧，三面都有数排钉在墙上的落满灰尘的木架子，看起来是间荒废已久的陈列室，架子上有几口箱子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卡尔威四处检查着，他挑了最大的一个箱子。撕去上面的封条，费力地将箱盖拉开了。 耀眼的金色瞬间就填满了每个人的视野，那箱子里整齐摆放着手掌大小的金条。外表的色泽依然亮洁如新，与这破败的屋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戈登和他的同伴们望着耀眼的黄金堆发愣，之后又互相看了看，好像是要从彼此眼中确认真实一般……这‘礼物’已经超越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若是把这一整箱黄金都带走的话，足以保证他们余下的人生都在惬意和体面中度过了。 “箱盖上好像有字……”在三个男人去检查其他箱子的时候，女牧师用犹豫地口吻轻轻念道：“赠与曾帮助过我们的朋友。每人只可以拿走一样。” 不知是不是没有听清她的话，其他三个人依旧在各忙各的。他们粗鲁又激动地撬开了剩下所有紧闭着的箱子，里面要么是大颗大颗瑰丽的宝石。要么是闪烁着魔法光泽的剑刃和衣饰。 这破屋子简直就像国王的宝库一样。 当然，他们四个都没有见过国王的宝库，也决定不去在意箱子边框上篆刻的不起眼小字。 卡尔威将大把大把的宝石塞入随身的包裹，直到装不下，就继续用它们去填满腰带间的每一个空隙，他甚至想要把宝石吞下肚子……那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将两件绣着铭文的长袍系在一起，做成了个简易的包裹，好继续去装那些早已填满他行囊的宝物……戈登也有样学样，只不过他似乎更钟情于那些用途未知的装备，不论是匕首、短剑还是手斧，他将它们成捆地塞进背包里。 女牧师望着手中那块异常美丽的蓝宝石，目光在别的宝物与箱子上的小字间来回游移。 “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走出去，他们要是阻拦，我们就朝他们发动攻击，那个达拉然的魔法师说不定会帮他们……我们朝魔法塔的方向突击。” “不是说无法通行么？” “总会有办法的。” 狂躁的气氛在蔓延，女牧师咬了咬嘴唇，这几个男人都被眼前的财务迷糊了双眼……圣光教导她不可贪婪。 可只是多拿一块的话，也没有关系吧……她已经比这几个贪婪之人好太多了。 圣光终究会原谅她的罪孽。 在女牧师的手触碰到另一颗宝石的一瞬，她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那是浓郁得无法视物的黑暗。 怒骂、嘶吼和惨叫一瞬间传入耳中，根本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的她，只是觉得一阵剧烈的恶心，她松开抓住宝石的手，被什么东西用力撞了一下脑袋，意识便模糊了。 …… 洛丽娅瞪大眼睛注视着镜面，良久，她长吁短叹起来。 这就是命运的力量？ 即便一瞬间看见了注定未来的一个小小角落，她也根本没办法去改变什么。 “命运的洪流奔涌向前，任谁也无法阻挡它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么？” 她自言自语着，不再去看那镜中多彩的世界，转身面对着一团团浓重的黑暗，将自己的身体融入进去。(未完待续) 第495章 逆流（2） 渐渐地，她探索到一些诀窍。 比如怎么样用最少的魔力去最大化地干扰镜中的世界……最初的时候，洛丽娅只能在镜子上写写字，再后来可以轻轻挪动小石子，到了最后，花费大半的魔力，她终于将一枚冰刺投影到那可怕的世界之中。 她时常会不知不觉地陷入疑惑，那些人为何会安于那样血腥又恐怖的环境之中？ 稍后她就会回想起来，她身处虚幻的世界，却能用镜子看到真实，而那些身处真实之中的人，想必所见都是虚幻吧。 越接近某一时刻，她混乱的梦境就会愈发清晰起来，她甚至知道了终结到来的时间。 洛丽娅试图把这些人吓走，可除了那个可怜的年轻女人变得更加神经质外，并没有多少效果，她又试着去伤害他们——第一次成功了，第二次失败了，他们警惕起来。 她本来还剩下三天时间，可镜中的世界开始违背她的梦境……她的干预导致恐怖提前降临了。 在灰暗的世界里飘荡了那么久，她自然知道最大化干扰现实的方法。 天平的两端分别被放入了危险、善良与离开的机会。 最后，想要冒险尝试回到现实的想法占了上风，面对着曾经避之不及的黑暗，她拥抱了它们。 在跨过界限的那一刻，她察觉到自己的魔力开始飞速地燃烧起来，当眼睛能看清的时候，她便凝聚起奥术的力量，将还活着的那两个人推开了。 …… 一阵晦涩不明的空白之后。女牧师恢复了意识，紧接着她就缩起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惊叫。 她终于忍住了，倒不是因为胆子变大，而是惊吓过度——那个曾经出现在她床边的鬼怪……该说是全身灰白、只有双瞳猩红的女孩子就飘荡在她不远处。 女牧师还记得在黑暗降临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恐怖。卡尔威，那个年轻人的身体突然悬空了，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绞索勒住了他的脖子一样。 那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花了半分钟时间，惊慌失措的女牧师才反应过来……这周围全被不可视物的黑暗包围了，她能看到那个女孩子的幽灵或者虚影什么的。是因为她本身在发出一层淡淡的光。 即便那光芒显得幽冷，可依然让人心生向往，对女牧师来说，那是绝望般的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女孩儿并没有靠近她，只是远远地漂浮着。用冷静地目光看着她。 “洛丽娅？” 终于镇静下来的女牧师总算有余力去仔细看看那发光的鬼怪，虽然变成了类似幽灵的东西，可脸依旧长得一模一样……她想起了先前在队伍中的那个小法师女孩儿的名字，便试着小声询问。 洛丽娅张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接着，她点了点头。 “你会伤害我么？” 洛丽娅摇了摇头。 “是你保护了我？” 洛丽娅点头。 “之前那些可怕的字……刺伤铁匠……都是你弄的？”女牧师凝视着洛丽娅的脸，那是张精致秀气又稚嫩的脸庞，不论如何也称得上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虽然颜色和形态上稍微有些不对劲，但并不像是什么邪恶的存在，她想了想。接着问道：“你知道有危险？你想把我们赶走？” 洛丽娅不住地点头，还朝女牧师伸出了拇指，像是在夸赞她的聪明。 女牧师已经不再害怕洛丽娅了，她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心，朝洛丽娅靠近了一些。 虽然啰嗦又胆小、还非常的神经质，可在这种让人绝望的氛围里。女牧师却意外地没有丧失心智，反而还能保持住冷静……她的精神也堪称强韧了。 “你知道怎么离开么？” 稍微思索一下。洛丽娅轻轻点头。 女牧师又靠近了洛丽娅一些，她想要运用圣光的法术带来光源。却看到洛丽娅急促地摇头，便打断了咒语，片刻后，她又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了蜡烛和火石。 这一次洛丽娅没有摇头，女牧师便用火石点亮了蜡烛，被高阶圣光牧师祝福过的神圣蜡烛送出温暖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女牧师又想要尖叫——她看清了自己脚下的一小块地面，阴冷破旧的石板上满是诡异的暗红色痕迹，不知名的丑陋虫子正悉悉索索地逃离着被光照亮的区域。 女牧师终于还是忍住了尖叫，她一手持着蜡烛，连蜡滴到手上也没有察觉，另一手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真正的危险到来的时候，她反而表现的非常不错。 洛丽娅做出叹气的样子，也难怪女牧师在她的梦里能活到最后了……可惜，她依旧没能逃离这里。 在适应了新的环境之后，女牧师终于放下了捂住嘴的手，她眷念地看着手中绽放着微弱光芒的蜡烛，似乎沉溺进去，她把脸凑近微弱的火焰，似乎想要把自己融入到那温暖的焰心之中。 洛丽娅皱皱眉，她仰头向上望，虽然身体变成了奇怪的状态，可似乎并没有妨碍她那可以穿透黑暗的视觉……她磨着牙，实在太恶心了。 在光芒与女牧师目力不及的地方，悬吊着无数倒垂的尸体，有的早已风化，有的正在渐渐腐烂，除此之外，还有六具血肉模糊的、新鲜的…… 尽管已经在镜中看了无数次，洛丽娅还是忍不住觉得恶心。 魔力还在持续地燃烧，她身上的光芒每一刻都更黯淡一些……那些徘徊在她们周围，畏惧她身上光芒而不敢靠近的、视线无法穿透的黑色正扭曲着、蠕动着，不断试图向她们靠近。 洛丽娅飘到女牧师面前，试图去拉她的手，虽然无法触碰，但却吸引了女牧师的注意力……后者惊讶地退后两步。 洛丽娅指指自己、又指指正燃烧着的蜡烛、做出焦急的表情，反复两次，女牧师明白了她的意思。 时间已经不多了。 洛丽娅不知道自己的魔力燃尽后会发生什么事……她不该穿透那些黑暗来到这里……她不属于这里。 后悔无济于事，只有先逃出这个地方了。 她转过身，朝前慢慢地飘去，而举着蜡烛的女牧师就小心地跟在她身后。(未完待续) ps：又看到有书友在问群号，于是再写一次，三零零八六三一五 第496章 逆流（3） 黑暗的怪兽扭曲蠕动着，像是在对着她狞笑。 比起刚才，它们又靠近了一些，挡在前面的正慢慢后退，而身后的那些正亦步亦趋地围拢上来。 洛丽娅扭头看了一眼女牧师，后者正小心翼翼地抬着蜡烛，慢慢地前进。 看不见是一种幸福，看不见就不用面临恐惧与痛苦。 目光只到达光线所及的地方，一无所知的死去，是幸运的吧。 洛丽娅叹息，却发不出声音，她想要飘得快一些，但她把自己的身体给弄丢了……一股浓重的既视感，她总觉得自己曾经历过相似的事情。 同样的黑暗、同样的无能为力、同样的可怕又清醒的梦境……总觉得快要回想起来，却始终抓不住任何线索，真相就隐隐约约藏在幕布的另一头，她却永远也无法掀开那层遮挡住视线的幕布。 这比永远挠不到的痒还要叫她难受。 纠结许久之后，她终于放弃了想清楚的努力，把脑袋放空。 懒惰总能带来安逸与舒适，不论身体还是思想。 “我们快到了么？” 女牧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丽娅轻轻摇头。 “谢谢你救了我……” 洛丽娅微微颔首。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洛丽娅耸耸肩。 “你会觉得我很烦么？我知道我的话有些多，很多时候都会惹人讨厌……请原谅我，和你说话能让我安心……所以，我能继续说话么？” 洛丽娅犹豫一下。点头。 女牧师并不知道，她的声音也让洛丽娅觉得安心。 就这样，她们一个人喋喋不休地小声说着话，另一个只是简单地点头摇头，可怕与艰难的路途走起来也好像变得简单了一些。 奇妙的沟通继续着。洛丽娅开始觉得话唠女牧师是个不错的人。 在最黑暗的地方，也能有一点点温暖……洛丽娅紧绷的表情松弛了，那些将她们团团围住的黑暗在她眼中似乎也变得不再诡异……她觉得很奇妙，在温暖阳光普照的地方，她总觉得人人心中都潜藏着可怕的黑暗，而在这极致的黑暗中。在无数倒悬的尸体之下，她反而开始觉得人性中的光明永远不会被磨灭。 矛盾的世界，矛盾的人，矛盾的自己。 她们一点点地接近出口，终于。向上的阶梯被洛丽娅身上淡淡的光辉照亮。 女牧师喜极而泣，积攒的压力都化作泪水倾泻出来。 她将快要燃尽的蜡烛抛下，张开双臂想要拥抱洛丽娅，却扑空了……她第一次看到那张稚嫩漂亮的脸蛋上露出真诚温暖的微笑。 洛丽娅静静悬停在空中，手臂指着朝上的道路。 “你不跟我一起走么？” 洛丽娅摇摇头，伸出食指，指向她们身后的黑暗之中。 虽然没有任何话语，但对方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还有一个人。 “我会在上面等你的！” 女牧师保证着。慢慢向上走去。 向上的阶梯尽头出现了刺眼的光亮，洛丽娅不自觉地用手臂护住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光亮便消失了。 晃晃脑袋，洛丽娅看到那些围拢在她身边的黑暗沸腾起来——她身上只剩下薄薄一层黯淡的光幕了。 她不知道魔力用尽之后会发生什么。 回到那个灰暗中的世界？醒来？睡去？ 或者别的更糟糕的可能。 但她却没办法继续向前了，她当然不会喜欢这个让人作呕的地方，可她就是没办法朝出口的地方前进哪怕一点了。 姑且去找另一个家伙吧，洛丽娅想着，虽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没什么活下去的可能了。 她又转身朝着黑暗的伸出飘去。 …… 戈登低沉地嘶吼着，他手中的剑刃正散发出幽蓝的光泽。从战场上得来的魔法剑被他胡乱挥舞着，画出一道道凌乱的弧线——他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和之前的敌人很像——那些在洛丹伦城下被打败，一边溃退一边苟延残喘的兽人。 家里的果园收成不好，他没办法交出替代兵役的盾牌钱，只好带上简陋的装备，跟随领主出征。 从南海镇到洛丹伦，他们不断地溃退，身边的人一个个接连死去，就连领主也战死了。 就在他杀人的技术日益进步的时候，失去领主的他从征召兵变成了雇佣兵。 国王和大领主们站在王城下慷慨激昂地演讲，点燃了他心中的热血与怒火，是啊，妻女和家园就在身后，再也无法后退了。 从清晨到黄昏，又从黄昏到清晨，兽人溃退了。 从洛丹伦到南海镇，他不再是个没什么经营本事的自由民，他成为了人类的英雄……诸多之一。 他还想跨过海峡，与国王和元帅一起光复暴风王国，把该死的兽人斩尽杀绝。 然而，即便是强大又富饶的洛丹伦也难以支撑接连的恶战与庞大的征召军队。 于是，他又变回了那个不善于经营的自由民，带着死亡的回忆和一身无用的本事回到了故乡。 不断重复的噩梦和隐隐作痛的旧伤，再加上荒芜的果园和很久以前就背叛自己的妻子，这便是他得到的全部回报。 他的生活以比失利的军队更快的速度溃败，很快，他花光了战争带来的酬劳，在一个清晨离开了那个长得一点不像他的女儿，南下寻找冒险的机会。 ……戈登只是胡乱地挥舞着剑刃，他又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又回到了那无数死战的夜晚，耳边的呓语让他发狂。 贪婪者死。 开什么玩笑！那都是他应得的！ 戈登只是胡乱挥舞着剑刃，在力气用尽之前，他终于在无尽的黑暗里看到了一点光……他发疯般地朝那里奔去。 …… 洛丽娅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还活着，她停下，伸手指着出口的方向，示意那个正狂奔过来的人跟她走。 然而她等到的却是魔法剑的斩击，泛着蓝光的剑刃在靠近她身体的时候便被阻挡下来，但她仅剩的魔力却快速地被抽离。 第二击，第三击，洛丽娅本能地想要逃走，可行动缓慢的她却根本无法逃离疯狂的攻击。 很快，最后一点魔力也耗尽了，突如其来的疼痛深入灵魂，在下一剑到来之前，她便感到自己被揉成了一团，视线旋转，变得扭曲。 最后，她只来得及看到那个攻击她的人带着疯狂的笑容，被看不见的东西拽起，绞住。 剩下的便是无尽的黑暗，连吸血鬼的眼睛也无法适应的黑暗。(未完待续) 第497章 星界 痛痛痛…… 洛丽娅抱着脑袋哼唧哼唧地坐起来，那些光点晃得她眼睛一阵刺痛。 咦？光点？ 揉揉被光刺痛的眼睛，太久没有看到光的她惊讶地四处环视……到处都是光点，它们连成线，慢慢移动着，再仔细些看，就能发现在光点的周围还有亮度不一的光幕。 就好像到了放映机坏掉的乱七八糟的星象馆一样。 眼睛又开始痛了……洛丽娅难受地眨眨大眼睛，泪水不由自主地湿润了眼眶，这鬼地方实在太亮了。 仿佛听到了她内心中的抱怨一样，周围的光暗了下去，不再刺眼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片柔软的东西上，低头看，那是亮度更暗的光幕，更远的地方，依旧可以看到无数光点。 花了好久时间，洛丽娅才适应这奇妙的光组成的世界……她处在一座光的建筑中，而身下的东西似乎是张床，她小心翼翼地爬下来，试探着踩踏淡淡的光的地板，居然站住了。 洛丽娅轻轻跳了跳，那透明的淡淡光幕居然承受住了……她望着自己红色的小皮鞋发呆。 等等！她又有颜色了！ 拍拍捏捏，瞧瞧瞅瞅，她就像真的一样。 看到真实的自己，她有了荒谬的、不真实的感觉。 [有趣……] 洛丽娅四处张望，她好像幻听了。 [勇敢又鲁莽，强大又弱小……] 她又听到了那回响在耳边的声音……这一次她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幻听，却更加疑惑起来……她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无谋。不该把灵魂投映到黑暗之中，毫无防备，触之即溃……] 悠远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依旧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 “哈？”洛丽娅朝四周挥挥手。“谁？” [把你从黑暗中捞起的……罪人……] 那似乎不存在方向的低语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洛丽娅总算看到了‘它’——一些光点移动起来，像是个骨线人一样。 ‘它’活着‘它们’离她意外地尽，要很仔细地看，才能把‘它’与其它的光点区分开来。 这什么鬼！洛丽娅皱皱眉。完全就是欺瞒眼睛的把戏。 [你不喜欢真实？虚幻的样子比较容易理解……] 随着声音响起，周围的亮度再一次降低，洛丽娅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人影被那些黯淡的光点串在一起。 模糊的人影靠近她，弯腰、伸手，似乎想要拽住她的脚。吓得洛丽娅赶紧往后跳开。 [别紧张……只是看见了熟悉的东西……] 人影伸出模模糊糊的手指，指着洛丽娅穿在脚上的小皮鞋。 这是她从卡拉赞的那些幽灵演员那里抢来的道具。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便太足控。” 为了缓解尴尬，洛丽娅不小心说出了更让对方尴尬的话，那人影杵在那里，半晌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嘛……”洛丽娅把目光撇朝一边，连珠炮般地发问：“你是什么？这是哪？把我从黑暗里捞起是什么意思？对不起问你这么多问题。可是我太久没和人说话了，另外请不要让我的疑惑继续下去。” [我与你相似。] 随着低沉的男声响起，模糊的人影退后几步。由光点和光幕组成的……他，说出了让洛丽娅不敢苟同的话——不管怎么看，他和她都不相似。 [这里是星界。] 他继续回答着洛丽娅的提问，然而这回答与不回答也没什么不同。 星界是什么鬼。 [至于把你从黑暗中捞起……用你能听懂的话说，我救了你……不用谢……] 洛丽娅突然觉得火大，她有种直觉。这家伙也很久没和人说话了。 [有趣……封印……解开吗？不解开吗？] 模糊的人影再次靠近洛丽娅，像是在观察她。还不等洛丽娅回答，他就朝着小粉毛伸出手。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光的世界里。黑暗突然在洛丽娅身边涌现出来，它们涌向模糊的人影，像是要吞噬他一样，然而随着人影晃晃手，这些黑暗便消散不见了。 人影沉默起来，就在洛丽娅以为他受了什么伤时，那低沉悠远的男声又响了起来： [不该干涉你的道路……无法发现自己真正的天赋，你就不配拥有它……] “哈？” 本想减少自己疑惑的洛丽娅，现在反而有了更多的疑惑。 另外，这家伙真的很让人火大。 [在黑暗降临的时候，你只能依靠自己……被人赐予的力量，只会带你走向毁灭……] 模糊的人影像是在说谜语一样。 [你与我相似……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莫名其妙的话还在继续，但洛丽娅察觉到了其中的悔恨与善意……虽然听不懂，但她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命运的力量无法违抗……] 模糊的人影挥挥手，一副光景出现在洛丽娅眼前： 奥图鲁斯，那个看守魔法塔的孤单魔法师正在调制着药物，他转身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无法行动的铁匠不见了。 下一刻，画面短暂地模糊又变得清晰起来，一处通向地下的幽深入口处，女牧师紧握着拳，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她走了下去。 画面消失，洛丽娅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 谁也没能逃脱既定的恐怖结局。 [命运的力量无法违抗……看透它、顺应它、引导它……我做不到，你或许也做不到……] 那声音还在不断响起，可洛丽娅已经听不进去了，挫败感还是悲伤？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安静持续着，很久之后，洛丽娅终于回过神来。 [回去，离开，现在的你无法理解那里的奥秘……] “怎么回去？离开哪里？” [像故事里一样……碰碰鞋跟……回来也一样，等你准备好的时候……] 模糊的人影又伸手指着洛丽娅的鞋子。 洛丽娅踮起脚，碰了碰鞋跟……什么也没发生。 她好像看到模糊的人影在叹气。 “你失望什么啊！不会用是很正常的吧！” 说着，洛丽娅又重复了一次，这一次，她试着朝鞋子注入魔力。 要命的扭曲又出现了，她又一次感觉自己被挤压、分散，然后快速地脱离着这光的世界。 [图书馆，第七个书架，奇妙的歌剧……] 在彻底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洛丽娅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498章 芒果酥 呼嘎！ 再一次确认自己的心跳，再一次呼吸真实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洛丽娅从地板上跳起来，她还在她最后倒下的地方——卡拉赞的星象馆里。 她开心地感受着周围真实的一切，为自己的苏醒而快乐，然而紧接着，怒气便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她想到了害她进入诡秘梦境的家伙……夹杂着对自己失败的怨愤。 “出来啊魂淡龙！我要让你看看我的力量！我要撕裂你的灵魂，把你扔到虚空里去！” 她在空荡荡的星象馆中大呼小叫，寻找着那个害她迷失在无数梦境中的罪魁祸首。 然而那条龙的虚影就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找不到敌人又有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洛丽娅开始用魔法狂轰滥炸。 星象仪四五五裂地倒在地上，天穹的星图被魔法的光柱轰出一个大洞，露出了灰暗虚假的天空。 “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小粉毛恶狠狠地放下话，扭头就跑。 她还剩下大半的魔力，可时间紧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就在刚刚，那古怪的力量又在她身边涌现出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终结这讨厌的旅程？ 她开始怀念自己的家，自己的时间了。 越过层层叠叠架空的通道，洛丽娅直接跳了下去，在梦境中领悟的魔法自然而然地浮现——靠近地面的时候，她下坠的速度减缓，然后轻巧平稳地站住。 她的速度忽快忽慢。向前跑一段又突然消去身影，粉红色的雾气在墙面上重新凝结出身影，重力好像无法对她起效，吸血鬼的敏捷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任何障碍物都无法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怀表的指针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胡乱地转圈，洛丽娅从笨重的馆长头顶越过，落在第七个书架面前，她用魔法撞倒书架，看都不看便把它们用奥术的力量托起，边跑边塞进包包里。 她觉得她知道了那个和她说话的人是谁。但根本来不及去细想他的话……从扶梯上跳下，炸飞一群吵吵嚷嚷的鬼灵演员。 可惜，那些吃剩的魔法畸体没办法带走了。 在舞曲和舞曲的间歇中冲过宴会厅，再次化作雾气穿透那扇阻挡人们进入的铁闸，刹不住车的洛丽娅咕噜咕噜地滚出了卡拉赞。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顾被阳光刺痛的双眼和皮肤，更不顾衣裙上的灰尘，她跳起来就朝着卡拉赞的后山奔去。 “站住！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到魔法塔里的！” 端着药的孤单大魔法师冲出结界，朝她追来。 “走开！笨蛋！走开！” “看我闪现！” 一瞬间，奥图鲁斯拉进了与洛丽娅的距离，他伸手，几乎快要抓到她了。 “痴汉！便太！” “熊孩子！你说什么！” 奥术的力量凭空相撞，想抓住和想推开的魔法相互抵消……不。推开的力量略胜一筹。 “弱鸡！” “这不可能！” 趁着魔法的风暴卷起碎石的时候，洛丽娅用仅剩的体力朝前接连雾化。 闪现无法接连使用，体力差劲的大魔法师很快就被跑得飞快的小姑娘远远甩开。 沙粒诡异地出现在她四周。风暴以她为中心旋起……阳光被遮挡住了，她好受了一些，便催动起全部的魔力胡乱攻击。 时间之沙拂过地面，坚硬的石头变得松脆，被魔法轻易炸开……地面和建筑崩塌，地窖的入口被深深掩埋。 为了避免自己的工作成果被破坏。洛丽娅抓住最后一点点时间最后一次雾化。 唔……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的样子……不管了。 风沙呼啸着将她完全裹住，渐渐地。又平息下来。 等奥图鲁斯气喘吁吁地跑到时，只看到崩塌的废墟……和它一旁的大坑。 …… 数年之前。另一个时代。 黑石山。 火焰撕碎了大地，仇敌的决战正在上演。 联盟的战士怒吼着，不顾死伤、发疯一样朝着兽人发动猛攻，这一瞬间，他们好像比嗑了恶魔之血的兽人更像恶魔。 就在刚才，他们的指挥官、阿拉希帝国最后的血脉——安度因?洛萨战死了。 然而联盟的军队并未崩溃，洛萨的副官图拉扬举起了统帅的旗帜……同胞被屠杀，家园被烧毁……清算血仇的时候到了！ ……在黑石塔的高处，爱丽丝摸出身上的小本本，用笔划掉了其中一条。 这工作其实也蛮不错的嘛。 爱丽丝满足地点点头，她身前尽是黑色龙人扭曲破碎的尸体。 虽然被大爬虫使唤让爱丽丝非常、非常地不爽，但是能干掉其它爬虫总是让她非常、非常地开心呢。 而在那群黑色龙人尸体的中间，是一个负伤的兽人，他紧握着手中的大锤，疑惑又充满着敌意地盯着爱丽丝。 “你就是奥格瑞姆？” 爱丽丝看看小本本又看看兽人，她皱起眉头，这头讨厌的低等生物居然不对救了他的自己表示感谢？ 真没礼貌。 “人类……为什么要救我的命？” 奥格瑞姆侧耳倾听，联盟还没有攻破黑石塔，但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了……他要想办法逃走，然后东山再起。 “你才是人类！你全家都是人类！” 爱丽丝生气了，一条表面覆盖着坚硬甲片的触手从兽人身后钻出，轻易敲晕了重伤的他。 “总之，按照这上面说的。”爱丽丝朝晕过去的兽人大酋长说道：“你应该被联盟俘虏，然后逃出去，然后碰到另一个兽人……唔，后面的事情，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爱丽丝用笔划掉了最后一行文字，然后就满脸嫌弃地把大爬虫交给她的本子随手一扔，跑掉了。 爱丽丝又跑回来，狠狠踩了本子几脚，又跑开了。 激战中的联盟与部落都没有发现，黑石山上某处卷起了沙暴。 …… 警报：开启紧急备用电源，重启开始。 ……重启完成，小松鼠雷达启动。 搜寻中…… 错误：搜寻失败，搜寻对象不存在。 结论：小松鼠不见了。 伊莎贝拉紧咬着牙，捏碎了手中的石块。 她被抛下了……抛下了……抛下了…… 警报：紧急备用电源即将耗尽，开始关机。(未完待续) 第499章 魔女 ‘欢迎来到这世上最年轻、最博学、最自由、最富有活力的城市。’ 雕刻着这段文字的木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字迹也变得模糊不清，当夕阳的余烬彻底消散时，形状各异的街灯突然亮了起来。 就在那块木板之下，斑驳的黑影之中，一个女孩子轻轻倚着墙壁，安静地翻看着手中那本封面已经被磨破的旧书。 她少见的淡粉色长发安分又柔顺地披散到腰间，脑袋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 与那些随意套着不合身长袍的路人相比，她的穿着太过引人注目，即便靠在街角不显眼的地方，也时时刻刻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家里有同年纪女孩子的人总会不经意间多看她两眼，在稍微抚平异样的感觉之后，便会打算着也去给自家的女孩子弄套差不多的。 毕竟，这是座最具文化包容力的城市，许多新奇的东西最初都诞生在这里，然后朝边远之地慢慢扩散。 “今天是红色的呀。” 十分柔软的声音响起，一名面容姣好的女性高等精灵朝着看书的人类女孩儿小跑过来，她想伸手去摸摸女孩子的头，却被躲开了，没有任何恼怒，女精灵依然挂着柔软又温暖的微笑，慢悠悠地表示着自己的惊叹，“咦？你把头发拉直啦？咦咦！真好看呢！当然原来卷卷地毛茸茸地也很好看，现在的直发也很好看！是庭院那边新开的美发店吧！我也要去试试看。” “要迟到了。” 女孩子合上手中的书，径自往前走去，相比于女精灵的热情。她的态度显得有些冷漠。 “嗯嗯！”女精灵用力地点头，她跟上女孩子，碎碎念不停，“洛丽娅还真是喜欢歌剧呢，每天都在看这本书……呐。和我说说话吧！” “不要。” 洛丽娅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会变蠢的。” “哎？妮妮罗可不是洛丽娅的好朋友么？” “不是。” “明明会在夜里偷偷亲我呢……洛丽娅真是不坦率。” “啧……那是咬，是吸血。” 洛丽娅扭头瞪了瞪满脸傻笑的女精灵，心想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那么~妮妮可的味道好么？” “一点都不好。” 洛丽娅撒谎了，其实精灵的血液味道不错，尤其是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的血……充满了魔力。 “洛丽娅真是嘴硬呢……咱们明明已经被禁断的**紧紧缠绕到一起了。” “走开，你这便太虐待狂。” “咕嘿嘿……洛丽娅酱真是美味……可爱呢。好想一点一点剥光了，慢慢地吃掉……啊……你那绝美的绯红色瞳孔……就该搭配上羞耻和绝望的神采才完美呀！” “可以把你的脑袋拧下来送给森林巨魔吗？” 她们一人一句不断进行着对话，而话题则越来越危险……当洛丽娅停下脚步，用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黑刃指着妮妮罗可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离城市非常远的地方。 “对我拔刀的话。是做好了失败后被我好好玩弄的准备么？” 依旧是慢悠悠、轻飘飘的讲话方式，只不过女高等精灵那原本漂亮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其实我很擅长调教宠物呢……想想你跪下为我舔鞋的样子，稍微有些开心呢。” 洛丽娅的红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知为何，她开始想念受美了。 唔……两攻相遇必有一受，撕开虚假的伪装，命运的决战终于要开始了。 “你们两个……能稍微有点时间观念么？” 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二人身旁原本空无一物的荒野中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影。地上到处倒毙着恶魔的尸体，对她们说话的人有着异常干瘦的身躯，他全身都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了一截枯木般毫无生气的手骨。 “早啊，梅里，是那头痴女太慢了。” 看到妮妮罗可望着濒死的恶魔两眼放光地跑过去，洛丽娅便收起黑刃，朝对她说话的人挥挥手，一改冷漠的样子。笑着朝他走去，“你的研究怎么样啦？” “还是没什么进展。”被称为梅里的人又伸出他的手骨。戳着地上恶魔的尸体，“*死亡的时候灵魂也会随之崩坏。我还是没办法复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要是能复生这些恶魔的尸体，让它们为我而战的话，我就有时间去旅行了。” “于是呢？这里发生了什么？” 洛丽娅很快注意到了陌生人，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瑟瑟缩缩地蹲在地上，满脸苍白，而站在他身边浑身血迹的高等精灵魔法师萨伦斯正居高临下地，用能冻死人的可怕目光盯着他。 这可怜的熊孩子似乎和恶魔有关系，偏偏碰上了正要开会的他们。 “那个孩子。”梅里指指那个一脸畏惧表情的男孩，向洛丽娅解释着，“偷偷跑出来试验黑暗魔法，召唤来了这些恶魔……真可怜，他还如此年轻……恐怕会被判处死刑吧” “似乎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梅里叹息着，每当看到年轻的生命将要逝去，他的情绪就会显得格外低落，“他什么也不愿说，或许是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孽有多么严重吧……” “……不，我倒不这么觉得。” 洛丽娅撅撅嘴，心想这个倒霉蛋大概被吓傻了吧，她瞟了一眼梅里的手骨，这是一个死人。 再看看萨伦斯，目光仿佛时刻都在喷射着正义的制裁，他的眉毛好像挑着千万年来高等精灵沉重的历史一样，多年来从没有舒展过一次……他已经算是比较正常的家伙了。 嗯，除了比较喜欢把敌人的血弄满全身这一点外。 穿着兽皮的克伦威跪在地上，他用匕首刨开一头死去恶魔的胸膛，用恶魔的血在自己的脸上涂抹起来，紧接着，又将恶魔还在冒着热气的心脏取了出来，双手捧着它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 他大概也不算太奇怪，毕竟阿拉希帝国境内依然有半数人类还在坚持着游牧的生活……在包容之邦达拉然，理应尊重别人无害的习俗和信仰。 洛丽娅的视线略过了正狞笑着用微弱火焰折磨一头濒死恶魔的妮妮可。 这是个精神分裂的痴女，没什么好说的。 托曼不在，大概又因为尾随买菜回家的少妇而被抓进了拘留所吧。 洛丽娅疲倦地揉揉眼眶，面对这么一群怪人，那个熊孩子大概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吧。 “好了，把他带过来。”梅里敲敲手杖，“在会议开始之前，先进行审判。”(未完待续) 第500章 魔女（2） 梅里敲敲手杖，六张围成一圈的椅子便出现在荒野之中，他慢悠悠地坐到其中一张椅子上，整个人看起来快要散架了……没有人会因他看似虚弱的外表而小看他，每个人都很尊重他，不论是他的资历、实力还是为人。 洛丽娅挨着梅里坐下，克伦威边走边将他那身兽皮脱下扔到一边，露出了下面藏青色的法袍，上面还挂着许多金属环和五颜六色的流苏，据他自己说，这是明年将要流行的款式……他望着双手上恶魔的血迹露出嫌恶的表情，手掌中连续亮起深蓝色的光芒，将那些血迹清除得一干二净。 他最讨厌别人把他当成某个部落里跑出来的野蛮人了……冲洛丽娅和梅里点点头，他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 妮妮可罗满脸不情愿地结果了脚下恶魔守卫的性命，又一脸傻笑地跑过来，挨着洛丽娅坐下……小粉毛挪了挪椅子，好尽可能地远离她一些。 萨伦斯提着那个慌乱的少年走过来，把他重重地扔到了所有人中间，在坐下之前，他就冷冷地说道：“有罪。” “有罪。” 克伦威正检查着自己的法袍，看有没有脏东西粘在上面。 “不是可爱的女孩子所以有罪。” 妮妮可罗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快点结束，我还要和洛丽娅酱展开相亲相爱的日常。” “弃权。”洛丽娅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都好。” 说完，她就翻开怀中那本破旧的书籍。随意地翻阅起来。 梅里望望摊在地上的少年那惊恐的面庞，又看看不远处的一小片恶魔尸体，叹息着，沉吟着，半晌才终于下定决心般地说道：“有罪……根据损害程度和危险性。判处死刑……有异议么？” 谁都没说话，倒是那个少年总算从恐惧中惊醒，他尖叫起来，“凭什么！你们不能判决我！不可以！你们没有权力！” “我们当然有权力。”萨伦斯冷冰冰地说道，他指着胸前一枚小小的徽章说道：“好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这邪恶之辈。在正义面前颤抖吧。” “就算你给他看徽章也没什么用。”克伦威还在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我们的宗旨毕竟是隐秘地守护达拉然，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的喃喃自语打断了。 提瑞斯法议会。 “其实上……我们的名声很响亮呢。”洛丽娅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就在今早，还有人找我要签名来着。我猜所有达拉然人都多多少少听过关于提瑞斯法议会的传言。至少一小半人确切知道我们的存在。” “都怪你那些野蛮的仪式太引人注目了，上次在市场上……” “闭嘴，新人，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人类！辛多雷的荣耀……” “住嘴吧萨伦斯，这里只有资历不同的议员，没有人类或者精灵的分别。”妮妮罗可不耐烦地插嘴说道：“不管你活了多久、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在这里都要尊重前辈。” “所以这就是每次吃饭都要由我来付钱的原因么！”萨伦斯歇斯底里起来，“你们偶尔也出一次钱啊！” 本想打断这无聊争执的梅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的手杖上。虽说议员与议员之间是平等的关系……可新人买单的规矩不能坏。 少年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这些人或许不是当世最睿智最强大的魔法师，可一定是最擅长杀死恶魔的魔法师。 他绝不会比一只下级恶魔更难对付，不需要五个议员一起出手……或许即便是那个看似最无害的粉色头发的女孩子都能轻易干掉他。 在达拉然建立之初。银月城与激流堡便默许成立一个由魔法师组成的议会来治理这座城市，而不久之后，管理达拉然的议会就分裂成了两个部分——治理城市的紫罗兰议会和保卫达拉然的提瑞斯法议会。 提瑞斯法议会通常不过问任何事物，然而一旦与威胁达拉然安全的恶魔牵扯起来，他们就有了处理任何人或事的权力。 “最近的会议地点都随便选在离城不远的地方了。”洛丽娅边翻书边说道：“别误会，我倒是觉得很方便。不用跑到提瑞斯法林地去开会真是太好了，不过想要不为人知却是不可能了。” 正如她所说——即便在夜晚。达拉然的郊外也不是荒无人烟。 “为了议会本身的安全，我们需要尽可能地隐秘行动。但要与恶魔战斗，必要的影响力却是必不可少的。”克伦威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很好，毕竟谁也不知道我们中的谁会在哪次战斗中死掉，议会总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 如他所说，议员既是达拉然的军事统帅又是亲自上阵与恶魔厮杀的战士，除了传奇一般的梅里之外，很少有人能在议员的位置上干到退休——绝大多数议员都会在三年内战死。 “我们应该遵循传统，把会议地点重新迁回提瑞斯法森林中去。” 萨伦斯心想在那荒无人烟的森林之中，他大概可以躲过会后的聚餐……没有聚餐就不用请客，不用请客就不会收支崩溃。 “迁回提瑞斯法森林去，好让某个大恶魔埋好陷阱把我们一网打尽么？” “托曼呢？他上次提出过一种构想，可以把我们所有人的力量集中到一个人身上，要是这种秘术真的被开发出来，我们就能轻易消灭大恶魔了。” “我觉得这想法不太现实，但有研究的价值。” “听说紫罗兰议会已经在安排相关的研究了，叫做矛首计划什么的。”洛丽娅终于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她知道提瑞斯法议会总有一天会开发出这种秘术，直到第一个守护者诞生之前，这种将议员力量临时寄托给‘矛首’的作战方式将一直被使用下去，她转向梅里问道：“所以说托曼去哪了？” “托曼死了。” 梅里叹息着说道，“就在昨天，死在一条小巷里，几乎没什么战斗的痕迹……恐怕是相当强大的恶魔。” 其余人都闭上嘴沉默起来，他们都明白了此次会议召开的原因。 遴选出一位新的议员，以及……为死去的同伴复仇。(未完待续) 第501章 魔女（3） 十几个月前。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荒凉的山谷之中，黑云笼罩着天空，绵绵阴雨不停地落下。 她的衣服湿透，想来已经站在这一会儿了。 扭头四处看看，洛丽娅找不到避雨的地方，之前糟糕经历的反馈和穿越时间之后的晕眩让她就愣在原地，半晌，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这里依旧是卡拉赞所在的那个山谷，不过这里既没有魔法塔，也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踪迹。 这时候该感叹时间的沧桑？人类的渺小？还是说该感到孤独？ 雨水冲刷着地表的碎石和沙粒，逐渐变得浑浊，它们又朝着地势较低的地方蔓延，直到涌入不远处一条浅浅的小河中，灰黑色的河水缓缓向前，倒是和这寸草不生的荒凉山谷显得般配。 魔法塔、城镇的废墟和那该死的地窖都不见了，洛丽娅呆呆地到处看，心想自己或许是第一个踏上这片土地的人类。 她知道卡拉赞魔法塔的历史并不长久，但总觉得它应该一直在这……强烈的违和感让她无所适从，她漫无目的地寻找起躲雨的地方，可附近没有山洞更没有任何树。 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让她感觉十分难受，她逐渐焦急起来，沿着那条浑浊的小河快步走。 除了雨水打落的声音之外，死寂的山谷中静得出奇，仿佛这里除她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生物的存在。 在雨中走了近一刻钟，她终于发现了能躲雨的地方——在河下游的方向。风化的岩壁被掏了个窟窿，远远看着像是一个巨大的桥洞。 三两步跑到那‘桥洞’之中，洛丽娅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只有约莫五米宽，*米长。不远处的另一头依然是熟悉的荒凉风景。 她走到中间依然保持着干燥的地方，将衣服全都脱了下来，呼号的风贯穿这狭小的通路，发出诡异的呜呜声，竟让她觉得有些寒冷，将衣服用河床边的石头压住。洛丽娅蜷缩到了洞壁旁，不时紧张地朝左右望望。 然而连只蚂蚁或飞虫都看不到，谁又会出现在这寸草不生的死寂之地呢？ 渐渐地，她伸展躯体，大着胆去查看‘桥洞’的另一边。外面灰蒙蒙的，只有风雨的声音。 不再用手臂遮挡身体，莫名的解放感让她觉得有些微妙的快乐……可以暂时忘记那些心烦的事情与奇怪的梦，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她了。 她这才惊醒过来，为什么她会感觉到自己被束缚了？ 她沉思，但想不通的事情多想几下也还是想不通，待那些恼人的水被风干之后，她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虽然大白天在野外脱光光的感觉让她心痒痒的。但始终被人类社会的常识与道德约束的她，不想被别人当做有露出癖的怪人。 虽然这里没有别人。 洛丽娅又缩回了洞壁之旁，抱着脑袋哼哼起来。 黑暗、梦境、时间、死亡和恐惧。这些念头不断盘旋在她的意识里，挥之不去，她不知道自己在虚假的梦境里待了多久、比想象中短还是比想象中长，但她觉得那些噩梦一点点侵蚀了她，让她变得不正常了。 更别提那个自称救了她的奇怪家伙，他的话听起来好像有道理。仔细一想却全是废话，可为什么会横亘在她心头。让她无所适从、念念不忘？ ‘无法发现自己的天赋，你就不配拥有它。’ ‘别人赐予的力量。只会带你走向毁灭。’ ‘命运无法违抗……’ 搞什么鬼？ 越不愿去想，偏偏就越去想，洛丽娅烦躁地想要拉扯自己的头发，直到她想起那个人最后的留言，便一下子跳了起来，将包包里的书全部抖落到地上，紧张地翻找起来。 《你无法抗拒的魅力——奇妙的歌剧》 她眼角瞟到这本书的名字，便立刻将它抓到手里，翻阅起来。 关于那个由星光组成的家伙究竟是谁，她有自己的一点猜测——正确与否，其实根本无所谓。 他是不是麦迪文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不再乱想，洛丽娅认真地读起手中的书。 直到雨停了，她依然没有察觉。 然而她并不是被书中的内容所吸引——这本书就如它的名字一样，仅仅在介绍着几出著名的歌剧，以及这些歌剧究竟好在哪里。 洛丽娅费劲地读着，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什么秘密，她把纸张弄湿，没有看到隐形的文字；她又试着用几种常见的密文写法去解读，然而不管是跳读还是重新排列字母的顺序，她都一无所获。 若那个家伙真是麦迪文，大概不会无聊到指引自己去寻找一本普通的书？ 不不不，麦迪文是个歌剧爱好者，或许他仅仅是想传教？ 洛丽娅纠结起来，那个星光人不是麦迪文的情况下，她手中的书别有秘密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然而一想到那个家伙若是麦迪文，她就越发觉得手中书籍的宝贵。 试想一下……麦迪文是这世上最后的守护者、曾经最强大的魔法师，要是能从他那里得到关于魔法的奥秘…… 抱着中彩票的心态，洛丽娅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读完了手中的书，直到天色灰暗，直到讨人厌的绵绵细雨又一次落下，她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弦外之音。 那家伙只是想传销一下自己的爱好吧。 放弃了，睡觉吧。 洛丽娅将书随手一扔，靠在洞壁上，闭上了眼睛。 细雨滴滴答答地打落在地上，一会儿稀疏一会儿密集，它们的声音反而显得周围更加寂静。 洛丽娅突然睁开了绯红色的大眼睛，她在包包里一阵乱刨，翻出一副眼镜来，想也不想便将它戴上，她抓过那本被她扔开的书。 她翻开书，闭上眼睛，然后露出微笑。 这幅看似无用的眼镜是她从卡拉赞顺手带来的，没想到却派上了大用场。 一个一个的文字逐渐浮现在闭上眼的她眼前，那是与书上词句迥异的内容。 洛丽娅觉得它们有些眼熟，她很快就想起了伊莎贝拉送给她的礼物——记载着古老精灵魔法的卷轴残片。 而这本书上隐藏的内容，则记载着全部梅特里卷轴的内容……还是翻译过的。 小粉毛的笑颜愈盛，贪婪地攫取着这些九千年前就已‘消失’的知识，直到最后，连这本书的作者——艾格文的笔记也全部读完后，她才忽然想起： 伊莎贝拉去哪了？(未完待续) 第502章 魔女（4） 我们并不完美，于是我们发明了工具去延伸手的领域，抓捕擅长奔跑的动物去延伸腿的领域，用锋利的金属充当爪子，用沉重的盔甲作为保护身体的厚皮，用火去灼烧食物、让它们变得易于消化…… 现在，我们拥有了魔法。 …… 与玛雷教给洛丽娅的那些极其精简与实用的攻击法术不同，梅特里卷轴分门别类的地介绍了涵盖十几个系统的繁杂魔法，它们大多数并非被用作攻击，透过艾格文翻译出的字句，洛丽娅仿佛能察觉到上古时代那些精灵法师们对魔法的热爱——他们燃烧着自己的创造力与天分，怀揣着用魔法彻底改变世界的野心和热情。 虽然魔法最后毁了他们。 ‘厨房魔法’是洛丽娅最感兴趣的部分，这一系里收录了七十多条稀奇古怪的魔法，包括对食物的保鲜与烹调、改变烹饪的味道、甚至凭空创造出诸多美食的魔法……遗憾的是上古高等精灵似乎对肉食不大感兴趣，这些魔法多数是用来变水果的，而到了现代，这些魔法几乎全都失传了，只剩下了最单调的造食与造水术——洛丽娅尝过魔法面包，那味道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她试着按书里的方法变出一颗水蜜桃来，然而失败了，其中既有不熟练的关系，也有这些上古魔法本身并不完美的原因。 梅特里秘术记载的魔法多数都十分复杂，且对魔力的运用率十分低下，而这些魔法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美好与便捷一些……这难道不是魔法的有趣之处么？ 速成的现代魔法师只会用魔法去战斗，他们真的能算作魔法师么？ “吭哧。魔法即浪漫。” 洛丽娅爱透这句话了。 生活魔法的篇章里记载着大大小小用来打扫房屋或者让枕头变得更软的魔法，而魔偶魔法则记载着各种能够帮你从繁杂家事和工作中解脱出来的魔偶制作方法。 古代的魔法并非按冰、火和奥术来划分。 法阵魔法依靠固定的密文和魔法材料来帮助魔法师完成复杂的大规模施法；篇幅最短的园艺魔法介绍了几种呵护植物健康成长以及让花开得更加艳丽的法术，洛丽娅猜测它们或许借鉴了德鲁伊的自然魔法。 战斗、守护篇章中的法术依稀能看到现代魔法的影子，也有些看似威力很大却没有实战价值的条目，洛丽娅觉得自己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从里面筛选出有用的东西。 召唤魔法太过危险。轻易不能尝试；而旅行魔法中则集中收录着各种长短距离传送的奥秘，甚至包括一些让你短时间获得飞行能力的小手段。 白天，她就躲在阴影里废寝忘食地用麦迪文的眼镜去看怀中那本珍贵的魔法书；而到了夜晚赶路的时候，她总在脑袋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记忆中的内容，时不时停下脚步做个小试验。 洛丽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会如此狂热地投入到学习之中。或许是魔法的奥秘太过有趣；但她觉得更大的原因是她一个人在这死寂的荒野中穿行。太过无聊了。 这本隐秘的魔法书的作者——麦迪文的母亲、曾经的守护者艾格文只是忠实地翻译并记录着梅特里卷轴上的内容，几乎不留下任何评论或她自己的判断……除了一个出自上古女魔法师之手的篇章。 真的有呢，美容魔法。 如何保持年轻的面容、如何防晒与保养肌肤、如何用魔法化妆或者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一些……甚至有用魔法改变发色、瞳色和服装的魔法。 艾格文在这一篇后写下了大量的笔记，还改良了其中几个法术，传说她活了好几百年而容颜一直不老。或许就是这些魔法的功效吧。 意外地，洛丽娅对这一篇的兴趣不大，获得了时间恩赐的她根本无需担心保养问题——即便没有不老的力量，如今的她实际上也还依然年轻……她倒是认真地寻找有没有让人长大的魔法，可惜就像她不担心时间一样，高等精灵们也从不担心自己的身高。 至于某些部位的成长，似乎是魔法也无法解决的巨大难题。 呼啸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越来越大。洛丽娅立即俯身趴在悬崖之上，大团大团的冰簇将她围住，甚至把她的身体冻结在地上。 即便是正常体重的成年人也能吹走的狂风转瞬及至。她闭上眼睛，只感觉自己的头发在狂风中乱舞，虽然即便被吹下悬崖对她来说也没有多少危险，但她可不想走冤枉路。 下去容易上来难。 这时候本该躲在温暖的小屋里悠闲地饮茶，再在壁炉前读上一本书、间或与朋友闲聊几句的。 先是被关在诡异的梦境之中，现在又在寸草不生的鬼地方独自一人前行……洛丽娅寂寞了。 要是有个人能稍微陪她说说话就好了。 默念起召唤的咒文。在结束的时候，她艰难地在狂风中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然而除了灰暗粘稠的天空和干裂风化的岩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果然不行呢。 虽然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时。但她的契约水元素风景召唤不出来了。 或许是在相当久远的过去，这下连冒泡泡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话说回来，美容篇除了改变发色的魔法之外对她毫无用处，而接下来的篇章则集中讲述着关于‘虚假’的法术。 通常来说，人们称其为幻术，这是通过魔力伪装自己、又或者让不特定的多数人出现幻觉的魔法。 比起其它部分让她费解的内容来说，洛丽娅觉得这一篇记载的法术最好懂，可惜的是身在这种连只蠢兔子都没有的地方，她连个试验魔法的对象都没有。 整整一个小时之后，狂风终于停歇下来，洛丽娅解除了包裹着自己的冰簇，从风化的岩石上爬起来，继续在不足一米宽的峭壁上行进着。 一路向西，暮色森林或许离她已经不远了。 …… 咕噜……咕噜噜…… 有水在天上飞。(未完待续) 第503章 魔女（5） “想要锻炼魔法的话……唔……首先要从魔力着手。” 洛丽娅在荒芜的石漠间行走着，回忆着书里的内容。 她体质特殊，不管怎么冥想怎么锻炼都很难增加魔力的量……幸而她有特殊的加蓝手段，就此略过不提。 “接着需要知识的储备，作为人类……吸血鬼魔法师来说，首先必须要精通恶魔语和萨拉斯语，然后是方方面面的知识。” 想要登上魔法师的高峰，没有一个聪明的脑袋加上广博的知识是不行的。 洛丽娅托着下巴仔细想了想，自己应该还算聪明吧？至于知识，她还算得上爱读书，可这也只有通过时间来慢慢积累了。 嘛，她最不缺少的便是时间了。 “最后是对魔力的精妙掌控。” 不但要熟悉咒文中的每一个单词，还要将魔力的运转做到条件反射般迅速，接着要熟练掌握魔力输出的大小，若是爆发性的魔法，比如冰霜新星或者火球一类的法术，要能做到瞬间输出大量魔力，奥术爆炸的话还要额外注意魔力输出的均匀程度；而持续性的法术，比如暴风雪一类，则要准确控制输出魔力的大小，太大会浪费魔力、后继无力，太小又会导致法术效果减弱甚至直接导致法术失败。 “控制力么……” 从卡拉赞得到的隐秘魔法书的最后一个篇章介绍的便是魔法师的自我提升，里面提出了一种练习魔力精妙控制的方法——持续地施放魔力消耗较低的法术，不断调整魔力输出的量，来练习精妙的控制。 爆发性法术消耗太大。练不了多久，想来想去，洛丽娅觉得自己当前掌握的魔法中，只有漂浮术最为适合了。 奥术的力量流转全身，将她的身体轻轻托离地面。 洛丽娅减小出力。便又落回地上。 这样不行，她摇摇头，练习不可能一蹴而就，即便在这里不眠不休地练上一个月也未必有多大效果，必须在不影响自己行动的前提下不断练习……日积月累之后，方能成功。 她一会儿飘起一会儿落下。反反复复地尝试着，接连着失败之后便往前走上一刻钟，再试一次。 数百次的失败之后，洛丽娅觉得自己总算抓住了那种微妙的感觉……原本就轻飘飘的身体变得更加轻了，几乎没有了重量。而她依然站在地面上，并没有漂浮起来。 洛丽娅往前走了一步，然后摔了。 她没办法在集中精神控制魔力的同时雾化，而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魔力输出之上的她，似乎也失去了往日超常的敏捷。 她想要再试，却又难以进入那种体重被抵消的绝妙状态了。 走走停停，失败失败又失败，成功了。摔。 在擦破膝盖之后，她恼怒地一下子迅猛提高魔力输出，接着像枚小火箭一样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脑袋狠狠撞到了树上。 “痛痛痛！” 抱着头蹲在地上，洛丽娅觉得自己恨透这个寸草不生的鬼地方了……寸草不生？ 她仰头，望着那颗落尽叶子的枯树，发呆，半晌回过神来，就跳起来朝前跑。雨后泥土独有的味道传来，渐渐地。她看到了杂草和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一棵、两棵、三课。 树木茂盛起来，在经过一片草地之后。她一下子钻到了树林里面。 小粉毛狠狠抱住一棵树的树干，在只有岩石和狂风的世界中待得久了，她觉得自己以后会变成一个环保志愿者。 绿色真是美丽。 也不管姿势雅不雅观，她卷起裙子便爬上了树，在粗大的枝干间蹦蹦跳跳，她暂时忘记了练习魔法的事情，尽情发挥着吸血鬼身体的优势，从一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上。 最敏捷的喵酱也要在她面前甘拜下风。 大自然的小伙伴洛丽娅在树海之间欢腾了足足两刻钟。 然后就腻了。 审美疲劳来得如此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她在树顶上稍微辨别方向，回忆着印象中夜色镇所在的位置，随后便从树上缓缓飘落下来，整理好裙摆，再也不做森林的女儿了。 社会性、群居小动物，这才是她最根本的属性。 快点到城镇里就好了。 食物的储备快要见底，要到夜色镇去饱餐一顿，然后洗个漫长又舒适的热水澡，再在夜晚来临的时候袭击一下人类……真是完美。 她便开开心心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脚步变得轻快……在不经意的时候，反而好好地控制起漂浮术来了。 …… 完美个鬼…… 洛丽娅在森林里迷路了，不论如何重新确认方向，她都找不到夜色镇的所在，甚至连那条本该贯穿森林的小路也寻觅不到。 太阳即将升起。 她只能放弃了在城镇中度过白天的打算，挑了一棵有着粗壮树枝和浓密树冠的大树，爬了上去。 洛丽娅又翻起记载着全部梅特里秘术的魔法书，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她靠在树干上、在树冠间透下的微弱光线中睡去了。 在逆风小径积累的疲累爆发出来，她睡得很熟，直到傍晚的时候才被隐隐约约的声音唤醒……那是不属于森林的声音。 鼓声？ 洛丽娅疑惑着，从厚重的树冠间探出脑袋，远远地，她好像看见了火光和炊烟。 她立刻从树上溜下去，向着文明所在的方向一路小跑——在树上看着很近，走起来却很远，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她才接近了火光。 那是林间空地上一堆烧得正旺的篝火，虽然没有发现城镇让她觉得失落，但至少能见到人类了。 “你好，我是路过的旅人，我可以过来么？” 远远地，她就出声询问，然而久久没有得到应答，她便轻轻地慢慢地靠近火堆，周围还能看到被砍伐后的树桩，这或许是伐木工暂时栖身的营地。 靠近的时候，火焰晃花了她的眼睛——对于火的向往让她一直凝视着火焰，忘记了自己那脆弱的眼睛十分畏光。 短短一瞬的愣神，她迅速地往地上扑倒，一根长矛就这么从她头上飞了过去。 “喂！你在干什么！” 洛丽娅恼怒地大叫起来，还不等她揉揉眼睛看清袭击者的样子，另一根长矛又从别的方向飞来了。(未完待续) 第504章 魔女（6） 她奋力撑起冰盾，挡住了那支朝她飞来的长矛，清脆的碎裂声之后，冰屑四溅——她那连奴矢都无法穿透的冰盾居然差点被投掷出的长矛击碎了。 而在她施放出魔法的时候，其中的一个袭击者突然叫嚷起来——这下子洛丽娅不用疑惑他们为什么要攻击自己了。 她听不懂叫嚷的内容，却能肯定那不是人类的语言。 可恶！ 她边朝长矛飞来的方向射出冰箭边往后退，躲到了空地边缘的一棵树后，她又听到了袭击者的叫嚷声和他们追击的脚步……四个。 毫不犹豫地向后雾化，洛丽娅藏进了黑暗之中，被火光灼痛的眼睛渐渐恢复，她清楚地看到了袭击者的模样——他们的四肢很长，有又尖又长的耳朵和利齿；身上只有简单地兽皮遮羞，身后则背着手斧和用来投掷的长矛。 森林巨魔。 曾经让人类和高等精灵吃尽苦头的生物，这些残酷而狡诈的卓越猎手是所有误入森林之人的噩梦。 森林巨魔有着相当的智慧，甚至拥有自己的国家与文明……然而精灵和人类拒绝承认这一天，这些野蛮凶残、爱搞活人献祭的生物实在很难和‘文明’一词扯上关系。 没有任何和解与沟通的可能——在有些地方，森林巨魔又被叫做食人妖，他们会追猎落单的人类或精灵，用来活祭他们的邪神……之后再把猎物的尸体分食掉。 逃走还是战斗？洛丽娅思索着，无声无息地在黑暗中后退，渐浓的夜色和遮挡住月光的浓密森林消抹了她的形迹。 四只巨魔分成了前后两组，一个持矛一个持斧。缓慢地向洛丽娅所在的方向逼近着……后面的一只巨魔吹了声口哨，一只既不像狗又不像狼的动物便吠叫着跑了过来，它绕着巨魔跑了几圈，便朝着洛丽娅所在的方向狂奔过来。 洛丽娅下意识地嗅嗅自己，根本没什么奇怪的味道。然而那只土狼就像是拥有全知的视野一样，不论她如何转移，都死死跟在她身后，而当她想要调头干掉它的时候，土狼又会吠叫着回去寻求身后巨魔的庇护。 森林中最可怕的猎手——这个称号不是白白得来的。 若是个普通的落单人类姑娘，此刻恐怕早已被杀掉了吧……然而这边也不是好惹的——她是吸血鬼、夜晚的女儿、黑暗的眷族、深红的恶魔。 既然溜不掉。那就干掉这些野蛮的原始生物。 她将漆黑的短剑反握在手中，伏低身体，摒除气息，直面过最深邃黑暗的她，早就不会因区区几只巨魔而感到恐惧了。 像是只猫儿一样安静地凝视着黑暗中的猎物。她等待着，土狼像是畏惧她一样不再上前，只是朝她所在的方向大声吠叫着，四只巨魔互相望望，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慢慢向前。 他们没有洛丽娅那样可以轻易在黑暗中视物的眼睛，但毕竟是些经验老道的猎手，当洛丽娅朝他们冲过来的时候。两只持矛的巨魔第一时间就将裹挟着巨大力量的长矛投掷出去。 然而他们的攻击落空了，猎物就像消失一样转瞬消失在眼中，在他们短暂迷茫的时候。身后的土狼便发出了一声惨叫，倒毙在洛丽娅指尖闪烁的黑光之下。 心灵震爆还真是好用。 巨魔转身，投矛，洛丽娅再次消失于他们的视线之中。 这一次巨魔学乖了，他们立刻分别面朝四个方向，相互掩护着……可惜洛丽娅的能力不仅仅试用与地面。她突兀又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巨魔上方，又倏然急转方向。朝下方坠去。 矛手还来不及抽出斧头，肩窝就被锋利的黑剑自上而下的刺穿了。冰冷的魔力随着伤口渗入体内，他失去了对受伤手臂的控制，愤怒的巨魔用剩下的一只手抓向洛丽娅，后者却以不可思议的轻巧姿态单手撑了一下巨魔的脑袋，空翻到了巨魔的身后，近距离的冰刺从身后穿透了巨魔的胸口，急速冻结了他的心脏。 在巨魔倒下之前，洛丽娅就收回手掌，寒冰的魔力自她的脚边显现出来，急速地扩散，在其他三只巨魔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就被冻在原地，而一击得手的洛丽娅又一次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形。 他们暂时没有威胁了，可天知道附近还有多少巨魔。 赶尽杀绝。 远远地，魔法阵幽蓝的光芒亮起，象征着智慧与力量的符文绕着蓝色的光圈旋转，一枚、两枚……无数枚冰刺从法阵中激射而出，无情地穿透了三只被冰簇冻结在原地、无力躲闪的巨魔。她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而变成横向发射的暴风雪变成了与重机枪类似的存在。 洛丽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软下来，一切都按照计划中那样重现了，她发现自己在战斗中冷静得可怕……这也是吸血鬼的天赋？ 她还有别的发现。 低头凝视着自己小小的手掌，念头一起，一根冰刺便飞速地成型。 卡拉赞中尽是免疫魔法的虚空生物……直到刚才为止，她已经很久没有全力施展过攻击法术了，不知不觉间，她对魔法的掌握进步了太多。 喜悦的心情油然而生，但也没持续多久，她并不是痴迷力量的人。 照例施展起黑暗的法术，把现场清理干净，她又隐入了黑暗之中，森林间只剩下几块光秃秃的裸露土地。 …… 洛丽娅总算了解到并非自己迷路了，而是夜色镇根本还不存在。 暮色森林里到处都是游荡的森林巨魔与大大小小的巨魔部落，人类开拓的脚步还不曾到达这里。 她不知道暴风王国究竟是何时才扩张到这里的，也无从弄清确切的时间……要确切地弄清这个问题，非要遇见一个人类不可。 洛丽娅白天躲在远离巨魔活动区域的大树上看书睡觉，夜晚则迅捷又小心翼翼地朝着西北方向移动，其间她主动偷袭过一个小小的巨魔聚居点，从那里抢走了一些粗糙的亚麻布和晾干的水果。 巨魔部落倒是存着许多风干肉，可不明就里的她不敢去吃。 三天后，森林渐渐变得稀疏起来，直到她越过一条河流，熟悉而富饶土地又一次出现在她脚下。 即便那些农场好似从来不存在一样，可她永远不会忘怀故乡的气息。(未完待续) 第505章 魔女（7） 悠悠转动的磨坊不见了，河边懒洋洋垂钓的男人不见了，在整齐田埂间散步、摇动着铃铛的奶牛不见了。 草地上嬉戏的孩子不见了，正午准时响起的钟声不见了，整天川流不息、带来带走旅人和他们故事的石板路不见了。 甚至连闪金镇都不见了。 艾尔文不像暮色森林，随便站在那里都能一眼望到很远的地方……而且她对这里实在是太过熟悉，绝对不会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 这还真是到了相当久远的过去……洛丽娅叹息着朝海岸走去，她已经不指望能看到暴风城了。 她确实没能看到那雄伟的石头要塞和威严的城墙，但却远远看到了一面蓝色的狮旗。 …… 自从几位强大的酋长向皇帝臣服已经过去了许多岁月，新的部族首领忘却了帝国曾经的强大，新的皇帝忘却了尊重这些骄傲的战士，冲突愈发激烈。 终于，他们背景离乡，被迫抛弃了世世代代生养他们的阿拉希草原，再也看不到那些曾经给予他们勇气和力量的草原雄狮了。 格鲁则回想起过去的时光，他正编织着渔网，如今他玩绳子的功夫已不亚于他的骑术了……哦，他曾经的骑术。 这鬼地方连匹马都找不到，或许他可以试试去骑条大鱼？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曾经纵横于草原的骑手如今都变成了合格的渔民。 生活所迫呐。 他还记得他和他的兄弟一起追随着首领南下，他们越过海峡，到了湿地，那地方到处都是陷人的沼泽和杀之不尽的鳄鱼。也难怪米奈希尔部族要北上去寻找新天地了。 呵，人人都在搬家，北方的往南，南方的往北。 格鲁则还记得在湿地的往事，他总喜欢凝望着南面山上的大坝。那是全由石头打成的不可思议的奇迹，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大坝上的人脸是个矮人，以及矮人是何等聪慧的工匠。 矮人们敦实又壮硕，那双粗糙的大手却像是得到了神的恩赐一样，总能造出奇迹般的器物。 矮人沉默寡言。不愿意与人类交往，然而只要送他们新酿的麦酒，这些可爱的家伙便会抓住你喋喋不休，非要强迫你跟他学门了不起的手艺不可。 在湿地的时光里，他们从矮人那里学到了许多技艺。也从不愿北上的残余米奈希尔部族那里学会了航海。 直到接连的涝灾出现，她们只得乘上小船漂流而下…… 矮人说过，遥远的南方有富饶的土地，要不是他们不擅长耕种，又被别的矮人挡住南下的道路，他们早就到那里安家啦。 可是矮人从没说过大海有多么恐怖。 格鲁则失去了兄弟，部族失去了老首领，一半以上的族人从此沉眠海中。终于，幸存的人发现了这片如诗般美丽平静的土地。 他们的远征结束了。 蓝狮旗在新的土地上竖起，他们有了新家。年轻人开始试着在港湾外围种植作物，而他们这些在旅途中老去的家伙，却发现自己只剩下曾经无比抵触的手艺——捕鱼了。 格鲁则用满是皱褶的手撵着苍白的胡须。 他的远征结束了。 “请问……” 那是带着稚气的小姑娘的声音。 “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啊？” 小姑娘凑近了格鲁则，她笑得十分勉强，表情里夹杂着几个月没捕到一条鱼般的失落色彩。 在格鲁则注意到突然凑到他面前的女孩子的长相之前，便被她怪异的穿着吸引了注意力……那是矮人的手艺也无法织出的华美布料。曾经对手艺着迷的格鲁则思绪偏转，他想到了北方的精灵……他这辈子虽然没见过精灵。可听说过他们的手艺以华美闻名。 勤劳的渔夫会在休渔的季节穿上干净整洁的棉布衣服，而懒惰之人只买得起最粗糙的亚麻……衣着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出身。 北方的贵族？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老人注意到女孩子那头淡粉色的长发。才突然打开了过往的回忆——阿拉希的皇室分支，据说代代都有罕见的粉色头发。 可在他离开故乡的时候，这支皇室分支明明在权力斗争中失败了，他们甚至被剥夺了托尔贝恩的姓氏，被新皇帝驱赶到西面的丘陵地带去了——皇帝轻蔑地称他们为希尔斯布莱德，这些粉色头发的人居然甘之若饴地接受了蔑称，还把它当做了自己新的姓氏。 又打回去了？ 世事难料，何况他早已离乡数十年了，几乎再也没有听闻到北方的消息。 “请问？” 洛丽娅眯着眼睛试图唤起面前老人的注意力，她并不知道老人思绪中有斯坦恩布莱德与激流堡世仇的起因。更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接受污名，就是为了时时提醒自己，总有一天要杀回阿拉希，弄死那些激流堡的小崽子。 这是艾泽拉斯版的卧薪尝胆，可惜结局不如人意，直到国破家亡，希尔斯布莱德千年的夙愿也从未实现过。 那些年的罪都白遭了，一代代粉毛的血泪终归于虚无。 “啊！啊……您说，请您说。” 老人的注意力终于回到了当下，他急忙将渔网挥开，从板凳上站起身来，他搞不懂眼前的女孩子究竟是哪来的、又是什么身份，可常年对首领和贵族的服从让他条件反射般的小心起来。 “不，不，您请坐。”老人的反应吓了洛丽娅一跳，她退开几步，指着远处的渔村问道：“那里……建成多久了？” “三十八个年头。” 格鲁则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他突然失落起来……这是他失去兄弟的第三十八年了。 一个人在阴冷的大海里沉睡会很孤独吧？ “唔……”洛丽娅沉吟着，回忆着人类史语焉不详的记述，“您听说过达拉然么？” “知道。”老人点头，“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想去看看了。” 梦想终于只是梦想，他不是端坐在高高塔顶探寻世间奥秘的魔法师，他是个失去兄弟和妻子的老渔夫。 “我知道了。”洛丽娅轻轻点头，怪异和可怕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轻轻叹气，低语道：“请您看着我的眼睛。” 你从没看到过我，你一整天都在海边编渔网，你困了，今天又是乏味的一天。 ……老人目光呆滞地返回小屋中睡觉去了。 洛丽娅那可怕的预感终于消失，历史又回到了它原本的轨迹上。 匆忙地远离这小小的渔村，洛丽娅一头钻进了森林之中。 在越古老的时代，她的存在本身就越发危险……世界当然从来不曾围绕她运转，可对于蒙昧的族群来说，她的一个单词甚至仅仅是她的穿着都会轻易地将既定的轨迹引入歧途。 她或许注定要孤独地藏身于荒野之中吧。(未完待续) 第506章 粉毛小姐@苏不起来 暴风王国的祖先们收不收联盟金币？ 洛丽娅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了，想来想去，她还是把几枚金币收回了包包，取出一卷丝绸来……这时代的布料是硬通货吧？ 确实是硬通货，而且在这蒙昧的时代，这卷丝绸价值不菲。 就这样吧……洛丽娅将丝绸用油纸小心包好、放下，取出六分仪和罗盘，跳上了海岸边的小舟上。 这才不是偷船，最多算是滞后付款，而且滞纳金也给足了。 她一个人躲在森林中想了一整夜，出去就会不停地影响历史，一个人待在文明的边缘又格外痛苦……想来想去，当今世上只有一个地方能敞开双臂拥她入怀了。 魔法之都达拉然。 在那里她不再是随时会爆炸的未来人，只是个稍微有些个性的小魔法师。 就让她前往达拉然，安静地做个乖孩子吧。 考虑到从陆路前进要绕过赤脊山，再进入荒芜之地，随后跨越整个洛克莫丹，纵贯湿地，横穿阿拉希和希尔斯布莱德……远得可怕呀！这鬼地方又连匹马都没有卖的！ 直到人类扩张到艾尔文东部之前，她是买不到马的。 海路虽然危险，可洛丽娅毕竟有丰富的航行经验……湖上的。走运的话一发就可以直达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吧。 嘛，海洋也不过就是个矩形版的湖而已。 奥术之手轻推小舟，洛丽娅的航程便正式开始了。 借助着魔法的力量，她很快就把船推到了远离海岸的地方，之后她便熟练地用罗盘和六分仪确认和记录着方向。探查风向，将破旧的船帆升起，用风力代替不断消耗的魔力，摆弄简易的船舵，调整着前进的方向。小心地将船维持在离海岸不远不近的地方。 她当然知道用这样的小船航海无异于自杀，可她只要沿着海岸走就好了……她有罗盘和六分仪，还有了不起的视力和魔法帮忙，并不像先民那样纯粹依靠运气。 今夜异常晴朗，璀璨的星光洒到海上，让轻轻起伏的海洋染上了淡淡的银色。白月也露出笑脸来，祝福着洛丽娅小姐的处女航。 又调整一次船舵，洛丽娅轻轻哼起曲子来，身后吹来的轻风托起船帆，轻抚着她的头发和裙摆……顺风顺水。这是个圆满的开始。 惯常对自己歌声没什么自信的洛丽娅罕见地唱出声来，是她从卡娜那里听来的歌，非常适合此刻的情境。 丘陵之上，是我们的家园。 我们世世代代劳作、繁衍、歌唱。 穿过宁静的花园，这里有单纯的幸福。 我们是神的选民。 丘陵之外，是我们的方向。 我们不曾遗忘勇气、进取、奋斗。 踏过泥泞的征途，那里有无上的荣耀。 我们是神的选民。 无论雪山、高原还是海洋。 斯坦恩布莱德的勇士无所畏惧。 曾给我们屈辱的，将要被我们粉碎。 跨过敌人的尸体。 粉蔷薇的旗帜将在世间每一个角落竖起。 我们是神的选民。 …… 风格的转变好像有点大？ 唱着唱着，洛丽娅发现这歌好像也不是那么应景，她躺在船舱里。仰望着漫天星辰，又唱起了别的歌……我是一只小粉毛，小粉毛。我也要做玛丽苏，玛丽苏。 …… 夜深了，她枕着轻风与明月睡去。 然后被大太阳晒醒了。 要命的天气就像斯坦恩布莱德的民歌一样不经意间转变……其实也没转变，依然晴朗得看不到云彩。在毫无遮蔽的海上，洛丽娅感到了太阳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我也讨厌你！” 她冲着太阳大喊。接着又躲回了厚厚的帆布下面，可每过一刻钟。她还要忍者烈日的灼烧，探出身子来调整船舵，确认方向和海岸线。 在感觉自己快要被晒化的时候，她又发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从巨魔那里偷来的水果干还没有完全风干，被捂在袋子里好几天的它们变质了。 幸而这里是大海，并不缺少食物。 花了半天时间观察水下那些过于大胆靠近的鱼儿，洛丽娅在傍晚时分出手了。 她一头扎进海里，用奥术的力量直接把一条鱼硬拖到了怀里。 满心欢喜的洛丽娅小姐抱着被魔法冲击得七晕八素的鱼扶到水面，她单手抓住船舷，准备把鱼扔到船上。 嘎呜！ 嘎呜！ 将要离水的可恶的鱼应激地挣扎起来，狠狠抽动着尾巴，来回拍打着小粉毛的脑袋。 鱼跑了，她的脸红了起来。 也不知是被拍红的还是被晒红的，火辣辣的疼。 到了夜间，该死的太阳总算离开了，身上的海水被蒸发了，可细微的盐粒却留在了肌肤之上，让洛丽娅浑身不自在……她倒是可以用魔法弄出清水来洗澡，可谁又知道明天会遇到怎样的危险，机智的魔法师要懂得节省自己的魔力。 于是，白天没睡好的洛丽娅小姐在翻来覆去中睡去了。 在海上的第二个白天，风停了，而可爱的云朵总算出现，多少遮蔽了一些可恨的阳光。 洛丽娅小姐今天过得不错，吃一堑长一智的她这次挑了一条小鱼下手，并且狠狠地用魔法将它冻住了。 将鱼解冻之后，她又遇上了别的难题……就这么去掉头直接吃？ 在海上的第三个夜晚，洛丽娅犯起了恶心。 没经过处理的生鱼真的不好吃，满满的都是腥味。 在海上远航，能不饿死就不错了……至少她不用担心吃坏肚子，谢谢百病不侵的吸血鬼体质。 在海上的第四个白天，风向彻底转变了，即便收起船帆也无法阻挡小船被海流倒推回去。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航海就像人生，有起有落，风向总会转变的。 再说阳光已经彻底被云层隔绝了……总算是件好事吧。 真的是件好事么？ 洛丽娅瘪着嘴，她骗不了自己了。 在海上的第五个夜晚，洛丽娅在风雨中死死抱住桅杆呜哇哇地叫喊着。 风太大，没法儿听清她在喊什么，雨太大，已经分不清她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了。 海上的第六个白天。 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一艘小船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在远处海崖边的巨石之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只蔫蔫的粉毛。 风雨之中，摇摇欲坠。(未完待续) 第507章 魔女（8） 相信不少人都能理解在海中落水后无法爬上那高耸海崖的绝望，也能理解要游回去该有多痛苦。 不过也只是理解而已，并非亲身经历。 一场近岸的小小海难无法杀死她，可也能让她饱尝痛苦……现在，她懂得了一个道理。 海有多美丽，就有多残酷。 在一个夜晚，湿漉漉的粉毛小姐爬上了岸，她艰难地向前缓缓走了几步，就任由自己扑倒在岸上，一动不动了。 海崖太高，她的漂浮术始终不是飞行术，它又太陡峭，每每爬到一半，即便是吸血鬼也只有摔下去的分。 她只能趁着夜晚的时候沿着海崖向南方漂浮，魔力用尽的话就落入海中，游两米又被往回推一米，临近白天的时候，她就趴在低矮的海岩上挺尸。 要不是魔法的帮助以及包包里还存有最后几管防腐血液来降低吸血鬼阶段，她这轻飘飘的三十公斤就该交代在海上了。 洛丽娅任凭海浪一阵阵地轻推着小腿，似痛苦又似幸福般地把脸深深贴在岸上。 神赐予我双腿是让我在地上行走的……她呜呜咽咽地小声嘀咕着……对不起，我不该下水的。 在天亮之前，她就躲进了远离小渔村的森林之中。 …… 东北面的森林里好像有怪物。 不知何时，渔村里流传起这样的传说，可奇怪的是，从没有人能佐证这一传说……多少有些到森林里采集食物和木头的人隐隐觉得自己有稍稍奇妙的经历，可他们无论如何也回想不出任何异常的地方。 没头没尾的恐怖传说总能吸引到一些精力过剩到无处发泄的年轻人前往猎奇。 某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村子里一小群年轻人就这样悄悄聚集起来，悄悄溜进了森林之中。 一群人说说笑笑，有男有女，有天性喜爱冒险的大胆家伙，也有人心怀着发生些浪漫事情的期盼。语言和眼光交互之间，他们不自觉地拉开了距离。 黑暗的森林中弥漫起薄薄的雾气，让远处伙伴的声音更加迷蒙，琦琦咬着嘴唇，低头小步走着。 她不属于上述两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她只是被姐姐硬拉来的。她怕黑，只想快点结束这愚蠢的冒险，回到温暖的家中……要是爸爸发现她偷偷溜出去该怎么办？ 担心挨揍的少女暂时忘却了黑暗的恐怖，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身边已经找不到同行的人了。 她想大喊姐姐的名字。又怕引来黑暗中的野兽，便焦急地四下打量，隐隐所能见到的，不是往日熟悉的森林。 不知不觉，她早就偏离了平日寻找植物果实的道路，深入到了森林之中。 “迷路了么？” 黑暗中传来了甜甜的细语，声音显得虚弱，又似压抑着欢快。 仿佛在庆幸她的迷路一样。 琦琦吓得贴紧身旁的树干。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突然就看见了暗暗的光——那是用棉布和蜡烛制成的小小提灯。 在询问‘谁’之前，她就皱起了眉头。 真是奢侈。居然就这样浪费珍贵的蜡烛……寻常的夜晚，村里的人甚至都舍不得点起简易的鱼油灯。 或许正是因为习惯了黑暗，少女才能在没有月光的夜晚走到森林深处，其间还没有撞到树上吧。 “迷路了么？” 甜甜软软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已经贴近到了琦琦身边。 琦琦终于借着黯淡的烛光看清了来人——什么嘛，只不过是个女孩子而已。 苍白的皮肤和绯红的瞳孔本会带来恐惧。可它们凑在她精致的脸上，只是增添了几分独特的美感……再加上娇小的身体。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可怕。 倒不如说，很可爱。 漂亮的东西没有危险……事实并非如此。可人类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被眼睛欺骗。 “没有……我在散步。” 少女注意到了奇怪女孩儿漂亮的穿着，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简陋的棉布裙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她低着头，撒谎了。 “散步？” 洛丽娅翘翘嘴角，并不急于靠近，而是停住脚步观察起少女来——她的皮肤很白，不像渔村里的其他人那样大多有着古铜或褐色的肌肤。 大概是很少晒太阳吧？ 眼神躲闪游移，弱弱的毫无气场。 居然会被外表更为年幼的自己在气势上压制，是个单纯懦弱的人呢。 更妙的是，与她对话也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这是个对于历史无足轻重的人。 要知道有时候仅仅是在远处偷偷观察某些人类，洛丽娅心中都会诞生出不详的预感……拜这要命的规避能力所赐，她如今还很虚弱。 从海上飘回来也不是毫无代价，不断的魔力透支与阳光直射让她的身体机能遭到了很大的破坏。 她现在甚至无法雾化，一到白天就陷入昏睡，就连夜晚也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你多大了？” 少女低头掰着指头数了数，好半天才回答道：“十八……九岁。” “要去我家坐坐么？” 洛丽娅的野心开始膨胀，她想找张长期饭票，“天太黑了，你走不出森林的，等到天亮，我……我的家人会送你回去的。” 少女的眼睛亮起来，她好像找到了同样在夜里溜出家门的同伴，她提出了最后一点疑虑，“为什么……从没见过你？” 这样光彩夺目的女孩子住在附近的话，不可能没有一点传闻。 “我和我的家人刚刚从北方搬来。” “这样呀……难怪你的口音听起来有些像村里的老人。” 少女思量着揣度着，有点像又有点不像……那种混合了南北方人类口音的通用语让她感到亲切。 “天气变冷了，快走吧。” 随着洛丽娅话音落下，周围真的变冷了。 “你的爸爸妈妈会欢迎我么？” “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我才能半夜出来乱逛呢。” “这样吗……谢谢你。” 琦琦跟着洛丽娅离开了。 她是不幸的，偏偏遇到了森林中最危险的存在……她也是幸运的，非人的女孩儿暂时还以人类自居着。(未完待续) 第508章 魔女（9） 琦琦早就不再埋怨姐姐把她带进夜晚的森林了，她甚至很感谢姐姐，让自己有机会来到仙境之中…… 颈部和锁骨上几个浅浅的伤口还有些痒，而大腿上那些才刚刚愈合……淡粉色的妖精小姐今晚会咬哪里呢？ 她坐在漂亮的花园里，回头望小屋里熟睡的洛丽娅，满是温柔的笑容……美丽的妖精小姐虽然会轻轻咬她，可却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琦琦抬抬腿，挑起柔软漂亮的纱裙，这样漂亮的衣服就这样随意地送给她，还给她吃叫做‘糖’的、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更别提让她住在这仙境一样美丽、即使在寒冬中也温暖如春的漂亮小屋里了。 比起这些，不让她干活，总在黎明的时候带回丰盛的食物给她只是小事一桩了。 她看到许许多多奇妙的东西，会在夜间自己亮起的灯，到处乱飞的抹布，盘子上总在固定时间走到固定位置的针，凭空出现的惟妙惟肖的冰雕……一切都充满着梦幻的色彩。 有一次，她想要回家看看，可又担心再也回不到这里，于是终于作罢。 她干嘛要回去，回到那个总在欺负她的姐姐、那个总是默默哭泣的妈妈、那个动辄揍她的爸爸身边？ 别傻了。 她要永远生活在这里，和可爱的妖精小姐一起。 傍晚的时候，洛丽娅醒来了，还不等她从床上坐起，那个被她诱拐来的渔村少女就提着裙子跑到床头来，像个粘人的小猫一样跪在她床边。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不，不是粘人的小猫，只是个弱小、可怜、脆弱的人类，轻易就会被虚假的幻象诱惑，自己跳入深渊的弱者。 看到洛丽娅望着她发呆。琦琦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温顺地站起来，脱下衣服，带着服从的笑容。 洛丽娅望着她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她往常并不像最近这样嗜血，只不过在重伤的时候。这健康年轻的血液成了最好的良药……托她的服，身体已经恢复大半了。 看到洛丽娅迟迟没有行动，阴霾便浮上了琦琦的脸庞，她害怕被赶走，又觉得很委屈……这幅样子让洛丽娅生气。 为什么不反抗？ 洛丽娅开始了并不必要的攻击。她坐在床上，身体前探，不死往日的温和，狠狠地咬上了少女大腿的内侧，血液溢了出来，滴落到地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琦琦微微颤抖着，她忍着痛。开心地笑了起来。 洛丽娅当然察觉到了一切，她变得冷漠，变本加厉地索取着。这不过是个依赖成性的懦弱食量，根本不值得同情——界限轻易地被突破，她无限度地开始向着非人一侧滑落，没有地基的道德感摇摇晃晃地行将倒塌……这一切突然戛然而止，无从考据根源的巨大悲伤感觉涌出。 即便性格迥异，力量上的差距更不可同日而语。但自己与她又有什么区别？ 她停下了。 …… 在阴云密布的早晨，洛丽娅迟迟没有睡去。她坐在树梢上，低头望着坐在简陋营地入口处的琦琦。神色复杂。 她以为这里有一片漂亮的花园，可这里只有丛生的杂草，从书上学来的幻术起了效果，可并不能说明什么，对待把身心完全敞开的人，即便不使用魔法也能轻易让她相信这里有并不存在的东西。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洛丽娅已经完全恢复了。 人与人总会相互影响，很难说谁对谁的影响更大一些——每当望着她的时候，洛丽娅就开始摇摆不定，愤怒、冷漠、悲伤和眷念混杂在一起，情绪变得尖锐而不可抑制……她引以为豪的自控力轻易的崩溃了。 究竟谁驯服了谁？ 这已经不重要了，长久的孤独让洛丽娅如琦琦依赖她一样依赖着琦琦，夜深的时候，她甚至会呆呆望着这个人类的睡脸，退缩着，害怕着，只想躲在这里与她一直生活下去。 唯一的计划，大概只是种上一片真正的花园。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变得软弱起来，只是隐隐觉得这与麦迪文提到的‘天赋’有关……偷窥了命运一隅的她，开始畏惧起命运来。 琦琦发现洛丽娅正在树上看她，便冲洛丽娅笑起来。 今天充满挫折，明天依然会很艰难，未来没有光明和美好，只有更多的磨难。 即便如此，也不能驻足不前。 不管是她，还是她，躲藏在病态的关系里苟延残喘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悲。 “你该回家了。” 洛丽娅从树上缓缓落下来，低着头说道。 “哎？”琦琦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站起来，表情变得绝望，她终于反抗起来，冲洛丽娅大叫着：“不要！我不回去！绝对不回去！” 洛丽娅本以为会很麻烦……结果却意外的简单，才不过短短几秒钟，少女的眼神就变得涣散，将这长达一个月的可悲的梦遗忘了。 唏嘘不已，连反抗都如此软弱无力。 牵起呆滞的少女的手，洛丽娅将她带往森林的外面。 …… 琦琦发现自己站在村子外，却回想不起自己经历了什么，有人看到了她，不一会儿，半个村子的人都涌了出来，其中还有她或呆愣或哭泣或怒目而视的家人。 在森林里失踪一个月的少女重新回来了，还带着许多珍贵却并不十分罕见的宝贝……她怀里抱着两卷染成淡黄色的丝绸，她的家人在她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棉布裙子口袋里发现了碎裂的宝石和一些不纯的金块。 她的家庭因为她的遭遇而变得富裕。 传说悄悄改变，村外的森林里不再住着怪物，而是精灵，她会把迷路的人带到仙境里，当她送你回家的时候，还会给你丰厚的礼物。 而那个据说去过仙境的少女却只觉得这故事无聊透顶，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她的姐姐又想要趁着夜晚溜到森林里去，可每次都被早有防备的父母在半路上抓回来，她的妈妈时不时会露出笑脸来，她的爸爸也不再因为打不到鱼而迁怒于她了。 一切都莫名其妙地变好了。 她又回到了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之中，早起做完家务，然后去外面收集食物，在空闲的时候和姐姐一起跟着妈妈学习编织的手艺，夜里装睡偷听父母的谈话，看他们会不会提起她的婚事。 只是偶尔，当她去森林中采集松果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远远的地方注视着她。(未完待续) 第509章 魔女（10） 离开吗？不离开吗？ 洛丽娅坐在她用石头、松针和枯草堆砌的小床上晃着腿。 在坠入吸血鬼第四阶段之前，她有四十五天的时间，她来得及找到下一个人类定居点么？ 如果全力奔跑，再用魔法辅助的话，这段时间大概足够她穿过荒芜之地吧？ 她来得及在矮人的地盘上找到一个人类么？如果找不到，矮人的血有用么？ 当初要是能学会如何制作防腐防干燥的血液就好了。 洛丽娅没法下定决心去冒险，没有血瓶的她已经不能长久地远离人类了……风险太大，一旦失败的话就会变成非人非吸血鬼的丑陋怪物。 叹气。 唯一能让她高兴的大概是从幽灵那里抢来的礼物了——多萝西的道具，那双红色的小皮鞋，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旅行竟然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崭新崭新的。 她穿上长袜和鞋，跳下床，走出了被幻术隐藏的临时营地，在深夜的森林里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 狼肉早就吃腻了，那些狡猾的动物也越来越难捕捉——在一部分反应慢的家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之后，洛丽娅成了这片森林中的无冕女王，不论她走到哪里，机智的动物都会远远逃开。 就算想和小动物说说话也做不到了。 洛丽娅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自己悲惨的未来——她要一直躲藏在森林里，在人类扩张得到处都是之前，在诺滋多姆终于想起她之前，她就会疯掉的。 凛冬来临了。森林中的大部分树木变得光秃秃的，铺满厚厚一层的落叶渐渐干枯腐烂，回到大地之中。 那个人类的少女……最近也不来森林了，毕竟这里很难采集到食物了。 洛丽娅把梅特里卷轴的旅行篇翻遍，也没有找到能让她嗖地一下传送到达拉然的魔法……传送魔法无比复杂。更别提长距离传送要事先设置坐标点了。 藏在地洞里的蝙蝠被从冬眠中惊醒，迷迷糊糊地飞出来，落到她肩膀上，用那丑陋的脸蹭着她的头发。 洛丽娅从包包里拿出几颗拨开的坚果，递给蝙蝠，这是她之前收集的过冬食物。 不知种类的蝙蝠犹豫一下。还是吃下了洛丽娅递过的坚果，之后又在她肩膀上打起盹儿来。 虽然蝙蝠长得很丑，但洛丽娅是不会伤害唯一亲近她的动物的。 她放缓脚步，轻轻慢慢地走着，好让蝙蝠睡得安稳些。 今夜的森林意外地安静。那些动物又把警戒范围扩大了么？ 过了一会儿，洛丽娅开始察觉到异常……她踢开一蓬黏在一起的落叶，仔细观察着裸露出来的泥土，什么都没有。 很不对劲。 她又踢开几出落叶，甚至用树枝挖起土来……没有虫子！ 无脑的虫子并不会畏惧她，现在它们都不见了。 她抓住肩膀上的蝙蝠，将它晃醒、放飞，迷迷糊糊的蝙蝠绕着她飞了几圈。便朝着巢穴的方向离开了。 洛丽娅轻巧地跳到树枝上，抽出了武器，安静地潜伏下来……艾尔文森林算不上危险。也没什么强大的生物……可能让自然都畏惧的东西确实靠近了。 大规模的狗头人？ 洛丽娅根本无法想象成群结队的狗头人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在很久以前，它们对她来说是怪物，可如今不过是不值得她多看一眼的弱小存在。 大规模的鱼人？ 鱼人的个体实力差距极大，若是海里的大片鱼人登陆，那确实值得警惕，可鱼人干嘛要到森林里来？ 不。根本不是集群的生物……数量太多的话，她不可能毫无察觉。一定是某个极端强大的个体…… 死寂在森林中蔓延着，洛丽娅侧耳倾听。渐渐地，她那虽不及视力、但至少稍微超越人类水准的听力发现了线索——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无声地调整身体，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等着不明生物离开。 虽然对森林充满了厌倦的感情，可她确实十分擅长在林地间战斗。 事与愿违，那渐渐清晰的步伐是朝她而来的……森林帮助她隐蔽了身影，可也阻挡了她的视线，不管吸血鬼的眼睛多么强大，也没有让光绕着树走的能力。 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那脚步声戛然而止。 就在洛丽娅以为对方将要离开的时候，攻击却突然从黑暗中袭来。 没有理会来自身后的攻击，洛丽娅跳了起来，接连着在空中雾化，对方只有一人，不管敌人用了什么古怪的手段从如此遥远的地方展开攻击，只要击倒其本身就能取得胜利。 远远地应付对方的攻击只会让她缓慢地滑向失败的深渊……逃走也不明智，谁知道那攻击究竟能达到多远的范围。 虽然不能将漂浮术维持在刚刚抵消体重的水平，但洛丽娅却能持续减轻自己所受到的重力——本来就很轻的她在树枝上轻踏一下就能跳出很远，不仔细观察的话，会觉得她简直像在树与树之间快速飞行一样。 来自身后的不明攻击不断落空，顷刻间，洛丽娅就拉进了与袭击者的距离……她左手反握着锋利的刀刃，右手凝结出尖锐的冰枪，在临近袭击者的时候，她高高跃起，从上空将冰枪掷向敌人。 这是很难防范的攻击，即便能成功躲开，也会在下一瞬间就遭到雾化到地面的洛丽娅来自身后的攻击。 暮色森林中的那些巨魔猎手，便是死在了这样的战术之下……洛丽娅很有天赋地掌握了适合吸血鬼战斗的方法。 哎？ 冰枪离手，却被她掷到了很远的地方，她甚至都忘记了雾化，就这样被从地面而来的诸多反攻击中。 软软地垂下左臂，洛丽娅把漆黑的圣剑扔到了地上，彻底放弃了抵抗。 再也抑制不住泪水。 …… “够了么？” “输了就要接受惩罚。” “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战斗……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其实很喜欢吧……哼哼哼，放弃挣扎，沉浸在堕落的快乐中吧！想怀孕也是可以的哦。” 今非昔比的洛丽娅立刻雾化，甩脱了那些缠住她的、到处乱摸的东西，落地，迎面抓住了袭击者，用脑门狠狠地撞过去。 嘎呜！ 银发的少女痛得紧紧皱起脸庞，在还来不及睁开眼睛之前，又被深深吻住。(未完待续) 第510章 永恒 被反过来袭击了！ 爱丽丝有些失落，一段时间不见，小粉毛居然进步到了这种程度——那速度快得有点反应不过来。 可恶！要不是她还没有完全恢复，要不是她一时疏忽，要不是她没办法应付那些该死的大爬虫施加的祝福，要不是…… 然而没有然而。 “爱丽酥~” 洛丽娅从身后坠着爱丽丝，用指尖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脸庞，“我可怜的爱丽酥~” 可恶！居然在必胜的局面下被翻盘了！ “现在到底是谁输了？”洛丽娅戳爱丽丝的脸戳得更欢快了，“到底是谁坠入了堕落的快乐中呀？” 耻辱！ 爱丽丝甩开洛丽娅，想要再战。 下一秒，她又被小粉毛扑倒了。 可恶！要不是情难自禁，要不是两腿发软，要不是酥酥麻麻的，要不是…… 然而依旧没有然而。 …… 太久没见面，一直孤立于世界之外的两人……似乎稍微有些玩过头了。 再会带来的激动之后，便是无语的尴尬，她们背靠着背，彼此有很多话想要交谈，却不知道从何谈起。 “唔……为什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嗯……稍微探寻了一下魔法师的宝藏……你呢？” “之前正好到黑石山出差……察觉到你的方向后就跟来了。” “……” “……” “你怎么翻过那些山的？” “地下有很多通道。” “……” “……” “我们……算是……” “特别亲密的……朋友？” “朋友么……” “……” “爱……爱人……什么的话。” “呜！” “我什么都没说！” “小……小洛……是爱人呢。” “……” “……” “不管了！再来！” “好！好的！” 在这世上我只喜欢你。 真的不是胡说。 不管你去到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真的不是虚假的温柔。 这誓言永不变质，直到死亡……就连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微妙的纠结的尴尬的无法坦诚的难以互相确认的关系在没羞没臊的互动中渐渐明晰起来。 爱情来得如此突然，突然到跨越了种族、性别、年龄与时间。 “啧……体力真好。” “这是吸血鬼女王的力量！” “明明白天的时候像条死鱼一样……” “吭哧！啰嗦！我是不会输的！再战！” “咦咦咦！刚刚说好的最后一战！” “prpr下段攻击！” “触手中段攻击！” …… “到湿地要多久？” 洛丽娅微调着怀表的指针。她跟随着爱丽丝来到了艾尔文北部的山岳之下，看到了一条下穿的河道，“真亏你能发现这样的地方。” “地下世界的广阔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呢，只要顺着地下河走一段，就能到天然的洞窟之中。稍微绕点路就能找到黑铁矮人挖掘的坑道了。” “是么？” 洛丽娅犹豫一下，收起了怀表，她还有四十二天的时间，既然爱丽丝保证能很快赶到湿地，那就没问题了，“啧。腰好酸。” “所以说要节制。” “你真好意思说呢。” “明明是你的错，一直要战斗什么的。” “说的好像你不愿意似的。” “总之要怪小洛。” “明明是爱丽酥的错。” 你来我往地逗着嘴，她们靠近了地下河道的出口，默默牵起手，顺流而上。 地势慢慢变高。山体间的河流越来越窄，直到再也无法容纳并行通过。 洛丽娅望着爱丽丝笑，爱丽丝也望着洛丽娅笑，用脑袋互相蹭蹭，黑暗中有着小小的甜蜜。 并行变成了一前一后，十指却依然紧扣着。 嘎呜！ 洛丽娅撞到了头。 “你怎么不说这里有块石头！” “自己笨怪我咯？” “当然怪你，怪你比我还矮！” “看起来根本没有差别好么！等我恢复了……” “恢复成我肩膀上的爱丽喵还是我口袋里的爱粒酥？” 嘛……前路维坚。 走到再也走不动的时候，洛丽娅和爱丽丝便缩在洞窟的角落里。肩并着肩。 法杖尖端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完全无光的黑暗模糊了对方的脸庞，互道一声晚安。她们就依偎着睡去。 洛丽娅睁开眼睛，想要轻轻地叹息，却马上忍住了，她扭头看看身侧，在完全的黑暗中，即便是她也无法看到什么。但却能感觉到暖暖的体温。 她有很多不明白的东西……通过模仿和观察，她学会了与他人交流的手段。但从没遇到过如今的情况…… 模糊了自己的边界，与另一个人在心灵上交融——该怎么做才好？ 她还有很多疑问。对自己的，对爱丽丝的……她们今后该如何相处下去？她也如自己喜欢着她一样喜欢着自己么？她们这样子的情况，会显得很不正常么？爱丽丝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洛丽娅不知道，口头的约定让她不安，恋爱不是很重要的事么？为什么不以灵魂为筹码签订条款明晰的合约？ 她当然深信着爱丽丝，只是无法理解一种非契约的亲密关系——尤其这种关系还不以血缘为纽带。 不管怎么想都得不出答案，或许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洛丽娅只能在心里不断叹气。 至少，现在，此刻，身旁传来的暖暖的体温是真实的……真实的，真实的爱丽丝。 她生命中虚假的东西太多了，有时候她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连她自己都是虚假的，也正因此，真实的爱丽丝才如此耀眼，如此温暖。 洛丽娅微笑起来，更加靠近身旁的女孩子，不管她的正体究竟是什么；不管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会不会显得奇怪；不管以后会有什么样的艰难，她都要靠紧着属于她的温暖。 爱丽丝歪歪脑袋，洛丽娅已经睡熟了，她稍微调整姿势，好让自己舒服一些，身侧传来凉冰冰的触感……洛丽娅更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了，如此精致，如此美丽，如此让她喜悦。 在遇见她之前，自己也见过不少人类，可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莫名地被吸引了……爱丽丝想了想，还是不知道原因……或许仅仅因为她看起来像个人偶吧。 她察觉到洛丽娅有很多疑虑没有说出口，她自己也有疑虑……即便在人类的社会中待了很久，她也没办法像洛丽娅那样思考……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她们一定会有数不清的分歧，那时候该怎么办？ 爱丽丝不知道，她们都不在乎小事情，吵吵闹闹就过去了；再大一点的分歧，她们彼此在忍让着对方……而最根本的那些，她们从来都很默契地不去提及。 她想了想，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便不想了。 爱丽丝还有更担心的事——洛丽娅很害怕孤单，她表现出来的热情真的不是因为寂寞太久的原因么？ 至于她自己的想法，从来坚定又简单……洛丽娅教了她很多知识，和她说了很多话，她们是好朋友；在自己被扔到异界的时候，洛丽娅就来寻找她……目的不太单纯，可又有什么关系？ 洛丽娅简直像是她与世界的纽带一样……当她们一起被卷入这奇怪的时间旅行的时候，爱丽丝就知道，她再也离不开她了。 她的**贪念那副精致的人偶般的身体，她的情感……早就牢牢与小粉毛羁绊在一起了。 身体也好心也好，她都想要。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值得考虑的了。 凉冰冰的真舒服。(未完待续) ps：推荐推荐推荐，我要完成八万推荐成就。 第511章 魔女（11） 没有解决的疑虑依然很多，可就像洛丽娅杖端渐渐亮起的光一样，她们心中都有坚持下去的力量。 漫长的旅行早就让她们培养出了不需要语言的默契，先上车后买票的尴尬如今已经完全散去，剩下的全是小心翼翼展望着崭新世界的好奇心。 真正的亲密无间——对于理性的怀疑主义者洛丽娅和不通世事的爱丽丝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能够去相信’的感觉是非常美好的。 她们就这样手牵手朝前走着，偶尔简短地聊聊前段时间各自的经历、顺手解决掉几个不识趣的黑铁矮人强盗，看起来与往常没有多少区别。 只是，洛丽娅偶尔会挠挠爱丽丝的手心，而爱丽丝会凑近洛丽娅嗅来嗅去。 激烈的情绪同烦恼一起沉入心底，只剩下淡淡的、淡淡的喜悦；它浅浅地，轻易难以发觉，又时不时浮现出来。 独占一个人的感觉是美妙的。 知道自己并不孤单的感觉是美妙的。 当久违的阳光再度刺痛双眼的时候，洛丽娅有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如此遥远漫长的地下旅途，尽然如此快地就结束了。 幸福的违和感还在继续发酵着，当她看到那座尖塔林立的魔法城市时，在湿地的亲吻的记忆还依旧崭新着。 一到了人多的地方，爱丽丝便马上与她拉开了一米的距离。 洛丽娅无奈地皱眉，她倒是不介意在大街上秀恩爱，可直到最近她才发现，爱丽丝居然会害羞。 紧紧抱她一下的话。她会脸红么？ “不准偷袭！” 仿佛探测到了洛丽娅的坏心眼，爱丽丝一脸严肃地叮嘱道。 洛丽娅撇撇嘴，打消了恶作剧的念头，只要有别的人在场，爱丽丝就很抵触表现出任何亲密的行为……明明在以前还能正正常常地黏在一起。事到如今反而转入地下了。 嘛，老是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的也会无聊，先找到住宿的地方吧。 想到这里，把全身都藏在手中大阳伞下的洛丽娅就眯着眼睛打量起街道两边的建筑，达拉然不愧是这个时代最繁荣与最开放的城市，街上行走着各式各样的人。流浪的战士穿着参差不齐的盔甲在街头闲逛，等着魔法师来雇佣自己，衣装相当粗犷的部落民和已经接受了精灵文化的自由公民往来穿梭，人类和精灵混杂在一起，丝毫不显得违和。 作为联结人类与精灵的桥梁。达拉然的商业和贸易也十分发达，贩卖高等精灵工艺品和魔法制品的商店处处可见，也不乏站在街边篷车旁讨价还价、想要买些人类食品与皮货的精灵。 依附着魔法的精美首饰每天都在刷新交易行的记录，而来自阿拉希的良马则价值连城。 在北方城市斯坦索姆建成之前，达拉然一直都是北方的贸易中心，街上有各色的旅店，尽皆人满为患，远不像洛丽娅在未来所见的达拉然那样萧条。 看看进出的住客。再往店里投去轻轻一撇，洛丽娅就能把一家旅馆的状态判断得*不离十。 “就这里吧。”洛丽娅指着招牌上有头雄鹿雕刻的旅馆说道。 爱丽丝却皱眉摇头。 “这里价格适中，还很干净。”洛丽娅指着店门前停满的载货马车说道：“商人不会选择最好的。可总会选择性价比最高的。” “人……人太多了。” 爱丽丝把目光撇朝一边，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这真的是那个爱丽丝？ “一直在旷野中旅行什么的……”然而爱丽丝依旧是那个爱丽丝，就算不好意思也会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也差不多要……” 啪！ 洛丽娅用力拍了一下爱丽丝的脑袋，打断了她或许会脱口而出的话，赶紧拽着她离开了。 旅馆的价格有高有低。环境和食物有好有坏，但却没有哪家空无一人。 远远绕开紫罗兰城堡。她们从城南逛到城东、又到城北，新建的港区显得脏乱。建筑材料随处乱堆乱放，微风吹起的时候，就会带起浓浓的沙尘，旅店也尽是廉价路线的，然而就连这里都找不到符合要求的选项……除了显然想要关门大吉的一家脏兮兮的小旅馆，店主居然将作死的价格板放到了门外——三十金币一天。 三十枚金币都够一个人吃上一年饱饭了。 路过的人们纷纷都远远绕开这家旅店，仿佛稍微走近些就会被诈骗一样。 洛丽娅在看到那看板的一瞬间就打算远远躲开，不想爱丽丝却径直朝那里走了过去——她向来是没有什么金钱观念的。 “喂喂，你疯啦！这是黑店呀，一天三十金币不如去抢好啦！” 洛丽娅拽住爱丽丝的手臂想把她拖走。 “可是人很少。” 爱丽丝一脸决绝的表情。 “三十枚金币可以买三千块小姜饼！” “唔！” 爱丽丝犹豫了，动摇了，在三千块小姜饼和无人打扰之间挣扎片刻，她便下定了决心，点点头说道：“咱们去买小姜饼吧。” 在她们嘀嘀咕咕的时间里，黑店的主人走了出来，满脸不耐烦的神色，挥手驱赶着她们，“去，去，别妨碍我的生意。” 噫！ 这人是成心想要快点倒闭吧。 开出抢人的价格就算了，事先把大虾三十八一只写明也算了，居然还驱赶潜在的顾客？ 世上竟有如此奇葩之人，洛丽娅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 “快走开！讨厌的小鬼！” 蓝发的高等精灵愈发不耐烦了，她先是朝洛丽娅怒目相视，接着又疑惑起来，“你究竟是谁？怎么会……” 洛丽娅盯着高等精灵看了一会儿，和爱丽丝交换一下眼色，便在满街路人诧异的目光中走进了旅店。 “我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子，亲爱的老师。” 扔下这句话，洛丽娅和爱丽丝便撇下了站在店门口瞪着眼睛一脸疑惑的玛雷，径自穿过空荡荡的店堂，走上楼去，挑了角落最偏僻的一间房间。 哼，终于可以在无人打扰的安静环境中决出谁的象棋技艺更高一筹啦。 赢了的人可以优先挑选零食。(未完待续) 第512章 魔女（12） “你们两个……”玛雷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有些不对劲。” “才没有。” 没有一个顾客的旅店里，正在吃蛋糕的爱丽丝和洛丽娅异口同声地说道。 “不要狡辩了。” 玛雷皱着眉说道，与洛丽娅印象中的那个嬉皮笑脸无微不至的老师不同，这里的玛雷沉默寡言，总爱皱眉，“你们不对劲，谁都看得出来。” 洛丽娅和爱丽丝对望一眼，心想她们的秘密难道要曝光了……只是四眸相视，互相喂食而已，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啧，这个男人不可小视，竟然有如此毒辣的目光……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在他说出来之前先大方的承认好了。 “如你所想，我们……” “你们居然就这么自然地把我的甜点吃了，都没想过给我留一点么？”玛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都快要皱成一个深深的v型，“不对劲，现在的孩子都不懂什么叫做礼貌么？” “争夺甜点的战场可没有长幼尊卑，老师，是你太天真了。” 所谓物以类聚。 玛雷挥挥手打断洛丽娅的甜食战争理论，“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他看了爱丽丝一眼，并没有提出让银发少女离开的要求，最近这段时间以来，这两个女孩子不论是洗澡还是睡觉、走到哪里都黏在一起，他隐隐觉得，把她们分开会是件浪费时间又不讨好的事情。 “我再三确认过了，你确实是我的弟子，你身上的气息很奇特。奇特到让我诧异。”玛雷将洛丽娅的法杖放到桌上，紧紧凝视着它，“未来的我还真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你是值得拥有这把法杖的人。” 说的好像这苍白简单的骨制法杖很厉害的样子——它确实有些奇特的地方，可以轻易抵挡最锋利的剑刃。甚至还能穿透魔法的屏障。 “所以呢？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洛丽娅关心地问道，随着对魔法的理解日益加深，她有了更多疑惑不解的地方……回想过去，再看看玛雷给她的卷轴，她越发觉得她的老师知识渊博。 “不需要。”玛雷摇摇头，“这世上能超越我的人只有我自己。我不可能历经千年还毫无进步……你已经有个比我更强的老师了。” 洛丽娅一时间哑口无言，该说这家伙对现在的自己太不自信还是对未来的自己太过自信？半晌，她才糯糯地问道：“连解答疑问也不行？” 犹豫片刻，玛雷点点头说道：“只解答最根本的原理，我不想误导你。你要成为立于巅峰的魔法师，你必须超越我。” 超越？ 洛丽娅沉思着，她不用魔法就可以把玛雷揍得到处乱窜，可要说魔法得理论……她又想起了玛雷的口头禅：‘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魔法’。 他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仅仅出于自夸？ “还有一件事。”玛雷把法杖郑重地递给洛丽娅，脸色又显得不耐烦起来，“你们要白吃白喝到什么时候？差不多也该自觉点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了吧？就算不想出去工作的话至少也该在店里帮忙吧？” 噫！ 这只精灵真的是她的老师么！真的是她那个出手阔绰的感动艾泽拉斯好老师么！ “你。”玛雷指着爱丽丝说道，“从明天起就是看板娘了。” “至于你。”他望着洛丽娅挑挑眉。扔出一个信封，“带着这封信去紫罗兰城堡，他们最近有个适合研究魔法的职位空缺出来了。” 用不容置疑的态度吩咐完后。玛雷起身从爱丽丝面前抢走了最后一块蛋糕，径直返回了他在一楼的房间，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总觉得这家伙千年前好有气势啊……而且千年后也一点都不显老，该不会是头龙伪装的吧？” 洛丽娅小声地对爱丽丝说道。 “不是，没有大爬虫的味道。”能跨越半个大陆嗅到洛丽娅味道的爱丽丝抽抽小鼻子，如此说道。 …… 告别了穿上女仆装开始担任看板娘的爱丽丝。洛丽娅朝着城市中心的紫罗兰城堡走去，渐渐地。路上的行人都变成了神色匆匆，埋头赶路的魔法师。让她有种紧张的错觉，这座城市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危机。 没受到任何阻拦，洛丽娅就进入了城堡之中……一开始，她还担心被拦下盘问，可现实的情况却是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她都不知道该把手中的信交给谁。 一般来说，管事的人总会在楼上吧？ 这么想着的洛丽娅就开始沿着旋转的楼梯一路向上……她注意到这里没人使用传送魔法或者闪现，出于礼貌，便只是慢悠悠地爬着楼梯，直到城堡中心尖塔的最高一层，再也没有向上的路途，她就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大门。 六个正在塔顶会议室内围成一圈商讨着什么的白胡子老头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她。 “小姑娘，有什么事么？” 其余五个人一脸愠色，剩下的那个倒是笑呵呵地发问。 “唔……我是来找工作的。” 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原本显得不高兴的其余五个老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找工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最先和她搭话的老头笑眯眯地挥挥手，洛丽娅手中的信封便飘向了他。 其余五个老头也提起兴趣，满脸好奇地等待着洛丽娅的回答——他们大概把她当成了冒冒失失的单纯小姑娘。 真遗憾，他们恐怕无法从洛丽娅那里得到值得一笑的天真可爱的答案。 “既然是城堡最高的地方，这里应该是紫罗兰议会吧？” 洛丽娅当然能从这些老头的表情上读出他们期待着什么——可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不需要时时刻刻讨好别人。 她想要像爱丽丝那样活着……这是她的愿望，也是为了更接近爱丽丝，哪怕只有一点点都好。 老头们的脸色果然从笑眯眯地瞬间转变为愠怒。 “愚蠢！你在挑战达拉然的威严么！” “无意冒犯，只是一直找不到能接待我的人。” “别狡辩了，我要把你扔出去！记住这个教训吧，狂妄的小丫头！” 洛丽娅能察觉到强大的魔力正聚集起来……居然演变成了单挑六人议会的剧情么？ 爱丽丝的活法稍微有些可怕。 不过既然遭受了攻击，就要反击……仿佛能将空气也冻结的严寒瞬间笼罩了塔顶的会议室，而洛丽娅已经伏低身体，准备突袭了。 她当然没有狂妄到想要去单挑紫罗兰议会，只是想佯攻一下，从对面的窗户逃走而已。(未完待续) 第513章 魔女（13） “都住手！” 最先和洛丽娅搭话的老头拍着桌子大吼道。 哎…… 改变也不能急于一时呢。 洛丽娅立刻收起了战斗的姿势，解除了外放的寒冰魔力，毫无违和感地换上了与生俱来般的甜美笑容，“对不起，请不要生气，我一个人在森林里待得久了，对危险的反应有点过激。” 哪个有理性的人类能对这样的小姑娘下手？ 正在施法的老议员只觉得一阵难受，就好像闪现撞到了墙的感觉，他抽抽嘴角，解除了正在酝酿的魔法，哼哼一声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他发现其余几个人在侧目看他，仿佛在谴责他居然欺负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一样。 一个笑容一句抱歉可以避免很多悲剧，何必做个粉傲天，一言不合就杀杀杀……那不是强大，仅仅是愚蠢的反社会人格而已。 “不错的魔力……” “你的老师是谁？” 洛丽娅态度的剧烈转换此刻被他们当做了调皮捣蛋，这些年老的议员纷纷和她搭起话来，她却注意到奇怪的地方——议会里全是人类，高等精灵去哪儿了？ “是玛雷先生。” 最先搭话的议员代替洛丽娅进行了回答，“真是羡慕那个老精灵……言归正传，小姑娘，你确定要应聘这项工作？” 洛丽娅迟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玛雷说过是适合研究魔法的工作……很枯燥吗？要和一大堆怪人待在一起大开脑洞吗？ “不管你能否成功通过测试，这样的勇气都值得赞许。”他将玛雷的信递给了其他议员，短短几行字很快就能读完。这些老头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还是有些年轻了……” “单看刚刚的表现来说，并不算鲁莽。” “哈哈哈！要是我们不插手的话，这个老家伙或许会因为大意而被瞬间干掉吧！” “我是吉瑞亚斯。”大魔导自我介绍着，“既然有前议员的推荐，就直接带你去参加最后的测试吧。” 哈？前议员？弱鸡玛雷？ 不等洛丽娅开口询问。一阵闪光之后，她就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 “擅长什么魔法？” 吉瑞亚斯离开后，密室中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干瘦人影便开始用苍老沙哑的声音提问。 “冰霜。” 准确地说，是擅长在近距离用冰魔法一击毙命。 “有侦测和追寻魔力的能力么？” 在纸上画了几笔后，黑影继续发问。 洛丽娅想了想后回答：“大概没有，不过对魔力的反应很敏锐。你在做什么？” 黑影收起指尖微弱的魔力，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为了工作，你愿意隐姓埋名，从此与任何荣誉无关么？” “正合我意。”洛丽娅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为人知，就不会影响历史，不影响历史，就没有麻烦。 黑影像是在注视她一样长久地沉默，半晌才又问道：“为什么想要接受这份工作？” “被人嫌弃光吃饭不干活！” 洛丽娅皱着小脸抱怨道。 “这还真是……”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黑影才挤出几个词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黑影缓缓地站起身来，递给洛丽娅一个卷轴。说道：“三天之内完成卷轴上的任务，你就通过测试了。” 直到被传送出密室之前，洛丽娅都饶有兴趣地盯着黑影看……黯淡的光线可阻止不了她看清黑袍之下的身影。 “我有不错的防腐剂配方。” 消失的洛丽娅留下了自己的声音。黑袍中的人影久久呆立着。 …… 达拉然的夜晚与白天截然不同，一旦太阳落山，所有的店铺和住宅便紧缩大门。 洛丽娅总算搞清了自己到底位于哪一段时间里——极速成长的人类魔法师势力将精灵挤出了达拉然……历史书上只隐约提及过这段短暂的时光——议会被人类掌控，无止境的疯狂试验将达拉然拖到了毁灭的边缘。 “并不是很和平呢。” 洛丽娅叹着气。 她得到的卷轴并不只是单纯地承载着文字，而是一份魔法合约。 八千金币的年薪，每年三十天的带薪假。各种乱七八糟的补贴，就连夜宵都可以报销——更别提可以无条件获取紫罗兰议会下属的研究机构最新锐的魔法研究成果了。 其余的小福利更是多不胜数。包括可以免费使用所有公立收费设施，每个月还能领取甜点券。 这工作待遇未免好过头了……当然。前提是能够完成任务。 洛丽娅很快就搞清楚了卷轴的使用方式，只要把它带在身上，三天内完成任务的那一刻，这份工作就属于她了……应聘者当然不止她一个，先到先得。 第一条：带着卷轴、整夜在港口区乱晃。 嗯哼，大半夜乱晃可是她最擅长的事情了。 她跳上屋顶，远远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们大概就是她的竞争对手，为什么先得那么紧张？ 洛丽娅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她已经在卡拉赞中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一开始是眩晕感，接着想要呕吐，你会看到眼前碎开一道裂口，这不是错觉，然后裂口里面会跑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是重度魔力污染导致的空间不稳定，吸引了游荡的虚空生物或者恶魔从世界的缝隙中窥探甚至入侵的现象。 最开始的挑战便是混乱魔力导致的魔法失控和身体不适——洛丽娅觉得自己有不公平竞争的嫌疑。 她还有空闲去看看远处的其他人的遭遇……像她最初那样，十分狼狈。 “不要恶魔，要虚空生物。” 她小声地念叨着，好久没有尝到魔力的味道了。 事与愿违……裂缝里居然钻出了一头干瘦的地狱猎犬……即便撑过了魔力混乱还能施法，这种吞噬魔法的恶魔也能让魔法师死无葬身之地。 金属划过硬壳的声音响起，在地狱猎犬发起攻击之前，洛丽娅就拖着剑冲了上去……虽然长得很可怕，这种恶魔其实不擅长近战呢。 它们似乎是专为了对抗魔法师而诞生的。 当然，那敏捷的躯体和尖锐的牙齿也不是长着好看的……地狱猎犬还来不及将背上的骨刺弹射出去便被近身，它扭头想要要死那个小小的猎物，却被不输于它的力量拽住了头上的尖叫。 下一刻，恶魔的头颅便于身体分离了。(未完待续) ps：作者群里有人说百万字以上还不到一千均订就要赶紧完结掉，默默看看自己的两百均订，吭哧。 每天看看数据就心灰意冷，睡一觉自我安慰下又恢复过来，也真是够辛苦的。 第514章 魔女（14） 密室之中，十几个光球浮动着，映照着人类与恶魔对抗的场景。 三个人坐在一侧观看着球中的画面。 “希望这一次至少能选出一个人来。”梅里叹息着，弗里曼死后，他们只剩下三个人了。 “我们来打赌谁会胜出吧？当然也可以赌无人通过任务，同时胜出的话以先完成任务的为胜利者……虽然不大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漂亮的女精灵妮妮罗卡笑嘻嘻地盯着那些光球，“来吧克伦威，你选哪一个。” “那个叫托曼的小子。”穿着刻意撕烂的长袍的男人翻出一页纸读起来，“精通奥术魔法，炼金术，擅长使用各种魔法药剂战斗，独自开发出了可以接连两次闪现的秘法……与恶魔战斗可不是单纯比拼魔力，灵活的战术和机动能力更加重要……我看好他。” “哼？纸面上的数据算什么？”妮妮罗卡不屑地皱眉，“我赌那个粉色头发的人类女孩儿。” “我找找看。”克伦威翻找着文件，稍后大笑起来，“被嫌弃光吃饭不干活！哈哈哈！你真有眼光！根本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倒不如说这份简历是所有之中最差劲的了，你究竟看中她哪一点？” “哼……因为是可爱的女孩子，所以选她。”妮妮罗卡又转向梅里问道，“老头，你怎么看？” “我？”梅里用干枯的声音笑笑，“赌博可不好。” 狡猾的老狐狸…… “输的人接下来两年里每次干掉恶魔之后都要披上兽皮进行古怪的仪式。” “就这么说定了。” 他们不再说话，专心地看起了那十几个光球……叫做托曼的高个子青年最先遭遇了恶魔。 他不出所料地摇晃起来，看起来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个恶魔守卫被卷轴上的魔法引了出来，立刻就朝着托曼冲去。 “真不错，他还能施法！”克伦威兴奋地大叫。 托曼施展了减速术……对于第一次遭遇这种状况的人来说已经非常出色了，他将手里各色的药瓶扔出去，浓缩的魔法爆炸开来。威力虽然不大，却附带着各种绝妙的削弱效果……他不时强忍着恶心补上减速术，准备用那些层出不穷的小药瓶慢慢将恶魔守卫耗死。 等他适应了魔力混乱的战场，一定会有更出色的表现。 克伦威得意地瞟着妮妮罗卡，女精灵翻了个大白眼。 其他人的卷轴也陆陆续续地引来了恶魔……一些陷入了苦战，另一些只剩下逃跑了。 密室中的三个人都有了结论。如无意外，要是有人能通过测试的话，那便是托曼了…… 也就在这时候，让人目不暇接的一幕上演了。 抽刀，利落的回鞘。摆动的裙边不曾沾染上哪怕一点血迹，魔法师的克星就这样被解决了。 三个人都注意到了这最后的一幕……虽然和魔法没有半毛钱关系，可还是让人觉得好看。 短暂的沉默后，密室便被女精灵尖锐的大笑填满了。 …… 这些恶魔……明显有些虚弱。 洛丽娅察觉到了异常，虽说一直追求着发挥自己速度和机动优势的战术，可她也没想到真的一击就干掉了一只恶魔。 “虚伪的温柔呢。” 她已经知道了这份工作的内容，而让一群人在夜间的城市里与恶魔厮杀，又特意让最初的测试变得简单……是为了减少伤亡么。 在屋顶上绕了几圈后。她的卷轴还没引来下一只恶魔，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便朝着最近的那个人去了。 她想干什么？当然是抢怪了。 又一只地狱猎犬。只不过这只怪物的猎人却没有洛丽娅的幸运，他既不曾经历魔力混乱的锤炼，也没有出色的*能力，就这么被恶魔封锁了最后一点法力，只顾得上逃窜。 通过雾化瞬间贴近虚弱的恶魔，又一次一剑斩下了怪物的头颅。 削弱得太过分了吧……洛丽娅有些惊异。这一次她都没用上全部的吸血鬼力量。 她所不知道的是——和魔法一起，吸血鬼的能力也在不断成长着。除了森林中与巨魔短暂的交锋之外，她并没有好好熟悉逐渐变得强大的力量。 不论是魔法。还是*。 既然如此，就快点搞定开始真正的挑战吧……全力奔跑起来的吸血鬼少女在地形复杂的城市中如鱼得水，用惊人的速度靠近着下一只猎物。 这次她抢到了一只魅魔……与魅魔战斗的魔法师一开始还打得有声有色不相上下，可之后就呆滞地留着口水跪在魅魔脚边了。 “小姑娘。”会讲人类语言的魅魔笑得邪魅，“让我教给你百合的乐……” 魅魔的身体被近距离的冰刺贯穿，还不等心脏被冻结，又被从身后捅了两剑。 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的魅魔便这样死掉了。 她喜欢爱丽丝，并不因爱丽丝是女性，仅仅是因为爱丽丝是爱丽丝。 …… 密室中又是一阵沉默，就连以虐待敌人为乐趣的妮妮罗卡都觉得粉毛小姑娘太过决绝了……那只魅魔长得明明不错……可以先乐一乐再干掉呀。 干净利落……就连魔法也是，明显在追求一击毙命的效果……偏偏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身体能力作为辅助。 虽说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战斗，可洛丽娅丝毫不讲究魔法的艺术，她的所有动作从一开始就只奔着最简单的目标而去——杀死敌人。 比起魔法师或者战士，她表现得更像个会用魔法的刺客。 “这孩子……究竟遭遇了什么……” 梅里又开始叹息了。 “她真的是人类么？” 克伦威摇摇头，无论天赋多么出众，经过多少锻炼，他都不觉得人类能有那样的速度和敏捷的身手。 光球里的托曼渐渐开始适应混乱的魔力，加入了奥术魔法的攻击后，他清理恶魔的速度开始变快，当他收拾掉第六只恶魔的时候。 洛丽娅已经完成了三十只的目标。 人与人之间总会相互影响——尤其是如此亲密的两人。 不知不觉间，爱丽丝稍微变得像她了，而她也变得稍微像爱丽丝了。 “虽然是削弱过的恶魔……但这是破纪录的速度了吧，在第一夜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要进行第二夜的试炼。” 梅里战战巍巍地起身，挥手间离开了密室。(未完待续) 第515 魔女（15） “恭喜。” 突然冒出来的黑影吓了洛莉娅一跳。 “哦……同喜同喜。” 她吭哧吭哧地回应着，眼睛还盯着黑影的周围，像是想弄明白他是怎么突然出现的……她见过传送魔法，可并不像刚刚那样毫无征兆。 “我是梅里?冬风，接下来的任务由我担任评判。”梅里顿了顿接着说道：“把我当做你的对手，无论是攻击、防御还是逃走，选择何种战术全在于你……而我会根据你的表现来判断你是否能通过测试。你想现在就开始，还是休息到明晚？” 洛莉娅稍微想了想，又拿出怀表看看时间，还不到午夜十二点，便回答道：“现在就开始吧。” “好吧，如你所愿，我们开……” 梅里话还没说话，眼前的小姑娘就不见了，他咧嘴笑笑——她很聪明，选择了攻击。 冰层碎裂的声音响起。 雾化到梅里身后的洛莉娅从一开始就拿出了全力……抱着杀掉对方的想法行动。 反正裹在黑袍里的老魔法师早就是个死人，不会再死一次了——洛莉娅有点疑惑他是如何把自己转变成亡灵的……与未来的亡灵不同，他身上并没有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漆黑的刀刃快要触及到梅里，眼看就要刺穿他的黑袍，却突然撞上了冰层。 “动作……” 梅里想要稍微夸奖一下粉色头发的小姑娘，可她又不等他说完话就展开了攻击……这一次洛莉娅绕到了侧面。 老魔法师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急躁啊。、 既然如此，梅里决定不提醒洛莉娅反击即将到来了。 剑刃和冰刺都无法一下子击穿冰盾。而警觉的洛莉娅从不在相同的位置攻击两次，正当她为那讨厌的寒冰护盾伤脑筋时，危险的预感突然来临。 想也没想，洛莉娅就雾化并溜走了，下一瞬。她刚才所站的地方就冲起了火柱……小粉毛缩了缩脑袋，她最怕火魔法了。 被火柱惊吓的洛莉娅变得更加谨慎，她不再轻易地靠近梅里，而是远远地投射冰刺——当然没什么用，那些冰刺还没靠近梅里就纷纷坠到了地上，仿佛在梅里周围有一层看不到的结界。专门针对推动冰刺前进的奥术力量。 梅里轻轻摇摇头，紧接着抬起袍袖，紫色的光弹便接二连三地从他袖口中涌出，朝着洛莉娅快速飞来。 紫色的光弹被洛莉娅轻易闪开，可它们居然绕了个圈又追着她飞来。几次躲闪之后，周围的光弹越来越多，而梅里的袍袖里还在不断地喷出光弹。 洛莉娅才不想去做擦弹那么危险的事情，再说不赶紧打断梅里的话，她迟早会被击中……虽说根据之前提到的规则来看，被击中也并不一定意味着失败，可大概总会减分的。 她不再犹豫，直朝着梅里冲去。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突然朝着上空雾化，尾随她而来的紫色光弹全部涌到梅里身边，而后便消失了。 虽说没用敌人的魔法打到敌人。可毕竟为她赢来了一次反击的机会——解除自己身上的漂浮术，洛莉娅开始加速下坠，她一定都没有尊敬前辈的想法。 伸直腿，洛莉娅小姐将鞋底对准了梅里的脑袋。 电光毒龙钻……啊不……洛莉娅重力攻击。 在刚刚想好招式名字的时候，她就突然全力施展起漂浮术，凭借着过量的浮力在空中勉强转向。下一刻，巨龙模样的火焰便冲上半空。四散的火星险些沾到了她身上。 这还怎么玩？近身就会引来可怖的火魔法，远程的魔法又完全被看不见的结界所阻挡……洛莉娅恼火起来。梅里从一开始甚至都没动过半步。 她落地，后退，用力回赠以一截冰霜凝成的长矛，毫不意外地，冰矛这次撞到了从梅里脚下升起的并墙上。 这一次，洛莉娅确定了，梅里确实能在近处解除她用以推动魔法前进的奥术之力——但却对惯性本身无效。 躲闪着倾斜而来的巨量魔弹，洛莉娅贼贼地笑了起来。 又一次抓住空挡后向前推进，又一次展开黑色的剑刃，可洛莉娅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在快速的冲刺中一下子急停却晃也不晃一下，她的身体能力实在太出色了。 炙热的龙息术从梅里袖口喷薄而出，刚好从洛莉娅面前擦过。 鼻尖痒痒的，稍微有点发热，洛莉娅对距离的估算稍微有点无伤大雅的误差。 当龙息术带来的刺眼光芒黯淡下去的时候，梅里却突然发现洛莉娅正站在近处用两根奇怪的铁管对准自己。 硝烟伴随着空洞的巨响从铁管中冒出，洛莉娅抽抽小鼻子嗅着火药那让人安心的味道。 这可是她在森林里用来猎熊的火枪，还特意装入了散弹——拦在她和梅里之间的冰层崩塌了，绝大多数的铁砂都嵌在了碎冰上。 “等等。” 梅里抬手示意洛莉娅停止，他挥挥袍袖，上面被铁砂划开了一道口子。 “如果我是个恶魔，这样的攻击甚至都伤不到我。”他心疼地摸索着袖口上的划痕，“你的机动力太过出色，即便我也很难用魔法击中你。” 这是结束了吧，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么想着，洛莉娅低头清理起枪管来，她多少有点不服气……如果我打出去的不是铁砂而是核弹，你早被炸死啦哼唧嘿！ 啊呜噜！ 脑门一痛，洛莉娅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来，发现那该死的老头居然用一颗小石子偷袭了自己。 “如果我是恶魔，你已经死了。” 梅里用沙哑的声音笑起来，“我又没说结束……等等，等等！现在结束了！” 看到洛莉娅瞪着红红的大眼睛提起枪又要冲上来，他赶紧挥手后退两步，干咳两声说道：“如我所说，你的机动力出色，我要承认你在大恶魔面前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至少有逃命的能力，你选择的战术很适合你自己，但在面对防御强大的恶魔时却显得攻击不足，你要知道，我们的工作是杀死恶魔，而不是和它们捉迷藏……另外，请别瞪着我，你要尊重前辈。” “然后呢？结果呢？” 揉着脑门的洛莉娅翻个白眼不耐烦地问道。 她可不觉得拿小石头偷袭别人脑门的可恶老头是值得尊重的前辈……虽然她最爱偷袭别人了。 “结果……”梅里沉吟一会儿，又望着自己的袍袖叹气，“你通过我的测试了。”(未完待续) 第516章 魔女（16） “你确定不先休息一下么？你还有整整两天的时间。” 梅里把洛莉娅带到城外，再三向她确认着，“虽然是被我们捕获的受伤的大恶魔，可也不是一个新手能轻易应对的……我们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可这不代表意外不会发生。” “先试试也不错。”洛莉娅看看远处站着的两个人，一个面容姣好个子高高的女精灵正朝她微笑，另一个穿着怪异的人类紧皱着眉头，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更远处，一群魔法师围着一个法阵，似有似无的巨大锁链从边缘升起，死死缠绕着法阵中体型巨大的恶魔。 正如梅里所说，她的攻击手段虽然凌厉却很单调，要是遇上那些皮糙肉厚的恶魔就只有逃跑的分了……而且她在之前与梅里的对战中也消耗了相当的魔力。 现在去挑战一只大恶魔无异于找死。 “真的要开始么？” 梅里似乎放弃了说服洛莉娅，他朝远处的两人点点头，示意他们提高警惕，做好随时介入的准备。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对我自己的决定负责。” 洛莉娅微微笑笑，慢慢朝着大恶魔走去，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完全彰示了她内心的想法——这测试怎么回事？完全在一路给她开绿灯。 锁链开始松动，魔法师们开始后退，巨大的恶魔发出了低沉的怪异笑声……来自虚空的公爵要让这些胆敢小视它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澎湃的暗影之力从它庞大的躯体中奔涌而出，将魔法师们吹飞了，而解除到一半的锁链在顷刻间被击碎，化成了一堆暗色的光点。闪烁几下便消失不见。 不同于低级恶魔，大恶魔都有着相当的智力，这代表它会欺骗，会使用策略……比如装作受伤的样子，找机会干掉这些靠着人数优势捕获它的虫子。 糟了！ 梅里、妮妮罗可和克伦威准备施法干涉。但刚刚凝聚起的魔力却立刻被暗影的强风打散了——公爵级别的虚空大恶魔最可怕的地方便在于此，它仿佛是为了克制魔法师而诞生的一样，能干扰附近广阔地域的魔力，即便大魔法师也很难在它的领域里施展魔法……之后，它就能用强大的防御力和巨大的躯体碾碎敌人。 这是提瑞斯法议会花费了大量人力和资源，通过陷阱才捕获到的恶魔。 考试变成了灾难。而一时间三名议员都束手无策……那个被测试的小姑娘却像是吃错药一样跑得飞快，直朝着灾难的源头而去。 必须通知肯瑞托的另一侧——紫罗兰议会了，这里离达拉然太近，要紧急启动结界来保护城市和人们不受到发狂的大恶魔伤害……至于那个有天赋的小姑娘，只能放弃了。 洛莉娅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安全保险已经没有了。即便知道她也不会退缩……像是嗜血冲动一样的强烈**控制了她，她只想快点把那些魔力吞下去！ 强风迎面吹来，即便是她也再难寸进，便雾化、雾化又雾化。 近三十米高的虚空恶魔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小的洛莉娅，它似乎想起了阴过自己的梅里，便将手中巨大的暗影尖刺远远抛射出去。 等到恶魔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升起护盾了。 一开始是一点点难以察觉的流动，紧接着。构成它躯体和存在的魔力被快速地抽取出去，流量越来越大，短短的半分钟里。它就开始变得虚弱。 恶魔发狂了，它怒吼着，到处寻找着直指它要害的攻击来自何处，再也没有空闲去理会远处的仇人。 正准备撤退的梅里和一众魔法师们停下脚步，他们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巨大的恶魔在原地打转。之后又从身体上凝聚出十几条实质化的魔力手臂，胡乱地捶打着自己……只有目力最好的妮妮罗可能在月光下看清挂在恶魔身上的小粉毛。 它好像变小了一些。 它被自己的拳头击倒。轰然倒地。 它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像是正在汽化一样。已经不能维持住实体化的存在了。 它残余的躯体不再保持人形，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冒着黑雾的巨大果冻一样，而高居其上的，是正埋头吞噬它的女孩子。 她消耗的魔力早就补满，晦涩又混乱的魔力流毫无止境地疯狂灌输到身体之中，让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然而这痛苦又被**得到满足后的舒适所掩盖……身体所能储存魔力的上限不断被刷新，到了守护者的体质也无法承受过量魔力的冲击时，身体便在剧烈的疼痛中勉力调整起来。 到最后，意识和**一起消失了，她只是遵循着本能在不断吸取着敌人的生命，越来越痛苦，越痛苦越无法停止，到了恶魔残存躯体仅剩下小小一团的时候，她就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昏过去了……” 妮妮罗可用火焰烧尽最后一团扭动着想要逃走的暗影，愣愣地对周围同样反应不过来的两人说道。 “这还真是……”梅里嚅嗫着，好半天吐出一个词来，“特别。” “现在怎么办？最好不要挪动她吧？”克伦威翻着手中的表格，“这里填着地址，我先去通知认识她的人……或许他们知道该怎么办。” 梅里点点头，克伦威便离开了，剩下他和妮妮罗可一起守护着昏过去的洛莉娅，皱着眉头，似乎想要想清楚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小姑娘……就这么把大恶魔吃掉了。 半晌，妮妮罗可才突然向梅里问道：“这么说我赌赢了？” 梅里沉默片刻，点点头说道：“她通过了测试，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了……是你赢了。” 半个小时后，克伦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与地上那只粉毛年纪相仿的银发女孩子。 爱丽喵推着个小板车，也不和这些魔法师打招呼，她走近洛莉娅，吭哧一声把昏过去的洛莉娅抬上小板车，就这么推着车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517章 魔女（17）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一个关于狩猎怪物失败后被猫车带回家的梦。 “猫车！” 洛莉娅惊醒，却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爱丽丝就守护在她身旁，此刻正团在椅子上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洛莉娅疑惑地望着爱丽丝的脸，梦中那只猫长得好像爱丽丝。 “醒了？”玛雷推开门走进来，脸色难得的有些温和，“快准备好，下来吃饭……你做的不错。” 他居然还朝洛莉娅笑了一下。 她从床上爬下来，身体有着微妙的酸痛感，这是昏睡了太久的证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爬到恶魔身上的时候。 下一刻，她就察觉到了自身的异常……她的魔力流动变得异常艰涩，甚至连漂浮这样简单的小魔法也施放不出来了，然而魔力的量却是原先的数十倍之巨。 这算什么？消化不良？ 虽然很担心自己的情况，但还是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比较好……洛莉娅开始换衣服，心想反正玛雷一定有办法的。 听到响动，爱丽丝醒了过来，用熊猫眼望望洛莉娅，便爬上床去睡觉了。 她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 给她盖好被子，又摸摸她的脑袋，换好衣服的洛莉娅便离开了房间，走下楼去，而楼下竟然有人！ 这家黑店的楼下竟然有除了玛雷之外的人！ 她认识的梅里和见过的女精灵以及男人坐在桌旁，还有个没见过的一脸苦恼表情的年轻人，桌上摆放着五套餐具，还有一些简陋的食物。 诸如切片的面包、果酱和一锅炖得黏糊糊的汤。 “先付钱。” 玛雷抱着手站在一边。“全单五折，谢谢惠顾两千金币不讲价。”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年轻人。 “等等！为什么这么贵！这点东西怎么可能……”托曼近乎尖叫着，然后被玛雷阴冷的目光打断了抱怨，他又怒气冲冲地看向克伦威。 新人买单也就算了！到这种黑店里聚餐是欺负人么？是欺负人吧！ 克伦威把脸扭向一边，他本想报复害他赌输的洛莉娅。才特意选了这家闻名达拉然的黑店……然而好像有了点差错。 谁也没想到这次的考试能有两个人同时通过。 “这个小丫头呢！她也是新人吧！至少该平摊吧！” 看到一脸疑惑的洛莉娅，托曼又指着她大叫道。 “关于这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梅里轻轻咳嗽一声，他面前的盘子依然干干净净，从未使用过，“她第一夜就通过了全部三项测试……很遗憾，她在昏迷的时候就度过了新人期。” 噫！ 托曼张大嘴想要说什么。然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乖乖付钱，掏尽身上的最后一个铜币之后，他也只凑出了十几个金币。 “当做抵押了，记得在一个月内还钱。” 玛雷卷起桌上的一把钱币又抢走了托曼面前的小小黑色徽章。转身就离开了。 年轻人呆愣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看那些将头扭向一边的前辈……终于还是把放在腰间炼金药瓶上的手挪开了。 他多少听说过玛雷的传闻，敢在达拉然开黑店，自然有着相应的底气。 待闹剧平息下来，洛莉娅才走近桌边，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梅里默默推过一枚小巧的黑色徽章，上面印着黑色的紫罗兰之眼。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同伴了，相应的权利和义务你已经在合约中看过。”梅里轻声对她说着，“欢迎你。达拉然的影子议员洛莉娅，记得时刻保持隐秘，你要选择一项工作来掩护自己的身份。” 洛莉娅望着徽章发愣的时候，其他人便纷纷对她自我介绍起来。 梅里是议长，通常他都躲在密室中不出来，没有什么掩饰的身份；叫做克伦威的人类魔法师表面的身份似乎是个画家……他自称这才是他真正的工作。在黑暗中保护达拉然只算是兼职；妮妮罗可在一家花店打工，而托曼在成为议员之前就有一家濒临倒闭的炼金商店。今后也将继续经营下去。 梅里提议道：“去哪里找份清闲的工作吧。” 洛莉娅便求助般地望向玛雷，后者却在柜台后抛下了‘这里不养闲人。有一个看板娘就足够了’的结论。 她又望向可怜的托曼，后者连连摆手，说道：“我的店已经快要倒闭了，不需要多余的人员。” “不是……”洛莉娅望着托曼认真地说道：“我想问你需要借钱么？两千金币，月利百分之五，计算复利。” “……” …… 除了成立的时候在渺无人烟的提瑞斯法林地开过一次会外，提瑞斯法议会一直待在达拉然城中，毕竟这里才是时空和现实的薄弱之处，恶魔多半都从这里溜入世界。 在经过被夜袭以及熬夜后在白天因睡不够被全歼的诸多惨痛教训后，议会也分为了两班，昼夜守护着脆弱的魔法之都。 告别了女仆装看板娘爱丽喵，洛莉娅在傍晚打着呵欠离开了旅店，因为自己小小的特殊之处，她当然地选择了夜班。 上班好累，规律的作息好无聊，千篇一律的内容很枯燥。 一路无精打采地向着乱糟糟的港区走去，她来到一处被泼满了红油漆的建筑前。 欠债还钱。 几个面相不善的男人立刻走上来，将她围拢在中间。 “下午好，大小姐！” 齐刷刷地鞠躬。 他们将洛莉娅迎进去，又立刻端来一张椅子。 落座后的洛莉娅晃着腿，从一旁男人递过来的托盘中翻检着糖果，吃掉，又拿着糖纸折起了纸鹤。 她皱起眉，望着面前不远处瘫坐在地上嘤嘤哭泣着的一对父女问道：“动手了？” “当然没有！”一个穿着稍微得体的男人凑近洛莉娅，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按您的吩咐，咱们只是泼油漆和堵门，绝对不会动手打人或者触犯法律的。” “那他们哭什么？” “大概是因为没办法还钱而感到害怕吧。” 不知不觉间，达拉然多了一只放高利贷的萝莉……我是说黑暗中的孤高守卫者。(未完待续) 第518章 魔女（18） 这位好心的小姐，请您再宽限一段时间吧，我一定会还钱的巴拉巴拉。 一开始被吓哭的父女看到主事的人居然是个小女孩儿之后瞬间活跃了起来。 洛莉娅有点恼火，心想自己看起来就如此没有威严么，她生气得又剥了一颗糖吃。 “他们已经展期三次了……算上本金和利息，一共拖欠了二十五枚金币。”管事的男人小声向洛莉娅介绍着，又递过一份借款合约。 二十五枚金币不多不少的，却也能让普通人走投无路。 “本金二十枚金币，月息百分之五，不计复利……”洛莉娅翻看着合约，这都算不上太苛刻的条件，她瞟了眼那对还在哀求的父女，一个四十出头，一个十六七岁，女儿不是小孩子真是太好了，最近肯瑞托对治安管理得很严，虽说法无禁止即可为，但涉及到儿童就会变得麻烦。 “至少先把本金还出来，利息可以给你再展期一个月的优惠。”洛丽娅把合约递回去，瞪了管事的人一眼，她犯不着为这种小事情招来城堡的注意，关键的是那些出借给北上拓荒贵族的大笔资金。 她早就说过尽量不要把钱借给容易毁约的普通市民了，可这群急于创收的家伙总是干出些抓小放大的蠢事来。 明明一直教育他们要有理想、要有追求、要做大做强，手里放着高利贷，却不能忘记总有一天放出一间银行的梦想。 想着想着，她又瞪了管事人一眼，后者畏惧地缩缩脑袋。既然能做到管理者的位置，他当然知道洛莉娅并不像外表上那样毫无危险性。 那个从激流堡来的赖账并且派人暗杀小粉毛的贵族现在还被钉在城外的树上呢。 “可是……可是……”欠债的男人打断了洛莉娅的注意力，总算把管事从恐惧中拯救出来，“我把钱花光了……” “没钱？”洛莉娅皱眉，变得不耐烦了。“那就用身体来还。” 十六七岁的女儿嘤地一下就抽泣起来，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注定到来的可悲未来。 “看资料你会点小魔法吧。”洛莉娅却根本没看那个女孩子，只是对着赖账的父亲说，“最近有马戏团穿梭在南方的村落间，生意似乎很好的样子，去表演下喷火球什么的。想想你的女儿，好好工作，不要再借钱乱花了。” 她当然也可以通过仪式剥夺破产者的魔力来抵债，可之前大补过一次的洛莉娅已经看不上这种连学徒程度都达不到的魔力了，主意打定。她便起身离开。 差不多到兼职时间了。 “大小姐慢走！” 一干长相凶恶的业务员鞠躬送行，之后便把那个欠债的父亲抓到城外的马戏团去了。 “真是的，为什么非要选择夜班呢？”妮妮罗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早就跟在洛莉娅身后了，“我残忍又可爱的小洛莉娅……嘛，交接完成，我要去好好安慰那个失去了爸爸的可怜女孩子啦。” 五名议员的分工明确，按白天与黑夜分为两人一组。一个留在密室调动议会所属的力量，一个在外巡视，人类和精灵负责白天。死人和吸血鬼负责夜晚，而多出来的托曼则是全天无休，随叫随到的支援。 虽然多数时候并不需要他的支援。 他们互相之间都有独特的联系方式。 洛莉娅翻个白眼，等确认妮妮罗可走开后才又行动起来，她到港区的一家小店里慢悠悠地吃完简单的晚餐，便小心地避开肯瑞托议会所属的魔法师。挑人少的路逡巡。 以她的外表来说，夜晚独自一人在外游荡会显得非常奇怪。要是被治安官缠住会变得麻烦……知道她是谁的人越少越好，过去并不乏身份广为人知后遭到恶魔定点清除的议员。 躲到阴暗的角落里。她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道具检视着，这是克伦威和梅里的作品，特别擅长于追踪恶魔和传送法术的他们在上面附着了探知恶魔和侦测空间异常的魔法。 无事。 洛莉娅收起道具，又开始移动，恶魔的威胁始终存在，可也不会每晚都冒出来，成为议员大半年以来，她也只遇到过不到十次事件，还都是独自就能消灭掉的恶魔。 她的魔法造诣日益深厚，从虚空公爵那里夺来的魔力逐渐被身体所适应，拜庞大的黑暗魔力所赐，她的黑暗法术也用得越发得心应手了……如今的她，早就不是梅里站在原地就可以轻松应付的魔法师了。 顺着早就熟稔的路线，她来到一家小酒馆门口，黑夜已经完全笼罩在达拉然的天空之上，而这里却依然热闹如白昼，柜台后打着呵欠的酒保不经意地朝她微微点头，她便装作停下整理下头发，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议会当然不可能只凭借一个巡视的议员便监视全城的情况，她的日常任务是在夜间穿梭于遍布达拉然的二十个隐秘哨站之间，应对或许会发生的危险情况。 午夜的时候，她绕到了东城区，街上已经很难看到行人，一个中年女人穿得破破烂烂，在街边瑟缩着身体，低声呓语着。 “今晚真冷啊……” 在经过身边的时候，洛莉娅听到了表示一切正常的密语。 就不能换个说法么？ 洛莉娅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去。 怀表的时针指向三点的时候，她来到了最后一片巡视区域，各个哨站也没有传来异常的报告。 街角橡树上的猫头鹰雕塑依旧矗立着，她还能看到木雕背上那拙劣的羽毛……哨站并非都由生物负责监视，也有像这木雕一样的魔道具。 她的工作完成了，今夜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夜。 洛莉娅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住了脚步，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昨夜梦中反复出现的意向……回想起来，有点像这只猫头鹰木雕？ 她走近雕像，它看起来好好的，便又绕到雕像的正面去检查。 黎明，猫头鹰雕塑那呆傻的脸不见了，只剩下黑洞洞的焦痕。(未完待续) 第519章 魔女（19） 洛莉娅捏着手中的徽章犹豫了几秒钟，便将徽章放回了口袋，她决定先独自查看一下。 要是轻易把梅里和托曼叫来，最后却发现只是谁的恶作剧就不好玩了。 跳上橡树干枯的枝桠，她把克伦威给的金属圆盘凑近猫头鹰雕塑脸上那焦黑的空洞。 不是恶魔弄坏的。 收起金属圆盘，洛莉娅叹气，这是哪个无聊的人干的坏事？她又要做一大堆文书工作来记录这次不算异常的异常了。 ……凌晨，整夜都在研究如何缩短隐形术作用时间的托曼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了，工作台前墙壁上的地图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城外有恶魔？ 他挥挥手打断了那烦人的闪烁，点亮烛台，查看着手腕上的伤口，是谁那么缺德设计了这种警报装置？一有异常就用魔法击打附近的使用者。 不过上任大半年总算有点事情做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将炼金炸弹装备完毕，托曼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的红点，走出家门，朝着目的地奔去。 说他是五人中最弱的一个？ 开什么玩笑，就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新开发出来的炸弹吧。 ……穿着睡袍的妮妮罗可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她此刻真的羡慕起那些住在另一片大陆上的‘低等’精灵，能蹦能跳，夜间还能视物。 “啧。” 说什么太阳与我同在……那夜里怎么办？ 她又不是那个老不死的骷髅或者红眼睛小可爱，夜间实力就要大打折扣……尤其是遇上这种能跑又擅长隐藏的对手，即便用魔法也无法赶上它逃窜的速度，她甚至都没看清那个突然攻击熟睡中的她的对手长什么样子。 突然转身。妮妮可罗几乎瞬间就将炙热的火球抛向黑暗之中，火球照亮了逼仄的小巷，然后被打散了。 “动动你可怜的脑子，不要再攻击自己人了。” 同样穿着睡袍的克伦威从黑暗中走过来，他不动声色地平息魔力……才不会告诉这个女人自己也差点攻击她了。 这对被夜袭后又被黑暗遮蔽双眼的昼行生物互相瞪着眼。把后背暴露出来——既然无法在黑暗中追踪敌人，就等它们送上门来。 ……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梅里将还在燃烧着的黑袍脱下，露出了干尸一样的躯体，他杵着手杖，颤颤巍巍地站立着。看起来脆弱无比，“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在梅里对面，穿着华丽法袍、显得游刃有余的老人说道：“你和你肮脏的影子议会该消失了，老师。所有的权力都该归于一个议会……代表达拉然的，只能是肯瑞托。”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肯瑞托六人议会一致表决通过的决定？”梅里枯笑着，“吉瑞亚斯，你就不担心银月城的干涉？” 梅里当然明白，这不是肯瑞托的一致决议……否则他面对的就不是一名议员了……但吉瑞亚斯至少得到了肯瑞托的默许，否则也不可能在达拉然公然袭击另一个议会。 这正是他担心的……其他几个人和提瑞斯法议会下属的魔法师们，而不是他自己。 “银月城？他们要是敢来送死便来吧。这是属于人类的时代，而新时代的开端，要从你们这些精灵走狗的灭亡开始。”吉瑞亚斯激动起来。他大声地宣言着：“梅里?冬风，你不再是我的老师了，看看你那怪物般的腐朽身体，你不再是传说中那个以一己之力对抗巨魔军队的人类英雄了！你只不过是精灵用来钳制人类探寻魔法真理的看门犬罢了！” “这还真是了不起的宣言。”梅里杵着手杖发笑，望着白发苍苍的吉瑞亚斯问道：“小子，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自信……敢与我敌对？” 他是人类最初的三百名魔法师之一。用秘法活到现在的他确实很老了，可也没老到让小孩子随意欺负的程度。 “我当然不蠢。”吉瑞亚斯却大笑起来。他从法袍中摸出一小块碎片，“北方的蛮子在荒凉之地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一条巨人的手臂。他们叫它提尔之手，那些蛮子只会倒头膜拜这条充满力量的手臂，却不知道它真正的力量所在……对你这样的怪物，这种被叫做圣光的力量总是特别有用。” 最纯净的光芒从吉瑞亚斯手中的碎片里放射出来。 …… “小妹妹，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费什?维克望着从树上跳下来的洛莉娅，尽力摆出最温和的笑容……他的演技不错，任谁也会觉得他是个和蔼的大叔。 洛莉娅瞥了一眼费什，拍拍裙子打算默默离开，却被挡住了去路。 “你的父母呢？需要我送你回家么？”费什指指自己胸前的紫罗兰之眼徽章，“别害怕，我是肯瑞托的治安官，不会伤害你的。” 洛莉娅对肯瑞托的魔法师是有好感的……大家毕竟都在明暗两面维护着达拉然的秩序，算是自己人。 她还不知道提瑞斯法议会与肯瑞托之间的龌龊——遵循着高等精灵的告诫，提瑞斯法议会总在制约着无节制的魔法研究，以防止燃烧军团再度入侵世界。 知道燃烧军团恐怖之处的她自然而然地以为人人都和她一样……却忽略了这个时代的人类根本不了解军团的恐怖……多数的肯瑞托魔法师对于提瑞斯法议会都颇有微词。 其中也有一些特别憎恨提瑞斯法议会的——比如她眼前的这一位。 “我自己知道路。” 洛莉娅应付着，望着那枚紫罗兰之眼的徽章，她放下的戒心又突然提了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接到报案来找自己麻烦的吧！考虑到她的生意……放高利贷和泼油漆虽然没触犯现行的法律，但总是在灰色地带游走啊！ 不知道洛莉娅内心活动的费什笑容越胜，他知道洛莉娅的一切官方资料——知道她速度非常快，擅长近战……算是阴影议会里最麻烦的一个——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难抓到的。 要一击得手，没有比她擅长的战术更好的选择了——同样擅长刺杀的他，只要对方一个瞬间的不小心…… 淬毒的利刃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出现，被涂黑的刀刃与夜色融为一体，然后…… 资料总是不可全信的，比如那双眸子并不是除了颜色稀罕之外一无是处；比如她不是天赋出众又不经世事的十四岁少女；比如吸血鬼这种生物的身体能力会随着魔力一起增长。 还比如她真的没有在精灵开的黑店里吃闲饭，而是最近兴起的街头势力掌舵人。(未完待续) 第520章 魔女（20） “这就完了？” 洛莉娅抛着手中那把淬毒的匕首，想了想还是把它远远扔开了。 要是不小心戳到自己可就大大大不妙了。 “我的同伴不会放过你的……你已经无路可逃了，精灵的走狗。” 费什倒在血泊之中，身上满是刀伤，兀自顽固地诅咒着。 “哈？”突然被骂作走狗让她莫名其妙，她抬脚踩上袭击者的伤口又撵了撵，好让正在死去的费什稍微清醒一些，“别急着死，谁派你来的，是哪个欠我钱的倒霉蛋？” “你这恶毒的魔女……休想从我口中……”呕着血，费什狠狠瞪着洛莉娅的眼睛，他要记住失手的刺杀目标，留下刺客最后的诅咒。 “你当然会告诉我的。”洛莉娅咪咪眼睛笑起来，她还挺喜欢魔女这个称呼的，“我命令你告诉我。” 濒死之人的目光变得迷离，断断续续地，开始交代他所知道的一切。 他知道的不够多，但足够了，默默听完袭击的原委，洛莉娅转身走开，稍后又绕了回来。 不管他的刺杀技能有多精湛，他对历史来说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洛莉娅需要一个人帮她照看生意，她那些长相凶恶的业务员其实意外地软弱。 她将刀刃对准指尖，此人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只需要她的几滴血再加上一些催眠，就能制造出一个完全听命于她的新生傀儡。 轻压锋利的刀刃，柔软的指尖就快要被划破……这样真的好么？ 洛莉娅停下了动作。 虽然以一个未来人的角度来看，这些狂热分子的观念错得离谱——可在这个时代。他不也是为了理想奉献一切的人么？ 最重要的是，她没来由地讨厌玩弄他人命运的行为。 你死我活的矛盾不可调和，但至少保留一些尊重吧。 她离开了，还有很多事要做……袭击正在全城展开，她一个人不可能救下所有效力于提瑞斯法议会的魔法师。当务之急是找到领袖，把她知道的情报传递出去。 片刻之后，墨绿色的光晕从费什的身体上亮起，魔纹爬上他的身体……那些无关于今夜争斗的敌人一直潜伏着，等待着…… …… “放弃抵抗吧，至少在最后。像个人类一样死去。” 吉瑞亚斯一手握着散发出柔和光芒的碎片，轻笑着，他努力控制住得意的心情，可这些心情依然爬上了他苍老的脸。 梅里干枯的身体跪在地上，他的手杖断成两截。吉瑞亚斯的第二道保险——六名魔法师正包围着他。 即便圣光削弱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又遭到七个人围攻，但他却依然坚持到了现在……不过，现在似乎该结束了。 “我的一生……”一直沉默着的梅里突然开口说道：“充满了挫折和失败……今夜的记忆不会磨灭，但……” 但什么？ 吉瑞亚斯挥挥手制止了心腹们的继续围攻，他要听完老师最后的遗言。 “但你是个蠢货。” 娇俏的声音嬉笑着说道：“得意的太早了。” 洛莉娅眯着眼睛看指尖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碎片，真是奇妙，她明明该算作黑暗生物。圣光却不会伤害她，还为她指引了梅里所在的方向。 “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梅里又发出了干枯难听的笑声，几分钟前他就察觉到了藏在远处的洛莉娅……作为守卫达拉然夜晚的搭档。他们配合的很不错。 不管是装出负隅顽抗的样子还是出声吸引吉瑞亚斯的注意力，都不过是为了给洛莉娅偷走碎片创造机会而已。 肯瑞托对粉毛小姑娘的认识还停留在最初的资料上，并不知道吞噬了一个虚空公爵的她早就能做到神出鬼没了。 当然，仅限于夜晚。 “这东西，”洛莉娅闪身躲过了一堆火球的袭击，消失在众人眼中。再出现时就站在了梅里的身边，“要怎么关掉？” “不知道。”梅里摇头的同时升起冰墙。阻挡了回过神的吉瑞亚斯恼怒的攻击，“拿远些。我很不好受。” 就算放进包包也无法阻止碎片绽放出的光芒，想都没想，洛莉娅像吃糖一样把碎片吞了下去。 她隐约觉得这是件好东西……而对待好东西，她惯常的做法就是吃掉。 什么也没发生，既没有好吃的味道，也没有觉得了不起的力量涌上来……果然吃点什么就天下无敌的桥段不会发生在现实里。 环绕二人的冰墙被打破的瞬间，梅里就对着吉瑞亚斯发起了反击，而洛丽娅找上了那六个魔法师。 凭借着能够瞬间接近敌人又瞬间脱离战场的能力，她可是很擅长群战的——她总能凭借着速度把一对多的战斗变成一对一的车轮战。 “你太小看提瑞斯法议会了。”梅里用密集的魔弹顷刻间压制住吉瑞亚斯的反击，后者虽然处在情势急转后的暴怒中，却被打得只能防守，梅里继续嘲讽着，“肯瑞托在魔法奥秘上的造诣或许更深，可我们……没有哪一天不在磨练杀死敌人的技巧。” 另一边，刺骨的寒冷降临于战场之上，魔法师们的长袍上都结起一层冰霜，他们根本没办法发挥人数的优势，即便预判出小粉毛下一次出现的地点，也赶不上她逃离的速度，轻易施放魔法只会打到自己人，人数上的优势反而转变成了劣势。 奇怪的一幕便这样发生了，六个魔法师只能自顾自的防守，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感到四肢逐渐变得麻木，严寒随着脊椎侵入头脑，眼角被冻疼了，就不由自主地流出泪水，扭曲光线的冰幕便爬上眼睛……体力和魔力都快速消耗着，终于，当其中一人被来自身后的偷袭击中，这些人便开始飞速地溃败。 当洛莉娅放倒最后一个魔法师时，梅里还在与吉瑞亚斯缠斗着，对方毕竟是肯瑞托六人议会的一员，即便梅里始终占据着优势，但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制服他。 “去档案馆，做你该做的事。” 梅里背朝她喊道。 洛莉娅点点头，便朝着紫罗兰城堡所在的方向隐去了身形。(未完待续) 第521章 魔女（21） 被默许的袭击在城中各处发生着，不仅仅是提瑞斯法的议员和下属的魔法师们遭到了攻击，与他们有亲密关系的人也不例外。 “这家伙虽然眼神很可怕，但根本就不堪一击啊！” 北城的某家黑店中，几名魔法师将被绳子绑住的玛雷踹倒在地上，后者那仿佛能凝成剑一样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他脸上又挨了一拳。 “你们……这些蝼蚁……都要死！” 玛雷愤怒得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虽然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自称对魔法最为了解之人，但他意外地没什么战斗力。 哈哈哈！ 玛雷的威胁只引来了魔法师们放肆的大笑，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精灵，就算死到临头了也依然嘴硬，真是可笑至极。 “吵死了……” 楼上传来隐约的抱怨声。 下一刻那些狂放的笑声就变成了惊恐的嘶嚎，又在顷刻间全部归于平静。 爱丽丝揉着眼睛从楼梯上走下来，看也不看遍地扭曲的碎屑，只是朝玛雷扔下一句： “再吵就把你一起干掉。” 玛雷哼哼一声，真是不懂礼貌的看板娘……不过意外的是个不错的姑娘，至少做事的方式非常合他的口味。 要是帮他把绳子解开就更好了。 被牢牢帮助的玛雷靠着墙挣扎着站起来，蹦蹦跳跳地朝着厨房去了。 那笼罩在城市上空的巨大虚影渐渐淡去，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洛莉娅揉揉眼睛，她刚才好像在天空中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一定是吃下了奇怪东西的错……她觉得四肢暖暖的，脑袋晕乎乎的，像是浅酌麦酒后的感觉。 不该把来路不明的东西吃下去的，她反省着自己什么东西都爱往嘴里塞的坏毛病，很快就来到了城堡的档案馆中，意外地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面对激进派和提瑞斯法议会间不可调和的矛盾，肯瑞托的其他魔法师抱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他们当然偏心于自己组织中的异类。并没有对夜晚的袭击做出任何警告，但帮助也就仅限于此了。 驻守在城堡中的魔法师默默地看着洛莉娅一溜烟的从大厅跑过，脸上尽是无法言喻的复杂神色。 自相残杀从来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你能来到这里，就代表着吉瑞亚斯失败了吧……” 当她跨进档案馆的时候。似曾相识的苍老声音响起，是六人议会的成员之一，那个曾经为难过她的不知道名字的老头。 “都是为了守护达拉然，为什么要走上这条道路？” 他的声音充满痛苦，将脸埋在了双手之中。问着得不到解答的问题。 这是后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么？ 洛莉娅把讽刺的话吞了回去，从费什交代的情报来看，这些中间派两不相帮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虽然同样可恨。 “权力……派系……我厌倦这一切了，我们究竟怎么了？”老头还在自言自语：“或许让精灵或者帝国来接管达拉然才是最好的选择？” 洛莉娅没有搭话，用历史学家冷冰冰的语气来说的话，第一个探寻自由城邦道路的达拉然当然会遇到种种问题。 身临其境，她开始讨厌这种冷冰冰的结论了。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太多美好的事情，痛苦和彷徨才是常态，仅此而已。 即便如此，一旦开始前进就不能再停下。 “拿去吧。这是提瑞斯法议会存档的所有资料，仅此一份。” 说完，痛苦的议员就不再理会洛莉娅，只是深深低着头，甚至都没看她用黑暗魔法把那箱资料全部磨灭了。 洛莉娅知道资料不可能只此一份，但也毫无办法……肯瑞托做出了象征性的妥协，她也无法追究下去。 凌晨五点半，当她走出城堡的时候，最初的不变的晨光已经开始尝试着击穿夜幕。 分属于两个议会的许多人永远地停在了昨夜，而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街道被魔法清理过。显得比往日更加干净，她看到穿着睡袍的妮妮罗可和克伦威懒洋洋地朝她挥手。 稍微吃个早餐再回家吧。 干扰魔法被解除了，他们又能察觉到互相的位置。 不久后，找到新袍子的梅里也加入了三人之中。他往常是不会在白天离开地下密室的。 简单的早餐很快被一扫而光，四名议员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当那个衣服上满是烧焦破洞、全身披挂着瓶瓶罐罐的年轻人走进店里的时候，四人就不约而同的打着呵欠离开座位。 新人买单，规矩不能坏。 “你们在干什么？我已经准备好攻陷城堡了！” 好像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托曼咋咋呼呼地叫喊着，引来一片奇怪的目光。 “日子还要过。今天不用上班了，交给那些袖手旁观的臭鼬就好。” 妮妮罗可趿着拖鞋率先离开了。 “孩子，没有胜利者的游戏已经结束了……顺便说一声，你能活下来我很高兴。” 说完，梅里就不见了，他的传送魔法还是那么不可思议。 “别挡路。” 克伦威粗鲁地推开托曼走出店门，自从打赌输给妮妮罗可后，他就迁怒起了这个年轻人。 一脸茫然的托曼只能把目光投向最后一个人。 “看着我干什么？”洛莉娅翻了个白眼，走到门口，撑起了阳伞，“给钱！” …… 托曼有些楞，但是个天才，大概没人会反对这个观点，比起出现在提瑞斯法议会之中，他或许更适合去肯瑞托进行研究工作。 他好像很喜欢提着菜篮子回家的主妇，为此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去研究隐形术……虽然站在原地念上半小时咒语才能消失几秒钟。 上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洛莉娅努力搜索着关于托曼的回忆，然而却少得可怜，记忆中只有他掏钱买单的样子，而在萨伦斯加入之后，他连这点最后的存在感也失去了。 “于是，他是怎么死的？” 洛莉娅托着脸，面无表情的问道，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事有蹊跷。 “不知道，没有恶魔的痕迹，联系我们的魔法又被干扰了。”梅里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次不是肯瑞托。” 其余几人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两个议会之间虽然保持着脆弱的平衡，但关系只能用险恶来形容。 “我打算隐居了。” 梅里突然说道，“替他报仇，谁做到了，谁就是下一任首领。”(未完待续。) 第522章 魔女（22） 不同于肯瑞托六人议会相互平等的立场，为了作战效率，提瑞斯法议会自成立以来就始终有着首领的职位。 梅里向来是个温和的人，很少以首领的身份下达命令，但遇到议员们意见相左的时候，总是以他的意思为准。 他们可没时间开个会再去讨伐恶魔，梅里从不动用首领的权力，不代表首领是个可有可无的职位。 旷野之中，除了那个前路未卜的召唤出恶魔的少年，端坐在椅子上的议员们神色立刻变得异常起来。 克伦威想要下达从此之后谁也不得穿兽皮进行奇怪仪式的命令；妮妮罗卡想要把男人全部踢出议会，换成可爱的女孩子；萨伦斯想要制定出击前必须大喊‘正义必胜’口号的规定。 至于洛莉娅，她想要解除不能带家属一起工作的禁令……她和爱丽丝的工作时间完全错开了，都很难抽出一整段时间来聊天。 “我在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最近发生的事让我觉得议会需要一个新的前进方向，散会吧。” 梅里说完便伸手抓住那个少年传送离开，往常开完会喜欢慢悠悠回家的议员们纷纷展开传送魔法……就连不会传送魔法的洛莉娅也用相当笨拙的方式快速离开——从包包里翻出了一块石头开始搓来搓去。 大家当然不是为了各自的小心思才如此急切，只是为了快一点为同伴复仇……这么说就姑且这么信吧。 提早回家的洛莉娅难得地没有和玛雷打招呼，拍拍爱丽丝就跑出了旅店。 刚刚入夜的街头骚动起来，无数金融业从业者们向着城北聚集，前往觐见夜的女王……托曼的画像被散发到每一个人手中，他们又分散开，探寻着死去议员最后的踪迹。 当洛莉娅来到托曼那间住所、研究室兼炼金商店的时候，那里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梅里的话没头没尾，谁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甚至连托曼是什么时候死去的都不清楚，克伦威和妮妮罗卡最先便来到了这里。至于那个正义狂精灵则不知所踪。 图纸和瓶瓶罐罐满地都是，那些曾经被托曼视为珍宝的手稿像废纸一样被抛弃了。 “你们……不觉得过分么？” 洛莉娅皱起眉头，即便各自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可对死去同伴最起码的尊重呢？ “真是严厉的指控。”克伦威朝洛莉娅点点头算作招呼。“我们来时就是这样子了。” “战斗发生在这里？” 妮妮罗卡沉思着。 “不，没有战斗的痕迹……但为什么会这么乱？” 克伦威也陷入了沉思。 洛莉娅四处看看，径直走到托曼的卧室里，她来回转了几圈，不时用跺跺脚。很快就找到了目标，将一块松动的地板撬开，下面有一个空洞，里面什么都没有。 “藏钱的地方真没创意。”她小声嘀咕着离开了托曼的小店，留下那两个妄图从凌乱中搜寻到线索却百思不得其解的笨蛋不管。 托曼很久没有回来了，因此被小偷光顾什么的，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么？ 洛莉娅走在街上思索着，她没能从托曼的小店得到太多的线索，但至少能确定他是死在了外面……至于地点？ 最近徽章没有传来任何异常，杀掉托曼的人一定有着干扰提瑞斯法议会秘术的能力——不管是肯瑞托还是恶魔。要干掉一个议员最好的地方莫过于某个偏僻的街角了。 虽然做出了判断，她还是决定去城堡里看看最近的治安记录，查询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怎么可能毫无异常！一位伟大的保卫者被杀害了！你们居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正义何在！” 刚刚穿过花园、还未踏进城堡的洛莉娅听到了萨伦斯的声音，于是扭头就走。 再次失去线索的她并不着急，开始在夜晚的街上乱逛，偶尔去查看一下那些易于伏击的角落，然而一无所获。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那些可爱的金融业从业人员们将老板的要求传达到广大的客户耳中，那些端坐在魔法塔和家中的法师与主妇们都在加息的胁迫下走上街头，开始四处打听消息。 达拉然因为一个男人的死与一个少女任性的要求而失眠了。 妮妮罗卡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依然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她咒骂两声、扯扯头发摔门而出。 在她离开又悄悄折返又离开之后很久，克伦威才从一堆纸屑中钻出来，他拍掉法袍上的灰尘。从容地整理衣着，之后便把托曼工作室墙壁上的魔法地图取下卷起，也离开了。 长于追踪魔法的克伦威却没有发现身后坠着一只男性精灵……或许是基因突变，某个正义狂有些像他的远亲们，特别擅长在夜晚隐遁身形。 谁都不是笨蛋。 往日里为了将承载着梦想的金币送到千家万户手中的业务员们今夜也奔跑在街头上，不时地将一张张纸条传递给他们的大小姐。不管信息有用无用，洛莉娅都在看完后将纸条撕碎扔掉。 噗嗤。 她轻笑着隐入黑暗之中，某个失去她踪迹的女精灵便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碎纸拼接起来。 ‘托曼在上周曾因尾随一位主妇被抓进了拘留所，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场所。’ 妮妮罗可得到了这个信息，便再也不顾跟丢的洛莉娅，传送离开。 去翻卷宗吧你这心机婊，但愿监狱那繁琐的查阅条文能好好招待你。 洛莉娅捂住嘴忍着笑，展开手中被捏得皱巴巴的纸条。 ‘已经收到了上个月的利息。’ 梦想的快递员们可不会把利息这么粗俗的词挂在嘴边。 …… 达拉然下水道。 “咦咦？又是你？把爸爸还给我！” 某个因债务纠纷而暂时见不到爸爸的少女在见到洛莉娅的第一刻就激动得叫嚷起来，却又在业务员可怕的表情下乖乖坐下。 洛莉娅走近少女，伸出手说道：“拿出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女把脸别朝一边。 洛莉娅撇撇嘴，直接按住少女并把手伸入她领口中摸索，很快就找到了一张用丝绸包裹着的卷轴和几枚金币。 “关于将复数魔力暂时转移融合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哼？” 洛莉娅放下卷轴，看看手中的几枚金币又看看少女游移不定的眼睛，稍微停顿，她就微笑起来，“为什么会找到你呢？满是破绽……你是故意留下的提示还是把人隐入歧途的陷阱？”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把爸爸还给我！” “既然是送上门的礼物，我就不客气了……看着我的眼睛！”(未完待续。) 第523章 魔女（23） 真是幅艺术品！ 克伦威感慨着，小心地拨开一圈又一圈的魔纹，用附着魔力的细针小心地改写着。 不忍心破坏这样的杰作……他便进行得格外小心，这幅魔法地图是由一位参与创始达拉然的精灵法师制作的，历经无数主人，现在又到了他的手中。 五色令人目盲，只有魔法不会骗人。 针尖落下，抽丝剥茧的细致工作终于完成了。 好了，快告诉我，你的主人的踪迹。 被改造的魔法阵运转起来，它不再追踪他主人的目标，而是反过来追踪起主人的痕迹。 那硕大的红点一开始停留在地图上拘留所的位置，却在三天前突然转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红点始终呆在那里，既不移动也不消失。 克伦威无法抑制住笑容的扩散，终于笑出声来。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 可怕的狂笑，却不是他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来源，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地图上的克伦威这才注意到他的窗户上爬着一个人！ “这是正义的胜利！” 萨伦斯大吼一声，便松手从二楼跳了下去，克伦威赶紧打开窗户跟着跳了下去。 可恶！可恶！ 等不及用缓落术落地，克伦威直接砸在了花园之中，全然不顾压坏了那些心爱的珍贵植物，也不再注意长袍上的泥土，只是拼命地朝前跑。 密室周围设有结界，只有梅里可以传送，魔法与头脑的较量现在居然变成了体力决胜负？ “你这卑鄙小人！” 他大吼着。 “哈哈哈！为了正义不择手段！” 迈开大长腿疯跑的萨伦斯还有空闲转身嘲笑自己的对手。 后面那个闪现，前面那个也闪现，大家都掌握着相似的魔法，但体力和速度占优的萨伦斯慢慢甩开了人类对手。 “我不服！” “哈哈哈！老大不是常说机动性很重要么！哈哈哈哈哈！前任老大！” 穿过街巷，撞进不存在的墙壁之中，通过曲曲折折的地道。精灵一路狂奔，气喘吁吁的他已经接近胜利的终点了。 “哪有把魔法研究藏得比金币更深的小偷呢？可恶……那女人究竟吃了什么才能藏那么多东西。” “那是误导你们的诸多选项之一。” “破绽太多了，在谈到托曼的时候，你没有表现出难过的感情……你是个温柔的人。” “只是没想到你还藏着些小秘密。催眠，真是有趣。” “我的客户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我见过的小偷比你听说过的还要多……她不是小偷，意志也不够坚定。” 对话被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打断了。 喘着粗气的精灵看到了藏在黑袍之中的梅里，看到了朝他咧嘴傻笑的托曼。又看到了托着下巴的洛莉娅。 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洛莉娅，这是萨伦斯。”梅里站起身向洛莉娅介绍着精灵，他笑了起来，“萨伦斯，这是提瑞斯法议会的第三代首领，洛莉娅?希尔斯布莱德。” “你好，萨伦斯议员。” 洛莉娅也很配合梅里的玩笑，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拽起裙角行了个屈膝礼。 幽默感并没有传递到精灵那里，他楞了好半天。目光在众人间来回交替。 “真不公平！为什么我不能参加选拔？”托曼抓抓头发抱怨道。 “孩子，相信我，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梅里笑得像个慈祥的老人。 半晌，萨伦斯长叹一声，像是接受了失败的事实。 “我能……”他先是望着梅里，稍后反应过来，便看向洛莉娅，“我能揍他一顿么？” 精灵的手指着一脸惊疑的托曼。 “请便。” 洛莉娅笑得很甜。 十分钟后，托曼又被上气不接下气的克伦威揍了一顿。 一个多小时后，托曼被妮妮罗可打哭了。 好像很随便又好像有点道理的选拔就这样结束了。交接仪式十分简单，梅里从密室方桌的主位上站起，让洛莉娅坐下。 他藏在黑袍里的脸笑得温和，默默地站到了一边。 “咳……” 洛莉娅清清嗓子。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事到如今她反而开始害羞了，“大家都很熟悉了……咳……” “总之从今天起我可以带小伙伴一起工作了，另外除非紧急情况，妮妮罗可不准接近我和我的小伙伴，就这样。散会。” 花已落定，大家突然觉得如此卖力地争抢一个座位显得非常无聊，他们珊珊地离开了，托曼还想说什么，却被其他三人识趣地拽走了……他们还有点余韵未尽。 “为什么呢？” 洛莉娅抱起双臂，一副静待下文的样子。 像是在深思该如何开口一样，沉默片刻，梅里才慢慢地说道： “我太老了……无关于时间，无关于年龄……我已8经太老了。”他杵着他那根新买来的木杖，蜷在黑袍中的身体佝偻着，无比苍老，“我的心被时间打磨得平滑又坚硬，什么事也无法再让它波动半分，我把好奇心遗忘在了某个角落，日复一日，我重复着别无二致的生活……新的问题出现，组织必须改变，可我已经做不出改变了……我是个阻碍，作为一会的首领，我决定我必须离开。” 洛莉娅沉默着，而梅里继续着。 “我不放心，可把决定的权力交给你们才是对的……你们或许会犯错，又或许会比我做得更好，这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改变，不论改变的结果是好是坏，总要好过让议会在一个老头手中慢慢衰老……凋零……卑微地死去。” 洛莉娅想说些什么，可梅里却挥挥手打断了她，他又一如既往地叹气，“你并不普通，或许……算了，希望你能尽力。” “我保证。”默默想了很久，洛莉娅才开口说下短短的话，“我会尽力的。” 梅里歇了口气，站直了一些，像是身上那无形的重担移往了别处一样。 “保重，我的朋友。”他挥手告别，就要离开。 “等等，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洛莉娅站起来打断了梅里的传送魔法，“你要永远保守这些秘密，我是认真的。” ……很久很久 “为什么要告诉我？啊！我的老骨头！” “我需要你的帮助……不能让你一个人轻松自在的悠闲下去。” 人总想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却从未想过它是多么沉重。 秘密与誓言的道路承载着责任，只有永恒的孤独相伴。(未完待续。) ps：更新啦更新啦 第524章 魔女（24） 很多困难，过段时间就不再是困难了——这不是心灵鸡汤，这叫世事无常。 在激进派别的袭击失败后，达成妥协的肯瑞托与提瑞斯法议会关系更加恶劣了……时间能抹平仇恨，但磨灭不了道路的分歧。 必然有一方要在残酷的斗争中彻底失败。 原本是这样的，然而在形势愈发紧张的时候，梅里那个不死的怪物居然隐退了，激进的人类法师们弹冠相庆，与传说中的大魔法师梅里为敌总不是件轻松的事。 更妙的是，梅里选人的眼光差劲到极点。 最初的时候，肯瑞托只是发现提瑞斯法议会变得不和——它其余的议员似乎都不太喜欢新的首领，闲言碎语和争执的片段每天都在推出最新版本。 就在激进的法师们等着看笑话的时候，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提瑞斯法议会居然在某次围剿恶魔的战斗中全灭了？ 任谁都不敢轻易相信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可除了那个新晋的小女孩儿首领外，其他人都失去了踪影……有阴谋论者提出了让人信服的观点——提瑞斯法议会发生了内斗，而胜利者是首领，毕竟根据最新的资料，她是除梅里外所有人中最擅长战斗的一个。 渐渐地，人们开始相信提瑞斯法议会确实完蛋了，不管它也不揍它，就那么自己一声不响地完蛋了。 就好像他们之前的努力和牺牲都白费了一样……不过目的总算打成，在银月城的所有势力都被逐出达拉然的现在，再也没人阻止人类探索魔法极致的奥秘了。 …… “每天都这样闲着发霉，好无聊，好无聊。” 妮妮罗可坐在树上嘀嘀咕咕，地上有只比灰熊还大一圈的蜘蛛发现了她，正朝她发出可怕的嘶嘶声。 在阴郁的森林里，这些不知好歹的蜘蛛或许是她唯一能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了——毛茸茸的巨型虫子突然安静下来，倒不是学会了礼貌，仅仅是发声的器官被烧焦了。 妮妮罗可不知道蜘蛛是否有痛感。她希望有，否则就不好玩了，一条腿接一条腿，她把那只挑衅她的蜘蛛慢慢地烤熟了。 从树上缓缓落下来。妮妮罗可望着眼前的焦炭，后悔起来，她应该再慢一点，好多玩一会儿的。 她朝身前的林地望去，那里灰蒙蒙的看不太清楚。口中念念有词，她闭着眼睛朝前走，再睁开眼的时候，阴郁的林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间简陋的小屋，她看到托曼趴在草地上，正在进一步完善着结界，克伦威和那个正义狂人正抱着一卷图纸指指点点地讨论着该把新的基地建成哪种风格。 至于他们的首领——那只红眼睛的小可爱，正在和她的小伙伴一起照看着花圃。 每个人都好像很喜欢这里一样……妮妮罗可唉声叹气，她上了洛莉娅的当。 一开始。谁也没留心洛莉娅与梅里迥异的策略，每个人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支开了，谁也没提出反对意见——毕竟偶尔放个假还是很好的。 当他们察觉到提瑞斯法议会空转很久之后，他们已经‘死’了，肯瑞托落井下石，彻底断绝了对提瑞斯法议会的财政支持，‘失去’了几乎全部议员的提瑞斯法议会自然无力抗争，被迫解散了。 到这里为止，妮妮罗可都没什么意见，她本以为这是什么障眼法。是为了突袭肯瑞托的准备，可半年多过去了，他们只是天天待在这里过着森林巨魔一样的生活。 议员们还活着，可议会已经不存在了。 梅里知道的话。会气得活过来么？ 托曼和克伦威很乐意这样的生活，这两个死宅巴不得天天躲在没人的地方进行他们那愚蠢的研究，而萨伦斯一开始坚决反对放弃守护达拉然的职责，却在与洛莉娅的谈话后突然变成了首领的死忠——妮妮罗可孤立无援，洛莉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取得了其他人的信任。 “你在干什么？” 女精灵靠近洛莉娅，无视了狠狠瞪着她的爱丽丝。 “把生病的花除去。” 洛莉娅这么说着。把几株盛开的健康花朵连根铲除了。 “它们明明好好的。” “我梦见它们病了，所以它们会病的，还会传染给其它的花。” 妮妮罗可扶额，梦见？这还真是个好理由，她接着问道：“随你喜欢，可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 “恶魔可怕么？”洛莉娅依旧专心于园艺工作中，又补充道：“你当然会说不可怕，其实你知道恶魔很强大，可是其余人并不知道。” “回答我的问题。”妮妮罗可皱起眉来，洛莉娅偶尔会变得神神叨叨，念叨着命运啊未来啊之类乱七八糟的话，答非所问。 “守护一座城市、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文明，靠几个人是无法办到的，人们应该取得共识，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过去，议会阻挡了一切危险，这是错的。”洛莉娅放下手中的小铲子盯着妮妮罗可的眼睛说道：“不是我小心眼，可是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你究竟在说什么……”妮妮罗可的气势弱了下去，她隐隐约约开始有些害怕洛莉娅了……尤其是直视她的双眼时，那绯红的瞳孔里好像藏着不可以触碰的秘密……好像可以从她眼中看到自己死亡的样子。 “我说，快了。”洛莉娅拧断花茎，将那中空发白的病花展示给妮妮罗可看，“无法避免的制裁就要降临，不管是肯瑞托还是我们，谁也无法逃离。” “哈？什么时候你开始爱上扮演先知了……那你说说看，我会死么？” 洛莉娅瞥了妮妮罗可一眼，只是敷衍道：“人总有一死，谁都不例外。” 说完，她就不再理会脸色变得难看的妮妮罗可，只是继续去铲掉那些生病的花。 年幼时的回忆一点一点地慢慢浮现出来，隐藏着秘密的黑幕松动了……在为那些莫名其妙的梦苦恼之前，她更苦恼她究竟是谁。 她究竟是谁？(未完待续。) ps：似乎有孩子在开盘呢，帮你一把好了。 第525章 魔女（25） 妮妮罗可知道了两件事，其一是那两只女孩子间的关系有些不大正常，其二便是洛莉娅口中的‘快了’一点都不快。 终于把老巢搬到了提瑞斯法林地的提瑞斯法议会继续着无所事事的归隐生活，被重重结界遮掩起来的几座小屋被装饰得越来越漂亮。 带两个仓库的那一间属于蓄起胡须的托曼，紧挨在一起互相比赛般不断加高楼层的那两座属于克伦威和萨伦斯，而跨坐在小溪上的那几间是洛莉娅和爱丽丝的。 他们早就不在乎那个寡言的银发女孩子混在他们中间，有些时候，都快要把她当做他们中的一员了。 擅长伪装魔法又闲不住的妮妮罗可并不常住在这里，她偶尔会带回达拉然的消息——没有了提瑞斯法议会的守护，达拉然似乎变得更加安定祥和了。 没有恶魔，也没有权力斗争，在肯瑞托的鼓励，人类对魔法的探索飞速前进着，自由的魔法之都似乎又寻回了往日的活力。 他们是多余的……终有一天，妮妮罗可跑进森林里，不打算离开了。 她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到处收集建筑材料，把它们堆放在自己选好的位置上——那是靠近花圃，背靠着一座小丘的地方。 该建成什么样子呢？要比其他人的都好看才行。 托曼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 妮妮罗可盘算着去克伦威那里寻求些帮助，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个男人的审美能力确实不错。 托曼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腰间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 其余人也从小屋里钻了出来，打着呵欠伸着懒腰，时间已近午夜。结界内却被虚假的魔法天幕维持在白天的样子——被洛莉娅影响，他们都昼夜颠倒了。 “你们……”妮妮罗可皱起眉，有不好的预感。“肯定不是出来欢迎我的吧？” …… 事情比想象中更严重。 最深沉的黑云笼罩在城市上空，它北面的大湖也变得不宁静起来。波涛晃动着一支小小的舰队，它们的风格与人类的船只迥异——更轻更窄，雕刻着于战斗或航行无用的精致纹饰。 银月城从未将视线从这座新生的城市上挪开——他们没兴趣离开静谧的森林与耀眼的太阳井，仅仅是为了不再一次铸大错。 在魔法的诱惑之前，人类果然是不会听取劝告的——就如当初的他们一样。 有精灵咒骂起人类的愚蠢来，却在游侠将军奥蕾莉亚的注视闭上了嘴。 薄弱的时空不断被突破着，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破洞，巨大的绿色陨石呼啸着落。将最高处的尖塔砸断，城中燃起了大火。 再也不是个别的恶魔渗入，这是燃烧军团的前锋……恶魔从未有一刻松懈，无时不在计划着重新入侵艾泽拉斯。 这一次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奥蕾莉亚紧皱着眉头，在令进攻和国王与议会的命令间动摇着——既不能让恶魔侵入世界又要给人类一个教训……这其间的尺度难以把握。 抛开人类不谈，达拉然中还有许多同胞定居。 “姐姐，姐姐！你和恶魔战斗过么？” 在奥蕾莉亚紧张地估算着介入时间点的时候，她那刚刚成为游侠的年轻妹妹却一脸兴奋地靠近她，不安又期待地询问着。 “没有……” 奥蕾莉亚看看妹妹年轻稚嫩的脸庞……在她与巨魔战斗的时候，妹妹明明还是个抱着玩具满地跑的孩子。一转眼就长大了，还成为了守护奎尔萨拉斯的游侠…… “战斗开始后，跟紧我。”奥蕾莉亚轻声说着。却看到妹妹脸上露出了不服气的神色，只能补充道：“这是命令……我要专心指挥战斗，由你来保护我的安全。” 看着妹妹的脸色由倔强转为欣喜，奥蕾莉亚忍不住微笑起来……真是好懂的小家伙。 “那些所谓的‘专家’还没到么？” 从城市上空突入的恶魔越来越多，而船首的传送阵还没有丝毫动静，奥蕾莉亚开始质问起副官……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 “专家这就来啦！” 副官还没来得及回答，传送阵上便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六个人影……人类早就不是当初那些一无所知的学徒，他们的魔法已经进步到了与高等精灵比肩的程度。 洛莉娅从甲班上的符文圈里跳出来，满船的精灵晃花了她的眼睛。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高等精灵——她正准备和那个一脸严肃的看似指挥官的女精灵打招呼，却看到了她身旁熟悉的面孔。 穿越遇到老熟人。这可不妙。 于是洛莉娅就这么直愣愣地扑进了奥蕾莉亚的怀里，死死抱住她。好躲避一旁希尔瓦娜斯那好奇的目光。 噫噫噫！ 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相拥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将军原来和提瑞斯法议会很熟？ 小粉毛是这只高等精灵的好朋友？ 当然最莫名其妙的那个还要属奥蕾莉亚，她有些尴尬地推了推洛莉娅，然而纹丝不动，于是手上渐渐加力……然而这只连脸都没看清的死死黏住她的粉毛力气大得惊人。 这是什么马威么？ 奥蕾莉亚脸色变得不善，也用力勒住粉毛，掰着她的脑袋死死往小腹上摁。 在旁人看来却愈发疑惑二人的关系究竟要好到程度才抱得这么狠……爱丽喵发出了不满的咕噜声。 “你好……我是提瑞斯法……议会的首领……希尔斯布莱德……” 洛莉娅很不舒服地断断续续地自我介绍着。 “呵呵……”奥蕾莉亚有些吃惊这个怪异至极的小女孩是议会的首领，“我是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将军……奥蕾莉亚……风行者。” 洛莉娅欲哭无泪，偏偏在这里遇到了人妻……风行者姐妹，最小的那只人妻……风行者不知道在不在场，或许还小，或许还没出生。 在她的过去，希尔瓦娜斯显然不认识她，于是她现在便不能让希尔瓦娜斯记住她。 千年的时间能遗忘很多，可洛莉娅不能冒险。 或许是时候去染个发再化个妆了？(未完待续。) 第526章 魔女（26） “总之，刚才失礼了。” 洛莉娅接过总算反应过来的爱丽丝递过来的愚蠢的猫面具，不管不顾地糊到脸上，退开几步后朝奥蕾莉亚点点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一旁的希尔瓦娜斯身上瞟——如今的希尔瓦娜斯满脸尽是纯真与好奇的模样，全然不似她见过的那个不爱笑的黑暗女王。 人生真是无常，她又瞟瞟爱丽酥，大概没人会把现在的她与当初那个在幽暗城中一手可握的手办联系在一起。 奥蕾莉亚撇撇嘴，就在刚才，紫罗兰城堡被冒着绿焰的巨人打了个窟窿。 是时候了。 “舵手，靠岸！”她大声命令着，“整理武器，游侠准备登陆，为魔法师开辟出阵地。” “唔……分散，在引导任务完成后优先救助普通人。”洛莉娅也摆摆手，末了又补充一句，“别死了。” 没受到任何阻碍，银月城的远征军就成功登陆了，他们分散成数只小队，开始深入城市驱除恶魔……洛莉娅留心观察着这些精灵的战斗方式——魔法师负责照亮和引导目标，之后游侠就用密密麻麻的箭矢穿透恶魔。 除了在夜间准头稍差以及飞翔在头顶的是夜莺而不是猫头鹰外，高等精灵游侠的战斗方式与她曾见过的暗夜精灵哨兵并没多大不同。 嘛，毕竟是亲戚……洛莉娅感叹着，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跟在了奥蕾莉亚的本队后面。 “吃糖么？” 从刚才开始嘴就不停的爱丽丝从兜里掏出几个糖来。 “这是关乎世界命运的战斗呀。” 洛莉娅把面具稍微抬起，小声地说道：“你就不能有点紧张感？” “关我……”爱丽丝又嚼了一颗糖，“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 “……” 洛莉娅无言以对，然而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她和其他议员一样只擅长于强袭与单挑，和战斗风格迥异的精灵凑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冲到前面的话说不定会被友军干掉。 最后看了一眼希尔瓦娜斯的背影，她就拽着爱丽丝悄悄脱队了。 反正这些精灵看起来并不需要她指路，她还是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不需要语言的默契流淌着，落单的恶魔不管扑向她们中的哪一个。很快就会被另一个干脆利落地干掉，洛莉娅时而牵制时而从恶魔身后施予致命的一击，转换间异常流畅。 地下突出的可怕触手和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冰刺毫不怜悯地收割着恶魔的生命，怎么阴毒怎么来——她们要更像恶魔一些。 “呐。你什么时候退休？”望着洛莉娅跳上屋顶，爱丽丝也用触手把自己紧跟着扔出去，“咱们可以把家搬到森林深处去，钓钓鱼种种花再养两只猫什么的。” “不知道，或许很快了？”洛莉娅想了想又说道：“养猫会麻烦么？” 一个像人又像恶魔的家伙突然出现在洛莉娅身后。将手中墨绿色的匕首刺向她的后背。 “没养过不知道。”爱丽丝望着那个袭击者，后者很快抱着头瘫软在地上，“你要是愿意的话，生两个孩子也可以。” “这家伙有点眼熟呀。”洛莉娅利落补刀，“好像叫费什？上次放过他，居然被魔能腐蚀了……等等？怎么生？” “这么害羞的事情别问我，笨蛋。”爱丽丝又跟着洛莉娅跳下屋顶，她们接近紫罗兰城堡了，“大的叫爱丽娅，小的叫洛莉丝。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两个都是女儿？” “因为把名字拆开再拼在一起还是两个女孩儿名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是能预见未来么？” “又不能控制看到什么，而且梦的内容从来与我自己无关。” “这里有只大的。”爱丽丝有点开心的喊起来，数条粗壮的触手便穿破石板路，卷到了正在拆房子的地狱火身上。 “不烫么？给你加点冰。” 刺骨的寒冰顺着触手向上蔓延，很快，还在挣扎的地狱火就被彻底冻住了。 “在花园里造个狗屋给大狐狸吧。” “那受美怎么办？” “受美的话拴在地下室就好。” “也是呢。” 坚冰碎裂，冻结的岩石滚落，庞大的巨人变成了碎块。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变得厉害了……爱丽丝扭头看身旁的人。月光照着她苍白的脸庞，绯红的眸子正认真地观察着远处的状况，脑袋上还顶着那副猫面具。 不能输给她……爱丽丝默默想着，自己要多吃点了。 “差不多该回去了。”洛莉娅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等我完成最后的任务，我们就能回家了。” 城堡中的抵抗还在继续着，恶魔被肯瑞托法师们挡住，难以前进，而那些冲到街上的恶魔也被惊醒的魔法师们阻挡了脚步，精灵的游侠分队不断推进着。很快清开一条通往城堡的通道。 正在搭建临时传送门和攻城武器的矮小恶魔们有序的忙碌着，在接连激活门上墨绿色符文的时候，突然感到了寒冷……气温诡异地急速降低，它们呼出白色的气，转瞬间又觉得自己身体上覆盖起一层薄薄的霜。 无情的严寒降临。 刺骨的寒冷让恶魔们意识模糊起来，等它们发现敌人的时候，就被光洁的冰刺无情地贯穿了。 洛莉娅走过自己的作品，不时点点手指，用冰冷的魔法将那些还在挣扎的恶魔杀死，她从没有获得过大魔法师的头衔，可看到这一幕，没人会再怀疑她的力量了。 她可不仅仅是因为走运才成为议会的头领。 精灵的魔法师们在游侠的保护下推进到城堡下方，他们围成一圈施展起古老的秘术，淡紫色的光柱越来越明亮……正在镇压人类抵抗的恶魔调头疯狂地冲出城堡，却被严阵以待的游侠们一个接一个地杀死。 有多少建筑被损毁，有多少人在今夜无辜地死去？ 洛莉娅面无表情地估算着……这是为了未来，这是为了正确的历史……这是必要的牺牲……(未完待续。) ps：　　看在你们那么热情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再发一章好了，哼唧。 第527章 魔女（27） 瘦弱的白色小猫蜷伏在街道中央，紧张兮兮地四顾、尽量伏低身体，骨头和关节撑起它松垮的毛皮、分毫毕现……一只绝对算不上好看的小猫，被噪声惊扰，脱离了往日熟悉的掩蔽物，暴露在空旷的街道上。 它太年轻了，缺乏经验，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 爱丽丝在它逃走前就抓住了它，又在它挣扎前将它轻轻扔到了它的领地——街边漆黑的阴影之中。 坠落的塔尖扬起的尘埃已经落定，在紫罗兰城堡所在的方向，恶魔与精灵和人类的战斗依然在僵持着，本该前往支援的提瑞斯法议会领袖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天空不时亮起幽绿的光芒又黯淡下去，洛莉娅手中奇异的罗盘闪烁着淡黄色的光芒，它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终至常亮。 这样一个混沌的夜晚，她还要擅离职守来打临工——不过这大概并不违背她守护达拉然的誓言。 扭曲的轮廓诞生于黑暗之中，几头体型巨大的类人怪物——有些直立着，手中握着长矛、有些下半身像是巨蜥，上半身却像人一样。 象征着堕落的黑色爬满它们的鳞片，要不是那些湿热的鼻息，几乎很难看清它们的存在……这些怪物活动着关节发出低沉的嘶吼，从时间的另一端硬挤过来实在不是件舒服的事……这里好像意外地冷……不自然的严寒陡然降临，丑陋又巨大的怪物在弄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之前便哀嚎起来。 血液被冻结，心脏在剧痛中抽搐着停摆。 永恒军团的先锋便这样死于了黑暗中的严寒……始作俑者从它们背后绕出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它们的尸体。 比起追求冰箭的数量与冲击力……洛莉娅哼哼唧唧地踢着那些畸形的龙人……自己还是更适合用人造的低温伤害敌人的身体。 战果显著，但要不是先到一步提前准备，恐怕难以取得这样优异的效果，她歪着脑袋思考如何进一步提高冰魔法的造诣，危险却悄然出现在上方。 天空绽起一圈圈波纹，自诩为正义的肆无忌惮的破坏者们降临了——它们似乎格外重视时间长河中的这一夜，在投入了少数龙人炮灰之后。便将主力粗鲁地投入到隐蔽的战场之中。 洛莉娅很快就被一头龙盯上了，她哼哼两声想要躲过正常她俯冲的大蜥蜴，脚步却停滞下来，她没有摔倒。她只是不能动了——准确地讲，她还在移动，只是速度慢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这些该死的玩弄时间的家伙。 像是本能的反应一般，她立刻开始雾化，一有这样的念头。身体瞬间就变轻了，她感觉到自己轻轻地飘离地面，仿佛有无数股力量在身体中不断拉扯着自己，不疼，还有些痒——往常一瞬间完成的雾化如今被拆解成了无数细微的步骤，她可没有心思体味这难得的场景——在她身边冒出淡淡粉色雾气的时候，那头张着大嘴露出尖牙的龙已经快要贴到她脸上，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她的小脑袋一口吞下一般。 这就是它此生离洛莉娅最近的时候了，身负诺兹多姆祝福的洛莉娅终于甩脱了时间的控制，下一刻。龙就倒着飞出去，其间，它坚硬的龙鳞便被长满尖牙的触手粉碎，整个被几条粗壮的触手挤做一团恶心的残骸。 洛莉娅赶紧跑向正朝着龙尸吼叫的爱丽丝，抓住后者的小臂，头也不回地逃命——更多的永恒龙注意到了她们，面对这些可以操控时间的赖皮鬼，洛莉娅半点战斗的心思也无。 如今的她虽然算不上横行无阻的怪物，却也称得上善于战斗的大魔法师，如今却还要被这些只会吼叫的丑龙追着满地跑……世界就是如此不公。经过多年的刻苦磨练与冒险之后，她依旧没办法对付这些生来强大的生物。 “怎么办呀？” 饶是憎恨所有爬虫类的爱丽丝在看到天上那一大片追着她们的龙后也没了顽抗的想法。 “打不过就呼叫援助，赖皮鬼就交给赖皮鬼来应付。”洛莉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她松开爱丽丝。开始摆弄手中奇怪的罗盘。 “可是不觉得有些丢脸么……”同样生来强大的爱丽丝并不喜欢向人求助，尤其是她讨厌的人。 “傻瓜，犯不着为了别人的职责赔上自己的性命。” 说话间，洛莉娅已经打开了道标，又把这珍贵的道具随手一扔，继续头也不回地逃走。等到她察觉到追着她的龙已经远离的时候，转身便看到了漫天飞舞的巨龙们——黑色和类似于暗金色的青铜色交缠在一起。 爱丽丝也看见了这混乱的场面，她咕噜一声便欢快地往回跑，一脸要去捡漏的兴奋。 “不要打黄色的啊！千万不要！” 洛莉娅在她身后大声地叮嘱。 事先准备地隔绝窥视的魔法阵起了效果，在城市中心的方向，战斗正酣的恶魔与人类并没有发现此间天空中的异象——洛莉娅很快察觉到了自己的明智。 孤身和一大群永恒龙作战是件愚蠢的事——看看它们在干什么，它们召唤出了形形色色的自己、过去与未来的自己，一条龙没多久就变成好几条，而青铜龙的做法也相差无几，双方都越打越多，天空中翻滚着一团团黄色与黑色的巨兽，不时有力战不支的巨龙挣扎着想要脱离站圈，它们或者成功了，或者坠落了。 真是了不起的场面，洛莉娅张着嘴仰头望着天空，这是她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巨龙参与群殴。 她好歹想起了自己接下的任务，虽说个人的力量在群殴中难以起到关键的作用，但此刻有了青铜龙的守护，她可以到天上去扔扔冰箭帮帮忙了。 “艾鲁尔米！” 洛莉娅朝飞过她上方的时光守护者大叫，想让她搭自己一程。 艾鲁尔米无视了她，狠狠地撞上一头黑色的巨龙，撕斗在一起。 “艾鲁尔米！” 洛莉娅朝飞过她上方的又一头艾鲁尔米大叫…… 第三只艾鲁尔米终于搭理了她，把她抛上了自己的背脊。(未完待续。) ps：　　让你们更方一点 第528章 魔女（28） 艾鲁尔米肚皮上有块银白色的斑痕，角也比其它龙更短一些。 洛莉娅紧紧粘在她背上，指甲还抓进了鳞片的缝隙里，她注意到这只艾鲁尔米的体型要比别的艾鲁尔米大很多，鳞片上也布满了划痕……想必是因无数次穿越时间裂隙而被磨损的。 她们不久前才见过，正当洛莉娅为是否要出手干预越来越肆意妄为的达拉然魔法师们而烦恼时，艾鲁尔米来到了她的身边，告诫她不要提前阻挡恶魔的入侵。 “牺牲是必要的……只有惨痛的事实才能让人类回到正确的路线上去。”某天下午突然出现在小粉毛买面包归途上的艾鲁尔米低声呢喃着：“我是隶属于时光守护者的青铜龙，王对我说你可以帮我个忙……” 铜色与黑色的巨龙依然在互相撕扯着，双方都有玩弄时间的能力，又都是时间的奴隶……它们的魔法相互抵消，战斗便成了最原始的样子。 洛莉娅不确定有多少龙在战斗，三百还是四百？ 实际上这里或许只有几十头龙，别的都是过去或未来的它们……洛莉娅稍微分神地想着，青铜龙的战斗方式决定了它们要繁忙地穿梭在战场之上——过去的、现在的和未来的——在你的一生之中，你或许要无数次参加你曾经历过的每场战斗。 在初次见面之后，艾鲁尔米又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趁洛莉娅落单时找过她几次，每次都闹得后者心慌慌地……有一次小粉毛正准备享用瞒着爱丽丝偷偷藏下的爽滑小布丁，还没来得及品尝味道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囫囵吞下了肚。 毫无隐私可言！要不是青铜龙承诺给出丰厚的报酬，她一早就要不干了！ 艾鲁尔米停止前进，轻扇着翅膀滞留在空中，似乎正在选择对手。 除非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青铜龙很少召唤过去的自己，一般情况下，它们总是召唤未来更强大的自己前来支援，这又带来一个问题——它们很可能要目睹自己未来的死。而当未来的那一刻来临时，它们更要慨然赴死。 只是想想就觉得可怕，这些能够掌控时间的强大生物在天赋觉醒的那一刻便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死期…… 它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它们一定没有坚持下去……洛莉娅望着那些黑色的家伙沉思，建立在泯灭智慧生物私欲上的制度。总有一天必将崩溃……它们是时间的奴隶，而十字军，又何尝不是恐惧的奴隶。 思索间，艾鲁尔米找到了目标，一只受伤脱离战团的永恒龙。她轻轻嘶叫一声提醒洛莉娅抓稳，便全力挥动巨大的翅膀，冲向了目标。 在两头庞然巨物相撞的一瞬间，洛莉娅便松手离开了艾鲁尔米的背脊，她在惯性之下飞了出去，又在撞晕自己之前化作了淡粉色的雾气，轻飘飘地撞上永恒龙的身体，又轻飘飘地飞向了它的头颅。 尖锐粗壮的冰刺刺穿了黑色巨龙的下颚，它扭动着粗短的爪子想要拍死敌人，前臂却被艾鲁尔米咬住了。 本就受伤的永恒龙咽喉渐渐麻木。失去了尖牙与利爪的它毫无抵抗之力，被青铜龙撕咬得千疮百孔，直愣愣地砸向地面。 洛莉娅气喘吁吁地回到艾鲁尔米的背上，在两头以命相搏的巨龙中间保持滞空并不容易，她一连雾化了七八次之多，远超极限的连续雾化让她的体力所剩无几了。 艾鲁尔米注意到她糟糕的状态，借着同伴的掩护，落到了地上。 “我……我……还是支援吧。” 断断续续地说完，洛莉娅示意艾鲁尔米不要离开，她小心地把自己挪动到巨龙背上新添的创口附近。眯起眼睛，双手向下。 柔和的光芒出现在她双手和艾鲁尔米的伤口之间，渐渐地愈发明亮，终至刺眼。 当她跳下龙背的时候。艾鲁尔米的伤口停止了流血。 铜色的龙脑袋转向洛莉娅，眼脸刷过巨大的眼珠，张开满是被血染红利齿的大口，刻意压低声音，说了句谢谢。 艾鲁尔米飞走了，又把意外的发现告诉了她的同伴们。很快，就有别的青铜龙朝洛莉娅所在的方向降落，他们带着伤过来，在魔法的帮助下稍微得到愈合，又再次起飞迎敌。 机灵的洛莉娅小姐每次治疗完毕后都转移一次，距离不远，但也足以摆脱可能的围攻了。 在一年多前，某次夜战中随便吃了奇怪的东西之后，她肚子痛了很长一段时间，渐渐地……她好像越来越擅长于把魔力转化为神圣的形态了。 相信进攻才是最佳战术选择的她很少使用这莫名得来的法术，甚至从不加以练习，要不是不会飞，她也不至于缩在地上充当治疗者的角色——比起用手中的光明治愈伤口，她更喜欢用冰刺戳别人要害。 “谢谢你，小可爱。” 一头年轻的青铜龙腾空而起，在伤口得到治愈后，他俏皮地朝洛莉娅眨巴眨巴眼睛……一点也不萌，反而很可怕。 “洛莉娅~” 听到爱丽酥的呼唤，正轻揉着酸涩肩膀的洛莉娅转过身去，便看见爱丽酥一脸憧憬地朝她小跑过来，怀里还抱着一截扭曲的不可名状之物。 “治治。” 爱丽酥将怀中那截扭动着的还在滴落着粘液的不可名状之物推向洛莉娅。 “治治！” 看到小粉毛脸上明显的迟疑之色，爱丽酥便抓过她的手按在了那截不可名状之物上……扭捏，爱丽酥的脸红了起来。 洛莉娅好想使用头槌攻击。 爱丽酥扭捏扭捏。 恼怒起来的小粉毛一咬牙，指尖迸射出明亮的光，然而爱丽酥却尖叫一声缩了回去，连带那截不可名状之物也掉落在地上，抽动几下后，彻底地死去了。 原来这世上依然有圣光无法接受之物，哪怕它甚至能接受亡灵，接受堕落的人类，接受黑夜最眷顾的儿女…… 在一条触手医治无效并被宣告死亡之后，天空上的战斗渐渐明朗起来。 也不知洛莉娅的治疗在其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想要趁机抹除达拉然之后所有因果的永恒龙渐渐地败退了。(未完待续。) 第529章 魔女（29）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洛莉娅发现自己多虑了。 那些永恒龙并没有因为她在治疗青铜龙就攻击她，其中一条永恒龙……它飞到了离洛莉娅很近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它一直在盯着自己，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攻击的意思……它很快飞走，然后被击落了。 她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但又有些说不清的奇怪感觉，在她努力想要抓住那丝感觉的时候，永恒龙的阵线开始崩溃，它们在天上打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漩涡，溜走了。 获胜的青铜龙在她头顶盘旋，高亢的龙吟响彻在她耳边，等那只驮过她的艾鲁尔米飞下来的时候，青铜龙军团也撤离了这片曾是战场的天空。 地上那些龙的尸体已经被打扫干净。 “感谢你的帮助，报酬稍后就会送给你。”重新变回人形的克鲁尔米走近洛莉娅，“我要离开了。” “等等！”洛莉娅立刻扯住青铜龙的裙角，“现在就给我！” “你在怀疑时光守护者的信誉么？”克鲁尔米回转头，表情变得不善。 “我只是不相信你们的时间观念！” 洛莉娅毫不退让地盯着龙的眼睛，她不想再等上许多年了，在互相凝视中，克鲁尔米最终妥协，她将一卷卷轴和一枚小指大的黄水晶递给洛莉娅。 “好好保护它……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 紫色的光柱从地上升起，冲入城堡上空裂开的天空之中，稍后，那片裂痕逐渐变小，伴随着不甘地怒吼声，天空又变回了往日的样子。 洛莉娅靠在一截断裂焦黑的短墙上远远看着这一幕，心想银月城的精灵魔法师果然有对付恶魔的特殊手段……残留在城市中的恶魔被一一猎杀，醒来的达拉然重新焕发了强大的魔力，一道道结界被重新启动，自发上街巡逻的魔法师们很快稳定了混乱的局势。 统计死伤者与损失是之后的工作。现在，到了清算的时刻。 迟到的妮妮罗可回到了洛莉娅身边，后者把从爱丽酥那里得来的崩掉一个角的猫面具摁在脸上，带领着提瑞斯法议会走向了城堡中央被清理出来的花园废墟之中。 六人议会幸存的四个人坐在椅子上。被精灵们团团围住，他们申请委顿，连带着那些守护在他们身边的幸存的人类魔法师也没有了抵抗精灵的热情。 “应伟大的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的命令，我们遵循盟约前来对抗恶魔……”站得笔直的奥蕾莉亚一板一眼地念着高等精灵国王的命令，“紫罗兰议会违背了先代的律法和身为魔法师应遵守的戒律……我无法坐视这些堕落的魔法师恣意破坏世界。将恶魔再一次引入我们的家园……” 精灵国王的信很长，甚至将紫罗兰议会的罪孽上升到了‘妄图破坏帝国与银月城盟约’的地步，洛莉娅和提瑞斯法议会走近，站在姐姐身后的希尔瓦娜斯立刻对带着猫面具的她投入了极大的兴趣，一直盯着她看。 洛莉娅侧身躲到托曼身后，好离开年轻精灵好奇的目光。 “从即刻开始，紫罗兰城堡由奥蕾莉亚?风行者将军率领的游侠掌管，直到一个……符合大家期待的新议会诞生为止。”奥蕾莉亚终于念完了逐日者的长信，她早就看到洛莉娅了，便朝她努努嘴说道：“也请你派一个人监督达拉然的重建工作和新议会的选举。【ㄨ】” “就他了。” 洛莉娅不由分说地把一脸懵样的托曼推上前去。她对尽量争取达拉然的控制权没有任何兴趣，现在只想去看看玛雷怎么样了。 四名老法师坐在石椅上望着地面发呆，没有对精灵单方面的宣言做出反应，久久沉默，似乎在考虑着重新掌控局面的可能性。 “银月城没有占据达拉然的野心，我们只想确保自己家园的安全。”奥蕾莉亚重申了自己的立场，那些普通的达拉然法师显得动摇起来……谁都知道精灵不愿离开他们漂亮的森林和魔法的源泉——太阳井。 “你们已经失去了信任。”洛莉娅捏紧袖口中的卷轴，“不要再挣扎了……或者我们应该继续那一夜的战争？” 洛莉娅上前一步，凝视着幸存的魔法师们，刺骨的寒冷便骤然降临了这片临时的会场。 奥蕾莉亚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赤果果的威胁，虽然要是这些家伙顽抗的话，游侠们迟早也要动手……希尔瓦娜斯则显得对洛莉娅越发好奇了。 有稍弱的魔法师运用其魔法抵抗突降的冰冷，而洛莉娅身后那些浑身沾满恶魔血液的议员们则摩拳擦掌……一副还没杀够的样子。 在先前共同对抗恶魔的战斗中。每个人都充分领教了那句流传甚广的俗语——提瑞斯法的议员不是最睿智最强大的魔法师，却一定是最擅长杀人的。 “我对清算你们过往的劣迹毫无兴趣，但也不介意让想拖后腿的家伙……”洛莉娅咧咧嘴，试图做出一个可怕的表情！稍后她又想起自己戴着面具，只好收敛了表情，兴味索然地宣布道：“提瑞斯法没有兴趣掌控紫罗兰议会……黑暗中的孤高守卫者从今以后也将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只不过不再限于保卫达拉然了。” “我相信你们中任何一个尚存善良与正义之心的人也与我们一样，愿意为了守护这座城市，守护人类与世界贡献一切……犯错并不可怕，不知何为正确才是最糟的。” “请你们仔细想想，你们希望这座伟大的城市该以何种面貌呈现在这世上？” 她收起魔力，拍拍身旁的托曼，随后，这个曾经在众人眼中仅仅是个花瓶的提瑞斯法议会领袖便消失了。 …… “哼！蛮帅的，洛莉娅小姐装得漂亮，一百分！一百分！” 城北某个偏僻小巷里，脱下了面具的小粉毛沾沾自喜着。 折腾了一夜、疲倦至极的她闭目养神，任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在等待着，等待着…… 等待着循着她味道找来的爱丽酥把她从卡住她的墙缝里拖出来。 “噗！” “谁都有失手的时候啊！” “噗！” “打你呀！” “既然不熟练，就不要勉强自己用传送魔法。” “在那样的情景之下……你懂么！这叫身不由己！哪个大佬离场的时候是靠腿……哼唧！” 洛丽娅终于被她的好伙伴给拖了出来。 遗憾的是她起码留下了会被嘲笑三个月之久的梗……卡在墙上的粉毛什么的。(未完待续。) 第530章 卷终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应该把价格降低到一个合理的区间去，再这样下去旅店会倒闭的……不过这家店在达拉然早就是著名的黑店了，还是赶快卖出去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洛莉娅嘀嘀咕咕不停地说着，烛光下，手握卷轴的玛雷紧皱着眉头，听到洛莉娅的嘀咕，他抬起头来看她一眼。 “知道了，下次开家杂货店吧。” 洛莉娅一脸讶异，往常他该说‘闭嘴’才对，是因为人老了所以才变得温和么……想到未来那个热情又温和的玛雷，洛莉娅突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 就在她乱想的时候，玛雷已经合起了手上的卷轴，又用手指摩挲着那枚黄水晶，说道：“借用青铜龙力量的那部分……干涉时间的魔法非常复杂，至于传送和保护你不被时间撕碎的法阵，他们设计得太差劲了。” 人类的魔法源自精灵，而精灵又源自恶魔，人类与龙使用的魔法在体系上有很大差距，但从没哪个法师敢像玛雷这样把巨龙那神秘强大的魔法说得如此一文不值。 “我知道，没人比你更了解魔法。”洛莉娅敷衍地念叨着，她想问玛雷真的看懂了么，这可是她回家的希望，容不得半分疏忽，然而想到蓝毛精灵的迷之自尊心，她只好旁敲侧击地说道：“这是真的么……要是青铜龙骗我怎么办……就算他们给了我记载正确魔法的卷轴，我能好好完成它么？” “多余的担心。”玛雷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她的话，“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会帮你弄好魔法阵的。” …… 在残破的城市中，在越来越不满的民众之间，在满脸不耐烦的精灵游侠威胁之下，紫罗兰议会终于做出了让步，他们同意在近期举行新的议员选举——在精灵和提瑞斯法议会的监督之下。 达拉然再次走上正轨，恶魔与不为人知的其它威胁暂时离去了，而洛莉娅小姐正核对着一页页账本。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把一枚枚擦得亮闪闪的金币数出来。 一堆给提瑞斯法议会作为维持运转的资金；一堆给新的紫罗兰议会，作为修缮城市建筑的支援；还有一小堆，给玛雷。感谢他的照顾与教导。 一枚都不能留下么？这些金币都是她和她那些面善的业务员们从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抠出来的钱啊……洛莉娅哭着脸，她的所作所为绝不能冲击既定的历史，而这些亮闪闪的金币们……某种程度上它们比任何别的物品更加影响历史的走向。 “咳。” 托曼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扭来扭去，坐立不安，他终于忍不住引起洛莉娅的注意力。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等你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悄悄把塞进口袋的一枚金币重新放回桌上。洛莉娅惊觉托曼还没有离开，一想到他把自己可怕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洛莉娅便恼羞成怒起来。 “那个……那个……新的紫罗兰议会提供了不错的合作条件……通过条约来保证不再干涉我们，并给我们提供支持。”托曼断断续续地说着，洛莉娅越来越有威严了，他觉得她正变得像梅里一样难以揣测……只不过她的脾气比梅里坏多了，犹豫片刻，他终于问出了一直让他骨鲠在喉的问题，“为什么是我？真的让我来领导议会？” “没错就是你。” “为什么……” “议会今后的行动必须更加隐秘与快速，这就意味着我们只能集中不多的力量去消灭最大的威胁。你关于将魔力全部集中到一个人身上的研究很有意义，就这样。”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妮妮罗可……他们会服从我么？”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愿死去的梅里保佑你。” “什么！梅里死了？” “他本来就死了。” “……” “好了，我已经退休了，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少年。”洛莉娅站起来拍拍手，一脸的不耐烦，她要快点处理完手上的事情，确保没有任何遗漏，绝不能影响历史。“好好干，我看好你，提瑞斯法议会第四代领袖。” “那个……” “你可以走了。” 洛莉娅不再说什么，只是望着神情诡异的托曼离开房间。当他走后，她终于松了口气似的坐回椅子上。 “真是冷漠啊。” 她叹息着继续数钱，想到了梅里的样子……他们还能再见么？ 梅里是个强大的死人，要是他小心的话，说不定能活……存在到洛莉娅属于的那段时间呢。 她希望她的朋友们不要记住她，等她踏上魔法阵的下一瞬间。托曼和克伦威就要死去了……无他，人类的寿命在时间面前如此短暂。 特伦斯在精灵中的年纪也不小了，很难说能否活到千年之后，至于妮妮罗可……洛莉娅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她。 在将金币们分配到它们该去的地方之后，心情跌落谷底的洛莉娅小姐开始在城市中扫除自己曾经存在的印记。 一座陌生的小喷泉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最近大受欢迎的魔法喷泉……家园损毁的人们开始在硬币上刻下祝福的话语，并把它们扔到喷泉里去。 洛莉娅从口袋里摸出了最后一枚金币，从维护喷泉的魔法师那里拿到了刻字的细笔，想要写下些什么，却又迟迟无法落笔。 ‘洛莉娅到此一游’？ ‘愚蠢的人类’？ ‘你已经死了，而我，必将永恒’？ ‘有些时候，真想有人给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稍后，难得把字写得清楚工整的她把金币塞给了等得不耐烦的魔法师，转身就走。 “妈妈说喝薄荷茶一定要加糖，洛莉娅?希尔斯布莱德?莫格莱尼……什么鬼。” 忙碌的年轻魔法师嘀咕一句，已经忘了是谁给她这枚金币，他把它和别的硬币混在一起，随意地投入到喷泉中。 在某个弥漫着雾气的早晨，洛莉娅告别眼眶红红、据说得了眼疾的玛雷，带上他送的一大箱书，与爱丽丝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永远离开这里之前，洛莉娅望了望自己的胸口。 她好像又忘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531章 百万字重逢 回家的路途如此漫长，漫长到似乎绝无到达的可能。 她们已经经历过几次前往过去的旅行，那感觉就像脑袋上挨了闷棍一样，那么，前往未来的旅行会有什么不同呢？ 尤其这一次还有非常正规的魔法阵和寄宿着青铜龙力量的水晶帮助。 “或许会经过一条隧道，隧道两边能看到那些影响历史走向的关键事件？”爱丽丝握住洛莉娅的手，“我是这么想的。” “不不不，应该是脑袋一痛眼睛一黑，醒来时就到了。”洛莉娅说着自己的想法，“说不定还会失去点什么。” “会失去什么？” “贞操……我是说肾。” “噫！” 爱丽丝尖叫起来，想要跑出魔法阵。 “嘿嘿嘿~你逃不了啦。”洛莉娅用力把爱丽丝拽回身边，将魔力灌注到魔法阵中，启动了这个耗时一月才完成的复杂法术，她又向红着眼睛的玛雷和站在稍远一些地方的议员们挥挥手。 刺目的强光和巨大的轰隆声伴随着大地摇动起来，一副世界末日降临般的景象。 ……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的时候，中心的光逐渐黯淡下去，洛莉娅能看清附近的景象了。 爱丽丝正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缩成一团，脚下的草地上依然呈现着法阵那复杂的花纹，只不过那些深蓝色的线条此刻变得焦黑了。 她们失败了？洛莉娅冒出这个念头，虽然依旧无法独自完成这复杂到不可理喻的魔法，但在给玛雷打下手的过程中，她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确实遇到了某些问题。 为什么，明明再三检查过了……她们启动法阵的地方就在血色修道院未来的地址附近，她们应该轻巧地落在门口。再费一番功夫解释清楚为何突然出现之后，就可以回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 渐渐地，光线越发黯淡。阴郁的土地呈现在她们脚下……这明显不是她们离开的地方，也不是她们将要去的地方。 洛莉娅回想着法阵运转过程中出现的异象……最初的启动之后。她们好像被什么不可见的力量拉扯着，偏离了预定的方向…… “小洛……” 爱丽丝突然拉了拉正低着头、目光苦恼地追寻着焦黑魔法阵线条的洛莉娅。 洛莉娅抬起头，便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们在空间上确实偏离了，但在时间上却没有太大差距……大概。 干枯、腐烂、裸露的大地之上是深灰色的天空，阳光被远远阻挡在黑云之外，这是个适合吸血鬼出门野餐的好天气，恶心又熟悉的臭味一股脑地往鼻子里钻，异化的潮湿空气携带着这浓郁的臭味似乎想要钻进你的脑子。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世界。这是她故乡的景色。 含糊的咕噜声混杂着音调忽高忽低的哀嚎，身体完全腐烂的食尸鬼和僵尸歪歪倒倒地拖曳着肢体，无脑的它们正望向她们，密密麻麻地环绕着她们，终于行动起来。 家，甜蜜的家。 …… 他们被彻底困住了，即便远处奇异的光芒暂时缓解了围攻，可他们似乎依然没有脱困的希望。 阿伦默念着祷词，为自己和朋友施以祝福，那法咧着嘴轻佻地微笑着。毫不在意面前的危险，名叫吉尔斯的精灵翻着白眼一脸恼怒，然而也仅仅是碰上大麻烦的程度。他明显在为别的事情分心。 因着种种不同的原因，他们脸上都没有对死亡的畏惧。 干枯的土地下隆起一条条仿佛树根似的东西，它们破土而出，轻而易举地横扫着这些不该存在于世上的怪物，骨骼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空气和大地一起被冻结起来，大范围的魔法黑云不安地搅动着，把阴郁天空下最后一丝光明也夺去。 不可计数的冰刺骤然从天空中落下。刺穿了同样不可计数的行尸，触手们暂时潜伏于地下。偶尔又钻出来绞坏那些太过靠近的死尸。 当魔法创造的云层逐渐变得稀薄时，大量的触手重新活跃起来。无情地毁灭着任何还会动的东西，反射出星星点点光芒的冰枪呼啸着贯穿那些体型巨大的缝合怪物，冰霜从伤口蔓延而出，冻结它们的肢体，触手攀上缝合线所在的位置，将挣扎着的怪物撕扯开来。 凌冽的冰霜和恐怖的触手配合得完美无缺，一片片地收割着已死之物，要不是它们显得比死亡更加无情和冰冷，或许会让人觉得这便是上天为这业已死去大地降下的救赎。 领导这游荡不死军团的巫妖现实惊异于光圈里透出的庞大浓郁的魔力，又因地下冒出的不详生物而感到由衷的恐惧，在光彻底逸散之后，它看清了庞*阵之上的人……不过是两个小姑娘罢了，这好像给了它勇气。 愤怒的巫妖不再理会三个奇怪的男人，而是掉头攻击现实的威胁，它回忆着生前与死后所有最凌厉最卑鄙的魔法，却突然被一截触手捆住，巫妖脆弱的骨骼被挤碎，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它上半身摔倒在地上，然而满地都是枯骨，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法术，它就能再次站起来。 粉色长发的小姑娘就这么出现在它面前，将它的枯骨提了起来。 巫妖想要应景地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却无奈自己的脸上再也没有可以做出表情的肌肉了，它聚集起魔力，要给这个愚蠢的胆敢冒犯它的人类以深刻的教训……冰霜漫上女孩子的身体，她却笑得有些可怕……仿佛刺骨的寒冰也冻伤不了她一样。 陡然间，巫妖察觉到了危机，它想要运用魔法逃走，然而在下一刻，它便沐浴在了死后最痛恨的力量之中。 和煦的光芒扩大着，沾染到亡灵的身体，便像是扔进了水中的钠块一样剧烈地燃烧起来。 亡灵的攻击突然变得凶猛起来，只不过它们不再有序，而是挤作一团，胡乱地涌向生者。 互相干扰的亡灵变得凶狠，巨大的缝合怪物甚至攻击起身前所有挡住它的丧尸了，在战斗陷入最危急的时刻，吉尔斯却发现身旁的阿伦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他正以比亡灵更凶猛的姿态向前不要命般地突击。 就好像那阵光芒散去的地方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存在一般。(未完待续。) ps：给，你们要的阿伦。 第532章 百万字重逢（2）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阿伦一头挤入亡灵堆里，很快就跑得没影了，剩下的吉尔斯感觉压力陡增，他是个不擅长正面硬扛的刺客，顷刻间身上的皮甲便被食尸鬼的利爪划下几道口子，而那个黑头发的魂淡——那法只是躲在他身后懒洋洋地挥着剑，似乎毫不在意他们马上就要被亡灵撕碎一般。 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吧……吉尔斯艰难地击退一只食尸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感觉到那法正从身后盯着他……对不起啦。 虽然作为一个冒险者，他不会真的死掉，可想到在家嗷嗷待哺的粗壮妻子，吉尔斯?清澄还是决定可耻地逃走。 他不明白刺客究竟是怎么消失的，只是把腰带上的小瓶子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倾倒出来，然后就如往常一样真的消失了，在离开之前，他望了一眼被亡灵扑倒的那法，后者也正看着他，眼里满是玩味的轻蔑的笑意……一定是错觉，他不可能看得到自己。 越往前冲，阿伦便越觉得寒冷，身体变得僵硬，他甚至以为自己受了伤，说不定是因为流血造成的虚弱引起的，疯狂的亡灵不容许他有片刻的时间检查自己伤在哪里，他只能闷头往前，他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名的召唤，自从那天从冰冷的水潭里捞起亲爱的妹妹以来，这种引力再也没有如此强烈过。 他忽然趴到地上，一颗飞速旋转的冰冻魔法球就这样从他身上越过，它沿途甩出的冰箭放倒了一大堆亡灵，剩下得也被冻僵在原地，而从这颗魔法球清出的狭小空隙里，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 …… 洛莉娅觉得有些累了，本想着高高兴兴回家去，却偏离了预定的地点，还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她开始随机地往身边施放冰封球，虽然它的杀伤范围没有暴风雪那样庞大，但毕竟能节省很多魔力。谁知道这些讨厌的亡灵何时才能清理干净，省下些魔力和体力至少还有撤退的余力。 真的只是撤退而不是逃跑，在之前的数次旅行中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强大的魔法师，而每天都在努力进食的爱丽丝似乎也恢复了相当的力量。想想这段旅行最初开始的时候，自己抱着小小的爱丽丝刚刚脱离了被遗忘者女王的拘禁，就陷入了各种各样的逃跑之中。 真是恍如隔世。 爱丽丝和她那条最粗壮的触手再次开始了她称之为大转盘的游戏，以她们为中心，沿途的亡灵纷纷被扫成碎片。而这时，其中一只居然高高跃起，躲过了爱丽丝的攻击，之后又四脚着地，朝她们飞奔而来。 咦…… 攻击落空的爱丽丝被洛莉娅拉了一下，后者看清那不是只亡灵了……是人类还是野兽什么的？ 像只野兽一样奔跑的家伙就这样毫无阻拦地靠近了她们，然后朝着洛莉娅飞扑过来。 洛莉娅面无表情地侧身让开突然的攻击者，看清了这是个脏兮兮的人类，要不是看起来有些眼熟的样子，她一定要给他终身难忘的教训。 …… 阿伦扑倒在地上。又立刻坐起来望向那熟悉的人……他的妹妹。 原本如母亲一样澄澈的湛蓝眼珠此刻变成了妖艳的绯红色，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阿伦一瞬间有了些不详的预感，仿佛他想象中那个弱小可爱、每天抱着枕头流泪到天明只期待着再次见到他时能飞扑到哥哥怀里撒娇的妹妹再也不存在了！ （根本就没存在过。 阿伦眼中根本没有那个正瞪圆眼睛怒视着他的银发女孩子，满眼都是洛莉娅的样子，虽然外表稍微有了些改变，气势上更与从前再无相似之处，但他百分百确定，这就是他的妹妹！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就是爱啊！ （多么扭曲的爱。 “洛莉娅……” 阿伦嗓音沙哑地喊出妹妹的名字，而他的妹妹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漫长的征程让他不修边幅到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凌乱的头发和久未修剪的胡须甚至呈现出了脏兮兮的黑色。 是啊。这场旅途太过艰辛太过漫长，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有一百万字那么多！ （嗯，距离他离开妹妹已经一百万字了。 “你认识我？” 洛莉娅驱散手中的冰箭。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眼前的男人，确实有些眼熟的样子，可就是想不起是谁来了。 “你不认识我了？” 阿伦露出仿佛被一万只亡灵蹂躏过后的绝望表情。 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直觉，爱丽丝讨厌起眼前这个男人来，又稍微看了他两眼，觉得并没有什么威胁。便哼哼唧唧地扭头去对付那些靠近的亡灵了。 另一边，洛莉娅依然在冥思苦想，然而她真的想不起这是谁了呀w 难道是受美？在她离开的时候，受美究竟遇到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啊……在她思绪漂移到另一个神奇世界的时候，眼前之人难过地抹了抹脸，那厚厚的污灰暂时被扫荡开一些，洛莉娅终于认出了他。 “哦，是我哥哥呀。” 她高兴地拍了拍手，终于想起来了，为自己和爱丽丝高兴，她们总算没有落在错误的时间，看看这周围的景象，似乎也没有离提瑞斯法林地太远的样子。 “你好呀，哥哥。”洛莉娅朝阿伦挥挥手，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却再也没有多余的行动。 他们变得生疏了，过去那一小段共同的经历仿佛已经遥远到再也不可追忆。 非要形容这种距离感的话，大概是一百万字那么远吧。 阿伦受到了深深的伤害，这和他想象的再会场面完全不同，一定有哪里错了！一定！ 失去了巫妖控制的低级亡灵没头没脑地乱晃着，在那几个仅剩的憎恶也被爱丽丝清理干净之后，它们甚至都忘记了远处有生者存在，渐渐地散开了。 洛莉娅礼貌地将水袋和一小块毛巾递给阿伦，后者却没有将脸擦干净的意思，只是像痛饮烈酒一样把水喝光了。 突如其来的重逢就这样毫无惊喜地平淡度过了。(未完待续。) 第533章 梦魇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故事开始了，故事结束了。 在青铜龙和玛雷的帮助下，她回到了她本该在的地方，虽然位置有小小误差，但能完整地回来便让她很满足了……她也不是没听说过时空旅行后身上少了点什么小零件的睡前故事。 阿伦带来的黑发朋友总让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洛莉娅很肯定，那个叫那法的家伙看人的眼神不善……但意外地却和阿伦感情很好，姑且不当做威胁了。 至于哥哥那不时传递过来的幽怨眼神，她早就习惯无视了，偶尔，她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与他一起在森林中漫游的事情，决定稍微对他好一点，但混乱的思绪很快又会被路边不时出现的散发着恶臭的小动物或是僵尸引开。 她每天都感觉昏昏沉沉的，难以集中精神，不知道这是时空旅行的后遗症还是自己生病了，倒置的因果和毫无逻辑的古怪梦境时不时就要折磨一下她的精神。 散步着瘟疫的死亡之地本该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但她却改变了。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一行人就从北边的山区悄悄穿越了亡灵壁垒，其间，洛莉娅还要时刻管住对阿伦有着莫名敌意的爱丽丝，好让她不会偷偷干掉自己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血亲之一。 在行进到血色修道院南部的山谷入口时，她注意到南面的天空中被奇怪的高空坠物染成幽绿的颜色……洛莉娅和爱丽丝互相望了一眼，默不作声地低头前行，本想前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阿伦在异象和逐渐走远的妹妹之间犹豫一下，跟了上去。 想都不用想，那是巨大的爱丽丝和某个恐惧魔王战斗的地方……不止是位置偏离了，时间也错乱了，她们回到了被抓去幽暗城之前不久的时光里……洛莉娅还记得自己被抓后血色十字军完全没有去寻找她，甚至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还收缩了活动范围，过去她有些伤心，现在想来倒是自己错怪他们了。 此时此刻。这片土地上有两个她。她和她离得如此近，以至于她们之间那段离奇的旅行也显得不太真实了。 还是不见面比较好吧。 越来越靠近熟悉的地方，因与千年之前友人分别的忧愁终于渐渐沉淀下去，她又有了微笑的从容。在十字军哨兵大呼小叫地传递着少爷和小姐回家的消息时，她默默地站到了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上。 毕竟，她只离开了‘一天’，而阿伦却离开了很久。 她偷偷溜走了，把哥哥留给了他那些热情的故友们。好尽快返回自己的住所。 毛茸茸的大狐狸像是狂奔的蒸汽坦克一般撞到洛莉娅身上，它也不考虑一下主人与自己体型的差别，换做那个‘一天前’的小粉毛，或许这一下突然的热情撞击就要让她交代了依然不长的一生。 在大狐狸梳洗得干干净净的白毛之间，洛莉娅望见受美偷偷捡走了阿狸吃剩的骨头，蹲在墙角开心地啃了起来，缩在炉火旁地毯上翻书的安妮都懒得抬头看她和爱丽丝一眼。 毕竟她和爱丽丝只离开了一天而已嘛，倒是阿狸好像很久没见她一样……洛莉娅安抚下激动的大狐狸，心想她第一宠物的位置果然是牢不可破的——某个意图篡位的家伙在啃完剩下的骨头后心满意足地蜷缩到暗处一床破毯子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可怜的受美。 …… “我就是一时想不开所以出去寻找青春的梦想了！这个黑头发的人是我在路上招募的勇士。” 在无数次向热情的人们回答自己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后。阿伦已经把原本编好的内容缩略成了短短的一句话……他原本的回答要更简单——为了爱，但那法却劝他编一个合理的故事。 喜欢直来直去的阿伦居然会听进别人的意见，也真是件奇怪的事情——可惜那法为他准备的完整版故事仅仅使用了一次，那便是在见雷诺的时候。 连晚餐都来不及吃，带着想要参观一下的那法四处乱绕的阿伦正低头回忆着刚才与雷诺的会面——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伯父一起长大，把他们的关系形容做亲如父子未免太过矫情，但也比普通的亲戚更加熟悉和互相信赖……即便是那个伯父，阿伦也觉得陌生了，他离开了太长时间，他改变了。所有人都改变了。 洛莉娅也在此列，只不过她的变化比任何人都要更大罢了。 再深刻的感情也需要不断地维系……沮丧的阿伦稍稍从妹妹刻意的无视中恢复过来，他们之间有血缘作为纽带……所以完全没必要在此刻去夜袭！过不了几天害羞的小洛莉娅一定会挂着泪水扑入哥哥怀里的！ 转瞬间就把自己的心态扭曲……端正过来的阿伦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我想去看看那个。” 察觉了他微妙变化的那法略略怪笑着指了指大礼拜堂。 阿伦犹豫一下，还是带那法走了过去。他们穿过喷泉和花园，推开夜色下森严掩盖着的礼拜堂大门，远处巡逻的十字军战士望了他们一眼，没有加以阻止——虽说没有许可绝不能进入大礼拜堂，但那毕竟是未来的指挥官——当阿伦回来之后，所有人都觉得他迟早要接替雷诺……洛莉娅小姐虽为大家喜爱。但根据传统，除非她的哥哥意外死亡又没有留下任何继承人，否则公爵与指挥官之位永远与她无缘。 洛丹伦人奉行长子继承制……老公爵将爵位传给次子的行为并非没有引起人们的非议，不少人甚至对雷诺抱有同情。 “真气派。” 那法在大礼拜堂中转了转，翘起嘴角，语气和目光值得玩味，似乎这由无数工匠精心打造的宏伟厅堂在他眼中毫无可取之处一般。 点燃门边火炬的阿伦装作没有看到他的蔑视，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立柱的阴影投向大厅身处，这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可夜晚的它并不像白天一般体现着圣光的宏大……反倒有点像是聚集着圣光的另一面一般。 “后面有什么？” 那法似乎对大厅深处有了兴趣，不等阿伦阻止便一头钻入了远处的回廊之中。(未完待续。) 第534章 梦魇（2） 遮蔽视线的浓烟散去，她感觉到炙热的空气灼烧着自己的脸，红色火焰的纹章在烈火中扭曲、化作焦黑的空洞，无数人在绝望地哀嚎。 礼拜堂坍塌了一半，一头看不清身形的怪物趴在上面，冷漠地俯视着地上横流的鲜血。 ……洛莉娅惊醒过来，趴在桌上的她知道自己的额头一定又被压红了，伸展被脑袋压得酸痛的手臂，梦境与现实的分野清明，烈火并没有烧入这间小小的阅览室，书架上陈列的易燃品安静地待在原位。 不时出现的噩梦让她精神紧张，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总被噩梦缠绕，或许噩梦并没有变多，只是她能够越来越清晰地回忆起诸多的梦境，不论它们无聊、愚蠢、喜人、亦或可怕。 谁都会做噩梦，这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梦境成真……有时候你或许会觉得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曾同样发生于梦中，这多半是错觉或巧合。 洛莉娅早就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渐渐地，她已经接受了某个现实……她的梦似乎通往某种神秘主义力量，在古老的部族社会，掌握这种力量的人被称为‘先知’。 她回到修道院许多天了，除了偶尔去熟人那里串串门，便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得天昏地暗，安妮不经意在她与爱丽丝之间漂移的疑惑眼神与让人心力交瘁的梦境把她赶了出来，她指望着四处闲逛能让自己轻松一些，却在所有熟悉的人面前显得疑神疑鬼。 从那个与恶魔搏命的时代归来，她总觉得身后有刺向自己的匕首。 她开始不适应如今平静的生活，在除爱丽丝之外的所有人面前时刻伪装自己奇妙的经历与力量更加让她疲劳。 于是她就躲到图书馆来了，希望这里陈列的知识能帮帮她，一个安抚焦虑精神的药方、一则让她暂时忘却烦恼的笑话……或者一本能搞清楚她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书。 洛莉娅很快失望了，这里大多数的书籍只关于魔法研究，剩下的少数书籍也只谈论地理、历史和战争。 先不论偶尔发生的预知梦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但既然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力量。她便无法忽视每一个梦……就在昨天，她还梦见自己被一个巨大的苹果吃掉了。 春夏之交睡眠不好？还是两个枕头太高了？ 她开始希望这种诡异又不受控制的力量离她远去，反正所谓的预知梦从来看不到骰子的点数或者多多藏在袖子里的牌面。 随手翻阅着一本普通的历史书，那些老旧纸张上的文字便排着队从她脑袋里乱糟糟地挤过。 ‘与兽人的社会结构相似。在人类更蒙昧野蛮的时代——阿拉希部族时代，部族长的权力受到压制，整个部落都要在所谓‘先知’的预言下战战兢兢地约束自己，无论是狩猎还是婚嫁，人们的一生都要活在先知的指示之下。’ 看到关键的字眼。洛莉娅便放慢了浏览的速度，认真看起来。 ‘一个有远见的先知会将自己的真知灼见融入占卜的结果之中，他们擅长从已经发生的事中找到未来的走向，引导他们所在的部落走向强盛……我认为这些人从没有预知的能力，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又只是借助人们的恐惧来满足私欲，部落时期的人类始终挣扎在野蛮的边缘，再难以向着文明前进一步……直到在某个强大的部落中，通过通婚，部族长与先知的权力合而为一，不久之后。阿拉希帝国便诞生了。’ ‘人们逐渐变得只知道皇帝，而不知道先知……到掌管祭祀的那一支皇室被流放的时候，没有哪怕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这依然是一本历史书，重在分析兽人和人类的社会结构差异，试图从不同中找到战胜兽人的改良策略，洛莉娅再也找不到自己想找到的字眼，失望地把书推到一边。 破碎又隐晦的历史无助于解决她的烦恼，最后她离开阅览室，去找卡娜了，希望从她那里找到一些安神的药剂。 路上。她看到爱丽丝在和阿伦带回来的那个黑发男人聊天，这倒是很稀罕的事情。 她想起爱丽丝嘟囔过的话——那个叫那法的人身上有一种亲切的味道。 说起来阿伦呢？自从回来之后，她一次都没有见过他。 …… 某个夜晚，阿伦找到了洛莉娅的住所。他敲开门，却看见起居室里东一个西一个的小姑娘，银色头发的那个一如既往地狠狠瞪着自己，金发那个叫出睡眼惺忪的洛莉娅后便不见了踪影……米色头发的那一只似乎很害怕他，躲到了阴影之中，还有一头体型大到过分的白狐狸在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谈。” 阿伦望着满脸迷茫神色、揉着红眼睛的妹妹。打消了把她叫出去的打算。 尽管很不情愿，爱丽丝还是拽着大狐狸走进里面的房间，当然，也不忘在临走时留给阿伦一个凶恶的眼神。 “说吧，什么事。” 洛莉娅似乎清醒了一些，她在努力对抗卡娜给她的安神剂的药效。 “我……”阿伦欲言又止，他四处看看，确认附近再也没有人，走进了洛莉娅和她朋友们共用的起居室，认真锁好门，沉默许久，然后压低声音：“你现在很危险。” “哦。” 洛莉娅甚至都没有去询问危险指的是什么，她并不觉得这座修道院里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如今的自己。 “你不明白……我有保护你的责任……快离开这里，随便去哪儿都好。” 阿伦焦急地说着，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大，却只换来妹妹紧皱的眉头。 很可惜，他不是个好的游说者，他的妹妹也不是任人摆布的角色。 “究竟怎么了？” 洛莉娅没好气地问道，不论是谁也受不了一个大半夜吵醒你又支支吾吾不说正事的人，哪怕他是你为数不多的血亲一样，语焉不详要么让你感到不安，要么只会让你不耐烦罢了。 “……” 面对洛莉娅的问题，阿伦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许久，他转身打开门，“待在这，不要出去！” 绝对不要。(未完待续。) 第535章 梦魇（3） 洛莉娅再也睡不着了，她远没有在自己哥哥面前表现出的那么镇定与冷漠，阿伦的脸色像极了那种要去寻死的家伙。 把受美和阿狸关到地下室里反锁起来，她顺便放了些用以过夜的狗粮，等她返回起居室的时候，就看到全幅武装正在擦枪的安妮和把火药往嘴里塞的爱丽丝。 这两个家伙果然偷听了。 “安琳瑟，守好门，我们出去看看。” 洛莉娅很少叫安妮真正的名字，这倒是让跃跃欲试的后者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洛莉娅也不想对朋友施以命令般的口吻，可一旦发生点什么，对安妮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当洛莉娅和爱丽丝跑出门的时候，外面却安静得过分，偶尔经过的哨兵朝洛莉娅点点头又继续巡逻。 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或者阿伦口中的危险并未开始……也说不好他的哥哥被马踢了脑袋，臆想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仔细想了想，那个黑头发的人……有些奇怪。” 爱丽丝拽住洛莉娅嘀咕道：“他身上有种亲切的味道，但我肯定他不像看起来那样是个人类。” “那你去盯住他，我四处绕绕再去找那个笨蛋。” 她们决定分开行动，爱丽丝循着味道去找奇怪的人，而洛莉娅则依照记忆中的路线去把自己人一一唤醒。 随着一双又一双红眼睛张开，隐藏在人群中的夜之恶魔纷纷苏醒了。 …… 爱丽丝在花园边的回廊里找到了那法，此刻他正坐在石椅上望着大礼拜堂的方向。 “你好，小姑娘，我真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察觉到爱丽丝的靠近，那法扭过头来对他微笑，不像对其他人那样总挂着让人讨厌的表情，他对爱丽丝似乎并没有恶意。 “你又是什么呢？”爱丽丝皱着眉打量那法，她能确定对方并不是人类，但看起来既不想恶魔也不像龙——他身上并没有守护巨龙讨厌的气味。反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爱丽丝想了很久也没有头绪，便放弃似的眨眨眼睛，宣告道：“不管你是什么，要是敢伤害洛莉娅。就杀掉你。” 轻描淡写的威胁，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爱丽丝的声音平缓无奇，甚至都算不上威胁——她只是在不加修饰地叙述自己的意思罢了。 “别别别！”那法转过身连连摆着手，他看起来并不害怕爱丽丝（在大堆大堆的触手从地底钻出来之前。又有几个人会畏惧爱丽丝呢？），“我和阿伦是一伙的，咱们……是朋友” 爱丽丝困惑了，她在回忆朋友的定义，但想到洛莉娅的嘱托，还是决定盯住眼前亲切的男人……只要他老老实实的，那么就不用杀掉他，这里毕竟是洛莉娅的家，弄坏了总不太好。 …… 困倦但却没有睡意，近来饱受精神衰弱折磨的小粉毛感觉自己就像个干燥的火药桶一般易燃易爆。她要时刻压制着自己脆弱的神经，好让自己不要突然大喊大叫起来……要不是那些有着预知嫌疑的噩梦，她才不会半夜跑到屋顶上吹风。 人类的习惯和吸血鬼的本性一直在冲突，为了掩藏自己身份但又要不时在深夜去工作不断地颠倒着她的作息……她的眼睛变得血红血红，像是随时就要择人而噬的小野兽。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既没有找到她那神经兮兮的哥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今夜或许徒劳无功，洛莉娅嗤笑起自己的过度敏感，她心想阿伦或许只是喝多了，便坐到房檐上。打算休息一下。 她最近快把自己逼疯了，其实周围的一切都如此祥和安定，悠悠缓缓的夜风吹拂起来，洛莉娅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她决定放松下来，不再疑神疑鬼。 多么清凉喜人的安静夜晚~ 巨大的声响从东面传来，那是军械库所在的方向。 ……多么清凉喜人的安静夜晚啊魂淡！ ……赫洛德将卧室的门反锁起来，无视了快要把门敲倒的手下，把自己往行军床上一砸，大声地打起呼噜。 ……已经睡下的杜安爬起来又睡下。睡下又爬起来，谁都不知道他的内心多么纠结，反复几次，他还是把法袍随便套在睡袍上，骂骂咧咧地叫他的学徒去召集图书馆中的魔法师们。 更多的人由于各种各样的立场或是不可告人的打算在今夜难以入眠，他们或者枕戈待旦，在听到那声巨响的同时便迫不及待地纠集手下冲出营地；或者独自在房间中不断徘徊，坐卧不安…… 雷诺阴沉着脸来到大礼拜堂之中，他坐在圣坛之后的高座上一言不发，比起愤怒，他脸上更多的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而站在他身侧的怀特迈恩则面无表情地望着大门的方向，外面传来了吼叫和打斗声。 礼拜堂的大门被撞开了，一群……十几个浑身染血的人冲了进来，愤怒的他们在见到数倍于己的红衣精锐后，愤怒变为讶然，再变为绝望。 一直面无表情的怀特迈恩大喊道：“杀光他们！” 身披红衣的十字军最精锐战士们立刻围住了那十几个人，雷诺接连大喊几声住手，他们才停下围剿的脚步，但并没有撤去包围。 “为什么要背叛我？” 雷诺尽量压抑着怒火，沉声问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深夜的大厅中却清晰可闻……外间的嘈杂声早已散去，“告诉我……阿伦。” ……一副伦理剧就要开头的样子，洛莉娅缩在远处的花坛里，敞开大门投下的阴影把她笼罩起来，她只能透过缝隙看到自己那个笨蛋哥哥的脸——稍微晚了一点，她失去了介入的机会，这时候跳出去就再也说不清了。 她并不是阿伦的同党。 说到底这个笨蛋为什么要搞出这样愚蠢的政变……要是自己的话……洛莉娅觉得阿伦蠢透了，他的行动早就暴露了……不，他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意图，他以为他是谁？灰烬使者?莫格莱尼？他以为他能够一呼百应、应者云集？ “叛徒！弑父者！” 某个苍老的声音大喊道，他的声音仿佛透着风一样有些难以听清，强作镇定也不能掩饰其中幽深的怨恨。 “法尔班克斯……”(未完待续。) 第536章 决裂 “卑鄙的弑父者！胆小鬼！我要和你决斗！” 受伤的阿伦推开围住他的朋友站到最前面，最初见到法尔班克斯的时候，他只觉得这是个满嘴谎言的恶毒亡灵，他想要消灭他，但被那法阻止了。 后来，法尔班克斯和那法成功地说服了阿伦——这些年来，雷诺在十字军中实行的恐怖统治也不能完全掩盖他的罪行，在那法的拷问下，几个年老战士透露了一些灰烬使者遇害时的可疑细节，而法尔班克斯多年前揭发雷诺的演讲虽然被镇压下去，但并非没有在人们心中留下疑惑。 人们只是不愿也不敢去细想而已。 当那法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白银之手的骑士作证时，固执的阿伦终于崩溃了，多年来对雷诺的信赖顷刻间便转变为难以抑制的愤怒，时刻灼烧着他的良心……与亡灵合谋弑父，这是绝不能容忍的罪行，更别提他的行为对十字军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以至于驱逐亡灵的唯一契机也丧失了。 雷诺的脸色阴晴不定，他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看到侄子厌恶他到极点的表情，他便因愤怒和悲哀迟迟无法开口说些什么……在内心深处，他也设想过终有一日秘密被曝光，他被无数人唾弃的场景……可阿伦，是他从小教养大的啊。 “雷诺……像个战士一样接受他的挑战吧，正义总有一天会得到彰显，你不可能永远逃下去。” 法尔班克斯用漏风的声音打破沉默，多年来的被囚禁生活让他深刻地反省了曾经犯下的错误，他不该指望言语能够击碎人心中的恶与自利的天性……法尔班克斯环顾着将他们死死围住的红衣精英，这一次他又失败了……他干尸般的脸看不出表情，阿伦是个正直的人，但他既年轻又过分地正直，不愿接受自己的建议——暗中准备，然后突然发难，控制住雷诺和怀特迈恩。 如今。法尔班克斯只能指望雷诺良心发现了，多年来他始终没有杀掉自己……或许他内心依旧残存着善念。 “法尔班克斯……你没疯……” “别和他们废话了，快下命令杀了他们！” 洛莉娅又往门后挪了挪，在花园的尽头。一些十字军战士正朝着大礼拜堂赶来，军械库的暴动显然已被镇压了，这座藏身于修道院中的军营再次毫无磨损地运转起来，用不了多久，阿伦和他的朋友们就将彻底被清剿。 洛莉娅又听到了怀特迈恩尖锐的喊叫声。她命令那些教士和红衣精英立刻杀死阿伦。 呼…… 这世上唯二的血亲之间搞成了不死不休的场面，她到底有多倒霉？ 早上吃的面包有股酸味，回去后就把它们扔给受美吧。 总而言之，该死的笨蛋阿伦。 她身侧的气温陡然下降，她决定不再袖手旁观了……大不了带着他的蠢货哥哥逃到南方去，血色十字军的爪子总无法触及到暴风王国。 冰霜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开始爬上她藏身的大门，门里的人正聚精会神地互相瞪视着对方，时刻准备着用手中的武器杀死敌人，压根没有注意到在门外藏着一个正在念咒的大魔法师。 用冰霜新星控制住他们。然后用冰锥术和奥术爆炸隔开这两拨人，来点暴风雪搞乱场面，干脆把整个地面都冻住好了……在不杀人的情况下救出所有人后再去收拾细软、带着阿狸、受美和安妮跑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带走阿伦了。 至于其他人，洛莉娅也顾不上了……她总不能为了救阿伦的朋友就杀掉自己的熟人。 刺骨的魔力慢慢集聚着，寒冷的风暴即将降临……在怀特迈恩的命令下，红衣精英和教士们发动了攻击，阿伦这边，那些负伤的年轻战士只能勉强抵御，很快就倒下了两人。 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阿伦似乎被重点照顾了。他的手腕被刀锋划伤，一时无法用力，法尔班克斯伸出手臂帮他挡下了致命的一刀，又望着自己干枯的小臂掉落到地上。始终面无表情。 战斗中的人们没有注意到气温的急速下降，而即将暴起的魔法师也没注意到浓厚巨大的阴影正撞向大礼拜堂。 洛莉娅被撞击的余波掀倒在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又被四处飞溅的小石子弹中了脑袋。 一头黑色的巨龙……非常巨大的巨龙半个身子卡在礼拜堂中，他无意义地嘶吼着，转过脑袋便朝着已经冲到门口的十字军战士喷出龙焰……地下钻出诡异粗壮的触手朝着龙的身体鞭去……触手上的倒刺钩住龙鳞发出刺耳的声音……自从两个重量级选手加入之后。战斗彻底乱套了，人们在混乱中攻击触手或者龙，又被龙和触手掀上高空。 洛莉娅从地上爬起来，为了躲避爱丽丝的触手，黑龙挪动身体时空出了一丝缝隙，她钻了进去，发现整个大厅都被黑龙撞垮了，一些人被落石掩埋在下，只露出半截挣扎扭动的手臂，雷诺和怀特迈恩被剩余的手下保护着退入了后方的回廊之中。 她看到阿伦了……那个笨蛋正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还想要追上雷诺。 “跟我走。” 洛莉娅突然出现在阿伦的面前，后者吓了一跳，犹豫一下却又摇摇头，拖着浑身伤口想要推开妹妹……然后就被吸血鬼的怪力往肚皮上狠狠来了一下，在阿伦不由自主地弯腰时，又被击中了下巴。 牙齿一定被打飞了……他想着，然后晕了过去。 抗走他比打晕他要难很多……洛莉娅吃力地拽着阿伦朝着门口走去，黑龙不断地扭动身体，快要把礼拜堂拆掉了……托它的福，根本没人注意到洛莉娅……除了她的红眼睛伙伴们。 多鲁用兜帽罩住自己的脑袋，米尔斯扛起了阿伦，为了即便自己被人发现参与到这场冲突中也不连累洛莉娅，他们先一步离开。 当洛莉娅将要走出礼拜堂的时候，乱石中有一条干枯的手臂拽住了她的裙角。(未完待续。) 第537章 恐惧 想要在夜晚发现她的踪迹是很困难的。 当暴动和骚乱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由教士率领的纠察队开始逐一检查每一幢建筑，逮捕任何他们觉得可疑的人，而当他们敲开洛莉娅的房门时，只看到穿着睡衣的她怒气冲冲的跳下床、情绪激动的叫嚷着……被一群全副武装的人闯入卧室，换了谁都会生气……房间里只有一颗奇异的石头发出淡淡的黄光，让人觉得温馨又暖和，床单的皱褶间仿佛还存留着淡淡的温度一般。 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领头的教士没有因为这些就放过洛莉娅，他被怀特迈恩特意叮嘱过——作为妹妹的洛莉娅一定知道些什么，她很可能也参与到了阿伦卑鄙可耻的叛乱之中。 他挥挥手指挥手下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寻，顺便把暴怒的小粉毛轻而易举地推出了房间……房间外的安妮一脸懵样，爱丽丝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她们演技的极限了……洛莉娅隐秘地深深呼吸几下，好让刚刚从窗外钻进来的自己平静下来，在把昏厥的阿伦扔到安全的地方之后还能赶回来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心跳很快稳定下来，她再次进入了给自己设定的角色——突然遭到不公正待遇的委屈大小姐，卖力地哭闹、大叫大嚷，威胁那些正在翻找她衣物的便太们，要让自己的伯父把他们全部吊死。 她甚至哭了起来，那可怜又无助的样子让纠察队中的几个人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像是为了逃避源自内心的谴责，他们加快了搜查的速度，但除了藏在床底下的零食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当几口箱子和大大小小的盒子被从她们各自的床下拖出来时，安妮、洛莉娅和爱丽丝都脸色发黑地互相瞪视着对方……她们三个居然都有在床底下储食的习惯。 至于她的两只宠物……受美抱着一盆仙人球昏睡在地下室中，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而早就为所有人熟知的白色大狐狸趴在地上，显得病恹恹的，不时还会干呕两下…… 可怜的大狐狸好像吃了不好的东西。 …… 那头突然冒出来的黑龙在混乱中飞上高空逃走了，而这次暴乱的罪魁祸首却再也找不到了，修道院中的每个人都被审查过三次以上。听命于怀特迈恩的牧师们抓捕了一大批行迹或语言可疑的人，日夜拷打，却依然没有得到阿伦?莫格莱尼的下落。 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其间，洛莉娅跑去找雷诺哭诉了两次。还纵容她的恶犬……恶狐狸咬伤了三位勤勤恳恳的牧师，大家越来越觉得这个任性的小姑娘似乎并无嫌疑……除了怀特迈恩，她总是督促手下盯紧洛莉娅的行踪。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除了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瞪视那些负责搜查和递送食物的人外，洛莉娅完全不出门了。 又一次恶狠狠地摔上门后。洛莉娅骂骂咧咧地走回内室，看到爱丽丝和安妮静静地守在起居室中，她就收敛起脸上愤怒的色彩，放下做工粗糙的面包，走入了地下室中，不甚清醒的受美蔫蔫地躺在角落中，洛莉娅意识到自己在那个混乱的夜晚给她下了太多麻药。 没办法，谁也不知道这个体内激荡着作死之力的笨蛋会不会口无遮拦。 “下午好。”漏风的声音嘶哑哑地响起来，其中有着意想不到的温和，“别介意我的处境。比起那么多年的囚禁生活，这里的地下室对我来说已经很空阔了。” “我一点都不介意，倒是你，把我的宠物害惨了。” 洛莉娅把手臂环在胸前，苦恼地看着正对她说话的……亡灵，最近阿狸也显得很没有精神，全因为时不时就要把法尔班克斯吞下去，等搜查的人走后再把他吐出来，拜这个麻烦的亡灵所赐，最近阿狸一听到有人敲门便开始犯恶心。还掉毛！ 法尔班克斯沉默了一会儿，静静看着洛莉娅不厌其烦地把衣服上的狐狸毛一根一根拿下来卷成一团，用他那漏风的嗓子叹气，问道：“你要把我交出去么？” 洛莉娅朝法尔班克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现在把他交出去不过是引火烧身、坐实自己的嫌疑而已……再说这个老亡灵一见面便一副慈祥爷爷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狠下心来……否则她早就让他在烈焰中永远消失了。 “你相信我说的话么？” “大概相信。” “你对那个卑鄙的……你怎么看待雷诺？” “他对我很好，不过他是个懦弱的人，最近尤其如此。”洛莉娅斟酌着字词，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评价雷诺了……或许是看到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看到他在面对困难时解脱似的完全听从怀特迈恩的意见……曾经威严高大的印象已经崩塌。 “那你有什么计划么？” “没有。”洛莉娅丧失了和法尔班克斯继续聊下去的兴趣，她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结论，“我不是正直的笨蛋，你的正义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你难道不想为自己的祖父报仇么？你想过他被身后的利刃穿透时的样子么？你想过他被儿子背叛时的绝望么？”法尔班克斯一改温和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你不想让他的亡魂得到安息么！” “在你质问我之前……”洛莉娅淡淡地说道：“你想过有多少无辜的人为了你的复仇已经或正在死去？” 阿伦简单粗暴又愚蠢的政变给人们带来了麻烦，因‘勾结亡灵与堕落的黑龙意图颠覆圣光的痴心妄想’罪被捕的人越来越多。 洛莉娅知道，雷诺和怀特迈恩在恐惧着，他们害怕自己的罪恶被揭露出来，他们害怕遭到清算，他们害怕失去手中的权力，于是他们就理所当然、变本加厉地制造恐惧。 恐惧总是有效的，在人人自危，掀起新一轮互相迫害潮流的当下，已经没有多少人有空去思考对真正罪行的指控了。 所有人都疯了。 而洛莉娅的麻烦还不止于此。(未完待续。) ps：　　咕噜嘿！咕噜嘿！ 第538章 扩散 信任变成了不可多得的奢侈品，洛莉娅很庆幸，她还有不少能够信任的人，此刻她正皱着眉头在一顶小帐篷里徘徊。 现在要想不为人知的溜到某处变得很困难，修道院原本就是座军营，除了她和她的小伙伴们外，几乎所有人都是在籍的军人，在雷诺的命令下，他们被打乱编制重新分配，来自不同势力的人混在一起，其中还安插上忠于怀特迈恩的教士。 互相监视的士兵被勒令留在驻地不得外出，而那些属于雷诺和怀特迈恩的心腹则组成了纠察队四处巡逻，逮捕任何擅离驻地或形迹可疑的人。 洛莉娅当然属于形迹可疑的那一类，这次她没有得到任何特权，考虑到围着她房子的那五个监视者，她实际上被软禁了……然而五个人又怎么看得住她，即便在白天她也可以借助雾化轻易地绕开监视者的视线。 躲过纠察队更非难事，即便被猎犬发现了，她也能借助速度在被发现之前就逃走。 真正困难的地方，在于她想要见见自己的同伴。 卡娜被洛莉娅绕得头晕，这顶帐篷本属于她和另外三名女牧师，其中之一是怀特迈恩的手下，这时候正在外面巡逻，另外两个被卡娜弄到了收容病人的地方……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两天的时间便可康复，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和洛莉娅见面的机会了。 这次会面来之不易，功劳最大的便是阿狸，人类把恐惧加之于同类，却把它给漏过了……大狐狸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到处乱窜，有时追着蝴蝶乱跑，有时到厨房去偷食物，有时无缘无故地冲入营地之中对着见到的第一个人乱叫，偶尔也会衔着几只死掉的小动物和昆虫随机分发给人们，表现得像只失去主人管教的无脑野兽一样——当人们对它的警惕下降时，它就趁机把洛莉娅的字条传给了卡娜。 担任军队医师的卡娜轻易就把她身边的人弄走了。在那两名牧师康复或者新人调来之前，她们有了半天的宝贵时间。 沙利亚轻轻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她望着卡娜手中正指着她的匕首眨眨眼睛，“医生。我的手臂受伤了。” 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混进纠察队的，作为少数能够自由在修道院中行动的人，在接到大狐狸的信息后，她便找了个机会溜到了这里。 “小姐，有什么吩咐么？”沙利亚看到了洛莉娅。她遮掩起手臂上细小的伤口微微弯腰致意，压低声音说：“其他人没办法来了。” “嗯。”洛莉娅点点头，她从没指望过在这种严防死守下还能召集所有可以信任的人，“先说说最近的情况。” “今天又有十几个人被逮捕了。”沙利亚把自己刺伤的手臂递给卡娜，后者装模作样地给她上药，“有个孩子……我们的人……趁守卫不注意的时候自杀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再也受不了拷打的折磨了。” 卡娜咬紧牙齿，用充满怒意的眼神看向洛莉娅。 洛莉娅摇摇头，她明白卡娜的意思……她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除非动用爱丽丝……胜负且先不论，可那又有什么意义？ 她知道亡灵……希尔瓦娜斯时刻窥视着这里，十字军不能自相残杀。 卡娜失望地低下头，继续把无害的药剂擦到沙利亚的伤口上。 “他们扩大的了搜寻的范围，现在后山上的普通人也遭了秧，一天找不到阿伦?莫格莱尼，悬在所有人头上的恐怖就不会离去。” 沙利亚继续说着，提到阿伦的时候语气中有明显的不屑……对于那个给所有人带来麻烦的冲动的蠢货来说，她连表面的尊重也没有了。 “找到了也没用。”洛莉娅又在帐篷里绕起圈来，“在所有人一听到雷诺和怀特迈恩的名字前就战栗地跪下并发自内心地赞颂他们的伟大之前。这恐怖再也不会离去了。” 她已经不再称呼雷诺为伯父了。 她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阿伦让他们意识到了罪恶被清算、权力被夺取的可能性，他们只会毫不顾忌地继续作恶……指挥官高大的雕像会被竖起，所有敢于发出不同声音的人将会永远失踪……直到恐惧印刻到所有人的骨髓之中。直到所有人的思想死去，直到所有人的灵魂屈服。 “只能祈求他们不要为了转移视线便去激发人类恶的一面了。”洛莉娅小声嘀咕，“之前的事情呢？所有人都知道阿伦要发起暴动，为什么只有我最后一刻才得到消息？” 情报的重要性不必论述，要是在一开始就知道阿伦的意图，洛莉娅就能够制止他……甚至转而帮助他。 “这个……”卡娜迟疑一下。终于没有指出洛莉娅那段时间形同梦游，“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被别的事情缠住了。” “什么事情？” “瘟疫……疾病扩散了。” “亡灵瘟疫？” “不……我们的疾病。” 按照天际吸血鬼口耳相传的知识来看，人类因被吸血鬼抓咬而感染的几率微小到近乎不可能，也正因此，洛莉娅的感染才显得十分特别……或许是天际人常年与吸血鬼的接触产生了抗体，又或许天际的人类体质特殊……总之，在天际省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开始在艾泽拉斯发生了。 “我们找到了那些新生的同伴……他们都被我们中的一个咬过。”卡娜低下头叙述着之前发生的事，“被感染的人全是被咬一次就生病了，而其他人……不论怎样也不会被感染，我们试图找到其它的规律和治愈的办法，但一直没有成功……我考虑过要是人类全被感染的可怕后果，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需要担心……有些人像是天生就能抵抗我们身上的疾病一样，而新同伴……目前只有很少的几个像我们一样具有传染的能力。” 在卡娜断断续续地说完自己的发现之后，洛莉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被叫做吸血热的病是因她而起，而在如今这种状况下，她甚至连控制和组织它蔓延都做不到了。 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巡逻的女牧师归来了，她狐疑地注视着正给沙利亚包扎的卡娜，又用视线去搜寻别的地方。 除了一屡不太明显的淡粉色烟尘外，再无其它。(未完待续。) 第539章 盛宴 洛莉娅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状态，她长久地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发呆，久到盯着她的人都打起了瞌睡。 有一个漫长寂静的夜晚过去，她在晨曦的微光中跳下窗台，回到房间，从口袋里取出阿狸带回的小字条，上面的字迹凌乱又简短，像是匆忙中写上去的。 一个巡逻的牧师被打掉了几颗牙，而打人者因为‘阴谋勾结亡灵反对伟大的圣光’罪被投入了囚室——按理说修道院的囚室早该被装满了……除了极少数被放回去的外，剩下的那些人去了哪儿？ 最近发生的暴力冲突不止这一起，人们固然害怕自己无缘无故地消失，可这些惯于同亡灵血战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军事化极高的修道院固然容易被管制，但要让人真正屈服尚需时间与……更多的失踪。 不像北面的山谷，据说那里的人们已经到了言必称颂伟大的怀特迈恩和雷诺的程度。 洛莉娅叹气，她决定再去见雷诺一次，虽然她对说服雷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 栗子个子不高、体格不壮，作为一个战士来说她显得太虚弱了。她本不喜欢十字军，更害怕与外面那些面目狰狞的怪物战斗，但生在提瑞斯法北部的山区里，她没有太多的选择——要么在贫瘠的土地里翻滚求生，将为数不多产出中的大部分贡献给保护人们不被亡灵撕碎的血色十字军；要么就像她现在这样，通过常年的锻炼，在营养不良和肌肉酸痛的煎熬中勉强达到十字军的征兵条件。 她的家庭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为了逃避亡灵而躲到山上的洛丹伦遗民，她也和她的同龄人一样，生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只在父母的叹息中听闻过往昔的繁华，更搞不懂自己名字的意思——据说是麻麻在怀孕时想要吃叫做栗子的东西，就这么随便地用食物为她命名了。 很多人都觉得父母在吹牛，世上怎么会有苹果和粮食堆满仓库、怎么吃也吃不完的时代——那样的地方该叫做天堂。 贫瘠的物质滋养了贫瘠的精神。在栗子加入十字军后，仅存的几个亲戚和周围的人都对她投来艳羡的目光。 她再也不用忍饥挨饿了，也不需要臆想着吃掉自己的名字……她从未敢向周围的人开口说出内心的想法，她觉得若是变成亡灵也不错。至少不用再牺牲一切只为换来一口赖以为生的食料。 栗子最想加入后勤部队，只因为他们掌管着食物的运输——她并没有如愿以偿，最终被分配到了联络员的岗位上。 成天跑腿传递消息让她更加轻灵的同时也越发饥饿，配给的粮食虽然勉强能吃饱但味道实在太差，人的欲望无穷无尽。而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天生的美食家。 每次经过那座专为‘大人物’们烹制美食的厨房时，她都会扒在窗子上朝里面窥视，也因此认识了另一个同好，她们互不打扰，各占据一扇小窗，从未有过交流，但心中一定认同着彼此。 那是个总穿着漂亮衣裙的精致可爱的女孩子。 …… 没人敢抬头看她，经过她身边的士兵不再向以往那样友好地打招呼，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最好不要多生枝节，说不定在下一刻就会因为一句无意义的话被抓捕呢。 尤其考虑到她身后的那一大堆尾巴。人们对她更是避之不及。 洛莉娅扭头看那些明目张胆跟在她身后的探子，皱紧了眉头，她抑制着怒气，好叫自己不要朝他们甩出一堆魔法。 因为特殊的体质，她并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冷了。 她也不知道吸血鬼即便只是吃吃睡睡也能让魔力变得渐渐强大……她对吸血鬼的认知多半来自于道听途说与自己的感悟，认知的程度甚至比不上原产地的吸血鬼狩猎者……她现在正为疾病的扩散而烦恼。 说不自责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要是血腥吸血热全面爆发，她就要承担起灭亡洛丹伦遗民的罪责了。 幸好，根据卡娜的发现来看。有相当一部分人对血腥吸血热免疫。 必须要做点什么来阻止疾病的传播，谁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有多少人感染了——考虑到十字军对异类的排斥，恐怕没人敢说出自己染上了吸血的习惯，而在如今戒严的情况下。人们都聚集在一起…… 洛莉娅低头沉思着，即便希望渺茫也要试图说服雷诺接触戒严……至少要恢复她的自由，这样才能去调查疾病蔓延的状况。 她已经做好了必要时刻撒娇卖萌的准备，尽管自从在遥远的过去当上议会的领袖之后，她就不再使用这些小手段了……冷不丁的，迎面而来的一群人阻挡了她的去路。 “莫格莱尼小姐。请您跟我们走。” 领头的骑士朝洛莉娅身后的探子点点头，故作优雅地做出了请的手势。 “干什么！” 洛莉娅濒临炸毛的界限了，冻住和咬死什么东西的欲望愈发强烈。 “我们要审查一下……审查一下你走路的姿势。” 骑士身后的人笑了起来，他自己也忍不住朝洛莉娅隐秘地挤挤眼睛，小声说道：“博格丹诺什卡伯爵期待与您的会面。” …… 虚弱、头晕、发烧、短暂的昏迷。 栗子在接连不断的噩梦中渡过了三天，当她从病床上跳下来的时候，身体的状态居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像她这样的例子最近似乎很多，管理病区的医师也见怪不怪了……她心心念念着厨房里传来的香味，都等不及从医师那里取得病愈的证明。 病区的食物实在是太难吃了！ 然而不等她响应食物的召唤，就得知了两天前在昏睡中发生的事——某人造了某人的反，某人现在很生气，大家都要老老实实根据新编制待在驻地里不得离开。 失落的栗子被一个并非军官的牧师带走了，她被安排在一处八人共用的小房间里，根本没办法回去拿藏在箱底的饼干了。 但她很快有了新的发现。 周围的人都散发出比美食更加诱人的气味。(未完待续。) 第540章 密会 洛莉娅被带到了图书馆南侧一片矮小的屋子附近，这里依悬崖而建，几乎紧贴着修道院的围墙。 那个把她引来的骑士推开一面房门便离开了，她撇撇嘴，修道院中并没有能让她感到畏惧的人或东西，即便是陷阱也无所谓，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姑娘了。 经过一个短短的走廊，她就看到一个狭小却装饰奢华的房间，靠近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张简单的矮桌，显得很不协调，像是为了她才临时添加的，而矮桌的后面，端坐着一个蓄着棕色大胡子的男人。 “莫格莱尼小姐。”男人起身迎接她，又礼貌地问道：“您要来点儿茶么？” 洛莉娅望了望桌上的小茶点，她早就把藏在床底下的存货吃光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近她已经得不到特供的食物了，她点点头坐到了男人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慢慢倒茶。 …… 等栗子回神的时候，她便发现一个女人倒在她身下，其他人正围住她，瞪大眼睛好像发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她觉得有些晕眩，眨了眨眼睛，光线告诉她天已经亮了……昨夜又在饥饿中度过……嗯？生病的后遗症——畏光，好像好些了？ 不等她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就被同室的战友推倒在地，她们把她绑在床边，有两个人焦急地离开了……栗子才注意到倒下的女人是她下铺的战士，她的肩膀上满是血，好不容易坐了起来，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她。 栗子觉得有些好笑，她的个子比自己大了快要一倍，为什么会害怕自己？ 等她注意到自己脸上和手上的鲜血时，离开的人带来了几名牧师。 ‘隐藏在我们中间、吞噬我们血肉的亡灵’ 牧师很快就下达了判决。 恍恍惚惚地栗子清醒过来，恐惧好似一团巨大的异物般堵住了她的呼吸，她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一定是发烧伤了脑子。 更加迫切的问题是：一旦被判决为亡灵。等待她的只有火刑。 …… “对不起，洛莉娅小姐，请原谅我冒昧把您请来，您不介意我称呼您的名字吧。”被人称作博格丹诺什卡的男人带着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微笑。接二连三地向洛莉娅道歉：“再次向您表示歉意，我是个无礼的人，我请您来，是想问您几个问题。【ㄨ】” 洛莉娅点点头，她注视着博格丹诺什卡。他看起来像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不过也不排除那蓬棕色的大胡子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的可能性……洛莉娅从没见过他，他不像是雷诺的心腹手下，但他却有着在怀特迈恩探子眼皮底下把她找来的能力。 “您……对现在的局势有何看法？”博格丹诺什卡没看洛莉娅，他目光朝下，只是紧盯着正给洛莉娅倒茶的自己的手。 “现在是特殊时期，我觉得可以理解。” 洛莉娅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杯，正在纠结着要不要顺手拿起一块茶点，一上来就扫荡人家的食物不太礼貌吧，但只吃一口的话没关系吧。 听到洛莉娅的答复。博格丹诺什卡愣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之前不远不近的微笑，他像是看出了洛莉娅的欲求，将装着饼干的小盘子朝她推了推，在洛莉娅挑出一块后才接着说道：“现在确实是特殊时期……您对我心存疑虑很正常，因为您并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向来的为人，这么跟您说吧，我是您父亲的朋友，您祖父的封臣。您可以信任我。” 洛莉娅吧吱吧吱吞下饼干，啧，味道真好……这家伙像个诈骗犯，既然如此。就不必和他客气了。 于是，她又拿了一块饼干，漫不经心地说道：“很高兴认识您，伯爵。” 她没有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幼稚。 “咳……”博格丹诺什卡看起来有些尴尬，他清清嗓子接着说道：“我来说，您不必做出任何表示……我再给您拿一盘茶点。” 说着。他起身从柜子里搬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倒出了黄橙橙香喷喷的饼干，嘴上也不停，“我认为目前的状况有些超出预料，我的朋友们对于自己的士兵被调离感到沮丧，难道说指挥官大人不信任他们么？我们想要友善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但碍于我们人数众多又难以达成一致，便决定委托我来转告您，我的意思代表了我们所有人，您祖父的封臣、立志复国的贵族以及……以及希望十字军变好的人。” 洛莉娅默默想了一会儿，盘算着，博格丹诺什卡是在委婉地表达不满么……他在告诉自己他身后的力量么……想要变好，是觉得现在不好么？ 她拿起一片饼干。 “您是莫格莱尼公爵的正统继承人……考虑到您哥哥前段时间十分欠妥的鲁莽行为，以及长久以来对您的观察，我们认为您更能代表我们的意见……别担心，我们只是想要您代替我们表达一下诉求而已。” 洛莉娅思索一会儿，又拿起一片饼干，博格丹诺什卡的话似是而非，挑不出什么错处，他也在防备着自己去高密。 姑且再听听他想要说什么好了。 “说是表达诉求……其实我们对目前的状况并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指挥官阁下毕竟是您的亲伯父。”博格丹诺什卡留意着洛莉娅的表情，慢慢说道：“我们想要告诉您，我们是您可以信赖的朋友，请您仔细思索我的话、我的立场和我的诉求，只要您需要，我们可以响应您的要求……不论是为您带些小东西还是帮您照顾宠物。” 洛莉娅不再去碰饼干，她盯着博格丹诺什卡的眼睛，思考着是否要给他来个催眠，半晌，她放弃了冒然的攻击，问道：“代价呢？” “我们觉得一个会听取意见和懂得分享的人更适合成为朋友。” “我知道了。”洛莉娅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末了，她还不忘把茶点全给打包带走，“我是个懂得分享的人，这些饼干正好分享给我的朋友们。” 当她离开之后，博格丹诺什卡一脸肉痛，在洛莉娅带来的礼物——传送门被封锁的如今，想要弄到一盒饼干是多困难的事情啊！(未完待续。) 第541章 预言之二 惊醒的原因，不外乎疼痛和恐惧。 她被关在笼子里，每天看着新的‘叛徒’被带进来，又看着死去的那些被拖出去。有时，凄厉的哀嚎声会减弱，那是拷问者从被拷问者口中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并依据它们抓来新的玩物，有时，这些带着沾满同类血液的暗红色兜帽的恶魔也会失手。 在这里的几天里，栗子还从未见过哪个被带进来的人不是满脸惊恐与绝望的——他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可噩运依据会毫无征兆地降临。 人的生命本该是宝贵的，至少在她眼中是这样的，可在这里，他们就像等待被屠杀的家畜一样……不对，被屠杀根本是奢望，每一个人都会在受尽折磨后痛苦地死去。 她这才意识到那些结网捕猎飞虫的蜘蛛有多么仁慈。 为了果腹而杀死猎物与为了难以言喻的原因虐杀同类，哪一个更残忍？ 栗子思索着太过复杂的问题却无法得到答案，一个红兜帽走到了她的笼子前，泛起恶心的笑容。 她畏缩着低下了头，将身子伏在地上，狱卒似乎暂时对她失去了兴趣，决定晚一些再把她拖出来寻开心。 弄伤别人确实是罪，但不管怎么想，她也不觉得自己就该被指责为亡灵，凭借简单的几句话就判处死刑，甚至还要在被处死前遭受非人的折磨……他们第一次把她拖出去，扒光她的衣服，用匕首刺她，用鞭子抽她，为她的痛苦欢笑，甚至都不拷问她，只是单纯地满足于伤害她的欲望。 这之后，愤怒也难以形容她心底滋养出的情感……该说是仇恨和疯狂，几个小时后，她又被闻所未闻的非人手段折磨了一次。尽管疼痛好几次让她晕过去，可当她醒来的时候，总用阴冷的目光盯着虐待她的人。 她在计划着、幻想着，有朝一日他们落到自己手里的下场。 可惜。她的眼神根本无法吓阻那些恶魔，他们开始每个几个小时就折磨她一次。 几天之后，栗子已经不敢抬头看他们了……身体上的疼痛还在其次，不知为何，她的伤口恢复得奇快无比……人的尊严并不如她所想象的那么坚固。在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的侮辱和折磨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类的资格。 最后，一张长长的名单被扔在她的面前，没有多想，更没有细看，她便用仅剩的左手在上面签了字。 …… 洛莉娅从博格丹诺什卡的住处走出来，她在思考着伯爵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他冒着很大的风险向她透露了一些事情，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下面不是个挖好了等着她跳的陷阱。 她又回到了前往大礼拜堂的既定路线上，远远跟在她身后的监视者回来了，人数更增加了一倍。 洛莉娅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边走边默默回想着很久之前了解到的内容……依托于雷诺和怀特迈恩权力生存的人数在四百上下，而他们直接指挥着修道院内近一半的军队，扣除雪漫驻军，在赫洛德被软禁的如今，保守派的贵族们能调动的军队恐怕很难超过三百人了。 还不到雷诺的六分之一。 如果采用偷袭的方式呢？再加上自己和爱丽丝又会怎样？ 洛莉娅眯起眼睛穿过巨大的门扉，她十分确定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控制住他们，但却不能保证在随之而来的动乱中取得胜利……即便胜利了，到时又还能剩下多人活人？ 她始终没有忘记外界的威胁，她可不想再到那座恶心的地下城市去做一次俘虏了。 还有什么不导致大规模内乱就制止他们的手段么？ 雷诺坐在大厅内的首座上，手里捏着一份名单。怀特迈恩就站在他身旁，看到洛莉娅走进来，前者神情阴翳地望了她一眼，而后者依旧是记忆中那副冷漠的样子。 洛莉娅走到大厅正中的位置。她瞟了一眼两旁利刃出鞘的十字军战士……真遗憾，她并没有和雷诺战斗过，不确定自己能否在瞬间控制住他们。 他和怀特迈恩被阿伦吓到了，如今这大厅里塞进了整整两个百人队，那些恶狠狠倒提着利刃的倒罢了。 洛莉娅瞄了一眼暗处一排排的弩，稍微有些可怕……在天际省。能密集发射并且能刺穿板甲的弩就是对付吸血鬼的最好武器。 她只是特别擅长单挑而已，就算精于闪避与冰魔法，也不能保证自己任何时候都没有死角，看看那些带倒刺的奴矢，一发就可以把她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洛莉娅站定，没有打招呼，就这么看着雷诺的眼睛。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雷诺微闭着眼睛，看起来并不高兴，洛莉娅不是第一次来了，他们之间有过争论甚至争吵。 洛莉娅没有唤起他的理智和良心，他也没能让洛莉娅乖乖闭嘴做个什么都不过问的大小姐。 “没什么。”洛莉娅习惯性地眯起眼睛看着雷诺和怀特迈恩，曾几何时，这两个人给了她一丝淡淡的家的温暖，他们虽然一个沉默寡言一个冷淡得要命，但对她也算不错了。 可惜，这种虚假的温暖在利益与人性面前不值一提。 她已经放弃说服他们了，镜面一般的关系一旦有了裂痕，就再难以修复；破灭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要生根发芽。 有时间在这里吵架，还不如回家去搞搞阴谋。 “保重。” 行礼，转身，将要离开的洛莉娅却突然被挡住了去路。 “有什么事吗？” 她转身看着他们。 雷诺将手中那长长的名单揉成一团扔向洛莉娅，而怀特迈恩则朝手下点点头，很快，一个萎靡麻木的残废女孩儿就被带了上来。 看起来有些眼熟，洛莉娅多看了那个女孩子几眼，栗色的头发肮脏不堪，她倒在地上，甚至都很难跪稳，当看到她断臂的时候，洛莉娅泛起了强烈的恶心。 不因为丑陋的伤口，而因为卑鄙懦弱的施虐者。 她强忍恶心捡起了地上的纸团，展开阅读，认识的、不认识的，大串大串互不关联的名字排列在上面。 “何必多次一举呢？” 当看到自己的名字时，她突然笑了起来，那是很久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的、甜得发腻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542章 预言之二（2） “违反戒严命令、勾结亡灵、巫妖王信徒、玷污伟大圣光、意图颠覆圣光选民的统治……你认罪么？” 怀特迈恩面无表情地念出洛莉娅的罪名。 “除了第一条，其它的我可不承认。” 洛莉娅笑盈盈地说着，在经历了许多许多事情之后，她又回到了原点，一如过去的甜美但缺乏真诚的笑容始终挂在她脸上，“就算是第一条，我想也有可以商议的余地。” “不要再否认了，认罪吧！” 怀特迈恩突然提高了音量，尖锐又充满气势，这可吓不到洛莉娅，她在回想着过去的某些时刻，想起了怀特迈恩教她缝纫的时候。 她们从来都不亲近，始终保持着距离。 叹息一下，洛莉娅轻声说道：“看在过去的份上，我会宽恕你的。” 洛莉娅故意挤出一个怜悯的眼神，成功激怒了怀特迈恩，后者大喊着‘抓住她’。 “连个审判都没有么？我亲爱的伯父，看着我，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洛莉娅看着雷诺，厌烦地摆摆手，那些战士们一时拿不定主义，没有立刻扑上来抓住她。 “洛莉娅……”雷诺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终于把目光从地上捡了起来，“认罪吧……我不会处决你的，甚至能给你优越的生活。” 他终于显露出了本来的目的，洛莉娅不知道雷诺一开始就这么打算，还是在阿伦的刺激下突然决定动手……在这座密不透风的军营里，能威胁他们地位的便是莫格莱尼公爵的两个孩子了。 “谢谢你的优待，抱歉，容我拒绝。”洛莉娅短暂地撇撇嘴，她可不想变成笼中的小鸟，“请满足我唯一的愿望，给我一场公开的审判……最好在晚上，夏天的阳光会把我晒黑的。” 说完，她微微屈膝。又笑着对那个手拿锁链的战士说：“走吧，去监狱。” 战士看到洛莉娅笑着看他手中的锁链，仿佛在控诉对付她这样的小女孩儿居然还要借助锁具一般，战士老脸一红。扭头看雷诺，雷诺微微点头。 就这样，十几个人押解着洛莉娅离开了。 …… 审讯室来了几个新客人，她们并不属于十字军，便被锁到早已人满为患的墓地边上。 安妮敲着笼子。朝隔壁的爱丽丝发出喂喂喂的不满声音，后者懒洋洋地瞥她一眼，把食指竖到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们本可以去救洛莉娅的！”安妮才没有理会爱丽丝的暗号，她又摇起了笼子。 爱丽丝朝她翻白眼，在狭小的笼子里扭动身体，转过脸不去看安妮，结果却发现一张毛茸茸的大脸正贴着笼子瞪大琥珀色的眼睛望她，便撇撇嘴说道：“连你这样的野兽都比她聪明，既然洛莉娅不想屠杀蝼蚁。那就随她去吧。” 嗯哼，我和小粉毛的默契可不是金发笨蛋能够理解的，爱丽丝故作高傲地扬扬脑袋，却被一条湿漉漉的大舌头在脸上卷了一遍。 三个并排的笼子空隙实在太大了！还有，它是故意的！ 本就因强迫自己被人类塞到笼子里而恼火的爱丽丝怒了，她才不管什么默契啦，她要在这里干掉这头讨厌的狐狸！ “几位小姐……能安静些么？”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跑过来说道：“我已经交代手下不要打扰各位了……” 韦沙斯一脸难做的表情，为洛莉娅的朋友们提供庇护不是件容易的事，为此他特意把她们关到了偏僻的角落上，“过场还是要走的。几位小姐，请耐心一些，我正在准备食物和水，会依次放你们出来休息的。” 安妮追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她希望事态没有表面上这么严重。过去遭遇的政变经历让她对随之而来的********尤其恐惧。 韦沙斯露出难看的笑容，并没有答话，只是不断劝她们安静一些，不要引人注意，随后又佝偻着身体跑远了。 聪明的赌徒才不会在落幕前轻易掷出手中的筹码。 …… 洛莉娅第一次知道礼拜堂地下的空间竟是如此广阔。 她坐在阴冷的地面上，身上终于缠住了锁链。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处境，而是好奇地瞪大红眼睛四处观察，这里设计之初并非被用作囚牢，从墙壁的走向和那些破旧的木桶及储物架来看，这里是用来储藏食物的地方。 她没有抵抗，顺从地被带到这里，又顺从地被栓到墙上。几个小时之前，她差点就忍不住把眼前的人全都冰冻起来……时机尚未成熟。 她又想到了那个被拖出来指认她，连意识都已经模糊的被虐待至残的小姑娘。 时机尚未成熟，她不但要阻止日复一日的恶行，还要保证这些恶行从此再无生根的土壤。 ……实际上，她还蛮喜欢这地方的，反倒是那几个看守她的士兵难以适应夜晚地下的阴冷，其中一个显然感冒了，在不停打喷嚏。 “我要休息一会儿。”怀特揉着红肿的鼻子说道：“我发烧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守在另外两个角落隘口上的士兵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稍后也开起了小差，他们根本不觉得洛莉娅能逃出这里……先不论她身上的锁链和在三个角落看守她的他们，通往地上的入口覆盖着巨大的钢铁门、只能从外面打开，而那门的上面，还有别的士兵把守。 即便她是最强大的战士或最诡异的盗贼，也休想从这里逃走。 怀特又借着昏暗的眼光看了远处的洛莉娅一眼，小小的少女四肢和腰都被冰冷的锁链困在墙边，微低着头，看不出是醒着还是睡着了……真是可怜的孩子。 他和衣倒在地上，闭上了越发灼热难忍的双目，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在梦里，怀特好像又听见了不断重复着的轻声细语，那声音在歌唱着，越来越清晰。 安眠吧，我的同胞，当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将成为女王最忠诚的战士。 这些声音终至于无，当怀特被巨大的饥饿感唤醒的时候，便看到一双妖异却又倍感亲切的红眼睛在黑暗中的近处凝视着他。(未完待续。) 第543章 预言之二（3） 与换班的人交接之后，怀特头脑混乱地赶回自己的住处，他停在门口呆立很久，又转身离开。【ㄨ】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么？’ 恶魔般的轻声低语萦绕在他耳边，他烦躁不安地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头，不久之前，他还是个前途尚可的小队长，深受指挥官的信赖——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即便在这场清洗的风暴中，他也没受到丝毫损害，前途反倒明朗起来……不少军官被扳倒了，总会有机会的。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可他却偏偏倒了大霉。 ‘你已经转变了，再也不能生活于光明之中。’ 他恼怒地低头凝望自己握紧成拳的手，一夜之间，他能明显感觉到力量提升了太多。 他没有因突然获得的力量欣喜，他只感到害怕，一想到他之前做出的事情，便害怕得连呼吸也困难起来，他究竟犯了什么罪，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你当然有罪，此间发生的一切罪恶中，你都是共犯。’ 他也觉得指挥官近来的命令有些不妥……不好……让人害怕，可他又能怎样？他不过是个不知名的小角色罢了。 ‘我给你赎罪的机会，去制止罪恶的机会，你会被审判，也会被宽恕。’ 审判…… 怀特快要崩溃了，他想要躲在灰色的地带做个普通人，但却被拉入了非黑即白的境界……不，根本没有光明的一面，他不过是由黑暗走向了更加深邃的黑暗罢了。 他屈服了，被策反了，洛莉娅的话只不过给了他一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恐惧，恐惧因自己的不同而被处死，他不断回想自己扑向同僚、撕咬他们血肉的场景……那个有着甜美外表的小恶魔就站在旁边看着他，甚至还指点他该如何下口，当他回过神抛开不知为何早就晕厥的同伴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被当做亡灵烧死的下场。 他也想过杀人灭口，可他看到粉色的小恶魔走回墙角，他的同伴如僵尸般站立起来，恭敬地为她栓上锁链后又走回原处。眼神麻木地倒下，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脆弱，他不过是别人相争的工具而已。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借着从雷诺那里得来的权限，他奔走在暮色之中，找到了卡娜。 黑暗中有和他一样行色匆匆的人。他明显感觉到他们气息的异常。 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多少让怀特好受了一些。【ㄨ】 …… 洛莉娅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她终于不用为了伪装而忍受太阳的炙烤，也不用费心去隐藏自己。 在曾经熟悉她的人面前伪装成原本的样子可是很困难的，安妮已经对她产生了疑惑。 她在宽阔的地下囚牢中走来走去，这里的设施一应俱全，安静又无人打扰，最妙的是，她就像消去了行迹一样，一举一动再也不会受人关注。而在她来到这里之后，雷诺甚至都放松了戒严的力度。 他以为他已经稳操胜券了。 跨过眼神麻木、瘫倒在地上的守卫，她轻轻笑了起来，不论对于吸血鬼还是提瑞斯法议会的议员来说，隐秘都是第一要务。 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时间，她要赶在雷诺发现异常之前把一切布置完成。 通往地上的门传来了异响，有人正在开门，她稍微有些惊讶，现在并不是守卫换班的时间。 多亏那道厚重的门防护严密，洛莉娅有充足的时间把自己拴起来。又解除了对守卫的催眠……从迷茫中清醒过来的守卫下意识地看向她，发现她依然好好地待在锁链之中，便松了口气。 几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在很远的地方。洛莉娅就看清了来人，她暗自嗤笑，她那懦弱的伯父竟然不敢亲自来看她，雷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他隐藏在魁梧外表下的脆弱内心不断逃避着现实，甚至不惜散播恐怖来保护自己……倒是被两个士兵拖行着的那个眼熟的女孩子。之前并没有细看，他们为什么要带她下来？ 稍微想了想，洛莉娅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作为关键的‘证人’，她至关重要。 怀特迈恩走到了洛莉娅面前，俯视着她。 洛莉娅想了想，微微颤抖一下，又轻咬着嘴唇瞪圆眼睛做出一副既害怕又因委屈而气愤的样子，毕竟她没有受到什么虐待，装得太害怕未免有些不自然。 “我不是来和你废话的。”怀特迈恩将洛莉娅的表现看在眼里，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依然保持着冷漠的面容，“几天后，会举行公开审判，做个聪明的小姑娘，乖乖低头认罪，你就能活下去。” “活下去，在哪里？”洛莉娅想要靠近怀特迈恩，但却被叮当作响的锁链拉扯住身体，她怀着希望询问道：“我能离开么？我想回暴风城，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我喜欢那里的森林。” 生活艰难，全靠演技。 “离开？已经晚了。”怀特迈恩难得地笑了起来，“要是你安分守己地做个乖孩子，我还能把你当做宠物豢养在身边，可你却偏偏要干涉我们的统治……这里就是你终老的地方，如果你聪明的话，还能衣食无忧地活下去。” 洛莉娅仔细思索了一下应对的策略，她倒是很想挣脱出锁链揍这女人一顿，可还是压抑住了怒火，考虑着怎样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多的时间。 “雷诺……伯父不会这么对我的……” 反抗和愤怒无济于事，这里需要示弱，让他们丧失警惕，再把精心熬制的毒药一点一点喂给他们。 “不要再得寸进尺了。”怀特迈恩语气变得轻蔑，“所谓的血缘只能救你一命，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终日向最沉寂的黑暗展示你那年轻漂亮的脸蛋儿吧，不配合的话，我也一点不介意让你彻底消失。” 像是输入了既定的程序一样，洛莉娅依次展现了惊讶、愤怒、软弱无助和害怕的表情，精准又恰到好处，虽然完美得不太正常，但周围那么黑，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我给你带来一个玩伴，你们要好好相处。” 怀特迈恩挥挥手，栗子就被锁到了洛莉娅旁边刚好够不着的位置上。(未完待续。) ps：　　推荐推荐推荐推荐xh:.254.201.186 第544章 眷念 在怀特迈恩离开后很久，洛莉娅依然在对她进行着恶意的揣测，虽然她明白一切不过是因为对权力的眷念，但她还是把怀特迈恩幻想成童话里那些常年缺乏某种生活的怨气冲天的老巫婆。 等等！不会是真的吧！考虑到雷诺看到她就会想起自己弑父的罪恶，这很可能是真的呀！ 深深陷入对自己精彩推理崇拜中的洛莉娅小姐一时间都忘记了周围人的存在，开心地拍起手来，守卫立刻投来警告的目光……她已经越来越没什么地位了，在怀特迈恩关于她未来的宣判之后，或许离这些人虐待她也不久了。 两名敢于直视她眼睛的守卫渐渐软倒下去，她轻而易举地就从锁链中挣脱出来，最近长时间和它们打交道，她甚至掌握了不完全雾化的能力……最近从没有吃饱过，而这样比较省力。 在她揉着发红的手腕时，才注意到怀特迈恩送来的玩伴正一脸惊恐地盯着她。 洛莉娅走近这个诬陷她的小姑娘，后者就立刻挣扎起来，她发出害怕的呜呜声，拼命地扯动锁链想要远离洛莉娅。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洛莉娅蹲下身、轻轻伸出手想要安抚她，却更让她害怕了，“好吧，好吧，我走远一些，看，我碰不到你了，别叫了。” 栗子又叫唤一阵才终于停下来，许久，在意识到洛莉娅暂时不打算伤害自己之后，她才变得稍微平静，只是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洛莉娅。 洛莉娅看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深浅不一的伤口和断臂感到一阵难过，在外面还有更多这样遭受残害的人，一想到这里，她对基于血缘的那点感情几乎都要彻底消失了。 幸好她不用担心爱丽丝和朋友们，反倒要担心她们突然暴起搅乱自己的计划。 她从守卫那里拿到了水带和剩下的半个面包，远远地抛给了那个惊恐的小姑娘，示意她吃点东西，顺便清洁一下伤口。之后就不再理会她，像往常一样绕着地下大厅巡视起来。 卡娜已经接到了她新的命令，不再组织吸血热的蔓延，而是要寻找和管理好新生的吸血鬼。同伴之间有着奇妙的感应，这项工作难度并不大，如今戒严的程度有所缓解，正好方便她们的行动……从怀特迈恩的话来看，她只剩几天的时间了。三天还是四天，亦或是五六天？必须要加快速度，或许自己应该出去一趟，去接触一下博格丹诺什卡和奥法师杜安。 至于那扇铁门和门后的两个守卫？ 呵呵。 她庆幸自己能够拥有不被拘束的自由。 反复在地下大厅中徘徊，她计划着等天亮时怀特来换班的时候询问她一下最近的进展，是否要挑起一些混乱来方便他们行动呢？好处是可以拖延审判到来的日子，让怀特迈恩花时间去肃清队伍，坏处也显而易见，可能会对计划造成意想不到的阻碍……比如戒严的程度再次加强。 对不起…… 细微的声音，洛莉娅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对不起……” 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发现是那个小姑娘在对她说话。 “对不起……”她哭了起来，像是终于适应了说话一样，边哭边断断续续地反复说着对不起，并且哭得越来越凶，在看似好全又隐秘的环境下，她终于还是爆发了。 洛莉娅的思绪被她的哭声打断，有些无奈地试图用语言安慰她，然而对方根本没有理会她，只是不断重复着道歉的话语并且嚎啕大哭。 不得已，洛莉娅只能靠近她。轻轻抱住了她，这一次，饱受残害的小姑娘终于没有躲开，而是埋头在洛莉娅怀里继续痛哭。 很久很久之后。 “衣服都被你打湿了。”洛莉娅揪着衣领给她看。“你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我叫……栗子。” “好听的名字。”洛莉娅摸着栗子脏兮兮的半长头发安慰着她，“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可是……是我诬陷了你。” “反正你不过是无缘由的被虐待，甚至在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情况下就被迫作伪证的吧，我打赌，这之前你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洛莉娅不在意地说道：“没有你。也会有别人站出来诬陷我的。” 栗子点点头，泪水又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起来，像是回想起了之前痛苦的遭遇，不经意地更加凑近洛莉娅，这是她在冰冷的黑暗中唯一能找到的依靠了，在无止境的虐待之后，能有一个不再伤害她的人便是最大的幸福。 洛莉娅叹气，认真想的话，说是自己害了她也没什么错，栗子身上传来了不太好的味道，她便想捡起水袋来给她简单地清洗一下，后者却用力地抱住她，发出了不安的哼哼声，饱经痛苦的小姑娘在害怕洛莉娅离开她。 洛莉娅叹气，又花了很长时间来反反复复地安慰她，不断消解她的恐惧，她终于能稍微离开栗子一点了，现在或许还是白天，怀特依旧没有回来，正无所事事的她便慢慢给栗子清洗伤口和身体，因为其身为吸血鬼的缘故，除了被斩断的右手之外，身上的大部分伤已经好了。 “想找那些伤害你的人报仇么？” 在抚摸栗子身上伤口的时候，洛莉娅突然问道。 “不……不……”栗子赶紧摇头，身体又瑟缩起来。 曾经留下的恐惧难以磨灭，不过假以时日，它总会变成再也无法平息的愤怒。 关于那些施虐者今后会遭到怎样的报复，洛莉娅一点都不在意，她虽然极度不愿意血色十字军自相残杀，但掩盖罪恶的后果，只会让这罪恶一次又一次的发生。 审判、忏悔、赎罪、反思……什么也不能少。 “洗干净了。” 洛莉娅轻轻摸摸栗子的脑袋，后者又立刻钻到了她怀里，她稍稍用力推开后者，笑着说道：“现在，我来教你觅食的技巧。” 洛莉娅看向那两个瘫倒的守卫，牵着栗子的手，慢慢靠近他们。 不独发生在此处，依照洛莉娅?莫格莱尼的命令，在无人关注的角落中，新生的吸血鬼逐渐开始学习前辈的知识。(未完待续。) 第545章 受美的复仇 扩散、渗透，隐藏在夜色中的恶魔逐渐占据了一个又一个关键的位置。 我们是团结的，我们只有一个信念，为了同胞们，时刻都能牺牲自己。 与天际的近亲不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个新的由血缘组成的家族不再分散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也感谢雷诺残忍的统治，谁也不敢担负出卖自己的同伴的代价——雷诺统治下的十字军不容许任何异类的存在。 因着相同的恐惧和敌人，那些新生的迷茫的人很自然地凝聚在一起，因着同样的迷茫和苦恼，他们理所当然地听从前辈的指挥。 受美从墙角露出脑袋来偷窥背对她的人，她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在把地下室的狗粮吃光后，因为饥饿跑出来的她才发现讨厌的金发笨蛋和一定在暗恋自己的爱丽酥以及可恶的大狐狸都不见了。 一定发生了什么！她之前曾隐隐约约听到过洛莉娅与其他人的对话，那些坏蛋十字军把主人从可怜的受美身边夺走了！ 这怎么可以！今后谁来鞭笞……疼爱受美！ 没有多想，忠诚的受美就顺了一把武器走出家门，稍后又折返回来，用绳子把凯撒固定在脑袋上，瞬间就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有了仙人球加护的受美获得了莫大的勇气，她咕噜两声，便出门为洛莉娅复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受美脑补了洛莉娅遇害的设定）。 此刻，她就躲在一截短墙后面窥视着敌人，她的计划很简单，从背后偷袭打晕那个男人，然后把她搬到角落里审问出敌人的大王在哪里……至于打不打得晕以及如何审问，对于强大的受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正了正脑袋上捆着的仙人球，受美便灵活的跳出矮墙，像故事里听到的勇敢冲锋的战士那样嘟囔着意义不明的呐喊——她已经忘记偷袭的计划了。 弗拉蒙听到身后有人跑过来，条件反射般地压低身体、转身用盾格挡。再之后就听到一声闷哼，突然跑过来的人撞到了他的盾牌……晕倒了。 嗯，速度和反应都得到了很大提高，这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脸色苍白的他厌恶地睁大眼睛。阳光刺得他浑身难受，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现在不但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晚还要听奇怪的人进行洗脑般的布道……他们自称为圣光真理会还是兄弟会什么的，总之在宣扬一种不但要忠诚于洛莉娅?莫格莱尼。还要毫无保留地爱她、为她奉献一切的奇怪思想。 那些吸血鬼前辈都是些奇怪的人，但他也没有别的出路，要么被捆上火刑架，要么革了那谁的命，反正都是死，晚死总比早死好一些……再说，他早就想干掉那些该死的告密者和讨厌的纠察队了。 弗拉蒙低头看那个偷袭他的笨蛋，稍微有些吃惊，米色头发的少女翻着白眼仰面大字型倒在地上，头上糊着一团诡异的植物残骸。脑门上还扎着几根刺，正往外冒着小血珠。 他考虑片刻，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并不像堕落的十字军（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新的区别自己和他人的称呼），但为了任务，还是把她杀掉比较保险。 弗拉蒙把昏厥的受美拖到墙角，四处望了望，收回盾牌，拔剑出鞘，对准了她的心脏。 他看看受美额头的血珠，突然停下了。 多鲁说过区分同胞主要依靠感觉。他还不太擅长这种玄妙的技术，可既然对她的血毫无食欲，那么应该是同伴吧？ …… 依克西丝离开主人太久了，两世的隔绝让她越发虚弱。如今幻化成人类的模样都让她大感吃力，魔力在日渐减少，离她回归的日子已经不远。 幸而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小袋子，里面装着一个暗红的小瓶子和一团纠结在一起的粉色头发……要从那个越来越精明的小东西身上弄到足够的材料真是件困难的事情，还好她圈养的米色头发的笨蛋为了几颗糖就把她的梳子给偷了出来。 依克西丝费力地跪在地上调整着传送门。贫瘠的魔力已然所剩无几，还好搞定几个男人不需要魔力，只要把衣服拉下来一点就成了。 她气喘吁吁地站起来，看看那些眼神呆滞的传送门守卫，虽说把他们干掉会破坏整个计划，可她从不放过猎物……让粉毛小鬼难受去吧，她才不管呢。 不属于人类的尖利指甲逼近了守卫的咽喉，淡紫色的魔法阵却突然出现在她脚下。 这是来自主人的召唤。 …… x字型的木架对于魁梧的赫洛德来说实在太渺小了，他看着那个可笑的审讯官用带着倒刺的匕首划过自己满是恐怖疤痕的身体，讥讽地笑了起来。 赫洛德轻蔑的笑激怒了审讯官，他恶狠狠地殴打赫洛德的腹部，却反倒被那些膨胀的肌肉弄疼了手——死亡、恐惧与疼痛根本奈何不了赫洛德，审讯官恼怒却没有任何办法，皮鞭、烙铁、匕首和钳子全都失去了本来的作用，对于重要的囚犯来说又不能采用可能会危急生命的手段。 审讯官苦恼着、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赫洛德从头盔里发出的笑声让他焦躁，突然，他想到了，他该拿下这个疯子的头盔看一看。 当他的双手伸向赫洛德头上的牛角盔时，无所畏惧的后者竟猛烈地挣扎起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审讯官缩回手臂，得意地发出了尖锐的笑声，他终于找到囚犯致命的弱点了！ 沉思片刻，赫洛德终于开口了：“阿伦?莫格莱尼通过传送门逃到另一边去了，是……是洛克希帮了他。” 得到了了不起的重大请把，审讯官开心得忘我，他甚至都忘了把赫洛德的牛角盔揭下来一窥究竟，便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报告，他仿佛已经看到财富、荣耀和权力在向他招手。 不久之后，审讯官又回来了，从他志得意满的笑容来看，他应该得到了不少好处。 在快乐之余，他也没有忘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无视了赫洛德的怒吼，他将那顶头盔摘了下来。 “你越界了。” 在震惊和被扼住颈部的痛苦之中，这便是审讯官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546章 十字军 洛克希是个木讷的人，他不擅长与人交流，却在驯养猎犬方面有着了不起的本事，多年来，他的学徒连他一成的本事都学不到，对此他非常自满——他有天赋，他是不可替代的。 人们称他为驯犬者洛克希，他对这个称呼十分不满，它不能突出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叫做犬语者，却终究因为不善交流而无法说服别人采用。 除了每天喂食猎犬并进行训练之外，残暴的洛克希最喜欢纵容他的恶犬将胆敢忤逆指挥官的人撕成碎片——他几乎无欲无求，一直深得雷诺的信任，唯一的愿望，便是指挥官能赐予他更多可悲的叛徒供他娱乐……而不是给那些猥琐阴暗的审讯官。 在折磨人这一点上，他对酷刑不屑一顾，坚信只有群犬的撕咬才是最美妙的取乐手段。 最近，他的猎犬们时常突然狂躁起来，当某个脸色苍白的红衣精英来审核他对指挥官的忠诚时，他都差点要控制不住狂躁的猎犬们了……红衣精英的成员都是雷诺信任的人，他绝不会伤害他们，为此，他甚至将那头叫嚷最凶的猎犬当着红衣精英的面杀死，以表忠心。 然而他的忠诚似乎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雷诺亲自召见了他，问了一大堆他根本毫无头绪的问题……比如他与那该死的叛徒阿伦?莫格莱尼之间的交往，比如他知不知道那个神神秘秘的传送门如何运转，比如他对那个头脑简单的大块头赫洛德的看法。 他并不蠢，他知道雷诺在怀疑自己，而采用私下问询的手段，也证明雷诺对他的信任……洛克希有些感动，他想要坚决否认那些无聊的指控并表达自己的忠诚。 可惜他不善言辞，可惜他的主子正怀疑着一切，于是，他和他可爱的猎犬们分开了。被单独关在他最讨厌的审讯室中。 倒是没人来审问和折磨他，但他却不能再驾驭着猎犬们为指挥官抓捕叛徒了，为此，洛克希很伤心。 …… 雷诺越来越难以入眠。借着昏暗的蜡烛，他埋头在满堆的文件中寻找着真相——他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人，他们中的许多最近都变得不太正常……请病假、溜号、发呆，有些人总在眨眼，好像眼睛十分干涩一样……雷诺把这些表现理解为对他的不满。 他只能安慰自己。大概是季节的变幻让他们变得多病起来。 更让他头疼的是，密探递送来的举报名单越来越混乱，很多都指向了他的心腹，他觉得有人在故意搞鬼，但又不敢保证他的心腹真的没有问题……或许这是好事吧，他的手下陷入互相撕咬的境地总好过他们悄无声息地团结一心。 赫洛德在招供后突然杀死审讯官逃走了，这让雷诺不得不对他的供词产生疑惑，并牵连到更多的人——忠诚的洛克希真有那么忠诚么？一直躲在图书馆里闭门不出的杜安真的不是阿伦的同情者么？ 要知道，杜安是莫格莱尼家族的顾问，雷诺根本搞不清楚他会不会支持阿伦——从血统上来讲。阿伦才是莫格莱尼公爵头衔的首位继承人。 想到阿伦，他更加痛苦了……那是他从小带大的孩子，却因为正直的性格一朝与他翻脸，阿伦的所有指控都是真的，但他却要为了自己的利益致他于死地。 他就像他的儿子一样。 这点感情不足以让他抛弃一切，甚至将怀特迈恩置于危险之中，为了她，他可以泯灭人性……但这点感情足够让他夜不能寐了。 所有人都要与他作对！他的父亲！他的弟弟！他的侄子与侄女！还有他的手下！ 雷诺将面前的文件撕成碎片，在暴躁的情绪稍微缓和之后，又将他们从地上捡起。费力地拼在一起，他在考虑是否要派出一队士兵跨过传送门去搜捕阿伦和那个装疯的老亡灵，但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早就不多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雷诺决定派出六十名最忠心的部下去搜捕阿伦。顺便把传送门的看守全部换掉。 最后，长期缺乏睡眠的他干脆根据直觉来选择关押和审查的对象——他的直觉总倾向于那些身上没有任何疑点的人才是叛徒，经常请假溜号的人反而被保留下来。 怀特迈恩走进房间，她站到雷诺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雷诺总算感到了一丝安慰，他默默地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很久之后才问起洛莉娅的情况。 “她看起来害怕了。”怀特迈恩回忆着洛莉娅的表现和守卫的报告，“偶尔会提出一些要求，都是索要食物的。” 雷诺脸上现出悲哀的神色，说道：“尽量满足她吧……你觉得她会在公开审判中认罪么？” “她认罪与否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怀特迈恩想了想回答道：“只要进行公开的审判，就能损伤她的名誉，她本就没有多少影响力，之后就更不可能牵头反对我们了……倒是杜安控制了太过强大的力量，很多施法者都听从他的命令。” 雷诺为难的点点头，在他还年轻的时候，杜安就成为了顾问，他们之间有漫长的交情……杜安不可能心甘情愿地交出手中的权力。 “我们在进行一场战争，战争总是要死人的。”怀特迈恩握紧雷诺的手，“我们所做的全是为了保护自己，想想过去那些艰难的日子，不掌握力量与权力，就只能遭遇不幸。” 她好像又回想起自己父母惨遭亡灵杀戮的样子，以及雷诺求婚不成后，老莫格莱尼看自己时那冷酷的目光……她抓着雷诺的手越发用力，接着说道：“阻碍我们的人一定要消灭……我知道你对洛莉娅和杜安的感情，我们可以把洛莉娅关起来，让她衣食无忧地活下去，也可以给杜安一个闲职，让他专心钻研他的魔法。” 这样的未来听起来还蛮不错呢，只是当事人未必会乐意地接受他们的安排，而在强迫当事人服从的过程中，又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我知道了。”雷诺稍微考虑一下便得出了结论，他决定先把解决最简单的问题，“我会安排人开始准备审判……就在两天后吧。”(未完待续。) 第547章 她的声音 洛莉娅在她的小小基地里来回踱步，听取着怀特的报告，另外两个守卫神情凝重地看着她——一点点运气加上一点点运作，这里居然全是她的人了。 栗子靠在角落里眷念地望着洛莉娅，五双红眼睛反射着远处黯淡的火炬光芒，各自思量着，计算着。 “这么说审判就在明天进行咯？”洛莉娅突然打断了怀特的话，“我们有多少人了？” “三百三十七，小姐。”弗拉蒙早就把最新的数据烂熟于心，他瞟了一眼栗子的断手，迟疑一下说道：“不算您的话，已经转化完毕又能为您而战的只有一百二十七名。” 那个醒来后抱着植物残害痛哭的笨蛋当然被他排除在外了。 洛莉娅又皱起了眉头，在短时间内将疾病传染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快了……她放了不少自己的血，进行了最简单粗暴的感染，但时间依旧紧张，而剩下那些在明天就可以完成转化的吸血鬼也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要先把他们控制住，再将现状解释给他们听，这之后还要进行审查和给他们一点接受非人身份的时间。 “策反呢？总共有多少人明确支持我们？” 这点人数足以完成一场政变，但却不能保证后续局势的稳定，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被遗忘者此刻正因为血色十字军的收缩而展现出进攻的姿态。 “不足三百人……”弗拉蒙沉着脸说道，不够了解洛莉娅的他甚至觉得这点人都不够掀起一个稍微大的波澜，他开始觉得前途渺茫了。 要是有更多时间就好了……洛莉娅依次望着每个人的表情，她又转向拉格尼斯问道：“雷诺和怀特迈恩呢？排除中立的力量后，他们还有多少可以支配的士兵？” 担任雷诺密探的拉格尼斯思索片刻，将自己掌握的情报说了出来：“我们的情报战取得了一些效果，在昨天早上，雷诺的手下陷入了混乱，超过六十多人被一次性逮捕，他还另外派遣了六十二名战士跨过了传送门。减去之前被我们策反和他自己清洗掉的人数，他现在依然能调动直属的五百人和军械库中的三百多人。 呵呵，八百多人，都够发动一场战役了。 “顺便一说。各个贵族还控制着不到两百人，杜安手下有几十名魔法师。”拉格尼斯掰着指头数到：“贵族手下的私兵大多数都被清洗或是关押了，他们对雷诺的怨气非常大，您或许可以相信博格丹诺什卡的话，根据我的情报来看。他确实是贵族们的代言人。” 然而就算得到了贵族们的帮助，四百对八百也无法达成洛莉娅的愿望……她指望着动员压倒性的力量直接压服雷诺，而不是在十字军损失了极大的力量后再次展开一场足以毁灭所有人的内战。 “情况很糟糕，但也不是毫无希望。”洛莉娅反复计算着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学题，然后开始下达命令，“弗拉蒙，去转告卡娜，让她带些人想办法在水源里下药……不致命的那种，拉格尼斯，带上你的人。在保证不泄露计划的前提下尽量控制关键目标，策反也好、拘禁也罢，你自己决定。” “怀特，守好这里，弄跟铁锨来把门固定住，我会在天亮前回来的。”她边说边朝出口的铁门走去，在三个人惊讶的目光下消失不见。 洛莉娅要进行最后的努力，去说服贵族们和杜安支持她。 她才不想过笼中鸟一般的生活，更别提她根本不相信怀特迈恩给出的承诺——对于怀特迈恩来说，只有死掉的洛莉娅才是好洛莉娅。 …… 断断续续的夜雨之后。这里又迎来了一如既往的早晨，空气中散发着固有的血腥味与让人沉默不语的压力，士兵们走出各自的营帐，在军官的督促下前往大礼拜堂前的小广场。准备参加对洛莉娅?莫格莱尼和其他许多叛徒的审判。 似乎为了防止场面失控，雷诺将大部分不可信的人关在了营地里，由他的心腹来看守，他将直属于自己的军队分部在修道院的各个关隘上，只允许不到三百人前去见证审判。 十夫长弗拉蒙带着自己的小队慢悠悠地穿过拱门，雷诺临时调整了部署。让他们既定的计划变得一团糟的同时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机会——他本来没有机会靠近大礼拜堂，却被临时调遣过去，虽然现在连他也搞不清楚有多少自己人能够混进去，却也有了见机行事的机会。 他一扫之前的沮丧和悲观，临近关键的时间，他变得冷静起来——危险总伴随着机遇，他应该找个机会换一个头衔。 弗拉蒙爵士怎么样？ 拉格尼斯确认着最后的名单，就在昨夜，他和他的人好几次都险些失手，不过最后总算搞定了那些所谓的关键目标——雷诺军队中的三名中层军官。 通过某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其中一个承诺约束自己的手下待在营地里闭门不出，另外两个在大箱的黄金面前临时反叛了……其余的，都消失了。 作为雷诺的密探，他熟悉许多人的性格，也最先发现了修道院中的异动，在跟踪了某个大病初愈后开始变得奇怪的战士，他察觉到了吸血鬼的暗自密谋。 拉格尼斯与弗拉蒙或者怀特不同，他并非在威胁之下加入新的阵营，而是主动要求的……在见惯修道院诸多腐烂阴暗的角落之后，他觉得自己必须去谋求改变。 洛莉娅当然不会轻信他，他便主动接纳了那名为血腥吸血热的疾病。 …… 这么多年来雷诺还从未记得什么疾病是在初夏时爆发的，可它偏偏就发生了。 久加诺夫拒绝听从他的命令，这没什么，这个奥特兰克人从来就桀骜不驯，稍后铲除掉就好；几个军官迟到了，他们顶着苍白的脸孔像幽魂一样在角落里晃来晃去，雷诺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偷偷喝了酒；再次临时打乱的编制让各个小队有些混乱，有几个人他一直没有见到，那些蠢货或许还在寻找自己新的部署…… 手下的回报不断传回，让他越发不安，他很想取消审判，但又觉得自己只是神经过敏……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他安慰自己——各处要隘均已派人把守，进出修道院的通道全被死死封锁，就在刚刚，杜安也派人送来了自己的诚意，他同意交出手中的权力。 不久之后，他与怀特迈恩永久稳固统治的最后一道障碍将被拔除。(未完待续。) 第548章 她的声音（2） 怀特和其他人没话找话地聊天，不断拖延着时间。 一开始，那些士兵只是讽刺‘老怀特太紧张了’，后来干脆变成了满脸不耐烦，在他们快要怀疑起怀特的时候，又看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大串钥匙……足足有二十多支，他好像找不到正确的钥匙一般一支一支地去试，中途还好几次把钥匙掉到了地上。 怀特想尽量为别的同伴争取时间，也担忧着打开地牢却看不到洛莉娅的身影。 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钢铁铸就的大门传来金属锈蚀的声音，怀特现在还是无法想象洛莉娅竟然能穿过它，身后的士兵早就不耐烦了，纷纷推开他挤了下去。 怀特挤出个赴死般的表情，硬着头皮走到地下，看到被押解着的洛莉娅朝他眨眨眼睛笑了笑，才安稳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好在没人发现洛莉娅的小动作。 把低着头的栗子故作鲁莽地拖曳两下，怀特跟在了押送队伍的最后面，一直以来，他们都在计划着今天早晨应该发生的一切……通往大礼拜堂的路口上埋伏了一队最坚毅最忠诚的战士，一旦事情有变，他们就会杀掉这些看守，直接将洛莉娅救走……然而这个保险已经失效了，雷诺临时嘱咐他们往另一边绕过去。 临时的变动不断将计划搅得更加糟糕，但这时候怀特却不害怕了，他没有想过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只是木然地盯着洛莉娅小巧又看似坚定的背影。 大概会成功吧？ …… “我没办法再忍受了……我要去向指挥官报告！” 他们站在回廊里远远看着士兵布置审判会场的时候，黛博拉却突然啜泣起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我做了太多坏事，我背叛了圣光！” 拉格尼斯紧紧捏住黛博拉的肩膀，指尖似乎都要陷入到她的肌肉中去，后者因为疼痛暂时恢复了理智，他这才松开手，“你怎么了。事到临头畏缩了么？” “我从不害怕死亡的降临，我只是……只是感到痛苦。”黛博拉望着拉格尼斯的脸，很难讲那是怎样的表情，她深呼吸几次。镇定住情绪，用绝望的语调呢喃道：“我们去自首吧，指挥官会原谅我们的。” 她自己都知道这不过是奢望罢了，手刃了许多同伴的他们一定会被雷诺处死——那是个绝不会容忍背叛的男人。 “你疯了么？”拉格尼斯脸色铁青地将黛博拉拽向隐蔽的角落，后者脚步踉跄地跟随着。【ㄨ】像是丧失了身体的自主一般。 “我没疯，疯掉的是你，你总在说想要改变，可我没看出任何改变，你不过是在用一桩罪恶替代另一桩罪恶罢了。”黛博拉突然反抗起来，她愤恨地盯着拉格尼斯的眼睛，“我被你骗了！你这个恶魔！我要控诉你所犯下的罪！阿比戴尔和海登！你杀了他们，就因为他们不愿意背叛自己的信仰！” “别犯傻了，战争总需要牺牲。”拉格尼斯面无表情，语气冷静。“雷诺和怀特迈恩只会把十字军引向毁灭，顽固不化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黛博拉先是愤恨地盯着拉格尼斯的脸，情绪渐渐又激动起来，她想推开他，却被不断地阻拦，最后，整个人都被抱住了。 拉格尼斯有些奇怪黛博拉的变化，她居然停止了挣扎，就连哭泣声也停止了。 “我们离开这里吧，趁现在。逃到南方去。”黛博拉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原谅你，我们一起逃走吧。” 拉格尼斯沉默地摇摇头，黛博拉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却在此刻崩溃了。 她已经成为了变革的阻碍。 失望、痛苦还是憎恨？拉格尼斯看着黛博拉瞪大眼睛缓缓地倒下去。淬毒的匕首插在她的心脏之上，他有些失落，但这是他必须背负的责任。 为洛莉娅?莫格莱尼扫除了不知第几个障碍，拉格尼斯觉得自己很累，就这样，在无人的角落。他紧邻着同伴的尸体坐到了地上。 …… 里奥图斯用盾牌打晕了那个总在喋喋不休说着他家乡草莓有多么可口的老兵，他都懒得把人藏好，立刻就转身操纵起复杂的魔法阵。 他对魔法几乎一无所知，此刻的熟练是无数个夜晚苦背操作守则的结果，幸亏多疑的雷诺撤换了传送门的守卫，他才有机会靠着同乡的帮助混进这里。 依次从袋中将标注好序号的材料散在那个暗红色的魔法阵上，里奥图斯感觉很别扭，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是靠魔法而不是双手剑去守护大小姐……将昂贵的寄宿着魔力的卷轴撕破，他感到有什么东西从那张破旧的羊皮纸中冲了出来，又钻入到脚下的法阵之中，稍后，暗红色的魔法阵就亮了起来，树立在两端的铁弧上发出了吱吱呀呀的难听声响。 紫色的电弧到处乱窜，越来越密集，终于连为一体，传送门被打开了，在光还未平息之前，一个个模糊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大姐。” 里奥图斯恭敬地朝走在最前面的人鞠躬。 …… 刚刚还躲在云后的朝阳此刻完全失去了踪影，密集浓重的乌云压在所有人头顶上。 洛莉娅十分配合地跳到了为她准备的台子上，她在思考这样的天气究竟是好是坏——虽然更加便于同胞的活动，但未免有些阴沉，不太适合她将要进行的讲话。 她本应该站在万丈光芒之中，任由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这样看起来会显得神圣和可靠一些。 错误和混乱将被纠正，新的秩序将要升起，她很遗憾现在不是昼夜相交的时候，尽管十分讨厌初升的太阳，可其他人会喜欢的。 她朝着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点头，不论他们支持自己还是雷诺，她像是准备发表演讲一般，丝毫不似个将被审判的罪人，栗子被捆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她注意到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正惊慌地望着她，很怕被再一次伤害。 人的尊严不该再被肆意的践踏，免于恐惧的自由像空气一样必要。 那个从阶梯上缓缓走下来的男人不再是她的血亲，而是恐惧的代言人，今天，她就要取而代之！(未完待续。) 第549章 激变 他们很体贴地为她准备了特制的高台——几个木箱堆在一起，让这场庄严的审判变得像是地精的集市一样。 洛莉娅才不在乎让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她正希望如此，便利落地爬到了最高处的木箱上，转动身体，看那些正在看着她的人。 诸多麻木的眼睛映照着她的身影和阴暗的天空，她试图从数百个目光中读出它们主人的思想，但失败了，她不会读心，大多数人也绷紧了脸庞，看不出究竟是愤怒还是紧张，她也没办法判断哪些人是同伴，吸血鬼最明显的标志——红眼，被阻隔在可以变换颜色的镜片之下。 妥协、拉拢、转变、刺杀、策反、贿赂，她已经尽己所能地丰满羽翼，但具体效果如何连她自己也不甚清楚，今天站在这里的人究竟有多少人会支持她？ 洛莉娅说不准，也不打算停止自己的计划，她始终希望避免内斗的发生，但此刻，很多事情都不以她的意志转移了。 明天会怎样……谁也说不清。 但为了正义，她必须挺身而出，即便要付出牺牲也在所不惜——这句话听来别扭，她绝不是个会为了理想与正义去过度劳烦自己的人，但一旦理想和正义与她的利益契合起来，她也不在意去贯彻它们。 长长的开幕词似乎到了尾声，她被指控的一大串罪名快要被念完了，她这才注意到在自己发呆的时候，怀特迈恩和她控制的教士们出现在了与她相对的大礼拜堂的台阶之上。 “洛莉娅?莫格莱尼，你认罪么？” 怀特迈恩的声音不算特别大，但听得特别清楚，在她开口的时候，那聚集在一起的几百个人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他们过分拘束地肃立着。 这里不该只有一个声音。 “在讨论我的罪孽之前，我有些无关紧要的话要说。”洛莉娅清清嗓子，脑袋却一片空白。她从不畏惧在人前讲话，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明明在脑袋里预演过无数次，到了这时候，却觉得语言无比的苍白。 “你还要狡辩么？还要在勇士们面前散播勾结亡灵的叛徒阿伦那些恶毒的谣言么？” 面对洛莉娅的不识相。雷诺的表情变得阴郁无比，而怀特迈恩则愤怒地大喊起来，她的话语像是有种魔力一样——裹挟着名为权力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屈服。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控诉任何人。”洛莉娅甚至没有看着怀特迈恩，她用同样不大却很清楚的声音慢慢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有罪……我只是想和你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闭嘴！抓住她！” “住手！让她说！” 雷诺和怀特迈恩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恼怒而后者让人畏惧……雷诺大概是真的生气了，熟悉他的人会知道他已经准备好大开杀戒……教士和红衣精英们环顾几次，听取了雷诺的命令。 “嗯……”洛莉娅脑袋又短路了，比起站在高处激昂雄辩，她更喜欢躲在暗处耍些小聪明，不过他们既然让她说，那她就不能放过这个避免内战的最后机会，她沉思片刻，又短暂地叹息一声，终于开口说道： “你们都认识我。我是达里安与萝卡仙妮之女，洛莉娅?希尔斯布莱德?莫格莱尼，我也和你们中的大多数一样，出生在北方，被亡灵夺走了家园和亲人。” 她的开场白中规中矩，也不知道有没有拉进和听众的距离，大多数人依旧面无表情，少数几个却露出了同情的面容——他们大概在想，这就是她的遗言吧，等她说完的时候。指挥官就会杀死她。 在这里，同情止于目光，见惯死亡和黑暗的人没有多余的怜悯分给一个小姑娘。 “我和你们一样憎恨天灾，也会为了消灭亡灵的口号感到振奋。我也梦想着有一天能驱逐仇敌，看看我们家园原本的样子……但我总在想，我们为了理想是否付出了太过沉重的代价。” 怀特迈恩和她的教士冷笑起来，洛莉娅的话已经触及了绝对不能触及的领域——软弱！投降！不需要任何引申就能直接宣判为勾结亡灵。 她忙着认罪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所有人都决定安静地听下去。 “我没有胆怯，我不害怕同亡灵抗争。” 现在狡辩已经来不及了。 “南方的人类王国不理会我们的死活。但我们才是重建人类家园的唯一希望！你是否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向圣光忏悔？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向圣光忏悔？因自己犯下的罪孽、肆意欺凌和迫害自己的同胞而从噩梦中惊醒？” 她确实不是来指控雷诺与怀特迈恩的，她在指控在场的每一个人，她顿了一顿，用严厉的目光望着每个人的眼睛，将她的意志用绯红的瞳孔传递出去，“十字军难道不该由勇敢的战士、坚定的牧师和高尚的骑士组成么？在死亡的恐惧之下沉默、无视正在发生的罪恶甚至参与其中，难道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所应有的姿态么！” 她的音调逐渐提高，神器逐渐庄严，她笔直地站立在那些破旧的箱子之上，她的目光巡视着每一个人，她的声音也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我们立下誓言成为保护人民的盾牌，成为圣光惩戒罪恶的战锤，成为死去同胞复仇的剑刃，我们是勇敢的血色十字军，我们不该再屈服于少数人的私欲，我的同胞、我的人民，我的战士们，我们的敌人是天灾亡灵而不是我们自己，你们难道不想生活在圣光的照耀之下，为了荣誉与信念去奋战么！你们难道不想再也不用违背自己的良知，生活在问心无愧之中么！你们难道不想拥有免于恐惧的自由，发出自己真正的声音么！” 她急切又毫不停息的声音好像真的起了效果，围住临时搭建的审判台的十字军们不再是最初那副麻木的样子，他们的情绪开始变化，他们望向她或仇恨或爱戴的目光将他们各自的立场暴露无遗。 “正因感受过恐惧，我们才要奋起追寻光明……我的同胞们，为自由而战！” 洛莉娅举起手臂高呼，处于亢奋之中的她已经不在乎自己究竟动员了多少保持中立的战士，改变就要在下一刻发生。(未完待续。) 第550章 激变（2） 她看起来是那么弱小，甚至要借助着脚下那些箱子才能让所有人看清她的身影，她看起来是那么软弱，即便振臂高呼也化解不掉声音里那份生来便伴随着的甜腻。 雷诺甚至想要笑出来，他的侄女幼稚得可笑——他的战士不会违抗他，更不敢违抗他，一个小女孩儿自以为是的演讲不能改变任何事情，他挥挥手，身旁的红衣精锐便抬起手中早已上弦的弓弩，将它们对准了洛莉娅。 她拒不认罪，那便让她去死吧。 被十几副战弩瞄准好歹让洛莉娅清醒了一些，她的演讲感动了多少人尚不可知，但倒是把她自己感动了，她差一点就迎头冲向了雷诺所在的方向……千钧一发的时候，拔地而起的冰墙挡住了飞射而来的弩矢。 我是个差劲的演讲者……洛莉娅这样想着，她决定老老实实做回自己擅长的事情——那些看守在她四周的朝她冲来的士兵被扩散的冰霜之环击中，全身僵硬地被冻结在原地，那些连她自己都认不全的同伴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举着武器朝着身旁的人砍去。 所谓的嘴炮胜利法只是痴心妄想，红衣精英的攻击让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两帮人就在她的身边激烈地砍杀起来。 洛莉娅在焦急中丧失了主见，她本想避免全面的内战，一时间头脑内的计划都被打乱，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要大喊住手，却又明白这不过是徒劳无功。 比她更换乱的是雷诺和怀特迈恩，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那道挡住洛莉娅身形的造物，尽管并不精通魔法，可那道抵挡住奴矢的厚重冰墙显然不是某个二流魔法师能够弄出来的。 他们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杜安背叛了，可并不擅长冰霜魔法的杜安似乎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修道院里根本没有这样强大的冰霜魔法师。 更别提此时此刻正发生在台阶之下的混战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的人胆敢背叛他们！ “去！把守卫在各处的士兵调集过来，命令他们杀光这些叛徒！”雷诺一把拉过身边最近的一名亲信，大吼的同时便将他推了出去。又朝着另一个人大喊：“把我的剑取来，我要亲手终结这些卑微的蠢货！” 雷诺和他的红衣精锐们陷入了混乱之中，洛莉娅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她的脚下时时刻刻有人在倒下。她都搞不清楚哪些是自己人——事实上谁也搞不清楚敌人和同伴的区别了，一直以来都暗中进行的策反和拉拢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不论忠于雷诺还是洛莉娅的，他们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了。 她一筹莫展，只能徒劳地大喊着事先约定的口号。希望自己人能够集中一些，好辨别出那些可以用魔法打击的目标，然而陷入混战的人们早就没有了听从指示的空余，一瞬间的迟疑就会让自己丧命。 “保护指挥官！这里也有叛徒！” 弗拉蒙突然从身后用匕首割断了一名红衣精锐的咽喉，他那些脸色苍白的同伴立刻如法炮制起来——雷诺身边的人也混乱起来，那个匆匆忙忙抱着他的剑跑来的战士被他身旁的一名士兵用弩近距离刺穿，倒着飞了出去。 “退回去！退回去！把叛徒交给驻守在外面的军队！” 弗拉蒙卖力地大吼着，同时小心地注意不要距离雷诺太近，处于混乱中的士兵们简单地就听从了他的意见，他们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身边的人。保护着雷诺和怀特迈恩朝大礼拜堂撤退。 礼拜堂厚重的大门紧闭起来，洛莉娅终于恢复了对场面的控制权——暴躁的冰霜席卷她的身边每一寸土地，不分敌我，所有人都被冻结了。 “所有人！散开！” 她的瞳孔变得血红，催眠的力量被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同时手上也不停，横冲乱撞的魔力和乱飞的冰球一起让所有人都暂时安静了下来，他们尽量用冻僵的腿拉开一点点不太能够保证安全的距离。 “忠于我的战士，放下武器！跪下！” 一小部分人没有任何迟疑，将武器往旁边一扔便朝着洛莉娅所在的方向单膝跪下。另一些人在迟疑了一下之后，也小心翼翼地半蹲下去，但手却始终没有离开武器太远……剩下的那些依然站立的人望望身旁不怀好意的视线，又望望那个高高在上。身边环绕着十几个可怖冰球的小姑娘，终于慢慢地矮下了身体。 人在群体之中便会盲从，当大多数人的视线集中在某个人身上时，即便是雷诺的死忠也只能暂时安分下来，等待偷袭的机会。 然而他们暂时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洛莉娅从人群之中发现了一些眼熟的人，便大声叫起他们的名字。“多鲁、沙利亚、拉格尼斯，站起来，确认你们的部署，控制那些需要休息的人，怀特、卡洛尔，去救助伤员。” 局势很快安定下来，超过一半的人被缴械并被驱逐到临时搭建的审判台下，他们中或许有些中立的战士，但现在也不能贸然放他们自由。 “我还不能信任你们，但我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与虐待，等待一切完结之后，你们不会受到任何追责。” 洛莉娅朝那些抱着头挤作一团的人保证着，她当然没想过要放弃追究某些人的罪恶，但为了安稳他们的精神，她简单地给出了不准备负责的承诺。 谎言对她来说并非负担。 她的俘虏们也不是笨蛋，并不太信任她，可人总是这样，愿意找很多借口去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 用一睹环装的冰墙将手无寸铁的俘虏们隔绝之后，过度使用魔力的洛莉娅苍白着脸从箱子上跳了下来，安排人手依托喷泉防守，并且将大礼拜堂包围起来。 她身边只有一百多个人，但却并不担心雷诺部署在外面的数百名战士。 雷诺的手下终于来了，比预想中的数量更少，仅仅是洛莉娅这边人数的三倍，他们在小粉毛展现出来的强大冰魔法面前暂停了脚步，但也没有退去，而是包围了她和她的战士。 荒诞的双层包围圈便出现在了大礼拜堂前的广场上。 同举着一面旗帜的三拨人暂时维持了脆弱的均势。 内战一触即发。(未完待续。) 第551章 激变（3） 帕斯托里萨大概是唯一一个贵族出身却依然被雷诺所信任的人了。 说是信任，他也不过担任着百夫长的职位，这只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之所以由他领导，只因为谁也找不到他的几个上司，根据作战守则，职位最高的他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指挥者。 他还在犹疑着是否要立即进攻——叛军据守在喷泉和阶梯的上方，虽然己方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强攻的话损失会很大……帕斯托里萨是个合格的中层指挥官，他会根据敌人的数量和周围的地形来做出基本的战术判断，但在没有接受到上级命令的时候，他总是很犹豫。 雷诺还活着么？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能否成功？帕斯托里萨明显走神了，他在权衡着自己的立场，他是个忠诚的战士，但他的忠诚只在不伤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有效。 他就是个普通人罢了，一旦洛莉娅胜利而他又顽抗到底，难免不会被事后清算……若雷诺才是最后的赢家，他就不该再犹豫了。 可他根本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修道院都乱作一团，在接到命令之后，他好不容易才聚集起一批四散的小队……他等待着上面的人朝他展示胜利的证明——失败者的尸体，然而将近一刻钟过去了，据守在上的叛军只是紧张地用弓弩指着这边。 他必须做点什么……想到这里，帕斯托里萨便稍微靠近台阶，用一种既不愤怒也不软弱、商量般地语气喊道：“让我见见你们的头领……让我见见洛莉娅小姐。” 举着弩趴在喷泉边的士兵回头望望，朝帕斯托里萨说声等着，便爬起来离开了，很快，又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 洛莉娅迟迟没有出现，帕斯托里萨和他的士兵越来越焦急，前者犹豫着是否要遵守传令的命令——杀光叛军，但他还想再等待更多的援军以保证万无一失。后者……后者拜雷诺长久以来的极权统治所赐，一旦没有命令，就变得像木偶一样，他们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却没有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 雷诺在大礼拜堂中逡巡，他怒不可遏，既因为洛莉娅无耻的背叛，更因为居然会有那么多人响应她的号召——他的权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那些叛徒让他颜面扫地。 地上倒着一具尸体。曾经是雷诺的一名密探，指挥官阁下愤怒地亲手处决了这个没用的人，洛莉娅的图谋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愚蠢！愚蠢至极！”他举着剑大吼大叫，在单膝跪地的弗拉蒙身前来回逡巡，“你让我错过了亲手处决那些叛徒的机会！” 外面已经安静下来，想必洛莉娅已经控制了局面，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堵住门礼拜堂的大门在这里等待部署的救援……这种失去对事情控制力的感觉让他暴躁不安。 弗拉蒙低着头不断嘀咕着求饶的话语，却暗自准备着躲闪。他捏紧拳头又松口，评估着自己新近获得的力量——他或许能够战胜雷诺，此间还有他的同伴和手下，虽然人数很少，但未必不能放手一搏。 至于洛莉娅不准杀死雷诺和怀特迈恩的命令……真到生死攸关的地步，谁还会理会什么命令。 或许是觉得他依然忠诚，甚至用身体替自己抵挡攻击，雷诺终于没有继续泄愤，他咆哮着询问外面的情况，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冒着被叛军突然射杀和攻入大礼拜堂的风险打开大门往外窥视。 “静静地等待吧。”怀特迈恩出声安慰雷诺，“驻守在要道上的士兵很快就会聚集起来，她撑不了多久了。” 怀特迈恩的话果然让雷诺平静下来，她说的很有道理……他依旧掌握着庞大的压倒性的力量。只要等待就好了。 门外依旧安静得不可思议，洛莉娅始终很幼稚，她居然不抓紧机会强攻进来……时间站在雷诺一边。 …… “洛莉娅小姐，不能再等了！快下令攻击！” 老怀特在脸色苍白的小粉毛身边绕来绕去，不断重复着谏言，焦急地狠狠抓自己的头发。 洛莉娅撇撇嘴。虽说她还指望着用很小的代价搞定一切，但现在她也是有苦难言——连续对数百人施展控制魔法几乎抽干了她的魔力，否则精于暗杀和偷袭的她独自就能搞定里面的人了。 “现在进攻的话，我们会被夹击的。”洛莉娅努努嘴不高兴地说道，同时在心里不断嘀咕：爱丽丝跑去哪里了？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居然不在！ “现在不进攻的话，我们迟早会被全部干掉的！”怀特狠抓自己的头发，真的抓了下来……他痛苦地叫喊起来，也不知是为了可预见的恐怖未来还是他那本就稀疏的头发。 洛莉娅哼哼唧唧地从箱子上站起来，在紧张兮兮的同伴们的注视下，跳到了广场中央的喷泉中，也不管朝下的流水浸湿鞋子，朝着下面喊道：“谁要见我？” 刚刚要下令强攻的帕斯托里萨愣了一下，也跳到了人造瀑布下的水池中，朝洛莉娅微微点头，片刻后说道：“莫格莱尼小姐，我非常不赞同您的举动。”，他思考着措辞，尽量表现出一种可以转圜的立场，“请您让您的人放下武器，现在投降的话，我愿意用自己的荣誉换取您的生命安全。” 他只是说说而已，而从洛莉娅玩味的笑容来看，她也没当真。 “爵士……”洛莉娅回忆着和自己说话之人的名字，她想起来了，“帕斯托里萨爵士，我同样非常不赞同您的举动，请您和您的人现在就放下武器投降，我用我母亲的名字发誓，我绝对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一旦局势稳定，该清算的总要清算。 “交涉破裂了么？”帕斯托里萨看着洛莉娅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便说道：“请您后退，我要下令进攻了。” 就算洛莉娅是叛徒，可她依旧是大贵族的女儿，他无法做出偷袭的举动，便好言提醒她注意箭矢。 洛莉娅咧嘴笑笑，并没有退回去，帕斯托里萨微微叹气，便举起了手中的剑。 “进攻！” 嘹亮的呼喊声响起，随后地面竟然也震动起来，然而这命令并非出于帕斯托里萨之口，当他转身的时候，便看到一大片骑士正策马从门洞里冲出。 “莱莎？” 这是他被战锤打晕前最后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552章 激变（4） 帕斯托里萨的士兵被来自身后的突袭打懵了，等他们回过神准备战斗的时候，连指挥官也被冲在最前面的女骑士打晕……最先举起武器的人被全身裹着板甲的战马无情地撞飞，其他人在仿佛无穷无尽的敌人面前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反正不是亡灵偷袭，犯不着为了政变这种事情丢掉性命——用恐惧换来的忠诚从不可靠，除了那些手上沾满同伴鲜血的刽子手，一般士兵总会倒向强势的一边。 血色修道院中确实饲养着少数战马供斥候使用……但这也解释不了如此多的骑兵，更别提那些骑兵看似很厉害的盔甲了——他们的面容都藏在黑洞洞的头盔之后，全身上下都披挂着厚重的板甲……在修道院里，只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才有一套这样的盔甲，还不一定能凑齐所有部件……这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少数顽抗的士兵被歼灭之后，剩下的人都扔下武器投降了，他们被驱赶到水池之中，这才注意到全副武装的骑兵足有两三百之多——这还不算完，骑兵之后还跟着穿着简陋的步兵，他们的个子都显得十分高大，身上披着兽皮，手持巨大的战斧，看起来就像奥特兰克山脉中那些始终没有开化的部落民一样，懒懒散散地在广场上排成方阵，不时还爆发出粗鲁的哄笑声，毫无纪律可言。 已经没人能搞清楚这是些什么人了，那个似乎是指挥官的女人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之后，便从马上跳下来，将武器都挂在马背上，独自扛着沉重的盔甲一步一步缓慢又认真地走上通往广场上半部分的阶梯，就好像一个骑士去面见她的主君一样。 “大小姐。” 女骑士脱下头盔向着站在喷泉旁的洛莉娅单膝跪下，“抱歉，我来晚了……所有要点都已经压制完毕，整座修道院都处在您的控制之下。” 动员诺德人参战比想象中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倒是十字军的防守在压倒性的战斗力面前显得十分脆弱……雷诺无情的清洗让他的军队变得不堪一击。 “一点都不晚。”洛莉娅笑得开心。她的计划终于基本达成了，虽然仍有人死去，但比起内战带来的伤害，这点代价已经非常小了。她轻轻拍着女骑士的肩膀说道：“克莱门特，我忠诚的骑士，站起来。” 克莱门特点头应是，重新站起来的她低头望着洛莉娅的小脑袋，花了极大的精神才抑制住伸手去摸一摸的冲动——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老大抱在怀里狠狠地蹭一番始终会影响她们各自的威严……洛莉娅从不是个小气的人。就借着这次的功绩向她要求私下里摸头吧。 想想就好激动啊！ 与洛莉娅分隔在门两边‘几个月’时间的克莱门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大小姐身上那微妙的变化，还沉浸在自己的妄想里，直到洛莉娅出声打断她。 “我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来吧，去把最后的问题解决掉。”她边说边轻快地跳到喷泉顶端，抱住依旧在不断往外喷水的尖顶，让所有人都看得见她，用魔法加持过的声音朝所有人喊道：“无论恐惧还是弩矢，都无法击落我们渴望自由的声音，你们还站在这里。便代表着与罪恶的过去决裂，我向你们承诺，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为了谁的私欲去自相残杀，站起来！用你们的声音告诉里面的人，暴政将在今日终结！” 发自内心的和被胁迫的、勇敢的和畏惧的、若有所思的和单纯被气氛感染的，真的出声和假的出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吼叫起来，虽然声音无法击倒礼拜堂的大门，但里面的人一定得知了最终的结果。 洛莉娅很开心。她觉得自己做了对的事情，压迫在她身上的负罪感稍稍缓解了一些……如果作为解除更大罪恶的手段，更小的罪恶也会被宽恕的吧？ 她的手段绝对谈不上光彩，但这是解除勒在所有人颈上的枷锁必须付出的代价。 “风景！” 飘荡在过往风中的可怜的被一度遗忘的水又被唤了出来。她很生气，想要闹别扭，但却感受到了主人特殊的情绪……总之先按她的命令做，然后再好好赌气！ 三个月不理她！一定的！ 在广场下半部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人造瀑布的水流开始减少，慢慢的，水池中的水甚至逆流而上。喷泉停止了工作，常常打扫的一尘不染的池底显露出来。 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 弗拉蒙望着雷诺不安地在礼拜堂中来回踱步，他和几个自己人隐晦地传递眼色，虽然趁乱把雷诺骗进这里已经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但他还想再奋斗一次……要是为亲爱的‘女王’献上她的敌人，他能得到多少回报？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雷诺，后者在他眼中不再是恐惧的化身、绝不能违抗的主人或是强大的敌人，仅仅是移动的功勋而已。 无关于生存，只关于**，弗拉蒙的目光变得越发露骨，他突然注意到怀特迈恩在看他，便赶紧低下头、收敛起情绪，但依旧在不断预演与权衡着临阵倒戈的计划。 好吧，他早就倒戈了。 不断等待着机会，雷诺终于靠近了他……他握紧拳头，紧张得仿佛听进胸腔里在擂鼓一样……啧，人生不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豪赌中押注么！ 弗拉蒙握住了剑柄，却被雷诺撞倒在地上，他赶紧起身后退，就看见一双满是憎恨和血丝的眼睛盯着他。 “叛徒！”雷诺用咬碎自己颌骨般的动作从喉咙里挤出几个词，“该死的叛徒！” 外面突然爆发出呼喊声，雷诺便大笑起来，然而当他听清了其中的内容，便突然停住笑，一脸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失败？洛莉娅怎么可能会成功。 弗拉蒙抓住这一瞬间朝着大门跑去，其他人还没有暴露，他要快点逃出去，借着源自血液里的暴躁力量，他闪过想要围捕他的人，直接撞到了厚重的礼拜堂大门上……他失策了，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打不开这两扇厚重的巨门。 依旧终于雷诺的战士们面如死灰地走向弗拉蒙，不久之前，他们就在这里打倒了上一个叛徒——阿伦，现在，在被杀死之前，他们还能再为主人尽忠一次，他们看着弗拉蒙的身体，机械地思考着该往哪里切断，然后……然后他们就看到弗拉蒙飞了起来。 连同破碎的门一起。(未完待续。) ps：　　最近热死了，还有推荐推荐和推荐。 第553章 激变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553 “指挥官大人，请出来吧。” 因大门崩碎而造成的短暂混乱后，雷诺听到门口有人在呼唤他。 接下来所见的情形，是他从未想象过的……他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秘密被揭发后的下场，却不是这样的——被困在礼拜堂中，所有的退路被截断，除了怀特迈恩之外再也没有可信任的人。 看呐，他的红衣精英都叛变了，在看到外面大片大片整齐列队的战士之后，那些最后守卫在他身边的人也放下了武器。 或许他们一开始就背叛了，或许他们清楚的意识到再没有什么希望了，又或许，恐惧换来的忠诚是世上最脆弱的东西。 怀特迈恩还想要抵抗，他摇摇头制止了她，苟且偷生的弗拉蒙脸上挂着让他恶心的笑容，但他突然没有了愤怒……他是多么熟悉那些列队站在洛莉娅身后的面孔。 这就是大势吧？从洛莉娅站在箱子上演讲，到现在也才一个多小时，几乎所有战士都背叛他了……雷诺拉着怀特迈恩在军队的包围中慢慢走向洛莉娅，这里的人都不蠢，人人都知道谁掌握了绝对的力量。 雷诺始终无法理解洛莉娅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他发现了很多疑点，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叛徒们的诡计，引诱他伤害自己的力量，也掩盖了他们真正的动向。 他走到距离洛莉娅不远的地方，松开了怀特迈恩的手，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好吧，你赢了？ 他从来不是个可以故作轻松的人。 至少统治权依然控制在莫格莱尼家族的手中？ 在很多年之前，他就厌倦了他那总把家族挂在嘴边的英雄父亲。 “你很优秀，远胜你哥哥。”雷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手中又感到了怀特迈恩的温度。他感到自己终于脱离了一直在折磨他的愤怒、痛苦和畏惧，只剩下疲倦和自嘲。 罪恶终将被正义制裁，这句话常常被骑士或者不是骑士的人挂在嘴边，但自己沦为被制裁的那一方时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至少在正直这方面。我远远比不上他。” 他的侄女、最终的胜利者撇撇嘴说道，没有表现出半点志得意满……她无懈可击的淡淡微笑着，让人一点也看不出她真实的想法，雷诺想，洛莉娅真是个不错的继承人。 对。她把他的权力‘继承’过去了。 至少他现在不用担心他英雄老爹的鬼魂突然冒出来，手持灰烬使者斩下他的脑袋了——洛莉娅会这么做的。 弑父之后再被别的血亲杀死，这么一想还是挺公平的。 没什么值得抱怨的。 雷诺暗自叹气，闭上了眼睛。 洛莉娅楞了一下，雷诺这副引颈就戮的样子与她的设想不符，想了想，她问道：“不来单挑一下？我会给你公平的待遇，在圣光的见证下一对一的决斗。” 这是给雷诺一个交代，好让他不要太遗憾，当然了。更多的是为了她之后的统治——虽然不知道这种古老的传统有多少效果，但在决斗中击败雷诺能增加她的威望……至于合法性，感谢她的姓氏，她本来还打算拿出那把假的灰烬使者唬唬人……万一被识破就糟了，在已经确保胜利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横生枝节的好。 洛莉娅的打算太过明显，谁都知道，雷诺叹叹气，伸出了手。 当他曾经的手下把剑交到他手中之后，他开口问道：“我的对手是谁？” 贵族决斗当然是可以找代理人的。 “当然是我了。”洛莉娅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空着双手的她稍显不耐烦地挥挥手让那些紧紧围在她身边的骑士后退，雷诺那种绝望的随便应付一下的神情让她失望，她还不如和一直死死瞪着她的怀特迈恩打一架呢。 “来吧来吧，这是你最后的翻盘机会。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战斗，要是赢了我的话，我答应放你们走。”洛莉娅边说边随手把沙利亚的刺剑抽了出来，其他人的武器都太重了，不适合她，她还特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她的承诺。想要激起雷诺的斗志，放倒一个毫不反抗的对手只会让她自己丢脸而已。 周围的骑士开始清场，给洛莉娅腾出了一片地方，紧捏着法杖的怀特迈恩似乎也想加入这场神圣的决斗，但她被克莱门特和一大堆骑士隔开了。 考虑到自身的利益，战士们都握紧武器，随时准备在洛莉娅快要失败的时候一拥而上把雷诺大卸八块，洛莉娅当做没看见，她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 “这是你最后的演出了。”洛莉娅揉揉肩膀，她用宽大的缀满花边的袖口挡住脸，氪了一瓶蓝色药水……苦苦的，舌头还有些麻，不过魔力好像真的恢复了一点点，咂咂嘴接着说道：“亲爱的伯父，你已经懦弱地逃避了一辈子，不要再丢脸了，勇敢迎接自己的失败吧。” “你自信过头了。”雷诺皱起眉盯着自己的侄女，神色复杂，他根本不相信洛莉娅的承诺，对她来说，只有死掉的自己才最好……不知不觉间，他把洛莉娅当做了平等的对手，便理所当然地推己及人了。 “开始吧。” 洛莉娅把空瓶子朝身后一抛，她还在犹豫接下来的战术，是干净利落的一击必杀还是装模作样的苦战一番？然而雷诺显然被她激怒了，拖着几乎比她还高的双手剑冲向了她。 啊，她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真正的力量了。 脑袋放空，她将自己交给了丰富的经验，像是无数个漆黑的夜晚独自斩杀恶魔那样，首先，雾化躲过恶魔的突袭，紧接着用冰霜冻结它的身体，最后，跳起来用手中的剑贯穿它的脑袋。 唔……回过神的洛莉娅手偏了一点，刺透了雷诺的肩膀。 这就完了？ 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在记忆中还很强大的雷诺并不比一头普通的恶魔更难应付，也好，省得还要数秒应付那烦人的圣盾术。 周围的战士愣了好久才爆发出厚重的喝彩声，克莱门特一脸惊讶的看着洛莉娅，顺便把不断挣扎的怀特迈恩敲晕了……克莱门特有些伤心，才不见几个月，她便不再需要自己的守护了。 杀了我……洛莉娅好想听到冻僵的雷诺这么说，不过她已经没有兴趣再从失败者身上压榨剩余价值了，她把刺剑拔了出来，扔回给沙利亚，随手用治疗术治疗了雷诺的伤口。 先把他们关起来好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554章 指挥官 惊人的胜利？粉毛大逆转？女王万岁？ 关于那一天的称呼繁多又杂乱，最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血色审判’来称呼它。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激情和飞溅在石板上的血迹退却之后，士兵们发现他们的生活好像与之前没有什么变化——持续的戒严，有的人欢欣鼓舞地期待着分享到一点胜利的果实，有的人夜夜不得安宁、恐惧着即将到来的清算，纠察队……现在不叫这个名字了……指挥官大人最信赖的圣光真理会还是兄弟会什么的替代了罪人雷诺与怀特迈恩的红衣精英，时不时来审查一下并带走一些人。 除了食物供应逐渐变得充足与丰富，一切好像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一样的地方很多，比如那些在雷诺统治下不知藏在哪里的老骨头都被挖了出来，每天志得意满地在营地外面散步，那个被称作老爹的独眼的糟老头牵着一头凶恶的猎犬，怪笑着经过大家的帐篷……那是曾属于洛克希的恶犬，如今却服服帖帖地成为了老坏蛋的宠物……有人说洛克希恰好在血色审判的混乱中跑了出来，恰好遇到了指挥官正在越狱的银发朋友，恰好用狗哨呼唤了他的恶犬们。 然后，他被他自己的猎犬撕碎了。 幸运和噩耗逐渐地降临在营地之中，最新的人事安排混杂着嫉妒与不满通过小道消息在每个人耳中传播——讨厌的投机分子弗拉蒙成为了百夫长，搬入了自成一栋的小房子，有传言说他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获封爵士。 某个曾经骗过雷诺的间谍如今负责着情报工作，大家搞不清楚他的名字——或许知道，但不敢提及，他决定着谁被逮捕。 胆小又老实的老怀特依旧是个跑腿——不过却是最靠近指挥官的人。他现在担任着传令官，每天往返于各处，用一种滑稽的腔调带来指挥官的一道道命令。 有传言曾经的血色勇士赫洛德也是指挥官的人。但再也没有更多的消息，他像是蒸发了一样。不过也有人说，他正在执行指挥官的秘密任务，而那个领着一大群装备精良到可怕的骑兵和迷之野蛮人从雪漫杀回来的可怕女人克莱门特如今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以前从没有这样一个人物，她掌握着整座修道院的防务，率领着最精锐的部队，统领一切军事行动。 与克莱门特相应的，是指挥官那位金发的好友，她似乎负责着一切后勤供应和人事调动。这怎么行呢？她看起来那么幼小又缺乏经验，不过到目前为止没人饿过肚子就是了。 杜安依旧守着他的图书馆终日研究神秘的魔法，贵族们走路的时候又扬起了下巴，血色十字军中混入了一些野蛮人，他们的通用语带着一股浓烈又怪异的乡土口音，总是对着普通的东西惊奇的大叫。 别的事情不值一提，比如传说中总游荡在深夜，捧着一团枯萎植物碎片哭泣的少女的鬼魂。 卡马尼奥对于最后一条传言不屑一顾，他穿好自己新得到的素色长袍，上面挂着一个醒目的银质徽章——交替的战锤下放着一座天平。 他曾经被雷诺的纠察队逮捕。他们拷打他想要他招供并不存在的东西，但他始终没有屈服，如今。他是人人尊重……或者惧怕的陪审员。 卡马尼奥意气风发地穿过军营，来到大礼拜堂中，他看到了坐在首位之上的指挥官，恭敬地弯腰鞠躬——她取回了古老公正的审判制度，就像几十年前一样，正直的人们齐聚一堂，通过投票来决定一个人是否有罪，又该得到怎样的刑罚。 再也没有酷刑和拷打，再也没有诬告和伪证。卡马尼奥对现在的一切都无比满意，包括在散会后分发的额外水果。 伟大的公平！负担额外的工作就能得到额外的奖励！ “咳……审判现在开始。依然由我暂代大检察官。” 洛莉娅清清嗓子，又再次端正了一下坐姿……卡马尼奥对这样的细节赞叹万分。这是对律法的尊重，要不是暂行的作战条例禁止悬挂指挥官的画像，他都想把伟大的小粉毛供在神坛上了。 审判有序的进行，被控诉帮助罪人雷诺残害无辜战士的几个人被弓着腰的韦沙斯带上来……卡马尼奥皱眉，他不喜欢这个擅长逢迎的人，但并没有理由控告他——据说他还保护了很多人免遭残酷审判的折磨。 虽然谁都知道这个狡猾的家伙不过是在两头下注，但律法就是律法，带着恶意的善行不会被追究任何责任。 证人依次在圣光的见证下作证，其中两个人因为被迫参与了伤害同伴的罪行而被宣判有罪……前者争议较大，他之前被严刑拷打，做出了不实的诬告；后者只是被言语威胁一下就背叛了战友，甚至手刃了无辜之人。 陪审员们开始聚在一起商议，最后给出了前者禁闭一个月并无偿参与礼拜堂修整的作业——被黑龙在里面打了个滚儿又被水炮轰击过的大礼拜堂虽然经过临时抢修，但已经摇摇欲坠了。 至于后者……被判加入赎罪团两年……一个类似敢死队的组织，没有功勋也没有任何荣誉，他们将要和最危险的敌人作战，舍弃生命来保护十字军与人民，以偿还他们犯下的罪孽。 卡马尼奥很喜欢这个新组织，他们和之前的堕落的血色十字军不同，即便要惩治罪恶也不会随意夺取生命。 “那么，你们对判决还有异议么？” 洛莉娅照例询问，被判处轻罪的人急忙摇头服从判决，被判处加入赎罪团的那些则纷纷喊冤。 新的指挥官好像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开启了第二轮审判……结果依旧，无人逃脱律法的制裁。 “这就是最后一批了吧？” 在罪人都被带走之后，洛莉娅小声询问着陪审员们，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她放松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歪倒在座位之上……大家对此十分理解。 审判他人的权力是如此可怕，它拷问着罪人也吞噬着自己。(未完待续。) 第555章 指挥官（2） 志得意满的陪审员们很快就清闲下来了，他们没有更多的罪人可以审判——洛莉娅显然在限制清算的无限扩大，她一开始承诺要所有人做出反思，但这项计划意外地庞大又难以实施……还需要很长时间，人们才能平静地坐下来好好谈论过去的事情。 至少他们得到了一个好的开始，今后也将继续为新的秩序效力，现在就暂时收起骄傲的徽章，回归到本职工作中好了。 他们清闲下来，有人却更忙了，在密集的重组和调配之后，持续很久的军事戒严总算解除了，在没有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能在许可的范围内自由活动——修道院毕竟是座要塞，而血色十字军是群职业军人，手捧权杖干预一切事物的教士销声匿迹之后，新任或留任的各级军官们便终于有了些自主权，也终于有余力去担心威胁了。 拜长久的混乱和清洗所赐，人们发现至少有一半的人不见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被疯狂的雷诺清洗了，少数死于战斗和不能细想的原因。 自由的范围扩大了，人们现在能吃上传送门另一头运来的饱满的粮食，每个人都喜欢餐后的水果和越来越丰富的肉类，仅仅这一条，很多人就愿意拥护新的指挥官，更别提他们还破天荒地得到了薪资——虽然暂时不知道该怎么花钱，但那些从门另一边来的战士正用实际行动教导他们——军官对士兵间通过金钱进行的私下物资买卖……比如省下来的水果和精致的小盒子里的烈酒之类的交易装作看不到，个别不要脸的还会去蹭上一杯。 除了终日被关在囚牢里，偶尔被放出来进行训练的赎罪团之外，似乎每个人都对新的生活感到满意……除了新任的指挥官。 洛莉娅没有搬家，依然和朋友住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如今她几乎没空来一次夜色下的散步了。她的桌上堆满文件和报告，多数是些小事情，但也有急待处理的难题……可以给予毫无保留信任的人太少了。其中大部分还都是满脑子肌肉的家伙。 安妮愿意为她分担一部分细节上的管理工作，但始终拒绝更多——关于决策和军事计划。她说这是为了保证友谊的纯粹。 克莱门特可以管理好士兵，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忠诚的拉格尼斯终日忙于从她的‘眷族’中挑选新的间谍……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防备又一次叛乱以及遮掩一些特别的秘密……那些在夜晚到处晃荡的饥饿的红眼睛的人。 审判雷诺的残党用掉了洛莉娅之前大部分的时间，她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上——既不能放过太坏的家伙又不能牵涉到那些稍有瑕疵的人。 最新的统计显示，不算回防雪漫的士兵，内斗之后的修道院里只剩下一千人了——比起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还不如，再加上混乱导致的防线收缩，被遗忘者蠢蠢欲动起来。就在昨天，斥候发现一队幽暗城来的侦查部队都抵达距离修道院不远的山谷了。 小粉毛用额头撞着桌子，她总有做不完的事，在雷诺的恐怖统治终结之后，甚至连新晋的吸血鬼们都成了她的麻烦，他们中少数几个被突如其来的力量迷惑了——开始肆无忌惮地袭击普通人，经由她自己的双手，她抓住了这些用她的血造出来的怪物。 克莱门特原来的手下，那些最初被她感染的人们现在都忙于整肃壮大了的吸血鬼队伍，教导他们正确的教条和隐匿自己行动的方法……没人有空帮洛莉娅分担工作。 看了看萎靡不振、抱着一个碎裂小花盆缩在墙角哼哼唧唧的受美。洛莉娅更心烦了，她又用脑袋撞桌子，然而也没撞出什么好想法来。只得吭哧吭哧地发出声音来稍微缓解压力，接着又翻开新的报告。 “大小姐？” 克莱门特坐在洛莉娅的对面，她尴尬地出声提示自己的存在。 “嗯……嗯？抱歉！”洛莉娅合上了手中关于突袭布瑞尔的作战计划，将它递给了克莱门特，她已经忘记对方要和自己说什么了。 “我觉得可行。”克莱门特翻看一会儿后点点头表示赞同，她把计划放回桌上，“虚张声势可以为我们争取恢复的时间，请您准许我来领导这次突袭，我会尽量不损伤宝贵的人力。又做出一副想要积极消灭亡灵的姿态。” 洛莉娅点点头，她想起了过去那段作为俘虏的日子。她有些犹豫，好像这样的行动是背叛一样……稍后又释然了。在你死我活的战争中还是不要纠结个人的友谊比较好吧。 “关于钱的问题……” 克莱门特罕见地皱起眉头，难以开口。 洛莉娅却松了一口气，她终于遇到不成问题的问题了，坐拥半个雪漫产业的她每天都有大笔金币进账，这么久以来应该积累了相当多的财富……她翘起嘴角笑笑，钱对她来说并不是问题。 “您让我做的战备……那些重装骑兵的费用，骑兵的全身板甲和马铠，虽然手艺上与矮人的精品制作还有差距，但也是天际省最好的工艺了，所以……所以价格稍稍有些昂贵……”克莱门特支支吾吾地接着说，“再加上武器和天际最好的马匹……我很担心您的安危，所以稍稍挑了些质量比较不错的货物。” 哪里是质量不错，洛莉娅仔细观察过克莱门特组建的骑兵，那三百人站在一起时整齐的样子简直要晃花她的眼了……根本就是很强大，光看看也知道非常强大，在那一天，很多原本忠于雷诺的战士在看到他们之后都丧失了战斗下去的兴趣。 “我理解，贵一点也是应该的，价格和质量总成正比。”洛莉娅不断点头，“于是呢？用掉了多少钱？” 三百人的武装而已，对于拥有数不清金币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您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克莱门特松了口气，洛莉娅委托她全权处理在雪漫的产业，她可不想被大小姐怪罪乱花钱，她提起精神接连说道：“我也对他们很满意，所有装备加上训练费用一共花费了一百六十万金币，您放心，暂时已经全部付清了，还为您剩下了足够发放薪酬和维持各种事项运转的钱。” 洛莉娅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倒，她颤抖着问道：“我居然有那么多钱？” “当然是不够的，那位叫做桃乐丝的牧师替我做了担保，她好像和帝国有着深厚的关系，用您的产业作为抵押，我们向帝国借了大约一百四十万金币，利息还很低呢……真是好奇妙啊，不用一枚一枚数钱，只要拿着一张合约就买到了我们所需的物资。”克莱门特越说越欢快。 “来人！大小姐晕倒了！”(未完待续。) ps：从此，洛莉娅小姐走上了每天用身体辛苦还债的幽暗道路，全书完哼唧。 第556章 指挥官（3） 洛莉娅揉着眼睛从噩梦中醒来，她躺在雷诺曾经囚禁她的地下室里，持续着一直困扰她的梦境——梦里，她又因为还不出钱来而被卖到了遥远的异世界打工还债。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都说重骑兵很烧钱了。 她想退货但是派人去雪漫与帝国商人交涉却并没有结果——他们只愿意一折收购二手装备，与其这样还不如留着它们……至少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赖账的资本。 但一想到自己突然欠下了巨额的债务就忍不住想要躲在被子下面大哭一场。 干脆和帝国翻脸，带领十字军毁灭他们！洛莉娅从床上跳起来，为了不还钱她甚至有和一个帝国作战的勇气！ 稍后她又怂拉下小脑袋，坐在床边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比商人生命更重要的信誉——是不能抛弃的呀！ 战争就是烧钱的游戏，她还是尽快适应欠债的生活比较好……可恶！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应该运用一些财务手段把欠债做到血色十字军名下啊魂淡！ 她都快要像阿狸一样开始掉毛了！ 她短暂的成为过提瑞斯法议会的首领，但在一个缺乏约束的松散六人组织中做名义上的首领要比管理一千多个人简单太多，她一边要担心吸血鬼扩散太快，肆意伤害普通人，一边又要遮掩它们的踪迹，防止自己的同伴被人发现；她还要考虑各种各样的军事建议，在听取一大堆好像都很有道理却截然相反的意见后作出自己的选择；她要操心每个人是否吃饱穿暖，是否得到了公正的待遇，是否对她心怀怨愤……现在，她还要时刻谨记着那一大笔欠债！ 不过也有些好事发生，或许因为最近太忙。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噩梦——不是欠债的噩梦，而是那些异常真实的噩梦。 她在几乎无光的地下徘徊，这里最先是个仓库。后来被改成了秘密囚牢，最近。洛莉娅又让人将它布置成办公的地方，她想到附近的大礼拜堂修复工作应该完工了，便拍拍脸，随便在睡衣外套上一件衣服，决定出去走走。 黎明时分，花园中空无一人，礼拜堂如今没有担负任何职能，连带着它周边的区域也被放松了警惕。洛莉娅想回忆起这里由谁负责值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管理还很混乱，不知道是工作失误还是有人偷懒，这里根本没有人巡逻。 她有种扔下一切逃走的冲动，却很快平息了，她检讨自己最近的状态，得出了过于急功近利的结论，很久以来，雷诺和他残暴的统治一直是所有人生活的核心，突然给予人们自由的可能。当然会让人不适应并陷入混乱。 时间总会抹平一切，她相信自己一定会给同胞带来更好的生活……慢慢来，她暗自把预定执行的几个激进策略否定掉……去看看另一个大烦恼吧。 血色修道院密集的建筑之间满是小道和奇怪的门。如若不是长期居住在这里并有自由行动的权力，根本搞不清楚这些复杂的路线，更别提藏在不起眼角落中的作用各异的暗门了——这里就连建筑风格都契合着十字军独特的氛围——阴森又恐怖。 很多人都不愿意支持她‘放纵’的政策，那些最初站在她身边的贵族们尤其强烈地反对……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十字军是军队，修道院是要塞，墙外到处都是恐怖的怪物，放松自己就等于自取灭亡。 唉…… 她有种无力感，周围的环境限制着所有人。若这里是片富饶又平静的土地就好了。 然而这里贫瘠又危险，多年以来一直承载着它根本无法养活的人口。 要是能把生活在山地的人们迁移出去就好了……但十字军也会失去最主要的兵员……把他们放到广阔的天际只会让他们逃走。要是有个富饶但却与周围隔绝的地方…… 她捏捏自己的脸，最近总在想‘如果……就好了’的句式。多半是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根本没有实现的条件……她走进一道狭窄的死路，敲响那扇脏兮兮又摇摇欲坠的黑色木门。 先是狗吠的声音，接着是苍老的骂骂咧咧的声音，紧接着，满脸恶相的独眼怪老头打开了门，那头跟在他身边的猎犬叫得更响亮了，显然，人和狗都不太欢迎她的到来。 有那么一会儿，洛莉娅很想把他们都埋了。 他无视了老头气急败坏的叫骂和那只讨厌她却不敢靠近她的狗，轻车熟路地推开桌子，打开一扇暗门下到了地下。 军队里还隐藏着不少雷诺的支持者，他们既非被胁迫，也和洛莉娅没什么仇怨，只是单纯地认同雷诺的做法——为了消灭亡灵，就该残忍地对待一切。 她懒得去给那些脑袋里被憎恨填满的家伙讲道理，但也要防止他们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哼，谁会靠近那个惹人讨厌又十分危险的独眼老头呢？ 在暗道的尽头，魁梧的米尔斯朝她点头致意，退到了藏兵洞中，把狭小到连洛莉娅娇小的体型也很难通过的道路让了出来。 通道越来越窄，又逐渐变宽，解除了好几把锁之后，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堆满了精致的武器和大堆大堆的金币，然而洛莉娅却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东西，暗自嘀咕着究竟是谁想出来的主意，竟然藏得如此严密……她走到一面新砌的墙面前站定，然后化作雾气，钻进了指尖大小的孔洞之中。 浑浊的空气让她有些恶心，米尔斯按时打扫这里，但也不能指望那个和洛莉娅觉醒了同样天赋的粗糙壮汉能把这里打扫得多干净。 昏暗的火把挂在墙上，为这间密室提供了最基本的照明，洛莉娅并不需要它们，但在这里的人或许需要……她走近一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一股酸臭味就铺面而来。 嘛……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这样即便身处拘禁之中也能每天回家洗澡。 洛莉娅轻轻后退两步，换上了毫无破绽的笑容，轻轻喊道： “伯父，我来探望你了。”(未完待续。) 第557章 瑟利拉斯 曾经不可一世的威严指挥官现在浑身脏兮兮地躺在地上，他知道洛莉娅来了，却一动不动。 洛莉娅也不着急，她坐到米尔斯提前为她准备的椅子上，玩了一会儿头发后干脆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起书来……吸血鬼真的不会患近视么？ 这是她从图书馆找来的连封面都损毁的小说，情节了无新意，但作者却用将近一半的篇幅去抨击人类社会的弊端……作为小说来讲它糟透了，但作为了解人类社会崩坏之前的史料，它就变得十分有价值。 “你很苦恼吧，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 雷诺依旧委顿在地上，用平静……麻木的声音小声说着，他干笑几声，“我是个大麻烦。”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洛莉娅随手将书扔到一张破旧的茶几上，“但你终于能理智的谈话了。” “你的秘密还真多。”雷诺似乎有了说话的兴趣，漫长孤独的监禁反而让他变得稍微正常一些，他也认识到洛莉娅隐8藏了多少秘密，他没有问怀特迈恩的下落，只是自言自语，“你不能杀我，很多人会害怕你……你会变得和我没什么区别，你也不能放了我，你没办法像拥护你的人交代。” 想到洛莉娅的困扰，他似乎非常开心，连语气也变轻了，“你更不能一直囚禁我，反对你的人会用我来攻击你，支持你的人会对你感到失望。” 洛莉娅点点头，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而把他囚禁在修道院中始终是个巨6大的威胁，那些反对她的人总会像反对雷诺的人找到她一样找到雷诺，即便她把雷诺永远隐藏起来。他也能发挥难以估量的影响。 指挥官的位置不太好坐，即便当众击败了雷诺，她的威望还是不足以震慑所有人……尤其她上位的手段。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场政变，要不是她的姓氏。她早就被走了。 至于杀掉雷诺的选项，她对他并没有多少怨愤，也不想冒险去挑战十字军的道德底线，虽然十字军恐怕没有多少底线了——但在人类社会，弑亲始终有违伦理，不管手握着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会被认为冷血无情……她可是下定决心要为自己塑造受人爱戴的亲和形象了。 作为一个领导者，让人爱或者让人怕。你总要挑一个。 “该拿你怎么办呢？”洛莉娅曲着腿托着脸自言自语，却看不出多么苦恼，稍后，她像是想到什么主意一般突然起身问道：“伯父，你喜欢大海么？” 雷诺怔怔地看着她没有回答，洛莉娅也没有等待他的回答，独自离开了。 …… 满溢在修道院中的浮躁渐渐平息下来，人们开始习惯跟随新的指挥官，她当然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她，但大多数人也不会直接反对她就是了——三个月足够让人们产生一个新习惯。比如习惯高坐在大礼拜堂上的是个小姑娘。 洛莉娅渐渐适应了如何处理繁多琐碎的事务，只要用几秒钟的时间扫视报告，她便能将它们大概地划分为急需自己处理、可以交给别人处理或者直接忽视的范围。她挤出了些个人时间，甚至还做了个小手工。 “你看，这样把它扣上去。”她将绑带扣好，栗子便有了一只沉重的金属手，“想要解下来的时候按这里。” 洛莉娅做的不好，义肢上只有两个按钮来控制抓和握的动作，不过栗子还是很开心，她溢于言表的眷恋表情让站在一旁的拉格尼斯忍不住撇了撇嘴。 摸摸那个可怜的小姑娘的头，洛莉娅转向了她的情报总监。“有两件事要交给你办。” 靠在墙角的拉格尼斯轻轻点头，他对洛莉娅没什么不满。只是习惯性地站在不太显眼的地方。 “我们当中有多少库尔提拉斯人？” “我没有注意过，但我想几十人总会有的。” “去找到他们。把他们中有航海经验的全部单独编成一支队伍，把他们带到卡娜那里去。” 拉格尼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洛莉娅也不因他的冷淡恼怒，此人本就沉默，如非必要不会说话……而拉格尼斯则在猜测着洛莉娅的意图，他注意到突然活跃起来的老爹已经很久没出现了，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几个洛莉娅十分信任的强大骑士……这其间有什么联系么？他需要为尚不成熟的指挥官收拾烂摊子么？ “至于另外一件事。”洛莉娅拍拍栗子的脑袋说道：“我想请你给她安排个工作，教她学些东西……她只和我说话，也不愿意到外面去，这对她并不好。” 栗子除了整天可怜巴巴地望着洛莉娅外，害怕外界的一切。 拉格尼斯在两人之间转动几次目光，想探寻洛莉娅是否有隐藏的目的，稍微考虑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他默默地贴着墙往外走，作为一个间谍和刺客，洛莉娅尊重他的习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引人注意，离开了洛莉娅的办公室，他就倚在树荫里闭目休息，很久之后，那个委托给他的少女才一惊一乍地走出来。 她很快就看到了他，随后又流露出一副戒备和讨厌的样子……拉格尼斯心想她的观察力还算敏锐，或许有些天赋，只可惜她少了一只手……对于一个立志成为黑暗中的潜行者的人来说，这很不利。 拉格尼斯现出身形，不紧不慢地向前走，栗子就始终保持距离跟在他后面。 他绕了几个弯，从一条隐秘的小路穿到了军械库中，这里是他和他的组织栖身的地方，表面上，他们只是一群管理军械的普通士兵罢了。 他没有招呼指挥官扔来的累赘，又时不时停下脚步好让后者找到行如鬼魅般的他，两人就这样默默不语地穿梭在军械库中。 不知不觉，栗子发现自己来到一段隐秘的回廊中，根本想不起过来的路了，突然，拉格尼斯停下了脚步，他一动不动站了很久，头一次走了回来。 他根本没抬眼看慌忙与他拉开距离的栗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钥匙，开启了一间暗室。 栗子远远地望着拉格尼斯在里面打开一个个箱子翻找着什么，稍后便出来了，还递给她一把黑钢打造的短剑——说是长匕首或许更贴切一些。 “拿去。”拉格尼斯硬把武器塞入想要逃走的少女的怀中，然后扭头继续前进，“它叫瑟利拉斯，好好保管它。”(未完待续。) 第558章 谎言 毁灭与创造的欲望或许生来就结伴埋藏在每个人心中，烟花这种在毁掉什么的同时也能创造出短暂绚烂美丽的东西或许最好地体现了这一点。 洛莉娅就在同时进行着这两项工作，她有许多许多改变十字军的计划想要实施，但绝大多数没什么可行性：被金钱、人力或是他人的意见所阻碍，她已经欠下一笔巨债，今后要节省度日；经过雷诺的清洗和她的政变，每个人都能估算出大概的损失，至少有一半人再也见不到了；而她，她的威望或许会随着时间推移与日俱增，但大多数人如今对她的态度依然是观望和揣测，她的命令得以在军中推行，只因为她掌握着最大的力量。 是最大的力量，不是压倒性的力量，在重大的事情上，她依然要与贵族、军官和管事者协商。 她娇柔的外表和软绵绵的言行具有很大的迷惑性，虽然仔细想想她的所作所为就能得出一些相当恐怖的结论——但人们总是会被表面的东西影响，雷诺和怀特迈恩因为轻视她而惨遭失败，而她又很难在不熟悉她的人心中留下一个强有力的领导形象。 至少把血迹斑驳的绞刑架拆掉，在空余的角落里种上某种香气浓郁的白色小花这种小事她依然能独断。 第一批移民已经通过了传送门，雪漫广阔富饶的土地承载着未来和希望，他们中有来自山地的农民和工匠，也有几个曾经从事贸易事业的贵族私兵，一名作为顾问的魔法师，一名将要传播圣光之道的牧师，以及负责看管和保护这些人的一小队士兵……领头之人是在血色审判中坚定站在洛莉娅一边并立下功绩的人。 嗯，革命太过血腥。政变太过阴暗，官方已经将最近发生的重大事件定义为针对堕落之人的‘血色审判’。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协调和密会，所有人的利益都得到了满足。洛莉娅的宏伟计划随着移民重建了被天际叛军毁掉的以西结迈出了第一步，贵族阶层触及到了将来或许能得到丰厚利润的贸易事务。狂热的圣光信仰者决定宽恕洛莉娅某些不太虔诚的言论和行为、专注于扩大圣光的影响力，魔法师们可以去探索新世界了……虽然要被抽取十分之三的重税，但对于一直难以吃饱肚子的普通人来说，洛莉娅无异于他们的救世主。 当然，对于那些从最根本利益上与洛莉娅捆绑在一起的人来说，他们现在可以跟随异世界的前辈训练并毫无顾忌地填饱埋藏在血液中的饥渴了。 …… 勇敢的萨多在雷诺和他邪恶的爪牙的折磨下挺了过来……虽然已经不成人形，他缩在一辆可以被推行的木椅子上，全身裹满了绷带和黑布。连眼睛都被遮蔽。 人们说他被残忍地打断了大部分的骨骼，还被烧伤了，他被救出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勇敢正直的人就要死去，然而他居然活了下来，还成为了另一个莫格莱尼指挥官面前的红人——看呐，指挥官小姐的心腹又把他推入了守备森严的地下办公室中。 然后，全身都被遮住的干枯的人形就从他带轮子的椅子上跳了下来，开始活动僵硬的四肢。 蜷伏在洛莉娅身边的大狐狸干呕起来，在特定的刺激下。她的胃病又犯了。 “太危险了！你不该出去的。”洛莉娅用十分不满的语气说道：“我警告过你的，要是有败露的危险，我会把你彻底毁掉。” “孩子。你要体谅一个常年被拘禁在暗室中的老头对于光明和广阔空间的渴望。”独特的难听的漏风的声音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没人会想靠近一个从死亡中逃脱的阴郁可怕的人，更不会想要揭开那些黑布看看他凄惨又恐怖的伤痕。” 勇敢的萨多终于没能活下去，这是顶着他名字的其他人。 “啧。”洛莉娅开始觉得找回这个家伙是个错误的决定。 “过去的我会反对你的做法。”伪装成萨多的人扯下蒙在眼上的布条，被隐藏的眼睛透出浑浊的光芒，饶有兴趣地看着洛莉娅，“你处事的方法如此不同，让我好奇你的过去。” “我还没到整天念叨过去的年纪。”洛莉娅并没有分享自己故事的兴趣，“至于我的处事方法。难道通过谈判和妥协来寻找利益的公约数，让所有人都为同一个目标奋斗不是最好的么？” “利益……没什么对与错。你成功了，你的哥哥失败了。他像你的祖父一样正直，却没有亚历山大那样强的号召力。” 洛莉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模仿史诗里走出来的英雄，法尔班克斯，我不玩雷诺那套恐怖统治，也不会像个笨蛋一样高呼着某种口号、到处横冲直撞。” 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然而对方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她看来，她的祖父亚历山德罗斯的做法依然是失败的。 漫长的叹息，法尔班克斯用洛莉娅无法解读的复杂目光长久地注视着她，稍后开口说道：“我没有否定你的意思，你给我带来的惊喜已经足够多了……我愿意用这幅卑贱的样子苟活下去，按你的要求为你充当顾问，就是为了回报你的所作所为，我由衷地感谢你，你让笼罩在这片土地上的邪恶消散了……虽然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微微翘起嘴角的洛莉娅又翻了个白眼，虽然听到表扬还是很开心的，但是绝对不能笑出来呀，要有威严！ 好在只剩下骨头棒子的法尔班克斯难以用表情透露自己的想法，否则她一定会因为被识破而恼羞成怒的。 “好了，可以跟我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置雷诺和怀特迈恩么？”像是哄小女孩儿一样，法尔班克斯坐回木椅上，“亲亲相隐是种美德，但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法尔班克斯很感兴趣，这个一直念叨着利益的小姑娘会在感情与公平、道德与律法之间做出怎样的选择。 “关于这个……”洛莉娅颇为自得地微笑起来，“我有个好主意，让烫手的山芋自己消失就好。”(未完待续。) 第559章 谎言（2） 瓦松队长一直驻守在南部的哨塔中，他和他的手下孤立无援，终日望着漫无目的游荡的僵尸在他们不远处晃来晃去……一开始，他们也疯狂扫荡哨塔周边的区域，但人力和物资难以得到保障，每次与修道院通信都像是在执行一场不可能的任务一般……他们终于向现实妥协，接受了仅凭自己无法清除低级亡灵的窘境。 长期与亡灵共存让他们没有变得太过疯狂，所以当新的命令传达到的瓦松手中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服从。 几天前，侦察兵传来了消息，确认了洛丹伦废墟以北发生了异象——像是沙尘暴一样的气候灾害突然发生，所形成的沙龙卷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接到报告的瓦松立刻带着两名手下离开了哨塔，他们循着无数人用生命印证的相对安全的道路一路向北，终于在山谷的南边见到了发布命令的人。 “就是这样，将军，一切都按照您所说的那样发生了。” 瓦松回报着异象发生的时间，顺便报告了沿途亡灵的分布情况，他偷偷打量面前穿着崭新盔甲的威严女人……自从雷诺掌控十字军的一部以来，血色修道院已经很久没有将军这一职位了。 新的指挥官，新的将军，新的装备和新的作战命令。 “很好。” 克莱门特皱着眉头又将手上的报告重读一遍，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洛莉娅会知道南面要爆发一场沙龙卷……更不清楚接下来一系列行动的具体原因，但她决定不去细想，只是忠实地执行洛莉娅的密令。 “你做的很好，瓦松队长。”她翻身上马，挥手示意突击部队集合。“大小姐……指挥官阁下为你提供了几个选择，你可以回到修道院任职，也可以继续坚守你的职责。” “我……” “别急着决定。先带着你的手下回修道院进行述职报告，好好休养一阵子。” 克莱门特给了瓦松和他受伤的战士一匹马。让他们往北去了，她则率领着洛莉娅痛苦的根源——装备精良的骑兵开始南下。 她根本不在乎沿途亡灵的分布，她接到的命令就是大张旗鼓地展示武力，找准大概的方向，她和一百多名重金打造的强大骑兵就一路狂奔过去，她也没有在乎那些挡路的究竟是天灾亡灵还是所谓的被遗忘者，仅仅一天就逼近了布瑞尔。 重骑兵无法长途奔袭作战，为了这次行动。他们都把那身既重且贵的板甲仍在了军械库中，仅带了三日的干粮和一把备用武器便跑了出来。 望着被亡灵夺走的城镇如今那破败阴森的样子，克莱门特愤怒不已，她很想下令踏平这片地方——终归是想想而已，她不会无视洛莉娅的命令，也不会为了平息自己的愤怒就牺牲无数生命来换取一场毫无意义的惨胜。 十字军损伤了近半的力量，再也经不起又一次重大损失了。 “好了，听我的命令，点燃火把。”，稍作休息之后。骑在马上的克莱门特右手握拳高举，她看到早已察觉己方动向的亡灵从镇子里冲了出来，便猛力向下挥拳。大喊道：“出击！” 十字军的骑兵鞭笞着战马将速度提升起来，迎面朝着亡灵的军队冲去，却在箭矢和魔法的范围之外突然分成两列绕开了敌人……他们中大部分都有骑马作战的经验，简单的战术动作并不是问题。 两列骑兵远远地绕着布瑞尔外围冲过，顺手将火把抛向了城镇……大多数根本没有扔到房子上，少数几个人烫伤了自己，成功点燃的两处火焰也很快被亡灵扑灭了，他们在镇子南面合流，调转方向冲击追出来的少数亡灵士兵。然后便迅速离开了。 有两个人掉队了，生死不知。战果也少得可怜，满打满算。他们也就在最后的冲击中消灭了十几个亡灵士兵而已。 骑兵的士气开始变得低落，克莱门特也不打算说明本次作战的隐秘缘由——虚张声势，只是承诺士兵们在返回的路上多揍一些亡灵。 反正那些零散的无脑僵尸也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将追击的亡灵军队远远抛在身后，这支轻装的骑兵部队提前抵达了预定的地点——山谷入口以西，澈水湖以东的狭窄湖岸。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这里早就是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将近两百名战士在挖掘壕沟、搭建简易的防御工事，而剩下的骑兵在远处做着例行的训练。 在最虚弱的时候，洛莉娅出人意料地决定将整个防线向外推移，她的新命令也随着那个银发的面瘫少女一起到来了——新鲜出炉的将军在布置好防务之后，要立刻带领骑兵将澈水湖以北直到北部海岸间的广大土地肃清。 第三天，克莱门特就带着她的骑兵离开了，爱丽丝打着呵欠爬上木质的哨塔，望着下面的壕沟和木栅栏发呆，留下的多鲁作为这片阵地的指挥官正打消人们的疑虑——他们一定能在亡灵的报复性攻击中守住这里。 作为将军的副官，多鲁显然没有克莱门特那样的威望，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言辞，甚至有人公然与他争吵并质疑洛莉娅的命令——除去回防雪漫的军队，十字军将一半的士兵投入到临时搭建的防线上怎么看也不是明智之举……洛莉娅?莫格莱尼或许擅长阴谋诡计，但在军事上简直一窍不通，她这是拉着所有人与她的愚蠢一起去死！ “都别吵啦。”爱丽丝把手里攥着的面包朝下面扔去，“亡灵来啦！” 潜在的暴动暂时停止了，战士们紧张却并不十分慌乱地从仓库中取出剑、盾、长枪和弓弩，射手和少数魔法师爬上木质的高台，躲在木桩之后朝外窥探，牧师跟在战士和骑士之后，紧握着法杖到工事之前列队。 密密麻麻的亡灵很快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之中，克莱门特带走了所有的骑兵，现在，不到两百名战士要面对亡灵的大军，他们无处可逃，在这处防御工事陷落之后，缺乏人手的修道院也会被轻易攻克。 天塌啦，血色十字军药丸！(未完待续。) 第560章 谎言（3） 他们毕竟是职业军人，也是苦战的幸存者，他们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亡灵不会放过任何生者，投降除了遭受额外的羞辱和折磨之外，与战死并无二致。 担任最基层军官的十夫长很快集结了各自的部署，负责防御的战士或圣骑士排到最前列，担负杀伤亡灵任务的士兵则交替站在他们身后，保护牧师和射手的士兵也已就位，一旦亡灵突破第一道防线，他们就是扭转战局的最后希望。 那些所谓的赎罪团呢？这种时候不是该让那些伤害同伴的罪犯冲到最前面么？洛莉娅并没有派出任何一个囚犯，除了她那个一直在往嘴里塞东西吃的朋友。 火把被依次点燃，照亮了脚下的土地，也将他们暴露于黑暗之中，士兵们逐渐陷入绝望，但依然没有任何骚动。 很快，那成片的亡灵的身影便清晰起来，最前面是几个骑在骸骨战马上的亡灵骑兵，它们用绳子拖曳着满身伤痕的人类——一旦被亡灵抓住，立刻被杀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据说大部分人类都会被关入笼子，成为邪恶炼金师及魔法师玩弄的道具。 即便至今不肯承认天灾和被遗忘者的区别，但血色十字军还是把它们分作了有组织和零散的两部分……跟在那些亡灵骑兵之后的，便是被它们用活人吸引而来的大群无脑的亡灵。 没人感到愤怒，亡灵本就是卑劣残忍的……即便是能好好区分天灾与被遗忘者的洛莉娅也如此觉得，被遗忘者对生命的尊重，早就连同它们的生命一起消失了。 亡灵骑兵砍断了拖曳人类的绳索，朝两边散开了，被引来的低级天灾嗅到血肉的味道，便迫不及待地用腐烂的肢体一瘸一拐地冲向那些被俘的人类。 求生的本能让这些俘虏拼命朝十字军的营地奔来，然而在他们接近防线之前，就被射手射杀了，甚至不需要军官的命令。没人皱一下眉头……爱丽丝像洛莉娅常做的一样眯起眼睛，她倒不在意人类可悲的命运，只是想着洛莉娅看到这一幕又该不舒服了。 成群的亡灵很快就扑向了那些还未死透的人类，它们互相推挤争抢着想要撕下一块肉来。剩下的实在挤不进去，便注意到了不远处有更多的人类。 “待命！保持阵型！”军官们传递着百夫长的命令，他们所担心的不是士兵后撤，而是迎头冲上去——这么做比较符合大家的习惯，可保持阵型有利于杀死更多亡灵。 把最后一块儿小面包塞进嘴里。爱丽丝决定完成洛莉娅的托付，她从木质的哨塔上跳……砸下去，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哼哼唧唧地站起来，推开一个挡住她的骑士，站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她有些惊讶，那些亡灵竟然还敢向前，都快要冲到她面前了！ 无知的卑微尸体，连恐惧和敬畏都不懂。 受到冒犯的爱丽丝生气啦，她最近是不太活跃。可这也不代表可以被随意侮辱！ “感受神的愤怒吧呜噜！” 太过激动的爱丽丝给必杀技加上了多余的语气助词，不过倒是不影响那些破土而出的触手将亡灵绞成碎片——数百条触手扭曲舞动着把附近的一切粉碎，这场面太过离奇，以至于血色十字军都呆立在原地。 幸好他们没动，爱丽丝和十字军一样，脑袋里根本没有友军的概念。 这些触手虽然长得各种难以名状，但在对付强大的个体时却稍显脆弱，一般情况下，爱丽丝总是以量取胜，用无穷无尽的小触手去战胜对手……其实她的能力尤其适合在战场上发挥。 数条触手卷住了一头憎恶。它们在它身上扭动着，用长满倒刺的身体划开脆弱的缝合线，那头憎恶便散落成一堆恶心的残骸，更多的更弱的僵尸和骷髅只要被胡乱舞动的触手扫中。便立刻被撞成两段，有几条触手发现了新玩法，它们卷住食尸鬼的身体，紧紧贴到地上，然后将食尸鬼高高抛弃，再任由其砸到地上。 数百条扭曲的触手很快将被遗忘者引来的数千低级天灾摧枯拉朽般一扫而空。然后忽地钻入地下消失不见，那条拖住并守护着爱丽丝本人的粗壮触手也慢慢将她放下。 漫长的沉默之后，在很远处压阵的几个被遗忘者骑兵撤退了。 爱丽丝轻蔑地撇撇嘴，然后转身面对那些目瞪口呆的十字军，她稍微有些担心他们的反应……毕竟不是每个人类都能像洛莉娅一样接受她触手的外观。 要是他们攻击自己该怎么办？杀光他们？可是洛莉娅会生气的…… 爱丽酥…… 爱丽丝正苦恼着，有人却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这人或许和洛莉娅相熟，居然会用洛莉娅称呼她的方式。 “爱丽酥！爱丽酥！” 那些搞不清楚她名字的士兵也跟着叫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逐渐变得整齐划一，响亮而富有节奏。 嘛，血色十字军的审美或许和他们的三观一起扭曲了……在为了净化亡灵就可以杀死同类之人的眼中，对付亡灵的大杀器长的稍微猎奇一点也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激动的十字军终于不止于呼喊爱丽酥的名字，几个人冲上来拖住她，把她扔起来又接住。 “放我下来！” 爱丽酥的喊叫声淹没在她自己的名字之中，抛高高什么的一点都不喜欢……不过受人欢迎的感觉还蛮好的。 “神！” “战神！” …… 修道院。 在某个崇拜触手的新兴邪教诞生同时，戒严的命令再一次下达了，大部分血色十字军被赶回营地，就连仅有的几只巡逻队也变更了惯常的路线，这场景实在太过熟悉，它又刺激了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隐痛……下一场清洗会在不久之后降临么？ 人们惴惴不安地在长夜中失眠，等待着黑暗退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雷诺和怀特迈恩紧紧相拥在一起。 “指挥官！大检察官！快走吧，他们很快就会察觉到异常的。”(未完待续。) ps：　　推荐推荐推荐哼唧嘿 第561章 谎言（4） 最近的囚徒生活让雷诺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本想一鼓作气重新从他的侄女那里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在那几位依然忠诚的部下的苦苦劝说下，他终于同意了他们的意见——先和怀特迈恩逃出去，然后再慢慢计划，由那些潜伏在修道院中的勇士发起一场正义的裁决。 他已经输给洛莉娅一次，也总结了诸多失败的原因，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忽视正确的谏言，没有及时察觉到洛莉娅的阴谋——下一次，他不会再输了，也不会再心慈手软，留给洛莉娅翻身的机会。 正如几名勇士所言，在成功之前，他要暂时吞下自己的愤怒，藏身于黑暗之中，像他的敌人一样成为静待时机的毒蛇，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发动致命一击。 四名战士保护着雷诺和怀特迈恩穿行在漆黑的小道之中，领头的巴尔瓦走在最前面，确认着撤退路线的安全，正是他，用手中的利刃结果了那个该死的狱卒米尔斯……渐渐的，雷诺发现了异常，巡逻队几次从他们附近经过，他们都恰到好处地躲到了阴暗的角落之中。 “指挥官阁下，还有很多同伴忠于您，他们虽然向卑鄙的洛莉娅投降了，但并不满意她的领导……她虽然擅长阴谋诡计，但终究是个在外面长大的野孩子，缺乏成为一个领导所必须的教养和才能。”一个身上满是伤痕的中年战士愤恨又竭尽全力地压低声音快速说着，“她和她的爪牙随意惩罚我们这些为十字军奉献一生的人，还让她那几个来路不明的朋友身居高位……我受够他们了。” 雷诺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了。 “说实话……我对您之前的做法并不满意。”那个中年战士表情突然阴沉下去，而他的话也让雷诺和怀特迈恩惊讶地停住脚步。 “别废话，苏鲁埃塔。不要因为谣言而动摇身为战士的忠诚！” 领头的巴尔瓦拽住中年战士的衣领，把他狠狠推到墙角，后者愤恨地反抗。声音也变得大起来，“不是废话！我只忠于血色十字军！” 几个哨兵从远处走过。他们及时地闭上了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当哨兵走远之后，中年战士才重新压抑住自己的声音，“洛莉娅会把十字军毁掉。”，他恶狠狠地瞪着雷诺，“我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希望你比她做得更好。” 雷诺紧握着自己因愤怒而颤抖的拳头。怀特迈恩将手轻轻搭在他背上，他挤出一点笑容说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现在，快走吧。” 确实还有很多人愿意在暗处帮助雷诺，他们不仅得到了新的布防图纸，甚至还操纵了一两只在关键位置处的巡逻队……靠近修道院难免的围墙时，这只背负着潜逃任务的队伍从预订的地点找到了钩子和绳索，花费一番功夫，虚弱的雷诺和怀特迈恩才翻过了围墙，而在围墙的另一头。两名哨兵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接应雷诺一行的杀手默默点头，加入了队伍。 新任指挥官的统治还漏洞百出。而她又将大部分人派了出去……直到雷诺和他勇敢的战士们下了山，修道院中才亮起火光，又花费了很长时间，追击的队伍才被派出。 在雷诺一行穿越山谷的时候，洛莉娅正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呼痛，早些时候她和阿狸打闹，结果被大狐狸猛地扑倒在地，扭伤了腰。 “为他们提供工具和武器的人已经查出来了，那个篡改巡逻计划的百夫长也已经被抓住。”拉格尼斯面无表情地汇报着搜查结果。有如此多的叛徒藏匿在军队中是他的失职，他瞪了一眼他的学徒。那个失去了一只手的小姑娘正紧紧拽着衣角，担忧地望着洛莉娅。 “痛痛痛……别自责啦尼尼斯。”洛莉娅小脸皱着一团。倒还记得稍微安慰下她的情报总管，不过后者在听到新的昵称后脸色更黑了，“早发现比晚发现好，把那些人都悄悄交给韦沙斯，看他能不能问出些什么，然后就丢进赎罪团里去吧。” “你忘记审判的程序了。”拉格尼斯讽刺地说出审判这个词，“无论如何，代价太大了……风险也太大了。” “没什么，没什么，一次解决一个问题。”洛莉娅不在意地摆摆手，“你要想开些，混乱迟早会恢复，至少我不用为了怎么处置雷诺而费心了。” “但愿一切如你所愿。”拉格尼斯冷冷说道，又瞪了栗子一眼，后者很不情愿地留恋地离开了洛莉娅身边。 “再来找我玩哟……咕呜……好疼！别闹了……你要做什么！走开！蠢狐狸！” 洛莉娅的声音跟了出来，看起来她要再多休养几天了。 …… 灰暗的天空让所有人心情沉重，尤其是雷诺和怀特迈恩，他们一开始还会在躲避追击队伍的路途上聊几句，如今却虚弱至极……他们两个太久没有走出过修道院了，早就不适应在废土上穿行的生活，再加上囚禁带来的伤害和追击部队时刻紧逼的压力，让他们神情憔悴、蓬头垢面。 洛莉娅?莫格莱尼将防线推进到澈水湖东岸，让他们不得不度过了非常糟糕的几天……没有船只，只能游过澈水湖，一只亡灵从水下拽住了怀特迈恩的腿，虚弱的她差点丧命。 即便在夏天，这片死去的大地上依然感受不到丝毫的炎热，亡灵天幕阻挡了阳光，夜间就变得尤其阴冷，这只缺乏物资的队伍艰难地前行，那个刺头苏鲁埃塔为了救怀特迈恩而被亡灵抓伤了，他的伤口很快就被感染，当他们还在讨论着是否要抛下他的时候，他便死去了。 他的死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雷诺终于在追击中短暂地睡去，他不该怀疑巴尔瓦的，他们认识很久了，从血色十字军还很辉煌的年代起，而后者一直矜矜业业地为他工作……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岗位，但巴尔瓦从没有丝毫不满。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们一定以为我们会向南逃，可我们偏偏向北……”巴尔瓦确认着手中被水浸泡过的地图，露出轻蔑地微笑，“洛莉娅?莫格莱尼……呵呵……”(未完待续。) 第562章 谎言（5） 即便在天灾横行的提瑞斯法林地，也依然有一些角落尚未被亡灵染指——除去血色十字军据守的山地之外，还有一小片海岸独立于瘟疫之外——洛丹伦北部的海岸，也有人称为耳语海岸。 这片狭窄的海岸之外的海域密布礁石，难以作为港口开发，即便在洛丹伦王国最为强盛的时代，这里也被选择性地遗忘了——无它，王国的军队数次剿灭盘踞在这里的鱼人，但没过多久，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又会再次从海中冒出来，用海上捡来的浮木和海草搭建起它们简陋的棚子，重新占据海岸。 幸而鱼人难以远离大海，稍微走远一些，它们黏滑的表皮就会变得干燥，最终死于缺水，正因如此，鱼人从不去袭击内陆的村落，国王在脑袋清醒的时候也不再派士兵去做无谓的牺牲。 如今，附近的人类似乎再一次心血来潮，乘坐在战马上的他们披挂着厚重到令任何刀剑都要绝望的重甲，轻而易举地扫荡了所有不顺眼的东西，亡灵也好，豺狼人也罢，连安静晒着太阳的鱼人也没能幸免。 鱼人有一天终会回到这里，但不是今天。 雷诺一行人潜伏在海岸附近的农场里，这里原本属于豺狼人，如今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会动的东西了，他们躲在空旷中孤零零的房子里，透过窗户看到了大海，狭长弯曲的海岸线便是通往自由的大门。 然而那大门之上屹立着一座临时搭建的简陋木头岗哨，任何靠近海岸线的人或东西都会被哨兵发现。 “然后，莱莎?瑞文戴尔的骑兵就会轻易把我们踩死。” 巴尔瓦低声说着，似乎害怕距离尚远的哨兵会发现他们一般。 当雷诺听到瑞文戴尔这个姓氏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斯坦索姆以及他在那里犯下的罪行……他变得烦躁不安，并开始后悔之前将洛莉娅作为不得已情况下的继承人培养时所犯的错误——他根本不应该介绍她们认识。现在，这个瑞文戴尔家族的旁支女人成了洛莉娅的左膀右臂，还在政变中给予了他致命一击。说是她导致了他最终的失败也未尝不可。 “我可以杀掉那个哨兵……我用魔法直接杀死他或者远距离控制他，然后你们在他发出信号前把他除掉。” 怀特迈恩提出了自己的计划。她最近变得很少说话，人也消瘦不少，但目光变得更加富有压迫感，如果说雷诺总是在幻想回到过去纠正失误的话，她就只剩下憎恨了。 “不可能。”巴尔瓦斩钉截铁地否决，边摇头边说，“附近十分空旷，在你走到魔法能够触及哨兵的距离之前你就会被发现。” “那该怎么办！就躲在这里。等着那个噬主的小贱种来杀掉我们么！” 怀特迈恩陡然声色俱厉，爆发起来。 被质问的巴尔卡憋红了脸，强压怒气，他看向雷诺，后者只是把头扭向一边……半晌，他才恢复了冷静，只是语气难免冷漠，“等着吧，等来接应我们的人出现。”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在紧张逃亡路程中暂时被压抑的猜忌、不满和怨恨爆发出来……他们都克制着自己。只留下可怕的沉默与暗自握紧的拳头。 “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忠诚？” 不知过了多久，雷诺终于无法忍受猜疑的折磨，他凝视着巴尔卡。握紧并不趁手的劣质武器。 巴尔卡的脸色十分精彩，在愤怒和悲哀之间来回切换几次，牙齿咯咯响，他用颤抖的声音开口说道：“我……” 嘹亮的号角声响起，雷诺突然将巴尔卡扑倒在地，手中的剑就要刺破后者的喉咙。 “等等！” 怀特迈恩制止了雷诺，并示意他朝窗外看……一艘脏兮兮的没有悬挂任何标记的小型战舰驶入了他们的视野，它在离海岸还有很长的距离时下锚，然后放下了两只小船。 雷诺松开了巴尔卡。死死瞪着远处浮在海湾上的战舰，根本没有理会巴尔卡怨愤的目光。 按照后者的说法。这艘船来自另一个同血色十字军一样声名显赫的组织……他们有着相似的理念，只是从没有什么交集罢了。 “它为什么不悬挂旗帜？” 雷诺自言自语般地问道。 “你想让他们被认出来然后遭到你侄女的报复？”巴尔卡语气不善。他从地上站起来，只带了武器，便准备离开小屋，“莱莎?瑞文戴尔和她的部下马上就要来了。” 他没有催促雷诺和怀特迈恩离开，只是自顾自地往外走，他那仅剩的三名手下眼巴巴地望着曾经的指挥官和大检查官，希望他们快点动身……如若不然，他们就要逃命了。 雷诺又狠狠瞪了巴尔卡一眼，然而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他怀疑那些潜伏的忠于他的人是如何联系上这艘船和它背后的组织的，但同样也不相信洛莉娅能够接触到这些人。 罢了，此刻除了相信这些库尔提拉斯人之外别无选择。 握着他的武器，雷诺拽起了怀特迈恩，和那些表现得十分忠诚却又不值得他信任的同伴一起奔出农场，朝着海岸线奔去。 ……午休的时候，克莱门特正站在台上向她的手下例行宣讲圣光的奥义，她曾是个牧师，也做过助理检察官，对煽动人们情绪和偷换概念的套路十分熟悉，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一丝不苟的演讲内容变得有些奇怪，比如洛莉娅?莫格莱尼替代了圣光，像她那样可爱的女孩子值得大家为之奉献一切……她把一个个改编的小故事串起来，偶尔加入一些自己的看法，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 正在兴头上的克莱门特突然被打断了，长短相见的号角声由远及近，斥候骑着马冲进营地，告诉她声音的来源在海岸那边。 一天中最轻松的午休就这样被糟蹋了，骑兵们愤愤不平地简单武装起来，跨上自己的战马便跟随着将军冲出了营地。 快去快回，或许还能休息片刻。(未完待续。) 第563章 谎言（6） 哨兵很快发现了雷诺一行六人，他从哨塔上爬下来，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绳子，骑着马就冲了过来。 当他靠近的时候，他认出了雷诺，于是便不再叫喊‘站住’，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剑……一行六人分散开来，巴尔卡那个帮忙砸开囚室薄薄墙壁的倒霉鬼手下便在第一次交锋中被战马撞飞。 正拼命朝海岸边跑去的雷诺看了怀特迈恩一眼，后者停下脚步，手中泛起黑色的光芒，然后，返身追击的哨兵就被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他的战马像是发疯一样朝着远处逃走了。 哨兵似乎摔断了腿，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而怀特迈恩在干掉一个洛莉娅的走狗和逃命之间稍微犹豫一下便选择了后者。 他们从一开始就看得见海岸线，然而此时却才发觉它竟如此遥远，巴尔卡头也不回地跑在最前面，他仅存的一个手下则紧跟其后，但不时停下脚步稍等雷诺，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要搀扶他……最虚弱的怀特迈恩落在了最后，而那个逃亡路上一言不发的女刺客则默默回身搀住了她。 肺部像个坏掉的压缩机一样发出奇怪的声音，难以忍受的酸楚提醒着每个人身体的极限即将到来，他们听到了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便又催促起脚步努力再向前迈进一步。 他们靠近海岸了，甚至都能看到那两艘小船上的水手那黝黑的皮肤、浑浊不堪的卑微双眼和腰间脏兮兮的弯刀。 这几个海盗此刻成了希望和复仇的使者……按照巴尔卡的说法，他们会将雷诺送到奎尔萨拉斯去，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他们自己了……穿过瘟疫之地，去血色十字军的主力所在地——提尔之手。 如果不是遭遇了信任危机，雷诺还是很赞同这个计划的，毕竟他在提尔之手中有很多朋友。他们不但可以确保他的安全，甚至还能找到一些人手帮助他夺回失去的东西。 巴尔卡抢先跳到一条小船上，他似乎在命令水手快些离开。后者还在犹豫，他便将剑驾到了后者的颈上。那个胆小的家伙便拼命划动起船桨来。 快要气炸的雷诺暗自发誓一定要找机会干掉这个胆小的叛徒——比如在他到达提尔之手后，稍后，他终于感受到了大海，阴冷的海水灌入他的裤脚，感觉从没有这么好过，他在另一个战士的帮助下翻身上船，大口喘着气，回头看岸上的情况。 “去……去帮……她……” 雷诺推着那个正想爬上船的士兵断断续续地说道，后者犹豫一下，又转身去接应怀特迈恩……莱莎?瑞文戴尔的骑兵已经相当接近了，当那个战士靠近怀特迈恩和女刺客的时候，那个身体纤细的女刺客竟然把快要晕倒的怀特迈恩扛了起来，并且加速朝着小船奔来。 被雷诺指使的士兵落在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沉默寡言的刺客把怀特迈恩抛上小船后自己也跳了上去，他鼓足最后的力气拼命奔跑，但船还是离开了，雷诺用冷漠的眼神望向他。随后便调转了视线。 他不知道巴尔卡怎么找到自己的，他对洛莉娅也没多少不满，但确实支持着雷诺自称的信念。他也憧憬着巴尔卡口中的那些词汇——正义、家园、冒险、权力、出人头地。 他累了，再也跑不动了，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那些鼻孔中喷着热气的畜生仿佛贴近了他的后背，在那之后，他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 克莱门特紧皱着眉头，她还没法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受伤的哨兵口中也无法得到更多的情报——突然出现的战舰，然后便是逃走的雷诺一行。他奋力阻止但失败了。 她望着那两艘逐渐远去的小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无法说清楚，便和一大队骑兵默默地杵在海边。望着逃犯的小船靠近战舰，然后被拉了上去。 他们没有船，更不会航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雷诺逃走……谁知道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战舰？洛丹伦早已覆灭，这附近的海域更是从没有半个海盗出现。 当紧急回报洛莉娅的斥候离开一刻钟后，那艘战舰终于动了起来，十字军的骑兵们看着它慢慢起锚，升帆……伪装被一点点除去，外表狰狞的战舰露出了它的原貌，而紫色的旗帜也高高升了起来——猎鹰盾徽上交叠着三支精灵箭矢，而最上面则覆盖着破损的女性面具。 这是盘踞在幽暗城的亡灵的旗帜。 每一个十字军士兵都瞪大双目，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诡异的旗帜，直到那艘战舰渐渐消失在薄雾的尽头。 被耍了，所有人都被耍了。 人们愤怒的吼叫起来，一直以来号称正义的指挥官，将他们的同伴以勾结亡灵罪名处死的指挥官，到头来居然是亡灵的奸细！ 同一时刻，不同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在愤怒的吼叫，雷诺想要扑向那个恶毒的巴尔卡，却被那个女刺客一拳击中了脸，堪称恐怖的力量让他的下巴险些脱臼，倒在地上的雷诺看了看已经被控制住的怀特迈恩，紧咬着牙齿，愤怒得一个字也无法说出。 巴尔卡巧舌如簧，好几次，雷诺都相信了他。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巴尔卡近似疯癫地大笑着，“为了我们曾经失去的一切，为了我们好不容易寻回的光明……为了我人民的领导者，为了我的女王！” 雷诺很快被水手捆住了，巴尔卡恶心扭曲的笑容刺痛了他，漫长的疲倦一瞬间侵占了他的身心，他目光空洞地望着那面紫色的旗帜……他完了，再也没有可能夺回失去的东西，洛莉娅即便窃取了属于他的权力，但也从没有把他和亡灵联系在一起。 今天的故事想必人人乐道，再过不久，他就要永远失去在十字军中的立足之地了。 他这才注意到那个女刺客的脸显得奇怪，海水浸湿了她的伪装，黏糊糊的粉末横七竖八地挂在她脸上……在伪装之下，应该是他曾见过的人。 即便是个亡灵又怎样？ 不公的命运一次又一次地玩弄他，他决定认输，他决定不再被外物影响。 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吃惊了。 战舰在海上安静地航行着，直到陆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水手们开始忙碌起来。 校正航向，调整风帆。 顺便把那面紫色的旗帜像垃圾一样扔到了海里。 然后，他们升起了新的旗帜。 粉色的蔷薇绽放在腥咸的海风里。 雷诺终于想起来了…… 该死的巴尔卡是个斯坦恩布莱德人。(未完待续。) ps：最近你们好像都陷入沉睡了……是晚期五月病么？ 第564章 邪恶联盟 看到一个可疑的人时，你会怎么做？ 下面有两个选项，砍他或者盘问他。 蒙特罗萨想了想，在第二项上打了勾，他又把目光移到下一行……一个神色慌张的人号称在执行上级安排的秘密任务，你会怎么做？ 依然是两个选项，砍他或者辨别他是否在说谎。 蒙特罗萨稍微想了想，他担心这张问卷是用来测试忠诚与立场的，他又仔细看了纸上的每一个词，并没有提到亡灵、圣光或者堕落的雷诺。 应该没有什么政治问题吧，这么想着，他又在第二项上打了勾，第三个问题变得稍稍有些复杂：饥饿的你就快要因为缺乏食物而死去，恰巧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旅行者，你向他索要食物，但被拒绝了，你会怎么做？ 这次没有选项了，这是一道问答题，稍微思考一会儿，蒙特罗萨在空白处写下：如果我依然有体力，我会尝试夺取他的食物，之后再想办法补偿他；如果我没有战胜他的把握，我就继续恳求他，编些故事，让他消除敌意并同情我…… 他还没有写完，问卷就被一旁等得不耐烦的牧师抽走了，他看到牧师手中的一大叠答卷——最上面那张前两项都勾了砍他，最后的问题用潦草的字迹写着‘砍他’。 蒙特罗萨突然觉得自己太多事了，除去一大半不识字的人外，他相信大部分人都从第一题砍到了第三题。 他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三天，虽然新的指挥官不太喜欢把人抓起来拷问，但那些天天都像喝了恶魔之血般亢奋的陪审员说不定更难对付。 果然，他出格的回答引来了关注。 两名骑士找上了他，不顾他的反对硬把他拖到了大礼拜堂中，随后将他向前一推，慢慢地关上了他身后那两扇修理完毕的厚重大门。 每一次审判都是在大礼拜堂中举行的，吓得半死的蒙特罗萨没有注意到礼堂内十分昏暗，当他的眼睛慢慢适应黑暗时，才看到一张长桌放在礼堂正中，坐在主位上的女孩子正向他招手。 “你知道我是谁么？” 听到那清脆的声音，再看清了说话之人的脸，蒙特罗萨忙不迭地向前小跑一段，他当然知道她是谁，弯腰行礼，“当然，尊敬的指挥官，莫格莱尼小姐。” “你认识他们么？” 洛莉娅说话间轻轻挥手，侍卫便拉开了盖在彩绘玻璃上的布帘，光线从礼拜堂两侧钻入，照亮了这片威严神圣的地方，她指指分别坐在她左右两侧的两个男人。 蒙特罗萨看过去，他们中的一个板着脸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紧皱着眉头；另一个朝他温和的微笑，让他有着如沐春风的感觉……蒙特罗萨缩了缩脖子，他意识到后者很危险。 “您左边这位……。”蒙特罗萨迟疑一下，他越来越搞不懂洛莉娅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只能老实回答，“是雪漫总督、德卡利翁伯爵。” 他微微朝伯爵点头，可后者根本没有抬眼看他，传闻德卡利翁伯爵曾与新任的指挥官有些矛盾，可在最关键的时候，他站在了对的一边。 毫无疑问，德卡利翁伯爵像其他押对注的人一样得到了回报，他依然稳坐在雪漫总督的位置上，或许世世代代都能得此殊荣。 “另一位，是博格丹诺什卡伯爵，您的外交顾问。”蒙特罗萨刻意让自己不去看那双笑眯眯的眼睛，他和博格丹诺什卡有过接触，这是个随时随地都保持着微笑的可怕的人……就像大家的新老板一样。 “你此前从事的工作呢？”洛莉娅不给蒙特罗萨仔细思考的时间，接连问道，“战前又从事什么样的工作。” “我在军队里从事仓库书记员的工作，战争之前，我是个报关员，您知道，就是成天待在码头上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替他们想办法登记货物……” “我知道了。” 洛莉娅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就和她身边的两个贵族小声地讨论起什么，蒙特罗萨紧张又焦急地站在那里，他试图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只听到一个反复重复的词——砍他。 半刻钟之后，洛莉娅才看向快要被吓死的蒙特罗萨，换上了稍微严肃一些的表情，“现在，请您坐下。” 她敲敲自己面前的桌子，示意蒙特罗萨坐过来，边解释着，“我们需要您完成一个任务，您是识字的人中唯一一个看起来理智又能认全我们的人……不用担心，德卡利翁伯爵觉得您平常在关注着身边的事，这有利于您展开接下来的工作。” 新的指挥官意味着新的机会，在雷诺的清洗和洛莉娅的政变中，只有很少一部分军官和专业职员留在自己的岗位上，人人都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获得升迁……蒙特罗萨不敢相信自己能有如此的幸运，他晕乎乎地坐到德卡利翁伯爵身旁，后者甚至向他点了点头。 好了，他的新职位是什么？斥候队长？密探？还是某个大人物的书记员？ “接下来的几天里，你要跟着博格丹诺什卡伯爵学习一些东西，然后参与使者的迎接工作。”洛莉娅抛给蒙特罗萨一叠文件，“最后，你将作为我及血色十字军的使者前往南海。” 使者？南海？ 蒙特罗萨怔怔地望着文件上的字迹。 掠夺岛……血帆海盗…… …… 他早就知道自己活在一个骗人与被骗的世界里，只不过他扮演的角色向来不是被骗的那一个。 在海上的第六天，虚弱至极的他从水手的对话中知道了这艘船名叫圣玛丽，曾是库尔提拉斯的商船，在亡灵入侵期间被改造成了装载八门火炮的小型战舰，如今，这艘缺乏火力的战舰或者说货仓狭小的商船连同少数水手一起，被贱价卖给了他的侄女。 她真是精于欺骗之道，现在，她有了一个整肃修道院的机会，干掉了几个真正死忠于自己的士兵，还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亡灵联系在一起……不仅如此，她还摆脱了自己和怀特迈恩这两个麻烦。 雷诺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去处……他和怀特迈恩会被扔到北海的某个荒岛上去，终日望着单调的海水了却残生。 他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船只猛地摇晃起来，被锁在小舱中的雷诺撞到了木板上，渐渐地，晃动越来越剧烈，他听到无数慌乱的喊叫声，还有木头撕裂的巨响，在一次天翻地覆的旋转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只剩下泡在水中的他疯狂的笑声。 沉没吧，让他和他被诅咒的命运，连同着洛莉娅的自以为是一起，沉到大海中去。(未完待续。) 第565章 邪恶联盟（2） 她透过雾蒙蒙的玻璃望着窗外的松树，盯着那些墨绿色的针叶发呆，山谷中的气候让人捉摸不透，初秋的早晨总会起雾结霜。 她担任指挥官已经将近三个月了，问题还有一大堆，但她好歹还没有被赶下台，也在确实地完成着一件又一件事情。 算算时间，圣玛丽早该返航了……就连远在大陆南端的那些使者都已到达修道院。 剧烈的争吵将轻飘飘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中，洛莉娅看向发出难忍噪音的两人——矮小而健壮的杰西?法瑞维尔粗鲁地靠在椅子上，她用厚妆掩盖自己的面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刚硬而富有线条，却依然可以看出她是个女人；被杰西瞪着的老爹用他那浑浊的独眼轻蔑地回应着。 杰西是法瑞维尔公爵的独生女，她的哥哥早就死在黑水海盗的火炮之下……让人吃惊的事实，任谁都无法在她身上看到半点贵族小姐的影子，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粗蛮无礼，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言行举止有着浓烈的刻意的痕迹，洛莉娅本以为这样的类型很难相处，但杰西却意外地喜欢自己，就在昨天，杰西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要带着洛莉娅去海上兜兜风，顺便折磨一下她的地精俘虏。 她虽对洛莉娅有着莫名其妙的憧憬和好感，但并不妨碍她用海盗特有的作风——大嗓门来争取利益。 “现役的风帆战列舰是我们的主力，根本不可能卖给你们……六万金币，你当我是蠢货么？” 杰西一边把桌子敲得梆梆作响一边大吼，洛莉娅好不容易才忍住皱眉的冲动。 替十字军和血帆海盗牵线搭桥的老爹只是冷哼着，“我根本不在意你们的破船，胜利从来只靠战士手中的刀剑取得，而不是浮在海上的破木板。” 即使到今天，洛莉娅也搞不清楚这个老头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献策……要是他的策略真的得到施行，那血色十字军就要和血帆海盗结成某种邪恶联盟了。 莱斯特?赞克准将和洛莉娅一样没有没有参与他们之间越发偏题的争吵，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用阴翳的眼神盯着洛莉娅……那是含混着好奇和恶意的目光，从会谈开始，他就始终关注着洛莉娅的一言一行。 同为施法者，他们注意到了彼此身上强大的魔力波动。 莱斯特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和洛莉娅切磋一下……洛莉娅不以为意，她好歹也是过去某个时代最强的战斗法师之一……虽然她不单单依靠魔法。 “够了。” 洛莉娅再也无法忍受那些离题的争吵，她心想或许与海盗沟通不能使用寻常的方法，试探与妥协都是累赘，直奔主题才是正确的选择，“我需要你们为我在北海搭建一座可以停泊小型船的港口，再派遣战舰护送一趟定期船往返于北海与阿拉希海峡之间，最后，还要为我培训一批战士，教他们如何在海上作战。” 她对威严满满的风帆战列舰一点兴趣也没有，且不说如今的产出和税收除了维持日常开支外全部用来偿还帝国的贷款，她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驾驶战舰……抛开没钱没人的窘境不谈，她根本没必要为了海运就去组建一整支舰队……或许以后会需要，那么就让人去学习航海的知识吧。 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哦？”杰西似乎对洛莉娅的话很感兴趣，她抱着手靠向椅背，还十分无礼地把脚搭在了桌上，玩味地问道：“小公主，你准备给我们多少钱？” 几天时间里，她似乎也旁敲侧击地打听到十字军面临的财政压力，搭建一个港口所需要耗费的资源不菲，而定期船队花费更加巨大——被遗忘者的舰队刚刚起步，血帆海盗有足够的力量轻易穿过亡灵的近海防御，但也不能完全无视它们的存在。 “一个铜子也不给。”洛莉娅微笑起来，赶在杰西把桌子掀翻之前接着说道：“我会派遣一支军队驻守港口，这样，血帆海盗在北海便有了一处安全的据点；粮食、酒、原木和人力，我还能为你们提供低价的补给服务；至于定期船，如果我们能继续深入合作的话，我会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向你们提供粮食以供贸易，也会收购你们弄到的各种物资，海盗并不需要重剑和盔甲，还有你们从地精那里得来的小东西……与其扔到海里，不如卖给我更划算。” 明明是向别人要东西，可她说得好像对方占了很大便宜一样，在杰西一愣一愣、莱斯特终于把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并沉思的时候，洛莉娅又补充到，“多少年了，为什么黑水海盗依然活蹦乱跳？你们想过么，或许是他们有着陆上势力的支持，而你们，离开大海就寸步难行……我的军官会为帮助你们进行战斗，并训练你们的水手除了游泳和开炮之外的技能。” “小公主，你的话有点意思。”杰西思索起来，“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洛莉娅强忍住翻白眼并且呛声你才是小公主你全家都是小公主的冲动，她比较喜欢被称为伟大强势的指挥官阁下……虽然暂时无人如此称呼她。 “您的出价就这么多？我们需要再考虑一下。” 一直沉默的莱斯特突然开口。 据说他是血帆海盗首领法瑞维尔公爵的心腹，他和杰西同样重要，洛莉娅搞不清楚他们谁才能做主，想到了某人的性格，她笑了笑，“也好，毕竟你们还要得到公爵阁下的允许，我期待……”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怒吼声打断了，杰西?法瑞维尔拍着桌子站起来，气势如虹地喊道：“我有足够的力量来决定此事，我同意按你的条件来缔结盟约。” 莱斯特想要阻止她，但被杰西瞪了回去。 洛莉娅不着痕迹地看看老爹，后者用那浑浊的独眼递来肯定的答复。 法瑞维尔公爵给予了手下船长相当的自由决策权，而他的女儿，深受部下喜爱并且掌握着相当数量的舰队。 “我们现在是盟友了，但愿我们之间牢固的友谊也能延伸到之后的合作中去。”笑得十分真诚的洛莉娅起身绕过桌子，与红着脸正处于兴奋状态的杰西拥抱，分开后又牵起她的手，“走，我带你看看我养的狐狸。” 具体的细节还需要漫长的商谈，但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人类社会的两个弃儿抱团取暖……并顺便把怒火倾泻到亡灵、地精和别的什么人身上了。(未完待续。) 第566章 应许之地 大陆上的人类对国家向来没有多少认同感，知道在位的国王是谁也无法让晚餐变得稍微美味一些，跨过边境到邻国的森林中采些蘑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除了口音和相同的文化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外，普通人对国境的变更从没有太过在意。 直到丘陵地区的小国最先灭亡，四散的国民才在寄人篱下的苦难生活中寻找起精神的依托，尽管以前都未必拼得对国王或女王的名字，但他们偏偏觉得如今的苦恼全由失去国家造成。 相似的文化和生活习惯让斯坦恩布莱德的遗民前所未有地团结在一起，在追念故国的同时，也越发难以融入新的环境……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融合，很快，大陆北方的国家都相继灭亡了。 然而比起斯坦恩布莱德人，其余国家的人类更多把失去家园的账算到亡灵头上——事实也是如此，最狂热的十字军战士往往出于洛丹伦。 几个月前的改变或许让更多人在一些方面变得更满意，但也总有不太赞同的地方，要说还在为改变欢欣鼓舞的，也只剩下斯坦恩布莱德人了，他们似乎觉得神圣的国家终于又一次庇护着所有失去家园的人，虽然他们寄托希望的那个人从没有过复国的念头。 巴尔卡从成为斯坦恩布莱德英雄的梦中苏醒了，倒不是他不愿意继续去完成那个美梦，只是身体处处都在发出哀嚎，他已经很久没喝水了。 从破损的甲班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目光呆滞的巡视一圈，与之间无数次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断裂的桅杆底座之外，这里再没有别的人或东西了。 这艘船还没有沉真是个奇迹，只不过这奇迹让人提不起劲来。 没有水手、没有风帆，只是随波逐流地漂泊在海上，他已经习惯连续几个小时望着大海发呆，然而一连好几天的浓雾把大海也遮蔽起来，夺走了他唯一的消遣手段。 从断掉一半的楼梯跳到舱底，他循着早已熟悉的路线来到货仓，在遭遇风暴的那天，货仓的舱壁便被风暴撕裂了，虽然经过抢修好歹撑过了接下来的日子，但却失去了大部分补给。 他不懂造船，但却知道那些水手欺骗了他，说什么最新的设计能保证补给的安全，结果在第一天夜晚储水仓就裂了个大洞……如今他倒是不再担心沉船的问题了，在下一次风暴来临之前，他就会渴死。 那些存活下来的水手安慰他说，总会有办法的，这种情况在海上很常见，然后便在风暴平息后的第一个夜晚带走了剩下的几乎所有补给，乘着唯一完好的小船逃走了。 愿他们被愤怒的大海吞没。 巴尔卡打开几个水桶，可每一个桶底都干得好像沙漠一样，最后一桶水也消耗殆尽了。 他怒不可遏，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砸碎，他不但无法完成公主殿下托付的任务，连自己的性命也快保不住了。 然而他太累了，最后只是瘫坐在船舱里，默默地用指头挤压眼球。 连痛觉也要弃他而去了。 “还没看到陆地么？” 低沉的女声响起，绝望蔓延到咽喉，把它扼住，巴尔卡只发出几声轻微的吸气声。 “拿去吧，继续坚守你的岗位。” 一个东西砸到巴尔卡身上，他条件反射般地接住它，接着便发现这是个满当当的水袋，他不顾一切地拧开盖子将水灌入喉咙，因被呛到而洒了少许到舱底，又立刻将它们舔干净了。 当他终于缓过劲来的时候，那个终日躲在舱底最幽暗地方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名叫沙利亚，伪装成刺客一同登船的红眼睛女人……巴尔卡佩服她的坚定不移，即便在最危急的时刻，她也紧紧抱着一个油布包裹，每天重复着同一个问题——还没看到陆地么？ 巴尔卡坚信她从公主那里接到了别的任务，可又难以想象这艘正驶向死亡的破船还能剩下哪怕一丁点价值，他叹息着将疲乏虚弱的身体拖起来，又喝了一小口水，然后便将盖子拧紧，将剩下的大半袋水拿去给那两个恼人的囚犯了。 幸好，同样因缺水而虚弱的他们无法发出难听的嘲笑了。 回到破烂的甲板，快要渗入船上的浓雾依旧没有化解的迹象，他找个稍微完整的地方躺下，望向星空的方向，低矮的浓雾让他有种窒息的感觉，他便侧身不再去看，琢磨着沙利亚是否私藏了物资……不可能，他搜过这船上每一寸角落，而那个女人从不离身的油布包裹里显然不是食物和水，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挠挠瘙痒难耐的颈部，虚弱的巴尔卡渐渐睡去，继续完成他那未完成的英雄之梦，直到巨大的撞击声将他惊醒。 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船要沉了，一种宿命般的解脱感油然而生，他竟静静地躺在甲班上，直到一声惊呼将他从独自的哀伤中拽回现实。 船身周围依旧被雾包裹着，但舰首的方向却有异常……他看到了淡淡的阳光，还有其下广阔的土地。 叫做圣玛丽还是圣彼得的船终于慢慢沉入海底，触礁的地方离海岸很近，借着从船上拆下的门板，巴尔卡好不容易才把那两个不愿意合作的囚犯弄到了岸上，他筋疲力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而沙利亚依然没事似的在海岸附近巡游。 略微查看一下，她发现了沙滩尽头的草地和一小片树林，极目远眺也不能看到陆地的边界……他们显然不是流落到某个荒岛之上，这里要么是块大陆，要么就是个巨大的岛屿。 几个小时后，沙利亚将一串怪异的水果扔到巴尔卡身上，“起来，完成你未尽的任务。” 巴尔卡狼吞虎咽地将那些没见过的果子吃下，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便将依然处于昏厥中的雷诺和怀特迈恩拖到离海岸稍远一些的地方，虽然看不清海面，但一阵阵的海浪声让他恐惧又绝望。 捡回些木柴的沙利亚打算趁着夜色降临再活动一下，“看好他们，我再去探索一次，一个人都没有，这里很不对劲。” 她命令般的口吻让巴尔卡难以忍受，“还探索什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现在和这两个叛徒一起沦落到荒芜之地了！” “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她抱紧怀着的油布包裹，边说边离开了海岸，“还有，这里并不荒芜。”(未完待续。) 第567章 应许之地（2） 亡灵的威胁暂时缓解了，彼此几次试探性的进攻后，澈水湖以南的土地又归于平静。 死去的大地根本无法养活人类，或许被遗忘者觉得十字军都发了疯，居然来强占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的土地……双方的人力都难以再生，犯不着为了一小片河岸地带消耗宝贵的战力。 铁炉堡和暴风城的联军还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地区蠢蠢欲动，部落的远征军孤悬在阿拉希高地的东北角，联盟在故地之上依然占据着优势，而天灾依然在北方盘踞着，只要一小拨血色十字军不要玩得太过分，幽暗城的女王也暂时懒得理会他们。 对于血色十字军来说，各个层级新任的军官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军队，但之前发生的灾难的恶果才刚刚显现出来，他们要分出兵力防守传送门另一端的粮食产地，又要在更广阔的区域里维持着军事存在和防御，人力本已捉襟见肘，此时洛莉娅又抽调了相当数量的士兵去守卫北海海岸，诺德的雇佣兵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他们被赶到海岸去修筑港口，然而哪怕一具破碎的亡灵也会把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吓得到处乱跑。 征兵工作重新展开，然而应者寥寥——以西结的第一批速成作物已经运回，比起成为一个时刻面对危险的十字军来说，他们更乐意去异界肥沃的土地上耕种。 一边是为了一个移民配额大打出手、兄弟决裂，一边是募兵官小广告一般重复又毫无作用的空洞呐喊。 一点点自由让许多人言必称颂洛莉娅，却也让十字军的管理难度成倍的增加……要不是没有退伍机制，恐怕大部分士兵都不想干了。 生计永远比苍白的口号和复仇更加被优先考虑。 军队中的一些保守派日益积累着对洛莉娅的不满，还远远没有到叛乱的程度，但茶余饭后也不免私下嘀咕几句血色十字军药丸之类的话语。 数钱、封箱。洛莉娅将一小箱子金币存了起来，即便坐拥天际最富饶的土地，她也很难把粮食变成金币。维持组织的运转便已勉强，更别提还债了……秋收之后。雪漫出产的粮食堆满了加急建成的粗陋仓库，剩下的甚至都要烂在地里——她可不会做出与诺德叛军和帝国进行粮食交易的蠢事，这两方的军队十分庞大，欠缺的仅仅是粮食和武器，为了赚钱丢掉雪漫就糟糕了。 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把它们卖给矮人酿酒，颗粒饱满的小麦是矮人酿酒师的最爱，他们制造快乐又不会给洛莉娅带来任何危险，也总愿意给出最高的价钱。有阴谋论者认为矮人酿酒师是铁炉堡用来击垮暴风城、取得联盟领导地位的战略武器，他们用高价收购粮食从而导致人类把粮食都卖给他们酿酒，而饥饿的人类则会给暴风城带来动荡，迪菲亚兄弟会的壮大和西部荒野的荒废就是最大的例证……抛开这些二二的传言不谈，洛莉娅希望血帆海盗的定期航线快些开通，虽然她没办法掌握议价权，但便宜卖出一船一船的粮食总比任由它们腐烂要好得多。 也不知道她挑选出来的使者蒙特罗萨和血帆海盗们相处得怎么样？ 思绪持续从提瑞斯法一路飘散到南海的洛莉娅突然愣了一下，她好像听到了呼唤的声音，她从椅子上跳下来四处走动，想要确认那呼唤声是否是错觉。 …… 海岸边除了海浪的声音便是那层遮挡视线的经久不散的浓雾。沙利亚沿着海岸向东行走，偶尔朝着内陆方向稍做些探索，整整三天。她依然没有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甚至连脚下的大地究竟属于一块大陆还是一个大型岛屿都无法区分。 不变的海浪声让她烦躁不安，偶尔的内陆探索也没有任何新的发现，这是片富饶的土地，那些在草地上到处乱蹦的兔子竟然都不害怕她，甚至会好奇地接近她，而林子到处都是触手可得的奇怪食物……没见过的果子、蘑菇和看起来好像能吃的植物。 卡娜小姐曾经提到过她的研究，她发现吸血鬼有着不可思议的抗疾病能力，甚至在抗毒能力上也远远超越了普通人类……既然如此。沙利亚也就毫无心理压力地碰到什么吃什么了，吸血鬼虽然擅长忍耐饥渴。但有条件的情况下并不需要克制自己……缺少食物和水的灾难般的航行也让她难以忍受，她远不像自己所表现出的那样轻松。 她终于下定决心了。这里虽然平和安静得略显诡异，但似乎并没有多少危险……担心巴尔卡是否能好好看管囚犯的她躲在海岸边的浓雾中，等太阳一下山便开始了返程，一夜的疾行让她在天亮十分回到了最初登陆的地方。 巴尔卡坐在沙滩上，手边散落着几个果子，正望着被迷雾覆盖的大海发呆，稍远些的地方，雷诺和怀特迈恩已经苏醒，他们被‘妥善’的照顾了——被从船上带来的绳索捆得像重茧一般，嘴里还塞入了不知从何而来得破布。 这样也好，一旦恢复力气就会开始叫骂的二人实在让她心烦……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曾经让人觉得恐怖的统治者沦为了讨嫌货物一般的存在？ 沙利亚望着自己的手心，或许是因为洛莉娅小姐的赐予，她的力量早就超过这两个人了。 打定主意的沙利亚终于在三个人好奇的目光下解开了一直随身携带的油布包裹，一页珍贵的魔法防水纸最先出现，她认出了上面的字迹属于洛莉娅，便漏出了由衷温暖的微笑。 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说什么简明易懂的应急魔法图解……根本看不懂啊！那些猫和狐狸脑袋是干什么用的？是魔法的一部分还是别有什么深意！ 巴尔卡也走过来参与研究，指指点点的胡乱参谋，将一袋子宝石和怪异零件按照图纸排列成明显不大对劲的复杂圆阵之后，沙利亚将那根一米多长的白色法杖插入了圆阵的正中心。 这是洛莉娅托付给她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568章 应许之地（3） “我们究竟在干什么？” 巴尔卡扔下手中的宝石，他和沙利亚摆弄这些东西好几个小时了，根本没有弄出一点点魔法效果什么的。 “这一块应该放在这里……不对，是这里……还是不对。”沙利亚根本不理会对方，只顾着研究图纸，虽然她越来越困惑了，不过好像总算还原了图解上的法阵？ 转动插在中心的法杖，她试着将一些神圣法力输入进去，很快，耀眼的蓝光便覆盖了这片区域，连不断侵蚀着海岸的浓雾也为之退却。 成功了！ 沙利亚自满地笑起来，她战胜了她一无所知的魔法。 …… 洛莉娅觉得有些不对劲，上一刻她还在图书馆中，下一刻就到了十分陌生的地方——不对劲的不是传送，而是传送过程中的她自己。 她十分套路地拉拉裙子…… “没有了！” “等等！本来就没有！” “咳……不开玩笑了，两位，下午好。” 松开裙角，心情大好的洛莉娅向目瞪口呆的巴尔卡和沙利亚致以微笑，前者正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惊讶得合不拢嘴，后者的目光明显没有聚集在她脸上。 扭扭。 不协调的感觉又出现了，总觉得身体很沉，难以保持平衡。 扭扭扭扭。 洛莉娅顺着沙利亚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去，只见那里竖着一根毛茸茸软绵绵的大尾巴……像是放大无数倍的松鼠尾巴一样。 扭扭扭扭扭扭！ 噫！ 发现大尾巴长在自己身上的粉毛受到了惊吓，吱的一声开始追着尾巴转圈，她彻底慌了，好不容易抱住了尾巴却吭哧一下摔倒在沙地上，又立刻弹了起来。像是要逃离噩梦一般往远处跑去……她显然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新伙伴，跑几步就要摔倒一次。 通常而言，惯于用魔法瞬间到达目的地的法师们很少犯错。只在新手时期容易把自己卡到墙里……然而洛莉娅小姐实在不太擅长远距离传送魔法，沙利亚和巴尔卡更是对标准传送阵进行了惊人的改造。 事故就这样发生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巴尔卡和沙利亚开始追寻慌不择路的小粉毛。虽然后者三步一晃五步一摔，但处于狂暴状态下的她速度实在太过诡异，似乎除了尾巴之外，她还有些不太明显的改变。 最后，他们把她逼到了一颗树上，看着眼泪汪汪地她死死抱着树干就是不撒手。 好几个小时之后，失败魔法带来的影响才终于消退……洛莉娅心有余悸地从树上跳下来，时不时还会害怕地扭头看看身后…… 她以前总觉得有条尾巴或许会很有趣。然而只有这种事真得发生在自己身上才会觉得异常的恐怖。 还好，魔法带来的影响只是暂时的，当沙利亚汇报完风暴、海难和沉船之后，巴尔卡再一次确认了两个囚犯依旧被好好地捆在树上之后，她的理智才终于回到了她身边。 “所以说你们完全搞不清楚这是哪里？” 三个人默契地不再谈及尾巴和传送这一类的事情，转向了正常的讨论。 洛莉娅并不相信血帆水手，更不想让辛苦筹划的戏剧穿帮，从一开始就交给了沙利亚别的任务——在登陆后破坏船只，然后为她设置简易的单人传送法阵……对魔法一窍不通的沙利亚当然不可能独自完成魔法阵……关键在于那根单调的白色法杖，自从玛雷将它赠与洛莉娅后。她一直谨遵老师的教诲，时常用它去过滤自己的魔力。 在一个有魔法天赋的人眼中，这根法杖早已浸满洛莉娅的味道。甚至可以说，法杖成了她的一部分。 一直在甲班上观察的巴尔卡凭借着回忆讲述了一些细节，从他们最初的航向和稍后的经历来看，这里肯定不是预定的目的地——北海中的荒岛群，但也不会是东部大陆。 “不可能是卡利姆多吧……我从没听说那片大陆上有这样的极端气候。”坐在一块石头上的洛莉娅朝大海的方向望去，那些诡异厚重的浓雾一直盘踞在陆与海的交界线上，看久了就会让人心生压抑。 这里的气候温暖而湿润，显然不是诺森德，而从起航到现在用掉的时间来看。这里或许是无尽之海南面某个尚不为人知的大岛。 洛莉娅摇摇头，这种可能性很低……擅长航海的地精一直在无尽之海的南方钻营。沙利亚花了三天依然没能探明的大岛怎么可能直到现在也没有被发现。 “我有个可怕的想法……”洛莉娅突然变得神神秘秘，她压低声音。用仿佛被人听见的耳语般的音量说道：“海洋的秘密直到今天也只被世人揭开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我在想，这里或许位于神秘的禁忌之海上……” 禁忌之海，光听名字就够可怕的……两片大陆之间的无尽之海和大漩涡就已经让无数探险家穷尽一生也无法揭开其中的秘密，更遑论世人一无所知的禁忌之海与迷雾之海了。 洛莉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这可是地理上的大发现！你们两个说不定会被载入史书呢！” 巴尔卡与沙利亚却高兴不起来，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地理大发现，洛莉娅的出现让他们越发沉重的孤独感稍微缓解，也带来了一丝现实的色彩——至少这个地方还在他们所认知的那个世界里。 但她的推论实在难以让人高兴起来，厚重的迷雾和充满异域色彩的植物……空无一人，毫无任何文明痕迹的孤岛……洛莉娅暂时没办法把他们带回去，他们还要在这里待很久。 天知道海里会不会钻出什么可怕的怪兽，又有谁能保证更深的内陆中毫无危险？ 有形的危险尚且可以去挑战与克服，可一无所知的世界总会引出本能中最深邃的恐惧。 洛莉娅垫着脚尖拍拍两个人的手臂安慰道：“别灰心，下一次我会把搭建半固定传送门的材料带来的，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至于现在……” “难得的假期，谁想跟我去探险？”(未完待续。) 第569章 应许之地（4） 安妮机械地在一份份文稿上签字，再把它们归档，她早料到洛莉娅会溜走，事先就做了充足的准备，是以接手了全部工作后也显得有条不紊……曾经属于她的王国虽小，但也不是千余人的十字军可以比拟的，她从没有告诉洛莉娅她依然留存着关于过去的记忆。 哪怕做一个最小的决策，那些不属于她而是属于历代祖先的记忆就会自顾自地涌进脑袋吵作一团……她很做出完全独立的决定，互相妥协之后的结论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但同样的，她几乎不会做出错的决定。 无数代人的经验累积在一起，难以开创未来，却足以守护过去。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最完美的代理人——虽然洛莉娅对她的信任让她感到开心，但粉毛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在安妮眼中，粉毛和爱丽丝只是出去了两天，回来后就有了难以理解的巨大变化。 尽管伪装得很好，但安妮发现洛莉娅变得更加深沉了，只要靠近她都能感受到一股毫无缘由的压力……她身上担负了太多不可言说的秘密，而爱丽丝，最近总在用奇怪的目光看她。 好几次，洛莉娅和爱丽丝都把脑袋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而在看到她之后都会瞬间拉开好几米的距离，故作镇静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们不会是在说她的坏话吧？被两个朋友一起隐瞒的滋味真不好受。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是她先的，认识粉毛也好，和粉毛成为朋友也好……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在安妮陷入迷思的时候，洛莉娅却在开心地享受着她的假期。 巴尔卡自愿去看守囚犯了，而洛莉娅也不想见到雷诺与怀特迈恩——尽管对自己所做的决定并不后悔，但她还是稍稍有一点点点的愧疚，毕竟，雷诺十几年来所拥有的一切乃至今后的希望都被那面被遗忘者的旗帜击毁了。 洛莉娅那少得可怜得负罪感很快就被沿途的风景掩盖了，她拽着沙利亚为所见的一切惊叹……她当然不是从未见过小动物、草原和森林，只是没见过从未沾染上文明痕迹的地方而已。 她所到过的最蛮荒的地方，动物也对两腿直立行走的人保持着戒惧，而这里的兔子甚至敢靠近她。 洛莉娅基本认同了沙利亚的判断，不论这是哪里，这里都没有文明存在。 夜晚的时候，她们停驻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上，连火也没生，两个资历日益加深的吸血鬼在晴朗的夜空下根本不需要任何光照或来自火焰的保护，洛莉娅躺在草地上，用星图比照着天空。 “你知道么？在荆棘谷看到的夜空和北方所有地方都不同，虽然星星的位置稍有变动，但我们仍然处在那片熟悉的天空之下。” “谢谢你，大小姐。”沙利亚侧身嘀咕，荆棘谷的北方……这范围太笼统，不过她总算好受些了。 稍作休息，不想在白天暴露于日光之下的两人再次出发，能借助星空和各种小东西辨别方向的洛莉娅并没有采取沙利亚那种沿着海岸探索的方法，她直接朝北穿入了内陆，第二天凌晨，她们随便吃了些酸酸绿绿的果子，便躲进了森林之中。 洛莉娅的绘画技能有些让人着急，但有她画的地图，再次走过这些地方的时候总好过一无所有……一路向北，在发现水源和林地的时候便稍微探索附近的地形，在第六天夜晚的时候，她们经过了路上的第六片森林。 这片迷样的土地广阔又肥沃，物产堪称丰富，临近海洋的它气候温暖宜人，远非天际省可比，在月亮开始下沉的时候，她们发现地势开始拔高，紧接着，洛莉娅手中的指南针开始乱转。 沙利亚对于那个小盒子的变化无动于衷，而面对探险者眼中最不详的征兆，洛莉娅却喜出望外，每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蠢蠢欲动地去追寻脱离单调日常的新鲜感。 还有什么比陌生土地上的谜团更让人觉得新鲜的东西么？ 为黑暗弊端的未知之美所吸引，洛莉娅加快了前进的速度，不变的星空依然高挂于天穹，她并不担心会迷路，反复越过十几座起伏不定的小丘之后，她的指南针已经转疯了，而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道仿佛截断大地的疤痕般，两端皆看不到尽头的深深沟壑。 她在自己绘制的地图上用粗重的笔墨打上一道大横线，又在旁边标注了笔记——从南向北，海拔渐高。 “唔……距离的话……” 距海岸大概一百五十公里？ 匆匆把能想到的注意事项都标注下来，她理理刘海，心想这时候要是有一顶探险帽就完美了。 突兀出现在大地上的裂痕宽达四五十米，即便雾化也无法到达对面——之所以被称为沟壑而非裂谷，只因它并不太深，洛莉娅跳到沟底，发现了枯萎的异样植物……它们有宽而长的叶片，但叶子中却没有足以支撑其本身的经络。 这是海草？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爬上来，她又望了对面一眼，月光下微微起伏的地表清晰可见，再远处又像南面一样，是大片的平地。 “好了，我们沿着这条沟往西面走吧，看看它通往哪里。” “嗯。” 沙利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点点头就跟着洛莉娅转向，她对发现不是很有兴趣，一心只想着回到熟悉的地方——巴尔卡的血已经让她腻味了。 不再探索多余的地方，只沿着沟壑前进的她们速度变快不少，白天躲在衣物底下睡觉，夜晚便彻夜前行，反正这里根本没有能够威胁到她们的生物，偶有些比家猫大上几倍的大猫好奇地望过来，也被洛莉娅咋呼几下就吓得再也不敢靠近了。 三天里，沟壑变得越来越浅，在它终至于无的时候，她们到达了最西面——一如南面的海岸，这里的大海也被浓重的迷雾遮蔽了。 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个占地广阔的岛屿了。 洛莉娅又看了看自己的指南针，它所指的方向依然没有变化——向东，指向岛的中心。(未完待续。) 第570章 应许之地（5） 澈水湖东岸脆弱不堪的防御让人难以睡个好觉，那些简易的工事依旧是一开始的样子，所有人力都被抽调到了北海边上去搭建看似毫无用处的港口，大量的士兵也聚集在那里，防线和修道院的力量极其空虚，要是亡灵在这个时候大举进攻的话，恐怕这座屹立在死亡边缘的要塞顷刻间就会崩塌。 很多人反对这样疯狂地冒险，但偏偏没有哪怕一只亡灵或者探头探脑的奇怪家伙能够越过这条看似脆弱的防线。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关于雷诺?莫格莱尼和怀特迈恩一直以来勾结亡灵的消息变成了几个添油加醋的版本到处传播，连山区最深处的人都知道了十字军之前的指挥官是个大坏蛋。 当然，他们很多年前就如此认为了，如今不过是多了一项有力的证据罢了。 推翻了大坏蛋的可爱小姑娘一时间出尽风头，支持率节节攀升，然而当冬天来临的时候，许多人又抱怨起她那隐秘的行事风格——就连最靠近她身边的人也根本不敢保证自己知道她最近在计划着什么。 隐藏、欺骗、密令、转移视线的烟雾弹、暗中行动……洛莉娅?莫格莱尼十分精于这些行动，不了解她的人难免猜测她是不是在什么间谍或者隐秘组织里待过。 她怎么会掌握着那么强大的魔法？ 她的反常行动背后是否别有深意？ 她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她的密探真的没有埋伏在我身边？ 她怎么做到任何时间地点都能从兜里掏出零食的？ 但凡与洛莉娅稍有接触又试图去深入了解她的人，都会陷入一个又一个秘密的漩涡之中。 未知带来的恐惧与她人畜无害的外表和甜美真诚的笑容互相抵消，她好歹没成为下一个恐惧的源头，但揣测和不满总会有，而她也没有改变行事风格的打算。 消失了一段时间又重新出现的她此刻就把自己挂在瞭望哨的木栅上，眯着眼睛无精打采地望着前方，那里散落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零件，多半是亡灵的残骸。 爱丽酥就像把铁钳一样死死扼守住这里，还赢得了一大批拥护者……一开始还很不乐意离开洛莉娅身边的她如今乐在其中，刚刚就眉飞色舞的与一大群簇拥在她身边的士兵出去清理外围游荡的亡灵了。 尽管亡灵天幕阻挡了大部分的阳光，但洛丽娅在白天也依然有些犯困，在离开那个神秘的岛屿之前，她自己重新摆放了传送法阵，好为下一次传送做准备，然而杜安却告诉她，仅剩的魔法材料要维持通往天际省的传送门，她暂时没有办法去完成剩下的探险了。 于是，在修道院的运行渐渐步入正轨之后，她经常无所事事地闲逛，期待着她并不信任的海盗能把满载着各种急需物资的商船驶到北海来。 留下的人无精打采地在她身后远处的空地上进行着例行训练，刀剑撞击训练用假人的噪音懒洋洋地传过来，她坐到防护栅上，大半身体都悬在空中，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打起呵欠，抽抽搭搭地用双手揉着眼睛，再用余光看受美在底下捡亡灵的骸骨玩耍。 受美捡起一个骷髅，稍微看了看便又扔开了，她又捡起一根腿骨，用它去打旁边散落着的其它骨头，玩腻了，她就恹恹地走到主人所在的哨塔下面，抱着膝盖蜷缩到角落之中。 那坨仙人球的残骸早就变成了灰烬，被她埋到了修道院的花园之中，她甚至还在旁边用木片做了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写着‘我深爱的凯撒埋葬于此’。 她对仙人球的爱还真是深沉到让人觉得有些害怕呀……洛莉娅想到了托人从天际带回的礼物已经送达，便闪现到塔下——她一般习惯于雾化，但最近总在刻意地练习传送，受美蔫蔫地靠过来用脑袋蹭蹭她的腿，又蔫蔫地缩了回去。 “拿去。” 洛莉娅把一盆尖刺植物递到受美面前，这是托人从另一个世界的遥远帝国南部运来的珍稀之物，她用了两块品相不错的红宝石才把它从那个珠宝商手中买来。 受美皱着的眉头逐渐挑起，她惊讶的长大嘴巴，看起来好傻呀。 “凯撒！凯撒？”受美一下子就跳到洛莉娅面前，“不……不是凯撒……” 她捧过洛莉娅手中的小盆，把脸贴到仙人球上，那刺刺痛痛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与凯撒相处的****夜夜，不经意间流下泪水，神情又逐渐变得安详，在那之后，她双手高高捧起仙人球，十分严肃地喊道：“铁……铁木真！” 受美跳着叫着，又突然抱着主人的大腿嚎啕大哭，“这份恩情……受美……受美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嘤！” “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洛莉娅嫌弃地看着蹭到自己裙角与大腿上的眼泪和口水，“快放开我……乖狗、乖狗，自己去边上玩。” 嘛，希望这样平和的日子今后也能持续下去，困难和挫折会出现也会被克服，终有一天，她和她的人民会找到可以归去与守护的家园。 不过在此之前，她好像又把谁给忘了？ …… 阿伦拆开绷带查看腹部最深的那道伤口，它已经逐渐愈合了，在毫无胜算的苦战中被围攻的他浑身上下挨了起码上百下，又被崩塌的落石击中了脑袋……就这样都不死，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 他试图追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断点般的记忆最初只有些淡紫色的光晕，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被几名士兵抬在担架上，周围是陌生但富饶的土地。 在那之后，他就到了这里，几次醒来都没有见到过运送他的士兵，有个非常奇妙的女孩子来看过他一次，但显然对他并不友好，别的时候，都是一个连简单的词汇都无法说清的傻子偶尔来照看他。 既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阿伦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他要离开这里，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然后去拯救被他抛在修道院中的妹妹。 “所以说蠢货都有着异常顽强的生命力么？” 那个曾经听过一次的声音突兀地再次出现，连同着它那有着银粉色头发的主人一起。(未完待续。) 第571章 应许之地（6） 延伸到海上的木桥很窄，只够停泊几支小小的桨船，稍远一点的地方竖着几根木桩，这就是所谓的卸货区了，破烂的木桶和建筑垃圾堆成一座小山，唯一带房顶的建筑拆自附近那片荒废的农场。 当然不能指望海盗出资建成的港口能和某个王国都城的海港相比，可简陋成这样也着实让洛莉娅大吃一惊，很长时间里，她都对那些所谓的盟友腹诽不断，但凡有人引起话头，她就总要抱怨一番。 她知道北海海岸根本不适合建造港口，在她所能触及的海岸线上，没有任何一段足以让大船靠港，或许是别的事情让她厌恶这些海盗——比如他们不亚于血色十字军的疯狂暴行，比如他们的不修边幅和粗鲁无礼——后者尚好，没有哪个傻瓜海盗会在陆上找她的麻烦，前者却让她骨鲠在喉……即便为了生存空间与这些人交易，可他们手上脏污的血腥也依然能沾染到她的身上。 虽然血色十字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人总是严于律人不是么，即便洛莉娅小姐也难以免俗。 当红日下的双桅船剪影旗帜出现在海岸边的时候，洛莉娅总算消了些气，不论多么不堪，至少这些海盗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行动迅速，也如约带来了她所需要的东西……为了诸如大笔欠债这种不幸不会再次降临，也为了表明自己毫无私心，洛莉娅和安妮找出了几个能做会计工作的人，终于把她和修道院之间的账算得一清二楚……虽然整只军队运作的资金依然需要她来垫付，可也让很多人搞清了状况……减税、薪资和单调但充足的食物都建立在她的钱包之上，该听谁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十字军和海盗各出一艘小船划到战舰与海岸大致中点的附近，第一笔交易如约达成了——四桶酒和三十九桶面粉换二十桶风干的草药。 雪漫物产丰富却偏偏少有人们熟知的草药，而血帆海盗什么都能抢到，除了粮食和酒，他们的消耗远远大于掠夺所得。 当然，黄金和宝石也是海盗的最爱，它们价值巨大又便于携带……显然最近的金币成色越来越差，几乎只相当于二十年前一枚银币的价值，连海盗都不收了（劣币的源头似乎是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冒险者，如今他们手中大量的劣质金币已经占据了市场，将含金量高的金币给挤出了流通领域）。 流通末端的十字军受害尤其严重，本就只能通过隐蔽渠道获取资金的他们后知后觉，将大量物资用极其低廉的价格换回了一堆掺铜的垃圾。洛莉娅的欠债规模如此庞大全拜此所赐，这也是她急于与海盗取得联系的原因。 至于以后的计划……洛莉娅眯着眼睛看小船上的军官摇旗，这边早就准备好的小船便纷纷离开了穷酸的港口，将一桶桶的富余粮食运到中线附近……她才不愿意让海盗攫取贸易中最大的一部分利润，掌握着通往另一个世界钥匙的她，一旦有了流通的渠道，恐怕一夜之间就会成为巨富。 双方船只接舷，验货后便又各自送到了对方所在的地方，他们显然需要彼此却又没有任何信任。 第一次交易之后半个小时，十字军和海盗好歹建立起了最低的信任，他们开始进行一次又一次小规模的互换……粮食、酒和黄金换价格昂贵的特殊材料及那些能在雪漫卖出好价钱的矮人制造的工具和各种各样精美的工艺品。 帝国幅员辽阔远超艾泽拉斯任何一个王国曾最不切实际的雄心壮志，而东边的诺德贵族也守着好几个金矿，对于更强世界的货物，这些土豪根本不会太在意价格，克莱门特就跟她说过，有个傻瓜花天价买了一捧墓地苔点缀在他豪华的收藏柜里。 只要这条航线能持续下去，她用不了多久就能凑齐欠债——为了便于贸易，工匠们已经开始将金币参照二十年前的含金量和天际流通的帝国金币来熔炼重铸，成品与雪漫通用的金币相差无几了，虽然实际的欠债并没有减少，但从数量上来想好歹能给她一个安慰……一万七千帝国大金币。 最贵重的物资被安排在了最后，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所有交易都成功了，血帆海盗们放松了警惕，他们同意将小船靠到栈桥边，好让洛莉娅小姐亲自验货。 接过侍卫恭恭敬敬递来的小袋子，洛莉娅随意在其中翻看一下，便点点头转身离开，都没有看那些紧张兮兮的海盗一眼，一旦到了陆地上，他们就觉得十字军疯子变得分外可怕了。 好在洛莉娅并没有毁约的打算，一箱经过提纯的沉甸甸的黄金被交付到了海盗手中。 …… 距离粉红色的小松鼠带来他们并不孤单的消息，已经过了三个月，期间她没有再次来访，不过巴尔卡也逐渐适应了岛上的生活，他用兽皮把自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在雪地上踩出一排排脚印，刺得他浑身不舒服……想到身上赖以取暖的动物毛皮，他有些难过，那些傻呆呆的动物不再轻易靠近他了……它们曾经多么纯真可爱，竟然会毫无防备地接近他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人，直到脖子被扭断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揉揉眼睛，在这座宁静的岛上，他有生以来头一次真诚地向圣光祈求，祈求它宽恕自己的罪恶。 一开始，他感到孤独和烦闷，每天焦躁地到处游荡，希望洛莉娅快些把他带回去，而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回到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了，想想曾经的所作所为，不知怎么地，他觉得恶心。 然而下一刻他又会改变主意，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觉得自己不配生活在这里。 来到海岸边上，他轻而易举地就从沙坑里捡到了不少鱼，又沿着海岸前行。 他如今已不再食肉了，至少不吃林地中和草原上那些呆傻的动物了，他不忍直视它们洁净的瞳孔。 至于鱼？谁让它们天生长了双死鱼眼呢？(未完待续。) 第572章 应许之地（7） 他的木筏简陋不堪，但对于一个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丘陵地区的人来说，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岛的东南面风平浪静，正适合他这样的新手，那块大礁石距离也不远，在海岸上也能于浓雾中隐隐约约地看见，没多久，他便到达了目的地。 拴好木筏，他便挂着大大小小的袋子跳上礁石，朝着正中的位置走去，那里有一个向下的洞口，仅容一人通过，稍稍走两步又变得宽阔起来。 与其把这里称作洞穴，还不如叫它大坑，他很快就到了尽头，那里又有一个开口倾斜着向上方通去，或许连沙利亚也钻不进去……通过岩道的风发出呜呜响声，他回过神，便捡起地上的石片开始刮那些岩石。 这是他偶然发现的地方，最开始，他想把这里改造成监狱，好把雷诺和怀特迈恩扔在上面自生自灭，然而当他登上这片礁石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些好东西。 轻轻刮几下，一层层细细碎碎的结晶便被剥落，他还记得少年时在斯坦恩布莱德城外见过的盐井，那些总是热气腾腾的大锅和不断在其中搅拌的木棍让他难以忘怀……他小心地将结晶收纳在几个小袋子里。 这又是这座岛屿的馈赠，涨潮的时候，少量海水会涌入岩道之中，然后便在这里风干，无数年来这块礁石重复着这个过程，赠与了第一个登上它的人类迫切所需的盐。 在海边总难以缺盐，然而他需要大量的盐来腌制鱼肉以防想象不到的意外发生……这安静祥和美如天堂一般的地方总让人觉得不真实，他害怕某一天醒来这里又变成那熟悉的死去的世界。 真到了那时候，身上挂满咸鱼总好过两手空空一脸懵逼。 取完盐，他就爬出岩道，坐在礁石上用满是裂口的匕首处理起鱼来，将内脏抛回大海，有用盐反复搓揉鱼肉，最后将它们包好放到兽皮口袋里。 巴尔卡没做过猎人，但在王国毁灭的时候，也过了很长时间自给自足的生活，而这座孤岛将他磨练成了一个合格的生存者。 他用简陋的木筏渡海，凭着记忆向岛的西北方向前进，夜间便找背风的地方点火休息，他和沙利亚已经轮流探索了岛屿的南部，它比他们想象中要大很多，面积甚至超过了记忆中的斯坦恩布莱德……更何况还有裂痕之北尚未探索，但他们总觉得那里不会像南方一样安全。 在公主带来更多人手之前，还是不要冒险为好，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始终是看守囚犯，他如此想着，随便吃了一点尚新鲜的鱼，就坦然入睡了。 第二天傍晚，他回到了临时的营地，一小块由树枝做成的篱笆围起的空地，它在林地东南方向，靠近一条溪流，既不受岛上的西北风所扰，又便于取水，两座小小的木棚子矗立其中，延伸出的横梁上挂着他之前带回的咸鱼，它们快要风干了，加上这一趟的收获，几乎可以确保四个人度过这个不算寒冷的冬天。 沙利亚靠在棚子旁微微闭眼，也不知是否睡着了，不过即便巴尔卡从她身旁走过，她也没有抬起头来看他。 也不知为何，她总是昼伏夜出，黄昏的时候总是一副睡不够的样子……巴尔卡想要责怪她太过大意，但看到她怀里那柄闪亮亮的尖锐刺剑，便把话吞了回去。 他总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将行李放好，又将咸鱼挂起晾晒，他带上昨夜剩下的烤鱼和一袋水，往栅栏外侧不远处的棚子走去，那里关押着他的囚犯。 听到他的脚步声，他的囚犯不再像过去那样破口大骂，甚至都没有用憎恨的眼神看他，只是盯着他手中的食物……雷诺和怀特迈恩被铁链拴在棚屋一侧的大树上，不知怎么的，看到雷诺蓬头垢面满脸胡须快要遮住嘴的样子，曾恨他们入骨的巴尔卡竟然有些同情他们。 这两个曾经高傲的人似乎终于被囚禁摧垮了，他们接受了惨败的现实。 巴尔卡想起雷诺最后一次大吵大闹的样子，他怒吼着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背叛他，一个早就灭亡的国家真有那么重要么？ 斯坦恩布莱德当然非常重要……他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然而比起国家来说，权力只要还在你们手中，你们就会无止境地残害同类，你们不失去自由，人人都要成为奴隶……所有人都担心自己被拷打杀害，所有人都恨透了你们，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知道善恶的区别，即便洛莉娅殿下不是我的公主，我也依然会为她献出生命，只为了她站起来终结你们残暴的统治。 巴尔卡记得自己几乎是吼叫着说完这段话的，那之后，雷诺的目光黯淡了，也不知是伤心还是自省，在那之后，他就变得安静。 怀特迈恩最初依然会试图用暗影法术攻击他们，但被沙利亚狠狠揍了几次之后，也跟着老实了……她可不像巴尔卡那样变得温柔又多愁善感，依然像她的刺剑一样锋利。 在他忧愁的时候，雷诺和怀特迈恩三两下便将他带来的食物和水分食而尽，然后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巴尔卡看看简陋的棚屋，心想该给他们找点保暖的东西来。 不知公主是如何考虑的，巴尔卡长长叹气，在他看来，了结这两个人或许才是仁慈。 他考虑着是否要向洛莉娅进言，走出棚子的时候，竟发现有雪花缓缓飘落下来……沙利亚也醒了，她点燃篝火，正围着栅栏活动身体。 巴尔卡突然获得了心灵上的宁静，或许这片土地真的治愈了他。 这里真是仙境，天堂一般的土地。 刺眼的强光毫无征兆地在营地中亮起，伴随着机械特有的轰隆声，巴尔卡在强光散去的同时看到了一辆加装着巨大铁铲和机械臂的蒸汽坦克把他的小屋碾成了粉末。 “传送门测试完成！”他的公主殿下站在那头巨兽身上挺着小胸脯得意洋洋地叫喊着，“欢迎回到文明社会！”(未完待续。) 第573章 应许之地（8） 从她刚来到修道院的时候，巴尔卡就始终关注着她，无它，她是故国公主的女儿，而直到半年前的巨变，巴尔卡才终于有机会接近她。 一开始总看到她挂着温和而疏远的微笑，再后来，他们变得熟悉了，他就觉得她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温和……对什么事情感兴趣的话就会拼命投入进去，但很容易又会丧失兴趣。 她很聪明也很果断，但某些时候又显得优柔寡断——她太过注重自己的名声，让她无法对威胁她的人痛下杀手。 巴尔卡也不知道这样的性格是好还是坏，但至少她并不平庸，或许她真能给他们带来一个栖身之所。 机器的轰鸣声迫使他收回游离的思绪，眼前就是那张顶着毛茸茸淡粉头发的精致小脸，巴尔卡瞄了站在自己身旁的沙利亚一眼，她也在思索着。 “关于奖励，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洛莉娅看着远处那辆庞大的经过改装的坦克轻易地推倒几棵树，跟在它后面的战士提着斧头和锯子就地加工起木材，他们准备在岛的南部建几座哨塔和小屋，作为深入探索这座神秘岛屿的根据地……这座岛屿气候温和又覆满植物，显得生机勃勃，但在没有发现更珍贵的资源之前，它的价值依然远远比不上异界富饶的雪漫，在这上面投入过多的人力与物力并不划算，但仅仅把它作为两个人的囚牢又太过可惜了。 洛莉娅还没想好能拿这座被迷雾紧紧包裹的海岛做些什么，但并不妨碍她奖励这座岛屿的两位发现者，她慷慨地给出丰厚的回报……让他们自己选择奖励。 当然了，如果他们向她开口索要爱丽酥的话，她一定会翻脸的……受美倒是可以考虑，反正只是个光吃饭不干活的笨蛋罢了。 “大小姐……”沙利亚似乎想好了，她把头低得快要看不见脸，犹豫着慢慢说道：“我希望你能赐予我一小片能够耕种的土地……在雪漫。” “当然没问题了。”洛莉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沙利亚的要求，她回忆一下自己的产业便做出安排，“等回去后，我就让人把安纳伯格庄园移交给你，它在雪漫南面最肥沃的土地上，大约有四五公顷那么大。” 沙利亚鞠躬表示感谢，她得到了比预想中更丰厚的回报。 巴尔卡侧目，这位与他共度一段冒险时光的寡言女士显然对未来有一个清晰的计划，十字军中的大多数人都对能孕育出生命的土地有着疯狂的执念，不过她似乎想得更远一些。 她可以把土地租给农户坐享收益，在退役之后（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她还能在自己的农场里起一座小屋，悠然地度过余生。 巴尔卡还在擅自规划着沙利亚的未来，当他注意到洛莉娅正盯着自己看时，赶紧收回了思绪，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未考虑过想要什么。 请您踏上复国之路？ 她的威严与日俱增，还是不要擅自指手画脚。 像沙利亚一样索要一片土地？ 想想还挺心动的，可他还年轻，不该止步于此……树木倾倒的声音不断传来，巴尔卡鬼使神差般地提出了自己奇怪的要求：“请您把这座岛西北面的林地赐予我，并下令任何人不能靠近它……我会为您守护好林地中的秘密。” 巴尔卡意识到那双红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你确定？” “确定。”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他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从此成为狱卒，在人迹罕至的森林里永远看守着秘密，也被秘密永远看守着。 …… 哨塔和营地仿佛顷刻间便完成了，由几个洛莉娅最信任的红眼睛军官带队，搜索队一天一天走遍岛屿的每一寸土地，这座无人知晓确切位置的岛屿就像天堂一般美丽又宁静，轻易就能得到食物和淡水，遍布着森林和成片的不知名的野花。 然而也仅此而已，除了一些没有开采价值的劣质铜矿，探矿专家没有任何别的发现……探索队终于跨越了将岛屿一分为二的那道诡异裂痕，到达了他们称其为北岛的地方，随着地势渐高，他们在一片谷地中找到了一些锡矿……比起富饶到仿佛随便一锄头就能挖到金属矿的雪漫来说，依然没什么实用价值，顶多能让那些新手矿工稍作练习。 地图一天天完善起来，如今，远在提瑞斯法的洛莉娅知道了这是个北高南低的葫芦型岛屿，那道裂痕刚好在中间最窄的位置上……它或许藏有什么秘密，但已不可考，倒是最北面拔地而起的小山上有些有趣的东西。 探索队发现了这座岛的主人……一群智慧生物……当然十字军是不会承认的，不论是主人也好，智慧也罢。 并非什么稀罕的品种，不过就是些熊怪罢了，除了说明这里曾与大陆有所联系之外，十字军并不在意这些因久居桃园而退化严重的生物……它们分作三个彼此不和的部落，其中一个曾试图偷袭十字军的探索队，但却被夜晚独自一人在营地外锻炼腹肌的米尔斯独自击退了。 熊怪们很长时间都不敢离开世代居住的山地。 这座遗世独立的封闭岛屿很难再挖掘出更多潜藏的价值，因为依克西丝的不告而别，尚未掌握她全部传送门技术的法师们很难搭建出一座像联通天际的传送门那样低耗且稳定的魔法装置，即便在这里种植作物，将它们带回修道院的花费也会远远超出作物本身。 它就这样被抛到脑后，除了洛莉娅偶尔会自己传送过去钓钓鱼，这里只有守卫着某处森林的巴尔卡独自居住了，哨塔和小屋逐渐荒废，这座岛又回到了它最初的样子……蛮荒而宁静。 …… 往日里总在防线外探头探脑，试图溜过去的冒险者日渐稀少，澈水湖东岸的亡灵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十字军的新兵只能冒险深入南方去寻找锻炼的对象，偶尔，他们会遇到一个穿着华丽的强大冒险者带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同伴闷头赶路。 一切如常。(未完待续。) 第574章 应许之地（9） 尊敬的小姐，我由衷感谢您之前的壮举，您将荣耀和信仰重新带回了我们之间，我无比迫切地希望回到您和我的兄弟们身边，亲眼看看您带来的可喜变化，但我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祖尔格拉布的异动已经平息，我没办法离开这里南下到那片湿热之地为您带来更多的故事……那位圣光的仆人是个十分好客的人，您肯定能和他找到许多共同的话题，我或许应该为他准备一份礼物……近来海港异常的热闹，一批又一批士兵登船离开，您或许对此毫无兴趣，但我还是要告诉您一些可笑的传闻，据说他们要到无尽之海的彼岸，去和部落一起灭虫。 我这里一切都好，给您的礼物已在准备中，我相信您会喜欢那个做工精良的模型。 这是封没头没尾、甚至没有格式的信，写信之人自称克罗雷修士，洛莉娅知道这封寄往南海镇的信是给自己的，不过她不太确定信是怎么到自己手上的，她向她新任的情报主管拉格尼斯询问，但只得到了‘连你都不知道才最安全’这样敷衍的答复。 她轻轻晃动着手上小小的帆船模型，她确实很喜欢这个小礼物，就连三桅衡帆上的绳索也重现了，更别提三层甲板上的86门火炮都雕刻着常人视力无法看清的微小铭文。 足以当做传家的玩具了。 她不清楚克罗雷修士是怎样入手这样美丽精致又珍贵的模型，不过她还是笑纳了，她把它放到抽屉里锁起来，以防止阿狸或者受美来乱咬乱抓。 将挂在墙上、毫无装饰的朴素法杖取下，她朝外走去，克罗雷修士的信提供了几个信息，她大概知道联盟和部落正忙着在卡利姆多南部灭虫，这意味着她又有了一些准备时间……相互提防的两个阵营即便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也必然比平常更加警惕对方在背后捅刀子，想来丘陵地区又要恢复紧张的对峙局势了，趁希尔瓦娜斯无暇北顾之际，她要搞个大新闻出来。 侍从为她推开礼拜堂的大门，黄昏的余光照进幽深的殿堂之中，她走到台阶上，面前是早已等待多时的十字军战士们。 修道院每天都在发生细微的变化，这些变化将人们带往一个更加自由却也更加危险的未知境地，任何改革都伴随着无法估量的巨大风险，爱戴她的人今后会更加爱戴她，仇恨她的人也会更加仇恨她，相信她会将十字军带往辉煌的人似乎和坚信她会毁灭这个组织的人一样多，即便在这样肃穆的环境中也能察觉到诸多不信任的目光在扫视自己，而其余的，是别样的狂热。 “十字军从来不是一个统一的组织。” 按照法尔班克斯的提点，她像多年前她的祖父一样在发言之前先扫视众人一遍，用清晰而简短的词汇来发言，“但我们向来守望相助，近来，我听闻到很多不好的消息，在群山的另一面，我们曾经高贵的战友已经堕落了。” 堕落，是非常严厉的指控，即便在如今这样的宽松环境中，也是足以让人经历数次审判的罪名，随着她的话语，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望向东侧的山脉，即便在这里也清晰可见，就是它们分割了血色十字军的两部，分隔了提瑞斯法与瘟疫之地。 “传言未必可靠，但我也不能无视同伴的堕落，哪怕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也要带着你们去那里审判罪人，夺回荣耀。”洛莉娅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果决而坚强，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效果虽然不太完美，但总算把语气里惯常带着的甜腻暂时赶走了，“况且……那是洛丹伦的故土，堕落之人与亡灵不配占有它！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带着你们重新踏上瘟疫之地，铲除所有天灾，消抹你们曾经的遗憾，夺回属于我们的家园！” 家园，似乎永远能引起流浪者的共鸣……这些疯狂的战士尚未麻木，即便不清楚洛莉娅要怎样穿过群山和亡灵的封锁，但也没人会不喜欢狂热的口号。 解气、过瘾，兼练嗓。 即便那些讨厌她的人，此刻也真心地用大吼声来证明自己的欢欣。 怒吼声逐渐合成一股，只是在不断重复着夺回家园两个词，人人都陷入了狂热之中，洛莉娅满意的点点头，这正是她需要的效果。 攻略瘟疫之地？她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出于实用主义，毕竟近半的人越来越不满她的统治，为了防止潜在的暴乱或者政变，她需要让这些头脑简单的狂热分子把仇恨倾泻到别人身上，又或许她只是觉得无聊，毕竟她也是个不安于室的人。 再或许，只是希尔斯布莱德家的人代代被包围在山区中带来的执念，但凡有一丝空隙，这些粉毛就会趁虚而入，为了扩张而挑起战争。 也有少数几个人保持着冷静，猜测着洛莉娅要如何进军瘟疫之地……全军南下突击被遗忘者的封锁线几乎必定能成功，但引来愤怒的亡灵围追堵截就不免显得愚蠢；翻阅山岭去壁炉谷？先不论补给，能有几个人活着到达壁炉谷还说不定呢。 或者可以像矮人一样修建一条穿越群山的隧道？ 别傻了，没有大批的工匠和上百年的时间，根本不现实。 少数几个军官摇摇头，她难不成还能带着一群壮汉飞过去？即便如今人人都知道她是个强大的魔法师，但带着一支军队传送也只是痴人说梦。 “战士们，回到你们的营地和岗位上，所有军官去向克莱门特将军报道，三天之后，我们就要踏上征途！” 洛莉娅的命令又带来一阵狂热的欢呼，或许那些山区的难民已经爱死她了，但这些狂热的战士依然需要一个铁腕的首领与一个能够为之浴血奋战的目标。 入夜，喧嚣也没有平静下来，每个人都在营地中议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军需官忙忙碌碌地拿着单子清点装备与物资。 战争的巨兽被不为人知的野心与众多的欲望唤醒，即将择人而噬。(未完待续。) 第575章 应许之地（10） 在最大限度地压缩防御之后，克莱门特抽出了近两成的士兵……三百人，这些战士数量虽少，但人人都是精锐，一些崇敬强者又酷爱冒险的诺德佣兵也加入了队伍，他们只配备着简单的武器，甚至没有任何防具，将要作为辅兵和运输队来协助十字军的远征作战。 血色十字军从来不是什么多元化的组织，要不是洛莉娅掌权，这些诺德人或许根本无法踏入这个世界一步，他们扛着祖传的战斧或者重剑，背着大包小包的干粮和其它补给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对行军路线没有任何疑问，他们全都见证了雪漫城的防御战，对洛莉娅和她那喷涂着烟雾的钢铁巨兽记忆犹新，比起十字军战士的疑惑，他们深信洛莉娅总有办法绕开那山脉的。 离开修道院后，这支参与远征的队伍先向北进入山地，又向东进入一条狭窄隐蔽的山谷，他们的首领已经等在那里，在所有人面前拉下了那块掩盖在山体上的巨大帆布，向下的幽深洞穴入口就这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看吧，她总有办法的，难怪此行没有带上那些战力最强大的骑兵。 …… 洛莉娅捂住耳朵，那些笨蛋在洞穴里大喊大叫，让她备受噪音的困扰，突然出现的通道在战士们心中似乎是个吉兆，她也没想过士气竟然能如此简单地提升起来，幸好她的军官们还保持着理智，很快让那些激动的战士闭嘴了。 带来这条幽深宽阔的地下通道的当然不是运气，艾泽拉斯地下本来就密布着纵横交错的网络，每当想到这些道路或许就在自己的住宅下面穿过就让人难以安心，谁知道地下会不会突然冒出什么怪物来——关于这点，侏儒或许最有发言权。 当然，这些或自然或由神秘生物开凿的通道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并不相连，即便相连处也多半难以供人通过，但谁让她有个善于打洞的爱人呢？ 最近她们总是见少离多，就是因为爱丽酥忙着在地底下打洞，此刻，在远征的路上，她们反而有了些独处的时间……可以并排行走两人的洞穴中，十字军以十人为一组、小心地前进着，每组之中都有个红眼睛带路，另一个人举着火把……他们并不适应在黑暗的环境中行军，时不时就会撞到同袍或者突出的岩层，而那些有幸安排到一名魔法师的队伍就好多了，五颜六色的魔法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 洛莉娅和爱丽丝手牵手走在最前面，过去有一段时间，她们也曾并肩走过类似的道路，洛莉娅脑袋上顶着一个小电筒，这点光就足够她看清周围的一切了，爱丽丝则更不用说，她非常适应地下环境，是以没多久，她们就和所有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尽情地咬着耳朵嘀嘀咕咕。 …… 安妮坐到了洛莉娅的座位上，烦躁地拉扯着头发……突然间就决定去远征，突然间就将所有事务扔给她，真是太过分了……最重要的是，粉毛和银发笨蛋居然扔下她一起出去鬼混！ 友谊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再也没有哪只粉毛，值得去珍惜。 她愤愤不平地决定等她们回来后，一定绝对肯定必须保证再也不和她们说话了！ 安妮把牙咬得咯吱响，更让她烦恼的就是自己想要做好工作的强迫症，她本可以把手头的事务一扔独自去睡懒觉，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回来工作，对此她非常恼恨，感觉被那两个家伙抓住了弱点并被玩弄着，一想到那不经意间含情脉脉对视的眼神，她就有把眼前的一切都炸掉的冲动。 烧死她们！ 虽然脑补了无数种报复的方式，包括偷偷在她们汤里放一大勺辣椒，可她还是翻开了桌上的文件，一边诅咒着洛莉娅摔倒一边面对错综复杂的局势……她面对着一个烂摊子，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利益纠葛错综复杂，哪怕只是安排一个人去巡逻这样的小事，都要先搞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贵族派、保守派、激进派、改革派还是属于那个对自己和粉毛都莫名言听计从的圣光真理会。 圣光真理会，是这个名字吧？他们经常聚在一起，躲在拉着厚厚黑窗帘的屋子里开会，真的真的没有什么阴谋么？ 贵族派总在和稀泥，表面上支持洛莉娅以及洛莉娅指定的自己，实际上却对命令阳奉阴违，但他们还算好对付的，只要找出共同的利益就会变得比任何人都积极；最讨厌的是保守派，他们总是无条件地反对一切改变，改革不可能倒退，只能在威逼与妥协之间勉强与这些讨厌鬼相处；激进派则最为危险，这些傻子脑袋里总幻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包括但不仅限于在明天开始统一艾泽拉斯并且车翻呜喵王；改革派是洛莉娅最大的拥护集团，他们希望改变，但意见并不总是统一。 至于圣光真理会，只要是她或者洛莉娅的话，他们都无条件遵从，哪怕后者经常会提出十分任性的要求，他们都会竭尽全力一一满足，真的真的没有什么阴谋么？ 其他更小或者更隐秘更松散的集会或者组织遍布在这座军营中，比如人数稀少的斯坦恩布莱德人，尽管是洛莉娅最坚定的拥护者，但他们的复国梦很危险，并且十分不擅长与他人相处；因为各种各样现实的原因，雷诺的残党并没有被完全清楚，这些已知或未知的敌人潜藏在人群之中，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想要搞点事情出来。 还有很多传言，比如圣光真理会悄悄处决的内部激进分子，他们似乎对洛莉娅和自己怀有别样的恶意；又比如她听说最近兴起了一个崇拜触手的神秘邪教……还有些极端保守份子，对于洛莉娅越过继承顺位抢走她哥哥的位置十分不满。 当然，还有那些她隐约察觉的，和洛莉娅生活习惯异常相似的人。 安妮陷入了无止境的烦恼中，艰难的工作让她头疼，而当她闻到那股浓重到让人呼吸困难的香料味道之后，越发难受起来。(未完待续。) 第576章 应许之地（11） 带着浓重到让人恶心的香味和木头的吱呀声和破风箱的声音，不请自来的访客登门了。 “政务官小姐。” 他大概在笑吧？虽然看不见黑袍下的脸，但听声音应该在笑吧？ 可他的笑除了让人背脊发凉外并不能带来笑本该传递的信息。 “法尔……巴克斯……班克斯……先生。” 安妮念叨着对方那经常让自己舌头打结的怪异名字，脸都要扭作一团了，她恶意的猜想着变成了亡灵的血色十字军还要苟活在世上的理由。 “我没法扔下亚历山大的小孙女不管，我还要看着她恢复祖父曾经辉煌的功业呢。”法尔班克斯笑起来，那声音就像荒芜石漠上怪异的风声，他解释着自己为什么知道安妮在想什么：“比起洛莉娅来你更为擅长政务的实施和细节的处理，但在看破人心和控制自己的表情方面还需要多加练习。” 安妮皱起眉头，除了亡灵的身份、为了掩饰亡灵身份而十分怪异的装束和让人恶心的香味以及拗口的名字之外，法尔班克斯最让她讨厌的地方就是总摆出一副指指点点的长者样子。 “你还是太年轻太简单了，洛丹伦的哪个国家我没去过，我跟你说，我已经身经百战了……” “你有什么事？”安妮打断了法尔班克斯即将开始的喋喋不休，她才是坐在指挥官座位上，掌握着权力的那一个。 “别生气，安琳瑟小姐。”法尔班克斯又笑了笑，没有一点点话语被打断的恼怒，“我被囚禁了很多年，总要靠装疯卖傻来保护自己，最近虽然过得无忧无虑，可还是有装傻的习惯，我向你道歉。” “好吧。” “我来是为了向你提出一些私下的见解，你知道洛莉娅最近发现的岛屿么？” 他提起安妮的时候会用政务官或者非常正式地称呼她的名字安琳瑟并且加上小姐，但提到作为首领的洛莉娅却只是直呼其名，或许在他眼中，洛莉娅就像是孙女一样？ “我知道，可我没去过。” “我也没去过，但米尔斯告诉我那是个天堂般宁静祥和的小岛，我觉得它能缓解目前尖锐的局势，也能为我们带来不菲的收益。” “你是说移民？可我们已经有雪漫了。” “让躲避战乱的人民前往异世界有很大的风险……你也知道，十字军在他们眼中并不太……不太好，让我们的技术和知识传播到诺德人手中显然不利于我们对雪漫的统治……大规模的移民总是难以管理，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稍微停顿一会儿，看到安妮点头后的法尔班克斯接着说道：“那座岛则不同，它在艾泽拉斯，却又与周围封闭起来。” “可洛莉娅已经放弃那座岛屿了。”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已经给我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但她也不能事事做得完美，这时候，就需要我们的帮助了，向那座岛移民会带来巨大的收益，你的烦恼也会迎刃而解。” “嗯？” “你可以推行一个措施，家里有两人参军即可搬迁到那片被迷雾包围的肥沃土地之上，这既可以解决兵源不足的问题，也不需要多少人手就能管理人民，你还可以把土地分给贵族和战士，洛莉娅能收获所有人的感谢，而哪怕最保守的十字军也不会拒绝一片能够产出粮食的土地，不用我们投入任何资源，这些人就会帮我们建设出一个可靠的后勤基地……他们忙着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也就不会有空来为难你了。” “唔……” 安妮陷入了沉思。 …… 噩梦一般的地底旅行总算结束了，当第一名战士拖着疲倦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走出洞穴时，他看到指挥官和她的好朋友正坐在树枝上，在茂密的树冠下吃着苹果，她们脸上看不出一点点疲倦的样子，就连衣裳也干净整洁如最初进入地底时那样。 毫无疑问，他到达了壁炉谷，他很想就这么扑倒在草地上好好睡一觉，但指挥官正笑着看着他，而身后也陆陆续续走来了更多的战士，他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站直一些，经过这场艰难的行军，在看看洛莉娅毫发无损的样子，他有了些敬畏的感觉。 不久之后，克莱门特大喊着列队，侦察兵已经派出，据说这里的十字军已经陷入了混乱和自相残杀的境地，他们必须时刻警惕着来自曾经同伴的攻击。 穿越地底进行远征的军队数量不多，很快就清点完毕，所有的军官都安然无恙，但有一个战士和十几个诺德人失踪了，他们或许在遇到岔路时没有按照命令跟紧队伍，如今恐怕要永远地迷失于地底了……不，不会很久的，缺乏食物和淡水又不擅长在地底生存的他们大概很快就会死去。 洛莉娅听着克莱门特的报告皱起眉头，爱丽丝已经把沿途清理干净，他们没有遭遇任何敌人，即便这样也失去了十几个人，而成功到达的大多数早已疲惫不堪，身上布满擦伤，个别几个伤得很重……有个倒霉蛋迎面撞到一颗石笋2上，右眼恐怕很难保住了。 “在这里扎营，布置防线，等待侦察兵的报告。” “可是……大小姐，我们对周围的环境还一无所知。” 洛莉娅摇摇头，爱丽丝打通的这个出口本来就位于壁炉谷北面一块人迹罕至的山谷中，后者已经做出了足够的侦查，甚至深入到了壁炉谷的血色十字军营地外，她就是在那里发现他们陷入了内讧的。 在洛莉娅向克莱门特解释过后，后者终于安心了，爱丽丝显然是个可靠的伙伴，单看她独自打通的地下通道，已经足够让所有人信任她了。 “那么，爱丽丝小姐，能麻烦您再向我复述一遍您在南面观察到的十字军动向么？他们在哪里发生了冲突？规模如何？” 安排完士兵扎营和巡逻以及守备任务的克莱门特重新回到二人面前，向爱丽丝打听起情报。 不可思议的奇袭加上敌人的内讧，克莱门特仿佛已经看到壁炉谷城堡上升起粉蔷薇旗帜的场景了。 “嗯。”爱丽酥神情认真地点点头，歪着脑袋回忆自己的经历，“他们陷入了某种混乱之中，有点像洛莉娅被雷诺关押的那段日子……我沿着小路靠近了城堡，发现他们在城墙下持续进行着小规模的内战。” 洛莉娅和克莱门特懵了，什么叫持续的小规模内战？ 她们相视一下，都有了不详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577章 应许之地（12） 爱丽酥啃了一口苹果，努力回忆着自己的所见所闻，然后嘟嘟囔囔地开口说道：“就是不间断地有人在战斗啊，场面真的很惨烈，啧啧啧。” 爱丽酥轻轻摇头，似乎又想起了那个血腥的夜晚，她把嘴里的苹果吞咽下去，接着说道：“战斗在很多隐蔽的角落里发生，我想那是暗杀或者决斗什么的，一男一女打到衣服都脱光了。” 洛莉娅已经翻起白眼，而克莱门特似乎快要晕过去了，爱丽丝丝毫没有察觉，依然在继续着自己的话：“他们打完之后又有别的人来战斗，几乎持续了一整夜，啧啧啧，那晚没有月亮，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他们已经完了，一定在内耗中损失了很多人手。” “增加了很多人手才对吧。” 克莱门特绝望了，她心里很苦，她不该轻信爱丽丝的。 “那不是啪啪啪么！”洛莉娅捂着额头痛苦地嘀咕着，爱丽酥曾经信誓旦旦地和自己说敌人已经陷入了激烈的内战，但她可没描述是这样的内战。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啪啪啪呀！”看到二人的表情，感到被误解的爱丽酥把半个苹果扔到地上，为自己辩解着，“我当然知道啪啪啪是什么。” 她还用一种十分暧昧的眼神朝洛莉娅眨了眨眼睛，后者瞬间涨红了脸。 然而克莱门特根本没有注意到洛莉娅和爱丽酥的表情，她又燃起了希望，或许敌人真的在内战！ “可啪啪啪不是只发生在同性之间吗？” 爱丽酥最后的反问彻底碾碎了她们的希望。 …… “呐，现在撤退还来得及么？” 夜晚，在指挥帐篷里，洛莉娅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们还需要更多时间准备，在被亡灵隔绝之前壁炉谷就有着庞大的军队，从侦察兵的报告来看，他们的人数至少是我们的十到二十倍。” “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现在撤退并没有什么问题。”拉格尼斯淡淡地说道：“我的手下都善于刺探，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可以留几个人守住这里，只要不是成规模的军队跑到这种荒僻的地方来，他们可以保住这条通道的秘密，等我们准备好后，依然可以发动奇袭。” “不能撤退！”一直沉默的克莱门特突然跳起来说道：“战士们抱着莫大的希望来到这里，不能让他们失望，如果撤退的话，即便不发生兵变也会对大小姐的声望带来巨大的伤害，更别提低迷的士气或许会让我们在未来的战争中崩溃！我们现在至少还有着奇袭的优势！” “就算他们没有陷入内战……”爱丽酥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哀怨地望了洛莉娅一眼，和洛莉娅相处久了，她的表情真是越来越丰富了，“他们也实打实地陷入了混乱之中。” 克莱门特将头扭到一边，她已经不再相信爱丽酥了，要不是她现在看起来和洛莉娅差不多大，还是一副萝莉的外表，她早就把这个让修道院十字军陷入危亡边界的家伙干掉了！ 嗯，骑士的正义就是哪怕一个小女孩儿把你害得再惨也不会对她动手。 四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总觉得前路维坚，这场想当然的远征真的是正确的么？ 洛莉娅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把爱丽酥打疼了；爱丽酥撇着嘴闷闷不乐；克莱门特思索着死前要一定要亲粉毛一口，等等，现在不是流鼻血的时候！拉格尼斯只是考虑着该灌醉自己还是早点跑路……要不干脆带着粉毛一起逃吧，不管买酒还是路费，卖掉后应该能拿到一大笔钱。 药丸！ 这群人药丸！ “咳……”洛莉娅打断了让人尴尬的沉默，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既然不能撤退，就暂时在这里驻扎，全军退回通道附近隐蔽……我要亲自去看看，壁炉谷如今到底是什么状况。” “太危险了！” “我也要去！” “没问题，我可以先走一步，试着给你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 争论就此展开，似乎只有克莱门特强烈反对洛莉娅以身犯险的计划。 “都安静。”洛莉娅拍着行军桌提高了音量，“我没你们想象得那么弱！只要我想逃，没人能抓住我！克莱门特，布置好防御，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就带着军队来支持我！” 克莱门特不甘地点点头，拉格尼斯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能找到管理名册的军官，还能帮你伪造不会被怀疑的身份文件，但问题是……” 他上下扫视一遍洛莉娅，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再完美的伪造文件也无法遮掩洛莉娅的身材和面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即便破天荒地真的出现在血色十字军中，也不可能让人毫无印象。 问题来了，洛莉娅显然很不适合渗透和潜入。 “这个……”爱丽丝小声说道：“我有办法。” “真的？” “嗯……只是稍微会有些副作用，比如难以适应临时的身体……名为急速生长的魔法，能把你变成大人的样子。” 洛莉娅还是头一次听说爱丽酥还有这样神奇的功能，她想到曾经在卡拉赞的经历，尽管只是在梦境中，但她确实变成了大人的样子……应该不会很难适应吧？ “就这么决定了。” 她下定了决心。 “好吧……”爱丽酥站起身，不知为何她显得有些犹豫，或许是在担心洛莉娅无法适应，“跟我来，我们到隐蔽的地方去。” “在这里不行么？” “长大了，你的衣服会穿不下的。” “我也要去！我担心大小姐的安全！” 不论如何，忠心耿耿的克莱门特最后都没能跟上去窥视……守护自己的大小姐，在找来一套可以替换的成人的衣裙之后，洛莉娅就满脸雀跃地跟着爱丽丝离开了。 整整一个小时后，一个瘦弱但高挑的少女颤颤巍巍地走进了指挥帐篷，克莱门特和拉格尼斯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们依然能从那头淡粉色的长发和姣好美丽但又满是死灰色的面容以及绯红色但黯淡无光的瞳孔中找出洛莉娅的影子，她已经完全长大了。 嗯，爱丽酥的神奇魔法也不是万能的，洛莉娅似乎只是被拉长了，嗯……有些注定的东西是魔法无法改变的。 “天呐，究竟发生了什么？” 拉格尼斯感叹着，却被小……大粉毛狠狠地瞪了一眼。 洛莉娅在有生之年中都对那晚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除爱丽酥之外，世上再无第三个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很多年之后，在看到被形似触手的胶管强制喂食的肉用动物时，她止不住的干呕并且流下了没有缘由的泪水。(未完待续。) 第578章 应许之地（13） 终于真实地体验到长大的样子，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除了‘长大’的过程惨绝人寰到她一点都不愿意回想之外……稍微低头看看胸口，洛莉娅就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是注定的，时间或者魔法都无法改变必然到来的命运，人生已经毫无希望，她开始感谢诺滋多姆，至少被锁定在年幼的样子时还能有一个谁都不相信的借口，还能不去直视残忍的真实，还能有一句谎话去安慰自己……以后会好的。 天空都是灰暗的了。 她恹恹地低着头走路，逐渐远离了山区，来到了开阔的谷地。 起码不会摔倒了……她感到身体十分沉重，好像浑身上下都是她的拖累一样，也不知是因为长高了一些还是穿着累赘的皮甲……她向来只穿普通的衣服，追求速度和敏捷性的她并不需要任何形式的盔甲。 走累了，她就靠着一颗孤零零的小树坐下，同在山脉的两侧，壁炉谷要比修道院所占据的山谷富饶且广阔得多，起码壁炉谷的十字军不用像她们之前一样总饿着肚子，但一路走来，她并未见到果园或者农场，听说壁炉谷的十字军更加狂热，他们白白浪费了这片大好的土地。 太阳晒得她浑身难受，她本想把阳伞带上，可为了潜入，她就不能表现得太显眼……事实上也没有哪个十字军的女战士会像她一样娇气，哪怕在三段的状态下，克莱门特或者沙利亚也能在烈日之下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晕过去为止都不会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们是怎么做到的？洛莉娅难以理解，三段的时候被太阳直射的感觉她也体会过，简直就像是无数针尖刺入皮肤，接着又被滚油烫到一样，虽然短时间内身体上不会出现伤口，但疼痛的感觉却远超被火焰灼烧的痛苦……血管和内脏也会受损，听说也有被太阳晒死的吸血鬼。 洛莉娅微微侧身，好让身体尽可能地蜷缩起来，躲进那片巴掌大小的阴影中，她很幸运，她的周期要比大多数同胞长，即便最后一次‘进食’是在大半个月前，她依然保持在二段早期的状态下，这个阶段被太阳照射会头晕，体力也会加速流失，但除了疲劳和不适之外，身体并不会受到无法逆转的伤害。 她想起了卡娜的研究，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后者一直在解读那些从雪漫带来的有关吸血鬼的记述，甚至踏入了禁忌的边缘……使用志愿者进行一些相对安全的实验。 要观察她的动向，洛莉娅默默提醒自己，她可不愿意身边出现一个进行残忍人体实验的恶魔……卡娜持续的研究多少也带来了一些成果，沿用天际的解释，她将吸血热定义为一种特别的疾病，通过体液传播——洛莉娅赞同这个假设，而她又与别人不同，她的血必然会将人类转化为吸血鬼，而被她咬过的人却什么事也没有……吸血热之所以会在修道院中扩散，是因为被她直接转化的那群人拥有了传染性，他们在进食的时候能以一个低概率传播吸血热病，反之，他们的血液却又不具有传染性。 是因为疾病突变了还是艾泽拉斯人对吸血热的抵抗力较为薄弱？ 洛莉娅不得而知，卡娜也无法给她带来任何答案，她们所知的便是大部分人不会被感染（除非洛莉娅放血），这种疾病似乎拥有自己的智能一般，始终在控制着自己的数量，她们一开始担心的大规模吸血热爆发从未出现过哪怕一丝苗条。 基于这个假设，卡娜还得出了一些推论，比如吸血热是现今存在的最凶悍的疾病，一旦被感染，宿主就不会再染上其它致病体……艾泽拉斯的医学一直被神圣法术的普及压制着，明明缺乏足够系统的治疗手段，还停留在依据经验使用药草治病的程度，却在理论上诡异的超前……洛莉娅摇摇脑袋不再去想这其中的原因，卡娜的推论得到了事实的验证，她和她的同胞从未感冒，甚至一些接触到亡灵瘟疫的人也毫无转变的迹象，当然，吃太多的话也会得胃病……吸血鬼依然无法抵御内生性的疾病和远比普通人类缓慢得多的衰老。 不会被亡灵感染的特殊人类……简直堪称亡灵的天敌。 这一发现让所有吸血鬼欣喜若狂，一些人甚至开始认为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乃是圣光的恩赐，而洛莉娅，则是传递圣光福音的使者。 卡娜的研究成果远不止这些，剩下的多半是通过观察和经验得来的小知识，比如伴随着转化必然觉醒一个天赋，但几乎没有人像洛莉娅一样同时掌握着两个天赋，这倒是和天际省的吸血鬼一样，还有一个有趣的猜测——吸血热无法治愈但却可以被药物抑制，而这药物便是普通人类的血液……她和她的族群始终在人类和怪物之间来回摇摆，时间会将他们推向怪物一侧，而人类的血液能暂时扭转这一永恒持续的过程。 凶悍、剧烈、诡异、不稳定，这就是吸血热的特征。 魔法？诅咒？微生物？吸血热的病原体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但它已经和宿主合而为一，生死与共。 除了接受它和自己的转变，别无他途。 强化宿主……自动控制传播范围……洛莉娅陷入了短暂不安的睡眠，她像是看到了隐藏在她血液中的东西，古老又黑暗的智慧生命，将会永远在鲜血和痛苦中延续下去。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那讨厌的太阳终于快要沉入远处的群山之间了。 兴许很多年后大家会崇拜起月亮？或许秘密总会暴露，然后陷入永无止境的纷争和杀戮？ 洛莉娅摇摇头不去想那些关于将来的猜测，秘密依然要被严密地保守，但艾泽拉斯与天际不同，这里有更怪诞更离奇的生物，作为后来者、最年轻的智慧种族，人类对异族的接受程度远远超出他们自己的想象。 你都可以和兽人还有亡灵做朋友啦，多一个长着小虎牙的可爱邻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仿佛像是听到了她的想法一样，一场潜藏在她血液中的改变慢慢地、慢慢地开始了。 这世上尽是这个控那个控，为了生存下去，就只去感染那些容易受欢迎的宿主好了。(未完待续。) 第579章 应许之地（14） 为了好好完成潜入的任务，也为了不因自己突如其来的侵略计划失败而丢脸，洛莉娅又检查了一次，把身上一切看起来和血色十字军战士不符的东西都埋在了那颗小树下——一块怀表、一包小饼干和一张地图，只带着她那把普普通通的长剑和有些破旧的皮甲继续前行。 手变长了，腿也变长了，她可以轻易地挥舞长剑，力气也变得很大，这一切本该是让人高兴的事情，但她觉得自己此刻尤其笨重，尽管从普通成年人的标准上来看，她依然是瘦弱和娇小的类型，但却比以前高了一个头还不止。 谁又能理解自己呢？她决定以后催眠一只牛头人，让他或者她以为自己本是一只侏儒，好好地将这份讨厌的感觉传递下去。 才走了没多久，她就感到疲倦，不由有些奇怪，即便身高和体重都增长了，也不至于让她的体力消耗得如此迅速……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可恶的爱丽酥戕害她之后的后遗症，突然长大不可能没有代价——她消耗能量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血糖降低，摄食中枢开始拼命运转。 简单地讲，她饿了。 这里虽然是片能生长出植物的土地，但早被人类开发多年，不可能在路边找到足以果腹的浆果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她总不能去吃草和树叶吧！ 稍微考虑一下，洛莉娅决定喝点水充饥，于是便轻轻念诵咒文，呼唤与自己签订契约的使徒前来……几分钟过去了却毫无反应，看样子那团水还在生气吧。 真是的，不过是想喝她一口而已嘛，小气鬼！小气水！ 因为自认为是个美食家而从没有花费半点精力去学习造食和造水术的年轻魔法师只好选择继续向前赶路，她本还有些担心遇到血色十字军后该怎么办，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人烟和食物。 …… 清晨，一个矫健又灵活的蓬头垢面的年轻人从地下通道中跑出，守卫很快认出了他，当发现他手中缠着红绳的卷轴盒后便立刻将他带到了大礼拜堂中。 安妮不喜欢洛莉娅藏在地下的办公室，便又搬了上来，确认过火漆完好之后，她便展开了小巧的信纸读了起来，闻讯而来的军官都挤在她的桌前，要不是大个子米尔斯狠狠地瞪着他们，想必那封信早就不在安妮手中了。 ‘亲爱的安琳瑟，我遇到了麻烦。爱丽丝带回的情报并不足够准确，我需要你为我提供如下支援：能维持远征队消耗一个月左右的干粮和物资，一些工具和一队善于布防的工兵，要是能给我更多的战士就更好了……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找人，总之给我更多的战士……我承认这次远征过于仓促，但想必你现在已经很了解我的处境，变革带来的上升机会正逐渐减少，很多人会把他们的失败归咎到我身上，憎恨和潜在的冲突不断酝酿，我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人们需要一个敌人，一个近在咫尺的敌人，去找那个喋喋不休的女牧师，启用那些失势的检察官，让他们把人们的不满和仇恨引导到我们的敌人身上。’ “怎么样？发生什么了？” 军官们吵吵嚷嚷地询问着，才出发一周就送回信件显然只有两种可能——一场辉煌的胜利或者可耻的失败。 “指挥官……莫格莱尼小姐已经成功到达了壁炉谷。”安妮将信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她站起身用力拍着桌子，让人们安静下来，“远征队建立了一处扼守在通道另一头的营地，我们已经确认了传言，壁炉谷的十字军堕落了，他们背弃了圣光，公然与亡灵为伍，敢于抗争的正直战士被残忍地虐杀，那些十字军……那些堕落的叛徒正计划将亡灵的疫病传播出去，我们就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惊讶，恍惚，接着便是愤怒……感谢雷诺的残酷统治，这些军官过惯了不使用脑子的生活，根本不会去想他们听到的是真是假。 安妮尽量掩藏住她的轻蔑，随后又有些悲哀，看着他们吵吵嚷嚷着要杀光那些背叛者的样子，她可怜他们。 我是谁，我的敌人是谁，我又该听从谁的话……这些不一直是别人早就无数次告诉我们的么？谁也逃脱不了谎言编织的网络，每个人都是它的傀儡。 待那些军官离开之后，安妮收起悲天悯人的好笑想法，按照洛莉娅说的，去找那个处女座牧师了。 圣光的解释权一向掌握在牧师的手中，她和她的朋友会帮助自己完成任务，通过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宣传或鼓动，让人坚信，敌人的威胁已经临近，死亡和毁灭的阴影之下，所有人都该团结起来，暂时忘记生活中的不快与永远不会到来的公平，去憎恨与辱骂我们共同的敌人。 看，我们都是文明人，谎话总比到处乱飞的屠刀要进步得多。 …… 外界总是难以了解到组织严密的血色十字军的消息，人们不知道壁炉谷的十字军是否察觉到了一次偷袭，也不知道被亡灵逼到角落里的人们在为了各自的利益谋划着什么。 同样的，洛莉娅和她的伙伴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正经历着怎样的变化，暴风王国老旧的战舰和商船经过随意的修补便忙碌地奔波于各个港口之间，眷恋大地的矮人也勉为其难地站上甲板参与到这场大规模的物资流通之间，热砂港的交易板上、军用物资的价格每几分钟就会刷新一次，嗅觉敏锐的地精意识到裹挟着金币的风暴正在临近，就连那个绿皮的智者也突然关心起部落长期滞后的海军建设，魔法信箱已经不值得信赖，各种各样的密使在两片大陆间往来，平日里定期出现的少见的狮鹫和双足飞龙如今时刻在飞临你的头顶。 希利苏斯……黑石山……还有那隐藏在地下的火焰之地。 风景登上了小岛，她不太喜欢在海洋里移动，当她看见海达克西斯公爵的时候，冒出一大串泡泡来向他打招呼。(未完待续。) 第580章 应许之地（15） 被爱丽酥魔法过一次的洛莉娅觉得自己快要变得和爱丽酥一样能吃了，在她快要忍不住扑向花花草草的时候，终于被人发现了……太过专注于寻找食物，她都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了她。 突然传来的质问声吓了她一跳，她这才发现有几个人从远处冒了出来，也不知他们一开始躲在哪里……应该没问题吧？洛莉娅暗自思忖，从皮甲里掏出一张皱巴巴地纸，向那几个血色十字军晃动。 拉格尼斯早她一步行动，不知道这份由他伪造的文件是否可靠……洛莉娅多少有些不相信拉格尼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清楚壁炉谷的十字军组织并渗透进去。 嘛，被识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把他们揍哭并且逼问食物的下落。 “从壁炉谷来的调令？” 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中年小军官在同伴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靠近洛莉娅，又从双手高举表示自己没有敌意的她的手中夺下那张文件，稍带些疑惑地读起来，“佩姬?粉毛？”1 “哈？”洛莉娅呆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加她，暗自咒骂拉格尼斯一句后，她纠着脸说道：“是的，长官，我是佩姬。” “这时候从壁炉谷调过来还真是奇怪……又是托关系的吧。”中年军官嘀嘀咕咕着，她打量洛莉娅几眼，视线几次停驻在她的头发上，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疑惑，挥挥手让手下放松了戒备，“你倒是人如其名……好了，列兵粉毛，我是北部巡逻队的劳尔队长，你现在归我管了。” 归你管就归你管吧，洛莉娅不着痕迹地挑挑眉，换上笑脸朝周围的人轻轻挥手，但人家始终在以一种严厉而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他们对新人很不友好，刻意地排斥着她。 按照一般青春励志剧的路线来看，她会在冲突与磨难中逐渐成长，渐渐地获得大家的认可，终于在大结局的时候收获事业、友情和爱情……洛莉娅调侃着自己好打发时间，她被安排在哨兵之后，整个队伍第二位的位置，不用回头看，她都能感受到那些怀揣着各种打算的视线。 “这么瘦根本没办法战斗吧！为什么要把城堡里养尊处优的家伙扔到这里来拖我们的后腿？” “嘘！人家大概只是来这里‘锻炼’一下，回去就会升官啦，说不定是中尉，甚至是上尉，到时候你还要老老实实向她低头呢。” 不要嘘了呀，那么大声全都听见了呀……洛莉娅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同伴’们恶意的揣测，她可没忘记自己是来潜入侦查，顺便找机会搞点破坏并从内部瓦解敌人的……倒是壁炉谷依然在使用联盟军职这一点让她感到有趣，修道院里十夫长、百夫长之类的称谓像是游牧民族一样……或许是时候改回来了。 巡逻队一直朝着西南方前进，怎么看都不像是回营地的路，洛莉娅又担忧起来，这十几个人只是在巡逻还是发现了她的错漏之处，正把她引入陷阱之中……她又低下头来看自己的装备，稍微有些旧的印着红色火焰的皮甲，洗得有些发白的长裤以及腰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长剑，怎么看都像一个平凡的十字军战士。 然而真是如此么……她意识到自己对那个名叫劳尔的队长没有表现出任何尊敬和畏惧的样子……这好像有点不妥。 管它呢，洛莉娅不再纠结于回忆自己之前表现出的每一个细节，如今她对自己的战斗能力颇有自信，苦练成功的闪现术和雾化结合在一起让她有了常人不及的出色逃跑……机动能力，担忧毫无必要，不过还是多做准备为好。 她集中精神开始注意沿途的地形、路线和遮蔽物，在越过一条小河之后终于发现了一直在寻找的目标……洛莉娅突然停下来、转身，朝着队长走去。 “什么事？列兵粉毛！”劳尔几乎吼叫起来，他对这个不守规矩的关系户的印象差到了极点，她居然在胆敢武装巡逻的过程中不打任何报告就肆意破坏队形和纪律！她最好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 洛莉娅小姐成天和十字军待在一起，但她可从来没有作为一名士兵的经验，小脑瓜里也装不下任何服从军纪的概念……这或许是拉格尼斯的失误，别的身份才更适合她的发挥。 “这个能吃么？”完全被食欲支配的洛莉娅指着不远处的一小片葡萄园问道：“也没人看守，可以吃的吧？” “……”劳尔一时无言以对，他无论如何也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从壁炉谷来的路上我迷路了，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我饿了。”洛莉娅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侧过脸去，考虑到自己现在以一副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对世人，她也终于不太好意思肆无忌惮地要吃要喝了。 劳尔黑着脸递过一大块干面包，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懂规矩的年轻姑娘变魔术一般地几口把它吞了下去……那粉毛姑娘居然继续以一种无辜的眼神望着他，仿佛期待着他从兜里掏出更多食物一样！ “你究竟饿了几天！” 巡逻队的士兵哄笑起来，轻蔑与好笑兼有，看看她那无辜的漂亮小脸，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 “安静！原地待命！”劳尔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吃啊！” 洛莉娅有些尴尬地在再度响起的哄笑中溜进了葡萄园，边想着这个家伙或许是个好人、边在人们的惊叹声中吃光了几乎半个园子的葡萄。 能吃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太差哦。 终于吃到半饱的洛莉娅优哉游哉地跟随巡逻队继续前进，夜晚，她以让所有人钦佩的雷霆之姿扫荡完所有匀给她的干粮后就按照命令到远离火堆的冰冷黑暗中守夜去了……这倒让那些准备看她笑话的家伙失望了，她看起来非常享受寒冷和黑暗的样子。 接连几天，她只是吃光一切、微笑、吃光一切，走路、然后吃光一切，这幅毫无追求和心机的样子让士兵们对她放松了警惕，有些人起码不再当着她的面喊她作粉毛或者新来的，慢慢开始叫她的名字——佩姬。 注1：佩姬，peggy，拉格尼斯曾经养过的猫的名字，后来成为了一只粉毛掩饰自己身份时常用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581章 应许之地（16） “佩姬，别吃了，快跟上！”劳尔朝着洛莉娅大喊，“提高警惕，我们已经到了危险地带。” 洛莉娅花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连忙把几块面包塞进嘴里，憋手蹩脚地握着长剑跟上队伍，她觉得劳尔有些大惊小怪，不就是到了瘟疫肆虐的土地上么，她对这一切早就司空见惯了。 整整一周的时间里，她都跟着这支巡逻队前进，只在三天前远远看到过壁炉谷的城墙，她逐渐和周围的人熟稔起来，也就在他们不经意间得到了些情报……这支巡逻队的营地位于壁炉谷北方，就在她遇到他们的不远处，当时他们刚刚离开营地准备进行环绕整个壁炉谷的例行巡逻……洛莉娅不太清楚如此安排的目的，或许是让所有队伍轮休并且获得作战经验吧？ 她还知道了那些骑士——壁炉谷精锐十字军所在的位置，他们和检察官一起缩在城堡里进行着有趣的游戏——胜者上位，败者则从此消失。 劳尔说最近风声又紧张起来了，还是他这种自由自在的小军官比较惬意，虽然每个月要冒险穿过壁炉谷的南部边界三次，但总好过被以莫名其妙的罪行处死。 洛莉娅一点都不意外，她也能想象壁炉谷要比血色修道院糟糕得多，毕竟这里是十字军总检察长所在的地方。 她说起检察官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厌恶地皱眉，就因此，她的临时同伴们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 壁炉谷的内部斗争越剧烈越好，或许能抓到一些不错的机会，她默默想着，至于分布在城堡外围的实战与巡逻部队，只要弄清楚他们的布防规则，就能轻易地逐一击破。 敌袭！ 也不知是谁扯开嗓子吼了一声，思路被打断的洛莉娅抬头便看到树只丑陋的食尸鬼正从一颗快要枯死的树上跳下来，正是它们发动了袭击，好死不死的，有一只朝洛莉娅奔了过来，她险些就条件反射般地扔出冰箭了……她挥动长剑横扫却没有击中那只食尸鬼，还差点被散发着腐肉味道的爪子抓到，往后跳开两步平衡身体，她把碍事的长剑扔开了。 一直以来偏爱短剑的她根本无法在十分不适应自己身体的情况下使用长剑战斗。 一名战士呼喊着前来援护她，以为她是因为恐惧才抛下武器自寻死路，却看到她踹倒扑向她的食尸鬼，徒手把它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如果说这幅临时的身体破坏了她的敏捷和速度的话，至少也给了她更强的力量……在吸血鬼的能力加持下，瘦弱的她觉得自己就像牛头人一样壮，她扑向又一只食尸鬼，把它的手臂给拽了下来。 洛莉娅奇迹般的表现惊呆了所有人，谁能想到就这么个小姑娘居然会使用这么狂暴猛烈的战斗方式……现在没人敢嫌弃她吃得多了。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抢走了队友的锤子，正一脸莫名兴奋地将最后一只尚且完好的食尸鬼一点点敲碎。 短促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因某个姑娘疯狗一般的超常发挥，大家连一点点擦伤都没有，而洛莉娅也陷入了失落之中……她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暴走怪到谁的头上，吸血鬼深入血液的残暴本性？爱丽酥做的奇怪的事情的后遗症？还是希尔斯布莱德的家传渊源。 既粗鲁又野蛮……严重地损害了自己苦心经营的甜美形象。 然而有人却不这么看，又经历几次战斗之后，巡逻队向着东北方向重新切入了壁炉谷的领地，她发现许多人看她的目光不慎相同了……是那种少见的不加掩饰的炙热的目光。 过去除了经常在门口收到不署名的水果和花束外，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此众多的赤果果看向她的目光汇聚在一起……她没有考虑过自己看起来长大了一些，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好圣光真理会那一口，也没有考虑过剥去斑斓的光环和高贵的身份后，她看起来不那么遥远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劳尔在替换洛莉娅值夜的时候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终日在生死边缘与亡灵厮杀，脸蛋儿再漂亮于我们也没有丝毫用处……但一个可以手撕亡灵、能吃能睡的漂亮姑娘恐怕是所有男人的追求吧，总之，这是件好事。” 虽然太瘦了……末了，他还小声补充一句。 “才不是好事！”洛莉娅反驳到：“我会很困扰的！” 虽然爱丽酥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情让她很生气，但她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变心，更重要的是谁也不知道爱丽酥会不会悄悄跟在她身后……她不需要这片土地，她需要的是为她战斗和工作的士兵与人力，要是搞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来对谁也没有好处。 劳尔咂咂嘴嫌弃地挥手，他觉得洛莉娅是在故作矜持，怎么不见她在吃下五人份行军干粮的时候困扰呢？ “我说……” “别嚷嚷了，佩姬，你跟我说也没用。” “我说，有人过来了。” “啧……是检察官，他们知道每支队伍归来的时间和驻扎的地点。” “哦……所有的？” “嗯，所有的。” …… 两个高瘦男人的到来惊醒了所有人，他们穿着绸缎织成的圣袍游走在小小的营地之中，用阴翳的眼神试图从每一个人那里套取出任何可以入罪的信息，包括队长在内，士兵们低下头颅遮掩自己的情绪，于是你就很难从他们身体微微的颤抖中看出那究竟是隐忍的愤怒还是无法抑制的恐惧。 洛莉娅烦躁地扭动身体，已经不止一次有人悄悄戳她的背脊了，他们或者是好意，提醒自己不要直视那两个检察官，但她有自己的打算。 很快，盘查就轮到她了。 “名字。” “洛……佩姬。” “职务和入职时间。” “列兵，一两周。” 接下来本该询问她近期的动向和是否有问题要举报，但注意到她异样目光的检察官怪笑着问道：“喂，你不害怕我们么？” 他们想给这个不懂得敬畏的新兵一些终身难忘的可贵教训。 “我才想这么问呢。”洛莉娅突然笑了起来，在山的另一边，有很多他们的同僚都在她的默许下被秘密处决了。 “不害怕我么……两只恶狗。”(未完待续。) 第582章 应许之地（17） 陪审员玛卡尼奥一丝不苟地把长袍叠整齐收入行囊，又郑重地将小徽章佩戴在胸前，经过几次变迁，那上面的图案最终定格为闪烁着光芒的战锤。 这是由圣光祝福、由莫格莱尼小姐锻造的，裁断一切罪恶的审判之锤！它佩戴在他胸前，掌握在他手中，更高悬于他的灵魂之上！ 蒙执政官小姐的许可，他的名字终于被填到增援远征队的名单中……壁炉谷，一想到那个堕落的地方玛卡尼奥就忍不住浑身抽搐，那里有新鲜的罪人！那里有他毕生渴求的正义！ …… 一点意外都没有，洛莉娅就被震惊之后变得无比愤怒的两个检察官抓了起来，当铁链加诸到她身上的时候，她就刻意地翘起嘴角做出她所能做出的最轻蔑的微笑。 她当然不像某些人那样自卑到要靠打脸来争取一丝丝可怜的存在感，她有个不错的计划，比如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好好拷问一下这两位据说知道所有外围部队部署的检察官，要是他们在这里动起手来就不好办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激怒他们，让他们觉得非要把她带回去布置一场庄重的火刑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吭哧…… 尽管她老老实实地配合着逮捕，但脑袋上还是挨了一下，好疼呀。 有个战士似乎想要冲出来帮助她，但被劳尔拦住了，后者看她一眼，又重新低下头去。 没关系，她并不怪罪他们的沉默，总不能无端要求别人冒着生命危险站起来挑战不公，一个人所能主宰的，只有自己的勇气和信念。 再说了，理论上来讲，自己才是他们的敌人呢，笑。 好了好了，快走吧，打我脑袋的怨恨稍后就找你们报偿。 好死不死地，她的肚子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不用细想，她便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拴住她的锁链发出叮当的响声，逐渐松垮下来，人们能看到年轻的粉毛姑娘弯着腰，不断地闷哼，然后她的衣服就逐渐变得松垮，个头也像挤干的海绵一样持续的缩水，很快就变成了小女孩儿的样子。 “亡灵！亡灵！”面对不可思议的场景，检察官高呼起来，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个女人一定是亡灵！ 其中一人拽着锁链拖住瘫坐在地上的洛莉娅，另一人就挥舞着铁棒朝她的头部挥来。 一刹那的时间里，洛莉娅稍微纠结着是否要躲开，如果躲开，那么这两个家伙恐怕要没完没了地继续下去，而且，她陷入了浑身无力的窘境，恐怕难以躲闪，而如果不躲的话……真的会很疼呀。 她还没有纠结出什么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便伴随着骨头折断、血肉破碎的清脆鼓点响起，铁棒跌落在地上，血液溅得她浑身都是。 最要命的是，她居然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明明应该是肮脏腥臭的味道，在她口中却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甜蜜味道，被这甜蜜的香味所诱惑，她翘起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一切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太过诡异和恐怖……十几个战士还在为突然变小的洛莉娅而震惊不已，又看到变成了一团碎屑的检察官的尸体，如今，那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儿还****着手臂上的鲜血，她笑得越甜美，就显得越残酷越黑暗。 “爱丽酥！” 洛莉娅大叫起来，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责怪爱丽丝……虽然是她那不靠谱的所谓魔法导致了她不得不出手扰乱自己的计划。 远处一团黑影晃来晃去，终于还是没有靠过来。 “爱丽酥！滚粗来！” 洛莉娅几乎尖叫起来，然后那团小小的黑影就吧嗒吧嗒地赶紧跑了过来。 也有几个士兵暂时从接二连三、应接不暇的不可思议现象中脱离出来，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本能一般的军纪让他们无法逃走，又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女孩儿……前一刻明明是同伴，然而现在…… 这些在前线作战的士兵不相信人类能够拥有变形的能力，而一切难以解释的现象几乎都可以归于亡灵的邪恶法术，而一个能完美伪装成活人的亡灵，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这似乎也能解释她可以轻易撕碎亡灵了。 “好了好了。”恢复行动能力的洛莉娅狠狠瞪了一眼正向她小跑而来的爱丽酥，直接把松垮的长裤从身上拽了下来，原本合身的上衣便成了宽大的、长度上勉强能够遮羞的连衣短裙，她转向那些逐渐显露出敌意的士兵，“都放下武器吧，你们现在是我的俘虏了。” 然而她虽然成为了恐惧的源头，却没有人听她的话，面对亡灵，血色十字军向来从无畏惧。 “我不是亡灵。”洛莉娅叹息，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些人解释自己的变化以及爱丽丝那些长相清奇的触手，便干脆一股脑地推给另一个神秘事物，“我是个魔法师。” 她应景地在手中凝聚起冰霜和奥术的能量，冰蓝和紫色的光球脱手而出，又开始环绕着她的身体旋转。 好吧，这招管用，她的队长、劳尔皱着眉头思索一下，终于开口和她对话：“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简直专为她而设立，还有谁比她更适合安抚一群血色十字军呢？ “我是佩姬……洛莉娅?h?莫格莱尼，达里安?莫格莱尼公爵与萝卡?希尔斯布莱德公主之女，提瑞斯法林地血色十字军的指挥官。”她看到劳尔脸上明显不相信的表情，想到雷诺的名声或许比她以为的要大些，“安心吧，以我的祖父亚历山大?莫格莱尼的名字起誓，我不会伤害你们的，雷诺?莫格莱尼因为暴政已经被我赶下了台，现在，我要来解放堕落的壁炉谷了。” 空口无凭，士兵们当然不会就这样简单地相信她，不过看她那么理直气壮的样子，心理上多少有了些松动……他们依然没有投降，而且全都抽出了武器。 即便自称洛莉娅的女孩子所言非虚，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向山那边的血色十字军投降。 当然了，因为是人类间的战斗，就不用像与亡灵作战那样不死不休，打输了被俘的话也没有办法不是么？(未完待续。) 第583章 应许之地（18） 洛莉娅和爱丽酥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了，一个用触手守护，一个就疯狂倾泻魔法，也能随时转换角色，不用语言交流，洛莉娅就干起了辅助的活，她把几个想要逃走的士兵冻结在原地，下一个瞬间，他们就被破土而出的触手给敲晕了。 啧啧，如果一个人像爱丽酥那样同时掌握了召唤触手的技能和不惧打击的诡异重生之力，又有洛莉娅不可思议的敏捷并且精通魔法的话，会变得怎样呢？ 想想都觉得可怕。 一只大魔法师和一只触手怪揍翻一群普通的十字军战士根本不成问题，过程甚至很轻易，然而如何处理这些人却让她们犯难——两个人想要看守十几个人未免太过麻烦，稍不注意让人逃走就不好了，她们也不能把这些人留在这里，别的巡逻队迟早会发现他们。 “只能杀掉了。”爱丽酥想都没想就提出了当前最有效率的办法，“我会把他们好好埋到地里，不会让人发现的。” “喂喂，我们可是自称为解放者的呀，随随便便杀掉无辜士兵的话就没有理由挑事了。” “小洛，这时候不能心软，你要为了这几个陌生人拿自己和部下的生命去冒险么？” 洛莉娅无言以对，爱丽丝说得没错，她不能为了道德上的不安就去牺牲自己的伙伴，她思索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地说道：“埋掉不好，要伪装成亡灵偷袭。” …… “……很多年，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泰兰用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却没有焦点地对向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堡垒下的训练场和马厩，十字军战士在他的视线中走来走去，细小得好像昆虫一样，“将军，战争总会死人的。” “这不是战争！这只是肮脏的虐杀！” 阿纳瓦隆抗辩着，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堡垒高处的房间里大吵大闹了。 “将军……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对老师不敬。”泰兰皱起眉头说道，但看不出有多少怒意，多年前，阿纳瓦隆就跟随他一起离开白银之手骑士团，加入到新生的血色十字军之中，在献出自己的家族领地壁炉谷之后，阿纳瓦隆也一直帮助他管理着军队。 “你让我注意言辞？那你又为什么偷偷藏起那面旗帜？”阿纳瓦隆走向柜子，将整齐叠放在角落的白银之手骑士团旗帜抖开。 泰兰扭过头不去看它，这是他曾经抛弃的旗帜，几天前，却有几个奇怪的人把它带给了他……更早之前，还有人把他小时候的玩具、一把模仿父亲战锤的小锤子带给了他。 漫长的沉默之后，泰兰才答非所问般缓缓说道：“我最近经常做梦，在梦里，我的父亲和我在一起。他骄傲地站在我的身旁，看着我加入骑士团。我们和成群的天灾作战，我们给联盟和洛丹伦带来了荣耀。” “你……” “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不知道那个曾经指引我的智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十字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什么也做不到，除了头衔带来的生活上的少许便利之外，我甚至比不上你，至少，你还控制着巡逻队。” “你可以……” 敲门声打断了阿纳瓦隆的话，他们都适时地闭上了嘴。 “进来吧。”泰兰看着阿纳瓦隆手忙脚乱地将旗帜藏进盔甲，不由得觉得好笑，而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便笑得更温和了，亲切地招呼道：“拉格尼斯，你来了。” …… 洛莉娅托着下巴坐在树桩上，和劳尔互相瞪视。 渐渐地，有被打晕的人苏醒过来，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去寻找武器，却发现自己和别的同伴一样，被牢牢地绑在树上。 “都别动，也别想着逃走。”劳尔扭头下达命令，“我们已经投降了，我们现在是莫格莱尼小姐的俘虏。” 不久之前，就在爱丽丝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他急急忙忙地赌咒发誓，表示自己和自己的手下愿意投降。 他和洛莉娅相处了整整一个星期，他不相信这个小姑娘会是亡灵……虽然她和她的触手伙伴比亡灵更加诡异……要是她说的是真的，让自己和手下莫名其妙地死在血色内战中也未免太过憋屈。 劳尔的命令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所有人都恢复意识，他们用目光互相交流，时不时还狠狠瞪洛莉娅一眼，谁也想不到这个呆萌的吃货居然是藏在队伍中的奸细。 洛莉娅被瞪得烦了，干脆就一个一个催眠过来，让他们陷入了昏睡之中。 “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他们睡过去而已。”洛莉娅没有催眠劳尔，她要在这里等着爱丽酥带人来接应，一个人守着一堆睡着的家伙未免太过无聊，有人陪她说说话也是好的，“你也不想看到有人试图逃跑，让我不得不下手杀掉你们的情景吧。” 劳尔暗自咒骂两声，他想到了洛莉娅手撕食尸鬼和一脸升天表情般****人类血液的样子，他一点都不怀疑她能在关键时刻狠下心来……倒不如说自己还活着已经远远超乎他的意料了。 片刻后，看着不断玩自己发梢的洛莉娅，劳尔又问道：“你不怕别的巡逻队经过这里么？” “那就把他们和你们一起干掉好了。” “……”劳尔一时无语，他在拼命开动脑筋，试图以智取胜，好把洛莉娅吓跑：“检察官迟早会发现我们没有按时到达预定地点，壁炉谷的精锐就会出发搜寻我们。” “嗯哼，你最好祈祷他们晚一点发现，不然你就要去拷问室解释那两个检察官的死了。”洛莉娅恶意满满地笑了起来，“你不会忘记他们了吧？你要怎么向检察官和拷问者解释呢？天呐！该不会是一个能变大变小的女孩子和一个触手娘杀了他们吧！” 被套路了！ 劳尔脸色开始微微发白，不论如何，只要回到壁炉谷，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要不是亲眼看见，他都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诡异的女孩子……在他们承认自己杀了那两名检察官之前，拷问者就会把他们逼疯。 “我说……要不你放了我……我去伪装一下现场，好让它看起来像是亡灵偷袭……咱们再往北边走一些吧，那里没有巡逻队会经过。”(未完待续。) ps：　　出差中 第584章 应许之地（19） &nb“真恶心！” &nb一名牧师捏住鼻子往后退了几步，看到他的同伴用树枝戳着那几团散发出恶臭的腐肉和残肢，他快要把晚餐吐出来了。 &nb“看起来不像是食尸鬼做的……还有别的亡灵么？”圣骑士扔开手中的树枝，自言自语地站起来绕着事发现场观察线索，他想要找到足记，但他是个圣骑士。 &nb“看看那些到处乱扔的断剑和铠甲，这两个倒霉蛋一定和那支巡逻队一起被消灭了。真是恶心！该死的亡灵居然把他们全部撕成了碎片……真的是碎片。”牧师捏着鼻子继续后退，却突然大叫起来，他踩到了一只食尸鬼的尸体，那上面还插着半截断剑。 &nb“这些亡灵身上的伤口有些不对劲……”圣骑士继续检查着，食尸鬼和僵尸像是死于刀剑和战锤，“不论角度或者深度，所有的伤口都十分合理……太过合理了，太不真实了，我不相信在被大群亡灵偷袭之后，巡逻队的战士还能冷静到这种地步，牧师，你怎么看？” &nb“喂，我有名字。”牧师显得十分不耐烦，“这些巡逻的士兵每个月要和亡灵交战四五次，临危不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每天躲在兵营里把盔甲擦得亮晶晶！” &nb“你说什么！”圣骑士显然忘记了调查的使命，他抽出亮晶晶的长剑将面前那只死去的食尸鬼斩成两段，仿佛要证明自己的勇敢一般，“你除了跪在圣坛前打瞌睡又有什么用！” &nb……洛莉娅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她在远处看着这两个笨蛋差点打起来但终于没打起来，互相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nb哼哼，这样一来又能争取到不少时间……每一分钟都很宝贵，要在引起壁炉谷的注意前布置妥当，迅疾如风！让他们看看山那边的朋友带给他们的惊喜。 &nb人人都有专长的领域，她提出要求，那些常年浸淫于军事的军官为她设计出细节并且实施。 &nb壁炉谷的十字军或许同样彪悍，但领导他们的却是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检察官，在巫妖王暂时退却的如今，西瘟疫之地的天灾缺乏组织，完全定期的巡逻队和防线或许能阻挡天灾小规模的入侵并提供预警，但对同为职业军队的她们却毫无作用。 &nb洛莉娅哼着不成曲调的歌，独自向着西北面前进，因在夜间，她只花了两个小时就达到了预定的地点，丘陵下一片环绕着溪水的空地，这是个扎营的好地方，同样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nb“指挥官小姐。” &nb弗拉蒙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一早发现了她，便和其余四个战士一起轻声朝她打招呼。 &nb“你总算来了！”被镣铐反锁双手的劳尔想来与弗拉蒙相处得并不愉快，“我还以为你真要靠五个人就去袭击一支整编武装巡逻队。” &nb洛莉娅笑笑不答话，今夜月光明媚，他并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五个人瞳孔都稍微变形了。 &nb“怎么样？” &nb洛莉娅伏低身体把自己藏到小丘上的乱石中，还不等弗拉蒙回答，她就看到了遥远处的火光。 &nb“拉文的巡逻队每次都会停驻在这里，不是在今夜，就是明天凌晨。”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只有视力远不及他们的劳尔还在嘀嘀咕咕，自从看到洛莉娅的军队后，他就变得十分配合，然而待遇却没什么变化——弗拉蒙按住他把一团布塞到了他嘴里。 &nb洛莉娅饶有兴致地趴在乱石间看着那片火光由远及近，又看着它在远处的空地上变得耀眼，士兵燃起篝火，简单地在铁锅里烹煮些肉干，就这汤吃下干巴巴的面包。 &nb往常她根本耐不住性子等待如此长的时间，可她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掌握着一切的高高在上的猎人一般，她看着哨兵离开营地，其他人席地而卧，月亮被云掩盖的时候，哨兵也打起了瞌睡。 &nb“抓住他们。” &nb洛莉娅下达了命令，弗拉蒙和他的手下便如鬼魅般轻飘飘地滑下小丘，劳尔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显然，这样的敏捷性对于人类来讲太过难以理解。 &nb这些吸血鬼对她忠心耿耿，甚至专门到雪漫接受过吸血鬼大公的培训，哨兵很快被打晕并拖走，他们又溜进了营地……不去碰那些士兵，而是熄灭篝火并偷走他们的武器，有人失手弄醒了一个士兵，黑暗中以少敌多的战斗便猝然爆发，很快又结束了，有只漏网之鱼想要逃走，却被黑暗中飞来的冰箭刺穿了大腿。 &nb不独此处，处处皆然，一场场精心策划的夜袭依次在壁炉谷内发生，拉格尼斯送回了确切的布防情报，从修道院敢来增援的人中、韦沙斯也从一个意外俘获的检察官口中拷问出了互相应正的答案。依照着这些情报，洛莉娅的部署轻易渗透到壁炉谷的各个地方，也要归功于壁炉谷十字军的防线都设立在南面——他们从没有想过会从背后遭受袭击。 &nb“好了，快把他们带走，到集合点去，大规模的偷袭一定会被察觉，我们要做好和敌人主力正面决战的准备。”洛莉娅推攮着劳尔走入一片狼藉的营地，示意弗拉蒙把后者的锁链解开。 &nb“哈，现在不怕我背叛了么？”被解开锁链之后，劳尔怒气冲冲地将口中的布团扔到地上。 &nb红月从云背后露出脸来，洛莉娅淡淡说道：“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已经无路可退了。” &nb劳尔这才注意到那些俘虏，那些昔日朋友憎恨又愤怒的目光。 &nb…… &nb泰兰捧着油画，不再忍耐泪水从眼中滑落，那画上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子在湖边漫步的场景，他轻轻放下油画，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它。 &nb“那么长时间以来，我都是个傀儡……是什么让血色十字军变成了他们努力抗争的东西？数十年来，我对于父亲的记忆从未丢掉一丝一毫，这些宝贵的东西让我继续活在这世上。”他终于把视线挪到了房间中其余几个人的脸上，“谢谢你们为我找回这些宝物，近来我常常梦见我的父亲……我再也不想做梦了，把我带到他那里去。”(未完待续。) 第585章 应许之地（20） 不是每一次偷袭都能成功，少数的壁炉谷十字军成功逃走或是选择了顽抗到底……好在己方并没有阵亡或是重伤，除了几支精锐小队担负偷袭任务外，其余的战斗都交由主力负责，一拥而上用数量碾压区区十几人组成的巡逻队，顺便还摧垮了壁炉谷西南方向的一条防线，南面阻挡亡灵的另外三条则被洛莉娅忽略了，他们距离城堡距离很远，几乎难以支援敌人，而在面对亡灵威胁的时候，他们是否会为了一场内战放弃自己的阵地也还未可知，犯不着绕远路去用自己现在的力量消耗将要属于她的力量。 克莱门特率领的主力已经来到距壁炉谷城堡不过二十几里的聚集点汇合，到处都是光膀子的诺德壮汉，他们虽然难以正面对抗血色十字军的士兵，但作为辅兵来修筑防御或者押送俘虏都是合格的人选。 围绕着营地的三条堑壕已经挖掘完成，战士的整编业已完毕，由吸血鬼担任的侦查兵也已上路，一旦那些逃走的壁炉谷士兵回到城堡或者城堡里的敌人发现异常，他们就会成群结队地离开坚固的防御工事来到野外，而洛莉娅，将和她的战士们一起正面迎击敌人的主力。 安妮陆陆续续地派来三次支援，可供克莱门特调动的士兵提高到了四百五十人，准备充分、以逸待劳便是他们的优势，他们清楚地知道壁炉谷的一切，但敌人却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幸好战争不是简单的加减法，加上粉毛大魔法师和某只意外地非常受欢迎的触手娘的加持，他们应该能对抗城堡中的数千敌人……吧。 当然对方也不可能一股脑倾巢而出，他们依然能凭借着情报优势将敌人逐一击破。 然而即便占尽优势，巨大的人数劣势也不可能轻易消磨，这会是一场苦战，或许很多人会战死在这里，但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们务必要夺取最终的胜利……背叛了圣光和信仰的堕落罪人比亡灵更加可恨。至于壁炉谷的十字军比起修道院的十字军更加堕落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但既然指挥官和军官们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了。随军的牧师还传播了许多让人义愤填膺的小故事，诸如城堡里的敌人夜里偷偷溜到上百里外给亡灵送信并且伙同亡灵一起阴谋贡献血色修道院啦；整个壁炉谷的底层战士和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啦；他们悄悄潜入血色修道院的厨房中偷取食物啦……关于最后一个故事，已经得到了厨师的佐证，他的厨房确实经常丢失食物。 持续不断的内部宣传攻势给战士们带来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以至于让他们对壁炉谷丰饶的土地完全视而不见，根本不去想在洛莉娅发现雪漫之前，他们过得都是怎样得日子，也让他们感同身受地觉得自己站到了正义一边，务必要用自己的长剑乃至生命去拯救那些被欺瞒被压榨被奴役的同胞。 宣传中敌人堕落凶残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这些话用在暴风王国或许是个笑话，但加诸于血色十字军之上，也只是稍稍夸大了一些而已。 最重要的，壁炉谷是由总检察长伊森利恩领导的，检察官在这里的势力要远超其它的血色根据地，谁不想找那些专门残害同胞的寄生虫报仇呢？ 总而言之，装备、战术、情报和人心都已准备完毕，他们只等待着决战时刻的来临。 然而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敌人诡异的完全没有理会他们，洛莉娅甚至一度认为自己落到了某种陷阱之中……昨夜确有一小支军队离开了城堡，但他们径直朝着南面去了，斥候已经坠在了他们身后，而这支队伍无论从人数还是战力上来讲，根本无法偷袭修道院的主力。 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的洛莉娅在帐篷里来回踱步，引诱敌人走出城堡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在这里逗留多一秒也会多一分风险……然而主动出击的话，凭这点人去围攻被高墙守卫的城堡？ 开什么玩笑呀！说好的伟大胜利呢！ 在她忍不住抓头发的时候，一名气喘吁吁的女战士被带了进来，洛莉娅认识她，她是拉格尼斯的手下，看样子这次也随他一起潜入了。 “指挥官小姐。”女战士朝她点点头，简短而清晰地道出了情报，“敌人真的陷入了内乱，请尽快进行围成。” “哈？别告诉我又是那种两个人单独进行的深夜内乱呀……好吧，或许三个人也可以。” “不，不是的……壁炉谷公爵泰兰?弗丁逃走了，伊森利恩已经带着人追了出去，他们现在陷入了混乱，亲近泰兰的人正计划着夺取检察官集团的权力，敌人已经失去了指挥，陷入到混乱之中。”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我们会在您觉得适当的时候为您打开城门，另外，您喜欢在城中投放哪种毒药？立即致死的？还是能让人长满脓疮痛苦死去的？” “普通的让人失去战斗力又不会危急生命的那种！”洛莉娅一边大声的呼唤克莱门特，一边叮嘱那名女战士，“普通的！普通的就好！” “嗯……”女战士思索一下，“那么普通的泻药加上普通的安眠药再混入一点普通的媚药可以么？” “虽然不知道你要怎么回到城堡中去，又去哪里找到这些东西……可是你真坏……” 洛莉娅默许了投毒的计划。 …… 傍晚的时候，伊莱便发现了一支军队径直朝着依山而建的城堡行进过来，他刚要吹响号角，同为哨兵的伙伴老汉克便爬上了城墙，后者满头大汗，显得十分疲倦，即便溜岗去喝水也没能解决问题。 “那是什么？” “不知道，像是血色十字军的装扮，但我们没有这么大规模的部队在外面自由活动。”伊莱眯着眼睛望了一会儿，有些迷惑，或许是他不了解的临时调动，哪条防线的士兵被抽调回来了？考虑到最近发生的怪事也确有这个可能……他紧盯着那支继续靠近的队伍，摸摸自己的胡茬，决定吹响号角，提示所有人危险的到来，顺便随口问道：“你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一定吃错了什么东西。”老汉克喘息的声音更加粗重，“你……以前一直这么好看么？” “等等！你要做什么！” 号角滚落在一边。 如果这世上真有地狱，此刻它就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586章 应许之地（21） &nb克莱门特骑着抢来的战马在门楼前稍远的地方静待着，紧握着缰绳的手心已经汗湿，她不反对洛莉娅的远征计划，但在她看来这份计划漏洞百出、充满了无法预测的风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冒险了，但带着五百多人来堵几千人的大门还是让她十分紧张，而壁炉谷十字军的反应又超乎想象的慢，她的部属都已列队完毕，门楼上居然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哨兵探头探脑地朝下面窥视。 &nb看样子敌人确实陷入了指挥混乱中，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她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时时刻刻都紧盯着城门，一旦大批敌人从那里涌出，她就准备下令后撤。 &nb被抢来的马似乎也被她的紧张传染了，不安地轻踏着前蹄，打着呼转起小圈来……克莱门特便看到了她的队伍，好歹凑出了六个方阵……连勾腰驼背的韦沙斯都被拉进去凑数，他们站得稍微有些稀松，这样看起来人数会稍多一些，诺德雇佣兵在队伍后面忙作一团，搭着根本不需要的多余帐篷，不时还来回跑动一下，就像那些用余光发现了老板的文员一样，明明没有事做，却装作一副很忙的样子。 &nb而就在这群人中，还有一群十分独特的人，他们没有任何护甲与武器，手脚上还带着镣铐，被几乎同样人数的士兵看守着，赤果的上半身涂着猩红的符号与文字，仔细看的话，那上面记述着他们的罪行。 &nb他们的存在时刻提醒着所有人关于血色十字军过往的堕落与今后的苦难。 &nb仅仅只是用颜料涂上去而已……克莱门特不信任这些人渣，她觉得洛莉娅对他们太温柔了，一开始就该把这些恶心的蛆虫公开处刑，再把他们的脑袋插到削减的木桩上……洛莉娅不但能获得受难者更多的拥戴，也能震慑所有人，更加不用通过这场太过冒险的战争来取得支持与转移矛盾了……然而她知道这已经是妥协的结果了，洛莉娅本就不愿意沾染修道院中太过漆黑的一面，她原本只想把这些人赶出修道院，让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但在几乎所有人的反对之下，她也只能一边捏着鼻子嘀咕‘这种践踏人类尊严的做法，让我们和他们再也没有区别’一边默认了。 &nb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终于有一群穿着制式长袍的人登上了城墙，她离得太远，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洛莉娅赠与的能力却让她能清楚看到这些人的肢体语言……甚至表情。 &nb狂躁又愤怒。 &nb攻击就要来了。她坚定地举起拳头，身后的士兵便开始前进到箭矢攻击范围的界限边缘，督战队也把罪人的镣铐解除，依次推到了队列最前的地方，发给他们一柄短剑，并用手弩瞄准每一个人。 &nb一个人被从克莱门特的马侧推过，她看到了他背上的几行字迹——无耻的叛徒和告密者，诬陷并害死了阿维拉、巴尔瓦和贝塞托。 &nb她冷哼一声，这些人至少是合格的炮灰与箭靶……等等！说不定还有别的用处。 &nb所有人都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凝视着那扇城门，准备战斗。 &nb然而壁炉谷的混乱程度还是远超所有人的想象，整整一刻钟，城门才伴随着铁索的声音缓缓上升，密集的士兵从中涌出。 &nb…… &nb她真的很后悔没有去学习一些有关追踪的书籍，她本以为可以信任身下这只长得很靠谱的巨兽，它明明有着远超兽人座狼的庞大体型，明明长着尖牙利齿，看起来就浑身充满着快要外溢出来的野性之力。 &nb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明明已经说了三遍，可在连续几个小时的狂奔之后，这只蠢狐狸居然一开始就只是奔着此刻衔在口中的坏掉的木偶来的。 &nb于是，她抱着那颗毛脑袋便狠狠咬下去。 &nb大狐狸吃痛，哀怨地呜呜，她的定位本来就是宠物，现在充当坐骑已经是清仓大优惠了好么，怎么能再指望她像只狗一样搜寻猎物呢？ &nb然而她的主人并没有停止压榨她的想法，洛莉娅把嘴里的毛团吐干净，用力拍着阿狸的脑袋重新下达命令，“带我去找伊森利恩。” &nb“喵？” &nb“穿着长袍的检察官！” &nb“呜……喵？” &nb“两条腿走路的会动的老头！” &nb“喵！” &nb阿狸像离弦的利箭一般突然飞驰起来，吓得洛莉娅急忙紧紧贴在她背上，这次看来没问题了，这狐狸好歹能分辨出老头的味道。 &nb至于洛莉娅，为什么她不和她的战士在一起，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nb即便有爱丽酥的帮助，即便那么点人能在城下战胜壁炉谷的十字军，但不论触手还是魔法，都拿那座坚固城堡厚重的城墙毫无办法……洛莉娅的冰矛伤不了那些巨石丝毫，却可以摧垮敌人的抵抗。 &nb当然了，前提是她成功抓住伊森利恩和泰兰?弗丁。 &nb这又是个冒险的举动，其一是克莱门特成功把敌人堵在城里，其二便是她能否打得过逃走得泰兰和追击的伊森利恩。 &nb这种事情到时候再说吧，洛莉娅就是这么想的，她还有一些备选的小聪明，比如趁着追击与逃亡的双方打够本儿了再突然冲出去把他们揍哭。 &nb一开始，她觉得计划的难点是如何通过这两个关键人物使得壁炉谷十字军投降，后来发现难点居然是找到他们，她倒是从来没怀疑过自己能把他们揍哭……她最近稍稍有些怀念那段追猎恶魔的日子，自打归来之后，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匹敌她的对手……不是说吸血鬼躺着睡觉也会变强么？一年之久，她的魔力变得更加精粹，对魔法的掌控也更加巧妙，她想要看看如今的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nb嗯……隐秘、迅捷、以雷霆之速一击制胜！洛莉娅贴着阿狸的背，想着等她发达以后，可以把这句话当做吸血鬼魔法师的座右铭。 &nb但是刻在哪里好呢？要专门成立一座学院，然后把它刻在校门上么？ &nb在她陷入自己的yy小剧场时，阿狸猛地减速。(未完待续。) 第587章 应许之地（22） 望着敌人不停从门洞中涌出的时候，克莱门特在思考洛莉娅究竟打开了一个怎样的地狱之穴。 她面无表情地后退几步，坚定地举起紧握着的拳头，任谁也看不出她打一开始极力反对这个计划，更看不出她对战争的结局抱有怎样一种悲观的预期。 即便不可能取得胜利，一旦接受了命令，她也要去挑战这不可能，哪怕最终死在战场之上。 不论外界如何定义她，她坚持认为自己是个老派的骑士并以此为荣没什么比在战场上为自己的领主献出生命更能彰显骑士的荣耀了。 除了单方面的虐杀同胞之外，血色十字军已经太久没有和人类作战，此前在修道院中发生的变局让少数军官开始重新思考，人类的军队总会集群，依靠着盾牌、武器和伙伴一起组成整齐划一的攻守阵线，对付亡灵的那种一拥而上或者区分前后卫的小队战术并不适合对付人类。 幸好，那些熟悉人类之间战争的人还未全部离世，稍加训练，修道院的十字军总算稍微掌握了看似并无实用价值的新阵型。 举着大到夸张程度的盾牌，最前线的战士借助着工事将战线尽可能地收窄，他们一个挨一个将巨盾架设在前方，怪笑着将特制的支架插入早就挖好的孔洞中，让那些横冲直撞的笨蛋来尝尝铁壁的滋味吧……明明在不久之前，他们也是横冲直撞的笨蛋。 被推倒最前方的二十几个罪人当然不可能阻挡正在涌来的壁炉谷十字军，有人扔下手中的武器想要逃走，却立刻被躲在盾阵之后的督战队弩手射穿了心脏。 免于绞刑的赎罪之路显然不会太轻松，有几个人向两侧逃跑，可依然没能从督战队的制裁下逃脱……剩下的人明白了，就在今日，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死去，要么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要么死于他们曾被他们背叛的同伴手中。 剩下的十几个罪人顷刻间就被怒吼着的壁炉谷十字军所淹没，多少减慢了他们的速度，而修道院的十字军可不会有任何怜悯，在盾卫和枪兵之后，弩手和弓手拼了命地撘弓上弦，尽量地将箭矢倾泻到敌人头上。 冲锋受阻，毫无防护的壁炉谷士兵纷纷中箭倒下……克莱门特退到盾阵旁边，后面的人打开一条缝隙让她退了回去，在这之前，她努力数着被射杀的敌人数量，五十还是一百？弓手们做得不错，但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要塞下的门洞中涌出。 持盾的战士调整呼吸，弓着身子将肩膀抵到盾牌上，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弓手扔开弓抽出剑，集中到阵线两侧的碎石和木栅之前，准备迎战绕开正面的敌人。 周围一片漆黑，少量的火把也无法驱散浓重的黑暗，一些人红着眼睛显得十分兴奋，好像过了很久，嘶吼的声音才终于爆发起来。 …… 洛莉娅拍拍呲牙咧嘴的阿狸，让它退后，幸好它及时停住了，没有把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可怜老头连同他冒着热气的汤锅一起撞飞。 老头在兜帽下的发须已经变得花白，眼神却十分锐利，要不是他的衣着简陋又没有随从，洛莉娅或许会把他当成伊森利恩吧听说那位总检察官总是披着华贵的长袍、前呼后拥，他虽然是个强大的牧师，但身体却不大好，并不像洛莉娅眼前的老头一样仅仅看起来就十分强壮。 “你好，旅行者。” 洛莉娅抬抬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武器，一般来说，她的外表具有足够的欺骗性，陌生人才不会对她抱有警惕，但在瘟疫之地的夜晚骑着一只巨大的狐狸突然冒出来，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的小姑娘。 “你好，小姑娘。”其貌不扬的老头抬抬眉毛，将身旁的长剑用布盖了起来，他冲洛莉娅笑了笑，指着面前的小铁锅问道：“要来点炖肉么？” “当然了。”洛莉娅指指身后的树林，让低声呜呜的没用的大狐狸走远一点，不然她就要当众踩它的肚皮了！ 她坐到老头的对面，毫无顾忌地接过对方递来的小碗，埋头便吃……看到她这幅毫无防备的爽快样子，老头温和地笑了起来。 他显然不知道某个粉毛仗着吸血鬼免疫疾病与抵抗毒药的天赋，向来不忌口。 “谢谢你的招待。”洛莉娅很快就把炖肉一扫而空，比她预想中好吃多了，她眼巴巴地望了望热气腾腾的小铁锅，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先做正事，“我想问问你，你看到过一群十字军么？领头的应该是些牧师，我有些公务要找他们了结。” 听到洛莉娅的话，老头突然皱起眉头，看起来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他收敛住脸上的表情，反问道：“我没见过他们，你呢，小姑娘，你见到过一个孩子……一个中年骑士么？” 中年骑士我那里多了去了，男女都有，不知道你要找哪一个，洛莉娅默默摇头，这老头大概不是壁炉谷的人，在血色十字军中，没有结伴就到处乱跑等同于叛逃。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离开了。”老头抱起用布覆盖的长剑，牵过那头被阿狸吓得瑟瑟发抖的老马，连锅都不管，就着急着离开。 跟着他或许能发现些什么……这么想着，洛莉娅用了莫大的决心才让自己从炖着肉的锅边站起来，爬到毛脸上全是哀怨的大狐狸身上，努努嘴，示意阿狸跟上那个老头。 …… 泰兰望着那群围住他的人，在其中搜寻着熟悉的面孔，临时出逃，他连匹马都没有带走，那些陪伴他的骑着马的冒险者一路上都在嫌弃他走得太慢。 果然太慢了，他轻易就被追到，那些自信满满的冒险者此刻都变成了失去灵魂的尸体。 是自己害了他们吧，泰兰不经意地用手指摩擦着剑柄，又突然停下来，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惊讶，然后是愤怒，他质问着：“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突然间来到自己身边，人人都称赞他作为一个事务官的能力，他在言谈举止中处处透露着对十字军堕落的愤恨，他总在说要么变革要么毁灭，他是那么理解自己，甚至帮助自己逃走。 “我并没有背叛你。”拉格尼斯咧咧嘴说道，“为了那位大人，你必须死。” 周围的牧师和战士都大笑起来，拉格尼斯也笑了。(未完待续。) 第588章 应许之地（23） 克莱门特强忍住呕吐的*，扶着不知被什么重击过的头部站直，周围的战士不断地从盾牌的缝隙间刺出长枪，这种笨拙的攻击平时根本不可能击中人类，但在群殴的时候却意外的好用，她能想象盾牌后敌人恐惧的样子——前排那些痛苦地喊叫着想往后退去，却被身后的人一点点推向那致命的枪尖。有些脑袋灵活的敌人果然绕到了侧面，但多半都被弩手钉在了木栅之上，少数几个爬过路障的却要面对严阵以待的大批战士。 有人体力不支，连人带盾牌一起被撞倒了，敌人立刻从那个小小的缺口中冲进来，在付出好几个人重伤的代价之后，克莱门特才把这个缺口重新堵上。 预先准备所带来的优势在敌人的人海战术中一点点消弭，她听到盾牌外面此起彼伏的吼声，太过嘈杂，难以听清，但多半是为了圣光什么的，而自己的阵地则异常严肃，每个人按部就班地完成着自己的职责……他们很冷静，但实在说不上士气高昂。 克莱门特朝弗拉蒙点点头，后者就带着一群红眼睛小伙伴悄悄从阵地后面溜了出去，这些最精锐的战士会给那些狂躁的家伙一个惊喜……可惜洛莉娅不再，她能用魔法扑灭敌人的火把，将战场完全置于吸血鬼的控制之下，克莱门特摇摇头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根本没有必要，洛莉娅的魔法可以成片地收割这些狂徒……她回到指挥的岗位，大声传递着每一个命令，谁去替换失去了体力的人，把箭矢搬到哪里，哪个环节需要加强。 爱丽丝呢？她的支援在哪里？ 一颗小小的三叶草突兀地生长在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明明平静无风，它却不停颤动着，不时还会从土里冒出来，露出根部那不可名状的长蛇般的怪物躯体。 修道院的十字军早就对这些东西见怪不怪了，他们的接受能力让爱丽酥也为之惊诧，好几次在洛莉娅面前惊叹地赞许那些战士——他们的审美简直已经脱离了人类这个低级种族的低级趣味。 当然，每次把人类称作低级种族都会挨打就是了……身上附加着好几股蜥蜴之力的小粉毛打神真的很疼呐！ 稍微有些走神了，躲在远处的爱丽酥把注意力从蚂蚁打架的细节上收回，起身，闭眼，调动着潜藏在深邃地下的远古之力。 在地上的渺小奴仆已经丧失应有敬畏的年代里，也该让他们重温一下神的恐怖之处了。 …… 大狐狸把毛脸扭向一边，顺便瞪了一眼那只咋咋呼呼的粉毛，思索着是否该咬她的脑袋。 “连个老头都能跟丢，你和受美有什么区别！” 她居然把自己和受美放在一起比较……阿狸很伤心，还有些愤怒。 “至少受美吃得少还不会掉毛！” 大狐狸又斜了粉毛一眼，受美明明就会掉毛，只是没有它多而已，就连粉毛自己也会掉毛，前段时间它还看到那个魅魔偷偷趴在地上收集那些掉落的粉毛。 “你这是什么态度！呀呀呀呀呀！” 大狐狸轻轻叹气，粉毛已经语无伦次了，它吐出舌头晃晃脑袋，发现黑暗的尽头有些异常。 “喵。” “我不会再上当了！你的嗅觉根本比不上爱丽酥，同样作为怪兽，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切……喵喵喵！” “原来你不止会喵喵叫啊！” 洛莉娅不忿地大叫着，不过还是朝阿狸指出的方向望去，拥有着比野兽更加优秀的目力，她轻易就看见了黑暗彼端遥远之处的那些人类，所谓瞎狸碰上死受美，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哼，只有区区十几个人，洛莉娅轻巧地跳到阿狸背上，她决定干掉伊森利恩，用他的脑袋去击垮壁炉谷的恐惧和秩序，再活捉泰兰?弗丁，他是壁炉谷法理上的领主……要是他不愿意充当傀儡的话，就逼他签署转让领地的协议。 “上吧！大狐狸，让他们见识下恶魔克星、达拉然大魔法师、深红的女王、艾泽拉斯十大杰出少女洛莉娅的力量！”高喊着除了大魔法师外全部都是自封头衔的洛莉娅小姐来了兴致，她要把壁炉谷的土地以及人民都收入囊中了。 然而阿狸把脑袋扭向一边，洛莉娅再三催促，它干脆趴在地上不动了。 “啧！关键时候就使小性子。”洛莉娅从大狐狸背上跳下来，远处的人似乎谈判破裂，开始了打斗，嗯，十几个打一个……她要快些了，好在跑过去也不算远。 刚刚准备出发，洛莉娅就被扑倒了，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蠢狐狸！” 阿狸像变了个狸一样，它似乎找回了自己的野性，不论洛莉娅如何甩脱，它都紧紧缠着她……大狐狸的体型开始缩小，脑袋变得圆润，看起来就像只巨大的山猫一样……除了耳朵依然没什么变化。 猫狐狸？ …… 他们人实在太多了，泰兰拼尽全力去战斗，但身上的伤痕却越来越多，终于，有人从他身后偷袭，用剑刺穿了他的腿，一时失去力量，泰兰便跪倒在地上，几把剑立刻指向他的咽喉和心脏，手中的长剑也被打开，失去了反抗之力，他很快就被几个人绑住手脚，有人踩着他腿上的伤口，揪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他便看到了那个一直以来崇拜的对象、他的老师正向他走来。 “我很失望，你居然也堕落了。” 泰兰不置可否，他已经恢复了清醒，他知道究竟是谁堕落了，多年前那个睿智又温和的老师和眼前这个眼眶深陷的干枯老头重合在一起。 “跟我回去，在所有人面前认罪，圣光或许会原谅你的罪恶。” “不，老师，我不回去，圣光不会原谅任何人，不论是你还是我，我们都是罪人……让我走吧，你不过是想通过我控制壁炉谷……我对权力没有任何眷念，我只想回到家人的身边，我发誓我不会妨碍你的。” “这么多年了，你依然如此愚蠢。”伊森利恩轻蔑地摇头，“如你所愿。” 匕首刺入心脏，泰兰呆滞地看着眼前骷髅般消瘦的老头，他什么也没想到，只感觉冰冷四处蔓延，当他倒下的时候，似乎看到不远处有个气喘吁吁的女孩子正望着自己。 她是地狱的看守还是圣光的使者？ 最冰冷的黑暗将他拖离这个满是苦难的世界，他突然明白了，从没有什么极乐之地，人生来便已身处炼狱。 第589章 应许之地（24） 洛莉娅弯腰杵着膝盖、大口喘气，她静静望着那具倒下去的尸体，毫不在意那些敌意的目光。 伊森利恩将匕首扔到地上，嫌恶地看着手上的血迹，他干枯的脸动了动，说道：“杀了她。” 他大概把那个头发乱糟糟、衣裳凌乱破损的小姑娘当成误入此地的村姑了吧。 洛莉娅的呼吸重新变得均匀，她无视了那个一脸恶意向她走来的牧师，只是盯着拉格尼斯的眼睛，直到后者低下头躲避她的目光。 虽说赋予了拉格尼斯很大的自主性，但洛莉娅非常讨厌别人偷偷摸摸背着她搞些小动作……他是怎么说服阿狸的呢？或者单纯是那只狐狸发起了疯？ 短剑的尖端轻轻划过士兵伸出的手臂，后者惊慌地大叫起来，他的手臂失去了知觉，很快，他发出几声咯咯的怪声，倒下了。 那些本一脸轻松表情的壁炉谷士兵们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大喊着亡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准备连着拉格尼斯一起揍哭，顺便不论死活地抓住伊森利恩的洛莉娅被突然传来的嚎叫声吓了一跳，那充满悲伤的嚎叫声太过渗人，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一个老头便钻到了人群之中，跪在泰兰的尸体旁痛哭起来。 “啊，提里奥。”伊森利恩笑得像个坏蛋一样，冲那些呆愣的手下喊道：“把他们都杀了，别害怕，不过是个还没腐烂的小巫妖和一个被封印了力量的可怜废物而已。” “谁是巫妖啊魂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似乎有些故事的老头叫喊得太过凄厉，以至于洛莉娅的声音完全被掩盖了，接下来，她就看到了小说主角暴走一般的画面，一束圣光就那么不偏不倚地照在那个据说被剥夺了力量的老头身上，他跳起来疯狂地挥舞着大剑，胆敢靠近的人立刻就被斩成两段。 光和火交缠的焰柱将他包裹在中间，他却毫发无损地跳了出来，居高临下地将施法的牧师连着马匹一起劈成两段。 向来只爱留下一个小小致命伤口的洛莉娅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她已经习惯爱丽酥把什么东西绞成碎片，但依然觉得这场面太过血腥。 势不可挡，由哀嚎变为怒吼的老头已经把大部分人像砍西瓜一样放倒了，他似乎想把伊森利恩留到最后享用，便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追上了见势不妙开始逃走的拉格尼斯，高举着大剑跃起。 啧。 那种悲伤不像作假，洛莉娅本打算抱着爪子看戏，事到如今，她觉得她变成了坏人。 凭空结成的厚重冰层被一下子劈得粉碎，刚刚雾化到冰层之后的她本打算用剑格挡一下，但直觉却让她后退了一步，剑刃几乎贴着她的鼻尖砸到地上，泥土和碎石到处飞溅，打到她的脑袋，很疼很疼。 好在拉格尼斯趁机溜开了，老头提着剑还想再追，然而洛莉娅挡在了他的面前。 “喂，冷静一点。”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什么用，又是险险躲开一记斩击，洛莉娅也生气了，她刻意引诱着老头向前追击，却突然雾化绕到他身后，这是洛莉娅惯用的小技巧，趁着敌人向前攻击难以回身的时候从身后发动致命的一击……她特意没有朝向心脏和肺的位置，瞄准肩膀将裹着冰霜的短剑刺了下去。 准确命中。 哎嘿？生涩的手感和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同时传来。 这老头好心机，居然在长袍下穿着板甲。 朝后闪现，肚子凉凉的，洛莉娅低头看看，衣服被割了一道大口子，幸而没有受伤。 今晚真是糟透了。 在冲上去同命运的主角分个胜负和达到自己的目的之间稍微犹豫一下，理智就战胜了怒火，她朝着老头扔两发冰箭，便转身朝着伊森利恩所在的方向跑去。 洛莉娅并没有看见开挂老头挥挥剑就把她的魔法击碎了，否则很肯能激起她潜藏的好胜心……总之，老头看看已经跑远的拉格尼斯与另一个方向上的两人，便朝着伊森利恩追了过去。 洛莉娅也并没有看见那匹曾经被阿狸吓得瑟瑟发抖的老马嘶鸣着奔到老头身边，在老头翻身爬上它的背脊之后，高高扬起前蹄便箭一般地飞奔而出，那神态那姿势仿佛是这世上最强健的战马一般。 伊森利恩跑得实在不快，洛莉娅很快就追上了他，干瘪的总检察官扭头看看越来越近的提里奥，没有丝毫犹豫便动动手指，指向几乎与她并排的洛莉娅。 心灵震爆……洛莉娅本能地想要躲闪，但这种没有轨迹的暗影魔法很难逃脱，她急忙施展冰盾，在魔法完成的瞬间，它就咯吱想着碎成了一地冰屑……魔法抵消了。 洛莉娅意识到自己正处在跑得快不快不要紧、只要跑得比你快的美妙境地中，她也动动手指，黑光一闪。 “卧槽法牧双休。” 伊森利恩嘀咕一句顶起真言术盾，魔法又一次抵消了。 一时间惩击与冰箭齐飞，冰霜共圣光一色。 洛莉娅很少遇到在魔法对轰上能与自己平分秋色的家伙，打得开心了，她就趁着伊森利恩吟唱的时候突然矮身，用不可思议的柔韧和敏捷在跑动中绊倒了伊森利恩。 她狠狠跳到失败者的背上，冰霜便四处蔓延，将总检察官阁下变成了不知生死的冰雕。 嗯哼。 “血色十字军只有一个领袖，那便是我，洛莉娅?希尔斯布莱德?莫格莱尼小姐。”洛莉娅小姐昂首挺胸地宣布自己的胜利，只可惜此刻没有掌声与欢呼，明明是提高威严的大好时机呢。 “莫格莱尼？” 伴随着嘶哑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洛莉娅发现冰冷的剑刃正紧贴着自己的咽喉。 容易得意忘形是她向来的缺点。 …… “没用的。”提里奥跪在泰兰的尸体旁边，似乎已经恢复了冷静。 洛莉娅散去双手间耀眼的圣光，她勉强着自己尝试了几次复活术，泰兰依然死得不能再死，先不谈她是否熟练，艾泽拉斯三大奇迹之一的复活术也不是次次管用……身体破碎没救，中毒而死没救，失血太多没救，死了太久没救，大脑与心脏破损没救，b点出发两星概率没救。 “没用的……”提里奥……老弗丁痛苦地说道。 洛莉娅不理解丧子之痛，她觉得就算自己死掉萝卡也不会流泪的，但现在下结论还太早。(未完待续。) 第590章 应许之地（25）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救活他，你用什么来报答我？”洛莉娅托着下巴，看着泰兰的尸体与伤口，伊森利恩搅碎了他的心脏，但伤口不大，失血也不多，她捡起那把杀死泰兰的匕首凑近鼻尖嗅了嗅……好吧，她对毒药一无所知。 老弗丁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悲伤地望着自己儿子的尸体。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泰兰?弗丁帮忙，你答应我，如果他活过来，你就有多远走多远，不要擅自干预他的行动。” “看在亚历山大的份上，我放你离开。”弗丁恼怒地望向洛莉娅，“闭上嘴走开！” 洛莉娅撇撇嘴，这强大的老头全身散发着伟光正的气息，只要吼两嗓子就能开挂，如果可以的话，她真不想招惹命运的宠儿，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自己与弗丁老头合不来。 讨厌鬼，你欠我的，她咬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滴到泰兰的伤口之上，然而赶紧退开几步，弗丁老头正握着剑怒视着她，那目光似乎想要把她也斩成几段。 洛莉娅呲呲虎牙边做出威胁的表情边往后退，她吹响口哨，林子里一只秃了好几处毛的大狐狸便歪歪斜斜、无精打采的跑了过来，洛莉娅戒备着弗丁，把捆着冰冻总检察官的绳子的另一端栓到了大狐狸颈上，她跳上狐狸，拍拍它的脑袋便离开了。 “慢点！慢点！”洛莉娅看着被拖在地上的总检察官阁下，拍着阿狸的背，“他要是碎了你就负责把它粘起来！” 在弗丁看来同样讨厌的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渐渐远离了，他又重新沉浸到无休止的悲痛中去，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他终于哭了出来。 他儿子的尸体好像动了动，弗丁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心中溢出了不切实际的虚幻希望……稍后他又紧皱起眉头，死死握住剑柄，他想到某种不能言说的恐怖可能……那些罪恶的十字军，他们对泰兰做了什么！ 死人复生，只有一种可能……弗丁的眼睛变得血红，他死死盯着泰兰的尸体，片刻后，尸体又微微颤动了一下……哪怕要亲手将儿子的尸体斩成碎片，他也绝不让肮脏的亡灵亵渎他！ 真的要这样做么……只要把他关起来，不让他伤害他人不就好了……啊，有些亡灵依然带有生前的记忆，甚至能开口说话……不不不！绝不能为了自己可悲的愿望去亵渎他的灵魂！ 突然之间，泰兰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恢复了呼吸一般，他的指头时不时会微微动一下，虽然双目依然紧闭，但却像是活了过来。 他在呼吸！他没有变成亡灵……不，别欺骗自己了！ 弗丁死死盯着泰兰，满地的鲜血和儿子胸前致命的伤口让他直面悲痛的现实，他握着剑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紧咬的牙齿都快要粉碎。 我……已下定决心。 他仰头闭目，放松了身体，将手中的剑提起，就像是正义的化身一样。 “虽说很想看看你痛苦又后悔的样子，不过你儿子对我还有用。” 讨厌的莫格莱尼不知何时又靠近了！弗丁愤怒地张开双目，周围的一切却突然旋转起来，他感觉自己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忍住眩晕中努力地看，发现自己的视线尽然与泰兰的靴子齐平，身体也变得不受控制，他的意识就像是被塞入了别的什么东西一样，远超任何时候的无力感蔓延到灵魂深处。 大狐狸飞奔而至，它背上的女孩儿用怪力一把将泰兰提起来，“走了，记住你的承诺，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洛莉娅没有仔细看弗丁的眼神，她一味地拍打着大狐狸的脑袋催促它快些、快些、再快些，连冰冻总检察官的手臂被石头撞飞也未曾察觉……那次失败的传送之后，她突然领悟了奥术海洋中又一个奥秘。 变形术：松鼠！ 也不知是她的魔法还不够熟练，亦或是老弗丁太过强大，大狐狸还没有跑太远，那只乱窜的松鼠便重新变成了老弗丁的样子，他杵着剑，神色复杂地看着渐渐远去的泰兰……一动不动，直到一切都隐入黑暗，直到黎明过去，直到光明又一次降临，雕像一般的他才拉上兜帽，转身离开。 她还太年轻，不能理解自己……想到她慌慌张张离开的样子，想到伊森利恩不知飞向哪里的手臂，弗丁微微笑了起来。 莫格莱尼家的小姑娘也不是那么讨厌，非要说的话，还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此间事了，又寻回了力量，他该去完成自己未尽的事业了。 ……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实在太失态了……大小姐的策略果然没错，那些胡乱指挥的检察官一开始派出大量的士兵，在进攻失利后又龟缩在城里不再出来。 克莱门特在阵地前巡视，打扫战场的小队将三个罪人拖到了她面前。 “他身上根本没有武器造成的伤口，处死。”克莱门特面无表情地说道，“把这两个带下去治疗，擦掉他们身上的一条罪状。” 他对这些残害同伴的人深恶痛绝，也能轻易地借着军事法令清除他们，但规矩就是规矩，勇敢作战的人必须得到回报。 副官已经清点了人数，除去十不存一的罪人之外，死亡二十七人，失踪一人，重伤三十九人，轻伤无数，将近一半的士兵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投入战斗，然而相比起敌人，这样的损失已经堪称奇迹……克莱门特看向正坐在沙袋上啃着小面包的爱丽丝，之前的场景她毕生难忘，无数系着蝴蝶结的触手从地下破土而出，直接把敌人的退路截断，也不知是什么人一直在大喊那些触手是壁炉谷检察官弄出来的，加上城墙上为了攻击触手突然降落的箭雨，上千名慌乱的敌军就这样崩溃了。 除战死和逃走之外，他们俘虏了一百六十多人，又从死人堆里拖出几乎同样数量的还有救的家伙。 按照大小姐的计划，这些敌人同样是她的人民，然而敌人不会轻易投降，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克莱门特祈愿一切都如大小姐所期望的那样，再也不需要付出生命就能击溃敌人的防线。(未完待续。) 第591章 应许之地（26） 当她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壁炉谷的城墙依然坚挺着，但却像死去一样静默无声，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味道，焦臭的浓烟涌向天空，那是对战死之人最后的尊重。 洛莉娅皱着眉从阿狸背上跳下，如果她不离开的话，或许会少牺牲很多人，如果她不决意侵略壁炉谷的话，依然会死很多人，只不过那与她毫无关系了……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追求内心的平静大概只会让大家一起去死，希尔瓦娜斯的教导始终有些用处，她已经能面对无穷无尽的矛盾和那些必须背负的罪孽了。 “救活了几个？” “六个。” “有多少选择了改变？” “三个。”在一间守卫森严的密闭帐篷之中，克莱门特垂着头回答洛莉娅的问题，她面前摆放着三具尸体。 洛莉娅深深叹气，接过克莱门特递来的匕首割破手腕，依次将血滴到尸体之上，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她止血很快，不得不咬着牙又割了自己两刀。 她没有那么多血能放，也无权决定谁可以苏生，这八个人填过一张满是奇怪问题的问卷，他们在一个不起眼又没逻辑的问题上选择了肯定的答案——为了战胜亡灵，你是否愿意放弃一切信仰，哪怕违背自然的道理、圣光的意愿。 “情况如何？”洛莉娅把破破烂烂的衣服换下，也顾不上好好洗个澡，只是把梳子递给了克莱门特。 “追击的小队都已经归来。”克莱门特一手拿梳子一手紧紧捏着鼻子，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没有伤亡，逃走的敌兵已经丧失了斗志，轻易就投降了。壁炉谷很久没有动静了，他们似乎打算坚守到底，您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不用管他们。”洛莉娅想了想说道，她没有注意到克莱门特攥着她发束的手在颤抖，“布置好防御，虽然不太可能，但依然要防备敌人再次突围。” “是，大小姐。” “你在干嘛！” “您头发上好像有个虫子！我要仔细看看！” “你是用鼻子来看的么！” …… 中午的时候，大狐狸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晒着太阳，看着不远处几个法师不断用冰魔法在给冰冻老头保鲜，它懒洋洋地伸展四肢，打个呵欠，换了个姿势继续小憩，远处的城墙上却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营地中一下子炸开了锅，人们大呼着敌袭四处奔走，不想被打扰的阿狸把脑袋埋得更深一些，却发现肚皮上的毛在之前的打斗中被粉毛扯下来好多，想到那事儿还不算完，天知道要遭受怎样的虐待，它就再也无心睡眠，站起来焦躁地转圈。 克莱门特带上全罩式头盔指挥着士兵列队，军需官将一捆捆箭矢从仓库搬出，为刚刚搭好的投石机送去油罐。 生死不知的伊森利恩被挂到装有轮子的十字架上，一旦敌军出击，他就要被用来摧毁敌人的士气。 当脸色苍白的洛莉娅打着阳伞出现的时候，人群中就爆发出欢呼，他们的领袖亲自抓住了两个敌酋！只要有粉毛大小姐和触手酱在，胜利就必将属于他们！ “莫格莱尼小姐万岁！” “为了圣光！为了正义！为了洛莉娅！” 嗯哼，洛莉娅昂起小脑袋，很享受这种被众人拥戴的感觉，谁说她毫无威严？谁！ 等等，总检察官阁下怎么少了一只手臂，脑袋也偏向不正常的角度！ “送来的时候就这样了！”看到洛莉娅严厉的视线，守在伊森利恩旁边的士兵慌乱地扭头指向远处的大狐狸。 阿狸晃晃脑袋，转身将屁股对准了洛莉娅。 怪谁呢？是谁一直在说快点快点，一路把人家拖过来，脑袋还在已经是它大狐狸的功劳啦。 啧，洛莉娅突然觉得阳光太过强烈，决定躲到阴凉的地方去了。 她对指挥军队作战一窍不通，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碍手碍脚了。 …… 阿纳瓦隆带着手下冲上城墙，在泰兰逃走的时候，他和他的部下就被囚禁了，直到不久前，他才找到机会打晕守卫，召集起他为数不多的人手冲到城墙之上，他能轻易地来到这里，还要归功于相当一部分士兵要么昏昏沉沉要么上吐下泻，许多人都擅离职守，也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整座城堡的防御已经濒于崩溃，少数在岗的人也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沮丧样子。 听到动静，一群检察官和士兵很快就跟了上来，大喊大叫。 双方对峙着，眼看就要打起来，城墙之下却突然爆发出整齐的吼声……莫格莱尼小姐万岁。 压过所有人声音的欢呼持续好一阵才停歇下去，阿纳瓦隆黑着脸吼叫：“我在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们在干什么？兵临城下的时候还要搞你们那套愚蠢的清洗么！” “你怎么敢！圣……圣光……总检察官！”某个检察官一时间愤怒得语无伦次，倒不是他傻，只是从没有人胆敢这样反抗，即便是刺头阿纳瓦隆，平常的时候虽有不满也从不吭声。 “我怎么不敢！你们这些蠢货！谁都逃不掉！我们都要死！”阿纳瓦隆怒气冲冲地指着城下的军队，他已经搞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毫无计划的出击，愚蠢！出击受阻就龟缩起来，愚蠢！现在敌人已经做好准备，再看看我们！收起你们那套愚蠢的把戏吧，否则我们统统要被绑到火刑架上！” 检察官们也不傻，现在只有把防务交给这个精于战争之道的狂徒了……当阿纳瓦隆开始发布命令的时候，他们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同时朝手下点头，示意配合他的行动。 等围城解除，等总检查官阁下带着泰兰?弗丁的脑袋归来，就是这群叛徒的死期。 危机会过去的，他们依然有着巨大的人数优势。 不是么？ ……久久不见敌人突围，克莱门特便靠近了壁炉堡的城头，她自信地走进了弓弩的射击范围，反正身上的盔甲足够厚。 “住手！士兵！你的荣誉呢？” 一个男人制止了弩手攻击她，随后从剁墙后探出头来观察她。 “阿纳瓦隆？” “泰莎？” “我已经改名了。” “哈，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么？”(未完待续。) 第592章 应许之地（27） “废话少说！”克莱门特感觉身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一定全都竖着耳朵期待着能听到更多八卦……要不了多久，就连大小姐也会好奇地跑出来，想到这里，她便恼怒起来，只觉得这一定是阿纳瓦隆干扰己方的策略，她又靠近了一些，好让自己的声音被城墙上的每一个人听到，”我仅代表洛莉娅?莫格莱尼前来劝告你们投降，以莫格莱尼家族的声誉起誓，我们会保证所有放弃抵抗者的安全。” 当然，必要的审判还是要有的，用洛莉娅的话来讲，那便是律法凌驾于一切之上。 “洛莉娅?莫格莱尼？”阿纳瓦隆皱起眉头，敌人似乎掌握着己方的一切情报，自己却对他们一无所知，直到他们兵临城下，依然像是隐藏在迷雾中一样，他想了想，问道：“指挥官雷诺呢？你们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的兄弟？” “莫格莱尼小姐是灰烬使者的孙女，莫格莱尼公爵达里安与斯坦恩布莱德公主萝卡仙妮之女。”克莱门特神情肃穆地宣告着征服者的到来，“秉承圣光的教诲，莫格莱尼小姐推翻了罪人雷诺的残暴统治，将我们从堕落中拯救出来，她不希望壁炉谷的同胞再遭受无耻匪类的野蛮迫害。”她突然提高音调，“战士们，扪心自问，你们难道不想摆脱无故的陷害、凌虐与欺压么？你们不想生活在免于恐惧的自由中么？你们应当是高贵的勇士，而不是虐杀同胞的卑鄙小人！你们被裹挟着沉默了太久，现在，发出自己声音的时候到来了！” “拯救？”阿纳瓦隆望着克莱门特，她站得如此笔直，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坚定而自信，她的语调抑扬顿挫、激昂有力，他都差一点要相信她的话了，他知道克莱门特是个忠诚又耿直的人，但他也有自己的责任和苦衷，“你所谓的拯救便是偷袭兄弟的领地，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大开杀戒么？” 承认的话便失去了公理，不承认的话又无法自圆其说，克莱门特稍微想了想，干脆不予理会，又把刚才讲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曾经以主教为目标奋斗，当然深知演讲的技巧。 说上三遍的话总能让人留下印象，原本没什么想法的人也会凭空生出些想法。 她不觉得自己说说话就能让敌人投降，但作为打击敌人士气的铺垫总是好的。 “把他带上来！”克莱门特又一次无视了按阿瓦隆的质问，几个战士便把挂着伊森利恩的十字架推到了城上能看清的地方。 果不其然，各种各样的声音就从城上响起，疑惑的、愤怒的、恐惧的……更多的是沉默。 等他们稍微安静一些，克莱门特走到十字架旁，大声继续着宣讲，“伊森利恩背叛了圣光，亵渎了血色十字军的信仰与荣耀，关于他的恶行你们想必比我更加清楚，你们所不知道的是，他意图谋杀勇敢无私的壁炉谷公爵泰兰?弗丁！” 这一次，除了阿纳瓦隆和他的少数手下外，城墙上意外的很沉默。 阿纳瓦隆，壁炉谷的将军愤怒地扭头看着那些沉默的人，显然，他们都知道了，他愤怒地朝着克莱门特大喊，“公爵大人呢？他在哪里？” “伊森利恩的阴谋已经被莫格莱尼小姐挫败，弗丁公爵虽然遭遇了卑鄙的偷袭，不过依然活了下来。”克莱门特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十字军，然后总检察官大人的脑袋就滚了下来，她愣了一下，赶紧抱起脑袋，攀着十字军把它装了回去。 “杀光他们！为总检察官报仇！”那些个检察官们迫不及待地跑到剁墙边上大喊大叫，有几个甚至从士兵手中抢下手弩意欲亲自动手，也无怪乎他们会有这样的表现，他们的老大看样子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尽管洛莉娅一再坚称他只是生死不明），他们失去了靠山，陷入了恐惧之中，这恐惧又交缠着隐秘的欲望……下一个总检察官是谁？ 若是洛莉娅此刻撤退，这些人一定会自相残杀的吧。 有人朝瞄准克莱门特扣下了弩的扳机，后者转身就跑，她该做的已经做完，只要安静等着混乱发酵，再将佳酿呈给大小姐便可。 城上又是一阵混乱，某个不精于弩术的检察官射中了伊森利恩的身体，这个倒霉蛋马上被他的同僚扑倒，用叛徒的罪名给勒死了，啊，又少了一个对手。 荒谬！这些蠢货已经没救了……阿纳瓦隆在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和他的手下将聚成两拨互相瞪视的检察官隔开……知道什么比一拨猪队友更可怕么？ 两拨。 “请你们冷静下来！”阿纳瓦隆义正词严地大喊着，“我们要放下成见，团结在一起以对抗共同的敌人！” 嗯，说的在理，内讧还是等将要赶走外敌的那一刻再进行好了。 “我们的士兵还没做好战斗的准备，低落的士气也需要时间去鼓舞。”看到检察官们纷纷点头，阿纳瓦隆才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我建议……我们派人去假装和谈，争取时间的同时筹备突袭……” 泰兰都不在这边了，傻子才陪他们继续玩下去，现在是跳出这艘破船的时候了。 “对啊，对啊。”检察官们附和着。 “鉴于我与敌人的将军是旧识……我推荐由我来完成这项危险的任务！” 两拨检察官分别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片刻，脸上便带上了笑容，他们一致同意，阿纳瓦隆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了。 事情怎么如此简单？阿纳瓦隆看着检察官们脸上的笑，有些不妙的预感。 …… “说吧，怎么回事？” “泰兰?弗丁确实能帮助你安定壁炉谷的人心。”拉格尼斯背着手站在洛莉娅面前，他很少这样低着头说话，“但长远来看，他是你彻底控制这里的障碍……你没办法完全控制这个人。” “为什么要完全控制别人？”洛莉娅翻着白眼不耐烦地凭空挥手，“你总把变革挂在嘴边，脑袋却依然如此古旧，利益永远比枷锁更加有效。” 拉格尼斯沉默了。 “还有，你是怎么说服我的宠物帮助你的？” “宠物？什么宠物？”(未完待续。) 第593章 吾有触手酱，可安天下 阿纳瓦隆和他的随从们很快就到达了十字军的营地，其中几个据说与克莱门特有旧，要去与她商议具体的细节，阿纳瓦隆则和两个随从一起走进了最大的帐篷。 洛莉娅注视着这个面容消瘦的男人，他的神情很不自在，不知是否因为被迫求和让他感到屈辱……她才不关心这个，她只是好奇到处乱飞的小道消息……这家伙真如自己所说那样，是克莱门特的未婚夫？ “您好，莫格莱尼小姐。”阿纳瓦隆动作僵硬地微微弯腰，并没有因为敌人的首脑是个小姑娘而惊奇，只是在看到站在洛莉娅身旁的拉格尼斯时，他微微抬起了眉毛。 洛莉娅微微点点头，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而拉格尼斯则撇撇嘴角，在潜入的半个月中，他和这个总是一副焦躁表情的中年男人没少见面，他之前对洛莉娅说过，只要能公正的对待壁炉谷的士兵，阿纳瓦隆就会向她效忠——前提是泰兰已经被干掉。 “关于和谈的条件……”洛莉娅一直不说话，阿纳瓦隆便只好开口，他说的很慢，不时还诡异地停顿一下，像是喝醉了一样。 “不是和谈，是投降！”洛莉娅拍着桌子站起来，瞪着……瞪着阿纳瓦隆的随从。 后者一声不吭软倒下去，另一个随从扑向洛莉娅的方向，想要抓起矮桌上用来裁纸的银色小刀，却被拉格尼斯利落地放倒了。 “好啦，你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吧？”洛莉娅拍拍手，侍从就把两个刺客拖走了，这两个家伙一进来就死死盯着她，再加上阿纳瓦隆那差劲的演技……洛莉娅撇撇嘴，“我该庆幸你们已经无计可施到妄图刺杀我了么？快和我说说看，你在这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等等！泰莎……克莱门特！” …… 克莱门特就在防线后面巡逻，阿纳瓦隆从附近走过的时候，她便认真地检查起地上的灰尘是否会对工事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稍后，士兵带着四个人来到她面前……投降什么的，只要去和大小姐商议不就好了，她这么想着，都没有细看那四个人，当士兵询问她的时候，她也只是挥挥手让他们走远一些。 她仿佛听到每个人都在背后嘀咕她的八卦，这要是传到大小姐耳中可怎么办！她明明已经决意将一生都奉献给粉毛萝……圣光了，偏偏在这时候被人挖出了黑历史！ 她仿佛看到了洛莉娅不信任的目光，仿佛听到了谴责的语句，她被抛到静谧的黑暗中，再也无法逃脱……等到她发现被人包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她并不擅长单打独斗，士兵们因她不耐烦的挥手而远离了，她现在要同时面对四个看起来就很能打的人。 仅仅在下一刻，肉体被刺穿的沉闷声音便响起……四个刺客都倒下了，他们胸口通了个大洞、面容狰狞，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那些扭动着的恐怖软体生物像突然出现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只留下一地的血迹。 “谢谢……”回过神来的克莱门特发现爱丽丝就坐在不远处的沙袋上，正默默望着她。 “非常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爱丽丝默默望着她。 “我会记住这份恩情，一定会加倍奉还的。” 爱丽丝默默望着她。 克莱门特摸摸腰间的袋子，她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礼物的东西，只好招手叫来彻底懵圈的守卫，将他的小包夺走，递给了爱丽丝。 把几枚银币和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连同包包一起扔掉，爱丽丝满意地点点头，把几块肉干吞了下去。 远征军实在没有太多的补给，可怜的爱丽丝很久没有吃饱过了。 …… 看到泰兰还有微弱的气息，阿纳瓦隆便朝洛莉娅投来了感激的目光，他一点都不在意身上的镣铐和守卫蛮横地推攮，十分配合。 “莫格莱尼小姐。”阿纳瓦隆恭敬地鞠了一躬，“那个突然晕倒的首席刺客还活着么？” “首席刺客？”洛莉娅想到了那个因为盯着自己眼睛而被催眠的家伙，腹诽着壁炉谷实在缺乏人才，就那样浅陋的水平居然也能号称首席刺客，“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您攻克壁炉堡，这需要您的信任与配合……放我们走，布置成逃跑的样子，在靠近城门的时候用箭射杀他，我会想办法联络城里的手下，在明天凌晨为您打开要塞的大门。” “到时候只要我一声令下挥军杀入，就可以轻易地夺去要塞？” “没错。” “抱歉，我没有兴趣。” “……” “不如告诉我城里的情况，布防啦巡逻啦还有关键的地点之类。” 因被威胁处死其手下而参与刺杀计划的阿纳瓦隆已经决定抛弃那艘注定要沉没的小船，他只希望修道院的‘友军’尽快攻克壁炉堡，这样或许还能救那些手下一命，虽然不明白洛莉娅有什么计划，但他事无巨细地把城中的情报一一道出。 如洛莉娅所料想的，即便占据着富饶的壁炉谷谷地，壁炉谷的血色十字军和所有与之类似的极权组织一样，十分擅长制造自身的物资短缺与饥饿。 …… 几个小时过去了，敌人的营地依然没有什么骚动，毫无疑问，刺杀的计划失败了。 检察官们十分失望，只能加强了城门的防御，静待着敌人的攻击，报复性的袭击会在何时发生呢？ 第二天，敌人依旧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加固着防线，死死堵在门口，检察官们为是否突围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就在这时候，他们看到了远处一支正在行进的队伍……那时南部防线的军队，此刻终于前来增援了！ 很快，他们又陷入了绝望与恐惧之中，那支队伍在城下解除了武装，集体向敌人投降了！ 噩耗接二连三，粮仓被一扫而空了，有士兵说那是一个会打洞的银发女孩子干的，他因撒谎而被判处绞刑。 第五天，孤立无援又饿着肚子的守军发现，敌人在城下架起了上百门黑洞洞的炮管和一辆组装到一半的奇怪车辆，有老兵说……那是侏儒和矮人的武器，现在，就连联盟也站在敌人那边了。(未完待续。) 第594章 应许之地（28） &nb“这就是饥饿的威力。”洛莉娅看着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慢慢从要塞中走出的士兵，抱着手臂得意洋洋地说道，“饥饿足以抹消恐惧，足以让人站起来反抗恐惧……当然了，他们能成功是因为恐惧本身没有特供，恐惧也饿得不像恐惧本身了。” &nb围城第九天，是个阴沉沉不见半点阳光的好天气，上午的火炮试射虽然没有把厚重的城墙击垮，却击垮了敌人最后一点点反抗的意志，一场并不激烈的起义猝然发生，又很快结束，对于起义的守军来说，最困难的那部分就是打开自己的大门……他们扔掉武器，心甘情愿地带上镣铐，换来一顿饱餐之后便呼呼大睡，第一批经过调查和审判的俘虏已经恢复自由，被安排看管后来者，这多少让新投降的人获得了些慰藉。 &nb信使已经带着胜利的消息出发，洛莉娅在军官们的簇拥下走进了据守壁炉谷的要塞，最后一个胆敢反抗的检察官也被杀死，这倒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要在审判中用法律干掉一个人的麻烦程度足以让所有人都变成圣母，而在战争中却能毫无负罪地消灭祸患。 &nb从管理俘虏，甄别可用之人，恢复要塞的功能到安抚人心和重新布置防线，要做的事情多如牛毛，但洛莉娅的军官们却对此再熟悉不过，虽然工作量多了一些，但和当初在修道院做的并无二致。 &nb至于吞并壁炉谷的后遗症，以及终将会形成的新的利益派别，那就是以后才需要担心的事情了。此刻，身上加持着辉煌胜利之光的洛莉娅得意洋洋地挺着胸，在她的军官们的簇拥下走入了城堡的大厅之中。 &nb弗拉蒙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上去，可还是太矮了，又在椅子下垫了两本书。 &nb克莱门特早在战斗结束之前便完成了战功名单，好在最后的攻城战中己方根本没有出动，这份名单可以及时使用。 &nb被叫到名字的人一一走进城堡大厅，洛莉娅紧紧贴着椅背，坐得笔直，这可是提升她威严的大好时候，勇敢作战的士兵依次上前从军需官手中领取奖励——从壁炉谷城堡库房中运出来的新鲜金币，再被他们的主官拍拍肩膀鼓励一番，最后来到洛莉娅面前，向她鞠躬。 &nb丰厚的奖金足以让大部分人感到开心，也有一些功劳较大的人眼中闪现着狂热的火花——他们想要索求更多，但却只能静静等待，等军官们往上升一升之后，他们自然能有新的机会。 &nb从城堡中收缴的金币很快就被发放一空，洛莉娅倒丝毫没有心疼的感觉，她坚信对部下丰厚的赏赐能为她带来更多的回报——最后一个士兵也在向她行礼后离开了，均需官手中的名单到了洛莉娅手上。 &nb“我十分感谢你们的勇敢与忠诚，也决定付出与之匹配的酬劳。”洛莉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现在正是恢复过往荣耀的时候，你们，就是第一批享有这份荣耀的人……我决定恢复古老的军衔制度。” &nb大家一听没钱稍微有点不开心，只能期盼自己的职务往上窜一窜了。 &nb“弗拉蒙队长，请上前来。”洛莉娅从军需官递过的小箱子中挑出一对长方形小布块，“你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你负责扫荡的巡逻队没有一个漏网之鱼，共计击毙与俘虏敌军一百六十人。” &nb弗拉蒙小跑着从洛莉娅侧面绕过来，站得笔直，然而现场却诡异的沉默了，好久之后，他才听到有人小声的提醒……蹲下……他视线朝下，便看到踮着脚的洛莉娅目光不善地盯着他，只能赶紧单膝跪下。 &nb洛莉娅撇撇嘴，挤出一个不太成功的笑容，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将手上的肩章换成更小的军阶，念叨着，“因你的功绩与忠诚，我在此授予你上尉军衔。” &nb她把临时赶制的稍微有些粗糙的肩章朝着弗拉蒙的肩膀按去，不管是纽扣也好别针也好，根本无法穿透那钢铁护肩，便干脆将肩章塞到了后者手中。 &nb后来者得到了教训，一言不发便单膝跪下，不论他们之前对洛莉娅抱有什么看法，此刻都不会忤逆一个为他们带来胜利的领袖……洛莉娅的脸色好看多了，她反复重复着简单的台词，将从少尉到上尉的肩章塞到每一个人手中。 &nb终于轮到了克莱门特，人们注意到洛莉娅从箱子中取出的肩章与自己手中的有本质上的差别——精致、华丽，上面用丝线绣着繁复的装饰，与所有人区别开。 &nb“泰莎?瑞文戴尔，你该好好跟我们说说你的未婚夫。”洛莉娅笑着喊出了克莱门特的真名，大家应景地哄党大笑，“我正式任命你为血色十字军的统帅，兼任壁炉谷的临时守备官，你可以自由调动手下军官的职务。” &nb笑声突然停住了，所有人这才明白洛莉娅没有升任任何人军职的原因，一时间各自思绪展开。 &nb“怎么能这样……这是您的权力……请容许我推辞……” &nb“这是命令呢，拿着，感谢你为此战的付出，这是我亲手做的。”洛莉娅将那对与众不同的肩章硬塞到克莱门特手中，“起来吧……准将。” &nb“亲手做的……亲手……亲……” &nb含混着泪水和随之而来的鲜血，新晋的军事指挥官砸倒在硬邦邦的城堡地板上，人们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到医生那里去，都忘了还有一个功勋卓著的人未曾得到报偿。 &nb洛莉娅小姐决定不用公器，而是从私人的角度去奖励爱丽酥。 &nb嗯，私人的角度。 &nb那一夜狂风暴雨，待到天亮的时候，便将**、罪恶连同着石板上的血迹一起暂时冲散了。 &nb…… &nb“我在此颁布法令，任何在血色十字军庇护下的人民都可以自由迁往这座圣光恩赐的小岛、这片留着蜜与奶的应许之地。” &nb当胜利的消息还未传来之时，安妮站在大礼拜堂前向所有人宣布这条经历无数妥协和谈判才诞生的法令……按照洛莉娅的原则，要让所有人都从中获益实在是件困难的事。 &nb嘛，她做到了。(未完待续。) 第595章 粉毛也要当女王 当太阳一如既往地坠入西面的群山中时，洛莉娅的一天便开始了，起床、洗漱、穿衣，花了很多时间才把她那傲慢倔强又难搞的头发弄得服服帖帖……小动物总是蓬蓬松松的，或许这样看起来体型就会大一些。 要塞最高处的房间被她占据了，在打扫完毕之后，她就来到露台旁，边发呆边等待天上最后一丝让人不自在的火焰彻底消失，至少在她现在的角度看来，壁炉谷有着远超修道院所在地的广阔，只要站在这里，似乎心也会变得更大。 现在想来，那场以小搏大的蛇吞象般的胜利还有些虚幻，她确实做了一些准备，也有很多优势，但之所以能取得一个不错的结果，多半靠运气……泰兰?弗丁偏偏在这个时候出走，不但吸引了壁炉谷更多的注意，并且引发了相当程度的混乱。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洛莉娅从间隔中分辨出这事拉格尼斯，那个总是板着脸的高瘦男人在征服壁炉谷的战役中居功甚伟，虽然因为他工作性质的原因，洛莉娅很难给他奖赏，但也渐渐变得信任他了。 她哼哼两声，拉格尼斯便推门进来，洛莉娅意识到还有其他人，便不再望着露台外面发呆。 泰兰?弗丁在阿纳瓦隆的陪伴下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右手有意无意地放在离佩剑很近的地方。 吸血热几乎没有潜伏期，从感染到彻底发作只有区区三天时间，洛莉娅之所以现在才见到他，只是因为他伤得太重，也就昏迷了够久。 走到距离洛莉娅五六米远的距离上，泰兰便抿着嘴朝她点点头，他显然已经从阿纳瓦隆那里得知了很多事情，没有半点惊讶，只有冷漠和疏离。 拉格尼斯继续走到了洛莉娅身边，他翘翘嘴角，意思不言自明——你早该杀了他。 “你好，公爵。” “你好，小姐。” 再简单不过的招呼之后便是沉默，只听听传言便能知道泰兰是个在现实与理想的矛盾间挣扎的人，他没有对洛莉娅表现出敌意，虽然后者将他变成了一个怎么想也不太圣光的存在，但毕竟救了他的命……他的语气和目光中也没有感激和亲密，只是审视和怀疑。 “我不是伊森利恩。”想了想，洛莉娅主动打破尴尬的沉默，“你可以四处转一转，在战斗结束之后，我们没有杀死任何一名壁炉谷的十字军，我更对疯狂的鼓动和恐惧的压抑没有任何兴趣。” 泰兰看看身旁的阿纳瓦隆，点点头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我对你的侵略行为感到十分愤怒，但也感谢你打断了壁炉谷自我毁灭的过程……莫格莱尼小姐，请直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加入到我的阵营，认同我作为血色十字军最高指挥官的权力，并替我管理壁炉谷。”洛莉娅在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扬起脑袋，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严。 然而她彻底失败了。 泰兰看向了洛莉娅身旁的拉格尼斯，说道：“抱歉，莫格莱尼小姐，我不能认同你的某些做法，我也不想和某些不择手段的人公事。” 啊，他还在生气呢。 “不再考虑看看么？”洛莉娅笑眯眯地问道，泰兰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要不要绑架几个壁炉谷的人民，威胁折磨他们呢？说不定泰兰会大喊着‘不要不要，放开我的人民朝我来’，然后就此投降也说不定呢。 “我是洛丹伦的公爵，即便王国早已覆灭，我也不会向国王之外的人屈膝。”泰兰拒绝地斩钉截铁，他大概算是个正直又有原则的人，但正如他会说出战争总是有代价这样的话，停顿片刻，他的态度软化下来：“我早就放弃了自己的权力，作为胜利者，你大可不必在意我，我不会干扰你的统治，我对十字军已经失望透顶，我只想离开这里，与世无争的活下去。 洛莉娅当然可以绕开泰兰控制壁炉谷，但那样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与力量，壁炉谷人的反抗和不满也会更多……何必舍近求远呢？ 说好的再也不冲动，好好地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治理十字军，但她偏偏在此刻突发奇想了。 “那么……如果我成为洛丹伦的女王呢？” 泰兰一时瞪大眼睛无言以对，阿纳瓦隆浮夸地长大嘴巴，就连拉格尼斯也僵硬地扭头看着她。 “就这么办吧，拉格尼斯，去找个懂行的人问问如何才能成为女王。” 想到就做，洛莉娅小姐就是这么雷厉风行。 …… 她本以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嘿嘿，我对历史学和贵族家史颇有研究。”韦沙斯佝偻着背，搓着双手堆满了笑，“考虑到洛丹伦的制度和历史，您要合法成为女王有三种途径。” “哪三种？” “有无上的威望，由所有贵族和领民共同推举……这种方式在王国时期没有先例，要追溯到部落时期，传说米奈希尔家族最初便是因在部落中享有极高的声望而发迹的。” “还有呢？”洛莉娅翻了个白眼，她既没有至高无上的威望，更不可能凑齐所有贵族来拥戴自己，更别提那种传说时代的推举制在如今根本不具有合法性了。 “占据洛丹伦绝大部分的土地。”韦沙斯谄笑着，“不一定要所有的土地，只要核心部分便可，再继承前王国的制度和主体民族……洛丹伦没有先例，但奥特兰克有过。” “最后一个呢？”洛莉娅用力翻了个白眼，核心个鬼，首都都被人家挖成了地下城，即便她有朝一日扫荡了两瘟疫之地，于当年的洛丹伦来讲也不过是些边境地区……难道真要去和被遗忘者搏命？能不能赢暂且不论，她的目的只是顺利地吞并壁炉谷呀！ “最后一个嘛……非常适合您的情况。”韦沙斯笑得十分灿烂，他似乎想要等洛莉娅的追问，然而半晌都没有动静，只好自己接着说下去：“既然泰瑞纳斯死了，按照正常的程序继承便可，第一继承人、卑鄙无耻的叛徒阿尔萨斯显然已经丧失了资格，第二继承人是他的姐姐，米奈希尔公主……公主早就失踪多年，我觉得她多半死了，第三继承人……” “好了，说重点。” “您只要排除所有挡在前面的人就可以了。” “嗯嗯。” “您大概排在一百多位，顺便一说，您的兄长在您前一位……当然，他也不成问题……最大的障碍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你走……”(未完待续。) 第596章 冬日见闻 泰兰走在街上……他当然没有离开壁炉谷，小姑娘莫格莱尼的手下不分昼夜地监视着他，哪怕此刻他停下来仰头望天，身后也会有几个人同样停下脚步……在拒绝合作之后，他就被软禁了。 说是软禁，他却依然可以在城墙内自由行动，他也从没有去考量过限制的力度，偶有靠近城墙的时候，他就会默默折返。 事到如今，他早已接受自己的改变，虽不曾想过逃离，但也没有合作的打算，有时他也有过离开的想法，却不知自己能到哪里去——记忆深处那个秉持着正义信仰的父亲会接受他现在的样子吗？即便接受了，他漫长的余生又该如何度过？ 他也会自我逃避，但不总在自我逃避，他已经意识到，那些在夜间监视他的红眼睛的人，恐怕才是他今生唯一的归宿。 泰兰把手伸进衣兜里，碰到两个小瓶子，那冰凉的触感让他难以冷静下来……他抑制着本能般的冲动，驱动着手指绕开那两个每周都会重新充满并放在他抽屉里的小瓶子，摸出几个银币递给商人，从对方手中换来一小袋糖块。 雪渐渐变大，他塞了一块糖到嘴里，又把剩下的小心放进斗篷，洛莉娅曾退而求其次地要求他出任花瓶顾问一类的职务，但他依然拒绝了，那姑娘也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立刻向住在城堡里的他收起了房租……曾经富有一领的公爵如今就这样失业在家，要靠着过去稀少的积攒来精心度日。 他没有什么怨言，虽然这条短短的街市商铺稀少又物价奇高，但比起过去在伊森利恩统治之下根本买不到东西的时候，能买点喜欢的糖来吃已经很好了。 在返回城堡的路上，不时有忙忙碌碌的士兵停下来向他敬礼，这些人都是壁炉谷过去的人民，每当这时候，他也会停下脚步微微点头，士兵就会行色匆匆的离开，脸上依旧挂满疲倦，不过这疲倦是体力和精神上的，而非过去那样刻在灵魂之上。 他轻易就能从壁炉谷的士兵那里探听最近的情况，一开始是大规模的审判，那些曾经欺辱同胞的人被在身上刻上了洗不去的罪状，统统扔到炮灰部队或者重劳力营地去了，有人欢呼有人哀愁，欢呼过往的恶得到清算，哀愁未来依然没有什么光明，他们时常聚在一起低声地谈论着什么，甚至不时有人向他传递纸条，希望他能成为带头反抗的领导。 泰兰虽然不打算合作，但也不想给自己或者别人找麻烦，渐渐地，人们对他时不时的出现也熟悉了，抱怨在变少，也没有什么人打算找他一起起事了……某一天他们的脸上焕发出光芒来，他们重新得到武装，被安排了巡逻及南下扫荡亡灵的任务……侵略者的信任反倒成了奖励，更让人激动不已的是，有人获得了遥远的封地——据说在一座遥远的岛屿上，面积不大，仅够种些勉强果腹的粮食与蔬菜，但却意义非凡。 当几个有幸获得休假并亲身体验了那座传说中小岛的人回来时，艳羡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力量便席卷了一切——人生并非毫无希望，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就可以得到安乐的晚年与一小笔足以传家的财富。 懒惰取代了不够虔诚，成为最受人鄙视的缺点，即便每天辛苦工作一半以上的时间，这些士兵依然前赴后继地争抢每一单贴在昔日镇议会公告栏上的工作——只为了赚取少许的金钱和所谓的积分……这种奇怪的发明十分不可靠，它就记载一张小卡片上，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但据说可以换取休假与土地。 从那以后，壁炉谷就仿佛成为了这世上最忙碌的角落，谁还在每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地担心那个当权的女孩子会不会在明天突然发疯、指使她的手下屠杀异己？人的潜能被挖掘或者说被压榨出来，即便人力严重不足，他们也仅凭自己的力量就在入冬前修缮了城防，南下将过界的亡灵驱逐殆尽，甚至在山谷北部的小河流域开垦出大片土地来。 公允地讲，洛莉娅?莫格莱尼确实是个明智的统治者，她善用利益而非恐惧去驱动人们，除了半夜排队买糖的时候会与人发生冲突，她一直以来都甚少出现在人们眼中，甚至到了快让人忘记这城市还有个统治者的程度。 壁炉谷也在渐渐地恢复活力，徜徉在街道上的不再是择人而噬的检察官，而是忙碌的士兵、驮着从遥远的山脉西面运来的稀缺货物的商队和站在街角宣讲新政的牧师，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陈旧的建筑被翻新，人们行动的界限不再由圣光或者说检察官掌握，而是刻在石板上的律条，只要不违反它们，你做什么也没人管。 有时泰兰也担心每个人都忙着为自己的私利奔波，以至于会让亡灵有机可乘，更甚至忘记人类应有的仇恨与伟大的抱负——随后他又会哑然失笑，世上从不存在完美，堕落的阴影依然笼罩在每一个人灵魂之上，但很多事情已经开始变好。 也正是因为这些好的转变，有时他即便发现那些牧师打着他的名义去推行新的政策也从未出面反驳……如果他的名声和信誉还有一点用处，那就让它们被用在好的地方。 不知泰兰?弗丁是否想过自己被利用，甚至变相地帮助了占领军，或许他意识到了，只是默许了。 …… 寒冬已至，这里连取暖的木材和炭都不够。 必须要尽快修缮那条穿越山脉的通路，要把狭窄的地方打宽，把危险的地方加固，改造天然的洞穴作为沿途的补给站……即便花费再多的钱和人力也无所谓，这是联通本土与壁炉谷的关键道路。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自己贪图物质的享受……洛莉娅在无数封公文上催促修道院送来更多物资，经过数月的考验，她把那些比较可靠的壁炉谷士兵送到修道院，又把安妮圈出的刺头召来、在自己眼下看管。 她还有很多计划，比方说赶在冬季在山谷南端建起一条严密的防御工事，这样才能在春天来临的时候抽出人手去耕种山谷北面大片的土地。 一副关于未来的繁荣图景不断修改勾画着，又一点一点变成现实。 顺便一说，务实的她已经对窃取洛丹伦的王位不抱有什么希望了。(未完待续。) 第597章 交织的野心 糖快吃完了，于是泰兰便在凌晨三点出门，前往铁匠铺后面简陋的街市，他依然保留着过去的习惯，对深夜出门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但很快就被外面明亮的灯火冲淡了——因为某个人极端混乱的作息习惯，这座要塞即便在夜间也不会睡去，它不像白天那样繁忙，但总能看到三三两两夜不归宿的人。 织布机细密的声音从建筑中传来，街角有人以奇怪的姿势挤在墙角……虽然颁布了禁酒令，但总会有几瓶酒随着各种物资一起潜入这座要塞。 铁匠铺灯火通明，为了在各处展开的无休无止的建设制造着最紧缺的工具，它紧挨着军营，为了不影响那些在白天活动之人的睡眠，按照规定，这里在夜间只做些诸如木工一类不太会发出巨大噪音的工作……尖锐刺耳的轰鸣声响起，泰兰看到工人用切割机加工着木材……这又是壁炉谷的另一个变化，侏儒和矮人的技术被广泛应用到很多领域。 绕过铁匠铺，泰兰便看到了通宵营业的小小街市，物资紧缺，所有人都在排队，而最长的那只队伍前面，便是倒卖香料、药草和糖的商户。 壮哉我大甜党！ 泰兰来到队伍的最后面，在抢购商品这方面，可没人会因为你的声望与地位就让你随便插队……他接着就看到了这座要塞中最为奇怪的人之……二。 “我不会让你插队的，就算你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也没用。”一个穿着厚皮衣、抱着手炉的……矮人对他后面的顾客说道：“我可是个铁石心肠的探险家，这世上有哪个国家我没去过，我见得多了，你啊，还是太年轻。” “我又没说过要插队，我只是问你为什么还不离开这里。”后面穿着简便又单薄的顾客不满地说道，那是与战争、与要塞、与军队、与钢铁与这寒冬与周围的一切都完全完全不搭配的，在常识之中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清脆娇气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就因为我是个矮人么？你们就因为这个逮捕并关押我，现在又要因为这个把我赶走么？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丹莫罗的孩子，一个矮人么？”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抓住你的不是我，倒不如说是我救了你，该回家就赶紧回家，不要每天在敏感地段探头探脑，当心总有一天被当做可疑分子带走。” “你休想赶走我！威胁也没有用！我是光荣的铁炉堡探险家，我有责任记录一切人文和地理上的改变，把纪录送回探险者协会去！” “懒得理你。” 队伍缓慢地前行，前列突然骚动起来，似乎可供出售的糖不多了。 “我跟你讲，我和你们老大很熟的。” “哈？麦格尼是谁？我不认识麦格尼。” “我可没提到麦格尼。” 【矮人语】“休想得逞，人类！” 【矮人语】“赶快让开，矮人！” 【侏儒语】“会讲矮人语了不起？” 【侏儒语】“抱歉，这是我的专长领域。” 【萨拉斯语】“再来？” 【萨拉斯语】“随便。” 【兽人语】“这下该认输了吧！” 【兽人语】“蛐蛐矮人，爆炸！捏死！” “啧，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也有语言学家……你很棒，小姑娘。” “不不，这就是我所能掌握的全部语言了，你看起来有渊博的知识，如果方便的话，请到我那里喝碗热汤吧。” “那个……” “当然也有麦酒，还没请问您的姓名。” “我们是好朋友了！别客气，叫我布莱恩就好。” “布莱恩……这顶帽子……布莱恩?铜须！！！我最近在杂志上看过关于你的报道，你不是被祖尔格拉布的巨魔抓走了么！” “啊……我逃出来了……然后又被血色十字军抓住了……你真的和麦格尼很熟？” “几年前稍微见过一面的程度。” “他……我哥哥还好么？” “挺好的。” 泰兰望着从互相攻击切换到互相恭维状态又突入叙旧模式的粉毛和矮人，又看看柜台上最后一小包糖，默默地选择了插队，在商人挂出售罄的牌子后，悄悄地溜走了。 一味的正直只会误事，泰兰是个懂得随机应变的人。 当然，作为壁炉谷的公爵，他绝不会向另一个公爵家族的小姑娘屈膝……但要是有一份丰厚的薪水的话，也不是不能稍微考虑下出任个顾问之类的职务什么的。 这是为了壁炉谷的人民，绝不是因为没钱了！ …… “执政官小姐，这边请。” 安妮点点头踏出了传送门所在的建筑，穿透薄雾的和煦阳光给冬日带来一点点温暖，她的心情却好不起来，洛莉娅每次寄信回来便要人要钱要粮要这个要那个，虽说她用壁炉谷的人替换了许多不太听话的家伙，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光维持住表面上的稳定就已经费尽心力了么？ 啧……什么横跨两瘟疫之地的庞大领土，什么联通海上贸易要道的富饶之地，什么保卫自由与爱的光荣政权……稍微想想就知道粉毛的宏伟蓝图有很多难以跨越的障碍，但偏偏她所描述的那副图景又让人莫名地向往——总有一天，在宏伟的大议会或者别的什么权力中枢之前，会立着我们的雕像，你想在一旁的纪念碑上刻下什么？我们伟大国家的缔造者？人类理想与灵魂的导师？现代文明的开创者？自由与正义的守护神？ 讨厌的粉毛，已经牢牢掌握了她的弱点，她或许喜欢睡懒觉，也想无忧无虑地悠闲度过余生，但心底里总有些挥之不去的追求……对过往失败的执念。 安琳瑟?赫斯罗普或许是个失败的女王，但未尝不能成为流芳千古的贤明宰相，在王的遗骸都化为粉末的年代里，人们依然会歌颂与纪念她……啦啦啦，啦啦啦，想到这里，我紧拳头的安妮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她是个有着伟大追求的人。 脚下这片被迷雾与海洋包围的土地便是她梦想的起始之地……要笼络住那些最坚定支持洛莉娅的人为她效力，先从将此地改名为新斯坦恩布莱德开始。(未完待续。) 第598章 加加与萝卜 菲莉茜雅?加加站在沙滩上，任由海浪轻轻地抚过小腿，就是这样，她是大海的女儿，终有一日，她会从这里出海，探索未知的海洋。 新斯坦恩布莱德，执政官安琳瑟?赫斯罗普大人批准人们登上这座岛屿并将这里冠以她故乡的名字，而人民的救星，远在壁炉谷的公主殿下又平等地赐予每个人一片足以立足的肥沃土地！ 加油！加油！ 无惧冰冷的海浪，菲莉茜雅拍拍脸，鼓励自己回到现实之中，她一定要好好建设新的家园，在明年丰收节到来的时候，把最好的农获送给亲爱的公主殿下。 啊~洛莉娅殿下~ 菲莉茜雅把双手捧在心口，然后……然后被海浪打翻了，她手忙脚乱地想要站起来，虽然忍住了尖叫，却依然被强硬地灌下好几口海水，满嘴都是腥咸的味道。 好不容易，她才从深及膝盖的海水中挣扎出来，精疲力尽地爬上岸，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寒冬中冰冷的海水毫不留情地夺走她全身的热量，而她的朋友，远远躲在岸上的薇尔卡还在指着她大笑。 那是个与她年纪相仿却截然不同的少女，她个子很高，比菲莉茜雅高出一个脑袋不止，大清早就神情萎靡地侧躺在沙滩上，也不知道昨晚去做什么了，她粗陋的麻布裙子上有个直到大腿的裂口，却连个补丁也不打，要不是看到菲莉茜雅遭了罪，她都快要睡着了。 “蠢萝卜！你在笑什么！”菲莉茜雅恼怒地叫着同伴的外号，在修道院后山的时候，她们两家虽然紧紧挨在一起，两人却没有什么交集，要不是某次因为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而好奇心大作却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她才不会认识这个死宅女。 “噫，你才是萝卜，菲莉鱼萝卜！” “噫，我不是萝卜，你才是萝卜，你不是最喜欢吃萝卜了么？” “嗯哼。”薇尔卡怪笑着看向菲莉茜雅，“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确实很喜欢吃萝卜。” 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感觉有些不妙，还是快快转移话题为好，这么想着的菲莉茜雅赶紧打岔，“喂，快起来，该去森林里捡木柴了。” 按照洛莉娅的命令，执政官安琳瑟依据家庭为单位分配土地，出于利益的考量，自然而然地，她们两个都被父母赶出来单过了。 薇尔卡不耐烦地坐起来，也不拍拍身上的沙子，“为什么要捡木柴？我家在林子的背风处，晚上不冷。” 她称之为家的地方，只是个脏兮兮的救济小帐篷而已。 “就算你懒得生火，可现在又没办法种植作物。”菲莉茜雅抱着双手开始惯常的念叨，“我们也干不了重活，只能捡些柴去换生活物资呀。” “要生活物资做什么？这里的森林即便在冬天也能随便捡到食物。” “当然是为了换取别人的劳力，帮我们建起小屋和篱笆，开垦田地并且买回作物的种子呀！” “小屋、篱笆和种子有什么用？” “种植作物，更好的生活并且把农获送给公主殿下呀！” “哈？我现在生活得就很好，另外我也不是斯坦恩布莱德人，那可不是我的公主……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呼……”菲莉茜雅长舒一口气，她还以为对话会向往常一样陷入‘我现在就很快乐’的心灵鸡汤里，没想到她不懈的努力终于感化了死宅薇尔卡，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你明白就好，这样我也能稍微放心了。” “哼哼哼，看不出你原来还有这样了不起的梦想。” “哪里哪里。” “听人说你的公主殿下挺漂亮，也难怪你会想要讨好她……我支持你，去推倒你的公主吧！” “……噫？”菲莉茜雅用了十几秒钟搞清楚薇尔卡究竟在说什么，又用了几秒钟确定了她确实在对自己的偶像不敬，然后便大叫着啃向了薇尔卡。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两人都没有什么杀伤力，连皮都没蹭破，这场事关信仰的战争便结束了，她们一言不发地离开海边，菲莉茜雅还在赌气，薇尔卡却又笑嘻嘻的了，仿佛这世上就没什么事情能让她不快一般。 然而仅仅过了不久，菲莉茜雅也把刚刚的争斗跑到脑后，她对公主殿下的爱与忠诚绝对经得起任何考验，但她就是经不住被眼前的一切感染，让笑容和活力重新焕发出来……她看到一群人忙忙碌碌地聚在一起，有人锯木头，有人拿着绳子到处笔画，一幢新的小屋的地基已然夯实，它会是什么颜色的呢？菲莉茜雅神游着，不知道公主殿下会不会允许她把房顶漆成粉色？等等，这些人的午饭和晚餐怎么办呢，虽然林子里的产物可以直接入口，但辛苦一天总会想要些热气腾腾的可口食物吧。 帮助别人就是在帮助自己，菲莉茜雅拽着薇尔卡走向了小小的建筑工地，毛遂自荐，她对自己的厨艺可是很有信心的……嗯，只要好好工作，她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屋子。 在这座特别的富饶的岛屿上，所有劳动的报酬都归自己所有，这世上还能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么？驻扎在这里的血色十字军仅仅只有半个小队，他们维持治安并且负责探索相对荒凉的岛屿北部，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冲到人们简陋的家中征兵和筹集军粮了……那本来象征着鲜血与至高权力的红色战袍如今都变得可爱起来。 这一切都是洛莉娅殿下与安琳瑟大人的功劳。 …… 摊开的地图上标注着每一个曾经的人类城镇与据点，也用刺目的红色墨水记载着所有盘踞在两瘟疫之地的亡灵军团……情报不一定准确，但也不重要，只要离开谷地就要面对无穷无尽的亡灵，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彻底吞并壁炉谷还需要更长的时间，一点一点磨碎人们对于往昔的追忆……这时候就应该紧闭大门好好处理内政和异见分子，但联盟和部落的目光都被引到别处的美好时光或许只有现在了。 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呢？洛莉娅在长桌前久久徘徊。(未完待续。) 第599章 村庄杀人案 “安多哈尔扼守在通往提瑞斯法林地与南下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要道上，况且光明之手乌瑟尔就陨落在这里，无论从军事上、战略上还是精神上，我们都应该首先夺去安多哈尔！” 某个年轻的军官在会议室中慷慨激昂地陈词，他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其他人脸上越发微妙的神色，讲上几句话就要用手重重地拍一下地图，好像这样能表达他的决心一般。 谁把这个笨蛋放进来的？坐在首位的洛莉娅偏头看向克莱门特，后者撇撇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谁都知道安多哈尔的重要性，然而那里聚集着大批天灾军队，不是那种四处游荡的乌合之众，而是有组织有纪律被许多巫妖带领着的强大天灾……血色十字军当然不能畏惧天灾啦，可现在是军事会议，提出这种不切实际又难以反驳的建议，真是让大家难堪呀。 “我有些不同的意见。”阿纳瓦隆干咳两声，正在激情四溢的年轻军官是他的手下……昨晚喝到很晚的他眯着眼睛走到地图前面，努力想从上面找到一个有价值又没多少难度的目标，“啊，这里，这里怎么样？” 他指着安多哈尔南面的一条小道，据说那里有联盟的驻军。 洛莉娅楞了一下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攻击联盟？” “我们曾帮助他们击败兽人，重建家园，他们却在天灾肆虐的时候对我们的求援置之不理。”阿纳瓦隆点点头肯定洛莉娅的说法：“现在，他们竟然还敢踏上我们的故土！” 这条小道向南经过奥特兰克山脉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交界处……虽然比不上安多哈尔，但也不是毫无价值。 洛莉娅注意看每个人的表情，这里聚集着大部分的军事主官，她注意到至少有一半人在微微点头或者附和阿纳瓦隆的想法——最初的血色十字军依然视自己为联盟的一部分，在多年的隔绝之后，尽然有这么多人反对甚至憎恨起联盟。 她出生在暴风城，她和一些联盟领袖私交甚好……这些都不是问题，血色十字军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这便是她坐到这个位置后所担负的责任和自然而然产生的想法。 会议还在进行，她的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坑联盟一下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条南下的通道并不值得与联盟撕破脸皮……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引一堆亡灵去攻击联盟的哨点？这也太过打破道德底线，人类与人类关于利益的争斗不该扯上公敌。 伪装成山贼进行偷袭？联盟又不是傻蛋…… 带一堆人把他们围起来强制缴械并且驱逐？稍微不那么激烈，只要不弄出人命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化解的死仇，但依然有很大的风险。 说到底南下通道最大的价值在于贸易，而为了这个得罪最大的潜在贸易伙伴实在不值得，除非她能和部落做生意……还是别想了，她既无法联络部落，更压服不了军队支持她的做法。 “小心。” 低沉的警示声后便是杯盘落地的杂乱声音，一把长匕首掉落在洛莉娅的身后，而它的主人，一个负责倒水的侍卫被拉格尼斯扭倒在地。 洛莉娅懵懵的到处张望，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居然是一起针对自己的刺杀，她有些不敢置信，又觉得有些受伤，她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自由和正义么？难道不值得人们爱戴并且尊重么？ 行凶者被拖走了，临了还在不断高喊着‘为了血色而清净的世界’，会议厅变得异常沉默，有军官小声嘀咕着警备措施的漏洞并提出改善的意见，克莱门特则轻轻说了声‘不要在意，大多数人喜欢你’。 愚昧？狂热？抑或是别有用心？这些都不重要，改变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洛莉娅撇撇嘴提高声音，“我当然知道很多人喜欢我，几乎和讨厌我的人一样多。” 这是自嘲还是自傲的发言，还是两者兼有。 “今天就这样吧，我会考虑你们的意见，暂时执行之前的保守策略，继续加强谷地的南部防线，拓宽通往西面的地下通道，恢复废弃的农庄和耕地。” 洛莉娅转身离开会议室，拉格尼斯跟了上来，简单说了几句准备追查行凶者背后是否有什么组织之后便离开了，留下她一人慢慢地走出城堡，在狭小的城市中闲逛起来。 洛莉娅如往常散步一般慢悠悠地走遍了城中每一座建筑，向每个冲她点头的人微笑，只是与往常不同，她始终保持着戒备。 就像她在天灾思肆虐的野外所做的一样。 …… 叫费什的人很多，姓维克的也不少，但叫费什?维克的在这村子里却只有他一个，没错，他就是如此特别。 初春的早晨，这座新建的村庄异常安静，那些愚蠢的人都离开家去挖地了……无可救药的蠢货，在满地都是食物的地方依然想着劳作……但这群俗物之中依然有和他一样特别的存在，那是村里同他一样唯二没用自己住房的另一个人。 只不过费什?维克住在林子里，而她则借助在朋友家……哼，他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她还是太年轻，太没有觉悟，还在寄人篱下，没有彻底同一切断绝关系、摧毁一切老旧腐朽之物的激情。 没错，他就是光荣的血色波斯菊的一员，虽然还没有得到组织承认，尚在观察之中，但不需要太久，他就能成功，先发展这个没那么特别的女人，然后在一起毁坏这座村庄，让贵族余孽洛莉娅和她的走狗安琳瑟的计划彻底破产。 ‘菲莉茜雅?萨拉托加&萝卜’ 维克不识字，可他从门牌上刻着的萝卜图案认出了这座新建的简洁小房子，他推门进去，完全无视了‘无正当理由不得闯入私人住宅’的律令，温暖的客厅不大，连接着两个小小的房间，费什很快就听到其中一扇门后面传来轻微的声音，大白天还蹲在家里的一定只有她了。 大踏步向前，费什用力推开房门，准备进行他慷慨激昂的演讲，然而却被眼前冲击性的画面惊呆了。 “大白天的你在做什么！” “哈？你是谁？不懂敲门么？”薇尔卡手中攥着一条萝卜，她也被吓了一条，之后便恼怒地把萝卜扔了出去。 被萝卜击中又没站稳的费什?维克脑袋撞到门把手，卒。(未完待续。) 第600章 主人不在的星期天 搬来小椅子，受美面对着落地的大镜子坐下，用从主人房间里翻出来的小剪刀凭空比划着。 受美非常聪明，非常擅长从模仿中学习，主人是怎么做得来着？受美想不起来了，她已经很久没见洛莉娅啦，可她知道剪刀一定是要剪断些东西的，不像是头发的话，那在额头附近就只有眉毛啦。 就这样，她花了好长时间非常仔细地把自己的眉毛彻底消灭了。 受美站起来转了几圈，对着镜子做出各种表情，虽然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掌握了修眉毛的技巧啦。 即便如此，漫长的一天也依然没有结束。 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受美觉得有些无聊，便打算出去玩，她返回地下室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又在里面塞了一把玻璃球，便离开了住处，想要去大礼拜堂前的喷泉旁玩打弹珠。 路上遇到的人都像是看不见她一样径直走过，有时候受美就会想，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变成鬼魂了，就连对她最好、经常会亲切地朝她翻白眼的主人也离开她了，她好想每天去主人离开的地方守候着，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然而她搞不清楚洛莉娅去哪儿了，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看呀，这里有块奇怪的牌子，上面写着无关人员禁止入内呢。 她又不是无关人员，她是受美。 受美一边可怜着被排挤的无关人员，一边走进了这片荒废的小花园中，她直觉这里有些不对劲，某种力量让这里的植物都枯萎了，她要进去看看，好记住是什么东西可能会伤害她的仙人球。 通过一段回廊，巡逻的士兵皱着眉望着她，让她有些紧张又有点雀跃，终于有人正视她了……接下来遇到的人都用凶巴巴的眼神盯着她看，这让她很高兴。 粉毛得道，受美升天，她不知道人家在犹豫着要不要拦下她。 终于，一片发出微弱嗡嗡声交织着轻轻风铃响声的光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喂！你！出去！不要干扰例行维护！” 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在后面叫嚷着，吓得受美一下子就钻进那团光里去了。 …… “跑路吧……” 菲莉茜雅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个词，她崭新的屋子，充满希望的生活，此刻都被毁了。 “跑路？往哪里？”薇尔卡啃着萝卜问道：“周围全是被迷雾包围的大海，就算你知道怎么开启那个叫传送门的东西，你确定你要跑到十字军的老巢里去么？” “那你说怎么办！”菲莉茜雅用力揪着自己淡金色的头发，她指着那具躺倒在她和萝卜之间的尸体叫喊着，“你可是杀人了啊！” “噫，都跟你说他是自己摔倒的了。” “那你手上拿着什么！” “****……凶器……不对，这就是普通的萝卜而已。” “不管是吃掉自己的****还是销毁凶器都很不对劲啊！等等……这不关我的事呀，我要去守备官那里报案。” “喂喂！咱们不是好友么！” “再见了朋友。” 萝卜哭喊着‘加加’，抱住菲莉茜雅的大腿不让她走，后者顺手抄起一根萝卜意图搏斗，就在这时候，钟声响起。 …… 没人知道布莱恩究竟去过多少地方，只是从他的故事和传说里，那是普通人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程度，他很少回到铁炉堡，有人说他已经在艾泽拉斯漫游了一百年之久，你或许不曾听说过他，但他一定在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个时刻路过你家门口。 当然，他的朋友也很多，遍及这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当他发现壁炉谷变得与以往不同之后，他就用他的信鸽给铁炉堡送信……但凡有计划前往大陆北方的旅行者或许需要知道这样一条信息：壁炉谷的血色十字军不再随便杀人了，要是遇到危险或者缺乏补给，便可以考虑来这里落脚，久经考验的十字军士兵****夜夜守卫着城镇的安全，全新的旅店已经开始试营业，这里虽然物资匮乏，买什么都要排队，但却总能找到你需要的必需品，通关的手续复杂到让人崩溃，包括证明自己是自己并且没有感染亡灵瘟疫，但比起外面腐烂的大地和四处游荡的怪物来讲，这里依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探险协会的书记员收到布莱恩的信时几乎以为这是个恶作剧，血色十字军怎么可能不胡乱杀人呢？要不是以布莱恩?铜须的名义保证，谁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这封信最终被归档并誊抄，贴在了探险者协会告示板最显眼的位置。 布莱恩离开了，他说他要去考察希利苏斯的虫子帝国，而在他走后没多久，几个探矿专家、探险者和一大群想要来倒卖点商品的矮人便出现在了壁炉谷城下的检查站旁。 “尽快从雪漫调集一大批蜜酒来，这些满世界乱窜的矮人探险家会被我们的酿酒工艺震惊的……让他们带着我们的善意和新政回到铁炉堡去。”会议室扩大了一倍，并且守卫森严，洛莉娅不想再被打扰了，她始终没有采纳阿纳瓦隆袭击联盟岗哨的建议，她有了别的想法，“我们从未遇到过这样一次机会，一次不受联盟和部落挟制，可以尽情发展的机会，我们需要联盟甚至是部落的默许，只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东进！让我们把这张桌子搬到圣光之愿礼拜堂去！” 她的前半段话让大家听起来很不爽，十字军的大爷什么时候需要看人脸色了，然而他们真的要去揍银色黎明的小兔子了么，这是多么让人热血沸腾的消息啊。 圣光之愿礼拜堂对十字军来说意义非凡，更别提他们能以那里作为据点攻略斯坦索姆——这座亡灵最初感染的城市了，也有些投降的壁炉谷军官在想别的问题……既然他们输给了野心勃勃的粉毛，那么提尔之手的伙伴们也不该独自逍遥。 东瘟疫之地充满了无数有价值的目标，而洛莉娅在想的，不过是即将到来的情人节该怎么过才好。(未完待续。) 第601章 反乱 她最近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节日准备礼物，她给阿狸买了一把梳子，给别的人准备了一些放在小袋子里的糕点，桌上散乱着各种各样的零件，亲手为安妮组装的全新步枪也完工了。 枪械的制造只是她从诺莫瑞根学来的知识中的一小部分，但确是最娴熟的一部分，她将子弹填入，双手举起枪来朝外面瞄准，枪身很轻，入手的感觉十分好，木质的枪托上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这是她通宵好几天才完成的满意之作……要是受美在这里就好啦，可以把她当做靶子试枪。 比划两下，洛莉娅便把步枪放回桌上，看着剩下的材料发呆，她对情人节厌烦无比，为什么艾泽拉斯会有这么奇怪的习俗？偏偏要找一天来让人们互相赠送礼物，通常只需要糖果和小玩具就能打发了，但对那些比较特殊的人来说，你必须花尽心思来准备礼物。 该送给爱丽丝什么呢？贵重的礼物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并不像她一样喜欢闪亮亮的宝石和首饰，考虑到爱丽丝的喜好，洛莉娅撇撇嘴，她可没打算把自己包装一下送上门去，那就投其所好做个人偶好了。 幸而人偶本身也好衣服也好，并难不倒擅长手工的她——她缺乏的是时间，计划中的东进战争日益临近，对战士的动员以及物资的调配早就让她伤透脑筋，在少有的休息时间还要不眠不休的为所有关系良好的人准备礼物。 想要做到八面玲珑是需要不菲代价的。 木材的切割很快就完成了，她用了一整晚的时间修正细节，又把作为人偶头发的材料一根一根粘上去，到了天亮的时候，她实在太困了，便只为作为礼物的人偶裁剪了一条相当简单的裙子套上。 这下子终于可以睡觉了……洛莉娅打开房门唤来事务官，直白地告诉她今天自己要偷懒啦，那个可怜的小姑娘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直到洛莉娅关起房门时才想到把手中的信件从门缝中塞了进去。 修道院一切都好，除了几天前她的宠物闯入了正在维护的传送门中。 洛莉娅小姐将信纸撕得粉碎，换上睡衣便扑向了软绵绵垫子堆砌而成的天堂。 …… 菲莉茜雅和薇尔卡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们打算跑路，但钟声响起的地方便是村子的中心——这片天堂最初被开拓的地方，那里矗立着离开这岛屿的唯一通道，终日泛着神秘光芒的门扉。 不得已，她们只能不断靠近钟声的源头，打算远远观望一下情况在做决定……她们躲到一片萝卜田里，远远望向那片小广场，村民们都集中在一起，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却绝对有哪里不对——守备队全副武装，他们的队长站在一个箱子上手舞足蹈，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要不要过去呢？ “喂，趁现在快逃到北边吧，听说那里人很少，我们或许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薇尔卡低声说着，却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 “你们要去哪里呢？”一个女人笑眯眯地站在她们后面，只是出鞘的刀剑显示她并不太友好，菲莉茜雅和薇尔卡对望一下，估算着敌我双方的战斗力——这女人看起来像个正规军，应该能打赢一条孱弱的野狗，一条孱弱的野狗可以把她们两个吃掉，所以她们决定乖乖地举起双手。 就这样，她们被驱赶到了小广场上，菲莉茜雅终于听清守备队长在说些什么了。 “站起来！向邪恶的亡灵和它们的代言人开战！莫格莱尼家族背叛我们太久了，他们和他们的走狗忘记了人类应有的骄傲，尽然向异族卑躬屈膝……不要被眼前的小小甜头迷惑，洛莉娅比她的伯父更坏，她妄图出卖人类的一切利益，想要让我们成为亡灵和兽人的奴隶，站起来啊，跟随我，跟随血色波斯菊，我们为全人类的利益而战，决不妥协！” 要不是被薇尔卡死死拽住，菲莉茜雅早就跳起来破口大骂了，这个魂淡在胡说什么？她的公主殿下才不是坏蛋……等等，这是叛乱啊！ 然而人们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说到底那位远在不知何方的大小姐究竟怎么样才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多数倒是很感谢她以及执政官赐予了自己一片可以轻松谋生的土地。 菲莉茜雅撇撇嘴，那个站在箱子上的疯子以为仅凭几句话就能颠倒黑白么，真是愚蠢。 “洛莉娅?莫格莱尼最近在调动大批的粮食和酒，要把我们辛苦劳作得来的成果送给她的异族主子！”守备队长大声疾呼，好像那些送给铁炉堡探险家的礼物是他的财产一样，他看到人们依然没有什么反应，愤恨地摇摇头，这些人在精神上被阉割了太久，居然意识不到自己正把他们引入无比光明的正途……看样子必须要强硬起来了。 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被拖到他面前，人群里一个老头便急急忙忙冲了出来，却被他的手下打倒在地。 “此人在公开场合下赞扬人类叛徒洛莉娅，在经过教育后依然执迷不悟，我在此判处他死刑，并罚没他和他家人的所有财产。” 人们这才意识到这些自称血色波斯菊的恶人并非开玩笑，想想自己像羊一样被手持利刃的职业军人围在广场上，便害怕起来，只有那个年轻人的父亲依然在反抗，却被铁护肘击在脸上，散落一地混着血的暗黄牙齿。 菲莉茜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切，不理解和愤怒同时在积蓄着……她同时感到了自己的极限，被暴力剥夺声音和自由的恐惧再一次冒了出来。 所谓的犯人一个个被推上来，他们要么是之前大声反驳和质问的人，要么就是那些被控制住的忠诚的士兵，七八个人被捆绑着排成一排，公开处刑即将开始，菲莉茜雅看到一个米黄色头发的少女和一头长得像熊一样的怪物也被推到了等待行刑的队伍中。 纳吉叹息着，他不该跟这个傻子出来玩的，他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人类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别担心，纳吉熊，主人一定会来救我的！”(未完待续。) 第602章 先知的梦 节日能让人快乐吗？ 仅就个人经验来看，洛莉娅小姐所度过的节日里既有愉快的体验，也有不怎么美妙的回忆，总的来说，高兴的时候要比不高兴的时候多，她不知道节日氛围对人的情绪有多大影响，但至少难得的短暂休息时光与脱离日常状态的丰盛美食能让大部分人开心起来。 虽然情人节的影响力不足以与丰收节或者美酒节媲美，但这是个让所有人稍事休息，弥合那场短暂内战带来的裂痕的好机会……她的副官们为此准备了许久，今年的情人节计划包括一张最俭省精密的值班表、在城堡、修道院和各个营地中举办的晚宴、一个不怎么专业的流浪马戏团和解除禁酒令一整天的额外福利。 黑暗的、痛苦的、压抑的过去正被她一点一点洗去，只要想想每过一天，她的领地、同胞和人民都能更具活力，她就能得到莫大的安慰，这是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啊。 夜色更加浓郁，像是到了黎明的时候，她没有看怀表来确认时间，刚刚剪掉了最后一段线头，许久没睡的她只顾着把自己整个人陷进那张柔软的小床里，她太累了。 至于走失的宠物，谁要去管那个笨蛋啊。 她很快就熟睡过去，梦境也与往日一般，空洞又无聊。偶尔会有看不清脸的人对她说话，她便要从简短的话语中来猜测那是谁。 ‘你的头发太长，该剪一剪了’ 洛莉娅想要辨认温柔摸着她头发的手的主人，梦中之人的脸依然暧昧不清，但她觉得她知道那是谁。 梦境如此神奇，即便让萝卡仙妮?希尔斯布莱德变得温柔也毫无违和感……洛莉娅翻了个身，她妈妈便消失不见，她又超越了时间的限制，提前半天来到了情人节的壁炉谷晚宴上，面前那盘烤鸡实在无比诱人，她无数次想要大快朵颐，但总有人不断地与她搭话。 突然间，想吃吃不着的她就离开了热闹的晚宴，心痒痒的同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荒原之上，一座高大却破败的建筑突兀地矗立在荒原之上，一个米黄色头发的笨蛋哭哭啼啼地像她跑来，细看时，她才发现那笨蛋行动笨拙，还挺着个大肚子。 ‘主人，我该怎么办！’ 洛莉娅被太过惊异的场景惊醒了！她咕噜一下便从柔软的床上坐起来，周围还是她入睡时的房间，夜色仍浓，她并没有睡多久，重新躺在床上，翻身几次也未能入睡，她便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从桌上提起那支尚未经过实测的步枪，穿着睡衣便把门踹开，嘀咕着难以听清的抱怨离开了房间。 …… 习惯了黑暗的愚人，便会为黑暗辩护，在黑暗中生长，便被浸染成黑暗。 那些叛乱者并非在和村民开玩笑，他们口中的处决不是空洞的威胁，执行者脸上甚至没有狂热的表情，只是习以为常地，熟练地用细绳把第一个囚犯勒死了。 他们的头领，那个站在箱子上发言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他的口才不够好，不能动员起这些生活日渐安逸的人，但他和在场每一个人都对恐惧和死亡无比熟悉，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仅仅处决了一个人，所有人就低下头噤若寒蝉，叛乱者的头领熟悉这副场面，他曾经也是那些低着头把目光投向虚无的人之一，他知道这代表着顺从，他得意起来，要让人服从就是这么简单，为什么没有早一些发现这个道理呢？ 雷诺?莫格莱尼也不过如此，叛乱者头领不屑地想到，即便如此，他也依然不相信那个软弱的投降派女人能战胜她的伯父，然而他并没有去问为什么，只是简单地将洛莉娅的成功归结于运气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第二个人也被轻易地剥夺了生命，受美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她现在也不是那么坚信她的主人能够拯救她了。 一个苍老的孤单嚎哭并没有打破沉默，就连那嚎哭声也渐渐变得暧昧不清，受美又听到了身旁熊人的叹息，她觉得她死定了，等等，不是已经到她了吧！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却又不敢，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却毫无办法。 有嗡嗡的声音响起，有人踩着她的背把她踹倒在地上。 不是吧！别人都能被勒死，为什么她要像故乡天际的吸血鬼一样被人类砍头！ 虽然不确定被绞死会比被斩首更加好看，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绞死比较舒服。 不对！死掉的话就舒服不起来了……死掉！死掉！死掉！ 受美就这样晕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翻了个身，有什么压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睁开眼……便看到光脚踩着她肚皮的洛莉娅用嫌弃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哎嘿？主人你也死啦？” 话音刚落，她的脑门便被厚重的枪托击中，好痛啊！ “噫！我的头还在！原来死掉就会被黏在一起……咕呃！” 肚皮被狠狠地踩了，好……好开心…… “你这蠢货，要是害我赶不上晚宴的话就把你沉到无尽之海里去。”洛莉娅将望着受美项圈上镶嵌的流转着蓝色光芒的宝石，那是她的三块魔力宝石之一，不管怎么说，只要距离不太远的话，她还是能勉强把自己传送到自己的宝石附近的。 …… 菲莉茜雅快要晕过去了，这是真人！真的真的是真的公主殿下啊！就那么嘭地一下子出现，嘭嘭嘭地打死了那些坏蛋，啊啊啊啊啊！她举枪的姿势实在太美了！那个没死透的坏蛋头子一开始拒绝回答问话，然而公主不过一个眼神，他就像丧失了所有斗志一样全盘交代了！ 什么血色波斯菊什么巴拉巴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是真的洛莉娅殿下啊！ 虽然公主没有如自己想象中一样穿着华丽的礼服稍微有点遗憾，但看到她真实生活中的样子也很不错不是么！ 喂，你们这些混蛋干嘛要围上去！是我先发现的！ 等到菲莉茜雅从双手捧心得痴笑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小只的洛莉娅已经被人们围在中间，根本看不见了。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洛莉娅微笑着让人们退开，“被传送魔法波及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什么？就要离开了吗？ “我现在就去修道院，让他们维修传送门并且派遣我精锐的近卫前来这里保护大家。” 好吧，我们都知道你很忙。 一阵蓝光闪过，人们就看到洛莉娅突然往旁边移动了几米……又移动了几米。 好厉害啊！不愧是神秘莫测的魔法师！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但莫格莱尼小姐看来要留在这里接受大家充满谢意的款待真是太好了。(未完待续。) 第603章 远古盟约 暗紫色的天空给她一种奇妙又不详的感觉，仰头看了一会儿，洛莉娅感到眩晕……居住在这里的人既富裕又热情，他们迫不及待地用粗糙的厨艺端上一盘盘用新鲜食材做成的料理，不断地劝她尝尝，甚至还灌了她许多啤酒……是的，这里居然有大桶大桶随便喝的啤酒，短短的时间里，这片曾经被她遗忘的土地便孕育出如此多的财富。 看样子她要重新考虑一下这个未知小岛的命运了。 这顿晚餐吃了太长时间，仿佛有几个月那么长……她拍拍圆鼓鼓的小肚子，这样的状态恐怕不适合远距离传送，而岛上传送门的另一头，不知修道院的法师们是否已经发现了异常，开始抢修传送门？ 一阵显得犹豫的怪异呜呜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转过身，看到了那只被叛乱分子一道捉住的熊怪——尽管她早就从书上知道了这种古老的物种，但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们活生生的样子——他看起来比他那些四足行走的远亲要单薄一些，脑袋也要更小一些，体型壮硕，但比起熊反而更接近人型生物，即便如此，这只弓腰站立的熊怪也有超过两米的身高，洛莉娅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他那掺杂着畏惧和犹疑的表情。 “织法者……尖耳朵……没有尖耳朵……” 熊怪像是在和洛莉娅说话，他不太敢直视她的眼睛，用词十分怪异，绝不是人类通用的语言或其变种，但洛莉娅偏偏听懂了，这是她不熟悉的语言，但她能听懂大概的意思——那些词的发音很像萨拉斯语，与暗夜精灵使用的达纳苏斯语非常接近。 洛莉娅便用萨拉斯语问熊怪：“你有事找我吗？” 熊怪歪着脑袋，嘴里露出成排的尖牙，文献中记载这个种族畏惧施法者的力量，看来是真的，他显得有些费解，好半天才猜出了洛莉娅的意思，便回答到：“精灵织法者，高兴，远古的朋友，熊人，求助。” 他那几乎难以连成句子的话同样让洛莉娅费解，她在心里默念着那些词，稍微改变音调来确认它们在萨拉斯语中对应的意思，随后却展露出更大的疑惑。 他把自己当成了精灵……既然这片岛屿的北面还有这些半智慧的生物存在，那么精灵在远古时期曾经到达过这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坏熊揍我们，精灵朋友公正，帮助，裁决，北方，恶魔，萨特，熊人，危险。”看洛莉娅不理他，他便焦急起来，语调越发怪异。 洛莉娅花了很久才从这弄懂了这只熊怪的意思——向北的战士们遭遇过熊怪，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而这只熊怪所在的部族把十字军当做了上古时候的精灵，期望得到十字军的帮助……他们正遭受着其它两个熊怪部落和恶魔的袭击。 “这里也有恶魔啊……”洛莉娅皱褶眉头说道，看起来这片未知的岛屿并非像她原本想象中那样是个遗世独立的乐园，但她很快又微笑起来，恶魔之于她，不正像蜂蜜之于熊么。 啊，真是怀念虚空生物甜美的味道，她不由自主地舔舔嘴唇，魔力层面的强烈饥饿感让她决定帮助这只熊怪去讨伐敌人。 凌晨时分，传送门终于被打通了，当眼中充满血丝的杜安在一片眩晕后再次恢复视线时，便看到一对漂亮又妖异的红色眼睛，他眯起眼睛，最后决定不去探究这个窜取了指挥权的小姑娘背后的秘密。 “早上好！”洛莉娅的声音满是不耐烦，看样子她对于法师们彻夜努力的成果并不满意，“请立刻增派人手防御这道门……两边都要，顺便请您转告执政官安琳瑟，让他派一支小队来保护这个可怜的村子。” 杜安沉默一会儿，终于低下头说道：“如您所愿，指挥官阁下。” 在村人好心借出的空置的兽棚里，纳吉快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在一天里经历了太多，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出部落的范围向南穿越峡沟，遇到了那个看起来十分弱小又脑子不好使的精灵受美，被精灵叛徒捉到、即刻便要处死，再加上那个年幼的精灵织法者承诺提供帮助……他也有些疑惑的地方，精灵并不像长老故事中那样比熊人更高，他们都挺矮的，即便是那些看起来已经成年的男人也只有不到他胸口的高度……他心里咯噔一下，那个粉色毛发的织法者看起来就是个幼年精灵，虽然别人看起来都挺尊重她，但她真的有能力帮助自己的部落走出困境么？ 想到父亲殷切地期待，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精灵的援军带回要塞中去，纳吉渐入梦境，那里没有邪恶的萨特和堕落的熊怪，熊人和精灵快乐地快乐地快乐地……还没来得及补全设定，纳吉便醒来了，他看到那个年幼的粉毛织法者正在摇晃他，用手攥着他的熊毛用力拉扯，咋咋呼呼地让他快点起床。 “走了，熊，去揍恶魔。” 迷迷糊糊的纳吉爬起来走了一段路，指指自己又指指洛莉娅，一脸疑惑，就他们俩？ “我也没多少人手，但有一名勇士愿意帮助我们，他就在村子北面等我们。”洛莉娅连说带比划，她也不知道那只熊能听懂多少，但时间紧迫，她要快点弄死那些恶魔，好回到壁炉谷过节。 纳吉点点头，他听懂了勇士的意思，他想到了长老那些上古之战故事中的精灵英雄——玛法里奥?怒风，加洛德?影歌，珊蒂斯?羽月，他能见到他们中的一个么？如果是像他们这样的勇士，或许就足够帮助他的部落了。 这份令熊战栗的期待没有悬挂太久，他很快就看到了将要帮助他的勇士——坐在两匹马拉的大车上，满头白发，岣嵝着背脊，好似一阵风都能让他散架一般，不等纳吉明白过来，洛莉娅便指指‘勇士’身边的坐位。 “你，坐这里，指路。” 说完她便自己钻到车厢中去了。 满头白发的志愿者在快要把肺喷射出来的咳嗽声中扬起缰绳，直到马车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纳吉才觉得自己像是被骗了。(未完待续。) 第604章 远古盟约（2） 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不管来自哪里的人都勾肩搭背地为那些早就听滥的笑话发出大笑，火盆里快要满溢而出的木炭驱走了寒气，果汁和好像永远吃不完的大盘食物被不断地端上来，有那么一会儿，克莱门特真的以为自己回到了美好的过去。 她很快就清醒过来，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喘息，明天之后，他们依然要在残酷的世界中求生。 虽然这些活动完全和情人节没什么关系，但至少大小姐的目的达成了，士兵得到了休息，修道院与壁炉谷之间那种明显的对立气氛也淡化了，一名战士走过来向她耳语几句，克莱门特便皱起了眉头，她又找不到洛莉娅了，她的大小姐就是这样，只要想到什么就会立刻行动，虽然有着过人的行动力和专注的意志，但同时也会把其它人和事完全抛到一边。 南方的人类，暴风城，会怎样度过这个节日呢？她叹口气转身离开这片溢散着温暖与欢乐的会场，她还要继续巡视，越是人人都在放松的时候，她便越紧张，再把每个地方都检查一次吧，这么想着，她没入了黑暗之中。 …… 当马车来到那条横亘在岛中间的宽大峡沟前时，洛莉娅很体贴地让那位好心的老人离开了，虽然她不认为前方会有多少危险，但冒险活动还是不要牵扯到没有抵抗力的普通人为好。 熊怪嘀嘀咕咕地跟在她身后，不情愿地爬过峡沟，显然在怀疑她的个人能力，她早就不在乎了，反正她的外表总会让陌生人大大低估她的危险性。 洛莉娅拿出斥候们不断完善的地图仔细对比着，他们在更北方遭遇了熊怪，以致探索中断了，从这只熊怪的描述来看，她的斥候像是遭遇了西北方的‘坏’熊怪部族。 “喂，别再嘀咕了，跑起来，要赶在天亮前到达恶魔的聚居地。” 纳吉用手抓抓那颗与壮硕身体相比显得过于纤细的熊头，虽然还有诸多怀疑，但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跑到前面，摇摇晃晃地迈开腿，大步奔跑起来。 周围的环境越发黑暗，要不是渐渐踏入了自己熟悉的土地，在黑暗中奔跑的熊怪一定会被自己绊倒，他很奇怪跟在后面的年幼精灵居然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悄悄地跟在他身后。 比起大口喘着粗气、仔细寻路的熊怪来说，洛莉娅显得很轻松，她甚至有余裕思考去哪里寻找一只坐骑——大狐狸越来越不听话，而一般动物总不喜欢她，在她成为吸血鬼后这种莫名的讨厌愈发明显，她是该南下藏宝海湾买一辆地精摩托，还是干脆去提瑞斯法林地抓一只蝙蝠什么的？ 虽然亡灵战马看起来很厉害，但骑上它们的话说不定会被自己人误杀，说到底身为堂堂吸血鬼，为什么还要像只傻熊怪一样迈开腿自己跑？就算骑着蝙蝠也很丢人，先不说那些蝙蝠诡异渗人的长相，一只吸血鬼难道不该自己变成可爱的小蝙蝠四处遨游么？ 熊怪在一个小丘陵顶端突然停下脚步，出神的洛莉娅差点就撞到了他身上，只见他遥指着丘陵之下远方黑暗中的阴影说道：“家”。 这一次，洛莉娅完美地听懂了熊怪的话，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她看到远处木质结构的庞大建筑物覆盖在一个通向地下的巨大洞口之上，外围还有许多木栅。 她拿出指南针和地图，小心地在其上标注出‘傻大熊的家’，又问那只熊怪恶魔在哪里？ “从这里往正北方一直走两顿饭的时间，看到一片枯萎的树林后就到了。” 洛莉娅花了好久才明白这只熊怪在说些什么，两顿饭的距离是什么鬼？大半天？还是吃两餐的时间？ “你，回家去吧，我会把那些恶魔除掉的。” “精灵，不靠谱，但不能扔下帮忙的人，熊人勇士也去，你等等，我向父亲报告。” “随你喜欢”洛莉娅撇撇嘴便扔下了这只傻呆呆的熊怪，径直朝着他所指的有恶魔的方向离去，她才不在意什么精灵和熊怪神圣的古老盟约，说到底她根本就和精灵没什么关系，之所以答应帮忙，仅仅是因为对魔力的饥渴罢了。 至于熊怪要求调节部族纷争的另一个请求，她从一开始就装作没听懂。 …… 使出全力的粉毛跑起来一点也不比东谷伐木场的栗色小马慢多少，倒不是她能撒开蹄子不顾形象地疯跑，只因为她能无视地形直线前进，吸血鬼在夜晚好似无尽的体力让她根本不需要停下脚步驻足休息，若有似无的呼吸有时候都让她怀疑自己已经死去。 比吃两餐用了更久，但也远没有大半天，黎明的天空在黑暗与即将绽放出的阳光间混杂纠结，她穿过一大片枯萎的树林，还真的看到了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家伙——是恶魔没错，但混杂着一些奇怪的人型生物，不需多想，她便明白它们便是堕落的暗夜精灵。 虽然长相依然可怖，但这些散乱分布在广大范围中的恶魔让洛莉娅觉得违和——像是曾经在看守所中看到的兽人一样违和，它们似乎早就和军团失去了联系，漫无目的地在固定的范围内乱窜。 一百一、一百二、一百三，洛莉娅潜伏在外围，小心地变换着藏身的位置，边估算着恶魔的数量，没有大恶魔的踪迹，但数量庞大，她决定再观察一下，要是情势不对就暂时撤退，然而那些虚弱的恶魔只是没头脑地乱窜。 她突然好奇它们是如何存活下来的……难道是像她一样吞噬虚空生物的魔力？ 难以置信，这些恶魔真是从上古之战便残存下来的么？ 一头地狱猎犬茫然地靠近了她藏身的位置。 这种事情无所谓啦……洛莉娅握紧短剑，寒霜顺着她的手指覆盖剑身……她太熟悉这些东西了，在无数个夜晚和它们厮杀，它们所有的种类，所有的弱点都铭记于自己身体之中，根本不需细想，她就能自然而然地直击要害。 她掌握的奥术学识或许还不如一个资深魔法学徒，但论起捕猎和屠杀恶魔，当世又有几个人能与她相比呢？ 望着悄无声息瘫软在脚下的地狱猎犬，洛莉娅微笑起来，她曾经可是提瑞斯法议会的领袖啊。(未完待续。) 第605章 被遗忘的群岛 即便恶魔在不同版本的故事中被叙述得无比凶恶，但也不是不眠不休，至少在夜晚，它们的注意力和行动能力总要弱一些，或许仅仅是因为无数世界都以昼行生物为主，这些野蛮的侵略者也就自然以昼行为主。 洛莉娅小心地在外围游走、潜伏，偶尔把那些游荡到太远地方的恶魔悄无声息地终结……她不可能就这样一只一只终结这些威胁，她只是在判断是否存在未知的危险，以及尽量削弱这群恶魔的实力。 恶魔不是笨蛋，她的第六次偷袭被发现了，一头地狱猎犬抖动着背上的倒刺大吠起来，那些原本呆滞的恶魔一下子焕发出可怕的活力，寻声而来，最近的高大的恶魔卫士朝她飞奔而来，洛莉娅犹豫着要不要暂时撤退，顺便解决几只追击她的恶魔，她眨眨眼睛，往后退了几步，单手提着比她整个人还大一圈的巨斧的高大恶魔便被地上的冰刺禁锢在原地——偶尔也要正面迎敌呀，洛莉娅这样想着，丝毫没有显出畏惧的样子，她太过了解恶魔了，它们高大的躯体和可怖的外形对她并无震慑作用。 恶魔狂乱地挥舞着巨斧，却堪堪无法击中洛莉娅，紧接着，它便感到胸口一阵麻木，余光中，它的心口被尖锐的冰箭刺穿了，深寒的冰蓝色在不断扩散，它自得地笑着，这点不痛不痒的攻击算什么。 然后便猝然倒下。 洛莉娅撇撇嘴，要维持那么庞大的躯体可是需要一颗强健的心脏呢，比起这种肌肉大块头来说，还是那些诡秘的恶魔刺杀者更难对付，她边想边往后又退了两步，一枚暗影箭朝她飞过来，却被围绕她身体旋转的黑球挡下，它们混合在一起，扭动着，终于一同消散。 举起双臂向前，最凛冽的寒风便向前刮去，冻住了几头扑上来的体型较小的恶魔，默念咒语，数支冰箭便分别向它们飞去，准确地命中要害……冲过来的恶魔数量太多，她便朝着围堵的空档闪现，低头躲过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魔法，紧接一次雾化，从身后将短剑刺入一头萨特的颈椎，她也不急于收回武器，只是边小心地退往角落，边尽力地用寒冷的冰霜冻结靠近的恶魔，再抽空抛射出大量的寒冰箭。 在久远的过去，她总是单独面对强大的恶魔，但偶尔也能遇上懂得召唤的家伙，是以并不缺乏群殴的经验。 她头脑清醒，魔力充沛，而恶魔却一头接一头倒下，转眼已有一小半失去了抵抗，她没有施展超大型魔法的能力，也没有炸开一座山峰的爆发力，就连传送自己都磕磕绊绊，可论起屠杀恶魔，她自信比六人议会的大魔法师们更加强大高效…… 她轻轻念诵着简短的咒语，都是最适合杀死什么东西的轻巧魔法，却突然觉得口中一阵干涩，舌头好像变得僵硬，再难以调动丝毫魔力，啧……大意了，她被地狱猎犬封锁了法术，好死不死的，一头巨大的恶魔正抡起大锤朝她砸下。 幸好她不仅仅是依靠魔法成为一名提瑞斯法议员的。 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短剑来，她轻易躲开砸下的大锤，即便没有魔法的帮助，她也能凭借近乎诡异的灵巧躲闪靠近恶魔的攻击，虽然体力消耗很快，但足够她杀死为数不多的地狱猎犬了。 在那之后，极寒的冰霜重新主宰了战场，她毫无怜悯地一个接一个了结那些失去抵抗的恶魔，随后又在这片林中营地中搜索……除了一些动物焦黑的尸骨和几座简易的帐篷之外，这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正当她打算离开的时候，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柱上延，晦暗的阴影在地面上扭曲而过，她抬头朝着天空望去，才发现第一抹晨光已经出现在远方，而一团扭曲的影子转瞬即逝。 想都没想，洛莉娅跑出那片枯萎的树林，想要看清那团浮在空中的影子究竟是什么，然而她失去了目标，天空中再也没有半点异象，凭借着模糊不清的记忆，她开始向东追逐那或许并不存在的东西，却意外地发现了一条小河。 她弯腰捧水洗脸，想要告诉自己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可又觉得稍有不甘，反正现在才刚刚天亮，她还有充足的时间返回壁炉谷参加晚会。 那就稍微找找看吧。 漫无目的地沿着小河向东搜寻了两个小时，洛莉娅甚至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她从没想过这座岛的北面会有如此舒心的风景，那条小河难以察觉地慢慢流动着，不知名的野花沿着河岸绽放，明明是初春时节，这里却比他处更加温暖，就连阳光也懒洋洋的，似乎忘了晒伤那只提着鞋子在河中徜徉的夜行生物。 如果能在这里建幢小屋该多好？ 洛莉娅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只是顺着河岸慢慢前进，她闭上眼睛，扬起脸，面带微笑地享受着久违的阳光，或许是这片海上的大雾，或许是那淡淡稀薄的云层，她竟然没有因暴露在阳光之中而感到哪怕丝毫不适。 渐渐地，平缓的地势开始下沉，小河也稍微变快了一些，洛莉娅便顺从地加快脚步，想要看看这条河究竟要走到哪里去，当水声变得反复激荡，空气中弥漫着水汽的时候，她便发现前方有一座小小的瀑布。 水流依然算不上湍急，她此刻就站在瀑布上方朝下张望，只不过三四米高而已，她可以轻松地跳下去。 跳下去。 跳下去！ 洛莉娅急忙升起冰盾包裹住自己，同时朝瀑布下方扑倒，阴暗又混沌的气体几乎立刻包裹住她，她感觉保护她的冰层消融了——不是物理上的消融，而是被那些可怕的气体腐蚀了。 她闭气朝前闪现，又紧接着雾化，顺着水流的方向拼命逃走，但始终无法逃出那些气体的范围。 所有的防御和逃命手段都已用尽，她吸入一口黑绿色的气体，便感觉自己燃烧起来，在倒入水中之前，她好像又看到那团巨大扭曲的阴影，它就盘踞在瀑布之上，挥动着翅膀，朝她咧嘴大笑。 龙？ 洛莉娅丧失了意识。(未完待续。) 第606章 被遗忘的群岛（2） 微凉的感触始终包裹着她，一阵迷茫之后，晃眼的阳光和头痛让她恢复了意识……洛莉娅从浅浅的小河中爬上来，无意识地检查着自己，除了头痛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外伤，她感觉像是在浴缸中睡醒一般的疲惫和无力，同时也庆幸着那条龙的虚影并没有对她赶尽杀绝。 她之所以被攻击，大概是那条龙想要警告一下讨厌的追踪者吧……她四处环顾，再也找不到类似的异常，内心愤懑，却也毫无办法，无力感便又加深了——要是再让她遇到那神神秘秘的袭击者，她一定要它好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好胜心受挫的洛莉娅小姐又发了一会儿呆，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怀表确认时间，她只昏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幸好还没错过今夜的节目，那么也是时候回去了…… 就在她跳来跳去想要甩干自己的时候，余光在浅浅的河底搜寻到了不寻常的东西，她立刻又跳回水中，像只小熊一样两爪交替着在水中翻找着，不断捡起河底的碎石又将它们扔开，直到一点点比沙粒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出现在她掌中，她便举起手眯着眼睛对着太阳观察起来……很不寻常，她的非凡视力经不起半点轻微的伤害，往常总是尽量不去看太阳的。 半晌，洛莉娅便用一小张羊皮纸包住那块砂砾塞入包中，掉头便朝着河下游跑去，没多会儿又转了回来，急切地向前。 …… 里奥图斯趴在小桌上观察着木纹，他的坐姿没精神到了极点，完全不像一个老兵。他开始用指甲抠一道木纹，远处窗外的喧闹声让他心烦意乱。 多鲁负责着修道院的防务，是独镇一方的千夫长；米尔斯现在成了大小姐眼前的红人，不久前里奥曾偶遇他，那个像熊一样强壮的光头佬居然蹑手蹑脚地穿行在小巷里，也不理会他的招呼，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又在执行大小姐亲自下达的机密任务吧。 骑士团的后辈沙利亚据说都要获封爵士了，只等大小姐继承到某个头衔，对她的册封就会立即进行；就连那个话唠的女牧师也成了检察官，终日忙于匡扶正义的诉讼。 克莱门特更不用说了，她是绝对意义上的军事首领。 最初跟随大小姐前往异界，被她杀死又复活的十个人中，恐怕没人比他过得更差劲……哈，区区一个军械库的看守。 里奥图斯，你的名字真奇怪。 里奥图斯，你都四十多岁了，就不要参加情人节活动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里奥图斯，看守的职责非常重要，一切全靠你了。 哎……他长长叹气，起身将警卫室的窗户关了起来，但依然无法阻挡远处的欢乐与喧嚣……再过几年，他或许就再也挥不动剑了，再也没有为同胞和领主效力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被抛下，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大小姐么？一定是的，大小姐不可能莫名其妙就忘了一个人的存在。 里奥图斯抽出长剑，看着映照在剑身上的自己的脸，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沮丧的感觉一时难以自持，但他终于克制住自己，他不是战争时期量产的骑士，他谨记着所有关于荣誉和责任的教条，既然不被信任，那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值得信任而已。 自虐般地思考过后，他便挺直腰背，重新焕发出活力来，或许这年头谁都有些病态，恐惧、责任、爱，或者什么都好，人总需要一些东西来支撑自己，若不这样又怎能熬过这永无镜头的黑暗呢？ 他走出警卫室，提着剑在军械库中巡逻，这里的守卫力度大大缩减了，不过外围还有一只巡逻队防御，为了筹备今夜的活动，大多数武器都已入库，他走过储藏应急物资的大厅，没有见到一个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不相信有人能突破一整座军营和一支训练有素的巡逻队来到这里而不引起任何骚动，但反正闲来无事，就四处转转吧。 壁炉谷城堡的防御设施齐全而完备，历经多年的战争也依然完好，漫长的回廊两侧用坚固的石块垒成无数房间，那其中便堆放着战争所需的一切装备，漫长的回廊逐渐延伸到地下，两侧的储物室也变得空荡，在经过数次转向之后，里奥图斯来到了迷宫般通路的最里层。 这里储藏着大小姐最喜爱的战争工具——大桶大桶的火药和成堆的炮弹，就是它们敲开了壁炉谷屹立不倒的城墙，在敌军回援之前彻底粉碎了他们的中枢。 里奥图斯畏惧般地往后退了几步，再勇敢的骑士在无数炸药面前也应当保持谨慎……一般来说没人愿意靠近这里，谁也不想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打算离开，回到警卫室中去稍作休息，然后再巡逻一次，却被一晃而过的火光吸引住了，是谁，居然敢携带明火来这里。 走廊尽头出现了阴影，随后变得明亮，刻意压制的脚步声让里奥图斯对来者的企图抱有恶意的猜测，他将自己隐入到黑暗之中，很快便看清了来人。 “伊凡，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突然从阴影中现身，吓得手持火把的年轻人怪叫了一声。 “我……千夫长让我来的……火药，取火药，晚会需要焰火。”从惊吓之余缓过来，叫做伊凡的年轻人口齿很快恢复了清晰，他带着嘲讽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说道：“情人节总要有焰火不是么？那些军官想要寻开心，却苦了我们，是吧，哈哈。” “现在没有千夫长了，伊凡。” 里奥图斯凝视着这个军械库守卫的眼睛说道，“是少校或者中校。” “对对，你说的是，队长，是米哈伊尔少校派我来的。”伊凡笑着压低声音说道：“我找到些酒，就放在警卫室里，您先过去，我干完活就来。” “不必了。”里奥图斯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来自修道院的年轻士兵，“既然来了这么多人，想必很快就能搬完吧。” 望着伊凡震惊的表情，里奥图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未完待续。) 第607章 被遗忘的群岛（3） ‘他是怎么知道的’ 里奥图斯猜测面前的年轻人一定在这样想……他们的脚步放得很轻，他根本没有丝毫察觉，但通道转角处的火光暴露了他们，不止一支火把——那是常人无法注意到的微妙的差别，而自从在大小姐那里得到出其不意的馈赠之后，他的眼睛就一直痴迷于光影的变化。 在那以前，他从没有如此清晰，如此细微地观察过这个世界。 伊凡讨好的面容扭曲起来，很快就把那藏在假笑之后的厌恶显露出来，“是你自己找死的，老头。” 里奥图斯甚至没有想过套套这个年轻人的话，他本就不善言辞，更没有打算去质询他背叛的原因，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十几个人先后涌入到这最底层的通道中，他感到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在那漆黑的山洞中，洛莉娅轻易就用长剑刺透了自己。 仿佛血液也沸腾了一般，他久违地感觉到自身散发出的热量。 …… 真是不得了的发现，这件事必须立刻去办。 淡蓝色的光晕退却，洛莉娅抬头便看到了自己房间的窗台，她又稍微偏离了既定的目标，不过总算没有卡到墙里去，很快，她又注意到城堡之下到处弥散着喧闹的声音——总算没有迟到，她依次取出两块怀表对时。 只相差一个小时，但她前一刻却沐浴在不知名岛屿炽烈的阳光之下，眼前却是一个晴朗的黑夜。 几乎是在艾泽拉斯的另一边么……啧，她撇撇嘴，虽然禁忌之海几乎成谜，但那座岛显然就位于其上。 她把一只怀表揣回口袋，另一只挂到颈上，还强迫自己般地确认第三块怀表也好好躺在随身的小包里……在时空乱流中四处旅行对于凡人来说并非没有副作用，尽管在诺兹多姆的祝福保护之下完整而齐全地回到自己的时间，但她依然留下了一些后遗症。 比如对时间感知的混乱，她现在很难理解一会儿这个词的意义，有时候几天时间对于她的感觉来说不过是一瞬，有时候几分钟又会显得格外漫长，她已经到了没有钟表就无法确认具体时间的程度。 她四处望了望，没有别的人在露台上，便打算从这里直接攀上自己的房间，取出给爱丽丝的礼物后再和她去大吃一顿，顺便一觉睡到下一个夜晚。 就在她打算挪动脚步的时候，巨大而恐怖的闷响从地下传来，眼中的一切都开始晃动，所有的喧嚣在一时间归于宁静，再没有什么能在音量上盖过大地撕裂的声音。 洛莉娅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她愣愣地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地震……吧？ 不容她去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来不及关注其他人怎么样了，在大地的怒吼之后不久，到处都响起了杂音——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而她所站立的露台也再一次摇晃起来，下一瞬间，她看到自己的房间爆出火光，紧接着，房间所在的尖塔开始崩溃倒塌。 米尔斯从震惊中回过神，壁炉谷被袭击了，被人从内部袭击了！他立刻瞪向不远处的男人。 泰兰?弗丁手中的糖块散落一地，他茫然无措地张着嘴，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正在靠近自己的光头壮汉，紧接着，他被掀倒在地，背脊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正处在危险之中，赶紧向一旁滚去，躲开了砸向他的巨大铁锤。 泰兰随手抓起一把椅子试图格挡，但差一点就和椅子一起粉碎了，米尔斯红着眼睛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铁锤，他用来隐藏瞳色的精巧镜片丢失了一枚，灰色和红色的瞳孔看起来凶恶异常。 泰兰明白自己被怀疑了，但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他们刚才明明还在一起分享一大盘奥特兰克奶糖啊！ ……克莱门特终于找到了几名直属于她卫队的士兵，每个人都带来只言片语的消息，但始终无法搞清楚这场恐怖骚动的细节，有几个人大喊着怪异的口号向她袭来，却被她和卫兵轻易解决了，她看着那些袭击者已毫无生气的脸，认出了其中一个，他来自修道院，是个骑兵军士，是她的手下，剩下的几个应该是壁炉谷的士兵。 这是叛乱？可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敌人的主力在哪里？ 愤怒充满胸膛，她大喝着让卫队跟随她，向着一顶着火的帐篷跑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朝向那里，那里或许有伤员等待救治，或许有混乱的士兵在等待命令，又或许敌人就在那里。 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洛莉娅找不到爱丽丝了，她更不明白自己不过才离开一天，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她遇到一个女战士，想要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可她居然攻击自己，哪怕在混乱中，也不可能有人认不出她。 虽然她就像面移动旗帜一样走到哪里都可以立刻区分敌我，但她还是谨慎地藏了起来，她要先找到值得信任的人……比如她红眼睛的同胞。 一片空地上，一大群挺着肚子的人聚集在一起，紧张地四处张望着，有几个还在往嘴里塞东西，看到这一幕，她居然觉得有些好笑，嗯，她要记住那几个人，这样冷静的吃货可堪大用。 零星的战斗在四处爆发，幸而壁炉谷城堡严密的军事构造，火势很大却没有扩散，越来越多的同胞聚集在她的身边，虽然有些不忍，但她现在不敢信任普通的人类靠近自己。 当身边跟随了二十几个人的时候，洛莉娅已经开始逐一平息骚乱了，但凡一方是同胞的立刻施以援手，但凡双方都是人类的就先控制起来。 渐渐地，她发现叛徒的数量不仅少而且毫无组织，但一开始明明在多处实施了爆破，甚至把她的房间都炸了个粉碎，简直就像有什么突发事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一样，她的队伍越来越大，惊慌的士兵看到她便会扔开手中的一切武器跪在地上，对于所有人来说，她是这场混乱中唯一准确的坐标。 火势逐渐被扑灭，伤员得到安置，仿佛她走到哪里就能带来秩序一般。 直到她看到滚在一起各抓着一把奶糖按在对方脸上想要噎死对手的米尔斯和泰兰。(未完待续。) 第608章 被遗忘的群岛（4） 一开始，她还抱着一种乐观的心态，这次仓促的袭击并没有让她蒙受多少损失，直到大大小小的火灾被扑灭，作乱的叛徒被一一歼灭，损害报告几分钟就更新一次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损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大，但远比她预估的要高，一百多人于昨夜丧生了，无数人在混乱中受了伤，尽管多数是那些该死的叛徒，但叛乱造成的损害依然让壁炉谷的驻军元气大伤。 抛开虚无缥缈的士气不谈，接下来的搜捕和排查必定让更多人无法安于自己的职责——经历了无数次与拉格尼斯和克莱门特的争论，即便她不愿意让十字军回到雷诺或者伊森利恩的恐怖同志之中，可事实证明突然降临的自由不适合这片早已适应黑暗的土地。 洛莉娅妥协了，她无法面对那些在叛乱中丧失生命和朋友的人，只能要求拉格尼斯尽量采取温和的手段……比如你得儿等有了证据再抓人，而不是抓了人后再从他嘴里撬出一些不太严谨的带血的证据来。 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恢复雷诺时期的恐怖统治，只要在绞刑架上挂满有罪或无罪的人，那些不和谐的嘈杂声音一定会立刻消失，也不会再有人胆敢用无礼、怀疑的目光试图在她脸上找到弱智或是能力不足的证据。 呵呵，洛莉娅把军械库的损失报告撕成好几片，随手扔到了地上，十字军储藏的物资连同整座军械库一起被炸上了天，事后来看，这场毫无预兆的爆炸打乱了叛徒们的计划，他们不得不仓促地发动叛乱，但她一直计划的东征战略也彻底泡汤了，这些军械可都是十字军数年来饿着肚子攒下的家底，如今全都灰飞烟灭了，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她还欠着别人一大笔债，而每天崩溃两三次的十字军财政也不是个别疯狂的商人和一艘血帆走私船能拯救的。 十字军的东征大业就这样在情人节的夜晚告吹了，甚至有好事者给那一夜取了个十分俗气的名字——血色情人节。 她在没了一半屋顶的房间中来回绕圈，时不时从口袋里拿出沙粒一般细小的东西凝神细看，终于下定了决心。 没人猜得透洛莉娅?莫格莱尼到底在想些什么，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当叛乱的余波平息之后，她立刻消失了，没有振奋人心的公开讲话，也没有报复性的清洗发生，如今外围的防线一再收缩，几乎快到了壁炉谷城下，克莱门特将军的亲卫整日在街上盘桓，逮捕任何行踪可疑的人，曾经逐渐变得热闹的壁炉谷城堡又一次变得死寂，许多人感到安心，这才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环境，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洛莉娅?莫格莱尼异想天开的改革彻底失败了。 于是在角落里的低语中，洛莉娅的威望一落千丈，甚至有了好几个不同版本的笑话来编排她的无能——戒严虽然已经恢复，但这种程度的压制根本连让人闭嘴的约束力都没有，也再一次说明了小小莫格莱尼远远比不上她的叔叔或是伊森利恩那个老神棍……至于她是怎么击败他们的？ 大概只是运气好吧。 …… 快点振作起来啊！不要灰心！不要气馁！ 安妮始终无法开口说出这句早就准备好的开场白，突然接到口信的她立刻就赶到了传送门的另一边，她早已得知洛莉娅在壁炉谷凄惨的溃败，在找到她之前不断在脑海里预演着好久不见的粉毛会是怎样一副死样子……大哭着向自己跑来？红着眼睛却始终倔强地不肯认输？最有可能的或许是像只软泥怪一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变成阴冷的灰色调吧。 如今小粉毛倒确实像只软泥怪一样躺着一动不动，可这背景有些不太对吧，温柔的海浪和干净的沙滩，就连那些始终不曾离开的浓雾也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像是童话里点缀仙境的白云一样，再瞧瞧她那惬意的小表情，面带若有似无的可恶微笑，慵懒地靠在躺椅上，她那只带着谄媚笑容的狗腿子受美正跪在一边给她捏腿，时不时地将托盘里洗干净的葡萄摘下一颗送到她的嘴边，远处还有个抱着果汁瓶的女仆，正热切地等待着为她杯中添加果汁的机会。 “你！你！” 安妮快要气炸了，她一路上准备的大段大段的安慰该如何出口！这粉毛哪里像是有半点失落的样子？ “早”听到她的声音，洛莉娅连头也不回，只是微微地半扬起手臂动了动指头算作打招呼，“啊~” “你这么轻松悠闲真的好么！你知道有多少人在为你留下的烂摊子疲于奔命么！” 话才出口安妮便后悔起来，自己真是个笨蛋，她这么急忙跑来不就是安慰她，让她轻松悠闲一些的么……该不会！该不会小粉毛只是装出这幅样子，其实心里很苦……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再一次伤害自己的朋友！ 洛莉娅这一次终于从椅子上坐起身来了，她啧啧两声，看向受美。 “主人才没有偷懒！”受美立刻收起了谄媚的模样，从沙地上跳起来凶巴巴、恶狠狠地瞪着安妮，“洛莉娅主人在很辛勤地度假，之前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岛上所有特产都吃了个遍！” 洛莉娅开心地笑了起来，她用脚轻轻踹踹受美说道：“哎呀，博尔休斯小姐，你真是个笨蛋呀。” “哎嘿嘿~”仿佛受到夸奖一般，受美腼腆地笑了。 “你们两个……” 刚刚还陷入自责的安妮此刻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她终于明白自己错的离谱，作为一个朋友，她此刻真正要做的是打醒那只粉毛！ 仿佛完全看不到安妮脸上恼怒的表情，洛莉娅懒洋洋地离开椅子，从受美身上的挎包里翻出一大块看起来就沉甸甸的东西，随手扔给了远处的安妮。 “洛莉娅主人，你最近喝牛奶都不舔瓶盖儿了，真奢侈呀。” “哼哼哼，有钱，任性。” 安妮看着那慢悠悠走远，仿佛疯了的二人，这才看向面前那深陷进沙子的石头。 那是一大块儿未经熔炼的……黄金。 第609章 必承其重 “十字军的堕落不是一两天就能拯救的，而且我发现我并不适合军事首领这种角色。” 洛莉娅正了正脑袋上小小的铁质王冠，那是村里铁匠铺出品的，连半点装饰物也没有的粗糙作品。看到她的这个动作，安妮的眉头皱得更深，看她的眼神也越发充满怀疑，她也不在意，只顾着把王冠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我也不喜欢头上顶着什么的感觉，可这样看起来高一点……等一下！我是说在这个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它可以让人们从最初就意识到我的身份……我是他们的领主！” 安妮低下头，半晌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领主阁下，您的领地还真是辽阔啊，从村这头到村那头，啧啧啧。” “喂！不要瞧不起村子！睁开你可怜的眼睛看看，难道发现不了这里的变化么，还是说你的目光因为角度问题只能看到眼前一个指头的距离？”洛莉娅扯着嘴角还击，末了还用手比划一下自己和安妮的身高差……她现在显然已经把王冠带来的加成当做天然的身高了。 一阵呲牙咧嘴的眼神激战之后，安妮率先将头扭向一边，而洛莉娅也气哼哼地抱着手走开了……安妮冷眼看着她走向一个怀抱着新生婴儿的母亲，表情瞬间就变得充满了温柔，她象征性地亲吻了婴儿的额头，那顶粗糙的王冠险些就滑下来了，又代替不能说话的圣光讲了一大堆祝福的话语，那个母亲真是一副感动到快要跪下来表达忠诚的样子。 等等，新生的婴儿？安妮这才注意到怪异的地方，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看到过任何一个婴儿……侏儒的寿命太长，生育力也差强人意，她或许恰好没有见过小侏儒，可在修道院的一两年间，她也没有见过哪怕一个新生儿——那是个只有死亡的阴霾却没有诞生的喜悦的地方。 几个月之前，她来这里参观过一次，也正是她最初下达了开发这里的命令，可那时候这地方不过是林边小小的聚居点，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风光虽好却显得寂寥……如今到处都是被翻开的泥土和随意丢弃的建筑材料，记忆中的小树林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排临时的窝棚，满是脚印的烂泥尽头是半条铺就着石板的小道，两侧的土地上用红色的颜料标记着范围和它们将来的用途，哨所、面包店、公用道路和花坛，安妮不经意间顺着这些图形搜寻着上面的文字，她略过了占地庞大的镇议会和广场，径直朝着那块没办法看到边界的地方走去。 ‘世界上最大最贵最华丽让男人看到会沉默让女人看到会哭泣让本尼迪?塔司看到就会跪在我面前叫着喊着皈依真正圣光所在的洛莉娅?希尔斯布莱德?莫格莱尼一世女王陛下居住的教堂建筑群——银风群岛超级圣光大教堂（暂定名）’ 这一大排扭曲又浮夸的字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出自洛莉娅的手笔，槽点太多了已经让人不知道该从何处去吐槽了，但在那凌乱的笔记之下依然有很多值得安妮玩味的地方。 这地方现在开始叫做银风群岛了？她打算住在教堂里？这种规模的建筑群的花费足够拖垮一个王国，她打算从哪里弄钱来？还有……她好像也不是疯了傻了或者在逃避现实，看来在壁炉谷的失败并没有打倒她，反而让她所谋更多了。 既然如此，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死傲娇，安妮翘着嘴角咧出一个怪笑，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出很远，在回程的途中，她看到了奇怪的建筑物，像是一座临时搭建的工坊，一大群人在其中忙碌着，一页页纸被奇怪的机器吐出来，然后被工人分拣装订，一本一本地汇聚在一起，随意地丢到一边。 吐纸的怪机器发出噪音，停止了工作，一个拿着小扳手的侏儒便赶过去维修，从他满脸受惊和迷茫的表情来看，他显然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 安妮随手捡起一本，才发现这是些装订简陋的廉价书，封面上写着艾泽拉斯的惊天秘史与阴谋，她随便翻看几页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趣，其内容不过是些完全经不起逻辑推敲的庸俗阴谋论——什么整个世界都被一只地精财阀控制啦，魔法面包是达拉然共和国为了灭亡人类而创造的邪恶食品、拉完桌子以后那些法师自己从来不吃啦，阿拉希帝国贵胄、被流放的希尔斯布莱德家族才是人类真正的领导者啦……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安妮认真地翻看起来，才发现在大堆大堆愚蠢的谣言中隐藏着险恶的用心，这是！ “这是洗脑战争！”洛莉娅不知何时出现在安妮的身边，她坏笑着拿过安妮手中的书，说道：“既然那些头脑简单的蠢货宁愿相信我意图毁灭十字军，那我就给他们来点更猛的料，找找看，我最喜欢的一段。” ‘雷诺?莫格莱尼和伊森利恩都曾在多个场合打瞌睡的时候露出了双下巴，很多人没有注意到他们那时候右眼皮微张，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这其实是一个古老邪教团体的暗号，上至远古恶魔入侵，直到兽人跨过黑暗之门以及天灾的爆发都源于这个邪恶团体的策划……他们控制了各国政要、贵族和大商人，密谋着毁灭我们生活中一切美好的东西……血色共济会被英勇的灰烬使者亚历山大?莫格莱尼粉碎了，但它的余孽依然盘踞在黑暗之中，那便是一个自称为血色波斯菊的组织。’ “还有呢还有呢！”洛莉娅兴奋地捡起另外几本粗糙的小本子，逐一向安妮介绍，有瞎编乱造的小说和诗集，还有一些不登大雅的段子集，大抵都在荒诞劣质的内容之下潜藏着操控人心的东西，要么抬高自己，要么贬损敌人。 “这样真的好么？” “哪里不好呢？在这个时代，消灭敌人并让自己生存下去才是最大的正义。” 安妮又看到洛莉娅正了正那顶丑陋的王冠。 第610章 粉毛的伟大志向 离开最初的定居点后，那些奇异瑰丽的景色又回来了，这才是这座岛屿的真面目——蛮荒的自然，但安妮依然发现了许多人类的痕迹，比如马车正行驶于其上的道路，纯粹是人、马和车压出来的，在荒原之上十分明显，她还看到了几只在路边懒撒吃草的羊，虽然没有见到牧羊人，但看它们对人类习以为常的样子，想必是家畜吧。相反，那些一开始傻愣愣地因为好奇而靠近人类的动物，现在已经学会远远躲开人类了。 马车经过一座简易木桥，木桥下便是分割岛屿南北的巨大峡沟，之后不久，安妮又依稀看到一只体型怪异的生物在远处朝她们招手。 “我想请你帮个忙。”洛莉娅坐在安妮对面，她歪着脑袋望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着：“每月从修道院给我送三十个人来，背景和立场都要严格筛选，优先选择那些生活难以为继的难民家庭，另外每月再从雪漫招募二十名诺德志愿者或者工人，给他们开一笔漂亮的佣金。” “既然缺乏人手，为什么不放开限制呢？”安妮皱眉，她当然知道洛莉娅写信给她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她办，但还是抱有一点点恼怒，为什么就不能单纯地找她聊个天呢？ “这是法尔班克斯给我的建议，要不断地让新移民处于人数弱势的地位，这样他们就会被新的环境和严格的法律规训和同化，至于诺德人，他们才不在乎什么政治立场，他们只想让家中的妻儿得以温饱，谁反对我，就是与他们口袋里的钱为敌，就像鲶鱼一样，这些遥远的外来者还能激起两个群体之间的对抗，而他们无所凭依，只能仰赖于我的权威，是我天然的支持者。” “啧，我就是讨厌这些东西。” “所以你被赶下台了不是么，你我的理想相差无几，但我愿意向现实稍作妥协。”洛莉娅终于把目光从窗外转了回来，“我不喜欢法尔班克斯的建议，没有人有权决定他人的生活，但他说的有道理，我不能总被那些深藏不露的贵族和嗜血的军人摆布，我需要一个新的、强大的阶层来支持我，假以时日，这里会建起城市和村庄，人口众多、生活富足的市民和农夫将会成为这凶险世界里十字军最强大坚实的后盾。” “你的设想很好，但那些浓雾怎么办？你总不能依靠魔法师的传送门来维持一座城市与外界的物资交流，难道你要炸毁传送门，彻底躲到这座不知身处何方的岛屿上？” “总会有办法的。”洛莉娅哼哼两声，脸上却是一副那也未尝不可的表情。 直到马车停下之前，她们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但话题总是难以为继，后来便默契地沉默下来。 这座岛真大，安妮默默惊叹着，完全没有整修过得小路和简陋的马车再加上漫长的旅途，她的腰就像被大锤狠狠打过一样疼痛难忍，她偷瞄洛莉娅，却看到粉毛完全没事般轻巧地从车上跳了下去。 这里比南面的城镇更加热闹也更加肮脏，到处都是碎石和污泥，不单如此，安妮看到了几乎整整一个中队的守军，还有几座临时搭建的哨塔连同数条壕沟组成了严密的防线。 “这是什么地方？” “跟我来，马上你就知道了。”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熊怪？” “忘了告诉你，我和止松熊怪结盟了，我们为他们提供安全保障、食物，有事没事还帮忙揍别的熊怪部族，他们为我们提供最紧缺的人力。” 安妮看到一只熊怪在四处逡巡，然后把手中的棍子插入地里，他蹦蹦跳跳念叨着什么，那棍子周围的土地便逐渐下陷，形成一个小坑，熊怪跳下去在土和碎石里翻找着什么，稍后又失望地爬出了坑。 什么鬼？ 一条比诺莫瑞根最大工厂里最粗那根烟囱还要粗上一倍的巨大怪物破土而出，接着又一头撞进了一座丘陵之策，稍后，当巨大的怪物缩回土中的时候，安妮便看到二十几个人抱着木材和工具冲进了丘陵一侧的巨大洞窟，开始加固刚刚行成的坑洞。 啊，就连那些熊怪都无视了巨大的管状怪物，看样子是习以为常了。 安妮还想再看看这疯狂的地方，但洛莉娅已经走进了一片临时建筑，她便只好跟进去了。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物资，就用他们来招募和安置新移民吧。”洛莉娅自顾自地朝前走着，这里房间套着房间，为了不迷失方向和远离那些眼神凶恶的守卫，她只能吭哧吭哧地勉强跟上——粉毛挪得太快了。 洛莉娅再次推开一扇房门，但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她所说的物资，她思索一下，随后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之前那笔钱都让多鲁带走了，来吧，我带你去拿些半成品。” “多鲁？他离开修道院了？”安妮一头雾水，随后又释然了，她虽然暂时管理修道院，但当初那些跟随洛莉娅前往异界的人并不受她管辖，总是神神秘秘的……她随口问到：“他去了哪里？” “去铁炉堡绑……聘请一些专家。” “喂，你是想说绑架吧！” “啧，真烦人。” 洛莉娅又加快了脚步，她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却走得非常快，没多久便把跟在她身后小跑的安妮带到一处洞窟入口——隐藏在建筑中像是巨兽巢穴一般的地方。 洞穴很浅，但非常宽阔，安妮很快就来到了最深处，一时间头脑便混乱起来，她首先注意到那些盘踞在洞窟顶部和四周的巨大……生物？它们发出响亮湿滑的蠕动声，让她毛骨悚然、背脊发凉，接着便看到了坐在一个大火盆前的银发女孩儿。 几根触手从顶端垂下，偶尔从中吐出一些石块，借着火光，安妮看到那些石块闪烁着黯淡的不同的金属光泽。 黄金？她的头越来越疼了，意识仿佛要被一点点撕碎，眼前的女孩子让她感到熟悉，但她却叫不出她的名字。 她是谁？ 安妮紧盯着女孩儿的脸，却一下子滑倒在地上，她望向身旁的粉毛，却发现她正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 “她怎么了，爱丽酥？” “终究只是凡人，看到一点点本体就无法承受了。” “那我怎么没事？” “小洛……小洛已经沾染上了我的……再也没办法分开了~” 对话依旧在继续，安妮想要听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最深邃冰冷的黑暗蔓延开来，她的意识终于离她而去。 第611章 微热…呃…烦恼的芊芊 “主要坑洞构筑完成，探寻完毕，地表的储量有限，再深一些就没有了。”爱丽丝接过洛莉娅递来的面包，看到她的表情变得失望，便恶作剧得逞般地轻笑起来，“不过往北去的话，有很多。” “北部的山地？有多少？”洛莉娅原本黯淡的表情一下子快要发出光来啦。 “很多很多。” “你确定是黄金而不是别的东西？” “真是的，我分得清……你是怎么找到金矿的？” “有一天追着一条龙，追着追着就在河里捡到了一粒金砂，我想这里并没有人类居住，那么河的上游一定有金矿吧。” “真走运。”爱丽丝看向不远处那一小堆在探矿途中挖出来的金矿石，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走运的，她不能理解包括洛莉娅在内的人类对于这些石头热切到疯狂的爱，或许黄金这东西是某个古神的遗体？那它一定很强大，变成石头了还依然能轻易撩动人类，摧垮他们的意志……她吃光了洛莉娅递来的食物，感到乏味和疲倦，“再也不要做挖土的事情了，真的很累。” 地面微微震动起来，蠕动的声音愈发明显，洛莉娅偷偷看了看爱丽丝身后，咂了砸嘴，虽然她莫名地不会受到精神攻击，可那视觉刺激也是相当地强烈啊。 还好安妮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 自克莱门特带领她的部下反攻修道院之后，芊芊的日子就变得难过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她被划入了洛莉娅派……真的，像她这样的小小角色一点都不想卷入乱七八糟的政治斗争，可偏偏爱丽酥和洛莉娅的关系紧密到人所共知，她又和那个怪物小姑娘有着难以斩断的联系，更别提粉毛的头号心腹似乎对她青眼有加了。 按理说身为莫格莱尼小公主面前的红人（他人眼中），她的日子应该很好过才是，可偏偏周遭并没有和她相同立场的人存在（或许有，只是她不知道）。 德卡利翁伯爵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在了洛莉娅一边，这也为他换来了更大的权力——在克莱门特离开之后，雪漫的一切军政要务皆由伯爵掌控。 忠诚的伯爵和用人不疑的公主殿下，啊哈哈，这种组合大概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里，虽然搞不清楚其中有没有私底下的利益交换，但芊芊本能地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在互相防备，互相猜忌，看看自己的下场就知道了，军衔改革之后，她莫名其妙地被伯爵提升为中尉，她既不会开坦克也没有狮鹫可骑，归属于城防军编制的她按理说手下该有几十个好兄♂弟了，却偏偏被调到了什么移民办公室……这里只有一间孤零零的屋子，一张缺腿的椅子和一个无所事事的她。 就连讨论着今晚做土豆还是西芹的厨子在路上遇到她也会立刻闭口不言，好像她能从他们那里刺探到什么机密情报似的。 被排挤了，被放置了，被霸凌了。 诺德人看见她那身血红的盔甲就立刻躲得远远的，十字军同袍始终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据她于千里之外。 虽然工作清闲，薪水不错，还有粮食和交通补贴可以拿，但是…… 没有朋友啊！ 没有机会认识男朋友啊！ 原本已经打算彻底认命，在十字军里找个小军官嫁了啊！ 每天三点一线上班下班买菜做饭孤零零地躲在家里抱着小说发呆真的很无聊啊！ 想谈恋爱啊！想结婚啊！想啪啪啪啊！ “喂，这局昆特牌是你输了，你先进去！” 一阵吵闹的声音把陷入孤独梦境的芊芊吵醒了，她神情恍惚地往窗外望去，好看看是否到了下班时间，至于门外的吵闹声，她并不关心。 反正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然而她的门却被推开了，一个男人畏手畏脚地站在门边，正小心翼翼地观察她……还有她挂在墙上的剑。 “你，什么事？”芊芊皱起眉，她猜这家伙估计是走错地方了。 那男人似乎想逃，但犹豫片刻还是往门里迈进了一步，门外的吵闹声顿时停止了，他的目光在剑和芊芊之间来回飘荡几次，终于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我……大人……那个，对了，秉承斯坦恩布莱德王国合法继承人，圣光守护者，雪漫领主……呃……指挥官洛莉娅?莫格……莫格什么公主殿下的召唤，我特来此申请银风群岛的移民资格。” “什么鬼？你在说什么？” “那个……大人，告示栏的告示……您的门口也有贴。” “什么告示？”芊芊一脸懵比，她天天往门口过怎么没注意到墙上有贴什么东西。 男人因她的反问愣住了，半晌才后退两步，从门外撕下两张纸，小心翼翼地靠近芊芊，递给了她。 其中一张已经泛黄，看样子贴在外面有些时日了，是来自于伯爵的命令……在一切正式场合称及洛莉娅?希尔斯布莱德?莫格莱尼公主殿下必须加上公主的所有合法头衔或下列礼貌的尊称……违者处以一枚帝国金币或十一枚联盟金币的罚款，并处十五天拘役……不论何种场合，开伯爵玩笑者参考以上处罚。 啧，最后那行字明显是后面加上去的，都快冲到代理执政官安琳瑟?赫斯罗普的签名里了。 芊芊把泛黄的告示抛向一边，反正她也不打算再见到那只粉毛恶魔了……她看向另一张浆糊还没干的告示，跳过开头的一大段头衔和废话。 公主现召唤二百四十名勇敢的诺德探索者分批前往艾泽拉斯银风群岛（暂定名），有意者即刻前往十字军移民办公室进行申请，通过者将一次性获得两枚帝国金币或二十二枚联盟金币的补贴，达到后还能领取为期半年的粮食配给……木匠、石匠、铁匠、园丁、面包师、酿酒师及建筑师优先……一旦为城镇建设做出突出贡献，即可取得金币奖赏及银风群岛（暂定名）公民身份。 哇哦，这下子还不炸了锅，芊芊撇撇嘴角，先不说金币和粮食，光十字军辖下岛屿的公民身份就足够许多诺德人疯狂了吧……虽然真相并不如他们所想，但谁又会戳破所谓的遥远又强大的斯坦恩布莱德王国早就灭亡了，至于十字军…… 呵呵。 第612章 芊芊的娇…呃…妙计 芊芊低估了诺德人对新世界的热情，她总觉得这些北方蛮子土土的，然而他们却十分热衷于探索和冒险……她还是高兴不起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深夜，她首先要判断前来申请者是出于何种目的，甄别出那些想要骗取赏金的家伙，然后要调查申请者，好确保他们确实是十字军急需的人员，一旦申请通过，她还必须四处走访，为通过者建立一个粗浅的档案：姓名，年龄，过往的重大经历，家庭成员的信息等等，繁琐不堪。她的办公室如今已堆满了申请书与资料，但她才仅仅挑选出十个人而已。 她并非蠢到不懂得寻求帮助，伯爵的人虽然拒她于千里之外，但这不过是正规的事务性工作，尤其是粉毛亲自签署命令的情况下，伯爵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拒绝她，她甚至可以写信回修道院申请援助。 她之所以一个人扛下全部工作，不过是想借助上面的疏忽，用突然降临的权力搞点事情出来。 该和没有朋友与自由的生活说再见了，芊芊计划将自己混在最后一批移民中逃回艾泽拉斯，虽然不知道所谓的银风群岛在哪里，但凭借着多年的冒险经验，她深信自己一定能逃离血色十字军的魔掌。 一个月之后，消息跟随商队传播到了更远的地方，于是陆陆续续的，一些帝国人与东部贫瘠地区的诺德人也找上门来，这更加大了她的工作量，毕竟她要判断对方是否是间谍，为了顺利送走自己，她只能毫无纰漏地工作，以避免自己中途被撤换下来。 每每精疲力尽的时候，她就会想想出逃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到铁炉堡的酒馆里喝翻几个矮人还是坐船到塔纳利斯享受一下南海的沙滩假期，便又有了继续下去的斗志。 到第四个月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来自一个陌生名字的命令，让她将每月二十名的配额提升到六十人，在三个月内完成剩余的工作……‘银风群岛’的接收能力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芊芊由衷地高兴，人数众多就意味着浑水摸鱼的成功几率大大提升了……她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稍微放宽了尺度，还诱骗了几个果农凑数，终于在截止日期攒齐了六十位移民。 到了第五次护送移民前往南部传送门的日子，她便精心打扮，带着一顶大了半寸的帽子，虽然负责接收的十字军卫队每个月都在换岗，但为了不被人记下样貌，她不惜一切地把自己弄得不像自己了。 从雪漫外围直达南部传送门的道路已经修好，路上时常有巡逻队和卫兵护送的物资车队经过，她骑马走在最后，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偶有人看到她的盔甲向她打招呼，她也只是轻轻点头回应。 “你好。” “怎么又是你？”芊芊看到那个被她多次拒绝的粉色短发的家伙十分气恼，她明明不想引人注意的，“我说过很多遍了，你根本不符合移民的要求，再说也没有名额了。” “可是……”粉色短发的年轻男人露出了苦恼的表情，“我没有了记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另一个世界有我毕生追求的珍贵宝物！” “关我什么事？”芊芊翻了个白眼便用双腿夹夹马肚子赶紧向前，战士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非常敏锐，又见过她多次，她可不想到最后功亏一篑……擅自脱离岗位，不管放到那支军队中都是重罪，她说不定会被那些嗜血的十字军绑到火刑架上吧。 第五次交接也顺利完成了……她早已做好准备，花大价钱买通了愿意伪装她，与她体型相似的人，哼哼哼，三十天后，就是她重新夺回自由的纪念日。 …… “联盟和部落在希利苏斯大打出手、互拖后腿，尽管已经攻克了安其拉外围，但他们恐怕还要几个月才能暂时解决其拉虫人的祸患。” “哼哼，那还真是不错。”在葡萄藤下猫懒的洛莉娅伸伸懒腰，眯着眼睛望远处礼拜堂的尖顶，那是最初建成的一批建筑之一，也是她计划中教堂建筑群的第一步，可惜只要把视线稍微放低一点，就是遍地的坑洼和建筑垃圾了，“两极的世界真不错不是么？你不需要去想办法对付强大的敌人，只要看他们相爱相杀就好了。”她满怀恶意地笑着，“我们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重生，三年……不，两年时间，我们就会给所有人一个印象深刻的重新登场。” “那还真是值得期待的未来。”拉格尼斯微微欠身，依旧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为了配合洛莉娅的新计划，他已经牺牲了好几名手下去维持内部稳定的局势，“但我接到了一些消息，联盟在这场战争中募集了远超所需的资源，或许在解决掉其拉虫人之后，他们就会将目光投向北方。” “啧，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问题是没有时间么？你说的很有可能，只要亡灵还盘踞在北方，就永远是人类的耻辱与心头之患……我了解伯瓦尔，北上扫荡亡灵恐怕是他最想做的三件事之一吧。”洛莉娅皱皱眉头，随后又不在意地挥挥手说道：“那也没关系，部落一定会紧随联盟之后，兽人与被遗忘者的关系从来不好，但也不会放任部落在东部大陆唯一的盟友被联盟围攻，我们只需要老实一点进行战略收缩，让他们互抡就好了。” “我知道了，我会加派人手到暴风王国去监视联盟的动向。”说完，历来从不多问的拉格尼斯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收缩……底线在哪里？” “哪怕放弃壁炉谷也在所不惜！” 看到拉格尼斯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洛莉娅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却没能够得着，她稍微有些尴尬，但很快掩藏起来了，“我说拉格尼斯，区区一郡之地根本不重要，瘟疫之地是我们的故土，我绝不会让他人染指。” “好吧，我知道了。” 第613章 您逆天的运气即将上线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酒馆，牙齿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地坐到吧台前。 酒馆老板只瞄了她一眼便忍不住翘起嘴角，转身从酒架上取下一瓶酒，将其上黑色荆棘的图案展示给她看，她全无反应，老板便取出杯子，给她倒满整整一杯。 这些矿工整日待在暗无天日的井下拼命，衣衫褴褛、神情木讷，但他们有的是钱，他们得到了与辛苦和风险成正比的报酬，说是这岛上最有钱的一群人也不为过，而长期高强度的乏味工作也让他们乐于在珍贵的假期里花大笔的钱追求享受。 赞美公主殿下，一杯来自雪漫的名酒——黑荆棘蜜酒的利润就远超过一大桶麦芽酒了，酒馆老板脸上紧绷的表情变得舒适，长时间的站立让他感到浑身酸痛，他在酒柜旁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落座，今天的营业额让他感到满足。 这就是那所谓专供贵族与富商饮用的黑荆棘？芊芊低头看着面前杯中浓郁浑厚的酒液，默默吞下一大口，并没什么特别的……不，这是难得的好酒，她本该高兴，但冰凉的蜜酒却稍微激起了她隐藏在麻木之下的痛苦。 几个月前，她成功混入了最后一批移民队伍之中，用伪造的文件（反正所有文件都由她签署，给自己伪造一个虚假的身份易如反掌）通过了检查。 在那之后，她和其余移民穿过传送门，被带入了血色修道院中，整整三天，她都在提心吊胆，好在她精挑细选的最后一批人里，都是通过他人递交申请，从没有见过她，而十字军似乎对这些诺德人也没有多大兴趣，在几个低级军官轮番查问几次后，便又将他们送入了另一道传送门。 当一个崭新世界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计划有多么愚蠢，一整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就驻扎在这岛上，就堵在传送门的入口处，她又一次被幸运青睐，没人认出努力在自己脸上加工许久的她，然而现在想来，这幸运不过是为他日的不幸所做的铺垫罢了。 “喂，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喝醉的家伙左顾右盼，好像是在防范别人偷听一样，只不过他的声音太大了，大到在这喧哗的酒馆中也被听得十分清楚，当坏心眼的酒客们集体压低音量后，一无所觉的醉汗带着炫耀的表情向他同样喝醉的同伴大声说道：“世界就要毁灭了！” 切。 他的同伴很不屑，同样的话大家每天至少都要听到好几次。 “这次是真的！”喝醉的家伙似乎意识到自己被看低了，便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大叫：“巫妖王已经派出最得力的手下，从漂浮在天空中的可怕死亡要塞发起了攻击！东瘟疫之地马上就要沦陷了！” 最深沉的恐惧被激发出来，四周一时间安静了，但很快就有人大笑起来。 东瘟疫之地？那不是早就沦陷了么？再说……就算亡灵大军真的回来了，也不关自己的事吧，毕竟这是座远离大陆的海岛……大概吧？ 人们忧心忡忡地陆续结账离开，而打扰了酒馆生意的罪魁祸首也被扔了出去，芊芊把杯中的蜜酒一饮而尽，她刚刚回忆到哪里了？ 对了，她和其余十九个移民一起来到了这座岛上，被迫参与残酷的互相残杀游戏……啊，不对，一个最先来到这里的诺德商人接待了他们，向他们介绍这座岛屿和将来的出路以供他们选择。 少数几个人选择了建筑或酿酒之类较为专业的工作，剩下的则选择继续往日的职业——农夫，而轮到一直低着头的芊芊时，只想快点逃走的她选了最可能远离熟悉之人存在的矿井。 芊芊指指酒架上那瓶已经开封的黑荆棘蜜酒，随手朝吧台上扔下一把金币，接过酒瓶，径直离开了酒馆。 矿井塌方的危险并没有击垮她，往日野外的生活比采矿风险更大，更别提这座位于岛屿北部山中的矿井建得意外地结实；繁重的体力工作也没能击垮她，早就习惯身负重甲战斗的她并不为体力活所苦，她甚至还有精力在工作之余偷听监工和守卫的谈话，尽可能地了解所有情报。 她知道了军队布置的大概方位，知道了岛屿的地形，知道某只粉毛在这座岛屿上所图甚大，知道这里已经有了近千人口，甚至学到了一些航海知识，终于，数月没有休息一天的她把所有假期连在了一起，整整一个月！等笨蛋十字军发现她已经溜走的时候，只能对着茫茫大海气急败坏啦！ 然后，然后她就被击垮了。 第一次来到海边踩点的她只看到将海完全遮蔽起来的大雾，一开始，她只以为那是气候异常，直到在数日内一直沿着海岸线前行，渐渐地，她开始变得绝望，直到在城镇中最终确认了——这是座无法通过海洋进出的孤岛。 这座名副其实的监狱唯一的出口便是通往血色修道院的传送门，狱卒是整整三千名疯狂嗜血的十字军。 她提着酒瓶走在街上，时不时喝上一口，傍晚时分，路灯和两旁的建筑渐渐被点亮，视线的尽头是一片广阔的草原，但身边却是些精致复古的民房——矮人和人类混合的工艺，还要加上一些说不上从哪里借鉴来的古朴工艺，哦，她听人提起过，据说这是仿照阿拉希帝国时期的特色，也即斯坦恩布莱德的风格……在街角玩耍的孩子被面包店传出的香味吸引过去，石板铺就的宽阔道路两侧始终遍布花坛，路上行人很少，更看不见哪怕一个士兵。 另一间看起来更加高大上的酒馆中不时爆发出惊叹和喝彩声，据说那是个矮人经营的，某种卡牌游戏玩家才有资格进入的神秘酒馆。 芊芊，真是个蠢货。 她感叹着，微微笑着摇摇头，眼前的这幅光景不就是她时时刻刻幻想的么？自由、安逸、宁静、富足，不为饥饿、危险、死亡和战争所累的天堂。 居然能有如此的幸运让她遇见这个地方……明天就去辞职，用剩下的钱开一家花店吧。 第614章 新魔王诞生？ 人一旦从绝望中挣脱出来，似乎连周围环境的色彩也会变得鲜亮，她注意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衣服、双手和脸都黑漆漆的，便想到当初那位诺德商人的介绍，镇上有一家旅馆，专为新来者提供便宜又温暖的房间，甚至还有免费的淋浴可用……她身上还有不少钱，但考虑到今后就要在这里生活，还需要一笔本钱去完成自己小小的梦想，要尽量节省开支才是，像是胡乱花钱买昂贵的酒这种蠢事，以后绝不能再做了。 久违的轻松的感觉回到身体之中，芊芊便沿着路走下去，一边寻找着像是旅馆的建筑，一边考察着街道两侧有没有空房子出租，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要早点休息，缓解身体的疲劳，明天一大早就去东南面的村子里看看是否有人种花，她猜测一个刚刚兴建起的城镇和乡村恐怕没有余裕去点缀生活，那么就要向农夫咨询附近野花的品种，再想办法弄一些种子来自己栽培。 这时，钟声突然响起，循着声音，她看到了新兴的小镇里圣光礼拜堂的尖顶，便不自觉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路上的行人渐多且步履匆匆，都是朝着礼拜堂去的，他们都是去做晚祷的吧，芊芊猜测着，又想到自己身上虽然很脏，难免会玷污圣所，但远远地感谢一下圣光赐予她的新生也好吧。 她便向着礼拜堂靠近，等她发现周围人太多，想要停下脚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她被人群裹挟着向前，不久之后就看到了梦想的新生活中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就在不久之前，我接到了消息，联盟和部落均已出动军队前往东瘟疫之地，在他们身后，还有数不清的冒险者，他们要去阻挡天灾亡灵的进攻，去粉碎巫妖王的阴谋。” 礼拜堂前的小广场搭起了高高的台子，先到的人凝神细听，后到的人急于跟上节奏，但有人去阻止亡灵总是好事吧，于是大家便欢呼起来。 芊芊拼命往后挤，想要脱离这地狱般的场景，但她身后的人太激动了，有个小姑娘几乎在尖叫，疯了一般想要更靠近远处的台子，她瘦弱的身体哪儿来这么大的力量，甚至把究竟战斗的芊芊也不住向前推去。 啊，这真是最糟糕的状况了。 等到欢呼声稍微平静一些，台上的人向下压压手掌，广场上的杂音便少了许多。 “为什么欢呼？你们难道就不觉得羞耻么！” 人群诡异地安静下来，芊芊尽量压低身体，可还是看到了那噩梦一般的粉色……就算尽量提高音量，但她的声音实在难以和威严沾上半点关系，不过那骄傲的神态和高高扬起的脑袋似乎稍微弥补了一些不足。 当然，这些都是假象，芊芊把头低下，尽量不去看那只恶魔，她想到，要是这里的人都了解到那只粉毛恶劣的本性和狠毒的手段，此刻就该哭着逃跑才对。 “东瘟疫之地，他们现在是这么叫它的，可这真是它的名字么？”洛莉娅的演讲还在继续，她挥舞着拳头，情绪激动，“它本该叫做北方不落的要塞城市斯坦索姆，本该叫做圣光的起源提尔之手，本该叫达隆郡，它有很多名字，但绝不该是什么瘟疫之地……什么时候，洛丹伦的人民，北方王国的人民需要躲在暴风城和绿皮身后了？那里是我们的故乡，理当由我们来守护！” 某粉毛慷慨激昂的措辞和用力挥舞的小拳头实在没有什么震慑力，但这似乎也更加刺痛了人们心中的愧疚，这一次响起的不再是欢呼而是怒吼，女人紧咬着嘴唇，而男人瞪大眼睛挥舞起手臂，这时候要征兵的话恐怕能带走在场一半的人吧。 “我们是亡国的流民，我们人数稀少，我们被人遗忘在荒野中整日与死亡为伍；可我们也要让联盟和部落知道，谁才是一直顽强对抗天灾，并将一直对抗天灾的勇士！” 人群彻底沸腾了，连剩下的一小半诺德人也被相似的语境点燃了，到处都是声嘶力竭的呼喊，呼喊着要立刻加入军队前去与亡灵决一死战。 芊芊被人群挤来挤去，甚至被身后尖叫着‘公主殿下’的怪力女推到了前台，她此刻恨不得钻到地下去再也不要出来。 良久，等到人们的嗓音变得嘶哑，洛莉娅才再一次伸出双手做下压的动作，小广场稍微平静了一些，她便挂上温暖人心的微笑，用坚定的语气继续演讲。 “我理解你们渴望复仇的心，也坚信着你们在战场上是最出色的战士，但后方的支援对于战斗来说同样重要，我想请你们照顾好这座新生的城市，而我，将带领一支精锐部队前往北方大陆，与亡灵决一死战。” 她适时地换上了从容的微笑和坚定的目光。 这样子只要带着几个人去打一圈酱油，等联盟和部落把亡灵挡住后就可以回来接受欢呼了是吧，芊芊恶意的猜测着，然而下一秒，好不容易躲到一个壮汉身后的芊芊就这样看着前面的人蹲到地上痛哭起来，手足无措地直接暴露在洛莉娅审视台下众人的目光之下。 好吧，这大概是她在圣所前抱有肮脏想法的报应，不论如何，她不能理解这些亡国遗民的感受，哪怕是粉毛，毕竟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啊。 幸而，洛莉娅的目光轻轻略过了她，脏兮兮的她似乎并没有被认出来。 “为了我，请好好照顾这座城市。”洛莉娅的声音变得温和，却又恰好让角落的人也能听到，她似乎借着了什么魔法装备来扩大音量，尽情地挑动着人们的情绪，“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送你们一件礼物……那便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国家。” 愣了一会儿，人群才理解了她话语中的含义，广场第三次躁动起来，这一次的声音逐渐整齐划一，只剩下了两句话来表达人们心中难以平息的激烈情绪。 为了洛莉娅。 女王万岁。 就连芊芊也难免被这狂热的气氛所鼓动，或许她是错的，洛莉娅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是个恶劣的坏粉毛，她不过是个在时代洪流中艰难前行，努力扛起领导自己人民重任的可怜小姑娘而已。 直到她注意到那双紧紧盯着她的妖异的绯红色瞳孔和那充满恶意的微笑。 第615章 普鲁特柯莱特 ‘天灾控制着瘟疫之地，它们很聪明，从遥远北方的巫妖王那里获取了力量……僵尸、食尸鬼、骷髅战士游荡在这片土地上，屠杀着任何可以被找到的幸存者……亡灵不需要休息也从不抱怨，我可以自豪地说，由于我的攻击，这个世界上又少了23个僵尸，14个骷髅战士和7只食尸鬼，以及一只听起来叫得像食尸鬼的倒霉的狗。’ 洛莉娅合上布莱恩送给她的冒险笔记，她已经充分了解了矮人在瘟疫之地的冒险活动，但还不够详细，她想要清楚知道天灾的分布，提尔之手现在的情况以及最重要的一部分——银色黎明的人数、布防和计划。 要不是天灾的突然进攻引来了联盟和部落的军队，她大可以慢慢积攒力量，然后再带着成千上万的十字军横扫这片土地，但现在，也只能先收集情报了。 “大家，请过来一下。” 她从一堆帆布里钻了出来，这周围到处飘荡着气味恶心的橙色和淡绿色薄雾，断断续续的几次浅眠之后，她感到背部酸痛，根本没能睡好。 陆陆续续有人影从各个方向靠近她，他们都在四周守卫着，想必比她更加劳累吧……尽管已经尽可能地精简了人数，但二十一个人的队伍还是引起了安多哈尔亡灵大军的注意，他们一路躲避亡灵的追击，最后被赶到了达隆米尔湖中，又在那该死的湖心岛上遭遇了一些不太美妙的事件，很不体面地从湖的东北岸踏上了这片所谓东瘟疫之地的土地。 幸而，他们根本不需要畏惧亡灵的抓伤，虽略显狼狈，但总算没有减员。 “听我说，到了分别的时候了。”洛莉娅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她不知道数月后还能见到其中多少人，“按照预定的计划，两人一组分散行动，达成既定的目标之后，所有人都去圣光之愿礼拜堂集合。” 众人默默点头，就要离开，不放心的洛莉娅又叮嘱几句：“我们在这里没有任何朋友，不论是联盟、部落还是银色黎明，哪怕是提尔之手的十字军，请你们务必小心，伪装成被广告冲昏头脑的愚蠢冒险者，多鲁，照顾好这位柔弱的小姐。” 顶着好几层黑圆圈的芊芊试图做出一个不友好的表情，但失败了。 她渐渐地也发现了，包括那只粉毛在内的所有人都十分异常……他们有着持久的耐力和怪力，就连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快得惊人，而最让她讨厌的便是这群十字军昼伏夜出的可怕作息。 十组二十名十字军陆续向她鞠躬后便转身离开，没有人去担心独自一人行动的洛莉娅，所有人都知道她才是这里最强的一个，而当她通过眼前的试炼之后，便会带着荣耀与威严成为名副其实的…… 吸血鬼女王。 …… “学猫叫。” “喵喵喵！”洛莉娅还十分敬业地模仿猫的样子立起了两只小爪子。 伊莉丝?普鲁特柯莱特望着眼前的萝莉咧嘴笑了起来，她喜欢这种控制一切的感觉，在堆满丝绸软垫的卧榻上换了个姿势，她慵懒地拍拍手，门外的管家立刻端上了烹饪得当的精美晚餐。 某立志用威严照耀四海的预备女王陛下便扑了上去，拼命把滴着酱汁的小羊排往嘴里塞。 事情缘何到了如今的地步？要从数日前说起。 洛莉娅双手抱胸，默默等所有人都远离以后，便开始打理自己的行装。 头发已经染成了黑色，还顺便拉了个直发，用发带扎成马尾，嗯，像极了元气满满的年轻冒险者。 美瞳装备完毕，是漂亮的翠绿色；洗得发白的粉色衬衣、褐色短裤和软软的鹿皮靴子，虽然想穿学徒长袍，可前路毕竟危险，还是要优先考虑行动的便捷性。 量产版幻影法杖已经准备就绪，吉安娜同款哦。 再加上手里的指南针、腰间的短火枪和行囊上挂着的鹤嘴锄，她看起来就像个加入了探险家协会的见习法师一样，事实上她的人设正是这样的，来自铁炉堡探险家协会的研修生、见习探险家佩姬，师从伟大的布莱恩?铜须，为了完成关于森林巨魔的毕业论文才冒险来到瘟疫之地。 而她的计划也很简单，假借考古的名义到处打听关于天灾和银色黎明的情报，在联盟和部落大打出手的时候抢几个天灾首领的人头然后回家。 她自信只要不落入天灾大军的包围，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奈何得了她了，这大概是一趟稍微有些挑战性的休闲任务吧。 再复习几遍自己的人设，洛莉娅小姐便背上行囊，向东走入了满是死亡味道的枯萎森林。 过了几个小时，想要吃点东西的她发现自己的干粮都在达隆米尔湖里泡坏了，虽说吸血鬼的体质绝对能扛住腐烂变质的食物，但身为一只优雅的淑女，她不能容许自己吃这种东西。 她把坏掉的干粮扔掉了，一边继续赶路，一边在林地里搜寻着那些流着可疑墨绿色液体的瘟疫蘑菇。 然而此地距离天灾的老巢尚远，枯萎的植物没能转化成瘟疫蘑菇。 她杀死一头灰熊，但看到灰熊身上遍布着腐烂的疮疤后就丧失了胃口。 嘛，这根本无所谓，此刻的东瘟疫之地想必聚集了大量的冒险者，从别人那里要东西吃可是她的长项呀。 总有这样的时候吧，面对一双望着你的圆溜溜的无辜大眼睛，你总有那么一刻忍不住交出身上的食物吧！ 夜晚过后的白天，白天过后的夜晚，从森林到大路，又从大路穿行进入森林。 洛莉娅惊讶的发现那些天杀的冒险者似乎都患了懒癌，难道现在的人所谓的冒险就是直飞圣光之愿礼拜堂然后懒洋洋地接接任务吗！ 饥饿的洛莉娅小姐没有了一出发时的欢快，那用作伪装的巨大行囊也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她此刻十分后悔，后悔没有把芊芊带在身边，至少如现在这般断粮的时候，她可以吃了那个女人。 就在她坐在路边发愁的时候，一辆辆马车从她身边经过。 第616章 普鲁特柯莱特（2） 洛莉娅坐在路边，迷惑地观察着从她面前经过的马车，如此庞大的规模就像是军队的辎重车队一样，可那些骑在马上提着剑来回巡游的人看起来并不像士兵。 几乎都是人类，她可以肯定这些人既不是银色黎明的圣骑士，也不是联盟士兵……强盗？并不像，也没有战斗过的痕迹，倒像是东拼西凑的佣兵。 有些人甚至连剑都握不稳。 她并非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猜测这些人的背景不过是想要采取对应的策略以取得食物……该学习魔法面包了，虽然没什么营养，但至少能填饱肚子，就在洛莉娅暗自下定决心的时候，赶路的车队停了下来，一会儿，有个穿着崭新皮甲的年轻人策马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过来，我的雇主想要见你。” 雇主……果然是佣兵么？ 想到这里，洛莉娅翻了个白眼便把头扭向一边，她显然还没做好准备——从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到路边可怜的旅人这样巨大的身份转换。 “喂！”佣兵愣了一下，随后便恼怒起来，他似乎是那种身处集体之中就会变得狂妄大胆的角色，不知怎么地就把手中的剑挥向了洛莉娅，粉毛……染了黑发的粉毛愣住了，她已经瞥到又有几个人正骑马朝这边赶来，正在犹豫要不要为了不惹麻烦而老实扮演自己的角色。 可她偏偏被攻击了。 她轻易躲开那软绵绵的攻击，条件反射般把剑抢了过来，又顺手戳了那倒霉的马一剑，转眼的功夫，那只可怜的马就狂奔着撞上了停在路边的马车……现场一片混乱，她赶紧把剑扔了出去。 “怎么回事？” 几个长得很凶恶、看起来很佣兵的中年男人赶到，一边维持秩序一边大吼着。 洛莉娅很无辜地摊摊手，指着那个被马抛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年轻人说道：“他戳中了自己的马，真惨啊。” 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一点停顿或不自然的地方。 长相凶恶的佣兵狠狠瞪着那个年轻人骂了几句蠢货、废物之类的词汇便去维护秩序了，他完全相信了洛莉娅的话。 想都没想，洛莉娅便慢慢转身，神色自然地打算离开这里，她有自信能毫发无伤地把这支车队消灭掉，但受到的冒犯已经取回了相应、甚至更多的代价，她日子过得不错，心中没有积攒下深不见底的怨气，更不是反社会人格，还是快点溜走为好。 “等一下！”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洛莉娅扭头看看，便看到一只大胸怪提着裙子正朝她走来，她注意到大胸怪手中小巧的望远镜，知道自己干的小坏事被识破了，便打算闪现逃走。 “等一下！我这里有吃的！” 于是，事情便发展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我叫普鲁特柯莱特，你呢？”伊莉丝躺在她那豪华到夸张的软塌上发问，脸上带着让人难以琢磨其真实想法的得体微笑。 “p-e-g-g-y，佩姬。”洛莉娅用蜂蜜水把土豆泥一起灌到肚子里，她有点懵，这里是瘟疫之地，这满桌的蔬菜和羊排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 “哦？是友善、可爱和平凡的意思吧。”伊莉丝笑得相当灿烂，她盯着洛莉娅，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友善、平凡。” “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饿了？” 洛莉娅赶紧岔开话题，她真的只是随便取了一个名字呀，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含义呀。 “哼~”伊莉丝轻笑着不戳破洛莉娅的尴尬，“我有看穿人们的能力啊。” 真的假的？ 洛莉娅赶紧收敛起脸上的诧异，她身负着太多的秘密，可不能让人看穿她此行的目的。 “你……”伊莉丝微微皱眉，目光不断扫视着洛莉娅，“你的头发……染过色，哼，你总在不经意地看自己的发梢。” 哎哟好厉害。 洛莉娅一脸震惊。 “虽然你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口音，不过我听得出来，你是从暴风王国来的吧。”伊莉丝得意洋洋地破解着洛莉娅身上的秘密，“怎么样？不要再加上蹩脚的北方口音了。” 洛莉娅一脸震惊。 当然她从没掩饰过自己的口音，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而形成了如今这种南北掺杂的音调罢了，但这个女人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确实很不简单。 她已经打算吃饱后就尽快离开这里了。 “我已经看到真相了！”伊莉丝突然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指向洛莉娅。 洛莉娅把目光从那可怕的晃动中挪开，她无奈地摊摊手，她大概永远不可能和这些发育过剩的家伙做朋友。 “你夺下那个战士武器的手法非常精妙，但你的双手显得很嫩……你不是个战士，也没有经过系统性的武器训练，从你身上的装扮来看，你和铁炉堡的关系匪浅，你是真的探险协会成员……法杖，法杖，我知道了！你用的是缴械魔法吧！” 洛莉娅一脸震惊。 什么鬼？从刚刚开始的推理路线就诡异地歪曲了，她已经搞不清楚这个名字老长的女人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了。 “那么，一个探险协会的魔法师伪装了自己的发色，到这瘟疫之地来做什么呢？”伊莉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是探险也不是考古，探险家总偏向于规避热点地区，不可能挑选亡灵入侵的时候来探索瘟疫之地的。” 洛莉娅一脸震惊。 她从没想过自己用来骗人的设定居然还能这样解释。 “不说说你的故事么？” “好吧，我是来找我爸爸的，我从未见过他，但我知道他死在了这片土地之上。”洛莉娅脸色十分古怪，“不是出于感情，更不是什么复仇故事，只不过是单纯地不希望他被天灾亵渎。” 这是她对于达里安?莫格莱尼的真实想法。 伊莉丝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了骄傲的神色。 “那你呢？伊莉丝?普鲁特柯莱特，即便有再多金钱也无法满足你的渴望，你渴望什么呢？带着这么多人，响应联盟的号召来到此地，是为了荣耀吧。” “噫！难道你也有看穿人类的能力！” “只是直觉哦。” 第617章 普鲁特柯莱特（3） 洛莉娅趴在窗框上看着这片被许多人称之为家乡的土地——一成不变的黯淡橘色，十余年没有经过维护的道路早已不似王国全盛时期那般好早，马车时不时就会颠簸一下，她总要在意手中的麦酒不要洒在身上。 作为几个诺德酒庄的所有人，她理所当然地学会了饮酒，但并不爱好此道，产自铁炉堡的麦酒对她来说也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她还是更喜欢天际的蜜酒，或许是原始蛮荒的天际出产的材料更加适合酿酒，或许只是她单纯地偏心自家的产品，稍微抿了几口，她就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兴趣了。 在之前的会面中，她答应了伊莉丝聘请她作为护卫的提议，她不了解佣兵的市场行情，便没对佣金提出任何要求，反正这支私人武装是朝着天灾要塞纳克萨玛斯去的，洛莉娅很乐于享受那只土豪大胸怪提供的免费食宿。至于这支人数虽然众多，却诡异地带着一大堆非战斗人员和乱七八糟家具等物资的队伍能走到什么地方，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联盟的先遣部队不久前才通过这里，是以在天灾盘踞的东瘟疫之地居然遇不到多少亡灵，偶有几只僵尸从枯萎的森林里绕到大路上来，也会立刻被大伙佣兵群殴，顷刻间便被拆成一堆碎片。 某种盲目乐观的情绪在车队中蔓延，甚至连伊莉丝也偶尔会在停车休整的途中在众多佣兵的簇拥下走下马车，象征性地巡视一下被亡灵玷污的土地，她的样子很骄傲，就像这片土地是她的领地一般。 洛莉娅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单调的景色让她困倦，在人群之中，她也不方便睡过整个白天，近来总是没什么精神。 她离开窗框，放下帘子，将身体缩到车厢的一角，双手环抱着膝盖，小小的，一点都不占地方，随着马车的颠簸，意识渐渐离她远去，偶尔出现的声音和晃动让她睁开眼睛试图醒来，但很快她又会再次被困倦俘获。 零碎的梦境里也只有支离破碎的寂静，等到车队停下来一段时间，她才终于挣脱了睡魔的控制，神情呆滞、摇摇晃晃地走下马车来。 她看到了不远处矗立在土坡之上的高塔，顶端悬挂着蓝色的狮旗，而塔下设置着路障，车队就是被路障拦下来的。 等到她意识清醒的时候，车队已经和驻守的联盟士兵谈妥，这些私人武装可以在哨塔两百米外的地方宿营，一般来讲，平民很难靠近这种防备森严的军事设施，但或许在东瘟疫之地，同是人类便足以拉近彼此的距离了吧。 稍晚一些，洛莉娅应伊莉丝的邀请前往那座哨塔加入一场晚餐，这正和她的意，她要打听联盟军队的情况，便强打起精神。 这是东瘟疫之地仅存的四座还能使用的哨塔之一，修建于洛丹伦王国时期，当联盟先遣队经过这里的时候，顺便留下了一支小队驻守在这里，领头的是个上尉，据说很有希望在这场战争过后升为少校……洛莉娅小姐准备良久的话术根本没派上用场，一杯酒过后，上尉便喋喋不休地讲述起来，从他年轻时从军的经历到最近联盟军队的动作，甚至还有她表姐的婚事。 或许是他在这死寂可怖的地方待太久了，以至于有些孤单；又或许是暴风城的豪族普鲁特柯莱特有着值得信任的声誉；再或许，那些在洛莉娅看来属于机密的情报根本没被当事人所重视。 总之，谁又能想到这里，就在这餐桌的末席上，那个一直低着头往嘴里塞食物的小姑娘是血色十字军的头领呢。 某种意义上，她甚至不是人类，在座的诸位不过是她的食物而已。 她当然没有在这里搞一场血色盛宴的打算，当喝过头的上尉开始畅想自己在军队中的美好升迁之路时，她便悄悄离席了，伊莉丝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转而继续堆上满脸的笑容去应和着上尉的醉话。 她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她那硬朗得过分的体质也有不舒服的时候，既然她是以佩姬的面目出现，那就让并不存在的佩姬背这个锅吧。 从哨塔中走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有种强烈的呕吐感，她早该想到的，那些从暴风城一路运来的食物肯定早就变质了，然而等她躲到哨塔背后枯萎的灌木丛中时，呕吐感却又消失了，代之以一种过分强烈的幻觉和眩晕感，她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倾斜，并且坡度正变得越来越大，终至于她无法好好站立，腿一软便跌倒在枯萎的灌木丛中。 那些干枯的树枝好像划伤了她的脸颊，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她也太过乐观了，忘记了东瘟疫之地可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更忘记了人群中才最危险的道理。 ……腥臭刺鼻的味道让她从昏迷中恢复了一些意识，而低沉的咕噜声唤醒了她的听觉，有什么东西过来了，那是她很熟悉的东西，当黯淡的光线映入她眼中的时候，她看到一头食尸鬼正朝她奔来。 身体不听使唤，眼看着食尸鬼越来越近，她却并没有害怕的意思，至今为止，她也没掌握躲避陷阱的窍门，在那些年与恶魔的死斗中，她不止一次踩中了魔能刺客的静置陷阱。 那些年默默守望人类的日子并不是一无所获，她得到了比四肢更为可靠的东西。 狂奔的食尸鬼离她越来越近，却在十来步远的地方戛然而止，冰晶无声无息又无比迅捷地爬满它腐烂的身躯，很快，食尸鬼就一动也不动了。 用了近一刻钟，洛莉娅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不住晃动着双手，疼痛的感觉才渐渐回归。 她慢慢走近被她冻住的食尸鬼，在身上摸索起来，却很快苦恼地停住了，那座与世隔绝的岛屿让她习惯了和平的生活，她甚至没有随身藏几把匕首。 不得已，她只好动手把食尸鬼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这才像话嘛。 欢迎来到东瘟疫之地。 第618章 佩姬的死亡大冒险 就像要补回之前的缺席一样，无数的亡灵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哨塔周围，不同于大多数人的认知，这些可怖的不死生物集群行动时总保持着沉默，要发现它们，只有等它们靠近到足够闻到它们身上的恶臭时。 洛莉娅昏昏沉沉地爬上高地，向着哨塔走去，她看到几个士兵如她一样摇摇晃晃地搭建临时路障，便确定他们也同她一样着了道，不知是谁出于什么原因，在晚餐中下了不知什么药。 她吃的最多最快，也最先被放倒。 不远处的天空中传来石像鬼尖锐诡异的叫声，洛莉娅啧啧嘴，经验告诉她，一旦出动了这种丑陋的炼金生物，天灾的规模就不会太小，她来到高地上的哨塔之下，联盟的士兵正忙碌着准备应战，没人理会她，她看到穿戴好全套盔甲的上尉被自己绊倒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以这样的状态怎么可能在天灾大军前守住哨塔？她确有对抗亡灵的丰富经验，可她并不善于群战，没有爱丽酥顶在前面的话，她根本没办法放心地站在原地念诵范围法术。 几只食尸鬼从黑暗中现身，沿着坡道冲了上来，自从巫妖王的力量衰弱之后，亡灵也不再如以前一般整齐划一了，总有些杂鱼忍不住扑向生者的冲动。 一阵弩矢和冰刺划破空气的声音之后，几只食尸鬼便倒在了半坡上，挣扎两下不再动弹了，洛莉娅朝着三名持弩的联盟士兵点点头，他们确实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在自己状态不好、没什么准头的情况下，能冷静地将敌人放到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后者也同样朝洛莉娅点头致意，感谢她意外的援手。 陆续又有几波零零散散的亡灵袭来，都被士兵们轻易解决了，他们逐渐恢复了状态，但谁也无法轻松起来，在目力所及之外，他们能感觉到有大量亡灵在聚集着、等待着。 洛莉娅已经开始计划着撤退路线了，即便在黑夜里，她也比别人看得更远更清楚，此刻，在她视线的尽头都是密密麻麻的亡灵了，她抬头看了哨塔上燃起的火堆，她没有立场要求联盟的士兵放弃自己的责任撤退，如果联盟的援军无法及时赶到，那她也只能在尽力之后逃离此地了。 即便没有洛莉娅那样远超常人的视力，这些联盟的士兵也感到了敌人压倒性的优势，他们一言不发，就连酒没醒的话唠上尉也板着脸端坐在哨塔之前，紧握着他的剑……害怕，想要逃跑？准备在情势不可挽回的时候撤退，亦或在今夜力战之后殉国？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天灾的队伍开始骚动，各种各样奇异又难听的嘶叫声密集又杂乱地爆发起来，然而在它们有所行动前，更大的骚动发生了——就在哨塔远处的营地，那个暴风城女富豪带来的大队佣兵闹腾起来，有战士脸上露出放心的神色，他们都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两百号战士，但这点放心很快就不存在了。 后知后觉的佣兵队伍分成若干支互相冲突，就在天灾即将把死亡倾斜过来的时候，他们陷入了内乱之中，临时募集的乌合之众四散逃跑，然后便理所当然地沦为了食尸鬼爪下的亡魂，那些成规模的小队试图突围，但没多久便惨叫着消失在夜色之中，最终剩下的人一股脑地朝哨塔这边狂奔过来。 与此同时，亡灵展开了进攻。 在人们涌到哨塔之前，洛莉娅便和十几个联盟士兵一起撤入了哨塔，上尉和几个善于肉搏的士兵守住塔底，洛莉娅则和剩下的人一起来到了塔顶上，大批行动缓慢的僵尸出现在视线尽头，这是天灾惯常使用的伎俩，把没什么用的炮灰放在队伍的最前方，消耗活人的体力与作战物资。 塔顶的士兵一边等待着亡灵进入射程，一边小心提防着在他们头顶高空中不断尖叫着掠过的石像鬼，几分钟之后，弓弩特有的嘣弹声响起，行动缓慢的僵尸接二连三地倒下，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这么一点点远程压制完全无法阻挡它们靠近哨塔的阵列。 有人打了个哆嗦，发现自己呼出的气息变成了阵阵白气。寒潮无声无息地降临，就仿佛死亡带来的的冰冷一般。 低空中有诡异的云层开始凝结、翻滚，不久之后，密集的冰刺便从不自然的黑云中坠落下来。 洛莉娅专心引导着魔法，让那些黑云慢慢移动，扫荡着坡下的僵尸，在岛上的日子里，她也不是终日无所事事，至少还掌握了暴风雪的正确施法姿势，比起横着把冰刺弹出去，借助重力来加速冰刺的方式省力多了。 她继续加大魔法的力度，感觉魔力就像泄露一般迅速地消耗着，但效果也很明显，坠落的冰刺变成了冰锥，只要砸到一下便能击倒一只僵尸，而呼啸着在云层下穿行的寒风也冻住了这些怪物前进的步伐。 站桩的冰魔法师可真是善于应对集群的炮灰啊，洛莉娅这样感叹着，却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摔下塔去，还不等她破口大骂，便感到什么东西贴着她的后背飞快掠过。 来不及说声谢谢，她就跳上塔的边缘，石像鬼已经注意到了她，而塔上挪腾的空间实在太小了，即便她躲开了攻击，也没办法保证联盟的士兵不被殃及。 另一只食尸鬼朝她俯冲过来，它伸出粗壮的后爪，像是想要把洛莉娅抓到空中去。 交会的瞬间，它得逞了，但却是被抓住了……洛莉娅小姐惯常不爱使用某些天赋，比如属于吸血鬼的怪力，她觉得咬牙切齿地拽着什么东西甩来甩去并不符合她的淑女形象，但如现在这般要紧的时候，她也不介意偶尔破例一次。 石像鬼挣扎着想要飞走，身体却越来越重，最后，就连翅膀也被冻结了，挣扎几下便朝着地面坠落，还来不及化成石像形态，便被那跳到它身上的人类用冰刺戳穿了炼金核心。 第619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2） 在某个大魔法师突然援手之后，那些挤在塔下的私人武装终于镇定下来了，他们多半从未踏上过北方的土地，一直在西部荒野和豺狼人搏斗，偶尔帮助暴风城的士兵对付迪菲亚兄弟会……或者反过来。 大群大群有组织的死人足以让没有经验的人胆寒，光是他们身上的恶臭就称得上新手噩梦了，但那些僵尸在大范围的魔法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就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完全无视了上尉的指挥，他们一窝蜂朝着溃败的僵尸冲过去，各展所长，很快就将行动缓慢的残余僵尸清理干净了。 不约而同地乘胜追击，很快，他们就推进到了远离哨塔的地方，除了几个人因太过紧张而被抓伤之外，这些英勇的南方战士在对亡灵的首战中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上尉在哨塔下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但那些被普鲁特柯莱特小姐四处雇来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听他的指挥，不等他骂完，那些人就遭到了挫折。 低级亡灵没人权，那些僵尸不过是用来点缀这场屠杀的消耗品罢了，哪怕如今追在那些人身后的食尸鬼和骷髅战士也是，只要打开绞肉机，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进去，很快就能补充大批大批的低级亡灵了。 天灾就像在玩弄这些生者一般，一点一点地收拢包围圈，让他们慢慢陷入绝望与恐惧的泥沼，在绝不能妥协的虐杀中挣扎、发疯，最后被杀死，再拖着破烂的身体站起来，连灵魂也要被奴役。 洛莉娅松开了石像鬼的翅膀，再次感谢自己特殊的体质，她有些了解德鲁伊的骄傲了，从这么高的地方砸下来居然只是让她闷哼了一声，那些老老实实爬楼梯的傻战士真可怜。 天上的石像鬼依然不依不饶地在她头顶盘旋，在看到同类悲惨的遭遇之后，它们也并不急于进攻，反正只要拖住洛莉娅就是胜利，在地上爬动迅速的食尸鬼不像僵尸，它们很快就将包围圈缩进到了塔下，却也并不急于进攻——来自暴风城的战士没有像洛莉娅想象中那么弱小，这些盔甲锃亮、经历了十几年战争的南方人砍起亡灵来一点不比血色十字军差。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鬼用，在她看来，亡灵只是在玩弄他们，尽量让他们晚一些死去罢了，她沿着土坡后退，顺手用冰箭杀死了几只离她太近的食尸鬼，视野越来越开阔，她也就越发绝望——目力所及之处都是亡灵。 没有爱丽丝替她开路，即便是她也难以逃脱这种程度的包围，她有些奇怪，即便这座哨塔十分有价值，为了对付区区十几个联盟士兵就出动这种规模的天灾军队也实在太夸张了。 难道前方的联盟和部落先遣队都被消灭了？ 下一轮攻击之后，天灾暂时后退了一些，但依然留在火把能照亮的边缘处，洛莉娅没有再浪费魔力，当她躲到塔下之后，那些石像鬼似乎也就暂时放过了她，再次盘旋在空中，等待下一次突袭的机会。 几个联盟的战士受了伤，而活下来的佣兵也已不多了，只需要一次轻轻的攻击，人类就将失败，但亡灵却像在玩弄他们一样，迟迟不愿发动攻击。 “喂，法师小姑娘，你走吧。” 顾不上浑身恶臭的黏液，上尉边擦拭着崩了几个口子的长剑边对洛莉娅说道：“你没有义务陪我们在这里送死，去圣光之愿礼拜堂，把我们的消息带给格里安?斯托曼将军。” 格里安?斯托曼？ 洛莉娅楞了一下，隐隐约约地，她想起一个和蔼老头的形象，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甚至有种错觉，她认识上尉口中的格里安?斯托曼，却又想不起更多了。 “别管我们了，你会很多魔法不是么？趁现在还来得及，快走！”上尉似乎误解了洛莉娅的意思，但他的目光里有说不清的灰暗颜色，他显然不相信洛莉娅能逃出天灾的重围。 “啊……”洛莉娅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这种奇妙的快要想起什么却始终想不起任何事的感觉，她以前也曾经历过，那还是在麦迪文的魔法塔中，遇到了一只怪龙时的事情……她眨眨眼睛，把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亡灵的恶臭、到处倒伏的尸体叠加在一起，让她稍微有了些实感……但她依然，依然感受不到死亡临近的味道，哪怕她根本没信心能逃出去，即便雾化和闪现能让她突进很远，但当她累了的时候，她会停在哪里？是侥幸逃脱，还是依旧在亡灵的包围之中。 她活着的时候能免疫死亡瘟疫的侵袭，死后又如何呢？ “啊……好吧。”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上尉，不管如何，她都要试试看，她没兴趣作为一个无名英雄被联盟的后来者悼念，但这时候该怎么说呢？只要在一起战斗过就是朋友么？果然还是要说一点套话吧。 “坚持住，我会把援军带回来的。” 上尉根本没有理她，只是机械地擦拭着自己的长剑。 洛莉娅用背贴紧哨塔，岩石冰凉的触感透过上衣传递到身体，不知为什么，在听到上尉提到的名字后，她感觉自己有了些变化，她快要想起一些事情却又忘了一些事情，但背后的岩石却比任何时候都让她觉得自己与世界的联系无比紧密。 好啦，她拍拍自己的脸颊，不管是洛莉娅小姐还是佩姬今天都不该死在这里，她们还有更大的伟业要完成，至于心中的困惑，想必只要见到当事人就能获得解答吧。 她四处张望，哪个方向的亡灵都差不多——无穷无尽这种程度，那就好办了，她随便挑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有些紧张地摩擦着手指，她在等待一个契机，或许就在亡灵下一次进攻开始的瞬间。 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她搞不清楚其他人在生命最后的时刻会想些什么，在她偏头去看人们的表情时，死亡大军无声无息地行动起来。 跑吧，洛莉娅，跑吧。 第620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3） 洛莉娅不是头一个直面天灾大军的人，也注定不是最后一个，许多英雄都曾处在她如今的位置之上，光明之手乌瑟尔，灰烬使者亚历山大，还有铁炉堡的库尔塔兹公爵，他们以寡敌众，用手中的武器斩杀了成百上千的亡灵。 然后他们都死了。 洛莉娅朝自己翻了个白眼，这时候干嘛要去想这些事情，随后，她注意到远处的亡灵有片刻的呆滞，随后躁动起来，嘀咕一声‘保重’，她便抱着不太决绝的心态闪现出去。 两次超短距离的传送，她就感觉快要贴到食尸鬼脸上了，眼前的亡灵朝她扑来，她便抬起手，念诵着她所知道的最短的咒语。 寒风裹挟着冰锥朝她面前的亡灵扑头盖脸地打去，最前面的食尸鬼被打碎了，后面的几只也被冻住了……浪费了太多的魔力，她的本意只是要限制他们的行动，虽然魔力依旧充沛，但谁知道后面还会遇上什么，最好节省一些。 她的身体在原地消散了，这是比传送法术更加不可思议的魔法，洛莉娅至今也没弄清楚雾化的原理，只能把它当做一种天赋了，她在亡灵的夹缝中显现出身形，在被那些腐烂的利爪击中前再次消散，每一次都紧紧贴着那些恶臭的尸体，她终于明白了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她从没试过在有障碍物的地方重新凝聚身体会造成什么结果，要是让她和一只食尸鬼黏在一起的话还不如就此了却此生。 在亡灵密集的地方，她只能暂时停下脚步，用最简短最快捷的魔法——奥术爆炸在附近清理出一块空地，然后用冰霜新星稍微阻挡亡灵的步伐，接着又一次冲入亡灵堆中。 她已经紧张地停止了思考，只是拼命用眼睛去观察，尽力保持着身体平衡，夹在亡灵堆里的时候，努力不要尖叫或者爆发出全部的魔力。 一次失误就足以让她收获最悲惨的结局，不论是被食尸鬼吃掉还是成为某只缝合怪的一部分。 某次闪现之后，她被憎恶的铁链绊了一下，又跌到一只食尸鬼背上，在被一大团绿油油的黑暗魔法击中之前，已经没力气再次雾化的她保持着快要摔倒的样子把自己闪现出去了。 就地一滚，洛莉娅摆脱了层层叠叠的亡灵包围圈。 嗯？成功了？她愣愣地转头看着一名死亡骑士带着食尸鬼追上来，狠狠地楞了一下。 虽然只是逃……战术撤退，但她刚刚好像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的脑袋终于开始运转，她想起来曾经答应过那些士兵要去寻求援军，就稍微辨别一下方位，无视了身后的追击者，拔腿便跑。 在无人阻挡的夜晚旷地中，什么也追不上她。 下一刻，她又直觉般地停下脚步，一大团粘稠的东西突然就被喷射到她身前的地面上……地面微微地震动，一头像是蜘蛛又稍微细长一些的怪物从地里钻了出来，它锐利的口器旁边还悬挂着黏液，那团网状的东西想来就是这怪物吐出的。 洛莉娅先是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随后就恼怒起来，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横行无忌，但谁想居然遇到了亡灵军队的包围，虽然用假名伪装，但被迫撤退实在是有损威严的举动。 她开始报复性地过度倾泻魔力，任性地用无数奥术飞弹将那只刚从地里爬出半个身体的怪物炸成了碎片，又调头去对付那些追击她的亡灵。 反正身后一片坦途，她要先摧毁这些愚蠢、丑陋又肮脏的怪物。 不擅长群战又怎样，那就用速度将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毁灭。 她刻意让自己被死亡骑士那奇怪的魔法锁链捆住，在被拽向敌人的过程中突然雾化挣脱，将一把从佣兵尸体上捡来的长匕首从身后捅入死亡骑士的后腰，当她松开手的时候，狂暴的魔力已经将敌人的内脏冻结……虽然她不知道死亡骑士有没有内脏，但至少它不再动弹了。 闷哼着从死亡骑士手中抢过那刻着诡异符文的绿色大剑，她狂乱地挥舞着这比她还高一截的沉重武器，将一头扑过来的食尸鬼懒腰斩断。 虽然还没到力气的上限，但感到手臂有些酸痛的她便又一次抛弃了武器，双手凝聚着冰冷的魔力，不断用雾化和闪现挪腾着位置，一分钟之后，就将那些追来的食尸鬼的脊骨全部扯断了。 身上沾满了亡灵恶臭的体液……她一向反对这种狂暴又难看的过度消耗作战方式，但却觉得十分解气 她甚至想要转身回去独自面对亡灵大军，向她的祖父一样成为让亡灵畏惧的英雄……然而不等她用理智压制住一闪而过的意气用事的想法，地面就很不妙地震动起来了。 起先是微小却又密集的震动，一头头地穴恶魔从地里探出头来，来不及做出攻击或是撤退的决定，她就被震倒在地上。 一头比礼拜堂还要巨大的怪物破土而出，很难清除的描述它的外形，它既像蜘蛛又像甲虫，浑身坚硬厚重的甲壳上还长着如成年龙一般的倒刺和蟑螂一般半透明的翅膀。 只是扬起那些恶心乱动的副足，洛莉娅眼前的天空就被遮蔽了……她赶紧雾化闪开，遭到重击的地面好像快要弹起来一样，她看到那怪物用口器插入食尸鬼的身体，往里面注入了什么，很短的一瞬间，脊骨被折断却还在地上挪动的食尸鬼便抽搐起来，很快，它就不再动弹了，一只只大甲虫从食尸鬼体内钻出，将那些烂肉啃食殆尽之后，便朝着洛莉娅爬来。 她忍不住尖叫起来，即便面对亡灵也从没有如此害怕过……她从地上爬起来便打算逃走，却被那些地穴恶魔口中喷出的黏液网逼退回来。 洛莉娅转而去用魔法冻住那些飞一会儿爬一会儿的腐尸甲虫，然而新的甲虫已经从周围亡灵的身体里钻了出来，甚至连那巨大的怪物也在不断地朝外喷洒着虫卵，不等她去毁灭它们，这些孪动的恶心东西里便爬出一只只虫子来。 她转而边躲避虫子边用冰箭攻击那头怪物，但冰箭却被厚重的甲壳弹开了……在虫群和地穴恶魔的夹击下，费力躲闪的她根本没有瞄准的空闲。 就这样，洛莉娅陷入了有生以来最恶心最恐怖的危险之中。 第621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4） 如果一开始就甘守平淡，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烦恼了。 如果危险的事情都交给手下去做，如今就可以躺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喝喝果汁悠闲度日了。 如果没有听那个老亡灵的建议——去瘟疫之地带着荣耀与王冠回来，就那么平平淡淡地加冕，或许会有人非议，但日子总要过，孤守海外，和这世上所有的纷争划清界限不也很好么？ 她已经忘记自己上一次哭泣时的情景了，无数孤单的旅行和从未停止过的争斗让她早就告别了过去那个软弱的自己，但如今她却再也无法制止泪水从眼眶滑落。 谁！快来救救我啊！ 她不仅这样想，也这样大声喊了出来。 无论面对狡诈的恶魔还是传递冰冷死亡味道的亡灵，她从未丧失过反抗的意志，却在看清那些甲虫……比起甲虫更像蟑螂一些的怪物后彻底精神崩溃了。 或许她从不知道，伴随着一头又一头恶魔的惨死，她的名字早就传到了无数位面，提瑞斯法议会的粉毛恶魔的名声、甚至连一些大恶魔也有所耳闻，但黑夜里孤高的守望者也有自己致命的弱点。 无它，怕虫，尤其会飞的蟑螂甲虫一类。 精神已然混乱的洛莉娅只顾着尖叫，就连平常深深隐藏的暗影魔法也无所顾忌地胡乱使用了，越来越多的亡灵被骚动吸引过来，然后又和那些靠近她的虫子一起被最深邃的黑暗吞噬，它们挣扎着从黑色的深渊里拖出半边坏掉的身体，却反过来加重了洛莉娅的困境——曾经高傲的北地蜘蛛王国国王，阿努布雷坎将它们腐烂的身体用作虫卵的温床，越来越多的虫子被孵化出来。 即便那小小的身体里有着不可思议的庞大魔力，在这种胡乱发泄的状况下也很快就要枯竭了，阿努布雷坎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他正拿这个过度灵巧的大魔法师头疼，便开始对他曾经的子民——那些死去的蜘蛛怪下手，一头头地穴恶魔被它踩扁，然后用它们死去的身体孵化出更多虫子。 “谁来救救我啊！” 躲在越来越小的黑洞地狱中的洛莉娅绝望地呼喊，但她的声音也被她的魔法吞噬了，在绝望来临的时刻，她想到了自爆般同归于尽的方法。 那头巨大的怪物厚重又覆盖面极大的甲壳足以反弹她的魔法，但如果不加瞄准，直接冲到它暴露在外的口器前，引爆所有的魔力呢？ 这招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绝望，实施起来也并不算困难，无非是将自己的身体当做弹壳，以魔力为引信的奥术炸弹罢了。 她特意从梅特里卷轴里学会这个魔法，不就是为了避免有朝一日出现这种状况么——眼看着虫子从自己的皮肤下钻出来。 带着执着又疯狂的念头，洛莉娅突然从暗影魔法的保护中冲了出来，怪物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她便已经站在了它最脆弱的部分之前。 接下来只要简单催动魔力，就可以把这里夷为平地了……肾上腺素好像全部释放了出来，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慢。 好死不死的，准备自爆的洛莉娅看到怪物口器上悬挂着的黏液，那里面还带着很多虫卵，她甚至能看清虫卵里蠕动着的虫子幼体……一阵反胃打断了她对魔力的调配，紧接着，为了躲开怪物巨大镰刀般前肢的攻击，她不得不后退，丧失了绝佳的攻击机会。 亡灵和虫群又一次把它逼回了巨大暗影球的保护中。 洛莉娅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她开始四处张望，不再乱扔魔法，但这大概是她魔力快要用尽的征兆……围攻她的亡灵和虫子也不再冲击她，而是与暗影球保持一定的距离，静静地等待着。 她突然打开了一个小口子，在发现那些酷似蟑螂的甲虫没有行动后，又扩大了魔法球的开口，朝着怪物喊道。 “喂，你会说话么？” 阿努布雷坎不安地扇动着背后半透明的翅膀，没有回答。 “啧，不会说话么，没想到居然被一只无脑的低级亡灵逼迫成这个样子。” “小心脏……我听到你了……跳得真快啊，不过……马上就要停止了……” 怪物的声音低沉，也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让洛莉娅吃惊的是，它居然在使用通用语……有些用词很微妙，听起来十分拗口。 “能听懂我的话么？”洛莉娅低头整理起自己的衣服，她尽量把身上那些黏液甩掉，甚至开始整理起在哭喊中散乱的头发，“你是谁？” “阿努……布雷坎，国王……阿努布雷坎，小心脏……别担心……很快，一切就都会在痛苦与死亡中终结。” “啊，我知道你，弱鸡国王。”洛莉娅才不认识什么鬼怪物王国的国王，她用稍微有些发颤的手擦拭着衣服上的污物，尽量平稳地大喊着，“怎么？你就是这么服侍你的主子么？哦，你肯定没有见过巫妖王，如你一般弱小的杂碎除了隔着两个大陆向他卑躬屈膝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啊……你逃不掉的……” “来啊残渣，你这弱小的低等生物。”洛莉娅夸张地晃动着四肢大喊：“从刚才开始，根本没有伤到我丝毫，去把你的主子叫来吧，他或许还能让我认真起来战斗……哦，你这种下贱的尘埃根本联络不上他吧！” 巨大的怪物不再回答洛莉娅，而是发出了怒吼的声音，它的虫子大军很快就朝着洛莉娅蜂拥而至，后者虽然嘴角忍不住地抽动，还是及时关闭了暗影魔法球的缺口，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甚至还伸了个懒腰。 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这种临时起意的防御魔法也不是一劳永逸的，冲入的东西越多，维持所需的魔力就越大，她呲牙咧嘴地坚持着，不复那副装出来的轻松神态，终于，越缩越小的球体破碎了，虫子一拥而上，挤作一团。 洛莉娅喘着粗气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费力地躲过数团网状黏液的攻击。 怪物大笑着驱动虫群再一次朝她飞来。 gol’kosh 洛莉娅气喘吁吁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雾化。 lok’tar！ogar！ 她今生从未听到过如此动听的战吼。 第622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5） 地面又一次震动起来，接着，一坨蜘蛛怪就从她面前横着飞了出去。 然后，几头体型稍逊于那只巨大的蟑螂怪物的巨兽一股脑地也从她面前狂奔而过，它们巨大的蹄子每一次落到地面上，洛莉娅就觉得自己好像鼓上的尘埃一样快要被弹飞一样，就连它们背上那些比人类高大太多的骑手也显得十分渺小。 一个体型魁梧的兽人从他那比马还要大一圈的座狼身上直接跃下，用与他体型不符的敏捷动作跳了几下便在一只食尸鬼面前停住脚步，轻易地挥挥手中的斧头，食尸鬼便被劈成两段……更多的兽人根本没有停下，他们骑着座狼径直朝着亡灵所在的地方奔去，在嘶吼和斧头砍断骨头的闷响声中，亡灵一片一片地倒下了。 战场的边缘不知何时来了一头憎恶，那些正用手中的大棍子抽打食尸鬼的牛们便一拥而上，与巨大的缝合怪正面交锋，尽然丝毫不落下风。 洛莉娅紧张了一下，她已经没有力气躲闪了，幸而这支部落的军队并没有把她当做目标……她一早就看到了他们，便用很夸张的魔法来预警这里的危险，顺便将蟑螂怪物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阿努巴拉克的动作明显迟钝了一下，就连那些追逐着洛莉娅的虫子也乱飞一阵，它似乎并没有他那些体型渺小的同类的敏锐感知，正因为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绿皮和牛感到诧异，稍微犹豫一下，它便无视了洛莉娅，开始对付此刻最大的威胁。 曾追逐洛莉娅的甲虫开始调头，在兽人狼骑兵经过的时候突然震动起翅膀跃到半空中，有几只被兽人的战斧劈碎，更多的则成功地接近了目标，不久之后，两头座狼身上的骑手就惨叫着死去了，而它们也并没有比主人多活太久，只不过是片刻的时间，新的虫子便从兽人和狼的尸体上涌出，这些新鲜又庞大的尸体比亡灵的身体能提供更多养分，涌出的虫子也更大更多。 阿努巴拉克不再操控虫子，转而用锐利的前肢挥向那些企图靠近他的兽人，大批兽人狼骑兵来回两次冲锋就把附近的亡灵清理干净，一时半会儿却对这怪物束手无策——斧头只能在它的厚壳上留下一些划痕，靠得太近又会被镰刀般的前肢撕碎，还要随时小心不被那些嗜血的虫子扑中。 不时有兽人士兵被虫子或阿努巴拉克击中，他们的尸体很快又产出更多的虫子，而更多的兽人还在源源不断地从远处投入到战场之中，不经意间，洛莉娅看到几只白色的矮脚狼钻到了远离虫子的地方，随机化身为兽人。 他们身上没有锐利的斧头，身上也没有最低限度的护甲，只是从腰间的小包里不断摸出一些小棍子插在地上。 下一刻，几束刺眼的闪电突然击中了那些到处追逐生命的虫子，又接连着跳跃到别的地方，密集的电网在洛莉娅眼中纵横交错，当焦臭味到处弥漫的时候，蟑螂怪物放出的虫子也就所剩无几了。 阿努巴拉克愤怒了，他突然加快的速度，镰刀般的前肢连着坐骑一起穿透了一名兽人战士，又把他的尸体举起了，远远地甩了出去。 “让开，希利苏斯的战斗还没教会你们该怎么踩死虫子么！” 一个姗姗来迟的兽人大吼着跃下他的座狼，别的兽人士兵立刻遵照他的命令让开了一条通道并且向后退开足够远的距离，只是遥遥包围着巨大的怪物。 “来啊，小虫子，我要和你单挑。” 口气狂妄的兽人从背上解下他那几乎和他的身材一样巨大的双手斧，用单手轻易地挥舞几下又扛在肩上，仿佛他拿着的只是儿童玩具一般。 鼓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兽人们重新开始呼喊，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那标志性的胜利或死亡，而是……萨鲁法尔。 洛莉娅一边后退一边观望着场中的局势，萨鲁法尔，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对了，是拉格尼斯的关于联盟和部落在希利苏斯活动的简报。 真是有趣，就连部落的远征军统帅都来到了瘟疫之地，联盟那边会派出谁呢？又会是哪个阵营先夺得对亡灵的重大胜利呢？ 她继续后退，但又被以一己之力单挑怪物的兽人吸引住了目光，她看到那柄由单手挥动的双手斧一次次被怪物厚重的甲壳弹开，但从怪物不断地回防动作来看，兽人的攻击并非毫无威胁。 突然，洛莉娅感觉到颈后湿湿热热的，她转过头去，便看到一个硕大的狼头几乎紧贴在自己脸前，狼血红的眼珠紧紧盯着自己，它张开的大嘴能轻易咬断自己的脖子，更别提那一排锐利的犬齿和熏人的口臭了。 洛莉娅朝后退了两步，背上并未背负兽人的巨大座狼便前进一步。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度雾化，也没有魔力支撑哪怕一次闪现，座狼并没有扑上来吃掉她的打算，但当她想要绕开它时，它便会发出威胁般的低吼声。 干得漂亮，她被一头畜生俘虏了。 身后再次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吼声，即便身处不知何时会被咬掉脑袋的可怕境地中，她也忍不住回头去看，她看到兽人士兵都举起手中的武器欢呼，而那只巨大的蟑螂怪已经不见踪影，想来是看到越来越多的部落士兵而选择了撤退吧。 难以想象怪物那么庞大的身躯是如何塞入地下的，想必天灾在瘟疫之地经营日久，地下已经遍布着通道了吧，这一点务必要注意，他日建立据点的时候要先探明地底的状况，免得在半夜被亡灵偷袭……她还有余裕去考虑这些问题，她其实并不在意为部落所俘虏，反正只要过一段时间，等她恢复了体力，要从并不熟悉她能力的人那里逃走简直易如反掌。 叫做萨鲁法尔的兽人跨上他的座狼继续前行，部落的士兵也紧随其后，他们朝着洛莉娅来的方向前进，目标正是被亡灵围困的哨塔。 而那只没有主人的座狼打个呵欠，在洛莉娅身边躺下了，只是时不时地瞄她一眼，似乎在等待着后面的部落军队。 第623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6） 部落军队的规模让洛莉娅感到震惊，她没有细数他们的数量，但看到许多兽人、牛头人和巨魔一直在向前推进……不知为什么，她并没有看到被遗忘者……哈，自己在想些什么，希尔瓦娜斯还在躲避巫妖王，她绝不会轻易离开幽暗城。 再说了，她们是敌人，死敌，难道她还想要得到女妖之王的夸奖，让她看看自己取得的小小成就么？ 座狼还在看守着她，直到部落的军队变得稀稀拉拉，它那看起来脑袋不甚灵光的主人朝这边走来为止。 不再年轻的兽人从座狼的鞍下抽出一截绳子朝洛莉娅晃晃，用很糟糕的通用语朝洛莉娅吼道：“俘虏……听话……不然死。” “我，战斗，很辛苦。”洛莉娅指指远处地上那些亡灵尸体，用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的兽人语喊道：“荣誉！荣誉！” 注意到洛莉娅浑身亡灵的体液和血迹，兽人苦恼地挠挠头，稍后叹气，换回兽人语说道：“好吧，苦战到力尽的人不该像个奴隶一样被捆绑。” 兽人把绳子收起来，他本想自己骑上座狼，但最后还是让洛莉娅做了上去，自己跟在一旁步行。 洛莉娅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巨魔的眼神显得阴郁，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牛头人有时会好奇地望着她，而兽人中的大多数并不理会她，少数一些在经过她身边时会骂骂咧咧地，但并没有停下脚步来攻击她。 他们多数都牵着年迈的座狼或科多兽，而这些野兽身上又驮着许多包裹，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显然是部落的辅助部队——前锋和主力或许早就结束了战斗。 洛莉娅用她那不甚高明的兽人语和牛头人语尽量辨别着部落们的谈话，但除了知道这是一只混合了前来探险的平民的主力部队外，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断有狼骑兵朝着队伍后面跑去，他们传递着部落指挥官的命令……洛莉娅恢复了一些力气，但并没有逃走的打算，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打算近距离地观察部落。 她打算和那个俘虏她的兽人聊几句，但后者根本不愿搭理她，无聊地在座狼宽阔的背脊上来回扭动几次，队伍终于回到了哨塔之下。 上尉和他的几名士兵，还有一些幸存的佣兵被五花大绑地赶入到兽人之中，这些人浑身带伤，拼死抵抗亡灵的进攻，是以并未被注重荣誉的部落戏弄……考虑到双方微妙的敌对关系，只是被绑住算是难得的礼遇了。 ……在阿努巴拉克撤退之后，亡灵军队似乎也丧失了战意，它们开始后撤，萨鲁法尔带着他的精锐狼骑兵追了一阵也就回来了。 双方虽然都出动了疑似主力的部队，但并没有死战，他们或许都在担心别的敌人——比如联盟，比如血色十字军。 洛莉娅至今也想不明白亡灵大军突袭的原因，难道只是为了区区一座哨塔？ 萨鲁法尔决定在哨塔下扎营，就在部落们忙着搭建营地的时候，地面又一次震动起来，兽人们大吼着重新拿起武器，却只接到原地待命的命令……很久之后，被和其它联盟俘虏一起塞进一顶大帐篷的洛莉娅才知道，姗姗来迟的联盟军队隔着几百米也扎下了营地，这两大阵营早就习惯了在彼此方便的时候互相使些无伤大雅的绊子，只因为不久前才在希利苏斯合作过，如今又有天灾亡灵这一共同的敌人，所以才没有一见面就拉开阵势开干。 但过往的恩怨和时不时的小规模战斗不是一个共同的敌人就能抹平的，部落趁势抢了联盟的哨塔，而联盟则堵住了部落回师的道路。 这不符合她一开始的打算，她本想收集到足够的情报便找机会溜走，如今却被困在了部落的营地之中，和一大群粗糙的家伙关在一起，过着并不太愉快的俘虏生活，兽人显然同人类一样会因外表而忽视她，她依然没被绑缚起来，但却也无法离开关押俘虏的营帐。因敌人在侧，临时的军营里守卫森严，洛莉娅根本不可能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溜走，即便她如今已恢复了体力与魔力，但仍然不敢擅自行动。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逃跑让这两只剑拔弩张的擦枪走火。 她无限欢迎联盟和部落互掐，但却是在没有天灾威胁的情况下，在不需要莫名其妙就背负很多人命的情况下。 第二天，有几个佣兵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精神崩溃般地哭嚎起来，上尉却对他们的恐惧嗤之以鼻，他知道联盟和部落那些不成文的小协议。 比如俘虏交换。 第三天一早，按照一换一的原则，联盟士兵和那些佣兵获释了。 然后洛莉娅可以独自一人享受宽大的帐篷了…… 她焦虑地咬着指甲在帐篷里转圈，就因为她被民兵俘虏，所以被登记在最后一个，而联盟又恰好少抓了一只兽人。 洛莉娅从帐篷中探出脑袋，立刻就迎来了几名卫兵的瞪视，这些精英兽人卫士此刻心情显然不大好，要不是她能换回一名部落，恐怕他们也不介意稍微拿她撒撒气……因人类外表而获罪的洛莉娅小姐只得悻悻地缩回脑袋，部落的营地防守严密，哪怕联盟撤走了也依然如此，那个恐怖的可以和蟑螂怪对殴的萨鲁法尔的住所离这里也不远，她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好好地逃走 不是不能，而是不值得冒险，反正她没什么危险，只是很不自在罢了。 渐渐地，她开始回忆起不久之前的战斗，抛开那些恶心的虫子对她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之外，她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对付那只地里钻出来的叫做阿努巴拉克的怪物。 她擅长杀死类似人的恶魔与施法者，却苦于对付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和爱丽丝打闹的时候也很吃力，她几乎没占过什么大便宜。 滚在干草堆上，洛莉娅看看自己纤细的手臂，心想此生大概无缘萨鲁法尔那种与怪物硬悍的战斗方式了，她只能从魔法上入手。 又在甘草堆上滚了一圈，伴随着脑海中无数种不切实际却又效果显著的魔法设计，她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第624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7） 在无所事事的等待中，她看到了一双明亮又温柔的大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那双异常澄澈的眼睛甚至像她的拳头一样大。 来送饭的牛头人就这样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洛莉娅慢慢啃完粗糙干硬的面包，又把他带来的一罐清水一饮而尽，看她吃得很开心的样子，这牛头人便忍不住咧嘴笑起来了。 洛莉娅不明所以，只是依旧被牛头人那双过于漂亮的眼睛所吸引，她不相信有哪个部落对她心怀好意，要不是自己能从联盟手中换来俘虏，他们或许早就对她动手了……望着那头两米多高的牛头人，她只能将这只牛目光中的善意归于某种对小型动物没来由的喜爱。 不，她才不是可爱又无害的小动物，她是发起疯来能将这座营地夷为平地的强大魔法师。 牛头人嘟囔几句洛莉娅听不懂的带着厚重回声的语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不太新鲜的浆果递给了她，她看向那只抓着浆果的……手，不太明白这种不太灵活的前肢是如何使用枪械及武器的。 稍微迟疑一下，她也就大大方方地接过了浆果，全部塞到了嘴里，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牛头人笑得更开心了，似乎明白了洛莉娅听不懂他的语言，他便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就在他高兴地甩动起尾巴的时候，一个兽人士兵钻到了帐篷里，从身后踢了他一脚，满是不屑地喊道：“快滚吧，小偷，骗子，垃圾。” 牛头人看起来很是委屈，抱起他那足够装下一个瘦弱人类的大食盒，低着头离开了。 兽人摩挲着战斧的柄，恶狠狠地瞪了洛莉娅一眼。 这才对嘛，洛莉娅报以微笑，这才是她所理解的部落形象，有着泛黄的铺满牙垢的肮脏獠牙，绿色皮肤、粗鲁无礼的野蛮人。 她不喜欢联盟，那些暴风王国的人类，铁路堡的矮人，躲在地下的侏儒小东西在她的国家被亡灵入侵时无动于衷，明明在不久之前，是北方王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把他们从兽人的战斧下解救出来的。 她不喜欢部落，讲道理，不管那些绿皮出于怎样的理由，入侵人类的家园到处烧杀掳掠、连幼儿也不放过的行为难道不该遭受最强烈的鄙夷和招致最血腥的复仇么？他们甚至接纳了那些恶心的恶毒的死人，果然都是些肮脏的怪物。 不管是联盟还是部落，他们害她失去了父母，把她扔到了孤儿院里，周围的人都嘲笑她，说她早该死在北方，免得到这里来浪费农夫辛苦种出的粮食。 这是我们的，凭什么给你。 巨大的恨意突然凝结起来，而当她意识到如今的自己握有怎样强大的力量时，几乎按捺不住立刻要冲出帐篷杀光那些怪物。 洛莉娅打了个冷颤，她从地上跳起来，抱住自己的脑袋陷入了困惑，刚才那些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她明明是个开明又理性的人，绝不会把怨愤归结到别人身上，她深知善恶与否与种族无关，某个种族不会必然卑贱，高贵也不因种族不同而转移，她相信不论是人类还是兽人，哪怕是自由的亡灵中都有高尚的人与恶毒的人……她强忍住不安的感觉去回味那种突如其来的好像属于别人的想法，却更加觉得惊恐，她的脑袋好像被人入侵了？可为什么那想法似乎就是她自己的。 准确地讲，那想法就像来自她那暧昧模糊的童年的记忆一般。 越思考，越迷惑。 自己的过去究竟是怎样的？很久以前，不是有人告诉她，她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么？她的人生不是开始于闪金镇一个无比特别的下午么？ 那是假话，她清楚的知道。这具身体从来都只属于她自己，她不曾被人所侵占，也不曾侵占他人。 那她究竟是谁？ 即便恢复了体力和魔力，她也不再打算逃跑，仿佛觉得离开这种监禁生活才更加可怕，哪怕这里只有粗糙的食物、态度恶劣的卫兵和糟糕的卫生条件。她很苦恼，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只存在于某个人的想象之中，当身体真实的触感好不容易提供些微安慰之后，她又会陷入关于过往的迷思，关于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不再含混——那就是一片空白。 不，甚至连色彩也没有。不论是暴风城还是月溪镇的孤儿院，她所知道的只是别人告诉她的，并没有源自记忆的感觉……真正像是自己记忆一般的，只有那天突如其来的憎恨感。 她不停思索着根本无法得出解答的问题，时时在像圣光祈祷，甚至想靠她那错觉般的能力来寻求回答——预兆的梦境。 然而不论是圣光还是梦境，都没有回应她。 那头被兽人奚落和欺侮的牛头人依旧每天都来看她，每次也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额外的不太新鲜的营养品，坚果或者糖。 他依旧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洛莉娅听不懂的话，一副安宁又快乐的样子，而洛莉娅总在尝试着从他那清澈眼底的倒影中看清自己到底是谁。 “就像被剪断翅膀的鸟一样，你不快乐，眼中没有了神采……没人该被关在笼子里。” 洛莉娅稍微楞了一下，这头牛头人原来会讲兽人语，随后又陷入了呆滞的状态，她甚至没有察觉因日夜待在这里，聆听着外面的窃窃私语与吼叫，她对兽人语的掌握大大进步了。 “来吧，我会帮你的。”牛头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把他的大食盒打开，让洛莉娅钻进去。 无所谓走也无所谓留，只不过有人让她这么做而已。 她爬进那个大到出奇的食盒，闻到了劣质面包的味道，盒盖被盖起来了，稍后她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 随着盒子有节奏的晃动，各种各样的声音也传了进来，蠢货、骗子、小偷、混蛋，以及深沉的叹息。 就连为自我逐渐丧失而提不起劲的洛莉娅都好奇起来，他究竟做了什么才遭到如此恶劣的对待。 “好无聊，干掉他。” “想看看他的盒子能开出什么东西。” 哪怕是隔着密不透风的盒子，洛莉娅也能闻到冒险者身上的味道。 第625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8） 她感到盒子晃了一下，然后就掉到了地上，光线重新透进盒子中，盒盖不知飞到了哪里，而当她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三个人正围着大眼睛的牛头人。 “联盟？” 一只亡灵和两个兽人显得很惊讶，以至于暂时停止了戏耍牛头人的行动。 “我会保护你的。” 可怜的牛头人拖着笨重的身躯挡到洛莉娅身前。 她注意到牛的腿弯处有血迹，背上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要为了一个不落去揍别的不落。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首领？”三个冒险者并没有如洛莉娅所预料的那样攻击她，甚至也不再戏耍牛头人，他们只是稍微退后一点在商量着什么，既不离去也不靠近。 “你没事吧？”洛莉娅上前问道。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牛头人挠挠头回答她的问题，似乎也在为冒险者的行为感到苦恼。 洛莉娅注意到，那牛说话的时候轻描淡写，过分清澈的目光中也没有任何关于仇恨或者痛苦之类的情感。 真是头奇怪的牛。 “你经常被这样欺负吗？”洛莉娅指着牛身上的旧伤，莫名地对这牛头人有了亲近的感觉，问到：“要我帮你杀了他们么？” 她已经太久没有碰见冒险者了，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些奇怪的人此刻在她眼中几乎谈不上存在感，她有种怪诞的感觉，仿佛她只要轻轻挥挥手就能把那三个冒险者撕碎一般。 牛头人又挠了挠头，他先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又低头打量了一下洛莉娅的身量……就像只无助的小狗那般大小。 “他们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借口，“没关系的，争斗是不好的。” 洛莉娅轻轻叹了口气，又望着那双硕大牛眼里印出的自己发起呆来，仿佛那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一般。 可是她好像忘记了自己正在逃跑的途中，而此地距离兽人的营地简直可以用近在咫尺来形容。 果然没多久，一小队兽人士兵就把她和那只傻愣愣的牛给围住了。 愚蠢的牛头人从地上捡起一块儿石头来，似乎想要保护洛莉娅，但周围都是兽人士兵，他在原地踏着蹄子，也不知该面朝哪个方向。 “小心别把她的脖子给拧断了。”一个身上穿着罕见全套盔甲的兽人推开人群大吼着走近，“把她带走，我们要用她去和联盟的小崽子交换一名满载着荣耀归来的勇士。” 近几天那些兽人都懒得查看她在干什么了，要不是有俘虏要交换，他们大概都无法发现她被一只牛头人带走了。 “好了，我会没事的。”洛莉娅拍拍牛头人，示意他让开，“你要跟我走么？” 公然保护一个人类，他的处境恐怕不会太美妙。 “没关系的。”牛头人愣了一下，依旧在重复着说了好几遍的话，“我早就习惯了。” 洛莉娅皱起眉头，转身跟着押送她的兽人士兵走开了，只是集中精神，注意着那头牛的状况。 “滚吧，加摩尔，滚回你的老家吃草去，部落不需要你这样的骗子、懦夫和蠢货。” 洛莉娅歪歪头，原来部落并不像血色十字军那样热衷于残杀同类啊。 …… 洛莉娅很快回到了她的同类之中，尽管彼此互不相识，但人类和矮人还是会关心地问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到虐待，以及她为什么要跑到这片该死的土地上来。 但她一概只以点头和摇头来回答问话，有时候还会盯着路边枯死的植物发呆，旁人只当她很害怕，便贴心地不再问她问题了。 据说天灾军队在斯坦索姆城外聚集，联盟和部落大概都没了找对方麻烦的心思，各地的军队已经陆续开拔，在银色黎明的配合下朝北方去了，这里只剩下民兵团体，而民兵不日也将东进以保障前线军队的补给安全。 “到那边登记一下就可以了，我建议你跟我们一起前往圣光之愿礼拜堂，到了那里，你或许能求助冒险者和探险家，找到一队愿意带你回暴风城的队伍。”一名士兵带她前往营地，他指着蓝色狮旗下的一张简易桌椅说道，“文书又跑到哪里去了？算了吧，小姐，愿圣光保佑你，尽情享受自由的空气吧。” “愿圣光与你同在。”洛莉娅低头致意，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一副表情，但她记得爱丽丝提起过，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会很漂亮——考虑到爱丽丝偏离社会主流的审美观，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才对。 引路的士兵很快离开了，留下洛莉娅一个人在原地发愣，她看着每个人都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装，拆卸着临时搭建的帐篷，搬运着物资……他们都对自己的过去一清二楚，也知道将要去做什么，可她呢？ 洛莉娅回应着近日的行程，她此刻应该趁机观察联盟的军队，试图找出有价值的情报……可她却提不起兴趣，一座矮棚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便靠近前去。 “要来点工具么？小姑娘。”矮人老板一边打包着一捆钢制的武器一边招呼她。 “给我一顶斗篷。”洛莉娅指着角落短小的黑色罩袍，重新回到人群之中，让她开始为自己身上肮脏的衣服而感到羞耻……就在她准备付钱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一把倚靠在柜台下面的铲子。 那铲子已经生锈了，看起来也不太好使，老矮人干脆决定把它送给洛莉娅。 “你要拿它做什么？” “要是遇到我父亲的话，我可以为他挖个坟墓。” 老矮人鼻头一酸，险些就为这个回答留下泪来，他大概把洛莉娅当做了某个可怜的父亲死后变成了亡灵的孤女——其实也没什么错。 不管怎样，他坚决不肯收那顶斗篷的钱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这座营地的时候，一个人突然拽住了她的肩膀，她转身望去，便看到一个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头正惊讶地大张着嘴望着她。 “你是……洛莉娅？” 看着那张苍老的脸庞，她那一片虚无的记忆便突然有了色彩。 第626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9） 自从月溪镇发现了铜矿，自从第一条矿道歪歪曲曲地通往地下时，这里就从没缺过闹鬼的传说，总有矿工在酒馆里大声说着他听到了奇怪的响声，又或者在哪里看到了人脸。 这些故事多半是喝醉的矿工产生了错觉，剩下的那些也没什么凭据，时时有稍作修改就又大行其道的新版本鬼故事，但也只被用来威吓小孩子，让他们远离危险的矿洞罢了。 但最近这样的鬼故事变得尤其多，也确实有人在地下二十多米的坑道里发现了动物新鲜的残骸，然而这又能说明什么？指不定是荒原上来的野狼在深层矿洞里筑了个窝，那些声称近日噩梦连连的家伙不过是闲得无聊，而那些自称在矿洞里看到了不可思议景象的人多半只是酒还没喝够罢了。 成年人或许有用各种理由击碎传言的能力，但孩子们却大不同了，他们既畏惧传说中的鬼怪，却又总忍不住去探听和传播那些荒诞不羁的故事。 只不过我如今没有这样的心情罢了。 随着暴风城孤儿院人满为患，大一些的孩子被送往了月溪镇、闪金镇、湖畔镇和夜色镇，他们在这里学习手工、劳动和别的生活技术，以期女孩儿在十四岁、男孩儿在十六岁成年的时候能获得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 而我，在即将年满十四岁的时候，再也没有心情去和那些小孩子谈论什么尖叫的女鬼故事了……我的双手很灵巧，能用绳子编织很多实用的小东西，语言也是同伴中最好的，常用词的拼法全都记在脑子里。 尽管如此，我还是担心今后的生活，养活自己或许没什么问题，可做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并非我的理想。 你或许不相信，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牧师……嗯，一个美丽又强大的圣光使者。那些大人总在夸赞我的聪明与成熟，却也不敢保证我能通过教会的考验，毕竟，圣光是慈爱的，也是捉摸不透的。 或许正因为对前路的迷茫和无所不在的压力，我便是最近噩梦连连的那个人，我不太相信关于鬼怪的传说，但依旧会害怕……有几个孩子还商量着打算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去矿洞里冒险，我是绝对不会参加这种幼稚活动的。 收回思绪，沿着小路前行，我很快就看到了斯托曼先生的家，那是一幢我所见过的最破落的小屋，而头发苍白的斯托曼先生也一如既往地在大白天坐在门口喝酒，地上堆了几个空酒瓶，他看起来不太清醒……那些矿工说他是十几年前从北方逃回来的，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钱，又是做什么的，不过看他无所事事却总有钱买酒喝，破烂的家里却有着昂贵的书籍，想必曾经是个了不起的人吧。 醉鬼是很可怕的，我是否应该绕过他，悄悄把书还给他，然后就离开呢？ 但这样会不会很没礼貌……看着怀里装帧精美的圣典，我犹豫起来，究竟该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候，斯托曼先生发现了我，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我是谁，便有气无力地招招手，唤我上前，我走近他，便问道了浓重的酒气和许久不曾洗澡的馊味……强忍着不快，递还圣典之后，我便退到了离他两米远的地方。 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我皱眉的样子，只是随手翻阅了一下圣典，想要把它扔到地上，最终却缓缓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他轻抚着铁质的厚重书封，问到：“你觉得，圣光是什么呢？” …… “我……”洛莉娅惊讶地长大嘴巴，手足无措，就在刚才，她脑袋里飞快地冒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片段，其中最清晰的一段便是眼前的老头了。 “哈哈哈！”白发梳理得很整齐，浑身披挂着打磨光滑的灰色重甲的老人爽朗地大笑起来，“你就是洛莉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长大……好吧，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呃……真不错。” “那个……”洛莉娅还处在混乱之中，甚至没有在意老人促狭的笑容。 “认不出我了么？”老人脸色变得通红，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他又大笑一阵，“毕竟那时候的我就是个老酒鬼啊，哈哈哈！” “不，斯托曼先生，谢谢你的书和指导。”拼图迅速地归为，即便还未串成一条线，但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她立刻就想起了眼前之人，朝他微微鞠躬。 “嗯，不错不错，好些年没见到你了。”老人斯托曼伸手摸摸洛莉娅的脑袋，随后很快想起她虽然看起来不太大，但也该有十八九岁了，便赶紧收回了手，他又笑眯眯地打量洛莉娅，“哦，我勇敢的孩子，已经可以直面该死的亡灵了。” “将军阁下，马车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一名年轻的士兵跑了过来，向着斯托曼敬礼，当他注意到洛莉娅的时候，便惊讶地瞪大眼睛，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这……这是洛莉娅？不对，头发的颜色不对。” 怎么谁都能把她认出来，这样下去变装的意义何在？洛莉娅困惑了，但还是解释了自己因为远行而稍微改变了一下外形。 那年轻的士兵愣了一下，便大声地呼喊起同伴：“喂！你们快来看！是洛莉娅！” “什么？” “那个洛莉娅，那个小个子的粉发洛莉娅！” “什么！不是黑发么？” “染得啊你这蠢货，这都看不出来么！” “天呐，我以前给她写了好多情书，但都石沉大海了！” 接着，她就被一群年轻的士兵围起来了，那些陌生的脸庞上带着兴奋又友善的笑容，不断询问着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很遗憾，洛莉娅再也没有遇到格里安?斯托曼是的灵光一闪，她想不起这些人。 或许看出了洛莉娅的困惑和无助，斯托曼将军大喊着驱散了他的士兵，随后张开双臂对洛莉娅做出一个欢迎的动作。 “这里是西部荒野人民军，欢迎回家。” 第627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幕间 我从喋喋不休对我提问，像是蹩脚的家庭教师一样的斯托曼先生那里逃走了。 不过此行的目的总算达到了，怀里那本现代祷词入门传来的重量让我感到安心，仿佛有了它我就能确切地走上成为一名牧师的道路……在大教堂中主持礼拜，前往世界各地传播圣光的福音，治愈疾病，帮助弱者。大家会说，看呐，那是我们的牧师洛莉娅小姐，我们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称号——圣光使者。 脸开始发烫……我感到难为情，为那想象中夸张的称号而脸红。 洛莉娅，要加油啊。 在我为自己鼓劲的同时，我感到头发被狠狠地拽了一下，差点失去平衡，随后想起的轻浮的笑声让我火冒三丈，我转头想要寻找那个讨厌的家伙，怀里的书却突然被抢走了。 “把书还给我！”我怒不可遏，几乎忘了压制音量，大喊大叫是不礼貌的，对于我这样一个立志成为圣光牧者的女孩子来说更是如此，但我就是忍不住愤怒，“讨厌鬼！还给我！” 抢走书的家伙怪笑着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故作轻蔑地翻着书页，用难听的鸭子般的怪叫朝我喊道：“你居然为了这种无聊透顶的东西放弃矿洞探险。” “你根本连字都认不全吧，蠢货，把书还给我！” “啧，你来抢啊，优等生。” 都来不及请求圣光原谅我骂人的罪行，我便朝着他跑过去，他便一边晃动着手上的书一边逃跑，没多久，我就意识到我根本追不上他，但一想到斯托曼先生会因为丢失如此贵重的书籍而责骂我，甚至再也不借书给我，我就只能强忍着胸口传来的快要爆炸的感觉，努力地向前跑。 “来啊优等生，来拿回你的书啊。” 在我气喘吁吁步履维艰的时候，那个只会写自己名字的笨蛋却显得游刃有余。 很快，我就跑出了小镇，到了西面一个废弃的矿坑前，在那里，我发现了讨厌鬼提姆和他的同伙——其它四个孩子。 提姆因和他们打招呼，便停下了脚步，我趁机想要抢回我的书，却被他轻易推倒在地上，不止是体力，我头一次意识到在力量和身高上我也处于彻底的劣势之中，明明就在不久之前，这家伙还比我矮，但却在不经意间像破土而出的地根草一样疯狂生长。 一个个子稍矮的男孩儿走向提姆，对他说：“把书还给她吧。” 他看了我一眼，却很快扭过头去。 “为什么？”讨厌鬼提姆凭借着高人一等的体格恶狠狠地瞪向他的同伴，说：“你喜欢她吧？是不是，罗根？” “不！怎么会呢！”罗根挥舞着双臂否认，这期间他看了我一眼，又很快地移开目光，在一片嘲笑声中，他终于想到该说点什么了。 “她要是向马普尔小姐告状就糟糕了。” 听到老师的名字，提姆缩了缩脑袋。 “你看，那个老醉鬼，他看起来很喜欢这家伙……虽然总在喝酒，但他屋子里可藏着把一人多高的巨剑啊！” 提姆挠挠头，还用手比划两下，似乎在估算罗根口中那把剑的高度。 “好吧，我可以让半点价。”他用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黑话和手势对我说到：“你跟我们下去，等探险完成，我就把书还给你。” 说完，他便带着他的伙伴们走入了矿坑……我从地上爬起来，眼角酸酸的，即便读了再多书，对圣光再虔诚，我依然无法保护好一本书。最简单的蛮力也能将我击败……我对自己失望透顶，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牧师呢？面对顽固不化的讨厌的人，我能怎么办呢？用圣光去感化他？恐怕还没说话就会挨揍吧。 我头一次意识到，书并不像书自己所说的那样万能，很多时候捧着书也无法战胜那些胡乱挥舞着木剑在镇上跑来跑去的坏蛋。 鼻子酸溜溜的，好不容易控制住不要留下泪水，我拍着裙子上的污泥，望着漆黑的坑道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些鬼故事不过是无稽之谈。 即便比他们矮，比他们瘦弱，可圣光会赐予我无限的勇气……这就像一个试炼一样。 借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还。 我好像成功地说服了我自己，终于迈开脚步，走向了那片深邃的黑暗。 还是好怕黑啊！ 我用双手摸索着坑道的边缘，小心地循着那些吵闹地笑声前行，过了很久，眼睛才终于适应了黑暗，能稍微分辨出漆黑的坑道中哪里有成堆的乱石，哪里的枕木松动了，要快点通过，多亏那些塌方的传闻，让我无暇顾及虚无缥缈的鬼故事与可怕的黑暗，只希望头顶的岩石不要突然崩塌。 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总算那些男孩子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不久之后，我就看到了火光，追了上去。 他们没有再欺负我，我也没有为了要回书而白费劲，只是跟在他们后面，至少，要是坑道里突然蹦出一只野狼的话，就先吃他们好了。 啊，我才没有什么坏心思，也并非在诅咒谁，只是单纯地推测罢了，嗯，就像小镇上那个总在编离奇故事的诗人一样。 五分钟，十分钟，或者更久，不管走出多远，废弃的矿道总是一成不变，那几个男孩子除了偶尔能捡到一些矿工丢弃的坏掉的工具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进展。 提姆觉得无聊，便大声地讲起他所听过的关于这座矿洞的鬼故事，不时有人补充几句，说说另一个版本的故事，火把映照着他们的侧脸，我则在后面观察着每一个人，那个叫休莫的矿工家的孩子脸色苍白得可怕，就连声音也发颤了，可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勇气，他时不时就干巴巴地大笑几声，还不断点评着这个妖怪不可怕，那个幽灵很愚蠢……罗根放慢脚步，来到了我的身侧，时常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大概是在关心我？ 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前面的四个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离开了他们的鬼故事大会。 “洛莉娅……”踟蹰半晌，他终于小声地开口了，“别……别害怕，我在这陪着你呢。” “我不害怕。”我轻轻摇头，对他微笑，也不知他能否看见我善意的表现。 “因为呐，每晚每晚，在我梦里发生的事，可是比这些干巴巴的故事恐怖一百倍哦。” 第628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0） 每个人都对她关怀备至，但她却只觉得十分尴尬。 他们为她在篷车上安排了一个位置，好让她免于旅途的劳顿。 一支军队在前面开路，而斯托曼则带着一队骑兵殿后，即便偶尔有些倒霉的亡灵，都早就粉碎在联盟骑兵的铁蹄之下了，不出两三天，就快要到达这片土地的东端——圣光之愿礼拜堂。 洛莉娅只希望这地狱般的旅程能尽快结束，白天她总要不断在脸上挂出尴尬的微笑，因为总有一两位‘过去的朋友’策马来到她身边，回忆着那些她完全没有印象的过去并且讲一些她完全不懂要点何在的小笑话，而到了夜晚，她就要饱受断断续续的噩梦的折磨，其间会穿插上一些过去的片段，她努力想要抓住它们，却徒劳无功，她确实想起了这队伍中的几个人，但她根本无法确定那是自己的回忆还是一遍一遍被灌输后产生的错觉。 如果她没疯的话，她望着自己苍白的手心发呆，那么她好像梦见了过去。 “梦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姑娘，那个‘我’，真的就是我么？”她没精打采地靠在一堆包裹上，小声地自言自语，“如果一个人的经历和经验构成了他或她的全部，那么遗忘了过去，脑袋里又多出很多乱七八糟东西的我又是谁？” 说到底‘我’这个概念是哪里冒出来的，若一个人失去了记忆，又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那么他或她还算是原来的那个人么？ “不知道啊”她叹息着把身体倒朝一边，很疲惫的样子，如果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要回到那一天去……现在的‘我’觉醒的那一天，那最初的，在闪金镇的一天。 可惜青铜龙不提供参观指定过去的一日游项目，她唯一的希望似乎就是那些似是而非的梦境。 可惜的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梦去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 该死的。 提姆将手中的火把狠狠地朝坑道的石壁上砸去，火星四溅。 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谁也搞不清楚，他们在黑暗中蹒跚前行了许久，久到阿雅再也走不动，开始坐在地上耍赖为止，此次伟大的探险最值得一提的发现也不过是一把生锈的鹤嘴锄（它太重了，在半路上就被扔掉了）。 “回去吧，那些鬼故事都是骗人的。”不知是谁小声说到，他的声音在坑道中显得很奇怪。 “不行，必须要走下去！” 在这地下深处，任谁的声音都很奇怪。 洛莉娅努力不去想身后的黑暗，她尽量把目光停留在火光能照亮的地方，就算嘴里说着不怕，但她还是本能地害怕黑暗。 这是第三次碰到死路了，这些讨厌鬼差不多该放弃了吧，她这么想着，却看到提姆的妹妹，那个总斜着眼睛看她的阿雅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 “这里有路！”她的声音在坑道中显得异常尖锐难听。 洛莉娅默默决定不论发生什么绝不大喊大叫，她可受不了自己发出如此难听的声音……等等，怎么会有路？ 随着提姆移动手中的火把，几个孩子真的在坑道的尽头，一个破木箱的一侧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一路上疲倦得连话都很少说的阿雅却从休莫手中抢过火把钻进了那个小洞里，她的哥哥楞了好一会儿，才瞪圆眼睛用目光威胁着余下的人，既然他的妹妹已经钻了进去，那么所有人都必须继续这场愚蠢的冒险了。 他最高最壮，善于打架，如果敢忤逆他的话，今后难免要时时受到他的关照。 提姆把洛莉娅的书抛给休莫，后者便硬着头皮钻进了小洞中……第三个、第四个孩子钻了进去，直到提姆自己一头扎进洞里，稍后又退了出来，他的块头太大，没办法带着火把穿行。 洛莉娅靠近地上的火光，在上好油脂浸泡过的火把和洞口之间来回转换着目光，理智告诉她现在该捡起火把离开了，她却始终无法放下那本被抢走的书……那是货真价实的圣典，是圣光在人间的栖身之所，那些讨厌鬼或许永远都不可能理解它的价值，但她知道，即便将她自己卖给地精，也远远换不回一本圣典。 但她还是本能地畏惧着洞口另一端的世界，直到听到轻轻的、呢喃般的耳语声。 救救我。 她晃晃脑袋，是阿雅在呼救？凝神细听，却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洛莉娅轻轻叹气，虽然那个女人也是讨厌鬼之一，但圣光可没教过她见死不救……她拾起地上的火把，钻进了洞口，狭长的洞穴对她来说却意外地宽大，除了岩石的凸起弄得她的膝盖和手臂很疼之外，她爬得倒是很轻松，小心地避开几颗石笋之后，她却突然滑了一下，过于光洁的岩石表面让她失去平衡，一下子坠入了黑暗之中。 阴冷包围了她的身体，火把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睁开眼想要看，张开口想要呼吸，却差点被呛死，慌乱之中，她开始挥动手臂和腿，在暴风城长大的孩子少有不通水性的，幸而在更小的时候，她就在港口附近学会了游泳。 好不容易浮上水面，又呛了几口水后她才终于记起了在水中保持身体平衡的办法，她睁开眼睛看，却看不到哪怕一丝光亮，她咳嗽几声后开始大叫，提姆、阿雅、罗根，除了空洞的回声之外，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机械地摆动着手臂，恐惧爬上心头，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面对噩梦的，她甚至记不清那些噩梦了，好在肺部的疼痛终于提醒她体力即将耗尽，她便摸黑朝前游去。 她撞到了石头，却爬不上去，一条滑溜溜的东西缠到了她裸露的小腿上，她吓得大喊大叫，拼命打水，却在不知不觉间爬出了水面。 这是个没有任何光亮的地方，即便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双手传回的触感之外，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确定周围的事物，不断小心地摸索，她终于找到一条石头间的夹缝，把自己挤了进去 就这样，又累又饿的她终于睡着了。 第629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1） 千万不要在梦里睡着。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祖先是这么说的。 如果睡着了呢？ 那就千万不要再于梦中醒来。 …… 洛莉娅突然惊醒过来，四周还是一片不可视物的漆黑，但明显有什么不同了。要说证据的话，那便是直觉吧，她感到没来由的心慌与恐惧，这不是怕黑，也不是毛骨悚然的感觉，而是近似于麻木的绝望正一点点吞噬自身的恐怖感。 就好像亲眼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化为灰烬一样。 “提姆，阿雅？” 她大声叫唤着同伴的名字，哪怕是讨厌鬼也好，快来人和她说句话啊。 当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吸引了别的东西后，她赶紧闭上嘴巴，却来不及了，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便本能地后退，然后摔倒了。 地面很平坦，但当视力完全被黑暗所剥夺之后，她的平衡感似乎也不见了。 洛莉娅慌乱地在口袋里摸索，她有武器——对付一切恶的武器，一柄三联装的洁白小蜡烛，她时常放在身上，只因它们能给她以安全感。 火石湿透了，怎么也打不着，她惊恐地朝后挪动着，蜡烛已被她掰断，火却始终没有打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那个在黑暗中惊恐万分的女孩儿不是她一样，她发誓她甚至好像灵魂出窍一般，在黑暗中看到了自己……这一定是错觉吧。 在仿佛扼住她喉咙的黑暗快要让她停止呼吸的时候，蜡烛终于点亮了。 温暖而圣洁的光芒从银白色的火焰中诞生、绽放，生长，直到照亮她周身一小圈的地方。 她看到成型的丝履装的黑暗扭曲着退却了，现在她也总算明白这不是一般的状况——这世上哪有黑暗像拥有生命一般，又哪有只能照亮脚边两三步的光？ 邪恶就在这小小的光圈之外盘踞、逡巡，等待着她落入黑暗的那一瞬间，而她手里不过只有半截断掉的神圣蜡烛而已……过了几分钟，她的心跳终于缓和下来，虽然背脊依然有冰冷刺痛的感觉，但却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她小心地向前动了一下，前面的黑暗便退却，却又从后面涌了上来。 这小小的光圈便是在黑暗中庇护她的唯一存在，她既感到一点安心，却又担忧着蜡烛燃尽，她沿着自己后退的道路反向前行，想要找到剩下的两截半蜡烛，灰色的地面上有黑色的斑点状纹块儿，却没有那几只慌乱中遗失的蜡烛。 蜡烛越来越短，她也越来越焦急，她试着向圣光祈祷，求它驱散这恐怖的黑暗，但圣光并没有回应她，或许以她的虔诚，圣光只愿她多活半支蜡烛的时间吧。 指尖传来了被灼烧的刺痛，蜡烛已经只剩下一点点，那莹白色的火焰仿佛随时要熄灭一般，摇曳着，轻轻舔舐着她的手指，终于，她忍不住疼痛，而将蜡烛扔到了地上。 最后一丁点蜡阻挡着银白的火焰烧尽细绳，却不断融化，光圈正在变小，在那宛如实质的诡异黑暗面前，这个过早成熟的女孩子终于临近崩溃，抛开了所有用来模仿大人的伪装。 她嚎啕大哭起来。 嗯？ 她感到胸口传来刺痛，那里有这世上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从一开始便伴随她的东西——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徽章。 “你在哭什么？” 一个孩童般懵懂的声音响起。 洛莉娅停止哭泣，不由自主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暗在那一瞬间消散了——没有光照进来，周遭是一种难言的污秽的灰色，而所有黑暗都凝聚成一团了，它扭动着，正是它在发出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洛莉娅没有回答，她擦干眼泪，想要隐藏起自己无助的样子，故作镇静地反问，“你又是什么……谁？” “我？我就是你，我是你的梦魇。”黑暗翻腾搅动着，向洛莉娅挪动过来。 “走开，怪物！”洛莉娅后退着，她才不相信自己会和这漆黑的怪物扯上什么关系。 “别这样，你看，你的朋友都在这里。”黑暗开始凝聚，变成了条状，它长出四肢，脸上多了一块滴着血的面具——那不是什么面具，是提姆的脸。 在洛莉娅过往的认识中，亡灵是最危险最可怕的东西，但那只存在于大人遮遮掩掩的故事中，现实中最可怕的东西不过是荒野上的野狗和一些偶尔突入到城镇边缘的独狼，她从未见识过真正的恐怖……拼命忍住尖叫的冲动，她转头便跑，却撞到一道突然升起的灰色的墙上，她捂住鼻子寻找出路，却赫然发现自己已被高墙围住了。 “我等你太久了，太久了。”那顶着提姆脸皮的怪物依旧在慢慢靠近洛莉娅，“你根本不知道为了把你引来，我废了多少功夫，我的小可爱，看呐，那饱满得快要藏不住的力量，那无所不能的力量，就藏在你的身体里。” 洛莉娅拼命用拳头捶打墙壁，她甚至想要沿着墙爬上去，那墙却光滑的好像冬日的冰一般无处落手。 突然，她的手臂被拽住了，她扭过头去看，看到了穿着阿雅衣服的……没有脸的东西正用手臂和身体缠住她，她尖叫着甩开怪物的纠缠，缩到墙角，忍不住开始干呕起来。 扭曲的黑暗不断靠近她，周围肮脏的灰色也越变越深，她绝望地叫喊着：救救我。 胸口又传来了刺痛，一开始她甚至都没注意到，但很快，剧痛就压倒了恐惧，她不得不猛地扯下项链仍在地上，那条项链已经烧得通红，呈现出融化的铁水一般的颜色，在只有灰色和黑色构成的世界中，显得尤为醒目。 阴绿色的火苗从项链中窜起，剧烈地燃烧，周围的黑暗似乎变淡了，灰黑色的斑块向后退散，仿佛惧怕那火焰一般。 火焰中响起尖锐的声音，随后一个只到她膝盖高，全身包裹在惨绿色火焰中的小东西便蹦蹦跳跳来到她的脚边。 “小姐，应您的召唤，安洛先特来为您效劳。” 第630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2） “这是什么？一只穿行在梦境中的可怜的小恶魔。” 那团黑暗凝聚的怪物似乎在笑，但洛莉娅却觉得它并不像它表现出得那么游刃有余了。 她注意到浅灰色的区域正在变大，而黑暗占据的范围正在缩小，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只自称安洛先的小魔怪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小恶魔？”安洛先将它那长着尖耳朵的丑陋小脑袋扭转过去，蹦蹦跳跳地尖叫道：“你这愚蠢的虫豸，我乃地狱的魔神，梦魇之王！” 说着，他还挥舞短小的手臂，绿色的火焰便四处喷射，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洛莉娅不禁觉得自己得救了。 黑暗迅猛退散，除了那团扭曲的怪物本身之外，周围都呈现出了浅灰色。 这次轮到怪物用孩童般的声音尖叫起来，它的体表冒出许多黑色的触须，朝着安洛先伸来，后者受惊般地开始满场乱窜，绿色的火焰从它手中喷发，顺着黑色的触须、甚至烧到了怪物身上。 “不痛不痒……逃吧，小东西。” 安洛先差点被一缕触手抓住，它惊叫一声高高地跳了起来。 黑暗浓重了一些。 “等我热完身，你的死期就到了。”安洛先尖叫着继续乱跑，绿色的火焰在它跑过的地方留下痕迹，它抽出空当，两只短小的手臂舞动着，朝怪物抛出一个巨大的绿色火球，虽然完全没打中，但视觉效果却很不错。 黑暗退散了一点点。 怪物失去了耐性，它更加剧烈地扭动起来，一团团黑色的球块从它的本体分离出去，那上面又冒出更多的触须，安洛先被其中一条抽中了，包裹在它身体周围的火焰变得黯淡。 “请你相信我！小姐！”梦魇小鬼大声尖叫着，“安洛先的火焰不会熄灭，安洛先的躯体不会受伤……对了，安洛先还有个绝活，那就是分身！” 这次轮到怪物大笑了……洛莉娅迟疑着后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从她项链里冒出来的保护神很自信的样子，但它好像没有它自己说的那么厉害。 安洛先身上的火焰时亮时暗，终于被越来越多的触须裹住，动弹不得，最后彻底被黑暗吞噬了。 洛莉娅惊恐的后退，又一次撞到了不知何时升起的墙壁上，她发现黑暗比以往更加浓重，到了她都快要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程度。 那个绿色的小东西说过它会分身，在哪里？它那么自信的样子，一定留有后手吧。 一点点绿色的光亮开始闪烁，洛莉娅欣喜若狂，随后光亮变多，变得更亮。 “不！你这骗子，你这该死的恶魔。” 怪物咆哮着，是难听粗糙的声音，宛如噩梦本身的音色，再不复当初孩童的声音。 “果然如我所料，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我亲爱的小姐。” 若干声音同时响起，说着许多让洛莉娅不明所以的话，但她还是很高兴听到那叽叽喳喳的尖锐笑声，她看到五个绿色的小魔怪张牙舞爪地乱蹦乱跳，围着那团漆黑的东西兜兜转转。 怪物发出恐怖的嚎叫声，洛莉娅感到耳膜一阵刺痛，便不由自主地遮住了耳朵，渐渐地，她便发现她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靠近她的一只安洛先在她面前蹦蹦跳跳，好像说着什么，她却无法听到。怪物再次发动攻击，五团绿色的小火焰开始疲于应对，靠近她的那一团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项链，将挂坠扯了下来抛还给她。 它们继续毫无规律的乱窜，毫无还手之力，除了在行进过的地面上留下一串串经久不灭的火焰外，再无值得一提的地方，某一只被抓住，被黑暗吞没，它们便接二连三地消失了，终于只剩下最靠近洛莉娅的那一只。 “够了！玩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梦魇恶魔在保护你，但你的力量是我的了！” 她终于又听到了声音，那团扭曲的黑暗爬行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而仅剩的那只安洛先此刻居然躲在她身后瑟瑟发抖。 “安洛先没能保护好小姐。”火光黯淡的安洛先抱着洛莉娅的小腿哭哭啼啼，它的火焰甚至没法让洛莉娅感觉到温度，“安洛先会被惩罚的。” 惩罚？洛莉娅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她抱着头跪坐到地上，连恐惧也变得淡漠，反反复复地折磨让绝望在心底里扩散，如果一开始就放弃抵抗的话，她是不是能够舒服一些。 “好可怕，呜呜呜呜……但是好期待……” 那只小鬼还抱着她的腿呜呜咽咽地哭泣，她甚至都懒得踢开它。 靠近中的怪物突然停住，它面前不远处的项链再一次变得通红。 “还有？你到底和恶魔有什么关系？” 即便已下定决心放弃，可只是这样一点点征兆也能让人重新捡回希望，人类就是如此卑微又坚强，但希望也往往预示着更深重的绝望。 通红的项链终究把自己烧尽了。 什么也没发生。 如坠入地狱一般，世界重新回到了最深邃的无光的死寂的黑暗之中。 直到下一瞬间，世界变成了红色，那是单纯的鲜红的颜色。 即便洛莉娅也被这异常的景象所吸引了，和安洛先那软绵绵的阴绿色火焰不同，这暴躁猛烈的红色的火并没有照亮什么，它正在灼烧着黑暗，灼烧着所遇见的一切颜色，直到人的目光中只剩下它为止。 “啊啊啊！感受这地狱的业火吧，在主人的愤怒之下毁灭吧蠢货，哈哈哈！” 安洛先也被点燃了，除了洛莉娅，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幸免。 至于那坨黑乎乎的东西，早在一开始就消失了。 一道门……准确地讲，是一个被火烧开的窟窿出现在前方，隐隐约约地能看到正常的景色，那些由许许多多颜色组成、并不十分漂亮但让人觉得安心的景色。 “还在等什么？快出来吧。” 一个软软糯糯的、慢慢的、好听的女声透过那个破洞从外面传来，即便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讨厌的事情，疲惫快要让身体倒下，但这声音也仿佛有种让洛莉娅觉得必须跟从的力量。 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第631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3） 她走了过去，她退了回来，她还留在原地。 她很高兴，她在思索，她在绝望中沉沦被困。 这不是一首蹩脚的诗，洛莉娅也没疯，只不过她现在确实看到了另外两个洛莉娅。 当她走近那个似乎能通往外面的窟窿的时候，她就被弹了回来，而她却亲眼看见另一个她，那个过去的、梦中的她径直走了出去，而当她回头看的时候，又发现了另一个她，就在后面的墙角，眼神呆滞地跪坐在墙角。 喂，小姐姐，你掉了不得了的东西啊。 看样子黑暗还是沾染了她，洛莉娅思索着，然后惊讶于自己可以思考了，直到刚刚为止，她的意识都含混不清，只不过是跟随着梦境中的自己，见她所见，想她所想。 那个窟窿在逐渐闭合，她想要去拉起那个呆滞的洛莉娅，却根本无法碰到她，她又想要试着通过窟窿，却完全没办法离开。 她本来就在梦中，看样子是无法走入现实的，她的现实在多年之后，在另一个地方。 “啊，完蛋了。” 那窟窿闭合了。 既然梦境的主人都已经离开，那她在此处的意义又是什么？她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又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做梦。 上一次在卡拉赞，借着一个疑似麦迪文的星界生物的帮助她才终于脱离了梦境，这一次怎么办？ 她望着那个坐在墙角动也不动一下的自己，有些无奈。 反正总会有办法的……她的心情难得的不错，或许是因为她终于完整地了解到了一点点自己过去的片段，又或许是…… 又或许是她发现自己是被爱着的。 她忍不住翘起嘴角微笑，等到发现周围的异常的时候，丝丝缕缕的黑暗已经重新凝结，困住了那个跪坐在墙角的她，鲜红的火色不知何时消失，暧昧不清的灰色重新笼罩在这里。 “我已经等你太久了，啊，力量，更加强大了！” 那坨黑漆漆的扭动着的东西居然又出现了，洛莉娅皱起眉头，这讨厌的东西真的很烦，又过了那么几秒钟，她才意识到那东西是在和自己说话。 对着空无一物的方向，连身体都没有的自己说话。 梦里当然不存在现实的肉体，但也没几个人会梦到自我居然空荡荡地漂浮着，这倒是个了不起的体验，她完全无视了那怪物，正为最新的发现而感到惊奇。 直到恼怒的怪物把那黑色的触须伸到她的面前，她才不耐烦地伸手把它拍开了。 没错，拍开了，只要想在梦里有一个身体，你就会有，那不一定是你现实的样子，你也始终无法控制她的样子，除非你正清醒地做着梦。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洛莉娅活动一下手腕，决定给自己弄出几枚好看的戒指来。 “怎么回事？”那坨黑漆漆的怪物惊叫着，明明不久之前它还那样张狂。 “你好烦，就不能安安静静地躲在某个角落里苟延残喘么？”洛莉娅用轻蔑的语气说着，但还是有些庆幸，她记得自己多年以前离开暴风城的时候曾想要去西部荒野，就凭自己当时那花栗鼠一般的战斗力和胆量，指不定会让这怪物得逞呢。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这怪物究竟打算要对自己做什么。 “这里是哪里？你是什么？为什么要攻击我？”她变换着泡泡袖口的花样，最终选定了用丝线勾着龙头的图案，随便设计衣服的样式，这大概算是被困在噩梦中的福利吧，她本还想问问这是什么时候，但想到梦境里根本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被困在几年前的梦里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便作罢了。 “这是哪里？”怪物阴恻恻地笑着，它有些困惑，不过还是回答了洛莉娅的问题，“这是世界的夹缝，现实的倒影，而我，是噩梦的主宰，我会在这里吞噬你的灵魂，吸取你的力量，成为无比强大的存在，那你呢，你又是谁？你是一个小镇上的孤女，一个怀揣不该拥有的宝物的可怜孩子，一个只会逃跑的懦弱的废物。” 说着说着，刚刚才被烧掉的它好像完全恢复了精神，黑色的体表就像沸腾一样翻滚起来。 “既然你问我，我就告诉你好了。”洛莉娅终于完成了手上戒指的设计，她在卡拉赞的梦境中困了太久，早就熟悉这一切，在梦里看了那么久，她也明白了和这怪物斗争的规则，和想象力无关，似乎仅仅是自信……不单单是自信，而是理所当然地坚信。 她清清嗓子，仔细想了想自己值得一提的成就后模仿着怪物的口吻说道：“我是黑暗中的守望者，灾厄的看门人，人类世界的守护者，恶魔和罪恶的尅星，最擅长杀人的大魔法师……提瑞斯法议会第三任首领洛莉娅?希尔斯布莱德，是把你轻易烧成灰烬的女人的女儿，是……” “够了！你这个小骗子。” “我可没骗人，这是完全的现实，永恒的真理。”她用双手捧着脸做害羞状，“虽然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个漂亮的孩子。” “这根本无关紧要吧！你的羞耻心呢！”怪物尖叫着，被带入了粉毛的无耻节奏。 “我最擅长冰魔法，而你将和那无数死在我手中的恶魔一样，被冻结，被摧毁，连哀嚎都来不及。” 旋转的石板铺和切好的木料四处飞舞，搭建起她最熟悉的场景，一个没有色彩的达拉然一角转瞬便形成了，像她无数次所做的那样，她突然出现在怪物身后，然后就将它冻成一团冰雕，当手中的短剑挥下的时候，怪物就和冰屑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是无法想象如萝卡那般连黑暗也烧掉是怎样一种概念……不，萝卡根本只是强硬地把这个世界烧开了一个口子……但她也有自己的优势，谁让这怪物为了吓唬她而变幻出形体呢？ 只要有形体，就会被毁灭。而身在其中的她，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她挥挥手让短剑散去，接下来只剩下如何出去的问题了……以及，那个依然蹲在原地动也不曾动过的有着自己外表的家伙。 第632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4） “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她吧。” “以圣光的名义，以圣骑士的荣誉做保证，我没有任何恶意。” 他不断恳求着那端着一盆水和染黑毛巾的少女，不久之前，当他无意间经过这座联盟营地的时候，就被两个年轻联盟士兵口中的那个名字吸引了，尽管心底里认为这不可能，他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粗暴地询问他们那个人的所在。 少女带着狐疑的眼神，终于把路让开了，无数年了，他从未感觉过这样的紧张，当他掀起帘子进入帐篷之后，那照顾病人的少女也紧跟进来，但他的目光、他的思想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躺在行军床上的女孩儿吸引了。 不会错的，他绝不会认错的，就是她！圣光垂怜，他本以为自己已永远地失去了她，如今却在这片她降生的土地上再一次得到了她。 “她怎么了？”他靠近她的时候向少女急切地问道，而当他看到她均匀地呼吸、只是睡着的时候，又长长舒了一口气。 “昏睡……医师说她可能患有嗜睡症，最好不要吵醒她，几年前……”说到这里，少女低下头，“几年前也有一次，她在山洞里睡了过去，大人把她带回镇上后过了很多天她才醒过来。” “是么……我知道了。” 痛苦、自责、后悔、庆幸，他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 他突然哭了起来，当她失去她，失去许许多多人的时候，他从未哭泣过，但当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人重新回到身边的时候，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 是谁在哭？为谁哭？ 洛莉娅小姐歪歪头打了个呵欠，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就要醒过来了，但看看那个蹲在墙角的粉毛的怂样，她就只能无奈地耸肩叹息。 “小姐姐？” 她蹲到她面前叫她，又晃晃手，可那神情呆滞的粉毛却连半个表情也欠奉。 摸又摸不着，叫了也不理，真是让人头疼，虽然也可以把她扔下不管，但总觉得把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扔下不太好。 那怪物造出的墙与黑暗都不见了，灰扑扑的圆厅一侧有一潭浅灰色的水，洛莉娅便凑过去看。 她看到自己歪倒在水边，阿雅垂头丧气地指着她，斯托曼先生和别的大人正将狭小的洞口用锤子敲开，一个带着眼镜的魁梧女人抱起了她。 这里就像世界的倒影一样，为什么噩梦总发生在这里？为什么透过那些平滑的表面可以看到现实中稍后会发生的事情？洛莉娅想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头绪，便躺到那个呆滞的自己旁边，时不时用手指戳戳她，有灰黑色的线条组成的斑点飘近，她吹了一口气，那斑点便远离了。 她也从没想过这些漂浮的线条和斑点有什么意义，它们是另一个人的噩梦么？或者，这里便是世界的梦境吧。 胡乱猜测毫无意义，没人能为她解答疑惑，她也没有兴趣在这奇妙的灰色的世界中闲逛，上一次，她可是被困在类似的地方数月之久——好吧，她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谁让梦中不存在时间的概念呢？ 想到这世上还有诺兹多姆无法窥视的角落，她又乐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不知第几次昏昏欲睡却依然没有睡着之后，她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模仿着呆滞粉毛的动作，跪在了她跪的地方……她突发奇想，既然大家本来都黏在一起，说不定能重新黏回去吧。 果然，她和呆滞粉毛完美地重合在一起了！ 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和几年前的自己在体型上还能近乎重合什么的……洛莉娅抬了抬右手，却没能带动呆滞的粉毛的手。 不断尝试无果之后，她便换了种办法，试着想象她们本是一体的，她皱着眉头很用力地想，然而并没有什么鬼用。 灵光一闪般，她想到这孩子不会是被吓掉的吧，便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很困难，当属于自己的意识觉醒后，她并不觉得害怕，那坨黑乎乎的东西也只能吓吓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了。 倒不如说，她或许就是依据她们的恐惧变成那样子的吧。 她决定想想别的让她害怕的事情——比如说比她还大一圈的黏糊糊的虫子。 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某种感情上的共鸣，身上的重量似乎也增加了，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成功了！她把粉毛小姐姐粘在了自己身上！ …… 你可曾想过梦的边缘是什么？当你在梦中被什么东西追逐，或者只是在和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进行无聊对话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从一个未曾经过的路口左转，走出某扇门后的世界是怎样的？ 躁动的意识偶尔会违背既定的路线，但几乎没人走得足够远，唯一的例外，或许就是在梦中醒来的她。 灰白色的单调空间让人孤独，一开始，她还会透过那些平滑的面去窥视现实，毫不意外地，她看到了萝卡，远远没有记忆中那么暴躁那么可恶的萝卡，一个温柔地带着她去看海、给她讲故事的萝卡，从几只豺狼人口中救下她的萝卡，抱怨着现身一次就要损耗大量力量，却依旧笑着摸她脑袋的萝卡。 这倒是从未有过的体验，虽然她仅仅是从黑白的世界远远旁观着，但也觉得莫名的温暖。 可惜，杂乱无章的画面和含混不清的声音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她只能看到扭曲的彩色线团、只能听到毫无意义的噪音了。 数天？还是数月？她穿过一片灰色的花园，从一个洞口跳下去，来到一座塔楼之上，再向上攀登，又突然回到了地面，呆滞的粉毛掉了，她又回去把她捡起来，这里的一切毫无逻辑可言，往上走可能会到一座湖中，往下走又可能会登上某处高地，有时候左转会突然回到原地，有时候倒着走却又能到达从未到过的地方。 她彻底迷失了方向，一种会被永远困在这里的预感诞生，又变得越来越强。 直到她在一条阶梯的尽头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第633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5） “阿狸？” 她呼唤着那个背影的名字，但却没能得到答复。 当她绕到白色的巨大的狐狸正面时，才发现那并非阿狸，虽然狐狸都长得差不多，但这一只尤其特别，你能从它的脸上看到苍老的痕迹，它脸上的毛很长，没精打采地耸拉着，就好像人类的白发一样。 老狐狸用浑浊的灰色眼珠斜她一眼，甩甩尾巴往前走去……这是她在这黑白世界中唯一遇到的看起来有‘生命’的东西，她当然不会放过，就尾随着怪异的老狐狸前行。 她跟着狐狸跳下阶梯，越过一条小河，向大概是北边的方向走了很久，穿过一栋建筑，来到一个池塘边上。 这里与它处并无别的不同，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特别留意此处的。 老狐狸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凝视着它，那浑浊的眼珠变得清亮，它摇摇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洛莉娅却诡异地明白了它的意思。 不要再来了，下一次，就真的没人能帮她了。 老狐狸抬起前爪，指向湖边的树林。 呆滞的粉毛小姐姐开始变得难搞，似乎感受到了即将离开此地，她变得困惑，这是洛莉娅头一次从她身上感到别的情感……她不太想离开，短短十几步路，她就掉了好几次。 洛莉娅费了好大的劲，才用自己的‘身体’把她拖到了小树林中。 “喂，谢谢你。”她向指路的狐狸道谢，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后空空的，好像那狐狸从未存在过一般。 眩晕感和困倦同时袭来，不可阻挡地蔓延…… 她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手中的猎枪被冻得发白，只有黑黝黝的枪管始终对准荒芜的雪原。 猎物移动了。 枪声和狗的吠叫声同时响起，她从雪堆里跳起来，但她的狗比她更快——受美已经吠叫着扑向了将热血洒在雪地上，正蹒跚逃走的驯鹿。 “受美，抓住她！” 洛莉娅猛地坐起来，却找不到猎物和她的狗在哪里，一个少女坐在床边上，正用毛巾擦拭她的额头。 “啊……你醒了。”少女惊讶地捂住嘴，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冲着洛莉娅微笑。 洛莉娅一时有些困惑，接着又皱起眉头，似乎很讨厌眼前的少女。 “阿雅？你怎么在这里？”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感觉自己的脊椎快要断裂一般疼痛，稍后，从全身传来的痛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疼的地方太多，反而不觉得太疼了。 “我负责留下照顾你，斯托曼将军已经带着军队离开了。” “将军？等等，斯托曼先生来过？我的圣典呢？你们把我的圣典拿到哪里去了？” “圣典？”被洛莉娅唤作阿雅的少女楞住了，“我没有看到什么圣典，是在你随身的小包里么？对不起，我现在就给你拿过来。” “就是你们抢走的那一本，你那讨厌鬼哥哥用它逼着我去和你们进行什么愚蠢的探险。” “……”阿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在洛莉娅的逼视下抬起头来，“对不起，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们了。” “怎么可……”洛莉娅突然住口，就像是齿轮重新被拨回正确的位置一样，名为记忆的机械突然运转起来，一开始很不顺畅，但很快就顺利又快速地运作起来。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已经照顾我两次了，咱们两清了。” 阿雅十分惊讶地看着洛莉娅那毫无停顿的表情变化，上一秒她还对自己怒目相视，现在却笑得温和可人，她困惑地牵动嘴角干笑几声，算是对‘玩笑’的应对。 “总之很感谢你。”洛莉娅从床上跳起来，她感觉有种力量在身体中催动着自己，她要好好出去跑几圈才好，早到三四岁时摔进暴风城运河时的狼狈，晚到进入矿洞前的早餐吃了什么她都清楚的记得。 拥有完整灵魂的感觉实在太好了，虽然中间还有一小段空白，但这已不影响她之所以为她了……她有着完整的过去、现在，还有可以期待的将来。 “我还是要为我们几个人的错误像你道歉。”阿雅却没有感受到她的欢欣，少女低着头说道：“为我、提姆、罗根和休莫四个人的愚行，我像你道歉，对不起，洛莉娅。” “都说没关系了。”洛莉娅笑着拍拍阿雅，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要仰望她了，“对了，不是还有一个人么，我想不起他是谁了？” 记忆和现实出现了偏差，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嗯，一切运转良好。 “还有一个人？”阿雅愣住了，很快，她很肯定的摇头，“没有了，作弄你的人只是我们四个。” 明明还有一个，洛莉娅沉默了，然而即便是取回过往记忆的如今，她也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就连记忆中的相貌也是模糊的。 噩梦从未完结，那它又是从何时开始的。 …… 联盟的后勤营地就设在圣光之愿礼拜堂南侧不远处，这是个很巧妙的位置，既没有近到能看见银色黎明的圣骑士们的行动，也没有远到会让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医师和重伤员面对亡灵和野兽的威胁。 它正好处在圣光之愿礼拜堂的保护范围内。 作为医务兵，阿雅还要忙着照顾其他伤员，实在没有空闲和洛莉娅叙旧，粉毛小姐是个体贴的人，便自己出来闲逛了。 阿雅提到过在她昏睡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总来看她，最近却再也没有来过。 ‘他说他是银色黎明的圣骑士，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认识你吧’ 她还记得阿雅说这句话时脸上怪异的神色，左右闲来无事，就过去看看吧。 “我们在这场战斗中损失太多了，谁也没想到亡灵会绕过前线的军队来偷袭圣光之愿礼拜堂，那个堕落的杂碎甚至都亲自出马了。” 没走多远，洛莉娅就看到了圣光之愿礼拜堂，几个穿着满是划痕的板甲的圣骑士聚在一起讲话，他们身上并没有联盟的标志，应该是属于银色黎明，他们正为一次战术失误而争执。 “之前的突袭行动取得了成效，要是没打痛天灾的话，它们也不会如此疯狂的反扑，大部分战士都活下来了，我们还没输。” “可是队长……牺牲了自己。”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洛莉娅驻足听了一会儿，便走开了。 第634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6） 这里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热闹，一个向冒险者兜售小东西的矮人被两名银色黎明的卫兵驱赶开；不远处，几个探险家打扮的人相互间传递着一卷文书，讨论着下一步的行动，他们打算去北方探索森林巨魔的遗迹，好完成那个著名的艾泽拉斯种族编年史计划，但却苦于一路上的危险太多，又没多少钱雇佣兵来保护自己；一个肩膀上纹着狮头的暗夜精灵正与一个兽人隔空怒视，卫兵已经注意到他们了，但只要他们不动武器，这些黑着脸的银色黎明似乎也懒得理会他们。 一帮乌合之众。 熙熙攘攘之中，她突然注意到一个穿长袍的女人，而引起她注意的，正是她披风上的图案——燃烧的红色火焰，血色十字军的纹章。 她当然没有派人明目张胆地跑到这里来，那么想必她是提尔之手的十字军吧，洛莉娅想到之前听来的消息，据说提尔之手如今在布丽琦特的控制之下，也不知她是否还认识自己。 她默默跟上那女人，奇怪的是那些银色黎明的守卫并没有阻拦她，仅仅是目光怪异地盯着她，就好像他们都认识她一般。 洛莉娅目不斜视、摆出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不知道那些守卫有没有在看她，但他们同样没有阻拦她，就这样，她进入了圣光之愿礼拜堂的内部，这里看起来与血色修道院没多大区别，都建成于洛丹伦王国的鼎盛时期，华丽的雕饰与巨大的彩绘玻璃似乎在诉说着圣光眷顾地上最强大的王国。 如今圣光蒙尘，洛丹伦也毁灭了。 她在前厅饶了一圈，跟着那女人在七拐八绕的通道中前行，看到她走进一间有着长桌的房间，她想要跟进去，却被门口的圣骑士拦住了。 满脸严肃的银色黎明圣骑士透过密封式的头盔里递出一个冷酷的视线，让她停住了脚步，她又瞄了房间内部一眼，里面有十几个人类，其中几个显然是联盟的军官，而最显眼的，便是在长桌一侧的……亡灵。 该叫他被遗忘者才对，洛莉娅撇撇嘴，想不到银色黎明竟然会公开联络亡灵与血色十字军。 屋子里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久久站在门前不愿离开的小姑娘，纷纷朝她看来，但洛莉娅只是朝着那个血色十字军的女人微笑一下，便走开了。 有些屋子被上了锁，有些则有卫兵看守，一路走来，她居然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就穿出了礼拜堂，走进一片花园之中，远处有几个人正低着头站在一片墓园之前，她稍微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据我说知，他只有一个在世的家人了，但难道我们真要把一位银色勇士的遗物交给一个血色十字军？”一个抱着盒子的老头面有难色，不断小声嘀咕着，“怎么办才好？” “这种事情怎么办都好，他是个真正的勇士，现在他已经回归了大地的怀抱，你就不能安静地缅怀一下么？” 一个矮人粗鲁地低声咆哮，他看起心情非常不好。 牧师打扮的人轻声念诵起悼词：“愿他去往圣光宁静的所在，没有争执、死亡、杀戮和欲望的天堂。” “那也叫天堂？”矮人似乎看谁都不爽，怼起了牧师，他的脸泛着潮湿的红色，显然喝了太多酒，“那我宁愿在黑暗的人世多砍些亡灵，但愿圣光别把我叫去。” “够了，你们全都给我住嘴。”披着斗篷的人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矮人啧啧嘴不再反驳，其他人也安静下来，看样子刚刚说话之人很有威严。 洛莉娅却觉得那声音意外地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的样子，她又靠近几步，那矮人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愤怒地对她吼叫：“走开，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墓碑下的土是新翻的，这些人似乎正在此哀悼着某人的离世，往常，有人吼她的话她或许会翻个白眼走开，但如今那墓碑却像是在吸引着她一样。 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 “孩子。”披着斗篷的人此刻也在注视着她，他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皱纹和贴在额头的白发一起让他看起来非常苍老，“过来吧。” 洛莉娅已经认出了他，提里奥?弗丁，她在壁炉谷外的林地见过他，但她此刻却没办法回忆当时的情境，为什么让她过去，恐惧开始蔓延。 “你……”弗丁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退开一步，从那座新坟前让开，另外几个人不明所以，但也后退了两步。 她走近了一些，终于还是看清了墓碑上的字——面对世上最邪恶最强大的力量，他勇敢地牺牲了自己，挽救了无数同僚的生命，将邪恶阻挡在圣所之外。 “达里安?莫格莱尼，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之子。” 她轻声念出了最后一行字，她早该料到了不是么，她的父亲死在与亡灵的战斗之中，不知埋骨何处，很大可能上已经是天灾的一员了，雷诺是这么告诉她的，但这种恐慌的感觉从何而来？ 为什么这墓碑下的土如此新鲜，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我早该认出你的，粉色的头发并不多见，何况你还与你妈妈如此相似。”弗丁在她身后迟疑着说道，“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把你带来，这样你还能见见他……我们与血色十字军不断冲击着天灾的防线，有人带回了你祖父的消息，他被……被天灾控制，毫无荣耀地为巫妖王效劳，你父亲没办法忍受逝者遭到的亵渎，他带着手下突袭了纳克萨玛斯，亲手为你的祖父带去了解脱。” “他死在纳克萨玛斯？”洛莉娅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竟如此平静，仿佛她在讨论的并非是她的生父，而是随便哪个人一样，她只觉得浑身僵硬，甚至开始耳鸣。 达里安居然还没死？然后就在她昏睡的时候找到了她？然后现在又死了？ 有种力量仿佛要将她拖入黑暗之中，冰冷的麻木感肆意穿行在体内，她本可以找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庇护，却又在不经意间永远地失去了。 第635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7） “他带着灰烬使者回到了礼拜堂……他找到你的时候是那样的兴奋，双眼洋溢着幸福的光，我看着他长大，从未见过他……这是他漫长岁月中最快乐的日子。”漫长的停顿之后，弗丁才叹息着说道：“谁也没想到阿尔萨斯的报复来的那么快，天灾大军绕过了前线袭击这里，要不是你父亲牺牲……” 他停住了，洛莉娅正回头看着他，那双红眼睛里是冰冷的、憎恨的目光。 弗丁能理解这种感受，他也犯过同样的错误，为了正义或是别的更伟大的目标，泰兰过着近似于被遗弃的生活，等他开始后悔的时候，泰兰却已经被伊森德雷那个邪恶的骗子拐入了憎恨的深渊。 “怎么回事？这是达里安的女儿？她不是死了么？”抱着箱子、像是事务官的老头后知后觉般地问道，“啊，小姑娘，你大可不必担心抚恤金的问题，我们会为每个战死成员的家属提供一笔不菲的补偿。” 弗丁握紧拳头，他才刚刚回到这里接手领导权，是谁让这个蠢货来担任事务官的？ 洛莉娅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麻木被点燃成为了怒火……大多数人总不会倾向于苛责自己，她也不例外，或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用这无法挽回的遗憾来责怪自己，但现在，她只是简单地把所有责任算到了银色黎明的头上。 是他们夺走了自己的血亲，是他们让父亲和女儿无法团聚，是他们背叛了十字军，又在这里假惺惺地号召人们去抵抗亡灵，结果不过是不断牺牲手下士兵的无能废物罢了。 当人们再看向她的时候，才惊觉她周围的景象都开始出现微小的扭曲——她本就不擅长精确控制魔力，在主人的盛怒之下，那些沉睡的庞大的魔力开始无意识地四处奔腾，甚至到了影响现实的程度。 抱盒子的老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扼住他的咽喉一样，眼前可怜的孩子变成了恐怖的大魔法师。 这已经不是正常程度的小姑娘哭叫着的情绪发泄了。 弗丁皱起眉头，他不喜欢洛莉娅的目光，那种毫无温度地居高临下地看向人的目光，就和那些最邪恶的杀手没什么区别……他的手摸向剑柄，已经打算出手了。 她的愤怒确实情有可原，但如果她控制不好自己，跌向了堕落的深渊，那过去的与即将到来的悲痛都让他来承担好了。 那醉醺醺的矮人像是没站稳，突然撞了事务官一下，把他手中的盒子抢了过来。 “走吧，孩子，带着你父亲的遗物。”矮人望着洛莉娅，后者注意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分不清楚是额头上的汗水滴落还是泪光，“走吧，等一切都过去了，再来这里缅怀他。” 有那么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快要把牙齿咬碎了，又突然觉得悲哀，她刚刚才觉得她的人生也并非一直孤单且充满悲剧，命运就立刻惩罚了她的得意忘形。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墓碑，很难明白自己究竟在为何愤怒，她从未见过达里安，但这也不妨碍悲伤的痛苦啃噬她，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为死去的人还是自己感到可悲了。 总有人要为这一切负责，但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 她平息情绪，任由虚无吞噬自己，转身离开。 “等等，泰兰……” “我可不会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却让别人的家人去送死。” …… “殿下？” 巴尔卡抬头观察洛莉娅的脸色，他被洛莉娅用暗号从雇佣兵营地里叫了出来，她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这里发呆。 “哦。”洛莉娅应了一声，终于把目光转向了他，稍待片刻，她慢慢地开口说到：“你觉得谁比较适合潜入银色黎明？” 沉吟片刻，巴尔卡回答到：“如果您有确实的手段控制住她的话，那个叫芊芊的女人是我们当中最合适的……她没有半点十字军勇士的样子，倒是很像那些软弱的家伙……我怀疑我们当中有银色黎明的同情者，正好没几个人认识她，不考虑叛变的风险的话，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嗯，就是她了，找几个人为她提供援助，顺便把我的话带给她，胆敢背叛我的话，不论逃到哪里，不论是谁都保护不了她。”洛莉娅轻轻点点头，又开始望着晦暗的天空发呆，久到巴尔卡快要忍不住出声提醒她的时候，她又缓缓说道：“你现在立刻返回壁炉堡，把我的信交给克莱门特，不要停歇，去岛上把你的囚犯带到这里，保持隐秘，只能通知卡娜协助你。” “以祖先的名义起誓。”巴尔卡低下头，他很满意洛莉娅只把最隐秘最紧要的任务交给两个斯坦恩布莱德人，“我会完成您交代的任务，公主殿下。” 直到巴尔卡离开很久之后，她还在原地发呆，如今她已经平静了很多，公允地讲，她从未见过达里安，自然无从谈起深厚的感情……但失去的总是失去的，那种被掠夺被摆布的感觉始终困扰着她，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如今现实却告诉她，她是多么无力。 她果然开始责怪自己了，她本有个幸福的可能性，但却在昏睡中错过了它，她憎恨自己为何要做那愚蠢的梦，她憎恨自己身上暧昧不清地所谓的力量，那根本不是什么天赋，只是个诅咒，她的一切烦恼的根源，似乎都可以追溯其上，乃至是达里安的死。 达里安的死当然与她无关，有关的是死后的那一部分，他生时从未照顾过他，为了所谓的责任抛弃了她，他死后却要她来为他复仇。 洛莉娅的情绪反复不定，不知不觉中，她又打开了那个箱子，那是个简陋的木箱，甚至都没有锁，他从未担忧过人们来窥视他的秘密，这木箱中的内容却直到他死后才为另一个人所见证。 几枚印着泰瑞纳斯头像的纪念币；一支旧怀表，上面刻着萝卡和达里安的名字，这大概是个矮人送给他的，她打开怀表，并没有看到画像或者照片；在怀表下面，还有一叠信件和一本记事本。 这便是莫格莱尼公爵的所有财产。 第636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8） 雷诺向来不太喜欢我，尽管在父亲面前他总会对我摆出一副笑脸，但在没人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总是让我害怕……我问过法尔班克斯这是为什么，这位父亲最信任的助手只是笑着摇头，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觉。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体会到了雷诺的心情，我想他是在羡慕父亲总陪伴在我身边，和颜悦色地同我说话吧，他却不知道，我也羡慕他能拿起刀剑与父亲一同战斗，任谁都知道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呢？ 洛莉娅拿着达里安的记事本，昏暗的环境并不能阻止她阅读，她跳过一大堆关于天气和食物的废话，被一个词吸引了注意力。 萝卡仙妮，斯坦恩布莱德的亡国公主是个霸道的女人。 后面缺了十几页，想到或许是萝卡把它们撕下来了，洛莉娅不由得翘了翘嘴角。 萝卡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过去从未接触过魔法，有一天她在父亲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本魔法书，到了第二天下午，她就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木棍朝我发射火球，我吓了一跳，刚换的衬衫被烧出一个大洞……我不太了解魔法，但我想她在魔法方面一定有着极其出众的天赋吧，她的力量在对我不断的偷袭和试验中与日俱增，几个月后，我就很难轻易应付她的魔法了，我对她说，萝卡，不要再攻击我了，我会受伤的。 洛莉娅微微做出惊叹的表情，不过想到萝卡那超出她理解一般的魔法也就释然了，可惜的是，她半点也没遗传到母亲在火焰魔法上的造诣。 达里安的文笔并不好，这本日记上的文章也并不连贯，许多都是事后补录的，很多地方被大段大段地划掉了，时不时还会缺上几页，但这些都不影响洛莉娅全情的投入。 父亲是个概念，达里安是个陌生人，但从这些文字里，她稍微了解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买杯酒，身上却没有钱，在钓鱼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南面的难民，便把钱全给他们了……直到走出家门，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幸运，不幸和灾难从未停歇，就在我以前看不到的地方降临在许许多多人身上，我开始后悔了，不该花这么多钱来洛丹米尔湖区度假，我本该把这些钱送给真正需要它们的人……晚上和萝卡散步的时候，我们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在芦苇中发现了一个小家伙，我和萝卡不知所措，我们都没有应对婴儿的经验，一整夜都在手忙脚乱中度过，天亮的时候，他终于安静下来，沉沉地睡去。 我看到萝卡的眼睛在放光，她一直渴望有自己的孩子，正巧这男婴也有着粉色的头发，他一定是斯坦恩布莱德的遗民……我们收养了他，并为他取名为阿伦。 洛莉娅用手指摩挲着记事本上的文字，仿佛看不懂它们一样，她又倒回去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最终只能沉默着叹息，这就难怪萝卡对她如此偏爱了。 这个秘密有多少人知道？她想到了雷诺，他一定是知道的，但他对阿伦却一直很不错……那个恶棍也有好的一面么？ 面对这些真挚文字的时候，洛莉娅很难再愤怒或者憎恨了，她想到她虽然再也不能触碰到父母，但阿伦却比她更可怜。 她接着翻看记事本，大段的琐碎和空白之后，突然出现了潦草的字迹。 我的女儿，我的洛莉娅，圣光赐予我的礼物！我突然憎恨自己的无能，竟让她降生在战争与死亡之中，但我会保护好她……等战争结束，我的小公主会接受最好的教育，在父母的爱中长大，她会继承我的爵位，成为洛丹伦最美丽最仁慈的领主。 ……他们就这样走过来告诉我，我的父亲死了，这怎么可能？那是无敌的灰烬使者，那是我深爱的父亲……洛莉娅握住了我的手指，她在安慰我，告诉我不要伤心……她便是我的希望。 纸张皱巴巴的，洛莉娅不愿多想，赶紧翻开了下一页。 我找到了雷诺，他神色阴郁，整个人似乎都垮掉了，父亲的死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尽管他们有很多矛盾，可他毕竟是父亲的儿子，我的兄长……他决定带着剩下的人到西部去，我们把阿伦托付给他，我想让萝卡和他们一起走，可她不愿意，她还在为泰瑞纳斯的死而悲伤，对于她来说，那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她甚至想要去为逝去的国王陛下复仇…… 提里奥叔叔来找我，他和一群原白银之手的圣骑士打算脱离越发疯狂的血色十字军，成立一个新的组织……他邀请我加入银色黎明，考虑了一整夜，我同意了，为了保护洛莉娅，为了保护更多与她一样的孩子，我决定亲自去往前线与亡灵战斗。 我是个蠢货。我自以为那里是可靠的后方……萝卡…… 洛莉娅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死亡迟早会降临在每一个人头上，我宁愿她像个孤儿一样长大，也不能让肮脏的亡灵去触碰她，只要能保护她，我宁愿死在亡灵的爪下。 雷诺不再回信了，他想必也遭遇了不测，到处都是亡灵，北方再也没有安全的地方，我为阿伦的命运感到担忧，也庆幸委托最信任的人将她送往南方。 我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游荡在死尸中间，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我将他砍成了碎片，他辜负了我，我的洛莉娅…… 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最后一句话几乎无法辨认，写在一页皱巴巴快要被撕下来的纸上，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字迹了。 “他没有辜负你啊。” 洛莉娅咬紧嘴唇，强迫自己去翻看那些信件，它们几乎佐证了达里安是如何陷入绝望的，一封封信通告着他朋友和家人的死亡，他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信，只是不想忘记那些死去的人吗？ 她突然想到，当天灾前来报复的时候，当他牺牲自己击退亡灵的时候，是为了保护昏睡在联盟伤兵营中的自己吗？ 第637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伊莉丝 伊莉丝摔倒在地上，她感觉到腿部传来的疼痛，才发现大腿上被刮开了一条可怖的口子，周围的血已凝结发黑，但伤口还不断地往外渗血。 她很快就判断出这只是皮外伤，但她何时遭受过这样的折磨，剧痛让她的额头布满汗珠，当她用手去擦的时候，立刻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自己的样子一定糟糕透顶，如果那些竞争对手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高兴的欢呼，给她取个伊莉丝?糟糕的外号吧。 自嘲是苦难的镇痛剂，她想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会把自己丑哭，她拍拍腿，告诉它：“我已经知道你很糟糕了，我知道了，所以别痛了，要是我死在这里，你也不能独活下去，快打起精神来，再坚持一下。” 理性是希望的指南针，伊莉丝一瘸一拐地走起来，不久便加快脚步，她是很想扑倒在地上大哭一场，可这也于事无补，发泄情绪和自己的小命并不对等，她绝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交易。 这就是伊莉丝?普鲁特柯莱特，即便身后有几个死人在追赶她，她也要把所有选项放到天平上称一称再做决定。 她不可能永远正确，比如来东瘟疫之地的决定就十分愚蠢，她小看了城墙之外世界的危险，但那些想要她死的人也小看了她。 敌人买通了一些佣兵，让他们来暗杀她，她便毫不犹豫地用数十倍的钱来交换自己的生命，这是笔划算的买卖，那些人为了她的安全尽心竭力，可惜要么被路上冒出来的巨魔砍死，剩下的那些也都给死人撕碎了。 可惜语言不通，她没办法用承诺来收买那十几头巨魔，而那些腐烂的死尸看起来不太在意金钱的样子，所以，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 这还真是验证了那条家训‘用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钱解决不了的才是真的问题’，她咂咂嘴，先辈的智慧……她眼前一花便差点摔倒，失血带来的眩晕已经很严重了，挣扎着又走了几分钟，长久没有进食与饮水的身体便到了崩溃的边缘。 只要找个地方躺下，闭上眼睛，痛苦很快就会消失的。 不论是身体还是脑袋都在劝说她放弃，可伊莉丝休息一会儿，居然又喘息着爬了起来。 她觉得这幅软弱的身体配不上自己的意志，要是哪里有提供把人改造成机器的服务就好了，她便不会累，也不需要睡觉，凭白多出了一倍的时间，这时候也不用逃得如此狼狈又痛苦，不，她根本不用逃，她可以转过身用某种很厉害的武器让那些死人回到它们应该待的地方去。 想到这里，她笑了起来，仿佛凭空多了些力气，便昂首阔步地向前走去。 然而这终究只是错觉，生物的极限不可突破，她愤怒地看着自己再也迈不开双腿，跌倒在地上，到最后，甚至连视觉，连意识也背叛了她，离她而去。 …… 她感到温暖，立刻惊醒，明亮的火光带给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可过度使用身体的副作用立刻涌入身躯，剧痛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她这才注意到火旁有人。 伊莉丝只用了半个瞬间就止住了慌乱，死人才不会多此一举地点燃篝火，她艰难地扭动脖子去看腿上的伤，发现它已经被包扎清洗干净，是这个人救了自己么？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 “嘘！” 从那让她闭嘴的嘘声里，伊莉丝才发现那侧身对着她的藏在厚重斗篷里的小小身影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手中捧着本记事本，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和眼睛，但伊莉丝直觉她在发呆。 “不管怎么说，感谢你救了我。”她牵动着干枯的嗓子说道。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言下之意，如果她不好好休息，这孩子也由着她去作死，绝不会多管她的死活。 虽然一肚子的气，但伊莉丝还是老老实实继续休息，虚弱的她很快又睡着了，而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依然看见那个女孩子在捧着记事本发呆，只不过这一次她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是你！” “嗯。”洛莉娅轻轻哼哼一声，继续手上的工作，她慢慢把篝火扑灭。 伊莉丝刚刚有篝火会不会把死人引来的疑问，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一堆堆积在一起的尸体，她抽动下嘴角，沉默了，又看着那女孩子（现在变成了粉发，这才是她原本的发色吧）用火把和油把一堆尸体点燃了，嘴里还默念着什么。 赐予你们平等而宁静的死亡。 伊莉丝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那自称为佩姬的女孩儿的言行和表情都透着诡异的味道，她就好像一个牧师在主持葬礼那样轻声对那些死人的尸体说话，恶臭和烧焦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要不是肚子里空空如也，她就真的要吐出来了。 “好了，这下咱们两清了。”结束那简短而严肃的仪式，那粉毛姑娘就走过来拿起自己的小背包准备离开。 “等等！我想雇你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还有事，这附近没多少亡灵了，你去找别的冒险者吧。” “先听听我的出价。”伊莉丝盯着粉毛姑娘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的胃口——看不出，她最近显然不太顺心，那活泼随意的笑容再也找不到了，“一百万金币！” 饶是洛莉娅听到这个数字也有些吃惊，她愣了一会儿后突然叹气。 “我不要你的钱，跟上来吧，别给我添麻烦。” 这姑娘虽然很怪异，但确是个单纯的孩子吧……她走过那堆燃烧的尸体时忽然看到半截骷髅正挣扎着往外爬，还不等她惊叫，便看到那粉毛用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弯腰抓住骷髅，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竟直接用手捏断了那半截骷髅的脊椎，又一脚把那骨头架子踢回火堆去了。 下一瞬间，那副圣光牧者独有的淡淡的忧郁又回到了她脸上，仿佛刚才徒手撕骷髅的不是她一样。 伊莉丝扯扯嘴角，赶紧跟上了她。 第638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19） 洛莉娅自顾自地往前走，很久之后，终于再也听不到伊莉丝的脚步声，她叹息着打算回去找她，尽管她心情糟糕，懒得理会一切事情，但始终狠不下心来。 她应该仇恨的，但却无从恨起，她一遍一遍看达里安留下的日记，那是个温柔的人，那是个温柔但对她来说并不负责的人，但他字里行间的温柔似乎也感染了她。 当她回头的时候，却看到伊莉丝一瘸一拐地咬牙坚持着，她看起来虚弱得快要晕倒了，却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与一开始初见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这位暴风城来的土豪小姐其实意外地坚强。 “休息一下吧。” “呼！” 伊莉丝得救一般迅速委顿在地上，许久之后，她恢复了一些，接过洛莉娅递来的水袋和扭成一团的迷之食物，看起来味道就不太好，但她还是三两下把它们塞进嘴里，再用力地捶着胸口好让它们顺利达到胃中。 “你不饿么？” “不饿。” “哇，你不会是省下食物来给我吃吧？” “我饿的时候自然会找东西吃。” “该怎么称呼你呢，佩姬，你家在哪？” “就在这里。” “骗人，明明带着南方口音。” “休息够了吧。” “等等！再一会儿，就一会儿……你在绕路，为什么？” “每天看着亡灵，你不会觉得他们很可怜么？天灾杀死了他们，还把死亡的权力从他们那里夺走了，我不过是想把死亡还给他们罢了，正好，他们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伊莉丝确实很快就知道了，短暂的休息之后，她们又走了一两里路，很快就遇到了几只在荒野中徘徊的亡灵，是被称为食尸鬼的恶心怪物，此刻它们正围着一头熊的尸体大快朵颐——用利爪将熊的内脏扯出来，再塞进满是破洞的嘴里。 在闻到那股恶臭之后，伊莉丝的胃就止不住地翻腾起来，尽管有人保护，她还是很害怕，然而等她抑制住恶心的时候，粉毛已经把它们全杀了，快到那几只亡灵甚至都没将爪子从熊的尸体上挪开。 伊莉丝见过佣兵如何对付零散的亡灵，他们往往几个人结成一队，有人专门负责吸引亡灵的注意力，其他人则从侧面和后面一齐攻击，那些成名的团体中，甚至还有法师学徒和见习牧师用法术来辅助战斗……她曾为那精妙的配合而感到震惊，如今却发现居然还有人能在不经意见就干掉好几只亡灵。 这已经远远超过一个普通探险者的程度了，这女孩儿究竟是谁？ “小姐姐，你过来。”洛莉娅从一个小包里摸出一块刻着骷髅的小石头朝伊莉丝晃晃，“去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去哪找？” “这是天灾军团士兵身上携带的徽记，银色黎明正在收集这些东西。”洛莉娅又指指那几只食尸鬼的尸体，“当然是去尸体里找啦。” 伊莉丝只觉得胃部一阵翻腾，她看看那几具散发出恶臭的尸体又看看眼前的女孩子，她依旧面无表情，看样子并没有谈条件的余地……伊莉丝总算知道她为何专往亡灵聚集的地方绕路了，也知道她为何明明能徒手捏碎亡灵的骨头，却要费事地用魔法消灭它们——她显然不想弄脏自己。 伊莉丝深吸一口气，万分不情愿地靠近了地上怪物的尸体，她才一蹲下便抑制不住地爬起来跑到远处呕吐，吐完了又再次回来，反复几次，努力地完成自己那份工作。 洛莉娅点点头，这位大小姐还真是招人喜欢，坚强、认真又懂事，既然如此，她废点心带上她也无不可。 “啊，活过来了，活过来了。”伊莉丝捧着洛莉娅用魔法造出来的有土腥味的水用力往脸上泼去，身上那股腐臭的味道终于被压制住，整整一天，她翻了几十具亡灵的尸体，如今夜晚终于到来，她大口喝着味道不太妙的水，吃着洛莉娅口袋里那些变味的干粮，却觉得无比幸福，不论如何，此刻她还活着，能吃饱，有一个安全的休息之所，这在遇到粉毛姑娘前都是不可想象的。 “对了，能告诉我你的真名么？”伊莉丝用双臂枕着头就地躺下，她很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伊莉丝·普鲁特柯莱特的小命价值连城，而她的信誉更是无价之宝，这份恩情非报不可，“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正点燃篝火的洛莉娅皱皱眉，稍后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洛莉娅·希尔斯布莱德……莫格莱尼。” 她们又说了几句闲话，浑身上下都快要散架的伊莉丝便渐渐睡去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被亡灵追逐的日子，饿着肚子，浑身是伤，很快就要被亡灵追上……伊莉丝醒了过来，她听到一些低沉的呜咽声，浑身汗毛就竖了起来，火堆还亮着，她到处寻找洛莉娅的身影，却只看到几只皮肤溃烂，连肉也不剩多少的死人正朝着她慢慢走来，她从地上弹起来便打算逃走，却又看到那些死人在靠近到十几米的时候身上就亮起明黄色的光芒，随后便软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一下。 伊莉丝愣愣地盯着那些尸体一动不动，几分钟后才确认它们再也不会动了，看样子又是魔法师的把戏……她还以为自己被抛弃在这满是死人的荒野中了。 “不知道对高级亡灵有多少效果。” 洛莉娅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伊莉丝吓了一跳。 “不，大概没用的，否则达拉然也不会陷落了。”她边翻着一本破旧的书边自言自语，“这种结界太复杂，至少需要一个大魔法师才能在小范围启动，又没有多少威力，实用性很差。” 她随手把那本书扔到了火堆之中。 “这是怎么了……”伊莉丝不太懂魔法师的事情，难道他们都会把没用的书烧掉？ “我太注重魔法的施放速度了，对单个敌人的战斗中速度确实是最大的利器，但魔力消耗太大，攻击手段单一，也少了很多……乐趣。” 洛莉娅答非所问，根本没有理她，到她睡下去为止，都在嘀咕着她听不懂的魔法理论。 伊莉丝想，她大概很孤单吧。 第639章 佩姬的死亡之地大冒险（20） “真不错，小姐姐。” 洛莉娅轻轻拍手，当伊莉丝说想要练习一些防身技巧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只是说着玩玩，而从自己捡到她不过而十几天的时间，她就敢于拿着剑和一个骷髅作战了。 虽然只是被洛莉娅打掉将近半边身体的骷髅，可这种勇气实在让人佩服——她感慨着，环境改变一个人的力量还真是强大，不过或许是伊莉丝的性格所致吧。 “当然啦，我可是很厉害的。”伊莉丝自得地笑了起来，“每天都要捡那么多尸体，我慢慢地也学会习惯它们了……我的目标就是不拖后腿，在被亡灵攻击的时候能保护好自己直到你来救我，哈哈哈！” 她身上的伤都好了，身体也变得更加健康，虽然浑身脏兮兮的，却比洛莉娅初次遇到她时精神了很多，连走路的姿势都充满活力。 洛莉娅越来越觉得这个二十多岁的大小姐很有趣了，她乐观又理智，从不高估自己和形势，内心坚强，从没见过她抱怨什么，哪怕过惯了奢靡的生活，居然也能很快适应这片死亡之地。 洛莉娅变得爱和她说话了。 她们穿过了蘑菇林，伊莉丝惊恐地看着洛莉娅吃掉很多看起来就很不妙的瘟疫蘑菇，还被一大群亡灵追赶，洛莉娅了结了一头巨大的憎恶，伊莉丝在其中找到了一块超大的天灾徽记，直到某一天，当她们靠近东瘟疫之地的大路时，遇到了一群人类冒险家。 “天堂！” 只是喊了一个词，伊莉丝就进入了胡吃海塞的模式，洛莉娅不吝惜金钱换取食物和物资的行为真是深得她心，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保质期内的干粮了，甚至还有了一条睡袋，圣光对她真是不薄。 洛莉娅则在一旁翻看着一本小册子，上面有联盟冒险家的日记和各种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血色十字军和银色黎明不断对浮空的亡灵要塞纳克萨玛斯发动攻击，尽管目前还没有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但他们的前锋在联盟和部落拖住亡灵主力的时候已经数次深入到那座死亡要塞之中了。 ‘纳克萨玛斯的底层被分作四个区，分别是蜘蛛区、构造区、军事区及瘟疫区……到处遍布着亡灵和瘟疫，许多战士染上了致命的瘟疫，目前的进展让人绝望，军队数次攻入纳克萨玛斯，又数次被赶了出来，银色黎明建立了一小块前进阵地，但尚未突破由一只巨大蛛网怪镇守的外环……有人目击到前洛丹伦通灵协会的会长诺斯，这个曾经仁慈又友善的通灵师已经堕落为亡灵的爪牙……某位来自达拉然的法师确认了又一个曾经的六人议会成员，希尔盖·拉文德雷……新品种的亡灵和瘟疫让人担忧，这一次，世界要毁在天灾脚下了么？’ 除了目前实在谈不上好的局势和关于新型亡灵的描述之外，这本小册子里并没记录太多有用的消息，多半是诺斯曾经的故事，而另外几个人由人类堕落的家伙则只有些基本介绍。 战争带来了一些怪异的机会，如今把四处听来的消息抄在本子上也能换不少钱了，更别提那些四处推销据说能一刀劈死巫妖王神器的骗子了。 洛莉娅又向卖书给她的人询问几句，却没有得到更多消息，当她回到大快朵颐的伊莉丝身边时，一个眼神阴郁的男人正向她推销着一面小皮盾。 “天呐，您是普鲁特柯莱特家的大小姐么。”那男人装作一副震惊的样子，“请您务必看看这面盾牌，它的防御能力十分出众……不，不，对人类的攻击没用，专对亡灵，带在身上还能让人变得幸运！” “我看起来像笨蛋么？”伊莉丝没好气地对打扰她进食的家伙吼到：“走开！” 那眼神阴郁的男人似乎还想向她推销别的东西，看到洛莉娅回来，便不甘心地走开了。 “你到底有多少钱。”洛莉娅发出啧啧的声音，“那家伙还一直在看你。” 伊莉丝顺着洛莉娅的目光看过去，发现那个讨厌的推销员正在角落中注视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后说道：“不知道，大概能买下半个暴风王国吧。” 洛莉娅只把她的话当做玩笑。 即便身体强韧如洛莉娅一般，也受不了长期在野外不眠不休的生活，她们花了两天时间在这座小小的人类聚集地中蒙头大睡……似乎活人太多的地方总会引来天灾的围攻，第二天夜里，半梦半醒的洛莉娅就被吵醒。 亡灵袭来，整座营地乱作一团，善于战斗的人纷纷前往简易的路障前聚集，那些冒险发财的小商贩便躲在营地之中。 天灾总喜欢搞梯次进攻的把戏，第一轮冲上来的十几只食尸鬼很快便被人多势众的联盟探险者击败了，到了第二轮，居然冲上来上百个骷髅和食尸鬼，要不是某个大魔法师混在人群之中，这座营地恐怕就要就此失手了……洛莉娅有些焦虑，就她的经验来看，亡灵只会越来越多，她的魔力迟早会耗尽，谁也不知道这座营地是否会陷落。 一场苦战在所难免，就在她拧开一瓶魔法药水准备节省魔力以持久战斗的时候，天灾突然退却了。 每个人都一头雾水，却也庆幸自己又能熬过一天……洛莉娅皱起眉头，东瘟疫之地的天灾似乎都有巫妖指挥，它们不在无脑地进攻，反而更难对付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确认天灾真的在撤退，才回去找伊莉丝。 “离开了？你确定？” “那个卖假防具的家伙跟她说她的朋友受伤了，她就跟他离开了。” 洛莉娅暗骂一声那女人为何在关键的时候犯傻，倒是不太焦急，在她看来，骗走伊莉丝不过两个目的，要么是绑架她索取赎金，要么是拖到小树林里去做奇怪的事情……这两个目的都不会危及她的生命，而以她的速度与夜视能力，普通人类根本逃不了多远。 问清大概的方向，她便追了出去。 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让伊莉丝随便死掉了。 第640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 一个人在深夜的荒野中乱跑纯属找死，何况是东瘟疫之地这样的地方，但这条冒险守则对洛莉娅却并不起效——她在夜晚看得更远、跑得更快。 白天她或许会跟丢，但夜晚……那个死跟踪狂真是挑错了动手的时间。 伊莉丝会反抗，除非她被弄晕了，但不管怎样，那绑架犯行动起来都不会太快，她一边估算着十五分钟能走多远，一边用指南针校对方向，当看到一个小土丘的时候，她立刻跳了上去，果然，在视线的尽头，她发现了一个缓慢移动的影子。 这时候就要用上望远镜了，她很庆幸自己居然带了一支，否则弄错目标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 微弱的光线透过镜面，被异样的红色瞳孔精准地捕获，她没看到伊莉丝，也没看到那个绑架犯，但哪个脑袋正常的人会在深夜里驾车狂奔？ 洛莉娅收起望远镜便立刻追了出去，她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再晚一些就真的找不到伊莉丝了……几分钟后，远处模糊的影子变得清晰了一些，洛莉娅提高速度，跑一段路便闪现一次，那架车移动的速度不算快，不久之后，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马车轮子微微陷入土中的样子，两匹马拉着一个巨大的封闭车厢，难怪速度不快。 敌人对她的逼近一无所知，有人要倒霉了。 她靠得很近了，锐利的冰箭瞬间就完成凝结，瞄准了马腿。 洛莉娅突然停住脚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砸在她身前不远处，马车并未减速，但车厢后的门被打开，遮挡着她视线的帘子动了一下，几只骷髅就滚下了车。 有那么一阵子，洛莉娅犹豫了，拐走伊莉丝的家伙应该是个人类，她是不是追错了？ 从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的两具骷髅中间穿过，她根本没用理会这些弱小的亡灵，她打算直接把这马车撸翻，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等她离马车只有一个闪现的距离时，类似的状况又出现了，数团黑乎乎的东西飞向她，这次她认出来了，这是暗影魔法，更多的骷髅从车上跳下来，这一次它们不顾自身受到的伤害，只是拼命要拖住她，有个摔断了腿骨的家伙甚至正用两条可怜的臂骨向她爬来。 夹杂着碎冰的凛冽之风凭空出现又很快消失，所经之处，那些骷髅都被打成了碎骨。 洛莉娅决定认真起来了，她第三次接近了马车，这一次不等那车厢中飞出魔法或者骷髅，她便直接闪现到侧面，把早已准备好的六枚冰锥用魔法投向了拉车的马——其中五枚都打偏了，最后一枚准确地从马肚子的为准穿了过去。 她本不想伤害这些无辜的……那肚子穿了个洞的马居然毫不停歇地继续奔跑，洛莉娅瞪大眼睛，这才发现那两匹马早就死了……它们身上的皮肉软踏踏地附在骨头上，双眼黯淡无光，根本不像活着的生物。 这是两匹不久前才被转换的亡灵战马，至于它们曾经的主人又落得怎样的下场，不用猜也知道。 只是微微一愣神，她的身影立刻在原地消失，朝她招呼过来的魔法都打在地上，而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一条原木般的冰刺从地上喷出，穿透了拉车的死马，把它挂到了半空之中。 移动中失去了平衡的大车在另一匹马的拉扯下被横向甩出，把冰刺撞断后停住了。 有什么东西被甩出了马车……是尸体，而那尸体的面孔，洛莉娅依稀还有印象，它的主人，一个落魄的炼金师，就在两天前的下午还缠着她，非要她买下一打淡蓝色的魔法药剂，价格略贵，但效果还不错。 如今他却死了，和别的人类的尸体堆在一起，在深夜里被亡灵战马所拉的车运往某处。 轻轻的噗噗声响起，她看到炼金师的骨头刺破了肉体，慢慢的，一具染血的骷髅从尸体中钻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亡灵转换的过程……随意的谋杀，又把人类的遗体当做垃圾和货物一般处理，这样的场景任何尚存一丝善念的人都无法忍受。 “胆小鬼，滚出来！” 洛莉娅头一次如此憎恨自己在火焰法术上毫无半点天赋，她开始羡慕萝卡，只有火焰才能烧尽这样的丑恶，而这样的丑恶也只配化作灰烬。 回应她的是低沉的念咒声……在她思考如何把这些东西一次性毁灭又不至于伤到可能身处马车中的伊莉丝时，血色的骷髅一个接一个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那里面到底有多少尸体？难怪那车厢大得惊人，两匹不知疲倦的亡灵马都很难拉动它。 洛莉娅抽出横挂在腰后的短剑，单手施法，慢慢地靠近车厢，既然那些胆小鬼不敢出来，那她便进去，当她走过一具动作缓慢的新生的骷髅时，那骷髅却突然狂暴地加速，手持着生前的武器——一把单手剑向她袭来。 然而骷髅再快也不过是骷髅，在吸血鬼的面前慢得就像炎爆术的咒文一样，而且浑身破绽，举起剑的手骨还没有落下上身便向前倒去，只留下骨盆以下的两条腿骨孤零零地站立着。 原本呆滞的骷髅接二连三地快速行动起来，但下场不是被碎冰打散就是被短剑斩断脊椎，洛莉娅听到了复数的声音，对于其中质疑和惊恐的部分感到满意。 雾化，穿过那条帘子，她隐约中看到了几个人站在其中，车厢底部满是碎肉，再也没有半截骨头供这些死灵法师操纵了，一个法师正用法杖将帘子挑起一条缝隙朝外查看，剩下的人也紧紧盯着门外，却不知道葬送它们的人已经站在它们身后。 伊莉丝不在这里，那么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刻意地放纵魔力，她就是要以力取胜，当那些法师注意到一股恐怖的魔力正在身后聚集的时候，狂暴的冰刺呼啸着到处伸展，将那厚重的车厢也刺出无数孔洞，紧接而来的耀眼光芒吞没了一切，当光芒息止的时候，最后一个亡灵法师的哀嚎声也停止了，最后，淡紫色的冲击波将挂在冰刺上的亡灵法师连着车厢的四壁一起炸飞了。 洛莉娅强忍着恶心，低头去检查那些碎块，想看看有没有哪一片是属于伊莉丝的。 第641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2） 等洛莉娅注意到那细微的声音并把目光转移到声音传来的方向时，她才发现另一匹亡灵战马不知何时消失了，拴马的绳子被人用利刃割断，某个狡猾的家伙显然趁她的注意力被亡灵法师吸引时溜走了。 看着远处越来越模糊不清的黑点，她气恼地抓了抓头发。 这次要和四条腿的家伙赛跑么？ 她真的真的真的要去弄个代步工具了。 …… 伊莉丝睁开眼睛，惊恐立刻爬上了她的面庞。 她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牢笼里，当她想要向周围查看的时候，世界立刻摇晃起来。 摇晃的并非世界，而是她所在的笼子，等到让她惊恐的生锈铁链发出的刺耳声音终于平息下来，她才注意到自己被悬挂在半空中，周围还有别的笼子，但都空无一人，仔细看得话，能注意到那些铁条的边缘有着不同于铁锈的暗红色。 就好像那里面曾有人挣扎哀嚎，绝望地撞击笼子。 “我们的客人好像醒来了。” “大人……那些货物……” 伊莉丝认得第二个声音，就是那家伙把她骗到营地外，又不知用什么手段麻翻了她，她立刻愤怒地扑向笼子边缘，却因笼子的摇晃而惊叫一声，等她终于恢复平衡向下看得时候，便看到那个绑架她的人正一脸畏惧地跪在地上，一个头上套着盘羊头骨的人正背对着他。 “说说看吧，其他人呢？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 “大人……我接到的命令是优先活着带回这个女人……她是达成下一步计划的关键。”跪在地上的阴郁的男人颤颤巍巍地解释着，“伟大的主人希望依靠她的影响力去……” “我才不在乎这个女人！我要的那些实验体呢？” “有个法师在追击我们，她截下了马车，我只能先……” 阴郁的男人又一次被打断了，这一次却是伊莉丝的咆哮。 “你们两个魂淡，快放我下来，现在放我走还来得及，否则我强大的探险者朋友就会让你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的。” “哈哈哈哈哈！” 脑袋上扣着盘羊头骨的怪人突然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他笑得连腰也弯下去了，跪在他面前的男人也谨小慎微地陪笑。 “你做的不错，至少你带回了一只会说笑话的小鹦鹉，作为奖励……”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瓶子抛向面露惊恐的男人，当瓶子摔碎在地上之后，后者突然疯狂地抓挠自己的喉咙。 “就让你来做我的实验体好了。” 他话音刚落，那阴郁的男人就倒在地上，临死时还带着伊莉丝从未见过的狰狞面容。 “又失败了，实验体37号死于速效瘟疫6”怪人自言自语着背对伊莉丝用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试剂过快地杀死实验体，必须平衡致死性与转化速率的矛盾。” 刚刚，就在这里，伊莉丝目睹了一场谋杀，她瞪大眼睛张着嘴，这还是她头一次亲眼看到活人被杀死。 “大惊小怪。”那怪人突然又笑了起来，他正转头看着伊莉丝，“来吧，和我说说你的朋友，她要怎样让我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哈哈哈哈哈！” 伊莉丝这才注意到这疯子骷髅般的脸孔，干瘪的皮肤包裹在他脸上，本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孔洞，底下亮着绿色的光。 会说话、有自己思想的亡灵，想想都很糟糕。 “别害怕，女士，我不会对你怎样的。”疯狂的亡灵遗憾地轻轻摇着脑袋，“你是克尔苏加德要的人，他要你活着。” 伊莉丝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她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想出一个脱离此地的妙计，但亡灵那空洞的双眼似乎吞噬了她的勇气和理智。 “说起克尔苏加德来，我有个笑话要跟你说。”即便伊莉丝没有任何回应，那亡灵依旧开心地自言自语，“他是我活着时见到的最后一个……嗯，最后一个朋友，就是他在那天半夜杀死了我，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啧啧，我那时本已快要研究出对抗亡灵瘟疫的解药，如今我却在研制更加致命的瘟疫……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讽刺。不过他说的没错，比起研究解药我还是更喜欢探索毒药和大规模杀人的手段，我真是感激他，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妨碍我的研究了！” “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落入克尔苏加德手中只会更凄惨……啧啧啧，但愿你的朋友足够强，能突破外面一整个军团的亡灵士兵，我手头正好缺一个可以随便弄死的实验体，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亡灵疯狂的笑声，伊莉丝陷入了绝望。 她只希望洛莉娅知难而退，虽然伊莉丝·普鲁特柯莱特的小命价值连城，但既然注定要糟，糟一个总比糟两个要好，顺着亡灵空洞的视线，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就站在那里，双手提着裙摆想要做个屈膝礼，发现自己穿的是短裤后又十分优雅地变动姿势，微微鞠了一躬，一点都不尴尬。 喂，她好像真的站在下面啊。 ……洛莉娅好奇地摸着墙壁，她以前一直不知道通灵塔里面摸起来也像石头一样凉冰冰硬邦邦的，这种金字塔形的建筑并没有支柱支撑，却在入口处有一面墙壁将通道分隔成两条——意义不明的设计，除了让她有个上佳的席位藏身并偷听外，似乎没有别的用处。 几分钟前，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摸进了这最大的一座通灵塔，结果还真让她猜对了，听得差不多了，她就这么大喇喇地走了进去。宽阔的大厅里到处都堆满了柜子，里面是各种颜色的药剂，数张长桌上摆着炼金工具，一个沸腾的烧瓶中绿色的溶液正通过长长的导管流入到远处的容器中。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有趣的亡灵，这是最近为数不多让她忍不住笑出声的家伙，此刻心情大好的洛莉娅如今甚至有了开玩笑的冲动，她朝那个亡灵行礼。 “您的外卖到啦。” “什么外卖？” 饶是脑子有些抽抽的亡灵也没能跟上这个突然就大摇大摆摸进来的小姑娘的节奏。 “当然是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的绝佳体验呀。” 第642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3） 洛莉娅并不急于动手，她被周围柜子里的瓶瓶罐罐吸引了注意，奇怪的是那亡灵居然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这些都是我工作之余的兴趣爱好，我改进了流行的药剂配方，用更少的材料来得追寻更优秀的效果，那瓶紫色的活力药剂是我的代表作。”似乎看出了洛莉娅的兴趣所在，亡灵向她介绍着，“旁边的那个柜子里装着改进的速效瘟疫样本，比天灾初次投放的瘟疫更致命，并且在将人转化为亡灵的效率上更强。当然，有速效就有缓效，第三个柜子里是我最新的成果，还缺乏实验数据的支持，不过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它们发作起来会很慢，或许长达几个月的时间，但能将人转化为更强大的亡灵。” 洛莉娅认真地点点头，这让亡灵摆出了一个大概在笑的表情，他们同时无视了上方传来的伊莉丝的尖叫声。 “拉文德雷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你知道我是谁？”希尔盖有些吃惊，“如果我能回答的话。” 听到刚才的对话并看到眼前的场景，再结合起那本情报小册子，洛莉娅大概猜到了这亡灵就是希尔盖?拉文德雷，曾经的达拉然六人议会成员之一，毒药和疾病专家，天灾军团臭名昭著的黑魔法大师与亡灵瘟疫制造者。 “我想问问你长在外面的瘟疫蘑菇是怎么回事。” “瘟疫蘑菇？我没有做过专门的研究，但我猜测那是一种新的微小生物，它们可以分解亡灵瘟疫中的某种成分来得到某种生长必须的养分。”希尔盖认真地思考并回答洛莉娅的问题，“我没办法告诉你确切的答案，但我猜那种微小的生物或许是在瘟疫的刺激下才诞生的新物种。” 和她猜的差不多，洛莉娅点点头，稍后又问：“那是否可以引种这种蘑菇呢？它能食用么？对亡灵瘟疫又会有什么效果。” “食用？你也注意到了吧，根本没有活物敢靠近它们，即便那些微生物……你能理解吧，就是肉眼看不到的细小动物，很好，你很聪明，即便那些微生物分解了一部分瘟疫成分，但普通人想必没有这么强大的消化功能，也不可能抵御残存的瘟疫成分，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我没有研究过，无法回答你，但我估计任由这种蘑菇生长的话，至少会降低瘟疫的活性。” “真可惜。”洛莉娅耸耸肩，“要是你研究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治愈瘟疫的方法了。” “哈哈哈哈哈！”希尔盖张狂地大笑起来，“你倒是很信任我的能力，可惜就算你知道了方法，你也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里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么？” 希尔盖点点头，洛莉娅便回答他：“只要有办法一次性穿过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又不被发现，就可以穿过外层亡灵的防守，而这里大大小小的通灵塔真是便于隐藏身形，躲过巡逻的亡灵也不算什么难事，控制它们的巫妖或许去睡觉了，我所面对的不过是些呆头鹅而已，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么？你这座塔附近很大一块儿地方连半只骷髅都没有，就算你大喊大叫也不会引来任何人。” 希尔盖不置可否地笑笑，他抬起沉重的木杖敲击地面，嘴里念诵起咒文，地板上突然冒出大大小小的绿色光圈，光圈十分密集，上面喷出可疑的绿色气体，并不时地移动位置。 洛莉娅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东西很不妙，便只好随着光圈的移动跳来跳去，好在这对敏捷过头的她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尝尝跳舞机……瘟疫之云的威力吧，大言不惭的小家伙。” 洛莉娅撇撇嘴，就好像谁不会似的，她抬手快速的念出一段咒文，地上又冒出一大堆黑色的圈来，也学着绿色光圈的样子移动起来，希尔盖愣了一下，他也不觉得那些冒着黑光的圈是什么好东西，便只能和洛莉娅一样蹦蹦跳跳躲避地躲避地上的圈。 踩黑不踩绿，踩黑不踩绿，看我漂亮的左侧平移滑步。 踩绿不踩黑，踩绿不踩黑，掀起长袍露出骨感的双腿。 伊莉丝捂住脸，她不忍心去看。 一段时间之后，绿圈移动得越来越快，黑圈也随之加速，除了觉得羞耻之外，洛莉娅倒是灵活地躲过了所有绿圈；希尔盖长袍的边缘被黑圈扫了一下，立刻被看不到的魔法力量腐蚀了。 “够了，我们没必要这样。” “同意，魔法师的对决应该优雅一些。” 双方同时撤回魔法，希尔盖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而经过一段时间的剧烈运动，洛莉娅有些苍白的脸上依然没有半点红晕，她微笑着，看起来一点都不累。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洛莉娅，洛莉娅?h?莫格莱尼。” “我很中意你，洛莉娅小姐，要不要考虑成为亡灵，来做我的助手……你不必再顾忌世俗的评价，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你对魔法真理的追求，你可以随意使用我的实验室，分享我的研究成果。” “唔……你的建议很有吸引力，拉文德雷先生，我早就烦透了世俗的事物，吃饭和睡觉每天都占用了我太多时间。” “不要啊洛莉娅，不能变成亡灵！”伊莉丝又尖叫起来，却同时收到了两个白眼。 “可我还是要拒绝你的好意，拉文德雷先生，我有无法逾越的心理障碍。” “哦？死并不可怕。” “不，不是死亡的问题，而是……”洛莉娅目光飘向一边，一脸嫌弃地说到：“亡灵又脏又臭，还很丑。” “你……愚蠢的女人，外表毫无意义，就像那个黑女巫法琳娜一样，你们不过是些蠢货，为了毫无意义的东西放弃对永恒的追寻。” “随便你怎么说吧，一想到自己要变成那么丑的样子，我宁可自爆。” “没关系，我会杀了你，再把你转化成亡灵的。” “可惜呐，我是没办法把你烧成灰烬后又复活的。” 伊莉丝左看看又看看，两个人的神色与言辞都那么自信，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对方打成傻子一样。 她迷惑了，到底是谁在自以为是？ 第643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4） 不知是谁先动手的，等伊莉丝回过神的时候，一排冰刺已经飞到了希尔盖面前，他甚至没有移动位置，只是随意抬抬手，那排冰刺就像失去了动力一般掉落在地上，他嘀咕了几个词，举起手中沉重的木杖，一团墨绿色的东西便从杖尖脱出，慢慢地飘向洛莉娅所在的位置。 一面冒着白气的冰盾出现在魔法球的前方，它们撞在一起，冰盾便碎裂了，魔法球继续慢慢飘向洛莉娅，这一次，被环绕着她旋转的一枚黑球抓到，一阵让人牙酸的吱吱声后，两团魔法球一同消失了。 这是伊莉丝第一次清楚地见到洛莉娅施法的过程，之前的旅程中，往往在亡灵被杀死之后，她才注意到洛莉娅使用了魔法——对比希尔盖每次都要念诵咒文，洛莉娅的魔法几乎都是脱手而出，她既不使用法杖也从不念咒文，魔法在她手中就像可以随心所欲扔出的小球一般。 应该是她占优吧，伊莉丝想着，可她却注意到洛莉娅紧皱着眉头，反而亡灵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试探性的魔法对轰又持续了几个回合，伊莉丝越来越担心——洛莉娅出手非常快，往往希尔盖才放出一个魔法，她就能进行两次攻击两次防御……但这两次攻击要么飞到一半就被驱散了，要么就在离希尔盖不到半米的地方就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所阻挡，再难前进一步……她的防御法术也不太妙，两个魔法才能抵挡希尔盖的一次攻击。 就在伊莉丝觉得洛莉娅要糟时，双方却又诡异地停手了。 “真不愧是曾经的六人议会成员之一，你的魔法无懈可击。”洛莉娅一脸认真地夸赞着。 希尔盖沉默着，他的魔法确实占据了优势，即便洛莉娅的速度可以弥补法术强度上的差距，她的魔力也迟早会耗光的，但不知为何，他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什么人会如此强调施法速度？ 不，不可能，那群人早就消失在尘封的历史中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克尔苏加德与你是同一届的议员吧……肯瑞托还真是盛产坏蛋啊。” “有趣的论断。” “或许是肯瑞托的教条太死板，已经不适应新的时代了？” “你要是早生几年的话，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 “不不不，你要是早生几百年的话，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梅里一向喜欢你这样的怪人，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同事呢……说起来你倒是很像托曼，他也很喜欢鼓捣这些瓶瓶罐罐。” “托曼大师？”希尔盖睁大了空洞的双眼，紧紧盯着洛莉娅绯红色的眼睛，似乎想从其中看出她的秘密，“你究竟是谁？” “哈？大师？你们是这么称呼那个笨蛋的？”洛莉娅一脸震惊的表情，她突然好奇自己会留下怎样的评价了，“仔细想想吧，在某个角落的某本书上，你一定见过我的名字。” 提瑞斯法和肯瑞托从来都看不惯对方的存在，明争暗斗充斥着这两个组织的历史，彼此都有大量资料记载着对方成员的信息，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些印象。”希尔盖用手指敲打着脑门，几乎快要把那干瘪的皮肤戳穿了，“啊，我想起来了。” “怎么样？书上是怎么说我的？master？美丽与智慧的化身？” “被称作魔女的第三代首领，把议会的总部迁到了毒蛛峡谷。” “没了？就这么点？” “没了，就这么点。顺便一提，在这之前的梅里和在这之后的托曼都有一本专著论述。” “怎么可能！” “我不是研究历史的专家。”希尔盖不耐烦地打断了粉毛的自怨自艾，“感谢你的提醒……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活了数百年，接下来我会小心的。” “你才活了几百年，我不过是和青铜龙有些生意上的往来罢了。” 她翻着白眼做出嫌恶的表情，充分表达了她言语中的未尽之意。 希尔盖对此很感兴趣，他摸了摸自己脸上干瘪的皮肤，又凝视着洛莉娅脸上每一处构成表情的地方，他真想把她解剖了，看看那些肌肉是如何精确又完美地执行命令……尤其那对瞳孔，它们总是能完美的配合任一个表情，就好像其中寄宿着某种复杂又美妙的魔法一样。 “我能扎下头发么？” 希尔盖躬身做出请的动作，目光却没有离开粉毛的眼睛。 “好了，动手吧。” 在她把披散的半长头发扎起来后，就首先发难，周围的空气骤然冷却，希尔盖烧瓶中沸腾的药剂也逐渐停止翻滚，寒霜爬上了房间中诸多的玻璃器皿，直至把其中的溶液冻结成冰。 伊莉丝抱紧自己的身体，她感觉快要被冻死了，但依然为洛莉娅展现出的强大实力感到高兴，只不过她不太明白，洛莉娅为什么要说那么一大堆奇怪的话，仿佛就像是为了让敌人提高警惕一般。 “真不错！真不错！你会得到主人的青睐，而我也将因为杀死你而得到莫大的快慰。”希尔盖空洞的眼眶里那束若隐若现的蓝光变得强烈了，他大幅度地挥动手中的木杖，绿色的液体便从他脚下的地板中渗出来并四处蔓延，更大更快的魔法球不断从他的法杖顶端射出来，朝着洛莉娅飞去。 天花板上缀满冰凌，它们的体积迅速增大，当变成碗口粗的时候便突然从根部断裂，以违背常识的速度加速下坠，洛莉娅那边的地面已经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它们迅速扩散，遇到绿色的溶液便被不断被融化，又不断冻住融化它们的液体。 巨大的冰球在它的主人双手之间成型，高速旋转着向前缓慢飞出，大量的冰箭快速地被从冰球中甩出，在冰球和希尔盖之间连成一条线。 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冰箭射向希尔盖，它们不断打在那面看不见的墙上，粉碎的冰屑勾勒出亡灵大魔法师魔法护盾的全貌，希尔盖不屑地笑着，更多的魔法球从他杖尖飞出，击碎了那座拔地而起的冰墙，绿色的雾气以他为中心扩散，快要冻结到他脚边的冰面便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围绕洛莉娅旋转的黑球脱离她向前飞出，它们在空中和希尔盖的魔法球相撞，互相吞噬抵消，更多的冰球被推出，激射的冰箭几乎占满了两人的视线。 第644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5） 由复数魔法所组成的惊人阵线在两人间往返推移，更多的魔力以各种各样的形状投入到战场之中，墨绿色与深蓝色的地域扭曲交错，互相吞噬。 伊莉丝觉得呼吸困难，可还是被眼前这一幕牢牢吸引了目光，她这辈子或许都不再会为暴风城法师学徒的戏法表演买单了……墨绿色的阵线向前推进她便会捏紧拳头，而当深蓝色的阵线反击时她便紧咬着牙齿为它们加油。 洛莉娅还从未与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纯粹地进行一场魔法对攻，她感觉自己的魔力正快速地流逝，她坚持不了多久了，但她直觉希尔盖也不可能好受，尽管她周围的一切都被冻成了冰，她还是察觉到自己额头罕见地流下了汗水。 她在等待一个机会，大概只会出现一次的机会。 “啊，美妙的魔法，我察觉到了，你就快要撑不住了。” “你才是，亡灵，你的魔力已经开始衰退了，而我？圣光与我同在！” “圣光？那不过是用来向蠢货征收智商税的蹩脚骗局。” “你太狭隘了，希尔盖，你不曾感觉到么，就在此刻，就在这里，圣光充盈着这片空间，你永远也体会不到它带来的温暖，那包容一切的温柔……” “哈哈哈！听起来像是嗑药的后遗症。只有弱者才需要这种虚幻的精神刺激。”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她甚至以圣光的名义去追求自己的利益，但就在不久前，她好像第一次找到了圣光……她不太确定那是不是幻觉，当她把那些亡灵法师串在冰锥上的时候，她所想的只是用纯粹的奥术能量把它们炸飞，但诡异的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一股陌生的、温暖的力量充盈在她周围，还没等洛莉娅弄清发生了什么，这力量就突然在她周围绽放，它们变得灼热，像火焰一样，却没有点燃任何东西——除了那些哀嚎着的亡灵法师，不是它们溃烂的皮肤或风化的裸露在外的骨头，而是点燃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灵魂。 某种程度上，希尔盖说的也没错，圣光确实让人迷醉……谁又会拒绝心灵片刻的宁静，所有负面情绪都暂时被一扫而空的状态呢？ 她当然没有蠢到想要依靠未必存在的神秘力量来击溃对手，她只不过是随便找点话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洛莉娅施法的速度慢了下来，她的魔力或许要比希尔盖更庞大，可她实在不擅长精确地节省。 单论魔法的造诣，她大概是比不上正统教育出身的大魔法师的，他们花费大量时间，在导师的指导下精心学习每一个符文的意义与内涵，翻来覆去的练习每个魔法的上千种应用方式，更遑论她此刻面对的是肯瑞托曾经的领导者之一，天知道巫妖王又赐予了他多少力量。 她所等待的不过是一个契机，就像在无数次与恶魔的殊死战斗中一样，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它进行铺垫。 然而那一刻会到来吗？ 洛莉娅减缓了出手的速度，在每一个魔法前缀上几个词的咒文，深蓝与墨绿的交界线开始缓慢地向她移动，她进一步减慢速度，念诵更长的咒文，冰蓝与黑色的球体变得更大更快，却越发抵抗不了希尔盖的魔法。 “所谓的提瑞斯法议会也不过如此。”希尔盖意兴阑珊地说道：“你的魔法确实富于力量，但这也掩饰不了你学识的粗糙，如此粗暴的玷污魔法的艺术，难怪你们只能待在阴影里对抗一些下三滥的恶魔，而你，身为首领却连三句话的文字都无法留下的原因，我总算知道了。” 洛莉娅正疲于应对他的攻势，没有做出反驳，她努力集中精神，突然加快施法的速度，刺骨的寒风夹杂无数狂乱的冰刺突然穿过交结的针线，连同地面上突起的冰锥一起袭向希尔盖。 天灾的瘟疫大师再次挥舞起法杖，看似凶猛的攻击便被化解于无形，只有一小块冰渣触碰到他的袍袖，很快就融化了。 伊莉丝只觉得最后的希望泯灭了，洛莉娅却翘起了嘴角。 希尔盖咆哮起来：“够了！你激怒我了！” 这场魔法对攻直到现在为止，终于有一方被对方的魔法击中了。 虽然没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希尔盖却无法得到预想中的完美胜利了。 他来回挥舞着木杖，超量的魔力倾泻而出，浓郁到转变为黑色的雾气奔涌向前，轻易地摧垮了冰蓝色的防线。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第一，我不太爱出门，也没什么像样的研究成果，第二，他们总不能描述一个法师是多么多么擅长……”洛莉娅语速极快地嚷嚷着，手上也不停，她随手甩出大量不成型的冰块，但依然无法阻挡吞没她的黑潮。 擅长杀人吧。 耳后传来的轻语声让希尔盖感觉自己就像被扼住了咽喉，不及转身，他就疯狂地释放魔力，下一刻，洛莉娅就出现在他正前方，她手上掂着一柄短剑，笑眯眯地说道：“现在，是谁粗暴地玷污魔法的艺术呀？” 希尔盖用成串的魔法作为回答，当然什么也没打中，下一刻那娇俏却阴冷的笑声又从他身后传来了，这一次，深绿色的魔法准确地袭向洛莉娅所在的位置，而后者又再次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前不远处。 “非要数的话，死在我剑下的恶魔要更多一些。”洛莉娅凝视着希尔盖眼睛的位置，“我们的宗旨是杀死恶魔，可从来没规定过非要用魔法杀死恶魔。” 盛怒中的希尔盖依然用魔法来作为回答，不论是躲在铁皮后面的强壮战士还是以速度见长的刺客，作为成名的大魔法师，他当然有很多手段应对。 可他已经无谓地消耗了太多魔力。 矮身躲过魔法，洛莉娅便贴近了希尔盖，从下往上刺出短剑，剑刃贴着看不见的屏障偏移了方向，但依然划破了希尔盖的袍子。 又是这样，他明明精准地施展护盾，却像刚才漏过那粒冰渣一般稍稍偏移了方向。 “我不知道亡灵是怎么看的。”躲过魔法的反击，第三次好好站在希尔盖前方的洛莉娅笑得让敌人心烦，“但看起来，哪怕意志再强大的亡灵也不能盯着我的眼睛太久啊。” 第645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6） 视线已经追不上那鬼魅般迅捷的身影，希尔盖疲于招架洛莉娅的攻击，偶尔用魔法反击，那矮小的人类就会突然拉开与他的距离，劈头盖脸地朝他甩出大量冰箭，他不得不抽调魔力进行防御，在紧接下来的近身攻击面前左支右拙，愈发陷入被动。 他不知道洛莉娅是否还藏着别的底牌，他们本该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可这个狡猾的人类一开始就很了解他，而他不仅对敌人一无所知，而且上了她的当，小看了她……他所占据的优势就这样一点一点被磨平，大量魔力被凭白消耗。 如今感觉上又出现了细微的偏差，虽不致命，但却让他不再相信感官，只能扩大魔法护盾的面积，如此一来，他的魔力消耗更快了。 而狡猾的敌人并没有像她表现出的那样快要耗尽魔力，她的体力也依然充沛。 “左边？” 洛莉娅又一次贴近了希尔盖，短剑不知何时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一瞬间，希尔盖没有用魔力反击，他不能再任由敌人掌控节奏了。 希尔盖甚至没有防御，绿色的气团从他脚下钻出，卷向了短剑即将袭来的方向。 他的左臂连同被割裂的长袍一起掉了下来。 “猜错啦，是右边。” 不知何时，她又把短剑换到了右上上。 希尔盖闭上空洞的眼睛，他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再被动地防御下去只会输得更难看。 任由迎面而来的冰刺穿透干瘪的身体，当洛莉娅靠近他的时候，短剑刺破了他的胸口，附着其上的黑**法很快就将他的身体蚀出一个大洞，他突然扔下木杖，用干枯的手臂抓住洛莉娅，将剩余的魔力全部倾泻而出，不再区分目标，不再理会方向，只是单纯地狂暴地发泄。 然而他什么也没抓住。 洛莉娅脸色有些难看，她退到了房间的角落，拔地而起的冰墙将宽阔的实验室一分为二，总算护住了伊莉丝。 她咳嗽起来，虽然雾化救了她一命，但她还是受到了波及。 短剑已经化成灰烬，从希尔盖的胸口脱落下来。 “人类，永远无法战胜死亡的力量。” 即便他的躯体已经破败不堪，但这对他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他的魔力已经耗尽，但这也没关系，他手里握着一支拔去塞子的试管，正将其中的液体倾倒在地上。 反观他的对手，不但失去武器，正面挨了他的魔法一击，还缩在角落里不停咳嗽。 地板上的溶液很快汽化，被冰墙分隔的这一半空间里瞬间就染上了淡绿色。 “死吧。” 洛莉娅更加剧烈的咳嗽起来，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你……你这卑鄙的亡灵。” 希尔盖捡起了自己的木杖，他空洞眼睛中的光重新平静下去，他遇到了一个强劲的敌手，虽然狼狈，但依然取得了胜利。 “这是什么鬼，好臭啊！呕！” 洛莉娅扶着墙干呕起来。 噫？ 速效瘟疫6好像不是这样的效果吧？ “我看错你了。”洛莉娅紧紧捏着鼻尖，用尖锐怪异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亡灵，临死前还要恶心人。” 不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是他慌乱中拿错了试剂瓶么？希尔盖又拧开几枚试管，将其中的液体全部倒空。 “好恶心啊不要再倒了！”洛莉娅的眼睛越发红了，她用不可思议的震惊眼神看着希尔盖，仿佛他做下了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事一般，“既然如此，不要怪我硬来了。” 怎么可能！各种各样的瘟疫，连巨人都能毒死了，他究竟面对着怎样一只怪物。 还不等希尔盖转身从桌上拿起新的药瓶，他感到脊椎上传来的压力，然后就跌倒在地上，他仅剩的枯骨般的手臂被硬生生的扯断，他感觉那个人类女孩儿踩在他的背上，他那早就不太中用的脊椎也一定断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师，居然还会肉搏？ 腐朽的身体即便抛弃掉也无所谓，只要灵魂得以逃脱……这座基地的另一边就有一只巫妖，它们擅长玩弄灵魂，有它的帮助，只要再寻找另一幅身体就好了。 “圣光，圣光，再帮我一次吧？” 洛莉娅可不希望自己的辛苦白费，虽然希尔盖是个有趣的亡灵，但她也不想再见到他第二次了。 “我的敌人被渴求知识的欲望蒙蔽了双眼，帮助亡灵残杀了无数生命。” 她的确会一些治疗术，但那种程度的神圣力量大概连伤害这种强大的亡灵都做不到，她需要那种炙热的、不容任何杂质的力量。 “圣光啊！赐予我力量吧。” 她模仿着圣骑士在与亡灵战斗时的口号大声呼喊，据她观察，只要不是品行过于奇葩的家伙，圣光似乎总会不厌其烦地、或多或少地给予呼喊它的人以回应。 所剩无几的纯净的魔力染上了温暖宁静的色彩，洛莉娅微微有些感动，她自觉不是个好孩子，可圣光居然真的温柔地回应了她…… 仿照奥术爆炸的原理运作那温暖的魔力，耀眼的金色的光晕便从她的身体中跃出，瞬间充斥到实验室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爆出一些耀眼的火花，那是汽化的绿色药剂在燃烧。 即便胸口被洞穿也没有吭一声的希尔盖惨叫起来，空洞眼眶中蓝色的火苗像风中残烛的光，摇曳不定。 一圈一圈耀眼明亮的光晕不断以她为中心释出，希尔盖痛苦的嘶吼声越来越来刺耳，却又突然停住了，她好像看见半透明的东西正挣扎着想从她脚下残缺的枯骨中爬出来，却被一轮一轮的光晕击溃了。 “啊……居然把那愚蠢的野蛮人称为主人，我也是个蠢货吧。” 最后一轮光晕散去，有轻微的声音响起。 “你关于蘑菇的设想，或许有用。” 她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脚下的枯骨早就没了任何气息。 “最后，如果我是你，我会快点逃……” 那声音终于湮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处传来的刺耳又愤怒的嘶吼，洛莉娅搞不清楚后一个声音属于谁，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对着那声音的方向比划一下她最修长的一根手指。 第646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7） 或许连亡灵也畏惧那个摆弄瘟疫与毒药的疯子，他所在的通灵塔周边几乎没有半个会动的东西。 魔法激战没有引来巫妖或附近的亡灵，但在亡灵的基地里引爆强大的圣光魔法……洛莉娅一脚踹开药剂柜的门，抓起两瓶紫色的药水便往肚子里灌。 她回首比划几下，保护着伊莉丝的冰墙瞬间垮塌。 “洛……啊！” “憋住气，那些瘟疫不知道烧光了没有。”洛莉娅突然跳上了伊莉丝的笼子，她手中凝聚着黑光，轻易将锈蚀的铁条腐化了。 “呜……哇！” 伊莉丝还来不及给亲爱的小姑娘一个拥抱，就被洛莉娅拽着跳了下去，好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不过还是因为惊吓叫了出来，她赶紧捂住嘴，生怕吸到之前杀死那个阴郁男人的气体。 洛莉娅拽着她就往门外跑，通过通灵塔入口那意义不明的设计后，又突然将她拽回了门后。 不等伊莉丝询问，她们就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巨响，连地面也仿佛震动了一下，灰尘从头顶漱漱而下。 “什么鬼？” “亡灵称为绞肉机的攻城器。”洛莉娅拽回了想要伸头往外看的伊莉丝，说到：“你不会想知道它们究竟把什么当做弹药的。” “我们被亡灵包围了？” “嗯哼。” “怎么办？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把它们杀光？” “你当我是泰坦么？”洛莉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要说现在她几乎耗尽了魔力，就算处在最佳状态也不会蠢到一个人去单挑一支军队，“我倒是能溜走，但我没办法带上你，要不你在这里等我，半个月后我凑一支冒险团来救你？” “别！别丢下我。” “那只能使用传送魔法了。” “就这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开个去暴风城的门吧！” “我……不会开门……目标地点有相当大得随机性，除非用很长时间来测绘空间节点和绘制……” “随便哪里都好！”伊莉丝喊了起来，她仿佛已经闻到了亡灵身上的恶臭。 “好吧。”洛莉娅紧握双手，随后又舒展双臂，“先说好，我不太擅长传送。” 她们周围的空间出现了轻微的波动，就像透过水面看水下一样。 “因为刚刚的战斗，这周围的魔法干扰有些大。” “还没好么？”伊莉丝这次真的听到食尸鬼那破洞的喉咙里传来的嘶嘶声了。 目光所及之处，像是被石头击中的水面一样出现了一圈圈波纹，伊莉丝注意到自己被魔法托着离开了地面，下一刻，眼中的一切就开始疯狂地旋转、扭曲、变形。 洛莉娅仰面摔倒在地上，她不知道是自己始终不适应传送……还是她的传送魔法真的那么差劲。 她赶紧爬起来四处观望，天色渐明，只不过天空呈现出一片诡异的橘红色，她依然身处于死去的大地之上，但幸而周围并没有亡灵。 太好了，她长舒一口气，既没有卡在墙里，身体也没有多出或者少了什么，不过如果有的选，她还是宁愿凭借雾化和速度正面突破亡灵的包围。 随机传送实在是个赌运气的魔法。 半分钟后，她在一团枯萎的灌木中找到了昏过去的伊莉丝，后者很快醒过来了。 “成功了么？”恢复意识之后，伊莉丝立刻从灌木丛里跳了起来。 “基本上。”洛莉娅把头扭向一边，却又忍不住将目光偷偷瞟向伊莉丝的头顶。 她头上长出了几根枯萎的枝条，和头发缠在一起，组成了莫名诡异的发型。 如果还有下一次，她再也不带人随机传送了……伊莉丝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惊慌地大叫起来。 “没关系……这是误差内的正常现象。”洛莉娅寻思着措辞，“你把头低下来，我帮你检查一下。” “怎么样？” “嗯……没什么大碍。” 除了那些枯枝像是直接从她脑袋上长出来的一样。 “只是勾到头发了，我帮你解下来。” 洛莉娅小心地解开缠在枯枝上的伊莉丝的头发，试着用手掰了枯枝几下，意外的坚韧，伊莉丝却已大声呼痛。 完蛋啦真的长在她头上了。 “缠……缠得很紧，你别动，我再试试。”洛莉娅强做镇定，默默地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这是她用来削水果的刀。 “还没好么？”伊莉丝不耐烦的询问着。 “再……再坚持一下，情况比我想象中复杂。” 怎么办啊出血了！ 她好不容易削断了其中一根，可是还残留着木刺的伊莉丝的脑袋开始流血了。 洛莉娅默默地摸出了水果刀配套的小方巾，摁在伊莉丝的脑袋上。 反复几次，在伊莉丝开始用力揉腰的时候，洛莉娅终于把所有枯萎的枝杈都从前者脑袋上切了下来。 “你被木刺刮伤了！如果感觉痒的话千万不要抓伤口啊，你知道这里很脏的，到处都有虫子和瘟疫什么的，要是因为你抓伤口而感染了瘟疫就糟糕啦！变成亡灵的话谁也救不了你，到时候你只能四处游荡着独自一人腐烂，所以说千万不要摸头啊！” 洛莉娅眼睛望着别的地方，大声又反复地重复着‘医嘱’，直到吧伊莉丝吓到脸色发白才停下来。 那之后，洛莉娅用指南针辨别了方向，缓慢地前进，她不知道自己所处的确切位置，不排除绕回那座天灾基地的可能性，想想在通灵塔里最后听到的那个愤怒的声音，她就预感这片土地上的亡灵恐怕都骚动了起来，恐怕此刻正四处搜寻着她的下落。 或许幸运突然开始眷顾她和她那倒霉的旅伴了，她们并没有碰到大股亡灵，除了时不时会担忧地望着伊莉丝的脑袋，害怕那些枯枝会重新长出来外，这一路的行程居然没什么让她操心的事。 如果不是枯枝……而是活着的灌木……洛莉娅想想都害怕，她真的再也不要带人随机传送啦。 在她不知道的许多地方，联盟、部落、银色黎明和血色十字军都莫名其妙地遭到了亡灵的疯狂反扑，而不知为什么，一只粉毛在一对一决斗中干掉希尔盖·拉文德雷的事迹也被潜藏在人类中的诅咒教派传扬出去。 粉毛很罕见，在东瘟疫之地就更少了（或许仅有一只），没多久，所有人便都知道了她是谁。 第647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8）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伊莉丝至少不再拖后腿了，甚至偶尔还能放哨和警戒，让疲惫的洛莉娅能稍事休息。 耗尽魔法是种很不好受的感觉，仿佛身体被掏空一般，并非坐下来喝袋水就能解决，两三天的时间里，洛莉娅都变得容易疲倦，在死亡之地缓慢地穿行一周之后，她才终于恢复过来。 大部分人类都喜欢群居，洛莉娅和伊莉丝也不例外，哪怕她们能在荒野中很好地生存，哪怕人群中潜藏着各种各样怀揣恶意的人，她们也依然像候鸟一样返回人群之中。 有秩序存在的地方可以保证你一夜睡到天亮。 当她们遇到第一个人类团队的时候，那些陌生人热情地款待疲倦的她们，在认出洛莉娅就是最近盛传的干掉亡灵首领的粉毛之后，却客气而疏离地请她们离开。 大家出来玩命冒险不容易，要是因为离粉毛太近而莫名其妙地被天灾大军撸掉就不好了。 洛莉娅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盛名在外，想必在干掉希尔盖之后那个愤怒的声音通过某种亡灵魔法看到了她……她的特征实在太好辨认，只要靠那些潜伏的诅咒教派间谍随意打听一下就能知道她是谁。 难怪亡灵总是对联盟及银色黎明的军事部署一清二楚。 虽然不情愿，也不想回到那个讨厌的地方，但未免在睡梦中丢了性命，洛莉娅不得不带着伊莉丝靠近圣光之愿礼拜堂，银色黎明的圣骑士认出了她，似乎忘记了她与他们首领之间的不愉快，热情地为她们安排了一处处于重重保护之下的临时住所。 毕竟，自这场对抗天灾的战争发生之日起，她为世上的活人带来了第一场重要的胜利——希尔盖·拉文德雷是亡灵瘟疫的制造者，活人眼中恐惧的化身，这场一对一的单挑胜利难免被过度解读。 不论走到哪里，她都会被好几个圣骑士尾随，既然他们搞清楚了她是谁，自然不会放任一个血色十字军的首领在自己的地盘上到处乱跑……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彻底出名了，联盟的战士看到她会欢呼雀跃，甚至偶尔也有兽人在离她远远的地方向她脱帽致意。 真的很不习惯呐。 听说你是位大魔法师？还擅长近身格斗？ 你真的能免疫亡灵瘟疫和毒素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最擅长冰魔法吧，为什么不用火去对付亡灵呢？你怕火吗？ 每天每天，都有人靠近她，像她询问各种传言的真假，洛莉娅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她没有把与希尔盖的决斗现场破坏掉，天灾已经知道了她的战斗风格，还恶心人一般到处散播她的秘密。 下一次，她的敌人会针对她做好万全的准备。 诅咒教派到底有多少人潜伏在人类社会中，才能让关于她的传言传播的那么快而广泛。 她的潜伏计划彻底失败了，不过这也无所谓，接下来的行动需要她本人来吸引尽可能多的注意力……现在她只要待在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就好，等到一切准备就绪…… 就该让世界倾听她的声音了。 …… 泰兰纵马跃上小丘，向着东方望去，又一次，他恐怕要让父亲失望了。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被人洗脑和操纵的棋子，而是以自己的意志担负起自己应尽的职责。 他时常陷入自责之中，如果不是他矫枉过正地敌视一切以十字军为名的组织，还会让名为血色波斯菊的极端组织有机可乘么？还会发生所谓的血色情人节骚乱么？ 壁炉谷的战士和人民为那场骚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们中有些人再也没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早些站出来承认莫格莱尼的权威，就不会让那么多人白白牺牲。 无谓的叛乱无限期地停滞了融合的进程，看到同一族群的亡国之民互相敌视，他只觉得痛苦。 解决敌对的道路只有一条，不论是提瑞斯法人还是壁炉谷人，这一次不会再内耗，不会再压迫和虐待自己的同胞，洛丹伦的遗民将直面造成一切苦难的元凶，不惜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直到把天灾彻底赶出故国的土地。 抚摸着达维·莱法尔的圣典，泰兰感受到这本书中寄宿的圣光对他的回应，这让他稍微安心一些，自从莫格莱尼小姐对他进行了诡异的转化之后，他就始终担心自己变成像亡灵一样的怪物，不过迄今为止，他的脑袋始终清醒，圣光也没有弃他而去，他更感谢那个总是喋喋不休的女牧师，她发明了一种小糖球，足以替代那种无法抑制的……对鲜血的渴望。 至于糖球的成分，泰兰从来没有试图去搞清楚，渐渐地，他也接受了这世界并非黑白分明，他早就深陷于暧昧不清的灰色之中，只希望终有一日不要堕向彻底的黑暗。 上一个喊着绝对正义的家伙对壁炉谷和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记忆犹新，但愿温和开明的莫格莱尼小姐那打折的正义真的能救赎他们吧。 泰兰眯起眼睛，远处的景象打断了他的思虑，转变至少带来了很有价值的能力，他能在黑夜之中看到数里之外的那队骑兵。 斥候回来了，他们离考林路口已经不远了，他还依稀记得那十字路口上曾有一座小镇，向着东北方向不过半天的路程，就能到达圣光之愿礼拜堂，按照最初进入这里的十字军精锐传回的情报，考林路口现在被一支天灾军队盘踞着。 “停止前进！” “公爵？”听到泰兰的命令，副官立刻骑马靠近了他。 “让战士们原地驻扎，开伙，安排岗哨和值夜的轮班，一个小时后没有接到命令的人必须睡下！天一亮就准备开拔。” 副官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战斗即将到来的讯号，便急忙领命而去。 沿途的小股亡灵早就被各种各样的冒险队伍和斥候们肃清了，这支十字军即将迎来初战。 队伍里传来了一小阵骚动，泰兰紧皱着眉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哎，小姐，您不能就这样一个人跑到前面去啊，前面有大队的亡灵。” “走开，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一个人就能撂翻一整支军队。” 泰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很感谢克莱门特对他的信任，将这支军队托付给他。 他可以调遣随便哪一个人，甚至那个打掉他门牙的光头米尔斯……除了这场小骚动的来源，那个不分白天黑夜都在往嘴巴里塞食物的小姑娘。 第648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9） ‘照顾好她，我相信你们会相处愉快的。’ 不，一点都不愉快，想起临行前克莱门特对自己说的话，泰兰只觉得头疼……不止一次擅自脱离队伍，在该睡觉的时间嘴巴嚼个不停，甚至聚众玩叫做炉石的卡牌游戏，赌注当然是面包。 最严重的还数昼夜不停地吃光了一半的军用补给，要知道至今为止一仗未打，泰兰就开始为补给压力而发愁了。 现在，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队伍，直到泰兰将她拦下。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但只有蠢货才会看轻亡灵的威胁。” “嗯？嗯……你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真是令我钦佩，真是搞不懂，你们是怎么把土地让给那些死人的，难道它们还能咬烂你们的城堡？” “你！” 不顾泰兰难以置信且兼愤怒的表情，银发的女孩冲他笑了笑便绕过他继续向前，就在泰兰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时候，他却被一个庞大的身躯拦住了。 “米尔斯，你想干什么？你胆敢公然违背我的命令么？” “不不不，公爵大人。”像头巨熊一样身形庞大的光头怪笑着挡在泰兰面前，“我只是想提醒您，爱丽丝小姐不属于您的辖下，我觉得任何人都该尊重她的自由意志，如果大小姐身在此地，她想必也会同意的。” 哈……泰兰快要忍不住发怒了，这些刺头，这些洛莉娅的心腹从一开始就不断找他的麻烦……洛莉娅·莫格莱尼确实不搞恐怖统治那一套，她的领导风格比南方王国更加世俗化，这是件好事，但像眼前这种根深蒂固的裙带关系实在难以让人理解，他们把军队当成了什么？小孩子的游戏么？ “公爵，请原谅她，她不太懂得如何与人交流。” 泰兰转向了说话的人，名叫莎利亚的女圣骑士，她是先期随洛莉娅一起潜入瘟疫之地的人员之一，正是她带来了关于天灾的详细情报。 “她最近在看一本叫做坚果之旅的怪书，请您相信她没什么恶意，她只是单纯地模仿书中人物的台词罢了。”莎利亚微微朝泰兰鞠了一躬，“比起她的小小无礼，我有一项任务需要您的协助。” “什么？”泰兰接过莎利亚递来的纸条，上面开具了一大堆名字，仔细看的话，几乎全是……完全是如他一般被转化过的所谓‘同伴’，末尾还很正规地签署着洛莉娅的全名。 啊，她的字真难看。 “怎么回事？” 泰兰好不容易恢复平整的眉头变得更加扭曲了，他本打算把这些精锐用作奇兵使用，到头来居然凭借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就要把人带走？ 她到底把战争当成了什么？ 或许他站出来领导军队是件错误的事。 “我们要去的地方。”莎利亚冲他眨眨眼说到：“总不能靠双腿走上去吧。” 泰兰一时无言以对，漂浮在空中的天灾城堡确实不是纵身一跃就能够到的高度。 等他捏着鼻子叫来副官，同意了莎利亚调动人员的请求时，才发现骑着路边抓来的病熊一路狂奔的爱丽丝已经离开很远很远了。 “副官！”泰兰咆哮着跃上战马，“命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立刻前进，骑兵先跟我来！” 既然克莱门特把这女孩托付给他，他就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十字军，慷慨赴死就在今日！” ……你能相信一头病熊跑得比精心饲养的战马还要快么？而且居然能跑上几个小时不停歇？ ……你能想象一个小姑娘在空无一人的废弃城镇里踢着巫妖的头骨，而所有亡灵都变成了不可言说的糊糊状的景象么？ ……你能理解何为尴尬么？ 他此刻十分肯定自己理解错了克莱门特的意思，照顾的意思大概只是喂饱，而非保护。 泰兰跃下战马，走近爱丽丝，黎明的第一缕光辉印出她满脸纠结的表情，她正眯着眼睛看一本书，嘀咕着： “这时候该说‘什么都要我来帮你’？还是‘告诉我，统帅一群无能之众是什么感觉’？ 亦或是这一句……就连我的尾巴在战斗中都比你有用。 坚果先生真是个和蔼可亲又深受大家喜爱的家伙，一定是因为他特别会说话吧。 啊，要是小洛在的话一定会告诉我哪一句更能触动人的心灵，更能礼貌地表达友好的意思吧” 泰兰想，坚果先生要是活在现实中一定会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吧，但他决定不去戳破小女孩儿单纯的美梦，默默转身离开了。 又过了半天，当泰兰听闻某粉毛在单挑中彻底把一个难搞的亡灵首领挫骨扬灰、连灵魂都烧得一干二净的消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有一种错觉。 那便是个头矮小的女孩子其实都是潜伏在人类中的疯狂战争兵器。 …… 欲望让人不断前进，比方说洛莉娅小姐，她如今就熟练地掌握了造水术，甚至堪比精于此道的魔导师。 无它，在一个暂时安全的环境中，还有什么是比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躺在椅子上整天无所事事更优先的事项呢？ 对于洛莉娅小姐来说，没有。 她一如往日地躺在自己改装的躺椅上眯着眼睛发呆，那些盯梢她的圣骑士为她驱赶了好奇的人，而阴郁的瘟疫之地能让她在白天舒适地出现在阳光之下，她便正好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在所有人发现那群狮鹫之前，她就坐直了身体，紧紧盯着它们看，没过多久，这一大片狮鹫就降落在不远的地方。 她爬起来跟着好奇的人们一起凑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妈从一只毛色鲜亮的狮鹫上跳下来，一把就将身形高挑的伊莉丝像只小猫般拽入怀中。 看样子到了分别的时候呢。 洛莉娅走向伊莉丝，注意到其它从狮鹫上跳下来的人，尽管他们小心地掩藏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但洛莉娅还是看出这些人并非普通的佣兵。 “谁也没规定士兵不能在休假的时候出门四处转转不是么？”伊莉丝挣脱了大妈的怀抱，冲她眨眨眼，“我真幸运，恰巧和他们同路呢。” “再见啦，我的朋友。” “有机会的话，请一定要到暴风城来找我。” “这算是邀请？” “是邀请，我会为你准备一份礼物。” 伊莉丝突然凑近洛莉娅，压低声音说到：“你觉得一艘退役的联盟战舰怎么样？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她远比她所以为的那样更加了解她和她的计划。 第649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10） 她望着伊莉丝在视线中逐渐变小，直到完全消失为止，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就这样走掉了。 稍微有点寂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洛莉娅叹气，她和伊莉丝如今都是天灾的目标，后者却全没有自保之力。 “莫格莱尼小姐？”一命战士朝洛莉娅小跑过来，“能否抽空去见一见弗丁骑士？他有些事情要告诉您。” 洛莉娅点点头，如今这些银色黎明的家伙对她客气了不少，干掉拉文德雷让她得到了许多人的尊重。 搞不清楚诅咒教派为何要替她大肆宣扬，不过有一点倒是能肯定，只要她离开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天灾的密探和军队就会紧跟在她身后，直到将她杀死为止。 “现在就可以，请带我去吧。” 她朝战士点点头，虽然不大愿意理会弗丁，但既然他已经掌握了银色黎明，打算在这片土地上长期搞事的话还是去见见他为好。 进入礼拜堂，穿过繁复的拱门，洛莉娅被带到一见会议室里，让她吃惊的是居然不止有弗丁一个人在，之前那个引起她兴趣的隶属于血色十字军的女人和一个联盟上尉也坐在桌旁。 弗丁朝引路的战士点点头，后者便离去了，临走还轻轻地掩上门。 当洛莉娅在其他三个人的注视下默默坐下后，弗丁开口了。 “我请你来，是要告知你一条不幸的消息。” 洛莉娅叹气，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出于之前不欢而散的尴尬，她没有去问，只是静静等待着弗丁接着说。 然而弗丁又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沉吟许久，他才慢慢说道： “我和我的同伴们要对你表示歉意”，他握紧拳头，苍老的皮肤开始泛红，“达里安……他的坟墓被盗掘了。” 洛莉娅愣了一下，皱紧眉头，弗丁盯着她的脸，半晌，她却只是叹气。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诅咒教派干得好事，那些崇拜亡灵的人类也曾在她的眼皮底下拐走了伊莉丝，她还真是没什么立场去责怪银色黎明……谁还会派一个中队的战士去守卫墓地么。 洛莉娅的反应却让弗丁吃惊，他已准备好面对责骂、愤怒和侮辱了，在上次的不愉快之后，他本以为洛莉娅会变得变本加厉，然而她却只是神情萎靡地不断叹息。 “灰烬使者呢？” 当洛莉娅提到那本传说中的武器时，联盟上尉和那个血色十字军的女人都变了神色。 “与达里安的尸体一起被盗走了。”弗丁脸上的皱纹都立了起来，“我很抱歉，这都是我们的疏忽造成的，恐怕……” “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吧，孩……莫格莱尼小姐。” “某天，某个场合，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本心与信仰表达一些看法。” “我的话从来不会违背我的意志。”弗丁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做出否定。 “你有铲子么？” “什么？” “铲子，挖坑用的铲子，我买的那一把被我扔掉了。” “当然，我们有很多铲子。” “请给我一把。” 弗丁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同意了洛莉娅的要求。 “我最初的打算。”洛莉娅起身离开座位，她已经不打算再待下去了，“本就是计划着亲手埋葬变成亡灵的爸……达里安。”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没人责怪她的不礼貌，毕竟她才刚刚得到了关于父亲的噩耗——天灾要尸体还能做什么？ “顺便一说。”洛莉娅一手已经拉开了门扉，“我想你不会介意我的十字军加入对抗天灾的战争吧，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就快要到了。” 联盟上尉的脸色黑了下去，血色十字军的女人忍不住翘起嘴角，弗丁面无表情地点头。 他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再见。” 说完，洛莉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刚走出礼拜堂没多远，就被叫住了。 “您好，我叫德米提雅。”身着印着红色火焰长袍的女人转头确认了没人在她们附近。 “德米提雅……那位圣者德米提雅？先知德米提雅？”洛莉娅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会拦下自己，但她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在东瘟疫之地的冒险家口中被传得神乎其神，据说她能洞悉未来，是位先知，凭借她的能力，血色十字军已经取得了多场对天灾战斗的胜利。 “我并不是先知。”德米提雅微微朝她鞠了一躬，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我只是拥有来世的记忆罢了。” 哦，这是她今年听到的最不好笑的笑话了。 “绝大多数人并不相信我的话。”德米提雅脸上依然笑着，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我会证明给您看的……如果传记准确无误的话，这次为您率领军队的应该是弗丁公爵吧。” 洛莉娅皱起眉头，她的军队才进入东瘟疫之地多久，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他们的位置，这就被提尔之手的十字军盯上了？至于这世上真的存在轮回转世的可能性？呵呵。 “您误解我的意思了。”德米提雅停顿片刻，想了想又开口说道：“想必您这时候已经发现了银风群岛，我记得很清楚，中间的海峡将南北岛一分为二，还有其余较小的八座岛屿在它们附近，北岛上世代居住着熊人，您的教堂就在南岛。” “哦？”洛莉娅笑了起来，她居然连暂定的名字都知道，这些情报虽然隐秘，但也不是没有外传的可能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辈子还从未离开过陆地。” “我知道了，现在还是秘密。”德米提雅无视了洛莉娅越发不善的目光，她用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到：“您的谨慎让我敬佩，那么这件事呢？虽然在我后世的时代也只是传闻……大教堂之下有一座秘密的食品库，里面装满了足够一个人吃上一百年的零食。” 哇哦，洛莉娅傻眼了，这可是她正在考虑，还未发生，也绝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计划。 “所以呢？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洛莉娅眯着眼睛，她依然不相信所谓的轮回，这女人大概去过未来？活着偶然踏入过平行的世界？要么就是和某个未来的孩子暂时联通了思想。 “从无尽之海到迷雾之海，到处都是粉蔷薇和洛丹伦的旗帜。”德米提雅开心地笑了起来，“既然圣光赐予我一项天赋，尊贵的女王陛下，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提前站到胜利者一边呢？”手机用户请浏览m.aiquxs.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50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11） 德米提雅离开了，说实话，洛莉娅不太信任她，不过好在她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让洛莉娅静待她的消息。 她是真的决意要背叛阿比迪斯，还是这一切不过是个陷阱？ 到时候就知道了。 当她离开圣光之愿礼拜堂的防御范围，那些远远盯着她的银色黎明士兵便散去了，取而代之，各色人等都在注意着她，没多久，就有几个人跟上了她。 她一路慢悠悠地朝着野外走去，突发奇想地想要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属于哪一边的探子，她就这样始终和后面的人保持一个较远的距离，直到把那些人都引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等她转身想要去收拾那些家伙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打了起来，混战很快就结束了，除了最后的胜利者，其他人都被赶跑了。 洛莉娅把正朝着败者逃跑方向大声叫嚷的‘胜利者’一手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侏儒女法师挥动着她的小短手和手中的法杖拼命挣扎。 “你是联盟的密探还是诅咒教派的侍僧？”洛莉娅在侏儒身上摸索起来，似乎想要找到能证明她身份的信物。 “天呐你的力气可真大，别乱摸了，我可不是下三滥的密探。”小侏儒大张着嘴想咬洛莉娅，却被摔到了地上，她又嚷嚷起来，“天呐，你们这些高人就不能温柔一些么，对我来说这可是很高的高度啊！” 洛莉娅冲她翻个白眼，转身就走。 “别走呀！你就那么狠心地扔下一个可怜又可爱的小侏儒么！” “走开，克罗诺姆。” “别急着离开呀这位小姐姐。”她刚刚还在洛莉娅身后，现在却毫无痕迹地出现在了前方，“现在的我，叫做克罗米。” “哦。” “别这么冷淡嘛，我们是老朋友了。” “你打扰了我的计划，我本来打算抓住那些密探言行逼供的。” 她看到克罗米夸张地缩了缩脑袋，实在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变成一只侏儒。 “我道歉，好么？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很忙，麻烦你去找别人。”说完，洛莉娅就突然闪现，加速逃离。 如果有那些家伙突然来找你，还装作一副很熟的样子，那么一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她一路狂奔，很久很久之后才停下脚步，即便以追踪和速度见长的高等精灵游侠恐怕也要被她甩出十几里的距离，彻底失去她的踪迹。 “你知道么？在一个谁也不知道，从没有人去过的地方，时间和空间都发生了异变，无数来自各个世界的英雄为了各自的目的投身于那座战场……” 带着鼻音的语调高昂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到底要干嘛？” 洛莉娅反手把小侏儒扔了出去，下一刻那家伙便消失了，又好好地从她原本被抓起的地方出现。 凡人是不可能跑过青铜龙的，它们甚至都不需要跑，只要稍微加速一下时间就可以追上任何东西。 “都说了，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克罗米迈开她的小短腿靠近洛莉娅，“你或许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时光之穴去和复数的凡人打交道，你们这些短命种可真是有趣，我已经爱上外面的生活了……言归正传，” 她似乎对凡人有着极大的好感。 “你能帮我搭下帐篷么？” 洛莉娅以为自己听错了，青铜龙找人帮忙的固有套路不都是以‘时光之路受到了扰乱’为开头么？ “我从没搭过帐篷。” “你在耍我么，克罗诺姆。” “克罗米！在凡人世界请称呼我的化名，我在附近飞了好几天，这地方我只认识你啊。” “好的克罗诺姆。” “克罗米！” “带路吧克罗诺姆。” 克罗米暴躁地从原地蹦了起来，好凶啊。 可惜只到达洛莉娅腰部的高度。 “可恶，要不是我被囚禁在这幅身体里面，我就要一口咬下你的脑袋。” “别给自己追加设定了，克罗诺姆。” “洛莉娅，你真没幽默感。” “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你知道的，亲爱的，时空的错乱无时无处不在，有些走到尽头的时间线分支也需要对关键物品进行回收，多半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像你这样强大的凡人出手，就比如某个粗心的家伙写错了路牌，结果把阿尔萨斯的军队引到了吉尔尼斯去，我需要一些廉价劳……英雄来帮助我修正这些小错误，老板跟我说，聚集在这里的廉价劳动力，啊，我是说英勇的冒险者们是最适合来处理这些事务的，我为他们提供一些引导和帮助，再给他们一些大家四处捡来的不要的垃……珍贵的心意，这样也能培养他们熟悉时间流中的工作，老板说，几年以后我们就能从那些烦人又没有价值的零散工作中解脱出来，把注意力集中在真正有价值的事情上了。” “唔……你的老板可真是……精明。” 洛莉娅觉得诺兹多姆可真是眼光朝前，在联盟和部落的大家还对那些怪人爱答不理的时候就想到如何利用他们……血色十字军有个惯例，凡是遇到跳着走路和无视地面是否平整只走直线的家伙不用开口询问就直接干掉，这样做确实很省心……是时候改一改规则了。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一条小路分叉的地方，靠近山丘的一个小台子上堆满了配件和工具。 “你为什么不叫冒险者来帮你？”洛莉娅捡起一张图纸，这是量产型的户外冒险道具，安装简便，就连初出茅庐的新手冒险家也能轻易组装。 “我的设定可是关心整个世界的强大流浪法师，要是连帐篷都不会装，会被人怀疑身份的。” 洛莉娅三两下就解决了克罗米的困扰，小侏儒就蹦着跳着、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她的新家，兴奋地尖叫着。 绝对没人会怀疑她是条龙的。 “对了。”克罗米突然从帐篷里探出小脑袋来，她把一本书抛给了洛莉娅，“我想你会喜欢这件礼物的，老板要我把它送给你，作为把你忘在过去的补偿，虽然你不大可能学会里面的东西，但它对你总会有些帮助的。” 第651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12） 天还没亮的时候，泰兰就在四处巡查，考林镇的建筑早已破败不堪，几乎不能住人，又因亡灵长期盘踞在这里，破败建筑灰绿色的木料上都仿佛透着一股邪恶的味道。 一场大火烧光了一切，此地曾经悲伤的记忆与那些罪魁祸首残缺的遗体一同被火焰吞噬了。 十字军用自带的材料修筑了一座简易的哨塔，就在原先城镇的北面，大片大片的帐篷覆盖在哨塔南面的土地上，路障和壕沟均已完工，不过两三天的功夫，一条防线就初具雏形。 虽然在十字军的作战手册里进攻和突击总是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可他们其实意外地擅长防御。 泰兰检查了几个岗哨的情况，又和巡逻的士兵聊了几句，他依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命令，但他已经做好在这里长期驻扎的打算，他猜洛莉娅之后会命令他逐步扫荡周边的区域，再运来更多的材料，修建更强健的防线，在那之后，在联盟、部落与银色黎明充分消耗天灾之后，她才会命令军队倾巢而出。 就如她在壁炉谷时所作的一样，不断地积累细小的优势，在确保胜利的情况下发动雷霆一击。 泰兰不想过多评判洛莉娅的策略偏好，至少在战术上，猥琐总比没头脑的乱冲好太多。 当他走进指挥帐篷，打算吃点早餐时，却发现有人正坐在他的位置上……吃着他的那份食物。 “噫”食物小偷噎了一下，“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当然在这里。”泰兰皱着眉头，这里是一座军营的核心位置，居然就这样被人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倒是你，莫格莱尼小姐，为何要偷偷摸摸地溜进来？” “我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但最好不要出现在这里，你明白么？”洛莉娅不着痕迹地擦擦嘴角，又用手把满桌子的面包屑扫到了看不到的角落中，“我可不希望我宝贵的小军队被天灾的主力盯上。” “好吧，莫格莱尼小姐，那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命令要传达么？” “没有，你该放假了，就在东北方向没多远，你粑粑就在那里。” “你……” “从现在起，你有三天的时间，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谢谢你的信任，莫格莱尼小姐。” 泰兰朝洛莉娅微微鞠躬，转身离开了帐篷。 在他离开之后不久，拉格尼斯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安排完防卫任务后带着两个近卫离开了。” “小姐，您不该让他离开的，他一定不会回来了。”帐篷的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独臂的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仿佛她一开始就待在那里一样。 “不给他一个机会的话，就永远无法知道他的想法。”拉格尼斯替微笑不语的洛莉娅做出了回答，“如果他敢背叛的话，在他说出我们的关键情报前悄悄干掉他就好了。” “物资的准备如何了？”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拉格尼斯递过一个小本子，“关键的货物也即将运抵，我手下的刺客已经暗中跟上了他们……没人能猜到你的计划，也就没人能阻止我们前进。” 洛莉娅满意的点点头，末了又补充一句，如果泰兰如期回来的话，就把整个计划告诉他。 顺着长长的、长长的阶梯向上，洛莉娅登上了临时搭建的哨塔，她一早就看到了有人在这等她，黯淡的清晨的阳光把一切都染成了橘色，包括那半长的干净的银发，它们被梳往一个方向，安静地待在她的肩膀上。 爱丽丝扭过头朝她笑了笑，就仿佛她们昨日才告别，又约在这里相见一般……她早就习惯了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时间，洛莉娅那句好久不见还未出口便被抹消。 既说好了要相互陪伴着度过无数的年月，一段时间不见又算得了什么呢，洛莉娅自嘲地翘翘嘴角，她经历过的岁月还不值一提，她要习惯爱丽丝的节奏。 “爱丽酥。” “嗯？” 她们并肩站在一起，面朝北方业已凋零死去的世界。 “让所有人都记住我们吧。” “要怎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足够的爆炸和破坏，埋掉一坑又一坑无法安息的死人，再把那漂浮着的大棺材打下来的话，他们大概就不会忘记我们了吧。” “听起来没什么意思，如果你害怕这些死掉的蚂蚁会伤害你的话，不如跟我回诺森德去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相处时间久了，就算晚饭吃什么也能引发分歧，更不用说卷入一场看起来就非常非常麻烦的战争中去了。 洛莉娅歪歪头，她还是头一次听爱丽丝谈起诺森德，她至今也搞不清楚她的正体是什么，不过也没多少关系，她绝对信任爱丽丝，虽然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触手让人难以淡然，但时间久了总会习惯……嗯，其实还蛮好用的。 “你还不太了解社会运作的方式，名声可以带来很多好处。” “嗯？” 这世上没人比洛莉娅更了解爱丽丝。 “如果你有很好的正面的名声，那些心怀感激的探险家和热情的面包店老板说不定会送你吃的。” “唔……” “或许你到很远的地方去旅行，当地的酒馆老板会说‘啊，你就是那个亡灵克星爱丽酥，来吧，进来吧姑娘，快尝尝我们当地的美食，干烤蜥蜴肉串或者啤酒烤鳄鱼’。” “啧……” “你知道么，就连泰兰那个家伙也不会再斤斤计较你吃掉了多少军粮，他会把补给仓库的钥匙扔给你，让你随便吃个够的。”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爱丽丝退开一步，义正辞严地说到：“根本无关于食物，你听不到么？死去的大地在哭泣，哭着说救救我吧，任何一个有正义感和责任心的人都无法抛下它不管啊！” “哎，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等我睡一觉起来就出发。”洛莉娅很累了，她还打算看看克罗米给她的那本书，顺便再好好吃上一顿。 “不！那么多可怜的灵魂徘徊在绝望的尽头，我们要抓紧时间！” 说着说着，爱丽丝就拽着洛莉娅的手，直接从哨塔上跳了下去。 第652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制裁的利刃（13） 远处有大量的烟尘喷发到空中，地面随之晃动，之后人们便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渐渐传来，这是半个月以来第三次发生这种事了，有精于此道的矮人立刻察觉出爆炸地点距离营地不远，半个小时后，这支探险家协会的考察队便靠近了事发地点。 离着老远便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队伍中的爆破专家为此吃惊，是谁还在使用这种上百年前的古老液体炸药，虽然威力强大且易于制造，但十分不稳定，早就被更加安全的黄色粉末取代了。 在前方警戒的战士严肃的表情很快变得有些茫然，到处都是腐烂的残肢断臂和建筑碎块，原本大概是座通灵塔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个大坑，旁边还数着一块巨石，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致看到这些文字的任何活人，坑已挖好，如果有空的话请把那些可怜的家伙埋起来吧，洛莉娅和爱丽丝。’ “这是怎么回事？” “你看不出来么，就像乔布雷和布拉索斯的皮革制品商店一样，这是个双人组合，通用语中的&amp;amp;代表和的意思。” “我指的是这个坑！还有爆炸！” “谁知道呢，疯子不管哪里都有，急着找死的人也一样，不过只要她们在炸飞自己之前干掉足够多的亡灵就好。” …… “为什么我们要到处跑来跑去的？”爱丽丝靠在枯萎的树干上休息，她向坐在树杈上观察四周的洛莉娅不解地问道：“如果引来亡灵不是更好么，直接把它们都干掉不就好啦。” “亲爱的，杂鱼是无法清除干净的，一队喝醉的矮人也能比我们更有效率的清理食尸鬼，我的魔力和你的体力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对付……等着瞧吧，谁也搞不清楚我们在哪，连我自己都快懵啦，等随便什么人引开一大波亡灵的时候，我们就去给巫妖王的大玩具开个洞。” “啊，好没劲，反正放着亡灵不管也会有其他人去对付，我们为什么不躺在软垫子里吃零食呢？” “小爱，你越来越懒了，要是不在一开始就参与进来的话，再想夺去这片土地就会有很多麻烦。” “土地又有什么用？” “土地可以种出小麦，小麦可以做成小面包。” “什么！小面包原来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就像我一样？你那么惊奇做什么，什么？你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嗯哼，你那么惊奇做什么……什么？你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走吧小洛，我会帮你夺取这个世界的，你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土地，因为神明站在你这边。” “又来了，不要再自称神了。” “哼，年轻人，你什么都不知道。” 洛莉娅的小小计划依然在继续，除了偶尔斗嘴与用小面包来鼓励提不起劲的爱丽酥外，她们每天都能遇到十几个死人，有的已经腐烂了，有的却是新鲜的，似乎不久之前还怀揣着雄心壮志，要在这片土地上搏出一个未来，洛莉娅从没想过自己会不会落得与这些鲁莽探险家同样的下场，她此刻信心满满，有爱丽丝守护她的周围，她可以专心地用魔法炸飞一切。 偶尔，她们会遇到一个小规模的亡灵基地，便会将其中的亡灵扫荡一空，再把通灵塔炸塌；有时候会遇到形形色色种族组成的小队伍，真的有人听过爱丽丝的名字了，他们也毫不吝啬地分给她一些食物，反正大多数人在食物吃光之前就会死去。 有时候银色黎明的前锋在追击亡灵，有时候亡灵在反扑银色黎明的防线，有时候血色十字军在突击亡灵，有时候血色十字军在突击联盟和部落，有时候血色十字军在追杀银色黎明…… 某一天，在挥手送别天空中越来越小的阴影之后，洛莉娅得知了天灾大规模南下的消息，似乎克尔苏加德终于厌倦了联盟和部落的骚扰，决心给他们一个真正的教训了。 浮空的天灾要塞距离她们并不远，在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清晰看到围绕它盘旋的石像鬼，她们便立刻朝着那压抑的巨大浮空墓地赶去，让洛莉娅吃惊的是，就在纳克萨玛斯周围，居然有个不大不小的银色黎明营地，有不少冒险者已经聚集在此处了，偶尔也能见到联盟或者部落士兵的身影。 在发现大股天灾的时候这些人就会撤离，过段时间又会跑回来，管理这片营地的战士已经和天灾在这片死亡之地上缠斗了无数岁月，早就变得无比狡诈，他们提供了一小片勉强算是安全的露营地和少量的补给和装备修理服务，只为了在最前线有一个能不断骚扰天灾的支撑点。 本土的探险家们也学会了耍诈，他们趁着那些冒险者升空吸引石像鬼活力的时候才会出发，每天都有几十个人能活着冲进天上的死亡要塞中，却少见人活着出来。 “喂，人类小姑娘，要租头狮鹫么？”一个脸上纹着某种图腾的矮人凑到了刚刚来到这片营区的两只少女身边，他看起来像个蛮锤矮人，热情地推销着自己的服务，“你们要是敢去那个大棺材里的话，就需要一头优秀的狮鹫，怎么样？十五枚金币就能来回一趟，还送两包降落伞和回程时召唤狮鹫的信号枪。” 真是暴利，又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呢？ 洛莉娅还有些犹豫，但爱丽丝显然想体验一下骑狮鹫是种怎样的感觉，最后，洛莉娅不情不愿地数出十五枚金币递到了蛮锤矮人的手上。 “你们运气真好，最近防守纳克萨玛斯的石像鬼少了许多，又正好有一批冒险者马上就要出发。”矮人乐呵呵地数着金币，把她们引到了一片栖架旁边。 一头年迈却目光坚定的狮鹫，胸口布满陈旧的抓痕，很难找到一块儿完整的毛皮，看起来已经身经百战了；一头年轻健壮的狮鹫，不断地扇动着翅膀，目光紧盯着天空，躁动不安地想要离地升空……最后一头狮鹫，脑袋上的毛都秃了，十分难看，它神情委顿地缩在角落里，尾巴断了一截，臀部有几处伤口。 爱丽丝想都不想就朝第一头狮鹫走去，却被一个脸色凶恶的壮汉撞开了。 第653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制裁的利刃（14） 洛莉娅急忙拽住了正要发作的爱丽丝，会在这种时候挑战纳克萨玛斯的家伙不是对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便是亡命之徒，没必要为了一头狮鹫搞出银发少女血洗营地的大新闻。 再说，她打一开始就没选中那一头。 爱丽丝又想走向那头年轻健壮的狮鹫，却被洛莉娅一把拽了回来，一个刺客打扮的家伙立刻趁虚而入，跳上了那狮鹫的背上。 “你真是没有挑狮鹫的眼光。”洛莉娅把爱丽丝拽到一边，指着那头无精打采的秃头狮鹫说道：“这才是好狮鹫。” “就选它了。”洛莉娅没有向迷茫的爱丽丝做出解释，又抛了几枚银币给蛮锤矮人，从桶里捡出一条鱼递到秃头狮鹫的喙边，嘀咕到：“拜托你把我们送到那座要塞里，我们很轻的，不会给你添加太多负担。” 那狮鹫没精打采地抬起脑袋，向身后扬扬喙，示意她们坐上去。 洛莉娅和爱丽丝便爬上了鹰头狮身的怪兽，还不等她们坐好，那头年轻的狮鹫便用后腿蹬地，舒展开数米宽的翅膀向天空飞去，驮着壮汉的威武狮鹫紧随其后，它们飞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半空。 威武的狮鹫直接扑向一只石像鬼，狮子般健壮的利爪轻而易举地撕碎了一只挡路的石像鬼，年轻的那头用花哨的飞行动作甩开了紧追它的另两只石像鬼，陆陆续续地，别的地方也飞起几头狮鹫或者双足飞龙，没多少阻碍，它们和它们背上的骑手就靠近了纳克萨玛斯。 洛莉娅感觉自己离开了地面，慢慢升向空中，她很快察觉到身后的爱丽丝死死拽住她，她们的狮鹫慢慢加速，晃晃悠悠地提升高度，就这种程度而已，爱丽丝却把脸埋到了她的背上，死死抱住了她。 不像洛莉娅在和人打架时经常把自己弄到半空中，防守起来几乎无懈可击的爱丽酥怎么看都是个陆地型的家伙。 “没事的，别往下看。” 她好心提醒爱丽酥。 “我才不害怕呢！”然而爱丽酥没有接受她的好意，还特意越过她的肩膀朝地面看了一眼。 洛莉娅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爱丽酥整个人都死死缠在她身上，她再也听不到风的声音，因为耳中全是尖叫声，她感到脸颊沾上了温热的水汽，也不知是眼泪还是口水。 怕高……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才五六米高啊！！！” 秃头的狮鹫根本没有理会背上乘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它扭动着臀部，想用翅膀去抓抓痒，臀上的老伤又犯了，那些后起飞的双足飞龙都已远远将它甩开，而它依然不紧不慢地调整着姿态，慢悠悠地扇动着宽厚的翅膀。 除了秃顶之外，这其实是只体型庞大的狮鹫，不过肚子上的赘肉破坏了它的形象。 在尖叫的爱丽酥换气的间歇，洛莉娅听到地上的蛮锤矮人大喊糟了，她抬头看，便发现大群的石像怪正从纳克萨玛斯背面绕出，密密麻麻的黑点几乎将一小块天空遮盖其下。 她看到那头威武的狮鹫勇敢地冲向一大群石像鬼，在空中撕咬翻滚着，它的力量凶猛，几乎没有那只石像鬼能在它的利爪和尖喙下撑过一回合，它的飞行技巧同样高潮，永远直面敌人，片刻之间，它便已击落了数只石像鬼，傲然地挥动着翅膀，其气魄让那些炼金生物都不敢靠近它。 只不过不知从何时开始，它背上的骑手不见了，或者被石像鬼拽走了，或者早就摔死了。 爱丽酥同样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这一幕，她大口舒着气，庆幸着还好没选那头狮鹫。 一头双足飞龙被石像鬼击落了，连同背上的骑手一起从高空坠落。 更多的源源不断的石像鬼从浮空的亡灵要塞中飞出，很快，那头爱炫耀飞行技巧的年轻狮鹫就被抓伤了，它掉了很多毛，翅膀上流着血，惊恐地逃向地面，骑手软趴趴地伏在它背上，不知死活。 今天真是倒霉，看样子没办法去往纳克萨玛斯了，一头刚刚起飞的角鹰在低空盘旋一圈，越来越多的石像鬼已经封锁了整片天空，它便知难而退，鸣叫着朝地面降落。 “把我们送回地面吧。”洛莉娅伏低身体，想要拍拍狮鹫的脑袋，然而始终没能下手——她实在没有勇气去摸秃掉的狮鹫脑袋。 爱丽丝激动地呜咽起来，她很庆幸这头胖狮鹫慢悠悠的，她们根本没走多远，离那些石像鬼还远着呢。 然而狮鹫像是没听到她们的命令一样，依然缓缓扇动着翅膀，慢，却坚定地提升着高度。 那头威武的狮鹫已经干掉了一打石像鬼，然而即便是它也再难抵挡，趁着还没完全陷入包围，它便向着地面返还，那些石像鬼犹豫了一下，根本不敢追击这头一开始就连自己骑手都撂飞的疯鸟。 地面上的人为它欢呼起来。 天空中再也没有联盟或部落的飞行生物了，除了一只胖乎乎的狮鹫。 洛莉娅开始慌了，秃头狮鹫根本不理会周围的情况，顽固地提升高度，一大片石像鬼已经发现了她们，正朝她们俯冲过来。 “喂，爱丽酥，你应该是摔不死的吧。” “不要啊！不要啊！啊！啊！咳咳咳。” 副驾驶已经丧失了理智。 铺天盖地的石像鬼已经越来越近。 洛莉娅开始检查矮人送的降落伞，然而开伞部件坏了。 “要死了，呵呵，呵呵。” 副驾驶的人设已经崩坏。 丑陋的石像鬼布满了整片天空，视线中再也没有安全的方向。 秃头的狮鹫居然发出了叹息的声音，它加快了拍动翅膀的频率，却又突然收起翅膀，任由自己向着地面坠落。 洛莉娅死死勒住狮鹫的脖子，某个已经崩坏的家伙虽然喊着要死了，但还是死死挂在她身上。 从两侧夹击的石像鬼贴着狮鹫冲到下方，却没有抓到它。 洛莉娅突然觉得身体失去了支撑，地面出现在头顶的方向，很快，眼中的画面又再次翻转，紧接着又旋转起来，天空出现在了前方。 朝着天空直直向上，洛莉娅发现，所有的石像鬼都被甩到了下方。 第654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制裁的利刃（15） 她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拽着她的头发一般，狮鹫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就快要睁不开眼睛，身后的爱丽酥已经完全没了动静，只是依靠残存的求生本能死死挂在她身上。 突破浓雾，天空变得干净，狮鹫朝着太阳的方向笔直向上，炫目的阳光晃晕了洛莉娅，她的体力开始流失，在她紧抓住狮鹫的双臂变得麻木时，狮鹫终于停止了爬升，它静静地拍打着翅膀悬停在高空之中向下张望，许久之后，黑点才在下方凝聚，向它追来。 洛莉娅赶紧给自己和爱丽酥施放了漂浮术，好减轻惯性，果不其然，那狮鹫磨磨喙，便收起了翅膀，任由自己向下坠去，洛莉娅感觉自己快要被风给刮走了，脑子也逐渐变得迟钝，人类始终无法适应超高的速度，太快的话反应就会变慢，当她把自己的手冻在狮鹫满是羽毛的颈上之后，意识也变得模糊。 所有人都看到了，它就像光一样从黑色的天空中跃出，谁也无法追上它，石像鬼从各个方向围堵它，却被它灵活的急转和悬停弄得到处乱撞。 它在戏耍那些石像鬼。 蛮锤矮人双眼含泪，紧握着拳头，他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一次看到托雷多认真起来的样子，他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回到了为鹰巢山最速打理毛发的日子，他们赢下一个又一个冠军，四处挑战最危险的对手，从没有人能追上他们，没有！ 可他们最终还是输给了炸鸡和啤酒。 洛莉娅是不知道地上的欢呼有多激烈，也不知道自己成为了一场中年奇迹的配角，她从狮鹫身上滚下来的时候只觉得恶心想吐，爱丽丝则翻着白眼，早就昏死过去。 这时候来只食尸鬼就能要了她俩的命。 直到狮鹫胖乎乎的屁股和肚子上的赘肉晃晃悠悠地离开她的视线为止，她才有余力看看周围，她们就躺在纳克萨玛斯底部的圆环边缘，一边是深邃的黑暗，一边是让人眩晕的高空。 这种程度的高度，就算洛莉娅心里也有些发毛，稍微等待片刻，恢复了一些平衡感，她就拽着爱丽酥远离了圆环的中心，四座大门两两相对地排列在圆环外侧，一座门旁有着细碎的蜘蛛网，另两座泛着诡异的绿色，她想了想，便拽着突突着白沫的爱丽酥走进了最干净的那道大门。 她有种直觉，她所追寻之物便在这座门后。 ……在阴冷的包围之中，爱丽丝渐渐醒来了，她看到许多包着铁皮的腿，不时变换着位置，四周有许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战士——早已死去很久的战士……她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利刃交击的声音，愤怒的低声咒骂和刺耳凄惨的嚎叫，当然，还有那熟悉的、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 吭哧。 爱丽丝被踩了一下。 她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战士手中飞出一团绿色的魔法，却很快被一枚硕大的黑球所吞噬，贪得无厌的黑球继续移动，遮住了那战士半边身体，当他摇摇晃晃脱离黑球追击的时候，乱七八糟的零件到处喷洒，那只剩下一半的身体痛苦地哀嚎着倒下。 吭哧。 爱丽丝又被踩了一下。 一个双手握着巨斧的家伙用斧头挡开一枚冰箭，咆哮着向这边冲来，却很快被接二连三的冰箭打穿身体，他只跑出几步远便像个破烂的筛子一般倒下了。 吭哧。 还来？ 爱丽丝恼怒的抬起头，这次眼中却出现了迎面而来的膝盖。 真的好痛，而能打痛她的人，这世上并不多见。 洛莉娅被突然抬起脑袋的爱丽丝绊倒了，她用双手撑地，顺势空翻后站稳了脚步，侧身闪开一大坨绿油油的东西，立刻用成片的冰箭进行还击。 “你是故意的吧！”爱丽酥大声地叫嚷起来，她深知能在平衡木项目中击败一大群猫咪的洛莉娅不可能老是踩到她。 “看看你周围呀！”洛莉娅矮身躲过从头顶横扫而过的巨剑，又用短剑格挡朝她劈下的长剑，勉强挡开了，但她的短剑也脱手飞出。 她虽然有些不可思议的力气，但也只能用来欺负一下骨质增生的亡灵法师，并不是这些曾经的职业骑士的对手。 爱丽酥这才注意到自己和洛莉娅被十几个穿着厚重盔甲的死人围住了，周围还倒着七八个它们的同伴。 好吧，确实不能责怪洛莉娅，面对一大群死亡骑士的围攻，她已经开始捉襟见肘，撑不了很久了。 但现在她醒了，等待这些胆敢欺负小洛的坏家伙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彻底毁灭。 数条触手向着一个坏蛋激射而出，然后。 然后它们就像苍蝇一般被坏蛋随手拍飞了。 洛莉娅愣了一下，险些被一溜从地上冒出的冰刺击中，爱丽丝也愣住了，她的触手不比线团粗上多少。 “糟……糟了……”爱丽丝小声嘀咕着，“离本体太远，没办法得到力量。” “你什么时候又有这种设定啦！”洛莉娅忍不住尖叫起来，然后被一柄战锤击中了背脊，好在她立刻化作了一团雾气逃开，不过重新凝聚出身体后，她本就白过头的皮肤变得更加苍白了。 “不，大地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力量之源呀！” “为什么不早说，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牛头人么笨蛋！” “不管了，快打我！” “哈？”洛莉娅不明所以，又险险躲开一次攻击，那些死亡骑士忽略了没什么威胁的爱丽丝，一直追着她揍。 “快打我呀！”爱丽酥红着眼睛重洛莉娅尖叫到，“用力打！把我打坏！” “喂！大庭广众的你不要乱讲话呀，要换口味等没人的时候再说！”洛莉娅边喊边逃，爱丽丝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一时间根本无法还击。 爱丽酥磨着虎牙，她不明白洛莉娅为什么不狠狠揍她，便干脆朝着一个拎着大锤的坏蛋跑去，然后被一脚踹开了。 她又朝扛着巨剑的家伙跑去，然后被不耐烦地扔开了。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无视她！ 恼怒中，爱丽丝看到了洛莉娅掉在地上的短剑。 第655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16） 爱丽丝捡起地上的短剑，想都不想便往左手扎去，下一刻，她却尖叫着把短剑扔开了，本没有痛觉的她感受到了异乎寻常的痛苦，不仅仅是手上的刀伤，就连精神似乎也受到了伤害，她重新把短剑捡起来，却迟迟不能下手，莫非洛莉娅用久了的武器也会带上一些弑神属性（你确定不是屠魔么）？ “我只是进来随便参观一下的，用不着这么认真吧。”另一边，洛莉娅越跑越远，不时用冰箭狙击靠近的死亡骑士，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她疲于躲闪，很难找到反击的机会，早知道就多带几个人来了，她这么想着，嘴上却丝毫不示弱，“我跟你们讲，现在让我离开还来得，我发起疯来可是很可怕的。” 死亡骑士们给她的回应是好几坨绿油油的魔法。 “是你们逼我的！”洛莉娅气急败坏地大叫着，随后便从裙子底下摸出一块冰块来，那冰块里冻着一块黏土，她迅速地解除魔法，将黏土块儿狠狠地扔了出去。 当先的死亡骑士举起长剑作势劈向她扔出的黏土块，洛莉娅挑挑眉毛，快速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便双手抱着脑袋蹲到地上。 目光还在短剑和自己小肚皮之间来回逡巡的爱丽丝被冲击波抛到了半空中，她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想搞清楚，却发现自己好像聋了，直到她撞到一根立柱上，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哀嚎着快要断裂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洛莉娅引爆了那种有趣的液体。 那是比火药更符合血色十字军风格的可怕武器，在炸飞敌人之前有一半的几率先把自己炸得尸骨无存，一点点冲击就足以引爆它们，在岛上开采金矿的时候，她就见过几个笨蛋用这种廉价却高效的液体把自己和巨石一起毁掉。 “小洛？” 爱丽丝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上的伤口开始止血，没多久断掉的骨头也愈合了，除了外表有些狼狈之外，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她便焕然一新。 但洛莉娅恐怕没有她这样恐怖的自愈能力，何况她离爆炸的中心那么近。 “小洛？” 这一次，爱丽丝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呼唤着洛莉娅，朝爆炸的中心走去，那些死亡骑士早就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原本阴郁、黑暗的空间如今变得像石居人的洞窟一样杂乱破败，很可惜……爱丽丝一直觉得亡灵的审美观非常出色，除了它们不用蝴蝶结装饰墙壁之外。 “怎么了爱丽酥？”，“我没事啦，多谢你的关心。” 声音同时从两个方向响起。 “噫，我撞到脑袋了么？”“唔，我好像有些幻听。” 她看到了什么？两只粉毛？而且好像只有原来的一半大？ “天呐，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姐妹么？我要把她干掉，我是独一无二的，她太像我了。” “你这冒牌货，你一定是只邪恶的亡灵，圣光啊，赐予我力量吧！” 从碎石堆里爬出的两只粉毛就这样掐在一起，一个冒着紫光，随手乱甩寒冰箭，另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柄断掉的战锤，冒着刺眼的金色光芒，一心要把眼中的怪物从这世上净化掉。 用魔法的那只粉毛明显更强一些，但她太过保守，仿佛害怕受到伤害一样总在躲闪，而仿佛沐浴在十万吨圣光里的那一只却悍不畏死，眼中全是愤怒的色彩。 她们居然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 变成两个人之后，不但魔力和战斗方式平分了，仿佛连那矛盾纠结的性格也一分为二……爱丽丝沉思着，突然走上前抱起了用魔法的那一只。 “噫！爱丽酥！你要做什么！” “干得漂亮，爱丽酥！干掉她。” “我在想……”爱丽丝舔着嘴唇，用短剑抵住魔法洛莉娅的咽喉，“小洛被炸飞就变成两个小洛，要是我把你们切碎的话，会不会有很多很多小洛？” “别乱来啊！我只是雾化了一下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是这么回事么，圣光啊，请你原谅我，原来我有一半是如此堕落又邪恶。” “闭嘴，你这蠢女人，要不是你愚蠢的所谓的底线和道德束缚，我早就征服世界啦。” “你才闭嘴，你这种狡猾又邪恶的猥琐坏蛋快给我化成灰烬吧。” 于是这两只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粉毛幼女又掐在了一起。 爱丽酥陷入了沉思，她们好像很了解对方，不，该说是了解自己么……听着她们互相叫骂一会儿，爱丽酥好像明白了什么，擅长魔法的那一只大概是个聪明的坏蛋魔法师洛莉娅，擅长近战的那一只则是个愤怒的笨蛋牧师洛莉娅。 哇，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那一只，不要纠她的头发啊，那是你自己呀，另外一只，你也不要抠人家的眼珠呀，那也是你自己呀。 “都住手！别打了！”，爱丽酥把两只小粉毛拽开，说到：“你们再雾化一次不就好了。” 本来是她打算使用绝对不能轻易使用的禁术——无限酥制，啊不，爱丽丝海洋的，结果洛莉娅却变成了两个。 “才不要，会弄脏我的！” “才不要，会拉低我的智商的！” 骂骂咧咧地，两只粉毛撸起袖子又准备开干。 “都别动！”爱丽酥一手一只拽住，“一边一只乖乖站好！” 爱丽酥的怒吼只让两只粉毛消停了不到三秒钟，她们互相怒视着很快又进入了炸毛状态。 不知怎么的，爱丽丝有些头疼，她不喜欢小孩子，如果哪家养了这样一对女儿，一定会在三天内疯掉吧？ 不管怎么说，无谋的冒险已经无法继续下去，她甚至不知道离开地面的虚弱的自己能否把这两只时刻想要干掉对方的粉毛完好无损地带走。 …… “哼，不错嘛，居然一个人拖住了十几只绿油油。”魔法粉歪着小脑袋挑着眉毛，“果然不愧是继承了我一半力量的家伙。” “唔……你的魔法也不错，炸飞了很多绿油油。”圣光粉嘟着嘴很不情愿地说：“看在你和我一样漂亮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好了。” 爱丽酥望着满地的绿油油，不对，满地的死亡骑士的碎屑皱起眉头，分成两半反而变得更强，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她总算看出来了。 同一个世界，同一只粉毛，不管性格如何拆分，原先那份被过于强烈个性所遮盖与压制的自恋，总是不会改变的。 第656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17） 外在的表现和内在的约束，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爱丽酥总算能在两只洛莉娅不说话也不动手的时候区分她们了……表洛莉娅，是她给那只爱用魔法的洛莉娅取的名字，不仔细分辨的话只会觉得她的性格与表现与原本的洛莉娅没什么不同，但缺少了一些关键的东西……里洛莉娅就像是内在的约束一样，这部分性格平时似乎是隐藏着的，她总是气呼呼地嘟着嘴，揍亡灵的时候给人一种疯狂的感觉，爱丽酥至今也不习惯看到一只幼女挥舞着锤子咋咋呼呼的样子。 可偏偏里洛莉娅还强得过分，大概是提出掉某部分糟糕的性格之后，圣光终于完全接纳她的缘故吧。 “喂，不要再打了，溅到我身上啦笨蛋。”表洛莉娅带着嫌恶的眼神朝后退了两步，望向爱丽酥的方向，朝她露出漂亮的微笑。 为什么陷入了带孩子的状况？爱丽酥有些无奈，这两只粉毛强悍得有些过分，虽然总在吵吵闹闹，但她也承认，这世上最了解洛莉娅、与她配合最紧密的绝不是自己……而是洛莉娅本人啊。 背着一大堆小包裹，爱丽酥捧着水袋跑到了表粉毛的身边，拧开盖子将水袋凑了过去，这边还没喂完水，另一只粉毛扔下锤子不再理会被敲得七零八落的死亡骑士的残骸，拽着她的裙角把嘴巴张开成圆圆的形状。 爱丽酥手忙脚乱地从小包里翻出一小块面包塞到里粉毛的嘴里，这边的粉毛又开始唉声叹气地说自己肩膀很酸。 这两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吧？爱丽酥有种扔下一切逃走的冲动，就算拆分了性格，不可能连心理年龄也一人一半分走了吧？ “爱丽酥，我累了，你背我走。” “喂，我先叫她的呀，你这心理便太接着去虐待尸体呀！” “爱丽酥，好像有臭松鼠在叫呐。” “啧，跟我抢女人，等我用你的肠子勒死你的时候你就知道谁才是臭松鼠了。” 两只粉毛又咬在一起，爱丽酥默默退开一步，不到半天的时间，这已经是她们第九次翻脸了。 看着两只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也听不出分别的粉毛滚在地上互揪头发的样子，爱丽酥突然觉得这世界很可怕，她的恐惧清单里又新添了一项——双胞胎女孩儿。 也不过只有十几分钟，两只粉毛又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地和好了，而作为和好的标志，便是互相谦让着使唤爱丽酥。 直到她们再次陷入互相看不顺眼的轮回之前，爱丽酥也只能默默忍受。 没办法，谁让离开地面的她毫无战斗力，谁让她爱她们呢。 …… 你们这些疯子，我是无辜的！ 拉苏维奥斯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他本是暴风王国著名的武士和战士训练师，却不愿接受伯瓦尔的征兆，固执地隐居在赤脊山，闲暇的时候他总爱找个僻静的角落钓鱼，偶尔也会指导一下那些慕名而来的战士学徒——只有能让他顺眼的那些。 许多人和势力想要拉拢他，包括亡灵，但他一概拒绝。 最后，他却栽在了自己同胞的手上，他们不知从哪里听到谣言，说他勾结亡灵，镇长迅速地判处他死刑，那些他曾帮助过的人，带着狂热和恐惧的表情，用石头砸他，朝他吐口水。 “够了！”拉苏维奥斯咆哮道：“按我的教导去做。” 呆滞的死亡骑士学徒们木然地朝他点点头，用僵硬的关节挥动着手中的武器，重新投入到训练之中。 “为什么要躲在这里？我们应该冲出去干掉它们，那个看起来像教官的二货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干掉他我们就出名了。”被爱丽酥称为里洛莉娅的粉毛躲在一根柱子后面，不时张望着远处正进行训练的亡灵。 “为什么另一个我这么蠢？”另一只粉毛揪着自己的头发、很忧虑的样子，“你没看到刚刚那些笨蛋的下场么？你口中的二货一剑一个，把他们全都干掉啦。” 每天都有很多不要命的家伙深入到天灾的要塞中打算出名或发财。 “我来刚正面，圣光会保护我的，你快点废掉他一只手就没问题了。” “喂，粉毛小姐姐，你的眼睛就没办法看到另外一百多只亡灵么？” “那些呆头鹅根本没什么战斗力，连爱丽酥都能打哭他们。” “你确定？就算没什么用的爱丽酥能扛住一只，剩下的一百多呢？只要一个失误，我们就没命啦！撤退才是明智之举！” “我……” “爱丽酥不准说话！”“爱丽酥只要做好后勤就好了。” “好吧……”爱丽丝开始怀念只有一只粉毛的日子了，分成两个以后性格都变得好恶劣啊，总是以欺负她为乐，“我是想说，为什么要一次性训练这么多死亡骑士，它们看起来……效率不是很高。” “一定是最近的战争消耗掉太多死亡骑士啦，我不记得在哪里看过一本书，作者指出呜喵王惯用的战术就是派遣死亡骑士从侧翼迂回，在海加尔山他就是这么做的，死亡骑士绕到后方干掉了绿皮的萨满部队，逼迫绿皮头子萨尔撤退了。”里洛莉娅津津有味地说着，“他们很擅长在战斗中使用精锐的死亡骑士编队来扭转战局，但这样做总会带来很大的伤亡。” “哇，你居然会看书。”另一只洛莉娅又开始挑事儿，“不，应该是我读书的时候你记住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哼，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你要知道所有的战争都不过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也只不过是资源分配的一环罢了，这世上的一切都有赖于金钱，它们才是一切一切的根本所在。” “哎，你们不要吵了。”爱丽丝无奈地叹气，弱弱地说：“难怪它们会找来这么多傻呆呆的家伙训练了，谢谢你……你们回答我的问题。” “没错，傻呆呆……等等！亡灵犯了个错误。”表洛莉娅从柱子后跳了出来，“我有办法解决这个二货了，走吧，爱丽酥，我们要出名了。” 第657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18） “真的没问题么？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过去？”里洛莉娅站在另一只粉毛对面，好像没什么把握的样子。 “你不喜欢么？正面突破不是你的最爱么……别动，马上就好了。”表洛莉娅拿着一支奇怪的有着软软笔尖的笔在另一只粉毛眼睛周围比划着，“这样就好啦，啧啧，我们还真适合黑色的眼线呢。” “这是什么魔法么？画上后就能变得更强？”爱丽丝一头雾水，搞不懂她们在干什么。 “不，只是让眼睛更醒目一点。”“爱丽酥就不要跟来了，我们没空保护你。” “随你们高兴好了……” 拉苏维奥斯又一次叫停了训练，他穿梭在学员之间，大声地指导着它们——命令更妥帖一些，那些学徒目光呆滞，宛如雕塑一般立在原地，直到它们的教官再次下令开始训练，它们才突然活了过来。 “嗯？什么人？” 拉苏维奥斯注意到了异常，他扭头看过去，便看到两个年幼的小姑娘手牵手一起朝着他训练中的军团走来。 如此年幼又鲜活的生命，他仿佛嗅到了年轻血肉的味道。 他愣愣地看着她们走近，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为什么两个小女孩儿会出现在这里，会面无惧色地朝着死亡缓缓走来？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那些巡逻的蠢货怎么会把她们放过来。 拉苏维奥斯的学徒依然聚精会神地挥动着武器，完全没有注意那两个怪异的女孩子，为了保证训练的效率，克尔苏加德抽走了他们所有人哪怕最本能的意志，没有命令的话，这些傀儡只会呆站着或者一直训练到身体崩溃为止。 她们已经走得很近了，其中一个脸上还挂着讥讽的笑意……既然她们找死。 “练习时间到此为止！”拉苏维奥斯把扛在肩上的巨剑换了个位置，“，你们两个，拿出真本事来，干掉她们。” 他根本没有亲自动手的想法，这样两个纤细的小东西不够满足他战斗的欲望。 “你们两个，去揍那个二货。” 那只脸上一直挂着怪异笑容的小姑娘突然大声喊起来，扑向她们的两名学徒就停下了脚步，显得十分迷茫。 迷茫也仅仅持续了片刻，那两名学徒缓慢却又坚定地转身，看向了拉苏维奥斯。 “你们在做什么？听不到我的命令么？”拉苏维奥斯咆哮着，但那两个学徒只是握紧盾牌和剑，朝他发起了冲锋。 他的训练卓有成效，这两个坏掉的学徒居然耽搁了他半分钟的时间，当愤怒的拉苏维奥斯连着盾牌一起将他们劈成两半之后，他发现更多的学徒正面朝他。 “杀了他。” 粉发的小女孩嘴里吐出简单又干脆的命令，他的学徒便立刻朝他冲来。 “干掉他们！”拉苏维奥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怪异让他摸不着头脑，他还从不知道有活人能够控制亡灵……虽然这些被完全剥夺了意志的学徒是蠢了一点。 他身后那一半学徒立刻开始迎击那些叛徒。 “把你们的同伴放过来。” 叛变的学徒组成松散的阵型，将自己的同伴略过，直扑向拉苏维奥斯，后者惊异地发现他的学徒只要靠近那两个小女孩儿，没多久就会调转身体加入叛徒的队列。 她们成功地激怒了他。 拉苏维奥斯怒吼着挥舞起巨剑，将一个又一个学徒拦腰斩断，他仿佛回到了临死的那一天，守卫队和自告奋勇的民众在他回家的路上埋伏他，将无辜地、手无寸铁的他打倒在地上，他们放火烧了他的房子，折断了他心爱的鱼竿，用愚蠢的罪名判处他死刑，还要用唾沫和垃圾侮辱他，连他的尊严也要剥夺。 不会的，他再也不会像个可怜虫一样任人揉捏了，他从巫妖克尔苏加德那里得到了生前无法比拟的力量，看吧，这些愚蠢的叛徒只不过在进行着徒劳的抵抗，他会一个接一个把他们砍碎，然后就轮到那两个该死的小东西。 冰箭从各个方向刺入他的身体，被叛变的学徒包围着，他根本没有办法去格挡这些发射角度十分阴险的魔法，冰冷的魔力冻结了他的关节，他挥舞剑的速度变慢了，五六把剑同时朝他身上招呼，一柄闪耀着刺眼圣光的战锤击中了他的前胸，他的灵魂也好像被狠狠痛殴了一下。 狂怒的拉苏维奥斯握紧巨剑，旋转身体，用肩膀将两名靠近他的学徒撞开，又扫断了一个倒霉蛋的双腿，受伤只让他变得更加狂暴与危险，他已经手刃了十几名学徒，就要靠近那个挂着讨厌微笑的小东西了。 她开始后退，随后更多的学徒挡在了拉苏维奥斯前进的路上。 “滚出来，你这阴险又软弱的魂淡。” 回应他怒吼的是更多的冰箭和一阵欢快的娇俏笑声。 “抱歉，抱歉，惹你生气了，不过我是挺软的。” 拉苏维奥斯沉默了，被两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逼入这样的绝境，耻辱的是他才对吧。 他的后背被刺穿了，他转身把剑夺了过来，背后却又遭到了重击，那些挥向他的利刃上出现了绝望的黑色和同样绝望的刺眼白光，他早就没有知觉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终于，他赖以生存的手臂被削断。 无数利刃加诸其身。 “这世界永远不会改变，蝼蚁群聚起来咬死雄狮，真是悲哀。” 拉苏维奥斯丧失了反抗的能力，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学徒们退开了。 那两个粉发的小姑娘走近了他。 拿着一柄锤子的粉毛说：“喂，他有点可怜呐。” “别开玩笑了，我不管他生前有什么怨恨，他现在不过是天灾的帮凶。”另一只粉毛转向拉苏维奥斯，“想要荣耀的一对一决斗？你想问问那些死去的无辜的人么？垃圾，你跟不配。” “呜……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还在等什么？你口中的正义是过家家么？” “好吧。”拿战锤的粉毛在胸前画个十字，炙热的圣光便灌注到战锤之中。 “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不要再做坏蛋了。” 第658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19） 高举的锤子像是小小的太阳般朝周围散发着光芒。 “你倒是动手啊。” “呜……” “莫名其妙的同情心突然上线了？随你吧，我倒是无所谓，那些被亡灵残杀的人又关我什么事。” “可是……” “从一开始我就打算撤退的，净化亡灵什么的麻烦死了。” “怎么能这样，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驱散邪恶，拯救痛苦的灵魂……” “又没人付钱给我，我干嘛要那么辛苦。” “钱钱钱的，你真讨厌，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你倒是生气啊，帮你打倒亡灵的我其实比亡灵更可恨吧，你就是这么想的吧，你的正义真是脆弱不堪，你这条双标狗。” “够了！我生气了呀！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 “……喂，他好像升天了。” “噫！等等！我不是故意的呀，都怪你惹我生气！” 拉苏维奥斯的脑袋已经找不到了，他满是破洞的身体被数支穿透他的剑支撑着没有倒下，但炙热又纯净的圣光已经彻底将他净化。 下一刻，两只粉毛就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她们上方传来了骇人的尖叫声。 “你们这些虫豸，竟敢杀死教官！”尖锐的声音逐渐变得沉稳，一只巫妖的虚影投射在宽阔的训练大厅中，“你们很快就会被我的军队杀死，恐惧吧，挣扎吧！”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克尔苏加德。”表洛莉娅环抱着双手，一脸不屑地轻声说到：“快把你的小亡灵都派来吧，它们拦不了我太久，然后我会像干掉希尔盖一样干掉你的。” 说完她就崩坏般地大笑起来。 克尔苏加德动动下颌，他本来也想大笑的，可现在被这粉毛姑娘抢了先，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 “好了，滚吧。”表洛莉娅不耐烦地挥挥手，眼中的不屑快要蔓延出来，“我没兴趣和弱小的亡灵废话。” 她对爱丽酥使个眼色，拽着另一只粉毛转身就走。 “哎……其实，你挺勇敢的……一整座要塞的亡灵都要来追杀我们了，你还打算直取敌人的首领……我还以为你打算逃跑呢。” “嘘……当然要逃啦你这笨蛋，我只不过想吓吓它，少来一只亡灵也是好的。” “噫！把我的感动还给我。” “好了别废话了。”表洛莉娅扭头让那些傻呆呆的学徒跟上，这些没脑子的死人很好用，可以当做炮灰去抵挡追击的亡灵。 巫妖的虚影看着那两只粉毛和她们的保姆之类的女人离开了训练大厅，沉默良久……它感到很不舒服，那只粉毛把话都讲完了，它准备了很久的台词居然一句也没办法用上。 …… 被大片大片的亡灵追杀实在说不上有趣，她们才甩开一队食尸鬼，很快又被更多的亡灵缠住。 房间和厅堂被无数过道串联起来，没多久，她们就迷失了方向。 浑身被包裹在炽烈圣光中的洛莉娅陷入了险境，差点就被憎恶抛出的钩子击中了，多亏一个死亡骑士学徒舍身裆在了她前面。 “谢谢你。” 当她结果掉尾随而来的憎恶后，朝那具再也不会动的尸体道了声谢。 “滚开，死人。” 另一只洛莉娅把挡在她身前的学徒用奥术力量掀飞，然后抬起双手念诵冗长的咒语，当她的声音停下的时候，大片的冰箭便不分敌我地激射而出。 “现在怎么办呀？”又锤死两只食尸鬼，爱丽丝口中的里洛莉娅朝后退了几步。 “找到外墙所在的地方，然后按原计划撤退。” “外墙在哪？” “我怎么知道。” 她们在一条走廊的两段和所剩无几的死亡骑士学徒一起抵挡着不断涌来的亡灵，而爱丽酥则在中间负责递送道具与喂水。 圣光粉毛一侧的走廊突然崩塌了。 “陪我玩……陪帕奇维克玩……” 体型过于庞大的憎恶压碎了几只食尸鬼，它的一半身子卡在别的房间中，只把硕大丑陋的用尸块拼成的脑袋和一条手臂伸了进来，像是不高兴的孩子一样拿砖块和别的亡灵撒气……明明是其丑无比的怪物，居然装载了萌萌哒的声音。 魔法粉毛几乎立刻就将两块黏土分别塞到了两名死亡骑士学徒的手中，并命令他们分别冲入走廊两端的亡灵之中。 “注意！”魔法粉毛看着一名死亡骑士不顾自身地尽量挤进亡灵堆中，看着他将手中的黏土快砸向食尸鬼，“蹲防啦！” 剧烈无比的爆炸同时在漫长走廊的两段爆发，即便有死亡骑士学徒组成的人墙，两只粉毛还是感觉自己被掀飞出去，然后撞到了爱丽酥的肚子和脑袋，当她们七晕八素地爬起来时，除了那头被炸断一条手臂的庞大憎恶在嚎哭外，再也没有会动的死人了。 真可惜，魔法粉毛晃晃晕乎乎的脑袋，没有能动的学徒了，她本还打算塞给其中一个一瓶硝化甘油，再让他跳进那怪物嘴里的……不过他们也没有白白消耗，走廊另一端的通路已经被打开。 这座要塞中恐怕再也没有那些被抽空脑袋的学徒了，哪怕最低级的食尸鬼，两只洛莉娅也不可能仅仅凭借魅惑的天赋去控制它们……稍微有些意志力就很难被控制，如希尔盖那样有着强大意志的亡灵，哪怕盯着她们的眼睛看上一个小时，也仅仅是空间感稍微有些许错乱罢了。 趁着那庞大的憎恶疯狂拆墙的时候，两只粉毛拽着爱丽酥一起逃离了这片不断崩落碎石的区域。 ……库尔塔兹不明白巫妖为何要让他们在这里防守，他不相信有哪个人能突破天灾的重重追击来到这里。 他眨着死灰色的眼睛抬头望向身边的同伴，那个新人低头抚摸着那把他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剑，女精灵被腕去双眼的脸上只有两个黑漆漆的窟窿，她木然地站立着，仿佛看不到那个正用痛苦眼神望着她的男人。 库尔塔兹闭上眼睛，今天也不过是个平凡无奇又充满绝望的日子。 第659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20） 拜那场爆炸和那只疯狂拆墙的憎恶所赐，她们很快就甩脱了追击的亡灵……爱丽酥跟在两只粉毛身后小跑着，路上偶有些挡路的亡灵，但很快就被她们收拾掉了——两只小洛比一只强了不止一倍，爱丽酥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魔法洛和原来相比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却多了一只和她不相上下的擅长近战的圣光洛，而她们之间那种仿佛意识同步般的诡异配合才是真正致命的地方。 一般不是合体才会变得更强么，爱丽酥有些奇怪，为什么有人分裂后反而会变得更厉害呢？ 路上的少数杂鱼连让人留下半点印象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清理干净，在走错两次之后，她们终于来到一间圆形的厅堂。 中间并排站着四名死亡骑士，两个人类，一个精灵和一个矮人。 光看这样的组合就知道他们不好对付。 “为什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其中一名人类男性死亡骑士用痛苦哀伤的语调叹息着，“快逃，快逃！趁巫妖还没注意到这里。” 他的语气十分真挚，有着让人信赖的力量，可两只粉毛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另一个男人。 “我们……稍微有点迷路，请问要往哪里走才能到外墙附近。” 既然两只小洛陷入了某种迷思当中，爱丽丝只好自己发问了。 “就在我身后不远处。”说话的死亡骑士没有回头，他指的大概是圆厅另一侧的通道，“快走……不，来不及了！巫妖要杀了你们！” 他就好像在诠释何为表里不一一般，语气伤心至极，却从背后解下了沉重的战锤。 “逃跑也无济于事，人生不过是一条不断失去的路，你们的绝望会在此终结，而我将继续承受永恒的痛苦。”说话间，矮人死亡骑士也动了起来，“又要血流成河了。” “原谅我，我别无选择。”一开始说话的男人听起来仿佛就快要哭出来了，然而他却狂暴地挥舞着战锤，朝两只小粉毛走来。 “瑟里耶克，别把他们都赶跑了，等我玩够了再说。”那个两眼位置只剩下恐怖窟窿的女精灵终于说话了，“真希望你们能撑久一点，至少让我做完……自我介绍。” “哇，每个人都有台词哎，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圣光洛来回看看，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另外三个人吸引住了，“瑟里耶克，是银色黎明的瑟里耶克爵士么？哇，我从小就听他的故事长大，没想到能见到真人……虽然变成了坏蛋。” “原谅我。”瑟里耶克爵士像是真的哭了起来。 “嗯？我的铲子呢？”魔法洛依然盯着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爱丽酥，把铲子给我。” “狮鹫披风……还有那柄战锤。”圣光洛莫名地兴奋起来了，她指着矮人大叫，“你一定就是库尔塔兹领主吧，独自一人挡住亡灵军队，让手下撤退的传奇圣骑士。” 矮人冷哼一声，没有否认。 “既然和瑟里耶克爵士在一起又是个精灵。”秒变脑残粉般的圣光洛自嗨起来，“一定是银月城的女公爵布劳缪克丝咯！哇！另一个我，快看呐，这些都是书里的传奇圣骑士哎，对了，你知道那个不说话却有莫名熟悉感的家伙是谁么？” “那是你老豆啊蠢货！”魔法洛已经从爱丽酥那里接过铲子，“把他埋了我们就回去吧。” “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说的那些我也不知道。” 她们不仅仅是表与里的区别，似乎时间也横亘于她们之间。 圣光洛一脸狂热的表情，不断诉说着另外三名死亡骑士生前的功绩，魔法洛却只是皱着眉头，越发得不耐烦。 “够了，无聊的过去根本无所谓。”矮人公爵打断了圣光洛的喋喋不休，“重要的是你们马上就要死在这里。” “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滚回去舔你们主子的脚么？”魔法洛的耐心指数已经接近零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圣光洛红起了眼睛，“他们曾经可是伟大的圣骑士啊！然而他们背叛了圣光，就一定要在这里被毁灭，我要把他们一片一片全部锤烂！” 啊……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爱丽酥把眼睛斜向一边，心想这屋子里就不能有个正常点的家伙么？ 圣光洛已经举着不知从哪个死人手里抢来的单手锤跃向了女精灵，那个身心不一的瑟里耶克正想去帮女精灵，却被一直沉默的那个死人拦住了。 “达里安……”瑟里耶克格挡着斩击，“趁巫妖还没完全控制你的意志，快逃走吧。” 瑟里耶克似乎依然保留着独立的意志，但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了。 达里安发出难听的嘶吼声，完全放弃了防守，只是一味地攻击瑟里耶克。 “喂，你们矮人都很会玩牌吧。”魔法洛从裙子底下翻出一叠牌走向矮人死亡骑士，“要来局炉石么？输了的人自杀。” “哦？有趣。”矮人收起了他的锤子，居然也摸出一副牌来，“我很中意你，小姑娘，你很懂得在痛苦的人生中放松自己。” “别废话了，快抛硬币决定出手顺序。” “好吧，这是你自找的，我的鱼人骑套牌还从未输过。” “那不是二十年前的打法么老头，你肯定都没有最新的牌包。”魔法洛从自己的牌堆上面摸出一张牌，“我先，一费，虚弱的受美兽。” “哈哈哈！我确实没见过这张牌，看看这是什么？0攻1生命的废物。”库尔塔兹公爵从自己的牌堆里摸了一张加入手牌，“该死！我卡手了，我都牌都太大了，嗯……我要用幸运币，发动英雄技能，召唤1攻1生命的死亡骑士新兵。” 轮到小粉毛的回合，她稍微弯腰躲开了被打飞的另一只粉毛，又在场上铺下两只虚弱的受美兽。 “哈哈，到我啦，再召唤一名死亡骑士新兵。”他打的非常稳，因为担心那些没用的受美兽会配合某种魔法牌造成威胁，他便用第一个新兵打死了一头受美兽，然而小粉毛却翘起了嘴角。 库尔塔兹怒吼到：“该死，这牌居然有亡语，字太小我看不清啊！” 第660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21） 死亡后发动的效果：受美兽还要再为主人尽忠一次。 被移入弃牌堆的受美卡片又重新回到了场上，洛莉娅有些奇怪，她并没有用炉石游戏盘，看样子这些卡片本身就附带着魔法……这怎么可能，她还以为这套牌只是那个人随手画给她的。 “可惜，依然是没什么用的随从。”库尔塔兹公爵不屑地笑笑，“新卡片也没什么让人惊艳的地方。”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魔法洛冷笑一声，从自己的牌堆中摸牌，她考虑片刻，放弃了出牌的机会。 “你也卡手了么？”库尔塔兹公爵冷冷地嘲讽洛莉娅，不知他生前是否也是这种讨厌的性格，“哈哈！这是什么？护盾机器人！” 矮人死亡骑士迫不及待地拍下可以完全免疫一次伤害的随从，他犹豫一下，没有直接攻击洛莉娅的角色，而是稳扎稳打地清理掉那只已经发动过亡语的受美兽，又把另一只也打出了亡语效果。 如果魔法洛不能及时补充随从的话，下一回合所有受美兽都会被清理干净，局面对她不利。 “小心，他有一张黑骑士，当心你有嘲讽效果的随从。”疲于格挡达里安攻击的瑟里耶克边退边警告洛莉娅。 “滚开，你这偷窥狂。”库尔塔兹公爵气哼哼地藏起手中的牌，“你遇到过这种情况么？这种身心不一的讨厌鬼？” “没有达到他这种程度。” 魔法洛摸牌，继续选择了不出牌。 轮到库尔塔兹公爵的回合，或许担心洛莉娅藏有某种群体攻击卡片，他也选择了不出牌，只是把洛莉娅场上的虚弱受美兽都打进了弃牌堆。 “这下看你怎么办。”库尔塔兹瞄着洛莉娅面前倒伏的角色牌，“是什么职业呢？让我猜猜看，也许是法师吧。” 魔法洛又摸了一张牌，直接打了出去。 “这什么鬼？”库尔塔兹抢过那张魔法牌眯着眼睛看上面的说明，随后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主人的召唤——召唤所有虚弱的受美兽来到场上，不论她们在手牌、牌堆还是弃牌堆中，并赋予嘲讽的效果。 在库尔塔兹公爵气恼的表情中，洛莉娅乐哼哼地看着弃牌中的三张受美兽又回到了场上，上面印着三个一模一样一脸怂样的少女，这一次画相框周围出现了盾牌的纹饰。 这下子矮人要花两个回合才能把她们清理干净，在这之前，他都没办法直接攻击洛莉娅的角色卡片。 “你的牌路真猥琐。”库尔塔兹公爵不满地嘀咕着，“别想拖延时间。” “那么着急去死么？”魔法洛又扔出一张魔法牌，是火球术，直接攻击了库尔塔兹的角色牌，卡片上被包裹在黑暗中的死亡骑士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情，寄宿在卡片中的魔法显然还没有出色到这种程度，只是右下角的生命值从30变成了24。 “果然是法师！” 库尔塔兹黑着脸继续摸牌，很快表情便荡漾起来，他洋洋得意地把刚抽到手的鱼人骑士扔到场上，这是种有激励特效的卡片，只要发动英雄技能便可以无限次的发动特殊效果。 “召唤一个死亡骑士新兵！”矮人大喊到，随着他的喊声，一张虚拟的新兵卡片出现在场上，紧接着，鱼人骑士发动了特效，召唤来另一张虚拟的鱼人卡片……虽然废柴，但好歹是白送的。 粉毛再次陷入了不利的局面，那三只受美兽的亡语都被打了出来，一下回合，她们就都要完蛋了，而她的角色卡片也将被直接攻击。 魔法洛无动于衷地抽牌，毫不担心地迎来自己的第六回合，她打出了一开始就捏在手上的高消耗卡片——强化m受美兽，拥有着0攻12生命值还带嘲讽效果、并且不能被法术和特效击中的可怕卡片。 “能不猥琐么！”库尔塔兹怒吼，一团绿油油的魔法打在他身后的地面上，不远处，圣光粉毛和布劳缪克丝的战斗陷入了僵局。 “只要能赢就是好牌。” “牌路是可以体现出人品的！” “我不觉得一个天灾亡灵有多好的人品。” “是你逼我的。”库尔塔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本想轻松地收拾掉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姑娘，她才多大年纪，不可能收集到足够稀有的卡片，可结果却是他被火球术糊了一脸，对方的角色牌却依然毫发无损，那张神经病一样的12生命值的卡片连黑骑士秒杀一只嘲讽随从的特效也对其无效，场上最多只能容下七张随从卡片，他已经打出了6张低攻击的卡片，又要拖两个回合才能清理掉那些烦人的什么受。 “抽到什么牌总是要看运气的，就连拿着烂牌的新手也不是绝无可能逆袭强者——虽然可能性很低很低，但依然有可能，这就是炉石卡片的魅力所在啊。”牌品意外好的库尔塔兹并没有拿起锤子开打，他皱着眉头看看手牌，鱼人骑士的强大在于不断补充随从的消耗，可对面尽是0攻击的废柴受美，他根本无处消耗随从，最后只得苦着脸放弃了出牌，既然对手的牌组类型是法师，总要留点牌提防着突然冒出来的法术攻击，这是场让人抓狂的慢节奏比赛。 他在一生中遇到过无数的对手，其中也不乏猥琐的家伙，只要耐心和他们周旋，胜利总会属于他的。 库尔塔兹清理掉三只虚弱的受美兽，还把强化m受美兽揍到了6血，他依然占据着场上的优势。 然而洛莉娅翻开了她的角色牌，库尔塔兹瞪大了眼睛——市面上流通的普通牌只有几个基础的职业，如他一般有着一张死亡骑士已经是稀有到不能再稀有的卡片了，这小姑娘居然有着一张定制！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卡片上画得过于可爱的粉毛女孩儿，还写着‘洛莉娅’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据他所知，只有少数几个人有着自己角色的角色牌，暗夜精灵的大德鲁伊玛法里奥，联盟的传奇英雄乌瑟尔，最后的守护者麦迪文，铁炉堡的国王麦格尼和游侠将军奥蕾莉亚……有传言说萨尔也有一张，可谁也没和他打过牌。 “怎么可能！你这样的小女孩儿怎么可能会得到香草大师的青睐。” “哈？”魔法洛觉得这话有点似曾相识，上一次也有个亡灵把她认识的某个废柴称作大师。 看样子穿越时间的旅行还真是让她与社会有些脱节了。 第661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22） 洛莉娅——圣光的那一半，像极了一名合格的血色十字军，她的身高几乎只到布劳缪克丝腰间，在近战上有着巨大的劣势，却凭借着近乎疯狂的攻击和炽烈的圣光魔法同女精灵死亡骑士缠斗不休，一时间似乎占据了上风，但有着丰富格斗经验的布劳缪克丝每每能化解粉毛的攻势。 “你做的对，达里安，拖住我，让那些小姑娘快点逃走。”瑟里耶克的语气充满快慰，手中的武器却挥舞不停，他终日沉浸在痛苦之中，意识清醒，身体却被巫妖掌控……而达里安，他的眼神浑浊，似乎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是一味地阻挡着可能伤害他孩子的人。 “到我了……我确实和一个叫香草的女人有些交集，正是她送了我这套牌。”魔法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个连个像样火球术都搓不出来的香草居然在制作魔法卡片上有着匪夷所思的造诣……她翻开自己的角色卡，使用了让库尔塔兹目瞪口呆的技能……不同于一般法师的火焰冲击，专为她量身定制的英雄技能寒冰箭，同样的两点消耗带来一点伤害，但却附加着冻结目标一回合的能力。 她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封住对方攻击最高的随从——3攻击4生命的鱼人骑士。 魔法卡——爱的鞭笞，对m受美兽造成两点伤害，然后m受美兽会开心地恢复八点生命。 魔法卡——寒冰箭，对目标造成三点伤害并将之冻结一回合。 库尔塔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才刚刚打算为自己的角色装备一张武器卡。 装备一把五攻击三耐久的灾厄之斧，他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对方有寒冰箭可以一直封住他的行动，又扔出一张死亡缠绕，对m受美兽造成一点伤害，为自己回复了两点生命。 顺便把那烦人的讨厌的受美兽揍到5点生命。 怎么还是那个一脸怂样的女孩？这次是被遗弃的受美兽，依然0攻1生命的废柴，等等，她在做什么？她朝着被遗弃的受美兽发射了寒冰箭，怎么能这样？受美兽很可怜呐！ 被遗弃的受美兽发动了亡语，当被主人杀死时抽两张受美牌。 受美牌是什么鬼？ 1费治疗是为了更好地调教，恢复一只受美兽满血，受美兽做错了什么？库尔塔兹不想玩下去了，对手的牌实在太过诡异，1费为主人摇旗呐喊的受美兽，英雄技能每回合使用次数无限。 到底有多少受美兽？ 照例的寒冰箭糊脸。 照例的围殴m受美兽，照例地剩一点没能打死。 库尔塔兹放下了一张拉格纳罗斯，哇！橙色的传说卡片，每回合结束的时候发射一枚火球攻击对方随机目标，造成8点伤害，漂亮！m受美兽终于被干掉了！ 洛莉娅毫无疑问地甩出一张变羊术，把拉格纳罗斯变成了1攻1生命的小羊。 她看着手牌，陷入了沉默……库尔塔兹很紧张，生怕她再扔出一张m受美兽来。 还好没有。 但她打出了新的随从，被主人强迫绑上炸弹嘤嘤哭泣但其实爽到快要合不拢腿的可怜受美兽。 这名字好长，然后这受美兽就这么炸了，对双方所有卡片无差别造成了五点伤害。 又是一发寒冰箭糊脸，场上只剩下了被冻住的16血的死亡骑士和25血的粉毛。 现在是互相打脸的时候了。 即便无法用武器卡攻击，但库尔塔兹也有一张打脸牌——邪恶愤怒，消耗所有水晶，对地方造成等量伤害，目标随机。 洛莉娅只有自己的角色卡，便扛下了所有伤害，16对16，局势居然又持平了。 火球糊脸，16比10，寒冰箭糊脸16比9。 又一张随从牌，给主人揉揉肩的受美兽，每回合结束时恢复主人五点生命。 21比9。 到底有多少种受美兽啊！这些卡怎么没被列入禁卡啊！打什么鱼人骑啊！动物园早就弄死她了！ 库尔塔兹把一切能铺的随从都铺到场上，洛莉娅手中已经没有牌了，只要扛过这一轮，随从数量上的优势就能让他反败为胜。 “让我们看看吧，你能抽到什么牌。” 已经到了纯粹考验运气的关头，一旦抽到对此刻局势没什么用的牌，她就输定了。 洛莉娅咬住嘴角，手一直按在牌堆上，在谁输谁自杀的约定之下，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把一切交给命运，这是以生命为赌注的最恶劣也最华丽的赌博。 她慢慢拿起了卡片，一点点移动着手指和手臂，却并没有去看牌上的内容。 “你知道么？正义站在我这一边。” “别废话了，我看你已经吓得发抖了！” 洛莉娅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叫，随后长舒一口气，她慢慢地翻转卡片，将之展示给库尔塔兹。 比火球更庞大，整张卡牌几乎都被浓厚暴虐的火焰占据了。 炎爆术，对目标造成10点伤害。 洛莉娅没有把牌放下，反而问到：“我还有一套触手套牌，要再来一次么？” “不。”库尔塔兹拿起手边的战锤，站起身，“我选择死亡！” 然后他就将战锤狠狠抡向自己的脑袋，闷哼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小粉毛用衣袖摩挲脸颊，她从来不愿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运气去决定……她小心地把衣袖里的牌藏到别处，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扭过头不去看库尔塔兹的尸体。 爱丽酥看到这一切后脸止不住地抽动着，她把目光偏向一边，不愿意去看人性丑恶的一面。 “圣言术！罚！” 布劳缪克丝因库尔塔兹的倒下而分心，被抓住机会的圣光粉用强大的圣言术击中了。 瑟里耶克挡开达里安的攻击，冲向布劳缪克丝身边，阻挡了打算结果掉她的圣光粉，拖着瘫软的女精灵死亡骑士撤退了。 达里安再一次恢复了迷茫的样子，他困惑地看着走近他的两只小粉毛，陷入了混乱，各种各样的叫喊声在他心中冲突，终于，他扔下武器逃走了。 两只粉毛互相看看，谁也没有追出去，她们已经打算尽快撤退。 今日未尽之事，且留待下次吧。 两只粉毛合力抱起灰烬使者。 第662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23） “就不能把这东西扔掉么？” “怎么可以！很值钱的！”“这是传家宝呀！” 两只粉毛抱着比她们还要高的巨剑艰难地前进。 “死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爱丽酥不能理解她们为什么对一坨废铁如此执着，在把亡灵的要塞搞得一塌糊涂后，几乎整座纳克萨玛斯的亡灵都在追杀她们，哪怕她也无法抵挡数量如此庞大的亡灵——即便分裂成很多很多爱丽酥，也会被亡灵一个不落地吞下去。 “好重啊。”魔法粉有些不耐烦了，对于她来说命还是要比宝物贵重一些的，“神器不都有乱七八糟的功能么？这是把符文剑，总该有减轻重量的设定吧。” “我不知道，但或许是亡灵的黑魔法让它堕落了。”圣光粉若有所思，“你还记得那个传说吧……关于爷爷是如何获得这把神器的。” “唔……在兽人战争中从堕落的兽人术士手里抢来的暗影水晶。” “用圣光之力加以净化。” “你确定要这么做？” “既然能净化一次，也能净化第二次。”圣光粉说着说着全身便笼罩在亮过头的圣光之下，亮度还在不断提高，另一只粉毛退开两步，瞳孔在强光的刺激下几乎变成一道直线，最后干脆闭上眼睛。 灰烬使者仿佛在发出尖叫的声音，那些腐化堕落的亡灵力量盘踞在这把神器中不愿离开，即便来自其前两任主人直系后裔的圣光力量也无法顺利净化它。 “我的魔力不够！”圣光粉变暗了，她拽住另一只粉毛大喊道：“快，我们合体吧！” “噫！大庭广众地你要做什么！”魔法粉嫌弃地甩开另一个自己的手，仿佛那些黯淡的神圣光辉会弄脏她一样，“你知道这颗宝珠原来是暗影水晶吧，我们一起来，等亡灵的力量被驱逐后，我再慢慢收回魔力就好了。” “好的，就这么办！” 圣光粉用力点头，又一次变成一颗小灯泡，另一只洛莉娅嫌弃地扭过头去，把手放在了剑刃的位置，一瞬间，剑身便变得漆黑，光明和黑暗同时从两端开始侵袭灰烬使者，它再次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但这一次没持续多久，便在两种魔力的夹攻下不断退缩，一半被拽入黑暗无底的深渊，一半被不容半点杂质的纯粹光明所烧尽——悬浮于剑背上的水晶不再浑浊，黑和白的光在其中激荡冲突。 “好了，我要收回你力量了，你慢慢……” “呀！” 能刺瞎吸血鬼可怜眼睛的强光骤然爆发，本能地，魔法粉运用起所有魔力来保护自己。 暗影和圣光在一瞬间冲入对方的领地，疯狂地挤压在一起，然后，伴随着一场不大不小的爆炸，水晶应声而碎，连剑刃也断成两截。 曾经名震整个世界、让无脑的亡灵也畏惧其光芒的神器就这样四分五裂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的祖父和父亲一定会为你们骄傲的。”巫妖狂放的笑声突然响起，它一直在窥视着她们，一般来讲，克尔苏加德是个善于克制自己情绪的人，可如今他笑得快要断气了，“唯一能威胁主人的武器就此消失了……哈哈哈哈哈……你们，意外地富有戏剧性……不需担心，走到死路上的你们已经逃不掉了，很快就能和你们的父亲团聚了！” “闭嘴，臭巫妖，偷窥狂。”圣光粉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骂。 “喂……”另一双红眼睛却紧紧盯着她：“我，不，是，说，慢，慢，来，了，么！” “可是神器现世的时候不血祭掉一两个配角不是太可惜了么。”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干掉我么！还有，我才是绝对的主角，世界的中心，你这种龙套粉居然敢大言不惭。” “哎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呐。” 爱丽酥默默地将神器的残骸收集起来，装进了随身大大小小的行囊中，她有些庆幸亡灵很快就要追上她们，那两只傻粉不会吵太久的。 前一秒还在互相揪头发，当亡灵的臭味飘荡过来的时候，她们便立刻停止了争执，决定先逃走再说。 离预定的地点已经不远了，没有了巨剑的拖累，她们很快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这里再也没路了。 “爱丽酥，快准备硝化甘油，什么？当然是全部用上啦。” “你确定就是这里么？” “当然啦，亡灵的建筑也有固定的风格，不然我们为什么要爆破那么多通灵塔呀。” 黏土包裹的烈性炸药很快被准备完毕，密集地粘满整片墙壁，圣光粉撑起一层层淡淡的光盾，魔法粉升起大片厚冰凝成的掩体，她把一枚高爆子弹推入枪膛，趴在掩体后面瞄准了炸弹。 “有枪的话……一开始给我不就好了。” “啊，我忘了，没用的爱丽酥也蛮可爱的嘛。”为了防止追问，粉毛立刻扣动了扳机，然后在爆炸来临的瞬间抱着脑袋紧紧缩在冰制的掩体之后。 饶是如此，她也感觉自己的内脏就快要被崩碎，落石被光幕弹开，当烟尘散去之后，阴郁的天空便近在眼前。 魔法粉又将一枚子弹推入枪膛，朝着天空扣动扳机，顺着她枪口所指的方向，天空中亮起醒目的红色光芒。 她们是第一队来纳克萨玛斯冒险却不走人家出入口反而炸墙的人，克尔苏加德的怪叫声又响起来了，很快，紧追在她们身后的亡灵终于跟了上来，才从碎石堆里爬出来的圣光粉撇撇嘴无奈地抄起一块石头就挡了上去，那片通往自由的天空也被密密麻麻的石像鬼所遮挡。 “一百……两百……三百……来尝尝三百连发寒冰箭的味道。” “明明只有四五十支。” 爱丽酥在一旁冷冷地说。 “这……这是修辞手法啦！” 虽然数量比粉毛宣称的略少……少了很多，但靠近破口的一小片石像鬼还是被密集的冰箭扫荡一空。 “还没好么？” 圣光粉几乎已经被亡灵包围，若不是通道过于狭窄，她们此刻早就被无数亡灵淹没了。 “再坚持一下。”另一只粉毛倒是很开心，哪怕更多的石像鬼正涌向破口，她也依然保持着微笑，“或者你干脆就牺牲自己吧，我会记住你的。” 第663章 喜悦平淡的邪恶与追寻毁灭的正义 她其实很高兴呢，杀死什么东西的感觉让她无法停止挥动战锤的双手——尤其敌人是给无数人带去痛苦的邪恶生物，尤其她要为同伴殿后，她有着绝对正义的理由去大肆破坏，包围她的亡灵再多也不能带给她半点恐惧，毁灭敌人的每一秒钟尝起来都如此甘美，迷醉的心再也感受不到半点悲伤、痛苦与愤怒，哪怕自己被毁灭也在所不惜。 从一开始，战争就永远地改变了她。 “啊~什么时候才能好吃好喝地烂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呢？” 魔法洛轻轻嘀咕着，爱丽酥深以为然地晃动着脑袋。 大小不一的冰锥不断从阴云密布的天空直坠而下，在破口附近尤其密集，偶有冲破冰雪弹幕的石像鬼，也会在近距离被抬着火枪的魔法洛用散弹打成筛子。 虽然她也有不输于另一只粉毛的力量，可总在避免直接的攻击……她有着奇怪的坚持，仿佛只要近战就输了一般。 正经的坏孩子就是要从远距离干掉对手嘛。 爱丽酥转向另一个战场，她已经看不到另一只粉毛的身影了，偶尔有突破防线的食尸鬼朝着她们冲来，但没跑多远就会被光焰烧得焦黑，这也是唯一能证明另一只粉毛还活着的事例。 “隐蔽！”魔法粉突然喊道，随后就把身体藏在了破口一侧的墙后。 爱丽丝赶紧躲到了另一侧，没多久她就听到了爆炸声，暴风雪已经停息，但爆炸的声音越发密集，越发靠近她们所在的位置，终于，墙面猛烈地震动起来，许多石像鬼的部件连同着烧焦的生物残值从破口外飞了进来。 暂时安全。 爱丽丝仿佛听到了人的声音，所以洛莉娅的无谋冒险其实并没有那么无谋，她安排了人在外面接应？可她们明明身处高空，那些人该怎么上来？ “大小姐！” 这次她听到了清晰的喊声，是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想不起来了。 圣光洛惨叫起来，她被一头憎恶抓住，砸向了墙壁，随后就软绵绵地掉入了无数亡灵的包围之中。 “怎么会……” 爱丽丝立刻朝她跑去，却被另一只洛莉娅拽住了。 “快走啊笨蛋。” “可是你……”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 “不……快放开我！我不能扔下小洛。” “喂喂喂，难道有我一个还不能满足你么。”离开大地的爱丽丝根本无法和粉毛抗衡，轻易便被拽到了破口之前，焦臭的刺鼻味道立刻包围住她们……亡灵已经冲过来了。 洛莉娅拽着爱丽丝从破口跃出。 身体失去支撑的感觉只不过持续了半秒，爱丽丝便被一只矫健修长的手臂抓住了。 爱丽丝这才看清拽住她的人，是洛莉娅最信任的骑士之一——莎利亚，而她们此刻正身在……身在飞翔于天空的丑陋怪兽身上，周围还有更多人骑在盘旋于天空中的怪兽身上，他们或举着枪朝远处的石像鬼射击，或朝着没有载人的怪兽胡乱挥舞着手臂，似乎想让它们去攻击石像鬼。 体型庞大的蝙蝠不满地晃晃小得近乎畸形的脑袋，似乎对突然增加的重量相当不满。 洛莉娅自淡粉色的雾中突然出现，轻巧地跨坐到一只无人的巨型蝙蝠身上。 “大……大小姐？”莎利亚愣住了，她总觉得粉毛的尺寸有些不对。 魔法洛惊恐地大喊：“快撤退！石像鬼马上就会反扑了！” “没关系的……大小姐……那些炼金怪物已经被我们绑着硝化甘油的蝙蝠炸得不敢露头了。” “都说快点撤退啦！”洛莉娅已经近乎尖叫起来，根本搞不懂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顺着她的目光，还处在痛失一只小洛的震惊中的爱丽丝看到一小团轻飘飘的粉色雾气正晃晃荡荡却快速地飞向魔法洛。 “要死啦！”魔法洛叫嚷着直接从蝙蝠背上纵身跃下，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愿意接受另一半自己的回归，不曾坠向地面，她便在自己的尖叫声中化作一团雾气。 话说天下粉毛，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两团雾气互相吸引着重新凝聚在一起，轻轻地涌动一下，正常尺寸的粉毛就从空中跌落到前来迎接她的巨型蝙蝠背上。 “咕呜……”她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疲惫地嘀咕着，“我早就跟你说过，它们可是很喜欢我们的。”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一般，巨型蝙蝠欢快地挥舞起丑陋的肉翅。 莎利亚却暗自皱眉，虽说瘟疫之地的蝙蝠从不主动攻击她和别的有些特殊的伙伴们，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善意，但她和她的手下也花费了相当的精力才让这些蝙蝠勉强配合……可它们却主动去保护初次见面的洛莉娅，围成一圈又一圈守护着她，就好像她是它们的女王一样。 果然，大小姐是与众不同的。 …… 瘟疫之地到处都遍布着可怕的巨型蝙蝠，这些变异的巨大怪兽多数并没有受到瘟疫的感染，却变得比它们的近亲更加嗜血与富有攻击性，在最初接到洛莉娅驯服这些蝙蝠的命令时，莎利亚只觉她果然不太靠谱，脑子也有些不正常……他们中半个懂得驯服大型猛兽的人都没有，只有少数几个人有驯养猎犬的经验……再说了，这些到处袭击旅人的嗜血怪物早就臭名昭著，根本没用驯服的可能。 可实际情况却远远超乎她的想象，当她和她的手下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群巨型蝙蝠时，它们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连续几天送上食物之后，这些变异的巨兽便能容忍人们靠近，甚至还会用那丑陋的脑袋来蹭蹭他们……比起狗来说，它们不太聪明，却能领会简单的手势，当第一个爬上蝙蝠背脊的人伸手指向天空的时候，蝙蝠便张开巨大的翅膀，将他载上天空。 这群蝙蝠大概并没有将他们认作主人，只是将他们当做没有翅膀的可怜同伴，花了很长时间，莎利亚和她的手下终于让这群蝙蝠愿意载着他们到处乱晃——当然，前提是提供足够的食物，但她依然没办法指使它们去攻击别的野兽。 这点小困难很快就解决了。 因为只要飞上天空，这些暴躁嗜血的野兽就会自发地消灭视线中的一切异类。 第664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24） 提里奥·弗丁从马背上跃下，随后就四处搜寻起自己的目标，远处有些巨型蝙蝠正在起降，他搞不清楚这些人是怎么驯服那些凶残的巨兽，但凭过去的经验来看，要想真正初步驯服一个物种充当坐骑，至少需要十几代的反复培育和甄别，剔除过于野性的，留下更愿意亲近人类的……等等，他看到了，他的儿子泰兰就站在栅栏前等待着，而他身后的两座哨塔上悬挂着巨幅的染红的洛丹伦旗帜。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再次走入血色十字军的营地……盘踞在考林路口的亡灵早就被一扫而空，那些破旧的房屋也被拆除，哨塔、栅栏、弩机和火炮让这个十字路口变成了一座小型要塞。 弗丁稍微靠近一些，想要确定他的儿子并没有受到胁迫——他从泰兰脸上看到了兴奋的神色，显然在为他的到来感到高兴。 不久前，他接到了泰兰的来信，信中希望他亲自来考林路口一趟……低调的。 出于对自己战斗技巧的自信和对泰兰的关心，提里奥·弗丁决定冒险一次，在距离路口很远的地方，他便让少数几个随从待命，独自一人继续这趟危险的旅程——作为银色黎明的领袖，他失职了，但在目睹了太多悲剧之后，他不想再次成为一个失职的父亲。 泰兰热情地拥抱了他，稍微让他松了口气，看来小小莫格莱尼的邀请并非圈套——或者说，不全是圈套。 当他们穿过营地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停下脚步盯着老弗丁，有些是愤怒和憎恨的目光，提里奥一点都不意外，疯狂的血色十字军一向自认为正统，将银色黎明视为叛徒和背弃圣光信仰的异教徒。 不过他们居然没有抄家伙围上来，这已经是了不起的进步了。 另外一些人……那些来自壁炉谷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则颇值得玩味，他曾是他们的领主，他的公正与温厚赢得了所有人的爱戴，但也是他，为了追寻正义而抛弃了他们，最终让他们与泰兰一起坠入十字军疯狂的深渊之中。 老弗丁微微低下头，像是在表达歉意，但绝没有后悔的意思。 “抱歉，父亲。” “不，泰兰，你不需要为我犯下的错向我道歉。”老弗丁拍拍泰兰的肩膀，一时停住了脚步，当得知伊森利恩打算处死泰兰的时候，某种不详的预感曾经侵占了他的全部思绪，仿佛那是圣光的启示一般——他从没想过能像这样与自己的儿子并肩行走。 那个拿着木剑玩耍的孩子已如自己一般高大了。 “谢谢您能亲自前来，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他们在此向前走去，泰兰犹豫着，但还是轻声说道：“莫格莱尼小姐有些不便，只能请你们过来了。” “不便？”老弗丁准确地抓住了泰兰话中的关键，但还是楞了一下，他讲话的口气就像把这些十字军，把小小莫格莱尼当成自己人一样，要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父亲，他绝不会透露这样的信息。 他又想起大半个月前泰兰突然出现在圣光之愿礼拜堂的情景，他极力说服自己的儿子留在银色黎明，但泰兰却带着复杂的表情不断地拒绝了他。 在莫格莱尼家的小丫头把纳克萨玛斯捅了个对穿之后，再也没有人怀疑这支突然从西部冒出来的血色十字军是真心对抗天灾亡灵了。 既然在哪里都能追寻正义，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要求泰兰顺从他的意愿呢？ 不过他会擦亮眼睛，时刻注视着洛莉娅·莫格莱尼，一旦她和她的血色十字军再次堕入疯狂之道，那么他绝不姑息。 “您马上就能知道了。”泰兰微微叹气，带着老弗丁来到营地中央的大帐篷前，入口的帘子旁有个高瘦硬朗的男人紧紧盯着他们，那过分锐利的眼神让人感到十分不悦，终于，他退开半步，将入口让了出来。 “他是谁？” “拉格尼斯，一个……嗯，刺客，最近倒是阻止了很多起亡灵针对莫格莱尼小姐的暗杀。” 弗丁不屑地轻轻皱眉。 帐篷里的光线十分黯淡，几乎只有几支用来提供微弱光线的细弱蜡烛，一副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更让人头疼的是莫名的低温，老弗丁简易的盔甲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层寒霜。 “抱歉啦。”某个柔软细微的声音传来，魔法的光随之照亮了帐篷内的空间，“我实在是有些不舒服。” 洛莉娅的脸色苍白得不似活人，她好像用尽力气才勉强把自己挂在椅子上一样，那些寒冷的气息仿佛来自于她，但她的额头上却有一层薄薄的汗。 “你没事吧……孩子。”弗丁深深地皱起眉头，看样子在纳克萨玛斯大闹一场也不是没有代价，她这仿佛病入膏肓的样子难免让人心生怜悯。 洛莉娅好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回答了老弗丁的问题，“没什么大碍，大概就是丢了半条命的程度……不是真的死掉了一半，而是……别在意了，请坐吧。” “这是？”落座后的老弗丁第一时间发现了桌上的垃圾——准确地说是一堆金属碎片。 “唔……”洛莉娅将头扭向一边，“天灾的力量终于完全腐蚀了它，而曾经的背叛也让它不堪重负，终于，它恢复了纯净的身躯，只不过代价便是毁灭。” 她语焉不详又用词诡异，但总算让人明白了她在说什么——总之因为亡灵和背叛的锅，什么东西碎成这样了，她说的对，那堆残骸之上没有半点亡灵的气息。 “这是……”泰兰皱着眉头，“灰烬使者？” 洛莉娅掀翻纳克萨玛斯的故事流传了很多版本，其中一个说她埋了自己变成亡灵的老爹，抢回了亡灵的克星——灰烬使者。 洛莉娅扭过去的脑袋始终没有扭回来，但她轻轻点了点头。 饶是对亚历山大·莫格莱尼非常熟悉的老弗丁也没认出这堆残片就是那传说中的神器——灰烬使者。 弗丁父子同时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第665章 圣光从未抛弃误入歧途之人，也必将降下裁断罪恶的利刃（25） “有没有可能……重铸什么的？”洛莉娅犹豫着发出了询问，她用指尖戳戳那堆碎片，不过很快就把手指缩了回去。 “一把武器如果被破坏到这种地步……”老弗丁遗憾地摇摇头，“就连核心也变成了这样。” 曾经的黑暗水晶崩成了几块儿，最大的两块残片中分别散发着微弱的黑白二色的光。 “好吧。”洛莉娅撇撇嘴，将目光从桌上的碎片处移开了，“拉格尼斯，让他们把蝙蝠带到避雨的地方去。” 弗丁皱眉，尽管瘟疫之地永远弥漫着挥散不去的淡橘色雾气，但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现在也并非雨季……直到帐篷外的脚步声远去，那小姑娘才艰难地坐直身体，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容。 “提里奥·弗丁，我就直说了，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别急着否定。”洛莉娅将双臂放到桌上，好支撑太过虚弱的身体，“不会危害银色黎明的利益，也不违反任何道德准则，我只是希望你能来旁听一场审判，并提供公正的意见。” “什么审判？” 洛莉娅沉默了，而泰兰则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一点也没有加入到这场谈话中的意思。 “仅凭这么一点信息，我无法做出判断。” 老弗丁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种藏藏掖掖的做派。 “我没办法透露太多，这和一场针对天灾的军事行动有关。”洛莉娅又忍不住用指尖去拨弄灰烬使者的碎片，“联盟先遣军的统帅斯托曼将军已经承诺我会准时到场……噫，不要再瞪着我了，但愿你没有相似的计划……我准备攻击斯坦索姆，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带几个人远远地看着吧。” 她一口气说完了太长的句子，不由得咳嗽起来，脸色也变得愈发灰白，看样子就快要晕倒。 “谢谢。”洛莉娅拒绝了老弗丁的搀扶，“谢谢你来到这里，现在提问吧，我会如实告诉你纳克萨玛斯的情况。” 提里奥松了一口气，他不太乐意把事情都放在天平两端权衡再进行交易，但他愿意到这里来，正是为了纳克萨玛斯的情报。 “就像流传在冒险者中的说法一样，那座浮空大棺材被分成四个区，他们还给这些区域取了名字……我参照过很多信息，我进入的是天灾用来训练死亡骑士的军事区……” 除了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曲折细节，洛莉娅如实地讲述了在纳克萨玛斯中的遭遇，包括那个被她净化掉的天灾首领和达里安被转化为死亡骑士的事情。 凭借一己之力，她已经干掉了两个已知的天灾首领……在洛莉娅叙述纳克萨玛斯外围的石像鬼时，提里奥走神了，他看着眼前病歪歪的瘦弱女孩儿，无法想象以她这样的年纪与外表竟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世人对魔法师总有偏见，如果没有花白的头发和长长的白胡子，那么多半是个不中用的学徒。 回答弗丁几个提问之后，洛莉娅就不再说话了，老弗丁也沉吟着，泰兰依旧低头盯着手指发呆，直到他的父亲披上带兜帽的斗篷，准备离开为止。 “感谢你的勇敢之举与坦诚。”老弗丁在离开前对洛莉娅说到：“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 洛莉娅点点头，把盖在膝上的毯子拽到胸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当她再醒来的时候，毯子已经不翼而飞了，她也没花时间去找，只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桌上放着一个苹果，她便伸手去拿，突然，她注意到两个人影，吓得缩回了拿苹果的手，她想要从椅子上跳下来，却没办法移动身体，当她再看向那两个面目模糊不清的高大人影时，便看到他们举起了手中的剑，齐齐指向她。 那是……灰烬使者？ 就算从未见过他们，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她也明白了他们是谁。 “不能怪我啊……我也不想弄坏它的……” 那两个人影依旧一言不发地举剑直指着她，只不过更近了一些。 阴冷的感觉爬上了她的后背。 她拼命移动身体，身体却不听她的使唤，她大声尖叫，却无法发出声音。 两个人影离她更近了，剑刃的反光晃晕了她。 起来！ 她的指尖终于微微动了一下，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身体重回掌控之中，她一下子翻倒在地上。 粹毒的利刃钉在桌上，没发出多大声响便深入到厚重的木头之中。 摔倒在地上的洛莉娅还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毯子绊住了她的身体，一个佝偻着背脊的家伙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迅捷地从腰间摸出了另一把匕首。 在危险中醒来或者醒来就陷入危险的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条件反射般地举起双臂护在身前。 然后，袭击者就被拔地而起的冰刺击中，刺穿，连同着突进的冰刺一起刺穿帐篷，黯淡的光从破口中照射下来，呼啸的风裹挟着暴雨，很快就把她淋湿了，也让她清醒了。 啊，又是亡灵的刺客，洛莉娅都懒得去看那究竟是个死人还是被亡灵蛊惑的诅咒教派成员，她费劲地踢开毯子，想要爬起来，很快，最先赶到的拉格尼斯扶起了她。 “就让它挂在那里吧，让它的同伙和它的主子都好好看清楚，我虽然很虚弱，但也不是一个蹩脚刺客能干掉的。” 蹩脚？能深入到血色十字军营地中心，悄无声息地站在熟睡的她身后的家伙恐怕不是泛泛之辈。 “是我失职了。”拉格尼斯淡淡地说道，既没有多余的表情，没有解释这一切都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造成的，也没有很狗血地求饶。 不过从他紧握着刀柄的手来看，他已经快要被某种情绪吞噬了。 “好了，别在意，请帮我弄顶新的帐篷……不，还是给我搭一座小屋吧。”洛莉娅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反正她浑身都湿透了，才没有人能看出她已经被吓得直冒冷汗了呢。 拉格尼斯点点头，但没有动，直到莎利亚带着守卫赶来，他才默默地离开。 洛莉娅小心地将灰烬使者的碎片收到一只精致的袋子里，紧紧抱着。 她已经意识到了，那两个黑影并非想要伤害她。 “你还想告诉我什么呢？” 一大堆守卫把她团团围住，但没人听到她的喃喃自语。 第656章 蜜酒 “提里奥·弗丁高举他的战锤，宣布那该死的叛徒有罪，那一刻圣光穿透了不洁的雾气，将整片广场都照亮了。” “真的假的？” “谁知道呢，他表弟刚从前线换防回来，兴许是真的呢。” “可我听说他们运用了一些灯光效果。” “哈？谁打仗还带那些东西？有个探险家告诉我他们在突入斯坦索姆之后立刻展开了阵前审判，虽然不合常理，但想想也真带感……天灾的尸体散落在广场之上，成批的来自各个地方的战士刚刚结束战斗，剑上还沾着亡灵的血，便聚集在一起，参与这场正义的审判……啧啧，真后悔没能亲眼看一看。” 喧闹的大笑和辛辣的讥讽立刻淹没了那个声音。 “要不是他们端掉了斯坦索姆，我正打算去那里冒险呢！”带着棉帽的矮人咆哮着：“这酒味道真奇怪，甜甜的怪难喝的……再给我来一瓶！” “没有了！今天的诺德蜜酒已售罄，来点雷霆啤酒醒醒酒吧。” “噗，原来啤酒是矮人用来醒酒的。”她小声地说道，又端起面前的牛奶抿了一口，“你怎么看呢，文洁妮雅？” “啊……什么？我不太清楚，毕竟我从没去过东瘟疫之地。”文洁妮雅从旁边那桌的炉石牌局中回过神来，盯着桌面，过了一会儿，她掏出手巾把桌子又擦了一遍。 “这么说斯坦索姆如今被我们控制咯？” “不……大概不算，我想血色十字军并不是联盟的一份子。” “人类真是麻烦，暴风王国，塞拉摩，达拉然，银色黎明，什么十字军，什么什么什么布莱德，分那么多做什么，一点都不团结。” 一个侏儒小声嘀咕道：“矮人不也分铜须蛮锤和黑铁么……” “你在说什么！别把我们和那些家伙混为一谈！” 那侏儒很快就被一大帮醉鬼围攻得逃走了。 “这一轮，敬我们伟大的国王，麦格尼陛下！” “他们已经第八次敬国王了……天呐，我就要和这些酒鬼待在一起了么……为什么外派工作总是摊到我的头上。” “别抱怨啦，文洁妮雅，你总比那些被扔去雪山上的人强。” “哈？你告诉我，这里哪里比雪山好？至少那些雪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让人看了心里舒服。” “懒得理你。”她举起牛奶，拍打着桌子站了起来，“我亲爱的矮人朋友们，这轮我请，敬斯坦索姆的解放者们，敬洛莉娅公主殿下！” “喂……低调一些！我们还有……” “谁在乎呢？”她把空牛奶杯放到桌上，指着周围大声欢呼的矮人说到：“他们才不会管谁是洛莉娅，只不过需要个喝酒的借口而已。” 旁边那桌，先手的矮人拿着一张麻风侏儒的卡片硬要说成是伯瓦尔公爵。 文洁妮雅沉默了，至少，在这里，在铁炉堡的外派工作，不会那么累人不是么？ …… 为父亲和祖父报仇，谁也没办法挑出半点错误，她或许是真的想要报仇，不过这种表演一般的举动实在让人猜测她别有目的——她的军队前脚突入斯坦索姆，后脚便搞起公开审判，还把联盟的将军和银色黎明的头子也凑齐了，这两人又刚好都是前白银之手圣骑士，没人比他们更适合了。 关于老亚历山大·莫格莱尼的死，麦格尼至今无法想象他最后的时刻该有多么痛苦……被自己的儿子背叛。 老矮人唉声叹气，他不敢想象茉艾拉从背后捅自己一刀是怎样的情景，尽管这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不像酒馆里各种夸张又片面的消息，他得到了在场矮人战士充分全面的报告……雷诺·莫格莱尼一开始还妄图狡辩，在洛莉娅·莫格莱尼展示了她父亲的一部分日记后，这个弑父的混蛋就彻底崩溃了。 清算总有一天会到来，麦格尼呢喃着，从为亚历山大铸就神器灰烬使者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注定了要倒霉一样。 麦格尼有些迷信地想到，这或许是泰坦的惩罚，惩罚他身为凡人竟敢逾越凡人的领域——这没有道理，造物主应该为他高超的记忆感到欣慰才对。 血色十字军变得不像血色十字军了，这才是他头疼的地方，十字军绝非联盟的朋友，可最近发生的种种，让他实在难以拒绝莫格莱尼小东西各种过分的要求。 怎么就找上了他？ 他烦心的事情还不够多么？ 就连终日埋头在实验室里的格尔宾也成为了她的说客，那可恶的小东西是如何说服他的？ ‘既然不能进口血色十字军的物资，那么总能进口联盟成员、斯坦恩布莱德的商品吧。’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斯坦恩布莱德早就化成灰烬了。 ‘我想您也不会否认我作为斯坦恩布莱德王室合法且合法继承人的身份，既然我没死，那么斯坦恩布莱德当然还存在着。’ 是这个道理没错，可你现在是血色十字军的首领，这么搞会让我在联盟很难做啊。 ‘大工匠梅卡托克赞同我的观点，至于大祭司泰兰德阁下，我想她根本不关心矮人喝什么酒……暴风城的话，尊敬的伯瓦尔·弗塔根公爵……噗……’ 喂，你笑什么啊，对伯瓦尔很失礼啊！ ‘我想不通您有什么理由拒绝进口我的酒和粮食，铁炉堡需要它们，而暴风城的产出已经到极限了，我听说西部荒野一直不太稳定……’ 麦格尼灌了一口洛莉娅送来的酒，甜甜的，怪难喝的，但这种异域的口味却有些说不出的独特之处，让人想再尝一尝。 贸易委员会也觉得和‘斯坦恩布莱德’做生意是件可行的事，反正甘愿冒险前往瘟疫之地的商队数量不会很庞大，粮食无法奢望，但却可以买酒，而进口酒，可以节省大量的粮食。 没办法，对于铁炉堡的矮人来说，没有禁酒这项选择。 可一旦打开这道口子，恐怕就很难避免铁炉堡的武器和技术流向别有用心的洛莉娅·莫格莱尼手中。 第657章 蜜酒（2） 落地长裙的边缘扫过穿衣镜，洛莉娅在镜子前转了几个圈，她把头发盘了起来，又添了一件丝质的上衣，好让自己看起来竟可能地端庄一些。 “殿下，要绶带么？”正帮她系紧背后绑带的卡娜问道。 洛莉娅目光瞟向一旁篮子里放置的绶带，这是裁缝刚刚赶制的装饰品，上面别着四枚纹饰不同的徽章，分别代表着攻陷壁炉谷、斯坦索姆和干掉两个天灾首领的功绩。 “不了。”她摇摇头，低头整理袖口，“老麦格尼坐在王座上数百年了，他赢得的战争恐怕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了，还是低调一些吧。” 门外传来说笑声，是莎利亚和文洁妮雅回来了，洛莉娅搞不懂这两个只会点牛奶的女人为什么会热衷于矮人的酒馆……随她们去吧。 “您需要装饰一把典礼法杖么？背在身后，尚武的矮人会对您有个好印象的。” “唔……还是给我把佩剑吧。” 整座旅馆都被她和她的手下租用了，没多久，卡娜便把多鲁带了进来，后者直接把自己的剑交给了洛莉娅。 幸好，他喜欢用单手剑。 洛莉娅把剑系在腰的左侧，盯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过于华丽的服饰被旧剑点缀一下，衬托出了迷一样的威严感，仿佛刚刚从前线离开的她瘟疫之地时就是这样衣着华丽、优雅地杀死亡灵一样。 实际上她狼狈极了，直到半个月前才不需要人搀扶便能自己站起来……代表圣光和力量的半身被打得灰飞烟灭，对她的伤害颇大。 “小姐，矮人的国王会同意见您么？”多鲁忧心忡忡地问道，“除了第一次，之后半个月的求见都被无视了。” “麦格尼会见我的。”洛莉娅轻轻笑笑，“因为他老了。” 多鲁斜斜眼睛没有说话，之前都是他去申请会见矮人国王，他不相信洛莉娅亲自走到那个大锅炉前会改变什么。 她突发奇想的奇袭策略确实成功了，在天灾日夜派遣刺客想要她命的时候，她居然一反常态地挥师北上，趁着纳克萨玛斯的天灾被联盟和部落牵制时偷袭了斯坦索姆——洛丹伦北方的重镇就这样被解放了，城里的亡灵连同那些堕落的十字军一起成为了她戏剧性审判的布景。 雷诺·莫格莱尼在一场诸多勇士出席的审判中被公正地裁决为有罪，大小数十条罪状包括弑父、背叛、大量谋杀和违背十字军的正义信条，根据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法律条款，他被自己的侄女流放了……多鲁对此颇有微词，尽管卑鄙无耻的雷诺已经再也无法被世俗社会所接受，连一把武器都没有就被赶入了瘟疫之地的荒野中，但他始终觉得，对付这种犯下滔天大罪的混蛋，应该用更残忍更解恨的刑罚才对。 但他也能理解自己的大小姐做出这样的决定，洛莉娅·莫格莱尼早已不是带着十几个人小打小闹的冒险家，她不在意别人把弱小和阴险的标签贴在她身上，但绝不会容许自己有残忍的名声流传在外。 占据斯坦索姆也并非毫无代价，如今天灾不需要绕过联盟和部落的防线就能进攻血色十字军，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战争储备就濒于枯竭，用于防御城市的大量火炮早就因炮管开裂报废了一半，剩下一半也没有多少炮弹可用了，战士们的护甲和武器早已不堪使用，要不是有着迷一样强大力量的爱丽丝戳在城门上，大量的人员伤亡早就不可避免了。 正是因为他们的弱小，才让大小姐不得不卑躬屈膝地来寻求矮人的援助呐……想着想着，多鲁居然流下了泪水，他赶紧用手擦拭血红的眼睛，他感觉自己没办法再待在这里了，哪怕微不足道，他此刻也只想奔向瘟疫之地，去多砍几只亡灵。 “别回头，卡娜，很尴尬的。”洛莉娅撇撇嘴，“其实银色黎明一直在为我们挡刀，我猜泰兰公爵也察觉到了。” “难怪他总是黑着脸，一副被侮辱了的样子。” “嘛，那是来自粑粑的爱呀，他总不能拒绝吧。” “不能拒绝的是您的命令吧……” “哼，我可没命令他留在斯坦索姆。” 卡娜不再说话了，哪个脑子正常的军人会因为没有命令就擅离驻地，很快，灼热的空气就让她心烦起来，穿过小巷，铁炉堡巨大的熔炉便出现在她眼前，仿佛传说中巨人使用的锻造工具上不断流淌着亮黄色的岩浆……她实在不能理解矮人的审美，也深深恐惧着那些似乎可以轻易烧死一大片吸血鬼的可怕熔岩。 铁炉堡国王的宫殿比起人类的那些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它就坐落在大熔炉的一侧，一边是卖奇怪药水的商店，另一边居然是座民居，这种简朴、刚硬又过于亲民的作风也难以让人理解。 她的公主殿下一定要住在占地庞大的豪华宫殿中，就连用来放养宠物的花园也该比整座铁炉堡更大，这才是一个国王应有的尊严，最不济也要像乌瑞恩家族那样缩在高大雄伟的城堡中。 她还不知道洛莉娅已经打算移居到某地简陋的礼拜堂二楼了。 全身包裹在漆黑的厚重板甲中的矮人守卫冷漠地示意他们停下脚步。 “是要给钱的意思么？”卡娜小声问道。 洛莉娅冲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安静地站在一边，望着大熔炉发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守卫就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进去了。 几年前，这些守卫的目光还没有如此冷漠，洛莉娅暗自思考着，麦格尼确实已经太老了。 通过简单却充斥着冷峻刀锋的小厅，洛莉娅见到了端坐在王座上的麦格尼·铜须。 花白的胡须占据了矮人国王大半个面庞，他看起来醉醺醺的，手边有几个空瓶，他又在白天独自喝闷酒了。 “亲爱的麦格尼陛下，我们又见面了。”当麦格尼的目光转到她身上时，洛莉娅马上收起了探寻的眼神，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走向王座。 “我们没那么熟……好吧，好吧。”老国王无奈起身拥抱了洛莉娅，然后立马滑回了他的王座中。 第658章 蜜酒（3） 厚重的岩石隔绝了大熔炉的火光，国王的觐见室中显得十分昏暗，麦格尼斜倚在王座上，半眯着眼睛，有那么一会儿，洛莉娅还以为他睡着了。 “关于我的提议……” “提议？什么提议？”麦格尼像是突然醒过来一样瞪大眼睛，“我是联盟的领袖……之一，如果你到我这里就是为了说那些傻话，还是趁早回去吧。” “我也没想过您会同意。”洛莉娅翘翘嘴角，“反正敢于冒险跨越瘟疫之地的商人，法令对他们一文不值。” 麦格尼皱起眉，看起来有些吓人。 “我到此来另有目的，对您的提议不过是一种设想，我们或许不是朋友，但也绝非敌人，我既不缺乏物资也不需要援军，只不过整天待在亡灵的包围里，总会提心吊胆……我的人民和同胞已经受过太多苦难，我可不想因为联盟的战略失误而让他们成为希尔瓦娜斯用来进攻联盟的尸体原料。” 麦格尼保持着沉默，但神情缓和了一些，或许坐在王座之上的数百年里，他也曾有过类似的苦恼。 “如果洛丹伦的故土上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类，天灾或者那些自称被遗忘者的亡灵会去哪里呢？我猜它们不会满足于现有的领地，在与亡灵漫长的战斗力，我深知这些违背自然的死人空洞的灵魂永远无法填满，它们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只不过下一次，前线就会在更南的地方了。” “你所说的不过是推测，联盟有把握将那些亡灵阻挡在北方！”麦格尼干巴巴地说了几句，他不耐烦地抓起王座边的酒瓶在手中晃晃，举首欲饮，却又把它放回了原位。 “谁知道呢？”洛莉娅耸耸肩，“我明白您的顾虑，我和我的人……嗯，名声是有那么一点点瑕疵。” 何止一点点。 “不过我想请您帮我一个私人性质的忙。”她接着说道。 麦格尼已经很不耐烦了，她难道看不出他很忙么？他有无数更重要的事情要操心，没功夫陪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丫头浪费时间，要不是看在她祖父的份上，他早就把她和她的随从们都扔出铁炉堡了。 “请您看看……还有没有修复的可能。”她打开一个精致的小口袋，露出一堆像是金属碎片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麦格尼眯起眼睛，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近洛莉娅，看向她捧在手中的口袋。 “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了……等一下，这符文有些眼熟。” 麦格尼一把将口袋抢过去了。 洛莉娅撇撇嘴，何止眼熟？这就是矮人国王亲手打造的作品。 泰坦在上，麦格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干脆将碎片全都倒在了他的王座之上，认真地翻找并检视起来。 “发生了什么？它就好像被好几个大魔导师粗鲁地用魔力炸碎了一样。” “不知道……大概是亡灵做的。”洛莉娅把目光偏向一边。 “不，没有亡灵的气息，是纯净的圣光和暗影魔法……什么人在争夺它，然后那两个或者更多的蠢货把它弄成了这样。” 洛莉娅轻咬一下嘴唇，默不作声。 “剑身已经完全损毁了，连作为核心的水晶也报废了，对不起，洛莉娅，灰烬使者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怎么会……” “我也没办法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笨蛋才会拼命往符文剑里灌输魔力。”麦格尼遗憾地摇摇头，花白的胡须便晃动起来，“我知道这把剑对你有特殊的意义，抱歉。” “不保修么？” “已经超过时限了，再说也没办法修好。” “那能换么？” “……” 洛莉娅突然想到了那个奇怪的梦，以及那两个不但分割了性格，连智商也一起分割了的半身，便开口问道：“重铸呢？我的意思是重铸成两把剑！” “……” 麦格尼沉默一会儿，又反身去检查灰烬使者的残骸，他把金属都随意地拨向一边，把水晶的残片小心地聚拢起来，随后便沉吟着原地踱步，很久之后才用不确定地语气开口说到：“重新切割的话应该能锻造两把类似的剑，但永远无法复原灰烬使者的威力了。” 老国王遗憾地摇头，灰烬使者是他最成功的一件作品，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他也很遗憾。 “哎……”洛莉娅很失望，“会比原来弱很多么？” “弱很多。”麦格尼的声音显得越发苍老，“我听说灰烬使者在你的祖父手中时，任何亡灵只要被击中就会被圣光灼烧，顷刻间就化为灰烬……重铸的话，它们或许还能被称作神器，但再也不可能有这么神奇的效果了。” 神器？洛莉娅懵了一会儿，她原本的期望值只是好厉害的武器啊这种程度，虽然不懂神器究竟为什么是神器，可只要是神器就很厉害了不是么？ 而且还买一送一，就算灰烬使者好好地出现在她面前也没这么好吧，那把剑太长太重了，根本不适合她。 “国王陛下！请帮帮我！” “我知道了，既然是灰烬使者，我不介意再为它燃起锻炉一次……我的手艺，不知生疏了多少……”麦格尼的目光始终无法离开那堆残骸，他朝闪着两只发亮大眼睛、就快要扑过来的洛莉娅摆摆手，“你自己找个地方消遣去吧，完成之后，我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 直到很久之后，洛莉娅也依旧哼哼唧唧地停不下地兴奋着，她并非收藏武器的狂热爱好者，可突然听说能得到一份不得了的馈赠也难免开心……灰烬使者，哪怕是重铸后的灰烬使者，它的意义也绝不止一把武器那么简单。 在手刃两名天灾的首领，攻克并占据斯坦索姆，公开审判雷诺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挑战她对十字军的统治……而一旦灰烬使者出现在她的手中，人心也好，士气也罢，或许就能带来一段难得的内部稳定时间。 在精灵游侠突然出现在北方边境的如今，这段时间弥足珍贵。 第659章 蜜酒（4） 铁炉堡总是很闷热，又一次，她在口渴中提前醒来了，漫长的迷茫之后，她意识到这时候居然还没人起床，左右无事，她便决定出去逛逛。 这座山体中的城市也像诺莫瑞根一样不分昼夜、灯火通明，只不过矮人也有独特的作息习惯，一想到住的很近的两人在多年里都可能从未见过一面，便觉得有些好笑。 大熔炉的火焰太明亮，明亮到让她感到不安，出门没多久，她便走入了城市的外环，在路过银行的时候，寒风从雄伟的城市大门之外灌入，路人都难免打个哆嗦、精神起来，这才让她记起，这座城市外面可是终年不化的雪山。 银行里没什么人，柜员趴在柜台前、在粗实的钢网后打瞌睡，金库的大门依然紧锁着，洛莉娅有些好奇那里面会堆放着哪些东西，大堆的金币还是精良的武具，抑或二者兼有么。 走出银行，去往对面的拍卖行，拍卖师无聊地抛着手中的小锤，这里有几个闲晃的人，在朝不保夕的世界里，拍卖行的生意永远要比银行的好……她仰头看四面墙壁上挂着的大块大块的黑板，上面写着最新的拍卖品和它们的竞价，只要出一笔保证金就可以参与竞价，在委托时间用完后，拍卖行就会根据中标者的信息将委托物品送出。 矿石、草药占据了大半的黑板，一些标注着过高价格的武器藏在角落里无人问津，也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食谱和卡利姆多弄来的珍惜鱼类，更多的东西写不下了，除非去找拍卖师查询。 她稍微看看，并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人们总是把暂时不需要的东西扔到拍卖行来，而那些稀有的物品在这里又总会被标上过高的价格——谁都想得到一笔横财，至于大量地购买物资，谁又会来这地方呢。 整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她朝着大博物馆的方向走去，她想，实在无聊的话就去看看那里的藏品吧，矮人们把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古物都陈列在那里，虽然无趣，但也难免让人喜欢他们的做法，除了战争和饮酒，矮人也从没忘记探索与当下无关的秘密。 兜售洞穴蘑菇的矮人用期盼的目光盯着她，她便走过去递出一枚银币，接回一把干巴巴的蘑菇，边走边往嘴里塞，淡而无味，仅仅是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腥味，她便默默地将剩下的干蘑菇塞回口袋。 浪费食物是不好的，与其仍掉，不如留着喂受美。 博物馆中同样显得冷清，尽管铁炉堡难以区分昼夜，但现在似乎是大多数人休息的时候，稀疏的参观者绕着展品巡视一圈，并没有新的发现，便遗憾地走开，只剩下洛莉娅一个接一个看着矮人陈列在玻璃里的考古发现，从巨大的爬行动物骨架到巨魔帝国的出土文物，这其中并没有人类的戏份，对于有着数百年漫长生命的矮人来说，年轻的人类历史统统被归入了近代。 她离开博物馆，继续沿着城市的外环前进，宽阔道路两旁的建筑开始变得陈旧，慢慢的，就连路也变窄了，甚至有些建筑被塌方的石头击垮，就那样废弃着，无人问津，这座伟大城市的衰败一角才刚刚展现便突然结束，与众不同的风格突然展现在她眼前——巨大的拱门上悬挂着尺寸夸张的齿轮，就连路旁的信箱也带入了别样的色彩……一些完全无意义的机械装置，不，认为机械一定要有用处的想法本来就太过局限，机械本身就是一种装饰风格。 这里凌乱不堪，却有着异样的熟悉感，让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回到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蹦蹦跳跳走路的侏儒看见她便热情地挥手，然后低着头接着做自己手中的事，这里比铁炉堡其它区域更热闹，或许是矮人与侏儒定制的作息计划有所不同的缘故吧。 “啊，我亲爱的老朋友，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拜访我呢？” “之前来过几次，可听说你到钢架补给站去了。”听到熟悉的声音，洛莉娅便转身笑着说道。 格尔宾?梅卡托克正倚在一个圆滚滚的机器上面，他穿着一件脏兮兮满是油污的背心，满头的白发以各种奇怪的角度摆脱了引力冲向天空，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换算成矮人的寿命的话，他要比麦格尼更加年长，却很难从他身上感受到半点苍老的气息。 “那里的发电机组遭遇了严重的故障，我趁机去试验了一些新的小改动。”他说着将扳手随随便便扔到地上，在脏兮兮的背心上擦擦手，边向洛莉娅走来边伸出手，“听说你来了，我高兴坏了，正打算去拜访你……我这个年纪，很难再见到老朋友了，即便见到了，恐怕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机会。” “你还很年轻呢，格尔宾。” 洛莉娅并没有伸手，她弯腰拥抱了自己的异族朋友，“你的自动战斗机器人怎么样了？” “有了突破性进展，可还没有达到实战的程度，你知道，我个人并不擅长战斗，这就要求动作捕捉系统能精准地对敌人的行动作出反应……这是个难点，洛莉娅，我搭载了太多武器模块，控制模块已经不堪重负，必须全部推倒重做。” 说起最近的研究，格尔宾变得滔滔不绝，洛莉娅难得的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尽管她已经不太听得懂格尔宾在说些什么了。 他们的道路渐行渐远，她出身于诺莫瑞根的最高学府，却走上了追寻魔法的道路。 “大工匠阁下？”一个十三四岁的人类男孩儿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捧着一堆零件，看到洛莉娅，他显得有些紧张，似乎并不擅长与陌生人相处，连声音也变低了，“我……我试着做了一个小装置。” 看着他手中那坨连螺帽都没拧紧的‘装置’，格尔宾和洛莉娅都忍不住把目光移开了。 “哦，这位是……暴风城来的客人，正在尝试找到自己的道路。”格尔宾解释道。 很显然，他在机械工程方面没有半点天赋。 第660章 蜜酒（5） 男孩儿略带紧张地向洛莉娅小声打个招呼，就紧盯着格尔宾的双手。 可惜他的作品在格尔宾手上不到半分钟就散架了，而不论是格尔宾还是洛莉娅都没看出这‘装置’有什么用。 “转动发条的话，大概可以计时……”男孩儿一脸尴尬地挠头傻笑，“抱歉，大工匠。” “没关系，孩子，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格尔宾小心地将那堆零件放好，护目镜挡住了他半块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十分温和，“你一定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那孩子点点头，有些气馁，但也说不上太过失望，或许他对工程学本来就不感兴趣。 “您有什么建议么？” 他礼貌地询问格尔宾。 “我对战斗职业的了解并不比你更多，你或许可以听听我的老朋友怎么说。” “那么……这位小姐……” 她想都没想就开口说：“去追寻圣光吧少年，你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那孩子楞了一下，随后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多久，他便带着轻快的笑容告辞了。 “这是……” “我猜这是暴风城的贵族吧，而且还很特别，说不定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王子呢，不然还有谁能让大工匠梅卡托克浪费时间教导他呢？”等男孩儿离开后，洛莉娅望着远处那些一个接一个跟着离开的人类战士，回答格尔宾的疑惑，“我猜他已经见过麦格尼了，再说他那瘦弱的体格也并不适合近战，虽然他的监护人一定希望他成为一名战士……这样的人不可能做盗贼或术士，他剩下的路已经不多了。” “有道理。”格尔宾点点头，并没有否认洛莉娅的猜测，“那为什么是牧师，而不是法师？” “蒙的。” “……走吧洛莉娅，我要请你去我家坐坐。” 格尔宾的家就在地铁下方不远处的隧道中，通过一扇隐蔽的门后，就能看到许多诺莫瑞根风格的小屋，大部分在铁炉堡谋生的侏儒都住在这里，他家里和过去百余年没什么不同，依然被图纸和模型堆满。 至于独居的侏儒家里能有多乱，她早就见识过了，小心地找到一小块空地坐下，她接过格尔宾递来的缺了口的茶杯——如果是人类，一定会为招待客人的茶具如此可怕而感到羞愧，但侏儒对此却相当无所谓。 他们小心地避开了关于战争和各自责任的话题，只是一味地怀念着过去，偶尔忍俊不禁，更多时候只是任由回忆漫溢。 为那共同生活过却再也回不去的城市。 谈话时而流畅地进行，时而又陷入并不尴尬的短暂沉默，直到钟敲响六下为止。 谢绝了格尔宾邀请她品尝侏儒特色美食的邀请，洛莉娅离开隧道，从暴风城驶来的列车敲响到站的钟声，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跳上回程的地铁去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但很快就打消了胡闹的念头。 暴风城并不欢迎她，而她在这里还有未尽之事。 面会普鲁特柯莱特小姐的事情，还是留待以后吧。 路上的行人稍微变多了些，宿醉的矮人们悠闲地走着，漫无目的，不落的要塞铁炉堡已经数百年没有迎接战争的考验了，哪怕曾经不可一世的旧部落也理智地绕开了这里。 没人愿意用肉身同时挑战无数的矮人战争机器、世上最坚固的要塞，还有战争之王麦格尼?铜须和他麾下最勇敢的斗士们。 有这样一座首都，这样一位国王，矮人们还真是幸运，洛莉娅的思绪飘向奇怪的地方，如果洛丹伦城如同铁炉堡一样坚不可摧，那它还会和它的国家一起灭亡么？ 可惜，她绝无任何可能在别的地方复制一座铁炉堡……就连矮人自己也做不到。 一名擦身而过的巡山人向她点头致意，在那之后，她就看到了四处张望的卡娜，在发现她的第一时间冲到了她的身边。 “您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您。” 卡娜手上还拿着一把梳子，显然是刚刚睡醒就从旅店跑了出来，说着说着，她就开始整理洛莉娅乱蓬蓬的头发。 真丢人，她看起来就像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儿一样。 “您怎么能到处乱跑呢，很危险的。” “我不觉得我需要谁的保护。”洛莉娅拍开卡娜整理自己衣领的手，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她可是无惧任何危险与挑战的大魔法师，最凶恶的敌人也无法让她产生半点畏惧。 卡娜撇撇嘴，心想不知是谁半个月前还要人搀扶着才能穿好衣服，脑子是个好东西，她恰好有一个，她可不会当面挑战公主殿下的威严，大庭广众的，要是炸了毛大家都不好看，嘛，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难伺候。 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你看那束粉毛又翘起来了，不把它梳到服服帖帖的，她是绝不会罢手的。 然而洛莉娅拒绝当街梳头y。 她们就这样互相瞪着，直到一名矮人守卫迈着他的小短腿急匆匆地朝她们跑来，这场景任谁也不会陌生，人的一生中总会遇上几次——谁没见过矮人朝自己小跑而来呢？ “莫格莱尼小姐。”守卫喊到：“请跟我来，国王陛下在等您。” 洛莉娅又瞪了卡娜一眼，她跟上守卫，心中不断腹诽，这才不过一天时间，老麦格尼莫非后悔了，不愿意帮她重铸灰烬使者了？ 这怎么行？就算年代久远，说好的矮人出品保修包换呢？就连做低端装备的淘贝都有七天无理由退换呀！ 用轻快的步伐跟在小跑的守卫身后，腿长总有好处，让她疑惑的是守卫并没有带她到大熔炉去，而是把她引入了国王大厅一侧的小门，穿过曲折的暗道，空气变得愈发灼热，守卫不知何时离开了，而她来到了一间小厅的入口，巨大的锻炉还未熄灭，麦格尼正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我失误了。”半晌，老国王憋出一句话来，“在冷却之前，它们需要一些特别的东西来激活。” “哎？什么？滴血？” “开什么玩笑，血只会腐蚀武器。” “那是什么？名贵的金属？” “始终，它们离神器还差一步……”麦格尼深深叹气，其中饱含着挫败感，他转身面对洛莉娅，胡子看起来更白了，“分裂的水晶还不够稳定，我需要把弄坏它的那两个笨蛋的魔力锻造进去……没办法了。” “哎？” 粉毛小姐，她可能似乎或许恰好能提供笨蛋魔力呢。 第661章 牺牲、痛苦、憎恨、背叛、爱，与希望 “我……那个……说不定……有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认识那两个把灰烬使者炸成碎片的笨蛋？” “也不能说是笨蛋吧……说不定当时情况特殊，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不，就是笨蛋，这世上绝没有人能做出更蠢的事了！” 洛莉娅沉默了。 她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 “所以说你究竟有什么办法？” “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做就好了……” 麦格尼不可置信般地瞪大眼睛，好像看怪物一般从头到脚反复审视洛莉娅几次。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笨蛋？哪一个？圣光还是暗影？” “……光……那个，其实……” “天呐，这可是一把神器，你究竟对它做了什么？别人要是有这样的传家宝，恐怕连擦拭武器得时候都会小心翼翼，你的小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对谁有什么不满么？是在发泄情绪么？你知道那个词怎么写么？对，就是暴殄天物。” 洛莉娅已经将脑袋彻底低了下去，她想捂住脸，想夺门而出，想离开这残酷的世界，是仅剩的意志在支撑着她。 “好吧，但愿当时真的有什么特殊情况。”矮人国王的大鼻子都泛红了，他捶捶胸口好像想让呼吸顺畅一些，紧接着从铁砧上取下一柄剑来。 那是一支表面粗糙的灰白色的单刃长剑，单刃剑并不是常见的款式，兽人中的剑圣偏爱它们，因为它们更利于斩击与劈砍，而非削刺或格挡，这支剑还要更特殊一些，它的剑刃很细，看起来很轻巧，即便体型娇小如洛莉娅般，握着它也丝毫没有违和感……靠近剑前端的地方有一个小凹槽，边缘篆刻着细小到难以看清的几圈符文，而剑柄上则缠着厚厚的棉布。 “给你，拿好了。” 麦格尼将一枚鸡蛋大小的白色晶体塞到洛莉娅手中，又将剑放在熔炉中加热，“边角料就当做材料费好了。” 洛莉娅忍不住去看手中的水晶，它被切割成一块美妙又匀称的多边体，每一个边角都反射着熔炉红色的火光，看起来美极了，其中甚至浮现出矮人语拼成的微小符文，麦格尼同样是位珠宝大师……亚历山大从兽人手中抢来的暗影水晶无比珍贵，哪怕碎屑也价值不菲，但洛莉娅直到，麦格尼重铸所用的材料也一定十分珍贵。 他毕竟是位以慷慨著称的国王。 “别发呆了，快用另一只手握住剑柄。” 在洛莉娅为水晶的光泽所迷醉的时候，麦格尼已经将剑放到了铁砧上，粉毛小姐依言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握住了剑柄……那些缠着剑柄的布很特别，她一点没感受到那烧红的剑传来的热量。 “好了，现在你可以释放魔力了，两只手同时，别害怕，尽你所能吧。” 洛莉娅点点头，刺眼的白光便在她双手间绽放，并且变得越来越强，直到这地下的密室变得如同位于白昼的日光下一般。 “亮瞎我的眼”，麦格尼低声抱怨一句，还是为这灼目又咄咄逼人的圣光感到吃惊，看起来他所听到的关于她的传闻确实没有太多的夸张……但这究竟是好是坏？麦格尼无法判断，但太过纯粹刺眼的光，总让人感到不安。 他举起手中厚重的铁锤，低声念诵着什么，少许，在刺眼的白色光芒中也清晰可见的蓝色光晕覆盖了铁锤，它好像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就像某种看不见的存在降临其中一般。 “不会砸到我的手吧……” “安静！” 麦格尼用力挥下铁锤。 一瞬，洛莉娅感觉自己好像失聪了，又好像雷霆在她近前炸开一般，握着剑柄的手腕也在发颤。 两下、三下，每次，麦格尼都好像很吃力地举起铁锤，再狠狠挥下，他的眼中早就没有了一切，只是注视着眼前的剑与手中的锤，花白的垂到胸口的胡须随着他健壮双臂的动作舞动着，他看起来不再年迈也不再虚弱……不仅仅如此，在这狭小的密室之中，他的威严犹如天神。 渐渐地，洛莉娅进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她有些搞不清自己在哪了，周围出奇的寂静，又好像有人在低语……要不是手腕的疼痛不断刺激着她，她觉得自己就要触摸到什么了…… 烈焰突然从剑身周围涌出，她本能地畏惧着，就要松开握住剑柄的手。 别害怕。 随着麦格尼手中的铁锤落下，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制止了她，她搞不清这声音是不是来自麦格尼的……从刚刚开始，矮人国王就一直大喊着什么，但她却听不清。 麦格尼手中的铁锤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火焰和光，乃至一切，都仿佛被他一点一点砸入了剑身之中。 伴随着又一次敲击，突然之间，洛莉娅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就仿佛隔绝两个世界的屏障被打破了一个小孔。 以凡人之身锻造非凡之物，坊间一直有种传言……麦格尼·铜须是这世上最接近神的存在，没有之一。 而洛莉娅，她真的搞不清自己身处何处了，手腕的疼痛已经消失，她看到五色的长着翅膀的巨大多足蜥蜴在天空中翱翔，而它们相比于那个男人来说，只不过像几只没断奶的小猫一样大，更遥远的地方，是遮蔽整片天空的畸形的怪物。 那畸形的不可思议的怪物被杀死了，而巨人的手臂也断裂了。 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她又看到……理解到一个……生物，它仿佛是圣光的化身，却被恶魔般的兽人囚禁，无视它的悲鸣，他们一点一点用法术抽干了它的灵魂，只剩下一块漆黑的残片。 纳鲁……瑞泽布……暗影水晶。 下一次，她总算看到了熟悉的人……却又不太熟悉他的样子，他的须发还没有被衰老沾染，眼中饱含着痛苦的泪水，怒吼着用铁锤击打铁砧上的剑，他刚刚得知，自己的兄弟在诺森德死于霜之哀伤，带着对亡灵的憎恨，他发誓要锻造出一把足以击溃它们的武器。 来一千，死一千，他一个人就击垮了一整支天灾军队，但却死在了自己儿子的偷袭之下。 圣光在梦中给予他启示，他夺回了父亲的遗物，但世上最强大的圣骑士却也对这支被腐化的剑无能为力，只告诉他，如果还有什么能救赎它，那便是爱。当亡灵即将攻陷圣光之愿礼拜堂的时候，他想到了弗丁的话，轻呼着我爱你们，将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我的灵魂将永远承载你的牺牲……我们受到了一次珍贵的教训——希望，永不磨灭。 第662章 幕间 “喂，醒醒。” 洛莉娅从恍惚中回神，还有些迷糊，她茫然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是谁在对她诉说那些话语。 希望什么的，感觉就像前赴后继地去送死一样，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攥紧了手中的水晶……对了，水晶，她终于注意到了在她面前不断挥手的麦格尼，矮人国王的眼眶红通通的，不知他是否经历了类似的幻觉。 麦格尼接过了洛莉娅手中的水晶，将其小心翼翼地安放到剑身上的凹槽中，篆刻在水晶和剑刃上的符文同时亮起，当矮人松开手的时候，水晶在凹槽中转了几圈，调整着位置，随后停下，绽放出淡淡的白光，看起来就像个光球一样。 “没错，这才算净化完成了。”麦格尼拿起剑，用粗壮的手指慢慢抚过剑身，一点瑕疵也没有，“你和始祖龙有什么关系？” “什么始祖龙？” “一开始出现的幻象，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也该看到了，那只扭曲的过于巨大的龙，便是传说中的巨龙之父……迦拉克隆。” “我不认识什么迦拉克隆，我也不认识始祖龙，我只见过几只如今的龙而已。” “现今足够古老的龙，正是始祖龙，你的老师没教过你么？” “我们学家务，学裁缝，不学历史和考古。” “啊，人类的教育真是太落后了……这不是重点，我不能理解下一个场景，但它显然是在诉说暗影水晶的来历……第一个场景，只可能与破坏这支剑的你有关……告诉我，小姑娘，为什么泰坦守护者会出现？” “泰坦守护者？那个巨人？我真的不认识他。” 麦格尼摇头，他也不相信洛莉娅会和泰坦有什么关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线索疏漏了……不论如何，他对自己的锻造手艺感到满意，看看这支剑，由一堆碎片重铸而来，却与原本的灰烬使者相差无几。 “比我预期的还要好。” “真的么？和原来比呢？” “相差无几……但总会有差距的，核心已经少了大半，而唤醒它的圣光——你的魔力是如此与众不同，我还无法判断它带来的影响。” 说着，麦格尼将另外一支较短的剑丕扔入了熔炉的中心，他要毁了它。 “噫！”洛莉娅跑到熔炉面前，却因畏惧狂暴的火焰而畏惧不前，她焦急起来，“你要毁了它？” “反正你也没办法了。” “那个……有办法！” 上一次听到她说有办法……麦格尼再一次瞪大眼睛，这次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了……真有人会用两种水火不容的魔力去把自己的传家宝炸成碎片？ 这已经不是笨蛋的程度了，智力轴另一端的极限也无法包含这种行为，她疯了么？ “我有苦衷……” “好了，别说了，我今天已经够累了。”麦格尼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即便你就是那暗影魔力的主人，既不可能，也不需要它了。” “你在说什么？要融化了啊！” “神器……我的理解有误，不只需要珍贵的材料和工匠的经验，要超越凡人的界限，必须有更多别的东西。”麦格尼遗憾地摇头，“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没办法再造出另一支神器，把另一半水晶带上，离开这里吧，我还要做些细微的调整，几天后我会通知你来取剑的。” “不，留着它吧，国王陛下，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既然知道无望，洛莉娅便也收回了莫名的贪婪，那水晶她拿着也没用，不如送给麦格尼，他已经为她家锻造出两支神器了，“就当是加工费？” “我是个铁匠，不是商人。”麦格尼有些恼火，“好吧，我会留着它，我决不食言，等我准备好的时候，我会用它锻造另一件称得上它的物品。” “感谢您的好意与付出，国王陛下。” “算了吧，我老了，没多少年可以活了，我能要求什么？但愿你好好对待它，再也不要把它炸成碎片，下一次，或许就再也没人能帮你了。” “我无法回报您，但如果今后茉艾需要我帮忙的话……” “够了！”麦格尼狠狠地瞪视洛莉娅，他心中的疮疤又被揭开了，但他终于没再多说什么，挥挥手示意洛莉娅离开。 洛莉娅挑挑眉毛，退出了密室，她也有她的坚持，既然她没什么能帮到矮人老头，那就还给他的姑娘。 就是如此简单的逻辑。 她所不知道是，在她走后不久，麦格尼便又把自己灌得醉醺醺的，他思忖着自己是否太凶恶了，对洛莉娅如此，对茉艾拉也如此……没人去阻止血色十字军的崛起，他也不会，如果多年以后，她真的能遵守诺言…… 这世上有憎恨父亲的女儿，但哪有真的憎恨女儿的父亲。 等待的日子总会变得漫长，几天后，连洛莉娅也无法保持无所谓的悠闲，斯坦索姆还处在天灾的威胁之下，她离开北方太久了，谁知道哪些人又会开始蠢蠢欲动呢？这期间一个莫名地叫做洛克丹莫贸易委员会的组织找上门来，说是要与洛莉娅做些交易，他们要求十字军对他们即将在洛丹伦北境展开的探险和勘测提供全程保护，并且提供所有必要的物资与补给品……他们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 几位在军械和建造方面有着资深经验的矮人顾问。 虽然可疑，但洛莉娅几乎立刻与遮遮掩掩的矮人达成了交易，她大概能猜到这些人究竟受了谁的指示才找上门来，但她没有说破，即便她猜错了，她也不相信有人敢在瘟疫之地上诈骗她……除了天灾之外，那地方还有比血色十字军更恐怖的东西么？ “总之，符文武器的正确使用方法我已经教给你了。” 第七天，麦格尼小心翼翼地将一用布层层叠叠牢牢包住的匣子交给洛莉娅，不断叮嘱她，“千万别弄坏啦，记住！保修条款已经结束了！” 无奈地再三保证之后，她向麦格尼郑重地道谢并告辞，随后便径直离开了铁炉堡，和卡娜在雪地中穿行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见到了等在一处山坳旁的矮人们和她其余的手下。 一群狮鹫和裹着厚重棉甲的蝙蝠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第664章 斯坦索姆 “大小姐，飞跃高山真的非常冷。” “我不怕冷。”洛莉娅冷冷对那些团团围住她的随从们说到：“你们走开，休想骗我，我从这里坐狮鹫到过北方。” “那是另一条航线，想要赶时间的话确实要翻过一座奇高的山峰，而且那段路风非常大。”矮人的领队，浑身裹在严严实实毛皮中的萨尔瓦·炉渣看看洛莉娅单薄的穿着，插嘴说：“你现在很……精神，但还是听她们的话吧。” “你告诉我！这东西能保暖么！”洛莉娅敲敲那些薄薄地钢板，满脸的不信任。 有总比没有好。 这可是上好的矮人精钢锻造的护甲啊，既轻巧又耐寒……大概吧。 我们已经带不了更多的货物了，既然您不愿意穿，那只有扔掉了……啊，好几十金币呢，真可惜。 难得以为能瞻仰大小姐从蝙蝠背上跳下，挥舞着那把武器冲入亡灵之中威武的样子……哎，大概是无缘得见了吧。 “停！” 也不知是哪句话打动了她，洛莉娅还是屈服了，没多久，她便和卡娜从山坳的另一面走出来，她还有些不习惯，但总算莎利亚没有骗她，这幅奇怪的盔甲确实挺轻的……不完全是板甲，她都不相信这东西不是订做的，由层层叠叠的布料和甲片缝制在一起，裙甲延伸到靠近膝盖的位置，再往下就没有任何甲片的防护了。 “给，盾牌。” 不知是谁递给她一面小盾，她愣愣地接到手中。 “哇！ 骑士风格也不错，感觉又开启了新的领域。 谁……谁带了照相机！” “闹够了没有！快走！” 蝙蝠的起飞比狮鹫更加轻盈，很快就离开了地面，但当狮鹫鸣叫着猛烈振翅的时候，很快就跟了上来——狮鹫的速度要更快一些，洛莉娅暗自记下，蝙蝠的优势是近距离的挪腾与俯冲时的滑翔速度。 不就是闪避和逃跑快么，很和她的风格呢。 然而蝙蝠最大的劣势很快便体现出来，它们的体力远远不如狮鹫，要越过这样的高山中途需要休息两次，幸好她能用冰魔法夯实那些被雪覆盖的陡峭山地，否则难免出现什么意外。 当越过一座山峰，却看到了更高的山时，洛莉娅感觉到那些蝙蝠都开始垂头丧气了——它们身上可没有羽毛覆盖，尽管临时裹上了许多厚棉布，但依然冻得够呛，直到越过矮人故土北面的最高点，它们才松了口气般将翅膀满开，任由自身急速地滑翔。 她虽然觉得自己的随从别有用心，但确实很冷，寒冷的风裹挟着雪花迎面扑来，即便身为一名杰出的冰魔法师也无法抵挡自然的力量，她感到轻甲的关节都冻住了，上面居然结起一层薄薄的冰——连吸血鬼都无法承受的严寒，向来是守护矮人的屏障之一。 她许久不曾感觉到冷了，如今重拾了几乎遗失的感觉，心里还真是复杂，既想再尝试一下，又渴望着这痛苦的磨难早点结束。 幸好，蝙蝠们很快就追上了狮鹫，随着所处海拔的降低，气温逐渐回升，慢慢地，洛莉娅眼中呈现出一大片盎然的绿色……湿地，如今被铁炉堡和暴风城共同控制的大片沼泽地，西面有重要的米奈希尔港，北面通过矮人跨越海峡的大桥与北方大陆的阿拉西高地相连，过于沉重的湿气与一望无尽的沼泽地让人们对这里望而却步，直到今日，这片联盟的土地也依然保持着原始的模样，未曾经过人工的开发，直到更北的地方，才有些古代矮人的遗迹。 越过数片沼泽之后，蝙蝠的体力便宣告殆尽，矮人也不太好受，漫长的僵硬的坐姿让每个人都腿酸腰痛——最要命的是，太阳出来了。 矮人们最先降落到地上，用战斧和锤子干掉了两只潜伏在水塘中的鳄鱼，随后狮鹫便一拥而上，分尸鳄鱼的尸体，洛莉娅用厚重的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在铁炉堡的三周里她一直没去找些零食来吃，如今已憋到了第三阶段，阳光几乎能立刻灼伤她。 好在这地方气候变化无常，不到两个小时便乌云密布，下起大雨。 下一站，她们将要趁着夜色抵达辛特兰，然后直接前往瘟疫之地。 …… 破损的塔楼之下堆满了死尸，不过它们却早已死去多时，有不少都风化得只剩骨头，这不是什么恶趣味的布景，而是真实战场的一隅。 泰兰走在临时加固的矮墙之上，斯坦索姆建成之初便没有过多考虑防御的性能，这里是曾经的北方重镇，人口密集的商业城市，除了一条护城河、一座门楼和两座简单的塔楼之外，再无别的防御设施，如今一座塔楼已经坍塌，护城河也早就不见踪影，门楼的铁闸不满锈迹，若是此刻站在壁炉堡的深墙高壑之上，他根本不会如此焦头烂额。 不知疲倦的亡灵善于袭扰作战，他和他的战士没有哪天能稍微放松精神，尽管有着谜一样强大的银发少女协助，但伤兵营里的轻伤战士依旧在日夜不停地增长，更别提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根本没有睡过什么好觉，在洛莉娅离开之后尤其如此……每个人都十分疲惫，架在垛口上的一门火炮在半天前的战斗中炸了膛，被碎片毁了半张脸的炮兵此刻正倚在曾经的炮架上打盹儿……英勇作战而后负伤的他本应该得到最好的照料，但十字军中懂得操纵火炮的人实在太少了。 轻而易举地夺取斯坦索姆让他们大意轻敌了，军官们远远低估了天灾军团的战斗力以及它们对十字军的憎恨——关于后者，倒是挺让人欣慰的。 一阵恶臭传来，不同于那些围攻斯坦索姆的死人，挂在城门前的恶魔头颅可是很新鲜的……那个伪装成大十字军达索汉的恶魔一开始倒是得意洋洋，看到洛莉娅后却被吓得不轻，不由得让人怀疑那个关于粉毛姑娘会在深夜里虐杀恶魔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恶魔想要逃跑，却被粉毛轻易地斩下了脑袋，她的动作之娴熟，让人怀疑她早就习惯屠杀恶魔了。 第665章 斯坦索姆（2） 泰兰反身坐到剁墙上，便感觉自己和这些破旧的砖石融为一体，再也不想离开了，他艰难地转动一下眼球，因长期睡眠不足带来的酸痛感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就一会儿，就休息一会儿。 不过一瞬，他便被睡眠的网笼罩，他梦见了洛莉娅，那姑娘号召人们跟随她前进，然后前面便是悬崖，没人敢跟上，她便取出号角，用力吹响。 号角一声连着一声，不曾停歇，愈发急促，终于刺破了他的梦。 “公爵！公爵！” 在号角声和副官的喊声中，泰兰很快便清醒了，紧张掩盖了疲惫，他跳下剁墙回身看去，死人的军队又一次出现在远方。 这才多久？他思索着，暧昧不清的光线让人难以判断时间，但他或许才睡过去几分钟，怪异，距上一次亡灵袭击的时间太近了，天灾是否看出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于是打算施加更大的压力？ 早已麻木的士兵面无表情地陆续抵达自己的岗位，弩手聚集在广场上开始清点弩矢，还不到他们出场的时候，亡灵总是用骷髅和僵尸打头阵，对付这些脆弱又恼人的怪物，制作精良的弩还不如一根木棒好用；五个抱着仅有的两支还能用的火枪的士兵合力抬着一箱子弹经过泰兰身边，让他若有所思，诚如洛莉娅曾经提及的，人类并没有精灵那般灵巧的天赋，与其花费大量时间训练弓手，还不如用火枪——只要半天，初学者就能在近距离击中目标，可惜这里没有工坊，他们用的武器和弹药都是洛莉娅的私人收藏……越过凌乱却仅仅有条的人群，泰兰看到及名士兵小心翼翼地缓慢地抬着被层层木板加固过的箱子向城门的方向走来……别的物资都很稀缺，但他们倒是有很多硝化甘油，一小瓶就能干掉一大片亡灵，但用这东西总要恳求圣光垂怜，好让它不在自己手中爆炸。 泰兰扫视着或远或近的每个人的面孔，看不到恐惧，只有习以为常的不耐烦和深深的疲倦，即便没有军官大呼小叫地指挥，这些在短时间里就经历过数十场防御战斗的士兵也把一切运行得有条不紊。 经验的积累，这或许就是人类始终没有被不知疲倦与恐惧为何物、不需要休息与进食的死人军团摧垮的原因吧。 如果他们中的大部分能活下来，如果他们能熬过这场看不到尽头的煎熬，如果他们的领袖今后脑子都不抽抽……泰兰总算看到了一点点模糊的希望的影子，或许，只是或许，人类真的能击退亡灵，收复故土。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亡灵几乎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方，泰兰难得有闲心去观察这些死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会动之外，它们不过是些腐化程度不同的尸体罢了，多年来他也早就习惯了死人会动这种本该反常的事，他挥挥手，孤零零的两声枪声响起，一只骷髅的手臂被打断了，一百多米的距离，泰兰能清晰地看到骨屑纷飞的样子，至于另一发子弹，天知道打去哪儿了。 真是寒酸的开场，泰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在那门快要报废的火炮又熬过了一劫，随着爆炸声，十几具尸体被炸成了碎片……窘迫的火力支援阶段到此便结束了，骑兵已经做好了准备，有必要让亡灵知道，这座城市的保卫者从未有半点衰弱。 老旧的城门带着让人牙酸的响声开启，数十名骑兵便呼喊着各自的口号一股脑地冲了出去，没多久，当先的骑兵便冲入了死人的军团……这些脆弱不堪的亡灵在健壮的战马和坚硬的装甲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很快便被冲得七零八落，被跟在骑兵身后的十字军战士轻易了解了。 只要不大意的话，这些炮灰根本伤不了他们的战士，但却也能消耗他们的体力，泰兰皱紧眉头，眼睛越来越痛了，他丝毫没有兴奋之情，他甚至都不把这些取之不竭的骷髅当做天灾的一员了……真正的考验比预想中来得更快，这也很反常，通常亡灵总会等最后一具骷髅也被砍碎为止才会发起第二轮攻击，然而这一次，由食尸鬼和憎恶组成的正面部队已经冲入了骷髅之中。 “让他们撤回来！”泰兰冲副官喊道，然后命令仅存的几门火炮和弩机开始装弹，“别管那些骷髅了，瞄准憎恶打！” “要请爱丽丝小姐来么？”副官一边传递泰兰的命令一边询问。 “再等等。” 作为终极武器，虽然好用，但代价也颇高，十字军原本准备了充足的粮食，如今的口粮紧张一多半是拜那位银发少女所赐……虽然总是吃个不停，但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消耗掉那么多食物的，泰兰猜测，她大概掌握着某种以食物为媒介的奇怪魔法吧，否则也难以解释她那过于骇人的攻击手段。 几门火炮依次怒吼着喷出炮弹，一小堆一小堆的食尸鬼和骷髅便被炸成碎片，然后直到弩机独特的呼啸声响起，一只庞大的缝合怪物才受到了伤害——巨大的弩矢击穿了一只憎恶的腹部，各种尸块从中流了出来。 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仅在他目力所及的地方就有十几只巨大的怪物，而亡灵依旧在不断涌向斯坦索姆。 “弹射器开火！” 他终于下达了恐怖的命令，挤满人的广场立刻空出了一大片区域，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炸死……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比起火炮和弩机来说，弹射器是相当简易的攻城武器，所以数量也很多，所用的弹药也是特殊处理过的使用引线的爆炸物——没有谁想不开会用上硝化甘油的。 十几门弹射器一同开火，站在城墙上的人便开始向圣光祈祷那些炸弹不在自己头上爆炸，好在十几个圆球成功飞跃了他们头顶，然后，其中几枚才在空中爆炸，斯坦索姆城下立刻陷入了火海，爆炸声密集得难分彼此，空气里到处都弥散着火药独特的味道，直到烟尘散开，火光逐渐熄灭，城上的人才看到战果，烧焦的土地上散落着大片属于亡灵的残肢，其中一些还在燃烧着，但这点空白很快就被后面不断涌上的亡灵所填满，而它们，距离城门已经很近了。 第666章 斯坦索姆（3） 驻守在城中的数量稀少的蝙蝠骑士们起飞了，每个人都挎着一个小袋子，袋子里面装着十字军最致命的武器，他们越过城门，忽略了正试图攀爬城墙的食尸鬼，在空中分散开来，只朝着那些体型巨大的目标笔直前进。 几乎未做任何防护的装有液体的小瓶被从空中扔下，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爆炸，哪怕是憎恶这样的巨怪也在一瞬间粉碎，连带着周围的亡灵一起归于湮灭。 城墙上的士兵欢呼起来，视线中的巨怪几乎都被炸碎了，他们手持着很长的枪，不断向着下面穿刺，好杀死那些快爬上墙的食尸鬼，一名中士被混在食尸鬼中的蜘蛛怪物网住，在周围的战士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便被拖到城下，顷刻间便被食尸鬼和骷髅淹没了。 蝙蝠骑士继续在空中盘旋，一半继续深入战场寻找憎恶和绞肉机，另一半则用手中不稳定的炸弹开始袭击成群的亡灵，好减轻正面战场的压力，幸而不论往哪里扔都能炸飞一片亡灵，他们便不用低飞，以免被蛛网怪的网抓住。 斯坦索姆本就不是座要塞，城墙低矮，如今又塌了几个口子，终于，一只食尸鬼还是凭借着利爪攀爬上来，周围的战士只能放下长枪，用剑与之作战，本来就岌岌可危的防线立刻出现了漏洞，更多食尸鬼涌了上来，混乱中，泰兰看到好几个战士被亡灵扑倒……他不愿意放弃这唯一的防御设施，便指挥圣骑士登上城墙，与亡灵贴身交战，在圣骑士的帮助下，十字军的战士稳住了阵线，剑刃和骨质利爪交击的声音很快就频繁响起。 举着剑犹豫一会儿，泰兰没有加入战斗，他向后退到与高塔相连的地方，一名从壁炉谷来的军官正在上面指挥着弩手攻击亡灵，然而他们的数量太少，而亡灵似乎无穷无尽，唯一的塔楼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城墙上便堆起了密集的尸体，米尔斯挥舞着他巨大的战锤敲碎了第六只食尸鬼的脑袋，他招呼同伴们一齐上前，试图把迎面的亡灵赶下城墙……他确实做到了，但很快便退了回来。 “那些蜘蛛怪物，它们把墙缠住了，快拿火把来！” 蛛网怪用坚韧的蛛丝搭建了一条连同地面和城墙之上的通道，更多亡灵冲了上来，而随着时间推移，城墙上亡灵的尸体越积越多，已经很难挪腾，这对双方都不利，但亡灵不在乎牺牲或受伤，而泰兰已经伤了十几名战士，他们在战友的掩护下开始撤退，战线也不得不随之收缩，三门火炮已经被食尸鬼掀下了城墙，守卫弩机的几名战士被隔绝开来，早就战死了……伤亡还在进一步扩大，不继续派人上来的话，城墙迟早要失守…… 不过在泰兰一愣神的功夫里，墙上的大部分亡灵突然间都横飞出去，一条比亡灵好看不到哪里的带着钩刺的粗壮触手轻而易举就扫荡了它们，那触手抽动几下，又往地面狠狠砸去，如此反复几次，墙下居然也被清理出一块空地。 “爱丽丝！是爱丽丝！是斯坦索姆的守护神！” 这里的十字军早就不再反感她用魔法（大概）唤来的触手，反倒把它们看做了胜利的象征。 “莱斯贝尔队，快上来加强防守！” 泰兰立刻大声命令，不到半分钟，十几名战士便登上城墙并找到了空缺的位置，轻伤员组成的后勤队抓住难得的空隙，立刻登上城墙开始处理尸体——不论人类还是亡灵。 流淌着黑色液体的触手终于在亡灵的围攻下倒在地上，但它清理掉的亡灵数量已然很多，战局又回到了初始的阶段，十字军凭借高度上的优势再次用长枪尽量削减亡灵的数量。 莫名的异样感……泰兰不安地巡视着战场，那些远去的蝙蝠骑士至今没有归来，往常亡灵差不多该开始撤退了，反正它们已经达到了杀伤人类有生力量并且骚扰的战术目的，可现在，它们还在疯狂地猛攻。 不久之后，亡灵再次冲上了城头。 “爱丽丝小姐，再用一次触手吧。” 广场后方，泰兰的一名副官恳求着银发的少女。 “我饿了。”爱丽丝显得没精打采，哪怕她也没办法抗住连续一个月的剧烈消耗，除了捉襟见肘的军粮，寸草不生的斯坦索姆也没有什么可以补充能量的地方，“没力气了，打不动了。” “请您帮帮忙吧，这之后一定让您吃个饱。” “就算你这么说，我是真的没……”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便被怪异的嘶鸣打断，刚刚回来补充炸弹的蝙蝠骑士从空中跌落下来，随之而来的剧烈爆炸将紧邻广场的建筑都摧垮了，十几个靠近广场边缘的人被瓦砾埋住，余下的骑士纷纷停住起飞，疑惑的抬头望向空中。 怎么回事？ 他们很快就知道了，那些大片大片的该死的炼金生物已经遮蔽了斯坦索姆的天空，广场上待命的弩手开始怒吼着往天空射击，没多久，石像鬼便接二连三地坠落到地上，摔成一片片的残骸，但更多的石像鬼开始俯冲，城墙上的守军如今腹背受敌，不但要与食尸鬼缠斗，还要留意天空和身后的状况，终于，壁炉谷的公爵也亲自加入了战斗。 数条纤细的触手钻开广场上破损的石砖，激射向天空，它们微微扭动着调整方向，很快便穿透了同等数量的石像鬼，并把它们拖往地面，又故技重施，但这一次石像鬼很快便散开并拉升高度，到达一定高度后，几条触手便开始缩回地面，虽然没能造成更多伤害，但天空中的石像鬼开始盘旋，不再轻易俯冲并发动攻击。 “这下子我真的没办法了。”爱丽丝有气无力地朝瞪大眼睛的副官嘟囔着，“我感觉你们要遭了，要是城市失守的话，小洛会把你们全都绞死么……哦，那时候你们都变成亡灵了。” 副官根本没理会爱丽丝的嘲讽，很快，就连爱丽丝也愣住了。 越过城墙，一个比憎恶还要高大多倍的，腐烂的巨人，正朝斯坦索姆走来。 第667章 斯坦索姆（4） 对人类来说，这里大概还算是一片秘境，最初是巨魔帝国失落的遗迹，然后是高等精灵的足迹，最后，数百年前，矮人的一个分支来到了这里。 在联盟崛起的时候，鹰巢山的蛮锤矮人也加入了联盟，数百年来他们不断繁育和驯化狮鹫，实力虽远远不如铁炉堡的同族，但确成为了联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像另两个矮人分支那样彼此仇恨，长久偏居于北方的蛮锤矮人对铜须矮人只是稍有些冷淡罢了。 不过在他们接近鹰巢山的时候，还是被一支超豪华的狮鹫骑士编队给包围了，看到这边的矮人和狮鹫，蛮锤骑士们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无聊，最初看到那些蝙蝠的时候，他们就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大战中，旧部落的巨魔就爱圈养这些可怕的生物。 洛莉娅和矮人们就这样在蛮锤骑士的包围中被迫降落在鹰巢山山脚下，萨尔瓦?炉渣跳下狮鹫，朝领头的骑士队长走去，递上了一封烫着火漆的文书。 “啊，为了联盟，向麦格尼?铜须致以敬意。”蛮锤队长把文书递还给炉渣，“顺便问一句，那些蝙蝠是什么，最近开发的秘密武器么？” “谁知道人类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炉渣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他们的飞行坐骑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完全不需要担心，蛮锤矮人可是狮鹫专家……蝙蝠例外，它们被留在了原地休息，还有几名蛮锤骑士远远看守着，它们无一例外地瞪着猩红的眼睛朝远处的狮鹫们发出威胁地嘶吼声。 短时间里能训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但非吸血鬼靠近它们的话，依然有很大概率被一口咬断脖子。 洛莉娅倒是很想赶时间，但蝙蝠已经精疲力尽了，连耐力超常的狮鹫也需要休息，她倍感无趣，蛮锤矮人也没有邀请她上山的意思，不过一刻钟之后，倒是有人送了些水果和酒来。 “洛莉娅小姐，请你稍安勿躁。”矮人炉渣看到她不耐烦地把玩着一枚水果，便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到：“考虑到你所携带的东西非常敏感，还是离他们远一些比较好。” “我有种紧迫的预感。”洛莉娅显得有些焦躁，手中水果的表皮已经被她的指甲刮花了，“没办法快一些么？” “好吧，我去问问那些蛮锤，看看能否借些狮鹫。”矮人抽动着方脸庞上的大鼻子，做出深呼吸的动作，“请在附近随便逛逛吧，辛特兰的林地对于人类来说可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尤其是雨后的森林。” 说完，他便离开了，洛莉娅等了一会儿，完全无心于眼前新鲜的水果，卡娜低声和沙利亚嘀咕着什么，多鲁在一旁无所事事地抬头望天，克莱门特忠诚的副官向来有些无趣，没有任务的时候总在一个人发呆；她又看向矮人们，不过一小会儿功夫，他们已经喝高了，嗓门也越来越大。 焦急也于事无补，洛莉娅决定听从炉渣的建议，她起身朝着山南的林子走去，多鲁见状逃命似地远离了那两个女人，抱着剑远远跟在洛莉娅身后。 炉渣说得不错，辛特兰的风光确实不错，她在林中饶了几圈，便看到一头毛发油光水亮的狮鹫，不知是不是蝙蝠对她的喜爱给了她自信，她嘀咕着小狮鹫摸摸头之类的哄孩子一般的话语，便靠了上去。 狮鹫歪着鸟头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洛莉娅紧张地伸出爪子，想要摸摸狮鹫的羽毛。 狮鹫瞪大眼睛狠狠地用喙敲向她的脑袋。 哪怕在近距离，这种巨大的生物也休想击中灵巧的洛莉娅，只不过从未穿戴过轻甲的她还是被拖慢了速度，然后脑袋上就狠狠地挨了一下，又失去平衡朝后倒去，摔倒在浅浅的积水之中。 狮鹫高傲地扬扬脑袋离开了，不远处的多鲁则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 泰兰只在故事书里看到过巨人，不过也不妨碍他想象这些巨怪该有多么高大，如今他倒是在这里，在斯坦索姆见到了活生生的……好吧，死去的巨人。 弩机开火了，巨大的弩矢击中了亡灵巨人的腿，但对它来说不过像被牙签刺中一样……虽然想想也挺疼的，但亡灵毕竟没有痛觉，可怕的巨人没有停下脚步，他缓慢地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就能跨过二三十米的距离，伴随着让地面轻轻晃动的沉重脚步，他很快就来到了城墙之前，斯坦索姆的城墙还不到它的膝盖那么高。 巨怪愣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地抓挠背脊，人类弩手的弩矢密集地刺中他的双腿，但根本阻挡不了他，片刻之后，巨人抬起腿，踢向了那恼人的高塔，烟尘伴随着砖石碎裂的声音飞扬而起，年久失修的塔楼和其中的弩手们一同飞了出去，砸在广场上。 在所有人注意力不由得被引开的时候，亡灵又一次反扑，战士们数不清第几次开始与亡灵争夺城头，但他们都有些心不在焉，谁也不知道可怕的怪物下一次会踩向哪里，这一刻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城墙便被笼罩在阴影之下。 巨怪再次抬起了腿，但却无法判断他想踩踏城墙还是越过它，就在这时，爆炸声突然接二连三地响起，从城墙到巨怪，那之间本充斥着亡灵，如今却变成了可怕的死地，不断有身负纹身的人癫狂地向前冲去，一旦遇到阻挡，他们便立刻爆炸。 他们背上刻印着背叛或是残虐同胞的罪行，这些早被判处了死刑的人发起了赎罪的冲锋。 新的秩序容不下这些手中沾满同类鲜血之人的存在，他们或许只能怀抱着旧日的敌人一同粉碎。 “记下他们的名字，他们已经向圣光赎清了罪孽，可以登上阵亡战士的名单了。”督阵的检察官冲一名书记员说道。 爆炸还未停歇，从那条血色的圣光之路一直向前蔓延着，直到巨怪脚下，直到他的腿，他的膝盖。 怪物倒下了。 第668章 斯坦索姆（5） 低矮怪异的云幕让视线受阻，洛莉娅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和另外几个人没什么飞行经验，全靠矮人的导航……蛮锤矮人借出了十几头狮鹫，尽管洛莉娅十分清楚这些鸟不太喜欢她，但训练有素的蛮锤狮鹫暂时没把她甩下背去。 渐渐，她发现狮鹫开始降低高度，那片太过熟悉的土地又重回她的视线，现在，她确切地知道了，她在这里出生，而萝卡和达里安也死在这里。 这便是故乡。 对泰兰来说，故乡永远是那片富饶的谷地，斯坦索姆或者如今的东瘟疫之地对幼年的他也不过就是个搞不清楚在哪里、但很遥远的地方，而今，他转头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就要死在这遥远异乡的土地上了么？ 巨人倒下了，但他的尸体也让亡灵的进攻再无阻碍，食尸鬼和骷髅将巨大亡灵的尸体当做桥梁，正朝着斯坦索姆涌来，战士已经退下城墙，弩手也从塔楼中撤出，他们在广场上围成一个一个小小的圆环，战士和圣骑士在外，牧师和弩手在内，这是十字军对抗大批亡灵的惯用阵型，也意味着决死的一战即将到来。 泰兰能看到一条触手钻破了巨怪的尸体，将十几只亡灵击飞，但很快，它就被蜂拥而至的亡灵撕成碎片，那位银发少女再神奇，终究也无法连续一个月参与高强度的战斗。 或许孤军突入的策略一开始就失败了，如今天灾对洛莉娅的仇恨并不比对银色黎明的少多少，夺回斯坦索姆虽然鼓舞人心，但光靠几百人实在难以守住这么大的城市……失败几乎是必然的，即便洛莉娅身在此处也阻止不了，一位大魔法师是很强的助力，但也决定不了无数场战争的走向。 泰兰摇摇头，站到了最前方，他直面汹涌而来的亡灵，为洛莉娅不在此处感到欣慰，谁都会经历失败，她还年轻，她会领导着余下的人为他们复仇，或许终有一天，她或者别的人真能把亡灵驱逐出这片土地。 “我们的牺牲意义重大！” 弹射器依然在工作，不时有炸弹从人们头上飞过，远远落在亡灵群中，但对战局毫无印象，早先从城墙上撤下来的圣骑士愈发握紧手中的剑柄，他们看到了仿佛无穷无尽的亡灵——这是天灾的主力，没有任何征兆地发起了攻击，连续整月的袭扰已让十字军对天灾出现在附近的消息麻木了。 “圣光与我们同在！” 一个个小圈中爆发出吼声，牧师的真言术为战士们提供了一道暂时免受伤害的屏障，温暖的圣光流淌在圣骑士的剑和锤中，是黑暗中不曾磨灭的淡淡的光。 泰兰迎面劈开一只朝他跃来的食尸鬼，亡灵恶臭的血朝四周喷洒，没有时间思考，他立刻回剑，自下而上地挑向一只骷髅，但被亡灵手中的盾牌阻挡了，占据先机的骷髅将手中锈蚀的剑砍向他。 身旁的战士用盾牌为他格挡了攻击，圣印的力量在他的剑中涌动，很快，骷髅变成了碎片。 牧师不断地念诵祷言，为战士阻挡伤害，偶尔也抽空用神圣法术解围，最擅长与亡灵作战的十字军最初便占尽优势，涌向它们的亡灵就好像无意义地寻死一般，很快，彼此靠近的小圈周围便堆满了亡灵的尸体。 但人力总有穷尽的时候。 泰兰已经数不清自己劈死了多少亡灵，只觉得双臂发麻，他机械地挥动着剑，身边的战士已轮替了两回，到处都是亡灵，指挥系统已经失效，但他们还在亡灵的围攻中苟活着，在决战开始之前伤员便全部转移到了城市深处……广场与城区之间只有一道简陋的铁闸相隔，根本无法防守，或许此刻亡灵已攻入了后方…… 第四次轮换时，他终于被两名战士拖到了圈内，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才勉强没有让长剑跌落在地上，身体的麻木似乎也传递到了头脑之中，他茫然地环顾周围，几名战士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牧师也已精疲力尽，从他们口中吐出的每一个音节似乎都干枯而绝望，听到稍远处的怒吼声，他知道另外几个小圈还没被击垮，稍微放心，但又紧闭起眼睛，就快要撑不住了，他想，即便是吸血鬼，也没有无尽的力气，也无法永远保持专注。 覆灭和牺牲已近在咫尺，每一个人都有所觉悟，生活在这个时代、这里，本就抱有随时死去的心理准备，没人大哭也没人崩溃，只是死亡的绝望已经牢牢裹住了每一个人。 即便银色黎明的支援到达也救不了他们了。 但他们已经杀死了无数亡灵，哪怕那些尸体被回收后依然能被源源不断地制成食尸鬼，但总需要时间，这一次，他们或许为阻挡亡灵的入侵贡献不少。 泰兰突然对洛莉娅心怀感激，不论她的决定是否合理，她总让他们脱离了自相残杀的可怕境地，让死亡重新变得高尚而光荣。 坚持住，勇士们。 泰兰揉揉眼眶，他好像幻听了。 随之而来的粗糙的大笑和叫骂却让他意识到这并非错觉。 就在头顶，那些优雅的野兽挥动着翅膀盘旋着，他们背上的矮人不时从兜里扔下一把炸弹或是一支铁锤，虽然只有十几位骑士，但一时间也稍微缓解了十字军面临的压力。 数条触手突然从各个方向拔地而起，那些尾随狮鹫的石像鬼纷纷被卷住，再被狠狠地摔到地上，一直消极怠工的爱丽丝仿佛打了鸡血一样突然积极起来。 很快，泰兰就明白了原因。 “十字军！反击！” 有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一头低空盘旋的狮鹫背上，虽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楚面容，但谁也不会对那独特的嗓音与发色感到陌生。 反击？就凭这点人？她脑子抽了？ 不用泰兰复述那道命令，当人们看到她从狮鹫背上跳入亡灵堆中时，血色十字军展开了反击。 布卷已经散落，匣子也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它第一次展现在世人之前，便烧尽了一只躲在死人堆里的巫妖。 第669章 斯坦索姆（6） 一只骷髅从老旧铁闸的缝隙间挤了进来，很快便被守在门后的士兵杀死，但低矮简易的铁栏却阻挡不了食尸鬼，它们轻轻一跃便能跳上铁闸，而守卫这道防线的只有区区十几个伤兵。 泰兰的副官也受伤了，在去地下室为爱丽丝寻找食物的过程中，他被一只石像鬼从空中偷袭，虽然他成功地躲过了石像鬼的追击，但却把唯一找到的一小袋面包落在了路上。 没有食物，爱丽丝就没有力气，爱丽丝没有力气，大家就要完蛋。 待绝望的副官回到铁闸口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危机已经解除了，不单是那些驾驭着狮鹫的矮人不断从空中扔下致命的炸弹，铁闸外的亡灵也都被几条触手砸成了肉泥，爱丽丝脚旁散落着一小堆肉干，显然是狮鹫骑士扔下来的，而她正嚼也不嚼便往肚里塞下食物。 “走了，去打亡灵。”她抱起一条熏猪腿，边走边啃，越过了倒塌的铁闸，面对成群的亡灵也毫无惧色…… 洛莉娅发现周围的亡灵明显变得迟钝，她没有细想便双手握着剑开始胡乱劈砍，到处都是亡灵，根本没有供她闪躲的空间，然而很快，她便发现击杀亡灵不过是件简单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几乎无需用力，只要剑刃划破食尸鬼的皮肤，亮白色的火焰便会爆燃起来，洛莉娅第一次听到亡灵在惨叫，似乎这火焰不独灼烧着它们的身体，也伤害着它们的灵魂，而这一片失去巫妖控制的亡灵本能地畏惧着这炽热的光焰，这也是洛莉娅第一次发现。 亡灵也会恐惧。 来一千，杀一千……她总算知道了关于祖父的传说并非虚言，再亲手握住这支剑前，谁也无法理解灰烬使者究竟有多么强大。 按照麦格尼的指导，她将些许魔力注入武器，水晶便焕发出光芒，剑刃仿佛也被神圣的力量附着，亡灵的皮肤和骨骼变得脆弱无比，就好似它们只是一些纸糊的道具。 圣光恩赐的杀戮在此上演，堕落残破的灵魂哀嚎着想要逃离，多年以前，类似的庄严圣火也曾在这座广场上点燃，如今它又回来了，以更纯粹更凌厉的姿态重返此地。 顷刻间，她周围一大圈便再也没有喧闹的亡灵存在，焦黑的尸骸安静地跌落在广场上，它们再也无法被回收，那些可悲的灵魂也彻底归于寂静了。 亚历山大死在这片广场上，而新的灰烬使者在此诞生。 洛莉娅不再追逐食尸鬼和骷髅，她带着迷离的目光注视手中的剑，剑刃泛着淡淡的白色的光晕，有些像稀薄的白云又像一层涌动的电团，麦格尼贴心地送了一个猫鼬附魔，这是最适合她的选择，偶尔，附魔的力量能让剑变得更轻，让她的出手变得更快。 要到高处去，她脑袋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却搞不清楚这想法究竟属于她还是她手中的剑。 每时每刻都有战士在倒下，她没有太多时间了，即便她有足够的力气斩杀在场的每一只亡灵，那么最后也只会剩下她一个活人……她开始用目光搜寻，视线中的高点除了一座小礼拜堂的尖顶外便是倒伏着亡灵巨人尸体的城墙了。 纳鲁的残骸，嵌在剑上的水晶放出了更明亮的光，无脑的亡灵踟蹰着不敢靠近她，当她向前的时候，亡灵开始后退，然而没多久，恐惧变成了犹豫，犹豫又变成了凶残。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她心中升起，仿佛手中的剑在为她指引着方向，而水晶放出的光芒便是为她导航的灯塔。 亡灵显然变弱了，泰兰第一时间便察觉到那些死人的变化，它们的进攻不再疯狂……尽管它们依然不断扑向十字军组成的防线，但再也没有了凌厉的态势，只是依循本能的对生者的渴望与恨。 没多久，他所在的环状防线便接触了近旁的十字军，两个圈融为一个，他们彼此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井井有条地汇合其余战士，在慢慢向前推进便好了。 然而指挥体系已经混乱，泰兰发现他找不到低级军官了，前方传来的亡灵凄厉的喊叫掩盖了他干涩的吼声，在亡灵失去组织以后，十字军也陷入了混乱，有人想往前冲锋，有人想支援后方。 他们一时被洛莉娅英勇跃入亡灵大军之中的壮举所激励，但却失去了纪律。 一支陷入围攻而又失去指挥和纪律的军队，覆灭不过是顷刻间的事。 在残肢和恶臭间扭曲穿行，洛莉娅用意识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她庆幸吸血鬼的神奇魔法也能带着沾满她魔力的神器一同雾化，在靠近城墙角落的地方，她发现了目标。 一只蛛网怪后足间的狭小空隙中，圣光在地上的裁决者突然露出狰容，蛛网怪嘶叫着朝一旁跃开，压倒了几只食尸鬼，下腹的伤口让它陷入了痛苦的癫狂，带着尖锐骨刃的前足抽搐搬划开了周围亡灵的躯体，而这也阻挡不了它干枯躯体中腐烂的内脏被彻底烧尽的命运。 成片的尖锐冰晶从蛛网怪原本所在的位置冒出，但除了亡灵的残骸之外什么也没击中，下一刻，躲在阴影中的巫妖的头骨便被利刃贯穿了。 到处都是亡灵，洛莉娅找不到通往城墙的楼梯在哪，没有犹豫，她便奢侈地运用起魔力，一条冰柱从她脚下升起，在周围的亡灵打断冰柱之前她便跳了出去，黑暗的魔力暂时遮挡了灰烬使者的光辉，包裹着她落在城墙上，与光的一面也没多少不同，漆黑的魔力吞噬了所接触到的一切死尸。 阿努布雷坎等得不耐烦了，他不再潜藏，从地下钻了出来，几只蛛网怪立刻靠到了它们生前的领主身边。 主人庞大复杂的计划不容任何一点瑕疵，为期一月的袭扰便是为了此刻的总攻，消灭掉这些躲在可笑石墙后的人类之后，它还要和另一支军队汇合，去扫除天灾军团真正的障碍——银色黎明。 那些下等亡灵的无用让它倍感愤怒，轮动着被甲壳覆盖的腹足，阿努布雷坎爬上了那头实验亡灵巨人的躯体，沿途的食尸鬼都被它撞飞了。 在愤怒的尽头，它看到了熟悉的渺小身影。 第670章 斯坦索姆（7） 灰烬使者死去了。 庄严辉煌的圣焰灼烧着怪物扭曲畸形的身体，让残破可悲的灵魂得以解脱，就在这里，就在这座城市，就在这片广场中央，亡灵的尸体堆积如山，只凭一个人，他就击败了整支天灾军队，却死于来自身后的偷袭。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一闪而逝的幻觉仿佛想要向她传递某种信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亡灵了，不论是出于对她还是对远处那只大虫子的恐惧，死人们退开了相当的距离，让孤零零站立于城墙上的她显得愈加渺小。 她反手将剑刃藏在身后，笑眯眯地看向越来越近的虫子怪物，想睡觉的时候就有人递上枕头，这实在是今天最幸运的事了，她平举起左手，寒冷的气息凝聚着，化作小小的冰锥，顽皮地朝着浑身披覆甲壳的怪物飞去。 冰锥打在阿努布雷坎的甲壳上，被弹飞了，它和那个人类小姑娘战斗过，她当然知道这种孱弱的魔法无法伤害它，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拙劣的挑衅。 洛莉娅依然站在原地，好像发现了有趣的游戏一般不断把小冰块弹到怪物的甲壳上，尽管知道她的意图，但阿努布雷坎还是被惹怒了。 看着庞大的虫子怪朝自己冲来，洛莉娅小姐还是有些小小的动摇，她握紧剑柄，仿佛能从那里得到安慰和鼓励。 没关系的，我吃饱了，魔力充足，在很能打的三段状态…… 她忙于为自己找到更多理论上的优势，哪怕那虫子怪冲到近前也没发动攻击，直到怪物带着锋利巨镰的前肢朝她挥下，她才不情愿地退开几步，刚刚好躲开了攻击。 对她来说，接下来是一场要求严苛的表演。 阿努布雷坎挥动着前肢接连发动攻击，锐利的前肢每一次斩下都能砸碎一堆砖石，但唯独打不中那油滑的小东西，在又一次攻击落空之后，它抖动着身体，背上短小的翅膀快速震动着，无数虫卵就这样被播散出去。 正好，周围大量亡灵的尸体能成为幼虫最佳的孵化场。 “又是老一套？”洛莉娅忍不住皱眉，她感觉自己的胃开始变得不妙，皮肤也传来了针刺般的可怕触感，没多久，她的恐惧就化为现实，数不清的蟑螂和甲虫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它们或飞或爬，全朝着她来了。 不过东瘟疫之地脏兮兮的日常生活倒是让她学会了一些新的技巧。 刺目的光从她身上绽放出来并向外迸发，一闪而过的强光冲击了以她为核心的半球形区域，其中的蟑螂和甲虫就像被抽干了生命一般突然萎缩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不是什么新招数，牧师们把这叫做神圣新星，几乎是个浪费魔力又缺乏实用性的招式，但对于她来说，却很适合用来偷袭和保护自己。 至于别的创新——常年的实战经验让她对基础魔法的掌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要稍微更改魔法的属性便能随心所欲地掌控它们——大大小小的内敛光球接二连三地浮现在她身边，绕着她旋转，甚至能脱离它们既定的轨道向外飞去，那些已经孵化的或尚未孵化的成群虫子，一旦被光球吞噬便像是被突然浸泡到强效杀虫剂中一般，挣扎几下便再也不动弹，偶有突破光球带的虫子靠近她，也会立即被神圣新星所杀死。 阿努布雷坎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它震动着翅膀朝洛莉娅袭来，那些恶心的虫子对于它似乎有别样的意义，看到它们被屠杀，蛛网怪曾经的领主彻底愤怒了，它根本不畏惧洛莉娅的圣光魔法，光球弹到它身上也没有带来任何一点伤害……这大概就是牧师们很少使用神圣新星的原因吧，它的攻击能力实在太差了。 面对狂怒的阿努布雷坎的攻击，洛莉娅不再显得游刃有余，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甚至雾化了几次才让自己免于被砸成洛莉娅酱的命运，她强忍住用手中的剑进行还击的念头，疲于躲闪。 阿努布雷坎的虫卵似乎无穷无尽，它身后的蛛网怪也加入了战局，时不时朝着洛莉娅喷出一团粘稠的网，这样进行下去，不过是陷入如上次一般不断消耗的僵局，而洛莉娅小姐的魔力显然没有虫卵多——但阿努布雷坎却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对它来说，立刻弄死这只烦人的小东西比什么都重要。 他突然将前肢砸入地面，可怜的老朽的砖墙几乎当时就要倒塌了，而接下来的几秒钟，大量的尖刺突然从地底冒出，洛莉娅愣了一下，然后就被其中一枚刺挂住了，她就像个轻飘飘的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向半空。 结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没人能在被阿努布雷坎的地刺击中和被无数亡灵包围的情况下逃生……亡灵浑浊的眼珠看向半空，却失去了洛莉娅的身影，与此同时，阿努布雷坎感到了背上轻微的重量。 作为在世人面前的初登场，还有比一击即中更好的桥段么？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握着剑下刺，比预想中更轻松的，剑刃刺入了怪物翅膀与甲壳交接的缝隙之中，按照麦格尼所教导的方法拼命用魔力去催动符文，凌冽苍白的圣焰便从剑刃中喷薄而出。 下一刻……下一刻什么也没发生，洛莉娅察觉到阿努布雷坎正转动着它那被甲壳重重覆盖的颈部，似乎想要回头给她一个轻蔑的笑。 地穴领主的前肢重重地砸入砖石之中，一小半城墙塌陷了，洛莉娅拽紧了灰烬使者才没有从它背上掉下来。 一点一点的，光线从关节和甲壳交接的地方渗出，阿努布雷坎像是被拔去电源的笨重机器一般突然停止了动作，那些渗出的光也越来越强，从它的眼中，口器之中，从任何一个地方，直至炫目的光遮蔽一切。 亡灵的进攻已被挫败，而欢欣鼓舞的十字军开始了最后的反击，不知是谁喊出了女王万岁的口号，狂热的情绪四处蔓延，有人哭泣着跪倒在地上望着那光中模糊的小小身影。 新的灰烬使者诞生了。 第671章 斯坦索姆（8） 无数小道消息在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般突然冒了出来，其内容都围绕着一个即将建立的国家……许多人议论着洛丹伦王国要重建了，对此，有人表示理所当然，也有人表示了不屑——那个灭亡的国家给他们带来了太多无法愈合的伤痛，有人疑惑着要去哪里找一位国王来，另一些人对此忍俊不禁，最近风头正盛又手握重兵的人并不是很多呀。议论越来越多，人们的见解与立场五花八门，但却始终见不到任何官方声明，似乎对于他们所议论的事情，粉毛小姐完全没兴趣似的。于是，他们又转而讨论起新的首都会设立在何处……当然不可能是洛丹伦城，那地方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更何况那废墟底下还藏着一大波死人，血色修道院对于一国的首都来说实在太过狭小憋屈，壁炉谷倒是很合适，但泰兰公爵依然活蹦乱跳的……只剩下唯一的一个选项，似乎就是曾经繁荣的北境大城，斯坦索姆了。 泰兰当然也听说了各种各样的传闻，但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公开支持洛莉娅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人来找他谈话，他终日只是重复着安排岗哨与四处巡视的工作，斯坦索姆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援军，但却切实地脱离了亡灵的围攻。 一开始，偶尔还有死人来袭扰这座濒临彻底毁灭的城市，但在粉毛小姐冲出去练了几次刀之后，两三里范围之类再也找不到半个会动的尸体了。 斯坦索姆已经得到了足够的安全保护——一枚新鲜出炉的灰烬使者。偶尔她会在白天从广场上走过，去查看城墙的修缮工作，所有人的目光便无法离开她背在身上的那柄长剑和那嵌在剑刃上、散发着淡淡白色光芒的水晶。 如今，斯坦索姆保卫战已经结束一月有余，泰兰甚至习惯了不再时时刻刻绷紧神经的生活，城墙已经加高并修缮完毕，还设置了多出炮台，修建的材料多是从城中别的建筑上抠下来的，看起来斑驳陈杂，但总比原先破败的样子好多了。 泰兰在墙下仰望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稍后又绕过广场，如今那里堆满了城内建筑拆下的尚且能用的材料，临时的救护所已经撤到城中深处，因随军的牧师与药师众多，而药草和绷带显然不会被某人吃掉，医疗大概是这座破败城市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了吧。 食物依然匮乏，漫长到难以想象的补给线根本无法延伸到东瘟疫之地的北方腹地，如今稀少的食物几乎都是从联盟军队那里靠着洛莉娅的迷之关系蹭来的……这也捉襟见肘，好在城中并没有居民，而十字军早就习惯了吃不饱肚子的配给制，再加上洛莉娅从不吃任何一点口粮，更没人敢抱怨了。 泰兰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饿坏，就在昨天夜里，他还看到她躲在墙角下偷偷往嘴里塞瘟疫蘑菇——他听取了某位同类药剂师的报告，亡灵瘟疫确实对吸血鬼毫无作用，可吃瘟疫蘑菇，甚至开设蘑菇农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还是谨慎为妙。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被治愈的一天，而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可不想变成亡灵。 广场之后，大片的房屋已经被推倒了，时光让这些木制建筑变得不堪一击，不需费什么力气便能拆除，留下的石头地基也被翘起，被运往城外搭建哨塔和碉堡，连石板铺就的小路也没能逃过被毁的命运，如今这里除了满地狼藉和一个个大小不平的土坑之外，再无其它。 但这也比阴森恐怖、盘踞着无数死人的鬼城要好太多。 再往城市的深处走去，原本密布着通灵塔的地方如今已被拆成大片的空地，远远地便能看到一座锻炉——有矮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锻炉么？许多人忙忙碌碌地搬运着材料和武器，还有人在搭设新的建筑，这里将会成为一座工厂，出产火枪、火炮和别的矮人造的玩意儿，有灰烬使者坐镇这里，斯坦索姆的城防已经不是第一要务了，城市建设和为下一场战争准备的军备才是第一要务，洛莉娅只是提出要求，从不插手细节，如今这些事都归一个叫炉渣的矮人管理。泰兰眯着眼睛找了一会儿，倒是看到几个矮人，但他搞不清楚哪一个是炉渣——在他眼中，矮人都长得差不多。 或许因为这名矮人和铁炉堡之间密切的关系，偶尔，探险家协会的矮人探险队会绕远路来到斯坦索姆补给……说是补给，他们留下的远比带走的要多得多。 城外还有一座小营地，狮鹫和被初步驯化的蝙蝠住在那里，他真好奇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为何不会打在一起……除此之外，破败的斯坦索姆城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了。 洛莉娅小姐有个大胆的想法，她想去帮兽人端掉一座亡灵营地，然后换回一大车火腿，但几乎所有人（爱丽丝除外）都反对她的计划，她是英勇无畏抵抗亡灵的十字军的首脑，不是四处闲逛的雇佣兵——考虑到她正在盘算的事情，她的言行就尤为重要了。 ‘不帮兽人和部落，那我去给联盟打工吧，再不济连那个可笑的银色黎明也没问题。我们需要大量的食物，还有铁、铜、木材和所有你想得到的东西。’ 洛莉娅的话言犹在耳，泰兰不免担心起来，他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粒糖块儿，心想一国的女王怎么能去给别的组织打工换取果腹的食物，这样会让他很尴尬的……等等，他停住脚步，皱起眉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抗拒她的计划了？ …… 车轴快要被车上满载的货物压断了，一整列满载着各种物资的车队经过长途跋涉，总算在援军的护卫下从壁炉谷抵达了斯坦索姆，同行的还有几个众人都眼熟的人，甚至远在提瑞斯法的那个小姑娘也跟来了，没人在乎他们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只顾盯着那些装满面包和肉干的大车。 泰兰很快被叫到了一幢戒备森严的新修复的建筑中，刚一进门，他就看到了站在洛莉娅身边小声嘀咕着什么的克莱门特，他就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第672章 斯坦索姆（9） “我已经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就是不懂呢？”安妮用指节敲着膝盖上厚重的书本，“现在就代替洛丹伦，既缺乏合法性，也没有任何一点可行性，建立国家不是如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不是把人聚起来讲讲话就可以搞定的，你要如何绕过继承法？要如何在民众中取得认同？又有多少人手可以投入到法律的修订和官员体系的建设中？最根本的问题，一个新生的国家要采取何种制度？” 她仰头环顾着房间内的众人，洛莉娅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从刚开始就一言不发，而除她之外最有发言权的克莱门特只是低头看着地板——她已经表明了立场，那便是只支持洛莉娅的决定。至于其余人，或赞同地颔首，或怒目瞪视着她。 在军政合一的血色十字军内，在这房间之内，仅仅只有她一人与军队没什么关系，而这也意味着任何偏向于激进与军队的方案都更容易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 “或许，我们可以绕过洛丹伦。”在众人的沉默中，卡娜突然发出了声音，“据我所知，公主殿下是斯坦恩布莱德唯一的继承人了……很有你说的那个词，合法性，不是么？” 无外乎是她的个人诉求，谁都知道这女人是个狂热的斯坦恩布莱德复国主义者。 然而那种不入流的小国家，甚至在亡灵入侵之前就被逃难的兽人毁掉了……大多数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但谁也没敢说出来，沉默继续着，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诉求，多数人希望洛莉娅直接称王，不管有多麻烦，至少一位女王能做很多事，比方说任命一大堆元帅或者分封新的贵族。 “啊……我想起来了”一直神游的米尔斯突然大大咧咧地笑起来，“大小姐不是还有个公爵继承人的头衔么，绝对没有人会反对她继承莫格莱尼公爵的头衔，而所有洛丹伦人想必也愿意跟随两任灰烬使者的家族。” 这下连泰兰都开始生气了，不管结果如何，洛莉娅单单继承公爵头衔的话要置他于何地，他也是洛丹伦的大贵族，壁炉谷地的公爵啊……虽然现在也不过像半个傀儡一般仰人鼻息。 “公爵和外国女王的身份并没有冲突对吧。”卡娜突然插嘴。 “这主意不错，管它是什么女王，既有号召力又能让人习惯她的身份。”安妮也忍不住拍着膝盖上的书本赞同起来，“以公爵的名义收复洛丹伦的土地，以女王的名义筹建宫廷与幕僚。” 克莱门特扭头看向洛莉娅微翘的嘴唇，随后笑着说：“我赞同这个提案。” 她的亲信遍布于军队的指挥层级中，大概是这里最有威信的人了。 “咳……”粉毛小姐终于不再装聋作哑，她打断了众人的低声议论，“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就这么决定吧。” 谁在乎可怜的泰兰怎么想。 “请各位开始准备，我要在斯坦索姆准备宣城属于我的一切头衔，提瑞斯法的莫格莱尼公爵和丘陵地区的女王，至于斯坦恩布莱德的国都？就定在那座可爱的岛上吧，反正那里从来也不是哪个国家的土地。”像是不给任何人找机会提意见一般，她接二连三地说出自己的决定，“群岛的名称正式定为银风群岛，我还决定从修道院中撤出大部分军队到壁炉谷，至于那里的难民，尽量安排前往银风群岛，只留下最低限度的防守力量，安静，安静！弗丁公爵，请你与克莱门特一同前往壁炉谷安排部署变动，然后，趁着我在这里吸引亡灵注意的时候，我要求你们在壁炉谷地通往东瘟疫之地的路上设置两座半永久的营地，控制住东南面的农场地区，最后，你们还要跨过交界处的河流，进入东瘟疫之地，扫清达隆郡的亡灵……安琳瑟，我在此任命你为银风群岛的总督，岛上的一切事务由你全权负责……至于剩下的诸位，想必我们已经休息得够久了，重建城市的事情交给矮人，我们也该出门找找天灾的麻烦了。” “如您所愿。”克莱门特起身朝着洛莉娅鞠躬，丝毫没有抱怨这个任务太难的想法，安妮也点点头，她对这个安排表示满意，斯坦索姆和瘟疫之地实在太阴暗了，她宁愿待在美丽富饶的孤岛上。 “诸位，光复祖国与故乡不靠谁称王，而要靠我们手中的剑与心中对圣光坚定的信仰。”洛莉娅并没像她所表现得那样无所事事，所谓的商讨未来的会议，不过是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好听取她的安排罢了，只要她在圣光中举起灰烬使者的一幕尚未从人们心中退色，她就有足够的威望去推行她想要做的事，“我们今后要为一个目标勠力同心，那便是夺取广阔的瘟疫之地，把天灾和异国的军队永远驱逐出去，第一步，便是建立一条从壁炉谷到斯坦索姆的控制带。” 十字军总在叫嚣着干掉一切死人，但也从来没有制定如此宏伟的计划，过去的抗争充满了绝望，但此刻她就这么提到解放瘟疫之地的目标了，而且似乎好像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做到？ 在场之人皆遐想起光复洛丹伦大半部分土地之后的情景，再也没有瘟疫和天灾的美好情景……如果她真的能做到，那么由莫格莱尼来替代可悲的米奈希尔似乎也就是一件理所当然且大快人心的事了。 更别提这项宏伟目标伴随的无数场战争了——干掉亡灵，干掉银色黎明，赶走联盟和部落，他们中活下来的人将会开创属于各自的长盛不衰的家族，随着新的洛丹伦的崛起，他们也必将顶替那些可怜的旧贵族，在后世的历史中占据一席之地。 虽然没能要来一个属于洛丹伦的女王，但至少得到了一份不错的计划，似乎所有人都满意了，除了一进门就连开口机会都没有的泰兰。 不久之后，在斯坦索姆破败阴森的广场之上，在数百名十字军战士的见证下，举行了一场简单的仪式，洛莉娅接过了属于父母的旗帜，在信使带着消息离开之前，新的莫格莱尼公爵、灰烬使者、斯坦恩布莱德的年轻女王便带着她疯狂的信徒倾巢而出。 第673章 我们挚爱的公爵小姐 被驯服的巨型蝙蝠数量依然稀少，再加上斯坦索姆保卫战中损失的一大批，如今只剩下十几只基本驯服的，它们不像喜爱洛莉娅那样喜爱别的吸血鬼，但总归能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并且忍住咬掉他们脑袋的冲动。 泰兰迈着发麻的双腿从木制的平台上跳下来，不远处便是壁炉谷灰白色的高大石墙，它依旧如往日一般散发着坚硬威严的气息，如果在斯坦索姆也有这样的石墙，他们就不会损失那么多人手了。 一队队士兵正列队从他身边经过，可他却认不出其中的大多数人，记忆中往昔的壁炉谷早已不复存在，那些与他一起长大的亲卫此刻远在东瘟疫之地，接受洛莉娅的指挥……新升任的下级军官们胸前挂着特殊的标识，每个人都忙碌地走来走去，不时大呼小叫着让士兵集合或把粮食和成捆的武器从仓库中拖出来，它们被成堆地堆放在高大的城墙之下，居然不显得寒酸——政务官们已经尽己所能，把一切能用的东西都找出来了。 十字军终于将着手于实现多年来的夙愿……向亡灵反击，夺回故土，而不是整天耽于高密与恐惧。 尖锐怪异的嘶叫从身后响起，几名侦察兵骑在巨型蝙蝠背上升空离去，克莱门特先他数日到达壁炉谷，已经命令所有人进行远征的准备，而她则按照洛莉娅的命令前往修道院去疏散难民并带更多的军队回到这里……据他所知，先锋即将出发，那几只蝙蝠便是前往壁炉谷南部的北脊伐木场侦查，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壁炉谷的十字军将前出到那里，然后向东南方那些被巫妖占据的农场发动进攻。 几名矮人咒骂着刚刚骑马从他们身边冲过的鲁莽骑兵，灌上几口酒又重新挥舞起铁锤到处敲敲打打——据传洛莉娅已经和铜须矮人的国王达成了某种默契，泰兰不知道这消息的真假，但确有许多矮人探险家北上加入十字军的队伍，用他们的技巧来换取高昂的佣金。 偶尔，泰兰甚至能看见一两个侏儒从着火的房子中尖叫着跑出来。 哪怕有一天看见一群尖耳朵的高等精灵也不会让他感到奇怪了，洛莉娅治下的血色十字军，在退去了半分疯狂之后，愈发像曾经的联盟了。 他说不出这变化是好是坏，虽然直觉上不错，但他被不断被架空并被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也是事实，洛莉娅好像很不信任他，不断将壁炉谷出身的人调离他的身边，又好像很信任他，总是把指挥军队的权力交到他手中……他明白银色黎明终有一天会成为十字军的敌人，而在慈爱的父亲与一个疯狂的小丫头之间很容易做出选择。 不是么？ …… 天空、山、湖水，到处都是昏暗的橙色，瘟疫深入到每一个角落，连人眼中的光景也不放过，绝望和死亡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浸人心智，连一缕风声也感觉不到的寂静，却比任何噪音都更折磨耳朵，让人有放声嚎叫的冲动。 洛莉娅望着那诡谲的泛着橙色的湖水发呆，直到身旁的人出声打断了她短暂的忧郁。 “公爵……小姐。” “什么事，戴文？” “暴风城的人已经把物资运到了。” “哈？什么时候的事？”洛莉娅朝着戴文手指的方向看去，湖的不远处放着一大堆麻袋。 “就在刚才，您望着湖水发……沉思的时候。”泰兰曾经的副官之一斟酌着用词，“几个暴风城的士兵驾车到那里，然后夸张地说着什么迷路了好难办呀之类的话，然后把粮食扔到地上，又驾着车离开了。” “算了，这样也好，你去找些人把粮食运走吧。”洛莉娅稍微估算一下就不再理会那些十字军紧缺的物资，她相信斯托曼不会克扣她的报酬。 几天前，她带人干掉了几个与联盟军事行动重叠的目标，这也是个巧合吧。 “公爵小姐……我担心有人会说我们被联盟利用了……” “开什么玩笑，明明是我在利用联盟好么……唔，你就这么说，这些粮食是你捡到的。” “这个……” “捡到吃的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还捡到过更奇怪的东西呢，你认识爱丽丝吧，她就是我在铁炉堡捡到的。” “好吧……如您所愿。”虽然这么答应了，但戴文决定在赶回去之前想个更好的主意。 “等等！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戴文？” “嗯……”他实在不觉得这鬼地方有什么好说的，事实上他已经开始想念生机勃勃的壁炉谷了，这鬼地方……等等，戴文想到曾听人说起过，洛莉娅出生在东瘟疫之地，一边佩服自己的机智，他一边回答洛莉娅：“是个很值得沉思……充满回忆的地方。” “什么？这鬼地方有什么好值得回忆的。”洛莉娅用看傻子般的目光上下扫视戴文几遍，“你不是有丰富的驻防经验和地理知识么，我是问你这里作为营地怎么样，你看，视野开阔，距离亡灵聚集的地方也很远，而且刚好在考林路口和斯坦索姆中间。” “……”你其实已经决定了吧，既然有主意了就不要装作咨询别人意见的样子啊，戴文在内心中腹诽着眼前身形娇小的女孩子。 “不说话就是没意见咯？我改主意了，去把他们叫来，我要在这里建一座狩猎营地。” “狩猎？” “没错，狩猎亡灵。”洛莉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最近发现杀亡灵几乎和杀恶魔一样让人快乐，以正义之名进行的无比正确的杀戮，真叫人迷醉……虽然它们已经死了。” 她自顾自地笑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戴文觉得那些弥漫着瘟疫的土地与水在她面前也变得无比可笑，再也不值一提。 他侍奉过弗丁公爵，泰兰是个温和内敛，轻易不表达自己想法的人；如今及以后，他将作为莫格莱尼公爵的军事副官……洛莉娅，恰恰和她背上那支传说中的剑一样，给人以炫目又危险的感觉。 第674章 我们挚爱的公爵小姐（2） 即便加上援军，在东瘟疫之地活动的这支血色十字军也不足千人，其中一大半驻守在斯坦索姆，其余的分散在黑木湖旁的据点与考林路口，要不是联盟和部落的军队挡在纳克萨玛斯附近，这点人根本天灾塞牙缝的。 要去哪里找人呢，洛莉娅感觉自己头很痛，她徒劳地一遍遍清点人数，却又很快忘记自己数到了哪里……微弱的声响惊醒了浅眠的她，花了几分钟，她的意识才终于回到现实中来，钻出暖和的被窝，掀开帐篷，入眼便是那死气沉沉的黑木湖泛着橙色的湖水。 她摇摇晃晃地走向湖边，用双手捧起湖水，没有肮脏恶臭，也没有莫名其妙的藻类，倒不如说太过于干净了，干净得只剩下死亡的味道，她把手中的湖水饮尽，又趴在湖边上开始洗漱，几名士兵懒洋洋地围坐在营地中的篝火旁，他们对洛莉娅的行动丝毫不觉奇怪，倒是那口架在火上的锅，其中沸腾的水正取自这被瘟疫污染的小小湖泊。 纳克萨玛斯上的天灾炼金师投放了新的瘟疫，如今不止人类，它甚至能感染其它活着的种族，联盟和部落的作战因此受阻，从渐渐走向胜利的阵地战到了苦苦支撑的程度，冬日来临，南方的物资越来越难以运进瘟疫之地，除了被遗忘者和常年生活在这里的银色黎明圣骑士外，联盟和部落开始后撤……这也没办法，如果连水都喝不上，又该如何去作战呢？ 洛莉娅队伍中的大多数人都被打发回去守城或者到处寻找能用的物资，如今跟在她身边的只剩下几十人……几十个如她一般、在瘟疫之地也能横行无忌的吸血鬼。 这群人作战强悍，恢复力惊人，最重要的是，他们无需畏惧任何瘟疫也不用携带半点补给，反正到处都是横流的污水与散播着瘟疫的蘑菇。 “又是蘑菇汤……” 洛莉娅无精打采地坐到篝火旁，推推手拒绝了米尔斯递来的瘟疫蘑菇汤，她又想到了一个好处，冬日已经来临，耐寒的同胞们不需要木炭和棉衣取暖。 她都有些想要趁着夜色去把全斯坦索姆的人类咬个遍了。 “大小姐，今天没有运输队经过黑木湖，我们该做什么呢？” 有人这么问起，他本该称呼洛莉娅为公爵或者领主，不过管它呢，洛莉娅揉着乱蓬蓬的头发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出去转转？” 打仗一点都不像洛莉娅想象中那样——坐在华丽的营帐里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上午睡到自然醒，下午随便在地图前比划一下。 他们已经在这该死的瘟疫之地待了大半年之久，即便身体无比适应，但精神上始终难以接受，许多人最迫切的愿望不过是望着绿色的植物发呆，再看看小猫在地上打滚的样子。 “算我一个，真想不通银色黎明的家伙们是怎么在这里年复一年地支撑下去的。” “圣光之愿礼拜堂里有从南方运来的葡萄藤和几棵小树。”洛莉娅不屑地撇撇嘴说，“他们倒是会享受，谁去写封信，让小弗丁派人送几盆花来。” 立刻就有人跑去写信了。 可是他们都忘了，冬日的北方并没有会盛开的花朵。 很快，响应她号召的人便聚集起来，七八个人爬上略瘦战马的背上，倒不是其他人不想去，只是他们只有这么几匹马……洛莉娅则跳到了拴在营地一侧的巨型蝙蝠的背上，这里也只有这丑陋的动物每天都欢欣鼓舞了。 伴随着蝙蝠凄厉的嘶叫，她便腾空而起，早就习惯了骑乘蝙蝠的她单手随意地抓着缰绳，先在营地上空盘旋一圈，接着降低高度，冲地上骑马的人随便指出一个方向便再次拉升高度。 兴许有一天血色十字军的战士们能驾驭着几千头驯服的蝙蝠遮天蔽日地从敌人头上降下致命的打击，但这一天还很远很远，洛莉娅很快就甩开了地面上的小队，她一直朝着东南方飞行，半小时之后，发现一小群亡灵的她便指挥着蝙蝠降落到地上。 几乎没有思考的过程，她便用最节省魔力的方式，用一枚枚细长的冰箭准确地打穿了这群僵尸的脑袋，又捡起地上的碎石去扔最后的、仅存的一只。 她甚至连背上的灰烬使者都懒于解下，对她来说，天灾只是无穷无尽的麻烦敌人，而再也没有半点恐怖的感觉了。 小石子命中了僵尸的脑袋又重新弹起，下一刻，那僵尸却软绵绵地倒下了，洛莉娅惊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莫非在不知不觉间她练成了投掷武器的奥义不成？ 直到两个纤细高挑的人影走近，她才发现那僵尸的脑袋被一支锋锐的利箭刺穿了。 “库……小孩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洛莉娅愣愣地看着说话的女人，脑袋一时混乱，不知道是因为她蹩脚的通用语，还是居然有人不认识自己，或者……或者她脑袋上那两条软绵绵的尖耳朵。 “高等精灵？” “闭嘴！我们是辛多雷……血精灵！”另一名握着短杖的男精灵对她怒目而视。 “哇，别生气别生气。” 她知道有一部分高等精灵依然在为联盟效力，他们就驻扎在辛特兰，而血精灵……血精灵又是什么？洛莉娅好奇地打量着这两只奇怪的精灵，男的穿着红色的法袍，持弓箭的女人则穿着露出肚脐的红色抹胸和绣着金色花朵的短裙……看她脸色铁青的样子，想必被冻得不轻。 她又看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裳，裙子撕了一条大口子，都露出大腿了，不免有些自惭形秽起来。 “喂，小孩儿，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两只自称血精灵的男女似乎对人类很不友好的样子，看他们高高翘起的鼻孔和厌恶而抽搐的脸部，似乎是把洛莉娅当成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虽然天天都在湖里洗澡，可她的衣服确实很破烂了呢。 “我？我在这里向圣光祈祷。”洛莉娅瞄着女精灵那过于纤细的腰肢，“而现在，我发现它是爱我的。” 在女精灵因洛莉娅的答非所问和无理视线而大为恼火之时，她那开口准备施法惩罚讨厌人类的同伴便突然软倒在地。 “喂，你。” 膝盖突然遭到重击而跪倒在地，女精灵惊恐地发现那人类女孩儿正将一柄利刃架在她的颈上。 “你，把衣服脱了。” 第675章 我们挚爱的公爵小姐（3） 那女精灵一脸惊恐地大喊着你要做什么，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无奈之下，洛莉娅只好把她打晕了……她不太擅长把人敲晕的技巧，尝试了十几次才终于成功，这过程中女精灵发出的惨叫让粉毛小姐都觉得心酸。 “居然这么合身。” 洛莉娅自言自语地惊叹起来，她很快就把从女精灵身上剥下的绣着金色花朵的红色衣裙套在身上，她拽着衣服的角落调整着，感叹着这女人身体的纤细，精灵的短裙在她身上变成了半长的裙子，抹胸变成了小马甲，看起来庄重了许多。 手指划过裙上精巧的花纹，突然之间，她好像从战争中走了出来，居然有心思拿出镜子梳理头发，顺便稍稍为自己的作为感到脸红。 这两只尖耳朵不过是找她问个话而已，居然都被她打趴下了，还剥了人家的衣服。 不过她好歹是位自称女王的实权公爵哎，这两只尖耳朵的态度也太可恶了，为了今后他们在险恶的人类社会中不至于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过错，就当她提前为他们上一课好了。 人类早已不是那些聚集在城邦里讨论哲学与诗歌的种族，无数场残酷的战争早已唤醒了人们心底的恶。 或者，该叫做生存本能才对。 在等待部下的时间里，洛莉娅小姐不由摆出一副语重心长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不住摇头叹息着，她考虑着怎样才能指导这两只无知的精灵去适应新的人类社会……嗯，就用爱与智慧吧。 男的那只因为摆出攻击姿态而遭到了她下意识的残酷反击，倒是女精灵虽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很快就清醒过来。 嗯，爱与智慧，洛莉娅轻轻点头给自己打气。 然而醒来后发现自己浑身赤果的女精灵只是尖叫一声，随后迅速地扑向被仍在一边的弓箭，素以身体柔韧与敏捷著称的精灵情急一扑却没成功，她伸向弓箭的手被狠狠踩住了，不由得惨叫起来。 “那个，啊，抱歉。” 洛莉娅把弓和箭矢踹向一边，试图和精灵讲道理，但后者只是咬牙切齿地怒吼着并跳起来要与她拼命，她再次出于无奈，只得又一次将精灵揍翻在地。 好吧，爱与智慧的战术惨遭失败，接下来只好将一切交给力量了。 或许衣服越少战斗力越强的设定是真的，或许羞耻心真的会激发出力量，这一次女精灵挣扎得尤其顽强，被撂倒好几次却都重新爬起来，直到浑身瘀伤、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的时候，也依旧用杀人般的目光死死盯着洛莉娅。 “一开始明明好好的，为什么偏要弄成这样。” 精灵不说话，并投来憎恨的目光。 “喂喂，明明是你们先想要揍我的，这是正当防卫。” 精灵不说话，并投来憎恨的目光。 “高等精灵和我们不是盟友么，消消气嘛。” “住嘴，肮脏下贱的人类，辛多雷不是任何人的盟友，杀了我吧，我宁死也不愿意被你们这种无耻的强盗种族侮辱。” 精灵终于说话了，因被称为高等精灵，她更生气了。 洛莉娅有些绝望了，她大概天生就和这些高等精灵处不来，等等，辛多雷，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词，她努力回忆着，终于在陈年往事的记忆中想起了那个一起蹲过达拉然大牢的精灵王子。 “想起来了！”粉毛小姐蹲下身，凑近女精灵的脸，“我跟你们王子很熟呢，嗯……就是凯……凯尔萨斯。” 其实一点都不熟，还有点不大不小的过节。 女精灵的脸几乎立刻扭曲了，洛莉娅不由觉得她很有颜艺的天赋。 “叛徒！” 她嘶吼着想要爬起来，但又被粉毛小姐狠狠锤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洛莉娅不由小声嘀咕，这个自称辛多雷的女人脾气简直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的，传说中的精灵不都该像希尔瓦娜斯那样冷漠高傲冰山脸么？ 事实上，她遇到过的精灵或者死掉的精灵脾气都很臭，倒是他们的远亲暗夜精灵要和蔼得多。 不知道妮妮罗卡怎么样了，那个喜欢用炎爆炸掉恶魔脑袋的女人也不知死了没有……洛莉娅伤心起来，尽管她和曾经的同事们关系实在难言亲密，可毕竟也是一起与恶魔拼命的伙伴，除了她这种特殊情况外，又有几个提瑞斯法议会的成员能善终呢？ “喂，小姐姐，我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还是稍微穿一点吧。”或许是想到同是精灵的妮妮罗卡，洛莉娅对女精灵稍微温柔了一些，她用手指轻戳着女精灵肿胀的脸颊，“好歹能挡一挡。” “强盗。”费力地挤出一个词，女精灵居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下子粉毛小姐彻底慌了，楞了好一阵，她小声嘀咕着抢衣服不算抢，把换下来的破衣服套到了精灵身上，宽处倒是合适，可那女精灵这下子看起来却像是穿了破烂童装的傻子一样。 “呐，小姐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奎尔萨拉斯的森林么？可那里不是被魔法屏障阻挡了么？你们到瘟疫之地来做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在等待的同时，洛莉娅忍不住想要搭话，但女精灵只是闭上眼睛，静静等待残酷命运的降临，并不打算理会她。 …… 一批又一批的难民通过传送门从提瑞斯法涌入到这片群岛，在看到这片富饶到不可思议的土地之后，强制搬迁的怨言全都消失了，这些在对亡灵与十字军的恐惧中战战兢兢度日，并时刻忍受饥饿折磨的人几乎立刻扑向了那些未经开垦的土地，小镇南面的林地很快被推平，木材都变成了一幢幢房屋，大量人力的涌入几乎立刻就让这座孤寂的岛屿热闹起来。 宏伟的大教堂对面是气势恢宏的议会，中间隔着巨大的铺着石板的广场，当然，这一切还只存在于图纸上，安妮只有几套简单的书桌和一片聊以遮阳的简陋棚顶，每当下雨的时候还会漏水。 比起在死亡之地作战，她爱死用自己的力量去从无到有建设一座繁荣的城市了，在忙碌中将土地分配的文件誊抄归档，她发现人群开始聚集，不安地骚动着。 负责保护她的十字军战士跑向人群，没多久就带着怪异的表情回来了。 “怎么了？” “他们说……总督小姐……他们说海上的雾散了。” 第676章 我们挚爱的公爵小姐（4） “怎么办？要把他们带回去么？” “精灵都是小心眼，要是搞清楚我们是谁的话一定会报复的。” “果然只有把他们都给干掉了么……” “等等，大小姐，您不是有操控人心的本领么？” “别说的那么恐怖，只是普通的催眠而已！” 洛莉娅和几个壮汉围成一圈商量着对策，随后便咕嘟咕嘟地跑向那两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精灵。 “喂，看着我的眼睛。” 她扭过女精灵的脸，瞪大眼睛直视着对方的瞳孔，后者只是报以仇恨的目光，几分钟过去了，精灵眨了眨眼，洛莉娅以为终于有了些效果，但那只是精灵眼睛有些干涩罢了。 意志稍微坚强一些就能抵御她的催眠，对这种人来说，即便她在这里瞪上一天也最多让对方的感官有些许混乱，一对一单挑或许还有点用处，但要让人忘却之前不怎么愉快的经历却根本不可能。 洛莉娅有些挫败的感觉，而两只精灵则莫名其妙地看着彼此，疑惑着这个野蛮无礼的人类到底要做什么。 粉毛小姐很快转移了目标，与女精灵相反，男的那只目光很快变得迷离起来，顺利得出乎她的意料。 “你从哪里来？”洛莉娅熟练地切换到萨拉斯语，“你到瘟疫之地要做什么？” “从晴风村来……”那男精灵缓慢地诉说着，目光失去了焦点，当然也听不到他同伴不可思议地斥责声，“导师命令我……随同游侠伊芙到瘟疫之地搜集……亡灵和其他种族的情报。” “晴风村？奎尔萨拉斯的那个晴风村？奎尔萨拉斯不是早就关闭了么，精灵的魔法屏障阻挡了任何人的进出。” “不……是永歌森林……奎尔萨拉斯没有晴风村。”男精灵疑惑地微微摇着头，“魔法屏障重新打开了……封印遭到了破坏，屏障的效力开始减弱，但我们已经收复了银月城与永歌森林……摄政王……认为血精灵是时候走出屏障的保护了。” “摄政王？你们的王子呢？” “叛徒……凯尔萨斯，叛徒……他屈膝于一个下贱的暗夜精灵，还为恶魔卖命……他背弃了我们……” 哇，难怪当她提起凯尔萨斯的时候，那只女精灵……哦，她叫做伊芙，会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呢，洛莉娅撇撇嘴想到，这些高等……血精灵都有些狂躁症倾向，这倒是很像那些狂热的十字军呢。 “只有你们么？还有其他人来到瘟疫之地么？” “不只有我们……五个小队，我们是最后一队……” “好了我知道了……你和你的同伴走散了，你决定独自回去复命。” 男精灵慢慢地点点头，完全没听到伊芙近似于尖叫的呼喊。 洛莉娅又吭哧吭哧地跑回那几个壮汉身侧，一把抢过水袋仰头便灌了一大口，烈酒呛得她不住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我们好像惹麻烦了，男的那只搞定了，女的那只不吃催眠怎么办？” “果然还是干掉她吧。” “要是您不忍心下手的话，我可以代劳。” “你们都住口吧。”某人看看衣衫不整、破布蔽体的女精灵，“公爵阁下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几天之后，当斯坦索姆崭新的铁闸升起的时候，几乎每个不太忙的士兵都聚集到了城门附近，他们高呼着灰烬使者和莫格莱尼公爵的名字，当个头娇小的公爵本人骑马穿过闸门像他们挥手的时候，欢呼达到了最高潮。 无数人都在脑补着公爵本次历时数月的出征又用无上的圣火进化了多少亡灵，有人觉得是一千，有人觉得更多，不论怎样，他们都坚信这世上的邪恶又少了一些。 跑过广场，莫格莱尼公爵小姐几乎立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在为了进城这一幕的多次排演中，马，这种愚蠢的动物好几次张着它同样愚蠢的大嘴想要来咬她的头，她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喜欢马！ 短暂的听取城防报告之后，两名士兵从马背上拖下一个鼓鼓囊囊散发着咸鱼味道的大口袋，又把它拖到了远离广场的隐蔽一隅，扔到了一间破败屋子的地下室中。 洛莉娅紧跟了进去，又让人守在远处不要来打扰她。 人类最伟大的生活习惯之一——昏暗的地下室散发着腐朽的霉味，如今又添入了浓郁的咸鱼臭，实在是很不好闻，她忍不住捏住小鼻尖，拼命扇着眼前的那一小方空气。 咸鱼口袋已经解开了，洛莉娅屏气靠近它，三两下把袋子扯开，露出一条被绑住的精灵。 “呜……好臭！” 她忍不住退开几步，在黑暗中也能清楚看到精灵那愤怒中夹杂着绝望的眼神，那曾经让她想起香草的柔顺红发，如今都成块儿地黏在一起，像是变色的干海带一般。 “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伊芙用平静的语气，用陈述句式提出疑问。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办……”洛莉娅捏住鼻子说话的时候声音显得特别尖细，她被自己逗乐了，“如果我放了你，我们之间的小问题能一笔勾销么？” “当然不可能，如果我重获自由，我只想做一件事，哪怕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女精灵的语气突然变得癫狂起来，“那就是杀了你！” “眼神很好，我发现你的瞪人天赋真是让人望尘莫及，但你看错方向了。”捏着鼻子说话的粉毛小姐体贴地将灰烬使者插到一块烂木板中，嵌在剑上的水晶绽放出明亮的光，驱走了地下室中所有的黑暗。 “你看，这就是我们的问题所在，呵呵呵！”粉毛小姐又被自己的声音逗乐了，“我倒不觉得你有能力杀了我，我也不害怕你这样的弱小精灵，但你可能会影响我的计划，所以很抱歉，我只能请你在这里暂住一下了。” 名唤伊芙的精灵虽然还在瞪着她，但目光却显然被灰烬使者吸引了。 “请你乖巧一些，这样你也会过得舒服一点，等我的目的达成之后，我十分欢迎你来送死。” 她不是开玩笑的，伊芙这才第一次好好打量眼前抢了她衣服的矮小人类，她活了这么多年，当时为何要去招惹这个实力过于强大的小疯子。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洛莉娅收回了绽放着无尽光明的长剑，走上阶梯，“我忍不住在想，说不定我能和你们的摄政王合作呢。” 第677章 我们挚爱的公爵小姐（5） 深冬之后，联盟与部落的军队不断与天灾拉锯着，斥候带回的情报看似自相矛盾，但却恰恰说明了情势的焦灼，在一天之内，西部荒野人民军发动反击，胜利，向前推进，又被揍回了出发的阵线，银色黎明数次攻入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亡灵要塞，但都功败垂成，亡灵依然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但洛莉娅却觉得，这场亡灵入侵的幕布已在渐渐合拢……斯坦索姆之外，几乎很少能看到成批的死人，只要她不出门乱晃，天灾似乎已经没有余力来对她进行特殊照顾了。 斯坦索姆依然一副破败的样子，建筑材料与武器紧缺，士兵饿肚子也是家常便饭，但运输队往来的间隔越来越短，泰兰上一次发出报告的位置，已经很接近东瘟疫之地了。 古旧怀表的盖子上有个凹陷，镀金的表层也被刮开一小片，最短的指针指向数字九，但她搞不清楚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在瘟疫之地，只有正午时分才能感到一丝白日的温暖，把怀表轻轻挂到胸前，远处广场传来的噪音明显不大，她得以判断现在是夜晚，稍后她转入了僻静的小巷，两旁是稍加修缮过的摇摇欲坠的房屋，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那些房子依然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腐朽味道。 洛莉娅轻轻皱眉，十字军在过长的战线上到处都人手不足，物资紧缺，账本上大片大片的红字已经逼疯了好几个行政官，而好几个月过去了，斯坦索姆的重建工作依然裹足不前。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又不能凭空变出一群人来。 在一幢不起眼的小房子前停住脚步，她轻轻敲敲门，没人应，便推门走了进去，黯淡的光并不妨碍她在杂乱无章的过道间穿行，直到金属一瞬的反光打断她的脚步为止——看清来人，板着脸的独臂少女在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又躲回了阴影之中。 她依然保存着许多过去的习惯，比如点燃并不需要的蜡烛，昏黄的烛光立刻照亮房间的四壁，那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纸条，洛莉娅凑近其中一处，仰头读起上面的内容，各式纸张上不同的笔迹写满词和短句——壁炉谷，安好；东征军，无人散播仇恨言论，该组织在对外作战中和我们利益一致。 往右边挪几步，她就能看到关于在银风群岛的诺德人的消息，有些相当模糊，有些具体到人名和他从事的职业，乃至于住所与人际关系……洛莉娅饶有兴味地读着，像是在看与自己无关的另一个人的人生一般，这里的主人曾经是雷诺密探和特务中的一员，但现在，他所领导的一小群人权力已大不如从前，除了打探消息之外，他们再也无法逮捕、拷问或者暗杀自己的同胞。 ‘岛上，公园建成，很好玩。’ 也有这种无关紧要但却让洛莉娅感到开心的消息，她又挪了几步，脸色便凝重起来，这一区域粘贴的全是关于联盟和部落的动向，稍微浏览一下，并没有什么出乎她意料的消息。 但凡重要的情报，拉格尼斯总会在筛选过后立刻提交给她。 “还没有北方的消息么？”洛莉娅头也不回地问到：“他们究竟找到了通往奎尔萨拉斯的路么？已经好几个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鬼魅般削瘦的身影不知何时起出现在房间的角落中，只是简单地回答，“没有消息，不知道。” “你不赞同我的主张么？一旦血精灵和我们结盟，背靠着他们的领地，我们就能轻易控制整个东瘟疫之地，物资上的紧缺也能得到大大的缓解……只要几年时间，北方就会被我们牢牢掌控在手中。”洛莉娅握紧小拳头，“联盟和部落，还有所有的死人，我们要一个不剩地把他们赶出我们的故土。” “这些话留在演讲的时候说吧。”拉格尼斯从没有顺着洛莉娅说话的习惯，“你的人气越来越高了，但异族并非那些热爱你的单纯士兵，我们又能提供给他们什么？” “当然是安全和一个共同进退的可靠盟友！”洛莉娅想都没想便作答：“我们有共同的历史，一同抗击过巨魔和部落，也深受天灾的荼毒，我知道这些尖耳朵十分顽固，但孤立主义已经让他们不止一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先是森林被兽人一把火烧掉，接着又被呜喵王攻破都城，连国王都被干掉了，我不相信他们会那么蠢，再次独自面对无数敌人。” 其实她是觉得既然大家名字里都有个血字，不搞个红彤彤的血色联盟就太可惜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选择联盟？” “所以要先联盟一步展开外交攻势呀！” “你关在地下室里的那个女精灵大概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外交优势。” “所以只能请她小住到一切结束之后了呀！” “我还是觉得血精灵即便重新打开他们的魔法壳，也只会选择联盟，联盟要强大得多，血精灵曾是联盟的一员，而我们……” “那你说要怎么办呀！” “为什么要问我？你才是领导者，那是你的工作。” “……” 洛莉娅小姐当然不会轻易地被说服，她依然要贯彻自己的外交方针，如今她只希望天灾快点完蛋，好让她腾出手来亲自巡视领地（哇，公园啊！），再亲自前往奎尔萨拉斯搞定血精灵（哇，精灵树海和太阳井啊！）。 如果天灾不快点完蛋的话，那她就帮它们一把。 …… 运输车队终于还是来了，许多人登上修缮完毕的城墙巴巴地望着那些篷车，有接应任务的骑兵疯了一样冲出城去，要不是负责押运的士兵早就见惯了这种做派，几乎会以为遭遇了土匪袭击，很快，斯坦索姆的骑兵就用热切的眼神和羞涩的笑容向押韵的战士们传递起强烈的思念。 再接过酒和肉干之后，骑兵们终于开始履行自己的任务，他们骑在马上边饮酒边巡视着长长的车队，其中一名发现了盖着幕布的大笼子，便忍不住用剑挑起幕布。 他的马差点被吓得发狂。 那笼子里藏着一头眼神凶恶的巨大白色野兽。 第678章 3是个幸运的数字 ‘贝希摩斯’喷出大团骇人的黑烟之后突然停住。 洛莉娅咳嗽着从庞大的车身上跳下来，她的脑袋撞到了炮塔，饶是她也没办法在急刹车中保全自己，更别提那两只被抛出老远、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精灵了。 “抱歉”舱盖被顶开，一个眼眶发青的矮人摇摇晃晃地从舱中爬出来，“开得太快，引擎撑不住了。” 洛莉娅撇撇嘴没有说话，说到底，这辆远超一般蒸汽坦克体型数倍的钢铁巨兽是铁炉堡的好朋友们实验性的援助之一，要塞坦克，巨兽‘贝希摩斯’。 就算撞到头又怎样，就算他们塞了整整六个锅炉进去又怎样，哪怕这东西只能堵门又怎样。 反正是免费的。 还附送了一整支配套的迫击炮小队装备呢。 这便是她与麦格尼国王的最新协议，铁炉堡提供数项实验性质的武器项目，而十字军需要提供一切便利条件（包括但不限于人力与物资）以支援矮人工程师们的实验建造和实战测试工作。 洛莉娅仔细看过项目计划书，她敢确定这些项目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空想，她看中的是那些条款之外的利益……比如一大群技术娴熟的矮人技师和工匠，协助他们工作能让十字军的工程和军工水平得到质的飞跃；又比如铁炉堡实质意义上对她的信誉背书……不谈联盟，即便部落也要稍微考虑一下明目张胆地攻击矮人的后果。 这些，才是守卫斯坦索姆及十字军其它土地的真正利器。 “请不要这么说……上尉”洛莉娅实在想不起矮人军官的名字了，反正无外乎锤炉矿酒系列，好像很有特色，但遇到的矮人变多之后，你根本无法不混淆他们的名字……洛莉娅有些尴尬地朝来的方向望去，根本看不到矮人的补给队，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才会把坦克开得这么快，“非常感谢您顺路捎上我们，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 “去吧，粉毛姑娘，别管我和那些慢悠悠的山羊了。” 矮人上尉摇晃着酒瓶向洛莉娅告别。 …… 安琳瑟一言不发地站在临海的小丘之上，神色凝重，自她履新以来眉头就从未舒展过，环绕海岛的迷雾一天天变薄，天气好的时候甚至能依稀看到远处的海面，哪怕现在，也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简陋渔船漂浮在近海的地方。 大多数人都很开心，把迷雾的散去视为自然的又一恩惠，这片由斯坦恩布莱德人发现的土地如今自然归属于斯坦恩布莱德，他们有了一个国家，甚至还有一个合法的女王，岛上物产丰富，轻易便能过上富足的日子，通往雪漫的传送门已迁移到此处，异域的特产源源不断地送达岛上，如今丰盛的餐桌上又能添上一两道美味的海鲜，人们自然对如今的生活倍感满意。 可不安却始终笼罩在安琳瑟的眉间，迷雾是群岛最好的防御，一旦它们真的消失了……她不敢想象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奥格瑞玛或者别的部落领地的惨像，即便这里靠近联盟的势力范围，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对只有区区几十人守卫的巨大宝藏垂涎三尺。 落日余晖拉长了脚手架的影子，临时港口和船坞的建设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大桶大桶的麦酒就堆在周围，矮人工匠不时用酒灌满自己，又醉醺醺地爬到那片巨大的钢铁工地之中。 作为群岛的总督，她本不想将这里的秘密透露给任何外人知道，但一个秘密总会泄露，与其在迷雾散去之后毫无准备，不如趁现在借助矮人的力量尽量武装自己。 海上武装平台——海怪‘利维坦’，这是她唯一从那本厚厚的计划书中看懂的内容，她不懂工程学，更不了解造船，但这么庞大的工程，显然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安琳瑟有自己的私心，她从没指望过矮人的奇思妙想能够管用，她在乎的是他们的造船工艺和了不起的火器……如今的十字军已隐隐出现了数个派阀，掌握十字军主力的军官团队，被削弱却依然有存在感的旧贵族，壁炉谷，雪漫殖民地以及此处——银风群岛，其他人似乎都对矮人的‘援助’不敢兴趣，认为这是个负担，唯独她亲赴斯坦索姆争取到了这个‘造船’项目。 她已经建立起一套简单却有效的官员体系，如今这套建设与管理岛屿的体系却被她用来行使贿赂——如果矮人不爱黄金，那就用喝不完的酒淹没他们。 肮脏，却有效。 醉醺醺的铁炉堡工匠似乎并不在乎透露如何建造小型的风帆护卫舰，甚至偶尔会指导人类一下，至于火枪与火炮，他们只是惊异十字军为何对这些触手可及的东西表现出了狂热的兴趣。 总督小姐不太懂军事，但她也知道在海上一门可靠的火炮要比一个老练的战士管用得多。 当然，前提是可靠。 她皱着眉头朝远处的丘陵望去，南岛中心地势最高的地方，她本来打算在那里弄个地标建筑提升一下未来城市的美感，如今却变得一片狼藉……一个矮人项目是好的，两个就是纯粹的负担了，尤其还是最没用的一个。 战略级巨炮？天空之王‘席兹’？听名字就感觉弱弱的，根本没有另外两个那么威严呀！ 她仿佛都能听到那位‘特派员’刺耳的叫喊声了，以前怎么从没觉得她那么讨厌？粉毛把负担甩给她也就算了，还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头衔做什么？这下子好啦，本来就紧张的人力和物资被她抢了一大半，她究竟有没有脑子？这么关键的时候去修什么巨炮？醉酒的矮人都已经透露了，所谓的席兹本来就是凑数的，连实验计划都算不上，只是因为麦格尼陛下觉得三是个幸运的数字……更别提它运用的全是不怎么靠谱的诺莫瑞根技术，你知道上一个运用诺莫瑞根技术的城市的下场么？啊？ 该死的爱丽丝。 第679章 粉毛多雷 “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辛多雷已经重新崛起，我们欢迎任何一位同胞的加入。” “我，奎尔多雷。” “我明白了……但不论如何，即便自称不同，我们依然是血脉相连的同胞。” “哦。” 总感觉这对话哪里不对劲的样子，洛莉娅小声嘀咕着‘我，芒果多雷，不，粉毛多雷’，跟在两只精灵后面心不在焉地走着，反正瘟疫之地看起来总是相似，她便不再费心去记住路线。 那只话少又显得冷漠的男精灵……一只高等精灵，是血色十字军中极为稀少的异族，据说在亚历山大的时代，十字军中到处可见高等精灵与矮人，他们后来或者战死，更多的选择离开越来越极端的血色十字军，像穆这样依然留在军队中的异族屈指可数，在洛莉娅找到他之前，他已被排挤多年，在一处荒僻到叫不出名字的山岭上独自放哨。 “狐狸多雷，今天中午要吃蘑菇么？”洛莉娅低头看向宠物狗大小的白毛狐狸，她还是搞不懂这狐狸怎么能随心所欲地变大变小，“你不知道多雷的意思么，那是萨拉斯语中‘之子’的意思，所以你是狐狸多雷没错。” 狐狸根本懒得理她，若有似无地翻了个白眼就抬腿朝前小跑。 不信任的裂痕显然无法轻易弥补。 狐狸不想理她，走在前面的两只多雷显然也没有跟她讲话的打算……嗯，洛莉娅小姐并不觉得孤单，也一点都不希望有人能理理她。 “穆，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收复了银月城，摄政王阁下已经决定向永歌森林推进，塞隆阁下……” “我不认识什么摄政王，我的国王是阿纳斯塔里安。” 干得漂亮多雷，就这样把天聊死多雷，竖着小耳朵在后面偷听的洛莉娅简直想要为穆鼓掌，倒是那个女人，她把目光投向叫伊芙的女精灵……明明也没有苛刻地对待她，却偏偏不愿向自己透露任何信息，如今到好，自从她把那只男精灵从荒山野岭中刨出来之后，不出几天伊芙就变成了话唠，如今甚至还愿意带路前往精灵的故乡——永歌森林。 “摄政王……我也为陛下的去世感到痛心，但我们毕竟是同胞呀，如今我们夺回了自己的家园，你不想回来看看么？” “正在去的路上。” “不，穆，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不就想从我这里挖人么？洛莉娅暗自腹诽，但她并不介意，不管是哪种多雷，她从不相信精灵宁愿和人类呆在一起，不论那些搅不清的历史究竟谁对谁错，人和精灵们，总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只要能见到女精灵口中的摄政王就好，她有把握说服精灵认真考虑她的提案——横亘大陆北方的血色联盟什么的，十字军和辛多雷既有共同的敌人天灾亡灵，又没什么历史上的烂账要算，非要扯上双方种族的话，至少也可以保持桌面上的联盟协议吧。 “奎尔多雷是自由的，我不属于任何人。”穆沉默半晌，罕见地说出了很长的句子，“不管是那些留在联盟中的人，还是我……家园，不过是过去的亡灵，虚妄的泡影。” 话题一下子变得沉重了，饶是伊芙也不得不闭上嘴默默前行，跟在最后面的洛莉娅忍不住微笑起来，她就喜欢这样安静的氛围，才不是自己无聊就希望大家都无聊呢。 说起安静，她已经很久没能好好静一静了，斯坦索姆越来越热闹，甚至偶有探险家成群结队而来，十字军倒是不介意为这些追求刺激的人提供短暂的庇护，只要他们多带些食物，能稍微填饱几个辘辘饥肠就好……这虽然是好事，但事情越来越多，她很久没睡过一个整觉了，一开始，大家在一间小屋子里工作，后来搬到了广场上的圣堂之中，即便这样，那座圣堂也被挤满了，一旦召开会议便吵得她想要逃走，哪个皮孩子又朝检察官吐口水了，谁谁谁说了什么、疑似妄图颠覆新政，最过分的一次，为了新的盾徽把长剑、法杖和权杖哪一个放中间而吵得不可开交。 法师表示魔杖放中间好看，牧师和圣骑士大喊着听呐、这些人想让圣光靠边！战士们表示喜欢躲在后面的法师干脆把法杖刻到背面就好。 差一点就打起来了。 洛莉娅倒是对此感到满意，把武器位置拿出来讨论，不过是想要遮掩将洛丹伦的王旗改成蔷薇的决策。 旗帜就是力量，旗帜会影响人心，旗帜将告诉人们，他们究竟为何而战——不是早已灭亡的洛丹伦，甚至也不是莫格莱尼，而是她，北方大陆的解放者，希尔斯布莱德家的洛莉娅。 ……不过他们吵得实在太凶了，而且什么叫做把法杖刻到背面去？啊？搞什么鬼？洛莉娅小姐也是位法师好么！ 想起来就很气。 然而直到夜晚，直到篝火升起，也没人来安慰她一下。 穆依然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火堆前检查自己的箭矢，只是偶尔点点头或是简短地吐出一个音节来表示他没有完全无视伊芙，还在赌气的死狐狸不知从哪里抓来一条鱼，它并没有分享的打算，而是在远离所有人的地方独自享用着。 洛莉娅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篝火，一会儿想想斯坦索姆的事，一会儿思绪又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 “我们就不能继续走么？多好的夜色呀。” 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虽然亡灵天幕笼罩在瘟疫之地上空，阻挡了绝大部分阳光，但夜晚还是比白天更让她感到惬意。 “公爵小姐，夜晚能见度很低，亡灵也更加活跃。”穆搓着箭矢的尾羽，没有直接反驳洛莉娅的话。 “我不走！什么疯子才会昼伏夜行？”当伊芙转向洛莉娅的时候，那副温和的样子立即消失不见，她撇着嘴翻着眼睛，一如见到其他人类时一样，没好气地叫嚷着：“要走你自己走，啊，你不认识路，你也没办法通过魔法屏障。” “什么叫疯子……”洛莉娅稍稍有些不满，她就是昼伏夜行的典范呀，“卡多雷不也……” 话才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劲，连喜怒不形于色的穆的脸都僵硬了，伊芙更是死死地瞪着她。 比起人类来说，这些多雷更讨厌达纳苏斯的多雷呀。 “好吧多雷，睡觉了多雷。” 她不无尴尬地捂住脑袋就地倒在篝火旁边。 第680章 奎尔萨拉斯 说到底，斯坦索姆离精灵们的森林太近了，慢慢走要两天，骑马甚至只需小半天。 破败的小道蜿蜒于山峡之间，原本铺设其上的精致石板要么变成了碎石，要么被丛生的野草所覆盖，数十年前，这里也曾是北部最繁忙的道路，向南游学的高等精灵与向北寻求知识的人类法师都曾经过这条路，这是联结高等精灵王国与洛丹伦的商道，也是天灾降临时亡灵北上毁灭奎尔萨拉的必经之路。 如今繁华与恐惧都远离了，即便细心查看文明残留的痕迹，也很难想象其原本的样子，这条小径被人们遗忘了十多年，而它也遗忘了数千年来伟大的精灵王国。 洛莉娅本想讲一个关于亡灵的笑话，但看到两只精灵忧郁又死灰般的脸色，她决定识趣地紧闭嘴巴，老老实实跟在最后。 伊芙像是某种麦芽酒的名字……洛莉娅胡思乱想着，关于破败的场景她看得实在太多，此刻实在没有哀悼文明逝去的心情，兴许她该去学学调酒，然后给作品取些奇怪的名字，比如伊芙，用麦芽酒兑上苦艾酒，再加一些苦唧唧的地根草汁，她是绝对不会去尝的，但有些人就喜欢喝苦酒，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她觉得自己的奇思妙想必然能转化为黄灿灿的可爱金币，再把灰烬使者挂在墙上，她在海边的小酒馆一定能日进斗金，嗯，作为退役后的消遣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在脏兮兮的泥土中突兀冒出的绿色小草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小心翼翼地从草上跳过，在死去的大地上踩扁小草小花是件非常残忍的事呀。 等等，这里怎么会有绿色的植物？ 任何一点点希望的迹象都难免会搅动人们的血液使其加速流动，而在瘟疫之地，希望便是绿色的。 她抬头想要呼唤穆和伊芙，让他们也来看看小草，却发现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要是迷路了肯定会被那只满身是刺的女精灵挖苦的，洛莉娅难受地呲呲小尖牙，急忙环顾着来路，想找到自己走错的那条岔路，但除了那株晃眼的小草之外，她居然在远处发现了大片的鲜红花朵。 “哈哈，奇怪了呀。”她挠挠纠在一起的头发，今早本想好好梳头的，但那两只好似背负着国仇家恨的精灵并没有给她太过宽裕的时间，她有些烦躁，在发现自己手上有几根粉毛之后便更加心烦了。 “又掉毛了又掉毛了。” 她嘴里小声地不耐烦地嘀咕着，反手解下了背上的长剑。 没有背后发凉的感觉，也没有察觉到危险，但她依然谨慎地握住剑柄，几乎立刻之间，手心便传来温暖的触感。 这就是神器呀，好像能读懂她的心一样，虽然对于她来说是毫无必要的累赘功能，但这毕竟区别了那些烂大街的制式装备。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粉毛小姐当然什么鬼也没看到，但这种地方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大片花田，用尾巴想都知道是有人搞鬼嘛……过了好久，也没什么活人或死人跳出来，犹豫一下，洛莉娅开始朝着花田靠近。 是她神经太紧张了？她不过是走错了路？在靠近精灵森林的小山中有一片花也不会太奇怪？ 不，有哪里不对，越靠近花田她便越觉得违和……这种熟悉的感觉。 等回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能动了。 魔法织就的秘文在地面上显现，看不见的力量组成的扯不断的细丝顷刻间就束缚住了她的四肢。 “搞什么鬼啊？哪个魂淡设的陷阱，快给我滚出来。” 她居然栽在了自己人的陷阱中，是她太大意了么？不，不是的……真的不是她变迟钝了，这陷阱比她们当年玩的进步了太多，她能从细微的魔纹中认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嗯，是很了不起，绝对不是丢人现眼。 “喂，你是议会成员么，快点解除陷阱，我不是恶魔。” 提瑞斯法议会的恶魔陷阱非常好用，几乎能将一头龙困在里面……但它也有些小缺点，比如大多数时候抓到的都是游荡的无知少女和眼神无助的可怜小动物。 “喂喂喂！出来呀！”她恼羞成怒地喊叫着，但并没有人如预想一般出现在目光之中。 她消失于原地，身体化为雾气，然而没飘多远便被弹了回来。 魔法织就的捕网不存在丝毫空隙。 这可是几乎能困住巨龙的陷阱。 既然如此，那便用巨龙般的力量击碎它好了。 她深深地扭动腰部，顺手扯下了包裹着剑身的布条，光洁如新的剑刃反射着水晶散发出的光芒，明亮却并不刺眼，在光芒快要将遮挡住剑身的时候，她双手紧握着剑柄向前挥剑，半空中便划出炽烈的银色痕迹——这是足以将亡灵烧成灰烬的一击。 灰烬使者抡空了，她转了两圈便摔倒在地上，剑也脱手飞了出去。 洛莉娅小姐打了个滚儿便从地上蹦了起来，装作一点都不尴尬的样子用力抬手，奥术的力量立刻将即将落地的剑拽回了她的手中，不过从她一瞬间皱起的小脸来看，这一下打消尴尬的举动显然用力过猛了。 魔法陷阱就这么消失了，不是因为她的攻击，而是就这么消失了。 比起终于摆脱陷阱的结果，她更在意有没有人看到她失态的样子。 而且……她一定要用刀背狠狠地砍那个胆敢戏耍她的人呀。 弄清楚周围尽是熟悉的魔法之后，她一改往日的谨慎作风，气冲冲地提着剑便冲进了鲜红的花田之中。 果然只是幻术，啊，要是一开始就能有看破一切幻术的眼睛该多好呀，吸血鬼之目为什么没有那么方便的设定？ 隐藏在幻象之下的乃是山间一块小小的平地，一小间快要倒塌的木屋倚在一侧山壁之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根本不像是提瑞斯法议会的秘密基地……等一下，她注意到木屋前的空地上有一个小坑，一个人正趴在那里。 准确地讲，是一个白发的精灵，察觉到她走近，精灵吃力的扭过头，用空洞的双目望向她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