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情:假爱真做》 与君初相识(01) 晚,夜色正浓。[.超多好看小说] 白家别墅的客厅,一贯的灯火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擦得莹亮,熠熠光芒从中折射出来,连接到大理石地板,形成一道诡异又璀璨的光线。 先是一阵沉默,只有笔尖轻轻划在纸上的唰唰声,薄弱而又清晰。 封天隽和白仲然同时合上签好的文件,公式化的相互握了握手,白仲然摇头轻笑:“也只有你,才能让我在业余时间谈工作。” 说完,起身走向客厅的吧台。拿出那一瓶七三年的高级红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交给坐在沙发上,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手上。[.超多好看小说] 封天隽摇晃着透明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凝聚出一道弧线,再向外散开,抿唇浅尝了一口,享受般的眯了眯眼睛,才缓缓开口:“这瓶酒你不是宝贝得不得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 “还是瞒不过你。”白仲然轻叹一声:“其实,我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封天隽眉峰微扬,指腹摩挲着单薄的杯口,深眸半敛,不发一言。 白仲然的目光一一掠过他那张高深难侧的面庞,衬衫解开两颗口子,立领处低调雅致的镶边纹路…… 眼前这个男人的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雕细琢,大多时间他都是面容平静,神色疏离,但即便这样仍显得高高在上,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将别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仲朗。”白仲然苦笑:“最近他喜欢上一个女孩,死活要和人家在一起,可那女孩已经有未婚夫了。你也知道他,小孩子心性,三天热乎劲儿一过准把人家忘得干干净净,之前因为家里反对他也闹过几次,每次都没维持过十天。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哦?” “虽然我们都宠他,但仲朗自己也知道分寸。可是前几天他突然找来一帮人,将人家未婚夫打进医院,后来又强拉着那女孩上飞机要私奔,最后被机场警察给扣住才没走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仲朗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件事能坚持超过一个月,但是这一次却异常的执着。我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关在房间里,省的他再到处去给我闯祸。阿隽,仲朗最怕你,你说的话他应该会听。帮我劝劝他。” “他在哪?” “二楼左手第一个房间。” 封天隽起身往白仲然所说的房间走去,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床边的矮柜上亮着灯。他逆光而立,轮廓分明的面庞隐藏在黑暗中,光明与黑暗在这个男人身上交汇,只能隐约看清他颀长英挺的身影。 忽然,从门口迅速窜出一道黑影,紧跟着是一道诡异的银光。 寒风乍起,那光掠过封天隽的眼睛,他略一皱眉,微偏过头,匕首在与他的鼻梁只有一个指尖的距离处停下,极快的一个手刀砍向那人的手腕,叮当一声,匕首落了地。 “唔,痛!”那人抱住手臂弯下腰,看清面前的人后,惊诧:“封大哥?” 与君初相识(02) 与封天隽的平静无波比起来,白仲朗就稍显狼狈了。 白色的衬衣满是褶皱,高级定制的西裤也完全看不出档次。白仲朗坐在床边,十指插进发间,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好像已经有几夜不曾合过眼。 “对不起,封大哥,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我哥派来送饭的佣人。”白仲朗深知方才封天隽肯定是手下留情了,毕竟这东城能拿刀子对着封天隽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即便有,恐怕如今也已经埋在地下长眠了。 封天隽打量他片刻,冷笑从唇边若隐若现:“你这副样子,就为了一个女人?” “湛蓝才不是什么别的女人!我爱她!”听到封天隽语气中的轻蔑,白仲朗忽然激动起来。一时忘了封天隽的身份,愤愤的与他对视。 “爱?”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字眼,封天隽勾唇:“爱到什么地步?” “我可以为湛蓝去死!”白仲朗眼底满是坚定。 封天隽点点头,忽然从地上捡起之前掉落的匕首。在白仲朗还来不及猜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时,眼前白光一闪,下一秒,封天隽已经用匕首抵在他的喉咙。 金属冰凉的温度,尖锐的触感,如今刀尖就扎在白仲朗的肌肤上,只要他稍有动作,匕首便会不可避免的割破他的脖子。[.超多好看小说] “那你就死给我看,我相信你了,也许会帮你在你哥那里求求情。” 白仲朗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封天隽嘴角那抹若隐若现的冷笑看起来更分明了:“看,想死其实也挺难的,是不是?” 将手中的匕首随意扔在一旁,封天隽神情一凛:“以后不要轻易的说这个字,除非你真的不想活。而且,为了一个女人,不值。” 说完,他转身离开。手握上冰凉的门把,身后传来白仲朗沮丧的声音:“我并不是怕死,只是不想这样死。如果我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疼她了。” 看着封天隽的背影,白仲朗说:“湛蓝和别的女孩不一样,至少,她不是你们经常接触的那种女孩。她很漂亮,也很特别,否则,我哥怎么会这样千方百计的阻挠我?” 封天隽敏感的嗅出一丝不对劲,微微回过身,挑眉:“什么意思?” 白仲朗露出一丝苦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白家两兄弟,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因为我,我哥去见过她几面,结果他也爱上她。之前我要什么我哥都会给我,可这次,湛蓝成了例外。” . 见封天隽从楼上走下来,白仲然将杯中最后一点酒液一饮而尽:“仲朗和你说了,是不是?” 封天隽只是蹙眉,他从没见过意气风发的白仲然也会有这种力不从心的表情。 “只可惜,她不爱我们当中任何一人,也不许我们去打扰她。既然不能和她在一起,至少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让仲朗不去找她。”说完,白仲然看他一眼:“奉劝你一句,不要去找她,否则你也会变得成今天的我。” 封天隽沉吟了片刻,才面无表情的开口:“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能让我改变。” 与君初相识(03) 回程的车上,罗尼不断透过后视镜偷瞄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男人。[.超多好看小说] 车窗外匆匆掠过的霓虹洒照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依稀可见那凌厉的眉眼,英挺的鼻子,紧绷的唇角…… 终于,封天隽睁开眼睛,黑眸中满是清明:“前面的转弯处将我放下来,甩掉那几个再回来接我。” 原来,他早已经知道。 罗尼默默地点头,依言将他放在路边,然后猛踩油门,高级跑车呼啸而过,不过五秒,很快后面就有车跟上。 . 今天对于江湛蓝来说是个大日子,青阳律师事务所正式向她发出邀请,希望她能在下个月去事务所实习,这几乎是每个法学生的梦想。(.无弹窗广告)所以她特意买了蛋糕去周欣雅家庆祝,谁知道竟然扑了个空。 对面就是车站,等绿灯时湛蓝打开皮包从里面找出零钱。信号灯变换时,她匆匆将钱包放好,握在手心里的硬币却忽然掉落,滚进了身后的那条巷子里。 湛蓝下意识转身就追,可那枚硬币就像是故意和她过不去一样,直直的向前滚去不见停顿,抓了几次都没抓到。[]幸亏巷子里光线很暗,否则要是有人见到她这幅样子,还真是丢脸。 终于,穿着白球鞋的脚一下踩在硬币上,湛蓝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终于抓住你了,坏蛋!” 弯下腰将硬币捡起,她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微微掀开羽睫,眼前出现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缓缓抬起头向上望去,笔直修长的双腿,精窄的腰,坚实的胸膛,肩胛之间是美好的流线,再然后,便对上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 她险些尖叫出来,却在前一秒被男人从地上拉起,用手堵住了她的惊呼。他们挨得很近,她甚至能清楚的味道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充满了诱惑的味道。虽然正值夏季,他的指尖却冰冷,触感微凉。 他们之间陷入了一段冗长的静默之中,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寂静得令人发慌。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大说他就在这附近,那辆车里根本没人。” “可是我们没看到他下车啊,会不会是情报有误?” “不管有没有误,今天是个好机会,一定把他给我逮到。否则等他回去了,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们几个,去巷子那边找一找,我和阿龙去对面的酒吧看看。” 湛蓝不知道这些人口中的‘他’是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借着不太明亮的视线,她看到他微扬着眉,薄唇边噙着轻蔑饶有兴味的浅笑。 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慌张? 可她却做不到他这样处变不惊,那些人来者不善,若是抓到他后果可想而知。而她现在又和他在一起,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误以为她是他的同伙,然后连她一起抓起来? 为今之计,也只有赶快脱身。 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男人看了她一眼,竟然真的如她所想一般放开了她。 得到自由后,湛蓝第一个动作就是扬起手,啪的一下,煽了那人一个巴掌。 与君初相识(04) 即便周围昏暗不清,但湛蓝还是能看到男人挑起的眉,和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和愠怒。 在他的注视下,她开始掉眼泪,哽咽着说:“玛丽究竟有哪点比我好,比我漂亮还是比年轻,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跟她在一起?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从来都不当作一回事,是不是要我为你去死,你才肯爱我?” 听到这边小情侣打架,原本要走过来的两人对视一眼:“应该不是他吧?” “不知道。不过还是看一眼吧,也好跟老大交代。” 很快,脚步声又开始响起。 眼前这男人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此时的处境,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湛蓝咬咬牙,突然语出惊人:“还是她床上功夫比我好?” 一时间,周围寂静了,连不远处的脚步声都停了下来。 她只听到对面的男人低低的笑声,压得很轻很轻,就像是天使手中的竖琴,发出那种撩拨人心弦的声音。 “她没有你好。”他突然开了口。 湛蓝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倏地揽过她纤细的腰肢,俯下身,迅速攫住她因惊讶而轻启的红唇。 背部抵着冰冷坚硬的墙壁,身前是他充满侵占性的胸膛,温软绵柔的身体就嵌在他的怀里。他撬开她的贝齿,微凉的唇瓣厮磨着她,舌尖却极其热烈的探寻和索取。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那几人离去的脚步声,也许是懒得浪费时间看她这个‘怨妇’无理取闹。 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湛蓝这才意识到自己身陷的是怎样的境地。她猛地合紧牙关,直到血腥味侵进了味蕾。 他动作一滞,眼前有黑影闪过,眼看下一秒就要吃上她的巴掌,他精准的架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头顶。 “没有人有机会能打我第二次。”他危险的微眯起眼睛。 湛蓝紧咬下唇,恨恨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神充满控诉和厌恶。 他的视线缓缓掠过她蹙起的眉心和捏紧的拳头,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故,顺滑乌黑的头发十分随意的垂落在她的脸颊两侧,形成一道漂亮暧昧的剪影,那一双眼睛沁着怒气,格外的莹亮,像是镶嵌着两颗上好的黑曜石。 不知是何原因,他不期然的松开了手。 重新得回自由,湛蓝片刻也不停顿转身就走,身后响起他波澜不惊的语调:“要去告密?” 她脚步微停,尽力试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咬牙切齿:“放心,我还没那么无聊。” “是吗?不过我却不想冒险。” 没来得及听懂他话中的含义,下一刻,湛蓝只觉得后颈一痛,鼻端飘来淡淡的酒香,然后便失去意识。 --- 【新坑开更啦,各位看官们不要忘记收藏哦~~每天固定最少两更,春巴巴眨着小眼睛等着你们的留言哟!】 与君初相识(05) 湛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熹光从窗帘缝隙中投射进来,在窗台上形成金灿灿的碎光。 起身的时候,后颈传来一阵钝痛,她揉了揉太阳穴极力保持清醒。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装潢和摆设,充满了男性阳刚的房间设计,她却没有心思欣赏。 掀开被子下床,脚尖还没有够到地,清风从衣摆下灌进来,她打了一个寒噤,这才发现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自己那件保守的长裙。 想到某一种可能,她下意识的轻蹙了一下眉头。 地板铺着长毛地毯,很柔软的那一种,她找不到鞋子,只好赤着脚走在上面,长长的绒毛踩在脚下如同踩着棉花,不用费心去猜也知道这地毯一定也价值不菲。 她听到门外有交谈声,没有多想便打开房门,然后,便是一阵寂静。 坐在客厅沙发上白仲朗因为位置面对卧室,所以最先发现她。 “湛蓝?”白仲朗一脸的不可思议,昨天不知封天隽和大哥说了什么,今天大哥就将他从房间里放了出来。想到之前自己语气有些不善,所以今天专程一早跑来道歉,可谁知道,却在这里遇到了江湛蓝? 湛蓝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尤其看到客厅里坐着好几个陌生男人,怔怔的愣在原地。 她还穿着昨晚佣人给她换上的丝质睡裙,皎洁剔透的白色布料贴合着她的身体,勾勒出纤细有致的线条。乌黑柔滑的长发垂顺得披散在背部,那一双黑蒙蒙的眼睛此刻噙着一抹茫然和无措。 封天隽淡淡的朝她瞥去一眼,吐出一圈烟雾,用来掩饰眼底一闪而逝的惊讶。 原来,她就是江湛蓝。 那个让白家两兄弟同时爱上的江湛蓝。 “什么时候,三哥这里也金屋藏娇了?”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戏谑的开口说道。 白仲朗跑到江湛蓝面前,扳过她的肩,一脸关怀:“湛蓝,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封天隽这时候开了口:“昨晚我受到伏击,是江小姐见义勇为的帮我逃过一劫。后来江小姐可能是受惊过度昏了过去,所以我才把她带回来。” 湛蓝咬牙,事实到他口中,真是歪曲得可以。 而听完他的解释,方才开口的男人低笑了一声,似乎是当作笑话来听。 白仲朗皱了一下眉头:“既然是这样,湛蓝也不好在这里继续打扰封大哥了,我现在就送她回去。” 佣人拿来湛蓝的鞋子和长裙,白仲朗接过,然后蹲了下去,抬起江湛蓝的一只脚。 她吓了一跳,本能的想避开他的触碰:“我可以自己穿……” 白仲朗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放开她。湛蓝一只脚站得不稳,只好用手撑在他的肩膀。 他用袖口细心的擦拭她的双足,小心翼翼的将鞋子为她穿上。 慕绍泱同封天隽对视,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兴味,目中无人的白家二少爷,竟然也会有这么体贴温柔的时候,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白仲朗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湛蓝的身上,同封天隽道别。走到大门口时,江湛蓝的微微偏过头,视线穿过白仲朗的肩膀望向客厅,不期然与封天隽撞个正着。 他的目光高深莫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湛蓝抿唇,迅速收回目光。 两人离开后,慕绍泱仍有些意犹未尽,今天难得早起过来蹭一顿早餐,没想到却看了场好戏。 封天隽淡淡悠悠的开口:“绍泱,帮我查查这个叫江湛蓝的女人。” “好的,三哥。” 与君初相识(06) 车子稳稳的停在湛蓝公寓的楼下,她住的地方是一座很旧的老楼,褐红色的砖房,她就住在第四层。[] 白仲朗当初不知如何找到她这里来的,毕竟有钱人总有一大堆办法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他一直对她住的地方很有意见,嫌弃这里环境不好,可她只是一个穷学生,有一个地方可以歇脚于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你和封大哥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思索了一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件事就像是根刺一样卡在他的喉咙。 江湛蓝回过头看了看他,轻轻一笑:“他不是说过了,我只是多事帮了他一次。” “可是……”封天隽那种人向来报仇不报恩,更不会将陌生女人带进自己的家。 似乎察觉到他的迟疑,江湛蓝说:“我向来不说谎的,你不相信我?” 听她这么说,白仲朗慌忙摇头:“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慌乱之下,他一时情急抓住了她的手。 一时间,他们都愣了。湛蓝半垂眉目,不着痕迹的想要从他手中挣脱。 白仲朗咬咬牙,干脆将她的手攥在掌心,紧紧握住:“湛蓝,我是真的喜欢你。贺连哲那个人,根本就配不上你。你现在不喜欢我没有关系,给我时间证明,我一定会让你也喜欢上我的。” 湛蓝感觉到有些尴尬,抬起头看他。 白仲朗搔了搔他极有性格的短发:“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他的坏话,我道歉。可是湛蓝,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这一次,她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望着窗外,视线飘向远方,带着一丝为难和欲语还休。 而她的沉默对于白仲朗来说却是最好的答案,他眼神一亮,异常兴奋:“我就知道,你也一定是喜欢我的。” 湛蓝轻声叹息:“我欠了贺家很多,这两年也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单是这个情分,我还一辈子也还不完。下个星期我就要订婚了,如果你能到场我会很欢迎,但是刚刚那些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她没再看他,径自打开车门下了车。 白仲朗冲着她的背影喊:“我是不会放弃的!” 她的脚步微顿,没有回头,继续向公寓走去。 . 贺家独生子的订婚宴,自然宾客云集,东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算是给足了面子。 尤其贺连哲未婚妻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富豪爹娘,却一朝飞上枝头,多少给这些空虚寂寞的人们,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湛蓝坐在化妆镜前,小心的将耳环取下,放进左手边第一个抽屉。 她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件改良后的婚纱很简单,露肩和鱼尾拖尾的设计都是贺连哲亲自挑选的,虽然有些暴露,但的确很衬她,将她单薄的肩膀、纤细的锁骨以及胸前泛着玉泽的肌肤全部展露。 只是她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也不习惯上流社会的生存方式。只是同那些宾客周旋了一会儿,她就已经觉得厌倦。 深呼吸,原本想给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抬起头,却在镜中看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此刻就站在她的身后。 与君初相识(07) 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歇斯底里,她只是十分沉静的透过镜子与他对视。 封天隽微微加深了唇角的弧度,直直望着她,他的眼神深沉如海,其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欣赏。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你想来,自然会有办法。更何况这里是公共场所。” 人的身上天生带着一种气质,就像小偷何时看起来都有些鬼鬼祟祟,暴发户永远不会升出那种贵族的优雅。而眼前这个男人,不消言语,即便安静的时候也会给人造成压迫感。 她虽然称不上阅人无数,但至少能分辨哪种人是能做朋友的,哪种人是不该招惹的。(.无弹窗广告) 显然,他属于最后一种。 封天隽只是轻轻挑了下眉,拉起一旁的椅子坐下,掏出口袋里的香烟,打火机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火光乍现。 而最令人讨厌的是,这一连串的动作是那么流畅潇洒,如果不是她处境尴尬,一定会拍手为他叫好。 “贺连哲,贺青地产的小开。”他吐出一口白雾:“家世不错,但白仲朗比他更有优势,你为什么会拒绝?” 她瞥了他一眼,继续摘掉项链和手镯:“我虽然没那么高尚,但也不至于庸俗。[]” “或许……”他笑了:“你只是在等最好的?” 湛蓝的动作一顿,终于被他激怒了,猛地转过身,咬牙说:“你来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如果是想来讽刺我,现在就请你出去。我虽然不指望着你因为那一晚报恩,但至少请别来招惹我。” 他重新靠回椅背,神情带着几分慵懒:“父亲江得益,人民教师,五年前死于心脏病突发。母亲刘忻,护士,九年前死于车祸。膝下一子一女,儿子十五岁,今年在寄宿学校上初中。” 湛蓝脸色变得愈发苍白,很久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找人调查我?” 封天隽没有否认:“想要得到一件东西,自然要对她有所了解。否则一不小心玩坏了,可就是我的损失了。” 他的语意分明,她根本用不着再明知故问。 “你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些?” 他嘴角噙着笑,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语气中似乎还有这一丝可惜:“更确切的说,我是来帮你搞清楚一件事――只要是我想要的,我有一万种方法将她得到手。只是我不喜欢迂回战术,更不喜欢花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玩游戏。” 最后,他说:“这是一个好机会,仔细考虑一下。” 湛蓝瞪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紧握住双手,因为她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冲上去撕掉他脸上充满邪气的笑容。 “我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那还真是凑巧,我也不是。”他说这话时仿佛在笑。 随后他轻轻的走了出去,在他打开门的一刹那,湛蓝说:“我不是你的猎物。” “你当然不是。”封天隽划开一抹浅笑,带有讽刺意味:“女人于我,只是玩物。” 与君初相识(08) 江湛蓝在学校里是个不起眼的学生,虽然和贺连哲订婚,已经算是半个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但因为还在上学,一直行事低调。[.超多好看小说]而就在订婚宴上遇到那个男人之后,这份平静却被打破了。 一连几天,教室里堆满了粉红色的玫瑰,附赠的卡片上写着她的名字。因为严重影响老师教学,甚至班上还有一位同学因为花粉过敏而请假,江湛蓝被叫到校长室挨训。这件事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而大半女同学的反映都是羡慕不已,她们都以为这些花是贺连哲送的,感叹她找到了一个好的依靠,而事实真相是什么,也只有湛蓝自己才知道。 接下来,鲜花攻势停止后,便是品种繁多的礼物,有珠宝、有手机、有衣服,这时候其他人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毕竟哪个男人在和一个女人订婚后还会这样大手笔的?于是校园里又开始流传越来越多的谣言。 湛蓝苦不堪言,幸亏交完最后的报告就要开始实习了,她只希望这样的事越早结束越好。 可谁知道,那男人却愈发的过分。 湛蓝刚走到大门口,便发现前方聚集着很多人,而他们的焦点便是停在马路边上的那辆紫罗兰色的高级跑车,很靓丽明艳的颜色,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到。 站在跑车一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见到江湛蓝后,立刻快步向她走来。 “江小姐,这是封先生送给您的礼物。” 四周围开始窃窃私语,无数道视线凝聚在她的身上。湛蓝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容忍的极限了:“他在哪?” 那人愣了一下,随及看向身后,湛蓝随着他的视线也望过去,见到马路对面停着三辆黑色的轿车。 她看过电视,那些大人物出行,前后总要有一辆车帮着挡枪子。不用猜,她也知道她要找的人就在中间那辆车上。 她从那人手上拿过钥匙,横穿马路,眼看就要走到车门前,从驾驶座忽然下来一名高大的黑衣男人,挡在她的前方,将车子与她隔离开来。 尽管那人比湛蓝高出两个头,但她还是尽力做出恶狠狠地眼神与他对视,表达自己的不满。而那人只是看她,直接而冷漠。 这时候,车窗缓缓降下了一道缝隙,湛蓝听到那道熟悉的嗓音:“罗尼,让她进来。” 罗尼视线上下扫了一遍她的全身,似乎是在看她身上有没有会对封天隽造成危险的武器,然后才微微侧过身子。 湛蓝又瞪了他一眼,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那人就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杯香槟。 她脸上微愠的表情来不及收回,被他尽收眼底,黑眸中又泛起一丝笑意:“你是我见过收礼物收得最不开心的女人。” 湛蓝干脆也不再掩饰,将手中的车钥匙扔给他,声音因气愤而颤抖:“封先生,你这是骚扰!” --- ps:阔别了大半年,又看到很多老朋友,真的很开心~你们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无以为报,只好更加努力的写文~ hoho~~宝贝们也别忘记收藏哦~~ 与君初相识(09) “哦?你这样认为?不如你下车去问问你那些围观的同学,我砸了这么多钱,算不算得上是骚扰?” 他邪邪的笑了,带着一丝讥诮。湛蓝只觉得昏暗的车内因为他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只是,仍旧很欠扁。 她咬咬牙:“我不想收,那就是骚扰。更何况,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 “有没有意思我说了算。”他喝了一口香槟,慵懒的微眯起黑眸:“也许我正无聊的很,想找一点有趣的节目。[.超多好看小说]” “我不是你的消遣,也不会成为你的节目。”愤愤的瞪他一眼,说完,她转身就要打开车门。 “贺青地产斥资重资签下一块无用的荒地,如今面临严重的财务问题。亏空八千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封天隽波澜不惊的开口。 江湛蓝的身体一僵,想要打开车门的动作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停顿。 他瞥了她的背影一眼:“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还不算晚。” 湛蓝十分缓慢的回过头来,她咬着唇,脸色有些苍白,所以愈发衬得唇色嫣红似血:“是你搞的鬼?”开口了,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封天隽脸上又浮现出讥讽嘲弄的浅笑:“我最近的确很闲,但也不至于闲到去搞垮一家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公司。贺连哲是不是经商的那块料,我想你作为他的未婚妻,应该比我清楚。” 湛蓝久久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知道封天隽说的是事实,很久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无论贺青面临怎样的危机,我相信连哲一定会挺过来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没有底气。 封天隽蓄在唇边的笑意慢慢扩大,发出低低沉沉的的笑声:“真是幼稚无知的小姑娘。你如果聪明的话,就该知道这是你能向我提条件的最后机会。” 湛蓝有些受伤的咬唇,因为她刚刚那番话的确说的很傻气。八千万不是一个小数字,而且对于许久已经没有正常盈利的贺青来说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近她时常看到贺连哲愁眉不展,整个人也消瘦下去,只是还欺骗自己他还会有翻身的机会。 “总之,我不会求你。” 匆匆说完这句话,湛蓝下了车。 封天隽也没作停留,几乎是她下车后就驶离,看着三辆黑色的轿车迅速消失在马路尽头,湛蓝觉得如释重负。 方才送给她车钥匙的男人突然走来,将一张名片硬塞到她手里:“封先生说,江小姐会用得到。” 湛蓝皱眉,刚想要拒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贺连哲母亲的名字。 “湛蓝,你现在赶快来医院一趟,连哲他爸昏倒了。” 与君初相识(10) 湛蓝赶到医院的时候,贺炜还在手术中。(.好看的小说)贺连哲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情颓废,贺母抽抽搭搭的在一旁掉眼泪。 贺炜的主治医生是贺家的熟识,在贺家的订婚宴上与湛蓝有过一面之缘。 “伯父怎么样了?”她急忙走过去。 医生说:“贺老先生是脑叶出血,出血面积较大,目前升至iv级,也就是说即便进行手术,也不一定会康复,极有可能会瘫痪、失语等,而且高龄患者手术后一般恢复较差,我希望家属最好能有心理准备。” 和医生了解完情况,湛蓝坐到贺连哲的身边,他始终低着头:“都是我不好,把公司搞成这样,爸知道后才会……” 湛蓝低叹一声,轻轻握住他的手:“不要担心,伯父一定会没事的。” 贺连哲抬起头,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他将湛蓝的手紧紧攥在掌心,弄得她有些疼,但她还是忍住了,向他安慰的笑了笑。 贺连哲将头枕在她的肩上,低声说:“湛蓝,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她只是垂下眼睫,没有回答。 贺炜手术后一直是昏迷状态,公司如今还有一大堆的问题没有解决,得知贺炜没有生命危险,贺连哲连夜赶回了公司。湛蓝特意向学校请了假,同贺母一起守在医院。 之后几天,贺连哲除了下班匆匆来医院看上一眼之外,大多时间都留在公司。[.超多好看小说]而贺母这几天变得心事重重,湛蓝也只当她是担心贺炜,没有放在心上。 贺炜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医生和贺母聊了聊,大意不过是贺炜的手术费用和今后的疗养费,对于此时的贺家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晚上,湛蓝带着煲好的汤来到医院,贺母没有胃口,她只好将保温瓶放在一旁。 “湛蓝。”贺母迟疑的叫了她一声,犹豫了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你和连哲的感情很好,我们一家也都那么喜欢你。可是……如今的贺家,连医药费都掏不起,更何况公司如今还欠着人家那么一大笔钱。湛蓝,我听说……前一阵子有一个很有钱的人在追你,是不是?” 湛蓝不做声,隐隐知道贺母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伯母也是没有办法了啊……”说着,贺母落下泪来。 湛蓝抿了抿唇,起身从餐桌上拿来纸巾盒递给贺母:“伯母,我都明白。我会想办法的。” 除此之外,湛蓝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贺母急忙握住她的双手:“真的吗,湛蓝?你真的愿意帮我们吗?湛蓝,你真好,伯母这几年没有白疼你,等你伯父好了一些,伯母就认你做干女儿。” 湛蓝扯开唇,却笑不出来。 干女儿? 无异是断了她和贺连哲的将来罢了。 这时,贺连哲推开病房的大门,看到这边愣了愣:“妈,你怎么了?” 贺母迅速擦去眼泪,有些顾忌的看了湛蓝一眼。 湛蓝说:“伯母是这几天担心坏了,知道伯父有可能好转,就哭了。” 贺母向湛蓝投去感激的一瞥,贺连哲松口气:“吓死我了,你们这样,我还以为爸又出事了呢。” 湛蓝勉强笑了笑:“连哲,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 贺连哲拍了拍她的脸:“看你脸色差的,这几天辛苦你了,快回去吧,这里有我。” --- ps:明天开始恢复双更,宝贝们儿也要记得收藏个~~收藏越多,春动力也就越大嘛~~ 至于霸王我的么,我也无能为力,只要大家尽兴就好~~(*__*)~~ 与君初相识(11) 从医院里走出来,湛蓝决定散步回家。(.好看的小说)东城夜里的景色十分漂亮,尤其途经市中心,街边小店亮着各式霓虹,纷繁多姿。 只是这里的大多地方,她没有逛过。 这些年她一直是一个人带着弟弟江子衡,生活压力可想而知。认识贺连哲是一个偶然的机会,那时候她在学校附近的西餐厅打工,她平衡感不太好,尤其用餐盘端酒水的时候尤为紧张,在她经过其中一桌时,贺连哲好巧不巧的突然站起身,和她撞了个满怀。这样的事她之前也经历过,遇到好说话的客人诚恳的道歉就会没事,只是当时贺连哲整个白衬衣都被她那杯红酒染红了,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不是惨了,一时情急眼圈都红了。 贺连哲今天是来和一位很重要的客户谈生意,这幅形象要怎么办?刚想要发怒,可以抬起头来看到湛蓝,立刻就愣住了。 当时她穿着衬衣黑裙,很普通的服务生打扮,可在他眼底不知为何竟会那样好看。她的长发因为碰撞十分凌乱,眼泪悬悬欲坠,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那种表情只要是个男人见到了,就会不忍苛责,只会想要好好放在手心里呵护。 后来贺连哲总是来这家餐厅用餐,久而久之,两人渐渐熟稔,贺连哲提出交往也仿佛顺理成章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还是法学院大二的学生,学法学是枯燥的,而且有太多法律条文要背,她平时还要打工,精力根本不够。贺连哲觉得心疼,很多次提出要养她,都被湛蓝拒绝,两人有一度因此闹得很僵。后来湛蓝实在无法分心,只好退步,向他借了一些钱,用来缴纳自己和弟弟的学费。 虽然她现在已经在一点一点的还钱,但那份情份要怎么还? 所以当贺母提出那件事时,她心里连一丝气愤都没有。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湛蓝刚回到家,便接到了一通电话,青阳律师事务所因为要缩减开支,决定今年不招实习生了。 放下电话,湛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也不想追根究底,这是不是那个人搞的鬼。 忽然间觉得疲惫,她和衣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吵醒她的是一则短信,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 看到手机最新收到的照片,猛然间睡意全失。 湛蓝迅速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眼前黑了黑,她闭眼等了几秒,晕眩感才过去,她重新又看了一遍短信。 “江子衡在我们手上,叫贺连哲准备五千万。不准报警。” 盯着自己的手机,湛蓝脑中一片空白。 她回过神来,立刻下床跑到客厅的沙发上,在皮包里翻来翻去。 然后,她找到了那张黑色的名片。 黑色的小纸片上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串数字外,就只有三个汉字――封天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第一时间想起他,但湛蓝已经没有心思多想,一只手拿着名片,另一只手按着手机的按键,手指轻颤,几乎花了比平时还多的时间才完整的输入十一位数字。 “你好。”电话很快被人接起。 “我……”湛蓝深呼吸:“我找封天隽。” 与君初相识(12)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湛蓝补充说:“你告诉他,是江湛蓝找他。不,是有事要请他帮忙。” ‘求’这个字,她还是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儿,刚才接电话的人才又重新出声:“封先生现在在忙,不方便接电话。” 说完,手机传来了断线的声音。 湛蓝不死心,又拨了几次,对方的回话仍旧还是那句‘封先生在忙。’ 最后,不知那人是不是不耐烦,告诉她:“封先生说了,如果小姐是问令弟的事,就不要再打来了,不是我们做的。” 手机又断了线,她颓然的坐在沙发上。虽然对封天隽了解的不多,但她还是知道这样的事那个男人是不屑做的。只是五千万,她要到哪里去找? 与此同时,封天隽正坐在本市最大一家夜总会的vip包厢内,罗尼的电话终于不再响,慕绍泱松了口气:“我现在患了电话铃声恐惧症,只要手机一响,我就心惊胆战的。拜托三哥你把该解决的事解决完,省的我在这里也不安生。” “你出来的事大哥不知道?”封天隽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的点燃一根香烟。 慕绍泱缩了缩脖子:“我哪敢告诉他?他现在追他那个学生追得紧,生意都推给我做了,简直要把我累到精尽人亡,不跑出来难道要被他折磨死?” 封天隽嗤笑一声:“精尽人亡?要不是知道大哥性取向没问题,你这句话还真容易让我多想,” 慕绍泱也察觉到用词不当,瘪了瘪嘴:“我看三哥你也是欲求不满吧。怎么,那妞儿不同意?” 提到江湛蓝,封天隽淡淡的吐了口白雾:“冷她几天吧。她总会想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慕绍泱摇了摇头:“被你盯上了,我只能给那妞儿掬一把同情的泪了。” 封天隽斜眼看他一眼:“也许我该给大哥打个电话,然后‘不小心’吐露一下你的行踪。” 慕绍泱立刻浑身一震,哀嚎:“三哥,咱们可是兄弟啊!” …… 第二天一早,湛蓝就打车去了一趟江子衡的寄宿学校。 想当然,她扑了个空。心里仅存的那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同贺连哲说,如今因为公司的事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五千万更是天文数字。至于报警,她更不敢冒险。 在外寻找了一天,湛蓝连上楼的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才爬到第四层。从皮包里掏出钥匙,抬起头,忽然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笔直的站在自己公寓的门口,目不斜视。 这个人她见过,前不久还曾挡过她的路。 湛蓝的步伐顿了顿,微微抿唇。走到那人身边时,他如那天一样迅速用视线扫过她全身。 而她已经无暇顾及是不是被他冒犯了,打开房门,果然在客厅的窗台前,看到那抹高大英挺的身影。 听到房门的声音,他缓缓回身,漂亮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整个人被月光笼罩。 “听说你找我?” 与君初相识(13) 湛蓝租的房子是很简陋的两居室,虽然地点占优势,但这幢楼也有年头了,所以租金很便宜。 窗户是老式的那种铁窗,绿色的漆皮已经掉了不少,风一大就隆隆的响。她买了两盆仙人掌放在窗台,多少美观一些。 而这时候,封天隽就站在窗前。 昂贵的西装,擦得锃亮的皮鞋,双指之间飘着淡淡的白雾。这样身价不凡的男人站在她破陋的房间里,愈发衬得房间有些压抑和憋闷,她看着他,短短几步距离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湛蓝咬了咬唇,小声问他:“你知道是谁绑架的我弟弟吗?” 他说:“知道。” “能帮我救出他吗?” “能。” 湛蓝看着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心跳如擂鼓一般又重又快,过了许久她才发出声音:“我求你……” 封天隽微微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湛蓝缓缓闭上眼睛,之前曾经那么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不会有求他的那一天,可又哪知道,才短短几天,物是人非。 她深呼吸,用微弱的声音又一次重复:“我求你,救出我弟弟,也帮帮连哲。” 封天隽倏地露出嘲弄的笑容:“江小姐,我想你恐怕是误会了。之前是我主动来追你,你不同意。如今是你来求我,恐怕我无法答应你这么多的条件。” 她咬住唇瓣,记得他上一次说过,那是她最后一次可以提条件的机会。只是当时太笃定自己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所以她便错失了那个机会。 “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给一分钟考虑一下,你弟弟还是贺连哲,二选一。”封天隽将手里的香烟在她的仙人掌花盆里捻灭,向上拢了一下衬衣的袖口,看一眼手表:“抓紧时间。” “我只要求你帮我这两件事,其他的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他截断她的话:“还有半分钟。” 湛蓝咬了咬牙,他是在逼她。 “还有十秒。” 来不及再思考,她脱口而出:“救我弟弟。” 封天隽慵懒的抬起眉看她,也许是很满意她的答案,他的眼底划过一抹赞许的光芒。 湛蓝的胸口上下起伏,喘息着,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是在同魔鬼做交易。 他一步步接近,她只感觉从脚底一直到心口都开始泛冷,从神经达到骨髓,冷得让她打颤。 封天隽弓起食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看到她苍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眶,他有些冷漠的开口:“要是心里觉得不痛快或者舍不得你那个未婚夫,最好今晚就把这些情绪给我好好的收起来。我不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也不喜欢女人在我身边时心里还想着其他人,尤其是异性。” 她只是与他直视,望进他的眼睛深处。 黑色曜石一般深邃明亮的眼睛,有种令人陷落的魔力。 她不发一言,他便也一动不动。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她松开了冒着冷汗的手心,点了点头。 封天隽嘴角勾起,俯身,薄唇印在她的额头,很轻的一个吻:“乖,明天我派人来接你。” 与君初相识(14) 这一晚,湛蓝很忙。 她整理出一些当季能穿的衣服和鞋子放在行李箱里,将该交给教授的报告e-mail发过去并且请好假期,找出一张江子衡的照片剪好塞进钱包……最后,则打了一通电话给贺连哲。 估计他还在忙,电话转到了留言信箱,听到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她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叹一声,关掉手机,也许什么都不说对彼此会更好。 第二天,当罗尼出现在她公寓门口的时候,湛蓝毫不惊讶。 他似乎是封天隽的贴身保镖,高大强壮,不苟言笑的模样,看上去很没有温度的一个人。(.无弹窗广告) 而她不止一次看到过封天隽的笑容,只是那种笑容反而让她觉得很危险。 车子行驶在路上,车窗外的景色愈发的陌生起来。湛蓝坐在后座,始终很安静,心里虽然砰砰跳的厉害,却仍旧什么都没问。也许是知道即便就是她问了,也不一定会得到答案。 她无法预知到自己的未来,就像在学校门口毅然决然的拒绝封天隽时,也没有预知到竟然会有这样一天,她坐在他的车上,朝着未知的路走去。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人生出现最多的,就是变数。 车子在一幢别墅的花园前停了下来,湛蓝下了车,立刻有人上前打开车厢提出她的行李。 “罗哥。”那人喊了一声。 罗尼微点了下头,离开前留下一句:“好好照顾江小姐。” 湛蓝没有理会他们,径自走进别墅。虽然从刚刚在外面就已经能想象到里面会有多富丽堂皇,但是走进来后仍有些惊讶。 别墅的装潢是欧典欧美风格,无论是沙发、茶几,还是其他一些装饰品,都看得出来价值不菲。客厅里一座大钟分外惹人注意,对面是用红砖错落堆砌的壁炉。 “那壁炉只是装饰品,封先生另一套别墅是真的,只不过有一年家里来了几位先生的朋友,非要点火来玩一玩,后来烧掉了大半个客厅,还毁了封先生当时刚花六千万买的一副莫奈的名画,自此之后封先生就把壁炉做成假的了。” 湛蓝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位中年妇人。 妇人笑了笑:“江小姐,我是这里的管家,您叫我苏姨就可以了。” 湛蓝自小教养就很好,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苏姨。” “江小姐一路上过来应该累了,我已经让人放好了洗澡水,您的房间在二楼中间的那一间,江小姐泡一泡舒缓一下吧。” “谢谢您。”湛蓝转身要上楼,走到楼梯口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苏姨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对她微笑。 “他……”湛蓝抿了抿唇,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今晚会来吗?” --- 卖萌版:宝贝们,不要偷懒撒,就动动小指头,点击收藏,春看到你们收藏后,会更有动力哦~ 哭诉版:都没人看文么?为啥没有收藏,嘤嘤嘤~~~~ 这么远,那么近(01) 从苏姨那得知今晚封天隽不会回来,湛蓝松了口气。[] 她无心欣赏自己未来要生活的地方,放下行李后径直走进浴室。浴缸里放满了热水,蒸汽氤氲了玻璃镜子,空气中弥漫淡淡的奶香和花香,走近一看,才见到水上漂浮着很多红色的花瓣。 湛蓝忽然想起曾经看的电视剧,那些后宫妃嫔被皇帝宠幸之前,好像都要经过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有这样待遇,湛蓝自嘲的一笑。 因为担心江子衡的安慰,她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刚换上带来的衣服,就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直在等江子衡的消息,一听到铃声,便什么也不顾上,立刻从皮包里找出手机。 “姐,是我。我没事了。”电话一接通,江子衡立刻就向湛蓝报平安。 听到弟弟安然无恙的声音,她感觉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却没有丝毫意外。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觉得那个男人不会让她失望。 和江子衡通了一会儿话,她知道了原来绑架江子衡的是一帮放高利贷的人。贺连哲的公司面临财务危机,银行很早开始就不再向贺青贷款,他没有办法,只好从高利贷那里借了三千万,但这点钱却不足以填补贺青的大洞,过了还款期限,贺连哲还是拿不出一分钱。 那些人不敢冒险绑湛蓝,只好绑架她的弟弟,一来小孩子比较好完成任务,二来湛蓝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敦促贺连哲还钱,他们便是打着这样的注意。 虽然得知了江子衡如今很安全,但湛蓝还是不放心,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经历这样的事一定很害怕,必须有人陪在身边。打定了主意后,她拿起皮包就向外走。 罗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正站在大门口同苏姨讲话,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便看到湛蓝拿着皮包,急匆匆的从楼上走下来。 “你去哪?”在湛蓝走到罗尼身边的时候,他首度同她开口。 “我去看看子衡,很快就会回来。” 忽然,一直充满力量的手攫住她的手臂,湛蓝有些吃痛的皱眉,看向罗尼:“干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说:“没有封先生的准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湛蓝怔了怔,过了很久才消化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是要囚禁我?” 罗尼冷声提醒:“江小姐,请别忘了你的身份。” 湛蓝瞪着眼前这张毫无温度的脸,从心底升起了强烈的恨意。罗尼瞧不起她,她能感觉到,因为他一再用眼神和态度提醒她,她不过只是封天隽一时兴起买来的玩物罢了。 她也知道,在她用自己同封天隽最交易之后,尊严,已经变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她不甘示弱的瞪着他。 这么远,那么近(O2) 罗尼直直的看着她,忽然大力的拉着她那只手,几乎是拖着她向楼上走。 他的力气丝毫没有收敛,湛蓝只感觉骨头都要被这个男人捏的粉碎。封天隽只当她是玩具,所以连他身边的人都能欺负她,湛蓝咬着唇,即便手腕疼到麻木也不肯发出声音。 打开她的房间,罗尼毫不留情的一甩,湛蓝被他推在地上,关节嗑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罗尼居高临下的看她:“没有封先生的命令,不准外出。” 她的回答是狠狠地瞪他,直到罗尼将她的房门关上。 四肢疼得发麻,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湛蓝本身就有低血糖的毛病,刚刚被这么一摔,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住的这间只是客房,虽然不是主人居住的主卧但是仍旧金碧辉煌,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整个屋子像是洒下了一片金色的粉末。可此时此刻,湛蓝却觉得这个地方让她冷得发颤,仿佛这里已经不是一件豪华的卧室,而是用昂贵的砖石堆砌起来的笼子,困住她的笼子罢了。 晚上苏姨来给她送饭的时候,看到湛蓝坐在阳台上,失魂落魄。 将饭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小姐不要生封先生的气,封先生做到如今的地位,敌人比朋友要多。如今小姐是封先生的人,难免那帮宵小不会打小姐的注意,封先生不喜欢麻烦,所以才不准小姐出门。” 湛蓝像是没听到苏姨的话,仍是安静的看着窗外。(.无弹窗广告) 苏姨轻叹:“小姐若是聪明,就听我一句劝。就算小姐百般的不乐意,但是事已至此,也改变不了什么。与其闹僵,不如顺着封先生,让他高兴。知道小姐是顺从他的,自然也会对小姐放松一些。” 湛蓝终于缓缓抬起头,苏姨一笑,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她:“想通了,小姐就吃饭吧,别饿坏了身子。” … 湛蓝除了每天和江子衡通电话外,其他时间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从她住进这幢叫做‘知景园’的别墅后,封天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当然不指望那个男人只有她这一个女人,但松口气的同时,却又矛盾的害怕他不再出现,而她则要永远的被关在这里。 合上厚厚的《民法学》,湛蓝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凌晨。她一直看得入神,天这么黑也只开着床头的一盏小灯,眼睛累得有些发涩。 起身下楼为自己倒一杯牛奶,还没走到厨房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见到湛蓝,苏姨有些吃惊:“小姐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刚看完书,想喝杯奶就睡。”湛蓝看到洗碗池里的碗筷:“之前佣人不是收拾过了?” “封先生刚刚过来,说有些饿了。刚吃完,我见也没几个碗,就收拾一下。” 后面的话湛蓝没有听进去,她只是知道封天隽回来了。 苏姨回过头,看到湛蓝失神的样子,说:“小姐要是还不困的话,就去和封先生打声招呼吧。” 湛蓝回过神来,看着苏姨。 苏姨话中的意思,她竟然能听明白。 就像古时候那些妃子,引起皇帝的注意,受宠了,便要风得风。 这种生存规则如今到了她这里,倒也一样适用。 湛蓝咬着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向苏姨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 等终于站在封天隽房门前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泛出了很多冷汗,双手的手心都是濡湿的。她瞪着眼前的房门,像是在看着通往地狱的入口,心一寸寸的冷掉。 这么远,那么近(03) 这是湛蓝第一次走进封天隽的卧室,比她住的那间要大,远远的就看到那张欧式大床,四根柱子耸立,黑色的床单上绣着几不可见的暗色纹路,低调的奢华。 房间宽敞,空无一人。 这时候,湛蓝听到有水声从浴室里传来,她咬咬唇,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但仍步步坚定。 浴室里热气满布,薄荷清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透过一片迷蒙雾气,她看到站在花洒下的男人,全身赤裸,完美的腹肌,骨骼之中淬着线条完美的肌理。水珠接二连三的砸在他的肌肤上,激起一层水汽,仿佛将他笼罩。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封天隽立刻戒备起来,回过头看到来人是她,这才放松下来,眉头却轻蹙。 “你怎么进来了?” 湛蓝没有回答,视线除了放在他的脸上,再也不敢落到其他地方。身体两侧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一寸一寸的卸掉睡衣的肩带。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睡衣从身上脱落,滑落在脚边。浴室里的光线氤氲,却仍能看清她玲珑纤细的身体,这个女人的神情平静,但闪烁着微微惶恐的眼睛泄露了她真正的情绪。 湛蓝站在他面前时,才发现这男人个子极高,双臂缠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她缓缓靠近。贴上他的薄唇,有些讶异这个男人的唇竟然出奇的柔软。 在这个吻中她尝到了淡淡的酒味,感觉不到他的配合,睫毛微掀,对上他带着嘲弄和异常清醒的黑眸。 一瞬间,彻骨的冰冷顺着血管直达到心底,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很高兴你也会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我猜,一定是苏姨告诉你我喜欢又乖又顺从的女人。”他的唇角一勾,颇为讥讽的笑:“只可惜,你演技太差,连我都能看出来你眼睛里的不情愿。” 湛蓝所有勇气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她只想立刻逃离这里,但是还未来的及做出动作,他仿佛已经看透她的想法,下一秒便被他推到浴室的墙上。坚硬的墙壁撞到湛蓝的胸口,几乎挤尽了她胸腔里的全部空气。感觉头皮忽然传来疼痛,原来是他抓住她的长发向后一扯,她不可抗拒的仰着头,花洒不断流下的水令她睁不开眼睛,皮肤传来刺痛,她像是溺水一般无法呼吸。 封天隽扣着她的手臂折在身后,辗转间听到她一声微痛的闷哼,视线顺着她雪背向下,落在她手腕间醒目的淤青上,忽而残忍的一笑,愈发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此时湛蓝已经说不出话来,口中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封天隽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呼吸,气息遍布她的周身:“这场游戏我才是主导者,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只有我说了算。你那些小心思最好收起来,别惹的我不高兴,否则后果是什么,你绝对想象不到。” 这么远,那么近(04) 这一刻,湛蓝感觉到她的尊严就像是一块泥巴,任由这个男人捏圆捏扁。(.好看的小说) 而他,刚刚还说着那么冷酷的话,下一秒却毫无预兆的吻上她的背脊。 肌肤已经被热水冲刷得格外敏感,当他张口咬住她纤细敏感的锁骨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全身蜷缩了一下,奋力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桎梏中逃脱,却总是轻易能被他化解。 他每吻过的地方,都像是烙上了烙印一般,火辣辣的疼痛顺着神经末梢蔓延,浴室的墙壁滑不溜手,这种毫无依附、任人刀俎的感觉令她恐慌。这一刻她更宁愿他能痛痛快快的打她一巴掌,也比这样折磨她要好。 很快,水蒸汽愈发的浓重,湛蓝只感觉呼吸越来越贫瘠,就在她感觉到神志飘远的刹那,身后的压力忽然不见了,新鲜的空气瞬间吸进肺部。 “现在,出去。”恍惚间,听到他清醒冷漠的声音。 湛蓝迅速捡起地上的睡衣,离开他的房间。回到卧室,关上门,她仿佛全身被抽空了一样,顺着墙壁缓缓瘫坐在地上,到现在为止她还有一些迷糊,好像之前发生的事都是幻觉。她缓缓地垂下眼睛,看到双手手腕上的淤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她苦笑了一下,然后抱着双臂在房门边蜷缩成一团。 … 接连几天,封天隽又不见踪影,而湛蓝似乎已经有些慢慢习惯这样的生活。 中午用餐的时候,只有她和苏姨两人,一贯的冷清。 突然,客厅里铃声大作,苏姨从厨房走过去接电话,过了几秒钟,对餐厅里的湛蓝说:“小姐,是找你的。” “找我?”她和子衡打电话时都是用她的手机,从没有用过这里的电话。 不过她还是接了起来。 不知电话那端说了什么,湛蓝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白,然后一言不发的挂上了电话。 抬起头对上苏姨疑惑的眼神,湛蓝解释:“应该是打错了。” 没等苏姨再问什么,她转身上了楼。 湛蓝有些择席,明明困的要命,却总是折腾到半夜能睡着。转天一早佣人起来收拾房间,稍有动静,又能把她吵醒,直到今晚才算有些好转。 睡到迷迷糊糊间,她似乎闻到空气中飘散着香烟的味道,湛蓝皱了皱眉,挣扎着坐起身,薄被从身上滑落。当她的视线掠过窗前那团黑影,猛然一惊,迅速打开床头的台灯,借着昏暗的光线对上封天隽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心跳才逐渐趋于正常。 封天隽似乎很喜欢欣赏她出糗,看她惊慌失措,眼里才会浮现出那种有温度的笑容。 抽完一支烟,他又点上了一根,姿态优雅闲适:“听说今天有人打电话过来找你?” 这么远,那么近(05) 毫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个男人的眼线遍布,虽然别墅里平时只有她和苏姨,但湛蓝也曾不止一次在花园里看到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与其欺骗他,还不如从实招来。 她点了点头:“是贺连哲。” “你同他说话了?” 她轻声说:“没有。” “哦?是无话好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他斜挑着眼角问道,两指间夹着细细的香烟泛着白雾。 湛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说不出口。”他们这样的关系,金主和情妇,亦或是主人和玩具,无论哪一种她都没有脸去告诉别人。(.无弹窗广告) 封天隽似乎早已经洞悉她的心思,也知道白天那通电话她一字未说。视线扫过坐在床上的女人,还一副似醒非醒、睡意朦胧的样子,长发披散在背上,借着月光只能看到她裸露在外的肩膀,莹白近乎透明的颜色,除了太瘦了些,几乎毫无瑕疵。 湛蓝抬起头,正巧对上他打量的目光,沉默在空间里蔓延,她觉得十分尴尬。 “你饿了吗?我去叫苏姨准备些吃的给你。”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足尖几乎刚沾到地,一股力道忽然将她拉起,只是一甩,她整个人被扔在了床上,然后被重重压倒。 封天隽很重,他覆上来的时候湛蓝甚至感觉到了床迅速向下凹陷,而她则毫无缝隙的被禁锢在他的身下。他刚刚抽过烟,指尖带着浓烈的烟草味,当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时,她开始微微颤抖。 湛蓝再一次得到证实,这个男人的确十分喜欢看到她惊惶无措的模样,也许是她此时的反应取悦了他,封天隽划开一抹浅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暧昧的响着:“这样才对。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还和前男友纠缠不清。以后不准再见他,也不许再和他联络,能做到吗?” 她咬着唇,没有立刻回答。封天隽的脸迅速沉了下来,停留在她唇瓣上的手改为捏紧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微眯,闪烁着危险的诡光。 湛蓝点点头。 封天隽一笑,松开手,转而轻拍她的脸颊,姿态亲昵:“这才乖。” 这个男人时而冷酷,时而霸道,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才真的可怕。 “洗过澡了吗?”他忽然问。 湛蓝机械的点头,然后又见他粲然一笑,紧跟着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落在她的嘴上―― 是他的唇。 封天隽的吻有些粗暴,舌尖伸进湛蓝的口中,临摹画作一样的认真。属于男人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那样强势而霸道。从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只是一个吻,强烈到好像要吸尽她的全部灵魂。 湛蓝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胸口因缺氧而剧烈起伏,碰触到他衬衣上冰凉的扣子和柔软的面料。 这么远,那么近(06) 他的掌心热得像是着了火,拉扯着她身上仅有的布料,沁凉的微风瞬间侵袭进来,冰火两重天的温度折磨着她。湛蓝微微挣扎,他腾出一只手来将她的手腕扣在头顶,唇一路向下,短发在她的颈子上搔痒,而更让她难耐的是他的吻所到之处,都像是被烙上了专属他的印记,使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弥散起酥麻。 他将全部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她的背部紧贴着柔软的床,密密的汗沁出,床单被汗水浸透。陌生而又隐秘的快感一寸寸吞噬她的理智,她只能无助的抓扯两侧的床单。 他完全褪尽彼此的衣服,她在迷迷糊糊中不由自主的弓起身体迎合着他,两具身体严丝合缝的密合在一起,她被折磨得香汗淋漓,乌黑的长发凌乱的铺陈在白色的床单上,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经他润泽过的红唇宛若初开的桃花,娇艳妩媚,美得近乎不真实。(.) 封天隽的眼神愈发狂野起来,更加深谙的情绪在眼底凝聚成狂风暴雨。 “我……今天能不能……”湛蓝在他的瞳孔中看到仓惶的自己,她开始因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而不安。 但她还未完整的说出自己的意愿,就已听到他浓重的呼吸伴随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别说让我不高兴的话。” 她没有再出声,也许因为此时同她做着最亲密的事的人,不是所爱的人,所以才觉得格外难熬。湛蓝闭上双眼,其他感官便格外的敏感起来,随后她听到了拉链拉开的声音,紧跟着扣在腰身上的大掌将她提高,迎合。 在他终于冲破那一层阻碍,进入的刹那,封天隽黢黑的眸底闪过淡淡的讶异,汗珠从额头滑落,落在她的紧闭的眼上,羽睫因而轻颤了颤。他感觉到她在那一瞬间身体明显的颤抖和痉挛,可能是因为疼痛,秀气的眉拧在了一起。那双缠在他腰身的腿想要闭合,最终还是被他用双手扳开。 为了不发出声音,她死死地咬着唇瓣,很快就有一丝甜腥在口腔中蔓延。而他好像是故意的一般,动作愈发的激烈和粗暴。 此刻,除了疼,她再也感觉不到其它。 喘息与汗水交织,在静谧的空间里混合交融。一次次的撤出,一次次的侵占,都能带出她破碎的压抑的呻吟,和止不住的颤栗。双手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不由自主的攀附在他有力的肩头,指甲深深陷进他背部紧实的肌肉。 身体明明被他某部分灼烫强硬的填充着,但心却仿佛被掏空了一大块。她整个人犹如堕入了黑色的旋窝,一点一点被灭顶的欲望吞没。 在她与封天隽纠缠到极致的时候,所有的激情终于汇聚成一团,高潮达到顶点,湛蓝突然张口,在他的肩胛狠狠地咬下。 顿时,咸腥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他闷哼一声,随后埋在她的最深处爆发。 --- ps:吃完肉肉宝贝们不要忘记帮春春收藏一个哟~mua~~-333- 这么远,那么近(07) 末了,他们两人都气喘吁吁。(.好看的小说) 湛蓝没有松开口,身体疼得想要蜷缩成一团,一想到这也许是她唯一一次能够让他疼的机会,便愈发加重了牙齿的力道。 封天隽原本趴在她身上喘息,顾不上太多,后来也许是真的被她咬疼了,猛地倒吸口凉气,伸出一只手来用力的扳开她的嘴巴,偏头看了一眼自己渗着血丝的肩膀,忽的阴鸷一笑:“行啊,能耐啊,江湛蓝。这个世界上打我一巴掌又咬我的,能活下来的估计也就只有你一个了。(.无弹窗广告)” 他捏着她下颌的力道很大,钳制得她无法动弹,所以只能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和那双深沉黢黑的眼睛。 他的额头上还有汗水,垂落下来的一缕碎发挂着汗珠儿,好像随时都要落下来,滴在她的脸上。 这时候,原本掐在她下颌上的手缓缓的向下游弋,最终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哦,不对,好像之前也有人打过我。(.)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想知道那人现在的下场。其实我也记不大清了,是卸了两只手丢进海里喂鱼了,还是乱枪打死了来着?”他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收紧了力道。 起初她只觉得脖子被掐的很疼,但是很快这样的感觉就没有了,肺部仅余的空气也在一点点流失,更像是溺水。她不想开口求饶,于是死死地咬着唇,口腔里弥漫着的甜腥气已经分不清是来源自他们两谁的血。也许并没有过多长时间,或者连几秒钟都不到,她抓扯着身下床单的手因无力而缓缓松开,整个人好像进入了短暂的昏迷…… 下一个瞬间,新鲜的空气猛地灌了进来,她因为不适应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湛蓝从余光中看到封天隽带着嗤笑的眼神,恍惚中好像听到他说:“得到你可是花了我不少的功夫,我怎么舍得让你死?至少在我玩腻之前,你会活的好好的。” 纵使觉得屈辱,湛蓝却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他似乎洞悉了她的想法,所以偏不让她如意。扳过她的脸,然后重重的咬上她已经伤痕累累的唇。被他咬过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他不给她缓过来的机会,再次瞬间攻陷了她,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激烈,也更加的狠,似乎非要看到她哭叫求饶不可。 湛蓝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好似散了架,口中的血腥味始终没有散去,做爱于他们反而更像是一场战争。 而封天隽最可怕之处是他强大的控制欲,他会一点点磨尽你的理智和意识,他要的是完完全全的臣服。 在被他折腾到昏睡的前一刻,湛蓝看到他轻蹙的眉头,而她竟然还有力气笑出来―― 终究,她还是没有开口对他说一个求字…… 这么远,那么近(08) 那晚昏睡后没多久,湛蓝就醒过来了,她还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也不习惯伴随着另一个人呼吸声入睡。(.好看的小说)之前苏姨也特别向她交代过,封天隽在家的时候喜欢清静,所以也讨厌女人在他房间里过夜。 她蹑手蹑脚下了床,回到自己的卧室,身上湿濡黏腻,本想洗个澡,可从他房间再到自己房间这一段路程已经消耗了她仅剩的体力,湛蓝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倒在床上,很快陷入沉睡。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封天隽终于同意她和子衡见上一面。 “姐,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穿这么多?”最近天气入暑,正热的时候,江子衡穿着t恤七分裤都不停的流汗,所以见到湛蓝穿着长衣长裤才觉得奇怪。[] 湛蓝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止是吻痕,她脖子上还有那个男人留下的掐痕,为了不让子衡担心,她只能挑布料最多的衣服来穿。 她岔开话题:“你今天过来见我,向学校请假了没有?” “干嘛要请假,我办转学了啊。” “什么?”她惊讶。 “怎么,姐你不知道?”江子衡说:“之前你的朋友不是救了我么,说学校的安保措施不好,帮我找了另一家私立的寄宿学校。[]他们说,这是你的注意。” 江子衡疑惑的看着她,湛蓝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封天隽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帮子衡转学。 最后,她只是勉强笑了笑:“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了,是我托朋友的办的,事成了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姐。”江子衡直直的看着她:“你说谎或者紧张的时候,睫毛会颤。” 湛蓝抿唇,不再言语。 须臾,江子衡突然笑了,一副青春少年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啦,姐,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反倒是你,怎么又瘦了,跟根儿牙签似的。” 江子衡待会儿约了同学吃散伙饭,刚把他送走,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江小姐,请准备一下,待会儿司机会去接你,封先生在高尔夫球场等您。” 电话那端响起毫无温度的声音,刻板中带着轻蔑。 她认出了罗尼的声音,不,该说是她认出了他的语气。如今她手腕上还留有那天他粗暴对待她的证据,此刻听到他的声音,一股怒气从胸臆间猛地窜了上来。 “混蛋!我不要和你说话!”砰的一声,她挂断了电话。 罗尼将手机微微拿离耳朵,vip休息包厢里本就安静,所以电话里那道尖锐的女声显得格外清晰,清晰到足以让包厢里的其他人听到。 盛凯有些惊讶,不明所以的看向对面的慕绍泱,以眼神询问,后者啧啧两声,摇头说:“性子还挺野。” 盛凯听得一头雾水,又转眸看向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里的封天隽,只见他指尖夹着香烟,几不可察的弯了弯唇角。 见此,盛凯惊得目瞪口呆。 --- ps:小隽童鞋,你果然是闷骚型的。只有你能欺负小蓝。所以看到小蓝欺负别人你就会很开心咩? 这么远,那么近(09) 从知景园开车到球场,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超多好看小说]今天太阳很足,湛蓝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挑这么热的天出来打球,但如果要说是封天隽故意折磨她,想看她被晒得脱水这倒有些可能。 远远的,就看到那群穿着光鲜的人聚成一团,封天隽难得穿得这么休闲,淡蓝色的polo衫搭配卡其裤,帽檐压得很低,戴着白手套的手里拿着一根球杆,时不时的用食指轻点一下,既慵懒又随意的站在人群中,湛蓝几乎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封天隽回过头来,唇边绽开一抹浅笑。 湛蓝走了过去,好几道陌生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身上,其中一道异常灼热。她抬起头,无意间对上白仲朗复杂的眼神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原来,这才是他的目的。 湛蓝在很远的地方站住,但封天隽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和她上演你侬我侬的戏码,没有拿球杆的那只手环住她的腰,稍稍使力,她整个人跌进他的怀里,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盛凯,你还没见过她吧。江湛蓝。” 封天隽为他们做简单的介绍,既没有说她是他的女朋友,也没说她是他的女人,但那动作却说明了一切。(.)而湛蓝此刻在心里松了口气,她刚刚真怕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这是我的宠物,江湛蓝’。 因为是封天隽,所以这种事绝对有可能发生。 她轻掀眼帘,担心白仲朗的反应,而白仲朗这时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正在和身边的女伴聊天。 男人们身边都带着女伴,各个摇曳生姿,风情万种。这种女人都娇贵,陪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受不住紫外线照射,到一旁的凉亭休息。湛蓝虽然不担心自己被晒黑,倒是刚刚一个小时的车程让她头昏沉沉,所以也跟着一起离开球场。 “呀,琳达,你这耳环是新买的吧?真钻?” 听到惊呼声,湛蓝也一同看过去。 琳达笑脸上是止不住的幸福:“那是,慕少给买的,能是假货么?” “这得有几克拉啊?” 琳达伸出了五根纤纤玉指,众人又是惊呼,阿梅说:“慕少真是大手笔啊,琳达你跟着慕少可有福了。” 琳达说:“你羡慕个什么劲儿,盛凯前几天不还给你买了辆车?” 湛蓝听不懂她们口中什么跑车什么钻石,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喝着果汁。 琳达这时候注意到湛蓝,向众人眨眨眼睛:“得了得了,你们都别瞎羡慕了,谁不知道封先生对女人那才是出了名的大方,我看江小姐也没少收礼物吧?” 阿梅视线扫了一眼湛蓝全身,没有耳钉,没有手镯,没有戒指,只有她严严实实包着的脖子有些可疑:“封先生该不是送了什么稀罕的项链吧,江小姐裹得这么严实。” 湛蓝还没反应过来,阿梅已经伸过手来解开她领口的扣子。 这么远,那么近(10) 当看到湛蓝脖子上清晰的指痕,所有人都愣住了,琳达最先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那个,我去趟洗手间。”其他人也回过神,纷纷找借口离开。 湛蓝在心里笑,低下头将扣子重新系好。感觉到好像有人正看着她,抬起头,恰好撞进不远处白仲朗沉痛的目光。 她的心微微一涩。 白仲朗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一步步向她走来。湛蓝咬唇,几乎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但刚走几步,就有人抓住她的胳膊:“江小姐,封先生在找您。” 回过头,是罗尼。 湛蓝的视线越过罗尼的肩膀,见到白仲朗的脚步停了停,转身回到球场。 “放开我。”她有些疲倦的说。 “江小姐,封先生让您过去。”罗尼不卑不亢的说。 湛蓝觉得自己就要失控:“不然呢,你是要打我还是扔进海里喂鱼?我现在好像还是封天隽的女人吧,你敢动我吗?”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过了半分钟,罗尼松开了手,微微垂下头:“对不起,江小姐。” 湛蓝冷哼一声,绕过他走向球场,罗尼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不知道封天隽看去了多少,总之她走到他身边时,他全然一副看好戏看得有滋有味的模样。 湛蓝深呼吸,即便有多少怒火,也不能向封天隽撒,否则他只会整得你更加惨。 “会打吗?”他问。 湛蓝老实的摇摇头。 “想学吗?” 她还是摇头。 但封天隽好像没看到,招小狗一样勾了勾手指,不容置疑的语气:“过来,我教你。” 在封天隽面前,民主什么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握杆的时候手要微微放松,如果过分紧张,会影响到下杆时的杆头速度。”封天隽从身后环住她,大掌握住她拿着球杆的手,竟然真的要教她。 背后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封天隽胸口有力规律的心跳声透过肌肤直直的传达到她的身体里,湛蓝身体有些僵硬,周身满满都是他的气息,他说话时,不知是不是故意,薄唇会轻轻擦过她的耳垂。 无措间,隐约听到他低低的笑声,用着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他说:“你这么生气,是因为罗尼,还是因为被白仲朗看到你跟我在一起?” 湛蓝没有说话。 他说:“你说那小子今晚会不会躲在被窝里哭呢?” 她忍无可忍,回过头问:“折磨白仲朗,你就觉得这么有趣?” “折磨他?”封天隽嗤笑一声:“我喜欢折磨的,是你。”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湛蓝不想理他,干脆低下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手里的球杆上。 挥杆时,她微微侧了侧身子,手肘十分‘不小心’的撞到封天隽的胸口,而且力道不轻。 余光中见到他微蹙的浓眉,湛蓝抿唇,偷偷弯起了嘴角。 这么远,那么近(11) 知景园别墅的书房里,罗尼站在书桌前低着头,目不斜视。 “罗尼,你跟着三哥也有一阵子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都清楚,这些年不是你护着,三哥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盛凯先将好话说尽,然后话锋一转:“可是你也知道,多少人盯着三哥,等着捡咱们的疏漏。你这次失误幸亏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否则封老爷子那里你要怎么交代?” “我出了错,任凭封先生处罚。”罗尼回答。 盛凯拍了拍罗尼的肩:“什么处罚不处罚的,虽然这次你差点让三哥以身犯险,但三哥念你跟了他这么多年,只是让你回封老爷子那边。” 言下之意,东城已经没有他罗尼的容身之处了。 罗尼定了会儿神,弯腰向办公桌后面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鞠了个躬,又对盛凯点点头,这才离开。 待书房只剩下他们两人,盛凯才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尼做事一向谨小慎微,这次怎么会把枪给搞丢了。” 封天隽从书桌上捞过烟盒和打火机,又将那双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架上去,默不作声。 这时,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是别墅的司机吴毅。 “先生,苏姨问您晚上在不在这里用餐?” 盛凯接过话茬:“当然在!让苏姨做那个红烧狮子头,这几天在日本成天吃那个生鱼片,嘴里都要淡出个鸟来了。” 吴毅接到命令,刚想离开,忽然听到封天隽问:“那天你载江小姐去球场,中途去过什么地方没有?” 吴毅回想一下:“是停过一次,江小姐去玩具店转了一圈。” 封天隽说:“没你事了,出去吧。” 书房的门再次关上,盛凯这才恍然大悟:“是那女人搞的鬼?!” 封天隽瞥他一眼,透过泛白的烟雾,显得漫不经心。 盛凯倒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女人是什么企图?幸亏昨晚姓谢的摸不清咱们底细,否则这次不出大乱子才怪?三哥,你查过她没有?是不是姓谢的派来的?我看你还是把她打发走了吧,否则放在身边跟个炸弹似的,指不定什么时候爆炸呢。” 封天隽只是笑笑:“随她吧,搞点小动作也无伤大雅。” “无伤大雅?雅当然伤不了,要伤也是伤命!”盛凯还是担心:“罗尼的枪亲得就跟他老婆似的,都能让她拿玩具给掉包了,我看这女人不简单。三哥你要是下不去手,我来做。” “我的女人,当然不简单。”封天隽懒懒的斜睨他一眼,不容置疑道:“而且,你也不许动她。” 闻言,盛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他没看错吧,三哥竟然在笑,而且看起来好像还挺骄傲的? 这么远,那么近(12) 封天隽进来的时候,看到湛蓝正倚着窗棱,坐在窗台上看书,夕阳的余辉毫无保留的洒在她的身上,看起来像是虚无的幻觉。微风偶尔拂过,吹起她的长发,也许是觉得痒了,她会不耐烦的将眼前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继续看书。 远远的看去,就看到她缩成那小小的一团。 “看什么书,这么入神?”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湛蓝的注意力还在书上,只是下意识的回答:“a-study-in-scarlet.” 没想到她会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封天隽微微挑眉:“是兴趣爱好,还是想要研究如何杀人才天衣无缝?或者有朝一日,你也许会用来对付我?” 湛蓝翻书的手微微一僵,似乎这时候才回过神。[] 封天隽站在光里,所以看不太清他的表情,湛蓝被他的造成巨大阴影笼罩着,愈发显得她娇小纤细。 揣测不出他的在想什么,湛蓝干脆不说话。 封天隽也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好似真的只是随口那么一问。[] “拿来。”他忽然道。 湛蓝疑惑:“什么?” “你从罗尼那换走的东西。” 湛蓝抿了抿唇,合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想从阳台上下来,封天隽却整个人挡在那里。她抬头看了看他,封天隽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一会儿,终于向后退了一步。 湛蓝走到床边,从床下拉出她来时带来的行李箱,打开后,一把黑色精致的手枪躺在那些衣服的上面,没有遮掩,好像她根本从没想过要将它藏起来一样。 她将它拿起来,有些沉甸甸的,所以她拿着的时候手都在抖。 封天隽看她一眼,接过去时有些随意,那可以要人命的东西在他手里就跟玩具一样,漫不经心的摆弄着,看得一旁的湛蓝心惊胆战,生怕那东西会走火,牵连无辜。 “罗尼将这东西看得比命还重,你竟然也能从他那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手。江湛蓝,你总办法让我惊讶。”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勾着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直直望进她的眼底:“不过我更好奇的是,当你拿到这东西时,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用它把我也解决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错愕,以至于忘记立刻回答他。 封天隽神情未变,但那双黑眸深处已经缓缓凝聚出更阴鸷可怕的光芒来。 她被吓到,立刻摇头。 封天隽勾唇一笑,俯身贴在她的耳旁,热热的呼吸拂过湛蓝的脸颊:“就算有,我劝你最好也要想清楚再动手。因为你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说完,他侧过头,凉薄的唇轻轻印上她的唇角,嗓音粗嘎:“记得晚上来我房间,乖。” 这么远,那么近(13) “封天隽让你带我来这里?” 湛蓝看了看对面巨大的霓虹灯招牌,很是惊讶。 吴毅说:“封先生就在他的专属包厢里等您。” 湛蓝下了车,走向会所,没想到却在大门口被人拦了下来:“小姐请出示一下会员卡。” 她哪有什么会员卡? 眼前两个黑衣人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这时吴毅才记起她是第一次来,匆匆跑来:“这位是江小姐,来找封先生的。” 黑衣人立刻变得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小吴哥”,然后对湛蓝笑着说:“江小姐您请,封先生现在在一楼包厢。(.无弹窗广告)” 湛蓝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和她想象中的娱乐场所不一样,至少没有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走来走去,也没有吵闹的重金属音乐,反而走廊很安静,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也清晰可闻。 “这是封先生特意为朋友开设的私人会所,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因为大都和封先生有生意上的往来,都是熟脸,所以那些保镖才不认得您。”吴毅跟在她身后解释。 “就是这里了。(.无弹窗广告)”吴毅敲了敲门,然后推开厚重的红木大门。 湛蓝一眼便看到封天隽,除此之外,还有曾有过几面之缘的盛凯,慕绍泱,另一个中年男人她就没有印象了。 “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我给你介绍个人认识。”封天隽向她招了招手。 他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虽这么想,但湛蓝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下,烟草混杂着酒精的味道从他身上传来,味道很浓,可见他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 “苏叔,你不是说你那律师所缺实习生么,你看她怎么样,法政系的才女。”封天隽揽着她的肩,向中年男人介绍。 姓苏,又有一家律师事务所,那么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信威律师行的大股东苏伟信了? 湛蓝难掩惊讶,不敢相信封天隽竟然允许她出去工作,并且还把她介绍给信威。 苏伟信上下打量了一下湛蓝,喝酒喝的眼睛有些红,但还是掩饰不住精明和市侩:“你介绍的人怎么会错?回来整理个简历发给我,我让人事部安插了职位就行了。” 信威律师行在东城是响当当的名号,市里很多大人物都是他们的委托人,自然比青阳还要难进一百倍,当初决定实习的时候湛蓝连考虑都没考虑过,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进不来。她记得学校里有个学长,硕博连读,后来又出国深造了几年,在国际一家大律师行做过两年,回国后还费了很大的周折才进了信威。 可是,如今封天隽一句话,她就轻轻松松的入职了。 这时,封天隽噻给湛蓝一杯酒,她有些怔怔的,一头雾水的看他。 封天隽轻蹙眉头:“傻丫头,一点事都不懂。苏叔帮了这么大的忙,你总要敬一杯。” 这么远,那么近(14) 湛蓝咬了咬唇,她不会喝酒,但这时候已经骑虎难下,更何况不能驳了封天隽的面子。她抬头对苏伟信微笑:“谢谢苏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跟在您身边学习。” 说完,将橙黄色的液体一饮而尽,满口的辛辣,湛蓝忍住欲呕的冲动。 封天隽低低的笑了,不知是她哪句话逗乐了他。 苏伟信倒对湛蓝另眼相待:“你笑什么,看看人家小女孩,规规矩矩,又懂事,哪像你?要是你爸知道你身边有一个这么乖巧的人跟着,肯定放心不少。” “听见了么,苏叔夸你懂事呢。”封天隽邪笑着看她,湛蓝没有理他,又听他对苏伟信说:“其实她也就表面上装装罢了,苏叔不知道她有多野,我这肩膀就是让她给咬的,疼了好几天。” 说完,封天隽就要解开领口的扣子,将‘伤口’展示给众人看。 湛蓝只觉得自己的脸砰的一下烧了起来,这么私密的事他竟当作笑话说给外人听。一旁聊天的两人,不知是慕绍泱还是盛凯没忍住,笑出声来,湛蓝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才好。 眼看他已经解开胸口的扣子,就要展示伤口。湛蓝急急忙忙的抓住他的手,眼带恳求的看他。 封天隽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眉峰微扬,似等待着什么。 她不仅打过他一巴掌,咬过他一口,就在前不久还捣了他一拳,就知道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铁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湛蓝暗暗咬牙,轻声说:“求你了。” 封天隽蓄在唇边的笑容终于绽开,这个笑使他的五官变得异常明亮深邃,连这个昏暗的包厢在刹那间都增色不少。 苏伟信只当这两个年轻人在玩什么情趣,十分纵容的笑着摇头。 … 湛蓝喝了那一杯酒后,就一直觉得不舒服,她很少碰这种东西,记忆中最近的一次还是同贺连哲一家人过节时,凑了个热闹,尝了口进口的红酒,只是那一口就醉的不行,当时贺连哲就一直在取笑她的酒量…… 察觉自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湛蓝的眸子暗淡了下去。不想继续呆在封天隽身边,因为她怕自己在他身边再多呆一秒就会崩溃,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透透气。 会所的大堂还算明亮一些,她倚靠在角落的墙壁,吹着过堂风,那种窒息的感觉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这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同时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嗓音。 湛蓝呆滞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她看到大堂门口站着几名西装笔挺的人正在相互握手,而那其中有一道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贺连哲。 --- ps:宝贝们,看完了不要忘记收藏哦。春总是被霸王,可怜的~~o()o~~ 这么远,那么近(15) 贺连哲比前一阵子更瘦了许多,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送走了那些人,他一个人站在大堂,远远的就只能看到那一个细长的身影。湛蓝见到他揉了揉眉心,这是他不舒服时的小动作,以前他每次陪客户谈生意,喝多了酒,头就会疼,当时湛蓝还在他身边,时常帮他冲一杯解酒的茶。可是如今,谁又能帮他分担? 湛蓝站在柱子后面,遥遥的望着贺连哲的背影。她没有出声叫他的名字,因为不知道即使见了面又能说什么。 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声响。 年轻的女人穿着火红的礼群,长发是棕色的,烫了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卷,她走到贺连哲身边,很亲密的勾起他的手臂。 湛蓝听到贺连哲对那女人说:“怎么这么久,客人都走了。” “哎呀,卫生间好远呢,我怎么知道他们也不等等我。怎么样,贷款谈成了吗?” “成了,虽然利息有点高,但到底能让贺青先缓一缓。”贺连哲说:“这还要谢谢伯父,帮我在从中搭桥。” 女人娇媚一笑:“谢什么,等我们结婚了,你就是我爸的女婿,丈人帮女婿不是天经地义嘛。” 湛蓝看到贺连哲抿了抿唇,不自在的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什么,湛蓝没有听到,也许是情人之间的悄悄话,更私密一些。 直到贺连哲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湛蓝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原来,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安慰。 “咳咳……” 听到一声轻咳,湛蓝回过神,转身,见到一脸不耐的盛凯,以及似笑非笑的慕绍泱。 “我就说出来这么久,铁定有猫腻。怎么着,被我说对了吧?”盛凯吊着眼角挑衅的看了湛蓝一眼:“那是林奇田家的千金,长相虽不如你,可是人家有钱,现在对贺连哲最重要的就是钱。你这么十八里相送的看着他,人家也许早就忘了你是谁。” 湛蓝本就有些醉了头疼,刚又见到贺连哲,多少牵出一丝不快来,虽然造成这一切的并不是封天隽,但他也是最后得利的渔翁。盛凯的话句句讽刺,显然对她也很不满。只是湛蓝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爷,让他这么千方百计的抓她的把柄。 怪不得人都说物以类聚,封天隽身边的人都是这么阴阳怪气的! 湛蓝白了盛凯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盛凯面部表情狰狞起来,还没有谁这么无视过他! 但还没说话,身边的慕绍泱拍了拍他的肩,对已经走出几步的湛蓝说:“江小姐,你该高兴看到这一切的人是我们,要是三哥……” 后面的话慕绍泱没有说下去,湛蓝的脚步微停了一停,没有答话,继续朝包厢走去。 盛凯看着她的背影,咬牙:“祸水!早晚三哥要因为她出点什么事儿。” 慕绍泱笑:“别这么杞人忧天的,大不了,派人多盯着点儿。” 盛凯叹气:“只能这样了。” 这么远,那么近(16) 湛蓝回到包厢时,桌子上已经倒着七七八八的空酒瓶。(.无弹窗广告)她刚坐到封天隽身边,慕绍泱跟盛凯也跟着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封天隽嗓子微微沙哑,指尖的香烟燃着淡淡的星芒。 湛蓝不知要不要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她说谎的技巧不高,虽然封天隽有些醉意,但仍不能忽略这个男人的精明,更何况盛凯就坐在不远处,难保不会拆她的台。 盛凯见她不说话,便认定她是理亏,刚张开口,就被慕绍泱抢先一步,说:“可能是江小姐闻不惯咱们这烟味儿酒味儿的,出去透气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盛凯皱了下眉头,湛蓝无动于衷。 闻言,苏伟信醉醺醺的一笑:“阿隽身边的人也有讨厌酒味的?据我所知阿隽可是千杯不醉啊,江小姐,你可得锻炼锻炼,否则以后有什么活动,阿隽就带不了你了。” 湛蓝倏地微笑:“苏先生说得对,以后步入社会了,得练个好酒量才不会受欺负。”说完又看向封天隽:“我能喝吗?” 封天隽眉角微扬:“你想喝?” 湛蓝点了点头。[.超多好看小说] 他目光深沉的盯视了她一会儿,直到她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他这才拿过她曾用过一次的酒杯,倒了半杯威士忌给她。 之前喝过一次,多少有些适应这种辛辣的味道,只是仍觉得呛口。 封天隽起初只是觉得她是小女孩的好奇,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是见她一杯一杯的喝下去,渐渐的也察觉出什么,脸色沉了沉。 最后,就当湛蓝要将又一杯酒一饮而尽的时候,杯沿刚凑到唇边突然被人夺走,几滴澄黄色的液体溅到了她的手背上。 封天隽就着还印有她裸色唇膏的地方,仰头将剩下的酒喝了下去。 慕绍泱最会察言观色,立刻说:“我看江小姐是醉了,三哥,不如你先带江小姐回去吧,我来送苏叔。” 盛凯嘟囔一句:“你管她去死啊!” 慕绍泱白了他一眼,盛凯将头别开,冷哼一声。 封天隽蹙眉看了一眼已经有些醉态的湛蓝:“那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哥。” … 回去的车上,吴毅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的观察后座的情况。 湛蓝整个人窝在封天隽的怀中,头原本枕在他的肩膀上,一路颠簸,如今已经歪歪扭扭贴在封天隽的胸口。倒是十分安静,就像是一只柔顺的小猫般偎在他的怀里。而封天隽则是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闭目养神,许是怕她掉下去,一只手臂横过,揽着她的腰。 除了浅浅的呼吸声,车内安静极了。 行驶了一会儿,隐隐听到什么声音,吴毅以为是自己幻听,便没上心。可是没过多久,又听到一声。 这时,封天隽睁开眼睛:“她在嘟囔什么?” 吴毅背后冒出一阵冷汗,但还是不得不回答:“江小姐好像在说……连哲……” 刹那,封天隽冰寒的目光让吴毅感觉如芒刺在背。 这么远,那么近(17) 车子在知景园别墅大门前停下,吴毅迅速绕到后座,打开车门,想要将陷入昏睡的湛蓝抱起来。(.) 但是还未碰到湛蓝的衣角,就被封天隽出声阻止:“我来吧,你去叫苏姨开门。” “先生……”吴毅有些担心,今天封天隽也喝的不少,刚才坐在车里也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若再抱着江湛蓝,铁定会很吃力。 但这时封天隽已经弯腰将湛蓝抱了起来,吴毅只好快速跑过去按门铃。 苏姨披着衣服前来开门,见到封天隽怀里的湛蓝有些惊讶。 封天隽抱着她上了楼,将她放在大床上。 湛蓝睡得并不是很熟,眉头紧锁,虽没再呓语着什么,但仍看得出来不太舒服。她难受的翻了个身,长裙的衣摆卷到了大腿上,柔软的衣领滑落,隐约可见布料下肌肤白皙莹润的色泽。那张干净的素颜此刻正因为醉酒泛着诱人的潮红,太阳穴上青色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封天隽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眸光深深。片刻后,他俯身拉过一边的薄被想帮她盖上,因为凑得很近,所以很清楚的听到她又低低的唤了一声:“连哲。” 他的手一僵,近乎墨黑的眼底迅速跃上两簇无名之火。 苏姨站在湛蓝的门外有些担心,踌躇着不知该不该敲门进去,还没做出决定,撞见从卧室出来的封天隽。 “江小姐她……” “睡了。”封天隽有些不耐的回答。 “那我去给您放洗澡水。”封天隽的习惯,从外面回来必定要洗个澡。 “不用了,我不在这里睡。” “可是这么晚了,要不我打电话让吴毅开车回来,送您过去。” 封天隽揉了揉眉心:“嗯。” 苏姨转身朝楼下走去,刚走到楼梯处,又听他说:“算了,苏姨,帮我放洗澡水吧。” “欸,好。”苏姨本就担心他这么晚还要回去,一来一回这么折腾肯定休息不好,听他这么说肯定是不走了,生怕他会反悔似的,立刻去他的卧室放水。 洗完澡后,封天隽接到了慕绍泱的电话,他已经把苏伟信安全送到家,封天隽淡淡应了一声,说了句辛苦了。 刚挂上电话,房门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声音虽不大,但还是惊动了封天隽。 他蹙起眉头,轻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暗格里拿出一把手枪。 走廊里燃着柔和的黄色彩灯,他敏锐谨慎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这个时候,又是砰的一声,封天隽朝声音来源处望去,正是湛蓝的房间。 最后,他在浴室找到了她,而刚刚那些声音也是她造成的。 地上倒着几个沐浴露的瓶子,应该是她不小心撞掉在地上的。而湛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此时此刻正趴在浴缸的边缘,一只手还挂在水龙头上,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又睡了过去。 封天隽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将枪随手别在后腰,走过去就要将她拉起来。 但仅仅只是指尖触碰到她,湛蓝忽然惊跳起来:“不要碰我!” --- ps:文文有点慢热,宝贝们要看下去哦~o(n_n)o~ 这么远,那么近(18) 她背靠在浴缸的边缘,长发微微凌乱的披散在身后,眼底充满着红血丝,更多的则是戒备。[] 封天隽起先只是一怔,很快脸上划过愠怒:“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说完,走过来想要拉起她:“起来。” 湛蓝向后缩了缩,避开了他,垂眸盯着地板。 封天隽眯起黑眸,已有不悦:“江湛蓝,借酒装疯也要有个限度。” 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环着自己,过了很久,才说:“你不要碰我。[]” 他盯着她半晌,倏地邪肆的一笑:“你难道忘了当初来求我的人是谁?当初舍弃未婚夫求我救弟弟的人又是谁?不要碰你?我该碰的也碰了,不该碰的也碰了,怎么,嫌我脏了是不是?才不过见贺连哲一面,你就变成贞洁烈女了?” 湛蓝惊诧的从膝间抬起头看他,他竟然知道!她今天在会所不过见到贺连哲的背影,他竟然也知道。但是想一想,似乎还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慕绍泱为她解围时他那略带深思的表情,也许那时候他就什么都清楚! 封天隽笑着说:“要不要我让人帮你放水,洗上个七七四十九天,直到你觉得自己洗干净为止,烈女?” 面对他的讽刺,湛蓝选择沉默。很久之后她再次开口,声音轻得连自己都以为是幻觉:“你什么时候才会放过我。” 封天隽看她一眼,忽然向她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时,她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和她用的不同,属于男人阳刚的味道。 他抓住她的手,不知将什么放在她的手上。湛蓝只觉得那东西很沉,很冰凉,触感有些熟悉。睫毛掀了掀,目光定格在手里那黑色的物体时,心微微一颤。 他嗓音低沉,似情人间暧昧的低喃:“想走?可以,你只要轻轻扣动扳机,用它对着我的太阳穴,只需要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你就如愿以偿了。” 他将她的食指掰开,插进那不算宽阔的缝隙里,甚至帮助她将那东西的一端对准他的头…… 湛蓝倒吸口凉气,倏地拼命挣脱开手,他不要命了是不是,万一走火怎么办? 她像是扔掉烫手山芋一样扔掉那可怕的东西,脸色苍白。而封天隽只是看着她的举动讥讽的轻笑,似乎此刻正在受到威胁的并不是他的生命一样。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放弃可以摆脱我的机会了。不过你应该庆幸。”他意有所指的道。 他利落熟练的拆掉那把手枪,湛蓝的脸色也愈发的惨白…… 竟然没有子弹。 怪不得他如此镇定,因为这东西根本威胁不到他! 湛蓝的心砰砰的跳着,她不敢想,如果刚刚她没有放弃,而是选择扣动扳机……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后果。 封天隽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轻轻拍她的脸颊:“不用急,等我腻了以后,你会自由的。” 这么远,那么近(19) 湛蓝将整理好的简历,按照苏伟信之前留给她的邮箱地址发了过去。与其说她发的东西是简历,还不如说是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因为她除了暑期打过几份临时工之外,根本没做过任何对未来就业有帮助的工作。 她去报道的那天苏伟信正在出差,接待她的是苏伟信的助理林姐。 “苏律师已经安排好了,你是应届生,没什么工作经验,所以先把你安排到高律师那里学习一阵子。对了,高律师你知道吧?” 湛蓝点点头:“知道,是我们学校的学长,唯一进信威的高材生。” 林姐笑着说:“没错,就是他。(.无弹窗广告)高律师这两年在这一行已经做出了些成绩,你跟着他能学习到不少经验,再加上你和他又是一个学校出来的,肯定会更亲近一些,苏律师也是因为这个才把你安排到高律师身边。我们律师行还从来没收过实习生,你是第一个,苏律师对你可真好呢。” 苏伟信的确用心良苦,湛蓝只是淡淡的一笑,因为心知苏伟信的这份用心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是封天隽介绍过来的人罢了。 自她酒醉的那一晚之后,封天隽再也没有出现过,湛蓝开始上班,每天朝九晚五,似乎又回到了上学时候那样的生活。(.无弹窗广告) 只是她明白,已经有什么东西隐隐之中正在发生变化。 中午休息的时候,湛蓝向高伟请了假,吴毅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只有中间这段时间她才是自由的。 坐在信威附近的咖啡厅,玻璃门前的风铃时不时发出一声脆响,伴随着服务生热情的‘欢迎光临’,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咖啡馨香,湛蓝享受这样难得的悠闲时光。 “天气热的要命,不好打车,等着急了吧?” 闻声湛蓝抬起头,周欣雅穿着干练,长发盘在脑后,一副女精英的模样。 “没有,反正时间还早,在这样的地方,等一等也是享受。”湛蓝搅动咖啡杯里的小匙。 “你真是一点没变,最懂得自得其乐了。”周欣雅一笑,向服务生点了杯冰咖啡:“对了,我刚出差回来,才知道青阳突然不收实习生了。你怎么办,不是已经向学校提交实习离校申请了吗?” “嗯。” “我们老大也真是的,说好了要收你的,合同也签了,谁知道好端端的又改变主意了,不知道犯哪门子的神经。”周欣雅有些担心:“湛蓝,不如你再等等,我再去和我们老大周旋一下,看还能不能让他通融通融。” “不用了,欣雅,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哦?这么快?是哪家律师行?” 湛蓝抿抿唇:“是信威。” “什么?”周欣雅颇为惊讶。 周欣雅一脸的疑惑,但湛蓝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说:“你别问了,到时候我会向你详细说的。” 周欣雅熟知湛蓝的性格,只要是她不想说的事,就算你撬开她的嘴也没用:“好吧。不过我还真是为你高兴。” 湛蓝很感激周欣雅的体贴,想到今天见她的目的,话锋一转:“对了,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没有?” 这么远,那么近(20) “当然带来了。” 周欣雅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纸盒,推到湛蓝的面前:“如何安装,我写在一张卡片上了,就放在里面。你曾经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应该很容易就能看明白。” “好。” 周欣雅说:“这东西是我托人从黑市上买的,最先进的高科技,卖给我的人说这东西一旦开启,就可以将图像同步传送到你设定的终端设备上,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黑客,也篡改不了。” 将东西仔细放好,湛蓝说:“谢谢你,欣雅。” “谢什么,我们这样的关系说这个字可生疏了啊。”周欣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湛蓝,你要这东西做什么?和你现在的工作有关系?” 湛蓝没有说话。 周欣雅轻叹:“我可以不问你拿它来做什么,但我希望你是安全的。湛蓝,千万不要做违法的事,也不要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明白吗?” 湛蓝明白周欣雅的担心,伸手覆上她放在咖啡杯旁的手,微笑:“放心吧,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那就好,知道劝不动你,只希望你做任何事的时候多想想自己,多想想子衡。” 湛蓝微微沉吟:“我知道。” … 湛蓝回到律师行的时候,高伟正要外出。在电梯门口见到她,高伟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江小姐,晚上七点在菁华酒店有一个酒会要参加,你如果不忙的话,可不可以做我的女伴?” 如今她是高伟的助手,陪他去参加一些公事上的应酬也无可厚非,但她如今的身份…… “我可以晚一点给你答复吗?” 高伟点头:“可以。如果决定去的话,就去林姐那里说一声,让她给你安排一下。” “好的。” 湛蓝打电话回知景园,同苏姨说了一声,没过多久苏姨就带给了她封天隽的回话――随便。 后来她去找了一趟林姐,才知道高伟口中的安排是什么意思。 律师行有一间小小的储藏间,里面摆着各种礼服,男女的都有,很多都还挂着标牌。林姐见湛蓝身条纤细匀称,将一件珍藏的银色长裙拿给了她:“这是当初苏律师为一位名设计师打赢一场官司的谢礼,全世界仅此一件呢。不过这礼服的尺码太小,咱们律师行的女人都是熟女,没人穿的下,今天你运气好,拿去穿吧,一定要把那些男人狠狠地震撼震撼,省的他们总是嘲笑咱们律师行没有美女。” 湛蓝拿着那件礼服有些犹豫,这么暴露…… 林姐不耐烦的推她:“发什么呆呢,灰姑娘,今天为咱们行雪耻的大任就交给你啦!” 闻言,湛蓝哭笑不得。 --- ps:今天是粽只节,亲爱的们都吃粽只了木有?宝贝们节日快乐哦~o(n_n)o~ 这么远,那么近(21) 今天是东城最著名的检察官荣峰荣家举办的宴会,政商两界颇为重视,宾客各个都是来头不小的大人物。[] 湛蓝同高伟一同出现在会场,理所应当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高伟对于这些人来说已是熟面孔,反而是初出茅庐的湛蓝得到了更多惊艳的目光。 “我就知道,将你交给林姐一定不会错。”环视四周,高伟在她耳旁低语。 湛蓝苦笑。这一下午高伟不在律师行,她也无所事事,林姐自从下了要她为律师行一雪前耻的命令后,就一直在折腾她。一会儿弄头发,一会儿化妆,摆弄得她昏昏欲睡。 不过还是要承认,林姐的确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银色的拖尾长裙穿在湛蓝身上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映衬着头顶奢华水晶灯散发出的光芒,光影撩动,湛蓝的全身仿佛被镀上一层闪烁晶莹的光影。起先林姐还为她盘了一个发髻,但最终因为湛蓝觉得少了长发遮挡太过暴露才作罢,此刻她长发披肩,若有若无的贴合着身体,勾勒出纤细优美的轮廓来。 湛蓝的五官本来就生得精致,稍加以打扮,整个人更是犹如盛放到了极致。 “走,我去为你介绍一下荣检。” 荣峰在东城的地位举足轻重,十五年前轰动全省的秦氏大案便是荣峰一手破获的,当时得到了无数赞誉和尊敬,在官场上更是平步青云。高伟代表信威时常和检察院接触,所以两人极为熟悉。 荣峰虽人到中年,但也许是因为官途顺畅,看起来十分年轻有精神。见到高伟,便热情的和他握手:“我刚还问荣蓉呢,高律师怎么没到。” 一旁的年轻女人开玩笑:“怎么样,爸,我说的没错吧,高律师是属曹操的,一提到他立刻就会出现。” 这番话对高伟十分受用,他笑的快要合不拢嘴。 这时荣峰的目光落在湛蓝的身上:“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高伟介绍:“湛蓝,这是荣检,这是荣检的女儿荣蓉。荣检,这是我的学妹兼助理江湛蓝。” 湛蓝对二人礼貌的微笑:“荣检好,荣小姐好。” 荣峰也亲和的笑了笑,荣蓉说:“我还以为一向就知道打官司的高律师开了窍,也交上这么漂亮女朋友了呢,谁知道原来是我想多了,高律师还是那个高律师。” 荣峰闻言大笑出声,高伟有些尴尬的扒了扒短发:“荣小姐就知道取笑我。” 又是一阵哄笑,湛蓝也浅浅勾起唇角。 会场内衣香鬓影,筹光交错,湛蓝陪同高伟在高官富商之间应酬周旋,笑得脸都僵了。索性高伟还算体贴,在他陪某位高级经理聊天之前,恩准湛蓝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也许是饿过头了,湛蓝毫无食欲,找服务生要了一杯橙汁,一个人走到阳台吹风。 微风夹杂着青草特有的清新味道扑鼻而来,多少驱散了一些疲惫,湛蓝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小说中,阳台是邂逅王子的最佳地点,不过这里倒是清静的很,可见她实在没有这种好运气。 她自嘲的划开浅笑,忽然在这时,身后想起一道熟悉低沉的男性嗓音:“湛蓝?” 她一怔,不会真这么巧吧? 这么远,那么近(22) 湛蓝缓缓回过身,在见到对面的男人时,眼底划过一抹诧异。(.无弹窗广告) “没想到真的是你。”刚刚他只看到了一个背影,隐隐的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目光上下打量湛蓝,今晚的她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怪不得他一时间没有认出她。 她收回惊讶的神色,微笑着说:“好久不见了,白先生。” 白仲然向前两步,手里举着一杯香槟,清澈澄黄的液体在月光下格外的剔透:“的确是很久了。你最近还好吗?” 湛蓝神色自若的点头:“我很好。” 白仲然看了她片刻,摇摇头轻笑出声:“你还是那样,防备心太重。” 湛蓝没想到他会说这话,怔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只是不知道除了‘很好’,还能对你说什么。” 白仲然嘴角那一抹慵懒的浅笑也在听闻这句话而渐渐消失,也许是不想继续围绕这个话题打转,他说:“你最近见过仲朗?” “嗯。前不久见过一次面。” 白仲然轻叹一声。 湛蓝蹙眉,问:“他怎么样?” “不太好。”提到自己唯一的弟弟,白仲然也显出了几分无奈:“不过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为他办了去英国进修的手续,只希望他到了那里,多少能长大一些。” “他同意了?”湛蓝担心的问。 “怎么可能会同意。”白仲然苦笑:“但至少他还是听我的,多劝劝,总会点头的。” 湛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白仲然白仲朗两兄弟相依为命,感情好的没话说,因为白仲朗是白仲然唯一的亲人,又是弟弟,白仲然一直很溺爱他。可如今却要因为她,将白仲朗一个人丢在大洋彼岸,白仲然一定也很不好过。 “对不起。”最后,她呐呐的开口。 白仲然摆摆手:“这本不是你的错,你也不需要说对不起。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只希望我的牺牲不会白费。” 湛蓝垂下羽睫,沉默以对。 这时候,白仲然忽然又上前几步,阴影笼罩在她周身,彼此靠得很近。 湛蓝疑惑的抬起头:“白先生?” 白仲然食指抵在她的唇边:“嘘,别说话。他来了。” 湛蓝一头雾水,眨了眨眼睛,视线越过白仲然的肩头,看向会场内,这才明白白仲然突然转变的原因。 会场中心,封天隽成了唯一的焦点。 一身合体剪裁的黑色西装,衬衣是相同色系,立领的领口绣着复杂的纹路,顶端两颗纽扣解开着,里面的项链上镶钻的s型字母吊坠若隐若现。他个子极高,站得又十分笔挺,所以衬得周围的人都有些毕恭毕敬。 他姿态雍容倨傲,优雅沉稳,也许是自身的光芒太过耀眼,所以旁人都显得卑微渺小起来。 此刻封天隽正微微敛着眸子,同一位官员说话,身后仍旧站在盛凯和另一名她不曾见过的男人,愈发显得高高在上。 大概感觉到自己被注视,他侧脸朝她俩的方向看了一眼,湛蓝的目光与毫无预警的他对上,虽然明知道他们距离相隔很远,她所处的位置又昏暗不明,但他视线仍清明犀利得仿佛能看透一切。 她心微微一惊,立刻垂下眼睛。 --- ps:春家这几天网络不稳定,不能常上来,宝贝们的留言只能等稳定的时候再回了,抱歉~o>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