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君之罪》 第一章 :成婚 参天的母树下,落花纷纷,缤纷炫目,她靠坐在巨大的枝干上闭目小憩,这一日是她的第十三个生辰,照常只有这颗树伴着她。 懿露活得很孤独,她死不掉,也无法伤到自己,纵使从那耸入云霄的母树枝干上跌落,纵使会头破血流,可很快的,几乎是瞬间性的,那些伤口便痊愈了。 "懿露。"有人唤她,她睁开眼。 那是她生命中第一个人,孤独地活了十三年后,预见的第一个同类。她站起身来,看着那缓缓靠近的身影。这个身影比自己高很多,穿着一身血红的长袍,红色的发丝随风飞扬,一双红眸里荡漾着十分温和的笑意。 她看见他的颜,落泪了。他太美,美到让人无法以裸眼直视他的容颜。 "你是谁?"她问他,神情很淡然,可内心却翻滚着激动。 "本君名唤肃罪,你该唤我一声肃罪神君。"他的声音极富磁性,十分神秘悦耳。 "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她继续问他。 "因为本君同你一样,是神。"他走到她跟前,脱下最外层的长袍,低下身子,将那件如血般的红衣披在她赤裸的肩头。 懿露一双大眼睛垂下,她抹了抹脸庞上的泪,再次看向他。"你是来陪我的吗?"她很孤独,很孤独。 肃罪摇摇头。 懿露霎时间有些失望,她转身要走,可刚转身,便发现他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带着那柔若春风的洒脱笑意。 "我是来带你走的,你是神,便该有神的生活,总与母亲相依为命,成何体统?"他摸摸她的头。"随我走,你便不再是孤身一人。" 懿露仰脸看看那参天的大树,这同类竟然又知道自己是这树的孩子。[]或许真是厌倦了一个人的世界,她将一双嫩白的小手搭在他修长的手上,就这么被他牵着离开了这颗孤零零的参天大树。 转眼一百余万年已经悄然逝去,可仍旧是她与他的故事。 他掀开她的盖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然后他对着她微笑,那微笑,撩人心怀,温柔如水。 屋外,传来贺喜的神仙们谈天说地,然后纷纷散去的声音。 屋内则是一片静谧。这间屋子很是宽敞,外屋正中心摆上一张紫玉制成的圆桌,桌子边缘的镂空雕花细腻精致。屋内陈设着许多自四海八荒搜刮来的饰物瑰宝,显得十分华贵。里屋置着一张周身散发着袅袅灵气的水晶荷花形状的床榻。榻上铺着锦绣红被,搁置着两个方形枕头。 几颗发着微亮的红色光芒的包住上上下下悬浮于每一瓣荷花的尖处,将这雍容华贵,景致悠悠的房间照得很是喜庆。 懿露与肃罪一同盘腿坐在这荷花榻中央,面对面,相视微笑。 懿露打扮得很是妙,发中饰以金质双凤冠,那头冠之上镶着颗价值不菲的珍珠,身着红色绣花的嫁袍,面上浓妆艳抹的,眼睛大而眼尾微微上挑,唇上抹着嫣红的口脂。一张脸显得平静又端庄,五官精雕细琢,整个人看上去气势凌厉。 肃罪倒是没怎么打扮,面貌却温润绝世,狭长的红眸,轻勾的嘴角,柔顺细致的长发未束,就那么自然地搭在肩头,长及腰背,红眸红发,十分灼目。 她甚是喜欢他,嫁给他,早不单单是因为孤独。 许多事情过去了,持续了几十万年的六界纷争也完结了,那是一段冗长的战争,拜这场战争所赐,胜者为王,当年的神君,现在已然称帝了,六界的帝王。(.好看的小说)她看着那张仿佛不会因为任何事物动容的温柔笑脸,心里万般波澜,他这人,城府有多深。 那张绝世倾城的脸,将他完完全全藏匿,将他包裹成一个温柔绝美的帝王,即便是她,学了他许多阴谋城府的她,也不曾将那张绝美的面皮撕开,挖出心来,看个透彻。 她看着他那双半睁慵懒的血红色双眼,问他:"你用六界大好的河山来换妾身,不曾后悔?" 他微笑:"经纶世务,阿谀奉承,我早腻了。何况情缨渴求那个位置那么久,他既然为我俩牵了红线,那我若不以江山交换,还真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懿露听到这句话,嘴角浮现了一抹冷笑。 情缨是当今神漠的二当家,也就是一百多万年前,先懿露一个被肃罪接走的神明。神漠的当家神明有七个,分别因七宗原罪而生。大当家肃罪乃万罪之根,二当家情缨的罪是情欲,三当家懿露的罪是饕餮与贪婪,四当家歇雨是傲慢,五当家梵天是暴怒,六当家灯笼娘是嫉妒,七当家深烙是懒惰。 这神漠的神不过百十来个,这七个神明的当家是按神龄,权限,神力来排的。那用懿露换了六界江山的,便是二当家情缨。 六界大战中,他是肃罪麾下最强的战将,那时,懿露便是他身边的谋士。两人朝夕相对,曾有一段为时十万年的孽情。说它是孽情,只因它以悲剧收尾。懿露为情所伤,六界大战过后,便在躲在自家府上足不出户,不谙世事了整整三百个年华。 如今好了很多,可一提到那情缨,懿露仍旧心里哇凉。 情缨看着是个冰冷淡漠,带着厚重的书生气质的人,这整个神漠中,最有神的模样的便是他。肃罪太慵懒太好无所谓,懿露行事作风飘忽不定,其他神明也各有性格。可唯独那情缨,看起来儒雅,淡漠,冰冷,好穿白袍,看起来无欲无求,十分正经。 可终究是因情(河蟹)欲而生的神,情欲是他的根,也是他的劫。他曾经很爱懿露,可却很是贪欢,抑制不住情火,与懿露在一起时,便三番两次与别的女子行鱼水之欢。后来,肃罪在他身上,布了些局,将两人离间了。 懿露也因此大伤,她纵使知道是肃罪从中作梗,可仍旧为情所伤,若他们之间的情真的根深蒂固,那即便是十个肃罪,也休想将他们分开。 那时,情缨为了一些利益,对她淡漠疏离,现下,六界摆在他面前,他岂有不换之理? 然而现在时隔如此之久,懿露也不奢求有人能真情实意地爱她,六界已平,她只想与愿意要自己的人,一同过活。 肃罪便是这个人,他既然愿意与自己成婚,那懿露便会从他一辈子。 包括他之所言,今后做个凡人。 "你在想情缨,莫不是舍不得?你莫不是在怨本君将你们拆散?"他将她的脸移到自己眼前。 懿露摇头,看着他:"妾身只是十分感概。" 肃罪嫣然一笑,将她压到床上,双手撑着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那双红色的眼睛里透着丝丝缕缕的笑意,笑意化作撩人心怀的勾引。"我不悔,你不怨,那便不要浪费良辰美景,赶紧做事儿了吧。" 懿露见他将手指插进自己的鬓发中,熟练地一挑,将头上的发髻簪子都摘了下来,轻轻地放到一旁。他顺着她散开的发丝,满眼宠溺,又将唇贴上她的唇,闭上眼睛,深深地吻了下去。 感受着他的舌在自己口中扫荡,懿露只觉得浑身火热难耐,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般。她不自觉地将手勾上他的脖子,然后又情不自禁地扒开他的衣襟。他放开她,深深地笑了一笑,道:"露露这可是忍不住了?" 她红着脸,脑袋里一片混乱,听见他这调侃的话语,也没有回应,她只是撑起身子,在他精致的锁骨上轻轻咬了一口。 "露露,我爱你。"他俯在她耳边,细语呢喃。 她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只觉得,一切都乱了。 事后,她昏昏沉沉地靠在他怀中,他要了她许多次,现下已经临近凌晨了。他一只手勾在她的肩头,让她枕着他的胸膛和臂弯,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哄她睡觉。 懿露喘着粗气,眼皮有如千斤重,浑身是汗,酸痛又无力。他看着她的倦容,只觉得有些心疼,他一时贪欢,竟让她累成这个模样。 他一边拍着她一边道:" "露露,成婚后,我们一同下凡去过凡人的生活罢。" "露露,我们去游山看水,我们找个漂亮偏远的村子,住下来。" "露露,我们要弄个别致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红色的花。" "露露,到时候,你与本君一样穿着红衣服成不成?" "露露,若能逃过天罚,本君想同你要个孩子。" 她被他揽在怀里,听他说一席关于凡间生活的话。她顺着他的话想象,凡间,院落,红花,孩子……字里行间的,她竟觉得十分圆满。 她靠在他的怀里,将这些话记了一辈子。她渐渐闭上了眼睛,他为她盖好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病了。他可能忘了,神是不会病的。待她睡熟,他才轻手轻脚地滑进被子里,拥着她闭上眼睛。 第二章 :下凡 "有些事情我不愿瞒你,可我也不愿看你受伤。"他闭着眼睛,喃喃道。"你便在我身边安安稳稳地活着就好。"他此刻的心情,被不安占据了几分。 他是神,近几天来都有不好的预感,这样的预感百发百中,于是他便逼迫情缨,让他将婚期提前,让他快些让他们隐居到凡间去。他知道这样隐居避世是有些负了天下人,可若要因为天下人负他,他是千万个不愿意。 若他不是神该多好,不是神,便不会有这该死的预感,更不会被一些凶事缠身。自己不可能有安定平凡的命格便罢了,他心上的女人,竟然也要承受这些东西。 他微笑着看她,纵使她看不见他,可也未曾放松过唇边的微笑。那让所有人如临梦境,无法自拔的笑容。 次日,太阳当空,她才从他怀里醒来,他不知是多久醒来的,一张绝丽的脸看起来很是清醒。 他轻轻咬了她的脖子一口,说道:"露露,今日我们便下凡去,你可准备好了?" 懿露点头,忙与他起床沐浴更衣。 正午,两人来到了正神之殿,当今帝君情缨亲自到门口去迎接他们。殿门前聚了许多神漠的神仙,这些人便是来围观这名震天下的大当家和三当家下凡的。 正神之殿坐落于神漠一座空中小岛之上,一条碧水长流的河围绕着整座小岛,岛的四周便是翻滚缭绕的云海。而正神之殿乃六界之颠的住所,故十分雄伟壮观。 那正神之殿共三大院,正对着神殿大门口的乃正院,左边的院子为左侧院,右边则是右侧院,园中山水花鸟尽布,再加上正值早春时节,更是生机盎然。 三人站在正神之殿宽阔的正院内,庭院正中是一张很大的玉石桌,桌上置了些酒水糕点,三人围着这张桌子而立,除了肃罪,其他两位都神色肃然。 懿露看着情缨那飘逸淡漠的模样,心里仍旧全是厌恶与不屑。 "肃罪神君,本君,在此为你与懿露神君践行了。"情缨着了一身白色的龙纹长袍,霸气凛然,确实有帝君之气,可他周身散发的淡漠气息却让人打从心底不能理解为何他对这帝君之位觊觎多年。 他拿起一杯酒,朝肃罪揖了揖,遂一口饮尽。 肃罪唇边依旧挂着毫无所谓的微笑,也拿起一杯酒,手一挥,这杯酒便全数撒入土地中。他道:"肃罪谢过帝君,这杯酒,就当祭了神漠,祭了帝君的天下。" 情缨皱眉,肃罪虽已不是帝君正神,可那天生为正神的狂气却丝毫未减,这一动作,倒是狂妄至极,他到底,还是凌驾于自己之上的。 懿露拿起一杯酒,朝情缨拜了拜,也一口饮尽。 "懿露君与肃罪君可知,神漠的神仙若要下凡生活,必须根除仙籍,留下神力。[.超多好看小说]"情缨面无表情地说道。 "肃罪做了这么久的帝君,自然知道,情缨君可以动手了。"肃罪故意板脸,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情缨点头,念动咒语,只见一股白色的气焰自他脚下的土地破土而出,伴随着巨大的气流,席卷而上,将他的白袍,墨发吹得上下翻飞。这白色漩涡般的气焰里带着巨大的吸引力,懿露只觉得身体里的神力在一点点流失。 "罪……"懿露唤了唤肃罪,她一瞬间觉得十分虚弱,情缨使的是吸魂诀,她本身神力便在他之下,他的吸魂诀经过几十万年的磨练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还未正式开始吸收他们的神力,她便有些遭不住。 "露露,坚持住,情缨的吸魂诀使得很好,不会痛苦很久的。"肃罪看了看她苍白无血的小脸,心里一紧,这情缨,三百年来,究竟神力增加了多少。他握住懿露的手,渡了些神力给她。"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懿露点点头,他看着正在调运神力的情缨,催促道:"麻烦帝君快些,妾身恐怕不太支持得住。" "恩。" 情缨将手朝懿露与肃罪的方向一伸,那股席卷缠绕着情缨的身子的神气顿时藤蔓般地顺着他的臂膀疯长,然后离弦之箭一样地朝他们射去。顿时,情缨的神力狠狠地注入了两人的体内,与他们身体力的神力纠缠拼搏。 懿露脸色十分难看,她弓着腰,捂着胸口,靠在肃罪的怀中,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身体里传出撕裂般的剧痛,她觉得整个天地都在厮打扭转。 肃罪抱着懿露,面上倒是没有多痛苦的表情,只是笑容全然消失,额间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眉头微微蹩起。 几秒钟后,体内的剧痛骤然停止,懿露嘶吼了一声,虚弱地倒在肃罪的怀中。肃罪的身体也晃动了几番,他咬着牙,将呻吟生生吞进了腹中。 肃罪抱着自家娘子,冷若冰霜地看着情缨,嘴角扯出一抹笑,道:"现在,肃罪与懿露都是凡人了,还请情缨君送我们下到凡间。" 情缨为那肃杀的神情怔了怔,这个男人,即便神力尽失,那盛气凌人的气势依旧丝毫不减,自己不知得历练多久,才能达到他的境界。不过他既然已经是个凡人,他便不用再为难他。情缨一挥手,空气中便开了一道黑色的裂口,这道裂口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一条黑暗的甬道。 "肃罪君,请吧。"情缨淡淡地道。 肃罪拦腰抱起昏迷的懿露,步伐沉重地走向那通往凡间的道路。 "肃罪君,等等!"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唤住了肃罪。他回眸一看,唇边的笑意更甚。 一名身着白衫的绝色女子凌空而至,她落到地上,念了个决,浑身白衫化作烟尘,她这么边化为了原型――一条的九尾白狐。 "玲玲,你来了。"肃罪微笑地看着她。 "肃罪君,您与主子受苦了。"女子看着有些虚弱的肃罪和他怀中昏迷的懿露,咬唇道。她全名便是白玲玲,是凡间万年一见的神兽九尾白狐修道而成,三千年道行,全是在懿露的教导下修成的。懿露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便自愿当个神宠,跟了她整整三千年。 如今,她看着自家曾活得一世尊贵的主子和主子她男人落魄至此,不禁心痛如绞。 此刻,围观的众仙唏嘘不已,这白玲玲不愧为万年一见的九尾白狐,她的原型体态优雅,毛发光顺,九条雪白的大尾巴上下摆动,水草一般柔和,十分好看。这是懿露神宠,威名不小的九位狐仙白娘娘,平时以倾城美人的姿态示人,如今显了原型,更是让人震撼, 她站在肃罪的跟前,缓缓俯下身子,道:"这通往人间的通道冗长,玲玲来驼二位吧。" "也好,那便麻烦你了。"肃罪微笑,抱着懿露坐了上去。 白玲玲见他们坐稳,便以极快的速度冲入通道,又很快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白玲玲原本是凡间渊竹林的白狐狸,按理来说,不算是神漠的神仙,故不需要留下神力。 第三章 :惊现尸虫蛊 一个月后 一座小宅扎根在某镇的一条小溪边,院子挺大,院中栽着几棵桃树,几棵梨树,此时已然临近春末,落红满地,枝头还挂着的些许花儿显得有些伶仃。 "露姐姐!露姐姐!不好了不好了!"一名梳着俩包子头的女童冲进屋子,大声叫唤着懿露。 懿露坐在案前,透过窗子描绘一幅山水丹青,被这贸然闯入的女童扰了,倒也不恼,放下笔,抬起头,柔声问道:"璃儿,怎么了?" 这名唤璃儿的小女童不过七岁,衣着朴素,满脸都是急切,她快语道:"露姐姐,院子外头晕了个姐姐,墨儿他们说她快死了,露姐姐去看看呀!" "别急,姐姐这就去。"她站起身来,朝屋外走去。 刚走到竹屋的口子,她便看到六七个孩子围在院子门口,似乎正在看着什么。她不禁有些奇怪,赶忙走过去查看。 璃儿跟在她的身后,人小腿也短,自然走不得懿露那般迅速,不过她一路小跑,也算是跟得上她的速度。 "你们都让开些,姐姐来看看。"懿露走过去,当真有个女子扑在地上。这名女子衣衫褴褛,头发脏乱,脸上很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一看便是长途跋涉至此,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璃儿,你速速去跟冷卿准备些热水给这位姑娘沐浴,顺带准备些吃的。"她吩咐璃儿,手却在为那姑娘把脉。 "恩,冷卿哥哥,我们走吧。"璃儿乖顺地点点头,拉着身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向屋子跑去。 "诶诶诶,璃儿你慢些!"名唤冷卿的男孩儿一路趔趄,谁知道这丫头突然干劲十足,跑得这么快? 懿露放下那姑娘的手,不假思索了一番,这姑娘脉象紊乱,且十分诡异,明显是中了蛊毒。她立即检查了一下她的手心,额头,还有脖子,这些地方都是下蛊毒常用的部位,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觉得奇怪,是她误判了病情? 这女子这般狼狈疲倦地倒在自家门口,衣服又脏又破,莫不是哪家公子哥儿买来的奴隶,因受不了折磨而逃出来的吧。 想到这里,她掏出手帕,将女子脸上的灰尘擦了个干净。 这张脸倒也不算什么惊世美人,鼻子不够挺,眼睛不够大,倒是唇生得很小巧,这样的容貌,若要仔细观察,才能勉强称上精致。这样说来,她应该也不是公子哥儿的玩物吧。 "露姐姐,水准备好了,快些带那个姐姐进来吧!"她刚想着,便被璃儿尖细的声音打断,救人要紧,她赶忙背起女子,朝浴堂走去。 到了浴堂门口,懿露看了看守在浴盆边的一高一矮两个小小的人影,道:"你们站在这儿作甚?出去玩儿吧。" 璃儿深明大义般地点点头,朝身边的冷卿没好色道:"喂,听见露姐姐怎么说了么?冷卿哥哥你在这儿留着做什么?该不会是想看那陌生姐姐沐浴吧!" 冷卿有些俊俏的小脸一红,赶忙撇开脸,撅着嘴道:"哼,谁稀罕看那丑女人沐浴!"说完这句,他便落荒而逃,璃儿紧跟其后。 懿露关上门,拉好屏风,她将那女子的衣服一件件褪去。女子的皮肤倒是很好,白皙嫩滑的,没有一丝伤痕。只是那肩上,有一个印记。 懿露看着那印记想了想,顿时间一张脸煞白。那不是只有鬼界贵族才会使的蛊毒――尸虫蛊么? ―――――――――――――――――――――――――――― "王大妈,麻烦给我拿六个包子,三鲜的。"肃罪站在一家简陋的包子铺前买包子。 懿露对这家老妈子包的包子甚为心水,于是他便每日从东街跑到西街,就为了为她买包子。 "唉呦,这不是肃先生么?今儿个也真是美啊!"卖包子的老妈子满脸热乎笑地打开蒸笼,为他夹那刚出炉热气腾腾的大包子,一边夹包子,一边还不忘夸赞两句。 这是个及其偏僻的小镇子,镇子里是一派祥和的景象。这镇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月前搬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夫君,一个是娘子,还有他们的婢女。也不知道这三人是打哪儿来的,都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特别是那夫君和娘子,美得简直是要逆天。那婢女虽比起他们来,稍微逊色了些,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那夫君,是个肃姓的先生,名单字一个楠,这名字念着倒是十分儒雅,也很好听,更是称极了那张绝致的脸。肃家夫人原本姓氏不详,从那夫君姓肃,大家都唤她一声肃夫人。这先生和夫人倒是好心人,办了个小书塾,收养了一些流落街头的孤儿。那东街要饭的,西街游蹿的,只要是孩童,他肃家的书塾,都收了去。这镇上的几十个孩子,不论有人要的,没人要的,都在他的书塾里读书。 这些孩童进了书塾,过得很好,一个个白白胖胖,衣冠楚楚,倒像是些小公子,小小姐了。 这卖包子的老妈子是个心善的,自然看着这善心的肃家先生十分欢喜,她客客气气地将包得严严实实的包子包好,递给肃罪,道:"王大妈知道肃夫人喜欢吃我家的包子,特地多包了两个,吃完了,还来买啊!" 肃罪接过包子,将钱放到王大妈手中,笑道:"肃楠谢谢大妈了。" "唉呦!肃先生还跟大妈客气个什么?喜欢就多拿点。"王大妈一欢喜,又拿起一个包子,塞进肃罪手中。 肃罪无奈地笑笑,这镇上的人,也忒热情了点。不过经过王大妈的手做出来的包子,他也是甚为喜欢的。他咬了一口手中的三鲜包,笑着离开了包子铺。 王大妈站在原地,满心欢喜地看着肃罪的背影,一旁,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姑娘走过来,唤道:"婆婆,今日,肃楠先生又来了么?您怎么不叫我?" 这姑娘长得明眸皓齿的,十分玲珑可爱,她挽着王大妈的手,看着肃罪的背影出神,一张粉脸儿微红,一看便是对那气宇轩昂,美丽卓绝的肃罪动了情。 "哎,我的灵儿诶,那肃先生对妻子的爱是咱镇上的人有目共睹的,就凭他每日都从东街到咱西街买一趟包子,哪家郎君会对娘子这般宠爱?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王大妈不忍心看自家孙女儿神伤,可又没法子,只得一边叹息,一边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这是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霍灵儿知道,天下哪儿有郎君愿意为夫人这般大费周折地受累,男人都是自私的,自己快活了,便管你妻子是否久居深闺,是否盼君归来。这年头,男人若不三妻四妾,彻夜不归就很可贵了。奈何翩翩有个面如冠玉的玉面郎君肯为自己的妻子跑腿。 他定是很爱她吧――那个大家口中的肃夫人。 霍灵儿想到这儿便十分难过,可也腾升了一种对那肃夫人一探究竟的想法。 她又拉过王大妈的手,恳求道:"那我想看看肃夫人究竟有多美,成了吧?婆婆,明日若肃楠先生再来买包子,您帮我说说成吗?" "那肃夫人啊,我见过一眼,那可是生得国色天香的啊!你比人家差得多了!"王大妈被她闹得有些心烦,不禁放了句狠话。 "那我也要看看嘛,看看我不就死了这条心了么?求你了,求你了嘛,婆婆,我知道你最好了。"霍灵儿嘟起小嘴儿,拉着王大妈的手直摇晃,那双瞳水汪汪的,一滴眼泪就要落下。 "好好好!我明儿个帮你说说成了吧!傻丫头!"王大妈招架不住她这撒娇攻势,便无奈地朝她摆摆手。哎自家这傻姑娘,她是不希望她受伤啊!那肃楠先生品貌非凡,看起来不是个平凡人儿,哪是她高攀得起的。 别到时候一厢情愿全无收获,又到她那儿来哭,这不是要将她的心尖儿哭疼么? 霍灵儿听她承诺,立马破涕为笑,她圈过王大妈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道:"我就知道婆婆对我最好了!" ―――――――――――――――――――――――――――――― 第四章 :教训 肃罪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自家娘子的漂亮小脸儿。(.) 一路上遇上些认识人,朝他打招呼,唤他一声肃先生或肃楠先生。 无忧无虑的小镇生活,挟着自己毕生喜爱的妻子,与路上的行人寒喧,这些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凡人生活么?他看着一路上来来往往的赶路的行人、店铺里叫卖的小贩,某家不知名春楼门口招揽顾客的姑娘,街上嬉戏打闹的小娃娃,一身轻松,这下凡一个月来,他那张原本就光滑白嫩的脸儿更显精神抖擞。 他此刻墨发黑瞳,自除去神籍的那日起,他和懿露虽然面貌未有改变,可头发,眼睛的颜色,都变成了凡人一般的漆黑。没有了神力,红发红眸均不见,他现在是个地地道道的凡人了。 微风起,他捋了捋飘散的发丝。狭长的眸子里瞥见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为他这动作激动不已。 他轻笑,他本就该是个慵懒飘逸的人。 就在此时,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和疏疏落落的喊叫声从前方的街道传来。 "都给老子让开!老子要找人!"一个雄厚高亢的男声大吼道。 肃罪皱眉,这镇子可和平了,一个月来,都没听说有什么小偷强盗的,今儿个怎的让他给碰上了。 他缓缓走过去,两个高大魁梧的大汉凶神恶煞地朝一家小馆子的老板吼道。 "两位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您们看我这儿还要做生意不是?我们这儿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哪儿有您要找的人啊!"那店老板弓着腰,细声细气道,他搓着手中的抹布,看起来害怕极了。 "给老子闭嘴!谁他妈让你说话了!"一个彪形大汉一怒,反手就给那身子骨单薄的店老板一巴掌,那店老板本身就瘦削,又没有武功,哪儿禁得住他这一巴掌。他被打翻在地,吐了一口血,痛呼连连。 大汉走了过去,朝蜷缩在地上的店老板的肚子上踹了一大脚,这一脚可疼了,那无辜的店老板大叫了一声。 "狗日的,敢挡着老子找人,我他妈让你挡,我他妈让你挡!"大汉等着眼睛,呲着嘴角,一幅十足的恶人模样,他又在他肚子上补了几脚。 "哎呦!哎呦!这位爷,我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店老板满口是血,哀号连连。 肃罪眯起眼睛,瞥见那店家放在店门口的灶台上有一锅烧得沸腾的开水。邪邪一笑,便微微运功,指着那锅滚烫的开水,手指一勾,内力直驱动那些水,向大汉的嘴巴飞去。 "哎呀!我的妈呀,烫死我了!"大汉惊呼,一瞬间,他的嘴唇,口腔里,都被那滚滚的沸水烫得通红,烫出了疹。大汉痛得捂着嘴巴直叫唤。 另一个大汉见同伙被弄成这模样,不由怒发冲冠,他一怒,大喊一声:谁干的!看老子打不死你狗日的!"掀了桌子,瞪着眼睛四处张望,却看见肃罪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嘲讽冷笑。 "是你……干的?"大汉被他那绝世的容颜给震了一阵,精神有些恍惚了,声音也柔和了些。 "嘴巴不干净理当要用开水洗洗,冷水又怎能洗得干净你们满嘴恶臭?"肃罪姿态优雅地靠在店门口的门框上,语气冰冷,嘴角扯起一个弧度。 大汉一听他这是在骂他们,倒清醒了过来,看这绝色的男人比自己瘦小一些,便笑了起来,他走过去,一只手扼住他的颌骨,将肃罪整个人的脸抬了起来。 只见那满脸肥油的大汉淫笑道:"哟呵,这儿倒是有个小白脸。" 肃罪挑眉,小白脸?? 肃罪眼睛里寒光暴射,活了一百多万年,还从没人敢这么称呼他。他皱起眉头,一只手握住大汉捏住自己颌骨的手腕,轻轻一使力,便看那大汉仰天大喊,一张恶心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显得更恶心。 肃罪美丽的脸上愈发残暴,他十分享受地捏着大汉软到不行的手腕,那手腕里的骨头,早已碎成了粉,发出粉碎的声响。 那被捏碎手腕的大汉还没从剧痛中回过神来,便被肃罪一券揍飞了除去,飞出了店门,种种地摔到大道上。大汉叫喊得更加凄惨,口中鲜血直流,那头骨,背脊,肋骨,怕是都破碎了吧。 肃罪微笑着,那神情十分恐怖,一旁捂着嘴痛呼的大汉见他这符表情转过身来,吓得浑身颤抖,也不管口中的剧痛,赶忙趴在地上磕头,一边磕一边口齿不清地大喊:"牙,牙里八,牙里八呀空手,我凑了!我凑了!(爷,爷你不要动手,我错了!我错了!)" "太晚了。"肃罪低着声音说道,然后也不弯腰,用内力将大汉从地上吸起来,扯住他的衣服,朝门外一摔,刚好摔到另一名大汉的身上。两名大汉这么一碰撞,都吱哇乱叫起来。 肃罪拍了拍衣袖,拿起桌子上放的帕子,使劲儿地擦了擦脸和手,然后一脸嫌弃地甩掉帕子,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恶心的秽物。 围观的群众一时间沸腾了,他们拍手,欢呼,连连叫好。 "肃楠先生,真是太威风了!" "肃楠先生能搬到我们这镇子上,真是我们的福气啊!" 肃楠很受用地微微一笑,扶起地上的店老板,说道:"老板,你伤得挺重,不如到肃楠那儿去,让我夫人给你看看吧。" "肃先生,我是多亏了你今天才保得一条命啊!哪儿敢再麻烦你!"那老板一听,赶忙拒绝。 "不碍事,我今儿个因为教训这俩狗日的回去晚了,我家露露定拿我是问,我还得靠老板回去帮我说说呢。"肃罪干脆编了个蹩脚的谎言。 那老板咂舌,围观的乡亲们更是咂舌,感情,感情方才教训人时那潇洒神武的肃楠先生,是个惧内的? "当,当真?"那老板颤抖着声音问。 "真!必须真!老板快跟我走吧!"肃罪故作急切地拉着他就走。 "哎哟,肃罪先生慢点,我这还疼着呢!"老板捂着肚子,满脸扭曲。 "不好意思,我给忘了。"他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掺着那老板往店外走,路过俩大汉时,脸色一凶,沉声道:"狗日的给我听好了,今天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要找人滚远些找,别到我们镇子上撒野,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见一双打一双。" 俩大汉赶忙答应:"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肃罪回到家,脸上又恢复了慵懒的微笑,一幅风流公子样。 孩子们看见他,都围了上来,争先恐后道:"肃先生,你可回来了,今天家里发生大事了!" 肃罪皱眉:"哦?发生什么事了?露姐姐和玲玲姐呢?" 一个孩子道:"玲玲姐出去一天了也不见影子,露姐姐在屋里。今天中午,一个陌生的姐姐倒在家门口,被露姐姐救进去了,她现在正在照顾那姐姐睡觉。" 肃罪点点头。 第五章 :女子身世 "咦?这不是冷卿他爹么?怎的被打成这样?"其中一个孩子指着肃罪搀扶着的老板道。(.) 肃罪将看了看店老板,琢磨了一番,那冷卿是他颇为喜欢的一个孩子,那孩子模样挺俊秀,虽然性子有些冷,有些好强,可却是个难得的懂事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正了上梁歪的几率不大,这个瘦削的老板,可能也是个老实厚道的人。 "你便是冷卿的爹?那孩子挺有前途的,你有福了。"肃罪朝他微微一笑。 那老板不过区区一个凡人,怎能抵挡得了肃罪的微笑,他为这笑容一怔,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红晕。 "是,是的。"店老板赶忙移开视线,吞吞吐吐道。 这时,懿露刚好走出来,冲肃罪柔柔笑道:"你回来了。" 肃罪与那店老板听到她的声音一同抬起头来。见一绝世倾城的女子端庄地立在那儿,阳光撒下来,将那女子晶莹嫩白的皮肤照得更加剔透,红唇美目,妆容浓艳而不俗,端庄静谧,一身同肃罪一般的红衣更是让她十分夺目那店老板的脸更红了,这肃家人,怎的个个都这般光彩照人?低着头好久再憋出一句话:"肃夫人好。" 肃罪将那老板扶到懿露面前,说:"这是冷卿他爹,镇上一家小馆子的老板。" "我叫冷浩轩,冷卿是我的小儿子。"店老板道。 "嗯,冷老板好,冷老板似乎伤得不轻啊,楠,你先扶他进去吧。[.超多好看小说]"懿露对肃罪说。 这里屋不大,一张榻,几张椅,一张桌,墙壁上挂些山水丹青,简简单单。 见冷浩轩被肃罪搀着走进来,坐在榻边照顾陌生女子的冷卿与璃儿赶忙站起身来,先对肃罪打招呼:"肃先生。"然后将注意力全然放在鼻青脸肿,虚弱不堪的冷浩轩身上。 冷卿跑过去,从肃罪手里接过冷浩轩,小小的身子竭尽所能地支撑着他。璃儿也很懂事地跑过来搀住他。 两人将冷浩轩扶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冷卿赶忙关切地问:"爹,您怎会伤成这样?"这语气里透露着些愤怒,一旁的璃儿见他小小的手攥紧,赶忙上去安慰他。 "冷卿哥哥,没事了,冷叔叔都被肃先生带回来了。这世上,还没有露姐姐看不好的病呢。" 肃罪与懿露虽然开个书塾,可懿露偶尔也给书塾里的孩子看看病。她为神时,便喜好研究医理、草药。六界大战时,她也曾帮着军中的医仙医治过伤员。这救治神仙她都不曾觉得困难,医治凡人更是简单。书塾里的孩子被她医愈了,有爹有娘的自然会告诉爹娘,这一传十,十传百,她倒是被传成个神医了。 不过她很少替人看病,镇上医官的大夫一日起码要看三五个病患,可她是三五日才看一个病患,小病小痛她不看,专门看些疑难杂症。(.好看的小说)镇上的大夫倒是很感谢她,将病情重的抢走了,病轻的病患留下,大夫和患者之间的矛盾也少了许多。 冷卿咬了咬唇,转头看向肃罪,道:"肃先生,家父承蒙您的救助,冷卿给您跪下了。"说着两腿一曲就跪了下来,顺带磕了三个响头。 在冷卿磕头的空档里,懿露已然将冷浩轩的伤势诊了个透,她放松地一笑,对众人道:"冷老板的伤势并无大碍,不过有些胃出血,我这儿有些金疮药,拿回去服下,在床上好生修养十日便可。" 此言一出,冷浩轩、冷卿以及璃儿都喜笑颜开,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十分开心地道:"这下可太好了。" "冷卿,这十日你便在家里照顾你父亲吧,不用来书塾了。"懿露看着冷卿说。 冷卿重重地点了点头,一旁的肃罪见他这般懂事,十分欢喜地摸了摸他的头,小小年纪便能懂事成这样,将来一定是个大有所为的人物。 "既然浩轩的伤势无大碍,那浩轩就不在这儿打扰肃先生和肃夫人了。"冷浩轩在袖口里掏了掏,掏出个钱袋子,道:"还请肃夫人说说价钱吧。" 懿露一脸坦然地说:"冷老板太客气了,若妾身是个贪财之人,恐怕这书塾上上下下的孩子都得没书读,没屋子住了。救人一命不过举手之劳,若还要以钱财衡量啊,那岂不是玷污了妾身与相公这一颗活脱脱的好心么?" 冷浩轩听她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要硬给也不妥当,干脆将钱袋子往冷卿手里一放道:"这钱,你拿着给书塾做些事情吧。" 冷卿十分郑重地将钱袋子手好,扶起冷浩轩,朝懿露与肃罪施了一礼,道了谢,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冷浩轩对着床上的女子喃喃道:"洛儿,那不是洛儿么?" 听见冷浩轩这么一念,懿露皱起了眉头,问道:"冷老板可认识这名女子?" 冷浩轩此刻也顾不得伤痛在身,赶忙一颠一跛地朝床榻走过去,他坐到床榻边,撩开女子额间一缕发丝,神情激动道:"怎么不认识,这便是浩轩三年前失散的女儿,冷洛啊!" 见他这么说,冷卿也不淡定了,他忙忙跑过去,看着这女子平庸苍白的脸,道:"这便是冷洛姐姐?怎么长得这么普通,爹莫不是看错了吧" 冷浩轩有些愠怒地一拍大腿,道:"卿儿,怎么说话呢?爹养了十五年的闺女,又怎会认错。哎呀,这女子,就是你那三年前无故失踪的冷洛姐姐呀!" "无故失踪?"懿露心想,看来这事情,挺有趣了,赶忙找来笔墨,凭着方才的记忆在纸上描绘起来。 肃罪凑过头去瞧,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阴阳怪气道:"唔,露露你活了一百来万年,怎么描个图都描得这么丑?" 懿露白了他一眼,丑什么丑,那尸虫蛊歪歪扭扭,本就不好看,他应该是晓得的,这么说不是明摆着挤兑她? "这不是尸虫蛊么?多恶毒的蛊毒,你没事儿描它干什么?"肃罪拿起画,自顾自看了起来。 "事情就有趣在这儿,那冷老板的女儿啊,肩上就有个尸虫蛊的印记。"懿露抢回画。 冷卿看着熟睡的女子不语,这么说,他倒是有些记起来了,在自己小时候,有那么一个面容平庸的姐姐,常常带着自己出去玩儿,给自己买糖葫芦,买小面人儿。"洛姐姐……"他看着女子平凡的容颜,自言自语道。 血浓如水,这亲人与亲人之间,是有些感应的。 即便那姐姐与自己相处的年华不多,尽管他对四五岁的日子没太多印象,可这个昏迷沉睡的平凡女子还是让她倍感亲切。 懿露知道事情不简单,多年来沙场的尔虞我诈,布阵谋略让她对一些不凡的现象难免有些敏感。可对懿露来说,她的夫君想过安静闲适的凡人日子,有些个劳神伤身的事儿,还是扼杀在摇篮里比较好。 例如这尸虫蛊,若真不是冲着肃罪与自己来的,她怕是自戳双目也甘愿。 她想到这儿,抬眸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肃罪。他仍旧一副慵懒相,艳丽卓绝的面上那一抹毫无所谓的从容微笑,似乎从不曾落下。他总是仿佛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一般,慵懒却高傲地绽放着自身的丽质,以那及其美艳夺目的皮相,将一切打算,都深深地藏到心里去。惟一与牡丹不同的,便是他永不衰败。 这件事他的心里是否有着落?他的心里是否同她一样筑起了警备?又或许他根本毫不在意,他不想再有一丝一缕的尘垢,蒙上那颗算计得早已疲惫的心? 第六章 :他的局,他的谋 懿露眉头微皱,她一直不大能看透他的想法,要守护他的闲情逸致,来得非常困难。 对于肃罪,懿露一直是小心翼翼,尽管他们已然是结发夫妻。可懿露总是扔不下那段为他谋测天下的日子。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他陷入困境,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多虑,打乱了肃罪的安排。 她究竟需要多少个十万年,才能看透这个她想极力守护的人。 "你不需要太过紧张,就算鬼界的人找来,也不能对我们如何。"肃罪知道她心里在纠结什么。 她苦笑,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无从遁形,他可以轻易看透人和一个人,自己不过比他少活了三十万年,却与他如同相隔三千万年。天若要跟他的心比深,那可真是不自量力。 "妾身不想你受到打扰,一点儿也不想。"她说的是真心话。 "凭那群喽罗,还打扰不到我。"他淡笑自若。"你也不用太过操劳,我会心疼,我心一疼,便吃不好饭睡不好觉,估计做那事儿都无法太投入。"他调侃道。 懿露脸一红,对这事儿便绝口不提了。 过了半晌,懿露主动站起来劝走了思女心切的冷浩轩和冷卿。他们心爱的女儿与姐姐,现在是个大隐患,无关此事的人自然是越少接触越好。 这整个下半天,懿露都在里屋观察少女的情况,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决心暗暗查明此事。 肃罪也没有打扰一心扑在这事儿上的懿露,这天不用教书,他回到自己房中,置好棋盘,将一粒粒黑白分明的棋子摆上盘。 唔,又是一个死局。 白子黑子交相缠绕,组成的境况十分诡异,他拿着白子,久久无法落下,进退维谷,可是黑子也一样。 他看着棋盘笑而不语,自己同自己下棋,总是无法分出胜负,自己太了解自己,可自己又无法放过自己。这世界上最大的敌人,莫过于自己。 他将手中的白子放回盒子里去,然后又清理干净盘面,于是又重新摆了起来。 可这局棋摆到一半时,便有人打断了他。 一抹白烟从未关上的窗户飘进屋里,在肃罪看不见的地方逐渐相聚,组成一个人影。 肃罪也不回头看他,只是自顾自地微笑,摆棋,只是不忘说一句:"你来了。" 来者嗯了一声,便走过去,在肃罪的对面坐下。这人一身书生打扮,头戴碧色儒巾,身着白色锦绣长衫,面如冠玉,清新俊逸,温文尔雅的。不只是打扮,就连整个人,都一副腼腆内向的书生气。 来者对着对着肃罪微微施了一礼道:"大哥。" 肃罪一笑:"这儿没有第三个人,你这些门面功夫大可收了。" 男子点点头,将眼神定格在肃罪专心摆弄的棋盘上,这局势,好生让人迷惑。 "闲来无聊下下棋,下得也不好,你便不要看了。" "三姐呢?怎么不见她同你在一块?"男子问。 肃罪又落下一子,道:"她在另一间屋子里处理些事情。" "大哥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男子见他迟迟不说主题,便开口问道。 "这里是凡间,你以后便唤我肃楠吧。" 书生气的男子琢磨了一番,肃罪行事也太谨慎了些,这里是凡间,按理来说,能动他的凡人根本不存在。 "他来了。"肃罪平平淡淡一句话,将那男子平静的表象弄得波澜四起。 男子震惊了,他原本毫无表情的面上,现下全然惊恐万状。"怎么,怎么会这么快?理应,还差十年。" "似乎是得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力量的支柱,总之,他无非是冲着我跟露露来的。"肃罪倒是处之泰然,他面上除了莫测的微笑,还是莫测的微笑,温和无谓,仿佛在叙述别人要遭到迫害了一般。 "三姐知道这件事么?"男子浑身颤抖。 "我没有同她说,我不希望她介入此事,毕竟,他太过危险。当年她为了将他封入鬼界吃了太多苦头,我不希望此等事情重演。" 男子沉默不语。肃罪这番话说得倒是很至情至意,可是真是假却很难说,毕竟懿露是块大肥肉,不仅仅有颗玲珑剔透的心肠,那看似亦正亦邪的性子下的忠诚却是神漠任何一个神仙都无法比拟的。 她跟在情缨身边时,任由他伤得自己身心俱裂,可仍旧以大局为重,尽心尽力地完成了六界之战,才放手。 "如果三姐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恐怕用不了多久吧。" "嗯,这样瞒不了多久,所以我才大老远把你唤来,让你跟我一起想法子。"这世界上,除了自己,最不好骗的,怕就是懿露了,她虽然看不透他,可她大可以绕过他调查,通过旁门左道得到想要的,一直是她得心应手的事情。他很了解她,了解得十分透彻,可这样的了解,能起到的作用不大。 "我觉得你并不需要我的想法,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男子倒是直言直语。 肃罪一直放在棋盘上的视线终于抬了起来,他清眸流盼,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男子的双眼,似乎要将他完全看透。 跟肃罪对视简直就是遭罪,他那种起初探索挖掘,随后一副全然了然的眼神让每一个人都觉得在他面前站不住脚。他的眼神非常透明,似乎要将与他对视的人也变得透明。男子抿了抿嘴唇,眉毛微微一皱。 最后,肃罪笑开了,笑得十分灿烂,仿佛阳光照耀下的牡丹,艳丽绝伦,娇艳欲滴,可却看不清那层层叠叠,精雕细琢的花瓣之下,一颗深邃莫测的心。 "我们不妨多布一设一些局,要设得自然,神不知鬼不觉。更要设得突兀,让她看不出局与局之间的丝线,让她承认虚假的现实,让她掌握在我的鼓掌之中。" "可她是你的妻子,如果知道你这样做,她会恨你一辈子的。"男子听了他这一番平静的言语,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情涌上心头。 "我有办法让她恨我,自然有办法让她原谅我。"肃罪的目光又落回棋盘上,他的眼神很专注,却又显得很无所谓。 "我记得她是你第一个女人。" "若做什么事都要靠经验的话,那我这肃罪,实在是太不中用了。"他垂着眼睛,思绪沉沉。 男子凝视着他绝世的颜而不语,他怎么一下子忘了,他有一颗六界凝聚了多少神思,精心打磨的心。 夜幕降临,男子仍旧留在他的房间内,肃罪自己与自己下棋下了莫约四五个时辰,却也不显得乏倦,反而愈发来劲儿。 这时,一阵微渺的脚步声响起,男子立马施咒化作白烟。 懿露推开门,只见自家夫君像往常一样坐在案前与他自己下棋,只是这房里的气氛甚是诡异。她警惕地四处张望,只觉得窗口处有一抹人的虚影。其实她看见的,不过是一团白烟,不过这白烟,她可是熟之又熟的。 她眯起眼睛,将这抹影子捕捉在目,然后又平复了脸上的戾气,缓缓朝肃罪走过去,面带如平时一般的温和笑意。 肃罪先侧过头朝她微笑:"辛苦你了,还未吃饭吧?" 第七章 :行动 懿露微笑着点点头,现在已然入夜有些时间了,却不见他入睡,而是一边下棋,一边等着她。 肃罪将走过来的懿露圈到怀中,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将脖子抵在她的颈窝,来回轻擦,柔声问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做什么,妾身都会吃的。"她的梦魂都要被他弄散了,他实在是温柔之至。 "嗯,你等等,我去帮你做。"他虽是这么说,却在她的身上靠了好一会儿,手抱得很紧,却又让她不会觉得痛。他的动作很柔很柔,仿佛抱着一碰即碎的至宝。他脸旁碎落的发丝与她的头发缠在一起,丝丝缕缕,清幽缠绵。 他抱完她,便站起身来理了理一身的红袍,走出了房间。 待走到那冷清的月华之下,他微微侧过头,道一声:"今夜子时,带着饮血琴到我的家等我。" 说完,便只身走进厨房。 肃罪在厨房忙碌着,做了些清心安神的料理。两菜一汤,两荤一素。煲汤时,他不忘顺手丢两根有助于安眠的灯心草在里面。他很用心地煮那碗汤,非常用心,将灯心草的味道煮到殆尽,才肯出锅。 懿露喜好佳肴,这既便是沦为凡人也不曾变过的。他也挺和她胃口,烧得一手好菜。他看着她用完膳,便开始与她耳鬓厮磨起来。 今夜他似乎很亢奋,每一个动作都很狂烈,懿露有些受不住。事后,十分疲劳的她很快就沉沉地睡了去。他褪了衣服抱着她睡,直到她呼吸完全平复,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衣。 睡梦中,她蒙蒙胧胧地听到一个声音:"我会尽量活着回来,可若我不能活着回来,也不要来找我。" 肃罪仍旧穿着他那身夺目的红衣,现下已然春末,理应更暖和,可今夜却显得异常刺骨寒冷。他打开门,一股寒风吹到他的面上,将他那终日完好无损的笑容冻得有些僵。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今天白天与他相见的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在房门口,有些愠怒地看着肃罪。 "知道。"肃罪也不看他,平和地道:"把琴给我。" "你现在不过凡人一名,饮血琴的神力会让你丧命的!"男子寒声说道。 "饮血琴认得它的主子,即便它的主子是个凡人。"肃罪抬起眸子,盯着男子的双眼,那双让人捉摸不定的眼睛里,难得地出现了一次焦急。"快些给我,我得速战速决。" "你知道你想去跟谁对抗么?鬼凤凰夜桑!他当年将三姐打得半死!"男子瞪着肃罪,眼睛都红了,浮现出点点血丝。"三姐是谁?她拿着朵荷花就可以将我们四个下位的神明完全镇压!你现在的情况不要说跟当时的三姐相比了,就连个仙婢,都及不上。" 肃罪一笑,柔和地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把琴给我。"然后他顿了顿,继续说:"顺带带我去一趟鬼界,我这副身子,无法自由地穿越六界。" 书生男子一咬唇,拿出琴扔在他身上,一双眼睛里像是要流下泪来,他用沙哑的声音冲他吼道:"你疯了!你根本就不是我大哥!" 肃罪接过琴,检查了一下琴身,然后又抚了把琴弦,十分从容地笑道:"我不是你大哥,难不成还是你二哥?" 一路上,书生男子都很是不悦,两人越接近鬼界,那男子的神情便愈来愈难过,进了鬼界,他干脆抽噎了起来。(.无弹窗广告) 肃罪觉着有些好笑,他走在男子前面,笑笑:"别哭哭啼啼的,像个娘儿们,我没死呢,梵天。" 五神梵天一路上都踩着荷花步,他每走一步,脚下就开出一朵灿烂的半透明荷花。这招术便是几十万年前,懿露教给他的,不仅华丽好看,而且还挺好使。他用神力将肃罪罩住,使得他也可以与自己行走一样的速度,可以穿越六界。 鬼界的天空阴霾无比,天空压着一块巨大的,厚厚的乌云,使得阳光无法到达,让整个鬼界看起来很是黑暗。当然,不单单是黑暗,天地间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氛也十分明显。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地面上一群或匍伏,或站立的丧尸饿鬼。 封印鬼凤凰夜桑的地方是整个鬼界唯一光明的地方――凤凰山谷。 这个山谷景致绝丽,山水如画,没有一只鬼,倒不像是鬼界,反而是仙境了。 肃罪站在梵天的神力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一切,君临天下一般,任由一股股透明的,横冲直撞的鬼气将他的衣袍,墨发冲得上下翻飞,猎猎作响。 他的神情始终如一,淡定柔和的微笑。仿佛他面对的不是那残暴强大的鬼凤凰流桑,而是一只温驯可爱的猫儿。 "等会儿打起来了,你千万别插手,我最讨厌别人妨碍我。"他背对着梵天,淡淡说道。 "你还打算独自送死吗?你死了三姐怎么办?"梵天愤怒地看着他华丽淡然的背影,心里一阵翻滚:"她从未有过圆满的感情,你不要负她,她真的,很可怜。她与你成婚后过得很圆满,我看在眼里。若你要毁掉她的圆满,即便你是我大哥,我也饶不了你!" 肃罪微笑着,他回过头看着他,微微笑,那笑容绝美倾城,却又十分可靠。 梵天怔住了。 "你不愧是露露一手培养的孩子,若我还是个神,我定将心挖出来给你看看,只可惜,我现在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梵天的心情很简单,他也明了,他不想让自己死,因为自己是他的恩师,他也不想让懿露难过,因为她亦是他的恩师。 肃罪继续凝视着他愠怒难过的表情,有些凄然地笑道:"若她看到你这表情,定怒火滔天,想她教了你一百多年的谋士之道,你却连最基本的隐忍都不懂。" 梵天仍旧怔住了,眼前这个男人,不论说什么话他都带着玩笑的意味,可每句话却又深入人心,工于心计。他很了解他,了解他到每一言一语都可以带动他的情绪,他不愧为九天之尊。 三姐她,选择了这个男人,果然是对的。 夜桑,战争时代人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它是相比原罪七神来说,活的年代更为久远的上古神兽。浑身乌黑亮丽的羽毛,化为人形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他本是一般凤凰,可因为鬼神的引诱,堕落成了鬼凤凰。 战争时代里,负责对付夜桑的便是懿露。夜桑十分强大,神力足以匹敌肃罪那原罪正神。懿露的神力虽然强大,可却远远不及他。但是即便如此,她苦心经营了一场谋略,步步为营,虽被他打得好几次都要归了西去,可仍旧让他在她的谋略下栽了跟斗,还是一个大跟斗。 就是这个跟斗,将那野心勃勃,残暴狠戾的鬼凤凰夜桑,将那带着不甘和怨恨的夜桑,封到了鬼界凤凰山谷的谷底。这一封,便是十万年。 若千年对他们这些上古之神来说不过须臾,那十万年,则可称之为长久,毕竟,夜桑的一生,也不过过了十余个十万年。 这股股强大的鬼气便是属于夜桑的,他一辈子记得,夜桑被懿露封印的那一刻,浑身散发的鬼气有多么不甘,多么屈辱,多么愤怒。懿露害他睡了十万年,这种被羞辱的愤怒,冲破封印,终是冲破了封印,完全释放了出来,洒洒脱脱,强大而干脆,那便是鬼凤凰夜桑。 人人闻风丧胆的鬼凤凰夜桑,这天下唯一能与自己对抗的人。肃罪居高临下地望着一切,那凤凰山谷之底,河流之上,有一团墨一般的身影,那是夜桑。 "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肃罪皱眉,这狂妄的笑声,不是夜桑还能是谁? "本凤凰等了十万年,等来的不是将天下拿捏在手的正神,更不是杀人如麻的次神,也不是足智多谋的三神,原来只是区区五神和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么?"夜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怪异磁性,狂妄地回荡在这片天地间,浩浩荡荡。 第八章 :苦战鬼凤凰 "不错,我们此番前来地目的不过是想将你镇一镇。[.超多好看小说]"肃罪坐怀不乱地回答他,表情仍旧温和如初。 夜桑的身影动了动,他抬起头来,看着在旁边神明的神力支持下的悬空站立,不为所动的红衣男子,道:"这个身影,这身衣服??莫非,你便是当年的肃罪?" 肃罪只是望着他渺茫却又显眼的声音,不发一语。 "呵,果然是肃罪!老子沉睡的这十万年来,倒是沧桑巨变。那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正神,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真是,太令人惋惜了。"夜桑嘲讽地道。 "即便我沦为凡人,也足以将你镇回你的封印中去!"肃罪微笑道,他盘腿坐下,摆平那血红的饮血琴,这琴几百年没有派上用场,如今被那故人的手一抚弄,显得兴奋无比。 肃罪冲一旁的梵天道:"你为我布两个阵,一个抵御他的攻击,另一个传些神力到饮血琴上。" 梵天点头,赶忙驱动神力布阵,极快的速度下,两层阵就布好了,第一层是金色的保护阵,第二层是蓝色的输力阵。 肃罪嘴唇一勾,手一扬,弦起,一阵悦耳的音波起,随后音波席卷着气流,一同朝谷底攻去。他使的,不过是单纯的音攻,毫无神力助阵,单靠记忆中的技巧与饮血琴本身的神力。 这饮血琴是由神漠母树枝杈的木料做成,不仅外形精美,呈血红色,更重要的是,神力很强,机具灵性。肃罪用这把琴用了一百多万年,自然与它相熟。 可正是因为饮血琴的神力太强,只有为神的肃罪可以驾驭,而他现在是凡人,身上一丝一毫的神力都没有,何来驾驭一说?光是那饮血琴自身的神力,就已经将他伤了不少。 谷底的夜桑也没有坐以待毙,他伸出手,驱动着神力,将那一波波音攻给化解,然后又驱动了几股黑色的鬼炎朝肃罪的方向射去。 那些黑色的鬼炎射中保护阵,整个阵内因为那巨大的力量而发生震动,梵天咬起了唇,这该如何是好?这保护阵支撑不了多久,肃罪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哈哈哈哈,肃罪,若是从前的你,本凤凰定是无以应对,可今日,你落魄成个凡人,本凤凰取你性命,不过举手投足之间。你是个人物,本凤凰不想杀你,可你也不要挑战本凤凰的耐性。"夜桑皱起眉头,他的身影如溶在水中的墨,飘忽不定。 "你取不了我的性命,因为我与人有约,必须得带着条命回去。"肃罪回了他微笑,手中的动作不曾停止。 "哼,肃罪,你蠢了不少,若我没猜错,你定是被女子束缚住了。" "你也不蠢。" "啊哈哈哈哈,让本凤凰猜猜这个苦命的女子是谁?你一百多万年前的那贴身婢女?还是将本凤凰封印的女人?"夜桑一笑,肃罪那边的攻击瞬间强大了不少。"你不回答?不过本凤凰也猜得到,定是那懿露,否则你怎会不顾死活来这儿妄图将本凤凰封回去?" 肃罪快速地拨弦,随着指尖的一起一落,音调也跌宕起伏,自最初的悦耳变得激烈诡谲。曲子进入高潮,他的眼睛已然有些看不清楚,他腹中的剧痛却几次三番让他清醒,他奋力地拨出一个又一个音节,朝夜桑处攻去。 "你知道便好。"肃罪仍旧笑着。 "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对她这般痴情?我本凤凰记得肃罪神君,神威天下,从不碰女人,你那贴身婢女与你即便有天大的传闻,也不见你碰她。怎么?忍了一百多万年,终于忍不住了?女人都是祸水,特别是你的心上人,简直祸害六界!你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咎由自取,活该,活该,啊哈哈哈哈哈。"夜桑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宛如鬼魅一般震人心魄,他那美丽邪魅的脸上,全然是不屑,讥讽,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如何与你无关,你最好先管好自己。"肃罪冷冷地说。 弹着弹着,他的唇边浸出一滴鲜血,那鲜血潺潺,自他的下巴流下,一股接一股,他知道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为那琴的神力伤得很深。 那是钻心的疼,可他的面上却仍旧是从容,从容冷静的笑容,绝丽,极致。 "滚回你的封印里去吧。"肃罪狠下心,癫狂一般地疯狂拨弦,顿时,自他开始,一股神力暴涨开来,冲破里阵,冲裂外阵,直逼夜桑。 "你,居然!"夜桑被那突如其来的神力所震撼,一不留神,自己便全数自谷底消失殆尽,什么也不留。 夜桑消失了,他终究还是输给了肃罪那一介凡人,一曲小调,便将他又生生封了回去。他皱眉思索,这情的力量,当真有这么大?他堂堂鬼凤凰,虽然才出封印,神力未完全恢复,可却斗不过一个凡人? 肃罪最后那一瞬间的眼神让他胆战心惊,他从未畏惧过任何人,包括从前高高在上的肃罪。可那一瞬间,他的心却怕得彻底,他当凡人,竟然超越了为神?是那女人所致么?夜桑被封回谷底,心中犹如乱麻。 他本想今日便去找懿露复仇,可一觉醒来,已然隔世,沧海桑田,变化万千。 他又回想起,那个女人脸上阴险狡诈的笑容,她为情所伤时却毫不在乎,仍旧坚持着与自己斗争的神情。她被打得浑身是血,差点命归西天时,绝望而幽怨的眼神。她用尽最后一身力气,挣扎着将他封印的模样。 夜桑心中尽是混乱。 肃罪抹干净自己身上所有的血迹,很好,他没有受一点外伤。 清理干净血迹之后,他硬是抑制着自己喉咙里升腾的腥气,笑着对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梵天说:"你看,我就说我不会有事。" 梵天蹚目结舌地看着肃罪,过了半晌,才围着他绕一圈,见他真的完好如初,才放下心,激动地道:"大哥!太好了,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吗?" 肃罪笑得柔若三夜春风,明媚耀眼。他将发丝往身后捋了捋,风雅地道:"嗯,不过是五脏六腑俱裂了而已。" 回到家门口,肃罪的心里有了一丝释然,梵天扶着他,不停地用神力去修补他受到重创的五脏六腑。肃罪现在不过是凡人,自然也没有神那样的自我恢复能力。不过梵天是神,他只消手一挥,便可让肃罪这凡人之躯毁灭或重生。 可是,肃罪的内脏似乎愈合得非常缓慢。梵天皱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这具身体,不是凡骸,是神体。"肃罪大半个身子被他支撑着,他虚弱地向梵天解释这怪异的现象。 梵天不禁大大震惊,他瞪大了眼睛瞅着肃罪,这个男人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明明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神力,却还能弹奏饮血琴,却还能支撑那神的躯体。他有些恍惚,颤抖着问道:"这么说,三姐的魂魄也住在神体内?" "嗯。" "你们这般活不了多久!" "无妨。"肃罪笑笑,他的笑容至始至终是那么完美,他总能得心应手地粉饰太平。 梵天知道他心头自有打算,也不再过问,只是默默地,传输更多神力替他恢复。肃罪自身很强,他的神体也如他自身一般,虽然都是原罪之神,可梵天始终与他的神力相差甚多,故恢复得很慢。 两人站在家门口,肃罪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的天空漆黑无比,他知道,再过不久,便是黎明。深夜,万家灯火绝,肃罪站在自家门口,迟迟不肯入内,他的周身散发着梵天的神力,这神力使他被照得光亮,他的姿态总是如一风雅,高贵,翩翩绝世。 待腹中的伤好了些许,不再如同最初那般剧痛后,他让梵天停下,然后也不多说,走进院子,径直走到卧房,他走之前,在房里留了一盏灯,他去了好几个时辰,这盏灯却依旧亮着,熠熠生辉。 他走到桌旁,吹灭了那灯,房内漆黑一片,只剩那自窗户外边倾洒进屋的月光。他走到榻边,他的结发妻子睡得很安稳,看得出来不曾醒来。他借着月光将她的面庞看得清清楚楚,她很宁静,很从容,就如他一般。 他伏下身子,吻上她的唇。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完全释然,痛苦,悲伤,还有贪恋,全然写在他的脸上,一丝不漏。 肃罪十分贪恋这个夜晚,他可以在她面前,卸下几百万年来不曾卸下过的伪装。 "露露??"他轻声唤她,声音里带着五分柔情,五分宠溺。 她终究是听不见的。 他苦笑,他希望她听见,又不能让她听见。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吧。 肃罪没有多久便恢复了从前的微笑,他褪去衣袍,撩开被子,重新轻柔地将她抱在怀中,头靠在她地颈窝,极力隐忍着腹中的剧痛,微笑着在疲劳中睡去。 "我不想算计你,可我不想看着你受伤,露露,原谅我" 第九章 :流水往昔(一) 次日,懿露在肃罪的怀中醒来,这个早上,肃罪破天荒地还在睡梦中。[.超多好看小说] 懿露与肃罪一同生活了一月之久,这一月,不管是晴天雨天,早睡晚睡,第二日起来,一侧目,他便能看见肃罪一脸微笑地望着自己,那漆黑地双瞳,有着噬人心魂的魅惑。可今日,他却睡得沉稳。 她在他怀中轻轻挪了挪身子,正对着他,细细打量他的睡相。 他即便是睡得不省人事,也是美得惊天动地的。她已经摸不清楚自己对他有几分爱了,只是很深厚很深厚,或许是因为情缨书写的那一纸姻缘,或许还要追究从前。 她活得很长,长得都数不清有几载春秋,有些陈年旧事,却总是历历在目,有些细节,她还记得清楚。 这张脸,她看了一百多万年,她却永远记得与他最初的相逢。 原罪七神是由六界孕育的,他们最初,是那棵根深叶茂的母树结的人形果子。她是第三个落地的果子。神与凡人一样,有成长的过程。她最初是个婴孩,靠吸取母树的神力为生,独自一人过了十三载春秋。 她最初的十三年生命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颗根深蒂固,通向亘古的母树。她不需要吃饭,不需要喝水,只需要依靠着母树的神力,从婴孩渐渐长大,母树的树下生着些花儿。这一棵树,几枝花便是她能看到的一切。 她曾经以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 十三载年华,她一个人过去了,正当她准备迎接第十四个春天时,那翩翩绝世的美人身着一袭红衣,微笑着向她走来,朝她伸出手,将她拉离了孤独。 那翩翩绝世的美人,正是肃罪,他当时的面容,与现在一模一样,习惯,也与现在一模一样。他不爱束发,总是披散着一头瀑布般的红发,微风拂过,便丝丝缕缕地随风飘动。 她满心欢喜地跟着他回去,小手拉着他的大手,身子不过刚刚及他的胸膛。她当时很喜欢他,也许是独自一人过活太久,终于有一个人陪着了。 他带她回到了正神之殿,那个正神之殿不是今天神漠的正神之神殿,那个正神之殿早在几十万年前,就被一把烽火,烧成灰烬,飘散在天地间了。 被他带回去之后,她看到了很多仙婢,那些仙婢的名字太久远,她记不真切,可却有一个仙婢的名字她记忆犹新――苏婉。那是贴身服侍肃罪的仙婢,面容的年岁跟肃罪相差不多,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她是个温柔大度的仙婢,人缘很好,肃罪待她很温柔,很温柔。 在懿露的记忆中,肃罪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十分柔和,然而唯独对那名叫苏婉的婢女,体贴入微,心疼入骨。那苏婉,笑起来如诗如画,有一双巧手,做得一手好菜。然而,有个冰冷淡漠的少年,总是注视着她。(.无弹窗广告) 那个少年便是情缨。幼时的情缨,便冷若寒冰,他看起来比年少的懿露大个两三岁,眉目生得极为俊秀,好读诗书,剑术很精妙。他喜欢苏婉,喜欢得彻彻底底。他身边的人,不过是那几个仙婢,肃罪,苏婉和懿露。仙婢们对他恭恭敬敬,不敢与他亲近。肃罪虽然亲和,可却打心底拒人于千里之外。懿露性子孤僻,总是粘着肃罪,不与肃罪之外的人亲近,自然与情缨处得不好。只有苏婉,那个温柔的姐姐,温柔亲切地待他。 她记得,每次遇见苏婉,情缨那冰冷老成的少年脸上,总少不了红晕。 懿露总是跟着肃罪的屁股后边跑,肃罪也不嫌弃,总喜欢教她读书习字,后来他问她要不要学舞剑学抚琴,她摇摇头拒绝了。 这个面如冠玉的美好男子知道她的生辰,清楚她的性格,总是能让她开心。 随着岁月无声地踏过,她逐渐长大,那昔日的小美人胚子出落得如花似玉,倾国倾城,身子骨成熟了,心智也成熟了,知识更加丰富,脑子也更灵光了。 他开始培养她,带她下凡去看看人间百态,那时的古人,与现在,真的相差很多。带着她读懂了凡人的心机,告诉了她什么叫城府,告诉了她一切关于谋略的东西。他教她设局,教她识破人心。 情缨呢?肃罪却教他凡人的武学,一些禁忌的神术,一些破坏力极强的神术,教他如何征战,教他与人拼搏,教他越来越冰冷,终有一天,他教了他七情六欲。 情缨的第一个女人便是他朝思暮想的苏婉,那一夜,他觉得这一生再无遗憾。 可谁知苏婉却心系肃罪,他待她特殊,她一口咬定肃罪爱她。谁知在她又哭又闹的时候,肃罪微笑着,让她死了这条心,今后好好服侍情缨。苏婉不知道,肃罪不会爱上任何人,他看似对谁都温柔似水,可懿露与他相处便知道,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 那一向温柔大度,微笑待人的苏婉,泪如雨下,扑簌簌的眼泪,沾湿了衣袖。 情缨则心疼难耐,他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终日以泪洗面,可那懿露却整日被肃罪带在身边,他温柔地与谈笑风生,两人看上去般配极了。后来,待懿露成了个处心积虑的谋士之后,肃罪便开始教她用神力战斗,她的聪慧受到肃罪的看重。他送她一朵荷花,她用荷花战斗十分顺手,他很满意,便更加宠爱她。 情缨很气愤,那宠爱,原本应该是属于苏婉的啊!这个懿露,若她不来,那一切都会好好地。肃罪照常体贴苏婉,他仍旧可以在原处观望,她在肃罪的宠爱下,露出幸福的笑。那笑容之温暖,是情缨唯一的寄托。可懿露来了,一切都变了味,肃罪不再宠爱苏婉,他虽然得到了苏婉,可却让她陷入情殇。 看着懿露那张肃穆平淡的脸、那张浓妆淡抹的脸、那张城府极深的脸、那双一深一浅的紫色眼瞳,那纤细的手中的那朵萦绕着浅紫色神力的荷花,情缨愤怒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终有一天,与她刀剑相向。 那是一个雨夜,情缨在懿露回房的路上拦截了她,二话不说便用神力攻击她。她自是敌不过她,万般抵挡下,她被他击中,那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击了几丈远,她给击到了围墙边上,那青石围墙被她撞得崩塌。 她仰着头,吐出一口血,血将她抹得殷红的红唇染得更红,面上却依旧平静,毫无表情。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背部的脊椎断了两节,可她却一咬牙,就这么生生地接了回去。疼痛让她肃然清醒。雨夜的寒风十分肃杀,刺骨的寒,刺骨的痛,她却浑然没有知觉一般,冷静地盯着情缨。 肃罪告诉过她,不要轻易对人展现出自己的心情,否则会有危险。她相信了,她听进心里了。 "你想怎么样?"她冷冷地问她,浓艳精致的妆容撑着她所有的气势。 见她面上丝毫没有痛楚,情缨一张俊脸变得阴霾,漆黑的眼睛里全然是爆射的寒光。 他的神情让她浑身一颤,那强挂在面上的平静差点就这么尽数崩塌。 "要怎么样?呵,我要你死!"他知道她想谈判,他不给她用脑子的机会,这样她的阴谋,他就不消害怕了。他拔出剑,十分精准地架在她纤细地脖子上,他的眼圈红了,本是同根生,他的手有些颤抖。 第十章 :流水往昔(二) "你不杀不了我。(.)"那颤抖被懿露捕捉在眼里,她平静地说,抬起手,用手背扒开了剑,锋利的剑在她雪白的手背上拉出一道血杠,她不多说,转身就走。 情缨僵在原地,这个女人的冷静,一时间竟能控制他的心魂,再回过头来,她已经没了踪影。 她快步走回房,浑身噼啪作响,她的伤口正在疯狂癒合着。她知道自己是神,不会因为一柄冷箭,就这么归西了的,可她很害怕,她怕那痛的感觉。她很害怕情缨,非常害怕,当时的她,不过活了二十三年,没有现在的修为,一切都差得太多。 这件事似乎没有被肃罪知道,可有一天,他将她召进殿内,他一边专心致志地抚琴,一边微笑着命令她盯住苏婉的一举一动。这件事委实难了些,苏婉比她长了一百多岁,许多东西,深藏不露。 可她仍旧查到了,毕竟苏婉只不过是仙,而且是下位的仙,尽管懿露年龄不大,还是将她轻易看得透彻。她将搜集到的证据摊在肃罪的案前,他露出了赏识的微笑。证据不多,大大小小,物证,口供,不过一百来样。 最后,肃罪让懿露杀掉苏婉,懿露照做了,她不费吹灰之力便用神力贯穿了她的胸口。她是她杀的第一个人,苏婉的血溅了很远,溅到她的脸上。 情缨愕然,心痛如割,用神住凝注苏婉的三魂六魄,不让她的尸首消散进入轮回。他抱着苏婉的尸体哭了三天三夜。苏婉死后,他愈发捏定懿露便是那祸殃。 他又找上懿露,那时,懿露正坐在房里拿着一卷从凡间搜刮来的竹简看得入迷。他破门而入,努起滔天,那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十分可怖。懿露淡然地听着他的质问,站起来在他的怒视中走到里屋,拿出那大大小小一百来件证物摊在他面前。 情缨看着这些东西,眼眶潮湿了。 那苏婉早早便被魔界的君主收买,是魔界的细作,按照神漠的规矩理应千刀万剐的堕仙。懿露就这么给她个痛快,已经仁至义尽了。 后来,便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二十多万年。懿露和情缨照样跟着肃罪学着各种各样的事务。 再后来,第四位七神诞生了,同样是在他十三岁的年华,被肃罪带回正神之殿。这正神之殿,终于不再只有他们三个神明。肃罪唤他歇雨,这孩子懒惰了些,却十分招人喜欢,性子很明朗,也很单纯。 肃罪问懿露是否由她去教那孩子为神,懿露想了想,将他让给了情缨。 终于有一天,那比懿露自己还要年长的,素未谋面的,住在神漠蛮荒地带的凤凰们大乱了。原因是那一身黑色羽毛,光鲜亮丽,妖异迷人的凤凰——夜桑,堕落去了鬼界。 神漠不仅仅有原罪之神,还有西蛮荒的凤凰一族,东海的龙族。凤凰族与龙族,再加上七神,可谓上古三大神族。最初始的种族是凤凰族,那鬼凤凰夜桑,便是凤凰一族第五个子嗣。论神龄,他比肃罪还要长个十万年。 可任他凤凰族和龙族祖谱有多么浩浩荡荡,源远流长。却还是神兽一族,与七神不同,没有掌握天下的权力,在特定的情况下,还要辅佐七神。 这夜桑神力何等强大,一倒戈,鬼界也耐不住性子了,一把烽火,点亮了那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的六届。鬼界的翻盘紧接着就是仙界,这群仙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凡人凡物修成的,根子骨不稳,想到神的头上骑着。 然后魔界也开始淌这一滩浑水了,再到后来,这烽火便将凡间也席卷了。最后,最下层的妖界开始行动了。 这六界一开站,岂是肃罪一人便可镇压的。他听闻这些消息便只是一笑,手仍然抚在琴弦上,奏出婉转动听的音律。他道:"让他们打,盛衰兴亡,还得靠战争,这战争打久了,自然会清净。他们不动我,我不动他们。" 懿露听着这一席苟且偷生的昏君之言觉着有些气愤,她第一次跟肃罪拍岸叫板:"君上!任他六界兴亡,苦的是百姓,况且这战火越烧越旺,到时候,烧到您头上,只怕您自己都捂不住。" 可谁知肃罪听后也丝毫不为所动,他温和地睨了她一眼,道:"你失态了。"他的语气很轻柔,可她也听懂了其中的愠怒。 她那时没有冷静,便说了大逆不道的话。 紧接着几天,懿露都寝食难安,她说这样的话,辱了神尊,按照神漠的规矩,即使是地位相差不多的神,也得重罚。她怕疼,不想被打。 可又过了两天,肃罪又召她前去。 肃罪本在弹琴,见她来了便微笑着将一卷竹简扔到她跟前,不紧不慢地道:"这鬼凤凰夜桑,打到南海的龙族来了,既然来了,就不能不管不顾,你去将它摆平了吧。" 懿露看着他无人能及的容颜欲哭无泪,这鬼凤凰夜桑,可是凤凰一族最强大的凤凰,那神力,不跟肃罪打成平手她自己都不信。 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就如同当时他让她杀苏婉一样。纵使她无奈,也得就这么生生地受者。 后来,肃罪又派遣了情缨去镇压那攻上凤凰族的妖。再后来,神漠又多了些神,这些神到现在,也算是上古之神了。这些小辈并非七神,不懂事,空有一身神力,便想来推翻七神之尊。肃罪微微一笑,看来这把火,他不灭不行。 这火,他一灭便是几十万年。 在镇压妖族和鬼凤凰夜桑之时,情缨与懿露可谓并肩作战。后来肃罪思索了一下,觉着这一文一武发挥的作用实在很大,又考虑到情缨与懿露的地位之差,便将懿露许给情缨当个献计的军师。 就这么朝夕相处,情缨与懿露便是冰释前嫌,产生了情愫。 肃罪独自一人去镇压其他五界的纷乱,待老五梵天出来后,他便让梵天跟着懿露混了一百来年,就带在自己身边,随他征战了。 这老五梵天生得一脸好皮相,就是性格有些暴,身子骨纤细了些,不过脑子挺灵光,跟着懿露混了一百多年后,脑子更灵光,肃罪觉得他好用,而且很忠诚,便十分满意。 懿露和情缨那边的局势不容乐观。情缨镇压妖族倒是很容易,可懿露跟鬼凤凰夜桑打着实很吃力,他们打了很久,有多久懿露自己也记不清楚,太久太久了。她只知道,自己从未这么卖力地转动过脑子,这么卖力地挥使过神力。 夜桑那带着鬼气的神力打在身上有多疼,她还记得真真切切,就这么点儿回忆间,她便觉得额间冷汗涔涔,心跳加速。 待她从亘远的回忆中回过神来,便看见肃罪一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肃罪抬起温润地手指,拭了拭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美目含笑地轻声问她:"露露怎的发呆也发得如若做了噩梦?你想到了什么?" 懿露捏过肃罪置在她额上的酥手,道:"我想起了鬼凤凰夜桑。"她想起的东西很多,可唯独这鬼凤凰夜桑一事,缠在她心头,让她觉得十分压抑。 第十一章 :隐瞒 肃罪在心里暗暗思忖着,当年封印夜桑便是用的懿露自己的神力,而昨日鬼凤凰破封而出的动荡自然与她形成了感应。若她还是神,那么,昨日的波动足以让她发觉夜桑破开了封印。以懿露的性子,定全然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指不定还会默默地拿起荷花,就那么独自到鬼界去,再跟夜桑拼个你死我活。 他算计得很妙,时差不过一个月。 间自己怀中的人儿惊魂未定的,肃罪笑得愈发柔和勾人,他玉一般纤长细滑的指轻抚着她的一头青丝,自鬓角开始,向后脑顺着,然后与她调笑:"你多虑了,夜桑要出来,还得等个十年。而且按照他那狂戾的性子,若是出来了,怕现在,我俩都成了尸首。" 懿露倒是相信他,朝他的怀中又挤了挤,豁然开朗似的:"你说得倒也是,夜桑那性子的人,妾身将他封到凤凰山谷谷底,他出来了第一件事便是扯出妾身的肠子。" 他微微地笑,窗外的晨光照在他的面上,将那张卓绝的面庞照得五色芳华。看来这几日,他需要费些心思。 他尽量不让懿露得皮肤接触着自己的脉搏处,他在睡前吃了些安稳心神的药,这样她发现自己身负重伤的几率便小了许多。懿露喜好研究医理,那几十万年的医学修为,也不是白白搁在那儿的。只要消身上任何一寸皮肤感受到他的脉搏,他的伤就必定暴露无疑。只消将耳朵靠在自己胸膛上,哪怕隔着块肉,他的伤也照样暴露无遗。[] 这样躲着也不是万全之策,可肃罪清楚自己这伤没个十年八年好不透彻。 唔,今儿个晚上他得寻思着让梵天从神漠带些安稳脉博的药来。 他吻着她馨香的发丝,道:"露露想去京城逛逛么,今日我们打点打点家中的事务,明日便去吧。" 懿露闻言从他的怀中仰脸,神情有些激动地道:"真的吗?" 肃罪见她开心,自己也快活,道:"是的,教书看孩子什么的,教给玲玲便好。我们明日去京城,置办些东西,顺带好好玩玩。" 懿露拍手叫好,主动地啄了啄他的唇,道:"这可太好了,妾身前些日子在神漠看书时,便看见京城里有家卖香饽饽的,当时妾身便嘴馋,让玲玲每日帮我跑腿来着。明儿个妾身可要见见那做香饽饽的师傅。" 圈着她的男人思索了一番,道:"也不错,到时候去了我去向那师傅学两招,以后就不用看着你对着别家师傅朝思暮想了。: 懿露推了他的胸口一把,嗔怪道:"哪儿跟哪儿啊?你才朝思暮想人家师傅呢!妾身不过是喜欢那香饽饽。" 肃罪坏笑一把,将身子朝她的地方挪了一挪,邪邪问道:"哦?那我家露露朝思暮想的是谁呢?莫不是夜桑?" "你才想夜桑,你全家都想夜桑。" 肃罪故作惋惜地叹口气:"哎,为夫的确是思念他了。即使他挑起了六界大战,可细细想来,他可是唯一一个能跟为夫匹敌的人,再细细想想,他可也算是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 "那肃罪君去找夜桑逍遥天涯便可,何苦与妾身在这儿过穷苦日子。"懿露撅起嘴,平时夫妻关系太好,也得有点小吵小闹小吃味才好不是。 "那露露究竟思念谁嘛?"肃罪贴过去,从后头圈住她的身子,整个身子与她贴得紧密无缝。 "那还用说?"懿露别扭地将头埋在被窝里。 "说嘛说嘛。"肃罪干脆在她的身上蹭起来,悦耳的音调里全然是勾引。 懿露被他这挑逗得浑身发麻,转过身去看他,只见他眸含秋水地看着他,脸颊微红,浑身未着丝缕,他一只手圈着她,另一只手叠放在床榻上,支撑着那半躺的身子。被窝滑倒他的腰间,露出精壮诱人的上半身,他皮肤白皙柔滑,身上的肌肉恰到好处,既不会使他显得女气,又不会显得太过壮硕。这般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的姿态,每一次都将懿露勾引得心魂不定。 懿露叹口气,只觉着腰间有一火热的硬物杵着她。美色摆在前,她浑身如火烧一般难耐。她很渴望他,可肃罪眼底如火如荼的欲望让她羞愤欲死。 "露露,你这一丝不挂的模样真让我有些受不住。"他的声音已经沙哑,手颇不规矩地抚上她胸前的高耸。 她还没来得及惊诧,便被他扑倒了。 门外,冷卿和璃儿站着,听着房内若隐若现的低喘与娇吟,空纳闷。 冷卿看看天,对着璃儿道:"你说今日肃先生和露姐姐怎的这么晚?" 璃儿道:"我不知道。" 冷卿听着房内的声响愈来愈剧烈,脸色有些难看,他急切地看着璃儿,问:"肃先生和露姐姐该不会是病了吧?不行,我得进去看看!" 璃儿拉住他,道:"别,你千万别进去。" "为什么?" "其实我听别家的姐姐说过,孤男寡女若共处一室,还发出这样的声音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宝宝了。"璃儿笑着告诉他。 "那为什么不能进去?我想去看宝宝。" "唔,那些姐姐说,如果进去的话,宝宝就会死掉。"璃儿说得很严肃。 "这样啊。"冷卿撅起小嘴儿。"肃先生和露姐姐的宝宝一定会很好看吧。" 肃罪要了她不过一次,便觉得浑身剧痛乏力。事后,他吻了吻懿露的额头,低声哄她再睡会儿。她乖乖照做了。他起身下榻,腹中阵阵剧痛。他捏着袖口,指节泛白,额头上冷汗涔涔。最后他捂着肚子极速地喘息。他从未受过这么大的伤,那般剧痛让他有些无法忍受。他坐到镜子前,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笑颜,有些无奈。 他不能让她发现,他与她成婚,抛弃江山甘愿当个凡人,都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若被他察觉自己的重伤,那么这一切东西,都要前功尽弃。 懿露醒来已然到了午饭时间,肃罪早已做好了饭菜放在桌上,她嗅着那饭菜的香气,很快便全然清醒。穿衣,下榻,洗漱,一气呵成。待做完这些,饭菜还是温的。 "罪……"她与他吃饭吃到一半,便问他:"我觉着你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肃罪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顿,面上保持着完美无瑕的微笑,他故意调侃她:"这是自然的,在神漠那一百多万年来,也不曾似下凡来这般纵欲,自然有些吃不消。"他话锋一转:"我的脸色很差么?" 懿露点头:"比前几日苍白了些。" 肃罪道:"可能是神躯有些撑不住了,我本来以为还能再多撑几日,没想到这么快便出了乱子,我们得快些找副凡人的身子。" "可我上次问过玲玲了,那两个跟我们一模一样的孩子不过六岁,我们至少要等到那两个孩子长到十八岁。"懿露道。 "无妨,过几日让玲玲回神漠帮我们带些琼浆来便可,你也无需为这事太操心。"肃罪夹了一片肉放到她碗中,便开始自顾自吃饭。 第十二章 :情敌 吃完了午膳,肃罪便心血来潮要为懿露描幅丹青。(.好看的小说) 于是便有了这美相公拿着笔,一边凝视自家如花似玉的夫人,一边在纸上描描画画的场景。 懿露安静地坐在离肃罪几尺远的地方,目光柔柔地看着自家夫君为自己作画,她不禁感慨万千。这在神漠当神的日子,远远不及这一个月三十余日来与肃罪在这儿的悠闲度日。他的温柔和顺,他的体贴入微,他的宠溺,已经将她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进去容易出来难,她怕是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画作到一半时,白玲玲便跑经来说:"先生,夫人,外边有个叫霍灵儿的女子说是要拜见先生与夫人,手中还提了一篮子王大妈家的包子。" 肃罪闻言思索了一番,脑中便浮现一个娇羞可爱的邻家少女模样,唔,霍灵儿,他买包子时,似乎在包子铺看见过那个女子,她不是王大妈的孙女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让她到书房来吧,我现下走不开。" 懿露问他:"霍灵儿是谁?" 肃罪瞧瞧懿露的表情,微微一笑:"她是王家包子铺的那王大妈的孙女儿。" 懿露追根究底:"你怎的知道得那般清楚。" 肃罪继续笑:"一回生二回熟嘛。" 懿露笑得森森寒:"你跟人家姑娘倒是熟了,一把年纪了,谁要你啊?" 正说到这里,一个长得颇妙的姑娘低着头,提着篮子,走进屋门,小脸嫩白,面上带着点点的羞红。她一进门便十分有理地朝肃罪鞠躬:"肃先生,灵儿有礼了。" 肃罪抬起头,轻轻点了点,然后继续为自家娘子描丹青。 懿露看着这小家碧玉的女子,那一脸娇怯的红将她对肃罪的倾慕全然出卖。她在心头冷笑,任这女子再可爱再羞怯,也于她无关。她现在可是爱肃罪爱得正在势头上,若这女子要做什么勾引自家相公一类的事儿,她可不会坐视不理。 "这位,便是肃夫人吧。"霍灵儿看见那边端庄坐着的懿露,心里凉了大半。她本以为纵使那肃夫人被人说得有多么传神,她也可以靠着自己的美貌给她个下马威,可这下看来,她这张人人称赞的脸简直就是貌丑如猪。 "姑娘好。"懿露温柔地冲她笑,她神情每一丝一毫的变化她都看进眼中,心里的对策已然准备好,就看她如何起招了。 霍灵儿见肃罪专注于为懿露作画,完全将自己晾在一边,有些不甘,便道:"肃先生,今日您没到我们那儿买包子,我便带了些来。"她将篮子递给肃罪。 肃罪站起身来,朝她鞠了一躬,盯着霍灵儿的双眼,柔声道:"在下写过灵儿姑娘好意,若不嫌弃,在这儿饮杯茶吧。" 见他主动邀请自己留下,霍灵儿眼前一亮,红着脸,十分规矩道:"谢谢肃先生。" 肃罪请她坐下,一双墨色的双眼里饱含柔和的笑意,他望着霍灵儿,道:"我看灵儿姑娘与我年龄相差不大,也无需在乎这些礼节,以后直接唤我肃楠便可。" 霍灵儿脸更红了,懿露全然收在眼底,她微微地笑,这普天之下,有几个女子能抵挡肃罪的柔情似水。[]只是那至高无上的神漠正神,这辈子恐怕是瞧不上任何一个女子了的。 懿露并不觉得肃罪爱自己,他虽然非常温柔,很宠溺她,可她知道,他那颗心有多孤傲,他的心是六界上下最高的山崖,十分陡峭,嶙峋,高不可攀。他可以对任何一个人温柔,对任何一个人宠爱,可就是不愿交出那颗心。她很爱他,因为她招架不住他的柔情,她觉得自己很可悲,却又觉得一切很圆满。 尽管懿露不怕肃罪爱上这小家碧玉的姑娘,可她怕这姑娘就此让自己的圆满变得不再圆满。 "肃楠。"灵儿坐在桌旁,看着他描绘她的容颜,她好美,可经过肃罪的惊心描摹,那肃夫人显得更加让人沉沦。 "你稍等一下,我让玲玲替你泡茶。"肃罪微笑着说,便转头去唤白玲玲泡茶。 白玲玲给灵儿泡了一壶铁观音。这茶不算名贵,却很好闻。 灵儿谢过白玲玲,心里暖意横生,便有了几分底气,转脸对懿露道:"肃夫人长得真好看,灵儿今日有幸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懿露心里冷笑,好看?肃罪不比自己好看?怎的就没听这姑娘奉承他?这姑娘想给她建立下马威?想都别想!她端庄素雅地回应:"嗯,灵儿定是没去过妾身的家乡,那里,倾国倾城的美人比比皆是,随便拉出一个小婢女来,便是倾尽天下的美人,妾身这张皮相,着实算不得什么。" 肃罪心里一笑,她这话里,讽刺可带尽了,一方面说这霍灵儿一介村姑,见识短浅,另一方面以谦逊为攻,笑她今日前来这儿妄图勾引自家夫君是多不自量力。 那霍灵儿倒是没听出来懿露温柔的话语中的讥讽,只当作是常见的谈笑风生,便继续道:"那肃楠一定也是夫人的家乡人吧,是怎么走在一起的。" "夫君与我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小关系便紧密得很。长大了,两家家长见着我们门当户对,又情投意合,干脆便定了这桩亲事。"懿露神态自若地向她诉说着自己临时编造的谎言,那神情可谓面面俱到,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在回味那段自小修成的姻缘。 这话音刚落,肃罪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唇边的微笑几分玩味。 "真羡慕肃夫人。"霍灵儿垂下眸子,那灵光的眼睛暗淡了许多。可还未等多久,她便又抬起头来,对正专心作画的肃罪道:"肃楠,你的画得真好,能教教灵儿怎么画么?" "嗯,自然可以。"肃罪答应她,阁下为懿露描的丹青,置在一边,重新铺上张洒金的生宣,落笔。他一边画一边悉心地与霍灵儿讲解,到后头,干脆拉过霍灵儿的小手,执在掌中,将她圈在怀中,脸靠着她的脸,亲自带着她画。 "这儿的墨染得重些。" "那儿的下笔轻些。"他吐气如兰,声音好听柔和,惹得霍灵儿的一张桃花小脸,潮红阵阵。 "楠。"霍灵儿心中好几分欣喜,她抬起头,看了看懿露的神色,觉着甚为诧异。 懿露面对自家郎君与别家姑娘亲近,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满脸笑意,那笑意很温和,看起来无害。她一双美眸全然注视着窗外意欲消逝的春色,似乎欣赏入了神。 窗外的院落里,栽了几株桃树和梨树,现在正值春末,那梨花桃花也落得差不多,只剩下几多伶仃的小花挂在枝头,看起来挺让人怜惜的。懿露看着这两花凋残的忧愁场景,一时间觉着诗兴大发。只见她一手撑着半边脸,阴阳怪气道:"梨花凋,桃花颓,肃家郎君胆儿肥。" 这句诗让霍灵儿吓了一跳,赶紧放开手,缩到一边。而那诗中的主人公却笑意更盛,他搁下笔,细细打量自家娘子,看看她还想玩什么鬼把戏。 "美人娇,郎君笑,夫人一旁气直闹。"懿露将眼神移到两人身上,继而幽幽地吐出下一句。 "肃夫人,您生气了?"霍灵儿惊魂未定,抚着胸口,小心翼翼问道。 还没等懿露回答,那"红杏出墙"的肃家郎君便拍岸叫好。"为夫万万没想到,为夫这娘子除了有一颗玲珑外,连文学造诣也到了这般高度。为夫真是如获至宝,如获至宝啊!" 懿露听见他赞叹,只觉得心头很是惆怅,这诗不过她胡编乱造用来吓吓那满怀春情的少女的,句不成句,调不着调,造诣?造他个大头鬼呀! 字里行间的,眉目传情的,肃罪便与懿露开起了玩笑。 可那霍灵儿偏偏不怜好景,非要来搅上一搅:"夫人,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灵儿也不多作隐藏。灵儿这般正是冲着肃楠而来。方才,先生待灵儿温柔如水你也全然看见了。还望夫人海量,成全灵儿与肃楠,灵儿不求多的,只求当个妾,终日伴君左右!" 第十三章 :戏弄情敌 懿露心中一阵惋惜,这姑娘倒是个不错的姑娘,只可惜,错付了一颗真心。没有哪个女子是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所爱的,可若痴情,一心想要留在一名男子的身边,那便是做个小的,也心甘情愿。这霍姓的女子,对自家郎君可算是交出了一颗真心。 可那肃罪的内心之险恶,又岂是这女子能承受的?万罪之根,若没有那温润绝美的表皮,怕是谁都不愿靠近。 一方面是不想与他人共夫,另一方面懿露也不希望这女子一颗真心毁在肃罪手上。她怕是只能委身当个恶妻了。 只见懿露站起身来,径直朝二人走过去,眼一闭,心一横,唇畔挂上一丝冷笑,面上全是阴霾,她用凌厉的眼神逼着霍灵儿,肃声道:"姑娘,方才说什么?" 肃罪看着她这副阴狠的模样,心里倒是笑开了花,坐在一旁,也不言语,就那么看着懿露演戏。 果不其然,这模样将霍灵儿吓了一个激灵,她有些不敢直视懿露,方才好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子吓走了大半:"灵儿说,相嫁进肃家与夫人共夫,还望夫人看在肃楠与灵儿情投意合上,海涵将灵儿收了吧。" "你甘愿做妾?"懿露喊声问道。 霍灵儿颤巍巍地点头。 "你与妾身的夫君情投意合?"懿露声调变高。 灵儿抬起头,道:"肃夫人方才也亲眼看见了!" "哦?"懿露一笑,将狠戾的目光移到肃罪的脸上,只见他一脸玩味地盯着自己,便知道了个所以然,她心里换了个对策,语锋一转,柔声问他:"夫君可是觉着这灵儿姑娘不错?" 肃罪若有回味地点点头:"唔,明眸皓齿,性子也挺对我口味的。" 听见肃罪这般称赞自己,霍灵儿的心里愈发加欢喜,她便帮着肃罪道:"肃夫人,您听,肃楠他都答应了。" 果真如此,懿露听了他的话,心中更是有底,她更是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大方妻子模样,笑笑说:"既然夫君与灵儿姑娘这般合情合意,那妾身更是无话可说。" 她扯过一张干净的宣纸,摊开放在肃罪的面前,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放到肃罪手中,眼中水雾升腾,两滴眼泪顺势落下,方才的恶女完全不在,倒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被夫君抛弃的妇人。她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白色的手绢,一边拭干泪水,一边抽噎着道:"妾身,妾身这辈子仅夫君一个男人。妾身对夫君的爱,足以惊天动地。若要让妾身与他人共夫,不如一刀杀了妾身。" "夫人,您这是?"霍灵儿有些慌了神,没发觉懿露会有这般说辞。 她顿了顿,抽泣了一番,继续道:"若夫君还念旧情下不了手,那便书信一封,将妾身休了去罢。妾身离开肃家之后,便去那尼姑庵削发为尼。以后,若夫君想念妾身了,还可以在初一十五的,来尼姑庵看看妾身。" 她这番话说得可歌可泣,全然地像个爱夫爱进骨中的妇人,这天地,怕也要为她这般泪如雨下,至情至意之辞给打动。 肃罪皱眉,赶忙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扳过她的身子,柔声道:"露露,你这是何意?难道你就是容不下这灵儿姑娘?" "妾身不好,妾身不够大方,妾身容不得别家姑娘与妾身共同服侍夫君,还请夫君成全妾身。"她咬着唇,泪流满面。 "露露乖,不哭了,这灵儿,我不要便是,不要便是,我只要我家露露开开心心的,成不成?"他倒是像个大彻大悟的郎君,将美人晾在一边,专心哄着受伤的妻子。 "夫君与那灵儿姑娘一道罢,要妾身开开心心作何用?"她眼一闭,将他推开,朝门外跑去,一边大喊"天啊!"一边跌跌撞撞地跑出院子。 "露露!"肃罪眉间焦灼,赶忙追了出去。 霍灵儿站起来,意欲留住肃罪,可那话刚到嘴边,便咽了回去,他看着那两抹相继跑出去的背影,有些发懵,这一夫一妻,到底演的是哪出戏? 懿露跑进林子里,找了一课颇大的树,坐到树下,头埋到臂弯里,忍俊不禁地大笑。这出戏实在是太过精彩绝伦,若白玲玲在场,恐怕得乐得前仰后合。 肃罪追上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叮咛呢喃:"露露你这个坏家伙,净喜欢欺负人家小姑娘。" 懿露抬起头来,朝他吐吐舌头,道:"夫君心疼了?怎的不去哄那娇滴滴的灵儿姑娘?"说完便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肃罪坐到她身边,道:"哎,露露,你说,这大林子里的,没些树叶的清新味,怎的倒是一股刺鼻的醋味儿?" 懿露收起笑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道:"要不是妾身不及你万分之一好看,今日吃醋的,定是你!" 肃罪将她揽在怀中,轻声道:"还好露露没有我万分之一好看,要不然,我可就有得忙活了,一边得忙着取悦你,一边得将那些个觊觎你的男子们打得落花流水。不过,实话实说,你那吃醋的模样,真是让我爱倒心头去了。" 懿露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子,拍拍红衣上的尘土,道:"我们先回去罢,这番戏弄那姑娘我觉着有些对不住,等会儿,你去向那姑娘赔礼道歉,顺带说清楚罢。"懿露说完转身就走,那背影有些僵硬。 肃罪更加欢喜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跟了上去。 回到院子,肃罪同懿露一同跟那被戏弄的霍灵儿赔了个罪。 肃罪对霍灵儿道:"灵儿姑娘,肃楠心中只有露露一个女子,其他女子怕是再装不进我的心头。肃楠无法违背自己的真心。肃楠很抱歉,辜负了姑娘一番好意。方才肃楠与露露不过逢场作戏,望姑娘一笑置之,不要放在心上。" 灵儿征了征,她出神地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落下清泪两行,她喃喃道:"此话当真?方才那些温柔,不过是假的?" "肃楠对任何人都是这般模样,若让灵儿姑娘错以为是情,那还容肃楠给姑娘赔个不是。"肃罪解释道。 "灵儿知道了,灵儿不会再来打扰肃先生与肃夫人。"霍灵儿面色惨白,她扯着衣角,咬着唇,道:"灵儿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那娇小的背影,有几分寂寥。 懿露摇摇头,叹息了一声。若这姑娘的意中人是别家公子,怕是可以成就一番美事的罢。 她转身正欲回屋,便听见隔壁屋子里传出一阵咳嗽。 懿露当下便有些惊奇,莫不是那姑娘醒了?她脸上总算是有了些悦色,赶忙跑进屋子里。肃罪面色沉沉,也随着她进了屋里。 "姑娘你醒了?"懿露坐到床边,温柔地看着那苏醒的女子。 女子脸色依旧苍白,嘴唇有了几丝血色,满脸冷汗,只是气若游丝,不过这倒是大病初愈的景象,懿露觉得欣喜,便将女子扶起来,让她呈半坐半躺的姿势。女子虚弱地垂着双眸,她盯着那绣花被窝,抿唇不语,也没有看懿露一眼。 肃罪在一旁看着那女子,心中若有所思。 懿露柔声道:"姑娘可觉得好些了?" 女子茫然若失地点点头,可仍旧没看她,过了会儿,她才抬起头来,看了懿露一眼,便吓得浑身颤抖,她连连后退,大呼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她喊得声嘶力竭,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第十四章 :冷落苏醒 懿露心里奇怪,不过面上表情仍旧柔和,她伸过手去,轻声道:"我不会伤害你,过来。[.超多好看小说]" 女子见她的手伸过来,叫得更加厉害,娇小的身子赶忙往墙边缩:"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是坏人,你是坏人。" "我不是坏人,有什么事告诉我,我会帮你的。"懿露倒是很有耐心地哄着女子,她尽量将自己的每一个言语,每一个神态都放得温柔无害,她柔柔地道:"乖,不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真的不会伤害我吗?"女子怯生生地看着懿露,试探性地问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怎会伤害你呢?"她见女子有了转色,便更加柔和地哄着她:"过来,有什么事情说给我听,我替你做主。" 见她着实温柔,而且没有杀她的意思,女子点点头,瑟缩着挪过去,将手放在懿露的手中,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懿露微笑着凝视她的双眼,着双眼睛很澄澈,很明亮,看起来十分单纯。活了一百万年,懿露可谓是阅人无数,这天上地下的,若要认清楚一个人是否好人,并不难。只消看那双眼睛即可。只要不似肃罪那般藏得极深,她几乎都能以双目来掂量一个人的好坏。 她看着这双清澈的眼睛,心里愈发纠结,这女子既然有这么一双干净无尘的眼睛,那她的肩上又怎会有象征鬼的奴隶的尸虫蛊呢?尸虫蛊只有鬼界之人会使,而且鬼族族人也并非人人都会使。只有那神力到达巅峰的鬼界贵族,才有能力使。 在她的记忆中,有能力使用尸虫蛊的,不过一个十万年前早已战死化作烟尘的鬼界帝王,一个堕落成鬼,如今被封印在凤凰山谷的鬼凤凰夜桑。如果有其他人,也早在那场战争中死干净了。她曾私下查过,尸虫蛊本该在夜桑被封印之时就绝迹了。十万年对于神来说并不短,对于鬼或人来说更是冗长至极。 绝迹了十万年的尸虫蛊居然再度现形?究竟是有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过了,还是那尸虫蛊当真死而复生,继续再鬼界贵族中流行?再或者,那鬼凤凰夜桑,已然出来了?可能性太多,她不能无端猜测。 现下她只能先扣留着这来路不明的姑娘,静观其变,再从中抽取蛛丝马迹,最后查明真相。 她有耐心,也有时间,只是,害怕扰乱了肃罪的清闲生活。 想到这儿,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肃罪,他正冲自己微笑,他的眼睛太莫测,她看不透。 懿露摇了摇头,干脆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女子身上,她将女子揽到怀中,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她一手抚着她的发丝,另一只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洛儿。"女子小声回答。 懿露挑眉,这跟冷浩轩说得倒是一模一样,看来这女子当真是冷浩轩的女儿。她有继续问她:"他们?他们是谁?" "他们,他们是谁?"冷洛将懿露的话喃喃地又念了一遍,突然间浑身颤抖挣扎,尖叫出声:"啊――" 懿露止住她,极力抚慰她,让她安心,见她逐渐淡然下来,她才继续问她:"他们是谁?" 冷洛浑身颤抖,似乎这个"他们"于她来言,是个及其可怖的梦魇。她颤抖了许久,才啜泣着开口道:"他们,他们好凶,他们要打洛儿,将洛儿捆起来,还问洛儿究竟是谁。[.超多好看小说]洛儿受不了,便逃跑,他们便来追洛儿,洛儿好害怕。" 懿露继续抚着她的背脊,任由她的泪水沾湿衣襟。心里算是有了几分尘埃落定,这冷洛之所言的"他们"便是另一些认识尸虫蛊的人。既然他们拷问冷洛是谁,还动了刑,那便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有可能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亦或是朝廷中人。 "洛儿,他们穿的是什么模样的衣服?头发上可有宝石的饰物?" "他们穿得很好看,衣服很滑,我们穿不起。他们之间有一个人,头上有一支龙纹簪子。" "嗯,我懂了。"懿露笑着点点头。听这洛儿的描述,将她掳去的人定是朝廷中人,而且是通晓六界大事的朝廷中人。 懿露心里有几分明了,这事情定与自己与肃罪脱不了干系。这冷洛身中尸虫蛊,从京城逃到这穷乡辟谷的,不去别家,偏偏不偏不倚地敲响了自家大门。可见这事情,在将来的某一天必定将两人也卷进去。不过让懿露觉着现下心头不安的便是这冷洛。她的出现,究竟是偶然还是有意? 肃罪坐在不远处的桌旁,纤细修长的指正把玩着一个茶杯,他细细地凝视着懿露,心中波澜微起。 露露,若你不要那么敏锐,或许,真相会更为明了一些。 懿露问完冷洛后,便将白玲玲唤了进来,让她好生照顾这冷洛,顺道嘱咐了她几句,让她在两人去京城的日子里好好打点书塾。 忙完一些事情后,天色渐晚,日落西山,肃罪与懿露一同用膳。 "今日那冷姑娘醒了,你不在家里多观察观察情况,明儿个一定要去京城么?"肃罪一边往懿露的碗中夹菜一边问她。 懿露道:"是的,家中有玲玲照顾她,那孩子多机灵,跟了妾身很久,也懂妾身所想,自然无须担心。" "是吗?"肃罪说着又往她的碗中夹了一块鸡腿。 懿露夹起鸡腿咬了一口,继续道:"而且据昨日冷洛口中之言,道不难猜出那绑架她的人是朝廷中人,而且是皇子皇孙。" "你想要追查这事?"肃罪又给她夹了几样菜。 懿露听他这话语气不对,瞬间恍然大悟,道:"妾身罪该万死!竟然跟罪提起这些……" 肃罪嫣然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露露说的,我都喜欢听,你安心吃菜。" "安心吃菜,这……"懿露瞧了瞧自己碗中那高高堆起如小山一般的菜,无语凝噎。 "还有……"肃罪将她的脸扳到一边,正色道:"我的妻子,不允许自称妾身!你给我记住,你是我肃罪的结发妻子,不是可有可无的小妾!" 懿露看着他,眼眶湿润了。这话听着,心里踏实又温暖,还有一丝酸楚,眼前这个翩翩绝世的男子,让她如何不爱到心中去? 晚上,懿露窝在被子里,在微弱的灯光下看一卷戏文。肃罪让她看了半晌,便将她手中的书夺下,道:"这灯光弱了些,你这般看书看久了对眼睛没好处。" 懿露扑到他身上,啃咬着他的脖子,顺带伸手去抢书,边抢边啃,边啃边威胁他道:"你快些将书还给妾身!否则我将你脖子上的肉咬下来。"说着说着,便加重了齿上的力道。 肃罪笑着看她小兽一般撕咬自己的脖子却又不敢用力,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了一把她的发丝,幽幽道:"爱妻,你这不温不火的,以为本夫君会害怕?" 懿露轻哼了一声,娇媚地靠在他怀中,干脆软绵绵地撒娇:"好夫君,你便还妾身了罢。"她边说边摇晃着他的手臂,宛若一个撒娇的小姑娘。 这举动恰好让肃罪想起一百余万年前的懿露,那个唯独对自己亲近的孩童,唯独喜欢缠着自己的孩童,那个唯独对自己展露出所有本性的孩童。他许久不见那般模样的懿露了。懿露的心机很重,城府不比自己浅多少,平日里自然是严肃端庄的。他虽然心水那般冷艳凌厉的她,可沧海桑田之前,那个天真的懿露,也让他甚是怀念。 他微笑着任由她在他身子上撒娇,他将柔和的视线落在桌上那扑闪抖动的灯光下,一只手举着书,就是不给她。 "你就是对我撒一辈子娇,也别期盼着我会将这书现在给你。"他墨色温润的眼眸中是灯光的火焰,一边说着,一遍将书扔到一旁,然后侧身,十分熟练地将她压在身下。 "夫君~"懿露笑得十分蛊惑,单薄的一件素衣因为方才的打闹有些乱,露出嫩白诱人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当然,还有半露的酥胸。 肃罪觉得口干舌燥,可腹中的剧痛还是让他十分清醒。纵使现在的懿露百媚丛生,他还是得忍住。他知道自己若要了她,明儿个早上定半分痛楚都藏不住。 玉体香肌摆在前,肃罪无奈一笑,在她的唇上吻了一口,便躺到一边,将她拢在怀中,在她耳畔轻声道:"明日还要早起,早些睡了罢。" 懿露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他那有些敞开的亵衣里透出他胸前皮肤那火灼般的温度。有些郁闷地闭上眼睛。 他在隐忍些什么? 第十五章 :京城一游 次日一大早,天还未亮透,肃罪就将懿露从床上哄起来,她还没有睡饱,窝在被子中,死活不听他一句话。 肃罪摇摇头,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哄着:"小懒虫,赶紧起床了,早些到京城去,有些小吃啊,他就只卖早上,晚了便不卖了。" 果不其然,懿露这饕餮贪婪的性子是抵挡不住这句话的诱惑的,她方才睡眼惺忪的双眼,现下明亮了好几分,她十分饥渴地看着肃罪:"那还等什么?" 其实肃罪这般起早是为了避嫌。他不想在路上花费时间,直接让白玲玲用法术将两人送到京城里。现在刚好是黎明,天才朦朦亮,大街上人不多。背街更是了无人烟,这样,他俩因为法术突然出现在京城里,也不会被人看见。 肃罪拿过一根红色发带,让懿露为他束发。懿露有些奇怪,他是不爱束发的,在这小镇上生活了一月,上街也上过好几回,不过没有一回见他束发。 "到京城里,难免见着些权贵,我若披散着头发,太过扎眼。"他笑着为她解释。 懿露点头,这道也是,肃罪乃六界上下的绝世美人,这天上地下的,还未见过有哪个人的美貌能跟肃罪相提并论。从前,因为肃罪贵为神漠之尊,万人敬仰,所以没有哪个色胆包天的敢去冒犯他。而现下,他沦为凡人,在凡世还为混得多好,没权没势,难免被权贵们盯上。 懿露很熟练地为肃罪束好了发,她不过就是很简单地将他一头顺滑的墨发扎成马尾而已,可那肃罪的姿色非但有丝毫地减少,反而更加清新夺目,相较披散着头发时慵懒妖娆的绝美,这束起头发,倒有另一番风情。 懿露暗自叹息,这美人便注定是美人,任你如何摆弄那头墨发,都不会影响到他一分一毫的美貌。 "这样更扎眼了。"懿露摇摇头。 "无妨,咱们走吧。[.超多好看小说]"他笑笑。 懿露愕然,感情他只是想换个发型?不想太引人注目什么的,都是瞎扯淡! 白玲玲将二人送到了京城的一条背街上,这条街很窄,很久都没有一个行人。懿露到了之后,环顾四周上上下下,确保一个人都没有才放心。 肃罪牵起懿露的手,道:"跟我来,咱们到正街上去,这背街实在是没太大意思。" 说着便不待懿露回答,拉起她就走。 跟着他七弯八拐地总算到了正街,这京城就是一般小镇比不得的,若换作那个小镇,还要过三四个时辰,这街上才热闹得起来。可时的这正街上,倒是商铺小贩,行人客观,十分热闹了。 "你就不能慢些么?"懿露抚胸喘息。 "你轻功那么好,还嫌我走得快?"肃罪拍了拍她的头。 "跟你比不得!"懿露咬牙切齿。 肃罪一笑,干脆将手指着一家排着长队铺子,道:"露露你看那是什么?" 懿露顺着他的手,一看,那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香饽饽店么?一股香味窜进懿露的鼻中,她赶忙拉着肃罪跑了过去,嘴巴都要流出哈喇子了。 "唔,人多了些,这队得排到什么时候?"肃罪看着那人山人海争相抢购香饽饽的人群,埋怨道。 "也是,不过我们还是等等吧。"懿露点点头。 肃罪摇摇头,道:"你能等我等不得,跟我来。"他拉着懿露挤进人群中。 "靠!挤什么挤啊!不知道排队啊!"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汗被肃罪挤得勃然大怒,转过脸来就是一顿痛骂。 懿露心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敢冲我夫君大呼小叫?她刚要出手教训那大汉一顿,却被肃罪抑住。"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家娘子想吃这店家的饽饽,可我俩还有急事……"肃罪微笑着朝那大汉请求道。 "诶诶诶好好好,美人儿我让你!啊哈哈哈,别客气,尽管挤,我快活,啊哈哈哈哈哈。"那大汉一看见肃罪的脸,满脸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他自己腾出个位子,让肃罪和懿露站了进去。 "妾身代夫君谢过这位英雄了。"懿露也赶忙陪笑,十分端庄地朝那让位的大汉屈膝一礼。 "哎呦,客气什么呢?应该的!"大汉一看懿露也是个空前绝后的美人,心情更是好,他看着肃罪一眼,道:"哎,兄弟,你能有个如此的娘子,真是你的福气啊!" "谢谢。"肃罪回头一笑。 那大汉直接全身僵硬,就站在那儿凝固了。 这一插队,倒是省了不少时间,懿露跟肃罪挤出那人山人海的饽饽铺,手中捧着整整一纸袋的香饽饽,热泪盈眶,十分圆满。 肃罪将懿露往怀中一揽,继续带着自家娘子传所在车水马龙之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京城愈发繁荣,街上彼此起伏的吆喝声,琳琅满目的商品,各色各样往来穿梭的行人,这凡间,果真比神漠繁华太多太多了。 懿露咀嚼着饽饽,一路走走停停,自己在神漠,虽然权倾天下,二人之下六界之上,可那象征权贵的深宅大院,实在是太过寂寞。她看了看肃罪的侧脸,他的面上仍旧是莫测的微笑。但至少这时,那微笑看起来是真心开心的。 一路上,两人的美貌总会让往来行人流连,特别是肃罪,身边总是少不了那些个来搭话献殷勤的小姑娘。肃罪瞥见自家妻子有些不悦,道也十分礼貌地回绝了热情如火的姑娘们。 两人走到一家卖古琴的小店里。店主十分热情,将两人迎进店中。这家店罗列了尺寸各异,造型精致的古琴。 "许久没听你抚琴了,这儿的琴不错,要不买把琴回去?"懿露看了看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古琴。 那店老板一听懿露这么说,赶忙随声附和:"哎呦,夫人好眼光啊,我家的琴啊,都是出自造琴名家之手啊,你看这把琴,是白玉制成的,雕刻精致,最主要的是音质很好。"老板拿出一把通体雪白雕刻精湛的琴。 "这雕花倒是很漂亮,音质当真好?"懿露这话问得很谦虚,她大半辈子都砸在战争,食物,书本上,对这音乐,倒是没多大研究,更别提挑选古琴了。 "那可不是么?这可是出自名家之手,那音质之美,至今还未有人不称赞的。"店老板摸着那琴,夸耀道。 "多少钱?"懿露问。 "不多不少,一万两,看在二位都这般貌美的面子上,我折个价,八千两。"店老板道。 八千两,着实不算多。她想起了肃罪从前那把饮血琴,光是材料,就不是银两可以计算的了。而今日能用八千两买到一把看着还成的琴,倒也不亏。她刚要掏腰包,肃罪便将她的手按住,道:"别慌,我试试看再说。" 他言毕便单手抚上了琴弦,指尖跳跃起伏,好听的旋律流泻而出。他小弹了一曲,那店老板听着他弹的曲子,越听越有底气,心道,这么好的音质,怕就算你想挑刺儿,你的女人也得求着你买。 一曲弹毕,肃罪摇摇头,道:"这琴不行,我们不要了。" 懿露同意他的看法,她虽然不大懂得音乐,但好歹听他弹琴弹了几十万年,这琴与饮血琴还是相差许多。音质虽好,可仅仅流于表面,贯彻不到人的心里。这人间的东西终究是冰冷的,比不上神漠,物物有灵性。 "我也觉得不好,我们走吧。"懿露道。 "嗯,琴这东西,果然还是自己造的好。"肃罪点头,将那白玉琴朝老板的手里一推,揽过自家妻子的腰,便离开了。 "诶,客官留步!客官留步啊!"那店老板不甘心一块肥肉就这么放跑,在后头连连叫唤。 可肃罪偏偏就是喜欢留给别人一个红色衣袍如墨般翻飞的绝美绝情的背影。 后来肃罪与懿露倒是又窜了几家小吃铺子,几家饰品铺子,只要是被懿露的目光停留过的物品,他都让那店家打包。后来,懿露看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两人拿不住,肃罪便雇了辆马车在后头跟着,两人在前头走着逛着。 马车夫是个一脸和蔼的中年男人,肃罪和懿露一路上也跟他搭话,他们得知,这中年男子家住城西,一家有三口,一个妻,一个儿。平时靠租赁马车度日,生活过得安闲舒适。 肃罪倒是跟那中年男子聊得来,他跟他请教了些过平静过日子的法子。 谁道那马车夫憨厚一笑,眼睛眯成两条细缝,道:"哎,先生,您跟贵夫人都太出众了,要过平凡日子,除非隐居到深山里头去,否则啊,太难了!" 肃罪听了这话,倒也没怎的,就是温和地笑笑,心道,这车夫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这京城倒是个很大的地儿,逛个一天也逛不完。懿露寻思着,便谴那拉车的车夫去替他俩张罗个客栈,她倒是会处事,笑盈盈地塞给那车夫一个银元宝,就将那车夫哄得乐呵呵的。 有了车夫去张罗客栈,懿露与肃罪便打算逛到日落。由于两人一路吃着小吃走过来,所以即便到了晌午,也不觉着腹中空空。两人来到一家装饰华美的楼阁前,肃罪欢快地拉着自家娘子进去,道:"咱们去听出戏吧,我莫约有二十万年没进戏场子了。" 懿露跟着他走,她是个爱听戏看戏的人,虽然没有二十万年不曾听戏,可细细算来,大约也有个三几千年了。 两人交给那掌柜的一定银子,那掌柜就满心欢喜地将两人引到一张桌旁坐下。 第十六章 :为她唱戏 这是一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喜结连理的温馨戏。[.超多好看小说]懿露专心致志地看戏,这戏子的唱腔平平,可扮相十分华美,这相貌,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件利器啊。这几千年后的戏,与几千年前相比,变化倒是不大,不过故事有些变化。 几千年前大战未平,那戏台子上唱的都是哭天喊地的悲戏,而今朝天下太平,一切安好,幸福温馨的故事自然层出不穷。不过一种戏,就是一种味道,她若要在心中分个三六九等,还真是有些难分。 她侧过头看看同样专心看戏的肃罪,他看到喜欢的段子倒是连连点头,极为认可。她知道自己与肃罪的经历也挺应景,故也十分愉悦。 一出戏结束,台下观众连连叫好,肃罪与懿露虽然没有站起来大声叫唤起哄,可打心里还是认可这一出戏的。一旁的小二过来端茶递水,肃罪便摸出几定银子,让那小二分给台上那些唱戏的。 小二拿到银子,如获至宝,连连鞠躬道:"谢谢二位客观,谢谢二位客观。" 懿露一笑:"不客气。" 懿露本以为肃罪一下子送出那三百两银子已然是大手笔,可不料旁桌的那位更是大方,只见那玉树临风的公子往袖间一摸,拿出一叠银票,塞到小二手中,道:"这些银票,全赏给贵戏楼了。" 小二捧着那把银票,幸福地晕倒在地。 懿露打量着那气度不凡的公子,他出手大方,一身锦衣玉袍,头戴玉簪,发绾得很是工整。这公子手持白质扇,一副官家子弟的模样。 模样长得倒是很好,她点点头。 刚打量到一半,懿露就听见肃罪在自己耳边说:"露露,我思索着,到台上去为你唱出戏。" 懿露瞬间凝固,她机械地侧过身,两眼瞪大地看着他。[] "你会唱戏?"懿露觉着很惊诧。 肃罪柔柔地笑笑:"嗯,方才学了两句,登台应该无妨。" "这……可这儿是京城,人多耳目繁杂,你这般姿色若上台去,今后恐怕都再无安闲日子可过。"她颇担忧地看着他。 肃罪拉过她的手,轻轻安抚了一般,笑道:"我现下只想搏你一笑,至于今后有没有安闲日子过,那是今后的事。" 他言毕,便起身朝后台的梳妆间走去。 懿露瞥了瞥周遭的人,看见几乎没几个蛮横不讲理的看客才勉强平静下来。 过了半晌,戏曲声又奏起,花旦扮相的肃罪便缓步上台,那扮相,惊为天人。 台下的看客们为这绝美的扮相所倾倒,纷纷叫好。肃罪倒是一脸淡然地唱起戏来。台上便只他一人,这戏是一出独角戏,可肃罪这从未学过唱戏的人,竟能驾驭全场。 懿露热泪盈眶,肃罪的唱腔并不可圈可点,可听在懿露耳中,却胜过她听过的任何一场戏。那情真意切的句子,那努力的身姿,那柔情似水的目光,都那么真真切切地唱进她心里。 这世上,再找不出这样的好戏。 "凤凰鸣,青鸟倾,与君共饮。他言家仇国恨搁一边,只盼伊人在怀愁乐与共此生不再眠。"他唱出最后一句,全场讶然,懿露更是无言可言,她该说些什么?他此刻的目光落在自己这边,他这一句,可是在表白他内心的情感? 这出戏她不曾听过,不过剧情倒是熟悉得很,戏说的便是他除去神籍与自己下凡来过凡人生活的段子。虽然不精彩,剧情也不跌宕起伏,可却踏踏实实,真真切切。懿露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朝那后台的方向走去。 "这位客观,这儿是后台,请不要进来。(.无弹窗广告)"刚走到门口,一名小戏子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位公子,方才台上唱戏的先生便是妾身的夫君,还望公子能容妾身在这儿等他。"懿露鞠躬,说得十分有礼。 那小戏子见她面容倾城,不由面上一红,再看她着实与肃罪情深,也颇有礼貌,便允许她进去等候。 不久肃罪便下了台,他见懿露在后台等他,不由一笑,然后卸去面上的油彩,卸下发上繁琐的发饰,换下那件斑斓锦绣的戏袍,收拾完整才与她相见。 "我挺有天份的吧。"他见她一脸感动地看着自己,便十分欢愉。 "何止天份?这出戏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道。 "你喜欢?" "那是自然!" 这时,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被两名小戏子搀过来,他仰脸看着肃罪,浑身颤抖道:"这位公子,老身见你扮相很美,初次唱戏便能这般出色,不知是否有兴趣留在小楼发展。 肃罪揽着自家娘子的细腰,有礼地回绝:"在下不过是随性唱唱,登不得台面,更不要提专心做个戏子了。" 那老者看了看被他揽在怀中的懿露,一瞬间明了了三四分,他捋了捋胡子,笑道:"夫妻二人真是恩爱啊!先生与贵夫人都如此出色,真是羡煞旁人,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懿露回了句:"妾身谢过老先生。" 待与那老者寒喧几句过后,肃罪与懿露便走出了后台。 "喂,你们两等等,我家王爷说要见你们!"两名书生模样的人挡住两人去路。 "我们并不认识你家王爷,不过见了二位,倒让妾身对贵王爷心生厌恶。"懿露不紧不慢地道,她高贵惯了,不大能接受人的无礼。 "呵呵,两位果然是高人啊!左风,右岚,不得无礼!"一个豪爽的声音响起,懿露顺着声音一看,那不正是方才坐在旁桌的那大手大脚的公子么?原来是个王爷。不过这王爷让她心里一紧,她不偏不倚地想起了昨日冷洛的说辞。 冷洛口中的‘他们‘不正是王公贵族么? 那年轻潇洒,气宇轩昂的王爷走到二人跟前,施了一礼,道:"顾某方才在台下听了先生的戏,感慨万千,便想邀请先生到寒舍一坐。" "谢王爷厚爱,妾身与夫君,怕是没那个荣幸。"懿露微笑着回礼。 顾姓王爷道:"夫人不必跟我客气,顾某一向仰慕贤才,今日得见先生与夫人,惊为天人,十分倾慕,还请二位到府上一聚,与顾某畅谈。" 懿露看了肃罪一眼,见他无所谓,便应了那顾氏王爷的邀请。 那顾姓王爷一见懿露答应,十分开心,立马就要人准备马车回府。懿露阻止了他,赔笑道:"顾王爷,实在是抱歉,妾身方才叫了辆马车,现下那辆马车的车夫为妾身与夫君张罗客栈去了,所以不能立即跟王爷回府,实在是对不住王爷的一番好意。 "夫人不必担心,只消跟顾某说清楚是在哪家顾的马车,顾某担保在日落之前,定让那马车夫到寒舍侯着,二位不如先随顾某去寒舍坐坐。"顾王爷卑谦地道。 懿露点点头,只觉着有些奇怪。他贵为王爷,他们二人则不过平民。就算他真的仰慕贤才,就算肃罪多么多么风华绝代,艳惊四座,他也不该卑恭成这般。他似乎礼貌过了头,给人感觉怪怪的。 懿露打量了一番他的双眼,明白了些许。顾王爷的眼睛是丹凤眼,眼尾上挑,俊逸逼人,那双丹凤眼中,倒是灵光四射的,懿露知道,那是谋士的眼睛。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懿露就警惕了起来。他究竟有何意图?若去了那顾王府是否会有危险? 肃罪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僵硬的背影,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轻松。 "二位,随顾某来吧。"顾王爷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懿露这才回过神来,一丝不苟地点点头。 他们最终,还是随那顾王爷去他的府上了。一方面是因为答应了便不好变卦,另一方面,则是懿露觉着,有什么事儿,还得亲身体验体验才晓得。冷洛遭绑架一事总让自己惦记着,若这顾王爷能跟那事儿搭便,那也得自己去了才知道。 一辆陈设豪华的马车,坐着六人,一个马车车夫,两个随从,一个王爷,两个平民夫妇。这场景细细想来着实诡异了些。不过好在懿露与肃罪都善于言谈,所以一路上也没有让气氛太过尴尬。 就这坐着马车的途中,懿露了解到,这姓顾的王爷名叫顾生烟,年方二十四,是当今皇上的九帝,他与那皇帝,年龄差了整整十三岁。 "顾某这人对政治无太多抱负,有做王爷的命,却无做王爷的心。顾某今日一见肃楠兄,觉得十分亲切,肃楠兄一表人才,却给人感觉十分懒散,相信定与顾某有大同小异的经历。"顾生烟笑着道。 懿露心说里有几分佩服这凡人,他竟然说中了?可佩服的同时,心里的弦也越拉越紧。 "王爷说得不错,肃楠正是因为不想再以官场的尔虞我诈度日,才离开家乡的。"肃罪也坦白,与他说得津津有味。"想那官场,你越是努力,便越是沾得一身浑水,这人在浑水里头呆久了,便不是人,人都不是了,还要功名利禄来作甚?" 顾生烟彻悟似地用白玉扇一拍手,道:"肃楠兄这句话真是说到顾某心坎儿上去了,所谓知己难求,不知肃楠兄可愿与顾某结拜兄弟?" "王爷,您万金之躯,肃楠一介草民,这可使不得。"肃罪回绝道。 "既然肃楠兄不愿意,那顾某也不强求。"顾生烟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惋惜。 第十七章 :王府小住 马车又行驶了片刻,便停在王府门前,王府看门的侍卫纷纷引上来,引几人下车。顾生烟是主人,自当走在最前头,肃罪懿露跟在他身后,左风右岚也面无表情地跟着。 凡间的王府比不得神漠的豪华,可也算是颇不错的。院子里有一个小潭,潭水很是清澈。五彩斑斓各式各样的鲜花几乎种满了整个院子,看了这别致的院落,倒是让人更加笃定那院落的主人,就是个喜好山水,充满闲情逸致的人。 众人走进一个小堂,顾生烟先是邀请肃罪与懿露上座,然后又唤些婢女去置备茶点,那待客之道被他融会贯通得极好。后来,顾生烟还意欲让乐师上来奏乐,可被懿露生生拒绝了回去。 待茶点都准备好,顾生烟才开口道:"实不相瞒,方才肃楠兄那出戏的剧情甚得顾某欢心,特别是最后一句,真是脍炙人口,不知肃楠兄唱的是哪出戏?" 肃罪笑笑:"那是肃楠家乡的一个传说,那出戏是肃楠为搏妻一笑,即兴随口编的,上不得台面。" 顾生烟惊诧极了,只见他似惊讶似喜悦地惊呼:"连即兴的戏文都如此妙,看来肃楠兄的文采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 肃罪谦和地笑道:"肃楠不才,承蒙王爷夸奖。" 懿露喝着茶,这两个大男人交谈,她一介女子不好介入,她只能在心里笑着,她的玉面夫君,足足活了一百近似乎两百万年,虽然并不是一心钻研文学,可那文采,摆到凡间,也是人间极品了。 两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懿露则在脑子里思考着最近发生的种种,她总觉得,一切若要归于巧合,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不知肃楠兄可会下棋?"那顾王爷突然问道。 肃罪点头:"会是会些,不过棋艺不精。" 顾生烟喜笑颜开,他当下就令人准备围棋,打算与肃罪大战一番。只见他笑道:"这可太好了,肃楠兄当真是我的知己!今日不与肃楠兄一战,那顾某是不得快活。" 肃罪颇有些无奈地笑笑,也不好回绝。 棋盘整整,棋子摆好,懿露也是个喜欢下棋的人,便破天荒地凑过去看两人下棋。下棋下到一半,局势汹汹。再仰脸看二人的神情,肃罪一脸温和,可那眼底却掩不住有些激动,而那顾生烟王爷,则笑开了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这便是棋逢敌手的喜悦,懿露多多少少能体会些。 两人僵持了许久,表面上看来彼此几乎不分伯仲,可懿露还是看得出来,那顾生烟已然退路全无,被肃罪给逼进死角了。又是几颗棋子落下,最后,肃罪微微一笑,将那决定成败的白子落下。 "啪――"的一声,孰赢孰败,一目了然。 气氛凝固了一阵,才听见那顾生烟洒脱一笑,道:"不愧是肃楠兄!顾某果真未有看错人!" 懿露为这结局唏嘘不已,想她也常常与肃罪下棋,可每次棋子还没摆几枚,便输得底儿也没了,这顾生烟,还真是个人物。她想着想着,对他的戒备也就愈深。 "王爷过奖。" 下完棋,已然是黄昏,顾生烟很开心地招待二人用膳,自打下完那局棋开始,懿露就发现,顾生烟看肃罪的眼神十分复杂。唔,那该如何描述才恰当?总之,顾生烟那双明媚的眼眸里,每每对上肃罪,便有几分倾慕,几分羞怯,甚至还有几分自卑。 懿露想到这儿混身一颤,这顾生烟,顾王爷,莫不是瞧上了自家夫君罢?她正喝着汤,谁料想到这个份儿上,一口气全然吐了出来,待她擦干净嘴角,才发觉,自己那一口汤啊,全然喷在了正对面的顾生烟脸上。(.无弹窗广告) 懿露清楚地看见,顾生烟那满含笑意的眼睛里,还有严冬一般的肃杀。懿露打了个寒颤,赶忙赔罪,一边赔罪一边弓腰颔首地拿出一块方巾去替他擦擦。 一旁的肃罪倒好,"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他有些忍不住似的,捂着肚子,捂着嘴,一双勾魂夺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长长的睫毛扑簌簌的。 懿露一边为顾生烟擦着脸,一边恨恨地盯着他,无奈又好笑。 晚上,二人窝在被子里,肃罪想着方才用膳时发生的一切忍俊不禁,便搂着懿露道:"你今儿个也颇好玩,我实在是忒佩服你。恐怕再在这人间待个把月,我辛辛苦苦教出来一身城府,思深善怀的露露就变回最初那十三岁的小姑娘了。 懿露摇头,道:"若我当真再如从前那般单纯,你恐怕不会再留我在身边。" 肃罪想了一番,郑重其事地道:"我着实不会再留你在我身边。"我会将你放进我的心坎儿中,他想这么说,可未能说出来。 懿露听他这么一说心头有些酸意,她本早有思想准备,她知道他爱她的可能性不大,他让自己成为她的妻子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因为需要她。她被他需要是幸福的,可她终究是爱他的。 她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让他看见她有些难过的模样。 后来,她听见他说:"露露,想要我么?" 她赶忙整理好思绪,抬起头来,正色道:"我觉得在别人府上做这事儿不舒坦,还是算了。" 肃罪一笑,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大半块结实细滑白皙的胸膛,道:"你当真不要?" 懿露吞了吞口水,他这模样诱惑得紧,可她内心到底还是未有那般开放,于是便摇摇头,整个儿缩进了被子里。 肃罪心里倒是有几分满意,他明白她这人有些古板,于是便故意问她这种话,让她以为他有欲,羞怯地回绝。这样做比不闻不问便睡觉更显得真实不容易拆穿。他的腹中伤势恢复得不多,仍旧不能行夫妻之事。 他将手伸进被窝里,将懿露揪出来,锁到怀中,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不想要便安稳地睡觉罢,不要逼我。" 这句话,果然让她不敢再动一分一毫。 肃罪甚是满意,嘴唇一勾,他的露露不管一颗心开了几十个窍,都还是得让他掌控。 ―――――――――――――――― 凤凰山谷,此刻仍旧是白昼,阳光明媚,芳草萋萋。 谷底,一素衣女子凌空站立,她俯下身子,看着被冰封的夜桑,缓缓念动咒语。突然,天地间一阵震动,只见那冰封着夜桑的大地出现了几道裂痕,然后那冰就破碎成碎片。 夜桑睁开眼,他一双纯黑色的眼睛邪魅又蛊惑,他躺在地上,混身黑袍,身姿婀娜。他那美得有些分不清性别的脸上,带着丝丝缕缕的邪气。他看了看一席素衣的女子,唇角勾起,他用他诡异的声音说道:"是你啊,你救我出来,是何目的?" 女子面貌平庸,可周身益处杀气,她看着夜桑,道:"我要你杀了懿露!" 夜桑眯起眼睛,笑得更加阴冷:"哦?" "夜桑,你莫要忘了,十万年前,她将你打败,然后将你冰封入这块不毛之地,一封便是十万年。因为她,你白白被压制了十万年!按照凤凰一族孤傲的性子,你应该去找她报仇!"女子声音宛若千年寒冰。 "我记得,你死得很早,又怎会知道十万年前的事?"夜桑的脸上挂着邪魅的微笑。 "我的魂魄虽然进入六道轮回,可我却在暗中将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包括你,夜桑。"女子道。 "啊哈哈哈哈!"夜桑仰天笑了几声,便站起身来,他的身材纤细修长,比那素衣女子整整高出一个头。夜桑挑起女子的下巴,道:"我讨厌聪明的女人,更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素衣女子拍开他的手,瞪着眼睛道:"你说什么?" 夜桑无辜地耸耸肩,道:"别凶呀,女人。"他魅惑的黑色眼珠子看向天空,缓缓道:"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你没有看真切的事情吧。" 女子一怔。 "第一,你低估了懿露那女人,你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想跟她斗,你还得多活个几百万年。第二,凤凰一族世世代代有个不可违抗的规矩,若是哪个异性神明将自己打败,不管二人身份年龄,自己都得以身相许。" 女子愕然。 夜桑步态轻盈地围着女子转了一圈,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番,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会替你去杀我未来的主子么?" "你!" "不过你无需担心,我鬼凤凰夜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救我出来,我便答应你一件事情,除了杀懿露,你随便说一件罢。"夜桑笑着。 素衣女子思索了一番,郑重其事道:"我要你保我安全,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我死!" 夜桑一笑:"成,我答应你。"他说着,一只黑色的巨大翅膀便从后背长出,他扯下一根乌黑的羽毛,交给女子,道:"若你有危险,对着这羽毛吹三口气,我随叫随到。" 素衣女子拿着那根羽毛,怪纳闷地挠挠头,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当真?" "真。"言罢,夜桑身形一转,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凤凰,朝天边飞去。 第十八章 :露出马脚 这夜,懿露做了噩梦,梦见了一身黑衣的夜桑邪笑着向自己走来,一边走还一边道:"懿露!你让我生生地在地底睡了十年!作为补偿,你睡一辈子,可好?" 话音未落,懿露救觉得腹中翻滚剧痛,低头一看,夜桑那黑色的神力已然贯穿了自己,血流不止,她在剧痛中死去。 她吓得赶忙坐起身来,现下天才刚蒙蒙亮,旁边的肃罪安安稳稳地睡着。她擦了擦头上溢出的细汗,然后又顺了顺紊乱沉重的呼吸,才平定下来。这一觉她是再睡不踏实了的,懿露索性穿好衣服,下了床去,倒杯水喝。 她掐指算了算,那鬼凤凰夜桑若要挣开封印,破冰而出,理应还差九年三百六十二日,怎的现在就满脑子的不祥预感。夜桑在梦中折磨自己两次了,一次是三日前,一次是方才,这究竟是为什么? 懿露百思不得其解,终是放弃了。 "你醒了?"床边的肃罪问她。 "我做了噩梦。"她轻声说道。 "什么噩梦?"他问。 "我梦到夜桑,他杀了我。"懿露说得很平静。 肃罪的心里扯了扯,懿露不知道夜桑一事,可肃罪心知肚明。懿露这梦与夜桑的神力波动是相连的,若她梦到夜桑,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夜桑死了,二是夜桑又破开了那封印。普天之下,能敌过夜桑的,不过两人,一是懿露,她若拼了命,还可以将他击败。二是肃罪自己,可他什么也没做。如此一来,他定是破冰而出了,而且,是被人放出来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露露是否对十万年前封印夜桑一事心存芥蒂?"肃罪坐起身子,看着她的背影问道。 "他身为上古之神,地位理应高于我,却堕落成鬼,祸害六界,知法犯法,我封封印他乃执行天罚,天经地义。"懿露道,她正是觉得这里有蹊跷,她并不觉得愧对夜桑,可夜桑却三番两次来梦中纠缠于她。 "那便成了,你问心无愧便好。"肃罪微笑。 两人这么座到天大亮,待那服侍的婢女将洗漱的工具端来,二人才开始洗漱更衣,然后去用早膳。 "昨日二位可睡得安好?"饭桌上,顾生烟十分关心地问道。 肃罪笑道:"承蒙王爷费心,肃楠与家妻睡得很好。" 又这么寒喧了几句,三人才真正开始用膳,顾王府的早膳十分清淡,却味道独特,很是好吃。用完膳,顾生烟又缠着肃罪讨论声乐乐理,懿露是个音痴,觉着无趣,便被允了到院子一逛。 这王府的院子不算大,比自家院子小很多。可也算挺有逛头。懿露一路上看看花草,便逛到了那口小潭边。小潭里种着些荷花,现在是夏初,还未到荷花盛开的季节,可那一个个粉嫩的花骨朵儿却十分赏心悦目。 碧色的莲叶,粉色的桃花,映着天空蓝色的潭水,这景象很妙。懿露蹲下身子,伸手去试试那清澈见底的潭水,可这一试,却试出事情来了,那清澈的潭水,刚沾到懿露手上,就化作黑水,懿露赶忙站起身来,拿出一张帛巾拭干手上的水,谁知那黑水,竟然将帛巾也腐蚀了。 懿露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幕,心里万条疑问都有了回答。 "夫人在这儿做什么?"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懿露回头,便看见左风右岚正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懿露端庄一笑:"顾王爷与妾身的夫君正在聊天,我一介妇道人家,没读过什么书,也插不上话,便出来走走看看。" "夫人可是觉得潭中水有异样?"左风寒声道,那表情当真是吓人。 "那池水如此清澈幽凉,何来异样?左风公子这么问,可是做贼心虚,心中有鬼?"懿露见他看见自己动了那潭中水,便干脆破罐子破摔,看他想要干什么。 "做贼心虚的是夫人,既然我顾王府的秘密被你撞见了,那就休怪右岚无礼!"那右岚神色一寒,抽出腰间的佩剑就朝懿露刺去。 懿露笑着摇头,她不紧不慢地将那块腐蚀的帛巾收好,然后凌空而起,一脚踩在右岚头上,顺势落到了他的身后。她刚落地,便回过身去,幽幽道:"我虽然拳脚功夫不好,可要对付你们两个,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刚说完,便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条,迅速地走到右岚面前,在他还未晃过神来之前,便用那布条封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顺势点了站在旁边的左风的穴道。 左风愕然,他瞪大着一双眼睛,嘴巴大张,想说话说不得,想动弹动不得。 右岚立马反应过来,刚要挥剑朝她斩下去,可谁知她突然发难,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那力道很大,右岚没有招架住,瞬间就飞了出去。 懿露眼睛一眯,跟着他跑了过去,在他飞出去的途中,卸下了他的武器。待他落地,还未来得及大喊,懿露便点了他的穴。 "我早说了,对付你们两个是绰绰有余的。"懿露端庄宁静地笑着,她把玩着那把剑,一运气,那把剑便断成了好几段。"我功夫的确不好,若你们觉得我武功不行便可以先解决掉我,那便大错特错了。没有拳脚,还可以用脑子嘛。" 左风站在那边,目光杀人般地死瞪着她。 懿露走到他身边,亲切地拍拍他的脸,道:"你们家王爷,究竟知道我们多少?" 左风听见这话,努力地动了动,可却无法说出一个字,做出一个动作。 "哼,我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像你们这种宁死不屈的勇士真是太无趣了,我不如直接去问顾生烟。"她冷笑道,然后四处找了找,找来一根麻绳,将两人五花大绑地捆了一捆,就那么丢在了花丛中。 两人在花丛中挣扎了一番,都想站起来阻止懿露,可挣扎无果,也只得那么生生地躺着, 五彩斑斓的花草枝叶将二人挡得密不透风。她便开始思考起顾生烟的动作来,待她有了七八成把握后,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步态轻盈地朝屋子走去。 顾生烟?这王爷当得,很是熟练嘛。 她打算好一切,轻步走到门口,探头进去看了一看,可那屋内的景象却让她青筋暴跳。 肃罪倒在桌案旁,手垂在地上,离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青花瓷茶杯,那茶杯里的水都倒在了地上。不难推想出,肃罪的茶里被顾生烟下了药。这还不算可气的,更令人咬牙切齿的是那顾生烟正一脸坏笑地扒着肃罪的衣服,那一双咸猪手,就那么生生地游移在肃罪的胸膛锁骨上。 懿露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涌出一阵恶寒。她原本以为肃罪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他顶多杀了肃罪,可居然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淫邪无耻,见肃罪皮相很美,身材很好就不顾世俗的眼光,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一场活色生香的断袖戏? 再或者,顾生烟早已暗恋肃罪多年,这般苦心算计引诱,就是为了钓肃罪上钩? 懿露方才还在想着,去跟顾生烟谈谈,看他想要什么,若不过分,便给了他。可就现下的场景看来,他的目的竟是自家夫君?懿露一瞬间有些恍惚,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玩意儿啊!亏那顾生烟还生得相貌堂堂,亏她还以为那顾生烟有不可告人的惊天阴谋! 不过懿露还是心里一沉,生生将那恶心的情绪压进心底。她从容不迫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根较长的银针,使了个轻功,在顾生烟未有发现的情况下靠近他的身后,将银针抵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沉沉道一声:"趁着妾身不在的空档里,对妾身的夫君做这般下流之事,妾身是该道一声佩服呢,还是该骂一声贱人呢?鬼帝,顾生烟?" 第十九章 :鬼帝的阴谋 顾生烟停下动作,淡然一笑,道:"懿露君果真名不虚传,小神冒昧问一句,懿露君是如何发现小神的身份的?" "很简单,一个贵气的王爷,却对我跟肃罪两人毕恭毕敬,这一点就够让人起疑的了。你倒是聪明,发现了这么做不妥,便找个借口说自己‘空有王爷命,没有王爷心‘。对,说到这儿,一般人都会认为你真是无心当王爷,并且真的十分崇拜肃罪。我也差点给你骗了过去,到了贵府,那些花草更是让人更加相信你是个无心政治的王爷。可我大风大浪经历多了,不可避免地神经过敏了些。"懿露宁静地说道,她顿了顿,微笑着看看顾生烟有些微微变化的神情,便继续说。 "到了府上,你便邀请肃罪下棋,莫说是凡人了,就连我同肃罪下棋,也下不到几步。而你一个区区只活了二十余年的小王爷却能与肃罪百般纠缠,我又起了疑心,再到今天早上,你拉着肃罪聊乐理,我便更加奇怪。六界上下谁不知道肃罪下得一手好棋,弹得一手妙琴。你两番试探,探的,都是肃罪的拿手好戏,我便知道肃罪的行踪暴露了。可出卖你的,则是你家那潭子水。鬼族人的躯体有个特点,离开鬼界若不每日用凤凰山谷谷底的河水沐浴,整个身体都会尸体一般腐烂,我方才本想试试那清澈见底的潭水,可那潭水却腐蚀了我的手绢。"她说得头头是道。 "我曾与夜桑在凤凰山谷大战过十几年,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我都熟得很。凤凰山谷的水具有很强的腐蚀性,一切凡物只要沾染了那水,怕是都会遭到腐蚀。贵潭内那些个亭亭玉立的荷花荷叶,大概也是来自鬼界吧。" "你想对我夫君图谋不轨,便允许我出去闲逛,然后在对肃罪下了药之后派遣了左风,右岚去拖延我的时间,可谁料那两人并非我的对手。"她笑着说完最后一句,满脸的淡然,温柔,端庄,宁静。 "精彩!"顾生烟拍手笑道:"不愧是懿露神君,这番分析真是字字句句对准了小神的心坎儿,只可惜,我是神,而你却不过一介凡人。"他说着,眼神一冷,那根抵在他脖子上的银针,顿时向后飞去。 懿露一惊,却已然失去了先机,只见顾生烟讽刺似地一笑,就将她压在了地上。 顾生烟轻笑着抚了一把她的脸颊,道:"既然懿露神君都识破了,那小神也无需隐瞒,肃罪神君是男子,小神方才还想着要不要下手,既然懿露神君都送上门来了,那小神就不客气收下了。" 懿露也不挣扎,一双眼睛凌厉且冷静地看着他,质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生烟将头俯到她的颈间,闻了一把她身体的馨香,沉醉般地道:"若没有看错,懿露君这身子还是神体吧。神或者仙,若要堕落,只需与魔,鬼,妖任意一族的人交合便可。实不相瞒,小神需要两位的力量。可两位高不可及,深明大义,又怎会受小神的诱惑,自甘堕落?" "于是你便出此下策,不论如何,先让我或者肃罪堕落了再说?"懿露冷笑。 "是啊,懿露君与肃罪君感情之深,不论是哪一方堕落了,都是很好的筹码。小神是男子,与肃罪君交合不大应理,可懿露君是女子,而且是绝世美人,你说小神要是不要?"顾生烟说着便要去解她的腰带。 "你不说何知我们不会帮你?你以为我们堕落了便会助你?"懿露皱眉。[.超多好看小说] "小神若直接问二位,若是二位不帮呢?以二位的警惕程度,怕是此生都不会让小神接近。小神只好出此下策,先让二位堕落再说,然后再施以尸虫蛊来控制二位,二位到时候便是不助我都不行了。尸虫蛊可是专门用来控制不乖的神仙的呢"顾生烟耐心地为她解释道,他扯开懿露的衣襟,露出她雪白的香肩,不由道:"这么美的肩,若要在上面烙下尸虫蛊的印记,会更妖艳撩人吧。" 尸虫蛊是专门用来控制神仙的?懿露一惊,她也不管顾生烟在干什么了,赶忙问道:"你方才说尸虫蛊是专门用来控制神仙的?此话当真?" "不会有假,除了神与仙,对其它人皆不管用。"顾生烟看着她的双眼。 懿露又明白了一些事,她呵呵笑出声来,那笑容看在顾生烟的眼中,全然是蔑视,讽刺,以及同情。"这么说来,顾帝君可真是可怜呢。" 顾生烟迷眼,道:"你什么意思?" "顾帝君可认识冷洛?"她笑着问他,心里已然是胜券在握。 "你怎会知道冷洛?"他问她。 懿露微笑着将她救得冷洛,以及冷洛的说辞说了一遍给顾生烟听,果不其然,听了这事的顾生烟目瞪口呆,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若我没有猜错,你的小棋子恐怕早已落入你那些凡间的‘王兄王弟‘之手,顾帝君自身难保啊!"懿露破惋惜地看着他。 这时,那一直在一旁趴着听戏的肃罪站起身来,他理了理衣服,顺了顺头发,又变得容光焕发。肃罪笑着拍拍那撑在懿露身上的顾生烟的肩膀,道:"王爷这番做得不对,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戏。" 顾生烟斜睨了一眼笑得灿烂的肃罪,心里知道错过了最佳时机,他充满恨意地瞪了懿露一眼,自己原来早早地就着了这女人的道,她把想知道的话都套尽了,肃罪则是一开始就在装睡,根本没有中药。 方才,若只有懿露一个人,他对付得来,可现在,肃罪也醒来了,这房间里还有一把琴,肃罪虽然浑身不剩一点儿神力,可他的镇鬼曲却让他生畏。 "罪,你醒来得真是时候。"懿露一把推开顾生烟,站起身来,拢了拢衣袍,道:"若你再晚一些,我可能就被王爷吃干抹尽了。 肃罪将懿露拉到身后,自己上前意欲扶起单膝跪在地上的顾生烟,可谁料刚靠近他,就见他眼神一冷,一块冰朝肃罪的脸射去,肃罪头一偏,那冰刃不过割断了他几根发丝,可这房间里唯一一把古琴却被这块冰击碎了。懿露撩起袖子,挡下了四处飞溅的木屑。 "本君今日要不到懿露,誓不甘休!肃罪,你与懿露不过凡人,是斗不过我的,识相就把懿露交给我!"那顾生烟破罐子破摔,也不再对两人笑脸相迎,冷冷说道。 "痴心妄想。"肃罪低着头,嘲讽地笑道。 "好,你想死,本君成全你,你死了还有懿露,你们之中总得有一个人得替我卖命!"顾生烟昂着头,狠狠说道,他浑身的神力暴涨开来,整个房内的气流顿时变得湍急。懿露躲在肃罪身后,皱着眉头,暗叫不好。 肃罪的头发被吹得上下翻飞,可他却依旧泰然自若地微笑着,他侧过头,对懿露道:"你现在好好想想怎么逃出去,我去与他周旋,你放心,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懿露心中担忧,却也只能点头答应。她知道肃罪自有安排,那安排绝对比自己的管用得多。她看着前方怒意正盛的顾生烟,牙齿咬紧。 肃罪着实没了神力,可他却还有一身练了几百万年的绝世武功,他一运气,将那方才被顾生烟以神力弹开的银针朝他的方向射来,被他一把握住抓在手中。 "哼!一介凡人,能敌得过我鬼界帝君?"顾生烟冷冷地说道,周身的神力更加凛冽。 "鬼界帝君?不过算半个神,你莫要忘了,这六界上下,除了神,其他的五个种族,都是平衡的,人能除鬼,鬼也能杀人,我有神体,武功也是一般凡人高手所不能及的,何来敌不过你一说。"肃罪柔和地说道,刚说完这句话就十分迅速地移到顾生烟跟前,一个反手便打过去。 顾生烟被那根针逼的连退几步,可肃罪身手矫健,很快地又攻了上来,距离太近,肃罪攻势又太猛,他释放出来的神力又被肃罪的内力阻挡着,想要念法术可却空不下来。 肃罪仔细地盯着他每一个闪躲的动作,速度越来越快,终于,顾生烟一下子没躲过来,脸庞被肃罪用银针划出一道细细的血杠。 肃罪得手便减缓了手上的攻势,待时机成熟,他便抬腿,一脚将顾生烟踢了出去。 顾生烟飞了足足有二三丈远才落地,他唇边溢出一股鲜血,肃罪的力量很大,这一脚下来也不知道伤了他多少。 他站起身来,迅速地念动咒语,只见空中几股黑气组成一条巨龙,盘旋在整个王府上空。 第二十章 :逃出王府 "鬼帝咒?你还当真想要我的命啊,顾生烟!"肃罪方才打得太过激烈,腹中剧痛难耐,他的唇边亦流出一抹血,他看着那团龙状的黑云,从容地笑着抹去了唇边的血。 懿露从屋里跑出来,她看见天上的黑龙,心里更加担忧。 那鬼帝咒只有鬼界的帝君会使,顾生烟作为新一代的鬼帝,自然也会,可那黑龙形成得并不快,他的鬼术并不是很熟练。可懿露心里清楚,即便是那不大熟练的鬼帝咒,也可以轻易地将这王府上上下下击成灰烬。 她看向肃罪,只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不由慌乱地朝他大喊:"罪!快些逃啊!还站在那儿干什么?" 肃罪一身红衣翻飞,他自顾自地微笑着,没有理会懿露。 懿露瞪大眼睛看着肃罪,他想怎样,天上那只黑龙已然成形,只要顾生烟一句命令落下,不出几下,肃罪便会粉身碎骨而死,即便有神体又如何?那不过是个稍微强一些的躯壳而已,到底有血有肉啊! 顾生烟看着依旧淡笑自若的肃罪,一笑,道:"你想死?好,我便成全你!" 说着,那团黑龙便直直地向肃罪冲去,周围的气流快到了一个让人无法呼吸的境界。 黑云冲撞了地面,一时间,黑雾弥漫,青石崩碎,黄尘四起。 懿露想也没想便冲进了那团黑雾里。 "罪――"那团黑色的巨雾中,传出来懿露支离破碎的喊声。 顾生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闭上双眼,他有些可惜,这举世无双的人才瑰宝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可正当他还未惋惜多久,便看见黑雾中浮现出两个人影,他有些错愕。 懿露搀扶着已然没了知觉的肃罪,浑身是伤,蹒跚地走出那团黑雾,她咬着唇,不多说一语,更不多看顾生烟一眼。她看了看高高的围墙,搀着肃罪的手收紧,使尽浑身解数,纵身跃上围墙,迅速地逃离了顾生烟的视线。 顾生烟站在原地,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懿露,唤来两个侍卫,吩咐道:"让官兵去追捕他们,就说那两人从本王的王府中盗走了二百万两。 两名侍卫点点头,便退了下去。 顾生烟抚了抚脸上血流不止的划痕,邪邪地笑了。 懿露扶着昏迷的肃罪整整跑了二三里路,终于达到了极限,她只觉得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在了石板路上。她怕引人耳目,于是便故意绕道跑进了一条背街,这条街很窄,一个店家也没有。懿露这一倒,便没有爬起来。 她劫后余生般地仰躺在地上,急速地喘着粗气,一想起方才那一个瞬间,只觉得心有余悸。 那团黑雾中,肃罪的背影十分坚定,他并不打算避开直冲着他而来的攻击。懿露大喊着,却不能触动他一分一毫,他似乎决心要寻死,只是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懿露也顾不得什么了,只是脚步加到最快,朝着他的身子便扑了上去。 那只黑龙直直地撞击到了地面,刚好就在两人的旁边,不过一尺的距离。那巨大的冲击力将懿露的一只胳膊生生震断,可她却依旧死死地护者肃罪。待那攻击结束,她才忍住浑身的剧痛,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将昏迷的肃罪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搀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去。 懿露看着那只好无知觉的胳膊,断处还是生疼的,流了很多血,只是懿露一身红衣,根本看不出来。她像从前受伤那样,面无表情地将断臂接回去,然后便赶忙去看肃罪的情况。 她刚为肃罪诊脉便发现了他腹中的伤,这伤让她一惊,他何时受过这么重的伤?莫非是刚才那一击?她再次仔细地诊脉,很快就否定了方才的猜测,他腹中的伤是旧伤,大约有了三四天,已经开始愈合了些。而且刚才那一击没有直接击中肃罪,她又为他挡住了大部分余波,他理应没有受什么伤。 三四天前,他受伤了?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受的伤?她为什么丝毫没有发觉,他的脸上怎么一点儿异样都没有? 可她还来不及思考这一切,便听到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懿露一惊,赶忙躲到一幢房子后头,探出头来看看情况。 一队官兵正小跑在街道上,左顾右盼,似乎在搜寻什么。 懿露咬牙,她就知道顾生烟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这队官兵,不是他派来的,还会是谁?再想想那顾生烟的王爷身份,这京城内搜寻自己与肃罪的定不止这区区几十人。这条街道迟早也会被发现,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就算是拼了命,也得找出一条生路。 她撩起袖子,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和污渍,冲洗扶起肃罪,颠簸地开始继续逃亡。 一路上,她都可以听见官兵们的脚步声和霸道的说话声,那些声音离自己或近或远,可每一声都踏进她的心中,告示着她现在身临绝境,让她胆战心惊。 懿露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可她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生死了,况且之前是一手遮天的神明,现下,不过是一介凡人,还是一介身负重伤的凡人。 她尽量选择偏僻的小道走,可还是难免遇上一些官兵,每每遇上这些官兵,她只得咬紧牙关加快速度,妄图甩掉他们。懿露轻功很好,速度也快,即便受伤,要甩掉官兵们却也不是太难的事。 懿露不知道自己逃了多久,她只知道她早已精疲力竭,她的脚颤抖着,只要她稍微放松一些,便会跌倒在地。她攀上高高的围墙,逃离了京城,慌慌张张地逃进了树林。又是几个时辰过去,懿露觉得喉中干燥如火烧,她便随手从身边的树上撤下几片叶子,放进口中咀嚼。 待那苦涩的汁液润滑了干涸的喉咙之后,她便又扶着肃罪走。她的步伐愈来愈慢,身后的林子里也布满了脚步声。 最后她走出了这片林子,那林子的尽头,是一个陡峭险峻的山崖。懿露栽坐在地上,看着这绝崖,心里十分苦涩。她该如何是好?官兵们纷纷涌上来,将二人包围,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肃姓郎君与其夫人,快些束手就擒,不要再作无谓的挣扎了。"一名官兵头子提着官刀走上前来。 懿露冷笑一声,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官兵,冷声道:"你们谁若敢过来,我们就从这儿跳下去!我说到做到!"懿露赌了,她赌顾生烟舍不得杀他们,她赌顾生烟交待过这些人生擒他们。 果不其然,这句话十分奏效,那为首的官兵头子,果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注视着两人。其他官兵有些不悦,却也不敢冒然上前。 现下争取到了时间,她该静下心来好好考虑考虑如何是好?若她束手就擒,两人的性命都再无后顾之忧,可肃罪会原谅她么?方才肃罪既然好不闪躲地妄图接下那一招,便是想制造乱子,为懿露争取机会逃走。他做到这个份上,便是希望自己不要堕落。 而她若束手就擒,不就是辜负了他这番苦心么? 可身后是茫茫悬崖,深得看不见底,她又何来退路。 "你究竟想怎样?贱娘儿们!别浪费大爷的时间!"一名官兵不悦地喊出声来。 "是啊!是啊!我看就直接过去将他们捉住算了,我就不信那娘儿们敢跳!" "就是,我们何必在这儿干等着?捉住他们,速战速决!" 官兵们耐不住脚了,纷纷起哄。 第二十一章 :跳崖 那为首的官头子皱起眉头,他看了看两人,无奈地道:‘那么,去将他们擒住吧。‘ 懿露咬牙,他们这是在逼着她跳崖,可她哪儿能跟一群野蛮的官兵讲道理? 她扫了一眼不耐烦的众官兵,摇了摇头,那些官兵不过是奉命来捉他们,他们没有错,她此刻也不恨他们,更不想再抵抗下去。她的手臂断了一只,浑身上下精疲力竭,她何来的精力再与这些个官兵打斗? 罢了,罢了,不过烂命一条,若当初不是肃罪带她走,她这一生,估计不会如此大起大落,过得这么充实,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人间沧桑,经历过爱恨情仇。她这一生一百多万年,看光了世间的沧桑巨变,得到了与肃罪三十多日的夫妻名分,她够了,什么都不求了。 她淡然一笑,扶起肃罪,自己移到肃罪身后,死死地从后面抱住他,然后十分坚定地向后移动步子,最后半步踩空,她便带着肃罪坠崖。 我不辜负你的期望,我不会堕落成鬼,我不会妥协,我更不能看着你去死。 既然跳崖是唯一一条路,我也要用自己的身子当垫背,给你开另一条路。 罪,我希望你活着。 仿佛是无限地坠落之间,她死死地箍住肃罪的身体,不让自己与他分离。她闭上眼睛,唇边浮现笑意,一瞬间,所有事物都释然了,心里有千万般的话在这一刻想要吐诉,可她的喉咙已经干了,她的唇已经苍白了,她的口中已然全是干涸的血块了。她扯出一笑,坠落千丈。 ―――――――――――――――――――――――――――――― ‘什么?懿露带着肃罪跳崖了?‘顾生烟惊讶地站起身来。 那报信的随从跪在地上,将悬崖上的情况条理清晰地给顾生烟叙述了一遍。 ‘可恶,这个女人,我本以为她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以命为重。谁知道连她这等聪明人都会做出宁死不屈这种蠢货举动!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顾生烟义愤填膺地吼道。 报信的随从依旧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看来被他的愤怒吓得不轻。 ‘王兄何需这般愤怒。‘这时,从一旁挂着素帘的床榻里,传来一个虚弱的男声。 ‘此别,你醒了?‘他一听到那躺在床中的男子说话,便急忙走过去,关切地问道。 ‘此别早醒了,方才那些话此别听得很清楚。‘虚弱的男声再次响起。 那报信的一听那唤作此别的男子说话,便浑身放松了。 这躺在病床上的男子叫做顾此别,与顾生烟是同一个妃子生的,比顾生烟小了四岁。他活得很是坎坷,还在在母亲肚子中时,他的母妃便被其他争宠的妃子下药。后来他的母妃很是坚毅,千方百计地找药来解毒,最后还是将他生了下来。可是当时他的母妃难产,刚生下来的他不过四斤,母妃也在分娩中死去。 顾生烟乃鬼界帝君转世,比一般人都强些,从四岁开始,他便一直守护着这个弟弟。在深宫之中,没有母妃的孩子是可怜的,他这个弟弟又因为曾经被下药而落下了病根。皇上很是厌恶这个病怏怏的病秧子,顾此别也常常被其他的兄弟姐妹欺负。 然而,顾生烟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人。从懵懂的四岁开始,一直到他弱冠之年鬼界帝君之魂觉醒,他都未曾抛弃过这病弱的弟弟。他宠这弟弟宠得发指,谁若惹他哭,他轻则打得那人断手断脚,重责让那人人头落地。 谁若犯了大错,只需顾此别一句话,那人便可免去惩罚。 顾此别一句话刚说出口,顾生烟的面上还真的减少了几分愠怒,他温柔地问他:‘此别,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咳咳――‘顾此别咳嗽了两声,继续拖着虚弱的声音道:‘我读过一些关于神漠神话传说的书,书上写,三当家懿露神君自十三岁被肃罪神君带回去之际,就忠于他,而且她的一切都是他亲身传授,她也是被他看着长大的。此别觉得,那肃罪于懿露不仅仅是夫君,更是一种信仰,就如同王兄是我的信仰一般。‘ ‘是么?‘顾生烟的恼怒消去了大半,他恍然大悟,地一拍手,道:‘懿露既然有信仰,证明她权衡事物并不全然是在于权衡利弊,她也有感情,她也有软肋,想必肃罪也是一样。‘ 顾此别听他提到肃罪,否决道:‘他们两人不可相提并论,懿露固然强,可差肃罪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懿露若细心些还比较好解读,可肃罪便不同,他藏得太深,谁都不知道他那张万年笑颜的脸下,究竟在想什么。懿露于他来说,说不定只是一颗棋子。‘ ‘嗯,听你这么一说,本王又有了不少计谋。‘顾生烟笑道。 ‘其实,此别还有一计,并且是十分管用的一计。‘顾此别道。 顾生烟双眸一亮,道:‘哦?尽管说来听听。‘ ‘既然懿露有感情,那我们不妨从她在意的东西下手,既然肃罪难攻,我们何不选择些简单又容易攻略的东西?‘他缓缓道,那微弱的声音一听便是出自常年病痛缠身的人之口,可那字里行间的,却透出森森寒意。 顾生烟看着他的声影,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王兄,懿露身边除了肃罪,可还有别的人?” 顾生烟摇摇头:“这番本王只看见了肃罪与懿露,倒是没看见有第三个人跟随。” 顾此别想了想,继续追问:“那她可有至亲之人?”肃罪有没有不一定,而懿露是肯定会有的。 “本王似乎听说过那渊竹林的九尾白狐仙,白玲玲就是懿露的神宠。懿露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跟了懿露三千年,一直以来忠心耿耿。”顾生烟想起了前些日子关于二人下凡的传闻,继续对他说道:“本王还听说,一个月前肃罪与懿露下凡之前,被情缨扣留了神力,就是那九尾白狐载着他们下凡来的,这一下去,似乎就没有再回神漠。” “那她此刻定还在懿露下凡后居住的地方,王兄,你去查查她的住所。”顾此别道。 “你想绑架她来威胁懿露?”顾生烟问。 “非也,此别认为懿露不吃这一招,而且到时候若人质被她救回去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再说九尾白狐乃万年一见的仙兽,不好对付,兄长现下手中没有可用的人,兄长觉醒不过六年,鬼术还不成熟,虽然打得过她,可现下绝对不能受伤。”顾此别笑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生烟皱眉。 “此别自有妙计。”顾此别心中有数,这世间上有些人就是吃软不吃硬,有些时候,身家利益全然抵挡不过情义二字。就冲着懿露甘愿自己死来救活肃罪这一举动,他足以断定,懿露是个重情义的女子。既然如此,他便愿意赌一赌,赌她对白玲玲三千年的情义。 “可是懿露今日跳崖了,生死未卜,你确定这计谋还能用?” “若她这么容易死了,她定不是懿露了,那具神体也太脆弱了。我赌她不死。”顾此别轻声笑着。他自开始读第一本关于神漠的史书开始,就对懿露十分敬佩,终境逢生对她来说不难。 “成,此别说不死,那她定死不了。”顾生烟将手伸进帐子里,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第二十二章 :获救 懿露再次醒来,晨曦便照亮了她的双眼。懿露自来怕那些强烈的光,便抬起手来,搭在眼上,遮掩了些许光芒。她只觉得脑内昏昏沉沉的,剧痛阵阵袭来,仿佛是要故意搅乱她的脑子一般,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她的喉咙里边除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之外,还干得出奇。 ‘罪――‘她沙哑着声音念着他的名字,她还记得坠崖的事情,却不记得坠崖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记得那空气如若锋利的刀剑一般将自己的脸刮得生疼,由于当时自己死死地抱住肃罪,所以那断了的胳膊也撕裂一般地剧痛。 她似乎是给痛晕过去的。 她现在身在何方?她看不见天空,更看不见树木,只看见一排竹子绑成的天花板被窗子外边透进来的光熙着得熠熠生辉,那阳光的线条看着很是温和,就如同肃罪那双满含充溺的双眼一般,充满了让人心神宁静的柔和。 她想站起来,却奈何一只手根本无法动弹,浑身又没有丝毫的力气。她躺在一个小竹屋里的一张竹榻上,那身上沾尽血和泥沙的外袍被脱下,一张薄薄的素色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她似是被人救下了,并且是被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救下了。 可是肃罪人呢?屋里空无一人,她的枕边,也没有他的身影。此刻,她有些慌了。 这时,‘吱呀――‘一声,竹屋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名懿露十分熟悉的男子,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笑着朝她走来。 ‘是你啊,你救了我?‘懿露看着夜桑那张冷笑着还带着些许蔑视的脸,哑着声音说道。 夜桑用他那一双暗夜般漆黑的双瞳,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虚弱得他一掌便可拍死的脸,走过去,将茶放在床边的小案上,然后将她扶起来,倚着墙坐好。‘都十万年了,亏你还记得本凤凰。‘ 夜桑一张妖娆的脸上挂着讽刺的冷笑,他的皮肤苍白得毫无血色,却令那本就冷漠的笑颜更加冰冷了几分。他看着懿露淡然微笑的脸,道:‘你害本凤凰白睡了十万年,不怕本凤凰杀了你?‘ 懿露拿起那杯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淡淡地笑着回答他;‘不怕,你要杀我,又何必脱裤子放屁地救我。‘ 夜桑挑眉:‘你不担心肃罪?‘ 懿露望着他妖娆精致的脸,平静地道:‘我与你仇深似海,你都救了,肃罪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不救?‘ 夜桑看着她,不回答。他印象中的懿露是个冷艳聪慧的女子。他还记得她浓妆淡抹,站在烽燧上熟练又果断地对她的手下发号施令的模样。他虽然与她从神漠打到仙界,从仙界打到凡间,从凡间打到鬼界,上上下下敌对了几十万年,可对她的印象不过两样。 外表冷艳倾城,内心叵测险峻。仅此而已,不再有多。 夜桑一直觉得懿露是个神算子,这世间上能瞒过她眼睛的事情不多,小到家庭琐事,大到天文地理,只要给她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她定能把握在手,然后得心应手地引蛇出洞,最后查明一切的真相。 可现下的懿露却全然颠覆了夜桑的认知。 此刻,她未施粉黛,与他素颜以对,可却容色不减,少了几分硬冷的艳丽,多了一丝女子的温婉。她捧着茶杯,轻轻地吹着,双目垂下,褐色的眼瞳专注地盯着杯中泛起的小小波澜,唇边的笑意宁静又温柔。她的面貌很是年轻,那张脸放到凡人里头,看起来不过是一名二十一二的女子。可懿露却将这张年轻的脸驾驭得很好,看起来年轻,却又不显年轻女子的浮躁张扬,更多的是沉稳与宁静。 房间里是明亮的,清晨的阳光透过被竿子撑起的竹窗,轻轻揉揉地洒进整个屋子,物外花草树木的气味飘进房子里,清新扑鼻,让人心不由得宁静致远。而她那张漂亮的脸被这光亮清新的景致一衬,更显美好。 “这儿是哪儿?” 夜桑看着此刻的她入了神,这清新明亮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要言个理由也无从说起。只是他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攻进他的心中,他讶然,排斥却猝不及防。 ‘离京城大约有百里的一个树林,你睡了整整三日,体力透支了,胳膊也折了,伤得很重,可现在除了那条胳膊也没什么大碍。‘夜桑一句话打破了这静谧,他皱着眉头,脸上不再带笑,反而被一种有些别扭的神情更替。 ‘这样啊――‘懿露放下茶杯,看着他那百媚丛生的阴冷面庞,叹了口气,整整三日,肃罪定然早醒了。 夜桑被她这么一盯,更加不自在,他别开目光,道:“本凤凰本来是想去找些吃的,路过那个山崖,却看见你抱着肃罪跌落,本凤凰就顺手救了。你不用谢本凤凰,本凤凰也没想害你,本凤凰想了十万年早想通了,输给你就是输给你了,就算报仇也不能弥补什么。”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也不想跟你打,太劳心费神了。”懿露缓缓道,她喝干杯中最后一口茶,然后置在了一旁的案上。 然后,她抬脸,温柔地凝视着夜桑。懿露此刻的表情温柔可人,端庄典雅,好似一个普渡众生的菩萨,只听她用一种碧波柔水般的声音,轻轻问他:“夜桑,你怎么不同我说说,你为什么现在就出来了?” 她的眼中含情脉脉,碧波荡漾的,可那柔和的声音却让夜桑觉得浑身上下都战栗起来,仿佛自己是一个做了什么偷鸡摸狗之事的罪犯,正被一只表里不一的笑面虎审问着。 夜桑皱眉,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顿时覆满寒冰,他冷冷地对她道:“出来了就是出来了,与你无关。” “我不过是想看看哪个倒了八辈子霉的人敢捅这个大篓子。”懿露轻轻笑笑。当今帝君已然不是一手遮天的肃罪,而是那刚上任不久,政权还不巩固的情缨。而夜桑可以说是情缨掌控天下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他不仅神力太强不说,而且十分恋战嗜血。当下情缨麾下还没有足以与夜桑抗衡的人手,而夜桑本来就与神漠有仇,出来了定不会闲着什么事儿都不干。 懿露又看了看夜桑那张眉目如画的妖孽脸,心中一阵叹息,这只凤凰性格阴晴不定,醒了不马上来找自己报仇不说,还救了自己,他究竟意欲如何?鬼凤凰夜桑向来视人命如草芥,视战争作玩耍,靠搅得天下大乱来找乐子,他那疯癫一般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也够难猜测了。 夜桑一看她那悲天悯人的眼神,便哈哈笑了起来,他颇嘲讽地看着她,道:“将本凤凰放出来的人是苏婉,就是当初情缨爱慕的女子,你觉得当今的帝君情缨会拿她怎么样么?” 懿露掐指算算,点头:“你不说我都将她忘光了,根据我杀她时定下的神罚,她确实是十八年前就已经受完轮回之苦,重新为仙了。她与你没什么交情,将你放出来无非就是想利用你对神漠、对我的仇恨。说吧,她让你干什么?” 听见她这席淡定自若的话语,夜桑霎时间目瞪口呆,她不过知道了苏婉将他放出来,就说中了那个苏婉的目的,这个女人的脑子倒是一点儿没退化,照样灵光。 “她让我杀你,我拒绝了。”夜桑不隐瞒,他知道瞒了也是白瞒,依懿露的性子,定是先算好一切来龙去脉,才会如此平静地质问别人。“我觉着自己太强,难得找到个如你一般合心的对手,你死了许多事情都会无趣很多,所以没答应她。”他又补了句解释。 “那她定是让你保她性命了。”她说得十分肯定。 第二十三章 :收只凤凰当坐骑 夜桑点头:“是的,可你怎么知道?” “她的仇恨是摆在那儿的,就冲着我与肃罪来的。你杀不了肃罪,又拒绝杀我,那只有她自己动手。她的想法很简单,想要自己步步为营,杀了我们报她一百多万年前的仇。若她想要自己干一番事业,那么最大的筹码便是她自己的身家性命,试问,一个女子若命都没有了,那她还如何报仇?你杀不了人,但却能保护她,她不让你保护她还能让你干什么?”懿露笑着说出自己的见解。 “你着实有一手,输给你本凤凰心服口服。”夜桑笑着轻哼一声。 “莫要妄下结论,我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通你为何救我和肃罪。”懿露凝眉。 “没办法,谁让本凤凰现在是你的凤凰了?”夜桑撅嘴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我的凤凰??懿露奇怪地凝视着他,怎么顾生烟与他都一样,说个话说得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 “神漠里,三大神族,凤凰族,龙族,原罪七神中,只有原罪七神才是有资格为帝的神。而我们西蛮荒的凤凰和东海的龙族,都是辅佐帝神的奴神。本凤凰的身体里流淌着奴隶的血。当初本凤凰便是不甘做你们的奴隶,才堕落成鬼的。可谁料到凤凰族还有一个规矩――若与异性神明交战,赢了便罢。一旦输了,死了就死了,只要还剩一口气,那都要对那神明以身相许。十万年前的那场战争,是我输了。”夜桑坦白地说道。 懿露听完他的叙述,觉得有理,自己视乎也听说过那么一个传说,可她现在如何能接纳这夜桑?她只得干笑两声,劝他:“夜桑,你瞧,我年龄也这么大了,夫君都有了,你若要栽在我这人老珠黄的老婆子身上,可真是太不值了。” 夜桑讽刺地勾唇笑笑,他抬起眼睛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般,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又收回那眼神,戏谑地道:“你少自以为是了,本凤凰没想做你夫君,你虽然脸生得还挺好看挺年轻,可那性子也太沉闷了些,整个就是一老婆子。本凤凰不过就是想说给你当个坐骑什么的,就凭你这男女不清的性子,本凤凰可瞧不上。” 懿露听他这样说,立马舒缓了一口气,她抚了抚胸口,笑道:“你方才将我吓得是魂不守舍的,我现下放心了。”她这活得都忘了自己的确切年龄的漫长生涯中,就仅仅有两个男子介入过,一个冰冷负情,一个捉摸不定,这若再来一个嗜血无常的,她非得晕过去了不可。 “露露,你醒了?”这时,一个温婉悦耳的男声将她拉回现实,她抬起头,见肃罪笑呵呵地走进来,便笑呵呵地盯着他看。 “罪,你的伤势没有大碍吧。”她关切地看向他。 肃罪走过去,坐到床边,颇心疼地看着身上缠满绷带的她,道:“那日多亏了你,我仅仅受了些皮外伤,倒是你,恢复得如何?” “切,区区一介凡人,本凤凰堂堂鬼神,难道还救不了?”夜桑觉着肃罪这话中带刺,便不悦地问道。 “除了胳膊还是断的,头还有些昏沉有些疼,浑身乏力,两腿发软,喉咙刺疼外,其他的一切安好。[]”懿露笑着回答他,然后幽幽地将眼神移向了一旁十分狂妄的夜桑,以极端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继续说道:“鬼神大人神力无边,妾身实乃佩服佩服。” 夜桑知道她此话的意思,皱眉说道:“这怪不得本凤凰,顾生烟的鬼帝咒虽然还不成熟,却足以将周围的一切都毁灭,你区区凡人,虽然没有被直接击中,可也早该灰飞烟灭。你那时能活下来全靠这神体护着。而你不过凡人一名,何来神力养这神体?如果没有神力养着,就算本凤凰如何帮你恢复,也等于无济于事,你精通医理,这点应该不难理解。” 他说到这个点儿上时,又不禁瞄了一眼泰然自若的肃罪,他那一脸表情毫无所谓,仿佛夜桑说的事儿与他无关一样,肃罪不让他说,其实他的情况与懿露不过半斤八两。 懿露思索了一下夜桑的话,道:“我前些日子在顾王府中得了些灵感,或许知道怎么养好神体。” “鬼族与人族乃世仇,人族入鬼界将会遭恶鬼缠身,而鬼族入凡界,身躯将会腐坏。那顾生烟生下来便是鬼躯,在凡界完好无损地生活了二十四年,全是靠每日用凤凰山谷谷底的河水沐浴。既然鬼能这般养活自己在人间的鬼躯,那神又何尝不可?”她也仅仅是猜测。 夜桑楞:“他真是用那凤凰山谷谷底的河水沐浴?” 懿露莫名其妙地看看他道:“是的。” 夜桑怒:“去他妈的,怪不得本凤凰最近总觉着河水少了,冰变薄了,躺在里头不舒服了。弄了半天,全给他移到人间了。” 懿露:“……” 一瞬间,懿露觉着无言以对,他自打出生那一刻开始,性格便阴晴不定的,她虽然小他几十万岁,可自从当了神后,便对他的性格有所耳闻。跟他打那一大场仗下来之后,她也充分领略了何为麻烦,今日听他这一番霸气凌然的言论,她只觉得头疼得紧。 她扶额片刻,然后抬起头来,见夜桑妖娆的面上仍是愤愤不平的神色,叹了口气,干脆将视线转向坐在床沿的肃罪。 肃罪此刻正眼含笑意地看着他,晨光照在他的面上,他那张绝世且温和的颜更显光明朗澈,让人心中不自觉地产生一种平和。 懿露脸微微泛红,可表情却全然是肃杀,她语气颇不自然地问他:“你怎么看?” 肃罪欣赏地笑笑:“我觉得若要效仿,应该可行,可神漠里的神水多了去了,你打算用哪一个?” 懿露脸上红晕退去,她皱着眉思索了一下,回答他:“轮着试试吧,总有一个可行,反正试试不花钱。” 夜桑从愤怒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懿露那张肃穆的脸,问道:“你们打算去神漠试水?多久去?” 懿露对他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不管何时去,总之她现下动弹不得,就算夜桑愿意载她,可她也无法下地走路,载了也是白载。 夜桑明白她这一笑的含义,点点头,站起身来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房间里。懿露清楚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性子,便将此事一笑置之。 肃罪靠近她,执起她的手腕,为她把了个脉。 “如何?”她问。 “情况不乐观。”他无奈地笑笑。 他刚要放开手,懿露却将他的手反握在手中,似乎很是贪恋他手上那种不温不火的温度。 肃罪依旧柔柔地笑着凝视她的小脸,任由她使劲儿地捏着他的手,那劲道仿佛是想将他的手捏紧她的掌心中一般。肃罪靠过身去,伸出另一只手撩开她鬓角的发,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那吻淡到欲无,却让懿露那张经历过漫长岁月洗礼的脸难掩喜悦。 “罪……我们都能活下来,实在是太好了。”她努力地蹭进他怀中,自从在顾王府,她推开他的那一霎那,一直到她醒来,她就全没放下过心。劫后余生,暗中逢光,她实在太激动太激动了。 肃罪摸摸她柔顺披散的发丝,道:“你没有妥协,我便觉着十分踏实。” 接着,肃罪便与她商议起试神水的事情来。 两人决定三日后便摆驾神漠,最近两日尽量让夜桑留在屋中,虽然他的底还未摸清楚,可凤凰族一向说话算话,他既然决定了自己是懿露的人,便不容更改。看在凤凰族在神漠威名赫赫的面子上,肃罪对他也没存有多少芥蒂。 最近这几日肃罪自己身负重伤,懿露更是连下床都难,万一那顾生烟找着此处,或者那一心复仇的苏婉杀到此处,夜桑便是张很好的护身符。 到了晌午,夜桑自竹林南边飞了回来,口中还衔着两只飘香四溢的烤鸡。 第二十四章 :安好不久,危险再临 懿露一见那烤鸡,便将与肃罪的商议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她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烤鸡,口中不住地咽口水,浑身激动得颤抖,活似一只女豺狼。估计那浑身赤裸的烤鸡若能讲话,被她这般坦白的神色一瞧,定会羞涩又害怕地大喊:“采花贼呀!” 肃罪瞧着她的神情实在是太过饥渴,便洗净了手,从夜桑手中接过烤鸡,撕下一块,笑着放进懿露口中。 一瞬间,懿露如同得了糖的小孩子,满脸露出幸福又满足的笑容。 夜桑在一旁啃着一整只烤鸡,瞧见这一幕,凤凰躯一震,霎时间目瞪口呆,一块被他嚼碎得差不多的肌肉从他口中掉下来。 本凤凰他亲娘诶!夜桑惊讶地看着两人,九天至尊肃罪居然亲手喂一个女子吃烤鸡?这还算不得什么,懿露那小屁孩儿般十分好糊弄的神情,实在是颠覆了夜桑对她的印象。想她当年一席紫衣,站在烽燧之上,凌厉又肃然地看着她手下整装待发的兵马,一声喝下,血流成河,兵马厮杀…… 而当年那几乎令所有将士闻风丧胆、冷艳高贵、一颗心玲珑剔透开窍开得密密麻麻的懿露神君,竟然在一只烤鸡的淫威下,自甘堕落,变作了一个傻帽?夜桑看着这一幕,痛心疾首地咬下一块鸡肉,狠狠地咀嚼。哎,这天杀的世道! 下午,肃罪去竹屋外头挖了块泥巴,和了点水,搅拌均匀成液。然后又劈了两根竹子做成主片子,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毛笔,沾了些泥水,拿好竹片,坐到懿露的床边。 “我需要一盒胭脂,一块画眉墨,一盒胭脂,一支眉笔,哦对了,还要些傅粉与口脂。胭脂记得挑颜色淡些的,口脂的颜色一定要很美的红色,诺,就如同你的这身衣服的颜色一般。[.超多好看小说]”懿露一边凝神思索,一边指着肃罪身上的红衣对他说道。 肃罪边听边点头,提着笔拿着竹片,很快便一字不差地将她拖嘱的事情全然记在了竹片上。 他站起来,走到靠在门框上闭眼小憩的夜桑身边,先将他拍醒,然后再把那竹片塞到他手中,满脸热乎笑地道:“夜桑,麻烦你去跑个腿儿,我与露露都不方便出行,你帮露露买了这些东西之后记得要带晚餐回来,露露说她想吃烤鸭。” 夜桑不悦地看了看那写满字的竹片,转过头看了看在床上休息的懿露,问:“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想着化妆?还有,你那是什么怪癖,中午才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烤鸡,晚上就要吃烤鸭?你吃不腻?” “倒不是我爱美,只是我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若你不在时有人来了,我还可以装腔作势地吓吓他。还有,你堂堂凤凰族后裔,岂能犯鸡同鸭讲的错误?”她解释道。 夜桑无奈地看了看懿露那张严肃的脸,再看看肃罪那张挂着笑容的脸,心里道,这夫妻果真就是夫妻,都是强词夺理以及打肿脸充胖子的一把好手。 第二日,懿露已然可以下床,夜桑给她传了不少神力,她的伤势虽然恢复得不快,浑身也还是剧痛乏力,可已然可以在面上粉饰太平。 早上,肃罪起得早,不知从哪儿搜刮了把剑,很是潇洒地在竹林里练起剑来。他内功浑厚,剑术也极好,舞起剑来十分好看,剑身一挥,发丝飞扬,红衣飘飘,灼目且绝世。懿露透过窗户看着他修长绝美的身影,微微地笑。 她看了一阵,便下床来,坐到水晶镜前,仔细地看看镜中的容颜。此刻,她未施粉黛,虽然靠着五官还有几分姿色,可那皮肤与嘴唇之苍白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此刻的她,就连被五岁孩子瞧了,也会一眼就看出她是个身负重伤之人。 她摇摇头,赶忙拿出昨日夜桑帮她买的傅粉擦在脸上,然后用指尖摸了些胭脂,在手掌中揉开,轻轻拍在双颊上,一番打扮过后,总算看起来精神了些。随后,她又在唇上涂抹了火红的口脂,自己最先前的那股子凌厉总算是回来了三四分。 这时肃罪走了进来,见她正在折腾她那张脸,便笑着走过去,俯下身子看着镜中的她道:“露露还未画眉?需要本夫君帮你么?” 懿露微笑:“你一个男子懂什么画眉?莫要毁了我好容易才画好的装。” 肃罪不恼怒,反而挨着她坐下来,轻轻扳过她的脸,拿起眉笔,沾了些墨,对着她的眉,便细致地描绘起来。 “露露的眉本身就长得很漂亮,其实并不需要画。”他笑着夸赞她。 “我素颜也看得过去,只是太虚弱,太缺气势。我上装从不是为了好看,只是为了添些精神和气势。”她向他解释道。 “唔,你说得倒是有道理。喏,画好了。”他将她的脸转回对着镜子。 懿露看着那两抹柳叶般的眉毛,微微一笑,她怎的忘了他这夫君自来是无所不能。 “可喜欢?” “喜欢得紧。” 就在两人调笑之时,一股充满杀气的仙魔之气正十分快速地靠近着这间竹屋。 懿露皱眉,下意识握住肃罪的手,不动声色地斜视窗外,只见一素衣女子靠近竹屋。懿露心中冷笑,她果真来了。 “罪,你画这眉毛的时机抓得很好,刚画完,便能派上用场,我真是愈来愈敬佩你了。”她唇边勾起一抹微笑,眼瞳中更多的则是刺骨劲寒与张狂的邪肆。 肃罪挑眉:“你想去对付她?” 懿露笑笑:“有何不可,我只需要拖延时间,等夜桑回来便可,你放心,我曾经杀过她,她对我,还是有几分恐惧的。” 肃罪点头道:“那我陪你去。” 懿露道:“你在一旁看戏便可,千千万万不要插手,我许久没有给人教训了,一把骨头痒得出奇,这苏婉来了正好让我重温重温教训人的快活。” 她拉起肃罪,缓缓走出屋去,谁知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苏婉朝着自己一阵歇斯底里地大吼:“懿露!你这贱人,看我不杀了你!” 说罢,她抬起手,轻轻一挥,一抹白纱从她的袖间扬起,直直地朝懿露射去。 懿露则不动声色站在原地,泰然自若地微笑着,十分温柔地看着那索命的素纱离弦之箭般地朝自己射来。 懿露微微侧身,躲过了那混着攻击性仙气的白纱,然后顺势将白纱抓在手中,暗下运功将那仙气生生震了回去。 苏婉瞪大眼睛,始料未及,被那白纱中传来的懿露的内力一震,震飞了出去。她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满含恨意地瞪着她,不可思议道:“不可能……你已然不是神了,我是仙,怎会还敌不过你?” 懿露看着她那怨妇般扭曲的脸,叹气道:“你莫要忘了,仙有仙气,凡人有内力。世间的凡人那几十年的武学造诣或许真的敌不过仙,可我却学武学了一百多万年,虽然不精,可敌你足矣。” 苏婉不可置信地摇头,她从地上爬起来,咬唇道:“我不信!你前些日子才被顾生烟打伤,理应元气大伤,绝不可能打得过我!你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我杀了你!” 内心的想法给她说中了几分,懿露心中难免有些不悦,她的表情更加肃杀凛冽。“放肆!”她高声说道:“区区仙婢,也想取本君的性命?我现下虽然不过凡人一名,可却是你说杀便杀的?” 肃罪在一旁看着她,心中摇头,苏婉同懿露处得不多,自然不知道在神漠中,懿露是个崇尚等级礼数的神,她平时不冒犯人,可却也容不得人冒犯,苏婉此般激怒懿露,估计是讨不了好的。 “呵,凡人,你还认为你是万人之上的三当家?莫要让我笑了!拿命来”苏婉冷笑一声,更多的白纱从四面八方朝懿露射去。 这儿是树林,抬头一看便可看见树木的枝干交错纵横,懿露微笑,这场地,可是给她提供了大大的便利。 懿露凌空而起,在空中一掌打下去,只听“轰――”的一声,那些个白纱应声而断。她打完那一掌,便轻盈地落在了旁边一棵树杈上,蔑视地看着苏婉。 懿露此刻身着红衣,妆容完好,整个人不容侵犯的高贵气势尽显。微风一吹,她的红衣便随风飘扬,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阴冷轻蔑笑意。她飘逸,高贵,冷艳,这些看在苏婉眼中,都十分刺目。 不甘心,着实的不甘心,苏婉咬牙,同样跃起,继续挥使着白纱向懿露击去,这一去一来好几个回合,懿露觉着自己已然有些吃力。 “懿露,莫要反抗了,你不过是凡人!”苏婉咬牙切齿地道。 第二十五章 :局势逆转 懿露扯住一缕白纱,将苏婉控制住,寒声道:“苏婉,你救了夜桑换他保你生死,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可谁知,却如此愚昧!”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苏婉用力抽着那缕白纱,可奈何懿露死死不松手。 懿露扯着那抹白纱,轻轻一笑,果不其然,一切都将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冷笑着看着苏婉,说道:“你今日来是讨不了甜头的,就算你能打得过我,可肃罪也在,他是我夫君,你道,一个为夫的岂能任凭你欺负他的结发妻子?” 苏婉一怔,看向一旁微笑着旁看的肃罪,喃喃道:“神君……” 肃罪没有回话,只是温和地朝她笑笑。 懿露见效果很好,便继续说道:“不过你也无需害怕,我们此番也杀不了你,再过不久,夜桑就回来了,他答应保你性命,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你说,既然我杀不了你,你杀不了我,你又何苦在这儿浪费仙力呢?”言毕,她一甩白纱,将白纱甩回苏婉身上。 苏婉接回白纱,收回那怔怔的目光,有些不解地看着懿露。 懿露心里知道她动容了,一不做二不休,循循善诱,工于心计。“若我是你,定不会这么自找没趣。我定会先找个好靠山,再步步为营,将我的仇人算计致死。这般借刀杀人安全,保险,不必刀口舔血,何乐而不为?况且我是因为一颗玲珑心被肃罪瞧上的,你若能有一颗更玲珑剔透的心,肃罪为何不选择你?” 苏婉再次看向肃罪,他仍旧完美无瑕地微笑着,看不出一丝一缕的情绪。 “大仇报了,男人得了,为何不这么做?”懿露道。 苏婉想了想,再次杀意四起,她瞪着懿露:“不对!你没这么好心告诉我怎么报仇!你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懿露蔑视地扫了她一眼,冷笑:“阴谋诡计?莫要说笑,现下的你,还轮不到我算计!我在神漠关系好的神明挺多,要想杀你,呵,只需一声令下,便有十几个神明冲下来取你人头。我只不过十分同情你,常听凡人说这深陷情潭的女子蠢得要命,我本来不信,看了你,觉得这话说得十分有道理。” “你!”苏婉被彻底激怒,她恶狠狠地瞪着她,目光充满杀机,恨不得马上将她薄皮抽筋,千刀万剐。可一旁的肃罪却让她心存芥蒂,方才懿露那番话虽然不中听却很是有理。 她咬唇,拳头捏紧了又放松,最后还是没有攻上去。 肃罪看着自家娘子神色肃然冷艳的侧脸,笑得十分灿烂,她是玩弄人心的好手,这苏婉正一步步地被她带近她精心部署的陷阱中。懿露是肃罪一手教的,在谋略部署上得了他的真传,她将那真传玩得可谓得心应手。肃罪一双黑色的双眼里全是欣赏,他竟然有些期待她能大展身手一番。 这时,天空中传来扑棱棱的翅膀扇动的声音,懿露抬头一看,脸上露出了微笑,那夜桑正自南边林子飞回来,这次,他口中衔着两只烤鹅。 他飞到屋子上空时便幻化成人形落到地上,将烤鹅递给肃罪,接着便用那双漆黑妖异的双眼扫了苏婉一眼,笑着从那烤鹅身上扭下一个腿,啃了一口,对站在一旁的苏婉道:“哟!小苏婉啊,来都来了,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吃条鹅腿么?” 苏婉皱眉,一瞬间她有些分不清楚局势发展。 “夜桑,苏婉这趟,是来杀我的。(.好看的小说)”懿露提醒他。 “哦,杀你啊,那你们赶紧打啊,傻站着干什么?”夜桑郁闷地瞅着两个光站着的女人,啃了口鹅腿。 “我们方才才打完。”懿露方才满脸的凌厉气势全然消退,此刻的她瞅着一脸天真的夜桑,愁眉苦脸的,这凤凰的脾气,还真是古怪到家了。 夜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接着道:“那苏婉也不需要我保,你也不需要我帮,定是没我什么事儿了,肃罪,咱们走,吃鹅去,这唐记烧鹅就是一个绝字,懿露不说本凤凰还不知道呢。” 懿露扶额,这凤凰莫不是吃禽类吃多了吃傻了吧,她可从未听闻过同类吃同类会让原本聪明的汉子变成傻子啊。 肃罪柔柔地看了懿露一眼,便被夜桑拐进屋中去了。 “懿露,你太目中无人了吧!”见自己被晾在一边,苏婉及其愤怒地冲懿露大吼。 懿露挑眉,冷着脸问她:“何以见得?” “夜桑来了你便不将我放在眼里,这不是目中无人是什么?”苏婉愤愤道。 懿露反驳:“你瞧,若夜桑不来,我的注意力定全然放在你身上。他来了我才移开视线,这归根究底,得怪夜桑啊,怎能怪我?” “哼!你少得意!懿露,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你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苏婉说不过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就骂了过去。 “你区区一个仙婢,又不是神明,说的话构不成诅咒,我何须怕你?”懿露淡然地看着她。 “你!”苏婉气急,指着她,“你”了半天,也没见说出个字儿来,后来,她算是平复了心情,捏了个诀从天上唤来一朵白云,她跳上那云朵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恶狠狠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哦”懿露见她欲走,也不多留,转身就走回里屋去。这苏婉也不过活了一百多年,各方面都不大成熟,吵起架来也不大好玩,两三下就给气跑了。她想起几百万年前的那个面容柔美,待人谦和的大姐姐,心里由衷赞叹,这六道轮回之苦就是厉害,竟然生生将一个温柔女子变作凶残怨妇。她摇摇头,撕下一块鹅肉放进口中。 肃罪见懿露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笑道:“你这幅表情是觉得太失望了?” 懿露无奈地点头:“我本以为事情会有趣些,哪知道这么轻易她便中了我的计,随便与她吵了两句她便被气跑了。” 肃罪叹息:“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得改改。” 懿露无辜:“我这倒也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只是打心底不喜欢苏婉。自从我二十三岁那年开始便不喜欢她,看见她便想戏弄她。” 肃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想前几天那霍灵儿说要嫁给自己时,她也曾戏弄人家,那日,他知道她醋了。今日,再见那很早就对自己有意思的苏婉,她心里不酸溜溜的那便是有鬼了。“原来我家露露那么早就对我有意思。” 懿露脸红,闷不吭声地吃烤鹅。 这醋吃得忒明显,就连专心吃鹅的夜桑都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一阵,然后低下头继续啃鹅,啃了两口便皱起眉头,用手装模作样地扇了两下,道:“唔……这鹅怎么这么重的酸味!” 懿露无言,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拎起另一只鹅,坐到床上,盘着腿,不再搭理两个幸灾乐祸的汉子,面对墙壁啃去了。 次日一大早,三人便启程前往神漠。夜桑变作凤凰,载着两人上了九天。可刚到神漠的大门口,便被几个神兵拦住。 “鬼凤凰夜桑,本该千刀万剐的罪人,神漠不允许你进去!”一个神兵面无表情地说道。 夜桑将二人放下来,化作人形,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这神漠几十万年前被夜桑以及其他几个堕神、堕先闹得实在是无力,不允许他进去也并非毫无道理。 “你们进去吧,我无所谓。” 二人点头,正准备走进去,可刚跨出半步,两把红缨枪就交叉着阻挡在二人面前。 “肃罪,懿露,你们不过是两个凡人,神漠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只见那神兵头颅一昂,扫了二人一眼,眼神冰冷且坚定不移。 懿露皱眉,这境况可真应了“虎落平阳被犬欺”那句话。两人沦为凡人,不仅鬼君对他们下手了,苏婉将他们打扰了,就连这看门的门神,也视他们如草芥。偏偏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无法不在乎别人的态度。 她眼睛柔和地盯着那神兵,轻声细语地问肃罪:“罪……你说这门神归谁管?” 肃罪摇摇头,心道,苏婉不明白懿露的德性挺正常,可这在神漠守了一百多年大门的门神怎么也不明白?后生小辈有眼不识泰山偶尔冒犯下,肃罪倒是觉得无所谓,可懿露却在乎得很啊。 “归老五管。” 他言毕,一双绝美的眼睛悲天悯人地扫了这些个门神一眼,然后缓缓地闭上,有些血腥场面,他实在是不忍看见。 第二十六章 :摆驾神漠 懿露点头,转过身对夜桑说道:“夜桑,你用神力将梵天叫出来。[]” “好的。”夜桑微微驱使着神力,一只黑色的翅膀便自他后背展开,他拔下一根羽毛,轻轻一甩,那羽毛便乘着风,飞进了神漠。 “顺带帮我变一桌子佳肴美酒出来。”懿露看着他。 夜桑楞:“你要佳肴美酒干什么?” “我自有用处,赶紧些。”懿露微笑。 夜桑那支漆黑光亮的羽毛从窗子直直射入梵天房内时,梵天正专心致志地拿着一卷书在看。那支羽毛速度极快地划过梵天的脸颊,最后钉在了他身后的那堵墙上。 梵天一惊,赶忙放下书本,站起身来,惊讶地看着那支羽毛。 夜桑被人放出来之事他的确有所耳闻,可这事儿不该他管,并且肃罪那边也没有给他下达什么通知,所以他便毫不在乎,本着一颗坚信着夜桑曾经在神漠吃过大亏,没胆子再来的心,没有多多过问。 可这根羽毛却让他惊出一身冷汗,见羽毛如同见人,那只怨气极重的凤凰,该不会已经闹到神漠来了吧? 若真来了,那可是件棘手的大事。 如今的神漠,上上下下,谁能敌得过那只凤凰? 想到这儿,梵天也无心再看书,案上还有几卷公文等着他过目,梵天府邸也有些家务事需要处理,可这些都及不上夜桑来神漠这事儿万分之一紧急。他搁下一切,踏着荷花步,十步并作一步地赶忙赶到神漠大门口。 “罪,喝一杯。”快要走到神漠门口时,便听见那边传来懿露及其镇定的声音。 梵天觉着奇怪,走到门口一看,那情形只让他觉得火冒三丈――三人盘腿坐在地上,围着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什么红烧肉、清蒸鱼、宫保鸡丁……各种家常小菜几乎都摆在桌上。 那让梵天心惊胆战的元凶――夜桑,更是一个潇洒,他半睁着妖媚的双眼,为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斟上一杯酒,然后飘逸地举起来,轻轻碰了碰肃罪和懿露的杯口,便一饮而尽。 这般觥筹交错,饮酒作乐的场景让梵天怒火滔天的,他走过去,指着坐在地上把酒畅饮的三人,厉声道:“你们三个将我吓成这模样,弄了半天是在这儿喝酒?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就是来看你们喝酒?” 懿露摇头,她豪气万丈地看了梵天一眼,道:“不是,我的确有急事找你。你瞧,这堆玩意儿将我们拦下来了,你看着办吧。”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些站得有模有样、意气风发的神兵们。 梵天在脑子里理了理思绪,懿露一行人要进神漠,却被那几个看门的神兵拦下,然后懿露就怒了,便让夜桑伪装成闹事将自己引出来。 在他大概理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之后,用那双书生般儒雅的双眼悲天悯人地扫了一眼这些个门神,然后缓缓地闭上,有些血腥场面,他也不大想看见。 “三姐,你唤我出来带你们进去便罢,在这儿饮哪儿门子的酒啊?”梵天有些不大能理解懿露的做法。 “梵天,你马上就会知道露露在想些什么了。”肃罪十分自在地喝下一口酒,露出一摸温柔至极的倾城笑颜。 懿露搁下酒杯,仪态端庄地站起身来,面上的妆容完好不染一尘,她挨个扫了一眼神兵,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梵天的面上,肃穆地道:“梵天,你可知我是你三姐,亦是你的恩师?” 梵天点头。 懿露满意地微笑,继续问他:“你可知道,我曾为神漠立下累累战功?” 梵天点头。 懿露提高音调:“很好,那你可知道,我即便是凡人,地位和战功均在,只要我活着一日,神漠三当家的位子便为我空出一日?” 梵天点头。 “好,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这群天兵有眼不识泰山,神漠三当家和曾为帝君的大当家阻挡在门外。我们一早便启程摆驾神漠,可以说是直至方才,滴水未进。我们本打算到了神漠再用膳,可就因为这群劳什子的玩意儿,我们便多饿了一会儿的肚子!”懿露说着又扫了那些神兵一眼,一双墨色的眼睛中愤怒的情绪如若波涛汹涌,她的语气更是凛冽如同寒风,她将这事儿说得如同被人踩在脚下羞辱了一样惨烈。 在这般凌厉的目光、尖锐的话语之下,众神兵有些招架不住,额上纷纷浸出细密的汗珠。 “饿肚子都不要紧,肃罪与我乃万金之躯,竟如同丧家犬一般坐在神漠大门口用膳!这传出去,岂不受尽天下人耻笑?!”她的音调陡然升高,她眼神一狠,一掌下去将那桌子劈成了两半。 肃罪也不做多大的动作,只是淡然自若地将那未饮完的酒杯拿起来,倒退了几步,躲开了桌子崩坏的木屑,然后悠然地仰头将那杯就饮完。 夜桑直接一挥袖子,将那些玻璃渣等东西全部反手挥开。 “侮辱神尊,这罪名可不小啊,梵天神君,你可决定好如何惩罚了?”懿露拍碎桌子之后撩了撩鬓角如丝般垂下的发丝,微笑地抬眼看着梵天。 梵天吞了吞口水,被她那笑里藏刀的凌厉眼神给震慑住,吞吞吐吐道:“那个,懿露神君想怎么惩罚,便怎么惩罚?” 懿露等的便是他这句话,她满意地微笑道:“依我看,那亲手拦我们的两人就罚他们永远革去神籍,在凡间做十世的讨饭乞丐,让他们尝尝坐在人家大门前吃饭的滋味!” 一听这句话,方才那十分神气的两个神兵赶忙跪下来,哭吼着爬到懿露脚边,扯着她的裙摆,十分惨烈地嚎道:“三当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们吧……” 懿露见两人如狗一般苦苦哀求,只觉得更加厌烦,她自来讨厌欺软怕硬之人,见了这两个神兵,大好心情毁了一大半,她冷冷道了一声:“拖下去。”话音刚落,便有四个神兵走上来,一人拖一个,拖着离开了这里。 懿露弯腰神色厌恶地拍拍裙摆,然后又直起腰来,扫了一眼剩余的神兵,正欲开口,却被梵天抢道:“三姐,剩下的这些不如将他们关进镜花宫关两日受些刑罚可好?” 这镜花宫是懿露亲手建造的牢狱,共有两座,分别名为镜花宫与水月殿,那镜花宫是用来关押犯错的仙婢或者神兵的宫牢,里面有许多难以忍受的刑罚。而那水月殿,则是用来关押上位神明的宫牢,里面的刑罚,比水月殿要高上好几倍。方才梵天便左思右想地给自己手下谋一条生路,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惩罚能合乎懿露心意了。 懿露摆摆手:“既然你决定了,那便照你说的做吧。” 肃罪至始至终闭着那双温柔似水的狭长双眸,他自来对人脾气很好,懿露却不同,她可以给高她一级的自己与情缨跪下,可哪个级别不如她的神仙若想爬到她头上骑着,她则会变本加厉地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这不长眼的守门神兵就是最好的例子。 待处理完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神兵之后,三人便随着梵天进了神漠。 “大哥,三姐,你们这番千里迢迢地赶到神漠,不只是为了冲几个小神兵发脾气的吧。”梵天问道。 “然也,我们此番是来试神水的。”肃罪微微笑道,一路上,他向梵天叙述了从顾王府开始的事情的经过,然后又给他讲解了懿露的猜测,最后表明了他们此行的目的。这番话听得懿露那是一个赞叹,几天来的大事被他三言两语就说完了,还说得层次分明的。 “大哥,三姐,不是我打击你们,可你们今儿个是真的不能试水了。”他看了一眼两人,眼神有些可惜。 懿露不解:“为何?” 梵天道:“其实,近日情缨为了巩固政权,正在大肆打压曾与你们二位走得亲近的神明。我的权力被他收走了大半。这些还不止,他也是听说那鬼君用凤凰山谷谷底的河水养那鬼躯,为了防你们效仿那法子去养神体,所以封了所有的神池。” 懿露瞪眼:“一个不剩?” 梵天耸肩:“一个不剩。” 第二十七章 :赶尽杀绝 听了这话的懿露只感觉有一盆凉水浇在自己热火朝天脸上,淋漓尽致,稀里哗啦。她严肃精致面上无太大表现,可内心里已经怒火翻滚了。 “懿露,节哀。”那只跟在懿露身后的凤凰听见梵天那样说,忙凑到懿露的身旁,一只爪子搭到她的肩上,幸灾乐祸地道了这么一声。 这般老友打闹的情景让梵天只觉得虎躯一震,鄙夷地看着懿露与梵天,还有在一旁始终如一温文尔雅的肃罪。,不解地问她:“三姐,你什么时候跟这凤凰混在一块儿了?”梵天晓得,追究远古,懿露虽与情缨有一段情,可她是由肃罪一手带大的。她护肃罪护得跟快宝儿似的,这凤凰前些日次才将肃罪弄得生不如死。按照她的性子,她应该拿着刀去将夜桑大卸八块才是,莫非她还不知道夜桑伤了肃罪一事。 梵天问完那话下意识地向肃罪瞟去,奈何却只看见他柔和的微笑,没有瞧出更多的情绪。 “我也不想同他混到一块儿,可他救了我,而且愿意当我的神宠,况且他挺强,生活在凡世有只凤凰罩着有何不好?”懿露没有多看那笑得春光满面的凤凰,而是用手撩开他的爪子,然后用自己那双寒风肃杀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梵天。 梵天被她盯得颇不自在,若要说与肃罪对视会觉得自己心中藏不了东西而感觉煎熬,那与懿露对视则会让人觉着自己是曾欠了她几千万两银票,并且一直拖欠了几年不曾归还一般。她的眼睛不再是为神时的一只深一只浅的紫色,可那双眼睛里包含刀光剑影的特点却丝毫不变。 懿露一直以来有两个面,一面是极致的平静,另一面是极致的凶狠,梵天琢磨着这估计与她生来就带有饕餮与贪婪这二重罪孽有关。 “三……三姐,你别盯着我看,你知道……最近情缨打压我们打压得厉害,我这着实帮不了你们……”梵天乃愤怒之神,神漠之中,最爱发怒的就数他。在懿露心气平静,面上一潭止水时与她发发火是不要紧的,可是她此刻面色冷如嗜血修罗,他纵使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她说句大声话。 “露露,莫要难为梵天了,他还得在神漠混口饭吃,让他得罪了情缨不大好。”肃罪无所谓地笑笑,走上前去微笑着揽住她的肩头,语气柔软地哄着她。 这一哄效果好得很,懿露面上刺骨的冰冷立即削去了大半,她最后看了一眼,见他真是无法帮她,才叹息一声,道:“算了,我还是自个儿回去想办法吧。” 听了她这句话,梵天立马喜笑颜开,他嘿嘿笑道:“三姐果然不愧为神漠第一谋士!果真乃明眼儿人,梵天佩服佩服!” 懿露白了他一眼,嘴角一扯,看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真想冲他大吼一声:老子顶你个肺! 不过好在她被肃罪揽着,他的怀中温暖四溢,眼中宠溺柔和,她只要感觉到他的存在,便觉得一切事情都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了,梵天,你管着那些守门的神兵们。那些神兵们可曾看见过有一面貌平平的素衣仙女来找情缨?”安慰了自家怒火滔天的娘子,肃罪便开始问关于苏婉的事情。苏婉在这世上唯一的靠山便是情缨,他寻思着她报仇不得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情缨,这番到了神漠,刚好顺便问问看。 梵天摇头:“情缨乃当今帝君正神,性子又冷,规矩又大,女人又多,哪个女子敢只身去找他?” 肃罪点着头便思索了一下。 懿露听了此言便跟肃罪说道:“我认为苏婉既然听了我的劝告要步步为营地报仇,那定然是先打算好一切再行动,她不算特别聪明,可行事却算得上谨慎。三日之内,她必定上这神漠来找情缨。” 夜桑自来不喜欢参与这些个阴谋诡计,又见懿露几人似乎要谈很久的模样,于是便颇为郁闷地变回凤凰身,扑扇着巨大的黑色翅膀,飞到天边的一朵洁白的浮云上睡觉。 梵天听了懿露这席话甚为惊讶:“你说什么?苏婉的劫数到了?” 懿露蔑视地瞅他一眼:“这苏婉的天罚虽然是我定的,可你好歹跟着我学当了一百年的谋士,怎的连苏婉的劫数到了都不晓得,着实丢脸。” 梵天听后心中怒火涌,可就是不敢抵触懿露,便委屈自己将那些怒火给生生压了下去。 肃罪看着梵天那憋屈的模样笑得很欢乐,他将懿露搂得更紧,将头埋下去在她耳边扬着唇吐气道:“露露真坏,总是欺负人家小孩子。” 懿露感受着他呼出来的温柔鼻息,顿时面红耳赤,他故意将那个‘坏’字说得十分婉转,她自然也听出了他这番话的别有心意。 “别这样……”她不自觉地伸手去推拒他,她看见他那张恍如绝世的脸月凑越近,脸上就愈发红成一片。况且前头还有个梵天在站着,那边的云上躺着个凤凰,她实在是拉不下脸在别人面前与他做这般亲密状。 见他们两人调笑还扯上自己,梵天欲哭无泪,他真想冲两人大吼一句:老子顶你们个肺! 肃罪在调戏完懿露之后不动声色地放开浑身僵硬的懿露,微笑着捋了捋头发,对梵天正色道:“小天,布个结界吧,我们有些正事儿跟你说。” 梵天看了眼笑得一丝不苟的肃罪,又看了看僵在一旁的懿露,冷笑一声,自家三姐果然对肃罪没什么抵抗力。感叹完之后,他便又轻轻一挥手,顿时几缕神气席卷了三人身旁的云絮,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素色罩子。 梵天跟着懿露学过一百来年的谋士之道,后来跟了肃罪便直接修行各种作用的结界。这素色的结界则可以隔绝结界内与结界外的声音,即便结界之外有神用神力来探听,也听不见这结界内的人说一字一句。 “最近几天母树可是结果子了?”肃罪问他。 梵天点头,道:“是的,不过没有结可以变作神明的果子,能吃的果子倒是结了一树,昨日情缨派遣小仙婢去摘了好几篮子,听闻味道甚佳,他吃了之后神力大涨,估计再多吃些就可以敌得过夜桑。” “那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去帮我摘他百十来个果子。若情缨没有限制你摘果子的数量,你能多摘则多摘,摘了以后全都送到我的家来,你自己也可以吃几个补补神力。”那母树年年都结果,可结的果子大多是能变作神仙的果子,很少有能吃的果子。然而每隔五十万年,才会全树都结满能吃的果子。 这能入口的果子乃六界极圣之物,只有原罪七神才有资格摘取,吃了能增进神力,这神漠的神仙们,没有一个不觊觎这果子的,可惜除了原罪七神谁也摘不着。 肃罪也从一千年前便开始掐指算着母树结果的日子,懿露这饕餮之神更是早就垂涎于那色香味美,百利无害的果子。 果不其然,方才还僵着的懿露一听见二人提及母树的果子,便立马恢复了气色,眼冒金星,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她听肃罪吩咐梵天多摘些果子,赶忙随声附和:“就是,母树五十万年一结果,这般人间美味错过了就得再等大半辈子!别说他区区情缨了,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得给你让路!” 梵天心中悲愤,感情摘果子的不是她,说得到轻巧。 肃罪刮了一下懿露的小脸儿,道:“就你贪吃。我虽然也早就开始等这果子了,可这番让梵天多摘些却是为了养我俩的神体,顺带不让情缨吃太多果子以免变得太强超出我的掌控。” 懿露点头,然后朝着梵天叮嘱道:“我自然知道,总之梵天多摘一些吧,若情缨怪罪你。你就自己扛着,千万别扯到我俩身上来。罪同我忙活了大半辈子,难得有机会安享晚年,可搅合的人太多,我们是再受不得什么打扰了。” 这席话让梵天差些从嘴巴里喷出火来,他看着懿露精致的脸上浮现的神情,双拳捏紧,指节泛白,面部抽搐,他心里骂道:蹦得儿你个蹦得儿啊! 懿露见他愤怒却无从发泄,端庄微笑着理了理脸庞垂下来的几缕发丝,满意极了不再说话,乖乖地站到肃罪后头去了。 肃罪宠溺地超她笑笑,然后继续对梵天说道:“这几日让你的手下守门守好了,苏婉只要一来你便下来通知我们。” 见他这个吩咐于情于理都不大过分,梵天可算是皱着眉答应了。他不大道得清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要摊上这两个不好伺候的主儿。可纵然他对一直欺压自己的这两人有千万般的不爽,却还是不可抗拒。哎,谁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伺候俩爹,够他苦的了。 梵天心中默泪。 “哦对了,梵天,你可知道你情缨将我们的神力放在哪儿了?”梵天还未心痛多久,就听懿露来了这么一句。 “你们要想拿回神力,这事儿想要我帮你们门都没有!别忘了我还被情缨束缚着!”梵天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仗着有个结界罩着自己,外头人听不到,便悲愤地冲两人大吼,那双澄澈且充满斯文的书卷气息的眼睛中,血丝密布。 懿露不怕他,神情淡然地扫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你闹什么闹,我有说要让你帮我们拿回神力?再说,罪就是不想再碰神力这档子惹祸的东西,才自贱身份去当凡人的,我干嘛去拿回神力扰他清净?神力放在哪儿你跟我说说,最近缠着我们的事儿特别多,我知道了以备不时之需啊。” 听见懿露没有让他去帮她拿神力,梵天可算是舒了一口气,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弭殆尽。他笑呵呵地道:“情缨将你俩的神力封印在九重塔塔顶,你俩凡人不怕死,尽管去拿。” 懿露一听他这话,“刷――”的一声,脸都白掉了。 第二十八章 :回家 “情缨他,可真是狗……不,够谨慎,够谨慎!”懿露面色煞白,她吞吞口水,苍白的脸上看似平和地称赞道,可她的嘴巴里却已然是咬牙切齿的。她眼睛瞪得死大,里头水雾升腾的。 懿露早早料到情缨不会就这么放心将二人放到凡间去,可她也未料到这情缨冷情至此。情缨自小被肃罪带大,浑身本事几乎都是肃罪教的。她以为他就算不念与她有过一段缘分,也得念念肃罪对他的养育之恩。可谁知,权势当前,足以蒙蔽神的双眼。 肃罪看着懿露,叹息一声,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道:“乖,不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件事感觉有些棘手,情缨几乎断了他们所有的后路,大肆限制了与他跟懿露走得很近的神明,为了不让他们养神体封了神漠所有池子的池水,最后,还将他们唯一的筹码封到了九重塔上…… 那九重塔住着神漠上古九大凶兽,位于神漠的北蛮荒,那里气候恶劣,终年被冰雪覆盖,而若要到哪九重塔上取得神力,就必须忍受那北蛮荒的极寒,到那位于北蛮荒极北之端的九重塔。然后打败那每一层住着的凶兽,登上塔顶,才能取得。 他知道依梵天的神力,那九只凶兽根本不足所惧,他乃神明,那些凶兽再厉害,也与他相距十万八千里,他一挥手,那些凶兽便会立刻化作灰烬。凶兽不可怖,可他怕的是那情缨。情缨若知道梵天帮他们取得神力,定拿他试问,若要重些罚,指不定干脆賜他弑神之酒,让他的神灵就此湮灭。 他面上保持着完美无瑕的微笑,丝毫未有透露心中的波澜,他只是极其温柔地抚着懿露的背脊,让她靠在他胸口中发泄情绪。 梵天今后还有大用处,不能这么早就拖他下水。至于懿露那只坐骑凤凰,更无须考虑。神漠共东南西北四个蛮荒之地,每个蛮荒之地的神兽都不可随意进入其他蛮荒的领地,否则将会受到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之罚,打得他生不如死。 夜桑用处更大,也是个必不可少的筹码,更不可能让他这么早便折腰。 至于他与懿露,两个凡人,纵然有一百来万年修炼而成的绝世武功,可是要凡人去跟神兽斗,还是神族的上古凶兽斗,这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不自量力。看来近日他得费些心思,好好应付那些找上门来的家伙。 “露露,乖,冷静些……”肃罪将懿露圈在怀中,想了想便将她的脸抬起来,吻上她夹上的泪,唇贴着她的脸,道:“乖……你哭什么?不是还有我在么?我们非得要拿回神力不可吗?我的露露不相信我吗?” 他的语气温柔至极,唇柔柔地碰着她的脸,四目相对,他眼底极度的柔和快要让她在他怀中融化成一滩水了。 “凡人又如何?情缨以为那般就能奈何得了我?”他轻轻地笑着,如同往常一样,笑得很灼目。“你失态了。” 懿露愣了,只是抱着他的腰,脸被温柔地强制性抬起,眼睛盯着他,胸腔里暖意四起。 他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粲然笑着,她的泪止住了。 “罪……”她睨着他那张柔和高雅的脸,一激动,便将整个头蹭进他的胸口里,死死地抱住他好一会儿也不放开手。 梵天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有些心酸,他的大哥和三姐都曾是九天至尊,大哥一手便可遮天,三姐也是没人敢惹。可自从当了凡人,他们二人的境况就愈发不如前。那活了一百多万年,极少落泪的三姐,此刻却被逼得落泪。他内心苦涩地叹息。 既然来神漠也试不了水了,肃罪他们也没什么理由再呆在这门口浪费时间。 待懿露整理好情绪之后,肃罪便让梵天撤了那结界,然后与他道别,将睡觉的夜桑唤醒。 夜桑按照肃罪的指示飞回了两人最初安住的小镇。他那凤凰身落在距离小镇一里开外的林子里,因为凡人大多没亲眼目睹过凤凰,他若就以那凤凰的形态直接送二人到家中,估计一路上得让不少人目瞪口呆。 近期发生的事儿不少,先是带着尸虫蛊的冷洛,再到顾生烟对二人的觊觎,然后是苏婉的归来,最后便是情缨对二人的大肆压制。 二人不过保留了个本来的面孔都招来如此之多的是是非非,若驾驭着凤凰从人们头顶飞过,那还不知道要招来哪路的神鬼妖魔。 三人走到家中时,白玲玲正教完早书从书堂中走出来。她看见懿露回来了便微微欠身,笑道:“露露,你们回来了?可真是太好,我虽忙得过来,可你们不在,我心中不踏实得紧。” 懿露走过去微笑着拉起她的手,十分亲昵地摸摸她的额头,然后凑过脸去,在她的颈边蹭了蹭,赞赏道:“最近可真是辛苦你了,我待会儿让罪帮你炖只鸡补补。” 白玲玲惊喜地瞧着她,一把将她抱住道:“你说真的?太好了!我最喜欢露露了!” 懿露抱着她轻轻摸着她的发丝,道:“不过说给你炖只鸡你便开心成这样,可真是只馋狐狸,小心今后没人要你。” 白玲玲听见这句话,抿了抿嘴唇,吞了吞口水,精致的面上泛起点点潮红。 夜桑看着懿露如此待她竟觉得内心有些不大平衡,他凑到肃罪身旁小声问他:“这九尾狐狸是个谁啊?” 他是神兽,有一双神眼,自然能轻易看透幻化成人形的白玲玲的真身。 肃罪斜睨了他一眼,看他的神情便知道这凤凰心里不平衡,便笑道:“她同你一样是懿露的神宠。” 夜桑不悦:“那凭什么她待那狐狸就如此亲密,可都不愿意主动碰本凤凰一下。” 肃罪微笑:“你们不亲。” “你们不亲。”这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劈在他头上,夜桑一个大她几十万岁的凤凰,能放下尊严放下年龄给她,不计前嫌当个坐骑当个神宠,最后她的夫君竟用个“你们不亲”便打发了?他虽是个天生为奴神之族的神兽,可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夜桑心中怒火涌,他看着白玲玲的眼睛凶狠至极。她是他的主子,不宠他宠谁?就凭她个九条尾巴的狐狸也敢跟他神兽凤凰斗?他气不打一出来,藏在黑袍子中的拳头都攥紧了。 这时几个在院子玩耍的小孩指着他,满脸桃花地大叫:“好漂亮的姐姐!” 夜桑满脸黑线,赶紧瞪了瞪一旁笑着看戏的肃罪,他打量了几番他恍若绝世的脸,极度不平衡地冲他吼道:“你明明比本凤凰美些,凭什么他们不叫你姐姐。” 肃罪泰然自若地笑得如沐春风,他上上下下看了看夜桑。因为是鬼神的缘故,他的皮肤几乎苍白得毫无血色,再看他眉眼微微上挑,狭长的眼中一抹蛊惑的黑。唇嫩而娇红,被那胜过雪白的皮肤一衬,显得娇艳欲滴。在看他一身黑袍,虽然黑袍很大很飘逸,可他的身体却纤细修长。 肃罪自己也是个身材较为纤细的男子,只是那夜桑不知是衣着缘故还是身材真真很纤细,总归身段像个女子,看起来没什么分量。打量完毕,肃罪笑着对他说:“我着实比你美了千百倍,可我不管看面貌还是看身段,都是个活脱脱的男子。” 言毕,肃罪捋了捋自己柔顺光滑的墨色长发,转身朝里屋走去,走到一半,他不忘回眸看那夜桑一眼,柔声道:“哪儿似你,兴许是当了鬼的缘故,长着一张妖孽脸,身材还细得出奇。” 这话不偏不倚正巧击中了夜桑的要害,他终于彻底怒了。 第二十九章 :争宠 晚上,肃罪做好菜吩咐玲玲端上桌。 夜桑则飞上枝头气呼呼地睡了一整天,懿露去饭厅吃饭时路过睡着夜桑的树,碰巧看见他睡得正香,便使劲儿摇了摇树,他好梦被人扰,十分愤怒地醒了过来。可眼睛还一片朦胧着未能完全睁开,便一个凤凰啃泥,脸朝下摔倒了地上。 “靠!谁敢打扰老子睡觉!”他从地上爬起来,扬起袍子擦擦脸上的泥土。 “我敢。”懿露微笑地审视他。 夜桑见摇他下来的人如此胆大包天,正欲发火,可当睁开眼睛看见懿露一张端庄精致的脸之后,他内心的火气消了大半。他赶忙换了副表情,讨好般地超她笑笑:“原来是懿露啊!没事儿,不打紧,本凤凰方才从枝头跌下来,可没砸着你吧。” 见他非但压了火气,还一副狗腿模样,心里起了疑,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皱着眉头看了他一阵,想起自己一介凡人打不过他,赶忙落荒而逃。 桌上,肃罪先坐下,懿露便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她被方才夜桑的巨大转变给足足吓了一激灵,现下满腔疑虑,看着肃罪亲手做的这些个美食佳肴,生平第一次没了胃口。经历过大风大浪,不可否认她的神经着实敏感了那么一丢丢。 “怎的?有心事?”肃罪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干脆凑过去面色柔柔地问她。 “方才我让夜桑自那树枝枝头狠狠地摔了一把,可他非但不冲我发火,却还问是否砸着我了。”她十分坦然。“我琢磨着他有什么不良企图。” 肃罪一听她说完话,就知道那凤凰有什么企图了,他笑着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嘴中,一边咀嚼一边告诉她:“他那企图着实不良,可你无须防范也无须担心。[.超多好看小说]” 见他说得像个明事儿人一般,懿露知道那夜桑定是同他说了什么,于是便抓过他的手,逼问道:“他定是同你说过,快些告诉我。” 肃罪另一只手放下筷子,一双白皙的手享受般地任由她抓着,玩味地直视她,道:“就不告诉你,这手你爱抓多久抓多久。” 这时白玲玲为他们盛好饭,正准备在懿露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可谁知那刚刚踏进门的夜桑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雷厉风行地在她僵住的那一刻坐上了那个位置。他坐上也不管白玲玲如何愤怒,只是一连魅惑微笑地转过身去正对着懿露。 懿露吞了吞口水,被他这笑容吓得不轻,赶忙扔下肃罪的手,语气凌厉地问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夜桑妖娆地笑了笑,朝她蹭过去,修长的臂膀环住她的细腰,脸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双勾魂夺命的妖孽眼睛仰视着她,道:“本凤凰什么也不想干,就想讨好自家主子。” 懿露面如冷玉地将他的手扒开,将他的手推到一边,冷冷道:“别这样靠着我,我不信任你。” 肃罪在一旁似乎无所谓地微笑着,那双眼睛盯着夜桑的眼睛,温柔却透出一缕寒气。这寒气刚好也被夜桑捕捉在心中,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才转过身正对着桌子坐好。 白玲玲见自己坐了三千年的位子被抢了,也不甘愿,捏了个诀变成了只雪白雪白的九条尾巴小狐狸,四腿儿一蹬,跳到懿露身上,窝在了她的怀中。[] 懿露不嫌弃她,伸出手摸了摸她浑身柔软的毛,满心欢喜地从鸡汤里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她口中,然后将头搁在她毛茸茸的头顶,凑到碗边去扒饭。 这举动让夜桑愤怒至极,他本来已然在规规矩矩吃菜,可一看见懿露这般亲昵地对待那九尾白狐,他就使劲儿地将筷子拍到碗上,然后瞪着白玲玲。 白玲玲则在懿露的怀中耀武扬威地朝他扬扬头颅,然后又凑过头去吃懿露碗中的食物。 夜桑嫉妒得要炸了似的,他咬唇,想了想干脆发挥自己人形的优势,也不再看肃罪是什么眼神,干脆将椅子朝懿露的方向移了几寸,夺过她手中的筷子,笑得勾引:“懿露,本凤凰来喂你吃饭。” 懿露笑笑:“不必。”言罢刚要去抢他手中的筷子,谁知到他快手快脚地将她摆在桌上的碗也一同拿了起来,高举过头顶,她抢也抢不到。 “你究竟想怎样?”懿露耐心快被他磨尽,她颇无奈地看着他。 夜桑无辜地瘪嘴:“本凤凰不过想喂你吃个饭。” 他这幅模样的确做得可怜兮兮,懿露想起他是自己的神宠,偶尔亲密些应该无妨。再看一旁的肃罪只是微笑着一边看着自己这边一边吃饭,似乎不大在意,便允了他喂自己吃饭。 夜桑得到她的许可,喜笑颜开,笑得极其欢腾地夹起菜,放进她口中。 这顿饭她吃得很是劳累,那凤凰的一番举动真的让她很是无言应对。肃罪比他们先吃完,擦擦嘴角,搁下筷子便走出了饭厅。见肃罪走了懿露也赶忙应付完热情的夜桑,然后放下狐狸赶忙逃开。 恼人的事儿不少,最近特别多。她得算计好苏婉多久才会上神漠去找情缨,她还得算计好情缨对他们两人究竟冷情到何种地步。这还算不得什么,最临近的危险是顾生烟还有那个冷洛。上次在京城,二人无疑是冒犯了他,他们逼得他不顾身在人间就使出鬼帝咒,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再道那个冷洛,她无疑是顾生烟的人,她究竟是偶然跑到自己身边来,还是受顾生烟唆使?亦或是有别的隐情? 她明儿个一早是否就将冷洛处理干净为好,或者留着她还能有更大用处? 她心乱如麻地逃进自个儿的屋内,肃罪照常在下棋,他见懿露来了,冲她笑了一笑,便开始收拾案上的棋盘棋子。懿露赶忙整理了一下思绪朝他走过去,同他一起收拾那棋盘上的棋子。懿露方才才被夜桑喂完了一碗饭,尽管她看见肃罪表面上并不在乎,可心里还是会有些做了错事一般的愧疚。 肃罪一看她强作镇定的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正在收拾的棋子,然后微笑。 懿露被他这淡淡的平静微笑刺激得更加愧疚,她收完棋子,便在他身边坐下,咬唇道:“方才……对不起。” 肃罪抬起头看着她,仍旧一丝不苟地微笑着,他轻声问她:“露露没有做错事,为何要道歉?” 懿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道:“方才夜桑喂我吃饭,我却没有推开他,我……” 他一副明了的模样,然后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我不生气。” “你当真不生气?”懿露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睨他一眼,问道。 他轻笑一声,看着她:“你让我同谁生气?同一只不过三千岁的小狐狸?还是同一只虽然比我大些却永远长不大的凤凰?亦或是……”他说着脸凑过去,在她脸上游移的手移到她脸庞垂着的发丝上,细细把玩,然后用升调问道:“我的结发妻子?” 她见他凑过来紧紧地挨着自己,懿露心跳骤然加速,面上顿时潮红四溢。她与他都成婚一月有余,也曾缠绵过许多次,可次次她都如同最初,对他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他那稍稍暧昧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都可以将她勾得面红耳赤。 他太美,她几乎是不敢看他的,怕这一看就会醉去,再也醒不来。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特别是那对永远带着柔和笑意的狭长眼眸,对她来说就如同毒药一般致命。 “我不生气,也不怕别人抢走你。”他咬住她的唇,然后灵活的舌便就此滑入她的口中,与她香嫩的小舌缠绵悱恻。他的手也不闲着,紧紧地扣住她的脖子,却又不让她觉得痛。他闻了一阵,然后放开她,眸含深意地对她道:“因为你注定永远是我的。” 他看着面色微红的她,笑得很是蛊惑,他站起身来,将她拉起,接着自己在她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坐好。她刚坐下来,他便又吻了上去。 肃罪一边将懿露闻得神志不清的,一边轻轻捏着她的右手手腕,十指靠在她的脉搏处仔细把了把,然后放开她的唇,勾起一抹带着欲火的笑意道:“你的伤是差不多了。” 她与他做夫妻已然有三十多日,她自然是明白他这笑容的意思,可……她愣了愣,刚要启唇道不,却不料再度被他抓起,然后一下子压在桌上。 第三十章 :缠绵,吃味 他的力道并不大,而且看得出相当小心翼翼,似乎就是不想伤者她分毫。[]她不痛,却满腹错愕。 见她有几分清醒,肃罪便赶忙俯下身子去,单手将她的双手交叉着箍在她的头顶,然后慢慢地贴上她,直至与她的距离近到四目相对。他的神色中包含着极致的引诱,看得她有些把持不住。 他一双温润绝美的眼睛里三分宠溺,七分情欲。 “乖……”他在她耳边哄着她,道:“让我算算我有多少日子没要你了?露露乖,不要拒绝我,否则你夫君会欲火攻心而死。”他坏笑着顺势啃了啃她的耳朵。 懿露顿时浑身酥麻战栗,眼神愈发迷离,她情不自禁地仰起脖子,有些期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他见她主动献上白皙的脖颈,轻笑一声,便丝毫不拒绝地轻啃了上去。他一边在她脖子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引发她阵阵的颤抖,一边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道:“我方才仔细替你把过脉,你的脉象不像前些日子那般虚浮,已然逐渐开始恢复,可以承受的。” 懿露强制自己保留几分清醒,她还是推开他,从桌上下来,站起身子,昏头昏脑地站稳。“可是……你……你的身体……”她在顾王府时便察觉了他身患重伤,就算她承受得起,可他呢? 肃罪笑了笑,重新将她拉进怀中,继续挑逗着她的脖子,道:“我的身子骨比你结实得多,你都没事我怎可能有什么大碍?” “不成,怎能拿身家性命开玩笑!”懿露在半梦半醒间挣扎,他的挑逗让她欲火焚身,可他的身体状况却又让她放心不下。 为了防止她再度在重要关头将他推开,肃罪将懿露圈得几乎密不透风,他耐心极好,邪魅勾魂地笑着,修长的手在她的身子上游移,自那精致的锁骨开始,一路向下,掠过胸前的浑圆,游移到她的腰间,最后向她的双腿之间抚去。 懿露浑身战栗,面颊绯红,理智几近破碎,几番推拒挣扎无果,最后被他逗弄得趴在他的怀中娇喘嘘嘘。 “不行……你的身体……啊”她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刚要继续反抗,却只觉得胸口一凉,本就不多的上身衣物全给他扒至腰间。 这自敞开的窗口吹进来的夜风一吹,将她吹得清醒了不少,她打了个寒颤,才反应过来自己两人正在桌旁做这档子事儿,顿时羞愧难言。“嗯……你若实在……想要,去床上吧”她含含糊糊地对将头埋在自己胸口的肃罪。 肃罪有些重地捏了一把她的浑圆,抬头邪笑着看了她一眼,有些任性道:“不要。” 懿露吃痛却瞬间更加脸红:“可是这儿……” “乖……哪儿做不是做?再说……”他将脸从她胸前抬起,又移到她的耳边,轻咬她的耳朵,左手将她的细腰箍紧,另一只手则牵引着她的手来到他双腿之间的突起处,道:“再说,我可忍不住了,现在就想要你。” 她满面通红地一惊,他便顺势将她重新压在桌上。 懿露的发丝散乱,衣衫被他褪了一半又被她拉上来些许,半遮半掩,勾起人最深处的欲火。肃罪压着她,目光灼灼。 肃罪有些饥渴难耐地摩擦她的身子,唇舌手掌在她的身体上游移。 懿露昂着头,任凭他的吻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他是压抑久了还是怎的了?今日不似往常那样耐心挑逗,温柔如水,却多了几分急切和占有。她被他逗得舒服,伸出手指,轻轻抚着他的发丝,手指插入他的鬓发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 “真坏。”他吞了吞口水,勾魂摄魄地抬头扫了她一眼,不再对她的身子挑逗,而是双臂撑起整个身子,头对准她的脸,一边缓缓低下去吻她一边笑道:“你瞧,你总是挑逗我,真让人受不住。” 说着便将她的呜咽吃进嘴里。 他一边在她的口中扫荡,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袍,他没有将身上的红袍脱下来,而是让它半遮半掩地披在肩头,露出瘦削却不瘦弱,肌肉分布有率而不过分的胸膛。他的皮肤很白皙,剔透光滑,看得懿露差点没忍住直接就扑上去。 肃罪看着她迷蒙的眼神笑得很邪,却也不给她反攻的机会,十分快速地撩开她的裙摆,将她的亵裤褪下,然后窄腰一挺,进入了她。 懿露“嗯”地吟哦出声,然后在他有些狂野的律动下睁开眼睛看着他。她插在他发丝中的纤纤玉指滑到他的脸庞,道:“你……你今日……不似往常……怎的如此……如此……嗯,贪欲?” 见她这般质问他,肃罪笑得更邪肆,他放缓速度,重重地顶了她几下,然后停下来,抚着她散了一桌的青丝,唇贴着她的鼻尖,亲昵地道:“贪欲?露露似乎忘了我是七罪之根,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背着情欲那大罪啊。” 言毕,他看着她无话可说的表情,笑了笑,然后继续方才那般疯狂地冲刺。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几阵急促的脚步声。 “贱狐狸!别以为你长了九条尾巴就敢跟老子争宠!若不是懿露禁止在凡间使用神力,本凤凰现在就把你打到轮回中去!”夜桑震耳欲聋的暴怒的吼声将懿露从情欲中拉回了三分。 这时,就听脚步声的另一个主人哈哈大笑了几声,毫不示弱地冲夜桑回吼道:“混蛋凤凰!你是神兽便了不得了?再漂亮再强又有何用?对懿露来说,你不过叛徒一名!姑奶奶我跟了她三千年,她最宠的就是你姑奶奶我!你不过刚跟她相处了几天,就敢爬到你姑奶**上拉屎?”这尖细抓狂的声音,懿露一听便可辨出来自白玲玲那张凌厉的口中。 “不过区区三千岁的小屁孩,也敢在本凤凰面前充老辈?老子驰骋六界的时候,肃罪都他妈没出生呢!”夜桑这话怒则怒,却充满了对白玲玲之不自量力的蔑视。 肃罪笑了笑,放慢速度停了下来,这俩神宠吵架,倒是将他们两扯进来了。 白玲玲不甘心,便口出狂言:“成,现在咱们就去找懿露主子,让她将我们分出个高低等!” 夜桑冷哼一声:“你以为本凤凰怕你?有种现在就走!” 随着吵架声愈来愈大,脚步声也愈来愈近。衣衫不整的懿露躺在肃罪身下,听到这话完全清醒,她满脸慌乱,赶忙扒拉着身上的衣服,然后推拒着肃罪。见他仍旧不动如山、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笑,她愈发慌张,赶忙推着他,小声道:“他们就要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若被白玲玲和夜桑撞见自己与肃罪缠绵,她可真的没有脸再在他俩面前摆主子的大架子了。 肃罪扔压着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便邪邪一笑,继续在她的身子里顶了几下。然后拉着她的腿缠在自己腰上,他搂着她的腰,轻轻一抱,便将她从桌上抱起来,下面仍旧与她仅仅相连。 懿露面红耳赤,道:“你……” 肃罪无所谓地笑笑,迈开步子朝门边走去,然后将她悬空压在门上,脸抵着她的脸,道:“怕什么,你我是正经夫妻,做这事儿光明正大,不怕被别人撞见。” 门外,两人又吵了起来:“走啊,你怎么不进去?” “进去就进去,你认为本凤凰不敢?” 见两人吵着吵着便要推门而入,这一进来就能看见她与肃罪正衣不蔽体地纠缠在一起,虽然他俩的确是正经夫妻,可被人撞见这事情的确要命。她脸更红,挣扎的力气也更大,可肃罪就是偏偏不让她如愿以偿。 “他们要进来了,露露,怎么办?”他在她的耳边邪邪地说道,引起她浑身羞愤的战栗。他继续在她体内律动,逼迫她叫喊出声。“不过也好,让他们进来看看,究竟谁才是你的至宠。” 这话说得懿露恍然大悟,感情他今儿个如此反常地贪欢,如此反常地邪恶,竟然都归功于方才饭桌上两个神宠的争风吃醋。“这么……这么说来……你……醋了?” 肃罪很是高兴地看着她,道:“那是自然,看着自家娘子被别的男子喂饭,抱着别的狐狸,我没理由不吃醋。太宠着你了,偶尔也得该让你吃点罚。” 真相大白,懿露反倒觉得十分欲哭无泪。 肃罪邪笑了一声,然后腰间的动作变得更加疯狂。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给冲得呻吟出声,刚想说别这样,却发觉自己开口全是呻吟。 门外,二人看着门剧烈地抖动着,门内传来懿露支离破碎,极力隐忍的吟哦以及男女交合所发出的声响,通通都止步不前。 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白玲玲是女子,便尴尬地撇开眼。 夜桑则看着那颤动的门和门中传来的细碎之音,生平第一次,那双妖孽的黑瞳中,有了些许失落的情绪。他虽然有过与鬼界女子交合的经历,可却从未对任何一名女子动过真切的感情,他也无从分析这内心的失落究竟从何而来。 他自来活得张狂,失落之于他就如同笑话一般,可他现下却不得不承受这莫名其妙地失落。他看着眼前这扇门,眼中溢出厌恶。夜桑烦躁地皱眉,然后也不管这是在人间,化作本体便极速地冲上了九重之天。 第三十一章 :情况突变 肃罪将她折腾了一整晚,待到天色微亮才满面心疼地抚去她额上的汗珠,然后替她盖好被子,让她好生休息。 昨晚的一切是懿露与肃罪结为夫妻三十多日来从未发生过的,懿露寻思着这夫君实在是太能吃味,以后少惹他一些较好以后便磕上眼睛,靠在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去。 这一睡懿露便睡到了太阳当空之时,她瞌睡朦胧地被窗外射入的阳光晒开眼睛,浑身酸痛乏力地从榻上坐起身来。她记得昨晚那一夜的缠绵中,她并未动几下,卖力的全是肃罪,可为何她却觉得像是自己动了一夜那般腰酸背痛? 在看这房间内,空无一人的,倒是自那与自家卧房隔了一个房间的书堂里,传来孩子们的朗朗读书声。她朝着窗边看去,微微一笑,他精力倒是很好,昨夜那么卖力,睡得还比自己晚些,今日一大早却又在书堂里活蹦乱跳了。 懿露赶忙起身洗漱,然后唤白玲玲进来与她一同打理了一番屋子,随后便去饭厅用早膳。今日的早膳是几个重重叠叠放置着,冒着白腾腾热气的王记包子,还有一碗盛好的甜粥,看得出来,这甜粥是白玲玲的大作。 然而,正当懿露刚坐下来还未动筷时,就看见夜桑大步流星地从屋外走进屋内,满脸阴霾地拉过椅子,“啪――”地一声坐到她对面,然后粗鲁地扯过一个包子,像啃鸡肉一般一口咬下了大半个包子。(.无弹窗广告)那大半个包子将他瘦削的脸撑得鼓鼓的,他那双妖孽邪肆的眼睛也因为莫名的愤怒而瞪得鼓鼓的。 懿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中苦苦叹息。哎,多好一只凤凰,黑不溜秋、光滑柔顺的,可惜就被昨儿个晚上一气,给气成了个傻凤凰。她也动脑子想过它为何会突然转性,并且突然间跟自家狐狸杠上了,当然得出的结论只有这凤凰在争宠而已。 她好歹算是养狐狸养了三千年的女人,对神宠的习性理应摸了个透彻,这神宠,自来喜欢被主人宠爱,一旦看见自家主人去疼爱自己以外的,都会遇强则强跟他争个你死我活。昨日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只是可能还未完全接受夜桑是她神宠这一说,毕竟,他们可是你死我活地大战了几十年。 至于懿露是如何顿悟的?那可得归功于昨夜发现肃罪吃味的这档子事儿,虽然她昨日挨了不少罚,可那事情着实让她大彻大悟,悬崖勒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忆及肃罪,懿露的脸便微微泛红,她看了眼夜桑,见他仍旧怒意汹汹地盯着自己,赶忙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尽量让将见不得人的部分抛到脑后去。然后冷冷淡淡地喝了一口甜粥,道:“这粥是甜的,可怎么入口就苦了?” 夜桑闻言,更加暴怒地盯着她看。 她淡淡笑了笑,好生说道:“夜桑,你瞧,我养了玲玲三千年,跟你不过相处了几日,自然与玲玲处得亲密一些。人都总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你我曾经是敌人,总不能要求我马上待你如同待对我忠诚了三千年的玲玲,对吧?” 懿露本是抱着今日就算说得口干舌燥也要将他说动分毫的决心来对他进行劝说的,可谁知夜桑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她的双眼道:“嗯……话粗理不粗。成!本凤凰就原谅你!” 说完,这只长相妖孽的凤凰就立马欢脱地拿起一个包子,哼着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市井小调,一蹦一跳地跳出了房间。 这结果有些出乎懿露的意料,可却很是让懿露满意,她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悬着的石头。不过放眼内心,她心中却还是悬着的石头遍布。 琐事烦心,懿露三两口解决掉了桌上的食物,然后赶忙去了一趟冷洛的房间,当下,只有这冷洛是最疑点重重和危险的了。她大致可以确定冷洛是顾生烟打过来的细作,若让这个细作再在自己家留下去,恐怕会发生大事。 “洛儿,你起了吗?”懿露站在冷洛的房间门口,轻轻叩门。 “肃夫人吗?洛儿醒了,门没有捎,直接进来便可。”屋内传来冷洛带着淡淡沙哑的声音。 懿露得到她的同意便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冷洛正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她用一种淡然的微笑对着懿露,淡到欲无,可却让人心上阵阵抽搐。 “可用过膳了?这几日我与肃罪不在,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吧。”她关切地走到床边,整理了一下衣裙坐到床沿,执起她的手细细地替她把脉。 冷洛低头微微笑道:“方才白姑娘已然喂我吃完了早膳。承蒙夫人与先生关照,洛儿的身体已然没有大碍。” 懿露听着她的话点点头,指尖和思绪却全然在感受着她虚浮不定的脉搏。冷洛的脉搏不大好模,她虚弱的身体之下却还被下着强大的尸虫蛊,一股鬼气游移在她的脉搏间,扰乱了她对她脉搏的诊断。 她一边替她把脉,一边将视线移到冷洛苍白的脸上,此时的冷洛低着头,双眼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正在替她把脉的手指。 “肃夫人,洛儿,还好吗?”冷洛缓缓地抬起头,眼白上染上了一圈淡淡的红色,那双墨瞳里的神色绝望又凄切,再衬上她瘦骨嶙峋的苍白小脸,以及被懿露执在手中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腕。冷洛这虚弱的神态,全然正中了足以让懿露动容的下怀。 懿露算是个行事狠戾的神明,自来不管是管理神漠亦或是战场拼搏,自她口中出来之计,定是毒计占大多数,有事这毒计之毒的程度,还能超过肃罪的计谋。可即便是这样的她,还是对病弱之人心怀怜悯。 她可以不顾一个人有几般苦衷,更可以不顾一个美人哭得梨花带泪,可却无法不顾一个人拖着病怏怏又瘦弱的身子,绝望而悲伤地看着她,这着实让她于心不忍。 冷洛一次将两样足以让她放软心肠的属性全然占尽,成功地让懿露一怔,心中微微软去。 她放开冷洛的手,将她几乎没有一丝肉的手放到自己手中,安慰道:“你没事,再调理两日便可。” 就在懿露打算起身离去时,便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剧痛,她赶忙转过头,却看见一脸阴毒的冷洛手中有两把沾着毒液的飞镖向自己。挣脱,却发现冷洛的手劲很大,自己的手腕被她紧紧箍住,根本挣不开。 第三十二章 :惊险(伪更新,修改) “你!”懿露惊愕于她那与成年习武男子几乎无异的力道,可眼下毒标就这么直直飞来,她不可不躲避,便微微侧身,躲过了那两枚带毒液的飞镖。(.好看的小说) 就在她刚刚躲开了那两枚毒标之后,便又看那冷洛摆好攻击的架势,冲着她的脸便要一拳揍过去。懿露的手被她钳制着,无法做太大的躲避,只得小躲小闪。 “你伪装得真好,竟然连我也给骗了。”懿露皱眉看她,找到她攻击的间歇,另一只手从袖口里抽出一根较长的银针,飞快地在她牵制住自己的手上拉出一道血杠,然后在她反射性收回手之时,后跳了几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冷洛方才虚弱的眼神此刻变得强烈又凶狠,她狠狠地盯着懿露,然后下床来,道:“不伪装得好一些,要如何骗得聪明绝顶的三当家懿露?” 懿露见她逐渐靠近自己,脑子里便飞速地将此时情形过了一遍。 冷洛一开始就是个卧底,从踏进她家门的第一秒钟开始,她的口中便没有几句真话。当她告诉自己她的遭遇的那一刻开始,自己便开始一步一步走进她的障眼法。她现在对她展开攻击,是觉得时机成熟,想背着肃罪取她性命。 她身上的尸虫蛊是真真切切的,如此说来,她是顾生烟的人? 不过既然她既然是顾生烟的人,那又为何要杀自己?顾生烟自己应该拿捏得很好,她死了,肃罪也不可能助他,反而会对他心生恨意。顾生烟正刚刚上任鬼帝没几年,正需要拉帮结派巩固政权,肃罪虽然已经不是神明,可顾生烟也没有理由去拉他的仇恨。[.超多好看小说] 这么说,眼前这个冷洛想取她性命不是因为有顾生烟下令,而是因为她自己的意志? 普天之下,有谁对她有这般深仇大恨想要杀她?不就只剩那苏婉了么?可是依凭苏婉的仙力,根本不可能一边维持苏婉自己的本体一边支撑冷洛的躯体的。 究竟是顾生烟还是苏婉?她竭尽全力地在脑海中搜寻过往中的蛛丝马迹,发觉这苏婉与顾生烟都很是可疑,却又下意识觉得自己的猜测半分可信,半分可疑。或者,还有其他势力的介入? 第三个猜想是懿露能想到最坏的打算,她此刻境况不好,顾生烟和苏婉两大反面势力已经足够让她头疼欲裂,若再插一个进来,这局面恐怕会更难以掌握。 懿露洁白的额头上溢出一层冷汗,可她面目上的表情却及其淡然,她必须想个法子,在不惊动肃罪的情况下,将冷洛制服。 “你要杀我,为什么?”懿露严肃却平静地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冷洛,干脆直接问道。 “我想杀你,就杀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冷洛手中不知道多久多了一把匕首。 懿露皱眉,她不想与自己周旋,只想取自己的性命,看来是铁了心要杀自己。 “你是谁的人?”懿露倒是不怕她对自己发起攻击,虽然她没有十成胜算,可至少保全性命,是足够的。只是在逃跑之前,她希望能多探一些冷洛的口风,有时,探查一个人的身份,也可以根据其说话的语气,内容来进行大致分析。 “与你无关,你只需乖乖受死便可。”冷洛这话带着好几分刺骨的清寒,语毕,她双眼顿时寒光爆射,抬起手便朝懿露刺去。 懿露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以银针抵挡住她那匕首的来袭,一双美目仍旧以探寻的目光看着冷洛那张瘦削苍白,却杀气四溢的脸。 冷洛与懿露一开招便如此僵持着,二人力道相似,不分伯仲,两双墨瞳相对,擦出火星点点。 “你很强,藏得这么好,全是靠那尸虫蛊?”懿露感受到冷洛手中压迫般的力量。很好,这女人果然来头不小。她唇角微微勾起笑意,继续追根究底,不论如何,这口风她是探定了的。 突然间,冷洛手中的刀尖一转,她单手一用力,便将懿露手中的银针给挑开了,僵持被打破,懿露作为被攻击的一方,手因为冷洛的力量向后顿了一会儿。 这空挡被冷洛捕捉在目,她的手腕一转,刀尖便朝着懿露的肚子刺去。 懿露皱眉,自知要用手挡是来不及,便一跺脚,身子轻轻浮起几寸,然后向身后退去。冷洛不放过她,严重闪过暴戾的目光,然后跟着她的退而进,手中的匕首始终离她的肚子不过发丝的间隙。 懿露后跳着从屋内退到了屋外,很快便退到围墙边,退无可退,她生生地看见冷洛手中锋利尖锐的匕首,刺进自己的腹中,刺穿皮肉,眼看那利刃就要波及内脏。 她心中暗叫不好,可却在她纯粹又直接的攻击下无可避退,冰冷又刺痛的感觉自腹中传来,疼得她咬牙切齿,冷汗涔涔。 屋外,几颗大树相交成阴,枝叶繁茂,碧绿成阴,风一吹便沙沙作响。自书塾的方向传来肃罪低沉柔和的带读声以及孩童们的朗朗读书声。懿露头上冷汗更甚,肃罪的声音与孩童们的读书声交相辉映,让她腹部的疼痛更加明晰。若再不速战速决,她怕是要惊动了肃罪和孩子们。 “可恶。”她低声咒骂一声,蹙着眉,咬着牙,用尽全力将双手握住冷洛的手,制止她的匕首继续刺穿她的五脏六腑,满脸隐忍的狠戾,她咬牙切齿道:“我岂能死在你的手上?” 冷洛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狠戾吓了一跳,手中的力道瞬间下降了许多,懿露抓着这个机会,使劲儿用力,将她连手带刀一起自自己的腹中拔出去,刀口涌出一股鲜血。借此机会,懿露便抬起腿,将她一脚踢了出去。 “可恶……你这个贱人!”冷洛被踢出了十几尺远,懿露一身内力将她震得生疼,她恼羞成怒地爬起身来冲她大吼。一张本就算不上漂亮的脸变得更为扭曲,她以极快的速度朝懿露奔去,扔掉手中的匕首,直接用双手将身负重伤的懿露的脖子掐住然后将她推到墙上,双手收紧,想要让她窒息而死。 懿露被她这野蛮地一推,背脊撞在硬墙上,只听背上的骨头噼啪作响,还没缓过来,便觉得无法呼吸,浑身便毫无章法地开始胡乱挣扎,可不管动作如何却都无济于事,冷洛仿佛一个不怕疼不怕苦的冷血杀手,除了她的命,什么都不想要。 窒息的痛苦席卷了她,她刚以为自己便要死在一个小女子手中,便看见眼前的冷洛眉头一皱,双眼一闭,“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懿露如获重生般地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她方才真是有些吓到了,以为就会这么在一个女人的手下一命呜呼。她自来以智慧为战斗武器,与人相战,大多从心攻起。然而遇到一个完全不听她说话,就这么直接攻击过来的敌手,她还真是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此刻,她心中有些惊魂未定,大口吸气不仅仅是因为缺乏氧气,更是因为内心有一股一瞬间无法平息的,对于死亡的惧怕。 为神时,她不怕死,因为不管受多大的伤害,不管是否被人打得血流成河,神都不会死。可人不一样,人很脆弱,时时刻刻都面临着致命的危险,可能一个不在意,立马人头落地。 不过,这冷洛是谁摆平的? 就在她低着头一边思考一边大声喘息时,只听头顶一个低沉却有礼的男声。“肃夫人,没事吧?” 她抬头,只见一个身着银袍的男子朝她微笑着伸出手,男子的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把收得很好的白玉扇,男子的那张脸眉清目秀,潇洒俊逸,意气风发,头上梳着很是标准的公子发髻,那发中则插着一支十分耀眼的龙纹发簪,很是贵气,可细细开来,他整个人却又带着丝丝缕缕的邪气。 男子伸出手意欲扶她起来,可懿露看了他却不但没有心怀被人救命的激动感激,反而吓得浑身颤抖。 她一双墨色瞳孔看着他那器宇轩昂的身影,颤抖得很是剧烈。 “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三十三章 :刚出虎穴,又入狼口? “顾某为何就不能在这儿?”顾生烟一双凤眸笑眯眯的,显得明媚又闪亮,他仍旧彬彬有礼地用着从前的谦称,全然可以将不明事理的人给诓得团团转。 他这不笑还好,一笑便笑得懿露头皮发麻,恐惧增高,她现在负伤在身,全然不是他的对手。她怯生生地朝墙角挪了挪身子,惧怯又冰冷地抬眼看他,手捂着腹部,强制遏制住痛楚,一语不发。 顾生烟眉毛轻挑,见她挪了挪身子,自己干脆也挪步上前,弯着腰“啪――”地一声打开扇子,优雅自得地扇起风来。他一边扇风一边睨着她,道:“肃夫人不欢迎顾某?顾某曾几何时伤害过肃夫人?” “明知故问。”她弓着腰,蹙着眉头,心中分外不悦,腹上的伤口疼也就罢了,他还在这儿说风流话!他出现在这儿的目的再简单不过了,定是又要逼自己与肃罪辅佐他完成他未知的霸业。她是坚决不想妥协的,只是现在自己负伤,无法逃脱,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样。 想到这儿,她又抬眼看了一看顾生烟,只见他懒懒散散地摇晃着扇子,仍旧一副风流俊俏,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模样,一双灵光的凤眸正不怀好意地打量自己。懿露被这表情吓了一个机灵,赶忙低下头,极力地抚平自己的心思。 一人逃避,一人打量,二人皆不语,这微风吹过,院子四处的几颗大树便都发出声响,两人之间更显静谧微妙。 懿露心中仿佛装下了一只被大火烧着羽毛的大鹅,正四处乱跳,呱呱乱叫。她现在对这顾生烟可是怕得很,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他想怎样纵使她有千百个心眼儿估计也难逃他的魔掌。 顾生烟的模样倒是不慌不乱,不紧不慢,他只是彬彬有礼地笑着,凝视她。这笑容着实柔和也毫无侵略性,他的薄唇微微扬起,凤眸轻轻地抬着,可正是那双带着些戾气的凤眸,让他的笑容始终比不得肃罪那般深入人心。他笑得让她觉得实在是太过虚伪。 他便这么挡着她不放过她?他到底意欲如何?为何迟迟不开口说话?也不做什么动作? 或者他想就这么跟她耗着,看是他先站不住脚累倒还是看她的腹部先血流而尽,命悬一线? 这样耗着不行,懿露咬唇,心里暗暗道,二人之间的氛围诡异又安静,形成无形的对峙和莫名其妙的压抑。她得先想个办法打破这个境况,让顾生烟在她面前将所有想法摊牌。 “王爷站在这儿干什么?既然来了,何不到屋里坐坐,顺带喝杯茶?”她想着便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境况。(.无弹窗广告) 顾生烟摇着扇子:“顾某方才来了见肃先生正教孩童们念书,而又找不到肃夫人,贵府上也没有见着有个侍婢在,便干脆就想到府上随便逛逛,待肃先生教孩童们念完书再说。谁知顾某刚没逛几步,便看见肃夫人正要被人谋害,顾某便出手相救。” 懿露闻言强制露出微笑:“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妾身理当涌泉相报,只是王爷救都救了,妾身也毫无生命危险了,王爷还站在这儿作甚?” 顾生烟听完她说话,便“啪――”地一声收起扇子,抵在下巴上,然后盯着懿露一张因为受伤而微微苍白却妆容完好的脸,像是思索了一番,然后才笑道:“顾某见肃夫人貌美若花,如花似玉便看得有些入迷,自然忘了还这么站着。” “谢王爷厚爱,妾身不胜荣幸。”懿露语气冷冷,这顾生烟挺会睁眼说瞎话,他不是第一次与她相见,竟然说出句类似“一见倾心”的话语来。况且就算是第一次见,他这轻佻虚浮的语气也足以让她看清楚他这些个花言巧语全是在作假。 他微微笑了笑,便不顾她的敌视与戒备,走到她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头。 懿露被他这么一揽,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一双眼睛死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挣扎了一番,却发觉他手劲儿很大,将她箍得紧紧的,让她动弹不得。 “夫人受伤了,不如让顾某来扶夫人进屋休憩?”他的语气很是轻浮,脸凑她凑得挺近,就快要贴上她嫩白细滑的脖颈,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根上,让她顿时惊恐万状,惊慌四溢。 “夫人脸好红,莫不是发烧了?”懿露感受到身旁的顾生烟语气有些疑惑,然后就感到脸上就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气逼近,她斜眼一看,见他一张眉清目秀的俊脸正凑她的脸越来越近。 懿露浑身不自在到了极点,她想推开他,却奈何力量不足,这是她家院子,她的结发夫君就在不远处,而他却在这儿调戏她?一想到这里,她的腹部又是一阵剧痛,羞愧和愤怒还有些许恐惧让她额上瞬间更溢满汗珠。 “劳烦王爷相救,不过,肃罪以为,肃罪的妻子,还是肃罪自己来扶比较好。”一个低沉却极富磁性的男声顿时介入了二人这纠结的情境。 闻言,懿露喜笑颜开,她赶忙抬头,便果真看见一袭红衣的肃罪正朝自己这边走来,绝世般美艳的面目上仍旧是温柔似水的笑意,只是那声音里,多了几分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他的眼睛狭长又柔和,只是那双墨黑色的瞳孔里,却透出震慑人心,让人臣服的力量。 见肃罪出面,顾生烟便停下了动作,他唇边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然后将头缓缓移开懿露的方向,箍住她的双手也渐渐放开来。 肃罪的身影如同幻象一般美得飘渺灼目,一袭显眼的红衣,微风带起他的衣袍上下翻飞,如同红色的颜料融在水中。 顾生烟看着朝这边走来的肃罪,面目有些冰冷,笑容有些略微僵硬。 顾生烟也是个面目俊朗的男子,可面对肃罪那张脸,他还是有些难免的自卑。 懿露将他不动声色地咬牙切齿,眉间莫名冰冷的模样给收录了下来,冷冷一笑,顾生烟年龄不管如何还是小了很多,情绪不大藏得住脚。肃罪一来镇压,她心中便有了好几分底气。 肃罪走到懿露跟前,将她揽在怀中,很是体恤地握住她的手,让她心中安宁无比。他给她把了个脉,然后摸到她腰上点了两个止血的穴道,才看着一旁的顾生烟,声色柔和地问道:“不知王爷此番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言毕,懿露便看见顾生烟一笑,他重新打开扇子,大气风雅地扇了扇,客气地道:“指教倒是谈不上,顾某这番前来,是来谈一桩亲事的。” 第三十四章 :阴谋涌现的亲事 谈亲事?同谁谈亲事?他堂堂鬼帝王爷要谈亲事干嘛跑到自家来。懿露一时间有些不解,不过看着顾生烟那悠闲摇扇,意气风发的模样,她倒是十分肯定这断然又是顾生烟使的什么诡计。 这顾王爷年龄小归小,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前些日子二人在京城差点就命丧他的诡计之下。懿露想到这儿有些心惊胆战,心里也开始暗暗打算。 考虑到前些日子吃的亏,懿露对顾生烟的行事风格也算是有了个底,他是个喜欢破罐子破摔的人,计谋被识破了不会有其他的表现,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将破就破,就算是不择手段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看来,这顾生烟也不是个可以随便招惹的人,她得万分小心。 不过,不待懿露自己开口,她便听见肃罪温润的声音问道:“不知王爷口中的亲事是哪门亲事?” 顾生烟收起扇子握在手中,语气颇为高雅,也带着几分喜庆:“实不相瞒,顾某是来代我那皇弟来提亲的。” “王爷还有个皇弟?”懿露更为惊讶,不过肃穆的脸上却未露出半点神色,她如同平日寒暄一般地问他。她听到他这句话便顿悟了他心中所想。家中还有哪个未曾出嫁的黄花大闺女?不就是跟着自己三千余年一直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九尾白狐――白玲玲么?顾生烟意欲让他的皇弟与白玲玲成婚还能意味着什么?这不就如同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联姻一般么? 他想靠他的皇弟与自己家狐狸的姻缘来拉拢甚至是威胁自己与肃罪同他结盟?懿露唇角勾起一丝不苟的笑意,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可谓妙哉。可既然被她看出来了,他这算盘,就不知能否继续打下去了。 顾生烟礼貌地微笑道:“是的,顾某那皇弟名唤顾此别,在父王十九个儿子中排行十一,与顾某是一个母妃所生,顾某这皇弟三日前在这镇上遇见了白玲玲白姑娘,一见倾心,两人情投意合,便都有了成亲的欲望。” 懿露微微眯眼,六日前?不正是自己被顾生烟的追兵逼着跳崖的那日么?自己与肃罪不在的日子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自己又怎未曾听白玲玲道起这档子事儿?莫不是有诈?她想到这儿,只觉得方才的伤口处有些隐隐作痛。 她微微弓腰,捂着小腹蹙眉,扶着她腰肢的肃罪知道自家娘子伤口疼,他便将懿露往自己怀中又揽了几分,才对着顾生烟道:“王爷,如此站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随肃罪进屋坐下谈谈?” 顾生烟邪笑一声,睨了一眼肃罪怀中眉头紧皱的懿露,大度地道:“也好,夫人方才受了大伤,现在理应好好休息。顾某也是怜香惜玉之士,若看见夫人痛苦,心中也是会隐隐作痛呢。” 懿露皱眉,顾生烟胆儿可真肥,敢明目张胆地调戏肃罪他妻子的,除了夜桑,他也算一个。夜桑是凤凰本能讨宠,至于他?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果不其然,懿露抬眼看了看自家夫君,那一张略带笑意的脸瞬间板下了好几分,握着自己腰肢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一看便是被顾生烟给惹怒了。 懿露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惹恼了肃罪,他这趟前来恐怕是讨不了什么好了。夜桑估计也没跑远,顾生烟若还想同上次那般破罐子破摔不择手段,估计夜桑作为她的神宠凤凰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三人坐进了屋中,这厅堂不算很大,陈设也不算精美,正中央一张挺大的四方木桌,四壁边上摆着些小案小柜,正对着门的那堵墙上挂着一幅长约七尺的水墨丹青。厅堂内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桃花香,这丝丝缭绕的幽香气息再配上这不算繁复却恰到好处的陈设,显得很是雅致。 “唔……这厅堂实乃不错,简单却极富美感,再配上先生泡的一壶好茶,真是叫人心旷神怡。”顾生烟将扇子搁在桌上,双手捧起那碗热气腾腾的茶,吹起轻啄,赞叹连连。 “王爷过奖了。”肃罪面带微笑道:“若不是今日露露负伤,行动不便,那这茶可能就会由她来煮,那味道可谓肃罪不能及的。” 懿露看他为顾生烟煮茶,心中是百万个不甘愿,他的郎君是什么身份?他顾生烟又是个什么身份?身份天差地别,顾生烟受得起这碗茶么?他就不怕折寿?她目光冰冷地望向顾生烟,只见他我行我素,丝毫不在乎地一口一口啄茶,感觉到懿露的目光便抬起眼睛,上挑魅惑的丹凤眼冲她微微扬了扬。 懿露赶忙移开眼睛,放到自家夫君的背影上。这不就是当着自家夫君与别的男子眉来眼去的戏码么?她虽不会烧菜做饭,可也算是个遵从三从四德的好妻子。 肃罪此刻心中乃是极度不悦,他恨不得一掌便掀翻了这张桌子,然后再赏给对面那不怕死的小鬼一顿拳打脚踢,最后将他打入六道轮回,永世做那勾栏中的风尘男子。不过他情绪藏得很好很完美,除了懿露在他身上感受到微微一点的不悦之外,顾生烟至少是没有发觉的。 “王爷,不知肃罪与露露今日可否能有幸见见十一王爷?”肃罪难得不让懿露主事,自己抢言说道。 “自然可以。今日顾某本是带此别来谈亲事的,不过方才等待先生与夫人的途中,此别又遇见了白姑娘,现下两人正在外边游玩,估计要过会儿才回来。”顾生烟放下茶杯。 肃罪微笑:“既然如此,那么也肃罪也只能慢慢等了。不过,肃罪这做岳丈的,可是很想听听看女婿的情况,不如王爷先道给我听听?” 听他说这话,顾生烟心头可算是有了些底气,只见他眉毛一挑,语气几分自豪道:“不瞒先生说,顾某那皇弟今年正值弱冠之年,生得很好,熟读四书五经,通读六界上下的历史文献,不仅才华横溢,并且性子温和,用情专一。若白姑娘能嫁给舍弟,今后定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 他这番话可谓将自家皇弟给夸尽了,天上地下哪个女子,不渴望找个顾此别一般的男子? 肃罪听闻脸上仍旧是莫测的微笑,他端视了顾生烟一会儿,然后又端起桌上温热的茶轻轻饮了一口,最后又是对着顾生烟笑了一笑,才说道“不行。” 第三十五章 :计谋 顾生烟似乎早早料到了肃罪会这么回答自己,面上也无太多的诧异情绪,不过他还是问他:“不知顾某可否问问肃先生是否对我那皇弟有什么意见?” 肃罪喝一口茶,笑着淡然道:“非也,肃罪与十一王爷素未谋面,哪里谈得上什么意见。”他顿了顿,侧过脸睨了懿露苍白的小脸一眼,然后拉过她的手,为她把个脉,继续说道:“肃罪不过是对王爷有几分忌惮而已。” 听他这么说,顾生烟薄唇一勾,意味深长地笑笑,然后开始优哉游哉地摇扇子,不再自讨没趣地追问,只是最后为自家皇弟说一句:“这次的媒妁之言希望肃先生能再三考虑,毕竟,顾某那弟弟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啊,又那般爱白姑娘入骨,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啊。” 懿露听他这句话,心里冷冷笑。几日的相处,能生出几分真爱?她瞥了一眼肃罪泰然自得地望着自己手腕的双眼,暗自咬唇。她很清楚,顾生烟以及他那个皇弟顾此别都是剑指天下的有志之士,优秀的女子若对这种男子过于痴情,最后怕只能是这种男子夺得天下的工具,一生被利用,用完了,他便对你冰冰冷冷。 情缨就是这种人,他为了能坐上帝君之位,丝毫不念旧情地打压她与肃罪。再看自家郎君,那更是个叵测的男子,她可是亲手将他曾经温柔相待的女子处死之人,她又怎感受不到肃罪为君之冷情? 近日来肃罪对她温柔似水,她欣然接受,不计较他是否真心,只是因为自己太爱他。她不能预测他是否会对自己冷情,可她却能肯定,那顾此别,是真真切切冲着利用白玲玲来的。至于白玲玲是否动了感情,她不明白。(.好看的小说) “要不,王爷先让我们考虑考虑?你看,您这亲事提得很匆忙,妾身又只有这么一只狐狸,可宝贝了,不论如何,也得慢慢来不是?”懿露赔笑,她不仅得考虑顾生烟的计策也得考虑白玲玲的感受,总之,现在不是给他答复的最好时间。 顾生烟眼睛一亮,自家弟弟的算计果然精准,他笑道:“既然如此,那先生与夫人大可慢慢想,这几日顾某与舍弟都在这阵子上,若二位考虑好了,可以到悦然客栈来找我们。” 言罢,他站起身来,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对二人微微躬身:“那顾某就不多做打扰了,愿夫人的伤势快些好。” “谢王爷,王爷慢走。”懿露同他点点头,因为有伤在身,肃罪没准许她起身来行礼。 待顾生烟走后,肃罪才缓缓放下她的手,闭上眼睛,叹口气:“哎,露露,你最大的缺点便是太感情用事。” “人家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若能有罪万分之一果决,那么那六界之战,也不会拖几十万年了。”她收回手,无奈地笑笑。 突然,她感觉身子一轻,身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将她拦腰抱起,将她的头摁到自己的胸口上,道:“你的伤虽无大碍,可是这样搁着是不行的,我抱你回屋去帮你上药。”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缓缓响起,宛如泉水流淌的声音那般淳厚动人。她靠在他怀里脸微微泛红,感受着他身体上隔着布料传来的温热,心中感慨万千:懿露啊懿露,你就一辈子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吧。 肃罪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到里屋,他将她抱得很稳,速度快却也没让她受着颠簸。懿露腹上的伤口是竖直的,可她在他怀中却是弓着身子的,伤口这样挤压,难免觉得有些刺痛。她皱了皱眉头,额上浸出冷汗。 她那小小的神情被肃罪捕捉在目,他有些心疼地低下头,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下,道:“乖,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走近里屋,虽是大白天的,可由于现在正值正午,而这寝房的窗户正朝西,所以整个房间内难免显得有些昏暗。肃罪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将她放到榻上,然后点了一盏灯搁在床边的小案上照明,整个房间内顿时明亮了许多。 懿露躺在床上,眼神虚弱地看着他走出房门,半晌后,她又看着他缓缓走了进来。他手上端个木托盘,托盘里是纱布和药物。 他很熟练地将托盘搁在案上,然后伸手去解开她的衣带。 就这么个小动作,懿露还是觉得面红耳赤的,她寻思着估计是背着屋外日光,然后被案上小灯微黄的烛焰照得熠熠生辉的肃罪的身影太过诱惑美丽之由。 这衣带解到一半,她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肃罪已经停下动作,转而暧昧地微笑着细细打量自己,她诚惶诚恐又略带羞涩地看着他。 “我瞧你这脸好像熟透的苹果,露露,你别多想,成么?”他的语气戏谑又带些无奈。 懿露连更红,推开他停在她腰间的手,道:“我……我自己来吧……”她说得吞吞吐吐,他意会就可,说出来怎的这般羞人? 他按住她的手,放到一边,继续解她的衣带,眉目带笑:“这怎么可以?你现在是有伤在身,你夫君我堂堂为夫的,早就将你吃干抹尽了。现下不过换个药,你若再用这眼光看我,本夫君可真得做点什么,要不着实对不起娘子的一片情意。” 懿露咂舌,扯过杯子蒙上脸,满心羞愧,不再同他搭话。 肃罪看她这模样,笑了笑,才继续帮她上药。 他上药上得很好,绷带缠得不紧不松,蛮舒服的。上完药,他便坐在床沿,一边抚着她的发鬓,一边施咒般轻语呢喃:“乖,你方才累着了,上了药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很快就会好。” 懿露点点头很听话,盖上被子便闭眼休憩。 肃罪将她前后左右的被子压好,见她睡熟了才熄灯,然后关门离去。 乘着懿露睡觉的空档,肃罪走到院子中,院子里几棵桃树几株梨树皆已落花殆尽,开始长些绿油油的枝叶,并且长得势头很好。他很悠闲地一边欣赏这临近夏日的美景,一边踱步走到方才被顾生烟敲昏了的冷洛身旁。 他蹲下身子,在她的脖子上一点,便看原本扑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冷洛手指动了一动,然后缓缓地爬起身来,满脸痛苦地摸了摸自己的背脊,咬牙暗骂一声:“可恶……”不过当她骂完这句,她立马看见了离自己不远处的肃罪正蹲着身子微笑地凝视着自己,不由脸一红,有些惊诧道:“正……正神?” 肃罪点点头,然后扶她站起身来。 “正神,前些日子您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妥了。”冷洛收起脸上的红晕,赶忙整理整理站好。 “嗯。”他看着冷洛,目光依旧温柔:“你做得很好,本君也有所耳闻,只是……” 冷洛看他拉长了“是”字,便觉得有些不解:“只是?” “只是你为何要伤她?”他的眼神望尽冷洛的眼睛之中:“按耐不住性子,又如何成得了大事?本君以后若有什么事情,又怎敢交代你做。” “可是……”冷洛心中不甘,咬牙道:“正神为何总是护着她?可是……可是爱上了她?” “本君知晓你们有深仇大恨,可都是陈年往事,你就不能压一压么?”肃罪语气柔得像一滩水,可冷洛却知道,这是他的责骂。“她对本君而言,还有用,不是死的时候,她多久死,取决于本君,而不是你。” 冷洛蹙眉,“啪――”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凄凄切切地道:“请正神责罚,我是无法再容得她在这世界上再待一日。她多待一日,我便多累积一分煎熬,我现在别无他想,也不敢觊觎正神的恩宠,只是想要她一死!” 肃罪摇摇头,不扶她,也不多做动作,他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不论如何,你现在就是不能动她。这几日的安排我现下道给你听,你只消跟照本君说的做就可以了。局由本君来谋,懿露既然现在对本君有用,本君便一定会保她性命,你若要她死,便毫不犹豫地冲我挥剑吧。”他的声音很温柔,仿佛说着动人情话。 冷洛咬唇,双手攥紧,面上的神情极其不甘与怨恨,她寒声道:“是……” 肃罪听她答应了,便微微一笑,继续道:“不过,本君承诺你,待她再无用处的那一天,定将她赏给你,到时候,是杀是剐,是蒸是煮,都随你便。” 第三十六章 :主仆反目 一觉醒来,榻还是那张榻,绣花锦被也还是那张绣花锦被,盖得严严实实,这正临夏季,难免有些热。(.好看的小说)懿露拭了拭额头因为热而浸出的一头冷汗。 脸庞似乎触到了什么柔软顺滑的料子,她迷蒙地睁开眼,看到的不是素色的天花板,倒是笑得嫣然温雅的肃罪。懿露清了清脑子,揉了揉眼睛,她此刻正枕在肃罪的腿上。 她贪恋似的蹭了蹭那红袍的料子,虽然没有多大的反应,却面上微红。她懿露究竟何德何能,让这般尊贵的男子当枕头? “醒了?”他在她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拉过她的手把脉。 懿露有些好笑,她身上的伤势如何,她自己还不晓得?不过一道小口子,算不得什么,他在那儿担心个什么劲儿? 仰脸,她柔和地笑道:“我这伤好了大半,你也用不着太为我担忧。” “唔……着实好了大半,你调制的金创药果真有效。”他轻笑着将她的手放回杯子中,然后亲昵地弓下腰,用鼻尖蹭着她细腻顺滑的脸庞,感叹道:“我的露露真厉害……” 被他这轻柔的厮磨和柔软的语气给撩得脸有些痒,她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然后伸出手去推拒他,笑得口齿不清道:“别了……别了,好痒。” 他轻笑一声,才放过她,整个人倚在墙边,让她继续枕着自己的腿休憩。(.好看的小说)“你才睡了三个时辰,不多休息休息?” “我成天都窝在床榻上睡觉,今儿个偏偏睡不着了。”她在他腿上挪了挪身子,对着正门侧躺着,口中说睡不着,却轻轻磕上眼。也不知是做神时为天下苍生安定太过操劳还是她真的很懒,自打当了凡人之后,她是愈来愈嗜睡。 “睡不着也得睡睡,这样伤好得快。”他修长的指拂过她的鬓发,掐入她瀑布般柔顺的发丝中。 被他这么一哄,她着实又腾升了几分睡意,便不再睁开眼,躺在他腿上继续酝酿睡意,可却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从这轻盈却又快速的脚步声中,她可以听得出主人是个女子,而且是个急得火烧眉毛来找她的女子,再依照当前的局势分析分析,她甚至可以听得出这脚步声的主人现在正一腔怒火,只差发泄。 懿露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一勾,也没有睁开眼,只是在那脚步声止住之时,淡淡道一声:“玲玲,回来了?这一整天都去哪儿了?找你找了许久,也没找着你。” 现在正值五月下旬,天气难免有些闷热,只是为什么空气中顿生一股焦灼之味,这狐狸,她是想同自己反目成仇么? “懿露主子。”白玲玲见她没有睡着,便唤出声来,语气有些冷冽。她看了看守着懿露的肃罪,内心的火霎时间浇灭了不少,那酝酿了好久的话,就这么在脑子里“扑腾――”一声,全然覆灭。[] 这也着实难为她,因为此时肃罪正用一种高声莫测的微笑打量她,上上下下,从里到外,似乎将她看得很是透彻。这样的眼神于她来说是一种足以让她心惊胆战的威胁。这个男人虽然平和温雅,可该压迫人的时候,也会让人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譬如现下,他笑得绝美倾城,让人恍惚,可却让白玲玲敢怒不敢言。 她没敢看肃罪,只是盯着自家悠闲地靠在夫君身上休憩的懿露,心中刚被肃罪震慑下来的怒火又涌起,她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壮了几个胆子,就这么当着肃罪的面,对他的结发妻子厉声大吼:“懿露!你这个自私的小人!” 锐利的骂声在颇大颇空旷的屋子里回想了三声,渐小,最终消失不见。 懿露被这尖锐声音组成的大逆不道的话吓得浑身颤了一颤,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怒气冲冲瞪着自己的白玲玲,蹙眉,道:“谁允许你如此同我说话的?”她猜到今日白玲玲会知道顾生烟上门代顾此别提亲被他们无情拒绝一事,也猜到她定会来这里同她讨个说法。当然,主仆冷面相对的局面她也考虑到了,甚至连应对之策都在心头过了好几个轮回。 可她却没有料到,“情”这个孽字竟给白玲玲带来那么多凭空的胆量。 “我就是要这么同你说话!懿露,我跟了你三千年,你虽对我有救命伯乐之恩,可我偿还了三千年,也够了!你今日不是神明,不过凡人一个!你凭什么对我摆那高姿态?”白玲玲被她那淡然严肃的目光瞅得有了几分惧色,不过心中有情壮胆,干脆就一口气地反驳道。 “你发那么大的火做什么?”懿露枕着肃罪的腿,神色淡然地应对。 白玲玲怒言:“你明知故问!懿露,今日顾生烟王爷来代此别提亲之事我全然知道。我知道顾王爷前几日得罪了你们,可你们怎能这般?” 懿露冷笑一声,一只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整理好散乱的衣裙和头发,坐在床沿,淡然依旧道:“我哪般了?不过就是拒绝了他的提亲而已。还有,白玲玲,他得罪了我们?好,你道道,我们差些死在他的手上,这是得罪?他不管我与肃罪身负重伤,派了大半个京城的官兵来追我们,害得我们生不如死,这是得罪?他逼得我们跳崖,这是得罪?” 声调步步提高,懿露心中愈发觉得讽刺。 “放屁!”白玲玲攥紧拳头,气得浑身颤抖,越看那懿露事不关己的模样愈怒火滔天,她疾步走到懿露的面前,再不管主仆情谊和规矩,只一把抓起她的领口,冲她吼道:“你就是自私!你全然都只是为了你跟肃罪的安危考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怕他使计谋,你便牺牲我的幸福!” 白玲玲的声音很大,并且席卷着怒意,似乎要冲破懿露的耳膜,她的眉头越蹙越紧,不过她却没有挣扎反抗,也没有挥开她逾矩的手,只是听她的字字句句骂进她的耳中,刺在她的心口。 肃罪在一旁看着,微笑敛了几分,没有上去制止。 “你!”白玲玲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她声嘶力竭地骂她,声音尖锐刺耳,每句话都很是毒辣,却除了那紧蹙的双眉,她再不能从她面上找到一丝一毫能让她泄愤的表情。她至始至终很淡然,可她淡然一分,白玲玲就生气一分。 “你根本就不理解。”白玲玲顿了顿,咬着唇,渐渐松开攥着她衣服的手,却没有松懈眼底的恨意,她两眼里氤氲升腾,轻轻一眨眼,两行泪就这么落下来,她开口,语气中有万分苦涩和恨意。“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果不其然,她爱上了顾此别,事态还是发展到了这个不可收拾的地步。懿露可以肯定这份爱已经在白玲玲的心中根深蒂固,因为已经开始蒙蔽她的眼睛了。被她这么一吼,懿露不怒,心中反倒涌起一丝悲凉,她的狐狸的一片痴情,终究逃不过被利用的下场。她不希望她走她那条愚昧的老路,若她能睁开眼睛看看,能看清一分,也是好的啊! “他未必也就爱你,几日的感情,算不得什么,他在利用你。”她有些怜悯地抬头看了白玲玲一眼,心中哀伤四溢。 然后,她便听见耳边响起“啪――”的一声,接踵而至的便是左脸脸颊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第三十七章 :受伤 懿露的脑子里“哗――”地一声变得空荡荡的,她的脸歪在一旁,她自己则捂着脸,双眼无光差异地盯着空气中一个莫名的点。然后,她看到眼前被大片红衣遮挡了视线,肃罪似乎站起来了。 “你以为你就不同了?呵,懿露,我坦白了同你说吧,你以为肃罪是真心爱你?他就是在利用你!苏婉被他处决一事整个神漠谁不知道了?谁不津津乐道了?他待她再好再温柔又如何?没用了照样人头落地!” “苏婉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此别利用我又何妨?我不会死得比你难看的!你还敢与这个男人同床共枕?懿露,你以为你现在开心了就一切安好了?你迟早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晓!” 重重地打了懿露一耳光,白玲玲觉得不够解气,凭什么她就可以与肃罪日夜缠绵恩爱,而自己好容易开朵桃花都得被她生生摘下?她对懿露言听计从了三千年,她还觉得报恩不够么? 她一生气,说了很重的话,她语气尖锐,咄咄逼人,至于这话有多重,只消看肃罪那万年微笑的脸上顿时绽放开来的阴霾就足矣。 肃罪看见那一巴掌落下去之后就连忙站起身来,一双淡然的眼睛里有了略微的惊慌,不过他还没有如何,直至她说出那些话,他的笑容才僵了好几分,笑是笑了,美也倒是很美,不过却阴沉沉的。[] 只见她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微笑的阴狠表情将她吓了一个激灵,然后她浑身颤抖着听他的口中沉沉地说出两个字:“出去。” 白玲玲是不曾见肃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的,她曾以为他能做出最大限度的怒容便是皮笑肉不笑,可现在这笑得灿然还带着许多阴毒的表情让她吓得差些魂飞魄散。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几分惊恐,愤怒消散了大多,浑身颤抖,一时发热的脑子似乎冷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床上捂着脸显得很狼狈的懿露、表情阴霾的肃罪……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冲动? 肃罪言毕将她的手腕往一边一甩,她趔趄了几步,险些没站住。 “出去……”又是这两个字,不过这次说话的不再是肃罪,而是懿露,她的声音很轻,淡到欲无,却让白玲玲打心底恐惧了起来,她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心中有愧疚,可也有愤怒。 懿露捂着脸的手无力的滑落,眼睛始终盯着那个不知名的点,有些无神,白皙的皮肤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显得很是灼目,她这样落魄的模样让白玲玲于心不忍。 她意欲走上前,可却又听到懿露淡淡的声音:“出去……” 肃罪看白玲玲一眼,叹道:“出去吧。” 白玲玲又惶恐地看了肃罪一眼,这才落荒而逃似地从这个气氛十分诡谲的房间里跑了出去,不见踪影,她走时“啪――”的一声带上门,这冰冷的声音又在失神的懿露心中惊起一层波澜。 肃罪凝眉,转过头去看了看坐在床沿浑身僵硬的懿露,她一双美目里似乎有水雾在升腾。他的身体震了震,她不曾这样的。她遭情缨抛弃之后都只是借酒消愁而已,甚至连一颗泪都没有落过,从未露出过这般失神的表情。 懿露就呆坐在那儿,前襟被白玲玲扯得乱七八糟,方才那一巴掌落在脸上,带起她几根发丝,那几根发丝无力地黏在她脸上,让她本就失神狼狈的模样更显狼狈。 肃罪走过去,继续靠在墙边,揽过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摁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将她的身子在床上摆好,拉过被子,小心翼翼地替她盖上。 感觉到他手触碰的温暖,她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地将他的手紧紧捉住,近日正值梅雨时节,天气闷热,可她现下却感觉像站在十二月的冰天雪地中一般,浑身冷透,从肩膀,到脚底,没有一处不透出寒冷。 她一边紧紧拉住他的手不放,一边将身上的杯子盖得更紧。她仍旧失神地看着远处,她的脑子空了,心也空了。那一巴掌让她的脑子彻底空了,可后头那些话,却让她的心也空了。 白玲玲口中之言,她自己是再清楚不过。 只是因为很爱很爱肃罪,而强忍着闭口不提,每日都尽力地从他身上汲取温暖欢乐,哪怕是他做给她看的假象,她也认了,只是想尽可能地多持续些时日,尽可能地将温暖延续几日。她便将对肃罪之惋惜全然埋在心底。 然而,就是方才,就是白玲玲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便觉得那好容易埋藏的惋惜又被她挖掘了出来,铁锹在她的心口上戳出一个个洞窟,将她的哀伤连同血肉一同挖出来,挖得鲜血淋漓,挖得她痛苦不堪。 有些痛苦,是容不得别人挖的。 懿露躺在肃罪的腿上,仰面对着天花板,一只纤细的素手遮住双目,过了很久,肃罪看见一道眼泪滑过她的眉骨,滑入鬓发之中。然后顺着那泪痕,又是一滴,接着便是很多滴。 “恨我吗?”他闭上眼睛,问道。 “不,这与你无关,你始终是我夫君,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也不会恨你。”她强颜欢笑。 “若我说我是真心爱你,你信么?”他道。 “你说什么,我都愿意相信。”她遮着眼睛,嘴角泛起苦笑,她多可悲,多可笑?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给自己真心,却还甘愿相信,却还沉迷于虚假的温柔与幸福。可她是爱着这个男子的,一百多万年的感情,够是不够?真真切切,天地可鉴。 “那我爱你。”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却充满诚恳。 等了良久,他也不曾等到她的回应,然后他便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他苦笑,将她挡着双眼的手放进被中,左手轻轻地覆上她那一双紧闭的眉目。 天下被他玩弄在手又如何?他能算计了所有人又如何?他掌控了所有人的命运又如何?他完成了无人能及的千古霸业又如何?他却连一个“请”字都奈何不了,他却连面对自己心上之人,褪去伪装面具的勇气都没有。 他看着懿露有些痛苦的睡相,叹道:“露露啊……” 第三十八章 :散心途中遭调戏 次日,懿露醒来后便觉得头疼欲裂,昨日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好看的小说) 肃罪不在,她便自己起身更衣、洗漱、上妆,绾发。待整理完这些个仪容后,她挑了件淡紫色的纱衣披上,思索着到处逛逛以泄心中愁闷。 她先是在自家院落中胡乱逛逛,院子里的花盆中几朵月季开得红艳艳,衬以绿叶,更显娇媚。然而她的眼睛却在这美景上一扫而过,丝毫不作停留。莫约是昨日气极了罢。 这正当她漫无目的地闲逛之时,她遍迎头撞上了方才给孩纸们上早课抱着几卷书纸往回走的白玲玲。 那原本一脸笑意的俏脸一瞥见她便变得十分肃杀,看来昨日肃罪给她的暂时性的慌乱并未让她对自己的怨恨有一点儿动容。懿露蹙眉,一夜冷静,她倒是将自己的感情暂且搁浅,打算先把一些事情处理好。 心中虽有淡淡的不悦,可她依旧笑着问她:"你可曾看见肃罪?我找了许久都没找着他。" 白玲玲眼中浮现出一丝厌恶:"没看见。" 简洁的一语说完,白玲玲身子一偏,便与她擦肩而过。 懿露心中顿凉,怔怔地现在原地,除了厚着脸皮维持微笑,她再想不出自己该如何面对白玲玲。说不自愧是不可能的。 与白玲玲这么一僵,她心中更为烦躁,便只得一挥袖袍,扬长而去。 现在快到正午,不宽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马喧嚣,一派祥和热闹的景象。 懿露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一路上遇上些街坊邻居的便淡笑着打个招呼。她早晨起来滴水未进,觉得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便找了家酒楼,打算在里头填饱肚子再说。 那酒楼的王姓小二见她走进来,立马笑脸相迎:"哎哟!这不是肃夫人么?里边请,里边请。" 懿露点点头,便径直上了二楼。这二楼是个亭子模样,一眼望去,可以看出莫约摆了十来套桌椅,这整个厅堂中熙熙攘攘地坐着好几桌子客人,不过大多都是三五成群、饮酒作乐的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儿。 懿露找了张挨窗不起眼的桌子坐下,小二毕恭毕敬地从在她身后,笑得十分讨好,懿露心情不好不想被人打扰, 菜肴上桌,一荤一素,一锅热气腾腾的白菜汤,简单明了,却喷香四溢,晶莹欲滴,让人垂涎。 看着这三个色香味美的菜肴,懿露的心情全是好了些许,赶忙动筷子,迅速开吃。 "诶?这儿不正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姐么?"刚吃到一半,懿露便从自己身后听见一个男声,带着三几分调侃。 她侧目一瞥,只见一个衣冠楚楚的书生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走到自己身后,她微微蹙眉,从他的口中,她不难听出调侃之意。[.超多好看小说] 远处桌的几个公子哥儿也纷纷朝这边看来,看了看懿露,然后纷纷附和:"实乃貌美倾城的美娇娘!" 这话说得倒是文雅,可懿露却可以明晰地感受到他们如火如荼的目光。 这时,那方才走到自己身后的公子哥儿一个步子走到自己桌的对面坐下,双目炯炯地看着自己,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在下怎的不曾见过姑娘?" 今日肃罪不在,白玲玲也与她反目,家中无人帮她绾发,她嫌那妇女髻太过繁琐,便顺手撩起几缕头发束在脑后,随便挑了两支宝玉钗插在发间,乌墨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比起平日里荣华瑰丽的发髻,她今日更多了几分清新秀丽。 看着这公子哥儿如狼似虎的目光,懿露心中很是烦恼,却又不能失了礼数,便搁下筷子,微微一笑,颔首道:“妾身是那镇北肃家的主母。” 她这模样温婉可人,仪态端庄,本就乃世间角色的容颜被那高雅的仪态一衬托,更显美丽。那公子哥儿陶醉般地看着懿露,面红耳赤的,估计已然神志不清了。 “原来是肃家夫人,失敬失敬……”他痴迷地看了半天,终于口齿不清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懿露困扰,这公子这般赤裸裸地盯着自己看,实在是不好。若被好事者看见,定给她定个荡妇之名,然后将她乱棍打死。 她神色露出几分厌烦,抬起袖子半掩着脸,眼睛至始至终不曾与她对视。神漠没有此般规矩,可凡世有,女子的忠贞道德很是让人看重。 可她这明显厌恶的神色却更招来那公子哥儿的垂涎,他一双手,就这么顺着她搁置桌上的手,先是来来回回轻抚,然后渐渐地一路向上。 周围几桌的客人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皆将目光放到二人身上。 “夫人怎的只身一人逛酒楼,先生呢?怎的未见他人?”那公子哥儿在众人的目光中可谓愈战愈勇,指尖触及懿露的手腕。 懿露感受到众人的目光,便赶忙缩回手,胡在怀中,寒声道:“公子请自重。” 谁知这话一出,那公子哥儿也不退缩,反而淫笑得更加夸张,凑到她脸旁,道:“在下素闻令郎君貌美倾城,身旁莺莺燕燕成群,不过,似乎待夫人不大好啊……”他坏笑着,语气带着几分惋惜。 懿露站起身来,退了几步。 “别走啊,在下还未说完呢。”那公子哥儿誓不罢休,绕过桌子,径直走到她跟前,一挑眉,道:“在下看夫人独自一人,分外寂寥,不知可是被冷落太多?” 懿露听了这话便确定了这男子是个常常引诱女子的公子,虽然面目生得不好,却还是挺秀气,周身虽然没什么贵气,却有股让平凡女子十分心水的痞味。不知道他是否读过书,不过油嘴滑舌,乃是讨好人的一把好手。 至于如何对付这种人,懿露心中很是明了,只需以毒攻毒,他风流她便要更风流以压他的风头。 原本不打算惹是生非的懿露面上突然带笑,也不管众人的目光如何,便朝他的方向靠了一步,柳眉轻扬,从袖口里摸出把折扇,轻轻地抵在他的胸口上,然后一边魅惑地抬眼看他,一边将那扇子向上移,划过他裸露在外的脖颈时,她便看见他浑身一颤,脸上微微泛红。 她勾魂夺魄地看着那公子哥儿,道:“嗯哼,公子实乃好眼光,肃郎彻夜笙箫不归,妾身每日独守空闺,好生寂寞……”说罢垂下眸子轻咬唇畔,红唇皓齿相映成辉,让那公子哥儿又是浑身一颤,然后便是僵硬。 “夫人……既然,既然如此,那还等些什么?”那公子哥儿也是猴急,耐不住她美色相诱,气息变得急促,一手抓住她的细腕,将她揽在怀中,道:“不如咱们现在就……” 看他要妥协,懿露便心中暗笑,然后乖顺地道:“好,都依公子。” 见这公子佳人在怀,与他同行之人皆相视一笑,口口称好。 那公子心中欢乐,便揽着懿露就要走,可就在这时,他们面前却挡了一个人。 这人道:“二位这是想到哪儿去?” 第三十九章 :教训 懿露抬眼一看,便看见肃罪斜靠在门框,柔柔地微笑着,身旁站着夜桑,以及弓腰毕敬的店小二。(.好看的小说) 然而,让肃罪那悠然自得又透明淡然的目光让原本处之泰然的懿露打心底慌乱了起来。 她愣在那公子哥儿的怀中,瞬间滞然。 那公子哥儿也僵着,不过与懿露的理由全然不同,他是为肃罪与其身旁的夜桑之貌美所震撼,一瞬间目瞪口呆。 肃罪斜睨了那公子哥儿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懿露有些惶恐的俏脸上,温柔地轻笑:“露露,你就这般舍不得那位公子?见了为夫竟然还不赶紧过来?” 这话将懿露的神志拉回了三四分,她二话不说,赶忙一把推开那公子哥儿,然后朝肃罪的方向走过去。 肃罪微笑,拉过她细细的手腕,将她一把揽在怀中,挑起她的下巴,低声道:“你这味道一如既往的好,只不过掺了别人的气味,显得恶心了许多。” 懿露没掩住自身慌乱,她只消听他所言便知道他对这事情误会了,赶忙解释:“罪……你误会了,我……” “待会儿再说。”他将指尖摁在她的唇上,然后便转头看着那公子哥儿,道:“这位公子可知晓调戏别家娘子会落得何种下场?” 见那绝世男子与自己搭话,那公子回过神来,可却仍旧迷蒙,道:“我……我不知道。” 肃罪揽着懿露,笑如春日般明媚:“那你现下便可知晓了。[]”说罢,他眉头一拧,抓住身旁的一把椅子,运功一阵,便听闻木板桌椅破碎之音,以力贯山河之势而来,顿时,四周溢满黄尘碎渣,肃罪淡然从容地撩起袖子为自己同懿露挡了挡。 “啊――”一片黄尘之中,传来那公子哥儿如雷贯耳的嚎叫。 片刻之后,烟尘散尽,懿露抬头,只见自己同肃罪前方的地面上破了一个人大的窟窿,那公子哥儿便从那窟窿中跌至一楼,与那楼板和木椅的残骸躺在一块儿。清秀的面庞上扎了几根木屑,鲜血直流,哪儿还有什么清秀? 他此刻滚作一团,蠕动着嗷嗷直叫,方才那番风流的气质,全然不在。 看见这般情形,与那公子同行之人都面面相觑,似乎惊诧呆了。过了些时候,才听见他们几人之间中的一人大呼:还愣着干什么啊!救人要紧啊!” 这时,几名喝酒作乐的风流公子可算是逃难一样朝一楼跑去。 懿露在他怀中抖了抖,自家郎君这果决狠戾的行事方式可谓丝毫未曾退化,她有些怜悯道:“你这般惩罚也太过了些,这男子虽然是个下流的采花贼,可也经不住你这番折腾。” 肃罪扫她一眼,摇摇头,一把抓起她的手,撩开她的袖子,将她的手拉到她眼前:“我若晚一步来,那公子哥儿定被你残害致死。今日我救他一命,没让他过来跪地谢我便是好的了,还敢怪我折腾他?” 懿露悻悻地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蓄势待发的银针,实属无奈,果真自己作何打算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她撇着嘴,“啪――”地一声将那些亮晃晃的银针全都扔到地上。“成了成了,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肃罪搂着她意味深长的微笑:“这是自然,我再狠,又怎么狠得过三当家懿露?天罚的酷刑皆是你定的,哪一条不让人望而生畏?” 懿露无奈地摇头:“我一向信奉教训二字,若教训构不成威胁,那天罚定来何用?神明乖乖遵守本分,又怎会无端受那天罚之酷刑?偶尔狠一些,利人利己。” 她刚说完,便觉着不对,自己找他找了大早上,并不是为了讨论谁狠谁不狠的问题的。她知道自己所言被他拖着走了,便干脆直接问他:“今日早上你去哪儿了?我怎的不见你?” 肃罪悠然一笑,便回首对夜桑挑眉示意,借着她便看见夜桑手中凝聚了一团黑烟,那黑烟逐渐形成了一个蒙着黑布的竹篮子。夜桑邪笑着盯着懿露看,问她:“你猜猜这是什么?” 她盯着那篮子看了一看,然后便十分肯定道:“定是母树的果子。” 夜桑不悦地凝眉:“你是怎么猜测到的?” 懿露轻笑:“很简单,试问在罪沦为凡人之后便再找不到敌手的鬼凤凰夜桑神君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要把一个普普通通的篮子用神力隐藏?” “你行,这篮子里装的,还就是母树的果子。”夜桑一笑,然后又凝聚神力,将它藏了起来。 “露露,咱们先回家吧,这儿人多耳目杂,有什么事情还是回家商讨再好。”肃罪低头在懿露耳边说。 “好。”懿露点头称是。 他们便要跨步离开,可刚才转过身,便看见浑身颤抖的酒楼掌柜挡在三人跟前,他苦瓜着一张脸,双手作辑,卑躬屈膝地望着懿露同肃罪道:“先生,您看我这酒楼……” 不待他说完,肃罪便明了,将手伸进袖袍里摸了一通,摸出一张银票,塞到那掌柜的手中,说:“喏,这儿是一千两,够你再该一家这种酒楼了。” 拿到银票的掌柜顿时目瞪口呆,瞪目结舌,一时间便呆滞了。 肃罪看也不看他,揽着自家娘子扬长而去,夜桑紧跟在后,匆匆离开了酒楼。 待三人连影子都再找不着,那惊呆的掌柜才在伙计的提醒下恍然大悟,他浑身颤抖着拿着那张银票,喜笑颜开,朝着肃罪离开的方向大呼:“谢谢肃先生,谢谢肃先生了!” 三人到家后便急急朝里屋走去,懿露走在最后,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确保安全无事之后,才关上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捎上。 “这次你们弄了多少果子?”她朝两人的方向走过去。 夜桑拿出果篮,搁置在桌上,道:“这次母树共结果三百七十六个,情缨自己便摘了一百个,余下的只有二百六十七个,方才在神漠之时,肃罪吃了二百个,我吃了十七个,这儿剩下五十个,是留给你的。” 懿露看着那形状各异,色彩斑斓的果子顿时垂涎欲滴,可由于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便将这馋虫活生生压了回去,然后面对肃罪,问他:“罪,吃了母树的神果,你的神体可是好些了?” 肃罪温婉地笑笑,他的神体何来不好一说?吃了那母树的果子,浑身上下的伤全都好了个彻彻底底,连道疤都未曾留下,甚至,被情缨夺取的神力也大有所涨,他有什么敢不说好的? 于是,他便轻轻对她一笑:“好得很,一点儿不差,你也快些吃掉这些果子,养好伤,这几日我寻思着情缨要冲我们发起进攻,为了以防万一,你可得快些将神体养好。” 懿露闻言疑虑,柳眉轻轻蹙起,她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肃罪一点一点地细细思考。肃罪才坐上神漠的帝君之位不久,理应先从在职的小神小官的造反开始平定起,然后再根据逐日政权的巩固再去吞那些个大鱼。她虽然不敢肯定情缨要多久攻下来,可应理来说,不论如何他都不该这时候来对他们二人下手。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只好问坐在自己对面的肃罪:“这怎么说?我曾算过,他若要报仇,最起码的,也得等至少半八十年啊。”说罢,她便拿起篮子里的一个晶莹欲滴的黄皮儿果子,用袖子擦干净,郁闷地啃起来。 “若只有情缨一人,那他肯定不会现在对我们下手。”肃罪莫测地看着她,唇角微勾,眼角轻挑,然后头一偏,用颇顽皮的语调对她说:“可是现下,苏婉回去了。” 第四十章 :事发(一) 听他说出这句话,懿露面上总算带起了一丝笑,她轻哼一声,将口中的果肉咀嚼后吞入口中,才道:“她去找了情缨才好,这样,她便一步一步按照我给她制订谋划的线路走,然而,这条路的尽头,便是毁灭。(.无弹窗广告)” 在树林与苏婉较量的那次,她便打好主意,劝他去投靠情缨,然而情缨虽然冷漠威武,手段却单纯,性子也好拿捏,最主要的是,他爱苏婉。现下苏婉劫数已尽,死而复生,遭了一百多万年的轮回大苦,现下她心之所爱又成为了自己的夫婿,她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面对自己,她不可能再有一百多万年前的沉稳。 树林一战,懿露便摸透她的性子根骨,今后若要掌控情缨的行径,便只需要对苏婉用些激将手段便罢。苏婉也明了情缨的感情,她渴望复仇,步步为营,现下情缨权势在手,她不会不靠着他。而她的情绪,完全能影响到他的动向。 原本预计的情缨还需要八十来年才能平息神漠内政,再除掉他帝王之路的最后两颗绊脚石――自己同肃罪。可现下,苏婉回去,便足以让他直接对懿露他们下手,苏婉的情绪对情缨的影响可见一斑。 正因为如此,她对苏婉,可谓有了七八成的把握。然而今日她听闻苏婉去投靠情缨,果然与她算得一模一样。 肃罪星眸暗了一瞬,紧接着,他边抬头看她,问:“这果子味道可好?” 懿露舔舔嘴唇,似是回味无穷:“甚好,只不过,这么好的果子,若用来吃,实在太可惜。” 夜桑妖媚纯黑的眼瞳疑惑地看她:“不吃,那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这母树的果子乃天下至宝,用处可大,我现在不为神,增长神力也无太大作用,不如将它收好,待以后需要再用。”懿露强忍着馋虫,这可没法子,谁让她是他的妻子,得陪着他一同刀口舔血,为他兵来将挡,打点后路? 这果子不论如何,都是个很好的宝贝,然而现在日子还算过得去,若吃了,那以后若真闹得个风生水起该如何?她对于今后与神漠不可避免的冲突莫约预见了三四分,便打算自现在起,便好好布阵谋略,未雨绸缪,以免有一天二者杠上,输的是自己。 见她说得很认真,肃罪眼皮轻垂,语气有几分轻蔑,神情却始终似水柔和:“神漠的那群人,你根本用不着怕他们,即便是一百个情缨,也休想动你我性命。” 他这般口出狂语,原本同神漠就有万般纠结的夜桑也狂妄不羁地附和道:“就是,本凤凰一人就足以将他们全部轰成渣渣。” 懿露叹口气:“我同你们是比不得的,以备不时之需,铺好后路,才是活命正道。” 言毕,她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盒,将那篮子母树果子全然倒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锁好,最后搬到床下放置好,这下,她才舒缓了一口气。 肃罪看她这认真的模样便“呵呵”失笑:“你从着我,还怕保不了一条命?” 懿露倒是不恼,只是温柔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含情脉脉。 夜晚,夜桑说他去顾生烟家中找他叙叙旧,很早便没了踪影。白玲玲还在气头,便也没来打扰。此刻,懿露坐在床上看书,不知为何,没看上几行,便昏昏欲睡。 她斜目看了眼肃罪,他的双眼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影柔美,轮廓深邃。可一向精神满满的他,破天荒地也双眼溢出疲惫。他眼皮半瞌,看着她的脖颈发呆。 “你今儿个怎的没什么精神?”懿露颇奇怪,放下书,关切地问他。 肃罪打了个哈欠,然后将她朝自己怀中一览,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瞌睡来得打紧,早些睡吧。” 懿露点头,她自个儿也困得遭不住。 二人相拥而眠,很快便渐入梦乡。窗户未关,一缕夏日的夜风自大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灭了案上的烛火。二人睡得很熟,浅浅的呼吸声交相辉映,窗外清明的月光为他们相拥的身影镀上一道冷清的银灰。 第二日,懿露在镇上某家院落中的鸡啼声里苏醒,她睡眼惺忪地挪了挪身子,然后感觉到紧紧贴着自己身体的身体也不耐烦地动了动,然后翻了个身,继续仰头大睡。 懿露发丝散乱,衣衫不整地坐起身来,双手撑在肃罪裸露的胸膛上,她的重量压得他“嗯”地低低嘤咛一声,然后睡梦中的肃罪便一把抓过懿露的手,轻轻一拉,便将她拉得跌倒他的胸膛上。 “疼……”她的脸被他硬实的胸膛撞得生疼,可还未缓过神来,他的身子便是一转,腿搭在她的腰上,将她死死揽着,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前,继续睡觉。 懿露头脑发昏,这可还是肃罪?如此小孩一般的睡相,怎是他高雅得一丝不苟的肃罪能摆出来的。她与肃罪同床共枕几十天,他从未比自己早睡过,晚醒过,即便有,也是假寐诓她玩玩。而且他的睡相极其规矩高雅,至少不会将她当枕头抱,也不会…… 她看着床上这被他踢得皱皱巴巴,不成形状的绣花锦被,吞了吞口水。 这人,可还是肃罪?她心中起疑,赶忙推开他的肩膀查看起他的面庞来。 仔细检查了一番,她可算是呼了口气,那双眉仍旧柔和却有力,眼眶仍旧深邃,鼻子仍旧挺拔,唇儿仍旧厚薄有致,淡红适中。这绝世无双的面庞,普天之下除了她的郎君肃罪还会有谁?还好还好,夫君还是那个夫君。 “唔……露露?”肃罪睁开一双迷蒙的美目,里头氤氲生疼,迷迷糊糊的颇为让人怜爱。他伸出修长的指,揉揉双眼,那模样相较平日的肃罪,少了几分城府,倒是很显单纯迷糊。 懿露凝眉,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夫君没病吧……” 听这话,肃罪愕然,眼睛微微瞪大了一阵,然后便赶忙翻身,背对着懿露。 懿露诧异:“罪……?” “不要问!”肃罪打断了她的问话,然后柔声说一句:“你稍等,我需要些时间清醒。” 懿露为他这怪异表现深感惊奇,不过却十分体恤他,便就那样躺着,不发一语。 片刻之后,肃罪再度转过身来,他恢复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微笑,温柔如水地望着她:“昨儿个夜里,我不知为何睡得太香,有些失态,让你失笑了。” 见他蓦然严肃,她才掩嘴忍俊不禁:“我倒是希望能多看看你这般迷糊的模样,实乃让我爱到心里去。” 肃罪笑:“可我更喜欢自己现下这副模样。”说罢,他便下榻更衣。 二人打理好一切,便打算去给孩子们上个早课。 方才得以一睹肃罪不为人知的一面,懿露心情大好,便满面悦色地去门边开门。 可她刚走到门边,便问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懿露神色微变,她蹙眉,朝后方的肃罪看了看,肃罪也察觉到这门口的异样,便朝她点头。 她收到他的眼神示意,然后就“吱呀”一声将门打开,然而,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图景,则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第四十一章 :事发(二) 屋外,就在房间门口不远处的石板小道上,染上了一层厚厚的血迹,散发着很浓重的血腥味。(.无弹窗广告) 今日的清晨似乎不晴朗,四处弥漫着诡谲的白雾,白雾之中隐隐飘散着血腥气息。懿露被弄得云里雾里,脑子里第一个反应便是家中出事了。 白雾遮挡了她大半部分的视线,她看不清远处的事物,只得慢慢地摸索着,一点一点地走过去。 肃罪凝眉,紧紧地随在她身后。 懿露四处张望着,没在自家院落内发现一个人影,可正当她想要迈开步子继续在院子里查探一番时,她的脚却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给绊倒。她一惊,身子就要朝前方倾倒。 不过还好,身后的肃罪一把抓住了她,将她扶着站稳,然后柔声问她:“你怎的这么不小心。” “没办法,雾实在是太过浓厚,我看不清楚脚下的路。”懿露侧目看着在雾中若隐若现的肃罪的面庞,叹了口气,心里算是平静了好几分。“我方才……似乎被什么给绊着了……”她对方才那软绵绵的触感颇为疑虑,便蹲下身子打算查看查看。 不过,当懿露看见那软绵绵的东西时,她只觉得惊慌由心底而生,火速蹿满全身。她猛然地站起身子,双目大瞪,似乎受了些惊,赶忙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便撞上了什么东西。 她更加惊恐地瞪大着眼睛回头,却看见肃罪倾国倾城的面庞近在咫尺,他一双线条刘畅的眉微微蹙起,担忧地问她:“怎么了?” 他周身散发的温柔体贴的感觉让她心里顿生酸意,她鼻头一酸,美目中氤氲升腾,眼看就要落下泪来。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声音道:“璃儿……璃儿她……” 肃罪眉目中透满关切,他温柔地将手扶在懿露肩头,问:“慢慢说,璃儿怎么了?” 懿露咬唇,双目中溢出恨意,她现在只觉得浑身怒焰滔天,便咬牙切齿又有些无力地道:“方才绊着我的那东西,就是璃儿的尸首……”说完,她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瘫倒在肃罪的怀中,眼神无光。 她同肃罪成婚一个多月来,没有子嗣,神漠的神明只有两个来历,一是母树结果生成,二是得道成神。 偌大的神漠,神仙眷侣不少,可没有哪对神明夫妻是膝下有子的。神漠之中,唯都有资格生育子嗣的,便只有那母树,还有半兽半神的各种神兽种族。例如西蛮荒的凤凰,以及东海的龙族。 懿露虽不大喜欢小孩子,可这一个多月与流浪孤儿的相处来,她算是足足领略到了孩子们的懂事和乖巧。特别是那璃儿,她父母双亡,自小生长在这平静的小镇上,年仅七岁的她吃过不少苦头,可她却性子坚强耐到现在。平日里,这小丫头活泼可爱,又及其懂事,懿露都差些将她当做亲身女儿来看待了。 不仅仅如此,肃罪对这小丫头似乎也异常心水。 然而近日,这对于懿露来说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的璃儿惨死家中,她一瞬间也懵了,慌了,乱了,怒了。她瘫在肃罪怀中好一会儿,纤细的手扶着额头,脸上落下两行泪来。 肃罪眯起眼睛,将她的头一把按在自己怀中,然后低下眼睛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小小的尸体。 璃儿梳的包子头仍旧完好,她皮肤惨白惨白,一双大眼睛无光地瞪着前方,她的唇角处染满了鲜血,那鲜血顺着她微微有些小肥的脸蛋儿滑落,落在灰白的石板地上,血流成河。 他摇摇头,叹气一声,然后心怀怜悯地闭上双眼。 懿露趴在肃罪的怀中抽噎着,她哭成了个泪人,双目中落下的泪珠,浸湿了肃罪的衣襟,触上他的胸膛,微微凉。 “懿露……肃罪……”正当懿露哭着没多久之时,便听见那一片浓雾之中传来呼唤二人的声音。 懿露听了这声音便顿时清醒过来,这声音正是夜桑的声音,只是,很怪异。她渐渐地从肃罪的怀中离开,撩起袖子擦了擦面上的泪珠,朝那声音的方向回答:“夜桑,是你吗?” “是……是我,快……快过来。”夜桑的声音再一次在浓雾之中响起。 再听了一次他的声音,懿露可算是知道了那怪异之处从何而来。夜桑平日里说话的语气都是轻佻狂妄的,最主要的是声音富有磁性且很是圆滑。然而现下,他的语气却风头不在,取而代之的倒是沙哑和有气无力。 懿露听了他的这声音,心中更加愕然,连夜桑那般强大都受伤了?她一双柳眉蹙得更紧,四处张望了许久,才从那微微散开的雾气中捕捉住了夜桑的声音。她眯起眼睛看着那片浓雾中的黑影,唔……那个方向,不是围墙么? 找到夜桑的身影,懿露二话不说地止住眼泪,整理整理仪容,阔步向他的方向走去。 近了,近了,更近了,她心跳加速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心里万般殷切,殷切地希望自己的猜测不是现实,然而在靠近夜桑,仔细地看清他之后,她更是错愕,他的情况已然全然超出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夜桑靠在围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抹鲜血从他的唇角流下,途经他尖尖的下巴,低落到地上,啪嗒啪嗒地一直向下落。他一张妖孽的面貌上的狂妄早已不知道褪去了多少,面色比平常更加苍白,他扶着的胸口上上下下浮动得很剧烈。 “夜桑!”她大呼一声,便赶紧跑上前去扶住他,一只手探上他的脉搏。 夜桑在被她扶住之后,嘴角勉强地扯出一抹微笑,轻声且虚弱地唤着她的名字:“懿……”可这“懿露”二字还没有说完,就觉得喉头一股腥甜之气上涌,接着他睁大眼睛,“咳――”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懿露皱眉,不慌不乱地点了他身上的几个穴道,然后熟练地扶他坐下来,手中凝住一股真气,“啪――”的一声将自己体内的内力传到他的躯体之中。 “没用的……”夜桑虚弱地一笑,上挑的眼眸斜目看着在自己身旁的她,看着她担忧关切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腾升起一股满足。“本凤凰是神,你这凡人的内力,管不了多大作用。” “若凡人的内力没用,那你撑不了几个时辰。”肃罪站在他们身边,蹙着眉提醒道。 懿露咬牙,这下事态紧急,她还能如何?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了。她“啪――”地一声点上了夜桑的穴道,只见夜桑双眼一瞪,然后缓缓地闭上,整个身体都软了昏在地上。 肃罪看着她的动作,抬眼:“你打算用母树的果子?” 懿露冷笑:“还能如何?虽然那是个传说,我也只得搏一搏了。” 第四十二章 :神果被盗 肃罪看着她悉心照料夜桑的动作缄默了一阵,然后才道:“现下四周浓雾太大,这院落中恐不安全,不如我们先到里屋去待一阵,等这浓雾散去了再说?” 懿露听他所言,一边扶起瘫倒在地的夜桑,一边朝四周看了看,周围溢满了浓浓的白雾,将整个院落里的景致都蒙在那一片朦胧之中。再看这氛围,诡谲静谧。 懿露皱眉,这院子里的一片白茫茫的浓雾里还不知藏了多少危机。 若按照一般的逻辑来算,应该逃出这所危机重重的宅院才是,可那施计之人定也想到了这一点,若在院外布下埋伏,那他们很有可能就这么中了别人的计谋。然而这片浓雾唯独没有席卷那所屋子,所以至少对于现下来说,那屋子是肃罪与自己最好的栖身之所。 而且……懿露转头看了看被自己扶着的昏厥的夜桑,叹口气,而且她的神果全都放在房内,要想用那母树的果子之力救他,还是得先回到里屋再说。 “你说得很有道理。”懿露思索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 肃罪安慰似的微笑,然后从她手中接过夜桑的手:“我来扶他吧,夜桑也不轻,你扶他我不大忍心。” 二人扶着夜桑在浓雾茫茫之中凭着朦胧的景物和自己的回忆走回了寝房。 懿露走在前头推开房门,肃罪便同她走进去,将夜桑褪了鞋子扶到床榻上躺好,然后十分谨慎地去关门。 懿露则站在床边为他盖好被子,夜桑真的很瘦,身材细长,浑身肤色苍白细滑,看着很是病态,也很让人揪心。正当她思绪万千地看着紧紧闭目的夜桑之时,肃罪走到她身旁。(.) “夜桑与你我都无太大关系,他安好时可以保我们性命。现下,他身负重伤,重则性命不保,轻则沦为废人,你又何必为自己揽一份累赘。”他低着头看夜桑,长发黑的墨发挡住了他的侧脸,看不见他的表情,懿露只是听见他的语气很柔和,却多了一些冰冷。 懿露摇头:“话不能这么说,夜桑好歹救过我们的性命,若那日悬崖边上不是他,我们现在恐怕已经到鬼界去喝茶了。”她蹲下身子,开始在床底下翻找昨日放神果的木箱子。 摸索了一番,懿露总算是找到了那木箱子,她脸上浮现出一点喜悦的神色,将那盒子拖出来,一边去开那锁一边说道:“不论如何,我不能忘恩负义,不管怎样,夜桑的性命,我是救定了的。” “可你就不怕引火上身?从前的夜桑是个什么模样,你我都知道。”肃罪看着,说得很严肃。 听着这话,低着头开锁的懿露失笑,她抬起头来,看着肃罪,一双漂亮的眼睛笑得完成月牙形状。“若你忌讳他,你就不会比我先接受他了。” 肃罪也勾唇,想起前几日在竹屋里的场景,抬头望着天花板:“你真是了解我。” 忙活了一阵,懿露可算是打开了那箱子的锁,她一向谨慎,连锁着重要物品的锁都设计得十分精密,一般盗贼若要偷那里面的东西,最起码要对那木箱子挠头十几个时辰才能得手。 可不开那箱子还好,一开那箱子,懿露半张脸都白了,她浑身瞬间凝固,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肃罪见她这表情便知道事情不好,便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懿露咬唇,然后“啪――”地一声狠狠将那木箱子盖上,看着肃罪冷笑一声:“果子被盗了,一个不剩。” “什么?”肃罪闻言面上略显惊讶,赶忙凑上前去打开箱子查看,那木箱里头空空荡荡,莫要说五彩缤纷、果肉饱满的神果了,根本连个果核都见不到。 “看来,那杀人者不仅仅杀了人,还盗走了果子。”他将盖子盖上,推到床脚,表情看上去很是镇定。 懿露站起身来,除了眉毛蹙起之外,面上倒是也无太多表情。 倒不是她不为这璃儿的死,夜桑的伤,果子被盗一系列事情担忧,只是这犯事者的目的太过明显,不过是想激怒自己,以便让自己愤怒然后躁进。她虽然愤怒于璃儿之死,担忧夜桑的伤势,为那果子被盗很是可惜,可却只得在心里压着。 那股火,若烧起来,可就正中了那人的道儿。要复仇,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在这个节骨眼儿,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她转头看了看床上昏厥不醒的夜桑,一咬牙,便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往自己的手腕处一划,大股大股的血便涌出来。疼痛让她脸色微变,不过她还是强忍着,走到床边坐下,将手腕涌血的伤口处对着夜桑的唇口,然后看着嫣红的血滑进他的口中。 “你这是……”肃罪讶异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刚想上前去制止,却看见她轻轻抬手,示意他不要阻止自己。 肃罪凝眉,站在原地,上去也不是,退后也不是,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我说过,夜桑的命我是救定了的。神之血可以治愈万伤,现下只有这一办法了。”她回过头,由于放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微微一笑,仿佛那血不是从自己身上抽离的一般。 她当真这般拼命?还是为了只凤凰?肃罪心里揪紧,敛起唇上的笑,面无表情地到靠墙的木柜中去翻找医物。 懿露任凭手腕上流出的血愈来愈多,自己的头愈来愈发昏,却始终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她可以救下夜桑,那便不能耽搁一分钟。 喝了懿露神体中流淌的神血,夜桑的眼睛可算是微微睁开,他口中尝到腥甜的味道,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痴恋,然而睁大眼睛后看清的那张脸,却让他心里一紧,赶忙将她的手推开。 “你……咳咳”夜桑惊慌失措地支身子,一张妖孽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可还未说到几个字,便剧烈地咳嗽起来,懿露的一些血从他的口中滑下。 懿露皱眉,赶忙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实话,她看见他睁眼之时,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陡然落下。 “你此刻乃凡人之魂,神之血失了便难再生,你怎能这样?”夜桑一双眼角上挑的眼睛仍旧惊诧地望着她。 懿露看着他唇角一勾,虚弱地道:“前几日你救肃罪与我脱离危险,今日,我救你只不过是还了你救肃罪的那一命,至于你救我的那一命,日后再报。” 她刚刚语毕,便浑身发软,头脑发昏,脚一个站不稳便向身后倒去。夜桑大惊,伸出手去拉她,却发现自己浑身剧痛乏力,根本动不了一分一毫。 “啪――”的一声,懿露落入一个沉稳的怀抱中――肃罪将她稳稳接住,然后扶她到床沿坐下,道:“怎能这般不要命?” 懿露头昏眼花,神智却清醒得很,她听出肃罪这话中带着责罚,便缄口不语,单手摁着太阳穴,轻轻按摩,以缓解一些昏沉的压力,然后她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执起,然后手腕处的伤便被那双动作轻柔的手用沾了药物的纱布缠好。 “对不起,这般情况,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她低眼,却看到他十分心疼担忧的眼神,心头自愧,憋了老久却憋出这么句话来。 肃罪听她这么道歉,失禁笑了一声,将她包好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膝盖上,然后抬起头来,笑着看她:“你这人自来重情义,这话也保证了好多次,没一次奏效的,以后你得换个说法才好。” 懿露眼圈有些红,咬着唇定定地点头。 这时,三人却听见门“吱呀――”地一声被人推开,两个修长的翩翩的背光的男子身影出现在门口。 懿露和夜桑皆警惕地看着屋外,只有肃罪一人安然自若,淡唇撩起一抹笑,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然后又及其优雅地看着门口的两人。 “肃先生,肃夫人,夜桑大人,顾某来迟了,情况可都还好?”走在右前方的顾生烟一脸带着一脸官气的微笑抬步走了进来。 “你来这里做什么?”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懿露充满警惕的冷言冷语。 第四十三章 :滔天大罪 “顾某昨日夜观天象,看见空中划过一道不详的星光,正巧消失在贵宅方向,便估计二位恐有大难临头。出于担忧,便过来一看究竟,不过进了肃家院子我才知晓,原来真的出事儿了。”顾生烟倒是任由她刺猬一般地盯着自己,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坐下,从口袋中摸出折扇,展开,轻轻地摇动,然后抬手示意自家弟弟进来。 肃罪没有多话,而是镇定自若,仿佛将一切都拿捏在手一般,静静地握着自家娘子的手,又抬头看看缓缓走进来的瘦弱男子。这顾生烟生得极为清秀,面容与顾生烟有三几分相似,却相较他而言少了些官气,多了几分书卷气息,可以看得出是个爱好书本之人。 头发束得工工整整,规规矩矩,头微微低着,面带腼腆的笑意,这般看来,他倒是像个没开眼界的俊美小书生,而不像是个地位尊贵的皇家子弟。然而,顾生烟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瘦弱,他虽然生得很好,可面上的轮廓却嶙峋,那身子骨看起来比同样瘦削的夜桑更单薄。 他虽同夜桑一样,都是面色苍白的瘦削男子,可面上却没有夜桑半分的狂妄和精神,只有病弱。 见了他,懿露不禁蹙眉,这顾此别甭管长得多好,可一眼看上去就是个病弱的男子,而且性子看上去挺内向,白玲玲怎会看上这么个病秧子娘娘腔? “此别,来,这位是肃先生,这位是肃夫人。”顾生烟笑着为自家弟弟介绍。 顾此别在顾生烟的指引下将视线对上肃罪与懿露,温润羞涩的眼眸里包含笑意,他只是微微躬身,轻轻一礼。 “妾身见过十一王爷。”懿露面上虽然不悦,礼数却还记得清楚,因为血流过多而虚弱,她也没站起身子来,只是倚在床头,朝顾此别点点头。 顾此别低头笑笑:“此别久仰夫人大名,夫人无需多礼。” 跟肃罪与懿露打完招呼,他又转身对着在病床上的夜桑微微躬身,十分有礼道:“夜桑大人。” 夜桑对他这敬语称呼倒是很受用,他妖孽的脸一昂,唇角一勾,笑着道了声“嗯。”不过倒是不突兀,毕竟按照六界的地位,他是完完全全能受得起顾此别这一礼的。 眼看着这打招呼的门面功夫结束,懿露便揉着太阳穴,也不看顾生烟等人,便道:“二位王爷大驾光临寒舍,恐怕不单单是关心我们吧,有什么事情还请明说。” “夫人果然快人快语,实乃女中豪杰!”顾生烟眉毛一扬,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合上,微微笑道:“其实顾某今次是来告官的。” 听他这么一说,懿露眼睛轻轻抬起,心中满是诧异。这顾生烟扰了他们三次,第一次说他倾慕肃罪,第二次说他是来提亲的,怎的今儿个,就变作告官了?而且还是他堂堂王爷跟自己同肃罪两个草民匹夫告状,未免也太扯淡。顾生烟虽于他们来说是小辈,什么方面都欠些火候,可这鬼帝不是白称的,他自个儿心里,狐狸着呢。 不管怎么说,走得稳些才是上策,懿露在心中盘算着,便肃穆着脸问他:“哦?告官?这可怎么说?王爷莫要忘了,您是权贵,我们不过一介草民,我们并非官,王爷又如何找我们告官?” 面对懿露的刁难,顾生烟显得神态自若,仿佛早有应对之策,只见他又打开扇子,一边扇风一边在挺大的寝房中踱步起来,他口中言着:“顾某说的这官,是从六界的角度上来说的,而并非人间。” “六界上下,神漠大当家肃罪的等级制度何其森严?越级告状必遭天打雷劈。而二位都知道,这神漠的原罪七神之下便是西蛮荒的凤凰族和东海的龙族,然后再到其下,便是其余五界的帝君。而二位虽然周身上下了无神力,可身子却是神体,自古以来见神体如见神君的规矩大家都明白。所以,我以鬼界帝君顾生烟的身份来向凤凰夜桑大人告状,他便代顾某来向二位告状。” 顾生烟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说得头头是道。 懿露听了他的话,便用一副打量叛徒的嘴脸看了夜桑一眼 夜桑并未收到过顾生烟的请示,见自己莫名其妙地被扯了进去,妖孽脸上微有不悦,可他昨日才听顾生烟道了鬼界上下的情况,他自己是只鬼凤凰,若要说神漠是他的故乡,那鬼界便是他落地生根的地方,碍于责任和情理,他是不能不管,也容不得自己不管的。他抬头看了顾生烟一眼,见他看着自己笑得很是有把握,便知道这小子将他利用了。 他掩着嘴咳嗽一声,然后神色不自然地看着懿露,道:“着……着实有这么一回事。” 见自家凤凰都被人掌控了,懿露觉得很是虚弱,便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冲着顾生烟道:“那你想告谁,告些什么事儿?都说说看吧。”既然那凤凰都为他说话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得看那顾生烟接下来摊开的牌再行事了。 顾生烟得到懿露的准许,神色顿时肃穆,他“咚――”地一声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举过头顶,沉声道:“顾某要告的人便是那仙婢苏婉。” 此言一出,懿露和肃罪皆有几分诧异,怎的?这苏婉除了杀了璃儿,伤了夜桑,难不成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肃罪未说话,只是在脑里独自思索。而懿露则凝眉问他:“她犯了什么事儿?” 顾生烟抬眼:“请懿露神君且听顾某慢慢道来。” 听完他那长话短说的一番说辞,懿露倒是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几分明了。 这事情发生在上一界鬼帝死后,鬼界群龙无首的年岁里。 那年,鬼界由于鬼帝战死,势力被十名鬼族族人瓜分成十份,这十只鬼王为了江山霸业,终年兵刃相向,鬼界深处水深火热之中,那时虽然神漠派遣了几个神仙极力平息内乱,可始终是外界之力,平得了一时,却平不了这十只鬼王的熊熊野心。 便是在那个战争累累的年代,鬼界出了一名乱世佳人。据史书记载,那名佳人绝世而独立,面目似水如花,媚人心骨,引得那十名鬼王俱垂涎万分。那佳人也知道自己的魅力,便不惜牺牲贞洁,引诱了那十名鬼王,便与他们榻上共欢,让他们头脑发昏,然后将他们一一杀死。 最后,那佳人一人收下了这十名鬼王的玉玺,可却因为是狐媚上位,而没什么威望,因此权势也不巩固。 就在那佳人夺得鬼界社稷之时,那母树便又结了个鬼神果子,那果子便是顾生烟。待他二十弱冠之年,便将他派往鬼界为君。顾生烟由于是新君上任,也无太多威望,可几十年的拼搏下来,还是从那佳人手中夺得了六成天下。 然而,那佳人便是正在历经第八次轮回的苏婉,她知晓自己快要在六道轮回中熬到头,也知道自己肮脏的身子和不清白的名誉无法在手下手中树立威信,而她势必要找懿露报仇,她自己又在鬼界拼搏了这么多年,鬼界便是她唯一的跳板,绝对不能放弃,自剜而死。进入了第九次轮回。 她死后,顾生烟少了块绊脚石,很快就将鬼界统一收服。然而就在他还没有坐上那帝位几十年的时候,人帝便来与他笼络关系,当时,那人帝身边有个婢女,乖巧懂事,办事能力很强。顾生烟觉着自己少个心腹,便同人帝要了那婢女带在身旁服侍自己。 可谁知,这一要,便要出大事了。顾生烟一头扎进了苏婉布置好的全套。 原来,苏婉早在第八次轮回中自尽时便打好主意,这次绝对不能靠美色,而要靠真才实干博得上位。于是她便在人间的帝宫中打拼,终于上位成了人帝的贴身婢女,得到了他的信任和赏识。 然后,在人帝造访鬼界之时,她便在顾生烟面前搏个出彩,这样便名正言顺地到了顾生烟的身边。 后来,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苏婉趁着顾生烟不备,便一刀杀了他,然后用闭关一说,伪造顾生烟已死的消息。接着,她又买通了鬼界掌管六界生死簿的阎罗王,让他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紧跟着,因为她是顾生烟的心腹,所以在鬼界众臣民的眼中很受敬重,她便借着这些敬重,以代替顾生烟说话为幌子,骗了鬼界上上下下整整五十年。这五十年来,她可算是躲得了鬼界上下的一切大权。 那一次轮回中,她的名唤冷洛,这也是为何冷洛身上会有尸虫蛊,并且冷洛意欲杀懿露的缘由。 至于苏婉究竟犯了什么大罪?懿露心里也有数了,自古以来,各界帝君都由母树结果来定,不接受族人上位称帝握权。 而苏婉这般拿到了鬼界近似乎九成的权利,已然是一项逆天的大罪。再加上她在八次轮回之时勾引众鬼王,这便又是条淫(河蟹)乱之罪。然而除了这两条大罪,苏婉身上还存有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巨大隐患――势力。 她含恨忍了十度轮回,仅仅只拿下了鬼界?她的目标是向懿露复仇,向神漠复仇,如若仅仅拿下鬼界的势力,是全然不够的。 现下,她回归了,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分准备,只差天时地利人和。 而苏婉若这样一搅和,莫说神漠,恐怕整个天下,都太平不得。 懿露听后头疼,虽然苏婉犯下死十次也不足惜的滔天大罪,并且十分危险,可自己却对这女子在逆境中拼搏向上的精神十分敬佩。 再者,鬼界之事,神漠之事,六界之事,她现在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怕引火上身,别自己为顾生烟忙里忙外忙活了大半,最后被他在背后一刀捅死,这划不来。 不管怎么说,这天大的篓子,都不该她一介凡人去管,况且,她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于是乎,她凝眉思索了一番,最后才看着顾生烟,寒声说道:“妾身为王爷与鬼界的遭遇甚为惋惜,只是这事情很大,妾身现下不过一介凡人,怕是管不来。”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顾生烟冷笑一声,他沉声道:“此别,将东西拿出来。” 言毕,顾此别便走上前来,从袖子里摸出什么东西,然后轻轻地放在地上。 懿露瞥了一眼那东西,本来心意已定,可看了那东西,她的内心却开始陡然动摇。 这,这,这……这是一条雪白的,染满鲜血的狐狸尾巴! 第四十四章 :结盟 懿露一双肃穆的瞳孔骤然缩小,她滞然地盯着那条染血的白色狐狸尾巴看了半晌。 在这之间,真个房间里的气息变得十分寂静,房间内的五人各怀鬼胎地站着。 肃罪面带淡淡的微笑,仍旧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顾生烟笑得很邪,似乎胜券在握。 夜桑则皱着柳眉盯着懿露的神情,很是关切。 顾此别则安静乖顺地放好狐狸尾巴后就退在一旁,温润病弱的双眼里谋划着万般心思。 懿露的面上则云集了呆滞,诧异,愤怒,愕然等等一系列复杂交错的情绪,由于这些情绪一股脑儿冲上她的心头,便导致她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上阴一阵白一阵的。 “这也是苏婉干的?”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听到虚弱的声音自懿露口中传出来,然后大家纷纷回头,只见懿露的表情恢复了最初的平静肃穆,只是,眼睛里却忍不住那几乎要冒出火来的愤怒。 屋外吹起微风一阵,吹得树枝丫杈哗哗作响。 “正如神君所见,这也是苏婉所为。”顾此别低着头举手回禀,语气沉沉。 懿露扶额,骨节鲜明的手微微掩住自己的眉眼,虚弱道:“那玲玲现下是被苏婉给绑去了?” “兴许是。”顾此别声音更寒。 他的回答声完毕之后,屋内很久再没人接话,肃罪一开始便打算当个旁观的,而懿露则开始凝神思索,顾生烟和顾此别则只需要慢慢等待懿露的态度。 过了许久,懿露才开口道,她放下手,抬眼,凌厉地扫了一下站在一起的顾生烟和顾此别两张几分相似的脸,冷冷说:“你们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耍什么把戏。” 她这话语气之重,从字里行间便可知。懿露素来注重礼节,就算再如何不待见顾家人,也不敢放下“王爷”“妾身”的称呼。可现在呢?她不单单语气冰冷,凛冽,而且全然没了称呼的规矩与礼数。 这愠怒的语气和冰冷且极富刺穿性的凌厉眼神让顾生烟和顾此别心里皆一惊,额角划过一丝汗珠,以为她看穿了二人的计谋,又要拒绝结盟之求,可面上却仍显镇定。 “我知道你们早算好苏婉要对玲玲下手,也知道你们早就做好了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的打算……”她冷笑,这二人的计谋,她可算是完完全全看清了。 听她这么说,顾生烟和顾此别二人心中石头悬得更高,面上则都浮现出了一些做贼心虚的慌乱神色。 懿露在心头讽刺:小辈便就是小辈,什么都藏不住。可脸上却只是冷笑,她将视线放在顾此别的脸上,缓缓道:“让我猜猜是谁出的主意?顾生烟?不对,他聪明是聪明,可却没有这样女子般细腻的心思,不擅长工心之计。那……顾此别,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此别额上被她这不紧不慢的语气震慑得冷汗涔涔,唇边却淡笑:“夫人英明,此别无话可讲。” 嗯,敢作敢当,这顾此别如此虚弱,却还算是条汉子。懿露在心里打量他,然后说道:“顾此别,本君一向心软于病弱之人,你身体极差,可谓戳中本君的软肋。不过,既便如此,你还得庆幸你自己没有直接利用玲玲。” 听她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顾生烟和顾此别顿时眼前一亮,方才的担忧疑虑全然烟消云散,眼睛里皆露出惊讶的神色。“您的意思是……” 懿露微笑,站起身来:“不错,谁若动我那狐儿一条尾巴,我便要那人以命偿还!苏婉今日杀我子儿!伤我神宠,欺人太甚,罪不可赦!”她走到桌边,面色一寒,便一挥手,批碎了那张摆在屋子正中的红木桌子。 即使与顾生烟等人联盟危险重重,她也忍了。苏婉杀的,伤的,劫的,皆是她身边亲爱之人。今日若坐视不理,明日那苏婉定爬到自己头上骑着。不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再容许苏婉伤害她的至亲至爱。 苏婉,你觉着你还能安安稳稳地走你的复仇之路走多久?即便让你恨我恨极,也休想我放过你分毫!杀人,伤人,能使我动容之事你都做尽,我自来小家子气,所以,别指望我会念及大义! 懿露咬牙冷笑,于她来说,至亲之人,便是天下大义所在。 顾生烟二人喜形于色,他们闻她所言,皆单膝下跪,道:“谢神君!” 懿露挥手示意二人起身,然后从袖口里摸出一张帛巾,咬破手指,在帛书上画了几笔,然后便看见一朵血绘荷花显于帛上。 她神色肃然地将这血绘荷花叫道顾生烟手中,道:“今日我懿露与顾生烟二人结为盟友,荷花为凭。” 顾生烟笑着接下那绘着荷花的方巾,便拿着自家的白玉扇子递给懿露,同样道:“今日我顾生烟与懿露二人结为盟友,折扇为证。” 懿露看着他诚恳的目光点点头,刚伸手要去接,便看见一只修长的大手先她一步夺过顾生烟手中的扇子,放进自己血红的袖口之中。 “罪?”懿露诧异,这手的主人,便正是整个过程里一直沉默不语的肃罪。 她回过头,却看见肃罪笑得温柔灿烂,她听他说:“露露也是有夫之妇了,再与别的男子交换信物也不大妥当。俗话说夫妻同心,这扇子就我由帮你接了意思意思便可……”肃罪说到一半,又笑着抬眼看了看顾生烟,继续说:“王爷看这事儿如何?” 顾生烟看着他的双眼一眯,然后便悦然笑道:“可以,顾某毫无异议。” 懿露扶额,自家夫君占有欲也忒强了些。 见她扶额,肃罪便笑着凑到她脸庞,温柔地笑问:“咦?露露这般表情可是对本夫君的决策有什么异议?” 懿露吞了吞口水,他那句话,着重点名了“本夫君”“决策”“异议”这几个词,听得她心中虚得没底儿。她斜扫一眼微笑着望着自己的肃罪,连着吞了好几次口水,待平复心情,才吞吞吐吐地答道:“没……没什么。” “恩,没什么异议便好。”她这么说他很是满意的模样,只见他总算是放过她,移开头,坐回床边,安静不语。 第四十五章 :大战之前的缠绵 顾生烟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多多停留,以免懿露改变心意。 他同顾此别分朝肃罪,懿露,夜桑三人拱手拜了拜,最后看着懿露微笑着作别:“现下夜桑大人正在养伤,顾某与舍弟也不好多多打扰,我们这番就先行告退了。” 懿露神色肃然地点头:“嗯,你去吧。” 顾生烟收回手,文质彬彬地站好整理了一番衣袍,又再度道:“顾某明早便来接两位神君与夜桑大人,还请懿露神君做好同那苏婉一斗的准备。” 明早?这么快?懿露蹙眉,可是想想看顾生烟与苏婉的不共戴天之仇,倒也在情在理。况且苏婉这种随时有可能爆炸的火药,早些处理了,早好。莫等到她爆炸的那一天,自己还得站出来收拾一堆血肉模糊的烂摊子。 “我知道。”她简单地回答他。 顾生烟唇角微扬,意气风发地扫了懿露一眼,道:“这便好了,顾某告辞。” 送走了这顾家兄弟俩,懿露便开始关心夜桑的伤势,并且同他了解一些情况。 夜桑告诉她,他之所以受了这么大的伤,是因为敌人专门使用了神漠镇压堕神用的神器,导致他一身神力被压得紧紧,无法施展。懿露再三向他确定那神器是否属于神漠,夜桑则一连三次都道那神器绝对来自神漠。 “你可得好好想想,得想清楚了,证据很重要,我要将证据搜集得让她百口莫辩。”懿露万分急切地看着夜桑吊儿郎当躺在床上的夜桑。(.无弹窗广告) “本凤凰说的话记着的事儿难道还有假?那神器,真真切切来自神漠!”他被她问得心烦,干脆就翻了个身,面对墙壁,背对着懿露,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本凤凰现下有伤在身,你别扰着我休息。” 懿露被他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弄得有些愠怒,想到自己方才还那么大方地喂他喝血,便一口气喘不上来,只得心中暗骂:这只忘恩负义的白眼凤凰! 被夜桑从自己的寝房中赶出来之后,懿露便在院子中找到了璃儿的尸首。 多可爱的孩子?这天杀的苏婉怎么下得去手? 看见璃儿惨死的模样,懿露喊着泪双手颤颤抖抖地将她小小的身子抱起。 她将璃儿安葬在镇子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铲土的时候,她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泥土沙石掩盖璃儿一分,懿露便咬着牙流一抹泪。 待到她将璃儿的尸首掩埋彻底,她已然泪湿了衣襟。 懿露抹干泪水,为她立了块小小的石碑,用银针在石碑上刻下璃儿的名字。 待一切完毕,懿露便赶着去了一趟冷洛他爹――冷浩轩的面铺子。 璃儿的死纵然使她伤心,可生活还得继续不是?总是颓然悲伤,不是个法子。 懿露心中早知道这铺子那冷浩轩是必须关掉的,可她却止不住身子想亲自查看查看。她一路上走得很是急切,大步流星地便来到那家铺子门口,抬眼一望,只见那铺子的大门紧紧闭着。 她心中一沉,这铺子果然早就关了,既然如此,那便更能证明冷浩轩与冷洛,以及苏婉之间的联系。冷家不属于这个时代,却延活到了现在,苏婉擅自修改生死簿,又是罪加一等。 懿露看着那紧闭的木门,在心中沉思。 苏婉有情缨那么个大靠山靠着,她若单单指出苏婉在鬼界犯下的那些罪行,虽然都是滔天大罪,可毕竟为数不多,若那情缨执意要保她,这些罪名不可谓刷不掉。 既然那些罪名不足以一举将苏婉击溃,那么她便要搜集更多的苏婉在这十载轮回中为了复仇一路上位留下的点点罪证。她要让那六界上下都无法原谅苏婉犯下的罪行。 而这冷家,则是证明苏婉迫害自己家的最有力的证据。 月夜降临,肃家大宅门口的幽径长廊上行着一个华贵深沉的影子,懿露沐着月光而归,此时已然是子夜。 推开寝房的门,她便看见褪去衣物只剩下一身雪白的亵衣裤的肃罪坐在床上看一卷书文。 她褪掉锦绣外袍,散下发髻,整理了思绪,将悲痛长埋于心,然后爬到榻上,凑过去看他在看些什么。 谁料那肃罪感觉到她的靠近,便“啪――”的一声合上了那卷书文,微笑着侧脸看她:“露露,你回来了?” 懿露被他那轮廓分明,刚柔并存的侧面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可却好奇他掖着藏着的那卷书文,便答非所问:“你在看书啊!” 肃罪见她对自己的书颇感兴趣,便意味深长地一笑:“是的,这日子太闲,拿个话本子消磨消磨时光。” “你也真是的,我在那儿忙上忙下,你却在这儿看话本子,好有闲情逸致。”懿露嗔怪道。 肃罪不恼,倒是笑得很灿然,任由她闹,神态自若地道:“唔……正是因为有你这么个好娘子,本夫君才得以享受这般悠闲的日子,翻看翻看这平日不大接触的话本子。” 他着重强调了“话本子”三字儿,又引起懿露的阵阵好奇。 肃罪平日博览群书,可懿露却极少看见他看话本子打磨时间。 她看着肃罪手中神神秘秘不让她过目的本子,思索了半天,觉着这里头定是没有什么好东西,便也不多说,褪去衣物便缩到被子中,背对着他道:“不就是个话本子么?我多的不是!谁稀罕你这一本,爱给不给!” 此言一出,肃罪倒是笑得更开,他也缩进被子里,将她捆在怀中,双手绕到她的面前,唇畔贴着她的耳垂,柔声道:“好好,我这就给你看。” 说罢,他便翻开手中的本子,举在懿露眼前,让她阅读。 见他妥协,懿露这才露出了笑颜,便开始阅读起那话本子里的内容来。 唔,这话本子文笔甚佳,在懿露读过的从六界上下搜罗来的大大小小的本子礼算是数一数二的佳品。 唔,这文的女主人公是个紫发紫眸的厉害人儿,这文的男主人公则是个红发红眸的美人儿。懿露觉着这人物设定挺眼熟,却一下子又想不出来是在哪本书中看到过类似的人物。 不过这故事倒是挺火辣,一开篇便看见男主人公与女主人公在榻上缠绵。懿露小脸微红,呼吸有些不自然,不过想到这微微的旖旎乃许多言情说爱的书中常描写的段子,便觉得很正常。 她接着又翻了几页,谁知全然没什么故事主线,倒是淫(河蟹)靡字眼儿满天飞。看了这些密密麻麻的让人心中莫名慌乱的字句,懿露心中“嘭――”地一声炸开了。 肃……肃罪竟然在这儿看一本春宫书看得入迷? 她赶忙转脸看了一眼肃罪那绝色优雅的面庞,觉得更加不可思议,那春宫书又怎与肃罪那高贵的至尊联系得起来?根本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如何?这话本子,露露可还喜欢?”肃罪半撑起身子看着她红一片白一片的脸,满心喜悦。 她满心羞愧,一把推开他的手,脸使劲儿卖劲被窝里,这事情实在是太羞人。他们虽然是夫妻,可懿露这番却是撞见了他的隐私。打死她也想不到六界之巅的肃罪竟然对这种书有如此巨大的兴趣。 “嗯?怎的不说话了?露露?”肃罪知道她羞涩,便更加玩味地撑开被子,看着蜷缩在被子里头的懿露,柔声细语。 第四十六章 :准备去神漠 “你从哪儿找来的书?这般……这般……”懿露的脸捂在被子里发烫着烫,声音仿佛蚊子叫一般嘤嘤嗡嗡的声音很小,她真是不知该如何说出那两个字才好,这般了许久也不曾说句话。 肃罪笑着靠过去,捻起她一缕发丝把玩,眼眸意味深远地盯着那缕柔顺光滑的头发,道:“嗯?哪般?” “莫要再问了……”懿露脸更红“你究竟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书呀!” 肃罪放下她的头发,幽幽地缩进被中,双手枕着自己的头,悠哉说道:“这书不是找来的,是我自个儿闲着无聊写的。露露没看出来么?我还以为挺显而易见的,你瞧,那故事不正是我们身上发生的事儿么?” 自个儿写的?还是闲着无聊写的? 懿露听完这话,差些没昏厥过去。原来自家夫君远不能满足于看,而是喜欢自己动手将这档子事儿写一写。她终于从被窝里抬起头,扶着额,幽幽地看他一眼:“那本书是你写的?话说哪儿有什么故事可言,明明全是通篇的……” 肃罪眼眸一亮:“通篇的什么?” “通篇的……通篇的……”懿露结舌,才发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往里头跳,一瞬间真想拍碎自己那颗不中用的脑子。 “怎的不说,我家露露是否不擅表达言谈?怎的说话不仅结巴还总说一半?”肃罪故作嗔怪。 “通篇的……”受不了他那步步相逼的调侃语气,她一闭眼,一咬牙,“缠绵”儿字便脱口而出。 这俩字儿一从懿露的口中说出,肃罪便满脸满足的神情,只见他将懿露往怀中一揽,道:“本夫君脑子里就只记得这些段子,其他也没怎么记住,反正不重要,又不记得了,所以就省略了去。” 懿露脑子里浑浑僵僵的,仿佛被灌满了粘稠的浆糊,她挣脱他的怀抱往被子里缩了一缩,道:“早些睡吧,明儿个便要开工了。” 寂寥的烛火摆在案上,将整个房间照得微微亮。那巨大的木榻上睡着一男一女,长夜漫漫,又是一夜苦苦煎熬。肃罪叹口气,压抑着满腹欲火,从身后抱着自家说睡便熟睡的妻子,无奈地闭上了一双美目。 次日一早,肃罪一贯早起,懿露醒来之后他已不在榻旁。看不见肃罪,懿露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慌神,“唰――”地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四处张望寻找肃罪的踪影。 然而,当她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肃罪那一身红衣挺拔绝美的背影之时,她才舒了口气。 整个房间内洋溢着一股玉米粥的清香,她换好衣服抬眼一看,便看见案上摆着一碗玉米加大米熬成的稀饭,虽然用料简单,可味道却十分清幽,沁人心脾。 懿露此刻是心系白玲玲的,可看了肃罪很早爬起来熬好的粥,心里却地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抱着轻松的心情喝完粥,她便透过窗户看见一身黑色锦衣龙袍的顾生烟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然后同肃罪说了些什么,便微微躬身,面上喜悦,及似在言感谢。 肃罪听他说完一些话,便转过身来朝着屋子,对屋内的懿露大喊:“露露,时辰差不多了,是时候去神漠了。” 他们那些她没听见的话将她弄得云里雾里,不过想到他们二人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便就将那段神秘对话搁浅,赶忙用手边的方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小小收拾了一些东西,提着裙摆走出去。 今日要去神漠,所以顾生烟穿得很是正式,一身鬼界帝王穿的黑色刺金龙袍,甚显奢华,再配上他那意气风发的微笑,他倒是有几分很是可靠的帝王之气。 顾生烟见懿露朝这边走来,便施了一礼,道:“懿露神君,这番打扮甚有气势!” 懿露笑道:“这便是我过去在神漠的一贯打扮。”。她今日也是考虑到正式去神漠,便挑了一件淡紫色绣花华服,层层叠叠垂着的裙摆套上外头一件大袍子,华容婀娜。再看面上,便是懿露一贯的浓妆,显得凌厉。发上倒是饰了朵血般鲜红的牡丹花,配上些金钗银饰,实在是贵不可攀。 因为要去神漠的缘故,二人都穿得很正式,倒是肃罪,仍旧是吊儿郎当的一袭红袍,前襟大大敞开,露出他厚实坚硬的胸膛上大片大片雪白的皮肤,那身红袍依旧如墨一般被微风带着飞扬,挺慵懒,可再加上他匀称的身姿以及绝色的面貌,气势倒是不请自来。 他本就生得美,要气势有气势要城府有城府,不似懿露同顾生烟,需要好好做些表面功夫。 懿露睨着自家夫君苦苦叹息:“哎……若我有一天也能像罪这般就好!” 这时,懿露便看见夜桑走过来,他一张上挑邪意的双眼微微眯起,一只修长洁白的手对着左眼揉个不停,只见他一边打呵欠一边冲着自己这边道:“怎的这么早?本凤凰还没睡醒呢!” 懿露无奈地呵呵笑了两声:“其实,这趟去神漠,你可以不随着我们去的。” 扫了皮笑肉不笑的懿露一眼,夜桑便懒懒地动动脖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俯视比他矮一个头的她,道:“这可怎么行?那苏婉又不是你一天两天就能扳得倒的,你这一去便是十天半个月。本凤凰若不随你去,那不得在这人间无聊死?这人间食物虽然挺好吃,不过一点儿也不好玩。人们口中的奇观名胜我都看过,没有一个特别的。” 懿露听懂了夜桑言下之意便是跟着他们去定了,便只是无奈地扶额,也没有与他咬文嚼字太多,而是道:“既然都到齐了,那我们便走吧。” 顾生烟点点头,转身说道:“请三位随我来吧。” 于是,懿露等三人便随着顾生烟出了大门,然后随着他拐进一个挺窄的背街小巷。 那小巷里停着一辆奇异的马车,拉车的马共三匹,那些马均没有头颅,血淋淋的断脖子裸露在外头,看着很是惊悚。那辆马车则非常精致,整个车身都以雕刻镂空的黑色玉石为主,玉石车里头便是一层黑色的锦缎帘子。马车莫约有一间小房子那么大,目测可以容纳得下二十人同时在里头站立。 马车周围环绕着一层浓浓的鬼气,呈黑紫色。 懿露看到这马车便满脸嫌恶的掩嘴,道:“我说,你们鬼界就不能有些正常些的东西么?” 顾生烟走到马车旁,神态自若地拍拍那无头马粗壮的脖颈,道:“神君见怪了,这马可是我鬼界的汗血宝马,整个鬼界也不过十只。” 懿露厌恶地绕开那三头马,浑身打着颤跳进马车内,还一边在口中念念有词:“真是物以怪为稀,太不可理喻。” 这马车内部很宽敞,有一张可以躺下一人的软榻,榻上则靠坐着一人,懿露抬眼看去,那不正是顾生烟他弟弟,顾此别么? “懿露神君,肃罪神君,夜桑大人……咳咳。”顾此别虚弱地靠坐在榻上,看着进来的众人,彬彬有礼地打了招呼,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便没有站起身来。 第四十七章 :驾临神漠 懿露一边坐到软榻上一边看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担忧:“本君见你身体太不好,以后大可免去这些礼节。”这顾此别也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病秧子了,虽然五官清秀俊雅,可那苍白无色的面庞和瘦削单薄的身子骨却可以让人一眼便看出他拖着病。 她刚说完这句话,肃罪和夜桑便微微躬身进了马车中来。 “谢神君关心。”顾此别笑着谢过懿露的好意,然后又对肃罪和夜桑打招呼:“肃罪神君,夜桑大人。” “嗯。”肃罪笑着坐到懿露身旁,夜桑点头回应了一下顾此别,然后十分自然地坐在懿露的右边。 左肃罪,右夜桑,这阵容分外强大。懿露微笑着对故此别道:“嗯,你今后便是本君的盟友,这么病着也不是个法子,到了神漠,若有空,本君便帮你看看,开些方子调养调养,兴许能好些。” 顾此别眼睛一亮,他读神漠史书之时便自来仰慕懿露的才识胆色,却没想到有一天能被她亲手医治,难免有些激动溢于言表,道:“那可太好了,若能被神君医治一番,恐怕此别这幅身子骨,就能自此活蹦乱跳了。” 懿露看着他,心中有些感慨。他与顾生烟虽是打同一个娘胎生下来的,可为人却千万般不相同。从他的话语间和他利用白玲玲感情一事的细腻心思,懿露不难猜测出他有几分城府。可他却相较顾生烟来说,更加坦荡,也更加值得相信。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是白玲玲足以托付终生之人。他是个才子,从他的谋识之中便可知道他是个人中龙凤。可他却很是危险,单凭利用白玲玲,就让懿露退而远之。 她是她的主人,养了她三千年,情谊总归是有的,虽然从未考虑过白玲玲的婚嫁,可却也打心底想让她嫁个好男子。 看着顾此别病弱的俊脸出神了一阵,懿露便又强把自个儿从婚嫁这事儿拉回来。现下白玲玲还处于危险之中,完全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刻。 就在这时,顾此别撩开马车的黑色锦绣帘子走了进来,他朝自己同肃罪优雅有礼地一笑,便走到顾此别身旁,替他整理整理被子。面对顾此别,那张总是一幅官腔略显虚伪的俊脸上,总算是露出些较为真实可信的神情。 “此别,你可还好?需要喝水吗?”他坐在榻边,眉目之间绘满忧愁。 顾此别淡笑摇头:“谢王兄,此别不渴。” 顾生烟听他说出这话眉头才稍有舒展,才将目光放回对面正襟危坐的懿露与肃罪的面上。 唔,这顾生烟与顾此别的兄弟感情还真是挺深厚。懿露心中暗想,看他们的模样,并不像是逢场作戏,只是这顾此别昨日还能下榻走动,怎的今日就卧床不起?这病,有几般蹊跷。 “鬼帝君似乎同令弟感情很深。”懿露看着顾生烟感慨。 “懿露,这你可就不知道了,顾生烟自来将此别放在心坎儿上,谁都欺负不得的。”夜桑狭眸微抬,慵懒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顾家二兄弟,懒懒地说。 顾生烟无奈一笑:“谁让此别同顾某,都是打从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感情怎能不好?” 懿露也笑:“本君同情缨也是一个母树结的果子,谁料今日却反目成仇。他纵人杀我女儿,伤我神宠,根本没有念及一丝一毫的情义。” 听她说的语气很是凄凉,顾生烟面上也露出惋惜之色,他的扇子给肃罪作盟约之物了,只得撩撩头发,道:“在江山社稷的面前,即便是再深厚的情谊,也会出现裂痕的。懿露神君只消搁浅便好。” “说得容易,坐起来难啊!”懿露苦笑着望向车顶棚,摇头叹息。 这二人随意的对话却让肃罪一双温润深邃的墨瞳微微一颤,不过好在没有谁注意到他眼睛里微变的神色。 这辆马车里,谁不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 与懿露小聊几句,顾生烟便轻拍了三下手,拉扯的马便开始抬腿启程。 懿露当神君时由于神力无边,荷花步练得很好,脚一抬便可穿越十万八千里,所以极少坐马车。不过这辆马车真不愧有如此豪华的陈设,不知是由于顾生烟用鬼力平衡的缘故,还是外头拉车的马真是鬼界宝马的缘故,总之这车不颠簸,很稳。 坐在这车里头,懿露可以感觉到车身微微向上倾斜,然后速度越来越快。窗外的风带起车内的帘纱,窗外是呼啸着与马车擦肩而过的浮云朵朵。 浑身散着暗紫色鬼气的马车便在那三匹无头马的拉动之下,以极快的旋转着上楼梯一般穿过云层,向上行驶。 懿露觉得有些疲乏且无聊,便靠在肃罪的胸膛上闭目小憩。 肃罪任她靠着,从面前的桌案上拿起一杯凉茶喝入口中,神色淡然自若。 一路上,马车里的所有人都未曾说过一字一句。 醒来时,懿露便掐指算了算,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有余,这时,马车的车身放平了,速度也逐渐减慢,大概是快到了。 她便掏出个小镜子整理了一番仪容和衣饰,以免刚以神君的身份正式回神漠便失了架势。 神漠虽名为神漠,其实却无一块完整的大陆,而是有大大小小零星点点的千百万座空岛组成。 这些个空岛上除了原罪七神能独自拥有一座空岛以外,其他的神仙们均是几人亦或十几人分割一座岛屿。 在神漠有些不可避免的规矩,譬如,六界帝王若不是来参加会议而是另有要事前来,便要先在专门属于六界帝王的空岛上小住一天,待第二天正神帝君早朝之时,再当着众神的面,请奏正神。若实在是要紧,便可先去三当家懿露那儿请奏,先解决燃眉之急,再去正式请奏正神。 这规矩是懿露定的,当初定这规矩便是为了不让人贸然打扰肃罪的休息作息。他当年一人要管理六界大小事务,身边虽有懿露这些个原罪之神辅佐,可肃罪爱好逞强,便自己一个人揽下了大半事物。 当初制定神漠规矩的懿露没办法,才旁敲侧击地去弄些规矩减轻他的负担。 原本是为了肃罪着想才定下的规矩,哪儿知现下却是在作茧自缚。 马车停在帝王岛的正上方,这巨大的岛屿被分成六份。每一份的大小、陈设,都与各界帝王宫殿一模一样。 鬼君的宫殿很好辨认――这些个宫殿里溢满暗红色鬼气的那个宫殿便是。 众人从马车中出来,顾生烟用神力将悬空的四人慢慢送到地上,待五人站稳,才撤掉神力,向宫殿的大门走去。 “今日先请三位神君在顾某的宫中委屈一日罢,里头三宫六院的房间随便挑,挑好了便会有婢女来给二位斟茶递水,不过尽量不要离顾某的房间太远便可。”顾生烟扶着虚弱不堪的顾此别,对懿露三人笑笑,然后去叩响宫殿的大门。 这时,那巨大的暗红色铁门便“吱呀――”一声从内侧缓缓打开,门里头站着好几个打理鬼帝宫的仙婢。这些个仙婢很懂利益,见了顾生烟便轻轻屈膝一礼,道:“鬼帝。” 顾生烟点点头,将顾此别扶到其中一个仙婢手中,又从仙婢群中点了几个看起来漂亮老练的仙婢,道:“你们几个去照顾本王的皇弟,好生伺候着。” 那些被他点中的仙婢皆听话地点头,然后萦绕着顾此别扬长而去。 第四十八章 :苏婉娘娘 剩下的婢女则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等待顾生烟的指示。[.超多好看小说] 她们眼角的余光刚刚掠过懿露肃罪夜桑三人,便知道他们三人的身份,顿时觉得非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们,于是便干脆沉默不语。 懿露被这几个仙婢的无礼弄得有些恼怒,她一张浓妆淡抹的面上柳眉微蹙。 这时,肃罪便转过头来,手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柔声道:“没关系,不用同他们计较。” “你知道我自来讲究礼数。”懿露摇头,口上虽这么说,可被他这么一安慰,就生生将心头的愠怒给压了回去。 众仙婢也是在神漠当仙婢当了几百年的仙女了,就算没服侍过懿露和肃罪,可对他们二人阴晴不定的性子却是早有耳闻。常听人云这大当家虽然温柔却挺狠,这三当家更是里里外外都阴狠毒辣,据说脾气还不好。 仙婢们都是看着别人脸色过活的一把好手,听见肃罪和懿露口中这么说,心中便是一颤,接着大家都冷汗涔涔。虽说他们二人被革去神力,不再是神明,可心中还是有些畏惧,况且…… 她们又扫了一眼那拥有一张妖娆女相的夜桑,以及顾生烟,浑身打颤。 肃罪看到她们这些微妙的反应,便莫测地一笑,缓缓低下头。 仙婢们看着这阵容架势,被生生给震慑住了,只见他们对视一眼,然后便异口同声地唤道:“肃罪神君,懿露神君,夜桑大人!” 听他们这么一说,懿露才露出微笑,她点点头回应便侧脸看着自家笑得深远的夫君,道:“你这一套甚强,为何不传授给我?” 肃罪一把揽住她的腰:“你以为这下马威我一人便可完成?若没你配合我,恐怕这群仙婢也会风雨不动安如山。” 门外领路服侍的仙婢被收服了,懿露三人便同顾生烟一起被仙婢们领着,穿过七拐八拐的深宫回廊,便到了顾生烟的寝院。 顾生烟的寝院不算特别豪华,正对着大门便有个莫约占了寝院七成的大房间,那房间的柱子上雕着些荷花,纹理精致,房间的门闭紧了,是黒木制成的,门的下方同样雕了荷花。懿露很喜欢荷花,她也曾记得似乎鬼界族人以荷花为圣物。 不过任由那荷花雕得再精致细腻,都改变不了这寝院很朴素的事实。精致是精致,黒木镀金的房屋主体看起来也挺辉煌,不过比起其他六界帝王的宫殿来说,实在是朴素平淡极了,若要同自己的寝宫比一比,估计小了大概九成之多。 唔……这顾生烟看来是个节俭为民的好帝君。 寝院中不单单只有他的寝宫,还有几个略小的房间。 懿露思索着每日要七拐八拐地走许多路才能同顾生烟商议事情太不方便,干脆就在这寝院里随便点了一间房间。 这房间原本是给服侍帝王的婢女住的,懿露既然想要那住在这儿的婢女便将它让了出来,一边赔笑一边说她同姐妹挤一挤便可,懿露和肃罪想怎么住怎么住。 待那仙婢搬走,懿露便坐下来倒杯茶喝,夜桑吊儿郎当地走过来,往他对面的座位上一坐,夺过她手中的茶杯,将里头的茶一饮而尽。 懿露蹙眉:“茶壶在这儿,里头有上好的洛兰茶,你就不会自己倒?” 夜桑扫了她一眼:“本凤凰太尊贵,哪儿有自己倒茶之理?” 好吧,她本就不该同他计较,懿露被他这理直气壮的话语弄得有些头疼,她看着他:“你找好房间了吗?” 夜桑指了指地板:“就在这儿。” “可这是我同肃罪的房间,就一张榻,你睡了,我们睡哪儿?”到了神漠,懿露莫名其妙地变得紧张起来,晚上不用同肃罪做那档子事儿自然不怕夜桑跟他们挤一个房间,只是就一张床,自己和肃罪是睡定了的,夜桑莫不是得睡地板?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夜桑打了个响指,霎时间一道黑光在不远处的空处聚集,一张大得足以躺下三人的床榻就这么展现在自己面前,黑色的雕花木榻,上头锦被玉枕,黑色帘帐,一应俱全。 夜桑蔑视地一笑:“这怎么难得倒本凤凰。” “你赢了。”懿露扶额,兴许是做人做习惯了,便忘了神可以创造万物。 “话说肃罪人呢?”夜桑见平时同懿露形影不离的肃罪不在,便奇怪地问道。 懿露重新倒了一杯茶:“兴许去梵天那儿了吧。”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 “懿露神君,苏婉娘娘在宫外,说是要见您。”那敲门的婢女道。 “哦?”懿露挑眉,她还没去找她,她便自动找上门来了?好,好!她便要去会一会她,看她还想耍些什么鬼把戏。苏婉娘娘?哟呵,还被情缨纳为妃子了?这番来便是来找不再是神君的自己耀武扬威的? 夜桑见她不动,便摇曳着身姿去开门,门开了,便看见门口的婢女对他一礼:“夜桑大人。” 夜桑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是。”婢女也没有多说什么,很乖顺地退了下去。 “夜桑,你陪我去看看苏婉究竟想做些什么。”懿露站起身的来,朝门外走去。 似乎是早料到她要找自己一同前去,夜桑便不大耐烦地撇撇嘴,道:“真麻烦。”然后跟了上去。 七拐八折地走到鬼帝宫的大门口,门口早就一左一右站了整整十个婢女,她们低着头,见懿露和夜桑前来也一语不发。 懿露也知道是为什么,抬头一看,便看见门口站着一声粉色锦绣衣袍、头戴金珠宝饰,并且浓妆淡抹、身后还跟着两排仙婢的苏婉。 苏婉面带微笑,她这一身穿得很是华贵,浓妆描一张清丽的容颜,很是到位。只是……同懿露比起来仍是差了很多。 懿露也穿得很正式,然而一声紫色的华服上头开满金针玉线描绘的荷花,深沉的颜色比起苏婉一身粉红更显沉着,一张五官绝美的脸因为与生俱来的凌厉以及浓妆的点缀将充满威严的气质挥发到极致。 懿露的霸气凌然是天生的,而苏婉则一直都是个清雅的仙子,这般浓妆淡抹的打扮却显得很是突兀,气势也被懿露给压掉了大半。 两个同样盛装打扮的女子相对而立,熟赢熟败,显而易见。 “妾身见过苏婉娘娘。”懿露先开口,面带淡笑,镇定自若,处之泰然,不卑不亢。 见她如此镇定如水,而且将自己的光彩大大压了不少,苏婉顿时恼羞成怒,不过她还是极力控制自己,用讽刺的声音道:“几日不见,懿露神君倒是光彩焕发,气势凌人,好不令人羡慕!” 懿露听出她在讽刺自己死了女儿,害了神宠,便更加笃定这些都是她一手导致,对她的心也狠下了几分,这苏婉,她不扳倒是不可能的了。 “苏婉娘娘又何尝不是?前世爬了鬼界足足十人的床榻,今日又爬上当今帝君的龙床,终日操劳,却还如此风光,真是可敬可敬。”懿露一笑,便毫不犹豫地搏了回去。 “哼!”被她这么一说,苏婉的脸陡然变色,她咬唇,充满恨意地瞪着懿露一张平平静静略带讥讽的脸,道:“你可知区区凡人顶撞神后是何下场?不知天高地厚!” 第四十九章 :苏婉的下马威 懿露凝视恼羞成怒的苏婉,面上平静从容,内心里也是及其淡然的。 她自来喜欢教训无缘无故顶撞自己的无礼之徒。 方才苏婉说的“不知天高地厚”这几个字,也是懿露教训人时常挂在嘴边的字眼。 懿露自来高傲,见不得自己常说的话被别人当成口头禅,更见不得别人骑在自己头上妄图教训自己。 “苏婉娘娘,您贵为神后,怎的连神漠规矩都不懂?”懿露抬眼,轻轻看了看她,语气平静温和。 苏婉凝眉瞪着她:“你说什么?” 懿露微笑:“也对,苏婉娘娘不过被封为神后没几日,这几日内想要弄清楚神漠的规矩是不大可能的。妾身在神漠当了一百多年的当家,清楚得很,十分愿意同苏婉娘娘说一说。” 她说完这话,顿了顿,然后不等苏婉开口,便说:“苏婉娘娘可知人族虽为六界寿命最少,能力最弱的种族,可却被神族、仙族保护的?” 苏婉愣:“什么?” “苏婉娘娘不是神,更不是仙,想来自然不知道。”懿露眯起眼睛,字字珠玑,唇如刀剑。“妾身那番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人族虽弱,可也不是随便任人欺负的种族。方才妾身那番话没有半点过激的语言,不能成立罪名。若苏婉娘娘要惩罚妾身,怕是会遭到天罚啊!” “你以为本宫不敢动你吗?”苏婉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道。 “苏婉娘娘自然可以试一试。不过妾身要提醒娘娘一句,那天罚的规矩都是妾身一手制定的,地位越高,天罚就越重,依妾身看,娘娘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贵地位,怕是得被处罚得皮开肉绽吧!”懿露神色悠然,不动如山。 懿露早早便在心里决出对策,此番见苏婉必然要大搓她的锐气。 至少,要让她知道,想用地位压她,是一千一万个不可能。 她在神漠做神时,一手定了许多惨无人道的天罚,不管那情缨如何护着,天罚便就是天罚,就是天生来管理神的规章制度。若情缨执意要保她老婆,就得一起受罚! 听完懿露这话,苏婉便是敢怒不敢言了,她站在原地,满眼怒火地盯着懿露,一双玉手紧紧攒起,眉头扭成个川字,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回驳。 懿露扫了她一眼,见她再无话可言,便妾身道:“若苏婉娘娘没什么要事找妾身,那妾身就先回房休息了,毕竟从人间到神漠这一路长途跋涉,妾身累呢。” 说完,不等苏婉回话,便转身要走。 “懿露神君暂且留步!”传入耳中的是苏婉有些尖锐的声音。 哟,才给了她一点点儿下马威她便改颜换色了?这神后当的,多没尊严? 被自己区区一介凡人羞辱成那般模样,还低声下气唤自己留下,必定不是找死,而是另有计谋。 得了,苏婉想怎么玩,自己陪着便是,反正明日才能正式造访情缨,今日闲得要紧。 懿露红唇一勾,转回身去斜着睨了她一眼,道:“娘娘还有何要事?” 苏婉收起最初的愠怒之容,反挂上了娇艳的笑意,只见她挺客气地道:“要事么?本宫是大大不敢劳烦懿露神君,不过……懿露神君重返神漠,本宫倒是有些礼物要送。” 礼物?懿露一听此言便微微蹙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她同自己有深仇大恨,恨不得将自己扔进油锅里煎炸,没有给自己些刑罚便不错了,现下还反送自己礼物? 这礼物,莫不又是什么计谋? 懿露心中波澜起伏,看着苏婉描着浓妆、笑得冶艳的一张脸,自己的面上还算是镇定。 “妾身先且谢过娘娘厚爱。”她轻轻躬身,并未按照礼数跪下接礼。 苏婉似乎将她不屑的反应算到了,也不恼怒,倒是轻轻拍了两下手,道:“阿梅,芙蓉,将本宫赠予懿露神君的礼物呈上来。” 言毕,那跟在苏婉后头的仙婢队伍的最后方的两个婢女便走出队伍来,两人之间还架着一个女子。 这名女子甚为高挑,浑身穿着白衣却被血红的鲜血渲染,她头发凌乱,低着头,看不清眉目。女子的双臂被两个仙婢架着,她浑身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只是被两人拖着被迫迈着步子朝前走。 “你装什么死?!还不快走。”女子一步趔趄,险些跌倒,她左边的婢女便粗着嗓音朝她大吼。 苏婉满意地一笑,然后趾高气扬地看着懿露。 此时此刻的懿露满面肃穆几近崩塌,她看着那被两名仙婢架在手中的女子,心如刀绞。 “懿露……”女子微微抬头,透过额前散乱的发丝看到了懿露的身影,苍白干裂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她唤懿露的声音很轻,却被懿露听得清清楚楚。 短短二字,明明简单又干脆的名字,听在懿露心上却分外冗长。 女子由于身负重伤,走得非常慢,两个仙婢粗鲁归粗鲁,可是方才见懿露给自家主子的下马威,心里难免有些畏惧,也不敢如何粗暴地对待这白衣女子。只得由着她,慢慢行走。 明明不长的距离,却走了好几分钟,最后,二人架着那女子到了懿露面前,对视一眼,便将那女子扔在地上。 女子失去了依靠,加上浑身负伤,便脚步一虚,就朝地上重重地跌去。 “玲玲!”站着的懿露再也耐不住性子,赶忙走上前去,扶起白玲玲,手放在她的脉搏之间,为她把脉。 脉象虚浮混乱,是及其明显的身中大伤之势。 “懿露……是我错了……”白玲玲看着急切又担忧地为自己查看病情的懿露,顿时泪如雨下。 一旁,将二人的狼狈尽收眼底的苏婉觉得很畅快,便露出会心的微笑,一边笑还一边讽刺挖苦:“哎,懿露神君不会管教神宠,前些日子,她顶撞了本宫,不过还好还好,她是仙,不是人,本宫便狠狠地惩罚了她。本宫希望懿露神君日后能好好调教下人,莫要再乱了神漠礼数。” 懿露听她这席话,低着头为白玲玲检查伤势,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妾身记下了。” “嗯,神居能懂得知错就改,本宫甚为欣喜。”苏婉高悬头颅,眼神轻蔑地扫了二人一眼,然后转身离开:“随本宫回正神之殿!” “是。”跟在她后头的十几名婢女齐声说道,紧跟着苏婉的步伐腾云驾雾,飞上云天,很快这队伍便消失不见。 “夜桑,麻烦你传些神力替玲玲疗伤。”懿露扶着苏婉站起来,将她交到夜桑手中,眉目间有几分焦灼。 夜桑点头,扶着白玲玲,手掌迸出一抹暗紫色光,然后牵起她无力的小手,将神力往她的体内传输。 一边传神力给白玲玲,夜桑还不忘一边关心懿露的情况,他抬头看着懿露,问道:“苏婉看来是当真得势,这下一步棋你该怎么走?” 懿露扶着额头极力平息内心起伏,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苏婉这番前来是为了震慑于我,虽然她的身份并没有让我畏惧多少,可她却打出了白玲玲这张王牌。她觉得她这样做可以乱我阵脚,让我绝望,更可以逼我躁进,提前在证据没有搜集足够之前对她动手。这样,日后在堂上辩论,她便可以将我压制,随便在我头上安几个诽谤神后的罪名,然后将我打压得不能翻身。” 回归于冷静的懿露逐字逐句地对夜桑说出了当下的境况以及对苏婉内心动向的猜测。 她说完这些,便抬头看了看夜桑一对拧起的柳眉,轻松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大可不必为我担忧。我活了一百多万年,这性子啊,耐得住!玲玲受伤一事虽然方才对我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可我现在已然平息了。苏婉全然不是我的对手。” 这一会,夜桑没有吊儿郎当,而是严肃关切地看着她:“你现在不是神,可要万分小心!” 懿露微笑:“小心些行事那是自然,我心中有数。” 三人回了寝院后,懿露刚安置好浑身重伤的白玲玲,便遣了个婢女去通知顾生烟与顾此别。 她这番找顾生烟是为了商议今后的行动,而找顾此别则另有意图。 她想看看顾此别见到白玲玲如此大伤之后的表情,也想见见他是否足够冷静,既能表现出心痛,又不至于躁进坏事。 在等待顾家兄弟的过程中,懿露以为白玲玲包扎伤口为由,将夜桑轰出了房门,然后朝床榻走去。 “方才喝了我熬制的药,又吸了些夜桑的神力,你情况可还好?”懿露没有事先责怪她,而是关切地询问她的伤势。 白玲玲鼻头一酸,又落下几行泪:“谢主子相救,玲玲好了很多,前些日子,是玲玲不对。” 懿露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双手之间,温柔地说道:“你知错便好,本君不罚你。你年龄尚小,虽然地位尊贵,可世态炎凉,仍旧看不透彻,才难免被人利用。” 第五十章 :真假真心 “苏婉那日之所以对你下手是因为你牵连着许多人。一,你是我的神宠,与我有三千年的情谊,我不可能对你坐视不理。二,你有个心上人,你同那心上人最近正因为我的缘故不能成婚,那心上人急切地需要对我表明他对你的感情。苏婉的目的是让我们躁进以便对我们一网打尽,我们不能着了她的道儿。”懿露循循善诱,一字一句地跟白玲玲说清楚当下境况。 听懿露这么说,白玲玲心里很愧疚,不过她似乎并不打算在婚约一事上退步,便咬紧牙关,恳切地看着懿露:“我同此别是真心的……” 懿露叹一口气,自家这狐狸怎的这般痴情,她一副明了的模样拍拍她的手背,言辞亲切:“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可顾此别心意却不定。他这人胸怀大志,难免有些城府,也难免利用你。” 白玲玲以为懿露又企图断了自己的姻缘线,便赶紧表明心中所想:“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看着这狐狸坚定的模样,懿露知道多说再无益,便只得道:“我也是过来人,感情这事儿也经历过两回。若男方对你有情,那稍稍利用一下便无可厚非,只怕他无情,一心只想利用你。” 懿露顿了顿,缓口气,继续说道:“我方才让婢女去通知顾此别和顾生烟前来了,待会儿便可为你一验他的真心。若他对你着实有感情,那我便不管这事儿了,若他对你无情,你休怪我快刀斩乱麻。” 她言毕,便看见白玲玲虚弱苍白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她一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浑身有些颤抖,道:“你终于肯给我机会了!实在是太感谢了!” 懿露看着自家狐狸如此痴情,只觉得心里微微震动,她叹口气,摇摇头:“希望顾此别能争口气,让我看见他的真心。” 她这一言刚罢,便听见门口传来叩门声。 “懿露神君,此别是来探望白姑娘的,可以进来否?”顾此别的声音透过门传进屋里来。 懿露微微一笑,道:“嗯,进来吧。” 这时,才听见“吱呀――”一声推门声,顾此别疾步走进房间,走到床榻边,关切地看了看满面虚弱的白玲玲。 “玲玲!”他似乎被她那淡到欲无的虚弱给吓住,赶忙大呼她的名字,坐到床边,眉目急切地握住她的小手。“你可还好?” 白玲玲见他此刻表情焦急如焚,便会心一笑:“玲玲的身子暂且没有大碍。” 懿露识相地退到一边,观察起这二人的情形来。 嗯,顾此别自己身体就欠佳,平时若要走动,身边不是跟着顾生烟,就是从着几个服侍的婢女,然而此刻他却只身一人来到房间,身旁没有跟一个婢女,而且还先那身体健康的顾生烟几步,足见他对白玲玲受伤一事的重视。 只是这些还不够,她要更深一步地确定顾此别对白玲玲的感情才是。 “伤你之人,便是那神后苏婉?”顾此别看着白玲玲,满目心疼,提及苏婉,字里行间又多了几分愠怒。 这一日多的折磨让白玲玲心中留下了些阴影,她眸子暗淡了些,然后点点头,没有言语。 “好!你等着,我定替你取下她的人头!”顾此别怒火熏天,孱弱的面上此刻阴霾尽显。 “别!”白玲玲见他此刻有些冲动,赶忙遏制住他蔓延的怒火,道:“苏婉伤我的目的便是让你与懿露躁进,以便于她日后的动作,你这样冲动,不好的!” 听她这番话,顾此别只得将火气生生地压下去几分,他纤细修长的手攥紧,道:“好,我不冲动,玲玲,你告诉我,如何才能解我心头大恨?” “这……”白玲玲结舌,方才懿露没有告诉她今后的打算,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向站在一旁的懿露投去求助的目光。 懿露收到目光后便走上前去,在二人跟前说道:“这很简单,近些日子里尽量耐住性子,然后慢慢搜集证据,不要冲动。(.无弹窗广告)等到时机成熟再将苏婉扳倒,取她人头,让她再无翻身之力。这便是为玲玲报仇的最佳方法。” 顾此别咬牙,面上又恢复了些平静,着实,细细想来,现在若为白玲玲之事躁进,的确之前所有的功劳都会毁于一旦,十几年的苦,也就白受了。懿露说得有道理,处之泰然地继续他们的计划才是当务之急。 “说得好!”他们谈到这里,便听见身后传来顾生烟满是赞叹的声音,懿露和顾此别纷纷回头,便见顾生烟和肃罪一同走进屋内。“懿露神君不愧为神漠三当家,果然心如明镜,冷静无波,以大局为重,顾某敬佩。” 懿露谦逊一笑,轻轻拱手:“顾帝君过奖。” 肃罪走到懿露身边,先是看了一眼白玲玲,超她点头笑笑,然后揽过自家娘子的腰肢,问话:“今日之事我方才都听那传话的婢女说了,苏婉这番前来,未有伤着你吧?” 懿露笑着摇头:“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我今天怎么没见着你?可是去梵天那儿了?” 肃罪很诚实地点头,找了张椅子轻轻坐下来:“我先是去了顾帝君的寝宫,与他商议了些事情,然后又同他一同去找了梵天,商讨事情刚商讨了一半,便听到婢女来报。我担心你的安危,便搁下一切赶了回来。” “你倒是不必担心我,苏婉火候不到家,自然伤不了我。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们谈了些什么事儿?”懿露听他说话,只觉得暖意四起。 肃罪神秘地一笑,便拍拍手,接着门口就出现了两个小生,抱着几叠书本走进房门里来,搁在桌上。 “顾帝君和小五分别去六界的掌管命格的神明那儿找到了对于苏婉这十次轮回的记载,是指控苏婉的有力证据。”肃罪笑着道。 “原来如此。”懿露感叹,转过身去,对着顾生烟敬佩地一笑:“不愧是鬼帝,搜集证据如此迅速,让人佩服。” 顾生烟效率的确是很高的,懿露心中很欢快,这样的速度比起自己和肃罪单枪匹马四处奔波来迅速得多,也省了力气,这结盟与不结盟的差别,就如此显而易见了。 “懿露神君过奖了,顾某自来消息灵通,以后情报和文字证据,就交给顾某来打理便好。”顾生烟谦逊地躬身。“顾某明日去见了情缨帝君之后,便遣人去找那十名被苏婉利用的鬼王进入六道轮回的魂魄。” “甚好。”懿露满意地笑,这样,物证,人证便都有了,只是数量太少,不过也都是非常有力的证据,自己只需要亲自再去找找其他证据,便可以对苏婉下那封“堂上再见”的战书。 顾生烟走到懿露跟前,笑道:“对了,顾某方才遣人去找那冷家的下落,哪儿知搜遍了整个六界,也搜不到一点踪迹,连前些日子还在贵府上闹事的冷洛也不见了踪影。此乃又是一项给苏婉定罪的大大证据,可不能就此放过了去。” 懿露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倒是无需担心,我自由办法将冷洛一家牵出来,尽管交给我。” “嗯,有懿露神君出手,顾某自然不担忧,那这几日就先搜集证据,再等待他们下一步动作,可好?”顾生烟请示道。 “好,就这么暂且定了。”懿露点头。 夜晚,懿露挑灯夜读,立志要翻完那厚厚的两叠书册,苏婉啊苏婉,她倒要看看她在这十次轮回里,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在六界上下的命格本子上留下如此庞大的一笔。 另一方面,隔那寝院莫约有三个小宫的书房内也同懿露的房间一样点着烛火。 顾生烟与顾此别坐在案旁翻看几卷书文,由于夜凉的缘故,顾此别的肩上还披了一层厚厚的狐裘,窗户未关,神漠的夜晚又冷得紧,不免吹进一阵冷风,引得顾此别咳嗽连连。 听见顾此别咳嗽,顾生烟眉头一凝,道:“此别,你身体不好,熬不得夜,先去休息吧。” 顾此别喝了一口暖茶,笑着回答自家兄长:“皇兄,你看,此别不咳嗽了,撑得住,撑得住。” 顾生烟摇头,继续去看手中的书文,在需要记录的地方勾勾画画,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今日,我瞧你对那白玲玲的态度很是焦急,你可是动了真感情?” 顾此别闻言轻轻一笑:“皇兄,若懿露被骗住也就罢了,你我早就打好主意,你怎的也被骗?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顾此别神色有些失望,他看了自家弟弟一眼,见他笑得毫无所谓,便低下头去继续看书,然后一边沉声道:“其实那白玲玲着实是个好姑娘,地位高,仙力强,对你也痴情,你为何不考虑考虑真的接受她?” 提及白玲玲,顾此别心里莫名的慌乱了一阵,不过他压抑得极好,笑道:“皇兄,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男儿为江山社稷而搏,怎的能被区区儿女情长束缚住?况且玲玲她,不是此别喜欢的类型。” 顾此别挑眉:“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顾此别微笑,搁下书卷,正儿八经地看着顾生烟:“此别喜欢聪明的女子。” “哦?你指懿露?”顾生烟瞧着他,这弟弟不愧是同自己一个娘胎生出来的,连对喜欢女子的类型都一模一样。 听见懿露二字,顾此别失笑:“皇兄,你想到哪儿去了?你也不看看懿露神君多大的年龄了,她跟她夫君恩爱得紧,我自然不喜欢别人的东西。” “那你……”顾生烟瞧着他心里闷得慌。 “我不喜欢懿露,当然更不可能喜欢白玲玲,只是可能还没有找着那心仪的女子罢……”顾此别叹口气,又继续翻看手中的书卷。 这夜,所有人都彻夜不眠。 第五十一章 :上朝 次日,懿露起了个大早,这日,她不仅得照顾身受重伤的白玲玲,还得随顾生烟一同去上早朝。 她先是来到白玲玲的房间,现在时间还早,天刚蒙蒙亮,近来受了许多折磨的白玲玲还在睡梦中。 懿露轻手轻脚地来到她的床边,执起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搏。 虽然她已经竭力治疗了白玲玲,可她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九尾白狐虽然断了条尾巴不大碍事,可却元气大伤,这样拖下去,很有可能会伤及她的仙体。轻则落下病根,重则几千年的修为尽毁,至此便是废人一个。 她叹一口气,将白玲玲的手放回被子里,细细思索着该如何治她这伤。 自打变作凡人开始,懿露便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记性差了许多,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那些个养生治疗元气之伤的药方,也不大记得了。 唔……这伤似乎需要明阳园里的神花神草才能治愈,至于是那几味药草,她却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算了,懿露摇头,既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她便先将这事儿搁下,待上了早朝之后,再到明阳园里走一走看一看,有些记不得的草药,兴许看看就记起来了。 查看完白玲玲的伤势,她便唤来一个守夜的仙婢,万般吩咐她在白玲玲起床后如何伺候。 她吩咐了三遍之后,才微微放心,回自家房间去睡了个回笼觉。 莫约二三个时辰过去后,她在睡梦中给人摇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看见的是肃罪柔柔笑着的脸。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眯眼看他:“你怎的起的这么早?” 肃罪对她微笑:“就算我起的再早,却还是比不过我那懿露娘子。你照顾白玲玲着实辛苦了,昨日更深才入睡,今日又起得那般早去观察她的情况。” 懿露做苦叹息:“我也想多睡睡,只是事务繁杂,苏婉的事虽然不能激进却也拖不得,拖一日,她便多设一个局,我们的安全也就多一分威胁。可与此同时,我又放不下玲玲,她自来跟着我好吃好喝,何时受过这么大的伤?她这次被伤及元气,状况不好,若不关心,恐怕三千年的修为就这么白白废掉了。” 肃罪走到铜镜对面,对着镜子小小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袍仪容,然后道:“你也真是的,养个狐狸养得这么用心。她好歹是稀有狐仙,哪儿有你想得这么娇贵?我当初养你的时候,还不照样让你吃苦头?” “神和仙焉能相比?我是神,必须背负职责。她是神宠,是给我宠的,不是拿来负责任的,自然不需要吃什么苦头。”懿露也走到铜镜处,坐了下来,拿了把梳子开始点一点地梳自己乌黑光洁的头发。 肃罪对她口齿伶俐的反驳不作恼怒,而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地将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光滑的发间,执起几缕,回旋缠绕,梳成一个挺高贵的发髻。 “狐狸同神,虽说职责不同,却都是六界中人,都要负起责任。”肃罪一边绾着她一头青丝,一边作答。 懿露从首饰盒里挑了几根珠饰华美,纹路精湛的金钗给递给他,看着铜镜中他专心致志为自己绾发的模样,说道:“虽然这么说,可她却不必负担整个天下。” 肃罪微笑着轻轻摇头:“你这说得不妥当,天下兴旺,匹夫有责。” “人家却也没说匹狐狸有责。”懿露撇嘴。 听她仍旧能与自己辩驳,肃罪也只得无奈地笑,轻拍她的肩膀:“成了成了,为夫说不过你,我们快些走吧。” 于是,他们二人以及早坐在马车中等候的夜桑便同顾生烟二人一同去了正神之殿。 鬼界的无头马行驶得很快,懿露感觉屁股还未坐热,马车便停了下来。 她与众人一起撩开马车的帘子,从马车上径直跳到了正神之殿所在的空岛上。 正神之殿仍旧面不改色地伫立在这座空岛之上,懿露掐指算了算,莫约还有十几分钟的模样,才到上早朝的时间。 可现下却是殿院之内和殿院之外,都站满了各界的大官神仙。(.好看的小说) 自然,四海八荒各路神仙的坐骑也层出不穷。 例如那魔界掌管命格簿子的司命君头上便盘旋着一只浑身散发着火焰般红色魔力的红翎大雕,好不气派。 再看那边仙界的南极天翁,身旁立着一只身披玲珑铠甲的黄牛,哞哞直叫,憨厚却不失威武。 或者还可以看看站在众人不远处的九天玄女,脚下踏一朵七色云絮,仔细一看,才知道那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七色玄鸟。 看着这各路神仙云聚一堂的景象,懿露感慨万千,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那时她还没有为情所伤,躲进闺中。那时,这般场景是她看腻了看倦了却又不得不看的场景。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再不想看见这昔日官场上的人们,可今日看了,却又觉得十分怀念。 不得不说的是,这百名神仙上早朝,实在是仙味儿十足,每个神仙脸上各有情绪,每个神仙各有自己的法术,这正神殿正门口的那片空旷的院子里,聚集了许多衣着服饰华丽 ,或乘着坐骑,或腾云驾雾,或御剑而至的神仙们。他们使用的各种各样的法术发出绚烂五光十色的光芒,将这正神之殿烘托得华美至极。 懿露和肃罪还有夜桑虽然地位在顾生烟之上,可这般却是以跟随顾生烟的名义到来神漠的,所以便只得跟在他的身后,朝那巨大又华丽的朝堂走去。 正神殿的金碧辉煌,足以让所有人为之垂涎,光是那上早朝的正堂,估计就可以同时容纳三千神仙。懿露心中感慨,她斜眼扫了一下自家夫君,见他笑得很淡然,便为感慨。 他的内心究竟是要多清明如镜才能着手放弃这些引人垂涎的权贵金银? 懿露贪婪的性子有些收不住,只得在喉咙里空空吞了吞口水。 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曾经对她躬身屈首,阿谀奉承的神仙,她都是微微一笑,点头打招呼。 因为在她膝下跪拜的神仙实在是太多,她要数也数不过来,要记也记不真切。 可是那些神仙倒不像懿露那般从容,他们看了她和肃罪便如同看到鬼一般地尴尬、惶恐,最后干干咳嗽着落荒而逃。 嗯,人失落了方可看见你身边的人的真实模样。懿露看了这些个神仙的表情和反应,只觉得十分佩服自己从前看人的目光,还好这些见落魄的自己便落荒而逃的神仙,她没重用,否则,今儿个她的小辫子定被苏婉抓得满手都是。 正神之殿殿门口摆着的那青铜色的东皇钟敲响了三下,众神仙都进来得差不多了,他们赶忙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在那东皇钟敲响第五下之时,都闭上了谈话的嘴,整个正神之殿顿时肃静。 顾生烟等人并未坐在同那些神明们一样的位置上,而是坐在原罪之神和西蛮荒凤凰长老以及东海龙王的后头,与那些神明们隔了不少距离,位置也明显更豪华。 这巨大的朝堂内坐了大约二百名神仙,每个神仙都有自己的位置和小案,这些位置几乎坐满了。 然而唯独原罪之神的那排座位上空了两个位置,那两个位置曾分别属于情缨和懿露。 “恭迎情缨帝君上朝!”这时,便听那专门负责早朝报信的小仙站在巨大辉煌的龙座旁道了一声。 那小仙的声音磁性浑厚,在空旷的朝堂内回响了几声,显得很具威严。 这时,情缨便在两排神兵的跟随下,阔步走上了龙椅。 情缨并未有太大变化,一头黑色的长发也并未作几番修饰,只是很简单地抓了几缕飘散的云发绾在脑后,其他的长发披在肩头。绾发之处插了一根鎏金龙钗。他浑身上下仍旧是他钟爱的锦绣白袍,衣襟处不同于肃罪那般随性地大敞着,而是整理得规规整整。 情缨的眉目轮廓都刻画得很是分明,眼睛口鼻的组合搭配恰到好处。狭长的双眼中带着几分黑夜般的寂静冷清。仿佛皈依佛门的禅师一般无欲无求。 他是个很工整很工整的人,不似肃罪的外貌那般温和随性,他倒是更加严谨更具帝王相。 当然,就在他走上龙椅的那段路程里,他用寒冰般清冷无求的目光,一一扫过了懿露一行的五人。 懿露被他这目光扫得有些发麻,并且在情缨坐上龙榻后,麻得更厉害――因为他最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如同冰刺一般扎在她的心坎儿上,疼呢。 “帝君福寿无疆――”众神皆在此时同时下跪,朝着情缨拜了三拜,当然,这里头也包括肃罪这曾经的帝君。 这神漠帝君的排场实在是大得厉害,引得六界上下的君王英豪共同朝拜,也难怪情缨对那帝位如此饥渴。 “平身。”情缨几乎是盯着懿露朝众位神仙开口的,他的声音仍旧寒冷,却威严震慑,充满帝王之气。 众神这才收起礼节,纷纷坐回位子上,坐好。 “鬼帝顾生烟,你昨日万里迢迢上神漠来,所为何事?”情缨收回盯着懿露的目光,拿起身前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书中,最上层的一卷奏折,翻开看了看,然后问道。 顾生烟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身来,弓着腰作请奏状,低着头道:“臣下为鬼界存亡大事而来。” 情缨听了他的话,眉间微微拧起,不过他还是给他机会,道:“什么事,说吧。” 这时,懿露也站起身来,单膝跪下,毅然决然地请奏道:“帝君,还请妾身懿露来陈述这件事情的经过。” 她这一举动相当突兀,并未先同顾生烟说好,顾生烟也诧异,当下就惊讶地转头看了看已然单膝跪下,抱拳请奏的懿露。 她主动要求陈述此事,难不成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出于对懿露的信任,顾生烟也没有出手阻挡,而是抬头,静静地观察情缨的申请变化。 情缨那张冰山脸并没什么大变化,只是看着懿露的一双眼睛一眯,然后道:“准奏。” 第五十二章 :舌战群儒(一) “谢帝君恩准!”懿露仍旧跪在地上,身影纤细华贵,翩若惊鸿,甚有气势,她这一声道下,则更充满震慑人心的威严。 众仙皆哗然,然后面面相觑,二百张不同的面孔上便有二百种不同的情感,或惊叹,或异议。 不过懿露并不为所动,她背对着这些个神仙,虽然从些许神明的低声细语之中听出了不少取笑她不自量力的意味,不过她并不在乎。 当然,朝堂上除了这二百余神仙都将视线放在她身上之外,还有另一个人。 她身姿婀娜,一身凤袍,仪态万千,可却如同老鼠,躲在水晶帘帐之后,窥视着懿露的一举一动。 懿露低着头,唇却微微勾起,眼角的余光淡淡扫过那嶙峋恢宏的龙椅之后的水晶帘子,那一串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之间,透出了浅粉色的锦绣凤凰裙摆。 淡雅如若三月桃花的粉色,上面绣作金边凤凰图案。大堂之上,这般雅致又不失高贵的服饰,除了苏婉有资格穿,还有谁敢穿着它垂帘听政? 、 不过苏婉这心里打什么算盘懿露可是明了极了。 她自来对神漠的条条款款、规规矩矩了解得透彻。神漠之中男女几近平等,由于有她这三当家懿露还有那六当家灯笼娘坐镇,故神漠之中的男尊女卑并不似其余五界那般来得明显。所以,神后的身份乃是切切实实的,并未有什么不能参政一说。 也就是说,若苏婉想知道这朝堂上发生的事情的蛛丝马迹,那大可将凤椅搬上堂来,正大光明地参加早朝。 可贵为神后的苏婉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畏畏缩缩地躲在水晶帘之后偷听,只怕是心里有鬼,做贼心虚罢。 看来,她还是对自己心存芥蒂的,还没有因为一时的得势忘了自己的分寸以及能力。 懿露暗中轻笑,礼毕之后站起身来,轻轻将长发撩到背后,然后向情缨俯首请奏道:“帝君,妾身腿脚不便,自来不大习惯跪着,还请帝君能恩准妾身站立说话。” 情缨看着她:“准。” 懿露意气轩昂地一笑:“谢帝君!” 这时,早已坐回位子上的顾生烟脸上浮现出了敬佩的微笑,他将身子朝旁边笑得悠然自得的肃罪拢了拢,低声道:“你这娘子果真有一套,不卑不亢,实乃英雄本色啊!” 懿露这番话的点子拿捏得的确太好,既不会让那龙椅之上的情缨触怒,又能保全她自己的尊严,一举两得。 肃罪倒是笑着侧脸点点头,一点儿不谦虚地道:“过奖,都是肃罪教得好。” 而那帘帐后头的粉衣人儿,却汗如雨下。 自家君主怎会对那懿露那般宽容大度?她透过水晶帘的间隙,看着懿露亭亭而立的身影,心中大为不甘,自然还有一些后怕。 这一战,她是赢得了赢不了? “帝君以及在场众位神君仙君,不妨此刻就听妾身将事情道来。”懿露也不管在朝堂上背对帝君是否应了礼数,便自顾自转过身去,对着那一排排正襟危坐的神官仙官们说道。 整个朝堂内鸦雀无声,似乎都被懿露的气场给震慑住。 “不知帝君可知那二百年前,鬼界有一位佳人,惑乱六位鬼王一事?”懿露先是问道。 情缨点头:“本君着实有所耳闻。” “嗯,既然帝君知晓,那事情便简单多了。那次事件之中,鬼界被瓜分为十份,那乱世佳人杀了那十位鬼王之后便将这些势力统统照单全收。后来,母树派遣顾帝君去那鬼界称帝之后,那乱世佳人手头的势力才被收回六成。虽然后来有顾帝君最终将鬼界统一一说,可细细看来,却还是少了些东西……”懿露在最后几个字上语锋一转,留了几分悬念。 情缨皱眉思索:“你是说那十份玉玺少了四份?” “帝君英明!”懿露昂头一笑,便在堂中来来回回踱步起来:“帝君曾是神漠最强的战将,麾下精兵战马百万有余,想必必定知道一人若占山为王,那玉玺便代表兵权。鬼界老一辈的帝君将兵权制度定得很严厉,若没有玉玺,那便等同于收不回兵权。”懿露墨色美目轻轻一挑。“若收不回兵权,那还谈什么鬼界统一?” 情缨只是沉郁冷静,面无表情地盯着懿露的一举一动,手抵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在思索。 她这番话都说完了,他还算风雨不动安如山,不愧是活了一百多万年的神,果真不好将他的情绪牵着走,不过再看看朝中神官仙官的情绪表情,懿露可算又是抓到了些足以推进事情发展的蛛丝马迹。 她沉着安然地扫了一眼整个神仙席,发现已经有几名神仙神色微变,她暗中将那些神仙的面孔一一记了下来。 这些面色微变的神仙,便无可厚非就是苏婉的同盟。他们的神色变化都并不大,可能只是面部一个小小的动态亦或是眼神中一闪即逝的慌乱,这些若要放在一般人看来,着实没变化可言。 不过懿露却不同,她在官场、战场打拼了足足一百万余年,肃罪的教导她也都学了十有八九,洞察能力乃是一般人有过之而不及的,所以要看出这些隐藏得很好的小情绪并不困难。 懿露扫了一眼这些个神仙们之后,便以她的角度开始分析:苏婉也不笨,倒是找了些官场老手来结成同盟,并未露出多大的破绽。 她的当务之急是将这些面孔记下来,然后回家让夜桑用读心术读出自己的记忆,再让他用神目去看看那些人的命格记录。如若没有猜错,苏婉的这些个同盟们,应该都乃神仙世家的长老或者长辈,只有这些人才经得起官场的尔虞我诈,才懂得去趋炎附势高攀那近日来得势的苏婉娘娘。 就在她打量这些神仙之时,一个苍老沙哑却气势十足的男声响起。 “帝君,臣下有话请奏!” 懿露抬眼,只见那一排一排规规整整排列完好的神仙席位之中,站起来了一名满脸沧桑沟壑的老仙。这仙人老归老,眉宇间却英气勃发,发鬓斑白,整个身躯看上去却依旧孔武有力。似乎是个久经沙场之人。 懿露看着他的面相在袖袍中掐指一算,嗯,这老仙有一万五千岁,在仙人之中,算是年长的上仙了。只是,不过一万五千岁,便有胆气来挑战她这活了一百多万年的原罪之神,嗯,近来的小辈真是勇气可嘉,若她还在位,定赏他几件法宝,苏婉果真没选错人。 情缨只是扫他一眼,然后道:“准奏!” 那老仙似乎是个官场老手,身子躬得很到位,礼数也很得体,只见他用传统的对帝君说话的姿势沉声道:“帝君,臣下以为,这事情没什么好劳师动众的。” 老仙那沉沉的声音,响透整个空旷的朝堂,传来三声沉稳有力的回响。 期间,懿露挑了挑眉头。 情缨看向那老仙:“为何?” 老仙抬头看情缨一眼,然后继续低头说道:“鬼界分裂缝合,一切都是鬼界自己的家务事,不管她是有一个乱世佳人,还是有十个乱世佳人,不管势力如何瓜分,都应该由鬼帝君来解决,都不应该由神漠来插手此事!六界应该界界分明,千万莫要乱了规矩!” 他此言一出,便又有一个神仙自打神仙席坐上站起来,拱手道:“臣下认为极武仙君说得有道理,此事不该由神漠管啊!” 这时,又有几个神仙站出来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若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告到神漠来,那神漠可还有安宁的日子?” 懿露心中冷笑,她本以为这老仙会有什么高谈阔论来推翻自己的言论,结果搞了半天,却还是愚人神论,再看这群纷纷附和的神仙,哪个不是方才神色变样的人? 这朝堂上顿时混乱一团,各路神仙你说我谈,人声鼎沸。 而那高高的龙椅之上,头颅高悬的情缨却板起了一张本来就无表情的脸,表情阴郁而捉摸不定。 站在他身旁的小厮见此情形,便知道大事不好,赶紧对着下边那些乱做一团的各路神仙们拉长着声音大叫一声:“都给我肃静~” 那静字拖得可长可长,不过效果却很显著。 方才还讨论得群情激奋的神仙们这才回过神来,各自尴尬故作淡定地整理仪表地回归本途。 这才将情缨胸腔中的火气压了下去。 不过朝堂内刚没肃静多久,懿露便打破了这不大自然的肃静。 她没有多看情缨一眼,便径直走到那老仙的跟前,柔美又温和地问了句:“那妾身想问问,仙君你本是仙族之人,何德何能足以坐在神漠的朝堂上反驳神漠的功臣?” 她将“神漠”二字咬得很重,眼神柔和却带着刀光剑影的凛冽。 “这……”那老仙瞬间哑口无言。 懿露言毕便扰着那老仙转了一圈,眼神轻蔑又讥讽,她就事论事,也不怎么摆架子,道:“不知鬼界可否与仙君有什么过节?或者是鬼帝曾经与仙君有什么过节?再或者,是妾身与仙君有什么过节?” 那老仙却对懿露的审视与疑问不以为意,仗着自己在神漠还有一亩三分地,仗着懿露此刻早就虎落平阳,没什么地位,便道强壮镇定:“与你何干?” “哦?那妾身可否理解仙君这番话是说与鬼界、鬼帝、以及妾身,都没什么过节了?”她踱步停在他的跟前,微微笑道,不过下一刻,她便语锋一转,继续说道:“既然没有过节,那仙君恐怕就是做贼心虚,心存芥蒂了吧!” 第五十三章 :舌战群儒(二) “放肆!”听她这么说话,那老仙即刻怒容满面,当堂怒吼:“我堂堂极武仙君岂容得你这区区一界凡人诽谤!” 懿露轻蔑地冷笑:“清者自清,仙君若真的与此事无关,那任凭妾身说什么,都会清清白白。可仙君这番一喝,倒是让妾身对仙君更加怀疑。” “二位暂且息怒!”这时,一个响亮的男声打破了懿露与那老仙针锋相对的局面,懿露顺着那声音斜眼看去,看见一名身姿挺拔的年轻仙人又鹤立鸡群般地站起身子。 这说话的仙子外貌倒是挺年轻,若摆到人族中去,也就是一个相貌平平、普普通通的三十而立之年的男子,他一身淡雅,看得出来是个走文道儿的神仙。他那一脸表情看起来比那外貌年老的极武仙君要礼貌些,不过在懿露看来,却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顶撞自己的年轻小辈。 懿露看着他面带笑容的一张脸,又是私底下掐指一算,这看着年轻的仙人比那极武仙君又年长许多,今年刚好五万岁,看来又是一名上仙。 她果然未有估摸错误,与苏婉结盟的,果真都是些仙中佼佼者,都是在大事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那模样年轻的仙人先是跪倒地上朝情缨拜一拜,待他点头恩准,才站起身来,看着懿露道:“不如让小仙来说句公道话。” 然后,他便不再等待,张口便是冲着的话反驳一句:“仙鬼疏途,懿露夫人方才说极武仙君做贼心虚,心里有鬼,谁都知道仙界鬼界相隔甚远,不知常年为保卫仙界安危的极武仙君是在鬼界做了哪般伤天害理的大事,才足以让懿露夫人冠以做贼心虚的无耻之徒一名?” 懿露面色和润地微笑:“这位老仙君做了什么勾当,我想仙君您同妾身都无需言明,大家都心照不宣,倘若真的问心无愧,那就休怪妾身将话挑明了说。若心头还对妾身的身份有几分忌惮,就请二位好自为之,妾身也自当点到为止。(.无弹窗广告)” 这番平静无波的话将那躲在水晶帘后偷听的苏婉吓得冷汗涔涔,好半天丢不敢说话。 而那站起来的仙人则是神色一僵,赶忙朝苏婉隐蔽的地方投去求助的目光。 苏婉惊慌之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在怒斥他的冲动,然后赶忙施了个法术化作云烟,消失在了那晶莹的帘帐之后。 懿露将这些尽收眼底,苏婉逃了,她知道自己的威胁已然失去了最大的筹码。她心里揪紧,面色不为所动,不过,下一刻,她心里已然做好了被苏婉那些同盟们言语抨击的准备。 人生大起大落,跌宕起伏,不过如此,她早已习惯,并且得心应手地将一切掌控在握。 果不其然,见苏婉逃之夭夭,朝堂上的神仙们也无所顾及。 这下,又是一个神仙自他那位子上站起来,言语讽刺:“懿露夫人一直强调心虚二字,却又不挑明说究竟是什么事。夫人这般周旋,难不成就见得光了?” “依我看啊,她不过是在装神弄鬼,装模作样罢!”另一名神仙摇着白纸扇,也轻蔑地站起身来以言语对懿露进行攻击。 “装模作样是必须的,想她从前做神时,别提有多神气,那时她有神力傍体。可她现在呢?一介凡人,普普通通,不装模作样地摆架子,谁又会听她说话?”一名女仙勾唇轻笑着,掩嘴扫了懿露一眼。 好,真真的好! 懿露只觉得心中有奇耻大辱,她是神明,自来站在六界的至高点上,尊严何时被人这么践踏? 她为扯出那幕后黑手而来,却被人反打一巴掌,这气,这耻辱,她得往哪儿搁? 六界自来修仙的凡人妖物很多,从来不缺神仙。 若做一个仙人,连神与仙的卑尊之分都分不清楚,那这仙还有什么资格辅佐神管理六界苍生? 而这些胆敢联合起来侮辱她的仙人们,即便都是岁数不小的上仙,可死了却都会很快就有新的仙人来补上。[] 再说,苏婉的盟友,少一个,自己的这边便多一分胜算,于情于理,不管是为了推翻苏婉成功,还是为了报这侮辱之仇,还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些拉帮结派的仙人,不除都是不行的。 她冷笑一声,又抬步在空旷的大堂内慢慢踱步起来。 那些站起来联合对付她的仙人们见她神色肃然,非但不慌乱,甚至不恼怒,而且悠然地散步般地在朝堂内行走自如的模样,都觉得甚为诧异,由于琢磨不透她这番动作是何用意,便都面面相觑。 懿露身着的华服长袍拖在地上,随着她的步伐在地上缓慢地拖着。 在她反复踱了几步之后,终于,那情缨不耐烦地一拍身前的龙案:“懿露!本君准许你站着说话,免去礼数,已然是对你大大开恩。可现下你非但不知恩情,却还愈来愈放肆,在朝堂上四处乱行,究竟有没有把本君这个君主放在眼里?!” 懿露闻言,不慌不乱,不卑不亢地停下身子,将身子转向情缨的方向,拱手鞠躬,深深一礼,道:“妾身不敢,不过,妾身却还有话要说。” “有话快说!”情缨浓眉紧皱,眼中只见寒光爆射,若这儿不是神漠的朝堂,若他不是刚刚登基,还需要在六界各族族人面前建立威信和明君形象,他定三两步便走下龙椅,将她掐死,看她还敢不敢如此张狂放肆,上朝堂如回家。 “妾身以为,朝堂之上,人人平等。难道帝君偏袒仙族,只许仙族对妾身言辞放肆,却不许妾身在朝堂上小踱几步以示威严?君乃六界真主,原罪之神,想必懂得不公平的君主,应该受些什么酷刑,这是其一。”懿露冷笑。 “还有,妾身虽被革去神籍,可战功却在,镇压夜桑,平定六界之乱,编写律例,于神漠可谓功不可没。妾身理应受人尊敬,此刻站在朝堂上却任由仙族人顶撞谩骂。众仙君不懂礼数,践踏往昔神明,该罚!并且该重罚。这是其二!”懿露说完这句话,见情缨神色更加冷峻,便暗自微笑,又迈开步子缓缓踱步起来。 “最后,妾身与顾帝君正大光明上神漠来告状,却遭一群不论三七二十一的仙族族人严加阻拦,一群昏庸之士,不管事情真相,便胡乱说话。衣冠楚楚地坐在朝堂之上,却狗屁不通,有什么资格当什么仙人?!这是其三!”懿露声音冰寒,威严俱露,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所有神仙,包括那龙椅之上的情缨,听了她这些肃杀的言辞,竟无一敢提出异议。 “神漠自来以君之公平公正为首,情缨帝君,在您的朝堂上,神漠功臣被当堂侮辱,若您还要包庇,只怕冠上个偏袒的罪名。要么帝君在这里一剑将妾身的头颅削下,人死证毁。要么就将我赶出朝堂,看妾身不向母树告得帝君从那龙椅上跌落下来!”最后,懿露语锋直指情缨,丝毫不顾他的身份尊贵,气势之凌人,惊天地泣鬼神,让人直直叹服。 情缨一眯眼睛,细细打量她,在众神众仙的目光注视下缄默了许久。 神漠的规矩乃是懿露一手制定,更是她的保命底牌,神漠帝君虽然权力无边,神力弥天,可却要被天罚约束,终究不能无法无天。 然而这些天罚,却从来没有轻的刑罚,因为制定天罚之神,就是性格狠戾,手段毒辣的懿露。 她说了这些话之后,那些顶撞她的仙人们才发觉自己的愚蠢莽撞,身子一僵,纷纷都目光呆滞地瘫软在地上。 懿露心善,对普天万物皆存怜悯之心。可懿露心狠,对愚蠢之徒的刑罚从来不轻。 而他们方才那番话,却无异于将懿露拖到泥水坑里,狠狠地踩了几个轮回,如此过分,哪儿还有什么活路。 苏婉早跑了,现下,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情缨的身上,只希望他能念及些道义,能放过自己一命。 几个仙人想到这里,才殷切地将眼神投向龙椅上面目冰冷的情缨。 许久,众人才听情缨缓缓开口:“今日朝堂上侮辱懿露夫人的五名仙官,有眼无珠,触犯神明,理应满门抄斩。念及辅佐本君有功,暂且剔除家族功名,革职查办。” 情缨自己也头疼,被懿露这么一折腾少了五个仙界大家族的势力挺可惜,可自己若保他们保得太明显,估计位子就坐不稳当。如若不保?那便太顺从懿露的心意,若都按照她所说的做,只怕到最后,她会蹬鼻子上脸。 然而,只有恰到好处的处罚,满足懿露,又让那五家仙人不至于死得太惨,才是真真切切的两全齐美之计。至于以后该如何下棋,他大可退朝后再好好与苏婉商议。 懿露面上喜笑颜开,她弯着一双宛若星辰般明媚柔和的双眼,拱手道:“帝君胜明。” 而在情缨看来,懿露这简单的动作却充满了浓重的讽刺意味。 “退朝!”被懿露这么一搅和,情缨的心情再好不起来,他冷喝一声,便不顾众仙的脸色,疾步走下了龙椅,捏了个诀消失在朝堂之上。 众仙仍旧处于震惊之中,待情缨走了,也不曾缓过神来。 懿露身姿婀娜摇曳地站在原地,扫了一眼那些浑身瘫软如同软泥的仙人们,朝一旁的神兵们唤道:“愣着干什么,快些将这些废物拖出去,免得脏污了我大神漠!” 神兵们相视一眼,皆吞了吞口水,这昔日的三当家,终究不是好惹的。 他们赶紧上前,二人拖一人,将那些仙人们拖离了朝堂。 第五十四章 :小胜而归 朝堂上这一战可谓赢得漂亮,以至于退堂之后,那些剩余的神官们都对她敬退三尺。 懿露对这些个神官们的故意回避很是受用,这最起码证明了,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了。 以后不说直接震慑一些敌人,至少可以让他们清楚自己的实力和脾气,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最最主要的是――可以一边瓦解苏婉的势力,一边迫使苏婉躁进。 现下,她与苏婉皆处于见不得光的暗处,二人都极为清楚,谁先躁进,谁便遭殃。 然而苏婉对懿露下手不成功,这次倒是让懿露捉到机会刺激苏婉了。 朝堂之上,她一下子便解决了苏婉的五个好同盟,大挫其士气,乱其军心,还直直地戳了她贵为神后的自尊心,这一仗,酣畅淋漓,并且很值得。 懿露心情大好,被肃罪揽着慢慢随着退出朝堂的神仙群们一同走出了金碧辉煌的大殿。 他们这五个人,特地放慢步子,故意不随大流,待神仙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停下脚步。 “懿露神君方才那一下实在是威严赫赫,霸道霸道,看得顾某与舍弟咂舌不已。”顾生烟最先走到懿露前头,拱手一礼,一双明亮潇洒的丹凤眼中全是敬佩之意:“顾某能获懿露神君相助,实在是顾某的福分!福分啊!” “顾帝君过奖,方才的那些举动,也在我的算计之中,一环扣一环,就连草稿,我都在心头打好了的。”懿露微微福身,端庄温婉地笑道。 “那今后顾某胸腔里的这口恶气,可都全仰仗懿露神君给吐了!”顾生烟笑尽眼底。 “那是自然,苏婉几次三番骑到我头上,我定饶不得她。”她深深说道。 就在这时,她便听见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回首一看,只见梵天面带微笑地走过来,身姿仍旧一如既往地儒雅。 “大哥,三姐!”他笑得开朗明媚,由于长得很年轻,颇似个干净俊秀的邻家小弟。 懿露宠他嫣然一笑,道:“你可算还记着我是你三姐,昨日我回神漠来,你也不来看看我。” 梵天耸肩摇头:“这没办法,我事儿多,最近二哥可喜欢压我。” “哎……”懿露叹一口气,抬起头,伸出手来,微微踮起脚替他顺了顺额前几缕过长得有些凌乱的碎发,说:“可怜的孩子,摊上这么个冷情的二哥,哎,三姐可怜你。” “有什么可怜的?”肃罪走上前来,淡笑着将懿露的手拉回去放好,才继续说:“这傻小子不懂礼节,我同你成婚四十多日了,他却还一口一个三姐喊得挺欢。[]” “那我以后改口唤大嫂便是,唤大嫂便是。”梵天看着比自己略高一些的肃罪满脸笑着冲自己看来,背脊发麻,得嘞得嘞,他惹不起,躲得起。 懿露看着这和谐的气氛,笑着劝解:“好了好了,都别耍嘴皮子了,说正事儿,梵天,你突然来找我们所为何事?” 梵天笑了笑,笑得可清爽。 事情是这样的,近日有个朝拜的仙人,送来了几大缸陈年美酒,他一喝,便喝出了那是不馋酒的美酒佳酿,味道淳美香甜,回味无穷。 他觉得这酒很好,便留着,打算来孝敬懿露和肃罪,昨日肃罪已然去他的府上喝了几杯。今儿个正好挺闲,便想邀请懿露以及鬼界的几人一起去分享分享,顺带议事。 懿露听了他这番话差点热泪盈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这老五是参透得很透彻。 “听见你这番话,我感动极了,酒喝不喝,口中都是甜的。”她看着梵天一张清秀的脸大作感慨。 “那酒当真乃稀世珍品,我活了这几十万年,却还未尝过那般香醇的美酒。我寻思着大嫂你可能喜欢,便舍不得喝,给留了下来。”梵天看着她,半晌不见她回复,便催促道:“走吧走吧,事不宜迟,美酒佳肴在等你,你还犹豫些什么?” 懿露撇撇嘴,摇头:“抱歉啊,我今日恐怕去不了你那儿了。昨日罪兴许同你说过,我那白狐狸出了些事儿。而现在她有伤在身,我担心得紧,哪儿还有心情把酒作乐?” “这样啊……”听她推辞,梵天目露惋惜之色:“既然如此,那我只得同大哥以及顾家二位帝君还有那凤凰去了?” “实在抱歉。”懿露也挺无奈,可白玲玲的状况又怎能让她放心得下? 夜桑看了懿露一眼,便站出来,道:“那本凤凰也不同梵天去了罢,你一个凡人,孤身在神漠,危机四伏的,本凤凰担心你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留下来也好同你有个照应。” 肃罪听这话便点点头,代替懿露说道:“也好,你才当露露的神宠没几天便知道担心主子,挺不错,那我娘子的性命安危就交给你了。” 夜桑不紧不慢地看着微笑着的肃罪,郑重其事道:“交给本凤凰便尽管放心吧,你尽管喝酒去。” 道别了肃罪他们,懿露便乘着变作凤凰身的夜桑,穿过漫天缭绕的云絮,绕开一座座悬浮在万丈深空中巍峨的空岛,心中阔达。 神漠的天乃是六界上下无可比拟。 懿露盘腿坐在夜桑柔软的背上,抬头看天,天空广阔无际,浮着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的空岛。如若群星点缀。而那天边的云絮五光十色,看起来分外软和。 浩瀚长空的颜色分为三层,头顶上那层是清澈得足以荡涤人心的淡蓝色,稍远一些的则渐渐变作米黄色,再远一些,便是桃花般的粉红。神漠当真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 刚刚打了场胜仗的懿露满心欢悦,便终于有了欣赏风景的情趣。 “夜桑,飞慢些,我想将这神漠的景致看个清楚。”她眯着眼睛,似乎很是享受。 夜桑一颗凤凰头点了点,果真听话地慢了下来。 这一路上,夜桑的羽翼上晶亮的余黑色穿过云絮,划出晶莹美妙的线条,凤凰的啼鸣划过长空,止于远方。 突然,在路上的懿露忆及白玲玲的病情,便神色一转,好兴致顿时全消,她打消了慢慢悠悠,一路欣赏风景漫漫回家的想法,赶忙对夜桑说:“夜桑,咱们先不忙着回去,先去一趟阳明园再说。” 第五十五章 :明阳园 神漠里头无人居住的空岛多达千万,稀世珍奇的植物也多达亿万种。 这明阳园则是个收录了神漠数亿种植物的空中园林,神漠有的植物,都可在阳明园内找到样本。 明阳园是当初懿露命梵天所建造,为的是以后采摘药材方便。那时懿露正在学医,嫌命人到各个空岛上去采摘药材太麻烦,便建了阳明园这个囊括各种稀奇植物的大园林。 相比在各个空岛上野生野长的植物,明阳园内的植物则是园丁们刻意种植的。 为了让那仅仅方圆五十里大的明阳园里能容下上亿种植物,懿露当时可谓下了血本。 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让梵天搜刮了六界上下在园林方面有造诣的人,又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亲自培训他们神漠植物的特性。在那之后,她便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让下神们去各个空岛上去采摘植物样本。 最后,她亲自上前,对那些植物一一把关,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株植物,才让人开始在明阳园中种植植物。这一种,大大小小的问题都出了。 浇水时,有些植物会因为水太多而被淹死,有些又嫌水不够,根茎枯干。有些植物神力相克,种在一块儿便互相伤害,没几日就同归于尽。 她算是意识到这神漠的植物由于太具神性,不大好弄。 懿露头一次弄药院子,并无什么经验,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却也没什么应对方法,只得拔了重来。 后来,又折腾了十来年,这明阳园,才初见雏形。 不过这些于懿露来说,却是个很大的成功与跨越,她一喜,便赏了那些她从六界招来的园丁每人及其亲属延命三十年。 园丁们喜形于色,欢呼雀跃,大谢她的恩赏。 可肃罪脸色却不好了。 就在明阳园弄好的一周之后,肃罪将她招进正神之殿谈话。 他虽满脸柔和笑意,可眉宇间却有些无奈和忧愁,他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懿露,摇头道:“你做神明也足有三十万年了,怎的还是这般意气用事?你可知,你这赏他们多活三十万年,六界的轮回宿命就要乱多少分?” 尽管他语气温柔,面上也无太多责罚之意,懿露却还是心头有些愧疚。 六道轮回,环环相扣,一切生灵的命数皆由天定。天自有天意,神也在天的管辖之下,乃是天意的执行者,擅自修改天意,乱了六界的规矩,就算是神,也是不可原谅的。 “露甘愿受罚。”懿露咬牙,低着头,语气中暗下肯定。 然而,就在她正在为天罚作思想准备之时,却听见肃罪温和的声音响起。 “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本君寻思着那老天不可能轻罚你。由于你是管理天罚的神明,母树怕你给自己开脱罪名,便遣本君对你施行天罚。”他的眸中波光温柔,语气稍带些叹息,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本君在你身上花了不少心血,若要罚你,本君也下不了手。本君便向母树请罪,替你扛下了这罪名。” 懿露一怔,抬起头来,却看见他一双满怀笑意的眼睛,正神色淡然地看着自己。 她心中一动,面上泛红。 “君这是为何……” 他不为所动地移开目光,将视线落到自己手中的书卷上,继续说道:“罚本君也受了,多说无益,你今后要切记万万不可擅自修改人家的命数,命数归情缨和天管,千万不要再逾矩。” 这番话听得懿露心中很暖,她何其走运,得了个充满仁慈之心,体恤下属的温柔君主。 她重重地磕了一下头,道:“谢君宽恕。” “你不必谢我,这事儿本君委实也有责任,是我没有向你强调这事儿。这事情你心知肚明便可,无需再提了。”他面上泛出一丝倦乏,搁下了书本顺势便斜靠在自己身下那张铺着红色丝绸的床榻上,缓缓地闭上一双红目,轻轻对她挥了挥手。(.) “去吧。” 懿露从地上站起来,朝他拱手一礼:“那么露就先行告退了。” 她转身便走,待走到门边时,才听见身后传来肃罪懒懒的声音。 他道:“慢着。” 她转身,诧异地看着他。 “那明阳园的建设也算是个大功,于神漠的医术药术都有不小的贡献。那园子的主权本君便赏给你了,你要好好命人照料园子。若有闲的时间,大可去对些小仙婢传授些医术,近日六界上下战乱四起,可以派他们前去救援一下百姓。” 懿露眼睛一亮,温婉笑道:“露定不辱使命。” 肃罪是个好君主,有怜悯之心,行事也不缺分寸。 做了大错事,懿露不仅没被罚,反而受到了他如此的恩赏,懿露心头便急切地想要报答他的恩惠。 于是,这明阳园便越建越好,神漠上下的神明们都对懿露称赞连连。 懿露在夜桑一路飞去明阳园的途中闭眼回忆起了这么一段过往,肃罪对自己说的一字一句她都清楚地记在心头,不过蓦然回首,这事儿却已经过去几十万年了。 这种凭吊的情怀,也就只有懿露这等有过许多经历的神明才能体会。 “别想了,到了。”夜桑低低沉沉,略带些不耐烦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扯了回来。 懿露睁眼,便看见自己正乘着夜桑,盘旋在巨大的明阳园上方,她微微一笑,轻轻敲了敲夜桑羽毛光滑的凤凰脑袋,道:“你这凤凰,谁允许你用读心术窥视我的心中所想。” 夜桑张开细长的嘴,道:“谁让你回忆得那般入迷?本凤凰情不自禁,就施了个读心诀,谁知看到如此肉麻的段子,真是亏得厉害。” “都是陈年旧事,现下想想不免感慨万千。”懿露目光悠长。“别说这事儿了,先去园子里看看吧。” 明阳园被懿露命人打理得如同仙境,园子周围围种了一圈四季开花的桃树,园子的正中央也有一片桃林,粉红粉红的。夜桑拍着翅膀向下俯冲,带起一阵阵气流。气流便席卷了一些粉色的落花,在空中飞舞。 落花的粉红与夜桑浑身上下金光闪闪的黑色神力互相交错缠绕,美不可言。 夜桑盘旋着落在明阳园的大门口。 看门的两个小厮抬头见这浑身漆黑亮丽的神鸟凤凰冉冉落下,皆为夜桑那飘渺华美的身姿所震撼,均抬着头,目瞪口呆,一阵哗然。 懿露身姿轻盈地从夜桑的凤凰身上落到地上,浑身华丽的衣袍翻飞,美艳卓绝。 那两个小厮更是呆滞。 她跳下去之后,夜桑便转眼化作人形,跟在懿露身后。 凤凰本就华美,更何况夜桑乃是西蛮荒的凤凰王膝下号称最美的子嗣,虽然排行老五,可相比他头上那几个哥哥以及下头那几个弟弟妹妹,都是更高一筹。 这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走来,女子身形华贵冶艳,走在前头。 后头则跟着身姿高挑纤细,面目妖娆瑰丽,一张女相透着邪气的男子。 懿露朝二位小厮微笑,趁着他们呆若木鸡的石头,快步走进了明阳园。 许久,二小厮这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过了好久才知道放了不该放的人进去,大惊失色地腾上云絮去寻找他们二人。 “这两个小厮也太不中用了,这样就将我们放进去了?你的手下不如何啊!”夜桑一摇一摆,吊儿郎当地走在懿露后头。 “他们不是我的手下,是新的门卫,被我俩给吓住了,才放我们进去的。如果是自己人,根本就用不着吓唬。”懿露走得挺快,眼睛极速地扫过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植物,说道。 夜桑满脸鄙夷地挑眉:“真是这样?” “我自来威严很足,虽然对待手下还凑合,不过我可以确保跟着我的手下都很怕我发火的。”懿露道。 “你突然来这明阳园所为何事?”夜桑换了个话题。 “我想给玲玲和你找些恢复元气的药材。方才我坐在你的背上感受了下,你虽然恢复得挺好,可神力之元却还是略有不足,这样可不行。皮外伤不管怎么伤都无所谓,可若损及元气,是很容易折损修为的。”懿露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在旁边的田地里摘了几株四叶草模样的植物,放到夜桑手中。 “哼,本凤凰强的很,才不怕折损什么修为,伤到什么元神。”夜桑轻哼一声,拿起手中懿露方才地给自己的草看了一眼:“这不就是四叶草么?这种草,六界上下遍地都是,能治元气之伤?” 懿露没有看他,站起身来理理裙摆继续向前走,便看边说:“这草虽然形似四叶草,不过根茎比四叶草略粗略黄,这草叫沐泉,与月光雪莲搭配食用,可以有效地修补、调理元神。” “这小玩意儿这么厉害?”夜桑看了看手中弱不禁风的小草,眼神中略有感叹,感叹之余,又将目光移向懿露:“那你早些怎么不说?” “我也是方才才想起来的。”懿露摇头,果然老了便不中用。 夜桑点头:“那现下就只缺月光雪莲那一味药材了?这雪莲我用过,效果奇佳。不过整个神漠就十株,当年跟你打的时候受伤就用了一株,现在不过九株,比母树的果子还稀有,这小园子里有么?” 听他质疑,懿露脸上扬起挺自信的笑容,道:“你别看这明阳园不过方圆五十里,可这园子里啊,什么药材都有!光是月光雪莲,就有两株,活了上百万年了,神力足着呢。!” 第五十六章 :小打小闹 夜桑不可思议地挑瞪眼:“竟有这等事?你们这帮神明果然都自私得紧。[]当年本凤凰性命危在旦夕,我娘为我奔波万里,几乎踏遍了整个神漠所有的空岛,才找着一株月光雪莲。可今儿个你却告诉我,你这明阳园里,竟然种了足足两株雪莲??” 懿露看他一眼,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扯嘴笑道:“这可怪不得我。当年你将神漠闹得鸡犬不宁,我能留你一条小命,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她墨色的眼珠子悠悠地左右转了转,然后继续补充说:“你娘也挺不容易,摊上你这么个惹事生非儿子。偏偏你爹你娘又疼你疼得紧,还眉焦额烂,拼死拼活地去帮你找月光雪莲。若换做是我,早就放任你在自个儿的窝中自生自灭,省得瞎操心。” 此言刚罢,夜桑便用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斜扫了她一眼,悠闲地耸肩,道:“谁让我生得一张好面孔,使得一手好神力呢?本凤凰那些兄弟姐妹,跟本凤凰比起来,简直就是歪瓜裂枣。” 懿露嫣然一笑:“你委实好看,也挺强,只不过脑子蠢了些。否则,你定可以比肩肃罪。” 夜桑脸色微变,不悦地扫过她笑得灿然的脸,恶狠狠道:“若本凤凰还蠢,那这世界上也再无聪明人了。至于肃罪,本凤凰至始至终没将他放在眼里过。” 这话语气很狂,懿露听得心惊胆寒,怕是当今权倾天下的夜桑,也不敢口出这番狂言。 她敛了几分笑颜,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边走边道:“你还真是敢说,也不怕遭雷劈。” “哼,本凤凰说的可是实打实的大实话!”夜桑迈开修长的双腿跟上她的脚步。 现下正是梅雨时节,若换在凡间,大多鲜花早就凋谢,不过所幸这儿是明阳园,还留着几分万花绽放的冶艳图景。 一路上都被各种植物绽放的鲜花点缀得五光十色,懿露便同夜桑一同走了二三里有余,也不觉得多倦乏。倒是看着这些个仅仅神漠才有的珍奇植物花朵,懿露心情大好。 谁看着自己用勤劳的心血种下的果实,不满心欢喜呢? 懿露面带微笑,步履轻盈地走在前头。 后头的夜桑则不这么觉得了,他看着懿露轻快的背影,满脑子郁闷。 这一路上,他可无聊透顶,偏偏懿露又只专注于花花草草不同他说话,难得有个伴儿却跟透明的似的,只有这些无趣的花草植被作伴,实在是太无聊。 夜桑是只耐不住寂寞的凤凰。 “喂……这狗日的月光雪莲究竟种在哪儿啊?本凤凰同你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连片莲花瓣儿都没见着,本凤凰都快无聊死了!”懿露走在前头,身后传来夜桑懒懒散散带着浓重抱怨的声音。 “我记得是种在明阳园正中央的桃花林中间的莲池底部。”懿露仰头回忆。 夜桑皱眉:“明阳园正中央?喏,本凤凰来算算,明阳园有方圆五十里,照这么算来,我们还得走十多里路。依照我们这速度,待他夕阳西下,刚好能走到莲池处。” “不错,算得挺快。”懿露回头冲他赞赏地一笑。 这一笑笑得他浑身上下怒火涌,他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地行了几步,最后捏了个诀,瞬间移动到她身前。 懿露步子迈得挺快,并且一直低着头走自己的路,也未有关心前方的路况。 于是乎,夜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将她吓了一个激灵,可脚下的步子却来不及停止,然后只听“砰――”地一声作响,她一头撞上了前方当道儿的夜桑。 别看这夜桑身子骨纤细归纤细,着胸膛可硬朗着呢,懿露这一撞便撞得个头晕脑花,眼冒金星。 “你突然冲出来挡我路干嘛?”懿露扶着头连连退了几步,脚后一个没菜稳,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夜桑轻蔑地俯视她这挺狼狈的模样,淡粉的唇角一勾,满言讥讽地轻声细语道:“哟呵,遭报应了?这不是活该么?” 这凤凰今儿个可是吃错药了? 懿露满脸怨恨又疑惑地抬头看看他,语气中带着愠怒,寒声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本凤凰没什么想法……”夜桑扫了她几眼,然后迈开步子围着她转了一周,才开口说道:“本凤凰不过看某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浪费别人时间跟吃饭似地自如,心中不爽。” 原来他是抱怨这一路太长,太耗费时间。 这凤凰,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虽说光说不练假把式,可他这不发一语就以行动抵触自己,也实在不是什么好招数。 带着满心愤慨和无奈,懿露从满是泥土的土地上爬起身来,拍拍裙摆上沾染的泥土,皱着眉头看他:“你有话就不敢好好说么?” “本凤凰更喜欢以行动为主,这样省时省力,也可以教训教训某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夜桑半闭着眼睛睨着她,见她拍了半天还拍不干净袖口和屁股上的泥土,便故作无奈地叹气,然后手轻轻一挥,一道白光划过她衣服的脏污处,那件锦衣玉袍便顿时焕然一新。 完事儿,他还不忘补上一句:“你实在太不中用,本凤凰可怜你。” 懿露咬牙切齿,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她一双白嫩的拳头攒起,瞪着他看了一阵,差点就挥拳打上去。 不过想起实力悬殊太大,她还想多活些年岁,她还不想变作残废,只得活脱脱地咽下这口气。 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拂袖,冷哼一声,愤然离去。懿露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中用,愤怒了也不能做些什么发泄怒火,只得刷些小孩子脾气,这活得真是倒转了。 夜桑看着她愤愤地疾步向前走的背影,勾着唇笑了一阵,然后又轻轻地凌空而起,施了个小法术,很快便追上她的步履。 “喂,你不会当真如此小气罢?本凤凰不过同你开个玩笑,当不得真!”他一声袅袅黑袍,飘到她面前,脸凑她凑得可近。 谁知,懿露却嫣然一笑,笑得他大愣不已。 她柔声说道:“妾身怎敢与才貌双全的鬼凤凰夜桑大人生气?” 这句话刚说完,她便眸子一狠,抬起修长的手,对着他纤细却有力的脖子一抓,便这么抓着他的脖子将他狠狠地摁到了地上。 霎时间,黄尘四起,弥漫了懿露的双眼。 “啊哈哈哈哈哈……”旗开得胜,向夜桑发起的第一个攻势便获得了大大的胜利,懿露心头煞是快活,掩着嘴便大笑了出来。“夜桑大人,这泥土的滋味,可好?”她低着头,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他略微痛苦的神情,笑得花枝乱颤。 尖锐轻蔑的笑声穿过尘烟滚滚,来到半个身子都埋在泥土之中的情缨的耳内。 这该死的女人! 疼痛让夜桑肃然清醒,他在心中暗自骂道。忍着疼一翻身便爬起来,夜桑一袖子挥开遮挡视线的黄烟,咬牙切齿地左顾右盼,却发现方才那将自己一把摁到土中的人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凡夫俗子的腿脚还真利索,跑得到挺快。 夜桑皱眉,施了个法术,几缕黑色的烟云便如同灵蛇一般盘旋在他的身边,他一声令下,便朝四面八方涌去,黑烟四起。 这神术是搜寻人用的,百发百中,速度还极快。 这不,仗着自己轻功卓绝,在取消完夜桑之后早就逃之夭夭的懿露便看见身后有一团黑烟袭来。 搜寻神术鬼踪烟?她一边迅速地穿过各种植物,一边挑眉看了看这团速度挺快且拖着长长尾巴的烟云,夜桑还挺不吝啬,这等在战场中才能利用得到的神术也给使出来了? 不过她还没有笑到多久,便一抬眼又看见夜桑站在自己眼前,邪邪地微笑。 好吧,她现下是凡人一名,若要拼速度,又怎拼得过他鬼凤凰夜桑? 不过她这次倒是吸取了方才的教训,在快要撞上夜桑之时,脚踝一转,步子一移,就这么避开了半路当道的夜桑,在前方的地上缓冲了几步,停了下来。 “喏,跑不掉了吧。”夜桑吊儿郎当地转过身,看着她气喘吁吁的背影一阵嘲笑。 懿露弓着身子朝他摆摆手,一边还抚着胸口顺气,人老了便不中用,不似年轻时灵活体力好,这才跑了几步就有些顶儿不顺。 “得了得了,不同你疯闹,你堂堂神明,步子一迈便可跨越十万八千里,我区区一界芸芸众生,一步就是一步。实力悬殊太大,毫无可比性。”顺了许久的气,她才直起腰杆,回过身去严肃地看着他。 见他仍旧邪笑不为所动,她扶额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苦口婆心地劝说:“夜桑大爷,你我好歹主仆一场。家中还有个白玲玲无人照料,只求你体恤体恤你主子我,别再折腾我了,赶紧去找那月光雪莲,找到了便快些回去照看她罢。” 夜桑撅着嘴撇过头,一双浩渺漆黑的双目里带着些许恼色,语气不大好地抱怨道:“哼,也不知是谁先挑起事端。” “好了好了,我懒得走,现在离那莲池还有些距离,我也懒得挪步子了,你便载我走吧。”懿露诚恳地看着他,不想再同他深根究底,她知道,两个都喜爱强词夺理的人若要追究孰对孰错,恐怕就是嘴巴说干了,也难道出个对错之分。 然而,当下的明智之举则是扯开话题。 “你总算是长些脑子了,本凤凰甚是欣慰。”夜桑一双勾魂眼中故作怜惜,然后步步向她走去。 接着,懿露便看见他一双修长纤细的双臂朝自己伸来,然后便又觉着自己的身子骨一轻,整个人便凌空而起,被他架在肩头。 “你这……怎能如此?男女授受不亲,快些放我下来!”懿露咂舌,她万万想不到夜桑会用这般亲昵的方式来载自己这一段路,便面红耳赤,赶忙推拒。她乃有夫之妇,夜桑虽然是个凤凰,还是她的神宠,却归根究底是个男子,这样不大好。 况且就算她不是有夫之妇,女子家的也该考虑个名节问题不是? 谁知夜桑一双看似纤细的手却很是有力,摁着她的腰肢随她挣扎也不放手,脚轻轻一蹬,便凌空而起,然后浑身驱使神力,势如离弦之箭一般地开始在这道路曲折,树枝丫杈横行挡道的明阳园内窜行。 懿露被他抗在肩上,虽然挺稳,却觉得发丝衣袍都在巨大的气流之下翻飞,快要乱作一团。 “你哪次乘我飞行不是坐在本凤凰的肩头上,今儿个换个形态载你,有什么大差别?”夜桑略带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然后被狂风吹得支离破碎,很快便被周遭的空气席卷。 懿露扶额,这凤凰啊…… 第五十七章 :战书 趴在他的肩头,觉得眼前的景物飞速掠过了一阵,然后便感觉到这样的速度明显减缓,她便知道快要抵达那明阳园正中央的桃花林了。 果不其然,夜桑又行了几步之后,几多纷飞的桃花便映入懿露的眼帘。 “到了?”她伸出手接住一抹花瓣,那花瓣粉嫩可爱,甚是惹人喜爱。 “到了。”回复她的是夜桑略显沙哑的声音。 懿露捧着花瓣,正欲从他肩上下来,就看见那花瓣还未在她手上停留多久,便被一阵诡异的风席卷而走。 好生凛冽的仙气…… 她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赶忙从他肩上跳下来,转过身一看,果不其然,方才自打朝堂上落荒而逃的神后苏婉正穿着一身粉红凤袍,婀娜摇曳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边走则罢,她一边走还一边释放出滚滚的仙气,那仙气凌厉又肃杀,吹得她周围的气流混乱涌动。 她那身粉红的锦绣凤袍被吹得翻飞,自打那几十颗参天桃树上落下来的花瓣,亦被她周身的气流吹得四处飞扬,飘荡在天际。 苏婉眼神恨恨地盯着懿露看,神后跟着个趾高气扬的老妈子。 那老妈子是个体态丰腴的老仙婢,满脸横肉,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里头透露着些凶狠的光芒。看来不是个好对付的老奴才。 “娘娘跑得可真快,方才还见你在朝堂上垂帘听政,现下便跑到妾身一手建造的明阳园里赏花来了?”那老仙婢丝毫没有吓住懿露,反倒让懿露心生玩味。 这些个老奴才,自己身边是不曾有的。一般神仙的仙龄不过五百岁,然而许多修行成仙的女子,都会修个永葆青春的法术,所以,她府上的婢女,以及肃罪府上的婢女,乃至她所认识的任何一名神仙府上的仙婢,都是大好年华的女子。 而模样这般老道的奴婢,她却只有在凡间看见过。 而且大多是在凡间的话本子上看见过。这类老奴才,若不是善良和蔼,就必定是凶狠毒辣,懿露抬头打量了一番眼前昂头挺胸,见了自己便一副轻蔑神情的老仙婢,显然,她属于后者。 懿露自来不大待见这种脾气的下人,若换作是从前的她,谁家仙婢敢对她露出这种神情,她定早早就将那仙婢杖责个千百下了。 “大胆,竟敢如此对娘娘说话!”那老仙婢是个护住的货色,一听懿露对自家神后主子言语讽刺,便站出来大喝一声。 她这声音挺大,带着森森寒意,中气十足,光滑圆润。 她插着腰,粗肥的手指弯了个兰花指,手中捻着块青花方巾,可谓是指着懿露的鼻子大骂。 “大胆!主子们说话,岂容你这下人来多嘴?朝堂之上,便是帝君也不敢用这般语气同我说话,你区区婢女一个,凭何同我大呼小叫?”懿露不甘示弱,微微抬起眼,红唇一张一闭,一段严肃的喝斥就这么朝那老婢骂了过去。 那老仙婢没想到懿露竟然丝毫不将苏婉放在眼里,一个眼睛瞪得足有两个大,一时间气结,指着懿露浑身发抖,道:“你……你……你……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如何?”懿露高悬头颅,眼神轻蔑地看着这比自己高些的老婢,神情肃杀,带着些愠怒:“你今儿个不过七百岁,而我足有一百二十万岁,就算我没身份没地位,也轮不到你来教训!神漠的老幼之别,你活了七百岁却还不懂,要你这么个又老又丑又仗势欺人的婢女有何用?” 实在是可惜,她现在不是当年的三当家了,否则,按照这老奴才同自己顶嘴的严重程度,怕是只能乱棍打死才得以解她心头只恨。 不过那老奴婢实在是很幸运,现下懿露虎落平阳,无权无势,她又是苏婉的婢女,她说到底不能拿她如何。 况且,这些个日子她与肃罪在人间修生养性过多了太平安宁的日子,性子也温和了许多,不再似从前那样满身都是尖锐的棱角,也不像从前那么在意地位年龄的区分。 “你……”那老奴气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瞪着她瞪了大半晌,然后才转过头去,请示苏婉的指示。 苏婉见自己精心挑选的心狠手辣地老妈子都被懿露气到这般田地,便更为恼怒,她看着老奴的眼睛,沉重地点点头。 “肃夫人为何生那么大的气?本宫不懂得调教下人,难免会有些失礼,本宫在这儿赔个不是,你看如何?”苏婉温柔地地笑着一步步朝懿露走过去。 她这满面笑容将懿露笑得心里发麻。 不知为何,她实在是很讨厌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子笑得如此这般温柔开朗,仿佛一切事情都过往不纠的模样。仿佛你同她不是仇人,而是那难能可贵的闺中密友。 而苏婉想耍什么鬼把戏,懿露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妾身见过娘娘。”懿露见她走来,便不慌不忙地福了福身子。 “肃夫人战功赫赫,为神时便乃神漠之栋梁,即便是今日风头不再,也不必跟本宫行礼,这礼数,你大可免了去。”苏婉笑得如若春风拂面般温柔飘逸,倒是让懿露想起她百万年前服侍肃罪时的模样。 可这般温柔的俏佳人,却对着自己说出一番听似温柔却包含刀光剑影的语句。 字字珠玑,句句嘲讽。 自打到神漠来,苏婉就没放过抓住自己早不为神,沦落成人的小辫子作各种各样的文章。 “娘娘过奖,当年的帝君,才是实打实的六界顶梁柱,妾身一介小神,算不得什么。”懿露也微笑,这巧妙的一句话,便将她这嘲讽,全然从自己身上推到了情缨身上。 这话说得苏婉咬牙切齿,不过懿露仍旧可以看出她努力保持着一分温和端庄的笑意,闻她:“不知肃夫人今儿个光顾明阳园所谓何事?莫不是同本宫一般,来这儿赏那永不衰败的桃花?” 懿露优雅一笑,谦逊回绝:“娘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懿露一介粗俗之人,又怎能比得娘娘的文雅之性?” “夫人,您瞧这满天飘洒的桃花,多美。本宫都为之赞叹好几回,今儿个难得有闲情逸致,便带着婢女来赏花,碰巧又遇到夫人,夫人这张容颜,这身姿,可真真连桃花都无法比肩得上啊!”苏婉将怒火压下心头之后,便稳稳当当说出了一番赞美之词。 “娘娘言重,妾身担待不起。”懿露望着她柔媚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苏婉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惋惜之色,她瞥了瞥眉头,掩嘴道:“夫人这语气好生凶狠,可是讨厌本宫?” 哎哟,这温柔的表象挂不住,便来扮个梨花带雨的柔弱佳人? 这都做娘娘的人了,怎么就还只有这点儿能耐? 再说,苏婉乃情缨之妻,神漠之后,应当尊贵无比,母仪天下。 可她却反着来,一副无辜可怜的小媳妇儿模样,她若不相信此中有诈,还能相信什么? “娘娘多虑了,妾身并未对娘娘有半点不敬。”懿露仍旧低着头回答她。“妾身不过是来这儿明阳园,为妾身那前几日在娘娘手头身受重伤的狐狸,找些药材。” 懿露说出了自己的根本意图,这意图光明正大,也不怕她去人家面前闲言碎语,更不怕她抓什么把柄在手。 不过,就看她苏婉会不会严加阻拦了。 “哦?”苏婉挑眉,媚眼如丝地看着懿露:“不知夫人想要找什么药材?明阳园足足方圆五十里,实在是太大,仅凭夫人和夜桑大人,要找一味药材不容易,不如让本宫派些仙婢,来帮助二位,可好?” “不必。”懿露回绝得可干脆:“妾身自己建的园子,哪位药在哪儿采清楚明了得很,就不劳烦娘娘了,多谢娘娘好意。” 她摆摆手拒绝,眼睛至始至终没有看苏婉一眼,而是微微昂着头颅,将视线放到一个莫名的点上,寒声说道:“妾身不过是想要一株月光雪莲罢了。” 听她说到月光雪莲这几个字儿,苏婉笑得更加冶艳,她转头看了看被桃花林围着的荷塘,目中露出皎洁的笑意。 “月光雪莲?真不巧,本宫也很需要。前些日子,本宫也有个婢女受了伤,本宫听说月光雪莲可以补补元气,我便来找找看。”苏婉笑道。 懿露看着她瞎掰,心里冷笑,什么婢女受伤?什么需要?就算她需要,那荷花池内的月光雪莲也足足有两朵,根本就不冲突,哪儿来真不巧一说? 不过既然她有意刁难,她也打算看看,这苏婉,究竟能玩出朵怎样的花儿来。 她抬眸,算是正眼看了苏婉一眼,然后便不再转移目光,而是直直盯着她,丝毫没有退却执意,反倒有些咄咄逼人,仿佛是她自己要刁难苏婉一般。 不管苏婉要如何刁难自己,她都必须夺得这月光雪莲,不为夜桑,也为白玲玲。 “不论如何,这月光雪莲,妾身是要定了的。”她眼神坚定地直视苏婉。 苏婉掩嘴:“本宫见夫人这眼神好生坚定,看来,同本宫一样,是必夺得那月光雪莲不可?” 懿露点头:“那是自然。” “好!”苏婉嫣然一笑,转过身去,指着那桃林正中央的荷花池,说道:“不如三日后,夫人与我决战荷花池,如何?” 三日后决战荷花池?苏婉是当真仙力精进还是勇气可嘉,她明知道她打不过身为凡人的自己,却还要如此昂首挺胸地向自己宣战? “娘娘可想清楚了?”懿露唇边荡起一抹笑意。“妾身无谓,全听娘娘安排。” “清楚极了,不过……”苏婉笑得更加灿烂,她袖袍一挥,地面上几朵刚落地的桃花便被她的袖袍卷起,洋洋洒洒地在天空中飘舞,将苏婉的身影衬托得更加华美绚丽。 “不过本宫想同你比的,是舞蹈。” 什么?比舞? 六界上下谁不知晓,她懿露生得一张好面孔,练就一番好身材,脑子转得弯,仪容过得人。可偏偏,就是对音律歌舞,一窍不通。 第五十七章 :难事 “比舞……这恐怕……”懿露微微蹙眉,抬头看了看苏婉那笑得容光焕发的脸,道:“娘娘,不瞒您说,妾身不懂歌舞,所以……” 苏婉轻轻勾唇,眸中波光流盼,接过她的话:“所以夫人便想放弃这两朵月光雪莲?” “非也,妾身只是觉得这比试太不公平。”懿露垂着眸子道。 “本宫也并非舞姬,对舞蹈也无太大研究,与夫人半斤八两,没什么公不公平可言。”苏婉笑着说道:“况且方才夫人说过,一切全凭本宫安排。夫人乃神漠大功臣,大英雄,一言九鼎,怎能说话不作数?” 面对她的咄咄逼问,懿露至得尽力让自己淡然相对。 苏婉的鬼点子挺多,一招不行,另一招便连连打来,这此的比试不管公不公平,都是苏婉逼她躁进的手段。 现下双方僵持,谁若先出手,谁便输了,比的就是一个耐性。 懿露活了一百多万年,苏婉又于她隔着一段深仇大恨,不论如何,她都必须赢。 “依奴婢看啊,这夫人是对娘娘畏惧了,才会这么久都不做声罢。”站在苏婉身后的老奴眼神轻蔑地扫了懿露一眼,说的这句话带着许许多多十分明显的讥讽。 她刚说完这话,便见苏婉轻轻扫她一眼,笑着与那老奴说道:“王嬷嬷,这话不能说得太明显,否则,夫人会生气的。” 那老奴听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便言辞更激,瞧着懿露肃穆的表情厉声说道:“我看啊,是娘娘心地太好,太温柔,才会容这风头不再的凡人骑到头上去。若换做奴婢,断然不会与她谈什么比试,直接拿走月光雪莲,看她敢如何。” 苏婉微笑不语地直视懿露的脸,静静地等待懿露变脸或发话。 不过,懿露心头则暗自微笑,这激将法实在是使得太幼稚,她们这些对话,不过是想逼她答应这场比试而已。 可是,比还是不比呢? 懿露自来不爱打无准备的仗,眼前这次比舞虽有三天的准备时间,可她对舞蹈可谓一窍不通,仅仅三天的准备时间,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可不比的话,不仅会招来苏婉的耻笑,白玲玲的伤又要从头开始计议,重新找其他的方子和药材。她伤情并不乐观,只怕撑不到她找到新的方子。 懿露咬牙,看来这舞,是非比不可,不比不行了。 “夫人怎么还不回答本宫?可是还在考虑?”苏婉见终于有一计难着懿露,心中窃喜,表露于色。 比舞是必须答应的,至于三天之后该怎么比,懿露只能回去从长计议,想个万全之策。 她心中有所打算,便抬起头来,回敬苏婉一个雍容典雅的微笑:“妾身已然考虑好了,这次比舞,妾身接受。” 见她果然如自己所想接受了比舞,苏婉便笑得更加得意。 她悦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便放出消息,提前邀请四海八荒的神仙来观赏作贺。有观众,才有兴致,夫人说是不是?” 呵,苏婉这一计,非常的狠啊。 不过想让她堂堂懿露出丑,光凭苏婉这些想法,还万万不到火候。 懿露欣然拱手:“娘娘说是便是。” “嗯,那本宫来说说此次比舞的规矩罢。”苏婉踱步走近她,道:“三日之后,正午时分,你与本宫正式比舞。到时候你我各自在乐声中舞出准备好的舞蹈,谁的欢呼声大,便是谁赢。赢的人即可获得这两朵月光雪莲,至于输的人嘛,一朵都得不到。” 她这规矩定的,甚为缜密,并且也给她自己留了许多后路。 四海八荒的神仙是苏婉邀请,她完全可以邀请些与她关系不错的神仙前来作贺,到时候,不论懿露跳得再曼妙,她估计都能大获全胜,这比试说道底,还是不公平。 不过本来就是苏婉的奸计,倒也没什么公平不公平可言。 反正她的目的是激怒懿露。 懿露心中也明了,她快速思索了一番,才说开口道:“如果要凭在场神仙的欢呼声来定输赢,妾身是不大服的,除非娘娘能让妾身邀请另一半的观众。” “夫人不放心本宫自然可以邀请观众,这本就是你我二人的比试。”苏婉似乎胜券在握,便允了懿露提出的这要求。 对嘛,这样才有看头,若所有走向都由你苏婉一手布置,而只让她懿露当一个牵线木偶,实在是太过无趣。 懿露心中微笑着,微微福了福身子,笑道:“谢娘娘。” “夫人同本宫客气些什么?”苏婉语气听上去挺礼貌:“本宫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一步了夫人千万切记,三日之后,荷花池之约。” 懿露眼神肃然:“不见不散。” 苏婉点点头,转身,唤来一朵洁白的云絮。她步子轻盈地一点地,同那老奴一同登上了云絮。 在这期间,那老奴还不忘回眸扫懿露一眼,然后唇边勾起戏谑讥讽的微笑,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 懿露则神色淡然,不为所动。 随着二人腾云驾雾而去,空中涌起一道气流,吹得那些落花四起纷飞。 落红如烟而起,如雨而落,一抹桃花落到懿露眼前,便被懿露捧在掌间。 在懿露与苏婉对峙的期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夜桑终于发话,只听他话语中尽是急切:“你不懂舞蹈,这三日后的比试,你该怎么打算?” 懿露回眸扫他一眼,颇有无奈地轻笑道:“回去拿着算盘,慢慢算。”言罢,她便提着裙袍,向着苏婉离去的反方向走去 夜桑被她这话说得云里雾里,皱着眉头,满怀郁闷地跟了上去。 懿露被夜桑载着回了顾生烟的殿堂,刚从夜桑的背上跳下,她便大步急切地向白玲玲的房间走去。 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却又没拿到月光雪莲,她寻思着有些对不住白玲玲。 然而一推开房门,她却看见白玲玲全然不缺自己的陪伴,因为有个瘦削单薄的男子,早已坐在她的床边,为她捻被子喂汤药。 那瘦削单薄的男子,正是白玲玲朝思暮想的男人――顾此别。 她的狐儿是个近了男色便不顾主子的白眼狐狸,有顾此别在身旁啊,足足能抵得过十个自己在旁边。 见她推门而入,顾此别一怔,为白玲玲压了压边边角角的被子,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懿露微微施了一礼,十分有利地道:“神君。” 白玲玲也见懿露回来,本就带着笑意的脸上笑得更开,她弯着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懿露,道:“主子回来了?” 懿露朝她二人点点头,便抬步走进房门内。 走到床边,她先是坐下来,替白玲玲把把脉象,然后抬头问顾此别道:“你不是同罪他们去梵天家饮酒了么?怎的会在这儿?” 顾此别闻言便腼腆地一笑,中规中矩地回答她:“本来是想去见识见识梵天神君口中的美酒佳酿的,只是刚去到半路便想起玲玲还独自一人留在家中,不大放心,便跑回来了。” 懿露看着他平静的面庞,点点头。 这番话若换做顾生烟来说,懿露定然会觉着这话乃是讨好姑娘说的花言巧语。不过从顾此别口中说出,倒是觉得非常诚实恳切。 顾此别性格温驯内向,平时话不多,做声待人也中规中矩,看着挺老实,也不似他兄长那样霸气外露,虽总带着微笑却让人觉得打心里虚伪。 可顾此别不同,他一言一行,都充满了儒雅冷静的气息,这样的气息不同于肃罪的城府,只是觉得很干净,很清澈,很透明。 不过如此干净透明的男子既然能想出利用苏婉和白玲玲来迫使自己同他们结盟的毒计,这一点让懿露心生隔阂。 因为往往那种看起来越为单纯清澈之人,若要耍起心机来,一般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他对白玲玲的关心听着很诚恳,看着也真切。 只是,他是否真心爱她,这还是个需要划问号的地方。 不过,既然自家狐狸享受着他此时此刻的关心,那她也没什么理由去阻碍那狐儿发展幸福。 只要他能让狐儿幸福快乐,那真心与非真心,都不伤大碍。 “神君,玲玲的伤,如何了?”见她握着白玲玲的手腕,缄默了许久,顾此别便打破了此刻的这一番沉静。 懿露微笑着将白玲玲的手放回被中,重新将那被顾此别压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压严实了,才站起来对顾此别说:“再妙的医术,再好的药材,玲玲要恢复,也得花些时间,我知道你心急,可急也急不来,你说是吧?” 听了她的话,顾此别沉寂了一会儿,懿露低头便瞄到他半截藏在袖袍之中的手指节微微泛白,然后便听他开口:“您所言极是,是此别心急了。” 懿露点点头,以安慰的口吻道:“你也无需担心,今日我去了趟明阳园,找到了些能治愈玲玲内伤的药材。” 这话刚出口,她便见那顾此别双眼微微放光,沉静的面上露出些惊喜之色,看着自己:“真的吗?” “是的,只是……”懿露眉头一蹙,顿了顿继续说:“只是现下还差一味药材。” 顾生烟喜色转疑色,清淡的眉毛微皱,问她:“哦?差哪位药材?” “月光雪莲。”提及月光雪莲,懿露自个儿也犯愁,接着,她便将今日在明阳园遇见苏婉,然后苏婉约她三日后于明阳园荷花池比舞一事说给了他听。 顾此别听完懿露的叙述,面上的愁色较懿露来说更甚,他对懿露说:“神君,不瞒你说,您若要赢,真的很难。” 懿露挑眉,她也知道自己不懂舞蹈,三天之内若要赢过苏婉还得动动脑子,不过却没想通顾此别为何说得这么肯定,便问道:“为何?” 顾此别望着她,神色忧愁:“那苏婉在第八次轮回之中,是个乱世佳人,那佳人不仅容颜身姿都很是曼妙,最主要的是,她一舞倾城!” 第五十八章 :准备 听了夜桑这话,懿露顿觉无言以对,她鸦雀呆滞了许久,才扶着额头走到桌子旁坐下。 苏婉,乱世佳人,一舞倾城。 尽管她的真身面貌顶多能算得个清秀,与懿露丝毫不能相比,可此番比试,比的是舞,不是容颜。 “这可让我头大了。”她用手指支撑着额头,美目半掩,修长的手指轻轻在太阳穴上按摩打转。 顾此别看着她,收起了担忧的神色,转为典雅的微笑。“不过此别相信,凭神君的才智,定能逆转乾坤。” 懿露懒懒地抬起眼皮,白了他一眼,说得到轻巧,感情三日后要去同苏婉比舞的不是他。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懿露这才苦笑着直起身子,正色道:“这比试说到底还是比美,只要够美,便能赢得观众的欢呼。只要呼声大,我们就赢了。” “神君的意思是……”顾此别面上腼腆的笑着,温润的眼睛里放出了点点光芒。 这顾此别果真不失为谋士之才,心思何等细腻,脑袋瓜子何等灵光,她不过稍稍提点,他便对此事的解决方法有了头绪。 懿露赏识地对他微笑道:“没错,这次比试,我们不妨从两个方面攻克,一是观众所向,二是身姿之美。若将这二种因素拿下,到时候就算是十个苏婉站出来,也得将那二朵月光雪莲拱手相让。” “神君果然厉害,短短一瞬间,竟然立马想出了对策。”顾此别笑着低头,微微拱手。 顾此别同顾生烟自来喜欢奉承自己,不过还好,她对二人的马屁之言还算受用,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谦逊答道:“王爷言重了。” “只是……”顾此别刚奉承完,便又吞吞吐吐地说:“只是……这两件事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却不简单啊……” 她就知道他会对自己提出质疑,不过无妨,她不恼怒,更是早就有了打算。 懿露神情自若地笑望着顾此别,缓缓道:“至于如何执行,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自有万全之策。” 夜晚,懿露倒是忙完了白玲玲那儿的事儿,回到自个儿屋子里。 此刻,因为正值黄梅时节的缘故,所以即便是夜晚,却也还有些躁热。窗外的知了响彻天空的叫声不绝于耳,扰得人心烦意乱。 例如这正皱着眉头,正意欲努力将精力全然放在手中的书卷上的夜桑。他手中那书卷的字儿实在太小,需要一个一个认真过目,才能看得懂里头究竟记着些什么三七二十一。[.超多好看小说] 然而字儿小便作罢,屋外头的知了却还扯着嗓子不厌其烦地朗声大叫,这实在是让夜桑忍无可忍。 他将书本朝床旁边的小案上一扔,然后全身放松躺在了榻上,双眼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懿露见他今儿个太过怪异,便从帘帐中探出个头来,柔声问他:“你似乎不大喜欢知了叫?” 夜桑仍旧躺在头上放松享受,歪头看着懿露笑道:“本凤凰相当恨那玩意儿,实在是喜欢不来。” 懿露点点头,扬声道:“其实我也不大喜欢那知了一天到晚知了知了的胡乱叫唤,实在是太劳神伤财。”言毕,便将头缩回帘帐中去,继续翻看自己今儿个在神漠搜刮而来的话本子。 不过她字还未看见两行,便听见夜桑那头的床榻上传来低沉喑哑的声音。“你这番来主动找本凤凰说话,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跟我聊知了吧?” 懿露听他这么说,便觉得有些讶异,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只是一笑,然后撩开帘子,重新探出脑袋去,看着他笑道:“着实不是单单来找你聊知了的。” “本凤凰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夜桑笑着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道:“有什么事儿,直说便可,不必拐弯抹角的,你同我是什么关系啊?” 懿露看着他,见他虽笑着却挺诚恳,没有玩笑的意思,便直说出心中的打算:“其实,我想让你带我去一趟西蛮荒,我有些事儿,想请你的族人帮帮忙。” 夜桑摆出一副明了的模样,斜睨我一眼,然后挑眉开口问道:“哦?你这可是为了三日后比舞的观众作打算?” 懿露见他明白自己的意图,便不多做解释,看着他便开始徐徐道来:“纵观神漠上下,就唯独你那一大家子凤凰人数最多。况且,当年你母亲为你找的那株月光雪莲,还是我指点的方向,否则你母亲别说是在短期内为你找着雪莲了,估计她找一辈子,踏烂了神漠的路,都休想找到任何一株月光雪莲。” 夜桑鄙夷:“不是吧?本凤凰虽然听说月光雪莲生长的位置及其隐蔽,又十分稀有,可怎么至于我母亲找一辈子都找不着?” “这并非数量和位置的问题。”懿露十分严肃地看着夜桑,说道:“这是权限的问题,月光雪莲,只为原罪之神绽放,别的神族,是看不见亦感受不到她的存在的。 夜桑恍然大悟,怪不得就连自己那神通广大的母亲,找这玩意儿都照得心力交瘁。 他若有所思地重重点了几下头,然后又侧脸问她:“既然你同我母亲关系不错,那这事儿基本上就成了七八成。本凤凰的母亲便是整个西蛮荒凤凰族的主母,平时待人温和亲切,熟识的神仙也多。到时候若她一人欢呼,那便至少会有上百人同她一并欢呼。” “嗯。”懿露眸含笑意地看着夜桑:“我也是考虑到你那母亲疼爱你入心入骨,才打算靠你和我往昔对你母亲的恩情来解决观众这事情。” 夜桑对着她笑,双手一合,作惊诧状,大笑着说:“今儿个白痴也能开窍,实乃可喜可贺!” 对于他这幼稚到极致的把戏,懿露只是柔柔地望着他,笑进心地,然后用一种包含怜悯的目光深深地望了他许久,才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床榻上。 今儿个早上在朝堂上一番舌战群儒,下午到明阳园还遇着了苏婉,回家便被苏婉的刁难足足难了许久才得以想出对策。明明都是些说起来可简单的事儿,懿露却感觉像刚刚指挥过一场激猛的战争一般,浑身困乏。 她在案旁留了一盏烛灯,然后闭眼休息。 明儿个要到西蛮荒去拉拢那些活得好长好久的凤凰,她想想便觉得热血沸腾。 第五十九章 :虚惊一场 不过心底儿那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却还不至于让她精神起来,懿露也就在床上辗转翻滚了一番,然后就磕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莫约到了夜半十分之时,原本该是睡得最为深入的时候,她却感觉背后一阵凉风袭来,那风很是冷峭,吹得她挂在床头的素色绸帘上下飞扬。 懿露在睡梦中浑身一激灵,便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夏夜的风一直都会带着些微凉,可为何这股风却冷进她的心中去? 她再次打了个寒战,颤巍巍地转过背去,心底儿扑通扑通地跳得小鹿乱撞。 慌张,恐惧。 夜很黑,风吹灭了烛火,伸手不见五指,她心里愈发抓紧,她有一百来万年没有对黑夜恐惧过了,可是今夜的夜空明明秦朗得很,为何自己却怕成这模样? 难不成这是不好的征兆,近日会有些劫数大大临头? 她在慌张之下赶忙掐指算了算,最近这几日都是自己的吉日,并不会历劫。 这一卦的结果让她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心中的恐惧也压下了几分。 她抚着自己的胸口,压压惊,告诉自己,这大殿就是那鬼头儿的宫殿,这房内还睡着只地位不凡的鬼凤凰,再说这里是神漠,莫要说孤魂野鬼了,怕是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再说,她也不少同鬼界族人打交道,又什么可害怕的? 不过即使她在心底儿万般安慰自己,作用却不大,四下里的静谧让她仍旧不安恐惧。 “夜桑……”她撩开帘子,向一片黑暗轻声唤道。 这一声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无回应。夜桑似乎睡得很熟,可能是听不见她说话了。 懿露吞了吞口水,想大声点儿再唤一次夜桑,却发现自己的喉头喑哑,想要大吼,却吼不出声音。 这是极度恐惧的表现,懿露更加恐慌。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陌生又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离这房间愈来愈近。 懿露心跳加速,惶恐地瞪着眼睛,将被窝宝座一团,整个人瑟缩在床叫,不敢发声。 因为这脚步声,相当陌生,似乎并不属于肃罪。 那么会是谁呢? 谁有这个权限和闲情逸致,夜闯鬼帝宫?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冲着自己来还是冲着夜桑来,或者是冲着其他东西来? 那一步一步的脚步声铿锵有力,落在地上,却如一块一块石子一下一下地沉重地敲击在懿露的心头,懿露心中最原始的恐惧即将一触即发。 她该如何是好? 正当她乱作一团,全然忘了思考时,那脚步声停下,接着便是“吱呀――”的一声,懿露感觉帘子后头亮了些,看来那人进了房间。想到这儿,懿露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不久,她便又听到门边传来“吱呀――”的声响,看来来者,将门关上了。 他究竟想怎样? 她强制自己镇定,然后一只手摸着黑来到枕边,她在一片黑暗中摸索了一阵,指尖碰到一点凉意,心底算是平了些。 她拿到了自个儿的钗子,然后将它紧紧握在手中,身子摆好全程警惕的姿势,皱着眉头死瞪着帘帐口子处,浑身颤抖却蓄势待发。谁都休想取她性命,天皇老子也不可能!尽管她害怕,可却仍旧拿起武器准备反击。 待她准备好后,便又听见房间内脚步声响起,不久,便有一只手指伸进帐中。 懿露看着那只自黑暗中出现的手,又吞了吞口水,来了,只要他探进来,她便立马用手上的钗子,戳进他颈部的穴道内,将他麻痹。 果不其然,那帘子如懿露所愿被那只手撩开,一个黑影便探了进来。 就是现在! 懿露眼睛一瞪,抓好时机,瞄准学位,手中力道一狠,抬手就朝那来者的脖子戳下去。 不过,下一秒,便是恐惧与错愕双重袭来――她的手腕被那人捉住,然后手上的钗子又被很熟练地撤掉。 她暗道不好,抬起腿就要朝那人双腿之间踹去。 可谁知那人更加灵敏,双腿一移,干脆挤进她的双腿之间,用双膝紧紧抵着她的腿,让她叉开腿动弹不得。 然后懿露便觉得背脊一痛,接着便被那人压在了床上。 此刻,懿露双手被来人制着,紧紧地压在头顶,自己躺在床上,那人的窄臀挤在自己的双腿之间。那人俯身下来,鼻尖轻轻地落在自己因为一番挣扎大大敞开的衣襟处,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细滑的锁骨处,引得她颤抖连连。 那人身上带着些浓烈的酒气,似乎是个醉酒之人。 酒后乱性……懿露心头荡起了这四个响当当的打字,心头击鼓鸣钟,咚咚巨响。 愤怒,恐惧,羞愧。 这三种情绪自她的心头涌来,她浑身颤抖,咬着牙,一张白皙的脸红白相间,变化极快。 那来人几乎是贴在懿露的身子上,他硬朗的身子骨感受着她躯体的曲线,鼻息变得更加沉重兴奋,懿露感觉到,他禁锢着自己双手的手掌,温度变得愈发灼热。 她并非初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对男女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例如这男子的体温变化,在这般特定境况之下,除了欲望,还在示意些什么呢? 听到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又感受到她全身上下的微微颤抖,男子这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别怕,是我……” 这声音……莫不是肃罪? 懿露瞪大眼睛看着脸埋在自己胸口沉沉喘息的男子,他额前散落的发丝落到她前襟张开而露出的皮肤上,如丝般细滑。普天之下,试问拥有这般柔顺秀发之人,除了肃罪还会有谁。 “罪……?”掌握证据不充分,她将信将疑地探问道。 男子的嗓中传来一丝轻笑,他知道懿露不会再反抗,便整个身子扑到了她身上,双臂死死地抱住她,与她紧紧贴合。 “我的露露……真聪明。”他似乎醉得很厉害,语调已然有了明显的变化,不过还好,还没有到醉得认不清人,语无伦次的境界。 今儿个她与夜桑同房,若他要醉成那模样,那岂不是…… 她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在他怀里替他顺了顺发丝,道:“你醉了。” 肃罪沉稳,时刻都清醒,她认识他一百多万年的时间里,可谓从未亲眼见过他醉酒,不过这次可算是大开眼界。看来梵天那酒着实有一手,改明儿她定要去尝上一尝,看看是何等美酒佳酿,能将让肃罪醉成这模样。 她失笑了一阵,便觉得他就这样罪着入睡不是办法,就扳开他的手,道:“你先等等,我去帮你倒些水,清洗清洗身子,再倒点茶水,解解你身上的酒气,否则明儿个你若要起来,断然头疼欲裂。” 她说着便支起身来,转身正欲下榻。 “不!”肃罪哑着嗓子惊呼一声,然后扯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扯,将她扯到自己胸口上,才抚着她的发丝说道:“露露乖,就这么陪着我,不要走。” 第六十章 :醉酒之后 虽然被肃罪这么霸道地摁到他胸口上早已不是第一次,可懿露却仍旧面目蹿红,心跳加速。[] “成成成,我不走,就这般陪着你。”懿露也瞧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炽热的胸膛正剧烈地欺负着,看来情绪很激动。 不过这却让懿露起了疑,今儿个的肃罪同往常不大一样。 肃罪面目上看着慵懒随意,实则内心里则严谨缜密,他那张绝世微笑的面具若不是他想或者万不得已,是绝然不会摘下来的。 然而在懿露的记忆中,第一种情况似乎零零星星地出现过那么几次,至于第二种境况,她似乎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她却坚信,这世上能将肃罪逼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的人是不大可能存在的。 缜密细腻,心沉如水的肃罪何时饮醉过?即便在别人面前显露过醉态,不过十成都是惺惺作态,只是做得挺真,旁人看起来便觉得真了。 懿露是不大能分辨肃罪的真假的,她那颗心开的眼儿还远远不足,火候还不够炉火纯青。 不过按照常识来说,今儿个肃罪或许是真的醉了,虽看不见他那张白皙的脸上是否染有红晕,可通过他浑身的灼热的体温以及周身散发出来浓浓的酒气来说,似乎不像是做戏。 想着想着,懿露却又有些担心肃罪的境况,便伸出一只手,搁在他的额上,试着他额头的温度,柔声问道:“你可是真醉了?这浑身烫得跟煮熟的虾儿似的!” 谁知肃罪却将她的手腕一抓,然后灵敏地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整个人伏在她身上,语调怪异道:“呵呵……露露……真是傻得……厉害!我怎么会醉……醉呢?” 这言语都说得这般含糊了,还没醉? 懿露被他压着,被他这语气弄得好气又好笑,算是勉为其难能相信他醉得不省人事。 “你累了,好好睡吧,明儿个你同我要去西蛮荒,早些休息才好。”她说着便又轻轻推开他的胸膛,从黑暗中摸索着爬起身来,然后扶住浑身软绵绵的肃罪的肩头,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将他扶着躺下身去。 然后又顺着他的腰身一路摸下去,待摸着他的一双足,才费七八力地褪掉了他的靴子。 肃罪浑身软如泥,躺下便没精力再动弹,浑身酒气儿很是冲鼻,懿露在整个过程中蹙眉连连。 她夫君是个人见人爱,让人很不得将他捧在手里,含在口中的玉面郎君。不过再美之人,若浑身都染透了难闻的酒气儿,都让人想避而远之。 懿露欲哭无泪,在他身上摸索着,忍着刺鼻的酒气儿,摸到他的腰间,轻轻一扯,扯开了他简单束束的腰带,然后又用手 开始扒拉他的衣襟,很快便将他的衣服褪得只剩内里的袍子。 不过这速度快并非懿露手法好,而是因为肃罪这着衣风格委实叫人匪夷所思――他不大喜欢多穿衣服。 今儿个他仅仅穿了两件衣服,一件白色的内袍,一件红色的外袍,这两件袍子都很单薄并且很宽大,面料细细滑滑,可以摸得出来是上好的绫罗绸缎制成。 现下正值夏日,他穿得少些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即便是数九寒冬――连懿露这等神明都要披着狐裘,烤着火炉,打着颤抖过日子的季节,他却倒好,仍旧是一件血红外袍衬着素色内袍,前襟大张,随随便便。露出大片大片雪白有力的,匀称紧致的胸襟,在冷冽的风雪之中往来梭行,给目睹他的人留下一片惊叹。 就在她刚要捻起被子给肃罪盖上,免得着凉之时,便觉得腰间一暖,顺着摸去,原来他的一只大手已然准确无误地落在她的腰间,隔着衣物上下抚摩,动作轻柔,而且隔着许多层,可却明晰地让懿露感受到他的灼灼。 “露露……你扒我衣服作甚?”他沙哑着声音,口齿不清地问她,这声音在暗夜之中却显得十分蛊惑。 懿露闻言,赶忙止住他在她腰上游移的手。她的亲娘诶,不远处便是夜桑的床,自己这儿哪怕是有个一举一动,他都能听得真真切切,若肃罪要同她做些什么,那她第二日可还有脸面见夜桑? 这火,不捂不行。 “露露……可是想要我了?”正在想着,他便微微侧过身,另一只手又探上她的腰间,双手环着她的柳腰,然后将头埋在她的小腹上,接着便哑着嗓子道:“我想要了,热得紧……” 懿露心跳加速,浑身不自然地也给点上了把燥热。 不过强制使自己冷静之余,她便暗自觉得肃罪喝得这般醉,若要控制不住也在情在理。若要使劲儿压他的火,又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是正经儿夫妻,患难之时互相扶持是理所应当的。 何况现下肃罪的皮肤愈发火热,看来是煎熬得不轻啊! 她虽然心中羞涩难当,却又觉得忍不下心来。 而且美色横在前头,她又何尝忍得住不连连往喉头里吞口水? 她死死咬住牙关,推拒着他的头颅,压着声音道:“罪,你便是忍一忍都不行吗?” “不,我就是要你,此时此刻,刻不容缓。”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圈在她腰间的手也应声向上,掠过她胸前的柔软,然后便开始不规矩地作起祟来。 “这……怎么……万万不可啊!”懿露被他弄得有些语无伦次,心坎儿里,身子上,都染了情,却碍于房内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不敢释放,只能死死压抑着,是又羞又急。 被她这么推得有些恼怒,肃罪一抬头便一口咬上她胸前的浑圆。 “唔……”她吃痛,却不敢叫出声来,只得腾出一只手捂住嘴巴,对肃罪的抵抗自然也轻了些。 在她的胸前停留了一阵以后,肃罪才放开嘴巴,修长的手指抚上她胸口处有些泛湿的衣料,满足地勾了勾唇,道:“不乖……便是这个下场……不乖……就该罚!敢忤逆你的……夫君……我,活该!” 言毕,便一把将懿露扑倒。 一夜之间,浓浓的酒气伴着满床的旖旎,二人交缠,春色撩人。 时候,懿露精疲力竭地被肃罪揽在怀中躺着,肃罪本就是醉得深了之人,欲望消退后很快便沉沉睡去,懿露却满心郁闷地躺着,眼睛磕了好几回,却没允许它们闭上。 这事儿可算完了,肃罪三次便能放过她,已然谢天谢地了。只是……那夜桑是否听到? 她屏住声息,凑到帘旁去听夜桑那般的声息。 不过还好,听了许久,也未曾听出个一二三来,倒是听到了夜桑和肃罪彼此起伏的沉稳的呼吸声。 她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咚――”一声落地,紧张的心情算是舒畅了许多。 第六十一章 :两人的心结 她暗中抚了抚胸口,大大地顺了口气。 这时,肃罪的身形动了动,由仰躺着翻了个身,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身上,呼吸平稳,似乎睡得沉着。 这个夜晚微微有些凉,肃罪上身未着丝缕,酒劲儿又大,懿露怕他着凉,便将他的手搁进了被子中,然后将他周身的被子压了压,自己则将头埋进他的怀中,磕上眼睛。 酒味扑鼻而来,不过懿露倒是习惯了些,没有像一开始那般反感。 肃罪虽然才泄了火不久,可身子仍旧灼烫,不过比最初好了很多。 今夜的肃罪,懿露是十分担忧的。 且不说他性子缜密,他更是个性子优雅,有分有寸之人。 平日里对礼数,对自己的行为,甚至比懿露这个女子还要约束得紧。 就算他肯放开胸襟大肆喝酒,可又怎会允许自己如此不雅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 俗话说的好,借酒消愁愁更愁,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喝得这么醉,醉到管不住自己的言行举止,醉到在她面前都卸下所有伪装,将欲望暴露无遗,是否心中积有愁绪? 平日里,他一笑芳华,终日与她以笑相对,似乎对一切都不言在乎。 从他那带着惊鸿之笑的面上,她曾几何时看见过忧愁? 就算有什么事儿能让他动容,也不过是瞬间,在眨眼之间,他面上的异色就能十分迅速地消退,然后又挂上那天打不破的淡淡微笑,那笑意,他能笑到眼底里去。 然而今日,他到梵天那儿饮酒,醉酒而归,她虽然在暗中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可却也能感受到他与她的缠绵里带着些发泄。 方才做事儿的时候没发觉,不过现在想想,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们是夫妻,理应坦诚相待,他有什么事儿,为何不可跟她明说?为何不让她替他分担?为何非得瞒着藏着。 若换做成婚之前,他们一君一臣,互相有隐瞒,那还好说。 可他们现下,已然成婚了,她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在他面前展露无遗,他呢? 夜中的风陡然间变得料峭,自那未关上的窗口吹进来,从垂着的帘帐口儿中吹进榻内,吹得懿露打了个寒颤,连带她的心,也吹得凉意阵阵。 她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唇。 就在这时,枕边之人又超她的方向挪了挪,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炽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身子,男人在睡梦中轻呼一声:“露露……” 她眼睛亮了亮,以为他已经醒来,可待她听见他安稳的鼻息之后,便淡然地扯了扯嘴唇。 好吧,她暂且将这事儿搁下,至少,他在睡梦中唤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至少,没有辜负她一片情意。 懿露觉着自己很悲哀,却又说不上个一二三,又道不明个为什么。 她将头死死地贴在他滚烫的胸膛,瑞瑞不安地闭上双眼。 ―――― 天刚蒙蒙亮,她便再无睡意,从床上爬了起来。 床上一片空旷,肃罪已然不在,她的身旁的软榻上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坑陷。 她抚着上头残存的余温,头脑里嗡嗡作响,他走了? 他去哪里了? 她有些慌乱,随手扯了件素色的衣衫,手忙脚乱地穿好,然后迫不及待地撩开帘子。 这时,肃罪正推开门走进来。 他穿着未束好腰带的衣衫,手上拿了块方巾,头上则顶着湿漉漉的头发。 见了懿露惶恐的模样,他便朝她微微一笑。 懿露心中沉了下来,唇边终于挂上一抹笑意。 他不过去沐浴了而已,她有些暗自嘲讽,心底却很是慰藉,她干嘛慌成这样? 肃罪昨日归来,没有洗漱,又同她一夜风流,浑身沾满酒气和汗液。肃罪爱干净,第二天一早起来,既然恢复了清醒,自然是先将自己清理干净。 “不多睡会儿?”肃罪走到床边坐下,然后将方巾重重地在头发上擦了擦。 懿露摇摇头,反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我是吃饱睡饱了,可你昨日几乎是过了二更才回来,回来了又……”她咬唇,面上微红,顿了许久也没好意思说出那些个词语,便绕过去,继续说:“现在是五更,你不过睡了三个时辰,瞌睡不来么?” 肃罪回过头望着她微微笑道:“我自来没有嗜睡的习性爱好,三个时辰已然足够。” 说完,他将手中的方巾交给懿露,哄着道:“露露,来替为夫擦擦头发。” 三个时辰便足够?好吧,她忘了他是肃罪。 她郁闷不平地接过方巾,在他滴水的头发上轻柔地擦拭起来。 现下的肃罪恢复了一贯的温柔沉静,与昨夜那醉酒的急切之人全然不同,看来他是完全回归了清醒。 懿露除了关心他的睡眠,便对昨夜之事只字未提。 她觉得肃罪断然会暗骂他自己的不严谨,便不想让他生气。 不过,擦了一会儿却听他先开口:“昨日,我未有吓到你吧。” 懿露微微愕然,替他擦拭湿发的手顿了顿,才开口道:“没有,你昨日与平日并无多大区别。” 听了她的话,肃罪缓缓侧过脸,斜眼注视着她的脸,目光灼灼。 好在懿露专心于打理他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并未发觉他的目光。 肃罪将头转回去。 他怎会不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他喝酒喝过了头,陪着他觥筹交错的梵天和顾生烟都目瞪口呆,咂舌连连。 后来,他便醉得不省人事,顾生烟便用了些法术将他弄回殿内。 然后,他回到自家的寝房,便直奔懿露的床榻而去。他记得最初懿露对他有些反抗之意,然后他便将她一把扑倒,昨日他脑子发热,动作有些粗暴,她断然觉察到了。 要不然她不会隐瞒他。 肃罪面上挂着微笑,目光沉沉,笑意横生。 他究竟是该感谢她的温柔与善解人意,还是该借势怒责她的欺骗? 不知为何,他对这娘子的情愫愈发深刻,与她多相处一日,便对她多一分不舍。 她不过是自己的大道上的一颗棋子,她不过是自己养了足足一百多万年,处心积虑培养的关键棋子。为了成就他的大业,她的命运便只有牺牲。 只是,她牺牲的日子临近了,为何他原本坚定的决心会开始动摇? 他于她,有太多道不明的感情。 这些感情,似乎不能全然用夫妻之情来诠释。 不过,这些他都可抛开不管,只是,他不确定待那天的到来,他是否能狠下心来。 他这般犹豫是否正确?他是该快刀斩乱麻,尽快斩断这些莫名其妙的情愫,还是干脆该委屈委屈自己,尽力护着她保住她? 是否真的只有她牺牲,才能成就自己的大业? 他的心里莫名其妙地紊乱成一盘散沙,他迟钝了,不像从前那般果决了,是因为她么? 这时,便听身后的人儿开口:“昨日去明阳园时,遇见了苏婉。” 肃罪的思绪被懿露拉回来,他不动声色地回问:“哦?你们之间可发生了什么事?” “我本想去摘朵月光雪莲来给夜桑和玲玲治疗内伤,可谁知她却为难于我。说是要约我三日后在明阳园的荷花池比舞,若我赢了,就将那月光雪莲让给我。”她语气平和地叙述,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嗯,都在情理之中,然后呢?”肃罪又问。 “她说,谁的那边呼声高,谁便算作赢。你知道我对舞蹈没什么研究,而她在第八世时,又是个一舞倾城的佳人,我怎能同她硬拼舞蹈?”她擦好他的头发,将方巾叠好,放回他的手中,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个木梳子,为他梳了梳半干的头发。 “嗯。”肃罪点点头,表示正在听。 懿露将他的头法梳得规规整整,顺顺齐齐地搭在肩头,然后继续说:“于是我便琢磨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毕竟救人要紧。况且我曾卖了夜桑他娘一个大人情,她娘在凤凰一族中威望也高,便想让她帮我这个忙。” 听她说完话,肃罪沉寂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情缨和苏婉也不是傻子,这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我有什么办法?”懿露的眸子垂了垂。 她也考虑到了,她若要去西蛮荒成功拉拢凤凰一族,只怕没那么简单。苏婉和情缨断然会在其间严加阻拦,只是,为了白玲玲和夜桑,她却只能硬着头皮碰碰运气。 她的玉手攥紧:“玲玲和夜桑的内伤,都拖不得啊!那月光雪莲非夺不可!” 这时,肃罪便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笑道:“你这脑袋瓜儿何其灵光?他们纵然有权有势,又怎拦得住你?我方才那话不过说着玩玩,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懿露心中一阵无奈,她也想像肃罪说的那样风雨无阻,可事实摊在面前,纵然她心中开了千百万个密密麻麻的眼儿,恐怕也难以应对。 能不能越过这道坎儿,她自个儿都拿不定主义,他倒是很有希望很确定? 傻子都知道这番话是说着安慰她的。 “嗯。”不过懿露更加无奈的却是自己听了这番话后,竟然心中涌出许多自信来,竟然还笑着点头应是? 看来醉的啊,是她自己,并且一醉不醒! 第六十二章 :禁足 又与肃罪叙谈了一番心事儿,时间便很快地消磨了过去。 神漠没有凡间的鸡啼,不过透过窗子,却可以看见一些婢女已然起来忙碌了。 是时候下床准备准备出门了。 懿露穿好衣服,坐到桌前细细地梳了几番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拉开镜奁,从里头拿出一根银质的玛瑙流苏钗,却看见肃罪将那支钗子夺了过去,然后微笑着说:“我来。” 懿露微笑着点点头,便将头发交由肃罪来绾,自己则为自己画眉上妆。 就在妆容画好,头发绾成之时,懿露便听见夜桑的床上传来一声呵欠,然后便在镜中看见一身亵衣的夜桑揉着眼睛,舒展着身子撩开帘帐从榻上下来。 见他就这么衣衫不整地下来,懿露脸红,赶忙唤道:“你快些穿上衣服。” 这凤凰,男女有别,他究竟知不知道? 强着与自己同肃罪挤一个房间便罢,竟还得寸进尺,跟个没事儿人一般穿着亵衣就敢下榻来晃荡? 见她语气慌乱凌厉,夜桑好笑地勾着唇轻笑一声,道:“知道了知道了。”然后,便也不回避,就这么站在那儿整理了亵衣,然后拉过一旁的黑袍,慢条斯理地穿上。 肃罪心中稍有不悦,却就那么站着,并无表示。 在穿衣服的过程中,夜桑也不忘用暧昧的眼光打量着两人,笑道:“昨儿个你们俩做事儿到听晚,怎的今天都气得很早,体力不错嘛!” 懿露脸“刷――”地一声红透了。 他全听见了?全听见了?全听见了?全听见了?全听见了? 昨夜二更天之时,他们的缠绵,全在他耳中暴露了? 他竟然不动声色地装作熟睡,可是却将所有过程一一听完了? 懿露霎时间又羞又怒,面上的表情顿时阴晴不定,她咬唇,这事儿实在是太屈辱! 她是神,虽然不像凡人女子那般在意名节,在意男女之别,可却也是有些顾忌的。(.无弹窗广告) 虽然有时与夜桑能如同好友般打打闹闹,可有些事儿,她还是有底线,有原则的! 譬如昨夜她与肃罪的一夜风流,岂是他想听则能听的? 懿露美艳绝伦的面上霎时间肃穆,她腆着脸,怒然地转过身,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愤怒地盯着他,上着嫣红口脂的红唇一张,便听见十分肃杀的一声:“出去!” 她这声音挺沉,却十分有力,也十分有震慑力,在空旷的房间内回响了几声才消弭。 夜桑坏笑着瞥了她几眼。 今日懿露绾了个凌云髻,饰以几支镂空的发簪,最中间的头发上头插着朵挺小,颜色却挺艳丽的红色山茶花,与那些颜色清雅的银饰相辅相成,恰到好处,华美又不夸张,雍容高贵,足以镇压群芳。 然而她的眼角处上则抹了些红色的油彩,浓淡适中,大小刚好,为她本就艳丽的装束更增加了一分妖娆。眉毛描得如若柳枝般流畅细滑,唇上的口脂抹得嫣红,却衬极了浑身上下的华丽,所以看着也不过分浓艳。 好一个美艳佳人! 实乃不负神漠第二美人的称呼! 夜桑邪笑着心头一动,妖异的眸子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在她的脸上。 并未照她所说的立马抬步出去,倒是赞扬般地说了声:“好看!” 懿露咬唇,这凤凰这般轻佻的语气是想激怒自己吗? 不过不待懿露亲自发火,就见一旁的肃罪将懿露的腰肢揽着往自己的怀中一揽,然后对着夜桑淡然地微笑道:“我的娘子,自然好看!” 不大不小的声音,不卑不亢的语气,满含沉静笑意的目光…… 夜桑一双丹凤眼眯了眯,扫了二人一眼,冷哼一声,便抬步出了房门。 见他终于放过自己,懿露舒了口气,她抬起眸子,对上肃罪的脸,道了声谢谢。 面对他的道谢,肃罪则是失笑,他道:“夫君保护自家娘子不遭别个儿男子的觊觎乃天经地义,你有什么好谢的?” 懿露也微微笑了一笑,垂下眼帘,抿了抿唇。 这时,门外的婢女将早膳恭恭敬敬地端了进来搁在桌上,见二人正在调笑,便低着头,提醒道:“肃先生,肃夫人,该用早膳了。” 这婢女进来怎的也不知道通报?不通报便作罢,怎的连个叩门都不会? 无端端被打扰,懿露有些愠怒,转过头去看了眼那婢女,寒声道:“这儿是鬼君的神殿,肃先生同我乃鬼君的客人,你不过是服侍我们的下人,怎的连礼数都不懂?我方才有让你进来?” “实在是抱歉,奴婢知错。”那婢女低着头,语气却很平和,也很冷漠,虽然口上说说,却丝毫没有道歉领罚的意思。 懿露被她这态度气得更恼怒,苏婉向她发难便罢,现在却连一个小仙婢都要同自己抬杠? 等等,想到苏婉,懿露倒是从这婢女身上发现了些怪处。 这婢女似乎并非昨日的那鬼君神殿的婢女。 她抬眼,细细打量了这个低着头不再言语的仙婢。 她身着七色彩裙,眉心一点朱砂印,梳着比昨日的仙婢更加繁杂的发髻,发饰看起来也更加绚丽。 自小便在神漠叱咤风云的懿露对这样的装束并不陌生――这仙婢打正神之殿而来。 神漠虽然并无太大的男尊女卑的规矩,可却有十分森严的等级制度。 神漠的神官们,等级之分明,官大一级压死人。然而婢女也一般,等级分明。 这原罪六神的婢女,吃得好,穿得好,打扮得美貌艳丽,能与一些级别较低的女神一较高下。然而在原罪六神之下的各界帝君的婢女,自然就差些。 不过即便是原罪六神的婢女,都无法与正神之殿的婢女相比。 这正神之殿的仙婢啊,个个貌美如花,下到六界去,都是足以一顾倾城的貌美女子。她们不仅模样好看,吃的,穿的,也都是以中等神官的标准来定位。 这仙婢的打扮,则正是正神之殿的婢女的打扮。 懿露心头紧了紧,暗暗咬牙,这些婢女,不难猜测便是情缨派来的,目的也不难猜测,便是监视自己,限制自己。 本就对情缨和苏婉的行径手段恼怒不已的懿露此刻则更加愤怒,她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是同主子说话的态度?” “还请肃夫人多多担待,这些都是帝君的意思。”那婢女毫无惧色,不为所动地说道。“先生与夫人还是尽快用膳吧,奴婢还等着收拾碗筷呢。” 果不其然,这还真是情缨的安排。 他将原本的婢女都撤掉,换了一批他的人手,这权力用得很是灵活嘛! 懿露瞪着那仙婢,心中怒火涌。 今日的早膳是热气腾腾,喷香四溢的皮蛋瘦肉粥以及一些下粥吃的小菜。还算是丰盛。 不过懿露气也给气饱了,哪儿还有食欲。 “撤了,我们没胃口!”懿露寒声说道。 那婢女俨然不动,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看肃罪的脸色。 肃罪叹口气,道:“撤了吧。” 仙婢这才上前来,端了早膳,同二人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懿露气结,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沉声道:“欺人太甚!” 见她真的气恼了,肃罪便轻轻地揽了揽她的肩头,俯下身子柔和地对她说:“婢女换了,这屋子便不一定出得去,我们还是先出去试试看吧。” 懿露点头,站起身来就与肃罪朝外头走。 二人走到大门口,懿露抬眼,那守门的仙婢果然也换成了情缨的人手。 这些仙婢一个二个穿得光鲜亮丽,妆容精致,面色冷淡,看在懿露眼里很是扎眼。 她频频蹙眉,腆着脸上前去,正欲推门出去,却被两个仙婢拦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要出去!”懿露不悦地昂起头颅,寒声说道。 “帝君有旨,近日神漠有些混乱,肃先生与肃夫人乃神漠的贵客,要我们好好守着,莫要出去,免得受伤。”其中一个仙婢垂着眼帘,一字一句十分机械地朝懿露解释道。 呵,真真荒谬! 神漠自打战事结束以来,在上位神明的严格治理之下,都一直很太平。 各路神官也都很乖顺,没有一点造反的迹象。东西南北四极上的神兽族群们更是相安无事。 上上下下一片祥和太平,何来混乱之说? 不过是个蹩脚的借口,便想将他们囚禁在帝君殿中,以便观察他们的动向,限制他们的行事? 将他们一行人当做三岁小孩,还是当做猪狗家禽? 懿露脸上阴郁沉沉,她攒紧双手,抿着唇,不过是两个仙婢,她还敌得过,敌得过。 “你们是铁了心不让我们出去?”懿露再次问道,声音已然是咬牙切齿。 “请肃夫人体谅。”两个仙婢说得毫不犹豫。 好!既然你们硬要阻挡,那休怪我不客气!懿露心中一沉,退后几步,从袖中抽出几根银针,趁着她们都以为她要放弃,打道回府的空档,将那几枚银针齐齐朝前方射去。 银针离开懿露的手,伴着她充满狠戾的内力,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以迅雷之势朝几个仙婢的脖颈处射去。 “天真之人!你们以为,区区你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仙婢,能挡得住我?” 第六十三章 :再次出事 守门的几个婢女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懿露会出手反抗,眼睁睁地看那银针以离弦之箭的气势朝自己射来,想要闪避却已然来不及。 就在她们都闭上眼睛,以为要一死之时,却听见银针与硬物碰撞发出的声音,睁眼一看,那些银针便都被外力打断,纷纷落到地上。 仙婢们神色中不由露出些欣喜,还好还好,没死成。 懿露则愕然,站在原地有些发僵,她呆呆地看着肃罪,动了动唇,却觉得喉头干涩,说不出一个字来。 出手挡下她射出的银针的是肃罪,他不知从哪儿捡了块小石头,弹指之间,就以一块小石子儿的势头阻挡下了那些银针。 银针插在地上,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很刺眼,足以见得出那石子儿的力很大。 肃罪从容地收回手,看着懿露,微微笑了一笑,然后转过身去,对那些仙婢道:“我们待在宫中便是,方才若有冒犯,还请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仙婢们见肃罪都站出来说话,便纷纷相视一眼,然后放和了面色,道:“哪里哪里,肃先生何须这般客气?” 见他还要低头给人认错,懿露心中又是一紧,她抬头看他:“你为何……” 肃罪撇着头微笑着凝视了她许久,眸光如同皓月般沉寂,良久,才听他开口:“你心气浮躁了些,先回去整顿整顿再做打算吧。” 她有些发懵,却仍旧跟着他回了屋子。 站在门口的仙婢见二人走来,便请了个安,然后又低着头,守在二人的房门口。 肃罪路过那仙婢时,不忘问一句:“你方才可有看见夜桑大人?” 那仙婢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奴婢并未看见。” 懿露站在肃罪身后,忧心如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最关键的夜桑却不见了踪影! 她觉得有些烦躁,跨进房门内也不关门,就那么直直地走到床边,捏着拳咬着牙坐下。 肃罪没有多说话,而是回过头去将那雕花的镂空木门轻轻掩上了。 “你应当好好冷静冷静才是。若方才不是我替那些个婢女挡下你的攻击,只怕这时,神漠上下已然警报四起,到时候,怕是在京城的逃亡又要重演。”耳边响起的是肃罪久违的斥责,不温不火,却有些责怪的意味。 懿露低头,咬唇,他责骂得是,这次,着实是她急进了不假。 方才,若她射出去的银针真的扎中了那几名仙婢的要害,若她真的从这宫殿里逃了出去,宫里的其他仙婢断然不会不管不顾。 且不管宫内的顾家兄弟和白玲玲是否会被严加看管,这又是在神漠,他们两个凡人,就算夜桑来了,相助于他们,又能逃得了几步? 一个不小心,全盘计划便差些被她打乱,她这脑子,怎的就突然发了热? 懿露有些自责,可心中却怒火四溢,忍着不舒坦,若要发泄,也找不着人发泄。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矛盾和浮躁,肃罪走到桌案旁,拿起一个倒扣在托盘上的青花瓷杯子,正面放在桌上,提起桌上摆着的一壶壶口还在冒烟的热茶,倒了半杯茶,拿着走到懿露身边。 他将热茶交到她手中,安慰道:“你也无需太自责,毕竟你已然有几百年不谙世事了。这木桌木椅搁置个几百年不用不打理,都会腐朽蛀虫,何况是人脑?没事儿的,多活动几日,你就会发现昔日的灵光一股脑儿就回来了。” 他这番话说得颇有些哄小孩的意味,却引得她发笑。 懿露将笑不笑地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果然心平气和了许多。 见她神色转淡,肃罪才笑道:“这才对嘛。” “你行嘛。”懿露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喝了口茶。 算了算了,正如肃罪所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苏婉使些手段是天经地义的,要保持着一颗冷静之心,才不会坏了大局。 至于走出这鬼帝宫的办法,总归会有的,也不急于一时。 她喝了大半杯子的热茶,心中稳了下来,这才站起身子,将茶杯放回桌上,然后转过身子对肃罪说:“我想去看看玲玲和顾生烟那边的情况,顾生烟定然也察觉我们已然被软禁了,我去找他商议商议,说不准就能想出些法子。” 肃罪笑得温润,站起身来,揽过她的肩头,道:“我陪你一同去。” 懿露也知道肃罪去不过就当个陪看的看客,决然不会提议些什么建议,却也不至于捣乱,便没有拒绝。 况且有他在身边,懿露自个儿也觉得踏实。 二人便走到这院子对门的白玲玲的房间,这房间的房门紧紧掩着,门口也没有仙婢守着,倒是有些奇怪。 他们刚打算推门而入,便听见房内传来玻璃碗摔在地上打破的声音。 懿露和肃罪都有些讶异,却又没有贸然进入,只是双双在门前止了步子,打算隔着房门一听究竟再说。 “滚!都给我滚!”这是顾此别的声音。 这声音里还带着有些渗人的寒意和愤怒,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么句话来,故声音听起来又有些沙哑,再加上顾此别常年卧病在床,身子虚弱,这声音听起来又有些打颤。 “这事儿啊,都怨奴婢,奴婢甘愿受罚!”一个坚定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 “不不不!!王爷,这药是奴婢亲手煎的,不关青儿的事,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她了罢!要罚,尽管罚奴婢便好!”另外一名女子的声音响起,相较方才的女声,又有了些浑浊和颤抖。 药?什么药?懿露蹙眉,她何时要求这些仙婢为玲玲煎药了? 而且,听这房内的架势,看起来,这名仙婢煎的药还出了问题,并且不是小问题,否则顾此别不会一改平日温润腼腆的常态,愤怒成这个模样。 她心中愈来愈发不安,却又不能做些什么,只得猫着腰屏住呼吸继续偷听。 “不!王爷,您可千万别听阿环胡言乱语,这药虽然是她煎的,可万万与她没有关系啊!药是奴婢呈上来的,也是奴婢亲自喂给九尾娘娘喝的,若有什么问题,罚的,应当是奴婢啊!阿环是无辜的!王爷您就放过她吧!”名唤青儿坚定的声音已然开始颤抖,还带着些啜泣。 “混账!本王若放过你们,那谁来放过本王?”顾此别沙哑的声音愈发暴怒。 懿露听着这对话,大约有几分明了。 估计是一大清早,那名唤青儿的仙婢便端着碗汤药去喂给玲玲喝。 因为身处鬼君的殿堂,比较安全,玲玲便也未有对那名唤青儿的婢女有所防备,便喝了那碗汤药。 只是玲玲喝了这汤药之后,恐怕身体有些不适,正巧被一大早来探病的顾此别撞了个正着。 顾此别便大怒,一怒之下便让那青儿将煎药的阿环给叫来对峙。 可谁知问了半天话,这俩婢女都守口如瓶,对她们为何下毒,下的是什么毒之事闭口不提,倒是姐妹情深,争相上前请罪。 玲玲喝药喝出事故已然让顾生烟心中恼怒,问话又问不出个一二三,却看见这两个婢女在这儿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便觉得火冒三丈,然后就怒斥二人,将两个小仙婢吓得连连发抖。 顾此别平日看上去是个腼腆少语的年轻人,相较顾生烟来说,挺老实。 老实人一旦发火,断然可怕。 这时,懿露又听见房内传出“噌――”地一声利剑出鞘的声响,然后便听见两个仙婢的哭号求饶。 他打算私下了解了这两个仙婢以为白玲玲出气? 站在门口的懿露愕然,他也要犯同自己方才一样的错误? 这可万万不行! 这青儿和阿环两个仙婢乃是自正神之殿来的婢女,若在这儿被他杀了,情况便大大不妙。 苏婉和情缨定抓着这事儿,狠狠地批他一笔。 正神帝君的婢女到鬼君的宫中服侍他们,在旁人眼中,已然是莫大的恩惠。 然而这鬼君的弟弟却不领情,杀了他一两个婢女,这可不管顾此别是对是错,都是对正神帝君的侮辱,对整个神漠的侮辱。 莫要说情缨同苏婉不放过她,只怕整个神漠的神官都不会再和气地对待他们。 这是苏婉的奸计! 她咬牙,便一把推开房门,冷声喝道:“还请王爷刀下留人!” 房内的气氛冷到极点,两个婢女瑟缩在地上,包做一团,瑟瑟发抖,两张漂亮的脸蛋哭得梨花带雨,好生可怜。 顾此别则宝剑高举,面上表情怒不可言,眼看就要对着那两个仙婢的脖子砍下,不过还好懿露及时阻止,才没有酿成大祸。 见懿露和肃罪破门而入,顾此别面色稍作缓和,握着宝剑的双手颤抖了几下,终于将他们收回剑鞘之中。 懿露心中舒了口气,那两仙婢亦然舒了口气。 “神君……”他垂着眼帘,语气冰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攥紧,指节泛白。 “还请王爷冷静些,这两人毕竟是正神帝君的人手,若要这么私自处理了,恐怕不大好。”懿露的语气温和,眼睛稍微撇了撇那两个缩作一团的仙婢,然后便收回目光,径直朝白玲玲走去。 肃罪也走进了屋中,坐到桌边,倒了杯茶开始喝,似乎已然做好看戏的准备 顾此别看着她的身影,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开口:“玲……白姑娘情况如何?” 第六十四章 :下毒的姐妹花 懿露坐到白玲玲的床榻旁,细细打量了下她的情况。(.好看的小说) 她的境况太差了,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眉头却还皱着,看来是给痛昏了过去的,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沾湿,贴在苍白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又痛苦。 这情况看起来比她刚从苏婉手中回来时还要差上几分。 懿露闭了闭眼睛,心中痛如刀绞。 这几日的伤痛折磨下来,白玲玲整整瘦了一大圈,本不丰腴的她此时此刻看起来瘦骨嶙峋,颧骨突出,面颊有些凹陷,嘴唇泛白,看得懿露于心不忍。 她的狐儿,何时受过这般痛苦这般折磨? 她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捧出白玲玲的手,然后自己用手探上脉去,闭了眼,感受了一会儿。 脉象相当不稳定,时而跳动极快,时而跳动很慢。 这么乱的脉象,懿露还是第一次摸到。 她自己先是惊了惊,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又蹭过身去,翻了翻白玲玲的眼皮。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 懿露恨恨地收回手,咬牙切齿,指甲陷入手心中,掐得滴出血来。 玲玲中了奇寒毒!苏婉命人给玲玲下了奇寒毒! 怪不得她面色比前几日更加苍白,额上的汗珠落得更厉害!怪不得她嘴唇泛白,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这世上还有比奇寒毒更魔人的毒吗? 所谓奇寒毒,便是仙界用来惩罚犯事的仙人的一种狠戾的毒药。毒发时,浑身奇寒难耐,冰冷刺骨,那难过的感觉,懿露是亲眼见着过的,可谓刻骨铭心! 然而,从前是看着病患们被奇寒毒折磨,今儿个却要眼睁睁目睹自家狐狸因为自己遭受这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这让她如何过意得去? 肃罪面上有些动容,却没什么大动静。 而一直看着她的顾此别则直接脸色大变,他虽然看不出来白玲玲究竟是怎么回事,不可只消看懿露的神情变化,便可看出事态的严重程度。[] 什么狗屁冷静?他究竟在这儿当什么懦夫?! 愤怒涌上心头,他立马又拔出剑,凶狠的眼神又朝那两个坐在地上,哭得瑟瑟发抖的仙婢扫去。 懿露心中也很愤怒,她看着白玲玲痛苦的神情,早已无力站起来去阻止他。 随你便吧! 畅行无阻,顾此别提着剑走过去,一双本该温润如玉的双目寒光爆射,嘴唇紧紧抿着,他提起剑,“唰――”地一声就落下去。 屋子里回荡了两名女子尖锐的惨叫。 顾此别浑身颤抖,剑刃离那阿环的脖颈,只有一寸距离。 “冷静些,莫要坏了大事。”肃罪拉着他的臂膀,淡淡苦笑,面色沉沉。 第二次被阻止,顾此别心中很是不悦。 他此时此刻只想报仇,只想给白玲玲讨回个公道,只想杀了这两个婢女以解心头之恨。不过区区两个婢女,为何他们夫妻三番两次阻拦他为玲玲报仇? 顾此别的手挣扎了一番,奈何肃罪力道更大,挣扎无果,便愤恨地将手中宝剑“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肃罪微笑完好,这才放开他的手。 “此别浮躁了,望神君体谅。”顾此别捏着拳头转过身去,不再看那两个仙婢。 “无妨无妨,这事儿不是说忍就能忍的,方才露露就差些没忍住,不过既然没酿成大祸,那便是安好。”肃罪语气平和地朝他笑了笑,见他渐渐冷静下来,才回到座位上,继续喝茶。 “神君教训得是。”顾此别冰冷地点点头:“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时,懿露摇着头将白玲玲的手放回被子里头去,才开口道:“得了得了,玲玲的情况也不好,都别在这儿扰她休息了,有什么事儿,去我那儿说话罢。” 她站起身子,愁绪万千。(.无弹窗广告) 苏婉啊苏婉,你为了逼我先出手,下了许多狠计啊! 顾此别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卧床不起的白玲玲,点头称是,然后随着她一同走。 待走过那两名哭得稀里哗啦的仙婢之时,懿露不忘寒声说道:“你们跟着来。” 这一声寒冰似的话语将二仙婢吓得更加瑟瑟发抖。她们在正神之殿做了几百年的婢女,对这三当家狠戾毒辣的行事作风早有所耳闻,只是都没福气亲眼见上一见。 然而今日总算有机会一睹她的尊贵狠辣,却是以一种敌人的身份一睹。 两个仙婢浑身颤抖地看着懿露。 懿露面上带怒,却妆容完好。发髻、服饰,这些无一不透露出她身上的高贵凌厉之气。 青儿和阿环更加瑟缩,脚一软就要跌下去。 他们是给玲玲下毒的犯人,懿露自然没有理由宽容,她也不多管,就自顾自走出去。 那两个仙婢几乎是跌跌撞撞,连裤带爬地一路跟着懿露走回了她的寝房。 走到门口,懿露看了一眼那守门的婢女,眼中充满沉静,冷着声音吩咐她:“你去帮我向顾帝君通报一声,让他到这儿来一趟,说是我们有要事要商议。” 那守门的冷漠仙婢眼神量了量,又扫了一眼两个跟在三人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瑟瑟发抖的仙婢,然后便朝通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寝房中,顾此别和肃罪坐在桌旁,他们的身前各自放着一杯热茶。 青儿同阿环跪在地上,挤在一起,低低啜泣。 审问犯人,出谋划策,一直以来是懿露的专长。顾此别太年轻,肃罪又无心管这些档子事儿,便也没有插手。 “夫人……?”两个抽抽噎噎的仙婢中,不知是哪一个仙婢,见她坐在床边,用冰冷的眼光看着他们俩,久久不言语,便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哪儿知道她仍旧不作声。 两个仙婢更加害怕,泪满衣襟。 良久,她们才听见那床边坐着的肃穆貌美的懿露开口:“都擦干眼泪,抬起头来。” 青儿和阿环皆一惊,坐在一旁旁听的顾此别也是一惊。 她这是在唱哪出戏? 跪在地上的二人纵然心中疑虑重重,可却不得不听话地擦干眼泪,然后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都不敢正视懿露寒冰般的目光。 方才不过是扫了一眼,现下倒是真真正正地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两个仙婢的容貌。 这青儿和阿环有三几分相似,皆生得一双如星辰般明亮清纯的眼眸,里头带了几滴泪花,看起来光芒闪烁又楚楚可人。鼻子嘴巴也是生得很好的,鼻梁挺挺的恰到好处,唇瓣也是让人倾心的淡淡粉红。 她们二人的面颊上均带着一点粉红。 懿露问话:“你们二人可是在脸上抹了胭脂?” 青儿和阿环相视一眼,青儿才颤颤巍巍地回答:“回禀夫人,青儿同阿环并未在面上抹胭脂。” 原来是天生的,这两抹粉红真是生得恰到好出,衬着那双明亮的双目,还有那精巧的鼻子,粉嫩的唇儿,看起来均有几分童颜之美。 最主要的是,这两位仙婢不施粉黛便如此貌美,令人叹息。 懿露目光闪了闪,心中又蹦出一计。 “你们是姐妹?”她问着与方才白玲玲中毒全然不相关的话语。 “是。”回答的人仍旧是青儿:“青儿与阿环,是那仙界赵家家主,赵潭的女儿,四百年前便被正神殿内的管是仙婢招了去当婢女。青儿大阿环一岁,是姐姐。” 两名仙婢自报家门,也省的她开口过问了。 仙界赵家?她是没听说过的,这赵青与赵环估计是小仙官家的女儿。 正神之殿里的貌美婢女,大多都是从仙界的小仙官家里招去的,在神漠做仙婢,虽然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职位,却可以给家里添个靠山。 所以那些并不出头的小仙官们为了能当官当得安稳,将自己貌美的女儿拱手送到正神之殿做婢女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这对赵氏仙家的姊妹花能生得如此貌美,也是不可多得的,这二人的美貌,大大超越了苏婉,并且懿露估摸情缨那三千**佳丽之中,也难找出个倾世佳人与她们二人匹敌。 一个便很可贵,何况是一对活脱脱的姐妹花? 见她腆着脸不言语许久,那青儿吓得颤抖连连,还以为是说错了什么话,赶忙往地上磕头,边磕头边急忙道:“青儿知错了,青儿知错了,肃夫人尽管责罚便是!” 懿露挑眉,她是洪水猛兽?不过思索的空余,就将这赵青吓成这样? 方才在玲玲的房间里,暴怒的顾此别提着剑怒吼,都没见她反应如此巨大啊! 懿露惊呼一声,赶忙走过前去,蹲下身子,将那赵青的下巴抬起来,有些心疼地说道:“别磕了别磕了!这么漂亮的额头,若是磕坏了该多可惜?” 这不阻止不要紧,一阻止,那赵青便是凝着她的脸一愣,哭了出来。 一旁的赵环见姐姐哭,她便也哭,两姐妹的啜泣声便交相辉映地响起,泪也落得豆大。 她这举动让旁观的顾此别错愕不已,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肃罪微微笑着,一副明了的模样,他伸出手拍拍顾此别的肩,笑着说:“不要问,你还不够聪明机智。” 顾此别一愣。 这时,顾生烟便推门走进来,然后便顺手关上门。 他看了蹲在地上显得有些素手无策的懿露一眼,觉着不好打扰她,便先对坐着的肃罪施了一礼,道:“肃罪神君。” “你来了。”肃罪的语气很平和。 见顾生烟走进来,懿露也站起身来,对他道:“你来得正是时候,布结界会吧?帮我布个隔绝声音的结界,我刚好有要事要处理。” 这时,顾生烟才注意到了这一对跪在地上稀稀疏疏落泪的姐妹花,眼睛一亮,眉毛一挑,看着懿露,微微一笑:“你想……?” 懿露坦然:“我有些事儿想问她们。” 第六十五章 :处置 顾生烟点头,他将手指咬破一道小细口子,然后蹲下身子来,在地上画了个圈,接着,便以那圈为圆心,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小光圈。 他迅速站起身来,口中轻轻念了些什么,便看见那小光圈以顾生烟用血画成的圈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包围了整个房间,地上的白光形成了一道道涟漪般的圈。然后这些圈最终扩大到这屋子的任何犄角旮旯,形成了透明的屏障。 隔绝声音的法阵布好之后,顾生烟也走到桌子旁坐下,抱着观赏的心态一边看着懿露一边偏头问肃罪道:"神君,这俩仙婢是犯了什么事儿么?" 肃罪笑着替他斟了杯茶,待他接过茶杯道了声谢以后才道:"她们是苏婉的人手,方才给玲玲下了毒,正在被露露处置呢。" 顾生烟差些没将口中的茶喷出来,他愕然道:"什么?苏婉的人手到我的宫殿来下毒,这还了得?" 怪不得一进门便看见顾比别满面愤怒地坐在那儿,又看见懿露一副审问杀人犯的肃杀表情将两个楚楚可怜的小美人吓得梨花带雨,原来这对貌美的小仙婢是下毒的犯人! 实乃人不可貌相! 顾生烟开了眼界。 "不过你也无需担心,露露自有解决的好办法!"一旁传来肃罪低沉又柔和的声音,顾生烟看向他,只见他低着头把玩着一个空茶杯,淡笑而不语。 看来他对懿露是信心十足的。 顾生烟瞧着他的侧脸,便也跟着微笑:"肃罪神君说的是,依懿露神君的聪明才智,什么样的事儿能难得住她呢?" 连他顾生烟自个儿都险些忘了,他同顾此别想破脑子大废周张地谋划了肃罪懿露夫妇一番,不正是请他们上来帮自己平事儿的么? 那两名仙婢听见肃罪和顾生烟这段对话,下得更厉害,泪水就不曾断过。 "都别哭了,我有话问你们。"懿露有些无奈地坐回塌边,轻声道:"你们若要哭,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你们。" 不得不说,以生死相逼两名孱弱的女仙,着实是个好法子。 那赵氏姐妹花一听这话果然立马又止住了眸中的氤氲,吸了吸鼻子,纷纷掏出绣花手绢来拭干脸上的泪,然后便怯生生地抬起头,看向懿露。 懿露见二人果真如自己所愿地停了哭泣,心情便也好了些,她将语气放得柔和了些,才问道:“你们二人姿色绝伦,不知可会舞蹈?” 赵氏姐妹花听懿露这问话,顿时面生呆滞,然后相视一眼,似乎并没有理解懿露问这番话的用意。 见她们二人许久都不回话,懿露强颜欢笑的脸有些僵了,是她的想法太过跳跃了?这两名貌美的小仙婢跟不上自个儿想法转变的速度?还是自己真的如同厉鬼魑魅,将她们二人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气氛霎时间被懿露这有些略微僵化的微笑弄得有些沉重。 姐妹花心思单纯,自然没瞧出来懿露面上这微微地表情变化,不过顾生烟和顾此别都看见她作态的温和凝固在脸上,眼里似乎已然跃出点点的不悦。 还是不要惹懿露生气为好! 顾生烟心中一紧,一滴汗珠划过额角,他赶忙捂着嘴巴干咳了两声。 “咳咳……”两声干咳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 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赵氏二姊妹这才反应过来,回答懿露的问话才是重要事儿,于是又急急忙忙地磕了几个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肃夫人息怒,肃夫人息怒……奴婢会些歌舞,奴婢会些歌舞。” 这重叠的柔弱纤细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懿露扶额,她明明想做个善解人意的夫人,怎的偏偏就做成了个恶夫人?实乃百思不得其解! 她怅恨自己难以更替的凌厉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吩咐她们道:“那么你们现场即兴来一段罢!” 顾此别看到这事情的走向不禁有些咂舌,她怎的非但不处置这两个犯上的奴仆,反而让她们即兴歌舞一番? 他心中疑问着,抬起头来,直截了当地问她:“懿露神君这是……” 懿露朝他柔柔地笑了一笑,然后便同他道了昨日在明阳园遇见苏婉的经历。 顾此别同顾生烟听完了这段经历,各自都有不同的表现。 顾生烟表现得挺淡然,面上仍旧是一副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哥儿模样,不过狭长的墨色眼眸里倒是多了些深邃,看来对此事若有所思。 顾此别则是满脸愕然地一拍木桌,震得桌上倒扣着的茶杯茶具“叮叮当当”直响,因为愠怒而有些冰冷却儒雅的面上难掩惊喜,惊呼一声:“您这话当真?那月光雪莲当真能治好白姑娘的内伤?不知那月光雪莲还能不能治得了那奇寒毒?” 懿露扫了一眼那赵氏姐妹花的反映,见她们听闻了这事儿浑身颤抖得更厉害,眼睛里的恐惧更甚,便微微在唇畔上勾起一笑。 她毫无忌惮地对顾此别说:“奇寒毒乃内毒,月光雪莲可以治愈一切内伤内毒,效果奇佳,所以那奇寒毒,按理来说,应该是治得好的。” 顾此别欣喜若狂:“真的?那可真真是太好了!白姑娘有救了!” 不过在他欣喜地喃喃念完这两句话之后,又想起了什么,便是面色一改,看着懿露道:“只是……此别素来听闻懿露神君只好经纶,不懂歌舞,这三日后的比舞,您要如何取胜?” 懿露不懂舞蹈,然而这苏婉在鬼界一舞倾城的事迹早已在史书上记下了重重的,及其荒诞的一笔,这二者,有什么可比性? 顾此别的神情变得有些担忧。 “这便不需要你这男子来操心。”懿露摆手笑了笑,便不再同顾此别多言语,而是将视线放在赵氏二姐妹的身上,道:“你们快些开始,舞一番给我看看吧。” 这儿不管如何说,都是鬼帝顾生烟的寝院。 虽然不及自家府上的寝宫,能放得下一张能同时睡下二十人的水晶荷花巨榻,还能在荷花榻的四周,布一转三五步宽的水池作点缀,在这样的前提下懿露还能叫几个能歌善舞的仙婢到自个儿寝宫里来歌舞升平。 不过却也够宽旷,至少能容得下这赵氏二姐妹好好地舞上一舞。 “奴婢遵命!”二姐妹尽力克制住颤抖和恐惧,站起身来,端庄地福了福,然后便对望一眼,同时跃步倒退了几步,退到整个寝房的正中央。 暂且不管这肃夫人要如何处置她们两人,也不管她要如何对付苏婉娘娘,只是现下她们决然不能出岔子,至少,要让肃夫人满意,这样才可能有更多一点的活下去的机会。 赵青和赵环在心中打算好,便开始认真地舞动起来。 门外,站着那原本给懿露和肃罪的寝房守门的仙婢,她一双眼珠此刻呈冰蓝色,眼角时不时闪现出两抹如同闪电一般的仙力。 她朝屋内张望着,透过那雕花木门,她似乎能看得清楚,赵青和赵环双双舞动的身影。 还看见懿露坐在榻边,一边欣赏二人的舞蹈,一边笑得胸有成竹。 仙婢一惊,莫非,懿露是想要让这赵氏姐妹教她舞蹈,好让她自己能在三日后能赢过苏婉娘娘!? 第六十六章 :掩人耳目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 立即通报苏婉娘娘,让她小心这赵氏二姐妹还有懿露? 或者现在就快刀斩乱麻,赶紧处决了这赵氏二姐妹,以绝后患? 可不论如何,赵环和赵青都是娘娘亲自安插的人手,她若贸然行事,只怕会招来娘娘的误解。 那她先暂且按兵不动,待到将事情全部搞清楚再说?可这样若拖延时间,误了娘娘的大计,到时候娘娘拿她是问该怎么办? 仙婢一瞬间有些拿捏不定主意。 这顾生烟的隔音阵将房间里头的声音完全与自己隔绝,她眼睁睁地看着房内人们的口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见她们在说些什么。 仙婢有些心急,一咬牙,眼睛里的蓝色仙力又亮了几分。 房内,赵氏二姐妹施了些法术,将整个屋子里弄得浮云缭绕,意境深远。她们二人则踮着轻盈的步子,跳起优美又绝伦的舞蹈来。 二人皆身着七彩玲珑的衣裙,颜色显眼明丽,被白色飘渺的云絮衬托着,又不让人觉得扎眼。她们二人的舞姿柔软优美,舞步缓慢清幽。手一挥,脚一勾,便带起浑身流云般的衣袖,在重重白云之中,相映成辉。 懿露面上很是满意,唇便也微微勾起。 美人起舞,不仅仅靠舞姿,还靠那衣装与场景装点,实在是妙哉,妙哉! 她心中对于三日后的比舞顿时茅塞顿开,灵感泉涌。[] 顾生烟也在欣赏着这美丽的舞蹈,不过在感受到赵家二姐妹的法术之余,却还感受到有另外一股仙力,正在冲击他布下的阵障。 仙力的所属者是谁,并不难猜测。 他微微一笑,低着头思索了一下,便看向懿露。 懿露感觉到他的目光,便向门的方向看了看。 果真有人在门外头偷听偷看?这人除了是那守门的冷淡老成的仙婢之外,还能有谁? 不过她早早算到那仙婢会偷听,便暂且没有太大的动作。 她向顾生烟抛了个眼神,让他暂且不要去管那仙婢,她自有妙计。 赵氏二姐妹一舞舞毕,便纷纷踩着云絮身姿翩翩地落到地上,最后一个动作便是她们二人相依着,掩嘴羞涩地朝看客的方向抛去苏媚入骨的眼神。然后便顺势跪在地上,等候懿露的下一步吩咐。 美,实在是太美太美! 懿露看得骨子里都发了麻! 这才是地地道道的女子的柔美啊! 看来,这对姐妹花,可用! “啪啪啪――” 一阵响亮的掌声自二姐妹的头顶传来,她们一抬头,便看见懿露满脸微笑地拍手。 “好!简直是不可方物!”懿露一边拍着手,一边大声赞叹。 听见她的夸赞,赵环和赵青便相视着惊喜一笑。 懿露赞叹了?这是否意味着,她可以放过她们二人? 终境逢生,没有人会不激动,然而这对姐妹却像是要乐得开了花儿来。 赵青笑着脸,轻声细语,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肃夫人这番,可是不再怪罪青儿同阿环了?” “那是自然。”懿露浅浅地微笑着看向她,继续说道:“你们二人貌美倾城,舞姿又出彩,这般才华横溢,又何必只屈于做两个任人差遣,看人脸色活命的小仙婢呢?我自来惜才,不如,你们来做我们这边的人吧!” 赵青和赵环听她这么说,皆目瞪口呆,又有些跟不上懿露的逻辑思维。 不过,正是乘着二人这么徒徒惊叹的势头,懿露便“咻――”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二人身边,左手箍住赵青的小脸,右手捏住赵环的下颔,在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粒小小的药丸,塞进二人口中。 “咳咳……咳咳!”赵青和赵环似乎是被呛着了,皆面红耳赤地抚着胸口,惊恐又难受地大声咳嗽。 然而顾生烟和顾此别也是对懿露这出其不意的一举而震惊。 肃罪则淡淡地望着懿露的侧身,且笑不语,她这么做,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夫人……这是?”赵氏二姐妹待咳嗽缓和了一些,才抬起头来,不知所谓地看着懿露淡然肃穆的脸。 “你们无需担心。”伴着平淡的语气,懿露的脸上不再有微笑,她转身,坐回榻上,凝视着二人:“方才,我喂你们吃了血引子,这血引子是由我的血作药引,炼制了九九八十一年才炼制而成的蛊毒药丸,也就是说,这血引子可作蛊毒之用。” 姊妹跪在地上,皆惶恐惊叹。 懿露不看她们,而是自顾自端庄地坐着,挺直背脊,望着房门的方向,道:“我这手头上虽然没什么足以让你们忍受同奇寒毒一般煎熬的药丸子,可也却有足以掌控你们生死的血引子。血引子的药性很简单,只要我要你们死,你们不论何时,不论何地,都会马上倒地,香消玉殒。” 赵青和赵环被吓得浑身颤抖,连忙在地上磕头,啜泣哀号道:“求夫人开恩,求夫人开恩啊!” 很显然,这二姊妹是还不想死的,这下便太好办了!懿露微微笑。 “开恩?生路不是我开恩便能给你们二人铺好的,而是要你们二人自己去拼的。”她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不紧不慢。 不过话仅仅说到这里,赵氏二姐妹似乎还并没有全然理解,只是停下磕头,呢喃着:“自己去……拼?” “不错,是死是活,全看你们自己的决策。”懿露理了理衣袖,这才将视线落回赵家二姊妹的脸上,轻声道:“若你们要忠于苏婉,我也没意见,只是方才,那门口守门的仙婢,怕是将你们二人在我面前献舞的场景都看光了。这室内的声音都被隔音阵阻隔,你以为她能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么?她只能看到,你们在对我献殷勤罢了” 她低声说道。 二姊妹跪在地上,有些发懵。 懿露叹气,继续耐心地解释:“她若回去通报苏婉,你们勾结我,只怕是借你们十条命,也不够苏婉杀的。如果她不禀报苏婉,那她断然会在今天之内解决你们二人以免除后患。如果你们不忠诚于我,不为我做事,那我断然也让你们消失。然而,你们二人的境况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在逆境中铤而走险,谋个帝君的恩宠试试看。” 姊妹两人听了这话,顿时目露惊诧,她这是……想让她们二人去引诱正神帝君? 这可万万不可,那神后娘娘苏婉并非简单女仙,行事也有几分毒辣,若她知道她们这两人与她争宠,会如何处置她们二人? 光是想想,都让人胆寒啊! 赵青面色骤变,赵环也如同她一样。 “夫人……这……青儿同阿环面……面貌丑陋,只怕……只怕帝君看不上眼啊!”良久,赵青才跪在地上,低着头颅,吞吞吐吐地冒出这么一句。 第六十七章 :说服 “你们二人乃仙家出身,苏婉也乃仙家出身,从出身上来说便无尊卑之分,而且情缨帝君乃情/欲之神,对貌美女子一直来者不拒。(.)”懿露知道她们没胆子同苏婉争宠,便苦口婆心地给她们二人壮胆。 “若要比比相貌,你们二人不知比苏婉强了多少番,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情缨堂堂帝君,定会对其临幸过的女子负责任,就算你们二人不得宠,没谋到贵妃之位,可也会被她封个侧妃什么的。神漠的情况你们二人当了这么久的仙婢也应当清楚,跟帝君哪怕是沾亲带故一点点,都前程光景无穷啊!”她平平稳稳地说道,十分注意打量赵青与赵环的神色变化。 两名姐妹花之中,首先抬起头来的是妹妹赵环,她面目愕然却带着些惊喜,似乎已然微微心动。 不过赵青倒是没那么好劝,她此刻仍旧低着头,没有表示,也看不见她的神情,不过懿露足以猜测得出,她那张娇媚的颜上,定然还有些犹豫。 这姊妹之间,虽然仅仅相差一岁,不过作决定,却全然由那姐姐来作。而这姐姐却又比妹妹沉稳,坚定些,看来还得继续说说,才能说得她心动。 懿露作好打算,便又看着赵青道:“你们想想看,你现在做个仙婢,为苏婉拼死拼活,刀口舔血。(.无弹窗广告)仙婢命贱,指不定儿今儿个活得好好的,明儿个就惹恼了各路神主子死无全尸。可当侧妃便是大不相同,虽然不是嫡妻,却也算得上个有些地位的主子。吃得好,穿得好,不用每日提心吊胆地活,何乐而不为呢?” 闻言,赵青果然浑身颤了颤,虽然仍旧低着头稳稳当当,恭恭敬敬地跪在那儿,懿露却仍旧从她身上看到了动容。 有效果! 她面色更为缓和,平和温柔地继续说:“再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做仙婢也不能安于现状不是?明明有资质谋个帝君的恩宠,却自我踩踏,难不成你们二人便愿意永远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 此言刚毕,她便看见赵青急切地抬起头来,双目中含着泪花,唇瓣紧抿,怔怔地望着懿露。开口:“肃夫人……我……” 看来,苏婉平日里是没少给这一双姐妹花脸色看,自己一说便说道她们的痛处了? 懿露缄默着点了点头,赵青的脸色变得更加犹豫不决,看来已然是受了不少触动,只需最后一击,不管是如何,都要让她答应这事儿。 “我也知道你们二人惧怕与苏婉为敌,不过你们便不惧怕与我懿露为敌了?”懿露一边思索,一边神色淡然地质问二人。(.无弹窗广告) “不敢不敢!”赵环赵青赶忙异口同声地磕头解释。 “夫人之名威震八方,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可敬可畏啊!” “是啊!夫人,就算是借我同阿环十个胆子,我们也是大大不敢与夫人刀剑相向啊!”暂且不说懿露方才给她们二人下了血引子,将她们二人的身家性命握于股掌之间;就算是听一听她在神漠做神一百余万年以来的事迹,便足以威服她们二人了。 就算再将这肃夫人的风光过往搁下不计,再看她做人之后,那日朝堂上舌战群儒,全凭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便一下子就干掉了足足五个仙界的名门望族的家主上仙。这番奇景除了他肃夫人,世上还有哪个奇女子足以造就? 而且看她待那白玲玲如同嫡亲姊妹,便也能看得出她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若今后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事儿,她定然会挺身而出,出手相助。 苏婉娘娘呢? 平日里她虽然看起来较为温和,却骨子里透着很戾与无情,对于毫无利用价值的人或物绝不心软。 在她的手下做事儿,莫要说捞着什么情分了,即便是要平平淡淡地过活,那也是不大可能的啊!正如懿露所说,兴许今日她还在同赵环分享这个月的俸禄,明儿个或许就提着头到鬼界去报道了。 而且,这次下毒被懿露识破带到这儿来问话,整个寝宫里全然都是苏婉的眼线,她们又何尝不是死路一条。 反正都会死,不如走一条险境,拼一拼命,赌一赌运。 万一时来运转了呢? 再说若败了,那懿露却也不至于同苏婉一般将她们二人处死吧! 看来,时下境况,也只有投靠懿露才是明智之举。 赵青沉凝思索了好许久,才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又殷切地看着懿露,拱手用银铃般的声音道:“青儿和阿环愿意将功赎罪,今后的道路全凭夫人安排!” 懿露会心一笑,自己劝也劝了,吓也吓了,事儿总算也是成了。 顾生烟和顾此别旁观了许久,也算是有几分明了懿露的用意。 她是想将这二名仙婢送到情缨身边去,同那苏婉争宠,乱她的阵脚,让她因为赵氏姐妹的得宠而感到危机,将注意力转移到保全自己的地位上去。 这样,苏婉就算想不放松对这边的监控都不行。 懿露这一美人离间计,十分妙哉! 这对姐妹娇艳可人,引人垂涎。连顾生烟自个儿都有些把持不住,何况那因欲而生的情缨。 顾生烟吞了吞口水,笑着望向顾此别,道:“这下可好了,懿露神君一箭双雕,一举两得,既能帮你报白玲玲的仇,又能减轻这边的监控,你说好不好?” 顾此别则不以为然地冷着脸轻哼一声:“哼,就这对姐妹花这模样,能否成功引/诱情缨还是个问题,皇兄又怎能如此轻易下定论?” 他说着说着,脸上的表情愈发寒冷,却又有了不少释然。 顾生烟看在眼中,心坎儿上则乐开了花。 白玲玲中毒,这小子便反常成这模样,平日的温驯谦卑,冷静凛然全然不在。 摸着良心说,这对姐妹花的容貌之倾城,这世间上怕是找不出几个人来比拟的!他却嫌人家不好看?这不是赤/裸/裸地怨她们毒了他的心上人么? 都这样了,他还口口声声说那白玲玲不合他口味?骗鬼呢! 顾生烟从袖口里摸了一番,摸出今儿个在宫殿里刚刚翻出来的檀木折扇,“哗――”地一声展开,悠悠然地摇起扇子来,那面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意犹未尽。 +++ 话说文文10月1日被编编通知上架咯~~还请各位亲们能帮幽荷留两票粉红~~~ 第六十八章 :计划 懿露扫了一眼在一旁当看客看得有说有笑的三个男子,心里郁郁寡欢,这种大事,明明应该是他们男人来当家做主,怎的现在就逆转成了她一个女子来掌握大局。[.超多好看小说] 虽然她对处理这档子事儿已经习惯了,虽然她就是被顾生烟请来摆平这上上下下关系到二世的纠葛的事情的,可她始终是区区一介女流。 当看客的,理应是她才对呀! 想到这儿,她看着那悠闲的两人,还有那并不悠闲却也不想插手的顾此别,心头顿时又有些愤懑不平。 肃罪歪着头,细细地打量着她,看着她面上表情阴晴不定地变化,觉得心情很好,笑意便愈发生到眼底去,看上去非常迷人。 好吧,懿露此刻是万般无奈的,他都笑到这个田地了,她还有什么可说? 这事儿,她一个人揽了去吧!男子们都是爷,得小心翼翼地供奉起来才是。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赵青赵环,面色缓和了些许,然后让她们站起身来说话。 既然她们决定与自己同盟做事,那便是盟友,所谓盟友,便无尊卑之分,更不可能她坐着便要她们跪着。这实在是太羞辱人,而当下,让这二名姐妹花感受到她与苏婉的差别,得到她们的信任和依赖,才是最主要的。 赵青赵环这二姊妹虽然被迫做了些下毒的勾当,却性格非常正直,她们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心存愧疚,便相视了很久,顿了很久,也没有站起来。 赵青神色困难地开口道:“奴婢与阿环有罪再身,实在是不敢站起来说话啊!” 懿露听她这句话,颇有些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不再强求她们免去为自己的过错负责,而是开口问了问这苏婉与情缨近来的各种情况,包括他们感情如何、情缨是否常常宠幸苏婉、以及苏婉回来之后,情缨是否还临幸着其他的神妃们。 “阿环记得,苏婉娘娘被封为神后之后,帝君待她极佳,几乎满足她所有要求。”开口的是声音很甜却略带沙哑的赵环,她坦言道:“不过自打苏婉娘娘回了神漠以来,帝君似乎就不曾临幸过她,除了商议要事,似乎很少同她讲话。帝君前几日才又从魔界纳了个魔族贵妃,除了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们,其他妃子们的寝宫,他几乎夜夜都会光顾。” 赵氏二姐妹本乃正神之殿的仙婢,对正神之殿上下的事情自然了解,所以问她们,再清楚不过。 百万年前,情缨曾爱苏婉爱得死去活来,不惜与自己手足相残。 懿露与他有过一段情,在这段情中,她也曾感受到情缨仍旧对苏婉之事有些压抑,便更加笃定苏婉在情缨心中的地位是根深蒂固的。 她曾经也很是羡慕苏婉能够得到情缨的痴情。 可如今,苏婉正大光明地回来了,情缨也如愿与偿地将她封为神后,终于能与她白头偕老。 然而,都如此圆满了,情缨却不临幸她? 这怎么可能? 他对于自己朝思暮想的苏婉,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 不过,若说他不宠幸她,那还说得过去,至少可以解释作情缨深知苏婉心系肃罪,爱她爱到骨子里,便不忍心强求她。 可若这样,他应当整日与她待在一块儿讨好她才是。 为何连平日的生活中,都如此疏远?仿佛苏婉不是他的嫡亲妻子,正神帝后,而是个素未生平,毫不相关的陌生女子。 懿露咬着唇,蹙着眉,心中一千一万个疑虑飘荡不已。 可再转眼用目光审视了下赵环,她言辞恳切,神情很是自然,也很果决,语气也平淡无波,不像是说谎的模样。 莫非真是情缨对苏婉的情愫淡了,疏离了? 可一百万年的恋慕,岂是儿戏?情缨好歹也是个君子,君无戏言的! 或者他早已预料到了自己会对他施下美人计,便故意做戏,想让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顾此别也凝神思索了一下那仙婢的话来,然后抬头对懿露道:“若是这般情况的话……那情缨那边,恐怕有诈啊!” 她也知道有诈,可却仍旧想赌赌看看,心情纠结了许久,嘴巴也抿紧了许久,整个人缄默了许久,她才开口说:“虽然如此,可我却委实不愿意放弃这难得想到的好计谋,更不愿意浪费了这么一双楚楚动人的美娇娘。” 顾此别眼睛里略有别样的神采:“神君,此番计谋若要实施,风险挺大。此别从那史书中读得的您,不都是从来都只打有准备的仗么?” 他这番话说得颇有质问的意味,懿露心中微微恼怒,却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能反驳他的话,只能更加沉默不语。 走稳路走得多了,她也想赌一赌运气啊! 要不然,这一味顺利,生活该多么索然无味? 许久,顾此别便看见她的面上表情逐渐凝成定色,他知道了她已然做好决定,容不得别人更改了。 看来,若要再去劝她,是断然没有什么收获的,只能白白浪费唇舌。 他相信懿露,便也愿意看看懿露如何下这一步棋。 也愿意看看懿露如何在充满一切不确定因素的前提下,能将美人计,施展得开出怎么一朵花来。他必须得好好观摩学习,这是个至好的机会。 “计划我还是按照原样执行,情缨与苏婉的感情,暂且搁置不管吧。”懿露终于说出决定性的话语,她眼睛垂了垂,又抬起眼皮,看了看赵青与赵环:“你们二人今日回正神之殿去一趟,近日来苏婉断然都在练习跳舞,你们便也可避开她。再说,最近既然情缨同苏婉冷淡,那更是给你们提供了偌大的空子。” 赵家姊妹边听边点头,看来已经懂了好几分。 “情缨乃新帝君,经纶事务的数目难免有些庞大,也难免不熬跟守夜地批奏折,处理政务。你们在月亮升起之时,便走进书房中,跳一曲舞,搏他眼球便可。并且,在这过程中,千万别让苏婉以及她的手下看见!在正神之殿待寝,不论是贵妃还是侧妃,都是妾,能否伺候正神都还需苏婉那嫡妻点头。更何况你们二人?”懿露继续说着。 “你们二人穿着暴露些,弄些法术掩人耳目直接进入情缨的书房,进去了,便舞一曲便可。记住,在这期间,可得万般小心,千万不要与第三个人有任何言行视线上的交集!否则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们能活命!”她反复强调了小心这一点,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 赵环和赵青被吓了一激灵,一听这命都被牵扯上了,哪里还敢不按照懿露的要求做? 此言刚毕,她们便连忙点头称是,一点不敢违背懿露的安排。 第六十九章 :进展 终于将这赵氏二姐妹的事情安排好,懿露心里也舒了口气。 她反复叮嘱了赵青赵环在引/诱情缨的过程中的一些需要特别小心的事情,然后又说道:“我现在要将苏婉的警惕放低,给你们创造更大的成功几率。待会儿,我会说一些掩人耳目的话,你们等会儿不用在意我说什么,只消点头称是即可。” 赵氏二姐妹虽然不知道懿露要做什么打算,却很是乖顺地应是。 懿露这才让顾生烟将隔音阵放弱些。 顾生烟知道她要对付那门外偷听的仙婢了,便赶忙收了些神力,地上的光圈一下子也淡了许多。 门外站着努力冲破隔音阵的仙婢感觉到布阵的顾生烟的神力弱了些,以为他放松了警惕,便陡然地一瞪眼,加剧了仙力的汇聚,终于将自己的仙力打入了隔音阵之中。 仙婢煞是惊喜,笑从双脸生。 她终于可以听见这一屋子人在布局些什么,说些什么。 屋子里,三个男子都坐着喝茶,慢条斯理的,不惊不扰,静静地看着懿露与那对跪在地上的姐妹花。 懿露则是微笑着朝那赵家姐妹道:“你们二人这舞可实在是太妙,若能教我些要领,那我便不多追究你们下毒之事了罢。” 仙婢一顿,果真如她所猜所想,这懿露神君的想法,也不过如此嘛,亏她还处处小心谨慎。 她靠着门继续探听。 赵家姐妹跪在地上,背对着大门,仙婢看不清楚她们的表情,却能看见她们都抬起头来,然后用略带惊喜的声音说:“真的吗?多谢肃夫人开恩,多谢肃夫人开恩!” 仙婢看着懿露点了点头,然后便摆了摆手,示意赵家姊妹退下。 过了一会儿,赵青和赵环才从房间里开门出来了,仙婢赶忙收回仙力,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然后又慌忙地站好。 此时出来的赵青和赵环面带终境逢生的笑意,看到了那仙婢便微微福身。 仙婢低着头,也是回了一礼,面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暗暗咬牙:这二姐妹果然屈服于懿露的淫威之下,不过就凭懿露那从未碰过歌舞的粗俗身子,要比过苏婉娘娘何其可笑?事实真相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了,还怕什么?白玲玲还在那儿病着,懿露理当不会有什么动作,不如等会儿,就去那正神之殿一趟,向苏婉娘娘通禀一声? 这时,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抬头一看,便看见懿露正以一种胜利的微笑看着自己,不由一惊。 懿露看着那仙婢笑了半晌,然后才见她慌慌张张地赶忙冲自己施了一礼。 看来,她是中计了。 去吧,过会儿就去跟苏婉说清楚,我收买了这二姊妹当跳舞的先生吧。 肃罪跟了上来,轻轻地扶上她的腰肢,道:“我们去看看白玲玲吧。” 收回目光,懿露笑着点了点头,与她走向白玲玲的房间。 路上,她不忘火上浇油地同肃罪来了一句:“有了这二姊妹助我,三日后,苏婉又怎能有半点胜算?” 她这话,是说给肃罪听的,也是说给那仙婢,让她一错再错的。 这声音不大不小的一句话刚好传到那仙婢的耳朵中去,仙婢对着二人的背影冷笑:“懿露,你同苏婉娘娘比,便是输在太过自傲。” 这时,顾生烟和顾此别也出来了,朝白玲玲的房间走去。 众人在白玲玲的房间里叙谈了些许,这次那仙婢便没有再来偷听,懿露琢磨着她应该是去向苏婉报信去了,便会心一笑。 她笑得可欢喜,一边为白玲玲把脉,一边交代众人一些事宜。 肃罪照样是坐在一旁神色悠然地看着懿露爱拍事情的开心踏实的模样,心中不知为何,似有繁花盛开,遍地锦绣。 “依这仗势,明日我也许就能出去,我会同夜桑去一趟西蛮荒,顾帝君,顾王爷,你们既然不必出行,那我还想请你们帮我做些事情。”懿露语气挺谦和,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顾生烟心情也很好,摇着新的檀木扇,便替自己弟弟做主道:“神君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懿露点头:“还请顾帝君能替我去查查苏婉的脉络,看看她到时候能请到些什么人,顺便,也继续查查冷洛一家的下落。至于顾王爷,就麻烦你一边看看那些关于苏婉十世轮回的记载,估摸估摸她的实力,一边……替我好好照顾玲玲。” 顾此别一怔,心中却又震动又有惊喜。 她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分析事情,不让旁人插手,然而现下却让他帮着估摸苏婉的实力,这可否看成是一种对他才能的认可?这让他挺惊喜。至于震动,便震动的是她让他照顾白玲玲一事。 她记得,就算前几日她勉勉强强算是接受了他,可却还是对他与白玲玲有所看法,然而今日却能放心地将白玲玲交到他手上,又何尝不是一种信赖。 自己打小钦佩的懿露的信赖、认可他都得到了,哪儿能不震动,不惊喜? 顾此别谦逊坚定地扬了扬唇角,打拱道:“此别定不辱使命。” 懿露点点头,看来她结的这些盟友,都是可靠之人,她的一双眼睛,实乃未有看错。她心中感觉很欣慰。 下午,懿露照料了白玲玲一个时辰之后就走到院落中去。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那给自己的寝房守门的仙婢果然不见了踪影。 苏婉那边,她有足够的自信去牵制,可三日后的比舞呢?只靠拉拢关系,舞跳得一塌糊涂,却也是不行的啊! 方才看了那赵环赵青二姐妹的一番舞蹈,虽然有了些灵感,可却空有好想法,没有一点儿头绪。 懿露坐在树下的一块岩石上犯了愁,烈日当空,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唔……我家露露在愁些个什么?”身后,传来的是肃罪的声音。 懿露侧脸,也不见布满愁绪的脸色有好转,只是用抱怨叹气的语气说道:“哎,三日后的舞怎么跳,如何跳,我可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如此看来,就算我今日牵制了苏婉,明日她撤了人手,我去了西蛮荒拉拢凤凰们又如何?” 肃罪微笑地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看着这空旷的院子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露露还记得你的御荷式么?” ++ 话说明天上架了~~有三更送上~第一更是在11点,第二更在晚上19点~~第三更时间不定,算是上架后第一次加更吧~感谢各位支持~话说上架以后每天更新都在上午11点和下午19点了~~有特殊情况我会提前告假,偶尔会爆发哦~ 第七十章 :御荷式 御荷式? 御荷式,御荷式! 懿露面上又惊又喜,她怎么能忘了御荷式? 这御荷式乃懿露修炼了专门用来战斗的神式,有神力傍身之时,那是她用得得心应手的神式,这神式最大的特点就是花样多,斑斓炫目。若没有了神力,用来跳舞之用,也是不错的。 御荷式乃懿露亲自编成,又由肃罪帮着修改完善的神式,配上一朵万年不凋的淬毒幽荷,懿露对这神式可谓爱不释手。 懿露当初编这御荷式之时,也是看了许多舞姬的舞蹈有感而编,不仅每招每式有如繁花绽放一般华美复杂,一套完整的御荷式式则连贯如同一支完整的舞蹈。 当年,她在金戈铁马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上,以一套御荷式便足以抵上千名精锐仙兵,让人咂舌的不仅仅是那攻击之快,攻击之强,更是那施展御荷式时,繁复的动作,婀娜的姿态,以及淬毒幽荷的花瓣飘散萦绕在她身边的华美绝艳。 只是……如果没有那朵淬毒幽荷,那这御荷式该怎么使? 幽荷乃她用了一百余万年的神器,却早在几十万年的征战中,早不见了踪影。 想到这儿,她的面色转阴,咬牙叹恨自己没有收拾东西的好习惯,哪儿像肃罪,一个多月之前,她还能从自个儿府上听到他在正神之殿拨出的琴音呢! “可是……那淬毒幽荷,我给弄不见了,这短短的时间内,哪儿去找能敌得过的荷花?”她看着肃罪,垂了垂眼帘。 肃罪平平淡淡地说着本该惊诧的话:“本夫君赠你的淬毒幽荷乃天下独一无二的神花,万年不凋,你却弄不在了?” 懿露没敢看他,支支吾吾地“嗯”了一声。 看着她自责的模样,肃罪觉得有些好笑。便笑着用变本加厉的话语道:“我可气恼极了!你怎么赔我?” 懿露低着头咬了咬唇,半晌才试探性地问他:“要不,我给你做顿饭?” 听她这么说,肃罪故作惊恐状地拒绝:“不要不要!谁不知道你不懂歌舞,不懂下厨?做出来的饭有如索命毒药,本夫君我怕一吃不醒!” 不懂歌舞,不懂下厨?这话对一个女子来说,不就是骂她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么? 懿露略有不悦。她小手攥紧,瞪了他一眼,然后便站起身来,绝尘而去。 诶诶诶…… 这算个什么情况?肃罪想要挽留却没留住。 错的明明是她啊。怎的自己没一点生气,却是她在同自己发火? 这露露,成婚了便蹬鼻子上脸了?从前他们一君一臣之时,怎的没见她敢这么瞪自己? 肃罪心中一连串疑问,面上却笑得愈发美艳灿烂,望着懿露快速离开的背影,被瞪了还觉得满怀幸福,都快要溢出来了。 ―― 正神之殿的神后宫内,苏婉正侧身躺在雕着玲珑凤饰的冰塌上消暑歇息。她光是披了一声薄薄的白纱,凹凸有致的身子骨若隐若现。 整个神后宫内呈一派冰凉清爽的冰蓝色,苏婉本乃那冰属性的仙子,习的是冰属性的仙法,自来怕炎炎暑日的热气,宫中原本金制银制的器物全给唤作了寒冰雕琢的。这冰带着些淡蓝色。整个神后宫便也给映成了淡蓝色。 冰塌左右站着几个打扮得十分俏丽的仙婢,那几个小仙婢纷纷施着法术,为她凝着冰,不让冰融化。 苏婉似乎还不满足,半磕着双目。抱怨着:“怎的热成这个模样?这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几个仙婢听她这句话,吓得浑身颤抖。 这新封没几日的神后娘娘,平日虽然温和。性子却打心底儿乖戾,再加上做了几日神后也不见帝君来一趟,似乎更加气闷,这性子,也就更加阴晴不定,让人害怕。 这时,那原本给懿露守门的仙婢到了宫前,满面急切,刚要抬步跨入宫中,便被守门的小婢拉了过去。 “芙蓉姐姐,现下神后娘娘心情不好,你若有什么事儿要去报,还是先让我去通禀一声吧。”那小婢言辞切切诺诺的。 芙蓉皱着眉头,向宫中探看了一番,见苏婉果真皱着眉头满面不悦,才点点头,道:“麻烦你了。” 小婢女进去通报,芙蓉则在门外思索着这话该怎么说才好。 这苏婉娘娘虽然不被帝君宠幸,却还是被帝君宠着捧着的,不管怎么说,都容不得半点怠慢。 过了会儿,终于听宫内传出苏婉的声音:“芙蓉吗?进来吧。” 芙蓉抬步进了宫内,便跪在地上,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给了苏婉。 听完芙蓉的叙述,苏婉便是一阵冷笑,她睁开眼睛,从一旁的小案上端起了碗冰镇莲子羹,翘着兰花指,将那碗莲子羹搅拌了一下,喝了口道:“你说的这话句句属实?” 芙蓉拱手:“不敢有半点虚假。” 苏婉放下莲子羹,满脸讥讽地躺了回去,不过看上去心情好了许多。 她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这可不错,那赵家姐妹啊,要叛便让她们判去,就凭懿露那根子骨,纵使是我亲自去教她,也不可能有半点起色的,她出也出不去,让那赵家姐妹教着跳舞也不错,给我省了许多事儿。” 说着,她又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至于这对姐妹,大可不必管她们,待到比舞比完之后,再作决定。” 芙蓉点头称是。 ―― 懿露将自己关在房中愁了一个下午,待天色渐晚,才听见肃罪唤她去用晚膳。 什么都不能扰她,除了肃罪以及肃罪做的那桌子美菜。从窗外闻到自饭堂内飘来的香味,她心情有些转好,便决定放下顾虑,先去将独自填饱再说。 因为那些仙婢之事层出不穷,她已然亏待了自己的肚子,饿了大半天。 然而肃罪做的菜,她却得赏脸。 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她便看见肃罪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由于才做了顿饭,浑身都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这香气,对于懿露这饕餮的性子来说,可谓再勾/引不过。 不过,方才他取笑她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之事,她还是不可轻易放下的。 她冷着眼睛瞧了他一眼,侧过身子便要越过他:“肃先生不是嫌弃妾身么?还站在妾身房门口作甚?看见妾身就不怕脏了对眼珠子?” 肃罪叹口气,自家这娘子的怪脾气,他可算是服了! 他拉住她一只手,用颇为抱歉的语气道:“为夫错了还不成么?露露这娘子啊,乃天上地下都找不到的好娘子,是我掌中明主,胸内心肝儿!” 这话中听,懿露便是一笑,然后故作气恼的甩开他的手,直奔饭厅走去。 肃罪站在原地,好气又好笑,今天一天,她便甩了自己两次?(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好消息 懿露走进饭厅时,顾生烟已然坐在桌旁等待了,她找了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对他微微一笑。 顾生烟也微笑,十分有礼地道:“懿露神君。” 懿露点头,环顾了下四周,便问他:“顾王爷怎么不在?夜桑还未回来么?” “此别正在白姑娘那儿照顾着,至于夜桑大人……现在都还未回来。”顾生烟摇摇头。 这时,肃罪走了进来,满脸微笑地拉了个凳子坐在懿露旁边,挨她挨得挺近的,笑着问她:“露露可还在生气?” 她该怎么回答?懿露看着对面正坐着的顾生烟的薄唇勾出暧昧的笑容,那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洁白柔滑的颊上染上一抹红晕,肃罪啊肃罪,他怎么就是不懂在别人面前该收敛一点?这些都是夫妻情趣,若要打打闹闹,也不能当着别家男子的面说不是。 抬眼,只见肃罪一直满面期待地盯着自己,她又是赫然低下头。 半晌,她干咳了两声,拿起一个杯子,倒了些茶喝下肚去,才笑着道:“不气,不气,快些吃菜吧,再不吃就凉了!” 肃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不气便好,不气便好,免得为夫终日提心吊胆。不过你不打算等等夜桑么?” 提到夜桑,懿露又有些犯愁,有些愠怒。今儿个早上她不过对他说了句重话,他便赌气跑了出去。也亏他神通广大能跑得出去,不过这一出去一天到晚都不见个人影,最近情缨打压他们打压得紧,也不知道他有事没事,懿露心中气也气了,担心却也担心了。 “不等了,谁让他出去一整天也不露个脸,害我们在这儿找他找不到直犯愁。”说着,她便皱着眉头。提起筷子就从前边的盘子里夹了个酥皮鸡腿儿放进自己碗中,也不管这饭桌上的礼仪了。 肃罪和顾生烟也并未太过在意,只是相视一笑,然后提着筷子也开始吃起来。 正当懿露啃那酥皮鸡腿啃得感动不已之时,便听见门口传来一个魑魅般空灵低沉的声音。 “懿露你这个白眼儿狼,亏我今日为你差些将整个鬼界都翻过来了,你却在这儿吃个晚膳都不等我!” 懿露一惊,咀嚼着块肉就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她看见那失踪了一整天的夜桑正气喘吁吁地靠在门框上,愤懑不平地看着自己。 不过当夜桑看见她瞪着一双眼珠子,嘴巴里被鸡腿塞满,腮帮子鼓得跟个白包子似的模样。那愠怒的表情终究没挂住,他嘴角抽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整个厅堂内反应最大的却是顾生烟,他在听见夜桑那句“差些将整个鬼界都翻过来了”便一个震惊,没坐稳,摔到了地上。 众人扫了他一眼,表情很狐疑。 顾生烟这才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整理整理仪容,然后一副惊恐的模样,问夜桑道:“您方才说……您把鬼界如何了?” 夜桑看了他一眼,走到桌旁坐下,道:“你大可放心,我没怎么样。不过是在鬼界翻山越岭地找了些东西。” “有您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鬼界无事就好,无事就好!”顾生烟顿时万般舒坦。 被夜桑弄得有些云里雾里,懿露蹙了蹙眉,问:“你找了什么?” “哼!本凤凰可是找到了可以包你胜利的玩意儿!”他冷笑一声。将修长骨感的手伸进袖口中,掏了掏。 然而他掏出的东西,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 夜桑那苍白修长的手掌上。浮着一团萦绕着紫色与粉色交错的灵气的荷花,那荷花花瓣晶莹柔美,上面白色的纹路足以看得清清楚楚,闪着晶晶的白光。 “淬毒幽荷?”懿露看着她手上的荷花便大声惊呼。“我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你是怎么找到的?” 顾生烟的表情也非常讶异,他也直直地看着那朵荷花,移不开目光,喃喃道:“这便是……淬毒荷花?” 这荷花可乃相传于世的天下第一奇花,他只是知道这花乃神漠懿露神居的神器,也看见过许多关于这朵荷花的记载,却从未亲眼看见过实物。然而今日照夜桑这么说来,他渴望一见的荷花,居然就在鬼界? 那朵淬毒幽荷萦绕着两股神力,一股是毒神力,另一股则是荷花本身的神力。这与懿露的饕餮和贪婪两大罪状也是极其相配的。 肃罪表情很淡然,他只是用默许的目光温润地看着夜桑,见大家都只是震惊而没有言语,他才提醒着开口:“露露你还是快些将那荷花收下吧……你莫要忘了,夜桑是堕神,你这荷花神力不弱,若在他手上拿久了,只怕那神力会伤着他的身子。” 被肃罪这么一提醒,懿露才想起来这档子事儿,她赶忙从夜桑手中接过荷花,放到自己袖子中收好。 “你的手没事吧……”懿露回过神来之后,便开始询问夜桑的情况。 谁知夜桑只是微微一笑,将另外一只手在自己方才拿过淬毒荷花一抚,便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给割出了道口子。” “可是……”懿露有些担忧地蹙眉,他方才将这荷花放在袖中带回来,这手臂可还好?“你的手臂……” 这时,她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的手指上,正在向下滴血。殷红的血液与他苍白的皮肤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看在懿露眼中,有些刺目。 夜桑不再看着她,而是用另一只手提着筷子便开始吃饭。 见他不再搭理自己,懿露悻悻地点了点头,然后也开始郁闷地吃起饭来,心中略微带着些愧疚。 他怎能一句话都不说,一声都不吭便只身去替她找淬毒荷花? 他与她战了几十万年,对她的招数再熟悉不过,定然也是同肃罪想到一了起,觉着靠那御荷式应当能敌得过苏婉。 他是为她着想,可为何就不能坦言说一说?与她商议商议?这样贸然行动,还负了些伤,这让她心里如何搁得下自责? 可那凤凰性子也怪,似乎又是一副不想让自己知晓的模样。 或许,她应该悄悄地,去给他一点感谢和安慰? 她想着,便听见夜桑兀然地开口:“你委实是个没收拾的粗俗女人!你封印我时耗了大半的神力,整个人都昏厥在凤凰山谷的谷底,淬毒幽荷也落在了你身边。谁知你醒了便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就将那荷花留在那儿。我也不知道,虽然能感觉道它的神力在鬼界,却不知道它在鬼界何方,大半个鬼界都转遍了,才发觉它早已被冰封在凤凰山谷谷底的溪流之中。”(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计成 “谢谢你……”见他对此事如此上心,懿露很是感动。 不管如何,这淬毒荷花她是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的。然而夜桑仅仅是在鬼界找了一天,便将其找到,还完好无损地给她带了回来,若对此事不上心,就算是找十天半把月,都找不到的。 夜桑只是愣了愣,然后冷冷笑一声,便专心致志地吃饭。 吃完饭后,夜桑便奔着去了浴堂洗了个澡,也没有与懿露他们多作寒暄。 懿露则陪着肃罪,在偌大的鬼帝宫内散了散步,赏了赏明月。 今夜有些闷热,却也时不时地吹起凉风阵阵,天空很高很阔,上头还有几抹似是被拉扯开的洁白云絮。一轮金黄的圆月挂在夜空,如若一张金盘子,群星点缀着那金盘子,又让那金盘子显得更加奢靡昂贵。 明儿个定是大晴天,懿露心情百味交错,不过主要却被开心占据。 一切都打点得差不多了,那两姐妹算是说通了,苏婉也中计了,淬毒幽荷也给拿了回来,就只差明日苏婉撤掉人手,自己光明正大地走出鬼帝宫,上那西蛮荒去笼络凤凰们了。 这其中,夜桑是个大功臣,若没有他,她或许现在还在为二日后该跳什么舞而忧心忡忡。 可是夜桑却不大开心的模样…… “露露在想什么?”走在前头的肃罪觉得身后的脚步愈来愈慢,便转过身来问她。 “啊……?哦!我在思考夜桑的事儿……”懿露先是一惊,便坦然地说道。 “若我没猜错,你定然在想如何感谢他吧……”肃罪思索着,朝她笑了笑,笑得很是皎洁明朗。 懿露看着他那美不可攀的笑容,怔了些许,才垂着眸子答道:“是的,这凤凰性格阴晴不定。想要邀功却又一副对我的赞许和感谢莫不在乎的模样。方才在饭桌上我说了许多话也都尴尬收尾。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着她的诉说,肃罪先是沉寂了一番,然后才抬起眸子诚挚地对她说:“要不,你今晚悄悄地放些治愈伤口的灵药在他的枕边?这样既可以成全他不想低头的自尊心,又可以表现出你的关怀,岂不两全?” 话是很有道理的,懿露豁然开朗地双手合十,她怎的就没想到这点? “这主意出得太好!实在是太好!”她有些激动地看向他。 然而,肃罪却只是淡笑着看她。不多言语,目光毫无波澜,犹如死水般沉寂,踏实。 回房之后。懿露便翻箱倒柜地找了许多自己带来的灵药摆成一排,挑了几瓶花了颇多心血炼成的治愈伤口的丹药,内服外用都有,趁着夜桑在浴堂洗澡的空档,赶忙一股脑儿塞进了他的枕头底下,然后像个没事人一般地又将其他的药瓶子收回了柜中,褪了衣裳爬到床上,转眼便呼呼大睡。(.) 肃罪则不发一语地为她掖好被子,撩开帘帐吹了灭了两盏灯。自己也躺下去歇息。 夜桑回来,只见懿露那边已然熄了灯早早就歇息,神情便有些黯然。 果不其然,她除了谢谢,便什么表示也没有了。 失落一下子涌上心头,他捏着帕子的手攥紧了。 不过是个早已成婚的女子。他究竟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她能像待肃罪那样待他?若她真的那么做,那才是真真的可笑。肃罪是他的结发夫君,更是从小陪着她长大之人。可自己呢?与她战斗了几十年,就算今日终于能与她冰释前嫌,终于能贴上止战符。又怎样?他是她身边的人,却只是区区神宠。 神宠和夫君,能比什么? 在她心中。不可更替的人是肃罪,并非他夜桑。 夜桑抿了抿唇,将手中的素色帕子随意地扔在一边,三两步就褪了衣裳回到床上。 他不大明白自己为何觉得气恼,为何觉得挫败,只是烦躁不堪地一下子重重地躺在了床上。 然而,只听耳边“咚――”的一声,头似乎撞上了什么硬物,撞得他疼得要命。 “操!什么破玩意儿!”他骂骂咧咧地将手伸到枕头底下去摸索了一番,却摸出来几个药瓶子。 这几个药瓶子外头都贴着几张字条,分别写明了药的药名和使用方法。 夜桑仔细一看那字条,上面的字迹,明摆着就是懿露娟秀却不失大气的笔法。 一瞬间,他喜笑颜开,心中溢满兴奋。 这个女人!还不至于完完全全没心没肺啊! 次日,懿露照常睡到太阳初升才起来,肃罪起的很早,早已不在榻上。 迷迷糊糊地更衣洗漱之后,她才清醒了一半。 然而,清醒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夜桑,他一张妖孽脸上布满了浓浓的笑意,邪肆又开心地望着自己。 唔……看来昨日那些灵药似乎奏效了。 “本凤凰枕头底下的那些药,可是你送的?”他轻着声音问她。 “淬毒幽荷可以直接让堕仙粉身碎骨,也可以伤着堕神一些皮肉。昨日你是揣着那荷花回来的,我便寻思你手臂上应当被伤着了,身上没带什么灵丹妙药,却有些可以加快你的手臂御荷的灵药,你不妨用了试一试。”懿露也不避讳,便直直地说出了自己送药的想法和目的。 看他这表情,应当是不恼自己了罢……这样,她心底的目的才算是真真达到了。 “嗯”夜桑歪了歪头,轻笑着又点了点头,厚薄适中淡淡带粉的唇瓣一张,道:“你送的药,我都会用。” 懿露脸有些微红,他这话说的,怎么就听起来那么暧昧? 她一介有夫之妇的……可是受不起这句话的。 懿露有些惶恐,赶忙转过身子,专心致志地描了自己的妆去。 这时,一大早便离开了房间的肃罪回来了,他面带着欣喜的微笑,神态自若地坐下,拿起杯子,倒茶,喝茶,吞茶,可谓一气呵成,动作连贯,没有半点停顿。 夜桑看着他,笑道:“肃罪,你今日怎么像纳了新的小妾似的,满面红光春色,难不成有什么好消息给我们俩说?” 肃罪不气恼他这玩笑话,便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笑道:“露露这计成了!方才梵天告诉我,赵青赵环被情缨封作双生贵妃,现在的地位可是大大不同。苏婉自觉得保命要紧,果然撤掉了鬼帝宫所有的仙婢们,换回了原本的人手。”(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西蛮荒 “真的吗?”懿露听了他这些话,喜形于色。(.无弹窗广告) 昨日她故意在那守门仙婢面前惺惺作态,就已经让那仙婢笃定赵青赵环这对姐妹花被她收买了。不仅仅如此,那仙婢在窥探到这些之后还如获至宝似的立马就去告诉了苏婉。 苏婉因此也就知道了赵青赵环已然被她收买,是她这边的人了。 然而,懿露这边的人却在苏婉的那边安营扎寨,夺了大权,她没有理由不慌不乱,更没有理由不去猜测这对姐妹花究竟是被懿露派来干什么的,自然要召回所有人手,加强她那边的戒备。 苏婉是不大可能会放下这边的,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她也不可能将那些人手全部换回去。 看着她娇艳的面容上闪过喜悦,肃罪的心里也很开心,他站起身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称赞道:“露露不愧是我的娘子,不过是一介凡人却能逼着那神后退兵。” 懿露有些羞赫,忙抽回手,低着头道:“这也不是我厉害,只是她那神后当得太过窝囊。” 不知道苏婉什么时候会重新加强这边的监控,懿露便与肃罪和夜桑快速地用完了早膳,又稍稍地打扮了一番,再次对顾此别和顾生烟叮嘱几句,就赶忙乘着夜桑,去了西蛮荒。 夜桑乃是他们此行必不可少的坐骑,距离神漠中心的正神之殿不远的鬼帝宫与神漠极西之地的西蛮荒相隔甚远,若要坐顾此别的马车,恐怕要行驶个大半天才能到。这般路程,若拿到凡间,就算是骑着千里马日夜奔腾,也得要个三五年才能到。 不过夜桑速度极快,再加上他使了些移形换影的神术,不到一刻钟,便停在了西蛮荒的入口处。 懿露并非第一次来西蛮荒。这西蛮荒实在是不负蛮荒之名,由数百个十分巨大的空岛组成,每一座空岛都是黄沙满地,贫瘠荒凉的荒漠。为了方便各个空岛之间的管辖来往,这些空岛纷纷都被巨大的吊索桥梁所连接。 尽管懿露完全不能理解为何这群能飞的凤凰还要修这些个吊桥来多此一举。 这数百座巨大的空岛之中,耸立着或大或小的房屋高塔,懿露一抬眼便可见或是白色,或是金黄,或是红色。或是蓝色的凤凰昂着头颅在天空中盘旋翱翔,巨大的翅翼带起沙地上的黄沙阵阵。 凤凰一族由于渊源深长,故十分骄傲,因此凤凰一族不论高低贵贱。只要变作凤凰模样,都要昂着头颅,若低着头便会被骂作丧家犬。 懿露想到从前对于凤凰族的认识,情不自禁地扫了一眼身下的黑凤凰。 他肯定是不会被骂作丧家犬的,因为他那颗油光水滑的黑色头颅,昂得比哪只凤凰都高。 夜桑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载着二人腾空飞起,盘旋在最前头的一座空岛上的高塔顶上,张开细长的嘴。发出一连串如若笛声般悦耳动听又足以气贯山河的鸣叫。 这时,从高塔中探出一个面目妖娆男子来,他向着天上一看,在看见夜桑之后,便是又惊又喜地笑开了眉目。 “是夜桑大人!夜桑大人回来了!”他惊喜地转脸朝塔中呼唤了一声。 塔中应了一声七嘴八舌组成的:“真的?” “那可不是,快些去迎接吧!”妖娆男子喜笑颜开地道。说完这句便一脚踩在高塔的木栏上,凌空而起,在浮空之时,幻化作一只浑身雪白,尾巴拖着点点银光的凤凰。好似一颗光天白日下的彗星。 那“彗星”一边鸣叫着一边飞到夜桑身旁,在他身边绕了几个圈儿,然后便看见它扑棱着翅膀。盘旋在夜桑的左右。 这时,懿露低头一看,便又见好几只凤凰从高塔中窜出,同那白毛的“彗星”一般,萦绕在夜桑左右。 夜桑就这么被萦绕着飞到了西蛮荒的中央空岛,也就是凤凰王的大殿门口。 一路上,尾随夜桑的凤凰愈来愈多,这队伍也渐渐变得如长龙一般的浩瀚冗长,各色凤凰围着一只黑凤凰的场面实在是恢弘壮大,看得懿露感慨连连。 肃罪坐在她身旁感叹:“这凤凰一族的礼仪,就是到位!” 懿露十分赞同地点点头:“不过我却没想到,夜桑这堕落成鬼的凤凰,到了西蛮荒,居然还能如此受欢迎,就像个英雄凯旋一般。” “凤凰族又不似神漠中央的那些个文官武官们,心存偏见。在凤凰们的眼中,实力才是评判一个人好坏的标准。夜桑神力远超他的父亲,甚至与我有一拼,受欢迎也是正常的。”肃罪说。 懿露想了想才又笑着点了次头:“看来是我对凤凰族还不够了解。” 进入中央的空岛之后,其他尾随的凤凰也都在空岛边缘止步,只有那“彗星”引着他们直接降落在了那凤凰王宫的前院内。 两凤凰幻化成人形,“彗星”赶忙给肃罪和懿露施了一礼。 “在下乃凤凰王第十七个子嗣,名唤夜十七,二位神君唤我十七便可。”白凤凰拱着手十分有礼。 肃罪和懿露点点头,那十七便满面笑着与他们还有夜桑寒暄了几句,便进门去通禀。 待他走了,懿露才疑怪地问了夜桑一句:“你们夜氏王族怎么连取个名字都这么草率?那十七明明长得美的,看起来也乖巧懂事,不至于就以排行命名吧!” 夜桑扫了她一眼,不以为然:“你以为我们凤凰同你们这些假惺惺的神明一般?取名字取那么复杂?夜氏王族乃凤凰族的初始种族,光是子嗣就育了四十几名,若要一个个取名字,那哪儿取得过来?老十以下的,全都以姓氏加排行命名,他们也没多抱怨。” 听他说得云淡风轻,她才开始掐指算了算,貌似……按他们夜氏王族的年龄和排行算算看,那老十一,不正跟自己一个年纪么? 算着算着她满头冷汗,感情自己这年龄拿到西蛮荒来,竟然是个名儿也没有的凤凰? 就在她满腹郁闷沉默不语之时,就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着贵态万方的美艳妇人,含着泪朝自己这边奔来,一边哭,还一边激动地唤着:“夜桑……我的儿啊!娘等你……等了足足八十万年啊!”(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夜夫人 懿露微微有些诧异,向那妇人奔来的方向望去,那不正是凤凰族的主母,夜桑他嫡亲的娘,这世上第一只母凤凰,夜罗氏,夜夫人么? 虽然早在几十万年前,六界大乱之时,她就对这位夜夫人的爱子深切早已心有所感。不过今日看见她,仍旧觉得十分感动。 若要问那夜夫人对夜桑有多上心,那还得追朔从前。 不单单是夜桑身受重伤之时,为他千里奔波,找到了月光雪莲。 这名母亲,在听闻夜桑堕落成鬼,犯上作乱时,也不顾自己辈分高,地位高,年龄大。只身前去正神之殿央求肃罪。 当时,夜夫人跪在肃罪的书房前,一跪就是二十个昼夜,滴水未进,粒米未碰,不曾挪动过一步。哭得成了泪人,边哭边替夜桑说情,直到说得喉头干涩,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肃罪则心冷如铁,在她跪着这二十日之中,曾经三十次出门进门,却没有过问她一句,也没有看她一眼。 懿露来找肃罪商议事情时,见那夜夫人实在可怜,便去向肃罪请求对她的宽恕。 可肃罪却雷打不动地坐在远处书写卷文,对这件事情不过一句:“这是为人母应该背负的,谁让她不好好看着那儿子?如今罚她跪,本君还觉得不大解气呢!”就将此事搪塞了过去。 懿露心中可怜她,却又说不动肃罪,又不敢擅作决定,便只是每日端了些食物酒水放在她面前。 谁知这位母亲性子挺刚烈,也挺执着,说不吃就不吃,跪便就是跪,任懿露如何劝都不肯吃一口饭,喝一口水。 这两个固执的人让懿露忧心如焚,不过也是这件事。让懿露对夜夫人的爱子情怀心生敬意,对她这人也是好感倍生。 熬到第二十日,就算夜夫人乃是神兽凤凰,也支持不住了,便昏在了肃罪的房门口。 懿露看不下去,又向肃罪请求宽恕了一次。 这次,肃罪才无奈地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带她回你的府上去,让她在你那儿好好养养身子。至于夜桑之事……你就酌情给行些方便吧。” 懿露这才喜笑颜开地接了那夜夫人回府上去休养。 夜夫人在懿露府上休养了大半年。全无主母的架子,做得最多的事儿便是同懿露唠嗑夜桑的好处,然后便是向懿露请求放过夜桑一命。 由于夜夫人的辈分比懿露的辈分大些,而且夜夫人也着实让懿露钦佩。所以尽管地位不如自己,懿露还是将她当个长辈一般供奉得好好的,她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自己镇压六界之乱挺忙,回府时间愈来愈少的那几天,懿露便找了几个漂亮伶俐的仙婢伴着夜夫人,伺候她如同伺候亲妈一样。 不仅如此,她回府后还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夫人莫要再难过,夜桑的事儿。正神同本君交代过了,放宽了处理。” 夜夫人听了这话立马潸然泪下,她握着懿露的手,道:“懿露神君,妾身这番谢谢您了!若能让妾身的儿免于一死,妾身便求无所求了!您的大恩大德。妾身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啊!”说着便要去磕头。 懿露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夜夫人反应会这么大,便刚忙蹲下身子去搀扶,一边搀扶一边惊呼:“夜夫人!夜夫人!快些请起!快些请起!这可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这相处的大半年虽然不长。却让夜夫人对懿露的贴心想照以及愿意救他儿子一命的恩情充满了感激,对懿露的印象便好上了天去。懿露也对这位母亲更加敬佩。 然而此时,这位与自己阔别许久的夜夫人却又站在不远之处。双眸含泪,定定地望着夜桑,并不显苍老的双眼里含着泪花以及对儿子从未变更的思念…… 夜桑抿了抿唇,朝着她微笑了一番,道:“娘。” 懿露是从未见过夜桑这样的微笑的,那样宁静,那样乖巧,毫无戾气与狂气,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诧。 “诶!娘在这儿……”夜夫人白皙的脸上落下一滴泪,声音有些梗塞。 “娘。”夜桑向她走过去。 “娘在这儿……”夜夫人眼中有了许多欣喜,短短的几秒钟,脸上已然泪如雨下。 “娘!”夜桑很温柔地笑着,将矮自己一个头的夜夫人抱在怀中,终于,落下两行泪来。 “娘在这儿……”夜夫人抱紧了夜桑,死死地抱着,仿佛一松手,便会有一只手,将他的宝贝儿子从她怀中抢走。 夜夫人又哭又笑,脸上妆容花了不少,放开夜桑,伸手摸着他的脸庞,喃喃道:“娘想你想了足足八十万年,八十万年啊!让娘好好看看你。我的儿……你怎么瘦了?” 她看着他单薄高挑的身子,心如刀绞。 夜桑拉过他的手,柔声道:“这几十万年来经历了许多,自然瘦了些,不打紧。” 听他这话说得十分懂事,夜夫人哭得更厉害,她双手颤抖地看着夜桑:“儿啊……你受苦了!受苦了啊!!” 夜桑垂着眼帘,顿了很久,才说:“是我不对,是我对不住娘……” 他这认罪的话刚说出口,就听夜夫人厉着声音道:“阿桑怎么会有错?错的是那鬼女!勾引我的阿桑,害我这单纯耿直的阿桑啊!足足受了八十万年的苦啊!!八十万年的苦,这不是要将娘的心挖出来么?” “娘……我们不提这事好么?”夜桑的眸子有些暗淡,面色也冷了不少。 懿露瞧着这母子情深的段子便想起被苏婉害死的璃儿来,鼻子一酸也要哭,却被肃罪一把揽住肩头,安慰道:“没事的,璃儿之事,我们可以想法子让她重生,可你哭坏了,那就没办法补了,况且,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 “嗯……”懿露掏出个方巾,在自己脸上点了点泪花,道:“我尽量克制情绪吧……” 其实,懿露看着他们二人母子情深而发出的感触,并不仅仅只是璃儿的死。 更是对于夜桑的颠覆性的认识。 直到方才,懿露都一直觉得夜桑是个不孝子,给母亲惹了多大的事儿上身,可现下看来似乎不是这般。 他面对母亲,十分温顺,乖巧,而且也在认罪,看起来很是虔诚。 或许,这事情,真的不能归咎于夜桑,那几十万年前,夜桑叛乱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神若要堕落,只需与妖,魔,鬼三界中任意一界的异性交合便会成为堕神。 他们方才提到了鬼女,夜桑的表情一瞬间也冰冷了许多,难道,这事情,还有更多的关联?莫非,那几十万年的六界之战,还有更多的纠葛隐情? 她漏判了什么? 一时间,懿露心内警报四起。(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安排妥当 想到这里,懿露有些发愣。[] 那是几十万年前的事了,不管怎么说,若要挖出来重新调查一番,很难,相当困难。 一是碍于她现在的处境,她现在是凡人一个,对付苏婉便都很吃力,何况是调查这些,不仅权限不够,精力也不足。 二是几十万年前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久远,有些人与事物早已不在,要重新调查个透彻,几乎不可能。 可是若不调查清楚,那当年蒙冤之人会不会如同苏婉一样找上门来复仇? 这么多仇人,她得处理到哪年哪月才能过上平淡安闲的日子? 再说,自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冤枉了不少人,自己也免不了自我责怪啊! 懿露暗暗咬牙,心里有些自责,更有些拿不定主意。 “肃罪神君!懿露神君!”打破懿露思索的是夜夫人有些沙哑哽咽的嗓音。 懿露回过神来,对她福了福身子。 肃罪也朝他拱了拱手。 “这使不得,使不得!”夜夫人惊呼着便上前去,赶忙朝他们回了重重地一个屈膝礼,靠近他们后感受不到一点神力,这才想起懿露和肃罪已然不是神明,这才抱歉道:“您们瞧我这记性!实在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夜夫人说哪里话,就算还是神明,妾身与夫君对夫人施礼也是辈分上应该的,何况现下妾身与夫君不过一界凡人,只是拱手屈膝,还觉得礼有些轻了呢。”夜夫人在懿露心中的地位挺高,因此懿露这番话说得也挺诚恳。 夜夫人则是一惊:“肃罪神君与懿露神君……莫非?” 肃罪与懿露闻言相视一笑,懿露羞涩地低下头,肃罪则笑着应声:“是的,我们二人已然结为夫妻。” 闻言,夜夫人感动得满目泪花,她细细地瞧着二人。(.) 只见肃罪笑如三月春风温婉大气。面如冠玉,身材高大挺拔,发丝如瀑。懿露又娇美动人,贵气凌人,微笑则又似三月之花含苞待放,身材相较肃罪则比较纤细,也有些矮小。 两人都有惊动六界的美貌容颜,两人都心思缜密,深思善怀。 这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夜夫人不禁感叹道:“好啊。好啊!二位神君实在是太过般配,都怨我怪我住在这西蛮荒,离神漠太远,消息不灵通。否则,定然要带些上好的礼品,过去参加二位的婚宴啊!” 夜夫人与肃罪夫妻寒暄了几句,对他们二人的婚姻是赞不绝口。 夜桑始终如一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语,面如沉静的湖水。 后来,夜夫人将他们引入了王宫的一间侧殿,这间侧殿的装潢很是豪华。地上是金晃晃的金砖,两旁都摆着雕花的镂空玉榻,上头铺着金丝银线织成的绫罗绸缎,榻旁则搁置着一张矮案。 这一间殿有二层楼高,天花板上雕刻着几只凤凰盘旋在云絮之间,殿内八颗巨大的金柱子上头更是雕着细致精巧的凤凰纹饰。 整个殿内一派金碧辉煌。 夜夫人坐在左边的一张主榻上。轻轻对着那茶杯一点,便点出一壶飘香四溢的洛兰茶来。 她又吩咐了几个仙婢为坐在客榻上的肃罪与懿露还有夜桑奉了洛兰茶。 “难得重逢,孩儿他爹今日去临近的空岛上狩猎,估计要夕阳西下之时才能归来。二位神君可要等他归来,一起用了晚膳再走?”夜夫人笑着问肃罪和懿露。 懿露想了想。想起自己不过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然而舞蹈也没多作准备,便婉言谢绝:“妾身还有要事要做。恐怕不能与夫人同凤凰王一起用晚膳了,实在是对不住。(.无弹窗广告)” 夜夫人闻言,面上表情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十分体谅地道:“是我考虑不周,二位能人多事,哪儿像我这老妇,没多大能耐,整日待在家里也无所事事。” “夜夫人言重了。”懿露微微笑笑。 “不过,还不知道二位来找我,所为何事。这么急急忙忙地,定然有十万火急之事吧。”夜夫人知道他们二人事多之后,不想浪费他们时间,所以也不多作寒暄,单刀直入。 懿露咬着牙点点头,定定地望着夜夫人,然后将从凡间开始,苏婉对他们一家的所作所为开始,一直到昨日下毒之事,还有她自个儿的安排部署,全然说给了夜夫人听。 听了懿露的一番说辞,夜夫人高贵华美的面庞,布满了惊讶。 “怎会如此……那仙婢苏婉,不像个如此之人啊!”夜夫人喃喃念道。 她在去正神之殿集会议事之时,同苏婉打过照面,也听过苏婉的名号,只觉得她是个温柔心细的姑娘,堕落了挺可惜,只是不知道,她竟然能谋划出这么多局来。 最重要的是,竟能逼得从未有求于自己的肃罪和懿露夫妻,亲自跑到西蛮荒来,请求她的支援帮助。 “那么,懿露神君的意思是,让我当日带些凤凰前去,为您助阵助威?”夜夫人也是个久经沙场的聪明人,一听懿露的境况,便也知道她的意思,由于二人挺熟络,便也直说了。 懿露点头:“是的,虽然这样做不大光彩,可不这么做,却也是不行的,妾身那狐儿,怕是撑不了多久。”说着,懿露的语气中透了些哀伤。 “哪里哪里,神君的御荷式之绚烂曼妙,当年亲眼目睹之人无不赞叹,我们不过是去切切实实地去为您喝彩,何来不光彩一说。至于九尾狐仙娘娘,定然会贵体无恙的。”见她有些神伤,夜夫人赶忙安慰。 懿露又与夜夫人互相寒暄了一阵,直到临走之时,她才想起赵青和赵环之事。 赵家姐妹在正神之殿得了贵妃之位,得了情缨的恩宠,难免招来苏婉和若干妃子的嫉妒。 再加上她们乃仙界一小仙官家出身,家境实在是说不上好。在情缨的后宫中,四海八荒搜刮来的貌美女子、权贵之女多了去。她们二人乃是仙婢上位,若没有个靠山。怎么站得住脚? 情缨喜新厌旧的性子她也明了,今日得宠,明日便是失宠,若失了宠,这对姐妹花是否就得凋零在后宫之中? 懿露难得看到如此绝色,心里是大大的舍不得啊! 况且,就算不失宠,若没个靠山,在宫里头行事也不大方便。又怎么替懿露做事? 然而眼前这夜夫人,却不失为一个好靠山。 虽然有些愧疚,懿露却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夜夫人身上。 她婉言道:“夜夫人可还记得妾身方才同您道来的那赵家姐妹?” 夜夫人不解:“嗯,记得。那对姐妹有什么事吗?” 见夜夫人神色柔和,懿露便坦言:“实不相瞒,妾身是想请夫人收那二姊妹做两个干闺女。那两姊妹虽然对我家玲玲下了点毒,可却都是遭那苏婉所逼。性子很乖顺,也很内敛,礼仪俱到,仙品也不错的。只是弱了些,若放在深宫之中,我怕不安全。所以……” 懿露话说到一半,便抬头打量夜夫人的脸色,夜夫人很聪明,也很老道,只怕听出了自己的意图之后,会恼怒自己将主意打到她身上去。 谁知夜夫人却笑得欢畅。轻轻一拍手,道:“哎呀,我还道是什么事儿呢!不过是收两个干闺女,您给我物色的闺女,我还不放心么?定是又温柔。又乖顺!” 说着她又想起了在懿露府上住那大半年之时,那些将她伺候得周周道道的仙婢,感慨道:“那些日子您找来伺候我的仙婢。没有一个是不讨我欢心的,我这人,最喜欢儿女小辈了。做了我的干闺女,我还会允她受委屈不成?您就放大半个心吧!” 她的话说得很是热心肠,也着实出自真心肺腑之言,懿露便大舒了一口气,忙忙谢过她。 夜夫人今日见了儿子,又知道了儿子被懿露收作神宠,以后能少惹些是非,规矩些,心情十分好。亲自让人弄来笔墨,书信一封,盖了凤凰族的玉玺,遣了一只凤凰去送信,又反反复复地叮嘱他让他一定要亲手送到情缨的手中。 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懿露便连连感谢她,拉着她的手,从手腕上摸下个金镯子硬硬地套在她手上。 夜夫人惊呼:“哎哟!神君这是做什么呢?您们新婚,我都还未送些礼物作表示,你便送了我一个金镯子?不敢收,不敢收啊!” 懿露眉开眼笑地拉着她的手:“您不收,那妾身可翻脸了。” 终于劝那夜夫人收了镯子,懿露又与她细细说了几句,这才与肃罪和夜桑一同告辞。 夜夫人叮嘱了夜桑一番,便亲自送他们三人出了西蛮荒。 回到鬼帝宫之后,懿露便满面释然,这三日后的安排可算是一切都安排妥当,还好夜夫人隔了几十万年也未曾忘掉二人之间的情谊。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赵家姐妹来,既然给夜夫人当了干闺女,那便还是得说些东西给她们听。 懿露同肃罪一起到了书房,肃罪充当个小厮给她磨墨,懿露便提笔写了一些要事,连同让她们有事没事去西蛮荒串个门,陪陪夜夫人之事一起,写在了一张信纸中,托了个仙婢给送进宫里去。 “呼,你总算是可以好好地研习研习舞蹈了!”肃罪见事情办妥,便大呼一气,从袖口中摸出盈满光辉的淬毒荷花,笑着对她道。 懿露一惊,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袖子里,果然空无一物,便诧异地问道:“这荷花什么时候到你那儿去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比试(一) “小傻瓜。”肃罪拿着淬毒幽荷,媚笑如风地取笑她:“你也真真太不小心,昨日在饭桌上接了荷花就放进袖口,结果却没放好,落在了地上,还是人家顾帝君给你捡着了,交还于我。否则,若是给苏婉的人手捡着了,你怕是麻烦大了。” 懿露双颊微红,赶忙取回了那淬毒幽荷,捧在手心,低着头道:“是我大意了,也不知怎么的,自从做了凡人,这脑子是愈来愈不顶用。” “我看不是你做了凡人才脑子不顶用的。”肃罪看着她微笑,撩起她的一缕发丝,抬步靠近她,将那发丝放在手中把玩,然后又放在自己的鼻下,深深地吸了一口她发隙间的清幽香味,继续道:“我倒觉得,是你嫁了个细心的夫君,什么事儿都有你夫君给你在后头看着,你便大意了。” 他这话说得她面红耳赤。 看着她羞赫的模样,肃罪大喜,继续说:“不过于我来说,也委实喜欢你有些小迷糊,这样,我也就能多调侃调侃你。” 话说得软绵绵的,轻悠悠的,懿露侧目,瞥见他双眸之间腾升出一点情欲的光辉。 她有些惊讶,赶忙抱着荷花就向院子里跑。 柔顺的青丝从肃罪的手中滑落,他手指轻轻擦拭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淡淡地笑。 这又是第几次从自个儿的调戏中跑开了?没成亲前,虽然也极少调戏她,可从未见她逃跑过啊。 肃罪眯了眯眼,赶忙跟了上去。 这时,懿露平息了心中如潮水一般的波动,凭着心头的记忆。拿着荷花,开始舞动起来。 荷花中自有神力,懿露这又是神体。神力和神体连成一线,懿露便也有了足以驱动荷花的神力。 一开始有些生疏,后来练了几回。便也熟悉了。 肃罪在一旁看着,眼睛里略微有些痴迷。不过且笑不语。 晚上,犒劳懿露的则是肃罪精心烹制的一大桌子菜。 懿露十分惊喜,也被这些浓香四溢,样式多端的家常小菜引得垂涎连连。 顾生烟一边吃则一边赞叹连连:“这菜味道可真棒!若是我有个妹妹,定然也让她嫁给肃罪神君,光是这口福啊,就够她享受的。” 话是在称赞肃罪的厨艺高超。不过却说得懿露满脸黑线。 顾生烟见她脸色变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说:“不过也多亏了懿露神君,肃罪神君才能露一手,让顾某尝尝鲜,这可都是懿露神君的功劳……” 懿露这才将脸色放和,又听顾生烟腆着脸笑说了几句,大多都是些赞美自己的话语,不过她还算受用。 晚上,懿露好好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才爬上榻休息。 肃罪倒是规规矩矩,没有闹也没有做些出格的事儿,而是搂过她就熄灯睡觉。 闭眼之前,她略微感受到他的胸膛上传来火一般的灼热。 懿露吓了一个激灵。想到明天还有一场较量,就不敢乱动地闭了眼睛,好好地歇下了。 竖日,她盛装打扮了一番,才用了膳去赴约。 这次除了中毒受伤养病的白玲玲和照顾白玲玲的顾此别之外,懿露一行人中,可谓都陪她一起去了。 为了讲究一下排场,顾生烟还十分有心地叫人半夜好好装饰了一下马车,以免丢了懿露的脸。 三头匹无头马拉的车停在明阳园中央荷花池的正上方,还未下车,懿露就先撩开帘子向外张望,下方已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人,这次比试,不仅仅懿露拉了凤凰族的观众,苏婉更是将能笼络的四海八荒的神仙都笼络了个遍。 众人下马车,由于苏婉还未到场,懿露就先与众人一起去找着了早就在此等候的凤凰一族人。 人群中最显眼的便是贵为凤凰族主母的夜夫人,她今日的装束与昨日一般以端庄贵气的金色为主,烨烨生辉,面貌不过二十五六,美艳芳华。 正在同一群打招呼的小神仙寒暄的夜夫人看见懿露正向自己走来,便与那些小神仙作了别,也朝懿露走去。 “夜夫人。”懿露先是过去福了福身子,又向她引见了顾生烟。 顾生烟也朝夜夫人一拱手,微微地笑了笑。 夜夫人还了个屈膝礼,又同肃罪打了招呼,这才拉过懿露的双手,笑道:“我今日带了我凤凰族千名权贵来助威与你,其中十位是我膝下的嫡亲子女,以及他们的家属,还有凤凰族足以在神漠立足说话的千余凤凰。” “有劳夜夫人了。”懿露顺着她的背后望去,果不其然,在她身后,站着的大多都是面目妖娆的年轻男女神仙。凤凰族族人长相最大的特点便是妩媚妖娆,可见夜夫人这番还是花了许多功夫的。 因为凤凰族权贵,大多是镇守边疆或者中央处事的文物官宦,若要一下子请来千余名,谈何容易。 这感激之意,懿露究竟该如何表达? 懿露笑着与夜夫人叙谈了几句,又同肃罪,顾生烟以及夜桑一起同夜桑的几个兄弟姐妹,皇亲贵戚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听见背后的神仙们一片哗然。 回眸一看,在那铺满云絮的天边,有一抹身着花影重叠的衣裙的女仙,在几名小仙婢的簇拥下踏着凌空的步子,缓缓而来。色彩斑斓的锦绣衣袍随风翻飞,华美又及能勾勒出女仙的婀娜身姿。 那层层叠叠的纱制裙摆拖得可长,足有十米,跟在女仙后头的小仙们为她提着裙摆,跟着她一块向这边走来。 她在空中,愈临近荷塘,便愈下降几分,待到完全落地,她已然在众仙的膛目结舌之中,走到了懿露跟前,与她不过一步之距。 懿露站在原地不动,以肃穆的眼神回着她眼睛里的轻蔑,二人对峙了许久,才听懿露一边屈膝一边道:“神后娘娘。” 霎时间,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天涯。 “肃夫人……”苏婉涂着红眼口脂的双唇微动,蔑视地审视了她一番,笑着道:“别来无恙啊!今儿个,打扮得真是美艳十足,将本宫的眼睛,都要炫花了呢……” 说罢,她便一抬眼,看见懿露后头站着的肃罪,然后笑得更加灿烂。(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比试(二) 懿露心有不悦,可还好面上镇得住,便心头一冷,仗着凤凰族的权贵们还在这儿,便轻轻地笑着反击道:“嗯,多谢娘娘夸奖。(.无弹窗广告)妾身今儿个见着娘娘也十分惊艳。这裙摆像流云似的,都说人靠衣装,娘娘今天这幅打扮,与平常比较,实在是添了好几分美色。妾身今日还是那个妾身,娘娘却都有些让妾身认不出来了呢。” 这话意在讽刺苏婉面貌平庸,得靠妆容和衣裙撑着才能搏一些别人的眼球。 苏婉气得像要咬牙,刚要发火,便看见懿露身后站着的夜夫人面上带些怒意盯着自己。 霎时间,她又有了些怯懦。 凤凰主母膝下排行前五的五名子嗣辈分都比情缨大些,更何况是夜夫人?这夜夫人站出来,恐怕就是情缨也得礼让三分,更何况自己? 苏婉咬咬牙,面上的愤怒又转为微笑,呵呵地道:“肃夫人言重了,肃夫人言重了。” 懿露神色淡然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凤凰们神色淡然地看着她,仿佛也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苏婉站不住脚,搁下几句客套话转身就走了。 她才走没多久,众神仙又是仰望天空一阵哗然,懿露也抬头一看,这次来的是情缨。 情缨坐在十六匹马拉的巨大马车内,那些马个个威武雄壮,龙空而奔,稳稳当当地载着情缨那辆绣着龙凤图案的马车临架。 这排场,直比肃罪做帝君时的排场大得多。 情缨下了马车之后,让身旁的侍卫为他空出了莫约二亩地来,又让人安好了龙椅,然后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地喝茶看戏。 由于是闲场合,神仙们都给他微微福身。情缨只是点点头,也不多作言语,然后就将视线落到懿露这边来。 懿露见情缨来了。便不悦地朝夜夫人以及肃罪他们说:“我就算准了这情缨会来,完了完了,情缨一来。这些个神仙还不都得偏向苏婉?夜夫人虽然地位高,影响力大。可西蛮荒始终天高皇帝远,这可如何是好?” 夜夫人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便凝眉不语 肃罪则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莫怕莫怕,一切有你夫君我在,还有什么事儿能办不妥的?” 懿露垂着眼帘,若这话换在以前说,那她定然十分相信。可现在的肃罪。不仅已然是凡人了不说,而且就连自己做事也极少过问,他真的有法子么? 见她不信任自己,肃罪这才轻轻地摇摇她的肩膀,道:“露露,相信我,待会儿你认真去比试就成。” 他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懿露也只得点头,让后强让自己精神振作。(.好看的小说) 这比武的擂台就是荷花池上,所以观众们自然就隔着这荷花池十来布的样子坐在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上。 苏婉为了占先机。便让懿露首先上去舞,懿露碍于情缨在场,不想先跳,却也不敢拒绝。 她只得肃穆着脸。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轻轻一掂,腾飞到了荷塘的正上方。 这时,夜桑才拉过肃罪,问道:“你真有法子保懿露赢?” 肃罪淡然地笑笑:“我从不食言。” 准备已好,懿露便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就见一抹粉影从她的手中窜出,她捏着那抹粉影在空中转了个圈,手中的粉影便逐渐幻化出一朵萦绕着粉色光影以及紫色光影的荷花。 众仙哗然―― 一是惊叹懿露做了凡人还能使用神力,二是为那传说中的神器淬毒幽荷而感叹。 苏婉那边有一名旁看的小仙神色激动地逮着旁边的仙友道:“你看见那朵荷花了么?那就是淬毒幽荷,当年我还是颗凡界的树苗子的时候就看见她拿着这朵荷花战斗过,唉哟,那个曼妙啊!可惜我当年是个树苗子,流不到口水,否则哈喇子都得流成河了。” 被他逮着的仙友一笑,也道:“不过时隔这么多年,看她这仗势,似乎宝刀未老啊!”说着,那哈喇子还真要流下来了。 不过,神仙群里也有人质疑道:“那淬毒幽荷不是消失了好几百年么?听说她自个儿都没找着过,怎的今天就突然出现了?” 肃罪清清楚楚地听着大家议论纷纷,便又对夜桑道:“夜桑,你使个神术,将我变作一名老神翁的模样。” 夜桑莫名其妙地审视了他一下,见他仍旧面不改色地笑,顿时也明了了他几分想法。 他黑夜般漆黑的眸子闪了闪,一副相知相识的模样笑了。 不过还好,四下里都在关注懿露的舞蹈,而并未有看见肃罪已然悄然离席。 舆论的力量,可以逆天,此乃人言可畏。 而懿露则凭着自己的记忆,尽量将每一个动作舒展到位,每一次抬手,都尽量做到能划出柔软又不失力量的曲线。 她咬着牙,运用自己神体与淬毒幽荷的牵连,驱使着它的神力,让她在空中摇曳翻飞,萦绕在自己左右,给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舞步,都萦绕上华美的光晕。 懿露穿着两层纱裙,第一层为淡紫色,第二层为淡粉色,虽然不及苏婉那般夸张华丽,却也因为有了荷花的点缀而显得美艳万分。 舞跳到高潮,懿露便将自己在空中的位置放低,挨近那荷花池,用舞动的气流带起碧蓝的池水点点。这些水珠顺着淬毒幽荷的神力所向,也开始在懿露身旁萦绕起来,随着她每一个动作的改变而变幻形状。 美人一舞,身姿冶艳,婀娜倾城,再加上萦绕的荷花与碧蓝的水珠,显得色彩缤纷。 懿露特地将表情变得温婉如水,苏媚蚀骨,这又让许多神仙神魂颠倒。 一舞舞毕,她终于落在那荷花池之上,踏水而立,姿色芬芳。 霎时间,掌声如雷贯耳般响起。 观众席中,一名正在同神仙议论的老翁听见身旁的神仙个个举起手来拍,便微微一笑,自己也开始鼓掌,然后赶忙跟身边的神仙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赶忙离席,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让夜桑给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夜桑连连称赞:“愧是你啊!真有一套,连这法子都想到了。” 肃罪点点头:“那是必然。” 懿露见场面如此浩大,心中喜悦,便抬头望向肃罪的方向,见他正悠悠然地凝视着自己。 这么如潮水一般的掌声,他是否也帮了自己很多? 快步地跳出池塘,提着裙摆被微微沾湿的衣裙,迅速地跑向肃罪。 她气喘吁吁地看见他第一句话便是:“谢谢你!”(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中计 看着她有些激动且感激的小脸,肃罪心情也十分愉悦,便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坐着,道:“傻孩子,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计较的?” 懿露这次虽羞赫却不躲,也不再在乎旁人的目光,就这么靠在他的怀中,攀着他的脖子,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却也是满腔感激。 旁边的夜桑也笑道:“这你可得好生感谢肃罪,他那一计,简直太绝了!” 懿露听了他这话才满面狐疑地抬头看看肃罪,问:“你究竟是怎么做的?怎会有如此多的掌声?” 肃罪轻声笑笑,顺着她的头发,唇瓣在她眼睛上轻轻碰了一下,道:“不告诉你。” 这男人!懿露嗔怪,小手轻轻地在他胸口上锤了一下,然后继续靠在他怀中歇息。 对面的苏婉听见这如潮的掌声,看见懿露以及肃罪这般缠绵恩爱的模样,“唰――”地一下脸都白了。 她愣愣地看向龙椅上的情缨。 情缨放柔了三分脸色,看着她道:“这次是肃罪出手了,你赢的可能性不大了,不过待会儿好好舞一场,就当是舞给我看看,如何?” 苏婉含着泪点了点头。 待到苏婉舞毕,这掌声可谓减了一半,因为凤凰们都耐得住性子,一个没动手,所以谁赢谁输,一目了然。 懿露算是松了口气,方才苏婉跳舞之时,懿露只觉得心都全然要跳了出来。 不得不说,苏婉实乃舞蹈上的奇才,那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舞姿都柔美到位,再加上华丽的裙饰。整段舞蹈实在是幽韵撩人,百媚丛生。 若不是同苏婉隔着一段纠结,懿露只怕是也要沉沦了去。不过方才她最担心的,却是苏婉的势头压过自己。 不过光屏掌声便可定了输赢?她又扫了扫情缨的面庞。 似乎因为这场舞蹈很美,那张冰山脸上有了些和悦。似乎因为这些掌声太不公平,那张冰山脸上又显着些愤怒。 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就强言说苏婉赢了? 想到这儿。懿露从肃罪怀中下来,忧心忡忡问:“你说情缨会不会……” 话说到一半,肃罪就笑着拉起她柔胰似的小手,来来回回地抚了好几下,道:“不会的,他就算不顾忌我,也得顾忌顾忌夜夫人和若干凤凰。毕竟夜夫人是长辈。” 她闻言又抬起头看了看夜夫人,发现夜夫人正用柔柔的目光笑着凝视自己。 懿露咬咬唇,这才点了头,放了心。 苏婉听到这掌声并不及懿露那般强烈,便面上稍带不悦,可还是很突显那神后的气度和仪态,便只是用微笑掩了掩面上的不悦,三步并作两步走回了情缨的座位。 情缨面色和悦地安慰了苏婉几句,可却既没有用手碰她,也没有将她抱在怀中安慰。 看来那对赵氏姐妹说的句句属实。情缨确实对苏婉疏远了,只是,为什么呢? 懿露心中又起疑,望着那个方向出神了好久。 “露露。在想什么?”身后突然被人给一拍,懿露连忙瞪着眼睛转过身去。 只看肃罪已然站起身来,调笑地看着自己。 “没……没什么……”慌慌张张的掩饰。 “既然没想什么,那便去摘那月光雪莲吧。”肃罪轻声笑道。 懿露笑着回应了他,可刚走出几步,便觉得不安涌上心头,这月光雪莲,怎么会来得这么容易? 她又抬头看了看苏婉的方向,只见她已然端庄地坐在了情缨的旁边,与情缨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 莫不是有诈? 心中莫名其妙地不安起来,一百多万年的经历让她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 她走到荷塘边上,低着眼睛望向那荷塘之中,两朵冰蓝色的莲花在水底绽放着美丽的光华,晶晶点点,水面波澜不惊,安静如初。 四下都有微风在吹,为什么偏偏这池塘上没有一点波澜?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目极具缩小,看着那静谧的荷塘。 莫非…… 她抬步便要向后退。 就在这时,荷塘之内水花四溅,一条银色的巨大蛟龙从池底窜出来,那冰凉的荷塘水一时间滚滚沸腾。 “啊――”懿露惊呼了一声,就见那蛟龙对着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她心头一紧,赶忙抬步就朝旁边躲了过去。 那蛟龙咬了个空,巨大而有力的唇齿落到地上,顿时尘土漫天,青石崩碎。 “露露――”懿露听到石头崩碎的声音中传来肃罪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就看见一枚小石子朝自己砸来,她一侧脸,奈何速度慢了些,那石子儿便擦过她的脸庞,带出血丝点点。 她伸手抹掉了脸上的血迹。 这时,蛟龙的攻击又接二连三地砸下来,懿露赶忙纵身躲避。 该死! 她怎么这么蠢,竟然中了苏婉的奸计,盯着蛟龙的攻击之余,她的目光又瞥见了丝毫不为所动的苏婉和情缨,暗暗咬牙。 蛟龙的攻击不仅强大而且迅猛,每一击击在地上,都将大地砸得全然破碎。 大跳着躲了几步,懿露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脚下的动作一迟缓,又看见一粒石子飞过来,正中自己的小腿骨。 “啊――”她惨叫一声,跌在了地上,衣衫上沾满尘土。 蛟龙见她再不能闪躲,绿莹莹的双眼中闪过精光,然后就瞄准了跌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她,又是狠狠地砸下去。 懿露赶忙闭上了眼睛。 肃罪!! 她在心中大喊,口中则因为恐惧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耳边响起衣袍在剧烈的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见一席红衣的肃罪,正挡在自己的前头,手中拿着方才自己交由他的淬毒幽荷。 “没事吧!”肃罪丝毫不顾头顶上的蛟龙正要攻下来,而是首先侧着脸问了问她的安危。 懿露眼睛一红,他又在做什么傻事,那蛟龙可是越来越近了! “肃罪,小心!!”眼看蛟龙就要砸下来,懿露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朝他大声喊道。 谁知肃罪只是一笑,云淡风轻地对她说:“不过区区一只蛟龙,还难为不了你夫君我!” 接着,她眼里就被黄尘覆盖,只留下耳边兵刃相触的声响。 “乒――”的一声,震耳欲聋。(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愤怒 再次睁眼,四下已然一片肃静,烟尘也散了个干净。(.好看的小说) 肃罪!! 她心中急切地吼着急急忙忙地睁开眼。 眼前的红衣还在自己面前翻飞呢! 她心中闪过劫后余生的欣喜,那蛟龙也就定在半空中,没有再落下。 懿露大喜,脸上被风吹得麻木,已然没有了最初的知觉,更没有感觉到她已经涕泪满面。 “肃罪……”她带着些哭腔唤着他的名字。 “嗯,我在。”背对着自己的肃罪传来安稳又淡然的声音,听得懿露心中狂喜。 “你没事!你真的没事?!”见那蛟龙已经不能动弹,她也不顾腿伤,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 这时,她才看清楚,肃罪只是站在那里,而原本被他拿在手中的淬毒幽荷已然散成几十瓣花瓣,直直地插在那蛟龙的龙头上,粉色和紫色的光线连成一张简略的星辰图。 这是御荷式的招数! 他竟然还记得当初陪自己一同练的御荷式! 他的神体竟然能与自己的淬毒幽荷产生联系! 他竟然又一次奋不顾身地为自己揽下一切危险! 懿露想着,心中止不住地扑通扑通地跳动。 “嗯,我没事。”肃罪神色淡然地转过身,对她微微地笑了笑。 “太好了。”懿露心中激动,就想跑上去问问他的情况,奈何脚上一阵剧痛,才走出一步,便向前跌了过去。 肃罪赶忙接住她,然后又抱着她向后头跳了几步,跳回了观众席上。 “该死的蛟龙。竟敢伤了你!”肃罪轻轻地撩起她的裙摆,只见那羊脂玉一般白皙的玉腿上一个显眼的充血印子。 看完她的腿又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又看见她柔滑的面庞上被划出了一道大大的血口。 “没事……”看他一双狭长的目中溢满愤怒和怜惜。懿露也有些于心不忍。 这时,夜桑也过来关心她:“你怎么样了?” 懿露摇摇头:“没事,我没事……”她这才感觉到自己鼻涕眼泪都流了一整脸了。才颤抖着手伸进袖口中,拿出方巾来擦拭。 “这也叫没事?我去叫我娘来给你看看。”夜桑眉间满是焦灼。不等懿露同意,就急急忙忙地去找夜夫人。 夜夫人赶过来一看她脸上的血杠子,便也不顾了仪态惊呼道:“怎的伤成了这样?若不赶紧治治,怕是会破相啊!” 说完,便从手中凝聚了一股绿气,赶忙给懿露治疗了一下。 这时,顾生烟也赶过来关心她的伤势。 懿露顿时觉得心中很温暖。便笑着谢了大家一番,然后闭上眼睛,在肃罪的怀中休息。 四下一片嘈杂的议论声,肃罪蹙了蹙眉,将自家娘子往自己怀中多揽了几分,用手掩住了她的耳,然后侧脸对一边的顾生烟道:“顾帝君,肃罪麻烦你个事情。” 顾生烟将视线从懿露脸上移开,答道:“嗯。” 肃罪微笑依旧,声音却挺冷:“你今日回去便替我查查那蛟龙是个什么来头。打哪界来,谁家的子嗣,地位如何,都给我查清楚了。” 顾生烟笑着应诺:“顾某清楚了。” 接着。肃罪便将懿露放在位子上,交给夜夫人:“夜夫人,我家露露,就先麻烦你给照顾照顾了,她腿上也挨了一下,麻烦治好脸上的伤之后,再给她看看左小腿。” 夜夫人心疼地扶过懿露,点头应是。 肃罪站起身来,又对夜桑道:“夜桑,你随我去那边会一会情缨他们。” 然后,他便带着夜桑走到了情缨那边。 就在他刚要靠近情缨之时,天兵们便面色凶恶地持着刀戟走了过来,前前后后地对着他们。 夜桑冷冷地扫视了这些天兵一眼,然后寒声道:“让开。” “放肆!鬼凤凰夜桑,你可认得这儿坐着正神帝君!”其中一个兵头子见夜桑无礼,便冷声呵斥。 “闭嘴!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夜桑与肃罪不同,狂妄惯了,便眉头一皱,轻轻一摆手,便看见一缕黑色的神力冲上那神兵的胸膛,将他击了二十步之远,最后吐着血落在情缨脚下断了气。 接着,夜桑又补了一句:“本凤凰眼里,只有肃罪才称得上正神帝君!”语气之怒,之凛冽,让人不寒而栗。 围着他们的神兵被他这气势惊得一战,纷纷相视一眼,又牟足了勇气,干脆将刀戟都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那些刀戟上都萦绕着一层层的神力,与普通兵器不同,只要割穿他们二人的咽喉,便足以取他们的性命。 夜桑觉得被人用刀这么架在脖子上受了辱,眼神一狠,又想出手,却被肃罪伸手拦住。 “这里没有一个人敌得过我,何不让我将他们杀个痛快?!”夜桑问他。 肃罪平静地对他说:“你杀了他们只会遭到天罚。” 夜桑冷笑:“呵,区区天罚又何妨,反正我这身躯早已带罪,也不怕多死几次。他们欺人太甚,不斩不快。” “可你得想想你娘。”肃罪放下手,继续道:“若你还能下手,我也用不着拦你。” 夜桑一惊,捏着的拳头放松了。 是啊,他杀了神,遭了天罚,死也便死了,可他的娘该如何是好? 她为自己终日以泪洗面,心痛如绞,等了足足八十万年,好容易等到儿子熬出头来,然而再次重逢没多久,变又要受一次丧子之痛? 他回头看了看夜夫人,只见她正一边为懿露疗伤,一边向自己这边看着。 这让他于心何忍? 夜桑咬了咬牙,垂下眼帘,低声道:“我知道了。” “露露的公道,我自会讨回来,你只需要保我生命安全便好。”肃罪淡声说道。然后又看向坐在龙椅之上的情缨和苏婉。 情缨不愧是情缨,经历了一百余万年的战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狂躁的少年。 他穿着白色的龙袍。浓墨一般的头发规规整整地束了几缕在后头,其他的披散在肩头。面色冷清平淡,毫无表情。可是那双寒冰一般的眼睛中,却也有怒意。 那怒意不冲别人。只冲自己。 肃罪微笑着与他对峙了几分钟。 坐在一旁的苏婉见肃罪脖子上架着寒冷的刀戟,情缨又目露愠色,也知道情况不好,便颤巍巍地去劝情缨:“帝君……” “闭嘴!”谁知到她刚没说出几个字,便被情缨厉声打断。 苏婉吓得瑟缩了一下,便低着头浑身颤抖,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情缨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放回肃罪和夜桑身上,摆了摆手:“都退下吧,肃先生并无恶意。” 神兵们奇怪地互相看了一眼,这才撤掉了刀戟,退到一旁。 “肃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情缨清雅平淡的面下,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肃罪悠悠一笑,云淡风轻地道:“肃罪觉得帝君和神后,欺人太甚!” 闻言,情缨勃然大怒,“咻――”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审视着肃罪,寒声问:“肃先生胆敢再说一次?” “帝君和神后,欺人太甚。”肃罪再次开口,却全然是冰冷。 情缨寒着眼睛凝视了他一下:“来人。给我拿下。” 语毕,便有十几二十个神兵涌上来,一边用刀戟架着他的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近身过去,将反手擒住。又有一个神兵冷着脸,举着长棍,“啪”地一声打在他的膝盖处。 “给我跪下!”那神兵厉声道。 肃罪仍旧笑得不以为意,站得稳稳当当,不答那神兵,反而像没事儿一般地转过头去唤夜桑:“夜桑,你退下吧,替我去同露露说一声。” 冰冷的刀刃架在脖子上,被人重重地打在膝盖处而绝不屈膝,不论身处如何险境总是挂着淡然的微笑。 夜桑只是一怔,狠狠地扫了情缨一眼,便退了下去。 见肃罪被制住,情缨便缓缓地走下龙椅,抬着步子朝肃罪走来。 走到他跟前,情缨便是一把抬起他的下颔,双目冷视着他绝色的面庞,平静道:“肃罪,莫要以为你还是当年那掌遮天下的帝君,虎落平阳,你也该有些自知之明。” “怪不得被犬欺。”肃罪笑得妩媚,任由他抓着自己的下颔,笑道:“原来凡人说的话,也是处处都有道理。” 被他这话一讽刺,情缨又是怒欲爆发,他一手甩开他的下巴,强作镇定问他:“你究竟有什么企图?为何利用懿露?又为何自愿舍弃神籍下凡做人?还有苏婉……” 肃罪微笑,答非所问:“肃罪现在触怒帝君,自然只是想为我那娘子讨回个公道。” “你口风真是一贯的紧。”情缨冰冷淡漠地看着他。 “多谢夸奖。”肃罪笑得轻巧。 又审视了他一番,见他一副随意不羁地模样,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是问不出什么,便让人将他压了下去。 见肃罪被情缨押了下去,苏婉这才颤巍巍地上前,讨好似的攀住情缨的臂膀:“帝君,方才您如此愤怒,实在是吓着了臣妾。” 情缨不管他这温言细语地讨好,只是将她的手一拨,冷声警告:“神后莫要以为本君不知道你私底下做了些什么勾当,神后也应当同肃先生一般,好自为之。” 他的声音淡然清雅,仿佛无欲无求的宽心圣人,可说出的话,却充满威胁和警告。 苏婉看他甩开自己扬长而去,不可思议地怔了怔,愣在原地思索了许久,这才在心头拧紧了一根麻绳。 自己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订阅满100加更,看盗版的亲们,求订阅~)(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召进神殿 待懿露休息醒来,这在场的神仙已然散了大半,就连情缨和苏婉也都已然离去。[.超多好看小说] 懿露睁开眼,张望了一番不见肃罪便是一阵慌乱,拉过一旁的夜夫人就急忙问道:“夜夫人,罪呢?” 夜夫人面露愁色,拉过她的手,一边安抚一边道:“肃罪神君他……他方才为了帮你出口恶气,而给帝君押下去了。” “押下去了?”懿露喃喃念着,眼睛里有些怔。 “不过肃罪神君乃是个机妙之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夜夫人见她怔住,赶忙安慰道。 肃罪给情缨押下去了? 他不是个冲动之人,几十万年来,他也看过自己受过不少伤痛,然而却没有哪一次能牵动他的心怀的。 懿露自然相信,就算他们二人今日结成了夫妻,他也断然不会因为自己的伤痛而冲动做出傻事。 那么循着这条线索看来,肃罪故意给情缨擒住,应该是早就打算好的。 只是,他究竟是为何…… 他仍旧是一个字都不与自己商议…… 自己是她的妻子,被他这么生生地瞒着做事,懿露心中自然有几分难过,可是,她更担心的是肃罪的安危。 就算情缨暂且不会对他的性命产生威胁,可是,会不会想着方法去折磨他? 懿露不大敢往下想,只是强着让自己变得平静,然后又同夜夫人以及凤凰族的几名比较有代表性的权贵深深谢过之后,就同顾生烟和夜桑一同回了鬼帝宫。 回了鬼帝宫之后,懿露便将二人引入白玲玲的房中,掩了门。 顾此别正在照顾白玲玲喝些汤药,看见他们进来便是有些诧异。 “神君。夜桑大人,皇兄……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见大家的面上都有些郁郁不平,就连一贯微笑的皇兄都有些愁绪。顾此别赶忙搁下手中的汤药站起身来问道:“莫非……月光雪莲……” 夜桑摇摇头,坐到桌旁,从袖中摸出发着莹莹光辉的月光雪莲。搁在了桌上,道:“不。月光雪莲是拿到了。” 顾此别松了一口气,遂继续问道:“那各位为何……” 他刚问道一般,就听懿露抢过话:“罪……被情缨给擒住了。” “什么?”顾此别先是有些震惊,接而想了想,才道:“若是肃罪神君被擒住,应该有些保身之法的吧,帝君想要动他。应当不大可能。” 懿露点点头,可是语气仍旧不见和悦:“我这边有凤凰族撑着腰,情缨顾忌凤凰族,理应不会动他,可是会不会用些私刑,就不好说。而且,他被情缨擒住应该都在算计之中,若他需要接应,我也帮不了他。” 看着懿露娇艳的面上展露的愁色,顾此别紧绷的脸这才松了松。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此别以为,懿露神君不如亲自去正神之殿,将关押肃罪神君的地方找帝君问问清楚。”顾此别坐回踏遍,说出自己的想法:“您现在是凡人。神后的帝君理当会估计您的身份,而不敢贸然动你。他们千逼万逼,不就是想逼您激进,触犯神漠的规矩,然后理所当然地处罚您么?” 懿露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茅塞顿开,赶忙道:“你的意思是,我如果去了,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他们非但不会趁机擒我,反而会好心好意地告诉我关押罪的地方?” 顾此别腼腆地笑笑:“神君英明。” 可是,懿露担心的问题也出来了,既然是想要逼自己激进,那么他们会如何对待肃罪? 她想着便打了个寒颤。 可不论如何,还得去一趟才是。 懿露拿过桌上的月光雪莲,愁着心绪便走到厨房中去为白玲玲煎药。 “本凤凰看你这满面坚定,你已然决定明日去正神之殿碰碰运气了?”厨房中,夜桑正给忙碌煎药炼丹的懿露搭把手。 “嗯。”懿露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下。 夜桑闻言,妖娆的面上便是一笑,只听他用调侃的语气道:“那你可得小心些,情缨那衣冠禽兽的脾性,你是心知肚明的。” 说着便伸出手去轻轻一勾她的下巴,暧昧地笑道:“你这娇美如花的面貌,就连本凤凰都有些忍不住性子,更莫要说情缨……你猜猜,他明天会做些什么?” 懿露心系肃罪的安危,便无暇同他闹腾,肃杀着脸便抓住夜桑调戏的手腕,盯着他寒声道:“明日不管他要做什么。我现下都在气头上!若他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儿,我就阉了他!” 这话不管是狠辣的语气还是内容都让夜桑打了个颤。 他赶忙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从厨房逃之夭夭。 次日,懿露刚起床正准备洗漱换衣,然后去正神之殿一趟,谁知刚醒来还未更衣,就听见门外一名小厮用尖细的声音宣布:“情缨帝君昨日下旨,特召肃夫人懿露今日进宫一趟――” 这圣旨念得清清楚楚,懿露冷笑,顾此别那小子也真是厉害,前日才让他分析,他昨日就将情缨和苏婉的花花肠子摸了个透彻。 喏,她还未去找他们,他们便亲自来找她了。 也好,看来这次的召进,应该不会有多少危险。 她赶忙换了衣服,梳洗梳洗了一番,然后与那小厮一同去了正神之殿。 今日没有早朝,懿露便被几个仙婢引到情缨的房前。 待那些仙婢进去通报了,懿露才推门进去。 然而进门去之后,她却看到的不是正襟危坐的情缨,而是另外一番景象―― 空旷巨大的房间内有一张巨大的竹榻,榻上挂着个素色纱帐,纱帐里头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两女一男。 暧昧的沉吟和低喘从帐内溢出来,懿露连连蹙眉,面上不禁染了层红晕,他竟然在与其他女子才缠绵之时将自己召进去。 懿露心有不悦,便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帐内三人缠绵的身影,不语。 “嗯哼……帝君,给了阿环罢……”帐内传来女子的娇吟声,甜甜腻腻,充满情/欲懿露一惊,是赵环。 那另外一个,是不是赵青? “帝君,先给青儿嗯……青儿比阿环乖多了……”另外一个如银铃般的声音传入懿露耳中。 果然是赵青。 他是故意的,大大方方地让自己看见他同自己派去的赵氏姐妹缠绵,想证明什么? 她一边思索一边狐疑地凝视着帘帐之下的场景。 这时,她看见帘帐内的男子身影微微动了动,然后就看见帘帐合的缝隙处伸出一只骨节分明,洁白修长的大手来―― 情缨撩开了帘子。 见他暂且是不可能做什么了,赵氏姐妹也非常乖顺地去束好帘子。 然而当她们看见懿露正站在那里,不发一语地紧紧盯着自己这边的时候,她们皆是一颤,赶忙扯过纱衣穿上,神情中全然是慌乱。 情缨悠悠闲闲地挪到了床榻边坐下,如墨般的发丝胡乱地垂在肩头,有些微微的凌乱。白皙淡雅的面上仍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脸颊上勾上了淡淡的红晕。他衣衫不整,准确地说是身上那件白色的袍子并未遮住他多少,只是随随便便地搭在他的肩头和腿间,掩去了他双腿之间已然坚挺的欲望。 懿露低下头,恭恭顺顺地福了福身子,道:“帝君。” 情缨哑着声音冷笑:“肃夫人无需多礼。” “谢帝君。”懿露这才站直了身子,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情缨拢了拢衣袍,面上淡雅如水,若不是脖颈间和胸膛上有些暧昧的痕迹,着实难以让人相信他便是方才在榻上与那两个娇艳女子共欢之人。 懿露在余辉中扫了他一眼,暗暗骂道:“我呸这个表里不一的禽兽。” 见她只是低着头不开口,情缨便用冷冷的声音问她:“肃夫人可知道本君召你前来作甚?” 懿露装傻:“妾身不知。” 情缨的薄唇微微扬了扬,又用含满情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道:“你看见这番场景,难道就没有半点感言?” “妾身不明白帝君的意思。”她咬着唇答道,仍旧低着头,这回是真不明白。 “呵,肃夫人不妨抬起头来看个清楚。”情缨再次冷笑,顺手一把拉过赵环,将她柔软的身子揽在怀中,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抚上她胸前的柔软轻轻搓揉。“肃夫人看见您自己派来的美人得了本君的宠,掌握了半个后宫大权,难道就没有半点欣喜可言?” 听了这话,情缨怀中的柔软身子抖了一抖,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妾身这小小的礼物能博得帝君欢心,妾身自然也欢喜。”懿露答得不卑不亢,规规矩矩。然而心里却是一紧,他竟然发觉了! “既然夫人欢喜,那为何又一直低着头,不肯抬头看看,您的小棋子被本君宠在怀中的模样?”情缨再次问道。 “妾身不敢。”懿露咬牙。 “是不敢,还是不好意思?”情缨寒着声音提高音调:“懿露,本君命令你,抬起头来!”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引得所有人寒颤连连。(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受辱 对情缨的神力还有些许畏惧,所以懿露也冷不丁地颤了颤,从他声音里听出微微的怒意,她便咬着唇缓缓抬起头来。 然而看到的场景却是一片淫/靡。 懿露蹙了蹙眉,面上红得要滴血,又要低下头去。 情缨则是双目一冷:“抬起头来!看着本君!” 低下头的想法顿时打消,懿露再次将视线落在情缨的身上。 一双温玉一般的手在赵环的柔软上搓揉了一会儿,他便没有继续动作,而是轻轻将那柔软丰腴的身子推开,淡淡道了声:“你们下去吧。” 赵青和赵环这才赶忙穿好衣服,又怯生生地看了懿露一眼,最后道了声:“臣妾告退”这才退出情缨的寝宫,走的时候,不忘轻轻带上了门。 懿露看着他,还未理解他为何将让自己撞见他同赵环赵青缠绵,他却就将人赶走,她心中更是狐疑。 空气中弥漫着女子身体的幽韵香味以及暧昧之后的气息,懿露浑身不自在,面上一如既往地红透。 心中敲起了警钟:他将自己同他留在一个房内,想要干什么? 她看向他墨色的双瞳,他的眼神很是冷清,无欲无求地如同圣贤,可仔细打量,却能看见里头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已然经历过男女之事的懿露不会不知道他眼底的火花是何意,霎时间,昨日夜桑的调侃又在脑子里回响,她危险地看着他,危险地向后挪了几步。 夜桑扫了她一眼,寒声道:“过来!” 懿露心中一紧,赶忙拒绝:“帝君有什么事直说便可,妾身都听得见……” “过来!”不理会她的抗拒。情缨再次喊着声音向她道。 “神君!妾身已然有了夫君……还望帝君能……”懿露眼底闪过慌乱,连说话都加快了速度。 “过来!”情缨仍旧不理会她的说辞,而是第三次寒声命令道。 懿露咬牙。(.好看的小说)危机感四起,都说事不过三,若她再作推辞。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于是便赶忙挪着步子走到他跟前十步远的地方,她才站住脚。 谁知情缨仍旧寒声道:“再过来些。到本君跟前来。” 懿露双手攒紧,额间浸出细密的汗珠,看了看他冰冷刺骨的神情,脚上如同挂了万吨巨石,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 情缨一直用清冷中暗带灼灼的目光打量着她,见她靠近,便不再多言将她一把拉进怀中。 然而。懿露心中,却全然是惊诧。 “身子还是如此柔软,懿露,你一点没变……”情缨冷冷地笑着,细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面庞,停在她尖尖的下巴上。 这话说得懿露满面羞赫,她想到情况未知的肃罪,赶忙一推他。 情缨却在她意料之外放开了手,这一推,她便重重地跌在那金砖铺成的地面上。 因为有些出其不意。所以这一跤也摔得出奇的疼。 情缨仍旧目光不移地盯着她看。 她此刻跌坐在地上,白皙的双肘撑着地面,娇美勾人的面上带着撩人的红晕。因为方才的挣扎和跌倒而有些凌乱的发丝和前襟…… 看得情缨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懿露咬紧牙关,强制自己不去注意他那让人屈辱的淫/靡目光。正要坐起身子,却看见他朝自己伸出手。 然后懿露便觉得身子一轻,才见自己被他拉起,然后一把摔在床榻上。 动作连贯却狠戾,懿露的身子在柔软的床榻上弹起了一下,可见力道也不小。 懿露的脑子还未在这一摔的混乱中清醒过来,便看见情缨直接朝自己压过来。 “滚!”懿露瞪着他,死命挣扎,若不是怕他借题发挥,她会在这儿与他周旋那么久?如果不是怕他怒及肃罪,她早就推门出去了,还会在这儿给他侮辱? 看着懿露愠怒的眸子里闪出泪花,情缨眼中的愠怒也逐渐加重,手上的动作暴力又精准地压制住她,死死地箍住她的双手,下面则施了个法术,分开固定住她的双腿。 轻而易举地将她制住之后,他才伸手再次抚弄了一番她如丝绸一般顺滑洁白的面庞,见她唇瓣呈一片粉红,脸上虽润滑也摸不出脂粉的手感,才痴迷般地叹道:“你今日没有上妆?” “哼,还不是为了防你!”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懿露只得狠狠地甩过脸,侧到一边,这双手,她也曾觉得温暖无双,可今日,却只剩下让她恶寒的肮脏。 “淫虫!”她又添了一句。 情缨淡雅的浓眉皱起,寒声道:“本君不大喜欢你这语气,相较起来,一千年前,你同本君还未决裂之时的语气,本君更为心水。” “我不稀罕你的心水!”懿露心中怒火愈烧愈旺。 “你有多喜欢肃罪?”不答他的话,情缨又将双手放在她的前襟,扯开了她的衣衫,露出她精致的锁骨以及她贴身的紫色绣花肚兜。 懿露抿着唇不回答,眼睛里既有愤恨,又有泪花。 看着她因为愤怒,胸前的高耸一起一伏,情缨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头埋了上去。 “我让你滚开!”懿露终于咬着唇哭出来,可惜她挣扎不得,否则她怎会任他侮辱? 情缨在她的胸前埋了许久,狭长的眼睛闪出些妖异的色彩,轻轻眯起,似乎有些沉沦。 他重新撑起身子,看着她羞愤的表情,笑着问她:“他多久要你一次?” “无耻!”懿露心中又急又羞,眼泪止不住地流。 情缨昂着头颅,眼睛里有些不屑,又伸出手,撩拨似的划过她胸前的一点。 懿露愤怒之中,又忍不住地颤了颤。 “他定是天天同你榻上缠绵,否则你怎会如此敏感?”情缨扯嘴笑了笑。然后就撩开她的肚兜,将她整个完美的前胸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懿露咬着唇,将头侧到一边。泪顺着眼角滑进发鬓,美得愈发娇艳,愈发撩人心怀。 情缨面上虽冷。可却觉得下腹中的火愈来愈大。 “本君实在是后悔当年疼你惜你不忍碰你,现下看来。是本君错过了一具好身子。”情缨说着,便轻轻吻上她的唇。 撬开她的贝齿,缠住她的小舌,舌头在她的口中扫荡,品尝她口中香甜的津液,眉况深入,缠绵绯则。 过往的熟悉感觉愈发清晰。情缨已然沉不住气,放开她的唇,带着浓重的欲/望看着她的双眼,将手向她的下/身撩去。 “别……”懿露无能为力的哭诉,眼睛里的强硬全然变成了恳求,她放和语气,满面泪水,哭着道:“帝君,还请放过妾身……” 她这稀稀落落的哭声让情缨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 懿露见这样似乎有些用处,便抬眼看着他,继续央求道:“妾身已然是人家妻,身子早已残破不堪。怕脏了帝君的身子。” 为了不让自己碰她,她甚至不惜自己践踏自己的尊严? “不错,肃罪教出来的女人就是不错!能屈能伸,尊严拿得起也放得下。”情缨难得微笑道,他牵起她的发丝,把玩着道:“本君在想,只是一点点前戏便让你宁愿放下尊严央求我,那如果本君做些更下流的事,肃夫人会怎样?” 懿露面色惨白。 “哈哈哈哈……”情缨从她身上撑起来,坐在一旁,冷冷地笑了几声,才继续道:“夫人胆子真小,一句话便吓成这模样了,那等会儿本君同你说些你夫君的事情之时,你会作何表情?” “什么?你说什么?”懿露瞪大眼睛,口中有些颤抖,不顾自己衣衫不整,赶忙问他:“你将肃罪如何了?” “本君没有如何,只不过是将他打入冰牢之中而已。”情缨清俊的面貌上全是冰冷。 懿露脸色藏家苍白,她顿觉得头有些昏厥无力:“你居然……” 情缨看着她的神情,冷笑一声,继而道:“是否觉得本君太狠?不过很遗憾,本君并非最狠之人。”他说着解开了制住她全身的神力。 他重新靠上榻,将她整个软绵绵却无力的身子揽入怀中,替她理好衣襟,在她冷冷道:“本君这点小小的惩罚,与肃罪有什么可比性?” 懿露的脸已然被泪水布满,可新涌出的眼泪却还是成股成股地流下,她蜷缩在他的怀中,默然不动,更是紧紧地抿着唇不再言语。 更没有注意听他在说些什么,而是满脑子充斥着肃罪被冰封的场景。 想着想着,她便觉得浑身冷透,不自觉地抱紧双臂。 然而抱着他的情缨,则用寒冰似的语气继续说:“懿露,本君真是想不通,你为何独独对他满怀信任?” 他说着,面上又有些寂寥,揽着懿露的双臂也更加收紧了些。 “因为他是第一个接纳我的人,他是唯一一个教我为神的人,他更是……”懿露哽咽着:“我的夫君……” “夫君?哈哈哈哈!”他听见这句话,冰山脸上蓦然地笑开:“你还真真懂得为妻之道。” 听着他嘲讽肃罪,懿露心中不悦,指甲陷入皮肉中,过了会儿手心便湿润了一片。 可惜她现在是凡人,实力悬殊太大,不能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可惜肃罪还在他手上,她便不敢轻举妄动,连阉了他都做不到! 可惜她害怕成了残花败柳,怕肃罪嫌弃她,不要她。 可惜……可惜! 她不动不挣扎,由着他将她的头扳过去,生生地看着他对着自己的唇吻了又吻,然后听他对自己说:“看来你爱他爱进心骨,本君不如同你分享一些,他的所作所为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真相 “别这样。”懿露将情缨推开,不顾他在说些什么,就坐起身子想要下床。 情缨又是有些不悦,拉住她的手,再次将她拉到怀中。 这次,他有力的双臂将她整个裹得严严实实,嘴巴吻上她的耳根,自己细腻的皮肤与她的同样细腻的脸庞轻轻摩擦。“别走,听我给你慢慢说完。”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语气轻的如同情人的低语,整个人也仅仅地从背后贴合着她。 懿露蹙眉,挣扎了几番无果,便没有继续乱动,而是寒声道:“你想说什么快些说吧!” 情缨扯着嘴笑了一声,然后就这么圈着她道:“肃罪一直在利用你,自打他将你从母树那里带到正神之殿,你便就成了他手下的棋子。他教你那些东西,不过是在利用你助他统一天下。” 她还以为他想说什么呢!懿露背对着他嘲讽似的冷笑:“我全知道,不用你说。” “别急,听我说完。”情缨寒着声,继续说:“你还不知道你那枕边缠绵的夫君与本君的神后,做了些设么勾当吧……” “你说什么?!”懿露闻言陡然睁大眼,赶忙转身向他看去,谁知到刚刚转过去,便被他一口稳住唇舌。 “唔……”无奈地任由他的狡猾的舌头在自己的口中扫荡了一圈,才退了出去。 放开她后,情缨便正面搂着她,看着她的双眼道:“你那夫君啊,从一百万余万年前开始,就沦为堕神了。只是,他很聪明,也很狡猾。瞒了天地,瞒了母树,瞒了你我。瞒了神漠中千万余神明,正襟危坐地占着帝君的位置一百余万年。其实,神漠上下。谁都能当帝君,就只有他没有这个资格!” “不!”懿露赶忙否决:“肃罪浑身上下毫无鬼气。全是正派神力,何来沦为堕神一说?再说,藏了一百万余年,就算你我是傻子,就算神漠众神是傻子,可母树和天怎会任他一介堕神在神漠独揽大权如此之久?” 情缨见她如此信任肃罪,薄唇中叹出一口气。伸出细长的手指去撩了撩她鬓角的细丝,狭长的眼中有些怜悯,更多的是嘲讽。 懿露震惊地瞧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不发。 他抚上她的眼,那双眼睛,虽然不再是当初宝石一般善良剔透的一淡一深的紫色,可却仍旧拥有刘盼的波光,机敏的神情。现在,这双眼睛里,更有些动容和不可思议。 情缨柔柔地冷笑:“有趣的就是这里。母树其实早就死了。” “呵,母树死了,那我问你,这神漠千千万万年来新生成的神明。从何而来?五界帝君,从何而来?前几日才结的神果,又是从何而来?母树既然死了,这几百年来,天地为何还能和和平平?”懿露也同他一样冷笑着,一字一句地反驳。 情缨仍旧冷着一张脸,看她的眼神如看一个傻子,不为所动:“你同肃罪相处了如此之久,还不能了解他的强大么?他杀了母树,挖去母树的根茎,母树便没了神性知觉,他再用神力凝住母树的神力,母树就算没了根茎,不照样青葱生长?” “至于那些神明,肃罪不过从鬼界找了些孤魂野鬼,注入了神力,做了个躯壳,便摆到母树的枝杈上,母树又理所当然地开花结果。在别人眼里,那些神明的诞生,不过是母树新结的果子,可唯独只有肃罪一人知道,这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他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地控制臣心,神明们既然是他亲手注的神力,做的躯壳,那便会誓死效忠于他。你以为各存野心的神明们是有多好收服的么?肃罪不过是杀了他们,再以自己的傀儡来充数。 只是这将孤魂野鬼转化成神明需要耗费的神力太过巨大,神明们又不是那么容易杀。肃罪才利用夜桑,摆了个局,让所有人以为夜桑才是六届大战的导火索,借此来拖延时间直到他完成神漠上下千千万万的神明。[]” 懿露震惊,有些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不过思及那日在西蛮荒时看见夜桑面对母亲的乖顺模样,以及夜夫人与他的对话,才觉得这些事情隐隐之中,似乎能说得通。 原本铁了心相信肃罪的懿露,此刻已然大大地动摇。 “你是说肃罪犯了……弑杀母树之罪……以及挑起六界大战之罪……还有伪造众神的欺天之罪?”她颤抖着问他,双眼已然有些呆滞。 “呵,远不止这么一点点。”情缨把弄着她的头发,道:“不过这些倒是他身上犯下的最大的罪行了。” 懿露愕然,浑身软了下去。 她还以为他让她好好地帮肃夫人养神体,是出于怜悯之心,她还以为他答应放过夜桑,是可怜夜夫人这深深的爱子之情。 她还以他拖延平息六界大乱,是不希望损伤自己的一兵一卒。 她还以为他将母树生根的空岛作为神漠禁地,是为了不让一些贪婪的神仙去打母树的主意。 她以为他那城府,只是看透了六界凡尘的肮脏丑陋,而不愿轻易将自己的性情摆出来,以免被这十里凡尘玷污沾染。 她以为他是个心怀怜悯之心的君主,至少心是正的。 她以为他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 她曾是那般相信他,将他供奉为心中信仰,及其高贵的存在。 可现在听情缨一席言语,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他是何其恐怖?六界之大,却只是他下的一盘围棋,而她这个做妻子的,竟然只是一颗棋子,还只是一颗什么也不知道的棋子,被他摆弄了上万年,做了不少害人害己之事,却全无所知。 她虽然早有被他利用的心理准备,可却没想到,他谋的,竟然是如此浩大的局。 懿露觉得十分晕眩。 “他的目的是什么……”懿露心中的信任全然崩塌了,浑身颤抖,觉得非常可怕。 他坐拥天下,无人能敌,神力,权力,什么不是站在六界的至高点上? 他又何苦做些瞒天过海之事? 是不满自己堕神的身份吗? 可堕神只要诚心知罪,仍有洗白的一天,天底下只他一个正神,帝位早晚都是他的。 他又何必铤而走险,谋这么个大局,若有一天东窗事发,就算是千千万万个他,也不够死的! 懿露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就是因为不知道他想如何,本君才无从下手,否则,还会任他优哉游哉走这么久?”情缨也是满面寒霜:“不过,懿露神君何其聪明,本君倒是可以给你个线头,你大可循着这线头慢慢摸索下去。” 懿露赶忙抬头:“是什么?” 情缨一笑,伏在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 听完那句话,懿露是彻底地僵了身子。 * 满布山峦的空岛上,鹅毛大雪飘成一片,四下全是连绵起伏的山峰,以及白得刺目的冰雪。 穿着粉红色狐裘的女子漂浮在雪地上方,孤身一人在偌大的雪白空间之中,四处张望,似乎在寻着什么。 极北冰宫的天气,一日更比一日寒,终年大雪皑皑,地面上厚厚的积雪能及着人的膝盖。 这儿便是神漠的冰牢,整个空岛处于神漠的极北地带,因终年被冰雪覆盖而得名。 女子张望了一番,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一朵巨大的冰花,便赶忙走了过去。 极北冰宫气候恶劣,连神兽都无法在这儿衍生,犯了活罪被送到这儿来的更是少之又少。 冰花之中封着个红衣黑发的男子,他墨色的长发搭在冰上,偶尔被寒风带起。男子的面貌绝美,从头到肩露在冰花外头,虽然被冻着,脸却怪异地呈着一片苍白。男子闭着眼睛,衣衫单薄,面上却挂着缕轻然地微笑。 闭目的男子从风中听到有人靠近,便笑着开口问,语气很轻柔:“来了?露露么?” “正神!是我啊!”披着粉色狐裘的苏婉赶忙走近,看他衣衫单薄地被封印在冰花中,心中有急切,听他问懿露的名字,又有些不悦。 不过她只是走到远处便停下,不敢靠近冰封肃罪的冰花。 那冰花置于一个怪异的四方形祭坛上,祭坛的四角都梳着被封了层冰的木图腾。 要走上祭坛必须先踏过冰梯,而苏婉很清楚若她踏上那冰梯,木图腾内的机关就会启动。 肃罪闻言抬了抬眼皮,看了眼苏婉又缓缓磕上,面上仍旧维持着虚弱的微笑,口中却平平静静地道:“你离开吧,我不是在等你,也不想看见你。” “正神……”苏婉的音调有些愧疚,可却仍旧怔怔地望着他他,不想挪动步子。 “怎么还不动?擅自行动,勾结蛟龙,阿婉,你越来越能耐。”男子未曾睁眼,闭着眼睛笑道。 苏婉咬牙,心中踌躇不定了许久,终于坦言质问道:“正神,您说来说去便是心疼我伤了懿露!正神口口声声说懿露不过是棋子,可她现下已然沦为凡人,什么也不知道,有何用途?正神为何处处护着她?” 有些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白色的原野山谷间。 肃罪微笑的脸微僵了会儿,便看向远方,却不答她。 “既然无用了,那神后娘娘何不现在就处决掉我?”背后传来懿露悦耳又肃穆的声音。 苏婉一惊,回头就见着懿露正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失态之言,才是真心(小高潮) 懿露咬着牙,看着苏婉,以及被冰封在冰花之中的肃罪,只觉得有些窒息。(.无弹窗广告) 方才,情缨告诉她,肃罪与苏婉还余情未了,当年肃罪堕落,便是因为同那苏婉交合。 这句话刚刚出口,懿露便打了情缨一个耳光,然后奋不顾身地推开他,摔门就走。 她在门口遇见了一直守着的赵氏姐妹。 那对姐妹抬头看了看她,又纷纷地红着脸低下头去。 懿露是透过地上如镜般通明的金砖,才看见自己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 她赶忙理好衣衫,又慌忙地让赵氏姐妹备了马车,她没有要车夫,而是自己架着车,马不停蹄地从正神之殿赶到冰牢。 她当时觉得,有必要同肃罪问个清楚。 路上,她都想清楚了,只要肃罪摇头,她便信他。 情缨就算说得再有理有据,说得再口若悬河,可她愕然也只是一时的。 肃罪终究是自己的夫君,而她既然已经是妻子,既然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告知了真相,既然已经被利用了这么久,那不妨让他利用下去。 因她爱他,所以便是这么想的。 只要他一口否认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做的,只要他否认与苏婉绝无牵连,她就相信他。 可是―― 懿露冰冷地看着披着狐裘的苏婉,心如止水,冰雪将她的皮肤小脸懂得通红,她却一点不动容。 心麻木了,身子又能如何呢? 空中飞雪,地面结冰又如何? 敌得过她心头的一片寒冷吗? 随着她缓缓地靠近,肃罪逐渐看清了她面上的神情――微微的愤怒,冰冷。麻木,绝望。 他的笑容一僵,心中悠地刺痛。 “懿……懿露!”苏婉从未见过懿露如此绝望冰冷的神情。被她一双愤怒呆滞的眼睛盯得浑身发麻,嘴巴也有些不利索。 冰中的肃罪苦笑:“阿婉,你先回去吧。” 懿露瞳孔放大。他唤她阿婉……他竟唤她阿婉? 苏婉回过头看了一眼苦笑的肃罪,又看了看如同傀儡一般朝自己走来的懿露。吓了一个激灵。 “好,好。奴婢,奴婢这就回去,正神保重。”苏婉颤抖着说,肃罪和懿露之间的气氛太过诡谲,她若再多作停留,恐怕会惹上杀身之灾。 于是便提了衣裙飞上云霄。绝尘而去。 懿露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望着冰中的肃罪。 他衣衫单薄地被冰死死封住,皮肤苍白无力,嘴角有些苦笑,可就算狼狈至此,挨受着严寒之苦,他那双眼睛却仍旧平静温柔得像一滩水一般,里头闪着灼灼的光芒,看着自己。 她似乎是第一次从他面上看见完整的情绪。 笑容有些愁苦,又有些无奈。望着她的眼睛里有些急切,又有些害怕。 害怕? 她想冷笑,嘴角却给冻僵。 东窗事发,纸终究未能包住火。被自己的妻子捉奸,哪个男子能藏得住神色? 她走到祭坛下,抬头望着他,一语不发。 “你都知道了?”肃罪先开的口。 “我都知道了。”懿露不卖关子。 “他可碰了你?”肃罪再次发问。 “若我说他碰了,你会不会为我感觉到平衡一些?”她不畏惧,也不退缩,直直地看着他,说话的声音比冰雪还要寒冷。 肃罪目光沉了些许,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是从不会用这个语气同她说话。 记忆中的懿露,不管对外人何其严肃狠戾,对自己却乖顺温柔,通情达理,他让他疼进心中去。 “露露,为何非要这样?”他问。(.好看的小说) “你逼的。”她答。 着实是他逼的,她在前一刻还那么相信他,仍旧处处为他着想,可他下一刻呢? 关进冰牢,隔绝了自己,私会了情人。 不是他步步紧逼,她会对他这般冷漠? 如果不是他步步紧逼,她定会爱他入骨,宁愿为他舍生忘死,也要永葆他的绝世笑颜。 “正神大人,妾身我,你可利用完了?”她的语气疏离了好几分,她抬步,便走上冰梯。 “没有,你不要过来。”肃罪看着她走上冰梯,心中随着她的步子一颤一颤的,她不会不知道,若踏入图腾的攻击范围,她便会丧了性命。 “既然没有用完,为何不允许妾身靠近你?夫君?”她心中更是冷,他还想接着欺她,瞒她,利用她,她就这么蠢这么容易利用? 图腾危险,她便偏要上,他不允许她过来,她偏不依他。 她若愤怒,区区图腾,他一两句言语,又算得了什么? 莫要妄图再迷惑她! “嗒――嗒――嗒”她离那图腾的攻击范围愈来愈近。 肃罪眼瞳缩小,再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慌乱和紧张。 “露――”他才喊出一个字,便看见图腾的裂缝处附着的冰皲裂开来,几根又长又尖的冰棱从那图腾之中以迅雷之势射出。 眼看她就要来不及闪避,被那丛丛叠叠射来的冰冷贯穿。 突然,他看见她袖口之中闪出一抹粉光,就见淬毒幽荷从袖子里头快速地飞出,顿时散成几十瓣花瓣,萦绕在懿露左右,布成了阻挡攻击的阵,那些冰棱一触到阵就被一股怪力震碎,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淬毒幽荷护主,幸好她还带在身上! 肃罪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袖中没有放那朵荷花,那她现在乃是凡人,没有神力护体,自然抵挡不住冰棱,定被刺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他不敢再往下幻想她没有带淬毒幽荷的后果。 “莫要再虚情假意了!”懿露走到冰花前头,一抬头,眼睛里全是泪水。 肃罪蹙眉,低头看着她。 懿露从淬毒幽荷摆成的防护阵中撤出一搬荷花,荷花柔软细腻,可花瓣边缘却锋利如刃。 天空中落下一朵鹅毛般的雪花,落到荷花的花边上,顿时被削成两半。 她两眼无光地将荷花比在自己的脖颈上。 她想做什么?他心头大惊,赶忙喊道:“你不要做傻事!” 懿露冷笑,摇了摇头:“唯有这般,我才不会再被你利用,被你欺骗,被你伤得透彻。” 说着,那锋利的荷花便刺入她颈中雪白的皮肤了些许,落下鲜红的血。 “放手!”肃罪的面上哪里还有冷静沉着,厉声命令她。 懿露不为所动,荷花又刺了进去几分。 “放手!”这次便是惊天动地的怒吼,肃罪目次欲裂,满面都是扭曲的神情,他再沉不住气。 这一吼才将懿露吓了几分,手一抖,手中握着的花瓣便落到地上。 “听我说,你至少得给我个机会辩解!”肃罪面上的表情这才放得平和了些。 懿露抬起头,目光怔怔,又有些不可思议,她从未看见过肃罪这般不理智的表情,惶恐,扭曲。 见她短时间再无自尽的念头,肃罪才怒斥她道:“你是猪脑子么?这些年我教你的你都忘到哪边天去了?情缨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再同猪比一比,猪看起来都比你机灵!” 懿露蹙眉,他这语气及其愤怒,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早就消弭殆尽。 不过他的话却让她心中有些安慰。 “没错!我的确是堕神,六界大战是我挑起的,母树是我亲手弑杀的,众神也都是我的傀儡,可我肃罪,却未曾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肃罪的声音是平复了些,不过仍旧很是愤怒,听起来也悭锵有力。 懿露怔了怔,他这意思是…… “你说,你同苏婉没什么……?”懿露试探地问道。 肃罪怒视着她,美妙狭长的眸子喷出来万丈巨火,似乎要一下子将她吞掉:“我承认我一直在利用你打你的主意,我也一直在利用苏婉,你们二人都是我盘上的棋子。可我与你是万般纠葛,无法两清,而同苏婉却是清得不能再清。” “我不能除掉她,要与她温言想向,自有我的道理,可我就算再如何,也同她清清白白!我甚至,从未碰过她一根汗毛!”肃罪道。 懿露狐疑,心头却释然,道:“真的?” 肃罪更怒:“还能有假!我……我……”他还想说什么,看见她将信将疑的表情,便有些词穷,眼珠子转了一圈,才道:“你好歹还同对情缨付出过真感情,可我却只对你一人上过心!” 懿露瞪大双眼,由于太过惊讶,顾不上周身的荷花,那些萦绕在自己身旁的荷花花瓣落了一地,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见懿露只是冷着也没什么表示,气糊涂了的肃罪便恨恨咬牙:“随你信不信!若还要以为是我在利用你,骗你的真心,那你便乱想一辈子,想得抑郁而终好了!” 真是的,一百多万年来,什么事儿没经历过,偏偏今天气得要死! 刚才看她由于不信任他,又爱他入骨而差些轻生,他可是心都要给跳出来了。 还好自己还镇得住她,否则他面前便是死尸一具。 不带这么玩儿的! 肃罪心中暗骂。 谁知,他还没郁闷多久,正又准备开口呵斥,却听到下面的人儿坚定的声音。 ――“我信!”(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并肩作战 “我信!” 简短的两个字,中气十足的悦耳声音,坦坦荡荡,在四周的寂寥中显得很是清晰。[] 肃罪睁大眼睛。 她信,她信,她信! “你……”他喃喃念道,浑身上下都是不可思议。 “你是我夫君,我信你!”懿露抬起头,冻得通红的肤色掩盖不了她的美貌,柳一般的眉,星辰一般的眼,精致高挺的鼻,粉红剔透的唇……她眉目依旧,肤色不再白皙,却让他觉得无与伦比的美丽。 此时,她的脸看在他的眼中,除了美与温暖,再无其他的感受。 肃罪呆滞了一会儿,面上便带起了笑意,他笑得优雅笑得浓厚,狭长的眼眸笑得眯起,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动。 他似乎是真的很开心。 懿露也笑开了,仿佛万丈希望笼罩了自己。 “我救你出来。”懿露说着,便在手中凝了一股气,那些落在地上的花瓣便纷纷腾飞起来,重新在她手中聚集成一朵荷花,说着便驱动荷花的神力,又将荷花分作几瓣,组成利刃的形状,向那朵冰花飞去。 速度极快,利刃也十分尖锐,那朵巨大的冰花给敲出个缝来,那冰花便随着那缝,在里头爆裂,肃罪只在冰中轻轻活动了手脚,那冰花便向四周爆裂开来。 懿露撩起袖子遮住脸,挡了几滴碎冰,然后便抬头,就看着肃罪轻轻地落到地上,单膝跪下。 “咳咳――”肃罪落到地上之后,感觉冷气袭身,抑制不住咳了出来。 听见他咳嗽的声音,懿露大惊失色。赶紧过去搀扶他。 “你没事吧?”她将他扶起来,刚碰到他的手,却发现他全身冰冷。 “没事。”肃罪淡然地笑笑。虚弱得有些站不稳,却仍旧强撑着挺直背脊。[.超多好看小说] 懿露咬牙,心都疼碎了:“还说没事?都冰成什么样儿了!” 肃罪的眼睛半睁着。看着她焦虑的神情,尽管身子是冷的。可心头暖得都要化了,他一把将她扯进怀中,死死抱住,唇瓣贴着她的发鬓,唤她:“露露,谢谢你。” 懿露被他摁在胸怀中,脸贴着他冰冷的胸膛。渐渐变得滚烫,却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由着他抱,笑道:“都是夫妻,有什么好谢的?” 闻着她的脸,感受着她脸庞炽热的温度,肃罪闭上眼睛,心中一片释然:“露露,你给我听清楚了,从今日起。我会好好地护着你,疼着你,绝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方才她满面绝望麻木的样子,已经将他挂在脸上挂了一百余万年的面具给吓掉了。他这番重新挂上,就要发誓不能再让它落下来。 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让懿露再浮现出那样绝望的神情。 他抚着她的发丝,紧紧地抱着她,觉得片刻都不能离开。 他很冷,越来越冷,已经离不开她的温暖了。 懿露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上,眼睛里流出的泪水将他薄薄的衣衫浸湿了。 “我听清楚了”她回答。 “别忘了。”他祝福。 “我不会忘。”她也抱紧她。 许久,肃罪才放开她,温柔地看着她,轻轻地替她抚去面上的泪花,笑着道:“露露,先别感动了,有人来了。” 懿露顿时戒备了起来,蹙着眉头四周张望了一番,却只见一片白雪皑皑的原野和山林,没有见一个人影儿,诧异道:“没有人啊……” “用听的。”肃罪在她耳边低声道。 她这便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四周的空气波动。 眼前一片黑暗,唯有耳朵才能听见一切的事物,肃罪沉稳的呼吸声,寒风吹起发丝和衣袍的猎猎声,树枝丫杈在风中摇曳相碰的簌簌声,还有…… 懿露突然睁开双眼,赶忙面向南方,手中的淬毒幽荷立马散成花瓣,呈攻击的方式对着南方。 这淬毒幽荷一攻有两种攻击形态,一是荷花形态,可以作为神力的驱动器,增大神力的攻击力和属性。二便是这花刃形态,不需要使用者的神力介入,而是用削铁如泥的花刃,围剿敌人。 懿露没有神力,自然只能用花刃形态。 最后听到的那是云絮腾飞的声音,她听了听,有三十二个神兵正腾云驾雾朝这里冲来。 她用余光扫向身旁的肃罪。 肃罪接受到她的目光,点了点头:“是的,三十二个。” “距离此处还有不过十里,也就十几秒的时间,我们没时间逃了。”懿露咬牙。 闻言,肃罪的眸子暗了暗,面上的微笑愈发浓烈,懿露只听他轻声道:“杀出去。” 杀出去?懿露有些惊诧地砍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然无波,仿佛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中,便也懂了他的心思,笑着点了下头:“嗯,我们杀出去。” 谈话之间,天边已有神兵驾云而来,降落到距离她们不过十几米之处。 “懿露,肃罪,劫冰牢,逃冰狱,死罪当斩!”领头的神兵从腰间抽出一卷书文,扯着嗓子念了出口。 “当斩?!”懿露上前一步,冷笑一声:“呵,竟然凭你们区区三十二名小将就想拿我们性命,情缨当真是愈来愈看不起人!” “妖妇,束手就擒!”兵头子一喝,举起手中萦着银色光芒的刀戟,摆好阵势,就朝二人站立的祭坛冲去。 “束手就擒?我也想,不过你们就得看看我夫君和我手中的这朵淬毒幽荷让不让了!”懿露放出狠话,与肃罪对视一眼,立马就想出了对策。 三十二名神兵若要取他们二人的性命,就算是有神器在手,也绝对不难,他们需要的不是硬闯,而是智闯。 神兵们都冲上前来,刀戟落下,懿露和肃罪纷纷向两边闪开。 懿露刚刚站稳脚,就听见后头传来刀刃划破空气的声响,她一惊,赶忙驱动一片花瓣,削铁如泥的粉红色花刃朝那神兵飞去。 “唰――”地一声,懿露便感觉到背后一热,一半带血的花瓣飞回自己身边。 她知道解决了一个,便又聚精会神地面对前方的敌人。 “可恶!这妖妇还挺厉害!”见才刚开局便死了个兄弟,其中一个神兵骂骂咧咧地瞪着她。 前方围着莫约四五个神兵,纷纷举起刀戟超她这边斩来。 懿露眼睛一狠,纵身跳起来,踩上其中一个神兵的刀戟,顺着那刀戟上前一步,在那神兵的惊讶目光之中,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他的脑门。 力道极大,那神兵立马向右边飞了出去,连同他右边的两个神兵一起,飞了有数十米远的模样。 看她正在凌空,还不能做下一步的反击动作,剩余的两名神兵立马就举起刀刃向她斩去。 懿露赶忙在空中旋过身子,手一挥,便又是两片锋利的花瓣飞了出去,直直穿过两名神兵的脑门,血喷洒出来,溅在她的脸上衣衫上。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懿露目中怒意四起,用及其厌恶的神情看了眼那两具还未倒下的死尸,在其中一个的头上踩了一下,做了个后空翻,才安稳落地。 可她刚落地还未站稳,就感觉到背后传来撕扯一般的疼痛,猛地回头,便看见一名神兵站在自己后头,手中的刀戟刃上沾满鲜血。 懿露暴怒,一手抓过那刀戟的竿子,就往他的胸膛捅去。 那神兵伤到懿露还未来得及庆幸便又全是惊愕,最后竟然眼睁睁看着懿露将那光秃秃的木竿子戳进自己胸膛里。 懿露冷冷地看着那双目瞪得如同银铃一般的神兵倒进厚厚的积雪之中,才转过身去,扫了一眼剩余的围着她的七八个神兵,寒声道:“继续吧!” 剩余的神兵见她区区凡人,一出手便瞬间干掉了六个神兵,都有些震惊。 天空仍旧下着鹅毛大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四下一片寒冰,懿露昂首挺胸地站着,眼神冰冷,笑容轻蔑,衣衫单薄,上面沾满血迹,皮肤被冻得有些发红,却气势不减。 众神兵有些退却,姿势越摆越谨慎。 沦落成了凡人还能如此,懿露这一百多万年的三当家,果然不是白当的,而是确确实实,脚踏实地的。 背后的伤口传来剧痛,懿露头上浸出细密的喊,她抿着唇,死咬着牙关,尽量维持自己的气势。 僵持了一会儿,她便觉得头有些晕眩,身子骨有些虚弱。 可恶,还是太弱了么? 懿露攒紧手指,看向一边正在奋战的肃罪。 肃罪手中拿了把刀戟,神色淡然地挥舞着,划开敌人的皮肉,他的攻击精准有力,处处击中要害,短短几秒钟,便又杀了两个神兵,只是,神色淡然归淡然,攻击精准归精准,那步子,可有些虚浮。 她猛然想起他方才才破冰而出,定然是受了不少寒冷。 她再次打量过去,他身上没有受伤,完好无损,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脸庞被冻得皲裂,这是极度受寒的征兆! 不行,再战下去,他只有死。 懿露目测了一下神兵的数量,剩余的还有十几人,她也到了极限,不能再打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互相取暖 懿露又趁着这空档向身后看去。 莫约千步之外,有几座连绵起伏的高山,山上布满积雪,而其中一座高山上似乎有一个黑点。 懿露皱了眉头想想,那黑点,不正是一个山洞么? 既然如此,退路就很明了地摆在眼前了,懿露转会身去,皎洁一笑。 这一笑笑得戒备地看着他的神兵们瑟瑟发抖,她这笑容意味着什么?可是又想到了什么天杀的鬼点子。 懿露对他们的反应甚是满意,然后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迅速跑到肃罪那边,挥舞着花瓣杀了两个挡路的神兵,然后一把拉起他的手腕,道:“不打了,我们撤。” 肃罪看着她狡猾的表情,面上微微一笑,他的露露果然就是聪慧过人,这么快便找着退路了,便有她拉着手腕,飞快地迈步,拔腿就跑。 神兵们愣在原地,看着他们一高一矮,一红一紫两个背影迅速地越变越小,都有些诧异。 过了会儿,才听其中一名神兵大呼道:“看什么看!人都跑了,追啊!” 众神兵这才回过神来,冲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开了神力,呼啸地追过去。 “等会儿我们跑到那座山的山腰上,我大喊一声,制造雪崩,然后你就拉着我飞速逃进那个山洞里,这样我们就安全了。”懿露一边拉着肃罪,一边气喘吁吁地跑,背上的伤传来撕裂的疼痛,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吃力。 “嗯。”肃罪回答了一声,便朝她的背上看去,只见她背后一片血迹。靠近右边肩膀处的衣服还开了道大口子,口子里头便是血肉模糊地一片,在寒冷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热气。 该死! 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还一声不吭? 肃罪心头顿时怒不可遏。 他面色微变。加快了步子,追上她,将她握着自己手腕的小手反握在手心里面。然后从她的腰上扣过去,将她轻轻地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懿露惊呼。 “露露。以后若是再忍着这么重的伤痛不同我说,我就掐死你。”肃罪微笑着在她耳边说道,语气柔和,不曾放缓步子。 那赤/裸/裸的威胁话语将懿露吓了一个激灵,顿时咬着唇怒视他,不再言语。 肃罪知道她默默将话消化进了心里,便是一笑。放开她的手,将她拦腰抱起。 “揽住我的脖子,这样快些,你也少遭些罪。”肃罪笑着说。 “可你自己……”懿露不再气恼,想起他方才虚浮的步子,有些犹豫不决。 闻言,肃罪便笑道灿烂:“你看我像有事的模样么?快些揽,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朝他身后看了看,果不其然,神兵们已然追了上来。黑色的铁甲在雪白的背景中显得十分显眼。 无奈地揽上他的脖子,心中一酸。 这混蛋,她才是真真想掐死他,不管怎么了都一脸微笑。难得动容一次。方才那脚步虚浮她是看在眼中的,他还想瞒过去不成? 又跑了会儿,总算是爬上了懿露所指的山峰的半山腰。 神兵们还差几步就要追上来。 “喊吧。”肃罪低声道。 懿露点头,便冲着那白雪皑皑的山峰“啊――”地一声大喊,顿时,山脉上头便是一阵震动。 肃罪抬头,见最高处的雪已然开始崩塌,便微微一笑,加快步子,一下冲进了山洞之中。 然而,他的步子还未落稳,就看见洞外的光被挡住,接着便听到神兵们的喊叫。 懿露面上荡起释然的微笑,长长地舒了一大口气。 她推拒着肃罪,刚向从他的怀中下来,便看见他抱着自己坐到山洞洞壁边,让自己靠着墙,而他则俯身压在自己上方。 四下一片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落在她耳边。 懿露一惊,赶忙试问道:“罪……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没事。”肃罪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种种的粗喘。 这还没事? 懿露神色有些惊慌,赶紧在黑暗中一阵摸索,终于摸到她撑在石墙上的手,探上他的脉门。 可还未探出个究竟,她便感觉到手中的手腕一片挣扎,然后自己不知怎么的便失了先机,十指都被他扣住,压在石墙上。 接着,她的唇也被一个柔软而冰冷的东西覆盖。 “嗡――”地一声巨响,懿露的脑子爆炸了。 肃罪的唇瓣非常冰冷,而且有些开口,她甚至可以品尝到那些口子里流出的腥味液体。 她有些惊慌,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地压着。 “别动。”他含着她的唇瓣轻声道,然后又是继续地将舌深入她的口中。 这吻有些霸道,却又有怜惜和温柔,让人觉得满心温暖。 不同于情缨的吻,虽然吻技极好,却只有单纯的索取和欲望的纠缠,没有一丁点感情,让人觉得冰冷。 想起情缨的吻,懿露心中又是一颤,霎时间,有万般愧疚涌上心头,她再不顾肃罪的力道有多大,只是用劲儿一怔,将他整个推开了去。 用劲儿之间,她背后的伤口磕到墙壁上突起的石子,又是一阵剧痛。 “嘶――”她倒抽一口凉气。 “对不起,都怨我,太忘情了,你没事吧?”肃罪听她抽这一口凉气,连语气都变得有些慌乱。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似乎,已经不止是单纯地不想看她伤心了,甚至连她一点微微地异样都让他心中满是动荡。 肃罪从新靠过去,可是却被懿露再次推开。 “别……”懿露不仅伤口疼,心中也纠结,暂时还无法就这么坦坦荡荡地被他靠近。 可在肃罪感觉上来,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露露……”他语气有些讨好地拉过她的手。顿了半晌道:“你是不是在怨我?” 懿露大惊,赶忙抽回手,心里做贼心虚一般不好受。连忙道:“没有没有!你不要乱想。” “那你为何要拒绝我躲着我?”肃罪又重新拉过她的手:“你是不是还对苏婉一事心存芥蒂?” “额……”听他这么说,懿露语塞,她要怎么同他说?老老实实跟他说方才情缨对她做了那般下流之事。她现在满怀愧疚,不敢让他碰? 怎么可能?! 不仅仅是懿露自己拉不下脸皮说实话。而且就算是她说了实话,肃罪也不一定爱听。 不要这番实话没安慰成肃罪,反而让他气着了。 可还未等她开口,肃罪便急忙道:“如果你真的看不惯苏婉,那我尽快解决这件事,然后将苏婉打发了,我们继续过我们二人的幸福日子去。这样如何?” “……”懿露还是没想好该如何说。 以为她不喜欢这样的决策,肃罪咬了咬牙,又重新换了个说法:“或者我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就再将她打入个六道轮回,让她短时间再不能来扰我们?” 回复他的仍旧是一片沉默。 肃罪也有些挫败,见她久久不回答,以为是同自己堵上了气,赶忙又咬着牙关说:“这样吧,我们出去了之后,我就同苏婉说清楚。与她一刀两断再无牵连,你看如何?” “嗯,这可是你说的,记清楚了。”懿露循着他的话想了想。他对不起自己在先,而且自己也是北部无奈才被情缨调戏的,再说这苏婉与肃罪的事情一天不了,她心中就一天不平,难得他能做出这样划算省事的决定,她这才欢快地答应。 然而肃罪听他答应之后,才觉得肠子都悔青了。 苏婉的用处还很大,若没了她,恐怕好多事情又要从长计议,这样一断,岂不是往自己身上多揽了些麻烦。 他暗骂自己冲动。 “罪,谢谢你。”懿露主动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 肃罪一颤,听她如此喜悦,顿时又觉得这代价很值得。 苏婉什么的,计划什么的,多动动脑子便可。哪里能敌得过自家娘子的笑靥点点? “我有些冷。”肃罪见她心情好了,便超她考了过去。 懿露捂着他的双手,的确是非常地冰冷。 捂着捂着,她就将那只手拉了起来,放在嘴边哈了口暖气。 肃罪重新超她挤过去,将她扳到他的正前方,一把搂了上去,顿时,整个胸膛都觉得暖和了许多。 既然能缓解他的冰冷,她便由着他抱着,自己也挪了挪身形,更好地将自己的身子贴向他,与他紧紧贴合。 “唔……露露你好暖和。”怀中的男人语气有些像孩童撒娇般单纯,引得懿露一阵娇笑。 “罪罪你真可爱。”她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笑得弯了眼。 然而,突然间她感觉腰上一痒,就发觉他那本搂着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移动到自己的腰部,扯了自己腰间的束带。 腰带一落,她身上简单的衣衫便也向四周滑开。 肃罪在暗中一笑,便伸出手来开始解开她亵衣的带子。 “你这是干什么?”懿露慌乱了想要推拒。 他不让,死死地固定住她的药,解开了她的亵衣便又勾去了她的肚兜,衣袍还披在她身上,只不过,前面却全然裸/露在空气中。 肃罪赶忙解开自己的衣衫,赤/裸着上身,向她胸前的柔软贴去。 (想继续看暧昧段子嘛,下一章还有~~话说今天就这一更了,提前到13:00,晚上19点没有了哦~)(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肃罪的真心话 刚刚贴上她柔软温暖的前胸一瞬间,冰火相触,她的暖暖的温度让肃罪有些抑制不住地一颤,便‘啊――‘ 肃罪更加紧密地抱紧她的细腰,让她的身子与自己尽量完整贴合,在她身体的温度之中,慢慢地觉得自己身上的寒冷被驱走了许多。 他将她挪了挪,让她呈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然后便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浑身放松。 懿露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与自己共同取暖,心中的慌乱撤去了几分,胸口感受着他身体寒冰般的温度,心头一震一震地刺痛。 他瞒了自己不少事情,也做了许多天理不容的事。 就算他是自己的夫君,她按理来说也是不能容忍他的。 可是一旦想起他独自承受所有罪孽,嘴边永远扬起不以为然的淡然微笑之时,她又觉得于心不忍。 他很美,可却绝对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柔柔弱弱。 与他相处这么久,她反而是最清楚的,他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坚韧不催的心。 否则他不可能数百万年如一日,一手导演了那么多让人闻而心惊胆寒的谋略。 成大事者,最基本的就是要隐忍。 他能主导这六界上下的一切,这其中,究竟隐忍了多少? 懿露叹一口气,双手抚上他的发鬓,顺着他顺滑的长发一路向下,最后落到他的脖颈上,然后停在那儿,将他的脖子锁得紧紧的,不愿放开手。 ‘你这趟被情缨擒住,又被他打进冰狱之中,是你在你的计划之中的吧。‘懿露也将头靠着他的肩膀。轻声问他,他与她交颈相依,如同一对缠绵的天鹅。 等了很久也没听见肃罪作答。懿露本以为他不想同自己说,便想重新找个话题融化这尴尬的气氛,谁知他却十分诚实地‘嗯‘了一声。 懿露有些惊喜。他没有对自己隐瞒,继而问道:‘那你是为何如此?不惜让自己忍受寒冰之苦?‘ ‘为了试探试探苏婉的忠心。‘他没有抬起头来而是继续埋着头低声道。 ‘苏婉?‘懿露诧异。苏婉对肃罪的爱之深,就连自己这做他妻子的看在眼里之后都觉得难能可贵,他定然也是深深明了的,这苏婉恐怕比自己还要对他忠心耿耿,他又怎会起了试探之心? ‘嗯。‘肃罪轻声说,抱着她的双臂又缩紧了几分,在黑暗中将她紧紧圈住。继而道:‘你可还记得那日,我们的宅院起了大雾,璃儿惨死院中,白玲玲被抓走,夜桑也受了重伤?‘ 懿露点点头,忽而心中一惊,那事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苏婉所为,然而苏婉却是肃罪的手下,这么说来―― ‘莫非,你――‘她陡然挣开他的身子。浑身颤抖地挪动身子退开了几分。 莫非这些都是他命令苏婉做的? 感受到她突如其来的排斥,肃罪又慌了神,怕她误会,赶忙将她重新扯入怀中。急急忙忙地抱着她道:‘听我解释,你不要乱想!‘ 懿露心中有了大大的不悦,可听他这么慌忙的语气,仿佛又听到了安慰,便篡着手,在黑暗中睨着他那双有些微微放光的狭眸,等着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见她没再推拒,肃罪的心缓和下来了大半,重新恢复了平静,向她说道:‘这事情不是我下令苏婉去做的,那日我们二人均中了法术,整个夜晚都睡的很沉,便也没有察觉到屋外的声响。‘ 听他这么说来,她的确是想起了那天早上,肃罪的确是反常地起得很晚,而且竟然没有像平日里一般在乎自己睡觉的仪容,倒是十分随意,是真真睡熟了才会如此。 她心中又是一痛,这么说来,他平时连睡觉都是万分戒备的? 想着想着,身子又软了几分。 ‘我当时也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情况,可当我知道是苏婉所为之后,便开始怀疑了她的忠心,一直都想试探试探,只是到了神漠之后,都没有找着机会下手。‘他语气平和,顿了顿,又继续说:‘你是我一手教的谋士,自然也能理解自己用的人一旦私自行动,便意味着什么。‘ 懿露凝眉,接过他的话:‘然后那日我被蛟龙攻击,你也看出是苏婉擅自安排的,便更加坚定了想要试探她的心?‘ ‘没错。‘肃罪的声音很是坦然:‘然后我便借着为你出气,顺顺当当地就在苏婉的面前被情缨擒住,又被打入兵牢。‘ ‘无凭无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口中是这么说,懿露其实心中已对他有了万般的信任,只是想起他欺瞒自己这么多事儿,便觉得心头有梗,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以免他觉得自己的信任和真心太容易得到,便不珍惜。 ‘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又怎么舍得伤害你身边之人?‘肃罪面上扬起哭笑,不过被黑暗遮掩,没有被懿露看见。看来,有些事情,他是不得不说了。 他抱着她腰肢的手向上滑了几分,落到她背上的刀伤周围,轻轻地打着转,心中一阵刺痛,无奈道:‘直至到在顾生烟府上,被他攻击之前,我着实对你都只存着利用之心。可就在他要对装作中毒的我下药之时,我看到你舍身救我的模样,就觉着心口暖暖的,那利用之心也逐渐地动摇。 然后,每当与你相处一日,看到你对着我的娇羞,处事时的严谨,对待流浪孩童们的温柔,我的心就越动摇得厉害。我觉得很奇怪,也曾千方百计地想要打消这动摇,可谁知不管是什么法子,都没有用处。‘ 肃罪说着,面上又浮现出哭笑,她牵起懿露的手,放到他已然有些温度的心口上,柔声道:‘露露,你知道吗?我伸手便能翻云覆雨。颠覆天地。可偏偏对这心中的动摇是没有一点对策,只能无奈地看着它将我最初的打算越摇越少。‘ 她的手被他的大手按压在他微暖的胸口,在那光滑硬朗的胸膛下面。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在扑通扑通跳动,她心中万般震惊涌上心头。 ‘直到方才,我看见你双目无神。傀儡一般地朝我走来,我才感觉到。我心头的坚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尽数崩塌了。‘他说着,用冰凉的唇去碰了碰她的嘴角,继续道:‘利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你。‘ 他这话说完,便许久都不再作声,只是将唇瓣从她的唇角移动到她的唇上,先是浅浅地亲吻。最后便紧紧地贴上去,与她的舌头辗转缠绵,将自己心头的无奈和苦涩以及对她的真心都寄托在这一个吻上。 他的吻十分轻柔,可却清晰地可以感觉到他的索求和急切。 她的心渐渐软化成一汪热茶,他这番话说得有苦涩也有无奈,并不十分直白,甚至有些隐晦,可她能听出他的意思,更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他的内心动荡,断然是很大的吧。否则又怎会积淤了如此之多的苦? 懿露有些庆幸这四周都是黑暗,看不到他的表情,否则,她可能会不忍看见他唇边的哭笑。 不再反抗他。不再抗拒他,嘴中的动作也从最开始的承受,变成了自主的回应,双臂钩上他的脖颈,与他相拥而吻。 感受到她的回应,肃罪心中又惊又喜,便将她紧紧地环住,深深切切地吻了回去。 她知他,懂他,顺从他,体谅他。 他越是与她接得近,便越能感受到她的好。 他很欢喜她能体谅他,不计前嫌地接受他,他定然会抛弃最从前的自己,全心全意地爱她,待她,与她不离不弃,不辜负她的浓浓情意。 黑暗中,她听到他沉沉悦耳的声音:‘露露,我爱你。‘ 懿露拥紧他:‘我知。‘ 就这么吻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她感觉到他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若有光亮,她定能看见他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上,笑得灿烂入骨。 懿露的心情也很好,勾住他的脖颈便向后倒去,可谁知,背脊刚刚贴到地上,便感觉到一阵剧痛。 ‘嘶――‘她疼得呲牙咧嘴,顿时觉得清醒无比,该死的,她怎么忘了背上还有一道皮开肉绽的口子? 肃罪一惊,赶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她伏在自己肩上,用带着些责备的语气说:‘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在暗地里骂自己怎么偏偏就这么没定力,她这么一勾,自己满腹的火都给勾了起来,竟没有注意到她背上的伤势。 ‘忘了。‘懿露答得倒是简短,伏在他肩上趁着四下黑暗,呵呵地傻笑。 被她弄得有些无奈,肃罪顿时感觉哭笑不得,他安抚着她的背脊,道:‘你背上这伤情况不好,我得帮你弄一弄。‘ 明明是很轻柔的一句话,哪知道怀中的人儿闻言便是一缩,推辞道:‘别别别,黑灯瞎火的,你又看不见,怎么处理。就算能摸得到伤口,可这是伤口,摸一摸便疼得要死,哪儿能随便乱弄?临走时我嘱咐了赵氏姐妹通知夜桑,还是等他来了再说吧!‘ ‘不行,你这伤皮开肉绽,血流不止的,得赶紧处理,否则你怎么撑得住。‘肃罪温柔的语气里顿时增添了些强硬。‘你在这儿坐着等等我,我去找个东西,等会儿就过来。‘ 说着便轻手轻脚地将懿露放下来,尽量不让她的背有任何动作,以免扯着伤口。安顿好她以后,便是抬步就要走。 懿露赶忙扯住他的袍子,疑惑道:‘这不过是个山洞,黑漆漆的不说,还全是石壁,你还能找着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相信我,我去去就回来。‘漆黑中传来肃罪柔和沉稳的声音。 彻底被这声音里面透出的淡定平稳打败,懿露也不再严加阻拦,而是坐在原地,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笑得开了花。 这口子是大了些,不过仅仅是伤了皮肉,又没有动着内脏筋骨,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想当年,六界大战,肃罪手下能用的将士不多,她这不善战斗的谋士也得硬着头皮上战场,而敌的又是神力足以同肃罪作对手的夜桑,断手断脚,伤及元气都是家常便饭,又岂会因为一道口子就丢了性命? 他这么大惊小怪的,让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暖流流过心头。 不过,转念想想,他若能早些处理了这伤口也不错,尽管不会死,可她还是个很怕疼的人。 就这么暗自幸福了会儿,她便看见前方的山洞处有了些光亮,仔细一看,肃罪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抱着木柴,正迅速地向自己走来。 (下一章有肉吃,话说扳倒苏婉神马的,就快了哟~)(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扑倒肃罪 (本章有肉吃,下一章也一样~~求订阅哟~) 懿露眼睛一亮,瞧着他在昏暗的火光下仍旧倾国倾城的脸,问道:‘你从哪儿弄来柴火和火种?‘ 肃罪将柴火搁在她身边,又用火把将柴火点燃,在她身边坐下,道:‘这山洞我一百三十五万年前的时候来过。当时我同龙族发生了些冲突,从东海被那老龙王一直追杀到这儿,当时同你一样制造了雪崩,躲进了这个山洞。那老龙王没被埋死,就是被埋了几个时辰才出来。我那时还小,神力不熟,那龙王还以为我被雪埋死了,就没多追究。 那时,我用神力探得龙王走了之后便出了山洞,在外头找了些柴火用神力烘干,然后又生了火。我在这儿躲了三天才敢出去,临走时觉得这儿是个藏身妙处,为了备不时之需,就用神力造了些柴火和打火石放在里头。‘ 一百三十五万年前,懿露蹙眉,那时没有自己,肃罪也应该是个毛头小子,听他说似乎还没有现在千分之一的镇定和城府,便有些不解那样的毛头小子能做什么才能惹得那龙王不顾他乃原罪之根的正神身份,将他生生从东海追杀到极北冰宫。 ‘你是做了什么事儿,让那老龙王如此容不得你?‘懿露直接问了出来。 肃罪淡然一笑,将她扳到他的身前,道:‘我先帮你处理处理伤口吧。‘ 说着,也没回答懿露的问题,就开始扒拉她的衣服。 懿露微微红了脸,不过还是任由他将自己沾满血水的衣服脱下来放在一边,有篝火烤着,也不觉得冷。 肃罪先是检查了下她的伤口中是否有小石子。然后又从懿露头上取下个银簪子来,用火烤烫了,将她伤口中的杂物清理干净。 伤口裸露在空中,本就疼得厉害。再用这尖锐滚烫的银簪子在肉里头挑渣子,更是疼得要命。 懿露眉头都促进了,为了不影响他,死死地扯住身边的衣服。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牙齿咬着嘴唇很快便破了流出血来。 看着她一声不吭极力隐忍的模样。肃罪面上虽无多大表情,可心头却是狠狠地抖了一抖,不过,因为害怕手抖让她更加痛苦,身子就没敢多动。 一边挑着,他又一边开口继续道:‘我小时候,可没你们这么幸运。有个正神看管着,那时我无人教导,又年少轻狂,做了不少傻事儿,惹了不少祸端,受了不少教训,教训受多了,这才学乖了,。‘ 说着,他挑完了石子儿,又站起身来。在洞口捧了一把冰雪,用手捧着,运足了气,连着手一起放进火中烤到沸腾。才用懿露递给他的方巾沾了水,开始替她擦拭伤口处的血污。 他的动作及其轻柔小心,懿露光是感觉便能感觉出来他手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因为极度专注而紧绷着。 她的表情有一丝缓和,不过为了转移注意力,还是继续问道:‘那你究竟怎么惹着那老龙王了?‘ ‘我也没做什么大事儿。‘肃罪自习地替她擦拭伤口。 ‘当年,他以联姻为由,让我取她女儿,我觉着一个人太无聊,有个伴儿也成,便答应了。结果谁知道,大婚前夜,他竟然交给我一枚龙蛋!还说要我守着这枚蛋一万年,一万年过后她的女儿自然会从蛋里出来。‘ 这人好看了就是容易被人打上主意。 懿露在心头听了觉得很无奈,又追着下文:‘然后呢?‘ ‘然后我就觉得他欺人太甚,一努之下,砸了蛋和新房,逃之夭夭了。‘肃罪说说笑笑,仿佛在说他昨日吃了什么菜一般平淡。 然而,懿露则是听得震惊不已。 虽然老龙王用这么个决策来锁住肃罪也挺过分,不过他杀了人家女儿,还毁了人家的屋子,也着实太过分了。 懿露想想,便得出结论:‘这事儿是你不对。‘ 肃罪听她这结论说得很是严肃,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眯着眼睛看她曲线分明,柔软光滑的后背,道:‘我自然知道,多久的事儿了,你也用不着这么严肃。‘ 想想也是,这事儿挺久了,而且肃罪做了这么多大事儿,为了在群龙无首的乱世生存,成就帝王之路,杀了那么多路障,眼中哪儿有‘杀人偿命‘四个字? 就连自己也满手沾血,早已对生命的逝去麻痹了。(.无弹窗广告) 所以这件事才会被他说得微不足道,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跟他的想法是一样的。 要想活下去,就必须麻痹。 她没有答话,只是曲起双腿,微微弓着腰,抱着腿思索。 肃罪为她清洗完伤口,边褪去自己的外衫,露出洁白的亵衣,他将亵衣脱下,撕成长长的布条,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布条绕过懿露的前胸,又绕过背后,绕了好几转,待到布条快要用尽,他才打结。 ‘疼吗?‘肃罪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之后,便安慰似的吻了吻她白皙细长的脖颈。 懿露没有料到他会如此,便被他的温柔和小心引起身体的阵阵颤抖,下腹中燃气了一把火,将整个身子烘得酥酥麻麻。 ‘不疼。‘她回过身去看着他,微微笑了一笑。 火光扑闪扑闪的映在她羊脂玉一般细腻的脸庞上,照着她那柳枝一般的眉,精巧高挺的鼻,粉嫩的双唇。他看见她的脸颊在火光中镀上一层羞涩的浅粉,再将目光移到她那双仿佛容下了星辰一般的双目中,却看见里头波光流转,温柔似水,正含情脉脉地瞧着他。 肃罪怔了怔,目光难得呆滞地看着她,觉得心里开满了花,身体中尽是有些按捺不住的骚动。 懿露粉唇轻勾,将自己柔软赤裸的身子缓缓靠上肃罪,藕臂一抬。攀上了他的脖子。 被她攀着的男人吞了吞口水,温柔的目光中已然染上了些不解和情欲。 她知道他也动了情,便更觉得心欢。接而将另一只手揽上他的脖子,吊着他,在他耳边轻吹一口气。绵绵唤道:‘罪。‘ 本是极为简单的撩拨引诱,却让肃罪觉得浑身都要爆炸了。 他目光变得有些灼灼。抬着美目瞧了瞧她此刻媚态横生的表情,双手攥紧,脑子里突然窜出一个将她狠狠压在身下,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一番的冲动。 可人儿像是有些看懂了他的冲动,便邀请似的轻吻上他的唇,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胸膛,辗转在他胸前的一点处。划着圈。 肃罪眼睛眯起,感受着她的吻与挑逗,似乎已然有七分沉沦。 然而,她却狡猾地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在时机成熟之时,拇指和食指揪住他的小点,轻轻一捏。 ‘啊。‘她头顶传来男子低低的呻吟。 懿露皎洁地笑,趁着他这享受的空档,便将手向他的下腹伸去。 途经他拥有六块匀称腹肌的肚子,划过他有些炽热的小腹。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就将他的粗长炽热抓在手中。 一下子,肃罪浑身都颤了一颤,双手捏住她的肩头。 就在她以为他终于耐不住性子要翻身将自己推倒之时。却感觉到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臂下滑,滑进他的亵裤中,将她的手从他的欲望上扳离。 ‘你这是做什么?‘懿露蹙眉有些不解,手被他牵制着抓在半空中不能动弹。 肃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缓缓放下她的手,用压抑着却仍旧淡然的声音道:‘你身上有伤,不宜做这事儿。‘ ‘可是我想!‘懿露难得逆他的想法一次,便不甘心,又将手重新滑进他的裤中。 谁知又再次被提了出来。 ‘难道你就不想要么?‘懿露看着他平静又淡然的微笑,只觉得满心都是挫败感,将他抓着自己的手一扔,挪开了身子。 这混蛋!下面涨成那样,明明就是已经耐不住了,还装出一幅圣人的模样,真是气都给他气死了。 肃罪则笑着,轻轻拍拍她有些怒气冲冲的脸,道:‘乖,按分些,我不想伤着你。‘说罢,赶忙将自己的身子挪到石墙边,侧过身子靠着石壁睡觉。 当他靠上那石壁的一刻起,他心头便长舒了口气,体内虽然还是躁动不安,可却比方才好了太多。 这小妖精,委实太恼人,撩得他心痒痒的差些要忍不住。 可想要压她给她教训却又不得不顾及她背上的伤口。 他本定力极好,多少女子妄图以床技锁住他的心都没做到,可面对她却偏偏像中了淫毒一般难耐。 哎!搞得他现在只得压着一肚子火气,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睡觉,以缓解那躁动。 可就在他刚舒缓了口气,磕上眼睛,准备眼不见心不烦地休憩之时,却又感觉身上压过来一个柔软又温暖的身子。 睁眼一看,她已经将他压在了石壁上,皎洁地朝他笑道:‘抓到你了,这下你没处逃了吧!‘ + 情缨斜靠在床榻的棱柱上,美目半睁,手上拿着卷书文,看似很专心地阅读着。 可也就只有他自己才明了,在他那冰山一般超凡脱俗,无欲无求,平静如冰一般的表情下,其实满腹烦躁。 不久之前,懿露从自己怀中挣脱逃走。 他的激将法成功了,方才也下了旨意遣人前去将她连同肃罪一同干掉。 这样便一举除了两个绊脚石,甚好。 可利益摊在身前,距离完全掌握权力也距离不远,他却觉得心头没半些喜悦,只是突然觉得有些酸涩,有些空空荡荡。 想着想着,他忽地冷笑了一下,将书文搁在一边,觉得这书拿着也是白拿。 心头还是烦躁! 自从懿露听见肃罪的事情神色大变之后,直到她不顾一切挣脱自己也要去找肃罪,然后再到现在,他的心情便没好过。 就在心烦意乱之时,他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叩门声。 ‘帝君,青儿与阿环为帝君调了碗冰镇的冰糖莲子羹,帝君可想尝尝?‘ 那是赵青的声音。 情缨蹙了番眉头,觉着思绪被打扰甚是不悦,刚想让她们退下去,可转念又想到方才的懿露一直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也不是个办法,便还是将她们遣了进来。 赵青端着莲子羹,与赵环一同跨进门来,朝情缨施了礼,然后便托着托盘双双走进去。 赵青将莲子羹搁在榻边的龙岸上,地头微笑道:‘帝君可需要青儿同阿环伺候尝羹?‘ 情缨看了他柔美童颜的面庞一会儿,突然,却又见懿露那张浓妆淡抹的妖艳之颜浮上眼来。 霎时间,心中勃然大怒,他毫无预兆地一把拉过赵青的手臂,拖到怀里,狠狠地冷声问她:‘懿露将你们安排到我身边,究竟有何意图?!‘(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这样暖和些 他这一拉十分突然,及其相近的距离和暧昧的姿态让赵青小脸一红,可听他冰冷的语气和一双寒冰般冷咧的眸子,却又让她吓了一跳,浑身僵硬地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无弹窗广告) 一双杏眼惊恐地看着她。 一边准备碗筷的赵环听见他问出这么一句话,霎时间也慌了神。 “说!”情缨微带愠怒的语气在空旷巨大的房间内响起。 他怀中的赵青一颤,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用怒不可遏的目光盯着自己,便又赶忙惊恐地低下了头。 “臣妾……不知帝君在说什么……”赵青答着,这回答的及其隐晦。 站在一旁的赵环心乱如麻,姐姐被吓着了,自顾都来不及,现下还是得靠自己急中生智。 尽管情缨是她们的夫君,他们也对他清俊的相貌以及身上透着的那如同雪莲一般的冰冷气质倾心,可始终相处没多久,尽管有了几次床第之欢,却感情不深。 然而懿露却不同,虽然与她相处也不久,却于她们恩重如山,让她们一瞬间飞黄腾达了不说,还处处为她们着想,替她们寻得凤凰族主母做靠山,让她们在这后宫中落脚落得安稳,这般大恩大德自然是这几日的夫君比不得的。 而且她们二人身上都有血引子,这今后,想要活命,还得靠她…… 赵环咬牙,两眼一闭,再不管什么就开口道:“回帝君,当时肃夫人让我们来服侍您的情形,是这样的……” 情缨终于放开赵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本就惊恐万分的赵青听她这么一说,小脸煞白得厉害。盯着赵环许久,才呆呆地唤了声:“青儿,你怎能……” 赵环低着头吞了吞口水。故作镇定地打断赵青的话:“那日,青儿同阿环在鬼帝宫内服侍狐仙白玲玲,懿露神君进来后。便看见了我们。 她问了些我们家中事,又看中了我两的相貌。(.好看的小说)便问我们可愿去服侍帝君。” 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情缨的表情,见他冰冷的面庞着实有了些软和,便继续说:“青儿同阿环能入正神之殿当个服侍人的仙婢就已然很满足,当听她说能去服侍帝君之时,心里都开了花儿一般。” “然后,肃夫人便让我们出去。不要打扰九尾狐仙的休息,阿环才退到了门口。然而就是退在门口,我们便从未关的窗帘中瞥见肃夫人对着昏睡的狐仙唉声叹气,一边叹还一边说‘我与情缨那段情断了便也断了,什么也未曾留下,玲玲,你说,我是否该在他身边留下些女子,让她当成是我?’” 说完这句话,赵环再次抬头看了看情缨。那面上的寒冰,果真又融了三分。 她心中有些欣喜,却又有些失落。 在神漠,哪个神仙不知道当今帝君情缨与那沦为凡人的三当家懿露曾有过一段人人羡慕的情。 只是因为一些纠葛纷扰。让二人最终不欢而散。 可大家都说,这情缨帝君,虽然耐不住情/欲出了轨,却还是对懿露念念不忘。 再看昨日,懿露慌慌张张衣衫不整地从情缨寝宫内夺门逃出的模样,更是这段不了情的凭证。 现下,再看情缨因为她这番虚造的话,面上表情慢慢变得柔和,她又如何能不相信情缨对懿露还存着一分情丝? 他现在是她的夫君,若要说心中全无酸味,那也是说不过去的。 “她真这么说?”情缨总算是开口,盯着赵环也不移眼,那双墨色的眼睛里,除了一贯的冷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赵环强忍住心中酸楚,在面上挂了个微笑,回答道:“是的,那日,肃夫人切切实实是这么说的。” 情缨唇角略略勾起一丝柔柔的笑,心里暗道:“如此太好,如此太好。” 然后便伸手遣退了她们,满心欢喜地坐在床上继续看书。 退出了寝宫,赵青和赵环皆是心中一沉,相视着露出一抹充满酸楚的笑。 赵青看着赵环:“还是你机灵,这事儿总算是落了下来了。” + 山洞内,忽大忽小的火光,照亮着一片黑暗中的旖旎春色。 赤.裸着的女子跨坐在衣衫不整的男子的身上。 女子身材婀娜,凹凸有致,肤如羊脂,胸上缠着卷纱布,娇美的面貌上带着一点红晕,唇畔勾出邪肆又魅惑的笑意,微黄的火光映着她的面庞,让她更显娇艳欲滴。 她双手撑在男子硬朗的胸膛上,俯身凝视着男子有些错愕和隐忍的绝世眉目,低下身躯,想在他的锁骨处落下一吻。 “别……”谁知还未吻上,他便用手背隔着自己的锁骨,难耐地看着她,哑着声音道:“别这样,你身上有伤,我怕伤着你。” 见自己本想吻在他锁骨上的吻落到他的手掌上,她有些恼怒,惩罚似的将唇移动到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一点一点地轻轻吻着,待吻到他的指尖,又将他的十只,一口咬在口中。 肃罪震惊地看着她含住自己的手指,明晰地感觉到她柔软地小舌在他的手指顶端辗转挑逗,然后又轻轻地吮着,突然觉得本就紧绷的下腹更加胀痛难耐,除了想将她压在身下,怕是再不想做些其他事了。 可他想归想,却不敢这么做。 方才为她处理伤口的时候,见她背上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皮肉外翻,森森可怖,心头像是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一般,疼痛难耐。 若一时贪欢,再伤着她,他恐怕要心疼好久了。 “舒服么?”想着,却听身上的人儿笑道,声音带着轻轻的呻吟,听起来魅惑十足。 “想不想将手指换成……”懿露说着,扬眉挑目看了他一眼,在他的腰上坐直身子。将下面轻轻地摩擦了一下他裤中的粗长。 肃罪深吸一口气,遂苦笑,抬头看着她道:“别闹。” 懿露轻轻撅嘴。又扭动腰肢,将下/身在他身上轻轻摩擦了两下,抓住他的手指在口中缓缓抽动。接着又耀武扬威一般瞧着他难耐苦笑的表情,昂着头道:“我偏要闹。” 顿时心头无奈。这女子,持宠而娇,这不生生给自己惯坏了? 隔着布料,懿露却也感觉得到他下面肿胀得不成样子,知道他一直忍着,却没想到他定力如此之好,虽然显现出了难耐的神色。却并不夸张,倒是像平常那样淡然,只是多了一分妖娆。 说到妖娆,她细细地审视着他,这才发现,隐忍的肃罪,果真妖娆诱人。 他仰躺在地上,狭长双眼微微眯着,看着甚是迷离,皮肤白皙柔滑。淡红的唇勾起一抹微笑,发丝散乱在地上,胸膛上。 他的衣服早给自己扒得挂在肩头,早遮不住他那硬朗的胸膛了。 平日里。他便美得无人能及,现下,有些羞涩隐忍的表情更是将他的美衬托到了极致! 她吞吞口水,本存着挑逗的心来撩拨他的,可谁知自己心里却反给他撩拨得波涛滚滚了。 “肃罪……要我吧。”她微微撅起小嘴,重新俯下身子,整个前面都贴在他的胸膛上,勾住他的脖子,唇在他的唇边与他厮磨:“我好想要……” 赤裸的肩头……精致的锁骨……微微泛粉的香肩…… 肃罪亦吞了吞口水,双手放在两侧攥紧,指甲陷进手心里,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索性偏开头,闭上眼,不再看她。 不看,便能减轻几番欲火。 嗯,这样甚好。 最好这么一闭眼就能这么睡了过去,这样就算身上的人儿有几多魅惑,也休想让他动容。 嗯,就这么决定了! 肃罪心头沉沉,闭上眼睛就催促自己赶紧入眠。 懿露眯着眼睛看他,装睡?在她身下装睡? 看来平日对这夫君太温和了,他便不知道自己的厉害之处! 得给他些教训,否则叫他还敢小瞧她! 想着,便干脆一把扒了他的中裤,不再管他是否愿意,扶着他的欲望,自己对准,就这么坐了下去。 感觉到自己的胀痛被一个柔软紧致的东西给包裹住,肃罪猛地抬头,却看见懿露撑着自己的胸膛,缓缓地起伏着。 而自己的肿胀,却已然埋入了她的幽径之中,被她这么一上一下地动,感觉销魂地舒服。 他想推拒,欲望却又在作祟让他违背不能。 他轻吟,只得请求她:“不……你的伤……” 可谁知话说到一般,便被她迎面而来的娇唇堵了唇,他半撑起身子,她的藕臂便顺势攀上他的脖颈。 下腹更加胀痛难耐,唇舌却被她堵住,说不得话,出不得声。 良久,她终于是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才放过他的唇,大口大口地喘气,小脸微红地看着他。 “你……”肃罪的语气有些恼怒,可一看见她那双波光流转的眸子,开口的斥责却又全然化作了宠溺又无奈的吟哦。 懿露咬了咬唇,攀着他的脖子,身下不停止动作,将头埋在他的锁骨上,愧疚地说:“我只是……觉得这样能暖和些。” 肃罪一惊,她说这样可以暖和些? 她这样做,冒着伤口撕裂的危险也要引诱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冰冷的身子更暖和些? 看着她娇羞的面庞,他心中“哗――”地一声,一股暖流流过。 然后,他便无奈地一笑,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各位亲们,真的很不好意思,昨天幽荷断更了,考了一天试,幽荷实在是累得受不了,晚上回到家躺上就休息了。话说今天会补上3更,这是第一更,还有两更,为了全勤,幽荷要奋斗【被拍】!另外两更会有些晚,大家不必等了,明天早上再看吧!谢谢支持!)(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燃魂灯 次日,肃罪首先醒来,看着怀中还闭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懿露,会心一笑。[.超多好看小说] 比起昨夜,四周昏暗了不少,也冰冷了不少。 瞥眼一看,原来山洞中的火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堆黑乎乎的木炭上燃着的点点火星。 肃罪顺手又丢了几根柴火进去,用树枝拨弄了下那火星,很快,篝火又重新燃起。 他靠山洞的石壁上,身上穿着单薄的亵衣,却丝毫不觉得冷。 外袍已然脱给怀中的懿露盖上,生怕她受一点儿寒。 她冷他也冷,看着她暖和,他便也觉得暖和了。 又过了会儿,怀中才传来些动静,肃罪埋下头,看见懿露先是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然后又蹙着眉揉了揉眼睛。 待她缓缓睁开那双大眼睛,看向自己时,他心中又是一阵温暖。 她那双眼睛迷迷糊糊的,十分可爱,没有平日的刻薄肃杀,实在是让他爱进心里去。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不累?”懿露问他。 “睡了八个时辰,我都觉得有些过多了。”他笑着,将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向后理了个顺,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倒是你,昨儿个费了那么多心思,怎么就不见多睡会儿?” 懿露脸一红,想起昨日自己的调戏,脸一红,嗔怪地敲了下他的胸口。 他似乎心情极好,任她敲敲打打,嘴上只咯咯地笑。 然而就在他们二人亲密调笑之时,却听见山洞洞口传来一阵声响,然后转头一看,只见那堵着山洞的雪全然崩塌。从外头溢了不少光进来。 懿露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光线,心头一紧,窝在肃罪怀中。手握成拳,本能地戒备起来。 抱着她的肃罪则干咳了一声。(.好看的小说) 这时,她才抬起头来。见面前是一双黑色的凤纹长靴,长靴上头便是漆黑的袍子。袍子上头便是前襟大敞,有些单薄的胸膛,那胸膛上是修长的脖子,脖子上顿着个妖娆的面庞。 这不是夜桑么? 疑惑了片刻之后,懿露便瞬间脸红如充血,又怒又羞地瞪着他:“你,你怎么在这儿?” 夜桑扫了眼被肃罪裹着握在他怀中。明显未着衣衫的懿露,妖娆的脸也明显一红,用颇不自然的语气道:“我我我,我怎么,哦不,本凤凰怎么了?不能在这儿?” 说着,便在肃罪旁边盘腿坐下,一双妖异的眼睛也瞪大了盯着她,与她大眼瞪小眼。 瞪了会儿,见她毫不收敛。并且越瞪越勇,他有些无奈,这才收回了眼神。 “白眼儿狼!本凤凰千里迢迢地赶来寻你们,却被你这般对待。真是好心喂了狗!”夜桑抱着胸,怒意重重地瞪着他。 然而,懿露恼的却不是这个,听他这么若无其事地说了这堆话,她终于暴怒,对他大吼:“你装什么傻!你闯进来看见什么了也不知道避一避!” 这凤凰真是蹬鼻子上脸了,越来越嚣张,现在竟然连自己同肃罪调笑,并且未着丝缕,他也敢来插一脚。 “避什么避?不就是那事儿么?本凤凰才不稀罕看,又不是没做过。”凤凰哼哼叽叽地道,顺带暧昧地瞟了她和肃罪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肃罪的面上,看他笑得很开心,便柔声笑道道:“而且你看,你恼,你家夫君可一点不恼!” 回头看见肃罪笑得灿烂无双,懿露顿时觉得心中很虚弱,一个头变两个大,真想就这么撞死在这山洞的石壁上。 可是想死是想死,懿露却更怕死,便只是咬着唇,双面因为又气又羞而红得像柿子,浑身上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仿佛碰一下就会爆炸的火药。 肃罪拍拍自家娘子的肩膀,对夜桑道:“你看她都气成这模样了,你也别闹了,出去回避一下吧,我同她整理好了就出来。” 夜桑眼神有些不屑,却没有反抗地点点头,果然从洞中走了出去。 二人穿好衣衫,便出去乘着夜桑,向鬼帝宫的方向飞去。 回到了鬼帝宫,懿露首先便是对着一桌子美食大吃一顿。 白玲玲吃了月光雪莲和已然能下床了,坐在桌旁,看她仍旧精神,眼里有些湿润。 顾此别坐在她的身旁,一边花精力奉承她,一边也不忘了为白玲玲夹菜。 顾生烟则看着她和肃罪,俊美的脸上乐开了花,口中念念有词:“没事便好,没事便好,急死我了!” 夜桑则用一只手撑着脸,用十分郁闷的眼神瞪着她,没有碰桌前的食物,也不知道在瞪个什么劲儿。 而肃罪则坐在自己身旁,为自己被吃空了的碗里又添了碗暖呼呼的粥,微笑着递给她。 懿露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一时感觉很温馨。 一群乌合之众坐在一桌上,竟然能如同一家人一般,和和气气,其乐融融地进餐。 这即便是在本是同根生的原罪六神之中,也是从未有过的。 心怀感动用完了一餐,懿露便坐到白玲玲旁边,探上她的脉搏。 她的脉搏情况并非很好,却已然有了很大的改善,只需要再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懿露喜形于色,忙抬头问顾此别:“这次月光雪莲做药材的药还能吃多久?” 顾此别看她开心,自己也知道是为个什么,便也就笑着回答她:“莫约还能吃十来日。” 煎好的药还能吃十来日,是多多有余的,而自己手头上还剩下一朵月光雪莲,可以储备着以后再用,心里便对今后的斗争又有了几分底气。 “嗯,这几日玲玲还要更劳烦你了。”懿露点点头,笑着对顾此别说。 顾此别一怔,赶忙站起来拱手:“此别照顾玲玲全是自愿,何来劳烦一说?”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懿露微笑,趁机又瞥了眼白玲玲的神情,只见她小脸有些羞红,一双大眼偷偷地睨着顾生烟,粉唇儿勾成漂亮的弧度。 然而,她感觉到自己在看她,又急急忙忙地收回了目光,羞涩地低下头。 看来自己无暇顾及他们二人的这几日,什么情情爱爱的,滋长得挺顺溜。 懿露狡黠一笑,便赶忙俯身到白玲玲耳边,悄声道:“我觉着顾此别挺不错,你得好好加油。” 瞬间,白玲玲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只见她娇嗔道:“主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懿露只意味深长地笑了几笑,然后又将视线转向顾生烟。 顾生烟见她看向自己,抿唇一笑,点点头,微微弓了腰,算是一礼。 这男人不论何时,看上去总小心翼翼,彬彬有礼,官腔儿十足。 “顾帝君,那日我拜托你查的事情,可否有着落了?”懿露不多在乎这些门面功夫,干脆单刀直入。 “那冷家的下落,顾某查是查到了,不过若要当作证据……只怕有些困难。”说道这事儿,顾生烟的笑容淡了几分。 听到“困难”二字,懿露也不禁蹙眉,这苏婉果真不是容易扳倒的货色,这样一来,又得麻烦很多。 不过心烦归心烦,她还是问他:“你不妨说说看。” 顾生烟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新买的折扇,“哗――”地一声打开,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道:“这事儿是昨日顾某派出去的鬼探子打听到的。说是那冷家一家三口都回了鬼界,被重新编入六道轮回,昨儿个顾某的人手便是在鬼界的轮回镜前捉住了那那一家三口的残魂。 “残魂?”懿露心中一寒:“这可太困难了。” 人的记忆乃是被灵魂支配的,魂都残破不堪了,那还能有什么记忆,还能当作什么人证? 懿露咬牙咬得咯吱咯吱想,苏婉啊苏婉!你为了防我,不惜伤害自己前世的三魂六魄,更不惜伤害自己前世亲人的三魂六魄,实在是非常的狠啊! 顾生烟见她面露乖戾的神色,心头一紧,赶忙问道:“神君,难道这事儿……没希望了么” 语气里尽是试探。 懿露心中忧愁,他问她,那她去问谁呢? 若要换作从前,自己还是一手遮天的神漠三当家,那还好说。 可现在自己陨落,要解决这事儿,自然是困难许多。 “这倒也不是全没希望。”懿露一边摇头,一边道:“神漠有件神器,美其名曰燃魂灯,听着怪像是杀人用的,其实是用来重组人的三魂六魄的。” 顾生烟眼前一亮,仿佛充满了光明,又重新振作地问她:“那也就是说,只要找到燃魂灯便能解决这事儿了。” “嗯,是这个意思。”说着,懿露又面露难色,过了很久才补充道:“不过你知道这燃魂灯搁在哪儿么?” 她问他,声音很轻,却也很凝重。 顾生烟重新蹙上了眉头,摇摇头道:“我不知。” 懿露坐下来,抬头对他说道:“那燃魂灯,本是肃罪寻得的宝物,与今日隔了莫约有千来年的样子,那时便搁置在正神之殿的藏宝库中。” 顾生烟一惊:“这么说……” 懿露点头:“嗯,很困难,正神之殿戒备之森严,不是你我可以随便乱闯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包围 次日,肃罪首先醒来,看着怀中还闭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懿露,会心一笑。[] 比起昨夜,四周昏暗了不少,也冰冷了不少。 瞥眼一看,原来山洞中的火烧得差不多了,只剩一堆黑乎乎的木炭上燃着的点点火星。 肃罪顺手又丢了几根柴火进去,用树枝拨弄了下那火星,很快,篝火又重新燃起。 他靠山洞的石壁上,身上穿着单薄的亵衣,却丝毫不觉得冷。 外袍已然脱给怀中的懿露盖上,生怕她受一点儿寒。 她冷他也冷,看着她暖和,他便也觉得暖和了。 又过了会儿,怀中才传来些动静,肃罪埋下头,看见懿露先是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然后又蹙着眉揉了揉眼睛。 待她缓缓睁开那双大眼睛,看向自己时,他心中又是一阵温暖。 她那双眼睛迷迷糊糊的,十分可爱,没有平日的刻薄肃杀,实在是让他爱进心里去。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不累?”懿露问他。 “睡了八个时辰,我都觉得有些过多了。”他笑着,将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向后理了个顺,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倒是你,昨儿个费了那么多心思,怎么就不见多睡会儿?” 懿露脸一红,想起昨日自己的调戏,脸一红,嗔怪地敲了下他的胸口。 他似乎心情极好,任她敲敲打打,嘴上只咯咯地笑。 然而就在他们二人亲密调笑之时,却听见山洞洞口传来一阵声响,然后转头一看,只见那堵着山洞的雪全然崩塌。从外头溢了不少光进来。 懿露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光线,心头一紧,窝在肃罪怀中。手握成拳,本能地戒备起来。 抱着她的肃罪则干咳了一声。 这时,她才抬起头来。见面前是一双黑色的凤纹长靴,长靴上头便是漆黑的袍子。袍子上头便是前襟大敞,有些单薄的胸膛,那胸膛上是修长的脖子,脖子上顿着个妖娆的面庞。 这不是夜桑么? 疑惑了片刻之后,懿露便瞬间脸红如充血,又怒又羞地瞪着他:“你,你怎么在这儿?” 夜桑扫了眼被肃罪裹着握在他怀中。明显未着衣衫的懿露,妖娆的脸也明显一红,用颇不自然的语气道:“我我我,我怎么,哦不,本凤凰怎么了?不能在这儿?” 说着,便在肃罪旁边盘腿坐下,一双妖异的眼睛也瞪大了盯着她,与她大眼瞪小眼。 瞪了会儿,见她毫不收敛。并且越瞪越勇,他有些无奈,这才收回了眼神。 “白眼儿狼!本凤凰千里迢迢地赶来寻你们,却被你这般对待。真是好心喂了狗!”夜桑抱着胸,怒意重重地瞪着他。 然而,懿露恼的却不是这个,听他这么若无其事地说了这堆话,她终于暴怒,对他大吼:“你装什么傻!你闯进来看见什么了也不知道避一避!” 这凤凰真是蹬鼻子上脸了,越来越嚣张,现在竟然连自己同肃罪调笑,并且未着丝缕,他也敢来插一脚。 “避什么避?不就是那事儿么?本凤凰才不稀罕看,又不是没做过。”凤凰哼哼叽叽地道,顺带暧昧地瞟了她和肃罪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肃罪的面上,看他笑得很开心,便柔声笑道道:“而且你看,你恼,你家夫君可一点不恼!” 回头看见肃罪笑得灿烂无双,懿露顿时觉得心中很虚弱,一个头变两个大,真想就这么撞死在这山洞的石壁上。 可是想死是想死,懿露却更怕死,便只是咬着唇,双面因为又气又羞而红得像柿子,浑身上下也在微微地颤抖着,仿佛碰一下就会爆炸的火药。 肃罪拍拍自家娘子的肩膀,对夜桑道:“你看她都气成这模样了,你也别闹了,出去回避一下吧,我同她整理好了就出来。” 夜桑眼神有些不屑,却没有反抗地点点头,果然从洞中走了出去。 二人穿好衣衫,便出去乘着夜桑,向鬼帝宫的方向飞去。 回到了鬼帝宫,懿露首先便是对着一桌子美食大吃一顿。 白玲玲吃了月光雪莲和已然能下床了,坐在桌旁,看她仍旧精神,眼里有些湿润。 顾此别坐在她的身旁,一边花精力奉承她,一边也不忘了为白玲玲夹菜。 顾生烟则看着她和肃罪,俊美的脸上乐开了花,口中念念有词:“没事便好,没事便好,急死我了!” 夜桑则用一只手撑着脸,用十分郁闷的眼神瞪着她,没有碰桌前的食物,也不知道在瞪个什么劲儿。 而肃罪则坐在自己身旁,为自己被吃空了的碗里又添了碗暖呼呼的粥,微笑着递给她。 懿露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一时感觉很温馨。 一群乌合之众坐在一桌上,竟然能如同一家人一般,和和气气,其乐融融地进餐。 这即便是在本是同根生的原罪六神之中,也是从未有过的。 心怀感动用完了一餐,懿露便坐到白玲玲旁边,探上她的脉搏。 她的脉搏情况并非很好,却已然有了很大的改善,只需要再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 懿露喜形于色,忙抬头问顾此别:“这次月光雪莲做药材的药还能吃多久?” 顾此别看她开心,自己也知道是为个什么,便也就笑着回答她:“莫约还能吃十来日。” 煎好的药还能吃十来日,是多多有余的,而自己手头上还剩下一朵月光雪莲,可以储备着以后再用,心里便对今后的斗争又有了几分底气。 “嗯,这几日玲玲还要更劳烦你了。”懿露点点头,笑着对顾此别说。 顾此别一怔,赶忙站起来拱手:“此别照顾玲玲全是自愿,何来劳烦一说?”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懿露微笑,趁机又瞥了眼白玲玲的神情,只见她小脸有些羞红,一双大眼偷偷地睨着顾生烟,粉唇儿勾成漂亮的弧度。 然而,她感觉到自己在看她,又急急忙忙地收回了目光,羞涩地低下头。 看来自己无暇顾及他们二人的这几日,什么情情爱爱的,滋长得挺顺溜。 懿露狡黠一笑,便赶忙俯身到白玲玲耳边,悄声道:“我觉着顾此别挺不错,你得好好加油。” 瞬间,白玲玲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只见她娇嗔道:“主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懿露只意味深长地笑了几笑,然后又将视线转向顾生烟。 顾生烟见她看向自己,抿唇一笑,点点头,微微弓了腰,算是一礼。 这男人不论何时,看上去总小心翼翼,彬彬有礼,官腔儿十足。 “顾帝君,那日我拜托你查的事情,可否有着落了?”懿露不多在乎这些门面功夫,干脆单刀直入。 “那冷家的下落,顾某查是查到了,不过若要当作证据……只怕有些困难。”说道这事儿,顾生烟的笑容淡了几分。 听到“困难”二字,懿露也不禁蹙眉,这苏婉果真不是容易扳倒的货色,这样一来,又得麻烦很多。 不过心烦归心烦,她还是问他:“你不妨说说看。” 顾生烟点点头,从袖子里摸出新买的折扇,“哗――”地一声打开,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道:“这事儿是昨日顾某派出去的鬼探子打听到的。说是那冷家一家三口都回了鬼界,被重新编入六道轮回,昨儿个顾某的人手便是在鬼界的轮回镜前捉住了那那一家三口的残魂。 “残魂?”懿露心中一寒:“这可太困难了。” 人的记忆乃是被灵魂支配的,魂都残破不堪了,那还能有什么记忆,还能当作什么人证? 懿露咬牙咬得咯吱咯吱想,苏婉啊苏婉!你为了防我,不惜伤害自己前世的三魂六魄,更不惜伤害自己前世亲人的三魂六魄,实在是非常的狠啊! 顾生烟见她面露乖戾的神色,心头一紧,赶忙问道:“神君,难道这事儿……没希望了么” 语气里尽是试探。 懿露心中忧愁,他问她,那她去问谁呢? 若要换作从前,自己还是一手遮天的神漠三当家,那还好说。 可现在自己陨落,要解决这事儿,自然是困难许多。 “这倒也不是全没希望。”懿露一边摇头,一边道:“神漠有件神器,美其名曰燃魂灯,听着怪像是杀人用的,其实是用来重组人的三魂六魄的。” 顾生烟眼前一亮,仿佛充满了光明,又重新振作地问她:“那也就是说,只要找到燃魂灯便能解决这事儿了。” “嗯,是这个意思。”说着,懿露又面露难色,过了很久才补充道:“不过你知道这燃魂灯搁在哪儿么?” 她问他,声音很轻,却也很凝重。 顾生烟重新蹙上了眉头,摇摇头道:“我不知。” 懿露坐下来,抬头对他说道:“那燃魂灯,本是肃罪寻得的宝物,与今日隔了莫约有千来年的样子,那时便搁置在正神之殿的藏宝库中。” 顾生烟一惊:“这么说……” 懿露点头:“嗯,很困难,正神之殿戒备之森严,不是你我可以随便乱闯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躲到他眼皮子底下去 “歇雨,你胆子挺大嘛。(.好看的小说)”懿露被他捉住以后倒是没有惊慌失措。 歇雨微微一笑:“谢谢夸奖,三姐,当了凡人之后你迟钝了不少。” “哎,我能有什么办法,凡人又怎能比得神仙逍遥厉害?”懿露用寒暄侃谈的口吻与他对话,丝毫没有被压迫的紧张感。 “歇雨,别闹了,放开你三姐。”肃罪从天上落下来,落到地上,微笑着淡定地朝歇雨走过去。 哪儿知歇雨嘴巴上说话挺亲切,可是满身都是戒备。 他见肃罪一步一步笑着朝自己这边走来,斧头的利刃又挨近了懿露的脖颈几分。 “别想同我套近乎,捕杀你们是二哥的意思,我不能忤逆他。”他的语调懒懒的,眼角也有些下垂,眼睛半闭半睁,看起来很不精神。 不过与之慵懒外表不符的却是其身上暴涨的绿气,懿露微微眯了眯眼,这绿气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肃罪盯着那靠在懿露脖颈边上的斧子,淡淡笑笑,语气中带着点无奈:“真是倔强的孩子。” 见他笑着一步一步逼近,懿露面上也绽开微笑,微微偏头对身后的歇雨道:“歇雨,你不记得罪他最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了么?” 身后的男子手微微抖了抖,那懒得蹙起的眉头,现在总算是有了一丝褶皱。 说实话,歇雨心头是及其忌讳这对夫妻的。 他的记忆中,若这对夫妻身处险境,还能笑得出来,那便表明,这让他们身处险境之人,就要遭殃了。 他们二人的性子相似度极高。都十分喜欢微笑,然而这微笑下头潜藏着什么,却是大大地不好说。 歇雨想起前些日子懿露在殿堂上一下子处理了苏婉五个仙界同盟之时的威武模样。心中沉沉郁郁的。 这不正表明了他们二人就算是沦为凡人,却还是不容人欺负的么? 再想起昨日,派出去的三十二名神兵皆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而今日早上他们就能安然无恙地又回到这里,就凭区区凡人。是根本做不到的。 虽然他是原罪之神,站在六界的顶端,就算是鬼帝顾生烟也要对他退让三分,就算是凤凰族族长也要对他施礼,可对这两个宛如笑面虎的凡人,他确是忌讳得不得了。 现在,他让他们夫妻两陷入困境。然而他们又笑得这般灿烂,还不知道肚子里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真麻烦。 不过在他们出手之前,他是不打算退却的,若他们是虚张声势,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那斧子还是架在懿露的脖颈上,只是歇雨慵懒的面色,微微变得谨慎了些。 懿露抬头,和肃罪相视一笑。 “我得给他一些惩罚,夫君,你看如何?”懿露开口。 歇雨脸上顿时错愕一片。 肃罪走到距离两人五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用宠溺又无奈的口气对懿露说:“哎……明明都已经惩罚了,却还要来征求我的意见,露露,你这玩心也太重了。” “你说什么?”歇雨的脸色可真算是变了。 明明斧子下面的女子什么也没有做。他却说她已经下手了? “你不妨看看自己的手腕。”悦耳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来自前方的懿露。 歇雨惊愕,却不敢将手上的斧子移开懿露的脖颈,而是伸出另一只手,解下了护腕。 那双强健有力,修长白皙的手腕上竟然是一片紫色,还有些淡淡的浮肿! “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歇雨再也懒不下去,拿着斧子的手微微颤抖。 懿露轻笑,丝毫不惧怕歇雨会一斧子砍掉她的脑袋,慢慢悠悠地转过身去,正对着他。 “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在淬毒幽荷呈攻击状态的情况下还用神力来镇压我?”懿露面露怜惜之色。 “这淬毒幽荷是肃罪万里挑一为我寻得的独一无二的神器,不管是神力的属性还是其攻击时华丽的形态,都与我十分相称。”懿露笑着看他错愕的神情,心头大好,便继续说: “说这淬毒幽荷的属性与我相称,是因为我背了两项罪行,神力就是一般单罪之神的两倍,而这荷花也如同我一般,是双属性的神器,不仅有其自身的神力,更有一层毒属性的神力。” “它呈非攻击状态时,若你来压制我,你不会有什么事,可是它现在是攻击状态,可以自动帮我在对我不利的神力的驱动者的身体里下毒。”说着,懿露便趁着歇雨呆滞的空档,反手抚掉了那把斧子。 然后又十分迅速地后退几步,退到夜桑身后,对他说道:“你压制我,自然会被这淬毒幽荷下毒,至于毒性有多强,你可以问问夜桑。淬毒幽荷的毒是神毒,不是凡毒,你自己可以掂量掂量。” 歇雨看着她狡猾微笑的面庞,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再次看向手臂,只发现那片紫色又延伸了几寸。 “把解药给我!”他道。 “为何要给你?”懿露看着他:“我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当做人质,你却偏偏来触我的底线。” “不解毒的话,除了疼痛我还会如何?”歇雨愠怒地问她。 懿露轻笑:“不会如何,这毒会在一个时辰内蹿满你全身,到时候你就全身发紫,在剧痛中死去。” 歇雨咬牙,重重地将斧头掷到一边。 好狠毒的手段,不愧为曾经神漠的顶梁柱。 懿露看着他脸上有些后悔痛苦的神情,用不忍的语气道:“哎哎哎,你怎么露出那个表情?你我本是同根生,我又怎能忍得下心杀你?” “你说什么?”歇雨赶忙抬头。 “我说我给你解药,不过你得让我们安全地离开这儿,我不喜欢情缨,不想被他捉住,更不想就这么被杀死。”懿露说出自己的条件。 歇雨咬牙,沉默了许久,终是答应了她:“好,把解药留下,我放你们走!” “不。”懿露果断地拒绝了他的说法:“到时候我把解药给你了,你却出尔反尔地继续捉我们该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歇雨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我有办法,但在这个过程中,你不许阻挠我一点半点。” “你不要欺人太甚!”言下之意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他歇雨? 懿露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我自然不会同你拼命。” 说完,他遣了夜桑变作巨大的黑凤凰,然后他们几人又坐到了他的背上,夜桑这才扑棱着翅膀凌空而起。 歇雨紧紧地盯着他们,看见飞到了半空中,夜桑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便仰头大吼:“喂!解药呢?” 无人回答他。 夜桑向南边飞走。 “该死!”歇雨觉得自己被骗了,于是赶忙两步登上云霄,去追逐飞走的夜桑。 他的速度很快,可夜桑的速度又怎么慢得了? 待追到半路,才听见夜桑的背上传来懿露“呵呵”的笑声。 “懿露,把解药还给我。”歇雨咆哮。 懿露从夜桑的背上弹出个头来,笑嘻嘻地望着他:“好,没问题。” 然后,就扔了个瓷瓶子下来。 那瓷瓶子小,丢下来便极快地往下掉,歇雨一怔,赶忙就俯身下去捡。 乘在夜桑背上的懿露见此情形,赶忙道:“趁现在,我们快逃!” 夜桑问她:“往哪儿逃?” “对啊,往哪儿逃?”懿露眼睛一闭,有些懊悔。 方才光忙着去逗弄歇雨了,竟然忘了规划逃生的路子。 “往正神之殿逃。”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肃罪温柔的声音。 懿露陡然睁大眼,狐疑地看向他:“你疯了?那儿是情缨的老巢!” 谁知肃罪却不以为然地笑笑:“你夫君我没疯,那儿也曾是我的老巢,到了那儿,我自有藏身之处,夜桑,你开个瞬间移动的法术,隐身移动到正神之殿附近。” 说罢,天空中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黑凤凰,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众人坐在夜桑的背上,只感觉天旋地转了几秒钟,然后周围的景物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懿露也定睛一看,只见身前就是巍峨庞大的正神之殿的空岛,悬浮在空中,空岛下面的土块又厚又重,萦绕着浮云片片,宛如仙境。 正神之殿的上下左右八个角上,还站了几个看起来挺威武的神兵,他们穿着比一般神兵更为华丽的金色宝甲,手中也不再是一般神兵拿的刀戟,而是萦绕着各色神力的大刀模样的神器。 那便是守卫正神之殿的八大武神,是当年肃罪亲自训练的,一人便足以压制五六个久经沙场的神将。 这八个守卫将正神之殿守得可谓密不透风,正神之殿里还有情缨和苏婉两个大敌人坐镇,从哪儿能找到藏身之所。 懿露柳眉不禁蹙起。 “几千年前,初建这座正神之殿时,我便算到今日之事,所以也顺手留了个后路。”肃罪轻声为大家解释道。 “你是说,你当时在正神之殿里留了情缨所不知的密室?”懿露闻言,顿时醒悟。 肃罪笑着对她点头,然后又将视线移到那巨大的空岛上去,缓缓道:“我们这番,就是要躲到他的眼皮子底下去。” (话说有的亲不满他们一直都处于被动的境地,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转为主动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密室绝宝 “我要怎么做?”夜桑问他,这正神之殿的密室,他可没见过。 肃罪道:“你就直接朝那堆土块使个穿墙术便可,这密室我造得挺大,随便冲一冲都可以进去。 夜桑应答了一声,扑着翅膀飞到了那空岛前面,由于施着隐身术,所以并未被守卫们发现他的存在。 刚穿过厚厚的土壁潜进正神之殿的地下密室,夜桑就明显地感觉到浑身被挤压成了一团。 坐在他背上的懿露等人都没有准备,他这么一被挤压,都纷纷落了下去。 这是个漆黑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 懿露看不见事物,自然也找不到落脚点。 就在她心一横,觉得要摔个狗啃泥之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抓过她的手臂,然后将她拖进了一个一个温暖的怀中。 “别怕。”轻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便被他抱着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心跳顿时加速,扑通扑通地在胸腔里跳得跟个青蛙似的。 他们着地后,便又听见了另外几声落地声。 “哎哟,这什么破地方,怎么这么小?”不远处传来夜桑骂骂咧咧的声音。 懿露心中也疑惑,这地方似乎真的不大。 伸出手,朝旁边随意一搭,就摸到一片凹凸不平的冰冷石壁。 “这里不过是个甬道,自然不大。”抱着他的人用柔柔的声音说道。 “不是密室么?弄个甬道,真是多此一举。”夜桑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不耐烦。 他打了个响指,四周顿时亮了起来。 懿露看了看甬道前头,看不见尽头,然后又看了看甬道后头,仍旧是甬道。突然间有了几分明了。 “这甬道看起来冗长又复杂,应该是为了防止别人随便进到密室里来吧。”懿露用猜测的口吻问道。 肃罪放开抱着她的手,理了理衣袍。[.超多好看小说]对她笑笑:“你真聪明,的确是这个用处。” 闻言,懿露狡黠地笑笑。用胳膊肘去撞了撞他的手臂,道:“你是不是在里头藏了什么宝贝?” 肃罪看着她。再次点点头:“嗯,有很好的宝贝。” 听他承认,懿露霎时间两眼放光:“什么宝贝?莫非是失踪已久的神漠十大神器?”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了震,异口同声地问道:“神漠十大神器?” 不问还好,一问肃罪便觉得有些尴尬,轻轻掩着嘴干咳了两声。然后道:“不是,没那么厉害,我胆子可没大到私藏神漠十大神器。” 懿露吞了吞口水,看着肃罪出神。 这个男人虽然敢杀母树,敢逆天罚,敢伪造神明,可若要说不敢私藏神漠十大神器,也是说得过去的。 神漠十大神器,从六界生成以来就存在,乃是六界开界神器。地位之尊贵,再无神器能够与之比拟。这十大神器自最初就被分散到神漠各地,连懿露自己都只是在六界大乱时,才有幸在鬼界见到了埋藏在凤凰山谷谷底的两件神器。 而且这六界大乱之后。编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十大神器的踪影。 肃罪也曾派遣人去寻找过,不过据说最后无果而终。 “那你究竟藏了什么宝贝,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弄这么个无人知道的甬道?”懿露有些不解。 燃魂灯?那玩意儿虽然稀有,但是并不厉害,肃罪自然是不需要这么保护它的。 再想想其他自己听过盛名的神器,也都不需要藏在这里,正神之殿的藏宝库无人敢盗,已经足够了。 肃罪神秘地笑笑:“这可是除了我以外从来没人见过的宝贝,你们都有眼福了。” 说着,便牵过懿露的手,往前方的甬道走去。 众人眼睛一亮,听见他这么说,好奇心也给激发了起来,便也满心期待地跟着走了过去。 于是乎,众人就傻乎乎地跟着肃罪走了一个多时辰的远路。 “这甬道究竟有多长啊,怎么还没到?”懿露被肃罪牵着,脚有些微酸,脸色有些愁苦。 这一个多时辰来,他们经历了拐角,岔道,十字路口,楼梯,门等等若干景物,光是上楼梯下楼梯,懿露便可数清楚有二十来次。 怪不得至今无人知道这正神之殿下的乌龙,密室让人意想不到不说,而且要进入主要密室,还得要绕这么长一段远路。 肃罪认得路,才没有被岔路口和十字路口给迷惑,否则若是别人误打误撞进来了,也非得在这里头绕死不可。 当然,抱怨的不知是懿露,身后众人也都神色不佳。 特别是白玲玲,本来就身体不好,走了这么一大段路,更是觉得气喘吁吁,累得要死,微弱的光亮下,可以看见她的小脸煞白煞白的。 走在她身旁的顾此别看着她小脸苍白,心都疼碎了,一边用袖子替她擦汗,一边还要背她走路。 顾生烟也有些支持不住了,俊脸上的笑容都没挂住,满面的别扭。 不过夜桑还好,他使了个神术,唤出一朵云絮,自个儿就坐在云絮上,悠悠闲闲地跟着他们飘。 又走了莫约一刻钟有余,这段甬道总算是到了末路。 众人望着眼前挡路的水晶帘子,都吞了吞口水。 与这宝物的一眼之缘,实在是来之不易,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看看是什么宝物。 肃罪笑了笑,撩开帘子。 霎时间,一片冰蓝色的光芒充斥了所有人的眼睛。 站在肃罪身旁的懿露,看见眼前这般景便是目瞪口呆。 这甬道的末端,是一个巨大又空旷的圆形盆地,有一个莫约五十来层的石阶梯能通向盆地的正中央。 正中央是一块旋转着上下浮动的宝蓝色锥体的透明石头,石头周围萦绕着蓝色的光芒,星星闪闪的,煞是美丽,它身上散发的蓝光将整个盆地都照成了冰蓝色,十分漂亮。 而那盆地里头,又宽又光,盆地的最左边有一个小潭,潭水清澈见底,石壁上有一股小水流缓缓流进潭中。 水潭旁边有个大圆的石桌子,桌子周围围了八个小石凳。 这里头真是别有洞天! 懿露暗暗感叹。 “随我来。”肃罪看着惊呆了的众人,微微笑着引他们走入了这空旷的洞内。 众人来到那颗位于正中心的宝蓝色石头的旁边,便感觉到一股极大的神力铺面而来。 懿露站在石头旁,伸出手,刚刚触上那石头,就看见那石头周围萦绕的冰蓝色光芒向自己的手臂席卷而来,慢慢地回旋回旋,然后全部注入自己的身体里。 神体一下子充满了久违的神力! 她瞪大眼睛,又惊又喜地看了肃罪一眼:“我觉得神力似乎回到我的身体里了。” 肃罪微笑着点点头:“是的,你使个神术试试看吧。” 懿露激动地点点头,转了一圈,将视线定在那汪清澈见底的小潭上,然后驱动神力轻轻对着那小潭中的清水一指。 果然,那清水之中真的随了自己的意愿,飞出几颗水珠来。 她手指一晃,又指向前方的石壁,然后只听“啪――”地几声,那前方的石壁被打出了几个水滴大小的小孔。 看了懿露能使出神力,众人便皆皆唏嘘不已。 “太厉害了,这世间上竟然还有这等宝物!”顾生烟不可思议地惊叹道,伸出手将手贴上了那块石头,便也觉得身体里充满了神力。 “这是母树的灵魂结晶,也是整个神漠生存的基石。”肃罪微笑着解释道。 闻言,顾生烟又是一阵感叹:“原来如此!” 然而懿露却变了脸,她警惕地瞄了一眼顾生烟,见他面上的表情并未出现疑色,便舒了口气,然后赶忙一把将肃罪拉离人群。 “你说这个干什么?万一他知道你杀了母树该如何是好?”懿露神色有些慌张,忙忙质问他。 肃罪看她为他的事慌乱,心中感觉大好,便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安慰道:“不碍事,情缨也知道我杀了母树,可却拿我没办法,何况是他?” 懿露蹙眉,抬头看着他温柔微笑的脸,道:“那是因为情缨没能抓到你的把柄,又不敢指控母树,所以才没什么作为,可今天顾生烟却亲眼看见了母树的灵魂结晶……” “不怕。”她话说到一半,他就打断了她。 “为何?”懿露还是不解。 肃罪笑得冶艳至极,俯在她耳边轻声道:“露露,你怎么这么笨?如果我心里头没个三七二十一,我又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完他这一声话,懿露顿时怔了怔。 是啊,他是肃罪,行事比自己缜密得多,怎会轻易将把柄露在外头让人抓。 刚刚想到这里,便又看见肃罪的脸凑到自己跟前,轻轻抬起自己的下巴,狭长的眸子深深地盯着自己,道:“不过我倒是及其喜欢你这为我担心慌乱的模样,一看一个舒坦。” 说着,脸越凑越近,直到那双淡红的唇快要贴上自己的唇。 懿露突然想起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二人,便是脸一红,小手推了他的胸膛,赶忙落荒而逃。 真是的,这混蛋,调情便调情,还不分地点! 心中顿时是又羞又恼。(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偷窃燃魂灯 情缨正坐在书房中批一卷奏折,抬眼间便看见西边的窗户涌上一点红光。(.好看的小说) 已是夕阳西下,早上遣出去办事的歇雨却还不见归来复命,这事儿莫不是又败了吧。 想着想着便想起昨夜派去冰牢捉拿懿露与肃罪结果全军阵亡的三十二名神兵,只觉得心中又有不好的预感。 不过歇雨乃原罪六神,也并非一般神兵能比,捉拿两个凡人,不说别的,总比三十二名神兵容易得多得多吧。 ‘二哥。‘一声慵懒的男声打破了他这思绪。 情缨收回落在窗外夕阳之上的眼神,转而看向门口正跨步进来的歇雨。 ‘人呢?‘他问他。 歇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走进屋子里便盘腿在他面前坐下,摸了摸头,道:‘跑了。‘ 情缨淡然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低下头,继续看手上那卷奏折,良久才淡淡道:‘真是丢脸。‘ 他的面上并无表情,语气也不温不火。 可歇雨却心一紧,原本懒散的身子骨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绷了起来。 ‘歇雨知罪,望帝君责罚。‘对情缨的称呼不再是那亲切的二哥。 情缨头也没抬:‘门外的仙婢已然准备好了刑具,你自己去领罚吧。‘ 歇雨面如死灰地称是,然后站起身来,毫不滞留地往门外走去。 自己便是情缨一手带大的,对他的惩罚方式可谓知道得彻底。 他不留情,绝对不允许犯错,错了便没有狡辩的机会,处罚自然都是伤身子伤筋骨的重罚。 然而这样的重罚却能练就一个人的毅力与耐力。 歇雨并不抱怨,也不辩解。只是走到门口,瞥了眼用托盘端着把砍刀的仙婢,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把砍刀。一把就砍掉了自己的左手。 剧痛霎时间充斥了自己的每一根神经,再看断臂之处,已然是血流成河。 那断臂刚落地。便化作一抹绿烟,消弭在空中。[.超多好看小说] 那仙婢见他的手臂血流不止。大惊失色,赶忙拿出纱布和药物要替他包扎。 而歇雨则是轻声拒绝,咬着牙,开了个荷花步便快步走出了正神之殿。 疼痛或许能让他这懒散不正经的性子变得正常一些,哪怕是一点点。 然而在正神之殿下的众人,却是另外一种完全异于歇雨的情绪。 六人一起围坐在清潭边上的小石桌上,每个人都满面红光。有说有笑,精神抖擞。 找到了这么大个宝贝,懿露虽然担忧肃罪漏馅,可一想到对抗苏婉有了找落,便觉得不开心就太虚伪了。 ‘这母树的灵魂结晶真是不负盛名,果然是万种神力之根源!‘懿露瞧着自己的手上萦绕的淡淡紫光,觉得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一手遮天的神明的日子。 肃罪坐在她身边笑笑:‘这是自然,母树也有如同我们一般的主张,既然她能不吝啬于将神力赋予我们,那么便能看出。她是支持我们讨回公道的。‘ 摇着扇子的顾生烟明眸生风,感觉很是飒爽,他也附和着道:‘那是,那四枚玉玺本就是我鬼界之物。拿回来全然合情合理。要惩罚那偷窃玉玺之人,更是天经地义,母树将一切都看得透彻,又怎会不知道谁对谁错。‘ 听了这话,懿露觉得心头舒缓了许多,看来他还并不知道母树早已是肃罪的一颗亡棋了。 ‘那么我们不如趁着现在神力在手就去盗出燃魂灯,然后将冷家人的魂魄修复?‘懿露提议,打算赶紧了结此事,以免夜长梦多,到时候纸包不住火。 顾生烟和顾此别斟酌了一番,然后又对视一眼,才笑着点头道:‘这着实是个好机会,神君英明。‘ 事情暂且就这么定下来,懿露便沉默着在心中布局谋略,看看这燃魂灯要怎么偷,那本应该进入鬼界轮回的冷氏一家的残魂,应该如何瞒天过海地带到神漠来。 随着懿露的寂静大家也都鸦雀无声,仿佛都各有所思。 良久,才听得顾此别一句:‘神君。‘打破了这安静。 懿露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顾此别面上带着清俊秀雅的微笑,见她被自己唤住了就赶忙提出自己心头的疑问:‘不知神君打算多久去盗这燃魂灯?‘ ‘这――‘懿露语塞,她那盗灯的手法路线都在心头有些底了,可单单就是他张口问的这时间她还不曾想过。 ‘此别觉得,不如今夜如何?‘顾此别道出看法。 今夜? 月黑风高,黑灯瞎火的,的确是个偷盗的好时机。 只是,懿露却觉得这样不妥。 便摆了摆手又摇摇头。 顾此别碰了壁,知道她认定错的东西多说无益,便闭了嘴开始重新思索起来。 然而刚思索没多少头绪,就听懿露用明朗的声音道:‘夜晚的正神之殿为了防盗都会加强戒备,我们若那时候去盗灯,指不定会遇上难处。‘ 说着,语锋一转,唇边一笑:‘不过若要不留蛛丝马迹地偷出燃魂灯来,却还有个极好的时间选择――明日早朝。‘ 她这话一毕,大家都明白了。 明日早朝,二百神仙齐聚朝堂,为了防止神仙们当堂刺杀帝君,以及引发暴乱,正神之殿的主要戒备就自然放到了朝堂和正门上去,然而就是在此时,宝库那边较为冷清偏僻之地的守备就相应能生疏不少。 倒是后若能潜进去,可比黑灯瞎火地提心吊胆地用黑夜打掩护安全得多。 懿露这想法妙就妙在不费力便占了个调虎离山之计的便宜。 顾此别看着懿露带着淡淡微笑又冷静的脸,只觉得心头中原本对于懿露的敬佩又重了几分。 一旁的白玲玲则见他看着自家主子崇拜的眼神,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她本以为他会因为懿露方才的否定而对她心存隔膜,不过倒是并非如此。 众人又谈聊了许久,待到第二日。便是正式行动之时。 这次的行动便被分为两组,参与行动的不过四人,一组是顾生烟和夜桑。负责前往鬼界将那轮回镜旁边的冷家残魂给弄到这儿来。 另一组便是吸收了大部分神力的懿露和肃罪,负责偷盗燃魂灯。 至于白玲玲和顾此别,一个是病患。一个是凡人,便不参与这两样危险的行动。 懿露并未同顾生烟及夜桑商议如何将残魂弄上来。她一直相信,他们二人就是两条活生生的狐狸精。 开始行动,肃罪便领着她走进了这正神之殿下方的另一条幽幽的地道。 这条地道不同于昨日走的那条,没有楼梯,更没有十字路口,只有蜿蜒崎岖又窄小的小路,一直向上。不过弯倒是得拐不少。 ‘这条路便能直接通往正神之殿的藏宝库。‘肃罪拉着懿露的手走在前头,一边走还不忘解说。 懿露霎时间震惊:‘莫非你连今日要用到燃魂灯也算好了?‘ 前方的肃罪摇摇头:‘并非如此,这正神之殿的地下室内有上百条不同的地道,分别通往正神之殿不同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暗格,并且若没有我的血作钥匙,是绝对打不开这暗格的。‘ 这话说得懿露更加震惊。 他曾是正神帝君,正神之殿宛如他的家一般。 然而,他却能在自己家里头百般戒备,弄出这么些个紧闭的密室隧道来。他对于臣民们的戒备自然可想而知。 哪儿像自己,顶着个神漠三当家的名号就敢夜不关大门了。 自然,这也不难说明为帝王的极度谨慎和痛苦。 看着他的背影,懿露觉得有些心疼。 对于肃罪的心疼不是一次两次了。一百多万年来,她对于这个正神,始终是有太多的震惊,然而每一次都足以刺痛她的心扉,或轻或重。 ‘罪。‘她张口,唤住他的名字,想说些什么,哪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们此时站在有些陡峭的坡上,前面是一块正立的石壁,上面刻着些神决与符文,想必是到了。 本都到了嘴边的话霎时间又咽回喉咙中。 ‘露露,你来看看,可认识这是什么阵?‘肃罪指着石壁上的符文。 懿露蹙眉,凑上前去看。 那些符文歪歪扭扭,组成一个圆形,刻在石壁上,显得并不清晰。 然而懿露细细地寻找了一阵,却还是照着了那些符文最中间有一滴水珠模样的刻纹。 这是血咒的标志! 发现了这滴水珠花纹,懿露有些惊喜,便又循着这条线索,细细地找寻其他的特征来。 然而,她终于是在这些纹理奇怪,杂乱无章的符文之中,又发现了围绕着最中间小水珠的其他六个水珠。 她比着手在石碑上划了下,然后惊喜道:‘这是七星的禁用咒文!‘ 肃罪十分赏识地微笑了点点头,走上前去,伸出手抚摸那一片咒文,道:‘你说的不错。‘ 懿露平日以研究医药以及谋略为主,肃罪也极少传授她关于咒文的知识,不过没想到,她竟然还能知道些咒文的文法。 这血咒的咒文便是以水滴符号为主,以写咒者的血为钥匙,以配合水滴书写的符文为咒文的内容。 咒文分攻击咒文及防御咒文,水滴数量愈多,咒文的级别便愈高,威力与作用力就愈大,书写的符文就愈复杂。 然而在神漠的规定之中,七星咒便是最高等咒文,由于太过强大,便被禁用。 肃罪微笑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顺着那些七滴水珠的路线连了起来,然后对懿露道:‘等会儿我念完符文的最后一个字,这绝力咒的封印就会被打开,到时候你同我一起使出穿墙术,穿过这石壁便可以到达正神之殿的藏宝库了。‘ 懿露记在心中,点点头。 肃罪的血在灰青色的石壁上划出北斗七星的路线,然后这时,那暗红色的血突然发出一道金光,懿露看着前方,只见那石壁上,似乎有一层金色的琉璃被敲碎。 ‘就是现在。‘肃罪一边提醒她一边运转神力,伸出的半只手已然透过了这面看起来厚厚的石壁。 懿露点头,也赶忙随他一起施术,穿进了那石壁对面的藏宝库中。(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重大收获 ‘帝君,捕杀肃罪之事,还请三思啊!‘ 朝堂上,传来一名老臣苍老混浊的声音。 情缨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神色冷冷地看着那跪在地上劝谏的老臣,道:‘南宫神君似乎非常倾向于肃罪啊。‘ 那老臣目光一紧,跪在地上又继续请奏道:‘肃罪乃原罪正神,即便已然除去神籍,沦为犯人,可却仍是实实在在的正神,仍是神漠中心,若要捕杀,必定引得天下大乱啊!‘ 这话说得情缨心头不悦,岂不是在说他这个帝君有名如实,形同虚设? 然而,眉才刚刚皱了皱,却又见另一个神明站出来为肃罪说话:‘南宫神君言之有理,肃罪杀不得啊!‘ 这第二个帮辅站起来,很快便站起第三个:‘这世界上得分个高低贵贱,区区三十二名神兵的性命,哪儿能抵得上一个正神尊贵?‘ ‘可本君却觉得大家都是平等的,性命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情缨看着他,语气寒冷地驳了回去。 那神明结舌,不过很快又有人来帮着他说话。 这次站起身来的则是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神明,他面上有些不屑,话语直白地回击:‘帝君这话说得不准确,若真无高低贵贱之分,那臣等又何需跪在这朝堂之上?帝君又如何能坐在龙椅之上?‘ 闻言,情缨眯了眯眼。 收在旁边的小厮捕风捉影,赶忙冲着那神明扯了尖细的声音,大喝一句:‘放肆!‘ ‘小神直话直说,何来放肆之有?‘那神君丝毫不惧怕,立马反驳:‘帝君方才不是说大家平等吗?怎的连小神说句话都成了放肆?‘ 那小厮顿时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情缨不说话。 情缨这才语气稍有缓和:‘茯苓神君何需如此认真?本君不过说说看法而已。‘ ‘小神方才说话有所不敬之处。还请帝君降罪。‘茯苓氏的神君这才往后推了一步,一甩衣袍跪在地上,利利落落。坦坦荡荡。 情缨冷笑:‘既然茯苓神君知罪,那本君也不必多言,南宫神君。(.好看的小说)朝堂上顶撞帝君按理该当何罪?‘ 年迈的南宫神君神色一紧,慌忙地看了一眼那茯苓神君。只见他毫无所谓地对自己微微一笑。 南宫攒进拳头,头磕到地上,缓缓道:‘按照神漠规定,朝堂上若顶撞帝君,理应关入镜花宫,遭受三日酷刑。‘ 情缨点点头,又问茯苓:‘茯苓神君觉得如何?‘ 茯苓坦然抱拳:‘小神领罪。‘ ‘全都拖下去。依法处置。‘寒冰一般的声音想起。 那南宫顿时诧异,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情缨,口中大喊:‘冤枉啊!帝君!小神对帝君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抵触啊!帝君!!‘ 情缨不看他,也不作声。 三人被铐上压制神力的锁链,给拖出了正神之殿。 心中的怒火稍微压下了些许,情缨刚要拿起奏折处理下一件事物,却听见殿外传来南宫混浊的嚎叫:‘情缨!你这黑白不分的昏君!冤枉好人,立个妖后祸害苍生!你不得好死!‘ 这话喊得店内众人颤抖不已。低着头都默不作声。 龙椅上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众人抬头,却看见情缨一掌劈碎了那金子雕琢的龙椅。 再看情缨的脸上万分阴霾,众人的头又赶忙低下去。 那守着龙椅的小厮被他这一举动给吓得跌到了金梯下。浑身颤抖地瑟缩着。 ‘昏君?黑白不分?妖后?不得好死?‘情缨怒不可遏地扫过下面一干神仙。 ‘真是放肆!规矩都哪儿去了!‘他拂袖,将大半龙椅碎块都扫到了地上。 原本打算心平气和地与这些臣神好好商议肃罪一事,听听他们的建议的情缨顿时再无这好耐心。 ‘退朝!‘他大喝一声,转身便走下了这朝堂,从侧门极不走了出去。 原本瑟缩的小厮听他这一句话,忙又从地上爬起来,心神不定地理了理衣袍,抬头见一干神仙均愣愣地看着自己,才大喊一声:‘看什么看?散了散了!‘ 众神仙这才唏嘘而散。 梵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眼那小厮,又看了眼旁边本该坐着歇雨的空位,摇头叹了口气。 不知情缨这以武出身的帝君得势,究竟是福是祸。 然后又想起肃罪,更是摇头叹气,他跟了他这么久,却仍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就他一人干着急。 + 懿露站在藏宝库内,看着宝库内的各种风景,生生地吞了吞口水,手脚都有些不能自控起来。 这宝库及其巨大,一眼望去便全是成排成行的木架子,每一层架子上则摆满了各种颜色各异的珍奇宝器。 这些宝器均乃神漠之中及其稀有的神器,每一件神器都神力不同,效用不同,外观不同,形形色色的,灵浪满目,看得懿露眼花缭乱。 ‘这宝库中共藏了千余件神器,都是我这一百余万年来,到神漠各地寻来的。‘肃罪看着她痴迷渴望的神情,微微笑着解说。 ‘这么多神器,要寻多久才能寻到燃魂灯?‘懿露走到一个架子边,拿起一个馒头大的碧玉,拿在手中掂量了一番。 那碧玉刚被她拿在手中,便浑身绽出了碧色的光芒。 懿露觉得有些惊奇,便扫了眼它的名字,只见置放它的架子上刻着整整齐齐的三个正楷:‘修元玉。‘ ‘这便是传闻中的修元玉?‘懿露又惊又起地捧起手中这个馒头大小的玩意儿,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碧色的玉虽然放在架子上看起来普普通通,可一旦被元神受损的人拿在手中,便可以修复其元神。这是懿露研究医理之时听人们的传闻得知的,本以为这等调理元神的圣物不过是人家凭空捏造的,却没想到真的存在。 肃罪点点头:‘喜欢便可以带走。‘ 懿露满心欢喜地将它收进修口中。如同逛街一般又开始在这一排一排的架子之间扫视穿梭起来。 这些神器,懿露听闻过却没亲眼见过和使用过的实在是太多了,时不时就能轻易地挑中几样自己中意的神器。 大半个宝库逛下来。她的纱衣袖子里可谓装得满满当当,沉甸甸的。 肃罪在一旁取笑她:‘你瞧你多贪心?燃魂灯还未找着,袖子口里却装得满满的了。‘ 懿露轻哼一声:‘不怕。我方才找到了个可收纳无数神器的锦囊。‘说着,便将手放进袖口之中。在各种神器之中摸了摸,摸出个红色的小锦囊来,在肃罪眼前晃了晃。 ‘那还不快些装进去,这么多东西,多沉?若待会儿有人来了,也是个累赘,拖累咱们躲避。‘说着便擅自将手伸进懿露的袖口中。将里头的神器掏出来,一件一件地放进那锦囊之中。 几十件神器放进去,那锦囊却始终如最初一般轻盈小巧,瘪瘪的,似乎什么也不曾装进去。 肃罪将这锦囊系在懿露的腰上。 就在这时,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二人皆惊慌地转头一看,只见这藏宝库的门边进来一个小厮,拿着帕子,并且正意欲朝这边走来。 那小厮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地走向这个架子。 两人急中生智,轻轻一踮脚,就领空而起,翻过这架子。落到了架子的另一边去。 两人的身子在风中掀起的气流发出猎猎的响声。 小厮听见这响声,猛地大喝一声:‘谁?‘ 肃罪懿露二人躲在架子另一边,默不作声地从宝物的间隙里紧紧地盯着那小厮。 只见小厮蹙着眉将四周都扫视了一遍,然后恍然大悟地对着一边没关上的窗户一拍手:‘原来是窗户,真是的,正神之殿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贼能进得来?而且就算是下人,也不敢偷藏宝库的宝物!‘ 他碎碎念着,神色从警惕又回归淡然。 顺着架子上的宝物,一个一个地拿起来擦拭起来。 二人松了口气,便又顶着这排宝物,细细地搜寻起来。 然而,就在这一边的宝物的第八个架子上,二人却地发现了朵中心燃着微弱的蓝色火光的荷花。 懿露眼睛一亮,从脑子里扯出从前在书上看到的关于燃魂灯的记载起来。 燃魂灯,灯身是彩色的陶瓷,呈一朵绽放的荷花模样,荷花中心则是一缕幽幽的蓝色火焰,十分好认,也十分显眼。 眼前的荷花灯与记忆中的燃魂灯拼合到一起,懿露顿时间心头大喜,赶忙从架子上拿了那燃魂灯下来。 然而,无独有偶,她拿下这灯之后,便从架子对面看见一张清秀的年轻男子的面孔。 男子先是悠然的表情在看到懿露之后立马变得错愕。 他张着嘴,瞪着眼,大叫道:‘你――‘ ‘静声术!‘懿露反应极快,指着那男子便极快使出神术。 神术奏效,果见那男子的唇形变化,却听不见声音。 他又努力地说了几句,谁知还是听不见声音,就身形一转,改向朝大门快步走去。 懿露心里一紧,极快地收好燃魂灯,然后在他快要走到门边的时候,又指着他大喊了一声:‘休止术!‘ 那男子便凝在原地不动了。 而懿露这一声大喊却似乎惊动了屋外的人,一阵很清晰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我们先走,待准备好要穿墙之时,我再解除他身上的神术,顺便消除他的记忆。‘懿露赶忙对肃罪道。 肃罪点头,便抬步与懿露走到了密道的暗格前。 ‘忘忧术。‘懿露消了他的记忆。 然而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懿露咬牙,准备好了便唤了声:‘解除术!‘,然后就被肃罪一把拉进墙中。 解除了神术的男子口中原本的话还未说完,虽然脑子里没有了记忆,动作却仍在继续。 他抬起手指着来者,怒气汹汹地大喊:‘你这个贱人!‘ 然而骂完之后,他才看清情缨那张满布阴霾和寒光的脸。(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该死的懿露 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真是太过惊险。(.无弹窗广告) 昏暗的甬道内,懿露靠在坚硬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呼气。 明明没做什么剧烈的运动,却如此喘息,除了紧张而致,还能做何解释。 那门开的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晚了一步,就这么被人发现了,不过好在肃罪及时将她拉进墙中。 她一边安抚着胸口,一边抬头不好意思地朝肃罪笑笑:‘方才真是多谢你了。‘ 这条窄小的隧道内的光亮有些微弱,肃罪站在这些微弱的光里,冲她淡然又温柔地微微笑着,完美无瑕的五官看起来又柔又和。 ‘无妨。‘他一边笑,一边轻轻地将手抚上她的背脊,助她顺了一口气。 ‘今日的收获真真不小,有了这些神器,今后的对抗,或许就不会这么处于弱势了。‘她欣慰地笑笑,然后伸手摸了摸系在腰间的红色玲珑荷包。 ‘我们早便该化被动为主动了。‘肃罪歪着头,眯着眼轻笑,拉过她纤细柔美的手,然后转了身去:‘我们快些回去吧,夜桑与顾生烟或许还得等上一阵子才能回来,不过我们可以先回去同顾此别与玲玲商量商量今后的对策。‘ 看着他面上的温柔淡然,懿露心中顿时也跟着柔软淡然了起来,满心欢喜地被他牵着,向归途走去。 藏宝库门口,对立着一个微高一个微矮的两个男子。 微高的男子面朝房内,身形修长有力,身着白色龙袍,发间插了一根雕琢精细的龙簪,头发散落在肩头。却毫不零乱,整整齐齐。清俊的面目上覆着一层寒冰,温玉一般的黑色双目。冰冷地盯着前面这对着自己出言不逊的小厮。 小厮的手指着情缨,骂完那句话之后便呆滞了好久,紧接着就是一阵颤抖。(.好看的小说)看了看情缨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指着他的手。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帝君,嘿嘿,帝君。‘小厮搓着手,弓着腰杆,笑得及其谄媚。 情缨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落在藏宝库的一排排架子间,然后问他:‘本君方才听闻这里头有些声响。不知是否入了窃贼。‘ ‘没有!这儿乃帝君的宫殿,天上天下的,哪一路窃贼敢偷东西偷到帝君家里来?‘小厮赔着笑,话中字字句句无不奉承。 ‘嗯。‘撇开这两句话里头的花言巧语,这话倒是挺在理。情缨便淡淡答了一句,然后就朝其中缓步走去。 那小厮一看,赶忙又殷勤地跟了上去。 谁知刚没走几步,便被人撞了一下,抬头一看,正是那服侍情缨的贴身小厮。 服侍情缨的小厮一把撞开了这管理藏宝库的小厮。并且还昂着头颅,轻蔑地扫视着他。 管理藏宝库的小厮先是一愣,然后赶忙又换上谄媚的笑,连连弓腰道:‘云公子先请。云公子先请。‘ 云姓小厮这才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跟在了情缨身旁。 管理藏宝库的小厮又急忙跟在他后头。 情缨走得挺慢,淡淡地扫视着这些架子上陈列的不沾一丝灰尘的神器,认可一般地点点头:‘你这藏宝库倒是打理得不错,干干净净的。‘ 得了赞赏,那小厮立马喜笑颜开,弓腰哈首地鞠躬:‘谢帝君夸奖,谢帝君夸奖,实不相瞒,光是这谢个神器,小奴每天就得擦上五次,能不干净么。‘ ‘这儿当真无人来过?‘情缨又走了两步,余晖便扫见了一个空架子。 ‘是啊是啊!小奴每时每刻都首在此处,莫要说人了,就是个蚊子,也没见飞进来过。‘语气充满肯定。 又走了几步,便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这幽香里头似乎不仅仅是女子身体的气味,更掺了一分独特的药香,以及――八月荷花盛开时的香气。 这样撩人心怀又独特的香气,除了懿露还有哪个女子的身上有? 想到前些日子抱着懿露在她身上闻到的气味与之相符,情缨眼瞳骤然缩小,心头震了一震,然后猛地转过身去,有些震惊地指着那管理藏宝库的小厮,道:‘给我查看他的记忆!‘ 刚得了奖赏还未开心多久的小厮抬起头来,‘唰――‘地一声面色惨白。 ‘帝君,小奴,小奴我没有犯什么错事儿啊!‘小厮张皇地辩解,然后猛地跪倒在地上,肯肯切切,急急忙忙地看向他,眼神中有莫名其妙,更多的则是苦苦央求。 云姓小厮站在情缨身边,细细打量他,觉得他并不像是在撒谎。 本该出手,可现下却有些犹豫。 不由将目光转向了身后的情缨。 情缨冷眼扫着那跪在地上替自己辩解求情的小厮,虽然抿唇不语,可那冰冷不动的气质却已然透露了其心中的毋庸置疑。 云姓小厮一颤,赶忙点头应是,然后从袖口中摸出一个镶着红色宝石的小铁盒,将它打开,正对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厮。 ‘帝君!不要啊!不要啊!小奴冤枉啊!‘小厮看见那红宝石的铁盒如同看见了梦魇一般,求饶声更加增大,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地上磕出了血来。 云姓小厮心中颤动着咬牙,还是了驱动神力从那小盒子里头逼出几缕黑烟来,这黑烟一被逼出来,便势如巨蟒地生长起来,一下子便分成好几股,分别窜进那小厮的眼耳口鼻中去。 ‘啊――‘那小厮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那些黑烟在他身体中横冲直撞,丝毫不流情面。 从他口中进入的黑烟愈来愈粗,很快便堵住他的咽喉,让他再发不出喊叫声来。 几秒钟后,双眼,双耳,以及那口中都溢出浓稠的鲜血来,小厮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呜咽之后,便倒在了地上。 见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那云姓小厮这才驱动着神力将黑烟收回,然后关上盒子。 ‘如何?‘情缨抬眼问他。 小厮摇摇头:‘回禀帝君,他的记忆已然给人消除。‘ 情缨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双手捏成拳,微微地颤抖着,最后忍不住一拳向一旁的木架子砸去。 ‘该死的懿露!果然又被她摆了一道!‘霎时间,木屑四处飞溅,伴随着情缨的怒吼。 小厮不解地望着他。 将拳头缩回来,情缨沉重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转脸看着地上的小厮的尸体,用及其冰冷的声音对一旁的云姓小厮道:‘你将他这尸首喂了灵匣吧,然后清点一下这宝库内少了些什么神器。‘ 云姓小厮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然后目送情缨怒气冲冲地走出门去。 等到已然看不见情缨的背影之后,小厮才重新拿出袖口中的铁盒子,重新打开,释放出黑烟来。 这一次,黑烟便直接笼罩了整个尸首,没过多久,黑烟散去,那尸首便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头。 + 懿露与肃罪牵着手走回置放了母树的灵魂结晶的洞穴中。 此时此刻,白玲玲正在同顾此别坐在被懿露用神力造出来的软塌上,面对面盘腿而坐,下着一盘围棋,小案上不仅仅摆着围棋,更摆着一壶茶,两个茶杯。 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白玲玲连忙抬头,见肃罪与懿露正笑着走来,便惊喜地同对面的顾此别道了声:‘此别,你看你看,我就说这事儿难不倒我懿露主子以及我肃罪主子吧!‘ 顾此别闻言,抬起头来,果真见了肃罪与懿露。 面上便也绽开微微的笑颜,然后伸出手指去探了探搁置在一旁的茶壶,笑道:‘这茶还是烫的呢,二位神君好快的速度。‘ 懿露笑着同肃罪快步走到床沿坐下,然后拿下腰上的锦囊荷包,放在案上,道:‘快归快,不过该拿的我们一样没少。‘ 白玲玲惊喜,也从她这话中听出了这红色小锦囊的玄妙,便拿起那小荷包,从里头掏了掏,掏出朵荷花灯来。 懿露扫了一眼荷花灯,微笑着道:‘这便是燃魂灯了。‘ ‘这就是燃魂灯?‘她捧着燃魂灯左看看右看看,显得惊讶极了:‘好漂亮啊!‘ 懿露笑着从白玲玲手上拿过燃魂灯,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锦囊中,对她说:‘这东西很是关键,千万不可出什么岔子,我来收着吧。‘ ‘好吧。‘白玲玲的语气中有些惋惜,面上有些扫兴。 懿露瞧着她苍白的小脸有些黯淡,于心不忍,便又从里锦囊里头掏了掏,掏出那块碧色的修元玉来递给白玲玲:‘喏,没有燃魂灯,这个也不错,这是修元玉,可以修整调理受伤的元神,你拿去带着吧。‘ 接过那块馒头大小的碧光熠熠的修元玉,白玲玲便感觉到着实有一阵柔和的神力慢慢从自己拿着修元玉的这只手涌入身体之内,那原本破败不堪的元神,也似乎或多或少,被填满了些许。 又是一件让人惊喜的东西,白玲玲含泪脉脉地看着懿露,小声道:‘主子,这么贵重的宝物,给玲玲带着未免也太糟蹋了罢。‘(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魔化的残魂 “贵重?”懿露挑眉,眼含笑意地看了白玲玲好一会儿,直到看得她小脸微红,神色羞涩地低下头后才笑着继续说:“我身体好,元神未曾受损,这修元玉拿在我手中便如同一块烂石头。(.无弹窗广告)” 白玲玲低着头抿着唇,顿了好久,终是将那馒头大小的碧玉揣进了怀中。 见她收了修元玉,便又从那锦囊里重新掏了掏,又掏出一个银色的小匣子来,放到小案上,推到顾此别跟前。 看着被懿露推过来的小匣子,顾比别的神情微微有些震惊,抬起眼睛不解地看着懿露,喃喃道:“神君,这是……” “这是灵匣,你身子弱,又是凡人,虽然武功不错,可还是有些危险。这灵匣里头有灵兽,灵兽十分温和,不需要神力也能将其召唤出来。只需打开灵匣便可。”懿露笑望着他,一双墨眸光朗澄澈,看起来明亮可人。 莫名地收到一份礼物,顾此别微微一愣,看着懿露,温润沉静的眸子里头带着点诧异。 不过仅是一瞬,那双眸子又恢复了最初的镇定,腼腆地笑了一笑,道了声谢,然后便好不客气地将那银匣子收入囊中。 这时,空旷的洞穴内传来了几阵沉稳的脚步声,众人朝着一个甬道口的方向看去,只见顾生烟正同夜桑走进来,顾生烟的手中还牵着三条铁链。 这三条铁链下头锁着的,则是浑身呈黑红色半透明的三个面色惨白的瘦弱人影, 一个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一个瘦弱平凡的女子,还有一个只及中年男子胸膛高的小男孩。 懿露心中仿佛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眼中有酸泪盈眶。 那正是冷氏一家三口。 看着他们。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将近两月之前的那段时光,那个充满明媚阳光的清静小镇,那小镇上来往熟络的人们。书塾中活蹦乱跳的孩子们。 那些孩子其中之一便是冷卿。 懿露印象中的冷卿,是一个有些孤僻却懂事善良的孩子,他虽然沉默寡言。但那双闪扑扑的眼睛里,却好似含着万丈阳光。 他悄悄地恋慕着比他小一两岁的流浪女孩儿璃儿。与她形影不离,在同她斗嘴怄气时,有些圆乎乎的小脸上总是会浮现出一抹可爱的红晕。 然而,短短的几日,人走茶凉,一切都散了。 想到这些日子,然后便又想到璃儿的惨死。最后,又想到将这一切毁作泡影的苏婉。 心头凄凉感伤之余,又有怒意滋长。 她咬着唇,强压着心头的怒焰,从软塌上下来,朝他们二人走去。 顾生烟停在她面前,指了指身后的三抹魂魄,道:‘这便是冷家三口的残魂,已然半入魔途,太过危险。只得用锁链锁着。‘ 懿露看了看冷老板,冷浩轩以及他儿子冷卿,重重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抚上冷卿的小脸,含着泪道:‘这孩子是遭了什么罪?怎会被卷入这样的事儿来。‘ 可手伸出去却再摸不到它那肉嘟嘟的小脸的细滑,而只是穿过他的脸,摸到一片虚无的空气。 见他的手伸过来,原本面无表情的冷卿顿时抓狂,他浑身青筋暴涨,小小的嘴巴以最大程度地睁开,牙齿变得又长又尖锐,‘吼――‘地一声朝懿露吼去。 懿露瞪眼,这反应本在她意料之外,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理准备,只得愣愣地看着他森森的獠牙在自己的手背上咬下一块皮来。 ‘啊――‘懿露不可思议地赶忙缩回手,手背上变得血肉模糊,皮肉撕离的剧痛阵阵袭来。 咬着牙,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手腕,似乎这样便可缓解一分疼痛。 冷卿咬下懿露的一块皮肉之后,仿佛还不知足,细嚼慢咽了几下然后又咽进喉咙中去,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血盆大口里落下一些口水来。 山洞中目睹了这一幕的人皆震惊,顾生烟先是愣了一阵,然后才回过神来,将还要上去咬一口的冷卿又生生地拉回了身后去。 ‘你没事吧?‘夜桑瞪了一眼冷卿,赶忙走过去捧起懿露的手就察看起来。 原本美好洁白的手背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些模糊的血肉和森森的白骨。 夜桑的凤眼瞪得更圆。 懿露深抽了口气,将鼻息中的哽咽硬是吞进了喉咙里,缩回手,快速地在自己的手臂上点了几个穴道,然后抬头道:‘不防事儿,很快便能好了的。‘ 夜桑蹙眉,怒瞪着她:‘都伤成这般了还说不防事儿?你怎么也不好好处理一下!‘ 语气里尽是责怪,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些心疼。 ‘受伤事小,冷家人事大。‘懿露淡淡地回了夜桑一句,然后就又将实现落到那方才暴走的冷卿身上,问道:‘这便是半魔半魂状态了?‘ 顾生烟点点头:‘着实事如此,有大半的记忆都被魔以及别人给别人消损了,所以现在便只是三名半魔化残混魂而已,鬼界与魔界自来界限分明,魂魄魔化的情况,是少之又少。而这冷家三口魔化之事,估计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有人故意为之? 这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苏婉。 只是,重点不是谁在后头搞鬼,而是赶紧恢复他们一家三口的魂魄完整。 懿露凝眉走回软塌边,伸出手去拿红色锦囊,可谁知道,还未碰到拿锦囊,自己的手就猛地一瑟缩,手背处的疼痛又加剧了几分。 额角浸汗,肃穆的面上都有些扭曲了。 肃罪霎时间心疼,将她的手赶至一边,然后拿起那锦囊,从里头找出燃魂灯,道:‘你去包扎包扎手上的伤,我来替你。‘ 说罢拿着燃魂灯站起来,就向顾生烟他们走去。 懿露伸出手,刚想拉住他,可还未碰到他的红袍,手背上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那手又是缩了回去。 ‘主子!‘‘帝君!‘一旁的白玲玲见她神情痛苦,便都赶忙上前去关心她。 她则只是苍白着脸侧过头对他们二人虚弱一笑:‘我没事,不必管我。‘ 说完,就从袖口中摸出了几样医疗必备的器具,以及一些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白色的小陶瓷瓶子来。 她拿来一个茶杯,倒了几个瓶子里头的一些粉末进去,兑上温热的茶水,兑成黏稠状,然后又拿了白玲玲递过来的调羹,将那些粘稠状的药调匀,然后又在白玲玲的帮助下,将药物抹了上去。 最后,便忍着举动,十分快速地将整个手背包扎起来,接着便解掉了那方才点上的止血的穴道。 最初,那有些刺激的药物先是咬得她脆弱的血肉一阵一阵恐怖的刺痛,过了会儿,才觉着稍有好转,不过从方才到现下,懿露的眉头是不曾舒展过的。 她一面看着正在准备使用神力的肃罪,心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顾虑。 燃魂灯是重组魂魄的神力,而他们的魂魄又被寄生在他们体内魔给吞噬,若要重组魂魄,必定就要将那些魂魄从魔的肚子里扯出来,这样相克,会不会有些不安全? 看着肃罪单手托举着燃魂灯的手渐渐被他自己红色的神力以及燃魂灯本身的幽蓝所料绕,新中跳得愈紧。 随着时间的增长,那红光及蓝光便愈来愈明亮显眼。 ‘魂聚!‘肃罪轻吼一声,然后将燃魂灯抛向空中。 这时,便看见冷卿的魂魄缓缓地于那燃魂灯一同升空。 众人都盯着那空中的一幕不移动目光,魂魄与燃魂灯的神力纠缠缭绕,渐渐地就要重合在一起。 所有人一起看着,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这时,空中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再次抬头一看,只见那冷卿的魂魄一颤抖,然后就被一缕蓝光迎面撞上脸来,最后整个人便被这蓝光给冲倒飞了出去,落到地上。 冲飞了冷卿的魂魄,那力似乎还是不停止脚步,又从空中垂直降落,砸在了青石地上。 ‘轰隆――‘的一声巨响,那边烟尘四起,就连懿露这边都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力的冲击。 冲击落下去,尘烟还未消散,看不清楚里头的人影。 懿露有些慌了神,方才那冲击何其强大,有尘烟挡眼,看不清楚情况,他们有事无事? ‘肃罪,夜桑,顾帝君!‘出于担心,懿露便朝着那团烟雾大喊了一声。 然而,回答她的确是三个音色各异,高低起伏的咳嗽声。 过了会儿,烟尘散了一半,懿露才从中隐隐看见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影从烟尘中退了出来。 ‘咳咳――‘肃罪咳嗽着,面上的表情有些不愉悦,然后走到懿露身边,指着那团烟雾慢慢消散的方向,有些自嘲地笑道:‘重组灵魂这事,似乎并非我们所想那么简单。‘ 看他一直在咳嗽,懿露便赶忙跳下塌去扶住他,然后将他扶到软塌上歇息着,为他到了一杯暖茶。 看他喝下腹中,咳嗽稍有减缓,才松了一口气,道:‘不急不急,他们魔化了便不再是燃魂灯能修复的,看来,要想能修复这些魂魄,还得要寻些法子清除吞噬了他们魂魄的魔才是。‘(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巧遇神后 懿露听完他的话,点点头,然后再关切地询问他:‘方才没伤着吧。‘ 他微微一笑,一双眼睛满含笑意,晶晶点点地散发着些光芒,看起来十分耀眼。 ‘哪儿能这么脆弱?‘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微微抬了抬手,便看见那边快要散尽的烟尘之中飞出一朵晶莹剔透的荷花。 肃罪将燃魂灯收尽懿露的锦囊内,重新系在了她的腰上。 另一边,顾生烟则重新将冷卿小小的灵魂重新用粗大冰冷的锁链锁了个好几层,然后又在锁链上渡了一层神力,才将那暴走的魔魂给压制了下来。 冷卿张着血盆大口,喉咙中发出如猛虎一般震耳欲聋的嘶吼,不住地挣扎着,一点二不安分。 夜桑被他这么吼得心烦,蹙着眉头伸出手,掌心对着他们,面色一寒,就见一股黑色的神力朝他们三人冲击而去。 一家三口面上皆闪过痛苦的神色,然后又极快地瘫倒在了地上,皆闭上了双目。 ‘你――‘懿露未来得及阻止,大惊失色地站起身来。 谁知夜桑却带着不耐烦的神色瞟了她一眼,然后又不以为意地懒声道:‘一个劲儿地吵吵闹闹,本凤凰心都给搅烦了!‘ 说罢,也不管懿露想说什么,也不多作停留,长臂一挥,整个人利马化作一缕黑烟弥散于无形。 懿露咬着唇,攒着手,气得浑身颤抖。 这凤凰的胆子一日更比一日大,不仅手段更为残暴了不说,还愈发不将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冷氏一家,懿露心头有些疼痛。便怒气冲冲地从软塌上跳下来,走进了其中一个甬道之中,头也不回。 顾生烟有些惊诧地看了看懿露。最后还是望向肃罪,问道:‘肃罪神君,懿露神君这是??‘ 肃罪则是坐在原地不动。[]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露露就是心善了些,不大能忍受夜桑这么残暴的做法。你我就算去劝了也无用。待她心中镇定下来,自然没事了。‘ 听完他说话,顾生烟若有所思地点头,本想跟过去看看懿露的情况,不过肃罪都这么说了,那也不必多多过问,否则陷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尴尬境地。 不如去散散步。想想之后的事儿。 朝着肃罪微微拱手:‘那顾某就先出去散散步。‘ 肃罪微笑着点头:‘帝君想如何便如何,用不着同肃罪说。‘ + 懿露先是出了这座正神之殿的空岛,然后一路上又开了荷花步疾走,不到一会儿,回首就已然看不见正神之殿的巍峨雄伟了。 心中气闷不已,对于夜桑一事是愈来愈梗塞。 她深知夜桑强大高傲,放荡不羁,自来我行我素,若要强求他一下子改成如同白玲玲一般乖顺懂事的神宠是不简单的。 可却没想到,他当了自己的神宠。倒是常常帮着自己做些事情了,可那狂妄的性子非但不减,还日益递增。 不是想让他做到如同自己亲手养大的白玲玲一般的乖顺,只是想让他那性子不要再那么随性。而是稍稍收敛一点,做事前考虑考虑后果。 方才他对那冷氏一家的下手着实不轻,直接用神力将他们二人轰晕了过去,可见神力之强,压制之大。 暂且不说冷浩轩于冷卿都是单纯的小老百姓,就算是恶鬼,被他那足以担挑六界的巨大神力这么一轰,也是死的几率大,活的几率小。 而他这般草率,实在是让她大大愤怒。 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座满是繁密丛林的空岛,懿露将步子落在这座空岛的土地上,三两步便走进林子中,弯了腰,靠坐在一根巨大的树干上,闭目小憩。 她现在需要冷静,而不是一味的愤怒。 自己的事情还很多,不能在这个坎儿上多废心神,况且夜桑也有许多优点可圈可点。 盛夏,林子里的空气潮湿又闷热,懿露光是倚着树干休息这一阵,就觉得袖口上有了些湿意。 阳光透过繁密枝叶的间隙,洒进林子中,闷热让懿露不仅心神不宁,反而更加烦躁。 四下的丛林中,还响着知了们连绵不绝的嘶叫。 ‘真是要命!‘ 懿露心中暗骂,眼睛越闭越紧,就是不想睁开。 然而就在被烦躁模糊了感受的空档,却没发觉在这丛林中有一个女子,正在暗中瞧着她窃笑。 + 夜桑出了正神之殿便找了块空岛较为稀疏的天空,化作凤凰,展翅盘旋飞翔起来。 他心中怒火滔滔。 方才懿露有些严肃的语气和大惊失色的表情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重现回响。 他不过是想替她出口恶气而已,却招来她如此的对待。 不禁有些嫉妒肃罪,嫉妒顾生烟一干人。 肃罪暂且不提,懿露对顾生烟他们也并非十分熟络,可至少态度是亲和的,也从未以重话相待。 然而自己呢?不论做了什么事儿,不论出于好心还是什么,都通通得到的是她的冷眼以及怒意。 心乱如麻,越如麻便越难以理清。 他不过是想讨她一点宠爱,可不知不觉之间,似乎被她愈来愈厌恶了。 难道真是因为那几十万年的敌对,让她对他的印象就这么差得彻彻底底了? 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最终朝着无限苍穹高鸣一声,化作人形。 + 经过对周遭繁杂一番竭力的无视,懿露终是得到了回报――鼻息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暗中窥看的女子见她眉头放松了些许,身子也不再如同最初一般紧绷,便觉得她是真真的睡熟了,就猫着腰,轻手轻脚地从林子里缓缓走出来。 落步之缓,动作之轻,看得出她是及其小心谨慎,仿佛一个风吹草动,懿露便会从睡梦中醒来。 走到懿露身边,女子便先是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才满腹狐疑地蹲下身子,将手伸进她的衣襟之中细细摸索了一番。 没有结果。 女子不放弃,又将手伸进她左右两边的袖口之中,摸索了许久,也不见有东西。 女子俏脸上更是疑惑,莫非她没有带? 不过这猜测很快便烟消云散,懿露性子何其谨慎,现在整个神漠都接到了对她的逮捕令,她又怎敢不带些保身的神器就出来晃荡。而且方才她的确是亲眼看她踩着荷花步来临,决不会有假。 她不知是如何得到了神力,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她原本的神力,因为她原本的神力,要比这个神力强大好几倍。 又搜寻了她身上好几个地方,可莫要说神器了,就算是个银子也没看见。 女子觉得奇怪,站起来,转过身去,细细思索起来。 ‘你可是在找这个?‘然而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冰一般寒冷又十分悦耳的女声,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用红绳吊着的碧色环玉。 女子眼瞳骤然缩小,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果真看见懿露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女子一惊,赶忙向后退开了好几步,额头上浸满汗珠,断断续续地道:‘懿,懿露?你,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懿露瞧着她,唇角微微一勾:‘神后娘娘被吓得话都不懂说了?妾身本就只是浅寐,周身有什么动作,清楚得很!‘ 苏婉一惊,慌忙指着她道:‘放,放肆!大胆刁妇!竟敢言语羞辱本宫!‘ 刁妇?懿露挑眉,面上顿时冷了大半,她这话可真是骂进她心坎儿里去了。 冷笑一声,淡然自若地看着她,美目中含满了怜惜:‘神后娘娘又何必如此生气?这做贼心虚啊,论谁都会有点儿的,妾身不怪你。‘ 话说得十分大度,感觉上,倒是她成神后,苏婉成了一介刁妇了。 明明是自己训斥她,却被她反训斥羞辱了一番,苏婉气得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怒意冲冲地盯着神态淡定的懿露,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缓了半天才从新昂起头颅道:‘伶牙俐齿的刁妇,休得对本宫无礼!‘ 懿露不在乎,便微微拱手:‘还请娘娘恕罪。‘ 声音淡定,动作自然,神态一丝不苟,她表现出来的毫无所谓如同一根银针一般狠狠地扎在苏婉心头,扎得她痛不欲生。 ‘懿露!你万万莫要得意忘形!‘林子里只有她们二人,苏婉也不再惺惺作态,就这么冲她直直地喊了出来。 懿露在此挑眉看向她,面带微笑地问:‘哦?娘娘方才说妾身一介刁妇,不过伶牙俐齿地虚张声势,没有真才实学,何来意可得?‘ 说完,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到:‘况且娘娘不妨将自己的声音与妾身相作比较,看看谁大谁小,谁像个大家闺秀,谁是街口的骂街妇。再说了,妾身一字一句说得切切当当,言之有理,不失大雅又不触犯上级,又何来忘形?‘ 苏婉张口结舌,顿了许久,才冷哼一声,看了眼她手上的环玉,气势汹汹地抱着胸,寒声对她道:‘懿露,莫要以为你从哪儿弄来一枚可以供应神力的环玉来便了不得了!本宫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就你身上这点儿神力,本宫根本不屑一顾!‘(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给她教训(一) 说罢,只见她狠戾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狠戾的神色,然后手上绕了一缕白色的神力,就一掌朝懿露击去。 速度极快,力量极大,懿露眼神一动,赶忙侧过身子,才没有被苏婉这一掌击中。 苏婉的一掌打在懿露神后的树干上,在那树干上印下一个有些焦灼的掌印。 懿露趁着这个空挡,赶忙移动到苏婉神后,没有戒备,却全神贯注地盯着苏婉的背影。 短短十几日不见,她的仙力竟然如此大涨! 懿露心头有些惊诧,这一掌明显带着些火属性,而苏婉自来是个修行冰属性仙法的仙子,按理来说应该是绝对不会修行这相克属性的仙术的。 苏婉见她躲开了自己的攻击,面上及其愤怒,又赶忙转过身子,身形一动,又是连贯的好几掌向懿露劈来。 气势逼人,周围一丝一丝的气流都在随着苏婉这一掌一掌打下来发出猎猎的声响。 懿露赶忙后跳着躲避,不知不觉,就给她逼出了林子,逼到了空岛的边缘。 “哼!原来本是神漠三当家的肃夫人也不过如此,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辈而已!”苏婉见她只是躲避却不还手,嘲讽使得笑开了。 不被她讽刺的言语和笑声激怒,懿露只是站在空岛边缘,半只脚悬空,冷冷静静地打量着苏婉。 方才躲了她十几掌,对于她的招数她也算是看清了个大概。 这是仙界帝君的招数――火炽掌。 一套完整的火炽掌共有九九八十一掌,在打出火炽掌之时,手上虽然不会发出火光,也不会擦出火花,可那每一掌打下去。都会让被击中的东西被焦灼一番。 火炽掌,她是亲眼见过仙界帝君使用的。 也曾经同仙界帝君过过几招,当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只是觉得被这个招式打中应当非常难受。 苏婉眼神狠狠地与自己对峙着。 懿露蹙眉打量她,她的火炽掌修炼得并不纯熟,甚至及不上她平时所用的冰属性的仙术。而用这一掌来对付自己,目的断然不止是将自己打败那么简单。 那她是为何?莫非有什么阴谋? 眉头越蹙越紧。不自觉地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由于已经有了从母树的灵魂身上吸收而来的灵魂,懿露也不必将淬毒幽荷放在袖口中了,而是轻轻地弹指,就有一道粉色和一道紫色的神力萦绕了她的手掌,然后在她五指张开的手掌上慢慢地盘绕聚集,逐渐化成一朵荷花的模样。 终于要还手了吗? 苏婉冷笑着看着懿露手上渐渐显性的淬毒幽荷,原本愤怒严肃的面目上顿时眉开眼笑。 懿露是的神术大多都是近身作战。这样一来,就正应了她的心意。 看见她微笑,懿露虽然心中起疑,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仍旧是托着那朵荷花,轻轻念出咒语,在自己手上萦绕了一层紫光,然后快速移动到苏婉面前,对着她的脸便是一拳打去。 苏婉头一偏,腿一抬。萦绕着一层白光的脚便向懿露扫堂而去。 懿露一惊,赶忙后跳了一步,由于反应略微有些缓慢,所以裙摆还是被苏婉的脚碰到。然后被烧焦了些许。 心头一紧,后脚着地,然后赶忙念动咒语,驱使着神力,在自己面前布起一张透明的屏障,挡住了苏婉相继劈来的一掌。 那屏障被苏婉劈碎,苏婉的手掌还是打了过去,不过还是给懿露争取了躲闪的事件,懿露头一偏,苏婉本想击在她脸上的火炽掌击了个偏,烧灼了她几率扬起的发丝。 顿时,懿露心中有了些惊悟! 莫非她想…… 懿露猜测,不过那只是一掌而以,不能妄下定论。 看来想要知道她的想法,还是得试试她! 懿露心中暗暗决定,便又向苏婉出了几个漫不经心的小招。 几个回合下来,懿露心中尘埃落定。 果不其然!她顿在一旁,再次与苏婉对峙。 方才与她的对战全部回放在脑海中。苏婉的体术并不好,与自己相比相差甚远,可却习了个需要近战肉搏的仙术,果然别有想法。 刚才,自己的攻击并不激烈,也不命中要害,苏婉都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还是勉勉强强防了下来,可是,防下来便罢,她又暴露了几个致命弱点给她看,却都不见苏婉攻上去。 若要说苏婉脑子笨,不知道攻击要害,懿露是不相信的。 因为,那几个没有击上懿露要害的掌,都差些击中了她的脸庞。 看来她的目的很明了――想要自己毁容,想让自己生不如死! 懿露看着她,勾唇道:“你想毁我美貌?” 被她看穿心思,苏婉自当愤怒不已,她紧紧攒起一双粉拳,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厉声道:“是又如何?” 果然是如此。 至于毁自己容貌的目的是为何,懿露想也不用想了,那日极北冰宫之中,苏婉被肃罪生生赶走,自己又吓了苏婉一机灵,她如此好强,自当怀恨在心。 只可惜…… 懿露又想到前些日子肃罪对自己所言,看着苏婉的眼神突然间又有了些讥讽和怜惜。 这表情彻彻底底激怒了苏婉,她昂着头,狠狠地瞪着她,手掌间白色的神力愈来愈灼目闪亮。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苏婉怒喝道。 懿露嫣然一笑:“没什么意思,不过觉得神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呢。” “你!”苏婉指着她,愤怒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趁着她被怒意攻心的这空挡,懿露勾唇一笑,吹散自己手掌中央的荷花,让她化作一柄荷花花瓣组成的长剑,凌空一跳,便跳到了苏婉后方。 苏婉一惊,知道自己中计了,赶忙转身,谁知刚刚想要对着懿露再次出手,却看见那锋利的剑身已经落在自己的颈上,她光是动了动身子,就见懿露手一动,在自己的脖颈上拉出一道血杠来。 苏婉攒着手掌,咬牙瞪着她,却是不敢再动半分。 “神后娘娘好生识时务!”懿露微笑。 “懿露,你究竟想如何?”苏婉的语气怒归怒,却不再如同刚才那般凶狠。 冷笑一声,懿露继续说道:“我不想如何,不过想同神后娘娘分享一些事情。” “你想说什么?”仍瞪着她。 “前些日子,妾身被召进正神之殿去,神后娘娘那夫君,也就是当今帝君,同我说了些事情。”懿露瞧着她。 “他同你说了什么?”提起情缨,苏婉想起懿露与他曾有段情,不过现下他却助着自己复仇于她,不免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意。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不紧不慢地说:“神后娘娘可知道为何帝君不宠幸于你?” 苏婉笑得更是得意:“呵,本宫道是说了什么呢?帝君不过是觉得有愧于本宫,迟迟不肯罢了。” 懿露眼中绽光,美若星辰:“娘娘真是自信过人,不过很可惜,他并非这么觉得的。” “你说什么?”苏婉的语气仍旧冷冽,可唇边的笑容却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一片错愕。 “娘娘还不知道吧!您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您的夫君给看得清清楚楚了,他不仅同我说了你与妾身夫君的事情,还同妾身说了本君夫君的阴谋。他现在对你,可是万般不信任呢!再加上前些日子妾身送给帝君的一双姐妹花可是深得君心,娘娘与其在这里同妾身怄气,不如回去担心担心自己的神后之位还能坐多久。” 缓缓地说完这一席话,懿露淡然微笑地看着她神色剧变。 苏婉脸上惊愕极了,浑身都是颤抖的。 懿露知道此话奏效,便笑着将荷花剑遣散,让它变回一朵完整的幽荷,重新悬于自己的手掌之上。 “不!你骗我!”苏婉猛然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懿露,手上重新绕上仙力,又对着懿露,击了过去。 懿露再次躲避她的攻击,然而此时面上却是一片冰冷。 她有些恼火,恼的便是这苏婉的一片自信和执着。 “娘娘,妾身对你万般恭敬,一忍再忍,不忍心伤了娘娘,可若娘娘不知好歹,要逼着妾身犯上,那妾身也能大呼无法!”冷冷地甩下一句,懿露便开始驱动着浑身的神力。 苏婉一掌又一掌地打下去,可一掌又一掌的落空,不免有些心急。 又是一掌落下去打空,苏婉刚想重新打过去,却发现全身都动不得了。 然后看着面前的懿露诡谲一笑,极速向后头闪了几步。 苏婉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懿露越退越远。 待与她相距足有二十步之远后,懿露微微一笑,浑身一阵紫色的神力缭绕。 苏婉看见周围的空气都被懿露散发出来的紫气给弥漫缠绕,渐渐丧失了原本的面目,而是变作一片如同地狱一般黑红相间的境地。 懿露笑容诡异可怖,随着这些黑暗色彩的降临,也慢慢隐没在了一偏黑红带紫的背景之中。 “懿露!你做了什么!”意识到周身只有自己一个人,苏婉慌了神,只觉得背后吹起冷风,便沙哑着声音大声尖叫着。 回应她的却只是一阵扭曲尖锐的怪笑。(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给她教训(二) “懿露!你给我出来!躲在幻境中算什么东西!”苏婉被这尖锐的怪笑吓得要发疯一般,对着四周无边无尽的浓重背景大呼。(.无弹窗广告) 然而,四面八方却传来懿露幽幽的声音:“苏婉娘娘,此乃妾身特地为您准备的神术,若您不好好享受,岂不是糟蹋了妾身的一片心意?” 懿露的声音颤抖又空灵,仿佛恶鬼索命时的话语一般,吓得苏婉颤抖连连,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娘娘这十次轮回为了复仇,看来是做了不少亏心事啊……”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婉发疯一般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朝着天空嘶吼:“我没有!你血口喷人!” “娘娘的刀下亡魂,今儿个可都会来找你了呢。”懿露的声音越来越空灵扭曲,已经听不出来她最初的声音了。 “不!不会的!”瞪大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美目,苏婉低着头,一边摇头,一边喃喃念道。 四周的昏暗混沌中又传来扭曲的声音:“娘娘,会是不会,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呢……呵呵呵呵” 鬼魅一般的笑声带着连绵起伏的回音,听得苏婉的额头上冷汗层层。 然而,就在这笑声之中,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抚上她的脚踝。 苏婉大惊失色地站起身子,向脚下看去,只见一只满是鲜血的手,从地底的混沌中伸出来,死死地拉住自己的脚踝,将自己雪白的皮肤上,都抹上了不少血红。 “啊――”苏婉大声尖叫,本能的后退,哪儿知这手却抓住自己的脚踝不放。力道又大,挣脱不得,退后之中。只得一个趔趄,又仰面摔倒了地上。 就在她落地的那一瞬间,又是几只满是鲜血的手。从地底猛然地伸出来,抓住她的手臂和脖颈。将她死死地固定在地上。 “啊!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我!”现下是真真宛如到了地狱一般,苏婉心头恐惧到了极点,身子本能地挣扎,可谁知那些手就是抓着自己不放。 “苏婉……我们被你害得好惨……” “苏婉……还记得你当年是如何将我们折磨致死的吗……” 诡异的声音从地底传出来,一声一声不间断地传入苏婉耳朵中,将她吓得泪如雨下。 挣扎中,凌乱了头发、衣衫。面上的妆也花了,汗液和眼泪将她鬓角的发丝粘连在脸庞。表情那是一个扭曲又骇人,哪儿还有半点神后的仪态。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沙哑的声音喃喃地念着,心头绝望又恐惧。 就在这时,这些死死地抓住自己四肢不放的手似乎放开了,她一惊,赶忙撑起身子看去。 只见那些手不知为何,似乎都在手腕处被斩断了。 她又喜又惧,不过还是迅速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逃开。 “你没事吧?”远处。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 这童音虽然有些冰冷,可却是正常无比,听得苏婉心头大喜,连忙四处张望。最后在身后发现了一个身子瘦瘦小小的蒙面女孩。 小女孩浑身穿着朴素的白色麻衣,赤着脚,皮肤有些苍白,殷红的鲜血溅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以及白色麻衣上,显得十分显眼。 女孩子眼神冰冷地抬眼看着苏婉,手上拿着一把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镰刀,银色的刀刃上还滴落着一点一点的鲜血。 原来是她救了自己! 苏婉明白之后,立马跑过去,一把抓住女孩瘦弱的肩膀,半弯着身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地道:“是你救我的吗?实在是谢谢你了!可以救姐姐出去吗?姐姐是神后,若你救姐姐出去,你要什么,姐姐都给你。” 女孩听完了苏婉这番话,又抬头看了看满面狼狈却十分惊喜的她,毫不犹豫,却也毫不欣喜地淡淡回了一声:“哦。(.无弹窗广告)” “太好了!”苏婉喜笑颜开。 没有再与她说话,小女孩只是转过身去,自顾自地抬步就要走。 苏婉一顿,连忙跟了上去。 随着她走了莫约百步的模样,周身的背景却一直都是如同最初一般的混沌与昏暗,仍旧是那,黑、红、紫相间的恐怖背景。 然而苏婉却毫不放弃心头的希望与欣喜,她总是相信,这女孩一定能解救自己。 女孩走在前头,苏婉走在后头。 苏婉打量着女孩,心头顿时起起落落。 这女孩子若真能带自己出去,那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若她们出去,她又将今日在此处看到的她的狼狈出去到处宣扬,该怎么办? 那她的神后架子还有得摆吗?威严还能剩下几分? 原本的感激之心,在苏婉稍稍有些冷静下来后,顿时消失不在。 逐渐的,那充满欣喜的双目也变得如黑夜般凝重,最后,甚至看着那小女孩单薄背影的目光,都变得如同看杀父仇人一般。 这个女孩,留不得! 为了她的神后之位考虑,出去之后,必须杀了她。 苏婉的眼神中出现凶狠。 然而又行了十来步,她感觉到前方有些光亮,抬头一看,前方原来是一扇由四扇紧闭的门组成的木门。 木门上头铺上的白色窗纸,透着白天的光亮。 苏婉蓦然欣喜! 女孩子带着她走到木门前,却没有直接去开门,而是先停下了脚步来。 苏婉有些急了,赶忙问她:“怎么了?怎么不开门呀?” 女孩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苏婉心急如焚,眼见的出口就在眼前,然而却不见这女孩有所行动,这是怎么回事? 想着,便伸出手去轻轻推那女孩。 哪只,一只手刚刚碰到女孩的肩膀,那女孩就神经兮兮地赶忙转过身来。 正对着苏婉以后,女孩子便毫无预兆地一下子扯下自己面上蒙着的布,那张脸,吓得苏婉生生后退了好几步。 “是……是你!”苏婉惊恐地看着露出本来面目的小女孩,颤抖的手指向她小小的身子。 女孩背光而立,面色苍白且毫无半点表情,可看在苏婉眼中,却如同最恐怖的梦魇。 “你是懿露家的……那个小女孩?”她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璃儿抬起眼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向她缓步走去。 一步一步,落在地上,没有声音。 苏婉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她的腿都变得僵硬,不能挪动一点半点,只得看着那小女孩慢慢地走近自己。 璃儿走到她身前,抬起头来,突然间,她的脸部皮肤像是碎土块一般崩塌着,一块一块地慢慢落下。 最终,她的面上再没有雪白的皮肤,只剩下一些血肉模糊的、跳动着的肌肉。 她一双大大的眼睛睁着,眼白在一片血红中尤为显眼。 苏婉吓得要昏死过去,她吞了吞口水,朝着她歇斯底里地大喊:“不要!你滚开!不要过来!” 璃儿丝毫不管她的嘶吼,只是仍旧超她走来,最终,贴上她的身子,血肉模糊的脸将苏婉的裙衫抹上一层血红。 苏婉后倾着身子,瞪着她。 谁知璃儿却鬼魅般地一笑,然后紧紧地抱住苏婉。 “滚开啊!” 苏婉大吼,却毫无用途。 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腹中一阵剧烈的刺痛。 她大惊失色,赶忙低头向下面看去,只见璃儿的胸腔里刺出一排森森的肋骨,然后刺进苏婉的胸膛里。 剧痛,恐惧,受伤。 苏婉终究是昏了过去。 懿露丛林之中,四周一片光亮,树木与植物都光鲜亮丽,绿油油的十分养眼。 然而脚边的苏婉却扭曲着脸昏死在地上,腹中血流成河。 “神后娘娘好生可怜,区区一个幻术,竟将你吓成这个模样。”懿露满脸愁容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苏婉,摇了摇头。 纤细白玉一般的手指伸进腰间系着的锦囊中去,小小地摸索了一阵,摸出一个小瓷瓶儿来。 拔下瓶口塞着的木塞,懿露倾斜着瓶子,一些水,自瓶中流出,落到苏婉的头上。 苏婉在冰凉的水中惊醒,一抬头便看见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懿露,四周已然不再是昏暗,便会了最初的林子。 “娘娘醒了?”懿露懒洋洋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婉咬牙,想要爬起来,却感觉腹中一阵绞痛,伸手一摸,却在腹间左右摸到八个小洞,里头毫不休止地涌出热血来。 “懿露!你居然……”苏婉有气无力地骂着,最终还是太过疲惫地俯下了身子。 似乎心有余悸。 懿露微笑,一脚踩住苏婉的玉手,狠狠地压下去,传来骨头破碎的声音和苏婉的惨叫。 “啊――”的一声回荡在幽深的丛林之中。 “娘娘可感受到了报应?”她一边踩着她的手,一边缓缓地俯下身子,问她。 苏婉神情痛苦,却仍旧挣扎着看向懿露,狠狠骂道:“懿露!你心狠手辣,我找你报仇不过天经地义!我手上沾的鲜血,又哪儿能及得上你万分之一!我若都遭到了报应,你也会不得好死的!” “娘娘怎么还不明白当下的局势?”懿露一点不恼,倒是面上闪出惋惜的神色,缓缓直起腰来,加大了脚上的力度。 “娘娘以为就凭娘娘现在的狼狈模样,还能同妾身大呼小叫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人若犯我,我十倍犯人 此言一出,果然再不见苏婉有半点忤逆的神色。 苏婉要紧牙关,未有被懿露踩着的那只手仅仅攥起,头埋到地上,浑身颤抖着。 “你究竟想如何?要杀便快一些!”受不得被她踩在脚下的这般屈辱,又无法反抗,苏婉只得咬牙切齿地压抑着胸腔内的愤怒,一字一句地问她。 这话引来懿露一阵发笑,她道:“杀你?我此时此刻杀你,只会遭到天罚,不过心头快乐了一些,有什么好处?” “而且,被你那些拉拢的同盟和拥护者记恨,我也是万般不想。”懿露摇摇头,继续说:“我现在不会杀你,若要杀你,我定要你死得心服口服,让你的拥护者们,看着你的死心服口服,就如同当年情缨心服口服一般!” 她的声音很冰冷,却有万般强势。 苏婉埋着头,心中不知有多少恨意涌上心头! 她不会心服口服的!不论懿露拿出怎么样的证据,她都不会心服口服的! 她永远记得,她从自己手中夺过肃罪,夺了自己的生命,让自己忍受十载轮回之苦。 她心中的恨意如同火山一般喷发便再无法收回。 可懿露恨她的又何尝比她少? 屡次伤害她身边之人,还为了复仇将冷卿与冷浩轩两个普通人害成那样…… 想到璃儿的死,夜桑的伤,玲玲的伤,肃罪前些日子在冰牢里的狼狈,以及方才看见已经半只脚踏入魔道的冷家残魂。 懿露闭上眼睛,心头翻滚着怒意,几欲促使她手刃脚下之人。 可不能,她不能冲动。一切都要隐忍。 吞了好几次口水,心头得以平复些许,懿露才缓缓睁开眼。重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看了半晌,才从锦囊中摸出方才让苏婉看见的那块环玉,然后后退一步。放开踩着她的脚,蹲下身子。用手将苏婉的下颌抬起。(.) 仰面,懿露便看见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她有什么资格愤怒?! 懿露怒极反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是很想找我报复么?” 苏婉瞪着她:“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懿露轻笑:“我给你这个机会!”言语间早已没了方才装模作样的谦辞敬语,而是将自己的身份与她摆平。 “你想如何?”苏婉满是戒备。 “哼!”懿露冷哼:“你这般同我打斗,不就是想抓住我的小辫子,然后将我拖下水么?好!我将这条鞭子拱手让给你!” 说把。将手中的环玉在苏婉面前晃了晃,然后定在她的眼前。 苏婉的眼神一下子很渴望,可更多的却是怒意。一只手被她踩得手骨断裂,另外一只手毫无力气,想要去拿,也没办法。 记得苏婉直瞪眼。 “呵呵……”懿露笑靥如花:“是不是很想要这块环玉,这可是提供了我神力的器物,你拿到它,便找到了指控我的有力证据,也可以大大削弱我的力量。” “给我!”苏婉低声怒吼。她这般语气,这般动作,让她觉得是在逗弄一条下贱的狗。 懿露挑眉:“凭什么给你?想获得不劳之财?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说吧,伸出手。将那环玉朝着对面重重地一抛,抛到了一个树干旁。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婉怒极,张口就要向懿露的手咬去。 谁知懿露十分敏捷地站起身来,她只得咬了个空。 “想抓到我的证据?你得付出点代价!”懿露舔舔干涩的嘴唇,然后指了指那边的树干:“环玉就在那边,你想要,只得自己去捡。” “懿露,你不要欺人太甚!”苏婉终究是怒吼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 谁知懿露丝毫不以为然地一笑:“欺人太甚?不不不,妾身怎么敢?若不是娘娘欺我在先,我岂会十倍还给娘娘?” “还请娘娘记住妾身的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十倍犯人!” 懿露的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在繁密的树林中回想起一阵一阵的回应,气势万千。 苏婉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万般想手刃的仇人立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自己却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去做事。 一咬牙,苏婉缓缓地挪动身子。 伤口摩擦在杂草丛生的地上,剧痛难耐。 她的脸扭曲了,可却仍旧挪动着脚,向那根树干的方向慢慢爬去。 懿露看着她身负重伤却仍旧要挣扎着去捡那环玉,心中先是惊诧,不过很快却被惋惜代替。 多死的脑子!可惜了这如铁般坚强的毅力。 若她们之间毫无仇恨,懿露自然会对苏婉坚韧不拔的毅力产生百般敬佩。 可是现下,她们二人早就互相伤得千疮百孔,想要冰释前嫌谈何容易? 懿露看着她努力挪动的身影,心中一颤,终究是没有继续看下去,不动声色地退出了这片林子。 走到空岛边缘,开了荷花步,朝正神之殿的方向走去。 苏婉在一片忍耐挣扎之中,终于是拿到了那块环玉。 她神色痛苦地将那块环玉抓在手中,如获至宝般地死死地咬了牙,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 懿露回到正神之殿下面的地下室中,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床榻。 地下室中有顾生烟,顾此别,白玲玲和肃罪,夜桑却仍不见归来。 想到方才的苏婉,懿露就有些心烦,更无暇管顾那夜桑如何如何。 肃罪正坐在软榻上读一卷书文,见她回来,并且满面不悦,便微微一笑,拉过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 懿露顺着他,坐到他身边,有些郁闷道:“我方才在散步途中见到了苏婉。” 肃罪挑眉:“哦?她又惹你生气了?” 身边的人儿摇摇头,然后将苏婉误以为自己依仗什么神器得到了神力,又意欲偷盗自己身上的神器,却被自己抓住,教训了一顿,最后挣扎着去捡自己丢给她的环玉一事,一字不漏地说给了肃罪听。 肃罪边听边点头,然后问她:“那块环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问道这里,懿露倒是心情转好了些,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瞧着他道:“嗯,那是自然,苏婉再次着了我的道儿。” “你对那环玉做了什么?”他可谓清楚她的性子,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平白无故让苏婉捉住一个证据。 “那环玉就是普普通通的环玉一块,不过,我在上面涂了点毒,它就不平凡简单了。”说罢,眼睛里还闪过一丝皎洁的光彩。 肃罪倒是爱死了她这小妖精般狡猾的模样,将她的腰一把揽过来,唇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问她:“你下了什么毒,说给我听听?” 懿露一笑,将手臂揽过他的颈,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了几句。 肃罪越听越笑意浓,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面上竟出现了又有宠溺,又有无奈的微笑。 他瞧着她,有些惩罚似的道了声:“你真是个坏心眼儿的小妖精。” 与他调笑着谈天说地了一阵,懿露最终还是用了午膳然后去专心致志地阅读顾生烟的鬼探子们送来的各种消息。 整理了一番,看了看情况,弄到夕阳西下,她才得了些空闲时光。 放下手中的书本,懿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唤道:“肃罪……” 谁知却无人答她。 有些疑惑,便转头扫了一圈这地下室。 地下室内没有一个人影儿。 奇了怪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莫不是自己看书整理证据太过认真,都没有听见他们的动静? 将书本放回箱子中。 懿露有些狐疑地开始寻找他们起来。 又从锦囊中摸出一个罗盘,将手轻轻放在它的盘面上,然后闭上眼睛,缓缓地在脑海中响起肃罪的模样。 过了会儿,她再次睁开眼,就看见罗盘的指针化作一缕金烟,盘旋着自罗盘而上,浮在自己眼前,然后慢慢地朝西南方向的甬道飘去。 懿露赶忙随着这金烟走了过去,他竟然在这个方向! 这个甬道,她没有进去过,也没看见肃罪进去过。 跟着走进甬道,然后又随着金烟的指向走过了几个十字路口,只见最后的路口处又是被一排水晶帘所阻挡。 懿露有些惊诧,这儿竟然还有洞穴! 撩开帘子,却见肃罪以及顾生烟,顾此别,白玲玲四人都站在这洞穴之内。 洞穴不算大,比起那放置母树灵魂结晶的洞穴小得多,也比那洞穴暗一些,不过倒是也如同那个洞穴一般四周萦绕着蓝光。 他们四人都围聚在一个池子旁边,聚精会神地往那个池子中看着什么。 懿露走过去,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神君。”“主子”“露露” 四个人,三种对于她的称呼,一个时间叫了出来。 懿露对这他们笑笑以示回敬,然后走到肃罪身旁,问他:“你们在看什么?” 肃罪微笑着指了指那及他腰身高的石头拼成的小池子。 那池面如镜,毫无波澜,里头却隐约有些影象。 “这是……”懿露在眼睛之处凝聚了一些神力,终于将那池子中的影象看得清清楚楚。 里头映现的竟是苏婉的寝宫!(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顾生烟下厨 话说今天某要爆发!吼吼吼!!!早上第三更咯,被编辑骂了一顿决定提高效率,今天预计五更左右~(以上免费) +++ “我在这里头注入了神力,可以窥探到上边正神之殿的情景。(.)”见她满面惊诧,肃罪微笑着解释道。 懿露却有些疑惑:“你将神力打入这水池中去窥探他们,就不怕被他们发现么?” 肃罪摇摇头:“若是会被发现,那我也就不会在这儿窥探了。” 这话说得懿露心中愕然,顿时又忘了他是肃罪,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做。 碰了壁,懿露也不再多言,而是双手撑着池子边缘,全神贯注地看起池子中映出的影象来。 苏婉不知被谁给弄回了自己的寝殿,现下正躺在床上,双眼微睁,眼神木讷,房间内挤满了忙碌的婢女和医者。 几个医仙跪在地上,双手抬着些医疗器物,而一名看起来胡子花白,有些年迈的医仙则坐在床边,指着苏婉的手腕,闭上眼睛探脉。 一名婢女站在一旁,用毛巾浸了点冰水,然后拧干,递给候在床边的婢女,就由床边的婢女将方巾在她的额头上擦了擦汗液。 苏婉的神情机器不好,面色嘴唇都十分苍白,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是受了惊吓以及极大的伤势。 那医仙的表情也不好看,一双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探了半天,才放下苏婉的手,替她重新拈上杯子,然后从床上起来,退到一边。 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供着,用那有些粘稠的年迈的声音缓缓道:“娘娘失血过多,受到的惊吓过度。最好卧在床榻上好好地休息三十来日。” 苏婉闻言,有些不悦地侧过头问他:“真的要卧床如此之久吗?” 那医仙点点头:“怕是除了静养,没有别的法子了。不过老臣会为娘娘开些调理生息的药方子。” 苏婉这才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虚弱地对候在旁边的婢女道:“你去拿五十两黄金打赏给众位医仙。(.无弹窗广告)” 那些跪在地上的医仙一听有钱可赚。纷纷笑着抬头,万般谢过苏婉。 “众位医仙何须客气?都是应该得的,本宫这身子,还多亏了众位医仙医治呢。”苏婉笑得虚弱,却也温柔大方。 医仙们开了药方,领了赏,才退下去没几分钟。苏婉便收了在面上的笑容,低声对众仙婢说道:“你们都退出去吧,顺带将芙蓉给我叫进来。” 众仙婢停下手头的活,都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过了不久,芙蓉便走进来,跪在苏婉的冰塌前。 “芙蓉,你替本宫将今日知道这事儿的医仙以及仙婢都处理了罢。”苏婉闭着眼睛假寐,虚弱着声音对苏婉说道。 又要杀人! 芙蓉面色一动,却很快又恢复最初的冰冷,抱拳道:“是!” 然后退出了寝房。 看完这一幕。众人唏嘘不已。 懿露沉思了一会儿,分析道:“这芙蓉果真是苏婉的左膀右臂,看来若要扳倒苏婉,还得先除去芙蓉。” 白玲玲看完这些事儿。则有另外一种不同的想法,她撅着小嘴,愤愤道:“这苏婉真是个毒辣的女子,竟然为了自己的面子,就要杀么这多人!” 顾此别听她所言,点点头,伸出手轻轻在她肩头拍了拍,以示安慰。 顾生烟将注意力放在懿露方才说的那句话上,他们现在虽然与苏婉等人同住一岛,却只能躲在暗处,无法走到明处,今日懿露才伤了苏婉,苏婉定会加强戒备,除掉芙蓉谈何容易。 不过既然懿露都下此决心,他还是打算问问看懿露的想法。 “懿露神君可有妙计?” 懿露微笑,将那在送给苏婉的环玉上下毒一事,一字不留地说给了他们听。 “我下的这毒,潜伏期大概有一两天的模样。苏婉既然戒备,自然会只留下芙蓉在身边伺候,然而在芙蓉伺候她这一两天毒发了,而身边又只有芙蓉,便只能怀疑到芙蓉身上去。(.好看的小说)她疑人不用,杀人如麻,绝对会除掉这对她不利的小丫鬟。” 她早就打好如意算盘,早在苏婉准备盗窃自己身上的神器之时,她就想好了法子惩治苏婉。 然而一切都在她的拿捏之间慢慢运转着,如她所愿,如她所想,一点儿不偏差的运转着。 顾生烟闻言露出了十分震惊的神色,心头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好了。 懿露却只是微笑着睨着他:“我既然说了要帮你,就自然会帮到底,以最迅速,最简单,最无害地方法替你消灾。” 这番话触到了顾生烟心中的一片柔软,他有些怔怔地看着懿露。 懿露仍旧浓妆淡抹,脂粉眉笔,烈焰红唇。仍旧万般端庄高贵,神情淡然。 她的微笑有如这平静如镜的水面一般沉静,让他心里也跟着一块儿沉静。 看着她证了一会儿,顾生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继而拱手道:“懿露神君的大恩大德,顾某今生难忘。” 说完这句话,抬起头来,俊脸上扬起一丝笑意,然后转身撩开水晶帘子,退出了这洞穴之中。 懿露站在原地微笑,他也着实太客气了些。 很快便到用晚膳的时间,众人这才出了密室,回到洞穴内去。 然而洞穴中的灶台周围已然是炊烟四起,众人有些诧异,走近一看,只见顾生烟正站在灶台边正在忙碌着熬一锅汤。 汤匙在锅中慢慢地搅着,锅中传来一阵一阵的醇香。 懿露一怔,是排骨汤。 再看向餐桌,上头已经摆了好几个菜。 灶台上的锅子里冒着滚滚的白烟,将顾生烟飘逸俊美的脸映在一片烟雾中,更显俊逸。 他将汤勺从锅中提起,浅尝了一口排骨汤。微微笑了一笑,终于拿了个大碗,将排骨汤盛起。 转身便看见面带惊色的众人。他面上却毫无波澜,只是十分有礼地一笑,然后将碗放在了桌上。 众人上桌。却看见空着一个位子。 懿露蹙眉,问道:“这夜桑怎么还不见归来?” 然而刚问出这句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极其怨念又带着磁性的男音:“你倒是希望我回不来,免得看着我败了胃口。” 懿露震惊着转身,果真看见夜桑一张懒懒的、颇不耐烦的脸孔。 他又是赶在晚膳的时候回来了。 懿露心中觉得很郁闷,不过却也无暇与他怄气,只是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道:“我是真的不想见你回来。不过你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吃东西。莫要白白浪费了人家顾帝君亲手下厨的一片心意。” 说完一席没心没肺满不在乎的话,懿露便不再管他,而是拿起筷子自己夹了个根炒白菜放进口中。 然而不看夜桑要气得爆炸的脸,细细品味这白菜,竟然有一种惊艳之感。 按理来说,现在是盛夏,这个季节的白菜不如冬季的白菜脆嫩香甜,不大好吃,不过这一口白菜咀嚼下去,却让懿露感觉就如同再吃冬季白菜那般可口。 她吞下白菜。又夹了另外几样菜放进口中,发现都十分可口。 唔,这顾生烟有着同肃罪不相上下的好厨艺。 吃着吃着,便抬起头来。对顾生烟投去十分赞许的一个笑颜。 看她这一笑,顾生烟便十分开心地笑了笑:“这桌子菜味道还不错吧?” 懿露点点头:“你的手艺真不错。” 顾生烟微笑:“帝君喜欢便好。” 一旁的肃罪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看着自己碗里的饭粒,微微笑了笑,然后便专心吃起饭来。 吃晚饭,懿露感觉十分满足,便拉过肃罪让他陪同自己出去散步。 哪儿知肃罪却笑着拒绝了:“我想待在这儿看看书,你自个儿去吧,注意安全。” 懿露有些不悦,却也没表露在脸上,而是十分体谅地点点头。 然而一旁的夜桑听见肃罪拒绝了懿露,心中一喜,宛如看见了一个大空子可以钻一般地朝他们二人凑过去,挑挑眉,问道:“懿露想出去散步?我陪你去!” 懿露觉得他有些奇怪,不过也觉得有人陪着散步挺不错,但是还是看了看肃罪。 肃罪微笑:“你们怎么做什么都想征求我的同意?我又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随意便好。” 听他这句话,懿露便微微一笑,点点头,冲他打了个招呼:“嗯,那我们走了。” 说罢,便同夜桑向甬道走去。 肃罪盘腿坐在软榻上,头发胡乱披散在肩头,斜靠着床棱,有些慵懒地拿着一本书开始看起来。 心绪有些微乱,不知不觉地隐去了面上的笑意,变得面无表情。 顾生烟在一旁看着他变得没有表情的面孔,又看了看懿露离开的甬道口,微微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走到肃罪的榻边坐下,轻声道一句:“肃罪神君似乎心情不大好啊……” 听到是顾生烟的声音,肃罪便赶忙换回微笑,然后搁下书,正襟危坐,看着他道:“是啊,看着这吟诗的诗人也太可怜了些,心情自然就差了。” 顾生烟看了看他搁在桌上的那本诗集,哭笑不得,这是本吟风月之事的诗集,又不是那些抒发心中积郁之事的酸诗,何来诗人遭遇可怜一说? 明明就是心中有事,还在这儿强撑脸面。 “神君难道就这么让夜桑大人同懿露神君出去散步么?难道不担心孤男寡女的,擦枪走火么?”顾生烟用似是无意的口吻问出这句话。 这话引得肃罪一阵轻笑,他狭长的眸子都笑得如月牙一般弯了些。 “呵呵,顾帝君实乃个幽默之人!” 顾生烟挑眉看他:“神君何出此言?” “夜桑虽然不羁,却也是世家子弟,深懂分寸,露露是他的主子,他自然不会逾矩。至于我家露露,也不是个放荡女子,自然不会同他怎么。” 肃罪靠在软榻上的小案上,然后用手撑着脸,轻描淡写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扶桑花园上(重要) 话说本章是很重要的章节,也是夜桑感情发生变化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如果漏了这一章,今后的剧情可能会有些突兀,所以,亲们不可错过!另外,求支持正版订阅,您的每一分钱支持,都是幽荷更新的动力!(以上免费) + “肃罪神君真当是个大度的夫君。”顾生烟话说得很是礼貌。 肃罪则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他,笑道:“嗯,大度倒是大度,不过比起提防夜桑,我倒更愿意提防顾帝君你。” 顾生烟轻轻挑了挑眉,拱手道:“谢神君抬举。” 肃罪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再说话,靠回床棱上,拿起书本继续细细品读。 + 懿露和夜桑躲过那镇守神殿的八大武神,潜到了距离正神之殿不远的一个繁花似锦的小空岛上去。 现下已然夜幕降临,整个神漠向上看向下看皆是一片黑暗,不过比较让人欣慰的是,这片黑暗之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星光,夜空之上,还有一轮雪白的冰轮。 是个足以让人觉着心旷神怡的夜空。 二人一前一后地踏空而行。 懿露开着荷花步走在前头,每一步落下去,都在夜空中落出一朵半透明绚烂美艳的荷花。 不过美归美,速度也是极快,跟在后头的夜桑没有使用加速的神力,就这么平白地凌空而行,却明显觉得有些跟不上。 “喂!懿露!”他在后头唤她,语气和妖娆的面色皆有些微微的不耐烦。 前面的人儿装作听不见,自顾自地向前走,只留给他一个华美纤弱的背影。 看着她发间插着的簪子上的璎珞吊坠快速摇摆,衣裙摇曳飘逸,夜桑的眉头一点一点地蹙紧。 她没有搭理自己。他心中是有万般的愠怒。 不过还是低着头,握着手,将这怒意生压了下去。 妩媚的眼眸望向下面一片黑暗中微黄的荧光点点的丛林。以及在萤光下大朵大朵绽放的扶桑花。 岛上的美景让人眼花缭乱,她却不曾驻足。 他蹙眉,加快速度。追上她,一把拉过她的手腕。然后极速向空岛方向落下去。 懿露惊呼一声,便被他拉着落到这坐小空岛上。 二人落在花丛中,因为有些出其不意,懿露便觉得脚似乎没站稳,一下子就要跌下去。 夜桑赶忙一倾身,拉过她的手臂,揽过她的腰肢。在她要跌临地上之时,及时扶住了她。 莫名其妙地,懿露便紧紧贴在夜桑的怀中,与他贴合,没有一丝遗漏。 而夜桑有力的手臂则揽着她的腰肢,另外一只手则抓着她的手,她由于惊慌,便抬起头看向夜桑,由于这般,他们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鼻尖相触,唇瓣只差一线之隔。 萤光下,她看着他放大了许多的脸庞错愕着出声。 二人的胸口紧紧相贴。两颗心急促地跳动着,平率逐渐相同。 懿露白皙的脸庞上逐渐染了一层红晕,夜桑苍白的面上亦是如此。 他们二人皆呆了良久,才发现这姿势之暧昧,于是便双双红了脸,急忙地放手,轻咳一声,同时将身子转向别处。 “对……对不起!”静谧的夜色下,懿露听到夜桑磁性又坎坷的声音。“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心中又跳了一跳,很久都没有回答他。 直到心跳稍稍缓和了一些,才舍得开口:“这不怪你。” 她压抑着心中的异动,觉着自己有些羞愧,竟然会对着肃罪以外的男子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在觉得羞愧之余,懿露又觉得自己有些不中用,有些自责。 夜桑背对着他,面上的红晕还未消去,一张妖娆的面孔上,有许多种情绪扭曲在一起,其中有愠怒,又有纠结,还有些欣喜激动。 懿露觉得二人都不开口有些尴尬,便开口问道:“你抓我下来干什么?” 是啊,抓她下来作甚? 夜桑有些心虚,额头上浸出汗液,他方才只是看着她不为这满岛盛开的扶桑花而驻足停留,便有些愠怒,然后就情不自禁…… 他该怎么说? 夜桑顿时觉得自个儿今日有些反常,还有些窝囊。 平时都是直言直语,然而就在这时,面对懿露,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为何不答我?” 他顿了许久,被她这句话惊醒,一怔,然后就条件反射一般从一旁伸过来的枝杈上扯过一朵花瓣细腻的粉色吊灯扶桑,然后递给懿露,语气颇不自然地道:“这……你瞧!这扶桑花开得多漂亮?” 懿露莫名其妙地接过他手中小小的扶桑花,看着那流苏状精巧的花瓣,微微笑了笑:“嗯,果真是很漂亮。” “这是吊灯扶桑,本凤凰最喜欢这花。”见她随意微笑,夜桑不知为何,心中觉得有些放松,便喜笑颜开地为她介绍。 拿着那小小精巧的扶桑花,懿露点点头:“嗯,扶桑花,也称佛桑花,凡间有些文人雅士也唤之朱瑾。” 夜桑瞧着她,顿时眼前一亮:“你知道这花?” “我曾修建明阳园,自然是知道这花的。”懿露眯着眼睛微笑,将那朵扶桑放在鼻下,扬起头轻轻吸气,便有幽香扑鼻而来,她眯着眼继而道:“这花倒是与你有些相似之处。” “我?”夜桑的语气有些疑惑。 懿露微微睁开眼,半睁半闭地看着夜桑。 这一眼看得夜桑心中怔怔,暗夜之中显得慵懒又美好。 “这赴瓣的扶桑,妖艳绝伦,何其美好?精雕细琢的,正如同你的颜。”她极少夸人,却将夜桑跨成了朵花。 夜桑面部微红,看着她抿唇不语。 “而这扶桑花花期长。朝开幕落,几乎终年不绝,不正似如你的生命一般么?”她说着。却不看夜桑,而是将那扶桑花捧在手中,轻轻一吹。 这一吹。那扶桑便散了,荡着夜风。花瓣飘散在夜空中,愈飞愈远,懿露伸出手,却未曾抓得一寸花瓣。 她唇边一笑,继而看着他的双眼,缓缓道:“你瞧,这扶桑仅是轻轻一吹。便弥散无形,是否与你那阴晴不晴,无法抓取的性格有些相似之处?” 夜桑怔着,看着她的笑颜,心中一荡一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妖娆的脸上又是万般纠结。 “你是什么意思?”他似懂非懂,想了很多话,却只说出了这一句。 懿露轻声笑笑,然后看着他的双目,十分认真又温柔地问道:“夜桑。你究竟是为何那么飘忽不定?我为何就不能搞懂你的喜怒无常?” 他的性格的确多变,一会儿可以同你亲亲密密地调笑。一会儿却又不知为何愠怒了,一拍桌案,拂袖而去。 将他收为神宠的几十日以来。她可算是深深领略了他这性子。 虽然也常相助于她,可却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也常常不知为何就于她怄上了气。 而且还常常忤逆自己,不将自己的话听在耳中。 “本凤凰喜怒无常?”夜桑听她这话,果真又有些愠怒。 “是的,你常同我怄气,我却不知道为何。”她的语气很柔软,可看着他一双眼睛的双眸却明亮又坚定,似乎不问出原因,是不会罢休的。 “你当真不知是为何?”夜桑怒视着她。 “你不说,我又如何斟酌你的想法?”懿露咬牙:“我不是第一次养神宠,玲玲也是我的神宠,可她却十分乖顺,完全不似你这般容易发怒。我身边也有些喜欢发火之人,可却都知道他们在气恼些什么,我便也能去调节同他们的关系。” “而你,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说着,语气渐渐软了下来。 她同夜桑的关系实在是太过纠结。 最开始是敌人,然后互相都有了些敬佩之情,再到后来,她将她封入鬼界凤凰山谷十万年之久,他理应又有些恨她。可他醒来后却又救了她,并且还自愿当她的神宠,处处护着她,帮着她,为她受伤奔波…… 这样复杂的感情,又怎能是单单的主仆羁绊能解释得清楚的。 她对夜桑充满感激,却又对他不大了解,甚至连他在气什么,她该如何弥补他,维持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都不知道,在同别人相处融洽之时,却处处与他闹僵,懿露觉得,这并不公平。 懿露的眼皮垂了半分,听夜桑不说话,便抿着唇,低了头。 夜桑仍旧等着他,不过目光却不再如同方才那般紧揪,而是慢慢缓和了些,道:“你当真如此在意我的感受?” 语气试探。 懿露微笑:“那是自然,你也是帮过我的人,也是我身边的至亲之人,我又如何能不在意你的感受?” 至亲之人……至亲之人。 这四个字在夜桑心头爆炸开来,她竟视她为至亲之人! 他心中顿时又甜又喜,看着她的一双眼睛也染上欣喜之意。 “你真将我视作至亲之人?”他双手放在懿露的肩上,十分严肃地再次问她。 “自然。”懿露重重地点了点头。 夜桑点了点头,觉得心头一片温暖。 隔了许久,待到他镇定一些,他才对她道:“其实你知道我在气恼什么吗?” 懿露抬眼,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我只是恼你对别人都那般温柔亲和,唯独对我却那么尖酸刻薄。”他声音沉沉地说出心里话,可这话却透出万般的喜悦。 “你对顾生烟,顾此别,白玲玲,肃罪,每一个人都十分温柔。可对我却冷眼以待,我曾觉得,我仿佛就是你脚边的一块绊脚石,不仅讨不了好,而且还防着你碍着你做事。” “我还以为,是我同你做敌人太久,便与你隔阂太多,这辈子都无法和好了。”他说出最后一句话,语调却放得越来越柔。 原来是他觉得委屈了,懿露恍然大悟,抿着唇,看着他缓缓道:“傻凤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捉弄某凤凰 听她语气有些亲昵地骂他傻凤凰,他的俊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可是却怒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方才听了他那一席话,懿露便也知道了他的生气并无恶意,所以唇边的笑容勾勒得更加明媚,加重语气,重重的说了声:‘我说你是个傻凤凰。‘ ‘你!‘这死女人,自己好容易温柔一回,她却又这样勾起自己的怒火! 他开口正想怒喝她,可却被她一只玉手蒙上了嘴巴。 看着她脸上皎洁的笑容,夜桑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手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可却发现根本就无法将它拉下来。 于是二人便定在原地,夜桑一动不敢动地等着她。 ‘听我说句话。‘懿露看着他,笑意转柔渐浓,轻生说道。 夜桑心头一软,只得蹙着眉安静听她想说些什么。 懿露看他貌似认真地听了她的话,便继续道:‘你着实是个傻凤凰,还口口声声说是我的神宠,却连我这主子的心思都没看透。‘ 听她这话,他不免疑惑,轻轻撤下她捂在他嘴上的小手,然后问道:‘什么心思?‘ 闻言,懿露觉得有些无奈,这凤凰平时挺机灵的,不过对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确是迟顿得紧。 看来,她得废些口舌,好好地为他解释一番。 措好辞,她便抬头看着他的双眼,认真道:‘我心头是很在乎你的,你于我不单单是曾经的敌人或者曾经的敌人,现在更是我的神宠,我的盟友,曾同我渡劫难。我又怎能不将你摆在心头重要的位置上?‘ 夜桑心头是大大的震动,看着她的双眼再次呆滞。 她笑笑,又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他感觉到她双手细腻的皮肤于温暖的温度传递到自己手上。 ‘凤凰,你可知道。那月光雪莲,我是为谁而取的?‘她问他。 ‘白玲玲?‘他还记得她看见白玲玲受伤以及中毒时的关切模样。心中又是一酸,语气顿时冷漠了许多。 谁知牵着自己手的人儿却是微微地一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难不成还是为了自己? 他一瞬间有些疑惑,不过很快便打消了自己的想法,她又怎么可能?? ‘其实有一半是为了玲玲,另一半却是为了你。‘她缓缓开口道。 还真是为了自己? 夜桑的烟间一亮,看向比自己矮了有足足一个头的懿露。 懿露低着头。看着她手中握着的他那双修长骨干的双手,缓缓道:‘还记得那日在凡间的院落内,璃儿惨死,玲玲被捕,然而我看到你受伤,却是不亚于对于她们二人的伤心。‘ ‘于是,我便下定决心,为了玲玲,为了能恢复你受伤的元神,一定要夺得那月光雪莲。‘她的话坦坦白白。没有过多的修辞,可却能听出来全然出自真心。 他翘着她,胸腔中有五味陈杂。 过了会儿,他见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他,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中有坚定,又有些让人心头一软的感情。 ‘你??竟会为了我这区区一介堕神如此??‘夜桑有些自嘲一般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些连自己都不大看得起自己的笑容。 懿露轻笑:‘我不敢肯定从前有没有,可至少能肯定,现下的我认为堕神同一般的神明并无多大不同的。‘ ‘有些神堕落了,可心地仍旧耿直,仍旧有一颗炽热的孝子之心。可有些人就算是挂着正当神仙的称号坐在那权贵之位上一辈子,却都掩不了其内心的肮脏与无情。‘ 她说着,想起了情缨,心中有些怒然,也有些感慨。 若换作几十天前还未经理这一切时,她对堕神也有些打心底的排斥,可这几日的遭遇以及相处来,她觉得,鬼族之人以及那些堕落的神,又何尝是无情之人。 ‘你这可是在夸我?‘夜桑听者她的话语,十分欣喜。 懿露抬头,笑笑:‘你说呢?‘ 夜桑头一歪,轻轻地笑了起来,俊美妖娆的颜挂着这样的笑颜看着很是天真无邪:‘定然是在说本凤凰我啦。‘ 懿露也同他一起笑,不过欢笑之余她还不忘朝他的方向挪了一步,然后踮起脚,轻轻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 沉浸在欢喜之中的夜桑被她这一拍给拍得惊醒,有些错愕地睁开笑得眯起了的双眼,却看见懿露早已与自己退开了好几步远,站才自己不能一下子抓住的地方,笑得如同一只偷到肉了的狡猾狐狸。 ‘你竟敢拍我的头!‘方才旖旎的温存陡然不见,夜桑顿时转怒。 可懿露却对他的愠怒丝毫不以为意,而是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后退两步,开了荷花步便向天边跨步而去,一边逃跑还一边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活该!谁让你有事没事就生我气?‘ ‘你!‘夜桑气结,赶忙跨步跟了上去,一双柳眉紧紧皱起,大声喊着:‘死女人,你给我站住!‘然后就跑着追了过去。 二人脚下的扶桑花田仍旧摇曳着大朵大朵盛开在绿叶之中的扶桑花,这些花在夏日星辰满布的夜空下幽香逼人。 而懿露一张浓妆淡抹的脸上,却闪现出了许久不曾见过的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 身后追着的则夜桑同她的开心形成鲜明的对比,愠怒地骂骂咧咧地紧追不放。 二人闹着追着便回了正神之殿。 ‘罪??救我救我!‘ 洞穴内,正靠坐在床上细心看书的肃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阵悦耳却又十分急促的呼喊声。 眉目间有些惊诧,便抬起头来,过着看到了跑得气喘吁吁的懿露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冲来。 ‘怎么了?‘他刚问出口,便看见自家娘子跑进自己的怀中,忙忙揽住自己的手臂,然后躲到自己的神后。 ‘死女人!有种就给老子滚出来。‘自家娘子还未说个一二三来,就有听到夜桑的咆哮。 震耳欲聋。 他微微掩了掩耳,抬头一看,便看见夜桑正攒着拳头,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这边。 原来是在同夜桑闹着玩。 肃罪微微一笑,然后侧过脸对那躲在自己神后的娘子道:‘你又招惹他了?‘ 懿露笑容不减,抱着他的臂膀不松手:‘我不过是捉弄了他一番,谁让他动不动便同我生气?难道还不让我讨会些公道不成?‘ ‘懿露,你有胆子拍本凤凰的头怎的就不见有胆子出来?‘夜桑怒着一张脸,继续咆哮道。 然而,被懿露当作挡箭牌的肃罪看着夜桑对着自己的娘子大吼大叫,却充耳不闻,倒是面上笑得灿烂。 听到这动静,明明都拉了素帐睡下休憩的顾生烟,顾此别,白玲玲三人都纷纷撩起了帐子,探出头来向外张望。 看着懿露躲在肃罪笑得狡猾开心,又看着肃罪被懿露当作挡箭牌笑得粲然,再看夜桑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二人,众人顿时觉得有些顶儿不顺,这都什么情况? ‘肃罪,把懿露交出来!让我好好教训教训她!‘夜桑瞪着躲在肃罪神后耀武扬威的懿露,一双眼睛怒得像要喷火。 谁知肃罪却耸耸肩,作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惋惜道:‘我也很想帮你,可露露不是物品,我也无法不遵从她的意愿。‘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闻言,夜桑果然抓狂了,他看着懿露,心中恨不得将她一把扯过来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懿露吐了吐舌头:‘谁让你如此小气?不过拍了拍头,便怒成这样。‘ ‘你!‘夜桑再次结舌,对她及其善于强词夺理的三寸不烂之舌表示无可奈何,只得愤愤不平地回到了自己的床榻,狠狠地拉下脸子,翻身就去睡觉了。 旁观的众人唏嘘不已:这懿露同夜桑的关系也太过火爆了。 夜桑放弃了,懿露这才松了口气,放开肃罪,走到塌边,酌了杯早已凉透的茶一口饮尽。 肃罪笑着走到她身边,轻轻一扯,素色的帘子落了下来,然后揽过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同他上哪儿玩去了?‘ 听着肃罪这轻柔的话语,里头似乎还有些质问的意味,心里一紧,又想起方才在扶桑花田时同夜桑心跳加速的那一幕,顿时觉得更加紧张,也不敢正视他的眼,只得撇开脸,吞吞吐吐地道了句:‘??没,没什么。‘ 说完这话,懿露顿时就像一巴掌将自己打死。 这话不正说得像是那些外出偷欢的女子用来搪塞丈夫的话么? 果不其然,扫了眼肃罪,见他将信将疑地笑看着自己,口中道:‘哦?真的?‘ 懿露吞了口水:‘我??‘ 不过话刚说到一半,却感觉到腰间的束带一松,低头一看,只见他已然抽去了自己的腰带。 然后十分连贯的揽过她柳一般纤细的腰肢,褪了她的外衫,然后带着她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将头窝在她的脖颈间,轻声道一声:‘睡了睡了。‘ 以为他不在乎,懿露便松了口气,面上露出放松的微笑。 然后就打算闭眼睡觉。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见耳边一个低低的声音问道:‘露露,你方才的笑实在是很难能可贵,即使是你小时候,也很少有过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主动进攻(重要) 话说扳倒苏婉的剧情已经持续了很久了,一切几乎准备就绪,就要接近这段剧情的尾声了。(.好看的小说)幽荷打算在一两万字之内结束这段剧情,所以,苏婉被扳倒之前的一切剧情都可以说是节奏很快的高潮部分,这一章也不例外!跳订的亲们绝对不容错过!!少订了哪里都可以,就是这里一定不能错过啊!(以上免费) + 她闻言在他怀中一颤:‘我……‘ 不过话还未说出来,便被他温润的唇给稳住。 她心中怔怔地闭上眼睛,然后感觉到他放开自己的唇,在自己耳边轻声道:‘无妨,睡吧。‘ 声音好似抚慰。 接着便过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懿露便觉得自己同夜桑的关系有了明显的好转。 一行人坐在桌旁用早膳,夜桑坐在懿露旁边,不过不再是自己吃自己的,而是从较远的一个盘子里夹了些懿露够不到的香菜放进她晚中。 ‘这……‘她有些惊诧,便抬头望向他。 谁道他却只是轻哼一声,然后别过头去自顾自地继续吃饭了。 懿露惊诧之后便微微笑了笑,这边扭的凤凰。 同夜桑的隔阂总算是消弭了大半,懿露如释重负,整理起证据来都觉得满身轻松。 懿露特地将书文卓案都搬到了那有个水镜的洞穴中去,她细细掐算了时间,掂量掂量了苏婉毒发的时间,便决定在这里分析证据,顺带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那清澈见底的碧蓝水镜中平面一片光华,没有丝毫波澜,然而那水中却明显地浮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照着上次查看水镜之中的画面那般。懿露闭上眼睛,伸出手轻触水面,然后那水面便散发出一阵紫光。接着,她睁开眼,那模糊的画面里马清晰了起来。 懿露这才坐回去。一边看手边的书文,一边不忘扫一眼苏婉房内的情况。 此时此刻。苏婉的房间内可谓一切安好,房内只留有两个仙婢,一个是芙蓉,另一个则是懿露所不认识的婢女。 那婢女虽然不似芙蓉那般冰冷,可却显得十分干练,苏婉也常常同她窃窃私语,懿露寻思着这也是苏婉的心腹之一。 看来必须得一箭双雕了。 懿露目光沉沉。掐指算了时间,发现距离苏婉毒发,莫约还有十来个时辰,便干脆将心思放到了手旁的书卷上。 生死簿……命格簿……以及顾生烟派人收拾整理的苏婉这十世轮回的事迹记载…… 目光扫过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懿露以极快的速度看完了莫约四成书文,笔不离手,她看看记记,很快在一旁的宣纸上落下一行又一行娟秀的小字。 这些字便都是及其有力的证据。 很快又过了几个时辰。 ‘神君。‘ 正当她整理资料整理得正专心致志之时,耳边传来一个平平淡淡的男音。 懿露一顿,转过身去。便看见顾生烟正挺直腰板站在自己神后,双手上还端着个木托盘,上头摆着用小碗盛上的一碗米饭以及两三个小菜,飘香四溢的。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用单手将散乱地扑在卓案上的书册纸张轻轻往旁边一抚,腾出个空位来,然后将托盘摆到了卓案上面。 他做下来便笑道:‘您错过了午膳,方才我们见您实在是专心得紧,便没好意思打扰你。不过现在时间已晚,神君若再不用膳对身体不好,顾某就自作主张做了几个菜送过来。‘ 他三言两语表明自己的来意。 懿露倒是将实现放在那三个小菜上。 这着实是顾生烟的手艺,虽然同肃罪一般喷香扑鼻,不过闻起来还是比肃罪的手艺味道浓烈了些。 在做菜上,肃罪比较着重于饱满的口味,做出来的菜不在惊艳的口感,在于耐吃。 而顾生烟的彩色则倾向于给人口感上的瞬间享受,如同山珍海味,吃多了便会腻。 不过话虽如此说,懿露还是对这些菜十分看好的,她自来对各式各样的美食来者不拒。 放下纸笔,推开书卷,她便开始吃起饭菜来。(.无弹窗广告) 不久,填饱了肚子,懿露回味着口中的香辣美味,面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顾生烟看她吃完站起身来端起残汤剩饭便要离开,却被她给叫住。 他笑着回头,问她:‘神君可还有事情要吩咐。‘ 懿露头也不抬地埋在书卷之中,道:‘麻烦顾帝君唤顾王爷来一趟。‘ 顾生烟点了头,便出了洞穴。 不久,顾此别撩开了帘子。 懿露没抬头,而是指了指身旁的雕木圆凳,示意他坐下。 顾此别找做了:‘神君唤此别前来是有何吩咐?‘声音毕恭毕敬。 将笔靠放在砚台上,懿露掐指一算,抬了头,对他道:‘今夜子时便是苏婉毒发之时,我需要将此毒栽赃到那二名婢女身上,她们是苏婉的心腹,要除苏婉,必先除心腹。‘ 说罢指了指水镜中两名在偌大的神后殿内忙上忙下照顾苏婉的婢女,她们皆面容姣好,身着七彩霓裳之裙,看起来浮华美丽,不过面上的表情却都沉稳干练。 顾此别点头,似乎真有那么些心腹的感觉。 斟酌了下懿露的说法,顾此别温润的双眼波澜不惊地看向懿露:‘神君这是要此别布一个栽赃她们二人的局?‘ 懿露点头,看着他儒雅的皮相和得体的举止,心头道:这局看似简单,却要万般精确算机,顾此别,你能在我心头博得多大的地位,以后能否重用你,便全然看你这布局如何了。 顾此别沉寂了会儿,很快又抬起头来,道一声:‘此别尽量。‘然后便走出了这洞穴内。‘ 莫约两个时辰之后,神后的门帘再次被撩开。顾此别拿着张写满文字画满图画的走进了洞穴内,交给懿露。 然而,懿露仅仅是看了这计谋的开头部分就会心一笑。不再看下去,将它交还给顾此别。 顾此别以为她不满意,便有些疑惑地问:‘神君。这……?‘ ‘不必担心,这计谋我很是满意。‘懿露说罢。抬起头看着他轻笑道:‘你果真不愧为鬼帝君的同胞兄弟。‘ 这顾此别实在是机敏过人,心思沉寂,这谋略意见竟能同自己这谋了一百余万年的谋士不谋而合。 她笑意更盛。 闻言,顾此别眼睛亮了亮,有些腼腆地拱手一笑:‘多谢神君夸奖。‘ 待顾此别走后,懿露才轻声弹指,身上花影重叠的紫色华服瞬间变为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夜行衣。 懿露除去自己头上的发饰。让一头乌黑的秀发纷纷垂落下来搭在肩头,然后从衣襟中摸出一块黑色的方巾,系在面前,掩去了娇美的绝世容颜。 这次行动的最佳人选,舍她其谁? 口中轻念咒语,化作一缕黑烟顿失在洞穴中。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晚,已然是用晚膳的时间了。 苏婉躺在床上,双目微闭,面上未施粉黛。因昨日给懿露伤了,故看上去既苍白又虚弱。 芙蓉守在巨大的床榻旁边,手中握着一张沾了水的湿帕子,小心翼翼地在苏婉额上擦拭。 一边擦着。冰山的面上显出一丝怨色,低声抱怨道:‘这帝君也真是的,娘娘可是他的嫡亲妻子,受了伤,却都没见他来看上一看!‘ 然而这话却被耳朵灵光的苏婉给听见,只见她原本平和的面上骤然一变,伸出手来,一把拂开芙蓉的一双手,然后将她狠狠地一推,推得她倒退几步,差点跌在地上。 ‘贱婢!这话是你能说的吗?‘苏婉声音尖锐地大声呵斥她,面色愠怒得有些扭曲,看起来十分可怖。 昨日,懿露同她说的关于自己被情缨识破一事便让她耿耿于怀,心神不宁。再加上情缨当真没看来看她,她心中也不悦,可这芙蓉,却偏偏要来戳她的痛楚。 苏婉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苍白的脸更加煞白。 芙蓉大惊失色,浑身颤抖着跪了下来,忙忙磕头:‘芙蓉嘴笨!芙蓉嘴笨!还望娘娘宽恕!‘ 同一殿内在另一旁打理房间的另一名婢女听到苏婉的怒斥,亦浑身抖了一抖,赶忙搁下手中的活儿,朝她们二人奔过去,赶忙走到苏婉的床旁。 小心翼翼地将苏婉扶至半坐起,她又赶忙轻手抚着她的背脊,小声地安慰她一番,说了不少好话,才让她怒意减少了些许,然后又赶忙朝芙蓉使眼色。 芙蓉接收到她的暗示,一下子顿悟了些许,便赶忙扇自己的耳光子。 殿内传出‘啪――啪――‘的声响,苏婉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 她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守在自己身边笑容亲和的婢女,拉过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小娆,还是你机灵。‘ 小娆轻轻一笑:‘娘娘过奖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三人都望向那大门,皆显露出疑虑之色。 ‘神后娘娘,晚膳已然准备好,请问是奴婢端进来安排还是……‘ ‘你等一等!‘小娆开口打断那门外的女声,然后向苏婉请奏了一声,便朝大门走去。 推开门,便看见三个仙婢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前头,两个站在后头,皆低着头弓着腰。 最前头那仙婢手中端着个托盘,托盘里头是一些清淡的食物。 小娆看了看她们,然后接过那托盘,用仙力让其浮空一会儿,然后又从袖口里摸出几个碎银子,塞到三人手中,陪笑着低声道:‘娘娘已然歇息了,众位妹妹也就不用进去布置了,这些碎银就给妹妹们添置些脂粉首饰罢!‘ 为首的仙婢看着手中闪闪发光的碎银,眼睛亮了一亮,然后也笑着屈膝答道:‘小娆姐姐这番实在是太客气了,那么奴婢就先告辞了。‘ ‘嗯。‘小娆温柔地笑着目送三人离开,待到再也看不见她们的身影,才端着晚膳走进房内,不忘掩紧大门。 ‘娘娘,今日的晚膳很清淡却很香,是娘娘喜欢的呢。‘她端着托盘,笑着走回去。 然而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只见她面色一变,大叫一声,然后就如同扔一个烫手的山芋一半将那托盘整个儿扔在了地上。 然后便只听得大殿上一阵木盘跌落,瓷器破碎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奇怪的仙婢(重要) 呃,非常抱歉,由于幽荷今天忙了一整天,实在是很累,已经连续好几天只睡三个小时了,有些昏昏沉沉的,一忙,就发错了稿子,非常非常的抱歉! 另外,有的亲觉得露露和夜桑的一段小暧昧安排得不妥,甚至觉得本文有朝np发展的趋势,不过亲们放心!本文绝对是纯正的1v1玄幻言情!至于那一段暧昧,觉得略有不妥,感觉露露像是出轨了的亲们,可以在幽荷修改完之后去重新看一看。[.超多好看小说](以上免费) + 小娆的面色变了不少,有些惊慌更有疼痛之色,她双手摊开放在自己的面前,‘呼呼‘地朝上面吹着气。 只见那一双白皙的手掌上,拇指,十指,以及中指的旁侧都出现了十分明显的红色灼印。 这木托盘怎会如此灼热,竟能在自己手上烫出印记? 难不成是被人施了法术? 想着想着,脑海里便浮现出方才那端着托盘的为首仙婢的面庞。 她拿着托盘时都还好好的,怎的才交到了自己手上没多久就…… ‘怎么了?‘里屋传来苏婉悠悠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不悦。 这事儿该不该让娘娘知道? 小娆心头乱了一阵,便又赶忙恢复了镇定,搪塞道:‘回禀娘娘,是奴婢不不小心绊着了那桌子脚儿,并无大碍。‘ 然而屋里头沉默了一阵,才又听到苏婉的声音又寒了几分:‘走个路都不会走,真是无用!‘ 讨她喜欢的时候她就笑脸相待,做错了事便要遭她如此则发,小娆心头一紧,一双粉拳暗自窜起。 赶忙收拾了这满地狼藉。然后才敢重新走入里屋。 芙蓉仍旧跪在地上,面无表情。 躺在床上的苏婉则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们二人。 小娆冲芙蓉使了个脸色。让她站起身来,哪儿知芙蓉却不回她。 就在这时,床上的苏婉发话了:‘还愣在那儿作甚。就不知道重新去给本宫备膳?莫非还要让本宫饿着肚子一晚不成?‘ 话说得小娆大惊失色,她忙弓了腰身。(.无弹窗广告)连连道:‘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 然后就一把拉过芙蓉的手,转身逃一般地出了寝殿。 夏夜的风有些微凉,天空一片明朗,明月当空。 二人站在神后寝殿附带的院落内,正匆匆地打算走出这院落,去御膳房重新备膳。 路上。小娆小声地朝芙蓉说了自己的猜疑道:‘你瞧,这事情无独有偶,多蹊跷?‘ 芙蓉冷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才开口道:‘那你想怎么办?‘ ‘自然是去将那婢女给照出来严刑逼供了。‘小娆面上愤愤不平。 芙蓉无奈道:‘她若是元凶,这么明显地暴露自己,恐怕早就走逃之夭夭了,还待在正神之殿里等你来捉她?‘ 小娆顿时有些烦躁,拂了七彩袖子,兀自踱步前行。 芙蓉跟着她,一路到了御膳房内。 此刻。主厨们早已歇息了,不过御膳房内却还留着些忙活收拾的仙婢,以及几个正在用晚膳的厨仙娘。 小娆推了虚掩的门便走进去,一走进去便对着众仙娘陪笑道:‘众位厨仙姐姐。娘娘的晚膳给小娆不小心弄洒了,特来重新备一些,还望各位姐姐能占用休息时间为小娆备个饭。‘ 厨仙娘们皆皆看向她,见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可甜,笑得又亲切,便觉得很是待见她。 众人露出受用的神色之余,还有一名厨仙娘站起身来,主动要求为小娆备膳。 小娆喜笑颜开,芙蓉虽然冷着脸,却也不禁咂舌。 这正神之殿内的膳食管理很严格,后宫妃子们有一日三餐外加一个夜宵,过时便不供应,这是情缨的意思,无人敢违抗。 然而现在已然过了时点,厨仙娘们虽不是主厨,可却地位也比这服侍人的仙婢们高些,若是由仙婢们来唤这过时的膳点,一般都是空手悻悻而归的。 然而这厨仙娘却主动站起身来做饭,实在是抬举小娆。 隔了莫约一刻,苏婉的晚膳是备好了,二人端了晚膳,意思了些银子又道了写,这才离开。 路上,芙蓉问小娆:‘方才去御膳房一次,你可有看到元凶。 小娆摇头:‘没有,不过我相信她是御膳房之人。‘ 芙蓉指了指御膳房的方向,问她:‘要不,我们先折回去找一找再说?‘ 小娆看看自己手中冒着白烟的淡粥,拒绝道:‘不忙,先给娘娘送了粥再说。而且那御膳房的厨仙娘们又惹不起,你得给我个缓冲的时间想想如何才能名正言顺地进去翻箱倒柜找人。‘ 芙蓉琢磨了一下她的说法,赞同地点了点头,便又抬步同她匆匆赶路起来。 然而,就在走到下一个回廊之时,二人却看见一个仙婢从她们二人身旁匆匆路过。 芙蓉蹙了眉:这仙婢怎的如此不懂礼仪?正神之殿岂能如此快步疾走?‘ 可是,小娆却未曾回她的话,而是默默地看着那路过婢女的纤细娇弱的背影,只觉得有些面熟。 似乎,方才她在打发那些个仙婢之时,似乎看过这个背景。 又想了想,她才恍然大悟一拍手,赶忙拉过芙蓉冲她小声道:‘我想起来了,便是那个婢女!‘ 芙蓉也面色一惊,看向那渐小的背影,道了声:‘那咱们还不赶紧去追?晚了便跑了!‘ 话语刚毕,她们二人就大步流星地朝那背影追去。 谁知跟着那背影转了不少弯路,最终还是逃离了她们的追杀。 二人捏拳,皆有些愠怒。 绕回正神之殿,已然又过了一刻,这一来一往花费的时间便足足有半个时辰。 粥已经凉了,她们二人这才急急忙忙地回了寝殿掩了房。 小娆服侍苏婉坐起来。而芙蓉则去备餐。 为了不让苏婉过多消耗体力,安心养伤,苏婉还特地拿了个调羹。从那碗粥里舀了粥送到苏婉口中。 一口一口,动作温柔细腻。 然而就在这时,窗口却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窗口,却看见一张有些淡然的女子的脸。 有一个女子立在外头! 仔细一看。正是方才自己跟了许久跟丢了的元凶。 站在外头似是在窃听,不过在小娆与芙蓉的眼中看来,她们这举动不过是在自投罗网罢了。 ‘你们方才去哪里了?‘苏婉边吃边问。 二婢一惊,相视一眼,纷纷摇头:‘我们未曾去了哪儿,不过是那厨仙娘动作太慢,让娘娘久等了而已。!‘ 苏婉目光沉了沉。点点头,抬头,扫过芙蓉的面庞肃穆道:‘厨仙娘们虽然不及主厨,可技术也是十分高超的,又怎会平白无故花费如此之多的时间?‘ ‘娘娘……‘芙蓉小娆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这时,苏婉却微微一笑:‘不过也无妨,不过是耽搁些时间而已。‘ 言罢,用完粥,便歇下了。 服侍苏婉睡下。芙蓉小娆便一边收拾一边用仙力探向门外。 门外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人存在,不过仙力却很微弱。 看来还用了什么遮掩仙力的法术。 芙蓉与小娆在心底暗自一笑,似乎在嘲笑那偷听仙婢的愚蠢。 收拾好之后,二人不动声色地腿出了门。然后又快速又小声地绕到后院去。 果不其然,那窗台下头站着一个身着七彩玲珑衫的仙婢,正猫着腰,向殿内张望着。 似乎并未感觉到芙蓉以及小娆的到来,那仙婢看得正入神,没有一点逃跑的迹象。 二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然后只听小娆大喝一声:‘你是何人?竟敢偷窥神后娘娘的寝宫,好大的胆子!‘ 那仙婢闻言便猛地转过身来,神色慌张地看着她们二人,吞吞吐吐道:‘我……我……‘半天却都支吾不出一句话来。 ‘说!‘二人眯着眼睛将她堵死,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然后十分凶狠地逼问着。 仙婢神后贴着墙,吞了吞口水,惊恐地看着她们二人瑟瑟发抖,沉默不语。 觉着现在这情况也问不出多少话来,她们二人对视一眼,然后芙蓉就伸出手去,握住了那仙婢的手腕。 仙婢惊呼一声,便要挣脱。 ‘闭嘴!扰了娘娘,拿你是问!‘小娆也有些慌乱,连忙去捂她的嘴。 然而,尽管小娆和芙蓉万般小心不要惊动苏婉,可那房内原本睡下之人,却又撩开被子坐起了身来,靠着床棱,在屋外三人都未曾发觉的前提下,淡淡地看着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 那仙婢同小娆以及芙蓉挣扎了许久,终于压低声音轻呼道:‘两位姐姐,两位姐姐,你们误会了!‘ 听她这么说,面上看起来也不似撒谎,芙蓉以及小娆这才莫名其妙地相视一眼,然后终于放开对于她的束缚,问她:‘什么误会了?你慢慢告诉我们。‘ 此言一出,那仙婢面上就显了些难色,道:‘在这儿说……只怕不光彩罢……‘ 这儿是神后之殿,干干净净的,何来不干净一说,二人顿怒然,盯着她狠狠道:‘说!有什么不光彩的!‘ 仙婢‘呃‘了一声,然后又再次猫了腰,眼神示意她们二人走近些。 二人相视一眼,便从了她的愿,与她靠近了,同样猫着腰。 三人这姿势看在别人眼中,若是知情者便罢了,可若是不知情者,断然会看到另外一番景象,例如苏婉…… 苏婉看着她们三人,大大地惊诧,不过也在细细地想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她一手培养的心腹,敢在她的神殿之外,与她所不明白之人窃窃私语地,谋划着什么惊天阴谋呢? 然而就在此时,她却又觉得头一阵翻滚地绞痛,然后又觉得头部内温度急剧升高,她身子一软,有些坐不稳,便要跌倒。 还好她够机灵,一把抓住了那床棱,只是头还是十分晕眩发热。 她用手扶了扶额头,顿时又觉得触到额头的手指一片灼痛。 她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她这额头的温度,竟然有如滚烫的开水一般!(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苏婉毒发(重要) 话说文章已经修好了,乃们可以回去看了~今天晚上还有一更,月底了,我要加大更新量~灭哈哈 + 苏婉大惊失色,她是冰属性的仙子,前些日子修那仙界帝君的火炽掌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而现在头却一阵一阵地发热,就好似火炽掌的热度,一下一下地灼烧着自己的脑子一样。 昏昏沉沉,剧痛难耐,苏婉倒在了床上,也不再管窗外的小娆和芙蓉在同那可疑的婢女在密谋些什么,只是虚弱地大喊:‘来人啊……‘ 门外,小娆和芙蓉刚低下身子,正要去听那婢女有什么话说,然而就听见房内苏婉痛苦又虚弱的呻吟。 两人再顾不得什么,只是面面相觑地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仙婢则一副讶然的模样,用惊讶的声音道:‘呀!两位姐姐听听看,娘娘她似乎……‘ 话说到一半,却也不敢再继续下去,而是怯生生地抬起眼睛瞧着小娆与芙蓉的眼睛。 小娆与芙蓉恍然大悟,皆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仙婢,道:‘你竟然……‘ 仙婢面露惧色,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芙蓉面色一寒,欺身上前一步,抓了那仙婢的手腕,恶狠狠道:‘她还未说你如何,你就在这里矢口否认,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如何?‘ 仙婢瞪目结舌,不知道该作何回复。 ‘人呢?都给我来人啊!‘就在这时,寝殿之内又传来了苏婉有些凄惨沙哑的呻吟。 芙蓉咬牙,抬眼对小娆看去:‘娘娘叫得很厉害,现在该怎么办?‘ 小娆面色一沉,看了看芙蓉,又看了看那仙婢。顿了会儿道:‘我们先去看看娘娘如何了再说吧。‘ 芙蓉凝视着她有些烦躁的脸,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过身去对那仙婢说:‘你最好不要想给我耍花招!‘ 说罢便放开她的手。正欲离开。 ‘等等,这样不妥。‘小娆叫住芙蓉。‘用神力封住她的行动。‘ 芙蓉点点头,转回神去。伸出手对着那仙婢,眼神一狠。道了一声:‘定身术!‘ 顿时,一道蓝光自芙蓉的手上冲出,一下子冲到了那仙婢的身上。 仙婢面色惶恐,被那蓝光给缠住,无法动弹,错愕地看向芙蓉和小娆,想要说话却发现根本无法开口。 芙蓉道:‘你就给我好好呆在这儿罢!‘ 言毕。转过身,同小娆一起离开了这后院。 那被束缚住的仙婢目送她们二人离开之后,面上露出了个皎洁的笑容,然后肩膀略微动了动,一阵紫光自她的身体里冲了出来,将那蓝色的仙力轻易击碎。 她捋了捋肩上的头发,踱着步子,十分轻松地扬长而去。 + 而苏婉的寝殿内,则是一片冰水两重天的混乱。 里屋内,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瓷器的破碎声,金银器物倒地之音十分清晰。 ‘啊――‘苏婉将穿在身上的宫服撕得破裂,额头上青筋暴跳,她浑身如同被火灼烧一般剧痛。再也无法容忍,便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殿内陈设的器物就是一阵发泄。 她将各种各样珍贵的瓷器摔到地上,推翻了桌子,桌子上头搁置的茶壶跌落在地上摔碎,里头的茶水流了遍地。 她如此发泄,觉得身上越来越痛,于是又将目光放在房内两个高高的木头橱柜上去。 ‘娘娘!‘小娆和芙蓉走进房内,见满屋狼藉,苏婉正如同发疯之人一般在房内摔东西砸器物之时,都皆惊讶地惊呼一声,然后躲过满地的瓷器渣子和横陈的灯台摆设,赶忙朝苏婉跑过去。 ‘滚!都给我滚!‘苏婉见她们过来,歇斯底里地尖叫道。[] 小娆跑上去,拉住苏婉的手臂,慌忙道:‘娘娘,冷静啊!娘娘!‘ 苏婉也在挣扎,浑身不知哪儿得了许多不同寻常的蛮力,手一摆,小娆就给摔了出去,摔到地上,瓷器渣将她的手肘给割出了一道大大的口子,顿时鲜血横流。 小娆觉得痛极,眼泪就要落下,不过仍旧咬着牙关,对芙蓉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去帮帮娘娘啊!‘ 被苏婉这举动震惊得楞在原地的芙蓉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去,也拉住苏婉的手,大声地唤着她:‘娘娘!您看一看奴婢,奴婢是芙蓉啊!‘ 苏婉一顿,真的回过头看了看芙蓉,可是仅仅是一瞬间,又立马变得凶狠,然后拉起芙蓉的手,在她手上就是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啊――‘芙蓉吃痛的尖叫一声,然后就看见自己手腕上被苏婉咬着的皮肉逐渐被撕扯着分离了手,露出了森森白骨。 苏婉将从芙蓉手臂上咬下来的肉吐在一旁,然后一脚就朝她踢去,将她踢到了她的冰榻之下。 这原本冰封的房间内,因为苏婉顿时变得滚烫而慢慢融化,很快,那一层冰就退了个尽。 唯一一点冰冷都不在了,苏婉觉得更是痛苦,便绝望地靠着身后的橱柜,慢慢地滑坐在了地上,她几乎处死了所有见过她狼狈模样之人,现在,谁能来救救她? 屋顶上,不知不觉地被揭去了一片瓦,方才那仙婢正透过那瓦片向殿内张望,查看情况。 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仙婢咬牙,她不会真的就因为这一点火毒丧了命吧? 虽然她是冰属性的仙子,这火毒于她来说,简直就是要命,可苏婉的意志坚强,并不是会因为这一小点火的灼热就一命呜呼的泛泛之辈。 不过,那神情真是很痛苦…… 苏婉可不能死得这么便宜,她还想要在朝堂上,将她的罪行一并揭发出来,然后让她尝尝天罚的滋味,这般死了,不仅自己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而且也无法让众人信服,更无法让她受到应得的报复,让她知道惹怒自己的后果。 内心挣扎了一番,仙婢还是从袖口中扯出一缕银线,然后用神力将其送入寝殿之中,悄悄地探上苏婉的脉搏。 这一探,探得她心中错愕――她的仙体之虚弱,已然超越了一般火毒的伤害。 顿时想起了苏婉的元神被自己大伤,而且她又修了火炽掌,估计那火炽掌的火又反噬了她。 她是否得下去给她一些帮助? 然而就在踌躇不决之时,只听殿外的门‘吱呀――‘的一声响起。 仙婢一惊,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根银线收回,然后身子动了动,以隐蔽又能看见下放情况的姿势继续监视。 进门的是情缨,他独自一人前来,没有带任何随从。 情缨走进寝殿的里屋,看了屋里的一片混乱,以及躺在地上呻吟的两个受伤的婢女,再看了看那靠在墙角,衣服被撕的破碎,浑身皮肤发红甚至有些冒烟,已然奄奄一息面目全非的苏婉。 俊脸一寒,赶忙走了过去,将她拦腰抱起。 ‘帝君……‘看他来了,苏婉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顿时泪如雨下。 情缨抿唇看着她,道:‘你不要惊慌。‘然后浑身就散发出一道银光,慢慢地从苏婉的双眼处传入她的身体之中。 这神力冰冰凉凉的,暂且压住了她体内蔓延的火毒。 她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一些,皮肤的赤红也缓缓地退去了不少。 情缨不多言语,将抱出了里屋,然后到外殿之中,对着空气轻吹一口气,然后就见那空气中有一些蓝色凝固在地上,变作一张冰榻。 情缨将苏婉放在用他的神力凝成的冰榻之上,然后自己也盘腿坐了上去,也将她摆成呈盘腿坐着的姿态。 那日苏婉杀了所有自己谴去照顾她的医仙和仙婢们,估计是不愿给旁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吧…… 体恤她的感受,没有传唤医仙,便只能亲自给她解毒了。 两人对立而坐,情缨褪去了她表层的衣衫,然后在体内酝酿神力,接着便用手凝着神力,隔着衣衫打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苏婉吐出一口鲜血。 屋顶上,仙婢也跟着她们,到了外殿上头头看,看着情缨好几番轮流将自己的神力打入她的身体之中,只觉得深深地放了一口气。 用神力将苏婉体内的火毒全然逼出来,情缨这才撤了神力,将昏厥的苏婉一把揽在怀中,然后抱着她不着痕迹地快步闪回了自己的寝殿,将她安置好之后,才又遣了好几名婢女来这边收拾残局。 然而,在房内守了苏婉不一会儿,他便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担忧涌上心头。 然后鬼使神差地就又快步回到了苏婉的寝殿。 屋内已然满是忙碌的仙婢,情缨只是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打出神力,在这院落之内细细搜寻着。 很快,他便感受到这院落内还有其他人的气息。 那么,在何处呢? 他闭上眼睛,继续慢慢搜寻。 然而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那气息的方位,整开眼睛,轻轻一跺脚,凌空而起,跳到房顶上,果然看见一个身着七彩玲珑衫的婢女正拿在盖瓦片。 情缨面色一寒,却闻到夜空下自那仙婢的方向飘来一抹幽香。 这幽香里有荷花的清香,更有独特的药香…… 他心中一震,冰冷面上的眉角挑了挑,然后缓缓走过去:‘你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被他发现(重要) ‘情缨?‘懿露盖好那片瓦,见情缨朝自己过来,心中一紧,赶忙站起身来,肃穆戒备地看着他。[] 情缨淡淡地凝视着她陌生的颜,寒冰似的表情在冰凉的月光下看起来更为冷峻,他朝她慢慢走过去。 懿露咬牙,想起了前些日子被他召进殿内,差些被他玷污之事,看着他便忍不住一阵恶寒。 抬脚便转身想跑,这个男子十分强大,手段也太过下流,与他周旋不是明智之选。 走为上策! 然而还未跑了几步,就感觉到手臂被人一把抓住,然后只觉得腰身一紧,就看见一只大手已经顺手揽上了自己的腰肢,接着身后那人便微微一使力,她身子便是一旋,就给他抱在了怀中。 ‘你!‘懿露抬头看着他一张冰冷的脸逐渐放大,面上也变得通红,又气又恼地在他怀中无法动弹。 ‘懿露,你竟然会这个时候在此处出现……‘情缨冰冷的唇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说着脸便又凑下去了下去了几分。 懿露在他怀中挣扎,推拒,可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几十万年前,要与他肉搏就是个找死的决定,几十万年之后,自己沦为凡人,若还想与他这以武出身之人搏上一搏,更是毫无胜算可言。 被他发现,后果会是什么? 他可会继续在自己的头上安排罪名? 这样便难免会影响到几日后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了,或许,他这罪名一安排下来,她连站在朝堂上说话的资格都会没有。 原本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持着恐惧心态的懿露,却听见了完全与她内心担忧不搭边的一句话。 他冷笑着说:‘月黑风高,你出现在我的正神之殿内。可是想同本君一夜风流?‘ 懿露闻言瞪目结舌,过了会儿便觉得有些气结,对于他之无赖与下流简直就是没了对策了。(.) 脸红得发烫。心中却是怒不可遏。 ‘谁想同你一夜风流?你的脑子里敢装些不下流的东西么?‘脸上神色大变,丝毫不畏惧地朝他吼去。 谁料他只是接着冷笑,然后坐怀不乱道:‘我本是因情.欲而生。脑子里就算下流一些,也是在情在理的。‘ 说罢。便在她的惊呼声中抱着她倒在了地上。 她被他推倒在那瓦片冰冷的屋顶上,还好未有盘发髻,否则此刻她的头发断然会乱成一团乱麻。 这个姿势…… 懿露心中羞愤不已,前几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抬眼看向情缨的双眼,果真能看见里头闪着些微微的火光。 ‘滚开!这儿是屋顶上!‘懿露不知为何,面对情缨。她总是无法以温柔严肃的声音说话,更是无法掩盖住怒意。 他的情欲之罪,他那明明寒冰圣人一般深邃的双眸中带着的点点火花,他下流的手段言语,无一不让她感到恶寒。 ‘只要有情,又何须在意这里是何处?‘情欲低下头,看见她的唇娇艳欲滴地一张一合吐出愠怒却十分诱人的声音,只觉得有些难耐,便轻轻吻了上去。 懿露咬着唇,猛地将头一偏。他没吻上她的唇,唇倒是贴上了她如粉如丝一般柔滑幽香的发丝。 也不错,情缨轻笑着深吸了一口气,她墨发的香味真是让人心魂神往。 ‘别这样。说正事!‘上一次他百般调戏玩弄,却不见真的如何,然而仅此苏婉大伤,他也断然不会如何。 想着,懿露便有些底气,也不再反抗扭动以勾起他更强的欲火,而是强制着自己镇定下来,与他谈判。 ‘说什么?‘情缨的声音很轻,如同微风一般。 懿露红着脸,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咬牙切齿道:‘你发现我在此处偷窥,会如何处置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看见情缨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张娇艳愠怒的小脸,坏笑了一番。 懿露顿时给吓了一个激灵,一动不动,也不敢吭声。 他敛了几分笑容,仍压着她道:‘不吓你了,我不会如何。‘ ‘为何?‘他并不笨,自己布局栽赃二婢女,又让苏婉中毒,他不会不知,然而明明都欺他的神后欺到头上来了,他抓到自己,却不处置? 笑话讲给谁听? ‘不为何,我想方设法处置你和肃罪好几次有余,却都不见你们二人落我的网,我又何须做这等劳民伤财的无用功?‘他冷冷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不知何时,他本该一本正经的语气竟有些像肃罪的语气一般,带着些调侃意味。 她感觉到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却又说不清楚个一二三。 然而,打破她思绪的却是他沉沉如寒冰一般的声音:‘你四日前,可光临过正神之殿?‘ 四日之前? 懿露蹙眉,正是她同肃罪一同去盗窃燃魂灯的那日。 她记得她逃得很快,也将那小厮的记忆清除了,他怎会知道? 于是便装疯卖傻:‘四日之前?你莫不是在开完笑罢?四日之前,我背上的伤还渗着血呢。‘ ‘真的没有光临过本殿?看来我得帮你想想。‘情缨冷冷道:‘修元玉,灵匣,定魂丹,破风扇……‘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器物的名字,她瞪目震惊,后来想想觉得也在理,正神之殿的藏宝库里少了什么宝贝,他一介帝君,又怎会无从得知。 死鸭子嘴硬的伎俩再玩不下去,她只得轻咳一声,然后道:‘对,我着实去你那神殿盗了几件宝贝,如何?盗窃之罪,是否又要安在我头上?‘ ‘你多虑了,本君现在不想你死。‘他冷笑三声:‘修元玉,破风扇,这些神器都是十分有用的神器,不过你却还带走了燃魂灯,这东西,于你来说,没什么用途罢?‘ 懿露眼神一沉,抬头看着他。 ‘本君很好奇,你带走燃魂灯究竟有何意图,你拿了几十件神器,却唯独拿了燃魂灯这唯一一个无用的东西,那么这无用的燃魂灯对你来说,一定是及其关键的东西。‘情缨冷着脸,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咬紧牙关,懿露心中冷汗涔涔,这便是情缨的强大所在,虽然并非谋士,而是一介武神,可却有一颗并不亚于谋士的心。 这事情他都能推理到,看来今后,要小心翼翼地对付他才是。 懿露心中拉起了一根警戒之线。 ‘本君期待看一看,心机高深的懿露神君,究竟会如何带着这些乌合之众凭着这区区一盏燃魂灯,翻了这盘棋。‘他的声音愈减寒冷。 最后冷笑了一下,伸出手在她脸上揩了一把油,然后对着她那张陌生的面孔,轻轻吹了口气,便看见那张陌生女子的脸化作一阵皮肤的烟雾弥散,烟雾之下,便就是懿露原本娇媚大气的颜。 ‘还是原本的你比较好看。‘散了她的易容术,他便离开了她,站起身来。 懿露摸着自己的脸,上面是比方才更加腻滑的触感,便恼怒地道:‘你……你究竟是如何两次都认出我来的?‘ 宝库一次,今日一次,他这情缨还当真是神! 情缨转过身去,回眸一笑:‘你不知?你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香气,及其容易辨认。‘ 言罢,飞身离去,雪白的锦绣龙袍在空中一荡,很快就化作无形。 懿露愣在原地,很久以后才咬着牙关,施了个神术消失在夜空中。 又是一次调戏! 懿露怒气冲冲地走回洞穴,步子很沉重,跺在石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现下已然是入梦之时了,大家也都各自上了自己的床,拉了帘帐休息,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面红耳赤。 她几乎是冲回了自己的床榻,狠狠地一撩素帐,极快地褪了衣袍钻进床内,然后将脸埋在被窝里面。 肃罪本坐在床上看书,见她如狼似虎地冲进来,微微一惊,然后失笑:‘你这是怎么了?行动失败了?‘ 将脸埋在被子中的娘子浑身颤抖,可却就是不将头抬起来,所以肃罪只听得被子中传来她模糊却愤怒的声音:‘没有!‘ 肃罪笑笑,搁下书,故意嗔怪道:‘你凶什么凶啊!‘ ‘我?你问的好!‘娘子义愤填膺地一下子抬起头来,红着脸怒吼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情缨这个王八蛋!‘ 声音尖锐,中气十足,音量极大。 其他的床榻顿时有了动静。 肃罪看着她通红的小脸被气得有些发抖,觉得十分好玩,却还是忍住了笑,将她拉进怀中,问她:‘他怎么了惹你这般生气?‘ ‘他……他……‘尽管懿露现下真的很渴望大声怒斥他的罪行,可话到嘴边实在是说不出口。 实在是太羞人了。 懿露想死的意念都动了。 肃罪猜到了六七八分,便眯着眼笑道:‘露露无需生气,也无需惧怕他,他会顾忌我,所以不会对你如何。‘ ‘可……‘懿露顿时间有些委屈,想着他虽然对自己没有实际做什么,可那双手,那嘴唇,却都将该做的都做了,肃罪怎能无动于衷?‘你……‘ 不带如此淡定的! 肃罪看着她一双瞪大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顿时笑失了神,掩着嘴道:‘既然如此,他哪只手碰了你,我们便斩他哪只手,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灵魂净化 ‘情缨?‘懿露盖好那片瓦,见情缨朝自己过来,心中一紧,赶忙站起身来,肃穆戒备地看着他。 情缨淡淡地凝视着她陌生的颜,寒冰似的表情在冰凉的月光下看起来更为冷峻,他朝她慢慢走过去。 懿露咬牙,想起了前些日子被他召进殿内,差些被他玷污之事,看着他便忍不住一阵恶寒。 抬脚便转身想跑,这个男子十分强大,手段也太过下流,与他周旋不是明智之选。 走为上策! 然而还未跑了几步,就感觉到手臂被人一把抓住,然后只觉得腰身一紧,就看见一只大手已经顺手揽上了自己的腰肢,接着身后那人便微微一使力,她身子便是一旋,就给他抱在了怀中。 ‘你!‘懿露抬头看着他一张冰冷的脸逐渐放大,面上也变得通红,又气又恼地在他怀中无法动弹。 ‘懿露,你竟然会这个时候在此处出现……‘情缨冰冷的唇上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说着脸便又凑下去了下去了几分。 懿露在他怀中挣扎,推拒,可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几十万年前,要与他肉搏就是个找死的决定,几十万年之后,自己沦为凡人,若还想与他这以武出身之人搏上一搏,更是毫无胜算可言。 被他发现,后果会是什么? 他可会继续在自己的头上安排罪名? 这样便难免会影响到几日后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了,或许,他这罪名一安排下来,她连站在朝堂上说话的资格都会没有。 原本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持着恐惧心态的懿露,却听见了完全与她内心担忧不搭边的一句话。 他冷笑着说:‘月黑风高,你出现在我的正神之殿内。可是想同本君一夜风流?‘ 懿露闻言瞪目结舌,过了会儿便觉得有些气结,对于他之无赖与下流简直就是没了对策了。 脸红得发烫。心中却是怒不可遏。 ‘谁想同你一夜风流?你的脑子里敢装些不下流的东西么?‘脸上神色大变,丝毫不畏惧地朝他吼去。 谁料他只是接着冷笑,然后坐怀不乱道:‘我本是因情.欲而生。脑子里就算下流一些,也是在情在理的。‘ 说罢。便在她的惊呼声中抱着她倒在了地上。 她被他推倒在那瓦片冰冷的屋顶上,还好未有盘发髻,否则此刻她的头发断然会乱成一团乱麻。 这个姿势…… 懿露心中羞愤不已,前几日的场景历历在目,抬眼看向情缨的双眼,果真能看见里头闪着些微微的火光。 ‘滚开!这儿是屋顶上!‘懿露不知为何,面对情缨。她总是无法以温柔严肃的声音说话,更是无法掩盖住怒意。 他的情欲之罪,他那明明寒冰圣人一般深邃的双眸中带着的点点火花,他下流的手段言语,无一不让她感到恶寒。 ‘只要有情,又何须在意这里是何处?‘情欲低下头,看见她的唇娇艳欲滴地一张一合吐出愠怒却十分诱人的声音,只觉得有些难耐,便轻轻吻了上去。 懿露咬着唇,猛地将头一偏。他没吻上她的唇,唇倒是贴上了她如粉如丝一般柔滑幽香的发丝。 也不错,情缨轻笑着深吸了一口气,她墨发的香味真是让人心魂神往。 ‘别这样。说正事!‘上一次他百般调戏玩弄,却不见真的如何,然而仅此苏婉大伤,他也断然不会如何。 想着,懿露便有些底气,也不再反抗扭动以勾起他更强的欲火,而是强制着自己镇定下来,与他谈判。 ‘说什么?‘情缨的声音很轻,如同微风一般。 懿露红着脸,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咬牙切齿道:‘你发现我在此处偷窥,会如何处置我?‘ 说完这句话,她就看见情缨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张娇艳愠怒的小脸,坏笑了一番。 懿露顿时给吓了一个激灵,一动不动,也不敢吭声。 他敛了几分笑容,仍压着她道:‘不吓你了,我不会如何。‘ ‘为何?‘他并不笨,自己布局栽赃二婢女,又让苏婉中毒,他不会不知,然而明明都欺他的神后欺到头上来了,他抓到自己,却不处置? 笑话讲给谁听? ‘不为何,我想方设法处置你和肃罪好几次有余,却都不见你们二人落我的网,我又何须做这等劳民伤财的无用功?‘他冷冷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不知何时,他本该一本正经的语气竟有些像肃罪的语气一般,带着些调侃意味。 她感觉到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却又说不清楚个一二三。 然而,打破她思绪的却是他沉沉如寒冰一般的声音:‘你四日前,可光临过正神之殿?‘ 四日之前? 懿露蹙眉,正是她同肃罪一同去盗窃燃魂灯的那日。 她记得她逃得很快,也将那小厮的记忆清除了,他怎会知道? 于是便装疯卖傻:‘四日之前?你莫不是在开完笑罢?四日之前,我背上的伤还渗着血呢。‘ ‘真的没有光临过本殿?看来我得帮你想想。‘情缨冷冷道:‘修元玉,灵匣,定魂丹,破风扇……‘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器物的名字,她瞪目震惊,后来想想觉得也在理,正神之殿的藏宝库里少了什么宝贝,他一介帝君,又怎会无从得知。 死鸭子嘴硬的伎俩再玩不下去,她只得轻咳一声,然后道:‘对,我着实去你那神殿盗了几件宝贝,如何?盗窃之罪,是否又要安在我头上?‘ ‘你多虑了,本君现在不想你死。‘他冷笑三声:‘修元玉,破风扇,这些神器都是十分有用的神器,不过你却还带走了燃魂灯,这东西,于你来说,没什么用途罢?‘ 懿露眼神一沉,抬头看着他。 ‘本君很好奇,你带走燃魂灯究竟有何意图,你拿了几十件神器,却唯独拿了燃魂灯这唯一一个无用的东西,那么这无用的燃魂灯对你来说,一定是及其关键的东西。‘情缨冷着脸,对她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咬紧牙关,懿露心中冷汗涔涔,这便是情缨的强大所在,虽然并非谋士,而是一介武神,可却有一颗并不亚于谋士的心。 这事情他都能推理到,看来今后,要小心翼翼地对付他才是。 懿露心中拉起了一根警戒之线。 ‘本君期待看一看,心机高深的懿露神君,究竟会如何带着这些乌合之众凭着这区区一盏燃魂灯,翻了这盘棋。‘他的声音愈减寒冷。 最后冷笑了一下,伸出手在她脸上揩了一把油,然后对着她那张陌生的面孔,轻轻吹了口气,便看见那张陌生女子的脸化作一阵皮肤的烟雾弥散,烟雾之下,便就是懿露原本娇媚大气的颜。 ‘还是原本的你比较好看。‘散了她的易容术,他便离开了她,站起身来。 懿露摸着自己的脸,上面是比方才更加腻滑的触感,便恼怒地道:‘你……你究竟是如何两次都认出我来的?‘ 宝库一次,今日一次,他这情缨还当真是神! 情缨转过身去,回眸一笑:‘你不知?你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香气,及其容易辨认。‘ 言罢,飞身离去,雪白的锦绣龙袍在空中一荡,很快就化作无形。 懿露愣在原地,很久以后才咬着牙关,施了个神术消失在夜空中。 又是一次调戏! 懿露怒气冲冲地走回洞穴,步子很沉重,跺在石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现下已然是入梦之时了,大家也都各自上了自己的床,拉了帘帐休息,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面红耳赤。 她几乎是冲回了自己的床榻,狠狠地一撩素帐,极快地褪了衣袍钻进床内,然后将脸埋在被窝里面。 肃罪本坐在床上看书,见她如狼似虎地冲进来,微微一惊,然后失笑:‘你这是怎么了?行动失败了?‘ 将脸埋在被子中的娘子浑身颤抖,可却就是不将头抬起来,所以肃罪只听得被子中传来她模糊却愤怒的声音:‘没有!‘ 肃罪笑笑,搁下书,故意嗔怪道:‘你凶什么凶啊!‘ ‘我?你问的好!‘娘子义愤填膺地一下子抬起头来,红着脸怒吼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情缨这个王八蛋!‘ 声音尖锐,中气十足,音量极大。 其他的床榻顿时有了动静。 肃罪看着她通红的小脸被气得有些发抖,觉得十分好玩,却还是忍住了笑,将她拉进怀中,问她:‘他怎么了惹你这般生气?‘ ‘他……他……‘尽管懿露现下真的很渴望大声怒斥他的罪行,可话到嘴边实在是说不出口。 实在是太羞人了。 懿露想死的意念都动了。 肃罪猜到了六七八分,便眯着眼笑道:‘露露无需生气,也无需惧怕他,他会顾忌我,所以不会对你如何。‘ ‘可……‘懿露顿时间有些委屈,想着他虽然对自己没有实际做什么,可那双手,那嘴唇,却都将该做的都做了,肃罪怎能无动于衷?‘你……‘ 不带如此淡定的! 肃罪看着她一双瞪大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顿时笑失了神,掩着嘴道:‘既然如此,他哪只手碰了你,我们便斩他哪只手,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真相大白 “我来吧。(.无弹窗广告)”夜桑回应,接下那浮在空中发着淡蓝色光辉的荷花状小灯,握在手中,朝着已然痛苦得匍匐在地上的冷卿走去。 他走到冷卿身旁,弯腰将那燃魂灯放在他的脚边,那燃魂灯一感应到这半魔半魂的冷卿存在,就立马在地上震动起来。 夜桑一惊,想起前日肃罪用燃魂灯来修补冷家魂魄之时,也是发生了这样的异变,随后爆炸开来的神力,连夜桑这鬼凤凰都是一惊。 想到此处,赶忙退开了几步,同众人一起注视着这燃魂灯的变动。 那燃魂灯在地上震动了好一阵,越来越剧烈,最后竟发出“彭——”的一声巨响。 众人以为前日的景象又要再重现,都赶忙撩起袖子,挡住了脸。 然而搁置在地上的燃魂灯之处则有一道刺目的蓝光闪过,迫使众人又不得不闭上眼。 过了半晌,随着巨响的慢慢停止和蓝光的渐渐消散,四下又回归了静谧。 众人放下袖子,发现自己竟没事儿! 惊喜之余,又看向那燃魂灯。 这次的燃魂灯,竟然不再震动,安静了下来,微微地浮在空中,那荷花中心之处的蓝色火光,也变得比平常灼灼。 自那火光之中,还有几点蓝色的亮点,盘绕着飞出那火中,慢慢地萦绕了整个燃魂灯,拖着长长的蓝色光尾,在燃魂灯四周绕着飞。 地上的冷卿看到这个场景,浑身的痛楚似乎都消止了,那原本在他背上剧烈起伏的红色光影也早早散了去。 “这……似乎成功了?”夜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幕,怎的这燃魂灯两天前不行,两天后就可以了? 懿露蹙眉,也觉得这事儿怪异。便托众人在这儿守着,又让肃罪抱着自己回了那中央洞穴中去。 肃罪点头,抱着她几步便走到了中央洞穴之中的母树灵魂结晶旁。 靠近那结晶。懿露似乎觉得那背上的伤势有些好转,她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伸出手触上那温热的结晶。 神力慢慢地顺着她的手臂进入了她的身体,触上那受伤的劲椎。懿露只感觉背里有些轻微的痒,又等了一阵,很快便又觉得身上的痛楚完全消弭了。 她惊喜地睁开眼,看向肃罪,道:“我好了!竟比夜桑传给我神力恢复得还快!” 肃罪理所当然地笑着点头:“是该好了,你的神力便是这母树的一个子体,你这子体靠近了母体。自然会比其他神明传给你神力来得快些。” 懿露眼前一亮,母体……子体? 子体若伤,靠近母体便能很快修复伤口!如此看来…… 她越想越激动,脸上不自觉地绽开耀眼的笑容。 “我懂了!我懂了!”懿露欢天喜地地自肃罪的怀中跳下来,拉过他的手,对他说:“我明白燃魂灯如何修补灵魂、净化灵魂了!” 肃罪淡淡地笑,歪了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那这可太好了!” 二人便又回了方才那洞穴。 众人看着不久之前还动弹不得的懿露现在已然能在地上蹦跶,皆惊讶不已。 不过还未开口问她是为何,便听她欢呼般地说:“我知道那燃魂灯该如何用了!” 顾生烟闻言,挑了挑眉。看向她:“您是说……您现在就可以将他们的灵魂净化然后修补完全了是吗?” 言语间有激动也有急切。 他同懿露想到一路去了,也觉得现在是打败苏婉的不二时机,过了便难再得,以免夜长梦多。 不过却很担忧这三人的魂魄能不能在明日之前修补完成。不过看懿露这架势,似乎要在明日之前完成这东西,应该不难了。 “可以这么说。”懿露笑着瞧他一眼,然后便走到那燃魂灯旁。 此时,冷卿已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身的痛楚早已荡然无存。 “卿儿,你将手触上那燃魂灯,试试看如何?”懿露对冷卿道。 冷卿微微抬起迷茫的眼神看了看懿露,然后又看了看浮在自己眼前的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燃魂灯,踌躇了会儿,便伸手摸了上去。 燃魂灯的温暖传进他冰冷的灵魂之中。 母体与子体相触,霎时间,一道温和的蓝光瞬间将整个洞穴照亮。 除了肃罪面上淡然如水,其余众人皆惊叹不已。 那燃魂灯整个儿明亮了起来,通透的花瓣熠熠生辉。 其体内绽放的蓝光,迅速将冷卿包裹了起来,冷卿慢慢随着燃魂灯一同浮到空中,面上表情十分放松地闭上了双眼。 自燃魂灯的灯芯处绽放而出的蓝色光点,拖着尾巴,一点一点地冲进了冷卿的魂魄之内。 众人眼睛都瞪大了——冷卿身上竟然浮现出一层一层的暗红色鬼魂,皆被那燃魂灯的神力给逼了出来,一层一层地在空中痛苦地弥散。 冷卿半透明的魂魄慢慢变得完整起来。 “神君,这是怎么回事?”顾生烟惊喜地问了懿露。 此言一出,顾此别,白玲玲,夜桑也都疑惑地看向懿露。 懿露看着那场景,微微笑了笑,然后解释道:“方才我在治愈伤口之时,发现神力的母体可以治愈神力的子体。我是母树结果而生,神力也是因母树而存,我靠近母树,便会很快散去一切痛苦。” “而方才,那燃魂灯剧烈震动,便是在识别冷卿的魂魄,一旦识别了冷卿的魂魄是其子体,便就散发出了温和的力量,为冷卿直通,这便是为何冷卿方才的疼痛为何消失的缘故。” “而燃魂灯又是神漠神器,并未堕入邪途,所以里头的力量还是一片干净。而冷卿的魂魄已然半只脚踏入魔途,燃魂灯作为母体,又怎能不管不顾?” 顾生烟听了她的言论,思索着点点头,然后一拍手道:“所以它就清除了冷卿体内的魔物,然后自动将其修补?” 懿露点头:“正是如此。” 顾生烟又问:“那么那日肃罪神君使用燃魂灯爆炸又该如何解释?” “不难解释。”懿露想着:“肃罪那日使用燃魂灯,发生神力爆炸是因为当时有母树那母体在场,两个母体互相排斥,肃罪又在燃魂灯内打入由母树身上吸收的魂力,自然会发生排斥而爆炸。” 顾此别在一旁也默不作声地思索,很快脸色便显出诧异,他又看向懿露,问道:“不对啊!此别虽然见识不广,却也知道各界魂魄应是由各界地灵产生。冷卿乃凡间之人,魂魄的母体应是凡间地灵,又怎会变作了这燃魂灯?” “正因如此,我才这般惊喜。”懿露轻声笑着,面上露出一丝狡黠:“燃魂灯的作用乃修补灵魂之用,既然能修补灵魂,自然也可作各种灵魂的融合之器。然而记得我翻阅顾帝君送来的那些苏婉十世轮回的罪状之中的第八世轮回,也就是苏婉轮回成魅惑鬼界众王的舞姬那次……” “那次轮回……有什么问题吗?”顾此别不解。 懿露蹙眉:“你听我说完话。” 然后继续说道:“那一世的第四十七年,也就是苏婉将死的前一年的最后一日,鬼界轮回镜中,竟然莫名其妙地少了九十缕残魂!” “这么说的话……”懿露话还未说完,顾此别便恍然大悟,脸上一片惊愕。 “对!这燃魂灯也曾为苏婉所用,这冷家三缕魂魄也是苏婉借燃魂灯之手做成,既然是苏婉自己用残魂做成的魂魄,那么其命格也是苏婉自己所写,所以第苏婉的第九世,不伦如何都已然是个定局,而顾帝君,你被杀也是个不二定局。” 懿露说着,将目光转到顾生烟的脸上。 顾生烟一张开朗的俊脸顿时阴霾了下来,他咬着牙,拳头也捏紧,缓缓道:“我竟也是她手下的一颗棋子?” 懿露面露惋惜之色:“很遗憾,你是的。” “该死的苏婉!”一向风度翩翩的顾生烟面色骤变,握着的拳头毫无预兆地一圈打在了身旁的石壁上。 一圈青石被打碎,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顾生烟咬着牙,眼中布满血丝,哪里还有最初的那番风度? 此刻,他知晓了真相,竟然觉得万般愤怒。 懿露看情况不好,怕顾生烟冲动坏事,蹙眉连连之余,又向一旁不为所动的顾此别投去一个暗示的眼光。 顾此别恍然大悟,赶忙拉过兄长的手臂,劝道:“皇兄,暂且不要动怒!” “可是……”被顾此别这么一提醒,顾生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本想再次打上石壁的拳头僵在空中,一时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顾帝君还请冷静一些。”懿露看着他:“明日便能将她千刀万剐,有什么好激进的?” 顾生烟微微低了头,将拳头一挥,还是放了下去,道:“神君说的是……” 看着皇兄冷静了下来,顾此别也舒了口气,不过心中越来越疑虑重重,又开始请教懿露:“神君,这苏婉的第八世乃两百年前,而两百年前,这燃魂灯应当好好地搁置在正神之殿的藏宝库才是,又怎会落到了苏婉的手上?” 闻言,懿露一呆,面上有半刻沉寂,很久才咬唇答道:“为何会到苏婉手上?这你得问问那时的正神帝君才是……” 众人惊诧,皆看向肃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最后一眼 “神君你……”众人看着他,面上的神情多多少少都带着几分猜疑。 透过他温润绝世的面孔,想要看进他的内心。 大家都以为肃罪会说些什么,可谁知到他只是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们真是会开玩笑,我日理万机如此辛苦,又怎能管得到藏宝库那档子事儿上。” 懿露吞吞口水,他这句话漏洞百出,看来只是随意搪塞,不想回答而已。 再看向众人,只见他们的目光已经各自若有所思了。 站在这里头的人,除了白玲玲是个修行不大到家的单纯小狐狸,其他哪个又不是心思缜密之人? 就算夜桑平时看起来横冲直撞,一副天高地傲的模样,可心里有多繁密,只消看看其长远的经历就够了。 想起有些酸秀才写过些拾人牙慧的文章,说是有了生活阅历,就算脑子再迟钝之人,也能有所成就。 当时懿露便十分赞同,现下看夜桑那本该一笑带过的面庞浮现一丝凝重,心中就不由自主更确信那说法很真切起来。 众人的沉默已然在暗地里给了肃罪一个警告,然而肃罪却面对众人的思索,平平淡淡笑而处之,心中是否有了对策? 懿露便又开始揣摩他的想法,生怕他想不出对策来消除众人的疑惑。 “还有剩下两个魂魄需要净化,若想明天就上朝堂,那我们今日可就得把这事儿办妥了。”懿露眼一闭,牙一咬,自己开的头,还得自己来收。 一句话打破了全局的沉默,众人皆又看了看懿露。神色才缓和下去,都不以为然地笑一笑,然后都抬步围到了那三缕魂魄身上去。 懿露送了口气也跟上去查看情况。 整个洞内由于燃魂灯的缘故呈一片幽蓝光亮的景色。那方才被燃魂灯净化修补好了的冷卿的魂魄,已然疲惫地靠上了一块岩石呼呼大睡。[] 另外两缕魂魄,也就是冷卿他爹冷浩轩的魂魄以及冷卿他姊。冷洛的魂魄则都用安详迷茫的眼光看向那浮在空中,分外柔美的燃魂灯。 懿露站在他们后头望着。心中有了一丝安慰。 不过刚安慰没多久,就感觉到身后有一个温暖的身躯贴了上来。 她是一惊,却没发出声音,看着那慢慢抱上自己腰肢的大手,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那双大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肢,将她的后背与那温热的身躯贴合。 肃罪将唇靠在她的耳畔,轻轻吻了吻。然后用只有二人能听得清楚的音量道一声:“露露,方才谢谢你。” 懿露转过身来,看着他仍旧毫无所谓的一张悠闲绝丽的面孔,只觉得有淡淡的无奈,不过还是微笑着将手抚上他的脸,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唇瓣,然后道:“我们出去罢。” 肃罪笑着点头,便牵着懿露的手,快步走着离开了这个洞穴。 他们回到中央洞穴之后便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榻上。 “你那伤应该没有大碍了吧?”肃罪不放心,再次过问了她的伤势。 懿露微微一笑。温柔地看着他:“嗯,不防事了,早好了,一点儿也没觉着疼。” “没事便好。否则为夫会心疼的。”他面上的笑容愈渐温柔,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 良久才又问她:“累不累?睡会儿吗?” 懿露点点头,非常乖顺地在他的帮助下,褪去了鞋袜,脱下外衫,抖开杯子,钻进里头去睡觉。 虽说现在正值盛夏,理应天气炎热,不过在这地下洞穴之中,又挨着母树的灵魂结晶,却也不怎么觉得温度很高,倒是有些凉。 肃罪怕他着凉,还特地将她的被子掖了又掖,才站起身来,道:“我出去办点事儿。” “嗯。”懿露点头应是,也没多多过问他是什么事儿,便闭上眼睛睡了下去。 其他人则还聚在方才那洞里围观燃魂灯修补魂魄。 肃罪整理了一番衣着,然后走向其中一个甬道。 黑暗的甬道之中,他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金色的小罗盘,拿在手中,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想起了一张人脸,再度睁开眼睛,他便看见那金色罗盘已然给出了方位指示。 绝美的脸上微微一笑,然后便是毫不犹豫地跟着那小罗盘作出的指示走了过去。 他登临地上,非常熟练地用神力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和外形,淡然自若地穿过一个一个来来往往的仙婢侍卫,走进一个小院子,径直走向那正对着院子口的一个房间,无视那些守卫仙婢,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这宫殿不算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侧院而已,屋内光线明亮,陈设整齐,却并不多华贵。 当年应该是下人们修来给自己安置嫔妃的住处吧? 肃罪想了想,由于自己从未有过什么嫔妃宠妾,所以便很快就带过。 这屋子中有一股晦涩的气味,虽然不刺鼻,可却还是让肃罪皱了皱眉头。 走进里屋,越往里走便觉得空气越寒冷,待他看到那床榻之时,已然看到了一片冰封。 苏婉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双目无神,望着那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个什么。 似乎被折磨得很难过了。 肃罪看着她的萧条境况,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她的十世轮回,他是亲眼看着她走过来的,虽然并不再是仙婢,有时还可能要对人卑躬屈膝才能存活,不过没有一世,她是未曾创造辉煌的。 她的生命力比他预计的更加顽强,她每走过一次轮回,给肃罪的便是一次惊艳。 然而现在她却躺在床上,虚弱又绝望,早已了无生气,哪里还谈得上有十世轮回之时顽强不败的生命力。 摇摇头,只可惜她选错了对手,即便是自己撒手不管,即便是她占据了大半有利形势,也给崛地而起,奋起反抗的懿露,大大挫伤。 懿露是什么高度,她又是什么高度? 仙怎能同神斗?仙又怎敢同神斗? 一颗棋子就这么毁了,他也是万般舍不得,可又能如何? 若与苏婉斗的敌手换个人,他也许会暗中相助于她,助她度过大劫。 可对手却是自己深爱的懿露,这叫他如何下手? 苏婉听到动静,便又呆滞着目光看向了门口。 然而,当她看见迎面微笑着走来的肃罪之时,她那毫无表情的僵硬脸庞上却再也绷不住了,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只看见一双大眼里头酸楚重重,很快便泪如雨下。 “神君……”她声音哽咽地唤着他,似乎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可心中又有一丝哀怨。 肃罪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摇头道:“阿婉,我早早便警告过你,懿露你动不得,可你偏偏沉不下这口怨气,非要惹她愤怒。” “阿婉,懿露是神,就算沦为凡人,也还仍旧有实力存留,你斗不过她的。”声音平平淡淡,却带着些惋惜。 “为何?”苏婉一边哭一边问,被窝里的手捏成拳,心中万般不甘。 肃罪平静地看着她:“你知道你输在哪儿吗?” 输在哪儿? 苏婉又如何知道? 她瞪大眼睛看着肃罪,似乎满心的不可思议,她输了?输在哪里?她的境况曾经何其优越?布了十世的大局,一个一个紧密连接,一个一个都是铺垫,自己一步一步走上来,密不透风,有哪一点破绽? 肃罪微笑:“你便是输在怨气太重。你怨气太重,便千番万般想要懿露伤心痛苦,所以不惜屡次使用激将法,先是杀了璃儿,再又伤了玲玲和夜桑,后来又让玲玲中毒……你这每一步都直戳懿露心尖儿,她那人看起来着实狠辣,不过心中却被至亲给塞得满满当当的。 她的确让你惹得愤怒,也的确曾痛不欲生过。 不过你莫要忘了,她是神,经历过的沧海桑田、爱恨情仇数以万计,其中的局更是数不胜数,或许一开始她还会中计,不过如今,她又怎能识不破你的计谋? 你虽然也有十世经历,可哪儿有懿露这一百万年来过得复杂坎坷? 你终究是比不过她的理智和经历、她处事的冷静,所以你便输了。” 肃罪平缓地说完所有的字句,虽然淡淡的,却能听出里头的万般叹惋。 苏婉睁着的眼睛闭上,脸上已然泪痕满布,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搁在眼睛上,挡住前头一片光亮,嘴角无力地扯起弧度,嘲讽般地说道:“原来,竟是我输了?” “你知道便好,明日她就要展开最后一击了,你已然走到末路,再挣扎也只能适得其反,今日我来,是为了看你最后一眼。”肃罪张口,温柔地说着无情的话。 “神君……你……”苏婉移开手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怎能……” 他这人好狠的心肠? 为了他,她百般辗转努力,也要拼一个光明前途,可现在有难,他非但不助,还说要看自己最后一眼? 心中顿时凉了。 肃罪最后对她微笑了一下:“再见。” 然后就过身去。 “神君!!”苏婉大惊失色,也不顾自己身体虚弱,便一下子伸出手来,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大声喊道:“神君……阿婉知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阿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君本无情(小高潮) 话说小高潮出现了,很小很小的高潮,很快就有大高潮来临了。 本周推荐,幽荷要加更,每日最少9000,多更的话也许会12000,最近订阅不给力啊!要支持幽荷才能有动力呀!(以上免费) + “阿婉错了,阿婉不该不听正神的话……阿婉错了。”苏婉已然哭成一片,泪水横流,沾湿了肃罪的衣袖,哭声哽咽抽噎,听起来十分可怜。 肃罪被她拉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回过头看她,面上露出无奈的笑意,道:“阿婉啊……” “正神!”苏婉看他有回头的迹象,惊喜连连,立马止住了泪水。 肃罪轻笑着俯下身子,为她抚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将她扶回了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然后,在她一片期待的眼神中,拂开了她紧紧抓着他手臂的双手,理了理袍子上的褶皱,留给了她一个微笑,转身离开。 苏婉躺在床上,上一刻还满腹希望,下一刻便堕入深谷,他竟然能……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对着肃罪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肃罪!你怎能如此狠心?!” 肃罪顿在门口,转过身,面上笑容不再,只剩一片严肃,他寒声道:“阿婉,你失态了。” 又是淡淡短小的一句,却让人心惊肉跳。 苏婉被他突如其来的冰冷给吓了一跳,抬头看上他的脸,上面覆着的寒气竟比情缨的还要冰冷,她被吓了一个激灵,顿时大气不敢出,甚至背后发毛发凉。 肃罪维持那个表情站在门口看了苏婉几秒钟。终是又恢复了微笑,风度翩翩地走出里屋,笑着替她带上了门。绝尘而去。 寒冷的屋中,苏婉躺在冰封的床榻上,身子是凉的。心中也是冷得透透彻彻。 方才肃罪的表情让她心中恐惧到了极点,即便是现在。也还心有余悸。 “肃罪……”她侧躺在床上,手狠狠地攒着身下的绣花床单,早已泣不成声。(.无弹窗广告) 肃罪刚出了苏婉的门,便继而又隐了自己,然后大步走过幽径,继而向另一个宫院走去。 这个宫院比方才苏婉临时住着的宫院要大了许多,不过却没有宫婢、侍卫守着。院口的石门上挂着个书着“青环殿”的牌坊,那字娟娟秀丽,渡着一层金子,看起来金光灿灿。 走进院内,里面花木丛生,蝶鸟相鸣,好不美丽。 看来这赵氏姐妹在情缨后宫里过着的日子挺滋润的。 肃罪笑笑,走到门前,轻轻叩响了木门。 那雕刻木门内很快便传来一个悦耳甜美的女声,道:“进来吧。” 肃罪推门进去。便看见赵青赵环二姊妹正忙着收拾些行李,屋里未有一个仙婢,倒是省了肃罪不少事儿。 二女看见肃罪推门而入,款款而笑。皆是一惊,然后异口同声道:“肃先生……您怎会在此处?” 肃罪掩上门,冲二女微笑,然后擅自坐到了一张木桌旁,拿起水壶正要往里头倒水,便看见赵环一惊一乍地跑上前来,夺了他手中的水壶,忙道:“先生乃贵人,斟茶这事儿怎能劳您大驾亲自来做?还让阿环代劳吧!” 语气很恳切,表情也很恳切。 肃罪轻轻点头,然后便看见一股淡绿色的水柱慢慢地注入自己手边的杯口里。 这茶是上好的铭茶,喷香扑鼻。 赵青这也搁下手中忙活的事物,走上前来:“不知今日肃先生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肃罪轻抿了口茶道:“我是来替露露带个话的。” 赵环赵青对视一眼,接着问道:“肃夫人她有什么吩咐吗?” “嗯,二位今日似乎在忙着收拾行李,可是要出一趟远门?”肃罪未答先问。(.好看的小说) 二女轻笑:“是的,我们今日正是想去西蛮荒看看干娘,顺带在她那儿住个十天半日的,青儿同阿环在这宫中能有今日,不仅得谢谢先生和夫人,还得谢谢干娘的百般照顾呢。” 赵青赵环口中的夜夫人,正是那西蛮荒的凤凰夫人,夜夫人。 肃罪一笑,喝完杯中茶,站起身来,道:“如此便正好,露露吩咐你们做的事儿,正同夜夫人有关。” 接着,便在赵青赵环的诧异眼神之下,道了要让她们代劳之事:“今日,你们二人去西蛮荒,先别忙着住下,还请代我将这封信交由夜夫人。” 说罢,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赵青。 赵青接过那信,也没多过问内容和目的,就将其收入囊中,很是乖顺地点头应是。 “你们要早些过去,好给夜夫人准备的时间。”肃罪再次叮嘱。 二女点点头,姐姐青儿说道:“嗯,青儿同阿环打算收拾好东西就走,现在过去,莫约正午时分就能到了那西蛮荒,先生可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 肃罪微微想了想,接着笑道:“没事了,你们收拾吧,我先告辞。” “先生慢走。”二女屈膝一礼之后,肃罪便关门离去。 他很快就回到了洞穴之中,此行简短利落,前前后后不过才用了一刻钟而已。 懿露还在睡梦之中,众人似乎也还留在方才的洞穴里。 走到床前,撩开遮挡床榻的素纱,便看见自家娘子正舒舒服服地睡着,心中倒是非常欢喜。 那一张脸上的妆容完好如初,烈焰红唇,柳眉如絮,十分庄重,更十分艳丽。 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粉雕玉砌般的脸庞,可手指刚落上去,便听见熟睡中的人儿发出一声嘤咛。 里头似乎带着些睡梦被扰不满和怨气。 肃罪笑了笑,并未停下手中动作,继续在她细腻柔滑的皮肤上轻轻抚摩。 很快,懿露便醒了过来,撅着个嘴儿,慢慢吞吞地半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她将手伸出被子来,悬在空中微微掐指,然后埋怨道:“我不过睡了一刻钟。你便将我唤醒,是何道理?” 肃罪轻轻一笑,手移动到她高高的眉骨上。顺着描摹她的柳眉,低声笑道:“我要办的事儿都办完了。你还不见醒,真是个小懒骨头。” 懿露气不打一出来,拉开他的手,道:“哪儿能同你比?雷厉风行的!” 肃罪顺势拉过她的小手,微微使力便将她从床上逮了起来,让她坐在床沿,道:“你瞧瞧你。吊儿郎当的像个什么模样,明儿个便要上朝廷,你的证据可整理好了?”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便说得懿露是一大惊,霎时间什么睡意朦胧,什么睡眼惺忪,全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她震惊地一拍手,慌张地念道:“完了完了,我全给忘了。” 肃罪到是淡定得很,看着她的脸变得惊慌失措。柔声道:“你忘了什么了?” “哎呀!”懿露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你瞧我这性子!我们此刻乃带罪之身,情缨正满世界地追杀我们,连歇雨都唤上了,我们明日若就这么只身前往正神之殿。恐怕话还没说上一句,就给他们劈成了肉酱罢!” 肃罪笑而不语,轻手轻脚地为她整理了一下穿得乱七八糟的衣衫。 “我得找个靠山保我们进去,看来这事儿还得麻烦麻烦夜夫人。”系好腰带,懿露暗暗打算。 接着便快步走到石桌边,拿了水壶茶杯倒了口茶喝下肚,然后又急急地唤了肃罪:“你陪我去一趟西蛮荒吧,得赶紧了,我还有些证据未曾整理清楚,夜夫人那事儿办得越快越好。” 说话声音都急了几分。 肃罪笑道:“你为何非要亲自前去?遣个人随你一同去不就得了?” 懿露蹙眉:“夜夫人比不得一般人,是一族之母,论辈分比我还高,地位也不一般,虽是原罪六神的奴兽一族,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了的。而且我又不似你威望那般高,随随便便便可呼风唤雨。作为晚辈,要请长辈办事儿,我还得现实些诚意和礼数。” 话是说得十分在理的,肃罪连连点头,打趣道:“我总是觉得你对神漠之人太过傲气,没想到你也能懂那长辈晚辈之分!” 这话讲得懿露翻了个白眼,知道他是故意找茬,便没好气道:“长辈晚辈之分我是清楚得很的,你现在可见识清楚了?” 说着便走回去拉过他就要走。 然而拉了两下,那男人却丝毫不动,仍旧坐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 被他这么一瞧,懿露有些脸红,又想到事情紧急,容不得拖缓,脸上便又浮现了一丝怒意。 于是便叉着腰等着他:“你怎的还不动身?明儿个莫不是不想上了那朝堂?” 肃罪摇头:“自然不是。” “那你怎么还正襟危坐地一动不动?”懿露快些气绝了。 “傻露露。”看着她严肃急切的模样,肃罪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拉着她的小手道:“你这模样,真的好似个骂街泼妇。” “你!”懿露抽出手,横在空中,一时间竟给他这无赖模样气得没辙了。 “别恼别恼!”肃罪急急忙忙地说,面上仍旧一副调笑之色,重新拉回她的手,抬头道:“你急的那事儿啊,我全给你办妥了!” 懿露顿时眼前一亮:“你是说……方才你已然去通知了夜夫人?” 肃罪点头:“当然。” “可是不对呀,你就算开了神术去西蛮荒,这一路路程不短,少说也得花上半个时辰,你怎么区区一刻钟就回来了?”懿露疑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上朝堂(高潮) “你这脑袋真是越变越迟钝,我不亲自去,就不能遣别人去么?”肃罪笑了笑。 懿露想想,便茅塞顿开地问他:“你方才去找了赵环和赵青?” “嗯,你怎么知道?我还没说是谁呢!”肃罪有些惊奇。 懿露狡黠一笑,便回道:“我这般聪明,自然知道了!一刻钟你能走多远,也不过就是在正神之殿溜达一番。现在不是上朝之时,殿里定没有别的神官,自然不会有你的傀儡。而且就算有你的傀儡,有那与夜夫人交好的傀儡的几率也不大。可那正神之殿里,我却安插过两枚贵为夜夫人干闺女的小棋子,你说,你不找她们,还能找谁?” 她看着他,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推理。 肃罪点点头:“你倒是聪明。” “那是自然,不过她们二人出马,我是放心得很。”懿露松了口气,坐到床榻边,拿过一卷书文开始品读。 “嗯,明早辰时,夜夫人就会在正神之殿门口等我们了。”肃罪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说道。 懿露轻笑着看向他,有些愧疚也有些感谢地道:“这事儿也多亏了你,都怨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便骂了过去。” 肃罪看着她微笑:“被你骂,我可是心甘情愿得很啊!” 这日余下的时间,懿露倒是清闲,很快地将一切准备就绪,早早地便洁了身子上榻休息。 满心激动,蓄势待发。 一夜过得极快,第二天一早她很早便起来,梳妆打扮一番以后,洞穴里的其他人也都纷纷苏醒了过来。 用过早膳,众人倒是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出了洞穴。来到了正神之殿的门口。 他们刚一进入武神们和侍卫们的视线范围,便被几个银光白刃的刀戟架在了脖子上。 众人被侍卫们为了一圈,外围还站了好些许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肃罪懿露!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明明带罪在身,正神帝君找你们好找,没想到你们今日竟然在正神之殿门口大摇大摆耀武扬威。毫无惧色!你们眼里可还有当今帝君?!”其中一个拿着短斧的魁梧武神走上前来,指着众人大声喝道。 那声音震耳欲聋。中气十足。 懿露蹙眉,厉声骂道:“真是粗鄙之人!妾身怎能被尔等俗人教训!” 这话的气势也丝毫不输武神,懿露昂首挺胸,光天化日之下目光灼灼,浑身上下竟散发出一派让人为之臣服的霸气。 “你这泼妇!”那武神被她说得愕然大怒,指着她便张口骂开。 “泼妇?武神自己都是个粗鄙俗人,就不允许妾身是个泼妇?”懿露毫不理亏。目光也耿耿直直,毫无惧色。 “你!来人啊!给我押下去!”武神本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将,被她这么一骂,脑子也不大灵光了,竟然毫无话语可回。 不过他倒是知道懿露伶牙俐齿,咄咄逼人,也知道了与她口舌上周旋没有多大胜算。 既然她说他粗俗,那他也有粗俗的做法。 不过对于他这一声喝下,懿露非但不显惧色,反而笑意更甚。 “慢着!谁敢动她们!”这时。人群中也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 众人随着声音源头看过去,便看见一声金色锦绣华服的夜夫人,正款款朝这边走来,面上的表情严肃愠怒。 她身后带着五六个随从的凤凰。也都衣冠楚楚。 二百余万岁的神漠长辈,凤凰之母驾临此处,哪个神仙胆敢无礼? 人群中自动给夜夫人让出了一条大道,当她走近之时,众神便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齐声拜道:“恭迎夜夫人!” 夜夫人在大家的跪拜之下翩翩而至,素手带着衣袖一挥,示意大家起身。 那武神和众侍卫看见夜夫人到了,心中有些不甘,却也只能跪拜着退了下去。 “肃罪神君,懿露神君,顾帝君,顾王爷,狐仙娘娘。”夜夫人走到众人面前,庄重地笑着,逐个打了招呼。 在场之人除了肃罪懿露和夜桑,皆都单膝跪下回了夜夫人的礼。 有夜夫人保着,众人算是很顺利地进了正神之殿,上了朝堂。 不过这一次便就再无上一次那般的上位坐了,众人只能跪在朝堂中央,紧紧地等待情缨处理完众臣呈上的事务之后,才能轮到他们。 众人跪得低低的,眼睛里只有金制的地板,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漫长得恍如隔世。 不知过了多久,莫约有一两个时辰的模样,懿露才抬头看见了情缨正搁下最后一卷书文。 可算是熬完了,懿露心中终于缓了口气。 “鬼界帝君顾生烟,此番你们一行人来请奏本君,又是所谓何事?”情缨冰冷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顾生烟跪在地上,头紧贴地板,道:“小神此番请奏于神君,便是为了上次之事而来。” 情缨眯眼,果不其然,他们已然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 尤记上回他们一行人上了朝堂来,那事情并未了却,几个仙官站起来反驳懿露,怒斥她没有规矩,却被她一一驳了回去。 最后那几个仙官成了懿露刀下亡魂不说,那矛头竟还指向了自己。 懿露仗着天罚在手,大声怒斥自己不公,让自己颜面扫地,自己也恼羞成怒,为了保全颜面,只得退朝再议。 于是这事便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他们的目的再简单不过,要苏婉死! 情缨紧蹙眉头,本就寒气逼人的面上表情乃是更加凛冽吓人,他不想苏婉就这么死了,可他却知道,懿露没有万分把握,是不会再上殿来请奏的,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前日他看见懿露再次对苏婉下毒之时,便隐约感觉到懿露会在短期之内再向苏婉下手,没想到,她如此果断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 余光扫向一旁坐在侧位上正襟危坐,仪态万方的夜夫人,心中暗暗收紧。 看来她的准备已然十分充分了。 他顿了很久,才咬牙切齿道:“上次那事在朝堂上争议未果,今日若你想要再次申冤,本君也没有理由不允许,你有什么话便直说了罢。” 懿露带罪在身,虽然在这朝堂上还有一定的话语权,可却不能再像上次那般畅言无阻了,按照规矩,这开堂陈言,便只能由顾生烟来说。 顾生烟道了声“谢帝君”,然后直起腰杆,一双明朗的凤眸看向龙椅之上的情缨,正色道:“想必上次说的那鬼界状况,帝君都已然十分明了,不需要小神再做解释了罢?” 情缨点了点头,说:“你可以跳过这里,继续下文。” 顾生烟点头,得到他的准许后继而道:“既然如此,那小神就直言不讳了。” “这几日,小神与众位朋友一起呕心沥血搜集证据。其中发现,那魅惑十位鬼王,并且犯下多重罪行的女子,便是当今身后――苏婉娘娘。”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内顿时爆炸出一阵沸沸扬扬的议论声。 情缨坐在龙椅上,听他这话,心中虽然也明了,可表面上却一排桌子,大喝一声:“放肆!竟敢诽谤当今身后!” 这一拍以后,众神倒是立马就鸦雀无声了,干咳几句,皆回到最初安静恭敬的模样。 顾生烟不为所动,不惧不怕,似乎早有预料。 情缨寒着一张俊脸,怒不可遏地寒声道“诽谤神后,理应重打一百!来人啊……将顾生烟拖下去……” 然而就在身旁的侍卫皆要动身之时,却又听到一个肃穆的女声大呼:“慢着!” 侍卫一看呼着,顿时也不敢再去捉拿顾生烟了,只得这么生生地站着,向情缨投去请求的目光。 情缨不悦,他早早便知道她定会报他,却碍于辈分,只得将火压在心头,转目看向夜夫人,问道:“夜夫人这是为何?” 夜夫人直言道:“帝君这般不对,应当听完顾帝君之言再作判断。您不过听见人家将怀疑到了神后头上去就不顾三七二十一便要用刑,是否太过武断?并不能令众神信服啊。” 这话听着很公道中肯,也并无也别针对谁的意思,只见下方众神仙斟酌着夜夫人此言,都纷纷点点头。 情缨没办法,只得撤销命令,让顾生烟继续说话。 顾生烟谢过圣恩,便拿过身旁搁置在地上的一张奏折拿起,恭恭敬敬地起身递了上去。 情缨接过奏折,翻开奏折,只看见一行行字迹娟秀的行楷入了自己的眼帘。 他咬牙,那是懿露的字迹。 草草地看完了奏折,他早已猜到里头的内容――大多都是拿着十世轮回苏婉所犯罪行来说事儿的。 放下这奏折,情缨抬眼,看向懿露,冷声道:“懿露,这份奏折可是你所书?” 懿露挺身:“回神君,确为妾身所书。” 情缨凝眉,冷笑:“好,不愧是曾经身为神漠三当家之人,这奏折写得实乃精彩纷呈,曲折坎坷。不过,本君很好奇,奏折里,你口口声声说本君的神后十世轮回皆有最初记忆在身,有何证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揭穿她!(高潮) “回禀神君,证据妾身是自然有的,不过还请帝君能允许妾身站起来说话。”目光淡然如水,毫无波澜。 “准奏。”情缨细细地凝着她,心里已然知道此战打败。 懿露掏了掏锦囊,从里头掏出两个挺厚的簿子,双手托着呈了上去。 那两个簿子被摊开放在情缨的桌面上,那便是鬼界的生死簿和命格簿。 “这生死簿和命格簿可有什么不妥之处?”情缨冷冷地为她。 懿露恭敬地回复道:“那是自然。”说罢,便站到案旁,翻开那生死簿,只见里头记载了冷家一家的生死,那年岁,算下来竟有足足三百余岁! “是人都知晓,凡人不过只能活及十来岁,有些长寿的老者能活到一百几已然算是及其可贵的了,然而,这冷家一家却能活了足足三百岁,殿下说,是不是生辰被人改动了?”懿露微笑,平平静静地说道。 “再看这生死簿修改的时日,还真是巧,正好是神后娘娘那一世临死前一天作的修改。凡人的命由天定,不过天若定下了,鬼界人若要强改,也并非不行。当时,顾帝君虽然已然开始统制鬼界,可神后娘娘的权力也不小,要改个生死簿,应该并非难事吧。” 情缨冷笑一声:“你又怎能证明这生死簿是神后所改?鬼界权贵不仅有神后一个,还有顾帝君呢。” “帝君真是无聊透顶,何须强辩至此?那时顾帝君才刚到鬼界不久,忙着收复权力都还来不及,何来的闲心,去管那三个凡人的生死?况且鬼界每日送到各界的魂魄和从各界回来的魂魄都是千千万,为何顾帝君却偏偏要挑那冷家一家三口?再说。顾帝君上位二百年之后,这冷家三口之一的冷洛就将其杀害,顾帝君作为一代帝君。看了命格簿子和生死簿,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他若知道这生死簿命格簿上是这样写,又怎能不管不顾。做此等抡着巴掌抽自己脸的傻事儿?” 听她这些天花乱坠却条条有理的陈词反问,情缨的眉头越拧越紧。却感到无话可驳。 见他一直沉默着不说话,懿露便是一笑,然后低声道:“看来铁证摆在跟前,就算是圣明的帝君也无言以对呢……那么我们不妨来看一看这命格簿子里的精彩之处吧?” “好,你翻吧。”情缨觉得浑身烦躁。 懿露翻开那命格簿子,十分小心地翻到记载了冷洛一家命格的地方。 然后,将其摆在情缨面前。道:“帝君不妨看看此处。” 情缨顺着懿露的手指指着的地方看去,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庚寅年五月初二,冷家长女冷洛,于鬼帝宫,亲手将鬼界帝君弑之……” “帝君可瞧清楚了?神后娘娘的鬼把戏相信看到此处你我都已然心照不宣。若她没有计划地想要做事,那她前一世何必修改后一世的生辰命格?若妾身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帝君还是觉得您那神后没有错的话,那么妾身却也还有证据要呈给帝君看。” 懿露在一旁狐媚一般地笑着,此场斗争,她早已胜券在握。 说吧。退了下去,回到方才自己跪着的那个地方,亭亭而立。 情缨冰冷的目光一下一下地扫在她的面上,她却没有觉得丝毫不自在。 一切都准备就绪。一切证据她都能拿出来,只要他有疑问,她立马就能填平,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苏婉现在不过已然是个半入死徒之人,她还怕她崛地而起,逆了天去不成?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些天来,她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眼前浮现出了璃儿那张圆嘟嘟十分可爱的小脸,心中总算是有了释然。 璃儿,姐姐为你报了仇。 璃儿,杀害你的贱人再也不敢逍遥法外了。 想起璃儿,懿露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不过面上却淡然又恬静,不动如山,万分庄重。 “你还有什么证据,一同呈上来吧。”情缨开口道。 懿露面带微笑,情缨已然放手了,也知道垂死挣扎最后换来的定是无果而归。 自己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不过还是应该顺了他的心意。 懿露一笑,对着情缨拱手道:“帝君,下一个证据,只有娘娘亲自出来才能看得真切。” 情缨握成拳的指节已然有些泛白,指甲陷入皮肉之中,想起苏婉此刻躺在病床上绝望而又无力的样子,心痛难耐。 再看向懿露,只见她面露微笑,没有半点多的神情,那么淡然,那么无所谓。 心中陡然怒火四射,这个狠毒的女人! 苏婉已然被她逼至了这般久病不起的田地,她还想如何? “懿露,苏婉此刻身子虚弱,你还要逼她作甚?难道你那颗心肠里是满载铁石?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情缨站起身来,狠狠地一锤身前的桌案,也不管下面是否还坐着一对神仙了,也不管自己的身份了,只是发着怒,眼睛里燃起滔天巨火。 懿露不怕,面目依旧,不过倒是没了方才那温和的微笑,已然归于肃穆。 “同情?我为何要同情她?苏婉!她杀我女儿,伤我神宠,毁了我的幸福生活,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薄皮抽血,又为何要同情她?!” 懿露有些尖锐但是十分坚决的声音在朝堂里响起。 这番话说得众神仙皆是浑身一颤,霎时间整个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懿露站在殿堂之上,昂着头颅,不卑不亢,浑身气质凌厉,不容欺侮! 众神都给这番气势折服。 抿着唇,其实暗地里牙齿已然咬得“吱吱”直响。 一百余万年前,她不过奉命将她处死,然而一百余万年之后,这个罪该万死之人竟然还得礼了,一手报复自己,让自己不得不经历失去亲人之苦! 她堂堂神漠三当家,又怎能暗吞下这口怨气。 龙椅上的情缨与龙椅下的懿露挺直了背脊,眼神相战,对峙了好久。 懿露始终不放松,不抗拒。 她要让所有人感受到她的愤怒。 她要让所有人引以为戒,再不敢欺压她,伤害她! 她是神漠三当家,不是沦落平阳,给犬欺负的虎! 最终,情缨还是败在了她那毫不放松的眼神之下。 情缨咬着牙,愤怒地偏过脸,不再看她,而是低喝一声:“将神后带上来!” 看着他最终是认输,懿露这才将笑容又重新挂回脸上。 情缨已然作出抉择,是保护还是放弃。 面对苏婉,他选择了放弃。 他放弃了让苏婉短痛的路,选择了更加冗长的煎熬。 好!既然他这么选择,那么截下来主导这场煎熬的,必将是她! 抓住这个机会,她便毫不客气,所有一切的恨意,她都要一点不剩地全然还给她! 过了不知多久,一身白衣的、头发散乱的苏婉被两个身材高大的仙婆子给架了上来,一把推倒朝堂中间。 那距离,刚好就在懿露脚边。 一双骨瘦如柴的手从白色衣袍之中伸出来,无力地搭在地上。 众神看着这神后昔日的光彩已然都不再,沦落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皆唏嘘不已。 情缨心中陡然一痛,只恨自己在铁证面前,无法再保护她。 “懿露!”苏婉一抬头,便看见冷笑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懿露,彻底抓了狂,一边尖叫一边挣扎着爬上前来,要扯住她的脚腕。 懿露满脸嫌恶,一个转身,便躲开了她这双枯槁的手。 “娘娘乃万金之躯,还请自重!”懿露冷笑着嘲讽她道。 “娘娘?万金之躯?开什么玩笑!”苏婉对着懿露大声嚎叫着,丝毫不管这里是朝堂,只是觉得歇斯底里,看着懿露一张淡然的脸,觉得非常愤怒,愤怒至极。 “我今日落到这般田地,全是拜你所赐!懿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沙哑的惊声尖叫,在整个朝堂内带起一阵一阵的回音。 “拜我所赐?娘娘真是抬举妾身。”懿露轻笑一声,随后狠狠地瞪着她道:“娘娘既然做了初一,又怎能怪妾身做十五?”说罢,又想着夜桑的位置,上前几步。 伸出手,将其伸进自己腰上系着的红色锦囊之中,掏了掏,终于掏出了一个插着根竹叶的小瓷瓶,将它单手托起,转过身去,对着众位神仙道:“各位神官仙官,还请看看此处!” 众神看了她手上的小瓷瓶,皆有些诧异,又开始议论起来。 其中有个胆儿肥的仙人指着那细长的小瓷瓶道:“那不是观音瓶么?” “这位仙官好眼光,妾身手上的这瓶子,正是观音瓶!”懿露道。 观音瓶的用处可多,那观音瓶内的水可以点化执迷不悟的凡人,那观音瓶自身,也可作放置魂魄的器物。 这是西方极乐神域的宝器,本乃那观音菩萨所有,又怎会到了她的手中? 众仙都满面疑惑期待地看向懿露,就算不管她是如何得到了这观音瓶来,她这番拿出这观音瓶,又是为了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铁证如山(高潮) 懿露那这观音瓶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往里头吹了口气。 这一口气吹下去,就看见那瓶口散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紧接着,那瓶口处竟然冒出了三缕黑烟,那三缕黑烟飘到殿内的金地上,刚落地,那三缕黑烟便又快速地幻化成了三个人影。 “这……”待那三个人影慢慢显形清晰之时,众仙又是一阵愕然。 这番从观音瓶中放出来的,正是冷家三口的魂魄。 三缕魂魄站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众神,浑身的衣服褴褛不堪,皮肤也都十分苍白。 “这便是娘娘第九世之时的魂魄和亲人的魂魄,娘娘不妨来看看,有没有觉得很亲切?”懿露指着那三缕魂魄,对着已然站起身来的苏婉说道。 看着那三缕魂魄,苏婉的心内是震了又震,震了又震。 鬼界一日通向轮回之镜的魂魄有多少,是无人能数的清的,然而这懿露竟能在短短的几日内就找到了这三缕魂魄,苏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再看这三缕魂魄,虽然面无表情、衣衫褴褛、肤色苍白,可是却看不出来有任何一点魔化的迹象。 这又是让苏婉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为了以防万一,苏婉在用完最后这三缕魂魄之后,还特地将其破坏成残魂,然后又往其中注入了魔性,记忆几乎毫无保留,这样的做法,苏婉曾一度觉得是毫无破绽的,然而,竟然又给懿露找着了落脚点? “这冷家三口的魂魄里头留有娘娘,以及跟娘娘有关的记忆。帝君若觉得还不放心,那便大大可用神力来试探试探,里头的虚实。”懿露转过身对着情缨说道。 “虚实……懿露。你想要的,绝非是我所探得的虚实。”情缨神情凛冽,一字一句道。 懿露仰天大笑了一声。转回身子,继续面对众位神仙。笑道:“帝君何等圣明,竟能一眼就看破妾身所想,实在是令人敬佩不已!” “既然神君都放出这般话了,那妾身若不将这冷洛的记忆公诸于众,那可就算逆了神旨。[.超多好看小说]” 说罢,便从锦囊之中又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拔出那塞在此瓶口的木塞子。轻轻摇晃了一下瓶身,然后走到冷洛的魂魄身边,将瓷瓶悬于她的头顶,然后缓缓倾斜瓶身,只见一缕紫色的液体从瓶口落下。 一点一滴地,落在了那冷卿的头上,接着便流向她的全身。 看着这一幕,苏婉面如死灰,那液体之中飘来奇特的香味。 若她未曾猜错,那边是懿露秘制的记忆引。 然而。对于懿露秘制的药水,记忆引,不单单是苏婉,在座的众位神仙只要是上朝上了个千来年的。应该都对这记忆引有所耳闻。 记忆引对六界一切种族都能产生效果,只要将这记忆引倒在谁的身上,那这人的记忆便会变成一缕紫烟,由其双眼飘出,飘到空中,最后幻化成清晰的影象。 六界大战之中,懿露便是凭着这秘制的记忆引,让许许多多忠烈的战俘们开了口,以此掌握了大批情报,除了对于夜桑有些束手无策,对于其他的势力,一直都是以完全镇压为主的。 自从六界大战结束之后,便再没听过记忆引的消息,这神制的药水,也只能成了一个传奇。 然而,几百年之后,记忆引再现,对付的,竟是一个凡人女子的魂魄。 众人瞪大眼睛,都想要亲眼看看这记忆引的功效,看看这女子的记忆之中,到底有什么能铁证。 很快,一瓶记忆引便从冷洛的头上盗完,那紫色的液体刚触上她的皮肤,竟然就以极快的速度给吸收了。 很快,众人便看见冷洛的双眼之中顿时泛白。 接着,又有一层紫气迷蒙了上去。 后来,那紫气便溢满了冷洛的眼眶,忍不住要夺眶而出,化作紫色的烟雾,轻轻袅袅地飘到半空中,慢慢地阔大。 懿露轻轻念了句:“显形。[]”然后就见那紫烟之中,果然出现了一个十分清晰的影象。 这影象里头,主角是一名美艳的女子,她正站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厅堂中央舞蹈。 一边舞,一边向那坐在正坐的男子,投去狐媚一般的眼神…… 众人讶然,冷洛是苏婉的第九世魂魄,然而影象里头,却浮现了其第八世的模样。 接着,画面一转,众神仙以及高高在上的情缨,还有早已咬牙切齿、面如死灰的苏婉,都看完了这段紫色烟雾里头的影象。 里面,的确有苏婉一些歇斯底里的做法――包括盗窃玉玺,擅改生死簿,命格簿,弑杀鬼界帝君,以及各种各样,让人瞪目结舌的恶人所为之事…… 在座的神仙无一不面露讶然,无一不惊叹连连,皆看向苏婉。 苏婉的身材姣好,面容清秀,浑身纤细得楚楚可怜。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外表柔弱的女子,竟然能做出如此之多丧尽天良之事…… 实在是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啊! 众位神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叹了气又摇头,摇了头又叹气。 苏婉呆在原地,看了这段记忆,还有什么可说? 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膝盖只是一软,然后就冷不丁跌坐在了地上,铁证摆在前头,就算她有铁嘴银牙,也难以辩解了。 “苏婉……”龙椅上的情缨蹙眉,看着苏婉,也没有再多的办法了。 懿露的证据都准备到了这个地步,不服输也是不行了。 他心中叹息连连,痛苦连连,看着瘦削绝望的苏婉,心痛如绞。 “帝君,可有结果了?若还不能下定论的话,妾身这里还有其他证据。是否还要一一过目?”懿露看着一上一下面如死灰的两人,心中窃喜,却又连带叹息。 摸了摸锦囊。里头还有个燃魂灯,还有一堆顾生烟搜集来的苏婉前七世的各种光荣事迹,没有搬出来。不过看他们二人这神情,似乎已然不打算再垂死挣扎了。 哎。早知道就不该那般认真,搜集这么多证据,到这时用不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拍了拍腰间的小锦囊,懿露有些无奈地看向情缨,静静地等待他的结果。 情缨俊脸上全是冰山,毫无一点热度。 只看他薄唇轻抿。然后从旁边的笔架上拿了一支毛笔,沾了墨水,在面前铺好的雪白宣纸上,落下一段话来。 写完之后,他将那张宣纸递给了站在一旁候着的小厮,自己则是有些无力地靠在了那龙椅之上。 小厮接过圣旨,抬头看了看情缨,又看了看苏婉,心中也是叹息。 他暗自摇了摇头,然后高声念道:“正神之后苏婉――由于弑杀鬼界帝君。盗窃鬼界帝君玉玺,擅自修改生死簿,擅自修改命格簿,十世轮回作恶多端。欺瞒天神,杀人无数,罪孽深重。特罚其在灵山之下受天雷之罚一千一百一十道,罚完之后,抛入诛神池,溶其骨,消其灵!” 众神皆愕然,这是何等深重的处罚? 天雷之罚,会让人皮开肉绽,抛入诛神池,又要忍受皮肉骨血被慢慢销蚀殆尽之痛。 然而苏婉一介弱女子,又怎能承受如此之重的惩罚? 可她那身罪孽,一般的惩罚又怎能敌得上其万般罪过? 她为了私己之仇,脚下不知踩了多少生灵,实在是恶毒又自私! 听到这般刑罚,苏婉纵使再无力说话,也淡定不能了。 她涕泪满面,惊恐地看着上头坐着的情缨,却只能在他那双墨眸里头看到一片冰冷。 不,他怎能如此?他怎能如此狠心? 肃罪狠心,不过是因为他不爱自己,可他狠心……又该如何解释? 不能如此,不能如此,他还爱自己,他心中还满满是她,他不该这么对她,这比亲手将她推入油锅之中煎炸,还要可怕千万倍。 天雷之罚,诛神池的池水……那些东西若施在自己身上,该是何等的…… 她想着便觉得万般恐惧,想着便觉得正在热火朝天的铁板上跳舞。 她的腿已然给吓软了,再站不起来,可是却不再在乎什么仪容,不再在乎什么礼仪,就这么匍匐在地上,极快地向情缨爬去。 爬到情缨坐着的龙椅之下,她扯了他那白色刺金的龙袍袍摆,哭得梨花带泪,颤抖着恳求道:“帝君……帝君你不能这样对待臣妾……臣妾知错了,臣妾愿意改……你让臣妾怎样都行,就是不要这样对待臣妾啊……” 见情缨闭着眼不理她,她一怔,又赶忙转回身子,看了看懿露。 她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地爬下龙椅,连滚带爬地到了懿露的脚边,拉着她的裙摆,同样恳求道:“肃夫人,肃夫人你绕了我吧……我是恬不知耻的贱人,我作恶多端,我活该去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神宠,对不起璃儿……我知错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网开一面救救我……求求您了。” 苏婉泣不成声地恳求懿露。 懿露被她这么求得有些心软,看着她狼狈的模样,想到她将面对的刑罚,竟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她宽恕了她,谁来宽恕死去的璃儿? 眼一闭,心一狠,懿露只能冷声喝道:“带走!” 然而一声令下,就见了有好两个侍卫冲上前来,一左一右,十分粗鲁地抓起了苏婉,拖着离开了懿露,向殿门口走去。 苏婉又哭又喊,声音尖锐又歇斯底里,哭得懿露心中一阵一阵地不忍。 可她却不能再动容了,否则…… 然而就在她闭上眼睛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之时,却听到殿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和一阵脚步声。 她一惊,赶忙回头一看,便看见殿门口有两名蒙面的杀手已然半步踏进殿内,一人手拿一把匕首,十分利落地割开了那架着苏婉的两个侍卫的脖子。 “这是怎么回事……”懿露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这一切。(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血溅朝堂 苏婉此刻的表情也同懿露一般震惊,她涕泪满面,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那架着自己往外走得过且过两名神兵脖子喷血,倒在了血泊之中。 霎时间,朝堂内皆皆出现了惊呼之声,各路神仙纷纷站起身来,用探究又讶异的目光看着殿门口的那一幕。 只见那殿门口早已是一片血流成河,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男子拿着匕首,摆着攻击的架势,目光冷冷戒备地扫视着朝堂内的一众人们。 那两名男子的手上各拿着两把紫色灵气缭绕的匕首,匕首之锋利光亮让人咂舌,上面啪嗒啪嗒滴着的血珠又让人不寒而栗。 ‘大胆,这里是正神之殿,岂能容得下你们二人胡闹?‘神仙群里有一名武仙看这情况,便站出身来,拔出腰间佩剑,直愣愣地朝二人指去。 那武仙似乎是个武修挺高的仙人,这二名冰冷的劲装男子被他这么一指,互相挪动了步子,又挨紧了一点,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走到苏婉的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懿露看着这场景,再看那二名劲装男子这架势,似乎不难判定,就是来救苏婉的人了。 是她事先安排好的? 懿露心中起疑,她私底下用神力不留痕迹地探了一探这二名男子的功底,发现里头皆有一股怪异又如同汪洋一般的神力。 可这二人的肉身却又只是一般的凡体而并非神体,可见这浑身神力定然是从外界借来的。 能将外界的神力注入平凡的血肉之躯内的人,断然不是简单的人。 而单凭苏婉这一身仙力,给自己注入神力都不大可能,又怎会能给别人注入神力。 懿露想到这里,第一个反应便是――苏婉的爪牙伸得实在太长。已然能认识了这等足以往凡人肉身之中注入神力的高人了。 那么这两个男子,无外乎便是死士。 事情这下可有些棘手了,死士乃是为达目的死不罢休的难缠之士。 而面对二百多名神仙以及。十多名上位神明,他们两个死士单单潜入正神之殿来,纵使神力多。可也别想要敌得过这么多的人,带着苏婉突维的目的断然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如此。他们的目的便就只有一个――掩护苏婉逃脱。 想到此处,懿露便再次看向那两名死士,想要再能从那两名死士的行为神态之中得到一些足以构成判断的细节。 那两名死士,弓着腰身,脚下的步子有些跃跃欲上之势。 然而两人的手却将那匕首握得很紧,蓄势待发。 闭上眼,懿露可以感觉得到。他们二人将所有的神力几乎都凝聚在了心脏以及四肢处。 这样还有什么悬念呢? 如此凝聚自己的神力,绝对不是为了突维,而是为了拼死阻挡。 将神力凝聚在心脏之处是为了保护心脏,从而减小外界对这死穴的伤害,至于凝聚在手脚上,则是为了增大速度,这样便可以多闪避一些攻击,拖住众人,以给苏婉争取逃跑的时间。 原本跪在地上的一行人皆早已站起身来,纷纷对着殿堂大门而立。目光凝聚在那二名男子和苏婉的身上。 顾生烟从后头贴近懿露,轻轻颔首,用有些颤抖的语气在懿露耳边问道:‘她这是想逃走?‘ 这语气之中的情感懿露不可能听不出来,他是害怕苏婉逃走。让他们几人就此功亏一篑。 懿露的脑子里飞速地一遍又一遍地思考对策,不过听到他的担忧,却还是暗中将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回眸一笑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听她这么说,顾生烟紧绷的面部这才有了些放松。 不能让苏婉逃走,必须就在这里解决了她,绝对不能让她逃出正神之殿! 懿露在心中如此告知自己,手指已然暗中从袖口之中抽出银针一枚,夹在指缝之间,一股神力萦绕其上,藏在袖中。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出去!‘突然,懿露对着众神仙大呼一声。 在这紧急关头,神仙们哪儿还管得着这号令是谁发出的,只觉得说得有力,便纷纷面色一沉,各自掏出自己的仙器神器,都朝那三人攻去。 一瞬家,那三人面前竟然闪出了十多名神仙,他们面色狠戾,呈跳跃落地的姿态悬浮在半空中,手上长短不一的武器则都向下方斩去。 然而只听一阵金属碰撞之音,就见那两名男子抬起双手,反握匕首,竟然生生接住了那十来名神仙用力的攻击! 二人之力,竟然能接下十名神仙使出浑身解数的一击! 懿露愕然,再看向那两名男子,只见他们瞪着那空中的十来名神仙,眼神仍旧冰冷坚毅,浑身好似钢铁一般不为所动,只是他们的位置已然相对方才的位置而言,已经往后移动了几寸。 那脚下的金地,竟给他们生生踩出两个不算深的脚印来。 看来这两名男子的实力可见一斑!自己若不出手,光靠众位神仙来上前搏杀,是绝对不能迅速地解决掉苏婉的。 咬了咬牙,握着银针的手又,捏紧。 她看着门前的场景,只见二名男子和十余名神仙对峙了一阵,便又很快退开,接着,便开始了一阵刀光剑影的搏杀。 顿时间,那殿堂门口,血光四射,各种颜色的仙气神力缭绕迸发,神仙们和二男子的身影忽想纠缠躲闪,速度极快,甚至拉出一道道让人眼花缭乱的残影。 然而这些懿露却都满不在乎,她一直盯着那些人影只见的那抹清瘦萧条的身影。 那身影只是站在那儿躲避着攻击,却也不见逃跑。 她在等待时机的成熟! 懿露心中笃定,再次开始分析眼前的局势。 她先是将目光看向这场斗杀,只见二名男子和十五六名神明正在拼打,互不相让。 不过那二名男子却凭着不知从哪儿来的怪异神力占了上锋。 再过了一会儿,懿露便看到已然有好些神仙浑身伤痕累累,退到局外,呈观望态势了。 看完了这拼打的局势,懿露便回头,又看向情缨。 只见情缨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自己的殿门口乱成一团,血光乱迸却丝毫不为所动。 这态势还用得着分析? 不正是明摆着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 然而那些上位的神明们――包括只剩下老五梵天和老六灯笼娘以及老幺深烙的原罪之神。 他们也都满面淡然,表示观望。 懿露心中有些不悦,只恨肃罪亲手拱让了那帝位,否则今天这态势,若换作是肃罪当政,早就将火压下来了。 哪儿还容得着它越烧越大? 一会儿过去了,参与战斗的神仙愈来愈多,负伤出局的神仙数量也明显增加。 不过懿露再看向两名男子,只见他们站在人群中挥舞着刀刃,闪避着重重攻击,可速度和力量好似已然有些不如最初。 终于,一名速度极快的神仙一剑划过,其中一名男子的手臂便绽开一朵血花。 那男子一惊,还没来得及顾及这伤,便又听见前方空气中传来一声呼啸,抬眼一看,只见一缕白光带着剧烈颤动的仙气朝自己打来。 闪避来不及,只得看着那仙气打上自己的胸口。 那被某神仙的仙气打中的男子飞了好远,最后落到苏婉的脚边。 苏婉虽说不认识那男子,不过看他舍身救自己,却也不得不去关心一番。 于是便矮下身子,扶起他的肩膀,道:‘壮士,你没事吧?‘ 那男子摇摇头,扯了黑面罩,口中吐了口血出来,然后只听他用虚弱的声音对苏婉道:‘你趁现在快些逃出去!逃出正神之殿便会有人再外头接应你!‘ 小声又快速地交代完这一局,只见那男子一蹙眉头,眼神一狠,浑身神力暴涨,手臂上,额头上皆青筋暴跳,然后迅速地站起身来,又朝那打得热火朝天的人群中冲去。 劈里啪啦地又是一阵搏杀。 懿露看着这一幕,用了神力将他们所说之话全然探进耳中,一字不漏地听得可谓清清楚楚。 她等待的时机就是苏婉逃走的那一瞬间,那时,她会脱离那两名男子的保护,只身一人。 这时候,她便能轻松下手。 果不其然,过了几秒,那苏婉果真是头也不回地救迅速朝外跑。 院子里头血流成河,到处斗横陈着神兵的尸体,看来已然被那两名死士开好后路。 苏婉跑着,眼看就要到那院子门口,只要出了这院子,再跑过几个幽径,便能出了这正神之殿。 苏婉面上挂了微笑,似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可然而,还未开心多久,便感觉到身子被一个神力压制,脖颈上似乎被什么尖锐冰凉的东西抵住。 ‘娘娘要跑到哪里去?‘ 这严肃却有些讽刺意味的声音,莫非...... 本觅着头逃跑的苏婉猛然止住脚步,抬起头来,只见懿露站在自己面前,正一脸冷笑地看着自己! ‘懿......懿露?‘苏婉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和自己几乎差不多高的女子,她究竟是何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若敢走!(大高潮) ‘娘娘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妾身救一针要了娘娘的命。[.超多好看小说]‘懿露用针抵着她的喉咙,针尖触碰着她脖颈处的皮肤,似乎手一抖,那针尖就要没入她的喉咙一般。 被她这般威胁着,苏婉纵使有天大的胆子,却也没敢轻举妄动了。 她浑身紧绷,手紧紧攒着,又怒又急地瞪着懿露,敢怒不敢言,额上浸出细密的汗丝。 ‘回去。‘懿露用寒冰似的声音命令道。 然而谁知苏婉只是蹙着眉头站在原地,不乱跑不乱动,却也不照着懿露的命令做事。 她自然是不愿意回去的,一想到那天雷之罚,以及诸神池的刑罚,她便浑身汗毛倒竖。 可懿露的银针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的,只消她烧烧一动手腕,那银针便会夺走她的性命。 此刻苏婉的内心有玩万般的纠结。 她不想遭受那剧痛的刑罚,却也不想救这么死在懿露的银针之下。 她不甘心!整整一百万年的十世之苦斗熬过来了,她又能在今日放弃? ‘回去!‘懿露抬高音调,面色也转寒,看起来努不可言。 见苏婉还不动,便扭动了一下手腕,那银针顿时就刺入了苏婉脖颈处雪白的皮肤之中。 针尖刺开皮肉的痛楚以及内心万般恐惧涌上心头,苏婉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回去不回去?不回去便早说,我好早些将你了结了。‘懿露冷冷地看着她。 苏婉吞了吞口水,她在心中让自己不要慌乱,不要恐惧。 终是败在懿露的针尖之下,退后了一步。 懿露就用这样的方法,一步一步地逼迫苏婉退到了那殿堂门口的不远处。 正在浴血奋战的两名死士见苏婉又给逼了回来。眉目间都闪过一丝焦虑之色。 ‘你怎么又......‘方才那受伤的死士一边抵挡着前头的攻击,一边扭头对苏婉吼着。 面对那死士的怒吼,苏婉竟觉得有些惧怕。便惊恐地朝他的方向看去,大气不敢出一声。 两名死士间她这怕死的模样,心中都有些恼怒。 二人互相交替了一个眼神。朝着神仙们甩出去了几个大招,然后便极快地闪到了懿露的身后。 眼神狠戾地举起手中锋利的匕首。眼看就要朝着懿露的脖颈落下去。 然而懿露却像是事先察觉到了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在那两把匕首要斩开自己脖颈的前一瞬间,朝那身后一拂袖。 接着,便看见一缕紫色的神力冲击一般地击上了那两名死士,将他们二人的身体击飞了老远。 两名死士最终被击落到了地上,巨大的力量让那地上的青石也崩碎了。 二人重重地摔到地上。皆眼瞳瞬间缩小,然后便在地上挣扎了一下,随后脖子一偏,断了气。 ‘这便是不知自己斤两的下场!‘懿露冷冷骂道,眼神冰冷。 然而这话听在苏婉耳中却有好几般刺耳,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话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两名死士已然被懿露一掌拍死,虽然不知道懿露是如何得来的神力,不过看她这架势,就知道她的神力已然与从前为神之时相差不多了。 苏婉面如死灰,牙关紧紧咬着。她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败。 难道就真的只能这么死了吗?最后的挣扎都毫无作用了吗? 苏婉浑身颤抖。 然而殿堂里头的神明们则都探头探脑地看向这殿外,看着那两名死士的尸体以及正在对峙着的苏婉和懿露。 接着看到了懿露手中正抵着苏婉脖颈的银针一枚之后,众人无不深深地打了一个寒颤。 懿露真实不愧为曾经的神漠三当家! 而顾生烟一行人也都因为担心懿露而走了出来,见懿露无事。苏婉也给她逼了回来,都深深舒了口气。 ‘娘娘,现在时辰差不多了,莫要再动这些歪脑筋,乖乖地去受那千道天雷之罚吧。‘懿露冷冷地劝告着苏婉。 ‘乖乖地受罚?开什么玩笑!‘顿时,苏婉不知为何,尖锐地笑出了声来。 这声音尖锐又高傲,让懿露浑身不舒坦。 她蹙紧眉头,打量着苏婉,她莫不是给逼疯了罢? 然而即便如此,手上的银针却还是未曾放松一点点。 ‘懿露!你如此逼我,我报复不了你不要紧!你如此恶毒,迟早要遭报应的!‘苏婉也不管那银针是否抵在她的脖子上了,抬起手便指着懿露的鼻子骂道。 看来还真是给逼疯了。 懿露皱着眉头看向她,只觉得很是惋惜,临死之前,却还变作了个枫妇,这苏婉一生十世哪一世未曾创造辉煌? 只可惜,连死都没死得好下场。 懿露心中叹惋道。 就在这时,苏婉顿时脸色骤变,只见她瞪着一双无神的双眼,有些颠狂地笑着,然后猛地走上前一步来,一下子握住懿露的手,银针插入她的喉头之中。 懿露看着那几乎是迸溅出来的血花,心中一慌,她这是做什么? 说实话,懿露拿针指着她不过是想要吓一吓她,并非真心要她的性命。 有天罚等着她,自己这小小一枚银针,只怕是太过便宜她了! 蹙了眉头,懿露想要收手,却发现那只手给她紧紧地锁着,一动不能动。 ‘你不是想取我性命么?你不是恨我入骨么?你这般狠心毒辣地逼我,不正是想让我死了不得翻身么?来啊!杀我啊!‘ 苏婉一边笑一边对着懿露大吼,已然疯癫,一双颤抖的手紧紧扣着懿露的手,因此,那银针又刺入她的脖颈几分。 ‘该死!放开年的手,否则我砍了它!‘懿露咬牙。放出狠话。 ‘砍了它?好呀好呀!你砍呀,我正好感觉感觉,被斩断手臂的滋味呢。哈哈~‘苏婉娇声笑着,那表情更加扭曲,眼睛里已然布满血丝。 对一名疯了的女子。威胁又怎起作用? 懿露满脸黑线,暗骂自己的安排不妥。 二人你不放手我不放手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可却还是未能有个结果。 懿露有些不耐烦,想着苏婉本就是天大罪人,自己这一针下去取了她的性命非但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反而还极大可能因此将功赎罪,浑身清白。 除了自己有些不痛快之外,就这么杀了她似乎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最初还不想动手的懿露心中便又重新下定决心,既然她一心寻死。那么自己便从了她的意愿! 想着,攒紧手中的银针,一用力便要朝苏婉的脖颈之中完全刺去。 然而就在这时,懿露却感觉到一股明显的神力压在了自己的后方,压得自己动弹不得。 该死的,这又是谁来插了一脚? 懿露咬牙,正要驱动神力,挣脱身后神力的束缚,然而却又见一道寒光迎目而上。 她一惊,便看见自己的颈窝处。已然轻轻地放上了一个锋利地刀刃。 ‘露露,放手。‘背后,传来熟悉又柔和的男声。 是肃罪? 她恍然醒悟过来,想要转过身去看他一看。可浑身却被那神力压得紧,一点二不能动弹。 ‘肃罪,你......‘她一瞬间觉着有些反应不过来。 ‘露露,放手吧,她早已被你逼得一无所有,现在已然半步疯癫,也算是糟了报应了,你又何必对一个疯癫之人口口咬紧?‘他沉静淡然的声音一字一句,溪水一般澄澈流畅地传入自己耳内。 他竟在为苏婉辩护!她是否听错了? 懿露眼睛顿时瞪大了。 ‘你为了保她不死......竟同我刀刃相向?‘懿露缓缓出口,声音颤抖得连她自己都惊了一惊。 ‘这又如何?‘肃罪道,语气非常平和,毫无波澜。 ‘如何?你竟问我如何?肃罪,你不记得那日在极北冰宫内你同我许下的承诺了?‘懿露只觉得心中有些凉。 肃罪只是一笑:‘我自然记得。‘ ‘那你为何......?‘懿露的声音开始激动了起来。 肃罪抿唇笑着,那笑容完美无瑕,宛如绽放的牡丹一般艳丽夺目又完好无缺。 他缓缓道:‘门外已然驻了凤凰三千,再过几分钟,它们若还看不见苏婉出去,便会一齐冲进来。上古神兽凤凰一族,足足三千,你以为单凭那些个半吊子的神仙以及那几个上位神仙能敌得过他们?露露,为了大局考虑,放了苏婉。‘ 他并未回答她的疑问,只是用淡淡的语气述说着另外一件事情。 懿露满心振奋,她轻轻咬了唇,眼中流出一缕连她自己都未有感觉到的泪珠。 她渐渐减轻了手上神力的聚集。 肃罪感受到她正慢慢收回神力,微笑着便也解开了自己压制着她的神力。 重获自由,懿露心中却不是开心,而是极寒的冰冷。 见懿露重获自由之后也没再对苏婉出手,肃罪便笑笑,然后伸出手,一把拉过了苏婉,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苏婉神情呆滞,方才的疯癫极端已然隐去了不少。 ‘露露......‘肃罪对那背对着自己的懿露柔声说道:‘我要同她离开这里。‘ 前方的懿露浑身颤抖,然而却强装镇定地抬起头,轻声一笑:‘离开?你要走便走,又何须过问于我?‘ ‘露露......‘肃罪唤着她,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中一针刺痛扑天盖地袭来。 他虽然早已预料到了今日定会有此结果,可却未料到自己心中会如此之痛。 ‘肃罪!‘懿露镇定又颤抖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内。 她顿了许久,终于是转过身来,满面泪痕,眼圈红透。 肃罪瞧着她,藏在袖子中的指节泛了白。 ‘肃罪,你要走,我管不了你。不过我先同你说清楚了,你今日若踏出这院门一步,你我二人便自此恩断义绝,各不相干!‘懿露厉声说着,面上的泪痕已然布了一道又是一道,可还未干透,便又有豆大的泪珠带着尾巴划下来。 肃罪凝视着懿露好一会儿。 她虽然涕泪满面却十分坚定,站在那处,一丝不动地看着自己。 心中万般感动,却也万般无奈。 咬了咬嘴唇,肃罪眼睛一闭,终究是转过身子,未曾留下一句话,便带着苏婉走出了这院子之中。 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懿露则心中顿时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浑身无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何打算 ‘他竟然......‘夜桑赶忙跑上前来,看着肃罪的背影和跌坐在地上有些神情恍惚的懿露。(.好看的小说) 双拳不自觉地紧紧捏起。 夜桑咬了牙,冲上去便道:‘他这也实在是太为过分!我去教训他一番!‘ 可哪知步子还没迈出去,他的脚便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懿露正死死地捏着他的脚踝不放手。 夜桑蹙眉,心中有些紧急,却也没有对懿露大声说话,只是问她:‘你这是作甚?‘ 懿露拉着他的脚踝,冷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去了,没有用的,你就算能将他打残,他也不会回来的。‘懿露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他那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不论你是何人,都莫要妄想更改。‘ ‘何况外面有凤凰三千,都站在肃罪那一边,你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而与同胞姐妹们手足相残?‘懿露的语气梗塞又凄楚,不过却能听出来很多强着装出来的镇定。 夜桑站在她的面前,脚踝给她抓在手里,死死的无法挣脱,使得他也无法动身。 他咬了牙,道:‘那么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受委屈?你可是我的主子啊!‘ 奇了怪了,明明那遭人抛弃的人是她又不是他,可他一看她那有些苍凉寂寥的模样,便觉得心中仿佛刺进了一根刺,刺穿了一个孔,那样疼得尖锐。 懿露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这是这凤凰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称自己是主子,本该万般欣喜的,可她此时此刻就连笑一笑都觉得很累。 想起昨晚,她对他说出自己的焦虑之处。他不过柔声地在她耳畔说了句:‘我不会负你。‘就抚平了她心中的烦忧,她就完完全全相信了。 不管肃罪有什么目的,不管自己是否愿意去体谅相信。 可一想到他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得血溅华堂,请出了凤凰三千在外头助阵威胁,也要救下那苏婉。她便觉得心中很是凄凉。 苏婉是她费劲心思想要扳倒的人,他作为她的夫。丝毫不避讳地就这般帮助苏婉从正神之殿内大摇大摆地逃脱,究竟算个什么。 ‘我受不受委屈倒是其次,现在主要的是顾生烟的事情。‘懿露说着,干笑了两声,然后双手撑在地上,非常利索地站起身来。 深呼吸了几番,很快地擦干自己面上的泪水。挺直背脊,向那堆正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的神仙们走去。 喂,你没事吧!‘夜桑看她这粉饰太平的模样,心中又疼又怒,一边问着一边追了过去。 懿露听到他这句话,淡淡地回了句没事,然后就看见前头的神仙见自己过来了都退开三尺,让了条道儿出来。 顾生烟走过来,俊美的眉目之间略微带着些担忧的神情。 ‘神君,可还好吧?‘他于她并肩走回殿内。边走便边问她。 懿露淡笑着摇摇头:‘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你的事情上去吧。‘ 虽然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不过顾生烟却也能听得出其中之意,意思是让他不要再过问。 顾生烟斜眼看着懿露的侧脸,她那眉目分明。精致美丽的侧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不过从那微微有些无神的瞳孔之中却能看得出她在暴走与淡然的边缘线上行走,若再多提这事儿一句,她估计就不会再给他好脸色看了。 于是便很识相地闭了嘴,同她一起跪在地上,又接了情缨的几道旨意。 背后是神仙们的一片议论之声,懿露草草地听了几句,大都是猜疑肃罪和苏婉之间关系以及同情自己的言论。 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众人嚼嚼舌根,乃是再正常不过,她又能怨谁? 很快,众神仙都从议论中纷纷回归最初的模样,不过唯一同从前不同的是,那永远作得满满当当的位置之中,已然有了十来个空缺。 伤势轻的还再坚持上朝,重伤的则只能先行离场。 再看向那原罪之神们的座位,不知是什么时候,梵天也离开了,在场的原罪之神只剩下了灯笼娘和深烙两个,颇伶仃。 看到这场景,懿露便是触景生情了起来,想到当下境况竟然如此衰败,原本一心同体一般团结的原罪之神们如今竟然四分五裂,心中的凄凉便又更加凄凉了几番。 那堂外的风似是也应了她心中的萧索,吹进几缕来,吹到懿露的背上,那料峭的感觉便更加明显。 情缨又说了些话,懿露却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后来她似乎浑浑噩噩地被满目担忧的夜桑和白玲玲给扶着离开了大殿。 而顾生烟和顾此别,似乎是奉了圣旨,到了那神后的寝殿去搜殿。 闹了将近一个月的大事终于接近尾声,真是可喜可贺。 一切都挺好的。 懿露回了洞穴便瘫倒在床上,鞋袜也不脱,就那么平躺在床榻上,看着床棱出神。 她这姿势是很粗鲁的,更是感觉失礼。 不过夜桑和白玲玲却并未提醒她。 过了许久,顾生烟和顾此别算是回来了。 二人脸上皆带着些欢快的笑意,脚步都很轻快。 特别是顾生烟,他那俊美的脸上绽开了如沐春风的笑容,手中提着个稍大的金色锦绣小囊,里头包包鼓鼓地装着些沉甸甸的东西。 棱角分明,不用猜便知道是顾生烟的宝贝玉玺。 ‘二位可是搜到了什么?‘白玲玲见二人欣喜,就赶忙上前一问。 本来正在快步行走的顾生烟驻足,朝她笑了一笑,道:‘我们搜到了鬼界失窃的玉玺。‘ 说罢,摊开手中的锦囊,放到白玲玲面前,让她看个清除。 ‘哇!金光闪闪的,好漂亮!‘白玲玲的眼睛珠子都快掉在里头了。 那四块玉玺形状各不相同,有的玉玺上头雕着个狮子,有的雕着麒麟,还有些雕着凤凰。 这些玉玺的雕刻皆都线条精美,栩栩如生。 白玲玲正是因为如此,才满目惊诧。 让白玲玲看了好一会儿,顾生烟者才想起来些什么东西,又赶忙收起手中的锦囊,问白玲玲道:‘请问狐仙娘娘,您那主子再何处?‘ 提到懿露,原本眉开眼笑的白玲玲面上的表情又有些凝重,她叹气一口,然后转过身指着床榻上随意呈大字型躺着的人儿,道:‘喏,在那边呢!情况不大乐观,从回来开始到现在已然有一个时辰了,一直躺着也不曾动过。‘ 顾生烟顺着白玲玲的手看过去,只见懿露正身姿粗鲁地躺在床上,果真一动不动。 旁边守着的夜桑,靠站在床棱上,满目焦灼地看着床上的懿露,口一闭一张,似乎在念念有词些什么。 这时,顾此别也走上前来,同样看向懿露,不过他的反应则剧烈了些,蹙眉道:‘神君那是......‘ 他看惯了懿露一丝不苟,庄重高贵的模样,对她这样粗鄙无礼的姿势却是未曾有过眼缘。 不仅愕然瞪目。 顾生烟瞟了他一眼,提醒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你有什么表情,还是收者些罢。‘ ‘嗯。‘顾此别也察觉到自己稍有失态,便有些微微红了脸地低下头,点点头称是。 ‘错的是肃罪,又不是你,你这么呆着,不吃不喝,伤的是你自己。人家怀抱美人逍遥自在去了,哪儿还能像以前一样由着你,每天将你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顾生烟刚靠近那床榻,便看见夜桑用微微讽刺的话语说了这么一大段‘慷慨陈词‘。 下意识地瞄了瞄懿露的反应,只见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有些微微的震动。 心里给吓了一吓,赶忙一把拉过那仍旧不知死活,还想继续要说的凤凰到一边,低声道:‘夜桑大人,您这是在作甚?‘ 夜桑挣脱他的手,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在安慰她啊。‘ 安慰......顾生烟看他理所当然的模样,顿时觉得有些无言以对,不过倒是很快就将他这说法斥了回去,道:‘您怎能这样呢?您未曾看见懿露神君面上已然神色大变了么?‘ 夜桑愣了愣:‘神色大变?她那脸上不是没什么表情么?‘ ‘您说那话是在打击神君啊!‘想想夜桑活了几百万年也未有个什么情史,只想是个情感草包,顾生烟也不再往心中去了,只是淡然以对。 ‘打击?我可是打心底地想安慰她啊。‘夜桑挠挠头,妖娆娇媚的面上顿时又有些委屈和为难。 ‘别在提肃罪神君了罢,还是去说些好听的话吧。‘顾生烟叹了口气便折了方向朝懿露的床榻走去。 站在床边,看着胡乱躺在床上的懿露,笑着道:‘神君,那四枚被盗的玉玺,我已然给取回来呢。‘ ‘嗯。‘懿露不看他,只是淡淡地应答了一声。 ‘这次事情能这么顺利地结束,还得多亏了神君呢。‘顾生烟面上倒是孜孜不倦地挂着笑脸,继续奉承着说。 ‘是的呢。‘懿露答道。 她回答了便就代表他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至于反应如何,倒也无所谓。 顾生烟心中有些小小的欣喜,然后继续同她攀谈道:‘既然这事儿完成了,那么顾某兴许就要同神君分道扬镳了,不知神君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听着他淡然柔和的声音,懿露喃喃念着这两个字眼,便是一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为自己打算一回 话说收藏少了,订阅也少了,乃们是要怎样啊!!肃罪不渣的,真的不渣,有难言之隐的...就算抛弃懿露而去,也是暂时的,所以,请继续支持幽荷吧! 至于有什么难言之隐,以后的剧情会慢慢揭秘哦~ 就不放弃继续支持某荷~(以上免费) + 看她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恍惚,顾生烟站在那儿顿时也觉得有些尴尬,面上的笑容觉得有些僵硬,就快要挂不住了。 不过还好,就在他准备干咳一声然后转移话题之时,懿露总算是开口了。 她的目光转柔,仍旧看着那床棱,微笑道:‘我打算去凡间。‘ 顾生烟不解:‘凡间?‘ 她疯了么? 这次的这一大滩事儿,便是她下凡之后惹上的,虽然他自己也是导火索之一,不过也切切实实觉得那凡间藏龙卧虎的太繁杂了些。 她难道就没有对那凡间心存芥蒂么? 还想再回凡间去,就不怕重蹈覆辙么? 懿露用余晖扫了眼他疑惑的神情,轻轻笑了一下,用及其沉静的声音对他解释道:‘很奇怪么?凡间着实是个清净的地方,我上次下凡去,不过是生活的方式不当,没有敛住锋芒,才会导致被如此之多的事情缠了身。‘ 说着她顿了顿,然后继续道:‘这次,我打算以一种不同的形式下凡去,让自己真真正正地变作一个凡人,隐没在芸芸众生之中。我若要藏,莫要说你,就算是情缨,也是找不着的。‘ 意思是让他不要担心。她早有安排,足以让她活得轻轻松松。 ‘顾某明白了。‘顾生烟拱了拱手,弯腰道。 此刻的懿露语气淡然又冷静。没有丝毫的愠怒和歇斯底里。 同懿露相处了这么将近一个月来,顾生烟也算是有些清楚她的性子了,此刻。你就算是说烂了嘴,说得撕心裂肺。(.无弹窗广告)说得磨破嘴皮,也休想让她心中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顾帝君,还记得我们前往神漠那日,我承诺过若有空闲时间,要为顾王爷探探脉搏,根植根治那病的么?‘懿露突然转移了话题。 顾生烟本在思索之中,听她这句话。只是一顿,赶忙反应过来,有些略微结巴地答道:‘嗯......嗯,记得,神君莫非......?‘ 懿露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然后笑着点头:‘嗯。‘ 原本心中还在为懿露忧愁的顾生烟一听这话,心中有如花儿怒放,什么忧愁也都烟消云散了:‘真的么?这可实在是太好了!‘ 语气很是激动,表上也开心得有些过分了。 懿露掩嘴轻轻笑了笑。一双美目弯成月牙一般柔美亮丽的形状,只是没有笑到眼底去,那瞳孔的最深处仍旧是一片寂寥。 她深呼吸了几番,便努力地将肃罪那事儿忘到脑后去。 她不停地劝诫自己:有何好心堵的?不过是遭人抛弃了。自己还要活下去,生活还得继续,难不成真的每日如同寡妇一般,郁郁寡欢,以泪洗面? 懿露自来是不喜欢因为一点挫折就再也无法挺直腰板的人的。 方才她也差些就要与这些人同流合污了,不过还好,悬崖勒马,回头了。 想想指之间,顾生烟已然唤来了顾此别。 她抬头看了看顾此别,只见顾此别略有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腼腆的笑意,看来他也是很为惊喜的。 懿露让他坐下,将手搁到床上的矮案上去。 顾此别怪怪照做,懿露探上他的脉搏,开始闭眼感觉起来。 其实这一探,懿露心中也是惊喜的。 他的脉搏竟然比在凡间之时的情况要好了太多。 估计是因为神漠神力很强,自动填补了顾此别身体的弱处的缘故。 想起他在神漠这几日,虽然身子骨仍旧纤长单薄,文质彬彬的面目上也有些苍白,不过却不再如同在凡间卧床不起,走一两步便觉得心慌气喘的弱身子了。 这样一来,为他治病,就更加方便了些。 再加上这儿是神漠,明阳园的大门正敞开着,还怕找不到哪一位灵芝仙药? ‘你这身子骨相较在凡间之时是好了太多,我估摸着是神漠的神气帮了你,你最好多在神漠留些日子,修养修养身子再回去,如何?‘懿露问他。 此言一出,只见顾此别和顾生烟的面上皆有些犯难。 顾此别吞吞吐吐地道:‘其实......此别......哎,此别还是直言吧!实不相瞒,皇兄身边就只有独独此别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而现在刚刚拿回了玉玺,正是需要复兴鬼界之时,此别想去帮皇兄一把。而且,此别想要速战速决,您也明白,这复兴鬼界的事情之重要,是再容不得半分拖沓。现在鬼界正是群龙无首之时,不过却还算安定。可若哪天,鬼界再窜出来另一个苏婉,事情可就不是小事儿了。 顾此别一股脑儿说出了自己的为难之处。 懿露寻思着这番话颇有些认同地点点头:‘嗯,你这般一心扑在大局上固然是好事,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莫要拖坏了自己的身子。‘ 顾此别听话地道:‘嗯,此别会好好调养身子的。‘ ‘那我便给你开个药方,到时候你直接到明阳园去采就可以了。‘懿露思忖道,便放开顾此别的手,去拿那搁在桌子另一头的笔墨纸砚。 ‘明阳园?此别只怕是进不去啊。‘顾此别蹙眉。 铺好纸张的懿露轻笑着又填好了笔,一边一笔一划地书写着娟秀的小字一边回答顾此别的困惑。 她说:‘前些日子那明阳园进不去全是因为那苏婉从中作梗,换了人手。如今,苏婉失势,那人手自然又换回了我的手下。待会儿你们到了明阳园门口,只消将我书的这药方递给他们过目便可。‘ 语气倒是轻描淡写的。十分淡定,不过也只有懿露知晓,当她提及苏婉之名时。心中兀自一刺。 顾此别站起身来,满怀感激地道了谢,然后同顾生烟还有白玲玲一起。去了那明阳园采药去了。 这山洞之中顿时也就只剩了懿露和夜桑二人,颇有些人去楼空。人走茶凉的凄惶。 懿露心中悲凉,那人不在了,什么楼不空?什么茶不凉? 只是他转身离开之时,面上毫无半点异样的表情,毫无半点愧疚,更无半点舍不得。 他就这般狠心? 懿露重新躺回了床上发呆。 前些日子,他曾同她许下过许多听起来十分诚恳的承诺。 当时。她觉得心中圆满。 而今日一想起来,只觉得真真假假,难分难辨。 怎的又想回这伤心事儿上了? 懿露顿时莞尔一笑,然后侧过了身子,闭上眼睛。 她不该因为这件事而停滞不前,心中积淤再多愁闷苦闷又能如何? 不如洒脱一些,看开一些,赶紧将这些事情遗忘了去。 ‘懿露......‘顾生烟插进来说话时,一直安静不语的凤凰突然发话了。 懿露有些无奈一笑,以为他又要说些名为安慰。其实无不在她心头戳了血洞的话。 哪儿知他却很久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走到床沿坐下,细细地凝视着她的脸。道:‘你要去哪儿?我陪你罢。‘ ‘不了,凤凰,你还有一整个凤凰族,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怎能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作为神宠,凤凰已经做得够多了,再多的,她也承受不起了。 ‘可你一个弱女子,这样在凡间漂泊,算个什么......‘凤凰蹙眉看着她,妖异的眼角竟然溢出了一丝心疼的情绪。 懿露淡笑,只当自己看错,然后劝道:‘凤凰,我不是弱女子。‘ 某凤凰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口中的弱女子,似乎曾经将她冰封在凤凰山谷谷底整整十万年。 懿露足够强大保护她自己,不仅如此,夜桑也相信她的力量不只能保护自己,就算上战场打一仗便也不会有半点事儿的。 不过,就是觉得放心不下。 ‘你......‘她拒绝一次,他便追着她问一次。 ‘凤凰啊......‘懿露伸出手,兀地将他的手握住。 ‘什,什么?‘被她这么一握,他却时再不敢直视她的面目,而是将视线放到了她握着自己的手上。 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苍白的面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心跳都然加速,她手间的温暖,让他只觉得受宠若惊。 ‘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我也很理智,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儿,更不会让别人在我身上做什么傻事儿。我不过是觉得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休息,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的。‘懿露缓缓道。 ‘这趟去凡间,我都想好了,我就以一个真真正正的凡人的姿态过活,别人再找不找我,也再不能利用我,我已然累了,不想再被任何人利用。‘懿露笑得凄凉。 她一身智谋,却总是为人所用,自己不管如何,始终都在别人的圈子里兜转。 肃罪用了她一百余万年,从将她接出母树之时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她可以说是一直都在为别人倾尽脑汁,就连这次搬到苏婉,也有半边理由,是因为顾生烟所托。 然而她的心既然因此疲惫,那么放她一个人远离尘嚣,未尝不是好事。 ‘凤凰,这次,我想为自己打算一回。‘懿露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肃罪的无奈 “为自己打算么……”夜桑的面目沉静下来,在淡蓝的微光之中显得更为妖异,他喃喃地念着她的话,似乎若有所思。[.超多好看小说] 懿露点点头,微笑着放开了他的手,道:“凡间何其之大,有趣事物相较神漠来说多了不知多少番,我此次去凡间,是很早以前就打算着的了。” 夜桑目光微澜地看着懿露,轻声说:“既然如此,那本凤凰就不多为你担心了。你多久走?需要本凤凰送你一程么?” “不了。”懿露笑着拒绝:“我身上还有一身神力,下凡并不是难事。” “那你就保重了,本凤凰不多留,既然事情完了我就先走一步。”说罢,夜桑离开床边,依依不舍地冷眼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嗯,你也保重。”懿露目送他消失在了这个洞穴之中。 夜桑走了,白玲玲他们也不在,偌大的洞穴里,只剩下了懿露一个人。 她只是释然地笑着闭上眼,沉睡到梦乡中去。 然而,短短的梦中却频频出现肃罪微笑着转身离去的模样。 那模样温柔绝美,却异常狠心。 懿露是给吓醒的,她没有尖叫,只是陡然睁开眼,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珠,嘴唇有些发白,表情看起来很是恐慌。 “主子您醒了?”甜美灵动的声音将懿露的思绪拉过去。 她转脸,便看见白玲玲正坐在床沿,眨着一双极富灵气、水汪汪的美目,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懿露愣了会儿,随后才柔声答道:“嗯。” 洞穴之中已然溢满了一股药香和花草清醒的芬芳。 懿露循着那药香和花草香看过去,只见顾此别已然点了个小炉子。上头放了一口砂坛,坛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坛下燃着一汪火。闪闪烁烁。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已然将药材拿回来了?”懿露蹙着眉随口一问。 站在一旁的顾生烟彬彬有礼地答道:“回禀神君,现在已是卯时三刻,那草药顾某已然采到了。此别也都吃了一副药了,神君似乎睡了挺久的时辰。可还需休息会儿?或者现在就要起来?” 顾生烟看着她面上有未曾拭干的泪痕,心中便对她为何沉睡如此之久有了些明白。 断然在睡梦中又瞧见了肃罪,否则她是不会轻易落泪的。 于是他便干脆不问她为何睡那么久,而是问她是否要起来。 这样便可避免戳到她的心疼之处。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官腔神情,懿露心中又伤却又感慨。 伤是什么不必多言,心照不宣,不过那感慨。则感慨的是顾生烟窥探人心的细腻。 可惜他已经贵为鬼界之帝君了,否则就凭他这缜密的心思,估计若要在官场混个风云出来,简直就是太过简单。 懿露伸出脚,坐在了床沿,好在她衣衫也都穿着完好,只是脱了一双绣花鞋罢,否则她怎么好意思醒了就这么当着两个外人男子的面就这么下床来。 不过没有预料到她穿好衣衫,又一直盯着她看的顾生烟却是俊脸微红,然后眼神飘忽不定地干咳了一声。 仍旧沉浸在悲伤中的懿露只是微笑了一下便罢。没有过多与他追究。 下了床便关心起顾此别的病情来。 “此别觉得好多了,虽然有这儿有灵魂结晶的神力,也有前些日子神君赠给此别的修元玉,不过此别还是觉得胸口不似先前那般梗塞了。倒是顺畅了许多。” 顾此别腼腆温和地笑笑。 懿露诊着他的脉搏,点点头:“你倒是没有奉承我,这病着实是好了些许,那些仙草灵药的,你们可采足了量?” 顾此别闻言微微蹙眉,然后将视线转向顾生烟。[] 顾生烟恍然大悟地一拍那手中的新折扇,笑着点了点搁置在一旁的几大个纸包,道:“嗯,元苼三斤,乌沐草十株,冰花籽七十五粒,天鸾花一斤三两,唔……一点儿不差。” “嗯,这可是一个月的药量,少了一点儿都不可,到时候你们去了鬼界,想要搜罗这些仙草灵药的,就麻烦了。”懿露正色道:“哦,对了,我还有个东西给你们。” 说着,便将手伸进腰上的锦囊中搜寻起来。 在三人的目光下几乎是将那红色锦囊搜刮了个底朝天,她才找到那想要给他们的东西。 她微微一笑,然后将那东西从锦囊中拖了出来。 顿时,懿露原本白皙的手上便闪现了一些冰蓝的色泽。 众人一看,皆讶然——这是……月光雪莲? “这……”顾此别和顾生烟喃喃道:“神君你这是……” 懿露语气和善地将手中的月光雪莲递给顾生烟:“这月光雪莲你拿着,每逢月十五便让人切下一块熬成汤药,给顾王爷喝了,一朵雪莲可以喝五个月,五个月之后,依这月光雪莲的神力以及那修元玉的灵力,顾王爷的病,估计就可以根治了。” “神君……”顾生烟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她递过来的月光雪莲,却是怔住没有上前去拿。 “顾帝君无需同我客气了,我以后怕是再难接触六界苍生之事,拿了也没作用,道不如让它呆在顾帝君那儿,好好发挥发挥它的功效。”懿露淡然地说了这番话。 “神君当真不打算留在神漠了?”顾生烟以为她中午只是一怒之言,哪儿想到她现在全然冷静了却也还是这么说。 “还能有假不成?”懿露轻笑一声。 顾生烟蹙眉,踌躇不决也不是个办法,看懿露都说到了如此份儿上,顾生烟是再不好拒绝了。 于是便连连道了谢,双手伸出,郑重其事地接下了那朵月光雪莲,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好。 + 凡间,城与城的交界之处,正是一片辽阔无垠的树海。 此刻骄阳西下,整个树海的碧绿同那暖色火红的夕阳相映成辉,明明不加装饰,却能呈现一派雄奇的景色。 然而,一片绿色与红色的交映之中,那座只有一个房间的暗褐色小木屋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吱呀”一声,那木屋唯一一扇可怜的木门被人从里头拉开,走出一个高大且身材匀称的倾城男子来。 “大哥!她好些了?”守候在外头的那同倾城男子差不多高的清俊男子问道。 “嗯,不过是惊吓过度,神体太虚,并无大碍。”倾城男子带上门,一头红色的头发飘逸细腻地随意搭在肩头。 “大哥,她不过是你的一枚棋子,你何须费那么大的功夫?”清俊男子瞧着他,面色有些愠怒,白色袍子底下的双手指节也泛了白。 清俊男子怒然道:“你这番丢下嫂子和神漠一干神仙,即便是逆了天罚,偷了原本被禁锢的一部分神力,却也要救这区区仙婢?” 他指着那木屋的方向,声音怒不可遏。 然而清俊男子则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微笑道:“梵天,你这火气,需要好好压压才是。” 言罢,便有微风拂过,带起他一头红色的长发,飘逸优美,媚惑入骨,让人垂涎向往。 “压压火气?大哥,你让我怎么压?你知道当时嫂子的表情有多难过么?我瞧了都心疼!你当时将剑刃挂在她的脖子上,威胁她,让她放过苏婉,苏婉是救吓了,可嫂子呢?你却不惜如此伤害她!” 梵天怒气冲冲地冲着满脸淡然的肃罪,心中第一次觉得有些无法忍受眼前这个男人。 想到嫂子在正神之殿的院落里,瘫软在地上,满脸呆滞的模样,他甚至有了想要冲上去抓住这个男人的衣襟狠狠地在他脸上吐口水的冲动。 可惜有这心没这胆! 哎,这狗日的害怕! “我知道你是露露从小带大的,很袒护她。不过,袒护也得冷静一些不是?”肃罪微微蹙眉,看起来是有些怒了,不过笑意依旧。 “可……”梵天结舌,这让他如何冷静,将他一手带大,教了他许许多多东西的嫂子,今日受了那般的委屈,这让他如何咽得下口气? 想着当时这大哥离去时的无情,苏婉的窃喜,以及众神仙盯着懿露的背影,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叹惋不已的议论,他就压不住心中火气! 然而罪魁祸首却就在自己眼前,一个正对自己而立,一个躺在竹屋里毫无知觉,正是报仇的大好机会,可他却不能有丝毫动作,这不是急死人么? “我这番救苏婉,不是负了露露,只是不得不救。她还不到死的时候,她是我精心安排的棋子,我整整安排了一百万余年,如今还差莫约几十年就时机成熟了,我又怎能就此罢手?”肃罪笑着解释道。 “我别无他选,梵天,若你都不能理解我,那就没人能理解我了。” “可你如此足智多谋,就不能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么?”梵天再问。 “两全其美,谈何容易?”肃罪拂了拂自己的发丝,缓缓抬起头来,然后浑身从脚底盘旋而上一股强大的神力,慢慢席卷全身。 那微微泛红色的神力将他全身包裹,气流被带动着,将他的衣袍和红发都吹得飞扬。 他仰起头,缓缓张开嘴,只见里头有一朵红色的灵体慢慢浮出来,然而,随着那灵体的浮出,他的发色也渐渐变转回凡人一般的黑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等她万年,谁懂此苦? 我家罪可是表态了哦~~哭了哦~~哭了哦~~哭了哦~收藏在哪里,订阅在哪里?这周果奔不解释,只能自己加更动手丰衣足食,为了上v更字数榜,幽荷拼了哟~为了夺亲们所爱,幽荷拼了哟~~今天的订阅不上1000幽荷就跟你们同归于尽哟~~(以上免费) + 见他吐出了神灵来,梵天便再不多接嘴,而是赶忙将手伸进袖口中寻了一小黑匣子出来。 将那黑匣子打开,那从肃罪口中浮出的红色神灵吸进了匣内。 待那神灵完全隐入匣中之时,梵天赶忙盖上了匣盖子。 接着,便看那匣子在他手中剧烈地震动起来。 黑匣子之中的神灵似乎在挣扎着,不想被这又小又黑暗的匣子关住。 那震动十分激烈,若不是梵天极力用神力镇压着,而只用手力压住盖子,恐怕那里头的神力早已破匣而出。 “该死的神灵!”梵天极力镇压,双手都用上了它却还在乱动。“大哥别光看着了,快来帮我一把!我袖口里有神灵之锁,你帮帮我把它锁了!” 肃罪看他这死命压住匣盖的模样,轻笑一声,然后走过去,在他的袖口中摸寻了一番,终于触到一个冰冷的铁圈,然后轻轻一扯,便看见自己的手带着一条细细的锁链从梵天的袖口中出来。 那锁链又细又长,拉直了吊起来估计有肃罪一般高,整个锁链身呈着灰黑色,锁链的四周则笼着一层白光,看起来与其黑色的身子反差挺大,锁链的尾部有一个小锁。 肃罪用那神灵之锁将那小小的匣子圈了个密不透风。待他圈上最后一圈,并且锁上了那小锁之后,黑匣子这才停止了震动。 此时此刻。原本方方正正的小匣子,已然被裹成了一个球的模样。 梵天这才松了口气,将那锁链球收到袖口之中道:“还好你在。否则我一个人还压制不住这神灵,大哥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你那神灵不是一般人可以压制的,方才却还在一边看着笑话!” 语气里带些怒意。 肃罪笑得眉飞色舞:“我这不是才帮你收了神灵么?白眼孩子!” 这神灵便是肃罪神力的灵体,也就是当时下凡时,被情缨吸收了关进黑匣中然后锁到九重塔塔顶中去了的神力。 而方才那黑匣就是用来压制神力的,这种黑匣子颜色多样的,从白色到黑色,颜色逐渐变深。然而颜色越深,则代表可以关押的神灵力量越大。 那灰黑的匣子足以关押原罪之神三当家以下的神灵。 也就是说,这黑匣子可以不靠任何东西束缚,就能轻易关押住懿露以及懿露神位以下的任何神仙的神灵。 而若要关押情缨的神灵,估计还要加条小锁链给缠着才能不被挣脱。 关押肃罪的神灵,则需要用那神灵之锁将匣子缠个里三层外三层――也就是缠成方才那球的模样,才能保证肃罪神灵的安定。 看着他笑得这般开心,毫无忧愁的模样,梵天心忧叹气道:“大哥,那母树的灵魂结晶的神力不够你用么?何必还要让我去盗这神灵?” 这一路上并没有遇上什么战争。也没有什么劲敌当头,反而有那三千个凤凰陪伴同行,连情缨都未敢追上来,他又何必让自己提前盗好神灵。并且还在路上让神灵重新回到了他的神体中去? “傻孩子,我不是为了自保才让你去盗神灵的。我盗神灵,是为了确认这神灵安然无恙。”肃罪笑道。 “你是说……你觉得情缨会对你的神灵下手?”梵天猜测着他的话。 “嗯,不过与其说是觉得,倒不如说是绝对。情缨乃武神出身,对力量和至高的权力有着发疯的渴望,他既然能觊觎我这神位这么久,自然也会觊觎我这神力这么久。”肃罪淡然自若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让你盗神灵,还在路上将神灵重新融回我的身子里,不过是为了确认这神灵还是完好的,以及看看里头是否有别人的神力的残余。”肃罪笑道。 梵天眼前一亮:“那结果呢?” “神灵倒是完好安然无恙,不过那神灵之中却多了一些我很熟悉的神力残余。” “那残余的神力归属于二哥?”梵天语气有些激动。 肃罪眯眼微笑,如春风一般柔和百媚:“不错,就是归属于情缨。如此看来,他已经对我的神灵下过手了。他想要吞并我的神力,不过却无奈我的神力太过强大,以至于他无法驾驭。” “那这便可以了,不过知道了这些又如何?二哥觊觎你的神力,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只是为了确认这一点,那么我的牺牲也太不值得了吧?”梵天的语气有些失望。 哎,想想看,他这番盗神灵,若是给情缨知道了,那他这神漠五当家的神位,不知还保得住保不住。 苦苦叹息,怨恨地瞅着肃罪道:“都是因为你!如果我盗神灵给二哥知道了,他将我的神力吸走,然后将我逐出神漠该怎么办?” 肃罪笑笑:“什么怎么办?你是原罪之神,哪儿是说滚就滚的?而且我就是要让你盗神灵的这件事情被情缨知道。” “什么?大哥,你忒不厚道了!不带这么整我的!”梵天无奈地吼道,声音带着哭腔。 唉哟喂,就算自己不可能真的只是盗了神灵就给驱逐出神漠,不过他还是很害怕情缨给他下天罚的啊! “你现在将这天罚还回去,我打包票,你和你的神位,绝对相安无事!”肃罪道。 “好好好,谁让你是我大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做,得了吧?”神灵盗都盗了,现在才哭泣没什么作用。倒不如就这么硬着头皮一不做二不休。 梵天心中泪流满面,只求这神灵还回去之后,二哥能对自己网开一面。念在自己知错就改的份儿上,可以减轻些刑罚。 至于这大哥么……我#¥%……&& “诶,你别忙着走。听我说句话!”刚要转身离去,就感觉到身后的肃罪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腕。 梵天无奈地转身:“又怎么了啊!” “你记得归还神灵的时候。将动静闹大些。”肃罪厚颜无耻道。 “知道了!”本就心烦,他却还在这里强调要引起情缨的注意,梵天觉得无奈至极,大吼一声,然后拂开他的手,快步一移,瞬时间消失在了这个树林中。 肃罪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微笑不语。然而就在此时,木屋之中却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肃罪一笑,然后转身回去推开了木屋的房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肃罪径直地跨了几步走到苏婉躺着的床边坐下。 “正神……”苏婉见他来了,面上浮现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手肘撑着床榻,就想要坐起身来。 “你还是躺下吧。”肃罪淡然道。 苏婉听话地点点头,真的躺了回去,眼睛里闪着些泪花。 她凄声道:“正神。奴婢就知道您会来救我。您的恩情,奴婢真是无以为报……” 肃罪微微笑着:“你只要听我的命令行事就好。” “好!”苏婉拭干眼中泪,目光陡转坚定地看着肃罪:“正神有什么命令,都可随意讲出来。奴婢就算是……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肃罪点点头,抿唇不语,似是思索了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我倒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事儿让你去做,不过只有一个命令。” “是什么?”苏婉的表情之期待,足以让人误以为肃罪会说出什么奇特的慷慨陈词。 “我希望你能你自废仙力,自此隐居。”肃罪开口,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苏婉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本就苍白的脸色也“唰――”的一声变得更加苍白。 “什么……自废仙力,自此隐居?”她重复道。 “不错,你几次三番无视我的命令,伤害于懿露,我能将你从她手中救出来,已然是对你最大的宽恕,要你自废仙力,自此隐居,不再触碰乱世红尘,一点儿也不过分。” 肃罪温柔地说着无情话。 苏婉则瞪大着一双眼,怔怔地看着肃罪,喃喃道:“怎能……怎能这样?正神……奴婢,奴婢为了你,受了足足一百万年的苦,您怎能……” 要奴婢自废仙力,自此隐居?这最后一小句,全给梗塞在喉咙之中,她想说,却说不出来。 “阿婉,我何尝又不是在你身上注入了一百万年的心血?”肃罪苦笑:“可惜你不争气,被仇恨冲昏头脑,我损失惨重,一切计划都偏离了轨道。我这般安排,全在情理之中,你若还不领情,我大可将你交回正神之殿去重新受那天雷、诛神池之罚。” “不!”苏婉突然大叫道:“我不去!可我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你!” 她抱着头,满面惊恐地在榻上翻滚,一双清美的目中早已泪如雨下:“我爱你!我爱你!你怎么能不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活活受那一百年之苦,全是为了你!你怎能一点儿不领情。” “你可怜,难道我便好受了?”肃罪听着她这番话凄然一笑,偏回头去,不再看她。 他仰着脸,闭上一双美目,眼睛里有一段泪水划过脸颊,划过他玲珑绝尘的皮肤,顺着他尖尖的下巴滑下去。 而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微笑着的,只是那般的微笑,万般凄苦。 他说:“我又何尝不是等了她一百万年?一百万年的心血,却因为对你心存愧疚,毁于一旦。这足足一百万年的苦苦等待,谁又能知晓,谁又能替我分担?看着她心疼,我心更疼的感觉,谁又能体会?阿婉,你只看到你自己,却不知我的心是如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分道扬镳(二更,结束章 ) “不!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你对她本是无情的!你若有情,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她?她不过是比我强一些而已,你根本也就不爱她!”苏婉突然坐起身子,歇斯底里地冲他咆哮。(.) “阿婉,你懂什么?”肃罪冷笑,眼泪一滴接一地地无声划过他的脸颊,晶莹剔透地让他本就绝美出尘的颜更加俊美无双。 “一百年余万年来,我接她离开母树,教她做人,教她为神,教她为谋士,甚至教她上战场战斗……我都以为我只是在遵循自己的安排做事而已。尽管她喜悦成功之时我觉得心花怒放,尽管她伤心低潮之时我也随之变得难过,尽管她负伤流血之时我心痛难耐,恨不得替她剜下伤她之人的心,可我却都以为,这些情绪都只是在情理之中。” “直到前些日子,我醉酒而归,与她一夜缠绵之时,才发现我早已离不开她。直至那日在极北冰宫之上,我被封在冰里,看她一步一步绝望又愤怒地朝我走来,我才发现她每一丝情绪都在牵动我的心弦,我才发现我竟然一直都深爱着她。直到今日,我弃她而去之时,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申请,我才感觉到自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原来我一直都在等她,一百万余年,我每一个开心,每一次心痛,每一轮神伤,竟都是因她而起。阿婉,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肃罪淡淡地说完很多话,泪已然湿了衣襟,他本是男儿,又是正神,天下大事都很难触动他的心神,可却偏偏因为懿露一事。泪如雨下。 虽然没有半点抽噎,尽管连语气也是淡然的毫无变化,可他却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内心的沉痛。 “我不是个称职的君主。将依赖于我的江山都算计在手。我更不是个好夫君,连给予妻子的承诺都无法做到,只能流着如此可笑的眼泪。苏婉。若你肯听我的话,一步一步来。不要伤懿露,不要将她逼到极点,今日之事,又怎会发生?” 肃罪轻轻呼了一口气,面上的泪水竟然都顿时变为冰渣,他轻轻摇头,那些冰渣也都慢慢自面庞落下。细细碎碎地落到地上,最终粉身碎骨。 “正神……”听他这些话,苏婉似乎再无勇气大喊。 他那绝美的侧脸上浮现的苦楚,似乎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中,将她想要发泄的话语给堵了回去,扎得她疼痛难耐。 “阿婉,你我本是主子与奴婢的关系,除此之外,不会再多了。”肃罪站起身来,微微侧过脸。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 “奴婢……”苏婉颤抖着发出声音。 “阿婉,我宁愿伤了露露也要袒护你,你该知足了。阿婉,不要再执迷不悟。六界之大,何处不能为家,你的仇恨使得你最后一丝一毫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你走吧……” 此话何等绝情! 苏婉的眼瞳随着他一字一句的落下而慢慢变大:“是吗?” 她无力地倒在榻上,嘲讽笑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肃罪转过头去不看她:“你懂便好。” “正神,如果奴婢当初,不杀那璃儿,不伤夜桑同白玲玲,也不处处激怒懿露,更不堕落成魔,就是当初那个苏婉,您会爱我吗?”她问道。 宿醉顿了顿,回眸一笑,十分坚决:“不会。” 苏婉一怔,随后又露出一个自嘲般的微笑。 是啊,他是江山在手的正神帝君,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就连心爱的女人也给教成了谋士,又怎会爱上一个心思单纯,什么也不懂的女子? 她同他,终究是了无缘分的。 “奴婢知道了。”苏婉垂下眼皮,闭上双目,仗着微微皲裂的唇,无力道:“阿婉自当死心,只是阿婉有些话想同正神说清楚。” “你说吧。”他背对着她道。 “奴婢这十世轮回,六界上下几乎逛了个遍,秘密也是知道了不少,关于正神一直在寻找的那件事,奴婢也知道不少。”她微笑着,说出自己最后的筹码。 肃罪微惊,回眸笑着问她:“你说什么?” 他果然想知道。 苏婉微笑着答道:“奴婢说,对于那件事,奴婢知道不少!” 看了看她微笑的面庞,肃罪则是笑意更甚:“阿婉,莫要再耍鬼把戏了,那件事,我一百万年前就算到了,并且致力寻找,六界上下,何处没有我布下的眼线,可如此之久却了无消息,你不过十世轮回,又则能如此轻易知道了这件事情?阿婉,话我已然说得这般清楚,相信你也不是愚昧之人,应当能听懂吧。” 他果然不相信! 苏婉暗地咬牙,接着道:“正神,实不相瞒,那件事,正是奴婢一手隐瞒的!若您不信,大可去查查奴婢第二次轮回之时的所作所为,与那件事的媒介有极大的关联!” 肃罪眯眼,手指已然在暗地里掐上,他微微闭上眼睛,沉默不语地思索。 突然,在记忆里搜寻到苏婉轮回第二世时,凡间的眼线们送回来的消息。 那年,苏婉名为傅冰雪,乃是凡间一权贵之家的五小姐。 她自小聪慧过人,机敏无比,虽不得家中祖母偏爱,不过她爹爹却是将他宠上了心头。 然而就在她十岁那年,一个春暖花开之际,她在院中玩耍,误打误撞闯入了府上的仓库之时,却被一个东西大伤。 自此,傅冰雪就再不能动弹,躺在榻上,每日子时便七窍流血一次,每一次,都是入骨剧痛。 这便是她第二次轮回所受之苦,而那伤了她的“东西”却自此绝迹,任他傅家上下如何找寻,也未曾寻到。 那东西……该不会是…… 肃罪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她真的知道那东西的秘密! 看他的表情有了一些略微的变化。苏婉狡黠一笑:“正神想起奴婢的第二世了?没错,正是那时,我知道了那东西的秘密。更知道了那件事的秘密。因为是个好筹码,奴婢便一手隐瞒,由于事情太小。所以正神也没有挂在心上。如今,奴婢心甘情愿将这件事的情报拱手相让。正神若不想再将这事拖延又一个一百万年,不妨同奴婢做个交易。” “你想同我交易什么?”肃罪淡淡问道。 “奴婢别无所求,只求今后能伴君左右!”苏婉义正言辞地说道。 肃罪闻言灿然一笑:“阿婉,你知道我心中挂念得有个妻子,怎能让你长伴我左右?” “奴婢绝无非分之想,若能伴君左右,哪怕是做牛做马。也甘愿。”若你心中无我,那至少要让我在你身边,懿露已然被你所伤,又怎会轻易原谅你?你们二人隔阂之时,我乘虚而入,害怕拿不下你那颗心? 苏婉心中的算盘飞速地拨着。 肃罪看着她,紧紧地微笑。 哎呀呀,这可是个大难题。 他身边只想留懿露一个,可苏婉又知道他热切追寻了一百万年的秘密,他不想再伤害懿露。却又不想再浪费一个一百万年,如此巨大的诱惑,让他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此时,木屋的窗口竟然飞近来一只黑红相间的蝶。 肃罪看向那只蝶。笑得美艳绝伦,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去,那蝶飞近之后便落在了他的指尖上。 他收回手放在眼前,目光柔和地看着那只蝶,自言自语道:“哎呀,看来那些东西找到了呢……” 这可怎么办?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只差苏婉口中的东西了。 美艳的目盯着那蝶,最终无奈地闭上,他微笑着转身,对苏婉道:“阿婉,我给你这个机会,明日正午十分,你同我一起走吧。” 看来,只能暂时搁下懿露的事情了。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只蓝色的蝶飞到他的跟前。 肃罪瞧了这只蝶,心中顿时一震。 霎时间,面色全变,牙也咬紧,手也紧攥。 怎么,怎么会这样?? 那蝶同他说:“神漠里已然没有了懿露的气息,而且六界上下,都寻不到她的踪影。” 该死的,该死的,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事对她伤害不小,莫非她已经…… “神漠里已然没有了懿露的气息,而且六界上下,都寻不到她的踪影。” “神漠里已然没有了懿露的气息……” 方才蝶之所言一句一句地回响在他的心头,他顿时觉得心痛到窒息,脚一软,顺势无力靠在了门框之上。 + 凡间的街道一片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看起来祥和又热闹。 在人潮如流之中,行着一名面色普通的女子。 那女子背上背一个包袱,一生白底的布衣衫,衣衫上头绣着些清淡雅致的紫花。 女子面貌平庸,很是平凡,只是那柳眉之下,却有一双如星辰一般耀眼的双目。 她面带微笑地走走看看,心中一片释然。 不久之前,她在神漠辞别了顾生烟等人。 白玲玲舍不得她,死拽着她的袖子,一定要同她下凡去。 后来她苦口婆心地劝她随了那顾此别回去鬼界,自此好好过活,不要再思念她。 白玲玲这才松手,顾此别则上前来,郑重其事地朝自己施了一礼,然后结果白玲玲的手。 她看着他们微笑,最后又将视线落在了顾生烟的面上。 似乎想到了什么。从锦囊之中掏出了那把从正神之殿的藏宝库内盗来的破风扇交给了他。 只见他喜形于色,也十分郑重地道了谢,然后便与她一别于青云之巅。 她舍弃了一声神力,唯独带着那锦囊以及一个包袱下到凡间。 自此开始,她要在凡间生活,过凡人的日子,漂泊四方。 ++++++++++++++++++++++++++++本卷结束+++++++++++++++++++++++++++ 狐族卷预告: 再次重逢,便是陌路? 苏婉,再次见你,让我放过你兮? 客栈风生水起,究竟为何? 我家狐儿的身世,竟然这般坎坷? 狐族的妖兽们,你们藏着的东西,也该拿出来见见光了罢!(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给她教训 说罢,只见她狠戾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狠戾的神色,然后手上绕了一缕白色的神力,就一掌朝懿露击去。(.无弹窗广告) 速度极快,力量极大,懿露眼神一动,赶忙侧过身子,才没有被苏婉这一掌击中。 苏婉的一掌打在懿露神后的树干上,在那树干上印下一个有些焦灼的掌印。 懿露趁着这个空挡,赶忙移动到苏婉神后,没有戒备,却全神贯注地盯着苏婉的背影。 短短十几日不见,她的仙力竟然如此大涨! 懿露心头有些惊诧,这一掌明显带着些火属性,而苏婉自来是个修行冰属性仙法的仙子,按理来说应该是绝对不会修行这相克属性的仙术的。 苏婉见她躲开了自己的攻击,面上及其愤怒,又赶忙转过身子,身形一动,又是连贯的好几掌向懿露劈来。 气势逼人,周围一丝一丝的气流都在随着苏婉这一掌一掌打下来发出猎猎的声响。 懿露赶忙后跳着躲避,不知不觉,就给她逼出了林子,逼到了空岛的边缘。 “哼!原来本是神漠三当家的肃夫人也不过如此,就是个贪生怕死的小辈而已!”苏婉见她只是躲避却不还手,嘲讽使得笑开了。 不被她讽刺的言语和笑声激怒,懿露只是站在空岛边缘,半只脚悬空,冷冷静静地打量着苏婉。 方才躲了她十几掌,对于她的招数她也算是看清了个大概。 这是仙界帝君的招数――火炽掌。 一套完整的火炽掌共有九九八十一掌,在打出火炽掌之时,手上虽然不会发出火光,也不会擦出火花,可那每一掌打下去。都会让被击中的东西被焦灼一番。 火炽掌,她是亲眼见过仙界帝君使用的。 也曾经同仙界帝君过过几招,当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超多好看小说]只是觉得被这个招式打中应当非常难受。 苏婉眼神狠狠地与自己对峙着。 懿露蹙眉打量她,她的火炽掌修炼得并不纯熟,甚至及不上她平时所用的冰属性的仙术。而用这一掌来对付自己,目的断然不止是将自己打败那么简单。 那她是为何?莫非有什么阴谋? 眉头越蹙越紧。不自觉地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由于已经有了从母树的灵魂身上吸收而来的灵魂,懿露也不必将淬毒幽荷放在袖口中了,而是轻轻地弹指,就有一道粉色和一道紫色的神力萦绕了她的手掌,然后在她五指张开的手掌上慢慢地盘绕聚集,逐渐化成一朵荷花的模样。 终于要还手了吗? 苏婉冷笑着看着懿露手上渐渐显性的淬毒幽荷,原本愤怒严肃的面目上顿时眉开眼笑。 懿露是的神术大多都是近身作战。这样一来,就正应了她的心意。 看见她微笑,懿露虽然心中起疑,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仍旧是托着那朵荷花,轻轻念出咒语,在自己手上萦绕了一层紫光,然后快速移动到苏婉面前,对着她的脸便是一拳打去。 苏婉头一偏,腿一抬。萦绕着一层白光的脚便向懿露扫堂而去。 懿露一惊,赶忙后跳了一步,由于反应略微有些缓慢,所以裙摆还是被苏婉的脚碰到。然后被烧焦了些许。 心头一紧,后脚着地,然后赶忙念动咒语,驱使着神力,在自己面前布起一张透明的屏障,挡住了苏婉相继劈来的一掌。 那屏障被苏婉劈碎,苏婉的手掌还是打了过去,不过还是给懿露争取了躲闪的事件,懿露头一偏,苏婉本想击在她脸上的火炽掌击了个偏,烧灼了她几率扬起的发丝。 顿时,懿露心中有了些惊悟! 莫非她想…… 懿露猜测,不过那只是一掌而以,不能妄下定论。(.) 看来想要知道她的想法,还是得试试她! 懿露心中暗暗决定,便又向苏婉出了几个漫不经心的小招。 几个回合下来,懿露心中尘埃落定。 果不其然!她顿在一旁,再次与苏婉对峙。 方才与她的对战全部回放在脑海中。苏婉的体术并不好,与自己相比相差甚远,可却习了个需要近战肉搏的仙术,果然别有想法。 刚才,自己的攻击并不激烈,也不命中要害,苏婉都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还是勉勉强强防了下来,可是,防下来便罢,她又暴露了几个致命弱点给她看,却都不见苏婉攻上去。 若要说苏婉脑子笨,不知道攻击要害,懿露是不相信的。 因为,那几个没有击上懿露要害的掌,都差些击中了她的脸庞。 看来她的目的很明了――想要自己毁容,想让自己生不如死! 懿露看着她,勾唇道:“你想毁我美貌?” 被她看穿心思,苏婉自当愤怒不已,她紧紧攒起一双粉拳,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厉声道:“是又如何?” 果然是如此。 至于毁自己容貌的目的是为何,懿露想也不用想了,那日极北冰宫之中,苏婉被肃罪生生赶走,自己又吓了苏婉一机灵,她如此好强,自当怀恨在心。 只可惜…… 懿露又想到前些日子肃罪对自己所言,看着苏婉的眼神突然间又有了些讥讽和怜惜。 这表情彻彻底底激怒了苏婉,她昂着头,狠狠地瞪着她,手掌间白色的神力愈来愈灼目闪亮。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苏婉怒喝道。 懿露嫣然一笑:“没什么意思,不过觉得神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呢。” “你!”苏婉指着她,愤怒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趁着她被怒意攻心的这空挡,懿露勾唇一笑,吹散自己手掌中央的荷花,让她化作一柄荷花花瓣组成的长剑,凌空一跳,便跳到了苏婉后方。 苏婉一惊,知道自己中计了,赶忙转身,谁知刚刚想要对着懿露再次出手,却看见那锋利的剑身已经落在自己的颈上,她光是动了动身子,就见懿露手一动,在自己的脖颈上拉出一道血杠来。 苏婉攒着手掌,咬牙瞪着她,却是不敢再动半分。 “神后娘娘好生识时务!”懿露微笑。 “懿露,你究竟想如何?”苏婉的语气怒归怒,却不再如同刚才那般凶狠。 冷笑一声,懿露继续说道:“我不想如何,不过想同神后娘娘分享一些事情。” “你想说什么?”仍瞪着她。 “前些日子,妾身被召进正神之殿去,神后娘娘那夫君,也就是当今帝君,同我说了些事情。”懿露瞧着她。 “他同你说了什么?”提起情缨,苏婉想起懿露与他曾有段情,不过现下他却助着自己复仇于她,不免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意。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不紧不慢地说:“神后娘娘可知道为何帝君不宠幸于你?” 苏婉笑得更是得意:“呵,本宫道是说了什么呢?帝君不过是觉得有愧于本宫,迟迟不肯罢了。” 懿露眼中绽光,美若星辰:“娘娘真是自信过人,不过很可惜,他并非这么觉得的。” “你说什么?”苏婉的语气仍旧冷冽,可唇边的笑容却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一片错愕。 “娘娘还不知道吧!您的一举一动,早就被您的夫君给看得清清楚楚了,他不仅同我说了你与妾身夫君的事情,还同妾身说了本君夫君的阴谋。他现在对你,可是万般不信任呢!再加上前些日子妾身送给帝君的一双姐妹花可是深得君心,娘娘与其在这里同妾身怄气,不如回去担心担心自己的神后之位还能坐多久。” 缓缓地说完这一席话,懿露淡然微笑地看着她神色剧变。 苏婉脸上惊愕极了,浑身都是颤抖的。 懿露知道此话奏效,便笑着将荷花剑遣散,让它变回一朵完整的幽荷,重新悬于自己的手掌之上。 “不!你骗我!”苏婉猛然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看着懿露,手上重新绕上仙力,又对着懿露,击了过去。 懿露再次躲避她的攻击,然而此时面上却是一片冰冷。 她有些恼火,恼的便是这苏婉的一片自信和执着。 “娘娘,妾身对你万般恭敬,一忍再忍,不忍心伤了娘娘,可若娘娘不知好歹,要逼着妾身犯上,那妾身也能大呼无法!”冷冷地甩下一句,懿露便开始驱动着浑身的神力。 苏婉一掌又一掌地打下去,可一掌又一掌的落空,不免有些心急。 又是一掌落下去打空,苏婉刚想重新打过去,却发现全身都动不得了。 然后看着面前的懿露诡谲一笑,极速向后头闪了几步。 苏婉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懿露越退越远。 待与她相距足有二十步之远后,懿露微微一笑,浑身一阵紫色的神力缭绕。 苏婉看见周围的空气都被懿露散发出来的紫气给弥漫缠绕,渐渐丧失了原本的面目,而是变作一片如同地狱一般黑红相间的境地。 懿露笑容诡异可怖,随着这些黑暗色彩的降临,也慢慢隐没在了一偏黑红带紫的背景之中。 “懿露!你做了什么!”意识到周身只有自己一个人,苏婉慌了神,只觉得背后吹起冷风,便沙哑着声音大声尖叫着。 回应她的却只是一阵扭曲尖锐的怪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竹城客栈 时间如若白驹过隙,一晃便是三年。 此刻又是一个夏季,头顶骄阳似火,懿露行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觉得头脑一阵晕眩。 阳光太过强烈,直射在自己的身上,看来她是得去找个地方休憩休憩。 于是便随意在路边驻了足,抬头一看,看见一个巨大的门面上挂着块书着刺金大字的牌匾,那刺金大字金光闪闪的。 上面写道:“竹城客栈” “诶,姑娘看上去面庞泛红,无精打采的,想必是中了暑气吧,不如进来坐坐?我们这儿有上好的凉茶,可以给姑娘消消暑。”店小二见她站在门口,一席绣花布衣看起来穿着也还得体,像是个有些银两的女子,便殷勤地冲她笑道。 懿露此刻早已给外头的骄阳晒得昏头转向,哪儿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一听有消暑的凉茶,便点了点头,大步跨进店门中去。 进了店门,便明显地感觉到一片喧哗,看了看四周坐着的客人,大抵都是些穿着怪异衣衫,带着包袱,拿着各式各样武器的人。 有围坐在一起的一群人,也有单独坐一桌的人。 这客栈的厅堂有足足两层,上下数数莫约一百来桌,似乎是间大客栈。 这里所说的怪异衣衫只是相对居住在城镇里,不懂得仙法道术的凡人而言。懿露这在六界上下叱咤风云一百万年的神明,对他们身上的衣衫,却是不陌生的。 那是除了凡间凡人之外的人穿的衣衫。 也就是那些修成异族的凡人喜好穿着的衣衫。 这凡人不仅有修仙的,更有修神的,修魔的,修道的。修妖的,修鬼的各种各样的修炼人士。 不过修炼得道之后的路子却不同了,修成仙人。便要去仙界,为凡人的事情或奔波或动脑。 修成了道,便要去驱鬼捉妖。 这凡间喜好修炼的人却都不少。大约一千人里面,可以找出一两名修炼者。(.好看的小说) 然而此处却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修炼者。却相较凡间其他地方是反常的,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此处乃竹城,城外便是竹林一片,那竹林以北三十里,便是狐族的老巢——渊竹林。 修炼者们虽然不敢去惹那历史相较其他仙兽、神兽一族还算源远流长的狐族,却是十分喜欢这竹城以及竹城之外的竹林的。 他们大多都是行者,没有固定的住处。在六界漂泊,寻找修炼之处。 然而这竹城与城外的竹林却因为狐族的仙力影响的缘故,充斥着仙力,而那竹林中的环境也好,各种半仙半妖的鸟兽也都层出不穷,捕杀了便可获得历练,一些珍稀的鸟兽还可以卖个上好价钱。 至于竹城之内,这儿则是修炼者们休憩的天地,城内有些锻造武器的老道的修炼者,可以为那些修炼者提供情报、为他们锻造武器。 更有卖各种各样带有灵气的器物和装备的。也有像这间竹城客栈一般的大客栈。 “不知姑娘是仅仅休息休息,还是住店?”自己刚走进客栈,那店小二便一直搓着手跟随左右。 这儿灵力太多,修炼者们也太多。与六界太过想通,没有凡气,懿露不大喜欢,本想赶紧路过此处走人的,可谁知急切想走的心还是败给了那屋外如火的骄阳。 阳光太大,温度太热,她便觉得十分无力甚至晕眩,她现在是凡人,若就这样迷迷糊糊虚虚弱弱地出了城到了荒郊野外,若不遇上些怪物猛兽还好,若遇上了,纵使她有神器在手,有一身绝世武力,恐怕还是得命丧黄泉的。 既然这儿有现成的客栈摆在前头,那她何不住个几天,带那天气转阴,气候变得凉些,再赶路? 反正她是来修心的,又不是来修炼的,没道理为自己揽苦活路。 反正只要低调些,她身上的神力全无,那些神器又都安然无恙地在锦囊中放着不透风,自己面貌又平凡,只要低调些,是不会引来大事的。 如此一想,倒也做好了决定。 她走上楼梯,走到一个靠了扶手的地方坐下,将包袱搁在一旁,然后回答那小二道:“先休息休息,再住店,还请这位小哥帮我安排个住处。清净些便可,多少银两都无所谓。” 一听她这话,那小二脸都笑开了,这位姑娘虽然长相平凡,可举止得体,说话也温柔有礼,最主要的是那句“多少银两都无所谓”。 看来她的确是个有银子的姑娘。 “诶,好嘞,没问题。”说罢便为她斟了杯茶,然后眉开眼笑地转过身去安排住处了。 整个殿内喧嚣繁杂,修炼者们层出不穷,有穿着性感的女子,也有露出胸肌的彪形大汉,有看起来文雅的书生,也有些邪笑着的光头僧人。 修炼者,她看得太多,与六界太为相近,实在是不想再看一眼。 她闭上眼睛喝了一口凉茶,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三年了,掐指一算,整整三年了,三年前这一刻,他弃自己而去,片刻不留。 然而三年已然过去,这三年内她过得虽然不算平淡,一个平凡女子每日行走在凡间,每日都还有些历险,不过却过得很安稳,也经历了很多人和事儿,每天都充实饱满。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忘却三年前的这一刻发生的事情,只要微微一想到,就觉得心痛难耐。 此刻的这些修仙者又勾起了她的回忆,弄得她心中苦涩一片。 凉茶也无法拯救她,茶凉,人心更凉。 哎,怎么莫名其妙地又将这本该埋藏在心底的事儿挖出来了? 她应当将此事搁浅不论才是。 肚子“咕咕”叫出声来,她摸了摸扁扁的胃,无奈地一笑,还是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吧! 正巧,看着方才那热情的小二路过。便唤他过来,道:“我要一碗羊肉面。” 那小二听她这一唤,赶忙又笑着蹦跶了过来。问道:“姑娘要一碗羊肉面?还要其他的吗?” 懿露想想,暂且不知道这家店的味道如何,自己手头虽然不紧。却也不宽裕,还是先点一碗羊肉面尝尝鲜再说。 “嗯。就要一碗羊肉面。”懿露微笑道,然后目光扫了一眼邻桌的人。 邻桌坐着一名汉子,那汉子肥头大耳的,正夹起一块肉,放进口中。 懿露瞧了一眼那肉,顿时明白了些许。 她细细点了点头,拉过那小二。小声地强调道:“我要一碗羊肉面。” 一边说着,一边还摸出个一两银子塞到小二手里,重复了一下:“记着,是羊肉面。” 那小二看她这般动作,又听她这般言语,岂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不过却是有些惊诧她一个看起来如此大家闺秀的女子,竟然知道此等事。 不由惊诧地看向她。 然而这一看却看到了她一双耀眼的美目之中,有着一丝凌厉之色。 小二心中颤了一颤,先是震惊,随后却一笑带过。哎,能单枪匹马行到这竹城来的人,哪儿能有什么简单人? 他看了眼懿露,然后笑道:“诶。我记得了,羊肉面。” 懿露点点头,便放开了那小二的手。 过了不久,那小二便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面过来,搁在桌上,懿露看了眼那面,微笑着又给了他些银两。 小二揣着银两,道了谢,笑着又蹦跶着离开了。 拿起两根筷子,懿露便毫不犹豫地开动了起来。 唔,咸淡适中,味道还成,就是这羊肉汤掺了不少水,羊肉的鲜味少了。 懿露庆幸自己十分理智,没有一下子点太多东西来吃。 “操!你他妈的竟然敢给老子上碗‘人肉面’?”一阵暴怒的吼声传进耳朵内。 懿露抬眼,便看见方才那邻桌的汉子一手掀了桌,一边对一名小二吼道。 那小二给吼得动弹也不能,就那么弓着腰,道:“哎哟,哎哟,客观这是发生哪门子怒啊?既然您不喜欢这面,那我给您换一碗不就成了?” 他方才吃那面不是吃的挺香的么?一点儿发觉那是人肉面的迹象都没有,又怎会突然发怒? 懿露探寻的目光瞬间瞥见一个站在那汉子身边的同样满脸愤怒瞪着那小二男子。 哦,原来是熟人给告了密! 懿露连连点头,带着个看热闹的心又吃了一口面下肚去。 “换?老子都吃下肚里去了,你怎么换?”那汉子继续吼道,一点儿忍让的意思都没有。 “龙哥,等等,你看那边的那小娘儿们,碗里就是羊肉!”突然,那站在汉子身边的男子开了口,一只手指着懿露这边大呼道。 “什么?岂有此理!你们竟给这娘儿们上羊肉面?”那汉子循着男子的手看过来,一瞬间更加暴怒。 懿露听他们二人扯到了自己身上,吃面的动作一顿,几根面条挂在嘴边,莫名其妙地看了过去。 “我……我怎么知道啊!”那小二哭笑不得:“这面是其他的小二给上的,我是千千万万个不知情啊!” “哦?我倒要看看那娘儿们是个何方神圣,竟能让你们家小二给上一碗羊肉面,二虎,咱们去瞧瞧!”那被唤作‘龙哥’的汉子不再理会那小二,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懿露的身上。 懿露看着二名汉子走近,不由蹙了眉头。 不想也知,他们定是来找茬的。 (上一章是错误章节,不要订阅啊亲们tat~~)(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竟然是他! (今天第五更,也是最后一更了,其实标题是一百二十四章,幽荷有又打错了,明天就联系圆子编编改回来~~求继续支持) + 一只手就这么给极快地削了下来,快到连血都没有立即飞溅而出,快到那龙哥毫无疼痛的知觉,只是错愕地瞪着那几乎是从肩膀处断开来慢慢落到地上的整只手臂。 “谁……”他赶忙回头一看,然而却看见一张倾城微笑的脸,正对着自己。 那张脸属于一名男子,脸上未施粉黛,皮肤却白皙光滑,毫无瑕疵。一双狭眸半闭半睁,眼睛里头有些慵懒玩味的笑意,高挺的鼻梁直直的恰到好处,唇瓣红润,唇角微勾,带着戏谑的微笑。 龙哥万分震惊地看着那张倾城的脸,一瞬间只觉得看到了天仙下凡。 站在稍微后头一点的二虎看了这场景,也是目瞪口呆。 眼前这倾城男子身材匀称,一头黑发随意搭在肩头,身着及地红袍,修长洁白的手上提着把浑身暗红的朴刀,朴刀刀身纤细,却挺长,刀刃上滴着血,啪嗒啪嗒地落到木制的地板上。 过了会儿,那龙哥尝到痛意,便满面转怒,对着肃罪大吼:“你竟敢……” 然而话才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他的双瞳陡然缩小,浑身正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过来,将自己的话语都给压回了肚子里。 肃罪微笑,看他震惊的模样,也知道他这等低级的修仙者,是绝无遇到过神的,便笑得很惋惜。 可惜他死前不能知道自己的名号,否则他定然会觉得不枉一死的。 这世上的凡人。能让肃罪亲自动手杀之的,估计这人,还是史上第一人。 “怎么?”肃罪冷笑一声遂又将手中的暗红朴刀的刀刃一旋。轻轻一挥,便朝他的小腿斩去。 这一次,他不再如同斩下他的手臂那样快速。而是缓缓拉动。 “啊――”那男子只觉得小腿上剧痛无比,一个站不住。就这么跌在了地上。(.) “龙哥!”二虎看此情形,大声唤着龙哥,然后又颤颤抖抖地对肃罪吼道:“你……给我放开龙哥!” 谁知肃罪只是微微斜睨了他一眼,然后轻声道:“你呆在那儿别动,我待会儿再来收拾你。” 这龙哥一倒,震惊的却不只是二虎和龙哥二人,更为震惊的则是懿露。 那是肃罪!他竟会在此! 看着他一脸如若春风一般柔和的微笑。以及他那身熟悉又灼目的红袍,懿露顿时觉得心中蓦地一痛,然后顿时头晕目眩。 怎会是他?怎会是他? 该死的怎会偏偏遇上了他? 整整三年都评文安好,不曾遇上过一个熟人,然而三年之后,在这竹城客栈之内,却碰上了她一生都不想再碰见的人。 他认出自己了? 不,自己现在的衣着以及面貌都与平常不同,懿露再瞧瞧伸手摸上自己的腰间,还好。那腰间的红色小锦囊也没有系在那儿,而是给自己揣回了袖口。 看他的眼睛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分毫,那便是没有认出自己了? 肃罪打从以前开始就是个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男子。 三年之前,在那小镇与他一同生活的时候。他便曾救下了在店里给人殴打的冷浩轩。 然而今日,自己于他来说是个陌生女子。 是一名手无寸铁,并且正在要被两名淫贼欺侮的柔弱女子。 他就算是出手相助,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一切重重都告诉懿露,这决然是个巧合,然而懿露看见了他心里却砰砰直跳,只觉得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他习惯演戏,一天到晚所有时辰几乎都在演戏,然而今天若是演戏,她也看不穿。 懿露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行了几步,找了张桌子从新坐下,趴在桌子上休息。 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肃罪以及那龙哥和二虎三人。 肃罪从头到尾没有看她一眼,而是一手提着那暗红的朴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龙哥。 面带微笑。 “啊,疼死老子了!”过了这么久,手上的伤口终于有了反应,并且痛得越来越明显,再加上小腿上的伤口,龙哥几乎是痛不欲生,他额头浸出汗来,嘴巴也干涩皲裂,断臂之中血不断地外涌,流到地上,血流五步。 肃罪看着他痛得在地上挣扎,却只是提着刀,不再有所动作。 整个客栈上下似乎都静谧了,楼下的人似乎听到了楼上的动静,都默不作声起来。 然而楼上的人呢?目光则都聚焦在这一幕上,抿唇不语,似乎是在惊叹肃罪的强大。 懿露也不言语,只是细细地打量着这一切。 肃罪强大她自然知,不过他一向是擅长音攻的,虽然平时极少战斗,可一般都是以饮血琴的神音攻击为主,虽然也会使用刀戟一类的冷兵器,可却是少之又少的。 然而,他此刻却提着一把暗红的朴刀,那朴刀锋利无比,浑身暗红,懿露虽无神力,无法感应那朴刀是否为神物,可却能看出其不凡之处。 而且,肃罪方才斩下那汉子的手臂的瞬间,她也看在眼中的,那刀落之快,分明不是一个门外汉所能做到的。 她虽然知道肃罪通晓各种兵器,却不知道他竟然能精通至此。 就算是那神漠惯用朴刀的武神,若能练就这番快速的一斩,那也需要个百八十年的苦苦训练。 他这刀是哪儿来的,这刀法又是什么时候练就的? 在心痛气闷之余,懿露又生出这么些疑惑来。 整个客栈大家都默不作声,看不见情况的都在听,看得见的则都死死地盯着这处。 唯一一个声音便是龙哥的惨嚎。 过了很久,肃罪才微笑一声。然后手起刀落,将那朴刀从龙哥的后背刺穿心脏。 这一刀落下,那龙哥的表情只是一顿。然后立马闭了嘴,再发不出声音来。 整个地板几乎都被鲜血染红,那龙哥的死相极为凄惨。一看便知死前是痛极了。 二虎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被吓得浑身颤抖。小眼睛也瞪大了,说不出一个字。 肃罪抽出朴刀,再次斜睨了他一眼。 这一眼却看得二虎头皮发麻脚发软。 只见他跪在地上,大喊一声:“大侠饶命啊大侠!小的是从乡下来的,不懂规矩啊大侠!若是做了什么大侠见不惯的事情,还请大侠饶命啊大侠!” 懿露在一旁看着他这衰样,不动声色地在心头冷笑。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下跪也不轻。 然而这男子却只是看着同伴死了就跪下求饶,真是好没尊严。 哪儿还有方才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高傲模样?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生何尝容易,便惧怕死亡,就算是在神漠那堆子神仙中,也不乏胆小怕死的人。 就连自己也是,怕疼怕死,贪吃好财。 哎,这世上当真黑暗。有什么意思? 懿露心头叹气。 然而肃罪听了他这些话,却都不转过身去,只是唇瓣勾起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然后闭上眼睛。站在原地,手一挥,便看见他手中的朴刀以离弦之箭的气势朝那二虎射去。 二虎眼瞳骤然缩小,看着朴刀朝自己飞来,刚想要喊,耳边便传来一阵刀刃刺进皮肉的声音。 然后缓缓低头一看,只见那暗红的朴刀已然刺进自己的胸口好些许。 再过一瞬,他就这么睁着眼睛,没了气。 肃罪不看他,只是朝那个方向轻轻抬手,手中顿时凝聚了一股红色的神力,然后就看那插在男子胸腔内的朴刀一阵震动,接着就从那男子的胸膛里退了出来,飞回自己手中。 因为没了朴刀的阻塞,那男子的胸口顿时喷出血来,血溅了好远。 了却了这些事,肃罪轻轻一拂刀刃,然后就见那些血全然凝结成冰,落到地上。 收刀入鞘,动作连贯又潇洒。 那朴刀真是称极了肃罪,优雅又快速。 然而,收了刀的肃罪,却是轻轻抬眸,向自己这边看来。 懿露一惊双眸相对,她竟然满目错愕。 他抬步向自己走来。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肃罪走到自己的桌前,柔声问道。 懿露震惊地看着他,一动不动,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肃罪瞧了她这模样,只是温和地微笑:“姑娘不必震惊,初见肃罪这张脸之人,都会有些惊讶的,姑娘放松便可。” 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以为自己是看了他那绝世无双的面目而震惊么? 这么说来,他并未认出自己。 懿露心中顿时一块石头落地,然而却还是无法与他对视,只是低着头道:“小女子谢过恩公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我没什么可报答你的,你若觉得我是只白眼儿狼,不想与我纠缠最好! 快些滚,滚得远远的! 尽管他为自己解了围,不过同三年前的伤害比起来,算个什么? “嗯,无妨,肃罪救姑娘不过是瞧着姑娘可怜,也不求回报,只是肃罪见姑娘面色苍白,似乎是受了些伤,肃罪恰巧懂些医理,可以为姑娘探探脉。”肃罪道。 什么?还要给她探脉? 懿露顿时头脑中一阵晕眩,头疼欲裂,只想一头装在这桌子角上撞死。 她不果断拒绝,难道等她发现自己? “不……”然而话才刚说到口边,便听见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 “先生,先生,您在做什么?怎么那么久?”那女声十分熟悉,说着的话却显得和肃罪十分熟络。 这是谁? 懿露蹙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形同陌路 感谢傅倾城童鞋的桃花扇~~入v以来收到的最大的一个打赏,谢谢你的支持~(以上免费) + 耳边传来一连串轻盈的步子落到木板楼梯上的声音。 很快,懿露再次抬起头来,便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纱衣,身影绰绰,婀娜多姿的女子。 那曼妙的身材,懿露便瞧着很眼熟,然而慢慢地从她的脚向上看去,直到看见她的那张脸之时,懿露可谓是心中窒息般地一痛。 那是苏婉的脸! 这女子是苏婉! 三年不见,她比三年前更加容光焕发了,她此刻面带微笑地站在楼梯口,看着肃罪,如同一个娇羞的小媳妇看着自家的丈夫一般。 他们……竟然会在一起…… 懿露抚了抚额头,想要站起来,却觉得十分晕眩,刚刚站起来一小点儿,却又浑身无力地跌回了木制的长凳上。 今日真是惊喜连连。 懿露有气无力地想着。 然而肃罪见苏婉上了楼来,只是扫了一眼懿露,然后道:“若姑娘真的无事了,那肃罪就先告辞了。” “先生,那位便是方才被您救下的姑娘么?”苏婉站在那边,朝懿露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 “嗯。”肃罪点点头,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就朝她走过去。 走到离楼梯口不远处之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便转脸对一旁吓得战战兢兢的小二温和笑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帮那姑娘安排个上等的住处吧,顺带上些安定心神的汤点去,好生照顾着。” 说罢,扔给他一个金元宝。然后还不等小二回答,就转身离去。 “先生,那些人……”到了苏婉身旁。便看见苏婉满面阴沉地小声问他。 “无妨,不要紧。”肃罪微笑着摇头,微微侧身便与她擦肩而过。不多停留,径直下了楼。 “诶诶诶。先生,你等等我呀!”苏婉见他仍旧如此淡漠地对待自己,心中一番失望,然后提着裙摆就赶忙着他的步子下了楼去。 懿露将脸埋在双手之间,那颗心只是疼痛不堪。 那日在正神之殿上的那事儿,一直是她的心头伤,碰不得摸不得。一碰一摸,便痛得触目心惊。 然而今日却遇到了两个跟那件事密切相关的人,懿露更是觉得心痛如焚。 她招了谁,惹了谁,何苦要招来这样的报应? 方才苏婉娇羞的表情,以及肃罪丝毫不作停留的离去,让她又庆幸又心痛。 庆幸的是他没有认出自己,免去了一干乱七八糟的纠葛。 然而心痛的却是他那日救走了苏婉不说,竟然还将她带在身边。 这里是竹城,凡间的极灵之处。也及其靠近那狐狸们的老巢――渊竹林,肃罪来这里必定有什么要事! 然而他来这儿身边都还带着苏婉,那这三年来,他定然是与苏婉共进共退的了…… 三年朝夕相对。苏婉又对他有如此深厚的情谊,他们是否已经…… 她越想越觉得心痛难耐。 整个二楼飘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懿露觉得十分恶心,呆在这儿只会让自己心情变得愈来愈差。 她要离开这里,肃罪估计只是在此处暂时落脚,若没认出自己来,应该很快就会离去了。 最好快些滚开。 她不老不死,人生之中有许许多多三年。 一个三年的修心作废,还有很多三年可以供自己修心。 她怕什么?她什么都不怕! 凡间转完了,还有仙界,仙界转完了还有妖界,六界之大,她想躲,躲哪儿不成? 还怕他区区一个肃罪在自己心上挖的口子? 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可是身子一软,一个趔趄又要跌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温热的大手稳稳当当地扶住了自己的肩膀。 惊讶之间回眸一看,她却看见了一张俊朗的面,正在朝着自己微笑。(.) 这名扶住自己的男子笑得极其柔和亲切,他面目清俊,一双眼睛里头闪闪烁烁的,很是好看。 “姑娘没事吧?”男子问她。 懿露打量着这男子,他一头白发束在脑后,身材纤长高大,有些纤细,莫约同夜桑的身材有些相向。 浑身穿着优雅的青色锦绣袍子,那扶住自己肩膀的手上还戴着一个碧光闪烁的玉扳指。 在这家客栈停留休憩的大多都是修炼者,然而那些修炼者之中,大多都是些性子粗俗,穿着怪异之人,就算有衣冠楚楚的小生秀才,面目也略显青涩,看起来也没什么钱财。 可这白发男子却看起来十分沉稳,而且光看他的衣着,便知道他一定是腰缠万贯之人,并不像是年轻穷酸的修炼者。 他又是谁? 方才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他又是为何会到了此处? 懿露心中一紧,她对这种看起来仪表不凡的人都有些下意识的排斥和谨慎,总觉得靠近了他们便会惹祸上身一般。 “谢谢这位公子,小女子并无大碍。”心中是这么想着,不过还得装些门面功夫。 懿露温婉一笑,然后十分有礼地答道,很自然地就从那男子的手中出了来,与他保持三步之距,微微低着头,重新打量他。 那男子不知为何,放开了她之后便面带歉意地抱拳作揖,道歉说:“让姑娘受惊了,在下是这间竹城客栈的老板,姓云名须,方才姑娘在我们客栈险些遇难之事,也是我们客栈的一个疏忽,还望姑娘能原谅。” “哦哦,云老板此番言重了,小女子并无大碍,并未将方才那事放在心上。”懿露口上说得大度,其实心中却又是另一番思绪。 这云姓的年轻老板虽然一副坦诚的模样,不过方才她大呼救命之时。无人理睬。现在事儿被摆平了,他就上来道歉,十足的一台马后炮。何其虚伪。 而且不仅如此,这竹城客栈也是间黑店,黑店老板。能有几分清白在身。 自己不过是个平凡的小女子,又不是什么万金在手的大客户。他一家黑店的老板,每日害人无数,又怎会平白无故只身来对自己道歉? 莫不是方才露出了什么破绽,让他给抓住了自己身上有利可图之处? 懿露看着那老板,面上虽然带笑,不过心中却是拉起了好几道防线。 人间处处是笑面虎,三年前。顾生烟已然让她尝了不少苦头了。 人家都说吃一亏长一堑,她还是得处处小心才是。 那云老板柔和一笑,道:“这样吧,不如在下现在引着姑娘去客房休息休息?” 懿露想想,想着方才肃罪付了银两,他们应该回妥善处理的,便点头:“那小女子就谢过云老板了。” 说着,便收拾了包袱,就打算跟着那云须老板去客房休息。 路过两具尸体之时,云老板便十分体恤地挡在懿露身前。以免让她见了这骇人的场景,然后遣了几个手下上来,让他们将这二具尸体处理了。 懿露被那云老板引上了三楼,这客栈共有五层楼。下边两层是给客观吃饭休息的大堂,而那上边两层则是一间间的客房。 上等房都在二楼,云老板安置好懿露,又让婢女们给她上了些茶点,然后十分礼貌地说了写话,内容大抵都是让懿露安心休息,打点好之后,就掩门离去了。 懿露未曾来得及喝那云老板奉上来的茶,而是从包袱里先拿了根银针放进茶水中试探。 莫约几秒钟之后,懿露再次将那银针拿起来查看,只见原本呈一片光亮的银白色的簪子已然变得乌黑,唔,这家店果然不安好心。 自己的猜测一点儿错也没有。 微微笑了笑,然后擦干簪子上的茶水,再将它收回包袱之中。 捧起茶杯,微笑着轻轻吹了一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喝下了肚中。 嗯,这是凡间有名的云莲茶,口感香醇,回味无穷,里头掺上些鹤顶红,更多了一番风味。 她擅长用毒,身子里头流的都是毒血,神漠的神花毒草她可曾是天天都摸着碰着,这小小的鹤顶红,于凡人来说是剧毒,不过于她来说,则毫无用处。 + “大哥,这家黑店乱成这样,恐怕不宜久留,而且你我二人仪表不凡,还带着个丫鬟,只怕留久了会惹是生非啊!”客栈一楼的角落处,搁置着一张桌子,桌子旁坐了两个男子,男子身旁还站着个女子。 “怕什么?这店再黑,黑得过你我?”肃罪轻笑一声,将腰间的红色朴刀抽出来,拿了一张方巾缓缓擦拭。 梵天忧愁地看着他:“我能不怕么?虽然我们身怀绝技,脑子也都灵光,不过带着这女人可就不同了。她去了仙力就什么也不行,弱不禁风的,还偏偏穿得这么招蜂引蝶,我若不怕招来是非,那就反常了。” “我们隐了神力仙力在凡间也是奔波了三年之久了,什么风浪没见过?若要招蜂引蝶,也是我招。”肃罪微笑着专心擦拭朴刀,垂眸道:“若我们真的要这般低调,那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屈辱。我看方才那女子身手不凡,虽然不说是多强,倒是也应该敌得过那两个修炼者,可她却不愿还手,只是躲闪和承受,想必也是不想招惹太多是非,可却被人那般侮辱。” 说着摇了摇头。 “诶大哥,你说方才那女子并非平凡之人,有意隐忍?”梵天闻了此言便是挑眉,小声地对肃罪说。 “是的。”肃罪答道。 梵天沉默了会儿,重新拉过肃罪,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苏婉瞅着他们,想知道他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可却碍于身份,不敢上前去。 然而肃罪听了他一番话便只是轻声一笑:“你多虑了,若那女子是她,早就反抗了,她是受不得这般侮辱的。”(未完待续)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倒是有几分道理......”梵天听他这么一分析,也蹙了眉头道。 懿露从前就十分在乎尊严二字,在神漠为神之时,就算是比她低位低些的人,想要骑到她头上去,可都得后果自负,何况今日被一个区区凡人欺侮? 再说了,这凡间身手不凡,能够隐忍的女子多了去,也不一定就是懿露。 而且,他们在凡间奔波了三年,都未曾遇到过她,估计她早就不知道躲在哪儿去隐居了,怎会今儿个就这么容易就碰到了? 所以这事儿啊,还是不能就这么一口捏定,况且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是不该因为这些事情阻了脚步。 不过许久不见懿露,梵天作为懿露亲手带大的弟子,对懿露这师父一般的人,自然是担心的,也是思念的。 隔三差五便想知晓她的现状,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或不好。 倘若好,他便得个安心,不好,他也会就那么去愤怒,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牵肠挂肚的,连个明白情绪都没有。 “莫让这事儿乱了你的心神。”肃罪看着他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温声细语地提点道。 而梵天则是深深地吐了口闷气,硬是将那心中的郁郁不平给压了下去。 “大哥,你说三姐会在哪儿呢?”梵天干脆如此问道。 肃罪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很快又恢复如初,他道:“断然在我们所寻不到的地方吧。” 语气里带着一些哀婉和叹息。 虽然听着很平静,不过梵天也是个机敏之人,不会听不出来其中浓厚的情愫和思念。 大哥始终是对嫂子动了心的吧? 就算三年前他弃她而去,然而这些思念。也足以将功补过了罢。 这三年间,肃罪虽然没有太多的表示,不过两人一旦提到懿露。活着提及与懿露稍有关联的食物,肃罪的面上便会浮现出一丝丝落寞和孤寂。 哎,这该死的凡尘之心。 梵天在心中为这两人苦苦叹息。他为江山,她却为自己。又哪儿分得清谁对谁错呢? 这红尘之事,果真是越远离便越好,看那平日里沉沉稳稳毫无破绽的大哥,现在时不时地展露出莫名其妙的情绪,以及看那昔日高调凌人的嫂子,此刻隐了一身神力,不惜在凡间受苦受累便知。 然而梵天自己呢? 心中一片空旷。了无凡尘,实在是无事一身轻。 这话题实在是不适合两个大男人家拿来谈天说地。 于是肃罪便十分自然地转了话题,问道:“今日咱们便歇息在这家客栈了?你可都安排好了?没多大问题吧?” 梵天从叹息中回过神来,正坐着瞧了他倾城的颜,点头道:“嗯,全安排好了,这虽然是家黑店,不过方才大哥你在那儿出一番风头,看着这店里的小二和婢女,还有那些修炼者们对你似乎有些敬畏之意。所以安全倒是安全。” 肃罪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安排很认同。 其实方才出手救人,不仅仅是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那二名汉子的行径而已,也有些类似于哗众取宠的意味在里头。 肃罪这一闹。以替天行道之名,顺顺当当地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足以威震许多修炼者,这等同于在对大家宣告:老子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就算当时在场目睹的人仅仅几十个,不过这客栈人来人往的,修炼者,旅者们的消息又灵通,自然过不多久,这事儿便会云扬百里。 到时候大家都知道肃罪不好惹,便自然就会避开些。 否则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去客栈里住下,看肃罪一行人这衣着,想要下手的人绝对不会在少数。 既然客栈是家黑店,那么自然地,这家黑店的店员对他们下黑手的几率也就大了。 他们倒是不畏惧这黑店有多厉害多厉害,只是不想睡梦中被人扰乱而已。 “不过阿婉怎么安置?”肃罪想想,又看了梵天一眼,问道。 “我不管那么多,银子我愿意出,只要给她个落脚房间处便可,至于安全问题,与我何干?当初是她自己要除了一身仙力下凡来的,又不是我强求她的。” 梵天维护懿露,自然就不喜欢这逼得懿露隐居了的苏婉。 所以说这话的时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声音也故意提高了些许,说得阴阳怪气,颇有些风凉话之感。 苏婉闻言,又看了看梵天正若有若无扫视着自己的眼神,浑身颤了一颤。 梵天很喜欢针对她,她也知道为些个什么,不过自己却不知为何,对他总是心村些畏惧。 所以便没有反驳什么,而是用委屈的声音唤了声:“正神......” 肃罪听着她这较弱又细软的声音,心中只觉得无可奈何。 这三年来,苏婉死缠烂打,非要赖在他身边,浑身又没一丁点儿仙力,就是个平平凡凡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虽然脑子还算灵光,不过肃罪和梵天都是谋士,所以她这灵光的脑子也派不上用场。 她说她可以服侍肃罪,可肃罪却偏偏就是不让她近身。 然而肃罪也曾尝试过谴她走,谁知他每次这么做,却都只得到她的以死威胁。 最后,肃罪干脆就撒手不管了。 她既然要跟着,那么便让她跟着,只是心烦她这三年来拖了他们不少行程。 若不是看她知道那些东西的行踪,定早就暗地里处理了她。 肃罪自己对她都是恨得咬牙切齿的,至于原因为何,谁都知晓,谁都明了。 “哎,梵天,你说话还是莫要这么尖锐罢,她不管怎么说,也跟了我们三年。”肃罪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却没半点责怪的意思。 苏婉站在一旁,却也听得出他这话只是敷衍了事,心中紧紧揪起。 梵天也懂,不以为然地冷哼:“哼,大哥的嘴皮子真是厉害,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其言带讽刺,意思是说她跟这三年全是拖油瓶。 肃罪以沉默回应了他这句话,似乎很是赞同。 苏婉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地搓手。 这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正神......梵天帝君,坐在这儿喧闹嘈杂,我们还是去楼上的客房歇息歇息罢!”想要打破逃离这局面,苏婉便腆着脸呵呵笑道。 肃罪点点头,同梵天站起来便向楼梯口走去,丝毫不等苏婉。 苏婉急急忙忙地跟上去,却由于跑得有些急,所以冷不丁装上了梵天的手臂。 梵天满面厌恶地拂了拂衣袖,冷冷骂一句:“哼,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女人,嫌这嫌那的真难伺候!” 苏婉顿时白了脸,连连道歉,顿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待到梵天和肃罪走远了,她才连忙提了裙摆跟上去。 梵天命人安排了三间住处,都紧紧相连,肃罪隔壁便是梵天,梵天隔壁便是苏婉,看起来倒是安全又保险。 然而肃罪却还是不放心,硬是退了一间房,正色对梵天道:“你干脆就同苏婉挤一间房罢,夜里也好护着她,毕竟她是个关键的线索,不能就这么丢了。” 此言一出,果真见梵天怒然斥道:‘什么?我同她挤一间房,同这恶心的女人?‘ 毫不避讳地骂出身来,还一手指向了一旁的苏婉,正巧指在她的鼻子尖儿上。 苏婉被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 “莫要乱说,你同苏婉一间房,并不委屈你,到时候让伙计多给搬张床进来就是,你睡屋南,她睡屋北,帘子一拉,井水不犯河水,一点儿不见多为难。”肃罪理所当然地道。 梵天却还是大怒:“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同她挤一间?” 肃罪轻笑:“我是你大哥,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哪儿来这么多话?况且我是有妇之夫,与别的女子同住一间房,成何体统?” 轻轻揉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将梵天的嘴巴给堵得滴水不漏了。 是啊,他是他的大哥,大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多问那么多为什么作甚? 况且,他还有嫂子呢,而这苏婉又对他有情,大哥三年未碰‘荤腥‘,若苏婉半夜勾引于他,他还不愣愣上钩? 虽然男人三妻四妾何其正常,不过对于偏袒懿露的梵天来说,自然不希望肃罪出轨。 无法反驳,便是无可奈何。 最后,梵天只得自认倒霉,甘愿为他们二人牺牲一番。 三人各自回了房间休憩,梵天同苏婉一间房,肃罪自个儿一间房。 他脱了鞋袜,盘腿儿坐在床上,这房间的床榻靠着墙,他便也依仗着墙半坐半靠的,随手拿了本书正在翻阅。 而脑子里却在绞尽脑汁想思考别的事儿。 狐族那渊竹林八十万年之前还是块平凡地儿,可为何偏偏到了八十万年后,就如此灵力大盛? 太违背常理,其中定有很多原由值得调查。 或许,此番一行还能收获些惊喜,找到了那东西的其中一件似乎也不错。 心情稍稍变好,眼里也有了些疲惫之意。 然而,就在他正准备合上书本,进入梦乡之时,木门却“吱呀――”一声给人推开了。 肃罪的床搭了曾素帘,所以并看不清楚外头的来者。 只是靠听觉能微微辨认出,那轻盈的脚步声,是属于方才的那女子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就是她! 现下虽然不是大半夜,可她这么轻手轻脚鬼鬼祟祟地进来,却也是让人起疑的。 肃罪不动声色地躺在榻上,刻意将呼吸声放得很轻,然后透过未耷拉下来的帘帐一角,静静地打量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 女子步子很轻地走进来,每一步落下都有些故意的飘忽,看来她会些轻功,并且轻功不赖。 继续看她。 只见那女子走进了屋中之后,就四处环顾,用凌厉又小心的目光几乎打量便了这屋中的犄角旮旯。 然而就在瞄到床的那一瞬间,目光却转为震惊。 肃罪看见她这目光,也知道了这帘帐落下来遮着床让她起了疑心,便微微抽出了那放置在手边的朴刀,然后将十指轻轻摁上那朴刀刀柄上的一个刻纹。 霎时间,手指间微弱的红光缭绕,肃罪轻轻念了句:‘隐。‘ 然后整个人连同那把刀,也都隐在了背景当中,一点二看不出来。 刚隐了身,就看见帘子的合缝处伸进一只骨感剔透的白嫩手儿来。 肃罪一怔,只觉得那手似曾相识。 懿露站在床边,一下子将那素帘撩了开来。 然而那床榻上却是空空的一片,就连床单被子都平整完好得一丁点儿褶皱都没有。 莫不是什么修炼者用法术隐了自己的气息罢。 虽说眼见为实,不过为了不被障眼法迷倒,懿露还是闭上眼睛,将手伸向床榻,运了攻,用内力感受起来。 懿露的内功修炼得实在是出类拔萃。所以要靠内功识破修炼者们的障眼法并不难。 知晓用内力去感应,关闭五感即可。 躺在床上的肃罪看着她这举动,便知道她在用内功打探了。 真是好生谨慎的女子。 在凡间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实在是很难看见这般小心翼翼的女子了。 她不会法术,只是凡人一个,并非修炼者。 肃罪看着她。也驱动了朴刀上的神力,朝那女子。悄无声息地探去。 肃罪使用的是神力,乃是高于一切仙力,内力,魔力,妖力,鬼气的。 所以女子的内功即便刻意探得到修炼者们的存在,也绝对探不到他的存在。实力悬殊太过巨大。 不过肃罪则可轻易探到她的内力。 然而,当他的神力碰到她的内力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年轻女子身上的魂力,竟如同汪洋一般浩瀚无穷。 肃罪面上微微惊呀,难道真给梵天说中了? 太巧合了,这个女子一切都同懿露那么神似,小心谨慎,轻功使得好,而且内力如同汪洋。 只是也有不同之处,她不似懿露高傲。懿露是谁也欺不得的,而她却能忍气吞声至此。 再说,肃罪又将眼神移到女子的面庞上去。 她的面目实在是很平凡,非常平凡。上面未施粉黛,看起来实在是了无光彩。 不似懿露,不论如何,只要出门在外,总是浓妆艳抹,高贵又魅惑,美得凌厉。 这女子的内功以及处事态度实在是像极了懿露,不过气质却没有一点儿相同。 就算懿露曾经被情所伤,隐没凡尘,不过区区三年,又怎能连气质都变了个透彻? 这女子绝不是懿露。 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庆幸这忍气吞声的女子不是懿露,又失望这与懿露太过神似的女子不是懿露。 微微笑了笑,闭了眼睛。 既然下了否定,那么这女子再做什么也都勾不起他的兴趣了。 莫名其妙的,心中总是被那张精致肃穆的小脸挤得满满的,一点儿空位也腾不出了。 睡意涌上心头,准备睡觉了。 懿露见这房间中没人,便十分大胆地开始了自己的部署。 她手脚麻利,动作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将一切完成之后就快速又沉稳地退出了房门,像个没事人一样掩了房门,神色自然地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之后,她扫了眼那安安静静放在床边的镜台,然后便又朝那镜台下了手。 拆了那镜台上的桃木雕花镜,从自己的锦囊之中拿了个银华镜出来,重新安了上去。 这银华镜浑身通透的银色,虽然摆在这一片暗色器具之中略显突兀,不过还算是正常。 凡间女子,又有几个不是将银华镜当作闺房宝贝的? 想起方才在那间空房里头的部署,懿露微微笑了起来。 这家店终究是黑店,不防不行。 自己的房在这客栈三楼的终处,是最后一间。 这间客房的斜对面,也就是倒数第二间,便是方才那间空房。 若有那黑心伙计夜晚要来打她的主意,便是肯定要先去那间房内扫两眼的。 只要他们一扫,凭她布下的那些紧密无间的机关,定能在他们到来之前提前通知她。 而这轮银华镜,就是关键所在。 + 然而就在他还寐上多久之时,就闻到一阵幽幽的香气。 这香气让他睡意全无,一下子就及其不淡定地坐起了身子。 用神力探上一探,发现那女子早已离了房间。 她在这间房里做了什么事儿? 那香味怎会如此熟悉,难不成是...... 连衣袍也来不赢穿,便急急忙忙地起身下了塌,然后循着那香味一路用神力探寻。 发现那幽香已然充斥了整个房间。 几乎不留一点儿空余。 整个房内的色调也与那女子进来过之前有些不同了,变作了淡淡的紫色调。 肃罪心中疑惑。 他闭上眼睛用身体感受着,只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有些淡淡的潮湿。 难不成,那紫色是水雾?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肃罪赶忙拿了床上摆着的朴刀。 用同样的方法,开始驱动朴刀内的神力。 他轻轻一扫四周。然后用那只萦绕了神力的手在空中一挥,便感觉到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骤降。 很快,房间内就有些冰渣落了下来。 肃罪凝了一些冰渣在手中。待其溶成水,他才将那淡紫色的水放到鼻间闻了闻。 这气味,这颜色。肃罪并不陌生,而且十分熟悉。 他闻到那气味之后。喜形于色,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惊喜了。 这水,这水雾,分明就是懿露亲手调制的记忆引啊! 这么说,那女子真是懿露了? 真给梵天说对了? 那女子便是他朝思暮想,苦苦思念三年的妻子? 他捧着那将要在手中干涸的一小滩紫色液体,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行。俊美倾城的面庞上都笑开了花。 喜悦以及心疼还有些许自责......一系列感情骤然涌上心头。 三年不见,这三年他虽然在致力于那件事,不过却是对她朝思暮想。 然而三年之后,在这竹城的客栈之中,却让他们再度相遇。 不由想起了他们二人大婚之时,情缨给牵起的红线。 果然,这红线一旦连了,便会连得彻彻底底,再也无法断开。 不过惊喜之余,他也开始推敲她的想法来。 她在这房间内。洒满了这么多记忆引作甚? 依她那聪明的性子,断然知道这家店是不得不防的黑店。 否则她便不会在那客栈二楼,同那两个修炼者起冲突了。 估计方才还遇上了些更是让她防不胜防的事儿,她才会出此下策。到这间房来部署。 修炼者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本来就是群穷光蛋,这群穷光蛋中,能住得起上等房的有几个。 然而这房间又在三楼楼道终处,旁边是没有房间的了,最后一间房,便是斜对面的那间。 肃罪估摸着那是懿露的房,否则她也不会将主意打到自己的房间上来。 不过她不放暗器,也不放些陷阱毒药,偏偏在这儿弄得满屋都是记忆引又是意欲如何。 正在思索她的想法,就听见‘吱呀――‘一声,门给推开。 抬头一看,这次进来的是梵天。 梵天满脸愁容地,进来了就赶紧掩门,然后走到肃罪身边,道:‘大哥,我实在是受不了那女人了,又在哭哭啼啼的,心都给哭烦了!‘ 肃罪搁下脑海中的思绪,温柔亲切地问他:‘她又开始哭了?‘ 苏婉跟着他们的这三年来,几乎没少哭过。 最初,肃罪待她冷漠冰冷,她白天忍着,可一到晚上,就开始涕泪满面。 也不知道她对着什么哭诉,反正就一个劲儿地哭她命苦。 他们虽然并非怜香惜玉的人士,不过却哪儿经受得住女子的眼泪。 也是因为这一颗颗黄豆儿大的眼泪落下来,肃罪和梵天虽然心中不悦,可却还是做了些门面功夫。 例如对她渐渐温柔一些,虽不与她亲近,也不常同她攀谈,可也不至于一开始那般对她冷眼相待。 她最近是很少哭了的,两周也没见哭过一次。 然而,今儿个又开始‘就病复发‘了,还真是麻烦。 ‘是啊!我们快些打法了她走罢!烦都烦死了!‘梵天没好气地抱怨。 肃罪脸色也不好看,不过却将情绪压在心底,叹口气对他道:‘哎,这事儿先搁着吧。现下,我同你有要事要商议。‘ + 肃罪和懿露要相认了哟~~要相认了哟~~这么刺激的情节,订阅在哪里?收藏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布局被抓 言罢,然后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梵天说了自己方才的所见所闻。 梵天听后立即目瞪口呆,一时间张着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肃罪瞧着他微笑了许久。 过了半晌,梵天才缓过气来,满面喜悦地小声惊呼道:‘那女子是嫂子,那女子是嫂子!‘ ‘嗯,小声些,她见了我却不主动出来相认,定是还生着我的气呢!方才她即使受人欺辱也要低调,我估摸着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以免让我们或者其他势力盯上。‘肃罪做了个静声的手势。 听见肃罪这么说,梵天的面色也沉凝了下来。 嫂子还在生大哥的气,这么说来,方才大哥上楼去救她的时候,苏婉也跟去了,那么嫂子会不会已经...... 看着他的脸上从沉默变得担忧,肃罪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终是给她看见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梵天面色更愁。 他们二人本就处于冷战状态,从今日嫂子百般躲避,形同陌路的表现便可看出三年前那事情在她心中烙下了不浅的疤。 而旧伤未好,却有撞见了这么一番场景。 肃罪摇摇头:“我也犯难呢。” 二人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忧愁之中。 梵天看着他倾城的面貌上有些忧虑,于心不忍,便转开话题:“她这部署是为了防人吧,毕竟这儿是家黑店,她表现得如同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子,身上似乎又有些银两。就算没有银两,面貌平庸,不过皮肤极好。身段也是数一数二的,对这店来说应是个不小的诱惑吧?” 意思是懿露仍旧是块肥肉,穿得不算好。却也不算差,有钱买真正的羊肉粉,伙计们定然会 盯上她兜里的银子对其下手。然而就算懿露兜里没银子。而且尽管乔装成了一个长相不出众的女子,可那身体的资质和条件也足以卖个好价钱。 她这样的女子。在这个环境下,是十分扎眼的。 “她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这么做。”肃罪垂眸,她当真是同三年前一模一样,聪慧敏锐,洞察力极强。 从这严密的自我保护来看,她并不想受人摆布。那她方才究竟是多不想被自己抓住线索,才会那样舍弃尊严? 心蓦然一痛。 “大哥打算如何?”梵天又问。 “我已然有了打算,可却不知道她布的这局是怎么回事儿。”肃罪语气略带自嘲。 他可以将六界上下当作棋子一样随意摆布,连那如今夺得了天下大权的情缨如此打压他,他却都能找到一条幽径,继续自己部署之路。 然而现在却面对一个区区女流的布局,给打了囤。 梵天听出他的自嘲,心中也是叹息,真是当局者迷。 大哥的心都全然被嫂子弄得乱七八糟,虽然那淡然的表情看不出来分毫。不过梵天却能感觉得到肃罪有些无计可施。 他或许该帮帮他才是。 于是站起身来,朝屋子里头的任意一个方向走去。 指不定自己能发现些什么呢。 然而就刚想着这里踱着步,就感觉到小腿上传来一抹十分清晰的刺痛。 那是一种宛如小刀在自己的皮肤上拉开一道口子的感觉。 赶忙地头一看,只发觉自己消小腿上的袍子和裤子已然被什么东西割开了一道口子。那东西十分锋利,割进皮肉之中,将自己的小腿割得血肉模糊。 梵天蹙着眉赶忙后退了一步。 腿上的刺痛让他感觉很不舒服,不过自身还具有作为谋士的修养,所以一点儿不咋呼。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赶忙忍着疼走到肃罪的榻边,从那床榻旁的桌案上拿起一盏红烛。 点燃了红烛,才端着它从新走回去。 肃罪看见梵天这么小心翼翼地做事,也意识到他发现了什么。 于是便坐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梵天俯下身子,将那红烛移到莫约是在方才在自己腿上割开一道口子的高度上。 那红烛的头顶闪着扑棱的火光,不算耀目,确已然足以。 他瞧见,在那火光之下,似乎有一道被照得金黄的线,被拉得直直的。 那线极细,并且近乎透明,弱不用光照,单凭肉眼观察,是绝对无法发觉的。 “原来是这东西!”梵天恍然大悟。 作为一个谋士,他不会不知道这是何物。 这线是银线,十分柔软,不却也十分锋利,刻意轻易割开人的皮肉,能隐于无形之间,常作部署陷阱之用。 既然这银线挂在这里,那么一定证明,这银线的两端,绝对会有些让人惊异的东西。 于是便拿着蜡烛弓着腰,一点一点地顺着银线找过去。 那银线的一头绑在一个柜子上,那是个镜台。 站起身来,他看向那搁置在镜台上的银华镜,开始慢慢思索。 这银华镜,似乎并非一般的银华镜...... 这个时代很流行银华镜这般模样的镜子,虽然只要有些小钱的人家闺女,都会买一盏银华镜,搁在自家的镜台上。 不过梵天还记着自己的房间的镜台上,摆的并不是银华镜。 只是一般的镶嵌在木头之中的铜镜而已。 莫非这铜镜...... 然而,脑子里对此事刚刚有了一丝思绪,就听见身后传来肃罪的一声惊呼。 “快些离开那镜子!”肃罪有些急促地呼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将沉思之中的梵天吓得一个激灵,然后还来不及思考多少便被肃罪一把拉了开去。 惊诧之中,再看向方才自己站的地方,那银线之处,竟然已经开始放出一些紫色的气体,淡淡的。若不仔细看,还真的是看不出来的。 梵天一闻那气体散发出来的奇特的香味,便一挑眉。看向肃罪,问道:“大哥,这不是记忆引么?” 肃罪沉默着点了点头。 已然看透了这个机关。 “那银华镜名为天机镜。正件天机镜共有两盏,一面搁置在这里。另外一面,我估摸着应该是搁置在露露房里。这天机镜可以作窥探之用,一面搁在这儿,另一面则用来接收。”肃罪道。 梵天惊诧地领悟过来:“意思是说......” 他也是谋士,被肃罪一提点那银华镜的用处,很快便知道了懿露这局之中的奥妙。 + 懿露坐在自己房里的椅子上,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茶。一边细细观察自己那面天机镜之中的影像。 满心的震惊。 方才那不是肃罪和梵天么? 难道那房间,属于肃罪和梵天? 他们竟没走,而是在这儿住了下来? 真是该死! 走错一步棋,懿露在心中暗骂自己的粗心大意,方才没有细心揣摩肃罪一行人的想法。 不过却也情有可原,她并不知道他们三人此行的目的,包括目的地是哪儿,为了达成什么事,急或是不急等等客观因素。 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没有那么巧合,他们又坐在一楼。应该会吃完了就走。 既然那是肃罪和梵天的房间,那么断然很快就会推理出那个部署。 她会不会就这么露馅儿了? 一时间惊慌失措,手中拿着甜美精致,口感上乘的软糕。竟然觉得食不下咽! 不过就惊诧了那么会儿,她又重归旧好。 这儿是竹城,遍地都是修炼者,有些仙器神器并不奇怪。 再说,自己的面貌本就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凡人女子的模样,一个区区弱女子能独自来到竹城,就算方才自己表现得再怎么低调,也能看得出自己并不是普通凡人。 在这个满是修炼者的竹城之中,凡人反倒不正常,自己有两件仙器,有些敏锐的心思,能布些陷阱,自然正常了。 再说,若他们真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那也得好好地商量思考一番才会动手,她休息了今夜,明早一早就逃之夭夭,他们也不能如何。 想来想去,局势似乎还是偏向自己的一方的。 然而,现在,她只需要一个机会,重新潜入方才的房间,将那些东西收回来,以免将证据留给他们。 只要收回了证据,明日他们就算拿定自己就是懿露,那么只要她死不承认,没有证据,他们还是不会如何的。 总不可能搁下要办的事来纠缠于她。 到时候一走了之,哪儿有什么问题? 说着便暗暗下了决心,然后又继续向那天机镜之中看去。 她得好好监视他们,只要他们一出了空档,她便要乘虚而入,拿回她留下来的把柄。 至于住黑店的危险,她可以重新打算,眼下这事情,她是片刻拖不得。 不想被他们认出来,不想再被自己深爱之人利用,不想再度陷入情殇之中。 就是如此,她的眉目间展开一片坚定。 天机镜之中,他们似乎低声谈了会儿什么,由于镜子只有象,无声,所以便也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了些话之后,梵天就象肃罪告辞。 肃罪也褪了衣袍,只着一身淡薄的亵衣,走到了房间里头的屏风后头去。 他是打算沐浴吧,既然如此,这就是个好时机! 懿露站起身来,再不拖拉,开了门就朝他的房间走去。 轻手轻脚地走进肃罪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掩上门。 房间里头有些烟雾飘渺的意味,还有些淡淡的清香和湿气,屏风后头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为自己制造出的声响制造了掩护。 她赶忙去取掉了银线和天机镜,顺顺利利地换回了最初的摆设,然后转身便打算逃跑。 这次苏度快,声音小,不会露馅的。 懿露心想,然后用了轻功,几乎是飘一般地快速到了门边,然而刚想开门逃出去,就发现一只沾水的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左手。 心中顿时波澜壮阔,一片惊涛骇浪。(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被他识破 赶忙又转脸一看,只见肃罪赤裸着上身,宽阔硬朗,肌理分明,线条不夸张也不瘦削的胸膛上挂着些晶莹剔透的水珠,让他本就白皙诱人的胸膛看起来更加引人垂涎。[] 他浑身几近赤裸,只用条白布包裹了自己的下,身。 笑盈盈地看着她,看得她背后发凉,浑身汗毛倒竖。 可却像个小偷给人抓着了一般心虚,就这么被他抓着手,与他对视了很久都不曾说句话。 “姑娘的眼睛真美。”肃罪的面上湿漉漉的,带着些朦胧的笑意,看起来很是温和,更多的则是诱惑。 懿露心惊,这语气已然不是一个男子同一个几乎陌生的女子说话的正常语气了,他......莫不是真的发发觉了? 看向他的面庞,看不出情绪来。 懿露心头似有十万火急,不过却只眉头一蹙,冷冷地演戏道:“公子请自重”然后重重地一摆左手,打算从他的牵制中,将手抽回来。 然而这一摆,却并没有什么结果,他虽然没有把她捏疼,却牢牢地困住了她,不容挣脱。 “看着姑娘这般美目,倒是让肃罪想起了一名故人。”肃罪微笑着用柔和的声音继续说道,视线则有些沉迷一般地看向她的双目。 她并未使用神力易容,而是自个儿造了一张人皮面具,人皮面具,能更替人的容颜,却改不了眼睛。 他即兴太好太好,他们二人相处如此之久,自己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又怎会认不出这双眼睛来? “公子,请您自重。小女子要出去了。”不管如何,懿露现下只有一个想法――逃。 她实在是不想面对他,每当想起三年前的事情。她的心头就痛不欲生。 然而这个男子,明明是她的夫君,却胳膊肘往外拐。救了自己的仇人不说,还将其带在身边。寸步不离整整三年。 她该如何原谅他? 任她爱他深切,却也无法原谅这种无异于背叛的行径。[] 他伤得她心疼如绞,她躲他三年,飘荡人间,已然是给他最好的让步。 莫非他还想将自己拉回他身边,再深深切切地伤害一遍么? 这真是莫大的殊荣,此刻的懿露。不过凡人一名,无福消受。 “自重?不知是谁潜入陌生男子的房间,偷偷摸摸的呢。”肃罪语气略带调侃,轻声说道。 懿露张口结舌,对啊,是她来偷东西,被他抓住了,又怎能用这般强势的口吻说这般的话? 此刻,他是正大光明的,她才是那个偷偷摸摸的贼。 既然她一开始都已然卑劣了。那么就一直卑劣下去就好了。 牙一咬,面目一狠,从自己的袖子中暗暗抽出一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地抵上了他的脖子,然后用狠戾的语气道:“没错,我就是强盗,我盗了东西便要离开,你若不想受伤,便放开你的手,让我离开。” 肃罪看着她这故作很辣的模样,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一笑,然后静静地看着她,却不放开她的手。 那笑容看在懿露眼中,仿佛再声情邀请:你有种就刺进来啊! 懿露愠怒了,在那银针上稍稍使力,然而当那银针穿过他白皙的颈部皮肤之时,她却觉得右手又有些无力,下不了手。 该死的,现在刺死他,就能少一个心结了。 懿露,他负了你,弃你于不顾,你又为何要手软? 牙齿几乎要将下嘴唇给咬破了,却没有丝毫的用处,只能那么瞪着他,然后手停在那处,动也不敢动。 肃罪笑得愈发温和:“你终究是下不了手的。” “你说什么?”懿露抬高声音,手终于又因为这一点升温的愠怒,将那银针推进去了一小分,可却仍旧没有命中要害,只是在皮肉之中浅尝辄止罢了。 肃罪处变不惊,淡然如水。 “你!”懿露气绝,愤愤不平地抽回了手,同时也拔除了手中银针。 那银针一抽出来,一缕血红便自那小小的洞中给流了出来,同肃罪那白皙的皮肤形成巨大的反差,看起来十分灼目。 憎恨自己的无能,懿露只得一把扔掉银针,继续用哀怨恨意的眼神死死瞪着肃罪,然后继续在自己的嘴唇上咬出口子。 “你舍不得的。”肃罪温和地一笑,然后毫无预兆地便将头伸了过去,十分快速地轻轻咬住她的唇瓣。 柔软的舌从口中伸出来,轻轻地贴上那被她咬开的唇瓣,轻舔着她那道伤口中腥甜的血味。 懿露先是惊慌,然后便觉得唇舌被他纠缠住,心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抵触心理,反射一般地一把推开他。 肃罪惊讶,毫无准备,真的给她推了开去。 二人之间立即形成一段距离,懿露退了几步,看了他一眼,来不及喘息,就一把拉开门,向外走去。 肃罪哪儿能让她这么容易就离开? 伸手又将她拉了回来,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自己赤裸的身子上的水珠湿润了她身上的白底绣花衫。 懿露不悦地怒吼道:“公子这是意欲如何?在不放手,我可要喊人了。” 肃罪微笑:“这是家黑店,方才姑娘呼救都无人相助,难道以为现在呼救就能有人来相救了?” 眼神略微带着些轻蔑,似乎在对她的误判冷嘲热讽。 如同受了屈辱,懿露眼中终于浸出了一丝不甘愿的泪花,狠狠地骂一声:“淫贼,你不得好死!” 这句话是在骂陌生的他,也是在骂熟悉的他。 一百万年来,他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及其高贵又温柔的存在,她觉得他绝对不会如同情缨那般的。不过就算是现在她也相信他绝非贪恋美色之人。 可就在看到苏婉的那一刻,懿露却觉得自己已然情不自禁地想要这么看他了。 “是什么都好。你记得我就行。”肃罪将她死死抱在怀中,下巴落在她的颈窝处,柔声说道。 懿露冷笑一声:“公子在说什么梦话。我同公子不过今日在客栈初次相遇,何来我记得你一说?公子莫不是发了高烧?烧坏了脑子?竹城有医馆也有郎中,我建议公子还是去看看郎中。开两副药方吃一吃,再说为好!” “露露。你一定要如此同我说话么?”肃罪的语气变得有些凄婉。 “什么露露?公子认错人了吧?快些放了我!若担心这房里丢了什么东西,公子查清楚便是,又何必在这里践踏我的尊严?”懿露厉声吼道,心里却早已是震荡万千。 “露露,你就这么恨我?连我说到这个地步了,都不愿意承认么?”肃罪突然放开她,双手从腰上移到她的肩上。握着她的肩头,隐没了笑容,严肃认真地看着她。 极少看见肃罪这样的表情,即便懿露现在心中已然全是坚决的恨意,也是一颤,低了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却还是极力掩饰道:“公子认错......” “不!我决不会认错我的妻子!” 然而,却听肃罪一句低沉又坚定的话,打断了懿露的轻声细语。 懿露一惊。看着他赶忙否认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赶紧放开我,让我走!我累了,想要休息。” 肃罪蹙眉,目光有些凶恶地瞧着她。一把将她抵在木门上,沉声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你也莫要妄想让我放开你!” 觉得有些好笑,懿露便再不隐瞒,一只手放进锦囊之中,从锦囊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拔了塞子倒了些药水在手上,然后又将那药水涂抹在自己的脖颈上。 涂抹按摩了一阵,她终于是从脖颈上掀起一块皮来,她便顺着那块皮慢慢地揭下那人皮面具。 面具一点一点地自她的面上脱落,最终,面具全部脱离了她的脸,还原了她原本的相貌。 三年来,除了夜晚睡觉,她几乎是绝不摘下这面具来的。 这张脸仍旧有着惊世之美,肃穆之美,沉稳之美。 及时没有浓妆淡抹的刻意雕画,她却仍旧美得动人心魄。 一双大而微微上挑的美目,一对灵动又沉稳的墨色眼瞳,两撇柳絮一般柔美流畅的眉,精致的鼻子,微红的双颊,娇艳欲滴的殷红双唇,无一不将她一张微微愠怒的面庞勾勒得完美无双。 既有婉约的柔和,又有凌人的气势。 这般容貌,他朝思暮想了三年。 “露露。”十分惊喜地唤着她。 “肃罪,那日,我说得清清楚楚,你若带着那妖女离开正神之殿一步,我们二人的夫妻情谊便自此两断,你我再不相干,你没听清楚?”目光果决冷静,语气也带着几分凌厉。 闻言,肃罪的神情略有暗淡:“我听得很清楚。” 懿露点头,再次逼问:“你我自那时开始,便是两路人,既然你听清楚了,那现在为何又纠缠于我?莫非觉得我懿露好欺负,说过的话,便不算作话了么?” 肃罪闻言,心子也急了,忙忙道:“不,你听我说,我是有苦衷的。” 懿露挑眉,苦衷? 他的苦衷是什么? 不过江山阴谋,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是仍旧无法原谅,她至此都不知道他心中的真正打算,本为夫妻,同床共枕,他却将心给全然封闭,根本不让她知晓分毫。 这样的隔膜,让她如何接受,又如何原谅? “我将一切都告诉你,你听好便是。” 肃罪沉静坚决的声音在整个带着淡淡旖旎氛围的房间内缓缓响起。 + 肃罪不渣,不渣,真心不渣。阴谋将在下一章揭开,为毛杀母树,为毛操纵轮回,为毛自造神明?下一章即将揭开。 懿露会不会原谅他?下一章还是为你揭开,我看到收藏掉了4个,4个啊!心都疼了,别掉了别掉了,乃们不给力啊!。 狐族篇马上就走入正轨了,各种狐狸,公狐狸母狐狸,小狐狸老狐狸以及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都要参上了,今后的剧情将会精彩纷呈的呀~~求收订啊,订阅倒是挺给力,但是这么掉收,掉得我么得底气啊!(免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榻上说话 昨天断更非常抱歉!是幽荷家停电了,幽荷回家的时候已经9点了,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家也不方便出去找网上,所以只能断了,么事么事,今天补给亲们5更~继续支持幽荷哦~ + 懿露蹙眉,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心中的底气似乎在一点一点被抽走。 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坚定自己的想法,她才重新抬头,直勾勾地看向肃罪那执着坚定的脸。 他这人城府何其之深?虚情假意惯了,他说的话,几分虚实? 他又如何能摆出这般真诚坚定的模样? 肃罪觉得火烧眉头一般焦急,看着懿露这沉浮不定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他是不想瞒她的,他是真真切切爱她的,他是当真想要同她守候一生一世的,这一点在他心中坚定不移。然而他不希望她卷入这政事之中,受冤枉的伤害,也是真实的。 她知道真相之后,不会就此罢手的。 她断然会跟随在他身边,与他共同进退,他深知她的性格是如此。 可他这三年的忍痛割爱,不就是不想让她再度走上刀剑厮杀的战场么? 每每想起那持续了几十年之久的六界大战,她在战场上,双手沾满鲜血,身上负满刀伤,愈合了又撕裂,撕裂了就流血的模样,心底就颤颤不休。 然而自己却在为天下大事奔波,只要那些东西到手,战争必定一触即发。 他不想再让她上战场,所以不得不瞒她。 可是他该怎么说?若就这么说出自己的心头话来,她是不会随了自己的愿,在后方安分守己地过日子的。 她习惯战场。懂得厮杀,懂得战场政界的尔虞我诈,是绝对不会让他一人独自去承担这些危险的。 “你想说什么。就快些,莫要浪费我多多的时间!”懿露见他面上阴晴不定,欲言又止。只当他是还未寻思好诓骗自己的言语。 三年前的事让她精疲力竭,她是不想再同这个心思缜密的男子再有一丝一毫的羁绊了。 肃罪瞧着她。只见她满面的不耐烦,可心中仍旧拿不定注意。 平时不管是大事小事,根本就没有几件事能让他肃罪放在心上。 然而面对懿露,他却觉得焦头烂额,一下子只觉得自己这一百余万年都白活了。 懿露看他沉默,觉得很是不耐烦,用足了劲儿一把推开他的胸膛。转身就走。 肃罪惊慌失措,赶紧重新将她的手一把拉住,然后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将她扛上了肩头。 懿露大惊失色地趴在他壮实可靠的肩膀上,不住地挣扎:“你放我下来!” “想都别想。”一贯柔和的肃罪的语气中竟带了些不可忤逆的强势,扛着她便往床榻边上走,边走边道:“有话,到榻上再说。” 什么?榻上? 懿露心中慌忙地跳了几跳,孤男寡女的,那床上岂是个说话的地方? 他想做什么? 隔了三年。他莫不是被情缨附身了罢! 想着想着,脸红到耳根子,刚想继续往下面想,就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旋。便被他轻柔地放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上。 斜眼看了看,那是锦绣被子。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就看见半身赤裸的肃罪一只脚跪上了床榻,然后俯身朝自己压来。 在懿露的一片惊愕中,他竟然一手抽了她腰间的束带,然后十分迅速熟练地除掉了她身上的衣服。 懿露错愕的挣扎抗拒,却敌不过肃罪的强势快速,很快,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被他三下五除二除得只剩了见雪白的亵衣,再除一件,便是…… 死死地咬着牙齿,懿露只觉得十分屈辱,看他修长的大手还要继续,赶忙拉紧了自己的亵衣口子。 这是底线,他不能再…… 一双眸子盈了些屈辱的泪,愤愤不平地抬眼看向肃罪。 肃罪被她这眼神瞪得一怔。 重新看上了她衣衫被自己扒得差不多的身子,那一件雪白轻薄的亵衣都已然被她浑身的汗水给浸湿,紫色绣花肚兜的艳丽颜色看着很清晰,她的肌肤之色也是若隐若现。 本想着扒了她的衣服她就不会随便逃跑,不会轻举妄动,然而这一扒,竟扒得有些过了头? 看着她这般模样,肃罪觉得后头一干,浑身一燥。 他三年都未曾碰过人了,身子下面反应很大。 只是剩下亵衣都如此,那若再脱掉她的亵衣…… 想着她那曼妙且凹凸有致的身材,那亵衣之下的肚兜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实质作用的。 他更是觉得难耐。 然而却怕自己的鲁莽会伤了她,便生生地将自己身躯的火热给压了下去。 俯下身子,将她的双手按在掌下,然后就这么伏在她的身子上。 “你想如何?”懿露咬着唇,死死地瞪着她。 肃罪蹙眉,尽量将语气放得柔和,尽量隐住眼底的火花,以免吓着她:“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安分一点,听我说完话。” 他此言一出,懿露莫名其妙地觉得更是受到了侮辱,对着他一张倾城的脸,毫不留情面地大吼道:“肃罪!你想说什么话直说便可,又何须如此羞辱于我?” 说着,眼眶里落下一缕酸泪,晶莹剔透,划过她柔嫩白皙的脸颊。 肃罪心都疼坏了,急忙说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方才我不过顿了顿,你就意欲离开,我是怕你不安分听我说完话,才这般……总之,你不要哭,我没什么非分之想的。”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头是这么想。可是自己的下/身却像是要爆炸了一般灼热难耐。 只能强忍着这股火气,定定地看上她一双盈泪的双目。 听他说话这般急切,懿露的心里也有了一丝平和。 只是还是忍不了心头的怒意。可却是愿意听他说话了,便道:“好,你有什么事。我听你说,只是你可否让我穿上衣服?” 这样太屈辱。她怎能如此受制于人? 肃罪重新看了看她一张已有几分缓和的脸,细细想来,的确是自己鲁莽了,于是便悻悻地放开她的手腕,从她身上退下来,拾起方才他扒拉的时候胡乱扔到地上的衣服,地给她道:“对不起。你穿上吧。” 说完,侧过了头去,不再看她。 懿露这才手忙脚乱地将衣衫穿好,然后下了床榻,快速又戒备地坐到了桌旁,对他道:“这般就可以了,你就呆在那里,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肃罪看向她,心中止不住的苦涩。 他们之间隔了莫约有七八步的模样,她的神情又充满戒备。她不曾如此疏离他的。 这也难怪,三年前的那事,于她的伤害太大了吧。 她不再将自己视作夫君,而是当做敌人一般浑身戒备。也是情有可原的。 苦苦地摇了摇头,肃罪也挑了件布衣披在自己的肩头,然后开始诉说起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露露可还记得神漠十大神器么?”他看着她。 懿露点头。 “我意图收集神漠十大神器,足足有了一百万余年,从你还未自母树那儿诞下来之时,我就开始这打算了。”肃罪沉声道。 懿露疑惑:“神漠十大神器比你我年岁都高,各自怀有神力,从不安定一方,你又怎能轻易收集得到?” 肃罪道:“的确如此,我从一百余万年前,直至现在,只收集到了一样神器――就是这血闪。”说罢,从床榻上摸出方才他手上拿着的弧刀,轻轻朝她一掷。 懿露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稳稳当当接下了那弧刀。 拔刀出鞘,细细赏析,这弧刀很细,与普通弧刀的大小长短粗细都一般,然而却相较普通的弧刀,看起来更加美丽。 这把刀,浑身血红,从刀柄,到刀刃,就连刀鞘,都是血红的,毫无一点杂色。刀柄上有些奇奇怪怪的纹理,不过看起来很好看。 站起身来,轻轻地挥舞了一番这把刀,只见这把刀在光亮的房间之中,每被懿露挥动一下,便要拖出一道重重叠叠的残影,华丽无双。 拿着这把传说中的神器,心头说不激动是假的,只是懿露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神力,无法感受这把血闪之中汪洋一般让人不禁崇拜的神力。 挥舞了几下收刀入鞘,扔回了肃罪那儿,然后坐回椅子上,略带嘲讽道:“你就是为了这刀?” 如果是为了折刀,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自己这块绊脚石也不复存在了,所以就打算重新将自己哄回去么? 肃罪将血闪放在一边,看着她,摇头道:“怎么可能?” “那你是为了什么?”为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从来不同自己说明。 “我是为了六界,为了天下。”肃罪目光沉沉,低声道。 懿露冷笑一声,重新看向他:“为了六界?为了天下?肃罪,你这理由编的真是越来越好听。我不妨同你说清楚了,你寻这神漠十大神器,若要说是为天下,为六界,我绝对不信!六界的野心勃勃者千万有余,对于力量和权势的无限憧憬者绝不止情缨一人!若神漠十大神器散落在六界各地,不为人知,便不会被人争夺。然而你收集了这神漠十大神器,放在自己身边,还怕没人争前恐后地上前来抢夺?为了争夺神漠十大神器,血流千里,又何止?可想而知!” 肃罪凝眉,她的话,句句在理,如刀如锋,句句刺耳。 可他却毫无被戳穿之色只是十分淡然地道:“有些事情,你不知,我不怪你,但是我现在同你说清楚,你知道了便可。” 自己还说错了不是?他又想编什么? 懿露有些不悦地看向他,冷冷道:“什么事?” + 话说前几话关于肃罪的武器,幽荷一直写的是朴刀。百度里的朴刀是一种类似青龙偃月刀(二爷武器)的刀,但是,太刀那种细长好看的刀其实也叫朴刀。但是为了不让亲们误解,就将其改成弧刀吧,前几话的朴刀,幽荷也会改成弧刀的~ ps:弧刀不是指日本刀哦!虽然日本刀也称作弧刀,但是我国古代历史上也有很多士卒使用弧刀的呢~为什么要给肃罪使用弧刀呢?其实是觉得弧刀的外观很适合肃罪,很有美感呢!(免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他的苦衷 “其实,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只是逼死母树的时候,母树同我说的。”肃罪道:“露露可知关于第七界的传闻?” 懿露道:“第七界,混沌之界,于六界同生,在六界之外,其内混沌不堪。这不是百万年前的传闻么?” 关于第七界的说法,当时的神漠的确是传的得沸沸扬扬的。 当时的神明不多,那时候原罪六神以及肃罪这个原罪之根还不是神漠的核心,更不是统领大全之人。 原罪六神以及肃罪正神的统治者之位,是在六界大战之中,一步一步夺得的。 一百万年前的时候,除了东西蛮荒的龙族和凤凰族,神漠还有一些德高望重的上古神明们。 这第七界的传闻,便是这些上古神明们传出来的。 他们一口咬定,六界之外是有第七界存在的,并且声明这第七界与六界生成的时间相同,虽然还没有六界万分之一的浩大,不过第七界之人,是十分强大的。 他们甚至剑指原罪之神们,说是将来不久,这第七界之人,必将凌驾于原罪神们之上。 那个时候,原罪之神本为母树直指的正统统治者,却被这些年岁高久,心高气傲的神明们蔑视,从而无法完整地登上那中心之位,所以两边的关系一直都处于尴尬和针锋相对之间。 当时,懿露着实是听说过这传言的,不过嘲讽带过,只当他们是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有原罪之神们挡着,当不成中心统治者,便觉得原罪之神们太弱罢了。 那时候的上古之神现在已然了无存留了。这件事便也随着截下来繁杂的事情的接踵而至而在懿露心中搁浅了。 不过今日又被肃罪给拿出来说事了。 懿露觉得好笑,便笑道:“不过是嫉妒些之言,何足挂齿?难道你这番谋划。也同他们口中的第七界有关?” 肃罪道:“第七界着实存在,一百万年前,我也就算到了。(.无弹窗广告)” 神具有预见性。何况他堂堂正神? 莫要说百年之事,就算是百万年之事。他要预料到,也不是难事,这一点懿露是清楚的。 但是还是觉得荒唐。 不禁看向他,想看他还能说出个那般的花儿来。 肃罪一改平时优哉游哉笑容满面的常态,正色道:“我算到之后,便又从天机簿之中得知,第七界与六界毫不相关。若要开启第七界,根本不可能,然而只有一个办法,可是我当时的权限不足,没能继续翻看下页的话。” 天机簿乃是书写天机的书簿,就如同生死簿,命格簿那般,是记录命运变化的。不过那天机簿,书写记录的却是天下的命运。 天机簿只有神漠的帝君才有资格翻看,当时肃罪虽然是母树指定的正神。然而却有名无实,所以权限自然不够。 懿露也是明白的,不过却是惊诧于这事竟然要牵扯到天机簿这个东西来。 要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就算是懿露这等神漠三当家,逾越权限,偷看了那天机簿,也是要遭天罚的。 而看肃罪一脸坦诚又严肃的模样,懿露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正在因为他这席话慢慢变得压抑起来。 看来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懿露蹙眉,心中已然有了些分寸,便主动开口问道:“那你一定是去请教了母树,她怎么说?” 肃罪冷笑一声,道:“那帮老神明的话的确不错,我也屡次从感官上感觉到第七界的强大,便害怕以后若第七界成熟,会对六界下手,到时候,只怕天下会血流不止。若第七界真的强大到了连我们都无法压制的地步,那到时候,天下存亡,便毫无悬念了。” 懿露闻言沉凝,他说的这话,这些分析,都十分有道理。 第七界地方小,不能同六界而喻,然而随着第七界的成熟和发展,一群人挤在这个小空间里,的确是挤不下的,他们迟早会有一天自那第七界而出,到六界来,妄图夺一片天地的。 “我赞同你的看法,不过你方才不是说了,若要开启第七界,只有一个办法么?既然如此,我们便同第七界是完全隔绝的,根本不需害怕他们攻过来吧!”懿露说出自己的质疑。 “不,对于我们来说,开启第七界的确只有一个办法。可是对于第七界来说,要挣脱束缚,到六界来,却并非难事。”肃罪摇摇头。“他们只需要集齐十个最强者之力,便可开启这通往六界的大道。我曾核实过,他们最强之人的强大,足以同神漠十大神器匹敌。” 懿露闻言,心中一颤――他们竟然如此强大?不过转念琢磨肃罪这番话,她也听出了开启这道大路的方法。 “你是说,我们只有集齐神漠十大神器才能开启第六界的大门?”懿露小心翼翼的问道,心中颤动不止。 肃罪点头:“以原罪六神的力量,是完全不足以开启第七界的大门的。我可以勉强敌得上一件神器,但是你们是绝对不能同神漠十大神器相比的。” “那这怎么办?他们中最强之人,一个人便等同于一件神器。可我们这里连最强的你,都只能勉强能同一件神器站在同一高度,他们若是攻过来了……”懿露浑身颤抖,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对于这件事情,愁了一百多万年。要想与他们抗衡,我们硬拼是拼不过的,只能靠智取。然而你是谋士,应当懂得主导权对于计谋的重要性。我们必须要先找到神漠十大神器,才能掌握主导权,至少要在他们集齐十名最强之人之前,找到所有的神漠十大神器。”肃罪说道。 “现在的局势如何?”懿露又问。 “他们已然找到六人了,可我却只找到了一件神器。”肃罪伸手握住了手边的弧刀,神色有些凝重。“苏婉知道神器的下落,又以此相逼,我才……” 懿露深吸一口气,他们慢第七界太多了…… 心中也不由焦灼了起来,顿时也有了体谅肃罪的心。 看来他……真的有所苦衷。 懿露抬起头来,重新看向他,眼神之中有了一丝愧疚之色。 不久,吞吞吐吐道:“对不起……是我太愚昧……才这般冤枉你。” 肃罪一怔,猛然地抬起头来看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道歉! 一瞬间心中五味陈杂,有兴奋激动,有舒坦,可是更多的却是担忧。 她原谅自己,并且心中还愧疚了,那她若要补偿他,该如何是好? 这条路子太危险,她不能参与! “不是你愚昧,是我没同你说清楚。”肃罪低下头,看着手中弧刀,淡淡地说道。 “不,都怨我,不是个好妻子,没能体谅你的苦心。”懿露摇头,然后站起身来,急急地朝肃罪走过去,一把拉起他的双手,说道。“三年来,你辛苦了……” 看向他的手,上面竟有些淡淡的疤痕,重重叠叠的,不是很清晰,不过很多,很刺眼。懿露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不过现在这么近地一看,只觉得心蓦然一痛。 这三年来,他吃了不少苦吧,这一路上,定是很危险的。 哪一次战斗,能在他手上留下疤痕? 连肃罪都应付不过来了,何尝说自己? 他定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受伤,才这般绞尽脑汁地布局谋略吧…… 他为天下奔波,身不由己,每天提着脑袋过活,处心积虑。她却只想着自己,如同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只看到自己的委屈。然而肃罪,又何尝不是更加委屈? 她何其自私,只想着让他知她懂她,体谅她。可自己却又何曾体谅过他? 一直都在无理取闹,一直都在给他心上添堵。 懿露想着想着便愈发自责,拉着他的手注视了很久,心中全是自责和酸楚,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良久,一眨眼睛,有一滴泪就落出眼中去,落到他的手上。 肃罪一惊,她又哭了? 赶忙抬头看向她,果真看她一张柔美的眼睛之中,波光缭绕的,全是泪花。 心中一紧,还以为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惹她伤心了! “怎么了?”急急忙忙地抹去她脸颊上的泪花,问道。 懿露瘪嘴,憋了眼泪憋了一阵,一语不发地看着他的手。 很久之后,她才觉得眼泪憋不住,便在肃罪询问的目光之中,俯下身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在将脸靠上他的肩头的那一霎那,眼里的泪花尽数崩塌。 懿露泪如雨下,很快便浸湿了肃罪的衣襟。 肃罪有些惊愕,似乎有些跟不上懿露的情绪变化,又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一双好容易被她放开来的手抖了两抖,然后又移到她的背部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去抚摸抚摸她的背脊,安慰安慰她。 然而就在他踌躇不定之时,他便觉得抱着自己的懿露稍稍使力,然后就被她抱着倒在了床上。 她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两人倒在床榻上,一时间胸口相触,二人心中的跳动竟然都如此剧烈。 懿露撑起身子,抹了抹自己面上的泪痕,看着他道:“罪……对不起……” + 我们家罪罪不渣吧?嘿嘿 就算渣,也是良渣~~被露露扑倒了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有情,我有意 娇俏的面上挂了点点的泪痕,更显懿露的玲珑美感。 肃罪微微撑起头,看着她,无奈地笑了一笑。 撑起身子,撩开她额前有些散乱地发丝,轻轻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露露,我不怪你,但是你也得听我说句话。”肃罪离开她的额头,温柔地说道,再不板着脸。 懿露点头,轻笑开来:“嗯,你说,我都听着。” “不要搀和进这件事来。”低沉淳厚的男声流入自己耳朵里。 听他这句话说得温柔至极,懿露沉凝着垂了眼帘。 看她面色变得有些沉寂,肃罪心中一沉,她怕是有些异议了。 哎,还是他的问题,若他不贪求她的原谅,她现在仍旧恨着他,想要躲着他,想要离他千里之外。 然而自己是危险的,自己周身都是危险的,她若靠近自己,又如何能安全? 心伤已然让他的心万般疼痛,那若再看她负伤呢? 他是承受不起的。 自己应该再隐忍一些,若她搀和进来,受了伤,那便是自己的私欲害了她。 摇他如何弥补? 想着便看见懿露一双藕臂盘上自己的脖子,只见眼前人儿低着头,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的确语塞了,面对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不想她受伤,全力呵护她的心情,她是知道的。 他不希望她上战场,所以才如此百般算计,她也是知道的。 可是她想帮他,想尽力辅佐他。他为天下大业操心,她这作妻子的。既然有能力,就应该多多少少分担一点儿,哪怕敌人再强大。前途再艰险,也应当陪他一路走下去。 懿露做了一百余万年的谋士,只当了六十几日的人妻。对于这为妻之道,不是懂得很透彻。只知道,至少,要帮夫君分担一点东西。 她不懂女红,不能为夫君做衣衫。她不懂下厨,自然也不能用美食犒劳辛劳的夫君。她甚至不够温柔,不够娇媚,不够体贴。更是不能让夫君省心。 可是她懂得当谋士,懂得为谋士之道,懂得谋划天下,懂得战场厮杀,这些都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所以,她应该拼尽全力,帮帮他才是。 想了很久,也同他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她才慢慢开口道:“罪……我什么都不懂。只懂用点儿计谋,在沙场血拼而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本就该是我的归宿。你怎能,就这么断了我走了一百万余年的路?” 她这话说得肃罪心头惊诧。 “我已然习惯了战场,已然习惯了为你卖命,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说罢,唤着他脖子的藕臂收了收,将自己更贴紧他。 他胸膛上火热的温度让她微微惊诧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又让自己的心尽量归附于平静。 她淡淡道:“何况,我还能帮着你做些事儿。夫君,我不想让自己一无是处地只给你添麻烦,我既然懂,就应该去做,这是为人之道。况且,我是神漠三当家,天下苍生也有我的一番职责,歇雨,梵天他们的地位在我之下,年龄在我之下。众士卒的地位年龄亦在我之下,他们却都要为天下尽力,而我岂能徒坐空位,徒享虚名?” 带着些疑问语气的话语却是坚定得不能再坚定。 这让肃罪心里犯了难。 她的话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很难反驳。 她又是自己的妻子,作为丈夫,已然伤过她一次,这一次,能与妻子重归旧好,冰释前嫌,理应处处让着她体贴她,甚至顺着她。 想要强势打压她,又怎么可能? “露露……”他无奈地道:“战场很危险,我承受不起你的受伤。” 懿露轻笑一声,抱着他,低头,吻上他的唇,轻声道:“你承受不起,那你我一起承担便好。” 温香软玉在怀,这本就让肃罪有些忍无可忍,然而这美人却还在投怀送抱,自动送上那晶莹柔软的双唇。 在触到她丰润美好的唇瓣之时,肃罪就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然塌了大半了。 脑子里滚烫一片,嗡嗡作响,天旋地转,好生混乱。 懿露将他抱得愈来愈紧,胸前的丰盈高挺紧紧地与他贴合,在他硬朗宽阔的胸脯之下,慢慢变了形状。 玉臂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高度,其丰润与那看起来只可盈盈一握的杨柳腰肢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与她亲吻之余,肃罪用余光看到了她那身姿的婀娜与美好,更觉得下腹紧绷,燥热陡升。 “罪……你便从了我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懿露微微放开他的唇舌,用娇媚柔软的声音说道。 这声音如同猫的爪子一般,在他心中挠啊挠,挠得他心痒痒。 不知何时,思考能力全然作废,他似乎听见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没有过脑子便说着:“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想如何便如何……” 然后,自己再也耐不住性子,一只手握住她杨柳一般轻细柔美的腰肢,回应着她的主动,将她抱得更紧。 他已然三年没碰她,她的美好于他来说,正如同一只喷香扑鼻的烤鸡,于懿露来说――诱惑十足。 不过她的勾引却太羞涩,太单纯,太缓慢,丝毫不能填满他此时此刻的心头所需。 等不及了,便微微使力,将她的手拉过来,往床榻上一带,就这么将她压在身下。 懿露惊呼一声,却没有推拒,也没有挣扎,就这么乖乖地躺在他的身下。 不过刚躺下没多久,心还在发狂一般地跳动着,就看见那张倾城的脸极快地朝自己靠近来,一下子便吻上她的唇,与她在唇舌之中缠绵绯则,丝毫不放开。 “露露,我三年没有碰你了。”他放开她的唇,微笑着看着她一张泛红的脸,道。 “你也未曾碰过其他女子?”懿露挑眉看着他,他的笑容当真美好,笑得那狭长深邃的眼儿也弯弯的,笑尽眼底,笑尽心里,美好至极。 笑得她入了迷。 肃罪听她这句话又是轻声一笑,然后将唇齿转去攻她的脖子。 身下的身子在自己的唇舌之下颤抖连连,他着实很是欢喜,便一边请问她的脖子处敏感的地方,一边道:“那是自然。” 懿露则表现出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当真如此?你是男子,如何忍得了三年?” 这话似乎惹恼了肃罪,只见他突然放开懿露的脖子,一下子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她。 情迷意乱的懿露看见他这表情瞬间清醒了不少,心中颤颤,难不成是自己说错话了?他莫不是生气了吧…… 谁知她刚这么想了会儿,便看他玩味一般“扑哧――”一声又笑开来。 “骗你玩儿的。”肃罪轻笑着吻了吻她的面,从她的唇角一直吻到她的双眼,这些吻轻柔又缠绵,带着深深的爱意以及安慰的意思。 是在让她不要惊慌么?懿露心中感觉有些温暖,放松了些,表面上也回敬一般嗔怪道:“混蛋!竟敢玩弄我!”说罢,便欲擒故纵地朝他胸口推了一把。 “三年不见,娘子便学会推夫君了?我这娘子莫不是跟着街上的流氓痞子学坏了罢?”肃罪心情很好,也陪她开这玩笑。 懿露一顿,等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又在他胸口上轻轻捶了两拳,然后到:“你说什么?我可是好好的,同三年前一模一样!你才跟着流氓痞子学坏了?” 肃罪剑眉一挑,道:“哦?我娘子还同三年前一模一样?我怎的没看出来?这般火辣骄傲的!” “你!你不要脸!”懿露笑骂着,觉得气绝,只恨自己心中太痒,面对他的这番调说,有些无言以对。 “不要脸?娘子当真不乖,竟敢如此骂你夫君!”肃罪故作生气,又将她压紧了些,在她的耳边低声道:“看来我娘子真是学坏了,不如让本夫君调教调教,将娘子调教回以前那般淑女模样,娘子看可好?” “好你个大头鬼!”懿露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面颊,自个儿面上却笑开了花。 这些本是夫妻情趣,小打小闹的挺好玩儿,不足为过。 “哎呀呀,还敢扇你夫君我的耳光子?看来这不调教还真是不行了!”肃罪用夸张的语气道,然后就如狼似虎地扒了她身上的衣衫,在她身上抚摩啃咬。 动作那叫一个利落,不过懿露却感觉到还是有些略微的生疏以及……心急。 看来他当真是忍了三年了,不知为何,在下腹传来一阵一阵的酥麻的同时,她再看到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觉得心真的很痛。 情不自禁地抚上他那头瀑布般柔顺的长发,将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身子上。 三年了,他的隐忍,让她如何是好? 三年来,他定是很忙碌的,然而,也一定是很自律的。 既然他想要,那便给他…… 懿露是这么想的,所以一直顺着他的意思,让他在自己身上肆意动作,然后自己也不忘回礼应,柔弱无骨的小手慢慢地滑向他的下身。 然而就在触到他腿间那硬挺灼热的长龙之时,却听到他低吼一声,然后见他抬头,眸子里暗着,宠溺骂道:“懿露,你这个该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捉奸在床 说罢,还不待懿露说句话,就扶着自己的长龙,一下子挺入了她的柔软湿润之中。 “嗯……”她娇吟一声,背也微微挺了一挺,十分勾人。 肃罪一进入便就十分快速地抽.插出入,力量也用得很惊人,他忍了三年,实在是忍不住了。 娇妻如此诱人,自己欲火焚身,只能辛苦她了。 懿露三年未曾经历人事了,他这么贸然闯入,然后又重重地出入,实在是让她有些疼。 浑身都绷紧了,下.身也不由自主地收紧。 肃罪又动了两下,似乎发觉了懿露身体的排斥,看她微微有些痛苦的神情,便在暗地里大骂自己的鲁莽该死。 于是便放慢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看着她紧蹙的眉头,满目都是心疼。 俯下身子吻了吻她,道:“对不起……我实在是……” “没关系,你随意,我很快就好了的。”他刚要说出自己的难处,就听见身下的人儿用甜腻温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肃罪心中一颤,微微支起身子,就看见她正强忍着痛,并且十分努力地挤出一抹笑容来对着他。 心头感动得都要融化了,这样的娘子,待自己如此温柔,将自己放在心头之上,如此努力地迎合自己,他如何不爱? 下.身也不由自主地律动起来,不过肃罪还是尽量控制力度与速度,不要让她感觉疼痛。 几下子软磨硬泡下来,懿露的身子算是放松了些,也更加湿润了。 肃罪重新看进她的眼睛里,只见她一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美好的眸子里,已然少了些痛苦。多了些情.欲和渴求。 他知道时机成熟了,便道一声:“若有不适随时告诉我。”然后加快了身下的律动。 懿露伸出手攀了他的脖子,舒服地吟哦起来。 榻上一对男女纠缠在一起。行着男女之欢,旖旎的氛围缭绕四溢。 榻上的杯子床单都散乱了,那女子还一手拉着那床边搭着的素帘。很快,那弱不禁风的帘子也给她拉了下来。散落一地。 地上,素帘,红袍,白衣,亵衣亵裤,以及那花影重叠的绣花肚兜都散乱着,一点儿没有规律。十分随意,却又为这婀娜的意境徒增了一分美丽。 然而他们缠绵很久,肃罪才咬着牙在她的体内释放。 懿露也达到了高点,挺直背脊,昂着头颅,半眯着美目,浑身颤抖着痉挛着。 肃罪从她体内退出,这一次,他已然有些许满足。 从她身上下来,躺在人儿身边。微笑着细细打量自家美人。 她的胸口一起一伏地,那对高耸的柔软也随之起起落落,看得那貌美郎君又是一阵口干舌燥,下腹紧缩。只见巨龙又要抬头。 然而看见娘子那疲惫的面容,却又生生将它压了下去。 虽然他忍了三年,是不会在一次过后就放过她的,还会接二连三地去索取,不过还是得让她休息休息。 欢好的确舒坦,可也别让人儿累坏了。 懿露很久没有剧烈运动过了,肃罪又久,所以即便是他在动,还是觉得累得心慌,累得浑身发软。 肃罪很体谅,从枕头底下拿了柔软的方巾,在她的额上为她擦拭汗珠。 一点一点地,轻柔又细腻。 完事之后,便在她的额头上一吻,然后就这么撑着头,看着她。 稍稍缓和过来的懿露有些诧异,便侧过身子,对着他,问道:“你够了?” 肃罪非常诚实地摇摇头:“不够。”? “那你……” 肃罪一笑,十分宠溺地说道:“若你还吃得消,那我可以现在就继续。” 然而此言一出,就见懿露瑟缩了头。 摸摸她微微湿润的发丝,肃罪觉得心中很是圆满。 “我不想累坏你,你若休息好了,告诉我,我再继续便是。” “嗯。”懿露乖顺地点点头。 他已然这般体谅她了,她还能说些什么? 若不乖顺,连她自己的心里都会狠狠谴责她自己的。 就在恢复体力的空档里,懿露便抬头问他:“今后,苏婉还有用么?” 闻言,肃罪眸子暗了暗,心中却又忍不住窃喜――她这是在为他吃醋! 她对他的爱意和占有欲让他十分满足,甚至满心欢喜。 可是他却又觉得苦,不能完完全全地回报她这番心意,不想骗她,只能坦诚答道:“实不相瞒,还有用。” 听他这话,懿露又沉凝了片刻,面色很不好看。 肃罪又有些慌了,道:“你……” 然而话才刚说出口,就见懿露抬了头,笑着打断他的话:“不妨事,她毕竟知道这神漠十大神器的事儿嘛!所以以后留她在身边也不是不可。” 懿露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肃罪是震惊的,她同苏婉同仇敌忾,几乎冰火不相容,可她却愿意为了自己,忍让她,包容她。 “露露,我该怎么说你才好?”肃罪温柔地笑了一笑:“你这爱意,我要如何才能回报?” “很简单,只要你不要让苏婉亲近你便可以了。”懿露歪着头笑笑,故作调皮可爱之姿。 “露露啊……”肃罪叹口气,这要求,真的一点儿也不大,他这娘子就是体贴,太体贴了。 “肃罪,你做什么我都会体谅你的。”懿露说道:“三年前的鲁莽,是我的错,以后我定体恤于你,不再让你如此冤枉。” 肃罪眸子沉了沉,原来她还在为三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笑了笑,安慰道:“你不必如此在意的,都过去了。” 听他这么说,懿露也释然般地一笑:“是啊,都过去了。”他们又重归旧好了。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何必在意过程如何呢? “今后你有何打算?我看你这番远行,是为了去渊竹林找那群狐狸吧?”懿露扯开话题。 “我着实打算去渊竹林一趟,老早我便发觉那渊竹林的神力有些过大了。然而前些日子问了苏婉。又让探子去查看了一番,发现真是那群狐狸在作怪……”肃罪说道此处,面色有些不好看。 懿露抿了抿唇。猜疑道:“他们……莫不是私藏了神漠十大神器吧?” 肃罪点点头:“是的,一个渊竹林。竟聚集了整整八件神器,我真是低估了那群狐狸。” 八件? 懿露听他此言,觉得甚欣喜,八件可不是小数目!然而这八件都在一个地方,这表明只要拿下这群狐狸,肃罪手上就会有九件神器了。 若第七界的最强人手仍旧只聚集了六名的话,那么他们岂不是一下子就反超了他们?? 如此算来。这般速度,主导权很有可能是归于肃罪的。 只是……有喜也有忧。 且不说狐狸们阴险狡猾,在这凡间活了几十万年便就夺得了足足八件神器,然而肃罪追查了一百万年有余,也只是在这三年间靠着苏婉找到了一件。真正让人担忧的是拿八件神器究竟该如何收服。 神器不是想用就能用的,若要驾驭它,比登天还难。 十大神器只服从强大,谁若能战胜于它,它便归顺于谁,为谁所用。 然而肃罪战胜了这弧刀血闪。这血闪才能为他所用的。 又重新看向了他双手上头的伤疤,懿露似乎已经猜到,这些长长短短的伤疤,是在同血闪的交战中。留下的。 毕竟按常理来说,凡间是不可能有什么能够伤得了肃罪,并且还能在其身上留下伤痕的。 想着想着,懿露又看向了肃罪的胸膛,然而这一看却惊奇地发现――肃罪的胸膛上,竟也有同那手上一般的伤痕。 不过长短比手上的更大,颜色也更显眼。 甚至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直接是从他的肩膀上斩下,然后斜着切开了他的胸膛。 这一道伤,似乎伤及心脏…… 懿露惊呼一声,骂自己愚蠢,方才怎么就沉溺于交欢之中,没有发现他胸口上的刀伤。 “你身上有伤!”她急急地撑起身子来,来不及寻衣物蔽体,就一把拉过他的手,探上他的脉搏。 然而肃罪却不为所动,只是“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傻露露,这伤一年前就好了。” 懿露一顿,是啊,这伤疤都淡了不少,虽然很长很可怖,却不像是新伤,一眼就可看出,已然愈合了一年以上了。 不过却还是很担忧。懿露仍旧不放手,执意要为他把脉。 肃罪也不抽回手,只是让她抓着探脉,看着她面上焦急担忧的表情,目光暖暖。 “如何?”良久,他问道。 各方面都很好,没什么大碍,懿露舒了一口气,然后将他的手放了下去,心子里头很是忧愁。 连肃罪这般强大的人都给神器伤成这样,那这余下九件神器……该如何是好? 肃罪见她有开始担忧,便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一把将她拉到身下,打断了她的思绪,道:“顿了这么久,也该继续喂饱我了吧……”? 懿露小脸一红,欲言又止,就看见他的一双手又重新在自己身子上不规矩起来。 不好再多说什么,就只得从着他乖乖闭了嘴。 “大哥――”突然,耳边不仅仅有了肃罪的喘息声,自己的娇吟声,竟然还闯入了梵天的呼声。 懿露已经,然后就又听到门传来“吱呀――”一声,顿时,心脏爆炸了。 然而,梵天刚跨进门来,就看见地上衣衫、窗帘、枕头散落一地。 将视线上移,则看见那床榻上有两具赤果果的人影纠缠,其中,有自家大哥,以及……大嫂?(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委屈的梵天 五更完成,幽荷看到收藏涨了哟,订阅也涨了哟~~心情很好呢~~~一瞬间也很有动力,如果明天还能继续勤奋的话,我也会冲字数榜的呢~~ 话说比较欢乐和细腻的章节在这一章就要结束了,因为是感情戏,所以可能描写得比较细腻,甚至比较啰嗦,不过也是为了让角色内心感情更明白,面得让亲们挂念。[.超多好看小说]从下一章开始,就是正剧了!幽荷会尽量不拖沓节奏,加强情节深度的~就是这样咯~~(免费) + 肃罪和懿露的动作也在梵天踏入的这一刻开始,戛然而止。 梵天嘴角抽搐,这算是……捉奸在床么? 整个房间之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氛爆炸开来,在三人都沉默不语,了无生息的情况下,轰得一声将这三个人都炸了粉碎。 就在这匆忙惊慌的时刻,三个人的心中却都各有所想。 懿露:梵天汝妹。 肃罪:…… 梵天:##%……&¥…… 然而就在这时,肃罪的一声干咳却打破了全盘的安静。 这一声干咳的引导下,梵天吞了吞口水,然后赶紧闭上眼睛,死命地摇头摆手地大叫道:“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啊!我什么也没看见。” 此言一出,肃罪的眼睛便如同一把利剑一般一下子刺到了梵天的心坎儿上。 梵天被吓得一个激灵,就那么僵在门口动不了了。 懿露拉过一件衣衫捂住自己的脸,然后将头埋在肃罪撑在脸庞的手臂上,心中羞得要死,哪儿还敢如同往常一般对着梵天大呼小叫? 肃罪面上稍有不悦,难得的好兴致就这么全然崩塌了。 全然怪罪到梵天头上去。便凌厉凶横地盯着他看。 看着平常都温柔可亲,笑容如沐春风的大哥表现出如此神色,梵天吓得浑身颤抖。然而心中却是又怕又委屈的。 他不过是来找肃罪商议行程的,哪儿知道肃罪本领比天大,剧情发展如此之快。他们二人就已然在榻上滚着了。 “大哥……”怕兮兮,怯懦懦地唤着他。 然而肃罪毫不犹豫。转脸就是给梵天一阵大骂:“大什么大?哥什么哥?你赶紧给我滚出去还愣着干什么啊?” 这一阵咆哮里面带着些沙哑,尽管梵天还是个未曾碰过女子的好孩子,却还是听得出其中的意味。 浑身颤抖却健步如飞地两步就跨出了房门,然后“砰——”地一声巨响将门狠狠带上了。 懿露这才羞愤地将头从肃罪的手臂中抬起来,看着他,眸子里有一些波澜。 肃罪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没事……他什么也没看见。” 这话是假的,恰恰相反。梵天在外头什么都看光了。 此刻,梵天正靠在门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面上惊魂未定,仿佛对于方肃罪那一吼还有些心有余悸。 平时不发怒的人发怒就是可怕之至,吓死了。 不过害怕之余,梵天还是有些欣喜和惊讶的。 这么快,一个时辰不到,他便哄得大嫂同他冰释前嫌并且还能到榻上滚一遭了? 看大嫂的模样,应该是不嫌弃大哥了罢。真是可喜可贺。 想着想着,他俊美干净的面上闪现出一些笑容,然而就在这时,他却觉得人中一痒。 莫名其妙地摸了摸人中。却摸出一片血红。 梵天吓出一片惊慌失措,赶忙找了块方巾将自己的鼻血擦了个干净。 方才的场景太过香艳,他一个几十万年都靠自己的双手活下来的干净男子,哪儿消受得起? 想罢,赶忙让自己忘了方才那些所见所闻,然后强装镇定地收起了那沾满鼻血的帕子。 很快,房门内就传来肃罪的声音:“你进来吧。” 梵天这才重新推了门进去。 此刻,二人已然没有在榻上缠绵翻滚了,也都衣衫处处,只是大嫂面上未曾上装,二人的头发只是梳好了搭在肩头,并未有束起来或者绾成发髻。 地上散乱的衣服也已然穿好,一丝不苟,窗帘也挂回了床上,二人的速度看起来雷厉风行。[] 他们已然正襟危坐地坐在了房内的一张桃木圆桌的桌旁。 懿露冷着脸,没有上装的她看起来更显清雅年轻,不过却颇有些小姑娘少年老成,强装气势的感觉。 肃罪则淡淡地微笑着,只是那微笑中似乎含有怒意,他对方才那事,定然万分不满。 毕竟坏了他的好事。 这大哥大嫂乃是哼哈二将,二人携手便可叱咤风云,他惹不起的。 肃罪指了指他对面的那张圆椅子,让梵天坐在那儿。 梵天落座之后,便听懿露道:“你有什么事儿便说吧。” 她的声音倒是清晰,不像大哥方才那般沙哑。 梵天不再多想他们二人之事,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我是来找大哥商讨行程的。” 肃罪点点头:“我们大概在这儿多待几日吧,最近外头天热,苏婉是冰属性的仙子,我怕这骄阳似火地让她身体不适。” 苏婉? 梵天吞吞口水,大嫂可是在场的,大哥居然这般胆儿肥,竟敢提起她同仇敌忾的苏婉? 想着,看向了懿露。 懿露正襟危坐,一张脸上满是肃穆,没有过分的表情,没有笑容,更没有怒容,看起来沉静如水,想必是不怪肃罪的。 莫非大哥还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让大嫂的心都臣服了? 梵天又吞吞口水,只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 唤回他思绪的则是懿露的干咳。 “嗯好,那这几日,我们待在这儿吧,这儿虽然是黑店,不过有大哥的威风在。却是不怕的。”梵天点点头,又问道:“大嫂是打算同我们一起么?” 肃罪代替懿露点了点头。 “可是……”梵天面上犯难,又看向肃罪。 懿露一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同他解释道:“若是担心我同苏婉不合,那么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种为了自己不顾大局之人,我会忍让着些的。若是为我的安危担心。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方才我已然同你大哥说明白了我的想法,今后我会小心些的。” 她说话时十分沉静,倒也给梵天心中的忧愁增添了个依仗。 梵天似乎舒心地点点头,笑道:“那这可太好了。” 肃罪不接话,则问梵天:“你同苏婉住一间房,她可安分?” 梵天回答:“她安分极了。一点儿不闹,就是一直在哭,哭得我心烦死了!”语气里带着些抱怨,他已然不是第一次抱怨苏婉了,可见真心不大待见她。 “嗯,哭一哭倒是没关系,只要她不做出格的事儿就成,你尽量顺着她的意思一些,不是太无理取闹的要求,尽量满足她吧。”肃罪无奈地摇摇头。 这么个拖油瓶。他也够头疼的。 懿露瞧着他,面色有些柔和。 他为了不让苏婉有机可乘,竟然将他同梵天那人事不懂的男子放在一个房内,她是否该赞叹这份苦心?他今日如此。可见他三年来都是如此,对苏婉很疏离,与她寸寸分明。 他没有诓骗自己。 心中是恨温暖的,目光也不禁柔了几分。 只是梵天却不悦:“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那个女人究竟还要怎样啊!她要死皮赖脸地待多久?你倒是悠闲了,大嫂也给你哄好了,拖油瓶也不用缠着你了!可我呢?” “小天,你不用这么烦恼,到时候我给你找两个貌美的姑娘作赔礼不就得了?”见他不开心,肃罪便笑着打趣道。 “貌美姑娘?省省吧!我现在看见女子就想吐!”梵天瘪嘴。 话说得懿露是一脸黑线,一是觉得被骂了,而是觉得这老五很憋屈…… 莫要被生生逼成了断袖才好。 很是同情他,便劝肃罪道:“肃罪,你让他总是这么同苏婉睡在一间房不好,他始终是个良家男子,苏婉也是个妇道人家,凡间注重名声清誉,就这么传出去了不好。” 即便这儿是竹城,到处都是荒唐不堪的修炼者,也不可掉以轻心。 到时候名誉问题缠身,恐怕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见她帮自己解围,梵天死命地点头。 “况且,你这般若将老五生生逼成了断袖,将来他的婚配问题,就更不让人省心了……”前边都是铺垫,这才是重点。 梵天照样死命点头,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直盯着肃罪。 懿露继续说道:“再说,我认为苏婉身上,并不存在什么危险问题。苏婉不是简单女子,十世轮回之苦都受得了,哪儿还怕这小小的客栈?” 这些话都很在理,肃罪无奈只得答应。 后来,苏婉就被安排到了梵天隔壁的房间里。 苏婉在搬出房门之时,看到了懿露一眼,瞬间,她的面色惨白。 然而懿露只是端庄又淡然地朝她微微一笑,待她走开,她的表情才归为轻蔑。 解决了苏婉之事,这下半日,梵天自然是没有再多多打扰。 懿露显得无事,同肃罪闲聊了几句,便坐下来喝茶。 她的心情是愉快的,三年前的心结都解开了,终于可以日日相伴于相爱之人身边,这自然是好的。 她让伙计上了不同的茶,各种各样,包括竹城的名茶,以及竹城周边地区的名茶。 这些茶一杯一杯地摆了一桌子。 桌子摆满了,那上茶的小二却还在往里头端茶,不久,柜子也摆满了。 第二十多此去端茶,小二有些无奈地走进来,端着那茶,是再也找不到地方放,又不敢放在地上,便满面为难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肃罪微笑着接过了那托盘。 小二脸上一红,赶紧退了出去。 “你真是的,喝这么多茶作甚?”他将这几杯茶摞着放在桌上的几个茶杯上。 懿露耸耸肩,笑道:“心情好嘛。” 肃罪也笑笑,道:“我再同你说个能让你心情更好的事。” 眼前一亮,懿露赶忙凑过去询问。 肃罪在她耳边轻声道:“方才,我感受到了很强的神力,就在这座城里,我估摸着,是十大神器现身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器现身 “什么?这还了得?”懿露喝的一口茶差些没喷出来,她努力咽了许久才将那口茶水咽下喉中去之后,才瞪着眼睛看向肃罪。(.) “是啊,还未到渊竹林,渊竹林藏着的十大神器就自动现身了,真的了不得,看来这十大神器,就算是狐狸们,也压不住了。”肃罪轻描淡写地说。 懿露搁下茶杯,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背挺得笔直,对他说:“其实我比较好奇狐狸们是怎么压制住他们,并且将它们藏在渊竹林藏这么久的。” 几十万年,着实不是个短时间。 她知道狐狸们狡猾,比谁都狡猾,是堆有办法的,可却没有想到能耐这么大。 “他们私藏这么多神漠十大神器,有何目的?”懿露又继续说出自己心中猜疑。 肃罪道:“我估摸着,他们也知道了这十大神器可以开启第七界之事,所以便老早就开始收集了。不过只是苦于力量不足,所以不能让神器心神臣服,只能用卑鄙的法子将它们藏起来而已。” 肃罪这番话说得在理,懿露沉凝着点头赞同,狐狸们乃是妖仙一族,也就是仙族,就算源远流长,可是那仙力,却还是不能同神明相比较的。 因为害怕神明们发现他们私藏神器,所以便用了些下三滥的卑鄙办法,将他们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这样就不必担心神器被别人抢了去。 懿露看得出来肃罪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很是窝火,毕竟他查这件事查了一百余万年还无果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这些狐狸挡道,在那儿故弄玄虚。 他们用来隐藏神器的法子,定是些好法子吧……懿露心想,这些好奇需要保留在心底。到时候去了渊竹林,再慢慢查也不迟。 于是便暂时将这些疑问在心头搁浅,然后对肃罪正色道:“我们先去看看那神器再说吧。” 肃罪点头。与她一同抬步出了房门。 他们刚走到客栈之中,就引来修炼者们一阵唏嘘。 懿露不忘从肃罪那儿借了些神力以防万一,然而她又没有戴上那人皮面具。美艳的面目尽显。两人都风姿卓越,面目倾城。身上散发着巨大的力量,自然让这些以不凡的面貌和强大的力量为尊的修炼者们唏嘘。 那些店小二更是看呆了眼,她们看着懿露,似乎觉得今日并没有见如此美貌的女子来过。 但是看着她的背影,又觉得很眼熟,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柜台旁边。站着那云姓的老板,他正在翻账簿,打算盘,只是看见他们二人出来了,然后扫了一眼,紧接着就不再多看,又将视线放回自己的账簿和算盘上去。 今天的账务真是很难算呀! 他俊美的面上绽出了一个莫测的微笑。 二人步履匆匆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穿梭。 由于心急,所以都开了很大的神力在搜寻那神器的下落。 来往的修练者们都为这神力所倾倒,自动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他们这番行事,着实是恨高调的。然而想到等会儿若遇见了神器,定要同其一战,传说中的神器和两名神人一战,自然会更加高调。所以也不存在说这下搜寻是否高调。 倒是,他们这番高调的行事,让他们一路上都畅通无阻。 最后他们在一家金碧辉煌的酒楼门口停下来,那神力的感应就是在这个地方最为强大。 环顾四周,二人却没有看见神器的踪影。 倒是瞧见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瑟缩着顿在墙角,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都是污泥。 不过莫要看这小姑娘一副乞丐模样,可是其身上确是散发了极大的神力的。 二人对视一眼,很快就确定了这脏兮兮的小姑娘的身份――她断然就是那神器! 神漠十大神器不同于一般的神器或者仙器,十大神器的神器体内都是有十分强大的神灵存在的,这些神灵,都可以随时幻化为人形。 神器的神灵若能幻化成人形,那便表示,这神器的神灵之强大,已然达到了六界之巅峰。 就拿懿露的淬毒幽荷来开,这的确也算是传说中的强大神漠宝器了,可是其也只能幻化为两种形态而已,更莫要说幻化成人形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样的神器都已然得到了神漠众神的垂涎,都已然是懿露的心头宝贝,是她上战场,与人战斗时,不可缺少的器物,那神漠十大神器又如何呢? 其强大已然不言而喻。 “小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不回家吗?”懿露柔着一张脸,缓缓蹲下身子,面上温柔地同她说着话。 这话说得懿露内心是颤抖的,若她是神器,那她便是懿露的老前辈,更是神力凌驾于懿露之上的资历很深的老前辈。 懿露自然心中颤抖。 不过还是十分温柔地问她。 那脏兮兮的小女孩听到懿露同她搭话,便缓缓地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 脏兮兮的皮肤下,却掩饰不住一双琥珀一般晶莹剔透,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眼睛让懿露一颤,心中更加笃定了她便是那神漠十大神器,这双眼睛,根本就不是凡人应该有的。 “姐姐真漂亮。”看着懿露如此温柔,小姑娘便也不再怯懦,天真无邪地咧开嘴笑了笑。 “呵呵,肚子饿了吗?要跟姐姐去吃饭吗?旁边便是酒楼,姐姐看你似乎饿了很久,不如填饱肚子再说吧。”懿露继续温柔地坑蒙拐骗,心中却是虚得很的。 小姑娘闻言,眼睛里有些落寞,瘦小纤细的手摸上了自己肚子,那儿已然咕咕叫了起来。 的确是很饿了呀。 她想着,正要答应,却又看见了懿露旁边站着的肃罪。 然而看见肃罪之后,女孩心中却是一惊,立马就认出了他们二人是谁,在看向肃罪腰间挂着血红的血闪,更是抿唇不语。 不过惊讶的表情也只是转瞬即逝,只见女孩子微微一笑,拉着懿露的手站起身来,笑道:“好呀!” 她竟然愿意随他们去吃饭了,这可算是过了一关,懿露在心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姑娘起来以后,便十分乖巧地道了声谢谢姐姐,然后蹦蹦跳跳地就往酒楼跑。 懿露和肃罪缓步跟在后头,肃罪问她:“你们二人唱的是哪出戏?” 懿露摇摇头,自己也是蒙的,且不说没有看透这神器装疯卖傻的目的是什么,成功引诱她去吃饭之后又该怎么做,她也是不知道的。 只能这么对肃罪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是神器,就是你我二人的前辈,活了不少年岁了,这么做自然也有她的道理,我们不如就迁就些,温柔些,看看她想做什么?如果她是在试探我们的好坏,那就太好了,我们若表现好些,说不定就能免去与她一战了。” 懿露说道,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这小姑娘看起来比较温和,似乎并不恋战。 肃罪微笑着摇摇头,抚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血闪,道:“希望如此吧。” 若能这样,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二人说这话,却已然落了那小姑娘一大截步子,便赶忙跟上去。 这酒楼当真金碧辉煌,虽然不及那竹城客栈那么大,却比竹城客栈的装潢好了不知多少倍,但看这通向酒楼的楼梯吧,就是金子铺成的,一层一层的,在阳光下煞是耀眼。 懿露摇摇头,自己府上的装潢都未有这般奢侈,也只有正神之殿,敢铺设那么多金子,而这区区凡人的酒楼,却一下子就弄了这金楼梯,实在是太奢靡了。 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楼梯大约有十来步的模样,然而却刚走上去没多久,就看见两名男子满脸怒容地,架着一个灰蓬蓬的小肉球从里头走出来。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你们这些讨厌的人!”这声音。尖锐且带着些哭腔,懿露一听就知道了这是那神器的声音,赶忙定睛一看,发现他们真是架着那小姑娘,往外走。 小姑娘缩成一团,看起来着实有些像肉球。 “滚出去!哪儿来的小乞丐,真是晦气!”那两个男子中的其中一个大骂一声,随后,两人便同时甩手,一把就将小姑娘甩了出去。 懿露一惊,老前辈被这两个瞎了眼的势利眼凡人给扔了出来,这还了得? 于是赶忙上前去,一把就接住了正要摔个底朝天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身子很轻盈,所以懿露也将她接得稳稳当当的。 小姑娘一看懿露,便泪眼盈眶地哭诉道:“姐姐,呜呜,他们是坏人,她们不让我们进去。” 懿露心中很是紧张,拦腰抱着那小姑娘,赶忙安慰道:“哦哦,妹子不哭不哭,姐姐去教训他们!” 小姑娘义愤填膺地点点头,从懿露身上下来,然后跟在她身后,扯着她的裙摆,大喊了声:“姐姐威武!” 懿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就朝一旁的肃罪使了个眼色。 肃罪知道她想如何,便点了点头,随她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显神威 得到了肃罪的许可,懿露便走上前去,怒瞪着那两个将小姑娘一下子扔出来的男子。 这两个男子,不得不说,真是狗眼看人低,方才那主城客栈也不是个小客栈,然而懿露却也能在里头找着一连个有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店小二并未将他们赶出来,而是让他们聚在一个特殊的桌子旁,施舍了他们一些干馒头什么的。 这便足见竹城客栈的心善,至少对顾客,是一视同仁的。 然而这家酒楼,不过二层的小楼,只是装潢好看了些,高贵了些,便就如此赶人,真是太狗眼看人低了。 何况若真赶出来的是乞丐那还好说,他们这可是在驱赶一名六界上下都十分畏惧的老前辈啊。 小姑娘怯生生地跟在她身后,扯着她的裙摆,探出头去,看她想要如何大展神威。 “哟,姑娘!什么眼神儿啊?赶紧出去吧出去吧!这店不是伱能消遣得起的!”那男子看懿露貌美,心中先是一惊,不过后来又看了看她的衣衫,发现不过是一件普通平常的白底绣花粗布衫,笃定她没什么银两,面色一沉,就要赶人。 懿露的怒火被人彻底点燃,叱咤六界一百余万年来,她还没给人这样看清过。 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然后怒不可遏地盯着那男子,沉声道:“方才的话,伱再说一便试试?” 那男子轻蔑地一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道:“哟,姑娘!气势汹汹的啊!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便想在这家酒楼撒野了吗?我还就告诉伱了,这家酒楼乃是渊竹林的白狐族近亲。红狐族世子,红沁天大人开的,不是姑娘伱能消遣得起的。这里落座的。都是六界的鬼族,就连那神漠的神官神明们,也是常在这儿喝酒消遣的!” 懿露挑眉。红狐族世子?红沁天? 她对红狐族倒是有所耳闻,似乎真是白狐族的近亲。[.超多好看小说]同那白狐一族共同住在渊竹林之中,两家是世交,自来关系亲密得很。 红狐族比白狐族的历史又要短些,就算是红狐族年龄最高的狐王,也不过是五十万岁罢了,还未及得她家老五梵天那般年纪,跟她比更是连她的年龄的一半都未有。 红狐王见了懿露。也是得称一声三当家,或者三祖宗的。 若自己还在那位子上,就算是脱了鞋,让他红狐族的主母出来帮着她洗脚,也是不过分的,狐狸王也得听的。 红狐族她压根不放在眼里,又何止那红狐族世子,红沁天? 名号实在是太小了,估计也就在这渊竹林附近的地方里有些威名,懿露天高皇帝远。不曾传到她们二人的耳朵里的。 “红狐族世子的店铺?”懿露冷笑一声:“这位小哥,伱莫要睁眼说瞎话了,就连那红狐王,我都不曾放在眼里过。何说他儿子?” 此言一出,引得酒楼内坐着喝酒的有钱人们皆是一惊,然后纷纷看向懿露。 这口气可不小啊! 那红狐一族,虽不及白狐一族那般源远流长,却也是一个伫立于六界之间,数十万年也不曾倒下的世族大家,然而这女子却何德何能,竟能口出这般狂言? 在酒店里消遣的富豪权贵们都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语气轻狂的女子。 这女子虽然穿着并不娇贵,只是一身平凡的粗布白衫,说不上是穷人庶民,却也给人感觉不是那世家子弟。 然而,就是这般平凡无奇的衣着之下的女子,却有着一张惊动世俗的脸! 她颜,是绝美的,其美艳程度,可以说是世间几乎难以找得到人来比拟。一双大眸明媚如阳,眼角微挑,不做作却显得魅惑。那鼻儿也是粉嫩高挺的。朱唇既不过分丰满,也不过分单薄,呈着红润的色泽,与其晶莹剔透,白皙动人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者相依相存,却又一点儿不显违和,倒是更增显一番华美。 这个女子,面貌虽然年轻,可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却是盛气凌人的贵气。 她若不带情绪地站在门口,便是不怒自威,可她既然带了怒意站在门口,那就使威严更甚。 众权贵皆被她的气势镇住,闭口不语,觉得她大有来头。 权贵们能爬到那位子,自然都是些明白人。 然而那两名男子却不同了,他们不过是这酒楼的伙计,没见过世面的小庶民,哪儿会那么多察言观色? 他们听了懿露的话,只是相视一笑,然后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姑娘!我们看伱长得挺好,便奉劝伱一句,话不能乱说,人不能乱得罪啊……”一名男子忍俊不禁地说道:“这红狐一族何其尊贵!乃是仙界上古神兽一族,仙力高强,地位不浅。伱这姑娘,年纪轻轻,想必是没见过世面吧!” 懿露心中冷笑,没见过世面的,还不知是谁呢。 自己这话都说得这般明了了,气势也摆得这番足够了,不过是因为穿着打扮寒酸些,这些凡人便不仅不知趣,还要取笑自己? 既然如此,那她也是没什么法子了。 自来尊卑观念就很强的懿露,自然是受不得这个委屈的。 不久前才因为想要躲避肃罪,躲避六界,被人折辱了一番。现在,他们二人已然重归旧好,她也打算坦然面对这今后的战争,她自然是不消再低调。 何况在竹城这么一个强者为王的地方,她更是无需保留自己的实力了。 唇角轻扯,懿露的手在袖袍之中微微勾了勾手指,便只见一道紫色的闪光,从懿露脚下的地底盘旋而上,一路旋转着萦绕了懿露整个纤细高挑的身子。 这便是开了神力要吓唬人了。 酒店之中的权贵们感受道她这满身神力,都惊讶万分,然后面带惊诧地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盯着她看,竟是一动也不敢动。 懿露开的这些神力虽然还不及自己原有的神力的万分之一多,是从肃罪的血闪上借取的,然而却足够镇压这满楼的人。 因为,仙力对于凡间的修炼者来说都及其遥不可及,何谈神力? 酒楼中坐着几个仙人,原本对懿露抱持着淡然一笑的态度的,现在却也都站起身来,随众人一起看向懿露。 看向那两个男子,只见他们的目光全然惊讶呆滞了,只剩笑容僵在脸上,看起来十分可笑。 众人皆在心头大惊:这女子……竟是那神漠神明? 神明同仙人不一样,乃是真真正正的至尊,生活在神漠之中,极少下凡,更是极少来这间酒楼消遣的。 这家酒楼的顾客,大多是凡人之中的佼佼者,中下等的仙官们,以及有些钱财的修炼者和商人。 “如何?还想说我没见过世面么?”懿露看着两名目瞪口呆的男子,淡然一笑,轻昂着头颅,带着几分轻蔑。 两个男子吞了吞口水,顿时跪倒在地上,连连呼道:“神君!方才乃是小的鲁莽啊!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竟是神漠神君驾临,所以便……” 看他们二人翻脸比翻书快,懿露的脸也很快阴沉下来,寒声道:“所以便看不起我?取笑于我?我乃一介神明,而那红狐王不过区区仙族,我是否足以不将他放在眼中?” 两名男子抬头扫了懿露一眼,吓得一个激灵,赶忙道:“还请神君饶恕小的们吧!小的是真真不知道这店里,来了尊如此大佛啊!” 听着甚委屈,甚可怜,甚让人同情。 只是,面对二人的哀求,懿露是不以为然,她只一笑,便伸手牵了那身旁的小姑娘,然后转头对肃罪点点头。 肃罪也微笑着点点头,便与她一同走进了酒楼内。 找了张四方桃木桌,围着那桌子坐下。 肃罪点了些菜。 原本有些喧哗闹腾的酒楼内此刻是一片寂静,静得连针尖儿扎进木头里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众权贵们看着肃罪与懿露在这里安坐下来,便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怕说错点话,做错点事,就得罪了那神漠的神明。 懿露微笑,众人紧张地心情,她自然是很乐意消受的。 那脏兮兮的小姑娘一看他们果真顺利进了店内,并且还点了这么多美食,便乐得欣喜,欢天喜地地大喊:“叔叔和姐姐最棒了!” 虽不知道这夸赞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所图,不过能得到神器的赞美,懿露心里也是巴巴的美的。 他们三人一行,很是惹人注目,整个酒楼里的焦点,几乎都围聚在他们三人的身上。 懿露怪不自在,轻轻一咬唇,便对肃罪说:“要不,我们要间厢房,再去里头坐着吃吧。” 肃罪点头答应,这地方,人多耳杂,的确不易进行这般勾当的。 于是便要那小二去安排厢房。 小二看着这一家三人,觉得十分惊奇,也十分可贵,应了肃罪的吩咐,就去安排厢房了。 然而就在那小二离开去安排厢房没多久之后,众人便感觉到四下里居然有了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很快,便有人站起来一拍桌子,指着肃罪和懿露大声呼喊道:“我知道他们!他们莫不就是那神漠的大当家和三当家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美人画 闻言,懿露的背脊顿时微微僵直。[.超多好看小说] 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被人认出来,可不是好事,是件及其麻烦的事。 慌张地看向肃罪,却哪知肃罪也正微笑着瞅着自己,不动如山,淡定自若。 他的模样倒是毫无所谓,但是身后却传来了一阵阵唏唏簌簌的说话声,估计方才那句话已经引爆了这客栈中客官们的好奇心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用什么目光打量着他们二人。 断然猜疑居多,惊叹也不少。 “怎么办?”懿露有些慌忙地问肃罪。 肃罪云淡风轻地笑道:“不碍事,他们爱如何说,便如何说罢。” 他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拿主意。 懿露满脸黑线,这男人,明明狡猾得很,然而关键时刻,却都将事情推给自己了。 就在懿露在脑子里想那对策之时,她的身后又传来一名男子的高呼声:“他们二人真是神漠当家!在下这儿有证据!” 这话又是另一名男子喊出来的,听声音并不是方才认出他们的男子。 然而此言一出,大家瞬间都静默了,然后将视线从懿露和肃罪身上,又转到了那名男子身上去。 懿露也看向那声音的方向。 方才说那话的是一个面貌颇俊朗的男子,他站在楼梯口的桌旁,身材魁梧高大,鼻梁高挺,眉若剑锋,看起来英气逼人。 身着白玉色长袍,贵气十足,看来是个身世显赫的。 懿露打量着他,肃罪亦微笑地看向那男子。 男子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便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撇头对跟在自己身旁的小厮道了声:“将那两幅画拿给我。” 服侍他的小厮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去取那搁在凳子上的画,交到男子手中。 男子笑着慢慢打开了其中一幅。拿着它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酒楼的二楼,从那围栏旁将这画展开来,道:“各位请看。这是家父为那神漠三当家作的一幅画。” 一楼的众人抬头看向那画,皆感叹连连。 懿露看着那画也瞪大了眼。 画上。是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一头紫发,批一件薄薄的紫纱,漫步在一丛荷花之中的场景。 那女子身材前突后翘,双峰插云,要若细流盈盈可握,她身上的紫纱被风带起。慢慢地飘在空中,那裙衩处还露出了一条雪白修长的腿,从腿根处露出,粗细有致,引人垂涎。 这身影,可谓曼妙得很,曼妙得很啊! 众位权贵看着这幅绘画,皆吞了吞口水,似乎也有些抵挡不住画中女子的诱惑。 纷纷看向懿露。 懿露虽然穿着朴素,然而。那身影却能同那画中之人重叠。 再看那画中丽人的颜,其妖娆美好,也是同懿露一模一样的,眉目口鼻。毫无异处。 懿露看着这些略微带着些淫靡渴望的目光,霎时间是面色沉沉,口齿也咬紧,双拳也紧握。 自己乃是九五之尊,然而却有人敢拿自己作题材,绘了这般淫靡下流的画作!还被当场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是羞耻! 这是何等屈辱? 肃罪的面色也是不大好看的,虽然仍旧维持着淡淡的微笑,不过那笑却凉了许多,也不再温柔。 两人都有些愤怒,连那懿露手中牵着的小女孩,都是摇头连连。 那向众人展示美图的男子却还豪不收敛,反而面上带着些自豪,道:“各位,这幅画上佳人,便就是那神漠三当家,鼎鼎大名的懿露,亦是那位夫人。然而,另一幅神漠大当家肃罪的画,便不多展示,大家也可知道,那与懿露神君一同的男子,便神君之夫,肃罪!” 众人讶然。 “放肆!”然而,懿露面色一狠,毫不犹豫地一拍桌子,冲着整个酒楼内大吼一声。 这一声声音不小,带着愠怒和威严。 众人吓了一个激灵,皆闭了口,盯着懿露,一动不动。 那二楼楼台上的男子没有想到懿露会如此愤怒,有些错愕,又有些尴尬地停了嘴里的话。 “本君何其尊贵!岂容伱们这些凡人侮辱?”听那四下终于安静了些许,懿露这才冷声斥道。 “呵,娘子息怒,这凡人仙人的又不似神明,哪儿懂那么多?不过一群凡愚说着凡愚的话,做着凡愚的事,听着自命不凡的凡愚说话罢了。光看他们知晓了伱我二人的身份,还呆若木鸡地站着就可知道,是不懂规矩的!”肃罪冷笑着接了懿露的话。 然而,话刚说完,便有些机灵的赶紧跪了下来,很快,有些脑子直的也附和着赶紧跪了下来,齐声惊恐地道:“神君息怒,神君息怒啊!是我们愚鲁,是我们不懂规矩啊!” “规矩?我素来听闻凡间的规矩也不少的!对伱们凡人命数太短也是十分同情,可谁知道,可怜之人,着实必有可恨之楚!”懿露气得咬牙。 权贵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可却知道是自己先错在先,无话可辨,便都没有七嘴八舌地辩论,而是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一个不开口。 都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唯一不怕死的,胆肥的,却是那楼台上衣冠楚楚的英气男子,此刻,他的面色已然完全呆滞,哪儿还有方才那一丝一毫的自信骄傲? 懿露双目里带着些阴霾的情绪向他看去,他才恍然大悟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此刻,他宽阔的额头上,已然是冷汗涔涔。 肃罪坐回了凳子上,倒了杯茶,打算喝了压压怒火。 这番举动,对于当中羞辱懿露来说,已然是无异了,自家娘子的曼妙身材本是只有自己能欣赏的,只有自己能触碰的,然而却不知道被哪个老不死的凡物给绘了下来,还被这小狗日的拿出来当中展览。 搞得这些心思不纯的凡物们,都看了自己娘子风姿卓越的一面。 真是想将他们的眼睛都剜下来,喂了那狗。 只是看着他们都是自己的臣民的份儿上,放他们一马,这事儿全交给懿露拿主意。 她若仁慈,那么这店里的人,都可逃生,她若觉得他们行事太为过分,那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懿露是身份不凡的神漠三当家,乃是婶尊,而今日却遭这些不懂事的凡人欺侮,自然是有理由好好惩罚他们。 “神君饶命啊!神君饶命啊!”那楼台上的男子抱着头,连连哭号。 懿露心烦,便让他带着那两幅画下来。 那闻言连滚带爬地挟着那两幅巨大的画卷,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将那两幅画双手奉上。 懿露一把抓了自己的那一幅,然后看也不看,就在手中凝了一股紫色的神气,对着那画一掌下去,便看那画四分五裂,顿时碎成了万片纸渣,再也无法拼凑。 那男子满面错愕地看着这幅画化为乌有。 这是父亲让他好好保管的宝贝,眼下见她撕了一幅,这可如何是好? “神君神君!不要啊,撕不得啊!”然而还未等想出对策,便看懿露朝着他步步逼近,身手要去抢夺他怀中的另一幅画。 男子被她面上绽露无遗的愠怒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最后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地看着懿露。 “都这番情况了伱还想藏?快些拿出来!否则我就以侮辱神尊的罪状,将伱带回神漠,受那天罚一回,让伱尝尝天罚的滋味!”懿露叉着腰,恶狠狠地冲他说道,心中愤怒至极。 男子一边摇头一边哭诉着道:“神君,这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这可是在下的父亲让在下妥善保管的宝贝,若丢了......那在下可怎么活啊!” 一边说着,一边还将画卷继续往自己怀中揣了几分,将其护在身后。 “哼,真是冥顽不灵!本末倒置,到现在还未弄清楚事情状况!”懿露火冒三丈,这人这番愚昧,真是白长了那幅英气逼人的皮相! 说罢,便再不顾他的哭诉说辞,伸出手,一把夺了那画卷,看也不看,放在手中,用同样的方法将其粉碎。 那男子看着懿露手中的巨画变作一片片废纸飘荡而下,心中顿时黯淡了下去。 懿露拍拍手,转身回去,火算是消弭了些许,然后只听她用平静的声音问道:“他的老子是谁?” 她知道若问他本人,是毫无用处的,便将询问范围扩大到了整个酒楼内。 酒楼内的人们先是鸦雀无声,后又窃窃私语气来。 懿露动转眼珠,扫过众人面上的表情,发现大多数人都带着些为难的神色。 哟呵,这男子他爹还是个来头不小的。 不过来头越大,这戏才会更好看!懿露是不怕的。 心中带着冷笑,慢慢地等待众人的答案。 然而,人们讨论了很久,却都还是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就在懿露打算要再问一遍,并且言语相逼之时,就听人群中有人道:“他是那白狐族的世子,红沁天!也就是这家酒楼的老板。” 红狐族世子红沁天?如此说来,那作此画之人,便是红沁天他老子——红狐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霸王餐 幽荷才开心两天,怎么收藏和订阅又掉回去了?心疼啊!是更新不给力,还是剧情不好呢?大家应该给幽荷一点评论,让幽荷清楚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啊! + 懿露刚纳闷不久,便听到身旁的肃罪凑过来,小声询问自己:“伱同那红狐狸头子也有交情?我怎么不知?” “我也不知道我同那红狐王有什么交情,他竟敢将我如此这般画在画上。”懿露莫名其妙地道,语气里自带一分愠怒。 不过想到那被画上去的人儿不止自己一个,便又狡黠一笑,然后回眸看着肃罪道:“不过,罪,他同伱应当也没什么交情罢......怎的也将伱画上画去了?” 肃罪微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 懿露轻笑一声,然后道:“既然如此,那便明了了,伱那幅画,估计也是如同我那幅一般淫靡放荡,这红狐王,估计是个好色之徒。不过对伱我二人的姿色一见倾心,所以画了这种画。我估摸着他本是想将这画留在家中自己看看的,可谁知道,摊上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在这里炫耀,而且,还不懂事儿......” 再次看向那红狐族世子红沁天。 发现他整个高大的身躯已然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满脸颓容,很是绝望的模样。 懿露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对他道:“回去告诉伱老子,这次被我们二人发现了不过撕毁那画而已,若还有下次,他再敢作这些淫靡不堪,有辱我们二人尊严之画,那休怪我们无情!” 那红沁天一听懿露沉着脸。冷着声音说这话,便才从颓废和呆滞之中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看了看懿露。 顿了很久。待到他反应过来懿露所说的一切,才连忙磕头道:“在下明白了!在下明白了!在下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懿露摇摇头。这红狐族同白狐族虽然是近亲,可相差却是太大了。 不过三十万年的历史差距。竟能造就两个性情完全不同的种族! 白狐族,天生自傲,懿露虽然不喜欢它们,可却不得不承认,他们不卑不亢,自命清高,骨子里的骄傲和不屈。却是让人十分敬佩的。 若今日犯错的是那白狐族世子,他断然不会用这副嘴脸来向自己请求饶恕。 然而这红狐族呢? 懿露嫌恶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红沁天,深深地谈了一口气,实乃凡愚! 很是愠怒,也很是失望,懿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便转身要走。 然而却被身边一个东西给拽住。 回头一看,拽住自己的,正是那神器的神灵,小女孩。 小女孩仰着头。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头湿淋淋的,水汪汪的,可怜巴交地望着自己。 懿露心头顿时一软,伏下身去。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问她:“小妹妹,伱怎么了?” 小姑娘被她这么一问,脏兮兮的脸上更显委屈,小嘴一瘪,便低头嘟囔道:“姐姐,我好饿,姐姐为什么要走?我想吃东西。” 原来是担心没东西吃,懿露笑容又柔和了三分,轻声道:“妹子乖,姐姐带伱欢一家酒楼吃东西啊,这家酒楼的老板是小人,我们不能便宜了小人!” 小人? 听到这个新鲜的词语,小女孩眨巴眨巴了眼睛,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懿露,问道:“可是那位叔叔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小啊,怎的会是小人?为什么又不能便宜小人呢?” 见她装傻,还装得如此可爱,懿露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想了想,便温柔地回答道:“小人便是坏人,妹子伱看,伱每逢进这家酒店,这位叔叔都让人将伱扔出去,这算不算是坏人?” 听懿露说到这里,小女孩便愤慨地点了点头:“对!对!那个叔叔可怀了!每次都欺负我!他是坏人,就是小人对吗?” 懿露轻轻一笑:“对!” 小女孩闻言,又扫了一眼整个酒楼的人,冷哼一声道:“那这在座的人,都是小人!” 此言一出,这酒楼中的众权贵都瞪大了眼,浑身僵硬了。(.好看的小说) 懿露似乎同这孩子关系匪浅,然而这孩子这番话,岂不等于在同懿露告状? 那懿露会如何......? 心中念着这分答案,便都等着懿露的回话,大气不敢出一个。 哪儿知懿露只是眼神凌厉了一番,然后很快放松下来,伏下身子牵起小姑娘的手,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在这儿吃吧!好好剥削一下这些小人,将他们欺负伱的,全给欺负回来!” 小姑娘听了这话,立马喜笑颜开,一下子从地上蹦起身来,蹦得老高的,大声呼道:“姐姐最好了!姐姐最好了!我最喜欢姐姐了!” 蹦达完之后,又立马抱住了懿露的大腿。 懿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然而,这时,肃罪却走上前来,蹲下身子,刚好将脸对准那小姑娘脏兮兮的脸,温和笑道:“那姐姐可是叔叔的妻子呢,妹子伱如此喜欢她,叔叔可是要不高兴哟!” 闻言,站着的懿露变了脸色,十分惊异地看着蹲在地上的肃罪。 他怎能说出这样一来话来? 莫不是真将这小姑娘当作平凡乞儿了罢?她可是思想成熟,脑袋清醒的神漠十大神器之一啊! 小姑娘看着他,脸一红,又抬头看了看温柔地笑着的懿露,思索了一下,然后重新对着肃罪笑道:“好呀好呀!那我便不喜欢那姐姐了!” 肃罪点头,伸出手来,摸了摸她乱七八糟的头发,笑道:“嗯,不错呢!妹子真乖!过会儿叔叔请伱吃糖!” 一听见吃糖,小家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只见她奋力地点着头,然后道:“嗯!我以后改作喜欢叔叔好了!” 说罢,这见利忘义的小玩意儿就放开了懿露的裙摆。步子一蹬,跳进了肃罪的怀抱中。 小小的身子团成一团,欣喜地待在肃罪的臂弯之中。从她那月牙一般弯弯可爱的眼睛之中来看,似乎是很开心的。 懿露也欣喜。在她的脸上揩了一把,然后转身便让小二去安排包厢了。 很快,便有了一幅一个倾城美男子,陪着一个小饿鬼,再加一个大饿鬼吃饭的图景。 “唔!这红烧羊腿怎的这么好吃?!”懿露左手拿了个羊腿,一口朝着它咬下去,撕下一大块肉来。一边咀嚼,一边口齿不清地赞美。 “伱倒是明白了,这家酒楼可是竹城里味道最好的一家酒楼,难怪这小家伙不愿出去,非要在这儿吃东西。”肃罪用手撑着头,懒洋洋地看着狼吞虎咽的懿露,顺带又扫了一眼那小姑娘。 小姑娘丝毫不逊色于懿露,只见她一手鸡腿,一手龙虾,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懿露奋力地吞下自己口中的食物。满面感动地看着肃罪,咋咋唬唬道:“这三年!我吃遍了整个凡间!可却是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伱说,这酒楼的菜怎会这么美味?” 一边说着,一边用如狼似虎的目光。扫了一眼整张桌子,一张桌子上面,只见摆有烤羊排,烤鸡,烤鸭,糖心包子,小笼包,红油大龙虾等几乎来自四海八方的美食。 三年来的旅途,懿露几乎是对这些美食最地道的都曾品尝过了,然而今日在这家酒楼吃菜,却有了这三年间平常各种地道美食的感觉。 风味,感觉,几乎同地方地区的一模一样,实在是让人惊艳不已! 因为从未将各地著名风味集在一块儿吃过,所以懿露这一顿,吃得非常感动,也甚是难忘。 她同那小姑娘一起,两眼放光,风卷残云,很快就将那些盘子内的食物一扫而空。 盘子堆了大概有两三卡那么高,然而懿露和小姑娘的肚子鼓的程度,也与那高度几乎无异。 两人涨得不行,瘫在椅子上,背脊靠着后背,赶忙休息。 肃罪滴米未进,只是看着那摞高高的盘子,笑着拍了拍手,对二人道:“伱们可真是能耐,这五十两银子的酒席,可以供十人一同享用,竟就给伱们这么吃完了!” 懿露嘿嘿笑了两声,面上的表情是难得的傻乎乎和慵懒,只听她用微弱的声音道:“没办法,谁让我背了这桩罪,看见食物就抵抗不了呢?况且这顿饭,是那老板被迫于伱我二人的淫威之下,才做出来的,如此说说看,也算是一段霸王餐了。有利可图,我就更不能浪费了。”是呀,不仅是饕餮,就连贪婪的性子,也连上了。 小姑娘也靠着椅子背,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肃罪笑而不语了很久,一直等她们稍微缓和了些,才说下一句话。 此时,小姑娘已然可以拍拍肚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然而站起来还未站稳,便看见肃罪用温柔的眼神望着自己,问道:“妹子,伱瞧,我同露露都已然请伱吃了这么一顿美餐了,妹子是否也得告诉我些东西?”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然而那小姑娘却还是装作无辜地偏了偏头。 “伱在说些什么呀,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这是句很经典的回答,在肃罪的脑海里,每每想要戳穿一些人,就会听见这句话,然而这次也不例外。 肃罪笑容更盛,丝毫不给她开口反驳的机会,就连忙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她细小的手腕,道:“这儿都是神漠的人,都是自己人,有话可说,有难同当嘛!何必如此疏离群体呢?亦或是......您在担心个什么呢?神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战神器 小女孩听了他这话之后,终于是不再故作无辜,而是抬起头来,用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懿露和肃罪。(.) 二人的面上皆带着友好柔和的微笑,丝毫没有一点点异样的表情,看起来很是亲和。 小女孩瘪了瘪嘴,最后终于是摇摇头然后露出一抹笑意,感叹道:“哎,你们二人果真是一对贼夫贼妻,眼睛尖锐得如同那针尖儿似的。” 她的语气已然不再是一个小女孩的稚嫩。 懿露和肃罪在暗下里揪紧了心弦。 那小女孩说完这话以后,便“刷――”地一声站了起来,原本可怜兮兮的眼神立马变得尖锐狠戾,她嘴角一冷,然后轻轻一挥手,就见那满载残汤剩饭的桌子,一下子掀翻了起来。 懿露和肃罪一惊,只见那桌子以及满桌滴着油汤的盘子,已然朝他们这边飞过来,眼看就要砸在自己身上。 二人瞬间就往旁边一闪,那桌子与各种各样的盘子砸到墙上,砸了个粉碎。 懿露与肃罪各站一边,镇定地看着那顿时间变得狠戾无比,阴气沉沉的小姑娘。 懿露笑着赞叹道:“前辈不愧为上古十大神器,没有幻化回那神器之身,便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实在是让在下敬佩。” 小姑娘扫了眼懿露,她的话语听起来很是恭顺,可那张脸上却没有丝毫低头恭维的意思。 “你又何必说这番话来?你明明知道,任何一个稍微有些武力的凡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小姑娘冷冷说道。 懿露耸耸肩,无辜地看着她:“前辈言重了,妾身不过是对前辈心存敬佩而已。” 说罢,在出其不意之间。袖子内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然后小女孩就看见一根尖细的银针,朝自己迅速射来。 眼神变得暴戾,她只是微微挪了挪步伐,就有一股神力从她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将那根银针弹飞。 见她的鬼把戏已然被自己化解。那小女孩刚要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就觉得肩膀处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另外一根银针已然从自己的身后,刺穿了自己的肩膀。 血顿时染红了小女孩褴褛肮脏的衣衫。 “不愧是神漠三当家!”女孩目光暴戾之后。又面带微笑地说道。 “承让。”懿露轻笑一声。然后又轻轻踱步,瞬间凌空而起,对着那小女孩,手臂动了好几番。顿时就有上百跟银针朝着女孩射去。 女孩面带微笑,看着她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同样的一招。若中了第二次,那我还有什么颜面被你唤一句前辈。” 懿露射完那些银针便落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稳住自己的身子,然后抬头微笑道:“前辈自然不会再中第二次。” 稚气的脸上的微笑顿时消弭无踪,女孩警惕地转了一转身子,然后瞪着她,问道:“你说什么?” 懿露并未回话,只是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她。 被她这么看得发麻,女孩手一挥,正要驱动自己身上的神力,然而却感觉到了身后有一股力量将自己的神力完全压制。 女孩大惊失色! 然而就在惊诧之余,她便低头看见一个红色的刀刃慢慢比上了自己的脖颈。 那是已然被肃罪收服的血闪! 女孩猛然回头,只见肃罪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微笑着拿着那把浑身血红的血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同她距离莫约有三步的模样,然而他身上的神力已然完全压制了她。 “不可能!”女孩顿时歇斯底里地朝肃罪吼道:“你的神力,怎么可能压制得了我?!” 虽然肃罪号称神漠最强,可是她心里知道,这个最强二字,是各项能力综合来看的。 然而若要比拼神力这种东西,肃罪的年岁与自己相比实在是太小,根本就不可能能同自己比你,更莫要说能压制住自己的神力。 一个神,若要压制对手的神力,除非是他的神力,与对手相差极大,否则不可能压制得住! 可自己现下浑身动弹不得! 肃罪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在下自身的神力着实无法压制得住前辈。不过在下早已同手上这把血闪人刀合一,所以……” 小姑娘听了他这番言辞,更是觉得荒谬,还未等他说完话,便叫嚣着反驳:“不可能!你收服血闪不过也就一年的时间,区区一年,你浑身的神力也不算太高,怎么可能同血闪人刀合一?” 肃罪摇摇头:“前辈实在是太不了解肃罪,一年才让自己同血闪人刀合一,对肃罪来说,时间已然太久。” 说罢,在那小女孩的震惊之余,微微抬手指向了那小女孩,然后瞬间,就有一缕红色的光束朝女孩射去。 女孩眼睛瞪大,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那红色光束击中肩膀,向后飞去。 最后,她落在懿露的脚边。 懿露眼睛一眯,极快地抽出自己袖中的银针,然后抵上了她的脖子。 “前辈四处漂泊有什么好的?不如被妾身收服,为妾身所用。”懿露劝说道。 小女孩眼睛一眯,浑身虽然动弹不得,却是冷笑道:“想得道美!我同你们二人一点儿不熟,也不想管那六界之事,更不想同你们这些经纶世务者打交道脏了自己的手!四处漂泊,虽然并不安定,却也乐得自在,这世间上,谁能伤得了我?” 此言一出,就看懿露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惋惜道:“前辈,妾身方才,不就是伤了前辈吗?再看肃罪神君,方才不也是将前辈击飞了出去吗?六界之中,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如今六界即将面临一场浩劫,肃罪同我也是没有办法,却不能不承担这份责任。前辈乃是六界的前辈,与六界同生,自然也得担当起守护天下的大任!” 这话倒是说动了小女孩,她虽然不喜欢这些神明们的尔虞我诈,可是心地却是真真的系在六界苍生的身上的。 对于第七界之事,她也是早早的就有所耳闻。 “这……”不过心头还是有些犹豫。 “天下才是你我这些强者的己任,前辈理当将天下放在自己的心上主位才是。”懿露继续劝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小女孩面露烦躁的神色,浑身暴涨开一股神力,冲破了肃罪的压制,然后一把掀开了懿露的手。 懿露并没有惊慌,也没有继续去威胁女孩,只是非常懂事地退到一边,微笑着看她想要做什么。 女孩撅着嘴,在原地站了很久,又抬头看了看笑得温柔的肃罪和懿露。 真是败给这对夫妻了! “好!我答应你们便是。”终于,她还是答应了肃罪和懿露。 肃罪和懿露相视一笑,然后微微俯身,恭敬道:“能得到前辈相助,真是可喜可贺。” 女孩闻言冷哼声,转过头去,道:“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才愿意被你们二人收服的,我是为了六界,为了天下!若你们敢以私欲为先,将天下抛于脑后,我定会亲手杀了你们二人!” 此话说得倒是很有气势。 “那是自然,肃罪和懿露自然不会辜负前辈的期望。”肃罪微微躬身,作揖道。 “哼。”小女孩脸微微泛红,冷哼了一声,然后说:“你们想让我跟着谁?” 这话的意思,便是在问他们二人要她做谁的武器。 懿露摸了摸自己的锦囊,寻思了一下,道:“还请前辈助妾身一臂之力。” 小女孩看了她美丽庄重的脸庞一眼,然后朝她走过去。 “哼!你倒是不错,我对你这个女人倒是不厌烦。”小女孩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拉起了她的手。 懿露微微笑道:“谢前辈夸奖,妾身倍感荣耀。” “莫要再作这些门面功夫了,我既然臣服于你,自然会与你出生入死,你也得答应我,万万不可扔下我一人!”女孩严肃地看着懿露的眼睛。 懿露点头:“那是自然,与前辈站在同一战线上,妾身乃是求之不得,又怎会背叛前辈,抛弃前辈?”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了你了。”小女孩一抿嘴,然后顿时驱动着一股神力。 这股神力由二人的脚下慢慢盘旋而上,一直缭绕了她们二人全身。 风流很强,吹得她们的衣袍裙摆四处翻飞。 一只修长美好的大手一直牵着那只小手不放,很快,二人皆皆闭上了眼。 她们周围萦绕的神力,逐渐变作了紫色的光辉,将她们紧紧包裹。 肃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微微笑了笑。 然后,就看见她们二人之中的一个身影,瞬间变化成一缕白色的光芒,一瞬间就飞入了懿露的锦囊之中。 就在这时,神力暴涨。 懿露被那风流吹得墨发飞扬,眼睛都觉得有些睁不开。 于是便屏息闭眼地忍了一阵。 很快,神力渐弱,风流也渐渐消弭,懿露重新睁开眼,只见这房间里的器物被吹得一片狼藉。 懿露面上挂了一丝微笑,将手伸入了锦囊之中,想找一找那把方才收服的神器。 然而,修长的手在那锦囊之中转了一圈之后,懿露顿时脸色煞白。 怎么会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与君共浴 肃罪看着她,狭长的眼眸中目光很是沉寂,再无笑意。(.好看的小说) “罪……我确是很害怕的。”懿露抬起头,看着肃罪那双微垂的眼眸,他的睫毛很长,看起来十分柔顺,假冒下面是一双让人顿时心神的眼眸,太惊艳,也让人感觉太危险。 这个男子给她的感觉是患得患失的。 在某一刻,他或许会让人觉得十分可靠,但是在某一刻,他又会让人觉得特别危险。 这似乎与母树生成他时赋予他的一张绝世容颜有关,她千不该万不该,在给予一个男子如此这般的美貌之后,又给他一颗足以谋略天下的心。 “你何须害怕?”肃罪并未带着微笑说这句话,他的一只手抚上她的发鬓,头靠过去,下巴轻轻地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闻着她发间散发出来的馨香。“我是爱你的,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懿露伸出手抱紧他,心中一起一伏的跳动很快,但是各种情绪都有,剪不断,理还乱。 “我也不知,下意识之中,害怕自己变成苏婉……”懿露想起歇斯底里的苏婉,又长长叹息一声。 她不想变成苏婉那样,整日以泪洗面,痛苦不堪。 “你与她并不相同。”肃罪柔声说道:“你是我永远都放不下的人,如果我们能有生死,你便是要与我共赴黄泉之人。懿露,你是我的妻,你同别的女子,是不一样的。”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十分悦耳,在懿露的心里掀起万丈波澜。 他这句话说得她欣喜万分,她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同别的女子不一样! 虽然懿露在心底可以感受到肃罪待她的不同,可是能亲耳听到他这么说,还是太过开心了。以至于喜极而泣。 肃罪感到胸口一阵浸湿,又低下头,柔柔地吻了吻娘子的额头,道:“以后切切不可再胡思乱想。” 懿露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重重地点了点。答道:“嗯。我以后便不会再这么想了。” 肃罪满意地勾起唇角,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放开。 早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下午也是一样,有了肃罪的陪伴,懿露总觉得时间更如流水长逝。 夜幕降临。他们用了晚膳。休息了会儿,便很快就滚到榻上去。 肃罪压在懿露的身上,微笑着一点一点地请问她的额头,鼻尖。朱唇,一直到她细长美好的脖颈。 懿露情迷意乱地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串娇艳欲滴的冰糖葫芦一般欢喜。 她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惹得肃罪一阵轻笑,顺着她的脖颈向下吻去,吻了她胸口的皮肤,便伸出手就要扒拉她的衣服。 然而,就在这时,懿露似是想到了什么,惊呼一声,连忙摁住了他的手,推开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肃罪以为她又开始胡思乱想,面上便又是一阵沉凝,看着她出神许久,唤道:“露露……你怎么了?” 懿露心中扑通扑通跳得比什么都还快,面上一片红晕,正愣在那儿,哪晓得肃罪就这么唤了她,吓得她一个激灵。 “我……我……”懿露拉着领口,惊惶又羞涩地看了眼肃罪,很快就移开了眼睛。 肃罪拉过她的手,将她一把带入自己的怀中,低声问她:“你莫不是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罢?” 听了这话,懿露连连摇头:“不,不,你千万莫要误会,我没有多想,只是……” 肃罪心里的一块石头沉了下来,他露出个缓和的笑意,重新温和地看向她,问道:“只是什么?” 懿露被他问得更加羞赫,看向他那张倾城的面庞上露出勾人的浅粉,半敞的衣襟下露出的精壮诱惑的胸膛,深深地吞了口口水,然后道:“其实,我……” “嗯?你如何?”肃罪凑过头去,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细密的吻就落在她的耳根处,咬了她的耳垂含在口中轻轻吮吸。 懿露下腹传来一阵蚀骨销魂的酥麻,很快便把持不住,连连唤出声音来。 这声音天籁绝伦,同样勾起了肃罪下腹的欲火。 “你意欲如何?为何迟迟不说?”他压着腹中的火,看着自家娘子这幅被他挑逗得情动难耐的模样,只觉得欲罢不能,很想再同她玩上一玩。 懿露闻言便伸出手,自认为重重地捶了他一拳,这混蛋,明明是他在那儿不规矩,弄得自己说不出话来,却还这样问她! 然而,身子里头如同点了一把火,懿露的拳头虽然落下去,却并无多少力量,搭在肃罪的胸膛上,如同温柔的抚摩挑逗一般。 肃罪喉头一紧。 “好夫君……”懿露转了转身子,跨坐在他的腿上,然后长腿一动,非常灵敏地就顺势缠在了他的腰上,她双臂勾着他的脖颈,一张娇艳欲滴的小脸也抵着他的俊脸不放。 她下面那曾令他多次狂躁不堪,欲死欲仙的花径正隔着层层布料抵在他已然勃发的欲望之上,她的腰部轻扭,那个部位便在他的欲望上摩擦了起来。 他觉得要把持不住,满面都是难耐的神色,痛苦地看着她,问:“露露,你快些说罢……” 懿露咬了咬唇,伸出柔软的小舌,在他的唇瓣上舔了舔,然后在他正要做出回应之时放开,嘻嘻笑着看他得不到又十分急切的表情。 “夫君,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懿露低声道。 “嗯,你说。”肃罪已然有些按捺不住,抓了她的小手抚上自己的欲望,然而为了保持她的平衡,不让她摔下去,所以又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腰肢。 懿露隔着布料触到那个滚烫的硬挺,便羞涩地嘤咛了一声,然后断断续续道:“其实……我想同你……嗯……共浴一回。” 然而此言一出,就看见肃罪一张微红的俊脸上布满了震惊。 她勾着他的脖颈,娇羞地对他说,她想要同他共浴! 身下顿时又是一阵紧绷,肃罪觉得全身血气都灌在了那个坚硬的地方了。 “嗯哼……”懿露轻笑一声,娇羞地看着他:“你同不同意?” 肃罪眸色一暗,还不待说什么,就抱着她大步走进了浴房。 这时间上等房,配带的浴房自然也是很宽阔的,房内一片水雾升腾,那浴房中心,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里面荡漾着清澈温热的水,正向上冒着一片雾气。 进了浴房,肃罪便将她放在池沿,然后伸出双手去解开她的衣衫,待到将她扒了个精光之后,他又迅速地将自己扒了个精光,接着就抱着她踏入了那水池之中。 肃罪抱着她泡在水池的边上,由于水池不深,所以他坐下之后,那水也不过淹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懿露稍微娇小一点,便背对着他坐在他的双腿上,浑圆嫩滑的臀部有一下没一下地挤着肃罪的坚挺。 被她这么一挤,即便是泡在水池之中的肃罪,也觉得浑身干燥发热,看着前面那光洁裸露的背影,那曼妙的身姿,那在空气中微微泛粉的雪白身子,就有一种源于内心的原始冲动。 想要将她一把压在身下,狠狠地疼爱她的冲动。 那人儿似乎全然不知肃罪已然欲火暴涨,难以忍耐,而是自顾自地抚起水花,用一双白净嫩滑的小手在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上擦拭搓揉。 途经她雪白的脖颈,傲人柔软的封印,只及盈盈一握的细腰,以及那挺翘圆润的臀部还有那双雪白修长的大腿。 她清洗身子的姿势魅惑又挺拔,虽然背对着肃罪,可肃罪却还是仿佛可以看见她一双玉手在她胸前的柔软花苞上搓揉一般。 口干舌燥的,实在是忍不了了。 这个女人,绝对是有意而为之的! 肃罪恨恨地咬牙,一双眼睛瞪着她让人血脉喷张的曼妙身姿,眼睛都瞪得血丝满布。 腿间的欲望实在是等不住了,可肃罪想要看她主动,却又不能过早进入她。 所以只得扶住她的腰肢,用自己的欲望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臀部,以纾解几分欲望。 她臀部上的皮肤光滑细致,又沾了水,手感极佳,肃罪光是蹭两下,便觉得欲仙欲死,他性感的下巴微微昂起,一双狭长的眼睛眯起,嘴角挂着快活的笑意,发丝已然被水浸湿贴在他的脸庞上,诱惑又撩人。 懿露感受到他那条长龙在自己的臀部磨蹭,便转头砍了他一眼。 然而在看到他如此这般销魂的模样的时候,懿露只觉得鼻血都要流出来了,她心中小鹿乱撞,面上羞红尽显,轻轻地随着他的磨蹭吟哦出声。 肃罪更是受不了,昂着头,半睁着眼睛,难耐地看着她,请求道:“露露,露露,你快些给我……” 声音已然是一半呻吟了。 懿露也受不了这个极致的诱惑,她情迷意乱地点点头,转过身去,正对着他,勾了他的脖子,学着他平常挑逗她的模样,在他的身上一阵胡乱的亲吻,然后便微微站起身子,扶住他的长龙,一下子坐了下去。 “嗯……”在那欲望沉入的那一霎那,肃罪的喉咙里发出这么一声闷哼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君之柔情 刚进入懿露,肃罪便耐不住性子,开始急速地扭着腰律动起来,她动情轻细的呻吟在他的耳边回响着,伴着哗哗的水声以及二人交合撞击发出的声音,紧抓着肃罪心头的每一根弦。 他顿时觉得死也值了。 一把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加速地律动了起来。 “嗯……肃罪,肃罪。”她一边娇吟着一边趴在他的耳边唤着他的名字。 听见她这样勾人的声音,肃罪腰部的活动频率更加快了不少。 “露露,再叫大声一点,乖。”他抬头吻了吻她的脖颈,声音柔顺地哄着她,动作顿时又减缓了一点。 他这么一慢下来,懿露就觉得难耐了不少,那身下与之连接的器皿之中,仿佛有万千小手在轻轻骚挠,实在是太过折磨。 但是,听到肃罪这句话,她却是羞愤地咬了唇,然后恨恨地瞪着他。 肃罪耐着性子,慢慢吞吞地在她的身子里出入,看来他想要听她的声音,光靠哄是不行的,还得用些法子,逼她叫出来,否则按照她那个羞涩的性子,是绝额不会轻易妥协的。 尽管她的湿润紧致已然要将他逼疯了,他却还是咬着牙,眯着眼,一边自己隐忍,一边折磨她。 懿露趴在他健壮的胸膛之上,重重的喘息着,面上的表情也愈发淫靡诱人,不过却还是咬着唇默不作声。 肃罪轻轻地笑笑,看来她是想同自己耗一耗了。 耗一耗就耗一耗吧,那便看看谁会先输给谁! 想罢,他也忍住下腹中的冲动,然后用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凑过头去。一口咬住了她粉嫩的耳垂,吮吸轻舔,慢慢移至耳后,一点一点,慢慢悠悠地触碰着她的敏感之处。意图掀起她身体之中的狂澜。 懿露被他挑逗得颤抖连连。呼吸加沉,喉咙里已然承受不住地溢出一些呻吟。可也只是轻声细语的一点点,并没有过多便宜肃罪。 肃罪魅惑地将那唇角勾起,然后又将唇舌向下走。轻轻地掠过她的脖颈、锁骨。最后放在了她胸前高挺的花苞之上。 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柳腰,慢慢向上滑到她一只浑圆处,搓揉起来。 嘴巴也不闲着。先是将她另一边的浑圆吻了个遍,后又将唇齿的重点放在她那敏感的一点上。用牙齿轻咬,用舌尖在上面画圈,甚至用唇去吮吸,一点一点的将那销魂的感觉传入懿露整个身子。 懿露已然是把持不住,颤抖连连了。 “别……”她觉得忍不住了,扭动着细腰就要挣脱他,然而却给他一只手死死箍住,叫她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露露是否想要了?”肃罪的嘴中喊着她胸前那粉色的小蕊,邪声问道。 懿露蹙眉,断断续续地说道:“嗯……给,给我……” 然而,刚说出口来的话,却就变成了软绵绵的娇吟。 听得肃罪都快忍不住要动了。 “大声地叫出来,我就给你。”可他还是强忍着,快了快了,人儿就快上钩了,他怎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半途而废? 头上都忍出了细密的汗珠,实在是把持不住了。 可他急,懿露却是更急,浑身上下都被点燃了,都全是骚动了,腰肢奋力地扭着,只希望这样的扭动能从他埋在自己身体之中的那根玉柱之上获取更多,可扭了几下便发觉,完全不够,同他在自己身体之中的奋力冲刺差太多了。 肃罪淡笑着,迷醉一般抬头看着她那表情销魂的脸,知道时机就要到了。 所以干脆放开她胸前的小点,抬起头来,伏在她耳边,哑声呢喃道:“快呀,露露,快些叫出来,叫出来我就给你……” 这样充满情欲的音调,对于懿露来说何尝不是个巨大的诱惑?同他的挑逗又能相差多少分。[] 懿露羞愤不已,脸一红,终是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大声叫了出来。 那叫声,媚的啊,娇的啊,实在是勾人欲火,实在是让人抗拒不能,断断续续,悦耳无比,骚媚入骨,噬魂夺魄。 肃罪终于再是忍不住,在她的体内快速抽插了起来。 旖旎的气氛之下,二人相拥结合,吟哦伴随着喘息,你侬我侬,爱欲随着袅袅白烟,逐渐弥漫了整个浴堂。 良久,肃罪眉头也紧蹙,头昂得更高,表情逐渐变得更加销魂,动作快到了极点,似乎已然达到了巅峰。 他喉咙之中闷哼一声,扳下她的头来,一口吻住她娇艳欲滴的双唇,然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律动了几下,终于在她的体内释放了出来。 懿露也到了那个点儿,浑身痉挛,叫声愈发娇美销魂。 肃罪退出了她的身子,让已然瘫软的她趴在自己的身上休息了会儿,然后就又托起她的臀部,想要再来一回。 三年未见,白天他被人打扰,只与她缠绵了一回,现在算是第二回,他是不够的。 她的紧致柔软湿润,让他欲罢不能,他需要更多。 然而就在他再次昂扬的欲龙地上她那湿润不已的甬道口之时,只看懿露面上泛起痛苦的神色。 她一把推开了他,“哗啦――”一声,向后扬着跌入了水池之中,然后还不待那溅起的晶莹水花落回池中,就见她捂着肚子,痛呼了出来。 肃罪大惊失色,赶忙过去,抱了她的肩头,将她扶了起来。 懿露满面都是痛苦的表情,眼睛眯起,眉毛也紧蹙,看起来是分外痛苦。 肃罪心急火燎地问她:“怎么了?是我方才弄伤你了?” 懿露摇摇头:“你没有弄伤我,我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腹中疼痛难耐。” 说罢,腰更加低了几分。 肃罪抱着她坐在自己的怀中,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休息,然而探出一只手去,抚上了她平坦的小腹。 “是这儿疼么?”他柔声问她。 “嗯,是的,一阵一阵的绞痛。”懿露咬着牙,嘴唇泛白,似乎要疼晕了过去。 肃罪抿唇不语,而是轻柔地在她疼痛之处,慢慢地按摩打转。 低头看着她的小腹,心中暗骂自己不小心。 然而就在这时,一缕红丝从她的腿间溢出,慢慢地散入了水中。 肃罪挑眉,顿时对她小腹绞痛的原因明白了个一二三。 他急切的表情转为释然,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柔声问她:“露露,你真是个傻瓜,你肚子疼,不过是来葵水了。” 被他这么挑明了讲,懿露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红了个透彻。 是呀!她这葵也来了一百余万年了,月月不离身,她怎么就今日给忘了? 掐指一算,似乎就是这么几天的模样。 脸丢大了,懿露咬着唇,恨不得他那胸膛是一堵坚硬的墙,如此这般,她就可以一头撞在这渡墙上,死了算了。 想着想着,头在他的怀中,埋得更低,小手也攥成了拳。 肃罪眉开眼笑地看着她,伸出手轻轻捋了捋她湿润的头发。 “真是个小傻瓜,我抱你出来吧,既然葵水来了,也不宜在水中泡着了。”说罢,将她拦腰一抱,就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抬腿跨出了浴池,在浴池旁边的屏风处拿了间干衣服,将她的身子裹了裹,然后又拿了另外一件,披在自己肩头,快步走了出去。 肃罪用事先准备好的帛巾垫在她的身下,接着将她安置在榻上,掖好被子,拿了块方巾垫在她枕上,然后就转身去翻她的衣物。 他在她胡乱扔在地上的衣物之中翻了不久,翻出了那红色的小锦囊来,在里头掏了下,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碧绿的玉来。 这块玉放在手中即可感受到其温存,是块温玉,在这时候拿给懿露用再合适不过。 拿了温玉,搁下她的衣物,然后又赶忙走到了她的床边,拿着温玉的手伸进她的被子里,将这块温玉塞在她搭在小腹上的手中,又退了出去,重新压好被角。 其实现在的肃罪,是苦不堪言的。 方才,他正意欲再此缠绵之时,她便腹中剧痛,让他不得不强行停止。 他忍着自己满腹欲火到现在,已然要爆发了。 可看着床上的人儿痛苦的神情以及苍白的面庞,他又无法下手。 最后,只得干吼一声,然后褪掉搭在身上的那件衣衫,掀开被子,跳进了榻中去,抱着那人儿,眼一闭就打算睡觉。 懿露闭着眼也可以感觉到,有一具滚烫无比的身子正死死的贴着自己,然而那具身子的中下方,还有一个硬物抵在自己的手臂上。 不用想也足以知晓是什么情况,懿露却苦于腹中疼痛,不能给他回应。 感受着他沉重的呼吸,懿露五味陈杂地闭上了眼。 在他滚烫的怀抱中,腹中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她还是得以安然地一睡到天明。 次日早晨醒来,她腹中的疼痛已然消退了大半。 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肃罪一张紧闭着双眼,并且死死地蹙着眉头的脸。 她心疼地抚上他肤质顺滑的脸颊,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男子,怎能柔情至此? 然而还未感叹多久,就看见那张绝致的脸上的眼睛“咻――”地睁开,接着,就看见他一把抓住了自己在他面庞上游走的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青衣男子 懿露一惊,差些没缓过神来,盯着他的俊脸出神了好一阵。(.) 然而肃罪只是邪邪勾唇,然后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接着便心急火燎地又要了她好几次。 两人莫约在榻上滚了好几遭,过了一两个时辰才舍得下床来沐浴更衣。 打理完整之后,便去隔壁屋子叫了梵天打算一同去用晚膳。 然而路过苏婉的房门时,苏婉正巧推开门,要出来。 见了他们三人,她便又像一只惊弓之鸟一般,满脸惶恐地逃进了屋内。 懿露有些不放心地朝着她那紧紧关上的木门看去,却听到身后的肃罪传来淡漠的声音:“走吧,不必在意她。” 懿露点点头,终是将苏婉的事情在心中搁下了。 今日天气并不似前些日子那般酷热难耐,倒是凉爽了些许,慢慢地行路,苏婉是撑得住的。 于是,便不在这是非之地过多久留,而是收拾了行李就上路。 由于已然比计划之中的路程提前了几日,所以一路上大家都走得悠哉悠哉的。 夕阳西下之时,他们已然出城了十几里,身处荒郊野外,懿露算了算,要到渊竹林还有十里左右的路程,眼下天色渐晚,而且行了一天的路子下来,自己已然有些疲惫并且饥肠辘辘的了。 众人商量了一下就停了步子,在一棵树干粗壮的参天大树下歇了脚。 苏婉一个人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另一棵树下,肚子歇息。 懿露没有过多管她,而是问梵天道:“我对这一带地形不熟,你们既然早就计划好途经这里,想必已然提前勘查好了这儿的情况,不如你去看看这林子里有什么野果野兽什么的。弄点回来给我们填填肚子。” 梵天摇头:“我们本未曾计划过途经此处,所以对这儿的情况也可谓一无所知。(.)” 懿露很是温和地道:“那你便去现找一些吧,这么饿着肚子也不是个办法不是?” 果然又是如此,她又是来差遣自己的,梵天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饿了自己怎么不去?怎么不让大哥去?” 懿露脸色一沉。就立马寒声道:“我不过一介弱女子。与两个大男人同行,找东西吃这差事还要落在我肩上不是?” “再说了。肃罪乃是你的大哥,哪有弟弟坐着大哥去忙活的道理?”懿露语锋一转,语气变柔。 "可我......"梵天蹙眉。正欲反驳。 哪晓得懿露眼疾手快。开口便截住了他的话,道:"得了得了,于情于理,让你去都不过分。赶紧去吧,别杵在这儿了。跟个棒槌似的。" 懿露催促道,丝毫不抬眼看梵天的表情。 因为她心中知晓,此时此刻,梵天面部的表情,除了愤怒,便是极其愤怒,绝不会出现其他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 “好了好了,梵天,你就听你大嫂的话罢。”肃罪微笑着抬起头来打圆场。 梵天看着肃罪的薄面,这才咬咬牙,对着懿露吼了声:“你迟早不得好死!”然后转身一溜烟窜入了丛林之中。 懿露轻笑着看着他一闪即逝的背影,笑着坐回了肃罪的身旁。 “你呀,就是喜欢使唤梵天。”肃罪嗔怪地看着她。 “没办法,谁让我养了他一百年来着,如今不过让他替我做些事儿,乃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她说这话时神情自然,听起来似乎真是一件应该事儿。 肃罪只看着她的娇容微微笑了笑,然后靠着那树干闭上了眼。 昨夜的种种,让他实在是太过疲惫了。 懿露则找来木柴,生了火,现下天气已然转凉,就算肃罪再如何强健,也得注意身体,着凉了就不好。 苏婉坐在他们对面的小树的树干下,脸埋在臂弯中,一身白纱看起来淡然飘渺,整个人的身影都显得无比寂寥。 瞧着她,懿露便觉得心生波澜,于是便索性将目光转向肃罪,而不去看她。 三人相安无事地在那儿呆了会儿,苏婉才站起身子来,拍拍洁白裙摆上沾着的泥沙,然后转身就要走。 懿露蹙眉:“你要去哪儿?” 苏婉顿了顿,转过头来,冷声说:“与你无关。”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了丛林中。 见她如此冷漠,懿露也有些气恼,不过更多的则是担忧。这荒郊野外的,又接近渊竹林,各种杂七杂八的妖兽仙人横行,她这么独自在森林之中,怕是不安全。 “你给我……”懿露唤着她,刚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撑在地上的手被人抚上。 仰着头睡觉的肃罪半睁开一只眼,看着她担忧倍显的面庞,笑了笑,道:“你不必管她,任由她自生自灭罢,来,同我一起休息。” 说罢,也不待懿露同意,就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宽阔的胸膛,然后自个儿继续闭目小憩。 懿露靠在他怀里,虽被他安慰着,却心中一点儿顿不下来,总担心苏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过了些时候,天色也暗了不少,梵天还未归来,然而树林里却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那叫声已然达到了一种极致的沙哑,听起来似是布满了万般恐惧。 懿露顿时从肃罪怀中惊醒,站起身来,忙不着去整理身上的衣物,而是用警惕的目光朝着四周张望。 肃罪抬眼,懒懒地扫了她一眼,然后道:“什么事儿让你如此惊慌?” “方才那尖叫,是苏婉的声音。”懿露道。 闻言,肃罪只是莞尔,却不言语。 懿露缓缓回过头,沉着脸色对他道:“我想去找她。” 肃罪仍旧笑着挑眉:“找她?她有什么好找的?方才那惨叫之凄厉你我都听在心里,她只怕是凶多吉少,我们找她恐怕只能找回尸体一具。” “哪怕是尸体一具,也找找看吧,至少能给我们做个前车之鉴,让我们知道这林子里有什么危险,提防一下。”懿露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三人现在虽然有神器在身,可始终还是凡人,凡间卧虎藏龙,不可小觑。 “哎,你就是太过谨慎小心。”最终,肃罪还是屈服在懿露的万般劝说之下,慢慢悠悠地站起了身来,随她一同朝着方才那尖叫声发出的方向走去。 懿露从锦囊里拿出了那可以指引方向的黄金罗盘,在里头注入自己的记忆,然后便让其浮现出了苏婉所在的位置。 那罗盘之上,一道小小的金光盘旋而上,慢慢飘向前方的丛林。 懿露心中一沉,这方向,果然是方才声音出现的方向,苏婉会不会真的如同肃罪所言,已然凶多吉少了? 他们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于是,毫不犹豫地又摸出了那朵已然附着了灵石神力的淬毒幽荷,让其飘散成花瓣状,隐没在自己的裙摆袖袍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他们便到了那罗盘指引的方向。 懿露收回罗盘,与肃罪一同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棵粗得足以隐蔽他们二人的大树后头,开始小心翼翼地探察前方的情况起来。 他们的视线之中,便是这片林子的尽头,那林子的尽头之处,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小河流,河中的水很清澈,各色卵石铺满了河底。 然而那河岸上,却停着一些马车,懿露数了数,共有十八匹马,九辆车,两马拉一车,十分合情合理。 有两个马车是坐人的,车身布以白色的锦绣缎子,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车。 然而那剩余的七量马车,则满载琳琅货物,那些货物都清一色被白布掩上,看不清载了些什么。 马车周围站了许多腰间佩刀的侍从,这些侍从个个都面色如虎,镇定威严,十分慑人。 看这架势,不难想象,这是个阔绰商人的商队,只是看这行车的方向,莫不是通往那渊竹林的生意人? 然而就在她打量思索这群人之时,就听闻这些马车之间,又传来了如同方才一般的惊声尖叫。 懿露一顿,这声音是苏婉的,看来,苏婉断然就在这些行商们的手中了罢。 于是她对肃罪使了个眼色,又纵声跳上了枝头去,俯视那马车之间的情况。 肃罪也默不作声地跟着跳了上去。 二人的动作极轻,跳上枝头声响极小,宛如微风拂过树梢一般丝毫不引人注目。 再看那商队中的侍卫,似乎也都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懿露安了口气,然后凭着那繁茂的树枝叶的遮掩,在树干上匍匐着身子,细细地观察起来。 那载人的马车车旁,站着一个身材修长,风姿绰绰的男子,一席青色直裰,光看那身影甚是风雅,也甚是眼熟。 而那风雅的男子身前,却跪着一个颤抖的身影。 那颤抖的身影很是娇小,头上绾着繁复的发髻,虽然看不清脸蛋,不过完全可以判断出,那是个女子。 想来,那就是苏婉了。 她犯了什么事,怎会跪在那男子面前颤抖连连? 心中疑惑万千,更是专心致志地看向了那个方向。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那青衣男子朝着身旁的侍卫一挥手,就道了一声:“不管她是谁,只管砍了喂狗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邀请同行 青衣男子一声令下,就有几个点头应是的侍从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地抓起苏婉的两只臂膀,就要将她拉下去。 然而苏婉情急之中,大声地朝众人喝了一声:“慢者,你们谁敢动我?!我......我可是正神的宠妾。” 这声音里有些并不明显的颤抖,可以听出苏婉的心虚。 懿露挑挑眉,笑着转脸看向肃罪,打趣地问他:“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宠妾?” 肃罪笑了笑,耸耸肩:“谁知道呢?兴许是前些日子,或者更早以前。” 他的语气倒是云淡风轻的。 懿露则是看回了苏婉的那里,想知道她下一步的情况会如何。 这句话还真有些效果,那些抓着她的侍从,听了这话,立马就定在原地,果真不敢动了。 那青衣男子也微微顿着,可以看出来,其表情是诧异的。 “正神的宠妾啊......”那男子淡淡念道:“我只知道那正神肃罪有个妻子,却怎的不知道他曾纳过一妾?你莫不是假冒的罢?” 苏婉知道自己要被戳穿,不过仍旧面不改色地朝他道:“我真真是那正神的宠妾!若你们懂了我,正神决不会放过你们。”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看那青衣男子肩膀一抖,然又听他用嗤笑的语气道:“方才我还对你的说辞将信将疑,不过现下,我却是可以十分肯定你的话了。” 苏婉眼睛亮了亮,还以为他相信了,于是就赶忙站起身来,一边站的过程中,还一边道:“先生真乃明眼人儿!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便要起步离开,然而刚没走两步,就见那青衣男子微微抬手,那两名侍从又应色而上,一左一右一把制住了苏婉。 苏婉挣扎着被两人强制跪在了那青衣男子的跟前。满面震惊。似乎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青衣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只听他说:“肃罪乃是成大事之人。连那妻子都是足智多谋的人,又怎会纳一个愚昧无知的女子作妾?你如此愚钝,不必多说。断然不是真的。你们二人。将她拉下去,砍了喂狗,若留一根头发丝,拿你们是问。” 两个侍从闻言浑身哆嗦着点了点头。 然而苏婉则是瞬间面色煞白。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正神的宠妾!”苏婉被两名侍从拉着。一边后退,一边不死心地朝青衣男子打叫道。 可谁知道。青衣男子不仅不动声色,而且还低低沉沉地笑出声来。 那笑容,如同邪恶之魔一般,让人背脊发凉,头皮发麻。 站在他身边的侍从们皆是浑身一颤,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被拉下去的苏婉一眼,然后又赶忙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 一直在树上观看情况的懿露心中有了底,这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断不是一般的平凡人,是个有来头的,而且是个有威严的。 听他的口吻,还似乎很了解肃罪似的。 不过懿露的记忆中却没有此人的存在,于是她便转头疑惑地看向肃罪,问他:“你认识他?” 肃罪只是笑笑,回了句:“他这人,你也认识的。” 懿露蹙眉,她何时认识这般人了? “你再这么顿着,苏婉便被人剁成肉酱,喂了狗了。我是无所谓,不过你不是正打算去救她么?”肃罪歪着头提醒懿露。 懿露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本末倒置了。 她再次看了眼那下放的情形,然后在心里打好了小算盘,就纵身跳下了那树枝桠杈。 就在苏婉要被拉离众人视线的时候,她大喝一声:“手下留人!” 众人的目光皆转向了懿露。 懿露从落下来的地方朝马车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沉稳又缓慢。 就在她行走的过程中,那青衣男子也转过了身来。 懿露抬头,看了看他的颜,只觉得满腹惊愕。 他竟是那竹城客栈的掌柜――云须。 今日见他,虽然是在这荒郊野外之中,不过他身上的贵气却分毫未减。 他的身子虽然瘦削淡薄,修长,但是他一身锦绣青衣,却看起来并不寒酸,反倒是给人一种他很是财大气粗的感觉。 他看见了她便展露出微微的笑容,那笑容实在是很干净,很透彻,让懿露想起方才他那让人背脊发凉的阴森笑声,同这抹笑容,实在是太不搭调。 看见他这温婉开朗的笑容之人,都不会将那样的笑声同他这么一个儒雅贵气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的制上那枚绿油油的玉扳指仍旧十分显眼。 然而虽然云须转过头来了,不过懿露看向那押着苏婉走的侍从,却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懿露便面色一沉,眉头一蹙,抬头对那云须说道:“这位公子,那位姑娘是与妾身同行的女伴,不知她做了什么错事,还请公子在妾身没有弄清楚事情状况之前,先将惩罚她的事情顿一顿可好?” 那日在客栈与他相遇之时,她带着一张人皮面具,然而今日,为了安全起见,她自然也是以陌生人的口吻说下这番话的。 云须浅浅一笑,很容易便答应:“好。” 然后便转过身去,让两个侍从将苏婉放开。 苏婉刚被解放,就立马跑到了懿露的身边,用一种有些怨念又有些感激的语气,说道:“你......竟会救我!” 懿露只是冷笑一声,并不与她多说。 苏婉看了她的回应,在心底暗暗讽刺了自己一番,然后在心中道:这个女人果真就是没有安什么好心! “阿婉,你便先站在一旁罢。”这时肃罪走过来,轻声对苏婉说道, 苏婉见了他。那怨念的表情立马变得缓和了一些,只见她双目盈了些泪珠,楚楚可怜地抬头看着肃罪,道:“正神。” 肃罪看着他,微笑着道:“不必同我多说。一切全让露露解决罢。” 说罢。也不再同她说话。 见自己两处都碰了壁,苏婉却也只好咬牙切齿。忿忿不平地站在他们二人身后,静观其变。 懿露见他放了人,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多谢公子的不杀之恩。” 白须闻言。不好意思地拱拱手:“懿露神君言重了。” 此言一出。便引得懿露惊诧连连,虽然昨日她的行踪身份都暴露在他人面前了,不过她还是很惊异于白须能叫得出自己的名号的。 要知道,神漠于凡界来说。是天高皇帝远。 凡人们大多只晓得那最为尊贵的正神的名号,能知晓懿露的名号已然是很可贵了。他并不是一般商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知我这女伴,犯了如何的错误,引得公子如此大怒,甚至扬言要将她剁碎了喂狗?”懿露要探出他的底子,就得尽可能地与他产生更多的联系。 这样才能在平时的生活中,一举一动之中,都对他了如指掌。 白须笑道,只曰:“方才她过来,是来窃东西的,不巧被我们抓住。” 懿露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原来是因偷窃才被抓个正着的,按照凡间的刑罚,只要偷窃被逮住,十有八九都要遭殃。 “原来,是她偷了你们东西,既然如此,那妾身便先待她道歉一番。然后还请公子清点一下车中的财物,看看是少了哪些东西,若在妾身的能力范围之内,妾身自当尽力偿还。” 十分恳切地看着那云须。 云须却也不气恼,只是随意笑笑:“既然神君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在下也不多说了,反正也没有丢失多少财物,并不伤大碍。” 说着,又抬头打量了一下懿露,以及她身边站着的肃罪。 他顿时知道了他们二人的身份,不过却不惊慌,只是恭恭敬敬地同肃罪打了招呼,然后便道:“其实在下是那在六界上下云游的生意人,这次的目的地是渊竹林,听说那儿地大物博,风景亮丽,乃是凡界的极灵之地,因为住者狐仙一族的缘故。” 说着,便将头转向了那渊竹林的方向,表情瞬间带了些憧憬。 懿露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觉得十分自然,也十分真挚,不过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云须十分可疑,有许多怪异之处,却又找不到证据,拿不到把柄去控诉。 她用自然的神色与云须寒暄着:“公子想要去那渊竹林?真巧,妾身与夫君也正打算去渊竹林。” 云须挑眉:“哦?竟如此巧合?不知二位神君去那渊竹林所为何事?” 懿露道:“探访一位久久未曾谋面的故人。” 云须似是很感兴趣地继续追问:“故人?不知懿露神君此番千里迢迢地来到渊竹林,是要探访如何的故人?” “是一名妾身小时候的玩伴。”懿露说得很是坦白。 “玩伴阿......”云须口中蓄念着这个词:“既然如此,那想必神君定时十分想念故友的罢?” 懿露笑着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么时间不等人,明日二位神君若不嫌弃,便能与我们同行。”云须打想想道:“二位既然是舍弃了神力才下凡来的,自然在赶路的途中会有些不方便。倒不如与在下一同,这样路上便能有个照应。” + 从昨天到今天,收藏一下子就掉了10个,订阅的情况也不好了,是文文有什么问题吗?不合大家口味?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一定要及时写书评啊,这样幽荷才能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能及时更改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狐族阴谋 “多谢先生好意。”懿露像也没想就立马婉言拒绝:“就不必劳烦先生了。” 闻言,云须面上浮现出一丝惋惜之色,不过却也没有多加强求,而是柔声说:“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多多作打扰三位了。” “嗯,那我们便先告辞了。”懿露点点头,因为身份已然很明了,所以没有施礼,说完这话转身欲走。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云须却又将她唤住:“神君还请暂且留步!” 懿露回头,诧异地凝着他。 云须只是一笑,便有礼道:“在下姓云名须。” 原来是报自己的名字,懿露点头,道一声:“我知道了。” 然后,便转身同肃罪和苏婉一同离去。 云须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笑容渐隐。 就在此时,两辆马车之中的一辆马车的素白帘子被一只纤纤素手撩开,很快,便走出一个女子来。 这女子长相艳媚逼人,一双微微上挑的美目之中媚光潋滟,神色之中足以勾魂夺魄,骚媚入骨。 她身着一身水蓝色花影长裙,酥胸半露,身姿摇曳,神态慵懒。 女子缓步走到云须身后,微笑着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大哥,方才那便是神漠来的神君么?” 云须仍旧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沉声道:“不错,那两人来头甚大。一个是原神漠三当家懿露,一个是原罪正神肃罪。” “懿......懿露?!”女子面上变得惊诧万分,脑子里浮现出方才那连自家大哥也要恭敬相对的女子:“方才同你说话的那人,竟是懿露,白玲玲的主子,懿露?” 云须听着她这惊惶失措的语气。不禁失笑,回眸睨着她:“鸢儿何必如此惊慌?他们二人都是带罪在身之人,并不足以畏惧的。” 听了这话,妩媚女子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只见她咬牙切齿道:“这白玲玲。(.)亏她还是万年难见的九尾白狐。竟屈膝于神漠之神的庇护之下,实在是有辱我白家的尊严!” 这妖媚女子便正是那白狐一族的五小姐。白鸢,如今正好五万岁。 “鸳儿不必气恼的,待我们找齐神漠十大神器。开了那第七界的大门。当了收服第七界的功臣,我们便是六界上下的功臣,那神漠的统治者之位,也会被我们白家一手夺下。到时候。还怕他们几个区区神漠之神不是?”云须笑道。 他这话说得头头是道,然而狐媚女子却丝毫不显喜色。只见她蹙眉道:“说得倒容易,大哥不是才丢掉父亲让你运送的神器之一没多久吗?然而昨日就不翼而飞了,这收集神器之事,依我看着实在是很难啊!” 然而,云须只是沉了脸冷哼一声:“妇人之见!”然后就一拂袖,转身走回马车去。 他同白鸳擦肩而过时,面上的阴暗让她吓了一个激灵。 直到他撩开林子钻进马车之中时,她才得以缓和过来,看着云须的背影,又咬牙又跺脚,怒气冲冲的。 “怎么爹爹如此,大哥也是如此啊!明明白玲玲那叛徒小贱人就在回程的路上了,可都忙着管什么第七界的事情,怎么就不先想想杀了那个小贱人呢?!”她鼓着腮帮子,嘀咕想道。 + 三人走回方才休憩的那棵参天大树之下,现在是夏日,天暗得较晚,所以此刻的天色虽然不明亮了,却也不十分昏暗。 在那棵大树之下,已然坐着满脸黑线的梵天了,他靠在树干上,身旁放着一堆果子,手中拿了根竹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面前的篝火。 熊熊的火光将他清逸秀美的脸照得容光焕发,十分美好。 不过那怒容实在是太过煞风景。 听到三人的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来,一看果真是他们三人,面上的怒容便是更甚。 他站起身来,对着三人吼道:“你们三个去了哪里?我老早就采好果子,在这儿等你们,谁知道你们一个二个都不在了,害我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懿露有些歉意地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莫要担忧,莫要生气,喏,你看,我们谁不是好好的?” 说罢,还抬起手来,神态自若地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梵天有些啼笑皆非,欲哭无泪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接着又看向另一边。 另一边是苏婉和肃罪,他们二人站在一个方向上,不过距离并不近,中间隔了三步的模样。 肃罪倒是完好无损地挂着一席微笑看着自己,然而与他一同的苏婉则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她一身白纱上沾了些斑斑血迹,看起来触目心惊的,然而不仅如此,苏婉那张清美的面上也变得惨白不已,双唇也没了颜色,淡淡的,似乎多看两眼便会消失一般。她浑身颤抖地站在那儿,怯生生地抬头看他。 好吧,瞧那嫂子说的是哪儿门子假话?这儿不正有一个现成的负伤之人么? 想罢,就走到苏婉身边去,很是自觉地将她扶到一边的小树干上坐下,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个水壶,将她拧开盖子,递给了苏婉。 苏婉十分感激地接过水壶,一饮而尽,然后将其还给了梵天。 梵天收好水壶,又拿了些果子扔给苏婉,然后便坐回那颗巨大的树干旁,靠在树干上问自家大哥大嫂道:“她是怎么弄成如此狼狈的模样的?” 懿露道:“她兴许是饿极了,便去偷了别人家的一些粮食,结果被那马车旁的侍从们给逮住了。我也是听到她的呼救声之后才前去的,她估计在这之前受了些刑罚吧?” 苏婉此刻已然没有了仙灵,乃是一名柔柔弱弱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凡人女子,被人罚了便无法挣扎无法还手,只得自命倒霉。 苏婉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懿露将她的眼神尽收眼底,然后便再不做声。 梵天也知道她是不会再同自己说话了,便自讨个没趣,将头靠在了那树干上,闭上双目,打算休憩一番。 然而就在此时,肃罪却开口问道:“露露,方才那事你如何看?” 懿露摇摇头:“我觉得能同他一同行路是决然不行的,方才他熟知你我二人的名号称呼,又十分懂得规矩,似乎并不是不三不四之人。方才那一身青衣的,便是竹城客栈的老板,姓名为云须。” “他并不叫云须。他是那妖狐白家的世子,白须。”肃罪说到这里,面上勾起一个神色淡然的笑容:“那些侍从们,也是白家的人。露露,你方才拒绝与他同行,实在是个很好的决策呢。” 妖狐白家的世子!懿露听了这话很是惊诧,她并未只是觉得云须十分怪异而已,却并没有想到,他竟来头不小,乃是那妖狐白家的世子! 凡间的狐族乃本是仙界的种族,正是因为受不了被人统治,这才下凡来的。也是因此,狐族上下的任何一只狐仙,都与仙界和甚至神漠的官僚们有些敌对。 白狐乃是狐族最高位的种族,虽然这个种族的狐狸不多,繁殖能力也不强,可却十分强大,乃是众狐族之首。懿露虽然没有听过白家世子的名号,却也可以以此推断得出其强大。 “既然如此,那方才他那么怒气冲冲地想要杀苏婉灭口,断然是苏婉撞见了他们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懿露垂着眼帘,沉沉凝思道。 肃罪点点头,然后便看向独自坐在一旁的苏婉。 苏婉接收到他的目光之后,便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畏惧地用袖子挡了脸。 这倒是真真正正的恐惧了。 肃罪收回眼神,重新看向懿露,无奈道:“哎,这么看来,想要快些杀掉苏婉,也是不可能的了。” “苏婉目前倒也还安分,若我们各自小心防范一些,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我们要有耐心,尽量从苏婉口中打探出她撞见的秘密才是,或许这个秘密,会是今后同狐族的斗争之中,一个关键的事物。”懿露小声道,那声音压得很低,从苏婉的那边听来,是听不到任何一字一句的。 梵天听着他们二人的讨论,忍不住插话进来:“你们在说什么?” 懿露看了他一眼,这才醒悟过来没有同他说明事情的来去,于是便又对他说了遍来龙去脉,顺道梳理了一下方才那事儿的点点滴滴。 梵天听完,琢磨了一下,便道:“我觉得我们应当将注意力放在防御白须身上不是吗?今日,我们同他们在同一个树林中歇脚。方才他既然邀请你们同行,便是想要耍些鬼把戏。然而今日午夜,月黑风高,不正是对我们下手的最佳时机吗?” 懿露笑着驳回:“不,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恐怕是个好机会,但是对于他来说,不是。” 梵天不解:“为何?” “因为他们的秘密被苏婉撞见了,苏婉又被我们救回来了。若他们知道我们同苏婉中间有梗便罢,可他们却是不知道我们同苏婉不合的。既然秘密败露,而且还是个足以让他杀了苏婉灭口的大秘密败露,那他的阵脚自然也就乱了罢!”懿露分析道:“他的阵脚既然已乱,也就是说,他们的阴谋已然暴露在我们面前,既然如此,那胜算便是小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选择追击,而是打道回府,重新密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三日宴 “既然如此,我们到底去是不去渊竹林?那儿那么多狐狸,我们若去了,恐怕......”梵天蹙眉问道。 问到此处,懿露和肃罪皆沉凝了片刻。 想了会儿,懿露便抬起头来看向肃罪,用眼神询问他的想法。 肃罪淡淡一笑,道:“这趟渊竹林,就算是再危险也得去闯闯。” 懿露点点头,似乎很是赞同肃罪的想法。 对,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六界与第七界的战争迫在眉睫,他们已然是等不得漫漫谋划了,只能挺而走险,尽可能快地拿到神漠十大神器,以夺得先机。 否则,依照第七界之人的强大,六界将来的命运恐怕只能是覆灭! 他们作为神,决不能撒手不管! 即便那渊竹林之中,有敌人万千,有危险重重,他们也得去。 就如同三年前,他们明知道神漠之中,情缨正在想方设法打压他们,却也要去神漠与他们一战一样。 这次的渊竹林之行,也是不容等待,不容他们有自己的意愿的! 否则,六界便会毁在他们手上。 肃罪和懿露想到了一块儿去,他们一怔,便是相视一笑。 “不过今日就暂且在这儿过夜罢。”肃罪的表情愈发温和,笑着说道。 懿露和梵天点头,吃了果子,便靠在那树干之上,闭了眼,开始休息了。 苏婉也难得安宁,不哭不闹,沉默寡言地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脚尖,也不去看他们一分一毫。 很快。懿露便沉沉入梦了。 睡梦之中,思绪一片混沌,眼前一片昏暗,不过,懿露却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将自己盖住。 夜凉如水。渊竹林又位于北方。所以这儿的夜晚,是有些料峭的。 这温暖地东西却让自己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将它揪紧。 很快,耳畔便传来了一阵轻快的男子笑声。 懿露的眉目间变得十分柔和了,面上也露出了点点笑靥。 这一夜很快便过去。懿露是被一声辽远的鸡啼给吵醒的。 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发现天已然蒙蒙亮。 然而昨日烧着睡觉的篝火却早已熄灭,冒起灰烟缕缕,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地飞向天空,隐没于深蓝空旷的天际之间。 懿露微笑了一番。然后侧过头去,看见肃罪睡得正沉。然而那身上穿着的衣物,却不是昨日那件红袍了。 似乎只是穿着亵衣裤呢! 懿露一惊,还为纳闷他为何衣着如此单薄揪闭眼睡觉一事,可就在这时,双手似乎触到了一阵丝滑柔顺的感觉。 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身上搭着肃罪血红的外衫! 怪不得昨日睡梦之中,隐约感觉到似乎有谁为自己搭上了被子,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梦罢了,不过看着那件红衫,懿露却觉得真真切切的。 他竟宁愿自己冷着,也不愿让自己着凉! 懿露是清楚他的,他对她的好,她是再清楚不错。 柔和地看着他双目紧闭的面庞,懿露微笑了会儿,然后终于伏下身子,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呜......”然而这一吻,却将那拥有倾城之色的男子给吻醒了来,发出一声低低的嘤咛。 懿露一惊,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立马离开了肃罪,她不过是想偷偷亲他一下,却是不想让他知道的啊! 然而刚还未走到,几步,就看那还未睁开双眼的肃罪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他露出一个美艳绝伦,天地无可与之比拟的笑容来。 懿露看着他美好的侧脸,心中不禁如有小鹿乱撞。(.) 窘迫地低了头,坐回地上,歪着身子背对着他,完全不看他,也不同他说一句话。 肃罪揉揉眼睛看向她的背影,露出个柔柔的微笑,然后轻声对她道:“你好生在这儿休息着,我去寻些吃的来。” 说罢,便“咻――”地一声站起身来,大步走入了那森林之中。 懿露也站起身来,刚好唤住他随他一同前去,可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那红衣翩翩的惊鸿之影,已然消失在了那望不到边际的树海之中。 无可奈何地一笑,懿露再度闭了眼,想着再多睡一会儿,好有精神赶路。 盹了会儿,懿露再度醒来,此刻,她已然是精神抖擞,脑子一片清明了。 就在她醒来之时,却闻见一股飘香传入自己的鼻内,她顿时心头也开始流了口水,二话不说便抬头,循着那气味的方向,用一双充满急切渴望的眼睛向其看去。 她看见如此一幅图景――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一名红衣男子正坐在一窝篝火旁,手中拿了两个长长的木签子,签子上正考着两只十分肥硕的兔子。 那兔子自然是已然经过处理的兔子,金黄的色泽,皮肉颜色又好看,实在是让人垂涎万分。 见懿露醒过来,坐在篝火旁的烤兔子,一边细心翻烤那已然被烤得香气扑鼻,金光灿灿的烤兔子,一边笑盈盈地朝懿露这边看来。 “露露醒了”肃罪,唤道:“过来吃东西罢。” 这一声邀请如同迷幻术一般将哈拉子流了满下巴的懿露成功给勾引了过去。 懿露如狼似虎地吞食掉了那兔子,骨头吐了一地。 然而梵天则是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半来,串在另一根木签子上,递给了一边的苏婉。 苏婉道谢之后,也开始吃了起来。 “味道如何?”肃罪心情极好地看着懿露一张瘦削精致的小脸都给吃成了包子脸的可爱模样。 懿露十分愉悦地看着她,然后便是重重地点了头,嘴巴里塞满兔子肉,呜呜咽咽地说了些什么,却也听不清楚,不过倒是不难听出其中的赞美意味。 肃罪点点头,看来她是对这兔子十分满意了,心中便更是晴空万里。 用完餐之后,四人便收拾收拾东西,再次上了路。 昨日已然赶了这路大半有余,所以今日便十分轻松,没有多用几个时辰便到达了渊竹林外围。 这渊竹林虽然与那片树林相接,却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致。 渊竹林之中,全然是清一色的竹子,在风中吹来荡去,那青色十分令人赏心悦目。一眼望去,一棵杂树都不曾有,全然是绿悠悠的一片竹子。 那竹林似乎被一层浅浅淡淡的绿色光辉给笼罩住了,懿露沉思,那估计便是渊竹林的守护屏障了吧。这么多年来,渊竹林能屹立不倒,估计同这层绿色的保护层有很大的关系。 寻思了会儿,他们便继续往前行。 走到竹林入口处,便看见有一排像模像样的守卫成排站在那竹林口处。 四人走了过去,刚想跨入林中,便被几名守卫给拦下。 那守卫扫了一眼四人,虽然震惊了一会儿,却也是面不改色道:“此处非平凡的凡间地带,非本族人士概不许入内。” 肃罪微笑着上前一步,有理拱手道:“我们乃是白狐族主母,鸾秋夫人宴请的宾客,来自神漠,还请众位放我们进去。” 几个拦路的守卫被肃罪的美貌惊艳了,皆顿了一番,然后才有一个守卫吞吞吐吐地道:“不,不可!我们必须先上去通报一声,若......若你们真是鸾秋夫人宴请的宾客,那么到时候在进去,也不迟罢......?” 那守卫看着肃罪淡然微笑的脸,说话也结巴了,原本强硬的语气,说到后头,竟变作了疑问语气。 肃罪点点头,那守卫这才吞了口水,几乎是跑着进了林子去通报。 剩余四人站在林口,静等其果。 闲暇之余,懿露便不解地拉过肃罪,小声问他:“你方才说的那宴请宾客,是什么意思?这渊竹林如此封闭的地域,竟也会摆宴邀请各路神仙来参加?” 狐族高傲,以自我为中心,极少与其他神仙来往。为了不平白无故受别人的打扰,甚至还将渊竹林整个围起来,本族之人就算要进去,也得再三检查,异族人若想要进去,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如此一个高傲,且与世隔绝的种族,其族主母,竟会主动摆宴,宴请四海八荒的神仙,实在是太过让人惊诧。 肃罪同她解释道:“据说,是因为那白狐族的某个庶出白狐狸同那某界的一名王爷喜结良缘,所以那狐王及其后便一喜之下,摆了这宴席吧?我来时便打听到是个将要开展足足三日的全民欢庆会呢。” “好大的排场,不知是哪个庶出的白狐狸,有这般好的福气!”懿露叹道。 虽说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政治联姻,不过那庶出的狐狸却会因为如此而换来族人的仰慕,摆脱掉庶出子女那沉重低微的外壳。 虽听起来是有些许悲哀的,不过一物换一物,如此代价却换来了这般地位,是绝对不亏的!懿露并非迂腐于道义之人,对此还是觉得很不错的。 不得不说的便是那狐狸们的速度很快,懿露还未为那好命的庶出狐狸开心多久,便听到方才那通报的守卫的声音:“原来是神漠的原罪之神大驾光临,方才实在是失敬失敬。夫人已然传话,要我们恭迎众位神君入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不得入内 “嗯,劳烦你们了。”肃罪点点头,牵了懿露的手便跟这那守卫走。 梵天和苏婉则寸步不离地紧跟在后。 然而,就在肃罪和懿露打算继续向前走之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刀戟相撞的声音,以及年轻守卫寒冰一般的说话声:“你不能进去!” 走在前面的懿露和肃罪有些诧异,便停下脚步来,回头看了看。 身后的大门处,两名守门的侍卫的长戟互相交叉着挡住了苏婉,将她隔在门外,不让她入内。 苏婉的面上有些惊恐,不安地看了一看两名守卫,最后看向了肃罪。 肃罪蹙眉,刚要开口,便听见身边的懿露抢说道:“她是同我们一道的,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两名侍卫不言语,却也不放苏婉进来。 懿露有些怒然,觉得有些受辱,便刚要发怒,就见那邻路守卫弓着身子走上前来,对着懿露重重地施了一礼,然后道:“渊竹林有一条规矩,严禁堕落之神入国,否则便要触犯本国的刑罚,还请懿露神君恕罪。” “严禁堕落之仙入国?这位官爷莫要搞错了罢,这名女子乃是凡人之身,浑身上下一点仙力都没有,何称堕落之仙?”懿露见他比较有礼,面色便缓和了些许。 那守卫再次拱手,身子又弯下去了几分,道:“神君,这名女子乃是六界上下人尽皆知的堕仙苏婉,尽管她此时浑身上下都没有仙力,可却是确确实实曾经堕落过的,所以也不能入国。若一定要入国的话,还请交由我们看管。” 懿露面色沉沉地凝着那守卫,觉得有些无法。人家的规矩摆在这儿了,他们一界外来者,还是徒有虚名的外来者,如何能在别人的地盘上触犯别人的规矩。 不过若是苏婉不跟着他们,那么安全恐怕不得保障。而且他们也需要苏婉的跟随…… 懿露有些拿捏不定。便抬头看向肃罪。 肃罪看出了懿露的担忧和想法。便轻笑着拍拍她的肩,然后对她道:“无妨的。渊竹林的人若能守着苏婉,我们也可轻松一些不是?” “可……”懿露面上浮现出犹豫之色,沉思片刻后。她才转脸问那守卫:“若交由你们看管。我们可以随时见她么?” 那守卫微微一笑,恭敬道:“那是自然,我们看管她,不过是限制她的行程。二位又不在我们限制的范围之中。自然是能随时看她的。” 懿露闻言,这才点点头。将苏婉交给了渊竹林的守卫。 余下的三人看着苏婉面色苍白地被两个守卫带走,这才跟随那守卫继续前行。 三人以及那守卫皆是步行,走了莫约有一刻钟的模样,他们终于来到了渊竹林城的城门之前。 这座城池的围城很高,莫约有五层的高塔那么高,若是他日有兵临城下,便是易守易攻的。 懿露抬头望着那高高的土色围城,心中暗暗揣摩,看来这渊竹林的狐狸们对外界的皆备,并非一般的高,他们整日躲在这高高的围城之后,也不知道有些什么密谋。 陈池高耸的铁门紧闭着,守卫带着他们三人走到门前,向城上瞭望台大吼一声,待那瞭望台之中的人看见他们以后,那座大门才缓缓打开。 三人看向门内,那是一片繁华的城市,人来人往,楼高人富,气繁华足可比拟那大国的京都。然而同那凡人的京都不同的是,这儿来往的居民,都拖着一条又长又白、毛茸茸的大尾巴。 这便是白狐一族的繁荣昌盛,仅是一座城池,便能看得出来其君主的明智。 懿露并非第一次来这渊竹林的城池,不过还是惊叹了一番。 小小的陈池竟可繁华至此,这也难怪为何狐狸们能藏着那神漠十大神器如此之久而不被人发现了。(.) 懿露惊叹之余,又在心中拉起了一道弦,看来今后的斗争,便不是那么容易获胜的,很可能又将是一场恶斗。 肃罪牵着她的手,斜睨着她的侧脸,感受到了她心中的焦虑,便轻笑着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声道:“露露无需多想,我们还是先走吧。” 懿露瞧他一眼,点点头应声是。 三人便随着那守卫入了城门之中。 刚进入城内,那车水马龙的繁华喧嚣感便扑面而来,让懿露又是一个震撼。 竹城也是个小小拥挤的城市,却不及这儿的万分之一。 那守卫带着他们走到一辆锦绣华贵的马车跟前,委身请他们上车。 三人上了车,马车之内很宽敞,那座儿也很软,十分舒适,车帘是用上好的锦绣缎子做成的,质感很柔顺,深得懿露芳心。 她坐在窗边,一手撩开了帘子,看着马车启程之后,慢慢向后移动的店家和人群。 真是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 她在心中感叹了一遍又一遍。 这大街上的人们都穿得很好,个个儿几乎都是锦绣袍子,霓裳衣裙,最次的,也是绣花的柔顺布料。 人们大抵是些年轻模样的,偶尔能看见一两个身子矮小的可爱孩童,不过不论男女老少,狐族之人的面上都施着美艳的妆容,看起来妖艳至极。这是在情在理的,狐族之人若拿到凡间去,便是俗称的狐媚子,面容妖娆美好,能蛊惑苍生的。 除了这来往的行人之外,吸引懿露的便是那大大小小的店面。 这些店面之中,有卖热气腾腾的蒸糕点的,也有花影重叠的衣裙布料店,更有卖法器的、卖乐器的、卖胭脂水粉的。卖那金钗玉镯的……有客栈,有酒楼,不过是第一条街道而已,便是各色店铺样样皆有。 懿露是很喜欢这种街道的,其看着那些商品的目光,也变得贪婪起来。 肃罪看着她一副贪财小人看见财宝的垂涎模样,浅浅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去,在她的唇角一抹,接着便是装样大惊失色地惊呼道:“呀!怎么这么多口水哈喇子!” 闻言,懿露一惊,然后立即就将视线从那街道的繁荣上拉回来,惊恐万状地看着懿露,“咻——”地红了脸,接着便用手往自己的唇角一抹。 干干净净,细细腻腻,哪儿来什么哈喇子? 意识到自己被他诓骗,懿露便愤愤不平地瞪着她。 肃罪似乎被她这么瞪得心情大好,笑得愈发灿烂逼人。 “你竟敢耍我!”懿露怒喝一声,然后就扑上前去,伸手便要掐了肃罪的脖颈。 肃罪狭眸一垂,便轻巧地一把抓了她的手腕,用些力气将其舒服着背在她的身后,然后轻轻动动脚,她便觉得有些站不稳了。 懿露瞪大眼睛,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肃罪的额头,同他大眼瞪小眼,不过却是勉强维持了自己的身子平衡。 刚想舒缓一口气,那马车便很是应景地颠簸了一下,懿露一个没站稳,便“扑通”一声跌入了肃罪的怀中,头也一下子滑下了他的额头,“砰——”地一声撞在了那车壁之上。 “痛——”懿露呜咽一声。 肃罪轻笑着搂了她的腰肢,将她翻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她方才撞到车壁上的额头。 因为方才的闹腾,她脸庞垂着的发丝有些微微的凌乱地布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然后那额头上,却浮现出了一片粉红,同她那张脸一样红。 肃罪嘻嘻笑了声,然后轻吻着她的额头,低声道:“看来是撞得有些疼了,露露不乖,想要谋杀亲夫,便遭了报应呢。” 这话说得懿露很是恼怒,她纤纤玉手一挥,便要朝他的胸口揍了一拳。 “咚——”的一声在马车内响起,非常鲜明。 肃罪那张笑容满面的面上顿时浮现了一种有些吃痛的神色。 懿露惊惶地缩回手,她不过是想轻轻捶他一下开个玩笑,难不成,捶重了? “抱歉,我……”她想为自己解释,却发现张口结舌,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不敢抬头看他的神情,她觉得他多半有些生气,便一把扯开他的衣襟,查看起他的胸膛来。 白皙的胸膛之上,果然也是出现了如同自己额头上一般的粉红,只不过,比自己额头上的那块,要大一些。 懿露蹙眉,低下头,将嘴唇凑过去,轻轻吹气。 那搂着懿露的大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听头顶的男子闷哼一声。 “疼么?”懿露抬头,以为是他被弄疼了才发出这样的声音。 抬头以后,却看见他微微蹙眉,额上似乎有些细密的汗珠。 她更着急了。 “怎么了?很疼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懿露赶忙道歉。 肃罪不过是想同她开个玩笑,谁知却被自己狠狠地揍了这么一拳。 她实在是抱歉得紧。 肃罪则微微垂眸看着她这忧心如焚的表情,唇边荡起一阵笑意。 “是呀,疼死了,露露会医术,不如为我治疗治疗吧。”下腹中有些紧绷,他突然间,非常想要闹她一闹。 懿露脸上微红,看着他胸膛上那片粉红,犹豫踌躇了一会儿,才又低下头,凑上他胸膛的泛红处。 这一次,她则是将她的双唇覆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府风云 肃罪闷哼一声,没有想到她真的如此为他缓解疼痛,便一把拉了她的手臂,转瞬间便将她压在身下。[] 光线暗沉的马车之中,天旋地转之后,便是四目相对。 一双柔美惑心的狭眸,对上一双明亮妖娆的美目,瞬间二人便都呼吸便沉。 “露露……”他双手撑在她的头旁,声音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 懿露有些惊诧地看着他,味曾言语,只觉得那胸口之中的心都快跳到嗓子里头去了。 二人的呼吸相触,竟是百般温存暧昧。 肃罪看着她红得滴血的娇美面庞,浅笑了一声,然后伏下头便要朝着她晶莹丰满的唇瓣吻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干咳却打破了这旖旎暧昧的气氛。 二人撇头,却看见梵天有些面红耳赤地尴尬道:“我还在此处,你们二人收敛些。” 懿露看着他尴尬的表情,一惊,然后一把推开了肃罪,整理整理衣襟头发,极快地坐的远远的。 肃罪也支起身子来,手中感觉到她身上柔软的衣料滑开,有些惋惜道:“真是可惜了……” 梵天看着他们,欲哭无泪。 不带如此这般无视人的! 不过还好,这一放开,二人整段路途里面便都十分检点,再也没有发生过方才那般事情了。、 梵天微微放松。 很快,马车时而颠簸,时而平稳的形式之中,便停了下来。 估计是已然到了白府了。 果不其然,那马车刚停,马车的帘子便被那驾车的守卫撩开。然后就看见一张样貌清秀的笑脸道:“白府到了,三位可以下车了。” 三人点点头,便下了车,这马车刚好停在白府的大门口。 白府便是白狐王族嫡亲子嗣住的府邸,懿露记得。这白府很大。一共有十三个院落,分别供狐王以及其膝下的十二个子嗣住。还有五个侧院。住的是那白府的下人。 这白狐一族虽然只有一座城池,不过地形及其辽阔,光是这座城池之中。便有大大小小千余户人家。而且还有上百条街道。不过这区区白府,便站了整个城池的二成。 守卫将三人送到门口,便有侍卫和婢女上来迎接,侍奉他们的排场很大。共有婢女八人,侍卫两人。 看来是不负“恭迎”二字的。 他们被人迎着。穿过那一道道回廊,终于来到了那会见贵客的正殿。 进了正殿,领路的婢女就只剩下了两个,其余的则都候在门外。 三人进去之后,便就看见两个年轻的人影,笑着向他们走来。 “得知三位神君莅临小林,有失远迎,还请三位神君不要介意。”说话的是那年轻男子,他走在女子前边,见了三人,便十分有礼地一拱手。 三人皆笑着回了礼,然后便由肃罪道:“狐王哪里话?今日有幸来渊竹林一游,一睹贵林繁华风采,是我们三人的福分。” 话说得很是谦卑,不过其语气和表情却并不卑微。 狐王眸色沉了一瞬间,不过很快又变回方才的开心随和。 肃罪口中的狐王,便是这渊竹林之主,白狐族之王,白符止。 白符止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衣衫,身材很是匀称,并不过分健壮,也不过分瘦弱,恰到好处。虽然穿着简单,可身上却显着难以忽视的贵气和傲气。他双眉如剑锋,双目却眼角微挑,鼻子挺拔,嘴唇很薄。 这幅面容,让他看上去如同一般的狐族之人一样拥有一张勾魂夺魄的妖孽脸,却又不显轻佻,反而十分沉稳。 “神居言重了,何须称我为狐王?直接唤符止便可。还请诸位上座。[.超多好看小说]”白符止笑道,便邀请三人一同坐上了早已备好酒膳珍馐的榻席。 三人皆退了鞋子上座榻席,这榻席有别于着衣,乃是六界几百年之前就已然被桌椅取代了的,人坐在上头,需要跪坐,很容易腿麻。 不过肃罪一行三人都是坐这榻席坐了几十万年的人,所以也并不觉得如何,倒是很习惯。 他们对坐着,中间隔了一条有些宽的距离。 婢女们便从这道距离中走来,为席上的五人斟茶倒酒。 很快,五人便开始了谈天说地的寒暄。 发话的是白符止,只见他对着对面的肃罪笑道:“肃罪兄,这日子真是有如白驹过隙,转眼竟已然过了几十万年有余。那时候,你同露姐还不过是君臣关系而已,今日,你们竟然已然喜结良缘,真是可喜可贺啊!” 肃罪微笑着回话:“时间过得快,不仅是你,就连我也感叹连连。想当初,你不过是一只在仙界的蟠桃园偷蟠桃吃的小狐狸,现在竟也变作这一城之主,一族之王了。还像模像样,衣冠楚楚的,哪儿有当年半点儿调皮的神色?” 听了他这话,白符止妖娆的笑容一僵。 这刚碰面的,他们就开始唇舌之间针锋相对了…… “肃罪兄也真是喜欢开玩笑,喝酒罢”白符止僵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举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对面的肃罪懿露以及梵天三人,也回应性地干了一杯。 然而,那坐在白符止身旁的美艳少妇,则用一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肃罪。 这美艳少妇便是那白狐祖母,白符止他媳妇儿――鸾秋夫人。 懿露和肃罪皆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只不过后者只是轻笑一声,前者也只是微颦了眉头。 “夫君……”看着对面的人们淡然如水不为所动,那鸾秋有些心急了,只见她悄悄伸手拉了拉自家夫君的衣袍摆子,小声唤道。 其夫君面色似乎有些不悦地样子,不耐烦道了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然后一把拂开他的手。 这细微的动作被懿露和肃罪看在眼里,他们不动声色地默契一笑。 对面的白符止应付完自家夫人,然后便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说道:“二位莫要见怪,我同夫人打打闹闹惯了,不足为奇。她方才也不过是太过想念二位神君,然而自己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所以便急着让我代言。” 鸾秋娇羞地笑着低下了头。 懿露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羞赫模样,心中冷笑一声:想念二位神君?怕是只想念肃罪一人罢! 方才她那般盯着肃罪她还不觉得如何,然而现在听他夫君说了这话,懿露便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肃罪则是有礼貌地笑笑:“夫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不知三位这次是为何莅临我这小林?莫不是有什么要事?”不久,白符止见这气氛有些冷凝,便很快地转了话题。 “实不相瞒,我们是冲着你这三日宴会来的。我们也都是老熟人了,我同露露这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你也知道的,哪儿热闹便往哪儿凑,听你这儿有个三日之久的宴会,便屁颠屁颠地过来了。”肃罪回答道。 “原来是来凑热闹的!”白符止笑道,接着便试探着问:“不知三位知道不知道这三日宴会是为谁而举行?” 肃罪面上有些不确定道:“听闻,是为了您一个立了大功的庶女?” 这白狐庶女,若搬在白符止面前,说白了也就是他的小妾生的女儿。 白符止点点头:“是的,着实是为了我的庶女,不过并非是因为他立了大功。” 肃罪有些惊诧:“既然不是立了大功,那是为何?” 白符止的面容似是放松了些,解释道:“其实,是因为那庶女嫁了鬼界的二王顾此别,拉拢了我族与鬼界关系,所以才举办这场宴会。” “原来如此。”肃罪恍然大悟。 “不知那庶女是何人?听狐王这么一说,倒是个有姿色的?”懿露一听是嫁了顾此别,心中立马有几分尘埃落定,不过三年之久,一切变化都说不准的,所以还是决定问一问。 白符止看向懿露:“露姐客气了,叫我符止便可。其实,此事同露姐也关系匪浅,那嫁了鬼界二王的,便是露姐三千余年前收在身边的九尾白狐,白玲玲。” 果真是白玲玲! 懿露听了他这番话,心中有些激动,却又有些担忧。 激动是激动有情人果真能终成眷属,玲玲能同自己喜欢之人携手此生,找到个好归宿。然而担忧的却是他们的前途…… 白狐一族对白玲玲本不好。 三千年前,白符止同一名出身低微的小妾行那事儿,便有了玲玲。玲玲她娘命苦,并不受宠,被其他妾室生生打死。没了母亲的庇护,玲玲虽然贵为万年一见的九尾白狐,便更不受白符止待见。 玲玲被其他妾室及兄弟姐妹虐待,后来因为其婢女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将其偷偷送了出来。 外头,人们传闻九条尾巴的白狐狸的心若做成酒水,则可延年益寿,于是便想尽办法意欲捕杀还未能幻化成人形的白玲玲。 也就是差些一命呜呼之际,懿露救她于危难之中,带在身边,亲自指导她修仙三千年。 白符止作为一个父亲,也是够丧尽天良了。 他不喜白玲玲,也是摆在前头的。 然而今日却因为白玲玲嫁了鬼界二王顾此别,便要摆宴三日,举族欢庆,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诡计。 她担心,她那单纯的狐儿,是否能安然无恙地,从他的诡计之中死里逃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各怀鬼胎 肃罪在她思虑万千之时,便暗自伸出手来,抚了抚她搁在腿上的手背。 懿露的思绪被拉回来,她的面上虽然还仍旧维持着温婉且一丝不苟的微笑,不过呆滞如此之久,却是有些失态了。 狐狸们狡猾,即便是一字一句,也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 懿露冲着二人笑笑:“如此这般,便是太好了!” “是呀,就连妾身我,也替姐姐感到高兴呢!”对面的鸾秋面上扬起笑意点点,笑得很是娇美,语气里却有些讽刺的意味。 讽刺懿露的九尾白狐是个庶出的,只能靠男方的地位,才能博得其父亲重视。 懿露浑身打了个寒战,她比鸾秋大了五十万岁有余,可以称得上是她的大姐姐。 然而对于这个小妹妹,懿露却总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鸾秋自小便倾慕肃罪,其倾慕又不似苏婉那般溢于平常对肃罪的温柔之间,她则是每日挂在口中,而且还曾经意欲引诱肃罪。 懿露从前就不喜欢她,现在也一般,不论与肃罪成婚否。 然而她仅仅是爱慕肃罪,且对他百般勾引引诱便罢了,她还对懿露及肃罪周围的女子都嚣张跋扈的。 懿露曾经被她气得勃然大怒,赏过她五十下耳光子。 然而这娇生惯养的狐狸却还愤愤不平地捂着脸,扬言说要让她后悔。 懿露当时只是无奈摇头,心里道她没救了,然后便遣了一干手下,将她从神漠丢了出去。 当时的狐狸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少,美艳的母狐狸也是有十七八九只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这只嚣张跋扈,一点儿不懂事的狐狸却当上了那狐族主母。 现下看来,鸾秋当祖母这久久的几十万年来,似乎是收敛了些,不过光凭方才那句话。懿露便知道。她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 即便沉稳了,也不会严肃到哪儿去。也不会成就什么大事。 想到这儿,她竟然对这狐狸有了些宽容,对那狐王也有了些可怜。 怪不得他要找那美妾满堂。摊上这么个妻子。美艳倒是美艳了,可却蛮不讲理,毫不懂事,一点儿不沉稳。哪个做丈夫的受得了? 果不其然,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白符止的面色就微变,然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懿露轻笑着回道:“妾身这番谢谢妹妹了。” “谢个什么?姐姐若开心,妹妹也开心。”鸾秋说了些客套话,然后眼睛却还时不时往肃罪身上瞟。“不知姐姐此次同肃罪哥哥和梵天哥哥来,是否想好了在哪儿安顿落脚?” 懿露恶寒,哎哟喂,好一个肃罪哥哥,喊得人心都麻了! 真乃不愧是狐媚子!真他妈有一套! 她今日穿着暴露,衣装华美,可却露出粉嫩圆润的香肩,以及其胸前那让人血脉喷张的沟壑。 懿露心中淡笑,对于她如此穿着的目的是再了解不过。 虽然狐族女子大抵穿得妖艳暴露,不过似她今天的身行头,却也是看的出来是经过精心雕琢的。 她那身暴露的衣衫,加上她面上那妖娆绝伦的妆容,使得她顾盼生姿,足以轻易引诱任何一个男子。 然而十分担忧地看了一眼肃罪,却发现他目光并没放在鸾秋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上表现出笑意。 懿露沉稳地笑道:“自然是随意寻个酒楼客栈什么的,开完宴会,我们便走。” “这样啊……”鸾秋的表情一瞬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穷追不舍地问她:“那姐姐是否找好了住处?” 懿露一顿,脱口而出:“我们刚到没多久,还未找到住处呢。” “真的吗?”鸾秋闻言,瞬间又欣喜了起来,她道:“那你们便可以住在这儿呀!这渊竹林之中,还有哪家客栈比得上我白府的房间更舒适?两位住在这儿,就不会委屈了两位呢!府上的下人们也会尽心尽力地服侍两位,这样,两位才能玩得开心是不是?” 哎哟喂,还什么什么舒适,还什么什么不委屈! 懿露欲哭无泪,心中暗道:你直接说你想同肃罪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就好了么? 她有些勉强地笑笑,毫不犹豫地拒绝:“谢谢妹妹好意,不过我们还是不劳烦了,我们只消随意找一个客栈落脚便可。” 这句话打消了鸾秋的希望,只见她一张笑脸瞬间沉下去了大半。 “哼,姐姐就是不给我面子。”鸾秋小声嘀咕道,眼光里波光流转,眼看就要落泪。 然而其身旁的白符止则在这时道一声:“我认为秋儿说得对,二位不如就在此处歇脚吧。想当年,肃罪兄同我情同手足,秋儿也同懿露神君姐妹情深。然而一别便是几十万年,若二位流下来,还可以同我们叙叙旧。” “是啊是啊!”听见自家夫君帮自己说话,鸾秋顿时觉得又有了希望,便应答着使劲儿点头。 “这……”懿露有些犹豫。 “露姐就不需要多想了,留下来罢!”白符止继续劝道。 懿露为难,看向了肃罪,小声问他:“怎么办?留是不留?” 肃罪慵懒笑道:“既然人家给我们免费的住处,免费的膳食,那我们何不赏脸?” 懿露蹙眉,小声嘀咕:“我只是怕你被那狐狸生吞活剥了去。” 肃罪扬眉,笑意更深,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声道:“莫要担心,只有露露才能将我生吞活剥的。” 懿露脸一红,赶忙推开了他。 对面的鸾秋看见他们这似乎在打情骂俏一般小声说话的模样,愤愤不平地咬了唇。 “既然你这么说,那便在这儿落脚吧。”懿露无奈。 本来,在这儿落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样便更靠近白狐之王,更有机会打探他们将神漠十大神器藏在何处,而且也更方便。不用同不相干的人过多接触,与这些条件相比,这儿的床榻是否柔软舒适,这儿的膳食是否美味,倒是并不重要了。 想了想。懿露便抬起头笑着答应:“既然符止和妹妹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这些当哥哥姐姐的,自然就不能拒绝了。” “姐姐这意思是……决定住在我们这儿了?”鸾秋有些小欣喜。试探性地问道。 懿露微微撇头,温婉笑道:“是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样妾身就能有多的机会同肃罪哥哥和懿露姐姐叙叙旧了。分别的这几十年来,同哥哥姐姐相处的时日。可都是每日都要在妾身脑海里过一遍呢。”鸾秋说道。 懿露笑笑:“妹妹的心。妾身知道。姐姐也甚是想你。” “哎哎,怎么光顾着说话,这菜都凉了也不见动。”一旁,肃罪的声音打破了这两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境况。 懿露如同抓得一根救命稻草。忙忙附和道:“就是就是,人家说这玉盘珍羞值万钱的。我们可不能因为聊天而浪费了这满桌子美食。” 鸾秋看着她一副馋相,有些嫌恶地调笑道:“姐姐还是同以前一样,爱吃如命!” 懿露心中一紧,不过却将怒火压得好好的,没有展露丝毫,只见她轻笑一声,然后拿起碗筷,道:“民以食为天嘛,这世界上,怕是没有什么事儿,比享受美食更为重要了。” 对面的白符止也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还请露姐和肃罪兄慢慢享受我渊竹林的美食罢。” 说完,便示意二人先动手。 盘完一堆饭桌礼仪之后,他们总算是开始吃饭了。 懿露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家面前盘子里的美食,一副如鱼得水的快活模样,那样子,实在是如同一个饿了几天未吃饭的人,没有半点礼仪存在,粗鲁极了。 对面的鸾秋看着她,面上的表情愈发厌恶。 众人吃晚饭,又在一起聊了些旧事,以及近来的境况,然后白符止便让人带他们去住宿的厢房。 三人同白符止以及鸾秋告别之后,便出了那房门。 鸾秋的眼睛始终对肃罪不离不弃,他出了房门之后,也对着他那让人一见倾心的红衣背影出神。 然而就当鸾秋沉浸在其温润儒雅的美好之中时,就听得头上传来一句冷冷的声音:“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看?!” 回头一看,却是那站在自己身旁的白符止在说话。 鸾秋有些恼怒,转过身去就冲着白符止骂道:“我就是喜欢看他,你要如何?” 白符止一改方才的柔和儒雅,冷笑一声,说道:“呵!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都娶了妻子,你还在这儿想入非非,你说说你天不天真?可不可笑?贵为一族主母,还每天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连我这个做丈夫的,都觉得你很可悲。” “哼!可悲?!”鸾秋提高了音调,尖细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回荡:“我可悲?那谁让你当初娶我的?你不要说别人了,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娶我,不过是因为我有个随身空间,可以帮你藏东西!你只是为了利用我!你这种男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白符止闻言,抬手就给了鸾秋一个耳光。 “啪――”地一声,打在鸾秋的脸上,打得她再不敢说半句话,讲半个字,打得她有些站不稳,差些跌在地上。 “呜……”鸾秋捂着脸,痛呼道。 “让你再出言不逊!”白符止看着她,怒不可遏地道:“当初,你惹怒了懿露,被打了一顿给扔下凡来。你差些给那些流氓凌辱,若不是我救了你,娶了你,你现在也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祭.女荡.妇,哪儿还能当个主母,在这里肆意妄为,与我大呼小叫?” “你……”鸾秋被他吼得泪如雨下,脸上一阵阵火灼一般的刺痛,她哀怨地用湿润的眸子看着白符止:“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白符止冷笑,大步走了过去,就当鸾秋以为自己又要换来一顿打之时,他却与她擦肩而过。 不过仅是如此,鸾秋就给吓得瘫倒在地,颤抖连连。 白符止冷冷道:“真是个没用的妇人!哪儿比得上懿露半点能耐,不过会耍些嘴皮子,不过会撒撒泼,真是后悔娶了你。” “那你休了我便可,又何须这样折磨于我?”鸾秋颤抖着低声说。 “我也想休了你,可你那随身空间我还要用,用了我自然会休了你,顺便给你个痛快。”白符止转过身来,对着她笑道。 鸾秋看着他那妖娆的面庞,暗骂一声:“你真不是人!” 白符止歪头一笑:“我自然不是人,我可是狐狸。秋儿,你若想多活些时候,那便要好好让我利用你。千万不要让他们找着十大神器,否则你就失去价值了。你也要乖乖听话,不要嚣张跋扈,不要欺负下人,欺负我的妾室们,否则我破罐子破摔,不想再容纳你。到时候若休了你,就算不杀你,你应该也很清楚,你这万人敌的性子不管走到哪儿,都是死路一条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白须世子的请求 言罢,白符止拂了拂衣袖,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殿去。 鸾秋则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毛,双目恨恨地看着白符止渐行渐远的背影,开始低低啜泣起来。 她实在是恨那神漠的命格之神,为何将她的命运,安排得如此这般凄惨。为何不似那懿露,地位有,长得又漂亮,还能拥有那温婉如玉,美艳绝伦的男子作丈夫,而她呢……? 虽然贵为一族之祖母,然而,却受尽夫君的打压。 她想到懿露与肃罪亲密的模样,又想到了自己这般惨烈的境况,便咬牙切齿,满脸扭曲,一张美艳妖娆的脸都变得恐怖不堪。 四下站着的婢女丫鬟们只能生生地看着她如此愤怒,却无一愿意上前安慰。 鸾秋便跌坐在那儿,气绝一般地哭了许久,才收了手。 懿露和肃罪被临进一个空置的厢房,厢房内摆设十分华美,各种物品都是齐全的。 那床榻好生漂亮,不仅宽阔,足以同时躺下无人,而且还在床上挂了一帘红色的帐子,床上的被子是上好的锦绣绸缎做的套,两个方枕头又软又滑,很是舒服。 看来,这待遇也是不错的,不过懿露和肃罪并未因此而放低心中对狐狸们的警惕,因为先礼后兵,对于用计狂骗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平常了。 房内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懿露张望过去,便发现那摆放杂物的柜子上头搁置着一个小香炉。 她想也没想便走过去,取下那小香炉,将其中的灰烬捻起一点儿,放在鼻子边上闻闻。 肃罪走过去问她:“如何?可有异样?” 懿露放下香炉,找了方巾擦了擦手。道:“只是普通的檀香罢了,并未添加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物。” 她将香炉放回原处之后,就走到床边,开了窗子。 看来狐狸们是早早便预料到他们要来这儿住宿的,所以便提前点上了檀香。(.无弹窗广告)还布置好了房间。只是这房间一看便知道许久不曾有人住过。那香炉上沾着些灰尘,而且房内也有一种潮湿晦涩的气味。 开了窗子可以通通风。懿露对这股子潮湿味儿实在是不大喜欢。 接着,他们便到榻席上去坐着,遣婢女们上了些差点。然后让他们退了出去。掩了门就开始讨论起来。 肃罪开了隔绝声音的布阵,只怕隔墙有耳。 “你可感觉到了有什么异样否?”懿露问他。 肃罪轻笑着:“我觉得,那白符止和鸾秋的感情,似乎并不好。” 懿露垂眸。却点了点头:“我也如此觉得。方才,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你看。却也没见白符止有个什么表态。反而她向他撒娇之时,他还有些不甚耐烦。” “且不说这些,你看看这白符止,姬妾成群,虽然同鸾秋诞下过几个嫡子,不过这几十万年的,也太少了罢!反而庶出子嗣成群结队的,看来他们二人的感情,似乎真的不大亲密的模样。”肃罪道。 “那么他们在我们面前还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便一定有诈了。”懿露断定。 “诈是一定有的,否则他就负了那白狐狸王之名,狐狸好生狡猾,不是所有的白狐狸,都同你那狐儿一般单纯的。” 懿露眉间闪现焦虑:“我只是担心玲玲,她虽然已经嫁给了顾此别,找了个好归宿,可我总觉得,狐王这次以设宴之名,将她召回来,是有什么别样企图。我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肃罪挑眉,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这倒也是。” “我比较心烦的便是如此了。第七界的问题还未解决,玲玲的问题便又缠着我了,会弄得人晕头转向,理不清思绪的。”懿露埋怨。 肃罪笑了笑,安慰她:“无妨,总会好起来的。(.)” 懿露抬头瞥了他一眼,看他笑得灿烂,便也强颜欢笑着点头称是了。 时间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时辰,二人又说了些事儿,便觉得有些无聊,就正想要拿出书本来看。 就在此时,屋外似乎传来一些动静。 二人有些惊诧,便下了榻席出门去看。 然而一开门,便看着那院子之中,驶入了两辆锦绣大气的马车,马车旁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婢女,皆绕着那马车,不肯离去。 她们皆用娇滴滴的声音唤着“大少爷,大少爷。” 懿露站在门边,默不作声地瞧着那场景直纳闷儿。 这大少爷又是何许人也?见如此之多的婢女都围绕在他的马车前,莫非还是个铮铮君子? 一想到大少爷,懿露便想到那日在酒楼之中遇到的红狐世子,他的那楚楚衣冠之下的猥琐,让懿露忍不住恶寒一阵,顿时对这众位婢女口中的大少爷也没了什么好印象。 看了许久,也不见那大少爷下车来,懿露等得有些心急,便回头问肃罪道:“这大少爷又是个谁?” 哪儿知肃罪听她这么问,便下意识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用笑意深深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懿露一边,然后忍俊不禁道:“你不知这大少爷是谁?” 懿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十分自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 “你这个小健忘的。”肃罪轻骂一声:“昨日在林子里我才同你说过的,白狐族大少爷,不就是那白狐族世子白须么?” 懿露恍然大悟,白须!她怎么就将他给忘了。 想起他一张俊脸之中洋溢的阵阵贵气,懿露顿时也不难揣摩为何这群婢女会如此激动了。 白须的模样还真是个仪表不凡的,也难怪这些婢女们如此倾心。 就在这时,那马车的帘帐终于给撩开了,众婢女朝思暮想的男子就在这一刻探出头来,紧接着十分连贯优雅地跳下马车,落到地上来。 “大少爷,您可回来了,弥儿都想死你了。”就在他刚跳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有一个长相乖巧,穿着粉红裙子的小婢女走上前去,摇着一条雪白雪白的尾巴,抱着白须的手,左摇右晃地撒起娇来。 那婢女还未说完,就有另一名婢女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了白须另一只手臂。这一名婢女与另一边的婢女的乖巧可爱完全不同,她长相成熟妖娆,脸上施了精致绝伦的妆容,眼位上挑,眼睛里头波光潋滟,随便看谁一眼,便可让谁骨头酥,心子痒。 她若有若无地瞟了懿露一眼,懿露顿时就感觉一阵恶寒由心底而生。 她扶着门框,扶着额头,只觉得有些虚弱。 那成熟妖艳的婢女在扫完懿露之后,便又用一双半露的高耸,轻轻蹭着那白须的一只手臂,然后用听起来及其魅惑以及欲求不满的嗓音说:“大少爷,阿娇等你好些日子了。少爷不在的这几日,长夜漫漫,阿娇都不知该如何过活呢……” 这一声里头的软绵绵和娇俏,让懿露觉得佩服不已,想她也算是个在床榻上主动得起来的女子,可就即便是欢爱之中,她也决然发不出那婢女这般柔软蛊惑的音调。 就在她感慨又觉得恶心的同时,肃罪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懿露的肩头,一边打趣地同她道:“若你在榻上,也能如同那女子一般,我便心满意足了。” 懿露顿时脸红若苹果,转过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把甩掉他的手。 肃罪呵呵笑了两声,似乎非常愉悦的模样。 外头的院子里,花草丛生,一群母狐狸绕着一群公狐狸,然而看那公狐狸的表情,似乎还乐在其中。 “狐族之人难道如此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概念?”懿露郁闷地瞅着前方的景象,问肃罪道。 肃罪笑着回答她:“他们可都是狐媚子呢,若在外头,都要靠引诱异性吃他们的人心活命,在他们自个儿的地盘上不需如此,可那引诱异性的天性,又怎能说改就改。” 懿露想了想,觉得也是,想那几十万年前,鸾秋也是对肃罪百般勾引不是? 这时,那婢女堆中的白须似乎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存在,便将怀中的美人一推,将她们皆打发了下去,然后朝懿露二人走来。 他朝二人施礼之后,便道:“懿露神君和肃罪神君好快的速度!竟然这就到了渊竹林!而且还被安排了厢房住下!” 肃罪有些惊诧地问白须:“莫非白公子是方才才到?” 白须笑着点头:“嗯,方才在路上,我坏了一辆马车,上头的货物乃是侍卫们抗回来的,所以慢了些。” 懿露笑道“既然是因为这般愿意,那么白公子来晚了些也是情有可原的,旅途劳顿,不知是否用过了膳食?” 白须回答:“膳食是用过了。谢谢神君关心。二位神君是打算在此处住下几日?” 懿露和肃罪点点头,然后便由懿露答道:“是的,白公子那庶出的族妹,白玲玲是我的神宠,她成婚了我也没能去参加婚宴,既然这次他们要在此处举行宴会,那我便想留下来参加一番,好好补上对她的祝福。” “原来如此。”白须看着懿露:“族妹能遇上神君这样心善的主子,实在是族妹的福分。” 懿露淡淡一笑:“白公子过奖了。” “神君谦虚了。”白须道:“既然神君要在此处住上几日,那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懿露抬头看他,道:“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便是。” 白须点头,笑道:“其实……我想让二位神君,指导我修炼一下仙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跋扈 小狐妖点点头,手中拿着懿露塞的那块糕点,脸上红得滴血。(.好看的小说) “姓什么?同他们一般姓白?”懿露又问。 小狐妖接着便点点头,轻声道:“春儿名唤白春......” 懿露瞧着她手上那块不曾被动过的糕点,问她:“不吃吗?这是荷花糕,味道香甜,很好吃的。” 白春妖瞧了瞧手中那软绵绵,粉扑扑的糕点,眼睛里有些波光在流转。 “不喜欢吃荷花糕?”懿露挑眉,然后指了指盘中五颜六色的点心,道:“那这儿有糖糕,年糕,白糕,菊花饼,桃花酥,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尽管拿了吃。” “春儿不是喜欢荷花糕......”白春低着头,抿唇道:“白春从未吃过糕点,谢谢神君赏赐。” 她的语气之中略带激动,然后便就要跪下去。 懿露赶忙上去搀扶,她才没能跪下去。 “既然没吃过,那便尝一口吧,莫要浪费了这柔软可口糕点。”让她重新坐好之后,懿露笑着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道。 春儿点点头,小小地啄了一口那荷花糕。 懿露盯着她看,迫不及待地问她:“如何?好吃吗?” 春儿咀嚼了两下,待到将荷花糕吞入腹中之后,她才抬起头来,满面兴奋地使劲儿点了头:“好吃!春儿从未吃过如此可口的甜点。” “好吃便多吃些,你瞧,这盘子里实在是太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呢,你得替我分担一些。”懿露指着盘子道。 春儿有些踌躇,抬头看了看肃罪。然后小声问懿露道:“肃罪神君不吃吗?” 懿露摇头:“他不好甜食,所以你可以多吃一点。” 春儿听了这话,才安下心来,激动地吃下了好几个糕点。 懿露看着她幸福的吃相,觉得很是开心。(.好看的小说)然而同时也起了疑心。 看她的模样。也不是幼童了,莫约就是那种十七八岁的少女长相。然而这正是个绽放的年岁,为何这小狐妖会如此内向? 莫要说狐妖狐仙了,就连那保守内向的人类。这个年级的姑娘。也是十分开朗的。 至少,不会如同她这般唯唯诺诺,不管看什么事儿都胆战心惊。 而且,作为一个在白府做事的下人。她竟连荷花糕都未曾吃过...... 她是否也同从前的玲玲一般,是个饱受虐待欺凌的可怜之人? 想到这儿。便为她感到有些惋惜。 不过同时,却也激发了好奇之心,和正义之感。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一阵“吱呀――”的推门声传来,打断了懿露的思绪,也打破了这屋内静谧的气氛。 懿露和肃罪心中皆有不悦,都抬起头来,想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妄为之人,敢不敲门便擅自闯入他们二人的房间。 来者是个身材肥胖,穿着朴素的女人。 春儿一看那身影,便面露惊恐之色,浑身颤抖了起来,手上的白糕一个没拿稳“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的变化被懿露尽收眼底。 懿露更是奇怪这来者究竟是何人,竟将春儿吓成这幅模样。 便又朝门外看去,看着那来者的样貌,蹙了眉。 来者是一个身着土黄色布衣,身材肥胖臃肿的女人,看脸大约位于人类之中四五十岁的模样。 看着这身穿着打扮,再看她体态肥胖的身影,再看她那并不年轻的面貌,懿露便可推断,她是这白府的老妈子。 那老妈子推开门来,并未先看懿露和肃罪,也并未先朝他们二人打招呼,而是怒不可遏地盯着瑟瑟发抖中的春儿看。 “好啊!你这个小蹄子!让你端糕点,你倒好!在这儿吃糕点!偷懒是吧?!给我过来!”老妈子叉着腰,便对春儿吼去,那声音之大,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超多好看小说] 懿露也觉得有些震耳欲聋,不自觉地堵了耳朵。 心中直念叨这老妈子的粗鲁真让人反胃。 春儿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地对着那老妈子磕头,带着些哭腔道:“林妈妈,林妈妈,春儿知错了,春儿知错了,还请妈妈饶恕!” “饶恕?”林妈妈冷哼一声,扫了她一眼,道:“你在这儿偷懒,还敢让我饶恕你?做什么白日梦?快给我出来!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得挨罚。” 春儿并未出去,而是跪在地上一边啜泣,一边磕头。 懿露有些看不下去,可却未上前阻止,这事儿不管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家务事儿,而她一个外人,怎能管别家的家务事儿。 况且,这林妈妈不过是凶了她几句而已,又未曾如何,若要她做些事儿,她还真真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来做,只得先且观望,在做打算。 “不出来是吧?以为跟神君吃些茶点就寻着靠山了是吧?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吧?”林妈妈站在门口,愤怒地呵斥着,然后一步就跨进房内,大吼道:“不出来?好!那我就进去,今日非抓着你这小蹄子不可!” 说罢,便看见她卷起袖子,横着一脸横肉,然后便肆无忌惮地走进房中来,一把抓住了春儿的头发,然后请轻轻一施力,就将她整个人扯了起来。 “痛......”春儿呜咽出声,一张粉嫩可爱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这还了得! 懿露一惊,赶忙呵道:“住手!她还是个孩子,不论对错,你都不能如此对她!” 那老妈子瞧了懿露一脸,虽然不放手,不过却对懿露道:“懿露神君不必护着这个小蹄子,她在此处偷懒,那便是她的不对,按照府上的规矩,这可是要受罚的。况且。这小蹄子可是专门为白家五小姐端菜的,然而她在此处休息,害得我好找。五小姐刚刚回到府上,正闹着要吃东西,却就因为她。延误了五小姐吃饭的时间。我们谁都担待不起啊!” 懿露蹙眉,白家五小姐。这又是何许人也? 这白家,真是藏龙卧虎。 且不说那白家家主私藏神漠十大神奇不为人知几十万年,然而就连他们膝下那小狐狸。却都不是平凡的主。 就拿方才那世子白须来说。懿露也不是第一次同他打过照面,然而每一次见他,都觉得充满惊喜。 第一次见他是在那竹城客栈之时,他对素不相识的她自称云须。那时的他,是个看起来大度温柔。实则满腹计谋,精明至极的老板,懿露从那时开始,就觉得他不是个简单人儿。 后来又到了那树林之中,看他那般急着处决苏婉,狠戾果决,一点儿不留情,一点儿不拖泥带水,她又在心中给他戴上了另一顶头冠。 然而今日,却又见到他与前两次完全不相同的一面――一个惹得万千女子竟为痴狂的花花公子哥儿,一个看起来勤奋好学,时则是在她面前耍小聪明的投机者。 光是这白须世子,已然让她感觉如此这般惊喜。 现在,惊喜之余,却还冒出个白家五小姐来? 不知这白家五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还真是个大人物。 竟大到其服侍的妈妈都能随意闯进客人屋内,为了她一顿膳食而将礼仪举止全然抛在脑后,如此便罢,还将那客席的身份也完全抛在脑后! 当着她堂堂神漠神君的面,竟敢就在这儿干些粗鲁欺负人的事儿! 实在是太目中无人! 懿露愤慨,面对林妈妈面不改色地说这番话,似乎非常之愠怒,只见她狠狠一拍桌子,然后道:“放肆!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那白家五小姐又是什么身份?我乃堂堂神君!到你们渊竹林来,身份地位还比不过一个区区五小姐了不是?!” 她对着那林妈妈,厉声呵斥道。 谁知那林妈妈则仍旧逮着春儿不放,冷睨了懿露一眼,然后道:“老奴不过在例行公事,还望神君不要插手。” 冷冷地一句话抛过去,然后就扯着春儿,要向外走。 懿露看着她我行我素的模样,心中一把火被瞬间点燃,她“唰――”地一声站起身来,喊声说道:“放开她!” 那林妈妈不理会她,仍旧拖着春儿向外走。 懿露更怒,一拍桌子,抬高声调吼道:“我说你放开她!你听不见不是?!” 林妈妈仍旧扯着春儿要向外走。 懿露两次被人无视,她何时如此过?只觉得怒从心底生,弄得她难耐至极。 “该死的!”她暗骂一声,然后抄起桌上一个杯子,就朝林妈妈射去。 由于是背对着懿露,并且还将那重心放在春儿身上,所以林妈妈也未曾感觉到懿露的杯子正向自己砸来。 所以,只听一声皮肉撕扯的声音,林妈妈就瞳孔一缩,脚一颤抖,扑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她送了手,春儿也就顺势挣脱了她,跑着躲回了懿露身后,浑身颤抖地拉着她的袖子,哭着喊道:“神君......我怕......” 就在此时,那门口处,也就是林妈妈栽倒的地方,传来一身杀猪一般的嘶吼。 “哎呀妈呀!疼死我了!”林妈妈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吼道。 她一边捂着小腿,不敢去碰伤处,一边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在地上翻滚蠕动,额头上因为疼痛浸出了细密的汗珠。 懿露也不瞧她,只是冷哼一声:“若下次再敢将我地话当耳边风的话,那我可就不是扎扎你的腿那么简单了!到时候,我要亲手打断你的腿!” 然而就在她教训这林妈妈之时,一个躲在门外偷看的身影,飞速地逃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怪异梦境 “实在是倒足了我的胃口。”懿露不忘冷冷念道。 这时,坐在榻上看书的肃罪搁下书本,笑着看向自家娘子气得有些瑟瑟发抖的背影,道:“露露,你这是何必呢?若让那堂堂白家五小姐知道了你今日欺负了她用来横着走的器具,那你今后,可还想在白家住下去?” 懿露淡笑,看了那肥胖痛呼的林妈妈一眼,然后冷笑道:“不住便不住,你以为是我想住这儿么?若不是狐狸王和他娘子盛情留我们小住几日,我哪儿愿意呆在这个肥婆丛生的地方!” 这肥婆丛生,指的便是林妈妈。 林妈妈虽然痛呼着,但是耳朵还好使,将这话听在耳中,知道懿露在骂自己,却咬着牙,不说一句一话,只是痛苦地闷哼着,呜咽着,看着甚是憋屈。 懿露不多看她,开始安慰方才被扯了头发还受了惊的春儿起来:“你无需害怕,有我在,她便不敢再欺负你。” 那春儿虽然逃过一劫,心中很是庆幸,然而却仍旧神色痛苦地道:“春儿怕五小姐她……” “不怕,不怕,有我在。”懿露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方巾,递给了春儿,让她好好擦擦面上的泪水污渍。“五小姐算个什么东西?即便是白符止见了我,也得退让三分,他的女儿,能拽到何处去?不要怕,这几日你不要回去了,就留在我这儿服侍,我看她敢如何!” 春儿听她这话,又接过柔软的帛巾,重重点了点头。 余下这日很快就过去了,哭号的林妈妈给懿露让几个婢女抬了出去,她又叫人搬来了一张小床。放在这大大的房间的一个角落,铺好了被子床单,打算就暂且将白春安置在这儿。 白春很是乖巧,帮着懿露做事,没有一句怨言。 懿露很喜欢她。也很同情她。晚上吃饭时,也让她一起同他们享用那白符止精心让人为他们准备的玉盘珍羞。山珍海味。 自小便因为性格太软弱而受人轻视虐待的白春吃得十分幸福,一次晚餐下来,她便是好几次都要涕泪横流。 入了夜。三人随便洗洗就上了各自床榻。 懿露睡在肃罪身旁。如同往常一般,靠着他的肩膀便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睡得很香,很沉。只觉得往事如潮水般流过自己的脑海。 首先映在眼前的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以及一棵参天大树。 参天的母树下。落花纷纷,缤纷炫目,她靠坐在巨大的枝干上闭目小憩,这一日是她的第十三个生辰。 ‘懿露。‘有人唤她,她睁开眼。 那是她生命中第一个人,孤独地活了十三年后,预见的第一个同类。她站起身来,看着那缓缓靠近的身影。这个身影比自己高很多,穿着一身血红的长袍,红色的发丝随风飞扬,一双红眸里荡漾着十分温和的笑意。 她看见他的颜,落泪了。他太美,美到让人无法以裸眼直视他的容颜。 ‘你是谁?‘她问他,神情很淡然,可内心却翻滚着激动。 ‘本君名唤肃罪,你该唤我一声肃罪神君。‘他的声音极富磁性,十分神秘悦耳。 ‘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她继续问他。 ‘因为本君同你一样,是神。‘他走到她跟前,脱下最外层的长袍,低下身子,将那件如血般的红衣披在她赤裸的肩头。 懿露一双大眼睛垂下,她抹了抹脸庞上的泪,再次看向他。‘你是来陪我的吗?‘她很孤独,很孤独。 肃罪摇摇头。 懿露霎时间有些失望,她转身要走,可刚转身,便发现他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带着那柔若春风的洒脱笑意。 ‘我是来带你走的,你是神,便该有神的生活,总与母亲相依为命,成何体统?‘他摸摸她的头。‘随我走,你便不再是孤身一人。‘ 懿露仰脸看看那参天的大树,这同类竟然又知道自己是这树的孩子。或许真是厌倦了一个人的世界,她将一双嫩白的小手搭在他修长的手上,就这么被他牵着离开了这颗孤零零的参天大树。 懿露在梦中一惊,这不是,她最初遇见肃罪的场景么……为何……? 她觉得惊诧,这一百万余年的事情,竟还会在梦中浮现,并且让她身临其境? 然而,就在诧异的过程之中,那空间便极快地发生了变化。 只见周身美妙地光影模糊又变幻,很快便形成了另一幅景致。 雨夜,大雨磅礴而下,情缨在懿露回房的路上拦截了她,二话不说便用神力攻击她。她自是敌不过她,万般抵挡下,她被他击中,那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击了几丈远,她给击到了围墙边上,那青石围墙被她撞得崩塌。 她仰着头,吐出一口血,血将她抹得殷红的红唇染得更红,面上却依旧平静,毫无表情。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背部的脊椎断了两节,可她却一咬牙,就这么生生地接了回去。疼痛让她肃然清醒。雨夜的寒风十分肃杀,刺骨的寒,刺骨的痛,她却浑然没有知觉一般,冷静地盯着情缨。 肃罪告诉过她,不要轻易对人展现出自己的心情,否则会有危险。她相信了,她听进心里了。 ‘你想怎么样?‘她冷冷地问她,浓艳精致的妆容撑着她所有的气势。 见她面上丝毫没有痛楚,情缨一张俊脸变得阴霾,漆黑的眼睛里全然是爆射的寒光。 他的神情让她浑身一颤,那强挂在面上的平静差点就这么尽数崩塌。 ‘要怎么样?呵,我要你死!‘他知道她想谈判,他不给她用脑子的机会,这样她的阴谋,他就不消害怕了。他拔出剑,十分精准地架在她纤细地脖子上,他的眼圈红了,本是同根生,他的手有些颤抖。 ‘你不杀不了我。‘那颤抖被懿露捕捉在眼里,她平静地说,抬起手,用手背扒开了剑,锋利的剑在她雪白的手背上拉出一道血杠,她不多说,转身就走。 懿露呲牙,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背脊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看着眼前那灯火微弱的大雨磅礴之夜,那晦涩又阴暗的色调,同她方才梦见的场景,又是天翻地覆的对比。 仿佛从云端一直落入地底,其过程跌宕起伏,懿露的心,也随之跌宕起伏。 背脊上疼痛得紧,让她忍不住要痛呼出声,然而当她张开嘴,正意欲发出难以忍耐的喊叫之时,却发现她顿时哑了声,无法说出任何一个字…… 懿露震惊,然而也是在她惊讶的时刻,空间却又发生了转变…… 一个景致优美的山谷之上,山水如画,缤纷多姿,烟云缭绕,整个场景如同仙境一般美。 肃罪和梵天站在一块儿,他站在梵天的神力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一切,君临天下一般,任由一股股透明的,横冲直撞的鬼气将他的衣袍,墨发冲得上下翻飞,猎猎作响。 他的神情始终如一,淡定柔和的微笑。 而他所对的,则是鬼凤凰夜桑!那凤凰山谷之底,河流之上,有一团墨一般的身影,那是夜桑! 懿露准确无误地辨认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狂妄深沉的大笑,来自那悬浮于山谷之底,河水之上的夜桑。 ‘本凤凰等了十万年,等来的不是将天下拿捏在手的正神,更不是杀人如麻的次神,也不是足智多谋的三神,原来只是区区五神和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么?‘夜桑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怪异磁性,狂妄地回荡在这片天地间,浩浩荡荡。 肃罪、梵天以及夜桑,他们怎会一起站在这个地方? 他们似乎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见各种光束黑暗乱窜,肃罪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把琴,那时他的饮血琴…… ‘即便我沦为凡人,也足以将你镇回你的封印中去!‘肃罪微笑道,他盘腿坐下,唇一勾,手一扬,弦起,一阵悦耳的音波起,随后音波席卷着气流,一同朝谷底攻去。他使的,不过是单纯的音攻,毫无神力助阵,单靠记忆中的技巧与饮血琴本身的神力。 谷底的夜桑也没有坐以待毙,他伸出手,驱动着神力,将那一波波音攻给化解,然后又驱动了几股黑色的鬼炎朝肃罪的方向射去。 那些黑色的鬼炎射中保护阵,整个阵内因为那巨大的力量而发生震动,梵天咬起了唇,这该如何是好?这保护阵支撑不了多久,肃罪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哈哈哈哈,肃罪,若是从前的你,本凤凰定是无以应对,可今日,你落魄成个凡人,本凤凰取你性命,不过举手投足之间。你是个人物,本凤凰不想杀你,可你也不要挑战本凤凰的耐性。‘夜桑皱起眉头,他的身影如溶在水中的墨,飘忽不定。 ‘你取不了我的性命,因为我与人有约,必须得带着条命回去。‘肃罪回了他微笑,手中的动作不曾停止。 ‘哼,肃罪,你蠢了不少,若我没猜错,你定是被女子束缚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让她理亏 不过……一个下人而已? 闻言,不仅仅是白鸢更加怒火烧天,然而就连那一直处于惶恐的状态之中的鸾秋和白符止也都眉头轻挑。 她这话是理亏的,颇有些草芥人命的意味。 白符止甚至还在心中暗自偷笑,笑懿露的不严谨,让他在这件事上,找到了一个台阶下。 “好啊!神漠的神明果然都不是好东西!都是些自命清高,看不起人的种!”白鸢兀自骂道,声音尖锐,在整个空旷的正殿之中,回荡了好一阵。“无缘无故伤了我白家的下人,还如此莫不在乎的如同吃了碗饭一般,你这不是不将我们白家放在眼中,漠视我们家,骑在我们家头上,是如何?” 面对白鸢的咄咄逼人,懿露且笑不语地看着她。 见她不答腔,白鸢更是恼怒无比,张口就欲再骂几句。 “神君,还让我说句公道话。”然而就在这时,白符止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白鸢被打断了,却也不恼,她回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满面笑意。 “但说无妨。”懿露柔声道。 白符止蹙着没,作揖说道:“二位神君,小女性子耿直,一向直言直语,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拐弯抹角。神君,我白家虽不如你地位尊贵,也不如你权势大,更不如你神力高强,威震四方,不过也是赫赫世家。你平白无故地伤了我家的奴仆,还如此说话,实在是有些……” 他语气冷静沉着,话语也不似白鸢那般尖锐逼人,而且还刻意省略了些话语,不过这番话的意味已然好生明显。是在指责懿露的不对,不过只是比白鸢说得要中听一些罢了。 果然是一家人,不论真相如何,矛头都是指向一处的,只要稍有不注意。他们便抱成一团了。 这样的戏码。懿露看过很多,所以也不惊奇。只是淡笑着听完他一席话。 “父王明鉴!这不是有意欺辱我们,是什么?”白鸢不忘附和道,脸上已然浮现出胜利的笑意。 懿露浅笑。这不愧是父女。如此这般默契,不过看白鸢这胜利的微笑,懿露实在是为她惋惜。 她怎能因为他父亲站在她那边,便觉得她胜了? 懿露看着他们二人。缓缓说道:“狐王,我以为你女儿年纪小。鲁莽不懂事,说些笑话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连你堂堂的一族之王,经历过大风大雨的帝王也听信一家之言,说些笑话来逗我发笑。” 听了这话,蹙眉的便是白符止了。 鸾秋跪坐在原地,看着这局面,有些心急火燎地搓起手来。 白符止颦眉问道:“神君这话是甚么意思?” 懿露看他一眼,只是笑道:“狐王觉得还能有什么意思?妾身这番话,不过是在嘲讽狐王的愚钝罢了。” 白符止面色一沉,然而白鸢却在一旁呵斥道:“懿露!你放肆!怎能同我父王这般讲话。” 懿露笑着坐回榻席,轻笑着也不理她,只是抬头看着白符止,笑道:“狐王,你是在这凡间待久了,将脑子待得迟钝了?若要定别人的罪,也得听听别人的说辞不是?” “神君的意思是,此事另有隐情?”白符止面上沉静,不过却在心下暗叫不好,竟给她抓住了把柄。 “自然是另有隐情,否则我还在这里同你说些什么?”懿露道:“昨日,我的确伤了那堂堂白家嫡出五小姐的贴身老妈子,林妈妈,不过却是有因由的。” 此言一出,立马引得白鸢反驳:“哼!真是说笑!林妈妈年龄足足五十万岁,乃是凡人之中最为长寿之人。处得世道最为长久之人,她做事又稳当又效率,又怎能得罪你?” “看来,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是真真切切的。”懿露笑盈盈地看着白鸢:“你那林妈妈,昨日也是根本不敲门,便进了我的房间,同小姐今日贸然闯入正殿之中,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鸢张口结舌,顿时没了反驳的话语。 懿露不管是不是神明,她都是白家的客人,白家客人,自然就尊贵,也就是说,不是一般奴仆能触犯的。 然而那林妈妈却没有敲门便进入懿露的房间,这着实不是个道理。 白符止则不似白鸢那般张口说不出话来,他道:“可既便如此,林妈妈的罪过,也不至于让神君伤她吧……” 懿露瞧了他一眼,闭目道:“至于还是不至于,不是这小小的礼仪便能说了算的。想我在神漠,也算是个开明的君主,对礼法不是特别在意。” “那是为何……?”白符止继续问道。 “昨日,她遣了一只名唤白春的小狐狸给我送糕点,我瞧那小狐狸挺可爱,便留她在房内吃了些点心,然而,点心才吃着一半,便见那林妈妈夺门而入,丝毫不顾我阻拦,就要抓走那小狐狸施行家法。我劝告无用,然而又不忍心让如此可爱的晚辈受伤,所以便一心急,就用茶杯拦住了那林妈妈的去路。谁知我力道没有控制好,便伤了她的小腿。” 懿露一字一句平淡说道。 “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只是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昨日那小狐狸因我之故,延误了五小姐用膳的时辰,估计会因此丢了一条性命也说不定,我看着心疼,便出手相救。对于道义立法来言,我并没有错。我虽伤了你白家人,可却也救了你白家人,如此便抵消了,你说是不是?” 此话,是在质问白符止,也是在质问白鸢,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额上皆浸出细密的汗珠。 “神君,这事……”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被懿露的伶牙俐齿堵住了嘴巴,白符止便脸上赔笑,想要找个台阶下了。 可懿露瞧他一眼,淡笑一句,丝毫不领情地继续说道:“你瞧瞧,我这年岁也高了,算得上是个上古神明了。现下虽是凡人之身,可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年岁也在那儿摆着呢。你这狐狸女儿方才气势汹汹地将我一顿骂,那便是触犯了长辈,我这人又记仇,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懿露语气有些为难。 “你……你不要贼喊捉贼!”白鸢指着她,有些词穷地骂道。 这事儿是他们理亏,所以她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懿露不看她,只是轻描淡写道:“我贼喊捉贼?白鸢小姐,你莫要做白日梦了罢!我方才已然为我澄清了所有,便已然不是贼。你现下说这话,又多了条罪名,诽谤长辈呢……” “你!”白鸢指着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懿露微笑,十分亲切地看向一旁赔笑的白符止来:“狐王可有结果了?想好如何处置你这嚣张跋扈的女儿了否?” “这……”白符止干笑着,余光扫到了女儿向自己投来的求救的目光。 心中却是愤怒无比,被懿露摆了一道之后,原本看着很可爱的女儿的脸,现在却变得恶心不堪。 “你这个没前途的,就知道惹是生非!”白符止瞪着她,暗暗地骂了一句。 白鸢想要辩解,可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悻悻地收回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狠狠地扫着懿露。 懿露不为所动,也不多做计较。 “哎……不如这样吧……”白符止叹息一口,询问懿露道:“不如就罚她饿一天饭?” 懿露想想:“随你便吧,只要罚了便行了。” “好,好。”白符止心中庆幸她没有死死地抓住事情不放,然后开口便唤人:“来人啊,带小姐下去!” 白鸢闻言,又看向白符止,目光里有些恳求,低声道:“爹……我知错了,您不要罚我。” 白符止正在气头上,哪儿管得了那么多,硬是眼睁睁地看人将她给拖下去了。 白鸢给人拖下去之后,白符止嘿嘿笑了两声,然后道:“神君,是我的问题,神君不要恼怒,坐下吃饭,免得气坏了身子,莫要和后生小辈一般见识。” 懿露笑着从那碗中夹了一块肉,十分优雅地放进口中,笑道:“我自然不会同后生小辈多做计较。” 白符止和鸾秋赔着笑脸吃完了这顿饭,懿露和肃罪用完膳,也不多停留,谢绝了白符止和鸾秋的盛情挽留,很快就跨出了殿门。 留下二人站在殿内,望着他们的背影揪心。 出了正殿,肃罪便揽着懿露的细腰,走在蜿蜒曲折的回房的小道上,一边看着路旁的景致以及花鸟丛生,一边小道:“今日你脾气怎么这么好?那白鸢如此触怒于你,你却只饿她一顿饭那么简单?” 懿露瞧着自家夫君漂亮的侧脸,微微一笑,道:“这样嚣张跋扈的女儿,留在白家便是个祸害。我不消狠狠处罚她,否则让她长了记性,学乖了便不好了。白符止有这样一个妻子,这样一个宝贝女儿,他还能走多远?还能同我们斗多久?” 说罢,她又瞥眼看了一下这园中的鸟语花香:“这园子真是美啊,可惜,好景不长了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父子谋(重要) 肃罪轻笑一声,笑了笑没多说话,便同自家娘子一起回了屋。(.) 这样充满自信的娘子说出这般轻狂自信的话来,实在是让他爱得打紧。 然而,那白符止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 一边要面对自己愚昧无知的妻子,一边要面对自己跋扈自傲的女儿,这计谋,他究竟该如何继续下去。 此刻,他正坐在书房之中,看着卷卷书文,焦头烂额的,心烦意乱。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他蹙眉,问了声是谁? 门外响起清脆且极富磁性的男声:“父王,是须儿。” 听见来者的名字,白符止心头的结顿时舒缓了不少,他那紧蹙的眉头也松了些,只听他用低沉却十分柔和的声音对门外的白须道:“须儿吗?进来吧。” 于是白须便推门进来,待进入房门中之后,他又十分自然地将那木门掩上了。 径直走到了白符止面前,看着他那同他自己一般年轻俊美的面容上略显焦躁,便不解问道:“父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白符止叹气一口,看着白须道:“有时,你父王真是不知,娶了你那母亲,究竟是福是货。” 提及母亲的事情,白须也是眉头一蹙,没有答话。 只听白符止暗自喃喃道:“当时,我见你母亲可怜,又身怀可以与六界隔绝的空间,便以为若给她一条命,日后好好教导她,她便能为我所用,成为助我登上六界之巅的妻子,然而谁知……” “谁知母亲却丝毫不领情。嫁入白家之后,便骄横跋扈,蛮不讲理,是否?”白须接过白符止位念完的喃喃细语道:“父王可是后悔当初娶了母亲?” 白符止继续叹气:“娶你母亲,她便也就成了我的一番责任。我照顾她是理所应当。我为她挡风避雨也是天理所在的。我悔的,只是当初太过疼爱她。太过娇纵她,让她养成了现在这副习性。你说,作为一族之母。她不但不母仪天下。还如此愚昧无知,将自己的感情心理放在首位,以她所好而肆意为之,她当这白狐族主母。是否同那些五大三粗的市井泼妇没什么两样?” 白须凝眉,躬身道:“父王所言极是。一族之母。理应辅佐其夫君,造福天下才是,然而母亲日日在这渊竹林之中持宠而骄,坏父王大计,着实是母亲的不是。” “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却又不能奈她如何。就算平日里说要除掉她,要杀掉她,也不过只是逞逞口头之强罢了,若真要对她下手,父王恐怕,是下不了手的。”白符止道。 白须凝眉,他是不大能理解平日里老谋深算的父亲为何今日要在他的面前谈吐心里话的。 而且还是谈论有关于母亲的事…… 这让他,如何是好? 白须有些心慌,拿捏不住别人的心思,却又不得不尽力揣度的慌乱,只怕一步棋走错,便全盘大乱。 不过说到这儿,他倒是挺能理解父亲的心思的。 此刻正是同那肃罪懿露明争暗斗的重要时期,每一步都要落得踏踏实实,这样才能保证在以后的路上,能稳稳当当走下去,赢得最终的胜利。 可是,却有那母亲鸾秋和自家五妹妹白鸢二人,娇纵跋扈,在那儿屡次鲁莽行事,坏了父亲的计谋。 “父亲的意思是……”白须想了许久,却也想不出父亲的想法,便干脆开口问道。 白符止道:“我不能除掉你母亲,因为我同她有夫妻之恩。但是我可以除掉你那五妹白鸢,暂且缓解当今形势,须儿你说如何?” 白须恍然大悟。 原来白符止说了那么多,目的便是让他出一些能完美无瑕地除掉白鸢,然而又不背弃道义的计谋。 只不过,在他的印象之中,白鸢同他最为亲近。他对除掉这个妹妹,是十分不甘愿的。 “不知鸢儿做错了什么?父亲要这么急着除掉她?”白须问道。 “鸢儿?她今日做了不少愚蠢之事,同你那母亲简直一模一样,哦不,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提及白鸢今日的所作所为,白符止顿时怒火涌上心头,突然将手中书本向那案上一砸,然后怒气冲冲地拍桌子吼道。 白符止是极少生气的。 因此,他这一生气,让原本冷静自若的白须也是浑身一颤,有些害怕的神色。 不过很快,那害怕的神情却又归为虚无。 白须蹙眉,赶忙劝暴怒的父王镇定下来。 经过白须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告,终于是将白符止心中的怒火给压下来了三分。 白须扶着白符止坐下之后,又赶忙走到一旁,拿起茶水,找了个空杯,小心翼翼地斟了杯凉茶,及其有礼地递给白符止,让他压压火气。 白符止喝了儿子斟的凉茶,心口的怨气倒是消弭了不少。 白须见白符止的面色变得好看了些许,这才敢提着胆子上去问他事情的经过发展。 白符止同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见白须一张原本平但冷静的俊脸,在他缓缓的诉说之中,越来越凝,最终渐渐扭成了一团。 “鸢儿她竟……如此鲁莽?”白须不可思议说道。 “哎,就是如此,父王才在这儿心烦意乱地坐了许久啊!”白符止声中带怒,不可阻止地拍打了一下桌子。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房内响起,敦厚的声音显得很是刺耳。 白须颤了一颤,不过还是听之背脊,俨然而立,道:“父王是想让须儿,想个除掉鸢儿的计策是吗?”他问这话的目的是再次确认,弄清楚白符止的要求,这样才能准确无误地办个能讨他欢心的事。 白符止点点头:“那是自然。不过你这除掉,并非杀了她,而是让她尽量安分一些,甚至再不能出来坏我事儿。” “这……”白须面上有些为难,白符止这要求着实是高了些。 他的说法是让他将事情办得尽量天衣无缝,既不让鸢儿怨恨他们,又能让他们成功摆脱鸢儿的跋扈。 书房内并未点灯,也未开窗,屋外的骄阳似火虽透过白色的窗纸照了进来,不过并不明晰,所以整个房内,有一种模糊阴暗的感觉。 在这片景致中,一身碧色袍衫的白须来回踱步,面上有些困难的神色。 然而却是很快的,那神色就在他的脸上消弭了大半。 思考了一阵,白须面上才浮现出点点笑意,只见他朝着白符止温润一笑,然后抱拳说道:“父王,那计谋,须儿是心中有底了!” 白符止听了此言,面上颇显惊喜,只见他又站起身来,急切问道:“是什么?快快同父王道来。” 先是一笑,白须便对那白符止说道“父王,你看,母亲也是个嚣张跋扈的,您娶了她,满脑子都是烦恼,满身都是枷锁,只觉得是个拖累是不是?” 白符止点点头。 白须继续说道:“那么你看,鸢儿的性子,是否同母亲有几分相似?” 一模一样的乖戾跋扈,一模一样的自高自傲,一模一样的对他人轻蔑无比,以自己的开心利益为首要的大家小姐性格。 白符止被他一点即通,道:“须儿是想让鸢儿嫁给肃罪,以便一边摆脱她,一边压制肃罪,当他的枷锁,让他喘不过气来?” “是的,父王英明。”白须鞠躬笑道。 然而,白符止思索了一下这提议,只是最初开心了一下,很快就结束了面上喜悦的神情。 换上的,只是那有些担忧的神情,他道:“这事儿,只怕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我瞧那懿露和肃罪的感情,似乎很是亲密。而且懿露这女人,不管是容貌,智慧,才华,都是没有一个女子能与之匹敌的。肃罪得了她如得一宝,只怕是没那么容易纳妾啊!” 白狐族虽是高贵的种族,不过与原罪之神来说,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仙界世家罢了,地位并不高贵。然而肃罪又是六界之尊,现在虽然并不享有实权,但是他的名号可是走到哪儿都掷地有声的,所以能被他纳为妾室,也是狐族的殊荣。 白须嫣然一笑,似乎是听着父亲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只听他带着些笑腔道:“父王!您真是老糊涂了!” 白符止眉头一挑。 “父王,你我是男子,肃罪也是男子,可谓男子最懂男子之心。他娶了懿露也有三年有余了,即便是懿露再如何如何好,于他来说,也是个旧人了,她的脸,也是旧面孔了。一个男子,若每日对着一张日日夜夜都在看的面孔,那他腻是不腻?”白须问父亲。 “兴许是会腻的……”白符止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这便是了!”白须道:“父王,你看,鸢儿也是个貌美佳人,虽比比不上懿露的贵气,五官与她想比也稍显平庸,可却也是我渊竹林多少男子梦寐以求的女人!再说,懿露那般保守之人,又怎能有鸢儿那天生狐媚子的风情独具,骚媚入骨?男子,都是经不住诱惑的!肃罪既然是男子,他便也一般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归讯 “话是说得有理……只是……”白符止蹙眉,欲言又止,俊美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是担忧。 然而白须却是丝毫不在意地勾唇一笑:“父王在担心什么?” 白符止道:“我只是觉得,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肃罪那般厉害之人,怎会如此轻易上钩?” “父王这就太过高看肃罪了……”白须道:“肃罪也只是一个男子而已。况且,他乃原罪之根,七罪皆负,七情六欲,也是有的,并且,还比你我这般平凡仙人强烈些。” 白符止凝眉不语,只是安静地听儿子继续他的言论。 “孩儿的手段,丰富着呢,还望父王将魅惑肃罪一事,全权交给孩儿来办,孩儿定不负父王重望。”白须郑重其事地单膝下跪道。 白符止深深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他那沉稳自信的表情,他那不动如山的声音,都让他十分满意。 或者真是自己太老了?太过多虑,太没有年轻之人的拼搏精神了? 沉凝之中,他拿过了那搁在案上一边的铜镜,对镜而望。 铜镜之中的脸,俊俏年轻,英姿勃发,俊朗无比,眼角上挑,带着些勾魂夺魄的妖娆意味,这张颜,仍旧同几十万年前的那美狐王一模一样,几近完美到无懈可击。可这漂亮面皮下面呢?一颗心似乎已然苍苍老去。 他叹息了好几口气,便放下了铜镜,让儿子从地上起来。 白须站起身来,白符止便抬头望着他。 他的儿子,笑容总是让人如沐春风一般柔和,一双璀璨夺目的狭眸总是带着点点自信的笑意。总是那般有力,却又那般沉稳,让他欣赏不已。 欣赏之余,白符止又有些微微的妒忌,妒忌儿子的年轻。妒忌他的果敢。 不知何时。在漫长的岁月,冗长的明争暗斗之中。他起初的果敢坚决,已然被打磨平了,现在只剩下一堆牵绊脚踝的犹豫不决。 犹豫是成大事的硬伤。 白符止深知这一点。在几番思忖之后。他终究是答应将此事全权交给儿子去处理。 不得不说,年轻之人,自有年轻之人的厉害之处,与可取之处。他来完成这件事。比任何人完成都会更天衣无缝。 他停顿许久,终是对白须开口道:“既然你如此要求。那么我也不拦着你了。你提出来的计谋。无人能比你更加懂得如何运用,你不要让我失望便是。” 白须一笑,拱手答道:“孩儿知晓了。” “嗯,我没有事情了,你下去休息吧。”白符止点点头,摆手便让他出去。 “父王,孩儿还有要事相禀!”白须赶忙抢着说道,生怕下一秒钟,白符止便将他赶出门外去。 白符止剑眉一挑,妖娆的眼睛斜睨着自家儿子,只见他问道:“哦?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说的?一并说出来了罢。” 白须眯眼,低沉着声音笑道:“父王,孩儿要禀告父王之事,乃是天大的好事呢!父王听了,断然会喜笑颜开的!” 说罢,他便抬起手,拍了几下,然后白符止就见那书房之门被一只戴着金色手镯的纤纤素手推开,接着,他便又瞧见房间里单一昏暗的色调被一堆花影重叠的衣衫所替代。 白符止顿时眼前一亮。 这缓缓走进来的,乃是好几个衣衫华美,面貌娇俏可人的绝世佳人! “这是……”果真不负白须所言,白符止的面上扬起了不经意的微笑。 白须拱手道:“父王,这是孩儿这些日子在外头搜刮的佳人十名,她们都心甘情愿服侍父王,愿终伴父王左右。” “好啊!好啊!好一群娇滴滴的绝代佳人!”白符止笑得眼睛都眯起,不过却因为身上的儒雅贵气,以及帝王的威严,以及他本就姣好的面貌,所以并不显得猥琐,倒是十分耀眼,让人沉沦。 那十名佳人见了这俊美迷人的未来夫主,哪儿个不春心荡漾?哪一个不深深渴望? 于是,只见她们都是俏脸一粉,然后娇笑着低下头去,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眼睛勾勾地扫着白符止。 白符止慵懒地将头撑在手上,靠在案上看着这几名佳人,痴痴笑着。 良久,他才开口问白须:“这几名佳人,看着骚媚入骨,魅惑万千,不会已然……” “不会不会!”白须忙道:“这十名佳人,都是孩儿从六界上下挑来的媚色美人,个个都干干净净,绝对没有已然脏了身子之人!” 白符止点点头:“这便不错。” 说罢,就扬扬手让白须出去,那十名佳人,自然就留在了他的房中。 白须带着隐晦的笑意朝父亲施了一礼,然后从门口退了出去,顺带紧紧掩上了门。 出了门之后,他便听见屋内传来女子的笑声和父亲低沉的问话声。 他知道,一场春宫之戏即将上演。 不过他没有丝毫的窥视之心,更不觉得多心虚,十分自然地挺直背脊,大步流星地朝那院外走了出去。 边走,耳畔边回荡着一些轻声细语,呢喃吟哦 那是从父王的书房内传来的。 他勾唇,父王一把年纪了,却也是厉害得很。 只是可怜那母亲,若她那高傲跋扈的性子能收敛一番,那父亲又何至于一百余年不曾碰她? 哎!当下的男子,谁不喜欢那小鸟依人,温柔娴淑,聪慧过人的? 想起这几个词,他的脑海之中顿时充斥了一张肃穆美艳的脸,他一惊,有些惊异自己竟想到了懿露,那个端庄高贵,机敏过人的妇人! 他惊了惊,便很快抚平心中波澜,将懿露的身影抛之脑后,然后疾步朝那五妹妹白鸢的院落走去。 那妹妹也不是个性子理想的美人,得好好调教调教才是。 ++ 懿露同肃罪谋划了许久,又找来了梵天,三人一起讨论了些许时候,皆觉得有些疲劳。 便让春儿端来了些茶点,以缓解疲劳。 梵天瞧了那粉粉嫩嫩的白春正怯生生地走进来,眼睛一亮,指着她便问懿露:“她是你的婢女?” 懿露看了眼他那笑意,便暗自懂了几分,然后勾唇回答道:“是那白符止安排给我同肃罪的婢女。” 春儿见众人在谈论于她,便粉着脸低下了头,放了茶点便退出门外。 “她怎么就走了?”见她退了出去,梵天有些颇失望地埋怨道。 懿露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中咀嚼了一番,然后冲着梵天笑道:“走了?那定是你太过如狼似虎,将人家小姑娘吓跑了!” 说完,又吃了块糕点,补充道:“她不过是只年岁还不到一百的小狐狸罢了,没见过世面,又似乎常常遭人打压,所以有些生怯,看见陌生人,都会有些害怕的。” “她常常遭人欺负?”听了这句话,梵天儒雅的眉头扬起了稍稍的不悦。 懿露循着他微微愠怒的声音看向他的脸,笑了笑,道:“你如此在乎人家是做什么?莫不是瞧上了人家小狐狸?” 她说完这句话,肃罪也应声朝梵天看去,微笑着朝他使了个眼神,然后勾了勾唇。 梵天顿时面红耳赤,他一拍桌子,便怒吼道:“谁瞧上了人家小狐狸!你们才瞧上了人家小狐狸,我不过随口问问而已!” 这吼声几乎是震耳欲聋,吼得肃罪懿露的心里颤颤抖抖的。 待他吼完这么一句,懿露便急忙道:“好!好!随口问问,你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并无恻隐之心,得了吧?” 见懿露认输,梵天又赶忙将目光转向肃罪。 肃罪也破天荒地十分识趣地低了头,继续看自己手中的书文。 梵天这才冷哼着放过二人。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梵天以为又是春儿在敲门,二话不说地便愉悦道:“进来!” 可谁知,却进来了个同春儿完全不同的婢女。 不过还好,这婢女并不目中无人,反倒十分规矩,推开了门,走入了屋中,便中规中矩地站在门口,握着自己的手,低着头,对屋内的三人道:“三位神君,今日是九尾娘娘同其夫主归林的日子,三位是不是打算前去看一看?街上很热闹呢!” 这九尾娘娘,指的便是懿露那养了足足三千年的九条尾巴的白狐狸――白玲玲。 三年未曾见过故人一面,懿露心中早已溢满思念与担忧。 在她的印象之中,那小狐儿性子单纯善良,惹人喜爱,可也却不是特别懂得保护自己,以前跟着自己,自己做事严谨,便也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然而今日,她嫁了人了,不再呆在自己的身边,她在她身边待了三千年,如今去了鬼界,当鬼界王爷的妻子,能否习惯? 她能否睡好觉,那儿的饭菜可吃得惯?那儿的茶可喝得对口? 一些琐碎的生活小事,也让懿露处处担忧。 不过,现在听闻她归林的消息,她已然将这些担忧抛到千里之外了。 她现在内心只有激动和兴奋,以及时隔三年的期待。 她拿了些银子犒赏了传话的婢女,然后转身问肃罪和梵天道:“喏,玲玲来了,我们去看看她,好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逢 “啊――”那白羽箭瞄准的明明是顾远的胸口,可痛呼的却是岳婵。[.超多好看小说] 方才,她双眼见那白羽箭愈来愈近,知道顾远却早来不及躲避,便想也没想就伸出手,那白羽箭贯穿了她嫩白修长的手抵在顾远的背上。 他没事,她却痛得要死。 顾远听她这声尖叫自己也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抱到一块岩石旁坐下,然后抓起她的手腕,赶忙查看她的伤口。这白羽箭何其快的速度,她芊芊玉手又怎挡得住? 那白羽箭直接将她的手掌贯穿,她额上汗珠密布,原本红润的脸颊一瞬间惨白,她痛得浑身颤抖。“痛……”她的眼中雾气升腾,落下两行泪来。 顾远见她这么一哭,自己心也莫名其妙地有些揪了起来,她是被保护得极好的大小姐,虽然才学渊博,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毕竟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女子。恐怕,她在脚被划伤之前,身体上是没有落下过一丝一毫的伤口。 她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原本婉转圆润的声音沙哑抽噎地喊着痛。 顾远有些手足无策,他极少与女子打交道。他自小母妃便被别的妃子害死,宫内的女子大多都是些见利忘义、你今朝给她好处,她便愿意在你的胯下承欢。若你明日失势,她便视你如视犬。他对女子一向没多少好印象,连他府上服侍他生活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子。 他身边确实不乏爱慕他的女子,可他都纷纷避而远之,不愿亲近,诸如此类,都是他年少时在深宫中落下的心病梦魇。岳婵可谓是他除了母妃之外。第一个接近的女子。他见到她的第一刻起便觉得她与其他女子不同,可也说不上是为甚,只是觉得不同。(.) 说实话,她那倾国倾城的颜和前凸后翘的身子并不怎么能打动他。可怪便怪在此处,他不想她死。他不曾这般尽心尽力保护过任何一个人。也不曾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眼泪动容。 可她这般痛呼连连,抽泣不已却让他的心动荡了一番。 “救我……王爷……救救我。好疼……”她自己抓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浑身翻滚,水汽满布的双眼祈求般地看着他。 顾远俯下身子。拿起方才抵挡攻击的匕首。削去了那支白羽箭的箭头箭尾,只留下一小节木条。“忍着些,本王帮你将它拔出来。”他看着她苍白且汗珠密布的俏脸,心一狠。手一快,便将她陷在肉中的那一小节木条拔了出来。 顿时。血流成河,流到顾远的手上,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滑,染红了他洁白的龙纹锦袍衣袖。 岳婵痛得将头歪倒一旁,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 顾远将她抱起来,走到潭水边,先是洗干净手,然后便开始为她清洗手上的伤口。 她虚弱地靠在他怀中,重重地喘息着,痛意有了几分麻木,不再如同最初那般刺激明晰。她仰脸看看她棱角分明的妖娆面庞,她凝视着他那双狭长上挑,十分认真的双眼,凝视着他高挺且形状完美的鼻子,他白皙的皮肤,他那映衬着白色皮肤的淡淡红唇。 这张妖娆惑心、品貌非凡的脸,为何她就不能早一些遇到? 任何一个男子为自己这般拼命,没有女子不会心中触动,即便岳婵心中明了他救自己的目的只是不想白白亏了五千万银两和十几日时光。若她能早一些遇到他,她是否就不会一心砸在那姓李的负情郎身上? 他虽然生得妖娆,甚至光看那张脸,有些让人分不清楚性别,可他内心却是十足的血性男儿,他周身都溢满霸气,他年轻有为,他十分可靠。 岳婵凝视着他专心致志为自己清洗伤口的申请沉吟片时,淡然一笑,摇摇头,便将此事在心中搁浅。 他乃何等高贵的王爷?与自己相隔十万八千里,京城的出色女子层出不穷,别国的公主定也会对这神勇威武、面如冠玉的王爷心存觊觎,他又怎会轮到她来得到?况且若不是为了那负心汉,她哪儿会读那么多书?钻研那么多学术?若不钻研学术,她又怎会进入他的视线之中?就算她早些遇见他,也不过是擦肩,很有可能连眼缘都难以留下,又能如何发展? 可惜她早已为情所伤,等了大半辈子的人是个负心的,现下好容易碰上一个自己瞧上的,可自己早不再是那个正逢许人之年,期待有一段好姻缘的十五少女了。 她难得心动,可却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只想要功名利禄,那微微燃起的情火,还没燃起大火,就被她事先熄灭了,她早该对姻缘二字心灰意冷不是吗?况且……她再次看向顾远的侧脸。 况且他不会对自己有那样的意思的吧…… “王爷并不好当,跟刀口舔血的江湖侠客没多大差别。”他将注意力放在她的伤口上,清洗干净手上的伤,他便从自己身上撕下一缕布条,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他撒了些粉末在那缕布条上,然后将布条绑在她的手上。他的手法不是很细致,力道有些大,疼得她呲牙咧嘴,可却尽量屏住声息,没有出声。 “王爷也不比平民命好多少,深宫中的尔虞我诈、妃子们的争宠、官场上的处心积虑,全都得我们这些皇子皇孙承担。”他跟她说着。 他处理好她手上的伤口之后,又撩起她的裙摆,撩至她的脚踝处,那伤口因为时间有些久,已经完全发紫了,血还在潺潺地流。他这才发现,方才全然忽略了她脚踝的伤,那毒,怕是都深入皮肉之中了。 “你这脚上的伤不处理是不成的,待会儿可能会有些疼,你若怕疼,就与本王说说话转移注意力罢。”他硬冷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柔了下来,连他自己都道不清为何。 岳婵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给吓了一个激灵,一时间有些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待他手起刀落,切开自己脚踝上的皮肤,她才全然被这痛楚惊醒过来。她拧着眉,咬着牙齿,吞吞吐吐地道:“王爷……今后还会像今天这般危险是吗?” “是的。”顾远用简短的二字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俯下身子,将唇挨上她脚踝上的伤处,开始吮吸起来。 “王爷!”王爷惊呼一声,也没如何多想便满脸红晕,推开他。他、他、他、他与自己男女有别,就算是为了处理自己的伤口,也不可这样啊! “你做什么?”被推开的顾远吐出方才吸出的那口毒血,擦了擦嘴唇,皱起眉,有些愠怒又有些莫名其妙地凝着她。 她错愕地看着他,先是平复了脸上有些羞赫激动的神情,然后端庄地埋下头,心气平和地道:“男女授受不亲,况且王爷也不让阿婵靠得太过近不是?” “哦?”顾远挑眉,颇带玩味地审视着她故作太平实则不自然的姿态,凑上前去,挑起她的下巴,戏谑道:“本王的阿婵莫不是忘了,方才是谁抱着阿婵逃了这一路,那时本王与阿婵可谓亲密无间啊。还有,方才本王跪在那儿休息,是谁坐在本王的膝上,勾着本王的脖子,整个身子紧密地贴着本王的身子?”最后几句,他将“本王”二字咬得很重。 岳婵被他这妖异玩味的脸和那轻佻的语气吓得魂不守舍的,她满脸通红,本是口齿伶俐的她在这般境况下竟说不出一个字。他方才的表情还颇正经,她这番不过将他推了一推,他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翻脸如翻书,看来这王爷,不是个好伺候的。 “本王着实交代过你不可妄图亲近本王,可你亲近都亲近了,还不允许本王不遵守那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他一张脸愈凑愈近,邪笑着看她。 “那是迫于情势……况且是王爷自己要抱我的……”岳婵红着脸移开目光,咬了咬唇。 顾远近处打量着她那颇为羞涩的表情,心里不知为何总有些莫名的冲动。她那张容颜本就生得大气倾城,精致刻画的眼睛如若春风一般柔和,粉嫩的鼻子很挺,牙齿咬着的唇红艳生香,诱人一亲芳泽。她着实挺为诱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屈辱的美感。 只是……他向下看了看,她脚踝上的一片紫色刺激了他的神经。 顾远愣了愣,立马清醒过来,方才他做了什么?调戏自己千金雇来、并且有伤在身的谋士?他赶忙放开她,他曾几何时这般与女子亲近过?他曾几何时对女子这般调戏过?尽管岳婵方才救他一命,尽管她身上有一种让他无可抗拒的亲和力,可他还是打心底对女子心存芥蒂。 他面色一寒,那戏谑轻佻全然散尽,只剩寒若冰霜的冷酷和妖孽。他也不再管她想说什么,直接凑过唇去继续帮她吸出毒血。 他吸了一口后,将那口毒血吐在一旁,然后十分严肃地转头对她道:“你万万不可多想,本王只是不想你这只腿就这么废了,以后不方便帮本王做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归家 整个车内顿时戛然无声,一片寂静。(.好看的小说) 白玲玲听了她这问题,原本开心的小脸略微僵了僵,然后很久才见她低下头去,垂下眼帘。 懿露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面色不好的小脸,心中一阵焦灼,一双手不安地搓起来,暗骂自己的不小心,怎能如此随口问一句,就碰玲玲心头结下的伤疤? 这块疤,是三千年前,白狐族的狐狸们创下的,然而三千年之后,到底痊愈没有,懿露也不是很清楚。 却在没有搞清楚一切的情况下,就如此鲁莽地问出了这一句话。 “我……”白玲玲的面色很沉郁。 “无妨,你愿答则答,不愿答则罢,我知道此事对你来说是心头梗。”懿露摇摇头,便伸出手去拍拍她揪着裙摆的手背。 白玲玲抬头,满面歉意地看了懿露一眼。 懿露也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迅速地换了个话题,转移了一车人的注意力。 很快,车内的气氛又变得融洽起来,懿露心中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马车一点一点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缓慢地行驶着,车内的五人也聊了不少,才感觉到马车停下来。 “王爷,王妃,白府已到。”外边,有一名侍卫在马车之下通禀车内之人。 白玲玲面上顿时又冰冷了起来,她怔怔地望着那挡住车门的门帘,手紧紧地攒着身下的裙摆,将其揉得皱兮兮的,然后又去抚平它。 顾此别有些疼惜地拉过她的手,站起身来,用温柔的语调对她说:“我们下车吧。总该面对的。” 懿露和肃罪还有梵天也应声站起来。 白玲玲深呼吸了一口让,然后便释然笑道:“是啊,总是躲着避着也不是个法子,肃罪神君,露主子。[.超多好看小说]梵天神君。我们走吧。” 于是,众人便下了马车。在一群侍卫婢女的引导下,入了白府。 首先去的地方,便是那接待客人用的正殿。 此刻的正殿。同懿露和肃罪那会儿来时不同。正殿还是那个正殿,席位还是那几个席位,只是装潢更加华美,更加耀眼。更加具有喜庆之色了。 那些金器银饰也都摆上了台面,甚至还装点了不少红色的绫罗绸缎。看起来甚是赏心悦目。 然而懿露的心却是沉甸甸的,因为,走在她前头的白玲玲的心,此刻断然波澜四起。 果然如同懿露所想,刚刚踏进金殿还未正眼看见那狐王和夫人,白玲玲的手就在袖袍之中紧握,面上也越来越如同寒冰。 就在他们众人踏入正殿之内的那一刻,便有四名穿着华丽的年轻人影走了上来。 那便是狐王白符止,狐族夫人鸾秋,白家世子白须,以及那方才才受了罚的白家五小姐,白鸢。 五人皆对了礼数,然后便开始随便说说聊聊。 首先迎上来搭话的便是鸾秋,只见她满脸笑容,十分亲热地一把拉起白玲玲的手,将其放在掌心,一边摸啊一边拍的,亲热至极。 她笑着道:“哎哟,玲玲,三千年不见,你都长成这般大姑娘了,额娘好生想你,这年年月月的啊,都惦念着你呢!” 白玲玲的面上一僵,随后即便万般不情愿,也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答道:“玲玲也是,自从同额娘分别以来,玲玲就十分想念额娘,巴不得尽快与额娘相见。” “孩子,你真是有心了!”鸾秋笑得很是慈祥,很是喜庆,她的手慢慢抚上她的手臂,抬起头打量她:“悄悄我们家玲玲,都出落成什么模样了?真是个肤白貌美的妙人儿啊!妙人儿啊!额娘真是为你感到开心!” 白玲玲又是一笑,不过没有作答。 然而,就在应付完这披着羊皮的狐狸额娘之后,白玲玲那嫡系大哥却又走上前来,对她笑道:“玲玲,许久不见了。” 白玲玲点头应付。 白须清楚白玲玲心中对白家的怨恨,所以,为了不显得过分虚伪,便不似母亲那般夸张地夸耀,而是随便问了几句家常,便放过了她。 接着,来的就是骄横跋扈的白家五小姐,白鸢了,只见她姿态婀娜地一步一步走到白玲玲面前,用灵光的眼珠子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道:“哟,三千年未见,你倒是风光了啊!” 白玲玲蹙眉,低头不语。 听出这言语之中明显的讽刺意味,站在白玲玲身旁的顾此别面上也是一沉,冷冷地看着那白鸢。 白鸢咬牙,将顾此别的冷视视若无睹,然后对白玲玲说道:“不过,莫要以为你嫁了个好夫婿便可以拽了,便可以撅着屁股上天了,这儿是白家的地盘,就算你那夫婿再如何有能耐,你也不能逾矩!我这话说得很明了,你懂的吧?!” 话的意思是让她安分守己,不要以为嫁了好男子,便可以欺到白家的头上来。 作为一个旁观者,懿露心中打心底地冷笑出声,对这一家子顿时只觉得十分可笑,仅仅是三个人,便有三副不同的嘴脸,真是有意思!有意思得很! 她想完这些,便接着站在他们一旁看戏。 这次,唯一方才没有发言的白狐王白符止终于有了个表态,他面色沉凝地走上前来,深切地望了望白玲玲,然后终是转过身对那顾此别作揖道:“顾王爷,我这女儿玲玲,生下来便吃了不少苦头,我这做父亲的,也未能尽职尽责。今后……还请王爷多多照顾……” 顾此别微笑着点头:“狐王何须多礼?玲玲是我的妻子,照顾她本是我的一番职责。” 懿露唏嘘,看来这一家四人之中,也便只有这白符止有些良心,懂得处事。 其实,在精明的人面前,你本是不好的,就算越披上一层羊皮,便还是不好的,并不能改变什么。 然而披羊皮之人,一旦被人看破,会遭来什么后果,那是不言而喻的。 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不如就承认错误,就算说话婉转一些,也可让人接受。 这个道理,看来这偌大的白家,便只有那白符止一人懂得,懿露摇了摇头,对这个家族顿时好感顿失。 暂且就是这四人,懿露也有些纳闷,为何这偌大的白氏世家,会只有那区区四个嫡系出来迎接白玲玲和顾此别,其他的嫡子嫡孙都上哪儿去了? 不过,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便听到那白符止给了回答。 白符止邀请众人上座,待大家都坐好之后,又命下人准备了些茶点。 这是下午时分,还未到用膳的时刻,所以一些茶点,了表心意。 他准备好一切之后,便望着顾此别开口道:“顾王爷,我这番还需要同你说说,我们这白府之中本有十四名嫡系子孙,可是都上天入地出外闯荡去了。现在时间有些紧,所以也就叫回了大儿子白须以及五女儿白鸢。还望王爷多多担待。” 顾此别点点头,十分有分寸地微笑道:“无妨,心意到了便是。” 白符止这才点点头,然后微笑着招呼大家吃差点,用好茶。 懿露的心也暂时沉了沉,不再多管多顾些什么,只是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然后同坐在身边的肃罪私下窃窃私语了一番。 懿露道:“你说那老狐狸打什么主意?” 肃罪摇摇头:“白符止的想法,你我暂且还不能揣摩,不过我认为,既然十分关键的白玲玲和顾此别到了,那么,他的阴谋很快就能涌现了。” 懿露思忖着他的说法,点了点头。 很快,时间便一点一滴地过去了,众人在谈论了一些近来情况之后,这小聚也算是到了头。 白符止吩咐了人去帮顾此别夫妇准备住处,然后又对众人说:“今日,是我那玲玲孩儿归家的大喜日子,我甚欢喜,所以便想宴请一些宾客,晚上,开个宴会,众位看是如何?” 此言刚出,便看见白玲玲面上有些难色,她吞吞吐吐道:“这……父王……玲玲今日同夫君长途跋涉……只怕是太过劳顿……” 顾此别看了一眼他那王妃有些作难的小脸,也点头劝那白符止道:“是啊,狐王,我们从鬼界而来,又不似神漠神君那般有神通广大的神力,从鬼界到人间极南之地的渊竹林,我们也是行了不少路途,一路上长途跋涉,怕是没有那经历参加宴会……” “这般啊……”白符止面上有些失望,不过却是点点头道:“的确是我心急了,不如这宴会定在明天,你们看如何?” 顾此别正色道:“都可,多久举行宴会,全凭狐王定夺,只要不是今日便可。” 说罢,便告辞了。 那白鸢和白须见此情形,也先作告退。 小聚结束,懿露和肃罪也正告辞欲走,却被白符止拦下。 二人面带疑问地看向他,却只见他有些踌躇不定地看着肃罪,问道:“不知肃罪神君觉得我那白鸢孩儿如何?” 肃罪瞧着白符止有些不定的神色,想也没想,便心中有所领悟。 他瞧着他,先不忙着回话,而是十分隐晦地笑了一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诱惑(一) “肃罪兄……?”见肃罪只是扬起那倾国倾城的微笑瞧着自己笑了许久,也不见开口答复,白符止便有些心急了,不免开口询问道。 “嗯?”肃罪挑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白符止蹙了眉,道:“肃罪兄还未回答我的话呢,不知肃罪兄对我那白鸢孩儿,是个什么看法?” 懿露听着他这心急的问话,也明白了其中的玄虚,然而,她却只是心中冷笑一声,并未如何。 “是个什么看法?符止,你需要我有什么看法?”肃罪单刀直入地问道。 “呃……”白符止被他问得有些语塞,不过还是赶紧笑道:“没什么,便是随口一问而已。” 肃罪轻笑了笑,那笑脸带着些惊鸿世俗的绝美,他歪着脖子,瞧着那白符止道:“符止,你那白鸢孩儿,面貌姣好,身形婀娜,乃是个俏色佳人,风情楚楚,实在是让人对拥有这般女儿的符止艳羡不已。” 白符止听了他这番评价,面色有些兴奋,他看着肃罪慵懒的笑脸,喉头抑制不住激动,道:“肃罪兄此话的意思是……” 肃罪笑笑,便直说道:“不错,我却是觉得你那白鸢孩儿是个不错的女子。” “那肃罪兄是否……?”他的肯定,更是让白符止心中癫狂。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两全其美的计谋,就要这么成功了?! “是啊!若能得到如此这般的女儿,那我断然会睡着也给笑醒了罢。”肃罪打断他的话,然后便微微敛了笑容,不再看他,而是低下头来,望着自家面沉如水。华丽贵气的娘子,道:“若露露能给我生个如此的女儿,那我将来不是也能招个好夫婿,同她共享天伦之乐了?” 便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哗啦啦地泼在了白符止的头上。淋漓尽致的,将他那俊美的笑颜也冷得一颤。冷得一僵。 肃罪再次笑了笑,然后看着已然有些僵了的白符止道:“符止,你可还有事情?” 白符止呆滞地摇摇头。 “那我便先告辞了。”肃罪说着。便揽了自家娘子的纤纤细腰。转身欲走。 走到大门口时,手臂中揽着的娘子却停下来,回眸对那僵在原地的白符止妖娆一笑,道:“符止。若你以后还想要用计谋敌人的话,那不妨听听姐姐这番建议……姐姐建议你啊。别总似个孩子那般,将心中的情绪都放在脸上,这般,不好,不好!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的还如此不懂事?” 说罢,便莞尔一笑,然后同肃罪依偎着,如同小鸟依人一般,款款走出了那正殿。 白符止仍旧僵在原地,待到鸾秋上前去,提醒他,他这才回过神来。 “该死的!”白符止气恼地蹙眉,然后重重地一拂袖,喝道。 今日,短短的几个时辰之中,那懿露和肃罪就已然在他面前,翩翩离去正殿了整整三次!三次!每一次,都抬头挺胸,趾高气扬,每一次,都让他输得可悲,输得什么也不剩! 这般屈辱,他一定要连着从前的仇恨,一起讨回来!一点儿不剩地讨回来! 手掌攥紧,由于过于用力而发出骨头的声响。 鸾秋站在一旁,有些惊恐地看着自家夫君发怒又极力隐忍的模样,慢慢地低下了头,至始至终,不敢多说一字,不敢多出一声。 回到房中,懿露关了门,便大笑出声。 “哈哈,今日之事,真是笑煞我也!”懿露眯着眼睛,唇角高扬,笑得那是一个前仰后合,哪儿还有半分礼仪? 肃罪也面带微笑地轻抚着她的背脊,走到榻席边,拿了茶杯水壶为她斟茶一杯,然后递了过去,笑道:“你还是小心些笑罢,免得将自己笑岔气了,划不来。(.)” 懿露喝了茶,笑意隐去了几分,不过她仍旧是笑得开怀不已,她道:“哎哟,这大笑哪儿是我能忍得住的?若是那群狐狸不那么可笑,你看我会不会笑?我又不是那脑子不好使的,没事儿便乐呵两下?” 说着,便又哈哈大笑起来。 肃罪跪坐在席上,用手撑着头,悠闲地依着,他瞧着懿露忍俊不禁的模样,也赞同道:“你说的倒是,我也是千千万万个没想到,那狐狸王白符止聪明一世,竟糊涂一时。什么想不到,竟想到了要用她那女儿白鸢来魅惑我,然后乱我心魂,让我下错棋这妙法子,实在是太厉害!” “你也说过了嘛,他那脑子,本不是你我可以估摸的,里头的思想,有多跳跃,也不是你我能跟得上的。”懿露放下茶杯,对天长叹一口气:“哎,有时我真是对他敬佩不已,自叹不如呢!啊哈哈哈。” 说罢,又笑了出来。 素组瞧着她笑,自己也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 然而屋外的一群路过的婢女,听见这屋内两人略显夸张的笑声,都满面怪异地停了脚步,不知这房中两尊大佛,在笑些个什么。 二人谈笑了许久,才听见肃罪开口问:“露露,你不如来猜猜,那老狐狸问那番话,意欲如何吧?” 懿露一笑:“夫君你莫不是笑傻了罢?就那狐狸那点想法,我还需要猜猜?他那白鸢孩儿,实乃女子之中的极品之人!骄纵跋扈,比那当了神后的苏婉还让人咂舌连连,佩服不已。这样的孩儿,留在他身边,言语太过直白,得坏他多少大计?所谓谋士便要能引人,便要能按兵不动,他这女儿在那儿唧唧歪歪,他还谋个屁啊!” 说罢,然后又看了自家貌美如玉的玉面郎君一眼,继续笑道:“还有,夫君,你同那白符止不是明中兄弟,暗中敌人么?他的目的,便是让你输得惨淡。你要娶他那极品女儿,是不大可能了,不过却能纳其为妾。不管性格如何跋扈,如何骄横,可是,不可否认,那白鸢却是个风情美人,这样的人,比真真切切长相美的人,更能蛊惑人心,更能让男子臣服。他们便打好了如意算盘,让你臣服,然后让你宠她,然后便让她,拖你下水!” 说罢,懿露便柔媚动人一笑,一双灵动绝美的双眼看着自家夫婿,道:“夫君,面对五小姐那般风情丽人,你那心,动是不动?” 肃罪笑一声,然后一把抓过那娘子的手,微微施力讲其一扯,她轻盈的身子便稳稳当当落入自己的怀中。 他坏笑着,顺势搂上了她盈盈可握的腰肢。 俯下头,将唇瓣贴近自家娘子那红艳魅惑的双唇,低声道:“不如由娘子来做个决定,为夫究竟从不从?可好?” 懿露感觉到暧昧的气息油然而生,想起现下正寄人篱下,如此这般亲热实在是太过羞人,不好。 便伸出手去推他。 然而奈何她将她的腰肢紧紧压在身怀,动弹不能,挣扎不得。 肃罪就那般静静地笑看着懿露,就那般贴紧她,让她心生窘迫。 “别,你放开我再说。”懿露哭笑不得,这夫郎也太难讨好了,一个稍不注意,便醋意横生。 然而肃罪却俨然不动,他盯着娘子的俏脸,哑声道:“莫要乱动,我已然有两天未曾碰你。” 懿露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愈发娇红欲滴。 肃罪卧倒在榻席上,半撑着身子,一手搂着懿露的腰,顺势撑在席上,然后一手便去扯自己的衣襟。 霎时间,那胸前一片雪白平坦,硬朗好看的春光乍泄,引得懿露吞了个口水。 那又怎是一个秀色可餐便能完全囊括在内的美色? 有些把持不住,那一双如狼似虎的手就要抚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那么“吱呀――”一声。 肃罪眉头微蹙,微微拢了衣襟,看向那传来开门声响的门口。 两名用托盘端着膳食的婢女见了这场景,皆是小脸一红,然后连连抱歉,就要退出去。 “慢着!”懿露唤道,这救命稻草就在前头,怎能就如此这般放任她们走了?那得紧紧抓住才是。 她趁着这个风浪,一把推开肃罪,然后整理整理衣袍,站起身来,面沉如水地对两名婢女道:“将食物放下吧,我们现在便要用膳。” 肃罪也从那榻席上撑起身子,看着这场景,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由着她吧! 与此同时,那白家五小姐的房门中,却是一片风生水起。 “什么?!要我引诱那肃罪?绝对不可能!”一声尖叫在房内回荡。 发出尖叫的,却是那一张俏脸都有了几分扭曲的白鸢。 房内布置很优雅,白色的底色之中,又点缀了不少花色绸缎,瓷器,摆放的器具。 房门紧闭着,房内点了灯,所以光线并不昏暗。 那些明晃晃的等,却将白鸢脸上的愤怒照得也明晃晃的。 白符止站在白鸢对面,听着她的怒吼,心中有些明摆着的不悦。 “鸢儿,你是白家嫡女,白家的生死存亡,同你也有一份关系不是?何况肃罪乃是何人?你若被他纳为妾,那便是终生幸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