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男主有空间》 第1章 出狱 监狱的大门吱吱呀呀地打开,方尧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小书包走了出来,包里是当年进去时穿着的唯一一身衣服,除此之外还有狱友凑给他的五百块钱。 邵队乐呵呵地跟在他身后,看着眼前总是沉默的方尧,见他目光冷冷的,带着一股子漠然的阴沉,浓眉大眼,鼻梁很高,薄薄的上唇抿成一条线,就知晓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邵队乐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说:“嘿,我说你小子这是咋地了?昨晚不还好好的,行了,赶紧走吧,以后好好做人,争取早日娶个媳妇。”方尧知道每个犯人离开监狱时狱警都会说一些鼓励的话,反正就是告诉你,以后犯法的事少干,别整天偷鸡摸狗的没个正行。 抬手回了邵队一巴掌,拍的邵队脸色顿时就变了,毕竟方尧这五年来的锻炼可不是假把式,这点从他身上紧绷的肌肉就可以看出来。 见邵队捂着胸口恶狠狠地瞪着他,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方尧难得笑了笑,心里却不知为何有点闷闷的,说不上来的难受,“行了,别啰嗦了,我走了。” 大门阖拢,发出一声沉甸甸的闷响,身后是他待了整整五年的兰溪监狱,当年他进来时没想到会待那么久,现在他同样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出来。 五年说短不短说不长不长,反正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城市方尧很难看出来这是他生活了二十八年的城市。 他身上总共就五百块钱,方尧本想着先租个房子安顿下来却没想到逛了一圈他身上的钱连最差的地下室都租不到,在房东鄙视不耐的目光下,他只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走人。 离开小区后方尧想着要不先找个工作,他要求也不高,管吃管住就行,最后他在一家工地上留了下来,包吃包住一天一百五十块钱,没啥技术含量的活。 包工头笑咪咪地看着高高壮壮的方尧,随手递给他一根烟,问他:“我看你也不像没学问的,咋想着找这么一个工作?” 方尧接过烟沉默了下才说:“刚从监狱出来,好工作看不上我。”说完就感觉包工头看着他的目光变了。 果然,包工头紧跟着就说:“那啥,兄弟,你看你要不再去碰碰运气,说不上就找个比这好的,我们这活又脏又累的还没多少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方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时代变迁,现在竟然连工地上都不要有前科的了,他只能再次灰溜溜的走人。 一下午方尧面试了好几个工作,可是人家一听他有前科就连忙摆手拒绝,甚至有个蠢的本来都让他直接上班了,等他尽职尽责说了自己的事立马摇头说不需要人了,说完就跑了,好像他是那吃人的豺狼虎豹。 又是一家公司,他连公司叫啥名也没仔细看,招聘广告上面说是招保安,要求他也都能达到,不过一想到他不是个“良民”方尧就有点迟疑要不要进去了,没想到门卫早就盯上他了。 “小伙子,你找工作吗?”门卫是个瘦瘦矮矮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带着眼镜看起来倒是蛮斯文的,说话的语气也挺温和的。 他点头,还不等他说什么那门卫二话不说就拉着他朝里走去,方尧挣脱他的手沉默着跟在他身后,随后进了安氏集团。 看到这个名字方尧的脚步一顿,拎着包的右手一紧,安慰自己或许只是重名了,毕竟安氏的大本营在徐州,这里是四九城,相隔两地碰到她的可能性很小。 可他没想到,这千分之一的可能性给他碰到了。 门卫把他交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实男人就走了,这是一个小房间,和监狱里面的禁闭室挺像的,想到禁闭室他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当年刚进监狱时他每天都闹事,那时候邵队没法子就整天关他禁闭,吹胡子瞪眼的骂他是刺头,整个五队就他事多。 “你叫什么?”壮实男人打量了方尧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问他。 “方尧,我叫方尧。”方尧回答。 “哦,名字也不错,行了,就你了,我叫杨洋,兄弟们都叫我铁头,你以后也这么叫我。”铁头说着走到角落从小柜子里面拿出一套工作服交给他,要了他的身份证就出去了,让他赶紧换衣服工作。 方尧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了,保安队里面一共十个人,就他一个新人。至于铁头那么着急让他上班不过是铁头的一个兄弟家里出了点事,铁头说是安氏辞职没有太多要求但一定要找到替补才能离开,这时方尧正好就出现了,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就得到这份工作。 毕竟从其他几个人说这话的语气来看这保安的工作也不是好找的,尤其是安氏这种上市的大公司。 上班的第一天过的很平静,安氏集团带着值班的宿舍,方尧说了他的情况铁头也没说什么就直接让他住下了,他晚上简单吃了点又去买了些必需品就睡了。 第二天五点他准时就醒了过来,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习惯,监狱里面没自由,他每天早上醒来就在床铺上面做半个小时的俯卧撑,然后才起来收拾自己。 值班宿舍里面就他一个人,其他几个人晚上都会回家,以前倒是会轮流值夜班的,现在他来了铁头说之后就他值夜班,夜班的补贴也都给他,方尧没有拒绝,反正在这个他从小到大的城市里面早就没有亲人了,说的上是兄弟的军子也在徐州。 不是没想过过去找军子,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现在那个人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他怎么能一二在再而三的毁掉她,让她跟着自己吃苦受累,他一个蹲过监狱一无所成的人不配。 早餐简单吃了点,换了工作服就上班了,他是新人,他负责的是停车场那边的安全工作,还有另外一个叫三儿的和他是一队的。 “唉,方尧是吧,你家是哪的?”三儿凑到他身边一边吃包子一边问他,包子是方尧最讨厌的韭菜鸡蛋包,三儿见方尧定定盯着他手里的包子以为方尧想吃。 “呐。”三儿拿出一个包子递给他,方尧摇头说不要三儿觉得他是不好意思,硬是塞到了他手里。 “吃啊,别不好意思,我听铁头说你刚从监狱出来,犯什么事了?说给我听听。”三儿笑咪咪地问。 三儿或许只是好奇,但这么大大咧咧的问当年的事弄的方尧有点烦了,他把包子整个塞进嘴里没嚼就这么咽了下去,然后回答,“杀人。” 三儿尴尬的笑了笑自觉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些,再也没说什么,可能心里也在嘀咕杀人怎么会这么年轻就被放出来。 其实方尧是骗三儿的,当年他不过是把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方承志揍成了植物人,算是失手伤人,那小子的妈死活要让法官判他死刑,结果证明上天还是有眼的,他被判了十四年,后来邵队有机会就给他减刑,再者他听说有人花钱给他减刑,是以他蹲了五年就出来了。 去年听说那小子醒了他还叹了句可惜,这会儿不得不说真是冤家路窄。 时隔五年方尧没想到出来第一个碰到的熟人就是他的好弟弟方承志。 方承志看到他也特别惊讶,可能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呦,啧啧啧,这谁呀,这不是我那亲哥吗?”方承志靠在车头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方承志的脸色有点苍白,也是,他身体本就不好再加上在医院躺了好几年每天就靠营养液活着,以前病怏怏的样子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不知道的还当他是现代版的林黛玉。 若是以前方尧听到这话定会二话不说抡他一拳头,呸一声然后说:“□□大爷的,就你也配叫我哥。”不过这几年方尧自觉好歹是受过“教育”的人,是以他同样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这不是我那小三后妈生的弟弟么?” 闻言,方承志的脸色立马就变了,铁青中带红,每个人都有弱点,方承志看似是四九城圈里有一号的风流人物,但上层人士只要提到他和他那亲妈就摇头,为什么,因为方承志他妈是典型的小三上位,所以那些正室生的孩子都看不起他。 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开了进来,方尧本来以为方承志要代表月亮消灭他来着,结果人家看到那车瞬间就笑成了一朵花,弄的方尧挺好奇是哪位奇人能让方承志笑得这么贱。 站在方尧身边的三儿本来还假装正经的看戏,暗自思索着到底要不要把刚刚听到看到的事告诉其他几人,看到那车立马也笑成了一朵花,弄的方尧更好奇了。 车子直直地朝着方尧的方向开了过来,由远到近,而他也终于看清楚了坐在车上的一男一女。 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尖锐地叫着,刺的他耳朵很疼,眼睛也疼,心更疼。 他站着的位置正好挡住了人家停车的地方,三儿拉了拉他,他没动,然后他听三儿骂道:“你疯了,快点让开,车里面坐着大老板。” 第2章 残废 他要是真的疯了倒还好。痴痴傻傻的过一辈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可惜他这会儿清醒的很。 “方尧,快让开。”身边三儿又拉了拉他。 莫名的,他的脚步很重,一点都不想动,可他还是慢悠悠的腾出了位置,看着车子停在他的身边,里面那对俊男靓女之间暧昧的气氛恍疼了他的眼。 那男的先下了车然后绕到驾驶坐那边把女的抱了出来,只听那女的娇娇软软地对那男的说:“我没事,我可以自己来。” 男的没理那女的,抱起那女的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身后跟着一脸贱笑的方承志,电梯门关上,挡住了方尧火辣辣的视线。 而淮安,从头到尾未曾看他这个老情人一眼,哪怕一眼。 三儿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梯那边噗嗤一声笑开了,“嘿,用的着这样么?我告诉你,那女的是我们安氏的大老板,男的是她的未婚夫,虽然她……”三儿说着犹豫了下,接着道:“反正没你什么事。” 三儿说完又小声嘀咕着什么,方尧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在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蹲过大牢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的“老男人”,除非下辈子投个好胎,不然对于这种白富美就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了。 方尧挺想告诉三儿他这辈子投了个好胎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出生时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他投了个好胎,可不幸的是他亲爹不是个东西,所以他小时候是同学眼里的可怜虫,大了是不学好的刺头儿,如今是一无所有的老男人。 真是操蛋的事实。 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她。他自嘲地眯着眼笑,年轻的时候他还能安慰自己可以拼搏,可如今看着自己一身普普通通的工作服,再看她未婚夫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就知道他真的得放手了。 哪怕痛也得放手,他或许真的不是能带给她幸福的那个人。 吃完午饭后方尧找到了铁头说了辞职的事,反正他总共就干了一天也没工资,可铁头却不让他走了。 “我说兄弟你可不带这样的,你走了我这边就不好交待了,你看要不你再干个几天,等我找到了人你再走,到时候还能拿到工资。” 方尧本想拒绝,可嘴里的话却不由自主的吐了出来。 “好。” 生怕他反悔,铁头说了句好兄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他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如此方尧就又留了下来,之后几天他也没有再碰到淮安,倒是方承志找过他一次然后被他吓跑了,看来方承志对于当年的事还是心有余悸。 这天一早铁头说是让他中午去一趟大老板那里,方尧问了原因铁头摇头说不知道,弄得方尧一头雾水。 看着玻璃门里面模糊却熟悉的身影,方尧准备敲门的手一顿,再三提醒自己她已经有了未婚夫才能不让自己自作多情的想太多。 “咚咚咚。” “请进。” 推开玻璃门就见她低头看着文件,从他这个方向正好看到她精致漂亮的侧脸,低垂的眼睑衬的她的睫毛很长,一眨一眨的看的他心痒痒,不由想到了亲吻时的感觉。 “咳咳……咳咳咳…”她轻声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你叫方尧是吧?会不会开车?”淮安放下手里的文件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假装不认识他,方尧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会。” 淮安淡淡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司机了,工资给你按保安的双倍来算,不过没有休息时间,要是有事可以提前请假。”淮安说完又拿起了文件,“行了,你出去吧,下午三点我要出去一趟,到时候你上来就行了。”完全不给方尧拒绝的机会。 方尧几次张嘴想说些什么,脑袋乱哄哄的,一会儿是当年两人在一起时的甜蜜,一会儿是她淡淡问他名字时的平静。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办公室的,他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可出了电梯就被铁头和三儿挡在了那里。 “方尧,是兄弟就告诉我大老板找你干什么?”三儿贼兮兮地问,他长的本就瘦小,这下看起来更是贼眉鼠眼的。 “是啊,方尧,大老板为啥子找你,该不会是知道了你有前科的事吧?”铁头担忧地问,生怕方尧有前科的事会带累他,毕竟方尧是他招进来的人。 方尧沉默着,挣开三儿的手朝着停车场那边走去,此时他哪有心情回答他们无聊的问题。 身后听三儿不满地抱怨:“艹,拽什么拽呀!铁头哥我说你也太不挑人了,你看看他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你,现在巴结上大老板了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了。”三儿的声音有点高,生怕他听不到似的。 “呵呵,没事,他就是面冷心热,你别在意。”铁头安慰着三儿,却不知他心里是否也和三儿是一样的想法。 可方尧一点都不在意。 *** 方尧虽然犹豫还是去了。 “来了。” 看到方尧进来淮安随手递给他一个文件包,等方尧接过,然后弯腰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东西。 如果他没有看错那是一个折叠式的拐杖,可她拿那东西干什么? 淮安接下来的动作解释了原因,只见她双手撑住桌子挣扎着站了起来,打开拐杖拄在了手里。 “你……”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淮安的身体一顿,然后淡淡地说,“走吧。”说完慢慢地向前走去,像开始学习走路的孩子,每一步艰难地挪动着。 方尧愣愣地看着她没动,眼底积聚起一层朦胧的雾水,像是被谁一刀刺进了眼珠子,疼得他恨不得干脆瞎了算了,这样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没听到他的动静,淮安回头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催促道:“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赶紧的。” 这下他眼里的雾水迅速聚集在了一起,变成一颗晶莹的水滴滑落,快到没有人察觉。 跟在她身后,她挪七八步方尧只需走一步,他无法想象骄傲如她是如何面不改色地在那么多人前露出自己的不堪的。 突然,她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踉跄了下,眼见着就要跌倒,方尧上前及时接住了她的身体。 他低头看着她,她的双手死死攥着他胸口的衣服,皱巴巴的衣服就像是他的心,绞痛滴血。 他攥紧拳头,手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咔咔作响 “我抱你吧。” 方尧的声音沙哑无力,不知敲打着谁的心。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淮安撑着他的身子站了起来,却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方尧一把抱起了她。 好轻。 可能是没想到他这么强硬,淮安先是一愣,而后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他粗暴地开口,两条手臂紧紧地抱着她,两人严密地贴合在一起,这下方尧都能感觉到她背上突起的骨骼,真的是太瘦了。 “放我下来,我不需要同情。”她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好像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她动容。 “谁他妈的同情你了。”方尧怒吼道,他眼眶通红,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见她别过脸一脸倔强的不愿看他,方尧有些后悔刚刚凶她,可没人知道他刚刚有多痛。 怀里是他爱了十多年的淮安,他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了如今这番模样,他在监狱待了五年,那她呢?这五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敢问,更不敢想。 上了车她说了一句,“去医院。”然后就没有再开口了。 方尧这下脾气也上来了,一路上两人俱都沉默不语,耍小性子谁都不愿理谁。 到了医院她死活不让他碰,方尧说不过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到了病房门口,他也没问她是要看谁就直接跟着进去了。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那种自带卫生间厨房客厅的,病房门进去就是客厅,病床在里面,方尧在听到里面苍老的男声时停下了脚步。 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静静站了会儿还是转身出去了,在外面找了个椅子坐下,想了下又起身去了楼下。 出了医院,他找了家买东西的小卖部,然后用公用电话给军子打了个电话。 “喂,找谁。”军子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 “是我。”方尧笑着说。 那边顿时炸了,“艹,腰子,是你呀,你小子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前几天过去看你你们那邵队说你出去了我还不相信,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出来了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害的我整天替你操心。” 听着君子埋怨中带着担忧的话,方尧眼睛一酸,差点不争气的就哭了。 可能是猜到了方尧的想法,军子接下来的语气就轻松多了,“那啥,你在哪呢?我过来找你,这么多年没一起吃过一顿饭,我想的是挠心挠肺,浑身都痒痒,你呢,想我不?我猜一定比我想你还想我。”军子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方尧刚想回话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吼声,“王成军你个王八蛋,我压在枕头下的两千块钱去哪了?” 静了有两秒,方尧隔着电话都知道军子此时要怒不敢怒的模样,方尧轻轻咳了一声忍住了笑意,那边军子不知说了什么女人才暂时放过了他。 “哎呦,我和你说兄弟,以后结婚千万甭找个她这样的,整个就是一母老虎,哼,要不是看她当年没人要我才不娶她呢。” “恩。”方尧知道军子就是嘴皮子功夫厉害,再想到结婚,他眼神一暗。 “军子,我问你件事。” “你说。”军子道。 “淮安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年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方尧问完军子半响没吭声,不知过了多久方尧听军子淡淡地说:“那时候你和伯母一同出事,她没有办法只能去求她爸,正好那天下雪路滑,她的车翻下了公路,然后……”军子未尽的话两人都懂。 方尧张嘴想问她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可不等他问,哪边又扔下一枚炸弹,炸的他体无完肤。 “淮安她失忆了你知道吗?” 第3章 死亡 方尧回到医院就见淮安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她闭着眼睛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看起来郁郁寡欢的和方才进去病房前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难道是刚刚和她爸爸聊的不愉快? 没错,方尧知道病房里面住着的是淮南――淮安的爸爸。 虽然多年未见那人的声音苍老了,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人高高在上地对他说:“你会毁了安安。”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他为着那人的话嘴里说是不在意可难免还是有些自卑的,淮安生下来就是公主,她该一辈子简单幸福的生活,相比淮安他则是另一个极端,他恨自己有一个那样的父亲,恨命运的不公,可阴郁如他偏偏就爱上了淮安,用尽手段得到了她,毁了她。 现在想来其实当初那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是一路看着淮安改变的人,所以他知道当初他到底从她身上夺走了什么。 出狱后他就再也不曾看她笑过了,当初让他着迷不已的小酒窝如今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迹,好像过去那个爱笑的小女人只是他的幻觉。 时间悄悄流逝,等淮安睁眼时方尧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和来时一样,他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出了医院。 方尧本以为淮安会回家,没想到她慢悠悠的走出了医院,漫无目的的瞎逛。 很多路人抑或好奇抑或同情地看着淮安,方尧也知道他们并没有恶意,可有时候这种同情的目光恰恰是最伤人的。 方尧长的本就高大,再加上一身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明显就是那种不好惹的,所以几个一直盯着淮安不放的路人在看到他恶狠狠的目光后连忙转头加快了脚步,不敢再看一眼。 方尧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 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方尧只记得他和淮安在过马路时一僵白色的轿车像脱了缰的马儿,直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撞了过来,当时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记得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呢?然后时间好像静止了。 嘴角涌出温热的血液,他侧头看向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她,她显然被吓懵了,张嘴,他想说一句安慰她的话却力不从心,耳边是路人惊慌失措的大喊声,尖叫声。 这时有人走到了他身边估计是想看他是否还活着,可那白色的轿车竟然再次启动朝着他开了过来,像是一定要弄死他一样。 “嘭……” 都说人在死亡时会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方尧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他迫切的想要再看淮安一眼,他这一生亏欠最多的就是她,小时候欺负傻傻的她,大了诱拐着得到了她。 真想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哪怕她已经忘了两人之间的种种过往。 可上天却连他最后一个愿望都不愿成全,他只能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 如果有来生。 我定会倾尽所有只为让你幸福――我最爱的安安。 第4章 傻妞 淮安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转学第一天她就起晚了,早餐都没吃就匆忙赶到了学校,她去的时候第一节课都开始了,好在学校的校长是她外公的学生,班主任也知道这个所以并没有为难她。 简单自我介绍完后她被班主任安排在了倒数第二排,她的旁边并没有同学,淮安也没多想,只当她坐的这张桌子是被临时加上的。 淮安刚刚坐下就被突然响起的报告声吓了一跳,好奇之下她抬头看了过去。 教室门口站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身洗到发白的校服,一头遮住眼睛的黑发乱糟糟地盘在脑袋上,淮安猜他肯定没打理就赶来学校了。 可能是感到了她的打量,少年侧头看了过来,淮安吓了一跳赶紧低下了头,没敢再看一眼。 这时她听本来对她还挺和蔼的班主任冷嘲热讽地说:“你要不想来就不用再来了,天天迟到的学生我要不起。” 那少年沉默着没吭声。 班主任又道:“进来吧,去后门那里站着,好好反醒一下。” “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低着头的淮安看到穿着蓝色夹托的大脚从她眼前走过。 在这之前淮安从来不知道,原来可以穿着拖鞋上学,后来和方尧在一起后她曾好奇的问过,他那时为何总是喜欢穿拖鞋上学,但方尧对于她这个问题总是避而不答。 之后的三十多分钟淮安这个好学生第一次走神了,她眼前一遍遍掠过穿着蓝色拖鞋的大脚,说实话她有些不好意思,长这么大第一次好奇一个男生,而且总是想到人家的脚。 下课铃声响起时淮安松了口气,一直生活在徐州的她实在是听不惯班主任带着四九城乡音的普通话。 可紧跟着,她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因为站在后门的男同学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直直地盯着她看。 难道是他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 淮安的脸瞬间爬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像熟透了的苹果,看上去别提多诱人了。 少年看她这样愣了一下,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低下了头,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睑上,好奇地问:“你脸红什么?” 闻言淮安的脸更红了。 见此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她旁边的座位,如逗一只小狗,“别怕,我不是吃人的怪兽,我的同桌。” 淮安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她听到离她不远的几个同学在那偷偷的笑,她羞的不行,赶紧起身让开,等少年坐好后她才扭扭捏捏的坐下。 这一上午淮安觉得简直是度日如年,虽然少年进去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少年戏虐的眼神。 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时淮安恍如听到了世上最美的音乐,收拾好书桌,她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教室。 走出校门就见家里的车子停在大门口,如果是淮安以前就读的学校可能这并没有什么,在那里私家车很常见,可东桥镇只是一个小镇,那时候哪有人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十几岁的中学生都是自己上下学的,像淮安这种上下学私家车接送的真是头一份。 司机看到淮安就下了车,等淮安走近他叫了声小姐,然后为淮安打开了车门。 然后本就被围观的淮安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异类”,有羡慕的、好奇的,当然也就有嫉妒的。 淮安上了车莫名的回头看了一眼,谁知正好看到她的新任同桌很奇怪地看着她,那时淮安并不明白那个眼神的涵义,等她大了才明白,那时方尧看着她的目光是复杂的。 她不知,她在她新任同桌的心里一下子从容易脸红的小姑娘成了不知人间疾苦的公主。 中午吃完饭后淮安的外公说是以后让她自己去学校,反正学校离家不远,淮安想了想同意了,她也觉得那么多同学就她一人被接送有点奇怪。 再次看到同桌淮安觉得他看着她的目光变了,她说不上来哪里变了,可她不喜欢他用那种目光看她。 下午第一节课是音乐课,学校有专门的音乐教室,里面有一台钢琴,音乐老师不知从哪知道了淮安会弹钢琴,硬是让她弹了一首。 淮安是喜欢音乐的,她从小就学习钢琴,一开始是妈妈让她学,后来慢慢的就喜欢上了。 流畅的迷人旋律,在清澈如流水般的音型伴奏下,自然酣畅的倾泻,轻灵缥缈而悠远,像风中翻飞的白色纱帘。 坐在钢琴前面的小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笑了起来,如月牙般的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嘴角两边米粒大的小酒窝看起来特别醉人。 那时方尧烦躁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下午放学后淮安和新交好的女同学一起出了学校,那女同学是个话多的,从出了教室就一直说个不停。 “淮安,你明天找老班让她给你换个座位呗?” “为什么?”淮安好奇地问。 刘欢听她这么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啊?” 淮安更好奇了,“知道什么?” “我和你说,方尧是混那个的,而且,他……他上次把咱班的许胖子揍的可惨了,你坐在他旁边难道不害怕吗?”刘欢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可能是怕她嘴里混那个的听到她说他坏话。 淮安哦了一声。 刘欢又说:“而且他家可穷了,他还欺负弱小,经常威胁同学给他钱。” 淮安愣了下,刘欢见此还要开口,突然不知看到了什么,招呼都没打就跑了。 淮安看过去就见方尧低着头靠在对面的电线杆上,而他身边的那条小道正好是淮安回家的必经之路。 淮安磨蹭了下还是走了过去,经过方尧时突然被他叫住。 “傻妞。”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几顿没吃饭似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淮安侧头看他,随后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被取了外号,她有点生气,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傻妞。”他又叫了一遍。 淮安没理他,却被他挡住了去路。 “你干嘛?”淮安质问道,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嘟着嘴,生气的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怜。 方尧本想放过她,可一看到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就忍不住想逗她。 “咳……”他咳了声,然后语气突然就冷了下来,“傻妞,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 淮安不知所以的掏出了身上仅剩的二十块钱递给他,“呐,给你。” 方尧剩下的话顿时就无用武之地了,本想着好好吓吓她,没想到她这么听话。 接过钱,想着接下来几天不用再饿肚子了方尧难得笑了下,又想着傻妞那么傻说不定会被其他人威胁,他思索了下说:“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把用不完的钱交给我,作为报酬,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解决,知道了没。” 淮安想到刘欢说他家很穷最终还是同意了,不过她也有条件。 “你不许再叫我傻妞,我有名字,淮安。” 方尧哼笑了下,“我觉得傻妞这个名字挺配你的。” “我觉得傻妞这个名字挺配你的。” “我觉得傻妞这个名字挺配你的。” “我觉得傻妞这个名字挺配你的………” “方尧……不……不要……不……” 淮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躺在床上,她脑海里还是方尧笑着叫她傻妞时的样子,可随即,她又想起了躺在血泊中冰冷僵硬的男人。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她其实很少哭了,哪怕当初变成了残废她只是想着该怎么重新站起来,因为她知道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突然很想不顾一切地大哭一场,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哭吧,等泪流干了就再也不会难过了。 “安安……你怎么了?”门被推开,黑暗中隐约能看到福婶肥胖的身体。 憋住泪,淮安摇摇头,又想到福婶看不到,她咳了咳说:“我没事,婶子你去睡吧,不用管我。”因着刚刚的哭泣,她的嗓子有点哑。 福婶听到她的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淮安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突然,卧室的灯亮了起来,她撑起身子看过去,原来是福婶去而复返。 福婶手里端着一杯水,走到淮安身边递给她,“傻姑娘,有什么不开心的和福婶说说。” 淮安坐了起来,接过杯子,她一口气喝完水。 温热的水划过心头,淮安心里痛快了些。 “我没事,婶子你去睡吧。” 闻言福婶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淮安的手机响了起来,福婶嘴里嘀咕着,“大半夜这谁呀?” 淮安摇头拿起了手机,待看清楚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她心里一紧,赶紧接了起来。 “砰……”淮安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福婶吓了一跳,“怎么了安安?” 淮安抬头,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婶子……我爸他……”淮安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5章 过往 淮安浑浑噩噩地赶到了医院,一路上她想了很多。 淮安是淮南与妻子白薇的独生女,据淮安的爷爷淮章说淮安出生时淮南激动的整整一夜都没睡,嘴里不时嘀咕着宝贝女儿,宝贝安安。 淮安的名字是淮南取的,说是希望她平安快乐的幸福一辈子,所以叫淮安。 小时候淮安最喜欢的人是爸爸,小学作文写最爱的人,其他同学都是写我最爱的妈妈,就她一个人写我最爱的爸爸。 淮安十岁那年白薇因病去世,淮南那时因着公司的事整天忙的不可开交,没法子淮安被送到了外公家里,那时候淮安舍不得淮南,每天晚上要打好几个电话给淮南,很多次,淮南下班后开车从徐州到四九城就是为了看淮安一眼,当时淮安觉得淮南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爸爸。 那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是淮南私自改了她的专业? 是淮南一次次强迫她与方尧分开? 抑或是她发现淮南总是决定好了她的未来,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一次次妥协。 “安安,到了。”福婶小心翼翼的声音唤醒了淮安。 车门被打开,福叔推着轮椅站在外面,福婶扶着她坐了上去。 电梯门刚刚打开就看到淮南的主治医师赵医生焦急地站在病房门口,听到声响赵医生侧头看了过来,看到淮安他一喜。 “安安,你可算来了,赶紧劝劝你爸爸,他不愿手术,非得等你过来。”赵医生无奈地说,显然是对那个老顽固没法子了。 淮安一愣,不待她开口福婶就推着她进了病房。 刚刚进去,淮安就撞上了淮南迫切的眼神,不知为何,她心里猛地一酸。 “爸爸……”淮安呐呐地开口,之后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认真说起来她与淮南已经许久没有好好聊过了,每次她过来淮南就崔她赶紧结婚,她不愿意,所以总是沉默着听淮南一个人自说自话,时间一到就赶紧离开。 见淮南略带讨好地对着她笑,淮安差点又没忍住哭了。 身后福婶见父女俩只是看着对方也不开口不由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淮安的肩膀,说:“安安,亲人之间哪有隔夜的仇,你好好和你爸爸聊聊。”福婶说完就出去了。 病房里剩下了淮安与淮南。 淮南目不转睛地看着淮安,伸手,他想碰碰淮安,却在半途没了力气,眼见着就要落下,却被另一双小巧玲珑的手握住。 “安安,爸爸对不起你。”淮南苦涩地说。 一句对不起终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淮安崩溃了。 摇头,淮安泪眼汪汪地看着淮南,“爸爸,别说了,我不怪你……你要好好的,你是安安唯一的亲人了。”淮安说着一度哽咽。 淮南握着淮安的手一紧,摇摇头,不由拒绝地道:“有一件事藏在爸爸心里好久了,在这之前爸爸一直不敢告诉你,可这会儿爸爸想着,如果这次爸爸挺不过去了该怎么办,爸爸不能瞒着安安一辈子,这个世上谁都可以欺骗安安,爸爸不可以。” 淮安还是一个劲的哭着,不断摇头。 “其实,当年你出车祸那天,爸爸去见过你江阿姨。” 淮安抬头,震惊地望着淮南,甚至忘了哭泣。 淮南知道他说完淮安可能会恨他一辈子,可他还是说了。 “当时爸爸劝过很多次你都不愿意和那孩子分开,爸爸生气你为了一个外人不要爸爸了,所以去找了你江阿姨。” “当时爸爸的话有点难听,可爸爸不知道你江阿姨病的很重,不然爸爸就不会那么做了。” “爸爸离开病房就听你福叔说你江阿姨不行了,爸爸那时候还在医院,爸爸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离开了医院,紧跟着,你就打电话给爸爸,爸爸怕你怪我,就没接电话,然后你也开车离开了。” 淮安麻木地听着淮南的话,低着头,她怕自己眼里此刻是怨恨。 “安安,爸爸这么多年很后悔,如果当时爸爸愿意救你江阿姨,方尧那孩子就不会为了要钱而把他弟弟打成了植物人,而……而爸爸的安安就不会出车祸,就不会……”淮南紧紧地看着淮安,希望看到她谅解的眼神,可他看到的,只有淮安低垂的眼睑。 再也没了力气,淮南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如果―― 如果当初他没有为了一己之私而躲在暗处,方尧就不会进监狱,淮安就不会残废,之后,方尧也就不会为了救淮安而死亡。 而他,也就不会因为愧疚而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 想到这,淮南的心狠狠地一痛,他自诩是这个世上最爱安安的人,可他却是毁了安安的罪魁祸首。 “安安,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是爸爸的错……”成年之后再也不曾哭过的淮南此刻却是老泪纵横。 突然,机器的尖叫声响起,淮安抬头就见淮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懵了,还是站在外面的赵医生听到动静赶紧进来,之后淮南被推出了病房,送进了急救室。 淮安痴坐在那里,很奇怪,她突然想到了上高三那年和方尧去寺庙为江阿姨求平安福,一个瞎子为她算命,说她命硬,只要是和她有关系的人命都不好。 那时候她当成玩笑听了,方尧却是气的不行,当时要不是她拦着,那算命的说不定会被方尧揍扁。 可这会儿想来,淮安却信了。 她或许就是那种所谓的扫把星。 先是爷爷妈妈,然后是江阿姨和外公外婆,紧跟着是方尧和爸爸,所有和她有关系的,都会离开她。 林海生进门看到的就是淮安生无可恋的模样,他一惊,心脏突突地跳着,赶紧走了进去。 轻轻搂着她,林海生的嗓子有点沙哑,“别担心,他……伯父不会有事的。” 闻言淮安抬头看向他,“真的?”她一脸的不确定。 林海生笑了笑,“恩,你信我。” 推着淮安出了病房,病房不远处就是急救室,急救室门口,福叔福婶焦急地站在走廊里,看到淮安福婶走近一把握住淮安的手,“安安,别怕,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淮安没听到福婶说什么,她直直地看着急救室上方亮起的红灯,很怕,怕赵医生对她说:安安,对不起,叔叔尽力了。 身子忽然被一把抱起,脑袋被一双大手转向宽大结实的胸膛,耳边是强有而力的心跳声。 淮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浑身一僵,抱着她的人好像知道她的想法,安抚似的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慢慢的,淮安的身体软了下来。 淮安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鼻端吸入的全是林海生身上的气息,她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味道,可莫名的,她感觉安心。 明明应该陌生的怀抱。 这时,听他轻声道:“安安,相信我,伯父会没事的。” 淮安闭上眼睛,轻轻恩了一声,没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红灯暗了下去,门被打开,赵医生走了出来。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赵医生的身上。 “医生,老爷他怎么样?”这是福婶的掩饰不住担忧的声音。 赵医生咳了一声,说:“放心,他没事。” 闻言淮安紧绷的身子一松,瘫倒在了林海生的怀里。 淮安没看到,她上方林海生的神色很是奇怪,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同时,只有他的眼神是复杂的。 累了一夜,淮安很快就在林海生的怀里睡了过去。 林海生静静地看着淮安,她虽然睡着,可还是不安地皱着眉头,像是梦里有什么东西困绕着她。 他伸出空闲的那只手,落在她的眉头,小心翼翼地抚平了那皱褶子。 福婶转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奇怪地看着林海生,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林海生也算是福婶看着长大的,淮安没转学到四九城之前与他的关系是最好的,所以福婶是很了解林海生的。 可这会儿,看着她熟悉无比的面容,她却只觉得陌生,说不上来原因,只是很奇怪的有那种感觉。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此时福婶并没有多想。 一向警觉的林海生自是感到了福婶的视线,他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了福婶打量的眼神,笑了笑,他叫了声婶子。 福婶唉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坐下,林海生的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紧绷,很快又恢复自然。 “海生,婶子问你一件事?”福婶纠结地看了淮安一眼,咬牙问了出来。 “哦,婶子你说。”林海生笑道。 “海生,你也知道你淮叔他时日无多了,你看,你和安安干脆赶紧把事给办了,也让他安心离开。” 林海生低头看了眼淮安,随口应道:“你放心婶子,我会和家里商量的。” 福婶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此时已经是早上七点了,福婶知道林海生还有工作,就崔他去上班,说医院这边有她和福叔看着,要是有事就打他电话。 林海生没有拒绝,把淮安安顿好,他离开了医院,然后开车去了万山公墓。 第6章 生病 林海生到达万山公墓时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细小的雨滴飘飘洒洒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淋湿了他的身体,天空乌沉沉的黑云就像是他此时的心情。 他走了很长一段路,最后停在了一处墓碑前。 林海生低头看向墓碑中间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女人淡淡地笑着,看着前方的目光很是温和,从此可以看出,女人生前定是个脾气极好的女人。 一言不发地看了会儿,林海生突然用力跪了下去。 “嘭”膝盖狠狠地落在了地上,跪着的人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良久,听他声音低沉着说:“妈……对不起,我救了他,我不该的……我不该的,可他……是安安的爸爸。”最后几个字,他几经艰难吐了出来。 墓碑上刻着大大的几个字,慈母江婷之墓。 照片上的女人正是林海生的母亲,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方尧的母亲。 方尧死了,又活了。 当初为了救淮安被一辆白色的轿车撞死,醒来后方尧就发现他成了林海生,淮安的未婚夫,那个曾经一度让他嫉妒到发狂的男人。 方尧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来接受这一切,可还不等他去找淮安,就接到了福叔的电话,然后他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福叔说,淮南不行了。 当初那个高高在上,不屑地说:你配不上安安,你会毁了安安的男人一度是他越不过的一座高山,压着他,让他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淮安的男人不行了。 方尧觉得有点可笑。 但他知道福叔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他担心淮安,只想陪着她,等他匆匆赶到医院后,福婶告诉他淮安呆在病房里面,他站在门口,然后听到了一个可笑至极的趣事。 于他,确实是可笑至极的事。 爱人的爸爸,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 因着空间而变得听力极强的他听到淮南悔恨交加地说:“其实,当年你出车祸那天,爸爸去见过你江阿姨。”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 多年来方尧一直想不明白,当年明明医生说妈妈的身体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只要他凑齐手术费就能动手术,可不过一天时间,医院就告诉他,要立刻动手术。 那时候他手里的钱根本不够,没办法,他只能厚着脸皮去求那个男人,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进了监狱,听到警察冷冷地告诉他:医院打来电话说你妈妈死了,让你赶紧找个人去收尸。 当初他有多绝望,如今就有多恨淮南。 淮南被推出来时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的,像当年的淮南一样,眼睁睁地看着江婷死去,可他却鬼迷心窍似的,拿出了空间那个据说可以起死回生的神药,趁机喂给了淮南。 听到江医生说淮南平安时他后悔过,可随即,他就感到了怀里的人放松下来的身体,然后他告诉自己,不能后悔,也不可以后悔,一切只是为了淮安,他恨淮南,一辈子都恨他。 所以,他只能对不起他的妈妈,那个为他苦了一辈子的女人。 “妈……对不起,儿子看不了她难过,这么多年她过的一直不好,那人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是儿子不孝,救了仇人。” 细雨变大,模糊了方尧的视线,脸上湿嗒嗒的,分不清到底是他的泪水还是雨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出。 一边是爱人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一边是至亲的母亲,方尧心里的痛苦与挣扎可想而知。 太阳渐渐西斜,方尧这一跪,直到夜幕降临。 膝盖下是坚硬的水泥石板,林海生的身体本来就不像他似的耐搓磨,要是他原本蹲过大牢受过五年磨练的身体,别说是一天了,就是两天三天都没事,可林海生却是从小没吃过苦的。 入骨的痛楚从膝盖流遍全身,方尧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可他硬是咬牙撑着,像小时候做错事一样,吃点苦,等江婷心疼了自然就原谅他了。 如果江婷还活着,定会揪着他的耳朵狠狠地骂他一顿,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自我折磨,是不是算准了她会心疼,会舍不得? 方尧要的,就是江婷的心疼。 方尧起身时一度站不稳,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踉跄着离开了公墓。 回到林家时已是半夜,方尧是特意算着时间才敢进去的,可谁知,林海生的母亲却还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如果说方尧夺舍了林海生的身体觉得最对不起的人莫过于林海生的母亲唐菲了,那个坐在沙发上明明困到不行却不愿回房休息的女人和他的母亲何其相似,都是为了孩子愿意付出一切的好母亲。 方尧想叫醒她让她回房休息,却又想到此时自己狼狈的模样,思索了下,他打算回房收拾一下再下来送她回房。 可他上楼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没敢睡熟的唐菲。 “海生,你回来了。”听到那声音,方尧加快了上楼的速度,却还是被唐菲看到了他的模样。 “海生!”唐菲的声音都直了,快步走到方尧身边,她吓坏了,“海生,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方尧冲着她笑了笑,想说我没事,可不等他开口就觉得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海生!海生!来人啊……快来人啊!” *** 淮安又做梦了,梦里的方尧和过去的很多年一样,喜欢欺负她,他总是捏着她嘴边的小酒窝说:“你虽然长的丑,可这对酒窝还是挺好看的。” 她听了很生气,扭头避开他的手要走,身后方尧追着她,她转身恶狠狠地瞪他,威胁他要是再跟着就告诉老师。 画面突然一变,她呆在一个黑乎乎的空间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很怕,叫着方尧,可无论她怎么哀求,方尧就是不出现。 画面又一变,她看到方尧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她离的有些远,可她仿佛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那是方尧的血。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白色的轿车再次朝着他开了过去。 “不,不要……”她想拦住那辆车子,可身子却死死的钉在那里动不了。 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淮安疼得蜷缩着身子,痛苦地挣扎着。 “嘭……” 淮安喘着粗气醒了过来,额头湿漉漉的,她抬手摸了一下,摸了一把的汗,身上也身上也黏糊糊的很难受。 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淮安拿起来看了下,诧异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竟然是林海生的妈妈唐菲打给她的电话。 不能怪淮安如此惊讶,实在是淮安与唐菲这对未来准婆媳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复杂。 小时候唐菲还是很喜欢淮安的,也曾戏言让淮安大了当她的儿媳,可那些承诺的前提是淮安是一个健全的人。 林海生可以说是唐菲的命根子,可想而知,当初林海生告诉唐菲他要和曾经那个青梅竹马,如今残废了的淮安订婚时有多难受。 不同意吧!唐菲知道林海生有多固执,可同意吧!唐菲不甘心。 她觉得林海生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青年,所以理当找一个同样优秀的女人。 可林海生就是认准了淮安,她说再多也没用,后来唐菲实在是拗不过林海生,就同意了两人的事。 淮安与林海生至今已经订婚两年了,可每次过年过节的淮安去林家唐菲虽说不至于对她尖酸刻薄,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总是淡淡的看一眼淮安就不愿再看第二眼,生怕看到淮安的腿一次次提醒自己有一个不良于行的儿媳妇。 想到这淮安苦笑了下,这么多年她嘴上说是不在意可哪里是真的不在意。 如果她生下来就是个残废倒还好,那样子她就不会知道双脚稳稳落在地上时的触感,就不会知道那种想去哪就去哪的随心所欲。 电话还在响,淮安无奈地接了起来,实在是不知道要与唐菲说些什么。 “伯母。”淮安轻声开口。 那边也是良久没有吭声,可能与淮安一样心情也有点复杂吧,过了好一会儿,淮安才听她干巴巴地说道:“安安啊,伯母问你一件事?” “您说。”淮安应道。 那边唐菲接着开口,“我听说昨天海生去见你了,你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淮安听出来了,其实唐菲更想问,你是不是和海生吵架了? 可她与林海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他们认为的那样亲密,昨晚看到林海生时她其实挺惊讶的,她知道林海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连自己生死都不怎么在乎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爸爸病危就急急忙忙的赶到医院。 只是昨天她累了,没有想这么多,这会儿听唐菲这么问她暗自思索着,是不是林海生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掠过了她的脑海,此时还是赶紧应付好唐菲较为重要。 “伯母,我和海生很好。” 那边静了一会儿,“哦,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不过……那个……”听得出来,唐菲有点难以启齿,淮安恩了一声,没有催促唐菲。 “安安呀,海生病了,晚上回来后就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不让任何人碰他,医生给给他挂水都被他挣扎着伤了自己,伯母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拜托你过来看看了。” 没想到是这事,淮安想了下答应了,也算是感谢林海生昨晚一直守在医院的报答了。 她不想欠别人人情。 第7章 强吻 来过林家这么多次,说实话,这是淮安第一次感到大家对她的欢迎。 尤其是唐菲,虽然笑得有点不自然,但她看着淮安的眼神却是温和与期盼的,弄得淮安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由唐菲推着进了林海生的房间,里面站着不少人,看到唐菲进来,本来挡在病床前面的家庭医生赶紧让开,这么一来,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苍白,脆弱,好似一眨眼间就会瞬息蒸发的林海生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淮安面前。 淮安着实有些吃惊,只不过一天没见而已,林海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把自己弄成了这般模样? 明明他昨天早上离开时还是好好的! 唐菲站在淮安的身边,眼角发红,一夜没睡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像是苍老了十多岁,看的淮安有点心酸不忍。 这个女人以前的确对她多有为难,可淮安多少能理解唐菲的心情,的确,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优秀的儿子娶一个残废。 哪怕她是个有钱有貌的残废,可也一样是个残废不是! “安安,你试试,看海生让不让你碰他。”淮安听唐菲的语气有点为难。 淮安不解,但也没有多想,恩了一声,唐菲就迫不及待地把她推到了林海生的身边。 “海生?”淮安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见他没有反应才慢慢伸手探向他放在腹部的右手,可是还不等她靠近就被一把抓住。 林海生的力气出奇地大,哪怕此时他病着,却也不是淮安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比较的,在被抓住的瞬间,淮安只觉得她的右手好像要断了似的。 此时淮安才明白,怪不得一屋子的人都拿一个病人没有办法,恐怕是唐菲心疼伤到林海生所以不让他们来硬的吧? 可显然,她来了也没有用。 无奈地对着唐菲摇摇头,淮安假装没看到唐菲失望的眼神,用劲想抽出自己的胳膊,谁知林海生竟然死死地拽着不愿放手,而且力气越来越大,淮安没忍住抽了一冷气,知道她的手腕肯定肿了。 伸手另一只手,淮安想掰开林海生对她的钳制,却被林海生反抓住使劲一拉,淮安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林海生的怀里。 淮安懵了。 谁也没想到这变故,唐菲赶紧让人把淮安拉起来却遭到了林海生的反抗。 淮安感到被她压在身下死搂着她的男人轻轻动了下。 好香、好甜……林海生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甜,像是晒过阳光的棉被,馨香中带着一股温热,扑向他的鼻头,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感觉到那个香香甜甜的小东西要离开他,他不依,拼命拉着,鼻子像个小狗一样寻着源头嗅了过去,然后嘴唇碰到了一个温热。 林海生满意地笑了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有点不满足,他撬开那温热想进去,却被挡住。 淮安终于回神了,看着与她相贴的俊脸,再感到使劲想要钻进她嘴里的大舌,淮安的脸几乎就在瞬间变得通红。 气的。 侧头躲过他的嘴唇,淮安咬牙忍着没给他一巴掌,说实话,如果屋里没有这么多人,她才不管他病的到底有多重,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重新坐回轮椅上,淮安想回去了,此时她不想看到林海生,虽然他不是故意要占她便宜的,可她很恶心那种感觉。 她想刷牙,把他留在唇上的气味去掉,她只要想着被不是方尧的男人亲了心里就呕的想吐血。 淮安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唐菲没觉得有什么,在她看来,反正淮安迟早都是林海生的媳妇,所以哪怕她看到她的宝贝儿子强迫亲了人家也装作没有看到。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海生就在此时醒了过来,那么多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淮安。 “安安?”林海生迟疑地叫道,他莫不是还在做梦? 淮安没理他。 与淮安的心情正好相反,唐菲却高兴的不行,如果不是淮安挡住了她的去路,说不定她会直接扑到床上从里到外的把林海生仔细检查一遍,看他有没有少块肉。 “海生,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头痛吗?快点让秦医生帮你看看,你这孩子,以前生病了不这样的,这次却偏偏谁都不让碰。”唐菲说着一把拉开了淮安坐着的轮椅,然后让秦医生帮林海生诊断。 淮安见林海生醒了更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可此时说离开却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她只能等秦医生给林海生诊断完再说。 很快秦医生便出去拿药去了,唐菲也下楼安排厨娘给林海生弄些吃的,于是屋内就剩下了他们俩个。 林海生眼巴巴地瞅着淮安,看的出来她心情不好,他轻轻咳了一声,想提醒淮安别忽略他。 淮安没理他,他又咳了一声。 淮安还是没理他,他还要出声,淮安却受不了了。 “行了,有什么话赶紧说,我等会儿还要去趟医院。”淮安凶巴巴地开口。 “安安,你心情不好?是伯父……” 淮安打断了他,“我爸很好,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林海生赶紧叫住了她,见淮安看他他讨好地笑了笑,“安安,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淮安听他这么问不由想法了那个吻,这下她的脸色更难看了,“没有,你想多了。” “那你这是怎么了?”林海生不死心。 淮安定定看着他,冷笑了下,“你可以当成我在无理取闹。”淮安说完便转着轮椅出去了,留林海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离开的位置。 *** 时间转眼进入了八月,淮南的病情也基本上稳定了下来,甚至整个人的状态比术前好了不少,他的主治医师赵医生也称奇了怪了,行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康复这么快的。 淮安下班后直接去了医院,这段时间除非忙不过来,否则她一般一天都会去医院两次。 淮安至今都弄不明白她对淮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知道自己怨淮南,可淮南却是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理由了。 如果当初淮南死了! 淮安不敢想象,如果连淮南也离开她了,她该怎么活着。 都说人活一口气,方尧的死抽走了她半口气,淮南便是剩下的半口气。 “安安,到了。”福叔平静中夹杂着小心的语气唤醒了淮安。 睁开眼睛,淮安看着手推轮椅站在门外的福叔,福叔和福婶是从小就开始照顾她的,只不过福叔以前是给淮南开车的,等淮南把公司交给她之后福叔才跟在了她的身边。 所以,五年前的那个转折点,也有他的参与。 淮安不怪福叔,这个世上谁也不欠谁的,福叔拿钱给淮南办事并没有错,瞒着她也没错,只是,淮安心里再也无法把福叔当成以前亲人般的存在了。 不怪他,只是不亲了而已! 进了医院,医院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基本上都认识淮安,笑着与她打招呼,淮安一般会笑笑,算是回应。 当然,也有个别和安安关系还算不错的。 “安安小姐,我刚刚看到一个长的特别英俊的男人进了淮老先生的病房,他是不是你传闻中的未婚夫。”一个苹果脸,年纪大概在二十二三岁的小护士突然凑到淮安身边好奇问道,小护士眼睛睁的大大,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倒是挺可爱的。 淮安挺喜欢这个叫叶子的小护士,她总能从叶子身上看到过去的她,那时候她也能笑得这么好看。 温和笑了笑,淮安摇头,“我也不知道。” “哦,好吧。”叶子笑笑,“那我先去忙了?” “恩。” 由福叔推着进了病房,淮安一眼就看到了背对她坐在淮南病床前的男人。 淮安有点惊讶。 他过来干嘛? 听到动静,林海生转头看了过来,看到淮安他握着水杯的手一紧,笑了笑,“来了,我来看看伯父。” “哦。”淮安点头。 淮南不赞同地皱眉,“安安,你那是什么态度。” 淮安轻轻哼了一声,嫌她态度不好干嘛过来,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好吧!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当着淮南的面淮安只能“友好”地笑了笑,“谢谢你来看我爸爸。” 林海生看出了淮安的不满,“应该的,伯父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岳父,只是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病了,虽然担心伯父但还是怕传染给伯父就没过来,希望你不要生气。” 淮安特么想冷笑,她还不了解林海生么,像他那么固执的男人怎么会因为怕传染就真的不来。 不过是不想而已。 淮南却挺感动的,抓住林海生的手,淮南感叹道:“伯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安安有你伯父很放心,就是现在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爸。”淮安皱眉,不喜欢淮南老把死挂在嘴边。 林海生低着头,淮南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笑了笑,说:“我会照顾好安安的。” 第8章 求婚 按说淮安知道林海生说的话只是在敷衍淮南,她应当无动于衷,可莫名的,她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动。 可就是这么一丢丢也够她吃惊的了,难道她对林海生的感情在自己不知道时变质了? 淮安有点心慌。 背对着淮安的林海生并不知道淮安的慌乱,他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垂睑任由淮南打量着他,他心里很清楚,淮南这个老狐狸嘴里脸上表现的再怎么感动也不会真的信任他。 就像他不会原谅淮南一样。 可他不在意,他需要的并不是淮南的认同,而是身后的女人。 甚至于,他从未想过和淮南像正常的岳婿之间那样相处,他自认做不到那样的地步,顶多无视淮南。 良久,淮南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道:“海生,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由你来负责把安安平安送回家,让福叔陪陪我这把老骨头。” “好的。”林海生一口应下,没给淮安拒绝的机会。 淮安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推着淮安到了车库,林海生打开车门一个公主抱把淮安抱起放到了副驾驶坐上,放好轮椅,他上了车。 淮安心里很乱,小心瞄了眼一直沉默的林海生,她的心跳的有点快,不由她控制。 “晚饭吃了么?”出了停车场林海生淡淡地问,让淮安看不出他的想法。 在这之前淮安自认是了解林海生的,可此时,她却觉得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林海生。 没听到淮安的回答,林海生又问了一遍,“晚饭吃了么?” “没。”顾着想事,淮安下意识地回答。 等淮安回神才发现林海生开往的方向不对,她赶紧说道:“错了,这不是我家的方向。” 林海生的眼睛看着前方,轻轻恩了一声,“我知道,我先带你去吃饭,正好我有事和你商量。” 很巧的,此时淮安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就咽了下去,一张小脸羞的通红。 没人看到,林海生勾起的嘴角。 车子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才停了下来,淮安借着灯光看过去发现这个地方她没来过,转头,她有些好奇地问,“这是哪里?” 林海生解开安全带,头也不抬地回答,“林家弯。” “哦。” 下了车,林海生直接走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弯腰便要抱起淮安。 淮安赶紧躲开,“你干嘛?你不把轮椅拿出来我怎么过去?” 林海生看了她一眼,“不用了,两步路就到了。” 进了饭店,淮安惊讶地看着眼前六十多平方的小地方,她倒不是说没在这么小的饭店吃过饭,而是这间装修简单,被一分为二,一半是厨房,一半摆放着四张红色漆木桌子的空间怎么看也不像是饭店。 看到有人进来,老板马金才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欢迎欢迎,两位要吃点什么随便点,不是我夸口,我老婆的手艺那可是一流的,保证二位吃的心满意足,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淮安看过去,马老板长着一副憨厚劲儿,笑眯眯的样子活像那如来佛祖,一身肥肉在他走动时一颤一颤的,见此淮安倒是有点相信他的话了。 怪不得长的那么胖。 林海生在淮安看马老板时也打量着马老板,见马老板还是那么胖他不由笑了笑,想起了当初在监狱时马老板每晚半夜时总是喊饿,然后念叨着他老婆的好手艺,前年马老板出来时说等他出来了就请他吃饭,让他尝尝他老婆的手艺,现在他来了,可惜造化弄人。 走到两人身边,马老板把菜单递了给了淮安。 “谢谢。”淮安接过,里面都是一些家常菜,没有图片,只是简单的菜名,淮安看了一遍有些为难,她对林海生的口味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于是把菜单递给了林海生。 “你点吧,我随意。”林海生没接,淮安又收了回去,如林海生所说随意点了几个。 这时马老板开口道:“两位要不要尝尝我们店的拿手菜,鱼子鱼泡和鸡尾虾?” 淮安看了眼林海生,见他点头于是应了下来,等马老板去了厨房,前面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好久都没见林海生开口,淮安咳了一声,“你不是说有事和我商量吗?什么事?” “安安,咱结婚吧。”林海生的话宛如平地一声雷。 “你说什么?”淮安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于是林海生又说了一遍,“我说,我们结婚吧。” “你疯了吗!”淮安惊道,他又不是外人,当初两人为了什么订婚他是最清楚的,这会儿竟然告诉她要结婚,难道是拿她寻开心? 听她这么问林海生沉默了下,“我没疯,我考虑了有一段时间了,第一;我们订婚已经两年了,第二;你爸和我家人都催的紧,第三;我们年龄也不小了不能再拖了,所以,我想趁着过年之前把事办了。” 淮安好笑地听着林海生一本正经地总结,他说的的确没错,可她不想,不想结婚,当初订婚时她失忆了,为了不让爸爸担心才和他订婚,其实前段时间恢复记忆之后她就想着解除婚约,却因着诸多原因拖了下来,没想到她还没想好解决的办法他就说结婚。 “海生,你如果想结婚了,那我们就解除婚约,你清楚我们之间并没有那种感情,当初订婚也不过是想安抚双方父母,所以,抱歉,我不同意。”淮安避开林海生火辣辣的视线,拒绝道。 林海生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眼神发亮,林海生觉得此时天明媚了,空气也好了,哪怕是后面厨房的炒菜声也不烦人了。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看着那张五官深刻硬朗,眉骨立体,面如冠玉,目如星辰的男人笑得开心,声音悦耳低沉,淮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恼怒,她就说么,林海生这厮肯定是拿她开玩笑,莫名其妙的就说起了结婚,吓了她一跳,还以为要友尽了。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鱼香肉丝、西红柿炒鸡蛋、糖醋里脊、冬瓜排骨汤,以及马老板推荐的菜。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安静地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走的时候马老板一再说让他们下次再来,淮安笑着应了,马老板他老婆烧的菜挺不错的,淮安今天又本身就饿了,一连吃了两碗饭。 被林海生抱在怀里,鼻尖是他身上的竹香味,到了门口了淮安又回头看了他们刚刚吃饭的餐桌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一天淮安累惨了,上了车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车内灯光如昼,安静而和平,宛如记忆中晕黄的煤油灯光,温暖无比,承载着回不去的记忆。 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林海生侧头看向淮安。 她如今已经二十八了,过了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可林海生还是觉得她很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看着她羞红的小脸他就在想,她长着一副勾人的模样,如今她眼角笑起来时会有淡淡的笑纹,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动不动就脸红色、生气的小姑娘了,可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他着迷。 不由自主的,他伸出手,落在了她长而翘的睫毛上,当指尖碰触到那物,他的心颤了颤。 指尖慢慢往下移动,是她精巧粉嫩的鼻尖,咽喉一动,他的眼神暗了下来,再往下,是她樱粉色的嘴唇,他至今忘不了亲吻时的感觉。 醉人,香甜,让人回味无穷,宛如甘泉。 指尖一顿,他俯身慢慢靠近她,她睡得很甜,像个小猪,他知道此时只要不是天摇地动她是不会醒来的。 曾经他笑着说她,如果有天她睡着被哪个野男人偷走了也是有可能的,谁让她睡得那么死。 而此时,曾经让他担忧的事却成了他作案的理由,因为她不会突然醒过来,他可以一解相思之苦。 他实在是太想她了,忍了五年,他早就疯了,他记得那天是他进入监狱的第三年,他又一次拜托邵队去找一下她,因为他担心了太久了,他怕她出事,如若不然她为何整整三年都没有看过他一次,他知道她不是那么狠心的女人。 过了一个星期,邵队告诉他没有找到人,他那时候甚至想过越狱,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才是真的失去她了。 晚上看电视时,他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安安,那是娱乐新闻,一张偷拍的照片上,她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笑得开怀,那主持人说她和林家的太子爷林海生订婚了。 那天晚上,他和二队的于大噶打架了,往死了打,打的头破血流。事后邵队说还以为他疯了,差点就真的把他送医院了。 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他每天就看着禁闭室右边角落里小小的透气口,那是唯一能看到外面的地方,那时候他想,该放手了,可心里却恨不得撕碎那个叫林海生的男人,第一次,他尝到了何为嫉妒。 出来后他每天要告诉自己无数次,不能去找她,你会毁了她的,可在那个停车场,看着她被另外一个男人亲密地搂在怀里,他知道,他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其实,他早就疯了,哪怕他掩饰的再平静,他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他恨得人太多,而她,是他唯一的救赎。 第9章 空间 林海生的视线紧紧地粘在淮安精巧粉嫩的耳垂上,熟悉淮安身体每一处敏感的他知道每当他轻轻舔过时她媚眼如斯的勾人模样,像个小妖精,让他念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 视线下滑,胸口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声而起起伏伏,八月的天,她穿着一身轻薄的大红色及膝连衣裙,如此鲜艳的颜色更是衬的她皮肤莹白无瑕,像一块散发着迷人光芒的温玉,更不要说她纤浓有度,曲线毕露的好身材,让他恨不得化身恶狼,把她一口吞进肚子,不让任何人抢了去。 情不自禁地,林海生低下头,慢慢的,嘴唇轻轻贴在了她粉嫩的唇上。 那么轻柔的触碰,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怕她如无数次做梦时一样,一碰就碎。 温热、细腻、香甜,一如他记忆中的美好。 贴着她的唇,他轻轻含住,状似叹息般低喃着她的名字,“安安,别离开我。”他的声音很淡,可谁也不能否认这句话的认真。 别离开我,不然,我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我已经身在地狱,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拉住你,我唯一的柔软所在。 他的右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的拉下拉链。 *** 淮安这一觉睡得很满足,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先是爸爸病危,紧跟着公司迎来了一年最忙的时候,连续一段时间的忙碌她早就受不住了,还好,很快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想着淮安眯眼笑了笑,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她才按下床头的按铃。 福婶很快就上来了,这段时间福婶瘦了不少,淮安知道福婶肯定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和福叔吵架了,要说福叔对她爸爸也是够衷心的了,一件事瞒了福婶这么多年,淮安想,如果这次不是爸爸主动告诉她福叔可能会瞒着福婶一辈子也说不定。 “昨晚睡得好吗?”福婶把手里的温水杯递给淮安,笑眯眯地问道,看着淮安的目光温和宠溺,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事实也是如此,福婶因着早年流产,之后就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淮安的妈妈又去世的早,淮安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早就把淮安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了。 淮安接过水杯,一边喝水一边点头,轻轻恩了一声。 放下杯子,淮安感到身上有点不舒服,粘乎乎的,并且她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味,那味道很熟悉,像是…… 淮安连忙摇摇头,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想把脸上的热度拍下去。 她怎么会想到那些东西! 福婶好笑地看着淮安傻傻的模样,拉住她自虐的手,笑道:“傻孩子,不疼么?” 淮安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声音带着鼻音,“婶子,我想洗澡。” 由福婶抱着进了浴室,福婶给她放好水就出去了,淮安脱了衣服进了浴缸,满足地叹了口气。 温水划过肌肤,淮安闭着眼靠在了水枕上,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张刀削斧凿般的脸,线条冷硬,轮廓疏朗,浓眉大眼,小时候他因为吃的不好其实看起来有点瘦弱,大了之后就像他那爸爸一样,强健有力的身体,五官也不似时下流行的俊美,而是男人味十足的样子。 淮安有点恍惚,那个男人好像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目光如炬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嘴里说出的话却让她又羞又恼,恨不得咬他一口。 “安安,你是喜欢这样的,恩,告诉我,喜欢我这么对你么?” “方尧……” 淮安缓缓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手啪的一声落在水上,水珠溅起落在她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 淮安洗完澡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昨晚淮安吃的有些撑,所以午饭只吃了小半碗饭,福婶看着眼前剩下的菜皱眉道,“是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就吃了这么点?” 淮安摇头说饱了,福婶也就没有再勉强她,端起剩菜就往厨房走去,淮安的目光正好落在了她的手上,然后她叫住了福婶。 “婶子,我记得海生是吃鸡蛋的吧?” 福婶点头,“是呀,小时候海生那孩子最喜欢吃鸡蛋了。” 淮安愣住,昨晚她记得林海生是喜欢吃鸡蛋的所以才点了,吃饭时她见林海生没动还问了,他说――他讨厌鸡蛋。 当时她还因着林海生的话想到了那个男人,他也是,讨厌鸡蛋,凡是一切和鸡蛋有关的东西都不喜欢。 福婶见淮安呆呆地看着她手里的菜还以为淮安想吃,笑了笑,问她,“是不是还要吃?” 淮安回神,摇摇头,她没有多想,或许林海生只是突然不喜欢吃了吧! *** 清新自然的空气,微风轻轻拂过林海生的脸,他的眼前是大概一亩地大的药田,药田里面长着的无不是罕见而珍惜的药材。 这是他从这个身体醒来后发现的空间,空间的本身是一枚黑色的玉佩,可惜不知为何玉佩只有一半,不过他却觉得足够了,他不是贪心的人,虽然知道空间的另一半有一口灵泉,那泉水可以包治百病,可以直接治好淮安的病。 而他的这半则是眼前的药田和那间屋子里数不尽的医书。 这个空间原本的主人是个爱医成痴的修真者,他死后这个空间不知为何流入人间,到了原身的手里,可他却感谢这一切机缘。 淮安的腿是他心里的痛,他无法忍受她被人嘲笑,被看不起,他的安安应当活的潇洒快乐,而不是因为一双腿而自卑。 所以,就算没有这个空间,他也要治好她的腿,哪怕用尽手段心机也在所不惜。 索性,上天还是眷顾他的,有了这个空间,他就可以治好安安了。 出了空间,林海生下了楼,此时家里人都在,他走到唐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爸,妈,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哦,什么事?”林父不咸不淡地问。 林徽因长的和原身很像,父子俩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经过他这段时间的体会他发现原身与他爸爸的关系有点僵硬。 沉默了下,他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想学医。” 林海生的话宛如平地一声雷,唐菲下一刻就惊讶地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林海生皱眉,忍住没躲开唐菲的碰触,道:“妈,我没病。” 可唐菲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林父的态度倒是有点奇怪,定定看了林海生一会儿,像是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性。 良久,“你想好了?” “想好了,如今我也不小了,这么多年我知道因为我工作的原因让你们一直担心,再者医药也是我比较喜欢的东西,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同意。” 林父听他这么说却叹了口气,“既然你想好了就可以了,我和你妈可做不了你的主。” 唐菲见林海生不像是开玩笑的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海生,你可知道妈妈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了,当年你不顾妈妈的阻挠当了战地记者,每次你出去妈妈就没有一天能睡好的,提心吊胆的生怕你出事,上次知道你出事妈妈就在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继续那份工作了,还好,还好……”唐菲含泪看着林海生,说出了这么多年她的担忧。 林海生看着唐菲却想到了江婷,那个为了他苦了一辈子的女人。 心里有点酸涩,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唐菲的手,他认真地说:“妈,这么多年辛苦你和爸了,以后我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这是他欠原身的,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他的确占了原身的身体,享受着原身父母的疼爱,他也就有责任孝顺原身的父母。 林海生很迅速的辞职了,然后在林父朋友的介绍下,拜师在一名老中医的门下,开始学习。 那老中医一开始是不愿收林海生这个超大龄的徒弟的,学医这种事哪有说起来那么简单的,有的人学了一辈子医术也就那样,哪怕是那种勤奋努力的学生也一样。况且,用那老中医的话来说,林海生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甚至戏言道让林海生去别的地儿玩去。 如果说方尧与林海生最相似的地方莫过于他们都是同样固执的人。 他怎么可能因为老中医拒绝就真的死心,你不是不愿相信我是认真要学医么?那我就做给你看,你不是觉得我吃不了苦么?那我就坚持给你看。 还有一点,林海生在还是方尧的时候学习的就是西医,所以他本身就是个半吊子,现在再抓起来也不是太难,再加上空间里医书的作用,林海生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成了老中医的关门徒弟。 越是了解林海生老中医越是稀罕他,因为林海生好似天生就是这块料,无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记忆力很强,要知道,一个好医生最关键的因素就是记忆力,而林海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第10章 开庭 孙小漫接到郑律师的电话时刚刚哄完女儿睡觉,本来她的心情挺好的,可听郑律师说完她就愁了起来。 电话那边郑律师语气平静的说boss电话打不通,请她明天通知一下boss,后天早上八点开庭,然后就挂了电话,把这烫手山芋扔给了她,可她不接还不行,作为boss的贴身秘书,这是她的责任。 孩子她爸洗完澡出来就见孙小漫愁眉不展地看着女儿,还以为女儿哪里不舒服,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孙小漫沉默着摇摇头,叹了口气,“后天法院开庭,我在想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boss。” 孩子她爸闻言兴致不高地哦了一声,有点不以为然,“就这事啊,你就直接告诉她呗。” 孙小漫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谁说谁触霉头,你别看boss平时挺好相处的一人,可关于那个人的事,我是提都不敢提,谁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记恨我。” “我本来就不腰疼,再说你以为人家都和你似的心眼比针尖小。”孩子她爸小声咕噜着,没敢让孙小漫听到。 孙小漫看他那鬼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是平时她肯定会生气,可此时她满心只想着该怎么告诉boss这件事。 至今孙小漫都记得当年boss为了那人和董事长吵了多少次,那时候她还代替董事长找过那人,可那人一听到她的来意就不理她了,孙小漫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人恶狼般盯着她的眼神。 像是被夺走了食物的恶狼,恨不得撕碎了她。 对于狼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食物,而boss对于那人应该等同于狼对食物吧! 后来的很多年里,她见证了那两人分分合合,直到那人进了监狱,boss失忆,那时她觉得今后他们都不会再有交集了,可谁能想到,那人为了救boss死了,当时她还想,还好boss不记得一切。 可就在那人火化安葬的第二天,boss没有上班,消失了整整半个月,再次出现时boss就变了,变得更加没有情绪了,像个机器人,不哭不笑不喜不悲。 孙小漫不知道董事长有没有后悔过,后悔不择手段的拆散了他们,可孙小漫挺遗憾的,因为他们,孙小漫相信了所谓的真爱,可惜有情人却未能终成眷属。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夜孙小漫是辗转难眠,是以第二天起床时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病怏怏的,刚进公司,一位一直想踩着她上位的小秘书就凑了过来。 “孙姐,昨晚没睡好么?这是我带给您的早餐,您尝尝,很好吃的。”王兰也在安氏一年多了,可苦于没有表现的机会,就一直是个小秘书,前段时间不知哪个胡说八道说孙秘书要辞职了,打算在秘书部找一个人代替她的位置,于是这段时间孙小漫成了秘书部人人巴结的对象,其中巴结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看着一脸笑容的王兰,孙小漫眼珠子转了转,温柔的接过王兰手里的早餐,笑道:“谢谢,正好我没吃。” 王兰这下有点受宠若惊了,连忙摆手笑了笑,“不谢不谢,如果孙姐喜欢以后我每天都带给您。” 孙小漫打开手里的餐盒,听她这么说摇摇头,“这倒不用了,平时我都是吃完早餐才过来的。” 王兰有点失望,“哦。” “呀!”孙小漫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王兰一跳,王兰看过去就见她买给孙秘书的早餐撒了孙秘书一身。 王兰急了,生怕孙秘书怪她,一边拿出纸巾递给孙秘书一边道歉,“孙姐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孙小漫不在意,“没多大事,我换件衣服就好了,只是……”孙小漫的语气有点迟疑。 王兰紧张地问:“只是什么?” “只是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通知boss。”孙小漫有点担忧地道。 王兰闻言眼睛一亮,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孙姐,你看要不我替你去通知boss。” 孙小漫皱了皱眉,似是在考虑王兰的话,弄的王兰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然后才听孙秘书纠结地道:“也只能这样了,那你……” 王兰压住满心的狂喜,听孙秘书说完,说了句那我去了就转身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身后,孙小漫静静地看着王兰的背影,心里默默为王兰默哀:小姑娘,对不起了,你可千万别怪我,咱俩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虽然我算计了你,可是如果你不是那么着急挤掉我上位也就不会这样了,保重。 王兰敲门听到那声进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这是王兰第一次进总裁办公室,她没敢多看,放轻脚步,走到了boss身边。 好一会儿没听到boss的声音,王兰抬头看过去就见boss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可能是因为正在紧要处所以没有理她。 王兰松了口气,抬头打量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的面积很大,被一分两半,后面听说是boss的休息室,另一半是boss办公的地方。 低头,她有些羡慕地看着脚下的地毯,不用想都知道这地毯的价钱是她好几年的工资。 慢慢抬头,王兰看到了办公桌下面boss的脚,那双脚上穿着一双黛色的平底鞋,她见过那双鞋,当时她也很喜欢,可是太贵了,她买不起。 目光上移,王兰一直都知道boss很美,可看着已经成了老处女的boss她承认自己嫉妒了。 明明已经快三十岁的老女人了,可模样看起来却比她还年轻,没有化妆品的脸上透出娇嫩的红晕,让她这个不化妆不敢出门的小姑娘情何以堪。 在这之前王兰从来不承认自己比别人差,村里那么多女孩子就她一人考上大学离开了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可看着眼前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名牌穿,豪车开的女人她第一次怨恨上天的不公,如果,她也有个好家事,她定会比眼前的女人过的好,男人名牌豪车都是她的掌中物,可上天偏偏给了她好容貌没给她好家事。 可随即,她又想到了眼前的女人是个残废,想到这,她乐了,天之娇女又如何,还不是个残废。 淮安那边好久没听到声音放下文件就见王兰神色奇怪地看着她,她皱了皱眉,“你有什么事吗?” 王兰一愣,回神赶紧点头,“boss,孙姐让我告诉你,后天早上八点法院开庭。”王兰说完敏锐地感到boss的眼神一变,像冰渣似的冷冷的看着她。 心一突,王兰赶紧笑了笑,“boss,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出去了?” 听boss极淡地嗯了一声,王兰不敢多停留赶紧转身离开,出了办公室,王兰直接去了秘书长那里,笑眯眯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孙小漫说自己已经通知了boss了,然后去了厕所。 关上门,王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了下:孙小漫,算你狠,今天是我轻敌了才着了算计,你最好祈祷别落把柄到我手里,咱走着瞧,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还有那个老女人,凭什么看不起她,她王兰总有一天会成为人上人,总有一天,她会成功的,会的,她一定会成功的。 *** 淮安到法院时郑律师已经候在法院门口了,看到淮安郑律师赶紧迎了过来。 淮安抬头看过去,一身律师服的郑律师大概四十岁左右,带着眼镜,平头,走到淮安身边,郑律师笑着从福叔手里接过了轮椅。 郑律师一边推着淮安走进法院一边说起了被告的事。 “肇事者今年三十八岁,家里只有一个老婆,这次事故他因为酒驾负全责,我也和对方律师谈过了,被告家庭条件极差,他老婆又是病身子,所以关于赔偿金的问题谈不下来,被告也说情愿多判几年也不会掏一分钱。” “然后……死者的父亲刚刚也来了。”郑律师说完这句话就停了下来。 淮安本来平静的面容因为郑律师最后一句话而变色,她很想告诉自己不要生气,可她做不到。 “他来干什么?看笑话吗!看他这个从没没有教养过一天的儿子的笑话!他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淮安压抑地低声吼道,把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的郑律师吓了一跳。 淮安双手紧握轮椅左右的扶手,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眶发红,好半天,淮安总算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抱歉,我不该冲你发火。”淮安轻声说道。 “没关系,还有,节哀。”身为一个律师郑律师见过太多这样的情景了,甚至有过死者的家属拿着菜刀到了法庭扬言要命偿,像眼前这么平静已经算很好了。 可谁都知道,交通事故责任人最多被判十五年,虽然这次事故有些复杂,被告有故意伤害受害人的嫌疑,可他们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被告的作案动机,再者被告当时是自己主动自首的,这样子法院更加会从轻发落,所以,哪怕没有赔偿金被告也不会被判的很重。 第11章 极品女人 由郑律师推进了法庭,坐在轮椅上的淮安一下子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 当然也就包括被告人的妻子。 看到淮安,坐在被告陪审席上,一位面色苍白,瘦弱矮小的女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奔到淮安面前一把推开了挡在淮安前面的几人,嘭的一声,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跪在了淮安面前,一脸哀求地望着淮安。 看的出来她身体很差,不过轻轻一跪,她便摇晃着要倒下,本能之下,女人抓住了淮安轮椅上的扶手,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女人的身后,当初亲眼目睹过车祸的证人见此不由露出同情的目光,但谁也没为女人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原告是“有钱有势”的人。 淮安低头,漠然地看着好像随时便要承受不住晕过去的女人,沉默着。 她觉得有点可笑,女人想干什么!难不成想求她“放过”她的老公!抑或是想让她撤诉,接受对方所说的,让这次事故成为民事案件? 久不见淮安吭声女人急了,本来挂在眼角的泪水刷刷的就流了下来,弯着腰,一边对着淮安磕头一边哭喊道:“求求你,求求你了,我男人还那么年轻,他要是进去就毁了,就毁了,一辈子就毁了,我求求你了,放过他,我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的。” 淮安提起搭在膝盖上的右手,在女人渴望的目光下,她一点点掰开女人死死抓住轮椅扶手的手指,看着女人瘫倒在地上。 女人瞬间有些绝望了,可她还是不愿放弃,见郑律师推着淮安要走,连忙一把抓住了淮安的裤腿。 女人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没有钱再上诉了。 “你怎么能这么无情!谁也不想出这种事,我男人又不是故意的,他已经知道错了,悔改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我知道你们有钱有势,不是我们穷人能比的,可你也不能仗势欺人!” 见淮安还是面无表情女人的语气又软了下来,“我求求你了,放过我男人,我们愿意赔钱,不管多少都愿意,求求你,放过他。” 郑律师本来不想参与,可时间已经不早了,马上要开庭了要是女人继续这么闹下去协警也因着她的身体状况不敢把她拉出去,这样一来那开庭的时间就得延后了,于是他严肃地提醒道:“这位女士,这里是法庭,还请您放手,再者法院是公平公正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是您所谓的有权有势就能左右的,还请您不要无理取闹。” 听到女人说她无情淮安勾起嘴角笑了,可能在座的各位谁都不知道淮安是个多么容易心软的人,曾经的她一次次被方尧教训太心善,不然当初方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骗到她的零花钱,还一骗就是好几年,可这件事不同,她不会原谅那个男人,甚至,她恶毒的希望男人在监狱被人折磨而死。 好多次,她希望男人突然猝死,不然黄泉路上那么黑没个人给方尧做伴怎么行。 当然,她这么恶毒的想法自然是只能藏在心里,面上她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道:“郑律师,麻烦你把这位女士扶起来坐好,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可受不起她这一跪。” 郑律师虽然不知道淮安要做什么还是依言把女人扶了起来,坐在了淮安不远处的椅子上。 女人有些受宠若惊,惊疑的看着淮安,谁知淮安脸上还是那恰到好处的淡笑。 不止是女人,对方律师以及几位证人也愣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原告真的打算放过肇事者了? 淮安的目光落在女人的身上,的确,一身病服的女人看起来真的很可怜,瞧瞧,几位证人嘴上没说什么可眼神却露出了对淮安的不赞同。 这就是人性,此时没有人想过那个无辜枉死的年轻男人,他们只知道如果肇事者进去了就毁了一辈子,可谁又想过,死者还很年轻,他还没有结婚,他们只看到肇事者的妻子很可怜很惨,谁又想过,那个男人也有爱人。 那个男人也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亲□□人,了如今那个男人死了,他的爱人有多难过多痛苦。 是啊,他们都没有想过,抑或是觉得反正人死都死了,干嘛还非得拉着另一个人毁了人家的家庭,人家不是都说过了,愿意赔钱,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她的恩德。 报答她的大恩大德? 想着淮安想笑,而她也的确笑出了声。 “想让我撤诉?” “觉得你老公很无辜?你说我是不是还得大方的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们赔偿了,反正我那么有钱,那点赔偿金对我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你生病了,住院了,要吃药,要做手术,你们已经够可怜了,我还死死抓着不放,我是不是挺恶毒的。” 女人没说话,可她看着淮安的眼神却告诉淮安,女人还真的是那么想的。 还有那几位证人,淮安猜说不定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哈哈,真好笑。”淮安乐不可支的弯腰笑了起来。 女人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腿一软又要跪下去,郑律师赶紧拉住了她。 好久,淮安停了下来,抹掉眼角笑出的泪水,她道:“在此之前我的确没想过这个世上还有如此‘天真’的人。” 女人脸一僵,低下了头。 淮安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的哭着喊着让我放过你的老公,请问,我做了什么?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伤害了他?你再三强调我有钱有势,请问,我利用我的钱我的势伤害了谁?” “你别忘了,是你老公撞死了人,你老公很可怜很无辜,那死者就不无辜了,他才二十八,还没结婚,他也有爱人,你让我撤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情你,我为什么要同情你,你老公毁了,可死者呢,他连被毁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人是你的老公,我也愿意赔钱,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赔给你们,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你说,可好?” 闻言,女人瞬间炸了,她抬头,愤怒的看着淮安,高声质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诅咒我老公,我才不要你的臭钱,钱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给多少钱也换不回来一条命。” 淮安看着女人,直把女人看的不自在了才冷笑了下,“原来你也知道钱换不回来一条命,你老公酒驾害死了人,你却可怜兮兮的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他,你难倒不觉得可笑!” 女人一愣,面色瞬间苍白如纸,似是被淮安的模样吓到了,她缩着身子往后退去,如此,本来觉得淮安说的在理的人又不可避免的同情起了女人。 见此淮安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甚至有点可笑自己竟然会和这种人争论,反正也没有任何意义,像这些觉得女人可怜的人那是骨子里都带着自私的人,是天生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手里拿着她的钱才答应作证,心里却同情被告,何其可笑。 “郑律师,我们走吧。”没有再看女人一眼,淮安由郑律师推到了原告席那边。 直到开庭,淮安才看到了方尧的“好”父亲,方宜州。 很多年之前,面容还尚有些稚嫩的方尧第一次喝酒,他醉的很惨,那是淮安第一次听到方尧提起方宜州,也是淮安第一次看到方尧哭泣。 那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男子汉,总是喜欢欺负她看她无可奈何的大男孩,一边哭泣一边喃喃自语: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伤害妈妈?明明妈妈那么爱你? 从那时起,淮安讨厌上了方宜州,那个给了方尧生命却一次次伤害方尧的男人。 方宜州从未见过淮安,自是不知道淮安与方尧的关系,不过他倒是听秘书说过,方尧是为救一位残疾的女人才死的。 于是不可避免,他看着淮安的目光有些不善。 正式开庭,双方提交了证据,证人也讲了证词,虽说证人的确挺同情被告人的老婆的,可他们拿了淮安的钱,自是不敢乱说,如实把那天的情况讲了。 看着他们义愤填膺的诉说被告一次没撞死受害人又启动车子再次撞向受害人才使得受害人死亡,瞧瞧那语气那表情,谁也想不到在这之前他们还是站在被告那边的“正义人士。” 证人讲完后法官又看了当时的监控视频,虽然郑律师按照当时的真实情况说了被告有故意谋害死者的动机,可他们没有证据,如果被告不承认他们只能认了法官的判决。 被告人的老婆在听到她的老公被判有徒刑十四年时立马就崩溃了,一遍遍哭喊着说冤枉,可法官见多了这种人,心里和明镜似的,哪里会信她的胡言乱语。 见法官走了,女人又把目光放在了方宜州的身上,因为方宜州是唯一一位从始至终没有发言的人,再者,他是死者的父亲。 想到这个,女人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期望,目光炯炯地看着方宜州,她听秦律师说过,死者的父亲和死者关系并不好,如果,如果死者的父亲愿意放过她老公…… 可女人注定要失望了。 如果时间提早几年,方宜州根本就不会出在这种地方,就是方尧死在了他的眼前他顶多皱皱眉头,他并不是只有方尧一个儿子,所以他一点都不稀罕那个女人生的儿子。可今时不同往日,此刻别看他面上很平静,可他恨不得让撞死他儿子的凶手偿命,可他多少还是顾忌着面子的,是以只是让人把那女人拉开就离开了。 可他心里却不会真的就轻易放过凶手,他要为方尧报仇。 叹了口气,这也是他唯一能为方尧做的事了,希望方尧不要怪他。 看到这里的淮安什么都没说,由郑律师推着出了法庭,外面福叔早就等在那里了,离开前,淮安让郑律师继续寻找证据,无论多久,因为她本来就不相信那起车祸真的是意外。 无数次梦到过当初那场车祸的淮安清楚的记得,那个男人再次启动车子时不顾一切的扭曲面容,那种明知道他那么做会有什么下场却还是那么做了的不甘心,他是真的想撞死方尧,而不是酒醉糊涂才闯了红灯把车子开到了人行道。 可淮安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指使男人那么做的?而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那个人,替方尧报仇。 第12章 心有不甘 淮安从第一眼见到方承志时就不太喜欢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反感。 那是方尧进监狱的第三年,在医院里面,她去做定期检查,方承志穿着一身病服,两人擦肩而过时方承志突然叫住了她,一脸惊喜的叫着她的名字。 当时她根本就不认识方承志,只当他是以前的同学,可方承志却很热情,整整一个下午都缠着她,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身体的感觉还在,比如爸爸和福婶福叔他们,还有林海生,她虽然不记得他们了,却能感觉的出来,他们以前是认识的。 可是无论这个方承志表现的和她多熟感情多好的模样她都感觉不出来,只觉得他很烦,从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会莫名其妙的和他偶遇。 无论是在哪里,方承志总是一脸――啊,好巧,我们好有缘分的眼神看着她,弄得她烦不甚烦,她虽然有时候有点呆还是看的出来方承志貌似――可能在追求她。 然而她不但没有一点正常女人该有的虚荣心反而很厌烦,正巧那时候她爸催婚催的紧,林海生也找她帮忙应付林家人,于是两人一合计,就这么订婚了。 后来她的确清净了有一段时间,谁知隔了差不多半年,方承志又开始出现在她的周围,然而那时候她却因为她爸住院的事没有空关心这些。 淮安最后一次见到方承志是在公司的停车场,那天是她去医院检查的日子,林海生正好在家就顺便送她去了,回到公司,她坐在车上就见方承志和一个短发的男人在说话,他们之间貌似有些不愉快,哪怕隔的有点远,她都能看到方承志脸上的怒火。 若是平时看到方承志吃瘪她指不定得多开心,可当时她的眼神却不由控制地落在了方承志对面的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保安工作服,一头短发,抿嘴一脸嘲讽地望着方承志,她不认识男人,当时她整个人却很激动,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是当初面对她爸时都没有那么激烈的情绪。 淮安有点害怕,她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道自己和那个男人以前是什么关系,朋友?恋人?或者仇人? 这些她都不知道,所以她逃避了,等车子停下来,第一次任由爸爸之外的男人抱起了她,而她,从头至尾未曾再看那个男人一眼。 后来恢复记忆之后淮安无数次幻想过当初方尧的表情,淮安想,当时方尧一定很伤心,他肯定觉得她是故意的,误会了她,而这件事,会成为她心里一辈子的刺,一碰就难受,不是很疼,却无法忽视。 方尧――他到死都不知道,其实他的安安还是爱他的,只是暂时忘记了而已。 淮安真的不甘心,自己在方尧的心里变了。 *** 咚咚咚的敲门声唤醒了淮安,她靠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双颊,等脸上的表情没那么沉重了才说了声进。 孙小漫推开门把脑袋探了进来,“boss,方承志来了。” 隔了这么久再次听到方承志这个名字淮安皱了皱眉,随后摇摇头,道:“你去和他说,我这会儿很忙,没空见他。” 如果说淮安以前对方承志这个人仅仅是不喜欢那恢复记忆之后就是厌恶了,说她矫情也好,迁怒也罢,她只要一想到方承志是那个夺走江阿姨丈夫女人的孩子就难以接受,虽说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也会有其他女人,然而事实是因为那个女人偷偷生下了方承志才使得方父抛弃了方尧这个儿子,让方尧吃尽了苦头。 要说方承志的妈妈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徐筠本是方父的秘书,当初在知道怀孕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方父,而是辞职回老家,等孩子生下来都满月了才抱着孩子找到了方父,那时候无论方父是个什么态度都不可能解决掉自己的儿子。 后来徐筠母以子贵,借着儿子赶走了原配成功上位,这么多年更是方父不可缺少的左右手,手里握着方氏百分之十二的股份,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是典型的女强人。 孙小漫出去后淮安闭上眼睛想着这些事儿,却被门外的吵闹声打断。 “不行,我今天必须见安安一面,孙秘书快让开。”男人的语气有不耐烦,可能是没想到会被拦在外面,淮安听着那声音像是方承志的。 淮安有点心塞,这个方承志总是这样,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看待别人,他既然知道她和方尧的关系就不该像个牛皮糖一样死缠着她,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她是个偏心的,哪怕方承志再好也不会喜欢他。 因为他是徐筠的儿子,这一点足以抹掉她所有的心软与感动。 “孙秘书,让他进来吧。”淮安知道方承志的性子,如果她今天不见他那他能等到她下班,然后跟着她回家,继续缠着她。 方承志推门走了进来,淮安看过去,方承志穿着一件收腰白衬衫,一条宝蓝色的裤子和一双黑到发亮的尖角皮鞋,有些讨好地望着淮安。 方承志的长相和方尧方父完全不同,方尧似父而方承志则似母,方尧的长相是东北那种很爷们的模样,男子气概十足,而方承志却偏精致,长的很漂亮,一双桃花眼眯着眼睛看人时水水的,很容易让人心软。 方承志也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哪怕是淮安在看到他的眼睛时心里也不由一软,然而,长着这么漂亮眼睛的人却偏偏叫方承志。 “找我什么事?”淮安直奔主题,她没有时间也不想和方承志废话。 方承志走到沙发边坐下,好好打量了淮安一会儿,看起来挺想淮安的,良久才听他吊儿郎当的说:“我说我想你了你信吗?再者,谁规定的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淮安看着他没吭声,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想法。 按下内线,淮安的声音沉静,“孙秘书,送客。” 方承志一听这还得了,他好不容易才见到淮安哪能这么轻易就离开,于是赶紧说道:“哎哎,别呀!我错了还不成么?我说,我说。” 淮安这才挂断了通话。 方承志思索了好一会儿,表情纠结,最后不甚情愿地说:“我知道你在查我大哥的事,我是想问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有?” 淮安明显一愣,回神嗤笑了下,方承志莫不是在开玩笑? 可能猜到了淮安的想法,方承志极其别扭的哼了一声,“你可不要想多了,我只是在帮你而已。”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像是另外一个答案,方承志在乎他的大哥。 淮安没放过方承志的一丝表情,他的表现却真的像是一个喜欢大哥却因为家庭原因而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很讨厌他大哥的样子,现在大哥死了,他想找出凶手为大哥报仇。 难道方承志真的不在乎当初方尧把他揍成了植物人?差点一命呜呼! 方承志见淮安看了他好久都没开口不由急了,“好啦好啦,我承认我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大哥,可是你也知道我妈当初做错了,我身为她的儿子不敢求得大哥的原谅,又怕我妈知道我的心思对付大哥,所以才会表现的很讨厌大哥。” “可是我又怕大哥不把我当回事,所以才总是找他麻烦,我就想大哥多注意我一点,哪怕一点点也好,谁曾想弄巧成拙,虽然大哥注意到我了,却……”方承志说着沮丧的不行,可怜兮兮地看着淮安,希望淮安能理解他。 淮安静静听着,对于方成志说的话不可置否,她不关心方承志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方尧因为他吃了诸多苦却是真的,她了解方尧,像这种喜欢,不要也罢。 方承志见淮安还是不吭声连忙举手发誓,“安安,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这么多年我做错了很多,你能原谅我吗?” 闻言,淮安好笑的看着方承志,道:“你找错人了,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又何来原谅之说。” 方承志低下了头,“我知道你们都怨我,可我真的知道错了,现在我就想找出凶手替大哥报仇。” “我没有权利阻止你做什么?也不需要你帮你,方尧的事我只相信我自己。”淮安淡淡道。 方承志眼神一暗,抬头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吧,我不勉强你,我就想问问,你有线索没有?我听说肇事者一直坚持是意外。” 淮安没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方承志。 良久,方承志举手投降,“好啦,我不问了行了吧!别生气!生气显老,我自己去查,到时候要是有什么线索我告诉你啊。” “恩,谢谢,你可以走了。”淮安立马赶人。 方承志叹了口气,“好,那我有空了再来找你。”说完就赶紧出去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碍眼,可没想到如今淮安会这么讨厌他。 到了停车场,方承志开车出去时迎面正好遇到一辆黑色的宝马开了进来,方承志看那车牌就知道是林海生,方承志讥笑了下,淮安自诩对他的好大哥一片情深现在还不是和别人在一起了,所以说啊,我的好大哥,你可得看好了,这就是你深爱的女人,你如果还活着会不会后悔当初为了一个救她而死? 会后悔吗?反正他不后悔。 方家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回到他住的地方,方承志上了楼就被站在门口的中年女人吓了一跳。 赶紧回头看了看周围,没看到人才开门拉着中年女人走了进去。 方承志很生气,死死抓着中年女人的胳膊,手上的力气提醒着中年女人他到底有多火,他努力压制着怒气,粗声质问道:“谁让你过来找我的?我不是说过了,你需要什么可以联系我的秘书,不要出现在我身边。” 中年女人却一点都不怕方承志,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笑了下,“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我告诉你,你必须救我老公,不然我就把你做的一切告诉所有人。” 方承志脸一黑,“当初我们说好了的,这件事是他自愿的,我又没有逼他,后果他自己也清楚,你现在说这个怎么可能。” 中年女人狠狠地瞪着他,“我不管,话我放这了,你要是不照我说的办可别怪我把这件事抖出去,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我又活不了多久了。”中年女人说完哼了一声打开门就出去了,方承志咬牙切齿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脸色铁青难看。 第13章 我想你了 淮安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方承志去而复返,于是头也未抬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轻缓悦耳的笑声如温润了多年的老酒般清冽动人,让淮安紧皱的眉头松开,抬头看过去,笑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林海生用平淡的声线说着原本动人的情话,淮安从来都看不懂林海生的想法,他的眼神看着她时总是暗到深沉,像是蕴藏了无数个秘密,让她不知道他说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轻轻恩了一声,淮安有种无所适从的尴尬感,她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林海生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就会紧张。 好像是从上次两人一起去过林家弯之后,那天他说了结婚的事,她不但没同意好像还提了解除婚约的事,可当时他也没说什么,不但没怪她而且还笑得很奇怪。 难道她是因为拒绝了他内心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会这么尴尬? 想不出另一种可能的淮安肯定了这种想法。 林海生见淮安盯着他眼神却放空就知道她在想别的事,他有些不悦,于是低头把嘴唇凑近她的耳垂,眼见着再近一点点便能触碰到,他才笑道:“想什么呢?” “想你。”淮安想也不想地回答。 “哦――原来是在想我。”林海生满心的郁闷因着想你两字而消散,他知道淮安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那些不重要的因素都被他自动忽略了。 淮安被耳边的热气惊醒,僵着身体,她动都不敢动一下,林海生离她太近了,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青草香,看到他眼里的戏谑。 知道林海生在逗她淮安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生气,瞪了林海生一眼,咬牙道:“你可以离我远点吗?” 淮安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凶恶一点,再凶恶一点,可看在林海生眼里却让林海生忍不住暗暗骂了声艹。 眼神一暗,喉结滚动,林海生的目光落在淮安的唇上,那一处的粉嫩能将他逼疯。 上次淮安睡着了,他只是浅尝及止,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舌,一点力气都不敢用上,天知道再这么忍下去他会疯的。 在监狱的五年,他过的倍受煎熬,同室的好几个兄弟都忍不住爬上了身为同性的床,可他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男人都是肉食动物,他也不例外,读书时,军子初三那年就把自己交待出去了,那时候军子还和他说过,让他找个人试试,说他一定会喜欢上那种感觉的。 那时候他只觉得军子说的有点夸张,同时多少有点好奇,真有那么舒服? 大一那年,在他的家里,林海生终于明白了那句话,从此君王不早朝。 男人都是禽兽,不开荤则已,一旦开了荤就变的特别热衷于那种事,不知道听谁说过,性爱性爱,有性才有爱,林海生觉得这句话不尽然,可爱人之间如果缺少了性,那肯定不会那么完美。 淮安见林海生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心里不由感觉毛毛的,眉头微蹙,她表情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林海生,“让让。” “咳。”林海生起身退开,余光却看到她如血泊般红艳的耳垂,林海生知道淮安这是害羞了,可还是忍不住逗她,看她生气。 “你耳垂怎么这么红,是不舒服吗?”林海生一副极为认真好奇的模样。 轰隆一声,淮安的脸瞬间炸红。 “你脸红什么?”林海生又问,脸上还是好奇认真的模样。 淮安却因为他的话愣住了。 抬头,她的目光触到他的眼神,那里面很黑很沉,像浩瀚的星空,望不到边际。 看着看着,淮安红了眼眶,如果,他的头发再长一点,乱一点,身上穿上半旧的蓝色校服,脚上换上夹托。 淮安从未觉得林海生像方尧,因为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完全就不是一个类型,可此时,她的心情却犹如翻江倒海般难以平静,为什么,她会觉得林海生这么像方尧。 那时候方尧也是这副表情,明明知道她不好意思还戏弄她,那么可恶,让人恨的牙痒痒,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着他。 林海生不过是一时兴起想逗逗她谁知道她的反应是这样,见她泪珠子在眼眶内打着转转不由暗骂自己一声,连忙后退,离她远了些,命令道:“抬头,给我把眼泪收回去,不许哭。” 淮安一愣,直觉按照他的话做了,闭上眼睛,淮安心里闷闷的,以前方尧也这样说过她,那时候她性子急,方尧又总是气她,有时候她说不过方尧就觉得委屈想哭,那时候方尧也是,恶狠狠的命令她不许哭,不然就揍她。 想着淮安噗的一声笑了,其实那时候方尧挺幼稚的,明明年龄比她大可却蛮不讲理,谁和他讲道理都没用,有时候她气得狠了好久都不理他,他不好意思道歉就闹别扭,也不理她,明明是同桌可他愣是能一句话都不说,一定要她先开口才会一副我就勉强原谅你的样子看着她。 方尧也无数次威胁她说她如果不听话就揍她,可每次,如果有哪个男生不长眼欺负了她,他肯定比谁都生气,哪怕知道第二天一定会被老师抓住写检讨也一定要替她报仇。 然而每当她觉得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时他又会极其别扭地道:记住,你只能让我欺负,别人都不行。 真是让人又气又好笑。 林海生见淮安又魂不守舍的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语气有点闷闷的,“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淮安:“……” 林海生这是在撒娇?还是在撒娇?还是在撒娇? 摇摇头,赶紧把脑海里不靠谱的想法甩干净,林海生怎么可能会撒娇! “咳咳,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哦,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海生闻言心里哇凉哇凉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淮安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他说想她的话她肯定当成玩笑听了。 直直盯着她的眼,林海生努力让淮安看到他的认真,“我说过了,我想你了,难道你不想我?” 淮安庆幸自己此时没喝水,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怎么会,怎么会。” “不要敷衍我?你说,到底想不想我。”林海生固执地问。 淮安避开他火辣辣的视线,心道这林海生没病吧?难道失恋了?可她没听说林海生恋爱呀?难道,林海生终于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准备出柜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林海生的心情肯定很差,林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林叔叔和唐阿姨得多伤心,这么优秀的儿子竟然是同性恋。 淮安想林海生现在一定很需要朋友的支持,虽然她一向对同性恋无感可还是祝福他的,毕竟都这么多年朋友了。 于是她拉住林海生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一本正经地道:“海生,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你挣扎了这么多年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可是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所以别难过。” 林海生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淮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担心林叔叔和唐阿姨,可我相信,虽然他们一时会难受理解不了可他们是爱你的,你可以慢慢来,别着急。” “你在说什么?”林海生又问了一遍。 淮安接着说:“你不用掩饰了,我知道你喜欢男人的事,你放心,我们还是朋友,我不会因为这个而看不起你,你没病,只是有“性”趣的人是同性而已。” “你别这么看我,我早就知道了,其实我以前偷偷看过你的日记,咳,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我谁都没告诉过,就是福婶我都瞒着。” “闭嘴。”林海粗暴地打断她的自说自话。 淮安张嘴,见林海生表情实在是难看不由担心他努极攻心,于是乖乖闭嘴了。 林海生深吸了口气,指着自己问:“你说,我是同性恋?” 淮安点头,“是啊。” 林海生又问:“你是因为看了我的日记才知道我是同性恋?” “对啊。”淮安表情认真地回道。 林海生颤着手指向淮安,“你……你……你……好的很。”闭了闭眼睛,林海生扭头就走,走的干脆利落,像是落荒而逃。 淮安以为林海生生她气了于是赶紧说道:“海生,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你相信我,我国同性恋很多的,真的,你一定能找到一个对你很好的人。” 林海生闻言脚步一顿,回头僵硬地瞪了淮安一眼,开门,走人。 林海生关门的力气很大,嘭的一声,淮安被吓了一跳,心里不由忐忑不定,海生肯定生气了,早知道她就不说出来了,只在心里支持他好了。 其实,她觉得同性恋真的没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第14章 身秘密 林海生一路黑着脸回了家,唐菲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紧张地问他是不是出事了,林海生回了声没事就回了房间。 原身的房间他已经住了有一段时间了,里面有什么他也很清楚,可他记得好像从未看到过原身的日记。 林海生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淮安说的日记,想了想,他索性下楼问唐菲。 “妈,你看到我的日记本了没有?” 唐菲闻言一愣,避开林海生的目光,支支吾吾地道:“看你这孩子说的,妈可没碰过你的东西。” 唐菲的性子比较直,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心里藏不出事儿,不会说谎,林海生见她眼神一会儿落在他鞋上一会儿又落在客厅的茶几上就是不敢看他就知道唐菲在撒谎。 可他真的得拿到原身的日记本,看看原身到底写了什么,不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淮安解释,这会儿他光是想着淮安的目光就心塞,无论原身到底是不是同性恋现在都不重要,关键问题是他的亲亲老婆把他当成了同性恋。 这让他以后怎么让淮安相信他想要结婚的话,难道告诉淮安:我是同性恋,可我需要一个老婆,要不你来当我老婆吧! 这不是渣男才会干的事么? 想着林海生的语气软了下来,“妈,你就给我吧,我现在非常需要它。” 唐菲脸一红,“妈真的没看到,要不妈帮你找找吧,看能不能找到。” 林海生赶紧点头,“行,那就麻烦妈了。” 回了房间,林海生打开电脑开始百度,搜索的问题是:求问,未来亲亲老婆发现我是个同性恋该怎么办? 出来一堆杂七杂八的答案,可没有一个是林海生想要的,没办法,林海生进了一个叫同性恋吧的贴吧,然后发了一个帖子,问题同上。 很快就有人回复他了,林海生抱着感激的心情点开了答案。 我是女王受:“呸,渣男,既然是同性恋就不要找女人,世界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些渣男才出现了那么多同妻,欺骗女人,去死。” 林海生觉得有些冤枉,于是回复了那个叫我是女王受的网友。 尧望淮安回复我是女王受:“你好,我并不是同性恋。我是说,如果……我老婆发现我的日记上写了同性恋的事,我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明白我不是同性恋。” 回复后林海生静静等待,很快,对方又回复了。 我是女王受回复尧望淮安:“日记上都写了还说你不是同性恋,骗婚的渣男,我咒你铁杵磨成针,让你骗婚,让你欺骗女人,怎么?觉得我们女人好欺负!渣男!!垃圾!!!败类!!!!”那一串的感叹号足以告诉林海生我是女王受的网友有多激动。 林海生心塞地看着对方的回复,心道这女的莫不是个同妻,所以才这么讨厌同性恋。 可是细想又不对,看她的网名就知道应该并不歧视同性恋,那到底是为什么? 很快林海生知道了答案。 一位叫我是恶魔攻的网友在他和我是女王受的下面留言了。 我是恶魔攻回复我是女王受:“上面的那位大婶麻烦你看清楚楼主的标题好吧,人家并没有说过自己是同性恋,请你不要一副全天下人都是垃圾的眼神看待别人好伐,大婶!!!!!!!” 我是恶魔攻回复尧望淮安:“这位兄弟,你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有趣。我觉得,如果你不是同性恋,而你未来的老婆认为你是同性恋,那我只能对你说声节哀了。你要知道,女人这种生物是非常固执的,凡是她认定的东西死都不愿更改,爱欲让其生,恨欲让其死,说的就是女人,她爱你的时候你是哪里都好,看哪哪完美,你就是放颗屁她都觉得香,可当她不爱你时你哪怕打个喷嚏她都会嫌你碍眼,这就是女人,所以,我只能说,节哀,别太伤心。” 虽然我是恶魔攻的语气很好,可林海生却觉得心更塞了,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海生不打算再回复了,他是吃饱了才上网找方法,准备退出去,那位我叫女王受的网友又回复了。 我是女王受回复我是恶魔攻:“呸!贱人!!贱男!!!叫谁大婶呢?我代替你全家问候你的屁股,记得好好保养,不然到时候成了老菊花没人要,至于我,我眼睛好得很,不用你咸菜萝卜瞎操心,至于你,你的出现严重污染了整块网络世界,没办法,我脾气天生不好,您老别介意,当然,您介意也没用,我只把你当颗放臭了的鸡蛋,又丑又难看又难吃。” 我是女王攻回复尧望淮安:“抱歉,我刚刚态度的确有些不好,我觉得这种事要看你的信誉度,如果你以前经常欺骗那位女同志,那你解释再多也没用,楼上贱男说的话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如果你那位打从心眼里不信你,你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不过我相信,如果你真的有心,你那位迟早会懂得,加油。” 看完回复林海生吐了口闷气,心道也是,他现在完全就是瞎着急,他都不知道原身到底在日记里面写了什么就是想再多对策也没用,只能等唐菲把原身的日记给他再说了。 退出页面前,林海生又看了眼那两位的留言。 我是恶魔攻回复我是女王受:“死女人,说谁是又臭又难看又难吃的鸡蛋!你见过像我这么帅这么有钱的鸡蛋,还有,别忘了,我全家包括你,再说我的菊花不用你担心,不要把你自己以为的当成事实,我用的是前面的,并不是后面的w!” 我是女王受回复我是恶魔攻:“是,我是不懂,我只知道你是个渣,垃圾,你的出生污染了整个世界,身为你全家的我深深感到自责,我对不起广大的人民群众,所以,你还是回你的外太空找懂你的人去吧?不要再来打搅我!!!我一点都不想再看到你!!!!doyouunderstand” 林海生被这两人逗乐了,刚刚关掉电脑就听到了敲门声。 林海生那个进字还未出口房门就被推开,侧头看过去,见唐菲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走了进来。 “可算是找到了,你说你这孩子,自己的东西都不知道放好,乱扔,我是在储藏室找到的,呐。”唐菲把笔记本递给林海生,“这次记得放好。” 林海生接过,恩了一声,“谢谢妈,辛苦了。” 唐菲闻言摸摸他的头,“没事,我可是你妈。” 林海生虽然不喜欢被人摸头可还是忍着没动,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你妈,你身体的亲妈,这些都很正常,非常正常,摸摸头并没有什么,只要不要再抱着他亲额头,其余的他都能接受。 唐菲走到门口时了林海生叫住了她。 “妈。” 唐菲转身,疑惑地问:“怎么了儿子?” 咳了咳,“妈,您是不是看过我写的日记。” “怎么会,你知道你妈不是那样的人,我怎么会看你的日记呢!真的没有。”唐菲把目光落在窗台上的兰花上,就是不看林海生。 林海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唐菲的表情,他连欺骗自己的借口都没有,想了想,他解释道:“妈,你相信我,我不是同性恋,我有喜欢的女孩,我爱安安,所以您别担心,我不但会结婚而且还会让你抱一胖孙子。” “真的?”唐菲转头一脸激动地看着他,她很激动,比当初知道他要换工作时还要激动。 这下林海生肯定唐菲看了原身的日记,甚至暗自为原身是同性恋的这件事而伤心,如此,林海生终于想明白了一直以来的疑问,唐菲当初同意林海生和淮安订婚,可能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唐菲离开后林海生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日记本。 那是一本很厚重的日记本,林海生目测里面至少记录了几十年的日记。 林海生一页一页的读下去,并不打算略过,他没有原身的记忆,当初醒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有了这些日记他多少能了解发生在原身身上比较重要的事了,这样以后别人提起来他也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原身的日记并不是每天都记,有时候一天写很长,有时候半个月才写一次,林海生很快就看了一半。 1999.01.23 今天淮安离开这里去四九城了,她说会想我的,会回来看我的,可我还是有点舍不得她,她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唉,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希望她快点回来吧。 林海生被原身哀怨的语气逗乐了,算了下,安安当初离开时原身差不多十三二岁了吧,怎么这么幼稚。 笑完,林海生接着往下看。 2009.08.16 爸妈第一次这么强硬地反对我做一件事,可我最近很迷茫,第一次这么迷茫,不知道我的未来该是怎么样的,很多人说我骨子里其实就是个特冷漠无情的人,只在乎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心疼父母,可离开家,远离父母却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 2013.11.01 妈最近催婚催的紧,我有心找个女人让他们不要再为我担心,可我做不到,我不是没试过,我真的对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得不接受我是个同性恋的事实。 2013.12.11 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对象是我从小当成妹妹的淮安,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想拖累她,她不知道我的秘密,虽然我明白她和我订婚只是为了让生病的伯父放心,可我还是觉得愧疚,我一辈子无愧于心,可不想却拖累了我一直当成妹妹疼爱的女孩。 2015.04.05 突然厌倦了战场上的生活,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在我眼前,我想,是时候回家了,爸妈都老了,我也该好好孝敬他们了,然后为安安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我不能这么自私,拉着她一起承受这么多,有时候想想单身也不错,一辈子简简单单的活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或许,过几年我可以领养一个孩子,告诉爸妈是我的,那样也挺好的。 2015.04.05,是原身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段话,合上日记本,林海生靠在椅子上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如果他没有占用原身的身体,或许原身所想的都会一一实现,是他对不起原身。 第15章 背后真凶 兰溪监狱 邵队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把这件事告诉李勇。 幸灾乐祸,他有点不忍,毕竟死了一个人,他又不是丧心病狂,可若是替李勇难过,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当初他借着手里的权利特地把李勇放到他眼皮子底下就没打算让李勇好过,直到现在,他都有点缓不过神,方尧,真的死了,被李勇酒驾撞死的。 和李勇接触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李勇隐瞒了什么,可李勇这人看起来挺瘦弱的一人,没想到嘴巴这么严实,在五队,和方尧关系好的太多了,他只要放出消息方尧是被李勇害死的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会有人替他问出答案。 可李勇这人有时候他真的看不透,经常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带进来的东西也只有一张老婆的照片,无论五队的人怎么对他愣是一句话都不说,有时候疼得厉害了自己就撞墙,自己折磨自己也不愿说出真相。 放下电话,邵队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出了办公室,到了五队,这会儿正是晚上,宿舍内五队的人组成好几队拿着扑克牌在打牌,而李勇,一个人坐在上床不知道在想什么? 打开门,邵队沉闷地道:“20151号出来一下。”说完见李勇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正想再开口,刀疤脸走到李勇身边一脚就把李勇踹下了床。 “咚。” 呸了一声,刀疤脸表情有点难看,问:“你是死人么?没听到邵队在叫你,磨叽什么?找揍?”说着又给了李勇一脚。 刀疤脸脚上的力气哪里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只听李勇闷哼一声,弯腰驼背地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 像耍猴似的,眼见着李勇就要起来了,刀疤脸乐呵呵地笑了笑,又是一脚上去,李勇立马就又趴下了。 同屋的几人见此不由哈哈大笑,邵队一直沉默地看着,见李勇都起不来了才哼了一声,对刀疤脸说:“刀疤脸,你行了啊,谁让你欺负狱友的?怎么,想关禁闭了?” 刀疤脸闻言也不怕,乐呵呵地笑了笑,衬着他脸上那一条长疤怎么看怎么维和,“邵队,我错了,我不该欺负李勇,您可放心,他死不了,不然我就没得玩了。” 邵队恩了一声,无视了刀疤脸后面的话,等于默认了刀疤脸的做法,他能理解刀疤脸的心情,方尧当初和刀疤脸的关系是最好的,现在刀疤脸为方尧报仇很正常。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则,李勇现在既然同为这个圈子里的人那就得接受这个圈子的规则。 不过邵队还是警告刀疤脸道:“你给我悠着点,今年年底你刑期就满了,可别再给我惹事了,不然我饶不了你,听到了没。” 刀疤脸这人别看长的凶悍,可最是讲义气的,别人对他好他哪怕拼了命也得回报,是以他难得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邵队这才放心,看向李勇,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20151,赶紧起来,我有事告诉你。” 李勇咬牙爬了起来,刀疤脸那三脚疼得他恨不得晕过去,可刀疤脸那人,别的本事没有,折磨人的办法倒是有一套,总是知道怎么用力会让他痛苦又晕不了。 刚开始他假装晕倒过,可被刀疤脸识破,那次,让他至今想起来都不由胆寒。 出了宿舍,李勇沉默着站到邵队眼前。 此时哪怕邵队厌恶李勇也不由同情,叹了口气,邵队淡淡道:“我刚刚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你……老婆去世了。” “不可能!”李勇懵了,随即尖声大喊道,惊了周围的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老婆此时一定好好的呆在医院,她就要手术了,不可能……不可能!”李勇摇头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看着邵队的目光带着恨意。 芳芳不会死的,怎么可能!那人明明答应他会为芳芳请最好的医生主刀,会照顾好芳芳的,为什么,芳芳会死? 那人食言了,明明答应了他,不然他怎么会昧着良心做那事。 尽管有所准备邵队还是被李勇的模样吓了一跳,平时李勇总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面对狱友的折磨不反抗,像个木头人,可此时这个木头人却在听到老婆去世的消息时崩溃了。 邵队的沉默回答了李勇的问题,李勇回头看了眼他相处了一段时间的狱友,发现他们看着他的目光无不是幸灾乐祸。 是因为方尧吧?那个被他故意撞死的男人。 哈哈,这难道就是报应,他为了给他老婆治病同意了那人提出的条件,一条生命无辜枉死在了他的自私自利下,可他做了这么多得到了什么?得到了所有人的唾骂鄙视折磨,还有――老婆的死,明明他只是想救芳芳,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结果? “哈哈哈,报应,报应。”李勇指着自己,“该来的还是来了,这就是报应。” 跌坐在地上,李勇爬到邵队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求求你,让我见我老婆最后一面吧,求求你了。” 邵队果断拒绝,“抱歉,这种事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不允许。” 李勇苦笑,“我知道,你可以的,你有能力,我求求你了。”说完见邵队还是一脸坚持于是使出杀手锏,“只要你帮我,我就告诉你,当初是谁指使我弄死方尧。” 不能怪我,是你先食言的! 听到李勇的话不止邵队心动了,就是刀疤脸都希冀地看着邵队。 “那啥,邵对,你看李勇这么可怜就答应吧。” “是啊,邵队你就同意吧。”一人附和道。 邵队哼了一声,一记白眼飘向刀疤脸,回头看着李勇,“行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想想办法吧,不过你可不要抱太大希望,我能力有限。唉,苦命呀。”邵队说着弯腰把李勇拉了起来,又亲自送进了宿舍,才锁门走了。 第16章 李勇之死 时间进入九月,天气开始转凉,淮安畏寒,便早早加上了薄外套。 她的腿疾这两年是越发严重了,每年冬天是她最难熬的日子,就算腿上穿的再厚也冰凉刺骨,像针扎一样疼得不行,前两年她还得靠止痛药支撑,这两年连止痛药都用不着了,毕竟多少也有点习惯了。 淮安怕疼,小时候哪怕蹭破一点皮也能哭个半天,淮南每次回忆起她小时候的事就乐不可支,笑眯眯地说:“安安小时候每天都要哭鼻子,我那时候担心呀!心道这孩子这么娇气长大了可怎么办!” 淮安以前也觉得自己有些娇气,如今再想却明白当初的自己有多幸福。 有时候她甚至羡慕曾经那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无忧无虑的淮安。 听到李勇自杀身亡的消息时淮安的心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波动,随即又恢复平静,这和淮安曾经设想过的种种情况完全不同,如果李勇死了,她以为自己会开心,会兴奋,会欣慰,可唯独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平静。 对电话那边的郑律师说了声知道了,淮安就挂了电话,抬头,她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办公室,觉得办公室里面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可为何她会有种无所适从的空落感。 她应该很高兴才对,是的,她应该高兴,非常高兴,李勇终于死了,她盼了这么久,李勇总算是死了。 心里这么想着,淮安伸出双手捏住嘴角,慢慢往上拉。 看,她笑了,可她的心里却闷闷的发疼,李勇死了又如何?方尧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淮安从没这么清楚的知道这个答案。 那么,她接下来该干什么? 没恢复记忆之前,她的日子过的寡淡,她也没什么大的追求,得过且过。 恢复记忆之后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目标,为方尧报仇,可现在李勇死了,李勇的老婆也死了,那她接下来该干什么? 然而还不等淮安想明白,就听到了敲门声,说了声进,孙小漫推门走了进来。 “boss,您的快递。”孙小漫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巴掌大白色的快递盒,走到淮安身边把快递盒递给淮安,淮安接过,目光落在快递单上,寄件人那里竟然一片空白。 掂量了下快递盒的重量,很轻,淮安有些疑惑地望着手里的盒子,她最近没买过什么东西,那会是谁递给她的东西?递给她这个东西又有什么目的? 等孙小漫出去后,淮安一边思索着一边拿出剪刀拆开了快递。 那是――手机内存卡。 盒子里面除去一张手机内存卡就什么都没有了,淮安不知道递给她这个东西的人是什么意思,打算先看看里面有什么再说。 将内存卡插入手机,淮安打开文件,里面却只有一个名为openasurpriseoh!的录音。 asurpriseoh!――打开有惊喜哦! 手指一顿,最后还是轻轻点了下去。 “我说的事你想好了没有?”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男声,可声音的主人不知为何特地压低了声线,淮安没听出来是谁。 然后另一个声音接着道:“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还要再想想。” “李勇,你别得寸进尺,我已经给了你多长时间了!你要是不愿做就直说,愿意的人多着呢,我要不是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也不会找你?”因为生气,男人恼怒的声音不再压抑,淮安却因为熟悉的声音而懵了。 那是方承志的声音,而方承志嘴里的李勇,正是酒驾撞死方尧的罪魁祸首。 方承志和李勇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嘴里说的那件事又是什么?淮安不用再往下听就知道接下来他们会说什么。 “我做,我做还不行么!你知道我需要钱,可你说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办成的,毕竟是一条人命,我多少还是有点不忍心。” “既然想明白了就赶紧动手,你别忘了,你老婆必须尽快手术,你放心,只要你成功,我立马送你老婆到最好的医院找最优秀的医生为她手术。” “好,我做,可你别忘了自己承诺我的事。” “恩,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那你把那人的资料给我,我看看。” “此人叫方尧,三天之后他会从兰溪监狱出来,到时候你就跟在他身边,一定要弄死他。” “方尧,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这……这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吗?你怎么会?” “这个你别管,按我说的做就行了,你要知道,有时候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淮安却有点回不过神。 原来方承志才是始作俑者,李勇不过是方承志手里的一枚棋子,偏偏她之前那么蠢,从来没怀疑过方承志。 她以为,就算方承志不喜欢方尧,恨方尧把他打成了植物人顶多以牙还牙,毕竟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可现实却狠狠扇了她两巴掌,让她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方尧死了,方承志这个始作俑者却活的好好的,前几天还假惺惺的跑过来询问这件事,此时他说不定还嘲笑她这么天真,竟然相信所谓的亲人。 她好蠢,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方承志。 淮安好恨,她从未这个恨过一个人,就是李勇也没有,可此时,她恨不得将方承志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一辈子活在地狱,受尽折磨,无法解脱。 为什么?方承志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狠心,一定要害死方尧。 因为方家的家产? 不对,方家从来就是方承志的,只要方承志活着,那方尧是不可能越过他得到方家的任何东西。 再说,方尧曾经发过誓,方家的东西他不会要,当初要不是为了江阿姨,淮安知道以方尧的骄傲宁愿饿死也不会求方家的。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承志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弄死方尧才安心? “果然,东西真的在你这里。” 淮安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着近在眼前一脸阴沉的男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的恐惧感,告诉自己不能怕。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淮安怒道,说着便要按下内线,可男人却一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手,笑道,“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第17章 如此羞辱 “放手。”淮安厉声喝到,看着方承志的目光犹如实质,化成锋利的刀片将方承志一刀毙命。 淮安深知此时她的神色不能露出一丝胆怯,如此才能让方承志有所顾忌进而拖延时间,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安氏的总裁,方承志应该不想一开始就把她得罪死了。 方承志倒是真的被淮安的样子弄得有点惊异,仔细打量着淮安,他不放过淮安丝毫的表情变化,发现淮安的眼里只有足以燃烧一切的怒火与愤恨。 方承志觉得有点意思,以前他从未见过淮安露出过这种表情,这两年,淮安在面对他时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淡然,像贴着□□的假人,是以看着淮安相比同时更加鲜活的模样他不由有些心痒。 “想让我放开也行,把东西给我。”方承志挑眉道,说着,他还一脸笑意地捏了捏淮安的小手,入手一片冰凉的细腻,像丝绸一样,可谓是肤如凝脂。方承志舒服的眯着眼,心道这女人手上的皮肤都这么好,艹起来的感觉应该也不会差吧,想着方承志叹了口气,可惜呀,如果没被他大哥用过,他倒是可以试试,这个女人平时总是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就是不知道当他捅破她外表的伪装时她会拿什么样的表情看着他。 方承志这么想着也就说了出来,“皮肤这么滑,像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就是不知道……”方承志俯身湊近淮安,目光落在淮安上身中间的那处突起处,“你身上的皮肤摸起来是什么感觉,我猜肯定比手上的舒服,我的好大哥可真是有福。” 淮安闻言是又怒又恶心,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被这么羞辱过,此时,她觉得整个右手像有无数只爬虫在爬一样,又湿又粘让她恨不得剁掉方承志的双手,戳瞎他那双像是要穿透她衣服看到里面风景的双目。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虽然在自己的办公室,可她一个不良于行的女人哪里是一个男人的对手,而她的办公室偏偏又是整个安氏隔音效果最好的,她就是喊破喉咙外面的人也听不到。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和方承志撕破脸,李勇死了,现在她手里的内存卡就是唯一能证明方承志指使李勇谋害方尧的证据,一旦她手里的证据被抢走,她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没办法为方尧报仇。 所以此时她要忍,一定不能让方承志拿走东西。 想明白的淮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哀求道“你先放开我,东西我会给你的,但我有一个条件。”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孙小漫外出回来,到时候孙小漫会对她汇报工作进度,那样她就有可能摆脱困境。 淮安的态度转变的实在是太快,刚刚还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转眼又软了下来,方承志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眼前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淮安知道他才是害死方尧的真凶应该恨他才对,难道,这个女人其实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爱方尧。 方承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讥笑了下,他问:“你不恨我。” 淮安也笑,反问:“我为什么要恨你,或者你觉得你有什么非要让我恨你的理由。”说着视线落在方承志抓着自己的手上。 方承志终于如淮安所愿松开了手,可紧跟着,他就一脸从容淡定的拔掉了电话线,目光落在淮安死死捏在左手的手机上,警告淮安道:“别给我耍心眼,你要知道,我只是不想动粗,不然你手里的东西我会很容易拿到手,再说,别人进来的速度应该没我拿到东西的速度快吧,到时候我一销毁,你办公室又没监控,就算你报警,警察没证据也不能拿我怎样。” 淮安心一沉,面上却是淡淡的应道:“放心。” 方承志闻言赞赏地笑了,他很喜欢如此识趣的女人,或许,等他拿到东西后可以尝尝她的味道,毕竟能让他的好大哥在下面都不能安心的事情,他还是很愿意做的。 淮安知道自己在方承志眼里根本就不足为惧,可淮安却因此松了口气,只要方承志没把她放在眼里,那她就有办法保住证据。 “说吧,有什么条件。”方承志心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答应倒也无妨。 淮安沉默了下,须臾,淮安沉声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害死方尧。” 淮安知道她问出这个问题方承志一定会再次怀疑她,可她不甘心,为方尧感到悲哀,所以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理由,给我一个你想知道的理由。”方承志并不回答淮安的问题,只是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淮安抬头,直直盯着方承志的眼睛,毫不躲闪,“没有理由,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淮安没骗他,她是真的很想知道。 “好,我告诉你,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方承志耸肩无所谓地笑了,“其实,理由很简单,我看他不顺眼。”说着倒是把自己给逗乐了。 淮安面上装出一副不信的样子,右手慢慢靠近左手,乘方承志不注意,她赶紧卸下内存卡,谁知就是这个瞬间,方承志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她的手上,而她的动作也就方承志看在了眼里。 淮安收紧手里的内存卡,脑子快速运转,想着脱身的办法。 方承志刚刚还一脸笑容的俊脸马上就沉了下来,冷笑了下,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淮安的手,“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的。” 看着如此阴晴不定的方承志淮安急了,不行,证据不能被方承志拿走,就像方承志说的,她的办公室没有监控,如果方承志拿走了证据那她真的就只能认栽了。 想着淮安闭了闭眼,低头,张嘴狠狠咬住了方承志抓着自己的右手,她几乎把全身的力气用在了嘴上,她心里有多恨方承志,咬着的力气就有多大。 “嘶”方承志吃痛,本能的松开了淮安的手,怒吼道:“贱人,松嘴。” 淮安毫不示弱地望着方承志,她的牙齿深深陷入方承志的肉里,满嘴的血腥味让她想吐,她恨此时自己手里没有一把刀,不然…… 刀,淮安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刚刚她才用剪刀拆过快递。 淮安的眼睛又黑又亮,好像一点都不怕方承志会伤害她,可看在本就生气的方承志眼里,却是淮安在嘲笑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给耍了。 方承志的理智就像是一把火,瞬间燃烧了起来,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淮安的这种目光,看着他好像就像是在看一个蝼蚁,和那样所谓的正室生的孩子一样,看不起他是小三生的孩子。 “贱人。”方承志右手一甩,淮安只觉得脸颊剧痛了下,谁知方承志紧跟着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来,淮安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 “嘭” “咳咳……咳咳咳”淮安趴在地上剧烈的咳了起来,身体并不怎么疼,她的办公室里面地上都铺满了地毯,所以淮安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淮安的动作有些大,所以站在办公桌对面的方承志并没有看到她偷偷压在身下的剪刀。 方承志不愿就这么轻易放过淮安,走到淮安身边,他一脚踩在淮安的背上,骂了声贱人。 淮安扭头看过去,一言不发地望着暴跳如雷的方承志,想好好嘲笑方承志一番,可她嘴角还没勾起就疼得抽了口冷气,方承志刚刚下手太狠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方承志目光幽暗地看着自己右手上血肉都有些模糊的伤口,在淮安的注视下,他嘴角带着愉悦的笑意,低头一点一点的舔去了血迹,表情享受。 淮安因为方承志这个像是吸大麻一样的表情心脏不知为何狠狠的跳了一下,她觉得此时的方承志有点不对劲,像是……像是犯了病。 淮安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可要是万一方承志真的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那此时犯病的方承志应该是没有丝毫理智可言的,自己落在他的手里想要全身而退怎么可能。 方承志终于舔干净了手上的血迹,抬头,他对着淮安“温柔”的笑了笑,然后弯腰一把拽住淮安的头发,脑袋湊近淮安的脸,“东西给我。” 淮安只觉得头皮一疼,被迫抬起头直视方承志,她知道今天自己可能逃不过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冷笑了下,厉声道:“休想。” 方承志不满她的态度,他觉得淮安应该用恐惧又无措的目光看着他,向他求饶,哀求他放过她,可淮安实在是太不识趣了。 “真不给。”方承志又问了一遍。 “休想。”淮安还是那句话,一副要卡没有要命有一条的无畏模样。 方承志不再废话,收回踩在淮安背上的左脚,他拽着淮安头发的手狠狠一收,拉着淮安就向着沙发那边走去。 淮安像条狗一样被拖到了沙发旁边,为了藏住剪刀,她没敢反抗任由方承志抱起扔到了沙发上。 第18章 不顾一切 淮安见方承志在脱衣服脸刷的就白了,她不是没有经过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方承志打算做什么,此时淮安才知道怕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并不怕死,可她却怕自己被眼前禽兽不如的东西给玷污了,如果那样,她死后该怎么面对方尧。 淮安知道哪怕她真的被毁了清白方尧也不会嫌弃她,只会埋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可她会嫌弃自己。 她该怎么办?淮安紧紧捏着手里的剪刀,努力给自己一点勇气。 方承志看着淮安惨白的小脸愉悦地笑了,他很喜欢淮安此时的表情,如此,他更加期待接下来的事,他会狠狠的进入她,虐她,让她哭着说自己错了,向他求饶,求他艹她。 他会让他的好大哥待在下面都不能安心。 脱下西装和衬衫,方承志一脸笑意的一步步朝着淮安走近。 “扑通……扑通。”淮安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抿着嘴,她浑身抖的厉害,缩着身子,她紧紧靠在沙发上,想让自己小一点再小一点,最好能有个老鼠洞能让她藏起来。 方承志被淮安瑟瑟发抖的样子逗乐了,噗嗤一声,方承志眉眼都带着愉悦的笑意,显然很满意淮安怕他的模样。 “你很怕我?”走到淮安前面,方承志的视线落在淮安警惕的双眸上,那里面水灵灵的像一对黑宝石一样闪闪发亮,让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养的一条小狗,小狗是他童年时候最好的伙伴,后来……方承志的神色一暗,后来小狗因为有了自己的小崽子就不再把他当成最亲密的伙伴了,于是他亲手把小狗和小崽子给杀了,剥了皮做成了玩偶,那时候他觉得很满足,既然不能只属于他一个人那他就努力让它变成他一个人的。 淮安见方承志出神地看着她的眼睛心里不由一喜,连忙化被动为主动,悄悄拿出压在腿下的剪刀,对准方承志心脏的位置,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朝着方承志扑了过去。 淮安知道如果方承志死了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可她不怕,此时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方承志,掏出他的心脏看看里面是不是黑的。 方承志没有丝毫防备被淮安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也因着冲击力的强大,淮安手里的剪刀噗的一声就没入了方承志的胸口。 血液一下子就喷了出来,喷了淮安一脸,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没有擦,只是闭上眼睛迅速抽出剪刀又咬牙狠狠的朝着同一个地方插了进去,这一下,剪刀把手的前端都入了方承志的肉里,可淮安手里的剪刀只是那种普通的剪刀,它并不能一下子给方承志致命的一击,方承志也不可能乖乖躺在那里任淮安伤害自己,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方承志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消失了,他的双眼充满了血丝,恶狠狠地瞪着淮安,挣扎着要把坐在自己身上的淮安扔下去,淮安紧紧抓着剪刀把手,方承志每动一下剪刀就在他的肉里面搅一下,可方承志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不顾一切的翻身把淮安压在了自己身下。 喘着粗气,方承志看着淮安的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他伸手一点一点掰开淮安的双手,噗嗤一声,抽出插在自己身上的剪刀扔了出去,这一下他身上的血流的更凶了,淮安被喷了一身。 “贱人。”一巴掌甩了上去,淮安的大脑顿时就懵了。 感觉到嘴角有血液流出来,淮安轻轻咳了一声,咧嘴笑了起来。 “嘶,方承志,你这辈子也就这点本事了,除了折磨女人,你觉得你还能干什么?一个小三生的孩子。” “你哪怕洗的再怎么干净你的心和肝也是黑的,你这辈子都得背着小三儿子的身份活着,所有人都看不起你,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你是小三生的儿子,永远都是……你一辈子都活的自卑,被其他人鄙视,看不起,厌恶。” “闭嘴,你他妈的给我闭嘴,闭嘴。”方承志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般怒吼着,双手猛地掐住淮安的脖子,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掐死她,掐死这个女人,撕烂她的嘴,让她再也说不出羞辱他的话。 “咳咳……有本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看不起你……小三生的……儿子……” “闭嘴,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孬种……怂货,我看……看不起你,你一辈子……都…是…小…三…的…儿…子” 杀了她,杀了她,方承志的眼神开始涣散,手里的力道也松了不少,脑子里只有这句话,淮安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可她愣是忍住没哭。 她的双手胡乱摸索着,刚刚她看到那把剪刀被扔的并不远,只要她拿到剪刀,就可以为方尧报仇了。 “许过多少承诺才懂得把握 情太深想太多才擦肩而过 什么都可以错别再错过我 你在哪里请跟我联络…………” 突然响起的手里铃声让淮安紧绷的神色一僵,方承志也一下子被惊醒了过来。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身下的淮安,胸口很疼,他松开掐着淮安脖子的双手,抬起右手一摸,放到眼前,一手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视线。 他记得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说李勇的老婆死前递出去过一份东西,说那里面可能有对他不利的东西,让他赶紧把东西找出来销毁。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淮安,于是他来了安氏,孙小漫不在,再加上正是员工吃饭的时间,所以办公大楼这边基本上没人,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淮安的办公室,听到了那段录音,后来他很生气,淮安咬了他。 方承志想到这里脑袋一疼,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可看着眼前的情况,他基本上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方承志几乎就在瞬间做好了决定,淮安必须得死,他的病除去他的妈妈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边手机还在不停的响,淮安扭头看过去,隔的太远,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可她眼里的泪水却再也撑不住喷涌而出。 爸,对不起,安安对不起你,可安安真的累了。好累……安安真的好累。没有方尧的日子安安一天都不想过了。如果有下辈子,安安希望您能有一个比安安孝顺,比安安爱您,比安安对您好,知道心疼您的女儿,别再为安安这个狼心狗肺的女儿心疼难过了,安安不值得。 方承志从淮安身上爬了起来,低头,他看着淮安的眼神带着一丝的怜悯,这么漂亮的女人死了倒是有点可惜。 “东西呢?” 淮安懒懒的看过去,明明一脸的泪水却笑的很可恶,“我吃了。” 方承志闻言没有再说什么,他弯腰捡起自己的衬衣和西装,胸口还在流血,他并不在意,沉默着把衣服穿上。 走到淮安的办公桌那边,他从淮安的包里面找出办公室的钥匙,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淮安一眼,随后转身拿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火,手一松,打火机就落在了地摊上,羊毛地毯瞬间就被点着了。 淮安一直平静的看着方承志离开,听到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锁了起来,她轻轻勾起了嘴角。 第19章 女配粗现 当中午值班的保安发现办公楼发生火灾时大伙已经蔓延了开来,本来还睡眼惺忪的保安看着被烟雾包围了起来的办公楼猛地一个机灵,瞌睡瞬间就被吓跑了。 狂奔进保安室,赶紧报警,然后又给队长铁头打了电话,电话那边铁头和诸位保安一听嘴里的饭都来不及咽下就赶紧起身跑出了餐厅。 “天,我的饭,这几人这么急赶着投胎吧!”坐在王兰对面的前台小丽撇撇嘴有些埋怨的说道,刚刚保安队的人走的急,经过小丽身边时也不知道是谁,把小丽的餐桌撞了一下,小丽餐盘里才吃了一半的午饭就撒了出去,小丽此时一肚子的火。 王兰闻言若有所思的锁紧了眉头,见小丽一脸的不满不由无奈的笑了笑,安慰小丽道:“你也别太生气了,说不定他们有什么急事呢。” 吃完饭,两人歇了会儿,刚刚走出餐厅,王兰就听到了办公大楼那边传来的警报声。 “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身边小丽喃喃说道,王兰恩了一声,赶紧拉着小丽朝着办公大楼那边跑去。 还未走进,老远就看到了从十二楼冒出来的浓浓烟雾,王兰心一紧,这是――发生火灾了。 可办公大楼怎么会发生火灾,她有些惊愕的想着,走近办公大楼,只见大楼前面围着不少员工,王兰拉着小丽走到后面停下了脚步,抬头把目光落在了总裁办公室的那一层。 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总裁办公室已经被浓烟侵蚀,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气派,王兰静静注视着那扇窗户,想透过窗户看到里面。 这时她听到不远处保安队队长铁头的焦躁声,“你说什么!总裁办公室的门被锁住了,那总裁人呢?” 随后另一个声音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不……不知道……可……可能总裁出去了吧。” “放你娘的狗屁,谁看到总裁出去了,你他妈的我说了都多少次了,值班的时候不许睡觉,你把我的话当什么了,我告诉你,这次要是总裁出事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没睡觉……我真的没睡,我只是打了个打盹,谁知道……” “打盹,我让你打盹,赶紧想办法救人,别特么的给我废话了。” “队长……您……您说的简单,总裁办公室的门是……是……公司最好的,没人打的开,再说……火都蔓延到十一楼了,谁……知道总裁……还……活没活着。” 王兰没有再听下去,她知道总裁今天没出去,所以…… “嘶”小丽感觉到王兰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越来越紧赶紧用力抽出了胳膊,然后摇了摇王兰的胳膊,“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王兰转头,目光落在小丽身上那件新买的衣服上,那是前两天她和小丽一起逛街时小丽买的,当时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件衣服,可一看价格她就舍不得了,后来,小丽就买了。 王兰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敢于拼命的人,就像当初,她妈让她退学嫁人,她不甘心一辈子当个农村人,过面朝黄土的日子,一个人出来打工,一个月就赚到了一年的学费,那时候她不后悔用自己仅有的东西赚钱,现在她也敢用自己的命博一场富贵。 王兰几乎就在瞬间下定了决心,拉住小丽的手,她一脸的焦急与担忧。 “小丽,boss还在办公室,我得去救她。” 小丽一听惊呆了,赶紧阻止道:“你疯了,你刚刚没听到保安队的人都没有办法,你去了能干什么,再说都已经报警了,等消防员过来boss就有救了,你别去。” 王兰摇头,一脸的坚决,“我必须救boss,只是,如果……如果我出事了,还请你帮忙照顾一下我的爸妈。” 王兰说完不顾小丽的再三阻拦就直接跑进了办公大楼,她的身后,有些听到她和小丽话的人都拿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王兰的背影,心道这姑娘也太傻了。 王兰一口气跑到了九楼,此时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保安队的人嘴上说是拼死也要把人救出来,可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愿冒险救人,讥笑了下,王兰用袖子捂住口鼻继续向上走去。 大火已经蔓延了下来,越往上火势就越大越猛,王兰的脚步开始迟疑,大火已经烧到了十楼,那呆在十二楼的总裁会不会已经…… 停下脚步,王兰的表情有些挣扎,抬头,她的上方就是十一楼了,只要再上一层,救出总裁,她的好日子就来了,可她却有可能会因此而失去生命。 若问王兰是生命重要还是富贵的生活重要,王兰定会选择富贵的生活。 咬咬牙,她继续向上跑去。 无论如何她也要救出总裁,哪怕救出的是一具尸体,董事长还活着,同样会因此报答她,而总裁是董事长唯一的女儿,如果总裁死了,董事长会不会因为感激她…… 王兰没敢再想下去。 上了十一楼,王兰几乎寸步难行,四周烟雾缭绕,整个空间又闷又热,耳边不知是什么东西着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心里又萌生了退意,实在是眼前的景象太惨了,办公区被烧的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正在王兰犹豫不决时,她没有看到,她上方的空调板直直地朝着她站着的位置掉了下来。 “哼”王兰被压在了空调板下面,空调板被大火烧的滚烫滚烫的,她身上穿着薄薄的工作服,她几乎就在瞬间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烧焦味。 忍住痛,王兰苦笑着准备爬起来,这时,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然后走到了她的面前。 还不等她抬头去看,她的身体猛地被拉起抱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然后她听到了这辈子听到过最好听的声音。 他说:“安安,宝贝,是你吗?” 王兰心里莫名的一酸,不知是因为男人语气里的惊恐与庆幸,还是因为他那么温柔好听的声音唤着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一只大手摸索着到了她的脸上,摸上了她的嘴角,烟雾缭绕中,她看不清男人的模样,却好像看到了他失望的眼神。 他瞬间就松开了她,问:“你不是淮安,你是谁?你有没有看到淮安?” 男人说完不等她回答就转身要走,王兰鬼迷心窍了似的,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暖,王兰低着头,小声说:“总裁在办公室,我和你一起去,办公室的大门被锁上了,我家四代都是开锁师,我会开锁。” 男人正要挣脱她的手,闻言果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王兰还是没看清楚他的模样,只能大概看到他深邃的五官,可莫名的,她感到安心。 王兰从小就喜欢王子与灰姑娘的童话故事,因为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是公主,所以她幻想有一天她能遇到一个王子,为她穿上水晶鞋。 慢慢长大之后她开始厌恶灰姑娘的故事,因为现实生活告诉她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王子会喜欢又愚蠢又笨头笨脑的灰姑娘,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成为有能力的女人,那时候她想,如果上天让她遇到了她的王子,她一定会努力成为女王。 此时此刻,王兰拉着甚至不知道男人样貌的大手,心脏第一次跳的这么快。 *** 耳边静悄悄的,淮安双眸紧闭,屏住呼吸,躺在注满了水的浴缸中,时间悄悄流逝,淮安感到肺里存着的那口气越来越少,她也越来越想起身大口的呼吸。 思绪渐渐模糊,淮安恍惚中好像听到了方尧在叫她。 他的声音很焦急,淮安张嘴,想让他别担心,她很快就能去找他了,可她忘了自己还躺在水里面,嘴一张开水就蜂拥而入。 淮安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伸手抓住浴缸边上专门为她装上的扶手,撑起上半身猛地坐了起来。 “哗啦”满满一浴缸的水因为她的动作而流了一地,淮安大口的呼吸着,可随即,她就急促的咳了起来。 她努力睁大眼睛,可入眼的却是浴室被烧焦的玻璃门,再往前看,她午休的房间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了墙壁。 淮安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她以为死很容易,可当她躺在水里时心里却那么的恐惧不安。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能就这么死去。 此时她甚至想不起来她是怎么在方承志离开后爬到浴室的,又为什么要往浴缸里面放水,怎么进的浴缸。 耳边又传来了方尧的叫声,淮安抱住双腿,脑袋抵在膝盖上,努力让自己忽略那叫声,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他。 眼睛被烟熏的很疼,鼻子呼吸进来的也是一股又酸又焦的味道。 “咳咳……咳。”淮安忍不住咳了起来,眼泪也刷刷的往下流,她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想到了死,她只想着方尧,怎么能把最疼爱她的爸爸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 不,她不能死,她还有爸爸,爸爸如果失去了她该怎么活下去,她不能这么自私,只想着解脱。 她要活着,把方尧缺失的那一份加起来,她还要去很多地方,替方尧看看这个世界。 她还要替方尧报仇,让方承志一命抵一命,凭什么这个世上总是好人枉死坏人长寿,她就算与天斗也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抬起头,淮安迷茫的目光逐渐被坚定所代替,感觉到身下的水,她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方承志,你怎么能忘记,我的办公室有浴室,而浴室,怎么可能被点燃。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第20章 安氏大火 王兰听到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她心里一慌,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男人好像看到了她脸上的紧张无措,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沉稳有力,让她焦躁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说:“放轻松,我相信你可以的。” 这句话让她犹如吃了颗定心丸,她的手抖的没那么厉害了。 弯腰低头,王兰把耳朵抵在门锁前面,手里面的铁丝慢慢转动着,过了不知多久,只听咔嚓一声,门开了。 王兰一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抬头朝着男人看过去,可她看到的却只有男人匆忙慌张的背影。 王兰脸上的笑意顿时僵硬了下来,这时她才明白,原来男人并不是不紧张,而是没让她发现,他安慰她也不过是想让她平静下来,尽快解锁。 心里有些烦闷,王兰知道她此时该做的是赶紧进去,看看总裁的安危,安慰一下总裁,让总裁知道自己为了救她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 可她的脚步很沉,一步都不想动。 最后她还是进去了。 那是王兰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来的很多年里,她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她没有踏进那扇门,会不会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步,王兰踏进了一个叫林海生的深渊,不可自拔,得不到,放不下,离不开。 刚进去,王兰就听到了男人喜极而泣的喃呢声。 他说:“安安,宝贝,你怎么能这么吓我,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没有了安安,我该怎么办?” 王兰慢慢走近,在模糊中看到男人低着头,他看着总裁的眼神柔的像是要滴出水一样,一边安慰着总裁一边不时的低头在总裁的嘴角和额头上落下一吻。 在此之前,王兰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看着另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么温柔,男人眼里的爱意像是承不住要满出来了一样。 心里一酸,王兰不想再看下去,于是连忙出声提醒道:“我们还是赶紧下去吧,不然等会儿就出不去了。” 淮安因为林海生的出现至今都有些回不了神,闻言只是呆呆的转头看向王兰,然后才发现了王兰的存在。 林海生见此摸了摸她的头,没有看王兰,只是淡淡恩了一声,然后弯腰一把抱起了淮安,低头亲了亲她,语气甚是温柔。 “安安,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相信我。” 淮安抬头,目光落在他黝黑发亮的眼睛里,心里麻麻的,说不上来的感动,她怎么也没想到林海生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 “抱紧我。”听到林海生这么说淮安赶紧把双臂架上了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脑袋埋进他的怀里,他的心脏跳的很快,“扑通、扑通。” 呼吸进的空气也不再是难闻的焦味,而是他身上自然的气息,像青草,淮安舒服的吸了口气,心里的恐惧感慢慢消失不见。 王兰跟在两人身后沉默着往下走去,到了八楼,那里大火烧的正旺,三人被挡住了去路。 八楼是个交界点,这栋大楼当初不知道是谁设计的,从一楼到八楼的楼梯在右边,八楼再到十二楼的楼梯在左边。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想下楼,则必须穿过八楼的办公区,才能离开。 可此时八楼的火烧的正旺,他们想穿过去谈何容易,可如果他们不穿过去,大火并不会因为他们的等待而停下来,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这栋大楼因为大火而承受不住倒塌,那他们到时候就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林海生转身看向王兰,“如果你不愿下去就等着,我想消防员应该快到了,到时候你可以从窗户那边下去。” 王兰低下头,“我不怕。” 林海生没有再说什么,抱紧淮安,他大步迈向对面。 王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可她的目光却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他怀里的总裁身上,心里莫名有些酸涩,总裁还真是好命,有个这么爱她的男人。 眼见着便要走出去了,王兰的目光却猛地一凝,只见此时男人的右边,一个铁柜突然直直地朝着男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王兰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她眼前的动作好像被放慢,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只记得冲过去一把推开了他。 那是王兰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任何算计的为了别人做一件事。 林海生其实也注意到了,不过以他的速度肯定能躲开,他怎么也想不到王兰会冲过来推开他,愣了下,他转身看过去,只见王兰的下半身整个被铁柜压在下面,一脸痛苦的看着他。 淮安也愣了下,回神赶紧说道:“海生,放我下来,赶紧救人。” 林海生有些迟疑,这里这么危险,淮安又不良于行,他哪里敢拿淮安冒险。 说他自私也好,冷血无情也罢,他从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人,而他也一直这么活着。 可王兰虽说有些自作多情的嫌疑,但毕竟是为了救他,于是林海生想了想对王兰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救你。” 王兰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无所谓一点,笑了笑,“没关系,我没事,你先送总裁出去吧。” 林海生转身要走,淮安明白林海生的意思,可她不想林海生为了她而把救了他的女人丢下,这样对林海生的名声不好,于是连忙阻止道,“海生,救她。” 林海生以为淮安误会了他的意思,赶紧解释道:“安安,我先送你下去,你放心,我肯定平安救出她。” 淮安明白林海生的想法,可如果林海生送她下去再上来那得多危险,此时时间就是一切,于是摇摇头,说:“我没关系,救人要紧。” 叹了口气,林海生无奈的看着淮安,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楼道口,把淮安放下,“我很快就回来,千万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回到王兰身边,林海生见王兰的双腿整个被压在铁柜下面,目光一暗,以他现在的医术,自然能看出来,王兰的腿这是废了。 林海生就是再怎么冷血心里也不由被触动了下,弯腰,他双手抓住铁柜的两头,不顾铁柜上烫伤人的温度,咬牙慢慢抬起了铁柜。 “砰” 铁柜被扔了出去,林海生把王兰拉了起来,见她腿一软,情急之下赶紧抱住了她。 林海生心里有些别扭不安,他转头朝着淮安看过去,见淮安一脸的担忧的看着他,显然并不在意他抱着王兰。 虽然不自在,林海生还是一个公主抱抱起了王兰,回到淮安身边,淮安本想让林海生背着她,可林海生怎么可能同意,抱在怀里的肯定比背在背上的安全,于是林海生放下王兰,抱起淮安后让王兰趴在他的背上,这才下了楼。 *** 尽管林海生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可他身上毕竟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 这个身体他现在也经常锻炼,但因为时间太短并没有明显的效果,很快,淮安就听到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快了起来。 淮安有点担忧,抬头看向林海生,不想正好撞上了他的目光,两人都是一愣,林海生为着淮安眼里的心疼只觉得一瞬间整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再累也值得。 咧着嘴,林海生无声的对着淮安笑了起来。 淮安也勾起嘴角笑了,她还从来没看过林海生这么傻的表情,像是家长会上被老师夸奖了的孩子,见家长一脸的满意不由有些自得又有些开心。 多像方尧,曾经方尧为她做了什么之后也总是这么看着她,明明就想让她夸夸他,却不愿意说出来,整个一大闷骚。 想到方尧,淮安嘴角的笑意就此僵住,她抱着林海生脖子的双臂也没有那么紧了。 三人刚走出大楼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可能是没想到他们真的平安出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几位安氏的员工看着林海生却想到了在此之前他怒不可遏的模样,他看着保安队的人就像是看着一堆死人,恨不得撕碎保安队的表情让人记忆犹新。 不远处的保安队队长铁头想到了男人像是渗了毒液的眼神,还有那句淡淡的话。 他说:“如果她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那么淡的语气,却让铁头感到了透骨的寒意。 此时铁头庆幸不已,还好总裁没事。 很快,救护车和消防车同时赶过来了,林海生把王兰交给医生,才抱着淮安上了另一辆救护车。 被抬上救护车前,王兰目光迫切的朝着人群中的林海生看过去,看到的却是他低着头和总裁说着什么的背影和侧脸,她最终还是没能看清他的模样。 第21章 烫手山芋 还没到医院,淮安就撑不住睡了过去,这一天的经历让淮安的心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 林海生是在上了救护车之后才发现淮安脸上的伤,和身上因为浸过水有些暗淡的血迹的。 他一惊,赶紧把她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发现虽然她身上血迹斑斑,但她只有脸上那一处伤的比较重。 松了口气,低头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的伤处,那里又青又紫肿得高高的,林海生的心就像是在油锅里翻滚一样,火辣辣的疼。 闭上眼睛,他无声的说了句好丑,将所有的情绪埋藏在了眼底,明明看起来那么温和的人,却让偷偷瞄着他的女护士后背一凉,之后不敢再看一眼。 *** 淮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她醒来时外面天空昏沉沉的,病房里面没有开灯,淮安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看清楚了四周的一切。 嗓子有点干,淮安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紧跟着淮安就听了福婶惊喜的声音。 “安安!”随着话落,病房的灯被打开,淮安的眼睛被刺的一疼,赶紧闭上眼睛,等没那么难受了,淮安才又睁开了眼。 福婶就站在病床边上,一脸的担忧与心疼,淮安知道她吓坏了,想对福婶笑笑,谁知道嘴唇轻轻一动就痛的不行。 “嘶”淮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苦巴巴的可怜样可把福婶给心疼坏了。 “别动,乖乖的,是不是要喝水?饿了吗?还是哪里难受?”福婶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淮安本来也没觉得多渴多饿,谁知听福婶这么一说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嗓子也有点痒。 脸一红,淮安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福婶早就给她备好了吃的,见此赶紧把保温瓶里面的白粥盛到碗里,给淮安喂饭。 淮安刚刚吃了一口就觉得嗓子有点痛,她没忍住咳了一声,有点急,嘴里的粥顿时就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 福婶被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碗正想给淮安拍拍,另一个人已经快她一步把淮安搂在了怀里。 她笑笑,然后收拾淮安喷出来的东西。 “别急,慢慢来。”淮安被搂进一个尚带着凉意的怀里,背上被一只大手由上到下轻轻拍打着。 好半天,淮安才没那么难受了。 仰头看过去,却因为角度原因只看到了林海生的下巴,她的视线落在林海生新长出来的胡子上,那里毛毛的让淮安有点心痒,想摸摸。 但她没敢,平静下来之后淮安才发觉两人之间靠的有点近,她整个人都靠在林海生的胸口,这种距离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 心里一慌,淮安挣扎着想起身,谁知情急之下,她的手就那么巧的,抓住了他两腿之间的东西上。 “轰隆”淮安浑身一僵,双颊瞬间爆红,张嘴,她有些结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咳……没关系。”林海生眼神一暗,见怀里的小女人实在是羞赧难当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放手,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那里渐渐…… 淮安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迫不及待的松手,虽然手里已经没了那个发硬的东西,可她还是觉得手心很烫。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福婶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海生,安安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你喂她吃点,我去叫医生过来。”福婶说着走到林海生身边把手里的碗递给他,随后就转身出去了。 林海生闻言也没心思想别的了,压下心里的念想,他把淮安扶着坐好,盛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 淮安低着头,情绪有些不高,“我不饿,不想吃。” “听话,你都这么久没吃饭了当然感觉不到饿了,张嘴。”林海生语气轻柔地哄着她。 淮安侧头避开了嘴边的勺子,只觉得本来就又痒又干的嗓子更难受了,心里乱糟糟的像一团麻花,扭成了无数形状。 这时以为她为着刚刚事情不自在的林海生无奈的笑了笑,“乖,多少吃点。”他的声音更软了,像一摊水。 淮安突然一把推开了林海生,一脸的焦躁不耐,“我都说了不吃,你烦不烦。” 粥撒了林海生一身,他嫌恶的看了眼裤裆处的白粥,那里因为湿透所以他中间的那处突起便看起来尤为明显,转身,有心想教训一下无理取闹的某人,嘴里的话却在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时变了味道。 “怎么了?恩?刚刚还气冲冲的朝我发脾气呢,怎么这会儿就哭了?”尽管已经不生气了,但他的语气还是有点怒意。 淮安没理林海生,她知道自己很不对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看到林海生就觉得像是看到了方尧,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还是表情,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她为什么会觉得林海生像方尧。 淮安越想越煎熬,此时此刻面对骄横如她也愿意顺着她的林海生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对林海生动心了。 没有人知道昨天早上她有多绝望,那时是林海生将她抱进了怀里,对她说:没事了,安安,别怕。 她那颗因为方尧的死而冷硬的心在想到林海生三个字时便不可控制的颤动了起来,她知道,她和林海生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了。 可这样的她该怎么面对方尧,那个爱她如命的男人,又该如何面对林海生,她怎么能将林海生当成方尧的影子,这对林海生不公平。 好久,平静下来淮安才知道刚刚做了什么,揪着被角,淮安正想道歉就听到了林海生小心翼翼的声音。 “安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恩?” 那么轻柔的语气,像是对待易碎的花瓶,害怕惹她生气,可明明做错事的人是她,该说对不起的人也是她,为什么他就不能有骨气一点,别理她,让她作,让她自作自受。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凭什么对她这么好! 淮安抬头看过去,触到的是他宠溺无奈的眼神,再也忍不住,淮安的眼泪“嘀嗒、嘀嗒”的落了下来。 “林海生,你别对我这么好行不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多讨厌这样的自己。 林海生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淮安哭的他胃都疼了,伸出胳膊,他想抱抱她,可一想到刚刚淮安的话他的胳膊就停在了半空中。 心里有些苦涩,他明明从来没有得罪过淮安,淮安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甚至连看到他都不耐烦。 可他还是不想走怎么办? 哭过之后淮安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但嗓子却因此更疼了,淮安知道原因,她昨天告诉方承志的话是真的,内存卡真的被她吃进了肚子。 当时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那一个笨方法,可内存卡毕竟不是食物,她吞进去时不小心卡到了嗓门哪里,她废了一番功夫才咽了下去,之后她就知道伤到嗓子了。 林海生也注意到了她的情况,见她无意识的摸了摸嗓子,林海生作为现成的医生自是想替她看一下,于是他职业习惯的命令她道:“张嘴。” 淮安下意识的张嘴,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点傻,气恼的瞪了林海生一眼,正想开口,病房的门却被打开,福婶带着医生走了进来,淮安嘴里的话不得不咽进了肚子。 等医生为淮安检查完,淮安想说内存卡的事,可林海生还在病房,那么蠢的事淮安不想让他知道,于是就开口赶人了。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正巧林海生的电话响了起来,再加上他裤子湿嗒嗒的很难受,便顺了淮安的意思,乖乖出去了。 出了病房,林海生接听了电话,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林海生的表情有些僵硬,须臾,他挂断电话。 “方承志、徐筠。” 第22章 女配重生 夜幕降临,银白色的月光撒进一间病房内,照在病床上女人的身上。 “海生……不……不要……不要杀我……不” 女人凄惨的尖叫一声,浑身一僵,突的睁开了眼睛。 王兰直直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遍遍闪过林海生看着她的眼神。 好冷。他从未用过那样的眼神看着她。虽然自己在他眼里微不足道,可他待自己一直是温和的,从未那样对待过她。 所以,他是真的想杀了她吧? 王兰想着心里闷闷的疼。她好恨,恨自己,恨林海生,可她最恨的还是那个女人。 说起那个女人,王兰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你已经有了一切了!为什么要和我争海生?海生是我的,你为什么要缠着他,他是我的。” “王兰啊王兰,亏的你那么爱他,可他呢,你只不过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目的达到了,你就成了废品,被抛弃。” “为什么?林海生,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十多年的付出换不回来你的一个眼神,你的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个贱人,明明最爱你的人是我,我为你废掉了双腿,为你挡刀,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哪怕一眼。” 王兰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那么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我不择手段做了那么多错事,都是为了让你爱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你醒了!呀!你别动,你的腿暂时不能动。”王兰一惊,侧头看过去,她惊恐的看着眼前圆脸的小护士。 “叶子?” 叶子闻言咧嘴笑了起来,她长的本就可爱,此时笑起来更是萌到不行。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以前认识吗?”叶子有些好奇地问。 王兰听叶子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她记得,叶子已经死了,被她亲手推给那帮人的,难道她在做梦? 可她明明记得海生为了那个贱人要杀她,所以她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看到叶子?那个死了好几年的女护士。 她真的死了吗?被最爱的人杀死了! 想明白的瞬间王兰心如刀绞。 林海生,我以为我十多年的付出至少能换来你哪怕一点点的怜惜与不舍,可我却忘了,你是没有心的,你的心不在你身上,而在那个女人身上,是我输了,我输给了你。 原来你没有骗我,你真的杀了我。 叶子并不知道王兰心里的想法,她以为王兰是因为自己的腿而伤心,于是安慰王兰道:“王小姐你也别太难过了,我听你的主治医生说过,你的腿还是有痊愈的希望的。” “腿?什么腿?我的腿怎么了?”王兰不知所以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腿,然后大惊失色,“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会变成这样!” “腿,我的腿一点知觉都没有,怎么会一点知觉都没有。”王兰双手撕扯着要把腿上的石膏拆掉,叶子见此赶紧上前拉住了王兰的手,“王小姐,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王兰面色一僵,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叶子,她的表情很奇怪,叶子正想开口,谁知王兰疯了似的把她按到了病床上,双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叶子脸色涨红,眼一闭,差点憋死,求生的本能之下,她用尽全力一把将王兰从她身上推了下去。 “咳咳……咳……王小姐,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激动。”叶子匆匆起身退到了门口,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显然被王兰刚刚的样子吓到了。 趴在床上,王兰扭头望着叶子,平静下来她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很不正常。 坐了起来,她伸出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会疼。 王兰抖着手,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上的血滴,喃喃说道:“我还活着,我没死,我还活着。” “哈哈……林海生,我没死,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叶子惊恐地看着王兰又哭又笑的样子,靠在门上,她有些欲哭无泪的摸了摸自己发痛的脖子,她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了一个神经病。 好半天,叶子见王兰看起来总算正常些了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王兰身边,“王小姐,你还好吗?” 王兰突然转头直直盯着叶子的眼睛,“我还活着” 叶子被她看的浑身一凉,“王小姐当然还活着。” 她没死,可为什么已经死了的叶子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腿又是怎么受伤的?林海生为什么没有杀她?王兰心里闪过无数想法。 这时她听叶子惊喜的喊道:“林先生,王小姐已经醒了。” 皮鞋踩在地上的踏踏声传来,王兰太熟悉那声音了,她不用抬头都知道是林海生来了。 心里很痛,她爱了林海生十多年,可林海生的眼里心里却从来只有一个淮安,当年她为了救林海生伤了腿,林海生亲手为她医治,那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可她没想到,事实竟然那么伤人,林海生为她医治竟然只是…… 闭上眼睛,王兰强迫自己忘掉那些事,再睁眼,她已经压下了心里所有的不甘与怨恨,温柔的笑了起来。 其实王兰笑起来很好看,她长的本就清秀温婉,笑起来时更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然而林海生的目光却只是淡淡掠过她的脸上,然后公事公办的说道:“你觉得怎么样?好点了吗?” 王兰闻言惊讶的看了眼林海生,她没想到经历过那些事林海生还能如此平静的和她相处,心里说不上来是遗憾还是庆幸,她恩了一声,“谢谢,我很好。” “恩,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修养,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付了,还有公司那边,安安也说让你安心养病,工资给你照发。” 王兰越听越加疑惑,从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十年前…… 王兰呼吸一紧,连林海生走了她都没有注意,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好像回到了过去。 王兰迫不及待的想要确认自己的怀疑,侧头,她仔细观察着叶子,眼前的叶子看起来很年轻,眼角的皱纹没了,像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样。 王兰的呼吸变得急促,抓着被角,她压抑住心里想要尖叫呐喊的冲动,温婉的对着叶子笑了笑,道:“叶子,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叶子不明所以,却还是掏出手机递给了王兰,王兰颤抖着手按下了手机键盘,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王兰也就看清楚了上面显示的日期。 2015年9月23日 王兰倒吸了一口气,脑袋一懵,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紧紧捏着手机,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激动不能激动,如此,她用了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把手机还给叶子,王兰表示自己有点累,想休息一下,叶子其实早就不想和王兰呆在一起了,闻言自是赶紧出去了。 病房里就剩下了王兰一个人,王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头顶的灯,良久,她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 她回来了,回到了十年前,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这时她的腿还没有被林海生治好,她还没有伤害淮安,林海生也没有因此而厌恶她。 王兰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上天,让她回到最初,这次,她定会好好谋划,得到林海生的心,成为林海生名副其实的心头肉。 她王兰,这次一定会让林海生爱上她,非她不可,就像对上辈子的淮安一样。 还有淮安,那个总是高高在上享受着她努力了半辈子都得不到东西的女人,这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上辈子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你差,而这辈子,我一定要得到林海生,你最好不要和我抢他,最好不要。 第23章 吐气如兰 林海生收拾完后走到病房门口刚好听到了医生的话。 “照淮小姐这么说那就只有开刀一种方法了。” 不知因果的林海生想也不想的厉声反对道:“不行。”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淮安没想到林海生这么快就回来了,刚刚她见林海生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还以为林海生生气了,此时看到林海生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开心还是烦躁。 福婶一直在一旁干着急,她照顾着淮安长大,自是了解淮安倔强的性子,本来她就想着如果淮安非得拿出那东西她就找林海生帮忙劝劝淮安,没想到瞌睡了枕头就送了过来。 松了口气,福婶赞同地说:“安安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干嘛非得为了一个内存卡开刀,不是婶子说你,你这就是瞎折腾。” 林海生也在一旁听医生小声讲了此事,虽然看淮安的样子那内存卡里面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淮安近两年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昨天又经历了那样的事,如果再动一次手术,那她的身体怎么承受的住。 狠下心,他挥手让医生先下去了,然后对福婶说:“婶子您别着急,安安这边我来解决,麻烦您再去给安安弄些易消化的食物。” 福婶连忙点头,很快就出去了,淮安靠坐在病床上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就是不愿抬头看林海生一眼。 这时她听林海生强硬地说:“安安,听话,内存卡的事就算了,你好好养病,有什么事交给我,我来替你解决。” 淮安眼睛一酸,一手攥紧被角,冷淡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和你没关系。” 林海生差点被她的话气出个好歹,什么叫和他没关系,她初恋给了他,初吻给了他,初次给了他,去他妈的没关系。 压住心里的暴躁,他虽然气她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愿告诉他,但还是舍不得凶她,“安安,你告诉我,内存卡里面有什么,恩?” 淮安抬头,目光复杂的看着林海生,他也定定盯着她,触到他的眼睛,淮安怔住,那里面满满都是她的身影。 心里有个声音响起,对她说:告诉他吧,没什么可隐瞒的,他是值得信任的。 跟着另一个声音嘲笑着说:男人都是小气的生物,无论他是否爱你,他都不允许你为了另一个男人付出那么多。 淮安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林海生看出了她的犹豫,走到她身边坐下,他尝试着握住她的手,淮安浓密卷翘的睫毛不自觉的轻轻颤动了下,眼帘微垂,没拒绝他的触碰。 他心里一喜,另一只手落在她的头上,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淮安身体微微一僵,还是没动。 林海生这才搂住了她,满足的眯着眼,他低头看着她,“安安,告诉我,恩。”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淮安好似被迷惑了,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喃呢道:“方尧。” 林海生拥着她的胳膊一紧,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已经一片清明。 淮安却还沉溺在自己的幻想里,她一只手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撑起身子,另一直手缓缓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手指慢慢下滑,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然后是嘴角,淮安入了迷,手指沿着嘴角摸到了他的上唇。 林海生的呼吸一窒,没动,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抚弄。 须臾,淮安开始不满足,本来抓着他胸口衣服的手动了起来,悄悄摸进了他的衬衣内,身体也贴在了他的身上,她上身的硕大紧紧抵住了他的胸膛。 林海生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一个素了五年的男人,而怀里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像无数场梦里一样,她眼神迷茫,却未着寸物的躺在他身下,嘴里吐气如兰,叫着他的名字。 “方尧。”淮安轻轻的叫着他。 林海生喉结轻轻一动,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一手将她压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脑袋,俯身就亲了上去。 先是小心的磨蹭,他的舌尖仔细描绘着她的唇形,轻咬舔弄着她如水蜜桃般香甜的唇瓣。 淮安双眼微闭,呼吸有些急促,身体被他搂的太紧,有些痛,可她却很满足,只想再紧一点。 “方尧……”她唇边发出几不可闻的喃呢呓语。 她的声音很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两人那时每次做那事,她想要时不好意思,就会娇娇软软的叫他的名字,只把他叫的心软成一摊水,不忍心再折磨她,然后给她。 他被她叫的也迷惑了,脑海浑浑沌沌,分不清眼前的一幕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可他身体的本能还在,在听到她叫他的名字时他的手已经抚上了她的敏感的腰部,挑起她的病服探进了里面。 空气都仿佛甜腻了,却在这时,林海生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淮安瞬间被惊醒,她的手还抓着林海生腰带,而林海生的手…… 低头,她的目光落在病服上,腹部那里微微突起,是他的手。 而她的大腿,明显感到了小海生有多激动,淮安红着脸,心里有些懊恼,他们怎么可以…… 此时她感到林海生的手动了一下,她一慌,赶紧拉住了他的手,“不可以。” 电话还在不停的响,林海生深深吸了口气,压住身体的躁动,抽出手,一言不发的起身出了病房。 淮安明显感到了他的不悦,只是不知道他生气的对象是谁。 过了大概有三分钟,林海生又回来了,两人旧话重提。 “说吧,为什么非得取出内存卡。” 淮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说。 如果说在没有发生刚刚的事之前她还对林海生对自己有意的事觉得不可能,那此时她多少也有些相信了,这下她就更加不能告诉林海生原因了。 林海生因为淮安三番五次的拒绝有些生气,他就这么不值得相信! 这么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安安,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林海生只顾着因为淮安不信任他而生气,却忘了他早已不是淮安深爱的方尧,他披着林海生的皮,又选择隐瞒淮安这一切,所以他也就失去了淮安对方尧的感情。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怨的了谁! 淮安被林海生哀怨的眼神看的浑身一麻,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谁能告诉她,这真的是她那个青梅竹马一向表情不外露的未婚夫林海生!别不是被调包了吧? 淮安想着嘴角微微一动,低头偷偷笑了下,心情也没那么沉闷了。再抬头,她脸上已是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样子,但她眼里的笑意却满的已经要溢出来了。 林海生好久没见她这么笑过了,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勉强她了,她既然不想告诉他就算了,等她想说的时候再说吧,不过开刀的事,他却是不能同意。 “安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得取出那张内存卡,可你的身体不好,所以,开刀的事还是算了吧。” 见淮安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决林海生又道:“方承志交给我,我来解决。” 淮安一惊,想不明白林海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那他,也应当知道她受伤和安氏大火的原因了吧? 好想看出了她的想法,林海生接着说:“你放心,这次他既然有胆伤了你,就该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抬头看着窗外,他的目光幽深,一眼望不到尽头,“等明天,明天,他就会知道,这个世上有比死还痛苦的事。” 淮安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没问,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她等的起。 但内存卡,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取出来的,林海生不懂,那是她用命换来的证据。 第24章 谣言四起 天微微亮,淮安就醒了过来,昨晚林海生离开后,淮安硬是不顾福婶和医生的劝说做了开刀手术,将内存卡从胃里拿了出来。 麻醉药的药效退去,酥麻入骨的疼意让淮安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她的声音很小,生怕将陪护床上的福婶吵醒。 但疼痛她忍得了,生理需求却不行,尿意实在是憋不住了,淮安白着脸小声叫着福婶,福婶睡得浅,很快就被惊醒。 一番忙碌,淮安再次躺下后却睡不着了,脑袋有点疼,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昨晚林海生说的话。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淮安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昨晚她取出内存卡后就给孙小曼打了个电话,让孙小漫今天过来一趟。 孙小漫一进病房什么话都没说就将手里的报纸递给了淮安,淮安接过,视线被加粗的头条标题吸引住。 [豪门贵公子方承志却是小三所生!□□著名医学世家的唐寅老先生指其疑似精神病患者?] 就这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一下子将方家以及方承志推到了众目睽睽之下。 淮安接着看下去。 [笔者也是近来才知晓,原来四九城方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方承志却是小三所生,而为何这一点至今才被发现,原来是正室一直被方家如今的当家人所不喜,从未被带到人前,是以很少有人知道,如今的方家却是女主人母以子贵,小三上位。] [而另一点就更是另笔者惊讶了,笔者医学界的朋友曾对笔者透露,□□著名的中医医生唐寅老先生曾私下说过,豪门贵公子方家的继承人疑似有精神病。] [想必大家也都知晓,唐寅老先生不仅是中医方面的专家,他更是著名的心里学家及精神科专家,是以笔者对这件事还是持相信态度的。] 淮安看完后沉默了良久,如今她和方承志之间便是你死我活的态度,她更是对方承志恨之入骨,但她却开心不起来。 孙小漫站在一边也没有开口,淮安知道孙小漫忙,如今安氏大楼被一场大火摧毁,她又不能立马就工作,安氏的担子一下子就压在了孙小漫身上,孙小漫不但要处理安氏的大小事务,更要尽快找到合适的地方将安氏迁移过去,还要安抚安氏各大股东,孙小漫到底有多忙淮安一想便知。 拿出枕头下面的内存卡,淮安交给孙小漫,“你听一下,回去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把里面的录音放到网上。” 孙小漫接过后什么都没问,只是汇报了这两天的事情就匆匆走了。 虽然刊登方承志事件的报社只是一家八卦报社,但这件事却出奇的一下子成了四九城和□□人见面就聊的话题。 到十点多,四九城无论大小报社都加班加点刊登了这件事,其中更是有许多“知情人”把方家当成了狗血电视剧里面的主角,什么两女争一夫,小三原是方式秘书,正室儿子死亡疑点种种种种,都让一些喜爱八卦的读者说起这件事就一脸的兴奋。 病房内,淮安正在看书,听到一个女声好奇的声音,“唉,你说,那个方承志真的是害死他哥哥的凶手吗?” “哈哈,这你也相信,你以为你在看电视剧不成,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谋杀。” “这谁知道,说不定这件事是真的呢。” “唉呀,行了行了,你说的都对,行了吧!” 外面的两人渐渐走远,淮安眼神放空,她的目光虽然落在书上,心神却跑远了。 曾经她也很天真愚蠢,觉得亲人之间最多老死不相往来,方承志却给了她终身难以忘怀的教训,亲人,是心里的,而不是血缘上的,就像她和福婶,就像方承志和方尧。 *** 方宜州一早进入公司就发现员工都在偷偷摸摸地看他,眼神很是奇怪。 就连他的贴身秘书兼好兄弟闫庆阳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虽说闫庆阳掩饰的很好,可精明如方宜州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方宜州有点不悦,也不问,只是沉着脸看着闫庆阳,直把闫庆阳看的不自在主动说了出来。 “方总,您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一句话就让方宜州明白了关键所在,拿起办公桌上显然闫庆阳特意为他准备的报纸,方宜州看了起来。 “啪”方宜州一脸怒容的将报纸甩到了地上,一向极为顾忌颜面的他气得破口大骂,“混账东西,谁让他这么写的,谁允许他这么写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帮整天无事生非的东西……”方宜州显然被气的不轻,可他从容淡定了一辈子,生下来就是天之娇子,活了半辈子哪里骂过人,是以他说了半天来来去去还是那几句话。 闫庆阳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嘴角勾了起来。 不过方宜州总归是当老总的人,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交待让闫庆阳处理好这件事便开始工作。 吃完午饭后他一般都会去一趟游泳馆,谁知今日他一出公司,就被无数记者挡住了去路,他连忙吩咐司机将车子倒回去,不想回路也被挡住。 隔着车窗,好几个记者不等他下车就尖声问道:“请问方总对您的小儿子害死大儿子的这件事怎么看?” “请问方总对您小儿子有精神病的这件事怎么看。” “请问方总当年真的抛弃了正室迎娶了小三吗?” 方宜州忍住怒火,直接打电话给保安部的人,对着那边的保安队长大骂道:“废物,我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吃白饭的,赶紧过来把这帮记者给我赶走。” 保安队的人匆匆赶了过来,将一帮记者赶出方氏,方宜州也没了游泳的心情,想起报纸上的事,干脆让司机送他回家。 这是方宜州第一次大中午回家,下了车,方宜州直奔二楼的书房。 走到书房门口,方宜州听到书房传来桌椅晃动的声音,他没有多想,以为是徐筠在打扫书房,笑着推开了书房房门。 方宜州在看清楚书房内的情景时几乎疯掉,他双目赤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办公桌上,他的老婆被一个男人狠狠的艹着。 那边两人都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方宜州,男人的脑袋埋在女人的胸口,一边深入一边喘息道:“宝贝……你可真紧……怎么……艹都艹不烂,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 徐筠躺在办公桌上,她的一只脚搭在椅子上,嗯啊咿呀的叫着,随着男人一下一下的刺入,她抓着男人胳膊的手一紧,大声叫道:“老公,我不行了,饶了我……去了,我要去了。” 男人抬头看向她,要说什么,却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方宜州。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迅速抽出自己的东西,徐筠正在紧要处,哪里愿意就这么结束,伸手拉住男人,她娇媚的叫了声老公,却被怒斥声打断。 “贱人……”方宜州此时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看着对面的两人,他无论如果也想不到,他最信任的兄弟和最爱的女人会背叛他。 他们,不但背叛了他,还在他的书房…… 徐筠在听到方宜州的声音时差点被吓死,爬了起来,她白着一张脸匆忙为自己套上了衣服,然后期期艾艾的看着方宜州,眼里泪光闪烁,“老公,你听我说……” “闭嘴……”方宜州厉声打断了她的话,“贱人,你对的起我吗?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奸夫□□……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此时见证了爱人与兄弟双重背叛的方宜州根本就没有丝毫理智可言,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弄死这对背叛了他的贱人。 徐筠闻言迅速冷静了下来,她侧头,和对面的男人――闫庆阳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俱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想法。 眼神一闪,徐筠也不哭了,冷笑了下,她慢吞吞的穿好了衣服,然后走到了方宜州身边。 方宜州厌恶的看着徐筠,他呼吸有些不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脏。 徐筠并不在意他的想法,咯咯笑了笑,道:“方宜州,我没想到你这么的蠢。”睁大眼睛,她笑得好不天真烂漫,一点都不像一个将近五十多岁的女人。 方宜州呼吸更加不稳了,他抬手便要给徐筠一耳光,却被闫庆阳给抓住。 徐筠看戏似的看着方宜州挣脱不开无可奈何的样子,方宜州被她看的只觉得满心的耻辱,他的心就像是在油锅里翻炒一样,火辣辣的疼。 这时他听徐筠笑眯眯的问他,“方宜州,被带了二十七年的绿帽子,感觉怎么样?” “轰隆”方宜州脑袋一懵,只觉得浑身都不听使唤了,二十七年!他和徐筠在一起总共才二十七年,方承志也才二十七岁! 那方承志岂不是…… 徐筠很满意他的样子,也为他解开了答案,“为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方宜州,你可真蠢。” 方宜州闻言白眼一翻,咚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这时,楼下的佣人听到夫人的哭泣声,“老公,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第25章 渣父死亡 方氏董事长兼总裁的方宜州中风入院,将不久于人世。这是继方承志疑似精神病患者谋杀同父异母大哥之后的又一话题。 方宜州醒来时面对的就是自己毫无知觉的身体,他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着,发现病房里面没有一个人,张张嘴,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嘴角抽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啊……啊啊”他啊啊大叫着,想动一下,浑身却软趴趴的动不了,方宜州脸色顿时惨败一片,眼神绝望的看着病房门口。 时间悄悄流逝,方宜州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人进来看他一眼,他很饿,裤子湿透了,那是他憋不住尿了。 夜幕将近,医院彻底安静了下来,这时,方宜州听到病房外面传来的走动声,他眼睛一亮,迫切的盯着门口,很快,门被打开,身穿黛色旗袍的中年贵妇优雅淡定的走了进来。 “啪”,灯被打开,他眼睛被刺的生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噗嗤”耳边传来女人的嘲笑声,方宜州一怒,睁开眼恶狠狠的盯着女人,破口大骂,“啊啊……啊啊啊啊”但他出口的话却让女人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我亲爱的老公,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啊啊,啊啊啊啊……。” “你说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放心,公司那边有我和庆阳,你放心,方氏在我们手里一定会很好的。” “啊啊……”方宜州又怒又绝望,此时他才发现,他活了半辈子,竟没有一个真心对他的人。父母、兄弟、妻子、儿子,他一无所有。 不,他曾经有过,他有一个脾气很好,好到他厌烦的妻子,她是父母强迫他娶的,那个女人对他很好,可他却接受不了自己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所以他无视妻子,厌恶妻子,连带着妻子生的儿子,都被他视为无物。 后来他遇上了豪爽美丽的徐筠,对她一见钟情,更是在和她相处后爱上了她的与众不同,别人都讨好他,只有徐筠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次醉酒,他与徐筠发生了关系,谁知他醒来后徐筠就消失了,那时候他是又气又担心,找了她好久,谁知再次看到她她会过的那么惨,一个女人带着儿子,儿子病了连治病的钱的没有,那时他心疼坏了,提出包养徐筠的提议,可徐筠强硬的拒绝了他,说她不愿当小三,她的爱情不允许她这么做,于是他不顾父母反对,和前妻离婚,娶了徐筠。 二十七年,他虽然偶尔会找别的女人发泄一下,但他心里一直是爱徐筠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徐筠竟然会这么对他。 徐筠一脸笑意的看着方宜州色如死灰的样子,呵呵一笑,道:“老公,你也别太伤心了,你放心,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说着她走到方宜州身边,却突然皱眉又退了回去,捂着鼻子脸色有些难看。 从包里拿出帕子,她捂在鼻子上,闷声骂了句好臭。顿时没了看方宜州难堪的心情,“那什么,你好好休息,等我有时间了,我会来看你的,哦,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承志虽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他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让我告诉你一声,等你死了,他会为你摔盆,也算是报答你这么多年对他的养育之恩。哦,还有,我替承志谢谢你,替他解决了李勇,这样一来,应该就不会有人知道方尧死亡的真相了,哈哈。徐筠说完一刻都不想待了,怜悯的看了方宜州一眼,她转身出了病房。 门被关上,方宜州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头顶。 多可笑,他为了一个野种,抛弃了亲生儿子,还替野种掩盖了亲生儿子的死亡真相。 那时候他是怎么想的?听到方尧死亡的消息时他刚好知道了承志的病,所以他觉得有些遗憾,但并不觉得难过,后来承志告诉他是自己害死方尧的,因为怕他抛弃自己,所以承志才让人撞死了方尧。 当时他听承志那么说虽然生气但还是帮承志解决了李勇和李勇的老婆,因为无论如果,承志是他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他不会为了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儿子而把最爱的儿子送进监狱。 “啊啊……”方宜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因为背叛,还是因为他曾经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被他抛弃,他不知道。 “吱――” *** “海生,你怎么了?”淮安伸手在林海生眼前晃了晃,刚刚他还因为她开刀的事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怎么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林海生猛地抬头,茫然的看着淮安,道:“你说什么?”让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的淮安呆了一下。 反应过来淮安“噗”的一声笑了,“林海生,你这是怎么了?都说女人每个月有那么几天,难道你也有不成?” 如果是平时,林海生看她笑得这么开心心情定会很好,可此时,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勉强拉起嘴角,他说:“安安,方宜州死了。” “死――死了!”淮安大惊,猛地坐了起来,却忘了自己是个刚刚做完手术的人,伤口因为她的动作被拉开,钻心的疼痛让她没坐稳直直地朝着地上掉去。 林海生被她吓了一跳,匆忙拉住她,但她的脑袋还是碰到了地板,淮安只觉得脑袋一疼,然后就懵了。 林海生是又气又急,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见她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仰头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的心不由一软,可一想到她毛糙的性子,他刚刚软了些的心又硬了。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别这么毛糙,你把我的话都记到哪里去了!恩?上次写了三千字的保证书还不过瘾,难道还想写不成?” 说完见淮安震惊的看着他,林海生一想自己刚刚怒极之下不经大脑的话就想骂人,他太大意了,因为眼前的人是淮安便想什么说什么,可他怎么可以忘记,自己早就不是方尧了。 保证书的事是高二那年寒假发生的事情,大冬天零下好几度的天气,淮安因为救一个一心寻死的女人而溺水,那时候要不是他正好赶到他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他一直是个比较冷漠的人,但他却从未阻止过淮安做些什么,因为当初他爱上的淮安就是那个有时候有点傻乎乎的女人,那么多人,就她一个人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那时候他第一次对她发火,好好收拾了她一顿,让她写了保证书,保证之后做事会量力而行,会三思而行,才放过了她。 可那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林海生”并不知道,这会儿他该怎么对她解释。 果然,淮安问他了,“海生,你怎么知道的?” 林海生张嘴要解释,脑袋里有点乱,谁知不等他开口,淮安就恍然大悟地说:“林海生,你是不是偷看我日记了?”说着气乎乎地瞪着他。 林海生闻言猛地松了口气,恩了一声,有些霸道地问:“怎么,作为你未来的另一半,我不能看你的日记?再说,你都看了我的日记,我为什么不能看你的?” 淮安咬嘴,想了想,心道也是,她都偷看了林海生的日记,林海生反过来偷看她的好像也没错。 见她微皱的眉头松开,林海生轻轻咳了一声,旧话重提,“对了,刚刚说到哪了?昨晚离开时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不许开刀,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恩?还威胁福婶不许告诉我,你可真是长胆子了,不但擅自做主,而且还欺上瞒下,说,还敢不敢了?” 淮安低着头,不甚情愿的摇头,“不敢了。”说完突然捂着肚子倒在了林海生怀里,“好疼,我刀口好像裂开了,头也疼,是不是脑震荡了?” 林海生信以为真,掀起她的病服便要检查,淮安赶紧拽住他的手,羞愤地瞪着他,“林海生,你干嘛?” 林海生惦记着她的伤,是以一手拉住她做乱的手,一手干脆解开了她的衣服。 见她明明羞到不行却还是努力假装平静的样子,他抿着嘴一本正经地说:“在医生面前,没有性别之分,给我坐好。” 淮安心道你如果能把你的目光从我胸口移开我就相信你说的话,暗暗骂了声伪君子,她到底还是没敢说什么。 等林海生磨磨蹭蹭的替她检查完,淮安就算有再多的羞涩也成了平静,嗤笑一声,她鄙视地看着林海生,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想当初方尧多正经的一人,却每次都…… 摇摇头,淮安没有在想下去。 林海生伺候着淮安睡了,他静静看着她的脸,却想到了刚刚的电话,那边说,方宜州死了。 握住她的手,他将脸埋进她的手掌,闷闷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安安……” 第26章 方氏异主 孙小漫把那段视频传到网上后淮安让人把内存卡送到了公安局。于是,方尧一案又开始重新调查审理,此时,网上也已经炸开了锅。 淮安打开网页,方氏的消息铺天盖地的迎面砸来。 [论牛逼小三的正确使用姿势,小三的上位史。] [方氏太子爷和同父异母大哥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小三之子谋害亲生大哥,只为一件小事。] [方氏董事长与世长辞,方氏异主。] [方氏董事长死因大解密,心机小三“卧薪尝胆”二十七年终得方式。] 放下手机,淮安笑着问林海生,“这里面有多少消息是你让人散布的?” 林海生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慢慢削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的手修长,指甲被修剪的很干净,手指白皙且骨节分明,淮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就有点移不开了,很少有人知道,她是个手控。 话说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林海生的手这么好看?淮安再一想也就知道原因了,以前“林海生”是战地记者,他一年到头在外奔波,两人虽是未婚夫妻但也见不了几面,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时候她不会这么关注他,所以没有发现很正常。 林海生不紧不慢地削完苹果,拿起来看了看,满意的点头,然后在淮安的注视下,自己吃了起来。 淮安:“……”他……他,他这是明显的欺负人,明明知道她不能吃这些东西,今天却总是在她眼前吃一些她喜欢的食物。 哀怨的白了他一眼,淮安干脆闭目养神,可越是想忽略耳边的咀嚼声和苹果的香甜味,心里就越是想吃。 偷偷半睁着眼里,她看了眼林海生,不想正好对上了他了解的眼神,见她可怜兮兮的盯着他手里的苹果,林海生问她:“想吃?”说着举起了手里的苹果。 淮安赶紧点头,林海生笑了,说:“你忘了医生交待的话了,一个月之内你不能吃冷的、酸的、甜的、包括辣的食物,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你还是有能吃的东西的。” 淮安闻言一脸的惊喜,“什么?” 林海生恶劣地勾起嘴角,吐出一字,“粥。” 淮安大怒,随手抓住一样东西,她狠狠扔到了林海生身上,“滚!”说完扭头躺好,心里委屈的不行,混蛋,王八蛋,让你欺负我。 身后好半天都没有一点动静,淮安眼眶有点酸,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就在她心有凄凄之时,身体却被人从身后搂住,林海生的脑袋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叹息般地说:“安安,我心里难受,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伤,可我生气你一点都不信任我,我告诉过你,方承志交给我,你为什么还要不顾自己的身体开刀。” 淮安被他紧紧抱住的瞬间脑袋一片空白,她愣愣的听着林海生的话,心里有些酸涩,她以为林海生生气是因为自己不听他话,所以一向稳重的他才会幼稚地拿吃的来诱惑她,气她。 没想到他却是因为自己不信任他而难过,淮安侧头看向他,想说其实你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自己解决一切了,所以突然之间有一个人对她说,别担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算是把一切都交给他。 但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林海生因为把脑袋埋在她的身上,所以并没有看到淮安复杂的眼神。 但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实实在在的迈进了一大步。 *** 方承志是笑着被警察带走的,当时他正和一帮新交的朋友在家里吸毒,左右两边坐着两个浑身光溜溜的女人,客厅里和卧室里好几对已经忍不住做了起来。 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方承志觉得自己已经飘飘欲仙,大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一大帮警察和记者冲了进来。 房间内的景象让一帮记者激动的红了眼睛,不顾警察阻拦,摄像机灯光不停地闪烁,拍下了一幕幕不雅的照片,警察拦不住,便迅速把方承志及一帮人带走了。 方承志眯着眼笑得很开心,见身边的两个女人不停地尖叫他不耐烦地骂了声闭嘴,然后起身乖乖跟着警察走了,没有丝毫的反抗。 等他恢复理智,面对的就是警察的拷问和律师的担忧,这次他聚众吸毒并且提供毒品还嫖娼,就算没有方尧的事他也难逃法网。 方承志此刻觉得难堪极了,虽然律师面带担忧可他还是觉得律师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不屑,收紧拳头,他咬牙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看不起我,你别忘了,你就是我们方家的一条走狗,要是没有我方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方承志觉得自己快疯了,那帮警察已经关了他整整一天,他滴水未进,不但如此还要面对一轮轮的调查,现在就连他身边的一条狗都看不起他,他方承志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 李伟一直沉默着,哪怕方承志那么难听的话都没能让他生气,只是在方承志骂完后尽职尽责地对方承志说:“夫人让我告诉你,先忍几天,她会尽快保释你出去的。” 方承志闻言不耐烦地回答,“知道了,你让她快些,这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李伟又交了一些事情,才离开了警局,然后他直接去了方氏。 如今的方氏虽然名字未曾改变,但早就已经异主了,曾经的总裁秘书闫庆阳“受”最大股东方承志的“委托”暂时接替方氏,成了方氏的总裁。 到了总裁办公室,他正想敲门,却听到了里面男女暧昧的叫声,于是他就静静等着,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以前的董事长夫人徐筠面含舂色地开门走了出来,看到是他,又进去了。 李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他的个子高,因为离徐筠有些近,一眼就看到了徐筠脖子上点点的痕迹,眼神一暗,李伟极淡地勾起了嘴角,如果不仔细看,没人看的出来他在笑。 闫庆阳正在穿衣服,李伟等他收拾好了才说了方承志的事,“总裁,方少这事这次确实有点麻烦,他聚众吸毒被当场抓获,当时他的住处还有不少毒品,按照我国法律,那些量已经够判死刑了。” 闫庆阳听完后只是皱眉想着什么,徐筠却差点急死,方承志是她唯一的儿子,虽然他有精神病,可如果方承志死了,那以后谁来伺候她,闫庆阳虽然一次次保证以后会好好对她,可她活了这么多年就不是个傻的,男人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走到闫庆阳身边,她一把拉住闫庆阳的胳膊,撒娇道:“老公,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出承志。” 闫庆阳拍拍她的手,“恩,你放心,承志是你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 李伟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听着对面的两人说着甜言蜜语,心道事情真的会如他们所愿吗? 事实证明,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第27章 女配来啦 [方氏继承人吸毒入狱,恐被判死刑。] 这件事一出顿时引起了方氏各大散股们的担忧,于是一时间,方氏散股被胡乱倒卖,方氏股票下跌。 哪怕方氏新任总裁闫庆阳紧急召开记者会,再三保证方氏会正常运行也没能挽回各大股东们的决心,闫庆阳虽然心疼方氏股票被贱卖,但仍旧努力挽回方氏的损失,十月初,方氏之乱暂时被压下。 就在大家渐渐忘掉方氏的事时,一段视频又让方式陷入水深火热之地。 那是一段男女之间正常的性爱视频,然而不正常的是视频里面的男女两位主角。 女的是方氏上任董事长兼总裁的夫人徐筠,男的是方氏董事长的好兄弟曾经的方氏秘书长,视频里面,那两人在办公室里面就毫不顾忌的做了起来,徐筠甚至称呼闫庆阳为老公。 那么,闫庆阳和徐筠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方宜州的突然死亡又和他们之间有多少关系? 这件事一下子引起了强烈的民愤,无论是觉得两人恶心的,还是抱着看戏心态的,都扬言希望公安能彻查方宜州的死因,于是公安如民众所愿介入了此事。 但方宜州死亡已久,尸体也早就火花,这件事哪有那么简单就查清楚的,公安查到最后还是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就在公安放出消息称方宜州属于自然死亡时,一份方宜州的身体检查报告被送到了公安局。 报告是由四九城最权威的鉴定中心鉴定的,检查医生也是□□著名的医生唐寅老先生,经过警方鉴定,那份检查报告是真的。 而检查报告的内容里面写着,方宜州身体衰弱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曾经大量服用过一种名为“彼岸”的清茶,当然,如果彼岸用作茶单独来喝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加上枸杞那就成了一种慢性□□,这样一来,也就证明,方宜州有可能真的是被谋杀。 于是刚刚定案的事件又被重新投入调查。 *** 十月,虽然还未真正入冬,但天还是冷了起来。 如果不是王兰过来探望淮安,淮安已经差不多快要忘记王兰这个人了。 看到王兰被护士叶子推了进来,淮安有些惊讶,王兰的腿竟然还没好! 好像看出了淮安的疑惑,王兰豪爽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腿,故作无所谓地对淮安说:“以后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淮安听她这么说不由想到了自己的腿,见王兰明明很难过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她想起了五年前,她也是这个样子,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所有人都同情的看着她,那样会让她觉得本来已经够糟糕的事情更糟糕了,所以她慢慢的把难过压在了心底,脸上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于是所有人都不再提她的腿。 想着她的心不由一软,王兰也是为了救海生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她作为海生的未婚妻,理应好好谢谢她。 对着王兰微微笑了笑,淮安诚恳地对王兰说:“我替海生好好谢谢你,你放心,以后我会安排人好好照顾你的。” 王兰闻言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尽管她心里恨不得撕烂淮安那虚伪的笑脸,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未曾变过,“谢谢你。”说完王兰状似好奇地问:“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没见你朋友过来?” 淮安一愣,听着王兰的话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在她思索原因时听到叶子对王兰说:“王小姐,你这几天经常见到的那男的是安安小姐的未婚夫,不是朋友。” 淮安一听恍然大悟,她说怎么听王兰的话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别人和她提起林海生都是你未婚夫,猛地来个和她说你朋友的,她真是有点不习惯。 王兰差点被叶子气死,最近这几天她一直在想上辈子她是怎么受的了叶子这个粗神经的女人的,简直和白痴一样,看不懂眼色,刚刚她进来时想和淮安单独呆着,就让叶子先去忙,结果叶子傻乎乎地对她说,我不忙,我也好久没见安安小姐了,我陪你。 深深吸了口气,王兰扭头仰视着后面的叶子,语气甚是温柔,“我知道了。” 叶子看着这样的王兰却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疯女人,咽咽口水,她悄悄后退了一步,摇摇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告诉了你事实。” 王兰:“……”索性不再理叶子了,王兰回头又想问林海生,但又怕淮安怀疑,只能忍住,然后提起了其他事情。 淮安一开始和王兰聊的还不错,但时间一长两人就有些无话可说了,毕竟两人不熟,生活经历也不同,再说淮安每次被王兰的眼神盯着就浑身难受,于是她表现出一副我很累的样子,她想,王兰这下该走了吧! 但她没想到王兰的脸皮和林海生有的一拼,她都闭上眼睛了王兰愣是不走,就连马大哈的叶子都说安安小姐累了,我们该走了王兰都不觉得尴尬,说是想再陪陪淮安,气走了受不了王兰的叶子。 当时淮安特么的想来一句我不用,但她想着王兰再怎么说也是林海生的救命恩人,于是她忍住了,她心道不走就不走呗,反正她又不会少块肉。 王兰这一坐直接坐到夜幕降临,林海生到来。 林海生的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淮安松了口气,对着林海生和颜悦色的笑了笑,道:“你来啦。” 淮安少有的温柔让林海生的心犹如吃了蜜般甜蜜,恩了一声,他越过王兰走到病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感觉怎么样?” 淮安红着脸避开他的手,小声地说:“注意形象,还有人呢。”说着指着王兰,“你的救命恩人。” 对于淮安的说法林海生不可置否,扭头看过去,见王兰淡淡的对他点头,叫了声林先生,林海生恩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目光落在了王兰的腿上,目光若有所思。 王兰见此极力压住心头的喜悦,和淮安道别,说是明天再来看她,就自己转动轮椅出去了。 出了门口,王兰猛地松了口气,刚刚林海生一直盯着她看,她知道林海生是个多么敏感的人,她废了好大力气才没有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背对着病房门口,王兰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她知道,鱼儿上勾了! 淮安见王兰都走了林海生还盯着门口看心里有点不舒服,拽出自己被林海生把玩的右手,她哼了一声,“人都走了,想看可以跟着。” 林海生回头,错愕的看着淮安,淮安不自在地瞪了他一眼,无理取闹般地怒道:“看什么看。” 林海生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眼睛,好奇地问:“安安,你这是吃醋了?” 淮安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林海生见此了然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知道个屁,我才没有吃醋,你别自作多情了。” 林海生点头,“我懂,你没吃醋,你只是嫉妒了,没事,你放心,她没你好看,这个世上我的安安是最美的。” 淮安听到前面的话正想大声反驳,没想到林海生跟着就说了这个,把到了嘴边的话咽进肚子,她状似不在意地道:“哦。”但她的嘴角却悄悄勾了起来,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第28章 花式恩爱 最近几天淮安被王兰弄得烦不胜烦,那天之后王兰第二天果然来了,然后第三天第四天……王兰每天都是中午过来,晚上离开。 如果淮安一开始看不明白王兰的意思,那这几天的时间足够她弄清楚,王兰每天说是看她,但明显却是冲着林海生来的。 弄清楚王兰的心思淮安有些好笑,怪她见识少!她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王兰这样的女人,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未婚夫,真不知道王兰的脑袋里面装着些什么东西。 这天王兰走后林海生直截了当地问她:“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不赶她走?” 淮安躺在床上懒懒的掀开眼睑翻了个白眼,“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再说,那么一个大美人喜欢你,你敢说不心动。”嘴上说的不在意但其实她心里还是介意的,但她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面对厚脸皮的王兰,她承认自己比不过。 当然,淮安绝对不会承认每天和林海生在王兰面前秀恩爱,看王兰几乎嫉妒到内伤的眼神,她很爽就是了。 再者,有些事不是你拦着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王兰明显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就算这边她阻止王兰和林海生见面,王兰也有办法私底下碰到林海生,如果是那样,她宁愿王兰呆在她眼皮子底下,至少那样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海生被她的样子弄得失笑,无奈地捏了下她的鼻尖,语气宠溺,“上次也不知是谁说我是同性恋的,既然如此那所有的女人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自然也就没有美与丑的分别了。” 淮安大惊,突的坐了起来,盯着他的下身,“你真是同性恋呀!我听说同性恋面对女人没感觉,是真的吗?”淮安也不知道问出这句话时心里是什么想法。 如果他真的是同性恋呢?她没想过如果是真的,她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他。 林海生:“……” 这次林海生是真的生气了,这段时间他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他刚刚说的话明显就是在开玩笑,她竟然当真了! 见她盯着他的下身一脸的不确定,林海生拉住她的手便要按到上面,“你试试不就行了。”其实他更想真枪实战的和她来一发,好让她知道他面对女人到底行不行,但他暂时没这个胆子,所以只能吓唬吓唬她,好让她知道最好不要在男人面前讨论这个话题。 “别,我信,我信你不是同性恋,林海生,你给我放手,臭流氓。”淮安抽回手,红着脸怒视着他,虽然没真的碰到,但也就差那么一丁点而已,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她就碰到了。 莫名的,她竟然有点遗憾。 *** 转眼又过了半月,时间进入十一月,淮安终于被主治医生批准可以出院了。 公司那边也搬到了新的办公大楼里面,恢复正常运行。 而方家那边,徐筠作为方宜州死亡的最大嫌疑人正式被逮捕接受调查,闫庆阳则每天费尽心思的想挽回方氏的败局,中途甚至企图让安氏帮忙,但被淮安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于是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方氏散了架。 淮安听说方承志最近过的很不好,他在里面闹过好几次,甚至打伤过一名警察,后来不知警察用了什么手段,方承志认罪了,不但承认了指使李勇杀害方尧的事,甚至连安氏大火的事都说了出来,可紧跟着,方承志就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淮安问过林海生是不是他做的,但林海生貌似不太喜欢提起方承志及方家的事,后来淮安也就不问了,反正她要的就是方承志痛苦,只要方承志过的不好,她就满足了。 出院这天淮安的心情很不错,就连一向碍眼的王兰她都觉得勉强能入眼了。 哼着不成调的歌,淮安右手拿着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苹果,淮安感叹,她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苹果这么好吃!难道是因为太久没吃? 靠在病床上,她一边吃东西一边指使林海生帮她收拾东西,身边坐着看着她的目光几乎快喷火的王兰。 勾起嘴角,淮安眼珠子转了转,对林海生说,“海生,我也好久没有去探望过伯父伯母了,要不明天我陪你回家吃顿饭吧。” 林海生停下手里的动作,侧头狐疑地看着她,“你确定。”难道他看错了,安安和他妈关系其实挺好的。 淮安点头,“当然!”一脸的肯定。 福婶今天没来,福叔最近也忙着照顾淮南,是以今天就林海生一人接淮安回家,收拾完东西,林海生把东西放到车上,又去办了出院手续,就打算直接送淮安回家了。 此时王兰才急了。不对,明明不该是这样的,上辈子也是淮安出院这天,林海生找到了她,提出了为她治疗的事。 当时她很高兴,甚至心里暗暗怀疑林海生对她有意思,所以才打算亲自为她医治,虽然当时林海生表示他的医术只是理论知识,并没有实际经验,但她还是答应了当林海生的小白鼠,因为当时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能和喜欢的人近距离相处,心里真的很开心。 那时候她根本没怀疑过林海生的目的,而林海生每次为她治疗时总是少有的温柔,会问她疼不疼?这样会不会好点?也是那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深深爱上了林海生,并且非他不可。 所以她才会在知道林海生为她医治只是想找到一种不痛苦的治疗方式为淮安治腿时那么痛苦,她嫉妒淮安,嫉妒那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林海生所有的爱,嫉妒的快要发疯,所以她才会孤注一掷的做了那么多错事。 所以自从她回来之后就努力拉近和淮安的关系,这也是和上辈子唯一不同的一件事,但她想不到,因为她做出的改变,林海生今天没有找她。 难道她重来一世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改变不了林海生对淮安的爱!得不到林海生? 不会的!不会的!她是重来一次的人!是上天的宠儿!既然上天给了她机会,不到最后一步她就不能放弃。 她知道未来十年所有的事,这是她最大的金手指,也是她能除掉淮安的唯一机会,她不能错过。 而她也不允许自己轻言放弃。 目送林海生抱着淮安离开,王兰忍住没有拉住他的手,问问他: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爱我? 第29章 因为太爱 淮安终于明白不作就不会死的道理了,避开林海生似黑宝石一般深邃黑亮的眼睛,她尴尬地打着哈哈,“我昨天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 昨天她见王兰那愤恨的眼神话不由大脑的就说了出来,但她没想到林海生真把她今天要陪他回家吃饭的话当真了。 眼珠子转了转,淮安想着该怎么拒绝林海生,说实话她真不想去林家见林家父母,这几年她和林家父母的关系一直很淡,唐菲唯一一次主动联系她也是因为林海生生病没办法,她也知道林母不喜欢她,既然如此她何必去惹人烦呢! 要不她直接说不想去? 不行,这样林海生会不会觉得她讨厌他爸妈? 淮安头疼的皱着眉头,还不等她想出借口,林海生就不咸不淡地说:“不想去就算了。”说罢不等淮安解释就拿出手机电话打了出去,很快那边接了起来,淮安离得近,听出来是她未来婆婆的声音,伸直耳朵,她屏住呼吸听着两人的对话。 “海生,你和安安怎么还不过来?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今天是你妈亲自掌厨,都是你和安安喜欢吃的菜,赶紧的啊,别磨蹭了。”那边唐菲的语气听着挺开心的,林海生哪怕没看到也想象的出来唐菲此时开心的样子。 昨晚他回家就告诉了唐菲这件事,唐菲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林海生知道她挺开心的,其实唐菲这人或许因为家世的原因,性子虽然并不是太好但没有什么坏心眼,她自从看了林海生的日记之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就算林海生上次解释了唐菲也没有全然相信他的话,这次淮安受伤后唐菲因为拉不下面子所以没有去看过,但林海生每次带去医院的食物都是唐菲亲手做的。 要知道唐菲一向可是很爱护自己的手的,虽然她厨艺好却一年到头很少进厨房,这次她这么勤快就连他爸都称奇,如此林海生更是看透了唐菲的心思。 她或许是因为对淮安的愧疚吧,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却隐瞒了所有人,还和淮安订婚,所以她以前对淮安的不好如今更是让她觉得愧对淮安,所以才会突然之间就改变了对淮安的态度。 林海生心里这么想着更是不敢让唐菲知道淮安不想见她,于是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妈,我这边出了点事所以可能没办法带安安回去吃饭了,你和爸先吃吧,别等了。” 那边唐菲的语气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回了声知道了,就直接挂了电话,听得出来她肯定生气了。 淮安惴惴不安地看着林海生,担忧地问:“伯母生气了吧?”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看她问得什么话,唐菲肯定生气了,就是脾气再怎么好的人被放了鸽子也不可能笑脸相迎,更别说像唐菲这种一辈子都只有她放人鸽子的人了。 想明白淮安有点后悔,迟疑了一下,纠结地说:“要不……这会儿去吧。” 林海生伸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捏了捏她的鼻子,见她苦巴巴地抬头看着他,显然很懊恼自己的做法,顿时失笑,“没事,我妈那边等我回去解释一下就行了,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和你一样,你们两个,真不愧是婆媳。” 淮安一听这还得了,她的脾气可是公认的好,怎么可能和他妈一样,也不懊恼了,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你才和你妈一样呢!”说完扭头不理林海生了,一副我很生气别理我的样子。 背对着林海生的淮安没有看到,林海生宠溺的眼神,也没有发现,每次面对林海越来越孩子气的自己。 就这样吧安安,忘记过去所有的痛苦,就如你自己许的愿望,像个孩子一样的过一辈子,不要去担忧任何事,我会站在你的身后,替你挡去所有的风雨。 不在意她气乎乎的样子,林海生拉住她如削葱根般白嫩水灵的柔荑,包裹在手里,他的手掌很大,手指细长,正好能把她的手整个包住,像是量身定做般丝毫不差。 淮安使劲抽了抽,没抽出来,冷哼一声,她不屑地道:“嫌我脾气差,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脾气差。” 林海生闻言无奈地笑了笑。对她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还要每天替她操心,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揣在口袋怕丢了。 起身走到她前面,蹲下仰望着她,林海生笑着道歉,“好啦,别生气,是我错了,恩~” 淮安掀起眼睑,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你计较。” 林海生恩了一声,憋住笑,“好,我知道安安最是大度了。” 淮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那当然了。”一副还算你识趣的样子看着林海生。 林海生的心差点被她萌化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手感很好,又摸了摸。淮安最讨厌别人碰她的脑袋了,拉下他的贼手,她怒目而视,“别总是动手动脚的,又不是皮肤饥渴症。” “咳。”林海生收回手,总算放过她了。 两人吃完午饭后林海生硬是拉着淮安出了家门,淮安一开始死活不同意,虽然她不在意那些异样的目光,但被众人当成猴子一样观看她总是心塞的,这几年她除了工作很少出门,连买衣服一般都是打电话让人送到家里面她再挑,所以听到林海生说是要带她去玩她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但她最后还是没强硬过林海生,毕竟她的大腿总是比不过林海生的胳膊。 淮安没想到林海生会带她来这里,手颤了颤,她抓紧林海生推着轮椅的手,“林海生,我不想来这里,我们回去吧,好不好~”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但林海生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推她离开,甚至紧紧拉着轮椅让她没办法自己离开。淮安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恨自己是个残废,如果她能走路,此刻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红着眼睛,她心里很难受,她不知道林海生是什么意思,他想干什么?自从当年她出车祸之后,就再没有来过这里了,就连福婶也从来不曾提起过这个地方,所有人都试图让她忘记,偏偏林海生不。 “安安,你在逃避什么?”林海生问她。 淮安顿时愣住,是呀,她在逃避什么? 或许是因为太爱了,所以在不能碰它之后避着这里。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完成当初的梦想。 淮安不知道,也从未想过。 第30章 万丈深渊 淮安闭着眼睛没有去看周围的一切,可这个地方她太熟悉了,哪怕五年没有来过,她也清楚里面的一景一物。 屋内因为长时间的关闭所以空气并不好闻,像食物发霉似的有些刺鼻,但淮安却悄悄的深吸了一口气,勾起嘴角,她真心的笑了笑。 屋内很静,静的淮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急,越是接近里面,她越是想要扭头离开,但林海生的强硬却让她有些无计可施,最后,两人来到了它的面前。 她的手被林海生拉住,放在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上面,耳边是林海生平静的声音,“安安,睁开眼睛看看,这里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我也知道你的梦想不曾变过。” “你不是说过有一天你要和它一起登上世界上最著名的音乐厅,和它一起完成你的梦想,让他们真心喜欢上你的音乐,折服在你的音乐声下。”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记得你当初说那句话时的表情,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一脸的向往,那时候我在想,安安一定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淮安睫毛微微颤了颤,手指下面是熟悉的纹路,这架钢琴是爸爸多年以前重金为她量身打造的纯手工紫檀钢琴,花费上千万而造成,从那时候起,她心里就有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想法,总有一天,她要带着这架钢琴走上阿姆斯特丹音乐厅,走上所有音乐人梦想的圣地。 可那时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爱的爸爸会是毁了她未来的那个刽子手,不顾她的反对改了她的学校和专业,以及――那场车祸。 林海生还在继续说着,“安安,我相信你可以的,我不知道别人弹出的音乐是什么样的,可我喜欢听你弹琴,我不懂那些音符,但每次听到我焦躁的心就很平静,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的感觉,可安安,你不该就这么放弃。” 淮安再也不想听下去了,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她大声吼道:“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林海生,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整个空间彻底安静了下来,淮安捂住脸,眼泪从眼角划落,低着头,她伏在钢琴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不想这样的,她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她太生气了,脑袋里面成了一团浆糊,所有人都试图让她忘记过去的一切,无论是方尧还是她的音乐,她的梦想,这几年她也一直努力让自己忘记这一切,过的快乐一点。 爸爸当年苦口婆心的对她说:音乐只能是爱好,你不可能永远为了一个无法达到的目标而活着,爸爸只有你这一个孩子,你现在不好好学习怎么管理公司,等爸爸将来去了,你该怎么办?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说她愿意为了一个遥遥无期的梦想努力、活着,她不怕苦也不怕这条路上的寂寞,可她怕爸爸不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完成梦想。 但这几年她没有碰过钢琴,也忘了方尧,恢复记忆之后她觉得也还好,就这样吧,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可林海生他为什么要打破这一切,揭开她的伤疤,带她来这个地方。 “对不起……我不知道刚刚自己为什么会说那些,你别生气。”哭够了,淮安起身抬头看着前方的林海生,她的声音因为刚刚的哭泣所以有些沙哑难听,甚至刺耳。 林海生好久都没有回答,淮安忐忑不安的目光慢慢移开,心也沉了下去,果然,他还是生气了。 也是,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刚刚她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肯定觉得她无理取闹,讨厌她了。 就在她心有凄凄之时,身体突然被抱了起来,淮安呆呆的抬头看过去,看到的却是林海生放大的俊颜。 “呜……”嘴唇被堵住,他的舌头强硬的撬开她的牙齿溜了进来,抢走她的呼吸,舌头被缠住,嘴里是他淡淡的烟草味,淮安并不讨厌。 慢慢的,淮安感觉胸口有些呼吸不过来,她的手抵住他的胸口,想推开他,换来的却是他更加猛烈的亲吻。 津液相容,舌尖缠绵,淮安的嘴唇被他吸的生疼,良久,就在淮安快要喘不过气时,他方才松开了她。 但他的嘴唇却移到了她的额头,一路从眉间吻了下来,又落到唇上,细碎的吻着她的嘴角。 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不知是因为这热气还是因为别的,她的脸很烫,哪怕眼睑低垂,她都能感到他火辣辣的视线。 淮安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子,却猛僵住,而他紧搂着她的胳膊也突然一紧,语气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别乱动。” 淮安不敢再动,嘴唇蠕动了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海生看着她像是要滴血般的樱唇,心里那股好不容易压住的邪念又冒了上来,呼吸一急,他低下头,淮安不知该不该避开,就在她犹豫时他的唇却错过她的头落在了她的锁骨上,然后听他叹息般地说:“以后别说和我没关系的话了,恩~” 淮安抬起胳膊,小心的回抱着他,轻轻恩了一声,“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之后两人默默无言,但气氛却不会因此而尴尬,反而带着带带的温馨。 等林海生松开她,淮安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林海生抱着她把她放到了钢琴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拉着她的手打开了琴盖,然后把她的手放到了琴键上,“安安,试试,我找人调试过了,它很‘健康’。” 淮安的手指像是另一条生命,不由她控制的按了下去,“叮咚”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很远,但其实近在耳边。 淮安不争气的又哭了,收回手,她看着林海生,哽咽着说:“不行,林海生,你别逼我,我不行……” “你可以的安安,相信自己,你忘了曾经你有多爱它,它就像是另一个你,你说过它的你的影子,你要和它一起完成梦想。” “不”淮安摇头,“不行,林海生,你不知道,那场车祸,我的右手拇指和中指一点力都用不上了……再也不可能了,当初我失去的不只是一双腿,还有的梦想……”说到最后淮安几乎泣不成声。 如果――她当初失去的只是一双腿该多好,可没有如果,她避着这里不是因为爸爸的阻止和她的腿,而是医生告诉她的话。 至今她都清楚的记得医生冷静到可怕的话,医生说,她的右手能够维持的只是日常的生活,也就间接的告诉了她,她这辈子都碰不了最爱的钢琴了。 夜里无数次做梦时她都希望老天能让她回到五年前的转折点,那样,方尧就不会出事,阿姨就不会死,她也能坚定的走下去,可这些也只是想想罢了,过去的事情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所谓覆水难收,便是如此了。 *** 回去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淮安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看着窗外,她的眼眶通红,林海生也不知道为何没有说话,但他皱紧的眉头告诉淮安他的心情很差。 回到家,林海生说是有事要去忙,淮安勉强勾起嘴角对着他笑了笑,“海生,谢谢你。”说着她心里松了口气,今天她总算把压抑了几年的痛苦发泄了出来,刚刚她也想明白了,这种事情不是她逃避就能真的忘记的,她为什么要抛弃过去的一切呢?虽然今后都不能再如过去一样弹它了,但过去的那些快乐不是假的。 林海生抿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几天我可能会有点忙,就不过来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再去工作,别太累了,恩~” 淮安乖乖点头,林海生俯身亲亲了她,说了句我走了,就转身离开了。 上了车,林海生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淮安告诉他我不行时的样子,那么绝望痛苦,像是看不到未来,眼神迷茫的看着他,好像他就是她唯一的依靠,那时候他的心真的好疼,恨自己无能为力。 良久,林海生睁开眼睛,启动车子,离开了淮安家。 他林海生活了三十年从来不信命,他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有空间,还有一空间的医书,以及那个进不去的小房间,当初他有了空间之后脑袋里面就有了关于空间的介绍,但那间地下室,却是他前段时间偶然之下发现的,但奇怪的是,那间小房间却是怎么都打不开,不但如此,每当他靠近那里时心里就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进去,他一向对于未知的东西都很谨慎,于是他想着还是等弄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时再进去吧。 但今天知道的事,让他没办法等下去了,淮安的腿疾他和唐寅讨论过很多次,唐寅也明确的告诉他,淮安的腿如果想要治好,很难,虽然他坚信以自己的能力一定能治好她,但他不确定那是多久。 他不想在等下去了,也没有时间等下去了。 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要踏进去。 第31章 炼丹奇术 还是那种感觉,每次当他站在门口时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有个声音不断告诉他,别进去,别进去。 林海生压住想要离开的冲动,慢慢走近,和一般的地下室不同,虽然这里没有电,但依旧很亮,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那扇木门上面。 木门的颜色是较深的褐色,能看的出来年代应该很久远了,木门上面刻着深刻的纹路,像是古老的一种符号,林海生伸手摸了上去,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只见木门在他的手触碰到的瞬间上面渐渐浮起了五张黄色的符纸,五张符纸各贴在东南西北以及中间五个地方,最让人惊讶的是,符纸上面的字符像是用鲜血写出来的,林海生不知道这符纸贴了多久了,可在他看来,却像是刚刚写上去的一样,他凑近了些,都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眉头一皱,林海生赶紧捂住了鼻子,但身体却忘不了那种让人做呕的腐烂味,像是放烂了的肉一样,让他在闻到的瞬间就想吐。 忍住想要扭头就走的*,林海生放下捂着鼻子的右手,脑袋凑的更近,闭上眼睛,他仔细辨别着那种味道,然后确定,屋内肯定有死人,因为这种味道不像是动物尸体腐烂之后的味道,倒像是人肉的腐臭味。 睁开眼睛,林海生把手落在中间的那张符纸上,此刻他不知道撕下符纸打开门之后里面有什么,更无法确定如果他进去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但他必须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眼前闪过淮安的脸,林海生目光坚定了下来,一把撕下了符纸,紧跟着,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又一口气撕下了另外四张符纸。 就在最后一张符纸被撕下来的瞬间,那扇门突然打开,下一刻,林海生感到迎面扑来一股阴森森的冷气,他的身体就动不了了。 这时耳边响起了一声怪叫,那声音听起来阴测测的,像苍老濒临死亡哀嚎声,林海生心里莫名的一突,然后一个黑色像雾气一样的东西迎面朝着他飞了过来,那声音也是那个东西发出来的。 脑中的警报响起,他知道很危险,该躲开,可他的身体却不听他的指挥,双脚像被强力胶粘在了地板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东西飞到他的眼前进入了他的身体。 撕扯、挣扎、林海生感到自己的灵魂被一股力量缠住,大脑剧痛了下,那股力量企图吞噬他的灵魂,抢夺这个身体,林海生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将他淹没。 难道他就要这么死去? 不!他不能死,他死了安安该怎么办? 就在他绝望不甘时,那个东西突然尖叫一声停止了对他的吞噬,并且挣扎了起来,林海生感到它想离开自己的身体,但又离不开,慢慢的,那股力量消失了,跟着林海生就感到有一股能量注入了他的身体,像是大冬天晒太阳一样,很舒服。 眯着眼睛,林海生满足的叹了口气,这时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很乱,林海生认真看完,惊喜欲狂。 原来,刚刚差点吞噬掉他的是一个恶灵,是这个空间原主人抓来炼丹的药引子,可恶灵却在原主人炼丹时挣脱禁术跑出了空间,危害人类,等原主人发现时已经晚了,恶灵吞噬了太多人类的灵魂已经变得很强大,控制不了了,最后原主人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精血暂时压住恶灵想把它炼成丹药,却不想被恶灵反噬,*死亡,最后原主人没办法,只能将自己和恶灵一起关了起来。 而他刚刚差点就死了,还是空间原主人用尽最后一丝魂力救了他,以自爆的方式和恶灵一起融入了他的灵魂,也就是说,他刚刚吞下了两个灵魂的力量。 林海生想着走进了这间屋子,刚一进去,就看到了一具尸体,可能是因为空间的原因,尸体虽然腐烂但还是大概看的出来本来面目的,林海生知道他就是空间的原主人,真心的说了声谢谢,林海生先把尸体给埋了,才又回到了地下室。 林海生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按照他刚刚看到的画面,他知道这是一间炼丹房,而空间原主人比医术更出彩的是他的炼丹术。 在原主人的那个世界,有很多神奇的丹药,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以及美容养颜的丹药,当然,还有好多,但那些太逆天了,林海生觉得就算他只学会了前面三种都已经很变态了,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人类的寿命最多也就是一百多岁,而且那些还只是极少数的人,但如果吃了延年益寿的丹药,人类最起码能活到一百六七十岁,更不要说起死回生的神药了,他可是见识过那丹药的能力的,当初淮南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他怀着试试的态度给淮南喂下了那唯一一颗的丹药,这半年来,淮南的身体越来越好,不但以前的老毛病没了,甚至本来已经全白的头发也慢慢变黑,林海生甚至能想象的出来,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这丹药的存在,这个世上会出现多少人为了一颗丹药争的头破血流的事情。。 而淮安的腿,只需要那一颗丹药,就可以治好。 但丹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炼成的,因为空间原主人的炼丹药材里面,需要一味很奇特的药引子,那便是恶灵的灵力。 这个世上有许多恶灵因为死前满含怨气所以不愿投胎却又危害人类,所以空间原主人就想出了这种办法,他抱着试试的态度将恶灵的灵力融入了丹药中,结果效果出奇的好。 但林海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他不像空间原主人是修仙之人,抓不来恶灵,所以如果他想要炼成丹药,就需要自己的心头血了。 用心头血作为药引子,也是修仙界最早的炼丹术,但心头血对于炼丹人的身体损伤却很大,自从空间原主人找到另一种方法替代之后,便没有人用一开始的方子了,都是用恶灵的灵力来作为药引子。 而身为普通人的林海生,也就只能用心头血了。 所谓心头血,即心头的精血,可简化为心血。中医道心血为心所主之血,来源于脾胃化生的水谷精微,在心气的推动下,流注全身,发挥营养和滋润作用,也就是说,心头血是人体中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取出心头血相当于死亡,想着林海生不由庆幸自己的歪打正着,如果刚刚不是他凑巧融入了恶灵和空间原主人的最后一丝灵力,他就算之后知道了炼丹术也不可能成功炼出一枚丹药,因为普通人是不能取出心头血的。 当然,虽说他融入了灵力,也有空间,但他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类,所以每次炼丹对他来说都是一场赌博,运气好一点,就是身体孱弱,不好,就是一命呜呼。 而为了淮安,林海生愿意去赌那个万一。 若问情深几许——我愿滴尽心头之血,化你无痛健康药…… 第32章 更年期了 淮安出院后又在家休息了几天,就开始上班了。 公司里的事就算隔了很久没碰也是得心应手,但这次淮安每天工作都莫名的烦躁,每次看到文件就烦,想发火,底下员工工作没做好更是让她想不顾涵养的骂人。 淮安觉得自己这是上次被林海生带去钢琴室带来的后遗症,但她没想到,手底下的员工给她想到了另一种病症。 当初安氏大火匆忙搬了办公大楼,现在的办公楼搬过来没几天就问题不断,今天淮安上班没多久就发现办公室厕所的马桶坏了。 她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就沉了下来,打了内线给孙小漫让她找人赶紧修一下马桶,但人的三急不等人,淮安憋不住就去了外面的公共厕所。 解决完内急,淮安正打算出去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唉,你说boss这几天是怎么了?内分泌失调么?早上我去送上个月的经费报表,她莫名其妙的就生气了,说财务部开出的经费太大,简直有病,我只是负责送报表的秘书,又不是财务部的人,她和我说有什么用?” 本来淮安听到这个声音只是觉得有些耳熟,听到她说的事淮安就想起来了,这女的是秘书部新来的一个秘书,算是顶替了王兰的位置,早上她刚一上班屁股都没坐热呢这个叫陈佳佳的小姑娘就拿着报表进来了,当时她虽然有些心塞但并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只是顺口说了一句经费太大,所以,这样子都不行吗? 不等她想清楚,另一个声音说道:“我也觉得boss最近有些不对劲,你说boss莫不是更年期近了,所以才会脾气古怪。” 淮安愣了,她更年期近了?如果她没记错,她今年也才将将三十岁,她怎么就已经更年期了?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说不定boss这是因为更年期近了导致的内分泌失调,你说她都这把年纪了也没个男朋友给她调和一下,我们就忍忍吧!”陈佳佳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淮安听着她的语气觉得她挺欠扁的。 笑了笑,淮安撑着身子坐到轮椅上,打开门转动着轮椅出去了。 目光所及之处,陈佳佳与另一位女秘书正靠在洗手台上面拿着纸巾擦手,听到声音看了过来,看到淮安,两人脸上的笑意顿时就僵住了,有些惊慌的望着淮安。 淮安抬头淡淡的看着两人,虽然现实是她仰望着她们,但她此时的气场足以秒杀她们,淮安知道她们此时怕她并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因为她现在是她们的老板,掌管着她们的工作及工资,决定着他们的去留,但看到刚刚还在尽情吐槽她的两人这么害怕,她烦躁的心情就好了起来,不得不说,有时候以势压人的感觉太特么爽了,她得多有涵养才忍住没有呵呵她们一脸,冷笑着回答她们,你才老,你才内分泌失调呢! 沉默着洗完手,淮安方才疑惑的说道:“你们不去工作?” 两人猛地点头,看都不敢看淮安一眼,就赶紧出去了。 洗手间就剩下了淮安一人,淮安直直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笑了下,扭头仔细看过去,发现她眼角确实有淡淡的皱纹,拉下嘴角,淮安又瞪大眼睛,摸了摸额头,也有皱纹。 淮安蹙眉看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也不悦的看着她,淮安又嘟嘴,发现竟然一点都不可爱。 想想二十年前每个人看到她都要赞一句可爱,淮安不得不承认一件非常伤人的事实,她果然还是老了吧! 回到办公室,孙小漫正好带着修马桶的人进来了,淮安等她把那人带进去后把孙小漫叫到了跟前,问孙小漫,“你觉得我老了吗?” 孙小漫着实愣了下,视线落在淮安的脸上,孙小漫晃了晃神,有时候你不去想就不会有多大感触,可一旦细想心里就莫名有些感慨。 看着淮安她才惊觉她也已经是四十三岁的人了,在安氏已经工作十多年了,她看着淮安从一个活泼的小姑娘长成现在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强人。 有时候她甚至想不起来以前的淮安是什么样的,听到淮安这么问,她发现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样的淮安了。 这几年淮安工作从来不化妆,穿的衣服也是清一色的工作服,孙小漫一直想劝淮安经常打扮一下,但每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方尧都死了淮安打扮给谁看?虽说淮安有个正儿八经的未婚夫,但孙小漫看的出来两人之间应该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可这会儿,看着像是听到她说出老字就立马会一脸沮丧表情看着她的淮安,孙小漫不得不想到一个虽然不可能但又很明显的事实,淮安怀舂了,不,应该说是恋爱了。 想清楚的瞬间孙小漫喜形于色,连忙开口安慰着淮安,“胡说什么,你才多大就说老不老的事了,你让我这个大妈情何以堪。” 淮安被孙小漫的样子逗乐了,笑了笑,她也觉得想那么多没意思,再说就算孙小漫回答她老了她又能如何?就如名言所道,时间就如手中的沙,任你千帆本事也是没办法控制的。 *** 一眨眼时间就到了十二月,四九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淮南这个在医院住了整整两年的老骨头终于被允许出院了。 这天淮安没有去上班,一早就去了医院,接淮南回家,林海生那边昨晚打过电话,说他可能没时间过来了,淮安也不是那种小姑娘了,非得男朋友处处表现才满意,所以就表示让他别来了,爸爸这边她来解释。 今天淮南的心情看的出来很好,回家的路上和淮安聊着杂七杂八的事,淮安也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好气氛,是以淮南问什么都乖乖回答了。 但淮南怎么话题说着说着又说到她身上了! “安安,你也不小了,你和海生商量一下,还是尽快把婚事办了吧,明年生个大胖孙子或孙女给爸爸带带,也让爸爸享享清福。” 淮南说这句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忐忑,淮安到了嘴边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以前每次提起这件事两人都是不欢而散,紧跟着她就会接到爸爸主治医生的电话,说爸爸被她气得又犯病了,但那时候她心里很排斥结婚这种事,所以每次都会想也不想的拒绝。 奇怪的是,这会儿她竟然没有那么排斥提起这件事了,再说淮南今天出院,她要是一口拒绝肯定会让淮南的心情变差,于是淮安想了想委婉的说道:“爸,结婚的事再等等吧,如果我决定了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淮南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淮安委婉的态度让他看到了希望,淮南明白不能一下子把淮安逼得太紧,后面的话题就不再说起这件事了。 但结婚这两个字,却让淮安记住了,并且不时的想起。 *** 很快时间进入了二月份,快过年了,淮安又忙了起来,这段时间要把工作都做完,不然等春节放假半个月,员工刚刚回来上班的前两天是没有心情好好工作的,所以淮安一般都要求在过年之前每个人把手上的工作做完。 林海生那边自从一个半月前分开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了,其实两人以前经常半年才见一面也是经常的事,那时候淮安并不会觉得孤单寂寞,这次却有点不习惯了。 淮安想着有时候都好笑,她或许就是那种后知后觉的性格,林海生天天凑到她眼前,缠着她,她赶都赶不走的时候她只觉得他很烦,像牛皮糖一样黏人,现在林海生顾不上她了,她又觉得不习惯,真是挺贱的。 自嘲的笑了笑,淮安放下手里的文件,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良久,没那么难受了,淮安才停了下来。 正打算继续工作,电话响了起来,淮安看过去,是个陌生的号码,想了想,淮安接了起来。 “boss,我是王兰,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听王兰这么问淮安想笑,她怎么可能不记得王兰!这个女人在她住院的那段时间整天打着探望她的旗号其实只不过是想勾引她的未婚夫林海生。 其实那段时间淮安每天看她在那表演觉得挺有意思的,王兰这人有点奇怪,有时候做事说话都表现的很正常,智商情商都在线,但一碰到林海生,王兰就不那么正常了。 淮安不知道林海生看没看出来王兰的心思,但林海生倒是曾私底下告诉她让她离王兰远一点,说王兰可能精神上有点问题。 那时候她笑得不行,也不担心林海生会因为王兰的深情而感动了,因为从一开始,林海生就把王兰当成了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女人。 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上一个有精神病的女人?反正淮安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电话这边淮安想的开心可对面的王兰心情就不怎么好了,等了两个月都没能等到林海生出现的王兰不想再等下去了,她决定主动出击。 而她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回到安氏上班,那样子,她才能接触到林海生。 “总裁,您在吗?”王兰小心翼翼的说着。 淮安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恩了一声,然后听王兰说她想回安氏上班,说她不想做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废人,当初她救林海生是自愿的,并不想得到什么,所以她希望淮安能让她重新回到安氏上班,虽然她残废了,可她会努力好好工作的,希望淮安能同意。 淮安同意了,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还是那句话,对于王兰这种费劲心机想接近她的人,她躲避是不能解决任何事的,还不如把王兰放到眼皮子底下,让人盯着王兰,看看王兰到底想做些什么,淮安相信自己有能力控制住王兰。 刚挂断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淮安拿出手机看向屏幕,竟然是唐菲的电话!难道是林海生又出什么事了不成? 淮安一慌,赶紧接听了电话。 第33章 唐寅师傅 淮安挂断电话就通知孙小曼送她去林家,一路上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唐菲心急如焚的话。 唐菲说林海生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过房门了,前两天她敲门还能听到林海生的回答,放在门口的饭菜也有动过的痕迹。今天却是无论她怎么叫他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实在是担心林海生出什么事,她找了开锁公司的人打开了林海生的房门,一进去就见林海生浑身是血的昏迷在床上。 压住满心的担忧,到了林家,淮安由孙小漫推着去了林海生的卧室。 一进去淮安就皱紧了眉头,屋子里面闹哄哄的,一屋子人围在林海生的床边你一句我一句和正在给林海生把脉的的老先生问着话,淮安看向老先生,见他虽然温和的回答着他们的问题,眉眼却满是不耐,就在淮安准备开口让他们安静点时,老先生终于忍不住了。 “行了行了,都给我出去,吵死了,别打搅我看病。”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淮安却不想离开,她从进来之后因为被挡住了视线还没看到林海生,见其他人一个个都出去了,淮安厚着脸皮哀求道:“我保证不打搅您把脉,您让我留下来吧。” 老先生闻言扭头看过去,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了淮安的腿上,呵呵笑了笑,老先生肯定的问:“你就是淮安吧,海生的小未婚妻。” 淮安一愣,抬头仔细打量着老先生,老先生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头发却乌黑发亮,面色红润,身体是同龄人少有的健康,思索了下,淮安不确定的问:“您是唐寅先生吧?”对于唐寅淮安虽然从未见过面却还是熟知的,前段时间方承志的事唐寅就出了不少力,虽说淮安知道唐寅只是看在林海生的面子上帮了忙,但淮安还是感谢他的。 唐寅眯着眼笑了笑,并不回答淮安的问题,而是看着淮安肯定的点点头,“看起来倒是个好生养的。”话落,门外就传来唐菲小心翼翼的说话声。 “轰”活了三十年的淮安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她简直又羞又恼,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唐寅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职业习惯说了这个,但淮安想,如果不是顾忌着唐寅是林海生的师傅,她一定呵呵他一脸。 良久,淮安才又抬头看过去,见唐寅闭着眼睛认真的给林海生把脉,她下意识的放慢了呼吸,视线移动,落在林海生苍白的脸上。 淮安既是担忧心疼又是生气,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后面会有些忙就不来看她了,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工作上的事,谁知短短时间他就把自己弄成了这般模样。 这段时间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等淮安想明白,就听到唐寅对她说:“小安安,来,过来帮忙。” 淮安脸色猛地一黑,小安安,这是什么称呼? 转动着轮椅到了床边,唐寅递给她一个箱子,淮安接过,唐寅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弄得淮安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唐寅这么看她。 接着,就见唐寅解开了林海生的衬衣,他身上的血液已经差不多干了,衬衣被死死粘在胸口,淮安呼吸一紧,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唐寅的手,用眼神示意他轻点,唐寅却是毫不犹豫的用力将衬衣从林海生的胸口撕了下来。 尚处于昏迷中的林海生闷哼了声,淮安都替他感到疼,当他整个胸口露出来,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淮安心里一疼。 唐寅手上的动作也轻了起来,叹了口气,骂了声活该,然后给林海生包扎好了伤口。 唐寅很快就出去给林海生熬药去了,屋内就剩下了淮安和林海生。 拉住林海生的手,淮安眼眶一红,刚刚因为有外人在她才忍住没哭出来,没有人知道在接到唐菲的电话时她有多担心,当时她再次想到了算命先生的话,说她天生命硬,凡是和她关系亲密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真的相信了,因为自从和她订婚之后,林海生就是大灾小灾不断,她甚至想过和林海生退婚,远远的看着他,只要他好好的活着,不要像方尧一样离开她,她就别无所求了。 低头,把脸埋进他宽大的手掌,淮安小声的哭了起来,这时她感到脸下的手微微动了动,淮安一喜,赶紧抬头看过去。 林海生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淮安,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甚是委屈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的心软成了一瘫水。 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林海生调笑着说:“哭什么?你看看你,和小花猫似的丑死了。” 淮安眼睛一酸,委屈的不行,“林海生……”说完哇的一声就哭了。 他还嫌她哭的丑,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担心?多害怕! 林海生被她吓住了,不顾胸口伤口崩开的剧痛,他坐起来把她拉到床上抱进了怀里,摸着她的头,“别哭了,恩~” 淮安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抓着他的衣服,淮安哽咽着说:“林海生,你以后不要再吓我了,我好害怕,你会和方尧一样离开我。” 目光一暗,林海生抬起她的小脸,淮安迷茫的看着他,林海生笑了笑,肯定的道:“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淮安怀疑地道。 林海生点头,“恩,相信我。” “咳咳,行了呀你们两个,当着我这孤家寡人的面如此亲亲我我真的好吗?还有,林海生,你的伤口还好吗?” 淮安身体一僵,赶紧退出他的怀抱,擦干泪水低头脸颊羞红,林海生却不在意,哼了一声,对唐寅说道:“既然看到我们在亲亲我我师傅您老人家就应该识趣的出去,别打搅我成就好事,这样明年您老人家就可以抱上乖孙了。” 唐寅听他这么说不依了,瞪了林海生一眼,不满地说:“请注意你的措词,我是你师傅没错,但我不是老人家,当然,乖孙我还是会喜欢的。”说着摸了摸自己黑亮的头发,表示自己真的还很年轻。 林海生嗤笑一声,不可置否,淮安都能听到唐寅他老人家气乎乎的喘息声了,拽了拽林海生的袖口,淮安提醒他别太过分。 将淮安每一个动作表情熟悉到骨子里的林海生瞬间就明白了淮安的意思,捏了捏她的小手,林海生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唐寅表示简直不能再虐了,捂着眼睛,他拉高声调,提着嗓子尖声道:“你们够了啊,再这么腻下去天都黑了。” 之后唐寅又重新给林海生包扎了伤口,盯着林海生吃了药,又狠狠训了林海生一顿,被林海生不耐烦地打断,才气急败坏的走了。 淮安静下来后又好好安慰了下林海生,温柔的问他疼不疼,难不难受,林海生受宠若惊的表示一点都不疼,一点都不难受。 淮安这才问起了他受伤的原因。 指着他的鼻子,淮安凶巴巴的威胁道:“乖乖交待,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林海生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摸摸脑袋,他含糊不清的说:“早上起床时头有些晕,脚下被绊了下,正好床头放着一把小刀,然后我就受伤了。” 淮安不相信他的话,声音一冷,“说实话,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林海生捂着胸口可怜的看着她,“伤口好疼。” “快说,别给我转移话题。”淮安忍住没有摸摸他。 知道躲不过去了,林海生头疼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女人,思索着该怎么告诉她。 空间的事因为有禁制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可不能说出空间的事,他该怎么解释丹药的存在。 难道告诉她他只是在玩,那肯定不行,他又没病,愁眉苦脸的拉着她的手,她不满的想抽出去,他痛苦的哼了一声,她就不动了。 把玩着她的手指头,林海生漫不经心的说:“好吧,我告诉你,我昨晚其实去行侠仗义去了,为了救一只被虐猫狂魔虐待的小猫咪,我以身犯险,舍己为人,虽然最后被虐猫狂魔伤了,但我成功救出了那只可怜的小猫咪。” 淮安被他气笑了,你说你撒谎好歹也说个靠谱点的事,就这么毫不心虚的骗她不管是为了什么,哪怕是善意的谎言都不可原谅。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淮安懒得看他一眼,“不想说就算了,骗我有意思吗?” 看出淮安生气了,林海生在心里默默哀嚎了声,“我错了,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吗?” 淮安没点头也没拒绝,林海生却良久都没吭声,淮安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就见他哭丧着脸一脸的纠结。 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淮安勾起嘴角笑了笑,也不想再逼他了,“算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了,随你,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我一个外人管不着。” 林海生一听这还得了,什么叫她一个外人管不着,明明就是内人,以后还会是他孩子的亲妈,他孙女的外婆,曾孙的太奶奶,曾孙儿子的大太奶奶。 当然,这么想着他可不敢这么说,他只是再次捂着心脏伤口那处委屈的说:“我觉得我伤口又崩了。” 淮安:“……” 第34章 针灸治疗 淮安打算离开时唐菲让她吃完饭再走,淮安犹豫,唐菲就伤心的问淮安,你是不是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气?妈知道以前对你不是很好,可等你以后当妈妈了就会了解妈的心情了,而且妈现在已经想通了,我希望你能原谅妈,以后妈会好好待你的。 淮安赶紧答应了,生怕唐菲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并且表示不怪唐菲,让她别多想。 于是淮安就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让孙小漫先回去了,淮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又回到了林海生的卧室。 看到去而复返的淮安林海生显然很高兴,对淮安说:“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不想走了?行呀,我的床这么大,今晚你就住这里吧!欢迎你的光临。” 淮安嗤之以鼻,用眼神告诉林海生,你还能再无耻吗? 对于她的嘲笑,厚脸皮的某人表示当然可以,并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淮安他能说到也能做到。 晚饭两人是在卧室吃的,并没有下去,淮安也自在不少,吃完晚饭,淮安才由林家的司机送回了家。 回到家,淮安洗漱之后就早早睡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都有些酸痛,很难受。 淮安是被痛醒的,睁开眼睛,她抖着手按下了按铃,蜷缩着身子,她一头的大汗,入骨的疼痛让她再也忍不住大声□□了起来。 “唔……” 灯亮了起来,淮安知道是福婶来了,扭头看过去,淮安哭着说:“婶子,我好疼,安安好疼。” 福婶被淮安惨白的脸色吓得不行,两步走到淮安身边,心疼的把淮安搂进淮安,紧张地问:“乖,别哭,告诉婶子,哪里疼?” 淮安被她搂的太紧,小脸埋在她肉呼呼的身上,差点被憋死,挣脱开她的怀抱,淮安咬着嘴唇道:“腿疼,好疼,怎么会这么疼?”说着使劲敲打着双腿,想让它别这么痛。 福婶心疼的拉住她自虐的手,“我们去医院,安安乖,很快就不疼了。”起身拉开衣柜随便给淮安拿了件外套穿好,福婶抱着淮安出了卧室,福叔也早就心急如焚的等在外面,福婶看到他说了句去医院,福叔唉了一声就匆匆去开车了。 此时淮安的腿却是越来越痛了,死死抓着福婶的胳膊,她痛苦的大叫了起来,“好疼,婶子,好疼,不要了,安安不要这双腿了。” 福婶闻言心疼的哭了起来,这时住在顶楼的淮南听到动静也下来了。 “安安,怎么了,告诉爸爸,哪里难受。”淮南从福婶怀里接过淮安,同样被吓住了。 “爸爸。”淮安迷茫的看着淮南,“安安腿疼,疼得快死了。” 淮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安安乖,别瞎说,我们去医院,很快就不疼了。”说着朝着大门口看过去,焦躁地问:“老福怎么还没过来。” 说着就见大门被推开,一位身穿睡衣的年轻男人匆匆走了进来。 淮南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说着侧头看向客厅的表,是半夜三点没错。 福婶也诧异的看着男人,迟疑地道:“海生?” 没错,半夜不睡觉出现在淮安家的男人就是林海生,晚上吃饭时他乘机让淮安吃了丹药,但他并不了解服药之后有什么症状,当时林海生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就应该找个人实验一下,再给淮安吃的。 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炼成一枚丹药有多难,这次要不是他运气好差点就一命呜呼了,他根本就不敢去赌那个万一。 万一他炼成第二颗了呢? 万一他成功了呢? 这些都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宁愿狠心一点,也不想面对天人永隔的痛苦。 但他还是不放心她,于是在林家人都睡了之后,他翻窗偷偷来到了林家,他已经躲在外面有一段时间了,就在他以为可以放心时却看到福叔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林海生知道肯定是淮安出什么事了,不然一向稳重的福叔不会这么惊慌。 按下心里诸多想法,林海生点点头,大步走到淮安身边蹲下小心翼翼的卷起了她的裤腿。 “天呐……”福婶吃惊的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淮安的腿上,只见那里此时乌黑乌黑的,青筋暴起,不但如此,皮肤下面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游动,看起来极为恐怖。 林海生却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些虫子此时只不过是在给淮安治疗,她的腿早就已经坏死了,所以治疗起来才会这么痛苦。 淮安脑袋迷迷糊糊的,恍惚中她好像感觉到右手的指头也痛了起来,她的身体本就有些弱,此时更是受不了晕了过去。 淮南差点被吓死,指尖探到淮安的鼻子底下,感到微弱的气息,他顿时瘫倒在了沙发上。 福婶也一个劲的看着门口,骂福叔关键时刻掉链子,林海生这才想起来和福婶说一声。 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林海生说:“婶子,我让福叔去接我师傅去了,您和伯父也别太担心了,安安没事。” 福婶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的同时很是惊喜,“你师傅,是唐寅先生吧?”淮南也定定的看着林海生。 林海生点头,福婶喜出望外,她知道唐寅,不,应该说是太了解了,唐寅的医术在□□甚至全国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五年前淮安受伤之后她和淮南废了好大力气才请来唐寅为淮安看看,当时唐寅说治好的机率是百分之三十,但过程太麻烦,病人也会很痛苦,耗费的时间会很长,他不治。 之后福婶和淮南无数次去找过唐寅,但唐寅却说他这个人很懒,花费几年的时间为一个人治病他做不来。那时福婶甚至有些恨唐寅冷血无情,前段时间她听说林海生换了工作学习中医,师傅更是鼎鼎有名的唐寅只觉得是谁在开玩笑,但此时林海生一句话就能请动唐寅,本来对淮安能够重新站起来已经不抱希望的福婶小心思又动了起来。 淮南虽然一直没说什么,但林海生看出来他肯定很高兴。 唐寅很快就赶了过来,和林海生一样,他也穿着睡衣,显然是着急没有换衣服就过来了。 看了淮安的情况,唐寅一本正经地说了句不想有人打搅,于是林海生抱着淮安去了她的卧室。 关上房门,唐寅嘿嘿一笑,笑眯眯的问林海生,“好徒弟,赶快告诉师傅,给你小媳妇吃什么宝贝了,明明就不可能治好的腿,是什么东西让它在一夜之间‘活了’起来?” 林海生不满的看了眼唐寅,“师傅,有什么事等会再说,你先帮安安止痛。” 唐寅摸摸鼻子,走到床边,伸手就要去解淮安睡衣的扣子。 林海生一把拉住他的手,“老头,你想干嘛。” 唐寅最讨厌别人叫他老头了,凡是一切和老有关系的他都不想听到,抽回自己的手,他怒了,“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老头,我很老吗?明明就还很年轻,还有,别用那种看色狼的眼神看着我,是你让我给她止痛,而我要替她针灸全身,需要脱光衣服。” “不行。”林海生想也不想的拒绝。 “不行,怎么不行了,你别忘了,医生面前无性别,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女人,我不在意。” 林海生坚决不同意,他了解唐寅说的都是真的,但淮安要被看光的醋意快要将他的理智淹没,唐寅笑着摇摇头,“醋坛子,行了,我闭上眼睛告诉你穴位,你来行了吧?” 林海生自然是爽快的同意了,等唐寅转身之后他坐在床上,咽了咽口水,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在给安安治病,才静下心解开了她的衣服。 看到她身上被痛出来的汗水,林海生哪里还有胡思乱想的心思,只有恨不得替她承受的心疼。 *** 天微微亮,林海生收起最后一根针放好,见淮安像个小猪似的睡得很香,他松了口气。唐寅也累的不行,说了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就拿着医药箱走了,林海生起身的时候大脑一白差点就倒了下去,他赶紧又坐下,好一点了才又起身。 去洗手间打湿毛巾,林海生给淮安擦了下汗哒哒的身子,又找了套干净的睡衣给她换上,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时福婶正好推门而入,见此情景出去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还是林海生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婶子,您也去休息吧,安安这里我来看着,毕竟我好歹懂医。” 福婶没有拒绝,只是她出去后很快又端着一碗粥上来了,说是辛苦林海生了,让他吃点东西再说。 林海生确实有些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完,胃里一暖,感觉身上的伤都没那么难受了。 第35章 同床共枕 淮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适应了一会儿,她借着从落地窗照进来的月光勉强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这是,她的卧室。 可她昨晚最后的记忆记得爸爸和福婶说要送她去医院,她怎么还在家里?想起昨晚腿上的痛意,淮安此时回想起来仍旧些心有余悸。 这辈子她都没体会过那种痛楚,当时她真的想过截肢,因为真的太痛了,痛的她已经顾不了太多,但这会儿她发现腿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不会是真的截肢了吧? 淮安一慌,伸手想摸摸腿,手却碰到了另一个温热的‘东西’,她仔细摸了摸,发现是一个人,但又不是福婶,福婶没这么廋。 那睡在她床上的人是谁?淮安屏住呼吸慢慢挪动身体,伸手就要按下床头的按铃,就在此时,一双大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抱在了怀里,带着鼻音的语气不满的抱怨道:“还早,再睡会儿,乖。”说着竟然不要脸的把手落在了她的柔软高耸之上,还使劲捏了捏。 听到熟悉的声音淮安倒是不怕了,可林海生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到她的床上,福婶和爸爸又怎么会同意林海生占她便宜,她的腿到底还在不在?最重要的是,她晕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淮安扭头看向林海生。黑暗中,他立体的五官看起来有种朦胧的俊朗,淮安微微失神了下,此时的林海生最像方尧,方尧睡觉时也是这副模样,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防备。 摇摇头,她没有再想下去,恶作剧的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很快,呼吸不过来的他张嘴呼吸,淮安又捂住了他的嘴,下一秒却连人带被子被掀下了床。 淮安懵了,睡死的林海生也醒了过来,反应过来做了什么,他跳起来蹦下床,跑到她身边赶紧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蹲下身子紧张兮兮的问淮安,“宝贝,没事吧?都怪我。”说着却感到手上一湿,他低头看去,是一颗莹白无瑕的泪滴,抬头看过去,只见他的亲亲宝贝又哭又笑的看着他,林海生被吓住了,别不是摔傻了吧? 淮安却顾不上林海生的想法,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刚刚她感觉到她的双腿竟然有了力气,咧嘴笑了笑,她眼角还挂着泪水,“林海生,我的腿有力气了,真的,我刚刚感觉到了,真的,不是我的错觉,我的腿真的有力气了。”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林海生一听自然也非常惊喜,心里也非常自豪,他终于为淮安做了一件事,不再是以前连自己命运都把握不了的男人。 淮安迫不及待的想站起来。扶着林海生的手,她尝试着起身,腿一软,差点跌倒。林海生赶紧拉住了她,“安安,先别着急,慢慢来。”淮安却固执的再次起身,跌倒,又起身,她甚至不允许林海生扶她,她喜欢感受跌倒时微微的痛意,那样才能证明她不是在做梦,整整两个小时,淮安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从一步一跌倒到可以坚持走好几步,尽管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林海生虽心疼却没有阻止她,只是紧紧跟在她身后保护着她,等淮安实在累的动不了了,他才想起来问问她的手怎么样。 淮安以为这已经够惊喜的了,却没想到还能更惊喜,听林海生这么说她举起右手试着蜷缩手指,五个手指头活动自如,不再是以前的僵硬。 淮安又哭了,在她以为上天放弃她时她又得到了曾经失去的一切,她的腿,她的手,以及,她不得不放弃的梦想。 “林海生,你告诉我,这是真的,不,你打我一下,或者掐我一下,告诉我这不是梦。” 林海生温柔的揉揉她的头发,接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是真的,你放心,不是梦,你是真的被治好了。” 淮安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字,“治好了?谁?”谁有这个能力一夜之间治好了她的腿,要知道就是称得上神医的唐寅都只说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机会,并且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才行,她果然还是在做梦吧! 林海生被问住了,告诉淮安他就是那个人吧!他该如何解释自己得到丹药的缘由,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饰,他在淮安面前又没什么警惕性,很容易一不留神就说漏嘴了。但如果让他把这个功劳扔给唐寅他又不甘心,所以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有种明明是老公我化身天使治好了你,却要你去感谢一个没出多少力的老头,他好心塞。 心塞的某人最后还是把功劳扔到了老头身上,并且心嘴不一的把老头夸的差点上了天,说老头一夜醒来突然医术猛增,犹如华佗在世,自然一下子就治好她的腿了。 脑袋还不甚灵光的淮安相信了,林海生得意的眯着眼笑了笑,像偷吃了东西的小狐狸,但此时他忘了,没有什么秘密能真的瞒住你的枕边人。 这边气氛正好,林家那边却因为林海生的失踪炸开了锅,直到警察敲门进来表达了来意,淮安才知道林海生翻窗离家的奇葩事,林海生这也才想起了忘记和家里说一声,他本来想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警察却表示他的母亲唐菲已经快急死了,他最好还是回家一趟。 林海生本来还想着趁着淮安对他心房大开时好好‘攻略’一下淮安,但唐菲对他来说是仅此于淮安与母亲的存在,他不想在占用了她儿子的身体之后还让她难过,他选择先回家,再过来陪着淮安。 淮安不知道林海生的想法,就是知道也没空理会,因为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腿真的是被唐寅治好了,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吃完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商量着该怎么报答唐寅的大恩,淮南的意思是送唐寅一套四合院,反正那四合院当初买来就是打算送给唐寅的,却被表示无功不受禄的唐寅拒绝了。 福婶的意思是问问林海生唐寅喜欢什么,毕竟林海生是唐寅的徒弟比较了解唐寅的喜好。 福叔的意思是干脆送钱,被三人果断无视了。最后淮安说:“要不,还是问问海生再决定吧。” 于是刚刚安慰完唐菲的林海生接到了淮安的电话,林海生很惊喜,安安肯定是想他了吧!带着满足的笑意,他接起了电话。 “安安,你等我……” “海生,你说说你师傅都喜欢什么东西,这次他治好了我的腿,我要好好谢谢他。”淮安说完另一边半天没声音,她疑惑的看了眼手机,正在通话中。 “海生,你在吗?” 跟着,那边传来有些无力的声音,“我在,我刚刚在想师傅他‘老人家’到底喜欢什么东西,但我想来想去都没想出来他‘老人家’有什么‘特殊’爱好。” 淮安听着林海生的语气挺怪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但她没多想,只是失望地道:“这样啊,那算了,我再找人查查吧,你忙吧,我挂了啊。”刚要挂掉,林海生叫住了她,“等等,我想到了。” “什么?”淮安有些惊喜。 “安安,其实我师傅他比较喜欢孙子,你也知道他没有亲人没有儿女,他一直希望我俩早点结婚让他抱上孙子,你看要不……”还没说完,淮安就挂掉了电话。 淮安猛地扔掉手机,脑袋埋进枕头中骂了句不要脸,良久,脸上的热意刚刚散开手机响了起来,她侧头瞄了一眼,是林海生的电话,淮安没接,谁知林海生死心眼的一次次打了过来,淮终于受不了接了起来。 “安安,你听我说完,我没别的意思,是你问我我师傅喜欢什么,我说了实话你怎么就不高兴了,你别生气,我没逼着你,我只是觉得反正早晚都得结婚,又没差,你早点嫁给我也好……”淮安又挂了,这次她直接关机,于是烦人的手机没有再响起来。 第二天淮安本来想让人查一下唐寅的喜好,结果福婶告诉她林海生已经打来电话说过了,淮安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那些羞人的话,她觉得最近这林海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无所不用其极的挑逗她,好像看她生气他就很有成就感似的。 于是生气的淮安在接下来的几天开始躲着林海生,早上她早早离开家去医院做复健,一般很晚才会回家,如此,倒也让她顺利躲了好几天。 听到医生说可以休息时淮安顾不了姿态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趴在地上,她脸上露出正常的红晕,散落的头发贴在脸上,额头的汗水在晕黄灯光的照射下让看着的人有种想要尝尝那味道的冲动。她本就长的美,此时看起来更是美的妖娆,低着头的淮安并没看到这几天细心温柔帮助她做复健的小年轻医生羞红了俊脸。 第36章 醋意大发 淮安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由小年轻医生黄弈扶着出了医院。一路上两人说着和音乐钢琴有关的话。淮安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医生竟然是拿过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斯谱诺音乐学院季军奖牌的人,当时她可是羡慕了好久。 当年她也差一点点就可以参加当时的比赛,却在开赛前三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后来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明年的六月份,是三年一次的比赛期。和其它比赛节目不同,斯谱诺音乐学院比赛的过程并不会在电视上或者网上播出,甚至不允许记者拍照。而比赛完之后,冠军会由斯谱诺音乐学院里面最有名的团队来进行专业的,为期两年的训练。两年之后,冠军会被送往阿姆斯特丹音乐厅――世界最有名的音乐厅进行表演。而斯谱诺音乐学院每三年也只有那一个名额,所以无数想登上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的音乐人,都会试一试,虽然成功的几率只是千分之一甚至更小,但如果你成为那个万一,之后可就是一步登天,成为大师级别的真正音乐人。再者,就算没成功,只要你是斯谱诺音乐学院出来的学生,你最差也不愁没有舞台表演,也只是舞台大小的区别而已。 其实如果当年淮安顺利进行考试,说不定现在黄弈还得叫她一声师姐呢!想着淮安呵呵笑了起来,难得有心情开玩笑,“当初要是我没出事,现在说不定你还得叫我一声师姐呢!” 黄弈俊秀的脸上又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认真走路的淮安并没有看到,只听到他淡笑着叫了声她师姐,语气没有一点点勉强的意味。 眼角一酸,淮安挺喜欢这个贴心的大弟弟,当年她妈去世的早,不然她现在或许也有一个这么懂得体贴的弟弟。 出了电梯,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车。黄弈给淮安打开车门,淮安上车后有些意犹未尽,不知道是不是黄弈修过心理学的关系,和他聊天很放松,很舒服。 不过时间不早了,不然她可以请黄弈吃顿饭,这几天黄弈帮她复健工作量也挺大的,淮安想要不明天,明天早点休息,然后请黄弈吃饭。 “黄弈,明天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这几天辛苦你了。” 黄弈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摸头,傻笑了下,“好……好啊,然后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今年比赛的事,我师傅那里正好有张邀请函,我今年工作刚刚进入调和期,不打算参加了,可以送给你。” 淮安一愣,回神刚想拒绝,却见黄弈紧张地看着她,她笑了笑,“好啊,那就先谢谢你了。”其实以她现在的身家,弄一张邀请函绝对没问题,可看黄弈担心她拒绝,她干脆先答应下来,等她这边也拿到邀请函就不用他的了,这样他也就可以参加了。 黄弈听她答应了喜笑颜开,咧嘴,他乐呵呵的笑了笑,“那说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见。” “你也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见。”淮安笑着回答,然后才把头伸回了车内,。车门被关上,淮安累的不行,闭上眼睛说了声回家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淮安这一觉睡得虽短却很满足。睁开眼睛,她发现她竟然还在车上。车子已经停下来了。按理说如果回家福叔发现她睡着了该喊福婶抱她回屋才对,平时也是这样,怎么今天就她一个人在车上? 淮安又等了一会儿,没人过来。她试着打开车门,打开了。 十二月的夜风很凉。一推开车门,一股夹杂着土味的冷风就吹了进来。车内本来开着空调并不冷,那唯一的热气几乎瞬间散开,淮安冷的缩了下身子。 借着月光看过去,她发现这里并不是她家车库,而是一座小公园。淮安有些疑惑,福叔怎么把车开到这个地方来了?她轻轻叫了一声福叔,没有人回答。又等了会儿,福叔还没回来,她担心福叔出什么事,装上手机拿出拐杖下了车。 慢慢走了一小会儿,淮安看到一个男人低头靠在树上,手上拿着一根点着的香烟。烟雾细小妖娆被风吹散,模糊了男人的面容,但淮安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是林海生。 但他怎么会开着她家的车带她来这里?她又走了几步,突然踩到了一个东西。 “嘭”,轻轻的一声,林海生警觉的抬头看过去。淮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那是她从来没在林海生脸上见过的表情。平时他面对她时虽然有时候喜欢占她便宜但一向表情温和,所以猛地看到这样的林海生她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他脸一黑,扔掉烟头朝着她走了过来。淮安咽咽口水,丝毫不敢动一下,刚刚她只是身体在面对未知数时本能的动作,并不是怕他,他可千万别误会呀! 林海生在离她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沉着声音问她:“躲什么。怕我吃了你?我就这么可怕?”他眯着眼,淮安看不清里面的意味,只是觉得此时的林海生有点危险,就像方承志…… 一慌,她忍住没动,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怕你。”说完他的表情才好点了。 外面太冷,很快淮安就冻的受不了直打哆嗦,脸上也被冷风吹的又青又紫。林海弯腰抱起她回了车上。 林海生一直没说话,淮安知道自己让他伤心了,但她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纠结的拉着他胸口的衣服。 这次他直接把她放到了副驾驶上面,淮安没敢拒绝。他也上车之后并没有马上就发动车子,而是沉默了老半天,才淡淡的问她,“刚刚送你上车的人是谁?” 淮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也实话实说,反正没什么好隐瞒的,“哦,他是给我做复健的医生。” “只是医生?没有喜欢他?”他又问。 淮安迷惑,这和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恩。” 林海生侧头平静的看着她,“只是医生为什么请他吃饭?” “没什么,只是谢谢他。” “那你怎么没请过我?偏就请他?”他醋了。 “你和他能一样吗?”她下意识的反驳。 “怎么不一样?” 淮安羞红了小脸,抬头愤恨的瞪着他这个猪脑袋,他怎么和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一样了!完全就没有可比性,再说,他们将来,毕竟是一家人,不用太在意那些细节。 不知是不是看懂了她的眼神或者因为别的,他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接着问她:“说,这几天为什么要躲着我?为我那天说的话生气还是根本就不想嫁给我?” 淮安顿时心虚了,揪着袖口小心翼翼的瞅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完全看不出情绪,淮安心里不由打鼓,于是小声嘟囔道:“我没躲你呀!就是这几天太忙了。”企图蒙混过关。 但他岂是这么好骗的!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她,转身启动车子,一直到把淮安送回家,林海生都没说一句话。 直到林海生要走,她才拉住了他。他低头看她,“怎么了?”她仰头,眼神躲闪不敢盯着他的眼睛,结巴道:“你误会了……我……我没有不想嫁你!” 他好久没回答,她又说了一遍,“我说……没有不想嫁你,你别生气了。”语气带着少有的撒娇。 他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什么意思,说明白。” 淮安又羞又恼,他怎么可能听不明白!明明就是故意的!低着头,她好纠结,暗恨林海生小心眼,不就是躲了他几天,可他怎么就不能想一下,他说的那些话搁哪个女人身上哪个女人都会不自在,还没结婚呢,就说孩子的事,她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 她老半天不吭声,他作势要走,她赶紧说道:“我说我想嫁给你。”他才停下脚步,用早说不就可以了的眼神看着她,但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淮安脸颊滚烫滚烫的,几乎恼羞成怒。羞答答的小模样看的他不自在的咳了咳,才没把她抱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心里再怎么波动,他只是淡淡哦了一声,说了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这次一定要让她涨涨记性,看她下次还敢不敢躲他了!但出了门,嘴角的笑意却是再也遮不住了。看谁以后还敢窥视他的安安,毕竟她都非君不嫁了,嘿嘿,嘿嘿嘿。 淮安却是有些忐忑,但也还好,并不担心林海生真的就不理她。因为不知为何!她有种无论她做错什么事他都会原谅她的感觉,而一直一来,他也从来没有真的怪过她。 一夜好眠,淮安听着窗外风吹动树枝的洒洒声满足的睁开眼睛。伸出胳膊伸个懒腰,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 却发现下雪了。 鞋子都顾不上穿,淮安起身慢慢走到了落地窗前面。目光所及之处俱是一片洁白,偶尔有一两个调皮的小草顶破雪地冒出了头,看起来很可爱。 笑了笑,淮安心道又是美好一天的开始。 今天请黄弈吃饭去哪好呢? 第37章 乳臭未干 因为昨天说好要请黄弈吃饭,今天淮安四点就休息了。特地问了黄弈的口味,黄弈表示自己不挑,吃什么都行,淮安想了想还是和他去了中关村的眉州东坡酒楼。 眉州东坡是淮安一直以来比较喜欢的一家饭店,眉州东坡的菜和传统的川菜不太一样,有点家常的味道,这几年淮安隔段时间会过来吃一次。 到了饭店,两人选了一间小包厢。黄弈不是四九城人,所以没来吃过,淮安是常客比较了解里面的哪道菜好吃,负责点菜。 点完菜,两人说起了明年六月份斯谱诺音乐学院比赛的事。淮安没去过斯谱诺音乐学院,黄弈却在里面参加过比赛,比淮安了解里面的事,便说给淮安听,淮安撑着下巴认真的看着黄弈说话,聚精会神的听着,没发现对面的人被她看的脸都红了。 “每年比赛最短也要进行四个月,一共进行三场,第一场淘汰三分之二的人,剩下的两场也要淘汰二分之一,最后剩下的才算是斯谱诺学院的学生,然后再从里面挑出第一名。但拥有邀请函的和没有邀请函的也不一样,有邀请函的,可以跳过首轮和第二场比赛,直接进行第三场,我听过师姐以前的录音,觉得以师姐的实力只要康复之后多加练习,直接进行第三场比赛肯定没问题。” 淮安点头,认真思索着。 没多久,开始上菜了。 第一道菜是眉州香肠,这是淮安到眉州东坡必点的一道菜,也是眉州东坡的拿手好菜!颜色深的辣辣的,颜色浅的是普通口味。淮安怕唐弈吃不了太辣的,所以点了普通口味的。 两人边吃边聊。 “而按照师姐你现在的恢复情况,要不了两个月你就可以正常行走了,右手也可以碰钢琴了。而现在距离比赛还有七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候师姐抓紧训练,绝对可以赶上今年的比赛。”黄弈夹起一筷子菜温柔地说道。 淮安点头,咽下嘴里的菜,“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会拼命做复健,我已经错过五年了,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黄弈放下筷子,笑笑,“会的。” 淮安但笑不语,心里却没底。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第二道菜,一品东坡肉,这是淮安最喜欢的菜之一,一品东坡肉的卖相很好,淮安左手拿着勺子,右手拿着筷子慢慢夹了一块,东坡肉最上面是色泽红润的肉皮,下面是一层凝脂莹润的肥肉,再下面是粉嫩细致的瘦肉,淮安放入口中,肉皮微q,瘦肉软烂,肥肉一碰到舌尖立刻化掉,完全没有油腻的感觉,也不会塞牙,口感微微辣透出淡淡甜,感觉美妙。 淮安吃到喜欢的菜心情就好了,叹了口气,先吃菜,吃完再说。 愉悦的笑了笑,淮安满足的眯着眼,不知道是心境的原因还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来了,她觉得这里面的菜更好吃了。 抬头,见黄弈直愣愣的盯着她的嘴角看,淮安以为吃的太快弄到了嘴上,不自在的笑了笑,连忙拿起手帕擦了擦,没有什么,她放下心,笑着对他说:“快吃呀!冷了就不好吃了,还是你不喜欢,要不再点两个?” 黄弈猛地惊醒,连忙摇头摆摆手,“不用了,我挺喜欢的。”说着赶紧夹了一块喂进嘴里,大口吃了起来,证明自己真的不讨厌。 “噗嗤。”淮安乐不可支的看着黄弈傻乎乎的样子,倒挺希望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弟弟,那样应该挺好的吧! 之后两人沉默着吃饭,但气氛并不会尴尬。就在服务员端来最后一道甜点时,淮安听到外面大厅传来的钢琴声。 离得有些远,但以淮安的耳力还是听得很清楚,那是《致爱丽丝》原名《a小调巴加泰勒》,是贝多芬在1810年创作的一首独立钢琴小品,是贝多芬献给“爱丽丝”作为纪念的作品。 致爱丽丝其实挺好弹,淮安以前也很喜欢这首钢琴曲,它并不是贝多芬最有名的代表作,却是淮安最喜爱的一首。 最开始学习时她听钢琴老师讲过贝多芬写这首钢琴曲的故事。但那时她还年幼,不明白里面的故事是什么意思,后来懂了,她开始喜欢上了致爱丽丝,而方尧那个音乐白痴,她教了他多年,也就只会这一首。 那时候他说:“安安,这首曲子由我弹奏出来应该叫献给我最爱的安安。”把她羞的不行。 淮安听着不知觉的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包厢门上,像是要透过它看向什么。黄弈看她神色有些不对赶紧叫了叫她:“师姐,没事吧?” 淮安回头,目光闪烁,笑着说了句没事,然后又坐下。黄弈怔住,他明明看到了,她低头时眼里的晶莹。 或许,是这首钢琴曲,让她想起了不好的事吧?他疑惑的想着。 最后一道菜叫冻糕,是入选2008年□□奥运会的小吃,松软微甜,是眉州东坡的特色小吃,淮安就很喜欢。 这顿饭淮安吃的很撑,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很快黄弈也吃完了,淮安担心他没吃饱提议让他打包一份甜点带回去吃,黄弈拒绝了,淮安就没有勉强。 就在两人打算起身离开时,包厢的门被敲响,淮安侧头看过去,服务员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深灰色呢子大衣的男人。淮安看到男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问:“海生,你怎么在这里?” 服务员见他们明显认识就微笑着退下了,林海生笑了笑,“我也在这边吃饭,经过这里时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说着看向淮安对面的小男人。 唔,五官是时下流行的清秀但到底没他有男人味,看起来像个没成熟的小树苗,年龄差不多也就是二十三岁左右,比淮安小很多,见他看过去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一看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娘炮。 林海生挑眉笑了笑,伸手,“这位就是你昨天说要请吃饭的医生吧,你好,我是淮安的未婚夫林海生,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黄弈懵了懵,起身看了眼淮安,发现淮安正看着男人没注意到他,他尴尬的笑了笑,握住男人的手,“你好,我叫黄弈,是……是师姐的复健医师,照顾师姐一点都不辛苦。” 林海生闻言余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淮安,“师姐,你们的关系倒是进展的挺快的。”淮安觉得他笑得好假,也看出来黄弈不自在,悄悄拉了垃林海生的衣服,虽然看出他可能不开心但还是希望他别太过分,毕竟再怎么说黄弈这个人挺不错的。 林海生却没有如她所愿。暗暗哼了一声,一想起来他从下午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的事情就生气,难道和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吃饭就吃的这么开心?还说不喜欢这个小子。他要是相信才见鬼了! 林海生定定看着黄弈,直把黄弈看的浑身都别扭,才笑着说:“怎么样,吃的好吗?”看了看餐桌,接着说,“看来我来晚了,你们已经吃完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说是问黄弈,其实是在问淮安。 果然黄弈看向了淮安,淮安摇头,:“没了,本来就打算回家了。” 林海生点头,“恩,那我们先送黄医生回家吧。”弯腰一把抱起了淮安,笑眯眯的对黄弈说:“拐杖就麻烦你了,谢谢。”理所当然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欠扁,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迈的很大,淮安扭头看过去,不知道为何黄弈还没出来,连忙开口,“海生,等等黄弈。” 林海生装作没听见,直接去了吧台付账,然后出了饭店大门,到了停车场。 上了车,淮安生气了,“林海生,你什么意思?我都说黄弈没出来先等等,你干嘛走这么快?” 林海生沉默的着看她,湊到她身边目光定定落在她粉嫩红艳的唇上,这是她每次吃过带点辣味东西之后的特征。淮安身体微微一僵,林海生不会是要……她脸一红,睫毛颤了颤。立马忘了自己还在生气的事! 见他低头,她咬嘴道:“别……”有些不好意思。 谁知就在他的唇要落在她嘴上时,他头突然一偏,愉悦的哼了哼,“你到底在期待什么?还是说,其实你很希望我吻你?”然后慢条斯理的替她扣好了安全带,起身坐好。 “你……!”淮安瞪大眼睛,“谁期待了?谁期待了?我才没有!没有!”但她表情再怎么镇定,也掩饰不了她的慌乱勾人的小眼神。 林海生淡淡勾起嘴角笑了,淮安觉得他在笑她,顿时又羞又恼。她一拳头打在他的身上,“笑什么?不许笑!” 林海生正要开口,余光却看到不远处黄弈正朝着他们走过来,目光一亮,他拉住淮安作乱的小手,侧身一手勾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唔……”淮安也看到黄弈了,她推着他的胸口想把他推开,却见他皱起了眉头,淮安这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顿时不敢再动了,暗暗期望他快点结束这场亲吻。 但林海生怎么可能如她所愿,他沉迷的吻着她,甚至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点点痕迹,直到快要控制不住了,才猛地松开了她,然后细细亲着她的额头嘴角,眼神却落在车外近在咫尺的黄弈身上。 黄弈也抬头,看到的就是林海生得意挑屑的目光,好像在说,小子,想和我抢老婆!你还太嫩了! 但终究因为隔着玻璃和雾气他没能看清楚。 第38章 公司年会 二月初,街上大小店铺门上都贴上了福字,晚上门口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看着他们脸上的喜悦和聊起过年时的开心笑容,淮安才终于生出一种快要过年的感觉来。 淮安记得她小时候每年都很期待过年,但如今不知道是因为她年龄大了心态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年味总感觉没那么足了,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过年很麻烦,尤其一想起那些喜欢追问她婚期的远亲,她就头疼。 一早,淮安没有去医院做复健而是直接去了公司,今天是公司一年一次的年会,她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再怎么说也得露露脸。 时隔一个多月再回到公司,淮安看什么都觉得倍感亲切,甚至在听到员工喊她董事长时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公司早就在她双腿康复之后争得了淮南的同意交到了孙小漫手上,而她从此只需要偶尔视察一下就行了。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从她这个角度看下去,街上的行人显得很小,好像她手指轻轻一碰,他们就会消失。无端的,淮安生出一种世人皆被她踩在脚下的错觉来。 莫名的有些自豪! 上午开完年会,淮安就打算离开了。这几年也是如此,她一般在参加完总结大会之后就回家了,晚上公司的年会都不会出现而由孙小漫代替她来参加。只是今天孙小漫却提议让她晚上聚餐之后再离开。 淮安想了想同意了,但她没想到孙小漫会……态度会这么强硬地拉着她去逛街,说是要替她好好打扮一下。孙小漫说其实很早之前她就想这么做了,每次听到没见过淮安的分公司的员工议论总裁是因为太丑才藏起来她的心就好痛,那么漂亮的脸蛋却遇上了淮安这么个不知道打扮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费劲力气也不过是想要一副美丽漂亮的面孔,而淮安明明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微微收拾一下就很美了,却如此暴殄天物,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唔,这件不行,颜色太暗!这件也不行,太艳!这件更不行!好丑!这是去年的款式吗?” “那件,导购员,把那件那件还有那件都拿给她试试。”孙小漫指着对面的衣服,安排着本来已经忙的团团转的导购员继续给淮安拿衣服。 试衣间内,淮安听到孙小漫这么说脸就一黑,她头疼的看着墙壁上那一排挂着的还没有试过的衣服。按照她现在的速度,得多久才能试完?天黑吗? 刚刚穿好身上的,打算开门出去,就又听孙小漫激动的吼声,“对,就是那件,那件乳白色的旗袍,拿给她试试。” 淮安赶紧出去了,擦擦额头的虚汗,她对着导购小姐摆摆手,慢悠悠的走到了孙小漫面前,“行了,不试了,就身上这件吧!” 孙小漫闻言连忙从导购小姐手里接过那件让她几乎是一眼钟情的白色旗袍,抱在怀里期期艾艾的看着淮安,“再试试这件,我觉得这件你穿起来肯定好看,真的,以我多年的眼光来看肯定好看,而且这件旗袍听导购小姐说是店里的老板娘纯手工刺绣的,一年只有两件,这件是今天刚刚送来的,你看它和你多有缘,就试试吧!恩?” 孙小漫身边,导购小姐也附和着说:“女士您的气质穿起旗袍肯定好看,您可以先试试再决定。”说着识趣的退到了一边,但其实心里早就紧张死了,这一件旗袍的价格,可是她做两个月业绩都做不来的价钱,如果这位女士买了,光是提成就比她半年的底薪还高了。 淮安的视线落在那件精致的旗袍上面,雏菊的淡淡花纹,领口、袖口与裙摆处锁着精致的白边,一眼看过去确实很美,也让她有些心动。 笑了笑,她摇头,孙小漫有些失望,谁知淮安紧跟着就说:“不试了,买了吧。”孙小漫大喜,赶紧让导购小姐直接打包,生怕淮安后悔似的,弄得淮安颇有些哭笑不得。 终于买完衣服,淮安松了口气,谁知紧跟着又被孙小曼拉去做头发。 淮安的发型多年来一直是天生的黑色带点自然卷的,没怎么弄过。不过她五官长的好,所以就算是简单的发型放在她的头上也好看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淮安默默听着孙小漫和发型师商量着要给她弄个什么发型。听到发型师建议她把头发染成棕色烫成大卷,淮安皱眉,“不行,我顶多做些护理。”和对穿着的不在意不同,淮安可是很爱惜自己这一头乌黑发亮的黑发的,又顺又滑,她可舍不得用那些东西,听说染发剂之内的对头发的伤害很大。 孙小漫没有反对,显然也舍不得糟蹋那头好发,于是淮安就做了一套简单的护理,直把一开始想狠狠宰她的店长心疼的不行。 离开理发店之后两人又去做了全身美容,等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孙小漫扭头,借着迷人的暗色灯光,打量着摇身一变的淮安,眼神微微有些恍惚。 淮安则有些别扭的拉拉大腿处旗袍叉开的两边,不自在的别起耳边滑落的头发,迟疑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吗?孙小漫的视线落在淮安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脑袋里只想起了一句话。 芊芊淑女,婀娜旗袍着身,曼妙多姿,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怎么会不好看!刚刚看到淮安从更衣间走出来的瞬间她就感到惊艳。 乳白色的收腰旗袍穿在淮安的身上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般合适,旗袍本就塑身,饱和性强,这是旗袍吸收西式的裁剪和审美方法所遗留下来的。既有着东方传统古典韵味,又有着时尚潮流元素,可谓是中西合璧的精华。纤腰骨感的女人可以穿出纤细动人的韵致,饱满的女人则能穿出盈润的味道,而淮安有些不胖不瘦,按理说这种身材是不适合穿旗袍的。可淮安穿起来却真的很合适很漂亮,有种江南女子温婉秀丽的美感。 再加上淮安皮肤本就晶莹白皙,如此更是衬托的她美的有些不食烟火。 最后孙小漫只回了淮安两个字,“很美。”是呀,真的很美不是吗?如果可以,哪个女人不想变得那么美,美的让人甚至不忍心去伤害她。 两人赶到饭店时时间正好是八点,公司几个上层也早就听说董事长会参加聚餐及晚会的消息等着了,淮安和孙小漫一下车,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 淮安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慢慢就感觉习惯了,扶着孙小漫的胳膊,她一边对着公司员工微微笑着一边走进了饭店。 淮安走的慢,如今她的腿几乎已经能够正常走路了,但不能走太久也不能走太快,今天她走的路就有些多了,这会儿小腿有些不舒服。 孙小漫也配合着淮安的速度,给淮安介绍一些分公司有些能力但至今没见过淮安的员工,淮安都一一记住了。 人群之外,淮安看到王兰坐在轮椅上吃惊的看着她的腿,王兰的目光很奇怪,像是她的腿本来不该好似的,弄得淮安心里有些不舒服。 到了聚餐的十二楼,里面人已经很多了,淮安和孙小漫的出现只是少数人注意到了,毕竟今天来参加晚会的员工有那么多,再者马上都要过年了,谁有那个心情一天到晚的盯着老板的下落看,是以淮安和孙小漫倒是难得清净,坐在角落里吃着东西。 吃到一半,王兰转动着轮椅走到了淮安身边,笑着和淮安打招呼,“总裁,短短时间没见没想到您的腿就好了,恭喜,不知道您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然有这么神奇的效果,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我虽说并不在意自己是个残废但如果能治好这双腿那就更好了。” 淮安低头,视线落在王兰盖着毛毯的腿上,笑了笑,“哪有什么灵丹妙药,只是我的未婚夫有个医术了得的师傅,他为我医治也好几年了,健康也只是迟早的事。”在此之前淮安觉得王兰只不过是个不足轻重的小女人,有时候看王兰明明恨她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对她笑脸相迎的模样她就很爽,所以她一直容忍王兰这么烦人,但王兰实在是太不识趣了,没看到她明显一副不想被人打搅的样子吗?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给她面子? 或许是她一直对待王兰的态度太温柔了,让王兰觉得她是个没有脾气的泥人,想怎么搓就怎么搓,淮安淡笑着想。 而王兰也确实是没想到一直待她温和的淮安会落她的面子,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淮安的救命恩人。当初很多安氏的员工都看到她为了救被大火围困的淮安不顾生命危险及朋友的阻拦只身闯入了办公大楼,后来甚至为了救林海生废了一双腿,这次她重新回到公司,没有人敢拿她的腿来说事,虽然不能自由自在的走动了,但她这几个月过的日子比前二十多年都要好,都要幸福。 不用再为了要省吃俭用省出弟弟的学费,不再为了买一件衣服而犹豫不决,不再为了一点点房租而担心,这是她过去梦寐以求的生活,但人总是贪心的,她既然是个正常的人类就逃不脱这个怪圈,她想要更多。 想林海生像上辈子一样对她,治好她的腿。想重新站起来,像淮安一样过着人人羡慕的生活。想得到林海生的爱,最想,取代淮安。 什么医术了得的师傅,如果她没有重活一世或许就信了,但多了未来十年记忆的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淮安的腿真的是唐寅那个老东西治好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林海生了。 林海生,还是林海生,但现在让她最痛苦的是,淮安因为突然之间的健康很少去公司了,这样她完全就见不到林海生,那她一开始的打算有什么用,见不到林海生的面,她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让林海生爱上她。 低头,压下心里的不愤,王兰难过地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总裁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那位医生,您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见不到您嘴里医术了得的医生。” 淮安放下手里的酒杯,静静看着王兰,气氛有些僵硬,她能感到周围人对这边的注视,王兰是早就想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拒绝吧?哈哈,她勾嘴偷偷笑了笑,道:“好啊。” 看着王兰得意的眼神,淮安乐不可支地想着,以她对唐寅的了解,王兰这种处处透着算计的女人,他应该会非常讨厌才对。 吃完晚饭,淮安还是没走成,被孙小漫拉着去了晚会现场,作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她要在最重要的抽奖环节登台,淮安表示她看节目就行了,前面几年没她不也正常运转,今年她相信没她也行。孙小曼无奈只能由她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淮安才知道原来他们公司竟然有这么多多才多艺的的女人,什么吹拉弹唱跳,都难不倒她们。 中途她接到林海生的电话,说是要过来接她,淮安今晚高兴,就稍微喝了一点酒,但她酒量不好,典型的一杯就醉,所以脑袋有些混沌的她答应了。 到了抽奖环节,孙小漫上去了,然后淮安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刷的一下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睁大眼睛,她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目光落在孙小漫身上,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天真模样。 这时她听主持人惊喜的声音,“哦,原来今晚的幸运星是我们安氏的美女董事长淮安小姐,恭喜淮安小姐获得济州岛甜蜜双人7日游的机会。”淮安迷惘的看着主持人,孙小漫可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笑着把众人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真是太巧了,但董事长说过新年的奖品是大家的,所以我宣布这次抽奖结果不算,来来,重新抽奖,我看看,是0256号,0256号是谁?恭喜你获得奖品。” “0256号是王兰!”不远处一个喜悦的声音大声叫道,淮安愣了愣,扭头看向身后,她的不远处,王兰也正好看向她。 第39章 命运之曲 王兰上台领奖,却没有接过孙小漫手里的奖品,而是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微微沉默了下抬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台下的淮安身上,淡淡笑了笑,说:“很久之前就听说董事长的钢琴弹奏的很好,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幸能听董事长弹奏一曲?” 话落众人皆是哗然,安静的大厅内瞬间响起了小声的讨论声。 王兰这是在干嘛?不想干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衅董事长的权威,竟然要求董事长为她表演!她的脸到底是有多大?她怎么不去上天!这是许多人的心声。 当然,也有那种好事的起哄的,默默不语但心里却很赞同王兰的话,为王兰点赞,因为王兰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话。 台上主持人和孙小漫完全就没想到王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于是都愣了好久,还是孙小漫反应过来想从王兰手里接过话筒让王兰赶紧下去,没想到王兰却躲开了。 孙小漫脸色顿时就是一黑,凑近王兰,她压低声音威胁道:“王兰,你注意场合,这不是你可以瞎闹的地方。” 王兰无视了孙小漫的话,而是死死的看着淮安,笑了笑才说:“怎么,董事长不会是不敢吧?” 淮安敢吗?她确实有些胆却,她已经好久没碰过钢琴了。右手渐渐恢复,她无数次走到钢琴前面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说来有些可笑,她嘴上和黄弈聊起钢琴聊起她的梦想时一套一套的,但她竟然胆小到不敢碰最爱的钢琴。 大厅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王兰和淮安之间转动着,淮安哪怕喝到有些微醉也能感觉到他们看着她时的怀疑,像是在问:你真的会弹钢琴吗? 她的身上慢慢涌出一股力气,胸口火辣辣的难受,她想说她可以,她能做到,但她的脚步却死死的粘在地上,一步都动不了。 像是看出了淮安的迟疑,王兰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此时她的大脑其实很乱,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她知道她不该这么做,在林海生还没有对她产生好感时就得罪淮安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但她真的已经忍不住了,经历过之后十年时间的王兰早就不是十年前那个初出大学门,走一步看百步处处小心谨慎的王兰了,她的所有理智,皆因着她的死亡而土崩瓦解。 她始终无法接受自己被林海生杀死的事实,她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就不爱她!爱淮安这个一无是处的女人?明明她才是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她那么爱他,十年!整整十年的时间,她压抑了十年忍了十年换来的不过是一死,那她为什么还要再忍下去。 她不忍了,也不想继续忍了,因为五个月之后,她有一个绝佳的好机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除掉淮安,只要淮安一死,她就可以用一辈子,来得到林海生。 是的,只要淮安死了,只要淮安死了,所有的一切不愉快就都会消失了。 当然,哪怕现在她无法除去淮安她都不想让淮安舒坦的过日子,凭什么她过的痛苦淮安就可以幸福,这不公平。 低着头,她遗憾的叹了口气,“既然董事长不敢,那就……” “谁说我不敢!”淮安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回道,然后在王兰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微笑着一步步向着台上走去,哪怕中间她差点摔了一跤都没能改变她脸上的笑容,那种自信的,充满活力的微笑,对于淮安来说,久违的感觉。 “哒、哒、哒。”高跟鞋踩在地板砖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尤为明显,而驾驭着它的主人,抬头挺胸,目光坚定的直视前方,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而看在不远处刚刚走进大厅的男人眼里,她美的如梦如画。 闭上眼睛,男人幻想着,清晨,白朦朦的雨雾中,一个身材小巧玲珑,皮肤白嫩细腻,身着乳白色淡菊刺绣旗袍的江南女子,举着色彩淡雅的花伞悠然自得的走在绿树丛荫的街道上。她沉着淡定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小碎步,给人一种温馨倍致的美感。 也让他恍惚回到了多年之前,那个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的小姑娘迎着阳光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一本曲谱,仰头笑眯眯的看着他,坚定的告诉他,“方尧,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我最爱的钢琴,登上阿姆斯特丹音乐厅,完成我的梦想。” 他同样笑着说:“好。” 终于,淮安走上了舞台,站在了王兰身边,低头,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兰,淡淡的说:“谢谢。” 是的,淮安真的要谢谢王兰,如果不是此时王兰逼着她,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克服心里的障碍重新坐在钢琴前面,但此时,看着王兰嘲笑的眼神,她突然就浑身都有了力气。 王兰,凭什么看不起她!那个拿过奖杯被赞许是音乐小神童的小姑娘就算大了,就算曾经因为一些外因放弃过,但她从始至终还是她,只要她心里对音乐的爱不变,她就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做到。 淮安的话迎来王兰看神经病的目光,但心情愉悦的淮安表示没关系,她只是越过王兰走向了舞台中央的钢琴,然后坐下。 闭上眼睛,她努力让自己的手别那么颤抖,摸上了钢琴,上面的纹路不是她熟悉的,但她依旧很喜欢,良久,淮安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打开琴盖,淮安扭头看向台下,无数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笑了笑,回头,按下琴键。 急促激烈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平静,也让众人紧绷的大脑猛地一松,淮安一开始弹的还有些生疏,但她毕竟早就将乐曲熟悉进了骨子里,是以很快,她的手势就熟练了起来。 流畅的迷人旋律,在清澈如流水般的音型伴奏下,自然酣畅的倾泻,轻灵缥缈而悠远,像风中翻飞的白色纱窗,让看着舞台上女人观众的目光都有些恍惚,因为那一幕,真的很美,没有人想去打破它。 坐在钢琴前面的女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笑了起来,如月牙般的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嘴角两边米粒大的小酒窝看起来特别醉人。 她偶尔抬头看着头顶,偶尔低头看着自己双脚,双臂富有节奏感的上下起伏着,身体微微向前倾去,脑袋微微仰着,像一条在水中自由游荡的美人鱼。 淮安弹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命运》改编自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承袭了贝多芬的庄严宏伟,以及与命运顽强抗争的音乐精神,同时用动感而鲜明的节奏把贝多芬“摇滚化”。开头部分如狂风骤雨的猛烈敲击,动人心魄,表现了命运之神的威严、残酷、无情。后面开朗辽阔的旋律简洁明了地突出了与命运抗争的主题,反映出风雨之后初见彩虹的胜利喜悦,前后的情绪波动很大,使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乍听之下让人非常吃惊,会产生出一种灵魂被强烈敲击的感觉,淮安当年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时是个健康快乐的小姑娘,她虽然觉得这首曲子好听却无法体会音乐中那种因为命运不公而顽强抵抗,不想屈服于命运的心情,但经历过残废、失去爱人、康复继而失而复得的她如今却深深能感同身受作曲人的心情。 一开始她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一个残废,她恨,她怨,慢慢她开始接受,但她的内心却从未平静过,因为她不想接受这所谓的命运如此捉弄她,看她痛苦。但命运有时候又真的很残酷,面对强大的命运,你根本就无法反抗,只能被动的接受。 而时隔多年再次弹琴她就选择了这首《命运》,是因为它完整的呈现了她此时的心情和想法,她记得她第一任音乐老师和她说过,想要真的弹好音乐,你首先要懂它,知道它的心情,它的想法,只有那样,你才会成为一名真正的音乐家。 而淮安想,或许她现在已经学会怎么去和它交流,然后读懂它,把它的心情想法告诉观众,此时她不是一个表演者,而是一个传递者,把音乐中的故事,用音符告诉大家。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淮安闭上眼睛,眼角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悄悄划落,而台下的观众,尽管因为距离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却也不禁因为想起了自己而落泪,因为命运这首曲子,代表了所有人无法呐喊出声的心情与想法。 良久之后,啪啪的鼓掌声响起,然后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淮安起身,抬头却见不远处的门口,一个男人微笑着看着她。 他的目光很复杂,隔的远淮安没有看清楚,所以同样回了他一个开心的笑容。 此时,所有人早就忘记了,角落里的王兰。 第40章 一直陪着 此时此刻王兰的心就像是在油锅里翻炒一样,火辣辣的疼。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想让淮安难堪,当着所有安氏员工的面丢人,下不来台。 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那个女人只是上台弹了一首烂曲子,所有人就都臣服在那个女人的音乐声下,为什么总是这样!那个女人总是轻易的得到她费劲心机耍尽手段都无法得到的东西。 她好不甘心!上天,你让我重新活过,为什么不能让那个女人消失?既生兰何生安!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淮安起身的时候因为久坐身体微微摇晃了下差点跌倒。刚刚喝下的红酒魔力越来越大,让她有种头重脚轻、虚无缥缈的感觉,看台下的观众也看的模模糊糊的。 孙小漫心惊胆战的盯着淮安走下舞台的楼梯台,生怕她一个不甚从上面掉下去,不过她所有的担忧在看到舞台下面那个身穿宝蓝色西装的英俊男人后瞬间消失。 有林海生在,她就可以放心了。 淮安刚刚下去就被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她微微一愣,呆呆的抬头看过去,看到是林海生,她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海生,我做到了!我刚刚做到了,我……嗝”打了个酒嗝,她接着说:“你听到了吗?我真的做到了!海生,我做到了!”她笑得很开心,咧着嘴的样子一点都不美,傻乎乎的。 他摸摸她的头,淡淡恩了一声,“我听到了,安安很棒。” 被他夸奖的淮安闻言笑得更开心了,站起来,她拉开他搀扶着她的手,“不要你扶着,我可以……嗝,我可以走路,我要自己走路。”说着摇摇晃晃的朝着大门口走去,林海生没有阻止她,只是紧紧盯着她,跟在离她不足半米的地方,随时准备接住她。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大厅,林海生想送淮安回家,淮安却嚷嚷着她要吃东西,林海生又带她去吃东西,吃完东西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淮安今天很开心,一直很兴奋,说什么也不想回家,一会儿渴了一会儿又饿了,缠着林海生带她去这里去那里的。 硬是闹着让林海生翻墙带她回到了初中时的学校内,两人一起去了老教学楼那边的操场。 老操场如今已经荒废了。随着教学楼的搬迁,这边的操场也被冷落。虽然还是经常会有人打扫,但里面还是又脏又乱,时间又是半夜,四周很静,所以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淮安缩着身子坐在冷冰冰的栏杆上,身上穿着林海生的西装,她长的娇小,于是穿着他的西装就像是小孩子穿上了大人的衣服一样,又可爱又好笑。 林海生扶着她的身子,身上仅仅穿着一件羊毛衫。大冬天零下好几度的温度,他冷的早就受不了了,如果淮安这会儿是清醒的说什么也不会拉着他在这里吹冷风,但此时她完全就是一个醉酒的,一个没有丝毫理智可言的小女人。 指着天空一闪一闪的星星,淮安睁大眼睛咯咯笑了起来,“你看,今晚的星星好多,我以前听福婶讲过,说妈妈死后变成了星星,所以其实妈妈一直都在看着我,没有离开我,你说,此时方尧会不会也在看着我。” 他半拥着她,也抬头看过去,“不会。”他很想告诉她,安安,我就是方尧,是你最爱的方尧,其实我根本就没死,我还活着,你知道吗,我还活着。 但不行,他知道淮安是个多么容易心软的姑娘,如果她知道了他还活着。一开始或许会很高兴,很开心,但时间一久,她嘴上不会说什么,但她心里一定会愧疚一辈子,觉得对不起原本的林海生,对不起林母以及林家人。 所以就让本来早就接受方尧死亡的她这么过下去吧,无论他是谁,什么模样,他都会一直陪着她,保护她。 淮安有些失望,低头,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明明方尧说过他会陪着我一辈子,我以为就算他现在暂时离开了,但他一定在某个地方一直看着我。” 淮安一直这么以为,当初外公离开时淮安强硬的要求方尧发誓,说他一辈子都会陪着她,不离开她。 当时方尧对她保证,说:“我会陪着安安一辈子,永远保护她,守着她。” 撅嘴,淮安委屈的拉着林海生的胳膊,“他骗人,他是个大骗子,明明说过会永远保护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和外公一样,都是大骗子。” 林海生没说话,只是抱她更紧了,无声的安慰她,想让她别这么难过。 然后他听淮安喃喃的问他,“海生,你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都离开我?” 尽管知道诺言在命运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他还是鉴定的说:“不会。” *** 自从克服了心里障碍碰了钢琴,淮安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有种想把过去缺少的部分都补上来的样子。 而她的老伙计虽然被丢弃了五年但依旧很“健康”,淮安把它从琴室搬回了家里,医院那边的复健也不用再天天过去了,改成一个星期去一次检查一下恢复情况就可以了。 不过她和黄弈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冷下来,反而来往更加频繁,只要一有时间,两人就凑在一起研究、讨论她的问题。 许多次,林海生都酸酸的表示淮安有了钢琴就不要他了,弄得淮安哭笑不得。 中间淮安接到过她历任钢琴老师的电话,都是恭喜她康复,关心她还有没有继续学习音乐,听到淮安肯定的答复,老师们表示一定会支持淮安,说相信她,这下淮安的信心就更足了,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去练习学习,再累也不觉得辛苦。 很快就过年了,今年淮家的年是近年来过的最热闹也是最开心的一年。 前两年,淮南住院,淮安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工作,父女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太好,所以过年不但不热闹反而会显得寂寞冷清。今年就不同了,淮南出院,淮安腿疾的康复更是全家人的大喜事,这段时间,不说福婶,就是淮南整天都乐呵呵的。 而那些平时很烦人的远亲今年也让淮安看着没那么不顺眼了,问起婚期,淮安第一次表示快了,一下子把早就准备了一肚子话的表姑表婶们噎住了,无话可说。 尤其其中一个和淮安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表姑,一直想让自己的儿子做淮家的上门女婿,往年也是她最“关心”淮安和林海生的婚事,每次都不着痕迹的说林海生及林家人的坏话,就是想让淮安退婚和她嘴里优秀到不行的大龄儿子在一起。是以听到婚期将近的消息,她最失望。 而把她们噎住的淮安则很开心,她早就看这几个表姑表嫂不顺眼了,如今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你还真别说,真特么的爽。 过年之后迎来了正月十五,淮安第一次主动去了林家,可把唐菲高兴坏了,其实自从淮安腿被治好的消息传到唐菲耳朵里,唐菲就一直琢磨着该怎么改善和淮安之间的关系。 唐菲一直不喜欢淮安当她儿媳妇的最大原因就是淮安的腿,现在淮安康复,她在那些姐妹面前也抬的起头了,于是唐菲看淮安是越看越顺眼。 这人吧,就这样。一旦心里对某人的偏见被喜爱取代,那她看那个人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顺眼。而唐菲对淮安现在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 于是急于补偿淮安的唐菲最近非常热情,每天都屈尊降贵的亲自下厨为淮安做营养餐,让林海生送到淮安家,好的让林海生这个亲儿子都有些醋了。 淮安一开始很忐忑,慢慢就平静的接受了。当然,如果唐菲这几天做的食物,不是那么明显的,被福婶说是吃了容易怀孕的就好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唐菲,虽然现在我喜欢您儿子,您儿子也貌似在追求我,但我和您儿子之间的关系,真的不是这样的。 因为,淮安发现,林海生真的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我们在一起之内的话。这让她有些忐忑,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不过这种怀疑很快就被否定,因为林海生这个大色狼,不要脸的臭男人,总是趁机占她便宜吃她豆腐。 淮安因此觉得心塞不已,林海生这人也太理所当然了些吧,没有表白就想当她的男人,简直痴人说梦,想的美! 要知道当年就算她暗恋了方尧很久,但最后还是方尧先表白,他们才在一起的,凭什么林海生想搞特殊。 心塞的淮安表示,她要开始无理取闹,谁让她是个可以不讲理的女人呢! 为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哼!~ 第41章 番外集(一) 很久很久之前,那是淮安转学的第三年,马上要初中毕业了,眼见着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很多平时不用功读书的同学终于急了。 中午放学,淮安在老地方等着方尧,和平时不同,他过了很久才过来,淮安有点生气,把手里的钱交给他就走,却被他拉住了。 她扭头,嘟嘴,“干嘛?我都饿死了,我要回家吃饭,有什么事下午说。” 他没说话,只是在自己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叠很厚,看起来有好几百的零钱递给她,正在变声期的嗓子沙哑难听,“还你,这是这两年用你的钱,剩下的我会尽快还给你。” 淮安懵了,“你干嘛给我这么多钱,我说了不要你还。”但他还是强硬的拉开她书包的拉链把钱放进了她的书包,转身就走,她只能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委屈。 下午第一节课两人都闹别扭,谁都不理谁,快放学时,淮安撑不住了,写了纸条从桌子下面拽拽他的校服递给他。 等了好久,他才磨磨蹭蹭的回了话,淮安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纸条上面写了很多话,但都被他用笔划乱了,只有一句能看清楚:你,能不能不去市里的一中? 淮安没回他,因为她也不知道。外公和爸爸早就商量好了要让她去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她可以不去吗? *** 离考试越来越近,淮安发现方尧也越来越不‘正常了’。他以前对读书这种事一直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但因为他人聪明,所以学习成绩一直也不是太差。 不过最近几天,淮安发现方尧真的变了,变得爱读书,而且是拼命三郎那种架势的读书,真的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就是班主任都发现了方尧的不对劲叫她问话。 忍了两天,淮安忍不住了。 上完一节体育课,淮安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方尧身边,先偷偷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看他们,才把怀里快要捂热的矿泉水递给他。 “呐。”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他正在擦汗,冷不丁的被她吓了一跳,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他的力气很大,她瞬间就疼得叫了起来。 “啊……疼!” 见是她,他赶紧放手了,不自在的抹去额头晶莹的汗滴,他低头皱眉俯视着她,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不悦,“鬼鬼祟祟的干嘛?就不知道打个招呼,我要是狠心一点,你的手就别想要了,还想不想弹琴了?” 淮安既疼又委屈,小心的摸摸手腕,她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有些心虚,但想到他一点都不知道关心她的伤势反而因此生气她就气得不行,所以语气也不好,“你才干嘛,我好心好意的给你送水,你不知道感谢我就罢了还骂我。”狠心一把把手里的水扔到他身上,听他疼得闷哼一声她不敢看他就跑了。 淮安一边跑一边抹着眼泪,方尧也太讨厌了,她发誓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和他说一句话了,她要是再理他就是小狗。 最后一节课是淮安最喜欢的音乐课,因为音乐老师真的对淮安太好了,比班主任还好。一如既往的单独弹奏了一首刚刚学会的钢琴曲,淮安回到了她的位置。 坐下,她故意僵着脸不去看身边的方尧,但余光看到他放在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她还是偷偷勾了勾嘴角,很快又赶紧拉直,冷着脸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她感到衣角被轻轻拉了垃,淮安扭头,瞪着他,压低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干嘛?” 他张嘴,无声的问她,“你在生气什么?” 她继续瞪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没有,我才没有生气。”然后就见他指着自己的两只眼睛,淮安恶狠狠的剐了他一眼,扭头。 他又拽她衣服,淮安没动,他再拽,淮安还是没动,他又要拽,淮安刷的站了起来,“老师,方尧他欺负我。” 音乐老师有多喜欢淮安就有多偏心淮安,闻言这还得了,冷着脸看着方尧,连事情的缘由都不问,“出去站着。” 其实淮安说完就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方尧一言不发,也不解释就出去了,她低着头,心里越发觉得对不起方尧,也怕方尧生气。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淮安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很快耳边传来熟悉的走路声,她伸直耳朵,听他站在了她眼前。 眼前的光亮被遮住,鸵鸟态的淮安没办法再装傻,于是开始收拾书包,她磨蹭了好久,见他也不进去就一直盯着她的头顶看,她终于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就见他靠在对面的桌子上皱眉看着她的……手腕。 随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淮安才发现她的手腕被他捏的又青又紫,她心里不怒反喜,觉得就连老天也在帮她。 她顿时不怕他了,哼了一声,“看什么看,都怪你!” 方尧沉默着伸手,淮安一惊,还以为他因为那会儿的事要打她,赶紧躲开了,他的脸顿时就黑了,再次不由拒绝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手上的动作很是轻柔,眼神也温柔如水,那时淮安并不明白那个眼神的涵义,但还是被他看到浑身一麻,僵着身体动都不敢动一下的任由他给她按摩着手腕。 回家的时候他静静跟在她身后,到了小区门口,淮安才想起问他那件事。 “方尧,你最近为什么这么拼命?你不是说你要上县里的高中,我觉得以你的成绩本来就没有问题啊!” 然后听他淡淡的说:“我又想去市里的一中了,怎么,有问题?” 她赶紧摇头,“没问题……没问题,其实我觉得市里的一中也很好,也挺好的。”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那样,他们就不会分开了。 第42章 比赛开始 天气转眼就热了起来,但怕冷的淮安却还是穿着薄外套。而随着斯谱诺音乐学院比赛时间的接近,淮安每天锻炼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很累,却很开心。 淮安也拿到了学院的邀请函,按理说她只要参加最后一场比赛就好了,但淮安想了想还是决定从第一场比赛开始参加。尽管这几个月的时间她一直刻苦锻炼,但毕竟丢下了五年,对于有些东西还是有些生疏,而淮安的决定,黄弈也表示赞同。 而林海生虽然心疼淮安这么累,却还是没有反对她的决定,因为随着淮安双腿康复的时间越来越久,淮安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多,那种笑容,怎么说呢,林海生觉得,如果淮安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努力摘下来送给她。 他舍不得勉强她去做不想做的事。既然她自己不觉得辛苦,那他就要支持她。他是医生,又有强大的金手指,有几乎逆天的炼丹术,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调理好她的身体,成为她背后的男人。 随着淮安更加刻苦努力的锻炼,斯谱诺音乐学院的第一场大选也开始了。 斯谱诺音乐学院挑选学生的条件和其他音乐学校的条件很不相同,它并不要求学生的文凭以及年龄。也就是说,在斯谱诺音乐学院,十几岁的小孩也有,三四十岁的大龄人也有,而除此之外,斯谱诺音乐学院也不会要求学生必须有什么样的文凭,也就是说,哪怕你只是个初中毕业的,只要你有音乐天赋,只要你肯努力,斯谱诺音乐学院都会欢迎你。 而淮安,是四九城区域这边今年年龄最大的参赛者。 刚刚走进参赛大厅,身穿一身乳白色及膝连衣裙,样貌出众的淮安和身穿黑色西装,长相温文尔雅的黄弈就吸引住了很多人的视线。 两人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是非常出众的,走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养眼,让许多参赛者忍不住好奇两人到底是干嘛的,因为从两人从容淡定的表情来看,他们一点都不像是参加比赛的人。 淮安大家是不认识的,但黄弈就不同了,首先,黄弈的老师是学院有名的教授,而黄弈本身又是得过学院多次比赛冠军的有名之人,可以说,学院里如今的很多学弟学妹虽然没有见过黄弈本人,但黄弈这个名字,大家却是如雷贯耳。 而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几位导师和主持人,正是黄弈的老熟人。 “黄师兄,你怎么来了?”看到黄弈,一位和黄弈看起来年龄差不多大,带着眼镜,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的男人起身走到两人身边,惊讶的看着黄弈。 黄弈温和的笑了笑,指着身边的淮安,“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淮安,我的好朋友,我是陪她来参加首选的。”说完又看向淮安,“这是我的朋友吴昊,是这边首选的主持人。” 黄弈话落,淮安就见那个叫吴昊的男人一把搂住了黄弈的脖子,嘴唇凑在黄弈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淮安不知道吴昊说了什么,但吴昊本来一本正经,看起来很严肃的表情却突然之间打破,嘿嘿笑了起来。 黄弈拉下吴昊的胳膊,咳了咳不自在的看了眼淮安,避开了淮安疑惑的目光,摇头道,“不是,你想多了。” “真的吗?呵呵,我不信。”吴昊说着挤眉弄眼的看了眼淮安,道:“美女,你说你是不是……唔……”他的话没有说完,黄弈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焦急的说:“我都说了不是,别瞎说。” 吴昊见此赶紧点头,“嗯……不……硕,不硕,开……方楷哦。”黄弈这才放开了他。 淮安一直没看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不过直觉她觉得肯定和她有关,所以面对吴昊调侃的目光她也有些不自在。 黄弈是个细心的男人,自然是看出了淮安的尴尬,于是他把话题自然而然的引到了大选的事上,化解了尴尬。 说到这次比赛的事,吴昊不知是相信黄弈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竟然表示可以给淮安走后门,说淮安可以不用参加大选。 而知道淮安本来就有邀请函,只是为了锻炼一下自己所以才参加大选吴昊显然特别惊讶,直说没有必要,第一次大选对她来说参不参加并没有多大区别,最后见淮安一脸坚定才放弃了对淮安的说说,找人拿着淮安的资料去替淮安报名。 吴昊带着两人走到了几位导师那边,导师一共四个人,一男三女,都是黄弈曾经的同学,一届参加过比赛的朋友,只不过和黄弈最后走上了医学这条路不同的是,他们一直游走在娱乐圈。 不过淮安这个从来不关注娱乐圈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几位导师如今在音乐界有多红,所以态度淡淡的淮安,并没有一上来就巴结的样子引起了四位导师的好感,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淮安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位叫俞婷的导师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善,但又因为俞亭表面上笑得温和所以并不确定。 剩下的三位男导师分别叫周柏豪、李思成及赵磊,不同于对俞婷的感觉,他们的笑让淮安觉得舒服不少。 一番寒暄,淮安和几人又不熟,她也不需要巴结几人走后门,于是大概聊了聊就和黄弈离开了导师席,去了后台做准备。 后台此时人很多,有些乱,淮安的参赛号是306,所以她还要等好久才能比赛,黄弈干脆带着她去了吴昊的休息室等待。 林海生今天本来打算陪着淮安一起过来的,只是前几天淮安听唐寅说过,林海生正在考医生资格证书,所以也很忙。淮安这人吧,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前段时间她还因为林海生没有表白的事生气,耍过一段时间小情绪,整天看林海生不顺眼,但见林海生这么累她又心疼。所以昨天她非常非常认真的表示,并不需要林海生陪着她,她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可以,再说,还有黄弈这个前辈带着她,所以最后强硬不过她的林海生还是没有过来。 不过想起最后林海生一脸哀怨酸溜溜的说淮安不爱他时的模样,淮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想什么呢这么好笑?”坐在淮安对面的黄弈伸手在淮安无神的眼前挥了挥手,笑问道。 淮安回神,不好意思说她只是想起了林海生吃醋时的样子才笑了,所以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黄弈并不是个非得追根究底的人,听到淮安这么说就没有再问什么。 而此时,淮安听到外面舞台传来了吴昊的声音,比赛已经开始了。 第43章 首选告捷 尽管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淮安还是有些微微紧张。她坐在后台可以听到外面观众热烈的掌声,这对淮安来说是陌生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一下子面对那么多人了。 “怎么了?紧张吗?别担心,你就把台下的观众当成萝卜就行了。”身边细心的黄弈自是看出了淮安的紧张,开玩笑着说道。 “噗……萝卜,黄医生,你可别告诉我你以前都是这么做的。”淮安乐不可支的捂着嘴笑了起来,说着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幻想起了黄弈坐在舞台上,台下是一大片萝卜,想着这样的画面,她笑得更开心了。 黄弈也笑得很开心,冲着淮安做了个嘘的姿势,脑袋凑近淮安耳边,小声地说:“小声点,这件事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千万要替我保密,不要告诉别人。” 淮安闻言更乐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停的点头,“好,替你保密,一定替你保密。” 经过这个小插曲,淮安没那么紧张了。很快就轮到她上台了,听着前台主持人吴昊喊到她的名字,淮安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她整个人已经放松了下来。 黄弈安慰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加油。” “恩,加油。” 走进前台,舞台中央吴昊笑眯眯的看着她,淮安微微点点头,走到了吴昊身边。 “首先,这位美女先介绍一下自己。”吴昊说着把手里的话筒递给了淮安,淮安接过,目光落在台下,说实话面对台下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她有些不自在,但一想到黄弈刚刚的话,把观众当成一颗颗萝卜,想着她努力说服自己,台下就是一堆萝卜。 “大家好,我叫淮安。”淮安说完就见吴昊惊讶的看着她,然后噗嗤一声笑了,拿过话筒,吴昊调笑着说:“真是简洁的自我介绍,看来淮安平时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好了,废话也不多说了,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0236号选手淮安,为我们带来的是《》,请欣赏。” 吴昊退到了舞台角落,淮安走到钢琴前面坐下,此时舞台的灯猛地暗了下来,只有微弱的一丝光芒照在淮安身上,让她成了整个大厅里唯一明亮的地方。 打开琴盖,双手轻轻抚过琴键,手落下,轻缓悦耳的琴声响了起来。 《》也叫雨中漫步,是钢琴家白日梦的代表之作之一,也是淮安很喜欢的一首曲子。 《》是一首轻缓的曲子,它开头并不像《命运》。的开头般如狂风骤雨的猛烈敲击,动人心魄,它无法一下子撼动听众的心神,让听众为它难过或者高兴,它就像水一样,温润,一点一滴敲打写听众的心房。 闭上眼睛,淮安幻想着在炎炎夏日,热的不行,突然天空下起了小雨,驱散了那快要烤熟人的热气,空气凉了下来。雨不是很大,她身边有一个人,陪着她,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 青山绿水水自流,湖光云影影游鱼。花香。鸟语,青山绕,绿树合,湖光山色两厢和。一朵水莲花,芬芳尚婷婷。正是纵酒尽欢时,一声动听歌,何处飞来仙白鹭,如有意,饮一杯。 最是醉生梦死时,一阵风,雨蒙蒙。避雨在亭,酒成水,花落去。忽闻湖上飞仙乐,乐中情,醉心琴音天外来。雨中漫步寻声去,衣带渐湿终不悔,为伊消得人疲惫。烟敛云开,依约是旭日。山重水复寻他去,人不见,湖上青山碎成段。 这是原本描述《》的句子,也正是里面的意境,让淮安喜欢上这首曲子。 当落下最后一个音,舞台所有的灯光一下子都亮了起来,盖上琴盖,淮安站了起来。 舞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这时吴昊大声道:“哇,真是没想到,淮安年纪轻轻就技艺高超,刚刚的音乐真是让我我宛如身临其境般美好,来,我们亲爱的听众们,为我们这位美丽的0236号选手淮安再次鼓掌,你们喜欢刚刚的音乐吗?掌声在哪里?”吴昊话落台下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紧跟着吴昊又道:“下面就该我们四位评审为0236号选手淮安刚刚的表演评价了,首先,有请我们美丽大方的俞婷来说。” 淮安随着吴昊的目光看过去,不想正好撞上了俞婷的目光,两人隔的有些远,淮安只觉得俞婷的目光很奇怪,像是有些不怀好意。 其实这种感觉从那会儿她第一次对上俞婷的视线时她就感觉到了,可能是因为曾经腿疾的原因,她对这些的目光尤为敏感。 微微皱眉,淮安努力回想,难道她以前见过俞婷,或者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得罪过俞婷,不然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的俞婷为什对她有敌意。 然而还不等她想清楚,就听俞婷说道:“0236号选手的琴艺很好。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请问0236号选手淮安,你既然已经有了邀请函,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的参加首选?你也知道,我们学院有规定,每年在全国只招收五百名新生,但这五百名里面并不包括带有邀请函的,所以你现在不用邀请函而参加首选,也就多占了一个名额,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努力多年想进入斯谱诺音乐学院的人,因为你一时的兴起,可能他们中间的其中一个,原本可以进入,现在却不行了。” 这件事淮安还真是不知道,所以听俞婷说完她呆了一下,但此时如果她解释说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已经晚了,听过俞婷那段话的人或许此时已经认定她就是那样自私自利的人,俞婷说的那段话已经截断了她的后路。 而此时,台下也传来众人的小声议论声,他们或许在猜她有什么后台,或许会觉得她有病,或许会觉得她太自私。 而淮安知道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等首选完毕,那些因为差第五百名一两分而落选的选手一定会恨上她,因为就像俞婷说的一样,她确实占了其中一个名额。 此时淮安真真是百口莫辩,知道解释不清楚,她索性不解释。 大厅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硬,正在这时,吴昊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既然俞评委想知道,那么就由我来解答吧,虽然我想不明白身为一名评委俞小姐为什么会问这些和音乐无关,甚至有些奇怪的问题,不过我想说,没有人规定有邀请函的人就不能参加首选,再说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发生,不知道俞评委有什么好奇的。”吴昊说着乐呵呵的笑了,“再说,我们斯谱诺音乐学院又不是古社会的古板,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我们斯谱诺音乐学院又怎么会将之拒之门外,所以,只要大家努力,有能力,我们学院哪怕打破以往的规矩还是欢迎的各位的。” 吴昊的话外音就是,如果没考入斯谱诺音乐学院,只是你自己没有能力让学院打破规矩。 吴昊的一番话说的让本来气势如虹的俞婷一时哑口无言,或许俞婷没想到吴昊会不顾她的颜面帮着外人让她难堪,所以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的她竟然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拂袖而去。 众人也被突然发生的状况弄懵了,评委中途离席,这可真是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葩事。 不过吴昊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担忧,说了声请安静,等大家安静下来,他表示俞婷的离开并不会打断首选,接下来的赛事由三位评委打分,而之前已经参加完首选的选手,都去掉俞婷的评分以剩下三位评委的评分为最终分数。 明显对淮安有敌意的俞婷离开,剩下的评委因为不带偏见,所以淮安的分数是及高的,每位评委手里有二十五分,最后淮安拿到了七十四分,差一分就是满分,暂时是这边赛区的第一。 第44章 绑架 淮安发现从她比赛完之后,黄弈就有些不对劲,时不时侧头小心翼翼的瞄她一眼,一旦她转头看过去,他又赶紧避开她,弄得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 到了她家,淮安下车道别要进去时,黄弈却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淮安转身,疑惑的看着黄弈,“怎么了?” 黄弈摸摸头,有些不自在地说:“那个,我替俞婷今天的行为道歉,俞婷今天针对你可能是因为我的原因。” 淮安顿时恍然大悟,她就说,她和俞婷素未谋面,没有结仇,今天俞婷却在第一眼看到她时有敌意,却原来是因为黄弈。 笑了笑,淮安并不在意,“没事,不过她会不会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要不要我替你解释一下。” 黄弈闻言明显一愣,回味下淮安的话就知道淮安误会了,顿时他更加不好意思了,连忙挥挥手,“不用不用,你误会了,我和俞婷并不是那种关系,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 如此淮安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黄弈也可能是觉得尴尬,很快就离开了。 刚刚走进家门,淮安被坐在她家沙发上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考试了吗?”男人正是此时应该还在考试的林海生。 林海生恩了一声,拍拍身边的位置,“累吗?来,坐下再说。” 淮安走到他身边坐下,他拿起早就备好的蜂蜜水递给她,等她小口喝完,他一边给她的肩膀按摩一边说道:“这次的题目不难,再说我这么聪明,自然是提前交款了,你呢,首选顺利吗?” 淮安被他按的很舒服,只觉得一天的疲劳一下子都跑了,眯着眼睛,她点头,微微嘟嘴道:“还算顺利。” 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怎么说?” 于是淮安就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说到她想替黄弈和俞婷解释,黄弈拒绝解释的那里,她还有些疑惑的问林海生:“你说黄弈和俞婷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吗?不然黄弈为什么要替俞婷道歉?” 林海生不可置否的耸肩。 林海生自然知道事实,不过他不会替黄弈解释就是了,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黄弈那个黄毛小子对他的女人有兴趣,不过不幸的是黄弈遇到的是淮安这个情商几乎为负的女人,他也是仗着和淮安青梅竹马的良机才把淮安早早就收入囊中的。 不过说句实话,林海生不讨厌黄弈,别看他一直对黄弈挺有敌意,但他没有阻止黄弈接近淮安。一是因为淮安真的需要一个朋友。二就是因为黄弈比淮安小了那么多。按照他对淮安的了解,除非黄弈主动告白,不然淮安是不可能看出来黄弈喜欢她的。只会把黄弈当成弟弟看待。而黄弈,一看就不是那种有种主动告白的男人。 所以啊,他其实一点都不怕淮安会看上黄弈。 就这么简单的解决掉一个情敌,林海生心情非常不错,勾起嘴角,他轻轻哼了起来。 *** 五月的天,阳光明媚和蔼,不经意地透过薄薄的云层,化作缕缕金光,洒遍大地,留下了款款热情。 后天就是斯谱诺音乐学院的第二场比赛了,相比首选之前的紧张感,这次淮安轻松不少。 送走淮南和福叔,淮安拿着福婶给林海生熬的绿豆汤去了林海生那。 这段时间林海生可是累惨了。之前他的考试不出所料的过了,拿到了医生资格证书。经过他师傅唐寅的介绍,林海生进入了市立医院,直接略过实习成了中医科的专家,可谓是一步登天。 淮安来的时间不巧,正是忙的时候,林海生的办公室门外排了不少人,淮安见此干脆没有进去打搅他,在不远处找了个空位坐下慢慢等待。 时间悄悄流逝,淮安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她抱在怀里的冰镇绿豆烫都变成温的了,等最后一个病人离开,淮安松了口气。 起身走到办公室的门前,门虚掩着,她一眼就看到闭着眼睛靠在靠椅上的林海生。 他看起来累极了,黑眼圈很重,脸色也不是很好。 她的脚步顿住,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知道林海生睡觉一向睡得浅,如果她推开门,他必定会被惊醒。 叹了口气,她转身打算离开,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来了怎么不进来?”林海生揉了揉发酸的眼角,他已经两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不过就像淮安喜欢音乐一样,他也喜欢现在这种生活,忙碌充实,所以就算再累他也心甘情愿。 “我不是看林老大夫忙么,怎么样,林老大夫,今天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吃饭。”淮安推门进入,戏谑的看着林海生。 果然,林海生不善的瞪了她一眼,回道:“请你注意你的用词,你觉得老大夫这种称呼用在我这样既年轻又有才有貌英俊潇洒的男人身上合适吗?” 淮安无辜的看着他,“这可不怪我,你要怪就怪那老奶奶,这称呼我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说起这件事淮安就乐的不行。 那是她第一次去医院找林海生,林海生在给一个老奶奶看病,那老奶奶年龄看起来已经很大了,可能眼睛不太好,林海生给她看完之后,她感激的对林海生说,:“谢谢老大夫了。”当时淮安正好站在外面听了个正着,从那以后,淮安就经常这么叫林海生。 林海生无奈的看着淮安,“你呀。” 淮安得意的笑了笑,把东西放到办公桌上,打开推给他,“呐,这可是福婶亲手熬的,赶紧喝。” “嗯,正好有点饿了。”林海生摸摸肚子,他中午太忙都没有吃饭,此时一看到吃的才感到胃有点难受。 淮安一听这还得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林海生,你别告诉我,你今天中午又没吃饭。” 都说又了,显然林海生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做且被淮安抓到了。 闻言林海生拿着汤勺的手一僵,不自在的咳了咳,他小声解释道:“这不是忙么。”说完抬头冲着淮安嘿嘿一笑,“那个,我记得伯父是今天的飞机吧?” 淮安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弄得发火也不是,忍着也不是,憋了会儿,她还是没忍住伸手指着他骂道:“我告诉你林海生,要是还有下次,我真的会生气的。” 林海生连忙点头,“我发誓没有下次了。”说着小心的握住了她指着他脑门的手指,“好啦,别生气了,下班去哪里吃饭?” 淮安抽回手,“到时候再说吧。” “恩,那伯父走了吗?” 淮南康复之后一直想去旅游,这次正好他的几个朋友要出去,于是淮南就搭伙和福叔一起去了云南。 淮安点头,“恩,中午走的,这次我估计没个一两个月回不来。” 林海生轻轻恩了一声,皱起眉头,“那家里岂不是只有你和福婶两个人了,晚上不安全,要不这段时间我搬过去晚上陪着你们。” 见他这么担心淮安又失笑又有点感动,“不用了,我们家住的那块每晚都有保安巡逻,再说,你难道不怕我爸明天就赶回来,在他眼里,应该是你比较可怕吧,你说呢。” 说起这个林海生脸一黑,他真不知道他上辈子欠了淮南什么了,无论他是方尧还是林海生,反正淮南总是看他不顺眼就是了。 自从上次他和淮安亲热被淮南不小心看见,从那以后,每次他和淮安约会,淮南就规定,他必须在七点之前把淮安送回去,而且还不许他在淮安的房间内待太久。 他觉得淮南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知道淮安迟早会嫁给他,成为他媳妇。却一再阻止他亲近淮安,不让他和淮安好好培养感情,难道淮南就不担心,自己会因此而怪上淮安。 最后林海生只能放弃了住进淮安家的念头,原因就像淮安说的一样,如果他住进去,那老头说不定第二天就会赶回来。 *** 淮安最后还是没能和林海生一起吃饭。快下班那会,突然来了一个急诊,林海生见一时半会儿忙不完就让淮安先回去。 只是淮安刚到停车场,打开车门打算上车,一个黑影突然窜到她身后,一把把她按在了车门上,跟着她就感到腰腹间传来一股剧痛,随后隐隐有液体从那里流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那人并没有再深入,只一手死死按着她,压低声音道:“不想死就别出声。” 淮安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所以一时有些无措。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她不是身后人的对手,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点点头,她轻声道:“好,我不叫,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绑架无非就是为了钱,而淮安最不缺的就是钱。 但这次她想错了,她问完身后的人沉默了下,然后脑袋凑近她的耳边,说:“我啊,想要你的命,你给吗?” 淮安大惊,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第45章 旧人 只是令淮安失望的是,她转头看过去,看到的却只有一双看起来充血而且混浊的眼珠子。男人的整个脸被一个黑色大口罩遮了起来,头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帽子,帽子压的很低,所以她唯一能看到的也就只有那双眼睛。 他的视线就像那毒蛇般,锐刺刺的,渗满毒液,随时准备吞噬她。 隔着口罩,淮安见他慢慢勾起了嘴角,好像在说,你是逃不掉的。 “上车。”男人抵住她腰腹的匕首一推,淮安感到又是一股热流流了下来,下身疼得快要没了知觉,低下头,她没有反抗,弯腰慢慢往车上挪动。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快来人呀,有人抢劫……有人抢劫,快来人……” 淮安大喜,可还不等她出声,嘴就被一双大手捂住,然后她猛地就被推进了车子,男人也紧跟着上车,还不等保安赶过来,车子就飞快驶出了停车场。 车子混入了人群中,朝着郊外开去。淮安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她必须想办法自救,男人都说过了目的只是为了要她的命。但这种明显像是亡命之徒的人,做事从来不怕后果如何,她拿出法律威胁他肯定没用,但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摆脱困境? 如此,淮安估摸着过了差不错一个多小时左右,男人才把车子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淮安仔细打量着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如果不是此时看到,她都不知道原来四九城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男人下车走到了副驾驶,车门被打开,淮安被男人一把拽下了车,他的力气很大,淮安没站稳跌落在了地上,屁股剧痛了下,她没忍住吸了口冷气,听到男人愉悦地笑声,好像看到她痛苦难堪让他很满足。 淮安忍住羞辱,抬头看去,他们的前方却是一个堆满垃圾,隐隐传来恶臭的池塘,这让淮安不由想起了现在报纸上网上经常报道一些这种事,很多女孩子的尸体就是在臭水沟河里发现的。 难道他要在这里解决她? 淮安没忍住打了个寒战,她都能看到不远处一些绿色的苍蝇绕着一只死猫的尸体,偶尔落在死猫已经腐烂的尸体上。再一想到或许她也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她就更恶心了。 好像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男人压低声音调笑着说:“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的,这样实在是太便宜你了。” 淮安没吭声,心思转动,她努力回想着男人的声音,她知道她肯定认识男人。年纪看起来在二十五岁和三十五岁之间,并且和她有恩怨,不顾一切也要杀了她的男人。 “方承志!”她突的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他。 男人依然笑着,抬手慢悠悠的摘下了口罩,淮安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他的脸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已经结巴,有的还没好彻底,尤其是那条从右边眼角贯彻到嘴角的伤口看起来尤为恐怖,伤口两边的肉可能是因为没有及时治疗所以向外翻了起来,露出里面的肉,看起来又丑又恶心。 只是虽然他整个脸上布满伤疤却还是看的出来,男人正是方承志,那个本来应该呆在精神病院――害死方尧的男人。 “怎么样,很难看吗?”他摸着脸上纵横交错的痕迹,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一手扯住她的长发,一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嘴唇凑近她的耳边缓缓问道:“疼吗?很疼吧,我当初也是这种感觉,我的好嫂嫂,这一切都是你给我,你放心,我不会一下就弄死你,我要好好折磨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哼……”她被迫抬头看着他,嘴里唯一的一口气已经用完,呼吸不过来,她脸色憋的通红。 她今天可能逃不过了吧?想不到,她这辈子唯二的屈辱记忆都是方承志带给她的,真的好不甘心。 知道难逃一死她索性不怕了,虽然不知道方承志经历过什么才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但这并不妨碍她因此而开心,幸灾乐祸。 勾起嘴角,她无所畏惧的目光直视着他,用眼神嘲笑他。 他嘴角得意的笑顿时僵住,“你笑什么,你嘲笑我?” 她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这么看着他。 就在她以为会就此死去时,他却突然松开了她。 跌在肮脏的地上,她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也黑乎乎的,剧烈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眼角流出生理泪水,她顾不上擦汗,努力呼吸着并不好闻的空气。 这时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是她手机的来电铃声,是她专门为林海生设的铃声。 眼睛一亮,她抬头看去,方承志正拿着她的手机,然后在她注视下,接了起来。 “喂,林先生,近来可好?” “哦,你说谁,淮家的大小姐,是呀,她在我手里。”说着他按下了免提,踢了踢淮安,“来,打个招呼。” 淮安低头没理他。 “我的好嫂嫂,你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他说着蹲下,突然一把捏住了淮安的软绵,“真软,上次我就想这么做了。” “方承志……”淮安一把推开方承志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恶心的不行。方承志达到了目的没有再纠缠她,而是接着对电话那边的林海生说:“说真的,你女人的身材真好,就是不知道睡起来怎么样,你说我要不要试试。” 话落就响起林海生的低沉压抑的声音,“你要我做什么?” 林海生的回答显然令方承志很满意,哈哈笑了笑,“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和你玩一个游戏,现在是下午六点,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明天六点之前你能找到我所在的位置,我就让你和你的女人死在一起,当然,如果你怕死,就不必找了。” “好,我答应你。”林海生一口应下,然后声音柔和了下来,“安安,你别怕,我很快就会找到你的……”那边话没说完方承志就挂了电话。 然后淮安见方承志从车里拿出了他的包,拉开后拿出了几样东西。 他首先拿起了一个黑色的瓶子,打开盖子,淮安看那东西挺像厕所用的那种空气清新气剂,就在淮安疑惑他要做什么时,他竟然按住喷头,把那个东西对着她白色的车子喷了起来。 瓶子里面喷出黑色的东西,那东西很快就覆盖住了她白色的车子,淮安眼睁睁看着自己白色的车子在一分钟之内变成了黑色的车子。 然后方承志又拿出了剩下的几样东西,对着前后车牌一阵鼓捣,这下,车子的车牌也变了。 接着就是她的手机,被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堆满垃圾的水塘。 如此淮安总算明白方承志游戏的意思了。 *** 之后又辗转了好久,途中方承志还换了一辆车子,之后,方承志载着淮安回了市区,他并不遮着淮安的眼睛,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淮安会破坏他的计划,当然,事实也是如此,淮安并没有能力这么做。 到了地方后淮安已经没了一点力气,她腰腹的伤口虽不会致命但也几乎去了她半条命。方承志拖着半死不活的她上了楼,一进门,就把她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好半天淮安才缓过来,此时她又渴又饿,只是身体上的难受是轻的,方承志接下来做的事才是真的让她难堪难受。 在这之前,淮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被一条狗链子绑起来,方承志像对待畜牲一样对她。 链子的一头被绑在看起来特意制作的东西上,另一头是她的双手,让她不至于无法活动,却走不出房间门口,眼睁睁看着大门却无法触碰。 如果方承志只是想让她觉得屈辱,淮安想说他的确做到了。 只是难堪归难堪,淮安却不愿意在面对方承志时露出丝毫软弱的情绪,那样只不过会让他更加得意而已,她怎么会让他得意。 抬高下巴,挺直胸膛,她直视方承志,像之前一样看着方承志,就是要告诉他,你不过如此。 这次方承志却没有生气,拍了拍淮安的脸。淮安厌恶的躲过他也只是不在意的笑笑,“说实话,如果你不是方尧的女人,我可能会喜欢上你也说不定。” “呸……”淮安冷笑,“当我稀罕不成,被你这样的男人喜欢真是一种屈辱。” “脾气还挺大,不过你这样我更觉得你不错了,够味。”他视线落在淮安的身上上上下打量着,不知想着什么。 淮安警惕的看着他,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指着手机说:“这位也算是你的熟人了。” 然后他转身出去了,房间门被关上,阻隔了方承志说话的声音,淮安只是在他走远之前听他说事成了。 看来方承志还有同伙?还是她的熟人,是谁? 淮安不禁苦笑,她上辈子真不知做了什么孽了,这辈子才这么倒霉。 第46章 地震 或许是早就有所准备,淮安看到王兰出现在这里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不咸不淡地说:“是你。” 没在淮安脸上看到自己预期的效果,王兰嘴角的笑意顿了顿,不过今天她的心情很好,所以她没有生气,“你好像看到我一点都不惊讶。” 淮安反问她:“为什么要惊讶,我所有认识的人里面,也就你和方承志脑子有病,别人也做不出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这下王兰笑不下去了,推动轮椅到了淮安面前,看着眼前犹如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的淮安,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算上上辈子她认识淮安十几年了,羡慕了淮安十几年,也恨了淮安十几年。她们爱着同一个男人,不同的是,她永远只能站在远处看着林海生对淮安那么好。她甚至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判出局。 所以此时看着在她眼前得意了十几年的淮安这样,她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活了两世,她从没这么开心过。 “淮大小姐,你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了,十几年,你知道吗,十几年了,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你眼里蚂蚁般矮小的路人,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看到你时你看着我眼睛里的高傲。” “就是这双眼睛,让我无数次想不顾一切的挖了它,让它再也不能嘲笑我,看不起我。” “凭什么!你不就是家世好一点,投了个好胎,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你有哪点比我好?没有!” 淮安平静的看着王兰,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 “当时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你,没有人知道我有多努力,为了能配上海生我付出了多少,只是最后,我最爱的男人为了你杀了我。” 淮安皱眉,“你该吃药了。”淮安并不知道王兰的经历,自然是听不明白王兰的话。 淮安平淡的语气终于让王兰怒了,“我没病!你才有病!!我没病!没病……”说着她抬手就朝着淮安白嫩的右脸上呼了过去,淮安赶紧侧头,还是没躲过这一巴掌。 王兰这一下似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淮安的脸霎时间就肿了起来,疼得都麻木了。只是今天淮安已经痛了很多次了,所以只是皱了皱眉。 发泄了心中的怒气,王兰恢复理智,柔和的笑了笑,她说:“我只是太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 淮安哼了哼,“正好,我也不喜欢你。” “你现在嘴硬没用,或许你可以试着求求我,说不定我会放过你。” 淮安笑了,说:“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吗?” 没想到淮安这么灵牙利齿,王兰被噎住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王兰说:“说实话我真想不明白海生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你说你有哪点好?长的美?也就那样,有钱,可惜有点老了,脾气又不好,还没我爱他。” 淮安没吭声,王兰又道:“我相信只要你消失在我和海生的世界里,海生一定会爱上我的,你不知道,上辈子他治好了我的腿,他对我那么温柔,要是没有你,他一定会爱上我的。” 淮安想说你想多了,只是想想又没开口,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身边有两个神经病,说实话王兰真的病的不轻,一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她都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淮安是个脸上藏不住事的。王兰活了两辈子又是个惯于看人脸色的,虽然如今她精神上面确实有点问题,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出淮安的想法。 “你们都觉得我有病,只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而已,你们不懂。” “我是这个世界的宠儿,我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上辈子我差一点点就可以除掉你了,最后却被海生发现,所以这辈子我很小心,今天过后就不会有一个人知道我做过什么,没有人会知道,所有的证据都会被老天毁掉。”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还有八个小时,这栋大楼就会变成一堆废墟,而你和方承志,都会被埋在下面,没有人能救你,海生也不行。” 王兰说到方承志淮安才发现自从王兰进来后方承志就没影了。 “别看了,那个蠢货已经早你一步去见阎王了。” “方承志死了!”淮安喃喃自语。 “是不是很开心,你还得谢谢我,我也算是替你死去的爱人报仇了,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走了,你还有八个小时,好好享受你仅剩的时间吧。” *** 王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打开门,她转动着轮椅进去,关上门后她没有立刻就打开灯,而是不顾形象的大笑了起来。 从今往后,她的世界再也没有淮安了。 笑够了,她才摸索着打开灯。 眼睛被明亮的灯光刺的一痛,她赶紧闭上眼睛,等适应了她才又睁眼。 转着轮椅回了房间,只是刚刚打开房门,她就看到站在她卧室落地窗前面身穿黑色休闲服的男人。 心不知为何突然一慌,努力让自己惊讶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她惊恐地叫了一声,才小心翼翼的问:“海……林先生,你怎么会在我家?” “她在哪?”林海生直截了当的问。 王兰掐住大腿,告诉自己,王兰你不能怕,别怕,他或许只是怀疑,你千万不能不打自招。 视线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慢慢往上挪动,然后对上他如星空般幽深黑亮的眼睛,她看似镇定地说:“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什么她?” 林海生却没有被她无辜的表情欺骗,走到王兰身边,他居高临下的望着王兰,“你是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查过,是你把方承志从精神病院救出来的,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王兰没有马上回答他,避开他的视线,她低头看着他的手,就是这双手,给她的双腿按摩,治好了她的腿,也是这双手,亲手杀了她。 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有如此极端的两面。有时候她甚至怀疑,她眼前的林海生和淮安身边的林海生不是同一个人,不然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温柔宠溺的对待淮安?却可以毫不留情的对她。 第一次鼓起勇气,她问了出来:“如果我说我要你呢,我要你,你答应吗?” 他明显愣了下,然后毫不犹豫的拒绝,“除了这个。” 王兰呵呵笑了笑,耸肩,“我开玩笑呢,我说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所以抱歉,我帮不了你。” 这下林海生再也没了耐心和她在这磨蹭,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王兰,我说真的,如果她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他脚步不停。 “你找不到的,林海生,你找不到她的,找不到,你没有时间了,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打开门。 “站住,林海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给你一点提示。” 林海生停下,没有转身,身后传来王兰小心翼翼的声音,“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淮安,你会不会爱上我?” “不会。”他没有犹豫的回答。 “不会!就算没有她你也不会爱我,你不会爱我,那我这十几年的付出对你来说是不是就是一场笑话?我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尽管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十年后的林海生,她还是问了出来,这是她前世死前唯一的想法。 “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你的,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你只有六个小时,六个小时之后,四九城会发生八级地震,你救不了她。” 林海生没有再停留,离开王兰家,林海生上了车就要进空间,却想到了王兰的话,犹豫了下,他还是打了电话给家里和福婶极唐寅,然后才进了空间。 此时林海生无比感谢这个空间。刚刚在王兰家他才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淮安曾经吃过用他心头血,作为药引子炼成的丹药,再想到以前他看过空间原主人留下的一本自传中曾经提到过,炼丹人对凡是服过用自身心头血作为药引子炼出丹药的人都有所谓的心灵感应,而他只有找到方法就能找到淮安。 淮安已经失踪整整九个小时了,这九个小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到了此刻他还记得当他知道淮安被绑架时好像天崩地裂的感觉。 停车场的那摊鲜血不断提醒着他,淮安受伤了,伤的不轻,就在距离他那么近的地方。 闭了闭眼睛,安安,你好好的,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把你救出来的。 第47章 感应 猛地坐直身体,睁开眼睛,淮安来回看着这间卧室,什么都没有! 不对,刚刚她明明听到了林海生的声音,难道是她已经虚弱到了产生幻觉的地步了? 苦笑了下,她重新靠回床头,很累,她很想不顾一切的睡过去,可是每当她这么想时耳边就会响起林海生说的话,他对她说,安安,等我。 如此她就又有了撑下去的力量。 淮安不想再坐以待毙,她得自救。挣扎着站了起来,她开始在这间卧室里面寻找能让她有办法打开手上特制链子的东西。 只是结果很明显,一开始方承志既然敢把她绑在这里自己出去,就证明一点都不担心她会逃脱。淮安累得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也没能找到什么东西。 不得不说人有时候真的是个很神奇的生物,明明上一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她却总能奇迹般的撑下去,顽强的活着。 淮安此时此刻就有这种想法,刚刚她腰腹间本来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因为她的动作而撕裂,又开始流血,淮安都不知道她小小的身体里面竟然有这么多血,每当她以为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时,她身体里还能流出更多的血。 其实淮安不知道,她能撑到现在还得多亏当初服用过的那颗丹药。而这也是那颗丹药的神奇之处,只要她不是一下子就受到了致命的伤害,那丹药总有能力提着她剩下的一口气让她不至于一命呜呼。 时间就在淮安乱七八糟的想法中过去了。中间她甚至不顾形象的试过用牙齿去咬那把小锁,牙齿都松动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卯用。 说句实话,等死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虽说淮安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只是那种睁着眼睛等死,明明想活下去却没有一点办法的感觉真的很糟糕,比知道自己会死的感觉更难受。 当然,就算是再怎么难受,她也得乖乖等死,或许这就是王兰不杀她的理由,王兰想折磨她,让她在绝望中等死,让她痛苦煎熬。 *** 晨曦降临,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慢慢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 当林海生打开门,像她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里面勇敢的骑士一样出现在她眼前时,淮安都无法准确的形容自己的心情。 除了感动之于,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清楚的知道方承志耍了多少手段,林海生是怎么在短短时间里找到她的? 此时淮安还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叫做心灵感应。而从今往后,她无数次撒谎,企图用善意的谎言欺骗林海生,却因为心灵感应而被林海生识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见淮安还有力气冲着他笑,林海生悬了良久的心暂时落了地,他仔细打量着淮安,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见她除了腰腹部的伤口比较深之外并没有其他不妥的地方他方才大松了一口气。 淮安被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弄得失笑之于又觉得感动,只能一遍遍对他说:“我没事,真的,你看。”说着她想起身站起来为他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只是刚刚起身大腿猛地一软,还是林海生及时抱住了她她才没有丢人。 见他定定的望着她,她不由讪笑了下,开始给自己找理由,“可能是坐了太久腿麻了,其实我真的没事,不信你等我腿没那么麻了我证明给你看……”她话还没有说完,他却突然把她死死的扣在了怀里。 他抱着她的力气有点大,抱得她都感觉到了疼。 “安安……安安,你没事……”他喃喃地道,淮安伸手也紧紧回抱着他,睁大眼睛想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不让自己哭出来,“恩……我还活着,林海生,我还活着。” 良久,他松开了她,看着她手上的东西,他眼神一冷,方承志王兰,你们真是好样的,他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如今受到了这种屈辱,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心思转动间他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道:“等我一下,我去找钥匙,马上就带你离开这里。” “恩。” 出了卧室,林海生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面找到了方承志的尸体,检查了一下方承志的死因,确定方承志是吃了大量安眠药所以才死亡的。 而凶手是谁也很明显,只是林海生没想到,王兰是个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 没有再想下去,他赶紧进了空间拿出了空间原主人留下的搜寻灵魂的东西,果然,方承志的灵魂还逗留在这里没有离去。 此时方承志刚刚死去还不到一天时间,正是灵魂最虚弱的时候,是以在方承志恐惧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林海生毫不费力就将他的魂魄收了起来。 林海生自认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可能对于正常人类来说仇人死了就等于一切归零了,可他不同,就算是方承志和王兰都死了,他也有无数种方法找到他们的灵魂。 *的折磨只是轻的,知道自己的魂魄会被当成药引子炼丹,且从此之后都无法再转世投胎,灰飞烟灭才是真正的痛苦,他会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什么才是痛苦折磨。 让人失望的是林海生并没有在方承志的身上找到钥匙,一无所获之下,他只能先回到了淮安那边。 “找到了吗?”淮安看着他,林海生摇摇头,“没有。” “那怎么办?”淮安一下子就紧张了,这个链子是特制的,如果没有钥匙,要打开锁很难。 “没事,别担心。”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头,又转身出去了,很快淮安就见他拿着几根细小的铁丝进来了。 不得不说林海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记忆力也惊人的好。他只在安氏大火时见过王兰开锁,便大概记住了步骤,虽然有点慢,但他最终还是打开了锁。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疯疯癫癫的王兰说的话应验了。 刚刚打开锁,林海生就感到脚下传来轻微的振动,淮安也感觉到了,不过她一时没有想到地震上面,而是疑惑的问了句怎么了。 她话落,震动就变大了,这时屋外传来花盆掉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林海生只来得及说了句地震就抱起她朝着外面跑去。 只是林海生低估了八级地震的威力,只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四周的墙壁就开始倒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跑出去了。 停下脚步,他试着把淮安拉进空间,但是不行,空间只接受他的进入。 大楼倒塌之前,淮安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感到林海生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里,护在了他的身下。 过了很久,四周安静了下来,静到淮安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林海生却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顿时就慌了。 伸出唯一一双能够活动的手,她颤颤巍巍的推了推他,声音抖的不成调儿,“海生,你醒醒……” 她摸索着压在她身上的身体,却只摸到了一手湿嗒嗒的东西,她的手抖的更厉害了,屏住呼吸,她把手凑近鼻端闻了闻,是清晰的血腥味。 血!他受伤了,她手上都是他的血! 淮安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海生……你快醒醒,你怎么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海生……” 就在她快要哭晕过去时,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动了动,她一喜,又叫了声他。 “哭什么?我没事,乖,别哭了,要保存体力,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别怕。” 她怎么可能不怕!她以为他死了,她怎么能不怕!听到他的声音她哭的更用力了,哽咽对他着说:“你受伤了,算是血,我好怕……” 黑暗中,淮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轻松的语气,“没事,只是手臂被划伤了一道小口子,一点小伤,别担心。” 她不信,“真的?” 听他再次保证她才放心。 ***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淮安只觉得呆着这里的每一秒都异常的慢。 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雨水从上面流了下来,他们的身体很快就湿透了,这对此刻的他们来说几乎是雪上加霜。 两人都受了伤,伤口一旦沾上雨水很容易就会感染,如果发烧,那等不到救援的人找到他们他们就一命呜呼了。 淮安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此时胃也不满的抗议了起来。 在这极其安静的衬托下,淮安肚子的咕咕叫声听起来尤为明显。 脸一红,淮安简直羞愧的不行。沉默了下,她感到一只大手摸到了她的嘴上,声音低沉地说:“张嘴。” 淮安下意识的张嘴,然后她嘴里被喂进了一个圆圆的东西,跟着双唇被他合上,嘴里顿时一苦。 皱起眉头,她含糊不清地问他:“这是什么?” “好吃的。”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林海生喂给淮安的正是他前段时间炼成的丹药,虽然没有加入药引子,但暂时保命还是可以的。 因为他的声音很小,所以淮安没有听出来他语气里的虚弱。 第48章 获救 淮安不知道自己睡过去了几次又醒了几次。再次醒来时绵绵细雨已经停了下来,外面可能刮起了大风,透过他们周围的缝隙吹进来格外的冷,透心的涼意让她不时打个寒战。 只是她还算是好的,林海生高大的身躯整个把她护在怀里,风啊雨啊的他都挡去了大半,所以此时淮安最担心的就是林海生会发烧。 因为要保存体力,所以他们很少说话。淮安一开始因为有他并不怕,只是时间隔的越久她心里莫名就怕了起来,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怕,心里很慌,只有听到他的声音才会好点。 她时不时会叫一声他的名字,而他也会一遍遍,毫不厌烦的回应她。 他们的体温在急速下降,让淮安来说,大夏天体会到寒冬的感觉真不容易,他们运气也“太好”了些,被上天如此眷顾。 她一直担心林海生会发烧,没想到先烧起来的却是她自己,淮安感觉到胸口发痒时就知道糟了,这是她每次感冒前的征兆。 怕林海生担心,淮安就没有告诉他,所以当大脑已经昏昏沉沉,情况也不太好的林海生发现时淮安整个人摸起来已经发烫了。 “安安,你醒醒……” 淮安迷迷糊糊的听到林海生在叫她,可她实在是太累了,眼皮像被用502沾了起来,挣扎了下,她气息奄奄的哼了哼,“我好困。” 拍拍她的脸,“乖乖,别睡,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到时候再睡。”林海生忍住焦虑,耐着性子温柔的哄她。 淮安不满的推开脸上的手,“别吵,我要睡觉。”话刚刚说完,脸上就挨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淮安立刻就惊醒了,捂着脸,她疼得直抽气。他那一巴掌正好落在了早前王兰打过的右脸上,这下淮安都感觉到自己的脸肿的像个馒头。 这下肯定难看的没法见人了,淮安想着倒把自己逗乐了。 过了好久,林海生小心翼翼的低头亲了亲那里,“对不起。”疼得是淮安,但林海生的心几乎在流血。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打淮安,虽然是情非得已之下才这么做的,只是,他还是觉得对不起她。 淮安并不知道林海生心里复杂的想法,摇摇头,又想到他看不见,“不怪你,是我对不起你,海生,你说实话,你怪我吗?都是我牵连了你。”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 他虽然看不见她此时眼睛的神情,却能想象的出来,她肯定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就怕他说怪她。 低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他恩了一声,问她:“如果我说怪你呢?你该怎么报答我?” 听出他只是在开玩笑她不由松了口气,傲娇的哼了一声,她提着嗓子回答他,“救命之恩奴家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不知相公可否愿意。” 这下轮到他呆住了,反应过来他咳了咳,一本正经的回答:“所以你这是在对我求婚?” 闻言淮安本来因为发烧而通红的双颊这下更是成了红苹果,不过还好这是在黑暗中,他看不到。忍住羞涩,她提高声音,“是又怎样,快说,你到底答不答应。” 话落他却好半天都没有回答。淮安的心高高提了起来,脑海中胡思乱想着。难道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和她结婚吗?如果他没想过要和她结婚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你别在意,我开玩笑呢。” “求婚这种事难道不应该由我来做吗?” 两人几乎同时说了出来,淮安是喜林海生是气。 捏住她的鼻子,他不满地说:“开玩笑,让你开玩笑!” 淮安连忙避开他的手,大声求饶道:“不要……大人饶了我吧,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行,叫声老公我就放过你。” “好!好!别捏了,我叫,我叫还不行吗?你先松开我再叫。” “好了,叫吧。” “老公――鸡,老公鸡,哈哈,你是老公鸡。” “那你就是老母鸡,咕咕咕――你是老公鸡的媳妇老母鸡……” *** 外面终于有了动静,淮安惊喜欲狂,摇了摇林海生的胳膊,“海生,你听到了吗?消防员来了!他们来救我们了。” 林海生自然也听到了,这时外面传来喇叭声,“下面有人吗?听到声音请回答一声,下面有人吗?听到声音请回答一声,下面有人吗?听到声音请回答一声……” 林海生赶紧回了他们好几声,他们听到后先是仔细询问了两人此时的情况,然后安慰两人不要着急,说很快就会救他俩出去。 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们被压的太到下面,有些大块墙壁根本就没有办法用人力挪开,而他们这边吊车因为路被堵住了又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开进来,淮安和林海生还好,耐心的等着,倒是外面的消防员因为意见不合争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林海生表示他们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等吊车开进来再弄,他们才停止了争执。 这一等又是将近两个小时,路通了之后吊车总算进来了,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他们周围的东西慢慢被清理了出去,终于,时隔很久之后,淮安看到了光亮。 阳光刺的她眼睛生疼,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可是就算再难受她也舍不得闭上眼睛哪怕一秒钟,她的上方,是林海生温柔宠溺的眼神。 张嘴,她说出的话几乎哽咽的不成调儿,“林海生,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活着。” 他恩了一声,想帮她擦去泪水却有心无力,皱皱眉,他将到了喉咙的腥甜咽了下去,安慰她,“乖,别哭了,这不是没事吗?你哭起来的样子好丑。” “你才丑呢!”虽是这么说还是没有再哭下去。 淮安刚刚说完,他们前方的最后一块大石块被挪开了,两人抬头看过去,他们眼前站着几位浑身脏兮兮的消防员。 几位消防员的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了,可见他们为了救出两人有多努力,心硬如林海生见此也不由由衷的说了声谢谢。 几人闻言连忙摆手说应该的,透过他们黑乎乎的脸,淮安好像看到他们脸红了。 笑了笑,她小声对林海生说:“他们好可爱。” 他轻轻恩了一声,没敢张嘴,却听到了其中一位消防员的惊呼。 “天!他的后背!快去叫医生过来。” “噗……”再也忍不住,嘴里的鲜血喷了身下的淮安一身。 淮安的反应慢了好几拍,她只看到几乎在一瞬间,她眼前的世界就变成了红色,有一股温热的东西从额头流到了眼睛上面,然后到了脸颊,最后到了唇边。 慢慢张嘴,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又腥又咸。 耳边传来急促的奔跑声,有人走到了她前面,是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她蹲了下来。 “快去再叫两个人过来,他的脊椎被钢筋穿透,我们得先把这根钢筋切断才能救他……” 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淮安已经听不清了,她甚至不敢掀开眼睑看林海生一眼,她想肯定是这几位在和她开玩笑,什么脊椎被钢筋穿透,骗她没学问不成?她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医生未来的另一半,怎么会不知道脊椎的重要性! 没错,他们肯定瞎说的!脊椎上端接颅骨,下端达尾骨尖,是人身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果脊椎被穿透了人就会死亡,他们肯定在骗人。 明明海生刚刚还笑着嫌弃她哭的样子很丑…… “不行不行,你们得先把下面的女人救出,然后再切断钢筋救男的。”这是那位女医生的声音。 “可是男的已经快不行了,再说如果先救出女的,男的下面没了支撑物只会加重他的伤势,我们应该先救男的才对。”这是其中一位消防员的声音。 “我是医生你是医生,我说先救女的,快些……” 在他们要把淮安拉出去时,淮安才突然惊醒,她抓住林海生的衣服,大声尖叫,“不要,你们先救他,求求你们先救他,我都没关系的,我求求你们了,救救他……” 淮安的不配合让那位女医生怒了,声音冷的像冰,“你再动他只会死的更快。” 淮安停下挣扎,缓缓抬头,她看向林海生,隔着泪水,她看到他低垂着脑袋,嘴边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在她身上,染红了她整个世界。 这一幕多么熟悉,让她好像看到了那辆朝着方尧奔驰过去的车,当时她就坐在不远处,眼睁睁的看着他飞了起来,满地的鲜血。然后是路人的尖叫声。 然而与此时天塌地陷般的感觉不同的是,当时失忆的她只是感到不可置信。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救她?也疑惑当时方尧看着她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刻,她突然就想明白了方尧最后的嘴形,他是不是想告诉她,对不起?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听到那句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说要陪她一辈子?要当个不要脸的无赖,赖着她一辈子? 张嘴,她想骂林海生是骗子,不是说只是手臂被划伤了吗?不是说会一直陪着她吗?他明明就是个大骗子,和方尧一样,都是骗子。 “啊――啊啊――”悲痛欲绝的嚎啕声就是硬汉如消防员们也不禁红了眼眶。 仿佛已经痴傻了的淮安被平安救了出来,可能是考虑到她不愿意离开,所以几位消防员把她抬到了不远处,一位医生给她注射了葡萄糖又给她包扎了伤口,全程淮安一动不动的任她动作。 时间的流逝对她来说成了一种无形的煎熬,远处不时传来那位女医生的呵斥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林海生。 第一次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 林海生被抬出来时淮安不顾手上还扎着针,连滚带爬的到了他的身边。当看到他后背上那根婴儿手臂般粗的钢筋,她不敢问医生,他是否还活着。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在脊椎被整个穿透之下撑三十多个小时还能活着。 索性他是坚强的,还留着一口气的他被送上了救护车,淮安也跟了上去,一路上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听另一位医生不可置信的惊呼奇了怪了,他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撑到救援的人到来才昏死了过去,是什么支撑着他? 淮安也想问他,是什么让他这么坚强?是因为她吗?因为要陪着她等待救援,确认她安全了才会安心。 看着林海生被送进了抢救室,淮安才放心倒了下去。 “快来人……有人晕倒了……” 闭上眼睛前,淮安想,如果醒来之后的世界没有林海生,索性就让她这么睡过去吧,她真的累了,真的真的累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了。 第49章 自杀 刀片掉落在地上,王兰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右手腕上,那里深入骨髓的伤口让她突然想起了很旧之前一位朋友说的话。她说王兰啊,你这个女人忒狠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那位朋友说的没错,王兰承认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她一直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想要什么,也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就像安氏大火一样,明明知道进去之后可能会丧命,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结果也证明她做对了,她救了淮安,从此之后有了钱,安氏原本看不起她的那些人也开始巴结她。 然而,世上总有一件事一个人的出现让你始料未及。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那里遇上林海生,遇上那个让她又爱、又恨,求不得、忘不了、放下不的男人。 这么多年,为了林海生她变得疯狂,像个神经病。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只是她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让林海生注意到她,哪怕是厌恶,是恨,她也只不过是想让那个眼里除了淮安之外再无其他的男人记住她。 她不后悔,真的不后悔,虽然输的很惨,一败涂地。 如果上天重新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愿意遇到林海生,为了得到他而不顾一切,看,她就是这么固执死心眼的女人,固执到偏执。 侧头,她将目光投向今天的报纸上,上面加粗的标题是那么刺眼,让她的心紧紧缩了起来,一抽一抽的疼。 《遇上这样的男人就嫁了吧!》 《这次四九城八级地震可谓是死伤无数,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但也是这次的事情,让我们发现了平凡世界中许多令人感动的事。 母亲用*护住自己的一双儿女,老师逃离后再度返回救人,父亲以自己的肉喂食孩子……太多让人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的小事,而今天笔者要讲的是一个勇敢坚强的好男人。 男人我们就暂且称他为林先生,笔着在写下这段话的时候林先生还呆在抢救室没有出来,那么林先生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笔着觉得感动呢? 通过采访几位救援林先生的消防员和医生护士,笔者了解了事情的大概情况。他们发现林先生、及林先生的未婚妻时距地震发生已经过去了三十多个小时,当时林先生还是清醒的,其中一位消防员说当时他以为林先生和他的未婚妻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当清理完四周的东西,看到林先生时他们非常震惊,却原来,林先生的脊椎被压在他身上,一块墙壁里面的钢筋所穿透。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看到林先生时他的腰部是弓起来的,因为怕压坏保护在身下的未婚妻,他就这样一直坚持了三十多个小时。这是多么令人不可置信的事,他竟然做到了。 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脊椎的重要性,那么下面就由笔着来给各位科普一下。人的脊椎呢,上端接颅骨,下端达尾骨尖,是人身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直接关系着人身体里所有的神经系统,而如果脊椎被穿透了人就会死亡,因为没有人能够承受脊椎断裂之痛,简单说就是因为太痛承受不了疼死的。 所以林先生在脊椎被穿透的情况下,硬是等到救援的人来才昏死过去令笔者非常惊讶,看到这里想必各位已经很清楚了,到底是什么让林先生突破人体极限撑住的呢? 没错,就是上面笔者提到的林先生的未婚妻,就是那个被林先生护在身下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的女人。 因为笔者也是女人,所以写到这里时尤其羡慕这位淮女士,有那么一位爱她的未婚夫。 而在这里笔者也祝福林先生能平安走出手术室,祝福他们能够幸福。 各位,你们呢?你们身边是否有一位虽然不是最好却掏心掏肺对你的男人,如果有,还在犹豫什么,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就嫁了吧!》 闭上眼睛,耳边响起他最后对她说的两个字,“不会。” 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与期待,让她连继续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算没有淮安,他也不会爱上她,是因为什么?因为她家世没有淮安好?还是因为,他觉得她没有淮安干净? 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愿意的。如果她也和淮安似的有个好家世,她也想像淮安一样干干净净的活一辈子。但她没有,她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没有疼爱她的父母,没有钱,就连上大学的钱,也是她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 上天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思绪开始涣散,王兰知道自己快死了,可她一点都不怕,因为死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她知道林海生不会放过她,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了淮安的人。 上辈子她死在了他的手上,那么这次她情愿死在自己手上。 沉入黑暗前,王兰想,如果还有来世,她希望能在他遇见淮安之前找到他。 *** 夜里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淮安醒过来时脑袋里昏沉沉的,坐起来伸个懒腰,她呆呆的看了会儿窗户,好半天才总算清醒了点。 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清晨的空气异常湿润幽凉,让出了一身汗的她舒服的叹了口气。 这时门被打开,福婶走了进来,看到淮安好好的又在糟蹋自己不满的瞪了淮安一眼,“我的小祖宗,你说你这是干什么?感冒还没好彻底就这么折腾自己,是不是想心疼死婶子?”说完两三步走过来把窗户关了。 淮安心虚的吐吐舌头,搂住了福婶肥胖的身子,小声说道:“别生气别生气,婶子生气我也心疼,要是婶子气坏了谁来照顾安安。” 受不了她这黏糊劲儿,福婶戳戳她的小脑门,无奈地说:“你呀,真是宝贝疙瘩,行了,赶紧洗漱,吃完早饭不是还要去医院看海生吗?” 淮安连忙点头,“嗯嗯,知道了。” 淮安匆匆吃完早饭就带着福婶给林海生熬的汤去了医院,林海生还在睡觉,淮安没没叫他让他继续睡。 给花换了水,又给他打好了洗漱的水,正好医生过来检查,淮安才把他喊醒。 他显然没睡够,眼睛半眯着拉住她的手放到了太阳穴上,“头疼,给我按按。” 淮安看他好像撒娇的样子心简直软成了一滩水,只是医生还站在旁边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温柔的商量道:“先让医生检查,检查完我再给你揉。” 他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医生例行公事的检查了一番,然后说他恢复的很快,没什么大问题,又交待了淮安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就离开了。 病房门刚刚被关上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手放到了太阳穴上,淮安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给他按摩,于是她手上的动作就变得忽快忽慢。 王兰的死淮安是昨天听孙小漫提起的,说王兰是自杀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烂了,联系了家人却没人愿意给王兰收尸,最后警方没办法就联系了孙小漫。 孙小漫问淮安该怎么办,当时淮安第一反应是不予理会,因为她又不是圣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伤害过她的女人下葬。只是后来她突然想到了王兰曾经也算是救过她一命,先不说王兰当初救她抱有什么目的,那场大火她和林海生能平安离开安氏也多亏有王兰相助。 一码事归一码事,王兰和方承志联手绑架她,只是现在他们都死了,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说她可怜王兰也好,圣母也好,淮安还是让孙小漫处理了王兰的后事。 想完王兰的事淮安又想起了林海生前段时间好几次病危的事,那时她每天每天都做噩梦,梦见林海生满是鲜血的脸变成了方尧的脸,当时她真的以为林海生会和方尧一样离开她。 不过庆幸的是林海生有唐寅,所以哪怕在那种情况下,林海生还是平安度过了危险期。 林海生感到淮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干脆不动了,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仰头看向她,语气有些不满,“想什么呢?” 淮安回神赶紧继续给他按摩,没敢说她刚刚想到了方尧,又把他当成了方尧。 说起这个淮安就满心的愧疚,她真的对不起林海生,只是她终究也只是个自私的女人,经过这次地震的事她觉得是真的爱上林海生了,爱上这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 她想,如果错过他,或许这个世上就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愿意无限包容她的缺点,允许她无理取闹,可以为她豁出去命的男人了。 就像福婶说的,她该好好珍惜林海生,虽然现在她不能保证和爱方尧一样爱他,可她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努力更加爱他。 低头,她毫无征兆的亲吻落在他的额头,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林海生,怎么办?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明显一愣。 “如果当时你死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说到这里她眼眶一红,又赶紧把眼泪逼了回去,凶巴巴的看着他,“快说,你是不是故意对我这么好?让我离不开你?”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告白了,只是这是他第一次以林海生的身份听她这么说,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激动,像个刚刚恋爱的的傻小子,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傻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狠狠亲了亲,表情忒得意,“我觉得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你离不开也是很正常的,谁让我这么帅。” 淮安失笑,忘记以前在哪里看见过,说每个男人都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以前她不相信这种话,因为无论是方尧还是林海生一直在她面前都是稳重的,可靠的,此时看着他有点傻气的笑她想,男人偶尔孩子气一下还是很可爱的。 当然,说林海生可爱的这种话还是藏在心里就好了。 *** 淮安再次见到黄奕已经是七月份了,地震之后他们通过一次电话,黄弈说是要去救灾的前线,知道他没事淮安也就放心了,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黄弈看起来黑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些变化。如果说以前的黄弈是披着成人皮的小孩,那现在的他就是真的长大了。 医院不方便说话,两人去了医院对面的一家咖啡店。 刚坐下,黄弈就问起了比赛的事。 淮安摇头笑笑,或许是真的与斯谱诺学院没有缘分吧,六年前她错过了,这次也错过了,只是经过这次的事,她对登上阿姆斯特丹音乐厅表演突然没有那么执着了。 音乐是存在她心里的,只要她一直弹下去,又何必计较在什么地方弹奏,有哪些观众,那些观众是否专业。 这些都不重要,她又不是为了能让人认同才喜爱音乐喜爱钢琴,她是因为喜爱钢琴喜爱音乐才想把她的音乐弹给更多人听,让更多人因为她的音乐而开心。 所以真的没有必要这么执着,再说人活一辈子总有一两件遗憾事,所以就这么着吧,随遇而安。 黄弈沉默了下,“你不该这么轻易就放弃。” “我没有轻易放弃,只是没有那么执着罢了,因为有时候太执着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受伤的只会是自己。”淮安解释道。 闻言黄弈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淮安被他老气横秋的样子逗乐了,“行了行了,我自己都不在意你有什么好叹气的,说吧,喝什么?我请客。” 第50章 吵架 八月的秋日,依旧炎热得吓人,风也不再轻柔,而带有无言的烦躁,就连下雨天都带着湿润的闷热,让人舍不得离开室内出去。 林海生近来恢复的很不错,医生说他只要好好休息,再过个十来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这眼看着就要熬出去了,林海生这斯却连这十来天都忍不了了,有好几次都瞒着淮安偷偷跑出去,淮安问他干嘛去了他也不说,弄得淮安这几天火气是越来越大。 这天淮安比往常要早很多就出门去了医院,经过她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林海生都是早上趁着她没去医院之前跑出去,然后在她到达医院之前又赶回医院。 其实这件事也是她前几天才发现的,所以她真是不知道林海生这样多久了,每次一想到他背上的伤她就又气又心疼,你说说他怎么就不能好好养伤呢,只要他伤好了,到时候他爱咋地咋地,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只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她到的这么早,打开病房门面对的依旧是空无一人的病床,以及病床对面一脸心虚表情看着她的男护工。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沉默了下,她看着男护工问:“人呢?” 男护工这几天可是见识过淮安的利害,所以这会儿淮安一问他就特别紧张,明明早就想好了借口,却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憋出来了四个字,“方便去了。” 淮安被气笑了,你说你说谎好歹也打个草稿,随随便便想个理由来搪塞她真当她傻不成! 眯着眼,她指着对面的卫生间淡淡地说:“你进去把人给我叫出来。” 男护工闻言一边骂自己太怂,一边又赶紧解释道:“他去外面的厕所了。”只是话刚刚说完,病房门就被推开,一身便衣的林海生走了进来,被淮安抓了个正行。 四目相对,淮安皮笑肉不笑哼了哼,“哪去了?” 林海生倒是不怕淮安把他怎么着,但他也不想淮安生气,掩嘴咳了咳,他迅速看了眼男护工,然后镇定自若地撒谎道:“我去厕所了,那个小谢没和你讲吗?” “里面不是有洗手间,你干嘛去外面?还有,你上个洗手间需要换衣服吗?”淮安见他都这样了还不愿对她讲实话真的生气了。她就想不明白了,他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她,她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如果真有事,她也可以帮他,而不是瞒着她让她在一边干着急。 然而一向了解淮安的林海生却因为此时心里有事,没看出来淮安眼里的火气,“那个里面的马桶坏了,至于衣服,我不想穿着病服到处跑,所以换了衣服。” 得,看来真是把她当成傻子来欺骗了,淮安冷冷笑了下,压住一肚子的火,故做无所谓的说:“行,林海生,你真够可以的,不愿意说是吧?没事,姑奶奶我还不想听了呢,你爱咋地咋地,伤口好不了也和我没关系,反正疼的是你不是我,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说完她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绕过林海生走了过去,却被一双大手拉住了。 她没有回头,使劲抽了抽被他拉住的胳膊,没抽出去。 她心里好不容易压住的火气顿时一下子就冒了上来。 深吸了口气,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别和他一般见识,只是纵使她有心压住心里的委屈难受,到底是意难平。 捏紧手里的手提包,咬咬牙,她转身毫不留情的就朝着他身上抡去,并且大声呵斥道:“你给我放手。” 她这么生气他哪里敢放手,一动不动的任由她的包狠狠抽在了他脸上,他知道她是真的气狠了,这点从他立刻就红了起来的脸上就能看出来。 没想到这一下落在了他脸上,她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下,但还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她得让他知道她的厉害,不然以后还这么明目张胆的骗她还行。 于是她的包转而落在了他身上,他倒也忍着一直没动,直到她累了歇下来,他还认真的问她消火了没,没有可以再来几下。 淮安:“……” 淮安这一番撒泼林海生倒还好,但却把一直看完全程的男护工小谢吓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淮安,小谢说了句我去做事就慌忙出去了。 淮安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是第一次动手打人,虽然说真的还挺爽的,但被外人看了去多少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羞愧之下,她又恨恨的抽了林海生一下,埋怨道:“都怪你。” “怪我怪我,都怪我。”林海生没敢辩解,有些讨好的说道。 这样的林海生让淮安有种用尽浑身力气挥出去的拳头却落在海绵上的无力感,叹了口气,她恶狠狠的瞪了林海生一眼,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愿意说实话,那无论理由是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但如果他还是什么都不讲那她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拽了拽包,她语气不怎么好,“松手。” 他却以为她还在生气,摇摇头说:“不松,除非你不走我就松手。” 他这无赖的模样让她又好笑又好气,“我不走也行,你说实话,这几天瞒着我干嘛去了?” 淮安心道他这下该说实话了吧,谁知他竟然想了老半天还是摇摇头,“不能说。” 淮安包也不要了,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骂自己多管闲事,人家都不在意自己的伤她操的哪门子心,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 回家的一路上淮安是越想越委屈,一进家门她就直奔厨房,灶台前福婶正背对着她做东西,她一把抱住福婶,把脸埋进福婶胖乎乎的后背,福婶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油烟味并不好闻,淮安的情绪却因此而平静了下来。 福婶被她吓了一跳,拍拍胸口,她笑呵呵的说:“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医院看海生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此时淮安提都不想提林海生,哼了一声,她气乎乎的说:“别和我提他。” 福婶乐了,“和福婶说说,是不是吵架了。”拉开淮安的手,福婶转身看着淮安,“不是婶子说你,你说说你这个脾气也就海生受的了,你怎么还惹他生气。” 淮安本来是想找福婶替她主持公道,没想到就连福婶也向着林海生,难道林海生就这么好?嘟着嘴,她非常不满抱怨道:“您怎么向着他!” 福婶被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弄得心一软,不忍心再说她,只是她也愁,淮安如今都三十二了,虽然如今都说什么剩下的都是好的,但她还是想着淮安能早点和林海生结婚。 她和老公淮南都老了,不知道还能再照顾淮安多久,所以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淮安过的幸福,那样她才能安心的走。 林海生是个好的,以前她就知道,而这次地震的事更是让她对林海生能在他们离开后好好待淮安的事有了把握。 淮安的性子她知道,不能说不好,只是淮安毕竟生在这样一个家庭,虽然生母早逝,却也是所有人都宠着长大的娇娇女,有时候难免会笑得娇气,尤其是在在乎的人面前。 所以现在她不能再惯着淮安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也是两家的事,林海生能容忍淮安的小脾气不代表林家人也能容忍自己辛苦养大,疼爱了三十多年的儿子被儿媳妇搓磨。 想着福婶叹了口气,温柔的摸了摸淮安的头,她语重心长的对淮安说:“安安呀,不是婶子向着海生,而是婶子不得不这么做,你现在是在家里,我们都愿意宠着你,但终究有一天你会嫁给海生,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也是海生。” “夫妻两个过日子呢难免会因为一些事吵架,但你得有一颗懂得包容的心,海生那孩子我知道是个好的,他愿意宠着你你也要知道谅解他,知道吗?” 淮安好久都没有一下子听福婶说这么多话了,红着眼眶,她语气带着淡淡的鼻音,“婶子我知道了,对不起,这么多年安安让你们操心了。” 福婶笑了笑,用她有些胖乎乎粗糙的大拇指擦去了淮安眼角晶莹剔透的泪,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宠溺,“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安安啊平时可孝顺了,你前几天买给婶子的按摩椅很好使,婶子这几天是腰也不酸了脖子也不痛了,婶子偷偷告诉你呀,你福叔这几天一直酸溜溜的说不就是个按摩椅么,改天他也去买一个,其实你福叔肯定是吃醋了,吃醋我们安安哼爱婶子。” 闻言淮安顿时破涕为笑,脑海里也开始幻想福叔吃醋时的模样,但这么多年她只见过认真严肃的福叔,所以还是想象不出。 “行了,快出去吧,不要打搅婶子做饭,今天婶子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淮安被福婶赶出了厨房,不过此刻她的心情已经好很多了。 第51章 番外集(二) 方尧最终还是没有和淮安一样进入市一中,而淮安也是暑假过后开学才知道的。 当时她特别惊讶,因为她明明记得方尧的成绩是完全可以进入市一中的,那方尧为什么没有选择上市一中? 淮安一面失望从此不能和方尧在一个学校上学,一面又忍不住担心是不是方尧家发生什么事了,才会让他改变一开始的决定。 可她又没有方尧家的联系方式,担心了好几天,这天淮安还是忍不住在上课期间请了假,打算去方尧家看看。 那是她第一次撒谎,老师见她脸色通红还以为她发烧了,只是嘱咐她好好休息就准了她假,却不知那是她羞的。 特地绕开可能会遇到外公外婆的小路,淮安从另一条比较远的路上去了方尧家。 认识方尧这几年,这是淮安第一次去方尧家。 狭窄的道路,道路两边发臭的水沟,以及随地可见的垃圾,大人教训孩子的叫骂声,小孩的痛哭声……淮安不知道,原来四九城还有这样的地方。 方尧竟然一直住在这种地方!淮安没有看不起方尧,只是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她也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很难受。 走错了好几次路,累了一头汗的淮安终于找到了方尧的家。 她先是偷偷观察了一会儿,想看看方尧在不在,但又想到方尧此时应该在上课才对,那家里岂不是就只有方尧的妈妈。 想到要见方尧的妈妈,淮安迟疑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的不好意思。 纠结了会儿,淮安还是决定等方尧回家,于是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在离方尧家不远处一家门前的石凳上坐下,然后开始等待。 时间慢慢流逝,已经下午六点多了,淮安来的时候才是下午两点多,平时这会儿她早就回家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淮安知道再不回家外公外婆会担心的。 犹豫了下,淮安还是敲响了方尧家的大门,然而,里面没有人回应。 她一下子就有些慌了,难道方尧搬家了不成?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身后响起了久违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淮安惊喜不已,转身看过去,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方尧,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方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边拿出钥匙打开大门一边淡淡地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淮安满心的欢喜一下子就被扑灭了,她傻傻的看着方尧,不明白不过是一个暑假没有见面,方尧怎么就变了这么多。 以前方尧虽然也冷,可是对她却是典型的面冷心热,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暑假没有见面,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了。 怪不得书上总说人类是最善变的生物。 可怜她还自作多情的担心他出事大老远的跑过来看他,谁知到却热脸贴了冷屁股。 没忍住红了眼眶,淮安庆幸还好因为天色暗了下来方尧看不到,不然他肯定会笑话她吧。 低着头,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语气冷了下来,“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欠我的那些钱什么时候还?毕竟也好久了,再说现在我们不在一个学校,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赖账。” 刚刚说完淮安就后悔了,她顿时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这么斤斤计较了?他方尧变了是方尧的事,大不了她以后也不把他当朋友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不然方尧肯定会觉得她是个小心眼的女孩子。 因为看不到他的脸,所以她不知道她说完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忍住想要抬头看看的*,她扭头就想走。 “等等。”他叫住了她。 淮安回头,然而还不等她开口,一个信封就被他强硬的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他淡淡说道:“给你,多的就算是利息,以后我们两清了。”说完不再看淮安一眼,推开大门就走了进去。 “咿呀”一声,大门被关上,只有淮安还呆傻的看着紧紧关起的大门。 *** 那天淮安是哭着回去的,也忘了掩饰,回家之后面对外公外婆紧张的询问她只是哭,最后外公没办法给老师打了电话。 然后她撒谎请假的事就被知道了,对她一向严厉的外公硬是逼她说出去了哪里,淮安哪里肯说,最后被外公罚抄了十遍家训。 那一个星期淮安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的,尽管她无数次告诉自己方尧都这样对她了,那她以后也会不把他当朋友,这一辈子也不要再和他联系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因为那天方尧说的话觉得难过。 那个信封她也一直没打开,她甚至想过扔掉信封,那样她就不会因为看到它而想起方尧那个大混蛋了。 周六,刘欢约淮安去书店买书,淮安闲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就答应了。 算起来她和刘欢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这次刘欢没和她上一个学校,而是和方尧进了同一个学校。 脸一黑,淮安骂了声自己有病,她怎么又想到那个混球了。 淮安到的时候刘欢早就等在咖啡厅了,看到淮安刘欢眼睛猛地就是一亮,站起来大步朝着淮安冲了过来。 一把抱住淮安,刘欢激动地大喊大叫,“安安,我想死你了,啊啊啊,早知道就努力一点了,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上同一个学校了。” 淮安也想刘欢了,这几年她除了和方尧关系好之外第二个就是刘欢了。 脸又是一黑,淮安因为见到刘欢的好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见淮安明显不走心刘欢不开心了,嘟嘴,刘欢不满地拍了一下淮安,抱怨道:“想什么呢想什么呢?这么久没见我都想死你了,你竟然还给我发呆,我告诉你淮小安,我生气了。” 淮安身边所有的人中,就只有刘欢会这么叫淮安,以前淮安也曾好奇的问过刘欢,为什么要在她名字中间加上一个小字。 当时刘欢是这么回答的,“因为每当我生气的时候喊你却没有那种气势,后来我想了很久,发现是因为两个字的名字叫起来会弱化我冰冷的语气,所以我决定以后只要我生你气了,就叫你淮小安。” 淮安回神赶紧赔礼道歉,许下许多好事才让刘欢放过了她。 两人喝完咖啡就去了书店,买完书之后刘欢硬是不顾淮安的意见拉着淮安去了游乐场。 *** “啊……不行了!不行了!”淮安满头大汗的坐在靠椅上,喘着粗气朝着刘欢摆手,拒绝再动一下。 刘欢也累惨了,只是她因为经常这么疯玩,所以状态比淮安好很多。 走到淮安旁边坐下,刘欢嘲笑淮安道:“这就不行了!刚刚是谁夸下海口要陪我把游乐场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玩一遍。” 淮安假装没听见刘欢的话,于是刘欢又好好嘲笑了淮安一番才作罢。 回家的路上刘欢这个八卦王又和淮安聊起了近期的八卦。 什么谁家的宠物猫被邻居抓去吃了,哪两个同学恋爱被老师发现叫了家长,谁谁谁上课看黄''色''小说被老师抓到……最后,不可避免的,刘欢说起了方尧,那个让刘欢初中怕了好几年的不良少年。 淮安真不想听有关方尧一切的事,但又怕被刘欢看出端倪,所以就一边告诉自己她是不得不听,一边又竖直耳朵。 “哎,我和你说,方尧辍学了。” 淮安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刘欢。 刘欢却以为她不相信,“真的,我没骗你,本来我和他是被同一个学校录取的,也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但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去学校报名,然后我就问了我们一个初中的男同学,他离方尧家比较近,他说方尧辍学打工了。” “他为什么要辍学?”淮安喃喃地问,脑海里闪过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脸上冷淡的表情,和他绝情的话。 狠下心,她告诉自己他辍学是他自己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刘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好像他家出了什么事吧,要不明天我再问问那个男同学,到时候再告诉你。” 淮安笑笑,“不用了,他的事也和我没关系。” 刘欢没有再说什么。 淮安回到家之后直奔卧室,打开抽屉,她的视线落在那个信封上面,纠结了好久,她还是打开了那个信封。 那里面竟然有整整三千块钱,淮安彻底傻了眼,怪不得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原来里面竟然装着这么多钱。 方尧是疯了吗!干嘛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钱?那时候他虽然一直说是时不时的就“抢劫”一下她,但之后他一直有在还,她不要都不行。 其实认真算起来,他早就已经还清了,那时她说出那些话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却压根就忘了会伤到他。 捏着手里的钱,淮安第一次没了主意,到底该怎么办呢? 辗转了半夜,最后淮安决定还是再去见一次方尧,把钱还给他,就像他说的,两清,她可不想欠着他的。 第52章 偶像 自那天淮安单方面的争吵后,淮安和林海生就陷入了冷战,当然,这也是淮安单方面这么认为的。 淮安不但不再去医院陪伴林海生,更过分的是,她甚至不接听林海生的电话,让林海生想道歉和好都没有办法。 淮安这次也是铁了心了要好好治治林海生,只是,一个星期之后,她就被林海生的护工小谢打来的电话弄了个措手不及。 接到小谢的电话时淮安正在公司开会,手机铃声打破了严肃正经的气氛,淮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正打算挂掉继续会议,却看到是小谢的电话,犹豫了一下,她说了声休息十分钟就离开了会议室。 电话刚刚接起来,淮安就听到小谢焦急的声音,“淮安小姐,您赶快来一趟医院,林先生他刚刚晕倒了。” 淮安闻言心神就是一慌,张嘴正想说我马上就来,脑海里却不由想到前段时间小谢和林海生联合起来欺骗她的事。 小谢该不会是在骗她吧?和林海生串通一气,目的就是想让她去医院。 只是就算心里有这种怀疑,对林海生的担心还是占了上乘,淮安最终还是匆匆赶去了医院。 小谢看到淮安就差给淮安跪下了,要他说这淮安小姐也真是够狠心的,对林海生好的时候让他羡慕不已,觉得自家婆娘不温柔,只是这生气起来和他家婆娘真是有的一拼。 要不然怎么说女人呢,这女人的心就和那海底的针一样,你猜是猜不出来的。 说生气就生气,说冷战就冷战,只是苦了他这个护工,这几天不但要遭受林先生不时的冷空气影响,还要挖空心思的想办法让林先生吃东西。 宝宝心里苦呀! 两步奔到淮安身边,小谢哭丧着脸说:“淮安小姐,您可来了,您快进去看看,林海生……” 淮安可还记着小谢骗她的事,于是她目不斜视的绕过小谢走进了病房,徒留小谢傻傻的站在那。 病房里几位医生正在给林海生检查,淮安见此就没有打搅他们,而是走到病床的另一边静静等待。 低头,她看着将近一个星期未见的林海生,发现不过就是这短短几天他竟然瘦了不少,脸颊两边的肉明凹进去了。 正在这时其中一位医生解开了他的病服,淮安随着医生的手看过去就是一声惊呼,只见林海生心口的那个位置此时正在往外渗血。 伤口那里被一块白布草草包扎了起来,那伤口一看就是新的。 他怎么受伤了? 几位医生显然也很惊讶,问了淮安,见淮安并不知道林海生受伤的原因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诉淮安说林海生是痛晕过去的,没有什么大碍。 痛晕过去的!淮安甚至不敢想象那种痛,要知道他可是连脊椎被穿透之痛都能忍受的了的人,那得有多疼才能让他都忍不住晕过去。 他这几天到底干了什么才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淮安想着又气又心疼。 医生给林海生上完药之后就出去了,淮安把躲在外面的小谢叫了进来,问小谢林海生是怎么受伤的,小谢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是不知道。 淮安真的生气了,冷冷看着小谢,“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直说,这么不负责任的护工我们可用不起。” 听淮安这么说小谢顿时就慌了,虽然他答应了林先生不许把他看到的事讲出去,只是如果淮安小姐执意要辞退他,那一向听淮安小姐话的林先生想必不会为了他而惹得淮安小姐不开心。 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份工作对他来说真的很好,不但工资高而且雇主人还不错,虽然林先生总是冷着脸不愿说话,但这么高的工资,这么轻松的工作真的很难找到。 纠结了半响,小谢迟疑地对淮安说:“淮安小姐,那我说了到时候林先生生气你可要帮着我啊!” 淮安心里都急死了,哪有心情听小谢废话,冷笑了下,她不耐烦地说:“赶紧的,再不说就给我滚。” 小谢连忙点头,“我说我说,您可千万别辞退我,我家里还有个一岁的儿子等着我赚钱给他买奶粉呢。” 淮安皱眉,这小谢怎么话就这么多,也不知道喜静的林海生是怎么受得了的。 只是这么想的淮安却忘了,林海生也只是在她面前会温柔许多,但在别人面前可就没有这么温柔了,小谢平时怕林海生都来不及,哪有那个胆子废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林先生这胸口的伤是他自己弄得。” 得,问了半天就问出来了这个,淮安只觉得有一团火从心头冒了起来,朝着脑门冲去。 小谢被淮安看的心里毛毛的,咽咽口水,他结巴着说:“真的……真的,淮……淮安小姐……您……您千万得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亲眼瞧见林先生拿着刀对着自己的心口插了下去。” 无论是真的假的淮安都不想再听下去了,不耐的挥挥手,她让先小谢出去了。 病房门被关上,病房内就剩下了淮安与林海生,淮安坐在他的身边,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有心想就这么随他去吧,他爱咋地咋地,身体是他自己的,反正也和她没关系,只是这种想法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哪里真的舍得离开他。 从她承认爱上他的那天起,淮安就知道,这辈子除非她死,否则她是离不开的。 就在她出神时,没看到病床上的林海生睁开了眼睛,直到右手被一只大手轻轻握住,她才回神。 “你醒了!” 林海生眨眨眼,刚刚醒过来他大脑还有些白点,只当自己出现幻觉了,只是耳边她的声音太清晰,清晰到根本就像是她真的在身边。 又使劲眨眨眼睛,她还在眼前,林海生这才确定眼前的淮安是真的。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淮安没有回答他,而是抽出手起身打算给他倒杯水,却被他可怜兮兮的叫住了,“你去哪?” 他抬头眼巴巴的瞅着她,深怕她又离开,淮安见此心里只剩下无奈,瞪了他一眼,她语气不怎么好,“还能去哪,给你倒水去。” 闻言他嘿嘿笑了起来,喂他喝了水,淮安才想起她刚刚离开的太急都没有和孙小漫说一声,懊恼的拍拍头,她赶紧给孙小漫打了个电话。 “李姐,我这边出了点事,会议就由你主持吧,嗯嗯,没什么大事,你放心,恩,对,你看着办,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淮安一边说着一边瞪了眼林海生不规矩的手。 然而林海生却胆大包天的无视了她的眼神,抓住她空闲的右手把玩了起来,一会儿捏捏她的手指,一会儿又小心翼翼的亲一口。 淮安怕痒,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见他的贼手已经往她的胳膊上摸去,她怕他再做出什么过分举动就赶紧说完挂了电话。 一巴掌狠狠拍在他不安分的手上,她轻声呵斥道:“安分点,别惹我生气,我这会儿看到你就一肚子火。” 林海生不甘心的收回手,又想起了他一开始问的问题。 于是他又问了她一遍,“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小谢告诉你的?” 淮安听他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她怎么就不能来了?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林海生见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冒出火来,连忙摇头说可以可以,此时他知道他是说多错多,便没敢再随便开口。 直到晚上离开医院,淮安也没问林海生他胸口的伤是怎么来的,不是她不好奇,只是经过上次的事她怕自己又被他气着便干脆就忍者没问,反正他要是愿意告诉她的肯定是早晚会说,要是不愿意告诉她的,她问了也没用,毕竟前车之鉴还在那里。 于是两人就算是和好了,淮安又开始了每日在家和医院两边往返的生活。 直到林海生出院的前一个星期,淮安接到了斯谱诺音乐学院院长苏弦打来的电话。 说起斯谱诺音乐学院的院长苏弦,淮安的小心脏就要跳出来了,因为苏弦几乎是所有钢琴家的偶像,淮安也不例外。 她从小就听着苏弦的事迹长大,说起来不怕笑话,她小时候的理想是长大了要嫁给苏弦,当时她说给淮南听的时候淮南笑了好久。 为什么,因为苏弦比淮安大了三十多岁。 不过这种事也不能怪她,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当时她真的非常非常崇拜苏弦,哪里知道那么多。 虽然现在想起来她那时候的理想很搞笑,但淮安对苏弦的崇拜却一直都没有变过。 说起苏弦的光荣事迹,淮安能说个一天一夜,比如,苏弦是□□第一位踏入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的钢琴家,更是□□第一位获得格莱美奖的艺术家,他的成就是所有音乐人所羡慕的。 在此之前,淮安是想都不敢想象,有一天她的偶像会打电话给她。 淮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第53章 真相 淮安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说话都开始结巴,事后想起来当时她的状况她几次想撞墙。 电话那边苏弦可能听出了淮安紧张的情绪,他声音温和的和淮安聊起了家常,等淮安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他才道明了他打电话的目的。 淮安万万没有想到,苏弦竟然会邀请她参加这次斯谱诺音乐学院,选拔代表学校出席阿姆斯特丹音乐盛典的比赛。 并且她成为学校史上第一位被破格录取的学生。 淮安虽然非常愿意也很惊喜,但她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是她?要知道她和苏弦以前完全就是零交集,家里人也没有认识苏弦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苏弦不惜打破学院长久以来的规定找到了她? 因为学院每年选拔代表学院出席阿姆斯特丹音乐盛典的人,首先第一条件就是必须是斯谱诺音乐学院的学生。 是谁帮了她?淮安努力思索着,最后想到了唯一一个有可能的人。 难道是黄弈? 淮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因为她所有认识的人里面,也就黄弈是斯谱诺音乐学院毕业的人。而且她之前听黄弈说过,他们一家人都是从事与音乐有关工作的,所以他们家可以说是音乐世家,那样子的话,他们家的人认识苏弦的可能性就很大。 正想着,淮安听对面苏弦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说:“这次我会破例让你进入学院参加比赛也是有求于人,而至于那人是谁,我答应了他暂时不能告诉你,他说过要亲口告诉你,不过有一件事我也要事先说明,虽然在这件事上我破例了,但最后的比赛结果还是要看你的真本事,所以你也要自己努力。” 虽然没有问出到底是谁帮了她,但是淮安也没有太失望,挂掉电话后,淮安隔了好一会儿还有种腾云驾雾般的感觉。 就好像此刻她经历的事只是在做一场梦,这一切都是假的,偶像苏弦和她听到的事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 因为这真的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前段时间,她还因为错过第二场比赛而难过,没想到这一转眼,她就成了斯谱诺音乐学院的其中一人,而且还可以参加最后的争夺之赛。啊!不行不行!想着她心脏跳的又快了些,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再说。 *** 这天淮安因为这件事所以去医院去的有点晚,她到的时候,林海生明显等的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没有在意他那点小情绪,淮安一脸笑意的坐到他的身边,说起了这件事。 “林海生,我要告诉你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非常好的消息,你猜是什么?”淮安还想和林海生卖关子。 谁知林海生竟然想也不想的就问她,“是不是被那个什么学校录取了?” “你怎么知道?”淮安惊讶的看着林海生,这下轮到她好奇了。 林海生得意的勾起嘴角,“这还用说么,当然是我看出来的了,你这人不是我说,有什么心事都放在脸上,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他明显是在逗她,淮安却傻傻的信以为真,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在问他还在问自己,“真的呀?” 话刚刚说完就见林海生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淮安恍然大悟,她这是被耍了。 “林海生,你敢耍我,我要掐死你。”淮安一边说着一边掐住林海生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床上,心里恨不得就这么掐死他。 只是这林海生忒不要脸,都这样了他竟然还妄想着占淮安便宜,只见他顺着淮安的力道躺下,一双胳膊乘着淮安没法反抗就搂住了淮安的脖子,然后仗着淮安的力气不如他把淮安的脑袋朝着他拉近。 淮安瞪大眼睛看着他,他这是想亲她的节奏! 她赶紧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双手,转而撑在了他的胸口,想拉开两人渐渐逼近的距离,只是她双手刚刚放上,他就痛呼一声,一脸痛苦的看着她。 淮安又匆忙收回手,因为她也不知道他胸口的伤口到底好彻底了没有,所以同样不知道他是真疼还是装的。 只是无论他是真疼还是装的,她都不可能不顾及他的伤。而他也是算计好了她铁定会松手,所以表情看起来更加得意忘形了。 看准了时机,他一手按住她的脑袋,嘴唇就朝着她的脸上落下,然后就是非常响亮的几个亲吻。 “啵啵啵”的声音听得淮安自己都脸红了。 她被他这不要脸的样子弄得又羞又恼,扭头避开他的嘴唇,她压低声音呵斥道:“林海生你赶紧放开我,这是医院。” 只是如果他真的听话的放开她,就不是男人了。要不怎么说男人都是不要脸的呢。闻言他不但没有松开她反而紧紧的把她压在他身上,占着她便宜的同时还很得瑟的看着她,说:“不放,就不放,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淮安:“……”她确实没办法把他怎样。 彻底被他不要脸的样子打败,她索性闭上眼睛无视他,这下轮到他不自在了。 见她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林海生仔细想想自己刚刚做的事,然后确认他真的没有很过分。 轻轻戳戳她白嫩嫩的脸颊,“安安。” 她没有理他,林海生又戳了戳,这次他用上了一点点力气,“宝贝安安。” 淮安不耐烦的睁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她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干嘛。” 他嘿嘿笑了笑,“没事,我就是想你看看我。” 淮安闻言一脸嫌弃的看着他,没觉得他有什么好看的,这么想着她也就说了出来,“说句实话,我没看出来你哪里好看,我就看出来你不要脸。” 林海生非常不赞同她的话,心道他平时也没这样,其实他就是这段时间压抑的狠了,想想他就为自己撒下一把同情的泪水,他想这世上也没谁像他这样可怜了。 心爱的女人每天打扮的非常漂亮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他却只能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瞅着,有心无力,有谁考虑过他的感受! 所以一想到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她亲热,他心里难免还有些小兴奋呢! 拉住淮安的手,他放在自己脸上,“你摸摸,我哪里长的不好了。” 淮安彻底无语,说的好像她说他哪里长的不好他就要去整容似的。 担心他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她极其敷衍地说:“是帅的是帅的,刚刚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他这才满意的松开了她。 平静下来后淮安想起了她一开始的问题,“林海生,请你认真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被斯谱诺音乐学院录取的事的?” 林海生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告诉淮安这件事。 其实他这人真是闷骚闷骚的,刚刚他还因为占了她一小点便宜就得瑟的不行,这会儿轮到真正可以得瑟的时候了,他又得瑟不起来了。 掩嘴咳了咳,他一本正经的看了她半响,就在她已经开始不耐烦时他才用那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说:“你觉得,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还能有谁能做到。” 别看林海生这会儿说起来轻松,但这件事办起来可是一点都不轻松,为了这件事他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 其实从他地震醒来后他就开始想办法了,因为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的知道淮安为了梦想付出了多少努力。 从她双腿恢复之后她每天都那么努力,但一场地震却还是让她错过了,虽然她嘴上说没关系,没事,她已经看开了。 可他知道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肯定偷偷哭过不止一次。 而作为她的爱人,林海生又怎么能无视这一切,所以他找人查了苏弦。 天无绝人之路,林海生很快就知道了苏弦的妻子得了一种现如今医学没有办法治好的怪病,将不久于人世。而苏弦又是非常爱他妻子的,林海生将心比心,如果有天淮安得病他毫无办法,然后有人找到他告诉他他有办法治好淮安,只是需要他答应他一件事,林海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哪怕条件是要他的命。 所以他找到了苏弦,当时已经快要崩溃的苏弦果然一口答应了他的条件。 只是这次他炼丹时差点就出事了,因为这次他炼丹时身体的状态还很差,刚刚脱离生命危险没多久,他身体又失血过多还没有养回来。 他记得当时淮安还和他吵了一架,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他,当时他真的特别委屈,差点没忍住就告诉她了。 当然,看他这会儿还活的这么好就知道上天还是爱他的,虽然过程有些危险,但他还是成功炼出了丹药,救了苏弦的老婆。 淮安听林海生说完几乎就在瞬间湿润了眼眶,她张嘴,想说你真傻,为什么要为了我做这么多?这让她拿什么来还他? 林海生就知道她会哭,伸手,他小心抹去她眼角的泪,笑她道:“看你又哭了,真是水做的。” 第54章 番外集(三) 第二天正好是周日,淮安告诉外公她要去刘欢家玩,外公也没多想,只是让她早点回家就准了她,但淮安却是再次撒了谎,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打算去刘欢家,而是又一次去了方尧家。 只是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她本来想着周日方尧应该在家才对,谁知她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答应。 倒是方尧家隔壁住的人家听不下去打开大门走了出来。 “唉,小姑娘,别敲了,他们家没人。”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她笑眯眯地看着淮安说道。 淮安几步走到老奶奶身边,指着方尧家问:“奶奶,我和方尧是同学,您知道他们家人去哪里了么?” 闻言老奶奶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叹了口气,淮安见此心里不由一急,又问了一遍。 “唉,他们母子也是可怜人呀,本来日子就不好过,谁知道这好好的人说病倒就病倒了,可怜了方尧那孩子,考上了市一中却因为没有学费只能辍学。”老奶奶说着不时叹口气。 病倒了!是方尧的妈妈吗?淮安震惊的看着老奶奶,脑海里不由想起了昨天刘欢说的话,只是方尧辍学的原因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不是因为方尧不学好,也不是他加入了什么黑''社会,而是因为他没有钱上学。 淮安甚至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她是方尧她该怎么办,面对妈妈重病,自己只能辍学的情况,她一定会疯的。 她从小就是生活在蜜罐中的孩子,吃穿不愁,她还记得当初和方尧熟悉之后听方尧说过,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处在两个世界的他们却成了好朋友,她也因为方尧知道了这个世上还有许多连饭都吃不饱的人,不再是什么都不懂,活在象牙塔的公主。 那一刻淮安想了很多,最后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想在他最需要人陪着的时候陪着他。 淮安又和老奶奶详细问了淮安妈妈的情况,然后直接去了市立医院。 只是到了医院,淮安的脚步却变的迟疑了起来。 收紧手,她手里捏着的是刚刚取的三万多块钱,这是她从小到大所有的压岁钱,她没有舍不得,只是通过这几年和方尧的接触,她知道方尧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一定不会要她的钱的。 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病房门口,淮安把脑袋凑近玻璃门,透过中间唯一一块能看到里面的透明玻璃仔细打量着病房内的情况。 方尧不在里面,里面只有一个女人睡在病床上,淮安没有见过方尧的妈妈,只是从女人和方尧极为相似的面容上看,她应该就是方尧的妈妈。 见她睡得正香淮安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又担心再等会儿方尧会回来,犹豫了下,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 江婷睡得很浅,听到开门声她以为是方尧,没想到睁开眼睛看过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四目相对,淮安看着江婷疑惑的目光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江婷先开了口,“小姑娘你找谁?” 淮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避开江婷的视线,她轻声说:“阿姨您好,请问您是方尧的妈妈吗?我是方尧的同学,我叫淮安。” 听是方尧的同学江婷挣扎着要坐起来,淮安赶紧走到她身边扶着她靠在了墙上。 “原来你就是淮安,我知道你和我家方尧是好朋友。”江婷温柔的拉住了淮安空闲的一只手,笑道:“我们家方尧性子冷,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这几年我常常听他提起你,以前阿姨一直就想见见你,让方尧请你到我家吃顿饭,只是这孩子总是推三阻四的,今天阿姨了总算是见到你了。” 淮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阿姨,那个方尧他去哪里了?” 淮安问完就见江婷皱起了眉头,“方尧不是说学校今天补课去学校了吗?难道他没有去学校?” 淮安一愣,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江婷不知道方尧辍学的事,但还是下意识的替他隐瞒。 “啊,阿姨你不知道,我和方尧现在不在一个学校,我们学校这周不补课。” 江婷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那就好那就好。” 淮安也松了口气,还好她圆过去了,要是方尧本来就不想让江阿姨知道的事从她嘴里露馅,到时候江阿姨出了什么事方尧一定会恨死她的。 之后淮安又听江婷说了不少方尧小时候的糗事,她边听边笑,知道方尧都四五岁了还尿床她笑得差点岔了气,实在是不敢想象,一向把面子看的很重的方尧要是知道他亲爱的妈妈出卖了他不知是什么表情。 淮安也不敢待太久,她怕方尧会突然回来,要是那样的话,她手里的钱肯定是送不出去了。 想好说辞,淮安把信封放在江婷的手边,“阿姨,知道您生病了,这是我们初中同学和老师们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淮安没敢说这是她一个人的钱,而是用初中老师和同学们的名义把钱送了出去,这样的话,就算到时候方尧知道了也不可能一个个的再把钱还回去吧。 而且,淮安知道方尧有多在乎江婷,面子重要,但妈妈的命更重要,淮安知道他就算会挣扎,但最后还是会收下的。 江婷推辞一番后实在是敌不过淮安还是收下了那笔钱,只是看的出来她怪不好意思的。 没有再逗留,淮安赶紧离开了医院。 回到外公家,外公说爸爸刚刚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家一趟,于是淮安又回了家。 淮南一看到淮安就抱着她亲了好几下,嘴里一直宝贝宝贝的叫着,弄得都已经上了高中不再是小孩子的淮安特别尴尬,尤其客厅里面还有好几个佣人看着。 等他们都忙去了,淮安小声对淮南说:“爸爸,您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宝贝了,我都这么大了,外人听到会笑话的,您就叫我安安就行了。” 淮南被她不情愿的小模样逗的哈哈大笑,摸摸她的头,笑眯眯地说:“那怎么行,在爸爸心里安安就是最重要的宝贝,再说你就算长的再大也是我的宝贝女儿,谁管他外人怎么看,反正我就是要叫你宝贝。” “爸爸!”淮安气恼的瞪着淮南,正要说什么大门却被打开,然后一帮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人抬着一架钢琴走了进来。 淮安一下子就忘了要说什么了,猛地站了起来,她惊喜的看着淮南,“爸爸,这是买给我的吗?” 淮南失笑,也站了起来,“瞧你问得,不是给你的还能是给谁的?不过爸爸告诉你,这架钢琴可和你之前的不一样,这可是爸爸找世上最顶尖的钢琴设计师为你量身定做的钢琴,是独一无二的一架钢琴。” 话落两人正好走到了钢琴前面,淮安伸手正想摸摸钢琴,身体却突然僵住。 方尧――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55章 最老 淮安不是水做的,但女人都是感性的,林海生都为她做到这一步了,这让她怎么能不感动。 “行了行了,别哭了,本来就长的一般,再哭可就丑了。”他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虽然语气有些嫌弃她的味道,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淮安:“……”→_→ 瞪大眼睛,她眼角还挂着正要落下的泪滴,完全不敢相信林海生在她这么感动的时候说了这种话! 虽然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生气,只是她实在是个自控能力不怎么好的人。 狠狠的剐了他一眼,她气乎乎的说:“林海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在我觉得你很man的时候说这种话!” 林海生耸肩,“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不信你自己去洗手间看看,你一边哭一边擦鼻涕的样子真的很丑……”说着他还指了指她脸上未干的泪水。 淮安一愣,连忙伸手动作有些慌乱的擦了擦脸,然后非常认真的看着他问:“真的有那么丑吗?” 他憋住笑,点点头回道:“恩,要是不信你自己去看。”话刚刚说完,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去了洗手间。 累瘫在床上,他松了口气,总算是不哭了,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多眼泪,说句实话,真的好能哭。 不过还好他有办法,嘿嘿。 *** 林海生出院这天淮安特地一早就到了医院。 林海生正在收拾衣服,听到开门声头也未回地说道:“来了。” 闻言淮安好奇的凑到他眼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一边叠衣服一边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谁知道真的是你。”其实他是听出来脚步声是她,只是不想说出来,免得她得意忘形。 淮安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耷拉着头,她有些不开心,她本来还以为他会回答因为是她所以会有感觉。 跟着她又忍不住被自己奇怪的想法逗乐了,看来她这几天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竟然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又不是双胞胎,怎么可能会心有灵犀。 不过,双胞胎也不能在一起吧,貌似! 打了个冷战,她摸摸身上一瞬间就起来的鸡皮疙瘩,没敢再接着想下去。 淮安明显是那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的人,很快她心里的郁闷就一散而净,转而兴致勃勃地和林海生说起了她昨天和苏弦见面的事。 捂住脸,她语气甚是兴奋,“我本来以为苏弦老师会是那种一本正经,比较严肃的人,没想到他为人会那么幽默。” 说着她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袖子,林海生没办法只能停下手里的活,认真的听着她说。“而且林海生你知道吗?苏弦老师他真的好帅的!他今年都已经六十多岁了,可他看起来就像是四十多岁的人,真的好帅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包养的?” “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长大了嫁给他,或者当他的保镖保护他一辈子……” 林海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没好气的抽出被她死死抓在手里的胳膊,他不咸不淡地恩了一声,道:“可惜人家已经有老婆了,而且淮大小姐,拜托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的胳膊都被你抓红了。” 林海生向天发誓他绝对不是吃醋了。他只是不忍心,看身边一直挺正常的女人变成一个女神经。没错,他只是不忍心她变成那种一见到偶像就恨不得抱上去亲一口的疯狂女粉丝。 毕竟再怎么说也已经是三十多岁有未婚夫的女人了,还是需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淮安掩饰似的掩嘴咳了咳,微微有些不自在,“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心情直到现在还激动的不行,我真的见到苏弦老师了唉!” 闻言林海生有些不屑的撇撇嘴。他还真是想不明白,只不过是见个小时候的偶像有必要那么激动吗?他也见过苏弦,而且不止一次,他怎么就没有那么兴奋的情绪。 再说苏弦就是再怎么帅也掩饰不了他已经是个老头的事实了,怎么比的过像他这样既帅又年轻的男人。 耳边她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苏弦的光荣事迹,他实在是不想再听她继续花痴下去,于是强行转移话题。 “哦,对了,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淮安的想了想,说:“十月份的时候开始,一共三场比赛,一共十位选手,不过我听说今年还会有老师参加比赛。”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老师和学生一同参加比赛的情况,只是她特意提起这个,则是因为今年要参加比赛的这位老师,正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并且最后不欢而散的俞婷。 林海生放下手里的衣服,侧头看着她,见她有些闷闷不乐的低着头,他还以为她在为比赛的事担心。 摸摸她的头,他笑道:“别想太多,到时候你只要正常发挥你自己的实力就好了,我相信你。” 淮安叹气,想说我不相信自己,只是随即却又想到如今她参加比赛就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就算是到时候她没有拿到冠军,也已经是赚到了,她还有什么好贪心的。 抬头冲着他笑了笑,她使劲点头,“恩,我会加油努力的。” *** 时间转眼就到了十月份,天气也彻底冷了下来,淮安畏寒,便早早就穿上了厚一点的外套。 距离比赛的日子也一天天接近了,可能是因为早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淮安虽然也会紧张,但也还好。 要说淮安能够重回比赛的事除去亲人之外谁是最开心的,那那个人非黄弈莫属,淮安还记得当时她告诉黄弈这个消息时黄弈比她还激动,一个劲的说太好了太好了。 淮安很感动,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心的为她高兴,都说人生最幸福的三样事莫过于有一个知心朋友,一个爱你的,同样你也爱的另一半,还有家人的陪伴,淮安觉得如今现在这几样她都有了。 朋友不多但有一个真正为她高兴为她忧的。 爱人不是最优秀的,但却是最爱她的。 如果是在几年之前,她想都不敢想象如今的她会过的这么好,虽然这一路上她失去了很多,外公外婆,爷爷妈妈,以及方尧,但如今她真的过的很幸福很幸福。 因为他们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她都深深记在心里,她想,可能总有一天他们的容颜会在她的脑海里淡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面孔,但她会永远记得,她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是因为曾经他们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如今淮安是真的放下了对方尧死亡的伤痛了,而带她走出这份,本来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人,是林海生。 她真的谢谢他,愿意等她走出来。 *** 和上次比赛不同,这次林海生在淮安比赛这天特地请假陪着淮安,尽管淮安表示她一个人真的可以,可他还是固执的认为她非常需要他,那么自信又自恋。 淮安说不过他,最后只得同意了这件事。 又是一天清晨来到,淮安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双眼放空地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懒懒的爬了起来,她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霎时就照了进来,直直地落在她白里透红的脸上。 她连忙伸出右手遮住不适的眼睛,眯着眼从指缝中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了好久才又放下。笑了笑,淮安无声地对着自己说了声加油! 没错,今天就是第一场比赛的日子了。 淮安磨蹭了半个多小时才洗漱,然后她见时间尚早就又练了一个多小时的琴才下了楼。 她下去时林海生已经坐在客厅等着了,看到淮安今天的装扮他明显眼睛一亮,眼神就死死粘在了她的身上。 淮安低头看着身上的礼服,这套顶级罗缎高定礼服是完全纯手工制作的,礼服的颜色是娇艳的大红色,衬得她肌肤白嫩似雪,真的很美,她试穿时设计师就由衷的这么赞过。 只是这件礼服的价格也是真心不便宜,就是她这个一向对金钱没什么概念的人都觉得贵,那就是真不便宜了。 不过虽然觉得有点小贵,但淮安还是为了这次比赛一口气定做了三套礼服,因为有时候比赛,有的评委只是看你的才华,但也有那种考虑综合性的评委。 毕竟这次冠军得主,可是要代表学校,参加阿姆斯特丹音乐厅几年才举办一次音乐节的人,到时候冠军代表的不止是个人的脸面,更是代表了斯谱诺音乐学院的脸面。 所以这参赛者的能力重要,但容貌和穿着品位也同样重要。 而且,比赛时选手穿的越是隆重就越是代表她对学院的敬重,这几乎已经是所有人默认的一件事了。 吃完早饭,淮安由林海生陪着去了斯谱诺。 淮南和福婶福叔本来也想陪着她的,甚至连这一年和她关系越来越好的未来婆婆唐菲都表示要陪着她,只是都被淮安拒绝了,你说她都三十多岁的女人了,要是全家都陪着去这像样么? 肯定不像样了! 淮安到的时候时间尚早,评委们都还没有到,只有几个和她一样早到的四位选手坐在休息室等待。 这四位选手分别是三女一男,年龄看起来差不多都在二十三四岁左右,真的是像花儿一样的年纪。 凑到林海生耳边,淮安忧愁地皱眉道:“林海生,你说我该不会是这次十位里面年龄最大的吧!” 说实话在这之前淮安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她终究也只是个平凡女人罢了,是女人,都会在意自己的年纪,都怕被别人说老。 而淮安如今正处在最尴尬的阶段,你说她是熟女吧,样子看起来不像,可你若说她还是个少女,她自己都感到烧的慌。 实在是不好意思。 林海生淡淡撇了眼对面的三位小姑娘,又盯着她看了看,悄悄抓住她的手小声说:“我觉得你的模样一定是看起来最年轻的。”言下之意就是哪怕她真的是里面年龄最大的,但是看起来一点都不老。 听他这么说淮安笑眯眯地挠了挠他的手心,很满意他的答案,其实别人怎么看她一点都不在意,只是面对对面三位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她比较在意林海生的想法。 还好他不是那些肤浅的男人之一。 不然……不然她就挖了他的眼珠子,让他没本事瞎看,脑海里只能记住她的样子。 没错,就是这么凶残! 林海生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只是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淮安此刻的想法,还会不会这么开心? 这谁知道呢。 第56章 惊喜 俞婷是最后一个到达休息室的,一进休息室,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的淮安,一看到淮安她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就是一沉。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当时的情景,她顺风顺雨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吃瘪。 还是在她的情敌身上,这让她犹如吞了苍蝇般难以下咽。 女人有时候讨厌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女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就像她从第一眼见到淮安就不喜欢淮安一样,而这种淡淡的不喜,在看到她的青梅竹马,喜欢了很多年的黄弈,看着淮安的眼神明显透出丝丝情义时更是变成了彻底的厌恶。 她承认当时她的确是任性了,只是之后她也为了自己当时的任性付出了代价,不但被黄弈好好教训了一顿,更是被学校罚写了一万字的检讨,取消了评委的资格。 当时她真的特别恨淮安,所以在后来知道淮安因为地震错过第二场比赛时高兴了好久,谁知道最后淮安竟然有本事让苏弦为她破例。 不过就算淮安最后能参加又如何,她就不信淮安的琴技能有她的厉害,她一定能够打败淮安的。 让黄弈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只有她才是配的上他的女人,那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爱慕。 轻轻哼了一声,她如刀刺般的眼神扫过淮安,在经过淮安身边的男人时正好对上了他黑黝黝的眼珠子,他的眼神很深很沉,像一口能摄人魂魄的古老枯井,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后背不由一凉,浑身一冷。 心里不知为何一慌,侧头,她连忙避开他的视线,虽然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淮安,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怕那个看不清情绪的男人。 脚步迟疑了下,最后她还是走到离淮安比较选的位置上坐下。 坐下后,她猜测着淮安和那个男人的关系,然后确定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上次黄弈提起过的男人,是淮安的未婚夫。 只是这也是她最讨厌淮安的地方,明明自己都有了未婚夫,干嘛还要勾引她的男人。 真是不要脸,她暗暗想着。 *** 淮安见人俞婷都特地挑离她远点的地方坐下了,林海生这斯却还是盯着人家不放不由失笑,扯了扯他的袖子,她凑近他耳边小声的说:“林海生,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林海生这才收回视线,捏住她作乱的小手,他淡淡嗯了一声,面不改色的说着小心眼的话,“吓得就是她,谁让她上次欺负你来着,我这是给你报仇。” “噗,林海生,我发现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幼稚了,别的男人都是越长越大,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是吗?”他得瑟的笑了笑,“这不是挺好的吗,其他人男人都在变老,只有我一直年轻,这样我也就不用担心将来你会嫌弃我老喜欢上那些小年轻了。” 她被逗乐了,轻轻捶了下他的胳膊,声音软软的,“你脸皮这么厚你家人造吗?” 淮安本来以为像林海生这种不常上网的人应该是不知道这种网络用语的,没想法他调侃地斜了她一眼,反问她道:“那你造吗?” 淮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理所当然地说了句知道,随后才理解了他的话中之意。 她貌似,好像,也算是他的家人吧!淮安不确定的想。 抬头,见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一怒,好你个林海生,你敢捉弄我! 不就是因为他笃定屋内有外人,所以她顾忌着面子不敢拿他怎样吗? 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她把手放在他腰上,掀起他的衣服,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紧实的肉肉,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然后又慢慢扭了回去。 “嘶”她手上完全没有留情,他疼得吸了口冷气,却完全不敢反抗,只得小声的在她耳边道歉。 “我错了,我不该戏弄你,快松开……”他语气可怜兮兮的,淮安却是“铁石心肠”,愣是不顾他那惨兮兮的模样,直到手酸了才松开了他。 林海生低头拉开衣服看了眼被她折磨过的地方,那里果然青了,他轻轻摸摸了,颇为哀怨的小心看着身边的女人。 “你看,都被你掐青了。”他小声的说。 淮安没理他,挪了挪屁股,干脆理他远了点。 *** 十个人的比赛,抽签分为五组,每两个人一组,一组比赛完之后由评委打分,分数较高的胜出,获得继续下一场比赛的资格,而分数较低的则直接被淘汰,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轮到淮安抽签了,起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把手伸进了箱子内,从里面拿出了一颗白色的乒乓球。 说不紧张是假的,这点从她手心里的汗就能看出来,闭了闭眼睛,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得跳的很快,就在这时,她的另一只手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包住。 她知道那是林海生的手,他在安慰她。淮安扭头,对着他笑了笑,然回才回头打开了手。 只见白色的乒乓球上面写着一个数字三,也就是说,她的对手是刚刚同样抽到数字三的一位年轻男子。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她的数字,他并没有走过来,而是隔着两米多的距离对着她点了点头,冲着她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加油!” 淮安也赶紧扬起笑容,回了他四个字,“你也加油!” 和淮安抽中中间的数字不同的是,俞婷抽到的则是最大的数字,淮安看的出来俞婷在看到她手上的数字时就黑了脸,显然很不满意自己被放到最后。 只是就算是不满意,俞婷也只能认了,不然还能怎么办?要求换组肯定是不行的,要是被评委知道,她一定会被取消比赛资格,她又不蠢,怎会自寻死路。 抽完签之后就只剩下等待了,因为淮安和那男的抽到的是三,所以他们是第三组上场的。 只是这次的比赛和之前的不同的是,这次比赛的观众只有几位专业的评委,没有一个观众,甚至连主持人都没有。 就连舞台,也只是白色的灯光,没有那么复杂的色彩,会随着音乐的起伏而变化,这些统统都没有。 其实人在表演的时候,如果观众的人数很多,表演者一定会多少有些紧张,但是如果人少的可怜,诺大的空间里只有区区几个人,掉根针都能听到,表演者只会更加紧张。 所以在这种时候,表演者的心里素质一定要过硬才可以。 淮安就见第一组第二位的小姑娘因为太过紧张曲子弹到一半的时候乱了节奏。 小姑娘回到后台哇的一声就哭了,搂着她的妈妈哭的差点晕厥过去。 随着第二组比赛的结束,很快就到了淮安和那个男的。 两人商量了一下,那位叫姜晨的男的先上了台,淮安听到他抽到的曲子是李斯特根据莫扎特歌剧《唐璜》改编的钢琴曲《唐璜的回忆》,这么难的曲子,就是淮安心里也不由开始打鼓。 《唐璜的回忆》是李斯特众多改编曲中的精粹,技术之艰深,场面之宏大,在原作的丰富表情上制造出惊人的气势。 而莫扎特的歌剧《唐璜》本来时长约两个半小时,被李斯特改编后,成了简短的钢琴曲。钢琴曲没有删除歌剧中的一个音符,整首曲子无论是节奏还是技巧,都是难度非常高的。 《唐璜的回忆》这首很少有人能整首弹奏下来的钢琴曲也被喻为世上最难十首的钢琴曲之一。 淮安不禁为姜晨捏了把冷汗,真心希望他能顺利弹下去。 只是《唐璜的回忆》被喻为最难的钢琴曲之一不是吹牛的,在姜晨弹到一半的时候,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或者别的原因,到整首曲子弹完,他一共错了十二个音符。 四位评审,每位评审手里有十分,满分四十分的成绩,最后姜晨得了二十九分,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姜晨回到后台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淮安有心想说些什么,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和姜晨毕竟不熟,不了解姜晨的性格和为人,而且两人又是对手,要是她在这种时候安慰他,会不会让他觉得她很假?淮安不确定。 轮到淮安上台了,林海生抱抱她,说了声加油。 淮安点头,然后在俞婷幸灾乐祸的注视下上了台。 首先是自我介绍,淮安介绍完之后四位评委简单的问了淮安几个问题,就让她到评委台拿她接下来要演奏的曲目。 走进评委台,淮安走到苏弦的眼前接过了他手里的纸,然后又回了舞台。 打开纸,淮安首先看到的不是她要演奏的曲目,而是纸张最下面用黑笔写出来遒劲有力的两个字,加油! 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但还是看的出来字的作者一定有着很强的书法底蕴,淮安一想便知这字的作者应该是亲手把这纸张交给她的苏弦,她的偶像。 朝着苏弦看过去,淮安淡淡笑了笑,点了点头。 走到钢琴前坐下,现实回忆了一下她将要演奏的这首曲子的故事。 淮安和姜晨一样,同样抽到了李斯特改编的乐曲《钟》。 《钟》又译成《康派涅拉》,是李斯特根据意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的《b小调第二号小提琴协奏曲》的主题改编的钢琴独奏曲,李斯特最出名的炫技作品。 《钟》用回旋曲式写成,主题每次出现都变换一种新的演奏手法,充分发挥钢琴演奏的技巧。李斯特改编的《钟》比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协奏曲《钟》篇幅要短,由于主题多次出现,给人印象很深刻。《钟》这首乐曲也是钢琴家们经常在音乐会上演出的曲目,因为它可以充分表现出演奏家的高超技巧。演奏者需要极高超的钢琴技巧才可能良好的驾驭此曲。 也是一首很难弹奏的曲目,但比起姜晨抽到的《唐璜的回忆》还是简单的多。 因为没有曲谱,所以淮安真的很怕她弹错哪个音符,不过庆幸的是,李斯特的曲子她都比较熟悉,所以她可以说是比较顺利的弹完了整首。 当最后一个琴键落下,淮安喘着粗气,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情景却还是刚刚她幻想出来的模样,她的情绪还没能从刚刚波荡起伏的音乐声中回过神来。 评委们也都了解这种情况,并没有催促她,而是商量着要怎么给她打分。 等情绪稳定一些了,淮安起身走道舞台中央,等待着四位评审的评价。 苏弦首次露出了满意的眼神,其实一开始他对淮安并没有抱着很大的期望,只是淮安刚刚高水准的表演给了他很大的惊喜,他已经好多年都没有遇到这么合他心意的学生了。 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么多年很少收徒不是因为没有遇到好的学生,而是没有真正和他心意的。 就像他的老师当年收他时说的一样,或许在这些人里面,你的琴术不是最好的,但你弹奏时用的感情却是最深的,所以最后我选择了你作为我的关门弟子。 苏弦这一生至今只收过一个徒弟,和很多桃李满天下的朋友不同,他门下清冷的可怜,只是他从来不强求,遇不到和他心意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他也以为他这辈子都只有一个徒儿了,没想到今天碰到了惊喜。 苏弦想,或许很快他就又有一个徒弟了。 淮安晕晕乎乎的下了台,看到林海生她不确定的问林海生是不是她听错了,苏弦竟然给了她满分! 满分啊!要知道前面五位在苏弦那里拿到的最高分也只是七分,她竟然拿到了满分。 掐了掐自己,她问:“林海生,我不是在做梦吧?” 林海生拉住她自虐的手,调侃道:“反正我没有在做梦。” 淮安立马咧嘴笑了起来,她真的太开心了,她的偶像喜欢她的音乐,给了她满分。 哪怕之后她拿不到冠军她都满足了。 “得意什么,谁知道又贿赂了苏校长什么东西,反正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耳边突然传来俞婷尖锐的声音。 淮安张嘴就想反驳,却想到其实俞婷说的并没有错,她这次比赛的机会确实是林海生不知道做了什么让苏弦破例答应的。 林海生侧头看向俞婷,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俞婷特别怕他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被这个叫林海生的男人看着,她就会莫名的心慌。 低头,她暗暗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淮安被林海生拉着离开了斯谱诺,上了车,她还是没忍住问了,“林海生,你说真的,你这次没那啥吧?” 林海生连忙举手发誓,“没有,我发誓,而且你要知道,你的偶像上次破例是因为你的能力放在那里,如果你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他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你不是很了解你偶像的为人么,他像是那种人吗?” 淮安摇头,“不像。” “那不就成了,你要知道你真的很棒,恩。” 淮安想想也是,瞬间对自己有了信心,也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能再这么容易动摇了,首先她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如果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别人相信她也没用。 没错,要自信,做人一定要自信。 “行了,别想了,我请客,说吧,去哪儿?” 淮安被他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有点饿了,摸摸肚子,她思索着要去哪家饭店。 “附近好像新开了一家叫梨花头的西餐厅,去那里尝尝吧。” “ok。” 第57章 番外集(四) 淮南见淮安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小伙子看,傻了似的回不了神,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一点淡淡的不悦,有一种女儿已经不再属于他的错觉。 淮南对着淮安使了使眼色,淮安没注意到,他又掩嘴轻轻咳了一声,想提醒淮安注意形象,哪有女孩子这么直白地盯着人家看的。只是此刻淮安满脑子想的都是方尧,哪有心思考虑别的。 方尧他怎么会在自己家? 终于,精明的淮南看出了点苗头,“安安,怎么,你们认识?”他指着方尧问淮安。 淮南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淮安如果不是认识这个小伙子,也没胆子一直盯着人家看。 淮安回神,张嘴,反射性的就想说认识。只是看着方尧黑亮、深不见底的眼眸,她不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无法从他的眼神里面判断出他情绪的变化,微微犹豫了下,她眼神有些躲闪地说:“啊……没有,不认识,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挺眼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我又一时想不起来。” “哦,原来,我说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小伙子看,都看的人家不好意思了。”淮南放了心,调笑着说。 淮安顿觉不好意思了,小心瞄了方尧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爸爸,您别瞎说,我哪有一直盯着人家看。”淮安拉住了淮南的胳膊,娇娇软软地说。 淮南显然很是受用淮安对他撒娇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笑眯眯地回答,“好……好,没有没有,是爸爸看错了,行了吧。” 因着淮安,淮南特意打量了一下方尧。见眼前的小伙子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四左右,浓眉大眼的,五官立体。一眼看过去是个挺帅的小伙子,确实是很容易吸引十几岁不懂事小姑娘的目光,只是一对上这个小伙子的眼神,他就觉得挺可惜的。 可惜呀,长相挺阳光的一小年轻,就是看着人的眼神太冷,没有一点温度,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性子沉默,甚至是阴郁的人。 这样的人很极端,如果做恶,必是大恶。 只是哪怕心里不太喜欢方尧,淮南脸上还是挂着和善的笑容,给淮安介绍道:“来,安安,爸爸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这是你福叔请来照顾咱家花花草草的,爸爸看你们两个年龄差不多大,你以后可不能因为他在我家做事就欺负人家,知道吗?” 然后不等淮安回答又对方尧说:“这是我女儿淮安。” 方尧垂下眼眸,微微弯下腰,声音听起来平平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您好。” 淮安睫毛一颤,避开视线,不忍心看眼前的一幕。如果她不认识方尧,她或许会同样平淡的回答一声你好,因为不认识,她也就不需要考虑眼前人此刻的心情。 可她认识方尧,并且知道眼前这个甚至算不上男人的大男孩有多么骄傲,以前他连抢劫别人都能做出一副,我抢了你是你的荣幸的傲娇表情。 他的背一直挺得很直,哪怕是打架,他一个人对一群人,明明已经输了,被揍的鼻青眼肿的,他都不愿说一句认输的话。 这个大男孩,她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一直那么倔强,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被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看不起,被老师厌恶,却永远那么自信。 但此刻,他低下了头,弯下了腰,尊敬的对她说:“您好。” 她几乎没忍住就要落泪,只是情况却不允许,当着淮南的面她不敢哭,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原因,她对着一个“陌生人”哭泣的原因。 抬起头,她声音很轻,轻到如果不是淮南站在她身边都听不清楚。 “你好。” *** 这天本来应该是淮安很开心的一天,因为爸爸送了她一样特别的礼物,一架花费数百万,为她量身打造的钢琴。 只是她的好心情却因为方尧的突然出现而大打折扣。 淮安不是看不起方尧当佣人,反而因为这个她特别佩服方尧,因为如果是她,她都不知道面对方尧如今的情况她该怎么办。 只是方尧为什么偏偏成了她家的男佣,这点就让她浑身都不自在了,她都不知今后该如何和方尧相处了。 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淮安小心的掀开窗帘,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花园那边。 她的房间在二楼,视野比较广,于是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修剪树木的方尧。 此时方尧正好停下了手里的活,他看起来很热,不时的用袖子擦擦汗水,然后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淮安这道火辣辣的视线,他突然就抬头朝着淮安卧室的方向看了过来。 淮安一惊,赶紧放下了窗帘,迅速离开了落地窗前面,退到了屋子中间。 捂着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她真的好紧张,差点就被他发现了。 猛地扑到床上,淮安把脸埋进枕头里,使劲捶打着被子,懊恼的呻''吟着。 啊,怎么办!怎么办!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方尧了,她为什么要怕他,他又不吃人,她刚刚为什么要躲开。 他肯定看到了,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是做了亏心事所以才心虚,啊啊啊,要疯了要疯了,她躲个屁,在他看过来时她就应该毫不畏惧的回视他才对,然后瞪他,一直瞪着他,狠狠的瞪他。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虽然上次两人吵架她说的话是有那么一点点难听,好吧,她承认,是非常难听。 只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好不好,当时她是因为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才不惜撒谎欺骗老师去看望他,等了整整一下午,谁想到等来的却是他冷酷的话。 当时她又委屈又生气,所以才会不经大脑的说了那些话。 只是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就是有再多的气也该消了吧? 猛地抬头,她眼睛一亮,然后爬了起来,踏踏踏的跑下了楼。 淮安先去了厨房,厨房内福婶正忙着做晚饭,淮安张开双臂就抱了上去,把福婶吓了一跳。 “哎呦……我的小祖宗……”福婶不用看就知道是淮安,拍拍淮安的小手,她笑呵呵的说:“可吓死福婶了,说吧,找婶子什么事。” 淮安嘿嘿一笑,“婶子,有没有绿豆汤,我突然好想喝,唔,还有婶子做的芙蓉酥,我也想吃了。” 福婶转头看向淮安,眼神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宠溺,“有,在冰箱里,自己拿,少吃点,晚饭马上就好了,婶子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带鱼。” 淮安垫起脚,一个响亮的亲吻落在福婶的脸上,“谢谢婶子,婶子真好,哦,对了,爸爸呢,他是不是出去了?” “恩,你爸爸说晚饭不回来吃了,就我们两个。” 淮安闻言激动的不行,爸爸和福叔都不在,太好了。 拿好东西,淮安离开了厨房,只是她没有直接就回房间,而是去了后花园。 方尧正蹲在地上收拾工具,眼前突然一暗,一个人挡住了他前方的光线。 微风轻轻吹过,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过来,随着他的呼吸吸入了身体,那是他做梦都梦到过的味道,非常熟悉的味道。 眼神一暗,他抬头仰望,对上她紧张的眼神。 阳光撒在她的背上,让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使,如此更是衬托出他的卑微。 从来没有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这么远过,明明两人离得这么近,可方尧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离淮安最远的时候。 他清楚的认识到,他们两个就是两条交叉线,一旦经过那一点,那么以后,他们的人生就不会再有任何牵扯,哪怕一点点。 站起身,他拍拍手上的灰尘,平静的看着她,“有事吗?” 看着他平静没有起伏的表情,淮安不免有些心塞,只是她既然已经想好要退一步了,就没有再退缩的道理。 把手里的绿豆汤递给他,她有些不自在地低声说:“给你。” 谁知方尧却不领情,只是疏离的拒绝,“谢谢,不用了。” 好吧,她都拉下面子求和了,可他竟然还不领情,淮安咬牙,小脾气也上来了。 “随便你,爱要不要,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吧,以后我要是再管你,我就跟你姓。” 淮安弯腰把手里的杯子和碟子里的芙蓉酥放在地上,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但她忍住没在他眼前哭出来,不然他肯定看不起她。 是她贱,人家都不把她当朋友了,她还眼巴巴的贴上去,担心他渴了饿了,她怎么就这么贱呢?贱的都没边了。 一口气跑回卧室,淮安藏在浴室好好哭了一场,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骂方尧,骂他不识好歹,骂他没良心。 然而,骂着方尧的淮安不知,外面的那人,吃完了因为她离开时,动作太急而导致灰尘撒在上面的芙蓉酥。 红了眼眶。 第58章 真假海生 吃完饭时,已经华灯初上。 梨花头餐厅距离淮安家不是很远,开车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路程。正好淮安吃的有些撑,于是两人决定走回去,权当消食了。 夜凉如水,十月份的风不冷不热的吹在身上很是舒服,淮安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天空。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圆,像一只雪球,镶嵌在墨蓝墨蓝的夜空上,显得格外皎洁。 侧头,她看向身边的林海生,夜色模糊了他的面容,让他的侧脸看起来格外英俊,也让她……砰然心动。 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都是月亮惹的祸。捂着跳动频率快要爆表的心脏,淮安突然觉得好渴。 都说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淮安一直觉得这句话并不适用于她,因为她性格其实是比较保守的那一类人,她是因爱而性。 如果没有感情基础作为前提,她觉得没有性的生活其实也可以很完美,但此时,看着林海生,她脑海里闪过的是她曾经为数不多,和方尧在一起时的画面。 是方尧深沉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滴落在她胸口的汗滴。 闭了闭眼睛,她没敢再继续盯着林海生看,也可能是因为刚才喝了酒的原因,她竟然会有把他扑倒的想法。 林海生早就感觉到淮安火辣辣的视线了,他没有看向她,只是微微抬头,嘴角勾起,摆出一副最帅的表情,大方的让她看着。 很快,他注意到她的耳垂红了,扭头不敢再看他。 见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他才看向她,故作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的样子,疑惑的问:“怎么了呢?” 没想到被抓包,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的淮安却还是顿时一慌,她摇摇头,把脑海里一些不和谐的画面摇出去,摆摆手,支支吾吾的回答,“啊……没事没事。” 他笑得意味深长,“哦,是吗?” 淮安低头看路,看鞋子,就是不看他,“是啊。” 直到到了家门口,淮安才觉得没那么尴尬了。想到林海生今天特地请假陪她参加比赛,淮安心里一暖。然后也才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要不你开我车回去吧,明天再让人去取车。”刚刚淮安提议走回来,林海生没有反对,淮安这个脑袋缺根筋的家伙也就忘了他还要再回去取车这件事。 颇为懊恼的拍拍头,淮安看着他,埋怨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林海生却不觉得麻烦,其实这段时间他因为工作关系,已经很久没有好好陪陪她了,所以他也特别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机会。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一辈子都走不完。 没有多做解释,他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进去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淮安拉住他的大手,听话的点头,“那好吧,你回去之后给我发个信息。” 她本想看着他先走再进去,只是他却倔强的盯着她看。淮安知道争不过他,只能三步一回头的进了院子。 走进家门之前,淮安深吸一口气,突然就有了告白的勇气。 转身看着他,她道:“林海生,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其实她清楚地记得,她没有说过,因为一直没有勇气说出这三个字。但有句话说的好,爱,就要勇敢大声的说出来。 淮安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扬起嘴角,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她赶紧进去了。 其实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也没有听到身后他的话。 “我也没有告诉过你,我一直爱你,无论是方尧,还是林海生。” 林海生想,或许他可以试着,把这件事告诉她,哪怕知道之后她会怪他,但他觉得,她有权利知道这些。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想清楚的太晚了。 已经有人在他之前,把他隐瞒的事实告诉了淮安。 而此后的很多年里,他无数次想到这件事还会觉得后怕,他真的,差点就又失去她了。 *** 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淮安以为是小偷,便不动声色的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 她加快脚步,身后的人也同样加快脚步,她小跑了起来,身后的人也同样跑了起来。 淮安感觉到不对劲了,按理说,如果是小偷,他见目标已经发现他就应该立刻离开才对,不可能在目标发现时还死死跟着。 淮安心中一凛,面色一沉,想到了上次被绑架的事。而身后之人,显然也是冲着她来的,她想,既然躲不开,还不如主动出击。 捏紧手里的包,她放慢脚步,耳朵伸直,仔细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近了,更近了。 一、二、三,淮安默数着,当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她突然转身,挥着手上的包,使劲全力抽在他身上。 身后的人因为完全没有防备,被她打了个正着,而淮安包包上的装饰品歪打正着之下,一下子就划破了他的右侧脸。 听到男人的痛哼声,淮安手上的动作不停,又是一下狠狠落在他身上。同时大声质问道:“说,为什么跟着我?” 男人一边狼狈躲避她的攻击,一边回答:“你先停下来,我对你没有恶意,我是有事找你。” 淮安手一顿,先后退了好几步,离他远了一点,才又问:“我不认识你。” 男人摸着脸上的血,痛苦的哀嚎了好几声,颇为哀怨的看着淮安,“你有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吗?这下我肯定破相了。” 淮安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又见他实在不像是坏人,于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一路鬼鬼祟祟跟着我的。” “哎呦,这还怪上我了,你说我要是坏人我会在这种地方下手么?” 淮安看看周围小心打量着他们的路人,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男人已经拿纸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淮安见伤口不是太深才放下了心。要是真破相了,这人说不定会因此而威胁她。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淮安的想法,男人颇为气馁的叹了口气,“那啥,我真不是坏人,我是有事找你,这里说话不方便,我请你吃饭,我有事要和你说。” 淮安思索了一番,还是同意了。 不过餐厅是她选的,是她常去的地方,要了个包厢,点了菜,等服务员出去之后淮安定定看着对面的人,“说吧,什么事。” 男人苦恼的摸摸头,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也怕你把我当成神经病。” 说是这么说,但男人却还是决定说出真相,因为他不知道,现在他壳子里的那人,到底是好是坏。 喝了口水,男人继续说:“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很离谱,但请你务必听我说完好吗?” “你说吧。”淮安不耐烦的催促着。 “安安,我是林海生,真正的林海生,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林海生。” 不去看淮安不信的表情,他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记得当时我在战场上受伤晕过去了,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而我也变成了现在这个人。” “我本来以为我是死了,也觉得这种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所以我一直没有出现在你们面前,我本来想着既然我已经不是林海生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出现,反而吓坏你们。” “可前几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的身影,然后也看到了你身边的那人,当时我才知道,其实我的身体还活着,只是被另外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占据了。” “我也想过,可能我是和我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互换了身体,但我也不确定,若不是,我的身体也不知是被哪个孤魂野鬼给占了,他也不知是好是坏,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定把这件事告诉你,然后再想办法。” “我明白这种事很难让人相信,我也不逼你立刻就相信我,所以我给你时间,我知道只要你想,你就有办法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林海生。” 第59章 最后机会 淮安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餐厅的。隐约记得,离开前,对面那个自称是“林海生”的男人一副担忧的表情看着她,问她要不要送她回家。 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林海生”,这个说他才是真正“林海生”的男人。 一路上她仔细回想了很多细节。 她发现,她和林海生之间的关系真正变的亲密起来是在“林海生”在战场上受伤回家之后,她爸爸病危那次。那是她时隔差不多半年之后见到林海生,当时她就觉得林海生看起来有些和平时不大一样,但又因为当时淮南病危,她突然间知道,原来方尧妈妈的去世,和她出车祸,方尧入狱都和淮南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所以她完全就没有心情想那么多。 后来他们有次吃饭,她记得“林海生”喜欢吃鸡蛋,所以特地点了西红柿鸡蛋,但他却一脸嫌弃的说,他很讨厌鸡蛋的味道。 但她问过福婶,福婶说林海生其实是喜欢鸡蛋的。 他还莫名其妙的突然提起了结婚的事,当时她就觉得奇怪,明明“林海生”知道她和“他”订婚是因为淮南逼得太紧,她迫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当时他们也说好了,不会结婚,那他为什么会忘了? 还有很多小事,都是当时她不觉得有什么的,现在想来,却是当头棒喝。 那么,现在的林海生真的不是以前那个“林海生”吗? 仔细想想,他真的和以前那个“林海生”有好多不同,那她和林家人,为什么都没有发现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这种事情太过异想天开?想想都觉得夸张?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灵魂的存在?更别说什么夺舍、重生、互换身体……那种明明只有在玄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怎么可能在现实世界中真正发生!!! 因为现如今的科学无法解释这种东西,所以人们也就下意识的忽略这种东西存在的可能性。 就像有人说这个世上真的有鬼,他亲眼见过一样。旁边的人都是一副,你有病,药别停的表情看着他一样。 或许她曾经有过怀疑,只是被她下意识的忽略了。 其实人类都有一种,因为不愿意面对有些事情,所以故意去忽略一些事情的心态。 也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 淮安不知道,她是不是其中一个。 这时,她耳边突然回响起刚刚那个自称是林海生男人说的话,他说:“安安,我是林海生,真正的林海生,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林海生。” 他是“林海生”?那么,现在她身边的男人,那个让她放下对方尧执念的男人,那个在地震时被钢筋穿透肋骨依旧紧紧护着她的男人,那个她前几天才说过喜欢的男人,他到底是谁? 谁能告诉她,她真心想要过一辈子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披着“林海生”的皮,却在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出一副对她很熟悉,也确实很了解她的男人。 “小姑娘,你的手机在想。”出租车司机突然的提醒声惊醒了陷在回忆中走不出来的淮安。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拿出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出林海生因为太累,躺在沙发上睡觉时的照片。 那是他进入医院不久之后,有次她去看他,打开他的办公室门看到的就是那一副情景,他像个孩子一样,微微勾着嘴角睡得那么香。 当时她心疼坏了,不忍心吵醒他,又觉得无聊,于是就偷偷拍了很多他当时的样子。 闭了闭眼睛,淮安任由手机一个劲的响着,完全没有接听的打算。 很快,手机就安静了下来,然后又响起,又安静,再次响起……就这样,一次次响起,又静下来。 淮安能感觉到司机大叔疑惑的目光,既然她不想接这个人的电话,又为什么不干脆把手机关机?以此图个清静。 其实淮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是她看着屏幕上他的照片,想象着此时此刻,他因为担心她,手机上方焦急的脸庞,心里对她的担忧与害怕,就觉得很解气。 她心里很难受,很疼,也就不想让罪魁祸首舒坦,她也想让他感受一下,此时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看,她一直就是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最后,出租车司机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劝淮安道:“小姑娘,是男朋友的电话吗?你们吵架了?” 淮安沉默着看了司机大叔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司机大叔是个眼力劲好的,他每天要拉无数乘客,也亲眼目睹过很多事情。其实他一般很少管闲事,因为现如有些人可以说是不知好歹的。他就记得前两年有个小女孩,看起来不过是十七八岁,和他女儿一个年纪,被男朋友甩了,上了车就开始哭。后来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劝那个小姑娘,谁知最后好心却换来了一句毫不留情的关你屁事。从那以后,他再遇到这种事就尽量装聋作哑。 “虽然不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是因为什么事吵架了,但我觉得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你至少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要像这样,也不去听他的解释,或许最后结果会不一样呢?”最后司机这么说道。 很巧,司机大叔刚刚说完淮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淮安手指落在屏幕上,目光在接听和挂断两个上面来回移动,刚要挂断,脑海里却闪过地震那次,他被抬出来时明明已经快不行了,却硬是朝她挤出一抹笑容,才昏了过去。 那时,淮安心里有多感动,如今就有多痛。 她这辈子最恨别人骗她,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善意的谎言,欺骗就是欺骗,无可争辩。 只是,淮安舍不得就这么丢开林海生,丢开她曾想过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她决定再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他承认了,那她或许可以试着接受,可他若是一如既往的不愿承认,那她就只当看错了他。 目光闪烁了下,她按下了接听。 “喂,是安安吗?你在哪?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安安?你说句话啊,你现在在哪?是哪里不舒服吗?我来接你。”林海生一连问了很多问题,因为没有听到淮安的回答,他语气也越来越焦急。 淮安心里不由她控制的一暖,这也是她现如今最讨厌林海生的地方,他对她太好了,如果他不是对她这么好,她也就不用这么挣扎了。 清清嗓子,淮安淡淡的回道:“我没事,林海生,我问你一个问题。” 林海生却答非所问,“你现在在哪儿?” 淮安控制不住的火气就上来了,“你先别管我在哪儿,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行吗?” 那边沉默了下,“你说。” “林海生,你可还记得你十岁那年,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一张照片,它现在还在吗?我突然有点忘记那张照片是我和谁的合影,你能告诉我吗?” 那边彻底沉默,过了很久,他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小心翼翼,问她:“安安,你怎么突然会问起这件事?时隔这么多年,我也早就忘了。” 淮安聚集在眼眶里的泪霎时犹如开了闸的水,止不住流了出来。 她张嘴,想告诉对面的男人,说,其实林海生,哦,不,他不应该叫林海生,其实她也不知道他是谁。 她应该告诉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件事,她从来没有送过“林海生”照片,从来没有。 不需要再多问,她就知道,对面的男人他不是林海生。 他只是霸占了“林海生”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