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男票扭蛋》 第01章 说到手机里最想卸载的软件，陆凉见第一反应就是微信。 且不谈老爸老妈经常转一些人生鸡汤给她，朋友圈里那些各式秀恩爱就已经很让她烦了，各种po照片的po聊天记录的po恩爱段子的，简直虐死她这个单身狗。 于是陆凉见决定做不一样的烟火，毅然决然的坚持画风不同，好好的梳洗打扮后发了自拍，并发出一段话，一个人也挺好的。 随即，朋友们跟风评论。 没男票你打扮给谁看？ 没男票你打扮给谁看？ 打扮给谁看？ 给谁看？ 陆凉见吐出一口老血，马丹没男票还不让打扮吗？！！ 陆凉见顶着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来到镜子前，仔仔细细地观赏着自己的长相，大眼小嘴，皮肤白皙，虽算不上美女，但也能获得个清秀的称号吧，但为何自己就是没谈过恋爱呢？ 还不是小时候老师家长就一再警告不准早恋，否则学习就会退步，在这种双重警示下，陆凉见这个标准乖乖女自然听老师的话听家长的话，一直到高三毕业都没有谈恋爱，虽然其中有过暗恋的人。 在她还是高二的时候，晚风习习的傍晚，她回家经过一个篮球场，脑海里还在拼命回想英语老师讲过的重点词汇，眼睛却不知不觉地看向那群青春洋溢的男生。球衣，篮球，肆意的汗水，在橘黄的光线下，陆凉见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人，也许是因为他个高，也许是因为他球技好，几个灌篮总是引得围观群众欢呼，不管怎样，陆凉见就是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他背对着夕阳，在一个投篮成功后，扬起灿烂的笑容，眼眸亮光像是洗刷过一般澄澈，嘴角微微上翘，大手随意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陆凉见愣住了，整个灵魂跟被点了葵花穴一样动弹不得。 自此以后，她每次放学路过篮球场都会寻找那人的身影，可无可奈何的是，再也没看到过，就好像，这人消失了一样。 如果初恋是第一次喜欢的人，那么这人就是她的初恋吧。 后来按照父母的建议报了所师范大学，将来毕业后当老师，父母觉得女孩子不必要挣大钱，只有一份体面稳定的工作就可以了。陆凉见对此没意见，她对人生职业没多少看法，换句话来说，她挺没主见的，凡事父母觉得好父母决定就好，绝不忤逆。 理所当然，师范大学，男生铁定不多，就拿陆凉见的班里男女比例分布情况来讲吧，汉语言文学，全班四十人，男生只有五个，且到了大一下学期个个都有女票，吃香的很。 陆凉见又是个宅女，教学楼食堂寝室三点轮回跑，大学里认识的人只有班上同学。她在大学只报了个辩论演讲社团，可无奈社团活动少的可怜，陆凉见只认得社长，并且社长是个女的。 她在网上看过一句话，问的是你为什么单身，有一人回答，我长得像是别人都以为我有男朋友。陆凉见觉得，她估计也是这种类型。 就这样，单了四年，在师大四年也没有遇到过心仪的男生，要是碰到喜欢的，铁定管他三七二十一扑上去追啊，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么，但问题是，就是碰不到喜欢的。 直到现在工作两年了，陆凉见觉得她现在的环境跟大学期间没多大差别，除了十三四岁的学生就只剩下些要么结婚了要么——反正不是她喜欢的。像她这种找对象只会在身边找的人，已经做好了相亲的准备了。 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就要步入二十五这个分割线。逢年过节总是有亲戚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总是一脸尴尬的摇头，然后热心肠的亲戚便开始忙着帮她张罗相亲对象，父母对此持赞同意见，说是小凉你要是有空就去见见吧。 见就见吧，陆凉见就此踏入了相亲的道路。 第一个相亲对象是孙阿姨楼上的张阿姨的侄子，姓林，是名公务员，人挺老实的，长得也算过得去，就是个不高，大概一七零的样子，陆凉见穿个高跟鞋就跟他一样高了，这人自然要不得，这次见面后虽然林先生还会发短信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但还是不了了之。 第二个相亲对象，个子很高，一八五，年轻有为，长相俊朗，举止文雅，按理来说，一切都很符合陆凉见的审美标准，理应开始处处看来着，但关键就是，这男人是被逼来相亲的，他很不情愿，很不情愿，尽管陆凉见长得还不错，但她在他眼里丝毫没有吸引力。对，陆凉见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他性取向了。 再后来，前前后后相了有十个对象，陆凉见也累了，这样跟着陌生人一见面就吃饭聊天问答彼此信息这种感觉真的受不了，于是，她开始以工作忙推辞他人的好意。 虽然，内心确实很想谈一场恋爱。 但，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好吗。 这样自暴自弃，简直是在污染自己的生活。 下课铃响起，陆凉见刚好布置好作业，在学生的哀嚎声中步履平稳地走出教室。走廊上是成群结队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陆凉见走过他们，在欢声笑语中，感觉在重返青春一样。 嘴角不自觉勾起，看着眼前的学生身上的宽大校服，心开始痒痒起来，想再一次穿上校服。也许这群学生正在羡慕她的裙子高跟鞋，但她能肯定的是，她在羡慕他们。 时光啊。 为什么非要等消逝了才知其珍贵性呢。 “陆老师再见。” 陆凉见回过神来，微笑挥手，“再见，记得写作业。” 很快，那女学生刚开心的表情瞬间垮下来，跟同伴并排走，一边吐槽各科作业加在一起好多，今天非得熬夜不成。 陆凉见笑容加深。 夏日傍晚的校园是宁静祥和的，微风吹拂起发丝，带起一丝凉爽。校门口挤满了学生，陆凉见站在停车的棚子里，等学生散开了再出去。 她选择了在母校教书，依然会路过那个篮球场，时隔七年，那篮球场已经扩大了不少，在那打篮球的人依旧很多，陆凉见仍然会望向那群人，习惯性的动作。 她和父母住在一起，父亲是名国企职员，母亲是全职太太，家里只有她一个独生女。其实学校一早就给她分配了教师住所，但被陆凉见拒绝了，一来是多想和父母相处，二来住在学校虽然方便但一个人住还是有点不适应。 回到家，父亲还没回来，母亲不在家，留了饭在桌上，这个时间段，是她跳广场舞的时间。 夏天十分炎热，尽管回来的路上被风拂去了不少热意，可她仍旧没多大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刷微博逛论坛。 这是她上大学就保留下来的习惯，瞎看这种明星八卦，不亦乐乎。 陆凉见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分成了两个，一个仍然乖的没主见，另一个却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聊天活着，连朋友都说，陆凉见你在网上和平时不一样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青春期没有叛逆过，但不代表没有叛逆因子，或许那些因子正在缓慢地一点点露出来，一点点让别人看到她的不同。 陆凉见刷完微博，开始回复那些评论的损友，复制黏贴，一个个回复“去屎。” 然后再发了条：没男票怎么了？？有本事损俺，有本事给我介绍啊！！本人女，温柔体贴，性感貌美，联系电话1xxxxxxxxxx，欢迎广大男士来解脱我这个单身doge。 好友小灿突然给她发消息，陆凉见随手点开，是一个链接地址，360警告是危险地址。陆凉见不解，打开对话框问是什么。 小灿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是好东西，叫她打开就知道了。 陆凉见想了想，还是点开链接。 谁知，这一点开，就跟快乐星球乐乐瞬间被吸进了电脑里一样，陆凉见眼前一黑，一下子昏了过去。 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急速下降带起的风刮的她脸颊生疼，陆凉见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好像被粘住了一样，死也睁不开，她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往下掉，这种重心下落的直让她心跳不稳，呼吸也变得紊乱起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 突然，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陆凉见认得，这是小灿的声音。 “阿凉，我看到你刚发的内容，正巧我前段时间得知了这个好东西，想着我们认识也有六七年了，索性就当做福利送给你了。你先不要慌，我不会害你的，你等下会落到另一个时空里去，这是平行时空，嗯……这些先不谈。你在那个时空里年龄设定为十七岁，正读高二，当然了，你的父母朋友包括我，都在那个时空里，没什么不同，真的，而你，就开始你的恋爱之路——” 小灿的声音仿佛被人一瞬间掐断了一般，话还没说完。陆凉见直接懵了，这都哪跟哪啊？ 早知道就不发朋友圈了！！！ 第02章 耳朵嗡嗡地响，陆凉见吃力地睁开眼睛，光线模糊，等到视线逐渐清晰，她这才看清这是她以前的房间，她大二时家里重新装修了一次。 墙上还挂着书法，书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作业，她做完作业习惯整理好放在一旁，等到第二天拿去学校。窗外天空才蒙蒙亮，电扇在呼呼地刮着，她再看了眼自己身上单薄的睡衣。 这才，相信了。 自己是来到了小灿口中那个所谓的平行空间。 陆凉见直想爆粗口，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到了这里，那父母回来看不到她该多担心啊。 这算哪门子福利，只不过重返十七岁而已，等她回去，铁定要骂小灿一番。等等……还回得去吗？ 陆凉见想死的心都有了，抱着枕头恨不得咬枕头。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凉，该起床了。” “！！” 是妈妈的声音。陆凉见一惊，突然想起小灿是说过她的父母朋友同样都在这个时空里。她赶紧跳下床，三步两步地跑去打开门，显然门外陆母被她迅猛的动作给吓一跳，等反应过来，松了口气拍拍心脏处，“死丫头，你吓死我了。” 眼前的母亲年轻不少，没有白头发，眼角的皱纹没有像刀刻了般，陆凉见心口处柔软了些，她露出笑容，“妈，早上好。” “好什么好，快去洗漱吃早餐，等下你要迟到了。” 陆凉见应着，跑去洗漱换衣服，看到镜子里面貌还很青涩的自己，眉眼清秀，眼睛里是清澈的光，齐肩头发扎成马尾辫，还有身上这套蓝白相间比自己身材大一个size的校服。 十七岁的陆凉见啊。 她弯了弯眼睛，好像也没那么差。 饭桌旁，父亲依然边吃早餐边看报纸，母亲仍在厨房忙忙碌碌，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下，连着空气都比七年后清新不少。陆凉见道了声早就坐在旁边喝起牛奶，父亲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厨房传来嗞嗞的响声，随后便飘来煎蛋的香味，母亲把煎蛋盛到她的盘子里，她敛下眼睫，看向金黄色的煎蛋，这是每天早餐必备，但今天看来，好像有什么不同。 “吃吧，等下肖旻要来接你，你不要让他等太久。”陆母笑道。 陆凉见愣了，“啊？” 肖旻是谁？ 陆母看到自家丫头抬起头，嘴角一圈乳白色的奶渍，无奈地笑了笑，“啊什么，你这丫头，喝了牛奶也不知道擦擦嘴。” 陆凉见连忙擦干净嘴巴，肖旻是谁？ 肖旻是她的男朋友。 此时陆凉见惊呆在家门口，看着眼前这个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外表俊朗斯文，比她高一个头，微笑着接过她的书包。 肖旻是她的男朋友！！ 并且她的父母都知道！！ 陆凉见石化了。 肖旻单肩背着书包，他一只腿抬起，把书包移到腿上，翻出一本封面崭新的本子，递给她。陆凉见接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只见肖旻修长的食指顶了顶眼镜中间，言简意赅道：“化学重点。” “啊？？” “你昨天说化学课听不太懂，这个，也许对你会有所帮助。” 陆凉见低头看了看手上厚厚的本子，她翻开，清隽的字，有用红笔标注重点部分，公式，图解，整整写了十几页。 面前的肖旻表情平静，他的目光远停在某处，站得笔直笔直的。陆凉见的视线转到他的手上，他一手拽着书包带，清晰可见的，中指上端已经红的往里瘪，可见一晚上都在帮她整理重点。 陆凉见心底泛起软软的暖意，她有些感动。 肖旻抬手看了眼手表，“快迟到了。” “那我们快走吧。”说罢，陆凉见迈起步子，对于她而言是开学第一天，可不能迟到。待她走了几步，却发现身边没有人跟上，她疑惑地往后看，肖旻仍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陆凉见黑线：“不是快迟到了吗，你怎么不走啊？” 肖旻抬了抬手臂，嘴唇动了动，却没开口。 她顺着看向他的手，思考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脸颊有些红扑扑的，她又走到他身边，慢慢伸手穿过他的臂弯，挽住。 夏天本就穿的短袖，这下她的肌肤与他的碰在一起，竟有些灼热感。 肖旻点点头，“走吧。” 陆凉见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家，却看见母亲在窗口满面笑容地跟他们挥手，“放学晚点回来。” “…………” 不对劲啊，不应该是放学早点回来吗！！ 这一切一切简直太怪太要毁她三观了，小灿这是把她弄怎样个平行世界啊？她还以为只是单纯的重回十七岁，现在这一幕幕，感觉哪里设定错误了。 陆凉见家离学校不远，他们照旧要经过篮球场，她习惯性地看过去，她的十七岁，也就是高二，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碰到那人，若是能遇见，她一定冲上去表白。 呃。 她悄悄地看了眼正被她挽着的肖旻，这个啥，她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朋友，那她要是告白的话算不算劈腿？ 陆凉见在心里开始默默地把肖旻和暗恋对象作对比，长相的话，暗恋对象眼睛貌似更大更亮些，但肖旻的唇形更好看，身材的话，差不多高。 “肖旻，你会不会打篮球？”她问出口。 肖旻低头看她，眼角余光掠过一旁的篮球场，他微微一怔，随后轻描淡写道：“会一点点。” 陆凉见像是要抓住什么，急切问出口，“放学我们来打篮球吧？” “好。”肖旻目光落在正前方，眼镜闪过光，他抬手手指顶了顶眼镜中间，嘴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肖旻跟她不同班，他是在重点班，陆凉见之后才知道，肖旻是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要知道他们学校是省重点，培养出多少优质桃李啊，而肖旻显然是他们这一届的最优质的。有一个学霸男友，陆凉见表示亚历山大。 她来到高二三班，记忆里好多已经淡忘的面孔逐渐熟悉起来，看着一个个顶着青春张扬的脸庞的同学，虽然七年后，他们或是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或是变成了点头之交或是陌生人一般不认识，但现在，他们仍是同学，在一起度过这难忘的高中生活。 “嗨，早啊。” 背后有人拍她的肩，陆凉见回过头，却是让她牙痒痒的人，小灿！ 陆凉见立马如她在心底发誓一样，直接拍了过去，狠狠地打在小灿的手臂上，“你这混蛋！” 小灿：“……你干嘛打我？干嘛骂我？” 陆凉见：“……” 哦，貌似忘了，这个小灿并不是那个时空的小灿。陆凉见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扯了扯嘴角，慌张寻了个借口，“啊……看错人了。” 小灿揉揉手臂，皱眉埋怨道：“痛死我了，陆凉见你力气怎么那么大啊，疼的老子哦，不行，你要给我打回来。” 陆凉见自知理亏，老老实实地让她打回来，但是——“不许打脸。” “好。” 立即，一个手印轻轻拍向她的左脸，小灿嬉皮笑脸地躲开，得意说道：“就打脸！” 陆凉见跟了上去，打闹起来。 太阳冉冉升起，金黄色的光线洒满大地，照的玻璃窗折射出一朵朵刺眼的光。上课铃已经响起，是早自习时间，陆凉见拿出英语书，翻到后面的单词表，她已经对英语生疏了不少，人们都说，努力不一定会有收获，但不努力不代表等于不会有收获，它还会使你退步。陆凉见大学因为专业问题考完专四后对英语就没有认真过，现在导致读单词磕磕碰碰的，好多音都读不准。 坚持了一会儿，陆凉见苦恼地放下英语书。她的同桌，彭杰明尤其不爱早自习，他认为早自习时间本属于睡觉的，如今却被剥夺用来读这些枯燥更让人想睡的东西，实在是一种愚蠢且让人气愤的行为，在看到好学生陆凉见不读书，他眼睛亮了亮，开始了早晨第一次他们愉快的交谈。 “陆凉见，你是不是觉得读这些单词实在没意思？” 陆凉见听到声音，转侧看了眼，这小男生，在她记忆里已经不太鲜明，只记得是个愤青，经常批评学校领导或是班风或是考试题目等等，她闲的时候，倒也感兴趣会听他这些慷慨陈词。 她知晓彭杰明是在拉队友，但她个人并不是感情激昂的人，于是乎她婉拒了：“不是，这个单词怎么读？” 彭杰明：“……”滚开，你们这群loser。 得到了同桌的白眼，陆凉见心安理得地收起英语书，开始了背诵语文诗词。 彭杰明听到那些烦人的跟苍蝇似的的声音，双手一圈，头一倒，偏向窗户，睡他的大头觉。 陆凉见读的更大声了。 因为—— 班主任来查巡了。 陆凉见用脚去踢彭杰明，示意他不要睡，无奈她和彭杰明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他压根不懂她的好心好意，而是十分暴躁地拍桌而起，“干哈儿啊你？！” 陆凉见脸都黑了，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果不其然，这一拍把全班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陆凉见用书本挡住脸，但她明显能感觉到一股渗人的煞气正在朝这边走来，是班主任。 老班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在敲在彭杰明的心尖上，彭杰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彭杰明你在干什么？早自习没看见过你读书，现在还扑腾起来了哈，拍桌子，我才想问你干哈儿，整天只知道睡觉，你爸妈花钱就是送你来睡觉的吗？” 在老班连轰炮下，彭杰明的愤青变得尤其微不足道，他低着头，默默听着老班训。而后在老班生气严厉的目光下，老老实实地跟在老班身后去喝茶。 走到教室门口，老班一个回头，怒道：“还看什么，还不快读书！” 瞬间，揉成一团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03章 彭杰明在课间休息时喝茶回来了，他瞪了眼陆凉见，陆凉见一脸委屈，天地良心啊——“我是想叫你不要睡的，你别误会了啊。” “陆同学，你可以有三七二十四道方式提醒我，譬如，用声音提醒？再譬如，用你那手拍拍桌子？” 陆凉见一头黑线，这家伙，是怎么步入高中的，而且还是所重点高中，她不得不纠正他：“三七二十一。” 彭杰明再次狠狠剜了她一眼，“死三八啊，管那么多。” 陆凉见：“……” 无论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同桌依旧如此不可爱。 第一节课是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个头发稀少的中年男子，他个不高，但教学水平却很高，陆凉见很喜欢上历史课，感觉就跟听故事一样。 她高中毕业后，有过几次来看望老师。好似师生情都会在回忆里发酵升华，只余下感动。她每逢来看望老师，老师都会问她的大致情况，而后再给出意见，希望他的学生能少走些后悔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陆凉见认真抄写着黑板上的板书。无以为报，只希望您看到成绩能会心一笑。 以前觉得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分外漫长，但现在重新开始校园生活，沉浸在里，却感觉到时间的短暂，不知不觉竟是一节课结束。 肖旻在教室门外，班上女生打趣他们，连历史老师收拾好教案走出教室门口看到肖旻还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叫女朋友啊。” 肖旻点点头，“李老师好。” 正在走过来的陆凉见惊愣住了。 感情她和肖旻谈恋爱不但家长知道连老师都知道了，而且没有持反对态度。 陆凉见三观碎成二维码，新世界的大门就此向她敞开。 “干什么？”陆凉见带着肖旻来到楼梯拐弯处，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在学校如此光明正大地谈恋说爱，眼下东瞧瞧西望望，生怕被校领导抓到。 “想你了。” 还好，只有一些路过的同学，但愿这些学生不要打小报告啊。等等—— “你说什么？”陆凉见眨眨眼睛。 肖旻站在她面前，直直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他低下头，嘴角溢上笑，双手一伸，把她抱入怀里。他微微弯下身子，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在她耳边极其缓慢灼热地徐徐说道：“我说，我想你。好怪，不到两小时，就开始想你要发疯。” 陆凉见浑身血液凝固，她僵着身体，任由他抱着，他说的那些话，在她耳边爆炸，升起一朵朵灿烂至极的烟花。 要命—— 会说情话的学霸男友真特马要命。 而在情话信手拈来的男友面前，陆凉见这个少女显得木讷许多，她微微推开肖旻，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指了指上方，“那个，要上课了。” 肖旻一愣，看了眼手表，随即清浅地笑了笑，又再次把她抱入怀中，“不急，我还可以抱你五分三十二秒。” “……”马丹血槽已空好吗！！ 陆凉见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好歹看过电视电影小说，里面的恋爱情节，就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在看到里面男女主各种深情告白时，陆凉见总会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可是当自己面临时，她只剩下满满的眩晕。 相贴的肌肤温暖融融，肖旻放开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上课去吧。” “嗯。”陆凉见晕乎乎地滚回教室，一直到第四节课结束，她还没回过神来，平生第一次被异性如此深情地告白，冲击力真是猛烈而持久啊，更何况对象是优质男性，不仅长得好而且还智商好，现在冲着他那么会讨女票欢心，估计情商也不会低。 简直の男友。 直到和小灿一起去食堂吃饭，陆凉见才意识回流，她拼了命挤进人群，说来也奇怪，这学校，打菜都不排队的，全靠谁挤功厉害。陆凉见虽然看着斯斯文文柔柔弱弱，可这小身板，一钻一伸，便窜到前面去了，很快就打好菜。 小灿也学着她，一钻一伸，可当陆凉见已经安然坐在餐桌前享受午餐时，她还在，一钻一伸。 陆凉见没和肖旻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她更想跟小灿一起，想要问她一些问题，她总觉得即使不同时空，总有一两个关联处吧。 等到小灿千辛万苦地打好饭菜，陆凉见已经快吃好了，她清咳一声，脑袋微微往前凑了些，认真地盯着小灿的眼睛，“小灿，你懂巫术吗？” 小灿正在喝汤，闻言噗地一声就要喷出来，她略微狼狈地忙吞进去，被呛地咳嗽几声，随后白了陆凉见一眼，“你发神经啊，你才懂巫术。” 那就奇怪了，小灿是从哪里得知这个能穿到另一时空的方法的。 陆凉见又问她：“那为什么学校都不禁止谈恋爱啊？” 现在倒是小灿疑惑地看着她了：“哪所学校禁止谈恋爱？” “…………” 好吧。“那为什么肖旻这么优秀的男生会看上我啊？” 小灿简直想把汤喷到她脸上，这样得意洋洋地秀男票搞哪样，欺负她没有吗？？小灿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估计他瞎了眼了。” “……小灿你这样显得不太友好。” “大姐，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饭了。”小灿简直要哭爷爷拜奶奶，吃顿饭还问东问西的，好不容易喝口汤，还差点喷了。 陆凉见咳了咳，“你吃你吃。” 下午是两节数学课和一节生物课，很枯燥的课，又加上夏日的午后特别让人昏昏欲睡，连着那吊着的大风扇发出呼呼的风声都是引人瞌睡的犯罪因子。陆凉见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皮直往下掉，但下一秒又吃力地睁开，她不像同桌那样好命，想睡就睡，在这么好睡觉的时光里安然地享受着。 陆凉见也想这样，她本对数学不感兴趣，再怎么重新开始还是不感兴趣，这都是上天注定了的，你要是反抗，就是违逆天命。 但是，自身培养了十几年的性格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虽是说学坏容易，但也不容易，你得做多大的心理准备啊，首先你得明白你若是学坏会有多舒服，其次你得思考你学坏了之后还能变好吗，最后你还得考虑父母允许你学坏了吗。 所以，陆凉见想了想，还是硬撑下来。 等到放学，跟虚脱了一样，直想回家睡大觉。 肖旻左手提着她的书包，右手牵着她，炎热的空气濡湿了两人的掌心，但肖旻并没有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仿佛这样，连汗液都相融在一起。 陆凉见打着呵欠，一边抱怨下午上课跟坐牢一样真煎熬，虽然她没坐过牢。 肖旻轻笑着，对此不发表意见。 等走到篮球场旁，肖旻直接把她拉进场内，此时很奇怪的没有人在这里打篮球。肖旻去场外门口处租篮球的叔叔那租了个篮球，而后轻轻松松地边拍着边向她走来，他手下的球很听话似的，任他摆弄。 球“嘭嘭嘭”地拍在地面响起的声音，他背对着光，向她走来。一时间，两道身影好似重逢了，他们，一样的年轻，一样的青春，一样的在闪闪发光。 陆凉见晃神中。 肖旻已然走到她面前，大手托着篮球，好笑地看着她，“你会打篮球？” 陆凉见下意识地摇头，碰都没碰过。 “那你就当观众吧。” 肖旻把书包放在一边，随后带着篮球大步跨去，一个跃步，双臂一个用力一伸，篮球已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当当地进入篮框。 陆凉见站在旁边看着，她不懂篮球，只觉得肖旻这个动作有点帅哦。 看了几下后，陆凉见被肖旻带的心痒痒也想试试看。肖旻把球投递给她，陆凉见下意识伸手接住，一下子抱入怀中。 呃，砸到胸了—— 陆凉见瞬间内伤表情，一动不动，好痛。 可是，又不好意思揉。 肖旻察觉到，走了过来，关切问道：“怎么了？” 陆凉见努努嘴，诺诺道：“……没事。”总不能告诉人家你砸到我胸了吧。 肖旻的视线落在她怀里的篮球上，目光一转，刹那明了，他静默片刻，耳根染上许起疑的红色，垂眼，轻声道：“不好意思。” 噗。 大哥你这就猜到了啊，大哥你可真会猜啊，大哥你不但会猜你还挺有自信的哈。 陆凉见虽然内心在狂吐槽，但却面红耳赤的，尴尬窘然地咳嗽一声，声音小的如蚊子一样，“嗯……没事……” “要我教你吗？”肖旻转移话题。 陆凉见自然顺着话题爬，“好啊好啊。” 夕阳西下，周围的树木房屋，来来往往的人群，篮球场上一对少男少女，少年在认真地教着她投篮的姿势，等到少女稍微熟了些，再教她定点投篮。 肖旻站在她的身后，伸手包裹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慢悠悠地说：“对，就像这样……看准篮框，轻轻跳起来……” 而后他跟着她一起跳起来，她投去的篮球也有他的力气。 “砰——”地一声，进篮了。 陆凉见第一次进篮，顿时激动的不能自己，笑得嘴角几乎要咧到脸蛋最两边，转身跟肖旻击掌。 小手贴着大手，一秒就退，却被那只手给紧紧抓住，随后修长的手指收拢，把她的手包住。 “走吧，去约会。” 第04章 砰砰砰—— 急速而又猛烈。 没错，这是陆凉见的心跳声。 她没约过会，现下听到“约会”这个字眼就已经心跳加速。 她碰了下自己的脸颊，已经烫的能煮熟鸡蛋了。悄悄瞥了眼身侧正平稳走着的肖旻，他的下颌线线条明朗，眼镜挡住了他眼睛里的亮光，但陆凉见与他对视时，着着实实地看清了他眼底那漆黑的光芒，亮的让她失神。 他们停在了一幢大楼前。 陆凉见不明所以地抬头一看，顿时惊了，我去，好家伙，学霸不愧是学霸，竟然来市图书馆约会。 之前想象脑补的那些游乐园y啊江边散步.avi啊，全都散落在空中，掉在图书馆门前地面上。 “我们先做完作业，再去玩，怎么样？” 陆凉见想了想老师们布置的大堆作业，沉吟点头，也好，省得晚上要熬夜补作业。 于是，在图书馆一楼靠近明亮的窗前，光芒照洒在木制桌上，肖旻与陆凉见坐在同一边，他坐姿端正，背直的如同一条直线，右手不停移动，三下两下就解完一道数学题。而陆凉见正与他相反，背弓的像只大龙虾，恨不得把脸都埋进书本里，她转着笔，挤眉皱眼的，苦苦想不出来。 没办法，数学老师就会出难题。 等到肖旻写完全部作业，轻手把笔一放时，陆凉见才做完第四道数学，而且还有单词没背和作文没写！ “你这道题做错了。”肖旻微微侧过来，视线落在她的作业本上，随后修长的手指一点，指出错误处，“应该这么做——” 他清澈干净的嗓音有条不紊地讲解着，离她那么近，心底升起一阵酥麻，陆凉见最受不了这个，大概是她的怪癖，每当有人在耳边压低声音缓慢给她讲题目时，她总是会觉得软软的，意识也变得不在题目上，无论男女。 现在也是如此，她压根不知道肖旻在讲什么。 “听懂了吗？” “啊——呃，嗯——”陆凉见胡乱点头。 肖旻失笑，看她这模样，就知道没听懂。他轻轻拿过她的草稿本，低声说：“这题还有一种解法，我写给你看。” 所以，对付陆凉见这类人，不应该给她讲题，而是把解题步骤写在纸上，让她慢慢琢磨。 肖旻写的步骤简单明了，陆凉见虽是没有数学天赋，但不代表她智商不高，她略微琢磨一会儿，便守得云开见月明。 随后便简单多了，因着多了一个人型学习机。很快，陆凉见就完成了作业。 此时，才不过傍晚六点半。 正好是吃完饭的时间。陆凉见记得母亲叮嘱她的晚点回家，她索性跟肖旻一起去吃晚餐。 两人选择了一家川菜馆，陆凉见喜辣，简直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吃得胃部热气腾腾哈出的气都是辣的，嘴巴周围一圈都被辣成了红色。 相反，肖旻倒没有吃多少，而是不停叮嘱她慢点吃，帮她擦额头上的热汗。 陆凉见这才注意到他好似没动几口筷子，她停下动作，问他：“你不喜欢吃辣吗？” 肖旻垂眸看了眼桌上几盘红通通的菜，似乎连看着都觉得胃部难受，他移开视线，右手拿起筷子，选了块看样子不太辣的酸菜鱼肉，放进嘴里，当口腔碰到鱼肉，那渗人的辣味便朝着喉咙直直地往里冲。 如果点头承认，会扫了她的兴致，倒不如让她自在地享受她喜欢的美食。可是，这鱼，为什么这么辣？ 一杯水全数灌进肚子里。 “你不能吃辣啊。”陆凉见自责起来，自己观察能力这么差劲。 肖旻笑了笑，“没事。” 这顿饭再吃下去，她就是缺心眼。肖旻付账，原本她是想aa制的，但好像肖旻有点大男子主义，坚持自己付账。 小屁孩高中生一个，有那么多钱啊。陆凉见显然此时此刻把自己摆在了二十四岁大姐姐身份上。 夜晚的城市灯光璀璨，街灯照的地面一片昏黄，车辆络绎不绝，路旁的行人各有各的故事，他们或是笑着或是沉默着，这十几米的路程，有多少个人生啊。 陆凉见有点感慨，想到那个二十四岁的她，不知道在那里，父母怎么样了。 手部的力量被骤然拉住，也被肖旻拉回了心神，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却见肖旻慢慢走了过去，停在她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尺。 他眼睛清亮，漆黑的要把人的灵魂给吸进去，这……他什么时候摘掉了眼镜？ 没戴眼镜的肖旻更显俊秀，若是来讲戴上眼镜看上去是一个儒学文雅的学长，而摘掉眼镜却把他另一种气质给释放出来，有一点痞，又是不羁，好像整体的气质都改变了。 肖旻灼灼地看着她的脸，随后那目光，定定落在她的唇上。 昏黄的光线下，她嘴边的一圈红痕尤为明显，嘴唇仿佛也被辣厚了些，她唇形本偏薄，这样一来，倒显得刚刚好，刚刚让人产生想吻她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陆凉见睁大眼睛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随后他的唇准确无误地压上她的，柔软温暖的唇停留片刻，肖旻抬手覆上她的眼睛，顿时，陆凉见眼前一片漆黑，全身只余下唇部感官尤为清晰敏感。 他伸出舌尖，在她的嘴唇上滑过，带过湿润的水意，他轻声呢喃：“好软。” 她心一颤，一股电流刺激着她的神经。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两人尤其突出，似乎以他们为中心而划分开，其他的人都成了灰色，全世界，余他们色彩鲜明。 肖旻极其缓慢地，他不急，他的舌尖慢慢在她的唇部周围打着转，一下又一下地在她的灼热处更添热意，陆凉见觉得她快融化了。 “热吗？”他稍稍停下，嘴唇贴着她的，问她，他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唇间。 陆凉见脸红心跳，大哥，接吻就用心接吻好吗，不要说些这样子让人耳红脸赤的话。 话音刚落，他像只巨型犬一样继续舔着她的唇。 好似在品尝美味的果冻一样。 她微微打开牙关，透透气，却不料，被肖旻钻了空子，电光火石间，他已然缠上她的舌，吮吸着，调戏着，偶尔用牙齿去轻咬她柔软的舌尖，引得她一阵麻麻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陆凉见渐渐呼吸不顺，肖旻唇离开了她的，也放开了盖住她眼睛的手，她眼睛碰到光线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 他指腹微微磨挲着她的下唇，唇畔染起一抹餍足的笑。陆凉见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跟肖旻比起来，她简直是个渣渣。 “儿童节快乐。” 啊？ 陆凉见一怔，今天是儿童节啊。 但自己虽然是年轻了，但好歹也是十七岁，早就过了过儿童节的年龄啊== 陆凉见囧了一下，默默地回了一句：“你也快乐。” 竟然在六一失去了初吻。这种感觉，她不知道怎么描述。 肖旻继而牵住她的手，把她送回家。 短短的路程不过五分钟，很快陆凉见就到家了，她接回书包，轻声诺诺几句，最终无奈地抿了抿嘴，只冒出一句，“晚安，明天见。” “晚安。”肖旻微笑，看着陆凉见进入单元楼，直到她的身影全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这才转身离开。 陆凉见回到家，爸爸妈妈已经吃好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在玄关处换鞋，妈妈抬头看了过去，“回来了啊，玩得怎么样？” 她想了想，不可控制地想到了那个吻，脸一红，顿时说话有些结结巴巴，欲言又止地应付道：“……就那样……吧……” “哦——”妈妈很懂的长哦一声。陆凉见感觉头顶闪过一排的红色加粗大字“我操我操我操”，不知为何，她竟有种这样的感觉，在这里，好像她最有节操来着？？ 陆凉见一副“你们看不到我看不到”的样子低头路过他们，妈妈叫住她，手里端着一盘切好了的水果，问她要不要吃。 她刚好口渴，就夹了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可就是这个动作，让妈妈注意到她的嘴巴，红通通的，肿了，妈妈意味深长看了眼，“接吻了啊——” 其实嘴巴肿了是辣成这样的，但还是踩到了陆凉见的尾巴，她一下子就炸毛了，蹦地一声跳开，声音拔高：“我没有！你才接吻了啊！” “咦，那你嘴巴怎么那么红？太猛了肖旻这孩子——”妈妈继续拖长音，这语气更让陆凉见抓狂。 坐在旁边的爸爸清咳一声，提醒她们他的存在。 无奈妈妈直接无视他，兴致勃勃地等着丫头如何找借口。 陆凉见一口老血吐出来，这是母女之间正常对话吗？？果然，确实是她最有节操来着。 “我这是吃川菜辣成这样的！！！”她简直要咆哮。 自家丫头被炸成这样子，妈妈很大度地决定放她一马，淡然地“哦”了一声，转身跟老公继续讨论电视剧情。 留下陆凉见在风中凌乱。 她果然……还是要习惯一下这里的人和事。 第05章 洗完澡，陆凉见一身清爽地坐在床上，她无聊地环视一圈房间，墙上贴着粉色少女系的贴画，还有她练的书法，她练有五年的书法了，写起毛笔字来也有些像模像样，索性就挂了几幅在墙上。 作业早就写完了，她现在无所事事，眼睛掠过摆放在一旁的台式电脑。七年前的电脑笨重缓慢，她等开机等了好久，登了qq，08年的qq版本，里面的好友列表也只有初高中同学，她找了找，却没看见肖旻的账号。 说起来，她搜寻了记忆线，仍然不记得肖旻是何方神圣，按理来说全校第一名她应该很有印象才对，他好像就仅仅是这个空间的。 奇了怪了。 这时，一个小头像跳起来。 是小灿给她发来的消息。 “阿凉，你还好吗？” 陆凉见黑线，才半天不见而已，老子好得很。 “你有病啊？？？你是不是盼着我出什么事？你说！”陆凉见开着玩笑。 那边沉默片刻，随后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我是另一个时空的小灿。” 陆凉见张大嘴巴。 “你有病啊？？？把我送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 很快，对方就发送了一段长长的话过来。 “阿凉，你爸妈没事，我跟他们说你心情不好去旅行一段时间，他们相信了，你放心。另外，你不会永远呆在这里的，一个月后，只要你想离开你可以通过这个账号来找我，我可以把我带回来。还有，关于你在的这个地方，我上次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是个异次元，虽然大致和我们地球差不多，但他们不会禁止你谈恋爱不会禁止你干任何事，你在这里是绝对自由的，你可以随心所欲做你喜欢的事，只要习惯就好了。” “所以我得在这里呆一个月？？？” “嗯，这是必须条件。你在这里是不是多了个男朋友？” 陆凉见想到肖旻，小灿肯定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她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对啊！” “那就没错了。这是你的暂时男友，期限为一个月。一个月后你们会自动分手，然后再有一个优质男友来顶替他，成为你的伴侣。当然，他们之间的人物设定截然不同。嗯……你要是一个月后跟我说想回来也可以，但就不能再和其他类型的男友交往了。” “什么狗屁东西？” 陆凉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意思就是说一个月后肖旻就会离开她了？脑海蹦出肖旻的那句“儿童节快乐”，今天是六月一号，原来，都是算好了的。 小灿很有耐心，“亲爱的，你不是说想谈恋爱吗？” “和不同类型的男人交往，你难道不想吗？” “你难道不想尝尝恋爱约会的滋味吗？” “你难道还想二十四岁了还初吻初夜全在吗？” “我这是在帮你，阿凉，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小灿啪啦啦地打完一段段话，只发的陆凉见脑海空白，这样一想，好像小灿也挺有道理的…… 她确实不想二十四岁了初吻初夜还在啊啊！并且在经历了和肖旻接吻之后，她觉得，这，嗯，挺美妙的。 “那我就先试试一个月吧。”陆凉见慢慢打下这段话，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始打字：“你可得多代我去看看我父母啊。” “ok。”小灿跟她解释完，干净利落地发了个“再见”的表情就离线了。 陆凉见关上电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肖旻确实是很棒的男朋友，姑且先处处看，在学生生涯没有拥有一段青涩单纯的恋爱，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现在就当是了却心愿吧。 第二天大清早肖旻又来接她同她一起去上学，陆凉见昨晚胡思乱想导致失眠了直到下半夜才睡着，早上不顾老妈的叫唤仍然趴在床上补觉，眼皮都睁不开，等到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忙跳起来换衣服洗漱，最后听到老妈说肖旻等她很久了，她连早餐都来不及吃，叼了块吐司就跑出去。 气喘吁吁地跑下楼，在肖旻面前急刹车，陆凉见把吐司拿在手上，说道：“走吧。” 肖旻视线落在她手上，眉毛一皱，“你早餐就吃这个？” 陆凉见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垂眼看了下，解释道：“我不小心起晚了……呃，填填肚子就可以了，反正一顿不吃饿不死。” 没有得到回复，肖旻看也不看她，径直往前走。 啊咧，突然发什么脾气。 作为男票，看到女友不好好吃早餐，应该好声跟她说必须得吃早餐的原因再告诉她一定要每天吃早餐好吗，而不是直接甩脸走人。 陆凉见索性把吐司扔进垃圾桶里，故意慢慢地走在后面，直和他拉开好一段距离。 丝毫没有要迟到的意识，反正这个世界与之相反，不禁止早恋，说不定还鼓励迟到呢。 走了一段路，他都没有回头看她，直到他转弯走进一家便利店。 陆凉见慢慢地跟了上来，她站在门口，迟疑不前，正当她终是下定决心要跟进去时，却看见肖旻正在拿出钱包付账，而收银员在把那些面包牛奶装进袋子里。 随即他走出来，沉沉看了她一眼，把印有便利店logo的袋子递给她，一句话也不说，还是走在前面。 陆凉见看了看袋子，心口一暖，她小跑到他身边，左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腕，却被他挣脱开。 …… 还在别扭个什么劲。 谁知陆凉见刚在心里吐槽完，瞬间被打脸了。 她被肖旻扯开手，然后，他右手一侧，大拇指横着她的手心，牵上。 陆凉见偏头看了他一眼，他冷着脸微抿唇，半点余光都不向她。这男票，还挺傲娇的。 路上都是行走的学生，在早晨特有的清新气氛里，朝阳和朝气蓬勃的学生。一切都美好的无法形容。 都说失去了才悔悟其珍贵性，早知如此该去珍惜。 确实如此，再来一次，一定一定怀着感恩的心情去认真看待。陆凉见胸口一暖，下意识地紧了紧手。 就当，肖旻是那个一面之缘的初恋吧。 感情这东西说来也奇怪，有人会日久生情，有人会一见钟情，一眼之后，便记住他了，而因着没有应有的结局，带着一股未得的神秘的意味，更加惦记。 这大概，是上帝开的小玩笑。 教室在三楼，走到自己教室门前，陆凉见闷哼了声便要进去，却被肖旻喊住。 他就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漂亮的眼眸印着她疑惑的神情，而后他缓缓开口，是不容拒绝的语气：“明天起我叫你起床。” “啊？” “啊什么，”他理由充分，脸色不变，徐徐道：“在楼下等你太冷。” 陆凉见一个白眼反过来，大夏天的冷个毛啊，骗小孩都不是这么骗的。 肖旻显然收到了她的鄙视，他的眼底不着声色地藴上一丝笑意，嘴边却是慢条斯理地问：“我去你家喝杯茶都不可以？” “……………………” 陆凉见半张脸都黑了，“我肯，我爸妈也不肯啊。” 自家闺女的房间岂容他人随意进入。 肖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活脱脱的跟在宠溺地盯着小奶猫一样，他慢悠悠道：“你肯就够了。” 哄小孩的语气，着着实实地为她好，她的心就像泡在热水里又软又胀。 她态度软化下来，纠结一会儿，才弱弱地解释：“我平时也不赖床的……就是昨天没睡好，所以才起晚了。” “没睡好？” “嗯，”和小灿的对话自然不能和他讲，她犹豫着，才含糊不清地说：“失眠了，怎么都睡不着。” 眼看上课铃就要响起，班上同学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前排的人还好奇地直把头伸出来偷偷打量他们。 肖旻很自然地接上她的话，“那晚上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啊？？？ 陆凉见想问个究竟，肖旻已经转身离开，她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了。 难道他要来跟她一起睡？？ 陆凉见脸彻底黑了，已经被带的彻底往歪处想了。 一上午的课，除了上课内容，就没啥好讲的了。 彭杰明四节课都在埋头疾笔写着什么，连课间休息也不停笔，陆凉见好奇地瞄过去，却被他瞪了回来，身子侧背对着他，手臂一挡，顿时她啥也看不到了。 陆凉见扯了扯嘴角，关于这个同桌，一向都是神神秘秘的自己做自己的事，他又防备心极强，她和他同桌了一学期都对他没啥了解。 去年的高中同学聚会，也没有看到彭杰明的身影，她都差点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更别提，他将来什么工作，成家了没有，对此她一无所知。 “彭杰明，你将来想考什么大学啊？”陆凉见问出口。只见那个背影愣住，手上的动作停下，随后就这样背对着她，彭杰明略带少年特有粗哑的声音传过来：“清华。” “………………” 他成绩还没她的好好吗？！！她也只不过考了个一本好吗！！口气真大！！还那么认真的态度！！ 就在陆凉见处在无语中，彭杰明嗤笑一声，洋洋得意道：“吓死你。” 第06章 中午和小灿一起吃饭，小灿抱怨说自己qq被盗了，昨晚想去上上网结果发现怎样都登不上去，并表示祝盗她号的人倒一辈子的霉运。 陆凉见冷汗中，小灿，就是你自己盗你自己的号啊。 等等……这话怎么说着这么别扭。 “太气人了，现在又要重新申请还要把那些好友全部加回来。”小灿义愤填膺，筷子戳着米饭，都快被戳成稀饭了。 陆凉见干笑两声，试着宽慰她：“那个，你先申个新号，也许不久后那盗号的人觉得不好玩就还给你了……” 小灿长叹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学校食堂的饭菜总体还算不错的，就是价格偏贵饭菜偏少，小灿没吃几口就没菜了，她又挤进去再打个菜。小灿离开还没到十秒钟，她那个位置就被人坐上了。 陆凉见听见声响，抬头一看，对面是肖旻，他笑意淡然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陆凉见问了句，然后提醒他：“这位置有人了，等会儿小灿就回来。” 肖旻不为所动，他敛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平静地说道：“我一直在那里吃饭，盯了你好久了你都没发现。” 陆凉见抖了一下，“你好好吃饭盯我干啥呀。” 肖旻微扬起嘴角，平日里清澈优雅的声音多了丝低沉和魅惑，“测试一下你什么时候会注意到我，然后回过头与我对视。” 正巧这时，陆凉见还没来得及说话，小灿已经凯旋而归，她捧着碗愣愣地看向占了她座位的传说中的第一名肖旻，肖旻偏过头看了眼她，嘴边溢了极其浅淡的笑，颔首算是打招呼，而后起身离开座位，站在与她不近不远的距离，礼貌道歉：“抱歉，打扰了。” 小灿处于怔然状态，她无意识地点点头，在她的目光追随中，肖旻走到陆凉见旁边时脚步一顿，修长白皙的手指勾起轻敲了下桌子，他声线慵懒而又悠然，“下次我会再接再厉。” 等到肖旻走出食堂，小灿使劲儿摇晃下脑袋才反应过来，她一屁股坐下，扒了扒已经冷了些的红烧肉，有些八卦地问：“肖第一说再接再厉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他一直看我然后我没看他，然后他来找我诉苦并且宣誓来了。”陆凉见简单解释了一番，并加上了自己的见解。她深深看了眼小灿，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倒是你——盯着肖旻都快放空了。” 可别来个，男朋友出轨了，对象是闺蜜一时间爱情友情都没了的这种烂大街的剧情。 “喂喂喂，座位上突然多了个帅哥，难免会呆了啊会多看几眼啊。”小灿抗议，“我对肖第一可一点心思都没有。” 陆凉见轻哼了声，“我知道。” 小灿有喜欢的人，叫郑成禹，从高中时期到毕业两年了还喜欢那个男的，跟吸了魂似的，好几年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她劝了小灿好几次她都不听，果真，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且耳聋的，她也识趣地任由小灿去了。但她不知道在这里的小灿是不是喜欢郑成禹。 “你不是喜欢郑成禹来着么。”陆凉见试探道，她想知道，这个平行世界，到底有什么相同有什么不同。 小灿睁大眼睛，里面写满疑问，“郑成禹是谁？” 不知道？？ 陆凉见倒吸一口凉气，郑成禹是小灿高二上学期在书法培训班认识的，现在都要快高三了，难道这里的小灿与郑成禹还没有相遇，又或者说郑成禹不存在这个时空？ 不过—— 也好，少了他这个祸害。 陆凉见平复情绪，笑了笑，掩饰过去，“我开个玩笑。” 这次，肖旻送她回家已然不是送到楼下而是家里面了。 ……去喝杯茶。 他礼貌地跟陆父陆母问好，举止彬彬有礼，俨然一个温润如玉贵公子形象。 只是—— 他才高二啊！他是在早恋啊！为什么见对方的父母如此大方得体！没有丝毫藏躲和紧张！ 陆凉见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在父母的盛情下，肖旻留在家里吃晚饭了，老妈还准备好些个平日里吃不到的好菜，陆凉见瞥了眼坐在她旁边与老爸聊天的肖旻，这算沾他的光吗？ 她插不进他们的话题，对这些也觉得无聊，只能一块块地往嘴里放苹果，吃的不亦乐乎。谁知，当她准备又拿起一块时，一只大手却横了过来，直直地抓住她的手腕，她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却是肖旻正对着老爸，嘴边仍在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他后脑勺长眼睛啦？ 陆凉见想挣开，他一用力，拉过来些她的手而后压着她的覆在沙发上。 她被他这一拉，身体都弯斜了，她不得不——靠过去了些。 老爸目光掠了过来，落在他压制她的手上，然后笑着对肖旻说：“这丫头总是不听劝，说了吃饭前不要吃水果。” 肖旻轻笑一下，他自然明白陆父的意思，侧眸看了眼陆凉见，放开压住她的手。 陆父满意地点点头。 陆凉见两眼泪汪汪，这才是正常家长应有的态度啊。 再聊了一会儿，就开饭了。 果真那句话说的好，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老妈直往肖旻碗里夹菜，这个叫他多吃点好吃那个叫他多吃点也好吃，留下陆凉见与老爸面面相觑。 作为家长，一般都会问些家庭情况什么的，老妈也不例外，陆凉见这才惊讶，自己好像对肖旻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嗯，爸妈都是医生，他们平时很忙。”肖旻笑了笑，简简单单答了句，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阿姨你厨艺真好。” “啊？是吗，”老妈猛地被夸，作为家庭主妇，最高的夸奖除了夸其漂亮之外就是称赞厨艺了，她这下子更加热情，往肖旻碗里夹菜都堆成了小山丘，“那你多吃点多吃点。” 老爸看了眼老妈翻动的筷子，他伸手夹了块红烧肉丢到陆凉见的碗里，“闺女，你也多吃点，瞧你瘦的。” 陆凉见低头看着躺在米饭上油腻的肥肉，一阵无语。 她撇撇嘴，目光一扫，刚想夹菜，却对上肖旻弯起的笑眼，嘴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只一瞬，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其他人发现似的便消失了。 她也跟着弯弯嘴角。 “明天周六你们去约会吗？”老妈问道。 陆凉见想了想，这星期老师布置的作业有点多，肖旻也没有约她，于是她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 说罢，眼睛望向肖旻，等着他的回答。 肖旻缓缓把菜吞进去，喝了口水后，他黑眸里满是笑意，直直望向她的内心深处，徐徐道：“约啊。” * 楼下。 晚风习习，夜色静谧，天空只点缀了几颗暗无光的星星，地上却万家灯火，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陆凉见送肖旻到小区门口才停下，“我就送到这了哈。” “嗯。”肖旻低低应了声，夜晚的风有点大，吹的她头发都乱了，他不禁轻笑一声，伸手把她的头发揉的更乱了，在陆凉见拍开他的手时，他清澈好听的嗓音响起：“你回去吧，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啊？”陆凉见歪头，“我没手机啊。” “阿姨答应我晚上会把手机给你用。”肖旻神色自若，仿佛跟家长说把你手机给你女儿用下撒我晚上要跟她煲电话粥这种事和呼吸一样简单，“我向她要了号码。” 陆凉见好久才竖起大拇指，“你牛。” 肖旻闻言淡哂，他向前一倾，陆凉见额头一暖，一个柔软温暖的物什轻轻地亲上她的额，他就着这个姿势，说话间的气息在她的额间划分出一圈暖意，嘴唇一动一合使得她有些痒，“晚安。” 随后，他离开她，站直看着她。 幸亏这边光线暗，看不出她脸上的绯红，陆凉见忍住想触摸额头的冲动，小声也道了句：“晚安，明天见。” “明天上午我来找你？”肖旻问。 陆凉见想了想，回答：“我去找你吧，还没去过你家呢，你住哪儿？” 肖旻低下头，眼眸盯着地面不知落在那一点，良久，陆凉见才听到他的声音：“你不知道我没家吗？” 陆凉见懵了，下意识地“啊”了一句，她明明听到他跟爸妈说的是他父母都是医生。 肖旻见她这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原本黑亮的眼眸黯淡下来，光芒全无，仿若沉寂下来的湖面：“你不知道啊。” 陆凉见老实地摇摇头，这方面确实她做的不好，被他说得，大概全校只有她不知道了，他跟爸妈撒谎，应该是怕她父母因为这个不让他们在一起吧。她猜测着，低着头，喏喏道：“抱歉，我对这些事不怎么关注，我并不知道你是孤——” 话被卡在嗓子里，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词。 头顶传来一阵低沉好听的笑声，随后有手扶住她的双臂，温暖的触感碰上她的皮肤，他微微用力，使她直起身子，他微微弯下，直视她的眼睛。 他眼里带着笑，温柔地看着她，“你这傻子。” 第07章 临睡前陆凉见去跟老妈要了手机，攥着等电话。 时间在十点半，铃声响起，陆凉见接过，彼端传来肖旻的嗓音，似乎是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他的声音有些飘渺。 “是不是在等我电话？”他笑着问。 陆凉见被他一句识破脸上燥热，她口是心非地否认：“没，正准备睡呢。” “躺床上了？” “嗯，”她换了个姿势，侧躺着更好煲电话粥，“你不是说要给我讲故事吗，我当然得躺床上去，边听边睡啊。” 那边传来一声叹息，良久，在陆凉见以为他挂了电话时，她听到他含糊不清地说：“真想跟你一起躺床上。” “啊？”她最后没听太清，说这句话时他声音有点小，“你说什么。” 他轻浅的笑声通过一丝细微的电流声传过来，“半夜气温会降，空调不要调太低，小心着凉。” “哦。”陆凉见应了一声，她犹豫了一会儿，鼓足勇气问道：“你在哪儿？” 半晌，她才听见肖旻的声音，平淡无波：“在亲戚家。” 好像，话题又沉重了，也可能是陆凉见心理原因作怪，她连忙转移话题：“你准备给我讲什么故事啊？” “你想听什么类型的？”肖旻问。 陆凉见想了想，说：“鬼故事。” 肖旻一阵无语，他默了几瞬无奈道：“这样你会更睡不着的。” “我睡眠质量很好的，昨晚失眠是其他原因。”陆凉见解释，谁知她刚说完，就听见肖旻问什么原因。 她觉得，她好像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绝对不能告诉肖旻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陆凉见不擅长撒谎，好半晌才憋出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我想去吃西街那家李记粥铺的粥，馋着就睡不着了……” 肖旻被她逗笑了，就在她越发尴尬时，他才温声道：“那明天去吃。” “哦，好。”陆凉见应道。然后她不知道要讲什么了，肖旻也沉默着，静的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随后还是肖旻开口了，“现在不需要我讲故事了，你要睡了吗？” 她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差不多也到了睡觉的时间了，虽然明天周末，但早睡总归是好的，尤其是等高三了上大学了工作了你想早睡都身不由己，现在更该珍惜。她答道：“嗯。差不多要睡了。” “晚安。” “你也是。”陆凉见说完，刚想挂电话，却听到他的声音再度传来，轻轻浅浅的，如同蜻蜓一点水面，撩的她心神荡漾起来。 “其实，我就是想听听你声音。” * 李记粥铺生意很好，他们排了挺久才占到座位。 陆凉见很喜欢这家的粥，一有空就来吃，粥铺老板娘都认识她了。 “又是红豆粥？”老板娘笑眯眯地招呼。 陆凉见点点头，偏头问肖旻，“你要点什么？” 肖旻低头看着菜单，修长的手指点了一处，对正在等待的老板娘微微一笑，“干贝山药，谢谢。” “哎哟，”老板娘喊了一声，冲陆凉见意味深长的笑，“你小男朋友啊？” “是啊。”她点头，和老板娘挺熟了，以前也会打趣几句。她开起玩笑，“帅么？帅哥能免个单吗？” “能！”老板娘豪爽一划，直接免去了他们的，“这段算姐请你们的！” 肖旻笑了，认姐认的挺快，“谢谢姐！” 粥很快就送上了，陆凉见早就饿了，三口两口地吞红豆藕丁粥，她最爱这个粥，即美味又养颜。 “你这个好吃吗？” 她抬眼，肖旻定定地盯着她的碗里，随后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黑亮的眼珠顷刻间锁定她，直看的陆凉见脸红心跳。 “还好……吧……”陆凉见有些磕巴，看他还在看着她，她一咬牙，“你要尝尝吗？” “可以吗？”虽是这么问，肖旻已经微微凑过头去，等着她喂。 陆凉见勺了一勺满满的，伸手递过去，无奈手太短，她脸烫的都可以煮熟鸡蛋了，崩溃地一扬声：“你再凑过来点！” 肖旻笑起来，“再伸就成长颈鹿了。” 说完，她的手腕一暖，瞬间被一股力抓住，她不受控制地把身子倾前，那只握住她的手往上一扬了些，那勺粥便稳稳当当地进了肖旻的嘴里。 陆凉见往手腕看去，肖旻的右手还紧紧握住她的，温热的触感如同飞速窜过的电流迅速击中了她的心脏。 “好吃。”他笑。 她下意识地环视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这里。 陆凉见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小声嘟嚷一句：“谈了几个女友才这样情场高手啊。”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在粥铺有些吵的环境里，肖旻是不应该能听到的，但他却还是出乎她意料地听到了，并且慢悠悠地讲述了他的感情史。 “一个。” “…………”陆凉见无言以对。要她怎么说，夸他天赋异禀吗。 “怎么，”肖旻看她，“你不喜欢？” 陆凉见斟酌片刻，还是遵守自己的内心，慢慢点点头，“一两次还好，多了就……嗯——”她顿下话语，沉默。 “啊，”肖旻神情有些郁闷纠结，“还以为你们小女生都喜欢这样。” “什么？”他说这话声音太小，只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压根没听到在说什么。 肖旻原本拧着的眉舒展开来，他扬起笑，神色泰然，“以后不这样了。” “哎——”陆凉见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这小心脏啊，怕承受不了。” “承受不了？”肖旻笑了，“你以前没谈过？” 陆凉见摇摇头，顺嘴就说了，“二十多年都没男朋友呢。”话音刚落，她就懵了，这一顺嘴的，自己刚暴露了什么！ “嗯？”肖旻看她，微微皱眉，“刚太吵，我没听清。” 谢天谢地—— 陆凉见松了口气，忙摆手说：“我是说没谈过。” 肖旻笑了笑，没再说话。 * 这天气一热，人都爱躲在空调下，大白天的几乎不出门，即便是周末，街上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还都是尽量往阴凉处躲。 大热天的还跑来街上约会的恐怕只有他们俩傻逼了。 吃完粥出来还没决定要去哪，只好在街上边溜达边寻找下个目的地。马路似乎都在散发出腾腾的热气，陆凉见只觉得全身都在冒汗，不一会儿后背额头都湿了，她偏头看了眼肖旻，好家伙，这人是神仙吧，站在太阳底下都不出汗的，与他相比，自己狼狈好多。 路过一家冷饮店，肖旻长腿一迈，去买了两个甜筒回来。 他递给陆凉见，看见她满脸都是汗，眉毛不自觉地拧起，盯了几秒，伸手拨开她被汗湿的刘海，却被她一秒给拍了回去，“你干嘛！” 肖旻有些无辜地看她，“你头发湿了。” “再怎么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拨女孩子的刘海，”陆凉见给他上了一课，“小心她跟你急，记住我说的啊，下次你要是弄你女朋友的刘海，脾气好点的估计就骂你几句，脾气不好的，啧，直接一脚踹过去了。” 肖旻闭口不语，眼神有点冷。 陆凉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自己知道，与肖旻只能相处一个月，所以知道她与他不会有未来，他以后肯定会有女友的。 她不想解释什么，也解释不出什么，索性转移话题，“我们待会儿去看电影吧。” 手上的甜筒很快就融化，她赶紧吃掉，良久，才隐约听到他闷哼一声：“嗯。” 去电影院要穿过两条街道，陆凉见走了一会儿才发觉有哪里不一样，她看了看肖旻，瞬间被太阳给刺的眯起眼睛，而他的方向，正好替她挡住了许阳光。 “早知道就带把伞出来了。”陆凉见笑了笑，眼睛瞥到一旁的小路，“那里有条近道，我们走那里吧。” 是条很窄挺偏僻的路，两边都是房子，还挺绕，平时几乎没人走那条路，但身边有个男的在，也用不着怕什么。 肖旻应了一声，兴致不高，显然还在处于现女友竟然贴心教导他与下一任相处方式的郁闷中。陆凉见看他这副模样，内疚起来，“哎——你别这样，笑一个嘛——” 说罢，她踮起脚去够肖旻的脸，左右大拇指贴在他的嘴角边，刚想摆成弧线状，手腕就已经被他拉住，下一秒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一个旋转被压在墙壁上。 壁……壁咚？ 陆凉见睁大双眼看他，自己的右手腕还是被他擒住反手固在墙上。 “不会的。”他靠近，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在她略微有些愣怔时，他移开视线，垂下眼睫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什、什么？”陆凉见心跳漏了一拍。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紧接着俯身，在她意料之中的，压住她的唇。 没有一会儿停留，他直接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而入。刚吃了甜筒，舌尖是满满香甜的奶油味，在炎热的夏季，这吻，似乎也是清清凉凉的。 身后是凉凉的墙壁，他的身体贴过来时，竟也是一片凉意。 只有那唇舌，是滚烫的。 他的温度。 陆凉见任由他缠住她的舌头，吸吮啃咬，他的动作不似上次的温柔，相反，更像暴风雨似的，几乎让她窒息。 “我操，这里在揍人，那里在打啵。” 第08章 一声口哨声响起。 肖旻放开陆凉见，看向前方不知道在这多久了的小混混。 小混混穿的很是杀马特，四五个人，有两个拎着棍子，里面还躺着一个人，估计是被揍的人。 见他们看过来，其中一个小个子男人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缓缓朝他们走了过来，“害得老子揍人都揍的不痛快了。” 陆凉见连忙拉了拉肖旻，小声对他说：“我们赶快跑吧。” “操—你—妈——”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打我就打我，关他们小情侣什么事！” 陆凉见刚想抬脚，却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霍地止住。 这声音…… 彭杰明？！ 彭杰明说完这句话，旁边离他比较近的混混立马补了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他闷哼一声，痛苦地皱起眉，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这还能不管？ 陆凉见看了眼肖旻，肖旻神色别扭，好半晌才哼哼道，“我不会打架。” 她两眼一黑，差点忘了身为校第一的好学生怎么可能会打架。可是，她也不会啊！她也是好学生啊！ 远处成一团的彭杰明往他们这里看了眼，直接懵了，下意识喊了一声：“陆凉见？” 刚喊完，又被踢了一脚，这下，小混混直接踩着他肚子不放了。 她来不及担心彭杰明，向他们走来的小个子男子已然提着棍子走过来了。 肖旻把她挡在身后，眼神冷峻，周围气温仿佛都降下来了。 “哟，这姑娘长得还不错。”混混虽然个不高，但眼睛那么一扫，就看到了正警戒看着他的陆凉见，顿时猥琐的笑了，那眼神看过来都像是在侵犯猥亵她。 肖旻长的就是温润如玉型，那小混混看他这样便知是不会打架的种，于是肆无忌惮起来，伸了手想去摸陆凉见几把脸蛋。 谁知还没摸到呢就被肖旻抓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肖旻大手一用劲，反手一拧，小混混顿时疼的叫起来，这一叫，原本站在那边的同伙们看到老大被人擒住手立马奔了过来，踩在彭杰明肚子上的人也跑了过来，彭杰明还没缓一下，就看见四五个人围住陆凉见他们。 陆凉见直冒冷汗，两个不会打架的人，她喃喃：“死定了。” 肖旻看了她一眼，反手扣住男人另一只欲打过来的手，双手一并拢直接往他头上敲，这个姿势…… 好像在打篮球—— 其他人都惊呆了，手下的人都愣住不动作，等反应过来，立马扑上来挥拳的挥拳脚踢的脚踢，然后陆凉见就看见肖旻以街头篮球的——呃，左手压住一个人，右手手肘直接往那人脑袋狠狠一磕，直把人磕的头晕眼花。 就这样左右移动，把他们当篮球使，小混混简直被这种新颖的打架方式给震惊的无从下手。 陆凉见也曾看过电视小说之类的，耳染目濡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对歹徒就应该直接攻击他们的命根子。 她一眼就盯上了正抱住头的小个子男人……的下面，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有一点儿跟的单鞋，在心底鼓足勇气后，用尽了力气一脚踢过去。 命……中…… 噢耶！ 陆凉见之前还怕踢不准会被抓住打，现在看到男人疼的蹲下去直抱住猛地吸气，顿时成就感满满。 小混混可不是站着给肖旻打的，使起棍子就朝肖旻身上砸，岂料，不知道小姑娘什么时候窜到他们中间来，趁他们不注意直接往他们胯下踢。棍子掉在地上，被踢中的男人大骂了句脏话也跟着倒地，只能捂住命根痛的龇牙咧嘴。 呈现在彭杰明眼里就是这副情景，一个打篮球似的打架，一个光踢人家重点部位。 “我擦！”彭杰明想爬起来帮忙，可是脚一抽就重重倒在地上。 陆凉见听到他的声音，看了过去，“彭杰明你没事吧？” 突然，一个身躯猛地抱住她，她向前趔趄几步，险些摔倒，而后，她听到粗棍打在身上的钝响声，覆在她身上的人闷哼一声，紧接着陆凉见看到那棍子又砸在肖旻的手臂上。 这一下，肖旻的手直接脱臼了。 肖旻咬紧牙忍住疼痛，一脚把混混踢的老远。 那些人也伤的不轻，见肖旻也受伤了，满意了，连忙撤散。 “肖旻你还好吗？”等他们一离开，陆凉见慌忙扶住他，紧张地看着他，手臂已经脱臼了，背上也实实挨了一棍，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不用想也知道很痛。 肖旻低眸看了眼无力垂着的右手，“我没事，先去医院。”刚想走，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陌生男人，“你要去么？” 陆凉见也回头看着彭杰明。彭杰明咬紧牙，再次挣扎着起身，可还是无用，“我腿抽筋了，起不来。” “你把腿尽量绷直，用力拉脚趾，等会儿就好了。”肖旻说。 彭杰明按照他说的去做，果不其然，绷直两分钟抽筋就消失了，他站起来在原地蹦了两步，“嘿，挺管用的。” 肖旻笑了笑，额前沁出冷汗，嘴唇都发白了，可彭杰明这个二货鼻青脸肿地走过来，眯着眼睛盯了肖旻好久，直到视线终是清晰了，才惊道：“你是肖旻肖第一？”然后看了看一旁的陆凉见，想起混混说的打啵，顿时惊的手指都一颤一颤的，“你们是情侣？” 陆凉见实在不想跟他废话，肖旻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她一个眼刀射过去，“闭嘴吧，先去医院。” 闻言，肖旻抬眸看了眼彭杰明，那人似乎想要回嘴却碍于他的存在，只是朝陆凉见翻了个大白眼，无声地说了三个字，那口型仿佛是——“死三八” 肖旻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走到街口，陆凉见招了辆车，往市医院去。 她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地把肖旻扶进去，而后退出身子来，坐副驾去。 “你去哪？”肖旻拉住她。 陆凉见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坐前面啊，”她想了想，解释道：“彭杰明脸肿成这样坐副驾多吓人啊。” 肖旻淡淡扫了眼站在外面的彭杰明，陆凉见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却被他一声低低的“嘶——”给拉了回来。 “怎么了？” 彭杰明见陆凉见还半趴在车座上，下意识地看了看已经面露不耐烦的司机，当下便果断地打开副驾的门，径直坐了进去。 肖旻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好看的笑。 * 碰上这遭事，电影都没看成，肖旻伤的还不轻，轻微性骨折，手臂上已打上厚厚的石膏。彭杰明倒还好，只是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陆凉见跑到医院附近的餐馆买了饭，这么一折腾，到晚饭点了，饿得肚子咕咕响。 她还叫了份骨头汤给肖旻，把饭和汤整整齐齐地摆在他眼前，便准备坐一旁吃饭。 “他手都这样了，怎么吃啊？”彭杰明打抱不平，眼神里尽是鄙视。 听到他的话，肖旻原是抬起的左手又慢慢放了下去，平静地看向陆凉见，那漆黑的眼眸里透着点点的期待。 陆凉见回瞪了彭杰明一眼，放下手中的盒饭，走过去，先问了句：“要我喂？” “唔。”肖旻低吟一声，“可以。” 陆凉见端起盒饭，勺了一勺，突然转头对彭杰明说：“你出去吃。” 正在低头扒饭的彭杰明动作一顿，见他们小情侣都看着他，他哼了一声，把盒子一合，起身往外走，“矫情。” “顺便把门关上。”后面传来肖旻淡然的声音。 “我操。”彭杰明把门重重一关，以表示他很不爽。谈个恋爱还谈出优越感了嘿，凭毛不是他们出去吃，小王八羔子。 声响震得陆凉见耳朵都有回音了，她揉了揉耳朵，“关那么大声，耳朵都要聋了。” “他可能在嫉妒。”肖旻笑了笑，得出结论。 “诶，你吃葱吗？”陆凉见是不吃葱蒜香菜之类的，看到菜里的葱花，她问了一句。 “嗯，除了苦瓜我都可以接受。”肖旻低头就着勺子吃了一口，唔，味道不错。 陆凉见又勺了一口，刚想喂过去，眼角余光突然瞥到汤罐，她手收了回来，拍了下脑袋，恼道：“忘了先喝汤了。” 肖旻微微凑过来的脑袋一顿，眼睁睁看着那勺饭离他而去，“嗯？” “汤要在吃饭前先喝啊，我妈告诉我的。”陆凉见又捧起汤罐，用勺子搅了搅，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来，张嘴。” 肖旻依言含住汤勺，黑眸凝视着她低敛的眼睫，长翘的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他嘴边露出一抹愉悦的笑。 喂好饭，陆凉见也草草填饱肚子，彭杰明坐在凳子上发愣，不知道回家怎么跟父母解释。 “走吧。”休息够了，肖旻站起身，偏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全黑了，只有几盏路灯发着苍白的光芒。 陆凉见站起来，“不要再休息一会儿吗？才吃完饭没多久。” “不了，这么晚了，等下阿姨该担心了。”肖旻淡晒，左手轻碰在她的手臂旁，就这样，颇为自然地搂着她。 “诶——”彭杰明喊了一声，“等下回去不行吗，我还没想到怎么应付我爸妈啊。” “应付什么？”陆凉见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彭杰明脸上轻一块紫一块的，这才明白过来，这些小混混太狠了，光往脸上打，想遮也遮不住。她有些幸灾乐祸地盯着彭杰明乐呵，“你怎么惹上那群混混的啊？” 第09章 “别提了，”彭杰明皱眉，“噌”地一下站起身，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有人在公交车上偷东西，我看见了就制止了他，那人就下车了，没想到车上还有同伙，跟着我一起下车在小巷子里把我揍了一顿。” 陆凉见乐了，“哟呵，见义勇为小队长啊，活该被揍。你不知道他们那些人都是一伙一伙行动的啊，你还强出头。” 彭杰明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陆凉见点点头，指了指他脸上的伤，“你看这就是你逞英雄的后果，疼吧，痛吧，不敢见爸妈吧。” 他极不赞同她这种观点，立马就打断她的话，“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群没有正义感麻木腐朽的人，那些人才猖獗放肆起来，这样的事会层出不同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凉见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她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这人又开始愤青了，她现在说什么估计他也听不进去。 “要确保自己是否有实力能抵抗他们，”一直没说话的肖旻突然开口，气定神闲地坐在床边，温声道：“否则，你的反抗也不过是助长他们的信心。” 彭杰明顿在原地，皱着眉，都皱成了川字形状，良久，才呼出一口气，“烦死了。” “加油吧。”肖旻偏头看向陆凉见，低声问她：“走么？” 时钟已指向晚上八点，她点点头，“走吧。”再看了眼仍旧站在那的彭杰明，“你就跟你爸妈实话实说呗，你又没闯祸。” “我在这呆会儿，你们先走吧。”彭杰明跟着走出病房，在外面的长椅坐下。 今天晚上的风特别大，吹的脸颊有些生疼，头发也被吹乱了糊了前面的视线，陆凉见干脆胡乱抓几把扎成马尾，露出白皙纤长的脖子。 在阴暗的光线下，那抹白皙宛若更添了丝诱惑。 特别是，当她转过来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头顶夜空点缀上的星星。 肖旻呼吸一窒，嗓子眼竟有些干哑。 “你这估计要一个来月才会恢复吧。”她满是懊恼，想伸手摸摸那石膏，却极快地收住手。要是自己没有提议走那条近道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何况，小灿说的，她和他只能相处一个月。 肖旻抬了抬右手，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语气透着轻松，似乎在安慰她，“不用那么久，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 “可是我听医生说，一般都要一个月啊。”陆凉见说。 肖旻脸上挂着轻浅的笑，他伸开左手，成直直的“一”字形，“快给我抱抱。” 陆凉见错愕地看着他，这话题转的太快，她没反应过来，“啊？” 他眼眸含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注视她。 陆凉见犹豫了一下，走向前，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她耳畔处，正好贴着他的心脏，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似乎，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不知不觉地和他的相一致。 她的腰后一暖，肖旻的左手已贴了上来，轻轻柔柔地捏了一下，风把他清冽悦耳的声音带到陆凉见的耳边，直让她耳根子都软起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都没来得及抱你安慰你。” 被他这么轻轻一说，陆凉见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声音闷闷地：“我第一次打架啊……” 当自己亲眼看见打架场景，当自己亲耳听到棍子敲击身体的声音，她一下子就慌了，神经紧绷，心提到嗓子口，直到医生给肖旻打上石膏才放松下来。 她甚至听到松下来的瞬间心脏落回到原地的响声。 原不过只是自己的心理变化，过后自己都没多大感觉了，可被肖旻这么一提起，那种感觉又瞬间涌上心头，在他温和的语气下，竟生出些委屈。 怪不得室友说即使是女汉子在恋爱时也会像个陶瓷娃娃一样须轻拿轻放。 “你别这样，”她的声音愈来愈低，轻的几乎她自己都听不到声音，“我怕我以后会舍不得的。” 一个吻落在她的头顶，如同一片雪花掉落在发上。 这是陆凉见二十四年来没有体验过的，总是发呆出神，总是在出神中不自觉地笑出来，好像灵魂与大脑分开，没办法控制自己，任其摆布。 而那，肖旻仿佛在她脑子里照了张相，嵌在正中间，她发呆之际，总是一眼发现他的照片。 并且，每每他都是她露出笑容的开关。 一晚上她都辗转反侧，一点儿睡意也没有，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没想到，那天花板上竟也有肖旻的照片。 疯了，简直。 她叹了口气，拿起忘还给老妈的手机，按到短信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摩挲，许久，才慢慢按着：“你手还疼吗？” 几分钟过去，屏幕还是暗的，没有回复。 “睡了吗？”陆凉见自言自语，再等了十分钟，仍旧没有回复，她这才信他应该睡着了。把手机放在书桌上，余光掠过窗外的风景，她顿住脚步，倚着窗台看向外面。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陆凉见就没见过满天都是亮闪闪的星星的夜空，它们就这样不知不觉时在人类眼底不见了，甚至人们也鲜少发觉自己多久没看过满天星辰的样子，她就是如此。 墨黑的夜幕被星辰挤得水泄不通，陆凉见感觉自己的内心，也跟着天空一样，被挤得水泄不通。 小区里种植的绿树被风的叶子“沙沙”响，白天的热闹喧嚣沉寂下来，到处都是沉静平和的。 她满腔的躁动的情绪，似乎也静了下去，如同平静的湖面，波纹不动。 第二天，陆凉见起了个大早，跟着老妈去农贸市场，她拿了钱包边走出门边跟老妈说想尝试一次煲汤。 老妈挑眉看她，“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煲给你辛苦赚钱的老爸老妈喝的吧？给肖旻？” “他手受伤了。”陆凉见不好意思地说道。自己活了二十多年，没亲手做过一顿饭，老妈肯定的语气让她觉得挺内疚，自己没尽过多少孝心，对于老妈她还能宋松化妆品包包之类的，然而老爸的话，她不知道该送什么，记得大学时和朋友去逛街，看到一家男装店在搞活动，她买了件羊毛衫送给老爸，那是她第一次送他礼物，老爸当时就接过了，平平淡淡地问了句多少钱，后来才听老妈说老爸可宝贝这件衣服了，试都没敢试。 想到这里，陆凉见轻声说：“下次我给你们做顿饭，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可别，你还是多给肖旻做饭提升下厨艺，再来做给我和你爸吃。”老妈不领她的心意。陆凉见无语，老妈是把肖旻当小白鼠么…… 农贸市场离小区挺远，老妈骑上小电瓶，陆凉见忙坐上去，颇是怀疑，“妈你车技行吗？” “嘿，你讲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老妈发动车子，小电瓶“嗖”地一下驶去，吓得陆凉见立马抱住老妈的腰。 等到了大马路上，她才放慢速度，平稳地前进，陆凉见提上来的心终于掉下去，着实松了口气。 “肖旻怎么受伤了？”老妈想起陆凉见说他手受伤了，问道。 “我们去玩碰上小混混了。”陆凉见稍稍解释了一下，见老妈要回头，她忙叫道：“妈你看着点前面！” “差点忘了在骑车了。”老妈小声嘟囔一句，而后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陆凉见静了一瞬，慢慢说：“我没事。” 到了农贸市场，老妈把小电瓶挤进一排摩托车里，停好后拍拍手，“走吧，买排骨去。” “我来拿吧。”陆凉见拿过老妈的菜兜，跟着走进市场。 “诶，闺女长大了。”老妈长叹一句，“回去你也帮我拎着啊。” 陆凉见笑了：“行！” 里面摆满了菜摊子，地面大多是湿的，即使外面晴空万里的。摊主吆喝着，讨价还价的声音萦绕在耳。 路过猪肉摊子时，陆凉见叫住妈妈，指了指挂在上面的排骨，“妈，排骨。” “我不在这家买，”老妈继续往前走，停在一挺热闹的肉摊子前，“这家肉挺新鲜的，我一般在这买。” 陆凉见看了眼摊子上摆放的大小不一的猪肉，有几个人有条不紊地切肉称斤，干净利落地装进袋子里。 老妈挤进去，挑选好排骨，三下两下地叫摊主省去零头就从人群里出来了。 “闺女你要整什么汤？”她走到一家蔬菜摊，拿起一根玉米，“玉米排骨怎样？” 陆凉见也跟着蹲下去，“可以啊。” 老妈买了好几根玉米，付好钱后拍了拍袋子，“多的给你们煮玉米吃。你爸可喜欢吃煮玉米了，一开口四五根玉米不在话下。” 陆凉见笑起来，突然想起什么，咬住嘴唇，轻声说道：“……我都不知道肖旻喜欢吃什么。” “我跟你爸处对象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妈妈微笑，把菜放进菜兜子里，而后顺着挽在自己手上，“可这一起生活了快二十年，他闭着眼睛我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么厉害？”陆凉见愣了。 老妈又走向另一个摊位，一边说：“关键是你自己得观察啊，你看着他，还怕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沉思一会儿，陆凉见跑了过去，抢来菜兜，眯着眼睛笑得可傻气，“我明白了。” 第10章 回到家，陆凉见去房间换了衣服，准备煲汤。 眼睛瞥到书桌上的手机，她拿了过来想还给老妈，走了两步，想起昨晚给肖旻发的短信，霍地停住脚步，按开手机。 “昨天睡着了没看到短信。好多了。早。” 看了眼时间，是早上六点多发来的。这人，周末还起那么早。 陆凉见回到床边，半倚着床头，给肖旻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听到那端有些轻微的“滋”声，她莫名由地有些紧张，手指攥紧了手机，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竟有点变调不似自己的，“我……我刚看到短信。” 手机传来一声轻柔的笑声，他的声音清冽干净，尾音有许许上扬，“刚睡醒？” “没，”陆凉见揉了揉脸，调整一下情绪，“跟老妈出去买菜了。” “嗯？” 陆凉见弯了眼睛，“我想煲汤，给你。” 彼端一时间没了声音，她疑惑地看了眼手机，在通话。在肖旻的沉默中，她红了脸颊，慌张开口，“中午见一面吧？在北城公园怎样，我把汤给你。” “好，”他说了一个字又陷入沉默，良久，就在陆凉见臊得想挂掉电话时，她听见他轻声的喟叹声：“现在晕乎乎的。” 陆凉见愣住，“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笑：“谢谢。” * 挂掉电话，陆凉见拍拍一片空白的脑袋，走出房间。 “换个衣服怎么那么久？”老妈正在厨房洗排骨，见陆凉见出来，忙唤道：“你去把玉米剥成粒。” 陆凉见捋起袖子，拿起一根玉米放在眼前看，“玉米不是切成一段一段的吗？怎么要剥成粒啊？” 老妈把洗好的排骨放在盘子里，一边白了她一眼，“你不是说肖旻右手受伤了吗，这样更方便些。” “哦，还是老妈英明。”陆凉见笑嘻嘻地抱着玉米跑去客厅，边看电视边剥。 等她剥好了半根玉米后，老妈已经切好排骨，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她慢吞吞的速度，干脆也拿起一根，刷刷两下就一大把玉米粒剥下来了。 陆凉见十分佩服地看着她。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提前说好了，接下来我可不会帮你。”老妈看了眼电视，视线被吸引过去，“这什么电视剧？” “我自己可以的，您只要告诉我操作步骤就可以啦。”陆凉见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膛，电视上正在演着男主和女主拌嘴，“哦，微笑怕死他。” 老妈跟着看了一会儿，便拿起遥控器切了台，换到向来几百集的家庭伦理剧。 “诶妈你别换台啊，”陆凉见夺来遥控器又按了回去，嘟囔一句，“好久没看了都。” 老妈不说话，任由她换了回来，只是手上速度加快，很快就剥好了玉米，把碗往陆凉见怀里一推，“快去煲汤。” 说完，便翘起个二郎腿，自顾自地切台看自己想看的电视剧。 陆凉见脸都黑了，抱着碗站在沙发旁，“操作步骤呢？” “先把排骨煮一遍，再换水放上姜葱等水开了再开小火炖上半小时，最后加入玉米炖个十分钟把姜葱去掉就可以了。”老妈头也不抬，眼睛盯着屏幕。 陆凉见默记了个大概，便转身去厨房。 “记得放点盐调下味。” “放多少盐？”陆凉见问。 “算了，你先炖着，等好了我帮你调调。” 案板上放着切好的排骨，陆凉见盯了一会儿，唔，先煮一下排骨，她把砂锅装好水放好排骨，就这样在厨房等水煮开。 陆凉见按照步骤一步步来，没过多久香味就飘出来了。 看来，自己还是挺有天分的。 等到快好了的时候，陆凉见叫了老妈来放盐，盐这种调味的东西，她实在不敢乱动，万一一个手抖放多了，那整锅汤都要毁了。 尝了口，虽然不及老妈弄得好喝，但对于初学者来讲，还是不错的，可以给人喝。 中午吃了饭陆凉见便拎着保温盒跑去找肖旻，到了目的地，在满是绿色的树植和草地，肖旻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长腿随意交叠，眼眸盯着地上，就这样，沉静地，在等她。 她向他走来，不小心踩到路面上的掉落下来的叶子，发出轻轻的声响。 肖旻抬眸，看到她，一瞬间，那黑亮的眸子有刹那朦胧，随即，便溢上了满满的笑意。 她只觉得，平静的湖面被一块小石打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闪耀着一条又一条的光芒。 那种扰人却不使人烦的心绪又涌上心头。 陆凉见强压住情绪，坐在他旁边，把保温盒递给他，“我第一次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肖旻微眯着眼睛笑了笑，左手拧开盒盖，顿时香味就出来了，在明亮的光线下打着转，竟有些勾人食欲，“很香。” 他拿了勺子，满满一勺的放进嘴里，浓郁的汤汁和鲜美的肉味充满整个口腔，其中还带着玉米的甜味，不咸不淡，一口下去，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 “怎么样？”陆凉见紧张地攥了衣角，含着期待和忐忑地看着他。 肖旻再尝了一口，汤汁咽下去时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眉眼弯了起来，“很合我口味。” 陆凉见被他盯得耳根子都红了，她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喜悦从心底慢慢升起，竟爬上了嘴角，抑制不住地想笑。 阳光被树荫切成大小不一的形状，今天气温不是太高，正是适宜的温度，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你喜欢他，看着他就觉得甜滋滋的。 与他交往，觉得是天底下最骄傲的事。 这应该就是恋爱吧。 从公园出来，在大门口陆凉见慢吞吞地走着，左边是回家的方向，还早，她不想回家，但不敢说再呆一会儿，纠结了一会儿，终是抵不过害臊，动动嘴唇刚想开口。 “要走走吗？” “好啊！”陆凉见听到这句话，到嘴边的要回家的话立马吞了回去，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 “啊……我是说，”在意识到自己反应有多么大时，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烫，连忙亡羊补牢地解释，“回家也没什么好玩的，只能看看电视，现在电视剧也无聊，左右找不到一个好玩的……” 好像……越解释越是欲盖弥彰。 肖旻低声地笑，捏了捏她的脸，宠溺地看着她，“好了，我懂。” 往右边方向走，公园大门口就是大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陆凉见把手放在眼睛上方，挡住太阳的直射，“我们去哪？” “去看电影。”肖旻招来一辆出租车，笑笑，“昨天没看成，今天补回来。” “啊？”陆凉见跟着坐上去，下意识地瞥了眼他的手，迟疑道：“你可以吗？” 肖旻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嘴角一勾，“又不是用手看电影。” 陆凉见窘迫地别开眼，身子侧了过来，使劲儿盯着窗外，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小说电视里说的。 在黑漆漆的电影院男女主总要干点什么。 这叫，情，趣。 北城公园离市区挺远，陆凉见盯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不禁眼睛有点发酸，昨晚没怎么睡好，困意就这么涌了上来。 默默地打了个呵欠，她手撑着脸颊，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这一眯，瞌睡虫立即张牙舞爪地攻击进来。 迷迷糊糊间，感觉耳边突然被塞上一个凉凉的东西，瞬间，优美柔和的音乐萦绕在耳畔，隐隐觉得很舒适，竟有安定心神的效果。 梦境里，似乎都有音乐，朦朦胧胧的。 在动人的音符上沉眠。 这一觉睡到到达了目的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一下子就醒了，随着她的动作，耳边的白色耳机掉落下来，陆凉见愣愣地看着车座上的耳机，有些发怔，难怪睡梦会有音乐声，余光一瞥，那耳机另一端赫然塞在肖旻的耳边。 我正在听着闯入你梦境的音乐，也许就能探到你在做什么梦。 “醒了？”肖旻摘下耳机，左手慢吞吞的仔细缠绕好耳线，付了钱后推开车门，“下车吧。” “哦。”陆凉见应了一声，脑袋带着刚睡醒的晕乎。 电影院在街的另一边，要穿过马路，肖旻看了眼迷迷糊糊的陆凉见，嘴边微扬，握住她提着保温盒的右手，带她过马路。 这人，偏要自己提着盒子，傻气的体贴。 绿灯亮了。 斑马线上是行色匆匆的路人，陆凉见任由他牵着走，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下。 到了电影院，陆凉见也神清气爽了许多，看了眼正在上映的电影，顿时囧了，这些个最新上映的，她貌似都看过。 最后她以“前辈”的身份推荐了一部风评比较好的爱情喜剧片。 周末电影院人比较多，走进去，他们在后排最里边位置坐下。 光线很快就暗起来，周围有些吵闹的声音静了下来，看着电影播放。 陆凉见对这部片子仍有印象，看过好多遍，里面台词经典直击心扉，以笑诉悲，最后圆满结局倒是让人会心一笑，算的上是部百看不厌的电影。 悠扬婉转的音乐响起，是男女主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每个故事都有一个开端，引领着慢慢走下去。 是你带我走向了这个故事。 第11章 静悄悄的。 陆凉见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故事里。 过程有很多爆笑的情节，四周传来了笑声，她也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借着微暗的光，看了眼肖旻。 正巧，他也看了过来，双眸是还未褪去的笑意，似乎也被电影逗乐了。 这一对视，两个人都傻乐呵起来。 “很搞笑对不对？”她小声地问他。 他轻轻靠过来，离她更近了些，颔首，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陆凉见的心弦上胡作非为地拨动一番，引得她心尖莫名一阵轻颤，“嗯，你的推荐很不错。” 陆凉见第一次觉得，声音也能杀人。 他眉眼间笑意渐浓，看着她，倏地，轻轻压住她的唇，一触即离。 “你不诱惑我，我怎么会亲你？” 恰好的，这时电影正在播着男主强吻女主后，他懒洋洋的解释。 陆凉见脸“刷”地一下红透了，这也……太碰巧了吧。 “你不诱惑我，我怎么会亲你。”身旁，肖旻低声重复了一句，他的声音是干干净净的薄荷音，这样刻意压低，更别有一番感觉，相对于男主的漫不经心，他的嗓音带了许戏谑，仿佛诚心想看陆凉见害羞。 陆凉见尽量使自己不看过去，努力直视前方，无奈那道视线一直停落在她脸上，她不看过来绝不甘休。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肖旻此时是以何种神情看着她。 这人，偶尔也会捉弄她，她越不自在，他心情似乎越好。 陆凉见狠狠咬了咬牙，一鼓作气地偏头看着他，见他嘴角的笑越发加大，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动作迅猛地冲了过去，一下子磕到了他的牙齿。 唔—— 好痛。 但还是强忍着说了句：“是你诱惑我的好吗。” 话音刚落，她退了出去，想看看他的牙没事吧。 岂料，腰部被拦住，下一秒，在她猝不及防下，她失声小叫了一声，便坐在他的腿上。 肖旻左手食指点在她的唇上，“嘘，不要说话。” 陆凉见拍了拍小心脏，“你吓死我了。牙齿痛吗？” “不知道。”肖旻摇头，笑，“你检查一下？” “诶，我这样背对着光，看不清啊。”陆凉见脑袋伸前，睁大眼睛看了看，无奈这个坐姿，她实在看不清。 肖旻笑了笑，左手按在她的背上，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处，手往上移，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发，“不痛。” 她无意识地蹭了蹭下巴，手环住他的背，小声说着：“你手小心点。” 电影在播着两人感情闹矛盾之处，四周寂静，只有女主灵动的声音响彻里面。 “一开始就决定要离开，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在一起？” 陆凉见一僵，浑身的血液凝固住。 这是你的暂时男友，期限为一个月。一个月后你们会自动分手。 脑海立即浮出小灿说的话。她差点忘了，只能交往一个月。 “怎么了？”注意到她突然的不自在，肖旻问道。 陆凉见木然地摇摇头，她收回了手，“我先坐回去。” 直到影片结束，陆凉见仍是心不在焉的，灯光亮了，人们慢慢地离席，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不由眯了眯，她拿手挡住灯光。 肖旻抓住她的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结束了，走吧。” 陆凉见“哦”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保温盒忘在座位上，孤零零的。 “我回去了。”走出大门，陆凉见说了句便招了出租车。 肖旻点头，什么话也没问，或许没必要问，“明天见。” 脑袋乱成麻，陆凉见揉了揉太阳穴，喊了一句：“师傅，你开快点。” “哎，堵着呢，我想开快也开不了啊。”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小丫头有烦心事啊。” 看了眼前方堵着的车辆，车子几乎是一步步往前挪，陆凉见叹了口气，“叔，你开一下广播，我现在挺烦的。” 司机打开了车载广播，广播在播高速路况报道，陆凉见看向窗外，一下下地敲着座椅。 电台被切换到了音乐频道，正在播放网络歌曲，司机跟着节奏拍着方向盘，头也跟着动，一边说道：“年轻人啊，总是这个烦的那个烦，烦过去烦现在烦将来，这样容易老的快呀，要我这过来人说啊，在心烦的时候就专注眼前就好了，不要想那么多。” 怎么可能。 你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意识。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陆凉见指了指前面开了一段距离的车辆，“叔，快跟上。” 好不容易回到家，陆凉见直接回了房间，打开电脑，给小灿发了条消息。 “只能相处一个月？那万一我喜欢上他了舍不得分手呢？？？” 很快，小灿的头像亮起来，显示正在输入。 “这个你放心啦，我们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陆凉见眉头紧皱。 “不能说，这是机密……阿凉，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想呆在这了。”陆凉见慢慢敲下这几个字，发送。她怕，到分手那天，她对肖旻的感情越来越深。 什么啊，体验恋爱的感觉，同样也不是体验失恋的滋味么。 陆凉见只觉得手心一片凉意，在她还没有特别喜欢肖旻，她想离开。 小灿回了消息，几个感叹号触目惊心，“不能啊！你必须呆一个月！！我也没办法让你离开啊！” “……为什么这么坑。” “哎——你们还有二十多天相处，好好度过这些日子，到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 “我不想分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不想跟肖旻分开。”陆凉见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自己就是这么个性格，一旦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总是惦记着。 “亲爱的，淡定。” 正当陆凉见想说淡定不了时，小灿再发了条消息过来，给她点了首歌。 《明天会更好》 陆凉见脸都黑了，“讲正事呢，别胡闹。” “你先去睡觉，不是都说睡一觉就会好么。啊你那现在六点多了吧，吃个饭洗个澡就去睡觉呗，明天还要上学吧。” 陆凉见顿了顿，看来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无奈接受事实了，她叹了口气，再继续跟小灿聊了几句。 “我爸妈身体还好吧？” “还好啊，就是我去看他们，阿姨会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哎你和你爸妈感情真好，这才离开几天啊。” “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回来了啊。”陆凉见发送过去，身子往椅子上靠。 她很少离开父母五天以上时间，报考大学时也是选了本市的学校，没课就回家，毕业了也是住在家里，除了旅游，她几乎没离开过这个生她养她的城市。 并且，自己去旅行也鲜少有超过有一个月时间之长的，现在来这一遭，父母没有起疑心，大概是相信小灿吧。小灿是她玩得很好，经常跑到她家里来玩，一来二去的，和父母关系也挺好。 “好，那就这样了啊，我要吃饭了。” 陆凉见关上电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算了算了，好好度过这二十几天吧。 恋爱，也不一定能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陆凉见，你看开点。 过了这些日子，回去当好你的老师，相亲，找个伴侣，生个孩子，相夫教子，就这样吧。 你呐，不要太贪心。 * 第二天，肖旻没有来接她。 老妈给陆凉见倒好牛奶，看了眼窗外，边说：“奇怪，肖旻今天怎么没来。” “你瞎操心什么。”老爸咬了口包子，“今天包子不错啊，在哪家买的？” “还能哪里，楼下早餐店呗。”老妈也跟着坐下吃早餐，“闺女，你们闹矛盾了？” 陆凉见默了一下，她也惊讶肖旻今天这个时间段都没来，可转而一想，他右手都受伤了估计是请假不去上课吧，“没啊，他可能是请假了吧。” 老妈拿出手机递给她，“你打电话问问他呗。” 陆凉见扶额，兴许是情绪使然，她现在并不想打电话给肖旻，甚至，暂时有点不想看到他，以免自己陷深了。 可是，在老妈炯炯有神的注视下，她只好硬着头皮播了肖旻的号码。 “喂。”电话被接通了，陆凉见喂了一声，下意识地看了眼老妈，然后问道：“你今天去上课吗？” “不去，我请假了。” 果然，是请假了。 陆凉见松了一口气，跟着重复了一句，“哦，请假了啊。请了多久？”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肖旻平淡地说：“到期末考回去。” “啊？”陆凉见错愕了，请这么久的假么…… 肖旻笑了笑，“去学校路上小心点，不要不吃早餐。” 这句话说得，好像再也不见了一样。 胸口闷闷的，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就见不到肖旻了，她不知道他家的地址，他不来找她，她就真见不到他了。 看见他，怕陷的越深，不见他，心堵的慌。 矛盾，纠结。 陆凉见抓着手机，手心触碰到机身已经发热，她嗓子有点干，久久不能说话。 老妈注意到她的异常，走了过来，关切问道：“丫头你怎么了？”说完，想要拿过陆凉见手里的手机，问肖旻说了什么，让她这副反应。 陆凉见急忙攥紧了，贴在耳边，几乎用了全力，问：“不是说好明天见吗。” 第12章 良久的沉默。 那端传来一声无奈的笑，“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嗯？”陆凉见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什么，昨晚自己的行为确实……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只是没想到肖旻竟看出了她那时的心理，“我……我只是心情不好……” “下来吧。”肖旻笑笑。 “什么？” “我在楼下。” 陆凉见飞快的跑到窗边去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的肖旻，仿佛注意到什么，他抬起头看向这边，扬唇轻笑，对着手机说：“看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她也看着他。 “原本是想在家呆着的。”他柔声的笑，“但是想到我欠你一个明天见，就过来了。” 陆凉见心跳漏了一拍，她匆匆说了句“我这就下去”便迅速按断通话，抓起书包就往电梯冲。 老妈在后面喊：“早餐你还没吃多少——” 她按了键，随着电梯的下降，她感觉自己正在陷入沼泽里…… 夏天朝阳总是起的很早，清晨向大地洒满金色的光辉，陆凉见跑了出来，在肖旻面前停下。她喘了口气，抬起眼看他。 今天他没有戴眼镜，精致俊美的面容此时此刻被背后的金色光线衬的一片柔和，漂亮的眼睛干净透彻，好似，这一眼看去，就能探到他的灵魂。 “你什么时候来的？”好半晌，挤出这样一句话。 “唔，跟平时一样，六点半。”肖旻想了想，说。 陆凉见鼻子有些泛酸，“不是说请假了吗，不是要到期末考才回学校吗？你怎么还来找我，万一，我没打电话给你呢？” 肖旻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本来也只打算偷偷看看你。” “真的要请那么久的假吗？”眼睛也酸涩了。 “我这样也没办法上课啊。”肖旻笑着抬了抬打着石膏的手臂。 陆凉见不经大脑就急着喊道：“我可以帮你啊！我当你的右手！” “唔。”肖旻看向她，目光沉沉。 * 当肖旻的右手，这可真不是件好办的事。都怪当时一个冲动，可是，要是在学校也不能看见肖旻，她在这儿也没啥意思了。 她也看开了，就把握现在吧，努力使自己不去想以后。 等到课间休息，陆凉见来到班主任办公室，老班正在和几个老师闲聊班上情况，陆凉见敲了敲门，他们全都看了过来，陆凉见慢吞吞地走进来，老班扬眉看她：“什么事？” 陆凉见在来之前已经想好措词了，毕竟向老班请求去重点班上课这种事说出来很可能让老班不满。她环了眼老师们，聊天被打断，他们也回到自己的位置忙事去了，她这才对上老班的视线，问道：“老师，你知道肖旻吗？” 老班是女强人类型，她平时挺怕她的，有时候被老班叫去外面谈话，脚也会抖。 这次主动找老班谈话，算是鼓足了勇气。 “知道。”老班点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拿起来看了看，在回短信，边说：“听说你们在谈恋爱。” 陆凉见脸一下子就刷白了，凉意从脚底蔓延，脑海里只回荡着死定了死定了，之前看老师对她和肖旻交往的态度都是不反对的，她以为学校是不禁止早恋的。又或者说……难道只有老班不允许学生早恋？这也有可能，毕竟那么严格的一人。 “别怕，你们交往我也不好说什么，学校不禁早恋。”老班发完短信又把手机放了回去，问道：“你告诉肖旻我手机号的？” “没啊。”陆凉见愣了愣，自己仅仅是跟他说会想办法的，没有多透露什么啊。 老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没有说谎后，才缓缓说道：“他刚发短信给我，说你要去一班学习一段时间，请我同意。” 陆凉见彻底错愕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老师你是怎么回他的？” “答应了啊。”班主任抚了抚头发，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优等生求我，我怎么能不答应。” “呵呵。”陆凉见一头黑线，只能呵呵两声。 课间预备铃响起，老班收拾了教案站起身，边看她：“你现在就要去他班上上课吗？” 陆凉见眨眨眼睛，“可以吗？” “随你。”说完，老班就走去教室上课，陆凉见跟在她后面，这一节就是班主任的课，为了表示尊重，陆凉见决定下节课再去一班。 趁着老班写板书，陆凉见偷偷整理好书本，一边整理一边还得提防老班转身，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 彭杰明看她这举动，不解地压低声音问她：“你在干吗？” “我要去一班上课。”陆凉见瞥了眼老班，靠近了些小声告诉他，“肖旻不是右手受伤了吗，我去帮他摘抄笔记。” 老班转过身来，眼神锐利地扫了眼学生，“你们快点吵。” 彭杰明刚想说话顿时吞了回去，埋下头做抄笔记状，却偷偷撕了张纸条快速写着：“你是要去多久？班主任会同意吗？” 陆凉见接过纸条，得意洋洋地写道：“老班已经同意了啦，肖旻跟她说的。” 彭杰明啧了一声，把纸条揉成一团丢进桌洞里。 下了课陆凉见跑去跟小灿简单说了声便跑去肖旻班级去。老远就看到，肖旻就站在教室门口等她，见她跑了过来，淡笑着说：“跑慢点，不急。” 陆凉见把书本全都收拾好放进桌子里，再带了本厚笔记本和一支笔过来，她好奇地凑过去看重点高中的重点班是长啥样的，课间休息时间，他们仍然在埋头做作业，除了肖旻出来，好像都坐的满当当的，连上厕所的都没有。 “你坐哪排？”陆凉见问。 肖旻笑笑，“最后一排。” 陆凉见看了看他，也是，这么高，是该坐最后一排。 “进去吧。”肖旻带着她进教室，幸好，那些人正在认真地沉浸在学海里面，并没发现她的存在。 她一进教室就发现了这班与她班的区别——座位是分开坐的。也就是没有同桌这些，故此，最后靠墙那一排多出一张桌子就显得很突兀。 大概是肖旻跟他班主任说了，给他弄来了桌子。 肖旻让陆凉见坐靠墙的地方，体贴到无微不至。 陆凉见坐下后左右环顾四周，边兴冲冲地说：“托你的福，我终于能在重点班学习了，高一分科考试，怎样努力都没能考上这个班。” 肖旻笑了笑，低声问她：“看得清黑板吗？” 陆凉见抬头看了眼黑板，这最后一排的距离，黑板上字小点的话，她只看到一团模糊的白色，“有点儿看不清。” “要不要试试？”肖旻从书包里拿出他的眼镜。 陆凉见接过，简单的黑框眼镜，她还记得第一天看见肖旻他就是戴着这副眼镜，干净儒雅，颇是文质彬彬的气质。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勾起，她戴上眼镜，看向黑板，顿时清晰不少，“你这多少度数啊？” “两百多。” “跟我差不多，那应该能戴啦。”陆凉见嘿嘿笑，“等上课就看我本事吧，你就安心按着笔记复习吧，而且，诶，听说你们尖子班的老师都更高一筹哎是真的么？” “没有，都差不多。”肖旻沉吟片刻，在思忖上次粥铺她建议他不要说那么多甜言蜜语，可是——“你戴眼镜很漂亮。” 实话实说而已。 陆凉见只觉得脸庞再度烫起来，肖旻简直了，不但是她笑容的开关，还是她脸红耳赤的按钮。 跟他待在一起，少女心分分钟爆棚。 “要上课了！”她忙翻开笔记，做认真状，只是那耳垂都泛起粉粉的颜色。 这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一开口，陆凉见就凌乱了，她讲的也太快了吧……根本反应不过来，而且都是口头描述，并不是陆凉见所想象的一个词一个词地写在黑板上。 眼看见同学都低头在边听边记笔记，她算是感觉到了之间的差距了，这酸爽。 “hehasplyimprelings，给人印象深刻的。”肖旻缓缓重复老师说的句子，流利的英语让陆凉见愣住。 等反应过来，连忙抄写起来，肖旻说的慢，她这才听清是什么。 “。” 陆凉见刚想这句也抄写上去，肖旻低声说：“这句不用抄。” “啊？哦，接下来是什么？”老师讲的飞快，她急了起来，一时也没反应出肖旻这是说了啥，只是担心按照她这个慢速度，他会不会漏掉老师说的。 还说什么看她本事，第一节课就抄笔记抄的如此艰难。 “漏掉一些也没事，”看见陆凉见急成这样，肖旻安慰她，“老师说的话也不是每句都是重点。” “嗯，老师说了什么？你快点说，我记快点。” 这人，肖旻失笑，只好边听边复述一遍老师讲的内容。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陆凉见手都酸了，她甩了甩手臂，小声地抱怨道：“真的讲的好快啊……我手指都疼了。” 肖旻握住她的手伸到面前，帮她捏手臂，动作力度适中。 “下节课别这么拼了。”拿笔的食指关节都红憋了。 “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陆凉见低眸看着笔记本，“好不容易能帮你一次。” 第13章 终于到放学，陆凉见长舒了口气，这几节课下来，她手都快要断了。 自己真是个称职の书童。 当然，自己也在认真学习，快要期末考了，过完这个暑假就是高三，想起来她还是挺怀念的。以前高二升高三时总是觉得高三各种黑暗各种惨无人道，等到“咻”地一下过去了直接迎来了大学，日子突然就这么闲下来，反倒各种不自在，即使工作了，也是十分想念那个一起奋斗的一年。 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如果醒来发现是在高三的午后，你只是睡了一觉，你的未来还有很多种选择，那该多好啊。 陆凉见脚步一滞，和小灿说好了过完了这个月就不玩了，她也没机会再次经历高三生活了。想到这里，她暗自苦笑，却扬起笑脸问肖旻：“准备就高三了，你怕吗？” 或许，她可以以过来人的身份来告诉肖旻如何对待高三生活。 肖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解，他不答反问：“怕什么？” “怕这种紧张压抑的学习啊，”陆凉见走出校门，脑海一转，才想起——“哦，你应该不用怕这些，闭着眼睛都能考名牌才对。”自己多操心了。 肖旻被她逗乐了，眉眼间都是笑，“我没你说的这么厉害。” 陆凉见也跟着笑，好半晌才停了下来，而后认真地看着肖旻，问他：“肖旻，你有为将来做过打算吗？” “没有。”肖旻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淡。 没有将来。 陆凉见敏感地感觉到肖旻情绪的变化，“啊，不急啊，不是说高考是人生的转折点么——你之后再打算也不迟。” “你呢？”肖旻看向她。 “我啊？”陆凉见顿了顿，将来就是，回去继续当老师吧。她摇摇头，撒谎：“我也不知道。” 气氛突然有些凝重了，陆凉见嘿嘿笑了一下，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总之，加油吧！” * 接下来一个多星期，陆凉见摘抄笔记的速度明显加快，连英语老师讲的都能听懂个三四分，也算是练习听力了。 这几天下来，陆凉见积极的学习，竟比之前进步了许多。 进步也太快了吧…… 感觉之前不懂的数学题什么的都迎刃而解了，连记单词的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进入了期末考紧张复习阶段，听小道消息说高三开学还会分一次班，而分班成绩就参考这次的期末。 这下，气氛已经提前进入高三，彻底紧张起来了。 陆凉见呆在肖旻的班级能明显感觉到他班同学的变化，以前虽然课间休息都在看书，现在可都有人中午去食堂买了饭回教室边看书边吃饭，除了睡觉都在看书做作业了，睡觉还不一定能睡多久，把自己绷成了一条线，简直令人膜拜。 “你这样可以吗，只看书不做题的，我看你班上人都这么努力，”陆凉见担忧地说道，“我有点承受不了这个环境。” 自己虽然是经历过高三，可那程度完全不能跟这个相比。 “来，把头低一下。”肖旻说。 陆凉见不明所以，但还是低下头面对着他说：“干嘛啊？” 这样低着头被桌子挡住说悄悄话真有种偷情的感觉。 肖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眼眸亮晶晶的笑着，“安慰你一下。” “你作死啊，”陆凉见吓得慌忙抬头环视四周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她拍了拍吓的扑扑直跳的小心脏，松了口气，“这里是教室啊。” 肖旻唇边的笑越发加深，温声问道：“放松了？” 陆凉见怔了怔，反应过来——“你是在帮我缓解紧张吗？” “不，我就是想亲你。” *it′gexian* 万物啊，都是瞬息变化的，在人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或者是已经知道但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离开。 比如，时间。 好像投入了一件事里，时间就过的特别特别快。 就是这么傲娇无情。 临近月末，陆凉见越来越烦躁不安了，不但是考试压的她喘不过气，而且—— 最重要的， 分手。 她真的舍不得，一想起就觉得灵魂都要撕裂了。 陆凉见看过的电视小说里，男女主有为矛盾分手的，有为父母之命离开的，有为移情别恋永别的，但真没有这种——你们交往的时间到了，该离开了。 生生地把他们撕开。 她甚至，后悔来到这个平行时空。可，一想到没来的话就遇不到肖旻，又不后悔……心情纠结苦闷到极点，却也无奈，只能看着时间一天天往后翻。 连学习都没劲了。 上课偷空看肖旻，课间休息也盯着他，她怕将来有一天，她会忘了他的样子。 肖旻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她还赖在他的班级不走，想着多跟他相处一会儿。 这天，陆凉见拿了老妈的手机来教室，她想给肖旻拍张照，等回去还能看着照片纪念，这段初恋。 是初恋吧，对吧。 “拍照啊。”肖旻笑了笑，眼睛对着镜头，摆出剪刀手，微笑，“这样可以吗？” 陆凉见点点头，看着镜头下的肖旻，不自觉地，有点想哭，她吸吸鼻子，按了拍摄键，冲他扯扯嘴角，“拍好了，很帅。” 她把手机放进书包里，呼出一口气，今天就是二十六号了，还有四天。 后天期末考，能长时间相处的时间不到一天。 明天就要回自己教室，老师要讲些考试注意事项还要腾出教室作后天的考试场地。 真他妈想时间静止。 中午小灿来找她一起吃饭，陆凉见犹豫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拒绝：“抱歉啊，我要和肖旻一起吃饭。” “你们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一起跟连体婴儿一样，我叫你陪我吃吃饭都不可以啊，见色忘友。”小灿挪揄道，“不腻么？” 陆凉见失笑，她揉了揉额角，轻声呢喃：“不腻，要是能一直和他待在一起就好了。” 小灿啧了一声，一副受不了你们的恶寒模样，“这话说的好像你们马上要生离死别一样。” 陆凉见愕然，剧烈的苦闷席卷而来，还真是，“生离死别”一样。 胸中压着一股浊气，怎样都吐不出来，她今天都没怎么跟肖旻说话，双眼放空，无精打采地拨着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异常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时间不多了。” 陆凉见猛地抬起头，一脸诧异地看着肖旻，“你说什么？” “三十号，”肖旻把筷子隔在碗沿上，复看向她，“还有四天。” 她的脸一刹那煞白，一股电流席卷而来刺激着她的神经，“你，你知道？” 肖旻点点头，他自然知道，他被上级有关部门派来这个世界和她交往，带她尝试恋爱的滋味，一个月的时间，过不久，他就要离开了。 凉意慢慢从脚底蔓延，手心一片冰冷，只觉得大脑跟浆糊一样黏稠不清，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怎么会……” 她原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一月时间限定的事，她甚至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与优质男票交往的事。她只是简单地想，托小灿的福，竟然成了肖旻的女友。 “你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肖旻低笑，“是在想这件事吧。” 她看着他的眼眸，虽仍旧干净黑亮，但此时此刻她竟觉得是一汪深水，看不清看不透。 如果，这仅仅是件交易…… 陆凉见打了个寒颤，脑海里疯狂的想法像火箭一般冲击而来，她霍地站起身，顾不得周围看过来的眼神，努努嘴使劲儿从嗓子眼里挤出话，“你对我——” 却还是，半路掐住，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说不出口。 你对我的好，是真的么。陆凉见想问。 以前的种种在脑子里跟电影慢放一样过了个遍，那些让她心动的话，那些让她倍感温暖的举动，都是假的么，都是……交易？ 其实肖旻并不——喜欢她？ 陆凉见胸中的浊气更加张牙舞爪，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这句话，怕听到任何她不想听到的话，狠狠咬住嘴唇，拿起书包就往食堂外冲。 留在肖旻怔在原地。 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下，他犹自地，苦笑，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收紧，青筋突起，在白皙的皮肤更显清晰。 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陆凉见跑回家，一直关在自己房间，她一遍又一遍地给小灿发消息，可小灿的头像依旧灰暗，没有回复。 她下午没去上课，不想去学校，她给老班打电话请假，到考试才回来，她软磨硬泡好久，老班才同意，把考场号和考号告诉了她。 小灿帮她收拾了课本送到她家里，陆凉见苍白着一张脸，挤出笑容跟小灿道谢。 小灿看到她这模样吓了一大跳，好半晌才捂住嘴惊讶道：“阿凉，你这是发生了什么啊？” 陆凉见含糊地说：“没什么。” “唉，这丫头，昨天跑回来就这样了，问她她又不跟我说，”老妈拿着块抹布在擦桌子，见小灿过来了，忙说道：“小灿，你帮阿姨问问她，她这是个啥情况啊，饭也没吃多少，你看她那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 小灿应了声，跟着陆凉见进了房间，一把抓住她的手，“阿凉你跟我说啊，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没什么，”陆凉见笑了笑，坐在书桌旁，一眼看去，上面赫然摆着那天肖旻给她的化学笔记，“都是幻觉……” 她翻开，工整情隽的笔迹，十多页的纸张。他手受伤后，她帮他摘抄的笔记，算是还他了吧，不相欠了。 大拇指按住笔记，纸张哗哗地往后翻，只有十几张，而她呢，摘抄下来的内容能凑上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陆凉见眼眶通红，下一秒眼泪就会流下来，她连忙背对着小灿，拼命止住泪水，“小灿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是肖旻吗？”小灿纠结了好久，才迟疑问道。她在楼梯那处遇到过肖旻，他站在那儿，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她以为他在等陆凉见，于是走过去跟他说阿凉请假了，肖旻只“嗯”了一声，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样一想，他们不会是闹矛盾了吧？不会吧……昨天中午还如胶似漆的。 “不是，你先走吧，求你了。”陆凉见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湿了拿在手上的笔记本，她隔着水雾看去，那上面，隐约有一段话。 “好吧，那我走了，你，”小灿顿了一下，“看开点啊。” 房门被关上，陆凉见擦了擦眼睛，那眼泪流个不停，她一边擦着，终于看清了上面的话。 愿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蛾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 呵，她知道这段话，古代离婚之词。 原来，相遇时就想到了相离。 接下来的考试，陆凉见去了，她做的一塌糊涂，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庆幸的是，这三天没有碰到过肖旻。 最后一天，明天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躺在床上，盯着时钟，数时间。 晚上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这令人烦闷的恋爱之月终于可以结束了。 有人在敲门，是老妈的声音：“闺女，有人打电话给你——” “男的女的？”陆凉见仍躺在床上。 老妈顿了顿，复又开口：“女的，估计你同学吧，说要讨论暑假补习班的事。” 陆凉见起了身，一脸疑惑地接过手机，什么补习班，老班不是说这暑假学校会安排补课么。她喂了一声，问道：“哪位？” 沉默。 那端没有声音，陆凉见心一下子就被揪起，这怪异的气氛，直觉告诉她，电话那头的是肖旻。她连忙看了眼来电显示。 “阿凉。” 陆凉见愣住，这，好像是肖旻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再见。” 第14章 窗外夜色沉寂如水，天空黑压压的一颗星星都没有，远处有一丝撕裂的亮光，是电闪雷鸣的前兆。 “快要下雨了，我得去收衣服了。”老妈喊了一句，这天色，晚上得下大雨。 房间变得空荡荡的，心房也是，有风闯进来，发出嚎叫般的回声。 “告诉我，肖旻的身份。” 这次，小灿倒是回得很快，大抵是快要结束了，她便守在电脑前等她回来。 “肖旻是谁？？哦……明白了，你那个小男朋友啊。” 陆凉见眼睛黯淡无光，她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等小灿回答。 “肖旻……他不是人，他是虚无的，不存在任何一个时空里，诶，阿凉你别怕，他不是鬼魂，具体来说，他是执行任务的一缕空气——” 怪不得，她怎么想都记不到高中学校有这样一号任务，学霸应该知名度很广的，而她却记不得，这太匪夷所思了。 “有关部门会给他们分配任务，并不仅仅是当男友，还有哥哥弟弟儿子爸爸等，他们的年龄是可以随意转换的，让那些渴望这些的人得到满足，时间限制都是一个月。” 所以，和她交往也是任务之一吗。 “但是呢，在完成任务时不能产生感情，这是有关部门明确规定了的。所以啊，任务完成之后，上级就会清楚他们的记忆，以免发生混乱。” 嗯？ 陆凉见死死地盯着这段话。 血液开始往回流，她浑身一颤，只觉得，那风，更加肆意地在她体内扫荡。 “。” 你令我印象深刻。 半小时前他说的话还萦绕耳边。 她记得，那天英语课他也说了这句话，只是她心烦意乱，一略而过。 “你现在想回来吗？” 陆凉见看着对话框出神。 闷。疼。 她慢慢抚上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打着，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回去。” 背后的指针一转，停在12点上，一刹那，整个画面被拨动，陆凉见眼前一黑，意识像是被人猛然抽走一样，倒在椅子上。 12点一过，公主变回了灰姑娘，狼狈地逃离。城堡王子都是幻觉，就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 睁开眼睛时陆凉见有一瞬间的不适应，眼前是朦胧模糊的白光，好半晌才看清了周围。 床头柜上摆着她穿着学士服的照片，中分长发，对着镜头笑得拘谨。书桌上摆着前天随堂考的试卷，还没有改完，她记得班上有学生的作文写得她很是头疼，便搁在那先批改别的。 唔，回来了啊。 陆凉见起身活动一下筋骨，骨头“咯”地一下响了，脖子处酸痛的厉害，唉，老了，青春快不在了。 她把头发全都盘起来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一声轻叹，昨天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和同学打打闹闹，谈个青涩单纯的小恋爱，日子多美好。 恋爱—— 陆凉见手停了下来，满嘴泡沫地盯着镜子，眉毛不自觉地皱起。 自己怎么……想不起来那人的长相，甚至，连名字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他的话语他的举止，模模糊糊的，像是被打上了一层滤镜，只有他的图像只隐约有个大致的轮廓。 陆凉见快速洗漱好，便抓起包包去找小灿问个清楚。 “你去哪？怎么起这么早。”老妈叫住她。 她回头，老妈穿着一身灰色宽松的衣服，这种类型的衣服……是中老年的风格。陆凉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那个世界老妈有一次还换上一套颇有些时尚的衣服问她好不好看。 这种强烈的冲击，让陆凉见心口一澟，眼泪险些掉下来。 “妈……”她走过去，抱住妈妈，不知不觉，她已经比老妈高了，抱着她感觉到这个养了她二十多年的女人身躯是多么瘦弱，原本在自己眼里无所不能的妈妈已经老了，皱纹爬上脸白发也偷偷藏在头发里面。 老妈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笑道：“怎么了，昨天那么晚下飞机回来不多睡会儿吗？” “不了，我出去有点事。”陆凉见笑着摇摇头。 搭地铁去小灿家，小灿大学毕业之后就回到本市在外面租了房子一个人住，她和她爸妈关系一向平淡，家里还有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自然全家的宠爱和注意都放在了小儿子身上，她不争不抢主动远离对她不关心的父母，尽管内心还是很渴望亲情，经常羡慕地对陆凉见说，你跟你爸妈关系真好。 小灿打开门一看是她，便笑了，侧身把她让进屋子里，“这么早就来找我啊。” 小灿明显是被吵醒的，睡衣耷拉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她去洗手间洗漱一番回来，倒了两杯牛奶，递给陆凉见一杯，惊讶地挑眉，“你怎么这副表情啊？” “小灿，为什么我记不到……那个人的模样？”陆凉见捧着杯子，蹙眉道，“怎样都想不起来，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小灿恍然一笑，喝了口牛奶才坦言说道：“因为你也被消除记忆了啊，所以你记不起他的样子。” 陆凉见差点一口奶喷出来，她擦了擦嘴角，怒瞪着小灿，“你怎么那么坑啊？早不告诉我，非得我问你啊。” “我这不经验不足嘛，一时间想不到那么多。”小灿慢悠悠地喝完牛奶，顺带着把陆凉见的杯子也拿去冲洗，陆凉见跟了过去，“还有什么你一次性告诉我啊。” 小灿洗着杯子，一边回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想到什么眉毛一挑，伸出食指一点，“哦，你对他的感情应该也没了，要不然，一直惦记着他找不到男朋友，上级可罪大发了。” “总之啊，体验一回就可以啦，记得那种恋爱的感觉就ok啦。”小灿把杯子擦干，放在橱柜里。 陆凉见又溜达到客厅，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一脸好奇地盯着小灿，小灿被她盯得毛骨悚然，不自在地抖了抖，“你干嘛一直看我？” “小灿，你怎么知道穿到那个平行世界的？”陆凉见调整了一下姿势，更加舒服地半躺着。 小灿也跟着躺着，拆了包薯片吃，“在一个小论坛上发现的，那个楼主介绍了很多但楼下跟帖的人都表示不相信，然后他一个冲动就发了个链接上来，虽然一分钟后就删了，但还是被我手快保存啦。” 陆凉见“噗”地喷了，她连忙坐起来，十分感兴趣地问道：“那有人点进去了吗？！” “谁知道呢，”小灿摇摇头，“也许有吧，反正一个月后不想在那待着就可以回来，没事儿。” “那你呢？你点进去过吗？”陆凉见眼睛简直亮的发光，浑身上下散发着八卦的气息。 小灿身子一僵，伸进包装袋里的手也停了下来，她微不可闻地嗤笑一声，自嘲道：“去过，可是没用，还是忘不掉他。” 气氛顿时变得低沉怪异，陆凉见暗自叹了口气，郑成禹是她们聊天的黑名单，不能提及。 关于小灿和郑成禹之间的情感纠葛，她作为一个局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安慰几句：“总会过去的。” 小灿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薯片，番茄味，她最讨厌的口味，却是郑成禹最喜欢的。回想一下，确实是，他喜欢的东西她一般都讨厌，除了一样。 小灿往陆凉见身边蹭了蹭，递给她薯片，“吃么？” 陆凉见拿起一片咬在嘴里，浓浓的番茄味在嘴里蔓延，她见小灿转移了话题，也乐着顺着聊，“你怎么那么喜欢吃番茄味的薯片啊，我可受不了，就吃一片哈。” “多吃点就会习惯啊。”小灿把薯片往小桌子上一扔，转而平静地对陆凉见说：“郑成禹回来了。” “什么？！”陆凉见“蹭”地一下站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相比陆凉见，小灿倒显得淡然许多，“一个月前。” 陆凉见皱起眉头，她看着小灿，这样站着感觉有些居高临下，复又坐下，纠结了许久，才犹犹豫豫说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现在不就告诉你了么。”小灿轻笑，手抚上肚子，轻轻柔柔地摸着，这里，也曾有过一个小生命啊，可惜了，还没看见过这个荒唐又美丽的世界。 “你别这样，”陆凉见心疼地拉住她的手，看着小灿脸上凄凉的神情，对小灿的心疼转换为对郑成禹的愤怒，“他还回来干吗？当初一走了之，现在倒好，没皮没脸的回来……”她顿了一下，担忧地看了眼小灿，迟疑问道：“你们见面了？” 小灿点点头，“不过他没看见我。” 因为啊，她时不时去他家里附近逛一逛，一个月前，她如往常一样下班了没事做便去了那里，没想到房子里灯亮了，不一会儿郑成禹便提着东西走出院子，她吓得立马躲在大门拐角处，看着他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车子随后开车离开。 十多分钟，她还是不能平复下来，僵立在原地，冷汗淋漓。 陆凉见气得牙痒痒，恨不得马上去为小灿打抱不平。 “你别这副表情，他又没什么错。”小灿笑了笑，继而抱住抱枕，把下巴搁在上面，轻声呢喃：“他不爱我，做什么都没错。” 第15章 关于爱情有很多种。 互相喜欢，暧昧，暗恋，单恋。 而小灿对于郑成禹就是属于单恋的一种，永远也等不到他的喜欢，如同陷在沼泽地里，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沦。 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可是感情这回事呀，也头疼的很，认定了，就一头栽进去了，非得摔个头破血流，不对，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 陆凉见说过小灿很多次了，但自从小灿哭着说我知道啊可是我就是做不到以后，她就没有再劝过了。 她不懂感情，对于那个年少期间喜欢的人，那也不过是很淡的感情，甚至她现在连他长啥样都记不太清了，而去了平行世界之后，与那不知姓名的人交往一段时间，也仅仅是隐约感觉到恋爱的甜蜜。 这种深刻到骨髓的感情，她真的无法明白。 回家的路上，陆凉见没精打采地拐进粥铺点了份红豆藕丁粥，老板娘迅速地给她端上来，她看着眼前的粥，突然有些发愣。 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陆凉见。” 一道男声响起，直直把陆凉见拉回了神，她晃了晃晕乎的脑袋，转身去看是谁在叫她。 男人穿着衬衫西裤，英俊冷峻的面容，这张脸，她也算得上看着他从青涩走向成熟。 陆凉见把勺子一放，拿起包一言不发地快速走出粥铺，看来还有些朋友情分，她必须控制自己的情绪赶快离开，以免在公共场合就破口大骂起来。 走出粥铺老远她才回头去看，后面一个人影也没有，她松了口气，快速走回家。 * 陆凉见发现小灿真的特别坑爹，她竟然没有帮她跟学校请假，导致回学校时挨了一顿批，教导主任念在她带的班级成绩还算不错就放过了她一马，并扣了半个月的工资。 重回班级，那群猴学生们等语文课结束，连忙八卦地围了过去问她休了一个月的假是不是怀孕了，然后一个学生提高音量地反驳她们，怀什么孕，陆老师还没有男朋友呢！ 这下，学生意味深长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紧接着就开始追问陆凉见为什么没男朋友啊打算什么时候找啊要不要我们介绍啊我远方表哥跟陆老师你差不多年龄啊bb的。 陆凉见被围在中间，叽叽喳喳的声音混在一起她顿时有些崩溃，一个月没见而已，要不要这么热情…… 好在上课铃拯救了她，学生陆陆续续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等着上数学课。 陆凉见赶紧走出教室，在走廊上碰见正要来上课的张老师，张老师夹着教案低着头走了过来，看到地上一双高跟鞋，抬起头有一瞬间的惊愕，“陆老师……你回来了啊。” “是啊。”陆凉见礼貌地笑了笑，侧过身让了让，“张老师这节你的课啊。” 张老师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生硬不自然的笑容，“是啊。” 陆凉见知晓他向来不善与人相处，于是微笑着点点头便打算离开，这预备铃都响了，不好再聊什么。 “那个,陆老师……” 陆凉见被叫住，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张老师被她看的说话都结巴了，好半晌才完整地说完一句话：“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啊？”陆凉见有些反应不过来，“请我吃饭？” “是啊。”面容古板严肃的男人此时此刻声音带着颤音，却强撑着，“你晚上有空吗？” 看着他鼓足勇气既期待又稍稍带着怯意的样子，陆凉见笑了笑，不就吃个饭吗，“有空。” 只是，张老师是什么时候对她—— 以前完全没意识到。 定好时间地点，陆凉见回到办公室，这一个月里是隔壁班老师给她代课的，现在要来着手这交接工作，工作量大的惊人，陆凉见忙的焦头烂额，直到下班才停下手头上的工作。 甩了甩早已酸胀的手，陆凉见慢慢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回家，还要回家换套衣服再去赴约，这一来一去的真够累人的。 张老师订的是城南一家西餐厅，环境优美价格不菲，陆凉见到达目的地惊讶地看着装潢精致的餐厅，她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吃个饭，没想到这么隆重。 搞得跟约会一样。 陆凉见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服务员小姐迎了上来问她几位，陆凉见刚想说话，就看见前方张老师在向她招手，她朝服务员笑了笑，便朝那个位置走去。 张老师换上了套黑色西装，像是精心打理过一般，整个人都有些容光焕发的感觉，他颇为小心地微弯着腰提陆凉见推开了椅子。 “谢谢。”陆凉见坐上座位，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吃饭，她只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环视了一下四周，哪有顾客像她这样穿着的。 只是这一看，就看到了熟人，陆凉见几乎都要跳起来，窗边坐着的不是小灿还有……郑成禹？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见小灿笑容满面地跟郑成禹说些什么，那眉眼间的喜欢分外清楚。 小灿不是说没有和郑成禹见过面吗，怎么一天时间，就一起吃饭了。 陆凉见离了椅子，对张老师微微鞠躬，深感抱歉：“张老师不好意思，我看见熟人了，先失陪一下。” 说完便朝小灿走去，张老师愣在原地，拿着菜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陆凉见往一个方向去，而后停在一对男女面前，在说些什么。 “小灿。”陆凉见喊了她一声，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丫头，为什么这么固执啊。 小灿正笑着，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笑容还没收回就抬起头看了眼，只这一眼，那笑容便僵在脸上，她眼神闪躲，甚至有些恐惧。 “你，你怎么在这？”小灿僵着一张脸挤出笑，她小心地看了眼郑成禹，在看清他面容神情后，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十分滑稽可笑。 陆凉见没搞清楚小灿眼神中的意味，就被小灿一把拉住往厕所方向去。 “小灿。”背后是郑成禹在叫她。 小灿整个人都定住了，没再走也没回头，陆凉见一头雾水，刚想转身，却被小灿厉声制止住，“别回头！” 陆凉见看小灿情绪有些异常，听话地没回头，安静地任由她拉着站在过道中间，只是这样特别显眼，引来了不少人看过来。 “陆老师……” 张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犹豫一会儿走到她面前，陆凉见暗自哀嚎一声，差点忘了他在这里。 陆凉见扯了扯嘴角，强撑出一抹笑稍作解释：“这是我朋友，发生了点事——” 正当陆凉见歉意地跟张老师说时，郑成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狠狠把小灿扯了过来，小灿手一脱，就被郑成禹拉着走了。 陆凉见只觉得手腕因着惯性往下一甩，她听到郑成禹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怒气对小灿喝道：“你够了！” 再抬眼看去，小灿已被拉到餐厅门口，她一个劲儿挣扎着，最终在大门口狠狠咬住郑成禹的胳膊，郑成禹一个吃痛放开了她，她便朝着陆凉见跑来，三步两步地过来直接拉着她的手跑出去。 张老师定在原地愣了许久，最后回过神来连忙付了帐跟着追出去。 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很混乱的样子。 可等他跑到外面，一个人影也没发现。 车窗打开，夜晚的风灌了进来，小灿支着下巴偏头看向窗外灯红酒绿的城市，风把她的头发吹乱了，发梢染上了些些湿意。 “小灿。”陆凉见捏着手指，被风吹的额角突突地疼。 “别说了，”小灿闷闷的声音被风带了过来，“阿凉，求你，别说了。” 陆凉见一直把小灿当做最好的朋友，她知晓她心情不好时就想一个人静一静，都说朋友相处久了习惯喜好会越来越像，后来她也成了这样，一旦有难过不开心的事，就想把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静静地舒缓情绪，自我治愈。 电台里正在放着轻柔优美的音乐，悠扬的音调缓缓流过心尖，女主唱特有的沙哑性感的声音感情充沛地演绎着这首歌曲，不知不觉竟能感染人的情绪。 陆凉见拉过小灿的手放在膝盖上，就这样紧紧覆盖着，彼此不说话，却靠得很近。 下了车，借着明亮的灯光，陆凉见才发现小灿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是该多难过，才能，在寂静的车内，无声地哭着，任由眼泪流满脸庞。 回到小灿家后陆凉见就去卫生间找了块热毛巾给小灿敷上，对于小灿的家，她已经轻车熟路了。 “来，也顺便暖暖手，看你手冷的。”陆凉见念叨着。 小灿低着头，沉沉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晦暗不明。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小灿走进厨房煮了两碗鸡蛋面，热气腾腾的面散发着香气，一碗放在陆凉见眼前，“饿了吧。” 陆凉见摇摇头，又点点头，咬起面条来。 “刚才那人是谁啊？”小灿吃着面，小心试探地问着她。 “哦，我同事。”陆凉见回答，“诶，你可别多想，我和他没关系。” 小灿淡淡应了一声，埋头吃面。 吃完面洗好碗，小灿边擦着手边对陆凉见说：“阿凉，今晚你陪我睡吧。” 念在小灿今天心情不好，陆凉见答应了，走去阳台跟妈妈说了声在小灿家住后，再次转回到卧室，小灿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什么，听见她走过来的声响，低声喃喃一句。 “阿凉，为什么你没有男朋友？” 第16章 “大魔王来电话了，快接，不然就死定了。大魔王来——” 手机铃声打醒了陆凉见的美梦，她睁开困倦的眼睛，脑袋晕沉沉的，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来电。 陈叶。 这是谁？ 陆凉见左手放在额头上，还有些眩晕，接通电话。 “你怎么还没过来？”是男人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好听，但明显强压着不悦。 陆凉见愣了半晌，又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实不认识，于是——“不好意思，你打错电话了。”说罢，便利索地挂掉电话，继续闷头睡大觉。 这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被饿醒，陆凉见骨碌碌爬起床，摸着肚子走出去，走了两步，发现有点不太对劲，这不是小灿的房子。 陆凉见头疼地拍了拍额头，自己一定是睡晕了，在手机响了的时候就该察觉到异样啊。 她记得她明明是在小灿家里。陆凉见深吸一口气，顿时郁结起来，她该不会又把她送来了平行世界吧。 陆凉见头疼地扶额，偏巧这时候肚子又发出求助讯号，她跑去冰箱看有没有什么吃的，结果只发现了一大堆的醋，一瓶瓶摆放整齐，这，这什么鬼？ 她脸都黑了，关上冰箱门，看看别的地方还有吃的没。 正翻箱倒柜，手机又响了，陆凉见这才想起好像挂掉了一个电话说是打错了，她回想了一下来电人的名字——陈叶。不会是她男票吧？ 陆凉见连忙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有一瞬间的发愣，李哥，这又是谁？ 一接通，就有一个粗粗的男声音跑了出来，嗓门很大，陆凉见把手机隔远些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陆凉见，你在哪！” 完全是命令不耐烦的语气，陆凉见怔住，下意识地回答：“我在家啊。” “在家？这个时间点了你竟然还在家？”男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话语气很差，早上那位明显强忍住怒气，而现在这位是直接向她开炮，“你还想不想要工作了？” 工作？什么工作？ 陆凉见愣了愣，下一秒连忙跑到穿衣镜前，这一照，脸部表情都扭曲了。 不是说好的十七岁的雨季吗！怎么现在站在镜子前的是个年轻发育成熟的女人，女！人！ “喂？喂？怎么没声音？” 陆凉见把自己从震惊中拉回来，连忙说道：“我在呢我在呢。” 李哥冷哼了一下，看陆凉见态度还好，他大人有大量地放过她这一次，“你现在赶快去陈叶家，他还没吃午饭。” 估摸着李哥是她的老板，听这口气就知道是boss专属啊，虽然很想吐槽一句我也没吃午饭啊，但还是点头哈腰道：“好，我这就去。” “嗯，就这样，挂了。” 陆凉见连忙喊住他，干笑着问道：“等等李哥，陈叶家在哪？” 李哥：“…………” “你是失忆了还是脑子挖了个坑！！！”李哥简直要咆哮，大吼着报出地址。 陆凉见耳朵都要聋了。 结束电话后，陆凉见边揉着耳朵，边抬眼继续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貌似更要年轻些，大概二十二岁的年纪，刚刚毕业的样子。 来不及多想，陆凉见换了衣服就搭出租去陈叶家。 车停在一片别墅区，陆凉见慢慢地走到一幢欧式别墅大门前，再核对了下手机上保存的地址，嗯，没错，她按了按门铃。 大门很快被打开，陆凉见走进去探了眼四周，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小院子挺漂亮的，有草坪有小型游泳池，还放了个白色躺椅，看起来这幢别墅的主人很会享受生活啊。 陆凉见慢慢走到门口，手碰到门上就推开了，她借着门缝看了眼里面，嘟囔一句，“门没关吗？” 她直接推门进来，谁知在她弯腰换鞋的时候就有一道影子闪了过来，带着“汪”地一声叫，扑到了陆凉见的怀里。 她被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回过神看着怀中的棕毛小土狗舔着她的手，它黑黑的眼睛盯着她，又“汪汪”地叫了两声，然后用脑袋去蹭她。 好乖的狗。 陆凉见弯眼笑着，换好鞋把小狗抱起，她这才注意到小狗身上被套上了一件白色三角内裤，陆凉见满头黑线，还不如不穿呢…… “火锅。” 不知道从哪传来的声音，小狗一听到小短腿就乱踹着“汪汪”叫要跳下去，陆凉见蹲下去，小心把小狗放在地上，它一着地就摇晃着尾巴往声音方向跑去，在一个男人脚下打转，这样子，竟有些讨好的意味。 小狗直立起来，两只前肢晃啊晃地去抓男人的裤子，小尾巴也跟着摇起来，吐着舌头，一边“汪汪汪”，仿佛在，要抱抱？ 男人却丝毫不领情，弯腰把它的脚扒开，然后迈开长腿向陆凉见的方向走来。 小狗也跟着跑过来，小短腿跑起来很速度，比男人更快地到达，又开始蹭陆凉见的裤腿，陆凉见低下/身子一把把小狗抱起来，起身之际，就对上了男人漂亮的眼睛。 陆凉见有一刹那的走神。 这男的长得也太……好看了吧，简直可以与那些女神级明星相媲美。 陈叶掀起眼皮子懒洋洋地看了陆凉见一眼，随即丢下一句话，“我饿了，快去做饭。” 陆凉见眼睛终于舍得从他脸上移开，这才注意到陈叶居然裸着上身，陆凉见顿时鼻血都要出来，陈叶身材很好，体格强健不瘦弱但不属于那种肌肉猛男，再加上皮肤白皙，这身体看上去正合大部分少女的口味。 而且他个子很高，只穿了件白灰色的休闲裤，把他的笔直的腿型勾勒出来，这人，身材这么好不当模特可惜了。 陆凉见视线往上移，路过陈叶腿部那里，这一路过，就差点把火锅摔地上了。 中间不容忽视的一团突起是怎么回事啊！ 在女的面前这样的状态真的好吗，尤其他刚才还面不改色地吩咐她去做饭。 ai啊！ 陈叶莫名其妙地看着陆凉见脸色不断变幻，他斜睨了一眼，便无视她直接往卫生间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陆凉见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脸上的绯红也淡了，只是偏头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门，那红晕，一刹那又重新爬回来了。 简直……不能好了。 陆凉见按了按太阳穴，把这只应该是叫火锅的小狗放下来，看到客厅那里正好有台电脑开着，她走过去，准备去网上订两份外卖。 她坐在电脑椅上，眼睛往屏幕上一看，浑身血液又开始往上涌，上面暂停的是爱情动作片，两个人浑身赤/裸地缠在一起。 所以，他刚才是在看这个？！ 陆凉见嘴角抽搐，下意识地跳起来，感觉屁股下的椅子都有种别样的热。 她哆嗦着手把页面关了，拼命使自己镇静下来，订了两份外卖，就逃似的往沙发上坐去。 火锅跳了过来，扑在她的怀里蹭啊蹭，一边拿舌头去舔她的脸。 陆凉见没养过宠物，小时候很想养只猫或者狗啊，但因为老妈的强烈反对，因此一直没有实现。她觉得小狗小猫软软的很可爱，一旦亲昵起来简直是把它当儿子女儿看待，有时候看到那些小小的萌宠，便觉得心都要化了。 她仔细看了眼扑腾着的火锅，呃，虽然长得不太萌，所幸性格还好的样子，也算得上讨喜。 陆凉见摸着火锅身上柔软的毛，这时，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很快，门就被打开了，陈叶走了出来，一眼看到陆凉见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愣住了，“你怎么还不去做饭？” “我叫了外卖。”陆凉见站起来，看向他，眼神不动声色地往下瞥，平——平了…… “外卖？”陈叶突然提高了声音，他逼近她，声音含着怒气，不耐烦道：“你给我点了外卖？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吃外卖就可以？” 陆凉见被他吓一跳，思绪也被突地打断，在陈叶强大的气场下，她莫名地弱了气势，吞吞口水，“我，我不会做饭啊。” “你不会学吗？”陈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咬牙切齿至极，几乎想撬开陆凉见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都装了些啥。 “……我学我学，只是现在来讲，外卖应该比我做的更好吃……”陆凉见干笑着，火锅从她怀里跳出去，继续去蹭陈叶的小腿，嘿这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 陈叶依旧脸色很难看，不满地瞪了陆凉见一眼，径直往房间走，在火锅想跟着进去之际，“砰”地一下无情地关上了门，留下火锅在门外可怜兮兮地汪汪叫。 陆凉见幸灾乐祸地看着火锅趴在门外，一下下抓着门，发出细小刺耳的声音。 “真好，叫你见风使舵。”陆凉见走过去，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火锅。 火锅发出凄惨的呜咽声，停止了抓门，往右侧摆放的自己的小屋子走去，默默地钻了进去蜷缩成一团。 陆凉见盯着火锅乐了好久，外卖到了，她走到大门口付钱拿外卖，得，还要自己贴钱。 她拿着外卖往回走，一边沉思着，这陈叶到底是谁啊，凭毛要她给他做饭，还有那李哥，凭毛指使她给他做饭，难道这个陈叶不是她男票？ 坑货小灿啥也不说就一脚把她踹了过来，她还没跟父母说还没跟学校说，这下等回去就惨了，陆凉见几乎可以预见一个月后的情景，她必须要联系到小灿，到了这里就一个月回不去了，但还是要嘱咐她把这些事给办妥，不要等她回来就丢了饭碗。 唉—— 第17章 陆凉见订了三菜一汤，她摆放好就去敲门叫陈叶过来吃饭，火锅那货闻到香味就从自个儿小窝出来了，摇着尾巴在陆凉见脚下打转。 陈叶从房间里出来，他套上了一件白色t恤，不得不说，陈叶真是天生的衣架子，这么一件简简单单的t恤都能穿出气质来。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桌子上的饭菜，随即挑眉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能吃？” “能啊。”陆凉见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看到陈叶不悦的神情，突然恶趣味发作，开玩笑道：“放心，没毒。” 陈叶拿起筷子也夹了块肉放在眼前仔细地看，他似乎有点近视，黑眸眯起，本就是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眯更是好看到让人目瞪口呆。在陆凉见再次沉迷于他的美貌时，他抬起眼看向她，“这肉不新鲜。” “有吗？”陆凉见持着怀疑态度看了看，都被酱油调料啥的覆盖住了，还能看出肉新不新鲜？反正她是看不出来。 陈叶不理会她显然不信的态度，转身往厨房走，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毒死你。” “嘿尽情的毒死我吧。”陆凉见乐了，看他这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恐怕是要大干一场，她捧了饭盒跟了过去，倚在门旁边吃边问道：“你做饭啊？” 火锅一个劲儿蹦着，“汪汪汪”地叫个不停死命求扔骨头头，陆凉见好笑地看着火锅，不理睬它，火锅叫了一阵还得不到骨头，生气地继续汪汪吼叫。 陈叶从冰箱里翻出一袋速冻水饺，又拿出两个番茄，实在被火锅的叫声扰得烦，怒气冲冲地来到厨房门口，瞪着火锅，那眼神似乎要把火锅给活剥生吞一般，“汪！” 火锅立马停止了嚎叫，小声呜咽两下后躲在陆凉见后面。 陆凉见：“…………” 惊得她双下巴都出来了。 抱着饭盒愣怔了一会儿，随即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主宠俩这样个相处方式啊哈哈哈，真是太逗了，陆凉见一只手捂着肚子蹲下去，仍然笑个不停。 “闭嘴！”陈叶表示大周末的这么吵，心情很不美好，连着脾气都暴躁了许多，拿着菜刀又重新走到门口，恶狠狠地看着陆凉见，“它吵完后你也跟着吵？” 陆凉见脸都笑红了，她努力从笑声中拾起破碎的言语，可当她抬头看到那明亮亮泛着光的刀刃时，立即噤了声，站起身抬头挺胸正视前方。 虽然在暗自腹诽，凭毛啊，吼火锅就那么萌的汪一声，对她就直接拿着菜刀相迎，这样一点儿也不酷。 陈叶冷冷瞥了她一眼，见她老实下来，再看了眼也是同样罚站姿势站立的火锅，哼了一声，回去继续忙着烧水放水饺。 他洗净番茄，修长好看的手拿起菜刀，前额的发微微下垂，眉眼微凝，一时不知道从哪先开刀，抿唇开始把番茄从中间切腹，顿时汁水落在砧板上，两瓣番茄像不倒翁一样轻微晃了一下，眉眼舒展开来，嘴边弯出一个小小的好看的弧度，拿起一瓣继续切着。 火锅前肢举着站了一会儿就累了，在地上打了个滚，摇着尾巴跑到柔软的羊毛毯上趴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厨房。 饭菜有些凉了，陆凉见开始吃起来，边观察着陈叶，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正好看到陈叶精致的下颌线。 “嘶——” 一道低低的声音传来，陈叶停下动作把受伤的手指放在眼前看，眉毛蹙起，口子冒出汩汩鲜红的血液，白皙的皮肤和红色的血液产生鲜明的视觉冲击。 “怎么了？”陆凉见把碗放在地板上，跑了过去。 “切到手了。”陈叶拍开她的手，握着手往回走，去拿医药箱，坐在沙发上，火锅一跃而上，扑在他的怀里，黑黑的眼珠盯着主人流血的手指。 陈叶用没受伤的手给火锅顺了一下毛，随后低下头消毒止血包扎，贴好创可贴后，他站起身正好撞进陆凉见的视线里。 好像在考场被监考老师抓包了一样，陆凉见尴尬地笑了笑，指着他的手指，没话找话道：“你动作挺熟练的啊，是医生吗？” 表示现在还不知道陈叶是何方神圣真的憋死人，她只好来探探口风。 陈叶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长得像医生？” “不像。”陆凉见一只手支着下巴打量，认真地摇摇头，“长得挺潮的，模特？” 陈叶收拾好医药箱，放回原来的位置，低声应道：“嗯。” 陈叶一离开，火锅又蹭到陆凉见怀里，死劲儿舔她的脸，陆凉见一边躲开，一边抱着火锅跑到陈叶身边，感兴趣问道：“那我们是啥关系啊？你是我男朋友？” “做梦。”陈叶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样子，“你just我的助理。” “要么就全说中文要么全说英文好吗。”陆凉见撇撇嘴吐槽，随即问道：“为什么你不是我男朋友啊？这不科学啊，不是什么体验恋爱的世界吗？” “嗯。”陈叶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你来追我。” 陆凉见：“…………”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想多了，你压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陆凉见扯扯嘴角，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陈叶掀起眼皮，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随之嘴角露出一个精致绝伦的笑，“石头剪刀布，你输了你追我，我赢了你追我。” “意思是你怎样都会赢咯？”陆凉见大方地赐予他一个大白眼。 陈叶斜睨她，刚想开口嘲讽，眼角余光瞥到陆凉见身后的厨房，突然想到锅里饺子还在煮着，一打断差点忘记了这回事，他站起身，颀长的身影挡住陆凉见的视线，陆凉见只觉得眼前一暗，等再看时，陈叶已去了厨房收拾残局去了。 然后，就当陆凉见收回视线时，发现某只中华田园犬正在厨房门口，偷吃她放在地板上的便当。 火锅吃的正欢，小脑袋直往里面拱，陆凉见直接拽起他的尾巴往后拖了一下，火锅回头“汪”了反抗一声，挣扎着向前去啃骨头。 陆凉见觉得挺逗的，就蹲下来，一直揪着火锅的尾巴，不让它吃骨头，气得火锅一直朝她吼叫。 陈叶端了碗煮涨了的饺子出来，里面的馅都在汤里，切好的番茄也没放进去，看样子就没啥食欲。 走出厨房时看了眼火锅正在霸占原属于陆凉见的盒饭，把碗放在饭桌上，偏头看向陆凉见，不冷不淡地说道：“厨房还有些饺子，你要是没吃饱也可以吃一些。” 陆凉见原本是想拒绝的，就算没吃饱也不想吃他煮的饺子好吗，一看就能猜到不会好吃，但是——要是拒绝了，以后就很难相处了吧？她大概能摸得到些陈叶的性格，一开始以为他是暴躁不好相处的，但是也会开开玩笑，对火锅爱理不理的，但又会给火锅顺毛，这种奇怪别扭性子啊，只能小心行事别碰到他的爆点。 “好。”她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陈叶的对面，看到他拿起一瓶醋往碗里倒，倒了好多陆凉见看的觉得牙都酸了，忍不住问道：“醋会不会放的有点多？” 陈叶奇怪地看了陆凉见一眼，微微挑眉看向手中的醋，那眼神，似乎在反问，多吗？ 陆凉见哆嗦了一下，她想起自家冰箱里囤着那么多醋，白醋苹果醋之类的，不会都是给陈叶的吧…… 陈叶埋头吃饺子，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觉得牙酸。 陆凉见默默地在心中记下几个字：陈叶，嗜醋者。 “汪！” 不知道什么时候，火锅咬着饭盒拖到饭桌旁边，津津有味地继续啃着骨头，啃完之后发现只剩下些蔬菜之类的，它不满地叫了一声，还没吃饱呢。 陆凉见低头看它，火锅也双眼发光地盯着她，那眼神似乎在渴望着什么，跟着又汪汪叫了好几声，可惜人与动物之间没有架起语言沟通的桥梁，她不解地嘟囔：“火锅怎么了？” 陈叶眼也不抬，把嘴里的饺子吞进去后慢悠悠地说道：“别理它。” “哦，好。”陆凉见默默应了一声，继续对付碗里的饺子，不得不说，速冻水饺这样简单易操作的食物能煮成这样难吃也是一种境界。 吃饱后陈叶把碗筷扔进水池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次火锅也跟了进去。陆凉见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乱七八糟的水池，这人把锅碗瓢盆什么的全扔进去又不清洗，她轻叹一声，撸起袖子洗碗，既然是他的助理，还是帮他整理一下吧。 陆凉见把那些个锅碗瓢盆洗完后，伸了个大懒腰，厨房里有一扇大窗户正对院子，有大把阳光细细碎碎地洒进来，暖和安逸的午后时光。 院子里大树荫下挂有藤条秋千，下面是一片绿色的草坪，陆凉见心念一动，想去院子里逛一逛。 她擦干净手，去敲陈叶的房门，想着告诉他一声她去院子里溜达一圈，只是敲了三声后都没人应，她犹豫了一会儿，推了推门，门没锁。 陈叶房间的布局风格张扬色彩分明，暖色调和冷色调相撞，却意外的十分和谐顺眼。 “陈叶？”她小声叫着，一边走进房间。 第18章 屋内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窗帘闭合挡住外面的强烈阳光，室内光线昏暗。 陆凉见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走到一面半墙后面，就看到一张大床。 纯白色的被子，露出一个脑袋，陈叶背对着她这个方向，她只看到柔软的黑发在白色中显得分外耀眼，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却看到火锅也在床上，是以躺在陈叶怀里的姿势，棕色的小脑袋有时会微微一动，也在睡着。 一人一宠物，睡得正香。 陆凉见发现，陈叶安静睡着的样子，看起来真人畜无害。 她不禁轻声笑了一下，不料却惊醒了火锅，火锅一下子睁开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看着来人，陆凉见连忙把手放在嘴边小声“嘘”了一下，好在火锅看清了是熟人并没有叫唤，半眯了眼睛，蹭了蹭小脑袋，想着继续睡觉。 陆凉见嘴边噙着笑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放缓动作合上房门。 外面晴空万里阳光和煦，正是人间四月天，万物新生。 她坐上秋千，慢慢地小动作摇晃，好奇地观察四周的环境。院子非常大，里面种植了两棵大树，边上还放着一排排的盆栽，最左边是一个小型游泳池，水面清澈澄蓝，夏天若是炎热在这游上几圈也是非常不错的。 眼睛不经意掠过栅栏那处，却发现那里边隐约有块菜地。 陆凉见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从秋千上跳下来，走到游泳池的那里，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在池边不远处有一块地，种植了番茄和苦瓜，土地翻的松软，看着有些湿，大概是上午浇了水。 她一下子乐了，感情陈叶还挺会生活的嘛。 手机响了，是李哥打来的。 陆凉见眼皮一跳，耳朵又要遭李哥的大嗓门毒害了，按了按太阳穴，腹诽着就不能发短信吗，这嗓子，跟自带大喇叭扩音器似的。 她接通电话，把手机放远一些。 “陆凉见，明天上午八点带陈叶来嘉瑞拍平面。”岂料，这次李哥声音倒不怎么大，心平气和地安排工作。 “好。”陆凉见应着，记住嘉瑞这个词，回去得搜索在哪个位置。 “嗯。”李哥说着就要挂电话，突然想起什么，又说道：“你叫他好好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怯场。” 陆凉见愣了愣，“陈叶不像是会怯场的人吧……” 闻言，李哥冷笑起来，嘲笑道：“上次拍照动作僵硬的，机器人都比他灵活，那孩子心理能力不强大容易想多给自己施加压力，你回头好好跟他沟通一下，别又浪费大家的时间。” 李哥挂了电话之后，陆凉见在院子里呆了挺久，等看手表发现已然下午三四点了，她连忙回屋，那一大一小估计都睡醒了。 陈叶坐在电脑前，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点着鼠标，在玩斗地主，火锅整只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眯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 好像在这里，下午的时光变得慵懒自由，就仿佛在这里，午后时间就是用来享乐发呆的。 连着时间都似乎变慢了。 陆凉见去冰箱拿了几个芒果苹果梨，切成小块拼盘，走过去问陈叶要不要吃。 陈叶头也不抬，斗着地主，懒懒地回答：“不吃。” “诶，你这可以理一条顺子，出这个啊。”陆凉见自个儿开始享受水果，一边盯着电脑屏幕，还指手画脚。 陈叶顿了一下，鼠标一划，出了一串顺子。 “要不起。” “pass。” 陆凉见笑眯眯的，“你这牌挺好的，出掉几个散牌再来个飞机带翅膀就没了。” “先出哪个？”陈叶抬眸看她，漂亮的桃花眼眼梢微微上翘，黑的发亮的瞳孔清晰地映着她的样子，这种眼形真可怕，看啥都含情脉脉似的。 陆凉见强定住心神，指着屏幕说道：“先出个3，反正你还有个2，等下再出飞机带上5和7，最后再出9。” 陈叶按着她说的出了3，很快，两个农民分外出了9和k，他跟着出了2后再把一大把的飞机带翅膀给出了。 眼看着他们要是要不起，他就可以直接扔了最后一张牌了。 谁知—— 竟有人出了“王炸”堵住了他的路，随后开始出一连串的对牌，等到对牌出完了，开始从大到小一个个扔牌，因着陈叶最后一张牌挺小的，故此，就只能眼睁睁地输了。 陆凉见张着嘴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陈叶侧目看她，她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硬撑着：“失误失误……” 陈叶并没有说什么，放下鼠标走到沙发上，把火锅挪过去一点，高大的身躯半躺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把放在一旁的抱枕拿过来盖住眼睛，半睡不睡的状态。 这人……刚才没跟她计较，大概是因为还不怎么清醒吧。 还没睡够啊。 室内安逸静谧，空气中似乎带有瞌睡因子，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渐渐地有些昏昏欲睡。 最终还是靠在沙发背上沉入梦乡。 这一觉睡得挺舒服的，没有做梦，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全身的能量和力气都满血复活。 她伸了个大懒腰，回头去看陈叶，却发现他不在沙发上，连火锅也不见了。 跑去他房间去看，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陆凉见顿时有些慌了，她害怕这种一觉醒来就看不到人的场景，大概是童年的阴影，小时候她还没开始上学，妈妈也有工作，哄了她入睡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去上班，她午睡醒来总是找不到爸爸妈妈的身影，只有空荡荡的房子陪着她。 她打电话给他，电脑桌边响起手机自带的来电铃声。 这两个去哪儿了？ 陆凉见攥着手机跑出门，想着去外面找找看。 外面夕阳西下，天边红霞遍布，染红了远处的建筑物，绚丽夺目。 她记得，她坐车过来时经过了一片田野，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季，马路两边是绿油油的麦田，等到秋天，眼底所及是漫漫的金黄色，光想象都觉得很美。 “汪汪汪汪！” 她回过神，低头看着咬住她裤脚的火锅，蹲下去，摸了摸火锅的脑袋，顺势把它抱起，笑道：“跑哪儿去了你？” 火锅小脑袋往右边一扭：“汪汪。” 陆凉见循着视线看过去，陈叶在阿扁给盆栽修剪枝叶，动作熟练利落，余晖映在他的身侧，美好的，宛若一幅画。 “火锅。”她偏头看着火锅，“你主人挺会生活的嘛。” 火锅跟着傻乐呵，高兴地大叫了两声：“汪汪汪！汪汪！” “得了别叫了，”陆凉见眉梢眼底溢满了笑，“不要打扰了你主人。” 可惜还是打扰了，陈叶站直身体，往他们这边远远看过来。 陆凉见抱着火锅往他那走去，近了距离才发现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她惊愕了一瞬，有点没话找话：“原来你在这儿啊……” 陈叶没回话，沉默着蹲下，手指拨着枝叶，左右翻转，专注地看着，完全把陆凉见当成了空气。 睡醒后的陈叶性子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陆凉见酝酿好语气，跟着蹲下去，温和说道：“李哥刚才打电话说明天上午八点去嘉瑞拍照片。” 指腹轻轻摩挲绿叶，感受到茎叶的脉络，他低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晚上早点睡。”陆凉见停了下来，皱起眉头，沉吟道，“你下午睡了这么久晚上还睡得着么？” “不知道。”陈叶摇头，随即问她：“明天什么时候来接我？” 陆凉见想了想，八点就要赶到嘉瑞，她还要先来接陈叶，还得去买好早餐，“六点出发吧，差不多。” “哦知道了。”陈叶不咸不淡地说，站起身从她怀里抱回火锅，转而往屋子里走。 火锅嗷呜一声，从陈叶的肩膀上探起脑袋，眼睛亮闪闪地盯着陆凉见。 火锅一叫完，隔壁紧跟着响起一声鸡鸣，这鸡鸣声瞬间打开了火锅愤怒的开关，陈叶干脆把火锅放在地上，习以为常地看着它迈着短腿迅速地跑到围墙那边，对着墙一个劲儿吼叫，隔壁那端也不甘示弱，鸡鸣一声比一声响亮。 陈叶收回视线，神色淡然地进了屋。留下陆凉见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傻呆呆地看着火锅与隔壁的鸡比赛。 双方越来越激烈，隔壁那只鸡的叫声尖锐的几乎能划破天际，火锅汪汪汪地叫了好久，两只势力不相上下。隔壁霍然响起老太太中气十足且透着无奈的声音：“小伙子，快把你家火锅给带回屋吧，我家小诗扑着翅膀要飞过墙勒！” 陆凉见连忙抹去笑出来的眼泪，快速跑去抱起火锅，边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奶奶，我这就抱走。” “咦？”墙壁那边老太太愣住，“小陈你连声音都变成女的了？” 噗——什么鬼？ 陆凉见满头黑线地解释：“奶奶，我是陈叶的助理。” “哦，是助理啊。”老太太笑了笑，热情地说道，“改天来我家吃饭啊。” “好的，谢谢奶奶。”陆凉见弯弯唇，把仍处于战斗模式的火锅抱进了屋。 第19章 火锅浑身的短毛都竖起，进了屋被放下来又转身往门外走，可惜大门已被紧紧关上，它使劲儿拱着脑袋都没能把门打开。 陆凉见看着直想笑，任由它在那拱着。 拱了好一会儿都拱不开，火锅干脆对着门汪汪叫，想着在这再度挑起战火。 “吵死了。”陈叶穿着深蓝色的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径直把火锅拎起，扔进一间房间里，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房间隔音很好，顿时清净下来。 窗外天色已晚，陆凉见慢慢踱到厨房，看他系着围裙出来，这次陈叶不会又在煮什么饺子吧，若是不介意，她还是可以煮个鸡蛋面再告辞离开的。 陈叶正在低头看着电饭煲，好像在琢磨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陆凉见问道。 陈叶侧目看了她一眼，视线转回到电饭煲上，托着下巴盯着，“等饭熟。” 陆凉见看了眼电饭煲，迟疑地问道：“就吃白饭？” 陈叶摇头，“番茄焖饭。” “……中午切好的番茄？” “嗯。”陈叶低低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隔壁家给的鸡蛋，也放进去怎么样？” 陆凉见目光落在陈叶手掌上两个圆圆的鸡蛋上，小诗的蛋？她嘴角抽搐，要是火锅知道主人竟然吃对手的蛋会是何种想法，不是……火锅会吃蛋吗？ 见陆凉见发呆没回答，陈叶沉静地把蛋敲碎，垂眼拿筷子搅拌起来，然后倒进电饭煲里，继续干看着等饭熟。 “在这吃饭？我煮的有些多了……”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道声音，略微不自在的语气。 陆凉见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不了，时间有点晚，我得回去了。” “石头剪刀布，输了就吃完饭再走。” 陆凉见：“…………” 好吧，来就来，陆凉见背着手，陈叶站起身，颀长的身躯一站直，那莫名来的气场使人震撼，好像势在必得的样子，不觉让对方弱了气势。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陆凉见吞了吞口水。出了布，同一时间陈叶出了剪刀。很显然，陆凉见输了，愿赌服输，得就在这里吃番茄鸡蛋焖饭。 不知道是否还跟中午的一样……难吃。 她走出厨房，想起什么顿下脚步回头望他，“可以把火锅放出来吗？” 陈叶把放在流理台上的钥匙扔给她，气定神闲地吩咐她：“房间柜子最上一层有狗粮，你倒十五粒差不多，不要给它吃多了。” 陆凉见应着，拿了钥匙去开了门，光亮透进昏暗的房间，火锅立马从墙角奔了过来，汪汪叫地直围着陆凉见打转，陆凉见按开灯，按着陈叶所说拿了狗粮倒进火锅小屋前面放着的小绿盆里，火锅高兴地叫了两声，就埋头去享受晚餐了。 等火锅吃完，那边番茄鸡蛋焖饭也差不多好了，已经有香味漫了出来，别说，还真勾起些陆凉见的食欲。 她跑到厨房，陈叶正在盛饭，红的黄的白的，颜色搭配得十分漂亮，米饭粒粒晶莹松软。陈叶嘴边噙着笑，眼眸满是得意的光芒，陆凉见这才发现，他竟然有个酒窝，不深，浅浅的。 他把第一碗递给陆凉见，得意之色徒然加深，“还不错吧。” 陆凉见拿了筷子尝了一口，饭在嘴中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好淡，你没放盐吧？” 陈叶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她手中的碗，“放盐？”话音刚落，就顺手拿过她的筷子，夹了一口她碗里的放进嘴里，俊秀的眉毛不禁皱起来，那眼底满满的得意也一刹那消失殆尽。 “也没事啦……还可以。”陆凉见看见他的表情变化，连忙呵呵笑安慰着，为了表示真的可以吃，她又拿了双筷子想着再吃一口，没想到陈叶先她一步把饭碗夺了过来，径直放到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地冲着。 “不能吃。”他冷冰冰地丢下三个字转身离开厨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 陆凉见把水龙头关上，米饭已经被泡开，弄的水池里到处都是，她叹了口气，费了好些功夫，把水池清理干净。 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锅，幸好，陈叶没把锅也往水龙头下冲，里面还有很多米饭，只是少了盐而已…… 她把焖饭盛起来，看了眼流理台上的厨具，开火炒个饭放点盐，应该难度不大吧？ 火锅吃了饭就躺回自个儿小窝，软绵绵的看着周围。 然后，它看见陆凉见端着一个碗走到主人的房间门口，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举手敲门，等了半天，主人终于开门让她进去了。 火锅半眯着眼看着随后关上的房门。 无聊。 * 房间只有床头灯发着幽暗昏黄的光，陆凉见把灯打开，明亮刺眼的灯光立即笼罩整个房间。 习惯了黑暗的眼眸一下子撞进光亮中，他不适应地眯起眼睛，把手掌挡在眼前，偏头悠悠看向陆凉见。 床上的人，倨傲别扭的神情，在视线转向她手中端着的青花陶瓷小碗时，微微一愣，随后那傲慢瞬间消失，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这样淡然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陆凉见在心里长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床边，把碗递给他，温声道：“尝尝看。” 近距离地看见碗里的焖饭，他抬起眼眸看向她，面无表情地拒绝：“不尝。” “我加了盐！”陆凉见急了，“不淡了！” 陈叶狐疑地看了陆凉见一眼，沉思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接过碗勺了一口，到嘴里就立刻变了脸色，差点要吐出来：“好咸。” 陆凉见：“…………” 原本还想心灵鸡汤一番，告诉陈叶不要轻易放弃，大部分事情还有补救的机会。现在……她好像也没啥立场来心灵鸡汤了。 陈叶拿过水杯灌了一大口水，直到口腔咸意慢慢消去。 目光滑过陆凉见，鬼使神差地，他垂下眼睑，沉默着再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低声说：“也能吃。” 陆凉见差点被他这笨拙扭捏的安慰方式给逗笑，“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她就走出房间，倒了一杯温水后，经过火锅的小窝，火锅仍然软趴趴的样子，只懒散地叫了一声，表示打了招呼。陆凉见走了过去，摸了摸火锅的脑袋，火锅立即抬高头，往陆凉见掌心凑。 “火锅，你为什么叫火锅？”陆凉见对它的名字很是好奇，难道是因为陈叶喜欢吃火锅吗…… 火锅黑黑亮亮的眼睛看着陆凉见，回答：“汪汪！” “在火锅店门口捡的。”陈叶不知道何时出来了，他慢慢走了过来，“所以叫火锅。” 火锅跑了过去，咬着陈叶的裤腿，陈叶弯下腰把火锅举起来，对陆凉见说：“它不会说人话，我替它解释。” 陆凉见有些窘迫，把水杯递给陈叶，看了看窗外已然全暗的天色，“好晚了，我要回去了。” “石头剪刀布。” 陆凉见愣住，“啊？” 陈叶勾了勾唇，“你输了今晚就住这里。” “…………我可以拒绝吗？”陆凉见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这么喜欢石头剪刀布。 陈叶抱着火锅坐上沙发。他一边帮火锅挠痒痒，看也不看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可以。不过，现在这里也没车回市区了。” “怎么可能？现在才八点！”陆凉见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手表，八点就没计程车了吗？ 陈叶若有所思地沉吟：“可能是这一片住户都有车，所以那些出租车只有偶尔到这里来，没有从这出发的。” “……”陆凉见脸黑了一半，忽的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我们明天怎么去嘉瑞？” 陈叶奇怪地看着她，好像她这个问题根本没问的必要，“我有车。” 陆凉见几乎要咆哮了：“……既然你有车那么你现在完全可以送我回家啊。” 陈叶很干脆地拒绝：“不要，太晚了。” 陆凉见另一半脸也黑了：“才八点不晚吧。” “是你刚才说好晚了的。”陈叶无辜地看着她。 “………………”她无言以对。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后，陆凉见在这留宿了。 “我睡哪？”陆凉见问。 陈叶指了指坐着的位置，淡然道：“沙发。” 陆凉见不敢相信，睁大眼睛瞪着沙发，“这么多房间，你让我睡沙发？”二楼也有房间啊！！ “有房间没床。” 陆凉见：“…………”她发现，陈叶有个本事，不说脏话也能让人暴怒炸毛。 陈叶不着声色地偷瞄了她一眼，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地说：“要是晚上冷，可以抱着火锅取暖。” “你他媽连床被子都不拿给我？！！”陆凉见快要吐血了，气得脏话都飙了出来，她扶了扶额，脑袋都有些晕了。 陈叶面不改色，慢悠悠地解释：“没有多余的被子。” 陆凉见已经无力吐槽了，她下次再在这里待这么晚，她就不姓陆！ “那睡衣也没有吧？得得得你这哪里有便利店？”陆凉见长叹口气，拿了钱包准备去买换洗衣物，没准，洗漱用品也要买。 “no。”陈叶掀起眼皮子，沉沉地看着她，“这个有。” 第20章 陈叶扔了套t恤长裤给她，轻描淡写说道：“没穿过的。” 陆凉见看着手中的衣物，迟疑地看向陈叶，“裤子会不会太长了？” “你可以折啊。”陈叶放下火锅，火锅睡意已经上来了，眯着眼睛往自个儿小窝躺去。陈叶站起身，上下打量她一番，随后食指托着下巴沉思道：“虽然很想看你只穿白衬衫露大腿，可惜，今晚我是正人君子。” 陆凉见哭笑不得，幼稚。 洗完澡回来，客厅大灯已经关掉了，只开着沙发正对面墙壁上的壁灯。陆凉见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叠放着的深蓝色薄毯，叠成豆腐块状，上面还放了个白色的小枕头。 火锅已经睡着了，四周沉寂如水，窗帘紧闭，晚上九点多的光景，在市区恐怕还是当白天一样，在这却已进入睡眠时间。 陆凉见躺在沙发上干巴巴地盯着天花板，下午睡了一觉，导致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再者，好像进入高中后就没有这么早睡过觉了，不到十一点压根睡不着。 把壁灯关掉，客厅瞬间陷入黑暗之中，明天还要早起，不能再让陈叶做饭了，可是两个人都不会做饭……让火锅做？ 陆凉见“扑哧”一下被自己逗笑了，憋着笑以免吵醒火锅硬生生涨红了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旧没有睡意，房门忽的被人打开，透出一道微亮的光芒。陆凉见听到响动，偏过头去看。 陈叶出现在门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手里拿着杯子，是要出来倒水喝。 陆凉见换了个姿势，半趴着在黑暗中发出声音:“口渴啊？” 突然冒出来的女声，陈叶猛地被吓到，下意识地扶住门框，杯子险些没抓稳。 因着他就站在光亮处，陆凉见清清楚楚地目睹了陈叶的反应，她“噗”地一下笑出声，道歉毫无诚意，“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陈叶看清了沙发上的一坨，他放开紧扶着门框的手，轻咳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从陆凉见身边经过。 “陈叶，睡得着么？”身后陆凉见视线跟随他的步伐，语气轻松，“聊聊呗？” “睡得着。不聊。”陈叶倒好水，仰头一口灌完，口腔里，实在是太干了。 陆凉见连忙阻止他，在他回去经过沙发时，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眼睛闪闪地望着他，“别啊，我睡不着，下午睡太久了。” “放手。”陈叶低眸看向抓住他手腕的手，皱了眉，低声命令。 …… * “说吧，聊什么？” 陈叶坐在沙发上，把眼镜摘下放在小桌子上，平静地侧目看向陆凉见。 陆凉见目光落在眼镜上，问道:“你有近视啊？” “没有。” “那你为什么戴眼镜？”陆凉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大晚上的戴眼镜装x？ 陈叶扬唇轻笑，眼眸如同深邃幽黑的漩涡，竟叫人有些分辨不了真假，“陆凉见你不是说睡不着吗，我教你，戴着高度数的眼镜，你会头昏眼花，很快你就会受不了，然后就快速睡着了。” 陆凉见错愕地盯着他，什么鬼…… “我开玩笑的。”陈叶淡哂，笑意并未到眼底，他把眼镜拿起来反着遮挡在眼前，嘴边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近视，左眼150多度右眼300度。” 陆凉见哦呵呵了一声，说了句“注意用眼啊”就没话了，静默了许久，眼角余光偷偷一瞥，看他神情平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明天——” 只是她才吐出了两个字，陈叶便偏头看向她，笑容加深，“我去睡了。” 话音刚落，他站起身往房间方向走，步子迈得很快。陆凉见咬咬嘴唇，见他如此抗拒，一股 子气从下往上直冲大脑，来不及多想直接脱口而出:“明天别怕，我会一直在的！” 陈叶身躯一僵，定在原地，就在陆凉见误以为自己这句话打开了他心扉时，他转身对她一笑，笑容极其诱惑漂亮，嘴边冒出的话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怕你大爷。” 陆凉见愣住，结果与预想的不太一样，她有点懵了脑袋，傻呆呆地看着陈叶。 “明天我要吃馄饨，你去买。”他扔下这句话便“碰”地一声关上门，声音有点大，火锅都惊醒了，警惕地转着小脑袋巡视四周。 陆凉见呆了良久，慢慢躺下去，在黑暗中悠悠叹气，腹诽着，李哥还叫她跟他聊一下，这样子还怎么好好沟通啊…… 四月的天气变幻无常，实在是非主流，今天下雨明天晴，偶尔来个太阳雨，气温升降毫无规律。陆凉见就着薄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早上醒来头昏沉沉的，捂着额头起身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使劲儿往地面压，外面狂风呼啸，像只巨大的怪兽在敲击着窗户，院子里的树木枝条也被大风吹弯了腰，看这情景，可想而知外面温度是有多低了。 得亏风大，昨晚洗的衣服就已经被吹干了，陆凉见攥紧衣服，哆哆嗦嗦地出门去买小馄饨，一打开门，就被风给灌了个满怀，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她低着脑袋，往风里顶去。 这片区域只有东边方向有餐厅，陆凉见兜着风乱逛了许久，才找到一家早餐店，原本想自己在这吃完暖暖胃，但怕时间不够，便打包了两份小馄饨回去。 她一进屋，就看见客厅里陈叶在给火锅穿衣服，他把火锅的前肢伸进衣袖里，一边低眸看它，轻声地笑，“今天好冷，得给你穿上衣服。” 火锅“汪”了一声，抬起脑袋舔他的脸。 “我回来了。”陆凉见笑着走了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在小桌子上，“喏，你要的馄饨，估计有些冷了。” 陈叶按住火锅欲奔过来的身子，继续帮它穿好衣服，边低声说:“谢谢。” 陆凉见听到这句话受宠若惊地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陈叶原本要打开盒子的手一顿，抬眸掠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他把盒子放一边，朝陆凉见微笑:“麻烦帮我把醋拿过来，谢谢。” 陆凉见回过神，又被一个巨大的“谢谢”给砸了个正着，她把醋拿过来，放在陈叶的面前。 陈叶头也不抬，“麻烦帮我拧开，谢谢。” “……”虽然很想吐槽，但还是忍住，帮他打开了。 陈叶又往碗里倒了好多醋，一股浓烈的醋味扑鼻而来，陆凉见吸了吸鼻子，也坐下吃馄饨，刚吃了一口，身边的大魔王又开口了，“麻烦把醋放回去，谢谢。” 陆凉见:“…………”我谢你个毛啊。 她算是看出来了，陈叶这是整她呢，大概是看出她震惊的样子，不爽了就多说几句给她听。 幼稚鬼。 吃完早餐就要出发去嘉瑞，陆凉见莫名来的紧张起来，长这么大从未去过拍摄场地，不知道待会儿要干些什么会面临着什么，在那会不会碰到几个明星呢。 陈叶瞥了眼身旁紧紧攥着衣角的人，脸上表情既紧张又期待，眼睛亮闪闪地直视前方，丝毫没注意到他的注视。 “你在紧张什么？”他扭回头，看向前方，行驶在小马路上，两边的麦田顺着风的方向一片倒，为灰暗的天气添了一道绿色。 “没啊……”陆凉见惊讶于他竟看出她的紧张感，这人不好好开车，观察她干嘛！ 安全起见，陆凉见清咳一声，严肃脸，“专心开车。” 嘉瑞是模特经纪公司，位于市区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 陈叶熟练地把车开进停车场，乘电梯来到23层。陆凉见跟在他后面，看到他步履平稳，从出家门到现在都没看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感，相反地，很是从容淡然。 迎面走来一个中等个子微胖的男人，他看到陈叶，朝他勾了勾手指，往另一个方向走：“陈叶，跟我过来。” 陈叶静默一瞬，安静地跟上前。 陆凉见呆在原地，一刹那，感觉陈叶身上那股子从容淡然消失殆尽，她从未看过这样的陈叶，连背影都透着—— 自卑。 “陆凉见，”走了挺远，陈叶转身看向她，神情模糊不清，“愣着干嘛，你也过来。” 第21章 一进公司就被李哥叫去化妆定造型，陆凉见杵在化妆间里，安静地看着化妆师在陈叶脸上涂涂抹抹。 陈叶眼眸看向镜子，寻着她的面容，与她对视。 一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陆凉见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装作四处看风景。 陈叶微微定了几秒，而后闭上眼眸，由着化妆师在他眼睑处涂抹。 化妆间模特很多，忙忙碌碌的化妆换装，走来走去导致空间不是很够，陆凉见被挤到墙边，室内空气夹杂着各种香水味，浑浊的让人不舒服，她干脆走出去透透气。 天空依旧黑沉沉的，压抑的使人倍感窒息，仿若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在吞噬着城市。 陆凉见看着窗外，顷刻间大雨哗啦啦地涌出，像是被人打开了闸门，下得迅疾，大雨砸落在地面、窗户、墙壁，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狂风暴雨，糟糕透顶的天气，陆凉见只觉得脑袋更沉了，早上的不适感加重。她用力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集中心神，往化妆间里走。 在外面待了一会儿，陈叶已经换好装，正准备去拍摄地，陆凉见叫住他，忙小跑着到他的身边。 “去哪了？”陈叶侧目看她。 陆凉见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愣，陈叶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绝美，不冷不淡地看着她。 “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她喉咙有些干，从喉咙里挤出话有些不舒服，感觉都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身边有人经过，那些身姿高挑的模特陆续走向另一个通道，陆凉见拉住陈叶的手腕，往旁边站，让她们先过去。 “她们是去走t台吗？”陆凉见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 “大概吧。”陈叶低眸瞥了眼手腕那处，随后面不改色地直视前方，等她们一走，才朝拍摄场地去。 陆凉见还在看那些人，手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进，她怔住，连忙放开手。 陈叶脚步一滞，只一秒，便恢复自然。 走进拍摄地，李哥和一个穿着优雅手里拿着相机的女人站在一起聊着什么，看到他们走了过来，女人停止了和李哥的谈话，转而笑着对向陈叶，“心态调整好了吗？” 陈叶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加油。”她走了过来，拍拍陈叶的肩膀，“那就开始吧。” 一切准备就绪，拍摄很快开始，李哥和陆凉见站在一旁，李哥皱眉托着下巴紧盯着陈叶，言行举止上处处透露着对他的质疑。 陆凉见跟着看了眼在镜头中的陈叶，他目光清洌，正巧也缓缓滑过这边，然后，面容闪过一丝无措，表情有些僵硬。 “陈叶！放轻松！”正在拍摄的女人明显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大吼一声。 陈叶被吼的有些呆了，更加不安地盯着镜头，却努力想调整，惊慌失措又想拼命掩饰。 陆凉见看到陈叶这副模样心一紧，她咬咬牙，不知道哪生出来一股劲，狠狠推了李哥一下，躲进陈叶的视线之外，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李哥你别这副表情！陈叶看到会紧张的！” 李哥猛然被推的有些愕然，“什么表情？” 陆凉见没空跟他解释，转而走出去，跟摄像师说了句暂停，便带着陈叶走到棚外。 陈叶不去看她，在躲开她的视线，也不说话，沉默着盯着地面。 “陈叶，别害怕。”陆凉见深吸一口气，笑着对他说，“你很棒，真的，要相信自己。” 许久，陈叶才抬眸看向她，哑声问道：“哪里棒？” 陆凉见：“…………” 这个还真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她是个老师，一些学生缺乏自信，只要鼓励他们相信他们，他们真的会发奋图强来证明你的相信是没错的，只是——没有哪个学生会问老师我哪里棒的啊！ 她和他相处才一天多的时间，她怎么知道他哪里棒！ 可，碰上陈叶的眼神，他好像……挺期待她能说出几个优点来，这种急需得到肯定的心情，陆凉见也是深有体会的，从小到大想得到父母的表扬老师的赞赏，进入新班级想表现出众得到老师的注意，迫切的想展示自己，想让别人也想让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棒。 所以，一旦期待值越高，若是结果并不如预期所想的那样，那种失落感满满的几乎要将人淹没。 后来她就学会了看淡事物，no期待no伤害，这句话是真理，真的不要抱有期待，也许更会让你惊喜。 但是她不能这样跟陈叶说。 “不知道。”感觉说“长得帅”之类的话铁定起不了多少作用，思来想去，还是老老实实地坦白，“我们这才相处几天啊。但是——” 陆凉见顿了顿，随后认真地看着陈叶，“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陈叶怔住。 她看他这副表情，暗自高兴，继续加大马力来心灵鸡汤，“你看我一个外人都相信你，你凭什么不信自己呢。诶对了，我应该是你第一个粉丝吧？” 陈叶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半天都不开口，等到陆凉见嘴角都要笑僵了时，他这才开口，“嗯。进去吧。” 接下来的拍摄进行的顺利多了，可见陆凉见的心灵鸡汤还是起到一定的作用，这也算是当教师的好处，自带劝说能力，分分钟给你份鸡汤。 李哥看着电脑里的照片，对坐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说道：“拍的还不错，你修好明天把这组照片放到网上试试水。” 结束拍摄，陈叶向全体工作人员鞠躬告辞，陆凉见连忙跟着弯了个腰，随即卸完妆一起走出嘉瑞。 “去哪儿？”陈叶开动车子，从停车场驶出。 外面雨依然下得很大，街道被冲洗的干干净净。 “回家吧。”陆凉见手扶住额角，盯着窗外的雨幕，听着雨声，渐渐地，眼皮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合，困意席卷而来。 陈叶看了她一眼，往家的方向开去。 * 陆凉见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境混沌模糊，像一个漫长的慢镜头，一个场景快速转换到另一场景，所有人物虚化拉长，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不知道是谁。 没有故事没有人物没有场合的游荡，虚无的一切。 却着实让人胆战心惊，心生怯意。 陆凉见吓出一身冷汗，无助地动了动身体，没有醒过来。 陈叶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看见她睡得不安稳，蹙眉低头看向躺在他怀里的火锅，或是自言自语，“梦魇了么……” 火锅趴着正暖和，才没空搭理主人，却不料下一秒主人站起身而后把它放在稍有温度的椅子上，主人去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妹子的额头，他又反手抚上自己的，似乎在对比温度。 火锅不想再看下去，懒洋洋地叫了一声就蜷起身子，把脑袋埋进脖颈处，外面下着雨，正是睡觉的好时刻。 额头不烫，只是布满冷汗，陈叶拿了毛巾，坐在床边轻轻帮陆凉见擦拭冷汗。 兴许是力度没掌握好，陆凉见忽的醒来，睁开眼睛直直与陈叶对望。 陈叶脸色一变，有些措手不及，条件反射地把毛巾扔在她的脸上，随后逃跑一样远离房间。 陆凉见把盖在她脸上的毛巾拿开，刚从梦境里惊醒，大脑还有点儿迟钝，她一头雾水地看着陈叶顷刻间就不见了身影。 天花板，墙壁，家具，被子，都很陌生，陆凉见意识缓慢地转动，这是……陈叶的房间？ 待看到趴在椅子上的火锅时，她这才确认，确实是陈叶的家。 深蓝色的薄被，又在被子上铺了层毛绒毯子，被角按压的严严实实。 怪不得在梦里感觉好热…… 她掀开被子起床，探脚去寻拖鞋，可地板上压根没有一双鞋，陆凉见只好赤着脚走出房间，去玄关鞋柜拿双拖鞋穿。 经过客厅时，坐在沙发上的某人正襟危坐地盯着电视，电视上在放着午间新闻，枯燥乏味。 陆凉见穿好鞋，走到他旁边，“谢谢你啊。” 陈叶抬眸不解地看她，“谢什么？” “给床我睡。”陆凉见指了指他的房间，微笑说道。 闻言，陈叶紧皱眉头，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是不是有病？” “好像是有点感冒。”陆凉见摸摸额头，脑袋还有些晕乎。 陈叶:“…………” 沉默好久，陈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昨天和你不熟，不能让你睡我的床。” 随后他又低声自言自语一句:“说的好像我没绅士风度一样……” 陆凉见乐了，“今天就熟了？这么快？” “想太多。”陈叶站起来，往厨房走，“我去买了食材，你要吃什么？” “你会做什么菜？”陆凉见忍不住调侃，笑着问道，“速冻饺子？番茄焖饭？” 陈叶瞪了过来，“我有食谱，照着上面的做就可以了。” “不啦，我该回家了。”陆凉见摆摆手。 “石头剪刀布，我赢了就吃了午饭再走。” 又来…… 陆凉见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好吧，剪刀布就剪刀布。” 她出了石头。 他出了帕子。 陈叶这次又赢了。 第22章 他勾了勾嘴角，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去冰箱拿食材，一边说:“这次肯定能成功的。” 陆凉见好奇问道:“为什么？” 这么有信心，难道她之前的心灵鸡汤起了她意料之外的巨大作用，都……让他重拾自信了？ “今天幸运之光笼罩我。”他拿出西兰花竹笋鸡翅等食材，转身眼眸亮着光看着她，“拍照顺利，出去买菜雨就停了，还有，在超市捡到十块钱。所以，一定会成功的。” 陆凉见:“…………”哦敢情没她什么事，都是他自己把这些令人高兴的小事堆积在一起得出今天很幸运的结论。 陈叶把食材洗净，陆凉见走进厨房，问:“要不要我帮忙？” “唔。”陈叶想了想，把放在一旁的手机递给她，“等下你给我读菜谱就可以了。” 陆凉见看着手机，一阵无语，读菜谱？好傻。 “先做西兰花炒虾仁，你去搜下这个食谱。”陈叶把西兰花盛在盘子里，看了眼一旁的虾，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虾怎么剥？” “啊，等等，我找找看。”陆凉见快速搜索转到食谱页面，照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念：“把虾去壳，去头，挑去沙线。沙线是什么？” 陈叶拿起一只虾放在眼前细细看，翻转一下，随后指着虾背上的一条黑线，“这个吧。” 陆凉见凑过来看，“这么细，怎么挑啊？” 陈叶试着用手指去捏，可怎样都不行，他把虾放回去，微微懊恼，“去搜一下怎样挑虾线。” “哦。”陆凉见又转去搜索，然后恍然说道，“用牙签就可以了。” 陈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拿了牙签过来，抓起一只虾，因着有轻微的近视，他微微眯起眼睛，专注地盯着虾背，修长的手指捏着牙签，轻轻一挑，没挑出来，直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虾线给挑掉。 陆凉见看他速度慢，开口问道：“要我也来挑吗？两个人速度快些。” “不用。”陈叶摇头，黑眸依然锁在虾背上，眉心紧蹙，等着挑好一只后，眉目才舒展开来。 “……可是按你这速度，午饭要变成晚饭了。”陆凉见嘴角抽搐，忍不住吐槽。 话音刚落，陈叶抬眸扫了她一眼，就这一淡淡的眼神，竟让陆凉见有些凛然，她以为这样的吐槽说说也没事，难道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易燃点了？ 陈叶把盘子往她的方向一推，面无表情，“你来，全部给你。” “…………” 陆凉见搬来小凳子，坐在厨房里专心挑虾线，刚开始速度很慢，后来熟练了就快了许多，她忍不住又来心灵鸡汤，苦口婆心地跟陈叶说：“看，我现在速度是不是很快了。所以说啊，人都是在进步的，不要放弃，之后会上升到另一高度，不是说社会是金字塔吗，其实人本身也是金字塔，一层层坚持往上爬，你会发现自己竟有这么多潜力。” “万事开头难，很多人在第一关就怕了，便不敢了退缩了，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也想象不到自己拼着往前冲会看见怎样的风景。所以有人选择了暂时的安逸，杜绝了那些有可能的伤痛，但也有人一口气冲过去，撞的头破血流，死咬着继续往前撞，等到了某一高度你会发现这些伤痛都是值得的。” 正在把西兰花切成小块状的陈叶脸全黑了，耳边是嗡嗡嗡的絮叨，好久都不见停，他按捺不住，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闭嘴。” 陆凉见闭上嘴巴，把鸡汤尽数吞回去，默默地挑线。 有时候，鸡汤灌太多了……也不好。 * 在食谱的帮助下，接近下午两点，陈叶终于手忙脚乱地炒出西兰花炒虾仁、柠檬烤鸡翅，油焖笋。虽然卖相不太好看，但对于初次尝试家常菜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陆凉见朝陈叶竖了竖大拇指。 “尝尝看。”陈叶嘴角噙着笑，酒窝若隐若现。 陆凉见夹起一块虾仁放进嘴里，随即点评道:“不错，有进步。” “真的假的？”陈叶不太相信地看着她，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 “真的，你挺有天赋的。”陆凉见重重地点头，接着又吃了一块，“要是我来，肯定全糊了，估计锅都要烧了。” 陈叶自己尝了一口，虽然有点咸，但还是无伤大雅的。他得意地睨了她一眼，眼底的骄傲几乎要溢出来，“也不看看我是谁，做什么都如鱼得水。” 陆凉见看着陈叶洋洋得意的神情，失笑，这个自卑又自负的男人…… 刚把菜端上饭桌，火锅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在桌子下打着转，急切地想吃食物。 “要给它吃吗？”陆凉见偏头问陈叶。 陈叶从火锅小屋旁边拿了一绿色的小盘子，盛了一块鸡翅放在火锅面前，火锅立即低下脑袋叼着，三下两下就吃完了，然后抬起脑袋不满足地叫着想再要一块。 陈叶白了它一眼，拒绝再给，指向一个方向，“那儿有狗粮，跑那去。” 火锅仍然眼巴巴地望着他，望了一会儿知道陈叶铁了心不会再给鸡翅，又机灵地转向望着陆凉见。 陆凉见被火锅这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的心软了，但看到陈叶一副免谈的样子又不敢开口，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打着商量:“要不我少吃一块，让给火锅……它好像很想吃。” 陈叶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拒绝商量，干脆道，“你也只能吃一块。” “……”陆凉见嘴角抽了一下，刚想质问为什么只能吃一块，心念一动，随即笑眯眯地看向他，“火锅想吃还不是因为你厨艺好。你看你勾起了它的馋瘾，然后又不给它吃，它得多难受啊……” 火锅仿佛知道陆凉见在帮它说话，在陈叶看过来之际，立马踮起脚“汪汪”叫。 果不其然，陈叶又扔了块鸡翅在绿盘里，火锅连忙埋头啃起来。 陆凉见笑得可欢。 陈叶淡淡掠了她一眼，“又不是你吃，高兴成这样干吗。” “火锅高兴我就高兴！” “那我高兴呢？” 面对陈叶莫名由的问题，陆凉见一瞬间没回过神，刚想回一句你高兴干我，话及时吞回喉咙里。 陆凉见狐疑地打量陈叶，问这样的问题，该不会他喜欢上她了吧？心灵鸡汤的效果？ 这也太快了吧……还以为让他打开心扉就得好久呢…… 陆凉见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在陈叶的注视下，夹了块竹笋放在他碗里，故作不懂大笑道，“高兴你就多吃点！” 陈叶垂眸看向碗里的笋，良久，夹起放入嘴中。 随后，就是沉默地吃饭。 陆凉见慢慢扒着饭，暗自琢磨着，她是不是逃避的太明显了，导致伤害到他幼小敏感的心灵了？ 火锅吃完鸡翅就滚去享受狗粮了。陆凉见觉得气氛怪异的让人不舒服，好像她犯了错似的，她快速吃完饭，把碗一搁，看见对面陈叶还在慢条斯理地吃饭，犹豫着是要现在告辞离开呢还是等他吃完主动揽过洗碗的职责呢。 吃完就抹抹嘴巴离开，太不礼貌了…… 陆凉见捏着衣角，不敢看向陈叶，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不自在到极点。 “你先打电话叫车，等车来了你就回去吧。” 陆凉见愕然，呆呆地看着陈叶。 陈叶喝了口水，随即目光沉静地投以注视，“不用在这干等着，我会洗碗。” 陆凉见脸顿时红了，什么时候小心思被他看出来了。 “明天没啥事你不用过来了。”陈叶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啥事也不会，还得多准备一副碗筷。” 陆凉见：“……” 这是要闹怎样，拒绝她出入他家了吗？ 她清了清嗓子，丝毫底气也没有，小声辩解，“其实我也可以学的……” “不用。”陈叶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那就没啥好说的了—— 陆凉见拨了电话叫车，随后出门在外面等。 雨已经停了，但气温还是挺低，刺骨的风刮着脸颊生疼生疼，她只穿着短袖，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被吹起来了。 陆凉见双手抱胸，不住地摩擦手臂取暖，侧过身伸直脖子看出租车到了没有。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这么冷的天气，还以为是冬天呢。 “坑爹。”她干脆蹲下来，抱住自己，大腿贴着肚子，这样防止肚子受凉。 突然，一件带有温暖体温的衣服从天而降盖在她的头顶，陆凉见惊得连忙把头上的衣服一扯，抬眼间就对上了陈叶的视线。 网上不是说，不要躺在你男/女朋友的大腿上，因为对方从下仰视你的时候，会看到你的丑态，双下巴，鼻孔，各种死角，压根没有温馨暧昧之言。 可—— 陈叶真是360度无死角，这样仰视他，也能帅她一脸。 第23章 “穿上。” 陆凉见眨了眨眼睛，站起来，啥也不说，把衣服套在身上，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 陈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漠然地看她，而后微微蹙眉，往前走了一步，低头帮她把拉链拉上。 陆凉见身体一刹那僵硬，眼前是陈叶长翘的眼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链往上拉，随后停在她的脖子处，他顿了顿，随后又动动手指，一拉到底，直接把她的嘴唇都遮盖住。 他顺着拉链顶端处，手指往后一摸，把衣服上的帽子套在她的头上。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陈叶的衣服对于她而言是很大码的，她感觉整个人都藏在衣服里了一样，说的话因着衣服的遮挡而含糊不清。 “谢谢。” 陈叶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里，神色自若地看向别处，“没啥。” 正巧这时，出租车驶来了，停在他们的面前。陆凉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想到什么便摇下车窗探头出去，“衣服什么时候还给你？” “随便。”陈叶说完，不等她先行离开就转身往回走，留给陆凉见一个帅气酷毙了的背影。 装x装到太平洋了都…… 陆凉见乐了，第一次觉得有人装x都这么可爱萌气。大概也是自己的心理原因吧，总是不由自主地觉得陈叶的某些举动又别扭又幼稚，偏偏表情冷淡漠然，一下子就戳中了陆凉见奇怪的萌点。 陆凉见弯眼看着身子的外套，黑色休闲风，简简单单的款式，是他的穿衣风格么……简单不加修饰，很普通但也很舒服。 回到家，陆凉见先是去洗了澡，边擦头发边给自己泡了杯热茶，白雾腾腾，温暖了胃。 她把干毛巾往头上一盖，拿起手机登账号。 闲下来才记起要和小灿联系。 陆凉见再喝了口热茶，刷新页面，去找小灿的号，可是，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 她一下子慌了，连忙坐直，仔仔细细地一个个往下翻。 还是没有。 小灿把她拉黑了？ 陆凉见浑身一凛，随着猜想的那样，血液冻结，一股寒意从脚步“蹭”地席卷而来，脸庞瞬间失去血色，苍白的像张白纸。 不可能！ 她倏地抓紧手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甘心地再翻了一遍。 不能找不到小灿，否则她就要一直待在异时空里，会乱套的…… 光想想就头皮发麻。 陆凉见咬紧牙齿，翻动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小灿的账号。 小灿她是疯了吗…… 陆凉见像只气球被人猛然用针戳破，她全身上下的力气尽数消失。 太疯狂了…… 呆坐在沙发上很久，发梢还在淌着水珠，滴湿了布艺沙发，水滴晕成小小的一团，这一块比其他颜色更深，宛若漩涡一般，让人透不过气。 几乎可以预知到在那里父母会是怎样悲痛欲绝的心情来接受她的消失，陆凉见猛地打了个冷颤，愣是把意识给抽回来。 下一秒，她立即拨通陈叶的号码。 在这里，除了陈叶，她不知道该找谁。 机械的嘟嘟声响了几声，她的心都揪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掐住自己的大腿，企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喂？”终于接通，陈叶带着浓浓困倦和睡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陆凉见此时顾不得这个，把手机贴紧了些，急切说道:“陈叶，怎么办，我回不去了！” 声音从嗓子里出来，竟带了些哭腔。 陈叶从梦乡中醒来，节奏总是有些缓慢的，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火锅，困得闭着眼睛懒懒散散地问着:“忘记带家里钥匙了？” “不是！”陆凉见眼泪巴拉拉掉下来，哭腔无法抑制，脑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只颠三倒四地重复着这几句话，“我回不去了，我不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一个月后我也回不去了。” “嗯？”彼端陈叶忽地坐起身，那些慵懒迟钝尽数消退，他紧皱眉头，第一时间没问她原因，而是温声宽慰她:“你先别急，会有补救的机会，别哭，放轻松，可能没你想的那么糟。” “我联系不到小灿，她把我拉黑了……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陆凉见狠狠抹去不断往下流的眼泪，声音越来越小，“果然……” 郑成禹的回国，小灿的慌张，把她弄到这个时空，还有那句，为什么你没有男朋友。 现在拉黑她纯粹是不想让她回来，种种都验证了她压在心底深处的猜测。 并不是单纯想让她尝试恋爱，从一开始就带有目的。 小灿，不想让郑成禹看到她。 话语最终掐在半路，这些没有和陈叶说的必要。 陈叶眉心紧蹙，他头疼地捏捏额角，“确实，只有引进者才能在期限到了之后带你出去。如果她消失了——” “不太好办。”他穿起外套，换了只手拿手机，一边往外走，“等我，我马上就去你家。” 火锅被声响给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主人。 陈叶弯下/身子，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叮嘱，“待在家里不要乱走，别跟小诗比赛了，吵死了。” 火锅侧过身子，没听到一样，懒洋洋地继续睡。 陈叶笑了笑，把车钥匙拿在手上，出门离开。 陆凉见浑身发冷，手心却是烫的——手机被她攥得发热。 狂风拍打着窗户，似要破窗而入。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有风卷起掉落在地上的黑色塑料袋，不断随着风的波动而旋转上升，无助的只能任其摆布。 爸爸妈妈…… 陆凉见鼻子越发酸涩，脸颊两处淌过泪水的地方泪干之后变得紧绷绷的。 大门被人打开，陈叶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在玄关处看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他稍稍怔住，随后收去错愕的神情，往她那里走。 陆凉见抬眼看他，可怜兮兮的眼神，一瞬间，这眼神与火锅求食不得时的眼睛重合了。 视线落在沙发一旁的毛巾，她头发还在滴水，陈叶皱了眉，把毛巾拿起来，较为粗鲁地帮她擦头发。 陈叶站在她前面，微微弯着身子，手上力度却很大，简直怀疑擦一下会掉多少根头发。 由于是他站着她坐着的这种姿势，他俯视着她，随后眼神变得古怪，“你没穿内衣？” “…………” 陆凉见连忙把衣服领子攥住，脸上表情变得扭曲，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在看什么！你大爷的！” ……陈叶总是能一秒扭转画风，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陈叶扬唇轻笑，收回手，四处环视了一圈，问她，“吹风机放在哪？” “浴室。”陆凉见指了指方向。看着陈叶走进浴室，她碰了碰半湿半干的头发，陈叶一来，立刻把悲伤气氛给打破了，宛若一道光劈开了黑暗的房间，瞬间扭转乾坤，让她感觉稍微有那么好受一点，真是神人一个。 陈叶拿了吹风机过去，插上电，随后坐上沙发，手抬起她的头发，吹风机发出“呼呼”的声音，他的手指绕起她的发丝，偶尔抬高，慢慢吹干。 除了理发师，这是第一次别人为她吹头发。 不像之前擦头发那样粗鲁，这次力度轻柔，指尖偶尔碰到她的肌肤，生出一丝丝酥麻。 耳畔是吹风机的声音，陆凉见静静地坐着，陈叶也沉默着。 但气氛，很舒适安逸。 一遍遍吹着，陈叶按了按钮，声音停止，他碰了碰，“好了，头发干了。” 陆凉见转身面对他，披散的头发落下来挡住她的视线，她手一捋，把头发一并抚到脑后，双眼看着他，真诚说道：“谢谢。” 为所有的事，感谢。 陈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随即清咳了一声，把吹风机放在小桌子上，一本正经地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陆凉见摇头，一脸无措的样子，“等时间到了再看吧……真的只有小灿能带我离开？别人不行？” “应该是，上级规定就是只能引进者带离。”陈叶沉声回答，在触及到陆凉见原本带着点点期待的双眸黯淡下来，他于心不忍，终是再加了一句，“但是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例外？” 陈叶别开视线，目光落在前方某一地，温声解释：“嗯，凡事都有例外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儿没个特殊呢。” 陆凉见盯着他不说话，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总之，到时候再说吧。”陈叶扬眉，似笑非笑地对上她的视线，“你现在就想离开这里？” “暂时没有。”陆凉见老老实实地回答，“想尝试一下不同的人生。” 陈叶微哼了一声，倨傲地看了她一眼，无不得瑟，“也是，能和我相处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陆凉见满头黑线，好想告诉他你想多了，只是单纯的想体验当明星助理是啥感觉好吗。 第24章 既然如此，也只能寄希望予例外了。 陆凉见长叹一口气，把全身的重量倚在沙发背上，目光落在墙壁上，她幽幽问道，“陈叶，如果我回不去了该怎么办？” 陈叶侧目看向她，眸子是含糊不清的光，嘴边却是一抹戏谑的笑，“那正好，和我一起到处游荡。” “你说的好像孤魂野鬼一样。”陆凉见撇撇嘴。 陈叶思忖片刻，而后淡笑，轻描淡写的模样，“确实，没多大差。” “唉——好烦。”陆凉见抚住额头，有气无力地说：“算了别聊这个了，聊点开心的吧。” “开心的？”陈叶看向她，思考一会儿，找到了一件自认为开心的事，慢悠悠道：“我赶过来一路都是绿灯。” 陆凉见嘴角抽了一下，开心点好低，而且她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接下去了。 见她久久不说话，陈叶又开口，“换你讲了，开心的事。” 这样聊开心事的方式太一本正经了吧—— 陆凉见默默吐槽完，随后在脑海里搜索开心的事，可除了几件让人印象深刻的高兴事好像就记不到了，那些发生过的小事却也足够让人兴奋大都遗失在记忆的长河里，不知道是她的记忆力不行，还是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琐屑的令人愉悦一时的事淡忘了，轮廓模糊不清，只隐约记得当时雀跃的心情。 而存留在脑海里的——爸爸给她买了当时最流行的手机、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比赛得奖。好像……现在讲也没多大意思。 良久，她想到了上学期她所带的班级语文期末考试成绩平均分全校第一。 可说这个，陈叶应该不懂，估计也会跟她之前在心里吐槽她一样，开心点真低。 不对，陈叶会光明正大地吐槽，不会憋在心里。 “不知道。”陆凉见最终放弃寻找，默默摇摇头，“虽然当时很高兴，可现在讲出来，完全没了当时那种心情。” 陈叶不懂她在说什么，思索了一会儿，提出一个猜测，“是因为现在心情不好，就没了当时那种心情？” “不是吧……”陆凉见不知道该怎么讲，陈叶完全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她的话，硬是把两件搭不上边的事组成因果关系，“我只是觉得，那些事不能称之为开心事，都过去了，想起时不能让现在的自己开心，算什么高兴事。” 如果说陈叶是开心点太低的话，那么她的是太高了吧。 陈叶静默半分钟，似乎在思考她到底在讲什么鬼，最后妥协似的应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见他这副模样，陆凉见“扑哧”一下笑出声，果然自己矫情起来挺强大的。 “笑什么。”陈叶恼怒地瞪了她一眼，看她还乐不可支，压了过去径直拿手捂住她的嘴唇，凶狠狠地低吼，“不准笑。” “诶你别压着我——”陆凉见说着，唔唔唔的听不清，挣扎着要起来。 嘴唇的蠕动使得他掌心细细的痒，陈叶甩开手，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响动，他们齐齐往玄关处看去。 “小凉，你在家啊——”拿着大包小包食材的陆母目光碰到沙发上的两人时，话语停在半路，愣住。 陆凉见：“！！！！” 为什么她有种抓/奸在床的错觉？ 陆凉见连忙把陈叶推开，力气大的连她自己都出乎意料，陈叶被推到一边，手撑住沙发才稳住身体。 她下意识地坐好理了理头发，对着还站在玄关处的陆母微笑，“妈你怎么来了？” 等等—— 妈？！ 她在这里并不是无依无靠！ 陆凉见倒吸一口气，顿时感觉人生圆满了一样，没之前想的那么惨！ “给你送吃的。”陆母扬了扬手上的袋子，眼睛瞥向一旁的陈叶，说话间不忘上下打量一番。 陈叶站直身体，对着陆母礼貌一笑，打招呼：“阿姨好。” 陆母笑了笑，走了过来，迟疑问道：“你是小凉的男朋友？” “不是。”陆凉见抢着解释，“我只是他助理而已。” 看她这么着急地解释，陈叶失笑，“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那太可惜了，长这么俊的小伙儿——”陆母又看了看陈叶，叹息地摇摇头，把袋子里的东西理出来放进冰箱，转过身时发现那两人还傻站着，她看着陈叶，“别站着啊，坐吧。” 陈叶依言坐下，看见陆凉见还站着发呆，一把将她扯坐下。 陆凉见看着他，语气透着紧张和兴奋，“我简直不敢相信……” 能再见得到父母，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她还以为换了个职业，她便也独立了，离开父母的保护了。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看着妈妈蹲在冰箱前有条不紊地把食材零食水果放进冰箱，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开心吗？”陈叶直视她，漂亮的眸子满是笑意。 陆凉见重重地点点头，“开心。” “好了，你的开心事也分享了，现在一笔勾销。”陈叶笑着，低声说道。 “我买了小西瓜，要吃吗？”陆母想起什么，又从冰箱拿出一个小的圆滚滚的西瓜，在看到他们点头之后，拿了瓜去切成块。 陆凉见看着母亲走进厨房，喟然长叹，这种感觉真好。 “我跟你讲，我妈挑西瓜可在行了，每次都是又甜又脆的可好吃了。”她侧过身，对着陈叶夸捧自家老妈。 陈叶沉吟，“现在不是西瓜熟的季节。” 陆凉见:“…………” 这人怎么那么难聊天啊。 陆母端了切好的西瓜出来，先是递给陈叶，热情地尽地主之谊:“给，小伙子——对了你叫啥名？” “阿姨，我叫陈叶，绿叶的叶。”在长辈面前，陈叶出乎陆凉见想象之外的有礼。 陆母坐下来，继续跟他友♂好地谈话，“小陈你是模特？” 陈叶点头，“是的。” “小凉是你的助理啊……那以后多关照关照这丫头。”陆母疼惜又恨铁不成钢地睨了陆凉见一眼，“她呀，笨手笨脚的，啥事也干不好——” 陆凉见满头黑线。是不是所有家长都这样，只要儿女在身旁，家长和他人讲话，总是会把话题扯到儿女身上，然后一顿好数落。 这不公平，她刚还夸了老妈……买的瓜甜。 “好的阿姨，我以后会多多关照她的。”陈叶看向她，她一愣，与他对视，只觉他眼神复杂深邃，好想在酝酿着什么。 陈叶这句话，总让她想到晚间家庭剧之类的台词，“关照都关照到床上去了”，“这就是你说的关照？”…… 陆凉见脸更黑了，不能愉快地使用脑洞了。 再坐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得去给火锅喂食，陈叶起身告辞离开。 “你送送他啊。”老妈推了推仍坐在沙发上的陆凉见，不满地使唤着。 陆凉见“哦”了一声，穿上外套跟着出门，好在就在电梯门快要合上时，她急忙跑了过去，硬是挤进电梯里，对陈叶笑了笑，“我妈叫我来送你下去。” “送我下去？”陈叶不解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轻哼一声，“就乘个电梯的事有什么好送的，你也就是来坐两趟电梯玩玩。” 陆凉见:“……话不能这么说，你乘电梯无聊我还可以陪你解解闷啊。” 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电梯“叮”地一声，门开了。 陈叶径直走出去，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不用解闷，我就到了。” 陆凉见无语地看着电梯，她没有立即乘上楼，而是走出电梯，小跑着，“诶陈叶你等等我。” 陈叶听到声音转身蹙眉看她，语气冷冰冰的，“回去。” “我忘了跟你讲，”陆凉见无视他的态度，刚才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李哥替你开通了wb，账号是你的手机号，密码是你的名字。” “我不用。”陈叶一口回绝，继而又重复道:“天冷，你回去。” 陆凉见愣住，好半晌没反应过来，末了轻轻“哦”了一声，转回电梯。 陈叶看着电梯门合上，然后才去停车场取车，在回来路上经过一家便利店，给火锅买了两个鸡腿，准备晚上照着食谱弄给它吃。 买好鸡腿从便利店出来时，眼眸不经意瞥到不远处垃圾桶旁边有一个小小的脏兮兮的身影。 他慢慢走了过去，那原本在觅食的小东西听到动静后，抬起脏脏的脑袋，看着来人。 “喵～” 陈叶再次走进便利店，买了香肠和牛奶，蹲下来，喂给小脏猫。小猫兴许是饿极了，吃的很快很急。 “慢点，不急。”陈叶勾唇轻笑，把最后一点香肠全数塞进小脏猫嘴里。 小脏猫吃完香肠又埋头舔牛奶，等到差不多饱时，抬起脑袋冲陈叶乖巧地“喵”了一声又继续舔着牛奶。 陈叶看得差不多了，起身离开。 身后小脏猫再度抬起脑袋，看着陈叶离去的方向，再回头看了眼放在地上的牛奶，似乎在犹豫，过了半分钟，它抖了抖身子，朝陈叶的方向跑去。 第25章 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大学，这十六年的时间能遇到多少人，又能在这十六年交到多少朋友。 在校期间，有一两个校园风云人物，他们交友甚广，与他们走在路上，都会有人与他们打招呼，全校没人不说他们性格好，都乐意跟他们玩，简直好评度满分。 曾羡慕过这样的人，当与之走在路上，他们在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她在一旁尴尬地像个异类，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却硬挤出笑，跟这样的人相处，应该会有一定的压力吧。 虽然是这么想，但陆凉见仍然在心底暗暗地羡慕着，也在脑海里想象着要是自己有这么好的人缘该有多好，四海之内皆朋友，享受着一旁的人投来的艳羡的目光。 但是她不是，事实上，这种人并不多，要得到全部人的夸奖和喜欢这种概率实在是低。 后来，她渐渐看明白了，所谓的风云人物，其实也有各自的苦恼，譬如甲乙两方同时约你去玩，你在秉着不得罪他们的基础上该如何选择。朋友一多，你不能个个都兼顾到，你花在交友的时间和金钱也在变多，几乎没有独处的机会。 其实在人这一生中交到一两个真心朋友就算不错了的吧。 陆凉见认识小灿好些年了，有时候友谊带上时间奇妙的魔力总是变得让人心尖发软：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性子我不知道啊，早习惯了。 无论是好是坏，总之就这么相处过来了，是这些年一起的见证者，并不是一个只两三年就“遗失”了的过客。 除了爸爸妈妈，小灿也见证了她的青春生涯，甚至比她的爸爸妈妈还清楚，她发生过多少糗事她喜欢过谁她偶尔的小心思。 一起讨论班上长得好的男生一起吐槽校规一起笑说任课老师的怪癖，一起度过高三黑暗的时期一起迎来大学的曙光，一同悲一同喜，别人都说找到陆凉见必定能找到小灿，相同的，小灿身边也总是能看到陆凉见。 就好像双生子一样，女孩子的友谊就是喜欢粘在一起，，周末一起去逛街，去对方家里玩，连爸爸妈妈都认识了她，甚至有时候会问一句她今天怎么没来家里玩。 现在想起来，嘴边都是不自觉带着笑的。 小灿性格开朗大方，在认识郑成禹之后就一头热地去跟他表白，即便被婉拒了，仍然如同飞蛾一般义无返顾地继续往前冲。 小灿经常跟她说郑成禹有多么好多么好，陆凉见听得烦了，就敷衍她。小灿看她这个态度，嘴一撇，隔天就把郑成禹带来见面了。 然后就是狗血淋头的故事了，小灿一定后悔了吧，当时让郑成禹和她见面。 陆凉见一直是不知情的，她和郑成禹并没有聊过多少，直到上次她回来之后，小灿说一个月前郑成禹回国了，时间轴与她的离开恰恰巧合，但她只是一略而过，之后在餐厅碰到他们，小灿慌忙拉她出去，她还以为小灿是怕她与郑成禹吵起来，后来小灿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她眼前一晕，就转进了这个时空，她也只是隐隐猜测，因为是朋友，不想去思考太多，直到发现号被小灿拉黑了，她才恍然，自己所想的都是真的。 终究是排到了第二，输了。 在高中时她还打趣问小灿来着，会不会重色轻友。小灿一把搂住她的肩，大大咧咧地保证不会，说郑成禹算个毛，改天找个郑成风。 说这句话是因为那天她被郑成禹给明明白白地拒了。 陆凉见算是目睹了小灿与郑成禹纠葛的全过程吧。小灿这个人，好强不服输，一开始是只有好感而已，被拒绝了很没面子于是更加勇往直前，喊着一定要把郑成禹拿下，哪知后来缠着他，对他的感情反倒越发加深，渐渐不能自拔。 高考后，郑成禹考上了北方地区的a大，而小灿分数线不够，不能跟他上同一所学校，她复读了一年才考去他的学校，成为了他的学妹。 他们在大学具体发生了什么，陆凉见也不知道，只能打电话时从小灿嘴里隐隐透出一点信息，比如她追他闹了不少闲话，比如郑成禹再一次拒绝了她并说明了理由，至于是什么理由小灿并没有告诉她。 再比如她约郑成禹去玩，灌醉他把他给上了。 陆凉见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不行，她被小灿的勇猛给深深折服，这种青春伤痛小说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身边。 再后来，小灿一炮孕了。 陆凉见又吓得不轻，啪啪啪都不带tt的，这种总裁妈咪带球跑的剧情居然也发生在身边。 之后，小灿拿着验孕棒去威胁郑成禹，a大的校风很严谨的自然不能容忍学生情侣搞怀孕了在校女生还逼迫男生负责的这种事，郑成禹怕闹大了，于是勉勉强强地答应和她在一起。 答应的第一天晚上，小灿就喜滋滋地打电话告诉陆凉见这个消息，陆凉见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当她是守得云开见月明，顺便在心里稍微疑惑了一下，是上床了所以负责吗。不管怎样，都是值得恭喜的，终于小灿不要再这么傻下去了。 那天晚上小灿和她聊了许久，手机机身都捂热了还在一个劲儿不停说，言语之间皆是开心之情。 再后来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陆凉见忍不住打了个电话问她的近期情况，谁知小灿情绪低落，扭扭捏捏半晌才道出郑成禹叫她去把孩子打掉，不然就分手。 小灿害怕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快乐与满足就这样消失，思考了几天决定去堕胎。 哪知—— 没有了孩子的威胁，郑成禹更不会要她了。 那年小灿一下子瘦了二十多斤，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消瘦的下巴能戳死人。 她不停地喃喃自语，都是自己作的，都是自己没皮没脸才会这样，这下好了，遭报应了。 而郑成禹毕业之后就出国了，再也没有出现过小灿的面前。 直到一个月多前回过…… 陆凉见不知道他为何要回国，她希望他永远呆在国外死在国外，再也不要回来。 他回来了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明明知道小灿一看到他就会崩溃—— 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郑成禹吧。 小灿爱他已经爱到心灵扭曲。 她真的不懂这种深刻的爱情，在她看来，都是疯了。 偏偏她还躺枪了。 陆凉见苦笑，小灿于她而言，是很好的好朋友，是那种会把所有糗事秘密都跟她诉说的朋友。 所以，这件事后，她不讨厌小灿，因为几年的感情还在。 但她不原谅她。 小灿做事太没有理智了，她完全是魔怔了。只要想到父母不知道她身在哪里为她担心为她睡不着觉，她心头都会隐隐作痛。 亲情永远大于友情。 并不打算原谅。 第26章 嘉瑞通过官方账号将陈叶的这组照片发到了网上，不到一小时，讨论热度直线上升，纷纷在问这是新模特吗叫什么名字，之后到了一定的热度，直接冲向热门，成为今日的热门话题。 陈叶拍的这组平面风格繁多复杂，高度的清晰、丰富的影调层次、微妙的光影变化，摄像师追求摄影所特具的美感效果，其成功是显而易见的。 俊朗的面容加上摄像师高超的拍摄技巧，这组照片瞬间吸引了网友的眼球。 后来嘉瑞等热度炒的差不多时，便公布了陈叶的资料，也暗地里请网上几个名气大的po主宣传一下，一切都如公司预期所想的那样，顺利有步骤地进行着。 陆凉见上网不断浏览着网友对陈叶的评价，大多是花痴他的长相，偶有几个画风不同的在抨击陈叶长得不够阳刚，反正，网上的讨论度在持续升温。 她一边看着，嘴角的笑抑制不住地加深。 这是要红的节奏吗…… 浏览中，李哥打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把账号密码给陈叶，陆凉见关闭页面，小声地说：“李哥，陈叶说他不要。” “不要？”李哥提高了声音，随后头疼地啧了一声，“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陆凉见陪着笑，替陈叶说好话，“他就这性格，李哥，我看网上评论还好啊，热度炒的好高，都在议论陈叶呢。” 她转移话题，但李哥并没有顺着聊，而是铿锵有力地吩咐着，“这样，你先用他的账号发条微博，说自己就是陈叶，我等下发张照给你，附带上照片。” “啊？我来发微博？”陆凉见愣住，“那我要说些什么啊？” “自己想，就一两句话，别说你连这个都不会？”李哥因着陈叶不接受账号，，头痛的要死，口气变得很坏，说完就挂掉电话了，一分钟后传了张陈叶的照片给她。 陆凉见点开照片，是陈叶在化妆时被拍的，他素颜看着镜子，前额的发捊了上去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拍照者的角度只拍到了他的侧脸，在一群人中，尤其出色。 她登上陈叶的账号，点出输入框，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该用何种语气来跟大家打招呼介绍自己。 “你们好，我是陈叶，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注。” ……会不会太高冷生硬官方了。 “大家好，我是陈叶，十分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注，以后我会多多努力的。” 编辑完，手指停在屏幕上，这样会不会又太普通了，陆凉见咬着嘴唇，灵光一闪，划出颜文字，加了个“^^”的符号放在后面。 最后附上照片，点击发送，任务完成。 她并没有退出来，而是停在页面上，看什么时候会出现第一个粉丝第一个评论，出乎她意料的，只短短几十秒，就有提示有新评论，这个评论好像是开关似的，随后不断有提示声传来，评论数和粉丝数逐渐增多，速度快的，手机都要卡住了。 陆凉见只好把手机关机，转而去电脑上看都有些怎样的评论。 半分钟时间，粉丝数破千，鼠标点开评论，陆凉见看了几眼，大多都是“好帅”之类的话，陆凉见翻动着评论，看着直想笑。忽然，有一个评论跳了出来。 “最后加^^这个表情好萌～” 陆凉见囧了：“…………” 天地良心，她压根没想着要卖萌的意思，而是想着多点亲和力好吗。 再翻了几页，都是差不多的内容，陆凉见把电脑关上，去陈叶那儿告诉他这个喜讯，顺便把外套还给他。 外面晴空万里，明明昨天还狂风暴雨的，四月份的天气真古怪的让人捉摸不透。 去陈叶家得经过那篇麦田地，陆凉见隔着车窗拍了好几张照片，想着有时间一定要到这里来玩玩，时间点要么是现在这个季节要么是秋季，黄灿灿的一片也是挺好看的。 下车按了门铃，这次陈叶很快就开门了，侧身把她让进去。 陆凉见在玄关处换鞋，余光不经意瞥到正对方向的场景：火锅浑身毛竖起来，“怒发冲冠”的样子，而它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火锅挡住了视线，只看到一点点白色，陆凉见偏头看了过去，待目光看清了火锅前面的物什，顿时错愕了。 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白猫？ 她看向陈叶，眼神仿佛在询问。 陈叶慢条斯理地瞥了眼那边正在“吵架”的两只，他把外套挂上，徐徐解释道：“昨天捡到的，它硬跟着我，可能是我太帅了，被我迷得不能自拔。” 陆凉见：“……”没见过这么云淡风轻地吹捧自己的。 挂好衣服，他慢慢走到那边，手一弯，把小白猫抱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火锅，“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你应该要友好对待。” 主人竟然把对头抱起来了，看着那只喵躲在主人的臂弯处，嫉妒已经蒙蔽了它的双眼，火锅怒不可遏地冲着小白猫“汪汪”直叫。 陆凉见呆呆地看着这副情景，末了扯扯嘴角，指着火锅一语道破，“火锅好像在吃醋。” “吃醋？”陈叶沉思地看了眼还在狂吠的火锅，“它是公的啊……” 噗，这个无关公母好吗？陆凉见黑了半张脸，瞬间无语：“火锅只是觉得主人要被抢走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陆凉见弯下腰，把火锅抱起，帮它顺毛。 火锅嗷呜一声，停止了吠叫，乖乖地躺在陆姑娘的怀中，汪，还是她疼它。 两人面对面的，火锅正好对上小白猫的眼睛，这下一对视，火锅又冲着它叫，小白猫吓得连忙躲了回去，弱弱地“喵”了一声。 “诶，好乖的猫。”陆凉见凑近，睁大眼睛观察着白猫，无奈小白猫一直胆小地把脸埋在陈叶的臂弯处，她都没看清它的模样。 陆凉见干脆把火锅放下，从陈叶怀里轻手把小白猫抱了过来，小白猫虽然胆小但不挠人，乖巧地抬起脑袋，虽然下一秒又低下去了。 被放下地板上的火锅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 天，汪不能接受，无法承受。 手上的小东西很轻，小小软软的，一身白色干净的毛，看着就讨人喜欢。她含了笑，偏头问小白猫的名字。 “垃圾。”陈叶慢悠悠地回答。 陆凉见差点吐血，别说这么萌的小白猫叫垃圾？？ 陈叶低声解释，“在垃圾桶旁捡的，所以叫垃圾。” 她差点忘了，火锅之所以叫火锅是因为在火锅店捡的……突然觉得火锅也挺幸运的。 陆凉见抱着……垃圾坐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逗它，企图让它抬起脑袋，可惜被抬起一两秒之后又迅速藏起来，陆凉见抚摸着垃圾，突然想起什么，问陈叶：“你给它打了疫苗吗？” 陈叶重新坐回了电脑前，继续来欢乐斗地主，他双眸看着屏幕，有淡淡的光照映在他的脸上，漫不经心地回答，“打了。” “它真的好胆小啊……”陆凉见感叹道，疼惜地看着怀里的猫，虽然，实在无法叫出垃圾这个词。 “火锅刚来的时候也很胆小，过段时间就好了。” 陆凉见不敢置信地往火锅的方向看了看，却看到火锅蜷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趴在地板上，背对着他们。 “陈叶，火锅生气了。”陆凉见这才恍然，刚才就这样把火锅放在地上，转而去抱小白猫。看它这躺姿，孤孤单单的，还背对着他们。 陈叶按着鼠标，云淡风轻：“不用理它，它过会儿就好了。” 陆凉见没听陈叶的，她轻声唤了下火锅的名字，火锅跟没听到一样，不搭理她。陆凉见把小白猫轻轻放在沙发上，转而走去火锅面前蹲下/身子。 岂料，她刚一蹲下，火锅猛然站起来，看也不看她姿势骄傲地走到小屋里，钻进去躺着休息。 嘿，这汪。 果然相处久了宠物的性格会受主人影响吗。 陈叶说火锅过会儿就好，但这次说错了，直到吃饭时，火锅仍然呆在小屋里不出来，陆凉见拿骨头去诱惑它都没用。 火锅大概是伤透了心。 陆凉见不知所措地看着陈叶，“怎么办？它一直不出来。” “等它饿了自然会出来觅食。”陈叶依然不为所动，给小白猫盛好牛奶，随后坐在饭桌旁，神色自若地对陆凉见说：“尝尝看，有没有进步。” 陆凉见看着桌子上的家常菜，样子比昨天稍稍好看了些，不知道味道怎样。 “你是爱上了烹饪了么？”明明那天还叫她做饭来着，难道因此产生了成就感，就喜欢上了？ 陈叶睨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表示怎么可能，“无聊。” “无聊你还一直做菜？”陆凉见哭笑不得，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不然我吃什么？”陈叶促狭地笑，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的身上，嘴角轻启，“吃你啊？” 第27章 陆凉见表示，被陈叶调戏，除了想吐槽之外就没别的想法了，更别提少女心爆棚之类的。 她翻了个白眼，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品尝，边点评道：“唔……好像进步了点。” 陈叶跟着尝了一口，随即皱起眉头，“有点烧糊了。” “总体还是不错的！”陆凉见弯眼笑，鼓励他，“新手就能做到这个水平，确实很不错啊。” 陈叶把筷子搁在碗沿上，拿起放在一旁的杯子缓缓喝了口水，眉眼间含了浅浅的笑，颇为自然地问她：“明天你想吃什么？” “诶你是要我当你的专用试尝师吗？”陆凉见笑出声，认真地想了想，朗声回答：“我要吃肉！只要是肉就可以！” “想多了。”陈叶不咸不淡地说。 的确想多了，试尝师这三个字可以去掉。 陆凉见扯了扯嘴角，鄙夷地瞥他，说话只说半截，什么想多了，是不给肉吗？ 过了片刻，陈叶想到什么，戏谑地看她，“肥肉也可以？” “可以啊……我不挑的。”陆凉见坦言道。在校期间，每次打荤菜食堂大妈都给好多肥肉，小灿总是嫌恶地把肥肉挑开，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面不改色地吃着肥肉，后来她说自己可以接受肥肉的，小灿那眼神，简直是在膜拜神人。 她抬眼看向陈叶，不出意外的，陈叶现在的眼神与当时小灿的如出一辙。 唔—— 陆凉见摇了摇头，把小灿从脑海里甩出去，她暂时不想想起她。 虽然并没有因为小灿这个举动而讨厌她，但内心还是有点膈应，得慢慢平复下来。 “你不吃啊？”陆凉见笑了笑，故意逗他，“别说你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一样讨厌吃肥肉哦。” 听到后面一句，陈叶立即变了脸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强撑着颜面说：“吃啊，肥肉有什么大不了的。” “哦？”陆凉见慢悠悠地拖长音，而后恰巧在菜里发现了一块肥肉，她眼底蕴了笑，故作慢动作地夹起，放在他的碗里，和蔼可亲地说：“吃吧。” 陈叶：“……” 低眸看向碗里肥腻的一大块，光是看着就反胃，陈叶微微掀起眼皮，偷瞄陆凉见是否在注视着，然后，就对上了陆凉见亲和善良的眼神，他立即抽回视线，在心底暗骂一声，认命似的拿了筷子去夹这块肥肉。 筷子刚碰到肥肉，就被另一双从天飞来的筷子快速夹走了，陈叶错愕地抬眸看着陆凉见。 “好啦不逗你了。”陆凉见自个儿把肥肉吃了，含糊不清地说，“等会儿你吃吐了我还得照顾你，多划不来。” 陈叶阴测测地扫了她一眼，慢悠悠地挤出几个字：“照顾我你划不来？” “……不是你想的意思诶！”陆凉见满头黑线，着急解释，“不是照顾你而划不来，是你吃吐了划不来，你主语搞错啦。” “哦，soga。”陈叶一秒钟变脸，神情恢复自然淡定，不紧不慢地开始吃饭。 ……soga是什么鬼，其实她怀疑是死宅，看他整天待在家里上网，没有事绝不出门，对了，第一天见他，他还看爱情动作片来着—— 要不是颜好，完完全全的是一个猥琐*丝男。 思绪转到这里，鬼使神差地，陆凉见脱口问出：“你经常看av吗？” 陈叶夹菜的动作一顿，随后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眼神中写满了疑惑和不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陆凉见怔住，等反应过来脸立即一阵红一阵白，正吃饭间呢，问这个问题好不合时宜…… 正尴尬着无地自容，耳畔捕捉到陈叶淡然的声音，“会看，但不经常。” 陆凉见简直窘迫地想死了，这么正经地回答，她当时是被鬼上身了么，好死不死地突然就问了这个问题。 “……哦。”陆凉见声如蚊蚁。 “记起来了，你上次是看到了吧。”陈叶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他从浴室回来，瞥了眼电脑，看见那个页面被人关闭了。 噢老天，放过她吧，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了，陆凉见脸红的几乎能滴血。 “别人传给我的，说是好东西，我就打开看了。” 陆凉见：“……哦。” “女的身材一般，还没你的好。” 陆凉见：“……哦。” 等等—— “你拿我跟av女优比？！”陆凉见瞬间炸起，咆哮道。 “你关注点不同。”面对陆凉见的咆哮，陈叶显得很淡定，他慢条斯理地看向陆凉见，平静地说：“我是在夸你身材好。” “……那谢谢了啊。”陆凉见嘴角抽了抽，表情跟吞了翔一样。 “不客气。” 陆凉见脸全黑了，拒绝再和陈叶说话，她发四，不会主动跟他聊天了。 * 饭后，陈叶把还躲在小屋里的火锅给揪了出来，火锅嗷呜一声死活不愿意出来，挣扎着要躺回去。 陆凉见抱着垃圾在一旁默默围观。 宠物闹别扭了，主人该怎么办！ 宠物不吃不喝要绝食，主人该怎么办！ 急急急！ 没事儿，陈叶自有办法。 他把火锅给揪出来之后，又被火锅给逃了回去，这次火锅干脆拿屁屁对着他们，傲娇的不行。 陈叶沉沉看了一眼，然后转去厨房，拿出早准备好的鸡腿，盛在盘子上，端过来时，飘来一阵阵肉香味，陆凉见差点都吞口水了。 他把盘子放在屋前，随后走开，去忙自己的事了——斗地主。 陆凉见定睛一看，好家伙，足足五个鸡腿，而且闻着特别香，诱惑力真是杠杠的，这应该不是陈叶做的吧？ 不知道火锅能不能抵抗的住。 陆凉见闲着也没事做，干脆搬了藤椅过来，安然地坐在上面观察火锅什么时候会出来。 垃圾也探出脑袋，往那边望了望。 陆凉见摸了摸垃圾，笑弯了眼，这刚一笑呢，余光就瞥到那边有一个脑袋正偷偷摸摸地想要伸出来，拿鼻子嗅了嗅门外的鸡腿。 陆凉见瞬间失笑，还没半分钟啊，她还以为火锅的自制力有多强呢。 她转头望向陈叶，告诉他，“火锅出来了。” 诶等等，不是拒绝主动跟他说话来着么。 陆凉见懊恼地脸都皱起来了，幸亏陈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要是知道她这么快就自打脸了，估计少不了一顿嘲讽。 “嗯，把盘子里三个鸡腿拿走，不要给它吃。”陈叶眼睛仍然盯着电脑屏幕，平静地吩咐着。 “啊？为什么啊？”陆凉见愕然，好不容易火锅被诱惑出来了，现在还要从它嘴里夺走三个鸡腿，不被它咬死才怪，“要拿你拿，我可不干，破坏我和火锅之间的感情。” “吃多了不好。我忙着呢。” “……”忙个毛线球球，whatthe*。 陆凉见敢怒不敢言，把垃圾放下，没好气地走去蹲下，火锅看着她，然后在火锅的注视下，陆凉见硬着头皮快速拿走三个鸡腿，连忙跑到陈叶身边，怕被火锅追着咬，只能站在陈叶旁边，壮胆。 她仿佛听到她和火锅感情破裂的声音，清清脆脆的。 陈叶目光滑过她手中的鸡腿，微微一沉，转而去厨房再拿了个盘子，陆凉见连忙跟上，陈叶叫她放下鸡腿，“你去洗手吧。” “不要，我怕火锅咬我。”陆凉见往陈叶旁边靠了靠，那边火锅连鸡腿都不吃了，怒火冲天地已经摆好姿势，就差一声口令冲过来了。 “不会，它不敢。” 看火锅这表情，根本不能信陈叶这轻飘飘的保证。 要是别人从自己嘴边抢走最爱的食物，陆凉见也会抓狂，恨不得打他一顿。所以她很明白火锅此时的心情，万一真冲过来被当鸡腿咬了一口该怎么办。 陈叶瞥了眼她油腻腻的手，垂眸坐下继续斗地主，“那你别碰到我。” 听他这么一说，陆凉见立马把脏手往他面前凑，嬉皮笑脸的，“就碰就碰，你赖我如何。” 陈叶偏过头躲开，一边往火锅的方向看去，低声叫唤它，“火——” ！ 条件反射地，陆凉见吓得立马捂住陈叶的嘴，“不要把它叫过来！” 被捂住嘴的陈叶顿时崩溃，他用力推开陆凉见，恶狠狠地瞪着她，嘴唇周围赫然是一层油光，显然是陆凉见刚贴上去的。 见此情景，陆凉见囧了，情急之下，她都忘了自己的手刚拿了鸡腿。 她缩了缩脖子，不敢抬起头，这下好了，大的小的都得罪了。 良久，头顶上响起一道轻叹声，“走吧。” 陆凉见抬起头，瑟瑟地看着他，在眼神触及到嘴边那层油光时，瞬间又低下头。 “我带你去洗手。” 陆凉见走在前面，陈叶在后面，一前一后地走进卫生间。 她洗着手，挤上洗手液，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叶弯着身子在洗着……嘴。 “不好意思啊。”陆凉见斟酌一会儿，赔笑着开口，“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第28章 陈叶嘴型偏薄，是好看的心形唇，唇色自然粉，此时此刻唇上覆上一层水光，更是潋滟。 陆凉见惊艳地盯着有些出神，直到陈叶走到门口见她还愣在原地，叫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连忙擦干手跟着出去。 火锅把盘子里剩下的两个鸡腿吃完就继续躺回去了，陆凉见担心地看了看小屋子，问向陈叶：“火锅不会更生气了吧？” “不会。它只是困了。”陈叶云淡风轻地回答。 墙上的时钟指到两点，她才想起，那天下午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你也要去睡了吗？” 陈叶眼睛盯着屏幕，沉吟道：“玩完这盘就去睡。” 陆凉见看着无聊，就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上网，刚打开页面，无数条消息疯狂地跳了出来，她想起自己还没退出陈叶的账号。 粉丝上万，评论上千，陆凉见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亲眼目睹疯狂涨粉的情景。 “陈叶！你粉丝数上万了！”她高兴地喊了一声，点开评论去看看她们说了些什么。 闻言，陈叶从电脑前转过头看向她，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粉丝数？” 诶……她没讲过吗？ 好像是，刚进屋就被小白猫吸引了视线，等后来，完全忘记了这茬事。 陆凉见干笑着，“就上次给你你不要的账号啊，粉丝数已经上万了并且持续增长中。陈叶，公司把你照片放到网上反响很大哦！你要红了！” 陈叶边听她说边拧着眉，慢慢记起来，他之前在玩游戏时，突然飘来一个网页新闻，触目惊心的大标题“神秘美男子爆红网络”，他随便瞥了眼就关闭了。 原来是自己……陈叶默默把斗地主关掉，点开搜索引擎，慢慢打上自己的名字。 嘉瑞新模特陈叶因外形俊美深受网友喜欢，并有网友表示陈叶萌萌哒。 萌萌哒？ 陈叶诧异地扬眉，随即对着电脑旁的摆放的镜子左看看右瞄瞄。 “你突然照镜子干吗？”陆凉见浏览了一会儿评论，刚抬起头就看见陈叶臭美地对着镜子挤眉弄眼，于是问道。 陈叶视线从镜子上移开，转而认真地看着她，问，“我长得很萌吗？” “……没有啊，怎么这样问？”陆凉见差点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陈叶把娱乐新闻内容读给她听，读完之后颇为困惑地低声自言自语:“到底哪里萌萌哒？” 拍摄的那组平面也是走成熟大气风，百思不得其解。 陆凉见瞬间想起那个“^^”符号，难道是这个的缘故？她又想起那个评论……不止一个人觉得萌吗…… 咳—— 陆凉见打开账号页面，把发的那条递给陈叶看，弱弱地说:“李哥叫我替你发的……估计是这个的原因。” 大家好，我是陈叶，十分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注，以后我会多多努力的。^^ 什么鬼。 陈叶扫了眼笑得谄媚的陆凉见，嫌弃地啧了一声，手指往下一滑，神色自然地浏览评论。 看了一会儿评论后，陈叶退出登录，把手机还给她，语气平静地说道：“账号给我吧，以后不用你代发。” 陆凉见报了账号和密码，最后由衷感叹道：“长得好看的人真是在哪都会发光啊。” 陈叶登上账号，听到她这么说，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嘲讽，“还有光头，在哪都会发光。” “那你剃光头的话双倍发光啊！走在路上肯定亮瞎大家的眼。”陆凉见笑眯眯地开玩笑，机智回复。 陈叶不屑地哼了一声，眼底满是倨傲，“哥剃光头也很帅。” * 因在网络快速走红，嘉瑞很快就为陈叶接到了一份活动，作为男性时尚杂志《mode》的常驻模特身份正式出道。 明天就要去拍封面照，陈叶此时此刻显得很平静，上了一会儿网后就去书房看书。 陆凉见上午就过来了，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光线明亮，衬着心情都不自觉愉悦许多。她经得陈叶的同意把他的被子抱在阳台上晒，阳台上摆放着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中间放着藤椅，旁边搁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玻璃小桌，正是午后晒太阳休息的好地方。 她把被子晒好，转身看到那把藤椅，心里一痒，便躺了上去。 正对着阳光，幸好外面阳光不强烈，恰好的温暖舒适，她动了动，调整好睡姿，把手臂挡在眼前，渐渐地，困意涌了上来。 跟着陈叶，也养成了午睡的习惯，现在下午不睡觉就觉得全身乏力不自在，做啥事都没精神一样。 这里的下午时光是缓慢的。 空气中有打着圈儿的金色光晕，有风吹起树叶沙沙的响声，一切都那么美妙。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叶动了动酸痛的肩膀，把手上的《mode》轻轻一合放在书桌上叠放的书籍上层，他静静看了几秒，又伸手把那摞书籍给整理整齐。 看了眼手表，不知不觉已到中午两点，该是去午休的时间了。 陈叶慢慢走出书房，眼眸掠过客厅却没发现陆凉见的身影，只有火锅懒洋洋地趴在羊毛毯上，垃圾在距离他十米处的地方，好奇地看着前方的壁画。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处，鞋子还在，没有出门。他眉心一蹙，转而往楼上走。 经过垃圾时，它轻轻地“喵”了一声，随后拱起身小心地跟在他的后面，它动作很轻，以至于陈叶并没有发现它跟了上来。 只是在楼梯处，它上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叶走了上去。 果不其然，在阳台发现了陆凉见，躺在藤椅上休息，下午的太阳变得强烈，就这样直直面对着阳光，亏她还睡得下去。 陈叶揉揉额角，在藤椅旁蹲下，伸手欲拍醒她，可须臾间惊见手挡住了她面前的光线，在她的脸上投下一道小块的浅浅的阴影。 他起了兴趣，止住手不去叫醒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而是摆出各种姿势，作小鸟状，作鸵鸟状，看着浅淡的阴影，唇畔渐渐染了笑，玩得不亦乐乎。 正尽兴时，黑眸不经意地滑过盖住她眼敛的阴影，顿时被那长睫给吸引了视线。 手指合拢，收回了摆好的姿势，而后紧紧盯着她的面容，因着光线撒在她脸上，皮肤白的仿佛透着光。 陈叶缓缓伸出食指，指尖触碰她的睫毛，看到她睫毛颤动了一下，慌地缩回了手。 转头看风景好一瞬，都不听有声音响起。陈叶微微惊讶，回了头却见陆凉见并未转醒，而是安静地睡着。 呃…… 陈叶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虽是虚惊一场，但也没了之前的兴致。 在阳台上蹲了一会儿，便感觉到背部的灼热，这么炙热的太阳，竟然还没被热醒。 陈叶冷嗤一声，转而起身往回走，晒死她。 垃圾在楼梯处乖乖等着他的回来，等了好久，才看见一道身影出现在楼梯上方。 陈叶拦腰抱着陆凉见，小心翼翼的动作，陆凉见仍然没有醒，走到垃圾前方，他搂在陆凉见脖子处的手微微往后一靠，食指点在唇边，示意垃圾不要出声。 这一动作导致陆凉见的脑袋更往他胸膛处靠近一些，头顶上有几根小呆毛轻轻蹭到他的下巴，柔柔软软的，生出轻微的痒意。 陈叶有一瞬的愕然，他垂下眼眸看向短短软软竖起来的黑色发丝，目光幽深不明，随即下巴往下压，轻轻蹭一蹭。 可无奈力度一向把握不好，竟是蹭完之后扑地一下向下，敲在她的头顶，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 一下子把陆凉见给敲醒了，她睁开眼，就看见近在眼前的，陈叶的，下巴。她一阵无语，被吵醒后有起床气，此时口气有些冲，“你干嘛用下巴撞我？” “…………” 陈叶像是被雷电击中一动不动的，她看陈叶一副石化了的样子，他的脸在眼前近距离放大，陆凉见下意识地瞄了瞄身后，才发觉自己正在被他抱着，“你干嘛抱我？” “…………” “诶，放我下来。” 闻言，陈叶这才有所动作，面无表情地把陆凉见给放了下来，放下时动作不动声色地变轻，而后看也不看她，径直往房间走。 垃圾看陈叶离开，也跟在陈叶后面，只不过陈叶没注意到，于是它被孤零零地关在房门前。 陆凉见在后面看着，暗自感叹，陈叶还真有动物缘，猫的狗的都粘他。 垃圾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见仍然没有开门，就慢慢走到自己的小窝里——陈叶给它网购的家。 一点也没有理睬陆凉见的意思。 陆凉见“嘿”了一声，明明自己对它态度可亲昵，可还是不得近，陈叶对它不冷不淡的，反倒更讨它欢心。 猫狗也看脸？？ 第29章 郊区的天空比市内似乎更蓝些，蔚蓝如洗，纯净的蓝毫无一丝杂质，有飞机飞过生起一串长长的洁白云。 难得的好天气，不冷不热，暖意恰好。 今天陈叶只白t恤加深蓝色连帽外套，黑色长裤更显腿型笔直修长，裤脚挽起露出一点白皙的肌肤。他半倚在后车座，眼眸合上，似乎在浅眠。 陆凉见再次不放心地往后看了一眼，这样平静，让她想起了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总有种风雨欲来的低压感。 上次陈叶也是这么淡然，结果还是出了意外，仍然有心理压力，面对镜头会不由自主地发颤和不自然，仿若在惧怕镜头，而又不得不应对它，战胜它。 这其中要克服多少挫折才能成功。 特别是这次不是在嘉瑞拍摄，而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不熟悉的摄像师，不熟悉的工作人员，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她和李哥。 但偏偏李哥是不懂他的，会无形无意中给他施加压力。 想到这里，陆凉见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所有的因素都表明这次不会太顺利。 要是被杂志社那边的人传出嘉瑞新晋模特竟然害怕拍照，让外界知道恐怕笑掉大牙。 而陈叶此时此刻闭上眼睛纯心表明了不想说话不想沟通，她昨晚说的那些鸡汤不知道他灌下去了没有…… 陆凉见知道，鸡汤非一日就能大补的，陈叶也是，非一日就能彻悟进步的。 得循序渐进，慢慢来。 昨晚上说了很多，陈叶静静听完后只淡淡“哦”了一声便停止了这个话题，转而去上网。陆凉见和陈叶相处了这几天，发现陈叶呆在家里不是在上网就是在睡觉，只有昨天下午才去书房看了会儿书，真是堕落的宅男生活，简直让陆凉见折服，原本以为自己算是个网瘾少女，可来到这里各种大的小的事情堆积在一起，也渐渐少了上网的时间。 可是，陈叶泡在网上又不是什么逛帖子看八卦玩网游，她只见他玩过欢乐斗地主，有时候去网上买点东西，哦……对了，前天开始开始玩wb了，昨天上午连着发了两条wb，还都是转载网上搞笑的小段子。 陆凉见无语哭，完全没有一个已经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性。 已经有网友在质疑：“我是关注了一个营销号吗？？？？” 可惜陈叶并不知情，继续兴致勃勃其乐无穷地逛首页做点赞小能手。 陆凉见有时候真不知道怎么形容陈叶，行迹诡异毫无规律可言，原本想着了解他一些了，可他转而就给她啪啪打脸了，最后只能寻得一些小规律，依着判断去猜测。 “陈叶……”她试着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 陈叶并未动。俗话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估计他是怕了她的心灵鸡汤，毕竟昨晚补了那么多。 昨晚是在陈叶家休息的，他一天前从网上购了一张床和床上用品来，安放在二楼侧卧，陆凉见看见时，索性在这里留宿了，明天也不用跑来跑去的去接他，可以一起出发，剩了许多麻烦事。 她把垃圾抱到床上和它一起睡，上次看见陈叶和火锅同睡一张床时很有感触，渐渐也上了心思，正巧家里来了新成员，垃圾又长得萌气可爱，她干脆把垃圾从它的小窝里抱起，往侧卧走去。 一觉醒来，看到床那边缩成小小一团的白猫，陆凉见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再然后，在客厅看见陈叶在光线明亮处坐着，手中拿着一本杂志，也不看，而是目光深远地望向远方。陆凉见在一瞬间恍惚，她和陈叶之间似乎隔着重重跨越不了的障碍，她走不进他的内心世界，他不想她走进来，这一刻，陆凉见只觉得心都要破碎了。 怎样都白搭的感觉，重重的失败感涌上心头，陆凉见叹了口气，烦恼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弄得司机大叔好奇地看了她好几眼，还偷瞄后视镜去看后面的陈叶。 出租车在一幢写字楼前停下，陆凉见回头去叫陈叶，唤了好几遍，陈叶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碰见明亮的光线不适地用手挡了挡，口气慵懒缓慢地自言自语：“这是哪儿……” 陆凉见无语地看着他，感情还真睡着了啊，这种睡醒之后的呆萌感又出现了。 不过这样一来，会不会缓解了他的压力？ 陆凉见定了定神，付完帐便下了车，回头看了眼陈叶，陈叶跟着下了车，边揉了揉眼睛，而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大楼，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 “走吧。”陆凉见笑了笑，先一步走进旋转大门，等她走进去好几步了，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回过头一看，却看陈叶正被困在旋转大门里，跟着转了好几圈，陆凉见顿时哭笑不得，连忙走过去把他拉了进来。 她扶了扶额头，无奈又好笑地轻声说：“陈叶你睡醒之后智商是不是只有三岁啊……” 陈叶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快速地垂下眼睑，捂住嘴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困倦得不行。 陆凉见只好拉着她，在前台的指引下，乘电梯往杂志社去。 “陈叶，你该醒醒了，准备就到了。”陆凉见踮起脚拍拍他的脸，只有在这个时候，陈叶才会乖乖听话，任她摆布，她不做点平时不敢做的事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陈叶只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实在使人烦，他抬手把它挥走，随后戴上帽子，拉起拉链，拉链是可以拉到头顶的，他直接把整张脸都藏进帽子里。 陆凉见：“…………” 这么困，是昨晚上没睡好吗？还是整夜没睡？她一大清早就看到他坐在客厅里看杂志，现在又这么被困意席卷，她稍稍抬高手把他拉链拉下来，严肃地盯着他：“你一整晚没睡？” “嗯。”好半晌，陈叶才低低应了一声。恰巧这时，电梯门打开了，陈叶极其缓慢地看了眼电梯外面，电梯口直对杂志社大门，他一眼就看见格子间里的忙碌的人，一刹那，他的目光清明了些，那眸子微微沉了下来，随即往那边走。 陆凉见被他突然的反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连忙追了过去。 一进去，主编和李哥就迎了上来，主编旁边还有一个负责杂志封面版图设计的员工，寒暄客套了一会儿就直接去了化妆室换装化妆。 陆凉见站在旁边，悄悄看了眼李哥，感觉李哥挺尽职的，两次都来得这么早。 陈叶先是换了套黑色休闲西装，裤子稍稍修身，整体造型带着点时尚元素。 “感觉与我们这期杂志主题不太符合，这期走轻松休闲风，小a,你去拿那件米黄色针织开衫过来。”负责人表示不太满意，眼睛往旁边转了转，继而再找了套衣服。 “诶，内搭就用你穿来的白t恤吧，挺搭的。”负责人眼挺尖，说道。 陆凉见：“…………”没见过这么省的杂志社。 陈叶低低应了一声，便去换了套衣服。 都说米黄色很衬皮肤，确实如此，陈叶换上这件后整体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帅吗？”陈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在她耳畔神神秘秘地问，边抬眼掠了一圈其他人有没有看过来，搞得跟特务の密语一样。 陆凉见一阵无语，她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他：“呵呵帅。” 陈叶啧了一声，显然很不满她的“呵呵”，抬手捏了下她的耳垂，力度却很轻，随即走回去准备拍摄。 耳垂上温暖干燥的触感一触即离，可是，却仿佛点燃了引爆点，陆凉见的耳朵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般快速迅猛地燃烧起来。 她忍不住捂住耳朵，懊恼地轻轻嘀咕一声，搞什么。 背景布前摆着一个木制高脚椅，陈叶半坐在椅子上，一只脚弯曲搭在椅子下方的横杠上，另一只脚随意伸直，更显腿的修长。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仔细看，能看出他的脸部紧绷不自在，眼神中的抗拒和紧张。 见此情景，陆凉见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她连忙攥住拳头，小声地喊着：“陈叶加油！” 工作室此时此刻很安静，只有相机咔嚓的声音，陆凉见这一声顿时把呆在里面的工作人员的视线给吸引过来，简直是全场的焦点了现在。 陈叶也偏头沉沉看了过来。 陆凉见猛地一颤，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扰到他们，她尴尬抱歉地向着四周笑笑：“你们继续，继续哈。” 转了一圈，随后转回来直直地对上陈叶的目光，陈叶眼神复杂不明地看着她，陆凉见微微一愣，不知所措。 陈叶动动嘴唇，吐出一个无声的字，陆凉见看着嘴型，能分辨出他在说： “好。” 第30章 “中午我来下厨吧！庆祝一下！”陆凉见按了电梯按键，笑眯眯地对陈叶说。 陈叶深深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反问：“你确定是在庆祝？” 陆凉见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她一般不下厨的，这次主动要求对于陈叶而言应该是至大的荣幸好吗？ 进了电梯，陆凉见盯着上面跳跃的楼层字数，静默了一会儿，在字数闪到“5”楼时，她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虽然我很少做饭……但看你好像很享受来着，也想试试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很享受？” 陆凉见噎了一下，每天把饭菜捧在她面前期待地看着她叫她尝尝看这叫不享受？ “两只眼都看见了。”陆凉见不服气地顶了一句，看他一脸嘲讽的神情，她无奈地扶额：“别转移话题，为什么不让我做饭啊？上次也是这样子。就算我做的太难吃，那也不会毒死你啊……” 陈叶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并未作答。 陆凉见急了，伸手拍了他的手臂一下，示意他回答。 陈叶微抿着唇，投以注视，目光平静，久久，他突然戴上墨镜，动了动嘴唇，刚想开口。 楼层字数闪到1楼，“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他视线转了过来，看向打开的电梯门稍稍有些愣神，随后他大步迈了出去，一边冷淡地扔下一句话：“因为上次我做饭切到手了。” 陈叶走得很快，在陆凉见还未及反应时，他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因为上次切到手了，所以不想让她做饭吗？ 怕她也切到手。 陆凉见心底那柔软的地方猛地被某个物什狠狠一击。 她使了劲儿深呼吸，紧接着走出电梯，一看，大厅里哪有陈叶的影子。 走去门外也没发现陈叶的身影，他没有开车过来，估计是乘出租车回去了。 陆凉见招手唤了辆出租车，报上陈叶家的地址。 后面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写字楼旁边的咖啡厅慢慢走了出来，他摘下墨镜，望向出租车驶去的方向，目光深沉，过了许久，单手捂住半边脸，懊恼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低低叹了口气，戴上外套帽子，拉链一拉，漫无目的地往另一个方向走。 陆凉见到了陈叶家，按了好几遍门铃都不见开门，这是又闹别扭了吗？陆凉见微微蹙眉，又按了一遍，这下直接把隔壁家的老太给按来了，老太牵着她的小诗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在老远处就笑呵呵地对着陆凉见大声喊：“小姑娘别按了，小陈没回来。” 陆凉见循着声音看去，她疑惑地回看了眼紧闭的大门，重复了一句：“还没回来？” “对啊。”老太终于走到她面前，小诗兴许是见到生人有些害怕地“咯咯”叫了起来，老太扯了扯绳子，温声细语地低头对小诗说：“小诗别怕啊，这个姐姐不是坏人。” 陆凉见满头黑线：“……”什么鬼？ 安抚了小诗一阵后，老太又直起身子，笑容满面地说：“我一直在附近呢，没看到有车停在小陈门前。” “哦这样啊，谢谢奶奶。”陆凉见礼貌地笑笑，而后看了眼小诗，客套地夸奖道：“您家小诗很可爱。” 老太年纪已过古稀，头发花白，身子骨却很硬朗，她笑眯了眼，“上次还叫你来我家吃饭呢，隔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我叫小赵做几个她的拿手菜。” 陆凉见连忙摆摆手：“谢谢奶奶，不用啦，我就是来找陈叶的，他不在的话我也得回去了，下次我和他一起来登门拜访哈。” “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老太婆我还有多少个下次啊。”老太笑了笑，拉住她的手，“就今天中午吧。” 陆凉见有些为难，一方面觉得只聊过几句就到人家家里去蹭饭好像不太好，另一方面听老太这样一说，又不免为之动容，总是说下次下次的，到底能等到多少个下次。 她咬咬嘴唇，从包里拿出手机试着能不能拨通陈叶的号码。 老太看到她这个举动，乐了，意味深长地凑近一些，瞄了眼手机屏幕，问道：“给小陈打电话叫他回来啊？” “嗯。”陆凉见应着，拨了号码放在耳边，等了一会儿，彼端响了几声嘟嘟后，传来陈叶冷淡漠然的声音：“干甚？” 听到他的声音，一瞬间陆凉见喉咙莫名来的有些发紧，她吞了吞口水，按压住紧张和不自在，轻声问道：“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啊？” 那端安静下来，好半晌，陈叶的声音才传过来，一点波动也没有，“不知道在哪，我迷路了。” 陆凉见倒吸一口气，惊道：“你迷路了？！” “嗯。不认识这里，钱包落在家里，忘了带。” “…………”陆凉见只觉得气直冲向大脑，好想破口大骂，这人脑子是用来干嘛的！长相的附带品吗？！ “你站在原地不要动，告诉我你附近几个有标志性的建筑，我马上去找你，还有不要玩手机，保持手机的电量足够支撑我找到你。”陆凉见一口气说完，紧接着对老太抱歉地笑了笑，刚想解释，老太就笑着说：“快去吧，别让小陈等急了。” * 你有见过一个大男人迷路的吗？ 你有见过一个大男人在自己生活的城市迷路的吗？ 是宅到怎样的地步啊……连路都不知道。 陆凉见揉了揉发疼的额角，看向手机里陈叶发来的几个建筑的照片，就离杂志社四五千米的距离，她跟司机报了地址，往那里开去。 “ok，等我，我马上就来。”发送完短信，陆凉见全身靠在车椅上，慢慢平复一下之前紧张的情绪，短信提示铃声响起，陆凉见拿起一看。 “谢谢你美救英雄^^” 陆凉见：“…………”是谁当初十分鄙夷这个表情来着的？她回了一大串省略号过去，以表示自己此时此刻无语状态的心情。 车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陆凉见下车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无所事事的陈叶，陈叶戴着墨镜，帽子几乎把他整张脸都包住，玩着手机，这样*♂丝的大街蹲姿，偏偏被他生出几分帅气来。 陆凉见走了过去，他玩手机玩得十分全神贯注，她从他前面走过来，他愣是没发现。陆凉见俯视着他，口气也多了几丝霸气：“喂。” 闻言，陈叶抬起头，随后把手机一关，站起身，顿时变成他俯视她了。 她叫他时，瞥到他的手机屏幕，眼尖发现是短信页面，只是还没看清多少就被他关掉了。 “饿了吗？”陆凉见问道。 “饿了。” “想吃什么？” “吃你。” 陆凉见黑了脸，十分舍得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说正事呢，别开玩笑。” 两人慢悠悠地走去市区，陈叶双手插/进口袋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开毛玩笑，老子从不开玩笑。” 陆凉见心一颤，霍然想起他在电梯前说的话，她纠结地咬了咬嘴唇，不会这么快吧，当初还胸有成竹地叫她来追他…… 这不打脸来着吗？ 陆凉见干笑两声，装作四处看风景，突然略过一家日本料理店，她眼睛一亮，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解脱一样大声说道：“那里有餐厅！我们去吃吧！” 陈叶顺着她的手望了过去，皱起眉，拒绝道：“我不想吃日本菜。” “啊？那你想吃什么？”陆凉见条件反射地问，话音刚落，就后悔了，万一他又来句“吃你”妈蛋的如何是好。 陈叶说：“泡面。” “…………”虽然不是“吃你”，但还是很无语好吗，顺利拍摄完不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吗？就算不吃日本料理，但也可以换个别的啥，不求高档但是也别这么—— 陆凉见擦擦冷汗，一顿吐槽后，最终顺着他的意，“好，回家我给你泡。” 陈叶斜睨着她，似笑非笑：“你给我泡？” 陆凉见：“…………”这人怎么尽喜欢占嘴上便宜啊？ 她干脆直接无视他这个反问，继续说道：“强调一下哈，我可不吃泡面，吃一次泡面得排毒一个多月呢。” “不早说，我也不吃了。”陈叶立刻变卦了，这时招来一辆出租车，他闪身坐进后车座，陆凉见手把在车前门刚想打开，却听一道声音传来：“坐后面来。” 陆凉见惊讶地往后面望去，却见陈叶戴着墨镜看向窗外，仿佛刚才发出声音的不是他。 “你们快点。”司机大叔不耐烦地催着，不知不觉成为助攻。 陆凉见关上车门，往后车座钻了进去，坐在旁边。 陈叶稍稍转过身子，看了她一眼，随后坐正，直视前方，慢悠悠地说着，“这才对。” 第31章 时间不知不觉划过两页，陈叶的工作逐渐走向正轨，也渐渐忙碌起来，新接了两个个广告代言和下星期参加胥城模特大赛。 两个广告代言，一个是服饰品牌代言，另一个是饮料代言。 拍衣服广告还好些，只需换几套衣服摆酷酷的造型帅气闪亮地走出来，而饮料广告可不一样了，稍稍表情摆得不对便会喊卡，明明讨厌得要死还要装出一副无比享受的样子，导演不满意一遍遍喊卡，陈叶喝到胃里的果汁都在摇晃，甚至连呼吸都是鲜橙味。 等结束了拍摄，陈叶径直跑去洗手间反胃吐起来。 陆凉见站在洗手间外面，十分担忧地探头往里面看，这时恰巧出来一个刚解决完的男人，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陆凉见，随后连忙加快脚步离开，走在半路上还回头看她是否还在偷窥男厕。 陆凉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因着刚才那男人打开了门，她清晰地听见陈叶呕吐的声音，一阵比一阵难受，他来拍广告之前没有吃饭，逗趣说着等下灌饮料就灌饱了。现在那些果汁吐出来了，再吐的话就是胃酸了。 “陈叶，你没事吧？”她忍不住冲着里面喊了一句。 里面没有作答，但呕吐的声音也停止了，过了半晌，一阵水声后，陈叶才苍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陆凉见，朝她笑了笑，安慰她，“没事，还活着。” 陈叶脸色实在苍白得可怕，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也是惨白的，却挤出笑容。 一瞬间，陆凉见心底漫起说不出来的心疼。 她知道陈叶一向心理能力不强，稍有点小事就会沮丧害怕，可现在看到他明明是进步了，知道强撑着说没事，可她就是忍不住，反而更加心疼。 陆凉见上前扶住他，小声说：“好了，拍完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下次老子再拍饮料之类的广告，老子就不姓陈。”陈叶说。虽是霸气的话，但语气却很是虚弱。 “好好好，叫李哥不要接这种广告。”陆凉见依着他的话，应着。 陈叶继续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喝这个牌子的饮料了。” “好好好，咱不喝不喝哈。” “你也不能喝。” “好好好，我也不喝。”陆凉见好脾气地说，“你要不要去吃点什么？清淡点的小米粥之类的，你胃里空空的多难受啊。” 到了地下车库，李哥今天是开公司的车来接他们的，一结束拍摄他下来就坐到车里等他们过来，见不远处两个身影，他把头伸出车窗外向他们招手。 待他们走近，李哥发现了陈叶脸色白得像张纸，他不禁皱起眉，问道：“喝吐了？” 陈叶没回答，陆凉见连忙代替他说：“报告李哥是的，陈叶胃很不舒服，我们先去粥店买点粥给他填填胃吧。” 李哥看了陈叶一眼，随后头一偏，“上车吧。” 一路上都是安静沉默的气氛，陆凉见绞着手指，这气氛让她觉得尴尬无比，想打破气氛，可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车子行驶的速度慢慢停了下来，李哥食指一搭一搭地敲着方向盘，看向前方堵塞的车流，现在是下班高峰期，经常被堵个半死。 末了好久，李哥仍然盯着前方，却不冷不淡地抛出一句话：“陈叶，你得习惯，别娇弱地像个娘们。” 后面响起陈叶低低沉沉的声音：“嗯。” 陆凉见不满地瞪向李哥的背部，怎么说话的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李哥继续说：“没有抗压能力，怎么能成就大事。” 陆凉见一愣，停止了腹诽，李哥这话……算是心灵鸡汤吗？？ “人生在世十有*不如意，你要是把那些不如意的小事都记在心里，哪还有空余的地方去装下大事？”李哥回头看了陈叶一眼，意味深长反问道：“你说对吗？” 陆凉见按捺不住，小声插了一句：“李哥，陈叶其实进步不少了……” “他现在的进步跟不上他红的脚步。陈叶你要知道，等你真真正正红了，你会面临多少困难，且不谈娱乐圈的事，光是黑粉还有一些无脑跟风黑就让你够呛了。” 李哥说这番话也是为陈叶好，虽然不如女生能拐弯抹角想措词让他听得很舒服些，但总归是忠言。 一切都会好的吧。 车子速度如蚂蚁地往前挪，李哥点到为止后车内便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陈叶抬起头，嗓音稍稍暗哑，“谢谢李哥。” * 在经过一个星期的加强训练之后，陈叶面对镜头已自然许多，惧怕感也淡了，显然有自信多了。 这天晚上，陆凉见帮他整理行李，折叠换洗衣物时，陆凉见幽幽地望了望天花板，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像陈叶他妈，这也伺候着那也伺候着，不但关心身体问题而且也注意心理问题，有见过这么称职的助理吗！有吗！ 陈叶默默经过，拿着一罐啤酒喝着，边指着叠好放在一边的衣物，“你摆放的有点不整齐。” 陆凉见：“……你走。” 陈叶淡淡地“哦”了一声，随即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走。” 陆凉见懒得搭理他，帮他收拾好行李之后就要赶着回家，自己的行李还没收拾呢，明天一大早要和他还有李哥一起去胥城，她已经和陈叶说好了在机场集合。 “喂。” 她不理他，连头都没抬。 陈叶又喊了一声：“陆凉见。” “干吗？”陆凉见这才抬起头，先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来帮忙就算了，还来打扰她，岂可修。再是又低下来赌气不去看他，看着就烦，还不如不看。 陈叶蹲下来，伸手扭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直对着他，随后他脸上表情酷酷的，声音也是一片平静，“我是来告诉你一声，你追到我了。” 陆凉见：“……” “怎么？高兴的说不粗话来？” 陆凉见：“…………” 敢问兄台，我何时追过你了？陆凉见腹诽，嘴角抽搐，她此时此刻真的无言以对。 她长时间的不说话，陈叶有些撑不住，隐约猜到什么，他放开她的下巴，一下子站起身往回走，走了好几步，又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陆凉见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不禁躲开他的视线。 “石头剪刀布。” “啊？”陆凉见有些没反应过来，为啥又来石头剪刀布，这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陈叶此刻真是语气平静，一丝波动也没有，“我赢了你就跟我在一起。” 他的口气很认真，看她的眼神也很专注，仿佛在看着奇石珍宝一样，眼底又隐隐含着忐忑，担忧下一秒就会坠落，碎了一地。 气氛安静得可怕，火锅和垃圾并不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个人，而陈叶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又那么强烈，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转头看向陈叶，摇摇头：“我不玩。” 她与他剪子布两次都是他赢，他应该是擅长这个的，她玩不起。 陈叶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淡笑一声，低声说：“我出剪刀，你可以出石头。” 不等她回答，他快速离开这个房间。陆凉见长叹一声，整理好行李后走出房间，在客厅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陈叶的身影，只有火锅和垃圾在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玄关处拖了拖鞋来，两只玩得不亦乐乎。 陆凉见走过去摸了摸两只的脑袋，随后离开。 坐上出租车，陆凉见一脸纠结地看着手机，等它屏幕暗了又按亮又等它屏幕暗去，反反复复的好几次，还是没思考出要不要给陈叶发个短信。 她怕陈叶闹脾气明天不去胥城。 越想越不安，陆凉见点开短信页面，慢慢地按着字，“明天记得早点到。” 发送后，陆凉见连忙设置成静音，而后把手机放回包里，偏头去看窗外飞逝的景物。 没有为什么，她对陈叶没有男女之情，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陈叶，特别是他说了那句叫她出石头之后，竟慢慢内疚起来，脑海里一直在回荡着这句话，怎样都避不开。 她遇到为难的事第一反应总是逃避，置于一边暂时不想，甚至乐观地想着放在一旁也许明天就会好转。 可是，明天就得见面…… 陆凉见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就剩下几天时间了，就不能好好平淡地相处下去吗，她更加乐意看到陈叶一点点变得强大，而不是这样子的。 回到家，陆凉见倒在床上，不久外面门被打开，是老妈听她说要出差硬是说要给她带点食物，怕她在外地水土不服。 陆凉见爬起床，去帮老妈的忙。 弄好了之后，老妈问她准备好行李没有，她摇摇头，于是老妈二话不说就进屋帮她整理去了，陆凉见看着老妈忙碌的身影，内心深处荡起层层波澜，一时间感触颇多。 或许自己总是把陈叶当孩子一样对待，他才会这样…… 陆凉见摇晃了一下脑袋，去拿手机充好电，手机显示有新短信，她静了一瞬，随后点开。 有两条短信，都是陈叶回复的。 “嗯。” “^^” 第32章 第二天见到陈叶，陆凉见总跟做错事一样不敢直视他，直到下飞机走出机场的路上，李哥也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这两人一点交流也没有，甚至连眼神相对也没有，陆凉见一向是跟在陈叶身后嘘寒问暖的，今天别说嘘寒问暖了，都不靠近陈叶，直往他身边站，好像在躲避陈叶似的。 李哥古怪地看了他们好几眼，陈叶注意到他的视线，侧目与他对视，眉心微蹙，说话语气也不怎么好听：“看毛？” 李哥：“…………”陈叶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李哥表示需要冷静一下。 冷静了一会儿，李哥找回了霸气大哥的形象，一脸“目中无人”的表情睥睨着他们俩，“你们什么个情况？” 陆凉见原本好好地躲在李哥的一边安静地看风景，冷不防呗李哥指名了，她瞬间一个怔仲，条件反射地问道：“什么什么情况？” “你和陈叶啊，跟陌生人一样，冷战了？”李哥眼神从她身上又转到陈叶身上，打量着。 陆凉见不自觉地顺着李哥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陈叶的脸上，顿时愣住。 陈叶也在看着她，眸光黯淡，隐约含着委屈和无辜，一闪而过。 她僵着动作慢慢移开目光，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没，没啊……” 边说着走出通道，陆凉见远远就看见有十几个妹子高举着精致手幅，上面赫然是陈叶的名字，见到他们走出来，顿时尖叫着跑了过来。 妹子们跟着他们走，一边拍照，一边挤着推着想让陈叶帮忙签名。 陆凉见目瞪口呆，陈叶现在都有人接机了啊？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好歹是刚出道不久，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李哥护着陈叶走出机场，陈叶微笑着签了几张，临走时转身朝她们礼貌地脱帽鞠躬以示感谢。 * 在昨天之前就预定好酒店，所以现在面临着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她要和陈叶共住一间房啊！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李哥原本是打算订三间房的，然后陈叶不同意，说不要一个人一间，硬是要陆凉见陪着，陆凉见拗不过他，只好李哥一间，他们一间标间。 那么现在该如何是好，经过昨晚的事，她要怎样和陈叶共处一室啊。 怎么想怎么尴尬。 拿了房卡乘电梯，李哥与他们是不同的楼层，他在四楼就出电梯了，此时此刻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陆凉见看着跳跃的字数，恨不得快点到六楼，但到了六楼又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omg。 陆凉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殊不知陈叶看了她好几眼，他微抿着唇随后又放松下来，动动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认输了，主动开口说道：“我没有生气。” “啊？”陆凉见不可思议地转头去看陈叶。 陈叶别扭地低声嘟囔一句，“我长这么帅你都不喜欢。” 他声音太小，陆凉见没听清他的嘀咕，“你说什么？” 陈叶没理睬她，不满地看着她，依旧声音很小，仿佛纯心让陆凉见好奇一样，“又没多少时间追你了。” 陆凉见：“……” “到现在亲都没亲到该怎么办。” “……说人话。别盯着我又不发声，好幼稚你知道吗？”陆凉见脸都黑了，哭笑不得。 闻言，陈叶抬眸定定地看向她，一动也不动，就这么看着。陆凉见被他看的头皮发麻，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内心深处慢慢蔓延开来，在她警惕性全然打开时，电梯门打开了，陈叶径直走过来，颇为自然地在经过她时牵住了她的手。 似乎怕她挣脱开，他手劲很大，容不得她动弹一下。 陆凉见硬是被牵着进了房间，陈叶这才放开她，打开行李箱翻出衣服去洗澡，动作一气呵成，看都没看她一眼。 外面天已经暗了，她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飞机上提供的竟然是榴莲面包，她一阵无语，自然不会吃。陆凉见叹了口气，大字型地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拿起床柜旁的酒店电话去订餐。 直到酒店服务员送餐过来，陆凉见已经开吃了，陈叶才洗好澡出来。 陆凉见连忙抬起头，拿纸巾擦了擦嘴，指指放在旁边的套餐，说道：“我也给你点了份，饿了就吃吧。” 陈叶垂眸看了眼自己裸/露匀称的上半身，略微有些疑惑，没看见还是睁眼瞎？反应这么平静…… 等了半天，陆凉见仍在埋头吃饭。陈叶默默拿起衣服穿了上去，一点意思也没有。 一天都奔波在路上，陆凉见一点也不想动，吃完饭休息半个小时再去洗了个澡，李哥打电话问他们要不要去逛逛，她连忙唉声求饶拒绝，说实在累得不行，李哥又叫她问陈叶去不去，她偏头去问陈叶，陈叶半躺在床上玩手机，闻言冷嗤一声：“两个大男人去逛街？不去。” “李哥，陈叶说不去。” “哦。”那边静了静，就当陆凉见以为李哥已经挂了电话时，李哥刻意压低声音问她：“你和陈叶和好了吧？” 陆凉见：“……李哥，我和他没吵架。” 顶多是修罗场。 李哥显然不信她的话，哼了两声就挂了电话，自个儿逛去。 陆凉见虽然很累了，但意识却很清醒，一点困意也没有。陈叶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她与他一点交流也没有，干脆也拿出手机去刷wb。 刚一进首页就看见陈叶十几分钟前发的一条原创wb并且带了自拍： 来到胥城，感谢你们来接机，很意外很开心，为表达谢意，附上自拍一张。^^ 陆凉见不禁看了另一床的陈叶一眼，陈叶眉心微皱，似乎在玩游戏，正在为闯关而烦。她转回视线，默默地点了个赞。 外面天色已全黑，城市灯光璀璨，从远了望，街灯一排排连起来，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发出朦胧而绚美的光芒。 陈叶起身关上窗帘，再关了灯，一刹那房间变得漆黑，只有手机淡淡的光照在她的脸上。 “怎么那么早关灯？”陆凉见问道。 陈叶回答的很简略：“睡觉。” 陆凉见“哦”了一声，好吧睡觉就睡觉，但是——为毛他说完睡觉还在玩手机啊！槽点太多简直不知道从哪吐起才好。 反正她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干脆学他，在黑暗中玩手机。 陆凉见去论坛看各种娱乐八卦，顺便留意一下有没有讨论陈叶的，玩了有一会儿，手机突然进了条短信，是陈叶发来的。 她奇怪地看向旁边的某人，这么近发毛短信，没吃药吗。 点开一看： “我想亲你。” 陆凉见脑袋瞬间炸了，被炸得一片空白，一时整个人都僵住了，然而心脏竟如藏了小兔子一般在里面狂蹦跳起来。 她手指有些发颤不听使唤，发了个“？”过去。 短信提示声在安静沉寂的夜晚显得尤为清晰，陈叶看了眼短袖，随后手指一划，把之前那句话直接复制粘贴一下再发送了过去。 陆凉见咬咬嘴唇，指尖磨挲着屏幕，慢慢缓缓地打出两个字：“不要。” 余光偷瞄到他盯着手机，好半晌都没动作，就在陆凉见稍稍松懈下来，旁边的人却起身来到她床边，随后半压住她。 他一只手横在她的腰间，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处，他声音微微有些哑，带着点迟疑，“你真这么讨厌我？” 陆凉见怔住，“……没有啊。” 陈叶没有回话，黑黑亮亮的眼眸眨也不眨，紧盯着她，加之他现在半压住她俯视她的姿势，活脱脱地像极了大型犬科动物，热切而又不动声色。 陆凉见被压得有些难受，她推了推他的手臂，怕陈叶真会乱来，她嗓音放柔，慢慢安抚他：“先放开我好吗？你好重。” 谁知他恍若无闻，依然凝视着她，自顾自地问：“那你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对我那么好，害我差点以为你也喜——” 话停在半路，并未说完。陈叶抿紧唇，在心底低声反驳自己刚才说的话，已经以为了。 陆凉见轻叹了一声，她小心翼翼地拍着陈叶的背部，似做无声的安慰，她没有正面回答他，缓了语速，“我是你助理。” 也许这样比较残忍，但—— 确实是如此，后来开始把陈叶当成班上不听话的学生，时刻关注着希望他变好，仅此而已。 陈叶手臂一僵，俊秀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脸上无措的神情被黑色掩住。良久，他慢慢放开手，欲翻身下床。 陆凉见感觉到他的动作，顿时松了口气。 哪知，就这细微的呼气声，陈叶竟敏感地捕捉到了，在她警惕全无，电光火石间，一个柔软温暖的物什覆盖上她的唇。 黑暗中，陆凉见惊得心脏几乎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全身上下只有那心脏处在鲜活地跳跃着。 他似乎不懂接吻，起先只知道用他的蹭着她的唇瓣，后来渐渐不满足，开始慢慢轻轻啃咬起来。 陆凉见整个人都僵硬住，因着始料不及，她完全被吓住了。 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陈叶恼怒地在她唇上重重一咬，陆凉见顿时吃痛地倒吸一口气，陈叶便趁着这时，舌尖钻进她的口里。 陈叶吻得有些急躁而热烈，在她口腔里肆意的攻城略池。 他似乎这方面领悟能力挺强的，搅了一会儿后便吮住她的舌尖，细细软软地讨好着。一阵酥麻感从舌尖蔓延开来，他的气息萦绕在身侧，剧烈的，存在感极强的，清新好闻的薄荷气息让人意志逐渐变得混沌。 他轻轻勾着她的唇舌，动作慢慢由急切变得温柔起来，也许是怕她生气打断，尽力地想让她沉迷其中。 带着点卑微和紧张。 第33章 不就是一个吻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是这样安慰自己，但看到t台上耀眼夺目的人正面无表情地走来时，她的心还是不可控制地乱跳起来。 两边黑压压的一片坐满了人，只有舞台中央，洒满了光明。 此时此刻，陈叶是最闪耀的人。 她兴致盎然地小声问李哥：“陈叶表现棒吧？” 李哥沉沉地点头，目光紧随着陈叶颀长挺拔的背影，言简意赅地回答：“不错。” “那待会儿你记得当面夸他啊。”陆凉见弯眼笑了笑，“我夸他没用，得您夸，一夸一个准。” “为什么你夸没用？”李哥偏头疑惑地看向她。 陆凉见啧了一声，“夸多了呗，估计他都麻木了。” 人呐，就是这样，第一次才是新鲜兴奋，次数一多，早已习惯成自然。 李哥听从了她的意见，等比赛一结束，两人往化妆室走去，李哥伸手拍了拍陈叶的肩膀，朗声鼓励道：“陈叶你这次做的很棒！” 陈叶：“……” 他抖了抖，直接无视了李哥，侧目看向陆凉见，低声问道：“怎么样？” 李哥：“………………”这和陆妹子说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陆凉见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她先是愧疚地看了李哥一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会这样。然后再咽了咽口水，看向陈叶，“不错。” 陈叶得意地笑了笑，嘴唇两边微微上翘，小梨涡若隐若现，“那是自然。” * 因着比赛宣传度广，再加之陈叶表现长相出众，又吸引了一大批粉丝掉坑里。 陈叶的行程变得更加忙碌，有时候晚上回到家沾床就睡。火锅和垃圾没办法照顾，原本是打算交给宠物店照应一下的，谁知在半路上碰到隔壁老太了，她硬是把猫和狗给揽了过来，说是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又没多大事。 于是陆凉见跟陈叶回来时，都会先去老太家抱回两只，然后就会看到这样一幅场景：火锅和小诗依然死对头，垃圾趴在地毯上软绵绵地看着他们。 每天行程排的满满的，陆凉见也没了精力陈叶家自己家来回跑，干脆就长期霸占了二楼的侧卧了。 这天刚拍摄完了一组水底写真，回来的路上，陈叶在车上就睡着了，睡得极深，陆凉见叫了好半天都叫不醒他，最后李哥看不下去了直接大嗓门一吼，愣是一声就把陈叶给惊醒了，陆凉见叹为观止，李哥简直堪称第二个马教主。 陈叶双手拍了拍脸，使自己清醒一点，下车把火锅垃圾接回家。 他先给它们准备好食物，再去厨房弄了鸡蛋面两人草草吃了一点，填饱肚子后洗澡睡觉，真是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陆凉见却睡不着，虽然累到极点，跟着跑上跑下的，在大太阳底下晒成腊肉，但一点睡意也没有，离期限越来越近了，还有三天…… 是死是活，两天后就见分晓了。 陆凉见登上号，她希望小灿能早日想明白重新联系她，把她带离这里，可每次登上去，都是一阵失落。 陆凉见翻了个身，她自己也尝试过从别的朋友那里找回小灿的号去加她，可是，她没有通过也没有拒绝，就这样忽略了她的请求。 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了，陆凉见坐起身，沉默地盯着对面的墙壁，静了好一会儿，终是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忐忑和不安，她抱着抱枕跑去陈叶的房间。 陈叶没有锁门，陆凉见惊讶地一推就进去了，沉寂房间里黑暗暗的，陈叶沉稳绵长的呼吸此时显得尤为清晰，他睡着很沉—— 陆凉见犹豫了一下，不忍心把他叫醒，他今天已经累得够呛了，还要把他喊醒听她抱怨絮叨，多不人道。 她转身蹑手蹑脚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闭上眼睛强逼着自己睡觉，可翻来覆去仍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黑夜和昼明的交替，黑暗慢慢淡化成灰白，好像黑与白的转换，只是一念之间，即使你紧盯着天空，也会猛然发觉竟然不知不觉就天亮了，仿若没有经历过量变，直接质变了。 陆凉见一夜没睡。 她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天刚亮，空气带着湿润的凉意。 后天的这个时候她又该在哪呢。 陆凉见沉沉地长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下床去洗漱，估计黑眼圈要加深了。 今天的行程是去客串一部电视剧，陈叶在里面的角色就是露个脸，只有一句台词，“先生，让开一下。” 陆凉见刚知道这个时，额头上的黑线几乎可以凑成一绺刘海，这就是跑去刷个脸而已啊！ 下了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陈叶，他有预感似的，回过头与她对视。 陈叶眼神灼然复杂，沉沉地注视着她，陆凉见莫名地觉得，陈叶此时心里想的和她所想的是同一件事。 “早。”她慢慢走下楼，来到他身边跟着坐下，轻声打招呼。 陈叶侧目看她，开口时声音有些哑，“我今天早上看了时间，才发现不到两天了。” “是啊。”陆凉见轻声应着，而后没有说话。 陈叶声音更哑了，呢喃道：“怎么这么快……” “陈叶，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理我这个情况？”实在是太过未知，她压抑不住想急切地探知一些能让自己稍稍心安的信息。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加深，那眼底的光慢慢黯淡，他摇摇头，“不知道，等明天凌晨他们来的时候我可以帮你问他。” “明天他们来？” “嗯。”陈叶应声说着，“来接我走。” 陆凉见呼吸一窒，有点不知所措。 “明天可以陪我去玩吗？”沉默了一会儿，陈叶开口，缓缓看着她，哑声道，“我都没跟你约过会。” 这种情况下能拒绝那就不是人了，陆凉见轻轻地点头，“嗯。” 今天陈叶拍戏不太专心，所幸只有一句台词，很快就过了，拍完戏陈叶去跟李哥请假，把明天的综艺节目给推了。 中午陈叶照着食谱做了好多菜，相比于第一天，确确实实地进步了很多。陆凉见觉得挺内疚的，明明自己是助理，却总是他在做饭，也不想请个阿姨保姆什么的，自己琢磨研究。 “吃吧，以后就吃不到本大厨做的美味佳肴了。”陈叶勾起嘴角轻笑了一下，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她碗里。 陆凉见心念一动，猛然想起什么，惊道：“上次我跟隔壁奶奶说下次再去她家吃饭，到现在都没去！” “……下午去蹭饭呗。” “还有你，你也得去。” 陈叶眼底写满疑惑，“我为什么要去？” “我跟奶奶说我们一起去呀。”陆凉见咽下饭，说，“所以你也得去，别怪我哈，我一个人去的话觉得挺不自在的，你得陪我。” 我们一起去。 陈叶黑眸亮了亮，随后不着声色地快速掩盖住，他搁下筷子，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口是心非地戏谑道，“陆凉见我发现你这人挺不厚道的，又不答应跟我在一起，还拉我下水，你脸呢？” “在这呢。”陆凉见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感慨道，“还挺嫩的。” 陈叶：“……” 下午去老太家结果碰上老太不在家，说是被女儿女婿接去住两天了。陆凉见轻叹，看来这个“下次”是没机会了。 “明天的约会还是有机会的。”陈叶看她唉声叹气，安慰道。 陆凉见囧了一下，什么破安慰…… 但对于明天，她还真是说完就忘了，陈叶不提她都不记得orz。 第二天气温很高，太阳高挂天边发出炙热的光芒，直把人晒得脑袋发晕，而且一点风也没有，空气里都带着闷热因子。 这种天气实在不宜出行。 陆凉见涂了厚厚一层的防晒霜，t恤短裤的穿着。 陈叶震惊地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就打算穿这样出门？” 陆凉见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不解地抬起头看他，“对啊，怎么了？” “万一被狗仔偷拍到我们，我的绯闻女友就这个打扮？你好歹去换个裙子什么的……” 陆凉见打断他的话，哭笑不得，“嘿你这人，还没红就想着被狗仔偷拍了哈。” “怎么没红？红了啊，打开电视就能看见我的脸。”陈叶冷嗤一声，走出门，把伞撑开帮她遮挡太阳。 得了吧，广告就在一个卫视台播，天天看那个电视台，只为那十几秒广告。 陆凉见懒得吐槽，跟着他去车库取车。 和一般的约会一样，吃吃吃，逛逛逛，买买买，看看看，但介于今天天气实在是炎热，陆凉见逛了一会儿就满头是汗，直在心底骂自己是傻x，大白天的出来玩。 可看了看陈叶兴致勃勃的样子，她咽了咽口水，算了，热一点就热一点，又不会掉块肉。 晚餐是在江岸西餐厅吃的，临近夜晚，江风吹来一阵凉爽，餐厅的客人挺多的，已然有一两个妹子认出陈叶，徘徊在后面推推搡搡寻思着要不要上前要签名。 陈叶神色自若地用餐，假装没看见。 陆凉见吞下口里的牛排，小声问他，“等下要去哪？” 不远处有幢时钟墙，荧光绿的颜色在夜晚分外耀眼，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陈叶没答话，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慢慢说：“回家吧。” 凌晨十二点。 以小时计算，一只手都能数完。 快的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快的一句话就能概括完。 * “陈叶，我有点紧张。”陆凉见心口跳得极快，离十二点越来越近了，她既期待又忐忑的，内心深处隐隐含着不安。 陈叶看了眼时间，淡定地说：“放心，你紧张不了多少时间，还有九分钟到凌晨，他会提前五分钟来。” 陆凉见：“……被你这样一说更紧张了。” “那我闭嘴。” 陆凉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把疑惑问出口，“陈叶，怎么感觉你现在有点怪？” “舍不得呗。”陈叶轻描淡写地回答，把垃圾抱回小窝里。 “……”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舍不得好吗！ 陈叶把垃圾抱回小窝后去倒了杯温水递给陆凉见，低声道，“喝杯水冷静一下。” 陆凉见道了声“谢谢”后，小口小口地啜着水，一边等时间流逝。 很快，突然响起门铃声，陈叶起身，回眸看她，“来了。” 陆凉见：“……”这种神秘人物不是应该在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地冒出来的吗？ 陈叶开门侧身把一个黑乎乎的人让了进来，那来人一身黑色衣服，瘦瘦小小的，脸上带着黑面具，完全看不到样子。陈叶和他在玄关处说话，那人边听边朝陆凉见这边看过来，随后点点头，向她走来。 陆凉见更加紧张了，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没人带你出去？” 噗—— 陆凉见差点喷出来，这什么声音啊，细尖细尖的，像是被人掐着嗓子一样，听着就想笑。 她拼命憋回笑，涨红了脸，重重地点头。 “那填张表格吧，你只能申请离开。”黑衣男人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张a4纸，递给她，补充道，“最近部门比较忙，审核申请估计要挺久的，你耐心等一段时间。” 陆凉见停下笔，抬头看他，“多长时间？” “说不定，少则两三个星期，多则一两个月。” “……没有另外的方法？你可以直接带我走吗？”陆凉见急切地问道。 黑衣男人摇摇头，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方面不归我管。”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只能还要待在这里这么久吗？陆凉见眼神黯淡下来，低声喃喃：“我再不回去，我爸妈会担心死我的……” “这个，我可以帮你联系到他们，你可以报声平安。” 黑衣男人从腰间的包包里掏出一个厚重笨拙的黑色机器，他在上面按了几下，随后递给陆凉见。 机器清晰地传出老妈熟悉亲切的声音，虽只短短一个“喂”字，却让陆凉见瞬间哭出声。 “妈。”她哽咽喊道。 第34章 读书期间很容易饿，特别是上午第二节课后就已经饥肠饿肚，感觉早餐已经变成了知识充实了大脑。学校第二节课后有整整二十分钟的时间下楼去做课间操，不过现在因着夏天温度太高，已经取消了课间操，所以第二节课后他们多出了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在陆凉见的班里，一般后排的男孩子会跑去学校小卖部采购，顺便在班上喊一声要不要带吃的，立马一大堆人举手，这个要面包那个要牛奶的，来补充能量。 而肖旻班上完全与众不同，当然不同点并不是他班同学不会饿，而是他们不会浪费这课间二十分钟跑上跑下的，但他们同样也不会干饿着，眼睛盯着书本，手往书包里摸，拿出爸妈大早上准备好的营养品。 陆凉见直点赞，这样省了好多力气，第二天她也效仿他们，书包里装了好些零食，光是一些饮料就很占重量，背在肩上沉沉的。肖旻顺手把她的书包拿过来，一提起来——“怎么这么重？” “我带了零食，以防等下饿了没东西吃。”陆凉见嘿嘿直笑。 肖旻提着她的书包，慢慢走去学校，他低声说，“不用带。” “啊？” “你要是饿了，我可以下楼帮你买。” 陆凉见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声如蚊蚁地哼哼：“那怎么好意思……” “小心车！” 陆凉见吓一跳，猝不及防地被肖旻一拉，那辆摩托车险些擦过她，车主并没有停也没有回头看一眼，反而以更快的速度东倒西歪地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眼前。 七八年前这里还是条小街，虽然路不宽，但也不至于骑辆车都能差点碰到行人。陆凉见拍了拍小心脏，没好气地看向早没了摩托车影子的前方，嘀咕道：“怎么回事啊？” 肖旻站到她的左边，见她没事，嗓音恢复平静，“大概是车主喝醉了。” 陆凉见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肖旻第一次那么大声地说话，全然没有之前的优雅淡然，反而带着点点紧张。 陆凉见心里喜滋滋的，又带着点少女的害羞，宛若偷尝了一口低醇红酒，想笑可不得不抑制住，只能在心底笑开了花。 昨天下了场大雨，地面湿漉漉的，几处坑洼处积满了雨水，一不小心踩到就会溅起一脚水。 然而，有些调皮的学生骑着自行车飞速地一跃而过，飞溅起大把的水花，他们反而笑得更欢，回头朝陆凉见他们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看校服颜色是低年级的，学校每个年级段的校服领子和袖口颜色不同，高一和初一是绿色的，高二和初二是蓝色的，高三和初三是黑色的，他们的颜色是绿色的，显然是学弟。 张扬而胆大，青春而活力。 陆凉见轻哼一声，嘟囔了一句：“等你们上了毕业班，看你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吹得出来。” “你也没上毕业班。”肖旻眼底笑意加深，纠正她。 陆凉见怔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高二党，她撇撇嘴，都怪肖旻班上的气氛太压抑黑暗了，搞得她都产生了一种已经是高三毕业生的错觉。 来到教室，果不其然的都在埋头大声地读着背着单词和古诗词，环视一圈，教室里坐满了人，只有他们是最晚到的，连班主任都提前到了教室，坐在讲台前批改昨晚考的试卷。 明明他们刚才经过同年级的一个班，人都没齐，离上早读课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班主任食指抬了抬眼镜，看了门口一眼，随后示意他们进来。 陆凉见莫名来的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他班老师，生怕老师觉得是她拖累了肖旻才导致他这么晚到教室，看别人现在不知道都背了多少单词了。 坐上位置，肖旻把包放好，随后左手越过她的桌子想要拿她桌上的单词本，陆凉见连忙拿来递给他，他的手一顿，缓缓覆上她的手背，只指腹轻轻拍了两下，温暖干燥的触感让陆凉见下意识地看过去，不解地看着他。 “你又帮了我一个忙。”肖旻轻浅地笑，温声道。 陆凉见弯了弯唇，有些难为情，这种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不是，我是想说你对我很重要。”肖旻拿起单词本，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书脊上点了一点，随手翻开一页，他的视线落在书面上，嘴边却不紧不慢地补充，“即便是举手之劳，也觉得没你不可。” * 下午上第二节课时，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原本早上是多云，中午甚至有些转晴的现象，再加之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是多云转晴，大多数学生都没带伞。 哗啦啦的雨声吸引了陆凉见的视线，她看向窗外，愁眉苦脸地看着外面雨下得正欢，等下放学没有伞可怎么回家，叫爸妈来接估计还要在校门口等些时候。 “破天气，好端端地怎么下起雨来了。”陆凉见抽回视线，继续记笔记，嘴上振振有词的，小声吐槽着。 等下怎么回家啊，又要麻烦老妈跑一趟吗，等等，陆凉见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她没带手机！怎么联系老妈啊…… 她小心地凑到肖旻耳畔，轻声问他，边抬眼警惕地瞄了眼讲台上的老师，“肖旻，你带伞了吗？” 肖旻摇头，“没有。” “啊，那放学怎么回去啊？”陆凉见愁的皱了眉，没了心思去记笔记。 肖旻帮她扶正眼镜，指尖固好镜框边条，随后微弯了身躯，似乎在躲着以免被老师发现，他看向她，嗓音低柔悦耳，“再等等，看第三节课雨会不会停。” 窗外的雨声盖住了全世界的喧嚣，只余了，肖旻在她耳边缓缓低语。 他的气息所经之处皆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陆凉见的心境竟奇迹般地平静下来，她“嗯”了一声，就坐正准备认真听课。 肖旻拉住她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再聊一会儿，反正外面雨声大。” 陆凉见：“……”肖第一你这样放肆的开小差，你老师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好吧——“如果放学了雨还没停怎么办？” “那我们跑回去。”肖旻眼眸亮闪闪的，嘴角噙着笑，他的嗓音刻意压得很低，听起来别有一番……感觉。 跑回去？ 陆凉见傻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雨幕，难道真的要跑回去，一路跑回去会不会淋感冒了？ 是的，还真被她一语成谶，到放学了雨还是没有停下的趋势。 教学楼大厅站满了学生，都在等家长来接。陆凉见和肖旻被挤在中间，鼻翼皆是闷热的令人烦躁的混杂汗味和湿气的怪味，难闻的使人反胃。 陆凉见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气味，原是犹犹豫豫的，现下一咬牙一跺脚，偏头问肖旻：“要不我们跑回去？” 雨势不大不小，细细密密的跟针似的，肖旻缓缓收回视线，脱了校服外套递给她，“你稍微挡一下。” “等等，你手才康复没一会儿，淋雨了不会怎样吧？”陆凉见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会。” 陆凉见跟着脱下外套递给他，笑嘻嘻地说道：“你的外套给我，那我的给你。” 肖旻失笑，接过她的外套搭在臂弯处。 在雨中跑步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雨水打在脸上、发上、身上，脚踩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看着周围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蘑菇，和蘑菇下他人诧异的眼神，自由地跑着，肆无忌惮，酣畅淋漓。 如若是以一种十分愉悦的心情来奔跑着，就会抛掉所有，忘却所有。 跑回家，陆凉见全身都湿透了，跑到半路上跑欢了直接把外套扯下来，肖旻跟在后面又帮她套上去，来来回回两三次，到最后两人都被淋湿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陆凉见喊了好几遍都没人应声。 会不会老妈跑去接她了？ 陆凉见去爸妈卧室找了套爸爸的衣服给肖旻，带他去浴室，随后打电话给老妈，悠长的铃声从卧室里传出来，陆凉见挂了电话，没带手机出门啊。 爸妈卧室里也有个浴室，陆凉见跑去这个洗澡，淋雨中没啥感觉，等回到屋全身湿哒哒的觉得难受死了，怕感冒了，赶紧去洗了个澡。 洗好澡出来，肖旻已然坐在客厅沙发上，安静地看着老爸早上搁在桌子上的报纸，听到走动的声响，他侧目看向她，嘴角微微上翘，温声道：“洗好了啊。” 老爸个子没肖旻高，长裤穿在他身上成了九分裤，他把报纸叠好重新放回去，随即起身微笑看她。 “呃……”一时间陆凉见不知道该说什么，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气氛稍稍有些尴尬，不，也许就只有她觉得尴尬而已。 “你作业做了吗？”肖旻慢慢走到她旁边，徐徐问道。 陆凉见一怔，“还没有……” “先陪你做作业吧，做完作业我再回去。” “啊好……” 第一次有异性进她的房间，得亏老妈收拾了一番，她侧身把肖旻让进屋，有点手足无措地摆摆手，“呃，你随便坐。” 陆凉见坐在书桌前，拿出作业本，再一次地偷瞄旁边的肖旻，他微歪着头，视线落在摊开的扉页上，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微微一转，看向她，抓了个正着。“嗯？” 陆凉见脸刷地一下红了个半边天，偷看被抓正着，好丢脸，她连忙把脸埋进书本里，佯装刻苦做作业的样子，“没事没事……” 一只手扶着她的脑袋，使她离课本远一些，再轻轻拍了下她的背，这样一来，陆凉见的坐姿完全是小学生做作业的标准坐姿。 然后，她就保持这样的坐姿，浑身不舒服地做完了作业。 期间老妈回来了，带着一身的湿气，看到房间里的他们，一愣，“原来你们回来了啊，我说怎么都找不到你们。” 再后来老妈端了两杯姜茶过来就离开房间让他们继续做作业了。 陆凉见做完作业后舒服地躺在床上，一脸喟叹。而后，身侧的床微微一沉，肖旻也躺了上来，侧身目光带笑地看着她。 她干脆也侧着身子对向他，笑眼弯弯。 “累吗？” 陆凉见笑着摇摇头，“完了就一身轻松了。” 肖旻被她逗乐了，失笑地看着她，随后伸手拨了一下她的刘海，露出眉毛。 “这样也好看。” 第35章 夜，沉静如水。 外面一片漆黑，远处的天边只有几颗黯淡无光的星，有不知名的小虫低鸣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格外的清晰犹在耳畔，一切显得平静而却蕴含着风雨骤来的隐隐躁动。 陆凉见转动眼珠，再次看了眼豪华宽敞的大厅，璀璨明亮的水晶灯照得人眼睛晕眩，精致华美的装潢和价值不菲的家具，大，且无人气。 而她在这里已经呆了快一天了，却迟迟没有见到来人，想出去看看，又不知道大门密码，怕进不来。 中午饿的时候跑去厨房翻上翻下地找有没有吃的，结果只在冰箱找到两个鸡蛋，无奈之下，陆凉见只好烧开了水把鸡蛋扔进去做水煮蛋，就这样简单填了下肚子。下午逛了圈屋子，只有一个房间上了锁，这应该就是这家主人的房间了吧。陆凉见猜测着，逛完之后又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等着人回来。 外面小虫子演奏着杂乱无章的交响曲，一声、两声、四声、一声，她听着久了便觉得好玩，硬是想摸索出其规律来，便专了心听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大门被人打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处，那人眼眸深邃如黑夜山谷远处深蓝色的湖泊，他目光淡然地看了眼大厅里的人，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处，只一身简单优雅的白衬衫黑西裤，他松了松领带解开袖口的纽扣，衣袖折了一折露出一小截手臂，往陆凉见的方向走去。 “饿了吗？”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是成熟男人的低醇磁性。 陆凉见像只兔子一样惊跳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前面那人，眼神中有许许防备，看清了来人猜想他是这屋的主人，这才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随后一咬牙抬眼直视他，脸上堆了笑且稍显笨拙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陆凉见。” “江祁原。” 他停步在她面前，垂眸看向她，嘴角一扬，黑眸蕴着点点笑意，神色自若地问道：“带你去吃饭？” 陆凉见心跳漏了一拍，竟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不敢与他对视：“……啊可以。” 兴许是被她的回答给逗乐了，江祁原眼眸里的笑陡然加深，他把衣服挂上，领带也扯了下来，随后转身看向她，“走吧。” 开车出小区，保安室里的保安探出脑袋跟江祁原打招呼，“江先生出去啊？” “嗯。”江祁原偏头看了眼陆凉见，随后低声说：“带外甥女出去吃饭。” 陆凉见：“？？？？” 车开出小区转向大马路，平稳地前行着，陆凉见侧了身看着江祁原的侧脸，鼻子高挺，唇稍薄，看样子最多三十岁。陆凉见犹豫了半晌，迟疑地问出口：“我是你外甥女？” “嗯，按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我小舅。” 陆凉见嘴角抽了一下：“……亲的吗？” 难道设定又改了，平白无故给她安排了一个小舅来？要知道她老妈是独生女，哪来的弟弟啊。 “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正巧红灯，江祁原慢慢停下车，手指扶在方向盘上，侧眸看向她，“你母亲说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托我照顾你。” “我妈？”陆凉见脱口问道，一时间她竟有点不知道江祁原口中的老妈是虚无的还是真实的。 她并没有告诉老妈她的现状，只是扯了个借口叫她宽了心，说自己再过一阵子肯定回去。 但此时陆凉见有点傻傻分不清楚。 “你在外地求学，你母亲很不放心。”转绿灯了，江祁原发动车子，目光不偏不斜地直视前方。 哦……虚无的。 陆凉见恍然大悟，轻轻应了一声便没了话语，说不清现在的感受如何，有点失落又在心底自嘲自己的多想。 夜晚灯红酒绿的光影打映在她的脸上，黄的、绿的，冷色调、暖色调，变幻无常，五颜六色斑斓多彩的光圈打着小转，这是座繁华陌生的城市。 陆凉见转回头，低垂着脑袋，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灯亮太闪，看久了便有些晕眩。 “无论是不是亲外甥女，我想你都是需要我的。” 醇厚稍带着点沙哑的嗓音。 陆凉见抬起脑袋转眼看他，眸子里写上不解。 方向盘一转，拐进一条略显偏僻的街道，橘黄的路灯照耀得地面也是一片暖光。 车子停在一家装潢高雅精致的餐厅门前，这里环境安静，远离城市的喧嚣。 有侍者迎上来，江祁原把车钥匙递给他，随后带着陆凉见走进篱园，陆凉见回头看了一眼，侍者把车开去地下停车场。 走进篱园，穿过一条长长的古香古色的走廊，两边挂上古典雅致的灯，借着橘红色的光，陆凉见看清了走廊是建在池塘之上，正值夏季，碧绿圆盘似的荷叶开满了池塘，远处偶有一朵洁白透着一点粉红的荷花。走廊另一端，两岸杨柳依依，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江祁原走在前头，听闻后面没有走动的轻微响动，他回头，找寻陆凉见的身影。 陆凉见被走廊边上的雕琢繁杂淡雅的柱子给吸引了目光，停住脚步静静地观赏着，一时间忘了跟江祁原说。 江祁原略作沉吟，不打扰了她的兴致，索性姿势随意地倚立在栏杆旁，静静地等她欣赏完。 目光落在荷塘上，高高低低的荷叶，或支起腰杆撑出水面或懒洋洋地只浮在水上，绿意盎然更衬得那人仿若也是绿色的，池里偶有小鱼蹿动，带起一层轻轻的绿波。 篱园是美的，景物自然美妙，一草一木都是生机勃勃张扬着生命力，在这里吃饭边观赏景象，无意是一种身与心的愉悦享受。 浑然不觉地，嘴角噙上淡淡笑意，他微微转了眼眸，视线离开池塘，去看那边的陆凉见，却冷不防地，与她的眼神相撞。 一刹那间，陆凉见脸颊刷地一下通红，连着耳根子也是热得烫人，不知道是何原因，单单与他不经意地对视，便能如此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也许是他那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笑吧，陆凉见暗想。 她并没有对他一见钟情，但奇怪的是，有时看到他会抑制不住地脸红，内心感受不知该怎么个形容。 感觉哪里怪怪的。 “那个……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我过来看看，然后你也转身，就……”她慌慌张张地解释，略微有些语无伦次。 解释了一下，又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陆凉见脸涨得通红，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脸蛋上冲。 江祁原气定神闲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声唤了句：“还有一小段路，走吧。” 直接无视了她的解释。 陆凉见解脱了一般松了口气，不紧不慢地跟上他的步伐。 穿过走廊，经过奇形怪状的假山，水流涓涓地往下淌，叮叮咚咚清脆作响。 耳畔捕捉到悠长空灵的琴声，一路走来陆凉见渐渐不敢置信，这么古典清雅的地方竟然是个饭馆？ 她活了二十多年，下过的馆子少说也有几十次了，但从未来过如此高雅的馆子。也是，这里位置偏僻不好找，平常人应是很难吃到这里的饭菜。 进入大堂，才看见弹奏之人正席地坐在中间，垂眸而下，白皙纤细的手指抚着古筝，灵妙动听的乐声流泻而出。 环视一圈，只看见弹奏的人和立在门外的两名侍者，连个客人也没看见。 侍者把他们引进到包厢，陆凉见看见门口有一块红木小匾，上面刻着“七月”正楷两字，大抵是包厢名。 进入包厢又别有一番洞天，映入眼帘的是大理石圆盘桌，桌上放了青花瓷茶具，小巧精致。椅子也是石头所制，只是上面放了软垫子，左侧摆放了一排图书供客人在等待无聊时 侍者给他们倒茶，热气袅袅，有淡淡的茶香萦绕。 “你喜欢吃什么？”江祁原把菜单轻轻推到她的手边。 陆凉见坐在他的对面，透着袅袅升起的白雾看向他，只觉得他的面容变得朦胧不清。 篱园菜单外形如竹简，菜名刻在上面，她翻了翻菜单，虽是繁体字却雕刻清晰，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于是便说:“都可以，你做主就好。” “那就和往常一样。”江祁原和侍者说，随后想起什么，又道:“再要一杯热牛奶。” 侍者走后便是一片沉默，陆凉见揪着衣角，纠结着一会儿，开口打破沉默：“那个——” “不想叫我小舅？”江祁原抬眸，打断她的话。 “……”确实不想，虽然她在这里年龄不过十八岁，但这毕竟是虚幻的，她陆凉见，二十四岁，更加开不了口叫江祈原小舅。 陆凉见思忖着，随即轻轻地点点头。 第36章 出篱园时，她吃得有些撑，就怪篱园的菜肴太好吃，她一不小心就多吃了些。 偷偷摸了摸肚子，鼓鼓的像里面装了个小小的球，她有点担心，等下坐车会不会吐出来，感觉食物都挤到嗓子眼里了，若是车上一个颠簸，她铁定会…… “先在附近走走吧，消化一下。”江祁原回头看她，徐徐说道。 陆凉见求之不得，可不想做出在车上呕吐这等糗事——“好啊。” 她没有和江祁原并排走着，而是走在他的后面，眼睛不自觉地注视着他的背影，这片区域的路灯是暖融融的橘黄色，他的白衬衫被映成了与灯光一样的颜色，笔挺颀长的身躯在地面上投下浅浅的影子。 陆凉见正盯着他的背影出神，猛然地，那被盯之人竟然回过头来，她吓了一大跳，连着呼吸都是一刹那地停滞了，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祁原止住脚步，等她慢吞吞地走了过来，他侧目看了她一眼，随后神色自若地往前走。 马路两边除了篱园便再无其他建筑物，栅栏里面是空旷的草坪、低矮的树木，而且这里车辆也少，几乎没有车经过，闹市里暗藏着这片寂静处，与其格格不入，却相嵌其中。 走了有一段路，一路上都是安静沉默，陆凉见与这个“小舅”还是很生疏，再加上他与生俱来的疏离气质，她甚至有点不敢跟他讲话。 这在之前几乎没有过。 “回去？”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他微微扬眉看她，询问着。 肚子的饱胀感消了些，她点点头，轻声说道，“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路无话。 侍者早已把车停在篱园不远的马路边上，陆凉见钻上车，打开车窗，夜风灌了进来。 看着窗外飞逝的灯亮，半晌，她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坐正身姿，开口打破沉默，问道：“我是在哪上学？” “c*学院。”江祁原言简意赅地回答。 陆凉见：“……” 就她这逻辑早就被狗吃了的还学法律？？？ 她吞了吞口水，极为艰难地继续问道：“我今年大几？” “大一。” “……今天星期几？” 江祁原侧眸看了眼陆凉见，这次回答更加简略：“一。” “那我明天要去上课？” “嗯，我看了你的课程表，你明天满课。” 陆凉见：“…………” 上课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回到家已到了十一点，江祁原带她去她的房间，随后叫她早点睡。 她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隔着一面墙，房间布置风格与整体不同，这间看起来很是少女风，入眼之处都是粉粉嫩嫩的颜色，衣柜里摆了各式各样的衣服，陆凉见找了套睡衣，房间里有浴室，她去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很快就进入梦乡了，大概是那杯热牛奶的作用，即便今天啥也没干一点也不累，但沾了枕头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 仿佛置身于热气腾腾的温泉一般，浑身直冒汗，心尖处似有小猫的爪子在一下下地挠着，身体燥热难耐。 在身上游离的手带来了一阵清凉，她睁眼看去，却是一片朦胧混沌，啥也看不清。 性感的粗.喘声在耳畔清晰地爆炸，使人一阵战栗。 身体的触摸，起先带来的凉意渐渐变得滚烫，所有的都是模糊的，但又是磨在心尖上，痒痒的。 空气中轻轻的躁动。 她气息紊乱，睁大迷离的双眼，使劲儿想去看清身上的人是谁。 陆凉见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傻呆呆地愣着，眼神空洞。 她竟然梦到……江祁原了！ 而且是个春の梦。 陆凉见“嗷呜”一声把脸埋进被子里，羞愤欲死，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啊……对象还是他——要知道，陆凉见青春期也不是没做过此类的梦，但都是模糊不清看不到面孔的，现下她突然看到了江祁原的脸，立马从梦境里吓醒了，呆坐了好一会儿，小心脏仍是扑通通跳个不停。 要是她是个男的，肯定被吓出阳♂痿来。 陆凉见拼命想把那些画面从脑海里挤出去，一遍遍在心底念叨着，往事不要再提～往事不要再提～ 等到好不容易冷静了些，她觉得口干舌燥的，便起身出去喝水。 客厅亮着一盏壁灯，陆凉见打开门看到灯光还以为江祁原在客厅里呢，看了一圈没看到他的身影，她便放了心出去，咕噜噜灌了一大口水。 走回去时，因着江祁原的房间就在隔壁，她得经过他的房门，陆凉见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懊恼地扶额，丢死人了…… 怎么就……对象是他了呢—— 陆凉见觉得今晚自己的世界观都要碎成二维码了。 “唉——”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恰巧这时，她所站在的地方，房门被人打开了，江祁原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神情微微愕然，随即问道：“你怎么在这？” 陆凉见石化状态：“…………” 她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准备啊！！ “我出来喝水。”陆凉见抛下这句话就快速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完蛋了，这些天看到江祁原肯定会有膈应的。 后半夜陆凉见完全是睁着眼睛度过的，时间指到六点半她就起床了，因为自己大学期间上午一般是八点钟开始上课，她又不知道这里距离学校有多远，索性早点起床以免迟到。 夏季的天空总是亮的很早，六点半的时辰，外面已经是一片灰蒙蒙的白，她洗漱好，换上一套舒适的背带牛仔短裙。 书桌上贴着课程表，陆凉见看了一眼，大学英语，法理学？刑法？看起来好高大上的样子。 算了，硬着头皮混吧。 原本以为才六点半江祁原还没起床，她就可以偷偷溜走，直接打车去法学院，而且课程表上有写在哪哪楼上课，她完全可以独立自主地跑去上课。 但没想到的是，江祁原竟然这么早就起床了。 他上下打量她的穿着，眉毛皱起来，沉声说道：“裙子太短了。” 陆凉见正处于尴尬的不能自己的状态，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恨不得能有魔法，马上在他眼前消失。 江祁原重复了一遍：“你裙子太短了，不好。” 她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背带裙，到大腿三分之一处，“不短啊，别人都这么穿。” 谁知江祁原根本不听她的，径直叫她去换身衣服。陆凉见寄人篱下不好反抗，只好回去换了套长袖长裤来，像是存心跟江祁原作对似的，报复他叫她换掉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江祁原已经在吃早餐了，看见她身上的一套，他放下刀叉，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天最高温度三十九度。” 陆凉见：“……” “而且你们教室没有空调。” 陆凉见：“…………” 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再去换一套短些的来。 这样一折腾，加上吃早餐，等出门已经七点二十了，江祁原跟着走出门，淡声说道：“我送你去学校。” 陆凉见看了看手表，应了一声：“好。” 江祁原送她到校门口就去上班了，陆凉见赶到教室时不多不少刚好是踩着铃声到的，她挑了最后排的位置坐下，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人，男性居多，这跟自己上的师大可截然不同，在一个教室里能看到二十多个男性生物就算是很了不起了。 陆凉见挺后悔的，大学时期没有谈过恋爱。 再好奇地看了看教室里正听课的男生。 要不—— 来一场大学恋爱？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脑海，紧接着江祁原的面容也闪进脑袋，陆凉见差点吐血。 有几个女生因为迟到了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进来，小心翼翼地就近坐在最后一排，小声叫陆凉见让一下。 陆凉见连忙起身，让她们进去。 那起先叫她让一下的女生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她拿出书本，偏头跟陆凉见道谢，刚看见陆凉见的脸，脸上浮现惊讶之情，碍于在课堂之上，她压低声音问道：“你不是陆凉见吗？” 陆凉见一头雾水，看女生这副表情，猜测着，难不成自己在法学院很出名？她点点头：“是啊。” “我叫章灵，话说刚分宿舍那会儿我们还是一宿舍的呢，只不过不到一天你就搬出去住了。”章灵热情洋溢地跟她聊起来。 “章灵小点声，别人都看过来了。”一坐在章灵旁边的妹子开口。 章灵连忙再次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我这人一聊起天来就忘了调节音量。” 陆凉见礼貌地笑笑，“没事，我们先听课吧。” 虽然听这堂课并没有什么卵用。 第37章 经过四节课，利用三十分钟的课间休息友好交流，已经和她们三个熟悉不少，另外两个叫何佳妍和丁宇雨，都是自来熟，聊一会儿就有说有笑的，约好了中午一起去吃饭。 走去食堂的路上，手机响了，是江祁原打来的，陆凉见接通，他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中午我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去吃饭。”刚说完，就看见旁边正眼神暧昧地看着她的三个人，陆凉见顿时黑线，刚想说瞎想什么呢是我小舅打来的，江祁原又发话了，似乎有点惊讶，“你就有朋友了？” 可还不等她回话，江祁原继续说了一句：“那好，我晚上来接你。” “好。” 陆凉见刚一挂电话，她们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一脸暧昧地笑，“男朋友啊？” “不是。”陆凉见摇摇头，“我小舅。” 昨晚他的话还历历在耳，她点头之后，只见那人云淡风轻地看着她，随后两个字直接回绝了她，“不行。” 那还问个毛啊！ 陆凉见当时白眼差点翻出眼眶。 一听是小舅，那三人就没了兴趣，“哦”了一声就继续交流在校期间遇到过的奇葩男，由于她们也是挺幸运的，碰到了不少，直到吃完了饭，这个话题还没结束。 食堂饭菜挺好吃的，陆凉见埋头吃饭，边听她们吐槽，听着搞笑的地方，差点喷饭。 在师大可没这么多的奇葩男可吐槽，不对，在师大可没这么多的男的可吐槽。 陆凉见吃饱了才抬起头加入她们的话题，章灵三人餐盘上的饭菜还有好多，光顾着说话去了。 “真有这么奇葩吗？” 那个学长为追求学妹，男扮女装去帮学妹代考，陆凉见边吃着听到这件事真的被噎住了，咳嗽了好久狂灌水才平复下来。 “那当然了。还有一个男的啊，从高中就开始追一妹子，追了有四年了，好不容易追到手了，结果第二天就提分手了，别人问他原因，他说不习惯。你们说这人是不是超级抖m！”丁宇雨说。 章灵兴奋地接话，“还有还有，隔壁班和我们同一届的男生，据说他现在应该大四了，之前是在211大学啊，可是大二一直上网不去上课然后就被学校开除了，然后他回去复读了一年，就考上了我们的学校。” 陆凉见满头黑线，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们，“你们都是从哪听来的？” “一个神秘的组织协会。”章灵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特意压低声音，生怕被旁人听见一样。 陆凉见被勾起了兴趣，连忙凑近也跟着放轻声音继续问：“什么协会，什么名字？” “tcqp协会。”丁宇雨答道。 “tcqp？”陆凉见重复着念着英文字母，一头雾水，虽然不懂，但感觉挺高大上的，好像暗号一样。 何佳妍咬了口荷包蛋，啧了一声，受不了章灵和丁宇雨的故弄玄虚，干脆利落地打破陆凉见不断往高深复杂反向的猜想：“就是吐槽奇葩的缩写。” 陆凉见：“…………”她收回之前的想法，一点也不高大上。 “协会有多少人啊？”陆凉见又问道。 丁宇雨笑了笑，举起三个手指，陆凉见猜测，“30个？” 那三人摇摇头。 见状，陆凉见心念一转，往低了想，看向她们，默默吐出：“3个？” 那三人沉沉地点点头。 “……不会就你们三个吧？” 三人沉重地点点头。 章灵指指自己，介绍道，“我是会长，小雨是副会长。因为佳妍生来性情冷淡，没有获得会长和副会的欢心，所以暂时只是一名普通成员。” “呸，那是老子懒得搭理你们好吗！”何佳妍啧啧两声，鄙夷着睨着她们两只。 “呸，闷骚！” “小雨呸的对！” 陆凉见看着她们斗嘴直想笑，想想自己的大学生活，宿舍六个人，都是两两一对，分批玩。和她一起度过大学四年的女生叫张晗，四年来感情一般，没交过心，或许彼此有过这个念头然后不知不觉地取消了。也有过矛盾，都是事儿逼，你不说话我不说话，然后就突然冷战了，像是挣面子似的谁也不主动开口，陆凉见先前主动和好过几次，后来累了也就随她去了，只不过会跟小灿吐槽一两句，小灿当时说的是普通相处吧，鬼晓得以后还能不能见面。还真被她说准了，毕业之后张晗回了老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两人的唯一联系大概就是朋友圈的点赞了吧。 看着她们三个，再回想自己，好像很少这样肆无忌惮地调侃过张晗。 有些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然后他就消失不见了，或许以后能再见面，也不知是何日何时了。 “小陆，你中午要来我们宿舍玩吗？”章灵提议说道，“下午上课是两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你有要去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就来宿舍玩吧，你的床位还空在那里呢。” 陆凉见回过神，笑着回答：“好啊。” 食堂离宿舍要走十多分钟，章灵她们的寝室在七楼，等到一进屋，陆凉见已经热的汗流浃背，如江祁原早上所说的，今天气温确实很高，在外面走了那么久，又爬了七层，陆凉见简直怀疑她们夏天是怎么度过来的，寝室又是在七楼，室内温度很高，又没空调，只有两把破旧的电扇在呼呼呼地刮着，刮的还是热风。 啧，得亏没有住学校。 丁宇雨招呼陆凉见坐下，拿了小电扇出来，这下才凉快些。 三人把她当客人似的招待，又是问要不要喝水又是问要不要吃水果，陆凉见咬着切好了的西瓜，香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蔓延，她好奇地左右打量寝室，毕竟是女生寝室，墙壁上贴了好些精致小巧的贴纸，床沿上挂了叮叮当当的装饰品，陆凉见视线一转，就看到那张传说中还空着的她的床位，已经被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物。 陆凉见嘴角抽了抽，这就是所谓的你的床位还空在那里啊。 何佳妍打开电脑给她播放了一部经典影片，然后她们各自忙去了，洗衣服的洗衣服，看小说的看小说，复习的复习。 陆凉见也乐得这样，不会给她一种拘束感。 影片看到一半，就要去上课了。 丁宇雨从午觉中醒来，极不情愿地大力甩了甩脑袋，痛苦地嗷了一声，“下午的课比地狱还难熬啊！好不想去上课！” 这一声吼立刻获得了另外两人的应和，陆凉见眨眨眼，刑法课很难？ “每节课都提问，还不按学号名字，而是看衣服颜色！老子上她的课恨不得穿个隐形色的！”章灵吐槽了一句。 “我上上星期两节课被他叫了三次名，就是因为我那天穿的是二胡卵子颜色。”何佳妍语气平静地说道，结果差点没把陆凉见笑死。 章灵和丁宇雨也跟着大笑起来，这仿佛是她们之间经久不衰的笑点。章灵笑得手指都一颤一颤的，“哈哈哈因为你穿的像个吉祥物啊！老赵觉得新奇呀，就提问你这么多次了！” 陆凉见又被章灵的话给逗的喘不过气，缓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她饶有兴趣地问何佳妍：“那那件二胡卵子衣服呢？还有穿吗？” “扔了。原本是看老赵一直盯着，干脆想直接送给他的，但他体型太大，挤不进去。” 丁宇雨看了眼手表，顿时惊叫：“别闲聊了，要上课了，快点起床吧！” 章灵：“我不想去。” 何佳妍举手：“我也。” 陆凉见看看章灵，又看看丁宇雨，而后默默地说：“我挺感兴趣的……”但立即碰上她们一致的眼神，陆凉见瞬间改口，“但想想也就那么一回事——” “好！逃课去玩吗？反正老师也不点到。”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章灵微笑着点头，再次起领头作用提出建议。 这一建议获得了另外两人的举双手赞成，陆凉见赶紧也举起手。 法学院并不靠近市区，去市区要搭一个多小时公交，四人准备好，擦好防晒霜戴好帽子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去哪全凭她们做主，反正自己对这也不熟，跟着她们瞎跑，但还是要问一句——“我们要去哪啊？” “不知道，你问章灵。”丁宇雨摇摇头，指向章灵。 “随便啊，吃吃喝喝逛逛，怎么开心怎么来。”章灵挥了一挥手，“好不容易逃次课，得玩得尽兴才好！” “呸，你上星期也逃了。”何佳妍毫不留情地揭露她。 “诶！给我留点面子好吗！” “不好。” “……”话题终结者。 去商场逛街，章灵带着她们直奔衣服店，一进店就选了好些套衣服拿进试衣间，然后一件件穿出来展示，让她们点评，废了好长时间，终是买了件小裙子，把余下的那一大堆试穿没买的全都扔给售货员，说说笑笑地再去逛另外一家店。 陆凉见等着她的换装，默默在心底计算，假设逛一家店需要花费一小时的时间，一下午能逛四个小时，那么，能逛四家店，还没有吃吃喝喝，这算哪门子玩得尽兴。 她没有想买衣服，到最后直接一个人在外面等她们换好衣服，无聊透顶，再加上也逛了挺久的了，嘴巴也馋起来，想起商场二楼就是美食街，这下更是诱惑十足，就在楼下啊，近在咫尺啊。 好不容易等她们出来左转转右扭扭地照镜子时，陆凉见凑了过去，刚想建议去吃点东西，丁宇雨就扭头好奇地看着她，问道：“小陆你没有看中的衣服吗？” 陆凉见摇摇头，嘴唇一动，想说“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却又被章灵抢了先：“怎么可能！要不我们给小陆挑几件吧？” 陆凉见：“……” 说时迟那时快，章灵话音刚落，三人就兴致勃勃地跑去给陆凉见挑衣服，挑好了一件还摆在她身上看看，而后就把她推进了试衣间。 陆凉见嘴角抽搐，看着手里的草绿色无袖连衣裙，很小清新的feel，但裙摆挺短的，比她早上穿的背带裙还要短，陆凉见顿时就想到了当时江祁原的神色。 下一秒，她换上这套裙子。 一出来，不出意外的就获得了她们的赞美和吹捧，并不是陆凉见有自信认为自己穿得好看才觉得意料之内，而是每一个试装出来的都会得到另外几人的赞赏，这夸奖，全是水分没有一点真实性。 “小陆，真的挺好看的，不骗你！” 陆凉见看向镜子，裙子很修身，衬得腿长肤白，她皮肤挺白的，穿着这颜色也不显画风不同，整体来说，还不错。 售货员也笑着夸道：“好看啊。你身材真好，这裙子颜色和款式不是一般人能驾驭了的啊。” 陆凉见再看了眼，干脆果断地一敲定音：“好，买。” 赶快买完了就去吃吃吃。 “诶小陆别换回去了，跟我们一样，直接穿着吧。”丁宇雨说道。 陆凉见想了想，点点头，把身上那套衣服给装起来。 付账后去二楼，陆凉见终于可以坐着享受甜点了，顿觉十分惬意。 再去吃了点别的，咬着甜筒慢慢地继续逛，陆凉见觉得吃完后浑身能量又回来了，陪着走走也没啥问题。 逛了一会儿，章灵嚷着要去做头发，这下要花好长时间，陆凉见坐在理发厅里，吹着空调蹭着wifi，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正在看着八卦呢，突然来了一个电话。 是江祁原打来的。 陆凉见看了眼时间，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好晚了，江祁原说好晚上来接她回家的，估计现在正在学校等她吧。 一时间陆凉见有点害怕接电话，从这里回学校也要一个多小时，根本来不及，要是被江祁原知道她下午逃课了，啧，不知道会怎样，但肯定不会是好事。 “怎么啦？干嘛不接电话？”铃声一遍遍响起，何佳妍好奇地问道。 陆凉见看了眼锲而不舍的闪烁的来电显示，小声快速回答并且求支招：“我小舅打来的，接我回家，现在应该在校门口等着大概，可是我现在回不了学校。我是不是应该当没听到？” 何佳妍帮忙想了个办法，“不好吧，你要是不接你小舅肯定会担心的。要不你就跟他撒个谎说提早下课了和我们出去玩了？叫他来这里来接你怎样？” “这个可以有！” 于是乎，陆凉见攥着手机去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接通电话。 对方没声音。没办法，陆凉见只好先开口了，小声地叫了一句。 “小舅。” 第38章 这下，江祁原低沉的声音才传过来，“你在哪？” 陆凉见报了地址，不等江祁原说话就抢先解释：“下午老师放学早，我看着时间还早，就和朋友出来玩了。” 那边静了一瞬，江祁原说：“我马上过来。” “嗯拜拜。”陆凉见乖巧地说了一句，而后挂了电话，如释重负地拍拍胸口：“佳妍谢啦。”随后还轻声嘀咕了一句，“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 “你小舅等下过来接你回家？”何佳妍递了本杂志给闲得无聊却不能动的章灵，坐回小沙发上，偏头看向陆凉见随口一问。 陆凉见点点头，“是啊，他现在应该从学校赶过来吧。” “你小舅管得真严，没结婚吧？”何佳妍依旧心不在焉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陆凉见聊着，旁边丁宇雨和一理发师小哥聊得正嗨，笑得嘴角都扯到脸边边上了。 “没有。”陆凉见随手拿了本杂志翻着，各种发型让人眼花缭乱，但翻了一溜后还是觉得黑发最美，真不知道章灵怎么舍得她那头又黑又亮的长发，非得去染个颜色，她不好劝说，再说了自己觉得美但别人不一定觉得，还是任章灵去了，只不过稍稍有点惋惜罢了，这么漂亮的头发怎么不长在她头上。 “就知道。”何佳妍轻哼了一声，意料之中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年龄大单身好些年了，私生活枯燥无味没乐趣，只能处处管教外甥女，还没老婆提前体验当爹的滋味。” “呃……”陆凉见冷汗了下，“其实也不太对——” 三十岁对她们这群正值花季的十八岁少女来言年龄好像是有点大，单身好些年嘛，她暂时不知道，私生活枯燥无味，回想了昨晚，吃了个饭就回家了，吃饭的地点还挺高雅，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点无味—— 陆凉见没了反驳的理由，拖长了音就没了下文，何佳妍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写着“看你丫怎么解释”。 “没话说了吧？”何佳妍笑了笑，以这句话结束这个话题，而后拿出手机专心地上网。 陆凉见原本是想说一句来着，但看到她已经在玩别的了，便识趣地闭了嘴，现在说太多还不如江祁原等下的到来更具说服力。 江祁原出现在理发店门口大概是在两个小时后，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可见这下班高峰期，路况堵得真够可以的。 里面的人通通往门外看了过去，章灵正做着头发呢，脑袋不能动弹，可耐不住大家的转头，她吃力地转动着眼珠子，企图往门外看个究竟。 江祁原一眼就看到正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的陆凉见，她低着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杂志，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往门外望去，恰好看见江祁原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靠。”何佳妍关掉手机，低声说了一句，“我没话说了。” 陆凉见把杂志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椅子上，站起身，乖乖地叫了一声小舅，心底却有些得意，确实更具说服力。 江祁原的过来，章灵也不用那么辛苦地转眼珠子了，清清楚楚地看清了江祁原的模样，和何佳妍一样的反应，靠了一声，“小陆你这小舅也忒年轻了一点吧？” 丁宇雨看了眼江祁原，又看了眼理发小哥，暗自比较了一番，还是小白脸更合她心意，她对江祁原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便继续和小哥套近乎。 江祁原目光落在她白嫩嫩的大腿上，一触即离，眉心随之紧蹙起来。陆凉见不明所以地低眸看了眼，顿时了然，她故意笑得灿烂，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还想转个圈来着。隐藏住眼眸里的挑衅，笑嘻嘻地问江祁原：“我刚买的裙子，好看吧？” “短了。”江祁原低低说出两个字。 “不会吧？”章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语气夸张地叫了一句：“小舅你不会这么古板吧？这裙子哪里短了？” “呸，谁是你小舅。”何佳妍翻了个大白眼。 章灵也不甘示弱，“呸，干你什么事。” 何佳妍语气依旧淡定，“做头发就好好做头发，电烧头都挡不住你的嘴。” 陆凉见十分佩服何佳妍，一直都是处事不惊的样子，除了江祁原刚进来时那一声“靠”，后面也很快恢复平静了。 章灵一下子炸了，气鼓鼓地大声嚷嚷：“什么电烧头啊！你乱七八糟的形容都是从哪学的？” “自学成才，怎么，要夸我？” 章灵和何佳妍斗起嘴来，加上章灵嗓门颇大，理发店顿时吵吵闹闹的，连丁宇雨都抛弃了理发小哥，凑过来看热闹。 在一片吵闹中，江祁原微微低头，在她耳边问：“饿了吗？” 他说话时气息滑过她的耳朵，痒痒麻麻的，陆凉见瞬间想到了昨晚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她下意识地躲开一点，摸了摸肚子，早已经瘪了，“饿了。” “那回家。”江祁原说，“跟她们说一声。” 陆凉见说了声“我回家了啊”迅速被淹没在声潮里，她一阵无语，幸好一旁看热闹的丁宇雨注意到她了，回了一句“好”。 她拿起包和江祁原走出理发店，刚跨出门，就听见后面章灵嗓门一喊：“你们就走啊？” “是啊，你们慢慢吵哈。”陆凉见懒得回头，挥挥手，扔下一句。 * 在车上时，章灵发了条信息过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小陆，你缺个小舅妈不？” 说实话，和章灵相处了这一天，也算知道她的活泼直来直往不见外的性格，但看到这条短信时，陆凉见还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惊奇无比。 惊讶之余，还是回了她的信息：“我帮你问问。” “那个……”陆凉见放下手机，刚想问，突然觉得那个那个的显得不太礼貌，于是又硬生生地加了个字：“舅你有女朋友吗？” 江祁原看了她一眼，虽不明她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有。” 陆凉见：“……” 她摸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发送：“你没戏了，他有女朋友。” 发送完，陆凉见攥着手机，内心百感交集汹涌澎湃，竟然有女朋友？居然有女朋友！ 搞毛线，恋爱体验转亲情体验了吗？！ 还是，她填了申请表后，有关部门就懒得管她了，随便把她扔进一个啥啥乱七八糟的时空，任她随便玩？ 陆凉见瞎猜测着，脸上的神色随着内心所想而不断变幻。 章灵的信息发进来：“唉，真可惜，你不能成为我外甥女了。” 虽是话语里都带着可惜两字，可陆凉见琢磨着她这条短信，愣是没感受到“可惜”。仔细一想，大概是章灵一时兴起而已，无则进，有则退，潇潇洒洒，“收放自如”。 陆凉见回了她一个“滚”字，就把手机放进包包里。 刚合上包，耳畔不轻不重地飘来一句话：“刚开玩笑的。” 陆凉见顿时石化：“……” “小舅不带你这样的啊。”陆凉见脸黑了一半，“您是不是有所察觉我是帮朋友问的啊？” 江祁原直接亲自践行了一句真理：沉默就是默认。 车开进小区，陆凉见等半天没等到江祁原的回话，不带这样不搭理人的啊，她火气噌噌地往上冒，直接下了车也不等他，径直走向电梯，到了楼层后然后愣在门外，不知道密码—— 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江祁原才上来了，好笑地看着她，陆凉见不服气地别开视线，不去看他。 他按了密码，在玄关处换好鞋，顺便把陆凉见的拖鞋也从鞋柜处拿了下来，陆凉见跟在他后面，默默地换鞋。 “密码是123456。” 陆凉见抬起头，脱口而出：“这么简单的密码？” “嗯。”江祁原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陆凉见看见他的喉结一下一下地滚动，她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耳垂泛起淡淡的绯红。 “不怕小偷破解你的密码进来偷东西吗？这么简单的密码，随便想想就想到了。”陆凉见顺着话题继续问。 江祁原放下杯子，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问：“你想到了？” “……呃，我是高估了你，压根没往低处想。”陆凉见解释。 “别人也会高估我的。” 陆凉见默了，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但也不排除有小孩子闲的无聊，会12345的试密码，然后就被他们试着了。 江祁原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等再出来时，已换了套休闲的衣服。 “去篱园。” 之前江祁原问她饿了没，然后说回家，她是以为江祁原会做饭来着。 结果一回到家，只不过换了套休闲的衣服，便出门去篱园了。 陆凉见无语。 第39章 陆凉见使劲儿扭头看着车窗外，看沿路的风景，即便现在正在一条偏僻安静的道路，外面乌漆麻黑的，连风景的轮廓都看不清。 车内一片沉默，江祁原专注地开着车，似乎不觉得此时无声的气氛有些使人尴尬不自在。 陆凉见只好装作四处看风景。 等到脖子都酸痛了，她这才扭回头，揉了揉脖子，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只求申请快点批准下来，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也不知道他们的工作效率如何，小个子黑衣人回答的那么不肯定，万一自己一个倒霉，还真一两个月回去呢…… 呸。 陆凉见赶紧暗自呸了一声，没事立毛g。 她坐正了身子，避免再胡思乱想乱立g，有些没话找话地问江祁原：“你经常去篱园吃饭吗？” “不经常。” “哦……我看这两天你就带我去篱园，我还以为你习惯去那里呢。”陆凉见笑了一下，“不过那里的菜还真挺好吃的。” 江祁原淡哂，低醇的嗓音染了些笑意，“你昨天都吃撑了，等会儿少吃点，晚上不好消化。” “得令！”陆凉见应道，她偷偷瞥了江祁原一眼，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于是软了语气打商量：“我能不叫您小舅吗，又没血缘关系，叫了有啥意思啊。” 江祁原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眉毛微微挑起，似笑非笑，“那你想叫我什么？” “都可以啊。”陆凉见巴拉巴拉举了一大堆栗子，“叫全名啊江先生啊江哥原哥祁原哥您任挑。您看看，这些称呼多年轻啊，叫小舅反而把您叫老了，我上次跟朋友提起你，她们第一直觉都觉得您年纪挺老了。” 车子缓缓下来，等红灯，江祁原这才偏头看向她，对她举的那些栗子一律忽视，反而重点转到另一个点上，“你和你朋友提起我？” “是啊。”陆凉见点点头，“下午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顺嘴一说是您打过来的，然后她们就说了一下子。” “不勉强你了。”江祁原收回视线，“随你叫什么。” 陆凉见乐了，差点蹦起来撞到车顶，开心地喊了一句：“诶！七元哥！” 还挺好说话挺通情达理的嘛。 “嗯。”江祁原淡淡应了一声，发动车子。 在篱园，陆凉见压根没听进七元哥的劝告，又是一番大快朵颐，等出来时，昨日重现，肚子又鼓得像是吹起了一个气球。 江祁原头疼地陪她散步消消食，早知道，就不该再带她来这里，之前无非是看这孩子吃得欢，挺高兴的样子，才又带她来篱园。 路过一药店时，江祁原下车买了消食片，陆凉见接过，朗声道谢：“谢谢七元哥！” 七元哥这个称呼还真是越叫越顺口，不过，恐怕江祁原还以为是叫他祁原哥，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凉见按照说明书在嘴里含了三片，面对美食，人的自制力总是溃不成军，一个不留神，就撑着了。 江祁原把副驾车椅放平些，陆凉见半个身子都瘫在椅子上，舒坦地把手搭在肚子上，偶尔细细柔柔地摸了一摸，缓解一下胀肚子。 她盯着前方，脑海一直盘旋一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最终是好奇心战胜，她偏头看向江祁原，开口问着：“哥你是不爱说话吗？还是和我没话题？来来去去的好几趟，统共也没听您开几句口。” “没话题。我们隔了一轮的代沟，不知道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陆凉见没料到江祁原会如实回答，她愣了愣，随后张张嘴，“没有大一轮啊，我真实年龄二十四岁，准备就二五了，我有同学都已经结婚生子了。所以啊，别把我当十八岁小姑娘看。我也没啥兴趣爱好的，就是喜欢在网上泡着，了解天下大事，对啥都稍有涉猎，没准我还能搭话呢。” “不像。”江祁原看了她一眼，“看着挺幼稚的。” “哪里幼稚？”陆凉见瞪大了眼，随即轻轻嘟囔一声，“偶尔吧，人都是多面性的不是么，总是一种性格多无聊啊，得多样化发展。但是呢，万变不离其宗，我同龄朋友都说我挺早熟的，有时候还稀奇古怪的让人看不透。不过啊像我这种人应该也挺多的吧？” “当时听到别人说我怪还沾沾自喜呢，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后来长大了发现自己也不过是掉人海都找不到的普通人。幸好当时表里不一，没被人识破，啊……表里不一就是外表装着斯文，内心世界却骄傲不可一世，我从小就会装，也不知道是不是多重性格——” 陆凉见叽叽哇哇一大堆，江祁原认真倾听着，偶尔应了一声表示在听，她便也放开了说，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 说到最后把自己说睡着了，中午没休息，还陪章灵她们逛了一下午街，再加上这一通唠嗑，空调这么一吹，愣是半路截了话径直跳进了梦乡。 陆凉见没做梦，她听人说，睡觉不做梦睡眠质量才好，你要是一晚上都在梦境里蹦跶着，指不定明天醒来睡了跟没睡一个样。 耳畔的声音渐渐小了，随后陷入沉默，江祁原侧目看了陆凉见一眼，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车辆拐进小区，在停车场熄了火。今天的月亮挺圆挺亮的，明亮皎洁的光洒下来，照的她轮廓柔和，睡容安静，手随意搁在大腿上，手指还抓着药盒不放。 她的裙子有些短，因着整个身子都半躺在车椅上，裙子往上缩了些，露出白皙细腻的大腿。江祁原侧身从后座拿来抱枕，盖在她的腿上。 江祁原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他微微蹙眉看着陆凉见，不知要不要叫醒她，但看到她睡得安稳。他打开车门站在外面，拿出一根烟点着。 直到烟抽得差不多，他摁灭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随后走去一看，陆凉见还在熟睡，只是翻了个身，睡姿不太舒服。 江祁原修长的手指按了按额角，轻轻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一只手臂往她的腿弯处，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部，就这么一用力，她便被他抱在怀里，没惊醒她。 抱到手里才知晓她压根没多重，又小又轻，毫不费力。 江祁原拦腰抱着她进电梯，她的脑袋不安分，直往他手臂外滑，耷拉着向下。江祁原扶在她腰间的手臂只好向上移动，把她的脑袋固定在他的肩膀处，这样一弄，陆凉见猛地被他的锁骨硌了一下，醒了。 陆凉见睁眼的一刹那就看见了江祁原的脸，在眼前呈放大版，清晰无比，她甚至可以去数睫毛来提高数学水平。 江祁原轻叹了口气，语气透着无奈：“弄醒你了啊……” 她的脸“刮”地一下通红，江祁原的嗓音原本就低沉好听的要命，现下这从未所见的轻声叹息，直直点燃了陆凉见的脸，脑子里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一阵响，炸得人发蒙。 江祁原放开她，陆凉见脑子还有点晕，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江祁原连忙虚扶住她，说是扶，却压根没碰到她的腰，见她站稳后，才收回手。 “吓到你了？” “没，没被吓到。”陆凉见贴着轿厢墙壁，看着墙面照映出她面红耳赤的样子，顿时懊恼地恨不得捂住脸，这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我就是刚醒，有点头晕。” “脸也挺红的。”江祁原皱了眉，抬手往她额间轻轻一贴，眉心蹙得更深，“还挺烫。” 陆凉见只觉额头有一瞬的冰凉，随后便看他收回了手，眼神关切似乎恨不得电梯门一开就是医院。她窘迫地别开视线，脸颊一红自然连着温度也会烫起来，为什么要一副认为她生病了的样子…… “真没事。”陆凉见无可奈何地用手背捂住半张脸，让那凉意去驱赶脸颊热度，“气温高，被热成这样而已。” 江祁原没有再问下去，笔直挺拔地站在她的旁边。陆凉见捂着脸，暗自懊恼，陆凉见你现在真是出口成谎了啊…… 她眼睛偷偷摸摸地从指缝里瞥向他，那种奇怪不可言喻的感觉像小蝌蚪一样从四面八方向这里集中涌了过来，很古怪这种感觉，像是她情感的分离物，却死死依附着她，不能控制。 感觉，被人操控了一样。 陆凉见这个意识刚一闪出来，脑子霍地一下像是被人用大锤子猛然击打一样，又疼又钝。她捂着脸的手往上移，用了劲按着脑袋，仿佛这样就能止住疼痛。 电梯门开了，江祁原刚想走出去，却看见旁边的人蹲了下去，抱着头，冷汗淋漓。 “怎么了？”江祁原跟着蹲下直视她，陆凉见没力气回答，嘴唇都咬破了。他一愣，大手探过去摸到一手心的汗。 他抱起她往家里走，平淡的声音此时此刻含了些微薄的怒气，“还说没事。” 第40章 陆凉见躺了一会儿就浑身是冷汗，幸好疼痛是一时的，缓过劲就好了。 她的头发都湿了，刘海湿哒哒的一绺一绺地粘着额头，难受得很。 远处江祁原拿了湿毛巾走过来，坐在床边帮她擦汗，他把她的刘海拨到一边，细细擦着，柔软的毛巾触碰到肌肤，似是直接触到心尖最柔软处，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细细柔柔，却也酥酥麻麻。 陆凉见睁着眼睛直视着江祁原，他并没有对上她的视线，低垂着眼眸认真专注的样子。 “没事了。”她拉住江祁原的手腕，止住他的动作，随后慢慢坐起来，“已经不痛了。” 江祁原眉毛依然皱着，脸色不太好看，“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陆凉见摇摇头，脸上几乎没有血色，苍白的像张纸，“突然就头疼起来了，就感觉被人袭击了头部一样。” “明天上午你没课，我带你去医院。”江祁原把毛巾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端起温白开递到她的嘴边，陆凉见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喉咙湿润了些，她点点头，“好。” 突如其来的头痛，而且痛得几乎意识全无，确实挺瘆的慌的。 自己以前也没这种毛病，一般是复习累了或是睡多了头晕乎乎而已，头疼也不会到这个程度。 奇了怪了。 陆凉见叹了口气，转眸却看见江祁原仍然在她的房间，她一愣，“我不碍事了，您回屋休息吧。” 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都快凌晨了。 江祁原看了一会儿，低声“嗯”了一声，调了调空调温度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外带上门时，他在门口望向她，“好好睡一觉。好梦。” 陆凉见点点头，笑了笑，“晚安。”随后门被轻轻关上。 她呆了一会儿，拿了睡衣去洗澡，这一身汗的，粘腻得厉害。 温水洒在身上，激起小小得水花，洗去了一身黏糊糊的汗水。 洗了澡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去锁门，走到房间门口，鬼使神差地，竟手一扭打开了门，脑袋往外探了探，见外面漆黑一片，江祁原的房间大门紧闭，她呼了一口气，缩回脑袋，把门锁上，吹干头发睡觉。 这一晚并没有江祁原所说的一样好好睡一觉，反而做了一夜的梦，早上被生物钟叫醒，头重脚轻的，全身乏力，眼皮直往下拉，感觉没睡够似的。 她把脸对着脑袋，换了个姿势趴着继续睡，回笼觉倒睡得挺沉，连敲门声都没听到。 江祁原敲了几下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屋的动静，扭了扭门锁却发现打不开被反锁了，他定了定，走去拿了钥匙，“咔嚓”一声开了门。 “起床了。”他走近床边，只看见陆凉见乌黑的后脑勺，脸埋在枕头里，偏偏还能呼吸沉稳。他看到这场景，忍住笑去叫她起床，只是这小孩没听见，他再叫了两声，还是一动不动的睡得安稳。 江祁原俯下身，把她身体翻了过来，她的头发凌乱地覆盖在脸上，他把她的头发拨开，看清了她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拍了拍她的脸颊，提高了音量，“小凉，起床了。” 不醒，再拍了一拍。 直到—— 把她拍醒。 陆凉见无意识地嘟囔一声，甩开他的手，脑袋躲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全身抖了抖，紧接着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从被子里探出来，坐起身。 江祁原看了眼墙钟，嗓音低醇悦耳，“已经九点了。” “啊，这么晚了，你不去上班吗？”陆凉见没反应过来，傻呆呆地还怕他上班迟到了，忘记了他昨晚说的明天上午带她去医院。 “不去。”江祁原回答，“起床洗漱一下，吃了早餐我们去医院。” “哦。”陆凉见应了一声，呆在床上不动。 江祁原见她没动作，疑惑问道，“怎么不起床？” 陆凉见轻轻哼哼，“你先出去。” 江祁原顿了顿，说：“好。”便离开她的房间。陆凉见这才跳下床，夏天睡衣单薄透明，她睡觉又不穿内衣，怎么能在他的注视下起床。 迅速换好衣服刷牙洗脸，陆凉见走到客厅，一眼看见黄澄澄的煎蛋还有火腿，涂好果酱的面包片摆在她的盘里，温热的牛奶，所有都准备好了，只等她老人家开嘴吃。 陆凉见咬了口面包，随口问了句：“你请假了吗？” “不用请假。”江祁原淡声回答了一句，复又问她：“还有小米粥，要吗？” “啊，要。”陆凉见说。看来是boss级人物啊，不去上班不用请假，不过到现在都不知道江祁原的职业是什么——“七元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江祁原去厨房盛了碗小米粥出来，放在她的面前，方坐在她对面，回答的很是简略，“做软件的。” “哦……”陆凉见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粥挺烫嘴的，得吹两下。她轻轻吹着，边偷偷掀起眼皮瞄了江祁原一眼，迟疑了一下再次找话题，端正身姿，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这些都是您做的吗？”还是买的？当然这后半句话藏在肚子里，不会吐出来。 “只有面包是我烤的。”江祁原抬眸，“其他都是在外面买的。” “哦……”陆凉见又低下头，舀了口小米粥放进嘴里，粥滑过食道进入胃部，“挺好吃的，在哪买的？” “小区楼下早餐店。” “哦……”陆凉见彻底闭了嘴。算了，还是好好吃饭，不要讲话的好。 去医院检查了一番，陆凉见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在被医生告知并无大碍时又瞬间变得疑惑，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并未为此而开心，反而更加觉得古怪，“不可能啊，好端端的突然就头痛的半死不活的，怎么会没事？” “嘿你这小姑娘还盼着自己生病啊。”男医生被她逗笑了，扭头看向江祁原，问道，“这你妹妹吧？身体好着呢。” 江祁原说：“不是，是我外甥女。” “哟，我还以为是兄妹，你看起来真年轻。”医生笑了笑，合上病历本，换了副语气，认真的对陆凉见说：“突然的头痛也许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我们检查没有发现问题。” “好吧，可能是我多想了。”陆凉见想了想，也许真是自己多虑了，一次而已，可能就是突发性头疼。 “受刺激了？”走出医院时，江祁原突然问了一句。 她很不喜欢闻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埋头一个劲儿往前走，听到江祁原的声音，第一反应还以为是问她是不是受消毒水刺激了，而后转念一想，知晓他是指刚才医生说的也许是受到什么刺激这句话。 “没有啊。”陆凉见摇摇头，“能受什么刺激。” 说完，她在心底默默否定这句话，唯一能受的刺激，大概是猛然发觉自己对江祁原产生了……感情？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昨天在电梯里，好像霍地一下就开窍了，就恍若一口封顶了的酒缸，被人凿出一道小口子，顿时酒香四溢，到处流窜。 让人慌张手足无措。 睡觉前纠结好久，终是放弃了，带着得出的结论沉沉进入梦乡。 江祁原想到什么，沉声说：“你那时候脸也很红很烫。” “……”陆凉见囧了，腹诽，咱能忘记脸红这件事吗，咱能不要把脸红和头痛挂在一起吗？她轻咳一声，无可奈何地说：“说了是被热成这样的。” “陆凉见。”江祁原脸上浮现一丝不悦，他停下脚步，转眸定定地看着她，“大晚上的，你能热出那样？还有，我抱你时能感觉到你的体温。” 陆凉见默了，低头盯着鞋面不说话。 撒这么低级的谎会不会有点瞧不起江祁原的智商…… 她脑海只盘旋着这个问题，江祁原的目光一直停落在她的头顶上，她几乎顶着巨大的压力，脖子上千斤重，更加不敢抬头。 可是除了这个还能扯出什么借口，难道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脸红是因为看到你？ 陆凉见咬咬牙，头都要大了。 陆凉见这副低头不语的模样在江祁原眼里成了乖乖认错的好态度，他眉目舒展开来，低声说：“好了，你不想告诉我也可以，我不强迫你了。只是身体再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闷声应了一声，思绪更加纷杂。 江祁原去取车，她在原地等他。 阳光正烈，她躲到旁边的走廊亭子里，眼睛一瞥，看到绿叶在明亮光线的照耀下更显生机勃勃，张扬蓬勃的活力。 陆凉见觉得自己被这青春的生命力给感染了一样，染得她脑海里的思绪全都搅在一起，最后所有的杂绪统一起来，变得清晰明了。等她坐上车内，看向江祁原，脱口而出：“我告诉你我为啥脸红，因为我发现我对你有好感啊。” 第41章 陆凉见只暗恋过一个人，若不是至此之后找不到他了，也许她会找他表白心迹，那就不算是暗恋了。 她不是个会暗恋的人。 喜欢一个人若是藏在心底，为他喜为他悲，把自己折磨的不行，结果那人还不知道，感觉就是在瞎折腾。 她只是缺了个机会去述说。 即便她在不熟悉的或是大人亲戚面前表现出乖乖女形象，但她知道要抓住机会，要是犹豫一下，指不定就在你犹豫的瞬间，它就消失了。 她一见钟情过，钟的是脸，她喜欢阳光青春运动型的男生。江祁原很显然不是这种类型，可是说不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会喜欢上他呢…… 想不通，但无论如何，结果是自己确实是对他有好感。 纠结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也干脆果断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觉。 江祁原扭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好半晌，打开车门，说道：“下车，再去医院检查一遍。” 陆凉见：“……” “你不相信？”陆凉见拽住安全带不下车，转头瞪向江祁原，“你先坐回去。” 江祁原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就在陆凉见被他的无动于衷给恼得想把车门关上时，他绕过车头回到车内，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黑眸直视前方并不看她。 陆凉见把车门关上，同时耳朵捕捉到他的声音：“为什么？” 她一听，竟隐隐品味出他语气里的冷淡疏离。 回到原点了么…… 陆凉见烦躁地支起手揉了揉额角，闷声回答：“我怎么知道。”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话语像是一个小石子被扔到大海，没有激起一丝声响和水花。车内陷入沉默，时间在寂静中飘飘然地滑过，陆凉见也明白，江祁原对她没啥意思，再加上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舅称号，她估摸着他老人家现在内心应该够澎湃汹涌了，虽然外表风平浪静。 “算了，我也就一说，您当真就当真，不愿意就当我小姑娘神经搭错了也行。”不等江祁原回答，陆凉见淡了声音，复又开口说：“开车吧，我下午还有课呢。” 江祁原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随后开动车子。 陆凉见一直望着窗外，不知不觉多了点赌气的成分，不想看到他。 为啥没个回复？ “哦”一声也费不了多大力气是吧。 这不是恋爱体验吗？为什么她会被拒绝？ 一路上，陆凉见这气赌的越来越膨胀，也越来越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最后到家了，直接闷头下车了，看也不看他，进了房间就关上门。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转而翻身拿了手机翻出何佳妍的号码，问她寝室那个空床位可以挪出来吗。 很快得到回复，陆凉见利索地翻下床，整理出几套换洗衣服，江祁原在书房，她招呼也没打，直接出门离开。 搭公交去学校时，陆凉见挤在人群里，左右前后都是人，鼻翼间皆是黏糊的汗味和热气。她有点后悔，后知后觉地反应到这种行为挺幼稚的。 但何佳妍也已经答应了，难道要跟她说，抱歉是我一时气下害得你去整理床位，现在我反悔了觉得这样好幼稚，我还是在家住吧。 这样肯定会被何佳妍砍死。 陆凉见下了公交车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她跑到寝室，赶紧躲在电扇前，吹去热气。 何佳妍干事挺利索的，已经把床位给整理出来。陆凉见道了谢而后环视一圈寝室，却没看见另外两个人，“她们两个呢？” “去图书馆乘凉去了，那儿有空调。”何佳妍坐在桌前看书，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图书馆每天应该挺多人的哈。” “是啊，学校为我们去图书馆操碎了心，夏天开空调，冬天开暖气，多少人中午跑去那儿睡午觉。” “我改明儿也去图书馆吹吹空调。” “人太多，去晚了没位置。”何佳妍说了一句，回头看她，“讲真，你为啥突然跑寝室住，跟你小舅闹脾气了？” 陆凉见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您猜的真准。” “啥原因？”问出这句话，何佳妍看到陆凉见脸上有些纠结的表情，又淡淡地说：“算了别跟我说，我没空给你排忧解难。” “嗯。估计也住不了几天，我就耍耍性子。”陆凉见把包放在床上，整理床铺，随后悠闲地躺在床上，滚了一圈，才长叹一口气：“真舒服啊，好想睡一下午，不去上课啊——” “别去呗。” 陆凉见撑起上半身，眼睛亮亮地看着何佳妍：“你帮我点到？” “想得美。”何佳妍白了她一眼，继而说道，“老师不点名，你偷偷懒不去也没事儿，期末多啃啃书就好了。” “太棒了，我先睡一觉。” “睡吧。这么热你也睡得着。”何佳妍转过身继续复习。 * 陆凉见一觉醒来背部已经汗湿，身上黏糊糊的。 章灵和丁宇雨已经回来了，正大汗淋漓地吃着麻辣烫，电风扇在面前呼呼地吹，然而并没什么卵用，不知道是热成这样，还是辣成这样。 陆凉见下了床，拿出衣物准备去洗个澡，经过她们时，说了一句：“你们回来了啊。” “外甥女你醒了啊！我们给你带了麻辣烫，就放你桌上了。”章灵转过头看她，“你洗澡啊？洗完澡吃吧。” 陆凉见黑了半张脸，无语状态：“谁是你外甥女？” “对，别乱攀关系。”丁宇雨吃得正欢，也不忘抽出空嘲了章灵一句。 章灵笑嘻嘻地踹了丁宇雨一脚，“吃你的吧，管那么多干啥。”随后拿着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不没机会成为你小舅妈吗，还不让我过过嘴瘾啊。” 何佳妍说：“自欺欺人。” “呸何佳妍你不能说我，你正在吃的麻辣烫是我付的钱好吗？”章灵义正言辞地说。 何佳妍把碗一推，“老子还不吃了。” “想得美，我才不是你外甥女。”陆凉见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走进浴室洗澡。 身后响起章灵的嚷嚷声——“诶别这样好吗，你麻辣烫也是我付的钱。” 等陆凉见从浴室出来，她们已经爬床上午休了，寝室一片安静，只有电风扇呼呼的声音。 洗了个澡一身清爽，陆凉见坐在自己桌前，开始吃午餐。章灵给弄了挺多食材，辣椒也多，正合她口味，但一通吃下来，又是辣出一额头汗来。 她把纸盒扔到垃圾桶，回来时看见手机提示灯在一闪一闪的，顿时有预感是江祁原找她，她看也没看，存了气似的，直接关机。 过后又觉得自己幼稚，实在不像24岁的所作所为，但就是控制不住。 在桌子前坐了半小时，在何佳妍的桌上找了本专业书看却不知所云，好不容易她们三个都被闹钟闹醒了，困意满满地起床洗漱，陆凉见坐在旁边等她们整理好，跟她们一起去教室。 原是想要睡到下午的，没想到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她把手机放在寝室，并不拿去教室。 等到了教室，无聊地听了节课，内心却万分痒涩，好似有爪子一直在挠着，闷闷的发泄不出来。总是不由自主地猜想江祁原会不会又打电话给她，那么，他听到手机关机会怎样，会直接来学校找她吗—— 也许，过一会儿，他就会出现在门口，沉着脸叫她出去，把她训一顿？ 或者，等她回寝室打开手机，会有好多未接提示和短信涌进来？ “……”陆凉见支着脑袋，狠狠地拿笔敲了自己一下，瞎想什么。 没想到敲脑袋用力有点猛，竟然发出很大的响声，再加上课堂很安静，只有法制史老师的讲课声，这下，陆凉见顿时成了焦点。 何佳妍看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喝，真响。” 丁宇雨赞同，“跟敲西瓜一样。” “啊啊，我们下课去买冰西瓜吃吧？”章灵也凑过来。 陆凉见：“……” 她低下头，努力使存在感为零。 老师又开始讲课，陆凉见这才抬起头，往旁边一个个敲去，“你们够了啊，竟然联想到西瓜去了，什么鬼。” “小陆想吃西瓜吗？”章灵问。 “……想。” 就这样，因为陆凉见这一敲，四人一下课就风风火火地去买冰西瓜了。丁宇雨装模作样地一个个敲西瓜，侧耳倾听，而后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西瓜敲的更响。” 陆凉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头愣脑地问，“啥？” 看到旁边两人笑得贼欢，才恍然大悟——“喂，你们真够了啊！”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有说有笑地挑了个大西瓜回去，两人提着袋子，过了一会儿又换另外两人提袋子。 回到寝室，她们在切西瓜，陆凉见跑到床边拿出手机，开机。 没有想象之中的大量的短信未接电话涌来，只有一个未接提示，江祁原中午打来的，之后便沉寂了。 第42章 满满的挫败感。 陆凉见只吃了一小块西瓜便吃不下去了，心里堵得慌，没有胃口。 还以为呢…… 设想的几种情景全都打脸了。 哪有那么在乎，陆凉见你真想多了。 只不过打个了电话，出于小舅身份的关心，你不接，那么就算了。 “怎么不吃啦？”丁宇雨注意到陆凉见没再吃西瓜，便问道。 “没。”陆凉见被唤回神，摇摇头，笑着说，“肚子有点撑，你们吃吧。” 章灵啃着西瓜，眼皮子抬起看了陆凉见一眼，顿时惊叫，“小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儿，哪有脸色差。”陆凉见摸摸脸，笑了笑，拿起一块西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转移话题，“这西瓜挺甜的哈。” 何佳妍看了眼陆凉见，伸手把她的西瓜夺走，扔进桌下面的垃圾袋里，面无表情地说：“吃撑了就别吃了。” “哦……那我去躺一会儿，你们继续，继续哈。”陆凉见说完爬上床，侧躺对着墙壁，手里死死地攥着手机，机身已然发热。 宿舍叽叽喳喳的声音没了，一阵沉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是撑着的缘故。 还是破坏了气氛，陆凉见咬着嘴唇。 “赶快吃完复习去吧，这学期要考好几本专业课呢。”何佳妍说了一句，缓解了异样的气氛，章灵打哈哈地附和了一句“提毛期末考啊讨厌”，然后就坐在自己位置上。 丁宇雨的床铺就在陆凉见对面，她抬眼看了看床上的人，无声地问旁边的何佳妍，“她到底怎么了？” 何佳妍摇摇头，也跟着对口型，“我不知道。” 陆凉见看着手机发呆，思绪飘了十万八千里，突然，手机上端闪了一下光，一下子就把她的视线和心脏给拽了回来。 来短信了。 她紧张地屏住呼吸，却不敢打开看。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她消失了这么久，莫非，中午打电话是叫她回去吃午饭，现在发短信是叫她回去吃晚饭？ 噗……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凉见翻了个身，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一咬牙，打开。 “你怎么了？” 是何佳妍发来的消息。 已然跳在嗓子眼的心瞬间失重般跌落回去，说不上什么感受，失望沮丧，涩涩的，最终却只换成一个了然地失笑。 因着她的翻身，这一幕被何佳妍看在眼里，何佳妍思索了一下，又发了个消息给她：“你在等消息？”想到她突然住进宿舍的原因，何佳妍又加了一句，“你小舅？” 陆凉见咬着嘴唇盯着屏幕好一会儿，她在犹豫要不要跟何佳妍诉说一下，可是她们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关系，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跟她说真的好吗，万一被她猜测出什么，在不知道实情的人眼里可是乱/伦的罪名。但是她在这里找不到其他朋友，憋在心里又好难受。 思来想去，陆凉见还是决定藏在心里。 “没有啊。” 幸好何佳妍也没在追问，发了一句“睡一觉就好了。”就作罢。 “谢谢。”这句出自内心。 晚上何佳妍去自习室，章灵和丁宇雨参加了舞蹈社团，她们每晚都有训练，只剩下她一个呆在寝室。 陆凉见停止了装睡，下床去洗了把脸，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逛了一会儿论坛，眼睛瞥到显示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是几时离开的？ 忘了。 但也挺久了的。 就真的不再打电话过来了吗？ 陆凉见装睡的时候胡乱想了好多，好的也想了，不好的也想了，光猜测江祁原的心理看法就活活把自己折腾的半死。 妈蛋。 陆凉见把手机甩到桌子上，手机碰到墙壁发出清脆的响声，下一秒，屏幕突然亮了，显示了来电信息。 陆凉见：“…………” 甩一下甩来了电话？？？？ 她赶紧俯身伸手拿来手机。 七元哥来电。 陆凉见深吸一口气，来得太过猝不及防，她脑袋有些空白。 静了一会儿，又怕久久不接通他会挂掉，陆凉见赶紧按了按，放在耳边，小心翼翼地“喂”了一声。 反正，都要他先开话题。 耳边没有声音，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陆凉见又“喂”了一句，等不及，瞬间又自打脸先开话题了，“你说话啊。” 还是没有声音。 她这才疑惑地看了眼手机。 没有显示通话中！ 难道她一个激动手滑按错了，按成拒绝了？ “……” 陆凉见头无力地磕在桌沿上，蠢得没救了，好想打死自己…… 都被她“拒听”了，还会再打来吗？ 陆凉见下巴抵着桌子，双手拿着手机，眼睛一直盯着，边在心底祈祷再打过来。 老天真听到了她的祈祷，江祁原果真又打过来了。 陆凉见“扑”地一下坐直，无比认真地确认自己是按了接听，而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只能他开口。 “小凉。” 妈蛋以前一直觉得别人叫她“小凉”显得特别矫情青春伤痛，故此都是让他们“阿凉、阿凉”地叫。今日被江祁原这一叫，竟莫名觉得无比顺耳好听，让她一阵心悸。 “嗯。”一点儿气都没了。她在心底说了一句，陆凉见你没救了。 “吃饭了吗？”江祁原问。 “还没有。” “怎么还没吃饭？”江祁原声音有些沉，停顿了一下，他复又说，“等我，我去你学校。” 陆凉见愣住，条件反射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问完一个恍然，暗骂自己一声傻x，什么弱智问题。 不等他回答，陆凉见赶紧又说了一句：“你不用来了，我自己去吃。” 那边响起他低沉悦耳的声音：“我已经在车上了。” * 江祁原站在女生宿舍楼大门前，门上赫然贴着“女生寝室，男生勿进。”，宿管阿姨在窗口看到他，一脸警惕。 他再次拨了个电话给陆凉见，很快，大门一开，陆凉见走了出来，逆着门口的灯光，脸上神情模糊不明。 慢慢向他走来。 江祁原黑眸一凝，定定地看着她。 陆凉见搞不懂自己，原本就盼着想着江祁原能来找她，但真的实现了，反倒不知所措，思绪纷杂，压根儿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只好缓了步伐，慢吞吞的，走过去。 等走到了他身边，庆幸他站在阴暗处，这边没有路灯，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也不用想出摆出另外一副脸孔。 微风阵阵，凉意爽爽。 江祁原看了她一眼，往左侧走，那个方向是前往学院大门。 陆凉见赶紧跟上。 一句话也没有。 陆凉见这人说起来固执也不固执，看对什么事情，但此时此刻她就拗起来了，不想先开口，就如同下午打电话不想先开话题一样。 你先退一步，我再行动。 陆凉见是这样想的。 穿过一片树林，再经过一潭湖水，陆凉见默默跟在他的身后，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那么喜欢走在后面？”江祁原语气带着丝无奈，停下来等她走到身侧。 陆凉见：“……” 她没反应过来，还以为直到去吃饭他都不会先开口说话呢…… 一瞬间，又惊又喜溢满胸口，好像心脏已经跳出来逃去玩激流勇进了。 但面上却撑着，轻声“哦”了一句，跟在他的身侧。 江祁原看向她，温声问道：“想吃什么？” 陆凉见想了想，说，“就在学校附近随便找家店吃吧，不要去太远了，等下回来会好晚了，宿舍有门禁。” 江祁原闻言再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陆凉见喉咙有些发干，不打算问她“离家出走”的原因吗，不想谈及这个话题吗？ 走出大门，在附近一条小街有很多吃食儿，学院的学生一般不吃食堂饭菜时就会来这条街，晚上也会来这儿逛逛，看看街上小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玩意儿也能消遣时间。 陆凉见对这条街并不熟悉，除了下午来这儿买了冰西瓜，她也不知道哪家饭店更好吃一些，干脆找了家店面干净好看的进去。 寻了位置坐下，周围有几对情侣，边吃边聊着。 陆凉见觉得气氛有点儿怪，好像这儿有情侣，她和江祁原来这，也是一对儿似的。 她确实是又想多了，但还是不可克制地因自己所想而面红耳赤了。 服务员递来了菜单，江祁原修长的手指抵着菜单的一角，微微往她的方向一推，示意她先点菜。 陆凉见看了看菜单点好了菜，他这才跟着点。 学校附近都是小饭店，并不那么讲究。饭桌看上去挺干净，可手肘碰上却感受到一处油腻，她连忙放下手，不去碰桌子。 江祁原拿了纸慢慢擦干净桌子，伸手把她的那边也擦干净。 陆凉见垂眸看着他的手，他擦得仔细，反反复复几次，在她的眼前，她甚至看清了他手背上的青筋。 为什么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呢？ 陆凉见幽幽地想，轻微的钝痛感慢慢蔓延开来。 第43章 陆凉见按捺住冲动吃完了这顿饭。 江祁原送她回学校，经过学院小广场时，陆凉见叫住他，“走走吧。” 今天晚上星星很亮，看样子明天温度又很高。 广场上喷泉在哗哗地喷洒着泉水，在灯光的照耀下闪出晶莹透亮的光芒，旁边是浅水池，左侧建了精致巧妙的石桥，右侧池水上垫了七八块大理石制成的汀步，石桥另一端是一座长方形廊架，望过去有几个人坐在那里。 这处没有多少路灯，幽暗又富有情趣，更是情侣约会的最佳场所。 陆凉见记得上大学时学校也有类似的情侣专属小广场，她和室友晚上无聊没事做，又嫌寝室热，就去广场溜达了一圈，一圈下来不知道打扰了多少对，两个电灯泡像走马灯一样绕了一圈。 现在应该没人会觉得她是灯泡了吧。 沿着池水旁边缓步慢走，陆凉见盯着地面，斟酌片刻，最终开口打破沉默问道：“你知道我是在闹别扭吧？” 虽然在心底一阵吐槽，哪有闹别扭的人问别人知不知道她在闹别扭的，史无前例啊估计。 江祁原“嗯”了一声，无他话。 “那你没一点看法或者表示吗？”陆凉见被他这云淡风轻的态度给恼急了，话语不过大脑脱口问出，殊不知自己这个行为十分的，像是小孩子哭闹要家长买玩具，气极质问说我都哭成这样了还不给我买玩具吗。 静默。 江祁原闭口不语。 她的心越来越往下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几乎立即快狠准地击中了她。 转而要经过汀步，陆凉见失神地跟在后面，忘记了自己穿的是高跟鞋，就这样径直没有一点儿准备地踩了上去，鞋跟一歪，她身子往旁边一侧，瞬间看清了下面的池水，她被吓回神，手无意识地挥了挥想抓住什么控制好重心。 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江祁原回头，便看见陆凉见堪堪地欲掉下去，他心一紧，下一秒抓住她还挥在空中的手，手臂用力，把她拽正。 陆凉见这才缓缓站直了身体，她吓得脸色发白，心有余悸，想抬手抚抚狂跳的胸口，却猛地发现自己的手被江祁原抓在手心。 “没事吧？”江祁原眉心紧蹙，脸色很不好看，嘴边说出来的却是关怀的话。 陆凉见注意力还集中在那只手上，她恍惚地摇摇头，轻声回答：“没事。” 她知道江祁原是情急之下才拉住她的手的，是无意识的行为，那么，他就着这个姿势带她走完汀步，一步步跨到另一块步石上去，是不是还没意识到？ 陆凉见小心翼翼地跨步，不禁咬住嘴唇，视线一直停留在牵在一起的手上，带着欣喜又带着点惶恐和忐忑，不知道他是不是带她度过汀步便会放手。 走到另外一块石头上，江祁原回头看她，皱眉叮嘱道：“你小心点。” 他的目光一过来，陆凉见慌张把视线移开，她不想让江祁原因此发现他还在牵着她的手。 走完四块步石，便到岸上了。 陆凉见紧绷起来，应该会放开的对吧，下一秒就会了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走了两步也没有放开手，陆凉见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难道……有电视剧就是这样演的，即便没有表白，男主和女主因偶然机会突然牵手并不放开，然后一个眼神交汇，便明了对方的心思，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着这个“典故”，陆凉见默默回想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是关心她的，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出拒绝她的话。 好像在给自己打气，随着她的回想，越发觉得情况并没有那么糟，而且他还来她学校，说不定不单单只是陪她吃顿饭的意思。 底气越来越足，气球也开始在膨胀。 陆凉见碰了碰自己的脸，脸颊滚烫，估计是红的厉害，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不动就脸红整的跟纯情少女一样的毛病能不能治。 而且，那只手，手心也开始溢出热汗。 走上廊架，拾阶而上，廊架前方挂有一盏灯，他们出现在灯光下，吸引了坐在暗处的情侣的目光，那几对竟是几乎同时地望了过来。 “要坐坐吗？”江祁原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目光，神色自若地微微侧着，低头看向她，问道。 在灯光照耀下，他的眼眸仿若被点缀着点点光亮，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竟觉得他眼底带有笑意。 陆凉见仰头直视着他的眼，嘴边不觉染上笑，点点头。 可是那笑意还没深及眼底就被江祁原下一秒的动作给活生生地掐灭了，他带她找了位置坐下，随后颇为自然地放开她的手。 陆凉见身子僵住，才恍然过来，不过是不想让她难堪而已，才一直牵着，等寻了个自然点放手。 还是想多了啊…… 都不知道自作多情多少次了，一次次被打脸，还死活不知悔改，幸好江祁原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要是被他知道，指不定多丢脸。她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刚想开口打破沉默说什么，却被那人抢先了。 “搬回来吧。” 陆凉见怔了怔，看向江祁原，“啊？？” 江祁原低垂着眸，目光落在地面上，在夜色下，她看不太清他的轮廓，他仿佛沉匿在黑暗中。 “搬回来。”他抬起眸，侧目看向她，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陆凉见被他看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身子，大脑跟被吸尘器吸光了一样一片空白，连着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为……为什么？” 江祁原说：“没有交住宿费。” 陆凉见：“……”顿时清醒了。 “没事，我有钱，我可以去交。”陆凉见说，不自觉地话语带刺，嘲讽道，“我代学校谢谢您的关心了。” “小凉。”江祁原皱了眉，向来没多少表情的面容此时生动了些，薄唇轻启，原是要说什么却被陆凉见打断了话语，“给个原因，为什么要我搬回去。” 他眉头皱得更紧，她见状不由笑出声，说话更是语无伦次且句句带刺，“你不是拒绝我了吗，那更应该躲我躲得远远的啊，为什么要我搬回来住，想让我强x你吗？好笑，这不是什么恋爱体验吗，你给整毛亲情，简直哗了犬了，信不信劳资给你差评？” 陆凉见说话声音有点大，旁边坐着的情侣好奇地望这边看了过来，直直与江祁原对视。陆凉见并不知情，还在喋喋不休地控诉着。 江祁原面无表情地瞥了那对情侣一眼，那对情侣连忙收回视线，起身坐远了些，以免殃及城池。 他这才淡淡地把视线转移到陆凉见的脸上，不咸不淡地打断她的控诉，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 陆凉见正诉委屈在兴头上，恨不得把心底的自作多情都一一抖出来，岂料江祁原一声不轻不重的话愣是瞬间把她给整懵了，傻不拉叽地望着他，有点反应不及，在双方骤然陷入沉默中，她猛地一下打了个嗝，惊破了寂静。 出洋相了—— 陆凉见慌忙捂住嘴，刹那清醒过来，又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幻听了，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她忘了自己还捂着嘴，话闷在手心，模糊不清。 江祁原叹了声气，伸手轻轻扯开她捂住嘴巴的手，凝视着她，低声说：“这是恋爱体验，但不单单只有快乐感受，你懂吗？” 意思就是说还有百味杂陈咯，让她慢慢体验，所以不同意不拒绝是么，陆凉见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受？” 江祁原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轻启嘴唇，徐徐说道：“等我对你有好感。” “哦。” 陆凉见偏开视线不去看他，她坐正身姿，看到天边挂着一轮朦胧的弯月，点缀在灰黑色的天幕显得尤为凄暗。 她偏执地无厘头地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 江祁原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所以你才叫我搬回去吗？”陆凉见想明白了，觉得很好笑，斜睨了他一眼，“那我就不搬回去呢，这一个月咱就没机会在一起了，你没完成任务，他们会不会惩罚你？” “不会，没有利益之分就没有惩罚。” “哦，确实，你做这些又没有利益。”陆凉见不假思索地说，“那就别做了呗，咱们好聚好散，提前结束，你接着忙你的，我回我的家。” 江祁原纠正她，“不能提前结束。” 陆凉见笑了一声，“哦，对哦，不能提前结束，差点忘了。” “既然你没惩罚，那正好，我在宿舍住一个月，熬过这个月就好了。”陆凉见已然竖起全身的刺，处处扎人，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何必叫我搬回去呢，对你又没好处，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荡倒会让您烦。” “不烦。” 陆凉见说：“哦。” “哦”完之后，她侧过身子对着他，向前靠近，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没意料过来之前，电光火石间，准确地压住他的嘴唇。 她毫无章法地在他唇上吸吮啃咬，伸了舌欲要撬开他的牙关，在他口腔里一阵搅弄，势要把节操丢光。 江祁原双手扳住她的双臂，微微一用力，便扯开了她。 陆凉见被扯开，放下勾住他的手，嘴角带出些水液，她用手背狠狠一抹，笑看着江祁原，嚣张的反常，“烦吗？” 陆凉见觉得今晚自己真的是疯了，并且她在知晓自己疯狂的情况下还在继续疯下去。 江祁原被她闹的有些怒了，加之动作大已经让更多人看过来，仿佛看戏一样。他沉了脸，起身把她拽起离开廊架。 偏偏陆凉见没意识到，还一个劲儿嚷嚷：“你干嘛你干嘛，不是说坐下好好谈吗，现在又要去哪儿？” 江祁原被她说的直发笑，他回头瞥了她一眼，“你这是好好谈的样子？” “哦看吧，你还是烦了。”陆凉见说完，扯开他的手，“放开，我自己能走。” 她闷头往前走，往宿舍楼方向走去，心里想着，懒得和他说话了，就这样吧，爱咋咋的。 事实证明，无理取闹真的能恼火人，陆凉见一连串的发脾气，跟连环炮似的朝人开枪，杀的连个中场休息的机会都不给，最后来一个甩脸不认人，似乎已经做好了永不搭理的准备。 “陆凉见。”江祁原沉声叫她。 陆凉见不理睬，反而抬头挺胸起来，跟没听到似的径直往前走。 江祁原脸色更沉了，他个高，步子迈的大，一下子就抓住陆凉见的手臂，陆凉见特别反抗地要扳开他的禁箍，他干脆拦腰抱住她，固住她的腿，以免她乱踹。 出乎意料，陆凉见并没有乱踹，反倒老老实实地任由他抱着，只是神情依旧冷淡，“你要抱我去哪？” 江祁原说：“你冷静一下。” “好，我冷静。”陆凉见说，“你要抱我去哪？” “回家。” “我没有家。” 江祁原闻言紧蹙眉头，他眼神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半晌儿，低沉说道：“我在，你就有家。” 第44章 陆凉见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大片大片地洒在她的脸上，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拿手背挡住眼睛，挣扎着起床，刚一动，就觉得身体传来异样的痛感。 那种被异物闯进过后的酸痛。 陆凉见顿时吓得十分清醒，随着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她感觉不光是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恐怕连头发都全都直直地竖起。 慌忙低头看身体，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在白皙光洁的肌肤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而她全身裸-露着，这眼前的一切无不告知着——事后。 陆凉见脑子“轰”地一下炸了，瞬间被席卷的一片空白，啥啥也想不到，只呆呆地坐着，双眼无神地看着被子。 床对面就是落地窗，窗帘大开，外面的光线全都照了进来，房间里明亮的渗人。身旁还有个枕头，但人已不见，床单被蹂躏过一遍，显得分外暴风雨后。 感情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连那人是谁名啥都不知道，就奉献了初-夜。 陆凉见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拾起破碎的三观，慢慢腾腾地卷着被子，下床去捡凌乱地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等拿起衣服一看，揉成一团皱巴巴的还怎么能穿，无奈她只好慢吞吞地走去衣柜，看有没有衣服。 每走一步，身下的疼痛就提醒她一下，告诉她昨晚的疯狂。 陆凉见简直想骂娘。 但还是按捺住情绪，先找了衣服再说。复合式衣柜里左边是清一色的黑西装，右边是女式衣服，她随便挑了件连衣裙，再在下面放内衣裤的柜子里找了内衣，大小居然刚刚合适。 刚背手扣反扣的时候，陆凉见突然听到脚步声，她猛地回头一看，视线里撞进一个刚洗澡出来，只腰间围了块浴巾的俊朗男人，他显然在浴室已吹好头发，头发稍显凌乱，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朝她走来。 陆凉见连忙抓起衣服挡住身体，却不料背部被一只凉凉的手触碰，那只手准确地碰到她的内衣扣，陆凉见只觉背部肌肤被手指动作撩得有些痒，不到三秒，扣子已然被男人给扣好。 她慌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程司沛拍了拍手，也不介意陆凉见背对着他，嗓音里带着笑意，问道：“睡得还好吗？” 陆凉见赶紧套上衣服，随后转身，怒视着男人，怒火恨不得从眼睛里冒出来：“你是谁？” 男人从容淡定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眼神饱含赞赏，似乎在说这套衣服穿着不错。即便面对着陆凉见的怒气冲天，他也很是气定神闲，“你老公，程司沛。” 陆凉见嘴角抽搐了一下，感情这次是夫妻了啊。 “早餐在桌子上，是你最喜欢的小馄饨。”程司沛悠悠然地走去挑选了一套西服，当着陆凉见的面，就这样解开了浴巾，换衣服。 陆凉见差点吐血，连忙转过身，但那一眼晃过的精壮的身躯还是深深印在脑海里，久久不能平息。 她稳了稳情绪，梗着嗓子，*地问道：“我啥时候跟你说我最喜欢小馄饨了？” 程司沛穿上衬衫，一颗一颗地慢悠悠地扣上扣子，充满戏谑的眼神却望向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前晚你托梦告诉我的。” 陆凉见喷了：“你当我傻啊——” 程司沛打断她的话，意味深长地拉长语气：“很有自知之明嘛。” 陆凉见说不过他，干脆出房间去吃她“最喜欢的”的小馄饨，原是想“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利落霸气的离开，无奈步伐僵硬缓慢，破坏了气势。 “等下，帮我系领带。”程司沛叫住她。 陆凉见懒得搭理他，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没手啊？自己系。” 话音刚落没多久，身子就被人揽起腾空起来，程司沛双手扶着她，让她的双腿夹住他的腰，以面对面的姿势，眼眸满是调戏地看着她，嘴角微勾：“现在没手了，帮我系。” “放我下来。”陆凉见皱了眉，说：“我不会系领带。” 好笑，她又没男朋友，咋个会系西装领带。 程司沛在她左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把她放下来，温声说：“我教你，你认真学。” “自己会干嘛要我系啊？”陆凉见简直无言以对。 程司沛轻轻掠了她一眼，一边系领带，不紧不慢地说：“享受夫妻之间的情趣。” 陆凉见问：“我们可以离婚吗？” “不可以。”程司沛云淡风轻地说：“人们如果看到我们离婚会悲痛欲绝。” 陆凉见问：“人们是谁？？？” 程司沛系好领带，并不作答，偏头问她：“学会了吗？” 陆凉见摇头：“压根没看。” 程司沛就当没听见她这句话，顷刻间又把她抱起，神色悠悠地说：“实践一遍。” “我真没看。”陆凉见说：“不会怎么实践啊。” “好的，不怪你，是我帅气的脸吸引了你全部的注意力。”程司沛虽然这样厚颜无耻地说着，却丝毫放她下地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就这样稳稳当当地抱着她出房间去餐厅，动作轻缓地把她放在椅子上。 面前的小馄饨还在冒着热气，清汤薄皮小馄饨，撒上碎碎的葱花，看上去确实让人食欲大振。 陆凉见决定先不计较这人咋这个厚脸皮，先管饱肚子再说。 程司沛坐在她的旁边，给自己舀了碗粥，边不紧不慢地说道：“吃完我们去趟杨知初家，你等下收拾收拾自己，尽量表现得轻快明朗，娇艳欲滴——滋润得十分好的样子。” “杨知初是谁？”陆凉见咬着馄饨，下意识地问。等程司沛的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她这才体会到话中的深意，想骂人，但他的话颇有深意，她左右想不到词，只能恨恨地吼了一句：“滋润你大爷！” 程司沛慢悠悠吞了口粥，随后好看的眼眸锁定她，幽幽地说：“你最要好的男性朋友。” 陆凉见愣了一下：“一大早去他家干什么？” 程司沛似笑非笑地答：“扬眉吐气。” * 吃了早餐后，陆凉见按照程司沛所说的去收拾收拾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台上左手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瓶瓶罐罐，陆凉见随便拿了一个小型圆柱体的罐子，瓶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无奈她英语不太好看不懂，刚想就直接这样胡乱擦了，却被人一手夺去，程司沛的声音在耳畔悠悠响起：“这是防晒的。” “哦。”陆凉见收回手，转而去拿另一瓶，抬头看向程司沛，不耻下问：“这是啥？” 程司沛从她手里拿过，看了看上面的字母，低声回答：“粉底液。” 陆凉见夺了回来，顺手扭开，“那这个有用。” 趁着她涂涂抹抹的时候，程司沛把那些瓶瓶罐罐都做了说明解释，随后功德圆满地悠然离开，离开时陆凉见清晰地看见程司沛眉眼间不加掩饰的得意之色。 “得瑟个毛线。”她忍不住轻声哼唧了一下，镜子的自己此时此刻十分鄙夷的神情，一看镜子她这才注意到，脖子上点点的吻痕，分外明显地在向她招手。 “卧槽。”陆凉见连忙起身，顶着还没擦匀东深西浅的脸，以蜗牛般的速度，走去衣柜，再去找件高领的衣物——让别人看见多影响市容啊。 程司沛就在房间里，优雅地坐在藤椅上看杂志，修长的手指点在杂志页面边上，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上面，却在她动了一下的时候，准确地侧眸看去，目睹了她走去衣柜旁的整个过程，在她的手左右寻找着衣服时，他慢条斯理地发出声音：“你在干甚？” “找衣服。”陆凉见漫不经心地回答。在夏天衣物里找到一件能挡住脖子的衣服很不容易，但是……即便是找到了，在大夏天穿着高领，反而更加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程司沛淡声道：“找什么衣服，这件正好。” 陆凉见扭头瞪向他，怒气冲冲：“吻痕又不在你身上，你当然说好了！” “哦？”程司沛微微挑眉，站起身，视线凝在她身上，眼眸又是溢满戏谑，手指在缓慢地解扣子，衬衣扣子就这样一颗一颗地被他解开，露出微凸的锁骨和白皙结实的胸膛，随后他轻轻扯开衬衫的一边，肩膀暴露在陆凉见的视线里，那上面赫然有一道道抓痕，他耐人寻味地调戏她：“火辣小野猫。” “……”陆凉见此时此刻恨不得钻进柜子里，不再出来。 程司沛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满意地扬唇轻笑，缓步走到她身边，在陆凉见还在羞愤欲死时，俯身吻向她的锁骨之处，含糊地说：“再加点爱的印记。” 第45章 这次，陆凉见使出全力地一脚踩在程司沛的鞋上，原是想让程司沛滚离自己，但陆凉见万万没想到，出乎意料的，事与愿违的，他是被踩痛了，但没有一蹦三尺高，而是被踩的脚脱离她的鞋下，速度惊的奇人，但脑袋却是“孱弱”地倒在她的肩膀上，闷哼一声：“好痛。” 陆凉见：“……”她在质疑，刚刚踩的不是脚而是脑袋？？？ 随着程司沛的说话之间，呼吸尽数呼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拂起一阵轻微的痒意。陆凉见赶紧把他脑袋推开，嫌弃的语气：“受不了。” “ok。”程司沛站直身躯，他个子高，站姿挺拔笔直，因着两人的身高差，他垂眸看向她，颇有一副睥睨之势，面容神情正经认真，修长的手指抚向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柔柔地移动，在帮她抹匀粉底。 陆凉见愣怔住，抬眸看向程司沛，看到他微皱的眉头，专注的眼眸，她一时间有些恍惚，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感觉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顶着这张糊脸敢跟我面对面，你也不怕我嫌弃你？”程司沛抹匀后，满意地看了一眼，随后嗤笑道。 陆凉见拍走刚才的错觉，也跟着冷嘲，眼皮子都要翻上天，“哎哟我求求你嫌弃我吧，求求你，不嫌弃不是中国人。” 程司沛拿了纸巾擦干净手，闻言抬眸疑惑地看着她，嘴唇轻启，不假思索，“干甚要遂你愿？” “哎哟我求求你千万别嫌弃我，求求你，嫌弃我不是中国人。”陆凉见机智地立马转了个面儿，反着说。 程司沛轻笑，缓缓朝她走近，在陆凉见不明所以之际，轻轻地，嘴唇贴向她的耳畔，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别有一股诱惑，“要是你在床上也能这么主动——” 陆凉见捕捉到“床”这个字眼，就暗想肯定又吐不出什么好话，果不其然，没等他说完，陆凉见立马灵活地转了个身，耳朵远离他，拒绝接下来的话语。 “要不要脸？”陆凉见快要醉哭了。 程司沛无谓她逃离，随意自然地挺直身躯，面容挂上浅浅的笑，三言两语就轻而易举地让陆凉见无话可说，“你就是我的脸，我刚不是在跟你说要你吗？” 陆凉见算是悟出了，程司沛的话不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还得往深了琢磨，最好往没节操的方向磨去。 “闭嘴！”陆凉见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前者被羞的，后者被怒的，简直又羞又怒，偏偏对方不羞不躁没皮没脸的，随便两句就能开黄腔，陆凉见腹诽，估计他的心脏是黄色的，血液也是黄色的，细胞也是黄色的…… 就不能让空气清新一点吗？ 程司沛十分爽快干净地应了，“好，你赶紧拾掇拾掇，不早了。” 陆凉见看了眼墙上摆放着的造型别致与众不同的墙钟，赫然指向上午八点十一分，这叫不早了？她在心底吐槽，那凌晨就出发，是不是就早了。 还是，这么心急地想去扬眉吐气？陆凉见灵机一动，那偏偏不能让你如愿。 陆凉见最后还是找了条丝巾系上，她是以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姿势相逼，实在是羞不了那个脸，光天化日之下顶着这些草莓。 程司沛放过她了，轻哼一声，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今天温度挺高。” 言下之意就是，热不死你，陆凉见是这样理解的。 出了楼，程司沛带着陆凉见走向车库，他先是绅士风度地帮陆凉见打开车门，待她坐上去，才合上车门绕去坐上驾驶座。 陆凉见系上安全带，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程司沛，“还挺绅士的嘛。” 程司沛发动引擎，嘴角微勾，一副心情悦然的样子，只是这愉悦没保持几秒，就终结在陆凉见接下来的话语中：“但是挺像专门负责开车门的。” “我哪里导致你有种错觉？”程司沛皮笑肉不笑，继而慢悠悠地加上一句，“还是你瞎了眼？” 陆凉见直接忽视后面的一句话，打量了他一下，认真地回答他这个问题，却口不对心，“你整个人。” “哦，你瞎了眼。” 陆凉见叹道：“唉，或许只有自欺欺人才能坚强地活在这个世上吧。” 程司沛轻笑：“蒙蔽双眼的人还挺会总结的。” “我哪有蒙蔽双眼，我这眼澄亮澄亮的呢，你就别逃避现实了。”陆凉见一边看着前面的风景，一边反击。 程司沛开着车，漫不经心地重复她的话：“唉，或许只有自欺欺人才能坚强地活在这个世上吧。” 陆凉见没话说了，这话反噬到自己身上，纠来纠去，跟个漩涡似的，没个完。 她干脆闭嘴，安安静静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 沉寂了一会儿，程司沛突然开口：“怪沉闷的，你来唱个歌。” 陆凉见刚想要拒绝，突然心念一转，马上笑脸盈盈，“好啊。”话音刚落，一曲跑调跑到珠穆朗玛峰的网络神曲就此诞生，在车内不断萦绕，堪称毁耳噪音之作。 无奈程司沛不觉什么，反而一声嗤笑，戏谑地嘲讽：“这一听就会的神曲你居然能跑调，你简直是天才。” 陆凉见得意洋洋，恨不得在他眼前不住地得瑟：“爱我吗？”这本意是“爱我你怕了吗”，她在引人一阵槽时，总喜欢得瑟一句，爱我吗，通常就会得到伙伴基友一致的嫌弃——“滚！！” 程司沛思考了一下，“除了声音。” 陆凉见怔了怔，没料到是这个回答，仿佛在告白了一样…… 她默了声音，不再说话，有点尴尬。 车子渐渐驶向热闹的街道，程司沛接着慢条斯理地说：“还有脸，身材，身高，头发，床上功夫。” 陆凉见“哐当”一下当机了：“……”没见过嘴这么欠的。 “我对你也差不多。”陆凉见想来想去，以这句话弱弱地回击。 红灯，程司沛偏头看她，眉梢眼间皆是玩味，饶有兴致地轻飘飘反问一句：“哦？你记得我在床上的表现？” 陆凉见噎了一下，得，又扯到黄腔了。 “不记得了？”程司沛眼神缓缓扫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那我晚上就好心帮一下忙，帮你回忆起来。” “鬼要你帮忙！！！”陆凉见脸上一燥，以大吼大叫来掩饰实则的不好意思。 程司沛唇边扬起一抹轻浅愉悦的笑，却转瞬消失。 “昨天晚上你确实是辛苦了。”绿灯，程司沛发动车子，目光认真专注地看着前方，薄唇轻启，“我们做了三次，卧室，浴室，还有客厅。” “……”陆凉见彻底被他这没羞没臊的话给震惊得石化了。 程司沛轻瞥了她一眼，“别害羞，我是在帮你陈述昨晚的状况，既然你不要我晚上帮忙回忆，那我只好口头上来帮忙了。” “口头上的也不要好吗！” 程司沛问：“那你要咋的？” “啥也别提，忘掉忘掉。”陆凉见回答。 程司沛若有所思，“或许只有自欺欺人才能坚强地活在这个世上。” 得得得，这块自己搬起的石头又砸着自己的脚了。 车子转了两条街道，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才停在一幢小楼里。程司沛俯身帮陆凉见解开安全带，陆凉见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把脑袋往旁边一瞥，脸色僵硬不自然，直到程司沛离开，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推开车门下车，陆凉见站在小门前，眼眸掠过一边的门铃，但她并有所行动，而是等着程司沛来按门铃。 程司沛缓步走去，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随后响起一道男声：“谁啊？” “我，程司沛。”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在家。”那边立马语气疏淡地说道。 陆凉见在旁边听得满头黑线，这忽悠人技术能再烂点吗？ “阿凉，你来说。”程司沛偏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眸中含有的复杂神色，陆凉见结合上下文，也知道他这是啥意思啥警示。 那边瞬间响起，轻微的惊讶：“阿凉也来了？” 话音刚落，小门就被打开。 陆凉见惊愕地看向程司沛，程司沛回她一个耐人寻味的神情，而后牵住她的手，笔直挺拔地往里走。 陆凉见条件反射地想要扯开他的拉扯，无奈程司沛不放手，反而手上力气加大了些，面上却一本正经，不苟一笑。 这种奇怪异常的气质又出现了。 不是错觉。 陆凉见有些愣怔地扭头看着他，不看路，完全任他牵引。 程司沛饶是再直视前方，被身边人这样灼灼地注视着，还是能感觉得到的，他微微偏眸，“咋，被我帅晕了？” 前面的住宅大门被打开，出现了一个穿着休闲，相貌干净，一脸笑容的男人。 第46章 陆凉见冷嗤一声：“滚蛋吧，你帅个毛线。” 吐槽完，这才看向大门处，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 杨知初侧身把他们让进屋，笑眯眯地看着陆凉见，完全无视她身后的男人，问道：“怎么突然来了？” 程司沛被忽视也毫无反应，神色自若地从鞋柜上拿了双鞋换上，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陆凉见总不能说是程司沛拉着她来扬眉吐气的吧，她心念一转，想到了个借口，顿时带着些贼阴阴的意味，面上还是笑着回答：“程司沛昨晚说怪想你的，就提议今天来你家做做客。” 杨知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程司沛，随后下一瞬立即转回到陆凉见身上，一副惊呆了的语气，“……怎么可能。” 程司沛面无表情地任由杨知初看过来，还与他对视了一秒，在杨知初看向陆凉见时，他也看了过去，脸上神情变得生动了些，光是动嘴型并未发出声音：“你厉害了啊。” 陆凉见眨巴一下眼睛，并不知道他在无声地说啥。 “怎么不可能，”陆凉见也换好鞋，意味深长地笑，“love&。” 话音刚落，就听闻程司沛一声冷嗤。陆凉见丝毫不介意他的任何表示，但这种小玩笑开开就好了，看杨知初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继续道：“好啦，开玩笑的，咱们不是挺久没见面了么，就过来一趟啊。不欢迎啊？” “怎么会不欢迎。”杨知初有些无奈地笑，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陆凉见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跟程司沛唱反调的，他要扬眉吐气，她偏不要配合他的工作。 “诶，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口说话啊，快过来啊。”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陆凉见循声望去，一个身姿娇小纤瘦的女子正笑盈盈地向他们走来。 陆凉见朝程司沛挤眉弄眼，偏偏不想靠近他，只用眼睛来传递问题：这是谁？叫啥名啥？ 然而她眼睁睁地看着程司沛原本与她对视的黑眸，在她的注视下，他的视线缓缓移向了别方，假装没看见。 “没想到你们会来啊，吃过早餐了吗？”女子走了过来，亲切地笑着对他们俩个说，一边娇嗔着望了眼杨知初，“哪有与客人站在门口聊天的。” 杨知初拍了拍脑袋，“一时间忘记了。” 陆凉见点点头，也跟着笑：“吃了早餐过来的。” 女子牵着陆凉见的手，一边走一边轻声与她说：“你们有好些日子没来了，怪想你们的。前段时间还和知初念叨着你们怎么不来坐坐，想去看望你们又怕打扰了……” 陆凉见一边微笑聆听，一边忍不住地往后看，果不其然，杨知初从一开始就无视了程司沛的存在，自顾自地走在他的前面，两人身高身形都差不多，玄关就那么点位置，陆凉见这一眼望去他们几乎是重叠了的，她看不到程司沛的脸。 杨知初无意对上陆凉见的视线，顿然笑了一下，露出洁白的牙齿，陆凉见一愣，回之一笑后就要转回视线，却在那一际，捕捉到程司沛慢悠悠、阴森森地从杨知初的遮挡下歪了歪脑袋，直接准确地撞进陆凉见的目光。 陆凉见赶紧转回视线。 女子带她坐上布艺沙发，轻声轻语地和陆凉见交谈，她的声音特别柔，说话之间仿若轻轻地拂在心尖，让人十分舒服。 陆凉见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也微笑着附和几句，听她讲近来发生的一些小事趣事。 杨知初端了两杯热茶过来，走到她们的旁边，女子轻缓地接过茶杯，浅笑着递给陆凉见一杯，随后自己手上也捧着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滋润说了许久已有些干的喉咙。 视线不经意地瞥到左手边，程司沛正面无表情地低眸看着不知道啥时候从哪里拿过来的杂志，女子怔了怔，微蹙了眉，稍显不满地轻声对杨知初说：“你别再这样区别对待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为什么不给程司沛倒茶，他也是客人啊。 陆凉见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连忙打圆场，摆摆手，一脸干笑：“没事没事，他不渴。” 谁知，在她话音落下之后，程司沛漠漠然地抬起头，轻而易举地毁掉了她的圆场，只说了两个字：“我渴。” 陆凉见的笑僵在脸上：“……” 女子放下茶杯，起身，微恼地看了杨知初一眼，随后走去再倒一杯茶水。杨知初虽然对程司沛颇有异议，甚至有些敌意，但老婆大人生气，也不能不去哄，他跟着她离开客厅。 陆凉见看女子离开她的视线之内，松了口气，嘴角端庄的微笑顿时耷了下来，怒视程司沛：“你渴毛啊渴。” 程司沛理所当然地看了她一眼：“就是渴啊，咋，你不信？要不要来探索下我有多渴？”说完，微张了唇，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 陆凉见的目光在他的嘴唇处停留了一瞬，被美色稍稍地诱惑了一下，等反应过来，连忙恼羞成怒地骂道：“呸！赶紧闭上你的猪嘴。” “猪嘴？”程司沛重复了一句，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向自己的嘴唇，他的唇色偏淡，唇形是漂亮的心形唇，唇珠饱满，此时此刻手指这么一抚，带上了浓厚的色-情之感，“你再说一遍你昨晚亲的是什么？” 陆凉见无语凝噎，她感觉这一个月都要被“昨晚”压住不能翻身了。 她干脆转移话题，问道：“那女的是杨知初的媳妇儿吗？叫啥啊？” 程司沛慢悠悠地睨了她一眼，嘴唇轻启，答道：“文妍。” “哦哦，谢啦。”名如其人啊，陆凉见感叹。 “不接受口头上的感谢，”程司沛慢条斯理地翻了翻杂志，视线落在书页面上，嘴边却云淡风轻地道：“晚上肉-偿吧。” 陆凉见一次又一次地低估了程司沛的节操值，她扶了扶额角，一脸石化了的样子，“你在路边随便帮助了一个路人，不会也要他们肉-偿吧？” 程司沛瞥了她一眼，拒绝回答脑残问题， 陆凉见被无视了，她哼了哼，不跟他一般计较。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疑惑地回眸看了眼厨房处，问道：“他们倒个茶怎么那么久啊？” 程司沛见怪不怪，语气清淡地说：“估计在办正事。” 陆凉见起初还没从他这句话悟出啥，可转念一想，程司沛说话的黄暴指数，顿时恍然大悟，睁大眼睛：“不会吧？大白天的，在厨房？在家里还有客人的时候？” “嗯，改天我们也试试。” 陆凉见：“……鬼要和你试啊！！”骂完之余，她还是十分震惊，诺诺地再问了一句，“不太可能吧？” 程司沛悠悠地看了眼厨房处，不答反问：“你想哪里去了？” “就……厨房y啊。” 程司沛嗤笑一声：“脑子里整天装了些什么龌龊东西，就这几分钟时间你觉得他们能办好事？”话音一落，他顿了顿，又道，“啊……不对，也许能。” 陆凉见再次无言以对，男人的尊严岂容质疑？要是杨知初知道程司沛说的这番话，铁定得打得他鼻青脸肿，好一顿教训。 “哼，你也就会跟我扯嘴皮子，敢去杨知初面前说吗？”陆凉见白了他一眼，存心说道，“在他们面前就一句话都不吭，沉默的跟不存在似的。” 程司沛：“哥这是不屑和他说话。” “啧，人家还不屑跟你说话呢，傲娇个啥。”陆凉见啧了一声，存心唱反调。 程司沛最终放下杂志，颀长的身躯站起来，坐在她的旁边，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往他这边靠，语气听不出情绪地说道：“胳膊肘往外拐了还。” 陆凉见被他这一弄，整个身子都往那边倾斜，她推了推他，努力坐正些，至少不要让小腿翘在沙发上。“一直都没有往你那边拐过好吗，从何而来的往外拐？” “看来得给你点教训了。”程司沛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了一句，而后不等她说，就身躯一低，把她压在身下，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住她的嘴，简单地吸吮几下后直接翘开她的牙关，长舌灵活地在她的口腔里扫荡一圈，勾住她的舌头，粗暴而又热情。 “咳咳。” 突然传来一道男人咳嗽的声，陆凉见连忙推开程司沛，无奈程司沛压根没有停止的意思，依旧压在她身上，只是再怎样，也被扰了兴致，他动作缓慢地啄了一下陆凉见的嘴唇，特别，意犹未尽。 然后，再轻啄了一下。 陆凉见再推了他一下，这下程司沛才懒洋洋地起身，目光懒散地看向前方的杨知初，“咋，看不惯我和我老婆这么恩爱？” 第47章 还是被他得逞了…… 陆凉见看见程司沛黑眸掩不住的得意之色，偏偏脸上装得十分淡定从容，略带挑衅地睨着杨知初。 真不知道他在扬眉吐气啥，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杨知初，她最好的男性朋友喜欢她呢，所以才要来扬眉吐气，但现实是人家已经有媳妇儿啊，并且看着挺恩爱的，还扬眉个毛，吐气个毛，这不闲的蛋疼么。 如果不用考虑其他因素，陆凉见恨不得现在马上把程司沛拉走，别再丢人现眼了，就算他要丢人，那也别拉着她啊…… 但是才来了一会儿就要告辞也不好，只能面上僵笑着，手却用力地掐了一下程司沛的手，放低声音怒道：“别乱说话。” 程司沛一点被掐的反应都没有，陆凉见这才领悟到了，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 杨知初脸色很不好看，反问一句：“在别人家这样不太好吧？” “不好意思，情到深处自然浓。”程司沛疏淡地勾起一抹笑，“谅解一下。” 文妍端着茶过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三个，柔声问道：“怎么了？” 陆凉见赶紧站起来，扯着笑说，“没事没事。” 杨知初微哼了一声，程司沛更加得意洋洋，伸手拉下陆凉见，手臂顺势揽向她的腰部，一副啥也没发生的自然的不得了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陪我看会儿电视。” 讲真，陆凉见没见过这么自来熟这么不见外的人。 “天怪热的，把丝巾摘了吧。”程司沛慢悠悠地说。 陆凉见条件反射地吼道：“不要！” 程司沛目光落在电视上，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还挺害羞。” 讲真，陆凉见没见过这么自然的厚脸皮，她果然还是，见识太少。 电视放着枯燥无味的广告，陆凉见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靠近程司沛，轻声提议：“要不我们回去吧？” 谁知道程司沛反倒问起她原因来：“为啥？” “呆别人家挺无聊的，来看一下就好了啊，你还想待到什么时候？” 程司沛思考了一下，第一次这么乖的顺她意，“好，听你的，回家。” 他就这么一次听她的，陆凉见居然觉得很开心，殊不知程司沛做出这个决定只是因为她那句“呆别人家挺无聊的”，他奇怪的脑回路得出了结论，那就是说在自己家不无聊，然后就满足地答应了她的提议。 陆凉见客套了两句就要告辞了，杨知初夫妻俩把他们送到门口，文妍抱了抱陆凉见，笑着说道：“下次还来玩啊，空着肚子来，让你们尝尝我的拿手菜。” “好的好的。”陆凉见笑答。 杨知初看着陆凉见，当着程司沛的面，毫不客气地说：“要是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去揍他。” 程司沛闻言冷冷一笑，“那你现在来揍我吧，我昨晚刚欺负了她。” 陆凉见石化了：“……”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自然懂得程司沛话里的话。文妍笑容还挂在脸上，只是那笑显得越发尴尬，而杨知初更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整张脸都是阴沉阴沉的。 陆凉见赶紧把程司沛拽走，甩了一句：“我们走了啊。”便拔腿就跑，恨不得一秒就远离这尴尬窘迫之地。 等上了车，陆凉见掩面长声哀叹一句：“这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没事儿，下次别去就行了。”程司沛不疾不徐地说，边发动车子。 陆凉见：“下次别去？” 程司沛低声解释：“既然目的达成，那就没有去他家的必要了。” “诶人家不是有老婆嘛，你去干吗啊。”陆凉见终是把内心的吐槽搬上了台面，“我之前听你那样一说，还以为杨知初是单身呢。”后半截没说出来：单身且喜欢她的。怕被程司沛嘲笑自作多情。一般程司沛这样在另一个男性面前得瑟，按照常人的思维不就是……男一对男二的炫耀吗。哪知道程司沛这个脑回路异常的人居然跑到有妇之夫眼前得瑟。 陆凉见出发前被程司沛给挤兑的甚至想过，万一哪天程司沛把她惹急了，她就跑到他口中所谓的她最好的男性朋友那里去，气死他。 现在想想，又想多了=a= 陆凉见想起什么，扭头看向他，双眼亮闪闪的充满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你能告诉我，你和杨知初有啥矛盾吗？” 程司沛轻瞥了她一下，简明扼要地答道：“他一再阻止你过上好日子。” 陆凉见愣了：“什么？” “也就是和我结婚。”程司沛答道。 陆凉见正拿了瓶水喝呢，闻言差点被呛住，咳嗽了一会儿才抹着嘴角，无视他前面那句“过上好日子”，问道：“为啥阻止啊，是不是他知道你不是个好人啊？” 陆凉见刚一说完，程司沛就目光沉沉地看了过来，直看得陆凉见心里起毛，“别说，你们这对青梅竹马还真像，说话都不带一点差的。” “噗……真说你不是好人啊？”陆凉见突然很想大笑，事实上她也笑出来了，笑得肚子都疼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笑，随后认真地点点头，十分认同道：“确实不是个好人。”随即又凑过来一些，兴致盎然，“所以你就怀恨在心了啊？别介啊，人家说的是实话，你应该虚心接受而不是斤斤计较，难道还不让人说真话了吗？”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有多少字词多少成语，咋你就只会说一些让人不舒服的词？” 陆凉见乐了：“不舒服啊？那我多说几遍。” 程司沛冷嗤一声，“晚上再来收拾你。” 陆凉见充耳不闻，就当没听见，接着问，“杨知初一再阻止的话，那我是怎么嫁给你的啊？” “好笑，他算什么？”程司沛哼了一声，“我找老婆还需要他的同意？直接搞定咱爸妈就行了。” 不知道为啥，陆凉见觉得这句“咱爸妈”破为顺耳。她继续问问题，补充知识，“那杨知初和文妍是做什么的工作的啊？” “你咋不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程司沛语气稍显不满，黑眸斜了她一眼。 陆凉见妥协：“好好好，你是啥工作？” 没想到她按照他的意思问完后，他还傲娇的不回答，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稳稳当地开车，浑然把她当空气一般。 等开到下一个路口时，他才慢悠悠地接上陆凉见的问题，“摄影师。” “哦，那他们呢？” “杨知初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程司沛顿了顿，随后嘴角一扬，说道，“微商。” 陆凉见原本听到“小有名气”这个形容词，就觉得杨知初蛮厉害的，可谁知道后面程司沛晃荡荡地接上一句“微商”，就瞬间掉档次了好吗，就很让人想喷水好吗…… “微商啊？”陆凉见吞了吞口水，不确定地重复了一句。 程司沛微扬了眉，气定神闲地继续说：“微不足道的商人。” 陆凉见扶额，真的好想打他。她按捺住内心汹涌澎湃的冲动，继而问道：“那文妍呢？” “不知道，没关注过她。” “哦，那他们是啥时候结婚的？” 程司沛目光幽幽地滑过她的脸：“你咋不问我们是啥时候结婚的。” 陆凉见：“好好好，我们是啥时候结婚的？” “去年。他们是前年。”程司沛说。 陆凉见自言自语一句：“比我们早啊。” 程司沛问话，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咋那么关心他们？” “这不多了解一下背景嘛，又没啥。” “你应该多了解一下主角。”程司沛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解开安全带，一边说：“比如我。”说完，就下车，绕到陆凉见这一边，开车门。 合着他直接理解成了，杨知初和文妍就是背景了？陆凉见简直无言以对，她说的意思是杨知初和文妍的背景而不是他们就是背景好吗！ 程司沛倚着车门，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仍坐在车里的她，微微扬起嘴角，说道：“明天把我的身高体重性格爱好都背出来。背不出来的话——”他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思考，灵光一动，随即黑眸眼底染上点点笑意，嘴角弧度加大了一些，显得有些焉坏焉坏的，“我有的是办法。” 陆凉见头都大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哪有人叫人背身高体重性格的，但是，这些背一下也没事，不跟他一般计较。 程司沛满意地侧身让她下车，“下车吧。” 陆凉见下车，看向建筑大厦，商业化一条街，疑惑地问：“去哪儿啊？” 程司沛弯了弯唇，回答：“咱的店。” 第48章 “啥店啊？”陆凉见问道，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问：“不是回家吗？” 程司沛挺拔颀长的身影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浅浅的影子，他往前走，经过陆凉见身边时，顺手拉住她的手腕，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先逛逛。” 陆凉见被程司沛拉着走，他腿长个高的，步子迈得也大，陆凉见一身酸痛，哪能走得那么快，她急急叫住程司沛，“你走慢点。” 程司沛回头看了她一眼，起先黑眸稍显疑惑，随即了然一笑，“忘记了。”然后，慢了步伐，眼神耐人寻味。 这种眼神就是欠揍，偏偏还是被恼的面红耳赤。 “你还没回答我，是什么店啊。”陆凉见清咳一声，掩饰不自然。 程司沛修长白皙的手不着声色地稍稍往下一滑，精准地横过她的手掌，四指贴着她的手背，大拇指按向手心。他神色自若，回答：“甜品。” “哦，你开的啊？”陆凉见想起他之前逼她问他的职业，“你不是说你是摄影师吗？兼职开店么？” “咱一起开的。”程司沛面不改色，骨节分明的手指稍稍移动，片刻后，十指紧扣。 到了甜品店后，陆凉见这才明白程司沛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是“咱”的店，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进去店员对着他们叫店长时，她还以为是在叫程司沛，站在一边默默地不吱声。甜品店装修精致，各种粉嫩装饰，像是进入了二次元世界，处处透出一股粉粉的少女心，店里生意还好，不热闹也不惨淡。 陆凉见环视一圈，腹诽，程司沛的品位还挺女性化的哈。 两人寻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道甜品就相看两无语了。 程司沛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就那样默默地看着，陆凉见被他盯得毛骨悚然，连忙扭头往窗外看去，不去管他的视线。 店员速度很快，陆凉见扭回头，勺了口布丁放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听见程司沛清冽干净的声音响起：“媳妇儿，问你个问题。” “问。”陆凉见微微抬起下巴，言简意赅。 程司沛手指无意识地轻敲了几下桌面，俊朗的面容神情认真，偏偏问出的话却一如既往的欠扁，“二选一，你丑还是我帅？” 陆凉见：“……你无不无聊。” 刚说完，霍地一下灵光一闪，陆凉见得瑟的快要飞起来，嘴边藏不住笑地问：“可以全选吗——”我选择，你丑，和我帅啊！ 只是后半截话就被程司沛快速打断了，他显然已经料到陆凉见接下来的话，直接了断地说：“别说话了，吃吧。” “别啊，你让我说完啊……”陆凉见很是不满，好不容易能呛声让程司沛尝尝无言以对的滋味的机会，怎能眼睁睁地错过，她刚张嘴要说，就被程司沛伸手往她嘴里塞了一勺水果捞，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陆凉见下意识地嚼了嚼，有草莓有橙子还有葡萄，她无意识地抬起眼看了下对面，见程司沛动作优雅地拿着勺子双眼蕴着浅浅的笑在注视着她，嘴皮子轻启，“好吃吗？” 陆凉见被他带走，舌尖满是水果的甜味，完全忘记了刚才机智的未说出口的回话，她点点头，“好吃。” “那咱换换？”程司沛手指推了推面前的水果捞，谁知刚推了一下，就听见陆凉见说，“别啊，自家的店干嘛要换着吃啊，再来一份不就好啦。”说完，就召了店员过来，再叫了一份水果捞。 店员姑娘笑容满面地点点头，刚要转身离开，无意对上程司沛幽沉不悦的目光，她一愣，再去看时，就只见程司沛神色自若地把玻璃碗给移了回来。 陆凉见再咬了口布丁，无所事事地望了眼窗外面，再转回头时就看见程司沛百无聊赖地拿着勺子轻轻搅弄着，像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一样，霍地抬眸直直地对上她的目光，注意到陆凉见被他这动作弄得有些愣怔，他黑眸染上许愉悦，大手一动，把勺子往她面前递，“再吃点？” “你自己吃吧。”陆凉见瞄了眼，随后正色说道，“等下你没得吃了，肯定又要蹭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休想我会答应这种你一口我一口互相黏糊占便宜的想法。” “哟，变聪明了啊。”程司沛挑了一下眉，继而气定神闲厚颜无耻地说道：“才跟我呆了一上午，就被我感染到了。” “呸！”陆凉见立马毫不客气地顶了过去，“本小姐天资聪慧管你啥事啊，别腆着脸往上凑。” 程司沛轻笑，收回手，勺子含入薄唇，片刻后，他低低哼了一声：“小白眼狼。” 他这句话嗓音刻意压低，陆凉见没听清，也不管他在唧唧歪歪啥，闷头把自个儿的芒果布丁给解决了，再来迎接店员姑娘送上来的水果捞。 后来她去上厕所，途中碰见一名店员，那小姑娘非常礼貌地打招呼：“店长你来了啊。”，她起初有点不明所以，后来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时，才恍然大悟，感情这家甜品店是她开的！？ 亏她之前还稍微有些感动“咱”这个字眼，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然她还是太年轻。 陆凉见回来一屁股坐下，还没喘口气呢，就开门见山地问道：“这是我的店啊？” “嗯。”程司沛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是的。” “那你为啥不说？”陆凉见学他的口气，惟妙惟肖，“还一直咱的店咱的店的，搞得我还以为你是店长呢，他们打招呼时我都不带吭声的。” 程司沛嘴角一勾，说出一句耳熟能详的话：“你创业，我投资。”便言简意赅地解释完了。 陆凉见气焰全灭，老老实实地闭嘴了：“哦。” 程司沛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地一笑，微俯下-身，嘴唇靠向她耳畔处，低低沉沉的一句话，气息尽数洒在她的肌肤上，引得鸡皮疙瘩数起，“好好表现。” 陆凉见移了移身子，想远离他，却不料被他的大手快狠准地一手按住，随后，一个柔软的物什触碰到她的耳朵，在她未及反应之时，湿湿滑滑的舌头轻划了一下，稍稍含住耳垂，还未停留两秒，就离去。 在店里还有客人，特别是斜对面一桌情侣正在享用甜品，程司沛挺直身躯，一脸云淡风轻地看着她，好像之前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含耳垂压根没有发生过。 耳朵上的温度和触感还犹在，陆凉见克制住想去摸耳朵的冲动，脸红心跳的，连着那只被“染指”过的耳朵都渐渐染上了红色，逐渐变得深红。 这人啊，厚起脸皮来，还真是要命。 * 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终于回到家，期间还去买了食材，程司沛说是要露一手，陆凉见对此深表怀疑。 就抱着这种质疑的态度，陆凉见一到家就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看好戏似的观看程司沛接下来的表现。 事实证明，他的表现绝对不会让她失望…… 而是一如既往地使她咋舌。 程司沛一回家就脱掉西服，解开领带和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在陆凉见面前晃了两眼后，又去了起居室。 过了一会儿，再出来时，已然脱去衬衫，光着上身，雕刻精细的肌理，让人血脉贲张的精壮的身躯偏偏此时此刻完完整整地在毫无防备的陆凉见眼前裸-露着，她喉咙有些发干，居然被色-诱了…… 陆凉见强定心神，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经严肃，质问道：“你干嘛脱衣服啊？” 程司沛原是要去厨房的，听她一说，顿时折了道儿往她这边徐徐走来，靠近时，双手撑向她两边的沙发，直接把她围绕在怀，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咋，移不开视线了？” 在稍远处看着就面红耳赤的，更何况这惹事者走近了过来，陆凉见更是被色-诱的毫无反击能力，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瞥，脸上控制不住的泛起一片绯红。 “你这承受帅气能力弱爆了。”程司沛“啧”了一声，故意摇了摇头，离她更近了些，他盯着她的嘴唇，嘴边的话却是依旧黄暴无节操，“等到床上看到哥哥我的裸-体，你还不当场被我帅晕过去？” 陆凉见被他这贱里兮兮的话拉回了点神志，她往后靠了一些，远离危险物品，即便脸色绯红，也死鸭子嘴硬，硬着头皮口是心非道：“扯淡吧你，就这三两肉的……我见的会少？谁稀罕啊……” 程司沛俊眉一挑，尾音长扬，“哦？” 第49章 君源国际酒店。 放在床上的手机页面赫然显示着一条短信：“在床上等我，我马上就到。”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磨砂玻璃隐约透出女子姣好的身姿，边细细地抹上精油，她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歌曲，片刻后，裹上浴巾走了出来。 擦拭着半湿的头发，陆凉见坐在床上，随手拿起手机一看，轻笑一声，手指按在屏幕上，一字一字地打着：“到了记得对暗号。” 再转去浴室吹头发，等吹到半干就没吹了，站在镜子里注视着自己，凝眉想想哪里不对劲，看了一会儿，伸手往胸口处探去，刻意把浴巾拉得更下一些，露出胸前的沟壑，性感诱人。 陆凉见盯着镜子，咬咬牙，没办法，只能拼了！ 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浴室，等一屁股坐在床上时，猛然发觉要保持魅惑尤物形象，于是强忍住不爽，换了个优雅迷人的坐姿，身影往旁边侧了一侧，玉手拿起柜上的遥控器，随便播放到一个电视频道，尽管内心已经把程司沛骂得狗血淋头。 纷杂的声音响彻房间，屋内温度有些低，陆凉见又把温度调高了些，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电视，再看了眼时间，都这个点了，居然还没来。 陆凉见不敢一个人待在酒店太久，她在网上看多了那些酒店诡异事件，什么走廊最后一个房间不能住，什么进房间前要先敲门把东西请走出去。现在坐在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电视，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那些信息，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时不时地左右张望，精神高度紧绷。 真是……要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被他时刻威胁着，她才没那么无聊陪他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再过了一会儿，门外终是响起敲门声。 终于来了。 陆凉见解脱似的赶紧往门口小跑过去，嘴边嘟囔一句：“怎么那么慢。” 等手碰到门把欲要打开时，却霍地察觉到门外没有声音，她顿时一惊，透过猫眼去看门外来人，等看清了确实是程司沛时，她扶额，自己明明是提醒他要对暗号的，结果自己却忘记了。 陆凉见清咳一声，努力进入状态，特意装上娇滴滴的声音，学着那些女优说话的腔调神态，说话间妩媚动人，一句话后声调微微上扬直挠在心人尖尖上。 她贴着门，说着暗号：“火锅串串疯狂烤翅大盘鸡咕噜鱼鸭掌门薯条鸡米花圣代涮牛肚羊肉泡馍烤鸡翅烤鱿鱼烤火腿冰凉粉臭豆腐章鱼小丸子桂花酿酒酿丸子酸辣粉。” 很快，门外顺溜地对上下一句：“好带你去吃。” 陆凉见表示很无奈，这全是程司沛的恶趣味，哪有人对暗号是用食物名称来对的啊，关键那一连串的全是她背的，他倒好，简简单单的一句“好带你去吃”就完了。 这不明摆着欺负她么。 陆凉见打开门，灵机一动，往门里面一钻，等着程司沛进来，吓他一跳。 刹那间把之前那些温柔妩媚迷人诱惑全都抛在脑后。 感觉到门被人一推，程司沛进来了，陆凉见赶紧从门缝里跳出来，伴随着一声故意的吓唬叫声，“吼——” 原是想吓一吓程司沛的，没想到在看清程司沛时，陆凉见反而冷不防地吓了一跳。 程司沛手上捧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陆凉见有些愣怔地在花朵上停留了数秒，而后视线上移，看向程司沛，程司沛俊逸的面容，深情款款的神色，眉眼之间是浅淡的柔和的笑，“情人节快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她花，说不意外惊喜是假的，陆凉见目光再次落在玫瑰花上，啥话也没说，鬼使神差地去算究竟有多少朵。 程司沛轻笑一声，把花递给她，仿佛知道她的内心活动，关上门后慢悠悠地往房间里走，一边温声说道：“不用算了，103朵。” 陆凉见错愕地抬眸，跟在他后面，不假思索地问：“为啥是103朵啊？” 就算她没收到过花，也知道一般送花都是11朵、21朵、99朵之类的，这花朵的数目是有意义的。 “很简单。”程司沛脱掉外套，挂上，转身促狭地看她，“103，0省略，13，你傻，就是这个意思。” 陆凉见白了他一眼：“13的谐音还有要散的意思呢。” 程司沛怔了怔，片刻后缓缓走近她，修长的手指抽去四朵玫瑰，神色泰然地说：“除非我四。”除非我死。 一百零三抽去四朵，那么就是，九十九朵了。 陆凉见霍地觉得胸腔涨涨满满的，是被温水泡过的暖意，还带着品尝甜腻的奶糖的喜滋滋。 她垂眸看向怀里的玫瑰，故作不在意的轻哼一声：“你还挺高手的。”话音刚落，想起程司沛布置给她的任务，玫瑰在怀，只好将就着配合一下下他的无聊了，“你送过花给你老婆没？” 是的，没错，某人恶趣味到要她在情人节这天假扮是他金屋藏娇的小情人，这一天用来——偷情。 程司沛也很快入戏，他从背后拥住她，在她耳畔处咬吮吹气，压低了声音，低沉醇厚的嗓音拂在她耳边，缓缓说：“没有，那个黄脸婆哪里适合，鲜花自然配美人。” “……”陆凉见一点也不高兴，说谁黄脸婆呢！说谁呢！ 吻细细碎碎地落在脖颈处，泛起轻微的痒意，程司沛轻咬了一口，说道：“认真点，别出戏。” “哦。”陆凉见恍然，连忙配合他，转身娇笑看着他，“那她看到不得气死，诶今晚你不回家你老婆不会说什么吗？”说完，陆凉见不确定地再问了一句，“说好了我和你演这一出，你就把那些照片删除，不要骗我哦？” 说到照片，陆凉见真的气炸了，程司沛不知道啥时候啥地点给她拍了一大堆丑照，各种不忍直视，还自己是摄影师，就光拍她各种非正常态的照片了。 在某一天被陆凉见无意间发现了，无奈她怎么逼迫甚至以死相逼，他都不肯销毁照片。后来临近七夕，她被程司沛神神秘秘地叫了过来，提出条件，一副随你答不答应的模样，气定神闲地等着她做出决定。 再后来陆凉见完全是豁出去了，怎能让这些破坏自己形象的东西存在于世？？？ “嗯不骗你。”程司沛黑眸沉沉地盯着她。陆凉见只觉腰后一暖，随之紧贴向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已然被他压住唇。 和程司沛相处了这么久，她也算是知道了，程司沛的吻向来如同狂风暴雨，又急又猛，直接进入主题，吸吮舔咬，只有最后才会温柔地意犹未尽地轻吻着结尾。 程司沛直接把陆凉见抱起，陆凉见双腿夹着他的腰，他托着她，舌头依然肆意地与她缠绵，直到她被放在床上，程司沛双手撑在她的身边两侧，眼眸一深，目光灼灼地俯视着她。 陆凉见脸色绯红，她被吻得气喘兮兮的，微睁开眼，说话语气都十分娇软，虽然是嗔骂着：“看什么看，要做不做？” 程司沛眸色越发加深，那里面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让人心跳加速脸上臊红。他重新覆上她的唇，唇齿交融间，话细细碎碎的蔓延出来：“做。” 陆凉见承受着他的吻，大脑跟被抽空了一样，眼眸半睁半闭，余光瞥到长柜子上的九十九朵玫瑰，还是感动的，无论是花还是他的话，她开始慢慢回应他的吻。 吻渐渐蔓延到一片锁骨处，程司沛放轻力道地啃咬吸吮，留下淡淡的青色痕迹。手从衣底探进，流连白嫩光滑的肌肤，随后慢慢解开浴巾，又停下动作，嘴角挂着一抹笑地欣赏着。 陆凉见被他看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地遮挡住自己：“你烦不烦啊？” 程司沛柔声的笑，心情愉悦，餍足地说了一句：“你和我媳妇儿一样漂亮。” 无奈陆凉见真的没多少脑力思考问题了，只是浑身燥热，酥麻难耐，被他搅的，几欲化成水。 程司沛手法很高超，只简简单单的抚摸，便让她情不禁地闷哼了一声，这情动的声音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他的吻覆盖上去，一寸一寸地吻着她的领地，覆上自己的痕迹。 陆凉见无意识地抓挠着他的背部，轻咬住唇，不想再发出羞人的声音。 无奈被程司沛看到了她的企图，堵上她的唇，把那细碎诱耳的低-吟都吞进嘴里。似是在安抚得亲吻她，动作也没有之前那么粗暴，一下下温和地吻着，伴随着下-身一个挺入，吞进她的闷哼声。 就算在一起这么久了，陆凉见还是不太适应他……的尺寸。 左右扭动了几下，却越发绞得程司沛额头布满汗，他亲吻着她，骨节分明的手往下探，舒缓疼痛，轻声哄着：“乖，阿凉，等下就不痛了。” 陆凉见眼睛湿漉漉的，蕴着一层水雾，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她被疼的清醒了一些，想起任务，立即入戏，嘴角一瘪，问道：“你跟你老婆做，你老婆会疼吗？” 第50章 这尾音萦绕在耳畔，悠悠长长。 “哎……你别靠这么近啊。”程司沛这一靠近，陆凉见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脸上涌，连着呼吸几乎都被掐断，小声不自然地说了一句，一边去推开他，却不料这一推，不就是直接摸上了他的胸肌么…… 她这不是袭胸了么…… 这一意识刚冒出来，陆凉见掌心处立马滚烫滚烫的，赶紧吓得甩开手，不由地扯了声音喊了一句：“变-态啊你离我远点！” 莫名其妙被骂了变-态的程司沛有一瞬的愣神，随后大度地放过她，缓缓站直，俯视着她，漂亮的嘴唇溢上一抹戏谑的笑，说的话却一本正经的，“好了，不逗你了。去给我拿围裙。” 陆凉见着实松了口气，拍了拍心口处缓缓气儿，随后摸了下脸颊，还是很烫的啊……真是，要不是颜值高，程司沛分分钟上法治在线。 她站起身，往前面走了几步，顺口问道：“围裙在哪？” 程司沛正在开放式厨房，闻言回头深深看了陆凉见一眼，嘴角微勾，缓缓吐出几个字，“保险柜里锁着呢。” “……”陆凉见差点一个趔趄磕在地板上，嘴角抽-搐了一下，“别逗，到底放哪了？” “不就在那儿挂着么。”程司沛黑眸往陆凉见左边一个方向瞥，示意她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一边悠悠说：“找也不找一下就直接开问，懒成蛇了你。” 陆凉见往那个方向看去，满头黑线：“你才懒成蛇，明明这么近，你刚才就可以拿啊，还非要叫我帮忙拿围裙。” 走过去，挂了几条围裙，陆凉见看了一眼，经过深思熟虑后，选择了一条非常适合程司沛风格的——y。 再走去厨房，程司沛正在切胡萝卜，听见陆凉见走过来的声响，他低垂着额发，头也不抬地说：“帮我系上。” “得咧！”陆凉见兴奋地一喊，早就料到他会压根不看直接叫她系围裙，顿然有种“神算子”的光荣感啊。陆凉见愉悦地哼了几个调调，想把围裙往他头上套，无奈身高不高，她一掌拍在他结实的背上，“哎，你低着点啊！” 程司沛把刀放下，配合着低了身，让她把围裙套上，无意间瞥到身上的围裙，顿时沉沉一笑，没等后面陆凉见系上腰上的细带，他便转了身，在陆凉见始料不及时，径直环住她的腰部。 “你要使坏吗？”程司沛慢条斯理地捏了一下她的腰，特意覆在她耳畔，轻轻缓缓地说。 陆凉见原本就暗藏着巨大的兴奋企图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程司沛套上凯蒂猫围裙，正做贼心虚呢，突然腰间一暖，再之耳畔霍地响起程司沛的声音，着着实实被吓了一大跳，脸色都煞白了些，结结巴巴起来：“……干嘛，你想……干嘛？” 一般这种问话，程司沛必得逮着机会调戏，但此时此刻，还有比语言挑-逗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身体挑-逗。 程司沛低低笑了笑，松开她腰间的手，继而转过身，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垂眸切着胡萝卜，一边嗓音稍显暗哑地说：“没啥，帮我系上吧。” 陆凉见一头雾水，他这什么反应啊？但不疑有他，还是低下头认真地帮他系上那腰带，还问道：“系松点还是紧点啊？” 程司沛回答：“紧点，紧点好。” 话音刚落，陆凉见顿时炸了，往后蹦了好几步，怒不可遏地，“你这变-态！” 程司沛回头看她：“……？” 陆凉见注意到他疑惑的眼神，一刹那脸颊上好不容易消去些的绯红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迅速爬了上来，并且现在这种尴尬比以往还要窘迫，恨不得有个七十二变马上消失在程司沛面前。简直了，现在居然比程司沛还黄暴…… 程司沛不着声色地打量着陆凉见，她脸色的变化都一丝一毫被他看在眼中，自然也明白了她心中所想。程司沛啧了一声，斜睨着她，意有所指，“不得了啊——” 陆凉见慢慢地伸手，捂着脸，无脸见人了，也无言以对了。 头顶上响起低低沉沉的笑声，手刚在切菜，不能摸头，程司沛用下巴蹭了下她的头顶，云淡风轻地说：“没你啥事了，出去玩吧。” 陆凉见巴不得出去！立马转身就逃似的小跑离开厨房。 * 电视上正在播着综艺节目，明明不怎么好笑，却时不时冒出一段人工笑声，陆凉见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一边偷偷瞄向厨房，瞄了眼里面的人就立马“咻”地一下收了回来。 过了好久，她才被程司沛叫来吃饭。 陆凉见关了电视就往饭厅去，坐下位置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还蛮色香俱全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她拿起筷子，刚要夹起一个丸子，手背就被程司沛拍了一下，皱着眉不满地抬头看他，只听他一脸正色地说：“洗手去。” “哦。”陆凉见微哼了一声，起身去洗手，刚进去，身后就来了个高大身影，微贴着她。 陆凉见不搭理，挤了洗手液就自顾自地洗手，岂料，后面有双手覆在她的手上，跟着一起搓洗。 “你干嘛？”陆凉见瞪了程司沛一眼。 后面神色自若地应着：“节约，省钱。” 陆凉见：“……”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腻歪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地洗好手，陆凉见立刻远离程司沛三尺之外，等坐上-位置，终于可以知道他厨艺如何了。 程司沛看见她一副一探究竟的样子，微哼一声，倨傲微扬了下巴，说：“别猜测了，肯定好吃得你飞起来。” 陆凉见愣了愣，条件反射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程司沛盛好饭，一边放在她面前，不以为然地睨了她一眼，没作答，仿佛回答她这个问题就是在浪费时间。 陆凉见扒了口饭，暗忖，讲真，虽然程司沛一身的凯蒂猫，但还是挺man的。 尝了菜，确实挺好吃的，程司沛厨艺不错啊…… “想不到啊。”陆凉见咽下虾仁，啧啧两声，“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程司沛闻言放下碗筷，凑近她，漂亮的黑眸水亮发光，仿若泛着一层诱-惑的水光，灼灼地盯着她，低沉地问：“好吃吗？” 陆凉见不由地觉得嘴唇有点干，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跟着他的问题，想也不想地回答：“还好吧……” 程司沛顺着她这个动作，视线移向她的唇，低低嗤笑一声，“你想吻我？” 陆凉见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有种被人窥破心思的窘迫感，“没……没有啊。” “下午想去哪？”程司沛虽然放过这个话题，但依旧盯着她的唇，她能看清他的睫毛根根分明，长又翘又密。 “我不知道啊。”陆凉见这才自如了些，身子往椅背靠了靠，“诶，你坐好啊，当自己横跨大西洋呢。” 程司沛依着她重新坐上-位置，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提议：“不如在家看电影？” 陆凉见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微蹙了眉，神色认真地问：“你不用上班吗？” “不上。”程司沛夹了口菜，咽下去，复又抬眸沉沉地看向她，目光意味不明，“只有一个月的时间，黏着还来不及。” “啊？”陆凉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眼神忽闪，看了眼就不敢直视他了，话语无措，细如蚊蚁，“哦……随便你啊……” “嗯，看电影如何？”程司沛问。 “可以啊，在家看啊？有什么片子啊？” 程司沛勾唇轻笑，浓浓的促狭意味，“有小黄-片。” “你敢不敢正经一点。”陆凉见无力扶额，“简直三秒必黄暴啊。” “哦？”程司沛挑眉，理解她话的意思，边说道：“夫人的意思是该正经的时候正经，该黄暴的时候就黄暴？” 陆凉见想了想，点点头，“也差不多。” “那怎么办，看到夫人你就想黄暴。”程司沛悠悠说道。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于是，两人就宅在家，看了一下午的老电影。桌子上堆满了零食，都已经吃完了，全是陆凉见吃的…… 等到了吃晚饭时间，陆凉见早已饱的只能撑着肚子走路了，活脱脱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孕妇，不怪她，是电影无聊，程司沛让她在小黄-片和沉闷老旧的电影两者做选择，她为守护贞-操坚决选择老电影。然而实在是看不下去，只能选择吃吃吃来转移注意力了，没料到一开吃就停不下嘴。 电影结束，低缓沉郁的音乐响起，程司沛这才若有所思地瞥了陆凉见一眼，视线往下，凝在她肚子那儿，嗤笑一声，“这儿都是你一下午的成就。” 陆凉见穿着一件较为贴身的衣服，肚子一撑，自然而然地凸显出来，亮眼的不得了。她拍了拍肚子，发出响亮的一声，倒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而张扬跋扈的，扬了程司沛一眼，“咋的，里面装的都是钱呢！”……零食是钱买来的，也等于钱。 “瞧你这自豪骄傲的，要不要我表彰一下？”程司沛啧了一声，似笑非笑的，仿佛在用毕生绝学，不遗余力地在嘲讽她。 陆凉见瞥了眼腰间修长有力的手，嫌弃之情毫不保留地表现在脸上，“嘲我之前您能不能把您大老爷们儿的手放开？” 程司沛愣怔了一下，低眸看了眼腰间的手，没有立马放开，嘴上说着“都快抱不住了”，大手却在往前移动作着，环得更紧。 也……勒到陆凉见了。 陆凉见扯开他的手，看了眼屏幕上已经出现“d”的画面，便站起来，“起来吧，看完了。” 程司沛闻言便站起身，去关掉播放机，随后目光落在陆凉见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在问，“晚饭想吃什么？” 陆凉见毫不吝啬地赐他一个大白眼，没看见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么，怎么还吃得下，“什么也不想吃，我要减肥！” 程司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上下打量她，片刻后，徐徐说道：“刚吃饱减什么肥。” “哎，胖呢。”陆凉见摸了摸肚子，灵光一闪想起什么，斜睨着程司沛，似笑非笑，“别说你想让我胖下去啊，刚才还嫌弃着呢。” 程司沛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了扯嘴角，啧了一声，“想太多。” 陆凉见学他也啧了一下，又重新坐在沙发上，舒坦地把双脚搁在桌子上，在程司沛面前压根一点也不注意形象，大喇喇地，“讲真，我真不吃晚饭了，你一个人吃吧。” “唔。”程司沛低低应了一声，长手长脚的，走去拿手机，订外卖，一边应着电话，一边视线往陆凉见这边移来，嘴上一字一句地说着菜名，那眼神却一直凝在她身上，仿佛在对着她说。 陆凉见听得一清二楚，默默听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了，在这儿嚷了一句：“够了啊，点的有些多——” “哦？”程司沛微挑了眉，随后，淡声对着电话说了一句：“就这些了。” 对于他这个行为，陆凉见有些无语，但也没想说什么，直接无视他去找郑多燕减肥操，今儿打算活动活动筋骨，跳两把来玩玩。 点开视频，伴随着郑老师有节奏感的口号，陆凉见就在客厅跳了起来。 跳了一段时间，程司沛的外卖到了，外卖小哥在门口听到声音还好奇地偷瞄了一眼屋里面，程司沛勾了勾嘴角，付了帐边不紧不慢地说：“见笑了。” 外卖小哥顿然脸霍地一红，赶紧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帽沿，把钱往兜里一撒低声说了句“谢谢”就要转身离开。 程司沛喊住他。 外卖小哥诧异地回头，一头雾水。 “你忘了找钱。”程司沛一脸正色地说。 外卖小哥：“……” 最后，外卖小哥是一脸纠结郁闷回去的。 程司沛双手提着饭盒袋走过来，经过正在专心练操的陆凉见身边，还顺手提起了袋子，好心免费让她闻闻味儿，轻而易举地就勾走了陆凉见的“专心”，然后他神色泰然地坐在饭桌前，慢条斯理地一个个拆开盒子，瞬间，饭菜香溢满了房子，连空气都被侵占了。 陆凉见跳了几轮郑老师的操，也消化了点，虽然闻到了香味儿，但表面并不为之所动，继续跳自己的。 程司沛也不急，慢悠悠地吃着，边兴致盎然地看着陆凉见跳操，末了点评一句：“不错。” 陆凉见：“……”您老在不错啥？就一个减肥操难不成当舞蹈来欣赏了？ 被人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着，陆凉见再也跳不下去了，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干脆关掉视频，拿了条白色毛巾擦汗边大步走到程司沛这儿，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刚要说话就被程司沛嫌弃了：“一身汗味，快去洗澡。” “……哦。”陆凉见默默咽下都要在嘴边的话，胡乱快速扫了眼桌上的饭菜便幽幽地转身去浴室。原本是想装作若无其事十分自然地问一句——“吃啥呢？”，结果还没开口问就被人嫌弃赶走去洗澡了。 陆凉见以最快速度洗了个澡外加洗了个头，来不及吹头发就光着脚跑出来，生怕就这一会儿功夫程司沛就把饭菜吃完了，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三步作两步地跑来餐厅，刚站稳就急忙去看，然后当头一棒，生怕的事物还是发生了——程司沛已经吃光光了，一点渣渣都没留给她。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程司沛皮笑肉不笑：“您真会吃啊。” 程司沛神色自若地站起身收拾餐盒，一直垂眸也不答话，假装没听见，等收拾好了才抬起眼看了陆凉见一眼，顿下眉头一蹙，眼底的不满意味溢于言表，沉声说道：“头发这么湿也不知道吹干。” 陆凉见愣了愣，下意识地摸了摸发尾，争辩：“哎，我这不是想赶紧——” 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司沛碰了碰她的头发这个动作给整忘在半途中，他面露不悦地曲指触了下她的头发，然后一言不发地去拿了毛巾过来，直接盖在她头上，陆凉见下意识地扯下毛巾，把散落挡在脸上的头发拨开，顿时清楚地看见程司沛双手抱臂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先擦干头发。”顿了顿，又道，“饭我给你留了点。” 陆凉见先是不悦他这个表情，闹啥啊大惊小怪，现在大热天的一会儿没擦头发又不会怎样，身子骨儿哪有那么弱，然后听到下一句，眼睛顿时亮了，之前的腹诽瞬间被抛在脑后，赶紧动手擦头发，要知道，跳了这么久，确实是饿了。 程司沛满意地微颌首，修长的手指指向冰箱，说：“都藏在那儿，去拿吧。” 陆凉见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嘲讽：“您还知道是‘藏’啊。”用脚趾头一想，也想到了这人肯定趁着她在洗澡的时候藏的，也就摆明了他早就猜到她那句夭折在娘胎里的话，还偏偏和她作对，逗她似的不让她吃晚饭。 “哦。”程司沛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改了下措辞，“说错了，是不小心放在冰箱里。” 陆凉见无语凝噎：“……真是好不小心啊。” 程司沛勾了勾嘴角，颇为好心情地斜睨了陆凉见一眼，轻启嘴唇，说了句：“本宝宝去洗澡了。” 那眼神，活脱脱的就是……洗完澡，来办事。 陆凉见差点被口水呛住，抽搐着嘴角看着程司沛轻哼着小调儿拿换洗衣物去浴室，她冷静了一会儿，才淡定下来，蹲在冰箱旁吃着饭，正在咀嚼一块排骨呢，突然“趴”地一声，屋内一刹那陷入黑暗。 停电了？ 与此同时，浴室传来一声喊声：“媳妇儿，你过来。” 陆凉见打开手机电筒，一边端着饭盒，漫不经心地走到浴室门旁，问着，“干啥？” “唱首歌给我听听。”里面传来程司沛平静的声音。 “不要，正吃着饭呢。”陆凉见咽下口里的饭，拒绝道。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灵光一闪，瞥了眼浴室门，上面镶了块磨挲玻璃，正能看见里面黑漆漆的，莫不是，“程司沛你不会在害怕吧？”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怎么可能？”程司沛哼笑一声，语气听似轻松自然，“哥只是洗澡洗的有些闷了，你来唱歌解解闷而已。” “哦。”陆凉见再扒拉了一口饭，随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音乐页面，随机播放了一首歌，再喊了一句，“唱了。” 程司沛的声音从门里面传来：“我是叫你唱，不是叫你放。” 陆凉见依旧漫不经心，说话压根不屑经过脑子，应着，“一百块一唱，现场交易，交完就唱，不接受赊账。” “钱包就在——”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没一会儿就放弃了，伴随着哗哗的水声，程司沛的声音听着格外……诱人，又带着几丝慵懒随意，“忘记放哪了，你自己找找，随便拿。” “哟！”陆凉见乐了，“那敢情好啊！”说完把饭碗就随手搁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去找钱包。对于找东西这项活动陆凉见一向是不耐烦的，但东西等于钱包的话，这项活动的性质可截然不同了，陆凉见的态度也大相径庭。 程司沛正冲掉身上的泡沫，突然听见门外的响动，才意识到陆凉见这是现在就去找的意思，立马三步并作两步摸黑去打开门，一边叫住陆凉见：“媳妇儿你等下。” 陆凉见正晃着手机左右寻找沙发或者桌子上，听到声音，下意识地转身看去，手电筒的光芒也随着她的动作往浴室那边晃去。 程司沛瞬间在黑暗中清晰了。 他的身体也瞬间清晰了，360度高清□□地呈现在眼前。 这黑暗中唯一的光亮，陆凉见的目光焦点自然聚集在那，她倒吸一口气，惊得睁大眼睛，这条件反射反而……看得更加清楚了。 程司沛被这光给刺了眼，抬手挡住眼睛，一边不急不缓地朝陆凉见走来，一边皱眉说：“眼睛都要瞎了，快把电筒关掉。” 陆凉见欲哭无泪的死死地盯着移动的那处，内心几乎要崩溃，她才要瞎了呢……但此时此刻，她真真说不出话，感觉嗓子眼被啥封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简直，这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冲击掉了她的语言功能。 她好像问一句，程司沛你484傻你没发现我灼灼热烈的目光都凝集在哪吗！！！ omg……还在晃动——晃动—— 陆凉见脑子更加热乎了。 热的她快不能呼吸了。 程司沛直接迎着光走了过来，走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手上的手机抢走，低头垂眸关掉电筒，屋子一刹那陷入黑暗，陆凉见的目光也开始放散了。 陷入黑暗的瞬间着实松了口气。 “你怎么跟傻了一样？”程司沛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拿手机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边按亮手机，借着手机屏幕微亮的光，微微俯身认真地观察她的表情。 感谢黑暗，陆凉见的语言功能也渐渐回来了，但是脸上还是热的，不敢对视程司沛的眼睛，眼神尽往旁边飘，迟疑地开口：“你……没发现啥不对劲吗？” 程司沛沉思着凝视着她，见她不看他，修长的手指捏向她的下巴，微微使劲便把她的视线给移了过来。他仍皱眉寻思着什么的表情，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着，片刻后，手指往上一移，触碰到她的脸颊，才道：“发现了，你脸好烫。” 陆凉见差点抽过去，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你不冷吗？” “你冷？” “我不冷。”陆凉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阻止某人要抱她的行为，边双手横在胸前，拒绝他的再一步靠近。 这种情况下不能再拐弯抹角的跟他讲话了，陆凉见深吸一口气，控制好语气，一字一句地咬着分外清楚，“请您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别再裸-奔了好吗？” 原本以为程司沛只是出来的急忘记了自己没穿衣服，听到她这番话便会知羞地快速窜去穿衣服，没想到自己还是太年轻，低估了程司沛的知羞度，他并没有快速窜去穿好衣服，而是冷嗤一声，冷——嗤一声，气定神闲地说：“这么黑，怕什么。” “可是您老刚才是迎着光走来的啊！！”陆凉见崩溃状态，脱口而出一句咆哮。 “又不是没见过。” “……”iamout。 程司沛心情愉悦，在黑暗里笑容毫不掩饰，目的已达成，便寻了衣服套上，穿好后去拉陆凉见的手，一边照路，说：“走，找钱去。” “没兴趣了。”陆凉见说道，边挣开程司沛的手，“我困了，我先去睡了。” 说完就夺过手机，借着光径直往卧室走，脚步飞快。 “哎，这么早——”程司沛跟上去。 陆凉见转进房间，飞快地弄乱头发，把头发全往前面捋过来，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就等程司沛走过来了，保管吓得他个小心肝往天花板跳。 程司沛摸黑走过来，速度要慢些，毫无防备地，刚要慢悠悠地进卧室，突然猛地一下，伴随着一下巨大的“啊”的吓唬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蹦的一下蹿进他的视线，光照的她的脸一片惨白，又是低着头，等站稳了才慢慢地、缓缓地抬起眼。 陆凉见刚是要抬起眼对上程司沛的视线的，没想到一抬眼却没发现程司沛的人，微微一愣，低头一看，差点笑出来——程司沛被吓得跌坐在地，正抬头看着她。 说实话，他现在这副表情特别像……二傻子，傻不拉叽的。 陆凉见使劲儿憋住笑，忍得实在厉害，又装着幽怨恐怖的声音，慢慢拉长声调：“谁叫你刚才欺负我的——” 程司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陆凉见又拉长声音继续说道：“这叫一报还一报。” 程司沛还是不说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却依旧盯着她。 陆凉见这才感觉到异常，把头发给扒拉整齐，拿电筒去照程司沛的脸，微微俯身认真地看着，“真吓坏啦？” 还是不语。 陆凉见顿然有点慌了，她想起在鬼话里看到过的，有人会被吓得魂魄都飞离肉-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陆凉见慌得呼吸都忘了呼，低下-身迟疑地伸手，想去探程司沛还有没有呼吸。 结果，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他，就被这个刚才完全静止的人一把拉住，一个用力就把她扯倒在地上，紧接着，还未等她反应，他便侧身把她压在身下。 灼热的呼吸尽数在她的脖颈处燃烧，陆凉见傻呆呆地睁着眼睛，感觉自己的魂魄挥动着小翅膀慢慢飞远了。 因着猝不及防，手机掉落在地上，以正面向上的姿势，盖住了光，只余了微弱的一点点光照亮了地板。 又在黑暗中了。 程司沛嘴角微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即便看不见身下人的表情反应，但还是能轻易想象得到的。他餍足地垂眸，轻轻浅浅地吻上她的锁骨处，底下的肌肤细腻柔软，不自觉地声音缓缓变得暗哑，“真的被你吓到了……” “啊。”陆凉见好半晌才发出一个音节，而那人的吻已经上移到她的下巴处，还坏心眼地轻轻-咬了一口，不疼，但痒。 很细微的痒，让人受不了。 程司沛在黑暗里微微抬起头，停止了动作，有一瞬的惊讶，“这么敏感？” 陆凉见：“……？” 陆凉见动动身体，感觉身上压了个火炉一般。 看来，要来“事”了。 渐渐地，他便不满足于单方面的“示爱”，手慢慢从衣服里探去，滑向紧致温热的肌肤，一边准确地覆上她的唇，舌尖以势不可挡的冲势闯进她的“领域”。 她在内心呜咽一声，月黑风高果然好办事啊。 第53章 -53- 程司沛吻得很用力，热情得似乎全身都发烫。 他抓着陆凉见的手往他的下面探去，低哑地讨好，带着性-感的喘息声，“摸-摸它……” 虽然语气是似乎在商量，可手上的动作却不容反抗，他直接抓着陆凉见的手按在上面。 “动动。”程司沛说。 陆凉见只觉得手心下是一团火，灼得她想缩回手，但手背上是程司沛强劲的力道，她压根挣脱不了。 陆凉见咬了咬唇，不动。 程司沛直接吻了上来，热烈地让陆凉见招架不住，无意识地轻哼一声。 听到这声动情的低.吟，程司沛眼底的火烧得更烈了。 吻渐渐往下，落在她的下巴、脖颈、锁骨、胸口处，用力吻着，偶尔伸出舌头舔-舐，或是用牙齿轻轻啃咬，留下一点青痕。 程司沛的动作带着讨好的意味，先让陆凉见舒服，然后再哑着声音说：“动一动……就动一下。” 陆凉见脑子跟塞了一团浆糊一般，身上的触感越发敏感清晰，她能感觉到手下的东西又硬又热，没有思考，就依着程司沛，缓缓动了起来。 陆凉见对于这门子似乎很有天赋，手上力道恰好，舒服地让程司沛大喘一口气。 来电了。 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程司沛正架起陆凉见的双-腿，硬-物正抵着她欲要进去，这灯光一亮，他顿然有点怔住了，双眸不适应地眯了起来。 陆凉见看见程司沛懵逼了的表情，犹豫一下，试探地轻声开口：“……要不别做了？” 程司沛沉沉地看了陆凉见一眼，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字：“做。” 直接进去。 陆凉见闷-哼一声。 程司沛动了几下，然后双手抱起陆凉见，就着结合的姿势站起来，慢慢地走去关灯。 陆凉见死死咬住牙关，眼眶通红，要命一般…… 程司沛关了客厅的灯，又走去卧室，他步子迈得小，走几步就停下来，来个浅出深入。 等走进卧室，剧烈的快-感不断冲击，陆凉见快被他折磨死了。 陆凉见用手肘挡着脸，眼睛微眯，霍地一瞥，瞬间怒了，却只能有气无力地爆粗口：“你-大-爷的还有心思关客厅的灯……” 程司沛吻了下她的唇，嘴角微勾，坏坏地笑，“节约用电。” “靠。” 陆凉见被放到床-上，程司沛继续。 汗水肆意。 很久很久以后。 程司沛退出陆凉见体内，但依旧压着她，嗓音带着餍足的笑意，“你我果然合拍。” 陆凉见高.潮不久，脑子还是晕乎乎的，脸颊绯红，双眼半睁着，“嗯？” 程司沛笑了笑，凑到陆凉见耳边，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而后低低地说：“床-上，和谐。” 陆凉见推了推程司沛，还是有点害臊，“你下去。” 程司沛从陆凉见身上下来，躺在她旁边，侧着身子看她，关切地问：“累不累？” “累。”陆凉见点点头。 程司沛极为愉悦地伸手拭掉陆凉见眼角的眼泪，修长的手指在她脸上停留一会儿，随即勾了勾她的鼻子，十分宠溺，“你先去洗澡，我去做点吃点。” 陆凉见：“哦。” 她慢慢地爬下床，突然意识到哪儿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程司沛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见她回头，目光缓缓从她的脸上滑下到胸口。 陆凉见抓起枕头往他脸上扔，“不准看。” 程司沛轻松接过枕头，没在意地笑了一下，“好我不看，快去吧。” 陆凉见扯过被子围在身上，彻底杜绝了程司沛的目光追寻。 程司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勾唇笑了笑，也下了床，去客厅拿起裤子直接套上去，就去厨房了。 他做了两碗鸡蛋面，黄澄澄的煎蛋，香气四溢。 陆凉见正巧洗好澡出来，裹着浴巾直接坐到椅子上，端起碗就直接吃起来。 程司沛看她一副饿坏了的样子，心情很好，连着说话语气都温柔许多，“慢点吃，别饿着。” 说完，他就往另一个方向去。 陆凉见从碗里抬眼睛看他，“你不吃啊？” 程司沛说：“我先洗澡。” 陆凉见着实饿得慌，吃完自个儿碗里的还觉得肚子没填饱，看到对面那碗面，起了小心思，便悄悄地把碗划过来，准备偷偷夹点到自己碗里。 程司沛慢悠悠地擦着头发，在后面静静地看着陆凉见的小动作，嘴边不可抑制地溢出笑。 等到那人偷吃完，他才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上去，若无其事地吃完面，然后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陆凉见，说：“我还没吃饱，你要再吃点什么吗？” 陆凉见眼睛一亮，“我想吃炸鸡腿！” 程司沛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陆凉见注意到他这一动作，顿时诺诺地改了口：“随便……都可以。” “家里没有鸡腿。”程司沛说，“只能点外卖了。” 陆凉见眼睛再次散发出兴奋的光芒，响亮地应了一声：“好！” 点了外卖吃了鸡腿刷完牙洗完脸，陆凉见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躺回到床-上。 程司沛睡在她旁边，长臂一捞，把陆凉见拥到怀里，轻轻吻了下她的头发，“睡吧，媳妇。” 陆凉见闭上眼睛，挡住了眼眸深处的欢喜。 第二天，陆凉见睡到自然醒。 一醒来就看见程司沛半躺着拿着ipad，修长的手指在划动。 她微微起了身，往那上面看，“在干嘛呢？” “醒了？”程司沛偏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回答，“订机票。” “啊？” 程司沛回答得很简略：“我们去玩。” 陆凉见问：“去哪？” 程司沛让陆凉见倚在他的肩上，让她也看清楚，温声问：“你想去哪？” “不知道。”陆凉见摇摇头，实诚地说，“其实宅在家里也挺好的。” 程司沛眼眸一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哦？” 陆凉见直接一个拳头砸在他的腹肌上，“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想你啊。”程司沛说，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想到你就想乱七八糟了。” 陆凉见轻哼一声，不搭理。 最后地点定在了苏州。 陆凉见强烈建议不坐飞机，而改成火车。 没啥的，主要是以前看过一个mv，两个女孩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那画面感觉特别文艺，所以陆凉见也想尝试一下，和喜欢的人坐火车。 程司沛依她了。 休息两天就出发了。 出发前一天，陆凉见买了大袋零食，准备在火车上大吃特吃。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上了火车，看到四周坐满了人堆满了东西，车厢内各种气味交在一起形成一股冲人的味道，陆凉见傻眼了。 她没有坐过火车，大学也是在省内，离家近，和父母出去玩都是飞机，这才对火车很有向往，但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击。 ……这他妈能在火车上大吃特吃？ 程司沛拉着陆凉见的手，穿过拥挤的过道，最终找到座位。 陆凉见坐下后长呼一口气，下一秒又忍不住郁闷起来，小声地嘟囔一句：“怎么这样子啊……” 程司沛听见了，一下子乐了，“不然你以为？” 陆凉见默了，不吭声。 她以为，她以为啥。 现在想想，果然被那则mv给坑了。 早知道就坐飞机好了。 陆凉见苦着脸郁闷了一会儿，随后便看淡了，好在是靠窗的位置，还能看到窗外的风景。 陆凉见耳朵里塞着耳塞，听着音乐扭着头看风景，不去看程司沛。 程司沛好几次跟她说话，她都爱答不理的。 程司沛轻叹了口气，大掌在她的头顶抚了抚，却被陆凉见不耐烦地甩了一下。 对面座儿的女孩看到他们这情景，不由地偷笑出声。 程司沛看了过去，对那女孩笑了一下。 女孩也回之一笑，眼睛往陆凉见身上瞟了一眼，笑着问程司沛，“你女朋友啊？” “不是。”程司沛调整好坐姿，把陆凉见的裙角压平，而后说，“我老婆。” “哇——你就结婚了啊？”女孩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们看起来还很年轻啊……” 陆凉见听到说话的声音，终于舍得移开眼睛，拿掉一只耳塞，对程司沛说：“我饿了。” 程司沛站起身拿来装了零食的黑色背包，拉开拉链，偏头问陆凉见：“想吃什么？” 陆凉见看了对面姑娘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不一会儿她收回视线，淡淡地说：“周黑鸭。” 程司沛：“……好。” 第54章 -54- 陆凉见其实没啥胃口，就算是真饿了，也不想吃东西。 程司沛递给她周黑鸭，她也没吃一口，只打开放在小桌子上，然后又转头去看窗外。 对面的女孩看着这情景，简单一想也能猜出个六七成，她笑了笑，没再和程司沛搭话了。 到s市只要坐三个多小时，陆凉见把音乐都全听了一遍就到站了。 程司沛站起身伸手拿行李，这手一伸，衣服扯了起来，露出一小片皮肤。 陆凉见正站在他旁边，等他拿行李，无意中看到，伸手把他衣服往下拉。 程司沛感觉到动作，停下手上的动作，低眸看她。 陆凉见咳了一声：“你走-光了。” “唔。”程司沛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说，“继续拉着。” “有钱得么？”陆凉见漫不经心地问。 程司沛拿下背包，然后对她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晚上给你比钱还好的东西。” “变-态。”陆凉见脸刹那间就红了。 这站下车的人挺多，跟随者人群下车，走出列车之后，陆凉见还在想着，走了一会儿，她突然拉住程司沛，压低声音，很认真的表情，“我觉得……你技术一般。” 程司沛愣住了。 在人来人往的站台，陆凉见就在这里和他讨论……技术问题？ 程司沛一副“你认真的？”的表情看着陆凉见，薄唇动了动，又忍住了。 陆凉见点点头，继续小声说：“你只顾自己爽。” 程司沛被她的话呛了一下，干脆不走了，沉沉地盯着陆凉见的眼睛，好半晌才意味深长地说：“哦，那改天让你-爽爽。” 陆凉见蒙圈了。 旁边有一家老小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过来，小孩子乱跑，男人大喊着叫小孩跟着大人。 这声响猛地惊醒了陆凉见，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就在这个喧闹的环境下和程司沛说，那个问题。 陆凉见捂住脸，内心一声哀叹。 自己刚才光去思考程司沛的变-态话了，压根没注意环境。 程司沛看她这样子就肯定是回过神了，冷笑一声，径直去乘电梯。 陆凉见赶紧跟上。 出了火车站，程司沛不看她也不搭理她的话，陆凉见又不傻，自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肯定戳到程司沛脆弱敏感的自尊心了，于是三番两次地没话找话跟程司沛聊天，无奈程司沛一点都不领情。 等搭上出租车，陆凉见先坐上后座，然后忐忑地等待着程司沛，不知道他会坐副驾驶座还是后面。 程司沛面无表情地坐在她旁边。 陆凉见顿时松了口气，往程司沛那边靠过去，讨好似的牵过程司沛的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手背，轻柔地问：“你在想什么？” 程司沛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了陆凉见一眼，一字一句说：“想如何让你满意。” 话音刚落，陆凉见猛地咳嗽起来，呛得脸通红，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司机，没发现异常，赶紧凑过去，轻声说：“我刚才开玩笑的……”尾音扬长，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程司沛没见过陆凉见撒娇，这一撒，苏得程司沛啥啥情绪也没有了。 “困吗？”程司沛问。 陆凉见摇摇头，说，“不困，就是有点饿。” 她在火车上只喝了几口水，现在肚子挺饿的。 程司沛捏了下她的手指，低声说：“先回酒店，放好行李就出来吃饭。” “嗯。”陆凉见应着。知道程司沛不生气了，她便安心去看窗外这座陌生的城市。 能和男票一起旅游也是件愉快的事啊。 在全然陌生的城市，你只熟悉他，依赖他，享受着旅行的乐趣，享受着被照顾的乐趣，这一路都不用自己花脑子去想事情，舒适惬意得不得了。 程司沛在启程之前就订好了酒店，到了目的地，陆凉见放松不少，赖在床-上说要大睡一觉，不愿出去吃饭。 程司沛只好依着她，让她先睡着，然后自己出去打包食物回来。 陆凉见今天很早就醒了，然后又是坐车坐车，一碰到床那困意就如同龙卷风一般袭来，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程司沛拎着食物回到酒店，他放下食物，走到床边，俯身吻了下陆凉见的额头，然后也跟着上床，半躺在她旁边，侧身看着她的睡颜。 程司沛自己都不知道，此时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温柔。 陆凉见睡了一觉好的，睡到自然醒，睁开眼就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程司沛躺在她的身旁，闭着眼睛，安静地睡觉。 陆凉见手撑着脑袋，眼睛带笑地看着程司沛，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个心思，她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跑去拿自己的包包，拿出睫毛膏和口红，又小心翼翼地上床。 程司沛没有醒。 陆凉见掩了笑，盯着他长长的睫毛，小声地嘀咕：“睫毛这么长……那就让你的更长一点吧。” 她低着身子，一只手撑在程司沛的脑袋旁，另一只手灵巧地帮他刷睫毛，没几下就刷好了，陆凉见依旧身子悬空在程司沛身体上面，表情认真仔细地看着他的睫毛，果然……刷一下就更长更翘了。 陆凉见满意地勾唇轻笑，又拿起床边放着的口红，颜色是胭脂红，这一擦，程司沛这脸顿时妩媚不少。 陆凉见啧了一声，拿起手机给他拍了好几张照。 陆凉见欣赏着手机里的美照，越看越想笑，可又不敢发出声音，陆凉见连忙咬住下嘴唇，克制自己不要笑。 陆凉见坐在床边然后想着要不要把照片传进自己的朋友圈，想了想，她点开自己的小号，小号里除了自己一个人也没加。 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她想了好一会儿，终于飞快地按着，只有短短三个字，是程司沛的名字，然后上传了照片。 大功告成。陆凉见放回手机，眼角余光不小心瞥到程司沛修长的手，手指骨节分明，没有留指甲，干净整齐。她又想起什么，小心地下床去拿指甲油，红艳艳的颜色。 陆凉见狡黠一笑，轻轻地俯下/身子，低着脑袋，她不敢抬起他的手，只好委屈自己，尽量低着身子去帮他涂。 刚涂好两根手指，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低沉，显得尤为性-感，“走-光了。” 陆凉见被这猛地出现的声音给吓到了，手一歪，指甲油横地一撇，涂在程司沛的指甲外面。 程司沛依然躺着，抬起手看了眼上面陆凉见的杰作，然后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薄唇轻启，“胆还挺大？” 陆凉见看到那魅惑红唇一张一合的，忍不住想笑，她赶紧偷偷掐自己的手，拼命憋住笑。 程司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嘲讽她：“你以为我在夸你？还笑？” 陆凉见掐得厉害，但怕自己一开口首先就蹦出一堆笑，她只好低下头，佯装认错的样子，咬着点口腔里的一旁的肉，含糊地说：“对不起。” “帮我洗掉。” “好。” 陆凉见活像个听话的乖媳妇儿，乖乖地拿洗甲水，蹲在床下，程司沛的右手托在她的手上，就这样的姿势帮他洗掉指甲油。 程司沛揉了揉眼睛，问陆凉见，“几点了？” 还没等陆凉见回答，他低声爆了句粗口：“靠，睫毛进眼睛里了。” 回应程司沛的是一句忍不住的“噗——” “笑什么？” “没，没有。” “你笑什么？” “我没笑。” 陆凉见强忍住笑意，把头埋得低低的，继续给程司沛洗指甲。 程司沛瞥了陆凉见一眼，“抬起头来。” 陆凉见好不容易憋住笑，顿时有了抬头的底气，于是果断地抬头直视程司沛：“干嘛？” 程司沛凑了过去，离陆凉见很近，非常近，几乎鼻子对着鼻子。 陆凉见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自己快成斗鸡眼了。 程司沛仔细地盯着陆凉见瞳孔……里的自己，陆凉见的眼睛很清晰，瞳仁又黑又大，他很容易就看到自己的……红唇。 程司沛缓缓离开她，但目光还是盯着陆凉见，皮笑肉不笑，吐出一个字音，“哦？” 陆凉见干干地笑，有点心虚，生硬地转移话题，“你饿了吗？” 程司沛但笑不语。 陆凉见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她强撑着镇定，继续说：“我饿了。” 程司沛依旧不说话。 陆凉见去拉他，撒娇：“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程司沛这才缓缓开口，慢条斯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急。” 第55章 -55- 陆凉见讪讪地干笑。 程司沛头一歪，压上陆凉见的嘴，薄唇轻启，说话间在陆凉见的唇上细细微微地翁动，“先擦嘴。” 嘴唇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让陆凉见不适应地想逃，却被程司沛先一步反应过来，大手直接按住她的后脑勺制止她的动作，陆凉见……只能让他以着“擦口红”的名义来占便宜了。 程司沛顿了下动作，稍微离开她的唇，就看见了陆凉见视死如归的表情，他顿然心情愉悦，嘴角挂上笑，“怎么？” 陆凉见闻声不解地看他。 “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这么害羞？”程司沛微扬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陆凉见小声反驳：“这性质不一样的好吗？” “哪不一样？”程司沛问。 陆凉见闭起眼，又睁开，一脸欲言又止，迟疑片刻终是开口回答：“你这是在调戏我……” 程司沛看似赞同的点点头，而后笑了一声，“看来你喜欢床上调戏。” “……你从哪得出的结论？”陆凉见噎了一下。 程司沛但笑不语。 陆凉见呜咽地扶额，身子往床上一倒，不想理程司沛了。 程司沛目光沉沉地看着陆凉见，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胸口顺着呼吸轻微起伏着，这在程司沛的眼中，无疑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程司沛俯身压了上去，又吻上陆凉见的嘴，“还没擦干净。” “哎！”陆凉见推他，反抗着，“起来，我帮你卸妆。” “你这不是在帮么。”程司沛摩擦着她的嘴唇，抽空回答她的话。 陆凉见被压得说话也含含糊糊的：“我用卸妆水……” 程司沛低笑：“不用，这样很好。” 程司沛渐渐不满足嘴部的单纯摩擦，开始热情地深入，舌尖探入陆凉见的口腔，遭到了她的牙关拒绝。 程司沛支起身，双手撑在陆凉见身体两侧，不满地盯着她：“为什么不让我伸进去？” 陆凉见被程司沛这直白的问话给撩得面红耳赤，她害臊地用手挡住脸，声音细如蚊蚁：“不是说只擦嘴吗？” “男人的话你也信？”程司沛问。 陆凉见：“……”这话说得太没皮没脸，她彻底无言以对。 程司沛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言简意赅地向陆凉见抛诱饵，“亲完就去吃饭。” 陆凉见早就饿了，听到这句话顿时眼睛发亮，她刚才还以为程司沛不过个一两个小时不会带她出去，结果只要一个吻就好了，几分钟的事儿！ 陆凉见支起身子，双手环住程司沛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程司沛始料未及，稍稍愣了几秒，便反客为主，热情又猛烈地吻着陆凉见。 ……直到陆凉见呼吸不顺，他才放开她。 陆凉见憋红了一张脸，刚被放开就急切地问他：“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吧？” 程司沛：“……你就不能回味一下再说？” 陆凉见赶紧听话地砸吧了下嘴，然后抓住程司沛的手晃了一下，无意识地撒娇，“去吃饭吧，我好饿了。” 程司沛帮她理好衣服，他声音还有点哑，“想吃什么？” 陆凉见立即回答：“肉！” “好，我带你去吃肉。”程司沛说，看着陆凉见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又补充了一句，“回来你让我吃肉。” 陆凉见不说话，先把骂话憋着，等吃完饭再来。 程司沛直接带陆凉见去吃自助烤肉，陆凉见撑得肚子圆滚滚的，走路都必须弯着身子，胃部沉甸甸的。 “啧，真会吃。”程司沛走出烤肉店，由衷感叹一句。 陆凉见摸着肚子，弱弱地否认，“是之前被饿得太厉害了。” 程司沛又啧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俯身在她耳边说，“吃撑了也要上了你。” “……您老简直是人型泰迪啊。” “谢谢夸奖。” “……不谢。” 程司沛虽然嘴上那样说着，但最后却没任何行动，安安静静地搂着陆凉见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却不炙热，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陆凉见津津有味地看着在火车站拿的s市旅游手册，随后手指指向一个彩色的页面，看向程司沛，“不如我们去爬山吧？” “爬山？”程司沛喝了口水，嗓子带着湿意，他随手把矿泉水一放，长腿一迈走到床边，站在陆凉见的身侧，微微俯身看向旅游手册，“你喜欢爬山？” 陆凉见语气自然地回答：“不喜欢啊。” “……”程司沛无语了片刻，又问，“你体力扛得住？” 陆凉见十分自然地顺嘴一接，都没过脑，就这样说出口：“都扛得住你。” 程司沛的眼神变得深沉，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哦？” 陆凉见不搭理他，既然说错话了，就干脆置之不理。 程司沛坐在她旁边，脑袋往她这边凑，牙齿轻咬住她的耳垂，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要不别去玩了，我有点忍不住了。” “不要！”陆凉见赶紧挪开屁股，离程司沛远一些，“天气这么好，不出去玩我们来干嘛啊？” 程司沛漆黑的眼眸带着点点笑意，他一直凝视着陆凉见，嘴角也微微上扬，不疾不徐地说：“玩你。” 陆凉见一巴掌呼过去，直接忽视他的调戏，而后站起身，把旅游手册随手扔到床上，转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程司沛，“既然你没有异议，那我们就去爬山吧。” “我有异议。” “没听见。” “装聋作哑。”程司沛低笑。 陆凉见往背包里放好水，就要轻装上阵。 程司沛拉住她的背包带子，轻而易举地扯住她不让她走，“就只带水？” “不然呢？”陆凉见反问。 程司沛失笑，双手搭在陆凉见的双臂上，轻轻一下就让陆凉见扭过身面对着他，“你爬过山吗？” 陆凉见摇摇头。 程司沛啧了一声，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怪不得。” 说完就对收银员礼貌地笑了笑，又把陆凉见拉进超市，一样一样地挑选着，挑选完一样还递到陆凉见眼前看，低声做注释说明。 等买好了，陆凉见看着，轻声嘀咕：“也没有几样嘛……” 程司沛嗤笑一声，“你要不要背个超市去爬山？” 陆凉见无言以对，默默地装东西。 程司沛接过背包，单肩背上，而后说：“还要去药店。” 陆凉见疑惑：“去药店干嘛？” “买藿香正气液，以防中暑。”程司沛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陆凉见一眼，眼底鄙夷之情尤为明显，“大热天的还爬山。” “……这不是不知道去哪玩吗？”陆凉见不服气地顶撞，想起一点，全怪在程司沛身上了，“大热天的本来就不适合旅游啊。” 程司沛赞同，“对，就适合呆在室内。” 一句话又把责任推了过来——他刚才说了不出来玩。 走了几步就发现了一家药店，程司沛牵着陆凉见走进去，拿了正气液付账。 陆凉见看见门口摆着的体重秤，一个好奇就踩了上去，然后……顿时被上面显示的数字给吓到了。 程司沛付完账走了过来，看了眼上面的数字，啧了一声，“真重。” 陆凉见掩面：“我居然胖了这么多，夏天不是应该瘦的么……” 程司沛虽然嘴上说真重，但也没太在意，听陆凉见这么一说，立马否定了之前的话，“也没怎么胖，刚刚好。” 陆凉见跟没听见一样，开始怀疑起体重秤了，这秤都是旧的，估计放了好久了，每个人上来踩几脚，肯定会不准确的，“会不会这体重秤不准啊……” “你觉得呢？”程司沛好笑地问。 “不行。”陆凉见从秤上下来，志气昂扬地说，“我今天非得从这座山头爬到那座山头，减肥就从现在开始。” 程司沛拉她去路边招出租车，似笑非笑地说：“我可不陪你。” “不要你陪！”陆凉见听到这句话有些生气了，这事不关己的态度着实让她气闷。 出租车过来了，程司沛拉开后座车门，没注意到陆凉见的异常，绅士地让陆凉见上车，“先上车。” 陆凉见看了眼，不领情，沉默地去拉开前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程司沛顿了几秒，笑了一下，也跟着上车，坐在陆凉见的后面。他身子微微往前倾，双臂搭在副驾驶椅背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卷起陆凉见的头发，在手上把玩，跟司机不在似的，语气宠溺地问：“生气了？” 陆凉见点头，“嗯。” 程司沛又低笑一声，他曲起手指，轻轻碰了碰陆凉见的脸颊，温声说：“刚才逗你玩的，怎么会不陪呢，哪舍得不陪。” 陆凉见心情好了一些，微哼了一声。 “出来玩不就是陪你来着呢，要不出来干啥。”程司沛又说。 情人之间的情话在当事人耳中永远是甜而不腻，陆凉见嘴边扬起一个小小的笑，她伸手碰了下程司沛的手指，气已经全消了，但嘴上还甜腻腻地控诉着，“你这不诚心气我吗……” 程司沛顺势抓住她的手指，放在掌心，轻轻包裹住，低声说：“你生气挺好玩的。” 可怜单身司机大哥边开车边受虐。 第56章 -56- 阳光灿烂，天朗气清。 s市有座著名的山，因山上寺庙祈福灵验而闻名，故得名祈愿山，许多到这来游玩的人大多都会来爬山，旅游册子上详细地介绍了祈愿山，声称不来祈愿山就等于没来s市。 程司沛听陆凉见读上面的宣传语就直发笑，好不容易等她读完，低笑着递给她矿泉水，“你信这些？” “为啥不信啊。”陆凉见喝了口水，水润过嗓子，舒服了许多，她拧紧瓶盖又把矿泉水给程司沛，一边说，“我去论坛上查了这座山，很出名的，好多人去求愿都实现了呢。” 程司沛把矿泉水拿在手上，他看了一眼四周，啧了一声，“这儿都没人。” 陆凉见听见也跟着左右看了一圈，发现这条山路上只有他们俩，于是讪讪地笑，弱弱地解释，“这不天热吗……” 程司沛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你还知道？” “哎，没办法啊。”陆凉见叹气，说，“这不没啥时间——”她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她看向程司沛，程司沛表情倒平静如常，估摸着没听清，她这才静了下来，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别说，这儿风景还挺好看的。” 程司沛问：“舍不得？” “什么？”陆凉见觉得这句问话莫名其妙，一头雾水的。 程司沛看了陆凉见一眼，眼神深沉又复杂，让陆凉见看不懂摸不透，他低着声音重复了一遍：“舍不得我？” 陆凉见愣住，终于明白他这是在接她上一句话，于是打哈哈地摆摆手，“也还好啦……” “什么叫还好？”程司沛皱起眉头，停下脚步，注视着陆凉见。 陆凉见被他看得脸发红，大太阳就挂在天上，直直接接地照射在她脸上，眼前是刺眼的一片白茫茫的光芒，她忍不住拿手挡了下眼睛。 程司沛看见她这个动作，往她跟前走近了一些，挡住她面前的光，然后淡声说，“说吧。” 陆凉见放下手，又揉了揉脸，非常的不自在，她尴尬地笑了笑，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太阳好晒，我们别停下来了，赶紧走啊，去找个阴凉处休息一下。” “你说完就走。”程司沛说。 “哎，你纠结这个干啥啊。”陆凉见终于忍不住吐槽，“这种‘还好’的回答不是很正常吗，比如跟朋友去逛街，她试衣服问你意见，一般都说还好啊，难道她还跟你一样问哪里还好吗！” 程司沛默默地听完，然后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是在问你舍不得的程度，是否和我的程度一样。” 陆凉见怔了好久，最后在程司沛的视线下，终是败下来，她无力地掩住滚烫的脸颊，透过手指缝隙看程司沛，她似乎有点了解程司沛了，这人在感情方面耿直坦率得吓人，能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喜欢和想念，似乎从来都不曾有过“如果我跟你告白了你没有跟我说那我会很没面子所以我也不说”这种想法，在感情生活上不计较得失，喜欢就是喜欢了，就要让对方知道。 陆凉见感觉有些动容了，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彻底盖住眼睛，在漆黑一片中，鼓足勇气剖析自己的内心：“也还好就是……不知道离开后会怎样舍不得，但现在光想想那种场景，就觉得……闷闷的。” 程司沛静静地听陆凉见讲，她挡住自己的眼睛和半张脸，他只看到她纤细的手指和小巧的下巴，还有一翕一动的粉色嘴唇，发出来的话语像柳絮轻轻浅浅地扫在胸膛上。程司沛眼神变得深沉，他俯身，吻-向陆凉见的嘴唇。 只是轻轻地在嘴上碰了一下就放开了，程司沛好笑地看着处于惊讶状态的陆凉见，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低声说：“把手放下来。” 陆凉见好半晌终于放开手，纠结又郁闷地别开视线，目光落在平坦的山路上，声音很轻，嘟囔着，“说得好好的干嘛又亲上了……” 程司沛低笑一声，大手覆盖住陆凉见的脑袋，轻轻地揉了一下，原本柔顺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变得稍显凌-乱，他嗓音带笑地回答：“奖励你的。” “啊？” 程司沛啧了一声，原本揉着她脑袋的大手顺着头发下移，贴向她的肩膀处，只轻轻一碰就被这炎热的天气给分开了，“啊什么啊，快点爬山。” 陆凉见不满地在背后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挤眉弄眼的，嘴上却道：“哎，我又渴了，要喝水。” 程司沛把水给她：“小心喝多了等下在半路上找不到厕所。” 这天热得实在渴的快，再加上刚才说那些话……挺口干舌燥。陆凉见咕噜噜地灌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巴，“怕什么，你在前面帮我守着就好了。” “哦？你打算在天地之间，给大自然……”程司沛停顿了一下，而后似笑非笑地说，“施肥？” “滚吧你！”陆凉见被这两个字给说得面红耳赤，直接踹了程司沛一脚。 程司沛拍了拍衣服上的脚印，继而云淡风轻地说：“看到没，前面有个亭子。” 陆凉见往前面一看，还真有个亭子，于是兴奋地拉着程司沛，“那快点爬吧，去亭子里乘凉。” “好。”程司沛气定神闲地看了眼白皙小巧的手腕，一脸餍足。 走了一会儿，离小亭子越来越近，陆凉见眼巴巴地看着，隐约看见亭子里面有几个人影，她偏眸看向程司沛，问：“上面是有人对吧？” 程司沛看了一眼，说：“对。” “我就说了吧。”陆凉见立马得瑟起来，“这天气不可能只有我们俩爬山，还有人呢！” 程司沛啧了一声，“傻子还真多。” “你啥意思！”陆凉见怒了，瞪着程司沛。 程司沛若无其事地扬了下眉，无视陆凉见的怒火，“没啥。” 陆凉见愤愤地，“冲着你这句话我要跟他们交朋友！” “物以类聚，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程司沛啧了一声，感叹一句。 陆凉见快被气得牙痒痒，说又说不过，只能干瞪眼。 等看到亭上的人，陆凉见愣了一下，刚才还说交朋友，现在看来，压根不用，因为——都是认识的。 亭子里的两人是杨知初和文妍，他们脸被晒得通红，正疲惫地倚着柱子闭目养神。 程司沛不爽地看了杨知初一眼，他拉住要冲上去的陆凉见，郁闷地看着她，低声说：“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能别跟他们交朋友吗？” 陆凉见白了程司沛一眼，毫不留情地说出心底的疑惑，“你有病啊？” 程司沛不在意这句话，幽幽地说：“杨知初在那。” 陆凉见无奈地扶额，“你上次不是带我去他家……”她回想了一下之前程司沛是怎样说的，好容易想到了，于是便继续说，“扬眉吐气。怎么这次恰巧碰上不去扬下眉吐下气呢？” 程司沛斜睨了陆凉见一眼，完全是嘲讽的口气：“你能保证你上去跟他们见面了，他们不会跟着我们一起？” “……”陆凉见沉默了。 程司沛看了眼不远处亭子里的两人，慢悠悠地说：“别让他们破坏了我们的旅程。乖。” 陆凉见的心酥麻酥麻的，被程司沛最后一个带着宠溺又有些劝诱的“乖”字给电的。 “那……好吧。”陆凉见觉得脑子都给电成了浆糊，晕晕乎乎地，就答应了。 程司沛刚想满意地亲她一下，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惊讶试探的男声：“……阿凉？” 刹那间，程司沛黑了脸，忍不住地，低声爆了句粗话：“操。” “不要说脏话！”陆凉见刚要笑着往亭子里走，听见程司沛这话，立马回过头警告程司沛。 程司沛嗤笑一声，说：“老子现在很不爽。” “说了不准说粗话。” “我现在很不爽。”程司沛改口了，又觉得不对劲，于是道，“这句话不足以表达我的愤怒。” “哎……”陆凉见叹了声气，安慰程司沛，“也不一定等下会一起玩啊……他们俩口子估计也不想别人打扰吧。” 程司沛似笑非笑，对陆凉见的话嗤之以鼻，“哦？” 杨知初见陆凉见和程司沛站在那儿在说些什么，迟迟不过来，于是他拉住文妍走下亭子，走到陆凉见身边，笑眯眯地说：“好巧啊，你们也来爬山？那正好啊，可以一起啊。” 陆凉见僵着脸回头看着杨知初，干笑着应和：“……是啊。” 程司沛在背后啧了一声，啧，更加不爽了。 第57章 -57- 程司沛用行动表明了自己很不愉快。 陆凉见好不容易脱身来到程司沛身边，弱弱地讨好：“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啊……” “没生气。”程司沛说。 陆凉见看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口是心非，但现在处于弱势，也不好戳破，于是继续好言好语：“等下到宾馆了就不会在一起了，他们总不能跟我们订同一个宾馆吧呵呵呵……” 程司沛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哟？” 陆凉见一连串的“呵呵呵”顿时卡在嗓子眼，她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不会吧？” “谁知道。”程司沛啧了一声，抬眸看了前面颇为欢快的两人，不禁冷哼一声，“笑得还真开心。” “哎，你别这样。”陆凉见拉住程司沛的手，小声地说。 程司沛颇为自然地反手牵住陆凉见的手，脸上表情也颇为气定神闲，“打个赌？” 陆凉见愣了愣，“打什么赌？” 程司沛微微勾起唇角，笑容稍纵即逝，“赌他们会和我们订一样的酒店，或许还就在隔壁。” 陆凉见张张嘴，刚要说话，就听见程司沛接着说：“赌注就是……” 话语停了下来，程司沛嘴角上的笑越发浓厚，他微微俯身，嘴唇轻轻靠上陆凉见的耳畔，刻意压低声音，声线极沉，讲话间又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得极其准确和……意味深长，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朵旁，酥-痒酥-麻的，“护士装——” 陆凉见条件反射地立即驳回：“不要！” 程司沛啧了一声，嘴角轻扬，似是带了一抹嘲讽意味，“说得好像他们就会订隔壁房一样。” 陆凉见想了想，也对，且不说山上酒店那么多，而且还是隔壁，这概率还是很小的。 程司沛看见她表情微微动摇，于是微微一笑，循循善诱，“怎么样？” “好。”陆凉见想了想，点点头，应道。 程司沛笑：“乖。” “阿凉你怎么还在后面啊，快点过来。”杨知初回过头笑着朝陆凉见招手。 一旁的文妍轻轻地捏了下杨知初的胳膊，温柔地提醒：“还有程司沛啊。” 陆凉见拉着程司沛快步走了过去，朝他们俩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走得慢了些。” 文妍笑了笑，柔声说：“是累了吗？不远处好像还有个亭子，可以休息一会儿。” “不累不累。”陆凉见赶紧说。 陆凉见跟文妍和杨知初说熟也不熟，之前一起走就有点觉得尴尬没话讲，只要对方不说话，那就完全是保持沉默了，她都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来聊。然而程司沛也是如此，平时挺能说的，但在别人面前就一声不吭地装高冷，精分得不要不要的。 所以—— 闲聊了几句后，就一路寂默。 陆凉见尴尬癌都要犯了，偏眸看了看程司沛，却看见这人不知道何时拿出耳机，居然在默默地听音乐。 陆凉见伸手去拽耳线，程司沛眼疾手快地扯回，“你做什么？” “我也要听歌。”陆凉见理直气壮地说。 程司沛睨了她一眼，“我听的音乐逼格太高，你欣赏不了。” 陆凉见翻了个大白眼，继续扯耳线，“我没有耳机，要么你把耳机借我？” 程司沛冷哼：“求我。” 陆凉见态度十分敷衍，一点求人的感觉都没有，反倒是像随便应付小孩一样，“好好好，求你。” 程司沛扯下耳机，递给陆凉见，一边啧了一声，神情鄙夷，“改天教你怎么求人。” “要听吗？”陆凉见插/上耳机，随机播放音乐，戴上一只，另一只耳线绕在手指上，一边晃荡着，抬眼看了程司沛一眼，眼睛亮亮的，闪着狡黠的光芒，随后接着说，“你可以现在教我……怎么求人。” 程司沛看了看她的脸，视线又转移到她手指上的耳线，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去绕她手指上的耳线，眼底笑意渐浓，像是在诱-惑她一样，声音低低沉沉，又刻意拉长尾音，“求你——” 手指上所触碰到的微微的暖意让人不由地一阵心悸，再加上这充满诱-惑力的嗓音，让人很容易就遐想不止的话，陆凉见吓得……很怂地松开了手，结结巴巴地嚷，“……你别靠那么近啊！” 程司沛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后拿起耳机，自然而然地戴上，一阵低缓轻松的音乐滑入耳朵，他扬了下眉，“这什么歌？” 陆凉见脸颊还是红的，她可没程司沛这么情绪收放自如，她还在恍惚中，能听得见程司沛在说话就算不错了，于是——“嗯？……啊？” “什么歌？”程司沛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陆凉见眨了下眼睛，不明所以。 程司沛看见她这副模样，原来一本正经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松动，忍俊不禁起来，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忍不住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充满宠溺，“醒醒。” 陆凉见终于回过神，迟钝了看了眼前面，“……我们是不是落后太多了？” 程司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正好，最好他们别发现我们还在后面。” 话音刚落，文妍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又在后面呀？” 陆凉见又眨巴下眼睛，使劲儿忍住笑。 程司沛淡淡地别开视线，目光落在陆凉见的脸上，神色认真，问她，“他们是不是在你身上安了监听器？” 陆凉见清咳一声，掩住笑声，也装着一脸正色地回答：“我觉得不是，应该是她和你心有灵犀。” 程司沛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捏了下她的脸颊，皮笑肉不笑：“怎么说话的？” “啊？” 程司沛说：“你咋没有身为人/妻的自觉性？” 陆凉见：“……哦。” “以后自觉点。” “哦。” “要说好。” “……好。” 程司沛满意地笑了一下。 走走停停好久，终于爬到了山头，陆凉见累的半条命都没有，在山下说要从这座山爬到那座山的雄心壮志瞬间烟消云灭了。 “你们订酒店了没？”文妍边擦着汗边问。 陆凉见有气无力地回答：“订了，天城宾馆。” “诶！我们也是订的天城啊！” 陆凉见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精神了，她睁大眼睛，内心在不断卧槽卧槽，心虚地瞥了眼一旁的程司沛，他正好也在看她，眼神似笑非笑，又像是……势在必得。 陆凉见看着他这眼神，立马就想到了那个赌注，顿时orz了。 忐忑不安地走进宾馆，在前台小姐的操作之后，还是悲剧上演地……隔壁房了。 陆凉见脸色难看地跟随他们走进电梯，沉默不语地低着脑袋。 文妍和杨知初在有说有笑啥，陆凉见听不见，程司沛面无表情地在玩手机，陆凉见看不见。 果然有时候不能对未知事物太过肯定，很容易就被打脸的，这是真理啊。 陆凉见正郁郁闷闷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机，伴随着程司沛刻意压低的声音：“这套怎么样？” 陆凉见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手机页面，顿时……面红耳赤，耳根子都泛红了。 上面是一套护士情-趣装的购买页面，所以——刚才程司沛是在浏览这个？？ “你变-态啊！”陆凉见脑子一热，伸手一推，程司沛的手机险些掉落在地上。 前面的杨知初和文妍听到声音回头不明所以地看向陆凉见，文妍关切地柔声问道：“阿凉怎么了？” 陆凉见目瞪口呆：“……” 程司沛气定神闲地关掉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云淡风轻地看了眼陆凉见，终于舍得开口和他们说话，淡然地为陆凉见解释：“她太激动了。” 第58章 -58- 进入房间，陆凉见顿时就觉得有股诡异的气氛，让人心里毛毛的。 乍地一回头，便看见程司沛倚着门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漆黑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眼神灼灼而炙热。 “你干嘛不过来啊？”陆凉见忽略掉他眼底的“绿光”，装着正常平常点，听不懂看不懂的样子。 程司沛眼底笑意更浓，他没有动，只是轻启嘴唇，不急不缓地说：“你知道我过来意味着什么吗？” 陆凉见一刹那就明白了他的污肠子，也算是相处以来得出的经验了，她径直坐到床边，拿过遥控器调电视频道，“那你别过来了。” 程司沛低笑。 陆凉见听见这笑声就觉得毛骨悚然，她就搞不明白了，一正常必需的性/爱为啥他都要整得让人觉得危险紧张，变-态啊。 电视在播着综艺节目，耳边充斥着主持人不明笑点的笑声，陆凉见注意力有点不集中，没被节目吸引。 她忍不住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程司沛还是之前那个姿势站在那，眼睛依旧盯着她。陆凉见顿然无言，她默默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还要站多久？” “等你休息够了。”程司沛说。 陆凉见：“……”咋听着都觉得那么污呢== 陆凉见不想搭理他了，没想到不一会儿他倒不声不响地过来了。 旁边的位置一塌，程司沛神色如常地坐在她旁边，长臂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顺势微微一用力把她拥过来靠近他，“在看啥？” “电视。”陆凉见不冷不淡地回答，视线没往他脸上停一眼。 程司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过半分钟就不禁皱了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看这个完全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跟我上/床。” 陆凉见看向他，问：“你刚才在发什么神经？” “嗯？”程司沛看她。 陆凉见说：“就待在门口不过来啊。” “哦，这个。”程司沛停顿了几秒，而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本来是想一关门就把你压门上吻的，结果……”他拖长尾音，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啧啧两声，无不奈何。 我又没干啥。”陆凉见反驳。 “对。”程司沛点头赞同，慢条斯理地说，“就是溜得太快，眨个眼就抓不住了。” 程司沛原是想自然而然地关上门就吻、脱、摸、上的，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自然，然而刚关上门陆凉见已经走过去了，再抓回来已没有了想象中的完美。 啧。 不解风情。 陆凉见微哼一声，“得亏我跑得快。” 程司沛揉了揉她的脑袋，似笑非笑，“现在还不是被我抓-住了。” “我可以逃啊。”陆凉见看着程司沛，说。 程司沛扬了扬眉，没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或者接下来的动作。 陆凉见看到程司沛气定神闲的样子，顿时忍不住地，想撩一下他，看他有啥反应没。于是眼睛闪闪亮亮地对上他的目光，嘴角挂上一抹笑，轻轻缓缓地说：“但是我现在不想逃。” 气氛仿佛瞬间就变了，属于情人之间独特的暧昧的不言而喻的，心有灵犀的，让人忍不住看着彼此笑，一个眼神就可以，两人都明白。 程司沛笑意更浓，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向陆凉见的脸颊，食指指腹有意无意地往她的嘴角碰，嗓音又低又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累吗？” “累。”陆凉见实话实说，爬了这么高的山怎么可能不累，再者，她只是想撩一下，并不太想在今晚做别的事。 程司沛问：“我给你按摩？” “你会吗？”陆凉见兴奋起来，眼神发亮地看着程司沛。 程司沛啧了一声，“我有什么不会的。” 陆凉见微哼一声，找了个幼稚的反驳理由，“你不会生孩子。” 程司沛低笑，而后慢慢俯在她的耳边，嘴唇轻轻似有若无地触碰到她的耳朵，不疾不徐地说：“我会让你生孩子。” 陆凉见耳朵泛红，不用触摸也能感觉到那里的热度，她忍不住往旁边移了移，随后逃避似的扑地一下倒在床-上，扭头看他，“按摩吧，程师傅？” “程师傅？”程司沛皱了下眉，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她，脸上没啥表情，“叫老公。” 陆凉见伸手把枕头揽过来，脑袋闷在枕头上，没听见，没听见。 程司沛看她这模样，冷嗤一声，随后俯身压了过去，长-腿按住她的腿，左手支在她的旁边，右手去抽枕头，压低声音威胁，“叫不叫？” 陆凉见死死拽住枕头，宁死不屈。 “唔，不。”她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听起来含糊不清。 程司沛啧了一声，不去抽枕头了，改成双手去揉她的脑袋，身体也从她身子上离开，想把她翻转过来。 很轻而易举地……就让陆凉见翻身了。 他又压了过去。 陆凉见懵了一瞬，随后眨眨眼睛，提醒程司沛，“按摩呢。” 程司沛学她的语气，“叫老公呢。” “不要。”陆凉见说。 程司沛不解地啧了一声，“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身体灵魂现在都在说不要啊。”陆凉见觉得被压得胸闷，她推他，“你别压着我了。” 程司沛似笑非笑地睨她，“不叫老公还不让压了？” “你不是要给我按摩吗？”陆凉见放柔声音说。 “对。”程司沛点头，随后弯了嘴角，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先亲一个。” 话音刚落，他便吻上她的唇。 吻了很长时间，陆凉见都有点脑子不太清晰了，程司沛才放开她，眼眸深深地盯着她，哑着声音说，“报酬。” 陆凉见呆呆地看着他，眼神有点迷茫。 程司沛重复了一句：“给的报酬。” 陆凉见轻声“哦”了一句。 程司沛有些郁闷，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没听明白，于是不再言简意赅——“给程师傅的报酬。” “噗——”陆凉见一听到“陈师傅”这三个字眼就跟开启了开关一样，立马喷笑了。 程司沛黑着脸看她，眼神危险。 陆凉见顿时乖乖地闭了嘴。 程司沛没再压着她，说：“转过去。” 陆凉见转了个身，趴在床-上，对程司沛说：“多按腿啊，主要还是腿酸。对了，力道不要太重，要轻一点，最好能让我舒服地睡过去。” 程司沛捏了一下她的小-腿，嘴上虽然说着“想得美”，手上动作却轻轻柔柔的。 陆凉见满足地闭上眼睛。 好一会儿。 程司沛说：“转过来。” 陆凉见还没睡着，听到了他的话，便乖乖地转过身，本来趴久了就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程司沛继续沉默着给她按腿。 室内安静，只有空调呼呼的声音。 陆凉见只觉得双-腿舒服不少，她无意识地蹬了下腿，却被程司沛按住，恶狠狠地发问：“干什么？” 陆凉见：“……活动一下。” 程司沛冷哼一声，“还以为你恩将仇报。” “怎么会。”陆凉见讪笑，转而爬起身，笑嘻嘻地看向程司沛，“换我给你按吧？你估计比我还累。” 程司沛拒绝：“不用。” “别啊，不然我良心过不去的。”陆凉见说，“我以前上学时候也是这样啊，同桌帮我按，然后我再帮同桌按，公平公正！” 程司沛问：“同桌男的女的？” 陆凉见有点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因着他这句问话，心里贼甜的，“诶！女的！” “嗯。”程司沛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一看就是单身太久。” 程司沛说话总是有点懒得说多，听他的话还要带猜的。陆凉见一时间没意识过来，半晌才反应这人在嘲笑她没谈过恋爱怪不得被男票按摩还要按回来，于是——恼羞成怒，先前的甜滋滋顿然烟消云散，凶狠狠地扑过去，去挠他，“说啥呢？说啥呢！” 程司沛被她压在身下，柔软的身躯乱蹭，偏偏那双手不安分，还到处探他身上。 程司沛眼眸逐渐变得深沉，但理智犹存，想着今天爬了这么久山，于是按住陆凉见的身体，不让她乱动，声音沙哑到不行，呼吸灼热，“再乱动就硬了。” 陆凉见顿了顿，没了动作。 床单被弄得凌乱，程司沛看了眼下面，啧啧两声，“已经硬了。” 第59章 -59- 陆凉见哼了哼：“关我屁事。” 程司沛看她的视线越发灼热，陆凉见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刚要别扭地移开视线的那一秒，就看见程司沛舔了舔唇，舌尖打湿了嘴唇，泛起一层水光。 “说脏话。”程司沛声音分外低沉，“该罚。” 话音刚落，头微微向上，径直覆住她的唇，没等她反应，舌尖便急躁地钻了进去，搅弄一番。 随着吻的加深，程司沛手放在陆凉见的腰上，微微一用力，便改变了男下女上的姿势，覆身压上她。 程司沛在这方面永远占据主导权。 形势越来越失控。 陆凉见脑袋迷迷糊糊的，跟被什么搅过一样，身子也随着程司沛的动作越来越软，她半睁着眼睛，触摸到程司沛热烫的肌肤，只觉得自己身体脸颊也被他传染了似的。 热。 燥热得不行。 程司沛颀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缓缓地抚着她的身体，额头上浸出热汗，他俯在陆凉见的耳边，轻轻用牙齿咬了下她的耳垂，低语道：“还满意程师傅的技术吗？” “……啥？……”陆凉见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咬着嘴唇，抑住欲出的呻/吟，好不容易发出正常的声音。 程司沛手指往下，浅浅地戳了进去，脸上神情却不变，捉弄她和手下动作两不误，他低笑一声，缓慢而低沉地说：“程师傅弄得你爽吗？” 陆凉见更加用力地咬住嘴唇。 “说话。”程司沛手指动了起来。 陆凉见随着他的动作断断续续地说：“你变……态……” 这句话显然愉悦了程司沛，他低笑，随后吻上她的唇，灼热得似乎要把彼此融化。 …… 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司沛动作一顿，随后置之不理，继续动作。 陆凉见感觉整个人像是泡在热水里，舒服的不得了，她的视觉听觉都退化了不少，只有身上的感觉，尤为敏感。 然而敲门声还在有礼貌地一下一下地响。 陆凉见终于听到了，顿时惊得精神了不少，于是她推推身上的程司沛，“有人敲门。” “嗯。”程司沛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断，抬起陆凉见的腿，要脱掉裤子。 陆凉见赶紧蹬腿几下不让他脱，怒了，“有人敲门啊。” 程司沛抬起上半身，不满地皱起眉头，“别搭理他们。” 陆凉见没注意到程司沛说的是他们，她也很不满，推开程司沛，边整理衣服边说：“你看都一直在敲。” 程司沛低头看了眼自个儿的腿间，冷嗤一声，目光跟要杀/人一样。 陆凉见也注意到了……那儿，于是很体贴地快速穿好衣服理好头发，主动去开门。 杨知初和文妍站在门外面。 陆凉见一打开门，就看见他们脸上十分灿烂的笑容。 她顿时……囧了。 “阿凉，我们出去逛逛吧！正好晚上山上风大，吹得很舒服的！”杨知初搂着文妍笑着说。 “啊……”陆凉见拖长声音，忍不住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看不见程司沛，没办法。她又回过头，脸上堆着干笑，“这个啊……” 文妍柔声问：“是不太想去吗？” “呃……”陆凉见迟疑着。 “你们在忙吗？”文妍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那我们不打扰了。” 陆凉见立马就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顿时脸颊特不争气地红了，她清咳两声，掩住尴尬，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体贴，直接让程司沛过来面对多好，可以干脆利落地拒绝。 “你们在忙什么？”杨知初不解地问，当下被文妍抓了下手背，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而是不太爽地说，“出来玩就是要出去溜达啊，呆在酒店有什么意思。” 陆凉见无言以对地抚住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杨知初见她一直憋着脸不说话，于是问：“怎么了？” 陆凉见突然灵光一闪，眼睛亮了一下，几乎要为自己的机智笑出声，“程司沛有点不太舒服。” 他现在应该，就是不太舒服……吧。 杨知初一脸复杂地看着陆凉见，问出口：“他不舒服你还这么高兴？” 陆凉见怔了一下，立马闭住嘴，默了。 “骗我们的吧？”杨知初完全不顾文妍在旁边拉他，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说。 文妍讪笑地对陆凉见说：“那你好好照顾他，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就要拉住杨知初离开，谁知下一秒，杨知初竟然绕过陆凉见往房间里面走去。 程司沛好整以暇地半躺在床上，身上什么也没搭，腿间那一团突起尤为明显。 他掀起眼皮子冷淡地看了眼闯进屋的杨知初，身后还有神色尴尬着急的文妍，和心虚到不行的陆凉见。 下一秒，程司沛动作十分流畅地拉起被子一角盖在腿上。 “干啥？”程司沛皮笑肉不笑地睨了杨知初一眼。 陆凉见反应极快地几步就迈到床边，帮程司沛盖好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一边用不大不小刚刚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关切地叮嘱程司沛，“身体不舒服就盖好被子。” 杨知初冷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哪里像身体不舒服？” 程司沛听陆凉见这么一说，便立马明了了。他勾了勾嘴角，嘲讽地瞥了眼杨知初，“怎么，你是来找证据的？” 程司沛这话一出，气氛便更加尴尬，简直尴尬得无以复加。 空气都要凝固了。 文妍只觉得脸上的笑都快挤不出来，她也有点不开心了，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说了离开就是不走，还闯进屋。于是她也没了耐心，拉住杨知初的手腕也用了全部的力气，说话间语气也重了不少，“走吧。” 杨知初也觉得自己这个行为不太对，但是这样就走了又觉得哪里不好。他看向神色淡然的程司沛和站在一旁低着脑袋看不到神情的陆凉见，解释了一下：“我们就是来找你们出去逛逛。” 程司沛淡淡地“哦”了一声。 陆凉见也觉得窘迫到不行，再这样下去还要不要当朋友了，她咬了咬嘴唇，站出来打圆场：“其实……他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要不……我们等下出去？”说完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定了个时间，“八点怎么样？” 程司沛啧了一声，看向陆凉见，神情复杂又隐晦，一个字一个字地用口型告诉她：“我一点也不累。” 文妍赶紧顺着台阶下，“好啊，八点见。那我们先走啦。” 说完就直接把杨知初拉出屋，还关上了门。 陆凉见看他们走了顿时松了口气，她坐在床边，不由地嘀咕一声：“这叫什么事啊……” 程司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继而问道：“几点了？” 陆凉见又看了眼手机，回答：“七点零五。” “还有五十多分钟。”程司沛气定神闲地说，目光缓缓滑过陆凉见的脸颊，意味深长地叫她，“陆护士……” “啊？”陆凉见没意识到，“什么？” 程司沛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陆护士，帮我看看病。” 陆凉见脸涨得通红，只觉得面红耳赤，炸毛，“滚吧！” 程司沛啧了一声，似乎很失望的样子，摇了摇头，“陆护士，你真的太不称职了。” “不要叫我陆护士。”陆凉见更加羞涩了，一听到这个称呼脑子就控制不住地立马想到了电梯里程司沛给她看的那套情-趣护士装……就更加，羞耻了。 “哦？”程司沛微扬了眉，一副颇有其事的样子，“刚才不是你给我诊断出我身体不舒服吗？” 陆凉见不去看程司沛，现在压根不敢直视他了，诺诺地说：“……我乱说的。” “没乱说。”程司沛说，“我确实不舒服。” “陆护士，你诊断得很正确。” “来吧，给我治疗。” 第60章 -60- 治疗过程很少儿不宜…… 陆凉见一直在洗手，看着镜子里脸颊通红的自己，自我洗脑，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被逼迫的。 许久。 程司沛终是忍不住，去卫生间抓她，狠狠地咬牙切齿，“还要洗到什么时候？” 陆凉见被程司沛拎了出去，但她还是觉得手滑腻腻的……甚至都神经兮兮地还能闻到那股味儿。 真是…… 太后悔太后悔了。 程司沛看她这反应，冷笑一声，干脆又抓起她的手覆在自己腿间，碰了几秒就被陆凉见强行扯开手了，他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斜睨着她：“再去洗啊。” “好。”陆凉见逃似的又回到卫生间，各种搓揉手。 留下面无表情的程司沛：“……” 程司沛又去把她抓回来，咬牙切齿：“够了啊。” “没够。”陆凉见把手放在鼻尖闻了闻，“感觉还有味儿。万一被他们闻到就丢脸丢大发了。” “你以为这是油漆味呢？还洗不掉？”程司沛啧了一声，嘲讽道。 陆凉见说：“可是我就是闻到了啊。” 于是程司沛无可奈何地看着陆凉见继续去洗手。 八点一到。 陆凉见擦干净双手，换了套凉快的夏装，t恤牛仔短裤黑色板鞋，再背上小包，整理完毕后对程司沛说：“我们先去找他们吧。” 程司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外面凉，多加件外套。” 陆凉见白了他一眼，“我没带外套过来啊，这么热的天，哪里有人会带外套啊。” 程司沛想了一下，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一件衬衫，随后走到陆凉见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伸手。” 陆凉见照他说的做，乖乖伸出左手。 程司沛帮她穿上衬衫，因着衣服太大袖子太长，他低垂着眼，细心地帮她折好袖子。 陆凉见正好抬眼就看见程司沛脸上认真的神情，心底一阵荡漾，只觉得帮她折袖子的程司沛真帅啊…… 程司沛折好袖子，随后站直身体，脸上没啥表情，拉住她的手，“走吧，去跟他们逛去。” 陆凉见扯开程司沛的手，“等下……” 她把衬衫下摆在腰间打了个结，抱怨一声，“衣服太长了。” “是你太矮了。”程司沛纠正。 “哎，我在夸你高呢，你怎么又损我啊。”陆凉见不满地说。 程司沛勾了勾嘴角，心情十分愉悦，“我就喜欢矮个子，抱起来不费劲。” “哦？”陆凉见get到某个点了，于是拉住程司沛不让走了，“这么说，你还抱过谁？” 程司沛很轻易地解决了这道送命题，“穿高跟鞋的你。” 陆凉见哼了一声，虽然说“花言巧语”但还是放过他一马了。 陆凉见去敲隔壁门，结果等了好久都没人出来。 她偏头看向程司沛，问：“不会出去了吧？” “有可能。”程司沛说。 陆凉见看了眼时间，都八点十一分了，之前约好了八点，但是出门前耽误了一点时间，估计他们也不愿再来叫他们了，干脆自己先出去逛。 “那我们还要出去玩吗？”陆凉见问。 程司沛不答反问：“你想不想去玩？” 陆凉见想了想，没啥兴致，但呆在房间里也无聊，于是——“可以啊，我不介意。” 夜空上点缀着闪闪亮亮的星星，布满了整个天空，陆凉见好久都没看到这种满天繁星的景色了，再加上凉风阵阵，她一出宾馆就觉得浑身舒适不少，深吸一口气，觉得空气十分清新。 “好多星星啊。”陆凉见感慨。 程司沛顺着她的视线抬眸看向夜空，“嗯”了一声，“是挺多的。” “好漂亮。”陆凉见再次感慨。 程司沛啧了一声，拉她走，“别站在门口观星。” 陆凉见撇嘴，哼唧哼唧，“没情/趣。” 程司沛“哟”了一声，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又是信手拈来地挑/逗她，低声极其缓慢地说：“我情趣多着呢——” 陆凉见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瞪了他一眼，闭了嘴。 不远处搭了不少帐篷，很多人爬山也想尝试帐篷一夜，然后看日出。 此时此刻，周围还挺热闹的。 陆凉见被气氛感染，情绪高涨了不少，一路上边说边笑的，即便程司沛不配合，但也没影响到她。 乱走一通，来到一座寺庙前。 白天他们太累便直接去了宾馆，现在居然乱走就到了寺庙，陆凉见兴致勃勃地要拉程司沛进去。 “别进去了，大晚上的。”程司沛拉住她，“要许愿就在门口吧，心诚则灵。” 陆凉见想了想，“好吧。” “要跪下来吗？”陆凉见刚要许愿，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 程司沛看了眼她赤/裸着的双腿，于是——“不用。” “好吧。”陆凉见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地许愿。 “父母身体健康，我能回去。” 许完愿，陆凉见睁开眼，却看见程司沛站在原地不动，一看就没有许愿，“你怎么不许啊？” 程司沛啧了一声，“没啥愿望。” “不要，还是许个吧，怎么会没愿望呢。”陆凉见说。 程司沛看了她一眼，妥协，“那就许呗。” 话音刚落，程司沛也跟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底默念三遍。 “实现我旁边这位的愿望吧。” …… 一阵白光闪来，刺得陆凉见眼睛疼痛，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随后……便没了意识。 时间仿佛凝固，所有的事物都呈倒流状态一一呈现在眼前。 那些人，那些事。 倒流过去，终究回到原点。 发生了什么。 到最后，什么也没变。 陆凉见昏昏沉沉地睁开眼，一醒来就觉得脑袋涨痛无比，她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边慢腾腾地从床上坐起。 视线逐渐清晰，她看清了前面墙壁上摆着的照片墙，熟悉又陌生。 陆凉见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地左右张望。 是她的房间！ 这就意味着……她回来了！ 陆凉见忍不住地，嘴角弧度加深，兴奋地在床上打滚，终于回来了！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滚了两圈，陆凉见赶紧理好头发，走去熟悉的衣柜挑选衣服，手指在衣服间划啊划的，突然就顿住了，陆凉见呆呆地看着单调的只有几种颜色的衣物，喜悦过尽，觉得心口空荡荡的。 好像……失去了什么。 陆凉见抓了抓脑袋，自己能猜到是有关一个人，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他的样子他的声音，和他发生的事。 唔—— 好像，有点难过啊。 陆凉见抓了衣服又坐回到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外面艳阳高照，温度很高，是炎热的夏天。 阳光从窗帘处钻了进来，被打成细细碎碎的光线，投射在地板上。 陆凉见揉了揉发酸的双腿，最后苦笑一声，起身去换衣服。 算了。 妈妈在做早饭。 陆凉见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而后环住妈妈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叫了一声：“妈。” “唉，你这丫头吓我一跳！”妈妈赶紧抓好铲子，嗔怒一句。 陆凉见还在抱着她，低喃：“我回来了。” 下午，陆凉见打电话给小灿。 “我回来了，见个面吧？”陆凉见语气平静地说。 相比于陆凉见的平静，电话那端的小灿显得慌乱不少，结结巴巴地，甚至都想要挂掉电话。 陆凉见没听见小灿一句连贯的话，于是没了耐心，“我下午去找你。” 挂掉电话，陆凉见又去同学那里问到了郑成禹的手机号，开门见山地约见面，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 陆凉见什么也没有准备就去了小灿的公寓，站在门口，意料之外地没有气愤和怒火，只觉得自己是在公事公办，完成一件事情而已。 小灿许久不开门，陆凉见又按了一下门铃。 郑成禹也赶来了，脸上表情复杂地看着陆凉见。 陆凉见淡声说：“你打电话叫她开门。” 郑成禹有些尴尬，“我把她号码拉黑了。” 陆凉见嘲讽地“啧”了一声，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小灿的号码，然后把手机给郑成禹。 郑成禹看了眼陆凉见，接通后只说了两句话，随后，大门被打开了，小灿脸色极其难看地站在门口。 陆凉见看她这表情就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估摸着小灿脸色难看的原因只为她和郑成禹一起出现，站在一起。 “李灿。”陆凉见叫她的名字。 小灿听到陆凉见这么生疏地叫她，便把视线从郑成禹身上转移到陆凉见身上，她表情像是要哭了一样，“阿凉，我也是没办法啊……” 陆凉见越听越想笑，她反问：“所以我就躺枪了？” 陆凉见走近一步，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小灿，“你有把我当朋友吗？你他妈无能追不到男人就拿我开涮？” 小灿退后一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看了看后面漠视的郑成禹，只觉得万分尴尬，无地自容，“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凉见冷笑一声，她双手抱胸，“我今天来不是来听你的借口的。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她转身指向郑成禹，目光凶狠，语气狠决，“你他妈把他当宝，但老子看不上这个渣男！你他妈也别各种防着我，老子压根不稀罕这种人渣！” “你们这对渣男贱女正好绝配！祝你们天长地久，别去祸害别人了！” “还有，还有一句话，我们完了，你不配当我的朋友，以后就当不认识彼此了。” “最后。”陆凉见狠狠地抓住小灿的肩膀，右手用力地往她的脸上去，“啪”地一声清脆的声响，陆凉见瞪向小灿，“这是你欠我的。” 小灿捂着脸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凉见抽出纸巾擦手指，经过全程一句话也没说的郑成禹，她忍不住冷笑出声，越想越好笑，她在郑成禹面前停下脚步，看向他，“听说你喜欢我？别喜欢了，我嫌恶心。” 郑成禹神情更加灰暗挫败。 小灿哭着去拉郑成禹，嘴上一个劲儿说：“对不起……对不起……” 郑成禹扯开她的手，“你和我道什么歉。该道歉的人你没道啊。” 街道热闹喧嚣，处处洋溢着夏天的气息。 陆凉见走在路上，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