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非得已》 制服you惑 晨间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进来,羞涩的洒在床第间。大床一侧的女人,唇角轻启,恣意吻上男人清隽的面容。 他向来浅眠,只微微皱一皱眉,浓浓的睫毛轻颤,墨色眼眸睁开来,放大的美色近在面前,只需稍稍动一下,便能碰触。 她身上的那件无比宽大的浅绿制服,是他昨晚穿回来的,以她俯卧的姿势看来,颈间及胸口的大片肌肤不吝啬的泄露春光。 见他已醒来,她笑得更媚,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让他清楚的感受到她那令人血脉贲张的身体曲线。[.超多好看小说] 挺立的饱满处,针尾般钝钝的刺着他的胸口,一股电流激得他全身迅速燥热,不禁有些气恼和无奈。 “你怎么把军装穿成这样?”他灼灼的盯着她,沙哑的开口,语气并无责怪,甚至透着丝丝宠溺,还有压抑的某种情绪。 “你不喜欢么?”她笑得明媚而灿烂,却是生生刺伤了他的眼,他可不认为,经过昨晚,她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小女人在生气,也许,生气都是轻的。 他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声。 她只要一生气,就会想尽各种方式折磨他――把门禁提前一小时,不让他洗澡…最最常用的,却是在床第间。 就如同现在,他敢断定她是故意穿成这样的。 衬衫下毫无它物的娇躯,及一脸柔媚的绚烂,无不彰显她对他赤,裸,裸的‘诱’惑。 这是非常行之有效的惩罚方式。 她知道他吃这一套,她熟悉他的身体,明白他难以抗拒这样的她。 柔若无骨的小手沿着他蜜色的胸膛,滑至他紧致腰线,一路向下,停留在他后腰的尾骨处,轻轻的绕着圈儿。 以指为笔,在那片敏感处一笔一划认真勾勒着什么。 他微拧的眉,蹙得更紧。 捉住那只使坏的小手用力握了握,随后拉了出来,置于胸前。 “别闹,我还要回部……”未等到他一句话说完,柔软的唇瓣便毫无预警的欺上来,细致又熟练的撩拨着他,绷到极点的感官神经,几欲断裂。 接着,她张开双腿,坐到他的胯间。妖娆扭动着柔软纤细的腰肢。 额间的青筋凸显,忍无可忍!他翻身,一把将她倒置在身下,薄唇携带着怒意覆上她。 在她不察之际,趁虚而入!抛向云端时,才隐隐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叔,我们离婚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撞破JQ(一) 凌乱不堪的床铺,四处散落的衣物,混合着汗水的淫靡味道,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一种欢爱的气息,房间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 直到此刻,她仍不愿相信,那张床上的男人,竟是口口声声许她一世的男人?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幸福?!” “麦,子――!”男人看上去很着急,喊出一个名字,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额际的汗珠颗颗滴落,脸色异常难看,原本那英俊的面庞,此刻看起来是那样的尴尬。 从没想过,如此狗血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到自己的身上。止不住倾泻而下的泪水,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床上那女人的脸,却不论她怎么努力,始终都看不清…… 滕曼又急又气的从梦中醒过来,原来,只是一场梦!感觉好真实的梦啊!伸手抚向脸颊,上面残留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怎么会突然做这么荒诞的梦?滕曼轻笑出声,笑自己竟也患得患失起来。罗盛秋挺老实的呢!两个人同在屋檐下这么久,他都没有逾越半分。关于他的人品,自己还是有把握的。 他们是怎么相识的呢?滕曼半靠在软枕上,曲起双腿,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任由思绪飘远…… 那是她到浙大的第二年吧,在一个新生欢迎会上,每个社团都排练了节目,以欢迎新生为名,行招募社员之实。她本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却因为她在传媒系小有名气,被学生会请去做表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滕曼也就没有推辞。 可等她上台,却出了状况,原先她是要唱蔡健雅的《truelove》,却不知被谁换成了那英的《征服》。做人真难,在北京的时候,她高调吧,被说成是张扬,目中无人;到了杭州,低调一点吧,被说成是矫情,虚伪清高。此刻,只怕台下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滕曼拨弄着手中的吉他,试了试调,轻柔缓慢的开始《征服》。不似那英那般的决绝、不计后果;她把那首经典,以自己的方式演绎,诠释出另一种的伤感和怅然。一曲唱罢,竟生生引得满堂彩。 当天晚上,经济学院的才子罗盛秋,就将她堵在了回宿舍的路上。 “你弹着吉他,唱着《征服》,却把我给征服了!”当时,他是这样说的没错吧? 不过滕曼并没有答应他,但他却异常的有耐性,甚至是毕业之后都没有放弃过…… 捞起闹钟看了眼,嗬,不早了呢!缓缓的坐起身,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吐出一口浊气,都说梦境是反的,她是要结婚的人了呢,这是不是表明,她以后的生活会很甜美?要么,就是婚前恐惧症?这样想着,便轻手轻脚的下床洗漱。(.好看的小说) 她一向容易满足,早晨,做好早餐等待未婚夫起床,很简单,白米粥,配上清爽可口的小菜,鸡蛋被煎至两面金黄,七成熟,正是香脆幼嫩的时候。满意的看着他,把包裹着自己爱心的早餐一口口吃掉,只要看到他一脸餮足的神情,那便不枉她忙碌了一早。 滕曼慢悠悠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调,戴着黑框的眼镜,长发被松松的挽起,偶尔有一两处不安分的从耳畔垂落,为不是很圆润的脸部线条平添了一丝柔美,一身家居服、围着小围裙的她,显得贤惠有余而惊艳不足,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因为罗盛秋说过:“女人只要站在我身后,为我守住一片净土就好,不需要太耀眼,也不需要太能干,好好的相夫教子,好好的等着我来疼爱……” 每每想到他说的这番话,滕曼的心中,便漾起无数的满足,甘愿为他敛起一身的锋芒和光彩!或许,每个女人都是如此,在找到了心目中那个人之后,什么男女平等、人格独立,统统可以抛一边儿去,只想着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洗衣生孩子。情愿做那一根,需要有强大力量可以让自己依附的藤蔓! 这一百多平米的小窝里,就是她目前所有的幸福和未来了,想象着有一天这里会有两个小屁孩跟着她的脚边打转,调皮而漂亮,一个像他,一个像她,那该是多么让人羡慕的小家庭! 客厅的手机在茶几上叫嚣起来,几乎是于此同时,滕曼也将厨房收拾妥当,边解开腰间的围裙,边小跑着奔向手机,不过,等她到哪儿,铃声已经停了。 滕曼小嘴一噘,看都没有看那屏幕一眼,转身便进房间换衣服去,今天她会很忙,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结婚典礼了,要去酒店最后敲定一下所有的细节,她是个完美主义者,事事来不得半点的马虎,尤其是结婚这种,一生只有一次的重大事情,更是要亲力亲为,绝对不容许有一丁儿点的意外状况发生。 一身清爽的从卧室走出来,从茶几上拿起手机,走到玄关处,挑了一只风格休闲的包包,踏上平底的凉鞋,出门。 到车库,坐上她的小mini,这是罗盛秋提前送给她的结婚礼物,他说,见不得她每天挤公交上下课,非得给她买一辆车,知道她的品味比较挑,里面的内饰,都是按照她平时的喜好,和口碑不错的品牌去选的内饰,小到一个挂在车头的公仔,甚至是去定做的两个人的小玩偶,是按照灰太狼抱着头,接受红太狼平底锅惩罚的造型。滕曼弯弯的嘴角,总是在想到点滴的甜蜜后,不自觉的上翘。 一路畅通,这是去酒店路上最后一个路口,现在是红灯,滕曼稳稳的将车停住。副驾的座椅上,包包内的手机又传来信息的音乐声,抽这个空挡,她拿出来看了眼。 咦,这手机不是自己的,她和罗盛秋用的是一对一模一样的手机,连铃声都被她设置成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铃声一响,便同时的掏出手机,老是弄错,而他们却乐此不疲的不愿去改。 滕曼原想把手机再扔回包里,可烦人的信息却又来了,凌晨的那个梦境,在这时候意外的钻进她的脑海,思忖了一会儿,她神差鬼使的划开屏幕锁! ‘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你是想怎样’? 这么暧昧的口气?滕曼心里蓦地咯噔一下,喉间仿佛被一块鸡骨头给卡主,不上不下的堵着难受…… ------题外话------ 新坑,求收藏,求包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撞破JQ(二) 身后的车在拼命的按着喇叭,将神游的滕曼从自己的思绪中唤了回来,原来已经绿灯了。挂了个档,小mini慢吞吞的开始穿越马路。 一辆鲜红的兰博基尼urus从她的车旁贴身而过,像是在责备她开车时的走神,在到了她前面的时候,猛然的轰油门,制造一系列的尾气之后,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不知是被刚刚的信息给弄得发毛,还是果真被刚刚的尾气给呛到,本就不是什么善类的滕曼,气呼呼的猛踩着油门赶过去,什么嘛,开着好车就了不起么?不过就是走了个神儿,带这样欺负人的么? 不过那还确实,是一辆名副其实的好车,是今年北京车展上的新款,配这车的车模,都还是自己亲自给做的形体培训呢!不过这车明明还没有量产上市,没成想在杭州这个地方,居然能再一次见到! 就是可惜了,好车没有配到好主人,就这素质,真是白瞎了这车! 望着观后镜里那跟着他们狂奔的小mini,开车的男子嚣张的笑出声来,“破mini也想和咱飚?是不是有点儿瞧不起咱啊!”那人操着一口的京腔儿,拍了拍那牛气十足的方向盘,准备逗逗后面那辆车。(.) 却忘了副驾上坐着的正主儿。 “好好开车你会死吗?信不信我扒你一层皮?”声音是不高,气场倒十足。 那驾驶座上的,吃瘪的瞟了眼闭目养神的男人,就这车的气场,是用来好好开的吗?不过,人家是爷,他说了算!哎,不得已,只能松开油门,平稳的往前滑去,却在看到后视镜中赶上来的小车后,不满的在心中‘切’了一声。 有多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的开过车了?滕曼完全沉浸在飚车的舒爽中,猛打方向盘,也像刚才对方对自己那样,在他面前喷了无数浓烟后,嚣张而去! 一直到进入酒店,滕曼的心神不宁,还在继续,她一方面想着刚刚在罗盛秋手机上发现的短信,一方面想着,那短信所透露出的不寻常味道。会发这种短信的人,必定是熟人,听口气还是个女人,且关系匪浅。在她的印象中,罗盛秋身边的异性,可以视之为朋友的少之又少,会是谁呢? 与酒店的业务经理谈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那条短信一直在她脑海中,不停的翻来覆去。看来,今天是谈不成了。 只得告别了那经理,心神不宁的往楼下而去。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倒不如去问个清楚,即便不问,那这手机,也是要去换过来的。 电梯已经显示到了一楼,滕曼收拾好情绪,急匆匆的往外走,却不想,太过急切而撞到了人。 滕曼那两道英气的眉,高高挑起,眉头轻耸,“对不起。”声音毫无起伏,平坦的没有一点诚意。这声道歉,好牵强! “你怎么搞的?走路都不看人的么?”被撞的那人倒还没有说什么,他身后的跟班,见滕曼这副睥睨之姿,倒是有劲起来。 滕曼从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可眼下只不过是撞到而已,他们又没有什么损失,况且自己刚才也已经道了歉,还要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做什么? “您都说了,是走路,那我看路就行了,看人做什么?”滕曼冷冷的抬头,却跌进了一双异常深沉的瞳孔。那人的面容,叫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不是没见过帅哥,打小,她就是在帅哥堆里长大的,连自己的未婚夫,也是极为养眼的美男,可眼前这个男人,那双眼,有种让人弥足深陷的感觉,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稔感? 滕曼微微蹙着眉,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唇角紧抿。 而那男人,则用眼神阻止了身旁人还要碎念的企图,专注的望了眼这个傲气又知性味十足的女人,瞳孔微微收缩,脑海中欣喜的闪过一个名字。 有片刻的失神,转眼,他的唇畔在瞬间绽放出唯美的弧度来,优雅的点了下头,与她擦肩而过!她,竟没有认出自己来! 滕曼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们认识?不过,这样的小插曲她才不会放在心上,这不是她目前所关心的。拎着包包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她要去弄清楚一件很重要的事! 刚一坐上车,那只不肯消停的手机,又在响! ‘既然你不回答,那我就过来啦’! 是他们公司的人?!这一发现,让滕曼心中的不安开始扩大,再看一眼那个号码,确认自己不熟悉,早上那一通未接来电,也是出自这一号码,没有储存,唯有一个号码,这,又代表什么? 可猜测毕竟是猜测,滕曼的内心开始纠结矛盾,去?还是不去?去,那就代表自己对罗盛秋不够信任;不去,那这个疙瘩会在她心中慢慢发酵,直到有一天撑破她的心脏,而爆裂! 可是,去了,如果没事的话,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而且,安可知,这不是对罗盛秋最好的信任呢?正因为相信他不是那种人,所以,她更要去证实! 主意打定,那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滕曼踏入罗盛秋的公司,那里的前台认识她,也就没有多加阻拦。近了,近了,他的办公室,近在眼前。 她发觉,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在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紧张的手心全是汗,每走一步,仿佛都踩在胶水上,步步沉重。 那个异常清晰的梦境,再一次的浮现在眼前,不祥的预感,犹如田野里破土而出的野草,疯狂的滋长着。重重的舒出一口气,闭上双眼,伸出颤抖的双手,握住木质的门把,轻轻一旋,‘吱呀’一声,门,毫无阻隔的开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撞破JQ(三) 猜猜她看到了什么? 滕曼微张的小嘴,在一瞬间忘记了要呼吸,直到大脑提醒她缺氧了,才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一双纤纤细手,死死的攥紧包包的一角,尖锐的指甲,仿佛在下一秒,就能抠进那层真皮里去! 罗盛秋,他身上的西装,是今早她亲手为他挑选的,领带也是她亲手为他系上的。而此刻,西装被脱掉,甩在地板上;领带,歪歪扭扭的斜挂在脖间,形状滑稽可笑。梳的极有型的发型,也被抓的凌乱不堪…… 最最可气的是,他身下压着的,是她大学的好朋友兼同学,更是她的伴娘,齐馨儿! 他们两个,竟在办公室明目张胆的,做这种乌七八糟的破事儿!这,还是早上呢! 滕曼身形不稳的倒退一步,大脑有几分钟的停摆,当真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不仅是身体冷,连那颗热乎乎的心,也像是坐过山车,一下子从顶端摔落,摔个稀巴烂,血肉模糊。 “麦子?!你怎么?来了――” 罗盛秋根本想不到,这时候滕曼会来,慌张的从柔软的沙发中挣扎起身,拉好西裤上的拉链,一只手顺理着头发,一只手拉着领带,那张总是意气风发的俊容,闪过惊诧、心虚、悔恨…。一系列的表情过后,快速来到门口,试图将滕曼拉进办公室来。 却被她偏身躲开,“怎么?我不能来?还是说来的不是时候?”滕曼怒极反笑,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对他笑?连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的镇定了。 沙发上的齐馨儿,倒也看不出一点心虚来,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丑态被好友发现,伸手拢了拢那头长及腰间的乌黑直发,不慌不忙的给纹胸扣好扣子,再把那身职业套装打理了下,修长的双腿自沙发轻轻滑落,套着黑色丝袜的双脚,稍稍使力,便滑进了那双整整十公分高的蛇皮凉鞋。 稍后,她才抬起那张看似甜美纯真的小脸,泫然欲泣的望向罗盛秋的背影,眼泪,突然就像断线的珍珠般,开始滑落,那双涂满丹寇的手,轻轻覆上双眼,纤细的肩膀,开始夸张的抖动! 嘿,这是上演的哪一出呀?该哭的人,是她才对吧?这世道是反了天了么?为什么做错事的人,反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模样? 滕曼敛起唇边的苦涩,张嘴呼出一口气,因为她怀疑只用两只鼻孔出气的话,她会被憋死。使劲的抬高下巴,平光镜后的一双美丽大眼,迸出寒光,周身散发出一种决绝的气息,这就是她的爱情,这就是她的友情! 她一直努力经营的东西,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原来,最珍贵的,也最易碎! 因怜惜齐馨儿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工作,就介绍给罗盛秋当秘书,却不想,是引狼入室了!可悲的自己竟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居然还邀请她当伴娘,原来,竟是委屈人家了,人家根本是想做新娘啊! 而最可恨的,就是这该死的罗盛秋!为什么偏偏是她?!他明知道齐馨儿跟自己的关系!滕曼啊滕曼,你是傻乎乎的当了多久的白痴啊! “麦子,我,我只是,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罗盛秋信誓旦旦的将右手举至耳边,满脸的愧疚。 还未等到滕曼有所反应,那沙发上的齐馨儿竟越哭越起劲了,这会儿,更是悲怆出声,好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罗盛秋转过高大的身子,面色发黑,眼神复杂的望向那蜷缩在沙发一角的齐馨儿,无声的张开嘴巴,僵硬在当场,形成一个停顿的画面。 滕曼终是冷冷的笑出声来,眼神锋利的射向罗盛秋,似要将他彻底看穿。 “盛秋,你现在过去,给她两巴掌,我们再坐下,好好谈。”滕曼撇着嘴角,声音温和而不带一点点的怒意,一双晶亮的大眼透过镜片,牢牢锁住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个细小变化。 “麦子,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去说,好不好?这里是公司。”罗盛秋眼神闪躲,望了眼显得太过冷静的滕曼,又快速的撇开,困难的吐出这几句话。虽然,他知道他目前根本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 瞧,态度已是如此的明显了!滕曼脸上的笑意,一丝一丝的,开始抽离。 一直以来都修养良好,她不容许自己在这里跟他一哭二闹,而与生俱来的骄傲,更不允许她在这时候放下身段。她的眼是容不得沙子的,她的爱是有尊严的,她的心是不能被随便践踏的! 而她这个人,已经是他罗盛秋不配再拥有的奢侈品! 滕曼倏地阖上双眼,让差点倾泻而出的哀痛与世隔绝。他的身,已经脏了,她还要么?他的心,已经不纯粹,她还能要么?呵,罢了,既如此,那还争什么?不如成全了自己的优雅和大度,留住那最后一点的尊严! 再度启开双眸,里面已是一片清明,伸出舌头,滋润了下已然干涸的双唇,却滋润不了那已失去光华的声音:“齐馨儿,酒店已定下,婚宴已备妥,新郎,不变!不如,新娘换你做吧!” 此话一出,滕曼觉着自己的左胸处,已然空了,三年的感情,不是她竟然可以冷静到如此的地步,而是她找不到再坚持下去的理由! 齐馨儿也停止了哭泣,猛然抬头看向她,犹有泪痕的双眼,又是惊又是疑,似乎在揣摩她的话是真是假。 罗盛秋更是不敢相信的冲到她面前,攫住她的双肩,一张俊脸因为紧张而爆红,额角的青筋浮凸,神情显得异常的狰狞,“滕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怎么可以,那般云淡风轻的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我、不、要、你、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撞破JQ(四) 罗盛秋手上的力道开始增加,十个手指深深的嵌进滕曼的胳膊,用着似要吃人的眼神,企图将她焚化吞食!她说,她不要他了? 她是不是被气傻了?罗盛秋开始狠狠的摇晃滕曼,她定是脑子不清楚了,他非得摇醒她不可,非得让她把方才那句话给收回去不可! 手臂上的疼痛,脑袋的晕乎,让滕曼使不出半点的力气来推拒。也不想推拒,就让她一次痛个够,痛个爽快!在这里痛在这里结束,不要留后遗症! “滕曼,你到底有没有心?这些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否则,她怎可能这么轻易的说出‘不要他’这样的话来?罗盛秋双目赤红,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滕曼终于被他那句‘到底有没有心’给喝醒,不再让自己继续受虐,凝聚全身最后的力气,挣开他的钳制,抬眼凌厉精准的摄住罗盛秋,声音压抑而充满讽刺:“我有没有心?罗盛秋,你有资格问这句话么?难道躺在这儿与人苟合的,是我?”逼近他一步,滕曼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沙发后,又指向自己。 她用了‘苟合’这两个字眼,按她如今的修养,这种字眼,是绝对不会从她的口中冒出来,而此时此刻,她甚至觉得,用这两个字,已经算是自己隐忍的极限了。 罗盛秋被她逼进门角,用怪异的眼光瞪了她一眼,摇着头,苦笑,有些感觉只有自己才懂,“是啊,只有你滕曼才是沾染不得半点尘埃的!我追了你三年,确立恋爱关系三年,除了你的手和你的脸,你还让我碰哪儿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很正常的生理需要,可你能给我吗?如果今天在这儿苟合的人是你,我倒是该去烧香拜佛了!该要感谢那个让你收起清高的男人……” ‘啪’! 滕曼紧紧蜷起因刚刚的力道而震麻的手指,这一巴掌,为了他如此的轻贱她,也为了祭奠他们在此刻逝去的爱情……。 罗盛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滕曼离他越来越远,他似乎明白,她已经不可能回头了,即使她可以为他敛去一身的光芒,也不可能为他放下自己所有的骄傲。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踢了下脚边的手机,那是滕曼在走之前丢下的,罗盛秋忽的转过身,望向沙发里的齐馨儿,“你满意了?你打过电话给我吧?你明知道,我不回,就是手机不在身边,所以,你就导演了这样一出?” “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我想这样吗?她也是我的朋友!你以为,我这小三的身份,能真正影响你们多少?罗盛秋你醒醒吧,她不爱你!你可见她为你掉过哪怕一滴的眼泪?!” 为何她这么爱他,且就站在他身边,什么都付出了,他却还是视而不见?那个滕曼,从不关心他的内心,只会扬起她那高傲的头,甚至都不让他碰,可他却当她是个宝呢? 似被人说到了痛处,罗盛秋痛恨的将她一把揪起,不等她站稳,骤然放手,任她跌落在地,声音冷的没有丝毫温度:“滚!” 齐馨儿收住泪水,漂亮的指甲在保养良好的地板上划出深刻的指印,好,让她滚!很好,“罗盛秋,记住你今天是怎么对我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 滕曼仓惶的从写字楼跑出来,不再去开那辆罗盛秋送她的车,跌跌撞撞的跑向马路,谁说她不曾为他流哪怕一滴的眼泪?那她此刻眼中流出来的,又是什么?为的又是谁? 她何曾这般的难堪过?何曾这般的失望过?三年的感情,她就是一天放一点,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岂能有假?是自己所托非人?还是自己瞎了一双慧眼? 身后隐隐传来罗盛秋的呼唤声,滕曼逼迫自己收回所有的泪水,挺直脊梁,不顾一切的站到马路中间,拦下一部车,在那部车停稳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那扇副驾的门,闷头将自己塞了进去! 如果说这世界其实很小,那么温景之完全有理由相信,杭州这座城市更小,不然,何至于她会一天之内两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而这一次,竟是这般的,呃,怎么说呢?狼狈?! 窗外有个男人在不停的拍打,温景之默默的瞟了一眼,懒懒的开启唇瓣,“开车!” 也许是滕曼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耳边传递来一抹不属于她的清爽气息,又响起一个温软如玉的声音,腰间还莫名的被一只坚硬如铁的东西环住。 即使滕曼再怎么气得没有感觉,也有些不淡定了,貌似她坐在一个人的身上,似乎为了证实她的这个认知,屁股下面,隐约传来热热的温度!只隔着两层薄薄的裤料…… 不敢回头看,她活这么大,还没这样糗过,刚才是急着避开罗盛秋,也没有去管拦下的是什么车,甚至那车的副驾上有没有人? 这能称之为:骑虎难下吗? 温景之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腿上,如坐针毡的女人,不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他怕他会吓坏了她!而且,她又羞有囧的小模样,简直可爱透了! 而驾驶座上开车的吴天,瞪大双眼的偷偷注意着旁边那诡异的场面,咦,这女人很眼熟诶!侧首想了想,对了,这不就是在酒店碰到的那个女人么?撞到了人,还一副吃亏的是她的模样!就是她没错。 车内的气氛,也未免太过,太过怪异了!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滕曼装作在打量车里的内饰,先是正前方的仪表盘,首先映入眼帘的mbhini这一串英文标记,这标记简直太熟悉了!而后是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是他?! 吴天也感觉到她认出了自己,这时候,好像应该要说些什么吧? “嗨,美女,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吴天笑着,露出一口的白牙,和脸部小麦色的肌肤形成明显的对比,却是灿烂无比。 滕曼顿时垮下脸,开车的是这个人,那么,坐在副驾驶的人,就是那个被自己撞到的那个男人了?而她,此刻还坐在他的腿上? 吴天脸上的笑意,有扩大的趋势,却使劲的憋着,本就不白的脸,憋红了就更黑了。 臀部异常的热量,在一波一波的袭来,滕曼试着挪动了下屁股,才一下而已,腰间那只铁臂就将她钳住,“别乱动!”声音中有着罕见的隐忍,那两道浓眉几乎要拧成麻花。 这小女人的身子软的不可思议!从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清新的味道,也在不断的刺激着温景之的嗅觉。而她居然还要在他身上动来动去的! 滕曼那敏感的身体各部,在这天,竟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给碰触了个透!就好像自己是被人给占了便宜一样,一股屈辱的感觉腾地升起,迫使她的大脑再次当机。 “停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撞破JQ(五) 可开车的人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咧开那一口白牙,这次的笑意,是否带着讥诮? 这个女人,也不看看抱着她的男人是谁,去弄清楚了再来,她叫他停,他敢停么?唉…… 滕曼火大了,刷的回过头,这是她进车来第一次这样正眼瞧这个男人,依然是深的不见底的墨色瞳仁里,波光潋滟,虽然眼角有微微的细纹,可那丝毫不影响他的出色,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有味道,特别是那对英气的过分的眉;一张脸更是如鬼斧神工般的精致,神情倨傲而淡漠,不见一丝尴尬。(.) 抱着一个陌生女人,他为什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 滕曼秀气的脸庞隐隐发红,气鼓鼓的瞪着眼前这张,足以让女人失神尖叫的脸。 “你,停车,我要下去……”明明心里是火的不得了,可滕曼就是吼不起来,原本打算要义正词严的,可声音一出口,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沙哑软糯,听起来甚至带点撒娇的味道。 她一定是被气得神经错乱了!否则,怎会对着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用这种语气说话!粉嫩的脸,更红了!一双水眸,眸光闪动,煞是动人! 温景之的内心,其实跟他面子上所表现出来的淡然是相反的,他刚刚差点,差点就差枪走火!这让他很是懊恼,传出去,他还要这张老脸么?不过,他的情绪向来都是收放自如,即使心中再翻江倒海,脸上也永远是一副讳莫如深。 滕曼见他一直没反应,开始扭动挣扎,而这种力度的摩擦,恰恰是此时的温景之所不能承受之重! 不行,再这样被她捣乱下去,自己几十年的道行,还不得破功? “靠边,停车!” 这回,吴天果然听话的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一脸不怀好意的看向两人,嘿,从来不近女色的温师长,今天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腊月里的白菜,动了心?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军中大事一件啊! “你坐好。”温景之将滕曼安置在副驾上,仔细的给她系好安全带,声音不高,态度却不容置疑的强硬。合上车门,抬腕看了下表面上的指针,缓缓舒出一口气,闭了闭眼,让身体深处涌出来的陌生欲望慢慢的平复,才走向车子的另一侧。 “后面去!” 吴天不情不愿的从驾驶座上下来,挠了挠头,委屈的瞄了他一眼,才灰溜溜的坐到后座去。 鲜红的车身,再一次的滑入车流。 滕曼低低的垂着头,鼻尖依然萦绕着,他刚刚俯身给她系安全带时留下的气息,是一种淡淡的烟草香味。(.无弹窗广告)这个男人,她总觉在哪儿见过? 许是车里的冷气太足,又或许是心里冷,滕曼颓然的仰卧在座椅上,用力环住自己的肩膀,企图拢住周身的温暖。 温景之细心的发现她的这一动作,随手关小了冷气,“去哪儿?” …… “随,随便。”过了一会儿,滕曼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她,是啊,她有什么地方可去?杭州这地方,是没有罗盛秋找不到的。 温景之修长而英气的眉,开始轻拧,“刚刚那男人是谁?” “前,未婚夫。”滕曼自嘲的扯起嘴角。说完又开始后悔,他们之间很熟么?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警惕的瞥了他一眼,黑框眼镜后面的美丽双眸,如薄翼般的卷长密睫轻轻抖动。 温景之展眉轻笑,这丫头,到现在才要想起来防备他,是不是嫌太晚了?如果今日换做是心怀不轨的人,她,还不是上了贼船! 滕曼原本是警惕的一瞥,却不想被他唇角那一抹微微的笑意给蛊惑,他的嘴角,居然有浅浅的酒窝?!这样一个英气逼人的酷男人,却长着孩子气的酒窝?可他那样笑起来,又是无与伦比的和谐,丝毫没有半点的不配套,仿佛那酒窝合该就是为他而生的! 珠玉在侧!滕曼的脑中就闪过这样一个词儿,用来形容此时的这个男人,是最恰当不过了!还有,这张脸真的好熟悉啊! 温景之知道她在看自己,难不成是认出他来了?笑意不禁又加深了几分,施施然的转过头,“看出花儿来了?”那墨玉般的眼珠,流转出一个深深的漩涡,似要将人的灵魂,生生给吸进去! 这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长得,着实又太过扎眼,绝对是女人的噩梦!滕曼赶紧垂下双眼,两只小手相互绞动,贝齿掠过嘴角,“你,就在这儿,把我,放下吧!” 温景之若有似无的摇头,修长的指尖轻轻敲打方向盘,“滕曼,你什么时候变结巴了?真是可惜……” 就是再有风度,被人说成是个结巴,神仙都要生气的,“你胡说,我哪里结巴了,你才结巴,你们全家都结巴!”别以为捎了她一段儿,就能随意的侮辱她!滕曼推着眼眶,瞪圆了眼睛反驳。却忽略了那话中透露出来的重大信息,他知道她的名字。 在后座的吴天,就让这样一句话给笑喷了!夸张的笑声瞬间在车内流淌,缓冲了沉闷的气氛,同时,也让滕曼陷入无比尴尬中。 她红艳艳的小嘴,微微的撅起,气咻咻的瞪了左后方那男人一眼,快速的转身,挨近车门,假装眺望车窗外的景致。 在温景之满含警告的目光下,吴天终于收敛起那放肆的笑意,转而用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捧着肚子。天哪,他的师长大人,竟被这小女人说成是结巴,还全家结巴!他几乎可以想象,若是温家的老爷子听到这句话?哈哈,要不要这样好笑呀!哎呀,不行,笑的肚子疼,下巴也快脱臼了,偏人家还不让自己笑,这不得把他憋得出内伤啊! 今天对于滕曼来说,是人生最黑暗的一天,是绝对不夸张了,先是发现未婚夫出轨,后又神经兮兮的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上,现在,又口不择言的让人笑话!真是什么仪态都没有了! 欸?不对呀,方才,好像有人喊她滕曼来着!她记得她没有告诉他们她的名字呀!莫非—— “你认识我?”滕曼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察出不对劲。 温景之挑眉,心想,这滕家的女孩,果然人如其名,什么都慢一拍! ------题外话------ 小叔说:“三十四岁的老男人了,我容易么我?收藏我吧,包养我吧,给我留言吧!否则,你们全家都对不起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原来是小shu(一) “你,你是谁呀,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滕曼一个不小心,又开始结巴,请大家原谅,她平时真的不是这样的! “在下,温景之!” “温―景―之”。这三个字,在滕曼的舌尖绕了一个圈,娇软的呢喃出口,仿若在名字主人的心口,丢下一根细软的羽毛,一漾一漾的在挠动。 他的名字,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念起来可以这样的好听,这样的,有味道?不由的多望了她一眼。温景之在心里暗暗的好笑,笑自己突然有了这样感性的想法。 她认识的姓温的,唯有一家儿而已,温景之这个名字,在她记忆里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他是中央军委总参谋长的老来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之骄子说的就是他。 他还是温行昀的小叔,那个听说很了不起的小叔!怪不得,她之前会觉着他熟悉,原来,竟是他! 其实她见他的次数真的不是很多,他应该比自己大了有八九岁吧,当她和温行昀一伙儿能够瞎闹腾的时候,温家小叔已经成为他们心中遥不可及的人物了。特别是温行昀,简直是拿他当神一般的在信仰!只要有他出现,便会成为所有人的话题,当然都是羡慕嫉妒崇拜!唯有自己,会躲他远远的,没有为什么,只是避其光芒而已。 当滕曼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时,丝毫不觉自己的眼神,已经充满惊奇的,黏牢在了温景之的脸上。他极宠温行昀,并且爱屋及乌的宠着他身边的所有朋友。每回他们在外闯了祸,又不想回家挨家长骂,就让温行昀去找小叔解决,屡试不爽! 直到后来,滕曼才惊觉,自己那时的有恃无恐,大多是这个男人给惯出来的…… 目的地到达,温景之平稳的停好车,温文的看了眼发呆的滕曼,她的眼中,有着不容忽视的惊喜,还有,迷茫。刚要出口叫她下车的话,也突然梗在嘴边。 吴天,许是从跟着温景之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眼中的温柔与怜惜似要化作水,流淌出来。虽然大多数时候,他对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可无形之中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 温景之替滕曼打开车门,帮她解开安全带,将她抱出了车,在她回过神的同时,及时放了下来。 “小、叔――”罗盛秋带给她的愤怒、心痛、悔恨、委屈,在这时候又统统涌上心头,一股脑儿的化作哽咽的一声唤,眼窝发酸,竟嘤嘤有声的哭泣起来。 她太需要发泄了!即便自己一直都不是很待见他,可如今,还能有谁可以给她暂时靠一靠呢? 滕曼其实并不矮,一米六七的个子,可此时的她不仅看起来无助,而且,站在高大挺拔的温景之面前,也显得娇小而无依。(.) 温景之轻轻叹息,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滕曼从来不是好欺负的,他是见不得她如此心伤的模样。 在这儿山水秀丽的富春江畔,富春山居门口,一对出色的男女紧紧相拥,男的俊逸非凡,女的清丽可人,谁说不是为这富春江增添了一抹亮色呢! 吴天在心里吹着口哨,从兜里掏出手机,‘咔嚓’一下,嘿,他可得把这历史性时刻给记录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拿出来炫耀一番呢。 “好了,哭过一回就够了,这样柔弱可欺的模样,哪儿还像个滕家的孩子?告诉我,谁把你给欺了,小叔给你报仇去!”说到哄人,温景之可真是没有哄过,不过,还是借鉴了下跟侄儿相处的模式。 滕曼,温景之在齿缝间咀嚼着这两个字,胸口微微的发胀。在温行昀他们的圈子里,只有她和莫丫头两个女孩,从小,就被大家伙儿给宠坏,性子越发的张扬跋扈,他依稀还记得那个,走路都把下巴扬的高高的,叫他小叔时,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当年出了那件事,自己正在忙着野战演习。赶回家时,滕曼已经不知所踪,而行昀则被自己给带到部队,经过这些年的磨练,已然能够独当一面。而她呢…… 滕曼抽抽噎噎的,这些年,她都是独自在外生活,习惯了将内心的真实感受给隐藏,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一个人面对,习惯了把孤独当朋友,习惯了用寂寞作诗,即使后来有了罗盛秋,她也不曾这般放肆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碰到温老三的小叔,就让自己激动成这样了! “对,不起,我失态,了。”滕曼稍稍离开他的怀抱,小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实在有够小可怜。 温景之从记忆中回过神,拉过她的小手,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珠,“走吧,还没吃饭呢吧?可别饿坏了。”说着便领着她进了酒店的大门。 滕曼理了理头发,抬头望了周围的环境一眼,咦,是他们重逢的那个酒店,也是,自己办婚宴的地方。心口刚刚被压下的酸意,又一次浮上来,不过这一次她可没有哭,温景之不是说了么?哭过一次也就可以了,否则,她还怎么像是滕曼? 反正身边这男人是能让她放心的,所以,也就不过问他要带她去哪儿了,跟着他走,就对了! 温景之把她带到自己在这里开的房间,给她叫了午餐在房间内吃了,然后,嘱咐她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去想,等睡饱了,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滕曼的思绪纷乱,跟温景之聊了一会儿,话题无非就是自己目前的遭遇了…… 温景之只是安静的听着,并不发表意见。最后,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一点后,便去了吴天的房间。 “我说老大,你就不能另开个房去?干嘛非得跟我挤一块儿?”两个大男人的,同处一室,而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这样的出色,这,他怕自己的小心肝儿把持不住啊! 温景之横了他一眼,伸出手臂,摊开手掌,“拿来!” “什么?”拿去什么啊!吴天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手机。”别以为他不知道刚才在门口,这厮拿个手机拍了些什么东西。 “哦,要我手机干嘛?”吴天讪讪的左掏一遍,右掏一边,结果,还是从左边的口袋,掏出了手机,上交。呜呜,就凭他是他的长官吗?连他的手机都要没收?不带这样以权压人的! 温景之把手机放在掌中捣鼓了一会儿,才扔还给他,继而,转身出去。 吴天如获至宝,将他失而复得的iphone紧紧握在手中,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打开图片一看,果然没了,他拍的照片呀! 温师长!你还能再腹黑一点么? ------题外话------ 收藏、留言什么的最有爱了,紫能不要脸的天天求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原来是小shu(二) 这一睡,滕曼整整睡去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醒来,头有些痛,大概是哭过的原因,人也变得昏昏沉沉的。[] 一时间,有些懵懂,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环视着房间的格局,哦,对了,这里是富春山居度假村,是温景之带她过来的。上午的一幕幕不期然的又闪现在眼前,罗盛秋的背叛和齐馨儿的虚伪! 想起自己当时被气坏了,说了要把婚礼的新娘改为齐馨儿的话,虽然不是句气话,可确实太过草率了,她怎么跟远在北京的双亲解释?把婚姻当儿戏,她背负不起这个名头,可如果不取消,难道要她忍受罗盛秋的出轨?那更是不可能! 怎办?可有两全的办法? 房门被有节奏的轻叩,滕曼起身下床,光着脚丫,来到门口开门。 温景之长身玉立,无限潇洒的斜倚在门框。眼见滕曼披着睡袍,微蜷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只是眼眶上那副眼镜实在太碍事,影响视觉效果。 这样想着,那双无比好看的手,便已经伸出去,替她把眼镜给摘了。 “你又不近视,干嘛非戴个眼镜?真丑。”瞧,这样不就好多了?大大的双眼皮,无限的芳华流转在眼梢处,十足个美人胚子。温景之就纳了闷儿了,女人不是都爱漂亮么?想着法子的让自己变美。[.超多好看小说]莫要说是女人了,就是他自己,也坚决不肯去做半点影响形象的事情。可她怎么给自己按装了这样一个丑东西! 滕曼有些不大习惯,盯着他手中的眼镜发了一会儿呆,那是罗盛秋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犹记得当时他说的话:麦子,你的眼睛太漂亮,以后只能被我看到,其他时间,戴上这个,也就不会给人家看了去!你,只能是我的! 当时觉着,他是因为紧张自己,怕自己被别人抢跑,也就随他去了,一年又一年,自己倒也戴习惯了,可那送眼镜的人呢?言犹在耳啊!也许,他记得,只不过,他的女人,已经不止她一个了…… 温景之轻晃脑袋,用头发丝儿想想都知道,这女人定是在想那男人了,而自己手上这丑了吧唧的东西,多数就是那男人送的了。 冷嗤了一声,温景之速度的将手中的眼镜,扔向一个造型极美的垃圾桶,那眼镜应声而落,极准无比! 滕曼倏地顺着那道抛物线望去,因为太过急切,脖子给扭到了。虽然她没有阻止他拿下眼镜,可并没有授权他将它扔掉啊!这男人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她叫了他一声小叔,他就可以替她做任何决定吗? 冷冷的转过身,抚着自己的脖颈,来到那个垃圾桶跟前,蹲下,将眼镜捞出,再面无表情的将它放入自己的包包中。(.好看的小说) 温景之默默的看着她做完这一切,不甘心的撇了下唇角,“滕曼,你知道的,有些人或事,你一旦决定了要放手,就不要再给自己留哪怕一丝的缝儿去后悔。”说起来,他可以算长她一辈了,她就拿这个态度对他? 滕曼不语,躺在沙发上兀自揉着脖子,她也在痛恨自己那不经大脑的动作,既然都打算放手了,还要保存着他送的东西干嘛?可她就是见不得自己戴了几年的东西就这样丢了嘛,用久了,总是会有感情的。 她确实要将他给忘了,可那也需要时间啊,用三年去爱上一个人,要忘记他,那最起码,也要以三天为单位计算吧?她的脑子又不是画板,能一下就把画错的东西给擦了,不留一点痕迹。 莫名其妙的,两人就变成了对立。 后来,温景之每每想起这一天的情形,都能在这里窥得被滕曼故意隐藏起来的本来个性,她实在不是一个任人搓扁揉圆的女孩儿,一时的认输服软,只不过那是她人生中最失意的时刻,她也需要人陪她度过,正好,当时他出现了,也就顺理成章的被她视为能拉她一把的人。当然,这个结论他也是总结了很久的,那中间的艰辛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滕曼犟起来,温景之还真不是没有见过,心中想着她好歹也是刚刚受了伤害,自己也就不要再去跟她计较了。可她却挺直了脊梁昂着头,坐在床沿神情漠然的不理睬他,哪儿还像中午那个委屈啼哭的无助女孩儿? 温景之的大少爷脾气也上来了,打算掉头就走,可没走出两步,就又返了回来,将手中拎着的衣服,往她床上一扔,见她还是没有动静,跟一尊冰冷的雕像有得一拼,真恨不能上前去打她一顿小屁股。但这时的滕曼,已经隐约能看到一点当初的影子。 温景之走后不久,滕曼那一瞬间的情绪也已经发泄完毕,她想着,温景之方才的做法虽然很专制,甚至有些野蛮,可自己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两人就算是扯平了吧! 可眼下怎办?那个家,她是回不去了,可她的东西都在那儿呢,要搬出来,总得再过去一趟,那就又避免不了和罗盛秋碰面。倒不是说怕见他,而是,见着他不知该说什么,那情形,她想想都觉着头疼,他必定又会上前解释一番,可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原谅他的了。 既然要断,那就断个彻底,早晚都是要有这样一天的。 滕曼回到卫生间,却没有找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只好拿起温景之给她新买的裙装穿上,倒还挺合身的,连内衣裤都是她的尺码。看来,这个男人对于女人的尺寸还是很熟悉的,只不过是抱过她而已,就估摸的分毫不差。 想着之前自己还被他抱着坐在腿上,滕曼的脸就开始发烫,男人都是这样么?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来者不拒?不要脸! 收拾停顿,滕曼步出房门,却不想,在走廊上碰到那个,之前负责她婚礼布置的酒店经理。 “咦,滕小姐,你上午不是说改天再约时间的吗?怎么?” 滕曼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在,可转念一想,犯错的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要觉得不好意思? “哦,那件事啊,以后都跟我没关系了,具体情况你还是问罗先生去吧。”滕曼冲他点点头,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从他身边穿过。 咦?怎么回事?上午还好好儿的,这会儿,怎么又不干她的事儿了,她的婚礼,难道还跟别人有关?不行,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准新郎的好。 若不是她知道温景之从来是个大忙人,定会以为,这男人是故意跟踪自己了,否则,怎么会自己在拦车的时候一再出现?还是那辆亮到让人眨眼的兰博基尼! ------题外话------ 其实,每天码字真的挺辛苦的,看文的都留个爪印,让紫知道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原封货与二手货(一) 事实上,滕曼想对了一半儿,温景之确实忙,不过上午那一次是他碰巧路过;而这一次嘛,是他被她气走了,想想又不放心,才特意折返回来的,这不,就赶上她要出去。 一身英伦风格的手工西装,衬得他无以伦比的俊挺,加上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清贵气质,整个一高傲贵公子!一下车,便已经吸引无数周边男女羡艳的目光。 滕曼却只是淡淡的一瞥,故意将视线调向别处,继续拦她的计程车,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被她成功拦下一辆。 打开车门,正要钻进去,却被旁边赶来的一股力量,给拉了回来! 两个人开始相互瞪视! 被晾在一边的出租车司机不干了,“哎,我说,你们,要不要走啊!”不走也不要耽误他做生意啊。 “走!” “不!” 温景之抓住她的手臂不放,转身对那司机说道:“我说了算,刚刚闹了点小脾气,不好意思,耽误你宝贵时间!”一番谦逊有礼,倒也让人发不得火来。 出租车司机的眼睛也都是毒的,他见这男人器宇不凡,断然不像是要坐计程车的人,又望了那女孩儿一眼,了然的笑了:“小两口吵架,好好哄哄就没事了,得嘞,我走了。” “谁跟他小两口啊!你什么眼神儿呀!”滕曼为之气结,她跟他不是一个辈分儿的好吧! 温景之改为拉住她的小手,“去哪儿?送你。”为何,她觉着这男人说什么话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我说了算! 滕曼一向都独立,中午,她之所以会那般的在他跟前示弱,那也只不过是被罗盛秋给气得昏头了,可现在她是清醒的,所有的保护色自然就都回来了。(.无弹窗广告) “我要回家,不需要你送。” “我以为,那个地方你是不会再回去的,滕曼,你的志气就这么一点点?”在温景之听来,滕曼说这样的话,莫不是代表她原谅罗盛秋了,打算跟他和好? 她看起来是那样没有气性的女子吗?滕曼胸脯一挺,细眉一竖,“谁说的,我只是要去搬我的东西!” 温景之笑,“那不就得了,你用得着我,搬家可是体力活儿!还有,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连我们滕家的公主也敢欺负!” 滕家的公主?呵,也许吧。最起码,在她来杭州之前是。可如今…… 滕曼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看,有人撑腰的感觉都不一样,先前还一直忐忑的心情,被他这样一说,明显都觉着长了一大截的气势! 站在公寓楼的下面,滕曼一眼就望到那间,曾经属于她和罗盛秋的小窝,还亮着灯。 见她犹豫不前,温景之只好上去揽住她的肩膀,“走吧,不怕,有我。” 滕曼点点头,可他怎么又知道,自己每走一步都如双脚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呢?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温景之发现,滕曼拿着钥匙的手,竟在发抖,朝着钥匙孔扎了几次,都没能对准。不假思索,伸出大掌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 滕曼转过头望着他,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让她明白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而那只大手,正轻轻的带动她的小手,很轻易的,门一下便被打开。 温景之却没有立即松开她的手,而是更紧密的包裹在手心,用他的干燥暖意,驱逐她的冰凉汗湿。 几乎是与此同时,罗盛秋从大厅的沙发上,一跃而起,眼中只看到伫立在门口的滕曼,而忽略了她身边的温景之,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她跟前。 “麦子,你这一天都去了哪里?车也不开,手机又没带,我去你工作室找,她们又说你没去!急死我了!”说着,就要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温景之不着痕迹的将滕曼揽进胸膛,完全不当他一回事儿。怎么?说两句好话,就想把自己的过错抹去,有这样便宜的事情么? 罗盛秋这才注意到,滕曼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只是她身边这男人又是谁?自己竟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他们此刻竟用这样亲密的姿势,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曼曼,进去收拾你的东西,打包好,一会儿,我让吴天上来给你搬。”温景之俯身在滕曼的耳边,轻声吩咐,眼角眉梢流露出来说不出的亲昵感。 滕曼也是疑惑的一怔,他居然叫她曼曼,好一阵恶寒。不过,看着罗盛秋那气黑的脸,心中倒是一阵的痛快!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顺从的点点头,看都不看罗盛秋一眼,直接从他的身侧穿过去,当他不存在。 温景之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微笑着跨进门来,与罗盛秋对视。 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罗盛秋是那种典型的杭州美男,不仅长得俊俏,连皮肤都白嫩的跟荔枝似的,仿佛能掐出一泡水来。和温景之完全是不同种类的帅哥。 罗盛秋充满敌意的打量着跟前的男人,其他且不说,光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驾一切的气势,就已经让他震撼不已,什么时候杭州出了这号人物?他竟不知? 不过,目前他还没空管这号人物,他需要知道的是滕曼到底要搬去哪儿?难道是跟这个男人走? “这位先生,多谢你将我老婆送回,改天请你喝茶。”罗盛秋满脸戒备,逐客之意明显。 温景之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倚在门边点上了一支烟。老婆?哼…… 罗盛秋暗自握了下拳,扭头望见滕曼已然拉开了橱柜的门,不由心急,“麦子,你做什么?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样一走了之有什么意思?不要孩子气了,啊?”罗盛秋迅速来到滕曼的房间,阻止她收拾东西。 滕曼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双臂环胸,“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不相干。”这意思够明显了吗? 罗盛秋被逼到抓狂的边缘,挠着头发,一脸的焦躁,不停在房内踱步,“我错了,这我知道,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到底要他怎样做,她才肯好好听他说呢? 原谅他一次?滕曼在心里冷哼,无论多少次,有区别么?能原谅他一次,也就不在乎他多次了!可她还没有大度到那个份儿上! “哪个男人还能不犯一点的错误!就门口那个男人能吗?我敢说,他都已经不知是被多少女人用过的几手货了!”见滕曼的态度丝毫不软化,罗盛秋急得口不择言起来。 正在收拾衣物的滕曼,猛然将手中的皮箱狠狠的砸向他,一张明艳的脸庞,被怒意笼罩! “罗盛秋!你还要不要脸?竟把自己拉屎的盆子往人家脑袋上扣!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思想完全受‘精虫’的支配!?”说粗话,滕曼从踏上杭州城的那一天起,就没有尝试过了。不过,对付罗盛秋这种不知廉耻为何物的人,还就得以粗制粗!真tm爽! 罗盛秋一脸的不敢相信,他的麦子向来是个优雅的淑女,如今,为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竟这样说自己?还是说,她以前的良好修养都是装出来的? 一直站在门口的温景之,之所以没有跟进来帮忙,那是因为他觉得,感情的事情,旁人还是不要轻易插手的好,不过刚刚滕曼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可以打9。8分。 “曼曼,挑比较重要的东西就好,衣服什么的,我们重新去买。”温景之趁着两人剑拔弩张时插了进来,彷如无人的将滕曼搂进怀里,邪气的咧开嘴,以暧昧的声音,状似讨好的咕哝: “谢谢曼曼刚才的维护,不过,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原封货,用过几手的,怎配的上你?”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房间里的每个人听清楚! ------题外话------ 我家小叔已经连是否原封都曝了,还不果断收藏等什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原封货与二手货(二) 这下,罗盛秋的脸,彻底的黑了。 滕曼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这温家小叔,也太那啥了吧?原封货?亏他吹得起来这牛!说出去谁信呐? 被他们俩这一搅和,滕曼也只好收拾了下她的手提电脑,因为那上面有她的客户资料,其他,也确实没有什么是必须带走的了。大不了,浪费几个钱,重新再买吧。 罗盛秋拦住两人将要离去的路口,死死的盯着滕曼,沉痛的问了一句:“麦子,你答应过我,不戴眼镜的样子,只给我看的。”可如今,她脸上的眼镜呢? 滕曼冷哼,原来,他还记得?这时候来说这种话,难道不嫌晚吗?压在齐馨儿肚子上时,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刻呢? “罗先生,以后,你可以叫她滕曼,或者我更喜欢听到你叫她滕小姐。因为,从这一刻开始,曼曼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了!” 温景之的声音抑扬顿挫,尤其是在吐出曼曼这两个字时,仿佛早就在心中默念了千万遍一样的熟稔,天经地义般的符合他的调调。 罗盛秋毕竟年轻,经不住原本属于自己的女人,就这样要离开自己,只得放出狠话:“滕曼,你想好了么?这样做,你也不怕把事情闹大?”她就不怕她在北京的父母担心? 滕曼自然懂得他话中的意思,眼中刚刚才聚起的那点温度,也在此时寸寸凝结成冰。 温景之撇唇,转向滕曼,捏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的对她说:“那副眼镜是我给摘下的,所以,记住,曼曼,没有任何人值得你为他敛去锋芒!没有任何人值得你鲜血淋漓的拔去自己所有的羽翼!你不缺人宠,从今天开始,我允许你跋扈,允许你任性,允许你张扬!咱不怕把事情闹大,专拣大的闹,我给你撑腰!” 滕曼被惊得一个字吐不出来,她不是没听说过温景之的嚣张,可听说跟亲眼瞧见甚至是置身其中的感觉,是没有办法划出等号的! 自己如今又算是哪根葱呢?连滕家都已经不再待见的一个挂名女儿罢了。可他,温景之却说,她不缺宠,他给她撑腰! 且不论他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即使只是说来哄哄她,或者气气罗盛秋的。可给滕曼心中带来的震撼,却是再真实不过的。 那种震撼,一直持续到他们坐进车里的那一刻,滕曼才恢复清醒,慢吞吞的来了一句:“温景之,你不是发烧了吧?” 开着车的吴天猛的打了下方向盘,惊愕的瞥了眼那说话的滕曼,又偷瞄了下黑了脸的温景之。 这女人到底能不知好歹到什么程度?今天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 杭城的夜,被染上浓墨重彩,天尽头的乌云,被一层橘色金光给镶上了边,有着阴霾过后的绚烂。 “你们还没吃饭吧?要不,我请你们吃晚饭?就当是庆祝我又成了单身贵族,如何?”滕曼其实是嘴硬,她还是挺感谢今天温景之对她的维护。[] 温景之却不想承她的情,他还真没闲到那份儿上,“你先回酒店,我有饭局。” 滕曼点点头,她才不是那种强求的人,既然人家没空,她也没必要非巴着。可是,慢着,回酒店? “我自己去找个地方住吧,不要去富春了。”那地方一则太贵,二则,她其实不想和温景之太过亲近。只要一靠近他,她的全身防御系统就开始自动的开启,每一个细胞都在像脑神经中枢传递一个讯息:危险,勿靠近! “怎么?还怕小叔能吃了你?”温景之睇视着她,眸色亮的生生将夜空的星辰也给比了下去! 滕曼的小脸又开始熨烫,她怎么听着那一声声的小叔,自他口中说出来,就带着一股无比的亲密感呢? “我自然是不怕的,可我没那么多闲钱去住那样贵的酒店。”这真是一个糟糕透了的借口,滕曼此话一出,便已猜到会让温景之不悦。 “谁说要你花钱了?滕曼!你不气我会不会少块肉?”且不说她滕家在北京有着怎样的显赫家世了,光是她自己在杭州弄的一个培训机构,怕也是一个小富婆了吧?说她没钱,谁信呐?莫不是诳他刚来不知她的底细?他就不会查么?最重要的是,有他在,哪儿轮得到她自己付钱?所以,断定这丫就是在故意气他。 滕曼从能够自己赚钱养活自己开始,就没有伸手问家里要过一分钱,虽然她的那张零用卡上,每个月都会有钱打上去,可她真的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去动用过了。 “花自己赚的钱,我比较安心。” 温景之断然是不会同意她这样做的,且不说温家和滕家是世交,自己是不可能丢下她不管。单单看她今天这样的状态,也休想一个人呆着。 “我在那边定了一套别墅,你所有要用的东西,一会儿列个清单出来,我让人去准备,曼曼,你真的不要跟我客气。”温景之空出一只手,伸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他是真心想要给她依靠,没有旁的意图。 “我不会在这边呆久的,大概也就三天左右的时间,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有什么不轨之心,更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他这样说,倒是让滕曼不知所措起来,她,其实只是不习惯被别人照顾而已,并没有要曲解他的意思。如果她再推却,是不是显得太矫情了?而且,她若是不答应,他是不是就不会把手收回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刚才在公寓,你是为了帮我,才那样说的。那,谢谢。” 果然,温景之在听到这最后两个字之后,才浅笑着将手收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温景之不相信滕曼的妥协,还是怕罗盛秋再来骚扰,他让吴天留在别墅陪着,自己一个人开车出去了。 不多久,滕曼需要的东西和衣物就有专人给送了过来,其中还包括一只新款的手机和重新为她补的卡。其实,温景之实在是一个细心的男人。 结果,一开机,就有无数的短信提醒,都是罗盛秋的,还有好几通他母亲打过来的。滕曼看得心烦,干脆,再一次的关机。 “你这样,是逃避,该来的总会来,应该积极去面对,解决不了,不还有你温小叔吗?”吴天见她收起了手机,立马猜出她的想法。 滕曼瞥了他一眼,毫不意外的在他眼中瞧见一抹探究,“姐可不是你的乐子,当心我向你温师长告状,说你意欲打听他的隐私!” 吴天自讨了个没趣,讪讪的撇嘴,他的意图这样明显吗?还是说他变得讨人嫌了?不能够哇! “我说,滕曼,好歹咱也算是朋友了吧,再不济,我也牺牲了小我,在这儿陪你不是?”吴天呵呵的笑着,陪着俊脸,一副讨好的样子,“再说,咱温师长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又怎会因为你的一句话,来怀疑我对他的一片赤诚?!”说实话,其实吴天自己心里是对滕曼充满了无数好奇的,那好奇也来自于温景之的特别对待。 温师长是怎样的人物?滕曼突然想到他之前跟罗盛秋说的话,心中不觉莞尔,“有什么不得了的吗?不就是个原封货么?” 吴天回过神,才弄懂滕曼话里的意思,不禁华丽丽的被她的直白给哽住了! ------题外话------ 支持原封,支持正品,支持小叔…… ps:预祝各位亲夫妻节快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谁的失去,谁的得到(一) 不知是吴天的那番说辞起了作用,还是滕曼想要快刀斩乱麻,次日,她就约了罗盛秋的母亲。(.) 罗家在杭州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儿子被悔婚,怕是要成为上流社交圈茶余饭后的笑谈了,想来,那一向都以儿子为傲的罗夫人,这会儿,就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可令滕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齐馨儿竟也在场! 难道她是抢先一步,帮自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那倒是帮她省了口舌了,滕曼锐利的目光,在罗夫人和齐馨儿之间来回穿梭,想要从她们的脸上瞧出端倪。 罗夫人的脸色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了,齐馨儿嘛,那女人昨日在办公室内的一出戏,可谓是煞费了苦心了,如此会装,眼下这种状况,她当然是有多无辜装多无辜了。 越看、越想,滕曼心里越不是滋味,当真是自己的眼被那副黑框眼镜给迷了,分不出个好歹来,就连这样的女人,也亏得自己拿来当了好几年的朋友。 地点是罗夫人定的,十分优雅高级的私人会所,适合做这种的谈判。 滕曼淡然落座,今日的她一身飘逸的长裙,沁雅的淡绿,衬得本就冰肌玉骨的她,更似一朵出水芙蓉般娇嫩。(.无弹窗广告)以前,她大多是以职业套装出现,虽大方得体,难免失了朝气和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力。可那温景之也不知抽什么风,尽让人给她购置一些个中看不中用的裙子,还贵的要死!她若不穿,也没有其他可以替代呀! “罗夫人。”滕曼微笑点头,客气而疏离。 对面那名贵妇显然对她的这个称呼很是不满意,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麦子,这才几日没见,我们之间缘何都这样生疏了?就连一声伯母,我都已经受不起了么?”她其实对这个准儿媳还是很中意的,不仅长得标致,没有脾气,气质也出奇的好,能力又不差,就连谈吐、待人接物都礼貌周全,叫人挑不出一丝儿的茬子来。就是家境平凡了些,不过北京那地方还不错。 每回儿子带她回家,自己都要邀请一班的好姐妹来家做客,为的就是向她们炫耀一番,自己得了一个多好的媳妇儿,此番,难道她是要成为众人的笑柄了吗? 滕曼轻啜了口冰水,那透人心脾的凉爽,简直是下火的圣品! “若罗夫人还愿意将我这扶不起的丫头高看一眼,滕曼自然是乐意称您一声伯母的。”滕曼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仪态,眉眼间尽是一派的顺从。若不想节外生枝,这个老女人的脾气,还得顺着捋。 果然,罗夫人眼见滕曼这样的识理,心中便更是对身旁的女子生出厌恶来,若不是因为她,怎会生出今日的祸端? 思及此,那罗夫人,连说话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盛秋那臭小子,已经被我狠狠的训了一顿。其实真正可恶的,是那些个自以为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浑身的骨头加起来还上不了称,出不了台面的东西!也不知是怎么有脸出门来的?” 罗夫人一派的愤懑,不知是为滕曼骂着出气呢?还是想到自己人老珠黄的,也经受着这样的危机。总之,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将她给撕了,吞下肚去。 齐馨儿自然是脸上挂不住,她确实是做了那叫人不齿的事,可那档子事也是要讲你情我愿的,你儿子若是心智坚定,我也不能有机可乘呀! 罗盛秋在这时候急匆匆而来,眼下有着明显的青乌,气色不是很好,下垮的嘴角,掩饰不住的憔悴。 一进包厢来,双眼就黏在了滕曼的身上移不开。情不自禁的坐到她的身边。 “麦子……”她肯来,是不是就代表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滕曼只是约了罗夫人,他?大约是被他母亲叫过来的。 罢了,这单方面的悔婚,总是她的不是,好聚好散也要说开了才好。既来之,则安之吧! “该来的也都来了,我们不如就趁今天把话说个明白,也算是我对你们罗家有个交代了。” 罗盛秋的心,狠狠的往下沉,双眼死死的盯住滕曼,仿佛只要他不眨眼,她就永远是他的了。 齐馨儿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得到罗盛秋的人,却触碰不到他的心,只因他把心丢在一个叫滕曼的女人身上!可那女人不要他了,即使这样,他也不愿看自己一眼么?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果真都是做不得数的!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想要搏一把! 罗夫人大概是预料到滕曼要说什么,立即打断,“麦子,有些话,一旦出了口就挽回不了了,你可得想清楚了!”凭她一个家世平凡的女孩子,能嫁入罗家,不知是给自家的祖宗烧了多少的高香了!就不信,她一点点都不在乎? 滕曼闻言,秀气的眉毛轻轻的绞动,握着水杯的手指,也紧了紧。 罗夫人将滕曼这些小动作,一一收入眼底,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她有了顾忌和犹豫,自然是乐得再接再厉了,“女孩子嘛,一时的清高,并不能换来一世的幸福!我明白你此刻心里必定是委屈的不得了,这样,今天就由我替你做主,我让盛秋向你保证,结婚后真心实意的只对你一个人好,跟那些个外面的野草野花,断个干干净净!若往后再犯,我第一个不饶他!” 不得不说,罗夫人在说出这话时,还是很有诚意的,不过,她就不知道,滕曼可真不吃这一套! “罗夫人,我敬您是长辈,所以,不想把话说得让彼此脸上都挂不住。我今天来,并不是想要挽回什么,只是很郑重的跟您说取消婚礼一事。我知道你们罗家能看得上我,甚至肯让我入门,已经是夫人您格外的怜惜我了,可滕曼自知福浅,配不上你们罗家,所以我现在知难而退。还请罗夫人成全了我这唯一还值得骄傲的清高!也许这对你们这样的人家算不得什么,可我却不行,我的尊严和幸福,并不矛盾,请不要阻止我让它们共存。最后,滕曼再冒昧的问一句,罗夫人,您觉得,您过的幸福吗?” ------题外话------ 曼曼说:“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危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谁的失去,谁的得到(二) 罗盛秋和他母亲被滕曼说的哑口无言,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平日里连话都不说几句的滕曼,那个一向都听话温柔的滕曼,竟能牙尖嘴利到如此的地步! 齐馨儿倒像是一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表情,缩在一边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罗家母子俩吃瘪。望向滕曼的眼色,不知不觉又深了几分,这个女人她一直都没有看透彻过,她知道自己会演戏,却没成想,滕曼,比自己更会装!除了偶尔显山露水的高姿态,她到底还有多少值得探究的秘密? 事情到了这一步,滕曼已经再无退路,罗家这边算是告一段落,可她自己的父母呢?她又要怎么跟他们说?想到父亲那火爆脾气,不知是不是会气得把自己吊起来鞭打一顿? 想到父亲,自己一直都按着他的要求,不在外宣扬他的职务,和他们的关系。所以,罗盛秋母亲总觉着是自己高攀了他们罗家,如果她要是知道自己有个当大官的父亲,是不是要后悔的捶胸顿足? 虽然前些年她确实不让家里头省心,可自己到底从未做过一件让滕家蒙羞的事,这一次,真是闹大了! 不知如何是好的滕曼,意兴阑珊的回到富春江别墅,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铺里。(.好看的小说) 还没来得及好好为自己逝去的爱情和婚姻,做一番哀悼,就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投入到无休止的解释和不被理解中。 滕曼只得苦笑,“难道坚持也是一种错么?难道爱情不应该是彼此唯一的美好么?难道男人就不该为自己的所爱守身么?”一连串的迷茫,压得她几欲失去招架之力! “坚持当然不是一种错,相反,能做到的,本没有多少人。至于男人该不该为爱守身的问题,我想这是因人而异的,其实,到不能全然说是为了所爱,有时候,他更是为了自己,不想随意的交付。其实,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的。” 滕曼猛的自床单里抬头,望见已经一派随意,坐在她卧室沙发上的温景之。她可不可以收回刚刚的自言自语?这个温小叔能不能不这样神出鬼没? “你还有什么问题?一并提出来,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温景之虽笑意盎然,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要知道,他的回答都是经过很严谨的思索考量。 刚刚还想收回自言自语的滕曼,这会儿,又神差鬼使的来了句:“那小叔是属于哪一种的呢?为所爱还是为自己?”全当他是个原装的吧。 温景之一愣,似乎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在考虑要怎么回答,他在这方面一向极为自律,为所爱?眯起的双眸避开她的审视,飘向床头的一束康乃馨。 滕曼将他一瞬间的迷茫收入眼中,她竟在那深不见底的墨色瞳仁中,看到类似于男孩儿般的疑惑,那种很纯粹的,很真实的疑惑。 有谁能想象得到,这样一个三十四岁的老男人,竟还能给人一种纯粹的感觉! 良久,滕曼才很模糊的听到一声咕哝,“不知道……”这男人身上,哪儿还能看到一丝昨晚搂着她说豪言壮语的样子?他,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 滕曼突然起了想要捉弄他的兴致,趁着他鲜少发呆的空挡,赤着小脚来到他的身边,盘腿对着他而坐。 “小叔,给大家找一个小婶儿吧!”他也老大不小的了,一直这样单身也不怕别人怀疑他的性取向? 温景之略略的皱眉,俊脸突地沉下,耳垂开始隐隐的发红,“这个嘛,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一不小心翻了船,可不是好玩儿的!”天可怜见,他当真不是故意这样说来着,没有丝毫取笑滕曼的意思。 可人家还是敏锐的生气了。滕曼收起一脸的兴味,笑意也慢慢的隐去,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脸孔。 “我是不小心就翻了船,但我不是玩儿翻的!”滕曼挑起眉梢,声音极为冷淡,隐隐的还透着一丝讥讽:“对了,我忘了,小叔本就不是人嘛,您可是食了人间烟火却还是神的那一种动物!” 温景之本不想与她斤斤计较,小丫头,逞点口头之快,他还是可以包容的。 “我又没说你,这样咄咄逼人的是做什么?曼曼,你其实真的没有翻船,只是找错了同乘的搭档而已。” 这时候的滕曼无疑是脆弱的,她的临界点就是罗盛秋,即便没有说到这三个字中的一个,意思搭上了,也是能将她给惹毛的! “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对他置于评价,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来说他的过错?”其实在某个方面,滕曼和温景之很像,她极为护短,护自己,也护她所爱之人。就算那人最终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那也只有她能对他弃之如履,别人,休想在她面前说半句他不好的话! 温景之被她呛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本就不擅言辞,对着女人,更是没有经验。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两人之间的不协调,气氛稍有缓解,滕曼略微起身,捞过矮桌上的电话,只一眼,便如临大敌般的紧锁眉头。 温景之见状,瞄了眼那屏幕上的一串号码,区号是010,这时候来北京的电话,必然是滕家得到消息了,怪不得,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滕曼咬着一口的银牙,眼一闭,手指轻轻滑开接听键,一个‘喂’字,却被哽在喉间始终都出不来…… ------题外话------ 不涨收藏没留言,紫面壁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谁的失去,谁的得到(三) “臭丫头!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是自作主张惯了是吧?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的存在吗?你如今是翅膀长硬了,一个月前跟我说你要结婚了,半个小时前,你那前婆婆一通电话过来,说的我是哑口无言!你安心让我出这个丑是不是?老子这辈子还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数落过呢!你,你简直气死我了!给我滚回来!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也一早就了解父亲会是怎样一通大火,可当滕曼真正经历这一刻的时候,还是没能如她自己想象般的坚强,她庆幸自己此刻是坐在沙发上的,否则,定然已经被骂得一头栽倒在地。 温景之将手机那头的声音听了个一字不漏,不是他故意要偷听,实在是那边的声响太大!滕家老头的性子他自然是知道的,那叫一个火爆!可对自己的女儿也要讲究点方法才是,她现在就已经够难受的了,不但得不到父亲一点点的关爱,反而被推向更深的渊底。 滕曼光洁饱满的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唇角颤抖着吐不出半个字来,盈盈大眼中蓄满了晶莹,却倔强的不曾落下来一滴! 温景之看不下去,一把将手机从她的手中夺过来,在滕曼惊诧的目光中,坚定的置于自己耳边,“我是景之,滕书记,怎么发这样大的火?” 电话那端突地没了声音,可能是被温景之的声音给惊到,过了好半晌,才算恢复正常,“景之?!怎么是你?这不是滕曼的手机吗?难道我被气的糊涂,打错了?” 温景之轻轻的将滕曼那冰凉发抖的小手握在掌中,大拇指不急不缓的一下下摩挲她的手背,以示意她安心。[.超多好看小说] “嗯,这是曼曼的手机,她在边上看电视呢,我帮她接的。” 他的声音如大提琴般的沉稳,好听而极有韵味,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滕曼那原本不规则的心跳,渐渐的也开始放缓速度。就连电话那头的滕远山,也不知不觉的收敛许多,只是脑中的疑惑却更甚! 温景之什么时候和滕曼走的这样近了?而且,他现在杭州?他和滕曼?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难道就是因为他? “臭丫头呢?叫她接电话!”这样一想,口气又不善起来。 滕曼整个刚刚放松的身体,随之一震,小脸煞白,无措的望着温景之。 温景之也是浓眉轻锁,要怎样,才能避免她再一次受伤呢?这个滕老头,果真是脾气比硬质合金还硬! “呵呵,丫头刚坐在一边,被你一通骂给吓坏了,正哭着呢,您有问题问我吧,我就暂时当她的代言人了!” 腾远山自然是不肯将自己的家事,宣扬给外人听了,不过这情形,怕是他知道的,比自己知道的要多了,否则滕曼怎会让他接电话?看来,只有等她回来,再细细拷问了。(.好看的小说)理儿是这样的理儿,可面子上还是要客气一番的。 “那算了吧,你让她回来,亲自给我解释清楚。” 温景之默默的看一眼滕曼,她定是也听到了,“嗯,我在杭州还有一天的公事,后天吧,后天我带她回去…” “你为什么答应他啊?我这一回去,还不得被他给扒一层皮?你陷害我!”滕曼挣脱他温热的大掌,从沙发上跳开,离他一米远,大有怒发冲冠之势。 “呦,刚刚怎么没见你有这般的魄力?还是说,我比你爸爸好欺负?”温景之凉凉的开口,不愠不火。 我是被他给收拾怕了!滕曼气呼呼的双手叉腰,自然是不肯把这句给老实说出来的。 “我敬他是我的父亲!难道你敢对你的爸爸摆魄力?” 温景之浅笑,这丫头就没有个词穷的时候!要是跟她理论,他怕真不是她的对手。 “好,是我错,我多管闲事了,当了一回吕洞宾,行了吧?” 这话说得?滕曼略一思量,愤然娇喝:“温景之,你说我是那什么――有你这么当长辈的吗?欺负一个落了难的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温景之暗自好笑,“我可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啊,更没有把你比作什么动物。” 这丫,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这是得到现世报了,还是立即报!就因为她刚刚说他是神一般的动物,小气的男人哪。 “我暂时不跟你计较这个,刚才是你答应他的啊,我可不回去。”滕曼亮出自己的想法,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 得,这是不是叫做过河拆桥? “这可不行,你难道想让我担个不守信用之名?”她不回去,他怎么跟她的父亲交代? “其实说开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做父母的,总是嘴硬心软,到时你服个软,哄哄他,不就没事了吗?再说,你还能在外躲一辈子不成?”温景之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做思想工作,可是他的强项! “我不,我就不!”滕曼顷刻间就如同任性的孩童一般,梗着脖子,硬气的很! 温景之见她如此,知道不能用强,只是,若不给她一颗定心丸,他一转身,她便跑了,那可怎办? “曼曼,显然你把我的的话当耳旁风了,有我在,你大可把头抬得高高的回去,看有没有人敢把你怎样?如何,温景之三个字,还值得你信任吧?” 滕曼细细的打量他,那明朗的眉目间,说不出的真诚和恣意。她有片刻的迷惑,比之前在公寓时更甚,“为什么?”她不懂,在公寓时,因为他认定是罗盛秋负了自己,出手帮忙,无可厚非。但她一旦回到家,面对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他凭什么还护着她? 为什么?温景之拂去眉间的疲累,他也想知道是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想要让她再一次回到当年的那个她,眼角眉梢上扬的极为放肆!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圈,叫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温景之阻止自己再细想下去,起身来到滕曼的跟前,伸手轻触她的发梢,语调宠溺,“傻丫头,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 温景之定的饭店,就在西湖边上。 说到西湖,首先想到的定然是那似断不断的断桥了,杭州这地儿,水好、人美,就连那些个神话故事都分外的凄美动人,许仙和白娘子在断桥之上的相会,很好的诠释了那句深入人心的诗句: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是今日的滕曼,完全体会到了那句诗的另外一番境界,那就是:有仇,也能千里来相会!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谁的失去,谁的得到(四) 知味观味庄,杨公堤店。(.无弹窗广告)毫无疑问,这是它所有分店里环境最好的一家。一溜儿的青砖小楼,古色古香,树木葱郁,掩映其中。 在杭州呆久了的滕曼,自然知道这地方的服务态度只是一般的,可当他们到了那传说中的观景阳光房,看到和感受到的气氛,却是和以前自己来这儿,天差地别!果然,跟温景之在一起,什么都变得不一样,连这种专门给某些老大预留的包间,也能享受的到。 温景之把菜谱摆到滕曼面前,让她点,其实她真的没什么胃口,随意的点了几样这儿的招牌菜。 在等菜的过程中,滕曼发现,这个包厢的位置很好,西湖的美景,尽可一览无余。 菜式是一如既往的精致,知味三碟,荷花酥,蟹粉小笼,东坡肉,猫耳朵,龙井虾仁,鲍汁冬瓜,西湖牛肉羹……其实他们也就两个人,吃不了这许多,她是点给温景之吃的,杭帮菜,他没吃过吧? “你怎么不吃?味道还可以啊?”温景之放下筷子,侧首问滕曼,她几乎就没怎么吃过,不是看着窗外,就是盯着自己。 滕曼双手支颌,眨着无辜的大眼,“秀色可餐呐!”可不是么?菜做得好看,吃菜的人长的好看,吃相好看,就连窗外的景色也那般的好看。(.) 温景之以为她是指外面的西湖,了然的笑道:“一会儿陪你去逛逛?” “随便。” 那敷衍的态度,让温景之不爽,他都放下手头的事情来陪她了,竟还不领情?心头没来由的烦躁,蓦地拿起桌上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支来,夹在指间却并不点燃它,静谧的包间内,唯有他手中把玩着的zippo,不时发出点火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滕曼才从湖边的景色中回过神,一转头,却见温景之一脸的莫测高深,在袅袅烟雾中尤为显得不可捉摸。 “吃饱了?” 温景之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睨了她一眼,眸光深远,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再次靠近唇边,吸一口,竟是一言不发,态度疏远的让人意外。 滕曼被他看得心慌,“怎么了?我又,没惹你……” 到嘴边的话,在经过一根烟的时间,又给咽了回去。温景之摁灭烟头,叹了口气,罢了。 “走吧!” 滕曼似乎知道他在气什么了,她不该如此将他的关心往外推的,“不是说要陪我下去逛逛的么?”这时候,还不能把他给得罪了,最起码,北京那边没有安抚成功前,还不能。 已经起身往外走的温景之,倏地转过身,眼中掠过一丝暗芒,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怎么?刚才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意改变的这样快? “忙,没空。”很轻很轻,轻的让人须得仔细分辨,才能听得出来。 滕曼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大眼疑惑的想要从他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的不悦,却只是徒劳,没有,和往常无异,完全看不出有半点推托,若自己再强求,岂不是显得很不懂事? “哦,那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不说话,气氛一度僵硬。 就在快要到达停车的地方,滕曼只是稍一抬头,齐馨儿的脸,就闯入她的视线。 不是冤家不聚头。滕曼有种想笑的冲动,她这两天估计是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到哪儿都不让自己称心,好事没一桩,坏事一大堆,怕啥来啥,不想要见到的人,似乎总是阴魂不散。 可惜人齐馨儿不这么想,眼见着滕曼的神色犹疑,赶紧上前拦住她的去路,“这么巧?来吃饭?还是散心?”一脸的无害笑意,就好像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滕曼见躲不掉,只好忍着心中的厌恶鄙夷,挺了挺肩膀,“不巧,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么?冤家之间的路,是比较窄的。”她可没那好心情跟她玩儿演戏。 齐馨儿的笑意更甚,出口的话,那叫一个没脸没皮,“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是冤家的关系,至多,就是共用了一个男人而已。哦,不,是我用了你的男人,你没用过!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个好朋友的成全,若不是,我又怎么能接近他,得到他?”言语间极尽讽刺之能事,誓要句句说到滕曼的痛处! “都说是好朋友了,那就不用客气了,谢什么,不过是我不屑要的罢了,你若当宝,尽管拿去用便是!”自己是有多傻,多白目,昨日就已经很清楚了,用不着她再来提醒。 要比毒舌,滕曼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独自走在前头的温景之,许久不见滕曼跟上来,只好又回过头去找,见她正在跟人交谈,便识趣的站到一旁等待,却不想,将她们的谈话,听了个一字不差。 齐馨儿有些恼怒,要是换做一般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定会大吵大闹的跟她这个小三掐起架来,这滕曼的心,果真是石头做的,任凭她言辞挑衅,也能这般的冷静,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你若是不把罗盛秋放在心上,那又何必跟他订婚?你以为你自己是受害者?在你出现之前,罗盛秋一直就是我的!要说第三者,你才是真正的第三者!”齐馨儿扯开嗓子,激动的指着滕曼,濒临失去理智的边缘。 周围开始有人群往这边聚拢,这年头,出来吃个饭,也能碰上这等的夺夫大战,不看白不看! “见过受别人糟蹋作践的,没见过自己倒贴着出来找践踏的!怎不好好想想,他为何要一个不肯让他碰的女人,也不要你这个对他挖空心思又献了身的女人呢?你说,你是不是在自作践?换做是任何人,都宁愿回家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省的在这儿丢人现眼!”人群中有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传来,充满不屑和讥讽。 众人哗然,纷纷自动的给那人让出道来,一睹他的真容…… ------题外话------ 亲们觉得封面怎样?提点意见,要不要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谁的失去,谁的得到(五) 滕曼没想到,温景之那样儒雅的一个人,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又说回来,这男人是个标准的多面体,人前,永远是一副仙人的样子,要说到狂妄跋扈,有谁能比得上眼前的男人?事实上,温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是肚里做文章的主儿。[.超多好看小说] 齐馨儿一张经过细心雕琢的脸,好一阵青白交加,瞪着这个不知道是从哪来冒出来的男人,任凭他有多出色,也不能这样侮辱她! “你又是谁?凭什么这样说我?当心我告你侮辱我的人格!” 温景之优雅的立到滕曼的身侧,双手插在裤袋,一派潇洒闲适,“去吧,随便你告我什么。”他竟是轻笑着说的,那笑意在外人看来,是无所谓的笑。可在滕曼看来,那无疑是在说:看看有没有人敢受理! 温景之微微一侧首,清澈眸光便和滕曼的撞个正着,这样多的人,她就不能不理那只乱咬人的雌性动物么? “走吧!”伸手搂住滕曼的腰身,就要带她离开。 齐馨儿见状,恍然大悟,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用像是看奸夫淫妇的眼色在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我说呢,舍得对罗盛秋放手了,原来,是找着更好的了!”这个男人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那一身超脱的气质,配上一张美人儿脸,会有谁看了不心动? 滕曼正要反驳,却被温景之按住,向她摇头。[.超多好看小说] 齐馨儿瞟了眼四周,唇边泛出得逞的笑,转眼却冷哼道,“我原以为,你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圣女,也不过如此,装的真像!不过你那一套,也只能骗骗罗盛秋了。” 温景之拧眉,高挺的身形渐渐顿住,却不曾回头,“既然知道他吃那一套,何不你也装装看!” 午后的阳光,很是热烈,这条小道却是有阵阵热风吹来,撩起滕曼的纱裙,无限芳华的缱绻在温景之的裤脚,那般的安逸而相配。炙热的光线自林间斑驳洒下,是怎样的闪亮,灼了众人的眼? 自那日的插曲后,滕曼是彻底将自己的思绪放空,一心想着如何回家跟父母周旋。 故,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杭州城的名人,那个拒当罗家媳妇儿的滕曼!那个莫名其妙成为第三者的滕曼!那个另攀新欢的滕曼! …… 这是她从十八离家,第一次回来!七年,整整七年! 北京,我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别人踏上故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可滕曼可以肯定,没有一个人如她这般的,呃,近乡情怯。 看出了她的踟蹰,温景之顺手带了她一把,“怎么?后悔了?来不及了!” 滕曼发愁的瞄了他的侧脸一眼,小声嘀咕:“你,打算怎么帮我?”她发誓,如果他敢撒手不管,她必定,要他好看! “没打算,到时候,再说!”他都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状况,怎么会知道要怎么帮她?他可不会未卜先知。想着先前杭州报纸上的一些意外,看来,有些棘手。 滕曼顿住,使劲一撒手,充满怒意的嗓音即使是在噪杂的机场,也听着格外的清晰:“温景之!你,你个骗子!你简直无耻!”滕曼咬牙切齿,那叫一个恨哪!恨,就一个字! 四周匆匆而过的人,凡是听到滕曼那句话的,都要扭头看他们俩一眼,尤其是望向温景之的目光,赤果果的鄙视,被一个女孩子骂成是骗子、无耻,那这男人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连吴天被她这样一叫,也暧昧的望向那个‘无耻之徒’,想笑又不敢,一脸奇怪的表情。 温景之抚着额角,要是换做他人,他一早便拂袖而去,爱咋咋的,可眼下,这女人,他还真不能不管! “你到底在怕什么?还怕你父亲打你不成?这样可好,不论他怎么罚你,都由我来受了,怎样?”自己莫不是前世欠了她的? 滕曼自知是反应过分了,又拉不下脸来承认,尖细的下巴一扬,哼了一声,便径自穿过他的身边,独自往前去。没走几步,脚步就放慢了,好久没有回来,连路都找不着了,真是有够丢脸! 温景之就知道,真是好气又好笑,大跨步上前,与她并行,“走吧,曼曼,温小叔带你回家!” “小叔!这边!” 人群中的一声呼唤,打断了滕曼和温景之的凝视,她抬眼望去,一下便瞧见向着他们招手的温行昀,已经完全不是七年前那霸气外露的温老三,依然是那般的挺拔俊逸,却懂得将一身的犀利的收敛于沉静尔雅的面庞下。这个曾是自己最好的异性好友的男孩,如今,活脱脱长成一个稳重的男人了。 来的不止温老三一人,他身边的莫轻衣,身后的滕冀。 “小曼!你这狠心的丫头,舍得回来了?” “曼,你终于肯回家了!” 温行昀和莫轻衣无比默契的出声声讨,反倒是她的亲弟弟,盯着她像是看着一个仇人,恨不能冲上来撕了她! 滕曼的脚下却像是生了钉子一般,自己竟一直忽略了,她离开的这些年,真的,好想好想他们!可他们就在自己眼前,反倒让她挪不开步子去接近。 “你们吓坏她了!”温景之了然的笑,拉住滕曼的小手,安抚性的握了两下。 温行昀眯起眼,眸光锐利的扫过两人相握的手,微微蹙了下眉,小叔和滕曼?想到早间的时候,滕冀给他看的报纸,不会是真的吧? 滕曼一直在意着滕冀的反应,说实话,对于这个小她2岁的弟弟,她是很在乎的…… ------题外话------ 终于回到小叔的地盘儿!呼…… 那啥,最近留言区静悄悄,大家都没有话要对紫或者小叔说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谁的失去,谁的得到(六) 一路上,只有吴天在叽叽呱呱的说个不停,倒也不显得偌大的房车内有多冷清。 “曼,我不知道你的心,到底是有多硬,竟可以在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我们,你这样,是在怪我吗?”莫轻衣扁着小嘴,神情怅然。 滕曼赶紧捉住她的手,急切的摇着脑袋,“不是,不是,衣衣,你不要乱想,我只是,只是不愿让你们为我操心,既然犯了错,就该为自己的错负责。” “你们俩,就不能挑点别的事情说说么,真叫人倒胃口!”温行昀冷了一张俊脸,眼底有些不耐烦,转瞬便被阴暗所替代。那件事,他一点都不想再提起。 滕曼和莫轻衣互看一眼,极有默契的让这个话题中断。那件事,也许最痛的人,是他温老三。其实温行昀是家里的独子,之所以称他为温老三,那是因为他在京城四少里,排行老三,故而外界就唤他温三少了。 气氛就此凝住,各人都陷入自己的沉思,只有温景之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在车内回响,滕曼发现,他似乎一直很忙,却不知在忙些什么?大眼又瞄向独自坐在副驾上的滕冀,从她的角度看,只能勉强看到他半个肩部以上,竟是无比的僵硬。他定然也是在怪自己了,所以,这些年,从来不曾打过电话给她。可即便如此,如果再让自己做一次决定,她还是不会改变的。 黑色的奔驰房车在转过一个弯道后,使劲了一片别墅区。 车外的景象真的好熟悉,这么久以来,都没有改变过,滕曼感概万千的望着急速倒退的银杏树,跟她走时差不多都没怎么长,还是老样子。 “停车。”温景之合上笔记本,在车子开到温家门口时,突然开口,“行昀,你先带着衣衣下去,跟老爷子说我晚一点再回来。” 衣衣正想开口,被温行昀按住,“嗯,那我们就不过去了,小曼,晚一点我们再给你接风!”说完便拉着莫轻衣跳下车。 “为什么不跟着一道过去呢?也不知道滕伯伯会把曼怎样?”莫轻衣对他的行为十分不解。 温行昀叹口气,莫测高深的盯了她一眼,这傻女,永远都没有一点眼力见儿,“有小叔在,万事大吉,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如果那一年,小叔能赶得及把滕曼一道救了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万事大吉?温行昀也未免太高估了他小叔的调解能力。他怎知,此刻的滕家正上演着怎样的家庭大战。 腾远山手中高高举着一只皮鞭,一身的震怒,滕冀则死死的从他背后抱住,不让父亲伤到自己的姐姐。滕曼的母亲则泪眼迷蒙的抓住那根鞭,哭喊的嗓子都哑了,“你个傻丫头啊,这时候回来不是往枪口上撞吗?走啊,赶紧走!” 温景之对那根皮鞭当然是无比熟悉了,除了滕家,覃家、杜家,包括自己家里,都有!不过,温家的那根一直在他父亲的书房挂着,从来就没有动过,他知道覃昱那小子经常挨鞭子,却不知道,原来,滕曼也会有这样狠心的父亲! 毫不犹豫的将滕曼护到身后,温景之上前一步,这时候也是不敢轻易的在滕老虎的头上拔毛,只得放低身段,“滕书记,我知道现在不论我们说什么,也不能平息您的怒火,如果非要有人挨顿鞭子您才肯罢休的话,就打我吧!” 不仅仅是腾远山夫妇和滕冀,就连温景之身后的滕曼也是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挨打,跟温景之扯得上什么关系,非要他这样护着自己?若真的挨顿打就能让父亲消气,倒是小事一桩了,反正,她也不是没被抽过。 可她显然没有明白温景之的苦心,还未等到父亲有所表示,便已经挺身而出,“这是我们滕家的家务事,轮不到温家来管!” 温景之简直要被她气得吐血,刚刚在机场,也不知是谁怕的要死?这会儿,到像黄继光一样抢着出来堵抢眼了!她也不想想,腾远山还真能打他么?简直是出来送死! “好!算你还有点滕家子女的骨气,既然这样,那就跟我去书房!”腾远山狠狠的从妻子手中抽出鞭子,往滕冀头上一扬,那家伙便抱着脑袋跳到一边儿去了。 “慢着!”温景之及时拉住滕曼的手臂,阻止她向前的步伐,警告意味十足的望了她一眼,在心头斟酌着字句,“曼曼她是个女孩儿,禁不住书记您的鞭子,您能不能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给我一个机会,我上去跟你说,我给您一个交代!”没法子,温景之只得抬出自己的父亲。 腾远山听着温景之一口一个您,又不惜将自己的前上司给请出来,凌厉的眼神在他和自己的女儿之间穿梭,沉默了半晌,才率先转过身,“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他这样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温景之一直紧握着的双拳,也缓缓松开,这才发现,里面已是一片汗湿。不由苦笑,他也有这么紧张的时刻? “曼曼,一会儿我们下来,要懂得看我的眼色,不要冲动,回头,我再跟你解释,去吧,跟你妈妈去房间休息一会儿。”温景之笑着将她推向她的母亲,仓促的别过脸,不让她看出自己眼中的慌乱。 滕曼实在不解,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还神神叨叨的。不就是退了个婚吗?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事。 “小曼,你老实跟妈说,那报纸上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和那温景之,你们……”安玉素拉着茫然的滕曼,迫不及待的从报架上抽过一张报纸。 滕曼疑惑的接过来,一看,《钱江晚报》?家里居然有杭州的报纸?展开,娱乐版的一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再仔细一看,整个人彻底呆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谁的失去,谁的得到(七) ‘罗家婚事告吹!’下面还有一排副标题:疑似准新娘移情别恋!配上那天在知味观外面的一组照片,有她和齐馨儿相对争吵的画面,还有自己被温景之护在怀中的照片,且每一张照片边上都有对当时情景的细致描述! 滕曼久久的瞪着那整整一个大篇幅,无语凝噎…… 安玉素不忍看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逼问,“小曼,先前你父亲对你结婚这事儿,到最后才告诉他本来就有气,如今你不但私自把婚给退了,还,还跟温景之搞这么一出,他怎能不发这样大的火?你这孩子呀,你说你看上谁不好?温景之,他跟你不是一个辈分儿的,你得唤他叔呢!”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呢? “我没有!我和温景之只是――只是,我们…”没事那两个字,被滕曼咬在舌尖死活吐不出来,看着手中的报纸,她一时半会儿还解释的清楚么?怪不得,刚才温景之看她的神色似有闪躲,他应该早看到了吧? 滕曼咽下满嘴的苦涩,故意岔开话题,“妈,为了我,你这些年没少在爸这儿受委屈吧?” 滕曼的妈妈是一个很普通的平民女子,没有高学历,没有好家世,没有好容貌,唯一有的,就是好脾气,她和腾远山是从小定的娃娃亲,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前途无量的腾远山,是不会把那份亲事放在心上的,可所有人都想错了,就是这样一天一地的两个人,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相亲相爱的一直走到今天。 只是,是否幸福,就只有当事人心中才清楚了。 安玉素温婉的笑着,伸手抚着滕曼的长发,掬起一把放在手心轻捻,“傻丫头,你爸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呀,是望女成凤,对你的严厉,是为你好。至于我嘛,都习惯了,不委屈。” 是么?滕曼轻轻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不委屈,又为何要流泪?不委屈,为何这眼角又生出这许多的皱纹?不委屈,那眉间为何总是含着淡淡的愁? “妈,对不起,如果说我这些年必须要对一个人说抱歉,那么,那个人,就是妈妈你,是我太不懂事,我让您为难了!”滕曼说这番话的时候,并不想哭,可一接触到母亲那明显苍老的脸,心脏就抽痛,鼻尖就发酸。 滕母轻轻的摇头,捧起滕曼的脸,仔细的端详,眼光深远,似乎想要通过她看到另一个人…… “你们母女俩,晚一点再互诉衷肠吧,滕书记在楼下等着你们呢!” 母女俩一同抬头,望着倚在门口的滕冀,安玉素赶紧站起身来,将滕曼搂住,对着儿子啐了声“不正经,那是你父亲!”什么滕书记? 滕曼压下心头的不安,搂着母亲出声安慰:“妈,不要为我担心,没事的。[.超多好看小说]顶多就是挨顿打,再被禁足呗,又不是没试过。” 客厅里正襟危坐的腾远山,脸上肃穆的,仿佛在做报告。而温景之则谦逊的立在他的身边,袖管卷到了手肘处,一手插进裤袋,一手的臂弯挂着西装外套,脸色也不大好,见他们母女二人从楼上下来,有些牵强的扯开嘴角。眼光在滕曼脸上安抚性的稍作停顿,便撇开。 滕曼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会是挨打了吧?不禁将他从头到脚细看了一遍,目光停在他的衬衫上,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衬衫么?她记得好像是淡紫色的。 “那,我就先回了,老爷子还在家等我呢。”说话的是温景之,低沉的嗓音,听着有些疲累。 腾远山依旧紧绷着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的点了下头,“代我向老首长问好,就说我改天亲自登门拜访。” 温景之点点头,眼光掠过众人,抬脚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过身来,“曼曼,送送我,可好?” 所有人将目光调向坐在红木椅上的腾远山,见他刚刚有些平息的怒火,似乎有死灰复燃的苗头,只是那么一瞬,便隐匿,不置可否的端起面前的茶,自顾的品了起来。 见滕曼还在犹豫,滕冀立即来到她身后,凑近她的耳朵,似有责怪,“还不去!” 温景之站在她的几步之遥,也笑着向她伸出手。 滕曼这才艰难的挪步到他身边,僵硬的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就那样大摇大摆,不紧不慢的走出自家的大门。自己这样,是不是就坐实了她和温景之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我爸,他没把你怎样吧?”滕曼侧首,在温景之的眼光朝她看过来时,不自在的别开了眼。 她看到了?温景之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老半天,语气略带抱歉,“是我的疏忽,小看了那个女人,她怕是一早就带着记者等在那边了。我也是第二天上了报纸才发觉,虽然后来大部分被召回,可流出去的,我也没法。不想,你的父亲还挺关心你的。” 原来,是这样,“其实,该要说抱歉的是我,把你给牵扯进来。你怎么跟我爸说的?”滕曼其实更好奇的是这个,父亲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即使温景之搬出温家老爷子,也不一定能压得住她,毕竟,自己是他的女儿,教育子女总还不至于要请示前首长吧?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这样走出滕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温景之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父亲? “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认个错呗。”温景之云淡风轻的叹了句,又似烦恼的揉着眉心。 认什么错,要认好像也是她的事吧?滕曼仔细分辩他话中的意思,“什么意思?你做错什么了?” 哎,要怎么跟她解释呢?真是伤脑筋。从滕家到温家,短短的五百米路,俩人走了大约有二十来分钟,这会儿到温家门口,可滕曼的疑问还是没有得到解答。 “二少爷,您回来啦!老爷和夫人他们已经等了好久了!”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张管家,见到温景之,立即迎了上来,看到他身旁的滕曼时,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了起来,“滕小姐!” 滕曼客气的点头,“张伯,您好。”温家的管家一直没换,她还记得,那时和温行昀一起出去玩儿,晚归了,都是他给开的门。 在进门之后,滕曼本打算要回去,一想,既然都来了,不进去打声招呼好像挺没礼貌的,再者,他还没有为自己解惑呢!于是从温景之的掌中将小手挣脱出来,故意落到他的身后……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谁的失去,谁的得到(八) 这边的别墅区,外形大多是一个样子的,至于说里面的布局装修,则大同小异。(.无弹窗广告)温家和滕家的风格没有根本的差别,都是严谨而沉稳。 不过因为温家大媳妇儿是从小在英国长大的,自然是又为这个家添置了一些英伦味的小装饰,便如那宽敞的餐厅,椭圆形的桌子,桌脚美轮美奂的花纹,大气又不失精致,经典的格子台布。小巧玲珑的烛台,既不影响大的格局又增添了浪漫。 滕曼这么多年没跨进过温家一步了,心头的紧张完全不亚于刚到家那会儿,素手垂立在一旁,抓住裙摆的手心满是汗湿。 “温爷爷、奶奶、阿姨,好久没见你们,大家一向,都好吧!”滕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表情不那么僵硬,可要想自然表现,她的火候还差点。 大家都看出来她在紧张,其实若不是温行昀已经回来打了预防针,他们这会儿怕是也都挺意外的。 “好好,大家都好,坐呀,小曼,回来了就好!”开口的是温景之的母亲,柳如仪。是温家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虽年过五旬,可看上去还很年轻,浑身都散发着这个年纪该有的韵味,由于保养的不错,那脸上的皮肤,依然一副吹弹可破的样子,高高的挽着贵妇髻,笑容恰到好处,少一分则显冷淡,多一分,又好像太过热情。[] 温景之扭头瞧了眼杵在那儿的滕曼,她是一脸的拘谨。而自己则被她刚才的称呼给无措了一把,以前,她也是这个叫法,怎么就没觉出什么不妥来呢?可这一回,哎,真是够乱的! “这俩孩子,怎么回事儿?杵那儿做什么呐,腿不酸啊!”温老爷子总算是瞧出了点不对劲,“景之,你这才走了几天哪,心不在焉的样子,任务完成的不顺利?”他这个小儿子,只有工作上的事情能让他上心,别的,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能让他失态的。 “没有,爸,就是有些头疼。”温景之挺着脊梁,是横竖不肯沾沙发。 柳如仪一听,什么,头疼!这孩得了,一下急了,“不是生病了吧?要不叫医生过来瞧瞧吧?” “哦,那啥,小叔刚到家,怕是累了吧,不如上楼去洗个澡睡一觉,到了饭点儿,我上去叫您去?”温行昀一双桃花眼,溜溜的在他和滕曼间转悠。 “嗯,没事,妈,就是累着了,休息一会儿就好,您别担心。”温景之忽略掉某人促狭的眼神,这会儿没空跟他计较,正烦着呢! “那你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家了。[]”滕曼见温景之似乎真累着了,也不想再打扰,招呼打过了,至于其他事,再说吧。 温景之习惯性的揉额角,差点把她给忘了,“诶,等会儿,在这儿吃饭吧,我打电话跟你父亲说。”刚走了两步,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又折返回来,向她伸出手,“过来,我有事儿跟你说。”不行,还是得把事情跟她说白了,不然,非出乱子不可。 滕曼瞪他一眼,你要去睡觉,我过去,干什么呀? 温景之见她站着不动,索性过去一把拉起她,却扯到背后的伤,痛得他手掌一使劲,连带着他手中的另一只手也遭了殃。 滕曼被他半拖半拽的拉上楼梯,不由火了,“哎,你轻点,疼!”这人,什么时候变这么粗鲁了。不过,他的手指为何如此的冰凉? 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不配合,我犯得着碰到伤么?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没好气的冷哼:“你也知道疼?” 一道房门合上的声响,惊醒了所有的人,“哎,这老二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此刻的房内也不平静,一进门的温景之便自动放开了滕曼,抛开手中的外套,从裤腰内拉出衬衫的下摆,开始将纽扣一颗一颗的剥离,似乎完全当他身后的滕曼不存在。 “你,你干什么!”滕曼整个呆掉,不是有事要跟她说么?脱衣服是要做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没有眼睛看到吗?”当然是要脱衣服了!温景之根本没有意思要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在脱衣服!” 是!很明显的事实!“知道我在脱衣服还看?” 经他一提醒,滕曼气血上涌,脸红了个通透,赶紧背过身去,有些气急败坏,“我不知道你还有暴露癖!有事说事,不说我走了啊!”个当兵的流氓! “到我床头柜把药箱找出来!乖乖的在这儿等我…” 滕曼隐约的听到从卫生间传来的淅沥水声,这才安心的转过身,回想着他刚才的那两句话,找药箱?他果然受伤了!怪不得脸色不怎么好,怪不得,脊梁挺那么直,竟不是站惯了军姿的缘故?她真是太粗心了,竟让他生生的带着伤挺了这么久! 眼角瞥见地毯上的那件黑色衬衫,滕曼疾走两步,弯腰把它捡了起来,才刚刚触及背部的地方,微微的濡湿已经浸染了她的整个手心,摊开一看,鲜红的颜色跃入眼底,一股腥咸的味道扑面而来! 被皮鞭打的滋味她并不陌生,那种沁入骨髓的疼痛,常常让她夜晚睡着了都会痛醒。思及此,她来不及懊恼自责,赶紧起身到他的床头柜找出药箱,焦急的立在浴室外等。 “你不要洗太久,伤口要是碰了水会发炎的!”一旦发炎就麻烦了,那她的罪过不就大了? 而里面的人却仿若未闻,依然故我,不曾停止。 滕曼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还不见他出来,不会是痛的晕了吧?蹑手蹑脚的凑近门边,耳朵贴近那扇磨砂玻璃,仔细的听了听,果然没了声音。 温景之望着镜子中的后背,两条长长的鞭痕依次从左肩延伸到臀部以上,这下可好,非得一个礼拜才能好不可了。随手捞了块浴巾,朝腰间一系,不想,勒的太紧,引得伤口周围的肿胀肌肤火辣辣的痛!呼出一口气,又将浴巾往下松了松。 一股清新的金银花味道混合着雾气,朝滕曼的左半个脸部喷来。温景之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女人奇怪的姿势,猫着腰站在浴室的门边,是要做什么? 少时,他才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让人抓狂的话:“我不知道,你还有这嗜好!” ------题外话------ 那啥,文今天首推,死皮赖脸满地打滚求留言、求收藏、求勾搭,各种求……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出了狼窝,又进虎xue(一) 滕曼发誓,那一刻,她真的有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打算! “我,你,洗了这么久,还以为痛晕了呢!你可千万不要有其他什么想法!”滕曼急速的直起腰,眼光从他裸露结实的胸膛扫过,顿在他腰间的浴巾上,那处松垮得随时都有往下掉的可能!清了清喉咙,故作镇定的转身,往床边走去。以她专业的眼光看来,这男人若是肯去做模特,目前业内的那些个名模,都只能靠边站!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跟过来,滕曼沉不住气了,“过来呀,快点,个大男人还怕痛啊?” 这话,用在眼前这个场面,怎么听,怎么不纯洁呀? 温景之闻言,邪气一笑,果然开始往这边挪步。 滕曼扔给他一块干毛巾,示意他先把头发擦干,然后拍拍身后的大床,“趴下!” 温景之睨了眼那些摆在一边的瓶瓶罐罐,心头一软,看这阵势倒挺专业的,“你这也算是久病成医了。” 滕曼低下头、不说话,“给我看看伤口吧。” “是我挨打,倒像是伤在你身上似的,把一对好看的眉毛虐待成这样。”温景之擦着湿发,坐到床沿,伸手将她细长的眉毛抚平。 “来吧!”他踢开叫上的拖鞋,趴到床中央,将伤背展露在滕曼的眼下。 之前滕曼自己挨了鞭,都是她妈给她清理上药的,所以,从来不知道挨了鞭子的的伤口会是什么样子。定然会是丑陋不堪,可温景之的背部,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吓得往后挪了一小步。 那两道几乎是平行的鞭痕,差不多有六十公分长,犹如两条张牙舞爪的蜈蚣一样,蜿蜒在他的整个背部,从肩胛骨,一直延伸至腰部以下的椎骨处。所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红肿淤青…… 迟迟感受不到她有所动作,温景之从软枕之间抬起头,发现她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的伤口,眸中如迷雾般氤氲。 “我只是替你受了两鞭而已,不要感动成这样吧?要不,来点实质性的,以身相许,你看怎样?” 他的语气有些发痞,似笑非笑的脸上,却只有调侃,滕曼被他逗笑,“我要以身相许,还怕你不敢要呢!” 气氛一下从紧绷中挣脱,只是说笑归说笑,滕曼还是熟练的拿起酒精棉开始帮他伤口消毒。 “会有点刺痛,你忍着点,我尽量放轻力度。”为了减轻他的疼痛,滕曼俯下身,学着母亲为她上药时那般,用嘴,轻轻的跟着棉球吹气。 消炎药,止痛药,上纱布。总算是告一段落,滕曼擦着额间的汗水,这才发现,自己的腰部以下都麻木了,原来,给人上药不仅是个技术活儿,还是个体力活儿! “曼曼,我若是敢要呢?”温景之闷闷的从喉间问出一句,声音也被疼意折磨的沙哑不堪。 滕曼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没有听懂,眼带疑惑,“嗯?” 温景之也不急,动了动两只胳膊,慢条斯理的从床中央爬起身,在滕曼身边盘腿而坐,目光含着星星点点的妖娆,无比专注的黏住她,“我说,我敢要,你敢许么?” 滕曼擦汗的手顿在半道,心口的跳动一下比一下飞快,不自觉的咽了好几口口水,别开眼,不去研究他说的是真是假,“你,开什么玩笑!”可不就是开玩笑么?他是小叔呢! 哎,“我没有开玩笑,你的父亲,他以为我们――所以,才会有你和罗盛秋的退婚。”温景之调适了下自己的声音,已不再如方才那般的低哑。 “你可以解释!”这还不是他放任的结果,他可以解释啊! 温景之按住已显激动的她,“你要我怎么解释?就说罗盛秋被你捉奸在床?曼曼,我就猜到你会这样冲动,所以才不要你去和你父亲说。你知道罗盛秋的母亲打电话给你父亲是怎么说的吗?你认为她会实话实说?加上报纸上的一番渲染,我们只能暂时先忍下来,等你父亲气过了,再慢慢给他解释。”他稍显底气不足,只能将眼底的心虚深深埋葬。 滕曼整个被他搞混,“不对,难道我爸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反倒是去相信一个外人和报纸上的八卦?她该为自己的信誉感到悲哀吗? “再有,如果你还想要你在杭州的事业和你的自由,那么,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说出真相的好,有哪一个父亲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被人这样欺负?”不得不说,温景之的这个理由,才真正戳到了滕曼的要害,她如今怎可能放开自己苦心经营的工作室? 简直一团乱麻,滕曼将双手插入长发之间,“那怎办?你就这样帮我背黑锅?” “在杭州的时候,我不是曾经答应过你,为你撑腰么?忘了?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现在是不是,成了一条贼船上的人了。”滕曼苦笑出声,这时候,亏得她还能自娱自乐。 “我是捉贼的人,怎么能是贼呢?”温景之见她已经冷静下来,便缓缓起身,来到窗台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烟,开始‘慢性自杀’。 “温家这边,我会挑个合适的时间跟他们说,放心,这情况只是暂时的,你只要看我的眼色,跟我配合就好,不会出纰漏的。” 似乎也就只能先这样了,滕曼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想其他,够烦人的。 “这两天你就不要抽烟了,对伤口愈合没好处,家里有内服消炎药和退烧药吗?要没有的话,我给你买去。” 温景之弯起嘴角,颊边的酒窝乍现,“嗯,这么快就入戏了,不错!保持你现在的这种心里和状态,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很需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出了狼窝,又进虎xue(二) 整个晚上的一顿饭,滕曼总算是体会到什么叫食不知味。 温家的厨师是一个地道的北方厨师,加上在京已经几十年,上桌的每道菜都京味儿十足,蟹黄鱼翅、罗汉大虾,珍珠鲍鱼…… 总之,除了几个素菜,没几样是温景之能吃的。 滕曼低低的在他耳边提醒,不要吃太油腻的,海鲜更是不能碰,鸡和虾也不能,最好吃素。 偏不明所以的柳如仪,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儿子夹那些菜,还满脸慈爱的盯牢他,似乎不看着他吃进去就不罢休似的。 温景之则异常淡定的把一只虾剥个干净,递给一脸担心看着他的滕曼,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那只光溜溜的大虾集中到滕曼的身上,她接又不是,不接吧,难道让他吃?伤口会化脓的。想着,他们俩现在好歹算是盟友了,只能硬着头皮迎向那只虾。 温景之干脆直接送至她的嘴边,用眼神示意她把表情放自然。 滕曼倒也配合,凑过粉粉的脸颊,张口快速的就着虾来了一口,啊呜!由于太过急切,竟不小心把他的手给咬了! “咝,你轻点,把我咬着了。”温景之笑着望了眼手指,那里有一个尖细的牙印,竟发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直达他的神经末梢。 他温软的嗓音和说出的话语,令滕曼再一次羞红了脸,才嚼了没两口的虾,居然就匆忙咽下了,卡在喉间,不上不下的,开始轻咳。 温景之一惊,反应迅速的拿过边上自己的水杯,凑到她的跟前,“怎么呛到了?喝口水吧!不能慢点吃啊,又没人跟你抢,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滕曼这会儿没空跟他回嘴,丢给他一个嗔怪的眼神,只能在肚里腹诽一番,还好意思说?都怪你! 温景之一边给她喂水,一边给她拍着背顺气。 如果到这时候满桌子的人还看不出来怪异,那就枉费他们一个个都生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了。 首先发难的自然是温景之的母亲,她那张美艳的脸,在一开始温景之把剥好的虾递到滕曼的面前时,就开始一点点的垮塌,直至温柔笑意完全消失。 “景之,小曼也不是孩子了,她要吃虾,自己会剥,呛着了,自己会喝水,用不着你这么手忙脚乱的。你说,是吧小曼?”温母的眼光像把利刃,凉飕飕的射向滕曼,皮笑肉不笑。 滕曼不知如何是好,求救的望向温景之。 “妈,我自己的女朋友,对她宠着点,是应该的!”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女朋友?! 单身了三十四年的儿子,突然说自己的女朋友?这要是换做平时,柳如仪是开心还来不及了,天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着急,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终身大事一直是她心头的刺,人家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孙子都能打酱油了!可她急,他不急啊,给他介绍对象吧,他要么说部队忙,要么就是干脆不睬她。 今天倒好,冒出一个女朋友来,还是滕家的女儿!且不说她在外界的名声有多差,就说这两家的关系吧,不久前她还唤她奶奶来着,要死,这都是什么辈分儿! 温行昀虽看过那张报纸,只是还是没有当事人亲口承认来得劲爆!果然,俩人之间有jq!环视了周围所有人的表情,惊讶的能把眼珠给瞪出来,看到自己的母亲张了张嘴,桌下的脚立即伸过去踩了她一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介入。 柳如仪气得肩膀不停的抖动,肃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语气强硬,“景之!这样的玩笑,开不得!”她在警告他,也是在暗示他,他的婚姻,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滕曼,根本不在她考虑之列。 倒是老爷子温耀祈,在短暂的惊诧过后,渐渐的冷静,一双阅人无数的眼,不住在两个孩子之间穿梭,难怪,从先前一进门到现在,总觉着他们的神色不对劲,想不到,竟会是这样?滕曼已经离开北京七年,他们是什么时候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倒也不是不行,而是觉着蹊跷! 缓缓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温耀祈也自餐桌前站起身,向滕曼和温景之投射过来一片阴影,将他们笼罩其中。 滕曼原本憋红的一张脸,被温景之如此这般的一搅和,已经血色尽失。贝齿不安的在唇角徘徊,头都不敢抬一下,她不要看到柳如仪的一脸嫌弃,她怕自己会一个坚持不住,说出真相。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早知道会给温景之惹这样的麻烦,她宁愿被父亲打死骂死。 温景之的手,还置于滕曼的背部,掌下的触感一片僵硬,她在紧张,他甚至还感受到她在退缩。 “不要怕,你要想后悔,我还不同意呢,你爸那么难缠的人我都摆平了,瞎急什么?”温景之不顾母亲正发着怒,愣是贴住滕曼的耳朵,对她一番的耳语。 滕曼自然是不适应这样程度的亲密,耳根不争气的发红,“你爸,他会不会也拿鞭子抽你?” 她红扑扑的小脸煞是好看,话中的关切,也是实实在在的,温景之有些感慨,竟有种要沉溺其中的想法! “放心,打死我,也不说。”他可难得开玩笑,还是在这种严肃的时刻。只为了给她一颗定心丸。 “一会儿,到我房间等我,谁去找你都不要搭理。”话音刚落―― 温耀祈蹙起眉,撇开头,威严十足的出声:“到我书房,给我说清楚!” ------题外话------ 温家,十足的虎穴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出了狼窝,又进虎xue(三) 温景之从容的站了起来,顺手拉起身边的滕曼,将她送至自己的房门口,示意她进去后,为她带上了门。(.无弹窗广告)又回过身,“妈,您也一起吧,省的我解释个两遍!” 臭小子,谁看不出你是怕我一会儿进去找她麻烦,才叫上我呀?不过也好,我正想要听听你的说辞呢!柳如仪看穿儿子的煞费苦心,选择了重点,那滕家丫头,有的是时间治她! 温家的书房,此刻间的气氛不太好,虽然静的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分辨出来是谁的,却诠释不出一丝该有的和谐。 从滕家出来的那一刻,温景之其实就在心中做了一番计较,如果是父亲这边不同意,是比较麻烦,若单单是母亲的话,那便不是大问题。 在温耀祈还没有摆明态度之前,他选择沉默。 “你给老子搞潜伏?”温耀祈背身而立,只留一个反手交握的背影给他们。 温景之差点轻笑出声,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和蔼可亲的,又智慧又幽默。即使是现在在生气,也能自娱自乐一把。 “爸,之前,不是还没到时候吗?我才刚刚走近她一小步,所以,不敢跟您说,是时机还没有成熟。(.)并没有要故意隐瞒的意思。”温景之一脸诚恳,出口的话也是符合情理。 温耀祈在原地踱了两步,顿住,“那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就是时机成熟的说明?”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温景之几乎能够猜测得到,一旦自己承认,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爸,您儿子第一次谈恋爱,不要逼这么紧吧?”他自己倒无所谓,只怕滕曼不答应。 “臭小子!你还知道要谈恋爱?老子还当你一辈子抱着枪睡呢要!既然肯承认了,那接下来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好好哄着小曼吧,我让部队给你放大假,你要把人给哄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温耀祈当然不可能说出反对的话来了,这小儿子有了着落,算是给他解决了温家的老大难问题了,免得每次饭局都有人关心。 虽然滕家那丫头之前确实不够稳重,不过这次回来,看样子被雕琢的还不错!辈分儿嘛,又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称呼,改过口来,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放大假?!温景之有些啼笑皆非,这样也行啊?不过,好在,有惊无险,连先前编好的故事都免了。 看着父子俩乐呵的,柳如仪的火气更大了,小的就已经够头脑发热的了,现在,连这个老的也跟着脑子糊涂,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吗?非滕曼不可? “我不同意!” 父子俩齐刷刷的将眼光调向说话的柳如仪,温景之略一沉思,走上前去,拥住她的肩膀,“妈,你不要对曼曼有偏见,我保证,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其实挺可爱的。” 柳如仪狠狠的剜他一眼,拍掉他的手臂,不肯松口,“你不要逼我把陈年旧账翻出来说上一说!众口悠悠啊,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把我们给淹了!” 温景之当下冷起脸,将双手收进口袋,“怕什么,惹祸精我们家不是有一个么?护得了一个,我就不在乎多护一个。我倒要看看,吐吐沫星子的,都是哪些个不长眼的!” 柳如仪一不小心,踩到温景之的地雷,望着儿子拉的老长的脸,她气冲冲的来到温耀祈跟前,照他胳膊上狠狠的扭了一下,以泄愤。 温景之只当没看到,临出门前丢了个眼色给老爷子,让他帮忙劝着。 儿子前脚一走,柳如仪后脚就踏了上来!那叫一个痛啊!虽然是穿着家居拖鞋,可她用了全力呀! “瞧瞧他那样儿!像话吗?啊?眼睛长头顶上啦!”还分个尊卑不? 温耀祈一脸夸张的跌坐到太师椅中,什么威严的形象都没有了,“眼睛长头顶上不成怪物啦,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闭着眼揉了一会儿脚,又张开偷偷的瞄了一眼。 见她还在生气,就拽了拽她的手,放到下巴边蹭了蹭,“随他去吧,孩子们也不容易,你想想我们当时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多少人反对的?我呢,老婆死了,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儿子。而你,芳华正茂,却偏偏要跟我!是因为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吗?” 温耀祈静静的说着,望了眼已经在抹泪的妻子,将她拉到腿上,把她的头按向自己的肩窝,“其实,儿子像你!” 所有的话都是多余的,只这一句,足以让人泪如雨下…… 温景之回到房间的时候,滕曼正不安的曲腿坐在阳台边的沙发上,见他进来,连鞋子都忘了穿,就奔到他跟前,满脸的焦虑。 忍不住伸手轻触她的脸颊,指尖的柔腻令他沉醉,却仍旧是勒令自己适时的收回了手,又在言语间调戏一番:“怎么?担心我?” 滕曼这时候没心思跟他玩猜谜,“怎么样?都跟他们说通了?有没有为难你?” 温景之不语,只是盯着她的赤。裸的脚出神,末了,才拉起她的手,往沙发边走去。 “你说话呀!”这人,什么意思这是?滕曼的心都冷了大半了。 温景之不紧不慢的将她按坐在沙发里,才说了句无关紧要、让人听不懂的话:“我以为,你最好把几个问题的次序给重新排列下。”在看到滕曼欲开骂的同时,又道: “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妨把,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这一句放在前面。这样,可以更加说明你关心的是我的人。当然,其他的就无所谓了,不问也无碍。”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滕曼使劲的翻白眼,不过,转念一想,他的意思,就是通过喽!嘿,这家伙得瑟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出了狼窝,又进虎xue(四) 滕家这边,她的父亲,果然没有再问起什么,对待她的态度不再怒不可遏,却也不至和颜悦色。只是这样,她已经是乐的找不着北了。 温景之因为背部的伤,也休假在家。每天换药的工作,自然是交给新鲜出炉的女朋友滕曼了!也不知他是怎么跟他的父母沟通的,滕曼觉着,那效果,简直神了!改天是不是要好好跟他讨教讨教。 “又来黏着我家小叔啊!”说话的是温行昀。 沉思中的滕曼根本没想到他这时候还会在家,部队最近这么闲的吗?大家都休假? “是啊,你有意见?”滕曼撇着嘴角,若要说温家有一个人是不欢迎她的,那就是这个温行昀了,好歹他们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了,只不过就是借他的小叔用用,就这副德行。 她突然想到一个很可疑的原因,那就是,这家伙定然是在别扭,对,就是别扭,他害怕她和他的小叔谈恋爱,以后,是不是要叫她一声小婶儿呢?嘿! 温行昀不作声,将原本插在裤袋的双手,环至胸前,不动声色的来到滕曼的面前,看着她不知因为想什么而出神的小脸,完全找不到一丝过去的锐利,这些年,她的棱角已被悉数磨平。(.无弹窗广告) “小曼,我以为,以我俩的关系,你至少能跟我说句实话。”他没头没脑的冒出这样一句。 将神游中滕曼的思绪给拉回,“什么?什么实话?”她抬起脸,很是不解。 温行昀深沉的笑笑,露出颊边和温景之一模一样的酒窝,“你怎么勾搭上咱小叔的?他可一直在我的眼皮底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嗯?”从小叔那挖不出什么,他的道行,自己当然是比不上了;这滕曼打小就没什么心眼儿,比较好哄。 滕曼状似无辜的眨着大眼,心虚的别开脸,“你管得着么?”温景之一早就嘱咐过了,对谁都不能乱说话,她又不傻,这一点,还用得着他跟她说么? “呦,小样儿吧,有咱小叔撑腰,说话都硬气了哈。” 无论是谁,在这个话题上,都不要跟他们多做周旋,不确定的,就不要说。这也是温景之跟她说的,这两天他们在一起,除了熟悉一些彼此的生活习惯,做的最多的,就是培养默契了。(.好看的小说)关于这一点,她也赞成,言多必失嘛…… “曼曼,怎么来了也不上去?干嘛呢。”温景之那极富磁性的嗓音在楼梯口响起,略带责备和不满,仔细听着,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滕曼仰起头,见他腰板直挺挺的站在门边,回头朝温行昀瞪了下,都是你! 提起裙摆,噔噔噔的上了楼,双手自然的环上他的胳膊,“和老三聊了几句,怎么啦,等急啦?”模样娇羞,眉角含笑,仿若真是一个沐浴爱河的小女人。 温景之有刹那的恍惚,刚刚还有些担心的神色,转眼间变柔,撩了下嘴角,“是啊,度秒如年――”他指的是过了药效的后背,可在外人听来,那就是十足的情话了。 滕曼明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的脸红,这个人的演技,果真生猛! 温行昀兴味盎然的看着他们俩人调情,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在接收到温景之的警告一瞥后,才无畏的耸耸肩,施施然而去。 一进门,滕曼便恢复正常,将双手从他的臂弯间抽出来。温景之身侧的充盈感也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心头涌起淡淡的失落,眸间转冷。 “演的不错,改明儿给你颁个最佳男主角奖。”滕曼首先开口打破怪异的气氛。 温景之若有所思的顿了顿,望了她的背影一眼,她说的是最佳男主角吗?呵,“你也不赖,彼此。” 都说一回生两回熟,按理说,滕曼在给他换药之际,看过他的赤。裸上半身也好几回了,为什么还是会脸红发烫呢? “丫的,果真和温老三是一样的祸害精……”滕曼小声的嘀咕,手下的劲道也不自觉的加重。 温景之吃痛的回头,隐约听到她说什么,温老三,祸害的。“你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要他承认被她给弄痛,才不干呢!那多丢人。 “啊?哦,温老三说,今天晚上给我接风,在诱情。”滕曼怔愣的回神,适时的收回手,“好了,那个,把衣服穿上。”说着从床上站起身,捞起边上的衬衣丢了过去。 温景之伸手接住,撇唇,“怎么不见他如此关心我了?”垂头看了眼身上的紫罗兰花色的衬衣,“你给我买的这衣服,好像大了些。” 滕曼突然想到那次在杭州,他给自己买的衣服尺码都是正确的,不知怎地,就没好气的连讽带刺,“我可不像某些人,对异性的体型尺寸那叫一个了如指掌!大就大了,爱穿不穿――” 温景之问道空气中的淡淡火药味,拧眉思索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不自在的扫了她一眼,“那次你的衣服都是我让酒店的女经理去给你准备的,某人可没那么准的目测功能。”说着,嘴角竟开始泛起笑意,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滕曼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脸上挂不住,“那我是故意买大一码的,你不是有伤在身吗,小了会碰到伤口的,对你的恢复没好处!” 温景之看出她的不自在,也很好心的停止这个让人发窘的话题,转念一想,又道,“晚上我陪你一道去吧,闷在家几天,伤口都快发霉了!” ------题外话------ 不出意外的话,下几章就会有妖孽出没!擦亮双眼等着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女王滕曼,强势回归(一) 诱情,是温行昀和滕曼他们一伙儿,之前经常鬼混的地方。一家装修奢华、气氛极好的俱乐部。 一进场,便有舒缓的音乐声传来,偶有三两成群的男女在随着音乐扭动身体,也是恰到好处的释放。这地儿,比起其他同类的地方要清静许多,没有那些个穿着奇形怪状,打扮的妖里妖气的人。 为啥?消费贵嘛!尊贵不贵,那是广告里骗人的,尊贵的人,自然不会嫌贵了。但凡东西只要一贵,消费的人群就会得到限制,进的来的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即使要玩过分的,也都跑包间去了,门一关,玩翻天都没人会看见,也没人会说你,更不会失了身份,掉了面子。 老地方,老包间,连摆设都没怎么变过。滕曼环视着周围,竟比回到自己家还有亲切感。 边上的滕冀,不愧是她的弟弟,她心里在想什么他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不仅猜到,还很不给面子的给说出来:“是不是比回家还亲切啊!” 众人开始笑,不是哄笑的那种,而是感慨了然的笑。唯有温景之,他之前不跟他们玩在一起,所以,有些不明所以。这陌生的感受让他觉得被遗弃般格格不入。 “咦?怎么今天小叔也在啊?”说话的叫杜西文,在场的,也只有他不知道目前温景之和滕曼的新关系了。[.超多好看小说] 温景之更加不是滋味儿,哀怨的睇视着滕曼,仿佛在说,你把我给忽略了! 最后,还是温行昀笑着出来打圆场,“是啊,我小叔到,你还敢在这儿大放阙词,跪接呀!”那眉间的自豪,自然是和以往的每一次都如出一辙! 莫轻衣率先将自个儿抛进柔软的沙发内,“坐吧,为庆祝我们又得团聚,今晚不醉不归!”她的提议引起一片附和,好像又回到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 画面熟悉的令滕曼眼窝发酸,吸了吸鼻子,笑着转向温景之,“可以坐沙发么?”不要扯到伤口才好。 温景之直挺挺的从她身侧穿过,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优雅的落座。整个过程看都不看她一眼,拽的二五八万似的。 这又是哪儿得罪到他了?滕曼苦笑着撇唇,却还是好脾气的坐到他身边,将他面前的酒杯撤掉,换成一杯白开水。 “你做什么?小叔他酒量很好的!”温行昀看着滕曼奇怪的举动,不甚明了。 “哦,是吗,要么,你问问他,要不要喝?”他能喝酒吗?能吗?不能!在鞭伤好之前,禁烟、禁酒。 温行昀疑惑的望向小叔,以便求证。 温景之双手一摊,“你不懂?她不让,我目前,归她管。”标准的温家三字经,惹得滕曼低头轻笑,不经意间,还扭头扫他一眼。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俩人间流转。 “他们?”杜西文向发现新大陆一般的稀奇,又不敢确定,只好无声的询问温行昀,见他抛过来一个你才发现的眼神。还鄙视透顶!接着,一个、两个、三个,统统举起酒杯,朝他挤眉弄眼。 嘿,这群不仗义的! 不过,这消息,劲爆!生猛! 这叙完旧,就是喝酒,喝酒也得讲究个喝法不是?以前,他们玩得疯,也玩得开,什么游戏都敢尝试,什么吸纸牌、划拳脱衣、传牙签、真心话、大冒险、咬纸巾,云云,总之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不敢玩儿的。可现在不行,温行昀第一个不肯玩暧昧,他怎可能让莫轻衣参加?现在,连滕曼都归小叔了。除去两个女人,还有什么好玩儿的? 滕冀是个什么时候都不肯扫兴的主儿,当机立断的叫来几个小美女,美其名曰:调节调节气氛。 一开始,莫轻衣和滕曼被排除在外,温景之不喝酒,自然也不在内。可过了一会儿,俩女人就开始坐不住了,凭什么不让她俩玩儿呀!于是,经过一番交涉,滕冀将位置做了一番的安排,莫轻衣和滕曼坐在一起,温行昀和小叔一边一个挨她们坐着。这样围作一大圈,玩儿开了。 规则是这样的,抽签决定,从某个人开始,提一个玩法,玩一轮过后,顺时针依次类推,什么都可以玩儿! 因为有小叔在,一开始,大家也都挺克制的,可酒一多,也就没人在意这些,玩儿开了嘛!越玩儿越high。这会儿轮到温景之隔壁的美女,她兴奋的快要跳起来,大叫:“吸星大法!吸星大法!”她身边的这个酷男,今天一定要亲到! 吸星大法,说白了,就是吸纸牌。从第一个玩家开始,用嘴吸起一张扑克牌,然后她边上的人就要用嘴去接,牌掉了就喝酒。 温景之无奈的看了眼滕曼,倾身到她的耳边,“我出去透透气,你们玩儿吧。”他几乎已经看穿那女人的把戏,从他坐到这里开始,她的腿,就有意无意的往他这边蹭。若要是换做平常,那女的早不知被他一脚踹到哪儿去了! 滕曼瞪了他一眼,“不许逃!别扫了大家的兴!”给他个跟美女亲密接触的机会都不要,这人。 温景之没法,只得硬着头皮上。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迫不及待的撅起红艳艳的嘴吸起一张纸牌,拽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去接,一脸的妖媚诱惑。 不知是哪个人开了个头,开始起哄,“接,接,接……”一个个神情亢奋的,就差直接喊‘亲,亲,亲’了! 真是搞不懂,这样劣质的把戏有什么好玩儿?温景之撇撇嘴,将头快速的凑了过去,在离牌不到2毫米的地方,猛然停住,牌一下便掉到地上。美女极为失望,哀怨的望他一眼。 “是我没接好,我喝酒!”温景之嫌恶的转过脸,自动自觉的端起面前的酒,作势要喝。却被滕曼一把夺去,毫不犹豫的举起,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 “再来!”什么人哪!“这次不许再掉哦!”滕曼看出他刚才是故意的,为防止他如法炮制,出口警告。 他是那样的人吗?温景之不是滋味的睨了她一眼,重新抽过一张新的纸牌,吸起来,提到她跟前。滕曼伸出小舌头,添干唇上的酒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 ------题外话------ 呃,纠结的小叔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女王滕曼,强势回归(二) 浓郁的果酒香,一下窜进温景之的鼻间。(.)滕曼那张明媚动人的脸,经由酒精的酝酿,泛着淡淡的粉红,大眼微微的眯起,那期间的流光溢彩,足以让天下男人沉醉其中,加之包间内朦胧昏暗的灯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被一层薄雾给包裹,迷幻的不可思议。 温景之那颗不设防的心,在一点一点的沦陷…… 四周好像有小声吸气的声音,等温景之回过神,滕曼正双手环胸,满脸愤怒的瞪着他!哎,看,他果然不适合玩这种游戏! “温景之,你故意的,对不对?”她正凑过去接呢,他倒好,矫情起来,一头缩了回去,这叫玩的神马? “不就是喝酒么,我认罚就是了,好凶。”他还委屈呢,若不是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坚决抵制诱惑,这会儿,指不定要被这些个小辈怎么看笑话呢! “哼!”喝吧喝吧,反正只是稀释过好几遍的果酒罢了。谁要管他死活啊!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打情骂俏。 这一轮玩儿下来,除了某俩人,其余都还算是尽兴。 温景之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正在想,轮到他时要玩什么,结果就被他抽到签。 “要不,小叔就不要玩儿了吧,挺影响形象的!”温行昀到底是人家侄儿,见小叔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自然要出来帮忙争取下的,虽然知道希望渺茫。 臭小子,总算良心发现了?没白疼一场。温景之投过去感激的一瞥。 果然,“那怎么行!坐下来就说好了的,谁也不准逃啊,好好儿玩儿,不许耍诈,不听话,看姐怎么收拾你们!”滕曼以睥睨之姿,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把视线停顿在温景之的身上。 温行昀苦笑,对着小叔耸耸肩,看,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自己没有调教好! 温景之揉揉眉角,注视滕曼良久,像是豁出去了般,“好――那你说,要玩什么,我奉陪,还不行么?”最丢脸,总不至于要玩儿脱衣舞吧?这几天把她给郁闷坏了,难得今天她有兴致,随她玩儿吧。 一把醇厚的嗓音,配上宠溺的态度,让在场所有女人都开始满眼冒红心,天哪,那样的温柔,能让人溺毙其中! 滕曼双眼冒光,溜溜的转了会儿,“这样啊,那就挑一个文明点的吧,真心话大冒险,好不好?” “去,老套!” “你从乡下来的吧?”难不成嘴上说不许耍诈,实则在放水?那几个滕冀叫来的美女,统统开始起哄。 只有熟悉滕曼的几个人知道,这丫,不知道肚里憋着什么坏呢!小叔可要当心啊! 滕曼也不恼,只是凉飕飕的抛过去一个眼色,“不想玩儿的,可以滚!” 那几个女人,只得讪讪的扁了嘴,改天还真要出去打听打听,这嚣张的女人是谁呀? 滕曼仔细的挑着牌,时不时的瞄一眼身旁的男人,“哪,凑到老k的就是赢家,老鬼的就是输家,再一次重申,是真心话,要让我知道在骗人,自己猜!” 虽然是一套老游戏,可好歹也能捉弄人,真心话嘛,在自己心里头,别人怎么可能知道是真是假?玩儿就玩儿呗! 滕曼望着一伙人看完牌之后暗自舒气的表情,大约是幸免了吧?只有刚刚那个没有亲到温景之的女人,一边偷笑,一边和边上的伴儿小声嘀咕着什么。估计是摸老k了吧,得意的。 收起打量的眼神,滕曼意兴阑珊的看了眼手中的牌,反正老鬼又不是她,正打算掀牌,却瞄到身旁的温景之,黑了一张俊脸,鹰一样犀利的目光,毫不掩饰心底的嫌恶,高低起伏的胸膛似乎极力在压抑着怒火。 滕曼当即明了了,不动声色的朝他挨过去,状似亲密的贴住他的耳际,一脸娇笑,却是咬牙切齿的问道:“你不会这么倒霉吧?” 对于滕曼的突然贴近,温景之倒是显得很受用,甚至伸出长臂揽在她的腰际,总算是得到一点安慰了,“嗯,这不正中你下怀?”她不就是想看他出糗么?温景之目光炯炯,侧首笑睇着她。 还想对她用美男计呀?滕曼嗤了一声,手下快速完成了小动作,一把将他推开。 “我是老k哦,你们哪个是老鬼?快快主动站出来,别害羞了!”那女人笑的一脸淫荡。不怀好意的瞟了眼温景之。 滕曼轻轻呼出一口气,在温景之有所动作之前,将自己的牌给翻了过来,“在我这儿呢!叫什么魂,我要大冒险!”她玩儿这个的时候,她们还不知躺在哪儿数星星呢! 那女人瞪大眼珠盯着她手中的牌,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确定她手上的确实是老鬼,咦?收起满脸的不甘。好,大冒险是不是?“嗯,那你到隔壁包间,对着里面大喊一声:谁要跟我一夜情!然后,在那儿留足一分钟!” 她一说完,引来所有人的怒视,倒也不是说有多过分,只是,这女人也不够这个格儿呀。滕曼怎么可能买她的帐?大家互望了一眼,开始同情起滕冀来,人是他叫过来的,自求多福吧! “不要太过火了吧?在我们圈里玩玩儿就行了。”莫轻衣自然是要替自己的姐妹说话的。 “别呀,刚不是说了吗,好好玩儿,不作兴耍赖的,不就是喊句话么,姐玩儿的起!”说罢,滕曼优雅的从沙发上起身,顺了顺裙角,唇边的笑意未减反增。小样儿,看姐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温景之始终蹙着眉,她什么时候做的手脚,自己怎么不知道?怔愣之际,滕曼已然出了包间的门,他慢条斯理的自座位上站起来,刚刚那女人,一见他似要追出去,立即跟牵牛花似的缠身上来,恨不能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 “有一句名言很适合你――” “名言呀,哈哈,是闭月羞花,还是一笑倾人城?”那女人傻乎乎的一脸花痴。 温景之很不客气的将她从自己的身体上推开,削薄的唇瓣轻启,“随意攀爬,失足,则成千古恨!”话音刚落,便听隔壁包厢传来一阵隐隐的骚动…… ------题外话------ 骚动啊骚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一) 隔壁的包间的门,被滕曼一把旋开,跨进一步,扫了眼唯一亮着的一盏墙角灯,若无其事的走到茶几前,拿起上面的遥控板,将音箱关闭,室内刹那归于平静。 滕曼转身面对众人,双手环胸,撇开唇角,淡淡笑意若有似无,“谁要跟我一夜情!”如此轻佻的话,按说,早就有人会接口了,但是,一个人也没有,因为在那女人的周身透出另一个讯息:别惹我! 众人面面相觑,猜测着这又是谁家的宝贝?滕曼抬起手腕,开始计时。 呵,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轻轻的叹息声,滕曼不耐烦的循声望去,由于光线实在是太暗,除了那人的一个模糊轮廓外,什么都看不清楚。无心去探究,见时间已到,滕曼飘然转身,却在抬出一只脚时,被一个声音叫住: “滕――曼,你又复活了?”声音很轻很好听。可在滕曼听来,无异于空谷回声般的叫人不寒而栗,整个人都僵住,那声音是? “当是谁家女人如此生猛,原是唐公子家的!怪不得……”那人暧昧的笑笑,故意隐去后面的话,无限的惹人遐思。 人群出现小小的骚动,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叫住滕曼那人,从一群人的最中间,向她走来。(.好看的小说)高大的身躯,立刻给滕曼造成一股紧张的压迫感。 滕曼的周身都在排斥他的靠近,脑海中一个声音不停在叫:“赶紧走,赶紧离开这儿!”可她的身子偏就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纹丝儿都动不了。 “这么紧张做什么?滕曼,好久好久好久没见,就不抬头看看我?”那人说了一连串的好久,听起来颇为诡异。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到滕曼的下巴,紧紧扣着,不容逃脱的捏住,缓缓的往上抬。 那是一张魅惑到极致的脸,每个五官的每一处,都找不到任何的瑕疵,尤其是那双染了笑意的桃花眼,更是延伸至两边的眉骨处。最最夺人眼球的,是左眼梢的那一朵怒放的桃花,淡粉的花瓣,淡黄的花蕊,妖娆而勾魂。 唐炎。 “怎么样?还满意你所看到的么?”他悄无声息的伸出另一只手臂,环住滕曼的纤腰,猛的往跟前一带,恶质的想让她整个人都贴到他的身上。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吹口哨,还有人提议要转场子,给他们挪地儿。 滕曼使尽全身的力气与他抗衡,双手撑起他的胸膛,不让他再进犯一步,大眼中射出冷然的光芒。[] “躲?想躲哪儿去?”七年了,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唐炎忽的收回笑意,倾身的动作让他长及颈部的碎发四散开来,在滕曼的脸侧荡漾。 温景之稳健的步伐在门口微顿,当他寻找的目光触及受钳制的滕曼,眸中的点点暖意,转瞬消失殆尽。 “唐公子今日好雅兴啊!” 唐炎倏然侧首,便见温景之已经在他跟前一米处停住,眼神一凛。 “老婆,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温景之笑着朝滕曼伸出手。 原本捏着滕曼下巴的手,微微一动,便已放开。“小叔什么时候结婚了?我怎么没收到请柬?”唐炎不自在的拉开与滕曼的距离,眼中有微茫掠过。 温景之又上前一步,将滕曼捞至身边,似不经意的开口,“快了!”双眼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滕曼,她白皙的下巴,已经被唐炎刚刚捏的发红。 “那我下次是不是该叫你声小婶儿了!”唐炎挑起左眼眼稍,眨着桃花眼似在询问滕曼,却止不住眼内翻滚的汹涌波澜。 温行昀等人也来到了门口,在看到唐炎后,极为惊讶。下意识将身旁的莫轻衣揽到身后。他不是在韩国么?什么时候回来的,竟不知道! “打扰唐公子的兴致了,你们慢慢玩儿,先告辞!” 一群人来,又一群人走。 “唐公子,这人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就这样让他走?” 唐炎嗤了一声,转身回到沙发,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目中无人的是你,知道他是谁么?”淡淡的扫了眼众人,却没人出来给答案。温家人,什么时候变这么低调了。 “他是,温景之!”唐炎的薄唇清晰的吐出这五个字,再看向众人,他们已不复刚才那般起哄,而是一个个的要么作势喝酒,要么跟怀中女人调情。 呵,唐炎冷笑。起身,勾起衣架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出了包间。 回来了就好,他们之间的帐,慢慢可以算!温景之,看你这回能护得了几个! 经过方才那样一闹,谁也没有心思再玩儿下去。温景之更是一刻都不曾停留,一脸阴沉的拉着滕曼出了诱情。所谓的接风宴,闹得不欢而散。 低调的奥迪a8在马路上飞快滑行,驾驶座上的男人浓眉深蹙,薄唇紧紧的抿着,身子坐的笔直,线条紧绷。 滕曼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安的绞动自己的长发。 车子快速的转了个弯,狠狠的停在路边。 “你干什么?不会好好开车么!”滕曼的背部重重的甩在座椅上,五脏六腑都在相互撞击,胃里的酒精在不停的搅动,仿佛再大力一点点,就要涌向喉咙似的。 “离他远点!” 滕曼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你以为我愿意见到他么,可北京也就这么点儿地方,总有遇到的时候,难不成我要躲着他吗?” 温景之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曼曼,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当年,你们都还小,好在,谁也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这些年,他也不好过,心里对你们肯定是怨的。所以,你要很小心。” 难道唐炎是知道滕曼在北京,才回国的么?这么快?越想,越不安。 “曼曼,不如,我们结婚吧?” ------题外话------ 噗……吐血三升,小叔,有你这样求婚的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二) 温景之自己也不知道,那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这一点也不像他按部就班的个性,还是说唐炎的出现,已经让他乱了阵脚? 滕曼更是在听了这句话之后,愣愣的看着他许久,探究的眼光从未自他脸上移开过。 温景之揉着眉心,似乎有些苦恼,他并不想把她给吓坏,好不容易将她给带回,好不容易才跟她亲近了一点点,这会儿,会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又给打回原形? “小叔,我仔细想过了,一直逃避也不是办法,改天,还是找个机会跟老人们说了吧,骗他们不好,而且,对你也不公平,你该找个好女孩真正的谈场恋爱去,这样,温爷爷和奶奶才会真的高兴。”滕曼斟酌了很久,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初,实在不该把他给扯进来,这都成了什么关系了?乱七八糟! 这女人急着要跟他撇清关系,温景之不是不明白,不发一语,掀开车内的储物盒,找着香烟和打火机,独自一人下了车。 滕曼想说,你的伤没好,不要抽烟。可话到嘴边,又给堵了回来。之前几天才养成的亲近,就在前一刻,消弭于无形。只得推开车门,跟着下了车。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混合着干燥的粉尘,令滕曼有些不适应的蹙了蹙眉。[.超多好看小说] 车子的两侧,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不开口。滕曼抬起左脚,轻轻踏在轮毂上,双手往后撑在引擎盖上,仰头望着星空。北京的空气不怎么好,尾气重不说,长年累月的沙尘就从来没有减少过,所以,当她试图透过雾霾状的夜空,只能偶尔看到几颗星,似隐若现,始终看不透彻。 点点猩红在指尖跳跃,轻启的薄唇,有丝丝缕缕的烟雾溢出。就这样?温景之你摸摸你的心,你问问它,甘心么? 他一直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曾远离,亦不主动靠近。记得在杭州时,滕曼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他其实真的可以撒手不管的,真的。过去的每一年,他都会到杭州一两趟,不为别的,只为去看看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这样放手,自己都觉着窝囊。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滕曼的两条腿都麻了,心头有些窝火,干脆转过身,向他走去,扫了眼他的脚边,七零八落的散了将近有七八个烟头。 手中刚刚燃了两口的烟,被突然夺了去。温景之注视着她那张充满怒意的小脸,只一秒,就撇开。(.好看的小说) “不是让你不要抽烟吗?改明儿,伤口发了炎,你自己上药去,以为我闲的呀,整天没事儿的围着你转?”滕曼将手中燃着的烟狠狠的丢到地上,抬脚使劲的踩两下,口气很不善。 “我知道你不闲,我也忙,明天开始,你就不必去我家帮我换药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这么久没回来,好好出去转转。” 滕曼先是一愣,而后看到他一脸的认真,似乎没有说笑的意思。 “不去就不去,以为我爱管你呐!”不在乎的一甩手,迅速的转身,回到她的副驾上。 一股洗发水的香味,在她转身的一瞬从发间飘散出来,其中有几丝长发轻轻的打到温景之的侧脸,勾起一丝刺痛和麻痒,想要伸手抓住,却捞了个空…… 其实,滕曼也就嘴上说说,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这不,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大清早便收拾妥当要往温家跑。 “哪儿去?早饭不吃?”腾远山从书房出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见自己的女儿急匆匆的似要出门。回来这么些天了,总也见不着个人,见着了,也是说不上一句话,她有这么忙吗? 滕曼顿住脚步,转身面对自己的父亲,一脸的恭敬,“爸,您早。” “要出去?” “嗯,我去找小叔,有点事情。”滕曼老实回答,垂首,不敢去看父亲审视的脸。 昨晚不是出去玩到很晚才回的家么?一大早的就又要过去,就这么一刻都分不开吗?腾远山不着痕迹的皱着眉,看到她身后似乎藏着什么,略微思索了下,“去吧!” “等等,你那称呼,是不是得改改了?”哪有女孩叫自己男朋友小叔的?也不闲别扭的慌。 滕曼嘿嘿干笑两声,“习惯了,慢慢改吧!” 安玉素端着一碟蒸饺走出来,瞧见已经到了大门外的滕曼,立即叫道:“小曼,吃早饭呀!” “我不饿,你们吃吧!” “哎,这孩子,风风火火的,这是干嘛去呢?” 腾远山接过妻子给他盛的粥,瞧了她一眼,“家里不是有佣人吗,犯不着每天都自己起来弄早餐,也不嫌麻烦。” 安玉素落寞的笑,他怎么可能知道,为自己最爱的家人做早餐,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呢? 滕曼手中握着去疤痕的药膏,徘徊在温家门前,想进,又拉不下这个脸来。出门来的张管家,立即迎了上去,“滕小姐,来了怎么站门口啊?”最近她和二少爷一直都挺要好的,这会儿,定又是找他来了。 既已如此,滕曼也就不再犹豫,反正,他要是敢笑话她,她就,她就把药膏全挤他脸上去! “温,伯伯,伯母,早上好,吃早饭哪?”滕曼有些别扭,差点又要把温耀祈叫做温爷爷。 “早啊,丫头,一道过来吃吧。”温家老爷子倒是适应的挺快,看着滕曼的眼神,慈爱的,就像是她已经是自家儿媳妇儿了。 柳如仪则完全没了先前的客气,对于滕曼在温家的出现,来了不欢迎,走也不挽留。疏离的很。 “呃,我吃过了,你们慢慢吃,我上楼去一下,一会儿就走。” 才上了两节楼梯,滕曼便被温行昀拦住去路,滕曼仰头,只见他满脸寒霜,似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才肯罢休似的。 滕曼有些不明所以,这温老三,又发什么疯? “来找小叔?” “嗯,让让!”滕曼饶过他,噔噔噔的往上跑,有些狼狈。 “他昨晚回部队了!你,不知道?”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三) 其实吧,滕曼觉着,温景之这男人,实在难以捉摸,比如昨晚的事,招呼不打一个,就回部队去。他若是对自己有意见,尽可以说出来啊。不声不响的走了,那她要怎办?那个误会,还要不要跟老人们解释了? 莫轻衣敲敲桌面,试图唤醒神游的滕曼,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也不知她在发个什么呆。 “曼,我刚跟你说的事儿,给我个意见呀,你觉得怎样?” 滕曼白了她一眼,啜了口卡布奇诺,“一句话,送羊入虎口!”真搞不懂这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温老三多好一个男人呀,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要是让老三知道你有这想法儿,他非打断你的腿不可,看你丫的还敢乱跑!” 莫轻衣小嘴一扁,可怜兮兮的睇着她,央道:“所以,我来找你呀,除了小叔,他就对你没辙,所以,你要帮我。我只是去看他一眼,跟他说说话儿,保证没什么,真的!” 看着莫轻衣一脸的渴望和期待,她着实为难。答应吧,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去见温行昀?不答应吧,这丫头打小就跟自己亲的像一个娘生的,也不忍心呀! 滕曼左右为难,伸手轻抚她的脸,正色道:“衣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不许有一点点欺瞒,知道吗?”因为这个答案,影响到她做决定。(.) 莫轻衣思忖了一番,重重的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唐炎?” 滕曼明显看到莫轻衣的神色在僵硬,肩膀在一寸寸的垮塌,被她握在掌心的一只手,也在慢慢抽离,最后,整个人都跌坐在椅背上。 滕曼内心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整个破灭,不是为别人,正是为温行昀。 “衣衣,你可知,我这七年的流放,为的是什么?”滕曼的眼神开始变冷,是那种从心底发出的冷。莫轻衣如果喜欢唐炎,那么就不可能是从昨天才开始的,不从昨天,必定是从七年前了?那她和温行昀对唐炎所做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对不起,曼,我也痛恨这样的我,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从小,你们就把什么都给我安排好,家里有父母,外面有你们,可有没有人为我想一想,这些是不是我要的呢?有没有哪怕一次,我为自己做过主?”莫轻衣小脸惨白,拼命忍住要往下掉的眼泪。 听着莫轻衣的控诉,滕曼激动起来,“那你何不就听到底呢?我们为你选的,有哪一次是错的呢?你父母也是要给你最好的,我们难道会害你吗?” “可我想要自己选择一次!就这一次!”莫轻衣倾身向前,两只小拳头攥的死紧,一脸决绝。 一向都娇弱的衣衣,要下定这样的决心,得花多大的力气呀!滕曼不禁在心头感慨,她和自己不一样,虽然母亲一直都很疼自己,可父亲对自己却是异常的严厉,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所以,自己的叛逆之心自小就比任何人都来得强烈,到头来,却还是只能如此罢了。 而莫轻衣呢,在蜜罐儿里长大的孩子,在家有父母,外出有他们这些大哥大姐,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可他们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一件事,她也有自己的意愿,有些事情外人并不能替她做选择,尤其,是感情。 哎……“你决定了?” “嗯!我决定了!” “不后悔?” “不,不后悔!” 那就让她放纵一次吧!也许,不自己去经历一些事情,是永远都长不大的,莫轻衣,有长大的权利! “我陪你去,衣衣,不怕你恨我,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唐家的成分很复杂,他们虽然明面儿上只是普通的商人,可背后的势力绝对不简单,轻易还是不要去惹的好。而唐炎这个人…”滕曼说到这儿,便顿住,头疼的揉着眉心,“我们自然是不怕他来报复的,可是有你在中间,我们就会有所顾忌。我这样说,你懂么?” 莫轻衣一双清澈的大眼内,闪动着不安,她知道,自己这一决定,伤害了多少人。 “我稍微查了下,唐炎当年,确实伤的不轻,甚至有一个阶段一直在做心理治疗,如今你决意如此,我想,我也许该去跟他道声歉。” 滕曼扯开一个薄弱的笑意,阻止莫轻衣想要道谢的话,“什么也不要说了,衣衣,我希望你比我好,我没有得到的,我希望你能得到。”即使要顶着跟温行昀翻脸的危险。 如果有一天,滕曼发现,她今天的决定不仅仅让莫轻衣身陷险境,还差点毁了温行昀,她还会做这样的决定吗? 对于滕曼和莫轻衣的突然到访,唐炎很是稀奇,他没去招惹她们,她们倒好,送上门来了! 滕曼一直冷着一张脸,她把莫轻衣带到,自己则离他们远远的,能看到他们的人,却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她一点也不想多参和。心里面,本就充满了对温行昀的歉疚了,若叫她再对唐炎和颜悦色,即便是装装样子,她也不想。 俩人好像谈得挺不错,莫轻衣一直垂着小脸在笑,愉悦之情,滕曼就是相隔老远,也能感觉得到。 她还伸出手去触碰他的左侧眼角,那里是被滕曼用酒瓶砸破的,现在,纹了一朵怒放的桃花儿,估计是用来遮掩伤疤的。一个大男人,纹什么不好?纹朵桃花儿?变态!许是唐炎感觉到有人在骂他,突地抬头向滕曼看过来,神色晦暗。滕曼不怕死的瞪过去,却换来他一脸灿烂的笑! 唐炎,到底是怎么跟他们混到一起去的?滕曼阖上双眸,使不上一点力气去阻止自己的回忆如潮…… ------题外话------ 大家对唐公子有赶脚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四)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青春飞扬的时候,彼时的滕曼,除了肆意挥霍时光,就是惹腾远山生气。她永远有数不清的方法能让她的父亲气得跳脚。一对父女,生生让她处成了一对仇人。 要说到滕曼的叛逆,其实还真不能怪她一个人,她自小就极为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小小的人儿一副心思就八面玲珑,讨得了所有人的好,却不受腾远山的待见。无论她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久而久之,滕曼也累了,她既得不到父亲的认可,那她又为何要给他争气?从十二岁过后,她就放弃了用一系列奖状证书来博取父亲欢喜的愚蠢想法了。 日子就那样浑浑噩噩的过着,喝酒抽烟打架,无论温行昀他们犯什么事儿,总有她一份儿。 那天,她和温老三两个人,瞒着大家第一次去酒吧玩儿,因为两人长得都比较高,穿的又好,所以,没人当他们是未成年人。那家酒吧就是唐家的,唐炎,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有一种相识,叫做不打不相识。那次,唐炎被他们打得很惨,一张漂亮的脸,左一块青,右一块紫。可自从那次开始,唐炎就时不时的出现在滕曼的身边。 他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她的学校,转校过来,还跟她同一个班,对谁都爱搭不理,却偏偏爱缠着她。滕曼一开始很反感,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不过,温行昀和他总是不对盘,大家在一起玩儿的时候,他们俩也总是离得远远的,相互不搭理。滕曼不明所以,只是当两个人有了矛盾的时候,她却不论对错,都坚决站在温行昀的一边。滕曼想,她和温行昀的革命友谊大概是从小就已经奠定结实了。 要说这唐炎吧,有时也确实挺招人烦的,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好看的不像话,女人缘是旺的不得了,这里面就包括莫轻衣。 这回,实实在在把温行昀给惹毛了,谁不知道莫轻衣她属温行昀的呢? 滕曼为了不让他们两人的关系恶化,打算做一回和事老。于是在诱情开了包间,想把话给挑明。本还说的好好地,哪知,中间滕曼就是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就见温老三和唐炎打成一团。以往的唐炎,连滕曼都打不过,可这会儿,打起来却是十足的狠,几乎可以跟温老三打成平手。 莫轻衣只是一个劲儿的在边上哭叫,包间里能砸的,大多都砸被了个遍。闻讯而来的酒吧保安,一拥而上想要将他俩给制服,却被滕曼一声喝住: “谁也不准动手,出去!” 赶跑一干人等,滕曼将门上了锁,走到墙角,抄起一只被砸破的酒瓶,快速来到温行昀的身后,一手将他拉开,另一只手中的破瓶就那样甩了出去…… ‘嘭’! 唐炎只觉眼角湿湿的往下流着什么,一直汇聚到嘴边,伸出舌头一舔,咸咸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口腔,抬眼望向站在他跟前的滕曼,已经一分为二,模糊的看不清脸。 滕曼一时间也被吓住,唐炎的半张脸几乎都浸淫在血水中,血腥却妖娆! 他伸出一只手,紧紧捉住滕曼的手臂,一头栽进她的颈窝,气息灼热而湿腻,“小曼,小曼……”不等他说完,温行昀又一记铁拳挥来,将他摁倒在都是碎玻璃渣子的地毯上,边打,边骂:“老子叫你脑袋不清楚,当你是谁?tm给你脸,还瞪上鼻子了是吧!” 温老三平日里不会发这样大的火,滕曼想都不用想,竟直接选择无视。等到110来,唐炎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局子里,几乎没有哪个不认识他们俩,往那一坐,只是有人过来问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做了一份口供。也没人敢上前多话。等人来领吧! 因为这回事情有点大,局长亲自通知的双方父母。过了没多久,滕曼的父亲首先赶来,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两巴掌,若不是温行昀和两个警察拦着,估计她那张脸,非得打成大饼才罢休。 这还不算完,回到滕家,直接拉进书房就是皮鞭伺候,不带拖泥带水的,一顿噼里啪啦的抽,任凭安玉素在门外叫破了嗓子也无济于事。 等滕曼背上的鞭伤好了,才知道,他们果然把事情给闹大了。唐炎的左眼眉骨骨折,伤到了眼角膜,肋骨也断了两根,最最重要也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海绵体折伤…… 后来,她不知道滕家和温家是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的,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滕曼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后怕,当她回想起唐炎俯在她耳边一声声叫她的时候,浑身总会竖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她依然还记得,那天晚上,父亲扔给她一张到杭州的飞机票和一张信用卡,之后,转过身就再也没有看她一眼,滕曼没有祈求没有流泪,只是默默的将飞机票和信用卡收好,父亲是军人出身,站着也总是跟棵松似的,可现在,他的背已微微的有些驼,一头黑发中,也参杂着几缕银丝…… 滕曼心头蔓延着无边的苦涩,做了一个多少年来都没有做过的动作,她轻轻的从后背抱住腾远山的腰身,只是一瞬,就放开,踏着大步离开。 七年了,为了唐炎,她付出的,是七年的背井离乡,够了么? 唐炎不知是什么来到她身边的,朝着她仰望的方向望去,却没有一个落眼点,“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滕曼惊诧之余,后退一步,以便保持安全距离。 唐炎在滕曼的眼中看到一抹防备,嘴角的戏谑更是肆无忌惮,“你怕我?这可不像我认识的滕曼。” “你认识的滕曼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你眼前的我,确确实实叫滕曼。”她低头,随意的踢着脚边的鹅卵石,过了一会儿,又道:“唐炎,其实,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衣衣的身边,她不过是一张白纸,经不起你的勾引!” “呵呵。”唐炎突地轻笑,一把攫住她的肩膀,逼迫她面对自己,“那你呢?可经得起我的勾引?” ------题外话------ 表拍偶,银家可没有勾引小曼曼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脑残、流氓,你属哪种?(一) 把莫轻衣安全送达,滕曼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却意外的在客厅见到温耀祈的影子。他和腾远山不知聊着什么,气氛好像还很不错。 滕曼放下手中的包包,换过拖鞋,打算上前去打声招呼,才刚刚走近,便被自己听到的内容给吓了一跳。 “哎,这样,我也能放下心头的大石头了,我家那个二小子,若不是有你家丫头,我当真他要一辈子跟枪睡了呢!”这是温耀祈的声音? 滕曼渐渐放慢脚步,想要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老首长,我家这丫头啊,打小就不让人省心,景之那孩子稳重,以后,可得多帮我管管她!” 滕曼撇撇嘴,稳重?脑中浮现出温景之认真严谨的模样,那确实,连撒谎也能装的所有人都相信,那得要平日里积累多少人气!那厮,打小就一副他便是真理的正经模样,这也正是她小时候不太喜欢接近他的原因。 “好了,就不要老首长老首长的叫了,都成亲家了,生分了啊!”温耀祈的这句话,换来腾远山十分开怀的大笑。 亲家?滕曼的一只脚刚踏进客厅,便被这两个字给吓得丢掉半边魂儿去。 “呦,是小曼回来啦。”温耀祈一脸的慈祥和满意。 腾远山则瞥了她一眼,很轻的从鼻孔哼出一个单音节,“一天到晚的,也不知忙什么。” “诶,远山啊,这个我就要说说你了,孩子们有孩子们的自由,你也不能一直都攥在手中不放吧,再说了,小曼这孩子我喜欢,快要成我家儿媳妇了啊,你可不能再像以前似的,我第一个不答应啊!”温耀祈虽面子上还是笑呵呵的,可语气却还不自觉的摆出前首长的资格来维护自己的准儿媳。 滕曼的手脚都不知要怎么摆才好,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温伯伯,爸,你们继续聊,我,上楼去了。” “去吧,去吧,这孩子,还害羞呢!”真是公公看儿媳,越看越欢喜。 匆匆上了楼的滕曼,一刻都不敢耽搁,将电话拨给温景之。没人接!无论她拨几次,回答她的都是移动小姐的机械声音。 滕曼烦躁的在原地打转,隔了一会儿,才将电话转拨到温行昀,只两下,对方就接通了。 “你小叔呢?”滕曼还没等得及听到温行昀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的就问。 温行昀在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找我小叔,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难道是不好意思? “他不接!”滕曼一心急,声音也充满了委屈。 “不接?那可能在开会什么的吧,你有事儿?”温行昀立即替自己的小叔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开会,适用范围最为广泛的借口了。 滕曼泄气的坐到床沿,“那怎办?”俩家都在攀亲了,他倒好,扔下她一个人,跑的没影儿。“温老三,你部队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你要来我这儿?”这声儿有点大。滕曼几乎可以想象,温行昀在电话那头吃惊的模样了。 废话,她不去,能见到他那神出鬼没的小叔吗? “嗯,我找你小叔有急事,到时候你在门口接我一下。”为了防止温行昀不答应,滕曼故意又加了一句:“我可没空跟你瞎耗时间啊,误了事,到时候看你小叔怎么收拾你!” 这招果然灵,温行昀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报上地址,想想又觉得不妥,打了个温景之办公室的电话,结果是他警卫小李接的,说是上次的演习连他的路线都没能摸着,正全军受罚呢! 若不是顾着小叔的面子,温行昀定会当场笑喷,他的路线,不是顾着去杭州安慰滕曼了吗?谁能跟踪到?细细想来,这俩人不会是干架了吧?可为什么呀,回来的那几天还好好的,莫不是因为唐炎?想到这个人,温行昀就打心眼儿里不舒服,他对滕曼的心思可不是动了一天两天了。 温行昀再次对滕曼的那辆z4表示十分的不喜欢,她那么高一个子,却把自己放那么小一个车里面折腾,也不知她怎么想的。 “我说,你能换辆车不,要不,让小叔把他那辆刚买mbhini给你,如何?” 滕曼翻个白眼,将手中的钥匙甩进包包,动作潇洒而利落。 哨岗上的兵,毕恭毕敬的给温行昀行着军礼,滕曼侧首望了他一眼,“我怎么觉着这军装穿在你身上,就那么的不和谐呢?”虽然他也不那么白吧,可比起其他人来,简直不是在一块儿晒的太阳。 温行昀简直要被她气得吐血,“我说滕小曼,真当小爷我拿你没辙是吧,要想当我小婶儿,可得过我这一关!” 谁稀罕呀?滕曼不语,心里头急切,也就顾不上跟他斗嘴了。而温行昀也庆幸自己总算是找到一个滕曼的弱点,看来他得善加利用。 已是下午5点多,可初夏的气候,即使在这时间段也不忘发挥到淋漓尽致,作训场很大,滚在土堆里的精英们,一个个的,汗水化作了泥水,却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不见一丝的懈怠。 这是滕曼第一次见到穿着作训服的温景之。挺拔、硬朗、那飒飒英姿,那独特韵味,与以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若是眼前的场景让罗盛开见到,那她还不得乐上天去!想到罗家人,滕曼又烦恼的揉额角。 作训场边突然多出来个女人,所有人的目光统统开始往这边集中,她身边的男人他们认识,温团长嘛,可那女人又是谁呢? 温景之一脸冷硬的向两个人走来,高大的身子逆着光,随着他的步伐,整个人也忽明忽暗,陷入混沌。 滕曼突然生出一丝局促,她一紧张就开始无意识的攥紧小拳头。温景之将她的这一小动作看在眼底。 “你怎么来了?有事?”责怪的瞥了眼她一边的温行昀,这小子,越发的吃里扒外,就这样直接把人给带过来? 滕曼差点忘了这茬儿,经由他一提醒,顿时委屈升级,又想到两人在那天晚上才闹得不欢而散,小脚一顿,扯了下包包的带子,小模样无比别扭,“温景之,有你这样欺负人的么?” ------题外话------ 小叔说:“看文光潜水的童鞋,都上来透透气吧!否则,围着作训场跑10圈先!”推荐好友文文《霸宠――债主是暴君》殇夜千年著 面试未成反被人认为是市长女儿? 险些丢了性命不说,可为什么要绑架自己去挖别人的坟啊?而且还是秦始皇的地下皇陵! 让她迷了心窍的公主吻醒帝王,然后帝王生死相随? 跑路不成反被他抓个正着,然后尸变的大粽子拿出一册竹简,上面写着: “欠条一:两世灵魂以及下世再次为政之妃。 欠条二:七千五百四十万两白银,加昨夜损失,总计算一亿便可。 欠债者在没有还清全部债额时,一切要听被欠者的话, 不可抗力,不能反驳,不能上诉,不能自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脑残、流氓,你属哪种?(二) 温行昀当场打算晕死过去,在心里默念了一万遍,小叔,我对不住你呀!我说,滕曼你又抽什么风?好歹顾念小叔他穿了一身的军装,形象啊形象,全毁了! 他又怎么欺负她了?温景之有点想笑,可碍于身处不是能随便笑的地方,只得憋着,一脸的正经,“嗯,这事儿,我们回家讨论,先去我办公室等着,我忙完就来。”其实有点小想她了,乍一见她,喜多过于惊,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他定会抱她在胸口,好好的安慰一番。 滕曼想问他要忙到什么时候,想说自己要说的事儿其实还挺急的。可右手边的温行昀,已经使劲在攥她的包,他的意思她自然是懂的。 “你快点,我的耐性有限。”得,威胁都用上了!什么态度?滕曼啊滕曼,你可还记得最近的逢凶化吉是拜谁所赐? 好吧,说到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滕曼是经过大家公认的。她一旦认定了你不会把她怎样,便会对你随心所欲,不叫你身先士卒死而后已就算客气了。 温景之目送滕曼离开,直到那抹娇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他才回过神来。却见一干人等都跟着了魔一样的瞅着他,顿觉尴尬,干咳了一声,“怎么?还想不想吃晚饭了?继续!”一个个儿的。 滕曼环顾着他的办公室,一整面墙,统统都是锦旗奖状,一边的书柜里,也都摆满了奖杯证书之类的。[.超多好看小说]这个小叔,是不是这么厉害呀! 温行昀倒了杯水,递给滕曼,看出她的怀疑,“这些东西可作不得假,那都是小叔拼回来的!”他走到一张不起眼的小证书面前,一脸的骄傲。 “别看这一张小小的证书,在一堆的奖杯面前,它毫不起眼,可你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吗?说到用狙击枪,我小叔认第二,全国没人敢认第一!”有谁能想到,射击状元出自他们以信息科技化见长的蓝军部队?没有过硬的真材实料,能行么? 滕曼不是太懂,不过,在她想来,男人对枪有着天生偏爱,所以,见温行昀那般的憧憬,也就不足为奇了。 大概6点左右的时候,温景之才急匆匆的自作训场回来,到门口,放慢脚步,做了两次深呼吸,才推门进去。 滕曼和温行昀正在看着他橱窗里的照片,见他回来,滕曼立即上前,却瞧见他一脸的尘土,并不让人觉着脏,反而增添了一丝军人特有的不拘小节的那种豪迈气概。 温景之摘下作训帽别在肩章中,想起她方才来时的焦急,也不知为了何事? “不是有事要说么?怎么了。” 滕曼睨了下还站在他们身后的温行昀,当着他的面,不太好说吧?温景之看懂了她眼中的顾虑,话锋转向温行昀,“你们团最近好像挺闲的?” 想赶人走就直说呗,非绕这么大一圈儿做什么?温行昀捞起办公桌上的军帽,往腋下随意一夹,“在你手里的兵什么时候闲过?不过,我这会儿倒还确实有点闲,所以,我找地儿,给你们弄晚饭去!” 两人目送温行昀离开,对他的吊儿郎当是习以为常了。 “什么事儿?还神神秘秘的。”温景之顺手关上门,拉着滕曼坐下。 “你猜我今天在家见到谁了?”滕曼反握住他的手,显得颇为急切,“你父亲,我听到他和我爸在说,说我们俩,的事……” 温景之浓浓的眉凝住又放开,“就这样?” “嗯!”滕曼重重的点头,“什么叫就这样?你是没有看到他们当时,亲热的跟什么似的!”就好像那事儿已经定下了一样。 “曼曼,所以,你的意思是?”也许是因为穿着军装,又或者是因为身在部队,温景之的坐姿异常的笔挺,一副侧耳聆听的姿态看似很严肃。 “误会是你搞出来的,所以,由你去解释!”滕曼知道,她这样说,有推卸责任之嫌,可面对自己的父亲,她实在不敢像年少轻狂时那般的无所顾忌。有一句话,母亲说的是对的,父亲对她的严格,并不是说不爱她,恰恰是因为太爱她。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如今的她,都不想父母为自己操心。 两个人离得很近,相隔不到50公分的距离,温景之抬眼,便能瞧见滕曼脸上哪怕一点点的表情变化,她珀色的眼眸稍稍转暗,略显心虚的别开脸。 温景之心里五味杂陈,不是因为她在关键时刻将自己推出去,而是她显然是没有考虑过何不接受他。否则,又怎会在听到一些只字片语就心急成这样? “你看到了,我这几天都很忙,没空回去。”不是拖延战术,他在赌,赌她的孝心以及她的骄傲。 滕曼没想到他竟会回绝的这般干脆,愣愣的盯着他有好几十秒,才算是消化完他的意思,原本的指望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小嘴张了张,吐出两个字:“流氓!” 他怎么了就流氓了?温景之费了好一会儿脑子,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流氓她什么了?正要不耻下问。 “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事儿了,要你跟我爸瞎说?你说你不是流氓是什么?这回,要你自己回去收拾遗留问题,你又推三推四的,我就不明白了,弄假成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nc么?”滕曼忿忿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不客气的一脚踢开,那木质凳子吃不消的摇晃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四脚朝天的命运。 得,这回直接给他做上选择题了,不当流氓就nc!温景之无比挫败,一动不动的瞅着眼前被迫害的凳子,心想,这丫头果真只能在北京这地界儿上耍威风,在杭州的时候,自己是怎么会觉着她楚楚可怜的?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要出气,你打我也成啊,板凳又没招惹你,它好端端一个贴着军用物资标签的高大形象,叫你给整的那么狼狈!” 滕曼简直要被他气得吐血!她在跟他说谎言后遗症,这样关系到人生清白的严肃问题,他给她扯军用物资?他是听不懂人话?是,她是把凳子给踢了,要叫她赔吗? 此时温景之的不愠不火,正好像是在笑话滕曼的抓狂,她恨不能上去咬下他一块肉,看他还能不能没事儿人一般的坐得住! 而滕曼一向都是行动派的,心动便付诸行动,片刻不含糊,勇猛非常的扑了上去……向光荣牺牲的木凳筒子,致以无比崇高的敬意!默哀三分钟… ------题外话------ 推荐好友世界沧海的现代np文《重生之妖娆女王》!好文,值得一看哦! 男人、钱、权!她都要! 她曾是h市臭名昭著的黑老大,她叱诧黑白两道,人性的贪婪导致她丑恶、龌龊不堪,一场毒品交易,她被最信任的情人一枪击毙…… 她以为灰暗的人生可以就此了解,岂料她竟然诡异重生…… 看女主怎样魅惑人心,一步步瓦解仇人心房,重回帮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脑残、流氓,你属哪种?(三) 许是温景之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作训服里面,唯一裸露在外的一处肌肤便是脖颈了,滕曼想都不想,扑过去,看准地方,狠狠的,就是一口! 温景之一吃痛,浓眉紧蹙,哭笑不得,怎么都不会想到,滕曼竟来这一招,自己也只是说说而已,她怎能就当真了?一双铁臂牢牢的圈在滕曼的细腰间,稍稍使力,欲将她从自己的脖子给拉下来。(.好看的小说) “你还真咬啊?疼,赶紧下来,像什么样子!” 滕曼咬得贝齿发酸,却还是感觉没泄愤,松开嘴,姿势保持不变,阴冷的瞪着距离自己只有几公分的温景之,一开口,竟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烂摊子你收拾不?”那表情,就好像下句话是:你要敢说个不字,我就敢咬断你的脖子! 温景之笑得低沉而浑厚,伸手抚向侧颈,那里还有残留着这女人湿湿腻腻的口水,混合了被咬破的地方渗出的丝丝血液,让人有些惨不忍睹。 “其实,我倒是不介意假戏真做的。先不要发火,听我给你说,第一,能让你爸看得上眼,同意升级为女婿的男人没几个,很巧,我就是。第二,你爸和我爸现在都接受了我们在一起的事实,澄清与否,你觉着还重要吗?第三,本人无任何不良嗜好,除了抱过枪,你是我唯一抱过的女人,如果你跟了我,保证你各方面满意!如何?考虑考虑。” 滕曼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男人,自己为什么会有种身在圈套的感觉? “你当这是在买房子呐,还各方面满意?谁知道是不是看着好看,其实什么都不耐用!还有,要是用的不爽,能包修么?能包换么?能包退么?” 温景之在听到那一句“用的不爽”的时候,脸上的镇定在一寸寸龟裂,收紧掌心中娇软的触感,在心中喟叹:她不是一向都在某方面挺保守的么?说起话来倒是直接,还是说自己歪解她话中的含义了? “放心,全党全人民都肯定我了,像我这样的优良品种,用个一百年也不出毛病啊!怎么?你最近试用的效果还好吗?”某男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要你说,我改不就好了。” 唯有这最后一句,滕曼还是听得进去的,看着跟前的男人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便在心中默数了一遍他的罪状。 “你前天不告而别,晚上的态度也不好,还有,我才不要和你妈住在一个屋檐下!”滕曼想到柳如仪那不加理睬的样子,心口就堵得发慌。 温景之单手撑着下巴,虚心受教的模样,“嗯,确实疏忽了,保证没有以后。至于你不要和我妈住在一起,那也简单,我们结婚后搬出去不就好了嘛。” 不对呀!怎么说着说着说到结婚了?滕曼瞥了眼笑的一脸得逞的温景之,这原不是她来这儿的本意,被他一绕,竟将自己给绕进去了…… 温行昀定好饭局,心里还在想着滕曼口中所说的很重要的事儿,会是什么事?还是再关心一下好了。‘吧嗒’一下拧开了门,里头的情形却让他头皮发麻。 只见小叔紧紧的抱滕曼在他的腿上,笑的那叫一个桃花儿怒放!已经半个身体到了门里,进不得,退出去,又嫌太晚。 滕曼听见响动,很有默契随着温景之的眼光看过去,就见温行昀像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羞愤的想要去死。滕曼,你究竟是有多想坐到他腿上?!一次两次的,上瘾了是不? 温景之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回味着刚刚温香软玉的充盈,颇为失落,若不是这个好侄儿的突然出现…… “进门前喊报告了么?你当我是空气呢!一份检讨书,两千字!明天早上交给我。”温景之带着好事被搅的不悦,声音异常的冷硬。 两千字?‘报告’这才两个字,他居然让自己写两千字的检讨?“两千?”温行昀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这有点公报私仇的嫌疑吧? “怎么?嫌少?那五千?”温景之挑眉。 五千?这不是要他的命么?温行昀大摇其头,一双手也摆晃个不停,“两千两千,明天早上交!” 一边的滕曼在看到这一幕后,忍不住嗤笑出声,引来温行昀怨念的一瞥。 去吃饭的路上,滕曼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嫁给温景之的好处。其实,按说,找他这样一个靠山也不错,起码,人长得好,脾气也还算温和,自己的过去也犯不着藏着掖着,最最重要的是,合乎父亲的择婿标准。 不过,光是如此,还不行。毕竟,婚姻还是挺神圣一件事,虽然自己已经失败过一次,却也不至于对它失去信心呀!这两个人要是没有感情,在一起会过的长久么? 滕曼苦恼的样子,温景之一一看在眼底,如果他猜得没错,她正在考虑方才那个提议的可行性!但又做不了决定,所以矛盾。只是,她的顾虑,又是什么呢? 充当了司机的温行昀,没好气的从后视镜中观望两个人,从被他发现jq后,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自己当真有那么可恶么?重新瞟了眼小叔颈侧的两排齿印,唔,他该死的到底打断了人家什么好事? 七拐八拐,车程不到半小时,三人就在一处看上去极为雅致的饭店门口驻足。 滕曼抬头看了眼,丝竹阁。一看店名,便知是江浙一带风味的饭馆了,也亏得温行昀能找着。 “温老三,你说你平日里在部队都忙些啥?这样偏僻的地方都能让你给找到饭店,什么时候你也成吃货了!” 温行昀满脸挂黑线,这哪儿是他找着的地方?是小叔先发现的好不好?他只是被带着来了两次,觉得味道还挺清新的,加上滕曼这些年又一直在江南待着,所以才选了这么个地方,真是好心遭雷劈! 以炖、焖、煨见长的苏帮菜,令滕曼的食指大动,回来这些天,她倒反而对北京的口味不适应了,总是提不起吃的欲望。嗯,她决定,以后要多来这里打牙祭。 虽然没有酒足,饭总还是饱了的,滕曼优雅的拭了下嘴角,大眼微眯,形成一个弯弯的弧度,“小叔,我们来谈一谈合作细节吧!” ------题外话------ 推荐好友日晴的现代都市文《强宠闪婚小妻》。 初遇,在她妹妹的婚宴上,本该是新娘的她笑靥如花。 再遇,灯光糜烂的酒吧里,她举杯消愁。 又遇,她笑着对他说:“我们结婚吧。” 他颔首:“我可以不背叛你,但是无法保证爱你。” 她需要一个家,他需要一个妻子,仅此而已。 原以为就这样平淡地度过一生,只是当他的前女友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慌了。 想要抽身离开,他却纠缠不清。 ☆ 新婚一周年那日 男人淡淡的目光扫过她递过来的那份离婚协议书,握紧了双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声音低沉:“原因。” 她不语,转身离开,却是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唐小染,我有说要你离开吗!” 将她压倒在床,这是他第一次要她。 “恨也好,唐小染,你只能是我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你情我愿,合作愉快 温行昀可以肯定,小叔和滕曼之间,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他们两能有什么合作细节好谈?本想赖着不走,不想那两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竟一致对外,把他给轰出来,哎,世风日下,连小叔都已经被收服。 两人来到饭庄外面的露天咖啡场,对着朗朗月空,开始谈判。 说谈判,其实一点也不名副其实,都是滕曼一个人在说,温景之在听,间或的点点头,并没表现出不耐烦或者勉为其难的样子,极为绅士。 “第一,顺其自然,只要双反父母不催,我们的关系维持原状。第二,在我的父亲面前,你要百分百无条件的支持我,时刻记着要美化我的形象。第三,我的工作室在杭州,你要想办法让我离开这儿……” “总之,一句话,身为你老婆的权利,我是一样都不能少;至于义务嘛,看我的心情。不过,只要你提出来,我还是会很认真的考虑。”滕曼横竖左右归纳了一番,总结出这样一句话。 身为他老婆的权利,她自然是可以享受,不过,“杭州那边,你非得亲自过去吗?不如考虑把它搬过来,或者,那边设为分部,在北京我再给你重新办一个,好么?”温景之苍劲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瓷杯,流转的瞳眸暗含着希冀,专注的盯着滕曼,一脸的如沐春风。(.无弹窗广告) “之前,是因为你爸不准你回来,如今总算是没有了这样的顾虑,你还是要走吗?”他就不明白,背井离乡的,在外面的日子能好过? 滕曼被说的有些心动,确实,她如今已没有在回到杭州的理由,那是个伤心地,除了她的事业,已经没有什么让自己留恋的了。温景之的提议,让她心动。 “我再想想吧,不论那边的工作室要继续还是结束,到时候,我总是要亲自过去一趟的。”好在那边的老师们都是资质较深的,从中找一个出来暂代管理,倒也并非难事。 温景之搁置在桌上的手机,蓦地开始震动,发出蜂鸣,捞起来看了眼,眉间的轻松转为凝重。 “喂,我是温景之。” “……” “嗯,好,明白,我马上回去。” 不着痕迹的瞟了眼对面的滕曼,挂断电话,温景之捞起椅背上的外套起身,“曼曼,部队有事,我要回去,今天就先到这儿,我们走吧。” 看他一脸的严肃和紧迫,滕曼也不安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刚问出口,就惊觉自己似乎逾越了,突然想到,他此刻说的每句话或许都可能成为军中机密,便自觉的闭上嘴巴,不再问。(.无弹窗广告) 他们开来的是给温行昀配备的越野军车,他刚才叫人来接了走,将车子留给了他们。温景之熟练的操控着方向盘,拍档的狠劲,仿佛在暗自发泄着什么情绪。 这段路本就颠簸,由于温景之开得比较快,他是个军人,这样的崎岖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滕曼就不同了,她哪儿吃得消,胃都给颠翻了! “小叔,你开慢点成么?”一手抚着胃部,一手搭向温景之的健臂。 某人似乎这才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没事吧?你脸色不大好。” 滕曼在心底哀嚎,能没事么?再颠,就要吐了! “要不,你把我放在路边,我今晚打车回去,明天再来把车开回去。”照这样坐下去,她可不敢保证一会儿还能自己开车回去! “不行,不安全!”温景之放缓速度,停至路边,又给她调整了座椅,“躺一会儿,我开稳点。”伸手从后座上拉过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 一股属于男人的清冽气息将滕曼整个包围。接下来,车子果然不再颠晃,滕曼抬手遮住双眼,“你车里有音乐么?没有的话,调个电台听听。” 温景之粗略看了下,没找着光盘,只好扭开电台,正好是点歌时间。 …… 终於我明白俩人要的是一个结束 所有的辩解都让对方以为是企图 放一把火烧掉你送我的礼物 却浇不熄我胸口灼热的愤怒 就这样被你征服 切断了所有退路 我的心情是坚固 我的决定是糊涂 就这样被你征服 喝下你藏好的毒 我的剧情已落幕 我的爱恨已入土…… 伤感的旋律,沙哑磁性的嗓音,依然那般的决绝和义无反顾!滕曼听得胸中沉闷,眼眶酸涩的无以复加,双唇微启,却无力吐出一个词。 “好的,一首那英的《征服》,这是一位王先生送给他妻子的歌。他说,今天是他们结婚5周年纪念日,想要借这首歌来表达自己的心意,他甘愿被你征服,一辈子!嗯,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儿哦,大家一起为他们祝福吧,希望他们能白首偕老……”dj是个女的,声音很柔,暖暖的,说着煽情的祝词。 滕曼的嘴角溢进咸咸涩涩的味道,一滴两滴,直至成串而落! 温景之将车开进停车场,看了眼副驾上闷头睡在自己外套下的纤瘦身影,轻轻的唤了一声:“曼曼――”没有回应。 只好下车,绕到另一边,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打开车门,将外套从她的头顶移下,包裹住她裸露在外的肩头,一把将她抱起。 有微微的抽息声,很小很小,似乎在极力的克制,极力的隐藏。温景之的脚下一顿,放缓了速度,胸腔间不可抑制的起伏,她,在哭?! 借着路灯的光亮,温景垂首,只能看到滕曼的半张脸,眼底依然有泪光,长长的睫毛沾染着湿意,扑棱扑棱的,仿若是沾湿了翅膀的蝴蝶,无法振翅而飞。 温景之的双脚似生了根,定住不能动弹半毫。怀中的人儿轻轻挣扎,示意将她放下。而他也并没有坚持,顺了她的意。收回双臂,握住双拳插入裤袋,担了一肩的晕黄灯光,有如从天而降的神祗,清冷孤傲的瞧着一脸泪痕的滕曼…… ------题外话------ 曼曼在缅怀过去,小叔要怎么惩罚她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初吻初吻,情兽小shu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哭成这样,第一次是在杭州,每一次都是因为罗盛秋。这一次又是什么触动到她呢?是因为刚刚在饭庄的决定?所以,她以这种方式在向过去告别?天知道她是在告别还是,在怀念! 温景之讥诮的掀起嘴角,朝滕曼步步逼近,直至将她锁进死角。他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迫不及待,可这些年来躲在暗处的漫长等待,好像真的太过漫长了! 她和罗盛秋在一起的三年,几乎让他心力交瘁,可他还是忍住,说服自己等她长大,所以,他不介入不插手,小心翼翼的躲开,保持距离,却虎视眈眈。 他承认自己的老谋深算、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只是想将她拥入怀中!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念头的,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温景之伸出手,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滕曼的大半张脸都被长发遮掩,露出来的部分则被温景之的身影给笼罩。叹了口气,他为她拂去额前和侧脸的头发,将她的小脸捧在手心仔细的端详。 谁说女人哭的时候,梨花带雨的最美?温景之强烈在心里否定,瞧瞧眼前的滕曼,哪有一点点美感可言?一双原本明媚的大眼,此刻通红通红的,跟只兔子似的。(.好看的小说)抚平她紧拧的眉毛,温景之的气息在慢慢靠近。 “曼曼――”他磁性的嗓音充满诱惑。 “嗯――”对于他的居高临下,滕曼只能仰望,他离她很近,近的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冽味道,和她肩上外套上的一模一样。她有些不适应的推拒,用双手隔开两人间的距离。 温景之逆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唯有眼中的坚定和强硬,使他的眸色看起来分外的闪亮。滕曼的力道,并不足以撼动他想要进犯的步伐。 “我们今天刚刚达成了一项很重要的协议,是不是?”温景之继续缓缓靠近,温热的鼻息和滕曼的呼吸相交缠。 滕曼无处可逃,唯有颌首认同,“嗯。” “那,我答应了你所有的条件,你是不是,也该要有所表示?或者,给我些甜头?”他的意图很明显,甚至摆出一副诱哄的姿态。 “什,什么,甜头?”滕曼气息微乱,尽量拉长自己呼吸的频率,这样就不会显得局促和不安。[] “曼曼乖,把眼睛闭上!”她一双灼亮的翦水双眸,盯得他险些方寸大乱。 心中的警铃大作,滕曼的眼睛瞪得更大,要她闭眼干什么?如果看不见,她会更加恐慌。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贴上来的,滕曼只觉唇上一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缓缓蠕动?待她注意到眼前放大的俊脸时,脑中轰隆隆的完全失去意识! 在场的,有谁是因为一个吻而晕倒的么?滕曼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眨巴眨巴的盯着房顶的吊灯,小手摩挲着自己的嘴唇,略微的有些肿,她被温景之给亲了?! 这个过分的家伙!跟罗盛秋在一起的时候,他顶多也只是亲亲自己的脸颊而已!她的初吻,竟然给了一个被自己唤作小叔的老男人!滕曼将牙齿咬得咯嘣作响,她是不是该提醒他,他们不是在玩儿真的? 初吻,是什么感觉?麻麻的,痒痒的,除了这些,丝毫找不到传说中的甜蜜,只是有一点点的悸动! 温景之自会议室离开,步伐克制而矜雅,越过温行昀时,交代了声,“我今晚回去,有事你盯着。” 推开单人宿舍的房门,见滕曼还老老实实的平躺在他的床上,心头顿时轻松不少。 “曼曼,还睡着吗?”说话间,人已经立到床前。却见滕曼的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大,遂在床边坐下,“不睡的话,就起床,我送你回去。” 滕曼幽幽的转过脸,便收获温景之那双含笑望着她的眼。之前的所有画面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你刚刚犯规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夹着愤然怒火。 温景之抚上眼梢,明知故问:“什么犯规?我犯了什么规?”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璀璨的发亮! 滕曼又不是傻子,冷冷的笑,勉强扯了下嘴角,如果这时候跟他讨论那个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太过暧昧,不是明智之举。 轻轻合上眼,不然自己的真实想法有一点泄露,“小叔,我浑身提不起力气,拉我一把吧。” 温景之不疑有它,很是乐意的倾身向前,指尖还未来得及触及她的肌肤,自己的脖子便被一股力量迅速的朝下拉去!因为没有准备,整个人的重心也都在上半身,被她这样一带,整个人不可避免的失去反抗的能力,一头栽下! 滕曼轻巧的借力翻身,一把扣住他的腰身,狠狠的将他甩入床的里面,快意的听着他嘴边溢出的轻微呻口今。 滕曼像个打了胜仗的女王,跨跪在温景之的腰侧,下巴轻扬,眸光炯亮,“怎么?温师长,不反抗一下?” 这女人下手当真是狠,如果不出意外,他的腰侧定然已经青了,真是个暴力女,“反抗什么?你还真舍得对我下死手么?” 好,嘴硬!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滕曼缓缓收回自己的九阴白骨爪,利落的跳下床,甩了甩头发,“嗯,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求神拜佛保佑你最好没有精尽人亡的那一天!”滕曼一脸痞笑,玩世不恭的样子,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这算是警告?温景之笑笑,双臂一个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单腿屈起,“对了,我先前忘了跟你保证,你要拥有一切老婆该有的权利,那,我身为老公,一切义务都必须要不折不扣的履行才行!” ------题外话------ 有木有亲可以告诉曼曼,老公的一切义务都包括些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新欢旧爱,齐登场!二更! 为了不至于让自己无所事事,滕曼决定在北京找块地方,重新开设一个培训机构,杭州那边是比较专业的,针对一些模特形体培训,不过,她稍稍做了一番调查,便找到了新方向,这一次,她要把重心放在普通女人身上。[.超多好看小说]选了好几个地方,都还在洽谈中。 这天中午,她正在和其中一家很中意的在谈租金,刚刚谈到一半,包包中的手机开始疯狂的叫嚣,滕曼道了声抱歉,掏出手机,匆匆站起身出门去接电话。 瞟了眼那串电话号码,突然震住,手指顿在屏幕上方始终下不了决心去接。直到铃声停止,滕曼还呆在原地,宛如一尊受了惊吓的雕像。 显然,打电话那人很有耐心,一轮轰罢,又来一轮,誓要将电话打通。 滕曼握着手机微微用力,无奈的划开屏幕锁。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过后,才传来一个干净而清透的声音,“嫂子,是我。” 她知道,知道是罗盛开,所以才不想接,也知道她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更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如果没有不久前的意外,她今天该穿上婚纱,跟罗盛秋走向婚姻的殿堂,如果,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超多好看小说] “盛开,我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姐,什么时候回来的?”滕曼启唇,试图找回自己的平静,却无法抑制涌上心头的落寞。 “如果不是我回来参加你的结婚典礼,是不是就不打算让我知道你们的事情?”她在国内的时间少之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巴黎和米兰,不然就是穿梭在各个名品发布会上,半个月不联系,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滕曼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失意,略带抱歉,“对不起,盛开,前段日子是没有想到,这些时日,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 “你道什么歉?你有什么错?你个傻瓜!”罗盛开的声音有些哽咽,充满了心疼和不舍。她和滕曼相识的时间不长,还是通过罗盛秋认识的,可两人却一见如故,关系好的跟亲姐妹似的。滕曼在她入行之初帮过很大的忙,她其实是极为感激的。 滕曼听她这样说,不禁鼻孔泛酸,她可以对试着对罗盛秋放下,却没有把他的妹妹列入拒绝往来户,“盛开,这次回来你要呆多久?”不想再讨论那个沉闷的话题,滕曼希望自己这话题转移的不是太拙劣。 “嘿,你猜猜我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的罗盛开倒是一下就从压抑气氛中跳脱出来,声音中也带着讨喜。 “在哪儿?你不会是又要飞法国吧?” “你怎么就不盼我点儿好呐!”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在飞北京的候机大厅!你可不要不要误会,我不是特意看你去的啊,人家是有场秀要出席!”那场秀其实是不久前,她央经纪人从别家手里交换过来的,用一场香港的f1赛车女郎。为的,可不就是去看看滕曼? 女人之间的友谊很奇怪,她们今天可以为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炒得天翻地覆,明天或者就会和好,也许更快!却也可能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从此绝交,往后见到虽不至成仇人,相对陌路是肯定的。 但滕曼和罗盛开不一样,即使中间有一个罗盛秋,那也是不一样中的一种。得知罗盛开要来,滕曼立即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提前到机场去接。 远远的便瞧见一个一身到底都是低调的灰白,衣服宽大,看不出身材好坏,只感觉那个子倒是极为高挑的,一张小脸更是夸张的带上一副墨镜。 滕曼一眼便认出来,不禁莞尔,举足上前,在那女子面前停住,“还有谁会认出你是美名远扬的iris?你这身打扮,也未免太过老实了,哪个前面哪个后面呀!”好笑的看着几乎是从头包到脚的罗盛开,滕曼忍不住揶揄。 罗盛开拉开眶上的墨镜,一张清丽的素颜展现在滕曼的眼前,“姐,你就是会拿人家开心!”那甜腻的声音教滕曼微微的翘起嘴角。 原本罗盛开还在担心,这样的打击对于滕曼来说,肯定会消沉一段时间,可现实与她的想法似乎完全背道而驰,滕曼看起来气色不错,甚至比之前都要开朗许多,举手投足间竟有股说不出的光彩,自信的让人炫目!倒不是说她之前就不好,而是太过谨慎、严谨,难免让人觉着无趣。 生活应该也是多姿多彩的吧?只是喝个咖啡的时间,她已经有好几通电话,而且,听声音好像都是男的。滕曼接电话时的表情也很丰富,所有的这些,都让罗盛开的那点私心,在慢慢消亡…… “姐,你还真是大忙人哪,谁的电话呀,一个接一个的?”罗盛开抿着咖啡,状似漫不经心的问。 是温景之,滕曼在心中回答,可她要怎么跟罗盛开介绍他呢?说是男朋友?也未免太快了。 “刚回北京,老朋友多。”想到他刚才在电话里说,昨天被她咬过的脖子,今天就紫了一大块,现在只要他一出现,就能引发轰动。 末了,还十分不正经的补充:“曼曼,如今你在我们部队的名声都已经超过我了,才只用了短短的几小时,你说,我是不是该以你为荣?”她好像确实太过火了,下次,决不能咬在那么明显的地方。下次?!滕曼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大跳,她居然还在想下次咬什么地方?耳根很不争气的开始发红。 坐在她对面的罗盛开,对于滕曼的小女儿娇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根本无从下手!这种情形,让她怎么开口劝? 缓缓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罗盛开犹豫了一番,才试探性的开口:“姐,我的秀,你晚上来看吧?我给你留贵宾席!”哥,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题外话------ 注意!注意!罗家兄妹出没… 二更来鸟!鼓掌!留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新欢旧爱,齐登场!(二) 这是一场婚纱秀,设计师是国内婚纱设计的新贵,眼光独到,用料也十分的讲究,设计很是大胆前卫,颇得上流阶层的喜爱。现场的媒体都已早早的守候,不为别的,就为iris的突然加入,看看有没有什么猛料可挖。 滕曼今日稍稍的打扮了下,不似往日的知性,走的是小清新的路线。一条淡粉的及膝纺纱裙,简单婉约;长发垮垮的挽成一个斜髻,发间那枚珍珠发饰,即使在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下,丰采也丝毫不被淹没;双侧的刘海自然垂落,映衬着一张略施脂粉的脸极为柔美,不难看出,她的耳坠、颈链和发饰是一整套的,出自温景之母亲之手,大师之作啊! 温景之的目光,从进场开始就一直追随着她,几乎没有移开过。她笑得很牵强,挽着他胳膊的小手也在暗自使劲,很不情愿,她在生气! 能不气么?滕曼的嘴角开始发酸,索性连装笑都省了。罗盛开没有跟她说,这秀的珠宝赞助商是ido,而今天代替柳如仪来出席的,不就是她身边这位温少喽! “好了,也不是我故意安排的,不就是个巧合嘛,本来把车给你送回来就要走的,也是不小心给我妈逮到,临时抓我来出席这种场合,我也很委屈的。(.好看的小说)”温景之将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臂弯拉下,拥她入怀,护在身侧,轻巧的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位于正中央ido的贵宾席。 是吗?只是巧合吗? 滕曼虽怀疑,却也找不出除了巧合之外的其他原因,瞟了眼身边清隽优雅的男人,只得挨着他坐下。 全场的灯光逐渐熄灭,暖场音乐《明天我要嫁给你》缓缓响起。滕曼瞟了眼罗盛开给她留的席位,是空的。慢着,左侧的那个身影?! 滕曼的眼前突地一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她方才分明,分明看到罗盛秋!就在她原本要坐的地方!他甚至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他难道来北京了? 整场婚纱秀,滕曼都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眼睛不住的往左边瞟,可是灯光太暗,实在分辨不清楚。 “怎么了,一直坐立不安的,哪儿不舒服么?”温景之递过一杯水,凑到她的嘴边。 滕曼一惊,整个人往后缩了缩,讪讪的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喝着,猛然间被呛了一口,狠狠的开始咳起来。 温景之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轻轻为她擦拭嘴角,又腾出一只手来到她的后背,为她顺气,“你说你喝点水也能呛到,又不是小孩子了。” 滕曼这一咳,可谓是动静不小,惹得四周的宾客都纷纷往他们的方向瞧。偏她又咳得直不起腰来,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恨不能找个地洞钻钻,真是丢人! 温景之仿佛懂她的心思,只是轻轻一带,便将她纳入怀中,阻挡了窥探的目光,才俯脸到她的耳边,“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先走,反正只要露个脸就好!” 先走?这怎么行?一会儿结束了,罗盛开要是找不到自己,岂不是很失望。滕曼缓了缓气息,轻轻摇头,“来都来了,怎么能……” 温景之完全没料想她能突然抬起脸来,垂首的动作来不及收回,那张薄唇,便正好贴在她的鼻尖! 许是刚刚的咳嗽太过激烈,滕曼的鼻尖氤氲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咸咸的,带着一股馨香透过他的唇瓣,进入他的口腔,迅速的攻城掠地。 滕曼憋屈的红了一张俏脸,小手立即横亘到两人中间,攀上她的胸膛,使劲的推了一把,“你做什么靠我这样近!”说完,使劲的擦起刚刚被他亲到的鼻子。 温景之望着她擦拭的动作,眼中的透亮在一点点的暗下去,注意到她的鼻端已经隐隐发红,英挺的眉开始揪起。 “好了,再擦,就要破皮了!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了下,你这样反应过度,会让我以为你在欲盖弥彰!” 滕曼的小手僵在半空中,墨色的水眸一凛,夹带怒意的瞪了他一眼,“自以为是够了?够了的话,请放开你的手,收回你的臂膀!” 温景之不动,反而将她搂得更近,清爽的气息若有似无的窜入滕曼的呼吸,开始交缠。 “曼曼,你就不能在我面前示弱一回么?”他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这句话,仿佛在空气中酝酿了千百遍,才慢慢钻入滕曼的耳膜,带着失落,那般的无奈。 滕曼用力的想要挣脱,可是女人要跟男人比力气,胜算,很小,她不是不明白,可就是气不过,凭什么他能这样的肆无忌惮抱着她?还用低到尘埃里的口气说着话?得了便宜卖乖的事情他做的还少么? 一整场秀下来,滕曼基本没看到什么,连罗盛开什么时候出场,她都没有注意。光顾着跟温景之比力气费口舌了。 以至于到了后台,依旧摆着一张臭脸。 罗盛开还穿着最后展示的那套婚纱,满脸问号的盯着她,“你怎么了,再拉着脸,就可以跟马称姐道妹了!”难道会是怪她把罗盛秋叫来么?目光偷偷的在周围找了一圈,最后,终于在化妆镜的尽头,找到了一脸阴晴不定的哥哥。 拽了下滕曼的手腕,罗盛开讨好的笑着,“哎呦,不要生气了嘛,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请你喝酒好不?地方由你选!” 滕曼有些不明所以,目光炯炯的睨住略显心虚她,“你做什么了,要表示歉意?”突然间有个答案浮上脑海,在那一瞬间放大,难道,她看到的那个人,是罗盛秋? 还没等到她问出口,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便传来:“好久不见,麦子!” ------题外话------ 话说,本人有一小姐妹开网店,有次被我约出来吃饭,然后我俩在出租车上闲聊。 我说:“我好几天没出门了。” 她回我说:“我也是啊,天天躺床上,睡觉在床上,吃饭在床上,做生意也在床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新欢旧爱,齐登场!(三) “好久不见,麦子!”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是撞入山谷的回音,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滕曼的耳边。 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滕曼艰难的深吸着气,手中那款限量版的香奈儿蟒蛇皮晚宴包,被她折磨的不成形,她很想假装若无其事的抬起头,给他一个很客气的微笑,然后大方的打招呼。 可是她做不到!低垂的脑袋,根本就让人窥测不出她此刻的想法,连表情都看不到。 温景之熟门熟路的带着记者绕了好几个圈子,才算是摆脱他们,若不是滕曼在结束前先行离开,指不定要被堵在哪儿了呢! 他记得她是说要到后台看一个朋友的,让他结束后先去车上等。不过,这时候的车旁边,显然不安全。保全大多聚集到了后面,略一思忖,还是迈开步子,往后台方向走去。 “咦,那不是温少吗?他今天好像带了女伴来,这会儿,只身一人是要去哪儿?” “看方向应该是后台,嘿,有情况!走,小心跟上!” …… 罗盛开小心的从两人中间退出去,末了,十分狐疑的瞅了眼滕曼脖子上的粉紫色珍珠吊坠,柳眉轻蹙,不安的提了提长长的裙摆,得赶紧把衣服给换好。 “麦子,我不在你身边,你,还好吗?”纵使被思念逼疯,罗盛秋也不敢上前,他不想把她吓坏。 滕曼无力的笑开,“好,有什么不好,离开你,什么都好!”也许是这句话让她有了勇气,只见她缓缓的抬起头,内心的慌乱被隐藏的很好。 罗盛秋有刹那的炫目,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致的滕曼,她的品味一向很好,不过,跟他在一起时,很少看到她穿裙装。不可否认,眼前的她,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婉约的美,不是钻石般的闪耀,而是珍珠般的润泽!可是这种美,还能属于他么? “可是我不好,我没有哪一天哪一刻不在想你,家里所有你的东西都被我收在原位,我整晚整晚的想你,想到睡不着,然后就到你的床上睡,只有那样,我才能感觉到一点点你存在的气息。我知道我没有立场要求你的原谅,所以,我,只是来看看你。” 罗盛秋走近一步,滕曼在他脸上看出倦意,双眼微微的凹了下去,看得出来,他果然过的不好。 滕曼猛然嗤笑,心头滑过一丝快感,“那你看到了?恕我没空奉陪了。”不意外的在他眼中接受到一抹浓浓的伤害,活该!什么叫痛并快乐着?滕曼此刻就是! “麦子,不要这样跟我说话,我――” “我如今只会这样说话,你若是想要听好听的,怕是找错对象了!回你的杭州,那里现成就有温香软玉的怀抱,温言软语的情话,只要你钩钩手指头,还怕不称你的心?”滕曼句句带刺,刺伤他也刺伤自己。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曾受过怎样的痛! 罗盛秋那完美的唇形,轻轻颤抖,他并非死缠烂打的人,奈何遇到滕曼,他就是拿得起却放不下!心如刀割又有什么用?追悔莫及又有什么用? “麦子,是不是无论我怎样努力,你都不会再原谅我?” 滕曼右手尖细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她逼迫自己的目光,从罗盛秋的悲伤中挣脱出来,“你觉得事到如今,问这问题还有劲吗?” 罗盛秋苦笑着点点头,垂下的双肩泄露他的失望,却仍是不死心的问出口:“麦子,你能不能教教我,如何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对恋了三年的爱人彻底忘情?”若要比狠,他相信,没人能比得过滕曼,事实上,真正能做到挥剑斩情丝的人,没几个,她必定是其中一个! 温景之从侧门进入,自他的角度看来,罗盛秋正好被梳妆台给遮住。 “曼曼?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你朋友呢?”不是说要看朋友的么? 滕曼猛的一惊,心脏明显加快的跳了起来,转身望向迈着优雅步子向她走来的温景之,突然觉得头大,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不希望他在这里和罗盛秋碰面。 随着他的接近,滕曼越加的不安,鬼使神差的朝他奔去两步,将他堵住,“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么?怎么来了?” 温景之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瞟了眼她身后,不远处地上受灯光折射出的倒影,浓眉轻拧,“你让我独守空车,很寂寞的!” 滕曼简直想去撞墙,为何?为何一把年纪的老男人,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用着类似于撒娇的口气跟她说着话? “温景之!你是小叔!”切记切记!他是长辈,不要总说些不符合身份的话,做些不符合年纪的表情! 哼,她什么时候拿他当过小叔?还不是连名带姓,叫的起劲?这会儿,倒是承认了?温景之嘴角狠狠的抽动,眼见那人影动了动,便又开口,“嗯,好久没听你这样唤过我了,再叫一声,我爱听!” 这女人,究竟在这里见什么朋友?还遮遮掩掩的,不让他知道?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句话滕曼此刻终于体会到它的真正含义!罗盛开换好衣服,掐好时间,不能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单独相处,万一一言不合,滕曼抬腿走人怎办?所以,她这个气氛调解员,还是要出场的! “咦,哥?嫂子呢?你又把她给气跑啦?!” 一句话,将滕曼拼命想阻止的事情,推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新欢旧爱,齐登场!(四) 罗盛开自更衣室出来,却见只有罗盛秋一人,失魂落魄的杵在那儿,以为滕曼走了,不禁大恼,“哥,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我不过就是进去换个衣服,这点时间你都留不住!”白费她一番的苦心啊。 滕曼有种谎言被拆穿的难堪,脸上挂不住,索性抬头迎上温景之的探究,见他清冷的瞳眸内一片了然。 “我,我不知道他在这儿。”对视了几秒,她又低下头,猛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神情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温景之沉默了半晌,越过她的头顶,望向从化妆台后面缓缓走出来的两个人。一个是罗盛秋,还有一个女人,不认识,不过听她刚才的口气,应该是罗盛秋的妹妹。滕曼说的朋友,是他妹妹? 滕曼的视线之下,出现一只手,手心朝上,手掌宽大,指节修长。她明白他的意思,一直揪着包包的小手,犹豫着松开,缓缓的覆上。 一股力量随至,温景之已将她拉至身边,另一只大手不着痕迹的穿过她的后背,握牢她的细腰。 “曼曼,不请你的朋友出去坐坐吗,也好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他这番话是对滕曼说的,可目光却一刻都没有停在她身上。 “啊?”滕曼歪着脑袋,侧首望着他。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吗? 罗盛秋认出他来,那天就是他把滕曼从家中带走,难道,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吗?这么快! “今天就不必了吧,太晚了,改天再说,我们回去吧。”滕曼将手背至他身后,拼命的拉他的西服下摆。 温景之倒也合作,垂眼睨向她,“嗯,确实好像晚了一点,怎么,你困了?”这话,能不在这种场合说么?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从罗盛开注意到滕曼身边有男人时,就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举动,这男人,绝对属于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一种!只是一瞬间,思绪便百转千回,短短的时间内,滕曼不可能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两人同在北京,那只能说明,他们是旧相识! “嫂子,累了就回家休息吧,我们会在这儿待上一段日子,以后有的是时间相聚。”罗盛开到底是旁观者清,知道这时候再纠缠下去,罗盛秋定然得不到好处,只会适得其反。 罗盛秋倔强的立在原地不肯离去,双眼死死的盯着温景之落在滕曼腰畔的手,胸腔中的酸意泛滥到不可遏止。直到此刻他才能深刻体会到滕曼当时在他办公室,看到自己和齐馨儿在一起时的心情。想到自己说的那些混账话,更是面色如灰。 “麦子,对不起!”说完这一句,罗盛秋怅然的转身,连手中拎着的外套拖在了地上,都没察觉。 滕曼望着他的背影,落寞而萧条,充满了无力的悲伤,她很少在罗盛秋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一颗心顿时被紧紧揪住,胸口闷闷的难受。 “走远了,若是不舍得,何不追上去!”温景之一张俊颜绷得死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幽深的眸光自远处调回,清冷的睨住看上去一脸不舍的滕曼。 滕曼闻言,身子一僵,瞪了他一眼,肩膀使足了力道,撞开温景之的怀抱,一言不发的朝外走。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门口。 温景之望了眼空落落的臂弯,自嘲的掀起嘴角,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跟了上去。 …… 从上车到现在,罗盛秋一句话没说,只打了个电话,定了张回杭州的飞机票。 罗盛开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真想把他给揪起来揍上一顿,可瞧见他那一脸的哀莫大于心死,又于心不忍。 “好了,半死不活的,给谁看呢?嫂子也不在!我问你,对于她的人,你了解多少?对于她的家庭,你又了解多少?今天在她身边的那男人,到底是谁?”有些不妙,她的眼睛可毒了,什么东西只要她见过一眼,必定铭记于心。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今日滕曼脖子上挂的那颗滴坠形粉紫珍珠,名叫‘守护’,在ido的20周年年庆的时候,出现过一次,被配成一整套,除了戒指,它们竟都出现在滕曼的身上,她到底是什么人? 罗盛秋什么都不愿去想,颓废的躺在座椅内,一动不动。今天在她身边的男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温景之,你是小叔!”滕曼似嗔似怒的那声娇喝,不期然的萦绕在耳边。小叔,小叔?可是他不是姓温么? 罗盛开见他全然没有一点斗志的模样,气打一处来,正欲出手给他一拳,却听得他突然开口,“妹,温景之这个人,你有印象没有?帮我查查!” “温景之。”罗盛开默默的在口中念叨,“怎么,那个男人姓温?还有呢,还有其他线索吗?” 略一沉吟,罗盛秋猛然发现,自己对滕曼真的了解的很少,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背景,“她只依稀说过,父亲是个公务员,母亲就是普通的全职太太,家里还有个弟弟。其他的――” “我好像听她唤那男人,小叔?可他不是姓温吗……” 公务员,北京的公务员,马路上随便一指,大得都能把人吓死,也太笼统模糊了!查查吧…… 对天发誓,滕曼真没有要等的意思,自己明明已经走得很快,可奈何人家腿长,愣是在半道就被追上。 “滕曼!你跑什么?还有劲了是不是!”温景之觉着自己的好脾气几乎要被磨光,紧赶两步,超至她跟前,顺势捉住她的肩胛骨,一把莹白的灯光照在他的后背,表情叫人看不透。 滕曼才不管这些,她也不是白白让他当成消遣的人!胳膊一甩,嗓子也开始尖锐起来! “温景之,你有什么呀,你是我的谁呀,你就管我这儿,管我那儿,老娘我今儿就告儿你,是,我是舍不得他,怎么了?我就对他放不下,怎么了?我甚至还想尝尝回头草是什么滋味,你能把我怎么着!”滕曼完全是奔着怎么能让温景之气着,怎么说,也不经大脑思考,就是想气他! 温景之逆光而来,直到他俯身扛起滕曼的时候,她才看清他一张气黑的俊容,布满了暴风骤雨前的黑暗。 即使肩上扛着一个人,心里的火气再大,他的步子也是优雅而克制的,不快不慢,却是异常的坚定…… ------题外话------ 小叔要发火,大地抖三抖! 曼曼小心喽,你顶着,亲妈闪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温滕两家,好事将近?(一) 滕曼的胃部搁在温景之的肩头,难受的干呕了几声,两只粉拳是蓄足了力气,轮番的往他背上抡去!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的双脚终于触地,正要挣脱他的钳制,却被他一把拖了回来。 拉开车门,温景之毫不温柔的将她甩进车内。 滕曼被那股力道给弹了两下,疼的呻口今出声,“你发什么疯!摔痛我了!你让我下去!”她就是学不乖,总想跟他比力气,总想跟他对抗。 温景之本就不爽,干脆俯身将她压在身体和座椅之间,气息夹着咻然的怒火,“把你刚才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嚼着,给我咽回去!” “我不,休想!”把她惹毛了,她也不是好对付的。滕曼挣扎着双脚,又是踢又是蹬,愣是碰不到温景之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此刻的她无疑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仿佛被人给揪住了尾巴,整个炸了毛。 温景之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心头那个气呀。一个扫腿用力,滕曼的两条腿,就被压制在了胯间!瞳眸中散发出似火的光芒,腰身一沉,便咬住她的嘴角。 “你滚,开!唔……”滕曼的脑袋左右摇晃,不肯让他轻易如愿。吃痛的嘴角让她呜咽出声,精致的发型也随着她的动作,整个垮掉,满头乌黑的发丝披散开来,缱绻在颈侧。 温景之灼热的唇紧紧贴着她的耳垂,控制好力度的轻轻噬咬、啃舔,如此辗转反复之后,一口吞没!手也没闲着,空出来的那只置于腰间的手,隔着薄薄的纱料,到处煽风点火,燎原之势渐起! 滕曼觉着她整个人都被搁在铁架上烤,周身都炙热无比,耳边更是幻听的出现嗞嗞的声响。[]此时的温景之就是个大铁架,炙烤着滕曼的每一寸肌肤。 接吻,是个技术活,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比女人更有天赋,无需观摩学习,天生就无师自通。温景之的舌野蛮的在滕曼口中肆虐,狂扫过每一个角落,缝隙。他有多恼火,就十足用了多少力道。 滕曼还没放弃抗争,小舌在口中狭小的方寸之地四处逃窜,试图免于遭难。可某人显然不肯放过她,不急也不燥,只是悠闲的在她后面追,像是在冷眼欣赏她的狼狈!怒意燃烧的双眸微眯,齿间忽而用力,一股血腥味随即蔓延开! 温景之只是一惊,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舌尖一卷,便以将她的灵舌卷入自己的口中,拼命的吸允缠绕! 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滕曼的脑袋开始发昏,浑身完全都使不出力气,就算此刻的双手得到解放,也只能软绵绵的拍在他肩头,不足以撼动他一根汗毛。她,就快要缺氧。 温景之这才依依不舍的从她的口中退出来,餮足的轻啄她的嘴角,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粗重的喘气。(.) 有晚风吹来,虽不至于太凉爽,也足以让刚刚经历肉搏的两个人醒来。 温景之睇视着滕曼嘴角的红肿,有些懊恼自己太过用力,却不后悔这样做了。双肘用力支起自身的重量,忽略掉那双仿佛要吃人的眼光,伸手拨开她颈间的发丝,帮她整理好衣服,这才从座椅上起身,烦乱的扯开自己颈间的领带、伸手解开三颗扣子,让风从大开的领口灌进去。 良久,感觉体内的火热慢慢褪去,这才拍上车门,扬长而去! “艾玛,太激烈了!差点擦枪走火玩儿车震!” “你说,这组照片够劲爆吧?明天的头条就非它莫属了!” 温景之万万没想到,一向谨慎的他,也有被偷拍的时候,竟还丝毫没有发觉?这小女人果然是他的克星! 次日清晨,滕曼在透过窗帘射来的光亮中醒来,不是太耀目,却还是照的她睁不开眼,疲累的以小臂遮上眼眶,适应了一会儿,才勉强能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 这显然不是她的房间,昨晚的记忆在一瞬间统统回到脑海,滕曼轻吟出声,温景之这个衣冠禽兽!赤脚下床,来到卫生间,打开莲蓬头,让温热的水,从头到脚的冲刷自己的身体。 完了,这下,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望着镜中满脸郁闷的自己,又瞥到颈间的红痕,滕曼眼一闭,转身,将后背靠着墙。昨晚自己若就这样子回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她竟稀里糊涂的就跟着温景之回了家,她应该要住在外面的,这下可好,待会儿,怎么下去见人? 温景之旋开卧室的门,眼中一抹的厉色随即隐去,换上可亲的浅笑。走至床边,却未见那熟悉的身影,呼吸一顿。 浴室的门却在此时被打开,滕曼裹着一条浴巾从里面走出来。一眼便瞧见杵在床头的男人,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 冷冷的穿过他身边,视他为无物,熟门熟路的找出吹风机,淡定的站到窗口吹头发。 一阵沐浴后的馨香窜入温景之的鼻腔,与自己的沐浴露是一个味道,散发出来的味道却又是那么的不一样。深邃的目光掠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透过窗前洋洋洒洒的日光,泛着氤氲的湿气,莹润中略显粉红。 滕曼右手举着吹风机,左臂轻轻拨弄着头发,在穿过指尖的同时,水珠四处散落,发丝轻扬…… 温景之的眸色闪亮,心中苦笑,这丫头,当他是柳下惠转世不成?不自已的锁住她光洁的肩部,停在那一片软润的肩头。随着她拨开颈间发丝的动作,温景之的眼闪过一丝愧疚和疼惜。 手中的吹风机被一股力道给夺了去,滕曼也不发作,心安理得的接受起某人的服务。 手法不对,力道太重,风机靠的太近……在心里默数了一遍对他的不满,滕曼突然转过身,挥开他的手,“我拢共就这几根头发,吃得消你拔草一样死拽么?” 温景之被她骂得一愣,恍惚的望了眼自己的手,“对不起,我已经很注意了,不想还是弄疼了你。”他明明有控制力道的,有些懊恼的关掉吹风机的开关。 滕曼双手环胸,充满敌意的瞄着他,“自以为是的家伙!” 待她换好温景之给她准备的衣服,走出卫生间,却见他还坐在沙发上,满脸的忧心,在滕曼的记忆中,他很少有这种表情的。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回部队么?” 温景之起身,盯住她的脖子看了两遍,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办法就是多,刚才还那么深的痕迹,这么一会儿,就统统都不见踪影,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在看什么,想什么,滕曼自是心知肚明,顿觉窝火,给他点脸色,就找不着北了是吧? “看什么看?流氓、色狼!”每次都是这两个词,滕曼你骂人的词汇少的可怜! 温景之轻笑,满心无奈,上前拉着她的小手朝门口走去,“嗯,希望你待会儿还能有这么大的火气!”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温滕两家,好事将近?(二) 滕曼心生疑惑,提起裙角,跟上他的步子,睨住他俊美的轮廓,却见他一闪而逝的锋利眉角。想到昨晚和罗家兄妹的碰面,蓦地有些心慌。 两人双双下楼,穿过大堂的时候,温景之顿住身形,“先吃早餐吧。” 滕曼摇摇头,“没胃口。” “那怎么行?起码也得喝杯牛奶。”温景之蹙眉,她该不会是有不吃早餐的习惯吧? 她强不过他,这是滕曼在经过了昨晚后,彻底领悟的事实,喝就喝呗! 客厅有熟悉的嗓音传来,好像是爸?滕曼移开喝到一半的牛奶,疑惑的侧耳细听,仿佛有还几个人在一起说着什么。 “我爸怎么来了。”脑中隐隐抓到一些细枝末节,不至于这么快吧? 温景之急速的拦住她的去路,还是打一针预防的好,“曼曼,我们,昨晚好像被偷拍了,你要有心里准备!” 他说得不自然,滕曼听得心惊,偷拍?什么时候?拍到了些什么?眼角的余光扫到他颈间慢慢升腾的暗红,轰的一下,脑袋开始晕乎,难不成是? 其实,还不止这些,温景之靠近一步,搂住她的肩膀,安慰的轻拍,“走吧,没事儿,我来解决。” 刚才还略显喧闹的客厅,随着他们俩人的来到,霎时噤声,周遭的空气中流淌着莫名的躁动。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滕曼削瘦的小脸满是紧张,一双漂亮的大眼,眸色流转,找不到一处停靠。 其实也没有旁人,就滕曼的父亲和温景之的父母,让她心慌的是,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尤其是腾远山,如果眼光能杀人,她相信,自己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柳如仪也好不到哪儿去,自从和温景之纠扯不清开始,她几乎没怎么给过滕曼笑脸,这会儿,更是冷若冰霜,一对天生的挑眉,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个倒八字,盯着滕曼的样子,恨不能一口将她吞了! 滕曼的目光一沉,红木茶几上凌乱放置的几份报纸,差不多都是整版整版的照片,细看之下,像是组成了一系列的动作!她和他的相携出场,贵宾席间的互动,两人的争吵……不过各家不约而同放大,用作吸人眼球的,就是那张两人在车内激吻的画面!更让她触目惊心的,竟是其中赫然穿插着她和罗盛秋面对面的画面! 这一发现,震惊不小,她什么时候成了狗仔队们挖料的对象了? “小曼,来,到我身边来坐!”温耀祈原本绷着的老脸,在见到滕曼后,有所缓和,甚至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要她坐过去。 见滕曼没有要过去的动作,温景之揽着她肩膀的手臂,索性滑至她腰间,稍稍的使力,半推半抱的将她按在自己父亲的身边,他也顺势坐到沙发的扶手,不离开她分毫。 “妈,您笑个好不,把我家曼曼给吓着了。”说话间,以执起滕曼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 柳如仪的眼色愈发的凌厉,即使早间打过了腮红,此时看上去也隐隐发着青。 “滕曼,我向来都喜欢直来直往,心中憋不得半点事儿,若有说的你心里不舒服的话,你这个小辈,也只能担着点!” “妈,我说过,有什么疑问您问我。”温景之的浅笑也在一瞬间隐去,不动神色的将滕曼圈住往自己这边靠,护犊子的姿态异常明显。 眼见柳如仪的脸上挂不住,温耀祈也不得不出声训斥,“小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呐!当心我抽你!” “伯母,您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仔细听着就是。”滕曼与他交握的手指一个用力,飞快瞟了他一眼,柔顺的出口。不过,心底已经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柳如仪这才哼了声,将目光从自己儿子脸上移开,转向滕曼,“好,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她的口气非常不屑,白皙纤长的手朝着报纸中的某张照片一指,倾向前的身体,充斥着咄咄逼人。 滕曼轻舔唇角,不卑不亢,看向柳如仪的双眼,不带一丝惧怕和隐瞒,吐字清晰响亮:“是我的,前未婚夫。” 一语激起千层浪! 腾远山搁在双膝的拳头,紧紧握着,额角的青筋暴突,连太阳穴处的跳动,都清晰可见…… “嗬!这会儿倒是老实,若不是靠这些个记者,我们是不是都要被骗一辈子?!”柳如仪激动的将报纸一把揉皱,想到儿子竟明目张胆的让她戴着‘守护’,心口就开始愤愤不平!她凭什么? “如仪!” “妈!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好谈,那么,我看可以结束了!”温景之和他的父亲同时出口制止,他更是从沙发扶手上站起,牵着滕曼作势要走。 “慢着!她自己的过去,难道自己不说,还不容许别人有所怀疑么?”出声的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吭气的腾远山,他原本以为,温景之该是把女儿的情况跟二老说过的,没想到,竟是瞒着!这就不能怪人家发这样大的火! 被父亲这样一吼,滕曼的脚下立即像是扎了根一般,钉住不动,口中开始渗出血腥味,那是她下唇被自己给咬破了,盈盈大眼水雾缭绕,却倔强的不曾滑落一滴。 挣开温景之的手,她来到柳如仪的身侧,双手垂在大腿处,缓缓的弯下腰,“对不起,伯母,我不该瞒着您,我给温滕俩家抹黑了,对不起……” 纤瘦的背影,虽欠着身,嘴里也说着对不起,却反而让人读出她的不情愿来。说到底,滕曼的骨子里,从来都是反叛因子占了上风,即使在这样的时刻。 温景之说不出的心疼,他是最最不愿让她受委屈的人,可又偏偏是他,正让她经受着莫大的羞辱! “好了,曼曼。”走到她身边,贴近她的后背,将她扶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捏起她的下巴,与她额头相抵,“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要你的人是我,只要我知道就好。”他的温言软语,犹如一味毒药,色泽鲜艳,包装精美,味道超群,怎能不叫人甘愿去尝试?管他会不会被毒死,管他会不会上瘾? “小叔……”回应他的,是滕曼猫一般的呢喃!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温滕两家,好事将近?(三) 温景之立时将滕曼带出温家,内心自责到不行,他竟眼睁睁看着滕曼在自家受委屈,真是够了! 他的脸色很差,滕曼仰在椅背,眸光凝滞,望着男人俊的如雕刻般出色的侧脸,不由出神。 他似乎很忙,电话一个接一个,神情也越来越凝重,紧抿的唇角泄露他的冷冽。 拍档,踩下刹车,温景之倏然转过脸,见滕曼正眯眼瞧着自己,不禁软了棱角,“我有这么好看?看了一路。”伸手轻揉她的俏鼻,不自觉的漾开颊畔酒窝。 滕曼面露赧色,伸出右手的食指在他脸上轻戳,“你和老三一样,酒窝是左脸的比较深。” 两人靠得很近,从滕曼嘴里飘出早先喝下的牛奶香,醇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分享,何况是温景之这个食髓知味的初尝者? 温景之的气息分外急促,爱怜的睇视着她,潭底的深幽缓缓流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奔腾的热血,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 “不是听说你在这附近找了房子,怎么样,谈好了么。” 滕曼对于他的亲近,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小手撑在他的锁骨处,阻止他的更进一步,“嗯,还没谈好呢,打算这两天先去把营业执照给办好。” 温景之伸出长臂,将她的细腰圈住,“曼曼,不要把我妈的话,放在心上,过段时间,她自己就会想通的,我要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与其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一种承诺。 滕曼不语,其实她想得更多的是退缩,这并不符合她一贯的个性,顶风作案的事,她一向都做的不少,可这一回,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不仅仅是关系到自己的终身,更是牵涉到温滕两家的利害,她不得不谨慎,再有,温景之最近的黏糊,也让她觉得很诡异。 “小叔,要不,就算了吧――”让一切都恢复原来的模样,“不然,就说,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我们的个性不合……”滕曼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行,眸中的神彩也亮了起来。丝毫没有觉察搂着她的男人,脸色已经被气得发黑。 这么好的提议,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滕曼不禁失望,仰起小脸,巴巴的望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 没有反应,满目的讳莫如深,滕曼两只小指掐了掐他的侧腰,唔,硬梆梆的,跟块铁似的,不用劲还真是掐不动他。 “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 “哦,是么?我没听见。”温景之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垂首瞟了眼腰间的素白小手,轻轻拨开,坐直了身子。 没听到?她刚刚明明说的很大声的!“我是说――” “不管你说一万遍,我还是听不见。”别白费力气了,想撂挑子?门儿都没有。 滕曼算是明白自己被耍了,杏眼圆瞪,咬牙切齿,“你丫是聋了吗?” “不聋,间歇性失聪行不行?”温景之单手托腮,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方向盘,状似很苦恼。(.无弹窗广告) 一句话就能堵得她满腔怒火发泄不出来,滕曼咬住嘴角,告诉自己,不是笑的时候,可偏偏这双不争气的眼,泄露了她此刻被逗乐的心情。她从来不知道,温景之还有说冷笑话的潜质,而自己的笑点,也实在有点低。 “嗯,这才对嘛,他们要爱折腾就随他们折腾去,重要的是党的内部要团结,咱不能做逃兵呀!”在面对滕曼的时候,温景之觉着,自己仿佛也年轻了好几岁,说话的口气也偏向于不成熟化。不过,只要能逗她笑一笑,就当他是彩衣娱妻了! 想到‘妻’这个无比让他向往的字眼,温景之嘴角的弧度越加上扬的放肆! …… 京城的各大媒体,在这一天,极有默契的对温滕两家做了一番详细的报道。也不知这帮人是什么本事,一家说一样,还愣是将杭州的罗家也给牵扯进来,搞成了一整部狗血言情剧。 罗盛开合上手中的报纸,捏着眉心,怪不得,她会觉着温景之这个名字好像听过,怪不得,滕曼会戴着‘守护’出现,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上流名贵。不知道,妈妈若清楚了滕曼的身份,会不会捶胸顿足? 瞥了眼窝在对面沙发的罗盛秋,他也是一番不敢相信,到底是滕曼隐藏的太好,还是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哥,撇开滕曼的家世不说,我始终认为,你没有你自己想象中那样爱她,如果还能够抽身,不如就算了吧!”这也是为他好,这样干耗下去,对滕曼对他都是一种伤害。 “你们大概都以为,我这样在蜜罐里泡大的富二代,要哪样的女人没有,放不下,只是自尊心在作祟罢了!盛开,别管我,让我为自己的心活一次,成吗?”逃开了母亲的逼迫,父亲的责难,他来到这座中国的心脏城市,因为这里有滕曼,所以,他的心脏也比在任何地方都跳动的有力。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罗盛开叹息摇头,所以,男人还是不要轻易的花心,不是不报,而是那个人未到…… 朝阳区,‘唐朝’。 “撤,统统都撤!丫个胆子越发的见长,我说话你当是放屁是不是!没脑子的东西!”耳畔的手机被狠狠的砸向地面,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四分五裂!唐炎那绝美的脸,阴沉的恐怖,烦躁的扯开胸口的几粒纽扣,转身走进吧台,选了一支轩尼诗,开始自斟自饮。 边上的调酒师缩了缩肩,用眼光示意大家各忙各的去,公子不好惹,有多远闪多远! “去,帮我把卡找出来,重新配个手机,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唐炎狭长的桃花眼瞟了眼正欲落跑的调酒师。苍白的手指轻点烟壳,抽出一根,斜叼在嘴角,不抽,就那样含着,无比颓废,无比诱惑! 温景之,滕曼,温景之…… 姓温的,都跟他有仇。 唐炎捞起盒火柴,慢条斯理的划上,望着火苗在他指尖妖娆绽放,临灭之际,燃着了自己嘴里的香烟,直到火柴棍烧完,烫到他的手指,也没有察觉! 脑海中不断的跳出在各大杂志媒体上出镜率极高的标题:温滕两家,好事将近! ------题外话------ 推荐好友四四暮云遮的《裴公子,吃完请负责》!jq满满,灰常好看,灰常劲爆哦! 他要她的时候狂猛的几乎要把她碾碎,他不要她的时候连看一眼都不屑。 她唇角染笑,上扬的眼尾处风情妩媚,修长食指轻点上男人健硕的胸膛,裴公子,下床请埋单。 床头床尾,不过一夜销魂间,苏墨看到他的脸色无情疏冷。 == 一场交易结束,却无端横生枝节,她被他全城通缉,狼狈异常。 她揉碎他开的巨额支票,笑颜明朗如殇,裴琅,你记着,我不姓沈。 他压低身子,一双眼睛墨沉如冰,食指微勾挑起她精制下颌,“苏墨,别跟我玩儿花样,我想玩死你,易如反掌。” 她摊开手掌笑得肆意张狂,一双眼睛愈发的波光潋滟,“裴公子,你若能娶我,我便遂了你的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唐炎,你个变态!(一) 华灯初上,已现一片繁芜!各式霓虹闪烁,竞相争艳,这块地方,就是个大染缸,白的进来,黑漆漆的出去。却依然得到人们的青睐,为何?因为在这里,他们的肢体可以得到释放;因为在这里,他们的灵魂可以暂时抽干;因为在这里,做出再疯狂的举动,都有被包容的理由! 猜猜,他看到了谁?唐炎性感的嘴角,蔓延开一丝邪佞的笑,有些人或事,总喜欢自己找上门来! “我是该叫你小曼呢,还是称你为小婶儿?” 滕曼僵直了脊背,即使不用回头,也能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你是鬼吗?喜欢在人家背后出声!”单手抚着略微起伏的胸口,并不给他好脸色看。 唐炎挑着眉梢,魅惑风情尽显,朝她举了举手中的高脚杯,将里面的橙黄色液体一饮而尽,凑近了滕曼的脸,伸出左手食指,眼看着她防备的往后缩,喉间不可抑制的发出古怪的笑,继而将食指掠了掠自己的嘴角,剩余的酒滴便隐于他的指尖。 滕曼身旁的罗盛开,一直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从开始的惊艳,到现在的好奇,视线从未移开过! 扯了下她的袖口,罗盛开凑到她的耳边,“这妖孽是谁?”看来,哥哥的情敌还不是一个人呢? “不是太熟,忘了!”滕曼好不掩饰内心的厌恶,嫌弃般的离唐炎远远的。 唐炎也不追上去,只是冷眼看着她避他如蛇蝎。晕黄的灯光从四面八方凝聚,他虽置身其中,心中所想,却见不得光。 滕曼黑着一张脸,将罗盛开拉至中央的舞池,随着音乐,开始轻轻扭动腰肢。(.) 她被温景之带出来后,还没回去过呢!身上依然穿着今早他给准备的衣服,一条吊带的亚麻长裙,色彩很是清爽,白底青花,中国风浓厚。一头微蜷的长发,只在半腰松松的系了根金色丝带,似掉又不掉,随着她的舞蹈动作在裸露的后背荡漾,偶有射灯掠过,纤长的身姿,柔软的细腰,宛如一株孤芳自赏的莲! 这是一首很舒缓的情歌,没有特定的动作,只是随心所欲的舞动,却已是风情十足! 滕曼和罗盛开两人,无疑成了全场的焦点,两位身材高挑的美女,一位是清冷傲然,一位是热情奔放。罗盛开是公众人物,所以故意化了很适合夜店的烟熏妆,一件黑色贴身的小背心,一条低腰热裤,长腿水蛇腰,是男人都会多看两眼。偏她们俩还傻傻不清楚自己惹了什么祸。 “欸,那男人是不是对你有想法呀?从刚才到现在,眼珠子都快要掉你身上了!没看出来,你还挺爱惹桃花儿的!”罗盛开暧昧的冲她眨眨眼,示意她看唐炎。 滕曼根本是懒得看,勾起眉角,嗔怪的瞪她一眼,“看你选的好地方!北京的酒吧这么多,你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一家儿呢?” 罗盛开很是委屈,“这也能怪我吗?人家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眼光忍不住又抬头朝唐炎的方向飘去,不期然的跟他在空中相遇,只一眼,便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烧起来,只好匆匆的别开!她罗盛开自认还是对各种男人免疫的,又因为身处娱乐圈,通常只有她在自制和小暧昧之间游刃有余,哪有一眼就被拿下的道理?可那个男人不一样,整个一妖精! 顿时觉着口干舌燥,她停下身段,这才注意到她们周围的虎视眈眈,细眉浅浅的皱起,拉住滕曼的手臂,往吧台走去。 “两杯冰水,谢谢!” 滕曼吃惊的望着她,“你有多大的火呀,还需要冰水来灭呀!”不就是扭了会儿腰么?还能比走一场秀累! 罗盛开别开眼,不让她窥测自己的狼狈,猛的灌冰水! “要不,我们找个包间吧,去唱歌,我都好久没有跟你一起唱歌了!”她们俩可是黄金搭档。 “你定了吗?这地儿,又是这个点,还能有空的包间在等你?”滕曼摇头,不过被她这样一提意,倒是吊起了自己的瘾,加上最近的事儿多,自己确实也挺需要发泄的,不死心的询问了下,果真没有包间,俩人都有些失望。 “如果两位美女真想唱的话,我们的大厅也可以的,只要跟dj商量下就行!”年轻腼腆的调酒师给她们出了个主意。 “真的可以?!”罗盛开原本垮下的俏脸,又展现熠熠光彩,“谢谢,你真可爱!”说完,还夸张的捏了下他的脸。 “这样好吗?你不怕?”她可是名人,要是被认出来,不出乱子才怪呢!滕曼觉得不妥。 “你就不要扫兴了好不好?我都化成这样了,鬼才认得出来!走吧,我们去选歌。” 商量的过程出奇的顺利,那名dj是个意大利帅哥,见是两位美女,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滕曼瞥了眼她点的歌,嘴角猛抽,疯了!《sexymusic》…… 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倒不是怯场,而是,这是唐炎的地盘儿,她不想在这儿张扬! 可当节奏感强烈的前奏响起,随着罗盛开率先的一声尖叫,她的feel也整个被带起。 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每次当你悄悄走进我身边,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仿佛天上星星最亮的一颗; 你就象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你就象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哇喔!”罗盛开的声音高亢浑厚,热情一触即发,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在大幅度动作的衬托下,更是吸人眼球,台上台下尖叫成一片! whenihitonoutitthelocaldiscohall andthekidsgetdowntothefunkydiscoball whenthemusichitthehighithitmelow ohbabeiwasgettingitall throughthesmokyfunkyscene manyoushouldhavebeenbehindthosediscolights shingthroughthenight sexymusiconthewall sexymusiciwasgettingitall sexysexymusiconthewall sexymusiciwasgettingitall ooreflectinginthenight, sexyactionsinthelightallthoseshadowsturnmeon 当英文部分唱起,滕曼诧异的瞟了眼身后的乐队,果然,唐炎正亲自敲着架子鼓,整个激情投入,和声部分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度,现场的气氛high到极点…… ------题外话------ 推荐好友日晴的现代婚恋文《强宠闪婚小妻》 相处四年,面对他的冷漠,她一直做出不在乎的样子。原以为他不会笑,但是她却看见他对妹妹笑得灿烂。 笑着转身,在他的面前,她不会哭。四年走不进他的心里,她不会再让这卑微的爱继续伤害她。 在她失魂落魄的时候,许家俊,a市叱咤风云的许少走进了她的视线。 他缠上她,直到他们成婚。 只是她不明白,这场无爱的婚姻,许家俊为何如此执着。 许家俊的答案很简单:因为我需要一个妻子,你正好出现。 原来这样,无爱的婚姻,未尝不是好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唐炎,你个变态!(二) 两人的音色极为不同,滕曼嗓音清澈而干净,婉转的玲珑剔透,避重就轻的彰显完美一面;罗盛开的唱腔很是磁性,该要爆发的时候一点不含糊。[]唱法也相去甚远,却因为默契的配合倒显得另类十足。 罗盛开整个状态一打开,简直成了人来疯,妖娆的甩着一头棕色大波浪,踩着七寸的高跟鞋,充当起领舞的角色! 滕曼又不能扫了她的兴致,只得跟着她疯,罗盛开一个推拒,滕曼借力回旋,宽大的裙摆,在台上旋出一圈蓝白相间的花儿来,正打算收身之际,却觉着腰间一沉,感到有一只手攀了上来! 唐炎长臂一揽,将滕曼的整个身体都压贴在自己身上,严丝合缝的不留一点空隙! 滕曼心惊的开始挣扎,越是用力,他却越是靠近,邪魅的一张脸,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 滕曼只得往后仰,唐炎小跨一步,倾身向前,在台下人看来,这无疑是一个暧昧到完美的舞蹈动作! 唐炎不知什么时候将他额前略长的刘海别到了头顶,此时的一张脸,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遮掩,肤色极白,皮肤好的没话说,在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下,竟还看不到毛细孔。一双勾魂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睇着她,削薄的唇微启,似是在吐吸,又似在诉说着什么? 滕曼克制的呼着气,减少自己胸膛的起伏,不知为何,她对唐炎总有一种防备的心里,从心底里排斥跟他有所交集! “唐公子,我最近的名声可不大好,你这样也不怕被我连累?” 唐炎扯着嘴角笑开,“你的名声什么时候好过?七年前如此,如今,自然也不会长进到哪儿去!至于说我嘛,咱同病相怜,所以,我不怕!不过――” 他话锋一转,不怀好意的在她的腰侧重重捏了一把,引得滕曼奋起扭动,原本抵住他肩膀的双掌,狠狠的揪住他的两侧领口,撕扯中,两粒银色的扣子被齐齐崩掉! 唐炎那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胸膛乍隐乍现,黑色的衬衫也被扯得歪斜,怎么看怎么类似激情过头! “啧啧,小曼,你要是想看的话,我们找个没人的地儿,给你看个够,大庭广众的,你也不怕人家笑话!”他丝毫不介意自己被折腾成什么样,依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说,我们这样子,若是被小叔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滕曼如今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凭唐炎怎样言语挑衅,她也拿他没法,双脚要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唯一可以活动的双手,又不敢贸然动作,她怕她的手一松开,他就会顺势欺压上她! 台下不知何时已经从刚才的热烈疯狂,都转为看好戏的瞅着台上的一对男女,不乏有认出滕曼的人,这不就是昨天还跟温少在车里激情的滕家千金? 罗盛开有些不明所以,呆呆的望着两人奇怪的姿势,滕曼的一副细腰,真怕不小心给折断了!要上去拉一把么?看着情形,搞不好要出事儿!思绪稍稍转了个弯,跳下台,去找自己的包。 “嘿,这么有爱的画面,拍下来卖给报社,是不是很值钱?” 人群中不知有谁嘀咕了这么一句,顿时,咔嚓咔嚓的手机闪光连成一片! “唐炎,你玩儿够了没!起开!”滕曼注意到周遭的变化,想着若是明天的报纸上再闹上这样一出,自己还能在北京待么?日子简直没法过! 唐炎置若罔闻,依旧抱着不肯松手,眼看着滕曼在他的身下抗拒、羞愤、恼怒,却又拿自己毫无办法,心中恶劣的滑过一阵快感,“小曼,你知道吗?你是有多让我又爱又恨!” 苍白冰凉的手指轻触她的颈部,微微收力,滕曼便开始呼吸困难,脸色也因为缺氧,而导致暗红。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嘴角紧抿。 唐炎知道,就是把她给掐死,她也不会求声饶,而自己,也不会因为她的死了就放掉她!对于这个女人,他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狂热! 稍稍平静了下内心的汹涌,唐炎缓缓的松开五指,脸上的紧绷也所缓解。滕曼一旦得到喘息,羞辱感立即从四面八方袭来,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不管不顾的扬手就是一巴掌,响亮的甩在他的左脸! “唐炎,你个变态!”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台下的人群有开始骚动,咔嚓声响彻整个大厅! 唐炎阴鸷的瞪住身下的女人,忽然使劲的扶起她的腰,未待到她站稳,就转身离去。滕曼一个踉跄,由于刚才的姿势实在高难度,刚一起身的她只觉着头晕眼花,一手支额,一手扶腰。 ‘哐啷’一声巨响,惊动了所有人,继而是乒乒乓乓的打砸声,夹杂一声怒吼:“关门!他妈的今儿一个都别想出去!” 疯了!滕曼第一时间便听出这个声音出自何人之口,顾不得腰部的不适,在骚乱的人群中寻找罗盛开的身影。放眼望去,只有惊慌失色、四处逃窜的人,按理说依着罗盛开的身高和长相,很容易找到的,此刻却遍寻不着! 疯狂还在继续,唐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装修无比豪华的舞台,被砸的惨不忍睹,酒吧内保安和工作人员统统训练有素的将人群分开男女两边,开始责令他们交出手机。 唐炎阴测测的脸,湮没于缭绕的烟雾中,他背光而坐,高低起伏的肩膀,充分说明他此刻的怒气,聪明的人都明白,这时候,离他远远的,才能保命。 滕曼倒也不是不怕死,可是罗盛开不见了,她第一个想到是被他给抓了起来,所以,她必须要去问清楚! ------题外话------ 我是变态的唐公子,收藏滴留言滴,统统滴留下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小shu不好惹! 滕曼一靠近,便被他吐出来的烟雾给呛了一口,绕过边上的一张高脚凳,在他身侧停下,“你把我朋友弄哪儿去了?”口气笃定的,就好像是认定了人是被他给藏起来了。 唐炎刷的别过脸来,即使是背着光,眼神也凌厉的让人不能忽视! 滕曼猝不及防的跌入那方深潭,眼见他的左脸颊清晰可见的指印,不由深蹙了眉,“把我朋友放了,我们立刻就走!”这地儿,她是一刻都不要待下去! “呵,走?滕曼,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家卫生间?发泄完就走?”阴冷的字句,一字不差的进入她的耳膜。 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那你想怎样?” 唐炎似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摁灭了指间的烟,古怪的笑,“急什么,我能把你怎样。”说完,自顾倒上酒,仰头一饮而尽! 滕曼揉着发疼的太阳穴,阖上双眸,舒出一口气,“唐炎,如果你非要抓着我们之前的过节不放,那成,以后我见到你绕着道走,不出现在你面前,这样行吗?” “不行!”他狠狠的将手中的高脚杯砸向地面,面目狰狞的攫住她的一双肩膀,“我就是要抓住不放,那道坎儿,我还就是迈不过去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如今可以肯定,唐炎心理问题还不轻,他和七年前有很大的不同,眼中的时常出现她读不懂的讯息,“我,我不想知道,你放开我……”滕曼无力挣扎,只是清冷的睨着他。 唐炎恨的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女人,就像一颗杂草种子一样,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疯长着!任凭他是割也好,拔也罢,甚至是火烧,都没法从自己内心根除,痛的,永远都是自己,她倒像个没事人儿般的在他跟前晃。 “我真想破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你这女人的情商难道都是负的吗?非要我用强的是不是?”说归这样说,他的神色已经略有好转,不似方才那般似要将眼珠都瞪出来。 滕曼心虚的别开眼,嗫嚅道:“还是不要吧,那里面的东西,很恶心的。” “你――”简直是鸡同鸭讲!唐炎失望的看了她许久,才颓然的放开,对她,他始终做不到硬下心肠。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滕曼顺眼望去,一群身穿唐朝工作服的人不知在争论什么,有几个已经在往这边跑。 “老,板――门口,门口有好多,好多……”那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脸的惊恐! 不等唐炎发火,巨大的轰隆声已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声音确实来自门口。 “md,哪个不长眼的?这是随便撒野的地儿吗!”唐炎倏地从高脚椅上跳下,不耐烦的推开跟前的人,几个箭步与率先闯进来的温景之碰个正着! 温景之一身的迷彩服,伟岸、英挺,脚踏军靴,十足的威武! “呦,当是谁呐,原来是小叔,怎么,看中了我这地儿,要挪做作训场么?”唐炎将垂在身侧的双手插进口袋,一脸玩味儿的瞅着眼前的男人,不经意的扫了下他身后那一队训练有素的兵。 迅速的环视了下周围,在吧台前找到那个瘦削的身影,淡淡的开口,“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被非法搜身,局里太忙,从部队抽调了人手,过来看看。” 局里太忙?从部队调人手?唐炎的笑意凝结在嘴边,局里能调得动他?这种借口可真烂! “就这么点儿小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儿出了什么恐怖分子呢!”不就是来找滕曼的么,需要拐这么大一个弯儿? 温景之不想过多的与他纠缠,“那门我会赔的。”说罢,径自越过他,笔直的朝滕曼走去。 滕曼极为懊恼,为什么自己最难堪的时候,总是被他给看见呢?不自在的顺了顺裙角,想要跨步出去,才刚刚抬起一只脚,便被一声低喝给阻止。 “别动!”温景之不悦的拢起眉心,脸上滑过一丝担忧,脚下的靴子踩在一片碎玻璃渣上,发出尖锐的声响。盯着她脚上的那双凉鞋看了一遍,继而打算弯下腰,略一思索,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转身对上吴天,“出去候着!” 他的一张脸,一直紧紧的绷着,滕曼没有勇气去看,更没有勇气去问,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还弄得这么大阵仗?这要是被有心人拿去添油加醋一番,还不得治他个假公济私的罪? “那个――”滕曼乖巧的缩在他的肩窝,不时偷偷的打量他一眼,气压很低。 “你以后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人家抽包好烟带块儿好表都被人肉了,你这样,太张扬了!”滕曼好容易凑足了几句话,说完,垂首对手指。 温景之顿住脚步,垂眸睨住她,眼中的流光倾泻,“你要真这么想,那就给我老实点儿。”她还能有消停的时候不?这种公然违反纪律的事,他也是头一次做。 可是又什么办法呢?谁叫这女人天生就是来克他的!说起来,他还真要谢谢那个不知名的陌生人,拍了她和罗盛开的视频,即刻上传到网络,否则,他又怎么能知道她在这儿?想着视频中的某些镜头,唐炎!温景之莫名的焦躁,嗜血的想要杀人! 眼看着滕曼乖顺的被温景之带走,唐炎却没有办法去拦截,他以什么姿态?在滕曼心里,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唐朝门外,所有临时被温景之带过来的兵,统统都在吴天的调教下,背朝门口立在两边。 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吴天也能感受到他身上传出来的戾气,心下刚想着,不太妙。耳边就听闻这样一句:“给我砸!” ------题外话------ 唐公子一脸无辜,很是不爽,“紫你是暴力狂吗,可为毛倒霉的总是我?我的唐朝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我要你!你懂吗? 所有人随之一震,滕曼赶紧用小手捣住嘴巴,以免自己的声音惊呼出口。吴天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今天这场假公济私,回去些个检讨什么的也就算了,可砸了人家的地儿,这事儿还不得闹大? “老大,这样好吗?会把事情闹大的!”吴天赶紧扬手阻止正要进去砸店的人,可不能一时冲动。 滕曼也拼命的点头赞同,刚要说话,便被他给堵了回去,“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十分钟,我要看到效果!”言罢,步伐克制而优雅的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这个男人发起火来,完全和别人不一样,没有怒发冲冠,没有恶言相向,没有摆着一张扑克脸,甚至连眼里都没有半丝的情绪泄露!可滕曼就是知道,他目前很生气,后果?哎…… 不多时,唐朝内传来的乒乓乒乓声渐渐平息,只见吴天带着一干人等从破败的门口出来,身后萦绕着一阵尘雾,即使看不清里面的惨状,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儿去。 突然觉得唐炎好可怜。滕曼叹了口气,还未完全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出神来,车子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躲在洗手间打电话的罗盛开,目睹了整个的过程,给她的印象只有两个字:彪悍!看来,罗盛秋是不用来了。想了想,又发了条短信给滕曼,告诉她,自己安全,没事。 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滕曼斜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又看看仪表盘上飙升的码数,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命出声:“小叔,慢——点儿,这里可不是高速公路!”虽然是半夜了,可路上的车还是有的,不能这样玩儿命! 温景之飙出了数公里之后,猛的刹车,车子的轮胎和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嗞嗞冒着火星子! 滕曼被狠狠的甩了下,后背撞得生疼,想骂,又不敢,只得默默咬着下唇,使劲的咽下这口气。 “好了,我不好,我错了,还不成吗?”她也委屈着呢,地方又不是她选的。 温景之一下一下的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细碎的头发经过刚刚的撞击,有几缕散落在他的额间,遮住他眼中的星芒。按说,他的头发,应该是要剪了,在部队,不可以留这样长。 “那你倒是说说,你不好在什么地方?又错在什么地方?”通常她说这话的原因,并不是真正认识到错误,而是敷衍他!依然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摸出一颗烟,叼上,点火,开始吞吐。 他的烟瘾似乎很大,虽不至于烟不离手,却也相差无几了。 滕曼挠挠下巴,瞟了他一眼,认真的思忖了一番,才一板一眼道:“我不好,是因为我不听话;我错了,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我在哪儿。”可是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好吧,连父母都没有权利管这样的事儿了,他凭什么跟个老师训小学生似的对她? 想归想,反抗,还是等到这家伙的危险讯号减除了再说呗。 弹开指尖的猩红,温景之缓缓的扭转过头,向她伸出手,“过来!” 他的眸间,似淬了毒,看一眼,便能叫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滕曼扁了扁嘴,略显委屈的轻轻靠过去……她平时不大用这种类似于小姑娘撒娇的表情,可气一遇到温景之就不自觉的矮了一截儿似的。 狠狠的将她锁进怀中,温景之以下巴轻抵她的头顶,柔柔的摩挲,“离唐炎远点,不要让他有一丝机会伤害到你!”说出这两句话时,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恐惧,被放到无限大! “嗯,我知道。”滕曼的小手落在他的腰侧,触到他的紧绷,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那个,你知道他,他当年的伤好没好?” 温景之顿住动作,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好了,你看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对于滕曼的反应,他还是很在意。 “是吗?可是我觉得,他好像受很大的影响似的,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还没好全?”其实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你,看出来了?”不是要故意瞒着她,就是不想让她背负压力,“所以,我才要你离他远远的,他见不到你,也就不会发病了。” 会有这样严重吗?严重到见都不能见她?滕曼心头滑过一丝愧疚。 “曼曼?”他的嗓音充满了诱惑,沙哑中暗含着渴望。 滕曼不明所以的脸发红,氤氲着汤意,“嗯?” “嫁给我,好不好?”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把这句憋在心里千千万万遍的话,说出口?温景之只觉得口舌发干,一颗心,紧张的都能跳出胸膛来!就怕她又要问为什么? 他能说吗,能跟她说他都肖想她十几年了,他,可说不出口! “好是好,可是——”滕曼似乎很苦恼,照今早那个发展事态,她不嫁给他,怕也没人敢娶了。 温景之先是一安心,后又听她说可是,愣是被吊着胃口难受,“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整么?答都答应了,还可是什么?君子一言啊!” 滕曼置于他腰间的手轻轻将他推开,望向他略显焦躁的眼,“急什么呀,我们上次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老是问,有意思么?倘若我要反悔的话,别说是四匹马了,就是四千四万匹都拉不回来我,我又不是君子,跟它们扯得上关系吗!” 温景之的热情瞬间冷却,难道她不清楚,这次不一样么? 她已经很吃亏了好不好?“你倒是说说,跳过了恋爱环节也就罢了,人家求婚都鲜花啊,烛光晚餐啊,钻戒啊,你呢?什么也没有,还非逼着我答应,你这是以权压人!以大欺小!” 温景之只得叹息,被她晶亮的双眸吸引,这个不开窍的丫头,不是谈过一次恋爱么?怎么还这样不解风情? “曼曼,我要你,你懂吗?”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曼曼,换张大chuang吧!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温景之好像变得不再忙碌,有事没事总爱往她家跑,例如这样的大清早! “别闹,我还要,睡……”滕曼挥开鼻尖的不知名生物,咕哝了一声。[.超多好看小说] 温景之差点失笑,这样扰她清梦的事,最近也做的不少了,可每次总有新发现,例如:她习惯裸睡,这是他第一次进她的卧室时发现的;她左胸上方有一颗红痣,不大,异常性感;她不怕痒,却怕冷,这样的夏天也能把自个儿从头包到脚。 今天,他发现她皱起鼻子来,很像一只讨喜的小泰迪。 见她还是不愿醒来,想必是昨晚的电影看得太晚,自己是早起习惯了,她可不行。侧首想了想,干脆,脱了外套,掀开丝被的一角,钻了进去! 许是她的被窝比较香,又或者是抱着她的手感很好。温景之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在滕曼的床上躺倒了日上三竿!是怎么醒过来呢? 这个,说起来有点丢人。他是被滕曼一脚给踹下床的!女孩子的床一般都没有太大嘛,加上滕曼的睡相一向都很不规矩,这不,他整个人,就只有手臂和脑袋还挂在床边了。 滕曼原本还睡眼惺忪的,被他落地时的响动给惊到了,一瞅,差点没气得背过去!环视了下周围熟悉的房间,确定是自己的,她纤手一指。 “你,你说你是怎么会在这儿的?” 温景之揉着被踹疼的腰际,心想着:这女人的劲儿还真大。也怪自己,放低了警惕性,丝毫没察觉枕畔的人,才是最最危险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能在这儿,我就不能在这儿?” “这是我的房间!”这个理由够充分的吧! “又没人说不是,我也没想跟你抢啊。”温景之索性就地而坐,舒服的趴在床沿,声调懒懒的,无比闲适。 滕曼简直要抓狂,恨恨的握紧双拳,砸在身侧,“你听不懂人话吗?啊?”他们是不是思路不在一个调频上? “床气还挺大的,是你勾引的我,否则我怎可能睡到你的床上去。”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在看到滕曼的不可置信后,决心放她一码,“你睡的那么香,怎么弄都不醒,我还以为你的床特别的香软,所以才要上去试试的。” 滕曼刚刚恢复运作的大脑和心脏,被搞得一片混乱,这一惊一乍的。 温景之悠闲的起身,不避讳的横躺到她的大腿上,双手交叠在胸前,目光炯炯,“床呢,确实挺香软的,不过,我们俩个人睡太挤,曼曼,换张大床吧!” 滕曼有理由怀疑,温景之之前的一本正经都是装出来,听听他如今说的话,哪还有个做长辈的样子? “不换!我恋旧!”说罢,扯了扯身上的丝质睡衣,这还是最近才培养出来的习惯呢?睡觉穿毛衣服啊!气呼呼的一把将他推开,赤着小脚钻进了卫生间。 失望的摸摸鼻侧,温景之将脸上的笑意一丝一丝的收回,“我恋旧!”他可不认为这句话是说着糊弄他的。 待滕曼收拾妥当下楼来时,见他跟安玉素不知在聊着什么,日光从巨大的落地窗前,穿过米色纱帘,斑驳的映照在他们脸上,说不出的和谐。 “妈,早!” “还早呢,都快十点了,你这孩子,人家景之等了你多久呀。”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么?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如今安玉素是抛开先前的辈分,完全把温景之当自家女婿般对待了。 滕曼偷偷白了眼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都怪你!她在这个家是越发的没地位了,同样是垫底,以前是第四,如今是第五! “有吃的吗?我饿了。”其实倒不是真饿了,而是有些赌气。 温景之优雅起身,率先开口,“我也没吃呢,出去吃吧。” “是啊,出去吃吧,这个时间,吃早饭太晚,吃午饭又嫌早的,哪儿来吃的?”滕母很是帮衬,听温景之那样说,立即附和。 “妈,我真是怀疑,我是你的女儿吗?”原本只是一句负气话,谁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安玉素脸上滑过一丝震惊,在确定了滕曼所要表达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后,极不自然的笑道,“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你说,你是不是我女儿?” 滕曼咯咯的笑,上前两步,拥住她的脖子,亲昵的蹭着她的脸,“妈,妈,我是你女儿,你是我亲妈,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你是世界上最好最美的妈妈!” 安玉素无力的伸出双臂环住她,唇边的涩意没法掩去,自己何尝不想这样呢?哎…… 从滕家出来,温景之脸上诡谲的笑就没有停过,滕曼忍了好久,终究没能忍住,“你一路上傻笑什么?”吃错药啦? 像是看怪物似的瞟了她一眼,话里都掺杂了些许笑意,“我还当你拍起马屁来会找些新鲜词儿呢,原来,竟也是寻常人般的老套!” 滕曼打开一点窗,让外面带着阳光的风吹进来,仰在座椅上,无比沉醉,“谁说我是在拍马屁了?对我的母亲,我都是实话实说,没有华丽的修饰,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算了,这些话,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如果没有那最后一句算了,温景之会认为这是一次很难得的敞开心扉,这女人对破坏气氛,很在行。 “我们去哪儿啊?”今天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吧?工作室的地方选好,装修正在进行中,执照办好,资质审核完毕,有几个老师已经答应这个星期天过来面试。当然,这些都是这几天,温景之陪同她去做的。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跳过了谈恋爱么?今天就去找找恋爱的感觉!”他的话被风吹得有些飘渺而不真实,滕曼在仔细拼凑想象了之后,才觉出这样答案。 依旧是炫到夺目的红色兰博基尼,疾驰在高架,留下一抹张扬而热情的色彩……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恋爱的感觉 俩人找了个地方同时解决了早餐和午餐,然后找了个气氛很好的电影院,看了两部电影,第一部是很文艺的一部爱情片,画面唯美,情节感人,可滕曼却看到几次打瞌睡。第二部是《憨豆特工2》,她的笑点很低,几乎是从头笑到尾,好在是在独立的包厢,再怎么不顾形象也没人看见。如此一来,大半的下午时间就耗掉了。 如果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谈恋爱,那么,滕曼承认,很老套!不过他说,约会还没开始时,滕曼又有点期待了。不过到了那个地点,还真令她意外! “温景之,你说你的小半生都奉献给部队了,难道还要把你的恋爱时间也耗在这地方?都不腻的么?”小叔,你是有多爱国呀! 温景之神秘的笑笑,很是包容的揉着她的发顶,“哪有,我这不是在休假中么?放心吧,保管让你意想不到。” 说到休假,滕曼心头的疑惑更甚,“你最近怎么老是休假?小叔,不能对自己徇私哦!” “想什么呐,谁徇私了?”温景之不淡定的将眼光调向别处,看着有些发虚。 滕曼瞧出端倪,问他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远远的看见温老三正和吴天边走边聊的,隔不太远,竟没有发现他们。竟滕曼扯了下身旁的温景之,伸手向那方向指了指。 温景之稍稍抬头,眸色沉了沉,继而带着滕曼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们不过去打个招呼么?这样似乎不太好吧。” “你还要不要谈恋爱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专心点好不好。” “嘿,我这暴脾气的!”滕曼一甩手,叉起腰,“还让不让好好说话了?谈恋爱不就是要谈吗?这样那样,也属于谈的一部分!”她真是脑子坏掉了才要答应他。 温景之懊恼的揉眉心,他差点忘了,滕曼可不是他手下的兵,会唯他的命是从。 “好,收到,我不好,我错,行了?可以走了么?” 滕曼内心小小的骄傲了一把,“那你说说,你哪儿不好?什么错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接近于那天晚上,想着总算是扳回一城。 温景之悔的肠子都青了,真是个吃不得亏的丫头。放柔了脸色,走过去欲牵她的手,却被避开。 “我心急了,我忽略你的感受了。”想知道挖一个坑,坑了她回过头又坑了自己是什么感觉吗?温景之告诉你,跟吞了一只苍蝇没多大区别。 滕曼掀了下唇角,哼了声,才决定放过他,“知错就改才是党和人民的好儿子!温师长,我对你期望很高的!”清了清喉咙,才像只骄傲的孔雀般,双手背在身后,若无其事的走在前头。 军区她来过几次,可是,这边好像更像是另一个世界! 滕曼有些讶异的瞅着一整溜排的飞机,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战斗机! 温景之好笑的看着她的表情,揶揄着,“合上嘴巴,再瞪,眼珠要掉下了喽!” 对于温景之的调侃,滕曼可以选择暂时忽略不计,谁让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战斗机呢?侧眼看看身边的男人,一脸的温柔和蔼。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虽然有时候强势,总爱高看自己一截儿,可那也只是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说到底,她的内心也只是个小女人,爱浪漫、爱撒娇。希望有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对自己温柔宠爱,不论发生什么,总能站在自己身边能遮风挡雨…… 可这样的男人到底在哪儿呢?一个罗盛秋让自己蹉跎了三年,如今细细想来,自己那时也是有错的,带了付面具示人,他所看到的和了解的自己,都是被刻意压抑过的自己,也许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让他走进自己的内心深处。 可温景之不同,他知道自己的过去,在他面前,她也没有必要伪装,什么不堪的过去,统统都不必隐瞒。所以她自在,卸下心防的同时,才能发现身边的美好事物,例如现在的他,怎么看怎么顺眼! “看傻啦?走,我们进去。”温景之发现了她的呆样儿,颇觉有趣。牵过她的手,食指交扣,紧紧握住。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更加无从得知人家是怎么哄女朋友的,只是随着自己的心,也不知滕曼到底适不适应,不过看这反应,应该是做对了,心中不再那么忐忑。 滕曼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好奇的跟着他走,穿梭过一大片军用机场,他们来到一片草坪,停在一架迷彩色的直升机前。 在温景之王子般的摆出请的手势时,她惊喜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心房! 这,这是军用直升机?她看了下,驾驶舱还没人,而且,周围都好像没人!难不成上去坐坐的? “可以么?” 温景之笑而不语,点点头,示意她上去。 在他的帮助下,刚一跨入舱门,扑面而来的清香让她精神一震,抬睫一看,好大好大一束玫瑰!滕曼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赶紧落座,沉醉在花海中。 温景之随后而来,“喜欢吗?”他其实觉得有点俗套,可那花店的老板娘非说求婚就得用玫瑰,他也不好坏了规矩不是? 滕曼暗笑了下,“送给谁的呀?这么大一束!要是我就不喜欢,好俗气。”她其实是故意说说的,虽然是俗了一点,可试问,有哪一个女人见了恁大一束玫瑰不喜欢的?难! 就知道她会这样说,温景之甚是苦恼,“这样啊,原本是要送给你的,那,不要的话丢出去,扔了吧!” 这人!就不能多说两句好听的?滕曼佯怒,“你钱很多吗?没处花的话,给我好了!” 温景之已在驾驶座上准备,听她这样说,好像很是乐意,“嗯,好,以后现金、卡统统都归你管。” 一句话,就将滕曼给堵得死死的。 “你在干什么?”她惊讶的发现,温景之在驾驶座上!他们不是上来坐坐然后带束花儿就要下去么? 这问题问的好怪。上飞机难道是用来拍照的? “当然是带你看夜景去呀!北京的夜景,在空中看是最好不过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温式浪漫 从最初的惊喜,到后来的震惊,再到此刻的沉醉,滕曼在短短的半小时内,经历了这么多!脚下是一片华灯初上,身旁是如斯美男相伴,看得她几近痴迷,竟不知是被美景所动,还是被温景之所感。 “小叔,被你爱上的女人一定很幸福!”滕曼手肘支起下巴,眼眸晶亮,睨向温景之。 温景之怔了半秒,苦恼的轻轻蹙起眉,就不能找点别的话题来说吗?他现在驾驶的可是飞机,太紧张了,会机毁人亡的!才这样想着,更劲爆的又来了! “如果小叔还没有喜欢的女人,那就先为我留着吧,要不,你先试试看是不是能喜欢我?”虽然这有些作弊的嫌疑,可有句老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好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己了,这叫,对,预定! 这女人要是迟钝起来,该有多可怕!温景之这回是有切身体会了。 “好好看你的风景吧,这个问题我们留作稍后再讨论!”他怕再给她口无遮拦的说下去,真要出事儿了。 滕曼轻哼了声,别开眼,听话的朝着下方,俯瞰万家灯火! 任你再高大的建筑,此刻在滕曼的眼中也都成了一个小点,远一层,近一层,明暗相辉映,各种颜色交错,宛如一幅巨大的夜景画,瑰丽而壮观! “每一盏灯,都代表一个守护精灵,当有寂寞的灵魂靠近的时候,它会为她驱走孤独,温暖她的内心。小叔,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吧!”滕曼的脸侧向窗外,只留小半个侧脸给他,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听着朦胧又有些伤感。 “有一个女孩,她长着一双很美很美的眼睛,所有人都非常喜欢她。可是,因为一次角膜炎的用药感染,导致眼角膜受损,从此,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于是,惶恐和悲伤几乎就成了她的代名词。无论她的男朋友费多大的心思,都不能再博她一笑,只能心痛的看着她,原本清澈明亮的眼,一天天的黯淡下去,直到有一天,终于成了灰蒙蒙的一片。他整天的往各大医院跑,充满希望的去,一脸失望的回,短短的几个月,人也变得憔悴不堪,年纪轻轻,头发竟添了许多银丝,可他却从未放弃过。” 滕曼浅浅的眯着眼睑,嘴角微勾,似叹息,又似夹着一种羡慕的情愫。 “女孩儿知道了,很难过,她开始强颜欢笑,不再给他压力,试着适应黑暗世界,磕磕碰碰的总是难免,为了让男友安心,她总穿着长衣长裤,不让自己身上的撞伤出现在男友的眼前,可她不知道的是,男友在家的各处都按了摄像头,她的一举一动,每一次跌倒每一次爬起,她男友都看得到,只是为了成全她,才故意装作不清楚。[]终于有一天,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了一对眼角膜!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欣喜若狂。男友把一早便准备好的礼物带上,打算陪同她去医院。” 说到这儿,滕曼深深吸口气,抿着双唇,微微的颤抖,浓密的睫毛拼命的眨着,鼻端一酸,两行清泪终是没能止住,潸然而下! 温景之喉咙发紧,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这个故事,并不需要她来讲,他自己,同样清楚!那个女孩是滕曼在杭州的同学,是她非常要好的一个朋友。那段时间,滕曼的情绪也很不好,所以,他也经常抽空,远远的在边上看她。 滕曼似乎压抑不住悲痛,俯在自己腿上嚎啕大哭起来,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煞是可怜。 温景之的心,顿时揪作一团,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因那个故事的结局太过沉重—— 后来,他们在去医院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到医院时,那男孩已经奄奄一息,他最后只是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让我,做她的,眼……” 女孩的双眼终于重见光明,可她的男友,却从此永远的离开了她!只给她留下,一盏粉红色猪头的小夜灯,和他的一对眼角膜。 滕曼抽抽噎噎的,许久,才找回声音,却带着浓浓的鼻腔,“我什么时候这样感性了,讲个故事都能哭一场,都怪你,带我来看这么美的灯海!” “嗯,怪我,怪我,我考虑欠周详,下次不会了。” 滕曼破涕而笑,声音沙沙的,娇嗔的白他一眼,“你就不好奇那故事的结局吗?” 想都没想,温景之便将话题引开,“有什么可好奇的,总归是女孩重见光明,两人相亲相爱了,故事不都是这样的吗?” 滕曼揉着眼角,在心中感慨,是啊,故事总是圆满的,而现实却总是残缺的。他们此刻看到的每一盏灯下,都会有个不同的故事,版本不同,结局也不同。而站在顶端看着他们故事的自己呢?又将有着怎样的故事? 两人在北京上空盘旋了几圈,滕曼直呼过瘾,双脚着地时,她还意犹未尽的拉着温景之的手臂,问他什么时候再带她去其他地方的上空玩儿。感情她还以为是随便什么地方他都能这般来去自如呐! “小叔,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飞机都能开了,也太帅了吧!”滕曼抱着那一大束玫瑰,从正面看,只能看到她两条小腿。 温景之体贴的接过她手中的花,很是狂傲,“我会的东西多了,给你机会,让你一样一样见识。” 如果滕曼以为今天的约会到此结束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咦,这片草坪好像不是我们刚刚起飞时候的地方呢!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这是什么没文化的问题?他能迷路吗?这简直是对飞机上雷达的侮辱。 正在她纳闷之际,忽而,周围十来米的空中射出两团银白色的光圈,将他们包围在中间!这又是什么花样?滕曼这一天过得,简直是惊喜不断! ------题外话------ 亲们,我严重怀疑咱最近是不是在闹情绪呀,弱弱的问一句,乃们是不是在跟紫冷战呀!囧里个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一片心意,遭践踏 温景之将怀中的花扬了扬,魅惑的开口:“曼曼,你刚刚有没有数一数这里一共有多少朵?” “这么多,哪儿数的清?你就别卖关子了!”滕曼睨住他,想从他嘴里知道答案。 “我数过,一共是108朵。你知道,108朵玫瑰代表什么意思?”其实,他原先也不知道,是花店的员工告诉他的,说是求婚的意思。 滕曼在温景之的脸上找到一丝窘迫,而且,他看着自己的双眸,好似能滴出水来!脑中仔细搜刮了一阵,状似无解。 “我不知道。”她倒是挺老实。 温景之活了三十四年,就是第一次带兵演习时,心情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紧张的手心全是汗。他真该去打听打听的,别人都是怎么跟自己心爱的女人表白的呢?先前想好的话,这时候不知都跑到哪个角落去了。 滕曼望着一脸沉肃的男人,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小叔,我,我饿了。”他们还没吃晚饭呢,这会儿,好像已经不早了。 温景之好气又好笑,他自己局促的要死,可她呢?完全不在状态!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忍着!” “那你倒是快点呀,饿坏了我,你赔吗?”滕曼自己也许并没有意识到,她在面对着温景之的时候,总爱表露小女儿娇态,憨憨的,哪儿像个25岁的熟女? “我可舍不得饿坏你。”温景之无限宠溺的白她一眼,变戏法儿似的右手上就多出了一个粉色绒布盒。 这盒子滕曼认识,这里面的东西她也见过,不仅见过,还戴过呢!不就是那晚去参加罗盛开的婚纱秀,她戴的那套‘守护’么? “你拿着它要干嘛?又不能吃!”原谅她吧,她如今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亏她还能一脸茫然的样子,温景之暗忖,他就已经是个对感情很后知后觉的人了,爱上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已经开始为他们以后生的孩子担忧了,情商过低也是很让人费脑子的。 “曼曼,你可知这套‘守护’的来历?”温景之打算循循善诱,引导她进入正题。 这个,滕曼倒还真不清楚,大眼忽闪,摇头,“我戴过,只感觉那珠子似有一种融入肌肤的柔腻,而且,那种颜色的珍珠,很珍贵吧?” 她记得温景之的妈是很有名气的珠宝设计师,能让他拿得出手的东西,必定不是凡品了。 珍贵与否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意义。[]温景之轻按暗扭,绒布盒缓缓的开启,里头躺着的,果真是那天滕曼戴过的一套头饰、耳钉和链子。 而中央最显眼的位置,是另一个圆形的小盒,随着开启的动作,赫然可见是一枚戒指,这枚戒指的造型甚是独特,是由一颗粉紫珍珠和同等大小的钻石,切割拼贴为一个不规则的心形,交相辉映而成。它们反射的光芒截然不同,一个柔和,一个刺目;它们的性质更是天差地别,一个圆润,一个尖锐。 温景之将那枚戒指轻捏在指尖,却是那般的和谐。 “曼曼,你今天过的开心么?” 他的声音充满一种无言的蛊惑,滕曼自认毫无招架之力,轻轻点头,竟滑过一丝羞意。 温景之觉得此刻的自己必须要非常的克制,才能不让紧张的情绪泄露。 “那,有没有恋爱的感觉?”话虽说得不疾不徐,沙哑中带点迫切的嗓音,还是将他给出卖了。 滕曼就是到再迟钝的地步,也不至于呆的连这种场景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她对天发誓,此刻心中除了犹豫和惶恐,没有一点点其他的想法。至于雀跃什么的,根本就不敢。 “小叔,我,我真的饿了――”她还能说点别的不? 温景之似乎一早就预见到这样的结果,睇视她的眸光,并没有现出失望,瞥了眼她相互绞成麻花的双手,不舍的很。他不该逼她太紧的。 “曼曼,你就可劲折腾我吧!”这句话,似乎包含了太多的内容,有落寞,有无奈,有心酸…… 温景之将滕曼带到那次的‘丝竹阁’,点了满满一大桌的苏帮菜,仔细一看,竟都是滕曼平素最爱吃的。 她确实也是饿坏了,顾不了其他,闷头就是吃,他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小口小口的咬着,即使是饿急,也忘不了优雅吃相。 半晌,她才想起来,“你怎么不吃?都不饿么?” (滕曼同志!有你这么不长心眼儿的吗!换作你若是求婚遭拒,还能吃的下?)可他不是还没求么…… 对面的男人若有似无的摇头,眼中的深幽令她莫名的心虚,只得讪然的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继续对着满桌的食物奋战。 温景之的眼,从某一刻开始,就没能从她脸上移开。她还是本能在抗拒自己,这一点,表现的很明显。可是,他为她从头到尾的想了一个透彻,还是没能想出一个理由来。最终,还是维持原始状态,那就是她对他没感觉。纵使最近他们相处的不错,也还是没能更近一步。一直是他在主导着一切,而她,在有选择的坚持着她想要坚持的,妥协着她认为无关紧要的。 滕曼被盯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早就没了吃的心思了,况且,她方才已经吃了不少了。 “小叔,你还是吃点吧。”说着顺手给他布了些菜,“再喝一碗猪脚汤,对你背上的伤痕恢复有好处!” 温景之挽起嘴角,这会儿倒是听话的吃了起来。 滕曼舒了口气,眉眼瞟到搁在他手边的绒布盒,内心挣扎几许,108朵玫瑰,108代表什么,她或许不知道,可玫瑰代表什么,总不能也不知道吧?还有这套‘守护’。她从未有过的心乱,若说温景之这男人,做的这些事,纯粹只是闲的,未免太没说服力,她又不是傻子。可她还是没有想好,有些期待,有些害怕,前所未有的不确定…… ------题外话------ 曼曼介个别扭的丫头,叫咱说你啥好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偶尔来点硬的! 温景之的慢条斯理,刻意把动作的频率降到最低速度,还时不时的用灼热的目光凌迟某人。滕曼觉着,完全不好意思去催促,其实也是不大敢,通常,这男人的脾气要是好起来,真能什么都不计较,不过,此刻,她可没傻到以身去试的地步,只好在旁老实的等着。 这包厢的空间明明很大,滕曼却觉着压抑逼仄,气氛完全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和谐。正在此时,一阵电话震动的声音传来,不是她的。 温景之轻轻的扫了一眼,不着痕迹的掐断,几乎是同时,嗡嗡的震动声便再次响起。 “怎么?”他的口气很不善。 电话那端的温行昀在心底默念过两个原因,一,他打扰了小叔的好事;二,小叔求婚再次失败。他倒宁愿是第一个,虽然那样的后果很严重,可比起第二个来,实在好太多了。 “哦,刚刚皇太后打电话给我,问问我,你这两天的动向。” “嗯……” 这是什么意思?温行昀摸摸鼻翼,伤脑筋,“我自然是不会乱说的了,不过,你这事闹的大了点,想瞒,也瞒不住啊!”他是不会透露什么的,可关键是爷爷那边瞒不住。[.超多好看小说] “没事的话,挂了。”温景之淡淡的催促,随即掐断信号。他的事,他自有主张。 转回过头,跟滕曼的视线相接,温景之神色一暖,向她伸出手,“走了,回家吧。” 两人相携到门口,温景之将手中的绒盒交给她,自己则去车库取车。 滕曼双手捧着,抚过触感极好的绒面,却感觉它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她在想,如果当时温景之霸道一点,将戒指直接套进她的手指,她要怎么办? 顺着她的目光,温景之不知道这女人又在对着手里的东西发什么呆,以至于自己叫了这么多声,她都没有听见。 “回家慢慢看,反正都是你的。”滕曼浑浑噩噩的,好像是听到了这么一句。待她反应过来后,人已经坐进了副驾驶,温景之正低头专心的给她系着安全带。 后面有车子的灯光照来,投在他的侧脸上,更为衬得他立体深邃的五官,精致绝伦。 “小叔?”滕曼无意识的呼唤,让温景之略略抬头,将她的困惑尽收眼底,细长的秀美轻轻拧着,小嘴开了又合上,不知想说什么。 温景之将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头偏开一些,睨视着她,似在等她的下文。 任他耐心再好,也抵不过撑麻的手臂,倾身在她的嘴角索了个吻,以示催促。 滕曼的小脸酡红,羞涩的想要撇开脸去,却因为转动的幅度太大太快,唇瓣不小心又从他的下巴擦过,霎时,犹如天雷勾动地火般,车内的温度在瞬间升高了好几十度! 温景之喉间溢出似隐忍的粗喘,深邃的眸子一片激烈翻滚的暗涌,凑近滕曼的呼吸滚烫灼热,恣意的喷洒在她的颈间。 “曼曼――”他的声音嘶哑,暗含着某种念头。 两人如此近的距离,近到彼此的呼吸交缠,亲密的不可言说,今天的滕曼好像是最乖巧的一次,被困在他和座椅之间,一动不动。 关于接吻,滕曼对它的印象极为不好,为何小说中总要将它描写成美好的事情?明明就是很难受嘛,呼吸不畅,偶尔,还会被咬伤。 当温景之的唇覆上她时,她还是本能的往后缩了下,却也只是徒劳。这一次,不同于前两次,温景之似乎并不急躁,先是在她的唇瓣嘶磨轻舔,湿腻的舌尖顺着她美妙的唇线仔细描绘,手也没闲着,一只搁在她的腰间探索,一只固定在她的脑后。 温景之的整具身体,恨不能都嵌进滕曼的座椅中去,隔着几层薄薄的布料,她的玲珑曲线,在他手中渐渐清晰,熨烫的胸口,包裹着彼此猛烈的心跳,不知在何时,竟已经成为相同的频率。 这是怎样一种感觉?晕晕的,热热的,想要推开他呼吸新鲜空气,可又有着明显的贪恋。小手紧紧攥住他的前襟,时不时的推拒,却就是不放手! “乖,让我进去――”温景之的嗓音性感无敌,在她的嘴边轻轻诱哄,原本置于她后脑的大手,也不知什么撤退到了她的背部,正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脊柱撩拨着她。 滕曼的身体柔软得跟没了骨头似的,双眼无力的眯开一条缝儿,觉着整个人像是幽浮在半空中,不禁嘤咛出声。 温景之趁机溜了进去,开始大肆在她口腔中掠夺津液!灵巧的舌霸道又不失耐心的邀请她的丁香,要带领她一起共舞…… 滕曼犹如是狂风卷起的浪花,在一阵高空飞翔后被抛在了沙滩上,待她恢复意识,想要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她的腰间仍然被一双大手给牢牢掌控,而自己,正倚靠在某人的胸膛上! 按住她欲起身的动作,温景之磁性的声音,慵懒的响在她耳后,“别动!” 滕曼神色懊恼,这男人什么时候从驾驶座,爬到这边来了? “你起来!”滕曼欲从他的腿间坐起身,她可记得,这好像是在人家的饭店门口吧?竟也没人来管管?个不知羞的男人! 蓦地,她自觉的停下所有的动作,尤其是屁股,更是一动都不敢动,瞪大双眼,一脸的别扭暴红,气咻咻的,颤抖着双唇久久吐不出来一句话。 “看,叫你别乱动的!” ------题外话------ 实在对不起小叔,到如今,还没给他吃,咳咳,话说,我有些蠢蠢欲动了,亲们呐?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太后发威 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么?这话一点不假。(.好看的小说)温景之第n次从内视镜中窥测滕曼,每次看到的都是一张寒霜脸,刚才她分明也很陶醉好吧,为何现在又一副被猪给啃了臭表情? 车子缓缓的驶进温家的院落,温景之老远就见大厅还亮着灯,眸色微微的闪了下。 绕到车子的另一侧,牵过滕曼的小手,打算送她回去,却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被叫住。 滕曼乖巧的打招呼,是柳如仪。 “妈,有事等我送曼曼回家了再说吧,很晚了。” “怎么,还怕我吃了她不成?一道进来吧!”柳如仪等到这样晚,心情自然是不好,瞥了眼他们交扣的手指,眼神中的不悦,是那般的明显。 打开身后的大门,屋内的光亮透出来,一眼望去,竟见温耀祈也端坐在沙发上。两个人进退不得。而柳如仪更是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她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她能不清楚?她若是此刻转身,他指不定就会将滕曼给送走,今天要堵的,还就是她! 温景之冷下脸,一声不响的瞪着母亲老半天,而柳如仪也大方的回瞪他,待在一旁的滕曼,只觉着母子俩之间暗流涌动。(.)遂扯了扯温景之的手臂,小声的提醒:“进去吧,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伯母也不会等到这么晚了。” 能有什么事情?温景之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不过是他不想让滕曼知道罢了,可母亲这样坚持,他也不能一而再的惹她不高兴。怕日后麻烦的,还是自己。 温耀祈见滕曼也一同进来,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她一句滕伯伯,又叫的他无比的舒心,忙不迭的唤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滕曼一进门就感觉到不对,温行昀拼命在朝温景之使眼色,也不知葫芦里到底卖啥药。 “听说,你前两天在外面出尽风头了,怎么,不给我们讲讲?”温耀祈本打算单独把儿子叫进书房谈的,可想想又觉没必要,这儿又没有外人,丢人也是丢在自家。 温景之那叫一个面不改色,望向父亲的眼,倒是坦白,“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长这么大,几时要你们操心过,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那你倒是说说,你的分寸在哪儿?是要闹个全军通报批评才罢休是吧?出了这么大事,一声气都不吭,还拉着你大哥的儿子替你瞒!你怎不瞒牢了?你几时做事情这么冲动过,还当自己是毛头小子呐,不顾着自己的身份,也要想想你家里的俩老,我们还要顶着面子出去呢!”柳如仪气势汹汹的一番火冒,她一向对自己儿子的要求严格,从不纵容,在外界,哪个提到温景之的名字不是竖起大拇指夸赞的?如今倒好,公然犯纪律的事儿,他也敢做了,降半级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惩戒,可好歹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她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温景之半倚进沙发,单手托腮,心平气和接受母亲的指责。怎样说他都是没有关系的,只要不牵涉到他人,而这个他人,顶顶要紧的,便是滕曼。 柳如仪不是没有看穿他的花花肠子,这才是个抛砖呢,若今天她不把话说明了,是断然不会罢休的! “滕曼!还有你――” “妈!你说我便是说我,不要迁怒他人!”温景之刚刚还是慵懒无害,只是眨眼功夫,便已一身的戒备,他急切的保护欲,在柳如仪的眼中,更如火上浇油。 “怎么,她不是要做我温家的媳妇儿么?行为不检,我有理由说她吧!”柳如仪根本看都不要看他一眼,什么叫有了老婆忘了娘,她如今算是深有体会了,这还不是老婆呢,都护成这样了。 “你之前怎么荒唐我也就不去多说了,毕竟你那时还小,不懂事儿。可如今你也算是个待字闺中的名门千金,不为自己的名声考虑也要为景之想想,先一个上了头条的罗盛秋还不够,这回更是离谱,你是在姓唐的身上栽跟头栽上瘾了,还是怎的?” “够了!”柳如仪怔愣的望着粗暴打断自己的儿子,虽然有这个心里准备,可还是被他从沙发上冲出来的气势给吓到。 温景之周身泛着怒意,一脸的阴鸷。温行昀想要出口阻止,却已经是来不及,小叔不该在这时候跟家里闹僵,被说两句也不会少块肉。 滕曼对于柳如仪的指责还没消化完,便被温景之一把从沙发上扯起来,“曼曼,我送你回去!”他的眸光坚定,望向滕曼时,有种全然不顾的决绝! “你此刻若敢跨出温家一步,将来政审休想我给你签字!”柳如仪终是抛出杀手锏。 滕曼环住他小臂的双手一紧,抬起小脸,轻摇,她不想他为了自己跟他母亲闹僵。 温景之安慰的握了握她的手,扯了抹笑意,“妈,我只想让您好好的和曼曼相处,不要带着对她的偏见,不要对她太苛刻,您没有女儿,当她女儿般的宠,不好么?” “不行,媳妇就是媳妇,要想进温家的门,必须得按照我的规矩和要求来!你当我是揪住她的尾巴不放?她若是好好的,让人没闲话说,我又怎会为难她?”她看起来像是那种人么? 温景之轻哼出声,“既然您的立场这样坚定,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政审?我记得,只有军人结婚才会走这样的程序是吧?” 温耀祈终是再也坐不住,“统统给我闭嘴!你小子是脑子不清楚还是怎么,什么叫只有军人才走这样的程序?你给我说说清楚!” ------题外话------ 太后发威,乃们懂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108朵玫瑰的含义 滕曼总算是了解了柳如仪不让她先走的原因,回想着,这几天他天天的闲着没事儿,就说呢,原来竟是为了那天砸店的事情,虽然她也觉得做的过分了,可那毕竟是为了自己。 温景之被那一嗓子给吼住,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后悔,父亲对他一向宽容,唯一的要求便是好好的待在部队。他不该拿自己军人的身份出来说事儿。 “爸,我答应过您的事,我定会做到,可曼曼,我也是非要不可的,若我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那还配做温家的子孙么!”这一番,掷地有声! 温行昀不禁要在心里为小叔喝彩一下,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气魄吧?他想要的,必定不放手! “记住你今天的话,老大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没个分寸?!”这也许是小儿子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这样严肃而正经的训他,是自己一再的默许纵容了他么? “等等,温伯伯,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天的事能这么严重,这不怪小叔,真的,刚才伯母说的对,确实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注意的。”滕曼绞着双手,一副诚恳的模样。 温耀祈欣慰的点点头,丫头总算是懂事的。 柳如仪自知闹太僵不好,此刻也是明智的选择闭嘴,却还是一脸的冷然,要她在短时间内对滕曼改观,难! “好了,好了,事情说开了就好,很晚了,大家都休息吧,爷爷,奶奶,我向两位保证,以后他们俩的事,不会再给你们添堵,我来处理,我来处理。(.好看的小说)”温行昀见气氛有所缓和,便出来打圆场。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立马被柳如仪抓住,“就你?拿什么来保证?你们就相互包庇吧,迟早有一天收拾你们!” 温耀祈明白妻子的心情,她的严厉,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他对她,到底是有愧的。 待两位长辈上了楼,滕曼可算是重重舒了口气,这架势,真累人! “怎么?我家太后跟你家暴君那个更可怕?”温行昀对于小叔脸上的阴云装作看不见,嬉皮笑脸的问滕曼。 这有可比性么?无聊!滕曼扔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身面对温景之,叫她说什么好呢?这个男人,哎― “小叔,你这回,算是彻底抹黑我了。”她还能有翻身做主人的时候不?想想都觉着冤。他什么时候就非她不可了?还他的女人?咳咳… “嘿,你怎么能怪到我小叔头上?要不是你大晚上的乱跑,要不是那人是唐炎,至于闹成这样么?” “唐炎怎么了?你们不要对他有偏见,其实他并没有把我怎样啊。(.好看的小说)”滕曼回想着他们之间的过往,其实他真没对她做过实质性的伤害,只是有时候看着他的人,觉着让人捉摸不透罢了。 滕曼自顾的说着,丝毫未见身旁温景之的脸黑成了什么样。怎么就叫彻底抹黑?跟他绑在一起就就彻底抹黑?事实是唐炎没怎么,是他神经了! “行昀,你送她回去!”说完这句,他便扭头出了家门,不一会儿功夫,车库传来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尤为显得高亢咆哮! 俩人相互觑了眼,滕曼是不明所以,温行昀是若有所思。 “走吧,我的姑奶奶,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最近这日子过的,真叫人心烦!”温行昀颇感无奈,也不知小叔这么晚干嘛去了。最近的他可有些失控,瞄了眼身旁的女人,貌似她还没有自知之明。 “小曼,今天我小叔跟你求婚了?”原谅他吧,小叔,八卦谁不好奇? 滕曼从脸颊部分开始发红,向耳根和颈部开始扩散,一双动人的大眼左躲右闪,就是不看他,“你别――瞎说。”看看那小样儿吧,真是底气不足。 温行昀想都不想,便要拆穿,“我瞎说?你可知道,最近小叔成了假公济私的专业户了,砸店的事儿咱就不说了,今晚你们干啥去了?在军里见了我也不打招呼,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吧,他跟空军部借了直升机,要了空间区域这事儿,动用了多大关系呀!若是让太后知道,看她怎么削你!” 说不震惊是骗人骗自己的,滕曼自然又是不想背这么大一黑锅,当即反驳:“这又不是我让他去假公济私的,又要来怨我!” 这小没良心的,温行昀开始为小叔感到头疼,“你呀,谁会怨你?谁也不敢呐!你如今就是我小叔的宝,他恨不能把全世界的好都带到你的面前,不想让你受一丁点的委屈,他在感情上的表达或许是欠缺了些,可这并不影响他对你的心。” 他口头上是不怎么表达,丫的全用在行动上了!滕曼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唇,那里,好像还残留有他的味道,思及那个吻,滕曼的心神有些恍惚。 “好了,到家了,你自己进去吧。”温行昀的话,响在耳边。滕曼抬头,果真到了大门口。 “你知道108朵玫瑰的含义么?”她出其不意的问。 温行昀似乎在考虑她这样问的用意,不时的瞥她一眼,竟意外的见到她眼中的闪躲。心下便猜到了一二。 “这些不都是女人才在意的东西么,你问我,你还是女人么?亏你还定过一次婚呢,你那前未婚夫没对你送过108朵玫瑰?那你是怎么就答应嫁给他?” “不说就不说呗,我还不能自己去查呀!埋汰谁呀!”滕曼嘀咕了两句,兀自进了家门。 楼道的夜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笼罩着她的清冷,她如今就是再晚归,父母也不会打电话问她半句了,就因为将她带走的是温景之,他就这么值得信任? 回到自己卧室,泡了个澡,睡意全无,索性打开电脑,坐在床上开始闲逛,先是上了qq,好久没上,留言一大堆。都是杭州那边工作室的同事,还有少数的几位朋友。 突然,一个湛蓝天幕的头像亮了起来,这个头像许久都没有亮过了!滕曼难耐一阵兴奋,赶紧敲了几个字过去! ------题外话------ 剧透了剧透了! 最后一个场景和之前曼曼在飞机上说的故事,大家一定要记住哦!很重要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很重要的决定 睡意渐渐侵袭,滕曼瞟了眼那依然亮着的头像,却丝毫没有给自己回信的打算,想着该不会是qq被盗了吧?心头无比失落,关了qq,上了度娘,犹豫再三,还是输入了几个字:108朵玫瑰。无论点击哪一条进去,都是求婚的意思。 又回到度娘,输入两个字:守护。这回,注解更多!首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看守保护。在某种意义上还有爱的意思。当你爱上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想办法陪在他身边,你就会有种要默默为他祈福祷告的念头,希望他永远快乐幸福,并且看到他幸福你打心眼里的确是幸福的。这种行为,就是守护。前提是,你要知道你已经爱上他了…… 更叫她惊悚的是,柳如仪在展示它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是她将来给媳妇儿的见面礼!往下翻,便是那天她戴着这套饰品,和温景之在一起时的特写,那脖子上的吊坠,尤为显得清晰闪耀! 自己好久未上网,随便看了看,竟发现自己的好多八卦,大多是捕风捉影的那种,把温景之说成是她和罗盛秋之间的小三,又说她是朝三暮四,霸着温少又去招惹唐公子……她点开图片看进去,倒是被删了。她的私生活还有私可言么?更有甚者,将她多少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真不知是哪来的本事。(.) 把温景之比做是仙草,而她则成了那一坨糟蹋他的狗屎! 也难怪柳如仪要生那么大气了,看自己把她儿子的名声给搅得,是人都会生气的。 回想着温景之先前的突然离去,滕曼烦恼的揉着额角,神差鬼使的拿起手机,不知怎么就把电话拨了出去!好一会儿,竟是没人接。 连续打了好几个,还是一样。胸口重重的起伏着,似有什么情绪要宣泄出来,滕曼原地转了转,举起手机瞧一眼,狠狠的砸向床的内侧!而后拍打那只拿电话的手,“叫你手贱!叫你手贱!” 滕曼几乎是一夜未眠,让她纠结的不仅仅是温景之昨晚的求婚未遂,还有他母亲的怒火。顶着一对熊猫眼,瞟了眼手机,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信息,早上8点21,换作平时,那家伙早就来了! 难道人都有隐藏的贱性么?这温景之在身边时,嫌他烦,现在不烦她了吧,又好像少了什么似的。这一天,也许是滕曼回到北京后最无聊清静的一天了吧。上午去新的工作室查看装修情况,下午面试了几位教礼仪和仪态的老师,当场录取了一位。直到饥肠辘辘,她一看时间,已是下午1点多,这才找了个肯德基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是漫无目的的乱逛。 经过一家定做旗袍的店面,穿在模特身上的,感觉很有味道,便进去看了下,为自己和安玉素各定了一套,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折返,给柳如仪定了一套。顿时荷包空了一大截,纯手工的,价格贵的有些吓人。 中途接了个电话,是她之前准备从另一家培训机构挖角的对象,一个颇有名气的芭蕾舞老师。若工作室能有她的加盟,无疑会是一块活招牌。 滕曼收拾了下心情,拿出粉饼,在眼下扑了扑,这眼圈黑的,好歹能遮掉一点。 两人相约在一个气氛不错的咖啡馆,那老师比她先到,高高挽起的头发,修长的脖颈,一身飘逸的宽大雪纺裙,气质是滕曼很喜欢的。 寒暄过后,便切入了正题,令滕曼没想到的是,她竟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是将每个月的固定休假改为她自主支配。这令滕曼有些想不通,不久之前,她甚至还不肯跟自己见面呢! 望了眼对面空空的位置,人走咖啡凉,滕曼还是没有头绪,抽出资料袋里的履历表,又重新看了一遍,没什么可疑的。 跨出咖啡店,天色已是不早,灰蒙蒙的,好像是要下雨。迎面而来的是那抹从昨晚消失到现在的亮红色,滕曼顿住脚步,不上前,也不走开。 车窗缓缓降下,一张轮廓深邃的立体五官展现在滕曼眼下。他的发丝有些凌乱,侧首对上她的探索的目光,嘴角挽起,绽出一个弧度。 “怎么,不认识了,看什么,难道是又长帅了?”温景之右手支着一侧的脸,另一只手伸出窗外拉住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语气是情人间的亲昵,动作是孩子气的讨好。 滕曼弯下腰,一只胳膊撑在他的车顶,凑近他的眼,难道他还想用难得的插科打诨来掩饰昨晚不接电话的罪行?衣服没换,证明他昨夜没归家。再近一点,好像还有一缕酒香。 “你凑这么近,是想要勾引我?” 滕曼被这句话惊得跳开,瞪着那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脸色微囧。 温景之轻笑,眸间瞬时柔的发亮,推开车门下了车,将还在窘迫中的女人揽进怀中,“曼曼,今早没见到我,懒觉睡得还香吧?”他是一夜没睡,这会儿抱着她,突然觉着好困。 “你喝酒了?”滕曼嫌弃的将她推开一点距离,眉间轻蹙,鼻翼煽动。 她都不知道,她这会儿的样子能都多可爱,温景之一直是受蛊惑的那一个,忍不住在她的嘴边窃香,“嗯,喝了一点。” “一点?” “唔,不知道,也许不止一点儿。曼曼,我在你工作室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带你过去看看?”他有心扯开话题,不让她问的更深入。 房子?“你要搬出去?别发神经了,你妈不会答应的!”到时,又以为是她在背后怂恿的。 “如果你有信心能和她相处好,那我是不介意的。”温景之没想到滕曼会这样说,稍征一会儿,才瞥了她一眼,给她下了个套。 滕曼权衡再三,心里其实是害怕的,嘴上又不想承认,“小看谁呀,慈禧太后我都摆得平!” 温景之见她果真傻傻的跳进套里来,一阵的心疼,这丫头,“嗯,这可是你说的,我没逼你啊——” ------题外话------ 小叔的春天,貌似就快到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传说中的乐极生悲 望着一脸得逞的温景之,滕曼顿觉好笑,他还以为自己不知道话中的意思呢,她又不傻。(.好看的小说)只是懒得去拆穿他罢了。反正她如今就坐实了祸害他的名声。 “小叔,你最近上网么?”滕曼状似不经意的问。 果然,瞟见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戾气,声音也冷了好几度,“不上,没那闲空!怎么,有什么新鲜事儿。” “没,我这不正想问你呢吗?”新鲜事儿怎么没有,只是说不出口罢了。他能封住全天下媒体嘴么?还是省省力气吧。 温景之神色松了松,是该给她找点事情做做,分散一下注意力的。 “曼曼,等政审一通过,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吧,正好我最近有空,把婚纱照也拍了,还有,我们家还什么都没有呢,你改天去家居城看看,把喜欢的东西列个清单,叫他们送过来。” “小叔,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其实――” 话未说完,温景之便不悦的打断:“我说过,我只要你,曼曼,其实你答应了好几次的,我一再的提出来,其实是不想逼你,我想让你心甘情愿的答应,昨天我本来想好了要跟你求婚的,结果你又打岔,再这样跟你耗下去,我怕我都老得爬不动床了!”他的样子很是严肃,连说最后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时,还能那般庄重。 不待她回答,温景之便将她塞进副驾,车子滑进马路,混入滚滚车流中。 他果真将滕曼带到潮白河的别墅区――御墅。就是传说中窗户种类最多的别墅,滕曼环顾了下,周边的生态极好,临水而居。别墅的造型也很独特,u字形,它的采光面很足,温景之特意没开灯,让外面的月光和星光从房子的各个角度照射进来,光影斑驳,如诗如画。 因为没有家具的缘故,地方还很宽敞,滕曼置身其中,宛如在欣赏一项艺术。温景之从后面拢住她,下巴搁到她的劲窝处,男性的气息入侵,“喜欢吗?” 这种地方,能不喜欢吗?滕曼点点头,颊侧在他的额角摩擦。 温景之侧首细看,那曾经张扬的眉眼,如今说不出的柔美,披了一身的月光,高雅而皎洁。(.)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的日子,都在期盼这一刻的到来,可当他拥她入怀时,又忽而觉得这是一场梦境,美得让人窒息。 他终于不再清冷寂寞,离她远远的看着她喜怒哀乐,她如今的每一次呼吸,他都要参与! 感觉颈间被某个柔软的物体,蹭的发痒,滕曼失笑,“好痒哦,小叔。”边笑边欲推开他的脸。她从来不知道,她还能怕痒,记得小时候,滕冀挠遍了她全身,她都没感觉的。 温景之不管不顾,专心致志的攻占她白玉似的脖颈。 呼吸相错,逐渐浓重,两人的鼻息交缠。滕曼脚下发软,不自禁的垫起脚尖攀附他肩膀,温景之也乐得配合,双手搂紧她细软的腰肢,那股力道,似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 良久良久,久到两人都开始缺氧,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额头相抵,滕曼被吻得发肿的唇瓣,在月色下泛着诱惑的碎光,大眼慵懒的垂着,波光潋滟,脸色酡红,仿若一朵静静绽放的花儿,害羞而矜持。 温景之低低的呻吟,忍不住对着她的唇角轻啄两记,探出粗粝的拇指,轻抚她的颈项,声音带喘:“看,我给你,做了记号了,以后,不许反悔。你,滕曼,只能是我的!”看来,他要么就是肺活量下降了,要么就是当真老了,才吻了一会会儿,就喘成这样。 滕曼不语,第一,她需要空气,没空说话。第二,她如今说了不算,若自己反对有用的话,还能到这地步?还有,其实她并不想承认的是,她竟然觉得嫁给他也挺好的。之前就发现了不是吗?翻来覆去的,有意思么?如今,有几对夫妻的结合是建立在感情好的基础上的,就算是一开始爱的死去活来,到最后分道扬镳的也不在少数。否则哪来的那么多闪婚?大抵也是想通了,看穿了,两个人能在一起相安无事,也就懒得再去花费功夫寻寻觅觅了。 再说了,他们也不是说完全没一点感情基础的,最起码,这男人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而她也没有太讨厌他,被人宠着,挺好的。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看看吧!” 温景之全身的肌肉绷紧,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目光灼灼锁住她,这是他活了三十四年,听到的最动人的话!她说她愿意和他一起努力! 就为了这句话,他也不能辜负。柳如仪依旧僵持着,温景之也不急,反正他撂下话了,政审只有一次,要么签,皆大欢喜;要么不签,他打光棍儿。 滕曼倒是果真忙碌起来,不是工作室,就是家居城,完全没有任何闲心去管其他事情。至于温景之说的拍婚纱照,原本是约好了摄影师的,可临时一个调令,把人调到南京去联合军演了,这一去,起码得个把月。 也就十来天吧,滕曼基本已经把新家给布置妥当。这天下午,她从御墅安置好客厅的沙发,很晚才驱车回去。刚上高速,绿化带中间猛然窜出一只不知名的动物,吓得滕曼慌忙打方向盘,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尖锐刺耳,感觉车屁股被重重的顶了一下,车身失去控制,重重的撞进绿化带!而后,她整个人便趴在了方向盘上,失去了意识…… ------题外话------ 有意外,爆点来喽!明日预告:一场意外,惊天秘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一场意外,惊天秘密!(一) 腾远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无措,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这么突然,这么快,快得,他都没有办法好好的去消化,好好的想想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状况。 唐婉婉,这个女人,他从未想过,还能在有生之年活着见到她!而她该死的竟站在他女儿的病床,云淡风轻的问:“这是我的女儿,对不对?” 他能说不是么?她们长得如此相像! ‘啪!啪!’病房内发出两声清脆的响,站在病房走廊外的安玉素心脏猛的一抽,仿佛那两声脆响是扇在她的脸上一般,脚下虚浮,一边的滕冀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住,将她安顿在长椅上,正要起身进去,却被她一把拉住,恍惚的摇头。 房内的腾远山一声不吭,受了那俩巴掌,高大的身躯纹丝不动,眼眸内一片死寂,过了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你若想让女儿幸福平安的过日子,就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离开。”和当年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 除此之外,他,没什么好对她说的,平静的越过她,来到床前,凝望依然在昏睡中的滕曼,拨开她额前的发,露出纱布包裹着的伤口。 女儿长到这样大,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未仔细的,好好的看过她,因为他只要一看到这张脸,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身后的那个女人,想着她是如何决绝的离他而去,如何不要命的去保护另一个男人,连她肚里他们孩子的死活都不顾,甚至到如今,她都依然冠着他的姓。[.超多好看小说] 看一遍,想一遍;想一遍,痛一遍;痛一遍,恨一遍! 所以,打小,他就对滕曼又爱又恨,想亲近又忍不住排斥。那种矛盾的心里,不会有人体会,更不会有人能替他分担。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这个女儿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重要到,他都可以为了她忍受那个女人的一切指责,只求她不要将女儿带走,更甚者,毁灭! “你这样对我公平么,她也是我的女儿,二十五年,你知道我有多自责,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当年是你!定是你买通了医生,骗我说我的孩子死了!是不是?”若不是这一场车祸,她这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女儿还好端端的活着!唐婉婉伸手指着眼前的男人,眼中的泪在决堤,几乎要声嘶力竭。 床上的人儿不安的哼了声,细眉轻凝,不知咕哝了句什么。 腾远山脸色一变,从床沿奋身站起,眸间迸出戾气,低喝:“你给我闭嘴!你想把她给吵醒吗?让她看看她有一个多不负责的母亲?医生说她没气,你就放弃救她了?你亲自看过她哪怕一眼么?你产生过哪怕一丝要不惜一切代价救救她的心么?”他一字一句的咄咄逼人,冷声质问。 时至今日,他都不愿去回想,那日他赶到医院,看着灭了灯的手术室,那个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女婴,浑身泛紫,那么小的一点点,细胳膊细腿,无力的垂着,她冷呀,可是没人管她!他冲上去一把将她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心痛的热泪直掉!他这是前世做了什么孽,才要报应到他女儿的身上,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还有他!那一刻,他分明听见自己的心碎成一片一片!再也没法恢复成原状。 或许是老天爷可怜他,又或许是小婴孩感受到了父亲的呼唤,所以,当他的体温,温暖了怀中的婴孩,渐渐的,她竟奇迹般的有了微弱的呼吸!他简直欣喜若狂,当下便为她起好了名字,就叫滕曼,这个因为生命体征慢了一拍,才回到他身边的女儿。 唐婉婉死死的咬着牙关,尖锐,嵌入嘴唇内壁的嫩肉里,生生发疼。双拳紧握,一张经过精心装饰的脸,美得没有一点生气,唯有大眼中簌簌落下的泪滴,在诠释着她的悔恨!她能怪谁?她能怪这个男人么?是她背叛了他,伤害了他!是她差点断送了自己女儿的性命!她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个女儿是她的?可是她,不甘心! 沉默了许久,房内的气氛紧绷到稍稍有一丝喘息过重,就会迸裂的地步。 喉间吞入一口咸腥,“我知道,你恨我,当年的事,我们谁也不要再提。我保证,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她就是你腾远山的女儿,和我唐婉婉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她话锋一转,似在凝聚所有的力气,要把话说完。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她,就说我是她,姑姑,好么?算我,求你!”唐婉婉卑微着,无比失落的说出‘姑姑’两个字。按她如今的铁腕手段,其实完全可以将女儿不顾一切的抢回来,可她不能,这个男人,她不能再伤害,女儿,也未必就能接受她。 腾远山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就说她是姑姑?她何尝不就是姑姑! “滕曼的姑姑,能姓唐么?”他低哑的出口,那般轻声的犹如低喃,在唐婉婉听来,却比任何一句谩骂指责来得更伤人,她,竟是连姑姑都做不成了么? 病房的门,轻巧的被人从里面推开。安玉素赶紧起身上前,在门外守候了几个小时的她,已经筋疲力尽,满脸的憔悴,也抵不过心头的担忧。 唐婉婉站在门口,将背后的门掩上,她的行为动作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安玉素进去! 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安玉素依然不得不承认,唐婉婉和自己,果真是云泥之别,她是天上肆意追逐风的云,而自己则是地里仰望着蓝天的草。二十几年前是,如今还是。 唐婉婉徐徐抬起双臂,环抱住自己,以一片睥睨之姿,睇着安玉素,想到自己的女儿叫了这个女人这么多年的妈,心头就不悦,浓浓的不悦。 “给我女儿当了二十几年的后妈,滋味如何?” ------题外话------ 看一遍,想一遍;想一遍,痛一遍;痛一遍,恨一遍! 可怜的滕爸爸!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一场意外,惊天秘密!(二) 安玉素一只手掌死死撑住边上的椅背,绽出一脸温和的笑意,单薄的身体在宽大的袍裙里瑟瑟发抖,出口却无比镇定,“托你的福,赐了我一个这么贴心乖巧的女儿!” 吃惊的不仅仅是唐婉婉,就连滕冀也很意外,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母亲,原来,温和如她,也是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即使站在这个气势完全盖过她的女人面前,那份勇气和淡然也相当让人刮目相看。 也就一瞬间,唐婉婉冷笑了下,强咽下心头涌上来的嫉妒,傲慢的无比狂妄,“你也就这点志气,几十年都不见长进!”说罢,优雅的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安玉素望着那尽头,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她高跟鞋击打地面发出来的尖锐回声,掌下一松,整个人便要滑落,滕冀眼尖手快的搂住她,将她抱住,“妈,你刚刚酷毙了!我以你为荣,姐姐也是。” 她嘴角扯出一抹凄苦的笑,苍白的,让人觉得她才是应该要躺在病床上的人。 房内的腾远山并不知道病房外的一切,当他抬首见到老婆和儿子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也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便是疲惫。 安玉素轻轻走过去,纤细的双手搭上他的颈间,力道恰到好处的替他按着。 滕冀撇开眼,他就见不得母亲心甘情愿的卑微至此,即使那人是自己的父亲。他凭什么任意的践踏母亲的爱后,还理直气壮的享受她的温存? 是的,他一早就知道这个秘密,滕曼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而刚刚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就是姐姐的生母,也是父亲所爱的女人!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守着。折腾了一晚,再垮了一个,我可应付不来!” 腾远山叹了口气,轻轻点头,撑着膝盖,直起了身子,将安玉素揽到身侧,走过去拍拍滕冀的肩,“照顾好她,有什么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记住,不要用任何方法去联系景之。” 安玉素拘谨的任他搂着,一双手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放才好,这是他从未给过的亲近! 查看了滕曼额头的伤,又探出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这才放心的来到窗口,不一会儿,才见方才出去的俩人,相携着出了医院的大门,早间的晨光,撕开薄雾,笼罩在他们的身上,仿佛踱了一层金光闪闪的纱,迷蒙又透着一丝暖意。有些相守,和爱情无关…… 头昏昏沉沉的,想要抬起手来揉一揉,却发现,手好重,不论她使多大的力气,也抬不起来。痛楚使得她轻哼出声。 边上正在聊着的滕冀和温行昀,听到声响,立即朝她的床边靠过来,一个个眼含关切,“终于醒了吗,你这一觉可睡得够长的!” 温行昀边说边按响了床头的铃。 “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手脚能动吗?头还痛不痛?渴不渴?饿吗?”滕冀也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径自问出一大串儿。 滕曼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意,想要说话,才发现,开口,却出不了声! 温行昀蹙眉,起身去倒了杯水,将床头升高,才递至她的唇边。滕曼立即凑过去,干涸的唇一触到温润的水,便发出舒服的轻叹! 医生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又给她额头换过药,说了些注意事项,便出去了。 “我怎么了?”声音,好难听。她不自禁的皱眉,这是她在说话么? “你昨晚撞车了,还好,只是额头磕破了一道缝儿,有些脑震荡,其他不碍的。”滕冀简化了所有的步骤,他不愿去想车祸当场的境况有多惨烈,那辆z4彻底报废,而她在被救出车的一瞬,满脸的血。那时,自己的心脏都差点停摆,心想,这下完了!可是,幸好,幸好,血流的是多了些,可伤口并不大,且她身上除了脚部有些擦伤之外,其余骨头什么的,完好!谢天谢地! 滕曼依稀想起昨晚的车祸,倒也并没有后怕,抚着晕乎乎的头,“一条缝儿是什么概念,几公分,缝针了么,会留疤么?” 温行昀失笑,这俩兄妹,说话还真像,一连串的问题! “急什么,你破了相,小叔也要你!”说到小叔,这又是棘手事一件,跟他说吧,怕影响他的演习,不跟他说吧,回来后,有他好看的。总之,倒霉的是自己就对了。大概是前半生欠小叔的太多,这回,替他还个够! 滕曼瞥他一眼,“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姓温的,嘴里就没句好话!”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以后会留疤么? “这话说的,吐出象牙来那还叫狗吗?还有,你这里所指的姓温的,其实是我家小叔吧?”温行昀暧昧的朝她眨眨眼,媚到不行。 滕曼轻啐一口,小脸微红,垂下眼睑,“你以为谁跟你似的,整天把小叔挂在嘴上,你是还没断奶的孩子么?” 温行昀不可抑制的笑,“啧啧,有人吃醋了,你也可以当个没断奶的娃子,整天把小叔挂在嘴上啊,我倒是不会介意,估计小叔还很乐意呢!哈哈哈……” 滕曼一张脸爆红,像只煮熟的虾子,这死不正经的温老三,欠收拾的货! “你才乐意当奶娃子呢!再说,你小叔他有奶么?” 病房再次爆出惊天动地的笑声,这一次,连滕冀也笑得直不起腰来,天哪,这要录下来给小叔发去,得是多大一乐子呀! 滕曼华丽丽的被俩男人给整弱智了,撞到脑袋果然不行,哎呦,头疼,没智商的话,一句都不是她本性想说的,纯属口误,口误啊! 索性拉过薄被将自己的头给蒙进被子,丢人!平缓了下心情,竖起耳朵,不再听到外面有笑声,这才慢吞吞的钻出来,想了话题将尴尬隐去:“对了,还有没有谁受伤?我记得我后面有一辆车也撞了,怎么样,没事吧?” 温行昀耸耸肩,他是不知道的。滕曼望向自己的弟弟,无言的询问! ------题外话------ 有些相守,和爱情无关…… 多么惆怅而又无奈的一句话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一场意外,惊天秘密!(三) 滕冀撇开眼,眉心隆起,不去看床上躺着的人,在这时候,他是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有半丝泄露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能笨成这样?人家好好的,一点事儿没有!” “哦,是么?那就好。” “爸妈也刚走不久,你呀,赶紧好起来,别让大家跟着你操心了!这么大个人,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呐!”滕冀一副老成的口气,摇头叹息。 滕曼刚刚恢复点力气,也没那么多力气去跟他争辩,干脆大眼一闭,权当听不见了! 温行昀瞟了眼如释重负的滕冀,这小子那点表面功夫,若不是滕曼这会儿没什么精神,是怎么也能看出不对劲儿来的。 “小曼,你好好休息,在我小叔回来之前,你给我赶紧活蹦乱跳的从医院出去!”温行昀深深看了她一眼,“别让我们担心。” 温行昀出门之前,叫上了滕冀。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找了个僻静的吸烟区,一人燃起一支。 “说吧,你瞒了我什么。”这是质问而不是疑问。小叔不在,滕曼就归他管,任何她的事情,他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滕冀自知这家伙的手段,今天他若不说出点什么来,定然也是会去查,到时候,事态不好控制,就难说了!光是想想唐婉婉那牛皮哄哄的背景,得……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别怪我没提醒你,真的。”滕冀的头顶烟雾缭绕,朦胧而看不清楚。 温行昀第一次觉着,这小子,原也可以有这样一本正经的时候!说明,事态严重。忽而有些心烦气躁,摁灭了手中的半截烟,交叉起十指,摆出一副聆听的姿态来。 “知道唐婉婉这个人么?” 温景之一愣,唐家在京城也算是十分特殊的家族了,据说,唐家人都十分的内向,行事却爱高调,黑白两道都对之忌惮几分,人脉之广,根系之深,令人莫测。 唐炎就是唐家目前当家的外孙子。当年那一架,若不是温滕两家的实力不容撼动,只怕――不过,后来唐炎自己的罢手,也让他至今都很是担忧,他是冲谁呢?滕曼? “你就直说她和唐炎的关系吧!”这样,才便于他做出分析。 唐炎?滕冀倒是还没想到这一层关系,心下又沉了几分,“血缘上没关系,不过,论辈分,她应该是唐炎的舅妈才对。唐宪是她的丈夫。” 唐宪,不是早死了么?又冒出个唐婉婉,什么人物?温行昀心中的疑惑更甚。 滕冀看出他的不明白,只是点到为止,“别计较那么深入了,也别去查,你只要记住唐婉婉这个名字,有关于她的,都不要去响应,否则,你小叔和我姐的婚事,就告吹!我可不是耸人听闻,这有关我家的私事,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 温行昀缓缓点头,“你是说,跟滕曼撞车的那人是唐婉婉?” “嗯,不过她没事,一点伤没有。”滕冀这样说来,语气却并不轻松,反而让人听着沉重异常,他一向是没心没肺的惯了,乍然这样严肃,让人很不适应。 既然滕冀他捂着不肯说,温行昀也不好多问,只是他那句“你小叔和我姐的婚事,就告吹!”还是震撼了太大,想着自家太后那边还筑着坝,政审迟迟过不了,不要说是小叔了,就是他这旁人,都开始担心起来。 南京那边的军演,总算是传来消息,说是这几天就能结束,完了之后便是总结报告。温行昀思虑再三,还是将滕曼这边的情况,简短的给小叔做了下汇报…… 晚间的时候,滕曼正在喝粥,这些天,她一直都没有胃口,安玉素没法,只好变着花样的弄给她吃,今天煲了白粥,弄了点清淡的小菜,期望她能多吃点。 “这医生也是的,不是说没什么大碍么,这都一点不想吃东西,光挂水有个什么用场?看看你瘦的,小脸就巴掌这么大了!要么,我们换家医院试试?”安玉素伸手,心疼的轻抚她下巴,看这下巴尖的! 滕曼无奈的笑笑,见天儿的躺在医院,没病也憋出病来了,没有体力消耗,哪有胃口吃东西? “妈――”故意的拖长音,娇嗔的小模样别提多招人疼了,“我没事儿,真的,头也不晕了,好好儿的了,您就跟爸爸说说,让我出院了吧!”她当真忙着呢,工作室眼看就可以起步了,她这一进医院,又得拖。 “不成!脑震荡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弄不好要落毛病的,多观察两天,确定不会有什么情况了,我们才能放心。”安玉素在这一项上面,还是挺有原则的,撒个娇就想出院呐? 正说着,腾家父子开门进来。 滕曼心头暖暖的,这一伤,还别说,真是伤的值。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倒像是一下增进不少。 腾远山每天都会过来看她,话虽然不多,可从脸色到看她的眼神都透着关切,还有令滕曼一直都不敢承认的父爱!是的,就是那她一直渴望的父爱,虽然他藏得很深,可是在滕曼看来,这个在官场上打滚了几十年的老江湖,能有情绪泄露,简直比天下红雨还要奇观了。 一进门,腾远山便上前查看了一番她额头的伤口,那细致的神情,仿若在端详一个珍宝。见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和周围的色泽无异,才很放心的去给她削苹果。安玉素和滕冀很有默契的打算退出去,让父女俩单独相处一会儿。 方一拉开门,就见温景之弓着腰,双手撑着大腿,在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液从他的额际颗颗滴落,坠到地面上,已经晕开了一小滩! “景之!?” “小叔?”母子俩同时惊呼出声! ------题外话------ 耶,小叔回来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肆无忌惮 温景之吞了下口水,呼哧带喘的,半直起腰,一只手搁在腰间撑住,貌似很疲惫的样子。他这辈子还没这样不顾形象过!他只知道,当温行昀跟他说滕曼车祸受伤了的时候,他浑身的血液,仅仅在那一刹,一下子凝结!其他说的什么,反正都没有听得真切,脑子里一直嗡嗡的回响,曼曼车祸,曼曼受伤!然后就是把战场交给吴天,马不停蹄的往家赶! 房里的滕曼和腾远山也惊诧的抬首,温景之赫然就在门口,那样的焦虑,身上甚至还穿着野战服,风尘仆仆,灰头土脸,除了一个高大的身躯和不变的俊容,真的和之前相差了岂止是十万八千里? 那个一向优雅自持的小叔呢?那个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小叔呢?那个无论何时都矜贵得体的小叔呢? 滕曼小嘴微张着,看着这个男人携了一身的黄土,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直至立到她的床边,一双深邃墨瞳,直勾勾的,盯牢她不放,似要将她的每一处容颜,一遍遍深深镌刻到心上,以弥补这些天来的思念! 滕曼突然有点心虚,明明是伤在自己身上,可温景之那模样,根本就是比伤在他自己身上还要难受!刚想要开口,却被急速落下的阴影给覆住! 急切又带着怒意的吻,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激情上演!滕家的其余三口人,十分默契的将头转向一边。 粗粝的双掌,捧着滕曼的一张脸,拇指轻蹭,干涸的嘴唇沉溺在她甜美的口中,辗转吸允,不吸干她的每一分甘露不罢休! 这个吻太突然,犹如狂风暴雨般的侵袭,滕曼彻底晕乎,虽知道有他人在场,可奈何这男人的热情实在太过炙人,拗不住他的一再索取,只能轻柔的回应。 温景之逐渐放缓速度,接收她怯怯伸过来的丁香小舌,卷住,很有技巧的舔弄。 腾远山伸出手腕,看了下时间,瞟了眼旁若无人的两个人,不合时宜的轻咳出声。 滕曼如梦初醒,重重的推了眼前的男人一把,才算是从他的嘴下挣脱出来,脸红得能滴出血来,这男人怎能脸皮厚到如此地步?嗔怪的睨了他一眼,都怨你。 温景之的眼根本就不想从她的身上移开,他等着未来岳父先行开口。 “你不好好的待在南京完成任务,怎么猫回家来了?咱可不作兴当逃兵啊!”腾远山正了正声儿,他就喜欢这小子一身到底的狂!之前为女儿做的点滴,如今看来,不那么正大光明的也都有了闪光点! 温景之暗自调稳气息,憋着喘打招呼:“滕叔,没事的,我请示了上级的。而且,军演接近尾声,我在与不在,都是一个结果!” “你爸妈要是知道――”腾远山也有他的顾虑,柳如仪那边迟迟未松口,这俩孩子的事就悬着没着落,可也不能去怪人家,毕竟,慎重一点是对的,虽然他也心疼自己女儿被未来婆婆不待见。 温景之摇头,“谁都不会知道,我一会儿就走。” “今晚还要走?”滕曼将埋着胸口的小小头颅抬起来,望向床边的男人,眼中似有不舍。 温景之不忍点头,只轻轻的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包裹着,眼中的情意无比缱绻。出口却是不要命的痞气:“怎么,还舍不得我走了?” 语毕,遭来滕曼的一记白眼。 安玉素见状,自觉的走过来拽起腾远山的手,示意他把时间给孩子团聚。 随着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温景之俯身,沙哑出声:“给我瞧瞧,都伤到哪儿了?”说着就要动手掀开被子。 滕曼这次倒手快的按住,看什么看,不知羞!“没伤着哪儿,就是头上缝了几针,都拆线了。”她现在穿着病号服,又大又丑的,能看么? 温景之动作顿住,紧张的瞧向她的额头,想要掀开额间的发看看。又被她一把截住,“别,别看了,丑…”滕曼双眼雾蒙蒙的,央求着。她自己都还没敢看呢,那天医生来给她拆线,她闭着眼数了,一共缝了4针,想必,那伤口定有个5公分长,蜈蚣一样的,多可怕! “这也不让看,那也不让看,你如今是军需物资,还计较什么美呀丑的!” 她就说么,姓温的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从出车祸到现在,她是一次都没有哭过,也不觉着有多可怕,可如今在这男人面前,突然鼻头酸涩的紧,不知是为了那难看的伤口,还是想诉苦。 “哎,怎么就哭上了呢?”温景之赶紧从边上抽出纸巾,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不哭,不哭,还痛吗?不丑的,长长就好了,再说了,就算你毁了容我还是要你,哭啥?”可怜他一个作风向来硬派的老男人,这会儿彻底沦为慰安夫了! 滕曼这才破涕而笑,握着小拳头照他身上砸,“你怎么说话呢?你们叔侄俩,一个说我破相,你倒好,直接给我毁容了!太可恶了!”还军需物资呢!她有那么经济适用?有这么安慰人的么? 笑了就好,温景之将她轻轻的锁入怀中,磨蹭着她的耳畔,“你那什么破车,安全系数一点也不高,要不,我给你配个司机吧,以后不要自己开车了。”这惊吓,真教人吃不消,要还有个第二次,还让不让人活了? 滕曼闭上眼睑,享受着他的疼惜,这种有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曼曼,让我看看伤口,好不,不然,我走了也不放心!” 滕曼小嘴一噘,极不情愿的点头,退出他的怀抱,自觉的撩开额前的碎发,一道清晰的淡粉疤痕,跳进温景之的眼眸。 感觉他粗糙的指腹在自己的额头游走,滕曼屏住呼吸,不敢去窥测他的表情。如果她能抬头看一眼,便会看到他,满眼都是令人动容的怜惜。 “还有没有伤,不许骗我,老实说!”他的声音里甚至参杂了些许颤音,磁性十足的,好听的不得了! 滕曼似是受了蛊惑,指了指自己的一只脚。 温景之挪开一点身子,将她所指的那只脚轻柔的捧起,拂开裤腿,便见脚踝间已经结了痂的一块地方,在她雪白如瓷的皮肤上是那般的触目惊心!俯身,薄唇轻轻刷过那片受伤的皮肤,在它周边轻啄…… ------题外话------ 收藏留言收藏留言收藏留言…… 以上是紫延绵无尽的怨念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脸比城墙厚 滕曼的周身都滑过一阵战栗,一股电流从脚部直击心脏,遍流全身! “这么大一块地方,若是以后留了疤……”温景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底的可惜之意明显。 你说这男人的思想是不是与众不同?伤在脸上倒是没关系,伤在脚上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好可惜的呢?滕曼有些不高兴了,使力抽回了小脚,往被窝里一塞。 “留疤就留疤了,在脚上呢,谁看得见?”真是主次不分! “怎么看不见了,人家看不见,我看得见,也只有我能看见,所以你要格外当心,这么一双好看的脚,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不可否认,他确实挺喜欢这一双脚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唔,大概是那次在杭州的富春山居吧,她赤着脚给他开门,嗯,白玉似的,小巧而纤细。 “你一会儿还要走啊?”滕曼问这句话,真没其他意思,就是觉着他匆匆来去的,太累了,可在某人听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温景之笑的灿烂,一口白牙,齐刷刷的出来亮相,“看你的表现,我不定就多留一会儿。” “呦,您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怕你累趴下了!”回头又是为了她,好像自己真欠他那么多似的。 “那你也是心疼我!”温景之干脆和衣躺到她的身边,揽过她的腰肢,牢牢抱住。 男人要是脸皮厚起来,真是城墙也hoid不住啊! 滕曼正要将他推开,却见他已然双目紧闭,一脸的安宁。那一头短短的碎发,此刻正微微的扎在她的肩膀处,痒痒的。男人略微的晒黑了一些,可丝毫不影响他刀削斧凿般的俊挺。锋利的浓眉,挺直的鼻梁,人中的线条深且长,一直延伸到勾起的唇线最上端,那般略带痞气的柔和。 明知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可就是不忍心去推开他,只是轻轻的往里挪了挪,好给他空出更大的空间,躺的更舒服一点。 突如其来的铃声,传入俩人的耳朵,滕曼赶紧接了起来。 “喂,嫂子,你说我要来见你一趟容易吗?都到门口了,愣是给两个端枪的拦住了,你又不是什么重要国家领导,还用得着站岗的呀!” 滕曼还没开口,便被一串的噼里啪啦给绕晕,是罗盛开,几乎是每天都会来看她一次,可令滕曼不明白的是,什么端枪的?不让进?不经意间瞄到身旁的男人,恍然大悟! 温景之被手肘给推醒,他幽幽转醒,密长睫毛抖动了两下,便睁开。(.)看来真是累了,没想,还真就睡着了。 “你带兵来了?”滕曼小声的问。 温景之不解,她为何会突然这样问,只是点点头。 滕曼将手机递到他脸侧,“他们把我朋友拦着,不让进!”怒了努嘴,示意他开下尊口。 男人撩起嘴角,上半身撑起,也不用手去接,只是就着她伸过来的姿势,将耳朵贴到手机边,“喂,让他们接电话!”声音含着刚刚醒来时所特有的慵懒磁性。 电话那端的罗盛开一怔,抬睫望了眼身后一步之遥的罗盛秋,脸色稍变,还是按照他所吩咐的,将手机丢给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士兵。 不出十秒,那人就将手机还给她,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你可以下去了,那边有沙发,要么,你去里面睡,有床。”这被人进来看到,像什么话? 温景之眼皮都懒得撩下,“我不。”他搁这儿躺的好好的,为啥要换地儿?他就这么见不得人? 滕曼这回顾不得了,腾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开始往下推,竟是下了猛劲儿的!温景之一个不察,被她推得滚落床下! 罗家兄妹推门而入,见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温景之双臂撑在身后,一条长腿微曲,侧着脑袋正一脸郁卒的瞪着那个肇事者。 滕曼也没想到会这样,半个身子探出床沿,见温景之脸上的薄怒,与他那样两两相望着。 “你们,这是?”罗盛开打破平静,眼光停留在地上的男人身上,溜溜的转了一圈,认出来是温家的二少。略一想来,也就了然了,将手中的鲜花插到窗台边的花瓶里,这才笑着来到床边。 “我说怎么多了两个站岗的,原来是你这藏了个男人。”罗盛开抚着自己的发尾,甩了下,一派妩媚。 滕曼脸上挂不住,瞟了眼杵在床尾的罗盛秋,他一脸的寒霜,身体曲线很是僵硬,神情臭的像是个抓住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似的! 捉奸的丈夫?滕曼的眼角淬出冷意,他如今又有什么立场,摆出这样一幅姿态呢? “怎么听着这么不顺耳呢,什么叫藏了个男人,这男人我根本都不用藏,正大光明看好了。”滕曼说着,索性掀开被子,下床,来到温景之面前,蹲下,一改刚才的凶悍,柔柔道:“看你,睡个觉都能这么不老实,地板比我的床舒服是吧?” 温景之自然是知道这女人在做戏给谁看,心里虽不爽,却还是很乐意配合她,不客气的将大手搭上她光裸的颈部,顺着她的使力,站起身来。 “你不就喜欢我不老实么?”他说的顺口,丝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滕曼不争气的脸红着,小手溜到他的后背,使劲的扭了一把。 “咝,你做什么呐,外人在这儿,动手动脚的,你不怕难为情,也要顾及我军人形象呀!”呦,这谱摆的。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边上的罗盛秋,眼含心痛,嘴角掀了掀,“麦子,你的伤,没有大碍吧!”他如今是来探病的,能说的,也就是这样的话了吧! 滕曼几乎是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不浓不淡的,“你不都瞧见了,好好的,能有多大事儿!” 罗盛秋凝视着她的眼,瞬间紧缩,俊美的脸庞滑过一丝难堪,他们之间,连好好说话的情分都没有了吗? 到底是亲兄妹,罗盛开见不得自家哥哥难受,出来打圆场,“嫂子,这是我哥特意让他做化妆品的同学,给你配制的祛疤膏,纯天然萃取的,效果很好的,独此一家哦!” “注意你的称呼!”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滕曼这块铁板 病房内拢共四个人,这一声冷冷的低喝,竟让所有人都怔住,包括喝出这句话的滕曼! 罗盛开扯开的嘴角,来不及收回,却是因为这句话,脸部肌肉僵硬的厉害。滕曼不是第一次纠正她,可她就是不愿改,起码,在她以为,滕曼就算是不理会哥哥,却也不会迁怒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就肆无忌惮了。 “盛开,我说过了,你可以叫我姐,或者是喊我的名字,可那样的称呼,真的已经不适合了。”滕曼自知方才的喝止,是严肃了些,她是在怪罗盛开不经她的允许,私自带了不相干的人来。 是的,如果罗盛开还可以称之为朋友的话,那罗盛秋,绝对只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温景之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滕曼,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她刚才的反应,明显过度了,假装出来的镇定和冷漠,敏感的像只刺猬,眼里那陇长的被伤痛掩盖的情绪。他看得一丝不漏。 “盛开,让她好好休息吧,你改天再过来看她。”罗盛秋的声音明显带着无奈,定定的望着滕曼良久,那种浓郁到化不开的情感,此刻在她眼中,也成了笑话一场。 罗盛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给堵在喉间,只得草草的跟滕曼打了招呼,追出去。 房内,霎时变得冷清,他们来的突然,走的也快。唯有窗口徐徐吹来香水百合的香气,丝丝萦绕,久久不曾挥散。 想都不用想,滕曼便知道那束花是谁买的,曾经,罗盛秋将她比作香水百合,高雅圣洁,看得到她的美,闻得到她的香,却触碰不到。 可她却从来都不喜欢!疾步来到窗前,抽出花瓶中的那束娇弱花朵,把窗户拉开,狠狠一掷,那狠劲儿,生出一股子惯性,愣是将她削瘦的身子甩了一个趔趄,矮桌上的花瓶被碰的摇摇欲坠,‘哐当’一下,滚落地面! 滕曼惊住,低头凝视脚边碎成几片的瓷瓶。忽地的就觉身子一轻,脚下腾空,人便落入温景之的怀抱。 他的身形高大,将她护在怀中,嵌入他上半身的阴影中,终是敌不过那满目的酸涩,滕曼空洞的双眼,缓缓的溢出泪滴,滑过她的脸庞,顺着颊畔,落在温景之的臂弯。 即便是隔了一层布料,他依然能感觉到那份灼烫的温度,一颗结接着一颗,似要将他的皮肤烫出一连串的水泡! “不准再哭。”到底要到何时,她才能从那伤痛中走出来;到底要到何时,她才能见着那人如同见到陌生人一般?说不生气是假的,温景之一向不是矫情之人,可跟前这女人,总有法子,让他失去理智! “够了啊!对着你的现任未婚夫,为你的前任未婚夫抹泪,滕曼,你还真做得出来!” 滕曼干脆别过眼,不去看他,没见她正难受着呢,“不愿看,你走好了,我也没求你留下来呀!”有些伤痛,注定只有自己清楚,谁说的时间是治伤的最好良药?她需要时间,迫切的需要! 有些伤,在暗处看不见日头的地方,是不容易好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可能会渐渐地不再那么痛,却并不代表它就好了,一旦时机符合,牵扯到,还是会痛,甚至更痛,因为那伤口躲在角落发炎、化成脓,碰一下,便鲜血淋漓!若要想痊愈,藏起来,是最错误的方法,只有让它暴露在空气中,狠狠的将那一块腐肉给挖去! 他可以纵容她的一切,却独独感情这一项不入在列,那便是他的底线。她的人,她的心,是一体的,他,都要!他可以等,不过,并不是无限期的等。 “那,曼曼,你能告诉我,要多久,多久,你才能还我一个完整的你?” 滕曼假装不明白他的意思,“我怎么不完整了?缺胳膊还是少腿了?” 她这样,无非就是不敢正面跟他摊牌了。温景之似乎也跟着较上劲,不依不饶起来,“忘不了,那就回头再跟着他去!估计他也知错了,受了教训,会乖一阵子了。”他的口气是满满的不屑。 滕曼刚刚哭过,脑袋还晕乎着呢,他就跟她讲这茬儿,徒徒的惹她生气! “是,我还就忘不了了,你怎么着吧?我求着让你接收我了么?”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为时嫌晚呀,我的结婚报告,你可是签了字的。”温景之凉凉的提醒她。 说到这个,滕曼突然想起什么来,报复性的灿然一笑,“不晚,你妈不是还没同意呢吗。这样看来,她的坚持,果然是正确的!”她承认,这样说是有赌气的成分。 温景之蓦地沉下身子,扳过她的下颚,清晰的将自己的不快,传递到她的眼中,咬着牙,一字一顿:“她早晚会同意,我的事,我说了算!”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滕曼也倔强的不肯求饶,瞪着一双大眼,毫不示弱。 他还能说什么?这丫头,软硬不吃的,简直比他攻占敌方高地还要有难度!不得不承认,他似乎每次都在吃瘪。重重的叹气: “你就顺着我一回,又能怎样?”想想看,当一个在万千军人中说一不二,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红方阵营听到他名字就头大的男人,那铁骨铮铮,委屈无奈的说出这句话时,内心该是多寂寞呀! 偏滕曼就是那块温景之人生中踢到的最大一块铁板,本以为,系着她的那根线,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心,无论她这只风筝飞得再高再远,始终是要回归的。奈何,她人是回来了,倒是把心给一齐带回来呀! 抬起手腕,瞥了眼多功能型的军用手表,“听着,曼曼,我的时间有限,一会儿就走,不要跟我闹别扭了,嗯?” 滕曼最不喜欢他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了,尤其是最后的那一个字,拖着好听的尾音,含着无限的纵容,好像她活脱脱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似的。 “时间有限你还回来,一回来就惹我生气!还不如不回呢,闹心!” “能让你闹心总比你忘了我的好!乖乖在医院养着,大概再5天左右,我就可以回来了,这回,我会请好假,把我们的事情一次性办完,省的让人牵肠挂肚的,叫你再不安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政审风波 谁不安分了?丫个温景之,就是找虐的货!在经过滕曼的一番拳打脚踢后,两人都安分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相见时难别亦难,用到这儿,就是真真切切的了。温景之跑出来一趟,多不容易呀!就那么个把小时,被外人占去十几分钟,中间还吵了十几分钟,想想都觉着懊恼。 这段日子,两人的感情其实还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起码一点,滕曼不再排斥嫁给他,对于这桩离奇婚姻,相反的她甚至还有些期待的成分在里面,光看她细心布置新家的态度,就能窥得一二。 温景之不在旁,愣说她有多想他,倒也不至于,毕竟,她给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还是挺忙碌的。 叮咛了再叮咛,嘱咐了又嘱咐,总之就是不放心。滕曼第n次从那两个端着枪的士兵嘴边,看到抽搐的动静。她俏脸煞红,拼命扯着他的衣袖,企图叫他闭嘴。 终于,某人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重复了好几次,可还是没能表达出他对她心意的万分之一。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拥抱,温景之将双臂紧了又紧,整张脸,埋入她的颈间。 在不远处待命的两个兵,不可思议的互看一眼,他们不知道,一向都冷静自持的首长,能有这样感性的一面…… 然,让温景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并不是圆满完成军演的任务后,赞誉而归。[]而是被政治部一个紧急电话给召回的。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内,气氛异常的凝重,那份被驳回的结婚申请,正讽刺的躺在温景之的面前。他完全不明白,不就是结个婚而已,牵扯那么多的人和事,有必要么?他们又不是什么地下组织,还需要把祖宗十八代都给调查清楚不成? 有人重重的叹气,是一个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脸的儒雅,他起身站到温景之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一时间没法接受,可我们,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一个男人!”他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政治部的门,平素就是飞进一只苍蝇,也要通过层层审核,首要的,便是身家清白。 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几乎压迫得温景之喘不过气,被自己喷出的烟雾呛了一口,剧烈的咳了起来,良久,眯起的双眸才肃然睁开。 “如果这种事情你们非要管,那好,我会将转业的申请尽快递交!” 他的话,让坐在首席的男人不顾身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狠狠的掐灭手中的烟蒂,神情略显烦躁,“你也就这么大点本事!就会拿撂挑子威胁人,你他娘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你干啥还不离婚?比嫂子那棵树好的多了去了,找去呀你!”温景之最不要听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大道理。谁规定说,当兵的就只能随意娶个女人充数过日子的?不是滕曼,他还真就不要! “周政,这事压一压并不难,你们的保密系统,我还是充分信任的。”一硬一软,温景之自然是拿捏得当。 见他起身便要走,其余两人皆是一急,这还没有个说法结论呢,走什么? “你去哪儿?!” 难道他还能有别的地儿可去么?温景之从未觉得有天,他能感觉这般的心累。 “当然是回家去了,不然呢?”算起来,从见了滕曼那天开始,他已经有5天没怎么合眼了,身心都累到了极致,再这样折腾下去,他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未老先衰,他都还没娶着媳妇儿呢。 温景之一走,周群和李松明便愁开了,事实上,从这份绝密档案到手的那一刻,他们就料想会有这样一幅光景。 “这叫什么事儿?老李你说,怎么弄?我反正是头大。”部队有部队的纪律,虽说如今的军人结婚已经不再似以往那般的繁琐,可温景之不是旁人,更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在役军人,对于他的审核,自然是滴水不漏的。 李松明特意端起杯子到饮水机旁去接水,将棘手的问题一道丢出去,“你是政委,你决定!” “嘿,我说,有你这么不仗义的么?感情这生死关头你就这样把兄弟给推出去?” 这人,怎么就是点不透呢,你说? “我的意思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已经在他结婚报告上签了字,剩下的,与我无关。”这样的立场,够明显了吧? …… 滕曼再一次揉了下双眼,确定跟前站着的男人是温景之没错,可他不是还有两天么?说是要到后天的傍晚才能到家,她记得两人是早上才通过的电话。可他如今就在自己的面前,又是唱哪儿出? “这么晚,还没睡?”温景之任由这个女人将他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的打量了好几趟,直到她的眼神从诧异转为疑惑,这才开口。 “我,正要去睡呢,你骗人!”她要不要睡好像不是重点吧? 温景之当然明白她所指的骗人,说的是什么。往她身边走进两步,轻揉她的发顶。 “我没骗你,原本真的是要到后天才能回来的,可这边突然有些事情要回来处理一下,所以就提前了。”他的眼中一片坦然,果真看不出半点其他的意图。 滕曼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这段日子以来,私底下,他总是不那么正经,跟她说话时,也时时透着暧昧,尽管痞气十足,可女人大抵都受用这一套。她还以为,他这次又会说些煽情的话呢!比如:想你了呗,所以提前回来了!如此云云… “怎么?我没有说是因为想你才提前回来的,不乐意了?”他可没有忽略她眼中,方才一闪而逝的失望。 滕曼被他一句话堵得面红耳赤,一时倒也忘了要反驳,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是景之来了吧?”楼梯口,腾远山的声音传来,“上来坐吧。” 温景之抬首,笑着打招呼,“滕叔,这样晚还来打搅,真是过意不去。”目送他转身回了书房,又执起滕曼的手,放至唇边轻啄了一口,“回房去休息,等会儿,我再去看你。” 滕曼心生疑惑,他显然是特意来找她爸的,可是,能是为了什么事呢?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翁婿谈话 书房内,腾远山担了一身的寥落,目光似是透过窗外,定在了某一处,空洞而缺乏生气。 温景之轻轻合上身后的门板,发出几不可察的声响。踱步来到红木矮桌前的沙发,徐徐坐下。 像这样的谈话,在他们之间,并非是第一次了,可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受些皮肉之苦,就可以过关。温景之烦躁的掏出烟盒,递了一根过去,腾远山接住,凑过身去对上他给点着的火。 也就大半支烟的时间,房间内的宁静便被打破! “政治部的情报系统,真是日益强大,我原也没打算瞒着,只不过想等你和小曼的政审通过了,再做计较,可,人算不如天算。”腾远山的眉间,似乎是因为长期的压抑,习惯性的蹙眉,长成了很明显的川字纹,加之眼中挥不去的愁绪,看着特别的沧桑。 “对不起!”时间凝滞了好久,温景之一开口,便是这三个字。 如果不是他的母亲一直拖着,兴许,他和滕曼的结婚证都已经办妥了。不过,纠根问底,总还是因为自己,若不是他非滕曼不可,又怎会牵扯到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临了,还要让腾远山的晚节不保。[]除了道歉,他想不出其他能说出口的话。 腾远山的面容笼罩在弥漫的烟雾中,时儿清楚,时儿又模糊的,“比起这三个字,我更希望听到你亲口给我的承诺,如果我的记性还不错,上次你在这说的是,让我把小曼放心的交给你。我承认,你确是个让我极放心的人选,不过,事到如今,你还有其他法子吗?小曼不能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如果我连最基本的都给不了她,还配坐在这儿,跟您说话?放宽心,等着做岳父吧!”温景之神情笃定,不复方才一进来时的那般凝重。 虽然不知他哪来的这般自信,腾远山却依然愿意相信,这个年轻人,天生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强势,好像无论他有多狂妄,都是理所应当的,包括他所说的话,所作出的承诺,都让人无条件的信服。 “曼曼,她并不知道吧。”问出这句话,温景之是犹豫的,他自然是不希望有任何的流言蜚语出现,那丫头平日看着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内心脆弱着呢。 腾远山摇头,他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一点,唐婉婉那日在医院跟他说的话,还历历在耳,保不齐哪天她就发神经的跑出来干扰滕家的平静生活,到时,他又该如何? “这事情,想要瞒着一辈子,似乎不大可能,不过,我会尽量小心,家里这边交给你,外头我来吧!至于唐婉婉本人,我想,她只要不受什么刺激,还是有她的分寸的。”在事态还没有扩大的时候,谁也不能事先想好对策,只能处处提防,刻刻小心。 “景之,有件事,我一直都很疑惑。”腾远山的目光骤然间变得深远,仿佛想要透过对方眼中的重重深邃,望进它的潭底,以寻求真相。 “你对小曼的好,我从没怀疑过,看得出来你的真心,不过,让我比较想不明白的是,你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要听实话,别用上次的烂借口糊弄我。”难不成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好骗? 温景之早知道这事瞒不住,所以,腾远山提出这样的问题,他一点都没觉着哪儿不对。也许,还认为他已经忍的够久了。 “嗯,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温景之掸了掸手中的烟灰,不经意的笑,“其实,您既然已经选择相信我,得不得到这个答案并不重要。要说,我也不怕您笑话,对于曼曼,我的感情投入,不比你们任何一个少!” 温景之其人,腾远山实际并不是太熟悉,对于他的认识,多也就道听途说,更多的是一些军事杂志上,说他是怎样一个军事奇才。毕竟年龄的差距在这儿,虽平常温滕两家来往还比较密切,不过跟他就不怎么有交涉。但这倒也并不影响自己对他的看法,这个男人,值得托付信任。 从书房出来,温景之特意朝滕曼的房间瞥了眼,幽黄的灯光从门下方的缝隙中透露出来,本不想再去打搅她休息,可奈何一双腿似不受他控制似的,径自朝那扇门而去。 劲修的手指,握住门把犹豫片刻,轻轻旋开。 滕曼正倚在床头,手里不知捧着一本什么杂志,在一页一页的翻动,许是看得太入迷,连温景之进来,都没有发觉。 等温景之走进才发现,她的焦距根本就没有对准手中的书籍,茫然的不知定在哪个地方。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滕曼猛然抬头,触及那一片深沉如潭的眸底。 “你喜欢这样不声不响的出现吓人么!”滕曼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我还不知道你能胆小到这个地步。”一把抽走她手中的杂志,一看,《中国军事科学》,封面上的竟是自己。 温景之的嘴角浅浅勾起,不动声色的翻看几页,时不时又拿眼梢瞟某女几眼,眼里有着遮掩不住的得意和欣喜,“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他记得这一期里有对自己的一个专访。 滕曼支吾了半天,索性坦白,反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你不是总抱怨我不关心你、不在状态么,所以就找了这个,了解你一下。”她努力让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平静,“我可不是特意去买的,这个我家原本就定了的,也是闲的没事,顺便拿过来看看!”不想让他太得瑟,滕曼又补充。 她的这一举动,无疑取悦了温景之,他一笑,唇角如花儿般绽放,“嗯,有进步,总算是进入角色了。” 滕曼正欲开口,他怕她又说些煞风景的话,却被温景之一吻缄口……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不要脸的男人 ido行政大楼。(.) 柳如仪的办公室内,温景之已经待了足足有2个小时。该说的也都说了,今天,他必须得到她的签字才行。原本不急,可事情总是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措手不及。 门外传来扣扣的敲门声,柳如仪烦躁的将手中的画笔往办公桌上一掷,“进!” 她的贴身助理小米,手上托着两杯咖啡进来,小心的将母子俩各自喜好的口味不弄混。 “谢谢。”温景之慢吞吞的端起瓷杯,轻啜一口,眉心稍解,“嗯,米助理的手艺是越发的精湛了,什么时候教教我,好让我也回家讨好讨好我妈。” 米助理腼腆的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秀气的脸微红,“不敢。”温家的少爷很少来这里,可他那出色的外表和矜贵的气质,从出现在ido开始,就成了今早所有女人热议的话题。 柳如仪像是看到什么笑话一般,重重的从鼻孔哼出一声,整个身体嵌入真皮椅内。 “柳总,这一季的主题议会,您昨天说要参加的,要不――”她很有技巧的在这儿打住,温少在,她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问一声罢了。 柳如仪点点头,挥了下手,“嗯,先出去吧。” 那小助理恭敬的退出去,合上门前,偷偷的瞧了眼沙发上坐姿优雅的男人,按下噗通乱跳的小心肝。 柳如仪眼看着自己那平日里素来本分严谨的助理,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抚额无语。她就不明白了,如此受待见的儿子,怎么就非滕曼不可了呢?按着他的倔脾气,搞得太僵对母子俩的感情无益。可是,做母亲的在孩子婚姻问题上把把关,也无可厚非吧? “听说,你在御墅买了房子?怎么,打算自立门户?” 温景之上半身微微前倾,右手支起下巴,笑的一派轻松,“妈,那边离曼曼的工作室比较近,只是让她累的时候,有个地方好休息。别往别处想。”瞧这谎撒的,滴水不漏。 是么?柳如仪早在心中骂了上百遍,果然是有了老婆不要娘的货,心里头极不是滋味,连实话都不肯对她说了么?其实她眼下就是拖一拖,说到底,还是不愿跟儿子的关系搞得太僵。她一人不同意,有用么?哎! “看来你今天是非得逼我同意了是吧?”如果不是为这事儿,他能坐在这儿陪她小半天? “妈,我不止想得到您的成全,也需要您的祝福,也许,曼曼确实不合您的心意,可她真的在努力了。”想到昨晚,那丫头缠着自己不让走,原是为了打听他母亲的喜好,害的他白欢喜一场。 温景之一番言辞恳切,自己母亲什么性子,他总是比较了解的,好言好语的哄着,动之以情才最有用。 柳如仪眼看就要死撑不下去,嘴上却还是不肯放松,“你就是这死脾气,老的这样,小的也这样,够烦人的!” 曾经温耀祈说过,儿子像她,可在她看来,这一根筋儿走道的别扭劲儿,就是遗传自他!如果非要说哪一点上是随了她的,那么就是这敢冒天下大不韪,不管不顾,这一点果真跟自己如出一辙。越遭压迫,反抗越激烈,所以,她该要说的说了,该要做的做了,儿子执意如此,她是管不了的。 既如此,提笔,签字!平日里那顺滑的签字笔,以及签过无数遍的大名,都比不过此刻这一落款来的重要,抬头再一次望向沙发上那淡定的儿子,丝毫不见一丝的雀跃与紧张,势在必得的样子。不由感慨,这孩子,怕是所有资料一应俱全的就等着她签个大名了。 柳如仪猜测的真是一点没错,温景之的确只等这一关了,说不急,那也只是表面上佯装的,谁有他急?这事儿,可当真耽误不得。 从ido门口出来,他便掏出手机,拨开了滕曼的号码。 “在哪儿?”电话一接通,他便直截了当的问,言语中略带急切。 滕曼环视了下周围,为何她觉着温景之的声音就近在咫尺?可是又看不到他的人,“我在步行街附近呢,唔,舞蹈房的墙壁太单调了,我过来看看,怎么改造比较好。” 那离ido很近了,温景之只是吩咐了声:“在那儿等着,别动!”就掐断电话,迈开长腿,往步行街方向去。 滕曼盯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吐出俩字:“神经!”他让她在这等着,要干嘛?这大热天的,折腾!若按着以往的性子,她必定是不会乖乖的在这等,不过,温景之么,又另当别论了,那家伙,得顺着他的毛捋,不然,吃亏的可是自己。 “怎么就站在太阳底下等呢?也不知道找个地方遮着,你傻呀!”温景之戏谑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拖了她的一只手臂就往边上的一家金店内去。 滕曼嘴角抽动,默默的剜他一眼,“不是你让我在原地等的么?到时你找不着人,又是我的不是。这会儿倒是能拣现成话说。”气着了,挣了两下,没挣开。被他半拖半抱的搂在身侧。 “嗯,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你的处境,别板着个脸了,笑个?” 滕曼心生疑惑,这男人莫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听这口气,心情不错呀!“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升官儿了呀?” 温景之的笑意扩大,“不是,再猜猜。”升官儿有什么好高兴的?他才不稀罕。 “爱说不说,我可没那闲心思,诶,你带我哪儿去,这是金店!”滕曼顿住脚步,提醒身边已经明显忘乎所以的男人。 温景之忽而凑到她的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惹来滕曼的一顿好打,“你要死了,还有个正形儿没有啊!”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整个一头披着军装的色狼,不要脸! ------题外话------ 猜猜,小叔说的什么? 推荐好友四四暮云遮的现代文,《裴公子,吃完请负责》要看激情的吗?那就来吧! 他要她的时候狂猛的几乎要把她碾碎,他不要她的时候连看一眼都不屑。 一场交易结束,却无端横生枝节,她被他全城通缉,狼狈异常。 她揉碎他开的巨额支票,笑颜明朗如殇,裴琅,你记着,我不姓沈。 他压低身子,一双眼睛墨沉如冰,食指微勾挑起她精制下颌,“苏墨,别跟我玩儿花样,我想玩死你,易如反掌。” 她摊开手掌笑得肆意张狂,一双眼睛愈发的波光潋滟,“裴公子,你若能娶我,我便遂了你的愿。” 她料定了他不会要她,却未曾想过,有输有赢才谓之赌。 爱情如花,花开花落季节轮回,可她却总在错误的季节里遇上花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这个人是谁? 温景之常时不开这种玩笑的,但对方是滕曼,且今天他高兴,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无弹窗广告)不过也没规定说军人就不能开这种夫妻之间的玩笑呀!呃,夫妻,想到这个亲密关系的词,心头一阵感慨,虽然他们还不是,可马上就是了。 “曼曼,要么我们选对戒指吧。”结婚不是要用戒指?正好这是在金店。 好端端的,买什么戒指,滕曼不乐意,“我从来不带那种东西的,你看。”说话间,伸出光秃秃的纤纤十指,在温景之面前晃。 “不喜欢,以后也要戴,那是有特殊意义的,不是普通的戒指。”温景之将她带到一个专柜面前,停下。 立刻有导购小姐过来给他们俩介绍,“先生,小姐,是要买婚戒吗?最近有新款到哦,很别致的呢!请跟我来!”那导购小姐光是看看两人身上穿的衣服,还有那天生的气质,就眼前一亮,热情的跟什么似的。 滕曼还是不大情愿,“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买什么戒指呀,况且,不是有‘守护’么?被你妈知道你在外面买结婚戒指,她不气死才怪!” “怎么八字就没一撇了,捺都有了,还能没撇?守护是我妈给她媳妇儿的,我买的是要给我老婆的!北京又不是只有ido一家做珠宝,我妈没那么小气。(.)” 温景之牵着她的手,跟着导购来到精品专柜跟前,含笑的双眼一一扫过柜内的对戒,觉着还不错,便拥过滕曼的肩头,凑到她的耳边问:“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滕曼实在兴趣缺缺,不经意间瞄到导购那犯花痴的眼神,在心里鄙视了一遍,怪声怪气的清了清喉咙,“小姐,把这个给我看看!” 温景之随着她的手指一看,便知道她这是在敷衍,正要制止,却见那导购已经将那对戒指给取了出来,开始殷勤的介绍,从设计者,到材质,到钻石的切割,无一不显示她的专业。 滕曼只是偶尔听听,那闪耀的戒指摆在面前,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更别说是试一试了。那导购大概也看出来她不是很中意,机灵的随着她的目光,只要停留超过三秒的,她都拿出来,放在柜台让她做比较。 温景之索性也不说话,看她到底要干嘛。 “嗯,你说的这些,好像都不错呀!可是,怎么办呢,我总不能统统都买了吧?好像挺浪费的耶。”滕曼似在做挣扎,犹豫着不知该选那一款。 “你若真喜欢的话,那就都买吧,换着戴戴也挺好的。”他一时间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了。 听温景之这样说,那导购几乎要高兴的晕过去!看着他的两眼,冒起了绿光,立即作势要给包起来。 滕曼眉梢轻挑,手指扣了下柜面的玻璃,“买什么买?你是钱太多,烧口袋了是吧?这些,我都不喜欢!” “啊?!”再良好的服务态度,也能给滕曼惹毛了哇!那导购的脸正要变颜色,却听温景之又来句: “人家都跟这儿热情服务半天了,你不买,好意思么?” 这下,那女人更要发花痴,娇羞状的睨视着温景之,猛的点头! 什么玩意儿呀!滕曼实在看不下去,抬腿就走!结果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温景之一把给拽回来,“好了,使什么小性子呀!这么大个人,也不怕笑话!” 滕曼被他贴着耳边一番低语,痒痒的,心烦!推开他的胸膛,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就爱使小性子,看谁敢笑话,你不爽,你咬我呀!”什么眼神儿呀,他是哪只眼看到人家服务了?热情,那是针对他!哼!眉来眼去的,当她是瞎子么? “好好好,我就爱你使小性子,没人敢笑话你,行了吧,至于咬么,我们回家私下解决!”温景之只能好脾气的哄着,有什么办法,他如今是当真一点不舍得对她怎样。 好不容易把她给哄回来,温景之指着角落一对不是特别显眼的对戒,“小姐,把这对给我看看。” 滕曼没好气的瞟了眼,只一眼,便被那对戒指给吸引,很大方简洁的设计,款式相对没有那么花哨,滕曼捻起一只凑近眼下细看,才发现刻在那戒指周围的一串的英文字母,很是耐人寻味:lifeandgrowthinnature。 她一字一句的念,缓缓的拂过凹凸不平的表面,心头生出一股无言的惆怅,生生不息…… 往自己的无名指上一套,居然像是量手定做的一般合适!“就这款吧,好么?”滕曼仰头,不意外的瞧见温景之眼中的赞赏。 “嗯,我们这能算做是心有灵犀吗?”这样矫情的话,他好像是越说越上口了。 温景之从皮夹内掏出卡,递给刚才那个导购,“帮我包起来吧!” 可对方却迟迟不来接,末了,尴尬的嗫嚅:“对不起,这款是本店的非卖品!” “非卖品?那你刚刚不说!”害得她试好大小,又喜欢的不得了,自作多情了一番。真是可恨! “对不起,先生小姐,再看看其他款吧,这个,真是非卖品,不好意思!”边说边小心翼翼的将那对戒指收起来,依旧陈列在不起眼的角落。 滕曼咬住嘴角,极度不爽。温景之这回算是弄巧成拙,略略思索了一番,“你们店长呢?可否帮我叫出来?” “这?”那名导购员似乎有些为难。倒不是她不肯帮忙,而是,店长此时实在没空啊! 周围的其他店员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也渐渐围过来。当然,其中也不乏眼睛雪亮者。 “咦,这不是温少么?”人群中不知谁嘀咕了一句。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纪律了!”这声音似乎是从十步开外传来,所有方才围过来的员工,顿时作鸟兽散。 终于来了个管事儿的,温景之转过头,脸色猛然僵硬,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在他最开心得意的日子,碰到最不想、最怕遇见的人! ------题外话------ 这个人是谁?这个人是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生生不息的遗憾... 滕曼也顺着说话的方向望去,是个年纪大约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应该是门店的经理。眸光一转,脑海中霎那电光火石,只见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并不稀奇,可那样的眉,那样的眼,那样的一张脸! 温景之感觉手臂被揪的生疼,垂眸望向一脸震惊的滕曼,别说是她自己了,即便是他,在看到照片后也是吃惊的能忘了吞口水。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唯一的差别,也许只是年龄! 唐婉婉也没想到能在这地方见到滕曼,一张经过精心装扮的脸,说不出的震惊和激动,即便她克制再克制,叫她又如何能不失态? 温景之收起无措,不着痕迹的将滕曼搂到身侧,引开她的注意力,“曼曼,不如我们再到别家去看看好了。” “嗯?我就说不要买吧,你非得拉着我来看,这下好了吧,没事儿找气受!”滕曼郁闷的甩开他,径自一个人,快速的向侧门走去。 温景之轻轻握拳,面无表情的扫过唐婉婉,这才举步追了出去。 唐婉婉身形晃荡了两下,蹬着高跟鞋,踉跄的追到门口,扶着门框的手指,紧紧的嵌入门缝儿,使尽全身的力气,阻止自己再追上前,惨白了一张脸,心痛的望着滕曼快速的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 那名金店经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试探的上前叫了一声:“唐总……” 唐婉婉收回远眺的视线,颓然的靠在门框上,阖上双目,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刚刚那对先生小姐在这儿发生什么事,你去问问。” 那名经理丝毫不敢怠慢,一溜儿小跑的召集了店员从头至尾问了个清楚。 “就是这样的,那对戒指我看过,那对‘生生不息’,确实是非卖品。对了,那位先生好像是温家的二少爷!” “你这店都要保不住了,还有什么非卖品?”唐婉婉大致听了个明白,瞟了那经理一眼,眸中的不屑和讥讽明显如斯。 男人尴尬的垂下脑袋,干笑两声,“是,是,可那非卖品也不在所有资产之列呀,如果您想要,恐怕还得跟董事长商量去!”这店铺,原是唐家老爷子送给心爱女儿的嫁妆,可他那女儿偏生薄命,丈夫在一场空难中尸骨无存,她自己又在产子后不久便染病去世。于是,这店,便也成了无主之地,老爷子怕触景生情,就交给下面的人去打理,听说,这对戒指,便是他女儿结婚时用过的,如今成了珍贵的遗物,故为非卖品。 唐婉婉的眉心皱的跟小山丘似的,唐家老头子,一向看她不顺眼,若不是唐宪生前立有遗嘱,怕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唐家待下去的。[.超多好看小说]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国外忙,很少回到这儿。去跟他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就是腆着脸去求,他也未必能答应。 “把戒指收起来交给我吧,到时整个店面重新装修,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交由我保存的好。”唐婉婉重新恢复到干练的状态,吩咐完,便也转身离去。 ……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滕曼认了半天的路,结果愣是没有认出来,当真不能算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了。 温景之神秘兮兮的笑,双眸注视着前方的路况,“急什么,到了你就知道。”空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绕到她的耳畔,将一丝头发缓缓拨到她的耳后。 这些日子以来,滕曼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亲昵的小动作,心中未作他想,既然不愿说,她还不想问呢,到时看他憋不住,自个儿就抖搂出来了。干脆调节好座椅的位置,开始闭目养神。 事实证明,在部队里接受过磨砺的人,通常都是有比较好的耐心和耐受。 温景之非但一路上都没有透露半死口风,还愣是一心两用的拉着滕曼说话,不让她睡着。 “小叔,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就是在金店的那个?”生怕温景之不明白她所指,滕曼又补充了后面一句。一路上,她都在想那个女人,真的跟自己长得好像! 车子不期然的晃荡了下,也仅仅只是一下,温景之便隐去眉间的慌乱,“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她跟你长得有点像?”他干脆自己先提出来。 滕曼使劲点头,一脸不可思议,“岂止是有点,根本就是很像好不好,可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呀,就不存在什么亲戚关系,再说,什么亲戚关系能像成这样啊!” “其实,我倒觉着,并不是太像啊,也就一双眼睛和你一样,瞎起劲儿个什么!”温景之从化妆镜中窥视她一眼,见她似乎并没有往那方面想,略微舒了口气。 “曼曼,额头上的伤,还疼么?”不愿将那个话题再继续下去,温景之随便找了个由头,以吸引滕曼的注意力。 昨晚不是已经捧着她的脸端详了很久么?今天又问,“小叔,你是不是上了年纪,记忆力不好了。”滕曼憋着想笑的冲动,扭头瞅眼呆掉的男人。 瞥见他怏怏丢过来的受伤眼神,滕曼呵呵的捣住嘴,男人也在意自己被人说年龄吗?其实吧,男人要到他这个年纪,才能散发出成熟的魅力。而温景之恰巧就是其中的翘楚。 “同龄的男女,女人的心理年龄要比男人大2到3岁,一般而言,女人最起码要嫁一个比自己大8岁的男人,才能在各方面相匹配!” 这又是哪儿来的谬论?滕曼嗤笑,“小叔,我发现你还真能扯,不乐意就不乐意呗,我又没嫌弃你。” 嗯,这后半截听着顺耳,可以忽略前面的不计。 张扬的车身在转个弯儿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滕曼照车窗外望了眼,竟是一片行政大楼。 温景之在其中一栋的跟前停下,早已等候在这边的吴天赶紧上前,递过手中的一个档案袋,眼见滕曼从另一侧向他们走来,腰板收紧,一个立正,行了个正宗的军礼,“嫂子好!” 唱的这是哪一出呀?滕曼被惊得愣了五秒之久,瞅见军装笔挺,一脸帅气的吴天,没错,他刚刚是对着自己行礼称呼来着。不明所以的望了眼一旁的温景之,他却只是笑。 “好了,你还真在太阳底下晒出瘾来了是吧?走吧,我们进去!” 当滕曼傻傻的被温景之牵向那座大楼的门,才隐约瞥见那三个端庄的烫金大字:民政局。 ------题外话------ 咳咳,终于到了临门一脚!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靠!她被已婚了? 拍照、签字! 滕曼所要做的,就只是这两样,当然,温景之还在她耳边添加了一条,“笑个呗,这大喜日子的。” 新鲜出炉的红本捧在手心,俊男美女的相片那般养眼,直到周围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向他们道喜,滕曼才意识到,靠!她被已婚了? “温景之,你这,保密功夫做到家呀!”难不成是保密局出来的?怪不得一路上都神秘兮兮的。 “老婆!”温景之偕同滕曼出了民政局的大门,迫不及待的尝试了下这个新称呼。 可显然某女并不买他的帐,小手一甩,不干了,“温景之,你这是骗婚!犯法的,懂不?” 骗?他哪里有骗?“后悔?晚了――”温景之扬扬手中的结婚证,笑的一脸祸害! 滕曼愣愣的瞪着他,半晌,深呼一口气,才面无表情的回到车里。之后,任温景之再怎么哄,也不愿开口跟他说一个字。 结果,当晚,温景之第一次被拒绝在滕家的门外。 这男人最近的烟瘾大的有些吓人,温行昀半夜起来喝水,经过餐厅后面的小吧台,无意间瞥见露台上的星点明灭,便猜出是谁。 “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是酒来又是烟,小叔,一个滕曼而已,有那么难搞么?”稍早一些的时候,滕冀打电话来说,小叔已经降级成了姐夫,还是个被姐姐弃之门外的姐夫!温行昀想想就觉着窝囊,瞧自己这辈分儿掉的!不过他还是很好奇,小叔和滕曼之间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儿?亲密有余而暧昧不足。 “没想到,太后竟这么快就失守,小叔,你用了什么手段,改明儿教教我成不?”昨天还是悬而未决之事,今天竟然就妥了,这都什么效率! 温景之懒得理他,只换了个姿势,慢条斯理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顺手掸了掸烟灰,继续吞吐吸纳。 得,碰了个软钉子。温行昀摸摸鼻翼,只得自己拿出杯子,倒上酒,陪他一道用烟下酒。 “其实,小曼这丫头挺好哄的――”温行昀即使在黑暗中,仍旧能感觉到有一道锋利的目光在凌迟自己,反应极快的改了口:“嗯,就是,那个据我所知,小婶儿她对待人的态度,可以分为以下几种――”到这,温行昀便打住,不紧不慢的制造着烟圈,在估计某人要失控的同时,才又接着道: “第一种,普通朋友。客气,疏离。第二种,像我们这些关系比较亲近的,随意、放松。第三种,亲人,维护,敬重。很显然,你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种,怎么说呢,小,她确实有时候比较别扭,你一味的让着她,反而助长了她的气焰,适当的强硬,还是挺管用的。(.)”从小到大混在一起,这点小脾气还是摸得透的。 温景之收回没有着落点的眸光,沉浸在暗色中的脸,在指尖的猩红靠近时,映照出不同以往的迷茫。只是那一瞬,温行昀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小叔,何曾这般不知所措过?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逼得她太紧了,该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从过去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只不过,叫他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实在太难。 温景之的声音极为沙哑,温行昀不知他在这儿抽了多久时间的烟,也不知他为这事儿纠结了到底有多久,终于隐隐明白,再强大的男人,在感情面前,也会有困惑的时候。 温行昀完全没办法接口,七年,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滕曼,不是他能按照老思路就能分析得清楚的女人。 迟早要走到这一步的,滕曼抚上结婚证的一只手,微微的颤抖着,快和慢只是时间上的差距而已,她早就应该要和过去说不见的,没道理一直这样拖着,痛快一点岂非更好? 她之所以对温景之肆无忌惮,那还不是吃准了他不会拿她怎样,而她唯一能确定的,大概也只有这一点了,至于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滕曼猜测,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罢了,毕竟他的年纪不小。而她需要一个可以避风遮雨的港湾,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各取所需而已! 对于婚礼,按着温滕两家如今的地位,定然是要大操大办的,只是滕曼的意思,是希望一切从简,不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聪明的选择沉默。一切由柳如仪决定,她乐得轻松。 最最烦人的是日子一直定不下来,近来国内周边的局势极为不稳定,温景之从南京回来,没过个两天,马不停蹄的又奔赴广州,苦逼的他,因为之前滕曼跟他闹别扭,两人甚至还没来的及好好聚一聚。 而某女显然很有做军嫂的范儿,没有怨言,没有惆怅。倒是温景之,心中颇觉不舍,临行前,还是抽出空余的时间,到她的工作室,眯眼打量了下装修一新的门面,很清新的风格,一进门便是一张大大的海报,黑底红字,大大的一个‘s’,隐约看着像是一个女人的曲线,生动入骨。在她的办公室内找了一圈,没见着人,便给她拨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许久才有人接听,轻柔的音乐声说明她此刻正在舞蹈室,见来电显示是小叔,滕曼做了个你们继续的手势,自己则疾步走出门外。 “喂?”许是刚刚做完舞蹈动作,滕曼的气息微微带着喘息,在静谧的走廊缓缓飘散,无比缱绻。 温景之听得入迷,眉间耸动,出口却是充满涩意的暗哑,“在哪儿?” 滕曼掠了下额角渗出的细密汗液,“大白天的,当然是在工作室了,还能在哪儿。”这问题问的好多余,工作室才刚刚步入轨道,这些日子,除了要应付一些日常的事物,有时还要兼职做老师,哪儿有空出去闲晃? “是么?那我怎么没看到你?”温景之跨出办公室的门,左右张望,终于瞥见滕曼从走廊的一边踮足而来。 看起来像是刚刚教完舞,一头秀发统统都挽于脑后,一根刘海都不留,额间的伤疤距离远了根本已经看不清楚。修长的脖颈,越发衬得她整个人犹如一只高贵美丽的天鹅!贴身的黑色练舞服,短小精悍的露出大片腰腹间的雪白,深深的v领,勾勒出良好的胸型,随着她移动的脚步,颤巍巍的,无比惹人遐思。低腰的修身舞蹈裤,抵住胯间,让她一双骨肉均匀的美腿线条展露无疑。 温景之灼热的目光一沉,定在她一双毫无遮掩的玉足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再叫,后果自己想! 滕曼从舞蹈室出来,忘了穿鞋,就踮了一双小脚,边走边跟手机那头的温景之说着话,没有注意到挺立在办公室门口的男人。[.超多好看小说]当她感觉说话人的声音近在咫尺时,整个人都已经站到了他跟前。 温景之很少在公共场合穿着这样正式的军装,可滕曼觉着,最近他着军装出现在她眼前的几率高了些。虽然只是夏常服,但被他穿在身上,怎么看怎么俊俏,呃,就是俊俏,虽然滕曼内心承认用这样一个词儿来形容三十四岁的男人有些矫情了,却真的不为过,颀长挺拔的身形,短袖衬衣的下摆被松松的束入裤腰,宽肩窄臀长腿劲腰,周身的那股子清爽利落的劲儿,两个字:养眼! “你怎么总是喜欢不声不响的出现。”仍旧是对着手机,眼光却是轻忽的瞟了他一眼,从头到脚。 温景之也学着她的样儿,一双幽潭如同淬了月光般的皎洁,流连在滕曼窈窕的曲线,能将赤、裸、裸的打量表现成如此正大光明的放肆,也唯有他了。 滕曼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一抹娇红从耳后升腾,“嘿,你眼睛往哪儿搁呐!注意点形象好不好?”这大庭广众的。说完还垂眸四处瞟了瞟,别给其他老师和学员看到。 “呵,我看我老婆,又没去看别人,天经地义的,有什么不对么?再说,我觉得我形象已经够好了。” 真不知道这男人平日里是怎么一本正经管着那一帮子的兵,道貌岸然的,说话总带着那么些匪气,偏生那模样还淡然飘忽的,让人觉着动了歪心思也是自己的思想不纯洁,不干他的半点事儿。 “那,我们进去说呗,站在外边,是挺扎眼的。”在滕曼还没有缓神之际,温景之便展臂,将触手可及的人儿拉至怀侧,半推半就的带进办公室,顺势掩上门。 还没来得及站定,滕曼便以双脚腾空,整个人被一股力量给抱了起来,一个翻转,两人双双跌入宽大的双人沙发内。 “嗯,这张沙发是我在你办公室发现的最好的东西了。”温景之的气息滚烫,喉间的发音闷闷的,类似咕哝一般。胸膛重重的高低起伏,拥在滕曼背部和腰间的双手,指尖都携带着灼意。 温景之的热情,近来全面爆发,面对着滕曼,他总把持不住,没外人的时候,他更是恨不能将她好好的折磨一番,可到头来,受折磨的还是他自个儿。 “你,你放开,内手,往哪儿摸呢!温―景――”尚未叫全的名字,彻底的消失在两人相贴的唇瓣中。 滕曼的身上还沾染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没有让她降下温度,温景之的纠缠倒是让她更加热了起来! 她明明是想挣开的,却在他暴风骤雨般的亲吻中瘫软,突然发现一个非常值得惊讶的事实,她似乎对他越来越无反抗之力,就连那种意识也在慢慢的削弱,每次也都是象征性的推拒一番,最后还不是缴械投降? “不专心,该罚!”温景之沙哑的呢喃溢出薄唇,半眯起的双眸之中,蓄着一波波的春水,轻轻的荡漾。 他的舌尖分明软的不可思议,却又带着万般的强悍气势侵入她的口腔,唇片碾压,两舌交接,滕曼急切的喘着气,几欲窒息,只好勾住那人的脖颈,迫使自己跟上他的节奏,吞咽呼吸。也不知是他的吻技了得,还是自己实在太过菜鸟,这样程度的亲密,竟快要让她陷入癫狂。 温景之很满意她的配合,终于停止这个蚀骨销魂的吻,继而转攻她的脸。柔软的唇瓣,沿着她俏丽的轮廓,嘶磨舔舐,最后停在那一处留着淡淡疤痕的地方,轻轻吸允、逗弄。直到那上面泛起朵朵粉红,才肯放过,接着,又辗转来到她的耳廓,齐整的牙齿在舌尖逗留的空隙,撷住那弹性十足的耳垂,一下一下的啃咬。 直惹得身下的人,气血急急往头顶冲去!滕曼攀住他肩头的手指深深嵌入,尖锐的指甲,透过布料触及他坚硬无比的肌理。 灼热的气息在缓缓下移,带着高压电流般的手指,滑过她的前胸,绕至她的后背。 今天她的这一身,无疑是给他带来诸多便利,灵巧的舌,轻轻挑开她胸前薄薄的布料,钻入!来到他从未到达的圣殿,稍作探索,便纳入口腔中含允…… 酥麻在一瞬间窜至全身,然,还远远未够,身体的陌生反应,仍然在挑战着她承受的极限,胸前仿佛有虫子在缓缓的蠕动,痒痒的――滕曼终于抑制不住的轻吟出声,双腿微曲,脚趾蜷缩,一道热流从小腹处缓缓下压,直至宣泄而下! 温景之略显粗粝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腰身,感觉原本温润细腻的肌肤,此刻正凸起一层细细的疙瘩,怀中的人儿在颤抖的紧缩。 真是一个脆弱而又敏感的小东西,可惜时间不对,地方也不对,否则,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在此刻将她拆吃入腹!原本只是想来告个别,竟不想却是把自己逼到这步境地。 温景之懊恼的闷头在她胸前苦笑,不再做任何动作,好让自己体内奔腾不息的欲火,慢慢降下去。 “小叔――”滕曼舔着干燥的唇角,嘶哑出声。 只是这一唤,温景之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有飙升的迹象,不知为何,小叔这个极为普通的称呼,打滕曼的小嘴里吐出来,总带着那么点缱绻,羞涩又含着某种祈求,让他全身都迅速进入兴奋状态,欲罢不能。 十分恶劣的动了动腰胯,邪气吐在她耳边,“再叫,后果自己想!” 滕曼羞愤的想要去死,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实在是他压得自己有些吃不消,这男人看着瘦,其实还挺重的,而且浑身硬邦邦的,硌得她生疼! 不过,这样的警告确实很有用,她立马噤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这男人一旦要是兽性爆发,她这儿可是办公场所,诶呦,想想都脸红…… ------题外话------ 这样的场面真是越来越难把握,又不是真刀实枪,也不给过…… 郁卒中各位亲,如无意外,从今天起,文文的更新会保持在早间9点到十点,祝大家看文愉快!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这自制力,强大! 温景之自然还是自制力强大的,至于滕曼的担心,还是留作以后吧! ‘s’的大门口,停着一辆军用牌照的越野车,迷彩的颜色,霸气的外形,吴天单手支着颌,不时的瞟眼手腕上的表,时间已是不早,可人老大还没出来呢!正在考虑是打个电话进去催一下,还是亲自进去叫人好,便见温景之自门口从容优雅的,款步而来。(.好看的小说) 伸长了脖子,还是没能看到滕曼的身影。不禁有点失望。不是来告别么?难道都不出来送一下的呀? “看什么,走了!”温景之跨入副驾,利索的拍上车门,召唤吴天神游的状态。 “啊?哦!咦——”从吴天嘴里冒出一串的单个语气词,配合他惊艳的表情,实在诡异! 温景之面色如常的整理着袖口,随着他怪异的眼神垂下眼睑,颈间的抓痕赫然在目,且还掉了一颗纽扣!怪不得,吴天一张见了鬼的表情。 正想着,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名字,眼神不免又柔软了几分,“怎么?”若不是有旁人在边上,他定然要好好调戏一番,难不成他前脚刚走,她就开始想念了? 滕曼拢着身上的外套,是刚刚温景之走之前给她披上的,说是以后的练舞服都不能太暴露,简直是引人犯罪!滕曼哼哼,还想掩饰自己的罪行?不就是他把持不住的被引诱了么? 想象着电话那端人的模样,滕曼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没怎么,就是在沙发捡到一样东西。”轻描淡写的口气,竟意外的透露出一丝促狭,低头望着手中的那枚金光灿灿的纽扣,拇指覆上,若有似无的摩挲。 温景之再次瞥了眼衣襟,想着那一处的缺失如今正被心爱的女人攥在手心,眉间轻扬,语气也轻快,顾不得边上有没有人,柔和而低沉的笑开了,“你就使坏吧,存心叫我出洋相,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车内流淌着满满的宠溺味道。 老大,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骚包?吴天一脸憋闷坏了的样子,他能装作若无其事的开车么?他能么? 滕曼背靠雪白的墙壁,凉意瞬时从整个背部流窜至肢体各处,很是舒服,一只膝盖轻轻屈起,环过另一只脚踝交叉,形成一个极为放松的站立姿态,眼光落于那张宽大的沙发间,如今看着确实挺大,奈何温景之往上一躺,加上她自己,空间立马变得狭小而暧昧。 她还记得温景之走前说的话:曼曼,你准备好了么?等我回来!沙哑磁性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热烈的气息暗含着隐忍,悉数落入滕曼的耳膜,令她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任何一个成年人都懂! 这本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在法律上讲,他们如今已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滕曼还陷入回想不可自拔,耳畔却再次传来温景之低沉醇厚的嗓音: “御墅离工作室比较近,那边的治安很好,晚上过去住吧,车子我停在了车库,钥匙放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家里钥匙你是有的吧?” “嗯,知道了。”不过,他之前不是不允许自己开车的么?这会儿倒放心了?滕曼光想着这一层,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重点,他说家里,他的意思是他们共同的家里。 “开车慢一点,精神要集中,不要东张西望的,真是不知道你那驾照是怎么考到手的,还有,太晚的话就打车回去,我不放心……”温景之似乎是开了话匣子,一下子收不住,关照了这样,又想到那样,似乎永远有嘱咐不完的话。 滕曼口头上应承着,直到交叉的双脚受不了的互换了好几遍,这才出声打断:“我说,首长,您口渴么?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呢吗,爹妈都没你啰嗦了!”好像要出任务的是他吧?真是反了。 温景之适时的噤声,揉了揉眉心,他今天好像是健谈了些,不过,还是有没讲完的话,顿了顿,又唤了一声:“老婆——”那调调简直温柔的不像话。 安稳驾着车的吴天是一脸的恶寒,手下打滑,赶紧秉神呼吸,控制住方向盘,不断的在心里提醒自己,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淡定…… 电话彼端一声不吭,温景之也不催促,似在耐心等她的回应。耳边只有稍显加快的呼吸声,久久,才经由听筒传来一声轻浅的不可闻的声音:“嗯,我听着呢!” 温景之颊畔的酒窝乍现,嘴角的弧度缓缓的扯大,“接下来,我会很忙,忙得没空给你打电话,所以,晚上不要守着电话等,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掉了一两肉,我会让你补个十斤回来!” 这男人,一会儿温柔一会儿霸道的,还有他那语气中满满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就断定她会守着电话等?瞧不起谁呀!还有还有,她身上掉一两肉,他看得出来么?放称上称怕也称不出吧?大言不惭的!她目前有多重,他能知道么? 温景之挂断电话,推开门下车,脸上的什么时候换的,吴天都没有看到,哪儿还能有刚才的那般轻松惬意?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紧迫。 利索的回到宿舍换好衣服,一身紧凑的野战服,厚底靴,贝雷帽,太阳镜,双腿分开,双手背在身后,环视过对面的精英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壮实的身板站得笔挺,没有旁的废话,他也从不会在出征前跟其他军里似的,喊喊什么口号,平时的训练来的比较实在,而他们无疑都是各个领域的拔尖者。 抬腕看了眼时间,“出发!”声音浑厚而沉稳,回荡在作训场上空久久不散去! ------题外话------ 小叔这段时间的忙碌是有原因滴,大家表拍我,顶着锅盖路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发现秘密 滕曼并没有按温景之所说,住进御墅,偶尔去过一两次。(.好看的小说)下班时间尚早,她还是会回家,腾远山最近对她的态度是温和了不少,私下里,她也把这些功劳都归给了温景之。 只是父亲的眼光总让她莫名的心慌,深邃的似要在她身上戳个窟窿! 这天中午,滕曼在工作室忙到很晚,错过了吃饭的时间,忍着饥饿挨了很久,才打算要出门去吃点东西。 出了门,找了一个气氛很好的咖啡馆,叫了两样点心和咖啡,坐在临窗的一个位置,边等,边无聊的望着道路上来往频繁的车辆。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她的视线范围,不对,正确来说,是两个!从斜对面的一个酒店门口左转,隔得不是太远,滕曼的心跳开始不可抑制的狂跳! 虽然只是一瞥,可那个人的侧面和高大挺立的背影,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认错,是她的父亲没错! 只是他身旁那个被他护在内侧的女人,又是谁?从身段上来看,根本看不出来年龄,就滕曼的眼光而言,那女人无疑是养尊处优、保养的极好,连走路的姿势,都是那么的优雅而又不失自信。 脑子当场乱作一团,一时间也顾不得吃东西,急急的起身结了帐,冲出店门,想要看个清楚,待她站在路边张望,哪儿还有半个人影?! 一整个下午,她都心神不宁,想着这些年,母亲那张郁郁寡欢的脸,却还要在自己和弟弟面前强颜欢笑,在外面,也总是以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示人。(.无弹窗广告)可她的落寞也只有自己偶尔能窥得,一个女人,丈夫身居高位,儿女都已长大,还有什么事情能想不开的? 唯有感情了。滕曼先前一直以为,父亲的不苟言笑是性格使然,他不懂得照顾母亲的感受,是因为他天性淡漠,可如今看来,都是狗屁,瞧他一副将别人护在内侧,小心翼翼的模样,再想想母亲干瘦萧瑟的样子,简直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凉,从滕曼的心头渗出,她无力的倒进办公椅内,阖上双眸,让情绪在体内任意流淌。呵呵,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的过去种种,他对自己妻儿的种种。 滕曼知道父母的结合,是因为从小定下的亲,之前,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基础,他定然是不喜欢母亲,更有可能的,便是他一早就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所以,从不会给母亲好脸色看,连带着,也不喜欢母亲为他生的女儿和儿子。 对她自然是横竖不顺眼,对滕冀要么是疾言厉色,要么索性不管。这是一个正常的父亲该有的态度么?他的责任心,他的道德心呢?又在哪里?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桌上的手机已经响过不知多少遍,滕曼极不情愿的接起,是安玉素催她回去吃饭。想都不想,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她的心情这样乱,要怎么回去面对母亲?万一泄露了什么,叫母亲情何以堪? 徒有愁绪万千,却苦于无处发泄。 滕曼木然的捞起手边的钥匙,看了眼,想到温景之之前的交代,开车时不要心不在焉的,今天的心情怕是不适合开车了,于是十分认命的收了起来,扔进包内。 机械的检查了各处的门窗和电源,这才带上了门,出了s。 一时间也没有去处,想找个朋友出来减减压,搜刮遍脑海,竟只找到莫轻衣这个名字。听说温行昀这次也走了,她一个人,应该是挺寂寞的吧? 这样想着,手上已经先一步把想法付诸实现,一阵欢快的彩铃从听筒中传来,一曲完毕,竟是没人接。这个时候,她能去哪儿?思忖了下,又将电话拨至莫家宅电。 “小姐早些时候跟朋友一道出去了,说是晚一点回来。” 滕曼草草挂了电话,一阵失落。从什么时候起,她的生活圈范围,缩水的如此厉害了? 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马路边,一阵阵热浪从脚下道板砖中腾起,仿佛置身于蒸炉中,滕曼同周边行色匆匆的人群格格不入,没人愿意在这样的大热天瞎晃,找个阴凉的地儿吹着空调多好?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以极快的速度从滕曼身边掠过,不多会儿,便是一个急刹车,声音很响,让她不得不抬头张望。 唐炎和莫轻衣,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线,短暂的诧异过后,便是浓浓的不悦。 原来莫家人口中的朋友,就是唐炎!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莫轻衣,可还是要忍不住的为温行昀不平。这算什么? “曼,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闲逛?热不热呀!”莫轻衣穿的好生亮眼,一袭金色的吊带短裙,衬得肌肤胜雪,身材凸翘,仔细装扮过的脸,在霓虹的闪耀下,显得朦胧极了。 滕曼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出任何责怪她的话,“你也知道晚?也不怕有人会担心!”她不指名道姓,是给莫轻衣留面子,那个有人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莫轻衣有瞬间的尴尬,无措的绞着双手,大眼闪烁了几下,“曼,我正要回去,让唐炎带你一段吧?” 一直倚在车尾的唐炎,并不开口,甚至连眼梢都没有扫一下那两个女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哪根神经不对了,停车下来干什么?看她的脸色么? “不了,我不回滕家。” 这句话仿佛是一根引子,触动了唐炎的雷点,他不再憋闷,大步的来到滕曼的跟前,满脸的冰雪覆盖,声音阴沉的不像话:“不回滕家,你是要去哪儿?滕曼,才多久不见,你倒长本事了!” 莫轻衣咬着嘴角,担忧的看着两个人,生怕他们跟以前似的,一句话不投机就掐起来! 滕曼将滑落的包带往肩上提了提,双手插入裙裤宽大的口袋中,神情一派清冷,“我要去哪儿,恐怕还轮不到你来管吧?唐公子!” 空气干燥,经不得半点火星苗子的勾引,空气中隐隐散发着火药味…… 腾远山的奸情暴露! 滕曼的身世之谜还能兜得住么? 私生女的身份一旦揭开,又将会给滕曼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惊天巨变? 唐炎、滕曼、温景之; 唐炎、莫轻衣、温行昀。 这个唐炎,真情?假爱?到底在玩儿着怎样的把戏? 好戏还在继续…… 阴谋阳谋,报恩复仇,豪门争斗,军演爆破! 且看小叔和曼曼如何在风声鹤唳中演绎情感的升华―― 《婚非得已》精彩不容错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他的疯狂!(精彩万更,不容错过!) 唐炎闻言,脸色丕变,左眼眉角的那朵桃花带着盛放的极致美丽,在他的发间摇曳! “好,很好,确实不关我事,是我tm的犯贱!”吼完,便转身回到车内,发动车子,箭一般的飞了出去! 留下莫轻衣不明所以的傻愣着,她望着满脸疲惫的滕曼,轻声询问:“曼,你说你不回滕家,是真的么?那你要去哪儿?”她问的很小声,怕滕曼一个不高兴,用刚才那番对唐炎说的话,再来堵她。 “温景之在这附近有房子,我住他那儿。” 是啊,莫轻衣这才想起,温行昀跟她说过,小叔和滕曼已经登记了,住在一起也是理所当然的。 两个人并肩而行,时不时的有车经过,特意倒过来,朝着她们俩吹口哨。 “衣衣,你最近和唐炎走的很近吗?”滕曼突然间开口,打破沉默,却将气氛推至一个敏感点。 莫轻衣自然是知道她这样问的意思,遂犹豫了下,才回道:“也没有,就是大家空闲的时候,出来聚聚。” “是么?”并不是怀疑,只是随口的一句,在心虚的人听来,无疑是难堪的。 “衣衣,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般疼爱的,按说,在感情方面,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可旁观者清,我知道行昀他有多在乎你,也一直都认为最适合你的人是他。不过,我的想法并不能代表你,所以,这些事情还是要你亲自做一个决定,千万不要摇摆不定,伤人伤己。”滕曼自认是字字经过斟酌修饰,只希望莫轻衣能听得进去。 不可否认,她对温行昀一向都是偏袒的,不论在哪个时候,如今心头的一杆天枰是越发的朝向温家,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大抵是因为自己也即将成为温家的人?温景之那张清隽的脸,适时的浮现在她眼前。 感情的事,是最没有理智可言的。莫轻衣不是不明白滕曼的意思,只是,她的人管不住她的心,喜欢唐炎,想要不顾一切一次,她也是情非得已。 走了一段,滕曼拦下一辆的士,正要让莫轻衣上车,先前拍拍屁股走人的唐炎,却又去而复返,不由分说的带着莫轻衣扬长而去! 今天是什么破日子?滕曼极度烦躁,回到御墅,泡了个澡,老实的躺在大床上,睡意全无,只能坐起来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最近一直在关注着与邻国发生的夺岛事件,每天必定要报道无数遍,然后便几大军区轮番上阵的军演,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场景,听到一些官方的说法。 温景之偶尔会打电话过来,也就是问候一下,时不时的贫两句,逼着她说想他。对于演习的事情一概不提,那是军事机密,滕曼自然也不会去过问,两人虽然隔得远,可她总能够听出来他声音间的乏累,这时候,滕曼总会在心里感慨一番,军人果真不是好当的! 然,今天他并没有打电话来,试了几次,都是关机。滕曼便也不再强求。隐约的有些睡意,却在刚合上眼时,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父亲的背影而惊醒。今夜,注定要失眠了。 而另一边的唐炎,带上莫轻衣并没有立即送她回去,半道俩人又去了诱情,唐炎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进了包间,点上各种各样的烈酒,是摆满了整整一桌,洋酒,国酒,甚至还有二锅头老白干,开始一杯接一杯的猛灌! 莫轻衣看得惊心动魄,伸手欲去夺,却被他一把甩开,穿着高跟鞋的她,没站稳,狠狠的被抛向沙发。 一颗一颗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他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不是不明白。她对他的心思,他想必也是非常清楚。可何苦要拉上她呢?他这样借酒浇愁,何苦要拉上她呢? “唐炎,你不好过,非得让我也不好过是不是?你不敢拿她怎样,就吃定我不会置你不顾是不是?”莫轻衣的声音不高,细细的,还夹杂着隐约的抽泣声,哀怨之意,何其明显? 唐炎半眯起眸子,仰头又是一大口,辛辣的感觉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刺向他的喉间,一路往五脏六腑而去!可他如今管不了这些,只想醉死了才痛快! 莫轻衣颤巍巍的从沙发上起身,到底是见不得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自虐,只得拼尽全力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猛烈的往地上一甩! 很沉闷的一个声响,那是因为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地毯。酒杯在上面滚了两下就停止不动,没破,只是洒了的酒在暗红色地毯上留下了几滩湿漉漉的痕迹,犹如绽放的花儿般妖冶! “唐炎,你要作死,请别在我面前,找个我看不见的地儿,你醉死,看我会不会去瞧你一眼!” 该是有多失望,才能让平日里一句重话都不肯说的莫轻衣,如此的狠心表态? 唐炎猛的转过头,喉间发出不能自抑的怪笑,直笑得莫轻衣心头发憷。 “你都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爱上滕曼,你知道她跟温景之登记结婚了,对不对!”最后一个对不对,几乎是用暴吼的,唐炎颓然的倒向沙发内,眼内的哀伤四处流窜。 开始不断的喃喃自语:“无论站在她身边的是谁,反正不会是我。一句话能有多伤人,莫轻衣你是没有经历过吧?她真正狠起来的样子,你也从来没有见过吧?哦,不,我差点忘了,你见过,当时,你在,你在――” 那是没法言说的痛,不是鲜血淋漓,是针尖一下一下扎在心上的那种痛,不会流血却致命!连想都不能想。 莫轻衣不知怎样去安慰他,他只管自己的痛,有谁来管她的痛?罢了,大家各扫门前雪,谁也不要逾越! 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再去看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那你慢慢喝,我先走。” 哪知还没到门口,便被身后乒乒乓乓的声音给震住,莫轻衣急切的转过身,唐炎赫然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刚被他扫落在地的酒瓶子上,有几个酒瓶禁不住磕碰,已经碎成一片,可他还不知死活的躺在上面! 身上的那件米色衬衫,惊悚的晕开一片红―― 莫轻衣回头的一刹那,脸色血色尽失,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唐炎,毫无生气的躺在一片残破不堪中! 那样的场景,她这一生都不会忘,俊美如斯的唐炎,宛如一株失去生命力的,被残忍截取后丢弃的桃花枝,绝望的眯着眼,却仍是一脸含笑的看着滕曼,一只苍白的跟鬼一样的手,紧紧捉住她的衣角,死也不放! 慌乱中,莫轻衣只知道自己拨了个号码,报了一个地址,接气不顺的叫了一声“快来!”至于是打给谁的,她根本没有细细考虑。 “唐炎,唐炎,你撑住,我,我已经叫了人,你流了好多血,个傻瓜!你个疯子!不要命了吗?!”莫轻衣哭喊着,将他半抱起,仔细的拖到沙发脚下,拿了个软垫给靠住,颤抖的双手,试图揭开他的衣服,想要看看他背后的伤,过程漫长而惊心,手指完全不听话,却见他整个后背都被鲜红给覆盖!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房间飘散开来,恐惧攫住了莫轻衣的每一根神经,泪眼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唐炎,唐炎,你不要睡,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求你了,唐炎,你跟我说说话,啊?”带着哭腔和哽咽,莫轻衣慌里慌张的拍打着唐炎的脸,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可任凭她怎么呼唤,拍打,怀中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嘴角竟含着一丝诡异的笑,仿佛在享受自己生命的流逝…… 滕曼接到电话,莫轻衣的哭腔和慌乱,让本就毫无睡意的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赶紧收拾了下,驱车赶往诱情! 一路超速,闯红灯,心急如焚,不断在心头默念着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然而当她赶到时,却见出事的人是唐炎! 一室惨状!滕曼两步并作一步,跨到跟前,摇醒几近呆滞的莫轻衣,“衣衣,赶紧扶他起来,怎么不叫人先送他去医院呢?天,流这么多血,会死人的!怎么弄得,这是?” 她一刻都不敢耽搁,扶起唐炎,让他修长的身子依靠在自己肩膀,冲门口惊呆了的服务员大喊,“你还愣着干什么?出了事你担得了这个责任么?” 那人一听,如醍醐灌顶,赶紧的上前搭手,三个人总算是将唐炎架了起来。 人群开始骚动,滕曼随意的抓住一个男人,问他要了件衣服,给唐炎披好,“等不了救护车了,我送他去医院吧,你们扶好他,我过去开车!” 话音刚落,唐炎突然伸手捉住她的小臂,方才还眼神涣散,如今却异常清晰的瞪着她的侧脸,气若游丝的在她颈边吐出两个字:“陪?――我” 滕曼又气又恨,瞪着他早已失去血色的嘴唇,口气很恶毒:“唐炎,你能不能做点正常人做的事情?害人害己!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死也离我远点!” 莫轻衣死死的咬住唇角,一身光鲜亮丽,也全然让她失去色彩,胸前是一大片被血染红的脏污,好看的盘发也散落在耳畔,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到了极致。 “钥匙给我,我来开车!”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滕曼也未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人命!管不了许多。 联系好的医生,都已经在急症室的门口等待,见滕曼的车子过来,推着推车,前呼后拥的赶过来一大票的人,医生中有人惊呼出口:“唐公子!” 有人认识是最好不过,滕曼的脑子立即转开了,“知道他是什么血型么?赶紧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知道知道,他所有的病例都可以调出来,不必再花费多余的时间去做检查了,先输血!”医生中立即有一个站出来回答。 一番忙碌,总算是将人推进了手术室,后背上有几处的玻璃已经深深嵌入皮肉,必须要取出来才行! 滕曼和莫轻衣相对看了眼,同时松了口气,两人的脸色均不大好,满身的狼狈,加之刚刚的紧张,都快要虚脱了!这大半夜的,谁能经得起这番惊吓折腾? 过了好一会儿,滕曼才缓过神来,看了眼闷头不说话的莫轻衣,有火也发不出,“怎么回事?又搞成这番模样,他疯,你就不能离他远远的么?我身上的教训还不够你借鉴的?非亲身体验下,对不对!” 莫轻衣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此刻正瘫软在走廊的长椅上,蔫蔫儿的,整个人都跟霜打了似的,听到滕曼这样说,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倒是想借鉴呢,可某些人,某些事,注定是独一无二的,没办法复制。放心,我说过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追逐想要的,碰个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的,我也就回头了,让自己心死,也要付出代价不是么?” 滕曼默默的看她半晌,走到她的身边,拂开她眼前的发丝,出口不无心痛,“衣衣,你这又是何苦呢?” 只是一句话,竟生生勾得莫轻衣拼命压下去的悲凉,重新破土而出! “曼,当你爱上一个人,爱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你会觉得,不论他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说出什么伤害你的话,都不足以扼杀自己对他的感情,又爱又恨,可两者摆到一起,爱的比例又过重,我也不想,真的,这样很累人!” 莫轻衣弓着腰,干脆抱着肩膀,制止自己没能忍住的抖动,毫无血色的嘴唇,张张合合,竟是再也发不出半个音节来。 不多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两名医生同时出来,长长的舒了口气。莫轻衣的脚拐了两下,一瘸一瘸的拉住医生的袖子,“怎么样,他没事吧?” “没事,两位请放心,背部的玻璃碎片已经清理干净,正在无菌病房为他输血,过了今夜,就好了。”医生自然是轻描淡写,失血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凶险? 滕曼连声道谢,扶住娇软的莫轻衣,轻声安慰:“好了,没听医生说么,过了今夜就好了,别担心。” 说是这样说,哪能真不担心呢?两人相互扶持着,又到了无菌病房的门口,透过门上的一块玻璃,朝里头张望。 病床上的唐炎,哪还能看到常时的丰采?一张脸依旧没有半点的血色,鼻孔擦着氧气管,两只手臂一边吊着消炎水,一边吊着血浆,看着就是一副凄惨状。 滕曼瞟了眼目光痴迷的莫轻衣,无奈的摇头,没来由的感到心酸,为她,为温行昀,为唐炎。 过道上隐隐传来一阵说话声和拐杖点地的声音,走的好像也很急切,步履都乱了方寸,渐渐的由远及近,滕曼心头出现非常不好的感觉――僵硬的抬头,一张满是沧桑的脸,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懵了!阴沉的过道上,回音久久…… 滕曼整个人都愣住,出手的老人家并不是别人,正是唐家的老先生。 见到滕曼,老人家一脸的阴沉,拐杖的敲击声更加的突兀清晰,仿佛要借此来宣泄心中不满! “你们这医院是怎么回事儿!不相干的人也能随便在病房区内走动吗?”老人家头发全白,精神倒是显得很好,中气也很足。 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医生无辜的对看一眼,赶忙上前解释,“呃,唐老先生,是这样的,唐公子受伤,幸亏这两位小姐送来的及时,所以,我们以为他们是唐公子的朋友。”朋友,不算是不相干的人吧? 闻言,老爷子更是生气,只要宝贝孙子跟这个姓滕的女人扯上边,就没有好事情发生!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孙子是怎么受的伤,为的什么受的伤?”老头瞪圆了双眼,盯住滕曼不放,那神情就好像在说,跟你肯定脱不了干系! 滕曼抚着发胀的脸颊,冷冷的盯着那老头,说不恼火是假的。不过,看在他年事已高的份儿上,也就不跟他计较。 “唐老先生,我并不知道他是怎样受的伤,只是赶巧在诱情看到贵府的公子倒在血泊中,顺道搭了把手而已。若您要是不信,尽可以去诱情查问,还可以等唐公子醒来亲自问他。如今他已经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很晚了,我们也就不多留了!”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以及眉间的坦然,叫人挑不出什么刺儿来,打也打了,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过分的迁怒,只得默许她们离开。 一上车,莫轻衣就如脱了劲儿般的躺在副驾上,双目呆滞,定定的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路灯。 滕曼为她降下车窗,顿时,下半夜凉爽的风透进来,吹得两人的发丝飞舞交缠。 刚才的那一巴掌,火辣辣的痛!她也知道,这一下,老人家是憋了七年了! “打个电话回去,住我那儿去吧,你这样,怎么见人?”滕曼回过神,瞟了眼身旁的莫轻衣,浑身是血的,不把他们家人吓得半死才怪! 莫轻衣叹息着,很听话的掏出手机,找到自家的号码拨了过去。 车内一阵静谧,只有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偶尔有车从她们的边上交叉而去。两人各怀心思,一直到了御墅,谁也不曾开口。 滕曼找了身自己的衣物,让莫轻衣凑合穿着,给她安排好了房间,整个人已经累得要瘫掉。 刚刚沾上柔软的枕头。才有些睡意,枕边的手机便开始震动,这时候能有谁?除了温景之,滕曼不做他人想。捞起一看,果然就是! “我还真没指望这电话一打过去,你就能接起来,想我了吧。”毕竟时间这么晚了。手机那端的声音,调笑中隐约含着疲累。 滕曼心中闷闷的,在外受了委屈,突然觉得还真是想他,“嗯,想你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才发觉,在面对温景之的时候,特别容易脆弱。 显然,远在广州的男人,并没有想到滕曼会这样大方的承认,第一个反应便是,她又碰到烦心事儿了。不过,她能这样说,他依然非常欣慰,“真乖――没几天了,一结束,我就火速回去。” 总拿这种对小孩子说话的口气跟她说,滕曼有些窝火,“谁乖呐?您老人家是有爱幼强迫症是吧?” 温景之低沉的笑声,透过话筒传递到滕曼的耳畔,有一种安稳人心的魔力,“小叔。(.无弹窗广告)”有些话,她想说了很久,却一直在理智与情感中挣扎,今天遇到的事情一多,就有撑不住的无力感,心头的小困惑更让她低落起来。 “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会是这样,常年靠电话联系呀。”她的话中充满了不安,那种触摸不到的关心,勾得她抓心挠肝的,当个军嫂容易么?关键时刻,想找个人谈谈心都找不到! 温景之的喉间仿佛被什么给堵住,长这样大都没有被什么话给问倒过,滕曼这一次,确实丢给他一个难题,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作为一名军人,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对得起人民,独独会对不起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没有太多的陪伴时间,聚少离多是最常态化的了。 电话两端一下子都安静了,谁也不说话,滕曼咬着牙,在心里将自己怨了个百遍,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非得问出来才舒服?活像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一样,丢人! 温景之几度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下,那种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他是不会说的,“曼曼,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便听见那边传来扑哧一笑,“看,被我吓到了吧,叫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乱打电话,打扰我和周公子约会,该!”滕曼及时调整好情绪,变着法子逗趣。 温景之自然是懂的,心头的愧疚更是无以复加,这个惹人疼的丫头! “我可没乱打电话,再说,谁准你跟周公子约会去的?你是我的,要约会,也只能跟我!” 滕曼半眯着双眸想象他说这句话时,必定是自信满满的样子,要多霸气,就有多霸气!把他往人群中那么一放,鹤立鸡群的,出众拔尖儿自然是不用说的!心中那个骄傲,就像是冲向云霄的烟花一般,绚烂而张扬! 温景之的出色,无疑使滕曼满意,谁都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样样都出挑,她是个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两人又漫无边际的聊了好一会儿,滕曼突然想到了隔壁的莫轻衣,眉头微蹙,嘴痒了一句,“温老三呢,怎么最近都没有他的消息?电话也没有一个,你这个做小叔的,可别奴役他呀!” 她突然讲到这个,温景之实实在在的思忖了一番,“他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了,怎么?” “嗯,也没什么,就是今天遇见衣衣了,她说好久都没有老三的消息,有点担心。”滕曼随口胡诌,目的,只是想让温景之带个口讯,让他那宝贝侄子长点心眼,不要军演回来连女朋友都被人给拐跑了。 半信半疑的温景之,单凭电话里听声音,一时半会儿,还听不出个端倪来,只随口应道:“我会跟他说的,这小子上了战场就是拼命的主儿,投入的不行。” …… 对军人来说,只有战争时期和非战争时期。这句台词被多少当兵的熟知,但是作为外人来说,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军人面临的紧迫。 广东这样的地区,向来都不是部队首长喜欢的演习地点,而在红蓝军相继进入己方阵地后,展开过几次对抗火拼,双方各有损失。 而温景之等人,也早已经来到自己的驻扎地,对于这样的军事演习,军官们早已习以为常。今次却是与以往不同,最近的局势极为紧张,大家其实都以做好实战的准备。 此次演习横跨了两省作战,而不幸的是,他们被放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放眼望过去,离这最近的村庄都有10公里那么远。 “你们团部那边什么情况?我要找你,还真是费了老劲儿了。”见温行昀掀开帐篷进来,温景之直接问话。 温行昀拿下头上的帽子一抖,沙土扑簌簌地往下掉,整理好了仪容后他才坐下和温景之对上面。 “演习时刻是不准使用任何手机等电子设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啥事儿呀,说吧!” 这事儿吧,还真是不好开口,温景之前后左右的考虑了大半个晚上,还是很费劲,“你不能使用手机,我能呀,把衣衣一人儿放家里,你倒是省心呀!” 温景之常时是不和他讨论莫轻衣的,今儿个? “是不是小曼跟你说什么了?”温行昀第一个便猜到是滕曼。 “她什么也没说,就让你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朋友。”温景之将自己的手机扔过去。 温行昀随即又推了回去,“不用,这点寂寞都熬不住,那就不配跟着我!” 嗬!这话可够硬气的!这过分自信的男人哪。 …… 翌日,滕曼照例在工作室忙,最近,某个全球知名的化妆品公司,要在国内做一个宣传推广,模特的前期培训,被名不见经传的‘s’拿到手,各处都瞪大眼瞧着效果呢! 想要在北京立足,打赢这一仗,无疑是非常好的一次免费宣传。挑战不是没有,不过这样的单子,她滕曼也不是第一次做,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案。 原本决定把重心放在普通女人身上,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还是有着很大的难度,前期,还是以扩大名气为主吧! 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滕曼前脚刚跨出会议室,翻出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一看,二十几通未接来电。 滕曼翻开通话记录,一看名字,竟都是温景之的!滕曼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大致猜出他打电话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她帮忙注意莫轻衣了。仔细考虑了一番,这才回拨过去,关机! 其实不用他吩咐,滕曼也是会看着莫轻衣的,毕竟,在女人失去理智的时候,什么傻事都能做得出来。想到这点,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随即便给莫轻衣拨了过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女人又到了医院!虽说唐炎目前还伤着,干不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她的事来,可滕曼终究是不放心的,可偏巧手头的事情又实在多,只好先打电话到医院问了唐炎的情况,确定他这几天还是起不了床的,这才安心处理起工作室的事情。 午间的时候,滕曼没有叫外卖,泡了桶康师傅,勉强裹腹,正吃着,来了位不速之客,滕冀。 一进门,劈头便是一句:“你怎么又跟唐炎搞到一起!” 滕曼心惊,抬眼望进他的眸子,‘又’?‘搞’?这两个子,她很不喜欢。秀气的眉开始慢慢的上挑。 “滕少说话真是不客气,怎么,最近挺闲呀。”滕曼的言下之意,滕冀不是听不出来,若不是答应了姐夫,他必定好好的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好一番教训。 “我是不闲,可总不能眼看着自家的姐姐往坑里跳吧?少跟唐家人来往,他们是怎样的背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且不说你要顾及如今温太太的身份,就是滕家这边,你也是要注意的,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是少出现在娱乐版上为好!”滕冀变戏法儿似的从手里扔出一个文件袋,示意滕曼打开看看。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莫名其妙的就被弟弟数落得一文不值,滕曼哪里肯罢休,绷着脸大力的抖落袋子里的内容物,只需一瞥,便已傻了眼。 那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她又是谁?站在诱情的门口,一脸的焦虑和担心,唐炎就那样懒懒的靠在她的肩头,看上去两人的姿势极为亲密!不得不说,如今的狗仔,不仅耐心超好,而且样样精通,这种抓拍的技巧,运用的很是到位,竟能让暧昧如此的无中生有。看着手中的照片,说她和唐炎没什么,连她自己都快要不相信了! 滕曼无心再一一翻看,紧锁的眉心泄露她此刻的心绪,甚是烦躁的将手边刚刚吃完一半的泡面,狠狠扔进垃圾桶,几滴摇晃的汤水溅到了白色地砖的面上,带着油污很是刺目! “哪儿弄来的?”她眼下只想将这人给碎尸万段! 看着滕曼那大火气的动作,滕冀也不再火上浇油,“这你就别管了,幸亏姐夫有先见之明,让我死死盯着这家媒体,如果这些照片流到市面上,还不知得翻出多大的风浪呢!” “靠!哪家不要命的媒体?他明知道有人抓着我不放,何不干脆结果了他,这样怎么过日子?”滕曼的暴脾气有些上头,愤恨的从真皮椅撑桌而起。 滕冀叹口气,“姐,你平时的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弄死一个媒介,保不齐明天又会出现一个,这种事只有杜绝在源头上,才是上上之策。再说,你难道忍心叫姐夫为了这点破事儿,频频降低他的底线吗?” 被他这样一说,滕曼讪然的撇开眼,说实话,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一直都是温景之在默默的为她收拾烂摊子,而自己则视为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最近。 略略沉吟了一番,滕曼想想还是气不过,“背后的人查得到么?” 滕冀对于她的想法,了解着呢,冷嗤了声:“姐,我说的源头,不是指这个,是你,你什么时候就不能安分点吗,没什么东西可让人抓到把柄的,他们本事再大,ps的总不会让人信服吧?况且,清者自清,我们硬气了,才不怕,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不长心思。” 滕曼一张好看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什么时候轮到这家伙给自己上课了?胸口憋闷的实在窝囊,“滕冀,你最好看清楚是在跟谁说话,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皮痒了?哦――我差点忘了,你也懂得找靠山了,怎么,温景之许你什么了?”让他如此快的倒戈相向。 滕冀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边叹气边摇头,“我这是为你好,姐夫我靠得住么,他可是你老公,到时候你吹吹枕边风,我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臭小子,算你还拎的清。不过,枕边风? 女人腾的一下,一片暗红从耳后根升起,捞起边上的文件袋就是一阵拍打,“要死了你,还消遣我!娱乐到你了哈?” 滕冀嬉笑的起身后退,对着她挤眉弄眼,“你个老姑娘了,还怕什么羞呀,哎呀,我这姐夫的动作还真是慢,看这情形,怕还没把你从姑娘升级成少妇吧!”边怪笑,边退至门边,闪身出去时,仍不忘提醒她: “乖乖的在家等姐夫回来,少出去招蜂引蝶的!” 滕曼恶狠狠的将文件袋砸向门口,被适时合上的门板给隔绝在内。胸口重重的起伏着,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然是笑的,心里隐隐还很甜蜜,她如今都到了提他名字都能笑上好一会儿的地步了吗? 想着昨晚温景之也是吊儿郎当的跟自己说:“乖乖的,等我回去!”心头暖暖的。 终是接受了滕冀的告诫,接下来的几天都乖乖呆在s办公,教舞,一成不变的日子,在等待中也变得有滋味极了。 不过,有些时候,我们不去惹麻烦,总还是有麻烦自己找上门…… 莫轻衣是天天儿的往医院跑,尽管唐炎从不给她好脸色,甚至还会冷嘲热讽的对待她,可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照例雷打不动的出现。 唐炎的背伤也差不多好了,流失的血,也已经补回,现在就是修养,其实已经可以出院,可他就是赖着不走,整天阴着一张脸,好似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似的。 就是他不说,莫轻衣也知道,是因为滕曼没有来看他的缘故,从那天把他送进医院之后,一次也没有。唐老爷子一直想要给他换医院,可他死活不肯,别人不了解,她最清楚,他生怕滕曼哪天来了之后找不到他,两人错过。可她就是不来。 就这样,医生护士统统倒他的霉,永远都不配合治疗,永远都不配合换药。他折腾自己的身体,以此出气! 这些莫轻衣都看在眼里,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要给滕曼打电话,可是,到后来还是硬下心肠,滕曼不可能对他有啥想法儿,这是毋庸置疑的。 唐炎瞪着眼前的女人,似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一个好好的红富士,被她一圈一圈的,愣给削剩下一个核!不知哪儿来的本事。 “咝――”莫轻衣轻轻的抽气,手指的疼痛令她回过神来,垂眸一看,手中的苹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面目全非,左手的食指,也被水果刀削开了一处表皮,正不停往外冒着鲜血! 莫轻衣瞟了眼半躺在床上的男人,见他正环抱着双臂,像是在欣赏她的慌乱。被人当小丑的感觉并不好,心口漫过无边的苦涩,他是眼看着自己出丑,甚至削到手指,也不会提醒一遍的。 如若换成是滕曼,指不定会慌乱成什么样子,不,应该说,他根本不会让滕曼给他削苹果,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两人相互瞪视,谁也不买谁的帐,谁也不去管那手上的伤。良久过后,莫轻衣那只淌血的手,终于一片冰凉。不知为何,她竟还能扯出一抹笑来。 唐炎清冷的看着她缓缓起身,抽出几张纸巾,将破口的地方裹住,而后从容不迫的往外走去。 同是一道长大的两个女人,莫轻衣什么都好,温婉,心细,安静,一个完美的大家闺秀。 而滕曼,除了一身的骄傲,便是各种的坏习惯。认识她的时候,她什么都会,喝酒、抽烟、打架,他甚至还见过她嗑药。 也说不上她的好,就是tm的对了他的胃口,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了! 当真不能去想,从未见过这样狠心的女人,自己受伤她明明是知道的,竟能一直都不来看他,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能淡漠至此吧? 莫轻衣包扎好手指进来,就见他捂着心口皱着眉,一副恹恹的模样。 “陪我出去走走吧,好久都没晒太阳了。”唐炎突然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莫轻衣一时间猜不透他的企图,带着些许防备的开口:“晒太阳,你的建议未免太强大了吧。”望了眼窗外,虽然已接近傍晚,可那热度,也是不可小觑的。莫不是脑袋坏了,才要出去晒太阳! 唐炎就是唐炎,就是在最狗血的时候,也能扯出他的理由来,“你知道什么,晒太阳能补钙、还能补血,我这种伤病员,最好的疗养方法便是晒太阳。” 这都是谁说的?莫轻衣蹙着眉心,无奈的看他一眼,似乎没发现他脸上有说笑话的痕迹。也只好应承。 唐炎掀开被子,来到莫轻衣的跟前,捉住她那只没受伤的手,含笑睇着她,“那走吧!” 莫轻衣浑身一震,僵硬是从那只被他握住的手开始的,出了病房的门,她甚至都不知道另一只手该朝哪儿放!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边,直觉告诉她,这男人今天不正常! 两个人在偏西的太阳下,并肩而行,跟周边打着遮阳伞匆匆而过的人群,完全不搭。 莫轻衣抬起手腕遮住额角,一来,是光线太过刺眼;二来,避免阳光直接照到脸上。走了一段,谁也没说话,唐炎倒果真像个出来晒太阳的,顶着日头就望过去,宁愿被刺得双眼不停的眨动。 “衣衣,把滕曼叫出来吧,我该是要谢谢她才对,毕竟,是她救了我。”他的声音轻柔似叹息,面朝着阳光,周身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的暖意。 这就是他最近以来,一直想要说的话吧?莫轻衣牢牢锁住他的侧面,还是很苍白,这样迎着光,面部的皮肤像是透明的一般,充满荒凉。 “如果她不来呢?”她这样说,还是轻的,事实上,莫轻衣几乎能肯定,滕曼不肯来。 唐炎很快的转过头,笑的一脸妖媚,“我知道你有办法让她出来,衣衣,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吧?” 这样的笑,是有毒的,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得了?莫轻衣更加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的。心口在渐渐的麻木,若不能轻易放弃,能让自己心死也是好的。 “那我试试。”她菱唇轻启,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不是试试,是一定,衣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帮我把她约出来,你会吧?”他步步紧逼,随着他垂下头的动作,有一缕头发落在莫轻衣的颊边,微微的荡漾。 滕曼是在回家的路上,接到莫轻衣电话的,说是要请她吃饭跟她谈谈,知道她如今的口味偏清淡,地点选在了一家极有情调的私房菜馆。没有防备、没有顾虑,便驱车前往。 一进门,报上包间号,便有服务员领着她过去,打开门的一瞬间,滕曼就后悔了,坐在莫轻衣对面,噙着一嘴笑意的男人,不是唐炎又是谁? 滕曼的脸色随即冷下,本想掉头就走,莫轻衣却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抢先一步来到门边,拉住她的手,柔柔的唤她进去坐。 无声的挑眉问她,她只是淡淡的笑,并不解释,做女人的卑微到这份儿上,滕曼只觉着憋闷的慌,跨进门的脚也顿觉沉重无比。 前些日子滕冀跟她说的话,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还有那一张张的照片…… 说没有忌惮是假的,说不怕悠悠众口也是假的,瞧瞧,一个唐炎,是有多大能耐,若是早年间的滕曼,她才不会有诸多的顾虑,如今不行了,害怕生出什么事端来,给身边的人惹麻烦。 她的不情愿,唐炎都看在眼里,待她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坐定,妖娆的桃花眼才突然尖锐起来,习惯性的抬手,抚摸着耳垂上的那枚蓝钻耳钉,心思早就百转千回了不知多少次。 “怎么,我是毒蛇还是猛兽,能把你吓成这样?” 滕曼不动声色的随着他的动作,望了眼那枚耳钉,即刻跳开,拂开颊畔的几缕头发,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唐炎,不要拿这种话来刺激我,姐还真是不吃这一套!” 那颗蓝钻,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唐炎死磨硬泡的央着她去珠宝店买下,送给他当十八岁生日礼物的,自那以后,他便一直戴着,从未见他摘下过。平日里因着他的头发长,遮住了,看不到。今晚,他把耳侧两边的碎发别了起来,故而,一览无余。 只见唐炎一脸的阴沉,一只握住高脚杯的手,每个指节都在泛白,看似慵懒的坐姿,实则藏蓄了不为人知的力量,只待时机的爆发而已。 房间内的气氛压抑而紧绷,这使得莫轻衣不禁又想起那年的情形,也跟今天差不多,一干人都不说话,大眼瞪小眼,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波澜诡谲。 她忧心忡忡的在两人之间巡视,见状,不得不出来调节气氛,滕曼是她叫来的,事后的道歉是免不了,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让两个人吵起来。这唐炎也真是,要么想她想的都昏天暗地,人来了吧,又是这幅腔调,他到底是要玩儿哪样? “曼,你累了一天,肯定饿了,我点了好多你喜欢的菜,一会儿你多吃点,工作室很忙吗?看你最近都瘦出尖下巴来了。”柔软轻快的语调,瞬间调剂了三人间的尴尬。 莫轻衣这话倒是不假,滕曼最近都能跟废寝忘食搭上边儿了。 “嗯,才刚刚起步,事情比较多,不过,瘦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滕曼就着手边的花果茶抿了一口,感觉很是不错,“这是什么茶,挺好喝的。”说完,又喝了几口,不住的点头称赞。 莫轻衣只是笑笑,她也不知道,这是唐炎点的,只是看到里面有玫瑰、乌梅、大枣、桑椹、枸杞、龙眼等,喝着,还有一种蜂蜜的味道。 唐炎不再言语,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滕曼手中的杯子,见她一杯一杯喝的欢,嘴角悄悄撩起一个弧度。 不知为何,滕曼觉着今天的胃口特别的好,吃的很多,尤其是其中的两道药膳,极合她的心意。 一顿饭吃得倒是比想象中和谐,过程中,都只有莫轻衣和滕曼,在时不时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中途,唐炎出去过一次,倒是没有再为难谁,只是静静的吃着饭,偶尔会抬头注视着滕曼,仅此而已。 时间悄然流逝,莫轻衣今夜的话有些多,从小时候的糗事,到青春期的懵懂,跟滕曼聊得不亦乐乎,两人还兴致极好的开了瓶85年的拉斐。 滕曼感觉头晕晕的,可又觉兴奋的不得了,拉着莫轻衣不肯放,左一杯右一杯,末了,连唐炎都不打算放过,于是,三人在包间里喝开了! “唐炎,你丫的,以后离我,远点儿!知,道不?!”滕曼一把揪住唐炎的领口,伸出食指重重的戳着他的锁骨中央,直到将那一片地方戳的通红。 包间内的空调徐徐的送着凉风,可滕曼任然觉得热,媚眼如丝,脸色红的很不正常,脑子越发的不清楚,眼前一张唐炎的脸,也模糊的分成好几个影,“你晃――什,么!” 如此的醉眼迷蒙,蜜唇轻启,从她口中吐出的呼吸,都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味道,酒香混合着她的体香,一下一下的,撩拨着男人的心智。 唐炎轻笑,“小曼,你喝醉了吧?嗯――”捉住她戳在自己颈间的手指,柔柔的包裹起来,“我扶你去沙发,休息一下吧?”他的指尖冰凉,在触及滕曼身体的一刹,明显感觉到她贪婪的靠近! 莫轻衣已然醉的不省人事,可挥动的手臂,却不停的撕扯着身上的衣物,嘴巴里不停的低喃:“热,好热!” 而栽进沙发的滕曼,整个人像是失去意识般的,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竟像只八爪的章鱼似的,手脚并用,巴住凉爽的唐炎不肯放,喉间不住的发出类似舒服的低叹。 唐炎被她缠得没法,额间的青筋暴突,试图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拉下来,努力良久,未果。一双灼亮的眸子,渐渐染上情欲的色彩,置在她腰间的双手,也在不由自己的收紧! “滕曼,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开我,否则,后果自负!”不知是在说给滕曼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唐炎的声音,沙哑中透着性感,带点上扬的调调,充满诱惑。 沙发中的女人痴痴的笑,不依的扭动着身子,一件露肩的雪纺外套,在这样大动作之下,完全失去了遮掩的功能,无力的耷拉着,垂落到右手臂的臂弯,以至于里面的黑色小背心完全暴露在唐炎的眼前,柔腻白皙的肌肤,曼妙的身姿,玲珑的曲线,胸前深深的沟壑,无一不在考验着他的耐力! 唐炎屈起长腿,将滕曼牢牢压在身下,制止她的乱动。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气血,不住的往心脏处涌,密密实实的汗珠布满他的额头,颈项,有些已经在发梢和鼻端处汇集,一颗颗的滴落在她的面颊,胸前,激起一片细微的水花。 男人的喉间来回耸动,吞咽口水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能清晰的听见,“滕曼,你再逃呀,怎么不逃?”长长的喟叹一声,唐炎不再犹豫,俯身,极为准狠的贴住她的颈侧动脉,舌尖轻舞,沿着那方搏动缓缓的游移―― 一阵酥麻感袭来,滕曼推拒着身体上方的重量,口齿含糊不清,“走开,好痒哦,小叔……”即使脑袋晕乎,可在她的潜意识里,能跟自己这般亲热的男人,无非就是温景之一个了! 唐炎的呼吸一滞,满腔的激情在一瞬间冷却大半,撑在她头顶的双掌,用力收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喉间迸出一句:“滕曼,你够狠!”即便是在脑子不清醒的状态下,也能将他气个半死! “小叔是吧,今儿个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赶回来救你!” 男人若是不管不顾起来,是没有底线的,何况是唐炎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情种? 手下一个用劲,‘嘶!’的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滕曼身上那件雪纺瞬间变得残破不堪,弃之脚边。 唐炎似疯了一般,封住她的嘴,叫她不说他爱听的! 手也没闲着,顺着腰间滑腻的肌肤顺势而上,呼吸渐渐浓重,尽管身处的地方不对,可他仍然拒绝唤醒自己的神智,内心邪恶的一面在此刻尽数爆发! ------题外话------ 大家,表轰我,我自动消失,面壁思过去…… 惊天巨变!(阴谋浮出水面) 包间的门猛然被撞开,巨大的声音让沉醉的唐炎迅速做出反应,一把将衣衫不整的滕曼搂到胸前,不让外人窥探她半分媚人的姿态。[.超多好看小说] 一把怒火中烧的瞳眸,含着浓烈的不悦和阴冷,直直的射向那个破坏好事的人! “外、外公?”正欲发飙的唐炎在见到两名彪形大汉身后的老人时,好似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来了个透心凉!他不明白,老爷子这时候出现是什么意思?自己的私生活他向来是不管的。 唐仲权这一下气的不轻,脸色发青不说,连手中的拐杖都在瑟瑟抖动,随着他的步步逼近,唐炎下意识的将怀中的滕曼往胸口紧塞,外公憎恨这个女人,他不是不清楚。 滕曼是失去意识,又不是失去呼吸,她怎么能经得起唐炎这般蹂躏?被闷得快要窒息了都!反射性的抡起拳头砸向他,鼻孔闷闷的哼着。 唐炎惊觉自己的手劲过重,赶紧放开一些,见滕曼的脸已经憋得通红,正委屈的扁着小嘴,一双盈盈的水眸似透着波光粼粼,却没有任何的焦距。他心头仿佛被那对扑棱猛眨的睫羽给骚到,痒痒麻麻,说不出的疼惜。 “对不起,闷坏你了,现在,闭上眼,乖乖睡觉。”唐炎轻声的哄骗,大掌在她的背部轻轻的拍着。 他这副模样,无疑是让边上的唐仲权更加火大! “我看你是要在这女人身上栽几次跟头才肯罢休!”唐仲权虽已上了年纪,发起火来是声如洪钟,手杖在他极有气势的敲动下,抨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唐炎皱着眉头,用眼神示意门口的两个彪形大汉把门给关上,这才抬头看了老人一眼,“外公,您说过,只要我好好的打理生意,其它事情一律由我自己做主,不是哄哄我的吧?”严格说来,他能算是唐家唯一的后人了。所以,外公对他一向宠爱有加,从不会为了什么事情而责难他。 唐家的人丁一向都单薄,且男子长寿的很少,很少。唐仲权已是一个例外,她的一儿一女早早的离他而去,儿子唐宪,倒是娶了妻,却没留下子嗣;好在女儿争气,生下了唐炎,好让唐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对于这滴难能可贵的血脉,唐仲权是不知花费了多少的心思,从小就带在身边,唐炎的体质很弱,几乎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好不容易养到成人,偏又在感情上屡屡栽跟头,还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每次都因为她差点送命!如今他好端端的又来招惹她,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唐仲权深深的叹息,不是他不想成全,“这个女人根本不会把心放在你身上,难道你都看不出来吗?况且,她如今已是他人之妇,这般荒唐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怕只怕,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他这宝贝外孙呀! 似是被人说到了痛处,唐炎不甘心的绷直了身子,捞过边上的外套,将滕曼裸露的肩头盖好,让她平躺在沙发上,自己则缓缓的站起身来,与唐仲权平视。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外公,我只希望你不要插手,只有我愿意,不管她是谁的老婆,终有办法将她变成我的,您一直忌惮着温家,这我知道,今天,就当我最后听从您一次。”他也不愿跟自己的亲人唱反调,可事关心爱的女人,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唐仲权气得白胡子直翘,小子大了,越来越由不得他了,竟敢跟自己这样说话! 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唐炎稍微收拾了下仪表,从容的打他的身边穿过,临出门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蜷缩在沙发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他必然是要和温景之正面较量的。 “去把这馆里的老板叫来,太不像话了,成何体统!” 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小小的个子,却生就一副玲珑的心思,这里的常客一般都知道,他有着家传的药膳秘方,而那些秘方,都是跟调节阴阳肌体方面有关的。 扫了眼脸色极不正常的滕曼和莫轻衣,唐仲权的脸色越发难看。 菜馆的老板战战兢兢的恭顺立在一边,对于面前这个老人家,他是只有仰视的份儿。 “你若还想再这地面上混,最好把今天这个包间里的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若有哪个地方捂不严实的,后果怎样,你自己心里清楚!” “是是是,老爷子放心,这本也是我的职业操守,您尽管放心,出了这个门儿,我谁也不认识!”那老板不停的在抹着脸上的汗,还要曲意逢迎,这样的麻烦,谁也不想惹不是? 唐仲权不屑的对着他瞥了眼,烦闷的挥了挥手,将他赶了出去,“你们两个,给她们找个地儿,安置好,安排人去暗里守着!” 这人要是不顺起来,真是怕啥来啥。俗话说的好,只有千人做贼,哪有千人防贼?偏这贼是专偷人隐私的贼,躲在暗处的,防不胜防。 唐炎前脚刚出那私房菜馆,后脚就被人给盯上,一拨跟随他而去,另一拨守在原地等后续。分工合作的天衣无缝,生怕漏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不一会儿功夫,滕曼和莫轻衣在两个彪形大汉的扶持之下,上了一辆车,疾驰而去。 “快,跟上,这次要是赶巧了,呵,可有好戏看了!”阴暗角落处的两个人,早顾不得守得大汗淋漓,被蚊子盯得满头包,鬼鬼祟祟的跳上一辆车,好似要去捉奸似的兴奋,狂轰油门,飚了出去! 车上,滕曼和莫轻衣,昏昏沉沉的十分不安稳,脸色红的异常,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嘴里迷迷糊糊的呓语着,听不清楚,却嘤咛有声。在前座的两个大老爷们儿,无端端的尴尬相视,无奈苦笑。 按照老爷子的吩咐,两人被安排到唐家名下的酒店,唐都。 他们俩是不敢再去碰后座上的两个女人了,只好到酒店,找到经理,叫上四个女服务员,生拉硬扯的,好不容易才将她们俩给弄到房间,分别给她们放了舒缓肢体的精油,由人看护着泡澡。 过了半个小时,滕曼渐渐的恢复知觉,可仍然觉着头痛的厉害。一直阖上的双眸,颤颤的挣开,氤氲的湿气迫得她的睫毛一沉,太阳穴的附近又开始抽动,这是上次车祸,脑震荡的后遗症。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一个尖细的女声在滕曼的身边漾开,吓得她一惊,猛的睁大双眼。 可眼前的女人,她并不认识呀?滕曼巴眨巴眨的瞪着,“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抬起手腕,想要揉额角,却惊觉自己是躺在浴池里的!反射性的以手遮住自己的前胸,虽然都是女人,可是在陌生人前这样坦露,换做谁都会不习惯的。 那女人眼见滕曼一脸的防备,便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告诉她听。 “就是这样,既然小姐已经醒了,那么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折腾了一晚上,你也累了,好好的睡一觉,明儿早上就好了。”女人安慰的朝她点点头,将浴巾和浴袍放到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若还有什么需要和吩咐,打电话到前台,我立刻就会过来,祝你好梦,晚安!” 滕曼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算是消化完她刚刚的一番话。这里是唐都,是唐炎的地盘儿。脑海中浮现起在饭店的一幕幕,自己似乎是被下药了? 唐炎什么时候都堕落至此了?连这种不齿的事情竟也干的出来?!不过,自己除了头晕,并没有其他的不适,他应该没有得逞才对。 对了,莫轻衣!滕曼浑身一个激灵,她人呢?该不会是?想到有这个可能,也顾不得头疼,匆匆的自浴池中站起身,捞过浴巾便夺门而去! 抓起床头的电话,拨至了前台,得知她跟自己一道来的,就在隔壁房间。才算是安下心来,这一晚上过得,身心皆疲! 困意渐渐袭来,滕曼在支持不住,胡乱的钻进薄被,脑子一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梦中还是不安稳,迷迷糊糊的梦见自己被唐炎给轻薄了,反反复复,纠缠着直到天亮,无从清醒,亦不曾安睡。 待她确确实实的醒来,已是次日的中午,那半梦半醒间的经历,仍历历在目,唐炎的气息,直至如今似乎还残留在她的颈间。滕曼蓦然觉得难堪,不自在到了极点,目光穿梭在房间的同时,被沙发上那件西装给吸引住,那显然不是她该有的衣服,更不可能是哪个客人遗留在这儿的,那么,只有一个可疑对象了。 滕曼难堪的捂住脸,愤怒和耻辱,瞬间涌上心来。 这边滕曼还在烦扰中,殊不知外面已经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穿好客房部给她准备好的衣服,滕曼这就跨出了房间,想着要去看看莫轻衣,掏出电话,一看,竟是没电,只好作罢! 总觉得她在经过时,别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心思也就这么一动,没去多想,工作室的事情一大堆要等着她去忙呢,不禁加快了脚步。 到了前台,昨晚那个女人已经等在一边,跟她说,昨天和她一起来的那位小姐已经离开。 之后,又很有礼貌的将她的车钥匙交还给她,并推开她拿出的卡,委婉的告诉她,今后只要是她来唐都住店或者消费,都不用付钱。 滕曼本就有些惨白的脸,经由她这样一说,更加不好看。眉头锁得似要打成结。默默的道了声谢谢后,转身出了那气势恢宏的大门。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若换做别人,受到这样的优厚待遇,不乐坏了才怪呢,她倒好,像多不情愿似的。”要知道,这里是唐都诶!有钱都未必能进得来的地方! “你知道什么呀,没看今天的报纸呀,认识她是谁么?腾远山你知道是谁不?温景之你知道是谁不?再不然,唐炎你知道是谁不?”另一个前台压低了嗓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经常出现在新闻中的人物谁不认识?可这三个人再怎么想象力丰富,也不能够搅到一块儿去撒! “你就爱卖关子,快说说嘛!” 一阵清喉咙的声音过后,被刻意压低的调调,勉强能听个清楚,“刚出去的那个女人,是纪委书记腾远山的女儿,最近又增添了个新的头衔,就是那个温景之,知道吧?” 说到这个名字,女孩儿脸上是耐不住的兴奋和荡漾,双眼发光,声音也调高了好几度:“听说他们已经登记结婚了!可这女人实在不知好歹,霸着那么绝色一男人,竟然还跟我们唐公子不清不楚,勾勾搭搭的……” 驱车到了‘s’,滕曼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手机充电,她并没有很强烈的手机依赖症,可如今这信息化飞速发展的社会,没了手机,等同是断了一条臂膀,哪儿哪儿都不方便。 眼望着一片黑暗的手机屏幕亮了下,转成深青色,右上角的充电格在规律的跳动,便放下,转身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拉起身后的窗帘,外面的车水马龙,被隔绝在一堵墙和一扇玻璃窗之外。 将手中的咖啡端到嘴边,缓缓的轻啜一口,略烫的温度。令她猛的皱了下眉,忽觉索然无味,随手把咖啡往办公桌上一放,拿过手机,按下开关键,矮身坐进皮椅中。 一阵猛烈的震动加短信的提示声传来,接着又是一阵,继而是无休无止的嗡嗡声,连提示音都省了! 怎么回事?滕曼倾身看向手机,顿时哭笑不得,这一个个的来电提醒,竟硬生生的将她刚刚开机的手机给折腾死机了! 只好拿下后盖,将电池拨开,隔了好一会儿,才又将手机再次打开。这次,倒不是没完没了的短信呼,而是电话,滕冀的电话! 这样急,准没好事!滕曼不作犹豫,立刻接了起来,果然,电话那头的滕冀劈头就是一句:“你要死的哪儿去了?!”那口气冲的,分贝嘹亮的,滕曼秀眉锁的死紧,将手机拉离耳边,嫌弃的白了一眼。 “我不是就在工作室呢吗,个死孩子,吃错药了你!” “呆那儿,哪儿也别去,我这就过来!”滕冀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儿里蹦出来的,压抑着焦急与怒火。 手机中的忙音自个儿就跳掉,滕曼这才从莫名其妙的怔愣中回过神,出了,什么事了吗? 不一会儿功夫,滕冀便犹如一阵风似的席卷进来,发丝随着周边的劲风拂动,稍显凌乱,眉间仿佛有着不知名的愁绪,淡青色的眼圈挂在白皙的清隽脸上,尤为突兀!下巴处还有刚刚冒出来的胡荏没有清理,雪白的衬衫下摆,已经有一小半滑出松垮的裤腰。虽然整个人看上去有着颓废的酷劲儿,可这也未免太夸张,他一向爱惜形象,完全不是他以往的风格。 “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弄成这副落拓的模样,也不该出现在她面前不是? 这没心没肺的女人,还有空跟这儿拿自己的形象开玩笑,他小半宿没睡觉,一上午东奔西走,还不是为了她?她倒好,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有心情拿他开涮! “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滕冀的样子恶狠狠的,手臂撑住桌沿,与她对视,眸子里射出的光芒,锋利得能当刀子使。 此话一经问出,滕曼的心里即咯噔了一下,口气也不自觉的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我很小心的,而且,我应该没有跟他一起出现过。”仔细回忆了下昨晚的情景,确实,她和唐炎根本不是一同出现的。 滕冀按在桌沿的手掌死死的用力,手背的青筋乍现,似在隐忍什么,“他是指谁?什么叫应该?我的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爱招惹是非?那日我对你说的话是一句都没起作用是吧?” 这种不明所以的指责,滕曼听了都感觉头痛,暗自心虚着,“你坐下,好好说,我都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你先告诉我,我又招惹下什么是非了?” 滕冀沉重的吐出一口气,直起身子,踱步到沙发前,来回的走动,终于在滕曼快要不耐烦之际,一屁股坐下,拾起眼皮,定定的看着她,“钱丰礼这个人,你还有印象么?”说到这个名字,滕冀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黑暗星芒,突兀而阴沉。 任滕曼想破了脑袋,硬是没有想出来,迷惘的摇摇头。她在记人方面,似乎天生比任何人都要迟钝。 “你这个女霸王,那么久以前做下的荒唐事儿,当然是不记得了。”滕冀调整了下坐姿,继续说道:“那个追了你九条街,只央求你看他一眼的四眼男,这回总记得了吧!”不来点生动的,她估计这辈子都想不出这人来。 这样一说的话,滕曼的印象中倒似乎真的有这么一号人,不过那时太过年轻,也就没放在心上。 “怎么,好端端的,扯上不相干的人,做什么?”说实话,滕曼无论如何,是不能将自己现在的生活,跟个基本属于陌生的人扯到一块,就是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其他,什么都不记得,隐约还有自己对他做的很过分的事,在那个年纪里,对对方,几乎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那个钱丰礼,跟滕曼他们并不在一个学校,他们那会儿,上的都是高干子弟的学府,校园内一般都是京城大家的少爷小姐们,而那人,真真只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相貌偏文弱,性格偏内向,却不知为何,喜欢上了滕曼,那时的滕曼,真处在少年叛逆期的顶峰,天天的屁股后头跟着一群不三不四的小混混儿,走街窜巷,倒不至于真去干什么坏事儿,纯粹就是放学后不想回家。 就在一个春天的傍晚,钱丰礼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要跟滕曼表白,结果可想而知,平日里被各种的出类拔萃给捧习惯的滕曼,自然是看不上那样要什么没什么的小男生,她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眼角都不曾扫过他,拒绝的理所当然。 可他却依旧不死心,唯唯诺诺的跟在她身后,卑微的祈求她转过身好好的看他一眼,众人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滕曼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在她看来,被这样一个差劲的男生喜欢,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于是,她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夕阳下,胡同口,偶有老人唱着正宗的京腔打从这边经过,也只是不甚友好的看一眼那群年轻人,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好上学的孩子。 那个倒霉的钱丰礼,算是撞枪口上了,因为今天滕曼的心情欠佳,早些时候,校长亲自打电话给她的父亲,告知他,最近滕曼在学校的极差表现。她之所以在外晃荡这么久,还没想着要回去,就是不愿面对腾远山。 滕曼缓缓颠着一条腿,侧首望了那男孩一眼,在落日的余晖下,他那瘦长的身子,显得很单薄,见她转头看向自己,又羞赧的轻轻垂下脑袋。 “你说你喜欢我?”滕曼突然撩起嘴角,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惊喜,倒是颇具讽刺嘲弄。 钱丰礼也不知听没听出来,单单照着她话面上的意思理解,抬起脸,拼命的点头,眼含希冀,嘴角含笑。 滕曼在心中冷嗤,再也懒得搭理,转过了身子,抛下一句:“你听说过爱屋及乌这个词么?喜欢我,那你就要得到我朋友的喜欢,能讨得到他们的欢心,再说吧。” 其实也就是一句敷衍的话,滕曼当初的意思,也许就是让他看清楚,他喜欢的女孩,身边都是一些什么人,最好不要轻易的来招惹,企图让他知难而退。 后续,就没有后续了。 在滕曼的印象中,有关于那男孩的记忆,也就这么多了。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就因为滕曼当时随口那么一句话,钱丰礼却为此付出了男人的尊严…… 滕冀想到这件事就烦躁,干脆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点上。当初温景之走前,千叮万嘱的,让他别把那些个陈年往事揪出来说事儿,能压则尽量压住。 温景之的意思,滕冀也明白,无非就是不想让滕曼有什么心理背负,可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钱丰礼是步步紧逼,恨不能来个鱼死网破,满腔的恨意,大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滕冀夹在手指间的半截烟,已然是自个儿燃掉的,他只是抽了一口,在回神之际,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狠狠地吸了一大口,青烟袅袅的,自他的鼻孔喷涌而出! 滕曼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滕冀满脸烦恼的样子,心头越发堵得慌,正要开口相问。 “钱丰礼,他为了讨好当年你那群所谓的朋友,被他们给轮了。”滕冀的语气说不出的压抑沉闷,他不能想象,哪怕是任何一个男的,经历过那样龌龊的事情后,都不可能健康成长了。 滕冀很是忧心的看了眼愣住的滕曼,她会受不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温景之果然说的没错,若是换做以前,她或许不会有太多的情绪,那时候的滕曼心硬。可如今,已不能再用过去的思路套在她身上,有些事情,她若是知道了,会很自责。 滕曼晶莹的大眼,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这会儿的自责难当,统统落入滕冀的眼中。 “这件事,我怎么一直都没听说,你们为何一直都瞒着,不让我知道?”即便是不相干的人,也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毁了一生的,叫她怎能不介意? “告诉你又能怎样?也不能挽回什么了。”滕冀叹息着摁灭烟头,起身走到滕曼的身边,轻轻拥着她瑟瑟发抖的肩膀,无言的安慰。 不对,这也不算是小事了,她怎能一点没耳闻呢?滕曼隐隐觉着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当时必定是有人压住了,可那人是谁?不可能是自己的父亲,他若是知道了,那还不得扒了她一层皮?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滕曼心中有个怀疑的对象,可是她并不确定。 滕冀也看出来她的疑惑,被她注视的吃不消,握着她肩膀的手掌紧了紧,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姐夫。” 果然,滕曼蓦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力道之大,直直的刺进了肉里,尝到了些微的血腥味。 “这些都已经过去,也不必再去纠结,我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你仔细听好!现在的钱丰礼,是一家杂志社的老板,之前一直都没有显山露水,可从你回到北京开始,他就盯上你了,连带你在杭州的七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是通过了什么途径,调查了很多。如今关键是要遏制事态的蔓延,你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 滕冀担心的还不仅仅是这些,最最要命的,还是在唐婉婉身上。父亲一整个上午的气压也低的吓人。温家那边,不用说,肯定是又掀翻了锅,姐夫又没在,还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 怪不得,她每次只要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第二天立马见报,原来,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滕曼颓然的扶住额头,只觉得浑身都提不起一点劲,人家显然是冲着报复来的,有意栽赃,必是奔着如何让她难堪如何来,现下自己说话还有人信么?怎可能轻易的就摆平?当年又是自己理亏,说什么,也怪不到别人头上去! “要不,叫姐夫回来一趟吧!”这么大条,搞不定呀! 滕曼如今是听不得温景之这三个字,也听不得有关于他的称呼,“不行!你敢!” 上次军演,她车祸,赶回来几小时就匆匆的走了。这次,她又出这档事,实在没法见人。坚决不要他回来! 滕冀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滕曼一口堵住,“我警告你啊,不准私下里偷偷摸摸的给他打电话,他若打电话问你,你也得给我咬的紧紧的,反正,这事儿要是泄露了,就赖你!”他们私下有联系,别以为她不知道! 真不知女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个现成的靠山不用,非得把他往外推什么东西? “得了,又能蹦跶了是吧,个不让人省心的!”滕冀也没做太久的逗留,接了通电话之后,就走了。 他一走,滕曼便完全没了先前的气势,瘫软在座椅内,以手支额,眉间尽是抹不去的烦心。 事情,远远没算完,所谓的祸不单行,意外,总会接踵而至,似乎滕曼从回到北京开始,就没安生过。 而刚出s大门的滕冀,在不久后,也体会了一把,何为怕什么来什么……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突然间响彻整个空间,正倚在皮椅中苦苦想着对策的滕曼,惊得一把从椅中站起身来,膝盖不小心磕到了桌脚,疼得她直蹙眉头。 “你好,我是滕曼。”非常公式化的口吻,回应她的是电话那端长时间的沉默,极为诡异的沉默,滕曼几乎能从那呼吸声中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来。 于是,只好耐着性子又问出一句:“请问有事吗?若是咨询的,请转002。”客户一般都有她的手机号码,按理说是不会无故打到她办公室里来的。 依然是静默,如果这时候滕曼还是没有警觉的话,那也未免太过大意,“你是谁?这种无聊游戏好玩儿么?” 滕曼心头立即有所臆测,要么就是无聊的记者,要么就是,那个人。 事实上,后面那个答案的可能性比较多。他做这么多事,无非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好过,她已经焦头烂额至此,估计也要出面验收成果了! “我是该叫你滕大小姐,还是称你一声温太太?”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阴兀而低柔,轻的,必须要屏住呼吸才能听的清楚。 这个人她不认识,滕曼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声音她也从来没听过,却听得出是来者不善,勉强稳了稳心神,“甭跟我这儿绕弯弯儿,说你的目的。” 彼端似乎很不在意的轻笑了下,继续他的不急不缓,“滕曼,真是不明白你哪里来的这样自信,你还能强硬到几时?”那怪腔怪调的,叫听者极为反感。 这下,滕曼基本能确定对方是谁了,“钱丰礼,是你!” 电话那端迸出一阵极为压抑的狂笑,接着便是略带着喘意的阴柔声音,“我是不是该要谢谢你还记的我?滕曼,你知道么,到如今,我听到你的声音,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我的全身都在兴奋的发抖,你信不信?” 这人,不正常!滕曼合起双眸,揉捏着双目,颇不是滋味的想,她竟能罪孽深重至此。 “钱丰礼,有事儿说事儿,没事的话我挂了!”滕曼只觉脑袋发昏,心发慌,一时间完全没了主意。 “挂啊,我只怕你挂完了就后悔!”那口气笃定的,成了简直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滕曼恨恨的捞起手边一只签字笔,奋力一掷,恰巧这时有老师进门来,无端端的挨了这一下,怔愣了一会儿,才将视线调向一脸盛怒的滕曼。 见有人进来,滕曼只得打住,音量也自动调低,“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我很忙!” 电话那头的男人依旧不愠不火,“步行街这边的长岛咖啡,下午三点,我等你!记住,你一个人来,有些很有趣的东西要给你看!” 说完这些,也不等滕曼回答,便自顾的挂了电话。 “我敲了几遍的门,也不听你应一声,怎么了这是?发这样大的火,小曼,你不要紧吧?”进门的是上次挖角过来的芭蕾舞老师,叫白晓。女子一脸的恬淡,言语间并没有太多的指望对方据实以告的意味。这令一直怀疑其跳槽动机的滕曼,放低了戒心。 滕曼掩饰不住眉间的愁绪和疲累,单手抵着额头,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说话,“哦,没事,就是最近比较烦。对了,你有事?” 白晓略带审视的目光,停留在她泛着不正常青色的眼眶,逗留了数秒,轻笑,“其实也没事,我只是受大家伙的托,进来看看你,外面怎么说,传成什么样,都跟我们没有关系,工作室的业务请你安心。还有,我那边舞蹈班的几个女人,也都说了,清者自清,咱不需要活在别人嘴里。” 说白了,就是来安慰安慰她的。滕曼原本惨白的小脸,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生气,现在的这群工作伙伴,虽然还没相处多久,性格脾气也迥异,但大家伙儿在一起有说有笑也都挺好的。 “嗯,谢谢,你们有心了,我没事,只希望不要影响了我们下一期的宣传就好。”出了这种事,对工作室总归是会有牵涉的,这样等于就间接让她们也为自己的报酬多少,担了一份风险。 顿了顿,滕曼似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们是在哪儿看到的,都写了些什么,能拿来给我瞧瞧吗?”倒不是她真有多想看,只是,那人最后说的一句话,她还是有些忌惮的。 撩起腕上的表看了眼,刚刚过了一点,还有一段时间,她得好好琢磨下,等会儿究竟是不是要去赴约。 白晓点点头,不一会儿,手中便拿了大大小小,厚厚薄薄的十来份儿,放到滕曼的桌上时,她略显担心,“看过也不要放心上,我们难堵悠悠众口,对自己的心却还是能支配的。”说着,拍了拍她置于桌间的手,才猛然发现,那手,好凉! 门锁合上,发出金属之间的摩擦声,唤回了滕曼游走的思绪,偏头一看,第一份报纸的刊面,大大的一排黑色字体,几欲让她气昏过去! ‘豪门千金,情陷多角恋!’ 果真是从罗盛秋到温景之再到唐炎,甚至还把莫轻衣和温行昀给扯了进来。一字字一句句的,讥讽之意昭然若揭,滕曼细看之下,竟还有她在杭州时的一些旧照片,是跟罗盛秋一同进出公寓的! 滕曼只觉眼前发花,黑压压的文字犹如是一大片张牙舞爪的蚂蚁,正疯狂啃噬着她的心脏,痛得恨不能开膛破腹,把它们掏出来付之一炬!她当真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这跟脱了衣服,光溜溜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供人消遣有什么区别?难道她和北京这地方犯冲不成?为何总是逃不开被人评头论足当聊资的命运? “…有些很有趣的东西要给你看!”很有趣,很有趣,滕曼的脑子里反复的回响着这三个字,混乱的跟千军万马在耳边奔腾似的,只有震天的隆隆声响,无边的风尘弥漫…… 碰她者,死!(高潮,必看) 滕曼决定单独去赴约,明知她这样做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滕冀也跟她说过好几次,不要单独行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跟他商量,可在尊严受到强烈的威胁时,滕曼的第一想法还是能把大事化小。况且,那人不是说过叫她一个人去么?若在这时候惹怒了他,估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此时的长岛咖啡并不是很忙,只有零星的几桌,滕曼早早的来到等待,心乱的不行,找了个十分偏僻的位置,虽然她戴了大檐的遮阳帽,架了一副宽大的墨镜,可总觉着某个黑暗的角落有人在盯着她。 叫的咖啡,里面的冰都已经化得差不多,那人却迟迟不出现,滕曼坐立难安的又等了将近十来分钟,终于觉得自己被人给耍了,蹭的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这时,她身后竟传来一个声音,“怎么,这才等了几分钟就不耐烦了?你可知道我为了今天等了多久?”就是这个声音!滕曼的身形僵硬的顿住,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 “知道我为什么要坐在你后面?呵,告诉你也无妨,我是在怀念,怀念当年你给我的背影!啧啧,想知道我的评价么?货真价实的曲线,果然要比照片中看得过瘾!不知道,摸起来的感觉如何?” 恶心!这是滕曼第一个反应,拽着包带的手指用力的屈起,小腹处抵着咖啡桌,整个人又缓缓坐下,“你想看人的背影,那好,成全你!”其实滕曼当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她怕她真会对着他的面吐出来! 身后又是一阵沉默,可滕曼知道他并没有走,目的未达到,他怎可能如此轻易就离开? 可这样的静默,又实在叫人等的揪心,但她必须在这时候沉住气,以免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的被动。 身后传来吸啜咖啡的声音,让原本就精神紧绷的滕曼,更加的恼火。 “你的胆子倒真挺大的,居然还真敢一个人来。”他其实已经来了好久,从滕曼的车子拐进来,再到她跨进长岛的第一步,他都看了个一清二楚,带没带人来,自然是一目了然。 “既然这样,那我们换个地方谈吧?这里,好像人太多了。” 这男人又在耍什么鬼心思?滕曼在心里咯噔了下,突然后悔为什么没有事先跟滕冀商量一下。这家伙明显是在一步一步的诱她入圈套,料想自己定然不肯在一开始就到偏僻的地方,特意选了一个公共场所,来混淆视线。她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见滕曼似有疑虑,钱丰礼掐准她的七寸,又丢下一枚重量级炸弹! “滕曼,为了你,毁了整个滕家,连带着你的温景之,你觉得,这样好玩吗?” 天空有些阴霾,隐隐从远处传来闷闷的声响,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暴雨,是的,最近的北京已经干旱够久了! 滕曼不知道他话里所指的是什么,整个滕家,必然和父亲有关了,父亲,那个下午的一幅场景又钻入她的脑海,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难道,钱丰礼说的是这件事?不,不可能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然而,钱丰礼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了滕曼的侥幸想法! “政坛上的混的,最害怕的是什么?生活作风出问题,是吧?它能带动多少后遗症,嗯,我想想看,会牵涉到廉腐对吧,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当官的,有哪个是干干净净的?出了事,那些个暗地里伺机而动的,立刻会跳出来在你身上踩上一脚,呵,也许踩上一脚还是轻的…” 钱丰礼不再隐于滕曼的身后,而是起身转到她的桌边,瘦削细长的一双手,撑在她的面前,无节奏的缓慢敲击着。 他说的这些,滕曼比他懂,官场上的微妙关系,是风云诡谲的,若他果真拍到了父亲的什么把柄,后果,简直不敢去想,单单是那后院失火,也够滕家折腾的! 那天滕曼如果没有撞见父亲的秘密,说不定今天的钱丰礼还威胁不了她,估计她还会认为他是在讹诈,可偏偏她就知道了!想让她袖手旁观,怎么可能? “说吧,你到底想怎样?开门见山的直说,不要拐弯抹角!”若是其他人,或许是为了钱财,可这个男人,显然是为了报复,滕曼这才意识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下,她算是轻易的把自己搁在了危险的境地! “好,爽快!我就是喜欢你这抵死硬撑的性子。放心跟我走吧,我如今只是个生意人,凡是跟利益搭上边的事情,都有兴趣,相反,损人不利己,我也不会去花那闲心思!” 滕曼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这话不能轻信,可他手上到底有些什么东西,自己不得而知,既然来了,定然是要弄个清楚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长岛,滕曼坚持要开自己的车子过去,钱丰礼想了下,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倒也没有异议。 滕曼在驾驶座开车,钱丰礼在副驾上指路,七绕八绕的,绕的她头都晕了,还是没到地儿。 强压住心头的火气,滕曼冷着一张脸,默默的开着车,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泄露了她的情绪。 “前面左拐,驶进小巷子,里面有地方可以停车。”钱丰礼的声音丝毫没有任何起伏,机械的如同是电脑发出来的一般。 滕曼依言开过去,确实是一条极狭窄的小巷,路面坑洼不平,巷道两边是一溜儿的老式四合院,这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荒无人烟的,是要拆了么? 停好车,滕曼环视了下周围的环境,是最最里面的一间院子,青瓦红砖,十足的古朴味道,也不知是不是很久没人住的缘故,总有种荒凉的感觉。 “请进吧,我的女王!”钱丰礼跳下车,趁着引擎盖,笑的贼精,“我忘了告诉你,这片地儿,可没有任何卫星讯号!”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钱丰礼之所以同意滕曼将自己的车子开过来,是因为他一早便识破了滕曼心里打的小算盘,可这地方根本没有追踪的信号!即使她车上有定位系统,那也是白瞎! 这下,滕曼可真叫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因着刚才钱丰礼的一句话,她已经彻底乱了阵脚,可不是完全没了指望么?这种地方,就是被弄死了烂掉,怕也没人能找到! 军用机场内,温景之神色凝重的从机舱大踏步的跨向地面,他刚刚还在广州那边的总结报告会上,一个电话,什么心情都给搅没了。 出了机场,迎面而来的女子,似乎是专程等了很久了,一身蓝色的空军常服,白手套,利落的短发,尤其是一双眼睛,炯亮异常! 非常帅气的一个军礼,“温师长好!辛苦了,我们政委让我过来接您!” 其实温景之这一次上演习之前,已经官复原职,经过这一战,升级嘉奖令估计不久就会颁下来。 “飞月,把车钥匙给我,忙你的去吧。”他的人,都还在广州没回,所以,空军部派个人过来给他开车。 闵飞月沉吟着,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疲累,“还是我来开吧,疲劳驾驶可不行。”相继两场演习,就是铁人,也该累倒了!这些,她比谁都清楚。 只要是当兵的,没有一个不想来38师,这支全中国最威武的部队,头顶着耀眼的光环,脚踏着皇城的土地,那是何等的荣耀?可背后的艰辛又有谁看得见?谁说和平年代就能高枕无忧的?每一回重要军演,永远都是冲锋陷阵的第一个上。战场,即便不是真的,枪林弹雨,炮火纷飞,那可都是不长眼的真家伙!受伤、不分昼夜,那都是家常便饭!所以,令人瞩目的成绩,是通过大家伙儿过硬的训练得来的!那面鲜红的38师旗帜,是多少战士用鲜血赋予它生命,将她染得更红! 闵飞月握紧手中的钥匙,不等温景之回话,自顾的走在前面,不肯妥协。温景之这时候也无意在这种事情上多做纠缠,也就随她去了。 两人一道上了军用越野,闵飞月是一名女飞行员,不仅战斗机开得一流,汽车也是飞速疾驰却依旧稳稳当当!她瞥了眼坐在后座阖上双眼的温景之,原本英气上扬的眉毛,有那么一瞬间的低垂软化。 静谧的空间透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温景之几度欲开口问点什么,话都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下。闵飞月心里是知道他在纠结什么的,可他不问,自己也不好主动说出来,毕竟,那是他的私事。 电话的震动声打破僵持的局面,温景之一看显示屏,浓浓的眉毛似要绞成麻花状了,“我就快到了,别急……妈!您就不能冷静点么,一切有我!” 兀自挂断了电话,他干脆整个身体都后仰,躺在了座椅上,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滕曼,这几天忙的都没空给她电话,这回,出了这样的事,她必定是最不好受的一个,可打过去,又要怎么说呢?还是先摆平母亲这边再说? 刚这样想着,滕冀的电话又挂了进来! “谢天谢地!姐夫,你终于开机了,不行,出大事了!我姐她,她……”滕冀说了句半吊子的话,其实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温景之说实情。 不想,这头的温景之却实实在在被他的半截话给吓到,“曼曼她怎么了?你tm说话留一半当宵夜呐!个混小子,有屁放!”他就已经够烦了,还要遮遮掩掩的要干什么? “不见了!我中午去她的工作室还在呢,可现在又找不着她的人,连手机都打不通!” 温景之听出滕冀的慌乱,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肃然的面容,越发显得凛冽,阴沉的堪比车窗外的天色。 “飞月,停车,先不回我家,去你们的测控中心!快!”越是在这样的时刻,他越是要冷静,滕曼的车子自从那次撞车后就报废了,他已经把那辆兰博基尼送给了她,人不见,如果是开车出去的,那必然是会找得到! 想了想,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仔细的询问她今天在工作室的一些细枝末节,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或者举动,还有出去的时间等,慌乱的心底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在某些人或者事上面,是该早做决断的,否则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这样自责过,如果这一次曼曼有个什么,他以后要怎么去面对她?想到这儿,温景之的胸口一阵紧缩,难受的差点痉挛。 …… 这破旧的老房子里,倒还整洁干净,只是那年代久远的白炽灯,孤单单的吊在一根电线的下面,风一吹,毫无章法的乱晃一通!将老屋内的景象照的摇曳而晃荡,阴森的可怖! 滕曼一一查看小桌上的一大叠照片,本就惨白的脸,如今更是颓丧到了极点,突然,她被身后一阵巨大的关门声给惊扰,像只受了惊的小兔,猛然转过身,用手按住胸口,重重的高低起伏! “不过就是起风了,怕成这样子做什么?还是说,你做的亏心事太多,一有风吹草动的,就惶惶不安?”钱丰礼悠游的端着茶杯喝着茶,看着滕曼怪异的发笑。 一直没有仔细的看过他的脸,滕曼这下才注意到,这钱丰礼实在是瘦弱!身材不是太高,也就一七五左右,非常瘦,细长细长的,颧骨高凸的脸上挂着一幅金丝边框的眼睛,白衬衫,黑色休闲裤,一幅文弱书生的模样。 只是那脸上总是挂着莫名其妙的笑,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叫人捉摸不透! “你开个价吧!”滕曼索性在一张藤椅上坐下,将手中的照片往桌上一掼!他自己说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如果能用钱来摆平,那是最好不过了! 天际划过一道雪白的闪亮,紧接着,轰隆而来的雷声响彻云霄,震得整个屋子的窗棂都在抖动! 滕曼的耳膜长时间的听到嗡嗡的响声,只见对面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那一脸莫测高深的样子,加上摇头嗤笑动作,让她的心在急速的往下沉…… 院子里有棵高大的洋槐树,如此雷电交加、风大雨大的夜晚,唯有它在外面独立着,树枝婆娑扭动,恨不能挺直不动的与狂风相对抗! 又是一条橘黄色的闪电,张牙舞爪的将夜空撕裂成两半,那光亮透过各个缝隙和窗户钻进来的时候,滕曼看见它们洒在钱丰礼的脸上,折射起一种令人惊骇的暴戾光芒! 滕曼吓得两只手紧紧交叉抱在胸前,周身顿时被绝望包围!他,到底是想要怎样? “滕曼,你也不小了,是真天真还是假无知?你倒说说看,我们之间的恩怨,是用钱就可以解决的吗!”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是的,是自己幼稚愚蠢,才会信了他的话,滕曼也不是没想到会有这样一种状况,可她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刚才看了下手机,确实半点的信号都没有,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怕是,非得要在今天来个了断了! “钱丰礼,我应该是欠你一个道歉的,我知道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晚了,或许你也不再需要了,不过,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无弹窗广告)那时候你被,我其实并不知道,我当你是放弃了的!”滕曼知道这时候说这些是没有用的,可她总得要做些什么,哪怕是拖延拖延时间也是好的,滕冀打不通自己的电话,总会出来找人的吧? “哈哈哈……”钱丰礼忽然爆出一阵惊悚的狂笑,竹竿似的身体自藤椅中站起来,笑得都直不起来腰,面目憎狞而阴冷。 “对不起,你真是会说笑,等会儿,我把你上完了,再跟你说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吧?嗯――哈哈哈!” 此时的他已经陷入一种癫狂状态,不去看滕曼的脸色,也不管她是否有何动作,自顾的在空荡荡的屋内狂肆的大笑!涕泪纵横!金丝边框的眼镜下面,一双充满愤恨的眼,死死盯着自己那双干枯的双腿! 滕曼在听到他说上这个字时,只觉着天旋地转的一阵晕眩,前所未有的惶恐和害怕,卷席着她的全身心。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跑! 趁着他不注意自己这边的时候,滕曼缓缓的移动身子,朝着门口挪去,手心仅仅攥住车的遥控钥匙,只要上了车,她就有办法逃走! 刚刚触及门框的滕曼,内心一阵窃喜,前脚已然跨出了门槛,正欲夺门而出,一只手腕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赶到的钱丰礼一把扣住!滕曼骇然挣扎,换来的是他越发用劲的禁锢。 钱丰礼发狠的将她拽进屋内,滕曼一个趔趄,几乎栽倒在地! “还想跑?我怎么着你了,你就想跑?”钱丰礼干脆双手并用,死死的的将滕曼的身体扣在他和门板之间,不留一点缝隙。 滕曼拼命的咬住下唇,蹬着尖细高跟鞋的脚踝处传来一阵入骨的疼痛,刚刚好像是被崴了下。 “你乖乖的在这陪我,一个晚上,换你们滕家的一世光耀和荣华,你说,值不值?”钱丰礼侵近她的耳畔,几乎是用耳语在跟她呢喃着。 滕曼只觉的恶心,他的碰触让她反感到了极点,撇开头,将一张血色尽失的脸,转向门外的方向,任凭风雨无情的吹砸在上面,一会儿工夫。头发尽数湿透。 钱丰礼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就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轻抚向她细致的脸部线条! 滕曼使劲力气的左躲右闪,被他逼至狼狈不堪的境地。 “求我呀,怎么不求我?求我好好对你,也许我心软,给你一个痛快也说不一定呢?滕曼,你求我,求我啊!”他吼出最后三个字!半张脸上的雨水随着他张嘴的力道,悉数喷向滕曼的脸面! 极度恶心的感觉袭来,滕曼控制不住的开始反胃,可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吐也吐不出来什么,除了一些粘稠酸涩的胃液,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钱丰礼似乎是被刺激到了,暴戾的瞪着自己衬衫上的一条条黄色印记,额上的青筋浮凸,“我让你觉得恶心是吧?不想让我碰是吧?滕曼,你有种!”他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这几句话。 一把扯过她的长发,连拖带拽的一路将她往里屋拉去!沿路的矮桌和凳子,在拉扯过程中倒的倒,歪的歪,像是经过了一场洗劫。 滕曼整个身子都被他大力的甩上一张床,那床是硬木的,硌得她浑身都疼,震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似的难受!湿哒哒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一个留有水珠的弧面,待滕曼卧倒不动时,根根无情的抽向她细嫩的脖子和脸庞。 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呻、吟,滕曼吃痛,想要抬手摸一下被抽痛的脸庞,被他拉扯过的头皮也像是撕裂般的疼痛,可奈何浑身都使不上半分的力道。 屋外的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狂风肆意的从屋顶掠过,夹杂着雨声,形成一种压抑的悲鸣! “装死?给我起来!别当我是傻子一样的耍,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毛小子吗!”人随声至,钱丰礼一个欺身上前,将她压在身下,俯身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滕曼浓密的睫毛颤颤的抖动了两下,这才揭开一条细缝,眼里的不屑和悲凉毫不做任何掩饰的倾泻而出!既然撕破了脸皮,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再对这个男人以弱!骨子里的骄傲,让她看起来是如此的欠揍! 钱丰礼对滕曼的心思极为复杂,一者被恨意折磨的不能好好过日子,一者是对滕曼无以名状的深深迷恋!已经不是单单用爱恨可以概括的。 先前只有半边身子是湿的,可经过这一番折腾,滕曼整个都湿透,薄薄的布料纤维,歪斜的贴合着她玲珑的曲线,纱质的外套里面,更是透着水光的冰肌玉骨,在昏黄摇曳的白炽灯下,散发着莹莹光泽!这样的姿势,这样的人儿,就似在等待你去蹂躏! 男人细长的眼睛,透出狼一般的贪婪绿光,迫不及待的俯身往她的肌肤贴去…… 温景之和滕冀并肩跨出测控中心,两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闷声不说话,跟在他们身后的闵飞月也是一脸的沉重,即使是经过训练的她,也得要小跑步才能跟上他们的步伐。彼时还只是阴霾的天空,此刻正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两个男人一上车,温景之便发动好车子,一溜烟儿的窜了出去,徒留闵飞月一人在原地,瞪着眼睛淋着雨… 破败的床单、薄被、台灯、玻璃的制品、老式的梳妆盒,统统可以作为攻击武器的,此刻铺满了整片的水泥地,碎裂的不像话! 木板床上的滕曼披头散发,汗水搀和着丝丝血水,自她的额角渗出。整个人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动物,蜷缩在一角,大眼一刻都不敢放松的盯着床尾的男人。 钱丰礼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一只镜片已经裂开好几条缝儿,眼镜腿儿也折了一只,耷拉着勉强能挂在耳朵上,身上的白衬衫敞开了大半,胸口的肋骨处被抓的有好几处都出了血,惨不忍睹! 滕曼戒备的盯着他,心底对这男人更是嗤之以鼻,若不是她的脚踝受了伤,丫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亏得他把自己弄成这副弱不禁风的鬼样子,否则,她今天还不知要有怎样的遭遇呢!反正大家都没有占到便宜,谁也没有吃亏就是了! 钱丰礼也没想到,一个女人竟能让自己搞得虚脱?不过没有关系的,他有的是时间,可以跟她慢慢耗,这地方,鬼都不会来一个。 他下床,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香烟,摸出一根,手抖的点了几次火,都没有着,狠狠的将塑料打火机甩了下,这才窜出一星半点的火苗,勉强将烟点着。 “没用的,你就是躲得过今天,躲得过明天,你也不能躲得了一个星期,迟早,你都是我的,别妄想着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来,这里就要拆了,看见外面的雨了吗?不下个几天,是停不了的,死心吧!”他可是做足了全套的功课,滕家的把柄在自己手里捏着,温景之如今不在,天气预报说,这场暴雨,将长时间的持续。 滕曼自动屏蔽掉他刚才的话,心里战术,她懂的。只是安静的坐在床头休息,感觉力气再一点一点的回到身体里,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身上各处的疼痛,感觉也愈发的明显强烈。 暴雨的强度过大,给温景之带来不小的考验,加上这地方的路况本就不好,得亏是军用的越野,换做其他车子根本就不能再这种路上跑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对于车上的两个男人来说,没一下都是对他们的折磨,不知道滕曼现在的情况怎样,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想想都觉着后怕! 好在,已经离目的地不远,滕冀手上的追踪器,那根长长指针所指的方向,就在前面一个待拆的区域内,红色的信号灯越来越强烈! 亏得她开了车子出来,否则,这么大个北京城,就是整个部队出动,找那么一个人,也是大海捞针的事情! 突然,车子的左前轮猛然栽进一个水坑里,动弹不得,两人一合计,只好熄了火,打算徒步进去! 轰轰的雷声彻底掩盖了两人行进过程中发出的声音,滕冀虽然没进过部队的历练,可平日里良好的身体素质和运动习惯,一时间的爆发力还是相当强大的,跟在温景之的身后,愣是没有被落下。 不知跑了有多久,雨中的速度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两人靠在一处屋檐稍稍的喘气,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手腕,看准时间,温景之一个手势过后,两人又投身到雨里…… 滕曼明白,这钱丰礼的话确实是实情,如果想要保住自己,她没有多少的时间,过了今晚,怎么的死的,就由不到她做主了! 可是脚又受了伤,论跑,她必定是跑不过他的,还是等他有了力气再来折腾自己,几次三番下来,那自己也只会越加的处于劣势,思来想去唯有耍诈这一项了! 不动声色的环顾了下周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作为防身用了,情急之下,突然想到年少时温行昀曾经教过自己,人体的一些脆弱穴位,打她当时没上心,唯一记得一个地方,那就是颈侧,颈的两侧布满致命的血管、神经。颈动脉、迷走神经等,如果用手掌外缘猛砍对方的颈外侧或后侧,可以压迫颈动脉窦,使人产生严重的心律不齐,并导致心力衰竭。严重的可在2秒钟内毙命。 毙命倒也不是她所希望的,只要能让他松懈个几分钟,最好是晕了,那就可以了! “我渴,我要喝水。” 钱丰礼当自己听错了,他疑惑的挑眉,走到她跟前,一屁股坐下,朝她喷了一口烟雾,“喝水?你做梦呢吧?给你喝完水,有了力气,再跟我死掐是吧!” 就知道他不会答应,而滕曼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呵,你还怕我跟你死掐,一个大男人,居然连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当真是不要一点的脸面!”滕曼的眼眸内是一片的鄙夷,嘴角也嘲讽的上翘。 钱丰礼将手中半截香烟随手丢弃,顺便摘下鼻梁上那副碍事儿的眼睛,伸手捉住她的肩膀,力道大的几乎要戳进滕曼的肉里去! “你这女人,不知天高地厚,想死?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说着,双手离开她的肩窝,猛然掐向她细嫩的脖子!凌厉之势,竟是十足十的欲置她于死地! 这个男人已经到了癫狂状态,这是滕曼第一时间想到的。双臂一旦得到解放,是一个好时机,蓄积了全身的力量,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 手起掌落,对准钱丰礼颈侧那凸起的青色血管,猛击! 红色的指示灯不停的闪动跳跃,温景之和滕冀对看一眼,小巷的两边只有左侧的这边小院是从里面上了锁的,很显然,里面有人! 望着长不多两米高的围墙,温景之后退两步,纵身一跃,双手攀住墙岩,脚下稍稍使力,便轻巧的上了墙头,悄无声息的潜入内院,不出二十秒,院门便从里面被打开。 首先钻入视线的,是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总算是找到了! 被滕曼一掌击中的钱丰礼忽觉浑身使不上劲,又被她一脚踹在小腹间,一时间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床上连怕带滚的逃下床去,一瘸一拐的往房门的方向跑去! 脚踝骨处更加的疼痛,连带着整个脚底板都火烧火燎的,滕曼干脆踮起那只伤脚,单腿跳着打算往外跑。缓过劲儿来的钱丰礼,发出困兽般的怪异嘶吼,从床上跳下,朝着滕曼逃跑的方向追来! 就要到了!滕曼赶紧伸出手去拉门,握着把手旋转,开不开?滕曼眼见后面的钱丰礼追了上来,可那扇门像是被锁住了一样,就是开不开! “哈哈哈,你跑啊!怎么不跑了?门被我锁死了,没想到你本事还挺大的,打哪儿学来的这手活儿呀,若不是我偏了下,是不是就会死在你手下了?”钱丰礼知她已经是穷途末路,也不急着靠近,就那样不远不近的瞅着她困顿的惨状,像是在欣赏一个垂死挣扎的小兽一般。 难道是天意如此?上天都容不得她了么?是对她过去的十几年做的事情做出的惩罚么? 滕曼心灰意冷的从门板滑落,双眼失神的盯着一脸嗜血的男人,“今天栽在你手上,老娘我自认倒霉,可是,钱丰礼,我为你感到悲哀,看看你的人生,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的值得么?罢了,我也没有力气再跟你斗下去。”垂下眼睑,一眼看到自己的光裸的脚,脚底都是血,上面还擦着几片碎玻璃,怪不得,钻心一样的疼! 钱丰礼干笑两声,用不着怀疑,她确实已经无路可逃,也没力气可逃。所以也放低了戒心,上前揪起她的一条手臂,将她按坐在一边的木椅中,随手给她甩过一巴掌,以泄心头的火气! 闪身进了堂屋的温景之和滕冀,一人手持一把消声枪,借由闪电的光亮,注意着周围的环境,竟是空无一人,可满地散落的照片和七倒八歪的桌椅,说明在这地方曾经有过争斗! 温景之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蹲身在地上摸索到滕曼的一只包,和躺在不远处的汽车遥控钥匙,紧紧的握在手中,欺近他周身一米的范围内,空气凝结成冰! 走道右边的里屋,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就是这一声响,击碎了温景之所有的理智和冷静。滕冀注意到他眉角的锋利,那便意味着,人挡杀人,佛挡诛佛! 房门被一击攻陷,飞扬的木屑在潮湿的空气中被风卷起,向屋内的两个人扑去,钱丰礼反应极快的欲上前扣住滕曼,却仍是迟了一步,眼前的木椅上,哪儿还有个人影? 不可思议的望着已然踏进门来的温景之,自己的脑袋边是一把黑洞洞的枪口,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这地方的! 滕冀似乎是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好心的解释,“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人头猪脑啊,部队的卫星是万能的,你不知道啊!” 钱丰礼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想趁着温景之不在的时候动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旦到手,自己竟是松懈了,这就叫阴沟里翻船么?追悔莫及,显然是自己太过大意了! 滕曼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被温景之这样大的力道席卷,体力着实已经完全透支,昏过去之前,她想:还好,小叔及时赶到,有小叔,真好! 温景之满满的忧虑和揪心,在怀抱着滕曼的一瞬间,彻底撑破他的承受力!在来时的路上,他就只有一个念头,若是那人胆敢伤了曼曼一根汗毛,必将亲手将他弄死! 手中的枪不带任何犹豫的举起,看见钱丰礼惊恐的摇头,一个不字还没喊出口,额头中心的位置便多了一抹猩红!速度之快,连滕冀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没有血流如注,只是极小的一个口径,子弹穿颅而过! 从容的收起那把枪,打横抱起已经虚脱过去的滕曼,温景之的声音冷得叫人直打哆嗦,“放火烧了这儿,让那家杂志社消失,关照整个京城的媒体,从明天开始,每一篇有关于滕曼的报道,都要经过我的批复,若有不服的,叫他尽管来试试!” ------题外话------ 明日预告:蹊跷的戒指 剧透:曼曼明天要去试婚纱哦! 蹊跷的戒指(温馨) 这些,即便他温景之不吩咐,事到如今,以权压人的事情,他滕冀也是做的出来的,一直以来,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心理占据了大部分的意愿,如果真能早点想到这样一天,他定然第一个杀了钱丰礼! 什么狗屁的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简直放屁!人要么当你二百五似的耍,要么当你是不适应社会的傻瓜! 滕曼这一睡,足足一个礼拜,都是昏昏沉沉的,中间会醒过来,却也是迷糊的不行,烧得都不认人,浑身是伤,头皮出血、脸部浮肿、臂膀拉伤、脚踝扭伤、脚底划伤…… 温景之更是自责的不行,一张帅气的脸,整日阴沉的跟黑锅底似的。[.超多好看小说]大家都小心的不去招惹他,唯恐引火烧身,成了那一池殃及的鱼。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最好的外科大夫,一天二十四小时的守在贵宾病房外的值班室,以防任何意外情况的发生。其实在他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病人的所有外伤,他都一一仔细的处理过,并没有太过复杂的情况,因为是淋了雨,受了点感染,所以才会发烧。采取的又是极为妥帖不伤身的降温办法,所以,效果不那么明显。 不过,看那温家二少的紧张程度,都赶上老婆生孩子难产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心尖儿上的人,伤成那样,心痛是难免的。有时候,他会对着自己吼,一改往日尊贵温文的流派,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原本还对滕曼一肚子怨气的柳如仪,看她遍体鳞伤的躺在病床上,整整一个星期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心里也是不好受,毕竟,儿子的心遗失在她那儿,只有祈祷她快快的好起来,将两个人的婚事轰轰烈烈的办好,用事实堵住那大众的嘴。 特护推着换药的架子车,轻手轻脚的进了滕曼的病房,却瞧见温景之趴在病床边,似乎在睡着。她记得昨天半夜来查房量体温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个姿势,天都大亮了,还没醒,待会儿,他的手臂肩膀还要么?就没见过这样疼老婆的男人,紧张得一刻都不肯分开,明明客房里有床的,不是么? 正当小护士睨视着温景之出神之际,却恍惚间听到一记戏谑的笑声,沙哑而粗噶…… 小护士一惊,抬头望向那笑声的来源,竟是滕曼醒了,真眯起双眸笑睇着她!顿时羞窘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下可糗大了,趁人昏迷着,觊觎了人家老公的美色,被当场抓包了吧? 不过,她窘迫归窘迫,还是很有专业水准的上前来给她测量体温,查看她外部的伤口,昨晚了这一切,见温景之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正欲过去推他一把,却被滕曼一手拉住。 她轻轻的摇头,意思是什么,小护士也是懂的,便也不再强求,径自过去接了一杯温水,送到滕曼的唇边,“慢慢的喝,不要一下咽进去,让口腔和喉咙都滋润一下。”小护士特意压低了嗓音,以免吵醒某个极点的男性生物。若不是累到实在撑不下去,以他的警觉性,该是在她推门而入的时候便醒了的。 护士又交代了一些必须要注意的事项,这才出了病房。 滕曼的目光由门口调向身旁,温景之的侧脸正对着滕曼。这段日子,她一直都是昏昏沉沉,时睡时醒的,不知道过了几天,对身旁的他倒是印象极为深刻,他应该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自己的身边吧?因为只要她一张眼,就会见到他,每一次,都是如此! 他该是有多累呵,才能睡得这样沉,不知梦里梦到了些什么,浓浓的眉一直紧紧的蹙着,连带着嘴角也崩成一条直线。下巴上的胡渣好像几天没刮过似的,邋遢的不行。 随手拿过枕边的一条毯子,是刚刚小护士出去时,特意拿过来放到她的边上的,什么意思,她自然是懂的,眼角挑出一个温柔的弧度,轻轻的为他覆上。 小手并没有及时收回来,相反的,她很想摸摸他,如果她没记错,他们应该差不多有一个月不见了吧?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男人总能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这一次,竟是这样的及时!当时,她的脑海并没有其他想法,唯一有的居然是,还挺想他的。 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的双眼,他有一双轮廓极深的眼眶,深邃而幽静。轻触他挺直的鼻梁,落到他唇线优美的嘴角处,流连不去,轻轻摩挲。 如果这样的碰触还不能令温景之醒来的话,那他的警觉性未免退化的快没了。 原本还紧紧阖上的双眸,刹那间恢复犀利,上半身也离开病床,脸上的表情几秒钟内换过了好几次,警觉、锐利、惊愕,再到狂喜,一阵阵的似要将他的情绪湮灭。 “曼曼,你醒了吗?”懵懂的问出了这一句,似又紧张了起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还痛不痛?烧退了么?”边说边凑上前去,以额相抵,试着她的体温。 “我去叫医生!” 滕曼赶紧拽紧他的手,仰头笑望着他,“我挺好的,叫医生做什么?真是瞎紧张。”半是娇,半是嗔,喉咙的沙哑也挡不住那期间的风情。 温景之有些傻傻的任由她牵着,坐到她的身旁,抬起一只手,摩挲着她依旧苍白的脸,小的仅仅只有巴掌大了。忍不住的心疼。 “瞎紧张?知道你这样醒醒睡睡的状态持续多久了?一个星期!” 滕曼知道他担心,遂以浅笑掩盖自己的抱歉,“你怎么不去床上睡?趴在这儿,手酸么?” 不说还不觉得,滕曼这样一问,温景之顿时觉着两条胳膊不是自己的,麻木的,根本没有知觉,不由的蹙紧了眉峰,却是对着她摇头。 “真的没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还是让医生来看看吧!”温景之还是不放心,虽然外伤大多好的差不多了,可烧了这么久,该是挺严重的了。 “好了,没事,小叔,你当真是好啰嗦,我就今天出院都没有问题的,不信我下床走给你看看?”其实,她还是有点点头晕的,不过,想来应该是正常现象了,毕竟就好端端一个人躺个把星期也是会头晕的。 “好好,我相信,你还是不要动了,就在床上躺着,给我好好的养。” 滕曼忘了眼窗外的天,还是阴沉的,一场雨,似乎下了挺久的,转眼又对上温景之贪婪凝视的目光,笑着垂下头,有什么好看的,人家会羞涩的好不好? “你是不是把自己弄弄干净呀?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滕曼轻戳了下他满是青色胡荏的下巴。不得不说,这男人即便是这番落拓的模样,还是好看的没话说,说不出的轻狂和野性! 中午过后。 病房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先过来的是滕冀和温行昀,后者的脸色不大好,一进门便是一副踩到大便的模样,滕曼试着叫他好几遍,竟然都没有听见。 温景之见自己的女人被侄子给忽视了,心头很是不爽,随手抡起一只抱枕往他脑袋上砸! “丫长胆儿了,学会不理人了是吧?你小婶儿叫你呢,耳朵扔家里没带出门还是怎的?” 温行昀接住小叔扔过来的枕头,脑袋一偏,对上滕冀暗自憋笑的脸,恨得牙痒痒,“你好意思说你是我小叔么?明明是你结婚,怎么搞得新郎官儿是我似的?忙的我脚跟不着地儿。”家里的太后是好糊弄的主儿么?他容易吗他! 对呀,他最近都在为自己办事儿来的,差点忘了这茬儿,“那你的态度也不好,再说,我的婚礼,提前给你当彩排用了,说起来,是我吃亏!” 得,他还真是说不过小叔。还彩排呢!想到那不省心的莫轻衣,温行昀简直是欲哭无泪。 滕曼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的,谁的婚礼?温景之的婚礼?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小叔,谁要结婚啊?”他还是温老三? 那自己呢?自己怎么办?唔,难道小叔不要她了?! 这问题问的,是不是有点小白呀?谁要结婚?当然是她和自己了。温景之脑子一慌,这丫头不是又要反悔吧?可这回,反悔还有用吗?结婚证儿都领了,如今也就是差一个仪式而已。 “姐,你不是发烧,脑子烧糊涂了吧?还谁结婚,我结婚你信不!”滕冀随手拿个红富士啃了一口,冲她露齿一笑,那叫一个妖娆多姿。 “嘿,我说你个死孩子,拿你姐我开涮是吧!”滕曼一激动,牵到巴掌上的伤,嘴巴里面的破口还是有点疼。咝了一下,捧住半边嘴角,愤怒的望着自己的弟弟。 温景之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仍然不在状态中的滕曼,觉得有必要亲自跟她解释一番,“是这样的,曼曼,前段时间我太忙,婚礼的事情就耽搁下来,接下来我会有一段时间的假期,所以,爸和妈让我们趁这时候把婚宴给办了,没有问过你的意愿,生气了是不是?” 滕曼听完,眨巴着双眼,瞅瞅跟前的温景之,有看看不远处沙发上的两个男人,思索了一番,“哦,你决定就好,我其实还是有点晕晕的,跟我说了,也是白说。”这么急,怕是有原因的吧?她可不认为,之前发生的事情,随着她糟了一次绑架,就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温行昀推了推身边的滕冀,跟他使着眼色,走吧,让人家小两口好好团聚下! 他们俩一走,滕曼就有些无所适从了,往胸口拉了拉薄被,欲言又止。 “怎么了,想说什么,看把你给憋得。”温景之的话里淬满了笑意,扶起她的肩头,让她面对自己。 忸捏了老半天,才吞吞吐吐道:“那个钱丰礼,你怎么处置的?”推开他拍的那些个照片不说,其实,这人对自己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滕曼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她怕他们罚得太重了! 温景之就知道她会这样问,还在跟滕冀那边统一了口径,“关起来了,放心,那些照片和底片,反正所有他的东西都已经付之一炬,没有什么还能拿出来说事儿的。” 是这样么?滕曼的注意力倒也没有放在那个人身上,刚才温景之说到照片,这才是重点。 “这么说,你们都看到那些照片了?”她记得那天在场的,除了温景之,还有滕冀。滕曼拾起脑袋,澄澈大眼不含一丝杂质的望向温景之,她需要的是实话!她希望他跟她说实话,虽然他们这样谈论这长辈的事情,不合宜。 温景之点头,无意隐瞒,“其实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你知道的,有些照片上的东西并不能说明什么,一切,都取决于拍摄的角度。”他只能察言观色的回答滕曼的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钱丰礼到底都知道了些什么,又跟滕曼说了些什么。 滕曼忽觉心口酸涩的不行,要真不能说明什么到好了。她轻轻的偎过去,靠在温景之的肩头,半阖双眸,那天她看到的一幕,至今为止都在自己心中发酵着,父亲看着那女人的眼色,哪里是什么巧合或者观察角度的问题?她又不是傻子,可这话能跟其他人说吗? “那滕冀呢,他,怎么说?” 温景之感觉臂上的力道一紧,安慰的拍着她的背,将她拥进怀里,“他没看到,放心吧。”原谅我,曼曼,这事儿,还没到跟你说实话的时候。 呵,那就好!如果让滕冀那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还不得回家闹翻了天,那,母亲又将置身于何地?就这样吧,就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样才能相安无事,不是么? “怎么了?”温景之总觉着滕曼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似的,“那个人对你说什么了吗?”温景之状似漫不经心的问,却是一瞬不眨的盯着滕曼的脸,想从她的表情中读出一点蛛丝马迹。 “没,你刚不是说了吗,假的东西,能有多少说服力?我相信我的父亲,他那个整天一张冰山脸,刚正不阿的样子,还能去找小三?打死我也不信!”滕曼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随即别开脸,她怕若是再跟他对视下去,自己必然会泄露情绪。 “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很倒霉呀,一会儿车祸,一会儿又被绑架的,娱乐版头条那就跟我家养的似的,小叔,连带着你也——”滕曼原想转移话题,不想,竟绕到了自己身上,不说这档子事还好,一说起来,诶…… 温景之知道她接下又想煽情,可这不是他想听的,干脆一吻封口,考虑到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并没有继续深入,浅吻即止。 “不要说一些我不爱听的,曼曼。” 可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代表不存在的,“那你妈那边,她是不是气坏了?”别说是他的母亲了,就是自己的父母肯定也是气的不轻。 “小叔,你信我么?那次是衣衣打电话给我,她其实,我,我怕她……”不行,她怎能把这些跟温景之说?那以后衣衣要怎么在温家立足? 虽然莫轻衣如今喜欢唐炎,可在滕曼的潜意识里,衣衣一直都是温行昀的,如今他对她的放纵,按温老三的原话来说,就是:没有哪一对夫妻,是从一开始就死心塌地在一起的,一辈子那么久,我允许她在不属于我之前,有一段冒险经历,哪怕是遍体鳞伤的回到我身边。那样才会有比较! 滕曼当初很是不屑,那就是臭屁的大男子主意,等哪一天把衣衣搞丢了,就哭去吧! 她的欲言又止,温景之看在眼里,到底是因为谁呢?唐炎?深眸随着想法暗了暗。 病房内短暂的宁静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早间的那个小护士,探身进来,笑嘻嘻的走到两人的跟前,摊开手掌,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就躺在她的手心。 “有一个小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将手中的盒子递到滕曼的面前。 这是,什么?滕曼和温景之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年代才会有人用的伎俩啊!温景之简直嗤之以鼻!嘲讽的看了眼,一把抢过,十分不温柔的开始拆分,当盒子里的内容物展现在他们俩面前是,两个人都呆住了! 这是?那一次在金店看中的那款对戒! 温景之猛然沉下脸,很明显了,送这东西过来的人,他心里不做他人想,怎么,憋不住了是不是? “咦,这不是我们上次看中的对戒么?怎么?不是说是非卖品,谁这么无聊?”可不是无聊吗,人家都说是非卖品了,还非得去弄过来,显摆自己是有钱没处花,还是权势滔天的能随意压迫人呀! 滕曼横了眼身旁的男人,她只当是这男人为讨好自己,耍的小心思! 温景之何其冤枉,只得在心里苦笑,他能说不是他干的么? “嗯,那小姑娘还说,祝二位平平淡淡过一生,生生不息!”好奇怪的祝词哦,人家送给夫妻礼物,一般都是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永浴爱河之类的,可这句,也太,有深意了吧?平平淡淡又生生不息的。 温景之的眉间积聚的乌云愈发的明显,是不是要找这个正牌的岳母好好谈一谈?她闹出这样一出,还怎么叫他们平平淡淡?简直是惊雷一道! 滕曼拿出戒指在手心把玩儿着,摩挲着戒指内圈的那一排英文字母,生生不息,如果不是看过、接触过这戒指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祝词来?心下更是认定温景之干了这事儿。 他此刻也不好反驳,只是淡淡的瞥了眼滕曼欢喜的神情,“婚戒我妈已经准备好了,不能用这一款,若你实在喜欢,就留着平时戴吧。”若换做平时,他不会这样生硬。 滕曼心头滑过一丝怪异,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神话小说中说的,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其意思大致也就是说世事变化吧?可滕曼住了七八天的院,竟也有幸体会了这样一回。 所有的人,对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唐都门’事件,绝口不提。岂止是这样,滕曼甚至觉得,那件事情根本就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有,她和温景之的婚讯,听说,她是滕冀说的,在各大媒体的头版上已经占据了有四天之久! 不仅仅是如此,柳如仪对自己的态度也是一百八的转弯,出院后她并没有再回到滕宅去,而是住在在御墅。这期间,柳如仪亲自送了一个厨娘过来,以照顾她和温景之的饮食起居。 她甚至把温景之平时一些细小的爱好都一一罗列出来,偏好什么,对什么过敏不喜欢,左一遍右一遍的叮咛嘱咐,两个人相处要怎样怎样,就连房事要注意些什么,一周几次最好,怎样的情况下容易受孕都给他们俩讲解一番,也不管滕曼听了是不是会窘迫。 “天哪,你家老佛爷还真是!彪悍——”想来想去,滕曼觉着只有这个词用来形容她比较合适! “什么老佛爷,你以后得改口叫妈。”温景之抚了抚她的发顶,就当是顺毛了。 “可是,你不觉得别扭吗?我管她叫妈,可管你叫小叔,好混乱!我们这样是不是算乱仑呀?还有还有,如果我们将来生了孩子,他要叫你什么?难不成,要叫你叔公?” 滕曼只顾着取笑,却没注意自己显然将话题引导向了一个很深奥、很敏感的轨道上。 “刚刚我妈跟你说的都记住了?”温景之凉飕飕的抛过来一个眼神,这女人惹他的本事是一点都没退化。 他也只是偶尔跟她提过一句,喜欢她唤他小叔。她就揪住这点不放,这能算他自掘坟墓吗? 滕曼忍住笑意,瞥了他一眼,摇头,终于在看到他脸黑的跟锅底一般的时候,开始指着他的鼻子狂笑。 温景之的脸臭到不行,她说他们的关系是乱仑,还让他们的孩子管他叫叔公! “滕曼,你莫不是皮痒了!”携带着一身危险讯号的接近她,一把将她扑倒在沙发上,苦大仇深的注视着她。 某个女人丝毫没有意识要危险的接近,不知死活的笑,花枝乱颤! 对付这小女人,温景之目前还没有发现比较好使的方法,不过,眼下美人在怀,刚刚有聊了那么有爱的话题,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温景之果断的俯身,下嘴那叫一个快稳准狠!这张暌违了许久的小嘴,果真如记忆中的那般香甜。 滕曼并没有过多的挣扎,许是已经习惯了他的霸道,在他熟练的带领下,迅速进入状态,乖乖的开启牙关,放他进去。两人的舌尖激烈交缠,像是在互诉着相思之苦。 温柔的、强悍的、耍酷的、霸道的……滕曼发现,每一个不同的温景之她都越来越有好感,跟他在一起,很放松,她甚至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照顾。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她的性子,从以前到现在都不是乖乖等人来宠的那一类。温景之,可算得上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异类了。 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呢?滕曼依稀记得,那会儿是自己第一次跟这温行昀那小子出去打架,不大,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结果,对方竟是比他们大得多的高中生,苦逼的他们,被揍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可巧了,温景之就如同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祗一般,逆光而来,当他在滕曼身边蹲下,向她伸出手的刹那,事后想想,她总觉着他的浑身上下都是耀眼的,灼亮的,她都睁不开眼来细看他! 那时候的温景之才刚刚踏入军校,理了个小平头,小身板儿那叫一个挺啊!他迅速的拉起滕曼和温行昀,转身,身手利落的将那几个和他差不多高大的高中生给撂倒,动作帅气干净,一点没拖泥带水! 事后,温景之在一旁数落温行昀,滕曼依稀听到他说:“自个儿闯闯祸也就算了,还愣来着滕家的丫头来垫背,万一弄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怎么跟人父母交代!” 其实滕曼是想上去跟小叔说,是她自己央着温老三带来的,不怪他! 可温景之一个转身,便掏出手绢替她擦脸,边擦边说:“曼曼,以后要出来打架,不要畏畏缩缩的,你是女孩子,泼辣一点没关系,只要不让自己吃亏,打不过,咬一口也行!咱不怕,你若是闯了祸,小叔替你扛着!” 后来的后来,她滕曼,还果真在那一带成了一名女霸王,闯的祸事也不少,可总有人帮她摆平,大不了就是回家挨顿训,习惯了。 所以,她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多少,是被温景之给惯出来的,说惯还是轻的,听听他讲的那话,不说是被他教唆出来的就很给他面子了! 有人给当靠山,谁不爱肆无忌惮呀!不过,小叔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少出现的,偶尔出现一次,也是被一大群人簇拥着,仿佛他就是一太阳,那般的耀眼光彩! 以至于年少时候的滕曼,见着他回温家就远远的躲起来,也不知是仇恨他能吸引得人人都喜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直到后来,关于这个男人,她在心里也描绘不出一个真实的影像来…… 温景之喘息着从滕曼的颈间探出脸来,“你不专心——”浓重的委屈含着出口时的湿意,恣意散落滕曼的耳侧,引得她一阵阵的悸动! 她哪有不专心了?不专心不还是在想他么?滕曼抬起有些迷乱的双眸,轻声哼哼:“你管的,可真宽。” 温景之正欲训斥,却被滕曼一把搂住腰身,“小叔,我们以后,会幸福吧!”她问出这句话时,声音几乎是颤抖着的。 她自小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不仅仅是因为父亲对她的冷淡,还有父母之间那淡到让人看不出来关系的感情。幸福是什么,在她的内心当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笼统的概念。 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她最最害怕的不是枯燥的数学,而是写作,因为老师经常在一些她不擅长的领域出题,什么我的爸爸啦,我的一家啦等等诸如此类的,每每这个时候,她就很迷惘,完全找不到句子来写,绞尽了脑汁也是白搭! 她印象中记得最深刻的一次是,一篇名叫《我的愿望》的作文。事后,老师将她叫到办公室,对着她的作文本,很是不解的问她:“滕曼,你看,其他小同学最想做的事,不是去环游世界就是快快长大,你的——老师这样问你吧,为什么你只希望你的爸爸抱你一次?” 老师从口气到眼神,无一不透着疑惑,可只有小小的滕曼清楚,这才是她最大的愿望!每次和妈妈走在街上,看到有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左边牵着爸爸,右边牵着妈妈,有时候,别人的爸爸还会蹲下来将他的孩子背在肩头。滕曼就会嫉妒的发疯,那样的亲情,她一次都没有享受过!她想,有爸爸疼爱的孩子,是最最幸福的孩子!可惜,她不是…… 就是这样一句短短的问话,温景之却从中读懂了她多少的憧憬!他自然是怜她惜她,要给她幸福的,可她自己竟一直都不敢确定。 “小叔,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其实很乖很听话的,可我总是不讨爸爸的喜欢,后来,我闯了那么多的祸,也不指望他能对我刮目相看了。”滕曼秀气的眉皱的死死的,一脸的纠结。跟他说这个,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个意思,也许是想说:我骨子里其实也是个好女孩来着! “其实,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以后要在一起生活,我,我就接受你了,会恪守一个做妻子的本分,不会主动出去招惹是非。同时,我也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可以做好的!” 滕曼的眼眸柔亮,尽是一片的真诚,说到底,她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可以自己经营的窝罢了,也许,在滕家没有经历过的,她可以自己来创造呢! 要心高气傲的滕曼放下身段的言辞恳切,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嗯,觉悟的还不算晚,本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着!”温景之自然是知道她的童年不快乐,可那也不能完全怪到滕远山的头上去,只好岔开话题…… 可就在滕曼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后不久,温景之竟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吃醋! 这天,柳如仪拉着两个人去试婚纱。今天的皇家爱情,为了接待温二少,是谢绝了所有的预定,全店都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就单单只为他们服务。 温景之不是没有想象过滕曼为他披上嫁衣,会是何等的美丽动人,可亲眼看到和想还真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洁白的光面软缎衬得滕曼细腻的肌肤更似皎月。清眸深深,美目盈盈。小巧的耳垂上嵌着那对粉紫珍珠,是母亲带过来的‘守护’。 海藻般密实的长发,如今被悉数挽起,修长脖颈如若凝脂,直叫形状漂亮的锁骨间那泛着莹莹光泽的吊坠都不禁失色! 到目前为止,柳如仪是万分满意的,不住的微笑点头,其他且不说,光是滕曼气质和容貌,还真是没话好讲的。 滕曼含羞带笑,脚下的裙摆委实太长,加上那细高跟儿又太过细巧,一个不当心,便是出洋相的货!这不,正牌儿的新娘子只顾着害羞,一时没注意脚下的阶梯,喀嚓一声,遭—— 温景之眼看着自家媳妇儿就要摔个狗啃屎,立即发挥他的特长,冲刺的速度,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呀!总算是赶在滕曼落地前,光荣的当了她的肉垫。 不过,好在是店内铺了一层厚厚的羊绒地毯,温景之摔得也不是太重。许是对这种的状况也有所防范,毕竟,配婚纱的鞋子,都比较坑爹嘛! 滕曼羞愧的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埋首在男人的胸口就是不肯起身。丢死人了! “我说,老婆,我倒是不介意你在大庭广众的对我投怀送抱,可你这力道也未免忒大了些,还有,下次你要提前打声招呼,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得亏咱平时的体能训练超标,要不然,我还真跑不过你这下降速度!”温景之的话里,明显憋着笑意呢。 滕曼套着蕾丝手套的手,握成拳,狠狠的在他胸口砸了两下,“我就是考验你来着,咋啦?你不愿意?!” “呵呵,在不字前面加个敢字,更加能突出气势,下次记住!好了,起来了。”温景之顺着她紧凑的腰线,稍稍的使劲,单腿微曲,将她托了起来。 滕曼稍微离开他的怀抱,拉出一掌宽的距离,脸还是很红,却不是打了腮红的缘故,“我,压痛你了么?” “就你这小身板,能有几斤几两重?我倒是希望你一直压着我,你肯吗?”这男人说出口的话,太过色情,如今他是逮着机会就在嘴上过把瘾。 滕曼为止气结,狠狠瞪他一眼,“个老不正经的东西!” “这已经是很正经的话了,要听不正经的,晚上回去,躺床上我说给你听!”温景之干脆凑到她耳边,蛊惑的对着她吹气!周边的人,大多以为这是小两口的互动,说什么,他们才听不见呢! 在滕曼生气之前,温景之很有自知之明的一把将她拉起,扶好她的肩膀,弯腰为她整理刚刚弄乱的裙摆。 那动作!那细致!那风度! 哎呦喂,瞬时就风靡了整个影楼的女人!包括他的亲娘。 柳如仪在一旁,只能在心里叹气,她如今真是大开眼界,她以前怎么就会觉得自己这儿子是个愣头青的呢?瞧瞧,哪儿有一点点需要调教的样子,驾轻就熟呀!看那滕曼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是深藏不露呐! “腰身这边稍稍肥了一些,褶线的设计也应该再长一点,滕曼的腰又细又长,可不能就这样被埋没了,还有……”柳如仪在这方面是有绝对发言权的,滕曼也相信她,所以,怎么改,改成什么样,都听她的了。 温景之跑开了去接电话,已经有一会儿了,滕曼百无聊懒的坐在光线极好的圆沙发上看着影集,照片中的男女,一对对的,都是极为亮眼的,笑得都能流出蜜来!她和温景之长的都不丑,拍出来,应该会好看吧! 想到拍婚纱照,是个女人都会向往的。虽然滕曼有过一次差点步入礼堂的经历,可她和罗盛秋却没有照过婚纱照,倒也不是不想照,而是那时候的罗盛秋总是说忙,约好了时间又不能到场,几次三番下来,她也就失去了兴致。 现在想来,他们那时候的相处,还是有很多破绽可寻的,只是被自己大意的忽略,才闹成最后的那种局面,其实他们如果真和齐馨儿所说的,一个老早就在一起的话,自己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从婚纱店出来,柳如仪便跟他们分开,这婚礼来的仓促,要忙的事情真的是很多。 “曼曼,还有点时间,我先送你回家,一会儿,我还要回部队一趟。”虽说是假期中,可一个电话,他不想走,也得走不是。 “那你去吧,我叫车回去就好了,赶来赶去的那多仓促啊,再说也不安全。”滕曼很是懂事的拒绝。 说不感动是假的,做军人的老婆当真是不易,滕曼这朵小花,是还没体会到那种夫妻之间别离的滋味,自然心无旁骛,可他不同,他和滕曼的不同在于,他爱她,每一刻跟她在一起的时光,他都珍惜的一塌糊涂! “你个没心没肺的,自私一点好不,这么大方,也没人给你戴大红花!”恶劣的揉乱她的发顶,猛然将她搂紧怀里,照着她的嘴角啃了一番。 “乖乖在家等我,晚上我回来!” 温景之已经走了好一阵儿了,滕曼的双脚,还犹如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的劲儿来。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颊畔,还是热热的。 这男人真是越发的不顾地点场合了,想一出是一出的。 而她的抵触情绪也几乎都消失殆尽,不讨厌他的碰触,如讨厌他的吻,不讨厌他说着一些亲密的过分的话。她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真是要死了,她是不是思春了? 乖乖在家等我,晚上我回来! 光是想想,都觉着脸红心跳! 这几天他都和她睡一张床上,却也只是抱抱,亲亲,摸摸,仅此而已。她当然知道,他在等,等她心甘情愿的那一刻。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非要不可,其实,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唔,这想法儿,她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丢人! 身后有喇叭在响,出神的滕曼往右手边靠了靠,还在响,再靠了靠。这下响得更厉害了! 不但喇叭响,还有人叫她的名字:“滕曼!”是罗盛开。 ------题外话------ 推荐好友袁雨的火文《婚色荡漾》,紫也在追哦!(*^__^*)嘻嘻…… 有没有人有她这么倒霉? 29岁高龄还没有男朋友也就罢了!居然还被上级潜规则! 被潜规则也就罢了,大不了本小姐不干了!偏偏她的小polo还撞上一辆价值千万的豪车;撞上一辆豪车也就罢了,人家有钱,不要你赔偿!可好死不死的,相亲会上她还被灭灯… 她,顾若,遇上了变态上级,因此一天之内——车撞了,相亲吹了、工作没了! 所以,她决定,找个男人嫁了! 找个好男人嫁也这么难?好死不死的找了个精力超好的男人,每天不做到她下不了床不罢休;可这是人家的婚内权利,这也就罢了,偏偏还不生孩子日夜不休!我cao,姑奶奶我要罢婚! 我想要,给我!(第一次) 自从上一次在医院的不欢而散之后,她就再没出现在滕曼的面前。 滕曼跟她又没仇,犯不着见了面也冷脸相待。 噙了抹笑意,走过去,“呦,这不是大明星吗?大好时光的,放着通告不上,在大马路上闲晃个什么劲儿呀!” 罗盛开似乎不大高兴,摘下鼻梁上的大墨镜,满眼的受伤,“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是吗?你连结婚这种大事,都打算用这种方法让我知道!”她捞起一边的时尚杂志,砸向车前盖,那上面的封面,是她和温景之的婚讯! “还是,你认为我这样身份的人,没资格去参加你的婚礼?所以,连喜帖都省了!”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做不成姑嫂,连朋友都没得做吗。 滕曼的眸间暗了暗,伸手按住她的车窗玻璃,“盛开,你别这样,日子还没订呢,我就没有通知你。温家办喜事不发喜帖不收红包的,在其他地方,我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就只有你,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又何必说这种话,伤彼此的感情。” “上车!你个死没义气的!今儿看我不弄死你!”罗盛开话说的虽狠,可她真是没什么坏心肠的,滕曼知道。 好在,这一次不是唐朝。 推门进去,有几个人已经在里面等着,滕曼大都认识,是罗盛开的团队,经纪人、化妆师、助理什么的,反正,她一出门,就是那套班子。 一一打过了招呼,便落座。 只不过,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个怪异,滕曼心里明白是为了什么,因为他们今天都改了称呼,称她为滕小姐,而不是跟罗盛开之前一样的唤她为嫂子。 有段时间不见,似乎都生疏了,拘谨的厉害,加上罗盛开的脸色不大好,滕曼便轻叩桌上的酒杯,“大家做什么一直看着我,喝酒呀,今天我请!” “喝呀,愣着干嘛,人大小姐都说了,她请客,别客气,不用替她省!”罗盛开也抄起酒杯,胡乱的跟滕曼碰了下,一饮而尽! 滕曼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喉间差点被辣的讲不出话来,“咳咳,你这什么酒,要我的命呀!” “这可是我特意从俄罗斯带回来的伏特加,人家想喝,我还不给呢!光想着来跟你分享了,惜福吧你就。”罗盛开的气性上来,是一时半会儿降不下去的,这个滕曼明白。 舍命陪君子吧!这个朋友,即使中间有罗盛秋在,她也是要好好对待的。 谁让她有错在先呢,又被她抓了把柄,且哄哄吧。 烈酒是一杯一杯的下肚,气氛是一截一截的攀高。不知是谁提了个议,要唱歌,这个么,包厢就有现成的,于是罗盛开又跌跌撞撞的去开音响,一人甩了支话筒。 她一直是最放得开的,不仅唱着,还连带着跳,一首节奏强劲的舞曲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滕曼见她这样,心中有些憋闷,因为刚刚喝了酒的关系,头又在隐隐的发胀,看来,那次脑震荡的后遗症是跟定她了,誓将把每一次头部的小疼痛,放至最大! 想着,还是出去透透气,摇晃着起身,踉跄了几步,脚下的虚浮使得她的身形一晃。 恍惚间好像有人接住了她的身子,将她搂紧。耳畔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麦子――麦子!” 这声音极熟悉又陌生,这样称呼她的人,唯有一个而已。 可那人,如今已与自己无关! 唇边绽出一抹罂粟般的笑意,滕曼半阖的双眸,漾着柔澈的水光,迷离而生动,“罗―盛―秋?呵呵,你,怎么在,这儿?” 罗盛秋真相一辈子沉溺在那片汪洋之中,是的,这个女人曾经可以彻彻底底的属于他,是他自己生生错过!若这世上能买到后悔药,他一准儿第一个买,可后悔,对于他来说,好奢侈! “哥,你怎么才来呀!一来,就抱着人,家滕曼不放,你坏呦,她不再是,你未来的老婆了,避嫌,要知道避嫌你,懂不懂呀!”罗盛开干脆甩开话筒,跌跌撞撞的躺倒在沙发上,动手扯着罗盛秋的手臂。 要他避嫌,还叫他过来?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吧?罗盛秋压抑着起伏的内心,蹙紧了眉心,将怀中的滕曼放平,给她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 “妹,你不该这样任性的,失去资格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还要为我抱不平?她该有她的生活她的幸福,我即使不甘心,也是于事无补的。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傻事!”放开确实不易,可他找不到通往重新开始的那扇门 心里明白罗盛开的意思,这种程度的告别,他着实已经经受不起,可仍旧坳不过心头那股子冲动,赶来了,也见到了,可谁的心里都不好过。 “麦子,醒醒,我送你回家吧!”罗盛秋修长的指尖,在快要触及滕曼的脸颊时,咻然顿住,而后缓缓并拢,捏紧。 罗盛开撇开眼,拂去眼角的泪珠,勉强撑住笑脸。罗盛秋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只有她最清楚。母亲的唠叨,父亲的责难,齐馨儿的得寸进尺,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烦不胜烦。 他依旧只身住在和滕曼合居的那间公寓,形单影只,每天除了公司便是待在公寓,连一般的应酬都推得干干净净的,就好像是苦行僧一般的过着日子。叫她这做妹妹的怎么能不心疼?怎么还能去责怪他? “你让我不做傻事,可你自己呢?哥,除却滕曼,你也还是要过下去的,对不对?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若放得下,你也不是今天这样子!错了,还可以改,错过了,就回不了头了!” 罗盛开几乎要歇斯底里,她真不知道自家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温吞的,简直不像是罗家的人,反正是放手一搏,输赢的几率对半,大不了就是失去,总不会比他现在的景况要差,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 滕曼显然没有整个糊涂掉,耳边罗家兄妹的争吵不断,她也听了个真切,眼眶的酸胀,让她轻吟出声,掩饰性的将手臂遮住了眼。那一波波袭来的眩晕,几乎将她的意识整个抹去。下次,她发誓绝对不要再喝酒! 罗盛秋不顾妹妹的苦心劝阻,执意要将滕曼给送回家。 他将滕曼置于副驾上,为她调好一个舒适的角度,让她半躺着。车子的速度也始终保持在60码左右,车内开着空调,却因为顾虑到滕曼喝醉,需要新鲜空气,依旧把四扇车窗降下一半,以便让空气可以流通。 罗盛秋确实是一个细心体贴的男人,这一点,滕曼从来没有否认过,但是他的体贴心细是针对她一个人的吗?如果不是,她不要! 马路两边的景致缓缓的往后倒退,最近北京的气压较低,动不动就会下暴雨,连带着空气中也添了抹潮湿。 滕曼自从上了车,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变,单手遮着眼,一动不动。瘦削的身材只占宽大座椅的一半。 罗盛秋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转过身试图看她一眼,这一眼,却无意间瞥见自她眼梢滑落的泪滴,在夜色中那般的晶莹剔透,缓缓的落进她的鬓发,消失不见…… 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他想说:“曼曼,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他定然不负她!几度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得出口。 罗盛秋红了双眼,右手探至她的头顶,还不曾触碰到,身后的喇叭便响彻一片。 只是深深的凝望她一眼,终于收住了手掌,踩着脚下的油门,滑行出去。 “麦子,我不知道,你住哪儿?”他有多无奈,多悲哀,就单单这一句话,便可见一斑。曾经都是快要结婚的对象了,却还没见过她的父母,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家在哪儿?可悲么? “停车,让我下去!” 罗盛秋一愣,扭头望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将手臂移开,一双空洞的大眼,定定的瞧着车顶的某一处。声音平缓而没有丝毫的起伏,仿佛他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即便如此,罗盛秋也只好咽下无边的涩意,“还是送你到家吧,这么晚,我不放――” “我说,让我下车!”这一次,滕曼从座椅中坐正了身子,缓缓的转过眼,异常平静的望着罗盛秋,原本明媚的一张脸,仿若覆上了一层寒霜,眸底是一片无澜的森冷。 他们本不该再有任何的交集的,刚才在酒吧,她是不好当着罗盛开的面发作,他们兄妹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她已无心再去辨别真伪,只求他们能好好的放过她! 罗盛秋轻声的叹息着,只得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不等他下车为她开门,滕曼便先他一步,推门而出,巨大的甩门声,震得他的耳膜颤动。 “等等,麦子――”罗盛秋见她似要走,赶紧跟下车来,跑两步,堵在她的身旁,“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以单身的身份面对着我,让我,再好好的抱你一次,好不好?” “就当,就当告别,好么?”他有些卑微的垂着眼,不让滕曼看到他眼中的祈求和奢望。 “罗盛秋,我到今天才发觉,你tm真是贱!明知道这是自取其辱,你也甘心吗?那么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失去的,才是自己想要的。嗯?” 滕曼的声音不高,却是一字一句的砸在罗盛秋的心尖儿上,这结果,可以想象得到。他何尝不想洒脱一点呢?洒脱也是要资本,看对象的。 他们所站的位置正好是在一座桥的桥头,空旷的地方比较容易透风,那么一点点的风,夹着河道的湿意,竟也显得凉飕飕的。 “麦子,随便你说我什么都好,说我什么都不为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不过,答应我,要幸福,不要委屈自己。婚姻和爱情,可以两全。” 罗盛秋挤出一丝笑意,难堪的别开眼。他何曾在女人面前这样栽过跟头,这是第一次,怕,也是唯一的一次了吧? “哈哈,你知道吗,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我的婚姻和爱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委屈了,你就断定我的婚姻和爱情没有两全么?你知道我如今的丈夫是什么人么?罗盛秋,我告诉你,听好,就是十个你,也比不过他一根指头!” 罗盛秋退开一步,双眸死死的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违心,可是没有。 他们之间一定要走到这样一步吗?一开口,便是彼此伤害的话,哪怕是一个眼神,也能品出弃之如履来,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不是么? 可原本,已没有原本…… 温景之从过那片红灯的时候,便发现了罗盛秋,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见他未曾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依依不舍的留在副驾上。 他心生疑惑,便留意了下,果然,滕曼就在他的车上! 不知道他们是又怎么到一起的,跟了好一会儿,眼睁睁的瞅着他们俩下了车,杵在桥头不知在说些什么。他也停在路边抽了不知道是第几支烟…… 直到罗盛秋驱车离去,滕曼在原地出神了良久,才缓缓蹲下,抱着肩膀发呆。 两个人的距离,明明只有两百米,却为何像是跟前多了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般堵得难受?温景之就不明白了,中午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在一起试婚纱的么?像大多数即将步入礼堂的新人夫妻一样,满怀憧憬和向往。 这还没过一天呢,转变就能这样大!难道说,他和滕曼之间,这辈子都要在罗盛秋的阴影后面过日子吗? 温景之狠狠的踩灭脚边的烟头,换了个站立的姿势,双手插进裤袋,偏着头,眸光深幽的望向那抹地上蹲着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的,很不得劲儿。 他从来不知,自己的耐心竟能好成这副德行,只因为对方是滕曼。 革命先烈们八年抗战四年内战才造就了新中国,他温景之从先前的暗战到如今的明争,也历经了十来年,怎就不能造就一个新滕曼了? 也许,行昀说的对,适当的强硬,比任何措施都来得行之有效!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拉她一把!如此这般的温水煮青蛙,她也许还适应的不得了!当冬眠了吧? 思及此,温景之不再犹豫,转身回到车里,轰起油门,松开手刹,几乎就用了一个提速,便稳稳的停在了滕曼的脚边。 褪下车窗,冷冷的声调从车内传出,“上车!”强硬中透着一股怒意,那种被踩到痛处后方会泄露的情绪,在喷薄而出! 滕曼怔愣愣的抬头,望着眼前的车子,她熟悉;传进耳朵里的声音,她也熟悉。可她不懂的是,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待上了他的车,滕曼还是没有琢磨明白,“你是恰好路过这儿的么?” 温景之只是稳稳的开着车,隔了一会儿不答反问:“你也是恰好路过这儿的?” 这么呛的口气,滕曼只是思考了两秒,便明白了什么:“你看到什么了?”那他指定是误会了。 “滕曼,你是不是特得意?”温景之握紧了方向盘,撇头恶狠狠的睨住她,“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能看到什么?你是想让我看到,还是不想?” 这叫,什么话?滕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先前被风吹走的眩晕感,几乎在一瞬间又回拢过来。 “你这男人,真是别扭,想说什么说呗,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他阴阳怪气? “好,那你倒说说,有什么要跟我坦白的?” “刚才有,现在,还真没有!”这架势,不是都看到了么?滕曼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跟他多做纠缠,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反正她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温景之深谙滕曼的倔脾气,可事到如今,她依旧不肯为他,哪怕是安慰性质的示弱一次,每一次只要涉及到罗盛秋,她就强硬的如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滕曼逼迫自己不去看仪表盘上飙升的指针,强压下胸腔间反胃的感觉,干脆闭上双眼,烦躁的降下车窗,任由锋利的疾风刮痛了她的脸。 一路奔腾的兰博基尼,携带着两个人的怒意,在到达御墅的那一刻,还是没有丝毫的削弱,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嘭、嘭’两声巨大的车门撞击声,一前一后的相继传来,张妈赶紧披着衣服出来观望,却见温景之和滕曼两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也不敢上去问,只是匆匆的打了招呼,问他们要不要宵夜。 “张妈,很晚了,你休息去吧!”温景之头也不回的拉着滕曼的手,就往卧室而去。 “你放开我,抓痛我了!”滕曼被他拖着,明显跟不上步伐,手腕处都勒出了一圈的红痕。 一进卧室的门,滕曼一个旋转,被温景之重重的压在门板上,此刻的他,怒气有多大,他用的力道就十足的有多大,门板撞上的声音巨大,将刚要进房休息的张妈吓得一个哆嗦。 两个人的气息都不稳,滕曼更是头一遭见识这样的温景之,盛怒之下的温景之! 如鹰见到猎物般狠戾嗜血的一双黑瞳,一丝缝隙不留的盯着她,骇人的气势,压迫着滕曼的每一根神经,她有些怕,略带怯意的吞咽着口水,“小叔,你,放开手,我,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温景之的声音和周身所散发出来的讯号,传递的完全不是一个信息。 滕曼似乎有些明白,很是抗拒,身体的紧绷使得她跟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般,瑟瑟发抖。 “怎么,你还有怕的时候?刚才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呢?哪儿去了?嗯?”温景之一寸一寸的接近她,两人几乎是鼻尖相抵,气息交缠。 “说!”他忽而扯高嗓音,粗噶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滕曼哆嗦着肩膀,抵在两人中间的双手,手心湿腻,不自觉的收紧,将他身上的麻质衬衫揪出两个抓印来!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我――” 这一张嘴,温景之便瞧准机会的探舌而入,一番肆意的搅弄,带着毁天灭地的强势,势必将她攻陷! 原本那一张柔软的唇,怎经得起这样一番的蹂躏?不一会儿,便红肿充血,时儿麻木,时儿敏感。 温景之渐渐的沉沦在那美好的感官中,口中的甜美,手下的柔腻,胸前若有似无贴着的,更是她软的不可思议的身子!这样的她,更令他有种好好压在身下欺负一番的欲望! 摊开掌心,张开五指,用力适中的握着那一团雪白,温景之满足的闷哼,另一只手,绕到她的身后,贴着她的腰线,用力一收,让她整个人不得不紧贴近他,被动的接受他的索吻。 他的蛮横力道充斥了滕曼的整个身体,她的嘴被堵着,根本就呼不出痛意。 滕曼其实不讨厌跟他某种程度上的亲密,气氛好的时候,她甚至想,如果他要的话,她会给的,可绝绝对对不是在这种时候,两个人都怒气腾腾的时候! 在她的概念里,气氛好、水到渠成才是她想要的。可现实,恰恰相反! 一股咸腥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开来,滕曼的双眼睁的跟铜铃似的,满是控诉和愤恨!身体也僵硬的崩成一条直线。 温景之倏然掀开眼皮,半阖的眸子泄露出幽光,深邃的似要将人的灵魂吸附进去。 “不要用这么大力的看我,等会儿需要你用力的时候再使!”话中带着某种暗示性的蛊惑,他的唇自她的嘴里移开,灵巧的舌又滑向她的耳畔和颈侧。 是带着啃噬的轻咬,惩罚的成分居多,怒气夹杂着那么点迫切,有什么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着了,滕曼只觉周身都被点上了一把火!明知任由那把火继续烧下去的话,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她必须要阻止! “别,小叔,别,我们,不要在今天,好不好?”滕曼自知使蛮力反抗是最最愚蠢的行为,所以,她只有放下身段求饶。 温景之对于她的祈求是充耳未闻,不管不顾的攻占,在她的每一处煽风点火,揉捏和啃咬的力度,令她的肌肤呈现出炫目的红,妖冶的致人疯狂! 让滕曼绝望的不仅仅是这些,本就是夏天,身上的衣物又少,随着温景之的撕扯动作,已经差不多接近赤裸了,唯有那件黑色的胸衣松松的吊在她的肩头,似落非落。 昏暗的房间内一盏灯都没有开,唯一的光亮是从那宽大的落地扇照射进来的,远处的地坪灯发出的光。 滕曼的十指深深插入他的发间,想要抓住,可那一头的碎发又过短,纷纷从指缝中溜走,她只能无助的蹬着小腿,两脚凌空的乱踢,喉间溢出一声声破碎的细软娇吟… 温景之的动作一发不可收拾,大掌四处游移着,停顿在她仅隔着一片薄薄布料的臀部,忽然一个用力,重重的手起掌落,‘啪’的一声,暧昧声响传入滕曼的耳朵!痛! “叫你不老实!” 这一下,他是用了十足的力道,击打到她肉肉的小屁股后,手掌被反弹到她身后的门板。衣衫不整的两具身体毫无阻隔的相贴。 那种氤氲的程度,让两个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滕曼紧张的拱起身子,手指死死的掐进他的头皮里,报复性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温景之索性强硬到底,屈起一条长腿,抵在她的膝关节处,缓缓磨蹭。 他的舌放弃狂肆的顶弄,转为诱导的轻舔,细数过她的每一颗贝齿,直直的探向她的喉咙深处,搅出一番混合着酒香的汁液来,滋润了两人的唇瓣,在静谧的空间发出暧昧的‘啾啾’声…… 滕曼被撩拨的浑身使不上劲儿,一时失察,便被他的长腿乘虚而入,卡在她的双腿之间,夹不得放不得!卡着难受! 一旦有所进展,温景之就不可能再原地待着不动,手指开始肆无忌惮的轻揉、捻弄,耳边传来细细泣啜的声音,“小叔,不要让我恨你!” 温景之的全身都进入备战状态,此刻让他停下来,他同意,他家小温还不同意呢! “曼曼,你在坚持什么,你该死的到底在坚持什么?!”他自然是不想让滕曼恨他的,努力了这么久,他不是为了要让她讨厌他的。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只想着,不要再今晚这样的两个人刚刚吵过架后,可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小声的嘤嘤哭泣。 战火,从门板蔓延到床上,这种事,显然还是在床上做比较实在,柔软,地方又够大! 滕曼的各处都已差不多被他占领,唯独那最重要的一处高地,尚在状态胶着中。 温景之健硕的身躯覆上来,蜜色的胸膛,硬实坚挺,腰部的曲线不带一丝的余赘,两人的四肢交缠,肤色分明,强烈的刺激着视觉! 隐忍…… 激烈…… 火热…… “你,出去,好不好,好痛……”滕曼带着哭腔,这一次,她才不是示弱,她是当真难受,这男人,根本是想将她弄死! 温景之的臀部线条紧紧的绷着,如果不仔细感觉,根本看不出他在动! 额间的汗,颗颗滴落,落在滕曼身上与她的相互融合,两人的肌肤黏腻的分都分不开。 “我自认为忍的够久,曼曼,你现在就是那把刀架着我脖子,我也,出不去!” 她的紧致,足以燃烧掉他的一切理智,想要不顾一切的占有,狠狠的要她! 可滕曼哪里管的了这些,小屁股微微的扭了扭,身上的男人便蹙紧了眉头的喘息,“别乱动,会,断的…”这小妮子,真真儿是爱折腾! “断了,就断了呗!”她难受嘛!又痛又胀的! 这一句话,的的确确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很好的激励作用! 温景之哪里还受得了她的胡言乱语,索性牙一咬,心一横,紧紧扣住她柔软弹性的腰肢! “啊――” 还没来得及收尾的一声痛呼,被他悉数吞入腹中,然,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夜漫漫,两个人的战场正如火如荼! 滕曼的泪眼朦胧,一口死死咬住温景之的肩膀,旧伤加上新伤,让他痛得眉头直锁,作却是一点不含糊,沉沦潜伏,很是卖力! 一室旖旎,男人和女人交织的粗喘低吟,令人不禁脸红心跳! 滕曼不懂,明明是痛的,可为何内心有种被填充的满足感?每一次,他都似要将她给整个击碎,狠狠的痛过后,便是那种畅快淋漓的舒爽! 两个人折腾到天微亮,滕曼中间甚至迷迷糊糊的昏死过一回,最终还是被这不知殄足小叔跟唤醒,“乖,起来,小叔带你洗澡去!” 某男被喂饱后心情是异常的好,服务周到的没话说,又是按摩又是精油的,当然,过程中的揩油自然是少不了的。 温景之深情望着怀中的人儿,她累得连眼皮都张不开。他承认自己今晚失控了,可关于要了她这一点却不后悔,唯独让他内疚的是,动作太粗暴了,他的曼曼,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好的地方。心里想着,以后一定会温柔的对她。 当滕曼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想,总算能好好睡上一觉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男人和女人差别怎么就能这么大呢?当滕曼还窝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温景之已经忙完了一大堆的事情…。 最近军委内部小矛盾频频,眼看就要面临大换血,他们这些个平日里受关注的,在这时候就显得尤为刺眼,动不动的,就给搞出些新花样来,他是不止一次表过态的,没兴趣参与那些个拉帮结派的小动作,奈何父亲的身份在那儿,真是叫人头疼。 他在想,是不是该要抽空去一趟覃家,覃昱那小子不是说这段时间在北京么?也不见他的人,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爷爷就此落马? 一趟覃家大院,依然没有收获,无奈之下,只得打了电话给温行昀,覃昱的行踪,他总是比较清楚的。 希尔顿酒店,皇家套房内,三个男人坐成半个圈,若是这副光景能有人拍到,那必定是要风靡了整个都城女同胞的心! 惊世骇俗的外貌,个顶个的出色,身上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清贵气质,用现下女人们口中的形容词便是:妖孽一只!男人中的极品指的就是他们了。 温景之虽内敛,实则霸气天成,脸上是若隐若现的笑意,你永远都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温行昀看似无害的春风,骨子里却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哪天算计了你,你还傻傻的对他说谢谢啊! 至于说另一个不太出现的覃昱,俊美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此刻的他满脸被寒霜笼罩,勾魂的丹凤眼内却透出一股莫名的悲凉来。 “昱,我不知道,一直以来,你的想法是这样的。”温景之的目光盯牢他,心中大约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 “我可以做到不插手,但是,凡事你要留有一点余地,毕竟他是你的爷爷。”还一直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其他的不多说,毕竟,他们的家事,太过复杂,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说不清楚。 覃昱报以感激的一笑,薄凉唇略略的卷起,“留他一条命,足矣。”这样冷情的话,出自他的口,仿佛就是天经地义一般的合理。残忍的动作也生生的化作一种优雅。 温行昀自然是不想在这话题上多做停留,在他看来,自家兄弟的处境来的重要,“老大,那你怎么办?难不成就让你家老爷子关你在这儿?想个法子出去吧?我们在外配合你。” “呵,不必了,我已经有了打算,不必大费周章。对了,小叔,听说,你要结婚了?”这是最近北京顶顶热闹的闲聊话题了吧?他若是不回来,怕还不知道呢! 说起这个,温景之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下,嘴角不经意的划开一个弧度,“嗯,时间其实还没最后敲定,你也知道,最近我这边真是有些焦头烂额,委屈了小丫头。”一想到滕曼,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不一样,一个铁血军人,愣是让人瞧出一种绕指柔来。 再次回到御墅,时间已然是夕阳西下,张妈正在厨房忙碌着,一眼望去,却遍寻不着滕曼的踪迹。 “张妈,曼曼呢?出去了吗?”温景之在玄关处换好鞋,神采熠熠的进门来。 “哦,少奶奶还在睡呢!早上我按您的吩咐没进去打扰,中午的时候,我送饭进去,她也没起来吃一口,看着也不像是生病了呀,问她,她就说要睡觉。”张妈絮叨着,这不吃饭怎么成? 温景之听完,脸上换了好几个表情,有些愧疚的扯扯唇角,“嗯,你继续忙你的吧,我进去看看她。” 他早间走的时候就把窗帘都给拉结实了,现下一进门,里头的黑暗,倒是让他略微的不适应起来,只得亮起床头的一盏台灯,透过橘黄的灯光望向大床中央小小的隆起,说起来,这房子里除了一张床是他选的之外,其余没有哪一样是他去买的。 可又没有哪一样是和这房间,和这床不配套的,那般和谐,那般融洽!这些,都是出自床上这个女人之手! 经过昨晚,他们算是有了非常长足的进步,可这好像又是另一个起点,真正夫妻生活的起点。 凑近被窝,鼻尖隐隐的还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欢爱过后的甜腻味道。 温景之探出一只手,轻柔的拂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凑近,轻啄了一口,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的姣好的面容之上,秀气的远山眉,似不乐意的微微蹙起,小嘴撅着,像是不服气,又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 他不经思索的俯过身,攫获她的小嘴,含在口中使力的吸允,滕曼无意间咕哝了一声,让他得以趁着缝隙偷溜进去,一番的翻江倒海!小腹处,猛然间滑过一阵燥热…… 滕曼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抬起沉重的眼皮,便瞅见趴在自己身上喘粗气的男人,那眉那眼那气息,昨晚的回忆一波波的袭击着她,不看还好,一看,那火便噌噌的往外冒! “丫个衣冠禽兽,还没折腾够啊,看把人家嘴给啃得,怎么出去见人?都破了!”可不就是破了么?稍扯大了嘴角,都隐隐作痛呢! 温景之被她这样一吼,也心虚起来,只得腆着脸皮道歉:“对不住了,一着急,就把接吻这种常规性技术动作的要领给忘了,该骂,该骂!”只要她不是嫌弃他的别项技术,那就好! 骂他还是轻的! “温景之同志,我严重控诉你昨晚的侵犯恶行!你,越界了!”滕曼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恶狠狠地气势,看来是已经休息够本了。 “no,no,没有越界哦,我们有领过证了,你非要说侵犯,那也是名正言顺的侵犯!你若是乖乖的,那用不着我用强攻的呀!”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论起恶行来,他们有大把的帐好算呢。 滕曼不想跟他这样来理论,自然知道他说的也是实话,可他们根本就说的不是一个意思,他非要扭曲,搞得理字都是为他发明似的。 索性欲坐起身来,可双手一撑,pp还未动,就酸痛的又跌回床上去! 一脸痛苦的样子,总算是唤醒了温景之的那点心疼,“怎么样,还是很疼么?我刚从药店买回了药膏,给你涂一下吧!”其实他也没否认自己是有多粗鲁,可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不粗鲁的男人还存在么?他着实怀疑。 言罢,拿出药膏,作势就要帮她擦,手指还没碰到被角,就被一掌给掴了回来。 “别碰我!温景之,我告儿你,从今天开始你就别想碰我!”滕曼像是一只盛怒的小母狮,公然的在温景之面前撂爪子! 这叫怎么个反应呀,温景之没消化过来,真是哭笑不得,“好了,我都跟你道歉了,还要怎样嘛,别气了。”只得耐着性子哄,她私下跑去见罗盛秋他还没跟她算账呢! 滕曼正在气头上,干脆扯过身后的抱枕,照着他的俊脸就是一番的蹂躏,又是捶又是砸的,虽然用的是软软的抱枕,可也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的,疼是免不了的。 温景之任由她出气,待她砸完,这才扯了抹笑意,“砸好了?能起来不,出去吃晚饭了。” “你是不是觉着我特幼稚?”滕曼依旧不买他的帐,自己这一通火发的,花了力气不说,还没能把他虚伪的面具给撕开,看戏看得好玩吧! “曼曼,别任性了,成熟点,好不?”温景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再怎么胡闹也该要有个限度,女孩子一般都比较矜持,适当的矫情一下,就当是调节调节趣味了,可她一味的这样在已经发生的事实上绕圈子,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那会让他觉着,她并不想和他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那期间的原因,就值得推敲了! “我任性,我不成熟?”滕曼咬了下嘴角,操过抱枕又是一记,这回因为两个人靠的近,丢过去的时候,长长的指甲不小心划在了他的颈侧! 温景之一个吃痛,双手捉住枕头狠狠的砸向地面,腾地从床沿站起身,脸色也完全变了,“够了!你要发疯是吧,那成,你一个人慢慢在床上疯!我看你是脑子不好使了吧!” 滕曼还听他说过这样难听的话,委屈的小脸一会白,一会儿青的,被他一吼,也呆呆的愣着。 温景之烦躁的抚了下颈间被划破的地方,黏腻的渗出了血丝,接着,高大的身躯毫不留恋的转过去,阴沉着一张脸,将门板甩的应天响! 滕曼听见张妈在外面叫:“二少爷,您这是上哪儿去呀,晚饭都好了,哎……” 后面就没了声儿,不一会儿,就是跑车轰油门的声音,很大,窜出去的速度也很快! 某女开始不争气的扯被子,将被头的一角放进嘴里,使劲儿的咬! 什么呀,这样就甩门而去了?把她当什么了,到手了就连哄哄都嫌烦了是吧?由此可见,他之前的好就是装出来的,现在原形毕露了吧?哼,个死男人! 眼泪扑落扑落的往下坠,那急速的力量生生的在丝被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儿来…… 被揭发!(爆点,精) 两人的体温相互氤氲着,似乎有什么在体内蠢蠢欲动,不仅仅是身上单一的某个部位,还有彼此双方,越发清晰的内心感觉。 温景之轻箍着滕曼的软腰,将她按向自己,一只手上移,另一只手下放,腰身一弯,头一低,他的腿间略略一使劲儿,怀里的人,已然被打横抱起。 温景之只肖几步,便抬腿迈进了浴室,开灯,关门。 他把滕曼抵到墙壁上,一抬手就开了花洒。 “哗――”的一下子,在滕曼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莲蓬头里的水早已倾泻而下。 睁大的双眼,瞬间被水雾迷蒙,顾不得自己已在片刻间,被淋湿了一大片的衣物,滕曼才要抬手去擦脸上的流水,下一刻双手却被制住。 温热柔软的嘴唇覆上来,伴随着水流一起,撬开滕曼牙关的,还有温景之那灵巧的舌头。 起初,喷洒下来的水流,有股透彻的凉意,但在这样的时刻,两个人浑然不觉。只任由那清凉的流水,一点一点儿,由外而内的渗透,浴室内升腾起一股雾气,氤氲着相拥的两人。 透凉的水,炽热的体温,冷与热,冰与火,水乳相融,相覆相依。两人的全身都已湿透,紧贴着肌肤的衣物,箍得人一阵阵的黏腻难受,让俩人都生出了一种无端的热意。 温景之的手,自滕曼的衣摆处探进去,指尖儿刚一碰触她的肌肤,就立刻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战栗,与一层细密的小豆豆。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更大的刺激,带着灼意的掌心轻柔贴上去,温景之的手掌,顺着滕曼的腰侧,一路向上,最后绕到那光洁的后背处,不甚熟练的解开了那紧绷的内衣搭扣。 察觉到他顶在自己小腹处的变化,滕曼顿觉脚下发软,身上的血液开始有逆流的趋势,就连腿也止不住地开始打颤儿。 本就没有太多经历的他们,即使经过了第一次,第二次,终究还是会紧张。 裸―裎相对的时候,温景之精壮的胸膛,微微压过来,滕曼牙关一咬,闷哼一声,瞬时就有种要岔气的感觉。 他的吻再次印到滕曼唇角的时候,她微微偏开头,躲开了这个吻。 温景之漆黑的眸子望向她,无言的询问,刚要继续方才的动作,滕曼的手却摁住了他的肩膀―― 明澈的眸子里,似乎有灼灼的泪意闪烁,她微微仰起头,迷蒙的视线,深深地烙进温景之那幽深的眼底,在一片“哗哗”的水声中,他听见她略带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在空气中扬起―― “你要走了吗?” 他们贴得太近了,虽然滕曼只说了这短短的几个字,但嘴唇煽合的柔软触感,却还是在温景之的肌肤上,印下了深刻的烙印。 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温行昀那小子说的?! 怪不得在饭后,见他单独拉着滕曼在一边不知说些什么,这小子是越发的欠收拾了! 温景之的喉结上下涌动,到头来,却依旧是没能开口说出一句话。 他深深望向滕曼近在咫尺的容颜,满满的一腔爱恋与愧疚,都悉数化作了眼中蓦然升起的雾气。 爱她却不能守着她,无时无刻不在别离的边缘――这话用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 其实温景之心里头明白,滕曼这丫头倔着呢,她把自己的不安包裹得很牢,想来也是不想在两个人关系稍好的节骨眼儿上,给彼此双方心里添堵。 但心细一如温景之,早已把她的所有情绪都一并纳入眼底,所以,他自然也不会错过妻子,或多或少表露出来的柔肠百结。这是好事,她能对他不舍,他是求之不得。 他是打心眼儿里心疼她的,但也仅仅只能是心疼而已。 作为一位军人,他不仅仅只属于滕曼一个人。 他属于他的军队,更属于我们的人民国家。 像千千万万的战友一样,温景之肩负着保家卫国的神圣使命,而对于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家庭来说,他们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们妻子所要承受的思念便会有多深。 这一切,只因为他们是让国家人民都倍感荣光的军人,站在这个群体背后的那些女人,我们尊称她们――军嫂。 在无数人的期待与希冀中,滕曼终于实实在在的成为了温景之的妻子,但在甜蜜刚刚方才要拉开序幕的时候,他们二人不得不面对的,却是令人神伤的分离…… 沉默即是回答,花洒仍然不停地“哗哗”往外喷着水,滕曼静默着抬眼,目光转向温景之光―裸的肩头。 干劲的锁骨、利落的腰线。温景之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到了近乎令她痴迷的程度,滕曼以前就只知道他有着猎豹一样健美的躯干,到了现在,这样的感觉更是转变成了贪恋。 是贪恋吧?这种感觉,真好! 水流开到了最大,温景之不躲不避的,直直地被它打在身上,这点冲击力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把滕曼轻轻地护在怀中,一只手,撑着水雾腾腾的壁砖,另一只手,则揽在了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上。 挺实宽阔的脊背,替滕曼挡住了倾泻直下的水柱,原本强硬的力道,被温景之通通化解,等那潺潺的流水,经由他的身躯,浇到滕曼身上的时候,那般冲击的意味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温润如丝。 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照料的感觉,真真切切而实实在在。 泪水冲涌至眼底的同一时刻,滕曼的心里,忽然就升起了一股子冲动。 细白的纤臂,顺着温景之漂亮的臂膀轮廓一路向上,滕曼搂住他的脖子,胳膊慢慢下压,脚尖儿微微踮起,出其不意的,她对准温景之的喉结,不偏不倚地咬了一口。 是出乎温景之意料的,突如其来的一口,也是令他欣喜若狂的一口,更是点燃了温景之全部欲―火的一口。 有力的臂膀略略一带,眨眼的工夫,温景之就架起了滕曼的两条长腿,就势将她压到了墙上,滕曼的双腿盘在他的腰间,有些酸软,有些颤抖,更多的却是不能反抗的无措与紧张。 “别,别这样……”他早已蓄势待发,进攻的意图是如此明显。 然而眼下的状况,却实在是让滕曼太过羞怯:“别在这儿,这个姿势,嗯……” 轻声出口的话语,被某人瞬间压下来的薄唇所阻断,不甚清晰的尾音,随着这个吻而更加模糊起来,滕曼只觉温景之的舌尖儿带着一团火,那滚烫的烈焰,由薄唇进入,由口腔输送,到达心尖儿时,整个心房都招架不住地左右摇摆,上下震颤个不停。 薄凉而锋利的唇,幽深而漆黑的眸,明明是那样波澜不惊,淡然笃定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又会有这般激烈火热的强烈气息?! 温景之早就停不下来了,他费了很大功夫,才强迫自己从那片温暖香软的唇瓣上移开,略带薄茧的双手托住滕曼的细腰,无暇的俊颜微微逼近她的耳侧。 他呢喃一般地轻声开口,出口的话音儿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 “这次,是你,先诱惑我的。” 那是一种疼痛与快感并存的充实…… 在男女之间无休无止的欲望面前,理智,算是什么狗屁? 电流激窜,滕曼的浑身都是酥麻的战栗与颤抖,她强迫着自己大口地呼吸,只因为男人给予她的灭顶快感,已近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温景之有一副精壮的身体,脊背是挺直的,腰线是紧绷的,健康紧实的肌肤,呈现出男人最性感诱人的气息,干脆利落的肩头,又将他身上特有的霸道与力量,一点儿不剩的展现殆尽。 他的耐力与爆发力实在是好得惊人!在这场他与滕曼的欢爱中,由始至终,她都没有丝毫招架之力,毫无意外的被他吃干抹净,又吃干抹净。带着浅淡的沐浴露香气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细致柔美的眉眼,晨浴归来的温景之坐在床边,温暖的掌心,在心爱妻子的面庞轻柔地抚过。 “曼曼,该起了。”温景之伸手捏捏她的脸颊:“上午咱得去老宅那儿走一趟,不然回头老人们该絮叨了。” “没睡醒。听不见。”滕曼闭着眼睛皱皱眉,把身子缩进被子里去。 “那你现在是梦游呢?”温景之作势一挑眉,抬手掀开被子道:“别把头闷在被子里,本来就不聪明,再这么一憋,更没救了。” “大清早的,你就不能哄哄我,说点儿好听的?”滕曼嘟着嘴,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眼睛眨巴眨巴的,瞅了温景之一会儿,突然异常勇猛扑过来,就势把他压倒在床上。 哟,这可够主动的。温某人扬唇轻笑。 “怎么着啊?”被压着的师长同志,带笑望着此刻爬到自己身上的那人:“饿狼扑食啊,这还是猛虎下山啊?这一大清早的,你这精神头,可是够足的……难道说,是我昨天晚上没有满足你?” “你、个流氓!”滕曼被他一席话说得满面通红,瞬时就怒目圆睁。 “我流氓?”温景之凉凉地瞟了她一眼:“看清楚好不好,现在这状况……谁才是耍流氓的内个啊?” 滕曼语下一窒,半晌,又故作姿态地冲温景之扬了扬下巴:“我这是名正言顺的耍流氓!”她合计好了,若他再说三道四的,直接拿个结婚证书照他脸上砸过去! “既然这样,那――”温景之不怀好意地一笑,瞬间便上演了大逆转,来了个反客为主。(.无弹窗广告) 顷刻间攻守易位,推搡不开,挣脱不能,被反压在床的滕曼顿时很是郁闷。 “你欺负女人!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老婆说的是,在你面前我就乐意当小人。”此时的温景之特别没脸没皮:“再说了,这能叫‘欺负’么?很明显这叫――夫妻间的情趣!” 噗――滕曼内心里喷出二两血。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起!”说是说不过人家了,于是某人开始撒泼耍赖。 “成啊。”出口的语气无比轻快,温景之伸出指头,戳戳那人的脸蛋儿,另一边带着笑意的声音,也在空气中清晰作响:“那么你躺你的,我挂个电话,让老四口一起来咱家聚。” 此话一出,刚刚还蚕蛹一样扭来扭去的滕曼立马就蹦了。 新媳妇,怎么也得给婆家留点儿好印象啊……对对,好印象! 于是某人终于乖乖起床跑去洗漱收拾。 简单地解决了早饭,张妈将一切收拾得当。 滕曼已经穿好了外套,站在玄关处等着温景之。 是标准的妻子等待丈夫的姿态,温景之看得心中一暖,于是缓步走过去,轻舒臂膀将她拥入怀中。 温软在怀,满腹馨香。 温景之把下巴颏,轻轻搁在滕曼的发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磨蹭她那柔软淡香的发丝。 过了今天,他就要回到部队里去,于是,这个家里,便又只剩下她和张妈两个人独处。 淡淡的愁绪,自内心升腾而起,温景之紧了紧拥着滕曼的手臂,近乎贪婪地深深吸了口气―― 想要把她的味道留在记忆里。 察觉到他的异样,滕曼鼻子一酸,身子也控制不住地轻轻抽搐了一下。 不行,她得控制。 缓缓地吸进去一口气,滕曼竭力抑制着眼底汹涌不息的热意,顺势环在温景之腰间的胳膊微垂,她抬眼望向他,嘴边浅浅地弯出个笑来。 “走吧,腻腻歪歪的,回头长辈们该等急了。” …… “你看这假休的,叫什么?景之呀,要不你跟你们首长说说,让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你这假期再调整――”饭桌上,柳如仪一边给儿子儿媳妇夹菜,一边试探着问道。 “部队这假期要是能像你说得那样,那铁打的纪律还从何而来?!”一旁的温耀祈皱眉望向妻子道:“你别跟这儿添乱。”出任务的时候,就是在休假,上面一个命令,那也得无条件的服从。 “你说得倒是轻巧!”柳如仪筷子一放气呼呼道:“小曼刚进门才几天啊,好歹得让孩子适应适应啊……” “你心疼儿媳妇是应该的,但是部队的规定,也不能因为你的私人情绪说改就改。你让人老覃怎么办好?!我看你就是习惯了,一天到晚的无组织无纪律!你公司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你给管的上了市?”温耀祈摇摇头。 “哎,我说你……”这人,上杆子找架吵是不? “妈。”温景之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父母亲的争执:“吃饭,咱好好吃饭成吗?那些事儿,等回头再议论。”说着眼光往岳父岳母那儿一递。 “小曼。”半晌无话的腾远山,望着自家女儿突然开了口:“说说你的想法。我要听实话。” “实话是,不……舍得。”滕曼牵着嘴角笑笑,手里的筷子也静静地放下来。她抬头望了眼身旁的丈夫,转而又把目光迎向了几位长辈: “但是我并没有希望他调整假期的想法。军纪严明,这个道理我懂,况且我也知道,他是打从心底里拒绝搞什么特殊化的。”之前,为她错的,已经够他一辈子不安心的了。 话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餐桌下,座位旁,温景之的手缓缓地伸过去,轻轻地覆在滕曼的左手上。 暖意融融的,桌子下面不为人知的十指交缠着。 二人的掌心,轻柔而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温热,柔软,一如他们此刻彼此的内心。 望着长辈们对自己投过来的欣慰又担忧的眼神,滕曼温婉一笑,继续开口道:“爸、妈,你们放心,他不在的时候,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不让他担心,也不让你们担心。” 孩子长大了!竟变得如此懂事识体,做长辈的又能多说些什么呢? “好丫头,爸爸以你为荣!”腾远山颇感欣慰地感叹。这也许是滕曼长这样大,听到的唯一的一次表扬吧! 闻言滕曼也只是浅浅地笑了笑,目光却胶着身旁的温景之迟迟没有移开。 …… 是平静而又短暂的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吃过饭洗过澡,温景之去座机那里接了一通电话,而滕曼则回到了卧室,收拾起明天温景之回部队要带的衣物。 不得不说,这种时刻,她是第一次经历,也不知道,往后还要经历多少次? 熨衣板上摊着的,是温景之明天归队时要穿的军装,滕曼拿了熨斗一点儿,一点儿悉心地熨,等到全部熨完的时候,额头上早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板正、熨帖,滕曼拿了衣架过来,把手里的军装挂好,只是这样看着就能想象的出,明天温景之穿上身时的感觉。 他的身姿,永远都该是耀眼夺目的。 而那样优秀的他,从今往后,却是属于她滕曼一个人的。 她是该以他为傲的。意识到那样的他,身为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一员,滕曼觉着,自己身上的担子也更重了些。 他要守卫的,是我们的国家,而她要守着的,却是他们的家庭。 温景之回到卧室的时候,明天出发所需要的所有物品,都已经备好备齐,而此时的滕曼正身着睡衣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身旁的托盘里放着一杯热牛奶。 温景之抬脚走到她身旁坐下。 相视而对,竟是默默两相无言。 暖色的床头灯,将滕曼美好的轮廓,映得更显柔和,她的瞳仁儿亮得透彻,脸上的表情,却是叫人止不住心疼的。 像是被人戳到了软处一般,温景之的心里拧着劲儿的难受,多看她一眼,心里就多一分不舍与不安。 “曼曼。”饶是心中有千言万语,出口的语气,却是不想影响到她情绪的闲适淡定,温景之轻轻地抱了下滕曼,修长的食指轻刮她挺翘的鼻梁:“不早了……睡吧。” 那么温润那么清澈的嗓音,滕曼侧着头轻靠在他的胸膛,心中不舍的情绪,却随着这话音的扬起,而不住地翻腾。 一瞬间,她有很多话想说。 想告诉他,爸妈那里都请不要担心,因为有她在,她会时常去探望,时常去陪伴,时时刻刻都帮着他照料看护。 想告诉他,要记得每天都打电话来,让自己知道他的情况,因为如果听不到他的声音,她会吃不好睡不着。 想告诉他,明天离开的时候,请一定不要回头,因为如果让她看到他回头的动作,她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有这么多的话还没说出口,有这么多的事情,还没有告诉给他知道,然而,明天一早,他却就要离开… 这不,温景之前脚刚走,滕家这边,就跟着出事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有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虽然滕冀已经很是小心,大部分的媒体也都卖他这个面子,可总一些个个别特例,想要与之相抗衡。 滕曼飞驰在马路上,一颗心已经吊到嗓子眼儿,她不知道的是,眼下的滕家,已经炸开了锅! 远远的就瞅见,滕宅的大门口,被一大群的记者给围堵!看,这种丑闻,果然是顶顶吸引苍蝇的! 滕曼冷着一张脸,坐在车内,按响喇叭。 周围的记者们一看车子,便知是温家二少的座驾,自然的让开一条道,不想,却也有不怕死的,冲到车子的前头,拦住她的去路! 滕曼没法子,只得降下一半车窗,探出一双淬了怒意的眼。 “原来是滕小姐呀!这是温少的车,您是跟他同居了吗?前段时间温少亲口在媒体面前承认,您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呀!” 看到滕曼一出现,众人的兴趣立马都转到她身上,纷纷想要从她口中问出点什么来。一个个兴奋的举着相机拍个不停。 滕曼眯起双眸,嘴角泛起冷冽的笑意,原本她并不想理睬,可那人的问题的指向性她给惹毛了。 做什么又扯上温家?什么叫做同居? 她几乎可以肯定,若接了他们的茬儿,定然又会问个没完没了,索性保持沉默,关上车窗,车子开始缓慢的移动。 一段路,从门口到滕家的庭院,才不过区区三百多米,竟生生开了二十来分钟!途经的蚂蚁不知轧死多少只,真是造孽! 一道高高的院门,一道进屋的雕花红木内门,阻隔了所有探索的目光。 这是自上次看到腾远山和别的女人出入后,滕曼第一次回家来,可笑的是,她不回来是因为腾远山和那女人,这次回来,竟还是为这事儿! 屋内没有多余的人,腾远山、安玉素、滕冀,三人神色各异的坐在大厅的沙发内。 一向都是意气风发的腾远山,此刻的面容憔悴不堪,眉间的愁绪,像是裹在浓雾中的山川,一眼望不到头… 安玉素则是一脸的平静,见到滕曼回来,难掩慌张的起身相迎,“小曼,你怎么回来了?” 相对于母亲的慌乱,她更安静,心中涌起的哀伤和怜惜,在刹那间爆发到最高点。 “妈,收拾东西,搬到我那儿去住。”滕曼掷地有声的,可这句话却不是看着安玉素说的,她分神瞧了眼仍旧坐在沙发上的腾远山。 听闻此言,父子俩皆是一怔,首先回过神来的是滕冀,他这段时间,仿佛是长大了好几岁。 “姐,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你应该为大局着想。”若此时妈从这个家离开,不是坐实了爸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实?即便他对这件事也很恼火,可男人的想法毕竟与女人不一样,他们考虑的比较周全,而不是一时的冲动和气愤。 “我会很小心,不会让人发现,等你们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送她回来!”滕曼可管不了这些,她只知道母亲不能这样受委屈。 凭什么男人在外面犯了错,到头来,都女人替他们分担后果? 滕冀也从沙发上起身,眼底有着望不到头的愁,双手捉上她的肩,“姐,听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滕曼一把甩开膀子,怒视着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弟弟,“你这是说的人话么?你还是不是妈的儿子?不要跟我讲大道理,其他我不管,我只想让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受人的打扰不好吗?你去外面看看,这才是第一天,明里的不说,暗里的呢?接下来,连出个门都要防着,不然,你让妈整天的闷在家里么!” 他舍得,她还不舍得呢! 一旁的安玉素听得两眼直发酸,女儿的维护她真的是万分的窝心,可―― 滕冀拢着眉,一脸的无奈,“我怎么不是妈的儿子,你就知道我不是为她好?”说起来,真正和安玉素没关系的人,其实是她不是么? “好了,你们不要吵!”腾远山搁在额间的手掌缓缓落下,抬眼望向安玉素,“你就搬过去跟丫头住两天吧,等事情完了,我亲自接你去。” 老夫妻俩相互睇视着,腾远山的瞳孔微微的收缩,从安玉素的淡然中解脱出来。平凡的容貌,十足的好脾气。如果两人在一起,都可以一天的说不上一句话,她安静的,简直出人意料。他,并不了解她―― 这个女人永远都不会对他加以指责,她的眼中只有温柔和宽容,要说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那是骗人的,最起码,亲情是有的,保护她,更应该是自己的责任才是。 “爸,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怎么连你也?”难道他不知道,政治上的敏感时期,滕家一出事,温景之这时候是最大的受害者么? “小曼,妈哪儿也不去,在这儿住了一辈子,我出去了,会睡不着。”安玉素终于是开口,却不是滕曼想要听到的,“妈知道你担心,也知道你贴心,有心,就足够了,真的。” 平平淡淡的一番话,却搅得滕曼内心天翻地覆!这根本就不正常! 滕曼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再仔细的看看母亲和滕冀的反应,他们莫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儿了吧?也是,四个人中,只有自己是在外七年不着家的,父亲在外有人,母亲和滕冀知道也不足为奇。 原来,竟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滕曼突然间想笑,“爸,你可以告诉我,那女人是谁么?”她突然很是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能让一向都跟冰山似的父亲,融化做水? 腾远山的脸色一僵,安玉素也紧张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滕冀干脆别过眼去。 滕曼将他们的表情变化一一收入眼底,心下,更是肯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她,她是你的姑姑。”他很想说,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一切都是只是误会,可这句话卡在喉间,就是说不出口,说到底,他对唐婉婉还是,还是狠不下这个心去! 一旁的母子俩皆是震惊,这不是他们一开始对好的台词!为什么? 腾远山装作没有看到妻子和儿子眼中的疑问,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横亘在他们之间,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卦,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唯有滕曼,她不懂,真的不懂,“姑姑?我记得我从小就没有姑姑,打哪儿冒出来的这是?”什么女人就往家里塞,说是姑姑?笑话! 腾远山知道,这个说辞,滕曼不可能相信,可话已出口,他也收不回来,只能尽量照实了说,“那是你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收养的一个孩子,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所以,你也不认识。” 这,倒确实是事实!安玉素难得嘴角划开一丝讥诮的笑意,一闪而逝。 滕曼听得更加是云里雾里,收养的,那么就和父亲没半点血缘关系了?那不还是么? 眼中染上一层了然和轻蔑,“那么,请问你和她的关系呢?”从小到大,滕曼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用此种尖锐的口气,和咄咄逼人的眼神对准腾远山。 她注意到安玉素在听到这句话时,不自然的用手捏住嘴角,那脸上佯装出来的镇定,完全是不堪一击。 腾远山久久都没有说话,不说,就是默认! 眼睛瞪的有些疼,滕曼吃力的将眼皮阖上,这个滕家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懂。 自己居然还有个姑姑?父亲在外面有女人?他们之前还做过兄妹?母亲居然可以忍受到这地步?滕冀为什么可以这样坦然?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这个家究竟是怎么了? 有谁,有谁能告诉她真相? “妈,你都知道吧?一直都知道是不是?那你告诉我,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有必要坚持么?”滕曼颓然的扔开手中的包,脚下一软,便半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阖,卷曲的睫毛抖呀抖的,湿润了大半。 安玉素只觉得有一双手在死死的掐住她的喉咙口,不让她发出一个字来。她要怎么回答?她能怎么回答?她不能说,也,不想说! 滕冀叹息着,走到母亲的跟前,伸手将她溢出眼角的泪滴抹去,拥进怀中,“妈,你上楼去休息吧?我跟姐姐谈谈,放心,儿子的肩膀,不必他人的差,能够为你遮风挡雨。” 听着耳畔犹如哄孩子睡觉的音量,安玉素的泪更是流淌的肆无忌惮,她的委屈,不止是一个的,还连带着儿子的,自己不讨喜,也连累了儿子。 “小曼,妈有些累了,先回房去休息,今天就住家里吧,我一会儿,就下来做饭。” 说完,安玉素在滕冀的搀扶下,缓缓上了楼。 滕曼不愿张眼去看,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痛哭出声,那样,母亲会更加的难受。 “说说吧,爸,你的苦衷,你的不得已,你的,爱情――”这是从进门到现在,她从腾远山眼里和脸上读懂的讯息。 腾远山愣愣的盯着她,仿佛从未认识过自己的女儿,要对她说么?还是继续瞒着? 从主卧出来的滕冀,望了眼欲言又止的父亲,又看看快要承受不住打击的滕曼,刚刚松开的手掌,又紧紧攥了起来。 “姐,上一辈的事情,我们小辈没有权利说三道四,你也不要再为难爸了,想知道什么,我跟你说。” 滕曼抬起眼皮,头顶是一片阴影,是滕冀站在她跟前所投射下来的。 “看来,我又成了一个傻子,众所周知的事情,是没有什么好说三道四的了。”她语中的自嘲,在腾远山听来,是那样的刺耳。 “小曼,对不起――”腾远山沉闷的声音仿佛自肺腑直接传出来,一股涩意顿时蔓延开来… 那个一向都是大家长姿态的父亲,一丝不苟,威严强硬,他居然对着她说‘对不起?’ 滕曼噗嗤笑了出来,然后是不可抑制的大笑,笑的眼泪肆虐! 却徒徒增添了伤感和讽刺! 是的,讽刺! “那你说说,是不是因为我和滕冀不是你和那女人生的,所以,你就连正眼都懒得看我们,装出来的关心都是多余的对不对?” 滕曼的话犹如是一把双刃剑,在刺向腾远山的时候,也刺疼了自己,或许,还有站在她跟前的滕冀! 无论滕曼说多伤人的话,都是应该的,是上一代的错,可受伤的却是孩子们。腾远山心里有愧,此刻的心情,他没法言说。连开口说句话,他都做不到。 滕冀的肩膀也渐渐垮下,可他明白现在不是清前帐的时候,稍稍控制了下情绪,才坐到滕曼的身边,“姐,不要多想了,我答应你,等这段日子过了,会带着妈,好好的跟你解释,眼下,我真的没有这个精力,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姐夫担心。” 说到温景之,滕曼的意识一下回笼了些,“嗯,你不要打电话去拿这些事情烦他,我不任性就是。” 刚说完,包里的电话就开始叫嚣,滕曼心里一紧,赶紧掏出一看,是温家的宅电。 兄妹俩对望了眼,滕冀示意她放轻松。滕曼缓了两口气之后,才滑开接听键: “喂――是,爸。嗯,我在,在家呢,哦,没事没事,嗯,好的,嗯,知道了,不用,我自己过去,嗯好…” 挂断电话,滕冀立即挑眉,无言相问。 “让我一会儿过去吃饭,门口的记者,我婆婆已经叫人给清走了。” “那很好啊,过去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好的。”滕冀略略一顿,似想到了什么,“出去的时候当心点,你说的对,暗里的,我们是看不见的。” 很明显,这里一带是什么别墅区?住进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不是有强有力的后台,那些个记者怎么可能这样随随便便就进来,而且几乎是一见报的同时,都跟约好了似的?既然明着能来,那么,暗着,定然也有。不可不防,还是小心为妙。 滕曼点点头,心中忐忑,她不知道这一去,要怎么面对他们。 “你帮我跟妈打声招呼,我就不上去打扰她休息了。”滕曼只得起身,像是一朵刚刚经历过暴风雨洗礼的娇弱花朵,有些摇晃。 滕冀适时的在她身后撑了一把,“看看你,瘦的,浑身一把骨头,小叔是怎么吃得消你的?也不怕咯得慌?” 真是,在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也就只有滕冀了! 滕曼兀自翻着白眼,“你有个正经的时候吗?” 走了一段,又回过头,“爸爸那里,你也多关心下。”滕曼咬着唇角,睨了眼窝在沙发上的父亲,交代着滕冀。她如今是没有那个心思了。 出了滕宅,一路上果然都没了先前的那些记者,两家几乎是相连的,只是短短的几百米的路程。 温家的大门,一早就为她敞开了,张伯在门口笑脸相迎,“二少奶奶!” 滕曼不太习惯这个新称呼,温婉的点着头,将车钥匙交到一旁温家的司机手中。边走,边拿出化妆盒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 温家俩老都在,柳如仪还是一身的干练装扮,发髻也梳的一丝不苟,看上去像是刚刚从公司赶回来的样子。 滕曼掩饰不住眼中的焦虑,小声的打招呼,“爸、妈。” 柳如仪赶紧拉过她的手,将她揽住,坐到自己身边,“小曼,哎呦,看看你的样子,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要哭成这样?你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给妈呢。” 这孩子,把自己当外人呢吧?亲家有事,他们能睁眼看着吗? “小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爸这回可要批评你几句,女婿就是半个子,这就是景之他不在,他要是在的话,这不就是温家的事情吗?你这孩子,太见外了!” 温耀祈其实也是刚刚赶回来,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不能控制了。 他们越是这样说,滕曼越是不安,“妈,我不想让景之知道这事,怕他分心,你们也不要跟他说。滕家的事情,自然是滕家自己去处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爸,您可千万别插手!” 温耀祈自然也懂得里头的利害关系,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小曼呀,你放心,你爸的私事儿我管不着,可是公事,我是不遗余力的。” 且不说腾远山是从自己手里转出去的,就单单是目前两个人亲家的关系,他也是断然不会撒手不顾的。只是这一点,没必要让滕曼知道罢了。 食不知味的吃完一顿饭,滕曼起身要回家,柳如仪是左一个不放心,右一个不放心,叮咛了好久,才放她离开。 望着老伴儿忧心忡忡的眼神,温耀祈取笑道:“不是不中意这媳妇儿吗?怎么如今倒处的跟闺女似的!”他心里其实也是乐见其成的。 柳如仪瞄了他一眼,冷冷的哼了声,“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威胁我说,除了滕曼,这辈子他不会娶其他女人!”威胁完接着又利诱:说是,她若跟滕曼处好了,明年就给她抱孙子!她能不妥协么? 不过,这丫头,其实,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与此同时,唐家也是很不安稳,唐老爷子正襟危坐,拐杖的把手,将他的双掌牢牢的撑住,神情是异常的肃穆! 唐婉婉则不卑不亢的站在他跟前,与她说来,这样的场景,几乎在回过之后,便天天上演一遍,她这个媳妇儿,在他眼中,本就屁也不是一个。 ‘啪!’一记纸张重重砸向脸颊发出的声音,回荡在这幢欧式的高大建筑内,久久不散去! 唐婉婉一声不吭,连站立的姿势都不曾变上一变,只是眨了两下眼皮,舔了舔唇角上刚刚渗出的血丝。 唐炎不禁在心里为她喝彩,这个他名义上的舅妈,真是有趣!那张脸,那性子,十足像极了某个人。他眯起双眼,定定的从侧面瞥向她的眼梢。 “身为唐家的媳妇,你连这点妇德都首不好?!”唐老爷子手中的拐杖,使劲的敲击着地上的毯子,那么厚的毯子,竟愣生生的给他敲出沉沉的声响来。 唐婉婉嘴角轻撩,顺手揉了揉那片划破的地方,态度不冷也不热,“您什么时候当我是唐家的媳妇儿了?”在他眼里,她老早就被扣上了拐带他儿子的人口贩子了。 唐老爷子被气得不轻,面色绯红,重重的哼了一声,“若不是看在宪儿的份儿上,你还真以为我会把你留在唐家这么久?” “彼此彼此,若不是看在唐宪的份儿上,您认为我会稀罕待在这个地方?”唐婉婉也不甘示弱,扬起下巴,不露痕迹的冷笑道。 “信不信我收了你的所有权利!”这女人就是个灾星,她一来,他的儿子没了,女儿也没了,他对她的怨恨是与日俱增,如今又出这档子事。 唐婉婉这下有了动作,弯腰从地上拾起那份报纸,轻轻拂过那张照片,照片上的腾远山眉目间是那般的无奈,自己也只有半张脸露出来而已,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出来。 “您没有那个资格,爸,您知道的,我如今名下的产业,都是唐宪写在遗嘱里面的,你在公司架空了我的手中的权利,让我守着个名分,这些我都不会跟你计较的,毕竟,我也还要称你一声爸!不过,我不反抗,并不代表我就反抗不了。” 这一点,很重要! 唐婉婉自信满满的挺直身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要休息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老爷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唐炎笑着挨近他,“外公,您这是气什么呢?她都单身这么久了,有些绯闻也是无可厚非的,那报纸上的小半张脸,根本就不怎么看的出来,以后多多注意就是了。” 这样哄着,唐炎的心中却是另一番计较,这个女人和腾远山究竟是什么关系?她长的和滕曼如此相像,以至于自己第一眼见到时,还差点出洋相! 看来,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嗯,也许,会很有趣也说不定? 滕曼回家途中去了一趟s,白晓说最近接了个很大的单子,就是那客户太挑剔,计划老师赶不上变化。所以,天天都忙到老晚。 过去的时候,她果然还在。 “你又在改计划?”滕曼拎着半道上给她捎过来的晚餐,进了她的办公室。 白晓忙的头也不抬一下,手下不停的在敲打着键盘,“嗯,今天还要赶出来,给他传真过去呢。” 滕曼坐了下,见不得她拼命的样子,走到她跟前,递上晚饭,“你还没吃吧,我给你带来蒸饺,吃点再说吧!” 白晓这才停下手,望了她一眼,轻巧的点点头,起身去接了杯水,自顾的吃了起来。 “白晓,你一直都这么拼命么?工作起来,像是什么都不顾似的。”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干劲。 “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其实可以跟我说的,多少总可以帮上一点忙。” 她也是偶然间听其他老师说,她的未婚夫是全身瘫痪的,一家老小的生计都落在她一人的肩上,很是辛苦。 “不用。”白晓很平静的抬眼,明亮的眼睛内是一派无波,她知道,滕曼在每一份她接的单子内,将提成多给她三个百分点,她已经是很感激了。 见她如此坚决,滕曼也不再强求,白晓是个要强的女孩子,她不喜欢被人怜悯。 两人有聊了一会儿,滕曼感觉有些乏,就先走了。 老远,滕曼就看见御墅那边的门灯亮着,是很温暖的暖色调,张嫂为她留的。 回到空荡荡的家,滕曼将自己扔在大床上,动都不想动。今晚,又别想睡着。 但愿,明天早上醒来,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荒诞的梦,那该多好! 生活的奇迹在于,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去预测,它的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便是它存在的魅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九月来临,似乎又看到了秋天的脚步。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滕冀要么不出手,这一出手,显然是起了作用的,从那一次的第二天开始,媒体上就对腾远山的事情只字不提。可压住的,始终是只是压住…… 唐炎的出现很是意外,这一次竟是以s客户的身份来的。 接待他的人是白晓。 原来,她接的那个大单,竟是替唐朝的服务员训练仪态。 滕曼知道,自从上次唐朝挨了砸,到现在还没有开张,她一直以为是内部装修还没好,岂不知,唐炎还打算在服务员的身上下工夫。 可那些女的,都是服务员?这个,滕曼有些不相信,个个娇滴滴水灵灵的,身材好的能去当模特,其中也不乏一些气质佳的,竟纯的跟学生妹似的。 当然,她是管不着这些的,只是有些好奇,过去看了一眼罢了。 午饭时间,一大群人,从舞蹈教室出来,正好经过滕曼的办公室。 “小曼,一起吃饭去吧,我们去吃火锅!” 这么热的天,吃火锅?滕曼笑着摇头,“我怕上火,你们去吧!” “那就不吃火锅,吃别的,我知道有一家杭帮菜做的很好,是你喜欢的口味。”说这话的,不是别人,真是唐炎。 滕曼更加是不会答应的了,自从上次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对唐炎的警戒又增添了几分。 “去吧,今天唐公子请客,我们好好宰他一顿!”好几个老师过来拖她的手腕,令滕曼没想到的是,白晓也在其中,她应该是知道自己和唐炎在一起会尴尬的,又为何? 扫了眼那辆超大容量的奔驰房车,滕曼总算是知道,这个男人是有备而来,而自己,似乎又掉进他的圈套里,淡淡的少了眼这男人,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很让人讨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唐炎居然和她一起坐在了最后一排,只有他们俩个人。 逼仄的空间,容易让人产生窒息的感觉,跟唐炎在一起,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滕曼尽量远离他的身边,整个身子都拘谨的靠在门边。 “小曼,你这么怕我?躲我躲得老远,呵,若我要对你下手,你逃到天边儿都没用的。”他说的,是事实。 “唐公子,您误会了吧?我这不是怕,而是,讨厌!”明知这时候去惹他不是个好主意,可她就是忍不住! 唐炎并没有生气,只是发出很古怪的笑,“小曼,偶然间我发现,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滕曼根本就是嗤之以鼻,不屑到了极点,这种企图勾起她兴趣的方式,他还真是想得出来。 “嗯,在哪儿呢?好像,是在前几天的一份报纸上吧?”唐炎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近的滕曼,恶劣的扬起那只纹了一枝桃花的眼,笑意涟涟,正犹如那绚烂在三月的粉红桃花! 滕曼如今是听到报纸两个字,都会不自觉的心惊。猛的推开他的胸膛,怒视,“你别整一些有的没的,唐炎,你还小么?” “啧啧――”唐炎边摇头,边往后座靠了靠,眼里的笑意更浓,却看得滕曼一阵心惊。 “我是说真的,那女人真是和你像极了,况且,她还站在你父亲的身边!” 这无疑是一枚重型炸弹,投下来,炸的滕曼满脑子的小星星,一个很像她的女人,她好像真的在哪儿见过? 唐炎看出她的慌乱,适时的拢住她的肩头,“我还知道些别的,你要听么?”他几乎可以肯定,滕曼这条鱼儿,要上钩了! 肩部传来一阵薄凉,滕曼借由那股凉意,让自己的脑袋迅速的恢复运转,钱丰礼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她不敢有一刻相忘。傻事,做过一次,也就够了! “不好意思,唐公子,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请让司机靠边停车,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滕曼清丽的小脸,满是疏离。 即使是靠得这样近,唐炎也感觉不到她一丝一毫的亲近,难道他们就只能这样么?明明是一指间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般的遥远。 她要走,他甚至没理由留下她,即便只是陪他吃顿饭。 “小曼,你非得当我是恶禽猛兽的防备着么?除了你的小叔,是不是没人能走近你的心房去?”唐炎吐气如游丝,淡淡的伤感,配合着他那张忧郁绝色的脸。 滕曼不为所动,抬睫,只是一眼,轻飘飘的从他的眼角掠过,带着一丝歉意,“唐炎,如果你想玩儿,真的大把的女人有,却不要找上我。” “如果我非你不可呢?”唐炎伸出手,欲将她揽入怀中,却在半道被她挡了回去。 滕曼就是有一点,她从不玩儿暧昧游戏,这是她在七年前都已经戒掉了的。 “唐炎,这种想法,冒都不要冒出来,没可能。”她一向都与他保持距离,也不知究竟哪个地方出了错,才会招惹上这个麻烦精。 不冒出来吗?可那个念头,已经在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要怎么把?不能任它生长,可它憋着难受;若要连根剔除,却是剜心之痛!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掉,唐炎终是下定了决心,他总不能永远都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要么,得到。要么,干脆死的痛快一点!好过这样一刀一刀的凌迟…… 滕曼在犹豫,她被唐炎的一番话给搅乱了心绪,在她的印象中,好像确实有那样一个女人,在哪儿见到的呢?竟然不记得? 耳边的手机被接通,“喂,滕冀,你,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 滕冀火急火燎的赶到,就见滕曼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不停的来回打转。 “姐,这样热的天,你这是,不要命了么?”滕冀一脸心疼,伸手探向她的额间,替她抹去薄汗。 滕曼哪儿有心思管这些,拉着她便跳上他的银色玛莎拉蒂。 “你手里还有没有那天的照片,就是,那天报纸上的?”一上车,滕曼就拉着他的袖管,急切的问开。 滕冀防备的看她一眼,很是谨慎,“怎么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事儿,你提这茬儿干嘛?” 滕曼张着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可心里又确实急,“我要看看那女人究竟是谁?滕冀,你见过她么?她,她,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 “别瞎想了你,这都什么逻辑,姐,你不会是中暑了吧?”滕冀调高了嗓音,企图让自己的声音来增加话里的可信度。 可滕曼依旧不依不饶,“滕冀,你老实跟我说,不要有半点欺瞒,你知道的,我若是要查,也未必就查不出来!”联想到那天父母的怪异表情,一个个欲言又止,还有,自己真的长得跟安玉素和腾远山一点不像!这一点,不需要别人来提醒,她自己就知道! 滕冀笑着骂她神经病!可滕曼接下来一句话,把他的嘴彻底堵死! “你不说是吧?好,那我亲自回去问妈妈,这样总可以了吧?为什么?那个跟我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狗屁姑姑,会跟我长的像?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是妈妈的女儿?” 行进中的汽车戛然而止,滕冀握成拳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使劲儿的砸。 “tm这都是谁跟你说的?”他现在能去要了他的命,信不? 滕冀染红了一双眼,狠狠的瞪着仪表盘,长久长久的不说一句话。 其实,还用得着说么? 滕曼颓然的倒向座椅,脑子一片空白。 老天是跟她开了多大一个玩笑?她活到这样大,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可笑么?原先想着,她的父亲不爱她,可至少,她还有母亲。如今看来,也不过是笑话一场!她根本就是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到家的,知道滕冀一直都陪着她,直到看着她累极了睡去。 滕冀也很累,可他不敢睡,悄悄跑到阳台,打了通电话,他得把这件事跟父亲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回到房,望着大床上只占了小小一片地方的滕曼,她连睡梦中都蹙紧了眉心,脸上的愁云浓的散不开。 他的心里像是被人一揪一揪的疼,迟早这一天是要到来的,这是没有办法回避的事实。 “姐,我只希望你和妈妈周全,真的,她,很爱你,我知道,你也同样爱她,所以,不要压抑,不要折磨自己,如果连你都不能幸福,那么,我们滕家,岂不是太惨?” 滕冀倚靠在床沿,肩膀和头部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说自话,从小时候的事情,说到跟着她出去打架,两个人在寒冬腊月站在大门口挨冻罚站。说到她老是欺负他,还霸道的不准他去告诉妈妈。 “其实,姐,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就是告诉了妈,她也不会指责你半句,她爱你,胜过爱我。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感到难过,因为,你是我姐,你是个女孩,需要很多的爱。有句话我一直都没有对你说,姐,我其实,很想要保护你!在父亲骂你的时候,在他把鞭子往你身上抽的时候。那,一定很疼很疼吧……” 滕冀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竟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儿,已经紧紧将自己包裹、收拢起来,过去的时光,历历在目,可未来呢?她又该何去何从?好累! 千里寻夫? 对于未来,未知总是让人们燃起不同的感觉,有人觉得是期望有人觉得是无望。[]没有人会预料,未来到底是怎样,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下去。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段,滕冀最近对她看得很是严格,有时甚至会赖在御墅不回去。 滕曼心里明白,他是怕自己想不开。其实,她还真就是想不开,心情烦躁郁闷自然是不用说的了。 滕冀看着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又苦于没有安慰她的法子。一开始,他耍宝还能让她勉强笑笑,后来,她干脆就当他是空气了。 刚刚入了秋,天气依然炎热,滕曼躺在那张陀螺形的沙发上,正顺时针的转着圈,眼神空洞没有焦距,电视屏幕上正重播着午夜档的偶像剧,演员个个亮眼,剧情集集狗血。 滕冀从吧台出来,手中多了两倍牛奶,最近特烦,不喝咖啡,两只眼也能溜溜的睁到天亮,所以,他晚间都改喝牛奶。 “你都在这儿转了一整个晚上了,你不晕,身下的沙发都该晕了。”将手中的牛奶往她眼前晃了晃,脚尖微微使力,便让她晃荡的人停了下来。 滕曼收回神游的思绪,瞅了眼长身玉立的弟弟,挣扎着做了起来,接过他手中的牛奶,握住,却没喝。 “你说,一个大小伙子晚上不出去找乐子,愣是赖在我家,算个什么事情?” “你还真别刺激我,信不信我赶明儿就带个回来陪睡?”滕冀一脸不正经,似乎在考虑想法的可行性。 这话,滕曼信,“你敢!外头那么多宾馆容不下你么?可别糟蹋了我这地儿啊!”缓缓的抿了口牛奶,抛过去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姐,你怎么能这样说,糟践我这是。”他好好一名声。 滕曼嗤了一声,眉眼间绽出一抹轻松,指着电视屏幕上的一处地儿,“这地方你去过吗?” 滕冀调开眼神,瞟了眼,“唔,好像是成都的锦里吧?嗯,那地方,说好听点是古朴,说通俗点是草根,原生态的。” 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姐,你想出去旅游呀?”其实他想说,出去玩玩儿,散散心也挺好的。总比闷在家的好。 “姐,去吧,去吧,出去玩玩儿,那地方真心不错,离姐夫也近,说不定你还能偷跑去看看姐夫呢!”滕冀兀自在一边挤眉弄眼。 原本滕曼是没有这个心思的,可被滕冀这样一说,倒是有些蠢蠢欲动了。能见到温景之,可谓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了。 她一点不想否认,想他,还真是想他!这念头不能动,一动,思念如潮水,滚滚而来,是要将她湮顶! 滕曼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个行动派,想到,就要去做。加上滕冀在边上怂恿,隔天就收拾了些日用品,出发了。 出了北京的滕曼,犹如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外面的空气,都是自由且清甜的。 到达成都也才不过中午的时间,滕曼并不觉着肚子饿,便干脆打车,直接往锦里去。 滕冀说的没错,锦里与王府井不同,完全的原生态,她随便找了个地儿,弄点小吃,要了一份牛肉豆花,一些个小吃,那是在是太本土了,完全的没有噱头,一点儿都不花哨。 滕曼蹙着眉头吃下去,仔细品品,味道还真是不错! 步行街上随处可见的手艺人儿,捏泥人的,转糖画的,卖剪纸的…… 总之是一整条街色彩缤纷的花灯和幌子,看着俗,倒也热闹。 都说成都的女人美,那倒是实话,不起眼的小店铺里,往往就有那传说中的成都粉子,外貌柔美,说着绵软的成都话,也算是这块地方的一大特色了。 滕曼倒也入乡随俗,除了小吃,那些个茶馆、戏楼、酒肆、手工作坊,她也都要一一逛过。 不知不觉,天色便已暗下。来前,滕冀说了,锦里客栈也是必须要住上一晚的,否则,就枉到过一趟。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房间并不需要预定。环境也还不错,果真就和电视上的差不多,庭院、廊坊、天井、花园… 园内假山林立,绿树成荫,小桥流水的,颇有一番古朴的味道。 房间内部装修大多是木质结构的,配套着现代高级卫浴,网络光纤,中央空调。尤其是服务,体贴细致,带着浓重成都口音的普通话,很是有情趣。 这一天下来,还真是舒心不少,滕曼早早的泡好浴,裹着一身浴袍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扔,动都不想动。 静下来,孤独寥落的感觉就涌上心头,方才还觉着疲乏的要睡上一整天的滕曼,这会儿,瞪着一对乌黑的眼珠,完全没一点的睡意。 昏暗中摸出了手机,翻着翻着,竟停在小叔的名字上,那名字代表着一串号码,拨过去,就可以听到那人的声音。 可她就是迟迟下不了手,为何?她也不清楚,脑袋里想着,他这会儿,兴许在离自己不远的某个地方。他在做什么呢?有没有睡?是不是很累?最近也不怎么打电话给她,也许忙的都没时间想她。 许是心有灵犀,在滕曼磨磨蹭蹭的时候,手中的电话倒是兀自震动起来,心口狂跳,拿起来一看,真就是小叔的! 滕曼一下从床上直起腰来,小手覆在左胸处胡乱揉了两下,等心跳稍稍平息了下,这才将电话接起来,“小叔——” 温景之在听到这一声略带鼻音,软软糯糯的称呼,顿时整个耳畔都酥酥麻麻的,宛如有一股低压电流从指尖直窜向四肢百骸,然后统统汇聚到心脏,引起一阵阵的激浪。 “刚刚洗完澡?” 咦?这开场白,可够彪悍的!滕曼没来由的一阵脸发烫,咬着唇角,心头不停的腹诽:这你也能知道? “胡说,我都已经躺床上了!”可也确实是刚刚洗完澡。 温景之心情似乎很好,语气也轻快,“那你睡着了么?” “还没,嗯,我正打算睡呢,你就打电话过来了。” “哦?这样啊,那我还是挂了吧,免得打搅你睡觉!” 她是这意思么?不是这意思吧?! “诶!你,都已经吵到我了,那就,陪我说说话呗。”滕曼越说声音越小,有些心虚的将脸埋入臂弯间。 温景之几乎能想象得到她现下的样子,定是一脸的皱的跟只小猫似的。 两人的话题不多,要么就是说着带点颜色的笑话,要么就是一些个家常。 滕曼有心事,到嘴边的话总是想说又说不出口。 老半天了,对自己在成都这事儿,还是支支吾吾的,没说开。 “小叔,嗯,你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温景之愣了下,电话那端很安静,应该不是在外面,“你不会是还在工作室忙吧?”口气有些不善。 她看起来那么像工作狂么?滕曼委屈的扁扁嘴,“不对,再猜!” “我说,老婆,你就别整幺蛾子了,在哪儿呢!” 这话开了一个头,滕曼突然又不想说了,嗫嚅了半天,知道温景之那边快要生气,才憋着气道:“我在锦里呢!” 此话一出,温景之那头是彻底没了一点点的声音,滕曼开始忐忑,他是不是生气了? “小叔,小——”过了良久,滕曼才小心的唤了两声,却是被他给打断。 “住哪儿?”男人的声音平仄,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来。 “客栈里住着呢。” 他没问她为什么突然要出来旅游,什么也没问,滕曼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就怕他一个回神就问她出了什么事,那她可怎么说呀! 两个人又陷入漫长的沉默,各自在电话那头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明天一早就给我回北京去!”温景之是这样说的吧,他仿佛在极力的隐藏着什么情绪。 为什么她要她回去?她只不过就是出来旅游一趟,什么时候要回去,自己有打算,他瞎操什么心?而且那口气恶劣的,简直让人没法忍受! “我不!”她做什么要回去?又没碍着他什么事儿? “随你,要么自己乖乖回去,要么我现在就过去监督你上飞机!”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又冷了一度。 滕曼心里委屈极了,原本,她还打算过去找他的呢,这回倒好,彻底失望! 心灰意冷了,心如死灰了,原本脑子里想着,他要知道她来,会不会高兴的立马跑过来见她?可现实是:她多想了,还不单是多想,根本就是白日做梦! 那男人,根本就没什么能让他失态。 什么也不想说,挂完电话,滕曼便一头栽进被窝,逼迫自己闭上双眼,就是睡不着,也得给闭上! 那厢被挂了电话的男人,脸色臭到不行,烦躁的以手指爬着自己短短的头发。 人都出来了,这滕冀竟然一声不吭?有他这样做弟弟的么?也不担心自己姐姐在这时候外出会有个什么? 越想越不安,他这儿都接近尾声了,就不能安分的等他回去么? 昨晚的一通电话,滕曼的心情糟到透顶。 如今她虽置身于梵香袅袅的武侯祠内,内心却是无法平静,一整个上午,她就觉着身后头有人跟着,她假装踏上观星台远眺,不意外的发现人群中有几个身影,无论是从站姿到走路的姿态,都可归为军人的一列内。 她被盯上了! 想都不用想,这是哪个人的主意。滕曼也不是傻子,她自然是知道要甩掉那些个人是如何的艰难,还没硬气到要跟他们硬碰硬的地步。爱跟不跟。 索性,一整天的,几乎是脚不着地,只是补充点水分,啥也不吃的就是瞎逛,反正不让他们休息就是了。可就是苦了自己。她的一双小脚呀!也不知起泡没? “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中间加起来也没休息到半个小时。”那倒霉催的,正躲在一边给汇报情况呢!你说,他们个大老爷们也就算了,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别说是温师长了,他们看着也心疼呀!这日头灰尘的! 温景之在那头听得是恼火异常,轻飘飘的来一句,“你们暴露了!”个丫丫的,当他媳妇儿一点警觉意识都没有的么?也不知道要小心点。 跑了一天,啥也没吃,这是做给自己看呢?苦笑着,叹息着,当下就心疼的不行,这女人是把他的一点小心思抓的稳稳的,还托中国移动的这根无线,攥着他的心脏,扯得一揪一揪的疼! 罢了,亲自出马吧! 在落日的余晖下,温景之大喇喇的驾着一辆迷彩的越野,很是稳当的挺在客栈的门口。 身手利落的跳下车来,高瘦结实的身板,包裹在那身野战作训服内,袖管被卷至手肘上方十公分处,线条硬朗的手臂呈现着十分耐看的蜜色,军用腰带,军靴的一套下来,精神抖擞的连夕阳都窥视着迟迟不忍落下。 面色如常的环视了立在门口的两个人,“没出息的孬蛋,尽在你们嫂子面前丢人!滚车上去!” 内啥,这能怪他们么?也不知这老大在自个儿媳妇儿跟前传授过多少反侦察的意识,害的他们出糗,果然,轻敌的后果是严重的。 一番低喝,那俩只果真乖乖的滚上了车。 滕曼一个人,坐在房间那宽大的窗口,眼见自家男人由一个很高挑的成都妹子领进来。 那丰采,那酷样儿,啧啧,没话说! 可她目前还气着呢,他就是带上一整支队伍来,也不干她鸟事!脚长在自己身上,回不回去,她说了算! 不一会儿,木质的房门便很有节奏的被敲响。 滕曼自然是不予理会的,索性躺到床上,打开电视机,看起电视来。 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偏里头的人硬生生的装聋作哑。 温景之抚着发胀的额际,用手势让那服务员离开,之后,便从裤袋间掏出一个金属物,对准钥匙孔,几番拨弄,只听得空气中小小的‘咔嚓’一声,木门便被悄然打开。 那人闪身进来,不轻不重的合上身后的门,脱帽,一双幽深的眸,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床上的小女人。 惊诧也只是一瞬间,这男人,估计没什么能难倒他吧? 高大的身躯移至床前,将液晶电视给遮住。这下,滕曼没得看,翻了个身,找到床头一篇旅游攻略,津津有味的品研起来。 被无视的某男,快速的来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自她手中将那小本子抽出来,往身后一抛。 滕曼暗自咬牙,这时候一定不要露怯!她给自己打气,将早些心头的怨怒再一次揪出来,体会一遍,果然有用,原本有些想要软化的念头总算是一点一点的压下。 小手一把拉过身旁的空调被,将自己从头到尾的蒙起来,身子一缩,就安稳的钻进了被窝。 温景之站在床边,双手环胸的盯着这闹脾气的小女人,颇觉无奈。 被窝里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感觉着床的边沿在慢慢的塌陷,手心湿湿的都是汗,她在紧张,周身的防备系统都自动自觉的打开。 被角都被她卷进去压在了身下,严丝合缝的,温景之找不到一点的入口处。 “曼曼,你先出来,会闷坏的。”温景之推着她的肩膀,沉声的轻哄。 …… “你不出来,那我进去?”这一次,声音听起来像是融入了一丝揶揄。 滕曼继续挺尸,有本事就进来!哼! 这个想法是丰满的,可现实是很骨感的。 她的那点小力气,哪儿是温景之的对手?怕是有一阵没拼过体力,忘了吧? 滕曼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床薄薄的空调被在空中划开一个抛物线,轻盈的落在了床尾的地板上! 温景之的动作很快,一个欺身,已经压了上来,一脸无奈的睇视着她,敢将他关在门外的,她是唯一的一个;敢一次次彻底无视他的,她也是唯一的一个;敢耍大牌跟他冷战的,她还是唯一的一个。[.超多好看小说] “生气了,嗯?”温景之亲昵的以鼻尖蹭蹭她的眉宇,贪婪的闻着属于她的独特芳香。 这不明摆着的事么? 滕曼不语,只是施施然将视线调向别处,傲娇上了! “别气了,笑个我看看?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就这副德行么?” 滕曼好笑的从鼻腔哼出一声,这丫,敢情还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在装傻呐?! 呦,这是跟他杠上了? “好了,我承认昨天是口气不太好,我错了,好了吧?”有错,就认呗,跟老婆认个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您能有什么错呀,可别吓我了!”终于是忍不住,这男人认错,天要下红雨了吧? 不是没有听出来她话中的讽刺,而是不愿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温景之讨好的啃了她的嘴角一记,“那你还关我在门外不?那你还装作看不到我不?那你还给我脸色看不?”瞧瞧,把人家委屈的、 “别动手动脚的,”滕曼凉凉的瞟他一眼,扯着最角,“你倒是说说,我一个人出门在外,哪儿敢给人随便开门呀?再说,您老需要我去开么?”照样还不是大摇大摆进门来了。 若是国家领导知道,他们花费这么多心血培养的精英,愣是拿这样的手段放到开房门上,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而亡? “我没动手动脚呀,就动了口而已。”这话说的可真溜!讽刺他?他这不是也没法儿么?还不是叫她给逼的? “反正,都是娘子有理,为夫的,在这厢给你赔罪了!” 嗯,看在认错态度还算良好的份儿上,那就且饶了他吧。 “不在部队好好呆着,你跟这儿来干嘛?也来旅游?”滕曼软下口气,伸手抵住他正欲进犯的薄唇。 温景之顺势就着她的推拒,轻轻的啄吻着她的手心,“你一来,就把我的魂儿给勾到你这边,我这不是找魂儿来了吗。” 虽说知道是哄她的,可女人听了,心里还是甜丝丝的,嗔骂道:“没个正形儿,还首长呢。” 看着身下女人的娇憨羞颜,温景之一颗心顿时被填的满满的,平时一般都忙的没空想她,也就不怎么觉着,可她的人如今就在他眼前,温香软玉就在他身下,才发现,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都被压抑的埋在最深处,只待时机到了,一并的爆发出来。 “我是说真的,老婆,想你了——”这句话出口时,温景之那幽潭一般的浓眸,已渐渐染上情欲的色彩,流转着潋滟之色,浓郁的似要滴出水来。 滕曼微微红了脸,被他盯的,很是难为情,可出口的话,却又大胆无比,“想我什么?”说完,又觉的会引起歧义,又改口:“我,想我,做什么?”真是越描越黑。 滕曼望着笑的一脸春心荡漾的男人,只觉头顶一阵乌鸦飞过。 “你说呢?想你的什么?这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温景之边说,边动作,略带湿意的唇,滑过她的眼,对上她的唇,定在她的耳颈边磨蹭,最后,腰间恶劣的向她顶了顶。 “至于想你做什么,自己来找答案。”他的气息越见灼热,唇,熨帖着滕曼性感的锁骨,蜿蜒而下,留下一串串湿腻的痕迹。 而他的手,已经带领着滕曼的小手,探到他的胯间,“要不,你跟小温探讨下?” 温景之的额头有大颗的汗珠汇聚。即使隔着两层布料,滕曼的手心还是被那灼烫的温度吓到,感觉它还在急速的膨胀,更是趁她愣神之际,欢快的跳动了两下! 滕曼惊得一下撒开手,抚上滚烫的颊,“你,你,真是不要脸!”唔,它还会跳动耶! 温景之笑的一脸妖孽,“它好像见到你太兴奋了。” 这男人,非得要这样说话不行么? “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的脸皮还真是薄。” 这跟次数有什么关系?什么一次两次的,就是一百次,她这害羞的毛病也还是改不了哇,女人么,总是矜持一点的。 房间内的温度开始飙升,滕曼觉着身上的皮肤都要被他给熨熟了,就差兹兹的冒火星子! 他的掌心好像又粗糙了一些,指尖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游走摩挲在她的后背。 不对,后背?滕曼蓦地睁开迷离的双眼,往下一瞅,晕死!她的纱裙呢?不翼而飞?如今便是光溜溜的躺在他的身下! 滕曼咬着唇肉,小手不停的推拒,这男人到底是要来干什么的?真是。 “别动,让我亲亲——”温景之口齿含糊不清的,埋首在她胸前忙碌着。 一阵酥麻的感觉自胸口发散,像是有小虫子在皮肤上爬,又痒又肉麻。滕曼喘了几下,抱住他的头,“别,停——” 温景之抬起被情欲覆盖的脸,喉咙因克制,而显得粗哑,“到底是别,还是别停?”使坏的手又从腰间迅速下移,随即握住某处的绒毛,熟练的开始拨弄…… 不行,滕曼这会儿的脑子倒是越发的清醒,不能回回都这样,被他吃的死死的! 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女人死死的并拢自己的双腿,就是不让男人如愿。非但不让他如愿,就连霸在她胸前的另一只手,也被滕曼一个使力给拨了开去。 温景之眉头皱的跟什么似的,像是极力在隐忍着。粗粗的喘了几口气,他的眼色开始恢复清明,侧身在滕曼的边上躺下。 双脚却还是圈住她的下身不放,“你都光光的了,还能想了天法不成?”虽然他确实急了些,可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么?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在上面?还都要用强的?”她不能次次都吃亏吧?适当的主导权,她也是要的。 温景之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猛咳,稍稍褪下的热度,重新又回到了脸部。 他的小女人,竟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她要在上面这样的话? “那,那你上来吧!”温景之跟上媳妇儿的思维步伐,很是大方的摊开手脚,一嘴的笑意蔓延,“我很愿意配合的,你不必用强。” 脸上开始不断的变换颜色,一会儿红,一会青,滕曼终于意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天,她的思想被同化了! 而她这表情的后果便是,被温景之按在身下,狠狠的疼爱了一整个傍晚。 从房间走出来时,她身上的骨头几乎是酸痛的支不起来,不情愿的在客栈主人目光暧昧下,坐上了那辆霸气的军用越野! 瞅了眼身旁男人的神清气爽,再想想自己连颠簸一下都吃不消的身子,一路都无语,她很是郁卒。 回到温景之所在的军营,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温景之领着她直奔食堂而去。 滕曼瞅瞅眼前的绞白肉丝、红烧土豆和一盘卤味还有一份西红柿蛋汤,看了看对面的温景之。最后还有一小锅米饭被端上来,他拿出绿色的瓷碗替她盛了一碗饭。 温行昀早已坐在那里等着了,见滕曼一脸的愁苦,笑着说道:“小婶儿,要不是你今天来,估计这顿米饭那可有的等了。”如今这声小婶儿,叫的可是顺溜了。 “就是,每次演习都是馒头,再吃下去我都怀疑我快成馒头了。”吴天坐在滕曼的对面,扬扬手中的饭碗,一脸谄媚道:“感谢嫂子大驾光临。” 这没看到是不要紧,可一旦食物摆到自己跟前,滕曼觉着,她确实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好在在场的人她都熟悉,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这可是她今天吃的唯一的一顿饭。 晚饭后营房逐渐变得安静下来,演习的时候身心都疲倦地很。因为作训场的营房紧张,即使来的是女眷,也不会单独给滕曼安排房间。 于是滕曼和温景之不得不同住一间屋,警卫特地在行军床又加了一层厚厚的垫子,软和地如同家里的床。 “累吗?”温景之站在那头,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轻声地问。 这男人,一入军营,身上的气势就完全和在外面不一样,滕曼谨慎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长途跋涉,加上这两天都是没有好好休息过,她自然累得很。可是现在让她睡觉,她还真的睡不着。 “躺下吧,闭着眼睛一会就能睡着了。”温景之拿着文件走向门口,随后又叮嘱道:“你先睡,我待会就回来。” 呦!这要是换作以往,他估计早就对着自己下手了吧?滕曼红着一张脸,如是想着。 身上裹了层厚实的被子躺在床上,侧耳倾听山里的风声。即使现在已经快到秋天,可是虫鸣声都没有消失,但虫鸣越大就越显得这方寂静。 劳累了一天的神经,终于还是松弛了下来,没一会,滕曼就觉得自己的眼皮越发沉重。在模糊的意识间,隐约有一个人掀开了被子,带着一身凉意钻进温热的被窝。 原本就睡得不沉的滕曼,眯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地人。浓地化不开地眉毛,她这两天一直都想他,如今他人就在咫尺,便伸手摸了上去。 “你怎么都没有皱纹啊?”滕曼摸完眉毛后,还嘟囔地追问了一句。 温景之原本已经轻手轻脚,可还是把沉睡的人吵醒。听到问话他也不由一愣,:“我为什么得有皱纹?” “你都三十四岁了,可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说完滕曼就转了个身不再理会他。 温景之小声地叫了她几遍名字,却无奈地发现小丫头这是说梦话呢。替她卷了卷被子,两个人,象蚕茧一样被裹在厚厚地棉被中。 当了多年的兵,温景之睡觉从来都是浅眠,一点点地动静都会将他吵醒。半夜的时候,滕曼翻了个身整个人都镶近他的怀里时,温景之的眼睛就微微睁开。 窗户的缝隙里透着月光,顺着微弱地光亮,温景之仔细地瞧了瞧怀里的人。小巧地鼻子,小巧地嘴巴连眉毛都透着秀气,他的老婆怎么就这么好看呐? 若不是念着她今天已经很累,他定然要狠狠的将她压在身下,蹂躏一番。 第二天,滕曼在一片出操的喊叫声中苏醒,手掌拂过他躺过的地方,早已经失去了温暖。她坐起身体,昨晚的种种记忆,在此刻都回到脑海中。就连半夜那温暖的怀抱,在此刻都能清晰地记起那种触感。 还好,还算是有人性,总算是没有再碰她。 滕曼揉了揉头发,随后就起床洗漱收拾好自己。 操场上不同连队的人,在连长的带领下出早操,现在演习已经结束,所以一会还会把他们拉出去操练。 温景之一身作训服站在帐篷前,看着那帮朝气蓬勃地年轻人。即使在一般人眼里,三十四的他是正直壮年,但是现在的心境,真的无法和二十岁时相比。 他静静地伫立着,听着几乎是吼叫的口号声,不过身后传来的动静,还是让他转过身。滕曼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纤细的腿上是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 “醒了啊,早饭的时间已经过了,我让厨房给你留着呢。” 滕曼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头发:“干嘛不早点叫我起床啊?” “我看你睡的很香,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温景之在前头带路,滕曼原本想上前揽住他的胳膊,手伸到一半还是忍住,这地方,还是要注意他的身份形象的。 一看见温景之和滕曼,炊事班的战士,就把一直温着的饭盒拿了过来。早餐很简单,就是馒头和菜,虽然不是很丰富,但滕曼还是吃的很香。 “看什么啊?”滕曼吃完,才发现某人一直盯着自己看。 “我刚上军校的时候,都不适应学校的伙食。”言下之意,就是表扬她还蛮有吃苦精神喽? 温景之的生活,虽不至于有多奢华,但是从小受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再怎么样,身上多少也带点少爷习性。 滕曼自然想象得到,温景之为了饭菜发火的样子,在他们平日的相处里,这男人就喜欢讲究,“谁像你呀,打小在蜜罐里长大的。”这话说的,敢情她就不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了? 温景之很含蓄的的睇视着她,将眼中的不舍一寸一寸的收回。 “等下午的时候,我就让人把你送到市里,你乘飞机回北京。” 又提这茬儿!滕曼不高兴了,狠狠剜了温景之一眼,话中也略带了些委屈:“不能和你一起回去?”演习状态里的温景之,滕曼很是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果然,见他一脸不可忤逆的摇了摇头。 滕曼心情不佳的在房间里收拾自己东西,突然就听见外面直升机的轰鸣声。出门一看,只见一架军用直升机,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温景之和吴天早就站在那里等候,滕曼远远地望过去,就看见一行穿着军装常服的人,从直升机上下来。 覃仲安也算是突然袭击38师吧,今天他要过来的消息谁也不知晓。一行人里,他是温景之的直接上司,还有军区里的其他领导。 吴天首先上去和覃仲安握手:“覃司令,您说您来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 “提前通知你们?”覃仲安冷哼了一声,随后一双精光四射地眼睛,就死死地盯着温景之:“我就是要看看你们蓝军这次的大功臣,看看你们平时训练的真实情况,别和我来那些虚头虚脑的。” 覃仲安声音洪亮的,可一点都不像六十几岁的人,他这么一说,吴天只能苦着脸看着温景之。 一旁的王参谋倒是毫不在意,他为温景之开脱道:“本来让38师的先锋团当绿叶,就委屈了他们,大家凭本事打仗,赢了,老首长你也不能光顾着找茬啊。” 覃仲安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温景之,“这次你们不按演习计划走,没找你们算账,还想着到我这领功?” 这时,温景之笑了笑,云淡风轻道:“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让红军对自己深刻认识。打疼了他们,才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灵活多变。” 王参谋立即朗声道:“温师长这话才是正理。演习又不是演戏,要的就是真刀实枪的。” 一行人,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到营房这边,他们越走越近,让站在门口的滕曼,是进去也不好,不进去也不好。最后还是覃仲安最先将目光投向这边,说实话这身黑色,在一片军绿色中实在是突兀。 滕曼自然也知道他们都看见了自己,于是赶紧快步走过去,向覃仲安鞠了个躬:“您好。” 王参谋和其他人倒是愣了愣,这军营里出现女人,还真是稀罕。 覃仲安看了看滕曼,而后又环顾了先锋团一群人,吴天倒是立即后退了一步。覃仲安明知故问:“这是哪家的媳妇?” 温景之淡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媳妇儿。” 滕曼有点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个军装老者,她认识,覃昱的爷爷。和自己公公温耀祈一样的精神矍铄,闪闪地金星在太阳的折射下显得更加光亮。 “你小子,娶媳妇儿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们,这个老温啊,倒是比我们都有福气。”说完,覃仲安还是盯着滕曼看了几眼,:“这是好事,还藏着掖着的。你是滕家的丫头吧?” 滕曼一怔,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那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所有在场的人。 气氛因为覃仲安的几句调笑,变得轻松,王参谋也是第一次听说温景之结婚这事。 滕曼原本紧张的心情,总算被缓和下来,覃仲安的性格,和覃昱是南辕北辙,在她的印象里,这个老人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很难亲近。 不过就在滕曼松一口气的时候,覃仲安主动伸出手,“军嫂不好当,特别是做这小子的媳妇。你有得辛苦了。” 老首长一说话,就是连夸赞加鼓励,典型的中国领导人的讲话方式。不过覃仲安手上厚实的老茧,让滕曼知道,这位可是实打实的铁血将军。 “别紧张,你又不是不认识他。”温景之走到滕曼的身边安慰她。 滕曼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温景之要陪着覃仲安,就派了警卫过来带着滕曼四周走走。 那名警卫也算是老兵,可性格还是活泼的很,不过就是不好意思抬头看她。 “请问嫂子,你想去哪逛逛啊?” 滕曼双手环胸,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了一眼前方长满草的丘陵,这儿能有什么地方好逛? “呃,随便,咱们就四处走走吧。” 山区的温差,总是特别的大,即使滕曼已经把自己裹的十分严实,可还是瑟瑟发抖。小毛穿着一身秋季作训服,薄薄地迷彩让滕曼不禁感慨,果然是铁一样的军人哪。 “你叫什么名字?当兵几年了?” “报告嫂子,我叫黑子,当兵三年了。”黑子人如其名,长得特黑,看着特有精神!说起话来,声音也特别地响亮。 滕曼不禁失笑,笑完又一本正经道:“放轻松点,我又不是你的领导。” 黑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最后还是小声地嘟嚷了一句:“可你是领导的媳妇儿啊。” 滕曼站在高处,眺望着这延绵的山丘,盘旋在山腰的路,延伸到无限远,仿佛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黑子,你们多久可以回家一次啊?”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两年了,我还没回去过。” 滕曼咬着嘴唇没有继续问下去,也许比起其他军嫂,她最起码能够经常看见自己丈夫,真的是好的太多。 沉默了一会儿,滕曼眼见黑子的情绪似有些低落,不假思索便开口,“黑子,是不是想家里人了?有女朋友了么?” “嫂子,我能求你件事吗?”黑子想了好久,才不好意思地说出口。 滕曼立即高兴地说:“行啊,你说。”对于她来说,如果能够帮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心里还是十分高兴的。 “我来演习之前,我奶奶就病重了,所以我写了封信给家里。”黑子顿了顿才摸着后脑勺说:“我想让您帮忙寄回去。” “你想家了?” 他还是诚实地回答:“很想。” 滕曼环顾了四周,悄悄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塞给黑子:“现在演习结束了,用手机,应该没问题了吧。寄信太慢了,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列兵是没有资格携带手机的,对于他们来说,部队里的公用电话,是唯一连接家里的地方。而那唯一链接家里的地方,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有时等个半小时轮上了,每个人却又只有短短的五分钟打电话时间。 滕曼特意站的远远的,可是山里的风,还是将黑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连稍着他略带哭腔的嗓子。 “嫂子,谢谢你。”黑子一只手把手机递给滕曼,另一只手拼命地擦着自己的眼睛。 她什么话也没有问,因为她知道,男儿有泪是不轻弹的,哭成这样,八成是老人家,哎…… 滕曼突然觉着很难受,眼眶控制不住的发酸,掌中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她看了眼,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意逼了回去,这才接起电话: “喂——我不知道呀,这里只有山…” “没有,怎么就怪怪的了?你不忙了?嗯,好。” 滕曼移开手中的电话,在黑子疑惑的眼神中,将手机递给了他。 不知道温景之在电话中对黑子说了什么,反正,不一会儿功夫,便见黑子跑过来,一脸的憨厚,“嫂子,我有事儿先回营里了,你先在这儿随意看一会儿,有人回来接你的,不要乱跑啊!这里很多野兽出没的!” 还没等话说周全了,黑子就边说边撤,仿佛再耽搁一秒,怕滕曼就会跟上来似的。 “这孩子,莫名其妙的,怎么了这是?”滕曼自言自语着,也不知温景之在电话里跟他说什么了? 滕曼来回踏着脚下的草地,时不时的拢拢身上的黑色风衣,还是觉着有些冷。 不远处的草丛中有窸窣的动静,微微发黄的草叶子,好似在传递着什么不一样的信息。 滕曼左右望了望,见四周没人,想着,这大白天的,该不会有什么猛兽出没吧? 要不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呢?滕曼这一脚还没跨过去,身子猛然间便被拉扯,重重的跌到坑洼不平的草地上… 俯卧撑,不用手......(╯▽╰) 滕曼闷闷的哼着,正要爬起身来,腰间却被一股力道给钳住,后背撞上一堵肉墙,之所以知道是肉墙,倒还不是因为它软,而是,听到那人的闷哼。 接着,一股隐隐的血腥味窜入鼻腔,滕曼脑中的警铃大作,不能够呀,这演习的区域内,不可能有外人的! “你是谁?”气氛一下紧绷了起来,滕曼压低喉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少了一丝的慌张。 那人搁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收,气息就吐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肃冷,“这话应该要我问你才是,说,你是谁?”这块军营附近,根本就不会有老百姓过来,几个女军医他也都认识,显然,她并不是其中之一,那么,她是谁? 虽然看不见身后人的面部表情,可从他的呼吸吐纳间,滕曼还是能觉察出他的气息不稳,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加上缠绕在她鼻尖不去的味道,她可以肯定,这人受了伤。 在这种地方,无非就是双方演练过程中受了伤的军人,滕曼悬着的一颗心,在想到这一层后,微微的放下。只是敌我立场不明,再说,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你受了伤,放开我,也许,我能帮到你呢?” 那人轻蔑的从鼻孔哼出一声,显然是把滕曼的话当放屁。 “少特么给我闲扯,你谁?说!”在她腰间扣着的,可是不长眼的家伙!这女人似乎异常的镇定? 这人的脾气可真是差,没见她是一女人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能把他怎样嘛? “我就是一来部队探亲的,不信,你可以带我过去问哪!”滕曼抬着下巴,故意将营房的位置指错。 男人的眸光亮了下,随即隐去,胸前的伤似乎是发炎了,在这时候掉链子,真特么苦逼! 滕曼试着缓缓的动了动身子,不是一处地方动,而是与身后人相贴的地儿,一齐动了动。 果不其然,那人的右胸下方往后缩了缩,细微的抽气声传入滕曼的耳中,她了然的顿住。 “这位大哥,你好歹让我活动下筋骨嘛,我的脚好酸。” 要死,这声音,滕曼自己都恶寒了一把。 身后那男人似乎在考虑,两人维持着背贴胸的姿势好久,滕曼甚至觉得,右边肩胛骨处的一片衣服已经湿了,黏黏的贴着,难受。 终于,僵持了一会儿,滕曼的身子一松,那把枪的位置,也从腰间移开。 滕曼并没有为此而松口气,温景之刚刚挂了电话,说不定他一会儿就来,如果这男人不是好人,那么她岂不成了他的人质?必须要琢磨个脱身之计。 “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女的就手下留情。” 还用得着他手下留情?说句话都喘的这么厉害了,可见伤的不轻! “内个,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在篮球队学过包扎,要不,给我看看你的伤吧?”滕曼也不转身,直接试探了句。 这个女人,就是在枪顶着她腰的时候,都没有见她慌张过,说她是个普通探亲的?蒙人呢吧?再说了,到演习的军营里探亲?谁这样大的面子? 一句话,这女人说的,他一个字也不信! 口袋里的电话不早不晚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那嗡嗡的声音,震得滕曼头皮直发麻。 “怎么不接?”那男人边说,边从她风衣口袋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小叔。遂将手机抛还给她。 滕曼暗自咬牙,接也不是,不接又要引他怀疑。 正当她犹豫之际,那边终于是消停了!滕曼无奈的耸耸肩,准备将电话再次放入口袋—— 紧迫的嗡嗡声再度响起,生生将她的手给堵在半路,尼玛,她怎么不给调成无声呢?那个悔呀。 “喂,小叔,你没事拼命打我电话干嘛?不是跟你说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么?好了,没事挂了啊!” 滕曼抚着额角,遮去自己一半的表情,也不管温景之那边的动静,赶紧收了电话,揣进口袋。 “你刚刚说军营在哪儿?” 滕曼侧过身子,那人半步之遥外的轮廓便收入眼底,很高很结实,脸上涂着迷彩的颜料,只露一双乌黑贼亮的眼睛,咻然的审视着她,身上的迷彩服已经脏的看不出原先的丰采,尤其,右胸下方5厘米处还有一圈一圈的深色环绕,看样子,伤了不是一天两天。 滕曼快速的将他打量了一番,眉头越皱越紧,“你的伤势很严重,如不及时医治,很容易感染的!” 这是为他好,很中肯的意见,若是有太阳,白天的天气还算炎热,他这样,会化脓发炎的。 男人似乎并没有将那伤处放在心上,左臂动了动,将手中的枪收了起来,朝着滕曼跨了一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攫住她的下巴—— “你不怕我?”他的脸,离她很近,近的,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新味道。 从滕曼的角度正好看到他臂上的一块印花,tz两个大写的拼音字母叠合在一起,非常简单,一目了然,霸气而十足。 这个标志,她懂!看来,是本土特种大队的。 既然演习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他还会带伤在蓝方的营区边界?滕曼心中就是有一万个疑问,也无从得知,更加不能问,军事机密,可是部队最看重的。 如此,她的人身安全就不需担心了。 “你放手,我又不是你的枪,经得起花了狠劲儿的捏,会痛的!”女人蹙着眉头,闷声的提醒他。 男人有所察觉,顿了几秒,这才放开,像是明白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他看上去很是懊恼。 可不是么?这次演习,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将他们的计划整个打乱,他竟然还受了伤,当他醒过来,周边的炮声都已经停止,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装备大多都已经被震得失去作用,他如今很是怀疑,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否则,怎可能这么平静? “如果你是问演习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已经结束了。”滕曼基本可以肯定,这人,受了伤,错过什么了。 男人盯着她良久,像是在揣度她这话的可信度,虽然受了伤,可他的一双眼,还是闪着寒光,犀利的不得了。大喇喇的射向滕曼,直叫她无所遁形。 “这不是闵大队长么?你可真闲。” 温景之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空气中飘过来,仿若经过了层层的过滤,到达的时候,听着别样的清亮。 滕曼回过身,便见他从一个土丘上下来。 温景之看着她拢风衣的动作,伸手揉着滕曼的发顶,随后将她的小手扣在掌中,发现又冷又湿,不由的皱眉,“你冷吗?”这又不是冬天,手冰成这样。 滕曼刚刚的那些个顾虑和紧张,在这一刻完全放松,朝他身边靠了靠,摇头,伸手指向她对面的那个男人,“他受伤了!” 温景之挑眉,定定的睨了她一眼,确实有一股淡淡铁锈味,“那闵队长是要上我们那儿坐坐,还是?”这男人的脾性,他熟悉的很,浑身一把硬骨头,就没个服软的时候。 “你就是不请,我也是要去的,温景之,你娘的给我玩儿阴的!”男人按住受了伤的地方,吼出一句。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滕曼也没放在心上,也没想过以后会和这男人有所交集。 原本温景之是要亲自送她去机场,这不,来了个惺惺相惜的,就打算要扔下她,嘱咐吴天代送,说是,他过个两天也就回去了。 滕曼心里头那个气呀! 啥也不说了,提起自己的东西,说走就走,也不顾身后脸色难看的温景之。 就没见过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她怀疑平日里的温景之是不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这差距,整个从成都到北京那么长了! 知道滕曼是带着火气回去的,温景之也很是有自知之明,手头的事情一结束,立马空降回北京,他这老婆要是真动气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哄不住。 …… 滕曼就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唐婉婉见面。 如今的小三都怎么了?堂而皇之到了这地步了? 唐婉婉一套得体的职业装,保养良好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最起码比实际年龄要小十岁,往那一坐,优雅得体,说风韵犹存其实还把她说老了。 原来,父亲就是喜欢这样的! 滕曼在心里冷哼,这女人,她见过,那天和温景之在金店选戒指时见到过。当时她还说自己跟她长得像,可现在看看,正如温景之所说:哪里像了? 唐婉婉心里是紧张又难过,她实在克制不住对女儿的想念,在跟踪了她几次后,这是自己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手中的糖包被她揉揉捏捏皱的不像话,想着要如何开口跟她说话。 滕曼等得不耐烦,索性将话挑明了,“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那张脸的,那皮得有多厚呀!戳的穿么?”她对于自己讨厌的人,向来都是讲话不留情面的。 说完,她冷眼看着唐婉婉的脸在一点点的垮下去,心头顿觉痛快,连带着几天以来的郁闷都有消散的迹象。 “请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不好?我是——”你妈妈!这三个字,唐婉婉这辈子,也许都不能再说出口,只能在晚上一遍遍的想着,想到心脏麻木。 “哈,那你想要我怎样跟你说话?觉得受侮辱了吗?觉得委屈吗?觉得不甘心吗?你——自找的!”送上门来给她骂,不是自找是什么? “你想说你是我什么?姑姑吗?你还真是——有脸想……” 滕曼怒极反笑,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牙齿贴着唇吐出来,眉眼间泄露出来的嘲讽,带着不经任何掩饰的浓烈!搁在腿上的一只手,紧紧扣住牛仔裤,她怕她一个冲动,会冲过去给她几个耳光! 两人之间的气场很是诡异,一个怨恨,一个黯然。 “听你爸爸说,你要结婚了是吗?”唐婉婉死撑着,让自己扯出一抹还勉强称得上笑的笑意,她想,自己此时肯定狼狈极了。 滕曼像只刺猬似的竖起周身的防卫,一双瞳眸不见半点其他色彩,只有肆意泛滥的鄙夷和嘲弄!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冷冷的注视着她,她想要看看,那女人的承受能力能有多强大! “能不能,再缓缓?我是说,你还小,以后的选择还很多——”唐婉婉挑拣着字句,知道她这样说会惹滕曼不快,可是。 接着,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圆形的盒子,是檀香木的,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推到了滕曼的咖啡杯前,“这个,是以前滕家的东西,你帮我还给你父亲!” 如果说,在前一刻,滕曼还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面对这个女人,那么,这一刻,她觉着是自己做了那女人的笑料了! 她要凭什么身份跟自己说这种话?怒意前所未有的高涨,‘啪——’!那盒子被扫落在地,里面的一串红珊瑚砸出盒子来,散落在地,开始向周边滚去! 可见,她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可见,她是有多痛恨! 唐婉婉完全呆住,愣愣的看着滕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眼里浓重的哀伤似乎要夺眶而出,咖啡桌因刚刚的动作还在晃动着,杯中那满满的咖啡直接从口沿溢出,将雪白的杯体染成了棕色。 “小曼,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她的养母,也就是腾远山的母亲留给她的,它守着一个秘密,在时时刻刻的警醒着她和他。 滕曼不语,脸上的阴云,厚厚的像是裹上了好几层! 打开皮夹,掏出一张50的,往桌上一压,随手捞起包包,起身便要走。 唐婉婉已经不敢再说其他的,怕会更加惹怒了她,待她走远后,才缓缓的蹲下身子,摇晃了几下,扶住边上的沙发,这才没有跌坐到地上。 开始一颗一颗的捡拾珊瑚。如今,腾远山暂时联系不上,可是事关重要,她不得不让滕曼把这个交给腾远山,他见到后,定然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对自己,她深恶痛绝! 这一切能怪谁呢?怪她么?还是怪天意? 滚烫的泪珠,落在手心那红色的珊瑚上,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鲜红似血,深深的刺伤了人眼…… 在外兜了一圈,渐渐的平息了腹中的怒火,滕曼这才慢悠悠的开着车子往家去。从成都回来,她就又搬回了滕家,不为别的,只为每天回去看看安玉素,陪她说说话。 走近客厅,一阵欢笑声传出来,这是安玉素的,滕曼不会听错,脚下紧赶了两步,进了门,才发现,沙发上不止安玉素和滕冀两个人。 温景之抬头,眯眼望着向他走来的滕曼。 一到北京,他便去了s,结果没在,又回到家,还是不见她的身影,听张妈说,她这两天住回滕家去了。连坐都没坐一下,即刻便赶了过来。 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这女人就是有这个魔力。 “本来是要去接你的,妈不让,怕我把你给宠坏!” 温景之已经起身,上前揽过滕曼的肩头,神情略显讨好。 滕曼自然是不会在家人面前跟他一般见识,随着他的意,不动声色的推开他的手臂,笑,“这是在我家呢,规矩点儿!” “妈,晚饭吃什么呀,我好饿——”面对安玉素,她就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随时随地就是撒娇。 安玉素满脸的慈爱,经过上次的事情,比以前看得更开。佛曰:世人都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她信佛,所以,对什么都不强求。既无所求,又何来的得到失去?人生苦短,知足者长乐。 况且,她的女儿是如此的贴心懂事,虽非亲生,胜似亲生。 安玉素笑着去准备晚饭,滕曼和滕冀又开始天天必不可少的抬杠,生生将温景之给撇在一旁,不闻不问。 “你刚刚跟妈说什么了?逗得她那么开心。”滕曼很是好奇,这段日子,母亲当着不曾那样开怀大笑过。 滕冀的眼色瞟向斜对面的某同志,“这个么,你就不能问我了,姐夫的功劳,我可不敢自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滕曼细细的眉毛拧着,眼角都不扫他一下。 捞起茶几上的一个石榴,漫不经心的开剥。可,石榴好吃,皮难剥! “喏,给我剥好。”懒得自己动手,手心一扬,扔给了滕冀。 要说到滕冀对察言观色这一套,还是蛮有心得,几乎是没做考虑的,便将那石榴扔给了温景之,“你自己有老公不用,非得奴役我这个弟弟,被你压榨了二十几年,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跟他这种油嘴滑舌的死孩子就没共同语言,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滕曼举起粉拳,作势要打,两人笑闹着在沙发上扭成一团。 温景之则无奈的拿起一只瓷碟,苦笑的望了眼那姐弟俩,开始他的被奴役生涯。一时间,满室的温馨,让从厨房探出头来的安玉素无限感慨: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不多久,一盘鲜红晶莹如宝石般珍珠粒,便端到了滕曼的跟前,“好了。” 滕冀识趣的伸了个懒腰,招呼不打一声的自顾回了房间。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他们俩相处。 温景之在她身边坐下,再次扬了扬手中端着的小瓷盘,“嗯?要我喂?”说完,当真捻起一颗,递到滕曼的嘴边。 笑笑笑,有这么好笑么?滕曼暗自腹诽,凝望着那颗果粒,鲜红的颜色,跟那女人之前要给父亲的红珊瑚是那般的异曲同工。 眸色闪了闪,恨上心头,不客气的张嘴对着他的两根手指就是一口! 温景之也不躲,不过就是夸张的呼痛,“你轻点,咬的我太紧了,疼——” 这不要脸的男人,愣是凑到她的耳边,哼哼唧唧的“疼——” 耳边的呼吸,带着他特有的清冽气息,滕曼从双颊开始,氤氲起片片红云,交缠,暧昧… “你也知道疼?我还当你除了对枪,其他都没感觉的呢!”滕曼终是松开了尖利牙齿,将他指尖的那颗果粒舔入口中,舌尖却有意无意间舔舐过那道齿痕。 感觉身后男人的身体的曲线僵了一下,隐约还有来自他喉间的轻轻抽气,滕曼顿时心情大好。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瓷盘,开始若无其事的品尝那甘甜中带着一丝酸意的果实。 腰间有一双大手扣过来,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颈间,呼出灼热的气息,“你勾引我。” 你能想象吗?一个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三十四岁,是全军的学习楷模,那些个领导眼中的后继人选。平日里沉稳内敛的,如今这样的话,居然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反正,滕曼是不会习惯的,无论听过多少次,她还是会觉得别扭。 “是呀,我勾引你,怎样?我还正大光明的勾引呢,怎么,经得起诱惑么?”滕曼索性顺着他的话,转过头,吮吸着嘴里的石榴汁,一脸的挑衅。 温景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帮她脱下拖鞋,紧紧圈住,使劲的往自己的怀中揉。 “我经不起你的诱惑,所以,上火了,怎办?” 滕曼状似嫌恶的欲推开她,“那说明你的自制力退化了,好好到部队去面壁思过,别,哎,你手往哪儿摸呐,真讨厌你!” “那不成,你放了火,就得负责灭火,我不管,去你房间,嗯?”温景之的声音充满了情欲弥漫的味道,贴着滕曼脖子的脸,也灼烫无比。 这回,滕曼可算是逮着机会,好好将他一军,必然要让他知道,她也是有人身主权的! “别闹,再闹,我叫了啊,我让你岳母出来看看,她女婿人前人后的那一套。”滕曼斜睨着他,望进那双泛红的瞳仁,挣扎在失控的边缘,心里直想笑。 “老婆,你竟然这样残忍。” “小叔同志,你的那一套我已经免疫,吃得透透的,所以,不要试图装可怜,博同情。”如今这招不管用了! 温景之呕死,手臂一个用劲,就打算将她抱回房间。 “妈!妈——”女人一脸淡定的在他怀中翘起白玉似的小脚,双手环胸的准备看笑话。 温景之挑着眉,眼中聚起一股怒意。 安玉素站在厨房门口,手中举着锅铲,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小两口,这又是怎么了? “是不是饿了,一会儿就好。” “不是,妈,不急,曼曼说教了一天的舞,脚底痛,我陪她上去抹点药。” 卑鄙!滕曼用嘴唇读出这两个字。谎话说得这样溜,真是出息了。 安玉素一脸的了然,笑着缩了回去。 温景之不免尴尬,‘啪’的一下,掴在她pp上,使坏的女人,该打! “啊!”滕曼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对着男人怒目瞪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老打她屁股?牛虻! 俩人打闹着刚走到楼梯的一半。 “你们在干什么?下来!成何体统?”腾远山一声喝阻,别说是滕曼了,就是温景之也愣住了。 什么叫做成何体统?只是抱抱而已,又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即便有,也不跟有失体统搭边儿啊。 “爸!”小夫妻俩异口同声。滕曼望着脸色铁青的腾远山,拍拍温景之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去。 温景之疑惑的望着腾远山,他今天好像不大对劲,那张黑脸,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仇人一样。 滕曼自然是偷着乐了一番,对着自家男人做了个鬼脸,便跑去厨房帮忙。 腾远山眼含复杂的望着滕曼的身影,重重的叹气。 “爸,喝茶。” 有些事情,温景之不能主动问,除非他愿意自己提出来。 腾远山回过神,瞥了眼自己当初很是看中的女婿,只觉着整个身体都在发冷。 “最近你都忙坏了吧,军演频繁,哪儿都少不了你。”他别过脸,掩饰眼中的波澜。 温景之不明就里,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这段忙完了,军里暂时要做休整,接下来,我会多抽点时间陪曼曼,婚礼的时间应该可以定下来了。”老丈人是这个意思吧?其实他就是不暗示,自己也会提的。 腾远山似乎是受了惊吓,眉头直皱,“我不是这个意思,婚礼的事,往后延延吧——”还没说完,他似乎才想到,他说这话,实在不符合逻辑。 “我是说,最近玉素的心情不是很好,让小曼在家再陪陪她妈吧。” 温景之幽深的眸光细细在腾远山的脸上巡视。即便是那样,也没有必要延后婚礼呀,这根本和陪妈妈没有冲突。不过,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晚间的饭桌上,腾远山一直板着一张脸,搞得一桌子的人都面面相觑。 在安玉素面前,滕曼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可看着父亲那副样子,仿佛所有人都欠他似的,她就憋着一股子气。 一块挑好刺的鱼肉,落到她的碗里,不用抬头看,也能知道是谁。可她当真没什么胃口。 “我饱了。”她推开面前的碗,摇头。 温景之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你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就饱。没胃口?” 他也放下筷,指腹在她的嘴角轻拭,那儿有一小颗米粒,“看你,还跟小孩子似的。” 腾远山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碗,他们这样的亲密,如今在他看来,刺眼的很! “我吃饱了,小曼,今天住家里吧?” 滕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睨了温景之一眼,才点点头,“嗯。” “那就好,你们到底还没有办婚礼,暂时,还是不要住在一起的,省的让人说三道四的。”这理由实在勉强,腾远山自己也清楚,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 “爸这是怎么了?”滕冀嬉笑这望了眼一脸愁苦的男人,“姐夫,你怎么得罪他了?” 安玉素扬起手掌,拍在他的手背,“吃饭,这么多菜都塞不满你的嘴!” 也许,他最近的事情太多,大家都当心点,也是应该的,可是小俩口不是才团聚么,真是没眼力见。 “景之啊,你也住这儿吧,甭理他。” 温景之自然也是舍不得跟滕曼分开,不过,讨人嫌的事儿,他是不会去做的。 “不了,我到这会儿还没归家呢,省的他们待会儿又打电话来催。曼曼,要不,你送送我?” 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这样好说话的走,滕曼绕过餐桌,作势打着呵欠,“不就是几步路的事儿吗,难不成怕迷路啊,还要我送,你几岁?” 可只要他想,她还就是没法拒绝,这不能怪她,家里实在气氛不好。 两人十指交扣,莹白的路边灯,将他们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在远处交叠,岔开,再交叠,如此往复…… “你爸近来一直这样么?”温景之的浓眉在一点点的堆砌,脚步缓了再缓,几乎停滞不前。 滕曼不怎么想说到这件事,她总觉着,丢人! “他一向都那样,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八字不合。”回了北京,他或许已经知道滕家最近发生的事,但是她并不愿提起。 “你也不讨好讨好他,看,一发火,直接让你把我给踹了!”他说这样的话,是一点不顾自己的身份。 滕曼咯咯的笑开,明媚的一张脸,总算是放晴,温景之舒了口气,还好,笑了就好。 “干什么是我去讨好呀,他踹的你,我去凑什么热闹?” “我们不该一致对外的么?小家伙。”这就是传说中的吃里扒外,内部不团结么? 温景之双手环住她的细腰,大掌在她腰间使坏,“没良心的小家伙。” 滕曼躲开他倾身而来的吻,小手直往他的脖子上绕,“你才是那个外吧,我可姓滕。”她使劲儿贴着他的颊侧,不让他有机会吻她。 温景之揉着她的脑袋,不知是不是他多心,总觉着腾远山今天好像在针对他,“我有点不安,是不是你爸对我有什么不满呀,以前,可没用这样的态度对过我。” 滕曼嗤笑,“以前?难道你还想挨鞭子?”她坏心的挑了个不怎么愉快的沟通经历。 “那也比这样强呀,我怎么感觉,如今他都不稀罕打我。”温景之一脸认真的拉开滕曼,眉间似有轻愁。 伸手替他抚平眉毛,轻斥:“没见过你这样的,挨打还上瘾了不成。” 什么原因,滕曼自然而然的想到下午时候和那女人的见面,难不成在父亲那告了自己一状? 两人都有心事,聊了一会儿,温景之便依依不舍的送她回去。说是让她出来送他,结果,还是一个人回家。 滕曼在门口望着他委屈的一步三回头,捂着嘴直乐。这个男人孩子气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独自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对着天花板发呆。 不一会儿,枕头边传来信息的提示音。 这样晚,还会有谁发短信来?滕曼疑惑的捞过来一看,竟是温景之。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食指轻触屏幕,点开:想你想的睡不着,怎办? 滕曼咬着嘴唇也没能阻止自己笑出声来,立刻回过去:俯卧撑,不用手的那种! 发完,她又后悔,死了,她脑子里竟浮现出温景之做俯卧撑的画面,健康的肤色,身上的肌肉线条鼓得并不夸张,却异常的流畅,吸人眼球! 不用手?好吧,她邪恶了。 果然,手机好一会儿没声音,滕曼懊恼的拿起来看了好几遍,确定是有信号的。 呜呜,温景之估计不会想到她开这样的荤玩笑,被吓到了。 怎么办?要不,再发个过去,就说刚刚发错了?那又未免有不打自招之嫌。 正纠结着,突然,阳台的窗户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 接着是静默,滕曼半坐起身子,往窗口看了看,或许是风声吧。刚要重新躺下,又是一阵敲击声,很有节奏,‘笃笃笃’——伴随着细小的窸窣声。 莫不是小偷? 滕曼扯紧了身上的薄被,不可能呀,自从上次家里被记者围观之后,滕冀在周围都布置了好些人手,一般人是不可能进的来! 神经紧绷了一会儿,赤着脚下床,打算走近点看看再说,说不定是鸟呢? 才刚跨出一步,手中的手机又想起来,滕曼被吓得直拍胸脯,赶紧打开一看:来阳台! 脑子略略转了个弯,是他?! 快走了两步,扯开厚实的窗帘,打开阳台的落地大窗,熟悉的气息夹着一股冷风就将滕曼整个卷席! 脚下突然间就离开地面,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堵住。 滕曼唔唔的发不出声音,借由壁灯的微弱光芒,看清楚来人的面庞,黑暗中,他的眼光似一头闪着掠夺光芒的猎豹,动作也迅捷而精准! 温景之抱着她,轻轻的置于床间,对上她惊奇的大眼,“接吻要闭着眼睛,你倒好,越睁越大。” “你,你怎么上来的?这是二楼,而且,而且,我们周围,滕冀布置了人的,你没被发现么?”这男人,实在让人惊奇! 温景之不以为意,稍稍支起上半身,啄着她的小嘴,“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徒手爬楼这事儿,自然不在话下,至于滕冀布置的那些个人么,对付对付记者还行。” “你这,也太大材小用了,一会儿撬门,一会儿爬墙,小叔,这实在不是你该有的形象!”滕曼假装很惋惜的样子,边摇头边咂嘴。 “那还不都是你,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不让我睡觉,尽出馊主意,叫我做俯卧撑,还不用手,那你说,不用手怎么做?” 温景之再次袭近她,邪恶的朝她吹气。 滕曼只好装傻充愣,“我有这样说么?我可没说。” “嗯,我这有证据,要不给你看看?”他扬起手中的手机。 “那也不是我发的,不是我本意就不是我发的!”抵死不承认。 温景之的笑意更甚,“那你是什么意思?说给我听听,你的本意。” 真是越描越黑,她的本意,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本意好不好? “好困,我要睡了,你回去吧。”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好危险! “那怎么行,我是来请教怎么做俯卧撑的,不用手的那一种,你做给看看?” 这男人,她不过是开个玩笑,有必要这么较真么? “哎,你做什么,放开!”腰间的凉意袭来,男人的大掌已在不知不觉间占领她的身体各处。 温景之性感的薄唇压上来,唇齿交接,柔软的灵舌在她的口腔随意侵占,追着左躲右闪的小丁香,相互纠缠,分享她口中的甜蜜。 与前几次都不同,今天的温景之似乎特别温柔,那双手也很规矩,只是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辗转舔吻,膜拜,偶尔会抬首叫一声她的名字,沙哑而诱惑。长夜漫漫,他好像一点也不急的样子。 倒是滕曼,习惯了他的狂猛掠夺,对于这样形式的亲密,几乎是没有招架之力,在被他抽干了口腔中的氧气后,一脸的酡红,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压抑的喘息。 室内的温度陡然增高不少,颈项交缠之际,“曼曼——你可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似呢喃,似自语,满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叹息。 他说的时候,唇贴着她颈部的肌肤,滕曼听得不是那么清晰,大概是那个意思吧! 愣了愣,还是将一双藕臂缠上他的劲腰,带了电流的手指顺着他的脊椎线缓缓的摩挲。 温景之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隐忍的发出低吼,“不要玩儿火!” 滕曼莞尔,她还真就想玩儿一次! “小叔,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在偷情?”感觉到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僵,滕曼囧了,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今晚上怎么回事?一会儿俯卧撑一会儿偷情的,还有完没完了! 温景之自她颈间抬头,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曼曼,我们是合法的关系,可不是偷情。” “可是偷情比较刺激——”滕曼笑的一脸腻歪。 这小女人,总说些他不爱听的,且超会破坏气氛,好好的,说什么偷情? “我看你是皮痒了吧?”温景之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儿,犀利而危险。 “呃,我说着玩玩儿的,你这男人,没情趣!” “这还反了天了你,想偷情,还说我没情趣!”男人果断的堵住她的嘴,这回,撒娇也没用,他必须得让她知道,有些个玩笑是不能乱开的!抱着这样的心态,手下的动作也粗鲁起来! 被气得呀! 大力的扯开她腰间的睡袍带,腰身一沉—— 痛! 这具没有准备好的身子,实在太过艰难…… 温景之的大掌紧紧扣住滕曼欲扭动的腰肢,沙哑的隐忍道:“别动,过一会儿,就好了,别,你太紧张了,放松,曼曼,看着我,乖——” 男人得要承认,在他过往的人生里,对什么都淡泊,清心寡欲的让他自己都称奇。可自打有了滕曼,他觉着自己的占有欲简直强烈的可以称得上疯狂! 如同是食髓知味,就想抱着她,就想压她在身下好好欺负,好好探索! 他俯身吻住她,安抚诱哄,一只手在两人的腿间轻抚,慢慢的,感觉她的身子不再僵硬。 滕曼瑟缩的厉害,一口咬住他的嘴角,以泄怒意!然而,这样程度的反击,在某些男人眼里,那简直就是隔靴搔痒,看着有动作,实则完全是不到位的诱惑。 他狠狠逼近,情欲高涨的眼眸里仿佛有团烈火在燃烧跳跃! 两人渐渐的契合——这小女人的身体是如此勾魂,以致他一旦进去,都有种天地荒芜的错觉,真想永远都深埋在里面不出来! 热烈而颤抖…… 狂炽而急切…… “你,轻点折腾,疼死了!”小妮子嘴巴撅着,含怒娇嗔的俏模样,别提有多诱人了。 温景之满足的叹息,放慢了节奏等着她适应,“疼了?我这不是控制不住么,夫人多担待——” 呜呜,这男人真是臭不要脸,回回都这样,回回都是控制不住? 滕曼不跟他叽歪,还是省省力气吧! ‘扣扣’ “停。”滕曼拍着温景之律动的身子,喘息的开口:“好像有人,在敲门——” “你听错了!别管他。”笑话,这时候,有人来敲门?故意的吧? “小曼?还没睡吧,我听见你房里有声音,爸爸可以进来么?” 这回,算是听清楚了,是腾远山! 受广大观众的委托,现对不用手做俯卧撑一事,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 咳咳,“请问,小叔,这是部队的必训科目么?” 小叔横眉一挑,“你当部队是什么地儿?有那么变态的训练项目!” 呃,“那再请问,这个,个数?时长?”嘿嘿… 某叔出现不耐烦的迹象,“你丫做的时候还数数?看时长?” 内啥,“说,跟广大观众分享下心得吧!” 某叔起身对一切无视,温柔的抱起边上昏昏欲睡的老婆, “老婆,醒醒,我们回家俯卧撑了!” 未完,待续…… 各种yy狗血,欢迎大家积极发挥! 疑云密布? 温景之那张俊脸,黑的呀!这叫什么事儿呀! 滕曼顺了顺气,“爸,我,我睡下了,有事么?” 门外的腾远山良久没出声,隔了一会儿,声音才传过来,“嗯,那你睡吧!” 而房内的两个却都没了兴致,滕曼起身穿好睡衣,“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腾远山从来没有在晚上找过她,应该是有事,滕曼有些不放心,打算出去看看。 温景之则一脸憋屈,又臭又黑,闷闷的往浴室跑。 书房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一丝光亮来,滕曼犹疑的走到门边,想了想,还是举起手,敲了两下门。 腾远山回头,慌乱的将什么东西给收了起来,有些惊讶,“你不是睡了么?怎么又起来了——过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其实滕曼想说,他们父女俩个从没有好好的谈过,彼此都没有试过走进对方的心里,去了解去感受。也许,今天他愿意敞开心扉,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爸,您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腾远山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绿茶,出神的望着她的脸,神色复杂,目光深远而迷惑。 “小曼,你,恨爸爸吗?”他艰难的问出口,其实,答案不言而喻,还用得着问吗?从小到大,他对她只有疏离和漠视。关爱,不是不想,而是没办法面对! 滕曼只是抬眼望着他,除了淡然,和一点伤怀,真的看不出有什么恨意。 “爸,没有一个做子女的,会对自己的父母有真正的怨恨,您又何必这样问。”小的时候,她只是不懂,不懂为什么父亲会不喜欢她,长大一些,随着他的严厉,她就有些怕他,可这些都和恨搭不上边儿。 就是前阵子,他出来那样的事情,她也只是失望。 “是吗?” 腾远山若有所思,她长的和唐婉婉年轻时一模一样。 如今已经成熟了,褪去了年少时的锋芒,变得圆润,眉间自有一股风情,是从杭州回来时所没有的,是因为温景之的关系吗? “你和景之,我是说,你们相处的还好吗?” 滕曼不偏不倚的打量过来,腾远山竟急急的避开她的目光,狼狈的很。 “爸,你今天真的好奇怪,怎么好像,突然老喜欢把温景之放在嘴边说?”该不会温景之真做了什么,得罪了父亲? 腾远山摇头,十分勉强的笑笑,“我是怕——景之他经常不着家,你还习惯吗?” 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敷衍。 滕曼暗自琢磨,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爸,您是不是有点操心多余了?” 操心多余吗?但愿。 他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真正想说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吧? 果然—— “小曼,你,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是不是…” “那个女人跟你讲什么了?我就说嘛,你会无缘无故的找我,怎么,她跟你告状了?”滕曼立时变得浑身是刺,说出去的话,也夹枪带棍。 “爸,本来我想说的,你大晚上的找我,就是为了她?”滕曼心中再一次对他失望,只觉着自己真是异想天开了,才会当他方才脸上的表情是悔恨。 “只有这一次,爸,关于那女人,我只会跟你提这一次,下一次若让我再碰见,只会让她更难堪,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我不想见她,请你原话转告!” 滕曼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搁向红木矮桌,气愤的欲转身就走。 却被腾远山一把拉住,“小曼,你不要这样,她好歹也是你,是你,姑姑——” 滕曼转身,凝望着满脸憔悴的父亲,顿觉一股冷意,打从心底冒出来,侵袭全身! “爸,你是,在开玩笑么?”她的口气很轻很轻,眼神很淡很淡,手,很冷很冷。几乎冻着了拉着她的腾远山。 父女俩僵持了几秒,最终,腾远山还是颓然的败下阵来,眉间的川字深刻又凄然,“好了,不早了,你休息去吧。” 他转身的时候步子不是太稳,肩膀也不如平常那般的挺,大约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待身后响起门板合上的声音,腾远山才挫败的坐进太师椅,拉开抽屉,拿出那个裂了角的檀木盒,里面赫然躺着那串散掉的红珊瑚。 “这就是我当初离开的原因,哥,这么多年,我都不曾回来,也努力的遵守着跟妈临终前的约定,若不是因为小曼,我们这辈子也许都不可能再有所交集。你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在你身边好好的,能得到幸福的话,我是准备放手的,可我不能冒这个险,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 腾远山攥着盒子的手掌被木屑刺进肉里,还是丝毫没有察觉,胸口重重的起伏着。 “老天爷,你这玩笑,未免开得太大!” 查还是不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转圜的余地么?他们之间就只差一个婚礼而已…… 滕曼回到房间,见温景之赤裸着胸膛,不客气的正半躺在她的床上,一动不动。 走近,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一只手臂,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滕曼轻轻的坐到床沿,按在他的肩头,为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顺便拨开了他的手。 许是最近的精神太过紧张,这会子,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似乎睡得异常的沉。 一副俊容很是安稳,利落的脸部线条,让灯光斜斜的勾勒出一个轮廓,朦胧,却是性感无比。内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说的就是他吧!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是受上天眷顾的,给了他举世无上的家世,还要给他俊美无俦的容颜。 滕曼轻手轻脚的上床,一肚子的心事没有头绪。 次日她从床上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凉透,来得蹊跷突然,走得无声无息。 这边,腾远山还没有最后做决定,唐婉婉就先一步采取行动,这天,她约了柳如仪。 柳如仪原本不想赴约,如今唐婉婉的身份敏感,她本不想搀和进去,可奈何那女人一连多少次的预约电话,她怕再不答应,闹出点什么事儿来,到时又不好收场。 两人见面的地方还颇为隐秘,是一家极为偏僻的功夫茶馆。 这是柳如仪第一次在报纸以外的地方见到唐婉婉,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她的容貌给惊了,确实和滕曼长得相像! 唐婉婉也不客套,开门见山的便说明了来意:“把你儿子和我女儿的婚礼暂时取消。”她的口气含着一丝急迫,却十分的坚定。 柳如仪怔愣过后,觉得有些可笑,“凭什么?你说取消就取消,暂时,什么意思?”即便她是滕曼的亲生母亲,也不能这样自作主张。 “我这样说,自然是有我的原因。”唐婉婉最近担的压力也是不小,整个人明显精神不济,在谈到这样的话题时,她的身份不免尴尬。 柳如仪声色不动,替她续了杯茶,“不好意思,如果你约我出来就是为这事儿,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你知道的,孩子们证都已经领好了,按说,这婚礼是早该办了,是我们温家这边失礼了。” 这是事实,柳如仪也不屑为自家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来搪塞,进退得宜的几句话,既表明了态度,又不失风范。 唐婉婉摇头,眼神盯着紫砂的小茶盅,飘忽而黯淡。 “柳如絮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吧?”轻飘飘的一句话,在柳如仪听来,却仿若醍醐灌顶! 一番心思潜沉,她猛的抬头,眼里满是惊愕和不敢相信! 在柳如仪脸上读出慌乱的表情,唐婉婉觉得有些不忍心,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握着茶盅的手在颤抖,柳如仪甚至有一度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天,这要如何是好? “你,确定么?”这种事,可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否则,万劫不复! 惊觉自己的声音都掺入了颤意,柳如仪端起杯,抿了一口茶水,想借此安稳心神。 “不确定,我昨天已经和远山说了,让他在暗中查一下,这个,并不难,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两边一起来配合。这就是她今天约见的目的。 柳如仪大力的捏着手中的瓷杯,压抑着心头的怒意,嚯的从木椅上起身,半盅的茶水便已泼向对面的女人! “你真是不配做一个母亲!”说完,便仓促离去。 周围有人向他们这边张望,唐婉婉只是机械的抽出面纸,擦拭着脸上的水,从她的角度朝窗外看去,柳如仪在穿过马路去对面的停车场时,连撞了好几个人,还差一点跟路中央的一辆电瓶车相撞。 是,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也确实不配做一个母亲,可事到如今,她能有什么办法?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了黄连也轮不到她叫苦,难道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冤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温景之这边也是突生事端。 午间的时候,他没事,便到滕曼的工作室,陪着她吃午饭,一顿饭还没有开吃,被滕冀一个电话给搅得兴致全无,当即就扔下筷子出了门。 一路的风驰电掣,温景之的心情也随着车速,飙到制高点! “上次的事你是怎么处理的,东西在哪儿?谁接手的,查清楚了么?”一到滕冀在飞玦的办公室,温景之劈头盖脸就要答案。 滕冀也是一脸的凝重,是他大意了。 “报的是电路老化加上雷电肆虐,导致的失火,各个关节也都按着程序来,完全没有纰漏和疑点,那间杂志社也由我的人去接了手,所有一切可以想得到的东西都毁了,这些都是我亲自去做的。甚至是他的老家都没有放过,可显然,有人比我们更早了一步——” 滕冀一张俊脸上尽是愁绪,“姐夫,你若是知道这案子是谁接的手,或许,一切都有了眉目。” “有屁快放!我可没那闲心思跟你这儿兜圈子!”温景之烦躁的将手中的车钥匙砸过去,火气大的不得了! 滕冀委屈的缩了缩肩,知道也不是卖关子的时候,只好老实交代:“孟建东,他的直属上级是专管刑事的潘喜。” 他的话音刚落,便瞅见温景之一脸的了然。潘喜,是覃仲安一手带上来的。 敢情,这是早就盯上自己了。想到这一点,温景之倒是悠哉起来,松了口气似的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撑起了太阳穴。 若是针对自己的,那他就不怕。 “这老东西,看来是早就防上我了,警告我呐!” 滕冀按下桌上的电话,让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观察着温景之的同时,不免又为他面不改色的沉稳而喝彩! “他这是为自己留后路呢,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温景之点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政治场风云诡谲,瞬息万变,而身在其中的人倒是乐此不疲,它的魅力在于,不到最后一刻,绝对分不出胜负。 …… 回到ido,柳如仪都心神不定,她不敢跟温耀祈商量,他有高血压,不能激动,可是,这么大个事情,叫她一个人怎么做得了主? 自己儿子的那个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没有个真凭实据,万万是不能跟他说的,那还不得跟自己拼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问问腾远山,毕竟,这个事情,他要负相当的责任。 接到电话后不久,腾远山便驱车赶到,心头的恼怒和难堪,几乎要把他给逼得崩溃。 柳如仪一早在会客室等着,见开门进来的腾远山一脸的阴兀,显然,他没有想到唐婉婉能找到她。 长时间的静默,两个人谁也不开口,似乎都不知道要如何打开这尴尬的局面。 亲家之间谈这种敏感的私人问题,谁的心里都自在不到哪儿去。 可事情总要弄个水落石出,拖是最要不得的。 “你是怎么想的,这事儿,拖不得,要么,你偷偷的自个儿去,只要一根头发就成!” 柳如仪说完,便见腾远山置于桌上的手,紧紧的抠入掌心。只一眼,就转开,她何尝愿意这样? “……你,不问问景之的意见?”这俩孩子,可咋办?与其说他舍不得女儿,倒不如说是舍不得女儿不幸福。 看,各自的孩子各自疼,腾远山这样一说,柳如仪果然也垮下肩膀,如若是真的,这可怎么办才好。 最终,两个人也没能商量出个好办法。 “这样吧,我们分头,景之那儿是无论怎样都不能瞒着了,他们现在住一起——你去说。我这边会偷偷的进行,先不要让小曼知道。” 柳如仪也没了主见,先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个恶人,只能是自己去做。 傍晚,柳如仪特意去超市,选了几样温景之爱吃的菜,打了电话,得知他在滕曼的工作室,心里头紧紧的纠结,说了句‘回来吃晚饭’后,便匆匆的挂断。 最近的温宅不怎么热闹,温家长子携妻去了英国。前段日子,温景之和温行昀两人都在演习。家里一般都只有老夫妻两个吃饭。 今天算是比较多的人了,滕曼一回来就钻进了厨房,美其名曰是帮忙打下手,实则是受不了温景之那缠人的劲儿。 “妈,这个要怎么切?是块呢还是丝儿?”滕曼长这样大,只有在杭州的时候,给罗盛秋做过早饭,对烧菜什么的,实在不在行。 “哦,切成块吧,一会儿煲汤。”柳如仪偷偷的望了滕曼好一会儿,在心中感叹,这丫头,真真儿的像极了她母亲。 ‘哎呦!’一阵菜刀落地的声音,滕曼轻轻的跟着哼了下。 “怎么了?是不是切着手啦,我看看!”柳如仪将双手在围裙上随意擦了下,还没碰到她的手,温景之高大的身子便挤了进来。 “你说你不会弄,偏要上厨房来做什么?敢情你还当是给我煲凤爪汤呐!”嘴上虽然强硬着,手下的动作却是温柔到了极致,望着那不断冒出的血,眉头皱的死紧,在冷水龙头上冲了会儿,见还是止不了,索性往嘴里一送! 滕曼一下子便犹如被雷给小劈了下,浑身一颤。满脸通红的瞟了眼身旁的婆婆,这男人,非要在长辈面前做出这种动作来么? “哎呀,你松开,不就是一道小口子么,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弄个伤口贴贴上不就好了!”边说,边想从男人口中挣脱出来。 温景之哪儿肯哪,当即冷着脸瞪了她一眼,便将她连咬带拖的,给拽了出去。 柳如仪深深的叹了口气,她从未见自己儿子有过这样幼稚的时候,最近,可谓是让自己大开了眼界。 许是今天的状态不好,饭桌上老是出现这种状况: “好咸……” “唔,这怎么好像没烂?” “嗯,可能忘了放鸡精……” 柳如仪脸上有些挂不住,“我这不是好久都没有做饭,生疏了么,你们也是,将就点不成啊!” “不是呀,这汤就不错呢,老鸭已经炖的很入骨了,莴笋我最喜欢了。”滕曼干脆起身,给每人盛了一碗。 温耀祈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夸,“嗯,还是小曼的推荐给力!不错,好喝!”说着,还竖起大拇指。 滕曼一听,望着一脸难堪的柳如仪,赶紧摇手,“不是我做的,这是妈炖了好几个钟头的,我尽会添乱,以后要多多的向妈学习才是!” 柳如仪被她一口一个妈叫的,心酸无比,顺手给她盛了一碗,和蔼的笑道,“就数你嘴巴嘴甜,好了,喝汤!” 气氛一下变得缓和,温景之望着其乐融融的一家,更是欢喜的不得了,一只手在桌下有意无意轻抚着滕曼的大腿,时儿不轻不重的捏一下子。换来滕曼的羞窘的瞪视! 柳如仪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的眉目传情,一顿饭没吃几口吧,还味同嚼蜡。 温行昀从头到尾的一气不吭,饭没动几口,菜也不吃。 滕曼和温景之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小子怎么了这是? 饭后,温耀祈照例要出去溜达一圈儿的,鉴于温行昀晚间的不正常,滕曼打算去关心下,而温景之便被柳如仪叫进了书房。 这事儿,本就蹊跷,柳如仪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他到书房,那地儿是老爷子的。 滕曼跟着温行昀的屁股后头,看他不知死活的猛灌酒,大约就知道在为什么事发愁。 “你这样个喝法儿,会出人命的,老弟!”滕曼自他的身后出现,拍了拍他的背。 这家伙一向自负,赶上个莫轻衣,载了吧! 温行昀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顾的闷头喝酒,一会儿工夫,一瓶茅台见了底。 靠之!这是怎么个喝法儿? 滕曼的脸色变了变,上前就要夺他的杯子,“你够了啊!作死呢吧!” 温行昀一个甩手,冷声道,“滚边儿去,别跟这儿裹乱。” 有好些时候没见他这副德行了,滕曼一时间也上了火,“瞧你那点出息,别跟人家说我是你小婶儿啊,丢人!” “废话少说,要么陪我喝,要么陪小叔去睡!”温行昀很是豪气扔给她一高脚杯。 “什,什么陪喝陪睡的,你丫的,不愧是一个窝里长大的!”一样的流氓! 得,选项太少,她不陪喝,就代表要去陪睡了?这死孩子,肚肠比墨汁还要黑! 舍命陪君子吧! “来吧,改二锅头!喝着也过瘾。” 温行昀轻哼,谁怕谁呀,论酒量,他还没输过。不过,那是以前,喝酒,也是要看心情的,心情不佳的时候,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这不,温行昀没有吃多少晚饭,又猛的自个儿先灌了一瓶,两个人开喝还没十分钟,滕曼便被他吓个半死。 温行昀不知是不是被呛着,还是怎样,突然咳出一大口的血,混合着嘴巴里的酒液,悉数喷在窗台边! “行昀!哎,你别倒呀!”滕曼大惊失色,赶紧上去撑住了他,正要出口呼喊,便被他打断。 “不要叫,扶我去房间,我,躺一会儿就好了,没事…” 温行昀整个身体都倚靠在滕曼的身上,出口,气若游丝。 滕曼的心下一紧,乖乖的闭嘴,这男人就是死硬派,什么都强撑,气血攻心了吧! “这下你好受了,不说不说,憋死你!” 温行昀轻笑,“滕小曼,我发现,你跟了我小叔,变得温柔了,以前,你若是见到我这副样子,说不定,一脚踹开我还是轻的…” 他说的这话,可不是瞎编,那时候的滕曼可不知道同情心叫啥。 滕曼吃力的推开他房间的门,一边还不忘调侃他,“你以为我想呀,一身的酒味儿,脏的要命,把你扔大马路上,你知道最受啥欢迎不?苍蝇!” 她最讨厌酒鬼,熟识她的人都知道。 好不容易将他拖进了房间,把他安置在床上。滕曼又去浴室拧了把毛巾,来到床边,见他正仰卧着,盯着她一瞬不放。 滕曼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一扬手,毛巾便呈抛物线丢了出去。 “才表扬了你几句,怎么一转眼就破功了,好歹刚吐了口血,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温行昀胡乱的将毛巾往脸上一搭,开始挺尸。 这丫的,还有劲了! 滕曼想了半晌,坐到他床边,“喂,你说不说,不说,我可有渠道打听啊!” 装模作样的摸出手机,滕曼还没来得及抬头,温行昀便坐起身,一把按住她握着的手机! 他的眼神看着挺吓人的,通红通红,整个一片没有边际,有着些微的沉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泻而出的样子。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上次——算了。”他突然戚戚的一笑,将她放开,双眼似疲惫的阖上。 虽然他没有说完全,可滕曼还是听懂了,他这是在责怪么? “行昀,你告诉我,对于衣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其实就后悔过一次,后悔将莫轻衣带到唐炎的跟前,那一次,也许就是他们开始的契机。 可是后来,她才算看清楚,唐炎,根本就不爱莫轻衣,所以她后悔。 温行昀不说话,只是伸手按着自己不停跳动的太阳穴。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要跟我说这三个字,我不爱听,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曼,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小叔,我们,有可能么?”温行昀的双眼迷蒙,瞅着滕曼不肯放松,似乎这个问题确实困扰到他一样。 滕曼愣了下,扑哧的笑开,“你丫的,有病吧?!”喝酒喝坏脑子了?他们?想笑死人啊! 温行昀见她憋不住的笑,撇着嘴,抽了抽,他就知道。 “你笑吧笑吧,不是罪,我就这么不受待见?你知道她说的什么混账话么?”温行昀突然有些激动,脸色也不如方才那样轻松。 滕曼经他这样一提,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好了,你肯定没有好好的跟她说,让她生气了,人总有个口不择言的时候。” 莫轻衣说什么?温行昀放下支起的膝盖,让自己躺了下去,他都说不出口。 “如果不是小叔,温行昀,你觉得你对滕曼没想法吗?骗鬼去吧!” 事实上,他事后还确是想了好久,答案是,不可能,他和滕曼的确一直都很要好,要好到可以分享彼此秘密的那种程度,若是他们俩在一起,想想都觉着想笑。 不是没感觉,而是太过熟悉的感觉。 “我好奇的是,你把她怎么了?”滕曼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这男人,阴招多着呐。 他的笑意是从胸腔发出来,竟让人听着泛出一丝苦涩,“把她给就地正法了,你信不?” 滕曼一惊,她几乎可以想象,莫轻衣那丫的反应了,她信呀,怎么不信,这是他温行昀能干的事儿! “那不就结了么,你还借酒浇屁个愁啊!” “我特么就没这么窝囊过,小爷我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憋。” 温行昀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苦恼无比。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晾着?不太好吧。”虽然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可在某种程度上说,那瓜自己想早熟,怨不得摘瓜人,他总不能眼看着养到大的瓜,叫别人捷足先登了吧。 于是,在这一个是非问题上,滕曼想也不想的就又站到温行昀这边。没法子,这也是从小养成的。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滕曼死拖硬拽的把他拉起来,推进了浴室,待他洗完澡出来,重新躺回到床上。 滕曼倒了杯水,给他拿了两粒海王金樽,逼着他吃了下去。 正打算走呢,温景之便推门而入,脸色铁青的拽起滕曼的皓腕,转身欲走! “哎,你轻点儿,嘛呢!温景之,你松开!” 任凭滕曼怎么叫喊挣扎,也都无济于事,温行昀也愣愣的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怎么了这是?难道误会了不成?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脚还没着地,就被吼了回去,“没你什么事儿,睡你的觉!” 没他的事儿,难道就有她的事儿? 滕曼老不服气了,这男人也霸道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拉人就走,她一不是他的兵,二没作奸犯科,凭什么跟对待犯人一样的粗暴! 一出了房门,就迎头撞上随后赶到的柳如仪,温景之的臭脸更是难看,默不作声又扯了下滕曼的手臂,将她带往身侧,快步的走了出去。 “景之,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柳如仪在他身后无力的恳求。 一股肃杀之气,从两人相交的手腕间传递给滕曼,她惊诧的回头望了望柳如仪,又看着自家男人,实在想象不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是说今晚住这边的么?然而,老实坐在车上的滕曼却不敢问,这个男人有点失控。 一路狂飙,途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跟别的车撞上,惊心动魄的,都赶上头文字d了! 回到御墅,两人似乎都已筋疲力尽,瘫软在座椅上调整呼吸。 滕曼火大,推了推门,怒道:“个不要命的开锁,放我下去!” 黑影一跃而起,扑到滕曼的上方,一把便将她揽入怀中! 他的心跳很快,快的,都让人担心是不是要破膛而出! 那是一种没法儿言语的心悸,滕曼诧异的听着他紊乱的呼吸,竟含着压抑克制的颤抖!怎么了? “曼曼,喊我的名字,快!”他突然开口,那般急切。 滕曼如今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原本的责怪,在这一瞬间也化为乌有,只得机械的唤了一声,“景,景之?” “不,不是,不是这个味道。”温景之一边摇头,一边将滕曼搂得更紧。“再叫一遍!” “景之——” “景之”滕曼双手怀上他的腰,在他的背后来回轻抚,“怎么了?” “再叫声老公来听听?”渐渐的,他的声音趋于缓和,不再僵硬。 滕曼咬着唇角,不好意思了,这个,没有气氛的状况下,怎么叫得出口? 不等滕曼开口,温景之便又将她往死了搂,“曼曼,把你交给我,不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我都要!除了我,你谁都不要信,知道么?” 是了,无论是谁,都不要去相信,只要信他便好! 温景之呀温景之,在拥有了她之后,你怎么可能,还能承担失去她?不想,也不愿。 “曼曼,你说,我们死后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不过我告诉你,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不准中途放开我的手,知道么?”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说,可滕曼还是毫不迟疑的点头,既跟了他,自然是要共同进退的。 “你到底怎么了?”滕曼使力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撑到他的颈间,捧着他的脸,望进那痴缠的双眸间。 温景之没有动作,只是用来很复杂的目光瞅着她,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愁。 滕曼将额头抵住他,她有没有说过,他有一双能将人溺死的双瞳?让沉醉其中的人,不想自拔。 她缓缓的贴住他的唇,他的唇很薄很凉,拥有如此薄凉的唇的男人,却偏生了一副专制而独占的性子。在他身上,似乎时刻都闪着矛盾点,却又奇异的能够相融合。 滕曼很少主动,即便有,也是屈指可数。 四片唇氤氲相贴,就好比是两块磁铁,牢牢的再也分不开…… 这一次,温景之并没有充当主导地位,而是任由她好奇又缓慢的探索。 滕曼先是贴着他的唇瓣,细细的蠕动、摩挲,那触感着实柔软,这男人浑身上下没一块软的地儿,也就这儿了。接着,她怯怯的探出丁香小舌,沿着他的唇线舔舐,丝丝麻麻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染上一层熨意。 温景之克制着想要张嘴的冲动,半睁着眼,见眼前的女人兴致正浓,一脸的陶醉,酡红的脸色极为诱人。 终于,某条小舌头像是找到入口,沿着他上下唇之间的缝隙,悄然钻入!舌尖顶着那两排牙齿,轻叩…… 温景之暗自吞咽着口水,这小女人难得的一次主动,竟是如此的可口而销魂,仅仅是一个青涩到入门级都算不上的吻,竟让他犹如置身于火盆中炙烤一般的难捱! 滕曼忽觉腰间的力量加大,酥软的胸口更加紧密的贴向男人,一股熟悉的欲念袭来,忍不住的嘤咛出声。 天,他的小女人是如此的敏感,如此的柔软,让他爱不释手,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开她?管她是谁,他就是要定她! 待滕曼反应过来,已经被温景之抱到卧房,身后的门,发出一阵撞击声之后,周遭陷入一片宁静,只听闻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房间没有开灯,但今晚是满月,皎洁莹白的月光,从大扇落地窗内穿透进来,铺满了大半个房间,清冷而幽静,洒在两人身上,竟有种不合时宜的哀伤。 滕曼内心的不安又增加了一分,她隐隐觉着,今天的温景之总是小心翼翼的,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挣扎。 “小叔,停,停下来,我们好好谈谈?”这是她好久之前就想要做的事情。 若是换做常时,男人定然是不愿意的,子弹上了镗,岂有不发之理? 可今晚,滕曼一出口,他便果真停下,望向她的双眸,竟是没有一点情欲的色彩。 “那,你洗澡去,我出去喝杯水。” 滕曼出神的望着他类似仓皇逃窜的背影,不知何故。 这男人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这样的一面,即便他做事总是喜欢按着自己的想法和步骤,可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负面情绪是少之又少。 思索了一会儿,滕曼总结出一条:这男人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想法,自己无从而得知;而自己呢?恰恰相反,好像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情况不好,非常的不好。 两个人相处,没道理她清澈的一望到底,而他却深邃的没有尽头呀! 温景之步出房门,前所未有的不确定和倦怠,轮番攻袭着他,手伸向裤袋,一摸,没有摸到香烟。 唔,忘了,他好像戒烟戒酒的好些日子了,为什么?大概是上回在温宅时,两家老人暗示要抱孙子之后吧?他果真就上了心,烟酒不碰,这时候裤袋里哪儿有烟? 孩子,孩子,一个他和滕曼的孩子!自己也是万分期待的吧,不久之前,这还是一个极其普通,似乎是唾手可得的愿望,可是,到今天为止,他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自己与那愿望慢慢的扯开距离,会是越来越远么? 他的脑子从未如此的乱,像是完全理不出头绪,急需发泄!心还没有想到,行动已先他一步往书房而去。 洗完澡,滕曼环视着房间,竟没有他的身影。不是说出去喝杯水么? “小叔?哪儿呢!”索性打开房间所有的灯,略显强烈的灯光立时照遍了每一个角落。 咦,人呢?套上睡袍,打算去客厅找找,一出房间门,才猛然发现脚下的冰凉,滕曼垂眼看了下,原来,又忘了穿拖鞋,也懒得回去再穿,径自往客厅去。 “小叔——小。”在经过书房的时候,滕曼被轻微的一阵烟味给吸引,门是半掩着的,里头没有灯光,再走近一些,烟的味道越发的浓重。 好久都没有在他身上闻到烟味儿,滕曼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挠了下,不是滋味儿,他在为什么事情这样的烦恼? 虽然两个人都没有直接说出来,可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做过措施,加上两边的父母都盼着,滕曼自己也不排斥,她已经默认,做好了怀孕的准备。她以为,他也是。 滕曼推开一道可以进出的门缝,跨进半个身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点远,温景之站在阳台上,侧面对着门,月光只照了他另外的半张脸,而这一边,一片阴暗,只能看到那明灭的猩红,从未自他的嘴上移开过。 男人垂脸靠着窗框,不知在跟谁通着电话,声音不高,带着刻意的压低,若不侧耳细听,根本听不着。 滕曼知道她现在的行为很不好,她是他的妻,大可正大光明的趴在他耳边去听,可另一方面,又在心里好奇着他今天奇怪的举动,一双脚像是生了根似的,在原地不动,身体也下意识的缩回到门外…… 叫你小shu还是小舅? 原本,这电话,他不想打,可看着滕曼那双澄澈的眼,他就不忍心,她在他的面前,就好比是一张白纸,上面有些什么,他比她都清楚。(.) 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瞒一辈子,迟早有一天,他要一件件的坦白给她听。 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要确定她还愿意待在自己的身边。 而眼前这一关,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不过的去! 一个电话,就可能将一切都推至无法挽回!可如果不弄个明白,对谁都不公平。 有个真相,起码,在他面对她时可以做到全身心的投入! 机会,各有百分之五十,不是么? 便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抱着一个信念,不放手就是了! 指尖不犹豫,却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知道这一按下去后,所要面对的。 电话那端几乎是立刻就接起的,传来沙哑的声线,“景之――” “爸――”温景之握着电话的手指,狠狠的收紧。 “医院和医生要找一个可靠的,事后,无论是什么结果,让我跟曼曼说。”温景之的声音透着几许不确定的焦灼,“还有,我想,这几天就把婚礼办了吧!” 电话那头好久都没有出声,温景之自然知道那人想说些什么,深深的吸了口气,“爸,我希望您能明白,我不可能放掉她的,我相信,您也是!” 必须是! 门口的滕曼听得糊里糊涂,是和她的父亲通电话,可却说着一些她不懂的话,他们瞒着她什么事情?干什么要找可靠的医院和医生? 一连串的问题与不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滕曼再次瞥向他的方向,惊心的发现他把烟头往烟灰缸里拧,赶紧闪身退了出来。 温景之摁灭了烟头,又在阳台上吹了下风,直到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这才回房。见滕曼正捧着一本杂志在翻动。 “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温景之略略一顿,顺手带上门,废话一句没有,钻进了浴室。 滕曼探究的目光久久的盯着他消失的背影,是问还是不问?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背对背占据着大床的两侧,中间空出一臂宽的距离。 明明都睡不着,却谁也不出声,滕曼被这种莫名的气氛压抑的不行,从床上坐起身,半躺半靠,就着暖暖的床头灯光,睨住那道宽阔的肩。 她很不习惯这男人留给她的背影,恼火加上刚才又在书房外听到那样一番话,滕曼加了些力道在手上,指尖戳进他的肩膀里。 “睡了么?”她怕再憋下去,都要上火了! 温景之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只得翻过身来,仰头看着她,“曼曼,你若是睡不着,咱做点别的?”难得他想放她一回,可倒好,一会儿一个翻身不说,直接上手了还。 哼!滕曼完全鄙视他这句话,双手环胸,弯儿都不带转一个,“说说吧,你刚才躲书房里嘛呢?” 温景之是什么人,心里是吃惊不小,可脸上,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被你发现啦!鼻子还挺灵光的,我难道洗的还不够干净么?”他眼里一派流光,沉稳的完全看不出有一丝的慌乱来。 他笑的一脸惊艳,却像个痞赖似的黏过来,“实在没忍住,就一根儿,我发誓,来吧,抱抱!” 滕曼简直被他气得要吐血,挥手拍开他伸过来的色爪,啐道:“边儿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听见你打电话了。”这个提示够明显了吧。 果然,那看上去不是很牵强的笑意也在慢慢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深幽。 温景之半撑着身体,他的心思从来不会显到脸上,不过,此刻倒是很罕见的浮现出一抹心虚,接着,不顾滕曼的不愿意,愣是将她搂到身侧。 “曼曼,你是我的。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可你不同,你能把刚才我说的话,看着我,讲一遍给我听吗?” 滕曼的喉间被哽住,她说不出来,就是不对着他,她也说不出来,因为她还没有这样的意识。 “可我现在说的不是这个,我问你电话的事儿呢?什么医院,找个可靠的医生要干什么?”以往,她或许会被他那番说辞给感动,然后将自己要生的气,要说的话统统抛到脑后,这一回不同,她势必要弄个清楚! 温景之的眉头渐渐隆起,睇视着一步不肯退的女人,觉着很是伤脑筋。 “好了,既然你前面都听到了,那肯定也听到我说以后会亲自跟你解释的了,不要再问了,好不好?”他是那般傲气矜贵的一个人,可每每碰到滕曼,只能是一退再退,全面崩溃, 这回几乎是用着祈求的口气,充满了无力。 滕曼的倔脾气上来,也是拦不住的主儿。 “好,你不说是吧?我回去问我爸去!”当她是傻子呐! 说着,还真掀开被,打算下床。 “滕曼,别孩子脾气,你若是信我,就等等,好么,不需要多久的,我一定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给你听。可现在,我真的没法儿说――” 也许,到那个时候,皆大欢喜的,最好不过。 温景之掩饰不住唇边的苦涩,捉住滕曼的皓腕,眸光触及她的,只一秒,便已错开。 他根本没法面对她! 他越是这样,滕曼就更加不安,动之以情,谁不会? “小叔,请你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如果换做是你,你怎么想?” 没用的,只要是温景之不想做的事不想说的话,任你再怎么软硬皆施,也逼不得他。滕曼这样,无疑是给自己添堵。 见他完全没有一丝软化的现象,滕曼的心情跌到谷底,好,油盐不进是吧?成,她不跟他急在这一时。脸上渐渐堆积的寒霜,让她不能再平静的面对他。 伸手欲拨开他的钳制,很用力了,却是没用。拨不开,她便虐自己,使劲的打算从他的掌间抽出来,那气势是,哪怕手腕因此而脱节,她也不顾! 温景之见状,无奈的扶额,“好了,别闹!” 又来,每次都是她在闹,闹完,他一哄,自己就完全没了气性。[.超多好看小说] “放开,我要上厕所,还是,你打算让我就地解决?!”滕曼冷冷的哼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这种情况下,她若是想做些什么,他无疑是没法子去阻拦的。 温景之脸上滑过一丝尴尬,牵制她的手,几乎在一瞬间便松了力道。 一旦获得自由,滕曼便一刻不停的下床,以惊人的速度,跑出房门,一串脚步声过后,人已消失在走廊一侧,客房的的门已被重重的锁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连温景之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伫立在门口敲了会儿门,依然没有回应,摊开手掌心望着手中的备用钥匙,在快要插入钥匙洞口的那刻,猛然间收住。 温景之在门口来回踱着步,现在进去,又能怎样呢?她在气头上,只会越弄越遭。 还是让她自己先沉淀下,静下心来,他也需要好好的想想…… 这无端的是非,惹得滕曼心中大为不快,无论温景之怎么哄,这回,她是铁了心的不理人。 滕曼也没有像之前所说的去问腾远山,她这回倒是要看看,这男人究竟葫芦里卖啥药! 温景之也没旁的法子,做起了二十四孝老公。 上下班接送这是必须的,每天的电话短信问候,时不时的聊天增进感情是少不了的,除此之外,送花吃饭甚至是看电影的土招式都使出来了,可人不领情呀!照例的不理睬,晚上不准上床,连小手都不让拉一个! 所以,最近首长办公室的气压极低,人人自危,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敢上前讨骂。 吴天手里拿个精美的红贴,苦逼的站在门外,怎么这事儿就轮他头上了呢?唉声叹气那是百转千回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要让他上战场打仗呢! 某倒霉男瞪眼:要是上战场,他可以冲在第一个,可这差事,比上战场有难度!按说老大这新婚燕尔的,就欲求不满?不应该呀!那他一天到晚的黑着张脸给谁看? 看到温景之发着呆盯着手机好半天的情形,他就浑身的犯怵,生怕一个伺候不好,这爷就发配他去百公里越野,会死人的! “内啥,老大――”吴天酝酿了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有屁放,没屁滚!”温景之更是头也不抬,今天家里的小妮子又出新花样,把他绑床上招惹了半天,正当他欲火焚身,饥渴难耐之际,她倒好,扭着屁股走人! 今儿谁也甭理他,火着呐! 吴天缩了缩肩膀,将手中的红帖恭敬的放到桌上,“这是感动中国的邀请函,说是,一定要请你去!”他只是个传达信息的,倘若遭了鱼池之秧,那可真是盛夏的雪花儿,隆冬的雷光了! “什么东西,他让去我就去,爷成什么了!滚犊子,没事干啊你,百公里越野?”温景之那张脸,镇静冷漠,两道锋利的眉下方,那双仿如鹰隼的墨瞳,让人都不敢直视,也看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说真格。 “我可是很忙的啊!那人也不是别人,是小燕子,她打电话来说,想你了,恰好今年她跟着舞蹈团来京参加感动中国的录制,这不,今天是彩排,你看着办吧!” 说完,竟头也不回,麻溜儿的飞身出门。 小燕子? 这名字他熟悉,温景之俊脸上的冷硬在慢慢消融龟裂,修长的指尖拂过那张红色的邀请函,上面几个烫金大字:感动中国。 缓缓的打开,里面是一张很普通的信纸。温景之轻轻抖开,笑意便不自禁的流露。 小燕子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这两年她上了小学,会了写字开始,就会不定期的给他来信,从最初的需要仔细辨认,结合前后文去猜测想象才能读懂,到现在的大体流畅,甚至还能找出几个写得很不错的字体来呢! 她说她知道,他很忙,如果有空,希望他能去参加这次的彩排,还说她现在在学舞蹈,老师都说她跳的很好。还说,她长高了不少,他去,一定认不出来,云云。 温景之看了好几遍,轻笑,瞥了眼手中的电话,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 半天没人接,又拨,直接是:您拨打的客户忙,请稍后再拨! 温景之想了想,笨拙的点开黄色的小信封,开始编写短信,大手在触控屏上写写删删的,好一会儿,才发送成功。 手指都快要中风了,这发短信,还真是个技术活!你说,那些个小年轻有事儿没有啊,有话说,直接拨过去不就得了么?短信这东西,还不够格淘汰的呀? 吴天怎么说来着?那是情侣间的情趣!有些话嘴上不好意思说,发个短信就搞定。 可关键是咱温二爷没个不好意思的时候呀!他如今是百无禁忌,什么话暧昧说什么,怎么h怎么来,当然也不乏一些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荤笑话。 其实滕曼倒还真不是故意不接的,这不是正忙着呢吗? 唐朝重新营业的日子在倒数,他那店里的一溜儿人马,几乎在s通遍走了个过场。临了,这公子在验收成果的时候,竟然稀奇的说,你们那儿是什么地儿呀?土鸡进去,凤凰出来! 虽然这话是肯定的成分居多,可滕曼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总感觉是被贬低了,活像个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低级作坊。 “怎么着啊,滕曼,我这可要给你打打活广告呢!”唐炎痞气十足的盯着她,冷不防,又凑到她的跟前,那双桃花眼,眨的,可叫一个欢,“她们一个个的本来面目,我可是清清楚楚的;你的,我也清清楚楚!” 他一回不惹她不高兴,是不是就堵得难受? 滕曼嫌弃似的离他远远的退开几步,对于这种人,就要采取三不政策:不主动,不靠近,不答腔。 可唐炎显然是身经百战,百折而不挠的那一种,见滕曼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黏糊劲儿就更要爆发。 “我说,你躲什么呀,我是体内有艾滋啊,还是体外有虱子呀?”此话一出,白晓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也忍不住的抽搐,她身后的那些个唐朝的服务员们,自然是想笑又不敢的,一个个,憋得呀。 滕曼听得差点喷口水,憋着笑意白他一眼,“唐公子,您注意点形象成不?”这大庭广众的,艾滋呀虱子的,实在有伤风化。[] “啧,你终于肯看我一眼,跟我说话了,自毁形象能换来你的另眼相看也不亏。” 男人无限妩媚的拨开额前的碎发,手指张开自发间穿梭而过,若隐若现的淡粉色桃花在绽放的刹那,又被落下的发丝遮住,芳华尽掩。众人皆有一瞬间的惊艳。 滕曼是早就习惯了这妖孽的,家里就有好几只,完全免疫。 “可别,你那些个后援团还不得要了我的命?我谢谢您成不,咱可担不起这恶名。”滕曼若有所指,话中的讥讽味道,似乎是讲个他一人听的。 唐炎扯动嘴角,流泻出几许受伤的味道,那赤裸裸的目光望向滕曼,带着渴望,带着那么一丝的迫切恳求,颇有几分倾国倾城的味道,是个女人看着都会心动吧? 可偏就滕曼不在此列,“那,唐公子觉得可满意了?”她实在不想跟他有工作以外的交谈和接触。 唐炎似乎打算就此放过她,漫不经心的收回胶着在她身上的目光,点点头,“余款一会儿我就让财务划到s的账面上,以后,唐朝的门面就仰仗――白老师了!” 他话锋一转,掉转头若有所思的望了眼白晓。 他不再纠缠,滕曼自然是乐的清闲,拽了白晓,赶紧的离开。 而在滕曼的背后,唐炎盯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喃喃道:“再见喽滕曼,但愿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还能保持目前这种纯洁的两姓关系!” …… 事实上唐炎说的下次,并没有时隔多久,准确的说是,不过几个小时的距离。 这两天,温景之天天变着法儿的讨好滕曼,她也不是不知道,想着今早他一张俊脸又黑又红的傻样,心里简直能乐到暴! “我发现你今天真的好奇怪,一直在傻笑!”白晓已经是第n次瞄到滕曼在一个人笑,实在没能忍住。 某女咬了咬嘴角,将笑意收敛,“是么?最近一首歌不是挺有趣的么?叫什么,我是神经病,也许,我也有神经病了吧。” “还有这样bt的歌?是不是真的呀!”她严重怀疑这女人在骗她,因为这丫明明笑的一脸的,呃,叫春心荡漾!还神经病呢,是相思病吧? “拿下唐朝的大单子你功不可没呀,白晓,我们今天出去庆祝下吧!”滕曼抬起手腕,望着时间,差不多也到下班的点了。 白晓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跟大家一起出去的时间是少之又少,滕曼都已经组织过好几次的聚餐,s所有人都去,就差她。 大家对她家里的情况也都略知一二,一般她要是拒绝的话,是没人会勉强的。 滕曼这次也做好了被她拒绝的准备。 “好啊!”白晓几乎是考虑都没有考虑,爽快的点头答应。 倒是滕曼愣愣的看着她许久,眼睛睁得跟个铜铃似的。 于是乎,这一消息立马轰动了整个工作室的同事们,白晓要参加聚会,那还不得大大的宰滕曼一笔! “哎,这么难得,我们要吃好的!” “就是,饭后还要去唱k!” “嗯嗯,选个气氛好点的地儿啊……” “你们哪,悠着点儿!”滕曼笑着让她们折腾去,高兴么,花点钱的,都无所谓!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温景之刚接近门,就发现,他老婆的办公室叫人给霸占了,这情况还是第一次碰到! 此刻的他一身的橄榄绿,将军装穿出英伦范儿来,他是头一个!可不是么,身板挺括,长相绝佳,气势倨傲,活脱脱秒杀了整个办公室的大小娘们儿! 有那么一段时间的寂静――过后。 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见老板娘她老公来了,立马都闭上了嘴,一个个的脸上的惊艳是掩饰不住的。 “呦,老板到,这是来接老板娘呀,赶紧坐,那谁,小黄,泡茶去!”年纪稍长一点的群姐,立刻扯开她那尖细的嗓子吆喝。 滕曼望着立时忙做一团的同事们,只有苦笑的份儿,这儿,她是老板好吧?凭什么就成了娘了?这男人,着实太扎眼,他一来,自己都没地位的。 “喂喂喂,你们搞搞清楚好不好,我给你们付工资,我给你们发提成,我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吧,为毛我的杯子空半天了,也不见你们给添水呀!” 一帮女人平日里跟她嘻哈惯了,自然是不理她的装腔作势,有几个竟捂着嘴还在偷乐。 这口气,酸的。 温景之将才放到他跟前的碧螺春端在手上,颀长的腿不疾不徐的向她迈去。 “喏,我还没喝。”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在笑,连颊边的那两颗酒窝都异常的明显。 滕曼在心里咂舌,俺滴个神呀,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样笑起来到底有多招桃花儿呀! 她愣了好几秒,清了清嗓子,“你怎么个意思,夺权呀,这是反客为主呀?” “哦,那我给你倒去,总成了吧。”男人很是好说话,那眼神就像是在包容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众女人一见,立马眼睛里又冒出多少颗红星,老板真的好宠老板娘的!这样的男人,宜室宜家,宜刚宜柔,真真是,上阵能扛枪,下阵能种地! 瞧瞧老板娘那脸上,想乐,还不肯表露。她那一亩三分地,老板伺候的挺好吧?! “我来吧,我来,哪儿能让您动手呀!”那群女人又叫开了。 呜呜,这群女人真没啥同事爱的,怎么就不和她站同一战线上呢? “你们,今儿晚上可是我请客,就没人拍拍我马屁?!”这什么世道啊! 今晚她请客?温景之听出不对劲儿来,疑惑的扭头。 “你请客?什么意思?” “老板你也要来吗?唐朝的大单圆满收官,今天老板娘要犒劳我们!” 温景之听得一早就蹙起了眉,她工作上的事,他一向都不管的,什么时候又跟唐朝扯上边儿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聚餐,非要在今天么?他不是一早就发了短信给她,要她空出晚上的时间么? “我发给你的短信你看了吗?”他想来想去只有这样一个原因。 果然,“什么短信?”她很忙的,不是闲人。 “我上午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然后给你发短信,结果你可别告诉我,你没看!”事实上,她如果没看的话,他也不能拿她怎样啊! 滕曼心虚的别开眼,打开自己的手机,果然有一条来自小叔的未读信息。 “什么事儿呀,你一个人去不行么?”这一大群人都约好了的!而且,白晓难得答应这一回。 看滕曼确实挺为难的,温景之也不好太过强硬,转身便对着那群热情的女人放烟雾弹。 “今晚我请客,地方选好了吗?去盛世吧,那边吃喝玩乐都不用再挪地儿,我打个电话过去,让人接待你们!”温景之和颜悦色的打商量。 盛世呀!那地方只有永久vip才享受随时去,随时玩的特权,一般的会员,都要提前几天预约的!消费自然都是顶级的!谁不去才是傻瓜呢! “我和滕曼有事不能去,不过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晚一点再过去聚聚!”看看,安排的妥妥帖帖,话呢,也是合理周全,谁不愿意那就是你的不懂事了。 滕曼不知在肚子里鄙视某些人多少次了,这男人抛出的简直是精神和物质的双诱惑!这群没啥仁义概念的女人不答应才怪呢! 不过,等滕曼知道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还有那个叫小燕子的女孩时,心里便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让她选,自然是来看看这个小女孩儿了! 温景之在路上跟她说了,小燕子,是汶川地震中,他们救出来的一个小女孩儿,当时她和她的母亲被压在几块楼板之下,已经三天了。 一堆乱屑中,她的妈妈将她牢牢地护在怀里,等营救她们的官兵赶到,千辛万苦将她们挖出来时,妈妈刚刚才断气,而小燕子,也因为双臂长时间受压,血液循环受阻,她的一双手臂,在救出来的时候,已经青的发黑了,最后,只能双双截掉…… 可怜的孩子,那时,她才四岁。 有人说,在经历过那样毁天灭地的大灾难后,幸存下来的人,心理不是变得坚不可摧,就是变得阴暗沉默,没有安全感。 小燕子是属于前者,她明明那么小,可在失去了所有亲人和自己的一双手臂之后,以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乐观面对生活! 那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摆在她纯真的笑颜面前,几乎也沾染上一层光华! “一场天灾,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能活下来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即便是我们这些见惯了流血场面的大老爷们儿,也止不住的心酸。” 温景之满脸沉痛,对于他来说,那段记忆,将永远的深埋在他的内心,时时刻刻的铭记。 滕曼不禁为之动容,那时候,她只是守在电视机前观看,都是看一次哭一场,更何况他是在现场经历呢?想必是相当震撼了! 小手缓缓的探过,轻轻覆在他停留在排挡上的手背,感觉他此刻因深沉悲痛而生出的僵硬。 滕曼几乎是一见到小燕子就喜欢上了她,倒不是她长得有多漂亮,就是一种莫名的心疼和喜欢。一张小脸巴掌大,一双杏核眼,乌亮乌亮的,闪着熠熠的光彩,只是个子不是太高,显得有些瘦小,两只袖管也是空荡荡的。 和她一起表演的,还有另一个小朋友,是缺了一条腿的小男孩儿。两个人合作了一段舞,男孩儿弹着钢琴,是那首感恩的心,小燕子伴舞,看着她在舞台上投入的旋转,甩着空空的袖管,看得滕曼一阵心酸。 偷偷的拭了好几次的泪水,温景之轻轻的将她环入胸口,安抚的拍着她的肩,“好了,不哭,我带你来,不是让你哭来着,看,小燕子多有自信,跳的多好,一会儿让她看见你哭了,她要不高兴的。” 温景之掏出手帕笨拙的替她擦眼泪,有谁能想象,他这样一个铁血男人,会温言软语的去哄着一个女人呢? “这孩子没父没母的,谁照顾她呀!”滕曼抽抽噎噎的,抬眼望着男人,两只眼睛红红的跟只兔子差不多,看着异常让人心疼。 “我把她托付给学校的一个老师,每年都给她汇钱,寄衣服学习用品什么的,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哎,怎么又来了,你这眼泪怎么跟不要钱似的,当自己是水龙头呐,流这么多,你渴不渴呀?” 她有越哭越凶的趋势,温景之一下便乱了套,手帕都沾染了她的湿意。 他们这边的动静似乎是大了些,温景之今天一身军装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还真放不开手脚,可天皇老子也没老婆大呀,只好死撑着脸皮,将滕曼更往怀中带了带。 “她要在这待几天呀?等彩排,结束,我们接,接她回去住,两天成不?”滕曼抽泣着,她想要好好的照顾她两天。 温景之失笑,“好,都依你,真是,平时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心过,我也需要你照顾的。” 滕曼不理她,这会儿倒是坐直了身子,很认真的看着小燕子跳舞。 结束后,小燕子听温景之说要接她去他们家玩儿,并没有表现出喜悦的样子,相反的,还有些不高兴。 滕曼抚着她的发顶,轻轻的摩挲,“小燕子,你不是说想叔叔的么?和我们回去,就可以天天看到叔叔的,而且还可以和他一起吃饭哦!” 滕曼的温柔细语,让一边的温景之为之动容,她就从来没有对自己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过话! 小燕子那双晶亮的大眼,扑闪扑闪,半晌过后,才细声细气的问:“那可以到叔叔训练的地方去看看么?” 滕曼没想到,小丫头还有这想法儿,眼角都笑弯了,“可以呢!” 小燕子似乎还不能确定,这个漂亮姐姐看着挺好的,可是,她又转向温景之,以询问的眼光。 滕曼赶紧从后头扯扯他的衣服下摆,又朝他努努嘴。 温景之也弯下腰,纡尊降贵的蹲下身子,与小燕子平视。 “告诉叔叔,为什么想到叔叔训练的地方去看?”他以手指轻触她的脸蛋,浓眉轻拧,没有一点肉。 “我想要知道,叔叔是怎么变的那样厉害的,我长大了也想要和叔叔一样!”小丫头的声音不高,却是一脸的认真,看向温景之的眼神是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两人相视而笑,温景之随即重重的点头! 滕曼没有放过温景之此刻不同以往的眼神,那是一种打心底涌上来的怜惜。 跟小燕子带队的老师打过招呼后,三个人准备往家赶,小燕子这下高兴了,走在两个大人的中间,蹦跳着一会儿看看滕曼一会儿看看温景之。 “姐姐,你是我见过长得最最好看的姐姐,就像,就像仙女一样!”小孩子的语言总是最淳朴的,心思也是最直接的。 滕曼咯咯的笑,垂眸望她,眉眼都是柔的能滴出水来,“哦?为什么像仙女?”这种说法,她还是头一次听到,以前,有人叫她妖女,好像是姓唐的那家伙! “姐姐长得美,心眼儿又好,所以,是仙女一样的姐姐!”小燕子边形容,边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儿。 滕曼抑制不住嘴边蔓延开的弧度,蹲下身子,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亲亲她的小脸颊,“你这样形容姐姐,姐姐会难为情的。”眼角似不经意的向温景之挑了挑。 才怪!她那表情是叫难为情么?分明是得瑟! “小燕子,你这叫法儿叔叔可不同意,做什么叫她姐姐?”却叫他叔叔?难道他们俩看上去果真像是差了一辈的人么?郁闷! 滕曼的肚子里早就笑翻了天,他终于问出口了,瞧那俊脸黑的! “嗯,那叔叔,不叫姐姐,那我叫她什么呢?”她记得,在老家那块,比姐姐看上去大好多的,都让她称呼姐姐的。 温景之的脸色越发的难堪,滕曼实在没憋住,自顾的笑了起来,完全没形象的那种! “哎呦,笑死我了,天哪!”哎,不行,腰岔了气了!哈哈…… 臂弯一轻,温景之已经一脸抹黑的将小燕子接到了他的手中,一手抱着小燕子,一手在滕曼的后背为她顺气儿。 “笑吧,笑吧,你们女人天天的用那么多保养品,如果没点效果,那岂不是对不起那些个化妆品公司?”真是不明白,女人真是奇怪,不就是把她叫年轻了么,至于开心成这样? 还有,他当真看上去很老了么?于是,咱们的温首长,华丽丽的被贴上大叔的标签。 三个人刚到门口,泊车小弟已经将车子给他们开了过来。 “我就说怎么这么巧呢,原来是小叔和滕曼!”声线不高,倒是磁性十足。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们的背后响起,滕曼就是不回头,也能听得出来这是谁在说话。 一身银灰色的阿曼尼手工西装,衬得他极为修长,长至脖颈的一头碎发用了定型发胶,将耳侧的两簇往后固定住,露出右耳上那枚璀璨。 唐炎慢悠悠的踱步到他们跟前,笑得人畜无害,一双桃花眼光明正大的瞅着滕曼,上下打量一番后,竟还吹了声口哨。完全当温景之不存在! 她今天走的完全是轻熟路线,雪白的纺纱裙,斜肩设计,露出一边美好的锁骨,披散开的秀发半遮半掩的挡住,既性感又撩人,肌肤即使在夜晚间也散发着柔腻的光泽。裙摆是不规则剪裁,到膝盖处,恰到好处让她小腿的线条美好展现。 这面对面,总要打个招呼吧?要不然,多小家子气?瞅瞅恢复一脸深沉的温景之,他好像并没有开口的打算。滕曼只得勉强的牵出一抹笑意,“真是巧。” 其实,她想说的是冤家路窄吧?唐炎自然是了解她的,他最近,很不受这女人待见。不是,好像一直没受她待见。 “哇,这叔叔长得好美哦,如果穿上和姐姐一样的裙子,一定和姐姐一样好看!” 噗…… 滕曼几乎听到自己喉咙喷口水的声音,瞄了眼对面的男人,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在一瞬间变幻了好几个颜色。晴转多云,转阴,停顿了一会儿,才又慢慢的恢复那招牌式的笑脸。 “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是,真是可爱!” 唐炎饶有兴致的仔细看了眼,可不就是刚刚在台上跳舞的那个小女孩么? “曼曼,带着小燕子先上车。” 温景之将钥匙交给滕曼,又把小燕子往她身边一放。 滕曼自然是不想在这地方多待,点点头,便带着小燕子往车的方向蹁跹而去。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叫你小叔好呢?还是,叫你小舅好?” 唐炎的眸光自滕曼远去的身影撤了下来,定定的睨住温景之,问完,还不怕死的抛了个暧昧的眼神过去。 温景之的脸色未变,接过他递上来的烟,点燃,刚要凑到嘴边,想想还是移开,任由它在指尖明灭,烟雾升腾,笼罩了他的脸,让人看不真切。 唐炎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这件事,那话中的深意,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 “管好你的嘴巴,别挑事儿!”这是温景之对他唯一的忠告。 哼,果然是长辈,说话的口气,总是这么的不客气! 唐炎优雅的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在空中消失,却还是维持着继续放大的轮廓,弯下嘴角。 “如果滕曼要是知道了,你说,她会有什么反应?”这个,他倒真是万分期待呢! 想都不要想,温景之几乎是立即回绝,“你看不到那一天的,唐炎,不要给我耍小心思,她只会姓滕!”温景之神色淡淡的回望他,眼中的笃定,是那种势在必得,又是毫无悬念。 凑到嘴边的动作一滞,唐炎想要知道,对面这男人的自信,到底是打哪儿来?人家父母都不能确定的事儿,他凭什么就这么肯定? “我说,你该不会去动什么手脚吧?”想想,非常有这个可能! 动手脚?温景之眼一眯,眉一挑,“嗯,你倒是给我出了个不错的点子,不过,用不着。” 温景之的手段,他唐炎是见识过的,这男人是他唯一一个在心底里佩服的人。 可是,血缘,伦理,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不可逾越的东西,他也有办法? 一支烟的功夫悄然在指尖溜走,温景之弹开手中已经灭了一会儿的半根烟,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们的兰博基尼在转弯处打了方向灯,便在唐炎的视线中消失。 他抚着下巴,摩挲了半晌,眼色一闪。 “他的意思,莫不是,即便是乱仑,他也不放手吧!” ------题外话------ 顶着锅盖的紫,路过―― 各种求留言 树林里的‘虫子\’都很猛! 三人驱车去了商场,滕曼给小燕子挑了好些漂亮的衣服和裙子,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给她买的妥妥帖帖,考虑到这两天她要住在这儿,又给她买了睡衣和洗漱用品,零食、小人书,娃娃抱枕什么的,总之,最后温景之是叫了商场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才将东西给弄上了车。[] 回到家,温景之自然是当搬运工了,滕曼则换好衣服,给小燕子放了洗澡水,就抱着她去了浴室。 一切都打点妥当,温景之站在窗口,伸手扯着脖子上的领带,淡绿色衬衣的扣子也在修长灵活的指尖松开,蜜色的肌肤开始展露它的丰采。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唐炎的话,按理说,这事儿,他不应该知道的,唐婉婉还没有大意到这个地步。 “你该不会去动什么手脚吧?”这是唐炎的原话。 其实,他之前也有想过,到时候弄个假的鉴定报告,反正不让滕曼知道就好,而且,这个念头,在今天见到小燕子之前,还是牢牢的占据着他的心头。 可如今他不得不重新考虑,看得出来,她是那么喜欢小孩,而他们,能有孩子么? 温景之的眸色渐渐黯淡下来,思绪又飘远,如果他们可以有孩子,那会比较像谁?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最好男女都要一个! 唇边溢出一丝苦笑,这时候想这个,简直是对自己的酷刑!想想都痛,可劲的痛!自己都不能承受了,还能指望滕曼不放在心上?那该是多大的压力…… 滕曼给小燕子擦了好多的沐浴露,浴室里都是一个个腾空升起的小泡泡。 小丫头高兴的不行,一直仰着脖子吹呀吹,吹破了就咯咯的笑! 滕曼侧身坐在浴缸的旁边,帮她擦拭后背,小小的身板上,几乎没什么肉,瘦的都能摸得清她一颗颗圆圆小小的算盘骨。 目光触及她被截掉的双臂伤疤时,滕曼的手,颤颤的想要上去摸一摸,可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鼻头酸涩的紧,她赶紧的转开视线,当时,她该是有多疼呀! 这惹人怜的孩子! “燕子,你的大名儿叫什么?”滕曼随便扯了个话题,拉开自己的注意力。 “李想!我的大名儿叫李想!可是我喜欢大家叫我小燕子,因为小燕子会飞!这是我自己帮自己起的小名儿哦!” 一句话,说得滕曼逼回去的泪意又涌了上来,是呀,小燕子会飞,她其实也希望自己能飞吧? 这个折翼的小天使! “姐姐,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吧?”小燕子突然转过头,晶亮的大眼内,尽是浓厚的笑意。 姐姐是叔叔的女朋友,这话,从小孩子的嘴里说出来,竟没有半丝的别扭,跟不合逻辑。 滕曼没想到她会突然就这样转过脸,慌乱的耸着肩膀赶紧从自己的脸上拭去眼泪,掩饰性的笑了下,“嗯,小燕子真是聪明。” “姐姐,你哭了,为什么?”她抬起小脸,目光纯真的,似要看到人心里去似的。 “是为了小燕子吗?其实,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一点也感觉不到痛的,真的,我可以用脚写字,洗脸,刷牙,吃饭,大部分手能够做的事,我都可以的!”她一脸的自豪。 滕曼再一次感到惊讶,惊讶于这孩子敏感的心思,和她的玲珑剔透。 “嗯,姐姐相信你,小燕子是最棒的!”她突然觉得词穷,在这个才8岁的小孩儿面前,不论用什么华丽的言辞去赞美她,都是苍白无力的。 洗完澡,滕曼拿着宽大的浴巾将小丫头整个抱起来,一直把她抱到客房的大床上。 “这里好漂亮呀,灯也好看,床也好看,连被子都好看!而且好软,好舒服!”小燕子这看看,那看看,估计都觉着到了皇宫。忍不住的用自己的小脸去蹭蹭盖在身上的丝被,一脸的欣喜和满足。 滕曼拿来了吹风机,帮她边吹头发,边笑问:“那小燕子以后都住这儿好不好?”她既然是孤儿,那应该是可以收养的吧? “可以吗?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小燕子立即转过头,兴奋的望着滕曼,也只是几秒钟而已,她随即又垂下眼。 “怎么了?”刚刚还挺开心的呢? “还是不要了,我在老家有好多同学和老师呢,我,我舍不得他们,我会很想,很想他们的!” 滕曼关掉手中的电吹风开关,笑着扳正她的身子,轻捏她的翘鼻子,“傻丫头,想他们的时候可以回去看他们呀!姐姐陪你!” 小燕子想也不想,坚决的摇头,“还是不要了。” 滕曼也不勉强,这样的孩子,她其实最需要的是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周遭人的态度对她很重要,也许,待在她习惯的地方,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小燕子很健谈,一会儿跟她讲学校的趣事,一会儿跟她说她们那儿又好多好吃的,一直聊到很晚,才打着呵欠跟滕曼道晚安。 刚才一直侧撑着身子,这会儿,滕曼觉着整个肩膀都不舒服,一边甩,一边揉,往卧室去。 推门一看,竟是没人,便拿了浴袍,直接往浴室而去,等她洗完澡出来,房里还是空空的。 滕曼稍稍擦了擦头发,想都不想的来到书房,果然,见男人坐在沙发里假寐。 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两人间还有两步的距离时,猛的扑过身去! 软软的身子被温景之抱了个满怀,一阵馨香扑鼻而来,男人的心神不禁漾开了。 “这么饥渴?又是什么动作,这回?”温景之将她扳过身来,两个人面对着,就着她耳边的软乎,轻轻咬了一口,而后又不知足的用牙齿在上面磨了两下。 滕曼不高兴的嗤了一口,“你一早就发现我了,对不对?一点都不好玩儿,你就不能假装被我扑倒么?” 这丫,自己的动作没技术含量,还要让人放水?得亏她说得出口。 温香软玉在怀,他也不是什么柳下惠,自然是上下其手的一番折腾。 浴袍褪下了半拉,垮垮的堆在胸口,似遮非掩的挂在饱满处,温景之的眸色转暗,目光灼灼,恨不能将这人儿给生吞活剥,吃到肚里去! 滕曼被他泛着红光的眼眸给吓到,“你这,是饿狼转世呀!”瞧给她肩膀啃得? “唔,我就是,你都几天不给碰了,还不许我饿一回?”男人埋首在她的胸前,嘴里含着,说的口齿不清。[.超多好看小说] 这日子简直不是男人过的,两个人都是初经人事,男人么,大多无师自通,女人就要适应一阵子了。 他虽然回回都急不可耐,可心底里到底是疼老婆的,做的时候,也尽量不伤着她,可就苦了他自己了,临了吧,吃一回,瘾就大一回,直闹得回回吃不饱。 他可不就是一只饿急的狼么?偏这两天还只能死憋着,心里那个憋屈呦,就甭提了! 滕曼这头,被他给搅得,也是心荡神驰,这事儿整的,好像是她迫不及待要似的,亲自送上门来给他享用! 她揪住眼前的头发,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想让声音从自己口中溜出来, 男人的动作越发的猛烈,滕曼侧过颈项,转头,不甚清晰的视野内出现一条内裤的影子,已经是破败的没法看了! 哎,最近,她内裤的破损率是呈直线飙升的—— 由于姿势的原因,怕滕曼的身体吃不消,温景之一直不敢放开做,双臂握紧她的细腰,十指皆扣入她的皮肉内,控制着节奏和力道…… 不一会儿,身上的人儿身体一阵紧缩! 滕曼有些急切的咬上他的侧后颈,却仍是阻止不住鼻孔哼出的天籁! 温景之那件淡绿色衬衫,已被汗水完全浸透,黏腻的贴合他的身体曲线,贲张的肌理在暗色的灯光下尤为显得苍劲矫健。 滕曼双手软趴趴的挂在他的肩头,下颔被他捏起,两人额间相抵。 她眼眸水波荡漾,双唇泛着润泽的光,俏脸一片酡红,那媚态,简直让温景之爱到骨子里去。 “舒服吗?”温景之声音暗哑性感,充满了诱惑的穿透力,钻入滕曼的耳膜,如携带着一枚小小软软的羽毛,挠啊挠的,直挠到她的心上去。 “你,讨厌!”天哪,这声音,也够销魂! 温景之了然的笑,爱怜的轻啄她的小嘴,“书上说,女人的话都要反着听,她们说讨厌,就是喜欢,是不是?” 滕曼是打死也不要再开口的,只是急着摇了摇头,娇嗔的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 体内的小温立刻受不起诱惑的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滕曼怒瞪着双目,满眼的羞涩和窘迫。 “你,你就不能管管它么?”这丫的,还有完没完了? 温景之暗笑,笑的连一口白牙都露了出来,那模样,真是够淫够荡! “没办法,它此刻思想‘独立’,我可管不住!”其实是,不想管吧?不对,好像还受他的支配!男人啊男人。 滕曼显然不信他的鬼话,“我说,温景之老同志,做为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你,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忒无耻了! 既然已经被说成是无耻,那么—— 索性就无耻到底了! 温景之拉起她的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往自己腰上一缠,随即,双手又绕到滕曼的臀部,固定好位置,自沙发上起身—— 滕曼是浑身一个激灵,身体的反应很诚实,当即便紧紧的将他吸附住…… 温景之忍不住的驻足,两人结合之处传来的那阵酥麻,直直的钻入他的脑神经中枢,兴奋得连两边的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个不停!险些憋忍不住。 朝卧室赶的步子越发的加快,他一口咬住滕曼的耳朵,灵舌沿着她的耳部轮廓不停的舔吸。 “曼曼,你太热情了,把我夹得好紧,差点被你吸出来!”男人的声音,充满了压抑和隐忍,边走边动。 呃,赐她羞愤致死吧! 这男人当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什么事儿都敢在走廊做! 滕曼此刻心里没啥别的想法儿,只想着,快点结束吧! 事实证明,滕曼的担心真的不是多余的,温景之一时半会儿还真是结束不了,回到卧室,两人从床上转战浴室,又从浴室蔓延到落地窗前…… 总之一句话,湿漉,湿漉,化做滩滩地图。 最后,滕曼终于是累得连趴下的力气都没有,任由温景之将她抱去,洗了不知是第几次的澡。 “曼曼,曼曼?”男人心疼的拂开她脸颊的湿腻发丝,垂首看着她某处的红肿,伸过手去,将里面的汁液悉数引了出来,又给她简单的冲洗了下,这才将她抱了出来。 满室的旖旎味道,甜腥的发腻。 窗外已经偶尔有鸟叫声,温景之从床头柜的医药箱内找出一个白色小瓶子,打开,手指沾染上半透明的乳胶状药膏,轻轻地掰开她的双腿,细心的开始为她涂抹。 沉睡中的人儿似乎是感受到那处的清凉舒爽,忍不住舒服的呻吟。 完事后,温景之抽出右手的食指,那片指腹上是一个长期扳动扳机后留下的厚茧,它白天碰的东西是神圣的,如今碰的东西,更加神圣! 怎么办?还是睡不着。温景之万分不舍的盯着怀里的滕曼良久,神情懊恼到了极点,他甚至开始鄙视自己。直到浑身的疲乏将他吞噬,这才勉强睡过去。 …… 所谓打铁要趁热,这不,趁着滕曼态度放软的时候,温景之把拍婚纱照的时间给敲定了。 小燕子很是高兴,她说,还从来没有看过婚纱呢!非吵着闹着要跟着滕曼去。 原本,滕曼还想着要摆摆资格的,他们好像每次吵架,到最后都在床上不了了之,真是没格调。可受不起小燕子那期待的眼神,她也只好点头答应。 却没看到那一大一小,挤眉弄眼得逞的笑。 金秋十月,拍婚纱照的好去处,莫过于香山了。 漫山遍野的红,这时候正值旅游高峰,温景之特地抽空去了趟静宜园,选好地儿,而后又跟里面的管理层通了气儿,等那天把这地方空出来。 官僚阶级就是这点方便,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他几句话搞定,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大爷模样。 于是一整个影楼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来,还有那个听说很大牌的外国摄影师,前呼后拥的,那架势,真真儿是相当具有规模! 秋后的香山,风景那自然是不用说的,绵延了数万亩坡地,艳若朝霞,红似火!登高远望,一眼望不到头的成片红叶树,那叫一个瑰奇绚丽! 脚下是一大片工作人员四处搜集而来的落红叶,铺了满满一条石径小道,蜿蜒到一棵粗壮的红叶树下。 滕曼和温景之携手从上面走过,根本就不像是在拍照,而是在闲逛,滕曼一身洁白的婚纱,后头拖着长达三米的尾摆,撅着小嘴嫌麻烦,温景之是十足的好耐心,弯腰替她收拾起那摊绸料,搭在了臂弯间。 那个摄影师的拍摄方式也很有噱头,一般他要是不出现,基本就没人能找到他,完全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就这样,整整一个上午,除了给滕曼补妆和换衣服的时间,其实大家好像都是来度假来的。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一大片红树下面,就只剩下滕曼和温景之两个人。 两人踩着满地的落叶,随着淙淙声,来到一条小溪边。 滕曼见状,简直欢喜的要死,双脚一蹦哒,手臂就缠上了男人的肩颈。 温景之即刻会意,一个公主抱,轻松的将她护在胸前。 滕曼嬉笑着,立刻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走,抱我过去泡脚,这山路上走半天的高跟鞋,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这倒是真的,可是没办法,为了照片的效果,这是必须要牺牲的。 两个人找了块比较平坦的石板坐下,滕曼将白玉似的小脚,往那清澈见底的溪水里那么一泡,润滑的溪水如丝般的流拂,半天的疲乏都不见了,那叫一个舒爽! 滕曼仰起头低叹,“好舒服哦!”嗓音轻柔,娇媚软糯。 抱着她的温景之浑身一震,“床上的时候,怎么也没见你这么爽过?它伺候的比我还好?” 瞅见滕曼那一副快乐赛神仙的享受样儿,温景之果断的不舒坦了。 滕曼抽了抽嘴角,连眉毛都在无意识的抽动。这男人,不说话的时候是一君子,一说话便成了一痞子! “这能比么?根本不是一个概念,而且,服务的地儿也不同呀!”滕曼依旧眯着眼,细声细气的自喃,丝毫没觉得她自己说的话又有多暧昧。 哎,这俩人,果真是一路货色!道貌岸然的家伙。 温景之眉角一挑,还没来得及反驳,一句话便被堵在了喉咙口。 “小叔,我发现,你其实,挺闷骚的,平时还爱装模作样。穿上军装时不可侵犯,穿上西装时只可远观,不穿衣服时——”滕曼突然就打住,一双水汪汪的澄澈水眸,滴溜溜的转呀转的,在温景之脸上巡视几个回合,一脸的坏笑。 温景之看得有些着了魔,深黯的瞳仁倒映出一张娇俏女人的脸,缓缓的垂头吻住她带着笑意的嘴,辗转舔吸,仿佛啃一辈子都不嫌累似的。 “不穿衣服是什么?怎么不说了?”一把低哑的嗓音,混合了溪水流动的声音,听着真是无比的有情调。微微分开了两人相贴的距离,只是嘴唇在说话的时候仍然若有似无的能碰触到。 经过他的一番蹂躏,滕曼的小嘴越加红艳,双眼内是不加掩饰的喜欢。 小手捉住他的衣领,坏坏的扯开嘴角,“你当真要听?”这胃口吊的! 温景之在内心不知呻吟了多少遍,压抑着心头的炽热欲火,点头。 “不穿衣服嘛,是引人犯罪!”最后四个字她特意凑近他的耳朵,边呵气边笑。其实原版是,不穿衣服时一切推翻。 她就是想看看他抓狂的样子,就像前些天早上,被自己绑在床头调戏的样子!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温景之的额角青筋浮凸,隐忍的牙关紧咬。 这边,男人忍得辛苦,那边,女人的撩拨才刚要开始! “回去?嗯,好像还要很久哦!”滕曼故意无辜的眨着眼,食指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自己的嘴角,俏模样,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是那种不妖自媚的那种。 在那一瞬,男人听见自己强大的自制力在一寸寸崩坍,声音清晰的叫他心头直突突!就是当初在无人岛被野兽围攻也没有这样紧张过! 滕曼原本是要看着他难受的,因为她断定,以这男人的素质,还不至于在野外那啥,可事实证明,在他的底线被触碰以后,部队提供的各方面参考数据都划归为零!一切皆有可能…… 自制力是毛东东?羞耻心是什么颜色?原则算个鸟? 如今在他面前摆着的,是他温景之的女人,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尤物,一个让人恨不能一口吞了的妖精! 扑倒!再扑倒!狠狠扑倒!行动力才是军人本色! 那件好好的纯白西装,此刻正被温景之铺在一大片落满红叶的平地上,红的似血,白的似雪,两相交错,视觉效果是那般的逼人眼球。 “会,会有人来的——别…”滕曼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她只是一句玩笑话,为何就引火自焚了呢你说? 从上往下看,能看见的只是温景之宽阔的肩背,他把滕曼保护的很好,将她整个圈在怀里,边安慰的啄吻着她的双眼,边从裙底探手进去…… 许是在野外的关系,两个人都不能尽兴的投入,竟是试了好几次,都不能得其门而入。 温景之被欲念浸染的双眸,复杂克制的幽光,脸上的汗珠从挺直的鼻梁悬落鼻心,最后酝酿着,挣扎着,坠进滕曼的颈间,漾开一片水渍! 他的大手探至滕曼的腰间,安抚的揉捏,“放松,你这样紧,我们得磨蹭到什么时候去?” “我,我没有,是你的问题!”这女人,懂不懂事儿了?这种时候能说男人有问题么? 无疑是自讨苦吃! 前戏做的够足,温景之原想等她准备好,再一举将她拿下,可她竟在质疑他的能力?有哪个男人能忍受? 男人那杀伤力十足的武器,可不是吃素的,竟受质疑了!它急需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所有激情稍稍退散,温景之将滕曼搂在怀中一番怜惜,粗糙的掌心拭着她额间的汗湿,薄唇轻轻的印上,“累么?” 嗯,事后装好人!往死了做的时候怎么想想后果?滕曼是半点力气都没,懒得跟他废话。 只是,肚子一阵叽里咕噜的声响,代替她抗议了。 温景之一脸懊悔,当场石化,他忘了,两个人还没有吃午饭呢! 可怜的滕曼,即使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还是不折不扣完成了某项伟大的使命! 当温景之半搂着滕曼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件可怜的西装皱的不成样子,而且,滕曼完美的发型也搞得极其颓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可人小燕子就不属于明眼人的范畴了,一句话问出来,把人憋得个半死! “叔叔,姐姐,你们上哪儿去了?咦,姐姐,你脖子这边怎么了?是不是被虫子给咬啦!”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站在滕曼的跟前。 “这树林里的虫子都很猛的,姐姐你要当心喽!”看姐姐的样子,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不知道是谁,一个没憋住,生生的将口中的水喷涌而出! 这还不仅仅是称呼雷人,还有虫子问题,树林的里的虫子好生猛的!还会咬人,大家要小心喽! 饶是温景之这张厚脸皮,也经不起这番围观,滕曼瞥见他耳后根的暗红色,不禁也想笑,活该! 那天的婚纱照出来,效果不是一般的好。什么叫郎才女貌?什么叫金童玉女?什么叫珠联璧合?什么叫神仙眷侣?什么叫羡煞旁人?去看那套婚纱照! 摄影师愣是在照片洗出来后要留一套。 可人温首长就不乐意了,凭什么他媳妇儿的照片要给别的男人留一套?不给! 其实他最最喜欢的还是那天在影楼,他在滕曼被绊倒的那一刻过去接住,被影楼的摄影师给抓拍下来的。那个瞬间,他是心无旁骛的爱着滕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身心投入的同时,总是觉着不安…… 晚间,温景之终于知道那种不安来自什么地方。 接到腾远山的电话,温景之便不作停留的来到两个人预约好的地方。 “爸,您放心,那医生没问题,再说,我们就给他几根头发,他并不知道是谁。” 虽然知道腾远山不会担心这个,但温景之除了这样说,也没旁的法子来给予安慰。 “景之,我们不做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腾远山从来也不是举棋不定的人,可临了,到这节骨眼儿上,他竟然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没法面对。 温景之沉默了片刻,他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想法儿,可后来想想对滕曼又不公平,彻底的查个清楚,无论结果如何,他的选择都不会改变。 “爸,您想让它成为一个永久的瘤子吗,我希望曼曼可以得到父爱,是全心全意的,而不是一份存有疑虑或者是毒刺的。至于我,可以撑得住!”他甚至都连以后他们如何要孩子,都已经想好了对策。 谈话到此为止,望着手上交出去的东西,两个老爷们儿的心顿时百味杂陈…… 婚礼的事情,宜早不宜迟,温景之这次回来,一早就着手在筹划了。办喜宴的地方,是一艘超豪华的私人游轮,其实真正邀请的人物没多少,大抵是温耀祈的同僚,还有各个领域的领军人物。 滕家那边也是,除了必要的亲戚长辈,就是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 日子也是极为吉利的好日子,阴历九月十九,寓意一生一世,长长久久。 那天,整个城区内的主要显眼位置的广告牌,都是滕曼和温景之巨幅的婚纱照,真是艳羡煞了多少少男少女纯洁的心灵。 却也仅仅是这样而已,所有的媒体,一律被谢绝。 接新娘的车队,早早的便已整装待发。作为伴郎的吴天,摸着那辆婚车大半天了,一脸傻兮兮,老大就是老大,连这车牌都能弄到,真神! “我说,你这车是打哪儿弄来的?莫不是假冒的吧?”瞧这话说的,温景之什么人呀,能作假不成?可是,甲a02156,不是早就不用了么?古董级的牛x车牌呀! 跟它老人家一比,那后头的,京et,京ag6,庚a庚g云云的,根本不够看呀!敢情整个京城的大人物都把座驾给挪这地儿来啦? “我爸给弄来的。”温景之理着袖管,抚摸着袖口,口气淡淡的,好像这就是无比稀松平常的事儿! 要说这吴天也是个正宗的二世祖,红三代,自己前途也是无可限量的,可他还就愿意跟着温景之混,就佩服他!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 “我说,他老人家怎么不给弄个主战坦克直接轰过来!那不就更牛了!” 还别说,一开始的时候,温景之还确是有这想法儿,可念头一转,这开在路上要是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那可怎么得了! 所以,他才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哎,你说,一会儿我们过去,你嫂子那边的同事,会不会使绊子?”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起这个,吴天一下兴奋起来,“那是,你准备好了吗?红包!”这丫,两眼放着光,幸灾乐祸也就那样了。 温景之也没空跟他扯淡,直接将后车座里的一个‘炸药包’扔到他怀里,“给你安排了,总之,除了你嫂子之外的女人,一切就交给你!伴郎同志,我看好你!” 说罢,还一本正经的拍拍他的肩头,以资鼓励。 “哎,不是,老大,我就值这点料啊?”再怎么,也得弄张支票,签上名,大气的仍他,后面的零让他随意的划呀。真不大气。 温景之气定神闲,“就这点料都不是你的,搞定那群女人后,剩下的,才是你的。” “要是不够呢?”吴天傻傻的问出这样一个倒霉问题。 “你倒贴呀!”这还用问? “……那你怎么不用你的美色呀!”虽然只是小声的嘀咕,可还是换来一记排山倒海! 有备方能无患,吴天果然是嘴皮子利索,啥都能拿得出手来,红包,现成儿的;唱歌,从《我是一个兵》唱到《山路十八弯》;笑话,冷的,h的,随口便来,哄得闺房门里爆笑一阵接一阵的,可就是不给开门! 吴天那叫一个心急如焚,拿他当猴耍呐!可也不能耽误了正事儿啊! 倒是一旁的温行昀,果断的朝他做了个手势,先礼后兵,咱这儿一群部队里出来的老爷们儿,还能被几个女人给难住不成? 吴天立马会意,正要伸进裤袋掏家伙,却听闻里头传出来一个声音: “新娘子说了,除非新郎官儿叫她声好听的,她乐意了,就开门儿,不乐意,你们就是进来了,她也不走!” “嘿,嫂子,你这是,唱内出啊?”吴天第一个嚷嚷开了。 温行昀耸了耸肩,笑着望向温景之,“好了,小叔,你上吧,丫的脾气你最清楚。” 嘿嘿,他乐的看好戏! 在一旁干杵了半天的正主儿,抬手扶额,真真儿是惯得没个样儿了,也不看看今天这什么日子,能玩儿么? “我说,老婆,你就不心急么?”新郎官阵营里头一次发出一阵暴喝声,这话问的,忒有水平了。 “我急呀,可你应该比我更急吧?”那头也不甘示弱,不矫情,不扭捏,她这是说事实! 今天不是新娘子最大么?作为新郎官儿的他,不声不响的躲在后头,就能顺利过关,哪儿有这样的便宜好捡?她很没面子的好吧! 温景之挑着嘴角,想象着门板那边的人儿是如何一副骄傲的模样,心头就漾开了无数的小花儿。 “嗯,老婆说的是!好了,先开门,别闹,晚上随你怎么罚我,好不好?”这包容宠溺的声音,真是恶俗透了! 两边阵容的配角都忍不住一阵的恶寒,“咦,真肉麻!” 说话的内个,真是那在训练场上被人称为“修罗”的温景之么?这待遇,天差地别呀! “不行,那你唱首歌给我听。”滕曼又出幺蛾子,一副小女儿的羞态,隔着门板对自家男人撒着娇。她还从来没有听他唱过歌呢!用他喊她的那个嗓音唱歌,肯定好听! 温景之一脸为难,这丫头,果真是胳膊肘朝外弯儿的主儿。 “要不,就唱吧,不然——”温行昀若有所指的抬着手腕,给温景之看时间。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平日子里都不敢跟他对着干的那些个家伙,也都壮了胆子起哄:“要不就唱吧,老大!嫂子这也不容易,前阵儿还‘千里寻夫’呐!” 门里的滕曼听到这样一句,顿时囧的顿脚。 “唉,那你开门呀,我记得你房里有钢琴,没有伴奏我怎么唱?” 这丫,还真唱呀?滕曼一阵热血沸腾,原也只是想为难为难他的。 “哪,先说好啊,不带耍赖的,男子汉一言九鼎的,我开了门,你可得唱哦!”这叫丑话说在前头。 这女人,竟敢质疑他,该打! “快点吧,你不急,我急!”一辈子也就这一回,哄哄自个儿的老婆,也没啥丢人的! 原以为,滕曼穿着那身婚纱的样子他都见过不知几回了,惊艳过了,也就淡定了,可哪知真正到了眼前,温景之还是很不争气的被自家老婆给勾得三魂丢了七魄。 温景之望着眼前宛如人间天仙似的老婆,脚下都忘了要挪步。一晚没在一起,两个人就这样眼神相互交缠,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身边的人一阵的起哄,温景之回过神,再上前一步,揽住她裸露的肩头,将头纱拉过给遮住小半,“没有披肩么?会冷。” 这男人,可真会煽情,滕曼这样想着,脸上升起一抹娇羞,“就你事儿多,在房间呢,冷什么?”边说,边把他拉至钢琴前,给他打开盖子。 “你会弹吧?”她记得,有一次看他打开钢琴触摸过琴键。 温景之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边儿上,“我们一起,好久都没有碰了,很是生疏,你帮我。” 温行昀闻言在后面嗤笑,这小叔,还真是谦虚!要么就是矫情。 修长苍劲的十指轻轻搭上琴键,试了下音,朝滕曼点点头,一串音符瞬间在他的指间流泻出来。 滕曼讶异的瞥了他一眼,讶异于他的指法熟练,讶异于他选的歌——《你是我的眼》。 如果我能看得见 就能轻易的分辨白天黑夜 就能准确的在人群中牵住你的手 如果我能看得见 就能驾车带你到处遨游 就能惊喜的从背后给你一个拥抱 …… 你是我的眼, 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 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 因为你是我的眼, 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这是一首有些伤感的歌,温景之深沉的嗓音,却为它平添了一份情深,在高潮部分,滕曼忍不住要为他和声,没有经过排练,两个人却演绎的精彩缠绵。 一曲唱罢,众人呆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开始鼓掌!还是吴天有眼力见,赶紧遣走所有的人,很狗腿的为他们掩上门。 “为什么要唱这首歌?一点也不喜气!”滕曼撇撇嘴角。 温景之只是笑笑,在她唇边窃的一个吻,“曼曼,你就是我的眼,没有你,我就是个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瞎子;没有你,我的世界就是色彩再多,对我来说,也是多余……” 这番话,他是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出来的,滕曼立时被感动的不行,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胡说,不准这样咒自己。”什么瞎子不瞎子的,她不爱听! 经过一番的苦战,新娘子终于要出门,眼看就要功德圆满,却被一个陌生电话绊住,而电话那端的内容,才真正是一枚超级炸弹! “……所以,你不能和他结婚,你们这样,会后悔的!这是——”乱伦!? ------题外话------ …… 这样的婚姻,你想要? 滕曼万分震惊的回味着最后两个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就乱伦了?谁?这是说的谁? 温景之闪身进来,望着一脸惨白的滕曼,不明所以,“怎么了,不舒服么?”他紧张的走上前,双手还没触及她的肩膀,她人已退开。 一双迷惑的大眼,似被一层厚厚的浓雾掩盖,一片茫然,还有慌乱和,惊惧? 温景之指尖一蜷,慢慢握起来,她的这表情,让他有很不好的感觉,瞥见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手机。 “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诶,我说,你们这是在玩儿哪出啊?大家伙都等着呢,要看,晚上回家看去!”滕冀忙的晕头转向,一回头,见这俩当事人像牛郎织女似的杵那儿两两相望。 “滕冀,你出去,把门,带上。”滕曼的声音似乎在颤抖,却夹杂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决。 滕冀满脸疑惑,望向温景之,只见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我,我是,我们是什么关系?”滕曼压抑的厉害,抱着双肩,白雾蔼蔼的双眸蓄满水汽,泫然久久,才不堪重负的颗颗滚落! 她突然想起前些天这男人的不对劲,还有父亲对他的态度,原来,他们那时竟是因为这件事?从杭州退婚,到最近,她经历了太多,思想的负担和心头的压力,不是一点点。 温景之心头狂跳,他千防万防,没成想,却坏事儿在最后的关头! “曼曼,你听我说——”他上前一步,想要拥住她。 可现在的滕曼却是避他如蛇蝎,摇着头后退,一步又一步,那样子,像是要彻彻底底的走出他的世界一般! 不,他不允许! 温景之不管不顾,上前攥住她的皓腕,前所未有的慌乱,“曼曼,不要避着我,你听我说!” 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大力推拒,滕曼接近崩溃的边缘,“这算什么?这样的婚姻,你想要?” 眼泪糊弄了满脸,哭花了妆容,喊哑了嗓子:“放开,别碰我……” 温景之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的将她按在怀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拍抚她纤瘦的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别哭,曼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保证过,会给你一个解释,你只要相信我,好不好?” 此时的滕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发不出声音来,一个劲儿的低低的悲鸣,呜咽过后,喉咙像是撕裂般的疼痛! 如果不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定然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停。 滕冀和温行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腾远山寻了个借口,将家里的其他人都先送走。 眼看这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客人们都已经安排就绪,就等着俩位主角闪亮登场了,奈何迟迟不出现。 柳如仪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自从那天以后她都是心神不宁的。这个儿子呀,做什么事情都是极有分寸的,可这一次,她应该要阻止的,这事儿太荒唐!起码,得要等鉴定结果出来再做打算! 瞥了眼大厅的时钟,按理,这时候迎亲的车队都应该要出发了,可还是没动静。 柳如仪来回在原地打转,没法子,就拨了个电话给温行昀—— 听完,她整个人差点没急晕过去,就怕临了出这样的事儿,好在温耀祈这会儿已经上了游轮,陪客人去了。 顾不得脚下步子的虚浮,不禁又加快了些,虽然不合礼节,她也得要赶过去看看! 滕曼的卧室外面,腾远山是乌云罩顶,安玉素脸色煞白,不停的上前拍着房门,“小曼,开门呀,有什么事情你开了门再说!” “砸了,我进去看看!” 安玉素一把攥住他的手,“你干什么?也不看看这什么日子。” 那怎么办? 两人正争论着,房间从里面被温景之打开,他原本好好的发型,此刻不知怎么,凌乱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西装也不见了,白色衬衣的袖扣大开,乱七八糟的挽至手肘处。 腾远山见状,一颗心直直的往下沉—— “爸,婚礼,暂时取消吧!”声音不轻不重,竟如有万钧之力叩在每个人的心门上! 这是他说的唯一的一句话,之后便仰在门板上重重的吐气,一只手臂横放在眼前,遮住那一脸的疲惫。 众人皆是一脸的失色,却是没人敢上前问为什么,刚刚还热闹非凡的气氛,瞬间沉重压抑! “取消?!”柳如仪脚下发软,一步一步的上楼,听到这俩个让她心惊肉跳的字眼。 “你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你说取消?你丢得起这人,温家还丢不起呢!”不是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一切都没有问题的么? 柳如仪在儿子面前站定,胸口剧烈的起伏。 腾远山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缓急,也不跟温景之大招呼,径自进了门,看见滕曼倚在床头,双眼空洞,没有焦距。化得美美的妆,也被泪水浸花。 腾远山看得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一抽一抽的疼,“小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问完,他耐心的等着她来作答,良久,才听到一个沙沙的声音: “爸,我以后,还能叫你爸么?” 这句话,多少无奈,多少心酸! 腾远山那样一个喜怒不轻易形于色的人,有哪一次的失控不是跟眼前这丫头搭上边儿的?她无疑是他这些年来最大的精神寄托,虽然没有放到嘴上来说。 腾远山伸出粗粝的指腹,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声音哽咽,“傻孩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爸,你也只能姓滕!” 禁不住的老泪纵横,就像是几十年前在医院抱起手术台上冰凉的她,那个时候,也是这种感觉,那种失去骨肉的痛,今天,偏要再次上演一遍! 滕曼讶异于父亲的示弱,她从未见过他为谁而哭过。 “爸,您能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吗?我要听所有的事情!再也不要欺瞒我,我已经长这么大了,不需要你们藏着掖着的怕我受伤害。” 腾远山点点头,“可是,小曼,不是在这个时候,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今天这场婚礼吗?所有的事情,都等过了今天再说,好不好?” 过了今天?过了今天,她就是温景之的妻子了! “那你告诉我,我该称呼他什么?老公?小叔?还是,小舅?!”滕曼又哭又笑,可不就是好笑么?这样戏剧化的狗血事件,竟比小说里电视上还要让人不齿。 温景之在床尾伫立了良久,她是在叫给自己听,他知道,她在责怪,她,有这个权利。 “爸,你出去吧,就说,婚礼取消,其他的,容我再想想。”到这一步,他也不想逼迫她。 “景之,这怎么行?会闹大笑话的,不行,绝对不成!这让你以后在军里如何立足服众?”婚姻又不是儿戏,要是没有到今天这一步,取消也就取消了。 “爸,按我说的去做吧!还有,让我妈和行昀照顾好老爷子,他有高血压,带着他的私人医生去——” 温景之烦乱的扒扒短发,在床前踱来踱去。 “好了,你们这是在演苦情戏吗?”滕曼无声的抹着泪,一张口,喉咙嘶哑的更吃过糠似的,一刀一刀的在划。 “我去,这,已经是第二次,我不能,两次都在摔在同一个高度上。大不了,以后离婚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吧小舅!” 那双噙着水气的眼,不带一点温度的直射向温景之,这个男人狠起来的时候,当真不会顾到别人的死活。他明明知道整个事情,却能忍心不跟她讲,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他敢做,可她,不敢! 两个男人倒是皆一征,还是温景之回过神来,“曼曼,你又何必这样说,我说过,有个婚礼和没婚礼在原则上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你忘了,我们结婚证都领了几个月了。” 他就知道,她会退缩。这是一早便在心中定下的事实,所以他要瞒着。原本是决定在鉴定结果出来后,再跟她说,如果她是腾远山的女儿,那么自然是问题不大,如果她是唐宪的女儿,那么,她从此后也只能是腾远山的女儿,结果不会变,变得只是他的认知。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在那些打算中,却没有一个是打算让滕曼离开。 是啊,这是铁定的事实,她又在挣扎什么呢? 滕曼抹了抹鼻翼的一侧的泪,缓缓从床沿站起来,“走吧,耽误了好些时间了!” 温景之并没不上,只是狠狠的盯着她,从她的眼里,他看不到一丝的放开,只有无边的不信任和嘲弄。 这,就是他要的? “取消吧,你这样子,洗个澡,睡一会儿——” 滕曼死死的将指甲往手心里攥,逼出脸上的无所谓,“怎么,又不敢?呵……” 温景之的眉头,越发的紧蹙,“曼曼,但凡你有一丝向着我的心,也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他幽幽的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滕曼凄然的笑,“是,谁让你们自作多情的,你们自以为的为我好,恰恰是我最不要的!”当她是傻子一样的摆布么? 温景之自知再说下去,两个人又得相互生闷气,看,这就是不坦诚的结果,他忘了他的曼曼也是个倔脾气,确实,他自以为的为她好,也许是另一种的伤害。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滕曼,眼神黯淡,“那你现在都知道了,说说,你的决定吧!”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将他置于何地?憋在心里的一句话,就那样不禁思考的蹦跶出来。 滕曼不由一滞,她的第一反应是荒谬,然后是一阵心慌,至于决定,她还真没有考虑过。 她的迷茫和犹豫,让温景之期盼的心,一点一点的冷却,两个人在一起时的感觉,难道能作假么?让她做个决定就这么难? 气氛蓦然的绷紧,随着温景之落寞向门口而去的动作,在寻找着一个突破口。 “你在外面等一等,我把自己收拾下,这个样子也没法儿见人。”滕曼说完,便径自朝浴室走去。 和温景之的面无表情相比,腾远山是重重的舒了口气,随后,是更为深切的心疼。 经过这样一个突发事件,大家的心里都各自存了心思。 这是一场高管政客、各路精英云集的瞩世婚礼。 游轮的装修之奢华,格调之高雅,无一不诠释着它的贵气逼人。 却也只是这样。 虽然,它的名字叫truelove,真爱之轮。这名字听说是温景之给起的。 因为来的太晚的缘故,很多即兴节目都来不及,只是简短的由军区覃司令作了一番证婚词。 两人皆是默然的说着誓言,然后交换戒指,仪式仓促的结束。 开席,时间已然过了午时。 新郎新娘从头到尾是机械的任由主婚人摆布,像是两具精致的人偶娃娃,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愁云惨淡。 光看敬酒的环节,就能窥出一二。温景之自然是万年不变的淡笑,一切礼仪仍然周到的叫人挑不出一丝的岔子,平日里多会周旋的一个人,如今却是来者不拒,任谁端来的酒他都一口闷,害的身为伴郎的吴天只有站在边上干瞪眼的份儿! 老大今儿是太兴奋了吧?莫不是故意要将自个儿灌醉,好让他们闹不了洞房吧?乖乖,这也忒狠了吧! 滕曼扯了他的下摆好几次,他只是转头非常温柔的冲她笑,轻轻对她说没事儿。 这一幕幕在别人眼中是小两口感情好的表现,只有滕曼自己心里清楚,他的那一眼,跟平时有着多大的不同!那种隐隐的疏离和淡漠,着实刺伤了她的眼。 她又何尝不是,心里的矛盾和苦楚,又有谁来替她分担? 若硬要她说这场婚礼带个她的惊喜,那么只有一个:闵飞月。 那个因换上男友眼角膜而复明的女孩儿! 她如今竟然是军区空军部的特种飞行员?滕曼很是讶异的望着她,瞥见她的肩章,一杠二,中尉。很难想象,那时候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能是现在这等英姿飒爽的模样! 滕曼在心里唏嘘了良久,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这应该是温景之请过来的客人吧? 总算是一桌一桌的过去,这才刚刚到了一半,男人就吃不消了,可不是么?拼老命了! 温景之纵使是海量,空腹灌下去那么多的酒,也hoid不住! 滕曼正好借此机会,扶着他先撤,前面就交给温行昀,伴郎吴天和伴娘莫轻衣。 两人跌跌撞撞的,相携来到游轮布置好的房间,滕曼撑着他高大的身体,脚下高跟鞋都快要吃不消了。 这酒喝的,特么越喝越清醒!只是浑身没力站不住,温景之浓眉深蹙,携带着酒香的温热气息,不停的喷洒在滕曼光裸的脖颈处,熏红了那一片肌肤—— “自己有多少的量你难道不知道么?”滕曼嗔怪的口气听着似有些心疼的味道,这让温景之心头暖暖的。 将他扶到床上,这才有功夫打量这间房,统统都布置成了喜庆的红,不是大红,而是粉红,和玫红。连床上也洒满了粉红的玫瑰花瓣,淡雅而柔洁。 睇了眼床上的男人,他似乎很不舒服,性感的薄唇微微张着,似在呓语,滕曼凑近了一听,隐约是听到一个水字。 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忖了下,扶起他的上半身,坐在他的背后,将水杯搁至那干涸的唇边。 温景之的意识异常的清楚,吃力的想要睁开双眼,奈何就是张不动。 “老婆,热,难受——” 声音更是难听,而且一开口,强烈的酒气就让滕曼呛了好大一口。当真不喜欢酒鬼! 滕曼不声响的喂他喝完水,真想狠心扔下他不管,可奈何他硬是挽着她的腰不让走,还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灼热的呼吸就隔着一层绸缎,全数熨烫着滕曼的小腹。 自那片地方升腾起的一股子热气,烧得滕曼浑身像是被热锅上的蚂蚁在噬咬一般的麻痒! “你做什么,要睡,好好的躺床上睡去!我还要出去看看呢。”和他这样共处一室,还不如到外面去招呼客人。她不能做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不要去,陪我,不准走!”他的霸道,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可这一回,总觉着有那么一点点恳求的味道在里面,滕曼竟听得有些涩涩的。 他怎样都不肯松手,滕曼一时拿她也没有办法,只好又陪着他半躺在床上,由于今天起得早,再加上一番的忙碌,连番的打击,是身心皆疲,她很快便斜斜的倚在床上眯了过去…… 等她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好端端的睡在了被窝里,腰间照例是被一只长臂给圈得牢牢的。 滕曼缓缓的转头一看,男人的眸色似染上了皎洁的月光一般,清亮且柔腼。 “什么时候了?”她张了张嘴,没想到自己竟真能睡过去。 温景之撑起上半身,倾身一个吻,便落在她的眉心,“新婚快乐,温太太!”这个新鲜的称呼是如此的醇厚好听。 滕曼先是羞涩的一笑,而后似想到什么,笑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轻锁上的眉头,接着转开了脸。 “你把我们的新婚之夜给白白睡掉,说,要怎么赔我?”男人忽略她的变化,一心要调动出气氛来,便开始恢复他的本色,一头短发随着他的不停转动轻蹭,刺得滕曼的脸上痒痒的。 “别动,好好躺着不行么?”他怎么好意思提这茬儿的?难道一点都不尴尬的么? 想到他们也许是有血缘关系的,滕曼浑身的寒毛就直竖! 温景之搁在她腰间的大手,猛然间收紧,带得她更加的贴近自己。 肌肤紧致相贴,顿时生出一股子的氤氲来,滕曼一惊,这才发现,丝被下面的他们,竟是未着寸缕的! 又是羞恼又是窘迫,滕曼别扭的拧着劲,不说话,就是不让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温景之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她,薄唇挟着酒意清香,留连在她的耳边,来回的轻舔,顺着她美好的耳朵轮廓,不断吹着热气。 “你都,睡了好一会儿了——”含着浓重的鼻音,温景之腆着俊脸,不满的控诉。 滕曼不用想的,就能知道他要做什么,双腿一直紧紧的夹着,不肯放松一点。 而他,也异常的有耐心,不急不躁,轻轻的摩挲,慢慢的开导,等她适应,等她放开…… “曼曼,不要拒绝我,好好的感受我,跟着你的感觉,不要压抑自己。” 他明显感觉到滕曼的克制,原因他也明白。她对他的心,原本就不纯粹,一开始是别无他法,后来是一种习惯,如今好不容易她一点点的打开心结,又出这事儿。 她会缩回龟壳,是必然的。 温景之一步步的进犯,滕曼死死的坚守,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小叔,非要,非要这样么?”滕曼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寒意,逼得温景之再没有坚持下去力气。 他自她身上翻身平躺,举起单臂遮住自己的眼。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自己的发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曼曼,是不是我们以后都会这样了?如果,你是唐婉婉和唐宪的女儿,如果你是我的表外甥,你,就打算把我们的过去都抹杀掉!是吗?” 有些话,一经说破,那对当事人来讲,是何等的痛? 温景之是第一次尝到,将躲藏在阴暗中的伤口,揪出来,暴晒到空气中的滋味,无处藏身,任凭来自各方的肆意侵袭。 原来,是那般蚀骨的痛! 滕曼在听到‘表外甥’这三个字眼时,浑身不可抑制的滑过一丝颤意,然后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她不得不缩紧自己的四肢,蜷缩成婴儿在母体时的自我保护状态。 泪意又开始肆虐,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当时唐婉婉打电话过来,她说: “小曼,你不可以和温景之结婚的,你们,你们可能是,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是我的女儿呀,小曼——” 她原以为,从此后可以好好的经营自己的幸福,可等来的,却是这样的晴天霹雳! 经过一整个下午的沉淀,她如今已不如白天那般的激动,“小叔,你把你知道的,说给我听听吧,就当,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一个活了二十五年的人,到头来竟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 滕曼幽幽的开口,她,果真不是安玉素的女儿,果真不是! 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女人的影像,那个她曾经见过两次的女人,可脸部轮廓还是模糊的。 天气并不冷,可滕曼缩在一角,她在瑟瑟的发抖,透过丝被,清晰的传导至温景之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心疼的无以复加,身体只能遵循自己最原始的意念,向她靠拢,将她抱在怀中。 感觉到她的身体明显的僵硬,抖的更加厉害! “曼曼,不要推开我。”连这样的恳求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们之间本应是最最亲密的关系,阴差阳错的却走到这一步。 温景之叹息着将头埋入她的后颈,在那捧柔软的发丝中汲取些许的安慰,等心情稍稍的平复,怀中的人儿也不再颤抖如冬日枝头的枯叶,才缓缓道来: “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温家和唐家的关系。我妈,和唐家逝去的老夫人柳如絮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不过,两人的关系却一直都不大好,加上唐家背景涉黑,十分的复杂,我们几乎是没有什么来往的。” 是的,几乎是没有什么来往,若不是当年行昀和滕曼跟唐炎之间出的那点事儿,他也不知道,原来,他竟是唐炎的表舅。温景之吐出一口长长的气,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心头的不甘愿。 “而你的母亲,当年,她也确实是滕家收养的女儿,她和你父亲两情相悦,一直偷偷的在一起,后来,他们的事情被揭穿,虽不是真正的兄妹,但是他们的关系还是会影响到你爸当时的仕途,正巧那个时候,唐宪就出现,不久,你妈就和唐宪私奔了——” “再后来,你妈就怀上了你,可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些年,她并不在国内,对温家和唐家的关系自然是不清楚的,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是打算让你这辈子都姓滕的。” 在说这番话时,温景之中间停顿了两次,他总是不愿去想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真正的难以启齿。 所以,她能去责怪谁呢?滕曼清浅的呼吸,脸上的泪痕也早就干涸,后背贴上来的精壮胸膛,触感像是裹着绒布的铁疙瘩,熨的她直发烫。 “曼曼,我不怕剖开我的心,摆在你面前,也不在乎世人说什么,我只怕,身边没有你!” 背上传来的心跳声强劲而有力,如擂鼓般的传来,滕曼不知该如何作答,她的心,很乱…… 等待的日子倍感难熬,鉴定的结果,不是不能提前知道,而是不敢确定,如果温景之愿意,就是当天就拿结果也是可以的。 但没人愿意去这样提议。一方面恳切的想快点知道结果,另一方面,又害怕得到的结果并不是所有人想要的,那种在矛盾中反复煎熬的滋味,就好像是将自己扔进油锅里,炸一下,捞出来;再扔进去炸一下…… 原本都安排好的,带滕曼出海去玩几天,虽然没有蜜月,好歹也能心无旁骛的陪陪她,事态的失控,让他存的那一点点小心思,也都成了徒劳。即便是没有争吵和冷战,彼此间的伤害,也无时不刻的存在着。 游轮的甲板上,两人各自占据着一个位置,天气渐渐转凉,即便阳光充足,在海上,也觉着有些阴冷。 温景之出神的望着她良久,叹了口气,起身走进舱内,返回的时候手里便多了条毯子。 “你出来不知道多穿点衣服么?冻着了怎办!”男人边叹气,边给她拥紧,手底那削瘦的触感,让他的眉心猛缩。 滕曼神情淡淡的,眼底下是流光浮动,海风吹来,有些凌厉,剐蹭着她娇嫩的脸颊,有种皴裂的痛,不由的缩着鼻子,皱起眉。 一双大手抚了上来,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将她的头按向自己的怀里。 “别想太多,累了就回房间去休息,一切都有我,只要你牵紧了我的手,不放开,就好。”温景之揉着她的头发,在她的发顶留下一吻。 滕曼抬头,望进那一潭的深幽,男人隽秀的面容,经过海风的肆虐,越发的凌厉深邃。 “我们,没有回头路好走了,是不是?”尽管还是觉得有些凄楚,滕曼已经比较能够坦然面对。 这个男人,她是有留恋的,不论是心,还是身。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来不及细细的去想,就一闪而逝。 温景之不答,只是将她拥的更紧! 而滕曼也可劲的将身子往他的怀中缩,恨不能融入到一起去! 摆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却比世界末日更可怕,如果没有明天,那也就不会有牵挂和欲念。 最怕的是,那不能确定的未来,明明看见有路,到头来却被告知是海市蜃楼,那种狂喜和狂悲,岂止是要将人拖入暗无天日! 滕曼累极的趴在他的臂弯,泪已经哭干,这些天来的多重打击,就是个铁打的人,也要垮。 明天,就在明天,一切都会有答案。 温景之能做的,就是断了跟外界的一切联系,一心一意的陪着滕曼在游轮上,享受这不长时间的平静。 虽然压抑,也有些自欺欺人,不过,好歹还是有希望的,哪怕是一丝一毫,他也要牢牢握住! 滕曼这一整天都没什么胃口,随着时间的逼近,她还是表现出烦躁来。 如果,她当真是唐家的孩子呢?若自己不曾知道这个秘密,那也就罢了。可她如今还能心安理得的姓滕吗?还能赖着安玉素撒娇吗?还能和温景之好好过吗? 她拥有的一切,最终还是要失去。 温景之看出她的烦躁,便拉她去了游轮的操作室。 “走,带你去开船!” 船长是一个中年的男人,大大的啤酒肚,略略有些秃顶,笑起来,一脸的肉都挤到了一起,很是有喜感。 见到温景之和滕曼,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二少和少奶奶来啦,这片海域的小岛,一会儿就到。” 温景之笑着跟他打招呼,“林叔,你去休息会儿,让我来开!” 小岛?“你会开这个吗?”滕曼不无怀疑,这个男人的能力她不是没见过,可也不能是万能的吧? 温景之亲昵的点着她的俏鼻,“不相信你家男人?” 她家男人?滕曼又不争气的脸红。 被称作林叔的船长发出很爽朗的笑声,“少奶奶,你可是不知道二少的本事,他连飞机都能开了,这一艘游轮,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滕曼点点头,她如今比较好奇的是,他有什么不会! 林叔放心的将操作台交给了温景之,识趣儿退出身去。 温景之拉着滕曼,将她圈至身前,握住她带着凉意的手,忙碌的在操作台上捣鼓,滕曼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手上,也就暂时分不开心去想其他。 在一望无际的海上航行,是最最无趣的,不多久,滕曼便嚷着不要再玩儿,欲从温景之的怀中退出去。 男人却是不肯,双腿固定住她的位置,一低头,在她的唇边窃得一吻。 “你,专心点儿,难道想学泰坦尼克撞冰山吗?”若是换做以前,滕曼肯定是带着轻松的口气作调侃的。 可她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思,觉得如果这时候撞上冰山才是圆满! 她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荒诞想法感到心惊。 “曼曼,我们没时间度蜜月,这几天,我原本是安排了好些节目的,最后就只保留了到这座小岛,我们有半天的时间,可以享受最原始的生活。” 温景之的话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很平静。 可滕曼转身,一抬头,却见那双眼带着憧憬时特有的光彩,紧紧的盯着前方! 心在慢慢的沉沦,也许不是在这一刻才有,却是在这一刻才发现!她伸出双臂,不经思索的环了上去,男人精瘦的腰身线条猛然绷直,再缓缓的释然。 滕曼将整张脸贴住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迷茫还是有,不安也还在,但是她这一次不是一个人在承担,身前这个男人,甚至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来陪着她,护着她,只需,她将自己完整的,交给他! 也许,她真的可以? “温景之——你真的愿意只做温景之,只做滕曼的温景之么……” 男人不时的蹭蹭她的头顶,“曼曼,你不觉着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么?”他特意将话说的轻松。 滕曼不满意他这样的回答,又将冰凉的小脸往他半敞开的衬衫内蹭了蹭,“说嘛,我要听你说。” “曼曼,我其实比较贪心。” 温景之顿了顿,滕曼却提着心,踮着脚尖,屏住呼吸耐心的等待他的下文。 “我只要做你的男人,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妥协,想都不要想!” 游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住,在海浪的涌动下,轻轻的摇晃。 “我们可以在一起,跟普通的夫妻一样吗?” “傻丫,当然了!” “可是,我们不可以有孩子,是不是?”她的喉咙在颤抖。一时间的承诺,在冲动下,谁都做得出来,可时间久了,难免会褪色。 她不敢想象,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庭,能幸福到哪儿去? 况且,他的意愿能代表整个温家吗?他的父母是那般的殷切盼望,可偏偏—— 温景之从未有哪个时刻,能如此感动过,他的曼曼让他又爱又痛,她居然想到孩子了! “又瞎想,你怎么就不盼望点儿好呢?”他能告诉她,其实,他有想过,让曼曼假装怀孕,然后骗过他的父亲和天下人,等时机成熟,他再想法儿去孤儿院领养个回来? 叫他怎么能忍心? 也许,一切都是他们想太多,但愿,都是他们想太多! 这果真是个无人小岛,面积大概有五六个足球场那么大,倒是岛上的植被郁郁葱葱的,很是让人心旷神怡! 游轮上几个随行的人,按着温景之的吩咐,将帐篷和一些个救急用品搬下来后,便离去。 “我们,这是要住在这里么?”滕曼见到这些个东西,不禁有些担忧,这种地方,晚上不知会不会有野兽的?还有,这边周围都是海水,晚上睡觉会不会被海水突然给淹了? “当然了,他们会到明天早上再过来,来吧,我们先找个平坦的地方把帐篷支起来!等会儿,我带你去周围转转!”温景之似乎很是兴奋。 看到滕曼一脸的兴趣缺缺,凑前上去,“怕什么,有我呢,到晚上,在这种地方看星星月亮,别有一番味道!” 他自然是不怕的,野外生存训练比这可残酷多了,可这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你说,这不是跟你来受罪来了吗? 不过,滕曼也没说什么,只是任由他带领,两人协作,将帐篷的支架给钉牢。 接着,温景之抽出压缩棉被,厚厚的扑了两层,才让滕曼躺进来休息。 “诶,你去哪儿?”见温景之要走,滕曼心急,一把拉住他的裤脚,咬着嘴角,模样可怜兮兮。 男人轻笑,又坐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我只是出去捡一些树枝来,我怕到后半夜会冷,乖乖的在这儿睡一会儿,我不走远,放心。” 滕曼不依,使劲儿的摇头,“我也要去!”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笑话,她死活是不肯承认自己其实怕这地上会有小虫子的! 温景之没办法,只好拉着她的手,弯腰带她出了帐篷。 温景之穿得很是休闲,上身一件白色修身的v领线衫,将他精致的锁骨和硬朗的腰身线条完美凸显,跟下半身的卡其色休闲裤配的恰到好处。 此刻,袖管被他挽至手肘处,正弯腰把一摞摞的树枝归在一处,动作不紧不慢,全然和他的身份不符,却优雅到爆! 胶着的目光自他的背影移开,既然出来了,那滕曼总要做些什么吧? “要不,我来拿一点吧!”看着,好像是一次拿不完似的? 温景之板下脸孔,很坚决的摇头,“这是男人做的事情,小女人插什么手?”一次拿不完,做两次不就好了。这又硬又脏的。想起她那双纤纤细手,细皮嫩肉的,他怎么舍得? “你别瞧不起人!我还是很有力气的!”滕曼撸起袖管,握拳,使了使劲。 温景之失笑,“知道你有力气,我们留着晚上用好不?”这男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滕曼狠狠的剜他一眼,“个色胚!不要,拉到!” 两人说笑着往回走,“什么色胚,我说什么了?”温景之不怀好意的睨她一眼,“曼曼,我是说,晚饭要我们自己煮,你留着点力气做晚饭——你是不是,想多了呀!” 这男人!真真可恶,得了便宜还要卖个乖! 知道他就是这个德行,滕曼也不往下接口,乖巧的跟在他旁边,目不斜视。 原以为他说晚饭自己煮是说着玩笑的,可当滕曼看到他架起锅具,又神奇的变出各类洗净的材料时,这才算是明白过来,他不是开玩笑的! “你这做法不对,油都还没有热透,就把菜放进去,这样炒出来,会有一种半生的味道…” “这是盐,我的天,你连盐和糖都分不清吗?” “哎,你放点姜呀,还有葱,会腥的——” 滕曼忍住想要爆发的念头,将锅铲往他手里一塞,“你来!” 这男人真是的,若不是他一直站在她边上,她至于那么紧张?好歹也是做过一年早饭的人,盐和糖她至于分不清么? 温景之只是笑笑,很听话的接过手去,“我来就我来,保管你吃了还想吃!” 哼,滕曼乐的轻松,将自己炒好的几个菜,一一摆到小方桌上,闻了闻香味,她觉着挺好的! 耳边是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不远处传来海鸥的归鸣。天色还不是很暗,温景之怕滕曼冷,在不远处生了两堆火。 望着他开好的红酒,滕曼咂舌,“你究竟带了多少东西来?这都能赶上酒店的星级享受了!” 温景之笑而不答,为她倒上酒,两人将高脚杯碰了碰,相视一笑。 “开动吧!” 滕曼先前一直没什么胃口,这会儿,倒是觉着饥肠辘辘起来。 “来,吃这个,尝尝我的手艺。”温景之为她布菜,见她吃的津津有味,而他只是浅浅的抿着酒。 滕曼吃得兴致高昂,好一会儿,才发现对面的人,几乎没怎么动过筷,不禁疑惑,“你怎么不吃?” “你吃呀,我不饿。”他只是轻描淡写。 滕曼望着自己盘里堆积如山的食物,眨巴了两下,将筷子伸到自己炒的一盘芦笋跟前,飞快的夹了好几根,往他的盘里一送。 “礼尚往来,我吃你做的,你吃我做的!”不过,她有点心虚,刚刚这盘芦笋,好像就是自己把盐当做糖放的那个。 在滕曼的紧迫盯人下,温景之无奈的,只好一口一口将她夹到自己盘里的菜,一一消灭,真还不是一般的难吃! 相比之下,还是滕曼比较有口福,唔,这男人做的菜,味道还不错,起码,是合她的胃口的。清淡而不油腻。 一顿饭,前半场的时间,都是滕曼在吃,温景之在喝,而到了后半场,两个人竟然开始拼酒! 这个,是温景之不擅长的领域,滕曼玩起了兴致,直到两瓶红酒见了底,还不尽兴。 “早知道,应该多带一些的!”温景之不无遗憾,没法,拢共才两瓶,喝没了,难不成还让人给送过来么? 这酒量,有一半是气氛烘托出来的! 这话一点不假,平日里,滕曼的酒量算是好的,也许是最近实在压抑,连带着酒量也退步了,这么点红酒下肚,已经是头晕晕眼花花! “看你醉的个样子,还要喝呐,哎,去哪儿啊,当心脚下!”话音还未落,滕曼一个趔趄,直直的往后头栽去! 温景之眼疾手快的,又一次来得及充当了她的肉垫。 女人带着一股惯性,重重的抛向男人的胸膛! 温景之闷闷的哼出声来,后背传来尖锐的痛,差一点背过气去,可想而知,若是滕曼那一身的细皮嫩肉跌上去,还不得被身下的碎石给划开了口子? 不明所以的滕曼,在他身上挣扎起来,跌跌撞撞的,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狠狠的压迫。 这女人,可真会折腾的! 温景之被她推挤的牙根直咬,眉头锁的,跟打了好几个死结一样! “你就不能消停点么?这是谋杀亲夫啊。” 为了防止再次遭受袭击,温景之干脆不顾她的蛮力,将她整个提了起来,打横抱起。 醉酒的人要么又哭又笑,要么又吵又闹,要么倒头就睡! 可这女人耍起酒疯来,真是不敢恭维! 可劲儿的往你身上招呼,不一会儿功夫,温景之的脸上,颈上,就都是她的指甲划痕,一条一条的,触目惊心! 夜凉如水,在这四周都是海水的地方,秋意,特别的浓厚。 滕曼自被窝中醒来,身下软软的被褥,摸得异常舒服,环视了一周,才发现她在帐篷里,好像又喝醉了,不行,车祸之后,她决定不沾酒的! 抚着额角,没见到原本该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便想着出去找找。 摸索到枕边的手电筒,滕曼出了帐篷,一股子冷风,夹杂着海水的咸腥味,急急的窜入她睡袍的领口,微微的缩了缩脖子,一抬头,便瞧见男人在篝火边坐着。 红红的火光,映照着他的半张脸庞,随着火团的跳跃,他脸上的阴影也飘忽不定。 感觉到身后有动静,温景之回头,滕曼搂着双肩撞入他的眼帘。 “说你怎么就不记到心上呢!”见她一身单薄的就出来,温景之立刻就轻斥。 滕曼颇觉无辜,她没注意这些。 “走吧,睡觉去!”温景之也起身,将她搂在怀里,快步的往回去。 “你刚刚在外面干坐着,如果我不起来,是不是就打算坐到天亮?” 滕曼揪紧他衬衣的下摆,盯着他将帐篷门拉起来的动作,口气略有埋怨。 温景之不语,只是给她掖好被子,让她赶紧的睡。 一阵窸窣声过后,温景之平躺到滕曼的身边,两人清浅的呼吸声相交缠着。外面的篝火不时发出啪啪的声响。 谁也没有睡着,滕曼侧过身,借由微弱的光线,观察着平躺的男人,两个人的距离好近,近到她可以明显的听出男人睫毛眨动的声音。 “过了今晚,我们之间会有什么不同么?” 和他在一起,迫得她的脑海里只能想着关于他的一切,其他,无暇顾及。 “曼曼,你准备好了么?” 男人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不等滕曼想明白,身边那黑影已经覆过来! 那晚,他们不停的做ai,似乎彼此都从未那般投入过,迫切的想要赶走心中的恐惧和那份怅然,想要融入到对方的骨血中去! 温景之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在她身体内横冲直撞,让滕曼屡次的招架不住,但这一次她倔强的不求饶,甚至很不甘心的一次次盘上他的腰…… 他们两个,将对方当做溺水时遇见的浮木,紧紧的相互攀附,那种绝望和希望相互交织衍生出的欲望,猛烈的几欲将他们灭顶! 当滕曼再一次被大力的顶到最深处,那种痛到极致后,却又在生命孕育最初的地方开出花儿来! 绚烂过后,被抛入云端的感觉—— 滕曼只觉着,整个人都已经虚脱,所有的意识都被掏空,一片混沌不堪,唯一清晰的,是眼前男人的脸,那张激情迸发到极致的,妖娆的脸!探出指尖无力的轻触,那里,唯有一片湿腻—— “我还以为,会死在你身下……” ------题外话------ 紫申请了婚非的窝,号码:184527394 敲门砖:你喜欢的人物+你的会员号 ╭(╯3╰)╮ 我的,曼曼... 天,微微的透着曙光,海平面上,隐隐才升出橘黄色的微光,远处的海浪轻轻的晃荡,将那一丝光亮,往外推,再往外推…… 滕曼刚刚才睡着,她实在累到极点,连呼吸的声音也轻浅的几不可闻。[.超多好看小说] 上一次来这座岛,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其实,有关于这座岛的记忆,并不怎么好,但在这里,他才真正的成长为一个军人。 温景之并没有走很远,他害怕滕曼要是醒来的话找不着他会急,所以在帐篷不远处,倚上一棵粗壮的芭蕉树,慢条斯理的开始抽烟。 为什么会带滕曼来这个地方呢? 男人斜靠在树干山,单脚的脚尖点地,左手环上腹部,撑住支起的右手,手指将香烟从嘴边移开,食指轻点,掸落的烟灰,带着一丝最后的猩红,泯灭在风中—— 或许,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太过重要,他真心想与她一道分享吧! 那时候是因为什么才来的这儿?轻微的海风吹来,扬起他身上的披风,吹得他的头脑清醒异常。 往事,一幕幕的袭来—— 父亲坚持要送他去部队磨砺,而母亲却是极力的反对,原因,说起来也很符合做母亲的心理。 他小时候的身体并不强壮,一直到十五岁之前,他都还时常要往医院送,家里的家庭医生,一年之中总会有一段时间是常驻在温宅的。 也查不出是什么毛病,就是先天的体质缺陷,说他是个药罐子,都不为过的。 那年他正好是十五岁,还处于变声期,喉间总觉着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似的,难受的不行,心情差到了极点。 由于他大了以后勤于锻炼,身体到还行,个子抽的老高,就是比较单薄。 行昀那时候正上幼儿园,家里头总会不时的带回来一些个小朋友,说是同学,那里面,就有滕曼。 她是那群人中唯一的女孩儿,小小的个子,梳着两个羊角小辫儿,肉呼呼的小脸,粉嘟嘟的小嘴,很是惹人喜爱…… 温景之重新又续上一支烟,唇边泛出一抹毫无杂念的笑意,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小滕曼第一次见他,跟他说的人生中的第一句话。 充满了童趣,那般的无邪。 其实之前他就知道这是滕家的丫头,但她那时还太小,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 那天,她照例和一大群的男孩儿在花园玩作一团,追逐嬉戏间,脚下一绊,白嫩嫩的膝盖就磕在了花圃边的尖利石子上,一时间,鲜红的血液从破口的地方慢慢渗出来! 一群孩子顿时慌了手脚,温行昀小大人般的安慰她几句,就想到回屋拿急救箱,其他孩子也围拢过来,有的帮她吹气,有的拿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替她捂着伤口。 二楼在阳台看书的温景之,听到那阵骚乱之后,想也没想便拎着自己房里的急救箱下了楼,一群孩子懂得如何消毒么? 他不慌不忙的蹲下身子,拿开那块干净的小手绢,熟练的打开消毒酒精,夹起一个棉球,沾了沾—— “会有一点点痛的,可不准哭鼻子哦!”温景之尽量放轻自己的音调,让声音听起来不是那样的怪异。 耳边不断的传来‘嘶嘶’的抽气声,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那丫头哭一声。 伤口直径大约有一公分,不是太大,呈不规则的三角状,用了两个伤口贴,才算是完全封盖住受伤的地方。 收拾好急救箱,温景之抬头看着那小女孩,她有双晶莹透彻的大眼睛,一眼便望到底,瞳仁乌黑柔亮,却分明攒着一层水气,晶亮晶亮的,水晶一般的璀璨! “真是个勇敢的丫头!”他揉揉她的发顶,温润和煦的笑。 也许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哥哥很和善,滕曼吸了吸鼻子,吐出了对他的第一句话:“大哥哥,你的喉咙不舒服吗?我这儿有薄荷糖,很清凉的哦!” 说着,从斜挂在身侧的小包包内掏出一粒包装精美的糖果,拉过他的手,放到他的手心。 温景之还记得,那时候心里很囧,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完全忘了她还是一个小孩子,根本就不懂得发育期的那些事儿! 滕曼听见他咳嗽,更是来了劲,干脆替他拨开糖果的外衣,将那颗圆球形半透明的糖果,塞进他的嘴里。 顿时,一股清凉舒爽窜遍他整个喉咙! 这个滕家的丫头,可真是有趣! 那之后不久,除了上课的时间,双休日温景之就被父亲押送到部队里,亲自对他进行一些基本的体能训练。 母亲自然是不肯的,但是父亲的决定,她也阻止不了。 经常看着他手心里的水泡,心疼的不得了,温景之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对于他来说,极其渴望能跟寻常人一样强壮! 母亲所不知道的是,他不止手心里满是泡,就连脚底和脚踝周围也都是。且从那以后,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不是青的,就是紫的。 可这些付出都是有回报的,温景之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成长,三年下来,一改那病恹恹的样子,完完全全的生龙活虎! 按他当时的话说,就是:“健壮如牛!” 他参军是多少年纪?就是十八岁吧! 那次,父母第一次在他面前吵得不可开交,母亲说什么也不肯将他送出去服军役,而父亲则半步都不肯退让。 最终决定权放到了他自己的身上,陷入两难,母亲的不舍,他知道;父亲的殷切期盼,他也懂得。 最后,终于是遵从了心里的意愿,他太渴望变强!心里明白,自己目前的状态,跟部队里那些钢铁一般的特种兵,完全没法比,所以,他需要磨练! 就在温景之服兵役的第三年,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摆在他的眼前! 鉴于平时的表现都非常优秀,各项技术也都扎实过硬,他获得了破例选拔的资格…… 如果通过考验,他可以提前结束兵役,直接留队深造。 同批的,一共只有三个人,名额,只有一个,要想得到,必须得拼实力! 抽签决定考验方式,据说是三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科目。 温景之并不是在北京服的役,加上父亲当时将他所有的背景资料都加密,所以,他当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伙子,没人会对他进行特殊照顾。 野外生存! 这,就是他抽到的签,听说,这是三个选项里头最最危险、最最难以坚持的一个,因为要在指定的地方独自生存一个月。(.好看的小说)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地方,竟然是一座孤岛!满岛的相思树和黑松,植被异常茂盛…… 犹记得,那天他的连长将他送过来,异常沉重的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死撑,生命才是第一重要的!”说完便把一个特殊通讯器交到他的手上,让他在吃不消的时候,按那个红色的按钮…… 一开始么,确实很难熬,寂寞是其次的,他带了好几本军防教材,足够他打发一个月的时间了。 最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晚上的海浪声,晚间过来栖息的鸟喳喳叫个不停,更让人头疼的是随处可见的老鼠和数不清的小虫,一到晚上,简直吵得没法睡觉! 而且,岛上的虫子还很毒,一不当心被咬伤,都要肿出大包,又痒又痛,一挠,那痒意,便顺着血管往全身而去,只好憋着,那样难受的日子要持续个好几天,肿块才能慢慢消退。 不出一个星期,他的精神就大打折扣,有时候,大白天的看着教材,也能睡过去! 人,有种本能,总是可以在逆境中寻求到一个最最适合自己生存的方法。 再怎么恶劣的环境,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再说,军人的适应能力,总要比一般人强些。 那以后,他竟还落下一个病根,以至于后来回了部队,身边没声音,愣是睡不着觉! 平时的食物也都是他自己动手解决的,这岛上的资源还算可以了,野果,小鱼,螃蟹,经常能有野味,清晨,他起来收集露珠,那是岛上唯一的淡水资源。 并不是非要这么做不可,部队是有生活用品带过来的,可是,那些东西一旦动用到,必然会对他的成绩造成影响。打了折扣,岂不是白费力气? 这样,他白天有时候会去岛上其他地方考察一下,整个岛都被他走遍,甚至非常详细的手绘了一副全岛地图。 大概过了半月余,温景之终于迎来野外生存中遇到的第一次大考验! 有天半夜,他迷糊的睡着了,猛然间觉着周身冒着凉意,警觉性在这时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一个软乎乎,冷冰冰的东西,在他的身上蠕动,速度不快,那异样感,让人不禁寒毛直竖! 他的脑海中霎时电光火石!蛇!最重要的是,黑漆嘛乌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蛇是不是有毒! 也仅仅是在那一瞬间,他便冷静下来,这种动物,一般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咬人,除非它在觉着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动口自卫。 他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打算让它从自己的身上游走。 一分钟,两分钟…… 一小时,两小时…… 那蛇竟像是爱上了他的地盘,占据着不愿离去,竟气定神闲的盘踞在他身上,也一动不动的和他杠上了! 温景之没有办法,说不心慌害怕是假的,倒不是怕会被它咬,而是,他怕被咬过后,再不能继续他的野外生存考验!事事要求完美的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在半途而废呢!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咬着牙忍,忍耐力,是每一个新兵必须通过的初级关卡,他不是新兵,自然是耐得起。 是夜。凉如水—— 诡异。一人一蛇—— 大概是东方泛白的样子,那蛇似乎是伸展了下长长的身子,开始朝他的颈部游来! 而此时,他也终于看清楚那是一条怎样的蛇!通体灰褐色,体长不超过一米,头型略呈三角形,不是太过粗壮…… 他迅速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找到它的名字——蛇岛蝮! 情势不妙,相安无事了大半夜,他被这突然的变化,激得脑子一下就清晰,手中的军刀悄然变换一个姿势,蓄势待发! 那蛇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就停住不动,一对泛着冷光的小眼珠,散发着诡谲的气息,红红的蛇信不断的吞吐!发出嘶嘶的声响,异常的惊悚—— 就在它打算再次蜿蜒前进的时刻,寒光咋现,他手起刀落,那条蛇便直挺挺的变作两段,尾部还在不停的蜷缩抖动,那齐整的伤口上,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流淌出血液来! 温景之身子已经翻向另一侧,喘着粗气,冷冷的望了眼那身首异处的毒物,蹙眉,拢着眉心,这种冷血动物,他很讨厌,尤其是那或光滑或粗糙的流线型身体,真是想想都觉着反胃! 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大概是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的缘故。 打那以后,他晚间睡觉,总要在周围堆起两堆火,不让那种生物再靠近自己,人也越发的容易惊醒! 危险无处不在,就在他要回部队的前一个傍晚,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出来三只如饥似渴的野狼,一只只眼冒绿光,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 这显然不是海岛上该有的动物! 随即一想,便有些清楚是怎么回事,定是有人故意投放,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让他知难而退?还是?本就是考验中的项目? 想不了这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对付眼前这几只畜生! 领头的那只,异常的壮硕,浑身灰白的毛发微微竖着,看上去极度危险,那蹬着后腿伺机而动的架势,教人胆寒! 温景之从军靴里抽出前些日子解决了一条蛇的mdk,这是一种高级战术突击刀,一直是他的收藏,想不到,这次竟能派上大用场! 在中间那头狼左侧的一只,猛然间跃起身子,亮出狼牙向他扑过来! 温景之不躲也不闪,在那畜生发出嘶吼的同时,后仰,反手一划,感觉有股温热带腥的液体喷涌而出,有部分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和手臂! 另外的两头,见同伴被杀,同时发出一阵嘶啸和呜鸣,低垂着头,恶狠狠的盯向男人—— 温景之能感觉到它们眼中的嗜血,海面的浪头席卷着整个荒岛外围的巨石,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怒吼! 空气中浮动着起一层浓浓的水气,气压非常低,周边乌沉沉的,眼看就要迎来暴风雨! 那是待在岛上的最后一晚,主角:一个男人,三只野狼! 过了凌晨一点,当军用直升机在他的头顶洒下一片强烈光圈的时候,温景之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坐在一片雨血混合的水坑里!身旁不远处的地方,野兽的尸体横陈! 虽然狼狈,却是无比的英勇! 他踉跄的站起身,忽略掉向他伸过来的手,那种骄傲,那种冷冽,岂是一个帅字能够形容的? 对了,那三只狼的事件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竟是和他一起接受考验的,因为家里有人在军区里,得知温景之的成绩是最好的,所以在最后关头,想要逼迫他放弃,结果,倒是反而成全了他! 至于那人是怎么处理的,好像罚得并不是很严重,不过,他当时并不关心这个。(.无弹窗广告) 后来,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温耀祈的耳朵里,他大发雷霆,自家儿子在外面受了这样的排挤,心里,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立马要将他调回京里,温景之还依稀记得,当父亲的专车牛气哄哄的开进部队接他回家时,那些上级领导们惊愕的眼神,恨不能将眼珠子都瞪到地上去! 温耀祈那是,一身抖擞的军装,肩上金灿灿的三颗星伴着麦穗,阳光下,刺眼啊! 从头到尾,温景之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态度,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爸,您也太爱摆谱了!” 说罢,他这矜贵的温家二少,大喇喇的坐进专车的后座,再也不出来。 却听到外面,父亲对着那儿的军区老大拍拍肩,说了一句叫人喷血的话:“我儿子在这儿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要多谢照顾!” 那首长笑也不是,拉脸也不是,只得含糊的点头,“哪里哪里,是您府上的公子,给我们争脸了……” 羞愧不?窝火不?委屈不?他哪儿能知道,得罪了这么大一只啊! 唉,总之,温景之不想追究。 最后,那里的一些个人,只是受了该有的处分,其他,一干无事! 所以,这个岛,有他最最重要的回忆! 当初的情况有多凶险,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一旦是他认定的,想要得到,从来没有失去过。滕曼也不会是一个例外! …… 该要到场的,一个不少—— 温景之、滕曼、腾远山、唐婉婉、柳如仪。 这是一场怎样的碰面? 沉闷,压抑,气氛绝对不是波澜诡谲所能包括形容的。 那医生推门进来,明显愣了下,他不知道,一份鉴定报告,需要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么? 温景之首先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望了眼方才进来的好友。 沈从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手中的报告单却被某男一把给夺去! 前面一些个基因图比对和一连串的数据,他根本就看不懂,眼光急切的往下寻找,他只要看结果,只要那最后一句话! 整个医生办公室,逼仄的连呼吸声音都听不太清晰,众人不由自主的也站起身,纷纷屏住呼吸,仿佛在等待着某个宣判! 温景之长久长久的不说话,所有人也长久长久的不相问—— 时间的流逝,让一干人的心,突突的跳个七上八下都嫌少,在瞥到温景之难看的脸色时,又同时直直的往下坠去! 滕曼闭了闭眼,死死撑住桌沿,以防自己会突然栽倒下去! 难道,她想要的,都注定得不到么?亲情,爱情,甚至是一场婚姻? 男人那种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是么? 天旋地转之间,女人出于本能的攀住可以倚靠的物体,睁大双眼,望着笑得一脸雨过天晴的男人,脑子一时间根本就想不到要问出口的话—— “老婆,我昨晚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困,我们回家补眠吧!” …… 折腾了这样久,居然就是虚惊一场! 看似一切都回到了原轨道,实则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些细小裂缝,怎么能够是一张薄薄的鉴定就能掩盖住的? 通过这个契机,也许,唐婉婉才是那个最最释怀的人。 在大家都不得不接受的情况下,她让自己和滕曼的关系,基本处于半公开状态。 虽然,滕曼并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可是能坦然的用一个母亲的身份站到她的面前,已经足够! 只不过,滕曼对她这种时刻存在的骚扰,很是反感,她不定时的出现在s,常常弄得滕曼无心工作。 这事儿,她跟温景之唠叨过一次,可他能说什么呢? “随她吧,也许她只是想去看看你,毕竟,血缘摆在那儿,作为一个母亲,她有那权利。” 滕曼不做声,理是这个理儿,可她就是不想见到她! “好了,不要再纠结这个了,小燕子再过个一两天就要回去,我们还没有好好的陪过她,想想看,陪她去哪儿玩儿?” 温景之故意岔开话题,他不想让任何事情来烦恼他的小女人。 “嗯,她不是说要去你的军里看看么?你安排下,看能不?”这些天,他们还确是忽略了那小丫头了,昨晚,她洗澡的时候,还提起来着。 “你把‘能’后面那个不字去掉好不好?我怎么听着,就是一副鄙视我办事能力的调调呢!” 温景之边摇头,边抱起腿上的女人,起身就要往书房外走。 “哎,你放我下来,一会儿让张嫂和小燕子看到了笑话,我又不是不能自个儿走。”滕曼红着脸娇斥,就是在家里,也不能没个顾忌吧? 温景之睬都不睬她,眯了她一眼,头一低,便咬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怎么是酸的?”温景之像是要判断一下自己的味觉是不是有短暂性的失灵,又恬不知耻的在探入她还微微开启的唇内,扫过两排贝齿,找到那条四处躲藏的小舌头,卷住,用力吸允—— “嗯——”滕曼低声的抗议,凤目圆睁,使劲拍打他的肩头。 “咦,真的是酸的,老婆,你吃什么了?”她的嘴巴里是酸的?男人皱着眉,疑惑的吧唧着嘴,意犹未尽的舔舔自己唇角。 滕曼气结,翻了个白眼,“小叔,你可以再幼稚点!”难道这年头,老男人都时兴装嫩卖萌了?不由的恶寒了下,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家这男人,还是很有卖萌的条件的,只要他肯! 温景之重重的从鼻孔哼出一声,说我幼稚?待会儿看我怎么折腾得你求饶! 男人精力一向都是旺盛的,不,应该说是过盛! 折腾来折腾去,总之就是变着花样,换着姿势的折腾! “老,老公是最棒的,老公,是,最厉害的——老公,嗯,快点!” 呜呜,这男人简直不要脸,愣是逼着她说那样肉麻恶心的话! 温景之狂野的动作着,偌大的房间只听见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时不时冒出来的肉体撞击声,偶尔还夹杂着男人诱哄的话语,好不迤逦! 男人精壮的身体曲线,布满层层细密的汗液,在夜色中泛着柔靡的光泽,野性而魅惑—— 动作更是力与美的结合,绷紧的俊容,倏地低下去,攫住身下人儿的耳垂,克制的噬咬! 滕曼自觉的将双腿颤巍巍的张开,紧紧的盘住他的劲腰,在他抱起她山半身的同时,细藕般的双臂也找到了依附,紧紧的圈住!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指,没入她的腰背。 隐忍勃发之间,腰椎酥麻,整个身体都克制不住的在颤抖—— 滕曼在晕厥过去之前,隐隐的听到一句:“我的曼曼……” 小燕子对什么都好奇,一双大眼骨碌骨碌的转着,偷偷跟滕曼说:“姐姐,我能去看看坦克吗?” 这小机灵鬼,知道滕曼在温景之跟前说话的绝对优势,不去求正主儿,倒是来央她! 她有拒绝的理由么?不一会儿,两人相携来到温景之的办公室。 滕曼跟他如是一说,温景之听得只觉着好笑,难道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打商量么?头一偏,便瞅见乖巧的立在滕曼身后的小小身影。 干脆蹲下身子,一脸和蔼的来到小燕子的跟前,“当然能去看啦!看完坦克叔叔带你去看战斗机!” “行不行呀,你要是忙,就让别人带我们去好了!”她可不想到时让人说她老是来耽误首长办公。 温景之起身,倾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不知什么,只见滕曼瞬时从耳根一路红至脖颈! 这小女人,什么时候才能不害羞?不过,真是可爱呢! 情不自禁的俯身在她的唇边窃得一记香,遭来她的的嗔怒和娇气的过分的白眼。 两人转首,却见小燕子闭着嘴偷偷的笑个不停。 滕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竟然忘了还有个小灯泡在场! “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个小机灵鬼边说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但还是能瞧见她的肩膀抖个不停。 滕曼完全的囧了。真是丢人! 温景之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的脸皮比较的厚实。从小燕子的身后,一把将她举了起来,抱在手里。 “走喽,我们先去看坦克!” “叔叔,你会开吗?坦克?” “会呀!” “那你会开飞机吗?” “会呀!” 小丫头一脸的兴奋膜拜状,“叔叔,你好棒好厉害呀!” 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咳咳咳……”落在他们后面小半步的滕曼突然咳得厉害,脸都憋得通红通红—— 偏一双泛着水意的眼,恼怒的盯着前来关心的某男。 男人脸上的笑意很惹人遐思,“真是,难道是昨晚冻着了?这一会儿工夫就咳了两回!” 这个欠揍的货! 滕曼没好气的甩开他伸过来的手臂,想到昨晚被他逼迫着,对他说那些个恶俗的、夸赞的话,突然又全数返回到她的耳边,夹杂着呻吟和喘息,交织着不甘心和渴望! 想想都耳朵发烫!心肝发颤! 但愿这男人没有联想到,最好是忘记了! “老婆,我不介意你晚上再对我说一次!你的版本,才是我想要听的!”男人当真是不打算让她省心,非要勾得她羞愤难当! 滚犊子! 她才不干呢!这回,死也不干! “你做梦!今晚我要在上面!” 这一声吼得,真真是豪气干云!中气十足!直入云霄! 温景之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还说的这样生猛!有点被吓到的同时,更多的是尴尬! “……内啥,嫂子,我刚刚做完一千个引体向上,正耳鸣着呐,耳鸣——” 不知打哪儿钻出来的吴天,收敛起方才还在脸上肆意泛滥的暧昧表情,主动抱起被晾在一边的小燕子,飞步而去! 天哪,不是他故意要偷听首长大人的闺房之秘,呜呜,谁让嫂子那么大女人呢?连床上那点事儿,也敢振臂高呼!是在太劲爆,太劲爆! 哦,幸亏他的心脏足够强壮!幸好…… 滕曼苦着小脸,咬着下嘴唇,这不是第一次想到羞愤致死这个最狗血的死法,她发誓! “放心吧,那小子说耳鸣就是耳鸣,没耳鸣,我去给他洗脑,洗完脑,再让他引体向上,做到耳鸣为止!”这下,总该放心了吧?男人眼中有着憋不住的笑意,似要流泻而出。 滕曼居然觉得这提议不错,重重的点头之余,又觉得未免有些惨无人道,不过保全面子的心理,还是绝对的占了上风。 “可是,以后这样的话,你只能私下偷偷的跟我说,我觉着吧,不太适宜在外宣扬——”逗弄,绝对是逗弄,赤果果的逗弄! 滕曼猛的转过身子,怒不可遏的上前便要捂他的嘴,“你也忘记,给我赶紧的忘记!”要了亲命了! 温景之轻笑着拉下她的手,抚额轻叹,“好了,不逗你,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已经这样亲密了,你对我说什么都不要怕难为情的。” 瞧这漂亮的小脸红的,温首长真是恨不能按她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到底是地点不对,也就憋着了…… 小燕子兴奋的在坦克上这看看,那看看,有时,滕曼甚至觉得,她真是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可是—— 眼神稍暗,滕曼掏出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来到小女孩儿的跟前,“燕子,给你拍照吧,让你带回去,给同学们都看看!” 她这一提议,无疑让小燕子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她问的小心翼翼。 “当然了,姐姐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滕曼捏捏她的小鼻子,伸手为她梳理好那一头的短发,晃了晃手中的相机,“来吧!” 一时间,现场一片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吴天正要上去阻止,却被温景之拦下,“让她们去拍吧,到时我去查一遍,把不该留的删掉就是了。” 空军部是有一段路程的,吴天索性开了辆车子来,一行四人,穿过了作训场,和办公楼,一路往空军部的停机坪而去。 让滕曼没想到的是,接待他们的竟然是闵飞月! 小燕子跟她不熟悉,一开始很是拘谨。 闵飞月把她带上战斗机,给她讲解飞行的感觉,慢慢的,小燕子也放开来,一个劲儿的叫她飞月姐姐。 对这个昔日的同学,她除了好奇,还是好奇。 两个人差不多有三年未见面了,以前,她们是多好的关系呀! 可这回,见了面,生疏的跟陌生人似的,闵飞月看她的那眼神,都是一扫而过,中间只会停顿个两秒钟。 她明明就是闵飞月不是么?为什么,和之前的那个相差好多? 滕曼若有所思的神色,没能逃过温景之的眼,他轻轻的叹口气,这两个故人,早晚要见面的。 “飞月,我记得你以前在浙大念过书的是吧?”男人状似漫不经心的提及。 闵飞月的动作猛然顿住,弯下的身子缓缓的站起来,清亮的目光在说话男人的脸上巡视一番,末了,才淡淡的应道:“嗯,念过几年,没能毕业。” 轻飘飘的话语,怎么听,都像是不愿再回忆。 滕曼心知肚明,她有理由,要埋葬那段痛苦不堪的往事。 有一瞬间的沉默,温景之似乎对闵飞月的态度不是很满意,难道女人都这么别扭么? “那你应该和我太太是校友吧?我记得你们还是同年,难道你们在学校就从来没碰过面?” 滕曼赶紧走到他的身后,扯扯他的外衣下摆,示意他闭嘴。 男人眉梢一挑,似乎在问为什么? 闵飞月将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拍拍小燕子的脑袋,“让吴天叔叔带你去玩儿好不好?” 小燕子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欢快的点点头,兴高采烈由吴大帅哥领着走向另一部有着迷彩外形的直升机,嘴里直嚷嚷着要拍照! 温景之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必须得待在滕曼的身边。 滕曼见闵飞月缓缓的向她伸出手,“好久不见,小麦!”脸上总算是扯出了一点笑意,尽管是冰凉如水。 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口音,很不一样,一听便可听出来。 ‘曼’字,是翘舌音,北方人在这方面显然做的比南方人要更好。 就比如,温景之在喊她的名字时,总是带着一股软软卷卷的拖音,听起来,缱绻而缠绵—— 闵飞月口中的‘曼’,是平舌的,然而,只有滕曼自己心里清楚,此‘麦’非彼‘曼’! 她果然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愿认!这一事实,着实打击到了滕曼。 突然想到,前段时间,曾经有一次,她登录qq,看到闵飞月的头像亮着,欣喜若狂,赶紧问候,等了一个晚上,却如石沉大海般的音讯全无。 也许,那时候,她便是铁了心的不愿跟过去接触的人有所联系了吧? 心中升腾起一股浓浓的失落,之余,伤感是免不了的,曾经,她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滕曼原本以为,她是不愿再跟自己有所交集,没想到,在隔天送走小燕子之后,她竟用多年前那样轻松的口气相邀请:“一起喝杯茶吧?” 结果,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家奶茶店,照例是红豆味的。 那些大学时的美好时光,突然之间好像又回来了,彼此间的熟系度也在慢慢的回归。 那间奶茶店门面虽小,可是地段却非常好,加上她们选的座位又是靠窗的,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进来,穿过雕花的玻璃,投影在实木的桌子上,形成一个个美好的图案。 北方的秋天很干燥,早晚的温差也在逐渐拉大,一天中最最舒爽的,要数午后了。两人先前穿出来的外套,此刻都脱掉,搭在身旁的椅背上。 滕曼注意到,闵飞月各方面的变化,最最明显的是,她的气质和品味。 以前,她就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温温婉婉,说话腔调是软的让人能酥到骨头里去的那种。都说江南的水土养人,这句话,用在闵飞月身上是再恰当不过的。以至于在穿着方面,她也偏向于甜美风格。 而今,她似乎完全颠倒了风格,一身随意的中性打扮,短款的黑色皮夹克外套,深蓝的细线针织衫,并不紧身,却依稀可见她玲珑的好身材;下半身是一条小脚牛仔裤,配上一双军靴,用如今的话怎么形容来着? 对,就是帅气! 最最让滕曼吃惊的是,她竟然舍得将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给剪了,要知道,以前,她就是掉一根也要心疼个半天的!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虽然不多,可气氛,好歹没有之前那样疏离。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咸不淡,倒是很有默契的不去回忆往昔的美好,小心的的维护这表面平和的相聚。 “女孩子在部队,很辛苦吧!” 滕曼总觉得,闵飞月看起来,过的很不快乐,似乎,少了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脸上的表情,对笑容!她真的很少笑,基本都是抿紧嘴唇不说话,酷的不能再酷。 “也就内样吧,无所谓辛不辛苦。” 闵飞月收回盯着窗外的视线,调回到滕曼的脸上,来回巡梭了一番。 “你倒是一点没变。” 她拖着话音,顿了顿随即又道:“只是我很意外,你竟然没有跟罗盛秋在一起!”那丝笑意,竟含着了然和讽刺? 好久没有听到那个名字,乍一听来,滕曼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又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我为什么非得跟他在一起?” 滕曼将心头的那点不悦压下,撩了撩嘴角,“这世上的事儿,本没有绝对,就像你,谁能想到,你竟然能在部队这种苦地方呆得住?” 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出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滕曼,几年没见,我发现,你似乎,都没什么长进!” 闵飞月的口气越发的不客气起来,兀自将奶茶的吸管不停的搅动,透过玻璃杯,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红豆正翻江倒海般上下浮沉——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到北京来?为什么会成为一名军人?为什么舍得剪了我一头的宝贝秀发?” 她接连的反问出一串的问题来,原本平静而自制的脸部表情,此刻看上去竟有些可怕! 滕曼不安的觉着,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壳而出…… ------题外话------ 又是崭新的一个月呀! 妞们,看文愉快哦! 一场家花与野花引发的谜案 结婚当天的那通电话,是谁打的?不是,唐婉婉么? 从唐炎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滕曼自然是震惊万分的,难道―― 不可能,那声音,她记得,就是唐婉婉的! “唐炎,这事儿你知情,原本也没什么奇怪的,到现在来无事生非,你还来劲了是吧?” 这男人的心思,她是越发的猜不透,到底想要说什么? 唐炎渐渐的松开自己的手,原本含了笑意的眼,这会儿,却像是淬了抹嘲弄,不对,是自嘲。 他非得这样来作践自己吗? “滕曼,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安稳日子过的太舒坦,就当真以为天下太平了!我问你,懂得天底下什么东西最可怕么?是男人的占有欲!别不小心跳进了深坑,还一副自得其乐的傻样儿!不论你相不相信,我说这话,是为你好,有一天你总会明白的!” 不论他这样说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滕曼也没那个闲心思去分析。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多待,这就是滕曼对他的态度! “对了,听说,莫轻衣跑了?”男人望着滕曼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又开口。 这事儿,她本不想提。 “唐炎,对于衣衣,我只有两句话跟你说,一,若喜欢,就带她走。二,不喜欢,就别招惹!” 男人冷冷的嗤笑一声,话语间尽显讽刺,“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做什么你总认为是我要招惹她而不是她来招惹我呢!” 想要不久前那女人对自己做的事,他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回去告诉温行昀,把她捉回来好好的调教,别尽出去学些个不入流的,我都替她感到羞耻――” “你给我闭嘴!你自己又干净到哪儿去,她那么弱质芊芊的一个好女孩儿,要学坏,也是让你给带坏的!”听见他把莫轻衣说的一文不值,滕曼想想就来气。 这女人的脾气贼坏,护短的毛病也总改不了,只要是她放在心上的,就是再差劲,也容不得别人在她跟前说难听的! “我可没带她去开房,也没教她给男人下药……” 滕曼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老半天,责备的话也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这男人还没有到编这种瞎话骗自己的地步。怪不得,怪不得上次温行昀那么失常,敢情是被他发现了吧? 她不知道莫轻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她不在的这几年,发什么了太多的变化吗? 望着滕曼震惊失神的样子,唐炎伸手摸了摸耳上的裸钻,撩起唇角,竟是无比的落寞。 “是,我在你眼中什么时候好过?滕曼,如果你的内心看上去和脸上表现的一样聪明,就该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回到车里,男人拿出电话,翻到通讯录,找了个电话拨过去―― “跟你说的事儿,考虑的怎样了?” 男人摸出一根烟,点上,猛的吸了一口,车厢里顿时弥漫起一股浓浓的烟味。 太阳穴处猛的袭来一阵灼痛,夹着香烟的那只手缓缓的上移,伸出大拇指在痛处按压,淡粉色的桃花花瓣在他有节奏的动作之下,生动的似在风中飘摇一般! “呵,很好,其实你这样做一点都不吃亏,起码,还是有希望的――” …… 滕曼烦闷不已,晃了一圈后,回到工作室,想起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白晓了,她请假得有四天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门口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滕曼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很,怎么说呢,很珠光宝气的女人。 看着应该是有一把年纪了,可那打扮,还真叫人不敢苟同,花里胡哨的不说,还俗气! 暴发户太太!这应该是所有人看到她之后的第一感觉。 上门的都是客,滕曼还是立即挂上招牌式的客套笑容,清脆的打招呼,“这位太太,请问您找谁?” 那女人直勾勾的盯着滕曼看了眼,不客气的踩着尖细高跟鞋,扭着肥臀,抱着胸,走到滕曼的跟前。 那架势,让滕曼有一度认为,难道是传说中的踢馆? “你这儿,有教瑜伽的么?” 滕曼愣了愣,原来是咨询来的! “是这样的太太,我们这边的项目比较多,在前台呢,有专门的老师会结合您的要求给您做详细的说明。” 那位暴发户太太当即眉毛一挑,狠狠的瞪了滕曼一眼,“怎么,你就不能跟我做个详细说明?” 滕曼脸上的笑意有些个挂不住,“我,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是前台的那位老师在这方面比我更专业,她会让您更满意!” “不必麻烦了,我就看中你了!” 这还又完没完了?滕曼皱着细眉抚额角,瞥见那女人又有开口的迹象,终于妥协! 唉,客户是上帝,是上帝,她就得罪不起! 顺手从桌角的文件框内抽出一份详细的报价单,和一份宣传册。 起身,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太太,这是我们s的所有项目,还有价目表,请您看一下,有什么疑问,我再给您解答!” “不必了,全给我报上!”她轻飘飘的来上一句。 全,全报上!?个人的项目,这里起码也得有十来个,她吃得消吗? 莫不是拿她开涮来的? “太太,您还是看一下吧,有些项目,可能不适合您!” 那女人瞪着滕曼良久,“老娘就愿意!不适合,老娘坐那儿看着,你有意见吗?” 这个,当然是没有的,谁会跟钱有意见? 滕曼摸摸鼻翼,也懒得跟她再废话,手指灵活的在计算器上敲敲打打的一阵,最终得出一串儿数字。 “所有的个人项目,年费,总共是这么多。” 其实并不一定要一年的周期,有一个月的,有一个季度的,可按她那刚才的口气,滕曼只怕跟她说了这些也是白说,肯定是要一年。 那女人只是看了眼,淡淡的点点头。 “那好,请问您带身份证了吗?现金还是刷卡?” 噗,在这个信息化时代,网银信用卡当道,有人会随身携带六位数的rmb在身上吗?不是傻子就是神经病! “带了,刷卡。”这回答,痛快! 滕曼不禁又看了她一眼,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竟是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很显然,她对项目本身并不感兴趣。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滕曼又拿出一张表格,让她填上基本信息,随后便领她去了财务,一切事宜办理妥当。 “太太,您的贵宾卡,这是我们的排课表,您可以根据自身的情况,合理的安排好时间。” 那女人点点头,将表格和卡一并收起来,一言不发,像来时一样,皮鞋跟地面发出沉重的撞击声,一会儿工夫,渐行渐远。 财务室的会计和同办公室的几位老师,缓过神来。 “我滴个娘诶,这是哪处的奇葩呀,小曼,你招商引资的本事可是见长呀!这不是明显送钱来的么?” 个人项目全报上,她根本是上不过来的! “这世道真不公平,凭什么她就能花钱如流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呢?” 真特么打击人! “你们看见她身上的衣服了么?还有那手里的包包,天呐,内一样,都够我们打拼个一年的!” 滕曼笑了笑,白葱似的细嫩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好了,收起眼里的红光吧,你们呐,就看着人家花钱爽了,但大家觉得她快乐吗?” 浑身用名牌包裹起来,可她穿不出品味来;刷卡动作是挺帅的,可她完全都是一种麻木的表情! “嗯,我看也是,估计是家里的那位在外面包了小三,她穷的,就剩下钱了,所以,空虚寂寞冷,就出来拼命花钱,以此泄愤!” 刚刚还一副羡慕表情的女人们,立马都做出同情状,好像看见了那女人躺在钱堆里哭泣的样子。 滕曼摇摇头,确实,幸福,可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 晚间的时候,滕曼把这件事情跟温景之分享,心中的感慨是无限的! “诶,你说,她家里的老公会不会真在外面养了小三小四?”女人爱八卦,难道真是天生的? “嗯。”埋头在电脑里的温景之根本就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是含糊的点头应承着。 “男人就是坏,有钱就变坏,是不是天生就花心?觉得野花儿总比家花儿香?” “嗯。” “……” 良久,没声音,再良久,完全没声音。 肯定是睡着了,温景之如是想着,将手头的一份满役军人复原的表格保存好后,便起身打算将她抱回卧室去! 一回头,女人阴沉沉的小脸,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头直发毛。 “我还当你睡了呢,怎么一声不吭的坐在这儿?”这小眼神儿,够有气场的! “我刚刚还有点公事没办完,这下可以陪你了。”他以为她是在怪他冷落她了,随口哄道。 男人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她刚刚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些东西,可这几天一些个老兵要走,他心里头也不好受,有心事,就没认真去听她说了些什么,不会是错过什么了吧? “老婆,你这样子,我怎么觉着汗毛直竖呀!怎么了,走了,我们回房去,嗯?” 温景之弯下腰,想将她给抱起来,可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就被一个巴掌给拍了回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一个满脸疑惑,一个阴云密布! “不是,这到底怎么了,好歹也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温景之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哄着。 滕曼蓦地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冷声的命令道:“我没鞋,劳烦抱我过去!”这也是温景之新惯出来的毛病,总喜欢看她裸着足,宁愿将她抱来抱去。 “你刚刚是不是没听我说什么呀?”其实,滕曼估计他是没有听到,否则,脑残了才会点头呢! 男人睨着她的眼,心里头发虚,他能说他其实真的什么也没听到么? “听到了呀,老婆说的,我都记在心上了,真的!”撒一回谎吧,应该不要紧。 某女的脸更黑了,给他台阶下,居然上杆子? 好,很好,要当脑残是吧? “那你倒是说说我刚刚问你什么了?”滕曼在他把自己放到床上后,搂着他的双手仍是不放就让他佝偻着腰,累死他! 要说实话么?什么问题呀,还这么严重? “我问你,你们男人是不是天生就花心?然后,野花总比家花香!” 女人的眉梢终是看好戏的挑了起来,阴沉的脸也是一个瞬间就变换了颜色,看着嬉笑,实则危险之极。 温景之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刚刚好像点了两次头来着!这误会,真是,太坑人了! “想听听你是怎么回答的么?”滕曼唇边的笑意更加的泛滥,望着眼色懊恼的男人,心里那叫一个解恨,那叫一个痛快! “老婆,我错了,我当真没听清,不是没听清,是听都没听,也不是没听,就是――”男人很难得的词穷了,没听清?那还是听了呀;没听?那比没听清还严重估计! “反正,我那时候的动作和说的话都不作数,我那时,不是在忙么?” 滕曼不客气的又将他的脖子搂近,一口小贝齿亮的,都能赶上上好的白瓷了! “忙你还死乞白赖让我过去陪你?我闲是吧!” 她才发现,这男人的毛病真是恁多!首先受到诟病的是精力超级旺盛;然后他睡觉还不老实,总喜欢跟个章鱼似的将她霸住不放;闲来无事一双手总不消停;办公的时候还喜欢将她带着,不是抱在腿上就是让趴在背上;还有,嘴上没个把门,什么荤话都敢往外说…… 总之是枚不胜举,他甚至还想包揽一切他能为她做的事,比如最最让她羞窘的事:洗澡! “那是,我由老婆陪着,办事的效率高啊,你想啊,我公务没落下,还顺便跟老婆培养了感情!”总之,福利多多,干活不累! “阿呸!你丫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滕曼想着,就愤怒,她是反复被压榨,都快要成甘蔗了! “曼曼,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出口就是脏字,我发现你最近的火气有点大。” 他如今是为求自保,赶紧的能扯多远扯多远,上次一个人在书房办公呆久了,结果就被十点钟的卧室门禁之由给拒之门外了。 这次的错误,可大可小啊! “老婆,不早了,洗洗睡吧?”男人见她不语,试探性的问道。 “温景之,我发现你扯东拉西的功夫见长!怎么罚你呢?” 女人突然妖媚的凑近他,鼻翼轻轻吸着气,在他的周身闻着,那神情,完全的不怀好意! 温景之的腰力吧,还算是蛮好的,愣是被眼前这个女人勾住勾了半天也没听他喊酸。可被这妖精这么一靠近,馨香扑面,那细致的脸部肌肤就连绒绒的小汗毛都能看得清,在橘色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朦胧的氤氲―― 这男人就熬不住了,顿时觉着整根脊椎骨都在发紧,紧到发麻,又酸又麻! “你去洗澡吧?身上一股汗味儿!”滕曼看准他想要抬起的手,在听到她的话后,悻悻的落了回去。 没办法,老婆的心情直接跟他的福利相挂钩,伺候好了老婆,他才能爽! 床头的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滕曼捞起来一看,没有署名,是个号码。 打开一看,是一个地址,没有其他,滕曼并没有放在心上,当是发错了,手指轻点便退了出来。 不一会儿,男人便已洗好澡,腰间围了条浴巾,松松垮垮的,看着有随时可能要掉下来的可能,精瘦的胸膛,还未干透的水迹,正一颗一颗,前赴后继的往腰间的白色浴巾上滴落,晕开了一朵朵的小花儿…… 啧,难道他还想使美男计不成? 滕曼花了好大的一番劲才逼迫自己的目光,假装若无其事的从他的身上移开。 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杂志,翻了起来。 身边的床铺明显的被压下去,男人沐浴后的清新味道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跟自己同一款沐浴露的味道,带着一股子的果香,甜而不腻。 手中的杂志突然被抽走,滕曼甚至还不及惊呼出口,便被落下的嘴唇给堵住! 但这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使劲全力的一番推拒之后,男人有些迷惑的抬眼瞅她。 女人有些懊恼自己的情欲被他操控,不过很快便调整好状态,笑的有够奸诈!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几乎可以想象,这男人抓狂的表情有多可爱了,还有,他第一时间定然是去冲冷水澡! 温景之被她这样没头没脑的问题给问的愣住,什么日子?墨色双眸忽闪了下,又瞅见女人一脸无辜,心下便了然起来。 “可是,正确的日子是在后天!”这声音听起来,当真好委屈啊! “我今天下午就觉着肚子不舒服来着,这时候,又有些个痛,你知道,很难受的。”滕曼的眉间隆起,小手也缓缓落至小腹处,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痛,还象征性的揉了几下。 满腔热火,顿时被熄灭,他就是再禽兽,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那我让张妈给你煮红姜茶。” “人家都睡了,你去给我煮吧!”女人笑的越发的精致,那软软的口气,一副娇滴滴的媚态。 温景之很是认命的自床上起身,来到衣柜跟前,毫不忌讳的在她跟前褪下浴巾,披上睡袍。 又回到床边,给滕曼调整了下枕头的高度,“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煮。”叹了口气,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男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滕曼憋不住笑意的将丝被一把塞进嘴里,眼中流出的得逞和快意,将她一张明艳的小脸衬得更加鲜活! 枕边的手机再一次的发出一阵震动,这回是电话。 白晓? 滕曼想都不想,立即接听,然而,原本还漾着笑意的一张脸,在听到电话那端的讲话后,大惊失色! 骄傲,是个死结 电话那端的声音无比惊惧,还不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虽然不是出自白晓之口,可同样让滕曼听得心惊肉跳! “我在诱情,你过来,过来接――放开――唔……” 突然传来一阵撞击的杂音,滕曼将手机拉离开自己的耳边,皱着眉头盯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咦,这是,温景之的手机呀! 方才摸出来一看是白晓,也没多想,拉起来便接,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温景之的手机里为什么有白晓的手机号码? 他们,认识? 手掌重重的用力,握向丝被的一角,这一幕让她不由得又想起她和罗盛秋闹翻的那一天,竟是如此的相像! 按下心口猛烈的跳动,滕曼只觉着头脑发胀,白晓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停的在她的眼前闪现,不行!她肯定是出事了,不管怎样,先过去看看再说! 温景之端着一只白骨瓷碗进门来,却见滕曼在穿衣服,不由怔愣。 “这样晚,你还穿衣服做什么?”放下手中的瓷碗,温景之快速的来到她跟前,捉住女人纤细的肩膀,满眼的疑惑。 滕曼轻轻的挣了挣,一脸寒霜,将手中的电话交到他手上,“我的员工,刚刚打电话给你,让你去诱情救她!” 这番话不长,也不难理解,可是里头的意思,却充满矛盾。 她的员工,为何要给她的丈夫打电话?这么晚,还让她的丈夫去接? 若说这里面没事,换做是谁会相信? 温景之掠过一丝慌乱,将手机握在手心,稍顿了片刻,才翻到号码,回拨了过去,结果是没人接。 他抬头凝视滕曼质疑的眼,脸色复杂难懂,“我们一起去。” 有些事情,要想瞒,也许是很难了。这又是一件让人脑袋疼的事儿! 滕曼自然是要去的,即便没有温景之这一层,白晓那边有事儿,她于情于理都是要过去看看的。 温景之知道滕曼在想什么,他只是蹙了蹙眉心,却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 这个发现,让滕曼的心头渐凉。 究竟是她想太多,还是温景之这个人太过自信? “曼曼,你信我么?”诱情门口,男人终究还是开口。 一路上,滕曼也一直在想,他和白晓,究竟会有怎样的瓜葛,可想来想去根本就没有头绪。 这才惊觉,对于这个男人,她似乎了解的太少,对他的认知,从温行昀的小叔,直接就跳转成自己的丈夫,这里面的跨度,委实过大。 她不该,不该贪恋他给她带来的安定感,不劳而获的婚姻,究竟是不是安全? 温景之触及她眼底的一片迷惘,心中一滞。 滕曼望向他的的眼光太过生疏,似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在他心脏上揪了一把,憋闷的不行。 他伸出手,掩住她一眼的清冷,“不许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到了,你这是在浪费时间,若是白晓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吗?”这是一语双关,怎么回答都是错。 温景之定了定神,这才打开门锁,两人一前一后的下车。 由于白晓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清楚是在诱情的哪一个房间,两人找她,还是费了一番时间。 温景之推开门的同时,里面冲出来的一个女人,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整个撞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下意识的想要将她推出去,却在她抬头的一刹那,又赶紧的收了手,女人因站立不稳,又重新跌进他的怀中。 这一幕,在滕曼看来,无疑是刺目极了。 强忍着心头冒上来的酸涩泡泡,走到白晓的身边,将臂弯中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怎么回事?”温景之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威严,锋利的眼角扫过包厢里极为混乱不堪的现场,目光灼灼的,盯住其中一个男人。 滕曼也顺着他的目光瞟去――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炎! 这个包厢在诱情应该算是顶级好的了,里面的装潢设施和格局,跟滕曼他们在这儿长期包下的那一间都差不多。 不过,那其中的烟味和混合着着酒味,还有男女之间欢爱过后留下的味道,实在让人有种想吐的感觉。 滕曼在诧异之余,不免心中起疑,按说,唐炎是认识白晓的,他怎么可能…… 而此时,那个罪魁祸首,笑的一脸妖娆,望向滕曼的桃花眼,无比轻佻。 温景之手上稍稍使力,将白晓推离他的身前,双手却是仍然没有离开她的肩膀,“告诉我,怎么回事?” 白晓只是一味的摇头,凄苦的泪滴从捂着双眼的手掌中不断的溢出来,那手背上,赫然还带着伤,是烫伤,一看,就是被烟头烫的!一个个黑红交加的小坑,触目惊心! 滕曼移动脚步走到她身边,暂时抛却心头的疑问,这个女人,需要他们的帮助。 “白晓,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你手上的伤,需要及时处理。” 温景之的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气压,薄唇紧紧的抿着,显示着他的不悦。 而对面仰坐在沙发中的男人像是非常享受他的怒气,甚至还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他晃了晃。 白晓并不动身,滕曼也只好站在边上等着,两个男人最近碰面的几率似乎很大,这一次,场面更是诡异。 滕曼有种想掉头而去的感觉,让她看着温景之在自己面前给其他女人讨公道,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她还没有大方到这种地步。 留下不舒服,走了又不甘心。 “这不是小舅么,你也是来这边玩儿?这样巧啊!” 唐炎低低的叹息,抵着高脚杯的唇瓣,邪魅的上弯。 “你对她做什么了?”温景之并不拐弯抹角,一步步的向他走去。 唐炎偏了偏头,“这好像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小舅,你要以什么身份替她出头?” 滕曼听得一震,管不住自己的目光,望向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更加猜测不了他此刻的心思。 他会怎么回答?滕曼发现自己的一颗心,前所未有的紧张。 这有些人要是一紧张就容易脑袋犯浆糊,这不,滕曼也属于这一列,她神差鬼使的上前一步。 “她是我的朋友,还是我工作室的聘的老师,你说,我们以什么身份替她出头?” 两个男人同时看向她,温景之脸上的诧异全然不比唐炎的少,他也没想到,在这时候,滕曼会站出来说这样一句。 不过,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这表明,她一点都不信任他,一点点都不! 滕曼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怎么了,一瞬间就慌了,慌不择路了,她竟然害怕,害怕从他嘴里听到一点点她不愿听的,说她鸵鸟心态也好,说她护短也成。 “滕曼,你真是没出息!你说你这几年的年岁都白长了是不?怎么就越活越回去了呢?” 唐炎当真是恨铁不成钢,原本还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被这妮子搅得,什么心情也没有,他就不信,她能看不出来这俩人之间有猫腻不成? “你小子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问你把人家给怎么了!”温景之的声音依旧是平缓中带着那么一股冷冽。 那门边的白晓听他这样一问,更是蹲下身子将脸埋在手心不停的无声哭泣,小肩膀不停的颤抖,谁看着不心疼? 唐炎这会儿子也没了调侃的心思,脖子一梗,看似很硬气,“这还用问吗?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注意到温景之一副要弄死他的表情,立即又识时务的改口:“你说是哭个什么劲儿?不就是给摸了几下,亲了几口么?至于这样?再说,我们是你情我愿,钱货两讫,看来,你这货还没准备好,先赊着吧!” 听这口气,他到成了好人了? 滕曼拍了拍白晓的肩头,低声求证:“他是不是说真的,别怕,若他真把你怎么着了,姐给你出气!” 白晓顿了顿,还是摇摇头。 “既然没什么事儿,那我带你去医院吧!”滕曼将人扶起,也不去看那俩男人,径自出了包厢的门。 温景之几乎是在她出门后的一瞬间,拳头便招呼到唐炎的脸上,接着,唐炎也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到一起,不过,毕竟一个是在役的军人,一个是从小娇惯的公子,谁弱谁强自然是一看便见分晓。 不过几个回合,唐炎便揉着嘴角,喊停,“你特么就没有点爱幼的传统美德吗?”那呲牙咧嘴的表情,简直是无比哀怨。就非得招呼脸吗?这让他怎么出去见人?这厮,当兵的果然都是粗人! “你都不尊老了,还能指望我爱幼,唐炎,这种吃亏的买卖你做么?”温景之只是气息略略的不稳,比起大咧咧瘫坐在地上的某只,形象是高大多了! 叫你挑事儿!温景之冷眼瞥着挂了彩的唐炎,“最好给我安分点,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有那劲儿往别家女人身上使去,别他娘的打我老婆主意!” 每次的容忍,都是因为那点点血缘的支撑,还有那年,他伤成那样,却坚持不让唐老头动滕曼。 所以,只要他不过火,温景之都不会追究,大不了就是去砸砸他的地儿。可是,这并不能代表就能允许他乱来,底线在哪儿,大家心里都清楚。 “你这样在背后搞小动作,当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唐炎,我明摆着告诉你,你没机会,滕曼她离不开我,不信,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可别后悔!”说他在背后搞小动作,这还不都跟这前辈学的?这种事,谁也做的不少!大家心知肚明,互不点破,看谁能笑到最后! 不过,他这次也不是说没半点效果,起码,那心里头的膈应总是挥之不去了吧? 白晓受了不小的惊吓,在医院给她清理手上的伤口时,神情像个呆滞的破布娃娃,不喊疼也不说话,那样子,看着滕曼心里特难受。 温景之只是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女人,眼中的探究和不解,从来没有放松过。 滕曼转过身子,正好对上温景之瞪着人家背影发呆的样子,顿时一股子火就冒了出来! “你知道她住哪儿吗?我怎么问她都不开口。”她也不知道自己就挑了这样一句话,是试探?潜意识的? 哪知,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男人便开口,“嗯,走吧!” 如果说之前,她还存在着侥幸,在心里不停的暗示自己,这是误会,定然是个误会。可温景之的这句话之后,这个念头自动自发的在她心里消失蒸发。 滕曼这次是彻底凌乱了,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你说你问什么不好,偏跟这儿给自己添堵,真是作践! 七拐八拐的,车子进了一条狭窄的小胡同,连个掉头的地方都没。 这种地方,若是来个一次两次,根本就没法记得路线,滕曼的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待白晓下次时,她干脆就在车上装睡,一来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二来,她浑身都使不上半分的力道。 温景之将她的别扭看在眼里,只是将白晓送到一个老院子的门口,似乎还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就折返了回来。 男人叹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自己座椅的高度在缓缓的下降,滕曼胸口闷闷的,在感觉到温景之快触碰到她的脸颊时,不着痕迹的翻了个身。 面对着车门上的玻璃,那里正倒映着男人的大概轮廓,看不清表情,背后的呼吸声却异常的清晰。他从车后座拉过一条薄毯,轻轻的覆到她的身上。 两个人,谁也不肯开口。 有湿湿的液体,从滕曼的眼眶滑落,其中一滴,落至她的唇畔,沿着她紧抿的唇角渗入舌尖―― 好苦,好咸啊! 晚秋,已经是凉意入骨了,滕曼忘了自己是怎样挣扎着下了温景之的怀抱,怎样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家门,怎样躺到的床上。 她突然只求能赶紧睡过去,什么也不要去想,什么也不要去管! 男人从她的背后贴身上来,将她牢牢的圈在怀中,惊觉她身上的冰冷,手臂不由的收紧再收紧。 滕曼一声不吭,任由他去折腾,身上的冷,他尚且不能一下子捂热,何况是心里的冷。 直到此刻,她总算能从两个人身上找到某些共同点,那便是,她傲,他比她更傲;她倔,他比她更倔! 她表面看着温顺,可实际也是个心里长反骨的主儿,他呢,脾气好吧?平日里拿你当心头的肉疼着,宠着,不顺心时让着,临了,还不是把她给伤了? 男人的呼吸越发的粗重,动作更是粗鲁的近乎施虐!奈何身下的女人愣是没有半点的回应,也不阻止,只是睁着清亮的眸子眯着他,仿佛在看他的笑话一般。 犹如是一头困兽,发出低低的怒吼,尖锐的牙齿对着她的唇肉又是啃又是咬,却仍然进不去! 男人扣紧她的肩头,霸道的挑开她的双腿,挤身进去,“不准这样看着我,不准!”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这话,可见,他有多心虚? 女人突的笑了,嗤声很大,随后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的瞪他一眼,缓缓的又闭上。 这下,男人慌了神,灵舌留恋在她的嘴角,用近乎低喃的口吻,在她耳边吐出三个字:“看看我――” 滕曼心里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这男人疯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为什么呢?如今她可不敢再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为了她! 一点也不敢! 干涩的身子,迎来狠狠一击,这一击,几乎生生要将她整个贯穿,痛么? 痛呀,撕裂般的痛,比第一次还要痛!可是,身体的痛,比起心上的痛,那又算什么呢? 没有滋润,没有爱抚,真的太过艰难―― 干涩,和同身体本能的抗拒,让一切都变成了一场折磨! 他的每一次挺进和抽动,都带着一股莫名的发泄,甚至是一股恨意! 她痛,他知;他也痛,她,可知?她不知,她一直不知…… 如果不能一起爱,那就一起痛! 他懂得她的疑惑,他知道她误会了什么,可他不能解释,他说不出口,难道他用行动表示还不够吗? 要怎样,才能让她知道,她一直就是唯一,没有其他谁,不是白晓,也不会是任何的女人,唯有她,只有她,一直都是她。 他不愿说,却又想要她懂,难道终究是他强求了吗? 滕曼死死的揪住身下的床单,以此来阻止自己会不自禁的拥上他的腰,她恨透了自己身体的反应,恨透了自己竟然会在这时候,对他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怜惜,她才是最惨的那一个不是吗? 可为何,他的表情看起来还能像是,像是在指责她欠了他的,是她伤了他呢? 为什么?她,不懂! 曼曼,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 除了失望,滕曼找不到还有一个词能囊括她现在的心情,可是,在心底里,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否定。 不对,曾经她在一本小说上看到过这样一段话: 失望,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因为有爱,才会有期待,所以纵使失望,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 可是,她的失望还是有点痛的幸福吗?她是因为期待什么才会失望?会是,因为期待爱? 滕曼吃力的闭上双眼,回想起温景之最后时刻不停在她耳边的呢喃:我的曼曼―― 仿佛是来自灵魂深处,那般深切,那般无奈,那般不甘。 她到嘴边的疑问,又只能吞回肚里。 滕曼有种直觉,如果她开口问白晓和他的关系,他是不会说的,而且,这种直觉非常强烈! 与其上杆子的被他敷衍,她索性便不问。 罢了,过日子嘛,怎样都是过,睁只眼闭只眼,有些事情,也就过去了! ……。 那天晚上的事情,就这样过去,谁也不主动提,谁也不去追问。好像大家都刻意回避,选择忘记。 可每晚,滕曼总会无缘无故的从恶梦中惊醒,有时,会被吓得一身冷汗,想要回忆梦中的细节,总也想不出来,睡眠质量是越发的差。 温景之最近回来的很晚,她不问原因,他也不解释,两个人的交流,几乎没有。 可就是这样,他对她依然好,知道她来例假的准确时间,知道她那几天会特别惧冷,不论回来的有多晚,总会煮一碗姜红茶喂她喝下,然后用他火炉似的身子给她取暖,温热的掌心不厌其烦的为她揉小腹…… 她也只有在他怀里,才能安然入睡,想想,真是可悲之极。 有时候滕曼很想揪住他问个明白,问他到底对自己是怎么个意思?问他到底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冲动而已,冲动过后,还是任凭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疯长! 滕曼发现她完全失去那种追根究底的勇气,她异常贪恋,贪恋温景之带给她的温暖,那种暖,即使在天上没有太阳的时候,依然让她如沐阳光,且是能一下照到心里头去的那种。 前所未有的痛恨得到,如果她不曾得到过,又怎会害怕失去?如果不是害怕失去,她怎会懦弱到这种地步? 前段时间,还感觉好的一塌糊涂,一夕之间,竟能生出如此多的倦怠。 都说人生就是一场癌症末期,时刻都在煎熬,之所以一直被新的疼痛折磨,那是因为还活着,它得提醒你不可以麻木。 白晓在连续消失了半个月之后,才在s重新出现,所有人都对她嘘寒问暖,可她还是跟平时一样,淡淡的笑,不回应,客气而疏离。 她似乎清瘦了不少,原本就纤细的肩头,如今披上薄薄的棉衣,看着也是那样的弱柳扶风,让人不禁想要去保护,怜惜。 白晓将一只白色信封双手递上,却不敢正眼看着滕曼,双手相互绞动,看着局促不安的样子。 滕曼蹙了蹙眉,并不去看那信封里的东西,而是直接开口问道:“什么东西。” “辞职。”那声音很细,很小,很轻。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滕曼一眼,而是望向办公桌的一角。(.好看的小说) “原因。”滕曼用签字笔在桌上敲了两下,平静的睨视她的侧脸。 “我们是签有合同的,提前解约,对你没有好处,而且,违约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说的是实话,以白晓的家境,她似乎还负担不起。 白晓终于转过脸,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这个,我会想办法,小曼,对不起。” 这三个字,无疑是滕曼最最不想听的。 “白晓,我不同意,你这一走,让我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个新老师?”滕曼这会儿的口气不怎好,很是生硬。 过了好一会儿,白晓才出声,“我以为,你会不愿意再见到我的。” “办公的时间,我不想讨论其他事情。” “我那天,实在,我想不出还能有谁来救我,小曼,对不起!”白晓慌乱的摇头,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依然清晰可见。 “可是我和温大哥真的是很普通的关系,希望我,没有造成你们的误会才好。”可怜兮兮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惹人怜。 滕曼身子微微前倾,缓缓的从转椅上起身,妩媚的大波浪,从背后纷纷涌向肩头,掉落在她胸前,漾起一圈涟漪后又恢复平静。 “你们之间有什么可值得误会的,你,说说看。” 除了温景之,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以至于让白晓觉着,她好像自以为是了。 “没有,那是最好不过。” “那我若说有呢?毕竟,我丈夫半夜三更的被个女人叫出去,我做妻子的若说没有,是不是说不过去呀?”滕曼恶劣的凑近她的脸,将她忽青忽白的变色,一一纳入眼底。 白晓咬着唇角,挺了挺脊梁,小身子不住的抖动,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亦或是气得。 她是属于那种娇小玲珑的女孩儿,单薄纤细,即便脚上穿了一双中跟的小皮靴,立得直直的,也仍旧没有滕曼高。 “我们只是旧识,如此而已,信不信由你!”她牵强的勾着唇,扬着下巴转身,很是从容的出了办公室的门。 滕曼回味着她刚才的话,旧识?好一个旧识! 晚间,滕曼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是安玉素让她回去吃饭,说是好久都没见她回去,挺想她的,又说,最近不知怎么的夜里总做梦做她。 滕曼听着,心里很是难受,安玉素的患得患失,她不是不懂,当下便眼眶发酸,喉咙发堵的应下。 她和滕冀前后脚进门,安玉素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一直笑,不时的摸着滕曼润泽的头发,轻轻摩挲,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滕家父子俩看得心酸,一个借口去书房,一个借口看报纸。 滕曼几次要进厨房帮忙,都被安玉素赶了出来,将她推到大厅的沙发上,让她坐等开饭。 女儿永远是母亲心头的宝,即便是出了嫁,也还是! 手机拿在手里好几次,总是下不了决心拨过去,她想叫温景之过来一道吃饭,尽管母亲没有明说,可滕曼看得出来,她希望他们小夫妻俩好。 “我说,你拿着个手机老半天,想好要打给谁了么?” 滕曼被眼前放大的俊脸给吓了一跳,不由啐了一口:“个死孩子,你好的不学,尽吓人!” “我怎么好的不学了,问你呢,给谁打电话呐!”滕冀戏谑的看着她,往她边上腻。 滕曼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嗫嚅了半天,也没吭气儿。 “和姐夫吵架了吧?” “谁说的!你别胡说!”女人险些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将他给推翻在沙发上。 滕冀只是笑笑,干脆躺倒在沙发上不起来,眼光灼灼的盯住滕曼,“那你跟我说说,我姐夫最近在忙些啥?” 她怎么知道他在忙些啥?滕曼气恼的将手机照着滕冀的脸就砸去。 男人偏过头,伸手一接,便将手机牢牢握住手中,想了想,还是将电话拨过去。 几乎是拨通的同时,那边就点开了: “曼曼――”声音夹杂着一抹惊喜,还有些急促。 滕冀难为的挠了挠头,他实在是不愿让这男人失望啊,可看着自家大姐那德行,唉―― “是我,姐夫,嘿嘿。”嬉皮笑脸的耍宝他最在行了,边说还不忘给脚边的滕曼使眼色。 滕曼再也坐不住,这弟弟果断已经不是她弟弟了,尽给她丢人,也顾不得好不好看,趴过去就要抢手机。 姐弟俩在沙发上打作一团! “我姐,她说她不好意思打给你……哎呦,你轻点,这手劲儿!” 滕冀一手推拒着半个身体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一手紧紧攥着手机,现场直播着战况。 “姐夫,你过来吃饭啊,我姐她,诶,你还咬上了――破了!”滕冀吃痛的从她嘴里抽出手来,用劲太猛,一把将滕曼给甩了下去! 嘭! “啊!” “怎么了?曼曼!”电话那头原本还洋溢着笑意的男人,突然听见自个儿老婆一声惨叫,就慌了神了。 “没事儿,姐夫,就是摔了一跤,那啥,我去看看,挂了啊――” 滕冀也不敢耽搁,看上去好像摔的不轻,她捂着脸趴在地毯上愣是不爬起来,心下也慌神了。 “等等,你把电话给你姐!” “姐,滕小曼,你没事儿吧,别吓我!”滕冀俯身过去,将她扳过身子想看个究竟。 只见她两个手臂捂着脸,死活不放,滕冀傻眼了。 “姐夫,要么你问问她,她不跟我说撞哪儿了。” 躺在地上的滕曼,真真想将这弟弟剁吧剁吧给包饺子吃了!没事儿跟这儿添什么乱呐!她气得想吐血! 手机移至滕曼的耳边,没法,她狠狠的虐待自己的下嘴唇,耳畔温景之那充满磁性的声音此刻间就如魔音一般侵袭着她的耳膜。 一遍遍熨烫着她颊边的肌肤。 “我,没事。”控制了又控制,可出口的声音,还是充满了撒娇的意味,和浓的化不开的颤音。 “真的,不要骗我。”他究竟是有多久,没有听她这样跟他说话了?温景之一颗心顿时被填的满满的,又涩又甜。 “嗯,真的。” 滕冀憋着一肚子的笑,看着一脸猪肝色的某女,兀自倒在地毯抽风,换来滕曼长久长久的白眼。 “那我一会儿回去给你检查,要受了一点点伤,看我怎么罚你――” 这种轻松调侃的口吻,把滕曼这些天来受的委屈和压抑整个都调动起来,这男人恁地讨厌! “你敢!”这回,甚至是带着一点点哭腔的娇喝!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沉沉的笑声,和着包容宠溺。 “嗯,不敢,我哪儿敢,老婆最大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呀!你混蛋!”滕曼索性对着手机大吼一声,吼完狠狠的将它砸向地毯上笑抽过去的滕冀,起身,头也不回的上楼,重重的扣上房门! 这下,书房里的腾远山和厨房里的安玉素,统统探出头询问。 “是我,是我,爸妈,我把姐给惹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去哄哄,我去哄哄!” “你这小子,别的本事不长,就会惹你姐,看你姐夫一会儿来了不收拾你!”安玉素一手扬着锅铲,一手掠着耳畔的头发,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满足。 他们姐弟俩的感情,从小就是在打闹中建立起来的。 腾远山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眉头皱的不行,“你说你这么大一人,怎么就还同个孩子似的呢!” “我就知道,自打有了姐夫,您就当他是儿子了,我呀,依旧是一棵无人问津的小草!”说着便闪身进了滕曼的房间。 几乎是门板合上的瞬间,就听见身后传来如洪钟的呵斥:“诶,你个臭小子,皮痒了是吧?” 房间里,安玉素几乎是天天过来打扫一遍,开窗透气通风,什么都没有变,只是那张公主床,如今换成了king―size的圆床。 滕曼坐在钢琴前,轻轻的抚着琴键,手指划过,一连串单调杂乱无章的音符便流泻而出。 “姐,你幸福吗?” 滕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后,站了一会儿,将她刚刚砸在他怀里的手机放到钢琴上面。 “姐夫,他其实是个不喜欢放在嘴上说的人,不过,我看他最近被你调教的,那嘴皮子挺利索,都快赶上我了!哪天我要是说不过他,我可找你啊!到时候,看你到底护谁。” 他本是一句玩笑话,想着逗逗这发完脾气的大小姐,却不想,听的人倒是当真了。 “放心,他才不稀罕我护呢。”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别扭呢?味道不对呀! “你们该不会真吵架了吧!” 看看那水光晶莹的大眼,还有那垮下的嘴角,眉心更是拧的都要相交了! “小孩子,少管闲事。” 滕曼轻斥了声,展开双臂,修长的指尖一触及键盘便灵活的跟抹了润滑油似的,顺溜! 滕冀不说话,静静的听着她弹,跟着节奏轻轻的和。 还说没吵,没吵架,偏要弹这首曲子? “曼曼,你就是我的眼,没有你,我就是个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瞎子;没有你,我的世界就是色彩再多,对我来说,也是多余……” 这也许是那男人自认识她以来,说的最最肉麻的一番话了吧?当时还把她给感动的一塌糊涂呢!他为什么不说爱她呢?多简洁,多有说服力? 可是他没说过,一次也没有…… 温景之胸膛重重的起伏,显然是运动量过大造成的。示意滕冀不要吭声,让他出去,自己则轻手轻脚的坐到她的身边,等待她的发现。 最后的一个尾音,滕曼提起手指,缓缓的拉长,轻轻的落下,韵味十足,一时间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缠绵的味道。 “嗯,你弹的比我好。”男人终于不再打算等她自己发现,按这女人此刻的状态,怕是一时半会儿根本就不会理睬到他。 滕曼猛的转过身子来,撞进了一双温柔含笑的瞳眸。 她额角有一处泛着青红,还略微的有些肿,似乎是被什么给磕着了。 温景之一眼便瞧见,顿时就不高兴了,“你不说没伤着的么?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手触及那处包包,滕曼吃痛的往后缩,使劲儿的挥开他又欲覆上来的手,恼怒的瞪他一眼。 “都肿了,还说没事儿!给我看看,不揉开的话要一个星期才能消,被人家瞧见,还当我怎么虐待你了呢!” 温景之好言的哄着,这个别扭的小女人,一看就知道哭过,眼睛跟只兔子似的。 “你就虐待我了,你――”滕曼一句话噎住,还用强! 温景之心里也不好受,他们这样不是互虐是什么? 长臂一舒,强势的将她卷入怀中,男人的脸埋入她的颈间,深深的叹息,“曼曼,你光说我,你也虐待我了,怎么不说呢!” 女人一听便来了气,她什么时候能虐到他?她有那本事吗? “你放p!” “不许说脏话!”温景之在她腰间轻掐,呼出的灼热气息从她光裸的颈项直直的往胸口而去! 滕曼使劲儿的推着他,尽管纹丝不动,可她推得无比认真坚决! 中国古人说话就是太没道理,凭什么夫妻吵架,床头吵就要床位和呢? 不服气归不服气,可理儿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 滕曼是深有体会的,这男人每次只要稍稍放下身段哄哄,软硬皆施的,她就得缴械投降,所以她这次非不让他得逞,有些立场,必须得站稳,他有错,必须得他低头,必须得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且,她还就是不问! 在滕曼看来,在这段婚姻里,她忐忑犹疑都是有理由的。 这一路,她都是被温景之哄着带着,当然,她退缩过,也时常迷惘,可每当他紧紧牵着自己的手,她又充满贪恋,和他在一起,她每一个细小的感觉都能放到最大! 偏这男人的心思她又吃不透,她从来没有不自信到这种程度! “你真的好讨厌!温景之,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好讨厌!”滕曼哭腔一起便收不住,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颈动脉处,让尖锐的牙齿感受他强大的脉动! 温景之顺势将她搂紧,“嗯,是我不够好,曼曼――白晓,只是我朋友的一个妹妹而已,我从来没有对你以外的其他女人动过心思,这句话,我以后不会再说,只此一遍,你听清楚了么?” 在战场上,他从没吃过败仗,可在滕曼这里,却时不时的栽跟头。 这几天,他也作过自我检讨,滕曼对他的不信任,是因为她不确定,不确定他爱她!虽然他一向都不屑于在嘴上说。 “曼曼,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灵肉不离! 氤氲的呼吸在两人之间相互交缠—— 滕曼眨着迷蒙的双眼,刚才,她出现幻听了吗? 耳边像是有好多只蜜蜂在嗡嗡的叫个不停,一时间,大脑有点糊涂。[.超多好看小说] 滕曼原本咬在温景之脖子上的嘴巴,此刻也僵住,咬不下去,鼻翼轻扇之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窜入,令她眉头大皱。 小手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紧紧捉住男人的领口,气息紧张的近乎紊乱,“你刚刚,说什么了?” 微喘,软糯…… 男人不语,只是将她搂得更紧,搁在她肩头的下巴,移至她颈间摩挲了两下。 滕曼的房间不是太大,里头的布置还是典型的公主式,到处的蕾丝,就连他们坐在身下的长凳,上面也是带着蕾丝的凳垫,和阳台上轻轻拂动的纱帘,相抚、交缠…… “你说嘛——” 女人显得有些急切,想要证明自己刚刚听到的不是幻觉。 温景之扯开两人间的距离,略微显得冷冽的风,趁机钻了进来,滕曼不由的缩了缩肩膀。 “我说过只讲一遍的,没听到,那就算了——” 这男人能是在吊胃口么?是吧! 滕曼委屈的直扁嘴,“那你又没有让我准备,我,没听清嘛!” 温景之脸上似乎有一抹子沉痛,衬得他深邃的五官越发冷硬。滕曼这才细细的看他,这也才几天的功夫,这男人,双颊,竟好像凹陷了进去,满脸的落寞! 不能细看,细看了,心疼。 滕曼不争气的,眼睛又发红,死命咬住牙,咬得连腮帮子都麻了! 温景之到底是心疼老婆的人,轻轻扣着她的脑袋,让两个人额头相抵,呼吸尽在鼻翼间缭绕。 男人执起她的手,搁到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那处的有力跳动,“感觉到了吗?它每跳一次,便唤一声曼曼,至死——方休!” 温景之的声音少有的发哽,狠狠的咬了口她的唇瓣,又贴住,“你就是个磨人精,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从我允许你注入我这里的时候——”他边说,边包着她的小手,在心脏处按了按。 “我就准备好了,没有条件的爱着你,宠着你——可是,那很难,时间一长,人就会变得贪婪,我,也不例外,我会要求回报。只是,我要的,我会自己索取,骗也好,哄也罢,那都是我的方式!可是曼曼,你不能边享受着我的爱,边怀疑我的爱,你不能,不可以这样折磨我!” 温景之等同是在破开自己的胸膛,将他一颗热乎乎的心捧到滕曼的跟前,他不怕那种开膛破肚的痛,却害怕眼前的女人对他不屑一顾! 滕曼一双清亮的眸子,不可置信的凝住这张贴着她的脸,那掩饰不住的惆怅,遮盖了原本属于他的自信满满! 是,因为她么? “可是,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人家,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她也委屈着呢,非得这样猜来猜去的不行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到那三个神圣的字眼? 温景之凑过去吸允她的眼,“我认为你应该懂的,嘴上说说能当饭吃吗?军人比较务实!” 女人都有个通病,心里头一旦爽了,不但说话利索,还专门喜欢往拿她没辙的人身上捅刀子,哪儿软捅哪儿!不带一丝的犹豫,可了劲儿的捅! “你认为,你认为,你有哪一次不是这样自以为是!自以为的要我懂你的心,自以为的为我好,可你又有哪一次是真正让我好过了!就是个闷葫芦,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说起来你可溜着呢!可是你懂我么?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就自私的替我统统都做了主!” 这一捅,还就没个头了,边哭,可也没见她影响到骂人。 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落,温景之就是再生个一张嘴也来不及吸呀! 这女人倒好,嫌弃的将他推到一边,自个儿胡乱的用衣袖抹着。 “就是个混蛋你!欺负人你还有理了,半夜三更的女人给你打电话,我还不能说你,完了,你又不解释,你要我信你,可凭什么呀,凭什么!你害我心痛,你害我睡不着,你害我——” 她还真有越说越有劲儿的趋势,男人见状,只得垂首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温景之有时候真是怀疑,滕曼这丫就是会装,她懂,她肯定什么都懂,她知道他的软肋就是她,所以,每次都要将自己描述的有多惨烈,好让他比她更痛! 男人循着她的唇线,温柔的吻着她,边吻,边哄:“乖,不哭,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了,你一哭,我就是有个铁打的心,也得疼化了不可,不哭啊,曼曼乖——” 滕曼那深埋在心里多日的委屈这才全面爆发,哪儿那么容易就能收住?边哭,边捶,愣是把男人那身军装给糊弄个遍,眼泪鼻涕的一股脑儿往上涂。 “再哭,我要采取强制性手段了啊!”这劲头足的,可是够他受的。还从来没有见她什么时候哭成这样过! 恰逢此时,滕冀在外边儿敲门,扯开嗓子眼儿吼了句:“姐夫,你岳母喊你下楼吃饭了!” 门内的两个人相互看了眼,滕曼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不,不但止住,还忍不住的笑开了!这揍性! 哎,他这个小舅子,有时候还真是个活宝! 滕曼洗了把脸,又在眼部周围扑了点粉,只是眼睛的红肿总是一时半会儿消不掉的。 两人一下楼,就被围观,其实,说是围观也未免有些夸张,拢共就那几个人,除却他们俩,倒有三双眼睛往一块的招呼。 盯得他们极不自在。 滕曼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吸吸鼻子,瓮声瓮气的,“看什么呀,不是说吃饭么?” “呀,小曼,你这额头怎么了,肿这么大一包!”安玉素顿时心疼的跟什剜了她一块肉似的,赶紧跑到滕曼跟前想要仔细看看,这一看可是把她给吓坏了。 “哎呦,怪不得一直低着头的,不肯抬起来,瞧瞧,眼睛都哭肿了,很疼吧?怎么弄得这是?” 滕曼不好意思的左躲右闪,温景之脸色随之一僵,正要开口,却被滕冀打断: “妈,我刚才和姐不是闹着玩儿吗,不小心给我撞得!” 话音刚落,他便很有自知之明的举起手臂,拦住安玉素晃过来的手,却还是被撸了一下后脑勺。 “妈,您怎么还打我头呐,我这都快要娶媳妇儿的人了,像什么样子嘛!”滕冀一脸的委屈,可怜兮兮的抚着后脑勺,暗地里却对着那夫妻俩挤眉弄眼。 腾远山也乐呵起来,“该!个不成器的小子!” 温景之很是感谢着小舅子的深明大义,见岳父这样埋汰他,自然是要护着一把的。(.无弹窗广告) “爸,您别这么说,滕冀在他们那圈子的评价挺高,前两天我还挺行昀说,飞玦如今都缺他不可了呢!况且他还小,正是前途无限的年纪。”其实,这也是大实话,不过就是做个顺水人情。 腾远山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不过嘴上总是不依不饶,“他哪天要能跟你似的,就不用我和他妈这样操心了!” “我哪儿要你和妈操心了,还以为我跟姐似的呐!” 滕曼气得直咬牙,偏又中间隔了一个温景之,不好对他直接下手。 安玉素一听他说到滕曼,立马就护了过来,“你姐才不要我们操心呢,她有你姐夫,你呢,赶紧的给我带个媳妇儿回来!” “这还哪儿跟哪儿啊,我这不是引火烧身么我——” 滕冀的脾气好,耐受,抵抗力也是杠杠的,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有这样一个活宝的调剂,一顿饭到也吃的笑料百出,高潮迭起。 晚间,温景之照例陪着腾远山下棋,这老丈人也就这样一个兴趣爱好了,他可不得每次来了便献殷勤么! 滕冀他是没有那个耐心的,看了十分钟不到,被翁婿两人嫌了不下5次。 第一,他当真不是什么君子,做不到观棋不语。 第二,这只货根本就不会下棋,还喜欢两边乱指挥,简直是在捣乱! 安玉素在厨房剥石榴,滕曼则烹了上好的大红袍给两人端了过去。 她很自然的在温景之的身边坐下,安静的看着自己丈夫一步一步陷入父亲的包围圈。 这下她不淡定了,在男人举棋不定的时候,抢过他手中的棋子,替他走了一步,结果么,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腾远山不悦的大摇其头,“你说你们姐弟两个,棋品,懂不懂?”这棋赢得,真叫一个扫兴! “我也不是什么君子呀,要棋品干什么,再说,爸,您都已经赢了,这有点儿得瑟了啊!”要嫌弃她,怎么着也该是温景之啊。 “怎么跟爸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温景之笑着揉她的发顶,顺手将她带进自个儿的怀里,将她抱在胸前。 滕曼自然是忸捏一番,这男人,也不分个人前人后的,丢人!实则,心里头也是欢喜的。 “再来一盘儿吧,爸,这回曼曼她保管不再多嘴,也不多手,是吧,老婆。” 滕曼很是无趣的撇撇嘴,正巧望见安玉素端着一瓷盘红澄澄的石榴过来。 “我吃石榴,才不愿意给你支招呢!”还敢嫌弃她,他自己的棋艺怕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就这两下子,还是前阵子死乞白赖跟她求来的呢。 当初还被她笑话来着,老婆都娶到手了,还要回过头去讨好岳父大人,这是什么逻辑?笨! 可人温景之只是笑笑,并没有因为她的耻笑而懈怠,终于经过滕曼一段时间的调教之后,学了点皮毛,每次来滕家,总算也能对付个一两招。 不过腾远山滕大师说了:“景之呀挺有天分的,要是能长期经受他的熏陶和培养,指不定能成为大师级的人物呢!” 滕曼当时就笑抽了,“哎呦,可拉倒吧!人现在是正军级,那什么大师,他稀罕么?!” 温景之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那怎么能一样?论棋艺,我这才是刚入门阶段,能得到爸的肯定,是莫大的荣幸……” 以至于滕冀后来都表示,“姐夫那天的表现,用名词来形容,那就是‘狗腿’;用动词来形容,那就是‘拍马’,冠冕堂皇了说是‘尊敬长辈’,不要脸的说是‘给你根杆儿,还真敢往上爬!” 其实,后来,温景之给总结了下,顺便道出了实情:“其实,这个,在战术上称之为‘全面性渗透,占据你方心腹地带……” 总之,就是一句话,将腾远山同志彻底拿下!从此奠定下不可动摇的翁婿加棋友加师徒的复杂革命情谊…… 等他们下完棋,时间已经不早,滕曼都快要在温景之的怀中睡过去,这样,小夫妻两个自然是被安玉素留下。 许是最近都没有睡过一回的好觉,滕曼今晚特累,温景之将她抱回了房,草草的洗了个澡,便倒在床上挺尸。 温景之在出了浴室的门,看到的就是跟只懒蛤蟆一样趴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女人,那睡姿,真是不雅到了极点,而且,看着碍眼。 “曼曼,曼曼——你就不能好好睡么?照你这样子,不出三回,准得把胸给压扁。” 滕曼胡乱的挥着手,被男人抱着反了个身,两个人面对面的相拥。 温景之就那样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儿,用指腹轻轻描绘着她的每一处轮廓,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扎根到他心里去的,现在想想,竟然都完全想不起! 男人也不知想了多久,想的整个脑袋都是一片麻痹,这妞,倒是睡的香,怎么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他? 这都被迫禁欲多少日子了?委屈的紧,一条手臂突然横过她的身体,圈过去环住她的腰。 “曼曼,你说,咱们生个孩子吧,以后好好跟我过日子,别整天想这想那的,有了孩子,你也就安定了。” 原本睡着了的滕曼,被吓得一惊,眼睛睁的大大的,心里狂跳,半晌猛的半坐起身,一个横跨,将温景之给按坐到身下! 温景之没想到她能有这样大的反应,而且,这动作,似乎太过彪悍了吧!不过,他喜欢…… 急切到几乎粗暴的吻,袭向滕曼的嘴唇。 仿佛是饥渴了半个世纪的两个人,相互的撕咬,允吸,不放过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齿缝—— 两条舌尖相互勾缠交织,谁也不肯屈服,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想要融入到对方的口中去! 那种埋根到她身体最深处的想法才冒出来—— 还没等他来得及做任何举动,骑在他身上的女人,奋而双臂一抬,睡衣随即脱落,胸前那美好的风光‘腾’一下弹跳出来,似乎带着欢快的洒脱,在空气中震荡了好几个来回! 那白花花的影像,跟放慢镜头似的,展现在男人的眼前,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喉结急切的上下滚动。 滕曼晃着脑袋,将长发向身后一甩,那姿态,撩人的——竟是前所未有的妩媚。 温景之彻底僵住了,大掌却是不受控制般向前探去,猛的一把握住!使劲儿的揉出各种他喜欢的形状! 然后,撑起半个身子,一张因欲念憋红的俊脸,贴向他朝思暮想的圣地,一股熟悉的体香将他笼罩。男人终是受不住诱惑,一头扎了过去…… 滕曼全身都在轻颤,那般熟悉的感觉,伴随着唇齿噬咬的刺痛,甚至有些粗暴的、毫无温柔可言的力度,异常猛烈的吸吮,将她全身的热情统统调动起来! 想他,想要他,灵魂完全不受她的控制,更遑论是一向都比较诚实的身体,欲望,一刻比一刻的难熬。 想到那即将到来的酸涩饱涨,和猛烈刺穿,滕曼浑身耐不住的轻颤。 接下来的步骤,其实男人比她熟练百倍,可滕曼却并不准备交给他主导,灵巧的双手蜿蜒至他光裸结实胸膛,贴住某处的敏感,在那周围有意无意的轻轻画着圈,修剪光滑的指甲尖,时不时的逗弄…… 男人自喉咙深处发出阵阵叹息,紧箍住她细腰的大掌,又是揉又是掐,恨不能将自己整个揉进她的身体里去,从此合二为一,灵肉不离! “你这,折磨人的妞儿,这么坏,哪儿学来的?嗯——” 温景之一把声音暗哑喘息的不行,淬满情欲的双眸一会儿清,一会儿浊,深不见底的浓厚,炽烈! 滕曼捧住他的头,再次拥到胸前,小手改变方向的环绕住他的脖颈,慢慢的,充满了某种暗示,一把将男人推倒! 绵密。 缠绕。 肌肤与肌肤相贴,该要连在一起的地方丝毫不含糊,受不住女人的慢条斯理,吸夹吞吐,男人克制得,整具身子上的肌肉都在纠结,咆哮着要更多的释放! 抱住她的身子,很有技巧的一把将她放倒,眼前场景变换之际,两具炙热的身体更换主导位置完毕! 男人的动作,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摧枯拉朽的信念!翻飞起伏,不断沉沦—— 激情升级是必须的,暧昧纠缠的声音,宛若溪水潺潺,勾人魂魄,心痒难耐! 良久之后,温景之爆发那一刻,只觉着眼前是一片绚烂缤纷,迤逦的教人流连忘返! 这个女人的身体,哪里是人间所能够拥有的,分明超出天堂以外,疑似来到地狱最深处,一旦沾染上,怎么可能再放得开? 事后,滕曼像是全身松软下来的猫,整个人埋进温景之的怀里,身上的酸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男人懒洋洋的啃了会儿她细嫩的肩膀,便又翻身罩在上面,目光灼灼,盯着她,有如不知殄足的狼。 在替她按摩了一会儿后,低下头,一点一点顺着她的脸部轮廓啄吻,一双薄唇柔软的不可思议。 “曼曼,刚才,舒服吗?”声音仍然磁性沙哑,充满诱哄和自信,似乎正酝酿着什么。 想着刚才自个儿的彪悍主动,滕曼差点没找个缝儿将自己给埋进去喽! 嘴上自然是不肯让他太得瑟的,“不舒服!” 男人古怪的望了她一眼,讨好的贴近她的小嘴,舔住唇角,“那,我们继续做,做到舒服为止!” 滕曼怒视着他,那还让不让她活了?! 不过,她也知道,此刻被狼性主导大脑的男人,是最最惹不起的,只好放低身段: “哎,不是,我是说,舒服——” 男人挑了挑眉,笑的一脸梨树冰花,“哦,舒服就好,我们再舒服一次吧!” 这,滕曼真真想把自个儿的舌头给咬掉,还有完没完了!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温景之又一次把自己安放进她的身体里,变换着各式招数,角度也极为刁钻,骤起骤落,变着法儿的折腾,又狠又深——怎么要都不够! 升华——再造——涅槃 自从温景之那天坦露心迹,滕曼似乎安定了不少,有时候她晚间睡着醒来,发现自己的嘴角都是弯弯的往上翘起。 那晚,男人好像在她耳边说了无数次的‘爱你’,将她一颗空旷的近乎虚无的心,给填的满满的。 尽管心里仍旧有疑问,可巨大的喜悦将它给驱赶到一个小小的暗角,把它给抛弃! 滕曼觉着,有了爱的日子,过的特别的快,不仅快,还很满足。 有时候,温景之一个问候电话都能让她傻乐个老半天,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边举着手机,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肉麻的情话,一边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轻轻打转,脚下还要时不时的蹭蹭地板。 滕曼这女人,怎么说呢,有时候就特别的矫情,就喜欢让人捧着,宠着,放在心尖儿上疼着。发起腻来的时候,能粘到你烦! 可温景之不嫌,他一如既往的顺着她。 不过,最近男人似乎真的很忙,不过了午夜,他是不会着家的。 听说是,部队里的老兵正专业;这又到年尾了,各种总结,留守、布防什么的,也都要好好部署;还有特种部队选拔的新成员,最近正在参加特训,温景之之前在特种部队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大队长,因此,每次的新人特训总也少不了他。 这不,几事情凑到一起,就差找分身了。 不过,好在吴天还是个很得力的帮手,不至于让他忙的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隆冬的季节,找不到一块地儿是温暖的,加上滕曼又是个寒凉的体质,尽管别墅里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供着暖,可她也还是觉着冷兮兮的。 温景之今天打过电话回来,说是忙,实在走不开,就在宿舍对付一夜了,让她自己早点睡,不用等他。 滕曼欲言又止的,心里尽管不痛快,却还是很懂事的,不拖他的后腿。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大概不知道吧? 今天是他们结婚第九十九个日子,别问她为什么记得这样清楚,因为她自己也不上来。想到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好好的,像样的给他做过一顿饭,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所以早早的便从s下班,特意到超市去买了些材料,和一本《烹饪大全》,准备亲自下厨,给他洗手作羹汤。 温景之喜欢吃鱼,滕曼其实并没有做过菜,像是鱼,烧法花样多,且难处理,弄不好要么就是腥,要么就是不入味,卖相也不容易把握,对于只会煲粥煎蛋的她来说,可谓是一项不小的挑战。 听说,不会做鱼的人,可以选择清蒸鱼,做法简单,不易出错。 滕曼就决定了做清蒸鱼,选什么鱼好呢,晃了一圈,还是买了条石斑。 书上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难道调料都要拿去计量了,才拿来放么?最后,还是在张妈的从旁协助下,勉强能够独自操作。 要注意什么也是一直在旁指导,什么水开了以后才能将鱼放进去蒸,这样肉嫩;三分钟后必须要拿出来,将汤汁倒掉,这样不会腥;在鱼的表面涂一层薄薄的淀粉,这样鱼皮才不会破;鱼眼向外凸起,就表示,熟了。 总之,也还是很麻烦,而且,滕曼很是讨厌那股生鱼的腥味,弄的过程当中,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就是这样,在厨房打仗一样的奋斗了好几个小时,还损失了几个菜,拿得出手的,也就五六道菜,张妈说看着很好,吃着也还不错。 可滕曼总觉着有敷衍和不好意思批评的意味在里面。 许是看出滕曼有些气馁,张妈还特意过来安慰,“重要的是二少奶奶的心意,少爷会喜欢的,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夫人知道,肯定也很欣慰。” 好不容易等来男人的电话,却说不回来,你说,滕曼的心里能好受么? 原就讨厌冬天,这下,更是觉着冷,透着心的冷。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忙么,她懂的。军人还是要以国家和军队的利益为重,这不是一早就在心里做好准备的么。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总是不能过去那道坎儿。[.超多好看小说] 滕曼望了眼大墙上的钟摆,已经过了8点,外面一片漆黑,隐隐的,还能听到北风呼啸的声音。后窗的那棵大柳树,晃荡着长长的干枯柳枝,不停的在窗玻璃上划拉,充满了萧条的味道。 滕曼侧着脑袋想了想,他不回来,可总要吃饭睡觉呀,她去不就好了吗? 这样想着,便行动开了,找来保温盒,将做好的菜也不管好看与否,一股脑儿的往里头倒,又掏出电话,想想,还是没有拨过去,就当给他一个惊喜吧! 可是,她好像不怎么认识路,要么,打个电话给吴天? 这主意不错! 天寒地冻,黑漆嘛乌的,张妈有些不放心,滕曼说是吴天会在半道接,她还左一个当心,右一个千万要小心,慢点儿开。 上次的车祸,估计着实把大家都吓坏了! 而那边接到电话的吴天,才叫一个吓了一大跳呢!这老大是怎么回事儿啊,早早就走了,怎么就说住宿舍了呢! 赶紧一通电话轰了过去,也来不及数落他什么其他的,只叫他尽快的往部队赶吧,你说这跟老婆撒谎,也得两边通好气儿呀,要是她闷头赶过来,还不得穿帮? 滕曼只是将车子开出去个把小时,便跟前来接她的吴天碰了头。 那小子还是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按温景之的原话就是:这货就是来祸害军容的! 滕曼觉着也是,看着他就乐,倒也不是长得不好,事实上,吴天比电视里那些个大红大紫的明显都要好看!就是气质上,和军人的稳重端正完全不搭边儿,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偷穿军装的混混儿! “嫂子,你笑啥?”虽然还笑的挺好看的,不过,怎么就觉得那意思不对呢? 吴天让跟他一起过来的通讯员自个儿开车先走,他则跟滕曼一道。 “没有啊,见到你笑不好,难不成还要我哭么?来的挺及时呀,再开下去,我都快要不认路了。”滕曼边说,边让出了驾驶的位置。 他敢慢吗?别看吴天平时流里流气的,其实他也到底是军人出身,总觉着,骗女人的事儿,不怎么着调。一上车,只是嘿嘿的傻笑着,还不时扣扣帽檐儿。 “嫂子,你说你,就一个晚上,至于么?这大冷天儿,路又不好走,还远!你这,纯粹是给老大添堵,他一边忙着公事,一边还要担心你的安危——” 吴天其实是有些为滕曼打抱不平,虽然他是十分相信老大人格的,可骗老婆,总归是不大好的事儿。 “你告诉他啦!?”滕曼当下便听出他话中的漏洞。不由挫败,气呼呼的瞪着他! 吴天被她这样一吼,也愣住了,脑门儿上立马飙出一层冷汗,赶紧摆手否认,“没有,没有,我是说,他看到你后,也还是会担心。”天啦,果然是不能撒谎的,差点穿帮,少说话,少说为妙。 滕曼没注意吴天略显怪异的表情,倒是放下心来,量这家伙也不敢!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人好端端的站到他跟前,顶多就是训斥我两句,担心会少很多的!” 吴天干笑着附和,“恩恩,还是嫂子想的周到!” 话说,这车开得,好慢呀!比起滕曼那焦急的心情,简直是蜗牛在爬一样! “吴天,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滕曼无聊的撑着下巴,扭头望着一脸紧张谨慎的男人。 吴天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 “记得呀,在杭州——” 滕曼咯咯的笑开,洋溢着一脸的揶揄,“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怎么开这车了呢!” 敢情,这,是在嫌自己开得慢呐!吴天这次回话的时候多了个心眼,绝口不提老大。 “天黑,路滑,我这不是安全第一么,我得保证你完好无损的,要是少了根头发,回头,有人一心疼,咱又要去百公里负重越野!” 说着,竟还委屈起来。[] “有这么严重么?”看着吴那头点的,都要往方向盘上磕了。滕曼嘴角抽的厉害,那男人,也忒狠了点,好旦人现在也是团长一名,手下管着一号子兵呢,多少留点面子嘛。 说是宿舍,也就是连着办公室的一个临时休息间。温景之其实在军区是有单独房子的,不过,离家不算太远,来去的也方便,他用不着,就让给其他人了。 “怎么着啊嫂子,还给带了宵夜呀!”吴天嘴馋的望着整齐摆上了办公桌的一溜儿保温盒。 滕曼的耳尖子微微发红,轻轻的点点头,“我自己做的,其实——我以前没做过,这是第一次,不想就这样浪费了,就给送过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的很含蓄。 吴天是越听心里越闹心,你说,这么好的媳妇儿,老大他,哎—— 怕滕曼无聊,吴天只能变着法子说笑话,逗她开心,跟她讲一些平时训练上的有趣事儿,再后来,实在没啥好说,干脆把自己手里那些个兵有什么坏毛病,统统都拿出来说一通。 逗得滕曼笑的脸抽筋! 温景之回来时,两个人还津津有味的指着相框里的一张照片,笑的花枝乱颤! “曼曼!”因为跑得急切,他的嗓音带着喘,低低的,磁性十足。 吴天终是松了一口气,暗自擦着汗。再不回来,他得要把小时候的糗事拿出来说了! 男人动手脱下身上的外套,随意的往椅背上一搭,便将滕曼搂入怀中,挟着一股子刚刚从外面沾染的冷意,把她紧紧包裹。 滕曼脸红着推拒,这还有人在呢,真不知害臊! 吴天暧昧的笑着,转身出去,细心的给他们锁上门。 “傻妞儿,不是最怕冷了么,还这样跑出来,怎么就这么傻呢!”温景之单手插入她后脑勺的秀发中,薄凉的唇一路从额头亲到下巴。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畔,低低的叹息。 惊喜,不舍,还有浓浓的思念。 天知道,他从接到吴天电话的那一刻开始,狂喜和担忧就自四肢百骸奔涌而来,撞击着他的心脏,涤荡着他的灵魂,只得草草的结束了和覃昱的会面,将一切交给他们去部署。 这个小东西,怎么就这么惹人疼呢? “天冷路滑,你怎么敢一个人来呢!真该打一顿小屁股——”说着,手掌便落了下去,倒也不是下手有多重,就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脆响亮。 “哎呦,你还真打呀!疼——”尾音拖得老长,一脸娇嗔佯怒。这娇撒的! 接着,男人便将她打横抱起,一同坐到硬硬的红木长椅上。 滕曼被他搂在怀里,抱在腿上,对刚才的一掌仍是耿耿于怀。 “合着,我赶这么远,就是为了来挨这一巴掌来的啊!”这男人,真是不知道心疼人! “疼么?我给揉揉——” 女人娇怒的挥开他的大手,“德行!臭不要脸。” 温景之就是喜欢滕曼在他跟前矫情的那调调,透着一股子憨气,一眼,便能看透她的心思,纯粹的,不带一丝一点的特意讨好。 那水眸荡漾的俏模样,媚光流转,小刷子一般的睫毛忽闪忽闪,一下一下的能挠到他的心尖儿上去! 男人抚过她光洁的下巴,轻轻扣住,头一低,便就着她的唇线缓缓的啄吻起来。 他并没有急着深入,而是很有技巧的贴住,膜拜,轻舔…… 来来回回的,在她柔软的如娇嫩花瓣似的小嘴上汲取着清甜。 滕曼总会因为他,哪怕一点点的肌肤碰触,而生出一股羞意来。按她的年纪,分明是花开至盛的时候,奈何一碰到他,便成了含羞带怯的小小花骨朵儿。 只要稍稍一撩拨,她只有全身发软,予取予求的份儿! 男人的舌尖抵住她的上颌,专心致志的,不紧不慢的攻陷她嘴里的每一个角落。 天冷,滕曼临出门时,张妈给她套了件短款的羽绒服,这会儿,被温景之这样抱在怀里一番的折腾,顿时,整个人从里到外的都冒着热气儿。 滕曼稍加使力,便将身前的男人推开,气喘吁吁的,“我——你吃饭了么?” 这时候还能不吃饭么?温景之纳闷,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带着点怒意,“你还没吃?!”这女人,是越发的不知道爱惜自己了。 “我在家做好了菜,本来要等你回家一起吃的——”滕曼笑着,似乎极力的想证明,她没觉着委屈,真没觉着委屈。 一阵愧疚和不舍滑过他的心口,继而被漫天袭来的心疼给覆盖…… “我把饭菜带来了,我们再一起吃一点,好不好?就当,宵夜。”她眼中涌动着恳求和期盼,赤裸裸的,不加掩饰,声音也甜的发腻。 他怎么还能出口责怪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呢?何况,照顾她的责任,该是他的才对! “好,放哪儿了?你坐着,我去热一热。” 滕曼颠颠儿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个人在微波炉跟前忙活。 一一摊开,温景之看得傻眼,半晌才冒出一句:“这些,都是你做的?” 滕曼点点头,很不客气的将小脸凑到他跟前,像是个讨赏的孩子,把那点心思都挂到了脸上。 “吃吃看嘛,本来,我做好了,都挺好看的,可是——”现在看上去,怎么都是一坨一坨的呢? 温景之笑着,夹了一筷西芹百合,嚼在嘴里,清香四溢,略带一点点的苦涩,却是无比的爽口。 男人边吃边点头,给她也来了一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曼曼,你知道,什么菜在婚宴上出现的几率最高么?” 滕曼抿抿唇,她怎么会不知道?先前在家张妈都跟她说了,就因为她刚好买了西芹和百合。其实这种清淡的素菜,是她喜欢吃的。 可是她依旧摇摇头,突然很想听他再说一遍。 温景之夹起鱼眼下面的那一块肉,递到她的嘴边,看着她张开小嘴接过去细细的嚼。 这才开始为她解惑:“就是这道西芹百合啊!因为它寓意百年好合!” 男人灼灼的目光望向滕曼,她也不闪不躲,依样画葫芦的给他来了一筷子百合。 接下来么,是兴师问罪的时间啦! “那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滕曼也不急躁,更没有摆出很失望的表情,只是平静的盯着他。 温景之握筷的手微微顿住,脑袋里迅速的过滤了一遍,不是彼此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呀?可老婆这样问了,他能当什么日子都不是么? 于是,可劲儿的琢磨。 滕曼暗自发笑,能让他这样伤脑子的时候可不多。失落不是没有,转念一想,毕竟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们再怎样细心,也不可能超过女人,而且,他还那么忙,压根儿脑袋里就没这概念! “想不出来了吧?”滕曼戳着碗里的一块鱼肉,笑着睇视他。 温景之这才发现,那笑容里,一片澄澈明净,丝毫没有一点的责怪和委屈,心下的自责便又加深了一分,无论如何,她记得的日子,还特意做好了他爱吃的菜过来跟他一道分享庆祝,可他却不记得,那就是他的失误!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九十九天。”滕曼已经坐正了身子,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严肃。 这让温景之有刹那间的恍惚,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安。可接下来滕曼说的话,竟生生让他觉得,最美的人生,大抵如此! “刚刚,吴天一直都在跟我说你,他把你说的天上有人间无,恨不能将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放到你身上。你知道,我听完后,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吗?” 滕曼稍稍垂下头,而后又调皮的侧着脸,望向他,“我在心里很自豪的对自己说,那是当然,因为温景之是我丈夫!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九十九天!” 温景之脸上的镇定在慢慢龟裂,大有垮塌的迹象,一向都是他宠着她,他想着法儿的哄着她开心。 可这回,她竟然做了这么一桌的菜,天寒地冻的,从家里赶到部队,就为了要跟他过这结婚第九十九天! 换做是任何一个冷心肠的人,都会被感动吧?更别说他这个彻头彻尾就只在乎她的人了。 滕曼可不管对面的男人内心是汹涌澎湃还是小鹿乱撞,自顾自的就莫名想要说下去。 “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意这第九十九天吗?中国人,大抵都是信佛的,九九归一,终成正果。温景之,我们已经相携走过第九十九天,从今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这样的往复,但我不希望只是这样简单的回归到最初,我希望我们之间是一种升华,一种再造,一种涅磐,更是一个新的起点。” 她一口气说完,深深的呼吸了下,咬着下唇的内壁,略带腼腆,又含着期盼,笑颜如花—— “我的说法,你必须得同意,一定得同意,不但得同意,还得用力去执行!”滕曼表面上看着是不紧张,其实满手心的汗湿。她承认,她要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多,还得保证质量…… 温景之的眸光,幽暗的发着亮,他想说,老婆,不怕你要,只怕你不要! 可话到嘴边,又觉着这时候讲这个真特么多余,于是二话不说就抱起媳妇儿进了他那与办公室相连的休息间。 滕曼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也猜到这男人的金口难开,他一向都是比较喜欢直接做的! 可今天不行,“同意不,温景之,你说你同意不?” 他的名字出自这女人口中,连名带姓的叫,别有一种娇糯的味道。 男人听着浑身舒坦,简直忘乎所以,“同意,同意,一千个一万个同意!” 说完,温景之又不依不饶的欺身上来,手脚并用的将她给围困在身下,埋首在她颈间的同时,带着薄茧的大掌,哧溜一下就熟练的滑入她的底裤,开始,最最原始的撩拨! “你怎么,就想着——做啊!”最近他们几乎在一起的时间就做这事儿,男人的精力好到她吃惊。这会儿,又跟饿了一整个冬天的狼似的。 男人拉过棉被将两人近乎赤裸的身体包裹起来,嘴里含着一边的饱满,口齿不清,还不忘嘴上耍流氓: “我这不是在严格落实,老婆大人您的方针么?升华——再造——涅槃——完了之后,我们重新来过,不就是新的起点么?” 滕曼遮脸哀叹,这男人不要脸起来,可真是,够下流的,好好的一句佛家箴言,自他嘴里出来,愣生生的被糟践至此。佛祖释迦牟尼都要被气活过来不可! 人家吴天是兵痞,他痞在脸上。这男人也是痞,实实在在痞到骨头里,正儿八经的衣冠+禽兽! “哎,你就不能,轻点儿!”滕曼紧绷着腰,往后缩了缩,她缩一毫,他进一分。 每次都是气势汹汹,该哪儿使力,他可是一点儿不含糊! 结果,两人都够热情的,折腾了整整大半个晚上,身下的床单都皱成一团…… 温景之是军人,早上到点儿,自个儿就醒了,可滕曼不行,她本就爱犯懒,被碾压了一夜,身子就好像不听她使唤似的,愣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 外头已经传来作训场的厮杀喊叫声,滕曼这才想起自己置身何处,想到昨晚的疯狂,不禁脸红脖子粗。 支着酸痛不已的腰,她还是咬着牙给自己洗漱了一番,想想,打了个电话到工作室交代了下,今天是过不去,这事儿整的,体力严重透支! 不一会儿,温景之便端着一份儿白粥和两个鸡蛋进来,见滕曼醒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顿时愧疚的不行。 好说歹说,哄着她喝了半碗粥,说什么也肯再吃,两个人正拧巴着,便被一头闯进来的人给打断。 温景之正要发火,见来人是崔大山,是他这里的指导员,一时倒也不好甩脸子。 那人一看眼前这两人的亲密劲,大嗓子便嚷嚷开了:“呦,我说呐,怪不得昨天下午开完会一溜烟儿就没影儿了,敢情是媳妇儿来啦!” 才刚跨进门来的吴天,就听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句话,脸都吓得煞白…… 军人的悲伤 在场的四人,除了不明就里的崔大山,其余三人的脸色都难看,特别是滕曼,刚刚才被喂了一口蛋白,含在嘴里没嚼两下,是真心咽不下去。(.好看的小说) 吴天见状,不由分说从背后一把将崔大山抄起,死命的往外拽,那人梗脖子一看,以为是闹着玩儿,两人打打闹闹就出了办公室。 温景之原本搂着滕曼肩膀的手,轻轻的滑下,落至她腰间,将她扳过身子。 “我昨天跟覃昱他们在一起,行昀和滕冀也都在,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问他们。” 男人眼中一片坦诚,不过那腰间逐渐加重的力道,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滕曼不说话,眼里流泻出淡淡的嘲讽,从知道他撒谎的那一刻,到他解释的这一刻,心里经历的东西并不多,因为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她几乎除了惊诧,做不出其他的表情来。 “曼曼,真的,我没骗你。”温景之捉着她的腰,晃了晃,那神情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祈求着原谅。 滕曼也不挣脱,也不说话,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 她信他的话,信他现在说的每一个字,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跟她明说呢?他忙,他一直都很忙,除了部队,他或许要忙的事情有很多,她也不能事事都清楚,毕竟,以他的身份,有些事情涉及到机密什么的。可,能不能,在这种不需要欺骗的情况下跟她说实话呢! “昨晚,你不回家,那你打算住哪儿?” 良久,滕曼才将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的咽下去。 她的平静,让温景之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没想住哪儿啊。”如果昨晚不是她来,他有没有时间睡觉还是个问题呢! “小叔,你不要总是把我当个小孩儿,动不动就以为我会伤心难过,我今年二十五岁,不是小丫头了,更不是经不起半点风浪的纸糊娃娃,我也讲道理,我有我的判断力,我懂得取舍,不是只有你们军人才有所谓的民族大义,在正常范围内的,我都可以接受。所以,请你不要再用怕我伤心这样的烂借口,来对我实施欺骗,事实上,你的欺骗,才是使我伤心失望的源头!” 滕曼一口气说完,不带打顿的。这一次,她的立场够明显了吧! “我都鼓足了勇气,成为了你的妻子,作为军嫂,理解丈夫职业的特殊性,这一项,是最最基本的。我高诉你温景之,别人能做到的,我滕曼只会做的比她们更好!” 滕曼的眼中闪着星星点点,灼亮得几乎让人不敢直视!那份光彩,将她一张娇俏的小脸,衬托得无比明媚! 温景之用很复杂的目光盯了她半晌,终于点头,言语间不乏骄傲之意:“我家曼曼适应的也太好了吧,连我都自叹不如!这一次是我不好,我认罚,回家后,随便你怎么罚我。” 男人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心里有些烦躁,他可以保证以后都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之前的呢?唉―― 事实上,滕曼还真生气了,这回倒不是生别人的气,是生自己的气,她是不是该自我检讨了?难道她如今看上去很脆弱么? …… 早间的时候,天色就不怎么好,太阳似露非露的,仿佛被一层浓雾给笼罩着,总也发挥不出它该有的光芒来。这会子,天色更是愈发的阴冷。 今天是最后一批退役的军人要走,大多是班排级的小干部,为了留在部队,他们拼到了最后,却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一刻。 温行昀说,每年的十一月就是最最难熬的,别看这一大群的大老爷们儿,看着个顶个的五大三粗,其实,只要是个人,就会有个七情六欲,当兵的也不例外,到了离别的时候,大家都难受。 正是因为这番话,滕曼便落在队伍的后面,静静的看着。 一小溜儿的军绿大头兵,个个身姿挺拔,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纹丝不动。 这时候的吴天,从头到脚都再找不出一丝痞气来,他一脸的沉稳,跟昔日的战友们做着道别,最后,利索的向他们举起右手,行完最后一个军礼。便猛然转过身去。 温景之站得笔挺,吴天退下去之后,他上前一步,身边跟着他的通讯员,手中托着一个红色的大盘子。 他开始亲手为站在第一个的老兵摘军衔,动作不紧不慢,却也看不出拖泥带水,胸前的国防服役章,胸标,肩头的肩章,领章,被他一一摘下,放至一边的红色托盘中。 滕曼离得不是太远,所以,她能感觉到那名老兵在被除去肩章的时候,身体明显的晃动了下,很细小的晃动,可她却看清了,心间陡然冒出一股酸气来,无边蔓延开―― 曾经的多少努力才换回的这些!就这一个轻轻的举动,是那么的划伤人心,努力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终究还是要离开军营,这一刻的他们却沉默了…… 拢共也就十几个人,温景之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完成。 而滕曼也不知不觉的走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望向男人的侧脸,发现,他颊边的酒窝浅浅的勾起,望着他对面那群人的目光,也是那般的如沐春风。 “好了,肩上的担子,我亲自给你们卸下了,回去该干啥干啥,一个个的年纪都老大不小了,赶紧娶个媳妇儿生个娃,说不定,将来你们的儿子还能交到我手上呢!都上劲着点儿!” 人群中有带着哽咽声笑出声儿来的,还有不好意思摸着后脑勺的,刚刚还一副不堪伤别离的愁苦场景,现下轻松了不少。 大家都开始相互拥抱着道别,可每个人的眼里,那浓浓的不舍和落寞,是骗不了人的。 滕曼走到温景之的身边,望着他发呆出神的身影,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 “难受了?”这不废话么?欠收拾的女人眼含着热泪,却是满脸揶揄的笑着。 温景之到也不是矫情的人,他很大方的点点头。 “昔日生死战斗、摸爬滚打、荣辱与共,此刻看着他们脱下这身军装,卸下这份荣耀,我们能给予的只是一个深情的拥抱、一个会意的挥手、一句简单的告别……” 他眯了眯眼,伸手往人群中一指,“那个,瘦高个的那个,新兵开始就是我带的,小子很能吃苦,基本功扎实,各项技术也过硬,本来今年要提了,可在上一个演习中,他受了很重的腰伤,已经不适合再待在部队。” 男人说这话,有惋惜,只是一瞬间,便带过,“我已经跟地方上打好招呼,他退伍后的安置,也尽量做了最好的安排,这本是犯纪律的,不过我了解过他家里的情况,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奶奶,年事已高,房子都没有,他回去后,重的体力活儿也做不了,虽然部队会有补贴,可是他以后还要娶妻生子,我在不触及他尊严的情况下,总是要帮一把的――” 说完,原本深邃幽亮的眸子突然就灰暗下来。 滕曼走近一步,挽住他的一只手臂,小手贴上他的大掌,指尖交握。不说话,只是陪他那样站在寒风中。 有人弹起了吉他,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浑厚的嗓音自另一个方向传来,两人的目光循声望去。 “他们是过了这次选拔,可以留队的。” 滕曼点点头,拂去眼角的晶莹,现场憋闷的很,她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呼气。 温景之垂下眼,睨住那多愁善感的小女人,眼神软的能将这寒冬给捂热,大手轻轻的扣住她的后脑勺,摩挲了几下,便将她拉到了身侧。 …… 在你辉煌的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我的好兄弟 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前方大路一起走 哪怕是河也一起过 苦点累点又能算什么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我来陪你一起度过 我的好兄弟 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人生难得起起落落 还是要坚强的生活 哭过笑过至少你还有我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 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温景之说过,他手下的兵,笑着来,也要笑着走,他们个个眼含热泪,却没有一个人肯让它坠落。 天空忽然缓缓的开始飘起雪花,可能天也动容了吧,用它最最直接的表达方式,诉说着对这群热血青年的不舍! 老兵们陆续背上自己的行囊,手中的拖箱上印着‘光荣退伍’四个红色的大字。 胸前佩戴的大红花此刻也沾染了雪花,化开后,变成一片片的湿迹…… 他们踏上沉重的脚步,眼前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解放大卡,身后是嘹亮的军歌―― 一步、二步,回头:再看一眼,那红色托盘里他们留在这里的唯一的东西―― 二步、三步,回头:再看一眼,陪伴自己成长的军营―― 三步、四步,回头:再看一眼,曾经训练过的场地,泥水里摸爬滚打,汗水浸湿过多少件迷彩服―― 四步、五步,回头:再看一眼,熟悉的大门,曾经多少个日夜,陪着它站过岗―― 五步、六步,回头:最后一眼,看看那些继续留守部队的领导和战友―― 卡车驶离军营的大门,滕曼看见,刚刚还一个个忍着泪意的男人们,竟在车厢里抱头痛哭! 现实就是残酷而又无奈的。 当他们在这个地方肆意挥洒青春的时候,是那般骄傲灿烂! 当他们离开部队的时候,才品出离别的撕心裂肺! 难怪有人说,就是再牛逼的肖邦也唱不出兵的悲伤…… 在这个地方遇见闵飞月,滕曼并不稀奇,不过是想到前段时间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奇怪气氛,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况且,人那眼神儿,一看就知道是来者不善! 此男,有毒! 不知道为什么,滕曼总觉得,闵飞月看她的时候,恨不能用眼神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她实在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女大爷。[.超多好看小说] “我真替罗盛秋感到悲哀,滕曼,你是傻到没边儿了!” 许是受了天气的影响,闵飞月态度冷冷的,语气中的冷嘲热讽是毫不留情。 “可别告诉我,你是爱上温景之了。”这女人傻乎乎的大半夜跑军营里给她男人送宵夜,只是短短的半天时间,全军上下无一不晓,已经被广为流传作一段佳话了。 滕曼侧首,很是困惑,“飞月,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么?尽说些个没头没脑的胡话,罗盛秋怎么就悲哀了,我哪里傻了?还有,我爱没爱上温景之又干你什么事儿?!” 两个人重逢到现在,话没讲过几句,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一次比一次的浓烈。 没道理,遍寻不着的理由,这太无厘头了! “你个没脑子的,我就不跟你好好说话!你死回来干什么你说,好好待在罗盛秋边上做你的清高公主不好啊,他娘的,说到这我就,这暴脾气!你哪天被姓温的给吃得死死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的时候,你就后悔去吧!” 闵飞月恨恨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拿起军帽作势要走。 却被滕曼一把拉住,上次她们也是这样不明不白就散了,那是因为其他事儿给耽搁了,这次,说什么也得把话说清楚再走! “我吃晚饭就走了,你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你好像对我很有成见的样子,如果是因为我和罗盛秋闹掰的事儿,我可以解释。” 闵飞月望着那只拉住她的手,眼神暗了暗,是该好好谈谈。 这会儿的天空,已经像模像样的开始飘起雪花儿,两人穿过食堂,走在廊里,还能清楚的听到那作训场传来的厮杀声。 “你的变化很大,除了样子意外,我真的找不到以前的闵飞月,一点点的影子也没有。”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走在一起的感觉却是一刚一柔,完全的两个风格。 如今的闵飞月已经在部队磨砺成一幅女战士的形象,那身姿,岂止是干练和利索,简直是巾帼不让须眉!而滕曼不同,她气性上来的时候,也能狂妄的摆出一副睥睨之姿,可如今没必要,在温景之的身边待得时间一长,她的小女人姿态是越发表露无遗。 和闵飞月一身天蓝军装的英姿相比,她的纯白小羽绒,加上牛仔铅笔裤,套上膝下的羊皮小靴……怎么说呢?前者若是不论严寒酷暑都傲然挺立的小白杨,那后者便是化身到人间的精灵,不一样的味道,却是一样的魅力! 偶尔会有来往的士兵向闵飞月驻足行礼,她也一一回过,姿势潇洒漂亮,仿佛是经过千锤百炼般的下意识动作。 “是个人,都会有成长,我也不例外,只不过,我的成长不是我一个人的,我身上,承载着两个人的梦!”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而悠长,顺着眼角流泻而出的是淡淡的忧伤。 滕曼心里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伸出双手,放至嘴边轻轻的呵气,相互揉搓,不一会儿,手心便传来丝丝暖意。她一头大波浪披散在脑后,被时不时灌来的北风无情肆虐,在空中飞扬了一圈儿后,渐渐收拢,回归到原处。 那个人,一直都是闵飞月心口的伤,时至今日,她依然在那个伤口徘徊。 滕曼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到那个名字。 “你,不觉得累么?这么长的时间,还不能使你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 两人并肩走到一棵青松下,那苍翠的绿意,正被白色一点一点的覆盖,白绿交加,竟是别样的生机勃勃。 闵飞月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暖暖的手心里融化成水,她的眼眸,也跟着渐渐软化。 “苏白,苏白,苏白――你知道他的名字怎来的么?他说,因为他生在冬天,出生的时候,整个大地正好接受了一场飞雪的洗礼,凡眼睛能触及的地方,无一处不是白的,所以,他叫苏白。” 闵飞月喃喃自语间,神色似乎又回到了滕曼熟悉的时候,温柔,恬然。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便让人想到那用烂了的句子: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可滕曼也知道,这个名字,也许,只有在她睡梦中才会不被打扰的,跟她面对面。 闵飞月的伤痛,至今能在她身上看得见影子。 “去我那儿坐坐吧!”她像是在叹息着什么,将那只盛不住雪花的手,悠悠的收回,握紧,垂在身侧。[] …… 苏白,是怎样出现在她和闵飞月身边的?滕曼如今已是没有太精确的概念,那个被她特意选择遗忘的人,一旦回忆袭来,让人有些惋惜,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说到杭州,就会想到西湖,想到西湖,总会让人联想起那个凄美的神话故事,许仙和白素贞是在断桥上重逢的,断桥,在西湖边上,西湖,在杭州城。 那是一个国庆长假,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涌来游览西湖的人,不计其数。 滕曼只知道,那断桥上黑压压的一片,曾经有一度她以为,那断桥真的要断了! 可是,她和闵飞月也没能免了俗套,每次去西湖,总要到断桥上走一走,原因无他,只因为年少时的那点傻气,觉着那桥的名字起得极好,断桥,桥断缘不断。 就抱着那酸不溜丢的心理,两个人也随着那人潮,挤上了断桥。 苏白,就是出现在闵飞月对面的那个人。 那么的挤,那么的喧闹,可是一声休闲打扮的他,宽大的衬衫,宽大的休闲裤,球鞋,胸口挂着单反,不停的对着人群和西湖中的来往画舫拍个不停,自得其乐。 当时的那个苏白,站在阳光底下,看上去,却是比阳光还要阳光,高高的个子,白皙的皮肤,一脸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都能闪瞎你的眼。 “两位美女,可以当我的模特吗?” 这是他跟她们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很唐突,直率的,让人招架不住。 也许,闵飞月就是在那个时候中了苏白的毒。 记得后来她说过:“滕曼,你知道苏白最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不要说他傻,说他傻我跟你翻脸!”闵飞月边说,边指着滕曼揶揄的笑脸警告,然后又自顾自道: “我最最喜欢他的眼,都说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不知道,他的眼,有多纯粹,心里想什么,你都能在他的眼睛里找到!” 她这样说的时候,表情是那般的神往,迷恋而充满虔诚。 一切都是那般的水到渠成,他们相爱了。 苏白是一个北方来的大男孩,他热爱摄影,总是不时的拉着滕曼和闵飞月出去采风。他不但照顾自己的女朋友,也爱屋及乌的对滕曼极好。 直到,直到闵飞月的眼睛出事。 那段日子,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煎熬。 闵飞月意外的失明,把大家的生活都搅得一团糟,她休了学,住到苏白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内,等待眼角膜的日子,岂止是度日如年。 曾经有一度,闵飞月的情绪非常不好,不愿见人,不愿出公寓一步,不配合医生治疗。那时的苏白非常颓丧,经常一个人到处医院的跑,有一点点的希望都不放过。 他曾对滕曼说过,“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自己的眼睛给她,她说她最爱我的眼睛……” 没成想,一语成谶! 闵飞月终于等来了眼角膜,可是苏白却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临了,留给了闵飞月一对眼角膜。 世间的事情总是如此的循环往复,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复明后的闵飞月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有人说是回了老家,有人说是奔走异乡。是啊,杭州这块伤心地,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留的。 在那样青春飞扬的年纪,她收获了爱情,却丢了爱人…… 滕曼望着窗外的一枝红梅出神,飘远的思绪渐渐的回笼,手中闵飞月给她倒的一杯水,已经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这是一间单人宿舍,看上去空军部比陆军部的待遇要好的多。 干净整洁,床上的军被叠的跟豆腐块儿似的,棱角分明,线条流畅。 滕曼打量的视线转回写字台,一大摞的书籍,大多是军事方面的;偶尔有杂志,又都是和摄影有关的;还有几本一看包装,就知道是小言味道的小说。 正中间,是一张摆着闵飞月照片的相框,照片中的女孩儿,神情略微懊恼,又有种跃跃欲试的憧憬,那种少女特有的娇憨,被捕捉的淋漓尽致! 不用说,滕曼也知道这照片出自谁手,况且,那里面的背景,还是在西湖边。 闵飞月抬手端起相框,抽出照片,指尖轻轻的在上面拂动,“他说,那天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我,像是一个在茫茫人海中迷路的小可怜――” 滕曼抬头,在照片的反面一排清晰可见的字体,龙飞凤舞――有一种人,只需一眼,便可穿过人群,轻易的找到她! 滕曼不能忽略掉涌上心头的伤感,她想,你确实找到了她,可也,确实丢下了她!给她留下的,是一世的牵挂和忧伤。 她甚至怀疑,闵飞月这个样子,还有没有爱人的能力?看,苏白,你终究是以爱之名,将一个女人的青春毁的彻彻底底! “其实,这不是苏白留给我的唯一的照片,滕曼――”闵飞月垂眸,眼里的潜沉的苦痛渐渐退散,换上原有的清明。 “事实上,他留下最多的,是你的照片!”她的声音不高,字字句句的像是冰粒子一样砸在滕曼的心上。 滕曼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来表现她的震惊,只觉着不可思议!苏白爱闵飞月,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闵飞月没有必要对她撒这样的谎,她也明白,可为什么呢? 照片,果然有很多,都是一些她的生活照,大多是在校园,有时会有她和闵飞月在一起的,还有她和罗盛秋在一起的。 “你也很疑惑吧?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很奇怪,苏白他爱我,这我十分的清楚,可在我找到这些照片的时候,我心里竟也,不确定起来。有段时间,我非常非常的恨你,恨不得到你跟前去问个清楚,可是,我又很矛盾,如果,苏白他只是偷偷的喜欢你呢,你又从何而得知?” 滕曼使劲的摇头,“这不可能!” 闵飞月笑笑,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我相信他,因为我又发现了这些!”她像是变戏法儿似的,拉出抽屉,又扔出一打照片。 滕曼定睛细看,居然每一张都是罗盛秋和齐馨儿的!场景单一的可怕,大多是一些宾馆的门口。时间的跨度也很长,几乎是从罗盛秋出现在她身边开始就有的,一直都有! 那种久违的遭受背叛的屈辱感,重新一波一波的袭来,钝痛,蚕食着她的心脏―― 突然,想到那次无意中碰到齐馨儿,她指着鼻子骂自己才是第三者,原来,竟是真的? 罗盛秋和齐馨儿根本就在罗盛秋和她之前! 可是,苏白他好端端的拍这些干嘛?拍就拍吧,那他为什么不早早的告诉她罗盛秋是怎样一个人呢? 滕曼发现她就是有再好的脑子也不够使的,全然没有头绪。 闵飞月望着一脸惨白的滕曼,狠狠压下心头的不忍,颤颤的出声。 “苏白走后,我就自己出去旅游,每到一处,我都要拍下无数的照片,以此来祭奠他。我去桂林,去九寨沟,去西藏,半年内我转遍了传说中最最美好的山和水,我接着转佛塔,我不为修来世,也知道今生再不能与他相遇,我只求,每晚的梦中,他能够不要独自调头离去……” 滕曼悄悄的抹着泪,闵飞月失去苏白的痛,她从来没见她表现出来过,时过境迁之后,听她如是道来,竟是无比的沧桑和困顿,这些年,她一个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闵飞月的坐姿不再笔挺,低低的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掉在塑封好的照片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那声音,沉闷的,一下下仿若扣在人的心口上。 窗外的白雪皑皑,已经将红梅的枝条压弯,沉甸甸的,看上去不堪重负。 一阵哀思寂静过后,闵飞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恢复清冷。 “你就不奇怪苏白那样做的原因么?”她嘴角突地就绽出一抹古怪的笑来,看得滕曼眉头直皱。 “他是为温景之做的!” 闵飞月这句轻飘飘的话,带着万钧之力,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将懵懂的滕曼砸个毫无招架。 滕曼蓦然抬头,望向闵飞月的眼里,俨然是一派对温景之的维护,“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凭什么为温景之做,而温景之这样做,又是什么目的?”她只觉得可笑,完全没有逻辑性可言。 见她不断的摇头,闵飞月也不急着打断她,只是很坦然的任她在自己脸上寻找蜘丝马迹,然后,看着她近乎绝望的将伸到一半手,生生收了回去。 “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滕曼,你要听吗?你确定,你要听吗?” 这觉对是诱惑,闵飞月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仿佛,她肚里的那番话,一个老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似的。 “苏白曾经跟我说过,他是个退伍的军人,我就循着这一点,查起。”闵飞月的眼中夹杂了一些仇恨和愤懑,那双原本该是清透明亮的眼,此刻里面尽如被狂风暴雨在侵袭! “我彻彻底底的查苏白,发现他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往北京寄包裹,收件的人,叫做温景之。我侵入苏白生前的电脑,发现了很多有关于你的事情,例如在一段时间之内你做了什么,跟什么人接触,还有你身边和你亲近的人,被做成一份份的档案――” 闵飞月满意的看着滕曼捧着胃部弯下腰身,无声无息连抽泣的声音也没有,就是大口大口的往外面吐气。被仇恨蒙蔽的双眼,哪儿还看得到别人家的痛? “苏白在替温景之监视你,你没猜到吧?你的一举一动,温景之人在北京,他都能了如指掌!” 闵飞月激动的握着拳,狠狠地砸向写字桌,声音也变得尖锐颤抖,“你就是个祸根!而温景之,他是侩子手,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他毁了苏白!如果不是他,苏白不可能出现在杭州,不出现在杭州就不可能遇上我,不遇上我,他就不可能死!可他死了!如果他能活着,我不认识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是杀人凶手――” 闵飞月已在崩溃的边缘,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喉间溢出的呜咽,充满了悲怆! 滕曼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觉得周身都发冷,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撕扯着她的身体,耳边是闵飞月的悲鸣,眼前是苏白那让阳光也要失色的笑容,然而―― 脑海里却是温景之的身影,那双原本盛满怜惜和宠溺的眼,如今变得模糊不清晰,甚至带着旁观者的冷漠,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进罗盛秋,看着罗盛秋脚踏两条船,看着她一天一天的弥足深陷!而他,却始终不曾出现! 直到她遍体鳞伤,他才头顶着光环,背插着翅膀,款款的向她伸出手,以神一般的姿态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仰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伤人的么?他口中的爱,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痛吗?滕曼,你就是再痛,也还没有我的万分之一痛!苏白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可是,凭什么你和温景之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幸福?你们到底是凭什么……” 面对闵飞月声嘶力竭的质问,滕曼不知道要怎样回答才好,她想出口安慰,可她,没有那资格,也没那心思,自顾都不暇了,哪儿还有精力去管别人的死活? 她像具没有灵魂的娃娃,不知道是怎么将车子开出来的,反正,等她脑子清醒一点的时候,才发现眼前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好像越下越大,这条路上的车辆不是太多,这会儿,路上已经满是积雪,车子寸步难行。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天色被漫无边际的阴霾笼罩,乌沉沉的,好似就快受不了重压要塌下来一样!车窗外还能听到落雪打在玻璃上的簌落簌落的声音,除此之外,万籁俱静―― 车子没有熄火,暖意暂时阻挡了窗外沁骨的寒冷,可滕曼还是抱着双臂缩成一团,无力的侧坐在驾驶座上。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手机在前一刻,终于断电关机。 她完全不担心会冻死在这儿,只要她开着这辆车,温景之就会找到她。然后,以无可匹敌之姿,俯瞰她,给予她恩赐,让她膜拜,让她渐渐失去自我,以他为天! 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吧! 那她是不是该好好的配合他一番呢?! 恍惚朦胧间,滕曼觉着有人在呼唤她,那人的声音听得不是太真切,低沉而余韵,醇厚而感性,一遍又一遍:“曼曼――曼曼――” 滕曼是被温行昀带回家的,他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昏迷在车子里,浑身滚烫的发着高烧!嘴里不停的呓语,也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她这一烧,足足昏迷了三天,中间有断断续续的醒过来几次,也不过就一小会儿。半夜里更是噩梦连连,浑身湿透,退了又烧,烧了再退,如此反复,只烧得转成了肺炎。这下两家子人个个都围着她转。 温景之是在滕曼烧了两天后才回来的。 特种部队的作训营被大雪围困,车子也通不了,通讯又不是太好,原本想等路通了,再做打算,可一个模凌两可的电话,说曼曼病的糊里糊涂的,就急的他连夜翻山走了出来。 到医院时,他整个人都虚脱了,望着病床上烧得跟只煮熟了的虾子一样小妻子,他几乎要因肺部缺氧而晕厥过去! 说来也是奇了,正当医生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滕曼当天晚上退下去的温度,居然就没有再烧起来! 滕冀当时说了一句话,把所有人这几天绷着的神经都给放松了下来。 他倚在床头没个正经的说:“看,这丫,她就等着姐夫回来看呢,难得生次病,还不得让他心疼个够啊!” 众人颇有同感的笑,只有温行昀想想觉着不对劲,这事儿本就出的蹊跷,下那么大的雪,滕曼就是再混,也没到不顾安危一个人往家赶的地步呀!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的,要是人小两口好好的没事儿呢,他这不是找抽呢吗! 滕曼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眼前所触及之处,皆是一片纯白,眼皮实在沉重,坠了坠,她再次睁眼,温景之略显憔悴的俊颜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曼曼,终于醒了!天――” 男人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个不停,亲着亲着竟含住其中一只重重的咬了口。 “你就是个磨人精,吓死大家了知道吗?你存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他突然哽住,倾身狠狠的将头埋入滕曼的颈间,急急的喘气。 “以后不准这样,不准赖床,一赖就是几天,必须得给我活蹦乱跳的,知道么?坏妞,心肠怎么这么硬呢你?”边控诉边在她的颈侧咬,舍不得用力,只是很轻的触及。 滕曼在男人的控诉中总算是了解了自己身处何地,还是没有太多的力气,稍稍抬了抬手,“重――”气若游丝是过了,但总也是嘶哑难入耳的。 温景之惊觉,这才从她的身上起来,赶紧为她倒了杯水,端至她跟前,细心的插入一根吸管。 昏昏沉沉的这几天,她浑身发汗,身上是一天给她擦个几次,可是头发一直都没有洗,此刻她额前的刘海,正湿黏哒哒的贴着她的颊侧。 温景之伸手给她拂去,“待会儿,我给你洗个头吧,臭哄哄的,一股汗味儿。”语气听着嫌弃,可那表情可是实实在在的喜欢加宠溺。 滕曼将男人的轻松表情收入眼底,她想不到,竟然还能这般平静的面对他。平静到,她自己都觉着怪。 这女人,安静的不正常,温景之用指腹为她揉着头皮,心下有些担忧,但很快又被自己给否认,昏睡了几天,换做是谁都没力气了,没力气哪儿还愿意说话? “这样的力道好么?会不会太重?” 男人蹲在浴缸的外头,让滕曼头枕着他的一只掌心,另一只手则在为她揉搓头发。 “嗯――” 不论他说什么,滕曼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单音节。她的双目合起,也没看出有多享受的意思,反倒是眉间泄露出来的轻愁,挥之不去。 这个男人,有毒! 他的温柔、他的宠、他的护,无一不带着致命的毒素! 在过去的一段日子里,这些毒素已经深入她的骨髓,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快速成长为一颗毒瘤!想要根除,必定会如血肉分离般的痛。 但倘若要是留着,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她被他给吞噬掉! 一直都知道,他的心太过深沉,他的世界太过复杂。 一开始,是他强势的将她拉进去,因为他老早就算计好了,在她无人可依的情况下,对他产生依赖,让她对他不设防―― 好比是设了个圈,让她自己往里钻,然后,糖衣炮弹,甜蜜攻占,直到她缴械投降。 滕曼头疼极了,刚刚想按上太阳穴的手,被一双大掌包裹住,然后,他带着薄茧的指尖,便覆了上来,替她轻轻揉动。 她只要一个小动作,他便知道她要什么。 这个男人是用了心的,这一点,她明白。 但是,这是两码事。诱她入瓮和付出真心,两者,不能够相互抵消。 “好点了么?泡了很久了,出去吧,我给你把头发吹干。” 温景之起身去拿浴巾,高大的身影在浴室灯光和蒸气的双重氤氲下,格外的让人看不真切。 滕曼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男人款款而来,倾身,蹲下,亲昵的捏着她的小鼻尖,“把手给我。” 浴缸里有点滑,加上滕曼本身又晕晕乎乎的,站起身来,眼看就要往前栽去。 温景之顺手将浴巾往她身上一裹,打横抱起。 “你这算是投怀送抱?”说着还不正经的在她唇边窃香。 滕曼也懒得跟他废话,一则没力气,二则没心情。 温景之给她吹完头发,又喂了小半碗的白粥,滕曼这才觉着,身上舒坦了不少。 这会儿,也有心思想想怎么跟前的男人过招了。 刚刚帮她洗澡的时候,温景之身上也都弄湿了,趁着滕曼休息的间隙,他也迅速的洗了下。这病房,最近都成了他的起居室了,生活日用品一应俱全。 他边擦着头发,边裸着上半身从浴室中出来。 美男出浴图,这段时间滕曼是见多了,浅浅的勾了下唇角,她伸出皓腕,向男人招手: “小叔,过来,我问你个事儿呗!” 信不信我捏爆它! 女人的声音依然带着一丝沙哑,脸上的表情却因为一副病态,平添了一分娇弱。 温景之擦头发的手顿住,将毛巾往茶几上一扔,便慢腾腾的向她走去。 也许是刚刚洗过澡的缘故,男人那双墨染的眸瞳,分外的水亮,眼梢轻轻的向上弯翘,说明他在笑! 这是好几天来,她第一次这样唤他,第一次这样对他伸出手,他承认,非常想念她的撒娇。 温景之接住她还定在半空中的手,拖到唇边啄吻。 而后,又很坏心眼的将湿湿的短发轻蹭她的鼻尖。这样稚气的动作,他平日里也没少做。 滕曼由着他,等他玩够了,才推开两人间几乎脸面相贴的距离。 这昏迷的几个日日夜夜内,滕曼没有哪一刻不是梦到自己的唯唯诺诺,她把他当成了天,当成了地,当成了唯一可以让自己依靠的人。 可是,事实最后却告诉她,这个男人,从出现在她身边开始,便不停的算计,眼看着她一步步走入困顿的围城,却未站出来将她拉住。 滕曼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只剩一片澄澈。 “小叔,你告诉我,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没有一丝忸捏,没有觉着不妥,她要知道这个答案。 温景之疑惑的挑起眉梢,他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细细的在她脸上搜寻一番,没找到什么有助于理解这番话的表情。 “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男人别过脸,被她瞧的有些不自在。 滕曼没有放过这一点,从她现在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耳根是粉红色的,这男人不正经起来脸皮厚到你想象不出来,可有时候又会出现类似于害羞的小表情,就像现在这样。 “没事儿,就是,随便问问。”滕曼伸出手去,将男人的腰身圈住,整个人也趴到他宽阔的肩头,对着他发红的耳根吹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喜欢你好久了呢?” 男人腰腹间的肌肉,突地绷直,从他身上传导出来的热度让滕曼很是满意,这是他动情的前兆。看来,她也不是很不了解他,起码,对他的身体还是比较熟悉的。 其实,她一直坚信,两个人如果能相遇,必然是彼此间的磁场在相互吸引—— 我想找到你,而你也愿意出现在我面前,那么我们遇见对方便是迟早的事。天时地利或许全都只是做陪衬的布景,无非是遇见时美好与不美好的区别。 他们的遇见,完全与美好挨不上边儿。 滕曼如今想要弄明白的是,这个男人若是在一开始便爱上了她,为什么还要等到她被人伤的血肉模糊才要出现?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他的嘴巴紧,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撬,算算时间,整整七年,他都那么有耐心了,她没道理就输给他呀! 滕曼感觉有些透不过气,男人手上的力道大得惊人,似乎霸道的要将她胸腔中的空气整个都挤压出来。 温景之很激动,他必须要紧紧的将胸口堵住,才能防止那颗心不在下一刻破胸而出! 刚刚,曼曼说了什么? 她说,她喜欢他好久了! 是吗?是吗?是这样的吗?这妞,果然是个磨人精! 多少年来蛰伏在体内的邪恶因子,滕曼总算是找到机会整个爆发,她狠狠在他腰间掐一把,趁他吃痛之际一把将他推开,而另一只手,另一只手探至他的腹间…… 男人错愕的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暗红。 她确实是笑着的,本就长着一张魅惑众生的脸,此刻看来,更像是一只媚到骨子里的妖精! “小叔,你的命,可在我手里头捏着呐!” 女人吐气如兰,眨着媚眼,再次凑近他,“你最好克制点,我的手就只有这么大!” 滕曼早已在心中骂了他上千遍,色种!可是到嘴边,她还是饶有兴致的来了句:“要么,你哄哄我,我就,考虑收了它——” 有一丝冷汗混合着头发上还没擦干的水,从他的额际滑落。 男人被她方才那一推,双手只得撑在后方,不让自己躺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从滕曼的眼中读出一丝揶揄和捉弄来,男人有些犯糊涂了,这妞,又抽什么风? “曼曼,不要随便玩儿火,你的身体才刚恢复,我怕你会吃不消……” 这,是事实。他说的大实话! “放——” “不放!” …… 温景之被憋得冷汗直冒,胸膛的高低起伏,在瞬间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大手急急的探过去,试图揪走那只让他又爱又恨的嫩爪。 滕曼看着他那咬牙切齿的隐忍模样,着实觉着出了口恶气! “那你说,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不说,信不信我捏爆它?!” 说完,还真像是要证明自己不是说着玩玩的,毫不客气起来。只说不做,可不是她一贯以来的作风。 男人纠结着眉,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懂,两边手臂上蜿蜒的青色血管,顺着纹路看去,鼓鼓涨涨的,狰狞得可怕。 “你这——妖精!把它搞坏了,谁来伺候你爽?”这女人是吃了豹子胆了,简直找死! 看着他吃瘪,滕曼越发的放肆,眉角轻佻,“你怎么就敢断定,我找不到更好呢!”就是要气他,气死他才好呢! 可是,这句话闯祸了!某女还不自知! 男人奋而起身,不知动了滕曼哪里,她只觉着手臂一麻,整个人便被压制住! 温景之双眸迸出的炽烈和冰寒在一瞬间相互交织,形成一个异常深切的黑洞,让人不敢靠近半毫。 “你刚刚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这若是换做以前,滕曼还真就不敢再犟,可现在不一样,她也火着呢!不惹他,她就浑身的不舒坦! “我说,我要去找更好的!”这回,她索性改成肯定句,还一脸挑衅的望着他,仿佛笃定了他不敢拿她怎么样。 温景之狠狠的压制着她,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这种程度的,已经超过了他忍受的范围! 倏然俯身,一口咬住她的嘴角,真真是用了力的撕扯,很快,便有血腥味在两人的鼻端弥漫。 滕曼也不甘示弱,张嘴就咬,他咬她哪儿,她也咬他哪儿!他使了多少力,她便更加用力! 这哪里还像是接吻?分明就是相互撕咬! 两个人的眼睛都不小,盛放了怒火和戾气后,便瞪得更大! 加上滕曼在气头上,下嘴也没个轻重,不一会儿,温景之就忿忿的躲开—— “你发什么疯!”男人伸手在唇角边一抹,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直直的流开,蜿蜒而下。 滕曼也吃了一惊,她不知道,竟将他咬的那么厉害!下嘴唇都肿了,破开的地方不住的往外流着血…… 医生进来查房的时候,两个人正恶狠狠的相互怒视。 “呀!二少,你这嘴上怎么了?” 跟在医生后头的小护士见状,立即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要帮他擦,却被男人头一歪,躲开。 “没事,去看她!”他的脸色黑的不像话,只是伸出手指按住那破口的地方,往浴室方向走去。 那医生尴尬的看着两个人的嘴,也不知该说什么,该不会是吵架了吧?他赶紧拿出体温枪,做他该做的事情。 “二少奶奶,今天已经好多了,体温也很正常,再消炎个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小护士看着白色的被套溅上了几滴血,便从储物格里重新拿出一套,说是要换。 滕曼只得下床来,心中有些懊恼,便红着脸问那小护士,“嘴破了,有什么药膏可以擦么?” “有的,我待会儿给你送来。” 滕曼走过,一把抢过她手里套被子的活计,“你现在就去给我拿,这个我来!” “这怎么行,你是病人!让领导看到要扣奖金的。”小护士憨憨的,转过身,说的很认真。 “去吧,没事的,扣你一个月的,我赔给你一年。” 小护士想了想,果真将手中的被套交给她,欲言又止的走到床尾,还是开口:“二少爷挺好的,他可紧张你的呢,我听说,他知道你烧的醒不来,顾不得大雪封山的,连夜就走路回来守着你,你们,刚刚是打架了吗?” 滕曼一时间噎住,舔了舔嘴角,其实她倒是没怎么破,他盛怒的时候,也只是带着一股子狠劲的用力吸,破口的地方估计是自己后来跟他扯咬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 “嗯,谢谢,你去吧!” 不一会儿,男人从浴室换好了衣服出来,米色的针织衫,跟他麦色的肌肤倒也相得益彰,鸡心的领口完全遮掩不住那两根性感的锁骨,深青色的牛仔裤松垮垮的,看着别有一种安逸悠闲的味道。 只是他的脸色太臭,生生将那份和谐给破坏掉。 也是,有谁会顶着破掉的嘴皮子笑个没心没肺? 滕曼撇了撇唇,也不打算叫他帮忙,自己一个人在那胡乱的翻来覆去可就是套不好! 正当她欲发火之际,男人的身影从她背后罩过来,默默的自她手中拿过被套,一个角一个角的塞,然后封口,拎起被角抖了抖,顺便还平整的铺到了床上。 看着滕曼一阵脸发烧,丢人,这事儿,不是该女人比较熟悉的么?可他怎么做的这么熟练? 两个人像是小孩子置气一样,谁也不理谁,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小护士气喘吁吁将手中的一个粉色小盒交到滕曼的手上,指了指倚在窗口的男人,朝她眨眨眼,便扭头跑掉了。 滕曼犹豫了下,在床边来回的踱步,不时偷眼瞧他,这男人从刚才就一直都没有动过。 想想,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摆,在他回过头之际,将药瓶递上去。 温景之只是淡淡的瞥了眼,便移开视线,干脆双手环胸借着身高的优势从上往下的打量她。 滕曼见他不接手,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正要掉头走,却被男人一把捉住手腕。 他轻轻地叹息,俯下身将她抱起,坐至窗口的沙发上,拿过她手中的瓶子,打开盖,食指指腹沾上透明的乳胶状药膏,柔柔的在她唇瓣上抹了一层。 一股清凉舒爽的感觉袭来,滕曼往后缩了缩,整个后背紧紧贴上男人的胸膛。 涂完,温景之将盒子一扔,把滕曼抱上了床后,便贴着她的边上自顾的睡起了觉。 傍晚的时候,安玉素煲了排骨汤送过来,见滕曼正倚在床头看着杂志,而温景之则躺在她的身侧睡得香。 “小曼,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这样多费精神呐!” 滕曼笑着摇头,“妈,我这都睡了几天了,还让我睡?会变猪的。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安玉素将手指按在她的唇边,“你轻点儿声,没见景之睡着呢吗?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人。” “他睡他的呗,干我什么事儿?”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声音却是压低了,还不着痕迹的给他掖了下被子。 安玉素扣着她的脑门儿,笑着骂她没心没肺。 “你昨晚迷迷糊糊的说要吃排骨,午间景之给我打电话说你醒了,我赶紧的就给你炖来了,放了点鱼腥草,润肺滋阴的,快喝吧!” 边上一直睡着的男人突然连咳了好几声,差点将她手中的碗打翻。滕曼蹙着眉心,推了他一把。 “喂,你故意的吧!” 安玉素嚯的从床边站起来,阻止已经来不及,这丫头,怎么这样不知道疼人呐! 温景之略略的呻吟了一声,喉间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很不舒服,眯了眼身边的女人,躺平了身子又睡了过去。 “小曼,你这是干什么呀,你知道病了这些日子,他有多着急吗?我听他刚刚咳嗽了,是不是被你给传染了?你摸摸他的头,看烫不烫?” 滕曼听得眉头直皱,不耐烦的的就要打断:“我说妈,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还传染,我得什么传染病啦?”哼,这男人的花花肠子真是不要太多哦! 两个人正在争执之间,门板响了两声之后,又进来一个人。 安玉素和滕曼同时愣住,不约而同的调开视线。 唐婉婉手里拿着一捧淡紫的马蹄莲,见安玉素也在,不由怔了怔,淡淡的点了个头,便转向滕曼。 “小曼,怎么样,好点了么?” 安玉素接过她手中的花,找了个水晶花瓶,插起来放到窗台边。 滕曼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唐婉婉那里抽出来,勾了勾唇角,“如果你不来,我想我会更好!” 滕曼说话是一点也不客气,即便知道这女人是自己的生母,她也没多大感觉,如果硬要说有,那也是厌恶,完全谈不上喜欢,连心平气和都做不到。 “妈,你在那边瞎忙什么?过来再给我盛碗汤,刚刚还没喝够呢!” 唐婉婉的眼神无比黯淡,她知道,她来,纯粹就是自己找虐来的。 “唐夫人,你要不要也来一碗,我妈煲的汤可好喝的!”滕曼笑的人畜无害,只有唐婉婉能看得清楚,她眼底的冷意。 滕曼感觉男人搁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不由侧眸望了他一眼。 在唐婉婉进门时,温景之就已经醒了,只是头有些晕晕的,不想起身而已。 可是这个小女人,总喜欢做些伤人,又伤己的傻事。 “醒了?”滕曼掩在被窝下的脚动了动,轻轻的顶了他一下。 温景之的眸色闪了闪,瞬间恢复清明,只有他知道,这女人恶劣的顶了他哪里!大掌不着痕迹的在她腰间捏了把,换来她的瞪视后,随即半撑起了身子,将头靠在她的颈间。 “什么时候了?” 滕曼还没来得及开口,安玉素倒是很配合,“已经过了七点了呢!” “妈,这样晚了。”他似乎在自言自语,若有所思的瞟了眼还杵在床尾的唐婉婉。 “景之啊,排骨汤还热着呢,你也来一碗吧——咦,你嘴怎么破了?” 两人的脸色微微一囧,眼色在空气中刚一触及便各自弹开。 见安玉素还有刨根问底儿的打算,唐婉婉以拳遮口,轻轻的‘咳’了一声。 滕曼挑眉,冷嗤。 安玉素迟钝的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在三个人之间轮番穿梭。 “妈,您别忙了,我喝不了,早上不小心给磕了下,痛着呢。” 滕曼转头,用很标准的唇语对他说:“不——要——脸!” 之前温行昀有跟他说过那天滕曼是在哪里被发现的,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有完全的放在心上。可如今看来,温景之可以肯定,这女人定然是为了某件事在跟他闹脾气。 能是为了什么事儿?那天的误会当时就已经解释清楚了,她应该不会做翻老账这种无聊的事情。偏这女人还不吭声,反倒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男人随意的从衣橱挑出一件羽绒服,披在身上。 “唐总,要出去一趟,没开车,不介意捎我一段儿吧!” 这借口,找的还真不怎么样,这分明就是逐客! 唐婉婉也是心知肚明,眼下急不得,能亲眼见到滕曼没事儿就好,再继续待下去,难堪的也只能是她自己,温景之这么一提,到是给了她一个台阶,遂点头答应。 这场雪,似下上了瘾,这么些天也就中间偶尔停了几个小时,一直纷纷扬扬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司机很小心的开着车,马路上的车子多,又不能开的快,开一会儿停一会儿。 “你叫我出来,不是想跟我说些什么的么?” 唐婉婉揉着脑袋,烦躁的闭上双眼,眼角细小的鱼尾纹也跑了出来。回来的这些日子,她过得不好,不仅要忍受女儿对她不理不睬的煎熬,还要应付唐家的老上代,真是苦不堪言。 温景之轻笑着点头,既然她都看出来了,那必然也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你不该这样急迫,这个时候若想着要离她更近一步,那结果这能是将她越推越远!” 旁的话没有,可是这些,已经是唐婉婉能承受的极限了。 她将脸埋入双掌之中,单薄的肩膀轻轻的起伏,良久才重新抬起头。 “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想要自己来,我爬不动 暴雪成灾,全国多地的城市交通都陷入瘫痪,路政、交警、部队,无一例外的忙碌在灾区一线。加上又是接近年尾,事情多的,只恨分身乏术! 温景之如此,滕曼也是如此。 近来,她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一忙起来,就觉得身子吃不消。 正巧这时候,一个北影表演系的小姑娘来找工作,滕曼看着行,就留她暂时做了自己的助理。 小姑娘叫兰十七,等过了年就十九岁了,大大咧咧的,个性很直爽,名字也非常有趣。她说,她家在一个江南小镇,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文化,因为她是阴历七月十七生的,阳历正好又是八月二十七,所以就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还别说,这小姑娘来了之后,滕曼确实轻松不少,不仅帮她把时间安排得当,还能帮忙做一些简单的策划。 在杭州的时候,滕曼手中有好几个专业的商演团队,如今她到了北京,经过半年的调整和磨合,已经分拨过来两个,这不,只为某个化妆品公司做了两次的新品发布,就得到了那个公司一年的合同,这无形中又增加了滕曼的工作量。 也亏得兰十七这时候出现,要不,她真要做的背过气去! 傍晚时分,滕冀无所事事的晃荡进来,一眼便瞅见滕曼忙碌的身影。 “我说,姐,用得着这么拼命么?姐夫是养不活你是怎的?”这都赶上女强人了。 滕曼头也不抬,噼里啪啦的将最后敲定的方案给坐在她对面的兰十七发了过去。 “十七,你把它打印出来,等会儿给群芳的公关部送过去!再次确认下他们看中的模特名单,最近忙,要排档期的。” 滕冀听了连连摇头,“这都大晚上了,你让人饿着肚子摸黑去呀!” “没关系的,工作要紧嘛!”小姑娘倒是好说话,手脚也麻利,一会儿功夫就将打好的文件给装订好了。 滕曼这才发现,已经好晚了。 “算了,明天早一点也是一样的,这样晚,你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 “就是,兰妹妹,走,哥哥请你吃晚饭!” 滕曼听得白眼直翻,这犊子,老毛病又犯了! “十七,别给他的假惺惺给骗了,这货就是纯情少女的终结者!” 好端端的,竟被自家大姐给揭老底儿,滕冀不干了,“哎,这是怎么说的,姐,不带你这么恶意中伤的啊,我这形象多正派呀!” 边说还边对着兰十七挤眉弄眼,惹得她捂嘴偷偷的笑个不停。 三个人一行,滕曼提议去吃火锅,兰十七是雀跃的点头,滕冀则是一脸的兴趣缺缺。 滕曼和兰十七的口味极其相似,都偏向清淡,爱吃素。 只有滕冀一人苦哈哈的看着两个女人边吃边聊的倍儿开心,他就不懂了,这么个没品位的火锅,有什么好吃的?杂七杂八的一锅烩,看着都倒胃口。 “滕少,你怎么不吃呀,喏,我最喜欢茶树菇了,你吃吃看。”兰十七是个热心肠的孩子,她见不得有人闷闷不乐坐在那儿一脸受虐的样子。 滕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执着筷子,挑起那根菇,闻了闻味道,试着咬了小小的一口,浓眉轻拧,俊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唔,还行吧!” 看着兰十七一脸的失望,滕曼笑着安慰她,“别管他,我们吃我们的。” “姐,我发现你最近对我的态度可不好啊!是不是姐夫最近伺候的不好,你就仇视所有男人哪?” 滕曼照头给他一个脑瓜子,“要死了你,嘴巴没个把门儿的,人小姑娘在呢。”这货,说话怎么就不分个大小场合呐! “不过,你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脱不开身,最近老三都不见踪影的。”滕冀揉揉后脑勺,自家这个姐姐,是越发的凶残了,真是疼呀。 关于这一点,滕曼自然是清楚的,某人是无论有多忙,总会一天一个电话,连点都不带误的。 “覃大哥回来了?” 滕冀点点头,说起覃昱他又来了劲,“你都不知道,他就快要升级当爸爸了!” “是吗?那他媳妇儿也带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带我去瞧瞧?”滕曼只晓得他在寮城有老婆,却不知道竟快要有宝宝了! 说起来,他们这群人当中,到底还是他最赶早。 “没来,前阵子是在的,不过给送回去了,她在这边,老大做事会分心……” 滕冀正说得起劲,桌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咦,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喂,老大,嗯,我闲着呢,和我姐在吃火锅――成啊,我过去!” 滕曼见他作势要挂,赶紧从他手中一把夺过手机,“喂,覃大哥,是我――嗯,我一会儿跟滕冀一道过去,我也闲的发慌呗!” 挂完电话,她毫不意外的接收到滕冀的白眼,“一大群男人,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去找我老公,你管得着么?”滕曼眉眼轻眯,弯弯的勾起,犹如新月般的清雅。 滕冀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她也知道啊! 两人将兰十七送回了学校,驱车往他们的私人会所赶去。 那处地方很是偏僻,滕曼也是没去过几回,不过,置身其中,还是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这里,一直都没变,奢侈的要命,怎么烧钱怎么来。 且还只为他们几个服务,算的上是一处他们共同的家了。 姐弟两个进到包间的时候,几个男人正在里头筑长城,一股子烟味儿,呛得滕曼愣生生的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温景之把位置让给滕冀,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抚着她的背,“这么晚你还过来干什么,不好好待在家休息。”谁没有责怪的意思,可到底不是欢迎啊。 滕曼难受的呼了口气,无力的剜了他一眼,好啊,嘴上说忙,原来就是忙着搓麻? 男人掩饰性的顺着眉心,撇撇唇,“我也是刚到一会儿,被他们磨得没办法,才陪着摸几圈儿,你以为我愿意呀,回家睡觉多舒服,对吧?” 最后两个他特意凑近滕曼的耳边说的,带着某种暗示的味道。[] “呦,小婶儿呀,好久都没见你了,看你把小叔调教的,这不难得玩一次么,再说,今晚我们都睡不着!”说话的是杜西文,这男人平日里不说话,老爱装斯文。 滕曼不语,哼了哼,径自来到覃昱的身边,将手肘搁上他的肩膀,望着笑的一脸温润的男人,不禁有些感概,“覃大哥,我发现你如今是越发的不把我放眼里了,你说说,这都回来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去看看我!” 众人的嘴角抽的厉害,还覃大哥呐!这辈分乱的。 覃昱好脾气的笑笑,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叩她的脑门,“我才不去呢,看看你后面那位,他不欢迎我。” 滕曼啐了一声,“难道不是忙着陪大嫂和小侄子吗?”还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覃昱失笑,不由的想起心头的那个小女人,眼神不免又软了几分。 “知道还问,没大没小的!” 即便是多少年不见,两个人之间的熟悉程度还是老样子,相处起来一点都没有隔阂。 温景之翻翻白眼,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意思做的太明显。在场的这么多人当中,这女人从小就不和他亲。其实也不是说不亲,而是一种敬而远之,印象当中,她唯一一次好好跟他相处是送了他一颗糖。 男人按了按太阳穴,幽深的眸子穿梭在面前的五个年轻人之间,看他们在笑谈之间不时流露出来的熟稔。 他突然有些气闷,疲累感也慢慢的袭来,索性靠在沙发上假寐。 食管深处突然一阵发痒,窜至喉间,猛的轻轻地咳了起来――大家一道循声望去。 滕曼蹙着眉头回首,便见男人斜倚在沙发上,肩头耸动,声音不高的咳嗽,却将他一张俊容憋得通红。他上次回家时似乎也在咳嗽,不是太厉害,当时她也没放在心上,怎么还没好么? 男人觉出身侧的一边微微塌陷进去,他睁开双眸,唇边勾出一抹笑意。 滕曼走近了,这才心惊的发现,他眼眶凹陷,眼下还有明显的青痕!小手爬上他的眉间,轻抚。 “是不是少了你,哪儿都干不成事儿啊?犯得着这样拼命?”说完,恨恨的捏一记他的脸颊,一点都没肉,眉头越皱越深。 男人握住她的小手,拉至嘴边亲吻,“你捏什么,真下得去狠手。”他叹息着,身子动了动,将脸埋进她的细腰间。 众人不约而同的收回目光,覃昱若有所思。 “小曼,你陪着他去休息吧!”温景之到底不比他们,他们忙起来叫做一个人分作两半,而他,就是分作三半都不够。 那边的温行昀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他最近老是咳嗽,是不是病了?” 温景之从老婆温暖的怀里抬头,射过去一个锋利的目光。 “闭上你的嘴巴,覃昱要清一色了,你可别点炮!” 他话音刚落,温行昀手一抖,打了张一条。 “唔,不是让你别点炮么?胡了――” “不带你们这样的,我一来就清一色!靠!老三,你故意的是不,小鸟都放出来了――” 温景之窝在滕曼的腰间轻笑,笑的眼角细细的纹路都出来了。 滕曼顺手抚了抚,心里叹息着,总是不太舒服,感觉自己的男人被奴役了似的。 “累了就去休息吧,硬撑什么?咳嗽还抽烟,就不能对自己爱惜点?” 男人灼灼的睨住她垂下的眼,环住她细腰的手臂紧了紧,“你心疼?” 难道她表现的这样明显? 可是她记得他们俩个人还在冷战,为毛隔了几天不见,就自愈了? 滕曼欲言又止,淡淡的收回目光,出口清冷:“如果这样想你会好过点,那我不反对。” 男人有些失望,不是说小别胜新婚的么?他怎么一点也没觉着? “老婆,那你陪我?我一个人睡不着。” 滕曼好笑的看着他,多大的人了,还来耍赖这一套! “那你不回家的时候都怎么睡的?” “所以啊,我好久都没睡了――”温景之出口无力,似呢喃的叹息,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 “走嘛,这里好吵的。” 现在知道吵了?她若是不来,他还不是玩得尽兴? 可能看穿了滕曼心里想的,温景之立马开口堵住,“我刚才只是替你弟弟一会儿。”当他是铁打的呢。 滕曼最后终是拗不过,半推半就的就遂了他。 男人似乎真累坏了,央了几次,被滕曼拒绝,他竟当着就抱着她睡了过去,徒留她一个人生闷气。 背后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温热的呼吸也紧紧的贴着她的后颈。 滕曼有些烦闷的转过身子,透过朦胧的灯光打量着距离她只有不到一公分的男人。 瘦是瘦了一些,不过倒是白了,更增添了几分清隽。 伸手摊开他的浓眉,连睡觉都皱着,她很是担心,将来他的眉心也要和父亲一样,皱成个川字形。 小手话下,抚上他光裸的胸膛,流连在那两根锁骨之间,那片地方突出的厉害! 女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动作影响到某个人的睡眠。 温景之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带领着穿过自己的腰,环住。 “想要?”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低沉的韵味悠长。 滕曼呼吸一滞,小小的喘了口,搁在他后背的小手用力一捏,很满意的听到男人的闷哼。 然而这满意还没持续到半分钟,耳边又传来他勾魂的轻笑: “想要自己来,我爬不动――” 滕曼整张脸轰的一下温度飙升!她根本就没那想法儿!心里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承认吧,你有! 可是,有也是正常的,他们是夫妻,而且,是分开了好几天的夫妻。 饮食男女,食色性也!想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这男人能不能不要这样说出来啊!搞得,好像她奈不住寂寞似的,迫不及待! 正纠结着,身边的男人动了动,很是配合的将她的身子搂抱到胸前,让她跨坐在自己腰间。 “唔,来吧,老婆,请享用――” 滕曼脸红的能滴出血来,身体僵硬的趴在他的身上,懊恼的俯在他的颈间一口咬了下去! 那触感良好的肌肤,一旦相碰触,便如同磁铁般,牢牢的相互吸引,晕染开一片湿润! 小腹间有一阵奇异的电流穿过,滕曼觉着整具身体都在发麻,那种感觉,生生令她颤动不止。 男人浓重的喘息声夹杂着会意的轻笑,薄唇带着煽风点火的目的,在滕曼的耳根呵气: “曼曼好热情――”这具成熟的身体,已然跟他无比的契合,一旦触碰,便如天雷地火般的不可收拾。 温景之大手罩上她浑圆的臀部,隔着一层丝质的睡衣,不紧不慢的揉捏。 滕曼暗自骂着自己不争气,腿间传来的丝丝痒意,让她觉着难以自持。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动作,都能将她撩拨至此,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可是,她又不敢乱动,柔嫩的唇瓣,刷过他的喉结,伸出小丁香轻轻的卷起来,又是舔又是吸,时不时的还轻轻咬上一口。 小手一路下移,来到男人的腰侧,他腰间的肌肉很结实,摸着可舒服,不松垮,像是被绒布包裹着,很有弹性。 男人的呼吸逐渐加重,绵长而紊乱―― 略略尖锐的牙齿,轻轻噬咬着他的胸膛,留下一串串湿腻暧昧的痕迹。 温景之星眸半睁,光华流动,浓郁的情愫肆意泻出,灼热的掌心,撩起她的睡衣探入那纤细的腰间,滑腻温润的触感,让他忍不住的喟叹出声! “给我!曼曼――”他觉察出喉间的颤意,掌间也微微的用力掐入。 女人这时倒不急了,媚眼如丝的抬头,跟他面对面,啄着男人的下巴。 “到底,是谁想要?” 男人简直要被她憋出内伤来,这时候,她还有心情讨论这个!干脆握紧了她的腰身,指尖勾住她内裤的一角,正欲用力―― 一阵紧急的敲门声传来! 滕冀的大嗓门随即扯了起来:“姐夫,你手机关机干嘛!赶紧的,军部那边炸了锅,老三已经赶了过去……” 温景之一个激灵,一把推开身上的人儿,利索的开始着装,等他穿戴完毕,见滕曼一脸的红潮尚未褪去,一双动人的双眼水灵灵的,小嘴撅着,模样勾人犯罪。 他狠狠的俯下身在她的嘴上蹂躏一番,“对不起,曼曼,回来后再好好补偿你!” 房间的门开了又合上,许久,滕曼才回过神,“操!” 她猛的拉过枕头狠狠的朝门口砸去!她被放鸽子了?! 矛盾升级 覃仲安怎么也没想到,他能栽在这群小辈手上,他也实在不想承认,那其中,竟还有自己的亲孙,虽然他一向都知道这小子跟自己不对盘,可一旦事发,对他打击还是挺大。 “怎么样,这地方还挺熟悉的吧?”男人歪坐在硬木凳子上,指尖的猩红明灭不定,嘲讽的话语,他是当真说得出口,即便坐在对面的老人是自己的爷爷。 覃仲安深深看着那相距一张桌子远的男人,他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冷冷盯着自己的少年了,他如今有了能力,自然是要为他的父亲报仇的。 其实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这样的结果,一早就能预料到。 覃仲安双手搁在桌上交叉,神色略显疲累,本就历经沧桑的一张脸,如今看上去更是老了些。 温景之转过头去,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自己在他手下待了这么些年。 “这事情你们筹划很久了吧?”覃仲安突然开口,样子丝毫不慌张。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温景之轻轻的点头。 “景之,我没想到你也能跟着起哄,毕竟,你考虑事情,一向都比较成熟。” 不等温景之说话,覃昱便插嘴道:“他一向比较心软,不过,这一项,偏偏对不到你的身上,还有,你的那点小动作,也不要当做我们都是瞎子。”明明都早就有了防备不是么? “既然都知道,那也必然清楚他要赔上什么,你忍心?”祖孙俩开始对峙,这是他最后一个砝码了。 “覃叔,我之所以还叫你一声覃叔,是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什么敌人,我这个人的是非观念一向都不怎么靠谱,不过,我的脾气你也是摸得透透的,做了就不后悔,况且,我要护着的,如今都挺周全,你要是还想继续,我也不介意奉陪!” 三个人,像是在打哑谜似的。 不一会儿功夫,便进来个穿制服的,说是时间到了。 温景之和覃昱一并出了门,徒留门后那抹寥落的身影,强硬了大半辈子,却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知为了什么? “拖着尾巴的事情最讨厌了,滕冀这次怎么做的这样不干净!”一出门,覃昱便担心的出口。 温景之倒是无所谓,眯眼瞅瞅蒙蒙亮的天色,“他不甘心是必然的,想要拉垫背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没有确切证据的,放心好了,最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配合调查而已,证据不足,自然而然就不了了之了。” 这个覃昱是懂的,不过,像温景之这样前途无量的,被审查总归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好事,忖了忖,还是不放心。 “不如这样吧,叫个人去顶包。” 温景之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那天我的车子出现在那块区域是不争的事实,轻举妄动只能说明我们自乱阵脚了,我心里有数的,昱,你不必为这事儿操心,说到底,这是我的私事。” 覃昱还想说些什么,一双魅惑人心的丹凤眼,迸出迷惑的光芒来。 “我记得,你做事情一向都很有分寸的,很少有这样冲动的时候,还给人抓到把柄。”简直糟糕透了。 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温景之也不恼,扯了扯嘴角,“你如今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改天你老婆让人欺负了,看你还能这样站着看笑话!” 政治这东西,堪称诡谲,风吹草动的时候是最有趣的,有人蛰伏,有人伺机,有人隔岸观火。 如今已经不时兴什么将功赎罪的说法了,不论你之前做了多少贡献,一旦出事,统统归化为零。 覃仲安如此,温景之也是如此。 这不是他第一次因为滕曼的事情被停审查。 很难想象,前一天还拼着命的在灾区劳碌着,今天就只能在家陪老婆,还被勒令必须随叫随到的配合调查。 这样一来,势必瞒不过滕曼。 钱丰礼,这个名字,如果不是温景之这次的事情和这人有关,滕曼是这一辈子都不打算再想起来的。 那个人后来是怎么处置的,滕曼记得他当时很是轻描淡写的说是关起来了,她真是笨,居然也就信了! 温景之也不解释,这女人有时候很欠抽,别人的事儿她倒是放在心上,还学会了宽宏大量,可对他总是动不动就甩脸子。 “人家那好歹也是条人命,你就不能公平点么?把他送监狱也好,给他点教训就好了,犯不着要了人家的命,他也有家人的,最起码,父母总有吧,你让他们的大人以后怎么过日子?” 滕曼越说越火,不期然的又想到苏白,还有闵飞月那张绝望的脸,心口就一抽一抽的疼。 是,确实都是她闯的祸,可如今她也不再是年少时候的她,能毫无顾忌的,她如今也只想着能好好的过日子,大家都好好的,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就不能么? 温景之被她骂得也上了火,原本的心情就不怎么样,现在更是不用说。 “公平?滕曼,你这时候跟我说公平?告儿你,这两个字,本就是骗骗小孩儿的,如今的社会,弱肉强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要是有能耐,你怎么就不知道,当时死的,也可能是我呢?那个时候,你还要不要跟我说公平?”他就是这性子,他的人,自己舍不得动一根头发,凭什么被人吓成那副样子? 这男人就是蛮横! 如今死的明明是别人,他偏偏要这样打比方! “好好,我说不过你行不?”滕曼拉起包包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揪住。 “哪儿去?这么晚。”他就不喜欢她这样,有事儿说事儿,要吵架也行,扭头就走是个什么意思? 滕曼没好气的挣了挣,结果没挣开,索性抡起包包就砸,一下一下砸的还挺过瘾! 温景之一开始也耐着性子任她出气,好一会儿,这女人竟还砸上瘾了,没完没了! 男人索性长臂一挡,包包便一下飞了出去。 “够了啊!” 这下,滕曼可傻了眼,这丫居然还敢还手?还扯着嗓子对她吼?! 想都不想,照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记飞脚,温景之也不闪,心里想着她穿着拖鞋,踢个一下也不碍事儿,不想,这女人却是用尽了全力的! 还真是痛呢!男人轻哼,眉头皱的死死,瞪住她! 后悔、心疼也就一瞬间的事儿,滕曼不怕死的瞪回去,心里早就骂开了:平时不是挺利索的么?怎么这会就不知道躲了? 话说,她那一脚,还真挺用劲的,不肿也得发青。 两个人杵在当口老半天,谁也不睬谁。 “好了么?气消了?” 最终,还是温景之先拉下脸,无奈的过去揽住她的肩膀,“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还想怎样?喏,给你咬一口?”边说,还真就伸出手背,送到她的唇边。 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滕曼的气也消了大半,可这男人究竟懂不懂她为什么生这么大气呀! 她是在替他担心,难道他都没感觉的么? 他知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呀!他杀人!怎么还能跟个没事儿人般的一点不急呢?倘若真要是查出什么来,天,她都不敢想! 心口一阵的紧缩,捧住眼前那只手,恶狠狠的咬了下去!眼眶酸涩的要命,‘吧嗒、吧嗒’的,眼泪就这样滴落,灼痛了某人的肌肤。 “哎,又不是我咬你,你这还哭上了,牙齿咬酸啦?” 温景之简直哭笑不得,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仰面对着自己。 “你哭什么?”指腹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又走进一步,将她圈至自己的怀抱。 是呀,她哭什么?是他不爱惜自己,她替他哭什么? “你,以后不准,为了我去做这样的事情――你,真是讨厌!”声音哽咽,带着控诉。 温景之双手滑向她的腰间,将削尖的下巴搁至她的肩膀,突然有些懂了。 “放心,我保证没事,不急,啊?” 听他这样说,她更急,“你保证,你保证,你到时候都关起来不知死活,还拿什么来保证?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呐,值得吗?” 滕曼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刚刚压下的泪意,又有往外飙的趋势。 “老婆,你得充分的相信我,咱俩得站在同一阵线上啊。什么叫值得吗?你是我的宝,你是我的命呀,你说值得不?” 男人呢喃着,一只手绕到她的背后为她顺着气,边哄,边抱着她轻晃。 滕曼的内心有震撼,有恐惧,他说她是他的命。 如今这男人表现出来的独占和霸道,她也不是没感觉的,可她都已经多少年不曾放肆过了,身上那些个棱棱角角也都差不多被磨平。 对于这种深沉的情感,更多的,是一种惧怕! 她对父母亲情都已经不再抱着期望,还能义无反顾的去追求其他么? 原本指着两个人只要在一起相互习惯,搭伙过日子就好。他付出,她回应,所有跟爱搭上边儿的,她都显得小心翼翼,尽量敬而远之。 也许内心是渴望的,对这个男人,她也完全都没有免疫功能,正当她要接受之际,闵飞月又让她知道,她有多傻! 一个能望着你往火坑里跳,却不拉你一把的男人,能对你真心么? 她真的是怕了,也不敢了,这个男人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他竟还说,她是他的命? 她已经彻底被他搞糊涂了…… 这天的s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白晓。 有好久没见她了吧?滕曼想着,虽然并没有同意她辞职,可她自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工作室。 今天,又是为的哪般? 她最近,看上去似乎还不错,起码,脸色不错,不似上次那般的苍白,而且,恢复了一些红润。 “我是来辞职的,还有顺便把违约金给你。” 白晓开门见山,一点也不含糊。 滕曼抬睫望向她,不知道为何,总觉着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心虚,难道是错觉不成? “最近还好吗?”滕曼的目光从她的脸色落至她的手背,那处被烟头烫伤的地方,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有少数的几个洞还结着痂,其余都只是还泛着红,看上去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白晓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顿住一小会儿,才点点头。 这个女孩子,滕曼并不忍心怎么去责怪她,总觉着她挺可怜。 “若你真想辞职,我也不能强留,至于违约金,就算了吧!” “那怎么可以,我们是签了合同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的先例一开,你以后怎么管理其他人?!”白晓一听滕曼那话,立即不答应。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这个人一向都如此! 滕曼捏着鼻梁,眯眼打量她一番,瞥见她一脸的坚持,也不便再纠缠下去,遂打了电话去财务部,有对白晓说了声,“你去财务,他们会给你账号,到时候,你直接打上去就好。” 白晓似松了口气,对滕曼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这件事,滕曼本也没往心上去。 再过两日便是元旦,又是一年的年尾,财务上出入对账,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就算再忙的焦头烂额,这东西,滕曼还是要亲自过目的,银行的出入账单和工作室的明细,滕曼随便挑了几条抽对。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神差鬼使的,就对上了那天白晓汇进来的一笔违约金,那比钱的出处,让滕曼的大脑整整有十几分钟处于空白状态,失去思考能力! 这一刻,终是到来! 如果一开始是滕曼不愿去细查,那么现在她是不得不去查个清楚,她受不了这样一而再。 原本那件事,那个人,滕曼就心存疑惑,如今,心中更像是认定了什么似的。 那是一个信用卡账户,确切的说,是一个信用的附属账户,而账户持卡人,是温景之!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他有什么理由让别的女人持有他名下的附属账户?还他娘狗血的给她的工作室转款? 这都什么破事儿?!总之一句话,各种蛋疼…… 不过,她如今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白晓这个女人,在跟她耍心思。 在职军人受审查是有极其严格的程序的,即便是温景之这样的身份也不例外。 他除了配合,倒也并没有太多的负面情绪。只是父亲那边有点不好交代。想想看,一直都让人放心的好儿子,在这半年之内,害他操了多少心思? 温景之自然是懂,明白自家老爷子把脸面节操看得有多重要,心下叹了口气,推开他办公室的大门。 里头的装潢跟他身上穿的军装一样,厚重而一丝不苟。 一进门,温景之便不由自主的整具身子都绷紧了,笔挺的敬礼,声音醇厚,“报告!” 原本站在窗口的温耀祈,听闻报告声,顿了会儿才转过头,抬眸,脸上的不悦,极其明显。 “你个混小子,若不是地点不对,老子真想抽你两鞭!”他说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给他一掌劈过去! 温景之淡淡的回望,自己父亲的脾气还是知道的,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家里头那根鞭子,从没派上过用场。不过,今天他倒是有些相信,如果这时是在他的书房,不定,鞭子就招呼到自己的身上了。 “放心吧,不会让他吃苦,过个几日,寻个由头,我把他给弄出来,不就好了,以后就安分的在家养病,如今外面的世界,他是没有办法再回天了。” 早已不是他说了算的年代。 “混账!你让我以后有何面目再在他面前出现?”他和覃仲安是生死之交,年轻的时候,更是能割头换心的兄弟! 你说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知仁义的儿子呢!真是恨哪! “放心吧,再怎样,他也不会把气撒到你头上,大不了,您陪他打上一架呗!”都是是生死之交的革命情谊了,哪儿那么容易就没了? 温耀祈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老覃头一辈子最最看重的就是他肩上的担子和荣耀,你这回,可等于是要了他的命了!” 哎呦,这事儿出的,他竟事先一点都没察觉?一群个血气方刚的小子,愣是让他们老一辈的,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政治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谁身上还不背点事儿? 温景之摇摇头,“这回您可就错了,爸,如今要是让您回家抱孙子,您还愿意在这地儿发挥余热么?”他这一举,是在给覃家爷俩化解那纠结了几十年的恩怨,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怎么着也是家庭和睦来的重要! 抱孙子? 等一等,这个话题跳跃的太厉害,他得好好消化消化―― “小曼有了?!”是这意思不? 温景之嘴角狠抽,他这不是打一比方么? “不是小曼有了,是覃昱家媳妇儿有了,覃叔可以回家抱重孙了。” 温耀祈脸上滑过一丝失望,臭小子,害他白高兴一场! “人家都有了,你家怎么还没动静?就会在外头搞诡计耍阴谋,怎么不在自家老婆身上多出点力呢?我见你就烦!”老爷子看上去有些动怒,烦躁的猛然端起办公桌上的茶水就是一大口。 看,一不小心,就把自家老婆给扯进来,他真是缺心眼儿。[] 温景之识相的摸摸鼻侧,舌尖轻抵嘴角,“这个自然不用您吩咐,我也急,这不是最近都忙嘛!”心里到底还是虚的,正打算开溜。 谁知,还没开这个嘴,记忆力相当好的老温同志,白眼就又飞了过来。 “对了,你不提这茬儿,我还忘了,你又犯什么事儿了?” 男人不自在了,眉眼往其他地方瞟了瞟,“爸,这您就别管了,我能处理好,要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回家找媳妇儿去了啊,我努努力,争取让您明年把孙子抱上……”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有大半个到了门外,也顾不得背后那几乎要灼穿他背脊的冒火眼光,快速的合上了厚重的红木门板,倚在上面轻轻的舒了口气。 瞧他最近把日子过得,都能赶上打仗了! 男人一身便装的在中央军委办公厅晃荡,时不时的碰到熟人,停下聊两句,清隽优雅的身影,几乎成了一道最为亮眼的风景线。 吴天将车子停在大门口马路的对面,远远的望着那人从警卫处不紧不慢而来,整个就是矜贵睥睨的贵公子一个,哪儿有军人形象的影子,跟在部队时雷厉风行的酷样儿,简直天差地别。 嫂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穿军装时,他不可侵犯;穿西装时,他只可远观! 用来说这男人,就对了! “你一个人傻乐什么?德行!”一句话,他在吴天心目中不可侵犯的高大形象稍稍打了折扣。 “接下来去哪儿啊,回去看看吧,大家伙儿都想你。”这才走了两天,这马屁,拍的不咋滴。 温景之转身,从后座捞出一条图案很抽象的白色围巾,像模像样的将自己的脖子圈了起来。 “送我回家!” 吴天偷眼瞧着那条从气质到外形和老大完全不搭边儿的围巾,感到很是疑惑,“今年的流行趋势还真是奇怪,这上面都是什么花样儿啊?”这也,太非主流了! 温景之凉飕飕的剜他一眼,神情是懊恼中又带点甜蜜,甜蜜中又带点骄傲,还时不时的偷着乐一下。 哎呦,吴天看着白眼直翻,这叫个什么表情啊?忒闷骚了!什么情况啊,还能笑得一脸春心荡漾?! “你嫂子织的,今早出门非得给我戴上……”男人无奈的解释,略略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这些日子他不在,她就捣鼓这玩意儿?这得多花心思呀,虽然效果不怎么样,可心意比较重要! “哦,我说呢,温暖牌儿啊!可怎么见你一副嫌弃的样子呢?出去见人还脱了,你这可不好啊,践踏了嫂子一番的心意――” “好好开你的车,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吴天呵呵的闭上嘴,脚下油门一踩,路虎便犹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嗖’的飚了出去! 气氛不对,绝对不对! 吴天闷不吭声的瞅了一眼坐他对面的老大,人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顶顶淡定。 好吧,都要怪这张馋嘴,见到人家的餐桌上的美味就拔不开腿,本想留下蹭完饭再走,可如今,饭是蹭上了,看看小嫂子那脸色冷冰冰的样子,他真是要消化不良了! 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那个,嫂子,我下次来会带礼物的,你可不带这么影响咱用餐情绪的啊!” “闭上你的嘴吧,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你要爱吃,天天来吃!”滕曼很是大方的瞪了他一记。 吴天这回省心了,憨笑着摸摸后脑勺,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原来不是嫌弃他呀! 温景之将筷子朝碗底一戳,双手交叠覆在上面,眯起双眼打量着身旁这女人。他给她夹的菜,被她一口没动的拨到面前的空碟子里。敢情这是在跟他置气呐! “怎么了,没胃口还是累着了?”前几日听她说着工作室的琐事,好像挺忙的样子。 滕曼头也不抬,喉咙口迸出一个单音节:“唔――” 这是怎么个意思? 男人放下筷子,温柔的覆住她的手,“那就休息几天,你那工作室也不要太当真了,无聊的时候过去打发打发时间就好。” 温景之原本是一番好意,可滕曼心上本就因为附属账号的事而不舒服,现在又听他这样看轻自己的事业,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就瞬间爆发! 她将手背从男人的手心挣脱出来,‘啪’的一下,筷子被拍在桌子上。 “我这人做事情向来认真,没有什么打发这一说!” 滕曼的表情再简单没有,就是厌弃,一副看温景之不爽的样子。 再怎么眼拙的人,也该看出问题来了吧? 吴天这会儿是当真吃不下了,这还不如是看自己不顺眼呢! “内啥,嫂子,其实老大他不是那意思――”吴天也站起身来,就想着出来打打圆场。 “哦?那你说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滕曼是不冷不热,这会儿连装都不想装。 吴天干笑了两声,“那,不就是心疼嫂子您么?”是这意思吧?说完,还不忘偷着瞧了眼温景之。 他的反应倒是淡淡的,也没有吴天这样强烈,只是专注的望着滕曼,一刻都不曾移开。 “是么?”滕曼冷嗤一声,那不屑的表情,啧―― 吴天还想说些什么,刚刚才张了张嘴,便被温景之给打断。 “你晚饭吃饱了?是不是还想等等吃完宵夜再走?” 吴天讪讪的收回才要出口的话,人家都逐客了,他还要赖在这,岂不是很没脸没皮? 他一走,温景之便凑脸上去,“怎么了这是?我发现你最近火气有点大啊!”边说,伸出手去想将滕曼给搂住。 可人家却不领情,看出他的意图后,便错身退开,环住胸侧首睨住他。 这男人人前人后的样子,真不是一般的天差地别! 谁能想象他这样一个矜贵霸气的男人,在她面前却打诨耍赖,动手动脚么? 温景之双手捞了个空,双眸闪了闪,缓缓的将双手插进裤袋,与她对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女人就三天两头的对他耍脾气,耍脾气也就罢了,他就当是她心情不好,哄哄不完事儿了么? 可这都多长时间了,总不至于一直都心情不好吧?还有完没完了? 对滕曼,他的耐心是出奇的好,好到他自己都惊讶! “今晚外面没有风,我们出去散散步吧?”男人叹口气,上前强势的揽住她的肩头。 这处别墅区内的夜景出奇的好,四季常绿的草坪上,被嫩黄色的地坪景观灯渲染着,笼上一层薄薄的纱衣,远处强烈的射灯一路探照过来,不时有一对对悠闲的男女曝光在空气中。 滕曼心里烦躁,拂开眼前的长发,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快了些。 出门的时候,温景之带了件羽绒外套,这干冷的天气,到了外边就让人吃不消。 滕曼走的快,两人拉开了大约三步左右的距离。温景之脚下的步子不由的迈大了些。 “曼曼,把衣服披起来,会冻着的。” 男人终于在跨上一座玻璃桥的时候,将衣服盖到了滕曼的肩上。 这座小桥,从头至尾大约五米宽,是特殊材质制成,厚度,堪堪仅有薄薄的五毫米!看上去有些像是钢化玻璃。 桥体颇有古风,微微的有一丁点儿拱形,栏杆是十分耐牢的不锈钢制成,其外包裹一层温润的梨木,手触及上面的时候,感受到的是木质的厚重与实在。事实上,它的承载力不比钢筋水泥的桥差。 滕曼驻足,倾身往桥下看,脚底是淙淙而过的溪水,听说是从某处的山上引过来的活泉,透着一股子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仿佛还混合着山里的野生气息。 “还记得第一次走在这座桥上的感觉吗?”温景之从她身后探出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将她围困在胸膛之间的方寸地。 滕曼自然是记得的,她当时还紧张的揪紧了这男人的衣摆,生怕这桥体一旦开裂,自己会失足掉下去。 事实证明,即便是像她这样的大人,同时将这座桥站满,也不会发生她担心的那种事故! 可她每一次走,总还是小心翼翼,心里也不能控制的跳的极快!每走一步,皆如履薄冰。 “这下你知道它是安全的了?”男人倾近她,前胸完全贴合她的后背,将稳健的心跳声和着轻笑清晰传达,“胆小鬼!”他其实知道,就算知道这座桥安全,她走的时候还是会不自主的紧张,她一向都缺乏安全感。 是,他说对了,她的确是胆小鬼!滕曼,拢了拢肩上的羽绒服,将头颅往光滑的狐狸毛领子里缩。 男人叹了一声,收拢双臂,终究是将她纳入怀中,一个轻浅的吻,便落在她的发顶。 探灯正好照过来,慢吞吞的掠过两人交叠的身影,又往前扫去! 滕曼心里乱的很,一面对他的怀抱无边眷恋,一面又对自己的这种心态感到不齿。 男人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不停的轻轻蹭着,大手也落在她的腰间,伸进宽大的羽绒服内,漫不经心的这摸摸那捏捏。 滕曼完全不堪其扰,扯着外套的手指蜷曲着,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我们回去吧,有点累了。” 说完,不顾身后的男人,自顾抬腿就要跨出去。 才刚一抬脚,整个身子便已凌空,滕曼惊叫声还未出口,男人的气息就覆盖上来,她本能的圈住那人的脖颈,让自己更加的安全。 温景之很满意她的动作,自然是霸道又欢喜的撬开她紧紧抿着的齿关,长驱直入的一番肆意搅弄――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瞬间消失在这寒冬暮色之中。 男人在性事方面一向都很积极,甚至巴不得一有空就往床上钻,为此,滕曼曾抗议申诉过无数次,也经历了无数次的反抗无效,申诉驳回。 占据了整个卧室四分之一大的床上,男人将滕曼压在柔软的床铺中,背着光,深深埋入她的脖颈,细细啄吻,那节奏和动作,俨然跟某个连接处是保持一致的。 其实,他今天心里有点没底,不如往日似的放得开,皆因身下的这女人。 这若是换做平日里,她定会不依不饶的跟他抗争到底,虽然都是徒劳,还闹得满身香汗,可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但今天不同,从头到尾就是一声气的不吭,他要怎样便怎样,她不挣扎也不配合,一双清灵的眸子始终落在他的脸色,看得他冷汗直冒! 男人思忖着,此刻也不能完全的投入,眉角微微的勾起,墨色渲染过的深邃眼底,映照出她的冷漠,她竟然像局外人似的盯着他做。 真特么不爽!这女人吃错药了? “宝贝儿,你给个反应好不好?你这样,我内心很受伤的,而且,你这样子压抑,会上火,不好,当真不好!”温景之闷闷的在两人的唇间呢喃,温柔的磨蹭,舌尖卷起她的唇瓣不停的逗弄,又是吸又是舔,不时的亮出牙齿或轻或重的咬―― 滕曼憋得辛苦,始终不敢让自己完全沉醉,那样的畅快淋漓,她得花多少力气去拒绝呀!他敢情还以为她是木头做的呢?没反应,她没反应他还做那么起劲儿? 真特么窝囊!这男人就是禽兽! 两个人一闹别扭就滚到床上,来上一场肉搏大战,无论多大的矛盾,似乎都能随着身体的契合而消散。 殊不知,不完完全全的解开心结,即便保持着表面上的融洽,又有何意义?总有一天,那些个刻意不去碰的伤疤,会选择某个契机,一并爆发了出来,届时,又该如何? 胸前痒痒的又传来一阵酥麻,紧接着是被噬咬的刺痛! 滕曼忍不住的颤抖着身子,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羞人的呻吟自口中溜出来,她如今,唯一能控制的,也就是自己的思想了,这副身体,她想,是迟早要背叛她的,能撑得了一时是一时。 男人的手在四处煽风点火,两人的肌肤相熨帖,汗湿的黏腻,使得他在动作的时候,总觉着分外的亢奋! “妞儿,放松,让我好好疼你,不要,死死的夹着,太紧――” 他呼出的气息太过炙人,在滕曼的耳廓留下一串串的湿腻,力道也在瞬间加大! 滕曼一声娇呼破唇而出,她当即后悔的真想闭上双眼装晕,但是脸上可疑的红晕,和体内的热烈完全出卖了她。 男人粗哑的低吼,不甚温柔的将她翻转过身子,对上那一大片白嫩嫩的脊背,眼神狂狷,猛的俯下身去,从肩胛骨处,仔细的,一口一口舔过。 滕曼手肘撑在软软的床铺中,背部敏感的肌肤,仿佛有一条小蛇在上面游动,所不同的是,那条蛇是无比火热的,他此刻正沿着脊梁处的凹陷,慢慢的游移,一寸一寸的往下……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折磨?滕曼像是被搁在烤架上任人翻来覆去,体内一波盖过一波的热浪也在卷席这她,逃不掉也没法不去感受! 恨死了这种身不由己的感受,恨死了这男人一有问题就上床解决的方法―― 从门边就一路散落的衣物,凌乱的床铺,皱的不成样子的黑白条纹被单,上面清晰可见各处被晕染开的湿迹,暧昧而又抓人眼球,浓浓散发出一股子淫靡的气味! 温景之一把抱起她,稳稳的将她放在温热的浴缸内,“你先泡着,我去把床上弄干净。” 她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也顾不得好不好看,当即便仰头在浴池的边沿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觉着有双手在她身体各处按捏,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掌心和指间的薄茧,贴紧皮肤的感觉很好。 滕曼舒服的叹口气,这样的男人,也难怪她一直都不能下定决心了! 不过她明白,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不想让自己再这样委曲求全下去,她必须要做出选择,多少的不舍,也比不上内心认定的背叛和不爱。 “小叔,你先出去好么?我自己可以的。” 温景之手上的动作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嗯,快点,不要冻着了。” 直到耳边传来移门轻轻合上的声音,滕曼才缓缓的自浴缸中站起来,占了整整一面墙的落地镜,此刻间是一片模糊,她伸出纤手,拂开表面的一层水气。 一张娇艳欲滴的美颜映入眼帘! “滕曼,你究竟是怎么了?你又在怕什么呢?争气点,好不好……” 一身绸缎浴袍的女人,赤着小脚矮身自茶几上捞出一个信封状的物品,踩着碎步,一步一步的接近床沿,她眼神有掩饰不住的疲倦和累意。 皓腕一扬,手中的东西呈抛物线落向半仰在床上的男人,中间,偶尔散落出几张―― 男人很是疑惑,当他眼角扫向那几张已经掉落在干净床单上的照片,原本迷离的双眸,一下变得清明,又陡的掀起一阵惊涛骇浪,阴兀的可怕! 我死也不放! 纷纷扬扬落下的照片,其中有几张带着锋利的边角,自温景之的颊畔划过,伴着一种尖锐而短暂的痛楚,男人的脸上留下几道细长的红痕。(.好看的小说) 在那一瞬间,有错愕,有惊疑,还有慌乱和被拆穿的恼怒! 他的脸,立刻陷入无边的阴鸷! 一张张的照片,大多是滕曼安静的独处,那时候的她已经是褪去青涩和焦躁,一脸安之若素。 不过,之后她的身边就总有罗盛秋的出现…… 这些,她早晚会知道,温景之也想过要坦白,只是总觉着时机不对,况且,这中间还牵涉到好些人,他的难处,她怎么会懂? “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温景之细细的想来,就是那天从部队回来之后,她高烧。之后,就总时不时的给他脸色看。 闵飞月,这个女人,从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是个定时炸弹,可他也不能拿她怎样,毕竟,除却其他的不说,光就是苏白的缘故,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滕曼身后不远处的角落,水晶质地的加湿器,在缓缓的往外冒着雾气,淡淡薰衣草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透明的水晶灯柱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将她整个人都圈住。 她脚步轻移,侧身坐入床沿,双臂撑在两侧。 水晶灯的光亮侧着打过来,将她对着温景之的半边脸,隐入昏暗。 “你,就只有这句话要对我说么?”滕曼头也不抬一个,低低的盯着自己的白玉小脚。迟迟听不到男人的回答,她烦躁的一下下踢着长毛地毯。 温景之也好不到哪儿去,伸手轻触自己火辣辣的颊侧,仿佛是被人狠狠的扇过一般。 是,一开始,他让苏白过去盯着,倒还真不是说他有多喜欢滕曼,说起来也不过是为了当初在她跟前夸下过海口,要给她做后盾撑腰,可临了,她出事,他却不在她身边。 当时,他心里也就是内疚,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小女孩儿,在人生地不熟的杭州要怎么过日子? 也不知是苏白的摄影技术太好,还是什么其他因素在作祟。渐渐的,那种单纯的想法就慢慢的在他心里变了初衷。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全面掌握了滕曼的动态,专业是什么,选修的什么,在哪一个社团,什么时间要上什么课,甚至连她每个月什么时候来事儿,来事儿的时候是不是难受也都了如指掌。 有段时间,是苏白和闵飞月正处在热恋时期,发过来滕曼的照片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随意,要么就是一大帮子的人在一起,要么就是一个瘦弱的背影。 他开始疯狂的想,想着那个远在杭州的小女孩儿,想她灵动的双眼,想她淡然的微笑,和风吹起她的长发时,飘飘欲飞的姿采! 终于,按耐不住心头强烈渴望的他,偷偷的一个人跑到浙大,掐好她下课的时间点,混在一群学生中,远远的在边上看她,哪怕只是一眼,也能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那时候,他还在特种兵大队,有一回出任务,是一个黑社会团伙的军火交易现场,那中间有他们的内线卧底,在那场激烈的对峙中,内线不幸牺牲。 有段时间,他一直非常自责苦闷,可就在这个时候,苏白寄过来的照片中,滕曼的身边开始出现一个大男孩,就是罗盛秋。 一开始,滕曼并不怎么理睬他,可时间一长,女孩子的心总是会软的,可他不干了,凭什么他一直守得好好的人,就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呢?况且,那人看着就不安全。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就好比是自己的宝贝叫人给觊觎了一样,虽然滕曼当时没有那个心思,那也是不行的! 于是,他让苏白去查,查罗盛秋的底,果然,被他发现,那个男孩还同时跟其他的女孩子在交往! 他试着让苏白旁敲侧击的提醒滕曼,后来,苏白跟他说:不用担心,滕曼对那罗盛秋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 可他还是不怎么放心,偏自己又抽不开身,那中间的煎熬,如今想来都揪得他的肺发疼,整个呼吸不畅。 这样,直到苏白出事―― 说起来,苏白出事,他确实在责难逃,也难怪闵飞月如此恨他! 男人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没瞧见滕曼在旁已经是一张俏脸,阴霾密布! “温景之,我很想知道,你在远处看着我往火坑里跳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爽是吧?”她突然凑近,双手撑在他的外侧,一脸的自嘲。 眉眼间的哀戚,一双眼乌溜乌溜,使劲儿的憋着不让眼泪往下掉,下巴轻扬,小模样倔的,让人心疼! 温景之探出手去,想要抚住她柔嫩的脸,只伸到一半,便在她充满不信任的眼神下自觉的顿住。 “曼曼,不要这样看着我……”谁都知道,这句话有多无力。 滕曼终是觉着被伤了个透,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他在心虚么?想到那晚,白晓出事的那晚,他也是说这样一句话―― 想到白晓!滕曼心中又是一痛,好,就一次来个痛快吧! “温景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白晓身上有你的信用附属卡?”滕曼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她原本以为,没有这么难的。 温景之在怔愣之间,挑了句最不该说,也最次要最伤人的话:“你去查她了?” 怪异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形成一股暗流,来回涌动。 “是,我去查了,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要相信!” 滕曼将掌中的床单使劲的揉,小拇指上长长的指甲,在不堪重负的情况下,咻得掐断! “曼曼,你听我说――”温景之慌乱的一把箍住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说你都查到什么了?我,我都可以解释――” 即便是一向都冷静自持的温景之,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摆在面前的他都不解释,何况是她还没查到的? 滕曼别过眼睑,看他一眼都嫌累。 “省省吧,温景之,你的过去我也不想去追究,至于这些照片,还有闵飞月,你得答应我,不许去找人家麻烦。” 她的声音少见的隐忍,哽咽的几乎要出不来口。 滕曼狠狠的吸着气,再缓缓的吐出,眼中的水汽一漾一漾的,仿佛在下一秒,便要夺眶而出,“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小叔,你干嘛要娶我?你不缺权,也不缺钱,身边定然也不缺能与你相伴的女人,你说说,小叔,干嘛非得是我?” “你对我好,宠着我、护着我,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诱惑么?”她紧紧的捉住男人的手腕,那只掐断指甲的小拇指,开始缓缓渗出血液来,灼痛了他的眼。 “你手怎么了?给我看――” 温景之堪堪只是碰到了一点儿,便被滕曼拂去,“你还打算让我弥足深陷到几时?你就爱看着我这样受煎熬是不是?以前是,现在也是,我究竟是哪儿得罪你了?” 她一字一句的控诉,声泪俱下!大有豁出去的架势。 温景之的心口不停的抽搐,他只知道,若是有哪个混蛋让这小女人哭成这样,他定当第一个不饶他!可到头来,她却对他说,那个让她受伤的人是他自己?那个看着她跳火坑、诱惑她弥足深陷的人还是他自己? 他是不是该好好反省了? “是,你就是得罪我了,你不该在某个夏日炎炎的午后来到温家,不该在后花园里磕破了膝盖,更不该用娇软的嗓音喊我哥哥,最最不应该的是,你给我剥了一颗糖――曼曼,你说,在你对我做了这么多不该做的事情之后,我要怎么放开你?你说,你教我!” 直到此刻,温景之才诧异自己说了些什么?回味之中,他才惊觉,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他就存了心思了么?以至于,后来,他每每回家总是不自觉的搜寻着这小丫头的背影? “我承认,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没有强硬的将你从杭州来回来,可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有多想把你一辈子锁在身边,你知道吗?” 滕曼也是听得稀里糊涂的,她根本就没有做过他说的那些个事情,她根本就不记得! “你,骗人――” 她的眼睛原本就大,如今这样一瞪,顿时就跟个铜铃一样,充满讶然! 男人似乎还在为当年的决定而后悔,懊恼的将脑袋搁在滕曼的肩膀处,“我怕你,怕你以后会怪我,怪我没有给你自己去长大的自由――曼曼。”他拾起滕曼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温景之眼神认真而柔软,仿佛能直抵滕曼内心,两人顷刻间的对视,似乎触动了彼此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他觉得胸口酸涩,像是有什么东西撕扯着,像是有什么情绪期待着喷薄而出。 “你没有试过站在窗外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怀中盛开的心情,那真的不好受,比一块一块的从你身上剜肉还疼――所以,凭什么只有我疼?我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去成全你的幸福,既然我痛,那么,我也,不要让你好过!你说,你怎么能不等等我?如果不是你走快了一步,我是打算要亲自给你幸福的。” 滕曼从他眼底看出漫无边际的伤痛,他的话给她带来的震撼,已经远远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这男人的心,重的她不敢直视。 打算要亲自给她幸福的男人,如今,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小叔,你很自私的,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太自私……可是,你也好傻,你怎么能确定,我将来就一定会爱上你呢?” 这男人真是太傻了是不? “没错,我就是个自私鬼,这一生我就是要拉着你,要么,我们一道欢喜,要么,我们一起痛死!这想法,从来没变过――” 温景之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贴近自己,用着接近蛊惑的口气,诱哄:“曼曼,那你爱上我了么?告诉我,你爱我,嗯?”他的舌尖轻轻触及她的耳垂,开始来回舔弄。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爱吗?宁可痛死,也要带上她?陡然间亘生出一股心疼,她真真为这男人心疼―― 滕曼被他按着颈趴在他身上,挣扎不得,男人说话间热气不断的侵袭着她,向身体某处最最柔软的地方钻去!她索性双手绕上他肩,纤纤十指插入他头发里,缓缓按压。 一直以来被温景之压抑的兽性,此刻见全面爆发,是被她葱嫩手指按压出来的,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先在她下唇狠狠嘬了一记,然后火热唇舌往下移去…… 滕曼的双腿被重重的劈开、急切的撕裂、疯狂的填充、直至完满…… 她呻吟着,小嘴张张张合合,吞咽着暧昧的空气,四肢死死缠住正占着她身体起伏的男人,感觉双腿间的麻木,已经缠绕至她的全身,而后又带着一股尖酸,深入体内最深处。 温景之早已失控,头埋在她肩窝里,不断的低声咆哮,身下动作狠厉,一下一下毫无顾忌!这一场情事,哪儿来的半点温柔,只有害怕失去的占有,和宣誓所有权的霸道! 滕曼浑身都疼,散了架一样的难受,身子更是仿佛站在直耸云霄的山顶,往前再一步,是悬崖,退后一步,是如狼似虎的男人,她倒并不害怕,而是心头夹杂着遗憾的无奈。 “放开……”滕曼无望的挣扎着,断断续续的喊,“温景之你放……” 男人意乱情迷,咬着她下巴与耳朵衔接处的嫩肉,身下动作的更快更重,“事到如今你还要我放?怎么放?你说,要我怎么放?”他喘着粗气恶狠狠的问。 “好不容易抓紧了你……不放,我死也不放!”她的抗议,换来他变本加厉的深入! 奴性! 两个人为何会走到如此境地? 既不能渗入彼此的骨血,为何还要勉强在一起呢? 接近年关,滕曼的工作室,在忙完了最后一波,终于也能得以消停,一些家不在北京的老师,也都相继请假回去,剩下的,大约是年代久远的北漂一族。 年前又下了场大雪,把之前没有融化完的已经沾染了俗世尘土的雪又白白的覆盖了一层,看着洁净莹白,实则内里灰败,污浊的见不得人。 一如他们的婚姻,滕曼倚在窗口望着外面依然纷纷扬扬的雪花,正出神。 她承认,离婚的念头,确实有些冲动了,毕竟,男人也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而她自己,也不是没有眷恋的。 “如果有错,我错在爱得太早,陷得太深,一厢情愿的闷头朝前跑,却不等等你的步伐,我把你吓坏了是吧?可是,离婚,这两个字我以后都不要听到,曼曼,你记住,这辈子,都休想……” 他的专制,滕曼不是没有见识过,因此,提了一遍之后,她便不再强求,可是她却一点一点的在将自己的付出收回。 滕曼的脾气死倔,她过不了心里头的那道坎儿,他们之间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温景之这男人,一向是独断专行,他认为,自己的东西,就是得拴在身边才安全。先前一次的犹豫,已经让他追悔莫及,这一次,他自然是不肯妥协。 他愿意这样僵着,那就随他。 滕曼便是再怎么跟他闹,他若不同意,这军婚是离不了的。 “姐,你都站在窗边一个下午了,脚不酸吗?”雪这样大,从高速到铁路,交通基本处于半瘫痪,兰十七没有买到回家的票,打算今年就在北京过年了。 拢了拢肩上的皮草,滕曼扯出一抹笑意的回头,“你其实可以放假了,工作室基本已经休业,这样大雪天的来回跑,也不怕冻着!” 兰十七乐呵呵的笑着,一蹦一跳的来到滕曼跟前,白色高领羊毛衫,鲜红的羽绒背心,藏青的小脚牛仔裤,加上可爱的雪地靴,一看便知是还在学堂里的学生,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嫩生生的尽是明媚! “小曼姐,我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很无聊的啦!还不如来陪你值班呢。” 这丫头,极为讨喜,滕曼握住她的小手,立时一阵温暖传递过来,她一怔,就想要放手。 兰十七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拉住,柳眉轻拧,“你的手好冰呀,办公室有暖气,怎么还会这样冷呢?你应该多穿点衣服的,冻着了可怎么了得……” 她的絮絮叨叨,让滕曼的心头一暖,连带着眼眶也发热。 “我天生就这体质,寒凉,一年到头就这样。”滕曼尴尬的别开眼,不让她看见自己眼内的光华。 真是,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感性了,只是几句简单的关怀,就让她动容成这样。 兰十七像是想到什么似地,飞快的跑了出去,风风火火的一会儿功夫又跑了进来,手中多了一个灰太狼形状的热水袋。 “给,姐你捂着吧,捂凉了,就着电源插上,一会儿功夫就又热了,可好用了!”小女孩儿无比的娇憨,笑着将电热水袋塞进滕曼的怀里。 顿时,一股暖意从双手间传来。滕曼笑着点头,“谢谢!” 桌上的手机又传来一阵熟悉的蜂鸣声,滕曼收回视线中的迷惘,一把捞起电话。 “穿羽绒服,雪地靴,没事儿不要出门,我让张妈熬了姜红茶,三餐照着喝。” 这男人,即便是发条短信,也能这般理所当然的口气,敢情是平日里发号司令惯了,明明的是在表达关心,又无形中给你一种受压迫的感觉。让人觉着,即便是承了他的情,也多少带了不甘愿的想法儿。 男人已经有两日没着家,不过每一天的短信倒没有落下,典型的温式嘘寒问暖,强迫命令式。 滕曼思索了下,他每每发来,她一般都是不回的,一是心里有气,另一个是他们好像是吵架了吧?做做表面文章,有意思么? 正拿着手机犹豫之际,办公室的门板被敲响。 “进――” 滕曼颇觉头疼的坐进真皮沙发,抬头望向来人,眸子里滑过微微的诧异。 这个人的第一面着实给她很大的印象,想要记不住还真是有点儿难度。 “你好!”她愣了愣,打了个请坐的手势。 那人也不客气,随手将长款的貂皮大衣一脱,搭在了沙发背上,扭着略显丰腴的腰身,缓缓坐进了沙发,她似乎很累,撑着额头,瞟了眼滕曼。 “原本以为你这里会热闹一些的,可一来,呵,真是让我失望。一样的没人气儿!” 滕曼转眸瞧上她今日的装扮,贴身的明黄色打底羊绒衫,是长款,恰好包裹住她那丰润的臀部,修长的两腿只着一条黑色打底裤,豹纹的长靴刚好没过膝盖,没有那般夸张,却也是看着给人一种不老实的感觉。(.好看的小说) 这女人自从那天交完年费之后,倒也来过几次,听几位跟她打过交道的老师说起过,除了散漫一点,脾气大了点,其他都很好,特别强调了一点,说是很大方。 滕曼稍稍花了点记忆力,搜寻出这个女人的名字,吕美艳。哦,对了,大家都叫她钱太太, “是啊,过年了么,大家都忙着回去置办年货。钱太太似乎和我一样,挺,清闲的。”是清闲,不是无聊。 吕美丽似乎在瞬间听出了什么似地,像望着知己一般,一双刷着蜜色眼影的美目,紧紧的盯着滕曼有些失神的小脸。 “我们,去逛街吧!”她突然提议,“大街上的人多,就是看看人流也好过待在清冷的地方发呆啊!” 一句话,便道出了两人的心事。 滕曼叹口气,点点头,她太需要出去透口气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陪她一道出去散心的,是这样一个看上和暴发户太太一样的女人。 一开始,她觉着有些个不习惯,这女人,实在太过招摇,明明已经三十五六的年纪,却花枝招展的叫人不敢往她身边站。 吕美艳似乎是看出来她的想法儿,一改往日那眼珠长在头顶的高傲样,愣是挤到她边上,半是撒娇的挽了她的手臂。 “哎呦,你看你,出来逛个街还耷拉着一张脸,你看看,冰块似的,满大街的的帅哥都不敢上来搭讪了!” 滕曼一阵好气,是她吓跑的么?分明是被这女人的气场给震开的好吧? 要说,女人之间的友谊,建立起来的速度,有时候简直快得惊人! “老实说,你这女人,一开始的时候,我真是看你不上眼,可不可以拜托,下次穿的正常一点和我上街啊!” 一场逛下来,两人对彼此的认识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例如,滕曼知道了吕美艳现在的丈夫是个二婚,确实有钱,不过,人一心扑在事业上,也不管老婆是不是空闺寂寞。还有,她明明没有生过孩子,却是一个八岁娃娃的妈,更更叫她吃惊的是,这个女人,她说,她其实才27岁。 滕曼有些傻眼,“你的身份证是假的?” 吕美艳风情万种的瞟了她一眼,“这年头,假的才有人珍惜,假的才是真的――” 这话,深奥,有哲理! 两个人逛得累了,滕曼提议去泡温泉,顺便做个全身spa,放松放松身心。 脱去一身沉重的外包装,泡在温泉里,那种舒爽,是从皮肤慢慢的渗透进每一个毛细孔,由外而内的畅快! 滕曼舒服的直哼哼。 “呦,这声音,销魂的,你家那位吃得消么?”身后响起吕美艳的调侃声。 滕曼舒服的都不想睁眼,只是眯了一条缝的打量着眼前脱得光溜溜的女人,只一眼,她便猛地从半睡半醒间挣脱出来。 丰乳肥臀,这个词从滕曼脑海中划过时,她第一次觉得那也是个赞美之词,就是用来形容眼前这女人的! 吕美艳,人如其名,果然美艳的让人鼻血直喷! 那身材曲线,那屁股翘的,老子个天,你说她那对胸是不是充过气的? 滕曼这样想着,双手也不听使唤的照她上面一罩,使劲儿捏两下―― “靠!你还让不让其他女人活了!” “我去!你是女流氓啊!” 两人同时开口,而后面面相觑的狂笑…… “瞧,你这样不是挺好么?回归本色,何必把自己弄成那副讨人嫌的模样?” 滕曼给吕美艳选了一套比较适合她年龄,又能御寒的衣服,对着落地镜一比划,真心挺好! 吕美艳有瞬间的黯然,拨弄头发的手臂缓缓落下,垂握在身侧。 “我也有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真实的面容了,小曼,你知道么?我的压力很大的,老夫少妻、攀龙附凤、二婚、后妈,这些,不论是哪一样,原都是我不屑的,可如今,我又有哪一样不沾?” 滕曼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她自己的感情都处理的一塌糊涂,哪有什么资格去对别人评头论足? 那个晚上,两个人到了诱情。 吕美艳像是突然之间碰到知己,打开了话匣子,拉着滕曼一会儿喝酒,一会儿扭着身子钻到舞池里去大跳特跳。 滕曼没有法子,只好一只一只的将她身边的苍蝇赶走。 最后,不得不喊了两个年轻的小妹,跟她一起,把醉的一塌糊涂的女人给抬进了包厢。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最,得意的青春,最,宝贵的爱情,都他娘的给我浪费在一个老男人身上,你,呵呵,你说,我傻不傻?” 吕美艳醉眼惺忪,目光迷离,每说出一个最字,便拖长了声调,手臂夸张的挥舞,比着距离。 她拉着滕曼坐到她的身边,突然就抱着她的腰嘤嘤的哭了起来。 “可是,我知道我是爱他的,我就是爱他这个人,跟钱没有关系,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看我呢?我他娘的就是胸大无脑,总以为,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人言可畏呀!我,斗不过他们,所以,我认输,我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配合他们看好戏的心里,皆大,欢喜!” 滕曼听得心酸,拂过她沾染了眼泪后,贴在面颊上的发丝,“结果,并没有皆大欢喜,起码,你没喜,你的丈夫,恐怕是惊吧?” “狗屎!”一听说到她的丈夫,吕美艳刚刚有些平静的心情,又被挑起火来。 她握拳自滕曼的腰间挣扎起来,脸上的失望和愤懑,让人很容易想到一个词:炸了毛! “他惊个屁!在他的眼里和心里,就只有他的事业和他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我他娘的算个x?整整5年了,他那颗心,捂不热的――” 滕曼听了直摇头,“那你为什么会和他走到一起的呢?难道他就没有一点的可取之处?当初必然是有某个地方打动了你吧?” 她问出这番话的时候,自己心头突然也微微的动了一下,两个决定要走到一起的人,必然是被对方给打动了的,不论那个理由有多牵强,多薄弱,哪怕只是一点小小的心动,也算。 从吕美艳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滕曼总算是明白,那个男人,确切的来说,是被这女人给缠怕了。 她看上了他,千方百计要跟他,不论她怎么耍心思,然而那男人却始终不上钩,防她,跟防贼一样。 女人伸手遮住侧边照过来的灯光,指缝收放之间,光影绰绰,闪的她眼泪直掉。 “男人的心,那叫一个狠啊!” “你总归猜不到,他是怎么跟我求的婚――” 滕曼不语,只是安静的听着她说,不时抽出边上的面纸替她吸干眼角的泪水。 “他非常明确的对着我说:不要成天把爱挂在嘴边,爱,没那么闲,更没那么廉价!如果你做好了一辈子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打算,那好,我娶你!” 吕美艳狠狠的趴过来,撞在滕曼的肩头,泣不成声! 那一撞,生生的将滕曼胸腔中的空气给抽干了,她猛的咽下一大口吐沫,两个失意的女人,到了一起,结果,她倒是成了另一个的倾诉对象。 看着半睡半醉之间的女人,滕曼不停的揉脑袋,这下该怎么办?要么,打个电话给他老公,让他来接? 正这样想着,吕美艳包包里的手机便像是有了感应一样的欢叫起来: “减肥总是特别累,崩溃崩溃!老公总爱看mm,崩溃崩溃!衣服总是不够穿,崩溃崩溃!化妆品总是特别贵,崩溃崩溃…。” 滕曼伸过去掏手机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嘴角抽的厉害,这铃声,果然让人崩溃! 可巧,屏幕上闪着的是‘老钱’的字样!老钱?噗―― “喂――” 电话那头愣了一小会儿,“我找吕美艳。”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微的不悦。 滕曼撇了撇嘴角,“她喝醉了,你上诱情到一号来接她吧。” 那人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后就挂了。 不多时,包厢的门便被敲开。滕曼循声望去,那所谓的老钱,便已在门口站定。 看上去挺深沉的一男人,神情是跟外面的天气一样冷峻,面容轮廓不是那种英俊到让人看呆的地步,只能说很硬朗,别有味道。且他身上那种成熟男人才会有的稳重和自信,散发一种吸人眼球的魅力。 他一身短款黑色风衣,施施而来,高大的身躯在两个女人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滕曼仰头瞥了他一眼,男人正垂眸盯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吕美艳,目光流转间是深深的无奈,还有,疑似怜惜柔和,被他遮掩的很好。 男人微微蹙眉,“敝人钱穆,是吕美艳的丈夫,谢谢你对她的照顾。”在凑近吕美艳的时候,滕曼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 他正要顺手过来接人,滕曼却一手将他挡住,“钱先生,女人喝酒无非就是为排解,至于排解的源头呢?不外乎就是情场、职场,你觉得,美艳是为的哪一场?” 钱穆弯下的腰又慢慢的直了起来,仿若认真的打量起这个女人来,良久,他才扯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你是她新交的朋友?” “新老无所谓,知心就好。”除却温景之,滕曼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从容的。 男人喉间溢出两声低低的笑,这回,倒像是打心里笑出来的,“这话说的好,不过,再知心的朋友,也管不到人家夫妻之间的私密,你说,是吗?” 滕曼在心里冷冷的嗤了声,望向男人的眸也附带赠送了一记眼白。 “女人的耐心是有限的,钱先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莫待无花空折枝!与君共勉。”说罢,便捞起身侧的女人,往他一推。 钱穆稳稳的将人接住,动作也不免柔软了些,可闻到吕美艳身上的酒味时,才嘀咕:“这是喝了有多少啊?” 男人搂着吕美艳走在前头,滕曼拎着两个包包跟在后面,穿过噪杂喧嚣的纸醉金迷,走廊内拐了个弯儿,外面的世界便回归宁静。 钱穆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披到吕美艳的肩上,而后将手臂紧了紧。又叫来泊车小弟让把他车子开过来。 雪还在下,瓣儿不大,倒是落得有些密集,一阵北风卷集着细碎的雪花扑面而来,滕曼冷不丁儿的打个寒战,将脖子缩了缩。 “小曼,小曼,酒呢,你把酒藏,呃――起来了么?” 吕美艳边嘟哝,边打着酒嗝,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滕曼咬着嘴角,不能怪人家姓钱的嫌弃,她看着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你省省吧啊,回家再喝。” 不一会儿,一辆银灰色的宾利慕尚停在了他们面前。 男人索性将吕美艳打横抱起,手脚轻柔的将她安置在副驾上,又仔细的给她调好座椅的角度,安全带,薄毯,一样不落,动作熟练的仿佛做过上千上万次。 滕曼不禁看得有些疑惑,这个男人,看上去,和吕美艳说的,完全是两个人! 怎么看,也像是她被他保护的好好的。 男人带上车门,转回过身子,“先送你回家吧!” 滕曼为自己的方才的晃神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上吕美艳的包包递过去之后,婉言谢绝,“我有开车过来的,对了,美艳的车子和东西也都在这儿,你让人明天过来取吧。” 钱穆点点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又抬起手腕看了下表,“我送你吧,这样晚,而且天气也不好,一个女人开夜车实在不安全。” 滕曼原本想要拒绝,但是白天实在太过疲累,晚上给吕美艳这样一番的折腾,此刻腰间就像是被绑上了铁疙瘩一样,酸痛的往下坠。犹豫了一番,便点点头。 “御墅。”滕曼只吐出两个字,便侧仰着脑袋在座椅上假寐。 钱穆从车内的后视镜瞟了眼滕曼,这个女人似乎有点眼熟,是在哪儿见过的呢? “美艳的朋友我大多都认识,你还是第一次见到。” 滕曼眼帘微动,眯开一条细缝睨了眼那副驾上的女人,嘴角撩开一个角:“我叫滕曼。” 姓滕? “美艳的性子有些野,说话又心直口快的,能和她真心处得来的不多,我见她的朋友老是一拨一拨的换。”男人状似随意的开口。 这个,滕曼倒确实不清楚,“你还关心她这些?”说完她就后悔,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男人沉吟了一番,“她跟你说的,说我不关心她生活了?”他语气有些自嘲。 滕曼尴尬的在后视镜中与他对望一眼,反正不该说的也说了,索性,就再充一回老! “最起码,你的表现让她有这种感觉。女人是敏感脆弱的,男人有时候偏偏又粗线条,若是再加上交流不及时,出问题是迟早的事。” “说的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滕小姐结婚了么?” 滕曼稍稍调整了下身子,哼出了一个字:“嗯。” 这女人对他有意见。钱穆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从一见他开始,到现在,一直有敌意。 男人又瞟了眼熟睡中的某女,她到底是对他有多大的意见? “你难道不觉得,你们之间有问题么?”滕曼似在自言自语,问完,自己就愣住,她,是在问谁?按住一边的太阳穴,轻轻的揉,不过就是喝了一小杯红酒,难受―― 男人似乎有些伤脑筋,俊挺的眉毛挑了挑,“我实在没什么功夫把时间放在这种问题上,她如果需要什么,说出来便是了,猜来猜去的,也不嫌麻烦。” 呸! 滕曼听得火气直冒,又是一只自以为是的猪! “是,你以为,养老婆就是扔给她一张无限卡,然后,你勾勾手指头她就陪你上床,下了床,还得为你养娃,关键是,你明白她为你的付出么?她所做的牺牲,你是看在眼里,有没有记到心里呢?有些话她不说,并不代表她就不介意,她把自己往没心没肺这条不归路上逼,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心安理得的受着?” …… 滕曼越说越觉着憋闷,按动开关车窗透出一丝缝隙,冷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一下便钻了进来,砸到她的额头随即又化开―― “一个女人,不惜为了你,背负了二婚、后妈这样的名声,她不是因为爱,还能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她今天跟我说,她其实才二十七岁!我当时还吓了一跳,她看上去,哪儿像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了?你难道都看不出来她在自暴自弃么?” 男人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似乎抖了下,不再发一言。 手机一遍一遍的在包里响,那首特殊的铃声,让滕曼只要听到,就知是谁的电话。 “你电话响了好几遍了,不接吗?” 滕曼平复着刚刚激动的心情,瞪了那男人一眼,才慢条斯理的捞出手机,放到耳边接听: “在哪儿?!” 温景之的声音穿透信号,传进滕曼的耳膜,含着一丝焦灼和紧张。 “车里。”她答得言简意赅,让人听着有种敷衍的感觉。 “现在什么时候知道么?” 又是一副教训的口吻,她难道是三岁小孩儿么?还要他来提醒这个? “2012年11月14日星期三,晚十一点五十二分三十二秒,三十三,三十四……”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抑制不住的低咒声,滕曼才收回手腕,挂了电话,继续闭目养神。 车子忽然慢慢的降下速度,滕曼疑惑的睁开眼。 “这人的不是车子坏了吧?”钱穆透过挡风玻璃往边上看。 滕曼也是随意的一瞥,傻了眼。 “停!”这男人是不要命还是咋的?这么大冷的天,穿的那样单薄,站在车外头抽烟?! 钱穆不明所以,踩下刹车。 “开锁!”滕曼没有形象的拍着车门。 脚下的积雪被她踩出一个个小坑,同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温景之烦躁的抬头,便见女人站在车灯前,瘦瘦的一个身影,周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灰白,这个时段,这个天气,已经很少有车辆经过,静静的,只能听到发动机良好的运作声。 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扑过来的,滕曼只觉着整具身体似要被他的力道给撞飞出去,而后又被一股更强的力道给捞了回来,扣入一个坚实的怀抱,充满了熟悉的男性味道和浓郁的烟草味! 收在肩膀和腰间的双臂在渐渐的使劲,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去似的,那般不顾一切的决心―― 滕曼吃不消的捶了他两拳,“疼――”又娇又喘。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松了松,却没等她吸足了氧气,攫住她的下颌,凶狠的咬了下去! 一股烟草味呛入滕曼的口腔,男人逼迫着她咽下去,嘬着她的小舌头,那股子狠劲,滕曼差点都以为自己的舌头会断送在他口中! 这根本就不是吻,而是掠夺! 他抢走她的空气,抢走她的口水,抢走她的舌头…… “咳咳――”这风景煞的! 滕曼忘记了还有旁人在,被他这样一入侵,她浑身的细胞和神经就跟着他的感觉走,这会儿,叫人一打断,便羞愤的想到一个形容词来解释方才没有抗拒的行为:奴性! 可不是么?她刚刚被他那样粗暴的对待,竟然觉着,浑身舒畅!是不是奴性? 温景之这时也才发现,停在边上的根本不是滕曼的车,而下车的那个男人,他也不认识,顿时身为男人的警觉性就开始自动自发的敌视。 钱穆被他盯得有点发怵,可是他只是想下来打声招呼而已,毕竟,一声不响的走掉,不是很有礼貌吧? “既然人已经安全送达,那我也能功成身退了,两位有话还是车上去说吧,外面挺冷的。” 温景之阴郁的看看那男人,又望望怀里的小女人,想起方才在她嘴里吸到的酒香,顿时便联想开了! “你带我老婆去喝酒?!” 钱穆愣了愣,接着无辜的摇头,伸手指了指半躺在副驾上的吕美艳,“是她们俩去喝酒,我老婆醉了,我看天色晚,又在下雪,就送她回来了。”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各自同时转身,回到了车里。 那辆宾利在前方调转后,闪了闪大灯以示招呼,便按原路返回。 滕曼抚着额角,身旁开车的男人脸色很差,她突然有些心虚,别开了视线。 “夜生活挺丰富的,嗯?你自己身子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喝酒?胆儿肥了你!” 温景之专注的望着路面状况,可嘴里说出话,又震慑力十足。 滕曼无意解释什么,能有什么呢?不过是晚归了,来事儿时喝了几口酒,就这一次,还被他抓包了,这是倒霉催的。 “做什么不说话?”他在部队组织两个团的实弹训练,白天是万万不能分心的,可一到晚上,对她的思念,便犹如潮水般漫天盖地的扑涌而来!知道她来月经会难受,怕她晚上睡不着,冒着风雪就赶了回来。 可迎接他的又是什么呢?到午夜都还是空空的卧室! 结果,她跑出去喝酒喝到半夜三更,完了还没事儿人似的一声气不吭! “滕曼,有时候我真恨不能掐死你!” 潘多拉的魔盒 男人说话狠归狠,不过老婆是拿来疼的,这个他懂。 这不,到了家,又是姜红茶,又是泡脚水的伺候,这是男人干的活计么? 在这之前,怕就是温景之自己,对这样的事情也是嗤之以鼻吧? 可看看如今,跟伺候自家姑奶奶似的,他是心甘情愿哪! “以后不准穿小皮靴,知道么?瞧你这小脚冻的。”男人边蹙着眉,边蹲在沙发跟前仔细的给滕曼按着脚,良久,那双惨白的脚才慢慢的恢复过莹白和粉润来。 滕曼双眼眨动的次数开始渐渐频繁起来,她望着男人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换的作训服,袖管被随意的挽至手肘处,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线条修长而紧绷。 就光知道说她,难道他就不冷么? “你,很忙吗?”滕曼将泪意逼回去,找了句话随意问问。 男人‘嗯’了一声后,便不再作答,无比认真的给她擦干了脚,干燥而带着凉意的唇便落在了她的两只脚背上。 滕曼一惊,羞意弥漫,整个人就要往后缩。 温景之随即便给她套上了绒拖鞋,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不要洗澡,简单的清理一下就好。” 滕曼羞了个大红脸,扁扁嘴,咕哝了句:“你可真事儿!都赶上七八十岁的老大妈了。” 男人回头,狠狠的瞪她一眼,还好意思说?如果她自己能懂事一些,这还用得着他教么?想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打小也是众星捧月的生活白痴,可金贵着呢!得亏这些年在部队吃苦耐劳的也受了过来,要不然,俩人的日子该怎么过呀!可不得愁死他? 等温景之去隔壁的客房洗好澡,滕曼也将自己收拾了个干净,老老实实的倚在床头翻杂志。 随着男人掀被的动作,一阵风儿钻进被窝来。滕曼缩了缩,回过神,手中的杂志便不翼而飞。 “你干嘛?”她呆呆的看着那本可怜的时尚杂志呈一条抛物线后,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男人薄薄的唇抿着,刚刚洗过澡后的清新味道密密匝匝的发散至滕曼的周围,胸膛和气味的虚实之间,已经将她整个包裹住。 “女人家不要老是说‘干’和‘做’这样的字眼,你不知道我受不起诱惑啊?” 温景之不客气的钻到她的颈窝,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甜美味道。 滕曼翻白眼郁卒,真是怀疑这男人头脑的构造,那两个字很纯洁的好吧?而且,在她看来,使用率还出奇的高! “我表达的那是很正常的意思!”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义正词严一点。 “唔,从你小嘴里说出来,我听得就不正常。”男人啃住她的下巴,轻轻重重的咬,口齿不太清晰。一只大手撩起她的睡袍,贴着柔腻的肌肤,穿过她的后背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则覆住她平坦的小腹缓缓的揉。 他的大手像是一帖暖宝宝,温温热热的,揉的力道又恰到好处,滕曼被伺候的,舒服的不得了。 身体一舒服,人心情也就跟着好了。 “嗯――那是你思想邪恶,怨不得我,也不能怨那俩字!”这心情一好,连说话也跟着软了好几个调调,糯糯的,在男人耳旁吹着气。 这妖精太能折磨人,温景之咬牙低吼,“你给我,好好说话――”懊恼,憋屈,真特么不是男人过的日子!女人可真麻烦,为什么一个月总要有那么几天呢? 若是叫滕曼知道此时他心中的想法儿,还不得笑岔气儿去? “唔,后腰那边捏捏,对,嗯――”让你横,让你霸道,这回看你有劲儿往哪儿使!收拾不了你了还? 怀里的身子骨软的能折出弯儿来,肌肤润的能滴出水来,这小模样,恁地招人疼! 温景之觉着他赶这一趟回来,就是受罪来的! 呼吸急迫,胸腔间的跳动快的他都控制不住,身体的紧绷,让本就狭小的内裤空间更为显得拥挤! 可掌心中那好的没话说的触感,他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的。(.) 想想看,被窝里的风景是何等的旖旎――光溜溜的妞儿,皮肤又滑又嫩,纤细的腰,挺翘的臀,圆润的饱满……光是想象,就能让人发狂。 偏偏怀里的女人,还不知道死活的嘤咛轻哼,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喟叹!如同一只昏昏欲睡的懒猫儿,被他一遍遍抚摸着,膜拜着,她舒服得抻长了身子,一脸魅惑的喵喵直叫唤! 不行,温景之艰难才从滕曼的身边抽出身来,头也不回,不顾女人在身后狂肆的笑,扎进浴室狠狠就带上了门! 冲完冷水澡,好不容易把火气消去之后,才走出了浴室门。系着浴袍带子的他,在扫到大床上女人的睡姿后,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来。 ――理智,彻底崩溃。 足够宽大的床上,滕曼翻了个身,侧趴在枕头上,丝质睡袍的袖子整个都滑至肩部,两条光洁白皙的手臂暴露在氤氲的空气中,睡袍的下摆也不规则的被她压在身下,嫩生生的腿大喇喇的屈膝交叠着。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那睡姿极为不良,蚕丝被此刻间只有小半拉还在床上,而盖在滕曼身上的,仅仅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而已―― 女人成熟的身体,在卧室暧昧的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 方才拉扯间散落的袍带,也不翼而飞,半敞开的胸襟隐隐可见里头的美景,被紧实的压在床单上,诱人的弧度在侧胸处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才将退烧的空气,一下就变得灼热起来,温景之只觉得下腹倏然一紧,那股熟悉的燥意由下而上,一直攀升到脑际! 床上极致的美丽,诱惑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几乎是意识全无的,他缓缓覆上,嘴唇贴上了她的颈项。唇间柔滑的触感,让他越发兴奋起来,一下一下的亲吻着她的肌肤,从脖子处一路轻吮着来到肩头。 那样丝滑薄透的睡袍,此刻间有些碍事,温景之将它褪至腰间,用牙齿轻轻咬起她的肩来,展开双臂,侧身抱起她,身体不由自主的贴上去磨蹭着。手掌攀上她的背部,沿着凹陷的脊椎缓缓的游走而下―― 女人的鼻息开始浓重,她原本的设想不是这样的,只是勾引一下这个男人而已,殊不知,这种勾引,竟是相互的!她果然引火烧身了! 滕曼忍不住的重重吸气,“不――要!” 男人抬睫睇了她一眼,邪肆的模样,眼里毫不遮掩的浓重情欲,似要将她付之一炬! “不,还是要?嗯――” 她春情萌动的模样,答案是显而易见,其实能满足彼此的方法,不止一种,只不过,最享受的那种此刻不能用罢了! 脑子里这么想着,身体已经行动上了。 温景之一只手臂撑着自己的身体,一只手搂着她的侧腰,将她翻过身来,双唇从后颈一路蜿蜒而下,停留在尾椎骨处,灵巧的舌不时的在那一处打着转儿的吸舔,齿间轻蹭,引来身下人儿的一阵阵轻颤…… 随着女人身体的扭动,他的唇,从后腰又绕了回来,覆在了光洁的小腹上。 舌尖舔上她小巧可爱的肚脐眼,在周围一圈一圈划着,所到之处,皆泛着一股银亮的光泽。(.好看的小说)牙齿也不甘示弱在周边软肉上啃咬―― “温景之……”滕曼这会儿只能平躺在床上,手臂撑着上身,低头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喘息,有些埋怨,有些羞涩,更多的是懊悔。 早知道这男人会憋不住的,真不该玩儿这样的游戏!她记得他说过,她若是让他不好过了,他必然也要拉着她一起难受! 这不,这就是他的报复!如今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欲火焚身了,关键是,这火没处灭去!真是,欲哭,无泪! 小腹处本就酸胀,如此一来,更是完全收不住势! 真的,好脏! 温景之听见她的喊声,终于从失控中来回到边缘来。抬起头,入目的景象却丝毫未能缓减他的欲望,反而有越来越浓烈的趋势! 散乱的秀发,柔顺的铺陈在她的肩下,在纯白色的床单上黑白相间,迷人双眼! 女人半遮半掩的扶着额角,眼眸里水波荡漾,光华流转,睡袍基本已经起不到遮掩作用,胸口大开,唯有两只袖管还松垮垮的挂在她的臂弯间,刚刚被他疼爱过的肌肤泛着润泽水光,粉红,暗紫,深浅交错! 身体里的燥热一阵高过一阵,恨不得……恨不得…… 温景之忍了又忍,根本无法说服自己从她身上爬起来。两个人就那么对视着,一上一下,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态。 “曼曼乖,躺着享受就好,我会让你舒服的――”他能说出这话,需要多大的自制力? 嗓子里像是着了火一般,干涩得厉害。温景之手掌压着她的双臂,面对面的悬在她上方,眼里犹如烈火狂燃般的炽烈! 沉灼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身体与她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滕曼整个人都被男性的高大躯体笼罩在身下,与她的纤弱形成那么强有力的对比! “温景之,你先起,来好不好……”滕曼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曲起一条小腿,企图给自己争取多一点的空间。不料却无意间擦过一个不明生物体,只听见男人闷闷的吭了一声…… “你是要折腾死我才甘心――”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 温景之吸吮着她口中香甜滑软的小舌,极尽技巧之能的,带着她享受这一场口舌之间的饕餮。他拉住她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 恋恋不舍放开了她的唇,一路噬咬着她的肌肤,忽轻忽重,滕曼的敏感点在哪儿,力道是几分,他一清二楚! “你,起开!” 不老实的女人! 温景之张口一咬,换来一声夹着颤意的娇呼―― 女人浑身娇软的瘫倒在温景之的怀里,张着小嘴不断的换着气,一双水眸晶亮的出奇,怒意和不甘统统都写在了脸上。 “你倒是舒服了?我还难受着呢――”男人夹住她的双腿,将她困死在胸膛和双臂之间。说话间还恶意的往她那边戳了戳。 滕曼一惊,赶紧伸手一把将他掐住! “哦――这么急呀,老婆?” 男人不知廉耻的往前凑,滕曼更加觉着手中握着的是个不定时的炸弹! 结果,两人折腾了半个晚上,男人的一枪热情,统统葬送在滕曼的手上…… 一切归于平静后,房内只闻粗细相交的呼吸声;窗外,风雪依旧,偶有小冰粒砸在窗玻璃的‘叭叭’声,这样的夜晚,相拥的男女,各怀心思。 “曼曼,睡了么?” 温景之凑到滕曼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 滕曼缩了缩脖子,还有些生气,背部的肌肤和男人相熨贴的地方,被他这样靠过来,更加的紧实相连。 “你的精力是有多旺盛啊,我已经好累了。”女人无奈的咕哝。 “嗯,知道,我说,你只要听着就好。今年过年,我可能回不来――” 他话还没说完,滕曼便倏地转身,睡意全无,小手迅速攀上他的肩膀,“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今年是他们结婚后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他说不回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她一个人? 回望那一双企盼的双眸,温景之倍感无力,他知道,他能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从入伍开始,他的大部分精力就交给了部队,直到现在,还是如此。 “曼曼,你要知道,我们的身份和普通的夫妻不一样,越是在别人全家团圆的时候,我们大多都是分开的,若是在京还好,要是临时出任务,不定一下就调走。我这样说,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男人抵住她的额头,蹭了蹭,见她咬着唇角,鼻翼轻扇,心肝脾肺肾都纠结到一块儿似的难受。让他一下觉着自己欠她好多…… 这气氛,委实太过压抑,温景之淡淡的扯了一个微笑,绽出半朵梨涡,“不难过,啊――等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过完春节,我就有假期可以好好的回来陪陪你。” 说是这样说,温景之有些黯然,他突然觉得,欠这个女人好多! 没有好好的跟她谈一场恋爱;婚礼虽隆重,可并不是她想要的,中间还意外频出;蜜月更是没有;她若是有个什么事儿,他多数时间不能够第一个赶到她身边为她解忧,给她支撑…… 这些,就是事后用再多的关爱和疼宠,都没办法补上的。 “委屈吗?”委屈也没法子。 见男人幽幽的叹气,滕曼平复了下心情,想着,现在这样的情况,总比在杭州时要好一点吧?起码,她若是寂寞的话,还可以回滕家或是回温家。 “怎么不委屈,温景之,你让我委屈的事情多着了,哪一天我要是豁出去了,我就――” 男人似乎是猜到她嘴里要蹦出什么字眼儿来,赶紧先知先觉的以吻缄口。 “不准说我不爱听的。” 滕曼气喘吁吁的推开他,“哼,我连言论自由都没有了么?你不想听,你还以为我多愿意说哪!” “好,不是我不愿意听,是你不愿意说,行了吧?”他怎么忘了,这小女人可矫情着呢,他既能猜到她想说什么,也能料到她在为什么不舒心。 白晓那边,看来势必要跟她谈一谈了,虽然明知那是一个圈套,可他若是不往里钻,还不定哪一天她还得出幺蛾子呢!到时候,他更是浑身长了嘴也说不清楚。 事情总要解决,拖着不是办法。 他欠着滕曼一场恋爱,不过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慢慢去还; 他欠着滕曼一个蜜月,他愿意让以后的每一个和她相伴的日子,都如浸泡在蜜里一般的甜蜜。 但是他绝对不愿意让她误会他跟其他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 翌日清晨,滕曼醒得很晚,大约是过了九点才睁眼的,昨晚睡得异常的好。 身边的一侧早就是空的了,伸手抚过去,哪里还有男人的一丝一毫的温度? 滕曼呆呆的坐在床上好久,心里怅然若失…… 因为身上不舒服,滕曼打了个电话到工作室,跟值班的老师说了声,就打算在家窝一天。 正打算下床洗漱,只见床头柜上有只保温桶,下面还压了张纸条: 起床后把茶喝掉,天凉路滑,没事的话就不要出去,闷的话可以让滕冀过来陪你,昨天我给你带了一些最近上映的碟,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苍劲有力,俊雅脱俗,人美,字更美! 滕曼撩了撩唇角,将留言条仔细的折好,放进一本最近在看的小说里。 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了,卧在书房窗台边的榻榻米上,柚子茶冒着缱绻,香气热热的萦绕在鼻尖,屋内是四季如春的,屋外却是白雪皑皑的。 不知为何,今年的天气特别爱下雪,且时间还比往年的早,比往年的长,隆冬的气氛,很是浓烈。 外观精致小巧的笔记本摊开在滕曼的膝头,她随意的在网上逛了逛,去淘宝溜了一圈,没什么喜欢的,索性挂上了企鹅,看了下自己的签名,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了――爱是一种遇见,没法定制,不能等待,无需准备! 素手熟练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写下此刻的心情:倾城的雪,陷入繁华…… 正当她托腮之际,窗口的头像开始不停的闪烁。 滕曼将其点开,一看,竟是苏白?没眼花,确实是苏白,他的真实名字就是他的网名。“最近还好么?” 想都不用想,立刻知道这是谁,除了闵飞月会拿已故之人的qq来怀念,不会有第二个人。 “如果你是想看我笑话的,那么我告诉你,很遗憾。如果你是站在朋友的立场,这样问我,我会说,谢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那天她临走前,闵飞月的话语似乎又回响在耳边:你们这两个侩子手,凭什么还有理由幸福下去?闵飞月对他们的恨意,可见一斑。 经过上一回事情,她们之间一直都没有联系过,后来,她也曾仔细的想过,纵然温景之当时让苏白来监视自己是错误的,可轮来轮去,也轮不到闵飞月来责怪。 是,苏白确实丢了一条命,可他的命是直接为了闵飞月丢的,凭什么全部责任都推到温景之和她的头上? 闵飞月无非就是想让她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可她的做法,却是让其他人也一道陷入那种痛苦折磨中,这又是何必? 这种宁可自伤一千,也要损敌八百的做法,以前,是滕曼会做的事情,没想到,如今闵飞月做起来,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加上滕曼一向护短,如今感情的天平自然是偏向温景之的,虽然她也觉得这男人的确欠抽,可是她自己况且都不舍得抽他,怎么可能让他人得逞了去? 苏白那边是一阵静默,不多久,当滕曼的一杯柚子茶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又发过来一条信息:“滕曼,谁许你的这般目中无人?温景之吗?他能护得了你几时?” 滕曼嗤的笑出声来,放下手中的杯子,快速的回了过去: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便是我,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将无辜的人扯进来,尤其是他,我告诉你,挑拨这种事情,你做了也是白做。” 她和温景之之间的事情,不论结局是好是坏,只要他们俩个人来处理就好,一旦有第三个人插手进来,那就变了味道。 “哦,是么?那你敢不敢到盛世来?现在就来!” 好奇害死猫,这是人类的通病,所谓劣根性,指的就是这一类,明知前路不明恐有陷阱,却禁不住好奇的诱惑,非得去一探究竟! 临了,终究还是应了那一句:这世间什么都能抵抗,就是抵抗不了诱惑!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有些东西还能收的回来么? 这个狠心的女人 到盛世,滕曼只需签个名便成。 她心里想着事情,那前台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自然是没能看进眼里。 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右手覆上电梯的指纹识别器,在进入专用电梯的刹那,她有过一丝犹豫,qq那头发过来的消息,说不出的诡异。 可是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又挥之不去,尤其是和温景之有关的,若不搞个清楚,她怕是会成宿成宿的睡不着。 电梯‘叮’的一声,数字停留在23层,随着合金门板的缓缓开启,滕曼一脚踏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今天她很听话的穿上羽绒服和雪地靴,可还是觉着冷,虽然这里的每一处空间都是温暖的,但她就是觉着寒意逼人,更有一种时光倒回的错觉―― 曾经有一天,她也是这样,心情无比复杂的登上某座写字楼的高层,然后,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事实! 滕曼倏地停下脚步,顿时生出一股惧意来,踟蹰着,后背靠向墙壁,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现在抽身,还来得及,她这样告诉自己。 仓皇的往回走了几步,骨子里的傲劲儿又钻出头来:滕曼,我真看不起你! 心间的两股力量在不断的相互拉扯,一个咆哮着要进去弄清楚事实,另一个叫嚣着不要进去让人当傻瓜耍! 第一次觉着,这临门一脚的决定,是这样的难做! 芙蓉厅三个篆书体,鎏上一层薄薄的金,镶嵌在不远处的红木大门上,而那扇门正紧紧的闭着,里面有些什么,她根本无从得知。 抬眼,门板似乎动了动,滕曼一个激灵,赶紧找个角落猫了起来,正好跟前一棵茂盛的罗汉松盆景挡住她的身影。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听就知是一男一女,滕曼紧张的手心里面全是汗水,半蹲着的身子也抖得跟秋风中的落叶似的。 “阿晓,别担心,没事的,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长痛不如短痛,我说过会负责到底。还有,不要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对你这样包容,你知道为什么的,安分守己才是明智之举!” “温大哥,对不起,我只是没法控制我的心……” 后面说的什么,她完全都听不到了。滕曼丝毫不觉手背上已经被自己给咬破,有几个齿印明显的渗出了血珠子,她狼狈的在那对脚步声远去之后一下跌坐在地面上,大理石的凉意,阵阵的沁入臀部和腿部的肌肤,往她的心脏深处钻去! 医院?长痛不如短痛!负责到底?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那个温厚低醇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听错呢?曾经多少个夜晚,在她耳边辗转呢喃,唤她曼曼,唤她老婆,唤她妞儿―― 可如今,他居然用着同样的声音在叫别人阿晓?阿晓是谁?还能是谁呢? 骗子,骗子,他就是个大骗子,骗人的疼爱,骗人的幸福!不但骗了她的人还顺带骗走她的心! 从盛世跌跌撞撞的出来,滕曼只觉着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嘲笑她,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被骗了一次不够,还要被骗第二次! 一阵刹车声停在她边上,车上的男人眯眼望着跟前犹如失了魂魄般的女人,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滕曼,不要怪我,哪怕是有一分一毫的机会,我也会紧紧抓住不放! 她像个傀儡娃娃似的任由唐炎拖进车里。 “走,小曼,我带你离开这儿――”这是滕曼脑海中回响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无疑充满了诱惑力,谁能带她逃离这地方,她就跟谁走……“曼曼,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更狠心的女人,你摸摸你的心,你有么?你有心么!” 一遍又一遍的质问,将沉睡中的滕曼惊醒,她吃力的拂开额前的秀发,指尖的湿腻,让她很不舒服,掀开薄被,双脚在触及地上的冰凉时,猛的又收回来,半仰在床上―― 这两年来,她会时不时的被这种梦境给逼醒,无一例外的都是温景之对着她痛心疾首的质问和呼唤。她对此完全没有办法,曾经试着服用过安眠药,有一次用量过多,整整睡了两天一夜才醒过来,把大家都吓得个半死,之后,她便不再碰那东西了。 扭开床头的灯,昏暗被一丝一毫的晕染开来,依稀可见房内的欧洲风情。 滕曼抬起小臂遮住微弱的光,眯眼找到在地板上的拖鞋,踢踏间便在厚重的窗帘前立定,手臂轻挥,大片的阳光已经穿透落地的大玻璃窗照射进来,一阵刺眼―― 良久,待她觉着眼睛能适应后才慢慢的张开。 楼下的小花园内,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摆动着一双肉肉的小短腿,在两个女佣间穿梭嬉戏,步履还是有些不太稳当,不过已经不妨碍她找乐子的兴致。 滕曼唇边绽出一抹母性特有的温柔笑意,转身,来到卫生间做了一番简单的洗漱。 “太太,您起了?我这就弄早餐去!” “不用了,云嫂,我出去看粉粉。” 这是一幢独立式的小洋楼,穿过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滕曼蹲下身子,对着那个小人儿展开双臂―― “妈咪――”甜到发腻的童音,软呼呼娇糯糯。 撒丫子往滕曼这边跑,圆滚滚的小身子使了吃奶的劲儿朝她怀里拱着。 “诶呦,你这奶娃子,吃的饱哈,差点没把妈咪给拱翻了!”女人言语间的宠溺和爱怜,再也明显不过。 双手移至小女孩儿的腋下,滕曼一把将她抱起,任由那‘木马木马’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妈咪,粉粉有乖哦!” 先前陪着小孩儿的两个女佣也赶紧上前,边点头,边夸赞,“是呢,今天小小姐好乖的呢,起床都没有要我们叫,而且裙子也是自己穿的!” 滕曼看着小家伙朝那两个女佣使眼色,不禁莞尔,一个才两岁的小丫头,也不知哪儿来的鬼心思,愣是把几个佣人给逗的围着她团团转! “你呦,就是个调皮鬼,哪个时候要肯乖乖的呀,妈咪真是要高兴死了!” 一大一小两个坐到小花园的秋千上,慢悠悠的晃起来。 滕曼一脸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耍宝,伸手抚上那一头微蜷的栗色毛发,这丫头,长得跟她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颊边的那对小酒窝。 两名女佣见此情形,很是识相的退了出去。 小丫头在滕曼身上腻了一会儿,便被周公约见。滕曼将她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拉过一边藤椅内的小毯子给她盖上,抱回了屋内。 回到房间,拿出笔记本,打开她的文档,又温习了一遍昨天写的内容,指尖却停顿在键盘的上方,出神半天还没能敲出一个字来。 这两年来,她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所熟悉的那部分事业,空出的时间就写写东西,关于修塑体型的,关于修炼气质的,都是按照她以往的经验之说,别说,发表之后,还挺受欢迎的。 现在手上写的这个是关于她自己的情感,其实一开始她有些排斥,但是好旦也是自己的一份尊贵回忆,本来只是打算放在自己的网页内不想公开出去,可吕美艳那闲的没事儿的女人,愣是给她发表到了网上,在短短的一周之内,居然坐稳了某网站的点击头名。 真是不该告诉她密码的,那女人,总是爱给她惹事儿! 算了,发了就发了吧,反正里面的那个‘我’,谁也不知道是谁,至于其他人,也都不是真实名字,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已经过了十来天,如是要有事,等不到今天。 想到这一点,滕曼突然又滋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心里头,终究是缺了一块的。 这人就是不经念叨,这不,吕美艳那女人的企鹅头像在角落欢快的跳了起来。 滕曼撩起嘴角,点开页面,接受她的视频邀请。 信号很好,最先出现的是吕美艳那张夸张而又丰润的唇瓣,对着镜头狠狠的啵了一记! “早安啊,美女,我这边乌云遮日,心情一团糟,你呢?” 滕曼嫌弃似的皱皱眉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知道你家老钱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张嘴肿的跟香肠似的,亏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逗这个女人,是她这两年来唯一不变的乐趣之一,看着她抓狂,滕曼心里就很变态的爽,谁让她三天两头晒幸福的?叫她得瑟! 果不其然,女人在那头呲牙咧嘴、挥舞双拳的吃人模样,“好啊,你敢嫌弃我!小心老娘去告发你――” 这句话戳中了滕曼的要害,她顿时冷下脸,知道那女人是有口无心的,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好呀,你尽管去告发一个试试!” 吕美艳不说话了,她敛去原先的嬉皮笑脸陷入沉默,谁说隔空万里什么都感觉不到的? 此刻两个人之间浓的化不开的愁绪,正透过电信讯号一丝不漏的传递。 “小曼,他一点也不好,有一次,那天已经好晚了,他到s来,就是站在你的那张宣传画跟前,什么也不说,一个人在那儿待了整整三个小时,一动也不动,你是没有看到他的样子,真的,小曼,是个人,都会心疼,你这个女人,心可真狠!” 这是吕美艳的原话,她不时的会带给滕曼一些他的消息,至于那个他是谁,她们彼此心知肚明。 滕曼每回只是静静的听着,她会心疼,事实上她回回都心疼的要死,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没脸回去见他,她不够资格去爱那个男人。 抚着发胀的额际,滕曼关了电脑,这个本就不是美好的上午,在被吕美艳一顿搅和之后,更觉没有任何的闪光点。 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还在,从来没有一天摘下来过。 滕曼轻轻的抚着,转动,都说,左手无名指直接与心脏相连,代表爱情,适合永恒的誓言,和它有关的,都是一些美好的词。 可是,她的呢? 回想起那段不是太长的相处时间,如今涌上心头的除了遗憾之外,说不思念,骗谁呢? 滕曼按住左胸处,那里的跳动,分明已经毫无活力,只是两年的时间,她却觉着自己已经老了二十岁。 温景之,这几个字,她只要一想到,连呼吸都是粘稠至沉重的…… 当年那场匆忙的出逃,她错过了扪心自问的机会,错过了接近真相的机会,更错过了和他相濡以沫的资格―― 唐炎带着她辗转去了好些地方,韩国,渥太华,巴黎,威尼斯,新加坡,雅典,瑞士……等回到国内,已经是大半年之后。 她刻意不去看新闻,给自己断网,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她怕,怕温景之找到她,怕他会强势的将她带回去,也怕她的父亲会提着鞭子恶狠狠的对着她。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她也不知道。 唐炎很有耐心,忍受她偶尔的无理取闹,对她大部分时候的不理不睬也是一笑置之。他给她找的的地方很僻静,几乎不受任何的打扰。 也许是不能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回国后不久,他便将吕美艳给她带来了。 那天的光景,时至今日,滕曼还记得清清楚楚! 吕美艳见到她的第一件事,便是一把揪住她的领口,要往车子里塞,那股彪悍的气势和狠绝的动作,生生的将她给震撼了。 唐炎也不管,只是倚在铁门边淡然的看着。 两个人还在不断的拉扯,最后硬是钱穆将吕美艳给制住,她气得闷头坐在沙发里一句话不说。 通过钱穆的讲述,她知道了那大半年,温景之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过去的那半年里,他发疯了一样的找你,如果你稍微用点心,即便是在异国他乡,应该也能在各大媒体上见到寻你的广告,温家和滕家,整个乱了套。我一直都很好奇,什么样的一个女子能让温景之那样的男人,抛开自己的事业,抛开父母长辈的追着你跑了半个地球。” 钱穆交叠着双腿,目光清冷的盯着她,“如果我的女人这样任性,我会毫不犹豫的掐死她!”他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股怨愤不平。 “是不是每个人,都当我是吃饱了撑的,放着那么好的男人不要,往死了折腾?我活该,我该死,对,我就是!” “你们都出去好吗,让我跟她谈一谈。”吕美艳一直都是剜肉的目光瞪着滕曼,不仅仅是温景之,她也需要一个说法儿。 “滕曼,给我一个理由……” 钱穆和唐炎退到小洋房的花园内,各自点上烟,在白雾缭绕中评估着彼此的实力。 当然在北京那个地方,他们对彼此都是熟悉的,那种熟悉,仅仅是在商场上的,即便没有合作,平日各种商业酒会总是遇见过的。私底下,他们并没有任何的交集。 “我实在没看出来那女人有什么地方好。”不过这个年轻的男人倒是前途不可限量。 钱穆这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眼光是何等的毒辣,他看得出,对面这男子,在过去的半年,被折腾的够呛,不然,他怎么可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带他们过来?不过,温景之对他使的绊子,他还必须得生生受了,谁让他拐了人家老婆呢? 唐炎吞云吐雾半晌,烟屁股扔了脚边一地,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的心我是无论如何都走不进去的,从前是,如今还是,我也不过是想找到一个更强大的理由,好让自己彻底放手――”不管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不久之后,吕美艳便在网络上给她传了一份极为详尽的调查资料。 而那份资料上的事实,给了她最最沉痛的一击! 那上面是白晓的一份详尽报告,包括她的出生地,从小到大在哪儿上的学,家庭成员,无一不详尽。 然而这些都不是滕曼最关心的,原来,白晓只是她的艺名,她本名叫苏晓,竟然是苏白的妹妹! 还有更让她吃惊的是,苏白竟然还没有死,下半身瘫痪,常年在医院里疗养着…… 所有,所有的片段,此刻都可以连接起来,白晓,不,是苏晓,她有温景之名下的附属卡并不奇怪,因为他要对苏白负责到底;长痛不如短痛,说的是苏白半年前终于做了截肢,就是这样简单。 也许,苏晓是喜欢温景之的,可是,这已经不再重要。 后来,还是唐炎跟她说了实话: “我和苏晓做了笔交易,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做最后一次的努力,我把你带走,她缠住温景之,就是这样……” 后悔吗? 吕美艳这样问过。 滕曼也仔细的想过,后不后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不能回头。 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拿什么去后悔呢? 有段日子,她也时常想起温景之说的话,他说:“曼曼,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太多的在意,出了误会,他的不解释也让她耿耿于怀,信他,真是谈不上。大概,男人的心已经被她伤透了吧? 半年之后,所有的找她的广告,统统都撤回。 偶尔,吕美艳会跟她说说北京那边的情况,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其中不乏一些温景之的近况,有时是升官儿的,有时是所在部队立功的,还有一部分是关于他身体的,据说,不是太好。 吕美艳接手了s,并且打理的还不错。 她的日子,过的是索然无味,寡淡的犹如白开水,若不是粉粉那个小丫头,她真不知这日子该怎么熬。 滕曼以为,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此生,大约就是如此了吧? 可这一天,吕美艳的一通电话,又将她静如死水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小曼,赶紧,回来吧,温景之,他出事了!” 就此一别,后会无期 “小曼,赶紧,回来吧,温景之,他出事了!” 吕美艳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的都在打颤,欲言又止,甚至带着一丝哽咽。 滕曼心里头‘咯噔’一下,手机失重的自耳边滑落,接着耳朵里便传出嗡嗡的回声,一阵耳鸣过后,吕美艳紧张的声调又回荡起来! “他出事了!他出事了――” 滕曼往后倒退了两步,脸色煞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整个人晃荡了两下,又急急的从地上捡起手机,慌乱的对着它低吼: “你说什么?不要骗我了,好好的,会出什么事,他怎么啦!”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回来看看吧!赶紧吧!这医院病房我根本就进不去――”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噪杂,不一会儿就挂断了。 滕曼一颗心,顿时揪紧了似的疼,慌乱失措,晕晕乎乎的,“云嫂,云嫂――帮我,帮我照顾小小姐,我要走个几天。” 云嫂不知所以,望着一脸失去往日镇定的滕曼,她只能沉沉的点头,“那个,唐先生……” “我会跟他说。”滕曼稳了稳心神,才要上楼去收拾东西,手机便又震动了起来。 这一次是唐炎! 滕曼顾不了许多,一接通,劈头盖脸来了句:“我要回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愣了一愣,随即又快速传来他带着不甘心的叹息声:“嗯,知道了,飞机票已经给你定好,回来吧,滕曼。” 这一次,他怕是连远远望着她的资格都将失去,不甘么?是,他不甘,可不甘又能怎样呢?这个女人,总有把人逼疯的能力。 整整两年零四个月! 从一开始的欣喜若狂,到后来的郁闷抓狂,再到如今他依然对她如痴如狂,可惜他的狂,只能将她越逼越远! 他花的心思,不比温景之少,他也曾死皮烂脸的黏在她身边不放,跟她一道出去闯祸,打架,逃课。可到最后还是眼睁睁看着她从他的身边溜走。 她带给他的伤何止是身上看得见的呢? 她天生就是来克他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打架!乃至往后的每一次,她总是不断的往他身上添伤口,各种各样,他一开始也很难相信,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出手竟是那般的狠,一脚踢在他的腰侧,差点没把他踢岔了气儿去! 他也曾暗自懊恼过,又不是受虐狂,为什么每次伤在她手中的时候,他会心甘情愿呢? 年少时候可以说是一时迷恋的傻气,那么如今的他,是执迷不悔还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和她寸步不离的在一起半年,他以为,可以慢慢的走近她。(.好看的小说) 那段时间他真的过的很充实,在外面,他的朋友很多,他会带着她出去聚会,给兄弟介绍说她是他的女朋友!她从来没有反驳过,甚至还很尽责的扮演着一个女朋友的角色。 虽然她私底下还是一副淡然然的模样,除了望天发呆,甚至连个微笑都吝啬于给他。可他依旧十分满足。 他们一路逃亡,每到一个地方,不出一个星期,温景之必定会找到,有好几次,他们差点就撞上。 她的情绪真的遮掩的不好,又或者是她根本就不屑于在他面前遮掩,这个女人,不论对谁,都能下得去狠心。看到温景之犹如困兽般的折腾,即便他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到哪儿去,心里也是畅快的! 他越发的对她好,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能引起她的注意,哪怕是能让她多看一眼,他都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找来。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让他不知疲倦、不计后果的追逐,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她――滕曼。 可她是怎么回报他的呢? “唐炎,没用的,不要对我好,不要试图改变我的心意,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之间真的等不到今天。” 他恨死她的不留情面,恨死她的铁石心肠,恨死她的油盐不进。 但终究,付出去的感情,犹如泼出去的水,谁又能收得回来呢? 是该要放弃了吧? 放弃那个曾令他花季增色的少女,放弃他长久以来的执念,这一生,只在这个女人身上栽过跟头,说起来,应该也不是太丢脸―― 春暖花开的季节,懒洋洋的春风拂着柳枝,空中是漫天飞扬的柳絮,迷得人睁不开眼。 唐炎斜斜的倚在车门边,眼神迷离的似要瞌睡过去一般,指尖燃着的半根香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微风掠过,将落在他头顶的几片柳絮给吹落。 那个长裙飘飘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视野内,只拎了个勉强能放些化妆品和手机零钱的小包,其他什么都没有带。 他可以打赌,这女人身上穿的裙子定然是今早起来的那一件,匆忙的样子,连头发都好像没有打理过。 不由自主的上前去迎她。 滕曼见到他似乎有点吃惊,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能为她定好机票,定然是知道她什么时候到。 “麻烦你了。(.好看的小说)” 她生疏的口气,唐炎听了很不舒服,想要揽住她肩头的动作也顿住,随后慢慢放下,罢了。 “早知道有这一天,滕曼,我真该把你藏得牢牢的,就算是没有你的心,起码,我可以拥有你的人。”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再没机会。 滕曼侧首望了眼男人,见他似乎没有开玩笑的迹象,随即又垂下了眸子。 “你不是那种舍得委屈自己的人,唐炎,永远不要在我跟前装作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你愿意将就,说不定,我们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她说的是事实,那时候她的人落到了他手里,等于是羊入了虎口,他若是想,有一万种吃掉她的方法,但是他没有,所以,这个男人,值得好女人去爱。 唐炎的眼色暗了暗,手指搭在车门把上,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拉开。 滕曼矮身坐了进去,正要动手系安全带,却被他一把截住。 “我来。”他的声音中夹杂着莫名的哀伤情绪,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拉着带着,仔细的横过滕曼的身体,随着吧嗒一声,扣入另一边。 他抬起眼睑,深深的睨住她,单手扣在她的肩膀处,控制了全身的力道,不让自己的手劲捏痛她。 滕曼直视着前方,一直没有回看他,如果注定没办法回应,就不要给对方希望,在这一点上,她一向都做得很好,从不拖泥带水的玩暧昧,这是她的原则。 “滕曼,比心狠、比心硬,没人能赛过你。”终是挫败,唐炎自嘲的笑着收回手,果断的直起身子,将车门拍上。 “你怎么舍得把粉粉一个人扔那儿了?” 滕曼焦躁的抚了额角,眉心皱成一个八来。 “没办法,带回来也没人照顾,而且,说不定,我过不了几天就能回去呢?” 那小丫头粘人的很,不知道她会不闹呢! 唐炎淡淡的嗤了一声,“带回来你还怕没人照顾么?滕曼,你有时候,真挺缺心眼儿的。” 缺心眼儿?滕曼挑挑眉,不置一词,她目前没那心思跟他贫嘴。 越来越近,滕曼的心跳也越来越乱,快的她都有点吃不消! 唐炎不着痕迹的注意着她,见她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紧张什么,他人又没死,你这样子,我会以为你也有看医生――”的需要。 “你给我闭嘴,就不能挑好听的话来说吗?”滕曼怒气匆匆的打断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嗬,还不能提了,你这,可是属于过河拆桥啊,不厚道。”胸口闷闷的发酸,他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归心似箭,还有矛盾的不安。 滕曼彻底不理睬,绷紧着一张俏脸,眼睛紧盯窗外,完全但他是空气!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918spyder,以不超过80码的速度在前进,优良的性能,诡异的速度! 滕曼耐着性子,说服自己不要去催,可这男人实在恶劣的过分,这样子有意思么? “停车!”她冷冷的开口。 男人置若罔闻,依旧不紧不慢的速度往前滑去,“急什么呀,再急,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他该死还是要死,该晕还是会晕,你当自己是灵丹妙药啊!” 她就知道,这男人,根本就不靠谱,好,她忍!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 这个地方,她非常不喜欢,她来住过几次,如今又换做温景之,感觉很不好。 唐炎将她送到特护病区,老远就瞧见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大头兵,渐渐的收了脚步。 “好了,我送你到这,当初从他身边将你带走,今天,我又亲手把你送回来,我应该,就不欠他什么了吧?”唐炎落寞的将双手插进裤袋,斜侧着脑袋,看了眼踟蹰不前的女人。 “刚才在路上还一副心急的不得了的样子,怎么现在倒又不敢进去了?” 滕曼紧张的绞着双手,不安的瞪了他一眼。 唐炎浅笑着走近,伸手拍拍她的背,稍稍使力,将她推了出去! “去吧,滕曼,不要再回头,从此以后,我们再相见,便是路人。”他得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出这番举动,说出这番话? 从此,便是路人,他要慢慢学会接受这个事实,慢慢学会将她的身影驱逐出自己的世界,就这样吧,就此一别,后会无期…… 滕曼挺直了肩膀,顿在原地,她听见唐炎的声音在背后轻喃:“不要回头――”只是一瞬间的迟疑,她便迅速的,果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唐炎这才回过神,转身,漫无目的的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连日的春雨连绵,今日难得放晴,外头有着很好的阳光,穿透不算厚的云层,洋洋洒洒的落到地面,驱赶了湿意的同时,在浓度不匀的水泥路上留下斑驳印记。 男人抬手摸着耳际的那只耳钉,碰触的地方传来一阵灼热感。他的耳朵不适宜穿耳洞,从带上这只耳钉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发炎,只要一喝酒或者一抽烟,炎症就会加重,红肿甚至化脓。 即便如此,他带上后也没想过要摘下来,有些伤痛,是心甘情愿的,有些情感是一个人的事,与其他无关…… 这是病房内的会客室,滕曼一个人,站在正中间,周围是温家的两老,还有滕家的父子。 她已经做好了被围攻的准备,无论他们怎么说她,说的有多难听,她都不会回嘴,这些是她应该受的。可是他们什么也不说,甚至连她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诧或者是憎恨。 这让滕曼心里更难受,如果他们能把她骂个狗血淋头,那么她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可是没有,一个字的责怪也没有。 他们看她的目光,分明写满了失望,那种表情,让她看了心里发寒。 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一句:他好么?横竖哽在喉咙口,问不出来。 她想说,让我去看看他好么? 那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样去开口! 半个小时,她站得脚心发麻,脑袋垂得低低的。她想,如果眼神可以转化为利刃,那么,此刻她必然身上早就千疮万孔,体无完肤了。 “我,要去看他。”肝儿发颤,声发干,全无半点底气。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不拒绝,也不应允。 滕曼开始心慌了,这个情形她想都没想过,在飞机上,她想过会被围攻,想过会被父亲拉回去抽一顿,就是没有想过他们也许会不让她见他! 心里的不安扩大到无限,她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是不是? “让我去见他,我要见他,你们,你们不可以这样残忍的,最起码,我,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吧!” 她手足无措的转着圈,将右手的食指塞进嘴里狠狠的咬着,眼眶发肿,晶莹的眼珠内隐约可见些许血丝,珍珠般的泪滴悬挂在腮边。 温耀祈精神不济的阖上眼帘,颤抖的嘴角蹦不出一个字来。 柳如仪盯着滕曼良久,双手死死的攥成拳头,她真是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个耳光,好将她打醒,很想问问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折磨她的儿子? 可是她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摆了摆手,轻轻吐出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滕曼咬得更加用力,像是失去知觉似的,手指咬破了也不自知。 滕冀见状,心头的怒火便窜的老高,出口也很是生硬,“你见不到他,刚刚,你进来之前,他才被送进了急救室……” 到底还是,舍不得 滕曼狠狠的抽泣,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太多的立场去追问,当初要走的人是她,如今自动自觉的回来,还能指望被原谅么? 紧紧的攥住滕冀的衣角,将他拉至门边,泪眼婆娑。(.) 她总要知道里头那个男人究竟怎么了。 “你告诉我,他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以前每每他出任务或者是演习,她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担心,那些担心,无一例外的和受伤有关。 滕冀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就不明白了,这女人看上去并不说对温景之没有感情,可为什么要跑呢? “你还回来干什么?是不是见不得唐炎受打压,回来替他求情的呀,告诉你,做梦!” 滕曼吃惊的望着他,唐炎受打压?她并不知情的。 “不是的,滕冀!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罪不可恕,是么?”这还用问吗?他的表情和口气,不是明摆着呢。 滕冀瞥了眼背后的老人们,烦躁的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拖出了休息室。 走廊上僻静的很,这处病房,基本是常年空着的,如果不是重量级的人物,根本就进不来。 窗外飘进来一阵浓浓的郁金香味道,那外面是一片小花园,此时正值郁金香开放,虽然没有几株,却是芳香醉人,周边的金银花也竞相点缀,郁郁葱葱的,或米白或嫩黄的小花儿在翠绿的树叶中鳌头。 在这每天都见证生离死别的地方,这样昭示着希望的蓬勃,俨然是一种寄托。 滕曼无暇顾及美景,知道滕冀拉她出来,定然是有话要跟她说。 “不要想赶我走,你就是骂死我,我也不走,滕冀,我很让你失望,对吗,我让所有人都失望。”滕曼很有自知之名的率先堵住他的嘴,将自己的立场表明。 滕冀摇摇头,沉重的叹息,“如果不是他出事,你就不准备回来,是吗?你还知道你是他的妻子?当初跟着唐炎私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呢!你永远都不知道,把他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受人背后指指点点,让人暗地里笑话是什么景象!你也想象不到,他没日没夜在部队拼命,整年整年的不着家,到底是在哪儿忙!你――”永远都不会明白,里头那个男人,为了你,几乎折腾掉半条命! 第一夜,最揪心也是最难熬的一夜,全国最好的外科医生在里面足足待了六个小时,出来直摇头,随即又是一批医生进去…… “他的身体状况很差,各个脏器长期超负荷运作,严重的透支,抵抗力也很差,生命体征极不稳定!” 那一夜,所有人都是怎么过来的?他也不知道,反正什么时候天亮,什么时候天又黑,谁也不清楚,整个黑白颠倒。 滕曼捂着脸。蹲在滕冀的脚边呜呜悲鸣,那种极力克制,却又克制不了的懊悔和心疼。 让他不忍心再说下去。 “一个星期前,覃昱跟了几年的那个庞大涉黑集团,在临溪被剿灭,那处有个地下赌场,赌场周边几十公里范围内都被埋足了烈性炸药,电线、雷管当时都已经是窜做一团,全国的拆弹专家聚集,都表示没有办法。如果处理不好,整个临溪,将被夷为平地!没人敢拍着胸脯打那个保票。可是,炸弹不拆,临溪照样不保,这时候,姐夫带上这边军区的报废武器弹药销毁站所有精英,和特种部队的一个尖刀组到了那儿――” 滕曼即便是这样听着,也能想象得到那当中的危险,搂紧了抖得跟筛糠似的身体,鼻翼煽动的厉害,牙齿都不听话的相互磕蹭。 滕冀撇过头,硬下心肠,挑了最重要的说,“炸药太多,当时的情况太复杂,所有人员都被撤到安全的区域,临溪当时就是一座空城,可姐夫不肯撤,他说他相信战友的专业!但是,就在剪最后一根线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炸开了――” “不!你不要说了,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混蛋,他是你姐夫,你居然这样咒他!我恨死你――” “哎,姐,姐――” 滕曼整个人都失去意识,任由身体软绵绵的一头栽倒在地!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团浆糊,只觉胸口闷的不行,仿佛被什么重物给压着,透不过气。 滕曼试着睁眼,可是眼皮重的很,任她使了狠劲儿也睁不开,喉间不由的哼出声儿来。 安玉素和滕冀一看床上的人有动静,便围拢过来,“小曼,小曼,你醒了吗?” 这是?妈妈的声音?滕曼鼻头一酸,眼泪就又上来了! “妈――” “我说,姐,你这也太能哭了,都赶上那自来水的笼头了!赶紧的起来啊,别跟这添乱了,看你双美丽的眼睛,肿的跟桃核似的,丑死了,一会儿姐夫醒了不认识你,你可别又哭啊!” 滕冀言不由衷的开着玩笑,不想让气氛太过凝重。 滕曼一听说温景之,果真就止住了泪水,挣扎着从床上下来,鞋子也顾不得穿,一把揪住滕冀的衣袖,使劲儿摇晃。 “他醒了?带我去看看他!快――” 滕冀拢着眉心,干笑了两声,“还没醒呢,你急什么,赶紧躺回去!” 他不敢直视滕曼那双盛满期盼的眼睛,只是将她又按回到床上。 安玉素也神色恍惚的别过脸,支吾着要去给滕曼倒水。 如果她还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话,是不是很傻? “滕冀,带我去,我去守着他,等他醒!”总之,今天若是看不到他,她就不会轻易罢休。 滕冀沉吟着,眼色复杂的望着滕曼,“姐――姐夫的情况很不好,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怕,会吓坏你――”真的,谁也不能保证,温景之能好好的醒过来。 只要能让她去看他,只要他还活着,那她什么也不怕! 滕曼边擦着眼泪,边点头,“他就是被毁了容,我也能认出他来!” “毁容倒是不至于――”从他进院到现在,病危通知说都下了不止四次,这话,他敢往外说么?就今天刚刚推进去的那一次,也是病危,只是他们这几天都习惯了,除了难受,只剩麻木。可滕曼不同,她毕竟不知道真实情况,他说出口的,已经是轻描淡写不知多少倍的了。 …… “一会儿小曼醒了,让她进去看看吧,两年没见了,那小子若是当真放不下,说不定就会醒了……”这是温耀祈的原话。 他老了,再也经不起风浪,滕曼当初的出走,已经让他跟着心寒了一把,如今,儿子又遭逢此难――在那一刻,滕冀赫然在那位铁血老将军脸上看到某种光亮,天底下的父母,有哪一个能够承载‘丧子之痛’? “走吧,我带你去。”滕冀俯下身,给滕曼套上鞋。 戴好口罩,换上了无菌服,滕曼缓步走进了那间重症监护室。 每走一步,就与那个人更近一点。每走一步,她的不安就加重一点―― 氧气包、起搏器、心电图机、输液泵、麻醉机……越过一排排冰冷的医疗器械,滕曼的目光,柔柔地落到了病床那人的身上。 直到进门之前,她才听说了,这个男人身上的伤有多惨烈!各处骨折错位大大小小不下七处,血液严重流失,送进医院来的时候,全身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血。 温景之静静地躺在一片刺目的白色中,鼻子里插着插管,手背上埋着皮下输液器,脑袋与肩颈部还包扎着雪白的绷带,隐约间,还透着一丝血色。 男人的脸孔孱弱苍白,泛着淡淡的青灰色,看着瘦了好些,颧骨都微微的凸起,有几处擦伤,不过那并不影响他的清隽,依然英挺的眉目,那般安详的躺着,明明是深度昏迷,却像是睡着了一样。 空旷的病房里,只静静地传来心电图机“滴滴――”的声音,那是温景之生命的信号。如果不是屏幕上的曲线掠动,她几乎要以为,这个男人是无声无息的。 “你这样子算什么?喂,我回来了,你肯定很痛恨我吧,那你起来啊,起来骂我!” 滕冀从背后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安静。 滕曼回过身,将头埋入滕冀的肩窝,脚下有些虚浮。 “医生怎么说的,他什么时候会醒?”方才她只想着要赶紧进来看看,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滕冀扶住她的肩头,看了她良久,才缓缓的摇头,“不知道,他的脑部有淤血,如果接下来的几天内不再扩大,那就再消消看,毕竟,颅脑手术,谁也说不准的。” 滕曼晃了晃,闭上双眼,虚弱的颔首,“那,我在这儿陪他说说话,你出去吧。” “嗯,不要待太久,医生会进来赶人的。” …… 温景之的情况真的不好,迟迟不醒过来,在重症病房待了整整十天,又经过一干专家主任的会诊,才肯将人转入普通病房内。 除了他腿部的骨折,其他各处的都已经没有大碍,这些硬伤,都只要好好养,是没有问题的,最最棘手的是他脑袋里的淤血,虽然不扩大,也没有任何消除的迹象。 滕曼一刻都不再离开他身边,认真的跟着护士学护理,帮他翻动,擦身,为他全身按摩,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趴在他的耳边说着一些悄悄话,不分昼夜的忙碌,让她的身体也撑到了极限。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静谧的夜里,滕曼静静地坐在他的床前。 “小叔……”她轻轻地开口,清澈的嗓音,在无边的夜色之中仿若呢喃般温柔:“你什么时候肯醒过来呢?” 最后一个字落下,眼底已是蜂涌而至的泪水。 滕曼的目光越过他的眼,扫过他的鼻,掠过他的唇,钻入他的心―― 多看一眼,心就多疼一分。 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将她紧紧围绕,滕曼下意识的包裹住温景之那有些冰冷的手,美丽依旧的面容上,盘亘着无尽的焦灼与苍白。 他不能离开她,她更不能失去他。 想象不出来,当初,她是怎么能狠下心肠离开的呢? 滕曼痛苦的揪紧自己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揪! 温热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纷至沓来的忧虑,连同着滕曼那带着哭腔的呓语,一起静静落下,在温景之沉睡的俊颜上,洒下了浓浓的悲伤与眷恋。 “温景之,我只要你醒来,让我用什么去换都成――”意识脱离身体之前,滕曼用迷蒙的视线,最后望了一眼病床上那个苍白却英俊依旧的男人。 …… 在醒来的那一瞬间,滚滚席卷而来的是浑身上下潮涌般的疼痛,手脚动不了,僵硬的很。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气息,入眼之处是白到睁不开眼的墙壁。 昏迷之前的些许场景,还浮现在眼前,温景之微微皱眉,满涨的头脑中,不时的浮现出零星的任务片段―― 耳畔似乎还隐隐的传来自己宣布撤退的口令声,而后是炮火连天的轰炸声、队友们惊怒的喊叫声……以及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的轻声呼唤? 温景之骤然垂眸,视线落到那个,正闭着眼睛趴在自己身侧浅眠的身影之上。 呼吸为止一滞,他是在做梦,还是被炸的脑袋糊涂了,为什么觉着,这个女人会是他那个离家出走两年之久的老婆呢?他是太过思念她了么? 漆黑的眼底微微一漾,有什么东西柔柔地自心间扫过。温景之眼神微凝,目光温柔却密实的缓缓贴上去。近了,近了―― 这个身影居然还在,梦里的感觉也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他都不敢用力呼吸,怕将自己吵醒,醒来之后,发现是一场梦! 她的头发又长了许多,美丽却略显苍白的侧脸,微微阖着却不住轻颤的眼皮,眼下还有一层浓重的乌青,是那般的明显、刺目。 温景之的心口,忽然便衍生出铺天盖地的疼惜,那种感觉,远比他身体上的伤口要痛得多。 那张原本就清瘦的小尖下巴,此刻竟然已经瘦削到了令他看一眼,就止不住叹息的地步,难道她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么?非得瘦成这副德行! 他极轻极缓地吸气,不论这是不是一场梦,他也怕惊扰了滕曼此刻还算安稳的睡眠。 男人定定的,看着这个两年来,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回过神来时,他修长的大手已经轻颤着,抚上了她乌黑的发丝。 她在他身边!是如此真实而深刻的感觉!温景之的胸腔之中,瞬间就被一股温暖充实的涨满开来。 单单只是这样看着她,自己的生命,就好像能够焕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来! 男人满足的叹息着,舍不得阖上眼睑,目光贪恋的追随着眼前的女人,这个让他爱入骨髓,恨都恨不起来的女人。 刚刚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滕曼,忽然周身一紧,随即低低的,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挟着哽咽、不安,又无比沙哑的呼唤:“小叔――” 轻轻柔柔,那么明晰的两个字,就这样传到了毫无防备的男人的耳中,他如遭雷劈!浑身猛然一震! 温景之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望着依旧趴在床头的身影,他的手中,甚至还握着她的一缕发丝!她,居然还在?!还用那么真实的声音在呼唤着他! 这难道不是梦么?难道不是幻觉么?可是,即便是幻觉,他也是那般的渴望她!艰难的吞咽着口水,扯出一抹笑意―― “嗯……”他温柔又紧张地盯牢她,恐她会在一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一般,沙哑的低低应道:“我在呢。” 神智还徘徊在睡梦边缘的滕曼,被这声粗哑却如呢喃一样的话语,惊得瞬间清醒,眼皮猛然眨了好几下,不敢轻易的抬头,她怕这只是在梦里的场景,狂喜来的太过突然! “我在!”又是一句! 豁然抬眼的瞬间,滕曼止不住惊诧又欣慰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倒映在温景之深邃的眼底。 就好像是刹那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又仿佛有千言万语,在一时间齐齐涌上心头,此刻的滕曼,已经道不出完整的句子,话到了嘴边,统统又吞咽了回去,颤抖着溢出唇片的,是那无比熟悉的,曾经百转千回出现在她梦中的两个字: “小……小叔――” 这两个字,听似单调,却又饱含着无数的刻骨思念! “是我。”漆黑的俊眸含笑而视,温景之没有丝毫犹豫的,迎上滕曼那激动,却又好像不确定的目光。 滕曼嘴唇抖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那,那你唤我,喊我的名字!”眼泪再次像决了堤一样的流泻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于是她拼命的抬起手臂,使劲的擦,擦干了又来,怎么擦就是擦不完!讨厌的眼泪,它害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温景之动容的瞅着动作傻气的女人,宠溺的拉住她的手,攥在手心,“曼曼――” 滕曼一下子又笑了,一脸的泪水,却是,终于露出了这半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到男人的胸口嚎啕大哭―― “你,你吓死我了!你说,起先的时候,你深度昏迷过去的时候,你是不是,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要醒来了?!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滕曼忽然目露凶光,哪儿还有淑女的样子,那种犹如失而复得后的激动,早已将她所有的骄傲理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大半个身子都嵌进他的胸口,虽然很怀念很喜欢,可男人到底是有些吃不消的皱了皱眉心,“有过那样的一个瞬间……”温景之的目光骤然轻忽起来,出口的语气竟然也带着几分飘渺。 “温景之!”滕曼极其紧张地喊了一声,咬着唇,不安的瞅着他,纤白的手,已经在片刻之间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肩膀。 “不准!我不准!”即便是两个人之间横亘了两年之久的空白期,此刻间萦绕在彼此心头的,除了久别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后的心灵触动。 “傻瓜……”温景之抬手拥紧她,一只大掌无限温柔的、安抚般的、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样的拥抱,是不是能够,一直到天荒地老? 想到失去她的痛,真的是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好累,真想就那样睡过去! “只是有过那样的一个瞬间而已……”说着,蕴着无限深情的墨瞳,定定地望向怀中的人,幽幽道:“可是,这里却有我最放不下的人――到底还是,舍不得……” 男人执起滕曼的一只手,轻轻的覆在他的左胸处,爱怜的吻,便落在她的发顶。 那种悲从中来又喜上眉梢的复杂情感,让滕曼止不住再度落下泪来。 他说他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有她。 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不曾说出口,这,让她几乎无地自容―― 滕曼轻颤着,阖上早已红肿酸痛的双眼,轻轻的自他伤痕累累的怀中撤出来。好一会儿,才重新掀开眼帘―― 温景之的喉结耸动了一下,眼底竟也深深的蒙上了一层薄雾般的温热! 眼前一阵黑白交错的影像闪过,脑袋猛的泛出一股子胀痛,温景之倏然眯起双眸,蹙着眉心,探出手指,撑起半侧额角,压抑的呻吟开来…… 他的心思 眼前突如其来的混沌,让温景之有瞬间的迷茫,十分不适应的眯起双眸,抬了抬眼睑,又是一阵刺目感,伴随着些微的眩晕。 滕曼紧张的忘了拭眼泪,“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糟了,你看你刚刚醒过来,我就,忘乎所以了,是压痛你了么?我去叫医生――”她慌乱的起身,忘了医生根本就不需要去叫,只要按下床头的按铃就好。 温景之也没有叫住她,任她像阵风儿似的急匆匆卷了出去。 男人缓缓的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臂,扯痛的感觉让他不爽的皱了皱眉,抬高,再抬高,眼前还是没有手臂的影像! 他倏然又合上双眸,眼眶周边有股胀痛袭来,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刚刚还是好好的呢? 不一会儿,病房外一阵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传来。 温景之只感觉往他方向而来的人头密集,差不多就要夺去他的赖以生存的氧气,十指紧紧的蜷起。 “不要靠近我――”他突然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自那双没啥焦距的双眼中倾泻。 所有人都是一怔,只有站得离他最近的一名医生,在观察到他的惶惑之后,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那医生一把攥住欲上前的滕曼,朝着她摇了摇头。 “二少,你身上的伤很多,即便醒过来,我们也还是要为你做一个全面检查,如果,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可以告诉我。” 医生边说,边注意着温景之的反应,果然,在他说到不舒服这三个字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男人似乎变了变脸色,而一双深邃的眼,依然没有看向他! 心头的不安和怀疑,越发的浓重。 医生转过身,抬眼望了望一室忧心忡忡的人,轻轻的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 待众人带着疑惑的神色统统都出了门。那医生才开口问道:“二少,你眼睛怎么了?” 温景之身躯震了震,脸色故作的镇定在一丝一丝的垮塌,最后消失殆尽,整个人往后仰了仰,叹出一口气。(.无弹窗广告) “你不是都发现了么?还问。”语中尽是疲惫和泄气。 “一醒来就是这样么?” “不是,醒来时我能看得见,只不过有些模糊罢了,还有,我觉得头晕的厉害。”温景之松开揪紧的被角,双手探向额际。 “那就不是眼角膜的问题,你的面部基本没有伤,眼睛我也给你查过,没有伤,你刚刚说头晕,应该还是脑部淤血的关系。”一开始,他就有这个担心,那个血块,离视神经太近了!这也是他一直都不敢下定决心动手术的原因之一。 温景之觉着周身都充满了颓散的气息,他居然会看不见?也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报应!他突然想起闵飞月那时候骂他的话,里面好像就有这样一句,说他会遭报应,如今,果然让他也要尝尝看不见的滋味么? “能治么?”现下已经清冷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起伏,仿佛他在问一个跟自己无关的问题似的。 是,温景之这几十年,还有什么是没有经历过的?生死边缘他都不知道经历过几次了,更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况。 那医生略略沉吟了一番,“我个人建议是不要轻易动手术,保守治疗只是时间花的久一点而已,起码,不会伤及―― ”够了,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你想让我保守治疗到几时?“最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治疗期间,他仍然是看不见的,那等于是让他在黑暗的世界里摸索,等待不知道能不能恢复的光明,什么也做不了!那简直比一刀一刀凌迟他,还让他难受,不如来个痛快的,是明是瞎,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二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能慢慢来,急不得的。“医生推了推眶上的眼镜,男人的心情,他能懂,也很理解,他这样家世的人物,这般的年纪,前途正是一片光明的时候。 ”还是和温总参商量下吧,身体各部位的检查也要尽快做,二少放心,我们会找到最好的治疗办法。“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讲? 温景之点点头,不愿多说,又闭上双眼,意思很明显了。 见医生出来,一直在走廊踱步的滕曼立即迎了上去。 ”梁主任,他,怎么样?“ 刚刚从病房出来的医生,还没有从温景之病情中回过神来,便对上滕曼那双关切的眼。 ”哦,问题不是很大,一会儿会有人过来给他做全身检查,其他的,等会诊了再说。“他很是避重就轻的只说了半段。 接下来便是一翻陇长而又繁复的检查,由于温景之的腿还没有好全,不能够走动,大部分的检查项目都是搬进病房来做,总之,温景之醒来的第一天里,滕曼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小时。 晚间,等一切都搞定后,滕曼想着,总算是能清静一下,跟温景之单独的待一会儿了,可温家的俩老又来了,顺带还有个温行昀。 温耀祈今早便接到梁主任的电话,心里自然是难过的不得了,想着自家儿子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这眼睛要是看不见,他该多憋屈! 可是手术和保守的治疗,到底要选哪一样?按着臭小子的想法,肯定是不想等的了,但是,这回,可不是儿戏呀。 和柳如仪的商量下来的结果,是暂时做保守治疗,毕竟,他身上的硬伤也是要休养一段时间的,先观察观察,如果能消,那是最好不过。 温行昀这是滕曼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她。 两人很有默契的出了病房,到了僻静的花园。男人掏出香烟,闷头就点上。 直到他燃上了第三根,两个人之间还是一句话没有。 滕曼几次都欲言又止,可看着他那阴沉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只能咽下。 温行昀看着她一副小受的模样,就来气,明明是她欺负了温家一大家子的人,凭什么像个小媳妇儿似的一脸愁云惨淡?当即不爽到了极点,狠狠的将手中半截子香烟往地上一掼,皮靴踏上去旋踩了几下,像是泄愤的。 ”滕小曼,你特么少给我装可怜,别一副被奴役了几十年的样子,说,你又死回来做什么?“ 滕曼知道这男人的脾气,平日里文雅的跟个矜贵公子似的,掐动了他的毛,那也是不讲情面不分对错,能使了猛劲儿的往你心窝里捅刀子的主儿。 她只得继续装她的孙子,缩着肩膀,以求他能尽快的教训完毕! ”我就知道小叔这辈子要栽你手上,你就是他命中的那个不确定,原本我还自私的想着,你若是真能给我小叔圆满,总算也不枉我这么多年的疼了你一场,可你偏偏跟谁学不好,你去学莫轻衣?我真想破开你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温行昀仗着身高的优势,逼近滕曼,将她困在胸膛和一棵金银花之间。双手握紧她细细的肩膀不住的摇晃。 ”你,哎,你别晃呀,本来脑袋就不好使,被你一晃,豆腐脑都晃碎了!“ 滕曼这几天也是极度缺乏睡眠的,被温行昀一场骂下来,心里头也是懊悔又憋屈,再给他这样一晃,更是眼睛都开始发花了。 男人从鼻孔里里长长的哼出一声,便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好了,骂也骂了,要还没解气,温小爷您再打我两下,成不?“滕曼极力想要讨好他,事实上,她想极力讨好每一个温家的人。 不过,貌似他可不领情! ”我告诉你,滕曼,莫轻衣离开我,我是一点都不恨,因为我知道自己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我们两个的付出,是可以画上等号的,只要她有朝一日能回来,我必定什么都不提,还是会对她好。可你,你和莫轻衣不同,小叔和我也不同,他不轻易动情,你一旦伤了他,滕曼,那后果,你真的负担不起!“ 滕曼听着就犯糊涂,什么后果她就负担不起了?不过,想着自己这趟回来,要让人原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态度还是要有的。 ”我,我会给他认错,我给所有人认错还不行么?“ 好吧,她承认她又没骨气了,原先设想好的立场,见到温景之之后,就自动自觉的全体瓦解了。可是,试问一下,那男人伤成那副样子的躺在病床上,她还能坚持什么?对他的心疼,早已经超前一步替她的理智做出了决定。 ”你够了,别用一副无辜小白兔的眼神瞅着我,你二十七岁的中年妇女了,可不合适你了!“ 温行昀有时候那张嘴,就是欠抽,不过滕曼暂时也计较不到这些,咬牙记下这笔账再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扳回来的!如今她就像安安稳稳的留下来照看小叔。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滕曼,小叔可不好糊弄,你最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 两个人回到病房,温家老夫妻俩还在病房内,气氛好像不是太好的样子,温景之略显疲态的撑着额头,眉间的愁绪被牢牢的锁住。 而温耀祈也是,自从滕曼他们进门开始后,他已经在原地打转了起码有十来圈儿了。 ”好了,爸,你转的的我头都晕了,没事儿的话,带着妈回去吧,你们一大家子的在这儿,算个怎么回事儿?“温景之的声音还是沙沙的,不高,甚至有些虚弱。 ”行昀,帮我把曼曼,送回去!“ 滕曼瞪大眼睛望向床间的男人,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家小温也喜欢 滕曼觉着自己的脑袋瓜一向都挺灵光的,可一碰到温家人,就不好使! 为什么要送她回去?她回去了,他呢?放他一个人在这儿?不行!她兀自摇了摇头。(.好看的小说) 可温景之看不见,只是冷着声音又来了句,“都回去吧,我累,要休息。”他这个态度,跟刚醒来时可差老远了。 温行昀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场景,不发一言的将滕曼往后攥了一把,示意她跟他走。 滕曼甩了甩手臂,自然是不肯轻易的就乖乖回去,温行昀一个不察,竟让她偷偷得了空,从手臂下哧溜钻了过去,扑到温景之的床前。 “你干嘛赶我走?我不走!”她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瞪了眼半躺在床上的男人,很是孩子气的一把揪住他床上的被单。 边上的柳如仪冷冷的看着滕曼耍赖的样子,心里其实是义愤填膺的,这又算什么? “你是嫌他操的心不够多不够重是吗?还是说觉着他身上的伤受的轻了?哦,该不会是可怜他瞎了眼吧――” “妈!够了,你带着爸回去,好不好,吵死了。”温景之略显狼狈的扭过头,眼神间却是完全找不到落脚点。 滕曼还不知道温景之眼睛的事情,听柳如仪这样一吼,愣愣的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不论温家人怎么说她,骂多难听,她都能受得住,可是―― “妈,你刚刚说什么,谁,谁眼睛,受伤了?”瞎这个字,还真是说不出口。她这话是对着柳如仪说的,眼睛却是望着温景之一瞬都没有放开。 她不敢,不敢伸出手去确认,温景之从刚刚就没有把目光停留在滕曼的方向,这会儿,更是黯然的阖上双目,太阳穴处突突的跳着,置于被单上的双拳,默默的握紧。 “原来你还不知道?”柳如仪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层,瞥了眼自家的儿子,心中自然是比谁都清明,她这个傻儿子,总是事事替滕曼考虑。 这使得原先一直都没有找到发泄机会的柳如仪,这回,算是逮着个由头。 “看,你留在这儿有用么?他身上有个痛痒你也不知道,别到时候还要他来操心你吧!我看,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爱干嘛――” 温景之的脸色越发的难堪,猛然睁开双目,脑袋转了方向,“温老三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吧?让你带着他们走,你是听不懂,嗯?” 完全抓不住焦距重点的眼光,看上去没有往日的凌厉,反倒增加了一丝的迷惘,即便是出口的话再有威严,也不免削弱了气势。 意识到这一点,温景之十分不爽的将眉头皱的更深。 “我不,我不走!”滕曼望望温景之又看看温行昀,死命的摇头,一脸坚决。 温景之也没法,不用眼睛看也知道温行昀在等他的答复,僵持了良久,只得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闲杂人一走,病房内便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粗细交浅的呼吸声。 “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想留你的时候吧,连婚姻也留不住你,让你走的时候你又死活不肯走。”他的语气倒也没显着有多怨忿,只是淡淡的调侃和自嘲。 滕曼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心想着他的眼睛,“你,眼睛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刚醒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这算什么,究竟是她太大意,还是他根本就不打算让自己知道? 滕曼咬着嘴角,心里苦的跟吞了黄连似的,方才他让温行昀送她回去,无非就是想瞒着她喽。 循着她的嗓音,温景之专注的‘盯着’她,轮廓本就深刻的眼眶,经过几天的昏睡,加上身体的伤痛,不免深陷。看着让人不免唏嘘心疼。 “怎么了,不说话,心虚了?还想赶我走,告诉你,我哪儿也不去,就守着你!” 滕曼叹口气,拉下手上的黑色发圈儿,将一头长发简单的束起,从方凳上起身,“呀!要死,忘了――”边说,边慌张的按响床头的按铃,手忙脚乱的关掉输液器。 “哎呀,这都起包了,真是,疼不疼呀?” 说完,又兀自懊恼起来,能不疼吗?皮肤无故的被空气撑这么大一包! 温景之本也没有注意到这些,被滕曼这样一说,倒也隐隐觉着手背发胀。 护士来的很快,见温景之手上多了一个包,滕曼红着脸垂着头站在一边,不安的张望,叹息着摇头。 “不是告诉过你要多留意的吗?你这照顾病人可够不负责任的。”那护士瞟了眼滕曼,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温景之给打断。 “你凶什么,她也不是专业人士!再说,肿在我手上,我乐意!”男人一听就不爽了,他媳妇儿,轮得到别人来说三道四的吗?他自己都舍不得骂了。 眼见护士变了脸色,滕曼赶紧上前打圆场,“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以后一定小心,你多教教我!” 温景之顿时翻了个白眼,真是不争气,上赶子给人教训呐?别扭的别开脸,开始假寐。 原本被气得不轻的护士,见滕曼认错态度良好,也就不好再计较。 “也罢,今天挂完了,我把埋针给撤了,明天重新打吧!” “那这个包有什么办法可以消么?”滕曼见护士就要走,赶紧上前询问。 两个人边走边说,脚步行至门外,一会儿,便又听见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一阵水声,听着不是太清晰。 脚步经过特意的收敛放轻,速度却是不慢,由远及近,立定在床前。 胀痛的那只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使得温景之浓密的睫毛也舒服的抖动起来。 “刚刚那位护士说了,用热毛巾捂捂会舒服一点儿,我以后会注意的,还疼不疼?” 男人不吭声,他侧卧着身子,紧紧的闭上双眼。 可滕曼就是知道他没有睡着,稍稍有些泄气,他似乎不愿跟她多说,不安的垂下眸子,想到刚刚那护士走前跟她说的话,让她多给他腿部做做按摩,躺着不动,肌肉会萎缩的。(.无弹窗广告) 小腿上突然一凉,柔软细致的触感,麻麻乎乎的传导至全身,温景之不太适应的缩了缩脚,却扯动到伤口,不由倒吸口气! “我没碰到你伤口,要么是我的力道太重了?可是,太轻了也不起作用啊,怎么办?” 见他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滕曼一下懵了,以为是她的手劲儿太重了。 她语中的小心翼翼,温景之听在耳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看,就让你回家了,以前都是别人看你的眼色,这下可好,你倒是学会忍气吞声了?”说到底,还是心疼她呗。想她什么也不懂,伺候人这种事儿,她什么时候做过? 滕曼见他终于肯跟自己说话,胆子也大了,上前俯下身,环住他的后背抚了几下,“开什么玩笑呢?我哪有本钱让别人看我脸色。” “你有。”温景之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两人已经好久没在一起,可他还是凭着感觉,找到她耳朵,贴上去,轻轻呵着气: “你有的,不管在谁面前,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话,没心没肺的快乐,不用看谁的脸色,更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所有想做的一切都可以做。” 滕曼又开始不争气的眼红,心里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向着自己的,“小叔――”拥住他后背的手又紧了一些,口气也软软的,娇气的不得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试试,今晚回家你就骂温老三,看他敢不敢还嘴?你把家都砸了,看我爸我妈敢不敢打你?你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撒泼,无理取闹,没人敢说你一句不好。” 她早些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任由自己母亲说那样不好听的,也不知道还嘴,听着都替她憋屈。 滕曼听着破涕为笑,“我才不呢,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呀,恁地耍混!”她如今想好好表现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情?那也太不懂事了! 温景之怏怏的扯唇角,心里想着,你耍混的时候还少么? 滕曼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安静下来,小手也没歇着,乘温景之侧身之际,一下一下,给他按着背部的肌肉。她也很是惊奇,这么久都没有在一起,可两人之间的亲昵似乎没受到影响,所做的一切,都自然不过,丝毫没有忸捏。 男人用鼻尖轻蹭着她的耳廓,这两年多,外人看来,他是被这女人给伤透了,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伤人者,必自伤。她的日子定然也不好过。 当他从白晓口中得知自己被算计,一开始也是相当愤怒的,上天入地的想着要将她给捉回来,好好的教训一番! 曼曼对他缺乏最最基本的信任,思来想去,这又是谁造成的呢?若不是他一直都不屑于解释,也不会弄成当初那个地步,但是,回头想想,如果时间倒流,让他再做一次选择,他想他还是会隐瞒。 所以,怨不得她,是他没有能做到坦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样想着,也就觉得,一切都挺好的,起码,他知道她对他也不是没感觉,她要是能爱他比什么都好。 温景之总算是想了个透彻,对于他来说,仅仅是永远生活在一起还远远不够,他要她爱他!一直以来,只当是她不给。 于是,他就压住自己的这个念头,不提也不想,并且对于她的吝啬耿耿于怀,又对于她的一举一动斤斤计较,一方面不由自主的付出着,可有时候又会犯浑,禁不住的想要回报,像个别扭又无理取闹的孩子。 各种的心里矛盾,纠结不顺。 分开的这些日子,他也终于想通,是该让她自己做回决定的时候了。用一纸婚姻绑住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还有两个家庭,让两边的老人跟着闹心,也实在说不过去。 想着她如今这样的畏首畏尾,无非就是觉着,当初因为误会而导致了分开这样久,这傻妞儿又把责任都扛到她自己头上,其实,该要反思的人,是他才对。 摸索着来到她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 “曼曼,我以我的方式爱你,哪怕你不能理解,可是我想告诉你,我也许给你的不是你想要的,但是我给你的,都是我认为最好的。” 却不想,还是将她伤了,即便伤她是他最最不愿去做的事。 “小叔,你会――恨我吗?”说出这句,她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瑟缩了下。 温景之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背,温柔的抚弄着,“这个,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我蛰伏努力这么多年,心心念念不过一个你,在没有你的那些年里,我的生活,就是一杯在桌上久置的水,无人去问津,也没有外力去触碰,经年累月的积淀着沙尘。偶尔会漾起一丝的波澜,也是通过苏白寄过来的照片……” 他如今说的风轻云淡,可在滕曼的心湖,却犹如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经久的漾开一圈圈的涟漪,不曾散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口跟自己说起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不但没有安抚到她,反而让她有些惶恐。 温景之看不到滕曼脸上的凄惶,自然是猜想不到她心中的想法,继续说道: “后来你终于属于我了,我这杯死水才经过你的净化,变得生机勃勃,仿佛加进了好多的调料,酸甜苦辣,有疑似爱情的滋味,也充满生活的味道……” 可终究,那好像只是他自己的错觉,她其实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个,他的强势,让她不得不毫无目的,毫无质量的跟着他的步伐前进―― “曼曼,你信不信,我什么都输的起,唯独你,我输不起。” 温景之的声音透着空灵的沙哑,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倾心相诉。 “小叔……” 滕曼嗅着鼻子,忍着发热的眼眶,在他胸口蹭着。 “在发现爱上你之前,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的人,看着最无情,其实最深情,只要碰到爱的人。” 滕曼可算是被逗乐了,笑着擦掉眼角的泪,“哪有这样夸自己的?真是不嫌臊!” 可温景之却是一本正经,“我说真的,曼曼,我只想告诉你,我可以等待你爱上我的日子,但对于爱情我很霸道,我爱你,就要你的所有,思想也好身体也好,完完全全的都要,所以就忽略了过程,这其实对你不公平。你若爱我,北极都能遍地开花,你若爱我,你才会觉得幸福……” 滕曼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不过一时倒也没有多想。 “我打点水过来,给你擦身子。”聊着聊着,差点忘了正事儿。 不得不说,这帮病人擦身子的事情可真不是人做的。 羽被下面的温景之,根本就是不着寸缕,滕曼纠结的轻轻掀开,一张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不过,好在温景之他看不见,否则,她非得被他笑死不可。 柔软的毛巾,冒着热气,温温的游移在男人精瘦的胸膛,滕曼避过几处还没有完全结痂的擦伤处,轻轻的擦拭。 “你看,你非得让我回去,我回去了,这活儿谁来做?难不成让护士来做?” 想到有这个可能,滕曼不可抑制的从胸腔中冒出酸气儿来,手指微微使劲儿的戳着他的胸,小嘴撅着,很是不满的样子。 温景之拢着英气的眉,伸手捞了两下,才算是抓住她那只使坏的小手,按在心口不让她乱戳。 “我说你就行行好吧,还当没当我是男人,被你在折腾几下,是不是存心要看我笑话呐!?”男人一手按着她的小手,一手抬起,遮住他的双眼,掩去尴尬。 滕曼咬着下唇,憋住笑意,便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手掌和胸膛之间挣脱出来。 “那你放开呀,在不给你擦,水要凉掉的,到时候别又感冒了。” 温景之哼了一声,这才放开她。 滕曼擦的一丝不苟,边边角角的地方都照顾到了,当然也包括重要部位。虽然过程有些艰辛,还险象环生―― “哎,你怎么回事儿,管不了你倒是憋着呀!戳着我脸啦,讨厌!” 温景之内心一片凌乱,兀自呻吟着,他这一世的英名啊!可算是毁了。 “我倒是想憋呢,可姑奶奶你,能不能不把热气喷到它上面呀?吃了这么久的素,闻到点儿荤腥儿它能不激动吗?你倒是教教我,怎么憋,你给我憋一个试试!”他才是最委屈的好吧? 滕曼不以为意,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这样了,还这样! “你不是伤着呢嘛,翻个身还要人伺候着,可它怎么就这么精神?还雄赳赳气昂昂的,你别是故意的吧?”这男人还真是会做这种事儿的人! “唔,你这形容词用的好,我喜欢,我家小温也喜欢!不过,你要能亲亲它,以解这长久以来的相思之苦,我想它会更加喜欢!” 乱成一锅粥 这男人说起这话来真叫一个没脸没皮,反正之前滕曼也是习惯了的,现在也不过是再次温习一遍而已,才不会放在心上,麻溜的给他翻来覆去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无弹窗广告) 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捏在手里当玩具玩儿呢? 男人憋得一脸暗红,她也只当没看到,真是的,什么时候,还想那档子事儿! “好了,你早点睡吧。”滕曼收拾妥当,给他放平了床铺,掖好被角。 男人慢慢的平复了下情绪,被她这样一搅和,还真差点忘了正事儿! “曼曼。你回去吧,我是说真的。” 滕曼猛的抬头,房间幽亮的暖光下,将男人折射出一个侧影,鼻子以上的部位被半明半暗的笼罩着,看不清晰,不过他紧紧抿着的唇角,说明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事实上,这男人本就不经常开玩笑的。 “我说过了,我不走,你想也不要想。”这话,她说的极没底气,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的脸皮着实没有厚到那个地步。 男人隐隐的叹口气,他并不想把话说得太过明白,这小女人一向敏感,受点小委屈能在心里憋个半年。 “你乖,回去吧,听话,回,滕家去。” 滕曼脾气上来了,有点火,“你什么意思?” 才刚刚说了那么多,这会儿又赶她回滕家去,这转变,会不会也太不靠谱了点儿啊? 温景之大约能猜到她心里怎么想的,可她什么时候能明白他一次呢?不禁有些黯然。 “那你说说,你回来了多久,有没有回滕家去过一趟?曼曼,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很担心你。”斟酌了一番,他还是决定好好再跟她谈谈。 滕曼不作声了,他说‘你爸妈’,打击到她了。 “这个你别管,我以后会回去解释的。”他如今整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眼睛又看不见,什么都不方便的,叫她走? 温景之对着空气伸出手,“过来!” 滕曼很是听话的将小手放进他的掌心,坐到床沿。 “不是有句老话叫强扭的瓜不甜么?曼曼,你就是那只被我强扭下的瓜,你个傻妞,走了,就不该再回来的,我好不容易打算放你自由,强忍着不再去关注你,你怎么能不领情呢?” 难道他方才说了那么多,她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么?他不会再用自己的强势去逼她做决定,甚至是替她做决定,这,难道不就是她想要的么? 如今也一样,他不要她抱着任何一点点不纯粹的目的来接受他,即便那其中有感情的成分,可又有几分呢?这女人,她在心软,这一次,如果不是百分之百,他便宁可不要,她下不了决心,就让他帮她一把。 “我这边不用你操心的,回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觉得对我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别人怎么说,你别管――” “你就直接说不要我得了呗!”滕曼突然挣开他的手,感觉胸腔间酝酿出一股怒意。(.无弹窗广告) “怎么是我不要你呢,曼曼,你错了,是你不要我。” 男人说的很平静,语调没有高低起伏。仿佛就是在叙述一项无关自身的事实。 滕曼愣了半晌,渐渐地有些明白了,是她触到了他的底线,挑战了他的骄傲。 她默默的起身,掠了掠额前的刘海,心情晦涩,却仍然装傻,“我没有不要你,可是我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也没有用,等你好了我们再谈这个好不好?你这样,该不会是为刚才的――在难为情吧?没关系的,反正你全身上下我都看过无数遍了,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哪个部位长在哪儿。” 温景之的眉心拢的跟小山似的,这个女人怎么就说不醒她呢? …… 滕曼百思不得其解,可她拒绝去请教任何一个人,这一次,她要自己一个人摸索,这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确实是她不够了解他,如果她要回头,那必须得把以前被她忽略的功课统统补起来。 温景之的情况逐渐的好转,来探望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除了那些部队的重量级领导,就是吴天这些一直都跟在温景之身边的。 这男人很要面子,这不,腿脚稍稍好了一点,便非得让把导尿管给撤了,说是太影响他的形象和气质了。加上医生的意思也是,说是导尿管时间用长了对自身的排尿系统会有影响。 滕曼实在没有办法,拗不过他,也只能如了他的愿。 滕曼忙前忙后的一会儿给他削苹果,空下来就帮他按摩。 “我说嫂子,你这,二十四孝好媳妇儿呀,看得我们真是羡慕!” “羡慕自己找个去!吴天,你怎么还单着呐,老大不小的,收收心吧!”滕曼一本正经的望着他,说实话,这孩子的条件不错呀,为什么一把年纪的,没着没落,看着都匪夷所思。 吴天似闪过一丝落寞,不言语了。温景之勾了勾唇,不免有些惋惜。 “曼曼,你戳到人家痛脚了,给他削个苹果权当安慰吧。” 滕曼顿时领悟,忙不迭的点头,“我去洗个手啊。” “我说老大,你这驭妻术是打哪儿学来的,教教咱呗!”吴天的目光随着一路小跑滕曼进了卫生间后,又折返回来。 这改变也太强大,太喜人了! 温景之面无表情的抬起脸,对准吴天的声音,“死边儿去!” “嫂子,你给老大吃什么了,他说话好冲!” 滕曼微笑着,眼底闪过落寞,熟练的拿起水果刀,手起刀落,一个红富士生生叫她削出花来。 吴天看着两人不怎么和谐的气氛,一时间有些费疑猜,啃完一个苹果就表示要赶回部队去,滕曼起身去送。 两个人一路无语的穿过病房外静悄悄的走廊,滕曼不开口,吴天也不说什么。 “你就不想骂我两句吗?”拐了个弯儿,滕曼停下了脚步目光直直的望向他。 吴天讪笑着,依然是一张痞气十足的脸,在外头套上一身军装装相。 “嫂子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呀!” 滕曼顿了顿,还是开口问道:“你是喜欢闵飞月吧?” 男人的一直噙着笑意的脸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渐渐的垮塌,换上一抹讥诮,他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哦,对,我差点忘了,你们好像是同学,怎么,嫂子要给我做媒?” “怎么,你需要吗?”滕曼想着闵飞月那后天养成的御姐气质,再看看吴天,突然觉着,这厮指不定还是个受呢! “需不需要的,也都是白费心机,人家眼里只有那个初恋,哪儿轮的上我?”吴天想想就觉着酸,他什么地方比不上那瘫子了? 滕曼似乎是看出他心底的想法,“苏白他以前可不比你差!要让飞月知道你心里这样想他,你就彻底玩完儿!” “不带这样的啊,你怎么跟老大一样,还懂得读心术啊!”吴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们,怎么样了?”滕曼知道这样当着吴天的面问这种问题有点伤他,不过,显然也没有其他法子能知道他们的近况了。 吴天沉默了半晌,幽幽的叹口气,“嫂子,你可真是残忍,就不能给我个独自舔舐伤口的机会么?”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问问而已。”原本她还想去看看苏白的,可是一想到苏晓,心头怎么也舒服不了,那念头就被截了下来。 吴天往前走了两步,顿了顿,又回过头,“有空,就去关心下你的老同学吧,她的初恋,好像不睬她……” 苏白不理会闵飞月,几乎是预料中的事情,想想看,一个原本俊朗帅气的小伙子,如今半身不遂的,让他再接受初恋的女友,他怎么肯?自卑是不可逾越的一道墙。 这能算想什么来什么吗? 滕曼怎么也没想到,在医院这地方,遭遇这种情况! 坐在轮椅上的苏白,跟他一起的苏晓,还有之后进来的闵飞月。 气氛不是一点点的怪异! 苏晓似乎一直是垂着脑袋的,她连正眼都不敢瞧滕曼;而苏白,只是淡淡的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温景之聊着;闵飞月依然是那副天下人都欠了她五百万的模样,下巴抬得,能把脖子给折成九十度。 滕曼不动声色的坐在温景之的床头,今天早些时候刚刚去做的检查,说是淤血的体积稍稍小了点,做过皮下穿刺后,他的头有些痛,在他们进来之前,滕曼正捧着他的脑袋给他按摩。 她不时的打量着苏白,他看上去精神不错,只可惜双腿被截了,裤管空空的,怎么看怎么可惜。 对于温景之和滕曼之间的事情,似乎没人比苏白更加清楚了,在杭州的那些日子,他即便是不待在温景之身边,也能感受到他对滕曼的强烈渴望。 “哥,我出去一下。”苏晓几乎是很狼狈的逃开,虽然从一开始,她便做好了和滕曼碰面的准备,可是,她到底,还是顶不住―― 她一走,闵飞月竟也跟着出去。 滕曼有些恍惚,这两只,又是唱的哪出? “小曼,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白瞅着门口发了一小会儿的呆,感觉到某人探究的目光,便调转了方向,对了上去。 滕曼自然是明白他刚刚在看些什么,只是不点破,微微笑了下,“有些日子了。” 中间隔了这么些年,对于苏白,她更多的其实是陌生,即便那时候在杭州时,他们也曾是很要好的朋友。原本,她以为,这人已经不在人世了,谁知,他竟隐瞒的这样好。就连闵飞月到北京这么些年,也一直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和温景之之间闹了这样一出,他怕还是会继续瞒下去吧。 “其实,我该对你说声对不起的,我妹妹――” “苏白,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磨叽了,废话真多!”温景之适时的出口阻止。 滕曼眼见男人露出不悦的神色,他不喜欢有人提这事儿。 她抬眸望了眼苏白,轻轻的摇了摇头。苏白会意,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微妙的气息,最近的温景之,脾气有些坏,时不时的尖锐,让滕曼招架不住。 他看不到,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滕曼不跟他计较,可有时候又觉着他在无理取闹,回想到之前他不让自己待在这儿,她心想,也许他是故意在找茬儿,好让她知难而退。想到这一层,就决定无视他的臭脾气。 “你就不能轻点吗,按痛我了!”男人的口气很是生硬,还很不配合的将头偏向一边。 滕曼只是好脾气的重新将他按回自己的肩头,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好了,知道您金贵,我轻点儿还不行么?”那口气简直要赶上哄小孩儿了。 可即便是她如此放下身段,温景之仍然是没有好脸色,眉头越是皱的深。 苏白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他可没放过病床上男人在撇过头的那一瞬间暗自握紧的拳头。 今天的滕曼将一头长发梳成中分,在脑后盘成简单的发髻,两侧的头发则被打造出蓬松的弧度,长刘海自然微卷地垂在脸颊两侧,整个造型既巧妙地突出了脸型,又显得古典温柔。 她如今,当真是看不到一丝棱角,就跟当初刚刚到杭州时,差不多的状态,甚至比在那时还要不如。说是委曲求全,倒也未免太过。 苏白略略的思索一番,大概也猜到了温景之的想法,那男人,最见不得滕曼这样委屈她自己,更何况如今是为了他? “小曼,你帮我出去找找阿晓和飞月,我怕她们又要吵起来。” 她们俩有什么事情能吵起来?滕曼心下疑惑,不过也有点担心,毕竟,吴天说过,闵飞月最近的心情不好,两个人出去这么久,还是跟去找找好了。 宽敞的过分的病房内,一时间,只剩下温景之和苏白。窗外有大把的阳光照射进来,将温景之整个人都密密实实的围住,可惜,他如今看不见,那中间的恐慌,苏白是知道的,当年的闵飞月也是如此,岁月造就的巧合,竟是这般弄人的光景。 “你把她支走,想跟我说什么?”久久听不见苏白的声音,温景之只好主动开口。 苏白收回记忆中的那些片段,双手扶着轮子,将自己推到他的床前。 “你这样做有用吗,只会把她拉的更近,而且还是痛苦的拉近。” 温景之按着酸胀的额角,浓眉挑了挑。 “收起你的自以为是,管好自个儿,我还轮不到你来操心。”这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懂得委婉,如今更是直接的让人吐血。 苏白果然被噎住,“我闲的呀,来操心你,什么时候把人给折腾丢了你才高兴是吧?” “那我也乐意!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这人果然是闲的慌。 苏白自动自觉的打住话题,目光担忧的洒向他的眼,“有没有效果呀,这都多久了,不能老这样拖着,医生怎么说的。” 温景之投下一丝黯然,阖上眼帘,过了一会儿又慢慢的眯起,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面前,嘲讽的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最近老是会做这样的傻动作,可每一次都让我失望。苏白,跟我说实话,你恨没恨过我?”如果不是当初让他去接近滕曼,盯着她,他,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苏白一愣,似乎没有料想他会这样问,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问过。 “如果说没恨过,那我未免太虚伪!”他转过轮椅,把自己推到窗前,一伸手,将窗户微微推开一个缝隙,温润的春风夹杂着淡淡的花草清香吹进来,沁人心脾。 他贪婪的深深呼吸,“可是,当初是我自己选择去杭州的,至于帮你,也不过是顺便而已,加上我为此而认识了飞月,能和她相恋一场――总算,也不枉此生。” 如今,遗憾是有,恨不恨的,也就模糊了它原本的样子。 “可是,我是后悔的,真的,苏白,我后悔过,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曼曼。我让你伤了身,让她伤了心,还捎带上了一个闵飞月,这些年,她也不好过。” 苏白愕然,温景之一向心细如尘,即便是看不见,他依然将所有人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温景之动了动那条伤腿,感觉麻木的很,完全失去了知觉,不由蹙了蹙眉。 “你光知道说我,你自己呢?为什么不敢面对她,不论是怎样的结果,你都该亲口跟她做个了断,如果你没办法再面对她,也不必这样一直躲着。” 苏白苦笑着,沉沉的叹气,他何尝愿意?可是只要一想到闵飞月也许将来的一生都要毁在他的手里,他就提不起勇气去面对,能逃得了一时是一时。 说他自私也好,懦弱也罢。 总想着,时间一长,她自然而然会想通,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将一生都毁到他的手里?想想都觉着罪大恶极! …… 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最后,滕曼终于在医生的宿舍大楼前那个小小篮球场,找到了不知为什么事而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女人! 你还敢再萌一点吗? 滕曼觉着为难,这俩女人,她还真不想惹。 “呦,这是在吵吵什么呐,出结果没啊,要不,打一场?”滕曼伸出藕臂遮住眼前的阳光,踱步到两人跟前,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她们俩身上穿梭。 闵飞月狠狠的瞪她一眼,那一眼所包含的意思很明确: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还来管别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就是这么个意思,你哪怕把他藏到天涯海角去,我也能找得到!” 她帅气的甩着那头短发,眉眼之间的自信和坚决,教滕曼心疼又惭愧。想来,一个温婉如水的江南妹子,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信念才能认定了苏白?即便他如今是这番的境地。 想也不想的,滕曼上前一步,拦住要追上去的苏晓,勾了勾唇角。 “哎,别走啊,怎么,我们之间好像还有笔帐要清算吧?苏晓――”滕曼状似漫不经心的睇了她一眼。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欠下的总是要还。苏晓冲着闵飞月快速离去的衣角唤了一声:“你好好跟他说,不要逼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院职工大楼的休息区,找了个位置坐下。 关于苏晓,滕曼并不想过分的为难她,就是看在苏白的面子上,她也狠不下那个心思去。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按照她的想法是这样的,也许当初她s工作,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滕曼十指交叉,一脸平静。即便当时知晓实情的时候是多么的恼火,到现在沉淀了这样久,有火也发不出了。 苏晓缩了缩肩膀,脸色极不自然,美目在一瞬间似乎失去了光华,流转间却又是一番倔强。 接着,便娓娓道来:“不是,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是温大哥的妻子,他到工作室去了几次,我才知道的。可是,滕曼,我并没有后悔我做过的事情,要说有错,其实,错在你,是你辜负了他,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诱因而已。若是你们之间没有缝隙能让我钻,又何至于到今天的地步?所以,我、唐炎,都只是你的借口,根源在于,你并没有和他相依并存不离不弃的打算……” 讲完,她一脸坦诚,丝毫没有了做过亏心事的愧色,末了,又道:“如果要说对不起,我想我会对着温大哥说。” 见她左口一个温大哥,右口一个温大哥,滕曼听着颇觉厌烦,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动了我男人的念头,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不过,我好奇的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没够你动手脚么?还是说――” 滕曼故意吊着不说,她并不想让她太难堪。(.) 苏晓也不笨,她自然是知道滕曼要说什么,略有些恼羞成怒。 “是,我勾引不到他,但你也没有什么可炫耀的!”说罢,便愤愤起身要走,没有走开两步又顿住。 “滕曼,还记得那次在诱情么?其实我有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那个心罢了――我给你发了我住处的一个地址,你记得吗?如果事后你去找我,我是打算把什么都跟你和盘托出,可你没有,所以我说,你这女人没心,温大哥他也瞎了心。” 嘿,滕曼被她气得直想乐,这什么世道?什么破小孩?怎么就一个比一个横?莫不是她太好说话了? 回到病房,竟是一个人都没有,连温景之也不在病床上,能去哪儿呢? 他的脚连自由动作都不太熟练,怎么就不见了? 滕曼一时间有些懵,脚下却先一步循着直觉去了护士站。 “没有,病人一直在房间来着……” 滕曼闻言,立刻撒腿就往回跑,她差点忘了,最近他都坚持在她的掺扶下上卫生间的,真是太大意了! 一溜小跑的又重新回到病房,果然,在卫生间的门口见到弯腰撑在面池边上大口喘气的温景之。 显然,温景之也感觉到对面不属于他自己的呼吸声了,抬头,便是一阵迷茫和窘迫,额角的汗滴还在无声的滑落,腰间的着力点又传来一阵刺痛,惹得他更浓重的蹙紧了眉。 滕曼总算是回过神来,赶紧挤身到他身边,“是我疏忽了,我不该在外面呆太长时间的,怎么样,有没有碰到哪儿?你,好了么?” 她拉着温景之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膀,承载他半个身体的重量。 “好了,走吧。”男人的声音有一些隐忍,怕已经是被他不知淡化了多少倍的了。 滕曼很是自责,又心疼,又心酸,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如今却连最最基本的自理都要假借他人的力量。 两人费了好些劲才又回到床上去,将温景之安顿好,滕曼跌坐在床沿,手掌贴住自己的心口,克制的喘着粗气。 “累着你了吧。” 滕曼倏然抬首,瞪大了双眼,望向床间的男人,摇头,随后又想起他看不见,便急急开口:“没有!” 男人轻笑,也不反驳,只是将头转向另一侧,不再说话,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超多好看小说] 气氛游戏尴尬,滕曼清了清嗓子,“他们呐,怎么都不见了?” “回去了。” 不多话,没表情,零沟通。 这便是他们这些天来的真实情况写照。 滕曼眼色微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男人额前的刘海已经长及眼睫,恰恰好,不长不短,也许是被刺的难受,他索性阖上双眸假寐起来。 滕曼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想给他把头发拨开,却在半道生生顿住,因为男人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将头撇开。 这男人不是一般的别扭,滕曼几天来就跟个小受似的,不敢怒也不敢言,可今天她受刺激了,受了苏晓的刺激,所以,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唇上的娇软,带着怒意和委屈,让温景之整个愣住。 大约是太久没有亲吻的缘故,滕曼有些生疏了,加上多少带了点怨念,牙齿便不可避免的磕在他的唇瓣,丝丝缕缕的铁锈味在嘴里蔓延。 温景之回过神,双眸眯起,只留着一道缝儿,炯炯的对准跟他贴在一块的人,虽然捕捉不到一丝的影像,却还是异常努力的‘凝望’。 滕曼渐渐沉迷在那种柔软的触感中,怯怯的伸出丁香小舌,依着他的唇线,浅浅的描绘,停在他的唇角轻轻吸允,学着他之前那样小心的噬咬。 一股麻麻的感觉在温景之唇边传导开来,痒痒的一直挠到他心深处,整个身子也跟着放柔,双臂缓缓的环上滕曼的腰身,让两个人更加的贴近。 这女人一般是不主动的,她要一主动,保准没好事儿。 滕曼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有小半个嵌进床铺和他的胸膛之间,他的一只大掌已经扣住她的后脑勺。 有两簇耳边的碎发垂落,落在温景之的脸颊,随着俩人的动作和气息,调皮的到处乱窜。 男人的气息已经相当不稳,他有些狼狈的将滕曼推开,垂下颤抖的眼睑,喉间发出轻咳,控制了就、许久之后,终于憋得满脸通红。 滕曼心疼的为他顺着气,想起之前看到他的病例上有一个是说他有中度的哮喘。问了医生,说是烟酒过量引起的。 在她看来,这男人的身体素质一向都很好,可如今―― 又是一阵压抑的猛烈剧咳,男人单手握拳,紧紧的撑住胸口,大口的喘息! 这样一番的折腾,温景之额前的头发又开始湿腻,不断有渗出的汗水在侵蚀浸淫。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将自己的呼吸给调整过来,时间长久到连撑着床沿的手臂都在发抖。 “唔,我都,不知道,原来接吻,也是高危动作,曼曼,你以后,不要这样热情好不好,你明知道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你不好过,我更难受。” 男人说这话一点也不矫情,隐约还能看见他颊畔的酒窝,浅浅的一颗,若隐若现。 滕曼看得心跳加速,说实话,她并不是那种看见好看的男人就移不开眼的人,可是,这温景之她就是看不够。 人前的沉静内敛,她爱看。人后的痞气霸道她也爱看。 “我哪里有不好过了,你自己心术不正就拉我做垫背。”如今她敢明目张胆的看着他说这样的话,目光停留在他那对眼睛上。 他的眼睛有着很深的轮廓,有点内双,眼梢悠长且拉的很开,只要他肯放柔目光,能让任何的女人都深陷其中。尤其是上眼角处的睫毛,密集而纤长,偏还万千芳华的往上卷起,扑棱扑棱的,将多少莹润光泽掩映其中。 “这会儿,又是我心术不正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势,这青天白日的,你胆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了?”他口气中有着明显的揶揄,却也只是这样。 这男人说话老是不正经,滕曼是见识过的,不过,如今,总觉着少了点什么,两个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隔膜? 说他淡漠,又不全是;说他亲切,更加称不上。 滕曼那颗小心肝呀,就像是被挠着了一样,又痒又不淡定,难受的不行。 她想说,温景之你别这样一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看着难受!可话到嘴边,她又自虐的咽下,什么也不说。 这男人怎么就能看不见呢?他看不见,也就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到底有多委屈;他看不见,就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有多难受;他若是能看见,必定会心疼的不再跟她闹别扭,他一向最疼她了,他舍不得他受半点的委屈! 想到这些,滕曼自个儿就震惊了,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分明就是知道这男人对她狠不下心来,可她还是肆无忌惮的做些伤害他的事情,总以为,只要她肯回头,他便一定会站在原地等着她。可是,凭什么呀? 滕曼就是这样一个矫情的人,她想,她就是活到老,也改不了了。 中午的时候,安玉素煲了一锅的鸽子汤,给温景之送了过来。 滕曼舀了一小碗,将汤匙放到嘴边吹凉,送到他的唇畔。 安玉素看着小两口安静平和的画面,心里很是欣慰。 “景之啊,你想吃什么跟妈说,我天天给你送来。” 温景之侧着脸,微笑,“妈,不用麻烦的,我让张嫂送过来也是一样的,你这样受累,我怎么能安心?” “哎呀你客气什么,想吃什么跟妈说不就好了,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是吧妈!”滕曼笑着打趣。 一时间,气氛倒是活跃不少。 “你还好意思说,脸皮这样厚,这原本都该是你做的,被宠坏的丫头。” 滕曼不乐意了,“妈――你怎么这样说我。”好歹给她留点面子嘛! 温景之倒似乐了,轻声的笑了起来。 窗外有暖风吹进来,融融的将房内扫了个遍。 午后,滕曼看着男人那一头软趴趴的头发,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非得嚷着要给他洗头。 一个电话到家居店,不出半个小时,一张真皮的贵妃榻便送到了医院的某间高干病房。 男人很是享受的躺在上面,滕曼没做过这样伺候人的事,难免有些放不开手脚。 “这个力道行么?” “嗯,挺好――” “有没有觉着累?” “嗯,还行――” “要不,我给你免费再理个头吧!” “……不要!” 虽然她很小心很小心,可是还是将他的上衣给洗湿了,还不是一点点湿,胸口,背后,大片大片的。也不知她什么技术,洗个头,都能赶上洗澡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男人很不理解,苦笑的问。 “如果你想看,尽可以大大方方的看,我如今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滕曼一张俏脸爆红,跟猪肝是的,脱去他衬衫的时候,指尖不经意间滑过他的胸膛,两个人皆一怔,又很有默契的匆匆撇开脸。 “你别朝脸上贴金了,谁爱看谁看去!当我是没看过还是怎的?”看不起谁呀? “……你可真会挑我不爱听的讲……”这话,可真委屈。 “噗!小叔,我说你还敢再萌一点吗?哈哈……” 滕曼手一抖,才给温景之套了一只胳膊的动作顿住,机械的回头,妈呀,一二三四……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丢人! 唐炎来电 温行昀、滕冀、覃昱带着他媳妇儿和儿子,连久不在京露面的杜西文也赫然在列。 滕曼窘迫的揪紧了温景之的衬衣,尴尬出声:“你,你们来啦!” 温景之撇撇唇,耳后也升腾起一股子热气来,连耳朵尖儿都泛着粉色。这帮家伙可没一个有人性的,逮到你出糗,恨不能笑你一辈子的主儿! “小叔公,你真是个大懒鬼,还要姨姨帮你穿衣服呢!”每当他不愿自己穿衣服,赖着妈妈时,妈妈都叫他小懒鬼。 众人齐默!这都什么辈分?小叔公?姨姨? 汗就一个字啊! 一个小正太探着脑袋从覃昱和初锦中间挤出身子来,蹬蹬的跑到温景之跟前,骨碌碌的眨着一双晶亮的眼眸,目光好奇的在温景之和滕曼之间穿梭,对两个人的不自然视而不见,眼看那小身子就要往温景之身上扑,便被自家的爸爸叫住: “昊昊,不许没大没小的!” 覃昱抚着额角来到小家伙跟前,优雅的蹲下,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小叔公他生病了,你可不能吵他,要乖乖的,知道吗?” 小家伙不知跟谁学的,白眼一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爹地,你在家的时候就告诉过我了,妈咪说没错,你最近变啰嗦了!” 滕曼见覃昱的嘴角狠狠抽动,心里莫名就平衡了,手上的动作也麻利起来,细心的给温景之扣好纽扣,便招呼起来。 “你们坐啊,都杵着干什么?来,告诉姨姨,你叫什么名字呀?”滕曼也蹲下身子,一把就将小正太抱了起来。 “我叫覃玄昊,今年三岁!我爹地叫覃昱,妈咪叫初锦!”小家伙很是自来熟的搂紧了滕曼的脖子,一头扎进她的颈子里,“姨姨你好香啊,比我妈咪还香,姨姨你漂亮啊,比二叔带回来的姨姨漂亮……” 初锦在一边满头掉黑线,天啦,这孩子到底像谁啊像谁?简直小色胚一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那种。 滕冀更是笑得那叫一个没形象,“看来,我后继有人!这娃儿随我,随我!哈哈……” 还没得瑟完,后脑勺便被覃昱一个巴掌甩过去,“你以后别有事儿没事儿往我家跑,把我儿子带坏!” 这边的滕曼倒是很受用,一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抽空瞟了眼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的温行昀,想起在那个江南小镇里独自呆着的小丫头,一阵心酸。 “昊昊,你这样不礼貌哦,赶紧下来,姨姨抱着很累的!” 滕曼循着声望去,这是她第一次见覃昱的妻子,听说她跟着覃昱时才二十岁。[.超多好看小说] 黛眉朱唇,凤眼细长,竟是跟覃昱有说不出的异曲同工之妙!倘若不是她看向小昊昊的眼光里有足够的母性光辉,那么,滕曼会认为,这个女人气质,有些冷。 初锦显然也感觉到了她的打量,很是大方的抬头,让目光在空中与她相对,轻轻的颔了颔首。 滕曼也知道他们这一伙呼啦一下子来,指定有事儿,想着要么给他们挪个清静的地儿,便招呼了初锦出去走走。 小正太自然是极高兴的,勾着滕曼的脖子死活不肯松手! “家里多了个孩子一定很热闹吧?”滕曼伸手抚着昊昊稚嫩的小脸,指下的肌肤一片柔嫩。 说到孩子,大概没有一个做母亲的不自豪。 “嗯,当然了,你都不知道,这小家伙简直就是家里的开心果,要是一天不在,他太爷爷还不得寂寞死。对了,你和小叔怎么不生一个呢?” 滕曼眼神暗了暗,“嗯,我也不知道,一直也没有做措施,可就是没怀上,大概,是时机还不到吧——”掩饰不住话中的失落,滕曼笑着望她一眼。 如果当初他们有了孩子,也许就走不到今天这地步。最起码,她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缺乏父爱的生下来。说来也奇怪,他们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一次措施都没有做过,为什么? 见滕曼陷入沉思,初锦也识相的不再说话,温家小叔夫妻俩之间的事情,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没关系的,以后总会有,我听医生说,准备受孕期间,要注意心情,保持一个好心情,受孕的几率会高!” 听初锦这样一说,滕曼也来了兴趣,“嗯,其实有段时间我们是打算要的,他都戒烟戒酒了,可那会儿他太忙,军演就没有断过,所以,就耽搁了下来,现在,也只有等他好了再说了,没那个心思。” 初锦点头,从侧面打量滕曼,她看上去温婉高雅,并没有和传言中说的,是整个一个女痞子。 “姨姨,等昊昊长大了,姨姨给昊昊做媳妇好不好?”小正太许是不甘心自个儿受冷落,突然就冒出这样一句。 两个女人相视大笑,“昊昊,等你长大,姨姨就很老了呦,到时候,昊昊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姨姨都老太婆了,还怎么给你做媳妇儿?” “那姨姨你等等我,等我长大啊!” 初锦也是忍俊不禁,“你这臭小子,让你小叔公知道,非狠抽你一顿不可!姨姨给你做媳妇是不可能了,不过啊,你可以让姨姨给你生个小妹妹做媳妇!” …… 病房内,几个男人围坐一圈,神情是不同以往的严肃。 “所以,他人生死未卜,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医院这边的安保,都是行昀亲自安排负责的,老宅那边,我已经将寮城月清堂一半的人力给调了过来,你不要担心。” 说话的是覃昱,他眉间的担忧显而易见,这一次是他将所有人牵扯进去的,大家的安危全都系在他一个人的手里。 “你紧张什么,年纪越来越大,胆子越来越小,你那儿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温景之觉得气氛略显沉重,忍不住的打趣。 “不,小叔,老大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灵犀门的背景相当的复杂,黑白势力盘根错节,你光看他这次临溪本土地方的反应便可知一二,从政府到平民,几乎是没有一个支持我们的工作。” 温行昀仰坐在沙发,半个身体都嵌了进去,手掌撑着额角,半张脸的明暗交织,随着他扶额的动作在由浅变深。 这个他当然是知道的,不久之前的那场硬仗。 当时的临溪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脸只蚊子都休想飞的出去。可在撤退居民时,他们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那些个当地老百姓居然是没有一户肯撤的,政府部门也非常的不配合,要不然,也不能出动这么多的兵力,还动用到温景之的部队。 “小七找到了吗?” 房内陷入一片安宁,悄无声息的,让人几欲窒息。 覃昱轻轻摇头,将脸埋入双掌之中,就为这事儿,他最近都没法好好的睡上一觉,初锦更是表示要跟他分房睡。 “小叔,我有个美籍华裔的朋友,是个脑神经科的医生,听说他最近在研究针灸,要不,让他过来给你看看吧?”杜西文对于温景之受这样重的伤还是耿耿于怀。他们几个人中,只有他和滕冀两个人没在部队磨练过,他一直都不明白,那么危险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么? “靠,听说,你靠不靠谱啊?还研究,把我姐夫当试验品呐!”滕冀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哇哇的叫开。 杜西文夸张的掏掏耳朵,侧身望着大惊小怪的某男,“小四你有点长进好不好?气质什么的,你有没有?” 滕冀讪讪的哼了一声,干脆坐到床沿,“得了吧你,如今姐夫的主治医师才是最好的脑神经大夫,美籍华人?不靠谱!” 覃昱也点头,梁主任在这方面是权威,再说了,把温景之放到他手里,大家都放心。 “我来前去问过梁主任,他说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要你感觉可以,就能慢慢做复健了,眼睛嘛也不急,再过段时间看看,淤血有消融的迹象,皮下穿刺看来是有效果的。” “家里和部队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有我呢,最近滕曼看着挺乖的,怎么也没见你春风得意?”温行昀其实有点看不准,这句话也是略带试探。 果然,温景之听他这样一讲,立马皱起了浓眉。 “你去跟梁主任说,就说我想回去,这地方实在不是人待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覃昱开了口:“这恐怕不好吧,若是有个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毕竟是医院比较专业,而且,你不是天天还要消炎吗?” “不用了,配点药回去就行,天天挂水,我恐怕是两个手背都没有一块好地方了,让我回去吧,回温家老宅,御墅那边除了张嫂也没别人,滕曼照样是忙不过来。” 最后一句他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不想,还是让所有人给听了个清楚。 哦!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怕滕曼累着啊!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若是怕小曼累着,多请两个特护不就好了吗?”杜西文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温行昀丢过去一个‘你傻呀’的表情,若是多请两个特护能解决问题,还用得着出此下策么?定然是滕曼不肯了。 杜西文终于有些个明白了,推了推眶上的眼镜,不再发表意见。 “行,我去跟梁主任说,大不了就是让他受累一段时间,时常去温宅看看。” “嗯,最近唐家有什么动作吗?”温景之状似不经意的问。 唐家?直接问唐炎不就得了?温行昀和滕冀互看了眼,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愿开口。 覃昱好笑的看着他们两个,大约也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能有什么动作,唐炎自顾都不暇了,不过,我倒是听说,那老爷子不行了。” 温景之拨头发的动作一顿,“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最近,听说,是被他那放在心尖儿上的外孙给气得心脏病发,可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状态。” “倒计时?这个时候,岂不是雪上加霜?这次飞玦好像有点占了他们便宜啊。”温景之像是可惜的砸了砸嘴,一脸的莫测高深。 那么,他答应唐婉婉的事情,是不是到了实践的时候了? “怎么,小叔该不是心慈手软了?”杜西文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只认钱,其他对于他来说,都是浮云。 温景之突然就扯唇笑开,是那种很放的开的笑。 “你们这一群人当中,就属西文最有商业头脑,任何一句跟商业沾上边儿的话,他都能听出一朵花儿来,而且,回回都中!” 男人夸赞着,“只不过,这一次,我得要跟你讨个人情,玩玩就好,可别吧唐氏给玩儿死了。”他答应过唐婉婉,必要的时候,帮她把唐氏保住,那是唐宪的心血。 杜西文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看,小叔这一开口,直接扼杀我大展拳脚的空间!” 众人了然的大笑,这杜西文,天生就是个操盘手的命,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大企业,不计其数,也算是鬼才一枚了! “说什么呢,笑的这样开心!”门口传来两个女人的脚步声,人未到,声先至。 一进门,初锦唇边的笑意就没有停过,而且,一看温景之,就笑的更欢了。 覃昱不明所以,揽过妻子的肩头,戳了戳她的脸颊,“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分享分享,让大家也乐乐!” 初锦正了正脸色,在望到滕曼拼命摇头的样子后,又忍不住的‘噗’一声笑了出来,这一次,简直能用花枝乱颤来形容,毫无形象的倒在了覃昱的怀里。 什么毛病这是?男人们尽管心里很好奇这女人到底在笑什么,可是愣也没人敢上去问。 “刚刚,刚刚你儿子,他说,要滕曼做他的媳妇!哈哈,笑死我了——” 众人狂汗! 温景之满额的黑线直掉,他不知道,自己家老婆的魅力已经到了大小通吃的地步! 滕曼被大伙儿看得难为情的要命。 “昊昊,过来——”温景之摊开左手,他居然还有这么小的一个情敌? 方才回来的路上,妈咪已经给他说了,姨姨是小叔公的媳妇,他不能乱抢。 “小叔公——”一双小短腿挪到温景之的边上,“刚刚姨姨已经答应给我生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媳妇了,昊昊不会跟小叔公抢媳妇的!”他够意思吧! 众人又是一阵好笑,温景之也受了他的感染,“你不但肖想我媳妇儿,连我家女儿的主意都打了去!” 滕曼笑望着床上温馨的画面,不禁一阵失落。茶几上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的声音,滕曼走过去,捞起一看:唐炎! 心头一阵发紧,接还是不接? 这该死的电话! 滕曼紧紧将手机抓在手心,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诡异,像是害怕,不想接,又不敢挂;还一脸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小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能在瞬间把这许多表情都表现到脸上,还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儿,也算是人才一枚了。 温景之慢悠悠的站起来,毫不迟疑的从她手中拿过电话,只是一眼,便接了起来。 “我是温行昀。” 足足有两分钟之久,就这一句话,其他时间都是一声气儿不吭。之后,他眼色犀利的扫视了滕曼一眼,脚下便自动自发的向阳台走去。 滕曼一脸委屈的站在房间中央,供所有人审视,这些个人,也都是人精,大约能猜出个一二来。 女人觉得不自在极了,涂着蓝色指甲油的脚趾,缩在平底浅口的休闲单鞋里面不停的蠕动。 她也很无奈的好吧,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她就觉得自己没脸见人呢? “怎么了?”眼睛看不见的人,身体的其他器官就会特别敏感。 温景之敏锐的感觉气氛不大对。 滕曼回过神,小声的嗫嚅,“嗯,唐炎打电话过来,行昀拿过去接了。”她倒是老实。 “过来!”男人朝她发出声音来的地方伸出手,位置精奇的准确。 滕曼慢吞吞的踱着步子,心里头还是挺突突的,这男人最近都不给她好脸色的,这会儿,不知道会不会在人前训斥她?或者是干脆说点难听的? 其实,滕曼还真是不了解温景之,这些事情,能是他做的么? 滕曼忐忑的将小手放至他手中,温热干燥的大手顺势捏了捏那软的跟没有骨头的柔荑,掌中的触感,一片良好。 温景之将她拉进自己的身侧,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竟还有心情打趣:“那小子就是爱管闲事,别放在心上,待会儿他走了你再回个电话过去就是了。”声音很轻,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讲出来的。 滕曼越发觉得头大,这男人简直就不正常,这完全不像他的一贯作风。这是换做以前,她以为,他顶顶好说话就是不作声了。 不是,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一会儿功夫,温行昀才从外头的阳台上返回,若无其事将手机依旧往茶几上一摆,像是完全没觉着自己做了件多出格的事情一样。 所有人也很有默契的不去问。 “唔,对了,我刚刚还跟行昀说来着,不如我们什么时候出院吧,在这儿待着,总觉着一辈子都好不了似的!”温景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调侃的,神情却是带点淡淡的伤怀。 滕曼第一个想法便是不同意,“那怎么行?你这还没有好利索呢,回去了,要是有个什么,你叫我怎么办?” 她都快急的哭起来了,嘟哝着一张小嘴,眼神凄凄的。 温景之便是眼睛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出这小女人此刻的神情。必然是一副我见犹怜、泫然欲泣、妖孽横生的模样。 不觉就心烦起来,他看不见,只能在心里想象着。 大手摸索着来到她的颊畔,指尖果然就触及一片湿润,眉间便拢了起来。 “怎么还哭上了?曼曼,你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你好意思掉我还不好意思给你擦呢!” 是她要变的这样脆弱的么?分明是这男人脆弱,他这个样子能出院么?这不是折腾是什么? “不行,我不同意!”这事儿,总不能由着他这样胡来吧?开玩笑! “你不同意没用,我也不需要监护人,再说,腿长在我自己身上。” 你的腿能动吗?滕曼只敢在心里呐喊,这话她是万不敢说出口的,怕伤了他的自尊。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他们俩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开了,可苦了一屋子的闲杂人等,他们个个面露憋闷之色,想笑又不敢,放肆不得,只能憋着。 想起之前自家老爷子对温景之的评价:思维敏捷,逻辑缜密,纵揽大局……恨不能将所有赞美之词用到他的身上,仿佛他就是未来国防的希望。 真敢让他来看看这个场面,他是不是就该把自个儿眼珠挖出来掼在地上了?覃昱好笑的摇着头,在外头再怎么少年老成,在自己女人面前也难免有幼稚的时候。 无声的招呼了一干人,默默的退出房间,给他们两个空出时间来讨论到底是出不出院。 结果,温景之看上去是心意已决,滕曼被气得不轻,索性不再与他争辩,便直接找了梁主任。 “我们还是不建议出院的,毕竟,在医院里我还能经常关注他一下,若是回家去,我最多也只能每天过去一趟。不过,如果他坚持的话,那谁也拦不住。” 梁主任说的这话,滕曼当然是懂的,她叹了口气,“嗯,我就是问问,他现在的情况,如果出院的话,问题大不大?护理什么的,我都已经学会了!” 滕曼说到一半,眼神复杂的朝别处看了眼,似乎是在隐忍什么,“主要是他在这儿的心情不好,我想,要真回去,好处也不是没有的,起码他在家会感觉踏实一点,其他的,他眼睛什么时候能好,我倒是还没有想过!” 梁主任愣了愣,懂了她的意思,随即点头,“问题是不大,我每天会过去给他看眼睛,这一点二少奶奶可以放心的。” 滕曼其实还想问问,他这样的情况,有没有必要请个心理医生什么的,可想想,若是让温景之知道,指不定又怎么想,还是作罢。 前脚刚刚跨出主任办公室,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一看,又是唐炎! 滕曼一双秀气的眉立马皱的跟条毛毛虫似的,犹豫之间,想着他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应该是不会这样三番两次的打电话来,便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立刻传出唐炎不确定的询问声:“是小曼吗?” 滕曼揉着发胀的额际,望着近在咫尺的病房,顿住。 她转了个方向,让上半身靠向墙,右脚轻轻的搁在墙脚跟,仰面,便瞅见窗台上那盆浑身长满了刺的仙人球,目光转了转,随意的应了一声。 这回,电话那边是跟开了机关枪似的,来了劲儿,“我说你这女人是怎么个意思?不接我电话也就算了,还让温行昀那臭小子来恶心我,你不知道我跟他不对盘吗?我特么跟温家人是不是前世有仇?” 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让滕曼本来就不佳的心情,更加糟糕。 “谁恶心?你才恶心呢!你全家都恶心!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别来烦我!” 听她这样大声,电话那头一时间倒也沉默了,两人谁也不说话,徒留彼此的呼吸声通过信号传递。 滕曼越发的不耐烦起来,“没事儿的话我挂了――” “你最近给粉粉打过电话么?” 正当滕曼想按下挂断键,便听得对方不咸不淡的来了这样一句。 握着电话的手掌蓦然一紧,想到这几日她都没有接到那小丫头的电话,她呢,也是忙得没空想到这一茬儿,不由的愧疚上了。 “没,怎么了?你给她打过电话了?” 男人似乎是隐隐的叹了口气,“她,生水痘了,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是想我们了,要我们过去看她,可她又不敢打电话给你,说是怕你会生气――” “水痘?怎么会?”滕曼的声音都不自觉的调高了几度,心里慌张成一片,原先放松的姿态也不复见,紧张的从墙壁上一下立直了身子,两只手把住电话,神色皆是一片惊疑。 “真的,还伴随着低烧,家庭医生都住那儿好几天了!” 滕曼细细的听着,完全听不出有什么作假的地方,唐炎的声音听上去也很着急上火。 那这要怎么办?她若是这时候走开,温景之怎么办?可是,粉粉那边她也是不放心呀!心头一急,滕曼便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走廊乱转。 “你呢,你会去吗?” “我这几天手上事情实在多,抽不出空来――” 许久,滕曼才从挂断的电话中回过神来,举步又去了一趟梁主任的办公室,再三确定提前出院对温景之的影响不大,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可是,这事儿,要怎么跟他说呢?让他出院回家,自己却要走?关键是,她跟他说去哪儿呢?为了什么事儿呢? 一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不是忘了这个,就是打翻了那个。 温景之不解的抬头,凝神思索。 “曼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儿了?”他原本也就那么玩笑的一说,可想,却戳中了她的痛处。 滕曼掩饰性的掠过颊畔的头发,边摇头,边否认,“你说什么呐!我能做什么坏事儿?” “可是你刚刚掐着我的胳膊,知道掐了多久么?按我的直觉来讲,最起码得有十二分钟,我就纳闷了,你的手指不酸么?还是,我确实已经可恶到让你有掐住不放的地步了?” 说罢,还抬起左臂,撩开衣袖,直接呈上了证据。 滕曼看着那一片淤青,自然是心虚的垂下了头,没晚他都要在这房间里慢悠悠的走上一圈,她不放心放他一个人,便回回都抱着他的胳膊给他一个支撑。她想,最起码,有人陪着,也好让他有个安全感。 可是,今天她却给他胳膊上掐青了一大块,喉咙口就跟哽了块鸡骨头似的,不上不下,难受。 “那你怎么不吭声呢!” 男人苦笑了声,他怎么就没吭声了?都叫了好几遍的,是她一直都没有回应!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眼前的黑暗,让他心头发涩,淡然的来了一句: “下午的时候,唐炎不是打过电话来么?你回了没?” 男人的阴谋 滕曼倏地抬起脸,望向男人俊逸的侧影,惶惑的大眼中一片被看穿的困窘。[.超多好看小说]她实在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他开这个口? 未得到同意,她是万万不能将粉粉曝光出来的,可是,若要她找个借口,她更是不愿,这等同于去欺骗温景之,到时候再惹出点什么麻烦,要怎么去收场? “我刚刚去了梁主任处――”暂时将话题扯开吧。 男人即刻会意,她在扯开话题,“他是不是说,我可以出院了?” 她不说,他也不会勉强,只是心头冒上来的酸涩小泡泡和疑惑,还是一层层的在叠加。 “嗯,他说,如果你回家心情好一点的话,还是有利于恢复的,他最起码一天会过去看你一趟,这样治疗也不会耽误。” “所以,你同意了?” 滕曼垂眸,她怎么听,怎么觉着他的话里有话,夹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自嘲。是呀,她同意了,因为她接下来几天会不在他身边,回家,最起码有张妈,还可以让她的母亲过来帮着照看两天。 许是这种想法使然,让她觉着自己的心思不纯,也就跟着心虚起来。 “嗯,那搬回老宅去吧,比较热闹,爸妈也放心一点。” 这样,也好。 一整个晚上,滕曼都在想着要怎么开这个口,理由不知推翻了多少个,就是找不到一个最最合适的。 温景之坐在床头,仔细聆听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她踩在地上的步子,极为凌乱,虽然刻意的放轻了,但在静的连跟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病房里,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 她什么也不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曼曼,你睡了吗?” 不远处的滕曼几乎被他不高的嗓音给吓了一大跳,疾步来到他的身边,“怎么了,是不是要喝水?” 温景之抬头,精确的捉住她的一只胳膊,将她拉近。 滕曼循着亮堂堂的奶白色灯光望向男人的脸,最近一段时间的不见天日,他明显的白了不少,虽然眼睛看不见,可眉宇间的英气和那股桀骜却是焦距所阻挡不了的。 男人将滕曼一再拉近,近到只在咫尺,又使力将她按坐在床沿,两个人的气息在一瞬间靠近不少。 “你一直在走来走去的打着圈儿,告诉我,为什么?” 滕曼惊觉他听觉的敏锐,顿时觉着自己在他跟前无所遁形似的难堪。 “我,我,这几天有事儿,能不能出去一趟――”她索性毫不遮掩的就这样不加掩饰的说了出来,虽鼓足了勇气,可还是不住的打量着对面男人的神色。 男人显然有些吃惊,不过却是一闪即逝,握着她小手的力道松了松,“曼曼,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一晚上的不安稳,就是为这事儿?” 他不问为什么,只说让她去做她的事,这态度,无疑给滕曼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心里蒙上一层数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她黯然,还是都到了不屑问的地步?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隐忍着,不让自己往坏的那方面想,可是这男人的态度,对她跟对寻常的人的区别根本就不大,这个发现,让她倍感挫败。 “曼曼,你能告诉我,这一次你是为什么回来吗?” 经过了不长时间的沉默,男人突然又问了这样一句。 滕曼撇了撇嘴角,缓缓的抬起双手将脸埋入其中,“我们之间就非得这样么?是,如果不是你受伤,我是,不会回来的,可你为什么就只看这样的表面呢?我若不是担心你,想着你,即便是你――我也不会回来看一眼!” 那个‘死’字,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她突然惊心的想起,有一次,两个人吵架,她好像是说了一句,你便是死在了外头,我也不会去看一眼!现在想想,真是混账到极点,当下就决定,以后就是两个人吵得再凶,这样的话也是不能说的。 罢了,只是服个软,低个头,给他一颗定心丸,她这个能力还是有的。 滕曼转了身,面对着温景之,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一下一下的摩挲,喉间轻滚,“小叔,你还爱我吗?” “……” 没有了么?若没有,那么“小叔,我能预支你下一世的爱么?”滕曼笑得宛如盛的最欢的向日葵,紧张的几欲卑微。 温景之眼皮都不抬一下,声音沉闷的有些不耐,“下一世的爱给了你,那我下一世的妻子怎么办?” “那,这一次,你就不要爱,让我来爱你,可好?”这本不在她的预计范围之内,说出来,难免有些慌乱。 他终于是拾起眼皮,依旧深邃的眼眸,不带半点温度。 她即便是在他敞开心跟她说了那么多之后,也不曾这样低声下气过,今天又是为了什么?就是那一番电话? 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字的扣准她的心门,“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一颗心不求回报的等在原地,况且,我的这儿,除了跳动,怕早已失去了其余的功能……” 滕曼摇头,将脑袋嵌进他的颈窝,不停的磨蹭,“你骗人,我一个字也不要信,你不可能不爱我了,你都爱死我了,你怎么可能就不爱我了呢……” 她像是说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大串儿,无非就是厚着脸皮黏牢他。 温景之无奈,这女人明明什么都懂,连他的口不对心都懂了,偏还这样来试探。 伸手将她从自个儿身上扒了下来,与她额头相抵,气息相对。 “曼曼,你稀罕么?稀罕我的爱么?你如今不觉得我太过狂热吓到你了么?你如今都相信我了么?” 滕曼点头,拼命的点头,忍不住的凑过小嘴去,在他的唇角轻点。 “所有的过去都不要再提,从今往后,我只一心一意的对着你,我们两个走了那么多的弯路,我好不容易清楚了自己的心,我也不准你退缩,你只要站在原地等着我,我会赶上你的脚步,好不好嘛,小叔――” 她这会儿也顾不得脸皮厚薄,只想着要将这男人给牢牢抓住。 温景之愣着老半天,眉头是越锁越紧,他为什么有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觉? 即便是如此,她依旧没有说出这次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温景之大约是有些疑惑的,怕是跟唐炎脱不了干系,可滕曼不说,他也愿意相信,她会自己处理好。 可柳如仪就不同了,儿子刚刚才出院,她就要走,走就走吧,还死活不说是为了什么事情?能让人不怀疑么?可偏自个儿那不争气的儿子,是一路都护到底,也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妈,我现在,真的不能说,以后,你就都会明白了,总之,我不做对不起温家的事儿――” 柳如仪就听不得她说这样的话,“你做的丢人的事儿还少么?”自从滕曼这一次的出走,她已经完全把之前对这个媳妇儿的态度和想法儿调了个个儿。 托她的福,这两年来,温景之几乎是不怎么着家,就是偶尔回来一趟,也是三句话不到,便走人。 你说,任由是哪个做母亲的,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被折腾,心里头那个苦自然是不用说。 滕曼对婆婆这样的态度,倒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即便是挨了说,也没有怨言。 可温景之就不干了,他的媳妇儿,自己都舍不得说句重话的,他的母亲当然也是不能够的! 当即就撂下话:“你们若是看不惯她,便是看不惯我,既是看不惯,那我们搬回御墅去。” 这让柳如仪心里头更加发恨,也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可到底儿子的身体要紧,她还没有浑到那个地步,儿子在自己身边,起码她也照顾起来方便。指着滕曼?人儿可不一会就走了! 温行昀对此也颇有微词,是什么样急迫的事情,非得要在这样的时候,丢下小叔去做呢?面子上没动声色,暗里却是留了个心眼。 …… 虽然知道出水痘是怎么一回事,可当滕曼见到躺在公主床上的粉粉,满脸红红的水泡,连嘴唇上也是,心就像是被什么给揪紧了一样的疼。 两个佣人一边站立一个,握牢她的手,不让她往脸上挠。见滕曼回来,都松了口气。 “太太,您可算是回来了,小小姐这几天可算是遭大罪了!” “是呀是呀,这不刚刚还吵吵着说想你来着,吵累了哭,苦累了就睡,醒了就想挠,唉――” 云嫂也难过的在一边拭泪,“是我们不好,没能照顾好她,我儿子小时候也出过水痘,那情形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受,没想到,这回,小小姐也经历了这样一遭。” 滕曼坐到床沿,轻轻的拨开丫头颊畔的头发,“不怪你们的。” 她试了试粉粉头上的温度,还好,不是太烫手,便见她脸上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有些地方还是丘疹和水泡。原本一张粉嘟嘟的脸,如今是惨不忍睹。 “这几天,唐先生一天要打好几个电话,小小姐一闹,就霸着电话不肯放,唐先生都不嫌烦的陪着她说话,有时候一说就是个把小时,真拿她当女儿一样在疼――” “好了,云嫂,我知道了。”滕曼打断那人的话,“让粉粉休息,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儿,有事儿就叫你们。” 粉粉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哼哼两声,一会儿像是要举手往身上挠,滕曼赶紧给她摁住。 眼见这孩子鼻翼轻轻的煽动,小嘴巴一扁一扁的,委屈的模样,教人看着无比难受。这是做的什么孽?大人不懂事,生下个小孩儿跟着受罪! 想想,就替这小丫头憋屈,别人家的孩子,像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不论穷富,总归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享受着双亲的关爱,犹如是一朵迎风招展的小花儿,肆意的承恩于雨露朝阳。 可这丫头呢?打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她的父亲不说,就连母亲,都没能见上几面,现在,怕即便是莫轻衣站到她跟前,她也未必认得了吧? “妈咪,妈――咪,粉粉乖,粉粉听话……你,别走,妈咪!” 小孩子的呓语,让滕曼心头更加的难过,拿了块床头已经消过毒的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柔嫩的脸,有几个水泡开始变干,周边的皮肤看上去紧绷绷的。 也不知是滕曼在边上的缘故,还是果真哭得累极,小粉粉这一觉,安安稳稳的睡了好长的时间。 次日清晨,当粉粉还沉浸在见到滕曼的兴奋之中,不想,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唐炎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特别是滕曼。 她记得这男人大电话给她的时候,分明说没空的,这会儿,又出现,是什么意思? 一袭非常正式的西装革履,皮鞋铮亮,从早间的薄雾晨光中款步而来。 滕曼这才发现,那人原先长及颈部的头发,现在被修剪得勉强能遮住耳朵,少了一丝狂狷,多了一分沉湎。 粉粉一见那男人,便要从滕曼的身上蹭下来,小小的身子还没等站稳,就迫不及待的往男人的双腿间扑过去! 唐炎笑着蹲下身子,一把将那小小的身子举起来,送过头顶,换来一片稚嫩的咯咯笑声。 男人又高高的举着她在原地打着转,忽上忽下的,旋出一个圈儿来! 滕曼不放心的跟上去,“你轻点儿,别把孩子吓着!” 唐炎头也不回,“没事儿!” 一时间,庭院里热闹无二,孩子那尖细的喉咙尤为突出,其中还有男人低沉的哄骗声,女人婉约的轻斥声。 薄雾慢慢的消散开去,懒洋洋的太阳光线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挽留,想要留住那一片雾气,缠绕之间,竟将置身其中的人周围都镀上一层金黄色的轻纱,随着他们的动作,折射出各种角度的朦胧,看着美轮美奂! 云嫂感性的拭着眼角的泪,如果她这时候跟外人说,这是一家三口,又有谁不信呢? 可惜,他们不是―― “炎叔叔,炎叔叔,你这样久都没来看粉粉,粉粉好想你的说。”丫头边说,边习惯性的要往唐炎的颈边蹭―― “哎,不可以哦,粉粉,你不能乱蹭的,破了皮又要长新的出来,会痒的,早间妈咪跟你说的话又忘了吗?”滕曼适时的出手,将粉粉从唐炎的手中接过来。 男人见她一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模样,只得扫兴的朝着粉粉耸耸肩,做了个鬼脸,又将丫头逗得咯咯笑个不停,颊畔的酒窝肆意绽放。 “不是说忙吗?怎么又来了?” 滕曼很是麻利的将小家伙抱到她的房间,云嫂和两个佣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在那儿等着了。 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放好了温水,包了一包生燕麦在里面泡着,说是可以缓解瘙痒和灼痛。 滕曼小心的给她脱去外衣,见她身上又有几处水泡破了皮,在纯棉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个淡黄色的印记,有些干掉的地方甚至都沾着肉了,滕曼放轻了手劲的慢慢掀开,还是感觉小人儿瑟瑟的抖了下。 “嗯,我们粉粉真勇敢,是个大孩子了,一点都不怕疼,是不是?” 一直都站在他们身后的唐炎,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忍心,生生的别开眼。 “需要注意点什么吗?云嫂,这个你比较有经验。”滕曼小心翼翼的用手抄起水,往粉粉的背部拍去。 云嫂摇头,“就是一天多洗几次澡,保持清洁卫生,房间通风消毒,我们大人也是。还有,不要让她太累,还是卧床休息为主,一会儿医生就来了,待会儿听他怎么说。” 果真,待滕曼他们帮粉粉洗好澡,浑身涂上药膏后,那家庭医生就来了。 “是不是这周围的孩子给传染的,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出水痘了呢?”唐炎说这话的时候,眼光瞟向那两个头垂得低低的女佣。 滕曼原想着帮她们说两句好话,可一想到粉粉遭的那份罪,就闭上了嘴巴。 “先生,对不起,我们只是带出去过一次,小小姐说无聊,要我们带她去近处的幼儿园玩玩儿,我们,也不知道会这样!” 两个女佣战战兢兢的回答着,态度是诚恳的不得了。 “以后,特别像春天和秋天这样的季节,尽量不要带她到人多的地方去,小小姐的体质差,不小心染上个感冒,都有可能要她半条命,记住了!”医生一脸的严肃,绝世的容颜,刻板的语调。 那俩女佣拼命的点头,在经过滕曼的首肯后,头也不回的跑去粉粉的房间。 滕曼见唐炎不再发话,又没有要走人的意思,便叫上医生,到了小花园的一角立定。 “李医生,最近衣衣的情况好点了没?” 那名李姓的医生摇摇头,一脸的无奈,“烟倒是不抽了,酗酒的厉害,昨儿个还醉的一塌糊涂,我让她来看看孩子,可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说实话,要不是看在唐炎的面子上,这女人我真想把她丢出我的家门去!” 滕曼幽幽的叹口气,双手一摊,“人生就是这样的反复无常,想当初,可是你死皮烂脸的要我把她交给你,还豪迈的说,不出两个月,必定还给我一个崭新的莫轻衣――你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少拿唐炎出来说事儿,你便是这样提了,我也不会把这笔人情算到他头上去!还有,我这人,虽然一向都不爱欠着人家的情,但是,以身相许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做的,所以,收起你的明示暗示,不要在我跟前耍这种小聪明!” 从滕曼和李辛出去的那一刻,唐炎就知道这女人要拉着人家出去谈什么,莫轻衣,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再选择跟这个女人过不去,可若是滕曼和她两个人,摆在一起让他选一个保护,他定然想都不要想,准是偏向于滕曼这边的,没有为什么,就跟滕曼当年选择伤害他而护着温行昀是一个道理。 有时,他想想自个儿,可不就是一个贱么?这样琢磨着,脚下就不自主的跟了过去,结果,这就听了全乎。 “李辛!老子发现你就是个事儿妈,你是不是不说话憋得难受?你是不是不打听点儿小爷的隐私你就不痛快?自个儿给人奚落还要捎带上我,你特么就是欠揍!” 唐炎越说越火,有种被人当面撕破脸皮的难堪,还有些恶意的想找个人出出气的意思,抡起拳头就往李辛的脸上砸! 那男人一边用胳膊当着,一边告饶,“我说,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听壁角的坏习惯?这样不好,你丫的,够了啊――别打脸,老子还靠这张脸吃饭呢!” 滕曼听着就乐了,这什么男人呀,还靠脸吃饭了?不过,这男人要是能时常笑笑,兴许,还真能靠脸吃饭!就是一张嘴太欠! 活该挨打! 两个大男人折腾了一番,都没了力气,随意的往草地上一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儿。 唐炎四周环顾了下,没有见到女人的身影,这才伸手松了松领带,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扔给那人一根儿,叼在嘴上开始吞吐。 李辛见他那副想抽烟还要寻机会看眼色的样子,早就忘了刚刚是为的什么挨的打,嘴巴一咧,又笑开了: “她又不是你媳妇儿,你这在医学临床上叫做,假想式气管炎,得看心理医生。不才在下就是,老朋友了,给你打个折,人家是时薪,你就算个分薪吧,如何?” 唐炎不睬他,细长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儿,狠狠的吸了一口,缓缓的自鼻孔喷出。 “你刚刚说那女人怎么了?酗酒是吧?”男人扭过头,撩了撩唇角,“把她给我吧,我这次来,就是要带她回去,你治不好的,那就是绝症,既然是绝症了,就扔给我,兴许我还能派上点用场!” 李辛开始的时候是不解,想了一会儿,就了然了,“你对谁都能狠得起来,可为什么偏偏就栽在那女人手里?你这叫什么来着?对,作茧自缚!” “滚,别跟老子拽成语,爷听不懂!” …… 午间的时候,唐炎跟李辛出去了一趟,滕曼的心思在粉粉身上,倒也没有记挂。可晚上那男人回来时,身后便又多了一个人―― 莫轻衣。 此题死循环无解 滕曼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纠结吗?怨怒吗?心痛吗? 单一的形容词,似乎都没法囊括。(.好看的小说) 眼前这莫轻衣,真真是瘦成一把骨头,得亏是穿着宽大的衬衫,套着长裙,不怎么看得出来,若是贴身的,她能肯定,这女人的肩部的骨头都能突出来!原本就巴掌大的小脸,这回更是颧骨高耸,丝毫没有一点美感,该是光华流动的双眸毫无神采,不去看滕曼甚至是她怀里的那个孩子,整个一个颓废到极点的女人。 一直都靠在滕曼怀中的粉粉,突然就瑟缩了下,更加紧密的往她身上靠去。 “妈咪,这个人是谁?”怯怯糯糯的声音,回响在滕曼的耳边,惊得她心头一跳。 继而转为苦笑,“是妈咪的一个好朋友,粉粉,你先上楼去躺着,一会儿妈咪再找你去,好不好?” 丫头很是乖巧的点头,任由一边的云嫂接过手去。在楼梯转弯口,她突然翻了身,将小脸转向楼下的方向,对着那个女人浅露微笑。 一直都没敢看孩子的莫轻衣,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整个就绷不住,随着房门合上的瞬间,瘫软在地,骨瘦嶙峋的双手覆面无声恸哭。 那一刻,滕曼就是有再多责怪的话语都说不出口,走前两步,倾身蹲在莫轻衣的跟前,探出双手,捏住她的双臂,想要将她拉起来,手下的触感还是让滕曼不自禁的直蹙眉。 莫轻衣哭倒在沙发上,瑟瑟抖动的双肩,让人看着无比的心酸。 良久,久到滕曼觉着自己都坐的屁股发麻,她还是没有发泄完。 “你怎么会过来的?”这句话她明着是问的莫轻衣,实则面向唐炎。 看来,男人这一趟过来,并不是为了孩子,他,又有什么目的? 莫轻衣好不容易止住眼泪,抽抽噎噎的拉着滕曼的衣角,“曼,我,我想要和粉粉在一起,我想她,很想很想――真的,求你了!我已经把烟给戒了……”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经过一番泪水洗涤的大眼,这会儿终于不再干涩,依稀可见几缕血丝,可基本已经恢复了传达情绪的功能。 滕曼叹口气,抚上她的眼睑,替她拭去泪水,“你确定你能照顾好她妈?你烟戒了,可是你又开始酗酒,好,即便你能戒酒,那戒完酒,你是不是就能保证你会好好的过日子呢?” 不是滕曼非要拆散她们母女,而是这莫轻衣太过让人不放心,先前她怀孕期间就曾动过打掉孩子的念头,孩子生下来时不足月,体质差,先天不足,很是麻烦,加上她又得上产后忧郁症,不得已,滕曼只好把孩子带走,又将她交给了当时正在读博的李辛,可这心理学的博士还真是不可靠,非但没有将产后忧郁的莫轻衣拉出来,嗜烟、酗酒什么的,状况不断。 这样子,叫她怎么能放心? 莫轻衣胡乱的抹泪,拼命点头,她纤手朝唐炎一指,“他说他会帮我的,我也会努力,我配合李辛,我听他的话,这次戒完酒,我就彻底好了,真的,我会把自己打理好,会以最最健康的形象出现在粉粉的面前,我――曼,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我爱她,可是,我又,没办法面对她……” “我害得她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我甚至还动过不要她的念头,一次一次的把她弄丢,我,真是该死,不配做她的妈妈,可是,我现在想弥补,还,来得及吗?”莫轻衣的声泪俱下,字字句句敲打在滕曼的心上,她的心思,同为女人,滕曼怎么可能不懂? 可是?滕曼再一次将目光调向对面沙发上悠闲而坐的男人,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男人也毫不避讳,侧着脑袋挑眉,有意无意的抚着眼角的那朵桃花,模样说不出的轻佻,周身却散发着一种叫做阴谋的气息。 滕曼幽幽的收回打量的目光,重新对着莫轻衣,“衣衣,那你告诉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莫轻衣一愣,垂下脑袋,抬起右手,将食指塞进口中搁在齿间轻咬,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戒酒。” 滕曼轻嗤,戒酒是必须的,她要问的是戒酒之后! “你是打算继续东躲西藏呢,还是带着粉粉回北京?”见她还在犹豫不定,滕曼索性把话摊开了说。 “东躲西藏做什么?粉粉和我的感情这样好,从炎叔叔升级为爸爸也是可以说的通的!”唐炎轻飘飘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可份量却重得惊人! 滕曼和莫轻衣同时惊诧的望向开口的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唐炎,不跟着添乱你是不是过不了日子?”滕曼当即从沙发上站起身,抱胸,眼光冷冷的盯着男人半晌,又跳转回莫轻衣垂着的脑袋上。 滕曼就不懂了,为什么孩子生病这么些天,莫轻衣就没想到要来看看,今天唐炎一来,她也就来了?若说这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谁信? “衣衣,你的意思呢?还是,在来之前,你们根本就是商量好了?”让粉粉叫唐炎爸爸?她这样,置温行昀于何地? 滕曼的态度更是冷了不止一点点。 “我看你真是被迷了心窍了!”滕曼不再说什么。 是,滕曼自己也承认,她之前也做过这样的傻事,可她好歹能坚持自己的立场,知道自己要的什么,起码也借此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可莫轻衣?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傻! 莫轻衣似乎极力的在隐忍什么,她抱紧了自己的双肩,缩在沙发的一角,始终都不曾抬头。 一阵娇软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这沉闷的僵持局面。 “妈咪,炎叔叔,你们在干嘛?不陪粉粉了吗?” 沙发上的人一震,又将身子往里缩了缩,头垂的更低。 唐炎笑着向她走去,从云嫂手中接了过来,轻巧的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发顶。 “粉粉乖,叔叔看看,有没有好一点啊?” 小丫头极为乖巧的俯首帖耳,跟唐炎是亲的不得了。 滕曼见此情形,心中怜惜孩子的同时,又对唐炎生出一股莫名的反感来,莫不是他对粉粉的好,也是怀着某种目的的吧? 她这个想法才刚刚自头脑闪过,那边就有了新动作。 “粉粉,你喜欢炎叔叔吗?” “喜欢啊!” “那炎叔叔对你好吗?” “好呀!” “以后炎叔叔做粉粉的爹地好不好?” “……” 大人虽糊涂的各怀鬼胎,好在孩子还是挺争气的,她怯怯的探出脑袋,询问的目光朝滕曼射去。 滕曼心中一阵安慰,走过去,将孩子从唐炎的身上拉开,带回到自己的怀中,顺手捏捏她的小鼻子。 “怎么了?叔叔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粉嘟嘟的小嘴一噘,拿略略嫌弃的目光,疑惑的瞅着滕曼,“妈咪不是说过,不能乱认爹地的吗?还说,粉粉的爹地和粉粉一样,有一对好漂亮的酒窝!”说罢,还显摆的咧着小嘴笑开。 滕曼倍感欣慰,“粉粉真乖,妈咪说的话都记得。” 唐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霎时间阴云密布。 “粉粉,我们过去和那个阿姨坐一起好不好?阿姨她可喜欢宝宝了!” 这个孩子,以后还是要还给莫轻衣的,一直让她们两个这样生疏着,也实在不像话。(.) 沙发上的莫轻衣听着又是一番的挣扎,心里渴望着抱抱孩子,可自己又是这副鬼样子,怕吓到她,真是如坐针毡,一点不含糊。 “阿姨――”孩子怯怯的开口,流转的大眼,在勉强看过莫轻衣一眼之后,就揪紧了滕曼的衣服不肯松手。 这孩子,一双眼睛完全遗传自莫轻衣,大大的,惹人怜爱。 “衣衣,你抱抱她。”滕曼伸出脚,轻轻踢了她一下,示意她接手。 莫轻衣抬起眼睑,眼里便又有了一番湿意,干涸的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那双苍白的手颤抖着向粉粉伸了去,眼中的迫切和渴望,强烈到不可遏止! 粉粉揪着滕曼衣服的手,便更加的紧实了。跟前这个阿姨看起来好可怕,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要扑过来要她一口的样子,唔,粉粉不要她抱! 小小的身子使劲儿的往滕曼的臂弯中钻去,见莫轻衣的手还有往这边探的趋势,索性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这下,所有人都吓坏了,滕曼非常自责的将粉粉抱离沙发,唐炎也围了过来,低声的哄骗着。 “你也真是,又不急在这一时,看她那样子,是个孩子都会被吓哭――好了,粉粉乖,叔叔带你上去睡觉,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粉粉这才含泪点头应允,临走还很气性的抽噎了几下。 莫轻衣又开始默默的流泪,“我这是做了什么孽?自己的孩子都不认我,像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滕曼只好又过去安慰,“你呀好好的把酒给戒了,让自己充实起来,为了粉粉,你必须得把自己从沼泽中拉出来,以后,你经常来这边走动,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慢慢的跟她培养感情,不急在这一时的。” 莫轻衣听得糊涂,“你不在?那你去哪儿?” 滕曼随手替她顺了顺刘海,道:“我回去了,已经有一阵儿了――衣衣,你这样一直在外面不是办法,粉粉连个户口都没,也一直黑着,不要再逃避了,你该好好为自己和孩子打算。你和唐炎之间的事,我并不想插手,我只是希望你摸着自己的心做决定。” 莫轻衣有些难堪的别过脸,“我这样子,还有什么脸回去――我爸妈他们还好么?” “我这次回去还没来得及去看望他们,想来,最起码身体没什么问题。”若是不好,应该会听说。 “――他,还好么?” 滕曼注意到她在问到那个‘他’的时候,神色凄柔,白皙的脖子甚至还泛着微微的红,心下便一片了然。 “他那个人的好坏,是表面上能看得出来的吗?既然心系着他,为什么不回去?衣衣,不要说你没脸那样的话,你知道,他不在意这些的,回去好好的跟他过日子,他还不得乐得飞上天去,加上还有粉粉这个惹人爱的丫头,看他敢把你怎样?” 莫轻衣蠕动着嘴唇,贝齿探出头来轻咬着嘴角,“那我也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儿,曼,我和你,终究是不同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的脸皮比你厚呗!”滕曼不觉莞尔,想想,倒还真是如此。 “你说,他们叔侄俩,摊上我们这两个能折腾的女人,还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坏事儿呢!”说完,兀自轻笑。 莫轻衣似乎是被她给感染,浅笑着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闭上双眼,轻喃:“曼,其实不是他们上辈子多做了坏事儿,相反的,是我们――所以,才这样自己折磨自己,这辈子,又添了这样一桩;我们下辈子要怎办?” 唉…… 这辈子都自顾不暇了,还想着下辈子? 滕曼突然心间一动,掏出手机,找了个号码,随手拨了出去。 没一会儿,电话便被接通,滕曼迅速将手机放到莫轻衣和自己相依偎的那一边,那懒懒的声调在两个人的耳边响起: “喂,你不打电话给你老公,找我做什么?他就在我旁边呢,到时候吃了醋可不关我事儿啊!” 那慵懒的声音夹杂着熏染睡意的鼻音,怎么听,怎么性感。 莫轻衣浑身开始不可抑制的发颤,赶紧伸手捣住自己的鼻子嘴巴,不发出一丝的声音来。 “你什么意思?就是我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呗?” 那头传来磁性十足的笑声,好似很惬意的模样。 听着那声音,莫轻衣能想象得到他接电话的模样,定是找个地方舒舒服服的半躺着,悠闲的晃着脚,一点正经模样没有!可偏巧就是那没个正形儿的模样,吸引力大到一塌糊涂! “能啊,怎么就不能了呢?想我了是不?”小叔吃醋?吃醋也要侃。 滕曼隔着电话信号都能听见他那头抽烟的吐纳声,不由皱眉。 “少给我贫啊!你在抽烟吗?不是说跟我老公在一起么?不准抽,你当心呛着他!” “――我是要说你鼻子尖呢还是眼睛尖呢?我在北京抽烟你也能知道哇!你老公还怕呛着呢?他抽的比我可狠――哎” 话未来得及说完,一阵类似碰撞踹踢的声音过后,那头拿电话的便易了主。 “没事儿,偶尔抽一根儿而已,梁主任都说没事了,别听他瞎咋呼!” 滕曼听见电话那端自己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声音,带着一点急切和一丝想念,心窝一下就软乎了。 “那也不能抽,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当心点总是好事儿,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什么食物能吃什么不能吃,他们都分的清吗?一个小时做一次按摩,每次十五分钟他们有没有给你做啊?伤口不要碰到水,结了痂也不要碰!” 诸如此类的细节问题,多的数不胜数,莫轻衣只能在旁听了个目瞪口呆,尽管心头有疑惑也只好暂时放开。 “哎呀,是我疏忽了,应该要一项一项记下来才是,免得到时他们记得这个又忘了那个的――”滕曼还在喋喋不休。 而电话那头的温行昀,是早就听得直掏耳朵,还夸张的抱着肚子笑倒在了沙发上。 “眼睛好些了没,今天我还没来得及给梁主任打电话呢,他天天去看你的吧?你要配合他治疗,不要没事儿尽逞强,我在家的时候你就老这样,如今我不在,你还不知道得别扭能什么样儿呢……” 温景之对着她的疑问一一作答,左一句记住了,有一句不会的;看上去也不见丝毫的不耐烦。 良久之后,电话里已经一片寂静。 男人仰靠在沙发背上,静静地阖着眼,他一只手的手肘撑着沙发凸出的扶手,手心里捏着温行昀的那只手机置于耳旁,另一只胳膊自然垂落,手里捏着香烟,烟雾袅袅,前端积了寸许发白的灰烬。 他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只雕刻极为精美的水晶烟灰缸,边缘绘有繁琐细致的花纹,细细一看,可见藤蔓相互缠绕的轮廓,竟是勾勒出一种阴柔的特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东西的含义。 此刻,若不是他会时常的将眼眯成一条细缝,几乎要让人以为他熟睡了。 男人夹着香烟的手微动,身体缓缓向前倾,指尖碰到一股冰冷的触感后,手指头随意而熟练的点了点烟卷,灰烬盘旋着飘然落下,风从窗户缝隙里吹入,忽的吹散。 透过雕花屏风的缝隙,台灯的光将他的影子,渲染在昏黄的墙壁上,像是抹了一层淡淡斑驳的颓废色彩。 隔了好一会儿,温景之才收起掌中的手机,朝另一头有呼吸的地方掷去―― 隐约有一个物体砸在另一个物体上发出的钝钝的碰撞声音,接着,“哎呦,小叔你倒是吭声气儿啊,瞧把我的脸给砸的,赶明儿要是青了,我可找你算账啊!” “谁让你用鼻子和嘴呼吸来着!” 噗!他不用鼻子和嘴呼吸,那用什么来呼吸?某男顿觉万分的委屈。 “我刚刚在电话里,好像听到一个人声音。”温景之抚着下巴,专注而认真。 温行昀一愣,随即笑开,“当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了,不是你老婆我小婶儿么!” 温景之摇摇头,似乎又想到什么似的,“你这些年当真没有找过衣衣?”其他人,他是不怎么信的,可要说到他这个侄儿,倒是颇有几分可信度。 也不知道小子那股洒脱劲儿是打哪儿来的? 温行昀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扯上莫轻衣? “怎么,难不成你有她的消息?有你也别跟我说,说了,我也不去找,她走她的,我等我的,各不相干,哪怕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也不怨她!我就是这么个想法儿。” 空气中传来锵的一声,明显是打火机发出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 温行昀一记一记的玩儿着手中的打火机,看着淡蓝色的火苗在指间跳动,明了暗,暗了又明。就如同是他和莫轻衣走进的那个怪圈一样―― 他站在这儿等着他要等的人,而她却宁愿去追逐不属于她的那阵风,如果她不回头,便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一直就在原地等着她,所以,他不追,因为他知道,他越追,她只会跑的越远! 除非她肯自动回头,否则,此题要么死循环,要么无解…… “假若她在等你给她一个台阶呢?”温景之幽幽的叹口气,猛然觉着,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似乎多了好多,有点深闺怨夫的味道?不禁一身恶寒。 “台阶小爷我一早便在婚礼现场给她安放好了,面子里子十足,她爱下不下!”随着一记略显嘹亮的火机声陨落,温行昀也从沙发上起身。 “打火机没气了啊,我带走给你充满了,日后有空在送还过来!” 温景之半天才回过神,无奈的笑着嘀咕:“臭小子,故意拿走我的打火机吧?又摆我一道,莫不是曼曼让他来盯着我的?”想想,极有这可能。 颊畔不自觉的又轻扯,忽然想到,自己最近好像笑的次数也挺频繁的! 耳边刚刚清静一会儿,矮几上便传来一阵震动加个性十足的铃声:小叔,覃昱那小犊子在外求见,小女子这厢,放,是不放…… 温景之嘴角狠狠的抽动,眉眼间尽是好笑又无奈。 这是滕曼临走前特意给他录制的铃声,经常联系的,还有几大家子的老老少少,一人一种称呼,一人一种风格,也亏她能想的出来! 循着声音将手机摸索到了手里,在那娇嗲的声音重复了好几遍询问之后,才放到耳边接听: “你一来电话我就慌,是不是给我下紧箍咒了你?” 覃昱在那边干笑几声,心里也是着实过意不去,人儿正伤着呢,他还这样打扰。 “我还真不想找你来着,可我也不敢跟你那暴脾气的侄儿说呀,莫氏他到底是要不要呀?不要的话,过不了两天,人儿可就姓唐了啊!” ------题外话------ 话说,想知道曼曼在温景之手机里给自己的来电设定的啥铃声不? 嘿嘿,就不告诉你! 爱就爱,不能爱死 温景之虽知道覃昱打电话来没有好事,可听闻这样一则消息,还是不由吃了一惊。(.好看的小说) “不是说最近都没有什么动作么?”唐婉婉和莫氏不可能有什么合作,而唐炎―― 电话那端几乎是立刻便反馈回消息:“唐炎这两天不在北京,你以为,他会坐着等死吗?” 在短期内拉入资金壮大自己,还要找个他们都下不去手的合作伙伴,非莫氏莫属,可让覃昱感到意外的是,莫家怎么可能就答应了呢? 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莫轻衣。 可要让温行昀这时候去接手莫氏,除非他一个人掰成两半用。 “这么说来,唐炎确实和他关系匪浅喽――”温景之兀自沉吟着。 唐家本就是黑起家的,这些年,暗中替人洗钱的勾当也做过不少,可近些年来,根据他们所知道的,似乎就只和灵犀门有来往,且都是摆在明面上的生意来往,除了这一项,根本查不出其他。 “这样,你把追捕的警力都撤了吧,漫天去找一个人,难度太大,小七没有消息,就说明她暂时还没有暴露,我们也不要太急,急了容易引起注意,分批开始撤,不要一次撤光……” 温景之点着额角,目前情况不明,还是要小心为妙。 “还有,你去查查衣衣的下落吧,你也知道,行昀那小子的脾气,谁也犟不过他,感情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去插手,这样拖着总不是办法――” 电话那头的人嗯了一声,这才挂断电话。 …… 粉粉的水痘,已经好的差不多,偶尔有几处褪了痂的地方,还是红红的肉色,不过,滕曼她们在她的饮食上很是注意,什么海鲜、发物一类的,大家一律都不吃,所有的菜色都改成清爽的白烧。 滕曼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唐炎这几天来了也不走,几乎是整天和莫轻衣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而不久前她看到的一幕,让她彻底动了要把粉粉带回北京的心思―― 两三岁大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喜好,基本的辨别能力,却也是心思最单纯的时候,这时候谁对她好,她会记在心上。 莫轻衣从那日之后,果然天天来陪着粉粉,气色已经较之前好多了,而粉粉,也慢慢的愿意跟她在一起。这本是好事。 然―― 看,楼下‘一家三口’的情景,多和谐?可是那男人是唐炎!就不行。 滕曼很是担心,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将来还会不会认温行昀? 现在的粉粉对滕曼尚且信任依赖,可往后呢?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粉粉改姓唐? 这样一想,要把粉粉带回北京的心思就更加的急迫和坚定,而且,莫轻衣如今的状况,温行昀怕还不知道呢,不论他们的结局如何,总要交给他来做个了断! 疯了一整天,粉粉早就累得筋疲力尽,泡了澡后,便早早睡下。(.) 必须得找个时间好好的跟莫轻衣沟通一下了,正好今晚唐炎他不在。 吃过晚饭后,滕曼亲自煮好两杯咖啡,把她给留了下来。 莫轻衣正在做相册,都是这两天她趁着粉粉不注意的时候亲自给拍下来的。 滕曼端着托盘,站到她跟前,都浑然不觉,看着看着,她竟自顾的笑了起来!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的笑,不知是不是周边灯光的缘故,滕曼恍惚间觉着,此刻的莫轻衣,周身都环绕着一股淡淡的光辉。 忽然间她又生出一种不忍,愣是把人家母女拆散,这种事儿,她滕曼可还真是没干过! 白色骨瓷的咖啡杯和原木质的桌面相磕碰,撞击出沉闷的声响来。 莫轻衣抬头,脸上的灿烂,灼得滕曼只能别开眼。 “刚煮好的咖啡,加奶不加糖,我没记错吧!” 莫轻衣笑了笑,颔首,“不过我已经好久都不喝咖啡了,李辛不让我喝,他说这一次若是我戒了酒又染上其他瘾,他就把自己的招牌给砸掉!”她边说边捂着嘴偷着乐。 滕曼也跟着笑开,那家伙,还别说,有时候挺逗乐一人儿,时不时的给你咬文嚼字,喜欢在陌生人前面装深沉,却在你的一言一行背后给你做分析,誓要将你的内心世界摊开在他的跟前才罢休。 “那有什么的,他不是常常吹嘘自己是双招牌么?一个心理大师,一个儿童大师,连小孩的水痘他都能医了,心理博士没有儿科大夫吃香,真的,回头跟他说说!改行吧!” 两人咯咯的笑作一团,若这是在室外,兴许连小花园内绽放的各种花朵都要为之失色!像很多小时候的美好时光一样,让人无限感慨! 莫轻衣笑着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曼,谢谢你,这几年,一直是你在担负着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其实,真正受得起粉粉一声妈咪的人,是你。” 滕曼执着瓷杯的手势一愣,“你怎么这样说,那时候也不能全怪你,你不是病着么?” “再说,作为一个女人,你当时的精神状态和压力,我也是能理解的。你这样跟我客套,是不把我当自家人看待――”滕曼故意把‘自家人’三个字咬在舌尖,不重,却恰恰能提醒莫轻衣,她现在的身份。 莫轻衣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她何尝听不出来滕曼话里的意思?可她现在只想把那三个字给她带来的暖意忽略不计。 “不是的,曼,我不是那意思,真心是要谢谢你,我当时动过要把孩子拿掉的念头,现在回想起那时候,真是觉着自己挺该死的。” 她眼光浅浅眯起,望向窗外盛放的紫藤,双手捧起咖啡杯送到嘴边,不喝,只是凑近去闻着那股醇醇香气。继而又缓缓的接口: “孩子在我肚子里长到七个月大,我根本一次都没有好好的做过产检,更不用说是给她留下个一两张胎照了;我那时候的情绪一直不好,加上总是在不停的更换住的地方,心里怨恨过,所以――导致了孩子早产,一生下来,那么小的一点点,真真只有巴掌大啊!我见她被放在保温箱里面,心想,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丑的一个小东西?” 回忆到这儿,莫轻衣已是泪水涟涟,她不是在忆往昔,而是在剜心,生生的将自己的心,扯出血淋淋的一道道伤痕来,外人看不见摸不着,那种愧疚含带着撕扯的痛,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背井离乡,独身一人,路人冷漠讥诮的眼光,几乎是昼伏夜出黑白颠倒的生活,那种日子能把人给逼疯! 晶莹滚烫的泪水,颗颗滴落在掌中的咖啡杯中,发出细微的嘀嗒声,然后漾出一圈一圈棕色的弧度,伴随着苦涩慢慢消散在杯体内 有谁说过,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心情,品相同的咖啡,出来的味道是截然不同的…… 确实,莫轻衣的这一杯,除了苦涩,连那种浓郁的香气都散发出一种自我惩罚的味道来。 “多亏了当时有你,曼,若不是当初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我一直以来都不成熟,无论是对待他的感情还是对待自己内心的想法,都欠缺深入理解,我常常不愿意去仔细深究,错失了他,也丢掉了我们的缘分,甚至还差点丢了我们唯一的孩子――” 莫轻衣放下手中的杯子,无力的趴在木桌上,带着某种决绝,狠狠的闭上眼,只留出最后一滴泪。 “曼,把粉粉带回北京去吧,带给他,只当是我,对那场感情做个最后的了结,此生,我们已无缘;来世,我们也只当路人,永远都不要擦肩而过的那种――”是什么样的悔和痛,使得她连说出他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滕曼越听越糊涂,做什么说的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凝望着莫轻衣眉间的坚定和破釜沉舟,她突然悟出了另一层意思:心如死灰! “衣衣,我就知道,给你时间段的话,你就会明白对行昀的感觉,既然都想清楚了,为什么还不回头呢?他爱你还来不及了,是不会介意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便值得更好的,面对他,我会自惭形秽,曼,求求你,不要再劝我了,让我好好的喘口气吧!”她突然拔尖了声音,似乎想要用大一点的音量,来给自己的决定撑一把底气。 不多时,莫轻衣缓缓的从桌前起身,绽出一朵凄美的笑意,“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活着,还没到寻死觅活的时候,那样不堪的日子我都过来了,你应该对我有这信心吧!” 她脚步蹒跚,纤弱的身子像是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刮倒的模样,让人看了无比心疼。 “这样晚,你要去哪儿?睡在这儿吧,陪着粉粉睡。”滕曼蹙着眉挽留,疾步来到她的身边,攥住她不及一握的手腕。 她这种精神状态,滕曼怎么能放心她独自一人回去?今夜,她好像又回到患上产后忧郁症的那会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唯一不同的是,那次她常常前言不搭后语,而今晚,她条理分明,内心剖白。 这,更让滕曼生出一种极为心惊的感觉。 莫轻衣紧紧咬着嘴角,内心挣扎的厉害!滕曼非常善于抓她的软肋,一抓一个准儿。让她陪着粉粉睡,这无疑是眼前最大的诱惑! 可是,她不能,她怕到了明天,又会舍不得―― “不了,你帮我把粉粉带走,就让她唤你妈妈,替我好好的爱她,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看她,可是,永远也不要告诉她,生她的人叫莫轻衣!” 她瘦的一把骨头的身体内,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力道,一下从滕曼手中挣脱她的手腕,快速的,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她,似乎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 不管怎样,莫轻衣这样的表现,已经说明,粉粉这次是非带走不可的,滕曼表面上不动声色,借口说要陪粉粉出去玩,次日,便鬼神不觉的带着她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她只敢打电话给吕美艳,让她开车过来接,这凭空带个孩子回去,滕曼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所有人解释。 吕美艳去看过滕曼几次,粉粉倒也和她相熟,一路上欢喜的看风景的同时,左一句美艳的阿姨,又一句美艳的阿姨,跟她是亲热的不得了。 而吕美艳更是被吹捧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粉粉,到美艳的阿姨家去玩儿好不好?我家有个姐姐呦!” 滕曼被吕美艳那雷人的自称给雷到,憋着笑意,将眼光瞟向车窗外。 丫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很是谨慎的冒出一句:“妈咪也要去吗?妈咪去,粉粉就去!” 滕曼爱怜的摸摸她剪成樱桃头的小脑袋,带到跟前啵了一记。 吕美艳从后视镜中望着那一对假母女,不由心生愁绪,这孩子,一看就是温家的种,如果滕曼将她带到人家面前,指不定被传成啥样儿呢?偏这些,都是小小的孩子所不能承受的,即便现在她不懂,可将来呢?她总是要长大的。 “那女人呢?干嘛不把她给揪回来!”吕美艳有些愤愤的握紧方向盘,眼神专注的盯着前方的路况。 滕曼摇头,疲累的阖上双眸,眉间生出一个‘川’字来。 一双软软肉肉的小手,悄悄的抚上她的额间,伸出短短的手指,帮她把眉宇轻轻的抚平。 “妈咪,炎叔叔说,到老老的时候,生在眼尾巴和嘴边边的纹纹,比生在眉毛中间的纹纹要好看哦!妈咪这样爱漂亮,怎么也忘了呢?” 小孩子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用她自己的理解来诠释,那一句老老、眼尾巴和嘴边边,把两个女人都逗乐。 吕美艳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欢喜的空出一只手,伸到后座,对着粉粉肉嘟嘟的小脸就是一番蹂躏。 “哎呦,这个小美女怎么这样可爱啊,跟着美艳的阿姨回家呗,这小丫头真是让人爱死了!” 这话,小丫头可不怎么爱听了,圆滚滚的身子爬到前方桌椅中间的小小收纳台上,很正经的摆出一副说教的模样。 “美艳的阿姨,炎叔叔说,爱就爱,不能爱死,爱死不好,不如不爱!” 噗―― 滕曼简直笑喷,这个唐炎,什么不好教,尽教些让人消化不良的,真是,偏这孩子的学习能力强,记忆力又超级的好,什么都记得! 吕美艳也是一脸的惊奇,不过,她的惊奇不是针对这小娃娃的,而是它口中的炎叔叔。 “小丫头,你一口一个炎叔叔,你对这个炎叔叔好像挺喜欢的呀!”边问边贼贼的打量滕曼的脸色。那个叫唐炎的,她是见过几次的,那叫一个人间绝色呀!唔,为什么围绕在这女人身边的男人,都特么死命儿的扎眼呢?! 说到唐炎,小丫头顿时来了劲儿,一把揪住滕曼的手臂使劲的晃,“妈――咪!炎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呀,等他回来了,我们能不能去看他呀!不然,让他来看我们也行呀!” 滕曼不忍去看那双澄澈的丝毫没有一点杂质的双眸,更加不忍心去驳她的希望,她和唐炎的感情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培养出来的。 “嗯,等炎叔叔回来,妈咪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吕美艳玩味的看着她,不正经的吹了声口哨。 “对了,你老公好点没,一直也没有过去看过他,你知道,你家当官的多,我们这做商人的,总归是要避避嫌的。” 滕曼的眸色一下放柔,漾起一抹笑,点点头。 “哎呦,瞧瞧那一脸陶醉的小模样,啧,这是谁家春心荡漾的小媳妇儿呀!” 滕曼的笑意更甚,垂首抚了抚粉粉的发顶,掌心中细腻柔滑的触感极好。 “粉粉,妈咪带你回家看爹地,可好?” 吕美艳一惊,“你决定好了?是给她认真的爹地,还是她妈咪的老公?” 滕曼挑挑眉,“你倒聪明,都被你给猜中了,还问――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温景之那儿是瞒不了了,只能我们俩先认下来,对外界也好说,孩子还不至于落到外面。” 如今她是什么心思都没有,莫轻衣和唐炎那边,她更是无暇顾及,孩子何其无辜? 吕美艳想想,也觉得还是这个法子好,总之,一切都简而化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丫头在车子不快的速度下,一颠一颠的,总算是睡了过去。许是刚刚听滕曼说要见到爹地,高兴的在梦里都露出甜美的笑脸来! …… 粉粉的出现,无疑在温家又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题外话------ 忽然觉得,小粉粉说的话好有哲理呦! 想的这儿发疼—— 滕曼回北京并没有事先跟温景之说过,她在吕美艳的车上算算时间,掐着点回到温宅,十来点钟的样子,这个时候,温家俩老应该都不在。[.超多好看小说] 可奈何她最近的掐算能力有失水准,在临近别墅的当口,滕曼眼尖的望见门口停着几部车子,心下直呼不妙,正要让吕美艳掉头,张伯却很神准的从窗口看见滕曼探出的大半个脑袋,欣喜的将她叫住,并几个大跨步上前来,和她打招呼。 没办法,被看见了,滕曼只好硬着头皮要下车。 吕美艳一把将她拉住,“要不我先把粉粉带回去,你――” 滕曼摇头,“不行,你别看她人小,其实可敏感了,这才刚刚带她回来,我不想让她有不被重视的感觉,再说,我答应带她回来看爹地,总不能跟个孩子食言。” 吕美艳点点头,便不再强求。 滕曼小心的将丫头抱起,横抱在胸前。 张伯疑惑的跑到她跟前一看,顿时傻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她怀中的小人,“这,这,这是?” 滕曼不自在的扯出一抹笑,示意张伯轻声说话,眼底是一片对孩子的保护欲。 “有客人在么?”她压低了嗓音,边向屋里走,边问张伯。 张伯点头,眼睛却还是没能从孩子脸上移开,“嗯,梁主任在给二少爷做检查,老首长和夫人也都赶了回来。” “怎么了,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滕曼一听,立时紧张起来,往里走的脚步也快了些。 “不,不,是不前会儿二少爷突然说觉着眼前好像有点刺眼,这才叫了梁主任过来看看,老首长和夫人也是心急,回来看看情况。梁主任还在客厅用茶呢,说是好现象!”张伯言语间不难听出是略微的兴奋,好像已经确定温景之的眼睛好了一般。 滕曼心里一松,不管是不是好现象,没有问题就好。 怀中的粉粉似乎是睡得不怎么踏实,忽悠悠的翻了个身,在滕曼一脚跨进大门,现身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眼皮转动了两下,卷翘的睫毛轻轻抖动,忽闪忽闪,睡眼惺忪的睁开。 “妈咪――”小手覆上双眼,贴着眼睑揉动两下,小嘴微微张合,打了个呵欠。 大厅里一个人都不吭声,刚刚那小孩儿嘴里软软的唤出两个字声音虽然不高,可却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两个字眼,委实敏感! 滕曼没顾及到大家的奇怪表情,空出一只手,将粉粉的小手包在掌心内,轻斥:“李叔叔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能揉眼睛的,手上的细菌最多了。”脸上的水痘勉强刚刚好,各处的皮肤可嫩着呢! 先回过神来的是温景之,他循着声音抬眼,精准的将脸对着滕曼,“曼曼,你怎么每次都悄么声的出现,是跟我学的吗?” 滕曼轻笑,不理他,径自逐一的跟长辈打招呼:“爸、妈,梁主任。” 不是! “小曼,你抱着的小娃娃,是谁?她刚刚,叫你什么来着?”柳如仪自然是听清了粉粉刚才叫滕曼什么,可心里一下接受不了,想法自然是如同春天里的韭菜般,一茬儿一茬儿的往外冒! 这孩子看着也不大,难道是自己的孙女儿?该不会是滕曼和别人在外面养的吧?可她有那胆子还带到温家来么? 总之,温夫人的想法,真挺多的。[] 思虑之间,脚下倒已经先一步来到滕曼的边上,一双精明的眼不住在粉粉的脸上打转。 滕曼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擂鼓一般,咚咚直跳! 整个小脸的轮廓倒是有几分温家人的影子,浓眉大眼的,皮肤白嫩,近处都能看到她里头细微的小血丝,带着点好奇,怯生生的回望着柳如仪。 “乖乖,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呀?”柳如仪的声音出奇的柔软,有温家人的样子,长得这样瓷娃娃一般,又在滕曼怀里抱着,关键是还叫她妈咪,那不是自己的孙女儿又是谁? 粉粉抬眼望向滕曼,见她一脸含笑,便放大了胆子,“我叫粉粉。” “这没礼貌的丫头,叫奶奶!”滕曼察言观色,见柳如仪的那表情,似乎肯定粉粉就是她孙女一样,不禁也大胆了些。 这下,连温耀祈也按捺不住,大跨步的来到滕曼跟前,跟柳如仪两个对她形成一个包夹的阵势 梁主任更是乐呵呵的起身告辞,“今儿个还真是双喜临门,二少的眼睛有了大进展,小公主又回了家,我这外人就告辞了,明天再来拜访!” 张伯送客的当口,所有人敷衍般的客套目送梁主任离去。 只有边上的温景之一脸玩味的抚着下巴,唇边的笑意,透着一丝古怪。 听滕曼这样一说,柳如仪更加确定,一脸希冀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娃娃,短短的樱桃头,有些自然的微卷,右边耳畔的头发上,别着一支橙色的蝴蝶结,纯白的蕾丝公主裙,露在外头的小胳膊细柔白嫩;淡粉色丝袜,淡粉色小皮鞋,真是越看越爱! “粉粉是吧?奶奶抱抱好不好?” 结果人家很不给面子的转过身子,将整个人缩进滕曼的怀里。 “妈,她刚刚才睡醒,要不我先让她上去再睡一会儿,我给您慢慢说,可好?” 温耀祈难掩失望之色,不过孩子刚刚回来,知道也不能逼得太紧。 柳如仪顿了顿,看看那粉嘟嘟的娃娃,心头软乎乎的,便也点点头。反正如今孩子在这儿,其他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你不是刚到家么,想来乘着飞机也累了,正好我昨晚也没睡好,我们一家三口一道补眠!” 温景之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一脸莫测高深,似笑非笑的朝滕曼伸出了手。 滕曼吃定他不会在众人面前驳她,便也款款上前,倾身凑向他的身侧,满意的笑笑,还好,没有烟草味。 男人似乎猜到她的动作,伸手一探,便正好勾住她的腰腹间,“走吧,你带路。(.好看的小说)” 滕曼多少觉着有点诡异,不放心的又扫了眼跟前的男人,太平静。 又转身跟两位老人打了招呼告了别,滕曼和温景之这才并肩上了楼。 “妈咪,这叔叔是谁啊,好好帅啊!他都看不见粉粉的吗?怎么没有夸粉粉漂亮呢?”小丫头趴在滕曼的耳边,以悄悄话的形式问的一本正经。 温景之难得童趣味十足的凑近她们,“你们在悄悄讲我的坏话,我有听到哦!” 咦,这叔叔不仅长得帅帅,连声音也超好听的,粉粉立马从滕曼的肩窝钻出来,“我们没有说坏话哦,我和妈咪喜欢你!”这丫头讨好的。 温景之笑得更甚,“可是你叫她妈咪,就得叫我爹地,你妈咪是我老婆耶!你叫粉粉是么?那粉粉知道什么是老婆吗?” 滕曼忍着笑意,心想,这男人真是,干嘛跟个小孩儿说这个?抱着小的,护着大的,将一大一小带进卧室。 楼下的两个老人,顿时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柳如仪立马叫来张伯,让他将离主卧最近的一件客房改成幼儿房,并嘱咐一切内饰统统要环保纯天然的,最后,有大叫:“哎呀,看着小曼真是,事先也不说一声,一点准备都没有,孩子的衣服用品什么的,家里都没有呢!我这就去买!” 温耀祈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风风火火的样子了,不仅笑的连嘴都合不拢,眼光不时的瞟向刚刚才合上的那扇房门。 房内,粉粉的好奇心和兴奋劲已经被温景之一句‘叫我爹地’给充分的调动起来,不顾蹲着身子给她脱鞋的滕曼,赤着小脚便往坐在床尾的男人身上扑! “你是粉粉的爹地吗?你是吗?帅帅叔叔?” 这是什么称呼?温景之不由好笑,接住飞奔而来的小人儿,往腿上一带。 “那你自己说说,你叫我的老婆做妈咪,不就得叫我老婆的老公我,爹地么?”这都什么称呼?绕来绕去,别说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了,就是大人都要被绕晕了。 粉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可她还是望了眼站立旁边默不作声的滕曼,妈咪不确定,她怎么敢乱叫? 温景之基本猜到这腿上的小东西是怎么个想法,侧开脑袋,撩起了唇角。 “给我个名分呗,老婆。” 滕曼一时还猜不透这男人心里的想法儿,走过去将小丫头自他的腿上扒开,“刚刚看你上楼时还挺利索,腿好彻底了么?” 男人撇撇唇,这女人在扯开话题呢! “嗯,只是轻微的骨折、骨裂,不太严重的,不过动作大了还是会痛,不过我身体素质好,恢复的比一般人要快!” 吹牛! 他的身体素质以前那确实是好,可如今,好像不能跟之前比了吧? 滕曼也不揭穿,“那你还抱她,挺沉的一个小肉团子。”说着用指尖轻点粉粉的小鼻尖。 “唔,小肉团子,你妈咪刚刚不是说你还没睡醒吗?赶紧一个人爬床上睡觉去!”男人说这话,滕曼基本已经听出弦外之音。 顺手拍了拍粉粉的小屁屁,让她自个儿去睡。这孩子懂事儿又听话,果真点点头,爬到那宽大的枕边趴了上去,撅起了小屁股。 …… “谢谢你刚刚没在下面拆穿我。” 一片寂静过后,滕曼觉着她得开口,先发制人。 温景之轻笑,“这不是你一开始就算好的么?看来,你对我挺有信心的。” 滕曼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侧了侧脑袋,小别后,第一次仔细的望着他的脸,精神不错,只是没能胖一点起来,双颊尖尖的,下巴中间的那条美人沟更是深刻了几分。 “她长得像我么?”其实这并不难猜,如果粉粉长得没有一处像温家人,那柳如仪是不可能这样好说话的。他比较好奇的是,这孩子到底是谁?难道―― 滕曼翻白眼儿,“哪能长得像你?我走的时候是什么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倒是想呢,可那也得你肯给我呀!”她都已经是虚岁二十八的高龄了,说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是骗骗人的。 温景之略带苦恼的眨着双眸,故意忽略掉她前半段的话,拿后半段大做文章。 “你倒是想什么呐?我什么不肯给了,嗯?”他故意恶劣的凑到她跟前,眨了两下眼,长长的睫毛从她的脸部肌肤柔柔的搔了一遍又一遍,又痒又舒服。 滕曼一个不查又被他占了去。 她懊恼的撇开脸,徒留男人蹭在她颈间轻笑的吐气。 “我们的时间不多,赶紧对口供,别东想西想的,一会儿什么都没做好。你这次出去是特意要将她带回来的吗?”这能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滕曼被他一提醒,才恍然间觉出还真是,对口供要紧。 “不是,她出水痘,我过去照看了几天,小叔,我有事瞒着你,说了,你可不准生气,也不准不理我啊,这回,说什么你也要配合我,好不?” 她尽量放下身段,这事关粉粉能不能留在温家,温景之这一关是非得要过的。 男人不吱声,挑挑眉,示意她说下去。随即摸索着握住她的小手,紧紧的包裹在掌心,一下一下的揉捏。用他的干燥灼热,安抚她的冰凉不安。 “她是行昀和衣衣的女儿,那时候,我和唐炎在半道上遇见衣衣――”说到唐炎的时候,滕曼特意放低声调,一带而过,还小心的注意着男人的表情,除了他的手指稍稍的用了下力,其余并没有太多的反应。 这样,滕曼才慢悠悠又道:“她的情形很不好,情绪非常低落,莫家人一直在找,东躲西藏,顶多不过十来天准得换地儿,直到遇见我们,索性带上了她――后来,由于她的胎一直都不稳,所以,孩子就早产了,如今都还有病根儿呢,抵抗力不怎么好,平衡力也不怎么好,跑快了,老摔跤……” 滕曼说着换了口气,温景之轻轻的拍她的手背,“那为什么不把她一道带回来?” 女人重重的叹息,很是烦恼的撑着额角摇头,“谁不想呢?可她是个大人,我也不能给她做主呀。” 隔了一会儿,温景之像是想到什么,“那孩子呢?她到时候不要说漏嘴了。” “不会,她压根儿不知道衣衣是她的母亲,孩子出生,衣衣就得了产后忧郁,一直在做心理治疗,结果,又是染上烟瘾又是酗酒的,总不能让孩子跟着这样一个妈妈吧?所以,孩子就一直是我在带着,真不敢想象,如果我没有遇见衣衣,那这个孩子会怎样。” 想想,都觉着后怕! “那行昀呢?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滕曼现在又操心起这一桩,毕竟,这对他和孩子都不公平。 “还有,总有一天这事儿要水落石出的,到时候,你妈那儿!哎,真是烦人,你说这都乱成什么了,辈分完全都不对了――” 温景之笑着拍她的后脑勺,“真是瞎操心,有胆子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这会儿倒是知道后怕了?” 滕曼摇头,“我不是后怕,想想真挺烦恼的,以后粉粉要是叫的习惯了,你说,她改起口来会不会很难呀!按辈分,她得唤你小爷爷呢!”还有,她自己也是,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做了小奶奶了,辈分这东西真是奇特! 小爷爷?温景之听着别扭,干脆一把捞过边上的滕曼,开始循着记忆中的味道在她的颈间厮磨,大手也毫不客气的探入她的丝质衬衫中,揉捏着她的腰身和背部,缓缓的,或轻或重。 许久没有亲密的两个人,默契在一瞬间爆发,男人的手犹如点着一把火,所到之处,将滕曼灼的滚滚发烫―― 喘息声顿时此起彼伏! 男人掌间的茧,似乎又厚了些,略带糙意的拂过她光洁柔腻的背脊和扇骨,熟门熟路的便将她纹胸的搭扣给解开,那一声‘吧嗒’弹开的声音,在干燥火热的空气中尤为听着暧昧! “想没想我?嗯――”男人占据着主动,一手灵巧的钻入她的前襟,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薄唇密密的和她相贴合,灵舌在几许探索后,饥渴的两两相缠! 滕曼被她牢牢地压入被褥中,男人周身的高温已经将她炙烤的浑身汗津津的,脸色更是红艳艳的,美目微阖,水汪汪的一片迷离,美不胜收,大抵也是此等景色了! 可惜,他只能靠着手和嘴去感受她的情动,“说,想没想我?”男人不嫌烦的又问了句。 可滕曼就烦他这个,总爱把这些赤果果的说出来,又是在这种气氛之下,以至于让她羞窘万分――很是恼人! 温景之迟迟听不到答案,索性双臂撑起,将两人拉开距离,将眼眯起一条缝儿。 滕曼被胸前莫名的空虚揪的难受,小手环上男人精瘦的腰身,臀部扭了扭,末了,心想着,反正他也看不见,说就说呗! “想,我一离开就开始想,吃饭想,走路想,睡觉想,每时每刻想,想的梦里都是你,想的这儿发疼――”她索性把心一横,娇软的一通表白,还大胆的拉住他的手掌贴向自己的心口处! 耳边只听的男人的一声低吼,接着一个阴影便当头罩了下来…… ......无题 温景之胳膊一收,当即便把滕曼死死扣在胸前。男人的神色稍显凝重,眉眼低沉,眸光迷离,却依然是毫无焦距的对着她。 两人面对面的喘着气,心脏间的跃动互相撞击着,他一点不曾犹豫,俯唇吻上来。 这般的来势汹汹,几乎要把她拆卸入腹,他一边吻,一边恶狠狠的抵着她,全身热气腾腾,轻微战栗又坚实无比,滕曼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下的管状脉络,血液在期间汹涌的奔流着—— 她在这种压迫下,几乎快要被研磨成一滩水,渐渐的蒸发成汽,自此‘嗖’的一下,飘飘欲飞! 终于,他略略的压抑了气息,暗哑着嗓子又问了句:“要不要?” 灼热的吐息,带着那股子势在必得的狠劲儿,直击耳膜! 滕曼在头晕目眩之下,是咬牙切齿的恨,身体被他撩拨的,已是异常难耐。却是觉得他这种恶趣味着实不可取,在此之前,她的贴身衣物早就已经被褪得差不多,演完了十八摸,又照着亲了一遍,就差直奔主题提枪上阵了! 男人把自己高效率的行事风格,从战场一路发挥到床上,从来都是无比霸道,不容她有丝毫抗拒—— 可是,滕曼猛然间想到,房间里还有个小人儿在呢!顿时羞窘的不行,素手攀上男人的肩膀,嗓音被刻意压低,更是要人命的魅惑! “粉粉,在呢,换,换个地儿——” 温景之恼怒的抬起头,狠狠的碾过去,以惩罚她的不专心,却还是有所顾忌的将床上的薄毯拽在手心,往地毯上一甩。 “腿,挂好!”他轻拍女人柔嫩白皙的臀瓣,起身抱着她,便是一步,两人从床上滚落地下。 不知道多久之后,滕曼才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理解了那句“要不要”的含义。 她若是咬着嘴唇,憋着口气强忍着不回答,他便加重力度,撞得她似要飞身出去!她若是求着饶,开口说了那一个字,他的动作,便会更加的放肆。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逼问,带着战栗的疯狂,一遍又一遍—— “要不要?” “……” “要不要?” “嗯——” “要不要……” 言而总之,怎么都是她死,她玩儿完,末了,还被他诟病:“不够热情——” 两人从艳阳当空,一直折腾到天色渐晚,中途滕曼起身出去过两次,就跟喝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因为她要去看孩子,看完孩子,在男人不知餮足的呼唤下,又赶紧折回去,便又是一番的颈项厮磨。 总算,粉粉小童鞋还是挺知情识趣儿的,整整一个下午,竟也一直都沉沉的睡着,中间只是稍稍的说了两句梦话,象征性的翻了几次身,并没有过多的打扰到两个人办正事儿。 直到最后,温景之的态度,总算温和了些许,俯在她身上,胳膊肘撑在她脑袋两侧,密密实实的将她整个包裹在身下,用手摩挲她头顶软软的发,时不时又轻轻的吻吻她,仿若他面对着的,是世上最最宝贝的珍宝。 两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滕曼此刻的状态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奄奄一息。 心里一面觉着这男人极其可恨,一面又心疼着他,担心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还不敢直截了当的问出口,她敢肯定,如果她要是问他吃不吃得消,这男人非得做的她三天三夜下不了楼。 滕曼伸手推了他一把,男人却偏不如她的愿,反而更紧密的压牢她。 最后,她也懒得再有所动作,自顾的闭上眼睛休息,忽而又觉着这男人看着瘦,实则还挺重,顿觉委屈:“为什么你最喜欢这种姿势?” 其实她一直想要一次完完全全的颠覆,可每次只能坚持一半儿,说到底,还是她的体力不行。 男人邪气一笑,被喂饱的神情既满足又慵懒,风流诱人的不得了。 “男人天生就爱征服,女人乖乖的臣服就好——”说着话锋一转,眉眼极为轻佻,“有几次?感觉好不好?技术没退步吧?” 滕曼不住的翻白眼,脸色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变红,不一会儿,便红的发起烫来。 她支支吾吾的只说“不知道”,他便不肯懈怠的一直追问,两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之际—— “妈咪,你不知道什么?说给粉粉听听,或许粉粉知道哦!” 滕曼眼疾手快的迅速勾起脚边的薄毯,一把拉过,覆在两人的身上!与此同时,男人也动作异常迅速的翻身下马,略显狼狈的滚落一边。 “shit!” 滕曼好笑的撇着唇角,也不是头一次听他说粗话,虽有损威严,却又觉他骂人都这么帅,真是太要命了! 粉粉这会儿也撅着小屁股,爬到了床边,亏得室内的光线昏暗,也看不出什么来。 没听见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便又提了一遍:“妈咪你不知道什么,粉粉告诉你,粉粉很能干的哦,知道的可多了!” 滕曼完全开不了口,那叫一个憋屈,囧就一个字! 男人这会儿倒是老神在在,薄毯下面的长腿,不正经的朝她蹭了蹭,“你女儿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滕曼索性不理他,在昏暗的房间内找准粉粉的位置,“粉粉乖,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就玩木头人的游戏吧——一二三,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睁眼不许动!” 粉粉咯咯的笑,滕曼的话音刚落,她便当真很是投入的闭紧双眼,趴在床尾一动都不动。 滕曼也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光溜溜的,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衣柜跟前,找出两套浴袍,丢了一套给仍旧躺在地毯的男人,自个儿拿了另一套,朝浴室奔去! 只能简简单单冲洗了一番,滕曼双腿打颤的回到了床边,欲将男人搀扶起来去洗漱。 “在房间没事,我自己可以的,你陪粉粉去吧!” 滕曼便也不再坚持,等男人自己摸索着去了浴室,这才拧开床头灯,很自觉的跟粉粉认输。 母女俩又在床上玩闹了一番,门外便适时的响起了‘扣扣’的声音。 滕曼下床去开门,张妈一脸莫名的兴奋,往里探了探,瞅见大床上粉嘟嘟的娃娃。 “二少奶奶,夫人让下去吃晚饭呢!”边说还对着粉粉笑。 滕曼点点头,朝床上的小不点儿招招手,粉粉立马生龙活虎的爬下床,颠儿颠儿的来到滕曼身边。 “粉粉,你先和这位奶奶下去好不好?她做了好多好吃的点心哦,粉粉要不要下去尝尝?” 才将说完,小丫头的肚子便配合的叽里咕噜叫了几声。 三个人相视而笑,张妈蹲下肥硕的身体,和蔼的朝粉粉伸出了双臂,“你奶奶还给你布置了小房间呢,要不要张妈带着你去看看呢?” 滕曼笑着抚她的发顶,示意她去看看,粉粉这才乖巧的挪动小短腿,靠近了张妈的怀里。 孩子被带走,滕曼转身望见房间的地毯上是一片狼藉,原本想着去收拾一下的,可又实在累得慌,双腿连走路的劲儿都没有,身上哪儿哪儿都像是从别人那借过来的,用着不顺当。 男人在里头洗澡,她又不怎么放心,便又拖着疲累的身子到了浴室门口,敲了两下,“你好了么?” “没,要进来一起洗么?”男人的声音从湿润的空气中传来,带着一种别样清新和诱惑。 滕曼不争气的心神荡漾,心想着,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是不用她操心他的体力问题了。 “唔,你自己洗吧,我去睡下,等会儿叫我。” 回到床前,打算浅眯一下,等他出来了再一道下去吃饭。 可这一眯,短时间内就没醒。 温景之熟门熟路的自浴室中出来,等他换好衣服后,动作迅速的来到床边。这个房间,他从小到大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即便是不用眼睛,里面的摆设,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他也是一清二楚的。 单膝跪在床沿,抚上那处凸起,轻轻晃了晃,“曼曼,下去吃饭了——” 床上的人儿嘤咛了一声,转了转身子,便不再动。 想来是累坏了,温景之这才直起了身子,还是让她休息吧! 他只身一人下楼,才刚到楼梯口,耳边就传来粉粉那稚嫩的童音,又甜又糯的。 “奶奶,粉粉喜欢吃这个,奶奶也吃!” 柳如仪自然的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一边张嘴接过她递来的椒盐酥,一边赞不绝口,“这孩子跟景之小时候真像!景之也是不喜欢吃甜食,瞧瞧,那脸上的酒窝,哎呦,真是漂亮的一个小丫头!哎,你说我们什么时候给粉粉办个酒席,介绍给大家知道!” 柳如仪是越看越喜欢,恨不能立即昭告全天下,这是她的宝贝孙女! 温景之单手插在裤兜里,空出另一只扶着楼梯的扶手,不紧不慢的下楼来,听到自家母亲这番话,心里顿觉好笑。 想着,怎么就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了?在温家,脸上长酒窝的也不止他一个呀!他这个妈是先入为主的认定粉粉便是他和滕曼的孩子。 她现在这样的笃定,若是日后知道真相,还不得恨得想一把将曼曼掐死? 温景之烦恼的拂拂额角,这女人果然就会往自个儿身上捞事儿。 “妈,我看您这想法不是太好,还是低调点吧,粉粉还只是个孩子,以后大家总归会知道的,用不着专门跟别人介绍去。” 这大张旗鼓的,不好。 柳如仪想想,也是,孩子还小,不适合这样显摆,再说,滕曼在外头生的,毕竟也不是太过光彩的事儿。既然儿子这样说,她也就不强求。 粉粉见之前的帅帅叔叔也下了楼,大眼骨碌碌的围着他的身前身后转了一圈,没看到滕曼,有些个失望。 “叔叔,妈咪呢?吃晚饭了,她怎么没和叔叔一道下了呢?刚刚我吃了张奶奶做的椒盐酥,很好吃哦,粉粉喜欢吃,妈咪一定也喜欢!” 丫头带着讨好的意味,从柳如仪的腿上滑落,摇摇摆摆的来到温景之腿边,扯扯他的裤管。 温景之弯腰,探出手去揉了揉她的发顶,一举将她给抱了起来。 “妈咪她下午没有睡觉,好累了,粉粉把好吃的给她留着好不好?” 柳如仪也起身,执起他的胳膊,将他引到餐桌前坐下。 她很是眼尖的瞥见温景之颈部的几道抓痕,不由蹙了蹙眉,想着他们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下楼来过,不由摆起脸色来。 “真是胡闹,就不知道节制些么?”柳如仪自认已经说得很给面子了。 温景之不以为意的笑笑,半正经半开玩笑的说:“妈,您管的也忒宽了吧?我要不勤劳点,您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呀!” 原本还不怎么高兴的柳如仪,一听到孙子这两个字眼,立马又眉开眼笑起来,“那是,这一回呀,我可要仔仔细细的一天不落看着我孙子长大,你小子也给我长点儿心眼,怎么能老出状况呢!我和你爸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要是再有一次这样的事件,还让不让我们活了。这小时候虽然身体不好老让人操心,毕竟都安生了十几年了,这回可好,干脆改闹心了……” “妈,你看你,一说起这个就激动,还没完没了了!”温景之嗤鼻哼了一声。 “怎么,还不能让人说了?你当我爱说你呀!粉粉,过来,到奶奶这儿来,你爹地还没好全乎呢,可抱不动你——这孩子的小名儿叫粉粉,大名呢,也不知道起了没,你说,我们这要不要去,要不要去医院做个——” 柳如仪这话匣一打开就收不住,一会儿操心这个一会儿操心那个。 温景之听出来她犹犹豫豫之间要说什么,心里更加的烦躁,“妈,是不是我的种我知道,你瞎操什么心呀!曼曼走的那会儿,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您这话可不能在曼曼跟前说,到我这儿就算头了啊!大名儿的事儿,等行昀回来再说吧——” 这谎撒的,还挺邪乎。母子两个又在为粉粉名字的事情争论,为什么偏要等温行昀回来了再说? “今儿挺热闹的呀,说的什么呀!分享一下,我也热闹热闹——咦,哪儿来的小不点儿啊!”人未见,声先至,这人不是温行昀是谁? 不运! 一身墨绿的迷彩,颈间的扣子被解开了一颗,袖子一高一低的随意挽着,双双裸出一截线条结实的小臂,一手插入裤袋,一手托着下巴,温行昀正一脸兴致的望着柳如仪手中的小娃娃。 滕曼悠悠的转醒,四处望了眼,不见一个人影,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欢爱过后特有的甜腥味,她皱了皱鼻子,细听浴室里的声音,一片寂静,心下疑惑,便下床想去看看。 脚才一着地,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又跌回了床上,喉间溢出一声轻吟,酸,浑身泛酸! 这欲,真是纵不得! “小叔――小叔?”滕曼基本可以确定,男人已经不在房间了,想着粉粉独自一人在下面,面对一大家子的人,心里就不放心,也顾不得身上的不舒服,赶紧找来衣物换上,准备下楼去看看。 这一看可不要紧,好家伙! 腾远山、安玉素、滕冀,还有温家一大家子的人,围着个小小的人儿,这是,干什么要? 滕曼脚下赶紧了两步,几乎是扑到粉粉的身边,护崽子似的,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这下,不仅是所有的大人,就连粉粉也被她吓一跳。 “妈咪,你怎么不睡了?帅帅叔叔说你一下午都没有睡觉,那你干什么去了?”她记得妈咪一直在房间来着,不睡觉要干嘛? 吃力的将她一把抱起,支吾了一句,“妈咪认床――” 噗! 先没忍住的是滕冀,然后温行昀也很有取笑嫌疑的将头转向一边,滕曼看得气呼呼,一把将孩子塞到温景之的腿上,自己则闷不吭声的坐到他边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可是她瞪他有用么?他也接受不到讯号呀! 众人开始蠢蠢欲动,首先发难的当是腾远山了,他的女儿,嫁做人妇了,还不让人省心啊,之前的事情就不提了,那出走的两年他是没法跟温家交代,如今又瞒着所有的人,带回来这么个小东西,虽然长得有几分温家人的影子,可他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滕曼! “这孩子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他指指温景之腿上的粉粉,又指指滕曼,脸上尽是一片严肃。 滕曼大眼扑闪了几下,知道父亲对她不满意,可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给她脸色看,难过之余,不免心中黯然。 不等她开口,温景之便抢在她的前头,“爸,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曼曼走的时候,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而且她在外面的情况我也一直都清楚。再说到她离开的原因,在这儿我也多说,总之我要负大部分的责任,以后都不会了。我们开饭吧,我家女儿都饿了,是吧粉粉?” 男人垂下脑袋,跟粉粉额头相抵,形成一个斗牛的姿势,粉粉咯咯的笑开―― 恍惚间,众人都彻底没了声息,滕曼也很是诧异,那一大一小,笑起来的时候,竟是那般的和谐神似!一人顶着一对大酒窝。 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么?事实摆在眼前,当事人都打算既往不咎,其他人自然也是希望他们小俩口能够安乐和美的。 只有温行昀,目光时不时的流连在粉粉的身上,像是在检阅什么。 滕曼边吃着饭,边注意着温行昀的反应,他偷瞄粉粉的动作,是一丝不露的被她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抢了人家宝贝,还在人家面前显摆的恶劣感觉。 她将一片挑好刺的鱼肉放进温景之的碗里,又为他夹了一些他喜欢的蔬菜,这才放下筷子套起边上的一次性手套,给他和粉粉剥虾,这样,直到温景之将手中的碗筷放置到桌上。 他不悦的蹙起眉,“你管好自己好不好?这样子你还要不要吃了?” 粉粉眨着眼,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翻动自己的调羹,跟瓷碗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十分有眼力见的将自己碗中的虾拨到滕曼的碗里,“妈咪,你吃,粉粉吃饱了!” 温景之心头一软,僵硬着嘴角,别开眼。滕曼淡淡的望了周围一圈,很不以为意,“大家吃啊,做什么都不吃?” 温行昀出人意料的自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粉粉的边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这丫头,真是惹人疼,将来准是个小人精!”边说,边点着她的小鼻子。 “你该叫我哥哥,赶紧的,叫我一个来听听!” 粉粉蹙着细细的眉,看着他老半天,憋出一句:“哪儿有这么老的哥哥?” 滕冀起了个头,众人开始偷笑,直至不可抑制! 这个宝贝,真是太搞笑了,要不要这么萌呀! 滕曼只是扯了扯嘴角,她有些怀疑,温行昀是不是看出什么来着,兀自担心着,温景之很有感应的握住她搁在身侧的手,用力抓了抓。 饭后,一干人都从餐厅转入客厅,人手一杯功夫茶,谈笑之间又提起粉粉的大名。 滕曼心里想着,让孩子的父亲来取吧,一句“行昀,这事儿你怎么看?”便脱口而出。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就里,按辈分儿,有温耀祈和柳如仪在,再不济,还有孩子的外公外婆在呢,几时轮到温行昀来看这事儿了? 温景之抚了额头,心想着,这女人真是太心直口快。 “你们夫妻两个怎么回事?刚刚我和景之提到这事儿的时候,他也说要等行昀回来了再说,这会儿更好了,直接把话语权抛给他了!”柳如仪的一双眼睛是何其的精明,自然看出了那对夫妻俩的不自在。 滕曼后悔的想吧自己的舌头给一口咬掉,旁边的温景之轻轻的咳了两声,“妈你真是,吓着曼曼了。”他保护欲十足的将滕曼又朝身边搂了搂。 “他小子喜欢走偏门,让他取,不是就图个新鲜吗!” 温行昀撇唇,心想,躺着中枪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碰见了,今天不一会儿就挨了两下,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那就叫温暖吧!暖暖,比粉粉好听――” 这个小人儿,总让他有一种熟稔的感觉,还莫名其妙的想要亲近。 温行昀心头疑惑,面上却不露声色。 滕曼点头,“嗯,这个好听,暖暖――当初,她生出来时小小一个,全身都粉粉的,所以才叫她粉粉的。[.超多好看小说]” 刚才还有不同意见的柳如仪,这时候倒是没出声反驳,想来也同意这是一个好名字。 这个时候,温家的老家长,温耀祈也适时的出声,“暖风来至,暖字从火,一个暖字,正是我们温家如今所需要的;且她在外漂流了两年之久,既然回来了,该是我们给她补上一直缺失的关爱,就这个名字了!” 这丫头白日里睡了一下午,晚上,自然是不肯早早便睡的,一会儿央着滕曼给将故事,讲完故事又要玩亲子游戏,花样是层出不穷的多,滕曼整个疲于应付。 整个晚上,童言稚语不断的引起滕曼和温景之的欢笑,长时间的不绝于耳。 温景之半卧在大床,占据一侧的位置,若有所思的撑着脑袋。 即便他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出,滕曼是有多喜欢孩子,便是他自己,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也对这孩子充满了喜爱。如果一个家庭没有孩子,那是多可怕的事情? 男人不觉自己的眉头锁得有多紧,只是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滕曼摸过来都没有察觉。 “小叔,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几声都没有听见!”滕曼颇为不悦,这男人在少有的发呆! “她睡着了?”温景之探过手臂,一手从她的后背穿过,一手横过她的腹部,将滕曼整个人都抱到胸前。 滕曼‘嗯’了一声,轻扯着他睡袍的衣角,苦恼的想了半天,才决定问出口来: “你说,我,为什么一直都,没怀上呢?” 说实话,她有些羞于启齿,可是,他们在一起许久,当真每一次都没有做措施,且在她看来,质量也挺高的,次数嘛,不说频繁,可也不能是怀不上的那种啊?问题出在哪儿?她百思不得其解。 温景之不自在的别开脸,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又转为一脸的不正经,“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还是在抱怨?要么,我们现在继续?” 不知道为什么,滕曼感觉这男人似乎在掩饰什么,言不由衷,可细细的品,又品不出什么。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又像是转移滕曼的注意力,温景之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将她压在身下,热气恣意的喷洒在她的耳畔。 “别,孩子在边上呢,你,收敛点儿――” 滕曼特有的娇嗔味道,吐纳在温景之的颈间,引得他一身的战栗。 “还去地上?要不,浴室?阳台好不好?” 滕曼默,“你的精力可真足,人家吃不消,不想奉陪,要睡觉!”她虽然这样说着,可揪着男人衣襟的双手却是丝毫没有松懈。 温景之了然的笑,这女人爱口是心非,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捉住她的左手,放在唇边,精准的印上无名指,那一处,还留有他们的婚戒,从未摘下过。 “人家吃不消干你何事?况且,花力气的又不是你,比较累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滕曼因他的动作,周身都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撼动,直抵心脏!自此,她开始相信,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根血管,确实是和心脏直接连接的,她方才,感觉是那样的清晰强烈! 温景之也不是个不知心疼人的,只是抱着她厮磨了一番,才暗哑着嗓音,低低的吐出一句,“明天让她睡到客房去,挤死了!” 滕曼轻笑出声,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哪里挤了?这不还空了一大块地儿吗?” “我又看不见,你跟我比划也没用,瞎子没有安全感你不知道啊!” 他刚火大的抱怨完,嘴巴便叫滕曼的小手给一把封住,“说什么呢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啊!”她当真要生气的,她不允许,他拿自己短暂的缺陷说事儿。 温景之自知理亏的噤声,憋闷的冒出俩字:“睡觉!” …… 虽然在温景之处没有得到答案,可滕曼心里还是很介意的,这天,她来到s,找上吕美艳,偷偷的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儿,烦恼之余,便听了她的建议:去医院查查! 两个女人,都是极爱面子的,各大医院也总有那么几个熟人,于是,找了个广告上的私人小医院,说是做产前体检。 为了以防万一,两个人又特意的化了浓妆,带上墨镜,一路鬼鬼祟祟的来到医院,那地方很是偏僻,而且,看样子,规模和广告上的相差甚远。 滕曼心有疑惑,扯了扯吕美艳的裙衫,“你说,这地方,设备能齐全吗?要是查不出来,怎么办?” 吕美艳也有些担心,“要不,我们不查了,换别家儿吧,查得出查不出是小事儿,关键是,要是没有那个资质,卫生条件不达标什么的,天,我都不敢想象!你知道吗,我以前有个酒友,意外了,结果要找个医院做人流,又怕被人认出来出糗,也找了个私人医院,结果,倒是给她做了,可把子宫给伤着,直到现在都还没能怀上孩子呢!赔钱有屁用?她啥都没有,就是有钱,倒是缺孩子,可她也怀不上呀!你说,坑不坑爹……” 滕曼听得心惊肉跳,顿时紧张的没法呼吸,拉着她就要往回跑。 却被眼见的护士给一把拦住,只见她护士笑眯眯的给她俩致意打招呼:“两位美女是来就医的吗,不知道有没有预约呢?找不到路的话,我可以为两位带路哦!” 吕美艳很是防备的开口,“不用了,我们只是陪着朋友过来的,在这儿等就好。” 那女护士便很有礼貌的笑笑而去,两人犹豫间正想走,突然被身后不远处一对夫妇的谈话给吸引:“这次要好好的注意,实在太不容易了,多亏了邱医生……” 那对夫妇出门去,那男的看上去紧张兮兮的,在那女的下阶梯的时候,还愣是要抱她下去。 滕曼和吕美艳又对视一眼。 “要么,进去看看吧,大不了,我注意点就是了,我也不是来做人流的,只是检查一下而已。” 吕美艳还是不怎么放心,“万一那对夫妇是托儿呢,现在,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我就觉得他们太过大惊小怪,表演的成分居多。” 滕曼被她头头是道的分析给逗笑,“走吧,没事儿,你陪我一道进去。” 设备还真是挺齐全,看着也极卫生,从头到尾吕美艳也一直都陪在她身边,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心头也不免松了口气。 然而,看着那邱医生对着满手的检查单直蹙眉头的时候,两个人的心都直直的往下落。 那邱医生看上去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微胖,带着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看着极为专业、严肃。 “你是不是有痛经的毛病?”邱医生推了推眼镜框,开口了。 滕曼顿了顿,忘了吕美艳一眼,迟疑的点点头。 那医生重重的摇头,叹了口气,“怎么不早点就医呢!” 这话,怎么像是对着癌症末期的人一番感慨? 两人又是一阵疑惑的对望,吕美艳伸手按住滕曼的肩膀,示意她不急。 “邱医生,她也是刚刚结婚,就是没事儿过来查查玩儿的,您就不要吓她了。”且不论这医生说的是真是假,就是目前整个医疗界,喜欢夸大病情的医生也不在少数。 那医生极其严肃的抬起头,看了她们俩一眼,又低头,刷刷的在病例上写着什么。 “我是医生,讳疾忌医你们应该听说过吧,这位女士,最少,也有了性生活三年,你说她刚刚结婚?哦,对,这事儿也不是没可能――”一会儿功夫后,才又听她说道:“如果两位是来玩的,那恕我不接待了,后面还有好些患者呢,就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好吗?” 滕曼被她的言下之意雷了一番,好笑的睨了气鼓鼓的吕美艳一眼,当即软下了态度。 “我朋友说笑的,邱医生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我有什么情况,您就跟我直说吧!” “你这是痛经引起的不孕,我这里先给你开点药,回去吃个一疗程,到下次的月经干净后,再来做检查。”她边说,边煞有介事的将笔头插进笔套中,交叉的双手置于随访本之上,注视着滕曼和吕美艳。 “也别急,不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愈的,慢慢来吧!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 事后,滕曼和吕美艳还是没有完全相信那个医生,拿着所有检查过的单子和配的药品,让人给拿到大医院去给资深的医生看过后,确定那所谓的邱医生是骗人的,所配的药品,无一例外都是维生素,叶酸之类的。 这事儿过去了,谁也没有放在心上,然而一个与往常无异的下午,当温景之从午睡中醒来,大大开着的窗帘让他张开的双目完全不适应的感到一丝的刺痛―― 他强忍着摸索到床头柜边的开关,找到窗帘的遥控器,将它拉上后,这才缓缓的再次睁开双眼。 眼前模糊而又熟悉的场景,一寸一寸的映入他的眼帘,虽然不是很清晰,却能够隐约看得见整个的轮廓! 他欣喜的摸到枕头下面的手机,想要给滕曼打电话,结果带出了一张纸,确切的说,是一张病因诊断书,上面堪堪两个大字――不孕! ------题外话------ 婚非的群号:184527394 敲门砖,会员名 汗死,孕居然是禁词! 不要孩子 温景之是万万没有想到,迎接他恢复光明的,是这样一张纸! 他几乎恨的咬牙切齿,这女人又搞什么?她不孕,干嘛去查这个? 想到前几天她抱怨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怀上,当时他搪塞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女人竟放在心上了,不仅放在心上,还偷偷摸摸去查身体? 当他是死的么?温景之顿觉周身怒意盎然,难怪,这几天总觉着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问她也是支支吾吾的不肯正面回答,原来―― 温景之脾气上来,真想立刻把那小女人拉过来狠狠抽一顿屁股! 烦躁的将手中的病因诊断书又看了一遍,倒是记住了那个医院的名称:天使宝贝不孕不育专科?什么东西!说他老婆不孕?简直不想活! 滕曼从门外进来,手边的温暖小丫头,今天才跟着滕曼到外公外婆那边去逛了一圈回来,见温景之一个人呆呆的沙发跟前来回的转悠。 “爹地,你醒啦!”温暖小朋友,立刻撒开滕曼牵着她的小手,急急的往温景之腿边奔去。 这两天她跟这个新认下的爹地,感情是突飞猛进,不仅每天晚上要他讲故事,哄着她睡觉,连吃饭的时候,也要坐到他的腿上,才肯把自己那份吃完,每每这样的时候,所有温家人都宠溺的随她去,只有滕曼,会时不时的训斥她,怪温景之会把她给宠坏。 可柳如仪总是凉凉的说:“她是不是你亲生的,从小都没在家里长大,好不容易认祖归宗了,你还不准这来不准那……。” 不过,这会儿她可没有心思计较这些,小丫头的平衡力不好,不能跑太急的。 “粉粉,你慢点儿!当心脚下――”警告声还没有落下,那小小的身子便一个趔趄,往地毯上栽去! 滕曼心里一惊,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虽然地上的毯子很厚,即便是跌了跤也不会痛。可是李辛那时候说过,不要让她老是摔跤,会影响她奔跑的自信,所以大人要尽量在旁保护着。 温景之眼疾手快的两个大步,便将那失去平衡的小身子给捞进了怀里。 “哎呦,妈咪跟你说过多少次的,不要跑太快,摔着了,可怎么得了啊!” 滕曼心有余悸的埋怨,一个巴掌高高的举起,轻轻的落下,拍在了她的小屁股上。 粉粉丝毫不介意,咯咯的笑着,用蜷曲的一头短发去蹭温景之的脸颊。 “爹地会救我的,爹地好棒,爹地好厉害!”说罢,又讨好的在靠近她的那半边脸颊上涂了好几下口水。 温景之原本焦躁愤怒的情绪在刹那消失殆尽,一脸认真的睇视着眼前的小丫头,犹豫窗帘被他先前拉上了,这会儿室内光线不是太足,可习惯了黑暗他,还是将离他很近的小人儿,打量了个清楚。 深棕色的微蜷短发,修剪成可爱的樱桃头,皮肤很白,看着极为细腻,一双莹亮的大眼忽闪忽闪,说不出的生动和灵慧,尤其是她唇畔的酒窝,还别说,真跟自己有几分的神似!难怪―― 温景之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笑的很是怜爱。 滕曼一张嘴,张开了就没有合上过,还有越张越大的趋势,她赶紧伸出双手,交叠在一起捣住小嘴,狠狠的一口咬住手背,以免自己不小心尖叫出声! 她竟然在温景之眼睛里,发现那种流转的光华,跟他眼睛能看见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难道! 她不敢贸然的肯定,以免温景之心里不舒服,毕竟这个房间的一切布置他都熟悉到不用靠眼睛,就能辨别哪个物品在哪个方位的地步,再加上他平时一向都身手敏捷的。 所以,滕曼便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问道:“小叔,你,你刚刚,刚刚,怎么知道粉粉要摔倒?” 温景之慢慢的转过头,即便光线不足,依然可见他的目光灼灼,一瞬间,竟然清晰无比的如同有一缕阳光渗透了进来一样。 滕曼从一开始的试探,到一点一点的吃惊,她几乎是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心情,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头顶便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接着,身体也被拢进一个无比熟悉的怀抱! 温景之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学着粉粉那样来回的蹭,“傻妞儿,梁主任不是说过,随时都有可能看得见么?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事实上,前几天,他就老觉着眼前忽明忽暗的,心里想着要不要去医院复查一下的,今天,倒是就能看得见影像了。 滕曼窝在他怀里,探出双手环住他的腰,使劲的往他胸膛里钻,完全忘了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儿呢! “妈咪!你怎么跟粉粉一样,还爱跟爹地撒娇啊!咯咯……” 滕曼一惊,心下羞窘又难堪,被小孩子这样说,总是很丢脸的事情,加之她的脸皮还一向都很薄。 温景之倒是不介意,一手抱着粉粉,一手将滕曼又朝怀里按了按。 “粉粉,你先下去找张奶奶陪你玩儿好不好?爹地和妈咪有事情要谈。” 小丫头很是爽快,边点头,边晃荡着两只脚要下去。 待孩子一走,温景之的脸就晴转多云,一把将滕曼从怀里拉了出来,扬了扬手中的那张纸。 “滕曼同志,你是不是该就此事给我一个交代?”他可没有忘记这一茬儿! 偏有些人还后知后觉的沉浸在狂喜之中,连先前自个儿做的坏事儿都不太记得了,这会儿,乍一看见男人手中扬着的纸片,还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心中迷糊,“什么事儿?交代什么?”说着,便要伸出手去捞那张纸片,想要看个究竟。 温景之自然是不让她得逞,手一举,便阻断她的动作,眼神犀利,没有先前的一丝迷离。 “你给我装,看你能装到几时!” 他心里的愤怒不是一点点,不久之前他才刚刚给吴天打电话,让他去查一家什么‘天使宝贝不孕不育专科’,从电话这头,他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吴天那该死的,戏谑的憋笑声,害得他真是一点威仪都没有。(.好看的小说) 亏得还是有收获的,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那家什么专科诊所,根本就没有那个资质,纯粹一个骗人的团伙,流窜作案,每到一个地方,不出半个月便销声匿迹。 便是那样蹩脚的骗术,骗了他温景之的女人,可恨是不可恨? 滕曼不知道温景之的心理活动,一心想着,他要她交代什么东西?于是,又走进一步,垫起脚尖,才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大脑顿时嗡的一声,哪儿哪儿都响成一片,接着,便如同放烟花般,中间的引信点燃时间一过,‘嘭嘭嘭’的声音不断的在脑海中炸开来,最后‘噼里啪啦’的来个天女散花! 冷汗,已经从她的额际慢慢滑落,她确实是心虚的,她是太大意了,其他所有的东西都被她付之一炬,可独独这张诊断书被她不知放在了哪个角落,如今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眼前,实在令她心惊肉跳! 她想解释什么,毕竟,上面的不孕两个字,换做一般人,都是会介意的吧?可那是骗人的,她打心眼里不希望被温景之当真。 “小叔,你听说我,这个,这个是――” 她突然间顿住,温景之蹙着的眉,不悦的挑了挑,“嗯?什么?” 是,那张诊断书确实是假的,可她这么久以来没有怀上小孩总是真的。所以,她并没有太多的底气跟他说,“我没病,我好好的,健康的很!” 她沉默,很是不安的垂下脑袋,声如蚊呐:“要不,我们改天找个信得过的医院去查查?有病,早治嘛!” 温景之一脸铁青,她说的什么鬼话?有病早治?谁特么有病?! 这女人总有办法气得他直挠头,偏还有火没处发去! “听着,滕曼,你没病,我特么更没病!真不知你脑子一天到晚想什么东西,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男人边说边用食指轻戳她的脑门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以后不准这样胡思乱想,懂不懂?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我们现在是有孩子的一对父母了,再去检查这个项目,你把粉粉置于何地?这样岂不是落人话柄?授人以口舌?还是你又想昭告天下,说粉粉不是我们的孩子?” 滕曼听得云里雾里,可细细想来,竟又觉得他说的挺对的,她好像,确实是忽略了粉粉的存在了。一时间,心里便又充满了对小丫头的愧疚。 可是,到底还是不甘心―― “可是,我们总该要有自己的孩子,小叔,我们要一个孩子吧!我保证,肯定不会比粉粉差,好不好?”她心里惦记着这事儿,这要是在平常,对着温景之说这话,她老早就脸红的不知所云了。 温景之将她眼底的渴望一览无余,心里一阵的发闷,不由心慌起来,略显粗鲁的将她往胸口带了带。 “不急,不急――” “什么不急呀,我都二十八岁了!在女人的生理上,是最佳的育龄,你,你呢,再拖下去,你敢保证,你精子的质量吗?!”他已经不年轻了。 她索性越说越大胆,越说越放得开,脸这样露骨的话也一说就出。 温景之一张儒雅的俊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整个一个调色盘,被自己的老婆怀疑精子的质量,他怕是自古以来的头一个吧? 可是,说到底,确实是他自私了,也不想在这问题上跟她多做纠缠。 “好了,就按你说的,我们要一个孩子,好不好?曼曼,我之前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你一直没有怀上,是因为,我有吃药。” 滕曼彻底震惊,不敢置信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瞪了他好半晌,才记起来要发火,恨极的在他胸口重重的砸了一拳后,不顾他的恳求解释,夺门而去! 初夏时节,黄昏的街头,太阳已经从西方隐去,却还是不遗余力的散发着最后的热情,映的半边天空都是通红的,仿佛在对着所有人说,它明天还会卷土重来! 空气中稍稍还残留着一丝的热意,斑驳的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各色行人行色匆匆,将身后的的拖出长长的影子,相互交叉着。 滕曼已经独自在王府井附近晃悠了一整个下午,临出门前她手机也没带,钱也没带,什么都没带,她只得让出租车司机把她送到s,然后叫吕美艳给她付的钱。 吕美艳贼兮兮的望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女人,心想着,这对夫妻俩,又是怎么了?才在半个小时前,温景之打电话来s找滕曼,当时,她还很奇怪,这男人真是,他的老婆什么时候交给她看了么?不见了就来问她要?这是出了多少的保护费哇! “喂,你老公刚才打电话来找你的,怎么啦,吵架啊?”她到实在不想八卦,可人家送上门来爆料,她也就勉为其难的听听了。 滕曼气压很低,气势到是不小,“少废话,陪我去喝酒,今天我要喝诱情最贵的酒,喝完你结账!” 吕美艳差点气结,“你个小没良心的,哪一次不是我付钱?哪一次不是点最好的酒?太没良心了!你丫的,真当我是暴发户的太太宰哪!” 滕曼被她大惊小怪、大呼小叫的样子给惹笑,又听到那句暴发户太太笑得不可抑制,前俯后仰的倒在沙发上,完全没了形象。 “想,想当初,你可不,就是一,暴发户太,太的形象么?哈哈哈……。”她继续发笑,引得有几个还没有走的老师频频想她这边张望。 吕美艳这回可不好意思起来,她红着一张俏脸,赶紧的坐到滕曼身边堵住她的嘴,“你可省省吧,我叫你姑奶奶还不成么?”她那时确实形象不怎么好,可不带这么损人的!好歹她现在也在s给撑着门面呢!丢不起这人儿! 滕曼笑够了,果真老老实实的窝在沙发里,用袖管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走吧,这么晚你还不下班,到时候我可不给你多分成啊!” 吕美艳翻白眼,“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钱眼儿里钻的呀你!忒没品了你,也不知你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叔是看上你什么了?老实说,是不是平时老在叫装小白兔了――你不说,不说我也知道,你就能骗骗你家小叔,在我面前你就原形毕露了!” 两个人相互揭着短儿,却仍是勾肩搭背的出了门,不是只有男人们的友情是相互损出来的,这个模式,同样适用于女人之间,只不过得要分人,而滕曼和吕美艳就属于这一类。 诱情,这是个好地方。 滕曼从来不否认,回来北京时间也不断了,可她还是头一次来这买醉,倒也不是心情有多差,毕竟她也不小了,太幼稚的举动也做不出来,但是需要情绪发泄的时候,还是只找到酒这种东西。 有人说,酒,就如同爱情――可以是慢慢品,体会当中的细水长流;可以是一口闷,便是浓烈而辛辣;可以是浅浅的酌,适用于在寂寞的时候来猎艳,对了胃口,有了兴致,可变单酌为对饮…… 今晚,滕曼纯粹就是来撒野,她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温景之那混蛋,他有什么权利,在未经过她的同意之下,就避孕?还一直都不让她知道?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是一刻都没有了解过,她累得不想去瞎猜,可又不能阻止自己的思绪飞散,各种各样的理由她都能想到,却没有一个是让她满意的。 她担心,他们之间又会回到从前,她不问,他便不解释;她怕的是,她即便是问了,他依旧不解释,所以她不问。又是这个该死的怪圈,经过了两年多的时间,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还是这样一个圆,她在这一头,而他,在那一头。丝毫没有长进! 酒精,可以暂时麻痹自己的思想,让自己放空,不再去纠结,试着了解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吕美艳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她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女人,她懂得在不同的人面前,摆出不同的姿态,更多的时候,是将自己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带着面具示人。 可她在温景之面前不是,她有时会下意识的去讨好,会不自觉的想要对着他撒娇,她十分贪心的想要得到他全部的注意力的和关爱,可到头来,他却让她知道他不要他们的孩子?!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不要她给他生孩子,那他要谁给他生? 滕曼果然点了诱情最贵的酒,从红的,点到白的,甚至是啤的,排满她跟前的矮桌,一溜儿酒瓶一溜儿杯,杯杯倒满,那架势,大有不醉不归的豪迈。 吕美艳看得心惊肉跳的,她不心疼钱,可她心疼这个女人呀!关键是,对温景之不好交代!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可担待不起! 于是,趁着滕曼不注意,赶紧给他发去一条信息…… ------题外话------ 婚非群号:184527394 能不能好好过日子? 李辛是刚刚跟着唐炎到北京的,不出一个星期,整个唐朝已经被他玩腻,于是,转战他场。 今天是第一场,诱情。 据说,这地儿,是灵犀门设在北京的一个点,大抵是用来招呼一些北京客人的,顺便洗洗钱,走走消息什么的。不过,李辛之所有要来,是看中了这里的酒,完全不是因为那些原因。 听唐炎偶尔说起过,这里经常有北影的美女过来串场子,如果运气好,是个猎艳的好去处。 可他今天来,从进门到现在,不要说一个美女了,就连恐龙也没几只,大抵是浓妆艳抹又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的俗物,正当他扼腕叹息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的跟前袅袅而过。 ――滕曼! 不是没想过能在这个地方碰见她,毕竟,人儿就是北京的。 她今天的装扮很是随意,可穿到她身上又显十足的霸气。 黑色蕾丝的镂花连身裙,无袖,大圆领,红色丝绸的包边,长短勉强遮住半条大腿――即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肤色赛雪的她,也是让人一眼就能看到,犹如灯火阑珊处那一盏清高的灯,往那一站便是风景无限。 李辛注意到,她似乎不怎么喜欢穿丝袜,总是看到她裸着两条细白的长腿,脚上踩着一双不过五公分的蛇皮鱼嘴鞋,恰到好处的衬出她纤瘦的脚踝骨。 怎么看,也不像是快要奔三的年龄。 李辛挽起一抹笑,他大抵知道这女人为什么对唐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了,她总是跟个游魂似的,看着悄无声息,可所到之处,又没人不受她的吸引,像是夜色中散发着淡淡光辉的夜明珠,清冷孤傲,可她就是有那种本钱! 他看着她进了一号的包厢,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女人。 这样看来,今夜的他,不会太无聊了,叙叙旧,总可以吧? 滕曼素手沿着那一溜儿的杯口一弹,停在一杯玛瑙色的液体跟前,缓缓的端了起来,递过一杯给吕美艳,杯身倾过去,发出‘叮’的一声,清脆而散发着回音。 “我干,你随意!” 吕美艳嘴角抽了抽,“我说,你能不那么糟蹋东西么?” 滕曼仰头,一滴不剩,喝完,将那比平常小了一个号的酒杯,往矮桌上一扣,秀气的伸出右手食指,轻点嘴角,朝吕美艳挑衅的挑了挑眉。 后者无奈的摇摇头,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你倒是说说呀,什么事儿啊,把你气成这样儿,不多前你还说要好好养身子,准备生个孩子呢,今天就来买醉,变化可够快的!” 要说,这俩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能折腾。 吕美艳一句话刚说完,滕曼仰头便又是一杯,跟喝白开水似的。 “你悠着点儿,喝酒不能解决问题,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呢?有事儿,大家敞开说不就好了吗?你家小叔多好一男人呀,作吧你就!” 滕曼也不知有没有听吕美艳说的什么,就是不回话,也不反驳,一双美目,不多会儿,就染上一层熏染,氤氲的整个眼睫都颤颤的,分外动人。 这女人,就是只妖精! 吕美艳抬起手腕望了眼,这个时间断,路上想必堵得厉害,温景之还不知要到几时才能赶到呢! 可按这女人的喝法儿,不出半个小时,一准儿挂!心急也是没法子的,吕美艳只得随便找话,跟她七扯八扯的,能拖一时是一时。 静谧的包厢空间,突兀的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吕美艳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的,有这么快吗?难道他是长翅膀飞过来的? 心有疑惑之余,她也顾不得想这样多,赶紧溜到门边一下便门板打开―― 一看,有些傻眼,这位帅哥,难道是走错房间的? “对不起,你敲错门了。”吕美艳说着,便要合上门板。 可对面那帅哥先她一步将门给撑住,唇边的笑意非常灿烂,“我没敲错,里面坐的那不是滕曼吗?我找她!” 吕美艳撇撇唇,咬牙切齿的回头望了眼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可身体硬是堵在门口没有让开半分。 “她今天没空,一个晚上都得陪我!” “敝人李辛,烦劳这位美女帮我问问,她是不是有空陪我喝杯酒,叙叙旧?” 吕美艳十分不愿意,秀眉一拢,双手环住胸口,“我刚刚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哪,你要想约她,改天,她今天没档期!”由于被打扰到,心情特别不爽,声音也高了不止一个调。 这人真是不识趣儿,长得倒是模样周正的,怎么就没啥眼力见呢? 半躺在沙发扶手上的滕曼。隐隐的听到吕美艳拔尖的声音,按了按略微发胀的太阳穴,正欲开口,耳边传来一个稍稍熟悉的男音: “这位美女,你的肝火似乎挺旺的,这样不好,是不是姨妈来做客了?” 李辛说话,向来不怎么得罪人,奈何今晚他没猎到艳,心情本就不好,偏跟前这女人还不知好歹的挡着他跟滕曼叙旧,也就口无遮拦了起来。 嘿!吕美艳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细长的眼眸一眯,将李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位先生,您对女人的事儿还挺懂的嘛,怎么,姐今儿的肝火还真挺旺的,你有法子给姐灭么!” 李辛饶有趣味的舔了舔嘴角,星目在暗夜中几不可见的闪了闪,有趣。 “你在门口蘑菇什么呀,进来喝酒!是不是想逃啊!” 吕美艳瞪了眼那男人,头疼转过身子,见那女人原本就不怎么长的裙子,经过一番不怎么淑女的坐姿,已经悄然撩至大腿的根部,如果不小心,那还不得大把的春光外泄? 简直是看得她心惊肉跳的,一下便没了跟人斗嘴的兴致,正想将身后的门带上。 李辛便瞅准这个空档从吕美艳的身边给钻了进去! 滕曼眯起眼,打量着跟前这张男性的脸,迷糊之中,推了他一把,不小心将一杯红酒整个洒在了他的白色西裤上。(.) 好在她手里刚刚换上了白的,只是有一片湿迹,待会儿干了就好,并不会留下太明显的颜色。 吕美艳这回倒是不急着赶人了,好整以暇的看着男人吃瘪。 “滕曼,你撒什么酒疯呢!看我远道而来不好生的招待也就罢了,还拿酒泼我!我得罪你了?” 滕曼缓缓的直起身,看清跟前的男人,“李辛,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难道北京是你家开的呀!” 滕曼嗤笑,白了他一眼,“不是我家开的,你爱来不来,与我何干!” 李辛看了眼她跟前摆的满满当当的酒瓶子,不由的蹙了蹙眉,这种情形,让他想到不久前的莫轻衣。 也是这种不要命的喝法儿。 “正好今天碰到,怎么,就不请我喝一杯?”说罢,他很是不客气的往她边上一坐。 滕曼稍稍坐正了些,纤手往矮桌上一指,“喝什么自个儿挑。” “唔,让我猜猜,跟你老公吵架了?吵完架就跑出来喝酒的女人最不可爱了,你知道吗?特别是到这种地方来喝酒!” 李辛果真自己挑了一杯红酒,送至唇边慢慢的品。 “酒是好酒,不过,你这喝法儿,实在太有失水准了!生生浪费了这好的酒――莫轻衣也回来了,你知道吗?和唐炎一起。” 滕曼一愣,似乎在她的预料之中,她为温行昀感到难过,这些年的等待,终究是要落空么? “你告诉我这个干嘛?她回不回来,与我何干?”滕曼便是有了四分醉,也被他给惊醒了,顿时间,喝酒的欲望,也消弭了一半,举到唇边的酒杯,愣是好几分钟都没个动静。 不对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没听说过? 想到那次晚间和莫轻衣的交谈,滕曼更觉事情蹊跷的厉害。 “李辛,你和唐炎是一伙儿的,干什么故意来透露这样的信息给我?”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滕曼眼中充满了防备,望向李辛的同时,也带着一丝警戒。 男人笑了笑,温文中透着点揶揄,“你怕吗?滕曼,你怕唐炎?” “其实你大可不必怕他,他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懂吗?就是在你身上栽多少个跟头,他也学不乖,所以,你不需要怕他――” 滕曼凉凉的笑,不要当她是温室里的花朵,被保护的久了,就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唐氏目前的状况,她多少还是有点耳闻的,而最近和莫家又突然间走得那么近,难道还能是巧合不成? “李辛,唐炎已经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了吗?所以,连商界联姻的法子都想出来了,怎么,莫轻衣是自由身?我记得,她好像是温家的孙媳妇吧!” 李辛古怪的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淡淡的讽刺,“那又怎样,你不知道么,分局两年,是可以申请离婚的,滕曼,其实,如果当时你不回来,也是可以申请离婚的。” “不可能,温行昀在部队呢,军婚受保护,这谁都知道。” “啧啧,你看你,一说到温家人,就着急上火,果然和唐炎跟我说的一样,我逗你的!唐炎和莫轻衣不可能,可是唐氏和莫氏的合并是势在必行。” 李辛也不知道,他怎么聊着聊着就跟她聊到这个上面,抬眼,望见方才很凶的那个女人依然靠着门框斜倚着,而且从他进门开始,包间的门就一直那样开着,她这是在防贼呐! “美女,你就不累吗?过来歇歇如何?”他长得也不像是小人吧,干什么对他这样不放心? 李辛耸了耸肩,“看,我和滕曼是旧识,不过就是叙叙旧而已,不要紧张好不好。” 温行昀赶到这儿的时候,李辛和吕美艳玩星座玩得不亦乐乎,滕曼则一脸若有所思的盯着房间的某一个角落,不停的揉着脑袋。 下午接到小叔的电话,让他出去找滕曼,可这女人出门什么都不带,半个下午,他都翻遍了大半个北京城,愣是找不到她的人,她倒是好,跟这儿躲亲近来了。 头顶被罩下一大片阴影,滕曼缓缓的睁开眼,一双军靴映入她的眼帘。 她大约能猜到是谁,若是小叔,他已经多久没去部队了?不可能穿着军需物资就来,定然是温行昀了。 想到刚刚还和李辛谈论到莫轻衣的事情,滕曼多少有点心里不舒服,这会儿又见到一脸不善的温行昀,自然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门神似地杵着有意思么?要喝酒自己倒,不喝酒一边儿待着去!” 温行昀摇头叹息,心里想着,这女人还敢再没良心一点么? 便不发一言的将矮桌上的酒瓶往边上一撸,屁股大大咧咧的往上面一坐,与滕曼面对面,接着掏出烟盒,‘町’的一声点着火。 滕曼立即蹙起眉,虽说这男人抽起烟来的模样无比优雅好看,可她眼下真没这个心情去欣赏。 边上的吕美艳一愣,是小叔家侄儿啊! “滕小曼,你是不是觉着我小叔欠了你什么?你非得这样折腾他――你知道吗?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在下午开车出来找你的时候,两眼一抹黑,撞隔离带上了!” 温行昀说的云淡风轻,嘴上叼着的香烟从来没有离开过嘴,一双好看的眉眼,眯成一条缝儿,隔着袅袅的烟雾,就那样看着她。 滕曼乍一听这个消息,整个人也懵了,手中握着的高脚杯也开始慌,抖,里头的液体大有要洒出来的迹象。 她消化完这则消息,挣扎着便要起身,却被温行昀一把给粗鲁的拽住,重重的又甩回到沙发上,“哪儿去?他没有大碍,只是额头上磕了一下,若不是视力依旧模糊,这会儿,他定然亲自捉你来!你什么时候能给人省省心呢?” 滕曼委屈的咬住下唇,“你们出来找我干什么?喝完酒,我自然是会自己回去的,我又不是三岁大,会照顾好自己的,瞎操心什么?” 温行昀狠狠的吸了两口,升腾的烟雾一下一下的从他的嘴边溢出。 “是,都是他瞎操心,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我看你要作到几时!喝够了?那请回家吧,小婶儿,我还得回去交差呢,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有你们这样做长辈的吗?” 滕曼这才注意到,温行昀说话的时候都是含着一丝疲累的,而且,他的样子看上去颓废极了,估计才刚刚从作训场上退下来。 心里的愧疚便更加肆意,草草的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推,站起身来。 “走吧,他还在医院吗?还是已经回去了?” “在御墅,家里还不知道他撞了,医院里也是不能久待,我让人把他给送回御墅去了。” 滕曼叹息,跟着他走到门口,才回头跟吕美艳和李辛打了招呼。 温行昀也是才发现,这包间里竟然还有一个男人,他不认识的男人,不由得多看了眼。 温行昀将滕曼送至御墅的门口,便匆匆离去,如果有时间,他还真想好好跟滕曼谈一谈,可最近他是忙的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御墅,这原本是滕曼和温景之的家,可这一次回北京,她并没有回来住过一次,只是匆匆的回来收拾过一些衣物。 她明白温景之的意思,是不想让她在柳如仪的面前难做。 大门虚掩着,滕曼只是轻轻一推,便以闪身而入,张妈在温景之上次出院的时候回到温家老宅去了,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滕曼玄关处换上拖鞋,在透进来的月色中,瞥见温景之倚靠在客厅沙发上的身影。 她摸上墙头的开关,轻轻按下开关,室内顿时明亮温暖不少。 不发一言的坐到他的身侧,侧首望着他额上一小块纱布包裹的地方。 温景之动了动坐的僵硬的身子,将她心疼关切的眼神收纳眼底,鼻尖萦绕着一股浓浓的酒香味。 两人僵持不多时,温景之便败下阵来,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以后不要这样莽莽撞撞的跑出去,我不放心!” 滕曼克制啦好久,才给他他胸口一拳,“都是你的错,明明是你欺负了我,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做罪人?明明是你,对不对,告诉我为什么!你,真是太坏了,你说,你说呀,为什么不要我为你生孩子?你说啊!” 她被这个认知,逼得要发疯,完全找不到理由! 温景之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缓缓的为她顺着气,这件事,他想了一个下午,到底要不要说? 他已经不再年轻,心,在这几年之间,更是觉着老了好几岁,再也经不起太大的变故,他是真想好好的,过几天安稳日子,难道这很难实现吗? “曼曼,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必须要你一个保证,你以后,不可以为了这件事,而离开,或者,又独自一个人跑出去,好不好?” 你闪耀一下子,我晕眩一辈子 滕曼闭着眸子,良久不语,整个人软软地靠着他,无声无息的,似睡着了一般,又似要从他怀中化作一抹空气隐去。(.无弹窗广告) 温景之忙伸手将她裹得更紧,只见她的眉头依旧微微皱着,脸色散发着异乎寻常的酡红,呼吸平和舒缓,显然是醉的不轻。 “不要,不要,不要听,你也,不要说,我怕……”滕曼那似呢喃又似祈求的细细嘤咛,不时的摇摇头,她如此矛盾,可是在舍不得?可是,预料到他要说的,她承担不了? 他懊恼到极点,又气又恨,气他自己,也恨他自己。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因为她这样无意识的要求,嚼着咽了下去。就那么定定坐着,一动不动地看着臂弯中的她,连分毫移动也不舍得,就怕把她给弄醒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大约是不舒服了,头轻轻地动了动,本能地想要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像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温景之空出一只手,缓缓地伸了出去,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慢慢地触碰到了她的脸,他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指尖的触感温润滑腻,仿佛是一块上好的玉石,让人流连不已,长久的不愿离去。 他忍不住在心头喟叹,从他眼睛能看得见开始,真的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好好的近距离的看过她。 指尖一点一点地向下,从光滑饱满的额头,微翘的鼻间,一直移到了绯红鲜润的唇瓣上—— 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困难艰涩地咽了一下口水。她的唇如花蕊一般,似蛊惑又似诱人的噘着,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俯了下去。 滕曼身上有种淡淡的体香,清幽的同时,此刻又增添了一分酒精的香味,很是醉人。 这张唇也依旧似记忆中的柔软香馥,令人沉溺其中,这些年来,他每每将自己忙到没有时间、没有力气去想,可如今一靠近她,感官又一下子“蹭”地恢复过来,在记忆深处的那些美好,连带着他的念想,所有东西都破蛹而出。 他只觉得她是一团火,而他亦是,慢慢地,想要在她身上燃成一捧灰。 “看,就叫你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招惹我的,你知道,面对着你,我的自制力为零。” 温景之给她换了个舒服的位置,一遍又一遍的用指腹,温柔的抚触她的脸颊。 曾经有人说过,男女之间的相逢,不是恨早,便是恨晚。太早遇上了不会有结果,因为年纪小,不懂得真正去爱;也不懂得真正去珍惜。 他等了她不知多少年,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等她到懂爱的年纪,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真正横亘在他们面前的,远远不是爱情这两个字眼…… “曼曼,我不是铁石心肠,我也希望能有我们自己的孩子,那种渴望,定然不比你的少——可我不能,我不敢确定,我们是不是可以有,”温景之似乎隐忍了很久,才又缓缓道:“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情,当年——当年的的鉴定,根本就没有做,所以,我没法子,给你一个孩子……” 一颗泪,从滕曼的腮边滚落,扑簌簌的,隐入她的唇边,蔓延着苦涩和一股没法言语的悲凉。[.超多好看小说] 她想象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这一种,仿佛一下子又跌进无边的暗黑之中,多少只看不见的手,在将她整个人往下拽! 这个男人,她能怪他什么呢?他的疯狂,她也是见识过的,当年那张报告单,谁也没有见过,事后,她也没有再提及,是她对他太过信任,还是在心底里,那个结果,也是她想要的呢? 所以,不论是真是假,只要答案是皆大欢喜的那一个,她便心安理得的不求甚解。 可便是如此,她依然都怀疑温景之对她的爱,她把他的爱当做是一种强迫和占有,时不时的,拿出来批判一下。 如今她才明白,她既践踏了他的心,也让彼此间差点就错过了,两年多的日子,是对她的惩罚,这一次,换她来好好爱他吧! 滕曼迷糊间伸出双臂,环住男人的腰身,像只无尾熊一样整个缠到他的身上。 温景之渐渐恢复平静,这件事情,一直都埋藏在他的心里,这么久,如果不是最近粉粉的出现,他甚至想,也许他们是可以试试的,不论孩子是否健康,他都会好好的去爱他,可是,看着粉粉那般的惹人爱,他便什么勇气都没有了。 罢了,这个念头,怕是要埋在心里一辈子了,有了粉粉,也是一样的。他释然的垂下眼睑,将她额间的小碎发拂去,“曼曼,曼曼,醒醒,洗澡去——” 原来,他当她是睡着的!滕曼便干脆闭紧双眼,不理会他,就当她刚才没有听到那番话吧!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男人缓缓的将她抱起,来到卧室,把她往床上一放。 滕曼隐约听到卫生间有放水的声音,不一会儿,身子一轻,鼻尖又传来男人身上好闻的淡淡烟草味。 窸窣间,周身一凉,感觉她身上那条裙子,突然不翼而飞,接着是她的纹胸,在胸口松开的刹那,明显感觉到那一处,随着束缚的开解而弹跳了两下,可她目前装睡着,即便是再害羞,也是没有道理突然间醒过来的。 她只能更加往男人的胸口钻去,以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可疑的红晕,全身上下,只剩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既然是洗澡,就没有穿着内裤的道理。 不是没有跟他一起洗过澡,也不是没有裸裎相对过,可滕曼就是学不会从容面对。 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滕曼的耳边不断回旋,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腰间游移的力道,在缓缓的增加。 顿了顿,温景之抱着她,停止了手上的所有动作,似乎平复了下呼吸。 他似乎拿着遥控按了一下什么按钮,不多时,缓缓的有一阵音乐,在湿润潮湿的空间流淌,良好的音响系统,将刘若英那清爽的声音整个诠释出来—— 想问你,是不是,还记得,我名字? 当人海涨潮,又退潮几次。 那些年,那些事,那一段,疯狂热烈浪漫日子, 啊——恍如隔世…… 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 这样不理智,是怎么回事? 才快乐,一阵子,为什么我却坚持那一定是,我最难忘的事。 越过高山和海洋,喜悦和哀伤,不是不孤单。 幸好,曾有你温暖的心房,还亮著你留下的光。 你闪耀,一下子,我晕眩,一辈子。 真像个傻子,真不好意思。 可是我,在当时真以为你拥抱我的方式是,承诺的暗示。 经过,人来和人往,期盼和失望我依然还孤单。 幸好,曾为你流泪的眼眶,还亮著爱来过的光。 这些年,这些事,一下子,一辈子。 你都度过了,怎样的日子? 请答应一件事,如果说,我能再见你一次,请让我,看到的还是你那灿烂的样子—— 你来过,一下子,我想念,一辈子。 你闪耀,一下子,我晕眩,一辈子。滕曼苦笑着,这歌词是专为她写的么?为什么听着这样有感触? 这是刘若英的《光》,喜欢她的腔调,喜欢她的安静,喜欢听她用唱歌的方式叙述一个故事,这张cd还是她的个人珍藏,以前她洗澡的时候就喜欢边泡,边听音乐,兴致好的时候,还会品上一杯红酒,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舒心过了。 滕曼正回味着这两句,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光溜溜的,躺倒在宽大的浴池里。 当按摩浴缸底部的水流,缓缓的有节奏的从她的身体底部回旋至全身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也从她身后穿过她的双臂,交扣在她的胸前。 由仔细的揉搓,到略略的用力紧握,滕曼不舒服的哼了一声,男人意识到自己动作的粗鲁,极力的忍了忍。许久之后,粗哑的嗓音,含着湿气在她的耳畔升起: “曼曼,醒醒——”边喊,手里的力道也配合着紧了紧。 滕曼咬了咬唇,坚决不愿回应,今晚家里只有他们两个,她若是回应了,必定是被他折腾个半死。 除了舒缓的音乐声,就只有两个人交缠的呼吸声,男人的有些粗重,没有得到回应,他似乎在生着闷气,不死心的搂着她的身子贴个亲密无间,仿佛只要将两个人贴成连体婴似的,就再也分不开。 这样下去不行,滕曼浑身泡的跟只煮熟的虾子似的,又红又软,身后的男人又不依不饶,大有不把她叫醒不罢休的架势。 牙一咬,滕曼索性睁开眼,经过酒精蒸腾的双眸,泛着淡淡的红色,氤氲着一层迷蒙,水汪汪的,诱人的不得了。 她会示弱,她会扮可怜,温景之吃她这一套—— 所以,当他望着那一对跟麋鹿般无辜的双眸,祈求的睨住他时,心里头就软的不像话,她还醉着酒,她不舒服,可他却还想着那点私欲。 无奈又懊恼的亲亲她的小嘴,“走吧,我抱你出去睡觉。” 滕曼见效果已经达到,心里偷偷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的有些失落,以前,不是挺霸道的么? 女人就是这样矛盾的个体,她们往往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所以,你永远都不要试图去弄清楚女人的心理,不是有首歌这样唱来着么?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再猜,小心一头陷进来。 于是,就出现了下面这样一副景况: 温景之为两人擦好身子,又帮滕曼把头发给擦得大半干,这才抱她去床上躺着,他自个儿刚要起身,便被她一把扣住脖颈。 “你——哪儿去?” 温景之一愣,身下的女人此刻间有说不出的娇憨,丰润的唇瓣微微噘着,欲语还休的模样。 “醒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到书房,你先睡,乖——” 滕曼咬着唇角,稍稍使劲,拉住他的脖子,就是不让他走,原本不是太长的头发,这么久没有修剪,已经看不出先前的形状,这时候,经过水的浸淫,又在发梢滴出一个个尖儿来,水珠在上面凝聚一番,倾身的姿势,陡然间让它滴坠的如同下着小雨一般,侵袭了滕曼半裸的肩颈,和身上的薄被。 温景之盯着她光洁皮肤的湿迹,有几滴已经从她滑腻浑圆的的肩头越过,晕湿了她身下粉色的被单,他的眼神又开始模糊,喉结轻滚,“好了,刚刚才给你擦干,又被我弄湿了——” 这是,什么话? 滕曼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干脆借着他的力量,将自己送到他的跟前,一个湿热缠绵的吻便翩然而至。 男人一手撑着床面,以支持两个人的重量;一手扶住她的脑袋,让她不至于吊的太吃力。 这一次的吻,完全由她主导,不那么热烈,却另有一番缠绵的味道,她调皮又好奇的探进他的口腔,挑起他要挽留的念头,又趁着缝隙溜出来,轻咬他的柔软唇瓣,性感的嘴角,再往下的下巴,顺着那条美人沟来回的轻舔—— “停,曼曼,我真的得去书房,有个视频会议要去主持,你先睡,等我那边结束,再继续好不好?” 温景之的气息整个乱掉,却还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只是声音有些喘。 滕曼极不高兴,这还没有好全呢,又要去忙么?她不置可否,坏心眼的一仰头,凑近他的喉结就是一口,不轻不重,磨了磨她发痒的牙。 男人无奈的看着她,眼中被撩拨起的欲望,不经掩饰的窜入她的瞳孔。 可是,真的得走。 他一离开,滕曼便挫败的整个身体往里一靠,将薄被往头顶上罩,她是不是很没天分的?为什么难得想要勾引他一次,还能失败呢? 她想到不久前在客厅听到他说的话,如果不是以为她睡着了,他还会说出来么? 他是不是在害怕,怕她还会跟以前似的,死活不肯再跟着他?扪心自问,她滕曼,如今是不是还有那个勇气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没有任何眷恋? 不行,想想都觉着全身提不起劲儿来,胸口发闷。 唔,他也未免太看得起她,任何一个女人,都经不起他这样处心积虑,有意无意的温情诱惑,何况是一直都渴望爱的她?时至今日,她要将自己从他的生活中完全剥离,必定是鲜血淋漓,所以,她也怕更加舍不得,连带着那份不清不楚的亲情,都愿意忽略不去想,好好的爱他,是她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她的个性里没有犹豫这个词,一旦在心里有了决定,她便要去做,一如当初跟罗盛秋解除婚约,一如当初跟小叔将错就错,一如不久前理清楚她的感情,这更加坚决了她要温景之的那份心。 滕曼一个人躺在大床上,烦躁的翻来覆去好久,还是没有等到温景之回来,终是按捺不住,她觉着她必须得做些什么,要让两个人完完全全的彼此坦诚。 这样想着,赤着脚下床找到自己的手机,给吕美艳发了条短信: “你一般都是怎样勾引你家老钱的?” 因为时间正好是大部分夫妻办事儿的点,吕美艳同志正舒服的躺在床上享受着老钱的特殊服务。 乍然看到这样一条让人口水狂喷的短信,还真有点吃不消。 这个女人是要玩哪套?一会儿跑到酒吧去买醉,问她什么情况也不说,一会儿又发这样风骚的短信,这让吕美艳严重怀疑,滕曼最近是不是欲求不满? 想到极有这样的可能,两人好歹也算是患难之交了,这点忙还是要帮的。 边上的老钱动作了一番,见自家老婆抱着手机在傻笑,立马不乐意了,使劲儿的对着她傲人的胸口咬了一口,以示惩罚,又凑过脑袋来看她指尖飞跃的,到底给谁发短信。 “你家男人身体状态不好,我怕他会吃不消,到时候你又来找我算账,我上哪儿赔给你一个如狼似虎的小叔去?”难得有机会笑话她,吕美艳可不能错过。这事儿,比勾引老钱可重要多了。 不一会儿,短信又飞了过来。 “我说真的,你要不传授就算了,我网上去搜搜!” 吕美艳这下不淡定了,这样信息发来发去的,可是耽误时间,干脆,号码拨了过去! “诶,你怎么就不经逗呢!别呀,姐这就给你出个主意,你不是喝了酒吗,这就好办了,找个一套情趣内衣,哦,我忘了,他看不见呢——” “倒是看得见,不过我没有情趣内衣。” 滕曼在床上翻了不知多少身,“你说我是不是不太懂事儿啊,他在视频会议呢,这么久没有去部队,这一好,我估计,他又得是一阵的忙碌,哪儿还有空想到我呀——” 这怎么有点怨妇的味道? 滕曼苦着脸,更觉着自家男人不易,心就那么大,却装着那么多的事儿,偏她在跟着后面添乱,是不是很差劲? “曼,这我就要好好说说你了,这男人忙外面是他们自己的事业,可家里的老婆还是要好好关心的,你以前说我家老钱的那一套,怎么就忘了呢?你家小叔就是木头一根,怎么能放了你去开会呢——” 滕曼支吾的应着,吕美艳在那头越是说着温景之的不解风情,她在这边就越发的觉着自己是嘴比身体老道,想着那时候给吕美艳做开解,她怎么就能说得头头是道呢,到了自己身上,哎…… “你听我的,再等会儿,你给他送咖啡进去,再这样——” 两个女人是越说越起劲,钱穆在边上听得是眉头紧蹙,他只能在这边为温景之以后的日子默哀。 暂且别说到以后,今晚,温景之就够呛! 磨着你、泡着你 滕曼再次望了眼落地镜中的自己,出水芙蓉一般,水灵水灵的,一头海藻般的大波浪,被揽到胸前,遮住重要部位。 眉,不画而黛;腮,不刷自红;唇,不点而朱。 她找了条纯雪纺的奶白色长款罩衫,这是她顶喜欢的一件家居服,松松的往身上一套,穿着舒服,丝般的柔滑。光洁的珍珠扣子,是滕曼最喜欢的,扣到第几颗呢? 第二颗,好像太保守;第三颗,好像太下了。最后,滕曼一咬牙,反正最后是要脱掉的,第三颗就第三颗吧,头发拉过来一遮,也还好啦! 滕曼她在房间不喜欢穿鞋,总爱赤着小脚,所以,在整幢别墅的地面,零零散散的,总见得到地毯的影子。 她闪身进了吧台,倒出咖啡豆,开始现磨现煮。不多会儿,便飘出一阵浓郁的可可香。 滕曼将煮好的两杯咖啡,放进托盘,再次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没错,全是按照吕美艳说的那样穿,黑色蕾丝的内衣裤,三分之二的罩杯,其实她用不着挤胸,是吧? 悄无声息的来到书房门口,轻轻的旋开一个门缝,一股烟味扑鼻而来,滕曼皱起秀气的眉头,这男人怎么就说不听呢?他的眼睛吃得消么? 滕曼索性推门而入,没好气的将手中端的咖啡往他书桌上一放,双手环胸的睨住他。完全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温景之疑惑的抬头,便见自家女人衣衫不整的出现在跟前,惊艳的同时又反应迅速的合上笔记本!该死,他在视频,这等风光岂不是被人给看光? 想到这个,他的脸色就有些不善,口气也僵硬起来,“不是让你先睡吗?穿成这样子跑出来干什么?”他有些小生气,可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目光,往她身上瞟。 薄薄的雪纺,几乎是遮不住什么的,她竟还在里头床上黑色的内衣裤,更是凸显了一身玲珑有致的好身材,灯光摇曳,若隐若现的,真是要命。 男人叼着烟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滕曼的出现而放下,只是稍稍动了动嘴角,吐出半口烟雾,眼眸眯成一条线,上下打量着她。 滕曼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恼火,弯下腰,纤手动作奇快的一把抽过他嘴边的半截子香烟,有那么好抽么?她放在手中研究了半会儿,学着他的样子,试着叼进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 “哎,别——”温景之紧赶慢赶的出声,还是只来得及夺走她手中的烟,掐进桌上的烟灰缸。 滕曼被呛得重重的咳嗽,直咳得直不起腰,满眼都通红的蓄满泪! 温景之起身出去倒来一杯纯净水,抬臂覆上她的背,替她顺着气。 “瞎折腾什么,呛着了吧?” 男人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将她一把抱起,坐到边上的沙发里,拂开她身前的头发,用指腹擦去她唇边的水渍。 滕曼拍了两下胸口,“这么呛人的东西,真搞不懂,你们男人还把它当宝呢!” 温景之笑笑,“谁把它当宝了,就是一种习惯,有事儿的时候爱把它叼在嘴边提神而已。” 眼光往下移,刚刚也许是喝得太猛的缘故,有几滴晶莹落在她的胸前,透亮透亮的,随着她胸膛的起伏,泛着水亮柔腻的光泽。男人不自在的把她面前的衣服给拢了拢。 “你开完会了吗?我煮了咖啡。”滕曼自然是注意到他的反应,可是吕美艳说,不能做的太明显,得适当的吊着他的胃口。 滕曼从沙发上起身,端起其中的一杯,讨好的递到他的跟前,在弯腰的瞬间,颈间露出大片的白嫩肌肤,突出的锁骨,形状美好而撩人。(.好看的小说) 却只是堪堪一瞬间,她将咖啡杯往男人手掌中一塞,便又直起身子,踩着猫一样的步子,往温景之身边一坐,期待的看着他就着杯体轻呡了一口。 “嗯,精进了,一点没退化——” 他正想再夸她两句,抬眼的瞬间差点咬到舌头,那女人居然盘腿坐到沙发上,两只手掌分别搁在大腿膝盖处,撑着下颌面对着他,雪纺质地的长衫勉强能遮住她腿间的风景,可黑白撞色的效果就不是那样容易被忽略的了! 女人似乎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眨着无辜的大眼,上半身稍倾,“不是说要开会吗,我等你好不好,刚刚才醒过来的,一个人睡不着——” 所以说男人是容易被美色给诱惑的动物呢!温景之这会儿很是失策的点点头。 猛的喝了一大口,愣是将目光从她的身上剥离,还有会要开呢!他正要起身—— 滕曼扯扯他的衬衫衣角,摊开小手,食指轻勾,示意他俯下身来。 “看你,喝个咖啡还把嘴上喝的到处都是!”她拉住他的衣领,状似无意白他一眼。 其实,哪儿有?只是上唇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正当温景之以为她要拿纸巾帮他擦掉的同时,女人抻住修长的脖子,送出娇软的唇舌,小口一张,便将他的嘴巴含住—— 温景之只觉着头皮发麻,渐渐的那种麻意夹杂着一股无法言说的美妙滋味,直袭四肢,一时间,电流激越的乱窜。 滕曼故意放慢速度,小巧的舌尖照着他的唇线缓缓的舔舐,吸允,感觉到衬衫下男人躯体逐渐发烫,这才轻轻将他一把推开。 巧笑倩兮,明眸皓齿,“好,这下就干净了,去吧,快点,不要让人等急了!” 男人一愣,接着恨恨的握拳,他几乎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 滕曼将小手放到嘴边,掩住呵欠,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倒,“我在这儿,陪你。” 温景之黑着脸拉过一边的薄毯,将她整个身体盖住。 回到桌边,重新打开电脑。 男人对着一干面面相觑的属下,重重蹙了蹙眉,“继续!” “刚刚那是嫂子吗?老大,你的福利可真好,还有人给你煮咖啡!”遍数这一群人,也只有吴天敢这样跟他开玩笑。 温景之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顺手扬了扬,“还有一杯,十分钟内赶到,留给你?”虽然刚刚被调戏了一番,可被人羡慕着也是一种幸福。 吴天不知死活的猛点头,“恩恩,今天赶不及,下次定让嫂子多给我煮个几杯!” 他原本还想说,好久没去你家蹭饭,能不能包饭的,可瞧见温景之那冷冷的飘过来的眼神,就自觉的禁了声。 滕曼有些紧张,吕美艳说,男人有时候会产生视觉疲劳,适当的刺激是必须的。 刺激,可是她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还是,她的脸皮比较薄?想想都觉着脸红。要么,算了? 她挣扎着拨弄指尖的戒指,不料,刚刚涂过乳液的手指比较滑,才拨弄了两下,那戒指便咕噜咕噜的顺着地板滚到了温景之的脚下。 温景之再次被她打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滕曼自觉理亏的蹲身下去捡。 还在滚,男人索性伸出脚那样一绊,将它给拦截了下来,看着滕曼跟只小狗似的从地板间爬到他的脚下,撅起小屁股进到桌肚下面去捡。 滕曼伸长了手臂,将那枚戒指勾住,握在手心,哪知起身太急,后脑勺给撞在了桌壁上,她整张脸便被弹了出来,好巧不巧的一头扑进男人的双腿间。 温景之浑身一震,满脸不可思议的睨住俯在自己腹间的女人。而他自己的某处,随着女人喷洒出来的热气在慢慢起着变化—— 滕曼都要囧死了,想着怎么刚刚没有一头撞晕过去算了?她扑的,这叫一个啥地方呀! 丢人! 完了,那个地方在耍流氓! 滕曼羞怒加尴尬,抬头略带控诉的瞅了男人一眼,不怀好意的伸出手指头搓了搓那个调戏她的物体。 温景之差点哼出声儿来,将目光又从电脑屏幕上移至身下,丢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不知为何,滕曼这时候突然想起吕美艳说的,心头一阵荡漾,加上那东西就在她跟前,两人的姿势这般销魂,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很对不起这副场景呀! 她索性双腿往他跟前一跪,趴在他的身上戏谑的望着他的失态。 这还不算,她色向胆边生,干脆撑着脑袋,直接上了手!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胡乱的合上了电脑。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你干什么!” “好凶哦,我没干嘛,磕着膝盖了,站不起来嘛——”滕曼委屈的扁扁小嘴,对着自己的腿一阵轻揉。 温景之显然不相信,“如果你想呆在这儿,那就乖乖的不要动,嗯?” 如果这男人够明智,那就该把她赶回房间去! 滕曼揪住他的领口不让他走,嗫嚅着:“你那个会议很重要吗?刚刚吴天还给你开玩笑来着,不要紧就明天再说嘛,好不好?我刚刚撞到头,头也晕脚也痛,你帮我揉——” 温景之整个呆掉,她这样耍无赖的时候可不多,也从来不这样黏人的。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酒还没有醒?可她明明刚才还煮了两杯咖啡,看着完全和平常没两样! 滕曼暗中给自己打气,牙一咬,索性将双腿也往他腰间一挂,整个人跟倒挂在树干上的猴子没个两样。 男人简直为止气结,耐心的开始扒她的双手,“还有一会儿就结束了,要么你先回房间睡好不好?” 一片静默,没声音。只见她瞪圆了一双眼,盯着他一瞬不瞬。 她想到这男人不要命的忙碌,就心疼,心里想着是为他好,给他争取修养的时间,也算是有感而发了。 “哪儿疼,我看看——”实在经不起她软磨,温景之被她瞧得浑身都使不出劲儿来,连带着说话也暗哑柔软的不行。 滕曼心里一喜,见有门儿,更是黏乎上了,“后面,还有脚上——”滕曼对自己吐舌头,她最近似乎经常扮弱。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呢,不是撞到头就是磕到脚,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经得起你碰几次啊,戒指呢,我给你带上!” 男人边为她揉着膝盖,边捞过她的手掌,找到戒指。 滕曼舒服的半躺在他的腿上,享受着他的服务,摊开左手,将戒指交给他。 是那枚生生不息。 “怎么带着这枚戒指?我们的婚戒呢?”他记得这对戒指,她一直都是收着没怎么拿出来带过的。 滕曼张开纤细的五指,递到他的跟前,“婚戒上的钻石实在贵重,我怕给它弄丢了,守护也是,我总觉着那颗珍珠要掉下来似的,相比之下,还是这戒指好,清爽干净,戴着一点没压力,好看么?” “好看。”男人就着那枚戒指,在她的无名指印下一吻。“你还真是能瞎操心,好端端的怎么会弄丢?至于珍珠会掉那更是瞎扯,你敢在我妈面前这样质疑么?” 滕曼轻笑,“不敢,你可别挑拨我们婆媳间的关系啊,我婆婆以前很宝贝我的。” 温景之尽量不让自己的眼光停留在她光洁、毫无遮掩的大腿上,煎熬的是,他还在为她揉着腿,掌下的触感好的没话说,莹软细腻,让他爱不释手。 揉着揉着,好像又转变了方式,换了地方—— 他掌心打着转,指尖朝着同一个方向慢慢画着圆圈,从膝盖处往上游移。 “小叔,我膝盖疼,大腿没事——哎,你别,讨厌!” “你才没有讨厌,你喜欢,是不是?从刚刚开始,就在勾引我,当我不知道?你这个,小坏蛋——说,怎么这样坏?你故意的,对不对。” 滕曼吃吃的笑,腻在他的胸前,一把将他的脑袋拉下,四片唇短兵相接,激情,犹如在一瞬间找到了一个爆发口。 此刻的滕曼,原本就桃红的脸色被男人灼热的呼吸一熏更加艳丽,那一双眼睛,含了羞,仿佛要滴出水来。 男人的双手,毫不客气的覆在她的胸前,可明明隔着一层胸衣,他的手指为什么像一块烙铁一样?烫得她皮肤酥麻? 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是如此的吸引他。就像这张小嘴,如水果糖一样芬芳的柔软和甜腻,生生黏住了他的唇,那芳香和甜美像一簇火苗,将他体内所有奔腾待发的暗火都一一点燃,并且迅速烧成燎原之势。 温景之只觉着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一响,竟然有片刻眩晕的状态,混混沌沌,找不清方向,唯一的意识,便是唇上这甜美,身体更是焦渴难耐,如久旱的沙漠极盼汲取这甜美的甘泉…… 所以,他为之疯狂…… 滕曼也晕了,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要诱他早早休息,不是把自己送上门来给他吃的!她只觉得,男人喷出来的气息像火一样,绵密的缠绕着彼此,感觉浮浮沉沉,如同在腾云驾雾般,飘忽不定,眯起的双眼,望向天花板的水晶灯,都觉着在晃荡。 而他原本搁置在她大腿的手,亦是火热滚烫,还有微微的汗湿,此时,已经来到腰际,开始侵略性地慢慢上移,每一次移动,都会在她皮肤上漫开电流一般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发抖! 从滑腻的腰间,到柔软的腹部,直至光洁的背部,手指探过去轻车熟路的松开纹胸的搭扣,又再回到腹部,几番游移,终于抵达目的地…… 小心而轻柔地包裹住她的丰盈,犹如捧着一件稀世的珍宝,唯恐稍加用力就会捏碎了一般,只是温柔地握着她完美的形状,轻轻地按压,试探。 滕曼觉着自己就快窒息,心中有一点点期待,又有一点点不甘,还有一点点懊恼,然而更多的,却是兴奋—— 只是,这兴奋来得真不是时候,她开始不安的在他身下扭动,双手也从他脖子滑落,撑在他和她之间,开始推拒。 这不是她想要的啊,怎么就演变这样了呢?他被勾引了就不必去说了,可是她自己呢?竟也有种沉溺其中的感觉! 乱了,全乱套,她真不是要真心勾引他的! 温景之以为,这又是她对他的小伎俩,是在玩欲擒故纵么?尽管想要她已经想得快要发疯,却仍愿意配合她,看她接下来到底要怎样?所以,逼迫自己离开她的唇,一只手却仍然托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则依旧握着她的绵软。 他全身火一样的烫,呼出来的气息灼热地熏在她皮肤上,她不得不转过脸去,深吻过后的脸庞,如熟透的水蜜桃一样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男人在她上方凝视着她娇美的容颜,耐心的等着她的下一个动作,尽管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倾吐着要她的渴望,他的汗,因为隐忍,大颗大颗地渗透出来…… 可是,她好像就停住不动了,自顾在他身下平复着呼吸。 他剧烈地喘息着,压抑的声音也变得粗哑,“曼曼……我实在忍不住了——好不好?”这时候,他头昏脑胀的无暇去思考这女人又出什么问题,只想着燃烧,只想着融化,想着要和她融为一体…… 这边厢噼里啪啦的战火蔓延,那边厢,笔记本根本还没有完全合上,这边有些什么声音,断断续续的,等同于做了一场现场直播! 吴天听得面红耳赤,那叫一个憋得慌,赶紧解了远程控制,将所有联网的电脑统统给解散,末了,还上了msn,嘱咐他们就当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务必不能说漏嘴,否则,他们的日子可就好过喽! ……我是战火蔓延的分割线…… 自从上次在诱情碰到李辛,滕曼这几天就想着这事儿,他说衣衣回来了,可她为什么一直都不跟自己联系呢?李辛应该也没有那样无聊,拿这种事情来开开玩笑的。 若是因为温行昀,可是,他们俩的事情也总要有个说法,拖着叫个什么事儿? 滕曼思来想去,只得打电话给唐炎。 若不是这一通电话,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都不知道! 只在这几天中,唐氏和莫氏联手,以绝对的强势,将飞玦手中一个势在必得的政府项目揽入怀中。 飞玦的实力滕曼自然是清楚的,虽然名义上是覃昱的,可是内部的组成极为复杂,京里的四少各自都占着股份,关系网更是纵横交错,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集团。 不要说是一个唐氏和一个莫氏,就是再多个几个,有些项目,说给飞玦,就断然不会有中途生变的道理。 这就是滕曼和莫轻衣碰过面后,前者得到的收获。 “曼,你要想办法让他们放手,这次不知道是什么人,来头真的不小,那人我是没有见过,可是听他那说话的口气,就能让我双腿打颤,你相信吗?” 说到最近这段时间老是出现的神秘人物,莫轻衣没来由的觉着怕。 滕曼关心的倒不是这个,“衣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想法?你想要干什么?” 莫轻衣的神色渐暗,好一会儿之后,才烦乱的挠挠头发,“你别问了曼,我求你了,帮我照顾好粉粉,还有,让温行昀不要来送死,就成了!” 滕曼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她果然是为了什么事才要待在唐炎身边的,可唐炎那么精明一个人,怎么可能任由自己被利用呢? “唐炎他没把你怎样吧?”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他还不至于那么没品,能把我怎样,对了,我这次回来,才听说了小叔的事情,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是不是?” 不对呀,滕曼惊觉的抬眸,“你怎么知道的?唐炎告诉你的?”小叔受伤这件事,应该是属于部队机密,当初唐炎知情已经很奇怪了。 莫轻衣摇头,思量再三,又道:“是李辛无意间说出来的,还有,最近,我老是看到唐炎神神秘秘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家里藏了什么人,可是,总觉着好诡异呀,我经常三更半夜能听到有人说话,可仔细的再听,就又没有了,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莫轻衣今天这番话,让滕曼觉着,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跟温景之说了,为什么,她有种很不安全的感觉?总觉着要出事儿! 神秘女人 滕曼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第六感,竟是这样的准确。[.超多好看小说]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温景之已经好些天都不着家,电话不通,没有消息,这次连带着温行昀。 她去问吴天,那小子利索的,只用一套官方腔调来回答,说是缺席太久,要忙的事情又太多,可能最近都会很忙…… 滕曼不死心,又去找覃昱,这位爷更离谱,当即把她人都给扣住,说是和他老婆在一起比较安全,为了给她排解寂寞,愣是去到温家把暖暖给接了过来。 她更是坐立也难安,想找覃昱问个究竟,可他一出现,总是电话不断的,想跟他说话还插不上嘴。 好在覃玄昊小朋友和温暖小朋友倒是相处的不错,还时不时的能给沉闷压抑的气氛增添一丝的童趣。 “小媳妇儿,这给你,这也给你,你想要什么和我说,只要我的统统都给你,没有的我让爹地给我买,然后再送给你!”覃家小公子很是大方的将自个儿的玩具,甚至是心爱的99式主战坦克的原装模型,也一股脑儿的撅着下屁股推到了温家小公主的跟前。 既是原装模型,那便是真正坦克的所有配备,小到一个螺丝铆钉都和真正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东西都是缩小了n倍的迷你版。 初锦挑眉,嘿,这死孩子,平日里那模型他动都不让她动一动,这会儿,倒是大方的送起人来。嗯――她抬眼看看了滕曼,不动声色的望着两个孩子间互动。 “这些都给我了,你不是没有得玩了吗?”温暖小朋友还是很地道的。 覃玄昊学着他老爸的样子,笑的一脸诡诈,“你不是我媳妇儿嘛,以后你的人都是我的了,你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反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爹地说,这是资源共享!” 合着,这些就是聘礼了呀!先把人家的心给收买了,然后他又不吃亏,算的还挺精! “可是,君子不夺人所爱的嘛,你给我这么多,我不能要的。”嗯,对,妈咪说过,不能随随便便的收人家的礼物! “你是女孩子哦,不是君子,你不要客气,我又不损失……” 滕曼和初锦忍不住发出爆笑,哎呦,这对活宝,真是太逗人了! “我说宝儿,你前天不是还说这坦克将来你要开着去娶你媳妇儿的吗,怎么这会儿就舍得送人了呢?”初锦忍不住开口要逗逗自家那小子。 覃玄昊也不恼,头都不回一个,很是气定神闲的开口:“我媳妇儿不就在这儿吗,待会儿我还要教她开呢!还有,妈咪,你以后不要叫我宝儿,难听死了。” 哎呦喂,这还在小媳妇儿面前摆起架子来了!两个女人又是一阵好笑,滕曼想起不久前,他还嚷着要自己给他生个媳妇儿的呢! “昊昊,那这个媳妇儿你还满意吗?” “嗯,挺满意的,丈母娘!” 噗――丈母娘?! 滕曼笑的捂住肚子,躺倒在榻榻米上,“我说,初锦,你家的宝贝,真是,这都谁教的呀!” 初锦满脸跑黑线,“还能有谁,一准儿是你家宝贝弟弟教的呗!” 可他个小小的人儿,学习能力也忒强悍了! 若不是有这两个小家伙的调剂,滕曼还真不知道,她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她对温景之的思念和担心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她知道覃昱是特种兵出生,前些年,在缉毒组,他的名号是响当当的,可是,无限风光荣耀的背后,他身上担了多少的风险,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 温景之住院的那段时间,她也隐约听滕冀提过,这次温景之的受伤似乎和覃昱的一个案子有关,对方是一个极为暴戾危险的黑道头头。 后来,滕曼才知道,那哪里仅仅是一个危险的黑道头头,整个东南亚黑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天,初锦和滕曼央不住两个小不点儿的恳求,要带滕曼出去玩儿,关了他们好几天,别说是小孩儿了,就是大人也要无聊死了。 对盛世这地方的记忆不是太好,若不是初锦说这地方安全措施好,滕曼并不想来。 这是一个四面采光都相当不错的小型儿童游乐场,一干人到的时候,里面稀稀落落的,只有几个小孩子在玩儿,昊昊和暖暖登时手拉手的一道攀上那高高的滑梯,站在最最顶端向滕曼和初锦招手。 两对一大一小的出来,屁股后头保镖明的是跟了两个,暗的,覃昱说,一直都有的。 有这么严重吗?现在是法治社会,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皇城脚下的,这样还能出事儿,那还得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俩小朋友在那群小孩子中间就成了中心人物,初锦边注意着他们的动向,抽空看了眼一直都默不作声的滕曼。 “出来了你就开心一点嘛,放心吧,小叔没事的,昨晚你们还不是通了电话吗?”初锦安慰的对着滕曼拍了拍手。[.超多好看小说] 她轻轻的点点头,“我知道,初锦,你给我看着孩子,我出去一趟好不好?” “不行,你忘了昨晚小叔怎么跟你说的了?”真不安全,否则,覃昱也不会这样紧张了,她感觉的出来,这一次,跟往常确实不一样。 “没事的,我保证,我,只是去下医院而已。”滕曼隐忍的叹了口气,她必须得去趟医院,前几天,她从滕冀的肩上捡了一根头发,她得去弄清楚,否则,叫她怎能甘心? 初锦摇头,她拿什么保证? “一会儿我陪你去,这个时候,我们不要为男人增添负担,配合他们的最好方式便是乖乖的听他们的话。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滕曼好笑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初锦,“知道了,现在你是老大,我只能听你的呀,没有你的允许,我哪儿也去不了――初锦,说实话,跟在覃昱身边是不是很累?” 初锦轻轻的勾起嘴角,掠开耳边散落的头发,秀气的脸庞掩盖不住那份心甘情愿的意愿。 “我不怕累,也不怕危险,我只怕,身边没有他!” 她用着淡淡的口气,说出这样一句话,却不知为何,触动到了滕曼。 “覃昱比我大个七岁,在我们这群人中间,他是第一个常年不在北京待的,即便有时候回来,时间也是很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那时候,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可比小叔长多了。他从小就心重,有什么总喜欢一个人扛着,他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每次出完任务回来,总是会送给我一枚空弹壳,我便知道,他又出去杀了人。大家都知道他从小就没有父母,心疼他,还不能让他察觉,出完任务回来,我们就给他包饺子吃,亲手包的,多难吃他也吃――初锦,谢谢你!重新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这些,都是我们做朋友的,所不能弥补的。” 这时候的日光正好从南面照射进来,铺洒了整个空间,有些微的热意,滕曼抬头间,见初锦仍旧一脸的恬淡,她变戏法似的从包包里掏出一包话梅糖,拨开一颗,送进了嘴巴,又递过一颗,问滕曼要不要。 初锦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滕曼看着她一脸的享受,嘴里边直泛酸,很坚定的摇摇头。 “爱都是相互的,他给我的,也不少,你知道吗?我认识他的时候,还很小,那时候,真是走投无路,就差一颗死的心了,两个人能在一起真的不容易,我也混过,有段时间,特爱给他添堵,现在想想,都觉着后悔,滕曼,我又有了呢!” 滕曼眨眨眼,好一会儿,才从初锦充满母性光辉的眼神中明白她的意思,顿时也为她高兴起来。 “真的呀,那你怎么还出来呢,真是,你该早点跟我说的,累坏了,我怎么赔得起啊!多大了呀,怎么看不出来?什么感觉呀,给我说说!”说罢,还伸出手去往她的腹部贴。 初锦被她惊奇的样子给惹笑,“哪儿有那么娇贵的,不到一个月呢,还小,感觉不出什么的,你赶紧也再怀一个,女人要是年纪太大的话,生起来比较危险的!” 滕曼有些黯然,失落的垂下手掌,撇开眼光,看向别处。 “嗯,我也想啊,所以,在努力了。”可是,这事儿,不是说人为的努力就够的,还需要百分之五十的天意和运气。 初锦见她的情绪突然低落,有些不明所以,联想到她刚刚说要去医院,以为是她的身体出了状况,“要不要跟小叔说,让他回来陪你去做个检查?” “不要!”滕曼的反应有点激烈,像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初锦疑惑的看着她,不懂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情绪。 “等我有了结果,再跟他说吧,你刚才不是说吗,不要让男人担心,照顾好自己。”滕曼适时的扯开话题,“你要不要也顺便去查一下?” “不用,他还不知道呢,我没告诉他,你那时候怀孕有什么症状,吐的历不厉害?” 女人一说起这样的话题,总爱滔滔不绝,可滕曼是个例外,这偏偏就是她的痛脚,还不能言说。 两个孩子俨然已经是孩子王了,带着游乐场里所有的小朋友玩遍了所有的项目后,手拉手的跑回来,都是满头的大汗。 时间也是不早,吃完饭,一行人就陪着滕曼去了医院,在她再三的坚持下,初锦身为女人,自然也是知道女人有女人的隐私,也就答应了在门口等。 自从那天她无意中听到温景之说的话,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的憋了好些的日子,烦躁的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够专心应对。真是不敢想象,过去的那么多日子里,他都是怎么过的? 独自一人进了电梯,正要关上门,突然听见有人大喊等一等,滕曼顺手按了延时。 “谢谢――怎么是你!” “好巧。”滕曼有些意外,看到闵飞月不意外,意外的是,看到她和吴天在一起。 闵飞月的神态尴尬又忸捏,脸色煞白,刚刚还半靠在吴天身上,在见到滕曼后也避嫌似的站直了身子靠向电梯的内壁。 吴天只是一愣,随即恢复了常态,“嫂子,你哪儿不舒服?上医院来干什么,老大知道么?” 滕曼最烦他这个,她难道是小孩子么?上个医院还要跟这个报备跟那个报备? “管好你自己吧,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上医院来干什么?”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穿梭了几下,无比暧昧的停留在闵飞月的腹部。 许是受了初锦方才爆料的影响,滕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原因。不过,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那苏白呢? 闵飞月羞恼的瞪了吴天一眼,那一眼中饱含了各种威胁,随后像是没看见滕曼似的,仰头靠在电梯壁上养神。 “她有点不舒服,我陪她,也好有个照应。”吴天懂得闵飞月刚才那一眼的意思,不免黯然。 滕曼注意着两个人间的眼神交流,难得看到吴天吃瘪,就想逗逗他,“哪儿不舒服呀,我看她脸色不好,确定已经没事了吗?” “已经吊完水,死活不肯住院,我也拿她没办法。” “哦――”滕曼注意到闵飞月别开脸,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耐烦。 中途不时的有人上电梯来,滕曼不断的后退,直至整个后背完全贴住电梯内的把手。吴天将闵飞月搂在身侧,又替滕曼挡住其他人的接近和碰触。 原来,他也可以是一个细心的好男人,是因为身边有他在意的女人吗? 出了医院的大门,吴天坚持要送滕曼回去,她不想告诉他目前的处境,所以只是让他把自己送到初锦那边。 “好好对飞月,耐心一点,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真的,很温柔,我期待你把她给变回来。” 滕曼记得,吴天的表情是苦大仇深的,是的,就是眉头紧锁,却是异常坚定的点头。 “朋友?” “嗯――等急了吧?” 初锦不知道该不该问,刚刚她自作主张的给覃昱打电话,告诉他滕曼今天的反常,问他是不是要告诉小叔。可他的反应很奇怪,说是,随她去?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两个孩子玩了一上午,现在都累得睡着了。 “走吧,回家了,有点累――等等,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十七――” “七七!”两个女人同时叫出声,又都惊疑的相互望了一眼…… 意外! 她们叫的明明是同一个人! 清瘦的身影,个子高高、简练的短碎发、面容清秀冷淡。(.无弹窗广告)黑色的短款衬衫,紧身牛仔裤,矮帮铆钉靴,悠然的倚在一辆跑车的车门上,白葱似的手指尖儿上,做着美美的指甲,连夹香烟的动作也是一派的自然,赏心悦目的同时,看着既野性又狂傲!微风拂来,隐约还能看见那右耳上方一刻闪闪发亮的耳钉,在越接近阳光的地方,越加的耀目—— 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身段,可那打扮,那气质,那感觉,简直诡异! 初锦比较失控,很是冲动的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七七,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找你找疯了你知道吗?”为了初七,前段时间她和覃昱几乎都闹得分房睡了。 可是,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初锦的手掰开,面无表情的微启双唇:“小姐,我们认识吗?” 初锦震惊的望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十七,是你吗?”滕曼也赶了过来,疑惑的打量着跟前的女孩儿,没错,除了她冷若冰霜的表情,其他都是兰十七的模样啊! “谁是十七,我叫初七,你,又是谁?” 三个人,形成鼎立之势,不断的打量评估着彼此。 她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或者开玩笑,这点认知让初锦异常的挫败。 初锦依然不死心,只不过是失踪了几个月而已,她居然就认不出来自己了?“七七,你怎么了,我是你姐啊,我是初锦!我——” “认识?”仅仅只是两个字,便将初锦要说的话给打断。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朝向清澈嗓音的来源,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俊朗秀逸的面容,眼底弥漫着珀色光彩,潋滟无比,如同一潭秋水,深不可测——直直的在滕曼和初锦间打了个圈儿,又转回到初七的身上,眉眼瞬间转为锋利冷魅。 滕曼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明明已是夏季,艳阳高照,这男人的周身却散发出一股卓绝冷然的气息,让人仿若置身于冰库的门口,承受着冷暖交替。 这女孩子也许真不是十七,她那样单纯,怎么可能接触到这样深沉的男人? 初锦较之刚刚的慌乱和心焦,已经恢复了一丝冷静,可她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初七一刻。 “我们大概是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滕曼只是蹙了蹙眉,并不说话。 两人正打算就此离去,那男人却又再次开口:“你们没有认错,她确实是初七!” 滕曼心头的疑惑更甚,她瞅了瞅边上的初锦,显然,她已经料到是这样子的结果,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淡淡的看着初七,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破绽。 可是没有,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波澜,那双冷然的眼,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 “既然是朋友,那不如叙叙!”男人的口气,哪里来的邀请,分明就是胁迫。 滕曼心头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认错了——”滕曼扯了下初锦的衣角,两人转身便要走。 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出现在她们转身后的跟前三米开外。 滕曼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懵,初锦侧过脑袋,在她唇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看来,我们要遭绑了。” 绑?绑架?! 滕曼挑眉,突然,她有些想笑,“我这辈子还没遭过绑架呢,我们后面跟的保镖呢?” “显然,已经被撂了——你怕吗?”两个女人跟聊家常似的,完全没有半点受制于人的危机感。 “唔,那男人看着挺客气的,可是,孩子呢,怎办?”滕曼瞟了眼不远处的奔驰商务车,那俩小不点还在里面蒙头大睡呢! 初锦涌上一丝担心,孩子,大约也逃不掉了,覃昱果然料想的没错,她就不该带着他们出门。 两人互有心里准备的对视一眼,果然,不一会儿功夫,有两个女人将他们的孩子,一手一个给抱了过来。 滕曼登时感到很不悦,倏地转身,将视线对准刚才那个男人,“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个叙旧法儿?” 那男人不说话,随意的挥了挥手,便进到初七倚靠着的车里。 滕曼将暖暖往上抱了抱,孩子也许是累坏了,这样折腾都不醒。 初锦叹口气,走到她边上,“走吧,我为鱼肉了,多说无益。” “妈咪,姨姨,我们不回家吗?要去哪里?”昊昊软软的童音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奇异般的抚慰了两人稍显焦躁的心。 “宝儿再睡会儿吧,妈咪碰到一个好朋友,过去聊聊天。” 滕曼只觉着,这条路真熟悉,锁眉想了想,恍然大悟。 果然,不一会儿,四辆车子先后停在唐炎的庄园内。 滕曼越来越糊涂,怎么又扯上唐炎?之前虽然也知道唐家的背景并不干净,可是表面看来,倒也不至于涉黑,毕竟漂白不容易。 这个时段,唐炎并不在家,而他家里的管家是认得滕曼的,在吃惊的同时,也不敢多说什么。 “坐吧,别客气,温太太,这里,你恐怕不陌生吧!”男人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原来,他知道! “你到底是谁,想要怎样!”知道她是谁,甚至知道她和唐炎是相识的,这男人究竟意欲何为? 那男人极为冷魅,朝初七伸出手,将她一把拽到身边,安置在沙发上。 “不是说了吗,只是叙叙,你们,一个是初七的朋友,一个是初七的姐姐,对吧!” 滕曼没有忽略掉那男人紧紧扣住初七手腕的动作,她不懂,男人的动作和神情,似乎让她感觉到一种又爱又恨的情绪,还带着一点试探。(.) “我说过,我们认错了人,我只认识兰十七,不认识她。” 一个男人,发现自己身边的女人同时有着几个身份,总是件不愉快的事。早知如此,不该给她增添麻烦的。 而边上的初锦,此刻显然也是这个想法。 “是吗?温太太,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哦,我好像忘记告诉你,我家七七,前些年调皮的时候,离家出走,用的,好像就是兰十七这个名字!” 那男人戏谑的打量着初七,一双眼异常锐利的不肯放过她脸上表情的一丝一毫。 初锦突然有些明白,这个男人带她们过来的目的。竟会是为了初七?那他不就是—— “满世界的人都在找安卿,没想到,本尊居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人,就是他,让覃昱追踪了这么些年。 初七的脸色在寸寸龟裂,她缓缓的闭上眼,真的够了—— “如果你是为了逼我承认,那么你成功了,可以放她们走了吗?”早知道这男人是不会无缘无故来北京,他的城府,不是见识过无数遍了么? 初锦心里一惊,放人,只怕是不这么简单,费这样大的周折把她们抓过来,如果不派点用场,岂不是很亏? 滕曼的眉头锁得越发的紧,为何她身边的人,总是这样复杂,从来没有简单的,每次她拿真心对待别人,却一次一次遇见谎言,甚至遭受欺骗! 此刻的初七还没有心思顾及到其他人的感受,她只想着,要怎样,才能让这男人放她们离开。 “七七,跟在我身边这样久,我的脾气,我认为你多少是能摸到一点的,你猜猜,我会怎么回答?”安卿看向初七的眼色,暗含着一丝失望,暴戾,自他的眼底,一闪而逝。 “放她们走,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安卿,你这样的行径,说出去也不怕同行笑话!都已经沦落到要靠绑架妇幼来得逞的地步了吗?” 初七见服软并不起作用,一火起,冷嘲热讽的本性就暴露无遗。 然,这一次,他似乎并不为所动,反而笑的一脸梨树冰花,“同行?你知道我是哪一行吗?在你眼里,我不已经是无恶不作,罪该万死了么?再说,我放着眼前的捷径不走,可一点不像是我的风格!” 是啊,这男人软硬不吃是出了名的,是什么事情只按照他的喜好来,唯我独尊的性格更是体现在每一处。 “放心,男人之间的问题,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两败俱伤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去做,扫平了我的灵犀门,他温景之也没得到好处!” 庄园内,一时间显得有些拥挤,先是李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嬉皮笑脸的跟滕曼打着哈哈,一会儿又逗逗小温暖,他甚至都不敢去看滕曼的脸。 莫轻衣是跟在唐炎身边的,她看上去怎么说呢?行尸走肉一具! 在见到滕曼和暖暖之后,情绪完全不能控制,从李辛的身边夺过暖暖,抱在手里始终不肯放松。 如果不是安卿那男人压得住阵脚,滕曼真要怀疑,这个地方,可以搭台唱戏了! 尤其是在温景之、覃昱和温行昀到达之后—— 场面混乱是可想而知了。 好几天没见到他人,好像整个人又瘦了些,不过精神很好,滕曼觉着自己拖了他的后腿,一直都没敢抬头看他。 倒是暖暖,在见到温景之后,立马不肯待在莫轻衣的怀中,蹦跳着,抱住他的腿,要他抱。 “爹地,你好久都没有来看暖暖了!”小丫头粉嘟嘟的嘴巴一扁,可怜兮兮的在他颈边蹭啊蹭。 莫轻衣看得一颗心揪的紧紧的,目光穿越了人群,小心的睨住那长生玉立的温行昀。 这一眼,望穿秋水流年,隔了几度冬夏—— 彷徨; 回顾; 夜夜辗转—— 有懊悔,有失落。 可当他这个人真真切切的站到她的面前,心头这两年来对他所有的亏欠,都破土而出,迎风便长,渐渐的开始脱离她的思想和灵魂,像是得到新生一般。 温行昀不是没有想过重逢的场面,他甚至想过千千万万遍,就在不久前,他得到消息,说莫轻衣和唐炎一道回的北京,那个时候,他真想立刻冲到她的跟前,把她拎起来甩个两下,看看她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但是,当她的人就站在他的眼前,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连腿都迈不开一步。 恨吗?也许有过,也许只是某个瞬间,奈何多少的责怪,都抵不过她好好的站在他的跟前。 莫轻衣什么都不能做,她的无力,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温行昀的女儿,叫着别人爹地妈咪,那种骨肉不能相认的痛,比她犯酒瘾时,身子里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的那种感觉,还要难受好几千倍,伤口小的看不见血,却一口一口的,可以吞噬掉她的心脏。 她在大口大口的吐血,莫轻衣整条碎花的裙子,都染上了殷殷血迹,正当所有人都惊呆之时,离得很远的温行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窜到她的身边,一把搂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来不及惊惧她身子的瘦弱,温行昀一张俊脸完全失去血色,不见了平日里的镇定,粗着嗓子冲着唐炎咆哮:“联系医院,给我开车去!她若有事,我让你偿命!”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当莫轻衣在温行昀的怀里晕死过去,她是笑着的,那种笑颜,红白交加,苍白的没有丝毫生气,红的那般触目惊心,相信在场没有一个人不动容。 大片大片妖冶而刺目的红,迅速的在她和温行昀两个人的身上绽出红花成片……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滕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看着急救室长久长久亮着的红灯,她只觉着浑身都虚脱了一样。 除了安卿和初七,几乎所有人都在,滕曼记得,温景之是最后一个到的,他留在唐炎处,不知和安卿说了什么,又或者是达成了什么一致的协议,否则,她们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离开? 温行昀从莫轻衣被送进去之后,就一直维持着坐在门边发呆的姿势没变。 那种颓然的了无生气,滕曼实在看不下去。 暖暖也被吓坏了,一个劲儿的躲在滕曼的怀里瑟瑟发抖。 “妈咪,莫阿姨她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都流血?她割破手了吗?她留了好多的血啊,她,她会死吗?” “不会的,暖暖,不会的,她会没事,医生已经在救她了,会没事的——”滕曼抚着她柔顺的短发,不知道,衣衣的情况如何,或许,该让暖暖和她相认的。 温景之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紧紧的将她往怀中带了带,“不要瞎想,一切都等衣衣出来了再做决定,天大的事情也会有解决的办法。” “也许,我不该把暖暖带离她的身边,如果她这回有个什么不测,那她们母女岂不是都不能相认?而我便是那罪魁祸首,本是为她好,到头来,却还是害了她。” 滕曼觉得累极了,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心的。 “小叔,你说,这是,对我们的惩罚吗?”她喃喃的说出一句。 却引得温景之一阵心惊,他一向都是敏感的。 “曼曼,你非得把别人的事情也都怪到我们的头上来吗?” 滕曼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却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哄他,只是向他的方向靠了靠。 莫轻衣的父母在得到消息后,也第一时间来到医院,莫妈妈更是受不了打击的晕了过去,莫爸爸刚刚经历了莫氏的重组,现在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有发生这种事情,是个人就受不了这种打击。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大抵就是这种状况了。 温行昀这时候也顾不了其他人,莫轻衣已经进去了一个多小时,连个护士都不曾出来过,里面的情况更是不得而知了,他焦躁的整个人一下都憔悴了好多。 滕曼把暖暖递给了温景之,走到温行昀的身边,“你去换一身衣裳吧,怪瘆人的。” 温行昀头也不抬一个,只是一径的摇头。 覃昱一直在跟院方打交道,匆匆的自院长办公室而来,脸色看上去异常的肃穆。 所有人,包括一直都瘫坐在地上的温行昀,也在滕曼的搀扶下起身。 覃昱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觉着,好像所有的希望都承载在他的一开口之间似的——时间,稍显凝固! 说,你爱我 那条鲜活而年轻的生命,还是没能留住,莫轻衣带着无限的依恋和无尽的遗憾,睡过去,就没能再醒过来。最终,葬在了八宝山的温家墓园内。 李辛是后来才跟滕曼说的,“那段时间,莫轻衣长期的不良生活恶习,已经把身体搞得整个垮掉,再加上后来的酗酒,更是加剧了身体脏器的负担。上次见面,她让你把她女儿带回北京,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她甚至都没有听见暖暖叫过她一声妈咪。 这一次,温行昀谁的话也不听,果真如他说说,莫轻衣要有个什么,他必定会让唐炎付出代价! 飞玦和唐氏之间的暗战,渐渐浮出水面,而温景之和安卿,却在暗中做手脚,商场中的争斗,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莫氏夹在中间,完全没有了任何的立场。 部队,应酬,还要应付安卿时不时的小动作,温景之越来越觉着时间不够用。 安卿那边,覃昱本是可以挡掉一部分的,可初锦又怀孕,反应厉害的不得了,他也是分身乏术。 亏得滕冀他们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很多时候,温景之只是在背后稍加分析指点,这样,他才能空出一点时间去顾到家人。 …… 滕曼最近老是做恶梦,梦见莫轻衣一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向她伸出手,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索要着什么……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惊醒过来,身上湿哒哒的,浑身都是汗。直闹得整个人白天都精神恍惚,神经衰弱。与此同时,她还不能见到温暖,一看到那孩子,她就伤心的不行。 所以,孩子就一直在温家老宅放着。 温景之为这些事情很苦恼,带滕曼去咨询了好几个心里医生,可效果微乎其微。 她是个又心软又脆弱的小女人,这一点,温景之明白,只能待她慢慢的自我调节,他尽量多抽时间陪着她。还要时不时的独自回老宅去看温暖。 孩子在这样大的时候,总是最黏人的,滕曼不在,温景之每次去,就巴住他不放,永远都问着同一个问题:“妈咪呢?妈咪怎么不来看暖暖,暖暖好想妈咪呀!” 晚间的时候,温景之把温暖小朋友最近学会的算术题拿回来给滕曼看,终于是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久违的笑意,真心不容易! “曼曼,你最近都瘦了好多,要多吃点,你这样,我不放心。” 温景之照例给她剥着虾,看着她兴趣缺缺的举在筷子上,就是不往嘴里送。 “我最近有时间,陪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滕曼回眸望他一眼,眼底有掩藏不住的欣喜,“真的?” 仔细想来,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在一起放松过,滕曼心里是非常向往的,加上最近她的心情也是极为沮丧,换个环境也许有用! 温景之愧疚的捏捏她尖细的下巴,“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什么。” “那你得保证,这一次没有人打扰我们,然后你要关机闭网,不准提前回来,还有,去哪儿要我来选……” 温景之不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能让她兴奋成这样,整个晚上都窝在网页上找旅游胜地,太出名的地儿不去,太商业化的地儿不去,说是最好找个原生态未开发的乡下去玩儿。 那劲头十足的样子,让温景之无限的满足。 找了一大圈儿,还是一无所获,滕曼很是沮丧。 温景之笑着从她的背后贴上去,“我倒是有个好地方,我特种部队有个小兄弟,他家在南京,听说那个地方有个江心洲,很不错——” 南京江心洲?在杭州的时候,听同事说过,口气是向往的不得了。 “那,好呗。”可是,南京那地方,他该不会,又是假公济私去军区拜访朋友或者有公干的吧? 其实,这一次,滕曼倒真是冤枉他了,人温景之可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到江心洲的主意,是那个兄弟出的,说是这个时节,那块儿的葡萄正好成熟,有个葡萄节,让带着嫂子过去玩玩。可他一心想着要好好陪陪她,哄她开心才是最终目的。 …… 在南京禄口机场接机的,有一辆奥迪a8,车牌是牛x哄哄的南a,眼看滕曼当场就要甩脸子,温景之也是有些傻眼,却还是很识时务的上前给她解释: “这不是我安排的,绝对不是,兴许是来接别人的呢?我这次来,根本就只有小朱一个人知道。”话虽这样说,可温景之心里头还是有点怵,不能是那小子嘴上没个把门的,到处给他宣传开了吧? 朱迅动作异常利索的从a8上下车,朝着温景之和滕曼而来。 温景之舒了口气,还好,起码穿着比较正常,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不等他开口,温景之便先发制人:“不是让你别声张的么,怎么开司令部的车子过来!” 朱迅是个极为高大的男孩子,五官鲜明深刻,浓眉大眼,一身随意的休闲打扮很是惹人眼球,但他最最大的一个特点,黑! 确实够黑的,滕曼想着,那脸,那脖子,露在外头的胳膊手掌,除了眼白和一口嚣张的白牙,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白的。 一看到这种情况,滕曼就是有太多的气也消了。 黑脸膛憨厚的笑,整齐的露着八颗白牙,嘿嘿的挠着后脑勺,“我也没有声张,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死活没让师长再上报,后来他借了车又要亲自过来接,嘿嘿,我怕挨您骂,所以就自己开车偷偷溜来了!” 边说,边嘿嘿的笑,就没有停过,那憨厚的样子别提多有趣了。 “这位是嫂子吧,我叫朱迅,嫂子好!”他神气活现的将一双大眼笑的眯成一条缝儿,挺胸收腹,还很正式的敬了个标准的礼。 温景之还想教训两句,却被滕曼一把拉住,“算了,朱迅是吧!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还没闹得人尽皆知吗,走吧,要是再不走,那车牌不知要被人拍多少次了!” 滕曼笑着揶揄,可不是,就这一会儿会儿的时间,已经看到好几个年轻人拿着手机对着车咔嚓咔嚓了。 朱迅很难得的脸红了,得亏他脸黑,所以,红不红的,也看不太出来。还不是因为滕曼对着他笑,还为他说话来着,嘿嘿,嫂子真好,真温柔! 朱迅自来熟,很健谈,他是南京本土人,对这座城市很是熟悉,“嫂子,我们南京的晚上可好玩了,我脱鼻龙的时候就在这儿块长大,熟的很!等你们休息够了,晚上我带你们到夫子庙、秦淮河一带逛逛,那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嫂子,阿好啦?” 他时不时的还冒出几句本土的话来,惹的滕曼娇笑连连,一头笑倒在温景之的怀里,俏脸也红扑扑的,模样煞是迷人。 朱迅又从后视镜中看看滕曼,看看温景之,挠挠头:嘿嘿,嫂子可真漂亮,又漂亮又有女人味,难怪温首长跟疼个宝似的! 车子出了长江隧道,顺着宽敞的大道向前开,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座高高的塔式建筑矗立在路边。 滕曼疑惑,不等到她询问,朱迅就介绍说,这是“凤凰台”,说着还很是卖弄的念起了李白那首著名的诗篇:“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他摇头晃脑的念完,说到兴致处,故意放缓了车速,手指指窗外,“今天天气好,能见度高,看见了吗嫂子,这里可以看到诗里所说的‘三山’。”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确实如他所说,远处有三座连在一起的山。 “原来,诗仙李白当年作这首诗的时候,是在这片江心洲看的长江啊!”滕曼将整个车窗打开,兴奋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将脑袋伸出窗外,用力的呼吸,她甚至觉着,扑面而来的风,都有一种长江水特有的泥浆味,那种很淳朴的土腥味。 温景之轻笑,叹息着她孩童般的兴奋劲儿,将她探出去的身子拉回怀抱,“嗯,这回,你也能领略一番诗仙当时的意境了!” 看着滕曼心情整个都放松,温景之终是欣慰起来,看来,这一趟出来,还是来对地方了。[] 不多会儿,车子就开驶进长江和夹江的鼋头处。 朱迅踩下刹车,建议下车去走走,滕曼像是早就等不及,还没等温景之给她开车门,便先一步跳下了车。 两人跟着朱迅沿江边的小路,往前走,前面不远处是雄伟的长江三桥,高高的斜拉索,象一只只巨大的竖琴,直插云霄!气势恢宏,让人心生敬畏。 往东看,是宽阔的长江。前面有一块巨石,上面书写着四个仓劲有力的大字:‘大江东去’! 滕曼这时候有些明白温景之为何要选择这个地方来度假了,在这样浩浩荡荡奔腾不息的长江中心,放眼远眺,这里的江面上,一艘艘船只乘风破浪,来往穿梭,整个人的心胸都变得无比开阔,她感觉,那些烦恼和忧愁,正在离她慢慢的远去…… 再往前走,一座红白相间高高的柱子突现。滕曼好奇的走近,见塔柱上题了‘梅子洲岸标记’几个字。 朱迅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不遗余力的充当本土导游,一番的解说:“这是一座航标灯塔——是岸标建设中最重要的景观标志之一。它有20米高,顶灯采用led冷光源,太阳能充电,配置先进的雷达应答器。” 温景之轻笑,见他一脸的骄傲得瑟,就想逗逗他,“你倒是挺能卖弄,该不是前晚才去查的资料吧,背的这样生硬!” 滕曼也捂着小嘴偷笑,轻轻的用手肘撞他的胸腹,“你这人怎么这样的,知道了也不要说出来嘛,真是的!” 朱迅本就一张黑脸,被他们夫妻一取笑,黑的更加彻底,垂下脑袋,委屈的踢着脚边的石子。他还用得着背吗?这里是他的家乡好不好! 滕曼举着手臂抬头望去,上面的字看得清清楚楚—— 万里长江,源自青藏,出夔门,穿三峡,绕九曲,取道江汉,遂夺路东去。石头城下,梅子洲头……视大江东去,望千帆竞发。街秦淮,阅六朝神韵,通南北,览钟山风云。穿皖江,进杨子,分岭苏皖……标成景观,景观标成,乃行轮之幸也。 洋洋洒洒数十句,大抵是为人民谋福祉的意思。 三个人并没有在这地方呆太久,朱迅怕他们累着,便说先带他们到江心洲去休息。 他们重新坐入车内,滕曼是许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经过刚刚的江风一吹,整个人便昏昏欲睡。 温景之很体贴地揽过她,“靠着我睡会儿,到了叫你。”醇厚的嗓音,温暖的怀抱,她几乎没来得及应他,便安然入睡。 滕曼睡得很踏实,这一次,竟是无梦,等他再度将她唤醒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她还惺忪着睡眼,意识尚未全然苏醒,朦胧的眼神如漾着一层浓雾般,迷离而诱人。温景之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神情是极自然的宠溺,“到了,小懒猫。”他说,嘴角有淡薄的笑意,很浅,异常让人沉醉。 滕曼红着脸下了车,怔立在原地,完全始料不及,眼前是这样一幅悠远的水墨画卷,不似那些开发得彻底的旅游区,这里别有一番轻描淡写的深远意境。如置身在田园美景间,感受着江风习习,这里没有城市的喧闹,感觉特别惬意。 朱迅给他们定了房间,在那边几幢漂亮别墅的会所里,说是,时常有城里人过来度假,或垂钓,或打牌,或观江景。 现下时间已经不早,朱迅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找地儿,说“吃饭皇帝大!”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这家店面规模不算大,生意倒是挺红火,看着也干净,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几乎坐无缺席。 老板好似跟朱迅挺熟,很热络的样子,领着他们上了二楼,穿过大堂,进到一间儿别致的包厢,安排好这一切,朱迅便推说有点事,让他们先吃,他要等会儿再过来。 这包厢估计是朱迅早早定下的,它其中有整面的墙,被凿成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江面,窗明几净,一眼望穿过去,璨然的江心晚景尽收眼底。 滕曼睡过一觉后,觉着精神大好,对着江景,不住的大发感慨。 “好了别看了,你都冷落我了!先陪我吃点儿东西。”身后,男子的语气很轻松,带满满的欲溢出来的宠溺。 这样谐和轻松的氛围,女人也感染其中,绷紧的神经完全松弛下来,“小叔,谢谢你,这是我看过最美的夜景了,你以前来过么?” 温景之轻嗯一声,确实来过,南京军区这边,他是常来的,但每次都是为了公事,来去匆匆的。这里也只是来过两次,因为氛围好,能让他心境宁和,暂时远离那些日常繁琐。 “尝尝,这里的江鲜粥不错。”男子边说着勺了一小匙送到她唇边,算是对她问题的回答了。 滕曼顺口吞咽,细细的品着,“恩,确实不错,清清淡淡的符合我的胃口。”她照实的说,男人一向都清楚她的口味,点的菜也都是她爱吃的。 突然想到昨晚,他好像回家的很晚,口气便不觉嗔怪了起来:“小叔,你昨天应酬到很晚吧?” “恩。” “还喝了很多酒,又没怎么吃菜吧?”到家时,她迷迷糊糊的还没睡死,闻到他身上很大一股酒精味儿。知道这男人出去应酬的习惯,喝了酒,就不吃东西。他的胃病就是这样得来的。 “……”他的小妻子,还是挺关心他的,以后谁说她不了解他,他跟谁急! 男人不回答,滕曼也不火不愠,“基本是一夜没睡?” “恩。”这个,她也知道? 滕曼越问,眉头越是锁紧,“这次出来,你是赶前多少时间,超前做了几天的工作?” “不碍事。” 她这回有些恼了,这是什么态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权势再大又怎样,迟早得一命呜呼,如今她是再不求其他,平安是福,况且这男人还是她最爱的人。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抬首看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的样子,“小叔,我觉得,这样子实在不行,你年纪不小了。就算不为自个儿,也该想想我,在外面要好好顾惜身子。知道你昨天犯了什么错吗?第一,你不吃东西这习惯实在太差;第二,你喝得有点过了;第三,你需要注意休息!刚刚大伤一场,元气还没完全恢复呢,长此以往,你的肝儿啊,脏啊,脾啊,肺啊,肾啊的都——” 男人倏然凑上前去,狠狠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女人完全招架不住,节节败退,背部抵到椅子上—— 温景之及时扶住她的后脑,扣住她的腰身,吻得更加的深入,滕曼嘤咛一声,吃不起诱惑的探出舌尖,颤微微的触碰在自己嘴里肆意掠夺的滑舌! 滕曼细细地品着,居然还品出昨晚残留在他口腔的一点点酒的味道,混合着烟草味儿,正当她沉醉其中,下一秒,男人便完全占据主动,卷起她的舌尖,动作越发的狂狷! 他们的身后是一江烟火,璀璨闪耀,犹如唯美的画卷。而一双痴吻的身影,透过那巨幅的窗玻璃,嵌进整张画卷中,成为点睛之笔。 一吻缱绻—— 两人的眼前均氤氲了一片朦胧的雾气,她轻轻靠近他的怀中,不期然遇上倒映在玻璃上男人的双眸,两人之间,仿若相隔在彼岸,看着对方,也如同是雾里看花,这样的美好,恍惚而不真实。他们都双双跌入一份相同的悸动。 他其实很累了,此刻,甘愿卸下所有的责任,只做她滕曼的丈夫,能让她没有顾虑,肆意依靠的,属于她的男人。 滕曼偎进他胸怀更深处,枕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周遭静谧如斯,忽然,她听得他轻声呢喃:“为了你,我以后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可是,你能不能不要总说我的年纪——” 滕曼吃吃的笑了,似乎好久,都没有听他这样跟孩子似的委屈抗议了,真是,可爱! 朱迅几乎是掐着时间进来的,滕曼和温景之刚刚吃完。他很是献宝的对着滕曼说,“嫂子,我刚刚好说歹说,让这儿的老板把景观最好的一间客房空了出来,虽然条件不如那边别墅,可是它的地理位置极好,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住在这边,不行的话,那边的会所,我也定了房间的!” 滕曼很是赞赏的睨了眼,那在晚上黑得更彻底的俊脸,心想着,这孩子可真讨人喜欢。 “嗯,就在这边吧,我喜欢这里开阔的眼界和景致。” 那是一间独立的小居室,清清爽爽,看得出来一切都是刚刚换上的,因为都是新的。滕曼转悠到卫生间,地方虽说不大,可卫浴配备一概齐全,也挺干净。 这一整天都在路上的,滕曼早就想好好的洗个澡了。 温景之走过来看了看,“不要用浴缸,淋浴就好,知道了?” 滕曼笑着点头,嫌他啰嗦,现学现卖的,念叨出一句朱迅那儿才学会的方言:“韶老太——”说完,立即关上门,以免他对她人身攻击。 这丫头,还敢嫌他啰嗦?温景之笑着摇头。 拿出自带的洗漱用品一一摆放好,滕曼简单的冲了冲身子,洗了个头,披上浴袍出来的时候,便见男人正倚坐在客厅的榕木沙发里。 房间的窗户开着,自然清新的江风,漫过纱帘,漾起一波波纱浪,徐徐的吹进来,竟是凉爽无比的!刚洗过澡的滕曼拢了拢睡袍,觉着有些凉。 男人背靠着柔软的靠垫,轻蹙起眉,在吸着烟,此时的他,着了件阿玛尼的黑色v领细线衫,简约风格的裁剪,舒适而不失高雅。他手臂上被炸伤的地方,有好几处的伤疤很是触目惊心,她自然是不嫌弃的,可他却总喜欢遮掩起来,即便是炎热的夏天了,他在家的时候也是穿着长袖。 滕曼走近,才看到他指间有猩红窜动,烟雾缭绕,模糊了男人清明隽永的轮廓。 直到滕曼抽走了他手上的烟,男人才回过神来,眼前是氤氲着湿气的窈窕女人,看着她水珠不停的自头发上滴落,他笑着向她伸出手掌,“过来。” 女人很是顺从,听话的坐到他的身边,躺倒在他的腿上,任由他给她擦头发。 如此好的气氛,不做点应景的事儿,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男人想也不想的垂下脸,薄唇延着她的耳廓,开始来回摩挲,喷薄出灼热的气息,幽暗中的眸子,染上了情欲的颜色,大掌徐徐循到女人的胸前,缓慢地,探入她睡袍的襟口,滕曼蓦地抬手捉住他灼人的大掌,澄澈的眸子,宛如盛了一汪清水,定定地瞅着他,像是无言的乞求。 “太硬——”木头的沙发上,人都要硌坏了。 温景之埋在她颈间肆无忌惮的轻笑,手上动作却不曾停歇,反倒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一手扯开了浴袍,延着她妙不可言的脊梁,缓慢向下,一路吮咬舔弄。 折磨伴随着快感,一波一波的袭来。 如果说现在的温景之是个调情高手,滕曼一点也不反对,他对她身体的熟悉程度,远远超过了她自己。敏感点在哪儿,该用怎样的力道,他统统一清二楚。 男人似乎有意挑起她体内的欲望,却使坏的不一次给她全部,给一些,又收一些,如此反复的折磨—— 滕曼在他身下,不住地颤栗,瑟缩,她若是退半分,他就恶狠狠地进占一分;相反的,她若是躬身迎上,他便半身而退,罩在她上方,热情的抵住她,轻佻的逼问:“太硬?嗯?” 他总喜欢这样曲解她的意思,对他这样恶劣的行径,滕曼全无招架之力,完全陷入一阵迷乱之中,破碎的求饶声,夹杂着细细的呻吟声,由吹来的江风,卷席着传出了屋子…… 临近高潮,男人在她耳边蛊惑地诱哄,“说你爱我,曼曼,快说!” 滕曼死死咬住唇,不想让他得逞,她的背,肯定整个都青了,唔,好痛——快。 男子又是一连串猛烈的撞击,直直地,似乎要撞进她心底,终于撞出了突破口,引得她泣声连连的呼喊。 虚脱间,她似乎隐约耳闻,“我让你说的是,你爱我。”他说,嘴角有着温柔的笑意。是的,他爱她! ------题外话------ 婚非的群号:184527394 梅子洲现在的面貌已经改变,也商业化的厉害,文中有改动,大家去过的,不要太纠结出入,谢谢大家支持! 船震 醒来的时候,轻薄的窗帘已经遮挡不住七月的阳光,她只是觉得,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身侧的塌陷已经凉透,他一向都习惯早起。 起床之后,滕曼才知道温景之是做什么去了,他嫌那车子太过招摇,勒令朱迅换了一辆普通的别克商务。江心洲这地方本就不大,若是今天在开出去溜个一圈,估计到晚上,他们就不得清净了。 今日要下田去摘葡萄,滕曼特意穿了t恤牛仔裤,虽然没有过多繁杂的修饰,但是剪裁贴合曲线,细节精巧动人。外加一双球鞋,低调却又精致。 一把卷发高高的束起,既随意,又不失青春的。手里只拎了一个不大的手袋,脸上没施什么脂粉,几乎是素面朝天,然而纵使这样,她的皮肤仍旧光滑细腻,仿佛剥了壳的鸡蛋,当真是晶莹剔透。 “嫂子你就这样出去啊?”临出门前,朱迅看了看外面顶头的大太阳,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细皮嫩肉一个人儿,被晒脱皮的情况。 温景之想了想,便转身回到他们住的房间,找出了一顶大檐帽,给她戴上。嗯,这样稍微好一点。 “你怎么还带了帽子?我都没有看到!”滕曼感慨着他的细心。 温景之只是笑笑,行李都是他收拾的,她当然是看不到了。 沿路上,看到不少种植葡萄的农民在路边摆着摊儿,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是各种各样的葡萄,面前还挂了个木牌,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开车下田自采。不时有游客路过上前一番的讨价还价,说着滕曼听不懂的话。 “小朱,他们说的是什么地方的话呀,江心洲有方言吗?” 温景之和朱迅不约而同的笑。 “江心洲也是南京,当然是南京方言了,大约是问问价,砍砍价的意思罢了。”温景之揉揉她的发顶,将她的小手捏在掌中间不停的摩挲。 “是吗?真好听。” 朱迅却在前面笑着摇头,“南京话不好听,你没听过苏州话,那才叫好听呢,连吵架的时候都软软的调子,跟调情似的。南京话有些江北腔,硬气。” 滕曼又被他给惹笑,吵架还能吵出调情的味道来?那她什么时候真要到苏州去玩玩儿! 一路间的欢声笑语不断,朱迅当导游的同时,又兼职了司机,期间还不断的妙语连珠,真真能耍宝。 滕曼从来不知道,原来,葡萄是长在大棚里,要用架子这样框起来攀爬着长的。她像是个当年被下放的知识青年一样,对田间的什么东西都感到新奇,面对着一眼都望不到头的葡萄园,不住的啧啧称奇。 “这里就是千亩葡萄园了,看,那个大的跟乒乓球似的葡萄,叫‘巨峰’,不过这种葡萄也就大一点,吃口不怎么好,那块的‘夏黑’是最甜的,而且营养价值也高――” 朱迅说,这一片都是他们家的葡萄田,每年种了也就送送亲戚,是不卖的。 滕曼拉着温景之四处的转悠,对着那大大的乒乓球葡萄很是感兴趣,不一会儿功夫,便摘了满满的一桶。 她嚷嚷着要吃葡萄,顾不得一脸的薄汗。朱迅带着两人找了隔壁家的一个水池子,将葡萄洗净后,一个个晶莹溜圆的葡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温景之给她剥着皮,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小口小口的咬着,葡萄的汁液从她嘴角流下,男人好笑的给她擦拭嘴角,“你慢点吃,酸不酸呀?”他看着都觉嘴里酸水直冒。 “我爱吃酸,你不知道么?” 朱迅隔着不远的距离看着那对夫妻俩,一静一动,一刚一柔。 温师长像还是那个不惹尘埃的清冷男子,嘴角噙着淡笑,如隔岸观火般,品似水流年,看繁华落尽。却又像是完全变了个人,尤其在面对滕曼的时候,那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深深眷宠和迷恋,是不经掩饰显而易见的。这样的一对璧人,怎能不让人艳羡? 看完田园风光,葡萄吃到肚子涨。朱迅又带他们去了民俗一条街。 名堂还挺多,有农趣馆、茶艺馆、作坊馆、染艺馆、婚俗馆、奇根馆、育婴馆等8个小馆组成的民俗村,也有政府花巨资建成的一个叫“百业馆”。 由于并不是旅游的旺季,游人不多,稀稀落落的,看着也挺悠闲。 朱迅说天气太热,怕滕曼吃不消,便有选择地挑了其中的三个,仔仔细细地带着他们边看边玩。[] 这回,不止是滕曼,就连温景之也兴趣极浓地陪着她去踩水车,推磨子,推独轮车。真是玩得不亦乐乎,童趣十足。 边上的孩子们,手里捏着一个顶头是v字形的铁棍或,推一个直径五六十厘米左右的黑铁环向前跑,不时的发出哗啷哗啷的声音。有的还在铁环上套两三个小环,滚动时更响。你追我赶,声势浩大,还能推出许多花样来,跑累了,用弯钩钩住铁环,往肩上一扛,那姿势,真真是极为潇洒! 滕曼看得目瞪口呆的,觉着很是稀奇,不停的拉着朱迅问那是什么,心痒痒的也想要去玩一把。 朱迅跑过去跟其中一个男孩子打了一番商量,便拿回来一个。 “这个游戏叫滚铁环,技术呢,是一学就会,可是要玩出花样的话,还是要熟能生巧。”说罢,便跟滕曼说起要领来。 “你要像这样弯着腰,先将铁环向前转,然后拿这小铁棍,赶快去推着向前走,不倒就行……” 可不论她怎么努力,朱迅教的怎么用心,滕曼就是学不会,惹得方才那孩子不停在边上嘲笑。 滕曼也不生气,上前蹲在那小男孩面前,“你叫什么名字,刚刚看你玩的最好了,真厉害!你教阿姨玩儿这个好不好?” 小男孩依然是一脑门子的汗,左看看右看看,挠挠脑袋,别扭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勉强的点点头。 果然还是那男孩子比较专业,加上滕曼也很认真的学,这不,也能滚个七八米远了,她一边玩,一边大叫,让温景之给她拍照。 玩累了,温景之拿着纯净水和毛巾过来,给她擦汗,“看你跟个孩子似的。”他四处望了望,见旁边有个秋千,便拉了她往秋千上一按,勒令她休息一会儿再玩儿。 滕曼一张脸红扑扑的,额上细密的汗珠擦了层又渗出来一层,晶莹透亮,是从来未有过的健康形象。 温景之慢慢的凑过去,也不管旁边有人没有,就这她的嘴角便是一口,有淡淡的咸味儿,她身上,连汗珠都是香香的!惹人心醉,叫人亲上了就不忍心放开。 他这个吻前所未有的温柔,用嘴唇触碰,用舌尖舔舐,用牙齿扯咬住上唇,一点点研磨再吸住轻吮,不厌其烦的从唇到嘴角再到唇,耐心等她主动张开迎接。 滕曼脸皮子薄,不断的捶打着他的肩窝,一张小脸涨得更红。她突然觉着,如果能这样和他一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我爱的人正好也爱我;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她往后所有的快乐时光,和不快乐的时光都会有他的参与……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先后播下一颗叫爱的种子,他们赋予它生命,赋予它雨露、阳光,虽偶有狂风急骤,可那并没有能够阻止它发芽、成长――是,期间曾有过不稳定因素,也曾差点被击倒,但是如今,那两棵树的根与茎,已经紧紧粘合为一体,牢不可分。它需要笑容,它需要关怀,它更需要包容与体量,总有一天它将长成参天大树,自此,再不会有被打倒的那一日。 滕曼也愿意相信,那一天,就在前方不远处! 三个人在“百业馆”,观看了手工作坊时代的酱园、染坊、织布机、补锅修伞、磨剪子镪菜刀的工具。 对于滕曼来说,真是件件新奇。不禁感慨着过去民间手艺人的艰辛、又喟叹时代的变迁,那些行当已经消逝,只留下这些平常时不见踪影的器具,让人回味无穷。 从百业馆出来,朱迅看看时间,已到了十二点,正是吃饭的时候。 于是,朱迅带着他们来到美食一条街,走进一家饭馆。这次是一个热情的女老板,带他们进了后院,又把菜单给了他们中间唯一的一个女人滕曼,让她点菜。 滕曼也是没有主意,只是看着菜单上的名字,随意的点了江鲇粉条、小鸡蘑菇、清炒葫芦丝等几道菜,当然,她喜欢的虾是少不了的,这个时节的河虾肉厚,只需盐水一煮,便已是美味至极。 老板娘很是热情,不时的过来招呼他们,询问菜色的口味,需不需要再添加点什么,来的次数多了,滕曼就觉不好意思,在明知吃不下的同时,又增添了好几样菜。 她想,这老板娘可真会做生意! “嫂子,这老板娘一天要是多碰到几个像你这样的客人,她非得乐死不可!”朱迅他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滕曼好哄骗的。(.好看的小说)顶多也是笑着揶揄。 这地方的生意还挺好,不时的有新的客人进来,这回他们没有要包厢,只是在大厅里热闹着。这里的居民不时的用他们熟稔的方言,述说着淳朴的生活,家长里短,不掺杂任何异样的矫柔,大着嗓门也无所谓。 倒是朱迅显得局促起来,做着他一贯的动作――挠后脑勺。 “嘿嘿,嫂子,乡下人,都是粗人,你不要介意啊!” 这有什么的?滕曼觉着好笑,“这才是生活嘛,以后,我要是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那也不失为返璞归真啊!”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温景之是记住了她的这一愿望,南京这地方,确实适宜居住。 午饭过后,朱迅不知打哪儿变出一套茶具,没有过多的花哨,简单而朴实,他动作很是熟练,轻拢慢捻,斟了三杯,温景之端起茶杯,稍微凑近鼻息,细细地品,并不急着入喉。那等清贵优雅的姿态,饶是在一群的人头孱动中,鹤立鸡群、独树一帜,让人亲近不得。 良久,他朝滕曼递了一杯过去,眸中流光慢慢转,“不尝尝么,小朱特意带过来的,洞庭的碧螺春,清冽爽口,过喉留香――品品看,不错的。” 能在喧闹粗鄙之中,闲然适得的品茶,仿若周遭都同他隔绝开来一般,这个男人,不论在何时何地,总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高雅感觉。 滕曼有片刻的失神,怔愣之际,只觉耳畔有热乎乎的气息袭来,“你再看,我们现在就回住处,下午也不要出去了,就玩滚床单,如何?”他半眯着眼,神情慵懒而不失魅惑。 她羞涩又诧异的转头望向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如流水般泻出潺潺温柔。明明没喝酒,为何她觉得似乎要醉了? 听着他的耳语,滕曼一度心神恍惚,感到自身飘飘然的,她怎么能忘了,这个男人,骨子里根本就是个狂浪之徒! 她状似生气的戳戳他胸口,“你省省吧,也不看看是什么时间,怎么就没个正经的时候呢?” 这样小小的动作,倒映在男人的眼里,撒娇意味甚浓,他明媚的眼角流泻出温柔来,男人挪了挪,长臂环住她的背,轻轻地往跟前带,“省省?你说省点力气留到晚上?”他调笑地说着,在外人看来,只当两人是说着悄悄话。 滕曼不再理会他,深知她要是接着他的话匣子,这男人非得再说出点什么惊心动魄的来不可。 所以,她干脆埋头磕起老板娘刚刚送过来的瓜子。 原本,说要下午带着他们俩去江边垂钓的,可一个电话过来,朱迅便有事回部队了。 这下,两个人可犯了难,没人做导游啊!滕曼是建议找一个当地人做导游,可温景之不同意,好不容易两个人终于可以单独相处,他才不要再拉个电灯泡在身边呢。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在江边垂钓,滕曼是没有那个耐心的,一会儿这看看,一会儿那逛逛,遇见有人钓了大鱼还要跑过去凑热闹。等大多数人都收杆的时候,她的桶里是空空如也的。 夜幕渐渐降下,江边开来了几艘装饰得很古朴的游船,一打听之下,竟是水上餐厅。 滕曼从来没有在这样子的船上吃过饭,自然是十分向往的。 他们是今天船上的第一对客人,温景之跟船上的老板商量了下,将这船给包了下来,又把自己一下午的成果都递上,打算好好的吃一次没人打扰的船菜。 船晃啊晃的,已经驶离了江岸,滕曼隔着布窗往外望,江心岛的繁华渐远,周边也有其他的船上餐厅在慢慢的转悠,灯光摇曳之下,有点江枫渔火的味道。 “来,喝点酒。”今天的心情不错,允许她喝点酒。 “不喝,你也少喝,回去还得开车呢。” “我们今天就住这儿了,不回去。” 温景之笑着给她面前的玻璃杯倒上白酒,刚才他去问过老板,船上是有客房的。 滕曼闻言,便也不再坚持,将酒杯端了起来,跟温景之碰了碰,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辣的小舌头直往外吐,不停的呼气,“太辣了,这什么酒啊,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不好喝。” 温景之望着她的猩红的小舌尖儿,脸色也在瞬间便染上一层薄薄的熨意,眼眸沉了沉,“曼曼,以后,不可以跟其他人出去喝酒,知道吗?” 只要一想到她喝完酒这副娇媚的样子,会有其他人看到,他便满心满眼的不舒服。 滕曼娇笑着又抿了一口,伸出食指往他胸口戳,“小叔,我有没有说过,好喜欢你的霸道啊!呵呵――可是,你也不准对着其他女人霸道哦,只能,给我!” 温景之捉住她使坏的纤纤手指,举到嘴边轻咬一口,“这才喝了两口,你就要醉呀!”不过,这白酒的味道,真是不敢恭维。 “酒不醉人人自醉嘛,小叔,我高兴,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就,高兴――”滕曼千娇百媚的笑着,趴到桌沿。 “虽然,我们――”直到不久前她接到医院电话的那一刻,她才能够体会到温景之当初的心情,那种想要知道,却又还怕知道的矛盾心理,让她在听到那医生的声音后便将电话给挂断。 “小叔,以后,我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离开你,我保证!” 她已经准备好,无论如何,都要陪在他的身边。 “前阵子,我,又去做了一份鉴定,小叔,我们回家后,一起去医院那结果吧!” 温景之整个身体都僵住,捏住滕曼手指的力道不经意间在加重,“你,怎么知道?” 滕曼抄起酒瓶,往自个儿杯中又倒满酒,猛的灌了一大口,辛辣呛鼻的感觉更加的浓烈,她背过一口气去,拼命的咳了起来! 直到咳出丝丝的泪意,她才咬着唇角低低的吼出一句:“为什么你总喜欢瞒着我!一个人扛的滋味很过瘾是不是!” 温景之被她突如其来的责问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不连贯:“曼曼,如果可以,我宁愿,那些痛苦的事,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因为我希望你是快乐的。我不愿你,为这件事情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她也许,永远都不懂得他的心情,就是想让她单纯的爱上他这个人,不受任何其他的影响。所以,他若一旦得到,便害怕失去,非常非常害怕。 “我知道,小叔,我以前很坏,对不对,以后不会了,真的!” 滕曼感觉腰间的力量在加重,觉察到那种彻骨的无奈,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东西…… 夏日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工夫便下起了雨,不大,洋洋洒洒的,停风息浪的下着,只有雨点落在江里的滴答声和拍打在船体的啪啪声。 滕曼这会儿的酒劲儿上来了,被船一漾一漾颠簸的难受,顿时胃里一股酸水要反上来。 温景之见状,赶紧拿瓶水递给她,“恶心啊,可你没喝多少酒啊?”想想,还是将她安置在桌边的榻榻米上,自个儿不知跑出去干嘛。 滕曼难受的闭起眼,等温景之再上来时,他手里捧了一个装水果罐头的玻璃瓶,里面已经盛满了热水。 滕曼不解的问,“这是要干嘛?” “你抱着放胃上,捂着能舒服一些。”他不由分说将手里的瓶子朝她的胸口一塞,“本想找个热水袋的,可这大热天的,哪儿去找?这就凑合用吧。” 即便是这样,滕曼依旧感动,她厚着一张脸皮,缩进他的怀里,“其实,只要你抱着我就好了,不难受的。”说实话,他的怀抱虽然宽宽厚厚,却硬梆梆的,硌得她生疼,倒是有一种另类的安全感。 她小动作不断,一会儿捏捏他的肩,一会儿蹭蹭他的颈,想着这男人真瘦,摸起来哪都硬,“小叔,感觉你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跟石头似的。” 他没肉?那他是什么做的?温景之想吐血,“不是吧,有肌肉啊,别不拿肌肉当肉。我身上除了排骨全是肉。” 船身继续在晃荡,滕曼被温景之抱在怀里,这会儿倒有些睡意了。 “好像摇篮哦,你要是再哼个两句,”滕曼突然笑着说,“我都快要睡着了。” 温景之满头下黑线,敢情还当他是老妈子呢! 雨已经下了有一阵了,晚上在江里本来就凉,这样又下了一阵雨,两个人干脆紧紧的相拥着,相互取暖。 两人没带换洗衣物,洗好澡后,只能将就穿原来的。 好在被褥都是新晒的,滕曼埋在里面感觉挺舒服的,加上身边有温景之这个大火炉也不冷。她原本穿了文胸和内裤,上床后文胸就被扒了。 温景之倒是有好理由,戴着文胸睡觉影响他福利休息,而他自己也只穿一条小内裤。滕曼对此颇有微词,在家也就算了,可这是在外面,就不能爱干净一点么? “曼曼,你睡着了吗?” 滕曼翻了个身,哼哼出声,“嗯,快了。” “骗人,你还说话呢。” 她噗哧笑出声,“那你不是在问吗?” “那咱先不睡吧,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做点别的――”话音还未落,人已经凑了过来。他有些孩子气的,搂着她的身子,晃了晃,见她没反应,又晃了晃,“好不好嘛!” 滕曼被他晃得心神一荡,扯起来一个柔柔的笑,这样的温景之,在她看来比孩子还幼稚,幼稚的可爱。她摸摸他的脸颊,轻轻把嘴唇印在上面,吻了一边又吻另一边。“小叔,怎么就是我呢?” 温景之顿了顿,“当然得是你啊,有些事,就必须是你才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一派严肃,“但你别有心理负担,千万不能有,咱们慢慢来。” 慢慢来?他还真有耐性! 滕曼感受着外面越来越大瓢泼之雨,轻轻笑了笑,“我总感觉,其实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看,从小,外面就是不同的辈分,而且,你的性子和我完全是天差地别!” 温景之一下就又紧张了,着急的摆正她的脸面对自己,“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滕曼摇摇头,轻轻的,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正当两个人各怀心思要睡过去时,迷迷糊糊间,听到隔壁的另一间房,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还有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滕曼登时反应过来,脸色爆红,小声的自言自语,“房间怎么这么不隔音啊。” “嗯,你当这是七星级酒店呐。”还隔音?不多会儿,温景之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说,“我刚刚还听见男人问女人,说今天不用套好不好。” “……那,那女人说什么?”神差鬼使的,滕曼接了一句。 “那女人说,没关系的,安全期。” 滕曼整个被哽住,使劲儿推他一把,“你怎么还没睡啊。” “别,你这一用力,整条船都在动……”温景之凑过来,小口小口的亲在她的脸,“曼曼,我睡不着。” 滕曼咬着嘴角,“你忍忍吧,不是说,会动吗。” 温景之长叹一口气,仰倒在床上。没一会儿,果然有一阵非常有节奏的晃动传来。 他便再也忍不住了,“曼曼,他们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可是,可是,“明早碰见了,多尴尬呀。” “有什么可尴尬的,你知我知他们知,大家都是成年人。” 滕曼正在沉默,有些心动,却又放不开。正好这时听到隔壁传来女人短促的尖叫声。 温景之直接将头埋进她的肩窝,在她耳边轻喃,说,“应该是进去了。” 滕曼忍不住噗哧一笑,接着船体又传来一连串的晃动,间或夹杂着声音,像魔符一样飘过来,经久不断,半个多小时后才消停下来。 温景之实在是忍不住了,挨着她的耳垂,磨磨蹭蹭的,“曼曼,你看他们打扰咱睡觉,咱就这样被他们欺负么?好不好嘛――他们半小时,咱一小时……” 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不管不顾的挤进去,两人同时发出舒服的叹息,总觉得身体进入的再深,都不够。 这一次,温景之做的很温柔,就那么趴在滕曼身上,连起身的姿势都没有,嘴连着嘴,身连着身,心脏贴着心脏,两个人的上和下都深入到对方身体里,几乎没有间隙的,把所有能吸入的地方都填的满满。 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又传来了‘咯吱咯吱’床板吃不消的声音,又像是跟他们这边叫板似的,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滕曼羞得想要钻进他的身体里去,温景之也有些着恼了,“操!他还来劲了――” “哎,你,轻点,这有什么好比的么?” “不行,你看看那老板一把年纪了,咱怎么能输给他呢!”那也太寒碜了!好歹他也是个军人,这点脸面还是要维护住的。 滕曼简直是苦不堪言,不能尽兴的叫,不叫又难受,简直是酷刑…… 到两边都安静后,雨已经停了,天空开始发白,这一夜过的,真叫一个累! 婆婆来了! 那是个温暖和煦的周末,男人好不容易空闲下来,整个人倚在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目不斜视翻阅着报纸,很专注的样子,午后的阳光绵延至脚边,顺着他一丝不苟的西裤,有些放肆的,沾染了他半壁金辉。(.无弹窗广告) 这样的情形,很容易让滕曼想到:‘宁静而致远,无争以安然’这样的字句,真是现实安好啊! 说实话,这样闲适的日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唔,是从南京回来开始的吧! 这男人突然说要转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家里的老爷子可是闹翻了天,好端端的转什么业?再说,随随便便的打个申请,经过他同意了么? “爸,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您也别激动,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温景之其实知道老爷子会有这样大的反应,不过这事儿迟早会让他知道,晚说不如早说。 滕曼不断的在一边扯着他的衣角,提醒着他注意分寸和口气。这能怪人生气么?老爷子拢共两个儿子,一个大的就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去当了外交官,好不容易小的听话些,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他的骄傲,如今正是事业的顶峰期,他说要转业? 这不是晴天霹雳是什么? 这事儿吧,滕曼有些心虚,她总觉着,她是得负主要责任的。 终极原因是那份鉴定证书! 从南京回来的第一天,两人就毫不犹豫的去了医院,抱定了打死不分离的信念,打算只有一个:如果滕曼和温景之没有血缘的话,那就赶紧要一个孩子,其他一切都靠边! 困扰了他们一路的结果,就摆在两人的跟前,这次,温景之很平静的将那张纸,递给了滕曼,“这一次,一切都交到你手上——”他说。 女人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他给她力量,看着他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滕曼挣扎良久,才一丝不苟的,将整张纸的内容都看个遍,包括那些难懂的专业术语和图解。 最终的结果,令她差点虚脱,她果然,就是腾远山的女儿! 温景之被她吓坏了,抱着她软软的身子,不明就里的安慰:“我们不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你可不准临阵倒戈,不怕不怕!有我——” 滕曼又哭又笑的抱紧他,在他怀里哭了有十来分钟,才恢复情绪,“小叔,我们去做孕前检查吧!” 问题就出在这孕前检查上—— 这里还有一段取精夜的小插曲,那负责给温景之做检查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医生,一脸的严肃刻板,公事公办的让他用手自己取。 这下,男人可不干了,用手?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他都快忘了什么滋味。再说他现在有老婆,做什么要用手? 他很大爷的当场便给人家甩脸子,拉着滕曼便往外走,在医院不远处找了一家酒店,开了间房,进门便将她给就地正法…… 当他再次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那医生的面前时,看着推着眼镜框的神情,滕曼可真想找个地洞给钻进去算了!就没见过这样爱较真儿的男人。 等结果的同时,他还不停的唠叨,“查什么呀,咱回家生就得了,我俩的基因这样好,是吧,老婆!”他还沉浸在两个人可以有孩子的喜悦中,说话做事完全的不顾场合。 可结果一出来,就傻了眼,那医生说:“精子的数量有些少,也许和平时的习惯有关,抽烟喝酒,工作压力还有,和年龄也有一定的关系。如果你们想要有孩子,我介意,现在也还是最佳的时间,不过,必须要注意平时的饮食,一定要戒烟忌酒,作息规律化……” 温景之的脸色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看极了。 之后,他就不声不响的动了要转业的脑筋。滕曼一开始也不同意,可她想到这男人一直都如同崩在弦上的箭一般,整天的高度紧张忙碌,心里也是怜惜的,也就默许了。 温耀祈不同意,两人也都有思想准备,可这个原因,总不能拿出来当理由啊! 正当小夫妻俩苦于应付的当口,柳如仪倒是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孩子他不愿意,我们做老人的也不要强求,景之上次受那么重的伤,除了军功章,他得到什么了?差点赔上一条命,还不是落的满身的伤疤?我每每想到就心痛——” 哪知,她话没说完,便被截了去,“你个妇人之见,懂什么!温家的男人就该是这样的!” 柳如仪一听这话,便犹如被浇了一层汽油的棉花,那火苗,噌的一下,窜的老高了,杏眼圆睁,嗓子拔尖儿,“温家的男人就他一个吗?既不是长子更不是嫡孙,凭什么就非得是我儿子?她生的就有那个自由去追逐他喜欢,我生的就非得承袭着你的梦想是不是?枪林弹雨,风雨无阻的,我为丈夫担惊受怕了一辈子,临了,还要为儿子去提心吊胆,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是铁做的,我没感觉吗!大半辈子过去了,你为我考虑过多少?” 滕曼知道柳如仪一向都是强势而得体的,向今天这样失态和脆弱的样子,她还真是没见过,就是当初在温景之的病房内,面对着他昏迷不醒,她也没有流露出这般的绝望。 整个大厅突然陷入一阵的寂静,谁也不开口,温耀祈似满脸疑惑的瞪着刚刚那个声嘶力竭的女人,仿佛一下子就不认识她了似的。 温景之觉着整个脑袋都被母亲给吼晕了,他也完全没有想到,柳如仪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在他看来,她该是站在父亲同一条战线上的,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不是么? 正要上前劝说,柳如仪忽的穿过对立着的父子俩,噔噔噔的上了楼,大力的打开卧室的门,在里面一阵捣鼓,不久之后就拎了一个简单的旅行包,一脸决绝的下楼来。 这下,温耀祈那张威严的脸有些绷不住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这家你是老大,我没有话语权,我走,我和我儿子媳妇挤一窝去!”柳如仪不由分说的上前拽起温景之,就往门口带,那力道,还真是不小! 滕曼左看看,右看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终还是温老家长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他们一道走。 原本商量好的,小夫妻好好过二人世界的,这下,婆婆来了! 也不知是不是温耀祈良心发现,温景之的转业报告,批得那叫一个快! 如今他可谓是无官一身轻,每天就是过着米虫的日子,除了一些个身体锻炼,几乎都不出门,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滕曼自然是乐的高兴,反正,她可以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后网页上去溜溜,然后,饿了有人给她做饭吃,累了有人给她捏肩捶背,整个慈禧再世。 可自打婆婆来了之后,滕曼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尤其是当她知道了两人打算再要一个孩子后,心里虽然高兴,可她管的也越来越多。 例如:不许滕曼睡懒觉啦,晚上十点之前必须睡觉啦,不许上网啦,不许老是宅家啦,连她用什么化妆品,也要经过一番研究。 滕曼虽不怎么愿意,可也深知她是为自己好,也就不跟她计较。 可最近温景之有些贪欢,动不动就爱把她扑倒亲热一番,因此,滕曼老是处在精神不济的状态。 滕曼以为,这样的闺房之事,她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可殊不知,她那精明的婆婆也不知道怎么就看出来了,还专门为这事儿跟她谈过。 “小曼啊,我知道你们都年轻,加上景之之前也总是忙着顾不上你,现在有时间陪你了,可也要懂得节制,男人在这方面是没有什么自制的,你要注意呀……” 滕曼当时那叫一个囧呀!明明不关我的事呀,有本事,把这话去跟你儿子说去!不过,她可不敢这样说出口,只能委屈的点点头。 温景之烧得一手好茶饭,如今闲暇时间,他也总爱做些滕曼爱吃的菜,这日下厨,不小心又将手指给切了。这下,柳如仪便又有话说: “小曼,你还是可以学着做做饭的,毕竟,女人嘛,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才好。” 温景之自然是不舍得自家老婆下厨的,更不舍得自家老婆被母亲训,不等滕曼开口,他便护了上来。 “妈,我这是闲的没事儿干,才做做饭的,家里不是有张妈吗,不需要曼曼去学这些东西的,厨房不安全,看,我一个大男人都能弄破手,我这是皮糙肉厚,要换做曼曼,指不定伤成什么样儿呢,你说是吧,妈?” 柳如仪也不表明态度,可她不言不语的,让滕曼心里没底,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晚上,小夫妻两个人躺在床上就柳如仪女士最近的表现做了一番的分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和温耀祈吵架了,心情不好。 能怎么办呢,体谅体谅她呗! “老婆,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呢!” 男人的手又不老实的自她的衣袍之间滑入,触及那柔腻的肌肤后,更是爱不释手的一路点火。 滕曼一把将他按住,“不行,你妈说,不能由着你乱来,要懂得节制——” 男人狭长的眸子危险地眯起,滕曼挺胸迎视他,眸底有光华流转,僵持了许久,男子索性一把扳过她的身体,悍然挺入! 折腾了许久,滕曼才本能地迎合起他的律动,像汪洋中一艘脆弱的小船,浑身要被灭顶的情潮淹没,只能攀附着唯一的他,任他主宰沉浮。 这晚,他以消极怠工为由,变着法子折腾,从床上到地毯,从地毯到阳台,下半夜的时候,天上飘着毛毛细雨,沉醉在情欲中的两人都没有察觉,一晌贪欢的后果,就是男人感冒了。 滕曼就奇了怪了,同样是在阳台上,同样是不穿衣服,同样是淋了些雨,为什么她完全没事,而他却感冒了呢? “小叔,你不舒服就歇着吧,这些让我来,洗个碗,我还是会的,快,一会儿给妈看见,她又有话说——” 温景之看了她一眼,也不坚持,便让开身子,给她腾了个地儿,自己则倚身在门框,看着她在厨房忙碌,那感觉竟也是无比知足的。 碗一洗完,她转身就要走,男人只微一使力,便扼住她的腕,她略微挣扎,学着他的口气嗔道,“别闹了,我煮了碗姜茶,待会儿把它给喝了。” 腕上略一紧,疼得她咝了一声儿,下一秒,身体便撞进他怀里,他伸手覆上她的颊,灼得她一缩,他更使力,扣住她的下颚,拇指延着她的唇,反复摩挲,力道渐渐加重,唇上一阵火辣,她低声呼痛,欲推开他。 男人更是变本加厉,唇际传来丝丝干裂的疼,心间一恼,她张嘴就是一口,他轻笑,任她咬着,等她终于松口,腥甜的血味已经充斥了满腔。 “就是亲一口,这么大反应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当我强了你呢!”男人不正经的戏谑,额间的不舒服,让他蹙了蹙眉。 滕曼嗔怒,随手便是一记,不小心却打到他拇指处的伤口上,那处没有贴伤口贴,此刻点点腥红,血珠正缓缓外渗。 “呀,你怎么不躲!”她又惊又急,眼泪也流了下来,打上他的指头,淡化了那抹血色。 “哎呦,好了,不痛的,怎么还急哭了呢!小伤口而已,好了好了啊!”男人只好撇去头昏脑胀的不舒服,委身安慰她。 她抬起泪脸,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谁急哭了,谁急哭了?” 他不禁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头,“好,你没急,是我急,我不能见你的眼泪,你就是我的肋骨,还是最软的那根,摸摸看,就在这儿。”说着,拉着她的手,往他的左胸处探去。 滕曼终于破涕为笑,掐了掐他结实的腰腹,她就知道,他说起甜言蜜语来,能把人活活给腻死。 “唔,姜茶再煮一会儿,你先过去坐着。” 他阖着眼,嘴角噙着谑笑,不置可否,只一手将她揽进怀里。 她在他怀里小声咕哝,这男人真是腻人的不像话。 滕曼知他的身子一向温暖,此刻,竟是煨得她发烫,并且感受到头顶的呼吸,粗重而浓浊,察觉有些不对劲,这才伸手探向他额际,不由惊诧:“你在发烧!” “好像是。”他轻应了声儿,紧了紧怀里的人,更不愿多话。 她忽而挤进他的腋窝下,作搀扶状。 他睁眼睨着她,眉梢轻轻上扬,眼角有点点笑意,“你做什么?”他好笑地问。 “扶您呗,怕您老脚底子虚,到时候摔着,可赔不起呀。”她理所当然地答。 他气结,故意将重量往她身上压了压,让她不堪重负,又咬牙竭力支撑,那种吃力的表情,令他觉着很愉悦。谁让她又说他老? 她抽空抬脸看他,见他微瞑着眼,眉心轻蹙,嘴唇微微泛白,好似很不舒服的样子,估计是烧严重了,顿时也没了说笑的心情。 使劲儿的直了直腰杆,尽力扶起他,跌跌撞撞的穿过大厅,又上了楼梯,这才行至卧房,将他安置在床铺之上,她累得够呛,忍不住小声抱怨,“可真沉。” 他半躺着,眉目放松,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略有兴致的拉住她的小手,“陪我——” 滕曼无奈,只好坐到床边,拉起一边的丝被给他盖上。 晚风抚起窗帘,清白的光流泻进来,拖曳了一地,渐渐爬上他清俊的侧颜,月白照着他,泾渭分明,一半掩进幽暗里,一半曝在白光下。 这光景,让她突然想到生病的西施,不禁有些莞尔,都是美人儿呀。 她摸索着想要去开灯,他微微睁眼,借着月的光华,制住她手上的动作。 滕曼一顿,生病的人最大,便顺了他的意,不开就不开吧,她垂首看着他,轻声说,“还是吃药吧。”这样子,怎么行呢?先前他不肯吃感冒药,说是,最近这几个月都不要吃药,只是一个感冒而已,撑一撑也就过了,可这会儿都烧成这样了。 她看见自己,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瞳仁儿里,只觉整个人都要被吸缠进去似的,直直下坠,她别开眼,继续道:“我去拿药。” 他不语,只是看着她,她尽力躲闪,眼角的余光,还是逃不过他的炽热。 他这样的暗示太过明显。 “你生着病呢。”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想要找个借口逃离。 男人捏住她的腕,只轻轻一带,她便整个,跌进他胸怀,她趴在他胸膛上,双腿的位置很尴尬,不知如何安放,他索性两腿一分,将她纳入腿间。 双肘抵住他的胸膛,她趴在他身上,一动都不敢动。 “那个,要不我去把姜茶端上来。”她小声说着,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他看着她,眼底是促狭的笑,掐在她腰际的手,突然坏心地捏了一把,惹得她一阵轻颤。 她投降,极尽低颜之势,不住的讨饶道:“不要乱动,好不好,要么我给你去拿块毛巾,咱物理降温。”她低着眉,玩弄着手指,必须要转移他的注意力才行。 良久,见他不语,她当他是默认了,便试着想要起身,他却又像个执拗的孩子,将她箍得更紧。 “我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热,我有个更好的降温方法,我们试试?” 造人也扎堆 滕曼抚弄着他的鬓角,带点撒娇的意味,“小叔乖啦,不吃药姜茶总要喝的,不要闹小孩子脾气,嗯?”她学着他的口吻,连哄带骗。 他眉目舒展,扯唇轻笑,“谁才爱闹?分明是你吧——”边说着启唇咬了下她的颊。 女人微微的吃痛,立即想到以牙还牙,照着他脖颈就是一口。 “唔,你这,磨人的小东西。”他蹙着眉,故作痛苦状。 “好了,你真的很烫,放我起来,我给你拿毛巾去。”她以手覆上他的额,态度坚决。这男人之前身体确实挺棒,很少生病,没想到他这一生病,居然这样爱闹。 他好笑地看着她,在她眼中,他仿佛是个蛮横无理,又不配合医生的病人,“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他无奈地抛出这句。 滕曼如获大赦般,赤着脚,踩着厚厚的地毯,脚下竟有些发软,当手指触及门把那一刻,她才稍稍安了心,这下就能屏蔽男人那摄人心魄的磁场了。 她快速的扭转门把,门板才将开启一丝缝儿,整个人便又叫一股劲道给重重压了回去—— 滕曼尖叫一声,她被困在门板和一副伟岸身体的间隙里。她费力的转过身,吃惊的仰望他。 男人仿佛要吃人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她小心的吞咽着口水,颤着声道,“那个,小叔,我——我去倒——”姜茶。 话未来得及说完,尾音便被淹没在灼热的吻当中,他吻得很深入,纠缠着她,渐渐加重,她抵着门板,有些不堪重负,一点一点,顺着厚实的门板往下滑。 他倏然将她身子抬高,令她双脚失去支撑,她迫不得已夹紧他的腰腹。 温景之倒吸一口气,扣住她的十指,将她更是往门上挤,她连连吃痛,却呼不出来。男人吞噬着她的唇舌,将她的痛吟一并咽下。 许是男人委实吃不消了,他终于放开她的唇,两人都气喘吁吁,她娇喘着抵在他鼻尖,支离破碎的抗议出口,“你——说话,不算话。” 他轻哼,“是你说话,不算话,毛巾,在卫生间,你却要出去。”男人渐渐平复喘息,边说着,边蓄谋以久的单手绕到她的背部,拉开她后背的拉链! 滕曼又是一阵惊呼,由于一只手还被他牵制着,只能用另一手,下意识的遮住胸前的美好春光。 他低低地笑着,“遮什么,早已经不知看过多少回了!”言罢,又欺身上来覆住她的唇,辗转掠夺。 滕曼又被吻得七荤八素,毫无意识的渐渐垂下胸前的手,攀住他的肩颈,眩晕迷失间,身下传来急切的紧迫感,她猛地一惊,幡然醒悟,修剪屁平整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他后背,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有些吃不消那种被入侵的感觉,低声呼痛。 男人稍微退出一步,随即便又猛烈而上—— 滕曼的整个后背更加嵌进门板,生硬的木质硌得她火辣辣的疼,她张开小口,一下咬住他的肩膀,努力承受的同时,不甘心的噬咬! 他似乎很是兴奋,变本加厉的,一次比一次用力,她也发狠了咬他,换来他愈发的暴力!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 她随着他的动作潮起潮落,几乎是用哭喊的,“你,轻点——” 男人邪气的在她耳边吐气,“轻点?这样?”他恶劣的将她逼上那痛到极致的欢愉处,又猛的停住,缓缓的磨蹭,任她久久的挣扎湮灭,看着她的无所适从,看着她的心痒难耐,定要让她臣服于他…… 厚重的门板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景之!姜茶煮好了,我给你盛了上来,开门!”柳如仪的叫门声不合时宜的在两个人的身后响起。 滕曼又羞又恼,狠狠的瞪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开,跌跌撞撞的抱着胸,连滚带爬将自己没头没脑的塞进了丝被当中。 温景之一手撑着门板,一边缓着气息,无奈的翻着白眼,这是他亲妈吗?正到尽兴处,结果她跑出来搅局! 很不爽的将脚边的衣物,随意的捡了起来,往边上的收纳筐一扔,又折返到衣橱跟前,拿出一件浴袍随意的披上。 这才晃悠悠的踱着门边,将门开开一条细缝儿。 “我说妈,您还这会挑时候!”男人毫不避讳,他就不信,她这不是故意的?这都到了门前了,难道听不出动静来么?说不准还在门口听了一会儿了呢! 柳如仪徐娘半老的脸蛋儿一红,别开一边,躲开那股随着门缝儿散发出来的淡淡甜腥味。 “个臭孩子,感冒了也不消停,喏!你媳妇儿给你煮的姜茶,可别枉费了她的一番心意,再不盛出来,怕是要干在锅里了!” 温景之接过那只骨瓷碗,看也不看的,叽咕叽咕几口就将一小碗的姜茶给悉数喝进肚里,“谢谢妈!” “臭孩子,你,悠着点儿——” 身后传来门板再次合上的声音,和他窸窣的脚步声,滕曼用力裹着丝被,背对他,真是憋气的慌。 男人伸出一臂,环上她胸脯,轻而易举的,便将她捞进怀里。他凑过去,吻着她的耳廓,温柔低语,“乖,别气了,我替妈妈认错,打扰到我们的好事,现在姜茶也喝了,我们,继续?” 滕曼只注意听他前半段的道歉,却没听清他含着她耳垂说出来的下半句,以为他是在为刚才粗鲁道歉,便没好气地回了句,“我捅你一下,再跟你道歉,你能高兴不?” 他埋进她颈窝,低笑出声,“只要你高兴,我任凭处置没意见,可是,你拿什么捅我?你又没有这个——”他不怀好意的挺动了下臀部。 滕曼翻了个身,脸红扑扑的,咬牙恨恨道:“你个臭流氓!不许还手!”低吼着,未待他应允,她便有了动作。 她掀开他的浴袍,对准他胸口,就是一阵乱啃乱咬,泄愤完毕,她得意洋洋,睥睨着他,兴奋的数着牙印! 忽而间一个重心不稳,滕曼冷不防被他提起,她不明所以之际,怔忡间,便见他的脑袋也埋进她胸脯,流连吸吮,不时的发出暧昧的啾啾声。[] 她推拒,他便埋得更深,滕曼只能喘息着,语不成句,断断续续,“你——你,无耻!说好不,还手——” 他似乎极喜欢这样子逗着她,邪佞的勾着唇角,“我怎么无耻了?我明明有齿,再说,我也没用手,这叫做:以牙还牙!” …… 日子清闲下来,温景之也是好久没有试过睡觉睡到自然醒,感觉竟然还不赖。 他捞起一只抱枕,坐倚在床橼,望着身边还在贪睡的女人,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的。他喜欢这样偷偷的看着她孩童般的睡颜。那感觉就像在是享受偷偷摸摸的小幸福,生生被她的不设防给迷得七荤八素,心甘情愿的找不着北。 这种喜悦太过绚烂,竟让他萌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 温景之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后,放轻了动作下床。 错过了早餐的时间,他洗漱完毕后,直接去了书房。 刚一打开电脑,那军部信息就铺天盖地而来! 无一例外的,矛头指向最近在京里养精蓄锐的安卿。 这案子按理说应该转到覃昱手上去,军部是不能直接参与其中的。自从上次的爆炸事件发生后,那原本的重大涉黑案件,直接升级成危害公共安全的恐怖案件。 温景之想要在这时候急流勇退,怕也是不可能,最起码,在这个案子破掉之前,他是不能就此撒手不管的。 情况大抵是这样:军部这几天紧锣密鼓的安排过一次清剿活动,对象是所有被怀疑与灵犀门有染的集团、公司、或者是娱乐场所。 收获还是有的,不仅端了好几个灵犀门设在北京的情报机构,还十足给了安卿一个下马威。 这次行动温景之事先是不知情的,如果他最近不是在休假,这样大动作的行动,他是不会考虑批复的。 没错,这样一来,确实是人心大快了,可是那些公司和娱乐场所,解决了多少的就业问题?如果一下子全处理光了,那人力资源部还不得闹翻天? 他上次和安卿就此事也谈过,那个男人,十足人精一个,而且狂傲的很,当即便表明态度:漂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安家,家大业大,恐怕得漂个十几代,才能完全洗干净。 他的说辞更是一套加一套的,“其实,我倒觉得,我们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我的这些地盘儿,都是给国家交税的,至于暗地里的生意,我洗钱的时候也是照样在交税,说起来,也是合法的纳税人!你若不爱听,要么就换种说法儿,我不做黑,照样有人做,你可别跟我说总有一天你要将黑一扫而光这种空话!既然不能杜绝,那为什么不能是我,至少,在我的范围内,我可以给你管理的很好,我们之间说合作,你也不会同意,但我们可以在某些事情上做点约定,你看,如何?” 温景之很少有佩服的人,不过,他觉着安卿应该算一个。 事后,两个人似乎也达成了一个默契:你若是有本事,就尽管来招惹! 于正,对于安卿的打击自然是不会少的,如果他的抗击打能力强,那么就是彼此周旋的久一点。 于邪,一日为黑,终身为黑!被逮,算安卿倒霉,也是没有什么好怨恨的。 就像猫和老鼠的关系一样,扑与被扑,抗击和反抗,千百年来是一直没有杜绝过,在坚持自然规则之下,各有各的过法…… 这个决定到底是谁做的?温景之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家老爷子逼迫自己回部队使的伎俩? 可这样做,未免太把正事儿当儿戏了,应该不会是。 温景之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回老宅一趟,他得找覃昱好好的谈一谈。 午餐过后,滕曼拖着酸痛的身子,正想要出去活动下筋骨,最近她吃了睡,睡了吃,什么外交活动都没有,整个人好像都长了一圈子的肉,再这样下去可真不行! 听温景之说下午要过去覃家,自然是想要过去和初锦聚聚了。 两个男人一见面就关进了书房半天不出来,亏得滕曼和初锦两个人也是好久都没有在一起聊天了,所以,对于男人们的忽视,她们也不是很介意。 初锦三个月的身子,已经稍稍有点显怀了,滕曼探出手掌,轻轻摩挲在她的腹部,感觉那块微微的凸起,眼神充满了羡慕。 “我前两天听你婆婆说,你和小叔也打算再生一个是不是?”初锦见她一副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眼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她的肚子周围瞟。 滕曼略显羞涩,竟跟个大姑娘似的忸捏,“嗯,是有这个打算,哎呀,你别老是看我肚子撒,还没有——” 相较于她的怕难为情,初锦倒显得落落大方,暗示性十足的眼神丢过去,还不忘调侃她:“这样啊,小叔最近不是休整在家吗?你该让他加把劲儿才是呀!” 两个人正说得有劲,门外传来一阵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显然这是在覃家的院门停歇了。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两人都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处—— 兰十七! 初七! 滕曼和初锦在心里分别对她的认识。 这是在那次唐炎家分手,两人第一次见到她——只觉得这小女人实在太瘦了! 或许是太过憔悴落寞的缘故,所以看着显得格外脆弱。今日那头乌黑微卷的短发有些凌乱,却另显出一番的楚楚动人。 她很是难得的穿了一条黑色丝质连身裙,露出一段优美纤细颈脖的同时,两片单薄的肩胛骨像是蝴蝶的羽翼,迎着两个人疑惑的目光,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掉。 初七扫了眼呆愣的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在她不同的时期,都曾在她人生中激起她的某种渴望,可惜是用着两个完全不同的身份。 “姐,小曼姐——我想,我欠你们一句对不起。” 腔调很淡,但态度还是比较诚恳的。她站定与她们对视,沉静的表情里居然散发着某种异样的美丽,就连同样身为女性的滕曼都不禁暗自惊艳。 这个女孩儿,怕也早已经不是当日那个单纯的兰十七了。 “七七,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怎么了,坐呀,站着干什么!”初锦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 滕曼不声响的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至她面前。 初七脸色的疲倦之色,根本就掩饰不住,她轻轻的叹口气,这才接过来,抿了一小口,“谢谢!” 另外两个女人为着她这句话相互对视了一眼,滕曼才温柔的坐到她的另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十七,我并不是要你一句对不起或是谢谢,我们更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初七双臂环住胸口,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我,我,我刚刚吃了,打胎药——” 滕曼和初锦完全惊呆了! 而她则勉强说完这一句,她整个人便终于支撑不住,破碎的呻吟出声,腹中的绞痛,伴随着涌出体内的那股热流,仿佛一并带走了她所有的温暖和生机。 滕曼不知道,在那一刻,初七是不是会有一丝愧疚或者是不舍,对于那个注定不能降临的生命。 很快,初七便失去了意识,在她晕过去之前,她仿佛迷糊中看见一道白光中有个蹒跚的脚步,小小的身影正在离她而去,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从指尖穿梭而过的,却只是空气—— 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冰凉的药水,周边杂乱的脚步声和某个男人怒吼的声音……初七不知道她何时又重新获得了听力和感知,唯一休息着的地方,是她的眼睛,还是睁不开,连动一动眼皮都仿佛费力极了。她只能静静地躺着,隐约知道这是在去往医院的途中。 她的左手,一直都被人牢牢紧握着。那人,是谁?是,他么? 在这样的炎炎夏日,因为失血过多,疼痛又不停在折磨着她,初七的手,早已经变得一片冰凉,可是那人的手,竟然比她还要凉! 对方掌心中的寒意,就那样紧紧贴着她的皮肤,这一路,开往医院仿佛用了无止尽的时间,她甚至觉着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消逝!从头到尾,除却一开始的那一声叫唤,身旁这个人,再无其他声息。 她想,她一定是快要死了。不然,凭什么能从那人的手中感受到一丝的恐惧? 可是恐惧,他会有么? ------题外话------ 大家是对安卿和初七的故事比较感兴趣,还是对温老三的故事比较感兴趣? 文文已经进入尾声,我打算将安卿另开一篇黑帮文,亲们,你们怎么看? 风暴前夕 滕曼不知道初七的身上发生过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她当时那惨白的面容和痛苦的神情,着实让人吃了一惊。(.好看的小说)只觉着,这个小女人身上的谜团是那样的多,她其实是叫初七吧?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后来追随而来的那个男人的么? 想到有这可能,滕曼不禁觉着失望。如果之前的莫轻衣要为她自己的凋零负大半责任的话,那么,初七呢,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同样作为女人,她不得不替初七说句话,没有一个女人,好端端的就舍得将自己肚子的肉就那样流掉,没有! 其实要说是谜团,也许只是滕曼一个人这样觉着,因为除了她,这些事情其他人也许都知道。 “宝贝,在想什么?” 温景之的嗓音低沉清冽,十分悦耳,不止带着成熟男子特有的蛊惑,还带着一点辨别不清的味道,让人心中一跳。 滕曼回过神,望了眼身后的他,无端的生出万千感慨,有种男人就如同罂粟花,沾惹的时候不知不觉,想戒掉却难于登天。就如同她的丈夫,她的小叔,她的温景之。 她曾经也是想要将他剔除出自己的脑海,可是,到最后,却也只是徒劳。 她见惯了温景之这副温柔的模样,他低着头,正好能看到他眉眼化开的暖意,接触她下巴的动作,轻柔到不可思议,几乎是小心翼翼的呵护。他浅笑着,把滕曼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拂顺。 再次轻轻地唤:“宝贝,醒醒,睁着眼睛梦游呐?” 滕曼回神,有些羞涩,她总不能说是被你的温柔差点给电晕了吧? “我在想初七,小叔,你老实告诉我,她是不是,是不是覃昱手里的兵啊?” 温景之叹口气,就知道她在好奇这个,“不是,她是我的兵,是覃昱送到我手里的兵,特种兵。” 他不再说话,滕曼也知道,能说的就这么多。 “你们,可把她给害惨了!”一个女特警,就这样被他们生生毁了幸福啊,就算是有一天,她能毫发无伤的走出灵犀门,可是,她的爱情呢?她的,孩子呢? 温景之拢着眉,“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中间有一段时间,是要将她撤回来的,可是,是她自己不愿意,我和覃昱也都盼着她好――” 他觉着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拢了拢身边的女人,转移开话题,“好久都没有去看暖暖了,也不知她在寄宿学校怎么样了。” 一提到暖暖,滕曼便来气,“都是你,出的这叫什么鬼主意?让一个点点大的屁孩子去什么上学呀!”太狠心了,这根本就没有童年了嘛! “温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再说,你前阵子的状态不好,暖暖跟着你,不见得是好事,家里最近又事儿多,难免会有个疏漏的地方,我们多过去看看她也是一样的,昊昊不是也在吗,他们可以做伴啊!” 温景之说的句句在理,滕曼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话好反驳,不过,她最近真的是太忽略那孩子了。 “那我们今天就过去看看她,好不好?” “好,当然好,为夫愿为夫人您鞍前马后!” 滕曼好笑的扭了他的手臂一记,“贫――” “对了,我在医院看到苏晓,她好像是去给苏白拿药的,你知道吗?居然给了我跟我过,这个月底,苏白和飞月要结婚!” 车子放慢速度的使上纵横交错的立交,滕曼突然间想到这样一件很是让她震惊的事。 看着温景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实在是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早知道啊? “喂!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好歹给点表情啊,你就不意外啊?” 温景之就是这样一人儿,只要是不涉及滕曼的事情,其他,基本很难引起他太大的反应。 “我怎么就该知道啊,他们又还没有给我送请柬,不过想想也不意外,闵飞月等的,不就是这样一天么?”不过,这对于苏白来说,可未必是好事儿,说不定还是被迫的呢! 滕曼撑着脑袋想了想,幽幽的将眼睑眯成一条细缝,“可我怎么觉着,飞月她有点苏白强迫症呢――”她只是这样轻轻的呢喃,可一边的温景之却好耳力的听了个清楚。 “什么叫苏白强迫症呀,你可别整新鲜医学名词啊!”他们的事儿,他也管不了这样多,尤其是感情上的,他最怕的就是这些事儿了,拐七绕八的,想着他就觉着头疼,这辈子,他就只要烦心滕曼一个人的事儿,就够他喝上一壶的。 滕曼的表情稍显忧伤,“你是没有亲自见证过他们俩的爱情,飞月,说到底也是个长情的人,又爱憎分明的,一旦陷进去,即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我就怕她,钻了牛角尖,不肯回头看看身边的人,别到时候什么都无法挽回了,才看懂自己的心。”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圆了那个初恋的梦,却丢了真爱。 当然,如果此刻闵飞月和苏白仍然是相爱的,那她也是相当乐见其成的。 温景之知道她说的是吴天,这一点,他倒是有些惊奇,原本他以为,闵飞月和苏白能在一起,她应该是感到高兴才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 “小叔,我们到时候去参加吧,我想去看看当上新娘子的飞月!” 温景之笑着点头,她想去,他自然是要奉陪的…… 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趟,还能遇到那个早忘得不知到哪儿去的人――唐婉婉。 “你这联系的这什么鬼学校啊,还全托呢,什么人都能往里放,这要是把咱家孩子给拐带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滕曼一见她就蹭蹭的火冒三丈,出口当然是没好话。 温景之一副脑袋疼的的样子,抚着额角,“好好,我知道了,别吓着孩子好吗,曼曼。”男人说着将滕曼和暖暖轻轻推到一边。 唐婉婉一脸痛心,她也许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一次意外碰面,她想,见不了女儿,那么来看看外甥女,总行吧?可没曾想,竟这样巧。 唐婉婉心里有苦,可她也知道,这都是她自找的,她对不起这个女儿,对不起滕家。这些年,她也曾努力的想要去弥补,可是没人给她这个机会,哪怕只是偷偷的看滕曼一眼,都成了奢侈! 因为滕曼不想见她,所以,她几乎都不怎么出现在公共场合,可是她的年纪一年一年的大,人也老了许多,看到人家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自己呢,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还要硬撑着替唐宪守住一分心血。她比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想要得到那种家庭的温暖,可偏偏老天就是不让她如愿,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么? 可是她究竟错在哪儿?背叛腾远山也并非她所愿,如果当年她不是滕家收养的女儿,如果当年她能坚定自己的信念,相信腾远山,也许她如今就到不了这样的境地,说到底,还是一句造化弄人! 方才那名幼儿老师此刻也是一脸的尴尬,这些个人,她一个都得罪不起,那对夫妻是孩子的父母,就是园长不来提醒,她也懂得,能把孩子送这儿来的家庭是得罪不起的;可刚刚那个中年女人,前不久还给学校建了一座亲子园,也是学校方的上宾啊! 那老师急切的想要解释,是那位唐女士说她是孩子的外婆,这才让孩子跟她见面的,可是这话,在这场合,显然不能说。 她也只有默不吭声的垂立一旁,不安的绞着发白的小手。她才刚刚到这园里不足一个学期,她很需要这份工作。不就是忍气吞声么,她可以的,咬咬牙就过了。 滕曼很生气,她抱着暖暖,一脸寒霜的越过那名老师,来到一棵枝叶繁茂的银杏树下,胸膛起伏了好久,知道暖暖轻轻的扯着她的衣袖,娇软的喊了一声:“麻――咪――”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丫头,一脸的紧张不安,想必是自己刚刚的样子吓到她,心下愧疚难当。 “暖暖乖,妈咪刚刚不是冲你发火的,别害怕。”滕曼自从莫轻衣去世之后,就一直不太敢和暖暖在一起,这张脸,让她很容易的就想到莫轻衣死前的那副惨状,心中的悲痛就会无以名状。 “妈咪好想暖暖啊,暖暖呢,有没有想妈咪?”她试着扯开话题,瞟了眼远处的温景之和唐婉婉,心中又是一阵不舒服。 暖暖这才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使劲儿的点头,小手也放松的攀上她的颈项,“暖暖也想妈咪的呀,可是,乐乐老师说,我们都应该坚强独立,不能过分的依赖的父母!所以,暖暖很想妈咪和爹地也没有给你们打电话!” 小丫头扬着头,圆溜溜的眼中透着那样一股子自豪的劲儿! 她才和覃玄昊那个奶娃子不一样呢,他没出息,每晚都要给他妈咪打电话,她还听见他在电话里撒娇,她鄙视他! 滕曼总算是被她的小模样给逗笑,爱怜的在她鼻头轻吻了下,“你呦,小不点儿一个,倒还挺逞强的,你们的老师,是刚刚那个么?”她用手指指还杵在小花园边上的那个女老师。 现在的教育模式真是太强悍了,这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呀,就要求坚强独立?行不行呀。 “对呀对呀,她叫乐乐老师,老师可厉害了,她会给我们做好多的玩具,讲的故事也都很好听,一点不老套,她跳舞跳得可好了,对了,她还会变魔术哦,我们大家都好喜欢她啊!” 说到那位老师,暖暖立即像是找到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滕曼漫不经心的听着,她时不时的瞟向不远处的那两个人,眉间的不耐更加的明显。 终于,就在她认为自己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温景之朝她款款而来。 “我可不认为你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她的脸色不好,口气不善。 男人小脾气的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孩子,随口调侃了一句,“你确实有理由对她爱答不理,可我不行,曼曼,原因你知道的。” 她知道,她知道什么?难不成,她还能有认回她的那一天么?他怕他到时候难做人? 真是笑话一则! 滕曼紧紧抿着薄唇,久久的不说一句话。 温景之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事儿的时候,滕曼心里怎么想的,他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分,赌气、怨恨、不能接受,他都懂,可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事儿,没办法,慢慢来吧。 “她怎么就这么闲,难道唐氏要倒了吗?” 温景之原想就这样打住这个话题,可是这女人偏偏毒舌的又将话题往这上面引。 “唉――”男人叹口气,斟酌了一番,组织着字句,“她在唐氏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她的手里只有唐宪留给她的那部分股权而已,所有唐氏的元老,也都被唐家老爷子一手控制着,除了一个虚名,她真的什么也没有。” 他说的这都是事实,不是要替唐婉婉说话,更不是要让滕曼去同情她。 “暖暖,刚刚那个婆婆你认识吗?”滕曼不想知道她在唐氏过的有多艰辛,而自己的心软,也从来都不针对她! “嗯,上次园长阿姨还把她带到我们班上来陪我们做游戏哦,那个婆婆很好的,她说她可喜欢暖暖了,她还让我叫她外婆,可是,妈咪,暖暖的外婆不是她,对不对?” 暖暖这孩子,就是这一点聪明又惹人爱,她知道婆婆和外婆的区别,她知道所有唯一的称呼都不能对着其他的喊,小小的人儿,对这种事,尤其的认真执着。 滕曼笑着点头,殊不知,这个习惯,在不久的将来,给温行昀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的骚动,温景之见有好几个学校的老师都突然跑出来,神色慌张的往小花园跑去! 这原本不关他的事,可他却突然衍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便上前打听了下。 还是刚刚那名老师为他解惑,“就是刚才那位唐女士,好好的,不知怎么就在小花园里晕倒了――” 那老师的话还没说完,滕曼就已经蹭的一下从石凳上站起身来…… ------题外话------ 文已经进入尾声,紫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码大结局,还会有爆点出现,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大结局 温景之也有些懵,刚才跟她说话她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下子就晕了? 救护车呼啦呼啦的开进来,又呼啦呼啦的开出去,滕曼站得远远的,一脸木然的凝望。(.) 温景之走过去牵过她的手,“我们跟去看看吧,她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我不去!你也不准去!”滕曼忿忿的甩开胳膊,憋闷的抢过他手中的孩子,头也不回的往停车的方向而去。 这女人爱口是心非,温景之明白,上了车,也不开,坐在滕曼身边那样淡淡的看着她。 滕曼被他看得心里越发的烦躁,碍于孩子在边上也不好发作,梗着脖子,就是不开口。 “爹地,你惹妈咪不开心了吗?”她听见妈咪刚才很大声的吼爹地来着。 温景之垂首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没有,暖暖,刚刚在小花园,和你一起玩儿的那个婆婆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呢!” “婆婆生病了?那爹地,我们要带棒棒糖去哦,刚刚暖暖吃的时候,婆婆一直都看着我,好像很想吃的样子呢!” 滕曼怒意十足的瞥了眼男人,他居然拿孩子当筹码? “曼曼,这会儿,你就是怪我,我也没办法,与其让你在以后去后悔,我不介意你现在想恨的咬我一口。” 温景之摇摇头,伸出自己的胳膊去,当真凑到她的嘴边,笑的人畜无害。 滕曼重重的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臂,“不是要去看那什么婆婆吗?走啊——” 他们最近上医院的频率好像有点高,滕曼现在是对这地方一丝丝的好感都没有,先不说莫轻衣刚刚还在这个地方逝去,就是温景之前段时间一直都住着院,就是那时候,她讨厌上的医院。 其实也没多大事儿,就是劳累过度,中度贫血,加上有些急火攻心,就晕了。 温景之松了口气,他扯了扯滕曼的小手指,示意她过去摆个好脸色。 有像她这样来看病人的么,拉长着个脸,倒像是来要债的。 滕曼撇撇嘴,依然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踱步到窗台边上,双臂环住胸,探身往窗外看去。 暖暖趴在床上和唐婉婉在细声细气的说着学校里有趣的事情,不时逗得她畅怀大笑,虽然那笑意是虚弱的,却无比虔诚。 她不时的看看窗台边的滕曼,又捏捏暖暖粉嘟嘟的小脸,登时幸福的都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 温景之上前把暖暖从床上拉出来,抱在怀里,“你刚刚不是说要给婆婆买棒棒糖的吗?走吧,爹地带你去买,好不好?” 暖暖连连点头,两眼放光的表情,让温景之很想笑。 唐婉婉知道,温景之是故意带走暖暖,好让她有时间和滕曼独处。 她一时间倒局促起来,连带着声音都在抖动:“小曼,——”还没开始说话,她便先哽咽起来。保养得宜的脸,在恢复了一丝红润后,再次泛白。 站在窗口的滕曼,身形微动,只是小小的一点,可她的心里却是掀起滔天巨浪的。 尽管滕曼一直都不肯承认她,可是血缘摆在那儿,即便是对她再怨,再恨,也没法子抹煞两人之间的关系。 “小曼,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我和你爸,和,唐宪。” 唐婉婉望着始终不肯回过头来面对她的滕曼,其实她的心里完全没底,滕曼对她的态度从来就没有好过。她自己肯说,她也未必愿意听。 病房里一阵静谧过后,唐婉婉深深吸了两口气,舌尖围着唇绕了一圈,咽下涌上喉间的涩意,娓娓道来: “我被滕家收养的时候,我十来岁,远山比我大三岁了,我们相处的一直都很和谐,他对我总是很迁就很照顾,像兄长,更像是朋友,可是又比兄长更暧昧,比朋友更亲密,我们,几乎无话不谈——” 唐婉婉仰卧在床头,单手撑在太阳穴处,眼光悠远而清透,仿佛又在回忆中回到那段青葱岁月。 “我们一直都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大人看出来,可是,天下哪儿有不透风的墙,年少气盛的我们,总想着法儿要把空余的时间献给彼此,这样一来二去,终于有一天,被远山的母亲发现,她先来找的我,声色俱厉的让我离开滕家,离开远山!那时候的我们正在热恋中,海誓山盟,恨不能一眼万年,连下辈子都许给他,我自然是不愿意的,当时,我就收拾东西搬出了滕家。” “当时的我,还是太过急切,我那样大的反应,自然是惊动了老爷子,他大发雷霆,气得不轻,母亲更是恨我入骨。远山却是到处的找我,并且,很强硬的摆明态度,他只要我——” 唐婉婉环住瑟瑟的双肩,神情是又凄凉又隐隐含着无奈的欢喜,这些年,她几乎是靠着这些美好的回忆过活,虽然年代久远,而且,似乎苦涩远比甜蜜来得多,分离总是比相聚来得容易,可是,她能拥有的,只是那么点,一直都是那么点。 “远山也搬了出来,和我明目张胆的住到一起,这下,温家的两老,统统被气得卧床不起,我横竖负担不起这样的罪名,恩将仇报,母亲说他们就是那个傻农夫,而我,就是那条不知恩情为何物的蛇!我开始劝远山回去,对他疏离,出去买醉,总之,怎么惹他不高兴,我就做什么。他知道我的心思,可是那个时候他除了坚持,也没有其他法子,我们也吵过,炒得凶的时候,他就住部队不回家。就在这样的时候,我认识了唐宪。” 滕曼的身体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开始紧绷,她僵硬的转过身,眸中的漠然早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 她不出生在那个年代,对于父辈的感情,没有资格置喙,可是方才唐婉婉的话,她也不是没感触的,有什么,能比相爱而不能爱来的苦呢! “那晚,我喝醉了,也许是对未来完全失去信心,也许是破罐破摔的心理,所以——我错一步,步步错!后来,我便主动找到母亲,彻底离开了滕家,为了让远山死心,甚至,连姓都改成唐。”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离开远山的日子,我甚至万念俱灰,想着,过一天是一天,什么时候生命终结,我便解脱。其实,唐宪待我极好,但人的感情是分先来后到的,我先遇到远山,把最纯真的爱全部给了他,却不能和他厮守到底;又没有办法再爱上其他人,说到底,是我,负了两个好男人。” 唐婉婉像是重新经过了一场情感洗劫,全身虚脱的背靠床头,她的凄凉,又有谁人懂? “婉婉!” 滕曼和唐婉婉同时抬起头,目光定在扶着门框的腾远山,从他心痛悔恨的表情来看,他必然是在门口听了好久了。 唐婉婉顿时摆下脸,“听壁角的习惯也不好!”她不想刚才的一番内心剖白再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尤其是他! 刚回国的那短时间,她有想过要从安玉素的手上将属于她的东西都夺回来,特别是知道了有滕曼的存在后,但前思后想,夜夜斟酌,还是下不了决心,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强悍。 腾远山经她这样一喝,气势顿时矮了一截,“你就甘愿抱着这样的遗憾,让我误会你一辈子,是不是?” 遥想当年,他对于她的背叛,真真是恨到骨子里。 滕曼在一边冷眼相看,随着腾远山进到房间的动作,她几步趋身上前,横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怎么,要上演一幕破镜重圆么?还是,你打算顺应潮流收个二房什么的?”她的口气极为挑衅,神色也很是不屑。 腾远山将唐婉婉的受伤和不堪统统看在眼里,叫他心里没想法儿是不可能,他知道,滕曼对于安玉素是认定了的,感情的天枰一向都不是平衡的。 他此刻竟也摆不出严父的样子,“小曼,在面对她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像只刺猬?” “我就是像刺猬,我也是一只懂得取舍的刺猬,伤一个总比伤一群来的合算!” 这要是换做平时,滕曼绝对不敢这样跟腾远山说话。 她在为安玉素感到不值,虽然她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躺在病床上,可她深知,养育之恩比生育之恩要重!所以,她必须有所取舍。 腾远山被她气得不轻,瞪着她半晌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在门外站了许久的温景之,再也没法子坐视不管,这样下去,没有一个人的日子能好过了。 “暖暖,你刚刚说要把哪个棒棒糖给婆婆的?” 小家伙机敏的伸出左手,那是一支比她头还大的棒棒糖,做成可爱的米奇形状。 “婆婆,我们回来啦!爹地说,小孩儿只能吃小的,大人吃大的!”说着,很是大方的将那个彩虹色的棒棒糖硬塞到唐婉婉的手里。 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气氛,稍稍得到纾解。 滕曼能答应孩子叫她婆婆,唐婉婉已经很开心,如今她所求的不多,就是简简单单的,看着自己所爱的,能幸福的过日子,真的,别无所求。 这地方,滕曼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不顾温景之和暖暖,便率先离去。 温景之目送着她离开,斟酌良久,才道:“曼曼并非心狠之人,她需要时间,而且,她很珍惜家庭,比任何人都渴望圆满,她其实一向缺乏安全感,任何她觉得有威胁到和睦的因素,都会反映强烈——爸,她其实从小最缺乏的,是您的关爱!” 温景之言尽于此,他自己的老婆当然是自己疼,即便是岳丈,该说的说,不含糊。 腾远山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否认温景之的话说的是事实,其实他除了当初保住了滕曼一命,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几乎没有给予一个父亲该要付出的,他和唐婉婉,说起来,同样的可恶,不值得原谅。 所以,滕曼对安玉素的感情深,因为从小到大,安玉素都把滕曼当做亲生的女儿来看待,关怀、疼爱、袒护,样样不落,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腾远山缺失的那一份给一道补上。 …… 滕曼独自一人坐在副驾内,咬着食指发着呆。 温景之进来的时候,看见她左手食指的中间一个关节处已经齿痕遍布,有几处几欲渗出血丝来。 “你这么喜欢自虐啊,看把手指给咬的——”男人蹙着眉,快速的拉出车内收纳盒中的伤口贴,执起她手指,放到唇下轻轻的吹了几口气,细致而温和。 直到他自己满意,这才将创可贴圈上去。 车子平缓的滑出医院地下停车场,暖暖独自一人在后座,可她却不安安稳稳的坐着,将大半的身体向前倾,拉住滕曼那只被咬破手,学着刚刚温景之的样子,放到嘴边轻轻地呼气。 边吹边哄:“暖暖吹吹就不疼喽,妈咪可不要哭哦!” 滕曼听着总算是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暖暖乖,妈咪不痛的,妈咪带你回去看外婆好不好?你想她么?” 暖暖立即眉眼弯起,讨好的咧出小虎牙,“想!” “曼曼,大人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你该要相信爸,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还有,她。就算是为了不让你更讨厌,她也绝对不会做让你伤心的决定。” 滕曼自鼻孔哼出一声来,“我自然是没有那个资格去管他们之间的事儿,可他们要是伤到我母亲,到时候也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 到底,滕曼还是没有将腾远山出现在唐婉婉病房内的事跟安玉素说起,安玉素大度,可并不代表她不在乎,这一点,滕曼懂。 一个下午,安玉素和滕曼便在厨房忙碌,剁菜、擀面皮儿,包饺子。 “最近滕冀这小子也不怎么回来,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一会儿我给他打电话,看他敢不会来!妈,你不能太惯着他们,男人是要管的,小的如此,老的也一样!” 温景之把暖暖哄睡着后便来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前脚进来,听到滕曼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怕她一会儿要说漏嘴,赶紧上前搭腔。 “你是在说我么,我最近都乖乖在家,很自觉的。” 安玉素暗自笑着,“你哪儿需要管呀,不知道多让人省心呢!” 滕曼回过身瞟了他一眼,将擀面皮儿的面杖交到他的手中,“喏,这个你最在行了。” 温景之欣然接过,举高了双臂,让滕曼给他的腰间系上了一条花围裙。 滕曼乐得轻松,在边上帮着打打下手,她其实会包饺子,只是在家里,温景之总也不让她下厨房,惯着惯着,她也就懒散了,什么都不愿做,谁还爱往厨房那种油腻腻的地方跑? “景之啊,我听张伯说,最近你妈和你爸吵架了?”安玉素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少年夫妻老来伴,这样一直分居着,不好。 “你等会儿去把你父母亲都接过来,我们吃饺子。” 晚间的时侯,温景之回御墅,好说歹说,将柳如仪给接了过来。 由于是在滕家,原本温耀祈和柳如仪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只好暂时收敛,温景之看在眼里,满心的无奈,这俩,加起来都一百几十岁了,怎么还能犟成这样? 说起来,他可是这次家庭风暴的导火索,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和好如初才行。 两大家子的人,好久都没有这样热闹过,滕冀和温行昀一道回来的,两个人都是一身的风尘仆仆,脸上的疲态是遮也遮不住。 尤其是温行昀,整个人看着都瘦了整整一圈,双颊凹陷不说,眼中的阴暗和落寞叫人看着心疼。 暖暖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俩,立马朝他们飞奔过去! 惊得滕曼不自主的出声训斥:“暖暖,当心!不准跑——”这孩子总不记得自己的平衡力不好。 她这一叫,小家伙倒像是被吓着,加下不稳的往前栽去! 温行昀身形要比滕冀快得多,反应也很迅速,风一般的掠到她跟前,正好来得及将她从地毯上扶起来。 “你呦,不是不让你这样跑的么,记住要慢一点。”恍然间,他总觉着这孩子的脸和小时候的莫轻衣有几分相像,所以,尤其的喜欢和她亲近。 从进门到现在,唯一看见他卸下沉重外衣的那一刻,便是在抱起暖暖的时候。 他失去了莫轻衣,她竟然还霸占着他的温暖。她亲眼看着他陷进去,却没有伸出手去拉一把—— “哥哥!舅舅!暖暖好想你们呀!” 暖暖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某些人的思绪。 这关系,已经够乱了,暖暖现在还小,等她再打一点,可怎么跟她解释才好? 滕曼转过脸,便见温景之也是一副头疼的模样,两个人相互看了眼,唏嘘不已。 腾远山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都挂着貌似热情的笑容,滕曼每每瞥见,便在心头冷笑着评价:虚伪! 倒是柳如仪和安玉素两个人,从家长里短聊到暖暖,投机的不得了。 饭桌上早就已经分成了好几派,格局是这样的,亲家对亲家,温耀祈和腾远山之间还加个温景之。滕家两兄妹和温行昀加上一个温暖。 滕曼照顾暖暖的同时,还兼顾了温行昀,不停的催他吃菜,给他夹这个,给他夹那个,他跟前的碗,已经堆得跟座小山似的。 一开始的时候滕冀并没有在意,反正,滕曼从小对温行昀就好,可眼下,这好的也太过头了吧?! “姐,我叫你姐呢,怎么这样偏心?” 温行昀抚着额角,他看见小叔也向他们这边看,心里暗咒着滕冀的多事,“我还叫她小婶儿呢!我是她小辈,你是她平辈。” 滕冀笑的贼兮兮的凑上去,“那你这个小辈,叫平辈一声叔来听听,要么,跟暖暖似的,叫舅舅也成——” “滚边儿去!”温行昀暴怒,也顾不得这是在滕家,粗口都爆出来了。 滕曼有些尴尬,筷子上的一块鱼眼,愣是停在温行昀饭碗上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也不知道放哪儿好。 温景之敛眉望了她许久,只是淡淡的招呼大家吃饺子,随便扯了个话题,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不着痕迹的望了他们一眼。 滕曼舒了口气,将鱼眼递到温行昀的碗里,“快吃,别理他。” “我真吃不下了,滕小曼,你当我是猪一样在喂啊!”温行昀只得苦笑,嘴里虽然这样说,可还是将滕曼夹给他的菜,每样都吃上一点。 “唔,要是把猪养成像你这样,估计我要亏死。”滕曼调侃的朝着他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一副很瞧不上的样子。 饭桌上的气氛开始有一点点的不对劲儿,暖暖独自捧着个饭碗,跑到滕冀边上。 滕曼和温行昀不时的说笑着,后者眉目间的舒展和不时的轻笑声,让某些人侧目。 其实,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这样,若是在平常,大家也都没什么好觉得奇怪的。 但今天不同,温行昀进门时的状态有多萎靡,而现在呢,却完全相反,整个都柔和放松很多。 滕冀对眼前诡异的气氛无奈的耸肩,饭后,他很是有先见之明的将温行昀拉到一边,直截了当开口:“你是忙昏头了是不,跟你说过多少次,跟我姐保持距离!”这人,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 温行昀顿了顿,无所谓的点点头,“忘了。(.无弹窗广告)” “我姐夫真是白疼你一场,忒没心没肺了你——” 两人正说着,滕曼已经凑到他们跟前,毫不客气的拉住温行昀的手腕,往外拖。 她必须要跟他谈谈,这男人的状况看着很不好,滕曼心里着实难受。 今晚的月亮被埋在了云层里,忽明忽暗。 “行昀,你最近,在忙什么?听小叔说,已经批准你转业了,工作定下了来了吗?” 温行昀看着滕曼欲言又止的,轻轻哼了下:“怎么,要给唐炎求情吗?” 滕曼顿了下,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我什么时候给他求过情,温老三你大概是最近看谁都不顺眼是不是?”真是好心遭雷劈。她这是关心他,难道都看不出来么? “那你敢说,你从来都不知道莫轻衣在什么地方,她和谁在一起?你敢说你不知道!”温行昀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眼神也逐渐变冷。 滕曼语塞,是,她知道,可她却从来都没有跟温行昀说过。这一点,是她的不对,前段时候,莫轻衣刚走,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想,如果当初她能将衣衣的行踪透露给温行昀,那么也许,他们就会有个圆满的结局,衣衣不会得抑郁症,更不会再有后来的嗜烟酗酒。 如今,那般娇柔的花,便早早的凋谢,她一直都觉着,她是有责任的。 温行昀这样的质疑,让已经渐渐放下的滕曼,心头又堵得发慌。 男人睨了眼不做声的滕曼,发狠的闭上双眸,连出声都是颤抖的,“对不起,小曼,我不该要这样说你,最近一直都没有人提到过莫轻衣,我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对不起——” 他越是这样说,滕曼心里越发的难受,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捏着她的细细的脖子,不断在加重力道。 “我以为,她会自己想开,毕竟,一个人在外面,只有四处碰壁了,才能想到你的好来,想到你的好,她才能好端端的回来,跟你安稳过日子。我也曾经有好几次都想要打电话给你,可又怕,怕你会对她发火,搞得两败俱伤。” 滕曼在庭院内的长椅上坐下,双肘支着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表情一片忧伤。 “衣衣她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她说她没有脸回来见你,她总是很矛盾的说,在一起的时候,觉着你不够爱她,不在一起了,又觉着你的爱太过包容,她根本就接受不起。你的什么都原谅,让她觉得,她是那般的恶劣,恶劣到不配站到你的身边。” 可是,滕曼始终都不明白,她这次为什么还会跟着唐炎回来。 温行昀站在滕曼的左前方,侧脸对着她,半边月光斜斜的映照下来,一层冷冷的莹白,涂在他清隽的脸上,更增添了一份落寞。 他伸手扣了扣自己的脑门,然后垂下手,抄进裤袋里。 “我只求老天给我悔一次,只要一次就好,让我能天涯海角的去找她回来,不论她多任性,我哪怕是跟着她一道出去流浪,我也不要放她一个人在外面!”他仰头望着夜空,似轻喃,似自语。 他既从小就将她保护得密密实实,那么就该护她到底。不该在她犯糊涂的时候,也跟着凑热闹似的耍少爷脾气。当时想着,让她自己出去受苦,受不了了,自然就会回来,可他忽略了,以她的性子,他不逼她就范,她必定也要跟他抗争到底。 滕曼从他脸上,已经看不出哪怕一丝半点的骄傲,只有浓浓的惆怅和懊悔。 有钱难买早知道,世上哪儿有后悔药可以买? 温景之是循着滕冀指的方向找出来的,他远远的站在一株高大石榴树下,望向温行昀,他正对着月亮不知在说着什么,表情凄苦而迷离。 他也是刚问了滕冀才知道,这些日子,温行昀愣是从唐炎手里,将大部分的莫氏股权给掌控,白天黑夜不分的这样拼命着,为的,就是替莫轻衣保全莫氏。 这样的夜,沐浴着清浅月光的人,各自在心头做了一些决定。 …… 滕曼从外面回房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温景之看在眼里,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不免有些介意。 “回魂了,一个晚上都在神游太虚,你当我是空气是吧?” 男人扳过她的脸,在她的下巴上咬上重重的一口。 滕曼吃痛的推了他一把,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往胸前一带,稳稳的落入怀中。 “你一直在忽略我,该受罚!” 有哪个几十岁的老男人,还跟他似的在向老婆耍无赖的?温景之苦笑着,他真是越活越回去。 滕曼无意跟他计较这些,她想了好久,还是觉得要把自己的想法跟男人说。 “小叔,行昀好孤单的,我想,要不要把暖暖还给他,这样,也好然他有个盼头,我,总觉着亏欠他和衣衣的,是我,自私的霸占了他们的女儿。” 温景之抬手替她将额前的头发的掠开,这事情,他不是到今天才想,从那时她将暖暖带回来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也一直都在犹豫着,直到后来莫轻衣的死,才让他真正下了决心。 最不好交代的是几家老人,这样久的时间过去,他们都已经用目前的身份和暖暖相处习惯了,突然间这样说出事实,还不知又得闹出点什么来呢! 还有莫家的两位老人,恐怕是到现在都还沉浸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之中,如果让他们知道,有一个外甥女被人占了,心里会更加难受。 “再好好想想,曼曼,这事儿急不得,你要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就听我的,好不好?” 滕曼当然明白温景之这样说的意思,“可是,我觉得不能再慢慢来了,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尤其是暖暖和行昀。小叔,说实话,当初我把暖暖带回来,没想到你竟然那样配合,让我很吃惊——你,好像一直都是那样懂我,你,你就不怕那孩子真是我的吗?” 他当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自然不知道暖暖长什么样子,也没法儿去联想。他当初唯一能肯定的,怕是她的谎言吧!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忍住不去揭穿? “小叔,我一直都忍住没问,你那时候,就一点没怀疑过我吗?” 温景之揉揉她的发顶,落下一个吻,“我对你有信心,如果是你和别人的孩子,你能傻到带回温家来吗?还能骗过我那精明的母亲?” 只是这样啊!滕曼对他的回答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这丫真是个情种呢! 摸着她僵硬的后背,温景之有些好笑,难道要他说即便是她和别人的孩子,他也爱这样的话,她就高兴了?他好像还没有高尚到那地步。 “我倒有个法子,你要听么?” “说说。”她有些意兴阑珊,懒懒的搭着腔。 “唔,我们要是能加紧步伐的话,今年怎么也能怀上了,到时候你有了,他们把你高高的供着还不嫌疼你不够呢,肯定不会为难你,你那点小错误,也就可以不去计较了——” “……”这是,什么法子? 滕曼翻翻白眼,推了他一把,两人一搭一搭的聊着,说到温行昀刚才庭院的自责,温景之心中一动,眸底有流光浮动,抱着她的手臂又往里收了收,犹豫片刻,才道: “曼曼,其实,你离开的那些日子,我是有一些你的消息的,我还和行昀犯过一样的错误,想着,让你在外面吃够了苦头,就能想起我的好来,最后,就会乖乖的回到我身边来——事实证明,我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事实还证明,你离开我,一样能过的很好,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挫败,想着,你若是觉着离开我是幸福的,那便这样吧,放你走!” 滕曼正要反驳,温景之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角,示意她听他说完。 “我曾经很笃定,你的幸福是一定要经由我给付的,别人给的我都不放心,所以,我处心积虑,找人在杭州跟着你,我也会抽空,偶尔过去看看你,我小心翼翼的和你保持距离,尽量不然自己去打搅你的生活,直到罗盛秋出现,我承认我那时候很自私,在知道他脚踏两只船的同时,没有立即想办法点醒你,我想等待时机成熟,然后,带你走,让你一心只能依靠我——” 滕曼知道,要他说出这些并不容易。她从闵飞月处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心里对他的怨,在这时,已经全数化为乌有。 “你若这时候问我后不后悔,我一定告诉你,我后悔了,曼曼,你知道躲在暗处看着你与我无关的幸福着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么?你知道我每次跟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出双入对又是怎样一种难过么?我在暗地里不知道骂过自己多少回,那时候我完全可以上去揭穿他的真面目,然后将你纳入羽翼,从那一刻起,将你保护的滴水不漏——你回头,你看见我,就跟看见个陌生人一样没区别,你完全不记得我!曼曼,你说说,你有多可恶,你简直和我一样的可恶!” 男人低低的控诉,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将脸埋入她的肩颈间,大口大口的喘气。那个时候的感觉,他依然记得清清楚楚,挫败,从未有过的挫败! 滕曼心中自然是愧疚的,因为她直到现在,都完全想不起她在杭州时,有哪个时候是遇见过他的,确实,那时候他就是整个人站到她跟前,她都未必能立刻想起来他是谁。 “小叔,对不起——我,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爱认人,小时候,你也不怎么出现在我面前,这,不能完全怪我呀!” 滕曼虽嘴上道着歉,可她也有她的委屈。 男人缓了一阵,情绪才渐渐平复。 其实,在爱情里,总不乏无怨无悔付出的,也不乏不知餮足索取的,可是,总有某个时段,付出的那一方会觉着累,索取的那一方也会自认惭愧。 可温景之这个男人,他委屈过后,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怨无悔,他的包容,有时候,让滕曼吃惊的不知所措。 “是,曼曼,你说的都对!我一直都照着自己的设想,把你一步一步的往我挖好的坑里跳,可是,我并不是站在上边看着你跳下去,而是早已经在坑下等着你,我只想等你慢慢的习惯我,慢慢的爱上我。其实,我所求的并不多,是不是?” 他低哑的声线,在静谧的房间仿佛有种蛊惑人心的作用,显得格外真诚。 滕曼往他的臂弯钻了钻,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目光清亮,“为什么突然要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怕,行昀是个前车之鉴,我不想,到某个时间,我们两个还要彼此去琢磨对方的心思,然后彼此不妥协,等到来不及的时候,再去追悔莫及,我爱你,我的心,每一分每一毫,都要让你知道!” 温景之本以为,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起码会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吧,可是没有,一点点都没有,就完全是那般的自然,出自肺腑,有感而发。 他执着她一侧的手,按向他稳健跳动的胸膛,那片地方,从来就只为她乱过。 他说他爱她的心,每一分每一毫都要让她知道。 这个男人,居然可以有如此感性的一面。滕曼的心口,不可抑制的快速跳动起来。 她一早便知道,这男人的温情是淬了毒的,一旦沾染,这一生都休想再戒掉。而从此后,她也不想再戒掉! …… 自从那天从医院出来,滕曼便再也没有去看过唐婉婉,用她的话来说,“如果我有一天会以她女儿的身份出现,那便是替她料理后事!” 没错,唐婉婉将她生出来,给她生命,那么,她便负责为唐婉婉收尸,给她找个最终去处! 唐炎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滕曼没接,隔了一天没到,李辛又给她打电话,滕曼想,他毕竟那时候也照顾过莫轻衣一段时间,而且,那男人虽然嘴上总爱耍流氓,说话也直接的要命,可多少还是有点医者父母心的味道。 于是,两人相约在上岛喝咖啡。 他开了一辆白色的威兹曼,骚包的一个摆尾,挺在门口顶顶显眼的位置。 滕曼抚着面前的柚子茶,端起来抿了一口。不禁感到好笑,这男人就是一个矛盾极端的融合体。 超级闷骚,又超级爱现。 上岛的女服务员都不时的往他们这边偷瞄,不乏一些胆子大的女孩儿,上前来热情服务: “先生,我们这儿刚刚推出了一款很不错的点心,要不要给你上一份尝尝鲜呢?” 这已经是他进门到现在的第四个,他明显有点不悦,也失去了良好的绅士教养,直接将她递到跟前的特别推荐宣传册给扔到一边。 “听着,去跟她们说,如果对我感兴趣,洗干净了到唐都开间总统套房等我,没事儿的话滚远远的,别影响我喝咖啡陪美人的心情!” 滕曼憋着一脸的笑意,见那女孩儿一脸猪肝色,难堪的收起咖啡盘环在胸前,嘴唇抖啊抖的,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旋风般的走开了。 “辛少,你今天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李辛轻哼,“我的风格是什么,不论美丑,不分男女,上至八十下至刚发育,我就该来者不拒,你看着就心里平衡了是吧?”他就不能有点别的追求了?例如品质什么的? 滕曼刚巧喝了一小口咖啡,闻言,急急的吞咽下去后,猛然咳了起来,期间,还不忘扔过去几记杀人的眼神,不过因为她的狼狈,略略的减少了一些气势。 李辛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的一脸无害,谁让她笑他来着,还质疑他的风格! 滕曼抽出两张餐巾纸,抿着嘴角,渐渐平复下去的呛咳,也只是在喉间留下些微不舒服的感觉而已。 “有空到唐炎那儿一趟吧,他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你给我带过来不就好了吗?”还要她去一趟,岂不是麻烦,再说,她实在不想去跟唐炎扯上什么瓜葛。 男人眯眼一笑,略带调侃,“他也吃不了你,怕什么?放心吧,你家男人并不好惹,他还没死心眼到那个地步!”没吃到肉,到惹得一身骚,什么叫红颜祸水,他是见识的不算少了,身边的例子比比皆是,就连他以为的那个最不可能动心的大哥,也难逃劫数。 珍爱生命,远离女人! 这是他现阶段才将得出的至理名言。 滕曼顿了下,沉吟道:“是,衣衣的遗物吗?”想来想去,唐炎哪儿,与她有关的东西,也只能是莫轻衣的东西了。 “你倒不笨,莫轻衣的房间一直都锁着,他让你什么时候空了,过去收拾一下,若不要的话,就要让人统统扔掉了。” 李辛这样说,又引起了滕曼的不快,“好歹衣衣生前也算是和他朋友一场,有必要做的这样绝么?给我打包好了送过来又怎样?” “你到底在怕什么?”李辛环住双臂,似只要一眼,便能看进滕曼的心底。 滕曼十分反感他这副样子,好像她是他的病人一样,审查,探究。 “我从肉体到精神再到心理都正常没问题,请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成不?” 李辛一下便乐了,“sorry,我这是职业病,习惯了。” “滕曼——”对面的男人揉着眉角顿了顿,有些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他之前也答应过莫轻衣,不将她的事情随意的说出去。 滕曼隐隐觉着,他接下来要讲的话,也许是关于衣衣的,不禁屏气凝神。 “关于你和唐炎之间的事情,我其实听莫轻衣说过一些的,不论你信不信,都请听我说完——” “其实,你一直都有个疑问,那年晚上,在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唐炎和温行昀打的那样厉害,是不是?”李辛看着滕曼握着玻璃杯的动作一滞。 是的,滕曼一直都不知道那晚的具体情节,她在包间的时候,大家的气氛都好好的,可她只是走了一会儿,再次回到那儿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打作一团,她当时是想都没想,便站到了温行昀的身边。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唐炎的一句话,他说,他要定你了!然后,温行昀便发了疯一样的打他,你知道,温行昀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李辛的神色突然变得莫测高深起来,隐隐的还有那么点看好戏的神态。 “他说:滕曼是我的,你若再敢缠着她,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滕曼慌乱的抬头,想要在李辛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可是没有,他少见的正经,非常的可观的再次开口: “莫轻衣当初不肯回来,不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她辜负了温行昀,其实,她真正介意的,是你,你和温行昀之间,一直都有种外人插不进去脚的亲密,当然,这句话,也是莫轻衣跟我说的。她在治疗抑郁症的时候,间或的会写一些日记,你去唐家找找吧!” 滕曼慌乱过后,第一个想法不是震惊,而是觉着无稽,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和温行昀,滕曼想到有一次,他心情很差,两人在一起喝酒,好像还说起这事儿来着,那时候的莫轻衣也是这样怀疑,可是凭什么? 是,在外人眼中,他们确实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却也仅仅是如此而已呀,一直都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滕曼以为,莫轻衣是知道这一点的。(.) 她一刻都没有作停,随即便去了趟唐家,将莫轻衣留在那儿的遗物统统都收拾了个干净。 滕曼她自己对温行昀的态度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而她对温行昀的信任也是毋庸置疑的,从唐家出来,就毫不犹豫的拨通了他的电话,不管怎样,她决心今天把什么都摊开来说。 暖暖该要还给他,那便还给他。 莫轻衣的东西不多,主要是她的一本日记。还有一本影集加上心情做成的成长册,是给暖暖做的,里面的照片,除了一张皱皱巴巴的b超照,从出生到结束为止,基本都是滕曼提供的。 最后还有好些照片,都没有贴上去,是那几天莫轻衣和暖暖在外面一起玩儿的,照片上的她笑颜如花,满足和留恋,是她眼里唯一能看到的东西。 滕曼伤感的合上影集,摩挲着那封面上的一张暖暖百天的照片,感伤顿时入侵至五脏六腑。 她从来没有到过莫氏,不过一进办公大楼,便有温行昀的私人秘书在门口等了,见她到来,即刻领着她上了55层。 那秘书客气而疏离,一身合体的专业套装,看着精明而干练,望向滕曼的眼光似有一丝敌意。 滕曼被带到温行昀的办公室,他并不在。那秘书将她安顿好,给她泡了杯咖啡,只说让她等。 “他很忙吗?”滕曼对着咖啡不禁皱眉,她在为怀孕做准备,最近都戒咖啡戒茶,只喝白开水和果汁, 那秘书刚刚要出去,便又转过身来,推了推梁上的眼镜,声音极其平缓而刻板:“温总正在开会,请滕小姐再等等——” 秘书的话还没说周全,手里的门把便转开了,她讶异的抬头,温行昀那张略带疲累的俊脸就出现在她眼前。 据她所知,那个会议最起码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才结束! “小曼!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来了?”他挂了手机才不到十分钟,她便到了。 滕曼并未起身,只是撑着下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温行昀一愣,接着便笑开,看到她跟前的咖啡,二话没说便端起来喝了一口,回头又朗声跟门口的秘书交代:“以后滕小姐来,给她现榨果汁,她不喝咖啡。” 吩咐完,便在她身边坐下,“想喝什么?”那声音居然柔软了不止一个调调。 这要是换做以前,滕曼根本不会觉着什么不对,可李辛方才的那一通话,对她还是有影响力的。 滕曼不着痕迹的往边上挪了挪,“白开水吧,我不怎么渴。” 她的不自在,和淡淡的疏离,温行昀看出来了。 “怎么了,摆着张小脸,给谁看哪!” 他垂眼,看到大理石的茶几上有两本什么东西,其中有一本的封面好像是暖暖,随手便拿起,想要看。 滕曼一惊,赶紧按住,眼神不自然的往门口瞟去。 温行昀会意,“莎莎,你先出去吧,没事的话不要进来打搅。” 滕曼这回觉着,那名叫莎莎的秘书,看她的时候,藏在眼镜框后面的眸子,似要将她看出个窟窿一般,她只得苦笑。 门板合上的同时,滕曼按在那本影集上的手并没有移开,她有些后悔,应该要好好考虑下的,这样冒失的来,说不定会坏事儿。 温行昀将她的局促不安看在眼里,伸手覆上她的,握在手心,感觉她的小手猛然的一缩,整个人像是受了惊的小动物,一下便缩到沙发的角落里去,睁大着双眼,尴尬的看着他。 男人摊开手掌望了望,嘴唇蠕动了下,“你的手好凉,冷气太低了么?” 滕曼知道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回过神,摇了摇头,挺着脊梁。 “行昀,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她把自己的身子往边上又塞了塞。 温行昀蹙着眉,望着她的动作,不悦,“你干什么,我身上有毒还是我身上是臭的,干什么一副嫌弃的模样?” “没有,不是——” “那是什么?滕小曼你做什么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我可忙啊,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滕曼原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听他这样说,便动了开溜的念头。 “哦,那你,忙你的,我等你空了再来找你!”说着便想抽出他手里的影集。 温行昀抓的很紧,滕曼急了,使劲的想要抽出来,一张小脸除了慌张,还有恼怒。 “你放开!” “就不!” 她带这个来,不就是要给他看的么?这样出尔反尔的好玩吗? 温行昀不太看的懂她的意思,见她紧紧抓着不肯放,索性将手里的给她,快速的又抓起茶几上的另一本日记。 滕曼更加着急,“温老三你敢看!” 然,她的这句话还是晚了点,温行昀已经翻开了第一页,那是莫轻衣的笔迹。 他有些诧异,抬眼,便见滕曼红着眼眶,不知所措的半跪在沙发上,将那本影集牢牢的抱在怀里。 “这是衣衣的日记,你是打算拿来给我的吧?”既如此,为什么突然又要反悔? 滕曼颓然的转过脸,重新跌坐回沙发,重重的将那本影集扔到他的边上,豁出去的别开眼,不再看他。 温行昀一页一页的翻看,脸上由疑惑不解,转为阴沉愠怒——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空气中的不安因子,在不断的膨胀,滕曼甚至能看到它的形状,就跟彩虹糖的那个广告似的,只要用支笔轻轻一戳,它便会破碎,接着四散开来! 戳破它的不是一支笔,而是温行昀狠狠合上日记的那个声音。 “啪!” 滕曼紧绷着的情绪整个都碎裂。 “她写的这些,你都信么?”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明显的起伏,两个人之间明明都不到一米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很遥远,听着不是那么真切。 温行昀略显烦躁的摸出香烟,叼了一支在嘴角,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点火的动作僵在半空中,懊恼的将香烟一把扯落,夹在指间。 滕曼想摇头,想说,衣衣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他当初就应该好好的跟她解释清楚。 可是,喉间完全发不出声音来,她完全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衣衣一直都是个敏感的女孩儿,心思细腻却不肯轻易和人分享,她爱浪漫,爱自由。在十六岁那年,她离家出走过一次,不是很远,我只花了三十个小时的时间便找到了她。对了,那年,你也不在家,在杭州。” 他见滕曼缓缓的仰在沙发背上,眼神迷惘。 “找到她之后,她对我说第一句话就是:你和滕曼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是一对情侣,而我,就是你们中间的尾巴,多出来的那截尾巴。” 温行昀还记得,当初他也很震惊,他完全不知道,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当时居然,有种被看穿了的恼羞成怒。 他发誓,恼羞成怒是继醍醐灌顶之后才有的感觉,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莫轻衣的那番话,他不知道,最起码是自己不想承认他对滕曼的那点小心思。 不过,他当时没有承认,“衣衣表面上看着柔弱单纯,很好骗,其实,从下也是被大家给惯坏了,一旦是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妥协,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对我的意见越来越大。” “不论我怎么宠着她,顺着她,她都不会满意,说我是心虚了,有时候我被她搞得烦了,也会假装不理她,可是,分开岂是件容易的事情。随着她越来越成熟,有些观念,就越发的在她心里扎了根,我尽量不去单独联系你,从来不去杭州找你,只一心一意的守着她,我想,我已经因为我的年少轻狂付出了失去你的代价,就更不能让身边的人重蹈覆辙。” 温行昀顿了顿,他这样说其实是残忍的,会让滕曼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根本已经失去了挽回的资格,如今,他知道小叔会把滕曼当做自己的命一样守护,他觉得,这才配得起滕曼。 他这样说,是承认么?承认他曾经对她有过那样的心思? 滕曼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头绪都理不出来,她得有多后知后觉呀! “行昀,你,小叔知道吗?”她怕,如果小叔知道,他们以后还怎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日子? 小叔?他心思那么缜密,说他不知道,温行昀心里也没有底,但是起码他并没有放到面子上来,所以,根本就无迹可寻。 滕曼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惊慌,想着她平日里总还跟温行昀勾肩搭背处的跟自家两个人似的,那脸上,真叫一个臊得慌。 “这些东西都是从唐家拿回来的吧?”温行昀记得,莫轻衣的卧室他去看过,并没有这些东西。 滕曼点点头,“还有一些她日常喜欢的小玩意儿,我一会儿都让给你送过来,行昀——我,还有件事跟你说!”她不想再这样瞒下去,是该把暖暖交还给他了,想着暖暖喊她妈咪,她突然浑身觉着不舒服。 温行昀将手上看了几页的日记放到一边,顺手拿起影集翻看。 首先入眼的是一张明显经过蹂躏的b超单,有个地方缺了一角,确不影响那个中间的一个被圈起的小点,即便放大了,也只有豆粒大小。 “其实,暖暖,是你和衣衣的孩子!” 当滕曼鼓足勇气说出这个秘密的时候,温行昀正好看到那张单子下方的几行字——他真的好小,才三个月,小小的那样一团,什么都还没长起来,宝宝,你是凸还是凹? 熟悉的笔迹,惊雷的话语,温行昀像是遭了雷劈,傻傻的瞪着那个豆粒般大小的小东西,久久的没有一句话,坐姿也不曾改变过…… 滕曼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御墅的,浑浑噩噩的,她觉着,她和温行昀之间,以后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至于暖暖,她的身份,也要从妈咪,升级为小奶奶,多戏剧化? 辗转在床上到了下半夜,她还是没能睡着。 倒是被一阵细碎的开门声给彻底惊醒,应该是小叔回来了,尽管他将动作放到最小,但滕曼还是在他进门来的第一时间就发觉了。 他并没开灯,在黑夜里摸索适应了一阵后,便再没了动静。 滕曼有些心慌,又不敢起身开灯,两个人便在黑暗中相互煎熬。 她将嘴角置于齿间狠狠的咬住,恍惚间,好像听到小叔的叹息声从远及近,最后消失在她脸部上方。 即便是在黑暗中,温景之也能准确的寻到她的方位,伸手轻触她的脸,沿袭着她的额、眉、眼,缓缓的往下移动,最后停在她的颊侧,轻轻摩挲。 “曼曼,曼曼?”男人清浅的呼吸就喷洒在滕曼的春侧,他的轻喃,并没有换来回应,耳边只有细细的,绵长的,带着属于她的香气在萦绕。 俩人靠得这样近,呼吸声都相互在交缠,滕曼感觉自己快要绷不住,在丝被下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捉住床单,大气不敢喘一口。 这男人定然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不然不会这样不正常,难道是温行昀对他说了什么? 男人突然轻笑出声,“好了,不要装了,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装睡还是真睡?”他的手带着一股子促狭力道,钻入她的腰间,使劲的作恶。 滕曼有些着恼,明明早就知道,还到现在才拆穿,不是故意看她的笑话是什么? “小叔,这不公平,你是侦察兵出生,我这菜鸟,哪里是你的对手?” 温景之顺手拧开床头灯,顿时一股晕黄的光线在两人的头顶漾开来。 男人的唇边还有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嗯,觉悟是挺高的,可你还是没学乖,这样负隅顽抗,还不是束手就擒?” 滕曼止住他到处作乱的手,咕哝了句:“不过就是夸了你一句,得瑟什么呀!” 下一秒,她惹祸的小嘴便被一口封住,唇舌间的肆意纠缠,让两个人都为之神荡。 在她快要窒息之际,男人轻轻的移开,改为轻啜她嘴角的津液,“你看,你的肺活量不行,得好好锻炼才是。” 唔,这是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么?滕曼环住他腰身的小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奈何全身坚硬的肌肉,掐不进去,她的那点力度,就跟给他挠痒痒似的。 两人躺着平复了下,交缠相扣的十指氤氲着一股湿意。 “今天,你去见行昀了?” 男人的声音并不是太清晰,甚至还有着夜晚特有的沙哑和随意。 滕曼身体一僵,果然,他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该不是,派了人在我身边跟踪我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出口,就跟刺猬似的,扎的别人疼,也堵了自己的心。 两人之间稍稍沉默了下,“曼曼,你是不是习惯性的要把我放到最后面去,不论面对的是谁,你总归第一个想要在意的,不是我的感受,是不是?” 他一直都渴望被她这样护着,可是,这样的机会几乎没有。 只要和他并排在一起的不是她的敌人,那么她永远会将他往后挪,似乎任何一个人都来的比他要重要,从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滕曼觉得异常抱歉,她侧首望了眼身旁的男人,好像真的是这样。 “小叔,我顾着别人的感受,并不是说我就不在乎你,我是在把其他人剔除出去,是因为我要亲自陪在你身边,你看,我们有两个人,所以不怕,对不对?” 男人轻笑,她的思想,总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不论是不是真的,他除了甘之如饴,还能怎样? “你又知道我的心里怎么想的了?还大言不惭的。” “那你不相信就拉倒呗!” 温景之顿了顿,“哦,我知道了,你刚刚在转移话题是不是?” 噗,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好好好,我坦白从宽还不行么?是,我今天是去见了温行昀,给他送衣衣的一些遗物,还有,告诉她暖暖的事情,这事儿我没有跟你商量,自作主张了,对不起。不过,老人那边应该是还不知道,所以,我们还是有时间想对策的。” 滕曼这会儿倒是真老实,一下来了个底儿掉。 反正要她说,就这些事儿,还有那啥其他的,她说不出口。 “就这些?”男人这是笃定的质疑。他沉然的眸子,藏着一星半点的了然。 滕曼被他的口气给惹火了,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度,“是啦是啦,就这些,不然呢,你说还有什么?” 她自然是打死也不要说出口的,若他有法子知道,那便是他的本事。 男人似无奈的叹口气,“曼曼,你一心虚就爱扯喉咙,这一点怎么就一直都没变呢!” 滕曼被他一句话给呛死,干瞪着他,俩俩相望也不对话。 这等了他大半夜,结果回来了又是这桩烂事,得,今晚就别想睡了。 滕曼在一片明媚中醒来,伸手一扑,感觉身旁是空空的,便也没了再睡下去的打算,起身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下楼一看,正赶上吃午饭的时间。 滕曼站在楼梯口,发现客厅不见人影,正在嘀咕着张妈去哪儿了?就听到厨房传来男人轻浅的招呼声:“老婆,过来端菜。” 她蓦然回首,慢慢踱步至厨房,侧身靠在门边,看着温景之系着她平日甚少穿的碎花围裙,衬衣袖口卷起,露出紧实有力的手臂。 中午的太阳金灿灿的,有几分灼眼。自窗外斜斜的射进来,将他的侧脸晕在一片金黄之中,侧影一波三折,下颚的线条行云流水一般流畅。 滕曼静静打量这副美男入厨图,他的睫毛很长,此刻正低垂着眼睑在切菜,菜刀起落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让她昨晚那略显急躁的心情,奇迹般的平和了下来。 见滕曼站在原地不动,温景之回首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走上前,搂住他的后腰,胸口紧紧贴着背部抱紧了他。 温景之身上那股熟悉的清爽气息,自鼻端充盈了她整个感官,她将头埋入他的后背,贪婪的汲取着这令人安心的气息。 男人放下菜刀,他关切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像是年代久远醉人心脾的酒:“怎么了?” 滕曼蹭蹭他的后背,摇摇头。 温景之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的老婆可不就擅长撒娇么。于是轻声笑了出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两个人就像一对连体婴一般,他动,她也动,他不动,她就静着。男人忖了忖,笑着摇摇头,放任她这么肆无忌惮。 温景之即便最近都空闲,也难得有时间这样陪着她,又是亲自下厨,又是陪她逛街,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其实她也没什么想买的,只是女人嘛,和闺蜜逛街那是真逛,和男人逛街那是享受一份心情。 女人大多都是这么个想法儿:让自己的老公抽出时间,两人手挽手逛街,以此证明自己的重要性。也许是出于虚荣心,或者是讲求浪漫,更或者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喜欢挽着自家男人的手漫步,买东西倒成了次要的,要的就是一种仿佛能走到时光尽头的感觉,有哪个女人不渴求呢? 今天不是周末,又因着天气炎热,所以逛街的人并不多,商场冷气开得很足,顾客三三两两,显得很是冷清。温景之虽是很耐心的陪她逛街,眼光却着实不怎么样,他看中的衣服,不是一身黑像罗刹,就是一身素白像个高中生,她觉得她穿上之后就是个酸不拉几的文艺青年。 可他自己眼光不咋地也就算了,偏偏又对她看中的东西诸多挑剔,不是嫌裙子短了就是说皮肤露太多。到最后滕曼有些不耐了,说:“男人不是都喜欢女人穿的性感吗?怎么到你这儿就变了呢!” 温景之明明是强词夺理,却偏生就一副义正言辞的腔调:“女人穿了衣服就是给广大群众看的,当然是裹得严严实实的好,你若是想给我看,我倒是不介意你什么都不穿。”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出来的,加之眉眼间的一派独占意味,啧,滕曼整个中招。 本来还有些怒气的她一听,立马甜甜的笑了出来。多大的男人了,还露出这种孩子气的占有举动,难能可贵啊!她的心底都开始融化了。 这后果就是,买了一堆她以后看到都会觉着自己眼光倒退十来年的衣物。 本来一天都过得很温馨。虽然滕曼只是买到一个心仪已久的限量版零钱包,却也是逛得十足开心。不想,晚上吃饭的时候,又出了一件事,惹的她严重炸毛了。 他们是在一家气氛很好的法国餐厅吃饭。中途,滕曼只去上了个洗手间补妆,转身回来,就不见温景之的身影,她掏出电话,急切的寻找,一回头就看见他搀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子,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本来这也没什么,学雷锋做好事么,人家拐到脚了,且又是妙龄如花。可是当她看见那女人软若无骨的纤纤素手,开始不老实的在温景之腰身上游走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那是她的地盘儿! 滕曼强压住怒火,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把扯开黏在温景之身上的女人,笑的又假又凌厉:“不知这位小姐打算带着我老公去哪儿啊?”她加重了“老公”两个字的语气,随即又瞪了男人一眼。 温景之皱了皱眉角,无辜的耸耸肩,回答道:“这位小姐不小心撞到我们的桌脚了,所以让我把她送到停车场,就这样。” 很好,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以前还一直以为,女人就是再漂亮一点的,在温景之面前也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现在是怎样? 滕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有这么巧吗,正好在他面前,被他们的桌脚撞到,搭讪也用点有创意的招数好不好?这臭男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难不成他的绅士风度就这么廉价来着? 她眯起眼一笑,手上暗暗使力,一把架起了那“撞到”的小姐,狐狸般的笑道:“我来送您吧,我老公他是路痴,免得一会儿回不来!”她一语几关的不留情面。 “这,不太好吧……”那性感的小姐美目盼兮的看了一眼温景之,还想说什么,滕曼已经一把把她扭送了出去。 这还没到停车场,滕曼已经失去了做戏的耐性,在一段下坡的路段,一把将那女的推了出去。 随着一声惊呼,那本还瘸着脚的小姐,就已经婀娜多姿、扭腰送胯的“好了”,赶紧稳了稳身子,一把撑在边上的汽车顶上,惹得那车子一阵报警乱叫。 她恼羞成怒的转过头,瞪圆眼珠没好气的盯着滕曼,气焰嚣张的说:“你什么人呐,真扫兴!” 滕曼本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她换上好久都没用过的,一脸无赖的表情,盛气凌人的说:“下次下手的时候看准点,以后见到这男人你给我绕道走,还有,别用那老掉牙的招数,撞到脚?你干脆说撞到头,他说不定还能一把抱住你呢!” 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等她回到餐厅,整顿饭下来,她都没有好脸色给温景之看。 他则一脸无辜,想哄哄她,却又不知如何下手。整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回到家,滕曼仍然在生气,对温景之也是爱搭不理。 那肃冷的面容,着实让温景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仗着身高优势,将她一把挡在房门口,截住滕曼的去路,言笑晏晏:“老婆这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滕曼斜睨他一眼,冷冷的说:“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温景之做深思状想了想:“我好像被陌生女人吃豆腐了?”其实在发现那女人的小动作后,若不是滕曼的速度快,他也想脱身了。 “错!”滕曼有些激动地指着他的鼻尖:“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你就不该四处招摇!” 她有些燥郁的在房间门口踱来踱去:“我说,你昨晚还说是个侦察兵出生,拜托你有点眼力见儿行不行?敢情你那一套火眼金睛只对我又用是不是?哪些人是需要帮助,哪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别和我说你到这个份儿上连这个都不懂!我是你老婆,你想过我的感受没?”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我除了女儿和你和咱妈,我什么女人我都不看,不碰,坚决围绕在以老婆为中心的党中央周围,好了——要怎么罚老婆才消气?” 温景之噼里啪啦的一通保证,像个做错事被训斥的孩子。眼底却有掩藏不住的促狭笑意。 还笑?!滕曼看在眼里更气。她扫了一眼墙角,指着角落,像在工作室教训那些不守纪律的小学员一般:“你,站在这,好好站,等我什么时候不生气了,才能回房睡觉!” 温景之为之气结,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有些尴尬的说:“我又不是孩子,要不,我们换个方式?”他死皮烂脸的一笑:“要不,你今天在上面吧,好不好” “呸!美得你!”滕曼狠啐一口:“不爱站是吧?那行,跪键盘去!二选一你没旁的挑!” 最后的结果嘛,当然是以滕曼强势的态度取得胜利。 温景之穿着她今天才买回的夫妻居家服,趿着拖鞋,可怜兮兮的站在墙角,每每她经过,他就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她。好几次都看得她差点心软破功。 虽然这举动是极其幼稚,但是温景之很配合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姿张扬挺立,那就是玉树临风的一道风景啊,真真赏心悦目,极养眼。 滕曼心里暗笑,却还装作没有私情好讲的模样,独自回房看她的电视,哼,叫你出去招蜂引蝶,还没法儿治你了? 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播放的啥玩意儿,滕曼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就轻手轻脚的摸出房,想让他进来睡觉。 不想墙角居然不见了他的身影。滕曼又扫了一眼客厅,仍不见他。正当她准备去别的房间找时,温景之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老婆,你找我啊?是不是想我想的睡不着?” 滕曼吓了一大跳,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没等她开骂,温景之就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她惊呼一声,搂紧了他的颈项。 温景之笑的狡黠,低头和她四目相对,距离极近,呼吸相错,她的心跳急速加剧起来,脸上一片燥红。 温景之眼神深邃的看着她,声音因着沾染了情欲,听上去低哑而不失性感:“罚站也站够了,老婆就看在我乖乖听话的份儿上,上床去罚我吧!你想呀,堂堂温首长被你骑在身下,多威风!是不是,是不是嘛!” …… 整个城市刚被薄雾笼罩的微弱日光唤醒。微掩的窗帘时而被风吹佛,轻盈撩动。空气里满是清晨的馨香馥郁。 滕曼破天荒醒的很早,她随意的伸个懒腰,深深呼吸,贪婪地吸收着万物苏醒的蓊郁葱茏。 她轻手轻脚的侧了个身,发出窸窣的响声。温景之还在睡梦之中,他睡着的样子看上去十足放松,眉头全然舒展开来,嘴唇微微抿着,睡衣敞着若隐若现的露出坚实的胸膛。他的手臂充当着滕曼的枕头,脑袋却埋在她的颈窝里,睡的安然而静谧。 滕曼退了退,以便能更仔细的打量他,他的眼睫毛很长,长到闭眼时会有淡淡地投影轻浅的印在眼睑下方。这若是生在女子身上,应该也是极美的。他的鼻子很挺,嘴唇薄薄的。 吕美艳那只腐女曾经说过,你家那位五官深邃,眼睛一眯的时候最性感,让人欲罢不能又深陷其中。可惜她没见过温景之睡着的样子,否则她一定不会说他眯眼的时候最性感了。 这么想的时候,她是骄傲又得意的,因为他这个样子只有她能看见! 正当她看得入神。“熟睡”中的温景之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声音糅合着早间的慵懒:“好看么?看够了?” 滕曼被当场抓包,有些尴尬,却仍是嘴硬道:“不怎么好看,也就是早上起来稍稍发了会儿呆。” 男人倒也不生气,噙着抹淡淡地微笑将她拥进怀里:“那你发什么呆呢?那么入神?” 滕曼小嘴一撅,十分孩子气的往上钻,最后从他怀中仰起头,龇牙咧嘴的笑:“小叔啊,你上辈子是积了什么阴德了,才遇上我这样的好老婆,看把你养的,真叫一个帅气!” 温景之忍俊不禁,他这么帅气,和她挨得着边儿么? 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坏心眼的说:“是么?你确定不是老天在惩罚我?” 滕曼一怔,恍惚了好一阵才明白他这是在拐着弯儿的说她不好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形恶状的跨坐他的腰间,摁着他的肩胛,“我哪儿不好了?啊,我什么地方就不好了,老天爷就拿我来惩罚你?” 温景之呵呵的笑,由着她闹。 爱情这个东西,从来就不是平等的,谁先爱就注定要受伤害,温景之以为自己是做好了准备的。 他爱她,似乎只是一瞬间的时间,就如飞蛾扑火一般毫无顾忌的爱了;而她爱他,则还要他拉起她奋起突围,磐石不移地等她,才有可能换回不尚均等的对待。 在这场爱情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守着她,如同守着自己领地的狼一般,只要发现有外来生物想要入侵的迹象,一律在他的处心积虑下打发走,在这一点上,他温景之一直承认,自己是有几分阴险、甚至是凶残的。 即便那人是他打小一直疼爱的侄儿。 他不说,不代表他就不知晓,他不动手,只是因为,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他和滕曼之间,温行昀,也是众多考验中的一个,一直以来,她做的都很好,这一次,他希望,也不会有意外! 滕曼料想的没错,温行昀便是知道暖暖是他的女儿,也没有做出任何让温景之和她难堪的事情,起码,长辈那边暂时还不知情,只是他去托儿所那边的时间明显增多。 这天,滕曼闲来无事,想着有好几天都没有见到暖暖那小丫头,很是想念,便打算在午间过去看看她。 车子行至半路,便有电话进来,她看了下屏幕,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慢吞吞的带上耳塞,接听。 “怎么着啊,温首长?” 他到底还是屈服在了他父亲的淫威下,为了不让柳如仪夹在中间难做人,温景之这不,申请转业的事儿,又成了没影的泡沫,来去匆匆。 男人在那边轻笑,“想你了呗,温太太。”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滕曼也一样,她瞧了眼车内后视镜中自己的影像,整个眉眼之间都能开出花儿来。 “不正经,贫嘴!” 男人在电话那头委屈的咕哝了声,少时,又道,“曼曼,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滕曼愣住,心想着,她的大姨妈已经迟了十来天,才刚刚去医院验过血,的确是有了孩子,整个人正欢喜着呢,但是,他的消息不会这样快的。 脑子转了转,他们两个人的生日都还没到,又不是结婚纪念日,那得是什么日子? “就知道你记不住,你今天没什么节目吧,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啊,我要了——” 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滕曼也只是笑笑,“嗯,知道了,我五点在家里等你,可不许迟到啊……”到时候,我也有惊喜给你,她在心里默默的对着电话那边的男人说。 通完电话的当口,她的车子已然停在了托儿所的门口。 老远便瞧见温行昀那辆招风的r8,大喇喇的停在大门的左侧。 门卫上的保安跟滕曼已经很熟悉了,两人打了招呼,做完登记便放行。 果然,在小型游乐场的一角,见温行昀正带着暖暖在荡秋千,他把孩子推得高高的,不停的传来兴奋的尖叫和笑声,穿透阳光随着风向往滕曼这边刮。 温行昀满脸的宠溺,眷恋的眼神从未在暖暖身上移开过,滕曼看着,颇觉心酸,也就不打算上去打搅,只是静立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直到暖暖发现她,汗蒸蒸的挥动着肉乎乎的小手朝她奔过来,滕曼一时心惊,赶紧上前两步,接过那小小的身子。 “妈咪!暖暖好想你呀!”丫头说着,也不管身上的黏腻汗湿,往滕曼的颈边蹭呀蹭的。 滕曼对着跟在她身后到来的温行昀点头致意,便把目光定在了暖暖的身上。 “暖暖在学校有没有乖啊?” 丫头忙不迭的点头,灵动的大眼满是讨好的意味。 “哦?是么?那我昨天怎么还接到你伊老师的电话,说是把覃玄昊小同学给打哭了?” 这俩孩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按说,两个人在家时候处的好好的,可自从进了学校开始,便很少安生,不是吵便是打,虽然都不怎么严重,可到底也是不好的。 温暖小朋友有些心虚的垂下脑袋,侧眼看看边上的温行昀,偷偷抛去一个求救的小眼神,见那人笑着耸了耸肩,终于技穷。 “唔,妈咪,他真的好烦呦,你能不能去跟他说,让他不要一直都跟着我呀,晚上还偷偷摸摸的爬到我的被窝里来,有好几次,都把我给挤得没地方睡,还抢我的被子……” 她说的可怜兮兮,连带着表情也是没得挑,让人看着忍俊不禁。 滕曼和温行昀听得只想笑,覃家那小子,看着人小,倒还挺鬼精的,这么小一点点儿,就懂得紧迫盯人啊!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 她憋着笑意,脸上装作很严肃的样子,“那你就欺负他呀,要知道,他可不是打不过你哦,他那是让着你——再说,他跟着你是怕你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是想要保护你的意思。” 再怎么说,打人总归是不好的,不过,那小子胆儿也忒肥了,竟然半夜爬床?这个,好像不太好吧? “暖暖才不要他保护!”她学着大人样的翻着白眼,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有孩子过来这边玩儿,暖暖也在滕曼手里待不住了,挣扎着要下去,滕曼蹲下身子嘱咐了几句,也就随她去了。 孩子一走,两人间的相对就沉默的有些尴尬,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掠过,午间的光线还是挺厉害的,才一会儿功夫,滕曼便觉整个人都汗津津的。 “正好是吃饭时间,我们找个地儿坐坐去吧。”温行昀目光炯炯,在她脸上巡视了一番,这才开口。 滕曼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拒绝,他却没给她机会,自顾的去找孩子了。 她有些讨厌自己的小家子气,即便是知道温行昀对她存过那样的心思,可现在好歹也算是各自有各自的家庭,虽然莫轻衣已经不在。她是不是也应该要放开?一直耿耿于怀的有什么意思?毕竟除却那一层发小的关系,大家现在还是一家人不是?早不见面晚见面的,总这样端着,想想都觉着累啊! 如果滕曼能事先知道这一顿饭吃下来,能惹出这么大条的事儿来,她便是再怎么过意不去,也不会答应温行昀—— 温行昀的面容有些阴鸷,他完全没有想到,只是这样出来吃个饭,也能遭到围追堵截,是他太粗心了么?忘了还有唐家的旗下的娱乐公司,是唯一都不受温家控制的。 他怀里抱着被惊吓的暖暖,一边扯着滕曼的手臂,将她护在身后,一脸的阴沉。 滕曼头大的蹙着眉角,听听那几个记者问出来的话,说他们是别有用心大概没人会不同意! “三少,您身边这位是——女朋友么?” 真是狗眼,她滕曼不是人人都认识,可有哪一个做媒体的能不知道她是温景之老婆呢?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请问三少,您手里抱着的这个小女孩儿是谁?长得还真是和三少一模一样!” 后面几个端着照相机的,更是对着他们一阵的猛拍。 暖暖被吓到,一个劲儿的朝温行昀的颈边缩去,一边还伸手探向边上的滕曼,不停的低唤:“妈咪,妈咪,他们是谁,他们要干什么?” 暖暖这样一开口,众人又是一片哗然,“竟然都已经有这么大一个孩子了!天……” 滕曼呆呆的看着失控的场面,一张小脸惊得血色全无,天知道他们会写成什么样子? 她紧张的揪住温行昀的衣角,失措,而又惶惑。 温行昀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最起码,不要在这些人面前露出惧怕的样子来,那样,他们欺负起来会更加起劲。 他将手中的孩子移交给滕曼,大手挥开人群,将一大一小的母女俩护在怀中,一言不发,一脸生人勿近的冷绝气势,不顾那一干人在他们后面争先恐后的追逐。 三人上了车,温行昀像是憋了一股邪火,车子便如离了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暖暖是被吓到,紧紧搂着滕曼的脖子不撒手,大眼中蓄满泪水却倔强的一滴都不流出来。 “你开慢点,把孩子吓到了!”滕曼终是忍不住,这男人阴测测的模样,是不是忘了还有孩子在边上? “事情解决之前,你把她带在身边吧,最近暂时不要送回学校去。” 温行昀将车速降下来一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边沿,抚着下巴。 滕曼懊恼极了,她觉得是自己让这一切都变得一团乱,还把无辜的孩子给扯进来。 她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必须要跟唐炎谈一谈,她不信,他和暖暖那么久的感情也能作假么?伤害孩子这样的事情,他肯做? 温行昀在她拨出号码的同时,便侧过身子,一把捞过她的手机,降下车窗,嗖的一下,被抛向车外! 滕曼被他的举动给惊了下,“你干什么?温老三你疯了是不是?” 碍于有孩子在边上,滕曼点到为止,不去跟他计较,可是着急上火的心情是越发的让她不安起来。 温行昀就是不看,也知道她要打电话给谁,“这事儿我能处理,小曼你别管,好好的带着暖暖,那小子交给我,还有,今晚,我们一道回家,把事情跟家里的老人说清楚——对不起。” 他还想说些什么,他最不想把她扯进来,不想还是没能避免,太阳穴处突突的跳着,他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扔给滕曼。 “打个电话给小叔,不要让他误会了。” 他这样说,滕曼才惊觉,居然忘了他们晚上还有约会,这回,可彻底兜不住了! …… 滕曼一连几个电话,温景之都没有接听,两人当心决定先回家再说,唐炎搞出这样的动静,无非就是要让温家人人不安宁,估计过不了多久,大家都会自动自觉的回温家老宅聚头了。 温行昀虽一心两用的在打电话,可是他到底是把车开得很稳当,眼下真出不得一丝纰漏。 滕曼轻拍着怀里的暖暖,哄着她睡觉,眼角扫了下后视镜,她总觉着,自从他们出了餐厅后,后面就一直都有人在跟着。 她安慰自己许是多心了,无声的询问着身旁的温行昀,只见他似乎也往后瞟了眼,眉头锁得死紧。 “是不是,我们是不是被跟踪了?” 温行昀抬眼只一心注意着前方的路线,“没事儿,不要乱想,他想要找的人是我,和你没干系。” 他话音刚落,一直紧紧跟在他们后面那辆车,突然加速,一个摆尾,逼停了他们! “你和暖暖坐在车上不要下车,等我回来!” 另一辆车子缓缓滑近,滕曼看见唐炎从副驾上下来,依然是及耳的碎发,随风轻扬,有几缕随着那摆动的弧度,遮住他的那双桃花眼,只留有一星半点的微光,在阳光下忽闪。 不及多想,他清瘦高挺的身形,已然到达滕曼的跟前,在她还没来得及给车门上锁前,快速的矮身进入。 滕曼望向他的目光是冷漠的,比起他的专注,她眼中有显而易见的躁动。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似乎都不想随意的打断这阵静谧。 唐炎的眸光复杂,有着隐忍的思念,眼里似要盛不住,满满当当的就快要溢出来似的。 滕曼不愿去回应他,不看也不想。 时间就这样胶着,当他再一次将温柔的目光投到她怀中孩子的身上时,终是开了口: “小曼,我,是不是答应过你以后都不来找你的?” 他的声音充满惆怅,呢喃的出声。 滕曼不语,她抱着暖暖的手稍稍的使劲,收了收。 “今天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对不对?唐炎,你究竟想怎样?我尚且不要说,可是暖暖呢,她还只是个孩子,我不相信,你之前和她的感情是假的,你们商场上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扯上无辜!” 滕曼的声音并不高,甚至是幽幽的,表情也极为冷淡。可听上去,却是嘟嘟逼人的。 唐炎只是笑笑,“商场上的这些手段,根本就不能和生活分开,我以为,这些你都应该懂,只是一种逼迫的手段,用来增加我们谈判的砝码,天下之商,无一不奸,什么方法最简单也最有效,那就没有必要再去拐弯抹角,至于孩子,她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注定从小就不能跟其他孩子一样享受童年,她不能选择,我们也有我们的无奈——小曼,你最近都好吗?” 他觉着他的解释已经够多,原本,这次他不准备跟来,可是,他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贪婪的想要与她更亲近。那长久以来的渴望,几乎将他逼得崩溃。 “如果我当初不放你回来,我们之间,小曼,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可能?”他依然不甘心,依然有奢望,他完全没有想象中那样洒脱,在滕曼面前,他几乎是卑微的爱着,没有骄傲可言。 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滕曼都觉得抱着暖暖的手臂快要脱臼。 “唐炎,你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有意思么?” 唐炎苦笑,伸手点点自己的额角,自嘲道:“滕曼,你真的很残忍!” 是!她残忍,滕曼自己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若不爱,就不要轻易的给人希望,她不喜欢搞暧昧,不喜欢模棱两可。性格使然,她不适合在多人中间周旋。 滕曼转过眼,满脸的认真严肃,“唐炎,我希望你不要夹杂过多的私人感情在事业上,这样,对你,对大家都好。” “呵呵!”唐炎突然古怪的笑开,英俊的脸庞上,那最后一丝的希望也随着湮灭,他本不想说的。 “是不是,如果今天被逼到这份上的是我,而不是温行昀,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你总说我的手段见不得人,那你以为,你的小叔又能比我好多少?他当初如果不是派人跟齐馨儿做了私下的约定,你以为,罗盛秋会那样傻傻的掉进圈套里去?” …… 滕曼不知道唐炎是什么时候下的车,更不清楚温行昀是什么时候带她离开的,她的脑海里,一直回旋着唐炎最后跟她说的话—— “你那跟神一样道貌岸然的小叔温景之,他为了拆散你和罗盛秋,跟齐馨儿曾经私下达成过协议,只要齐馨儿能跘住罗盛秋,那么,他就帮齐馨儿坐上罗家少奶奶的位置,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吧?滕曼,你当着以为,这世上,你的男人,就是纤尘不染的么?” 温行昀不知道做了什么让步,最终,唐炎也没有将那天的照片曝光。 可是,暖暖的身份,也终究是瞒不住,滕曼依稀记得,温行昀是将过错一力承担,说是这件事其实是他和小叔小婶儿商量过才这样决定的。 最终,温家的两老,也只是狠狠的对着他们说教了一番,好在,孩子还是温家的孩子,只是辈分变一变而已。 而滕曼也知道,那一天,是她和温景之,领证三周年的纪念,可惜,他定了包场的浪漫晚餐,就这样胎死腹中。 便是从那一天起,滕曼的心,又重新回归迷惘。她知道,她不该胡思乱想,不该轻信唐炎,就算小叔确实做过那样的事情,那也只是说明他爱她心切。 可想归这样想,滕曼终究还是打从心眼儿里不愿相信,甚至是不齿! 她的小叔,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 越是这样想,她越觉得,对罗盛秋有愧疚,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终究是没能抵抗的了诱惑的。 滕曼不知道,那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是从被她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总之,当她将那副眼镜戴在眼眶上独自忆往昔的时候,温景之出现在她的眼前。 带着浓浓的受伤的表情。 滕曼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率先跟只刺猬似的,竖起了浑身的尖刺,准备将对方刺个体无完肤。 “小叔,人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能不能说说,当时在拆散我和罗盛秋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番感想?” 她甚至是笑得最无辜的那一个,带着那副遮美的眼睛,凑到温景之的跟前,将他的惊异和慌乱一一收入眼底,笑看他的羞恼,对他的错愕,报以不屑的一瞥。 滕曼记得当时他几乎是黯然失色的要转身,她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眶上的眼镜脱下,往他离去的方向砸去,哐当一声巨响,那挂在离她不远,墙上那幅婚纱照,便被击落,实木的相框摔得裂开好大一条口子。 两人相顾无言的瞪着地上那幅照片,当时滕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儿:真是邪了门儿了,一副眼镜居然有这样大的攻击性!? 温景之的背脊稍弯,僵在了当场。良久,他才缓缓的蹲到地上,默默的收拾起那个摊子,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那一处凹痕,蓦然蜷缩、收紧。 “曼曼,我说过,我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我自私的时候,比任何人都盛,如果你打算爱我,就请爱我的全部,不论是优点还是缺点,即便是你厌恶的,你也得学着去习惯,否则,我们将来,很难走下去!” 整整三天,滕曼都在外游荡,拉着吕美艳到处的闲晃,她每时每刻,都会想起温景之来,她想到那次逛街,他对她说要把她包的严严实实的,不给外人觊觎的机会;一会儿看见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在大街上手牵手时,她又羡慕的要死,很自然的伸手抚着她的小腹,可她身边却没有他,她的失落,很多…… 所以,当第四天,温景之打电话过来,要她回去一趟的时候,她只是矫情的考虑了两秒钟,就答应了。 温景之问清楚她在哪儿,亲自过来接的她。 两人见面就像没事儿人似的,彼此都闭口不提那天的不愉快,到了家门口,温景之变戏法儿似的从口袋摸出一方丝巾,遮住滕曼的眼睛。 他温热的手掌,坚定的执起她的,将她带到客厅,这才将她眼上的丝巾一把扯落! 她捎带着模糊的视线落在没有关严的窗外,她依稀记得,那天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之后,她将一杯果汁泼在了窗帘上,如今,窗纱是新装的,被风撩起,浪漫而柔美的舞动着。外面是华灯熠熠的城市,暗夜流光,明明灭灭的霓虹灯寂静的闪烁着,缤纷绮丽。 温景之笑而不语,自顾的去忙着手上的动作。滕曼好奇,这才想起问他:“这是在干嘛?” 男人眼光一挑,怒了努嘴,滕曼顺着他眼光的落点,望向墙边,在那里静静倚在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看上去像相框的东西。 她好奇的走过去,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一点点撕掉,相框里的照片也一点点的露出真身。滕曼原以为,会是他们的婚纱照,可并不是婚纱照中的任何一张,而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不过场景有些熟悉的照片。 像是被抓拍的一张,可是无论是表情还是姿势,都和谐的让人无以挑剔,滕曼眯眼想着,竟然是那年在杭州相遇时,在富春山居门口,两人相拥的画面! 似是看懂了她的不解,温景之自动上前解释,“是吴天给我们拍的,我当时看着还不错,就保存到我手机上了,算起来,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滕曼从惊讶到感动,伸手摩挲着那张放大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垂着头,神情应该是哀伤的,可是温景之伸出的手遮去了大半的表情,只剩她一双灵动的双眼,无辜的看着温景之,而他的神情是一派的柔和怜惜,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对情意绵绵的小情侣。 想着他那个时候是以怎样的心情来安慰她,滕曼终是克制不住,倾身紧紧的环住温景之的腰。 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清朗气息,让她的心渐渐的安定下来,温景之什么也没说,只是反手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亲昵的蹭来蹭去:“怎么了?” 这声音听上去,醇厚如年代久远的红酒,让人闻之倾倒沉醉,滕曼往他怀里钻了钻,像个孩子一样说着:“小叔,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 是啊,该有多庆幸,她身边能有他一直默默守护着。 温景之听着她有些孩子气的话,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他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衫,一下一下跳动在她的耳畔,她数着他的心跳,良久都不放手。一直虚浮不知归处的心就像踩在云端一般,绵软而温和。 她偷偷的抬头,男人的轮廓深沉,他温热的呼吸一点点迫近,他伸手捧起滕曼的脸,像逗孩子一样蹭着她的鼻尖:“既然知道,那以后就乖乖的,知道么。” 滕曼不满,嘟囔着:“我一直都很乖的好吧!” 温景之春风和煦的笑,他拍拍她的头,“你还乖,我这几十年都如一日了,才能勉强留住你。” 顿了顿,他才道:“好了,先让我把照片挂起来。” 滕曼的手还是紧紧的圈在他腰际,她仰着头对他笑,眼睛弯成一轮新月,笑吟吟的说:“让我来挂吧,让我也出出力!以后,我就懂得珍惜了!” 其实,她把他们的结婚照砸了之后,心里当时就后悔了。 温景之感动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答应:“好吧,你来挂,让你出力一回。” 温景之钉的钉子有些高,滕曼够不着,她搬来了椅子,踏上去,温景之配合着将相框递给她。 随即又稳稳的托着她的腰,嘴里还很不放心的嘀咕着:“要不你下来,还是我来吧,别摔着了。” 滕曼对他这种小题大做的样子不以为意,有他在下面做垫背,她能摔得着么?她垫垫脚,将相框挂了上去,随后左右调整了一下,确定没有歪,才隔远了点开始观察。 她看着看着,心底一片柔软。转回身,高高在上的俯视了一回温景之,看着他一秒不离的目光,胸口像有什么就要溢出来。她笑容甜美,声音轻柔:“小叔,告诉你哦,我可能,可能有了!” 温景之有些懵,随即而来的狂喜,将他在那一瞬间彻底淹没,脸上的表情在一番复杂之后,自身小心翼翼,而后,笑意不经意的就爬上了眼角眉梢。 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意:“你确定?” 滕曼居高临下,双手抱胸假装凶狠的说:“你不信啊,不信就算了!” 温景之终是绽开了笑容,而后紧张兮兮的收紧他托在滕曼腰上的手,顺势一捞就将她紧紧的圈住,他稍一用力就把她抱了下来,怀孕了还敢站这样高,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滕曼倏然圈住了他的脖子,嗔怪他轻点。 她话音未落温景之又把她抱了起来,她的双脚猝不及防的离地,吓了一跳,她那拳头绵软的砸在温景之身上,笑骂道:“干嘛啊,快放我下来!” 温景之还是那副紧张兮兮滑稽的样子,认真答道:“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我得抱着你。” 滕曼笑了:“你还能抱我十个月啊?傻!” 岂知这男人很是认真的回答:“其实,我想一辈子抱着来着。” 他温热的呼吸臊的她双颊绯红,她的心再一次被抛向云端,像被蛊惑了一般,她就那么静静的不说话,只是靠在他的肩头。仿佛天地洪荒都与她无关。 她的脸颊紧挨着他的,她压低声音,坏坏的凑在他耳边说:“吃不消可别逞强了!” 话音未落,温景之打横了将她抱起往卧室走。他的脸上有狡黠的笑容,舔吻着滕曼的嘴唇。 天旋地转之间,男人已经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她陷入那片柔软之中,清亮的眸子里只剩下放大的温景之,他轻轻俯身下来,双手撑在她的耳侧,目光灼灼的与她对视。 她有些恍惚,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好像一切都变得很遥远,又好像一切都变得很近。整个卧室里流转着暧昧的气息。闪烁的瞳眸,眼里只剩下彼此的倒影。 此刻,她只有他,他也只有她。 滕曼也不知道自己是那根筋搭错了。二话不说,只是伸手开始解他衬衫上的纽扣。纤长的手指划过他健硕的胸膛,她这一细小的举动也落在他的眼里。 男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身体一颤,随即,铺天盖地的温存,随着他炙热的吻一同落下,她几乎无力招架,只是本能的任他为所欲为。 他进入她的身体的那一刻,她才隐隐记起,好像听初锦说是头三月不能同房的呀! 可是温景之他异常的温柔克制,极尽缠绵的爱抚和撩拨,在最美的那一刻来临的时候,他靠在她的耳侧,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叹息着:“叫我,怎能不爱你?” 滕曼身体一阵痉挛,所有的感官都在那一刻停止了知觉,只感觉整个世界都迷漫着他的气息,她无力回答,只轻轻的嘤咛了一声。 …… 事后,滕曼疲惫的反而睡不着,她望着身边殄足的男人,想着两人经历的点滴,心中感概万千。 她想:每个人的爱情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的幸福也都没有固定的轨迹可循,然而一段婚姻,宽容和理解,缺一不可,适当的退步,是为了更好的融入彼此。 而她和他,要去学的,远远还不止这些;不过,幸好,他们从未放弃过! ------题外话------ 番外不定时上传,是温老三的故事。 那些年的错过 番外一:谁是谁的竹马? 见过不让人省心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让人省心的! 这人说的不是别人,就是他温老三。(.) 打小就是一闯祸的祖宗,上至他的爷爷父亲,下至他的发小朋友,愣没几个他是看在眼里的。 住在那一片区的,都是清一色官儿家,要说京城这个地儿,随便从你身边过的,那都能是一个角色,遍地权势。可说到温家,是独独这一家儿。 他温行昀是谁?温总参的嫡孙! 一开始,在他们那个圈儿里,辈分儿大小,不是按着家世来的,而是按着年纪来的,可后来温老三不同意,用他的话说,那叫孬蛋,没种!是个男子汉,就得真打实干的靠拳头说话! 于是乎,就有了这么个排名儿:滕冀永远是垫底儿的,那小子本就最小,又生的实诚没心思,三局两胜,愣是一场都没赢过;其实老大也是没有悬念的,谁还能不服覃昱来着?真正的争斗是老二和老三之间的,虽然排名都不好听。 杜西文是四个人当中最最贼猾的,家里是世代从商,直到他父亲辈儿,才开始从政,俗话说得好,商奸官儿滑,这小子就是集商人的奸和当官的滑头于一身。 如果要让温行昀选的话,他宁可和老大覃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鼻青脸肿伤筋断骨的也没事儿。那也好过被这杜西文算计! 所以,温行昀很是无奈的坐稳了那老三的位置,和原先一样,没得变。 京城四少就是这样来的,其实也就他们内部一场分清大小的小内斗,传到外面,就不知为何成了权贵圈儿里的谈资了。 说到这四少,又不能不说到他们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一个叫滕曼一个叫莫轻衣。 这俩丫头,又无一例外的,整天是和他温老三混在一起的。 这不,原本这文文静静学习一级棒的滕曼,也愣是叫他给带坏,不论逃课打架,上夜店喝酒,夜不归宿的,都有她一份儿。 按温行昀的话来说,他那是提前培养媳妇儿的人选,不过他这念头也只敢在那几个发小面前提提,可不敢往滕曼的跟前捅,那丫头的心气儿可高,闹不好,她可是要跟他绝交的。 这莫轻衣呢,又和滕曼不同,她打小便柔柔弱弱,一副被惯坏了的小公主模样,到哪儿,都得别人来迁就她,可她还得挑人,就爱跟在温行昀的屁股后头转悠。 其实温行昀一开始还真没对莫轻衣动什么心思念头,可他就满足于她那一副以他为天的依赖。那让他极有成就感,也就什么事儿总爱偏袒她一点儿。 这一来二去的,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心知肚明的以为,这温老三怕是移情别恋了吧? 可别看大家伙儿都这样积极上心,唯有三个当事人跟局外的似的,该怎么还怎么,每次出动,也总是三人行的时候为多。 小时候闯祸么,顶多是逃逃课,捉弄捉弄老师,和同学打打架什么的,除了让家长和学校头疼一点之外,倒也没什么大事。 等他们稍稍大一点,正值青春期的时候,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什么叛逆,不学好,纨绔,诸如此类的帽子,也都往他们头上扣。他们倒是无所谓了,可关键是家里受不了。 温行昀的父亲常驻英国大使馆,他的母亲又是一英国长大的皇家淑女,管不了呀!只靠着温家的老家长,那也是一个忙得不可开交,能几天不着家的主儿,他纵使有心,却也没力。 好在温家的次子那时候已经是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他这个小叔叔,几乎包揽了所有温行昀叫家长的机会,一边护着老三,一边瞒着家里头。 这小叔的护,可真叫一个护! 想想看,温行昀他们就读的学校,那不是一干的高干子女,也是一群的小皇帝小公主们,有几个是肯买账的?篓子捅到温家小叔这儿,无论大小,处理的妥妥当当。 一路下来,倒也有惊无险,如果不是十八岁那年在诱情犯了事儿,温行昀这辈子还真兴许就成了众人口中的纨绔子弟了。 那年他跟人打架,不仅打的那男孩儿破了相,还差点不能做男人,就差没把人给打死!最后惊动了温家老爷子,当时他是雷霆震怒,扬言要将这小子的手给砍了! 也是那一次,温家小叔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两个人彻夜长谈。第二天,温行昀就被送去参军,远赴西藏。 这一去,便是两年,他于十分优越的环境中出生、成长,何曾受过那种苦,驻扎在雪域高原的部队,一年到头也难得下来一次,生活枯燥乏味,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他从未想到小叔也会这么决绝,把他放逐到那种环境里锻炼。 “男人需要磨练,才会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后来,温行昀回到北京,对那段在西藏的经历并没有任何的怨尤,反而他觉得,那样的地方,才是培养一个男人责任心的地方。 然而,等他回来,滕曼也已经不在,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莫轻衣而已。 …… 若说意外,他倒是确实挺意外,温行昀实在不知道,滕曼和小叔之间是怎么就搅到一起去的?可事实摆在那儿,也不由他不信。 至此,温行昀即便心有不甘,可因着对方是小叔,把滕曼交给他,自个儿也放心。 莫轻衣对唐炎的那点小心思,他懂,可他向来自信,她要什么他给什么,就如同一直放养的白鸽,他觉着,她倦了,便会归巢。 温家男人的忍耐力确实好,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毕竟,从小一起长到大,对着相同的两张面孔,总有腻味的时候,她心里只要知道她是谁的就好。 可看看莫轻衣她都做了些什么? 对于莫轻衣来说,她的一切,都是由家人为她打理好的,温行昀确实给她十足的自由,可压力也是十足的。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谁让她从小便跟着他不放呢? 但年少时候有多懵懂,和长大之后便有多无奈。[]当所有人都认定了她将来是非温行昀不嫁的,她心里头又开始忐忑,这难道就是她想要的么? 有时候莫轻衣总会这样想,两个人在一起,究竟是习惯还是相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答案。说是爱,可她分明觉着他和她在一起时会不专心,她始终都觉着,这个男人的心,没有放到自己的身上。如果不是爱,那他为什么非她不可?这又说明什么? 可唐炎不一样,他很恶劣,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他爱滕曼,所以,他拒绝她,拒绝的彻底! “衣衣,你若觉得和我在一起少了刺激,没有恋爱的感觉,那么我允许你出去谈一场恋爱,记住,只是一场恋爱游戏,我的底线在哪儿,你应该很清楚。” 这是她无数次和温行昀谈判的结果,她知道他忙,他累,偶尔休息,还要抽出大部分时间陪着她,他也会厌烦。可当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同时,莫轻衣觉着,她的想法就对了,这男人的心果真就不在她这里。 她以为她不会有多意外的,可有些话在肚子里面酝酿久了,总有一个不留神偷偷跑出来的时候! “温行昀,你少自欺欺人了,你喜欢滕曼,对不对?那你非绑着我做什么呢!”当那个名字从她嘴里跑出来的时候,莫轻衣感到温行昀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瞪出来似的。 为了什么为了谁?她不想去寻个究竟,她觉着世上最傻的人莫过于她莫轻衣了! 不欢而散后,她突然冒出来一个很疯狂的念头,他不是放她出去玩儿么?他不是有底线么?他不是罪讨厌唐炎么?好,她便一样一样的犯给他看! …… 一日午后。 有辆车一直跟在她身后,又是打灯又是按喇叭,莫轻衣被缠得烦了,闪到路边,打算让他车开过去,然而那车却在她身边挨着停了下来。 这人有神经病啊?她在心里嘀咕,看到有人从车上下来,不由得眯眼望去。这才留意到,眼前的是辆军用悍马。 “衣衣。”几日不见,温行昀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却又那么熟悉,夹杂着一丝疲惫和莫名的怒意。 莫轻衣心里一颤,这都几天了?没有电话没有短讯,他终于还是找来了。 她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应了一声:“嗯。”淡淡的只有一个字,却惊觉自己的眼眶在发酸。 “上我的车来,我们逛逛去。”温行昀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 只要她在车上,他开车便稳稳当当。然静谧的空间中,他不跟她说一句话。 “去哪儿呀,这是?”莫轻衣淡淡的瞥了眼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处在泛着青白,说明他在隐忍。 莫轻衣不自觉的抚着胸口,想到她刚刚要去的地方,可怜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脑袋瓜子也不由自主的开始乱想。他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特意过来捉她的? “没事的话,你,还是送我回去吧!”莫轻衣知道她那点心虚是为了什么,可是这男人也未免太会装。 温行昀不停车也不说话,她急了,红灯的时候,她探过身子,伸手按着他方向盘,不让他继续开。 后面的车等得不耐烦,不停地按喇叭,这年头,军牌就了不起么? 温行昀猛的抓住莫轻衣的双手,一把将她身体往下按,莫轻衣仓促间,只好整个人趴在他腿上,而他则趁机把车开了出去。 “温行昀你发什么神经,放开……”莫轻衣身子扭成虾米状,难受的直叫唤。 男人把车停在路边,一下扣住她的手腕,两个人面对面的相互瞪视。 “莫轻衣,你只要乖乖的,我会把最好的都给你,你就这么回报我的?嗯?”不等她开口,温行昀便已放开了她,未待她直起身子,他开始踩足了油门的狂飙。 这若要是换作常时,莫轻衣定然不会跟他犟,可她今天显然也是豁了出去,大有不闹个天翻地覆不罢休的意思! “是,唐炎开好了房间在等我,你要过去瞧瞧?!”他不是都知道么?她也索性都不隐瞒。 温行昀狠狠的踩住刹车,那车子的轮胎及着地面,冒出好大的一连串黑烟,留下一段黑痕后才稳稳的停住。 莫轻衣见状使劲的扳着车门把手要出去,可一个重心不稳,便被温行昀给抓住了,像提只小兔子一样把她提起来。她羞窘的心中一惊,以为温行昀要把她扔出去,谁曾想,他却忽然把她抱在怀里。 这个男人向来喜怒无常。这还没几下,莫轻衣便觉着她要被折腾疯了。 “衣衣……我的衣衣,你什么时候变得不再温顺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没有默契的?我不相信,不相信你都不懂我……”温行昀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把莫轻衣抱的快窒息。 他身上的男性气息令她晕眩。莫轻衣在他怀抱里本就快缺氧了,又看着他这样一番茫然失措的样子,身体也渐渐软了,在她意乱情迷之间,他竟把嘴堵了上来。她想咬紧牙关,可是她做不到,他的吻带着霸道的需索,燃烧般的火热,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如此熟悉的吻,唇舌间传递的情绪,令周围的一切全部安静下来,时间停滞。 莫轻衣整个人是迷糊的,直到,感觉到嘴唇上一阵剧痛,接着是满嘴的血腥味,才惊醒过来。 他居然咬她的嘴唇,还把她的嘴唇给咬破了,他是故意的! 莫轻衣吃痛的推开他,摸摸自己的唇,手指上沾了鲜血,再看看他的嘴,也沾了血,活像刚吃了人的妖精,他眼中的寒意令她害怕。 本就不怎么坚强的莫轻衣还是委屈的哭了。 她像小时候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时一样,抽泣着,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他把她给欺负。 莫轻衣哭起来,和别的女人不同,她不知是哪儿来的眼泪,没有人上前哄,她就能一直哭,哭到他心软为止。只是,如今的他,还会心软么? 温行昀看到她的傻样子,还是心痛,还是不忍,一把给她拦腰抱起来。她拼命挣扎,又踹又抓又咬,男人一狠心,手上一道一松,她便又跌回到座椅上。 许是力道太大了,手肘也不知道磕着哪儿了,顿时渗出血来。 温行昀这会儿脑袋倒是清醒了点,只是眼神更加的阴鸷。 两人一路沉默的找到一家药店,男人下车去买药,还不忘把车门给锁了。 莫轻衣在车里苦笑,这算是什么?失去自由了么? 不一会儿,温行昀便拎着鼓鼓囊囊一大包东西上了车。 他拿出一块洁白的纱布,倒上矿泉水,仔细的牵过她的手,替她把手关节上的血渍擦干净了,在伤口涂上碘伏消毒,又涂上云南白药止血,还将嘴巴凑过去,一遍一遍的往上面呼气。 做完这些,见她还在揉屁股,温行昀把她身体翻过去,掀起她裙子一看,后腰下面还红了一大块,他轻轻的叹口气,伸手替她揉,缓解痛楚。刚才那一下,他没想到会把她摔成这样,很是懊恼。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又暧昧起来,他低头看她嘴唇,已经红肿了,心头一动,忍不住在她唇边亲了一亲。莫轻衣经过刚刚那一下,本能的往边上闪,她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就这一会儿功夫,他就把她折腾的伤痕累累。 男人见她小拳头紧握,眼睛怔怔的看着自己,一副防备的神情,知道她是受了惊吓,不敢再让他碰她。一想到这儿,揪心的一疼。 他靠过去一点,她就往后缩一点,可怜兮兮的蜷缩着,整个后背贴住了车门,胳膊肘上的伤又开始往外渗血,被她雪白的肤色一衬,鲜红夺目。 这是夏天,又不能用止血纱布包扎起来,伤口捂烂了更不好,可是看到她流血,他又没别的办法,只好用纱布替她擦了,再涂点云南白药止血。 莫轻衣无处可躲,只得让他处理伤口。 两人耳鬓交缠,彼此呼吸,轻重可闻。 温行昀心情复杂的看着她的脸,她眼睛都哭红了,撅着嘴角。以前她受了委屈,就是这副神情。他故意靠近她的脸,她以为他又要吻过来,矜持的把脸向里侧了侧,从车窗玻璃上,她看见里面的倒影,脸红扑扑的,双眼晶莹剔透,饱含泪水,那一副又娇又嗔的模样,除了楚楚可怜,全然没有半点气势。 也是,她在他跟前,何曾有过气势? “放我走。”她轻轻地说,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却一动不动,把她逼在角落。他不松口,她根本哪儿也去不了。 车子又缓缓的往前滑动,莫轻衣似累极了,歪着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她睡得不安稳,整个人都缩在一起,即便是在睡梦中,她依然不忘记要离他远远的。 温行昀蹙了蹙眉,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叠成一个枕状,给她垫靠着。 等莫轻衣幽幽转醒,她已经身处一个房间,看样子便知是酒店的套房,心里咯噔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卫生间传来门板移动的声音,她惊了一下,想要起身溜出去。 男人的动作迅猛的如同猎豹一般,不知他是怎么到她的身边,接着,一把将她按到在沙发上,她猝不及防,又碰到了受伤的胳膊肘,嘴里‘咝咝’的抽着气儿。 “别动。”他看着她忍痛的表情,轻声提醒,缓缓俯下身去,和她对视。她的瞳孔里有他的影子,然而掩饰不住惊惧之意,他的心渐渐沉下去,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堪在胸臆燃烧,把她抱起来往床上走去。 她在防备他!他的衣衣,居然有一天用这种陌生而防备的眼神望着他! 叫他,情何以堪? 温行昀克制着内心的澎湃,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他们几乎彼此分享了成人后的所有第一次:她的初潮,染红过他的运动裤;他第一次打手枪,用的是她那双稚嫩的小手;他们的初吻,是在一个春天的早上…… 唯有真正的第一次,温行昀从来没有勉强过,他愿意等,等到莫轻衣嫁给他的那一天。 可她今天,却要跟别的男人去开房间?!温行昀痛苦的闭上眼,从未觉得如此挫败过。 “衣衣,如果你想男人,你不认为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凄凉,可落到莫轻衣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讽刺。 是,她曾经有一度,确实这样想过,试问有哪一个女人,不愿意跟了第一眼就看中的男人? 最近的自己,她也有些搞不懂了,就是喜欢去触碰他的底线,喜欢去惹恼他,他越恼,她就越畅快! 身上男人的呼吸渐重,她的身体,已不再像十七八岁时那么青涩,线条柔和了许多,该圆润的部位圆润了,该纤细的地方纤细了。他轻抚着她丰润的肌肤,一点点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记。 莫轻衣不想反抗,毕竟在她潜意识里,她的一切,就该是这个男人的,这个意识,一时间想改怕也很难,哪怕她前一刻还想着唐炎,可这一刻,在他的怀里,她的思想便只能随着他沉沦。 “你长大了,衣衣。”温行昀幽幽道。 “我长不长大,你也关心么?”莫轻衣低吟一句,不能说不带着报怨和感叹。二十几年的时间,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尤其是最近,她越发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温行昀搂着她,很快便吻得痴迷。他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征服的狂野,夹带着一把怒火,把她的身体和意识蹂躏成一片混沌。她的神、她的魂,沉醉,不知归路。 男人将脸贴往她的胸口,像是在听她的心跳,又像是睡的沉静,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一路吻下去,她于迷醉中凄然的看着他,感受久违的呼吸和肌肤相亲的微温。久久无言,唯有彼此包容。 莫轻衣的指尖死死的扣入男人的肌理,哪怕是疼死,她也不要在他跟前喊一声! 他们曾经对彼此的身体很熟悉,双手不知道膜拜过多少次,可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心还是那颗心,感受却完全不同。和年少时相比,成年男女的情欲表达,更极致、更魅惑、更叫人欲罢不能。 男人的动作毫无技巧可言,他只是纯粹的发泄,他有理由恨,如果不是派人盯着,她今天是不是打算这样承欢在其他男人身下? “莫轻衣,你痛吗?你知道我比你更痛,好好记着今天,好好记着,你的男人是谁!” 莫轻衣撇开了脸不再看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两行泪水也因为她侧首的关系,合并为一行,分量是相当的可观。 完事儿以后,温行昀抱着她去浴室洗澡。由于莫轻衣的伤口不能沾到水,他便把她放到浴缸里,少放了一点水,拿毛巾细心的替她擦拭。 两个人明明刚刚做完最亲密的事,可神色却跟仇人相见似的! 明明他的表情是阴兀的,可手下的动作却是温柔异常的。 “待会儿回了部队我就立即打结婚报告,所有的事宜都不需要你操心,你这要安安稳稳的做我的新娘……” 莫轻衣此刻一个字都不想听,她的婚礼,却不要她操半点心,多么讽刺? 她没想到,这男人的行动力可不是一般的快,他的渗透力也不是一般的强。 莫轻衣永远都记得,当他拉着她出现在莫家家长面前,说要娶她的时候,她的父母那表情,就像是他们的女儿捡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当即便表示要将莫家产业的一半划到温行昀的名下,活像她嫁不出去,要靠陪嫁来撑场面,半买半相送的! 真是滑稽透顶! 如果莫轻衣在这件事上再处于下风,那么,她这一生,当真只能栽在温行昀手上了! 于是,她千方百计的联系上唐炎,让他想办法,把她给弄出京城去。她不怕他不答应,因为他和温行昀的梁子,结了不是一天两天,所有能打击到温行昀的事情,不论大小,他都乐意去尝试! 被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的感受并不好,恐怕是不到婚礼结束,这些个人,是撤不了的。温行昀在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是这样日防夜防的,他却依然还是弄丢了莫轻衣! …… 莫轻衣的出走,是冲动下的产物,确实带着不甘愿和希冀,她很矛盾,一方面她希望温行昀满世界的来找她回去,这样她也可以骗骗自己说,看,他总归还是在乎我的。 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这样快就对他就范,总想要挽回点什么。比如,如果他追来,那么,她必然要问个清楚,他究竟是爱她多一点呢,还是爱滕曼多一点,虽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他对滕曼那叫爱。 可她就是那样认定了,温行昀他可以自欺欺人,却骗不了她! 至少,喜欢那是肯定的,至于那种喜欢有多少分量,到没到爱的程度,谁特么知道? 可她左等右等,望穿秋水,除了莫家的人,始终没能等到那个男人,而又在这个时候,同样没等到的,还有她每个月最忠实的好朋友。 这下,莫轻衣彻底慌了! 他们之间,唯有那一次,莫轻衣整个人烦乱的没有一点的章法,藏身的地方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换,她想,最不济,也不能让莫家人给找着,不仅丢份儿,还丢得极没水准! 情感的压力,东躲西藏的日子,莫轻衣一个娇弱的千金,怎么能承受得了? 况且还有她肚子里那个尚未成形的小宝宝,有时候,她想,算了吧,莫轻衣,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他铁了心的要治你这不知轻重的女人,你还要心存幻想到什么时候? 可她肚子里有条小生命呢!他可怎么办?有好几次,她都已经把那烂熟于心的号码给拨全了,就差下定决心呼出去,她还是咬牙坚持下去了。 如今是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她这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不知好歹,无病呻吟的犯毛病。好吧,那就让她彻彻底底的犯一回! 她对温行昀的怨念,也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到后来,已经辨别不清到底是因为怨他,还是念他,才想到他。 他在莫轻衣梦中出现的几率越来越高,与此同时,莫家人的找寻也没有断过,躲避,频繁的搬家,加上怀孕的辛苦,又没有家人在身边,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地步! 莫轻衣原以为,她做了件够愚蠢的事,可没想到,还有比她更愚蠢的人出现。 这不,当唐炎和滕曼一道出现在她跟前时,她居然很恶毒的想笑。 “呦,你们这是私奔呐?路过我这儿,来看看老朋友?” 滕曼诧异的盯着莫轻衣看了一大圈,并没有将她的话听在耳里,倒是她那鼓鼓的肚子!当真是被吓到了,伸手颤巍巍的指向那颗球—— “衣衣,你,你,这是?谁的!”这才几个月不见啊,她居然就挺着个大肚子?! 莫轻衣冷冷的笑着,并不语。了然的目光在滕曼和唐炎之间来回穿梭。 滕曼愤怒的望向身旁的唐炎,他则赶紧无辜的耸耸肩,脑袋更是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仔细的算着日子,再看看莫轻衣那肚子,难不成是温行昀的? 尽管莫轻衣不给滕曼好脸色,可滕曼依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丢下她。 打小,滕曼照顾她也是习惯了,再说,还有温老三的那份情谊在呢,总不能放任不管吧!可她不懂,这丫对她哪儿来的这么大敌意? 莫轻衣本不打算和他们同行,可滕曼不放心,以通知温行昀相要挟,最后莫轻衣没法子,也只能三人一道。 孩子出现的时机不对,生长的地方又不对,生出来的时候,除了滕曼当个宝,莫轻衣是基本不怎么看她,唐炎是忙着回北京去堵漏。 不过,这倒是给滕曼无聊的日子带来诸多忙碌,她边照顾着小的,又要注意着大的。 即便是这样,莫轻衣的状况依然没有好转,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几天不出门那是常有的事儿。 滕曼想着,这可不行呀,好端端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子的闷法儿?不闷出个病来,也要抑郁了! 果不其然,莫轻衣可不就是抑郁了么? 整个人瘦的跟鬼一样,苍白的,连阳光都能从她的脸上穿透;瘦弱的,一阵大风就能将她给刮跑似的。 滕曼看着也没法子,真是怎么劝都没用,只好让唐炎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做治疗。 第一个,被她砸破头赶出了房间;第二个,根本是连她的房门都进不了;第三个,差点被她给折磨成精神病患者…… 莫轻衣的病,就在这样不停换医生当中,一日日的变得越发严重。后来,还是唐炎的一个朋友,自告奋勇,豪情万丈的说必定要将她治好,只是他的条件是,要把莫轻衣带在他的身边。 这个人,就是李辛。 滕曼很为难,一方面,她并不了解李辛这个人,把莫轻衣放在他的身边,总也不觉得放心。另一方面,孩子还小,已经缺少了父爱,不能连母亲都离开。 可想到莫轻衣这个精神状态,实在没有太好的法子可想,做了一番的思想挣扎,滕曼决定,让莫轻衣跟着李辛走,可她必须得和他们在同一座城市。 还别说,这个李辛,果真是有一套的,莫轻衣跟着他没到两个月,就肯出来见人,还经常主动打电话给滕曼,说得空过来看孩子。 滕曼顿时觉着无比欣慰,想着,总算没有白白费这一番的劲儿。 其实莫轻衣也不是那么混的,过了些日子,她好好的想过她和温行昀之间的问题,若都要算在滕曼头上一笔,那可真是要冤死她了。 在粉粉勉强能叫妈咪后,莫轻衣找个时间,打算跟滕曼好好的谈了一场。 天气已经开始热气来,这座南方的小城,毗邻临溪市,环境极好,滕曼她们所在的一座小洋房,远离尘嚣,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山脚下的植被极其茂盛,清晨要是从顶楼的暖房往下俯瞰,有层层的薄雾环绕,似在云端浮沉。 莫轻衣到的时候,粉粉正在小花园的草地上爬,她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连体服,身下垫着一块厚厚的波斯毯,肉肉的手臂和小短腿儿,动作倒是挺协调。 她隔着不短的距离,停住脚步,仔细的瞧着,还没看清孩子的脸,她却满足的没法自持,整个身子僵在原处,既不上前,也不后退。 滕曼扶着粉粉的小屁股,给她调转一个方向,不让她朝刺刺的青草上爬,一转眼,便见莫轻衣就那样呆呆的杵在那儿。 有山风袭来,拂乱了她半长的头发,可滕曼分明瞧见,那一颗被吹落的泪滴,循着风的方向,直直的坠向地面! 滕曼将粉粉一把抱起,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她走去—— 越来越近,莫轻衣发现她的身体都是不由自主的发颤的,她紧张的双手相互绞动,由于瘦的太厉害,手指的骨节处,隐隐泛着青白,在滕曼和粉粉立在她跟前时,终于忍受不住那份悸动,将左手食指狠狠的塞进嘴里,死死的咬住! 滕曼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莫轻衣原本一双眼就生的极大,这会儿,更是睁得圆圆的,泪盈于睫,好不可怜! 也不知过了多久,粉粉开始无聊的攥着滕曼的头发把玩,边玩儿,边欢快的叫着:“妈,妈,妈——” 莫轻衣身躯一震,惊喜和欣慰交替,眼泪就更加的控制不住。 她缓缓的伸出双臂,“能,给我抱抱,么?” 滕曼蹙了蹙眉,“衣衣,这是什么话,粉粉本就是你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给你抱了?”说着,便轻轻的从孩子手里抽回自己的头发,将她送了过去。 莫轻衣欣喜的从滕曼手中接过,粉粉被照顾的很好,肉嘟嘟的粉颊,身子软乎乎的,抱着舒服的不得了,孩子这个时候真是好动的时候,她倒是也不认生,被易手之后,立即抓了一大把莫轻衣的头发,在手里绕啊揉的,玩得不亦乐乎的同时,展颜一笑,竟是露出深深的酒窝! 莫轻衣只觉着好神奇!这孩子笑起来,居然十足的像温行昀! 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这些个日子,说不想念,有谁相信?她想温行昀,想这孩子,都想疯了! 滕曼叹着气,拥住她瘦弱的肩头,往花园的长椅而去—— “你知道吗,衣衣——行昀他,是怎么一个人应付那场缺了新娘的婚礼的?”滕曼停顿了下,眉间似有掩饰不住的疼惜。 “他请所有在场的亲友见证,温行昀的新娘,就是你莫轻衣,不论你身在何处,不论你是否回头——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和他闹什么,我要说的是,衣衣,一个女人,一生当中要遇到一个实心对自己的男人不容易,你倔着性子往前走的同时,也要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他,想想他的好。” “我不相信你对他没感情,我也知道你有段时间是真的打算要跟唐炎好,是,人生中,总有一段时间是迷茫的,你会固执的不肯回头,总想证明自己不是非他不可。可是,衣衣你告诉我,现在呢?你的心里,有正确答案了么?” 滕曼的话音落下很久,莫轻衣只是垂着头,完全升起的太阳光,恣意的照射在她们母女身上,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那个光圈,随着她轻抚孩子的动作,在变换着不同的形状和弧度,可每一次变换,都是那么的和谐。 骨血之间道不明的牵跘,大抵都是心灵相通的吧? 良久、良久,莫轻衣才淡淡道,“你觉得,我还有脸回去么?” 是的,莫轻衣觉着,她之前是看轻了温行昀,也看轻了滕曼。她的那些个想法,让她和温行昀之间的感情蒙上一层尘土,给她和滕曼之间的姐妹情谊中间,划上一条鸿沟。 他们可以不计较,可是莫轻衣,她过不了自己心头的那道坎儿,也许,这一生她都不能原谅自己,一念之差,错过,便是错过…… ------题外话------ 亲们,元旦快乐啊! 接下来,是温老三的番外哦!有关于滕曼的部分…… 可以当做结局下 温景之笑着移开耳边的手机,这女人肯定不记得今天是他们领证的三周年。 已经过去三年,为什么他觉着时间很短很短呢? 如果按照两人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来算,确实不多。她离开的日子,远比相聚的日子要多得多。 温景之习惯性的蹙眉,从抽屉里拿出烟盒,抽出香烟来,却夹在指间不曾点燃。 吴天进门来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他看着温景之发呆的神情,手里申请假期的报告从这只手换到那只手,就是不知道要怎样交出去。 “你来陪我一起发呆么?”温景之锐利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吴天手里的那页纸。即便不去看,也能猜出来他是要请假。 苏白和闵飞月的婚期就快要到了,他还能在这个地方呆得住? “要我看着她嫁给旁人,我,办不到……”他怕他到时候会忍不住去抢人!可他也明白,闵飞月是铁了心的,只要她想做的,他都不愿去阻拦。所以,他走,对大家都好。 温景之从他手中接过请假申请,瞥了下那上面填的天数,往桌子上一放,抬眼认真的看着他。 “你这是请假还是探亲,这么久。”他可以批给他这些日子,可关键是,他能保证回来以后,会还给他一个生龙活虎的吴天吗? 吴天不语,曾经那一张帅气阳光的脸,经过一段情的折磨,此刻也是憔悴不堪。 女人要是狠起来,那便是真正的心狠! 闵飞月看起来是个柔弱的江南女人,可从她敢于选择军人这个职业就能看得出来,她远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兰州那边,一直想要我们派个信息化装备专业的教官过去授课,这个人选,我还没有最后敲定,不如——”那边的条件异常艰苦,温景之其实舍不得调他离开,吴天在这方面的造诣,他想作为重点培养的。 “好,我去!” 只要能让他离开,他什么地方都愿意去。 温景之点点头,“我来安排,你回去跟伯父他们打好招呼,别回头来找我兴师问罪!” 温行昀不在,吴天又要走,真叫他头疼。 处理了一些他走后积累的公务,已经过了吃饭的点,温景之正想再去食堂看看,才刚出办公室的门,迎头便来了个不速之客。 闵飞月。 温景之倒是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向都不待见他。 “恭喜温首长,最近的嘉奖不断啊!”任谁都听得懂,她闵飞月的话里,都是讽刺。 温景之也不在意,只是很随和的笑笑,双手缓缓的往裤兜里一抄。 “是该恭喜闵少校才对,你这在古代就是那状元娶公主,叫什么来着,哦,大小登科。”这又升官又是结婚的。 闵飞月冷漠的转开眼,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盒子,还有一张卡,伸手递了出去。 “帮我把这个还给他。” 温景之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谁,“我看,还是你自己去还,比较合适吧!” 闵飞月面露无奈之色,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去找过他,他不在,听说,他要走了,是么?”她完全失去来时的高傲气焰,抬手遮住眉梢的失落。 “我,只想再跟他说声对不起,他,值得更好的。” “你知道的,他要你‘对不起’三个字有什么用?值不值得更好的,从此也与你无光,不是么?唉,去我办公室坐坐吧。”温景之叹息着摇头,说到底,她的心里还是有吴天的,她的选择,他能够理解。 温景之将闵飞月带进办公室,给她倒了杯水。 木质长椅上,她端坐的身体,略显疲态,身板却还是挺得笔直,双眼无神的望着手中的水杯。 “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就不要再犹豫,把你的心思从不相干的人身上抽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温景之看不过,她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哪儿像个快要结婚的新娘子? 若她的心,依旧在两个男人当中飘来荡去,那受伤害的就是他们三个。 这个道理,闵飞月不是不懂。 “你知道我有多难吗?”她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那不是很满的清水,随着她的动作,好几滴都泼洒到了外面。 闵飞月双手掩面,俯身撑在自己的双腿上,声音似有哽咽。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对苏白的爱,那份感情,一直都在我心底深处,占据着最最重要的位置,这些年来,若不是对他的怀念还支撑着我,我想我早就已经失去好好活着的勇气。一开始,我把他的死归咎到你的身上,用对你的恨来麻痹自己。我以为自己的心已死,不会再为谁活过来。” 她抽出几张餐巾纸,覆住自己的眼睛,肩膀耸动,轻轻的抽泣。 “你一直知道他还活着,宁愿背负着我的恨,眼睁睁看着我痛,都不告诉我!你说,我恨你,有理由吗!你能懂我的感受吗?”她开始声嘶力竭,泪眼婆娑的瞪着温景之,无言的控诉。 温景之揉揉眉心,这几年,他几乎没有看见闵飞月哭过。 “苏白他,不想让你知道,再说,当时他的情况很危险,医生都已经放弃了,若不是他的求生意念强——”温景之顿住,有些话,他在闵飞月面前说不出来,苏白吃了多少苦,她是想象不出来的。 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在前头,“飞月,苏白的内心,和他意念一样强大,可是一碰到你,就比他的身体还要脆弱,所以,一旦你有了决定,就不要后悔,他不是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不是?你放开了吴天,就只能一心一意的想着苏白,哪怕是有半点的分心,他也会觉察出来,我希望你带给他一段不完美中的完美,而不是为那个不完美再添一笔!” 温景之知道他的话说的有些重了,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闵飞月闭上双眼,任由泪水自眼角倾泻,她颤抖着双唇,“我决定的事,从来没有后悔过,吴天,我今生是负定了,苏白不仅是我的爱,还是,我的责任,他那么强硬的拒绝我,不也被我挽回了吗?我自己在做什么,我明白。” 说到底,她对苏白,除了年少时的爱恋,还有心底的愧疚,在失去他的那些日子里,吴天曾经走进过她的心,正当她要试着接受的时候,老天却又让她发现苏白还活着。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她唯有辜负吴天,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放着苏白不顾,她这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 吴天,对不起! 温景之说这三个字他最不需要,可她能给他的,只有这三个字…… 被闵飞月途中这样一搅和,温景之的心情又沉重了好几分,心里隐隐的觉着有些不安,这不安,在不久之后,就告诉了他答案。 那是温行昀的号码,声音却是滕曼的—— 温暖的身世,就这样仓促的曝光在温家两老的眼皮子底下。 温景之赶回家的时候,温行昀正垂着脑袋,在聆听教训,滕曼杵在一旁,时不时的为他说几句好话,她一插话,便被柳如仪给截住。 “小曼,这样荒唐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也一直帮他们瞒着,这究竟有什么好瞒的呢?她莫轻衣原本就是温家的人了,暖暖说起来也算是婚生子,你们这样多此一举,知道外人怎么看吗?现在别人都当暖暖是你和景之的孩子,是我们的孙女,这下倒好,突然就变成我们的重孙了——天哪,我都不能想,我头疼!” 柳如仪边抚着额角,边指着滕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温景之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听明白,温行昀把这件事都揽在他自个儿的身上。 “这个时间回来,我是不是正赶得上挨骂?” 他迈着闲适的步子,不紧不慢,优雅而自制,仿若那屋子里的争吵于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聚集而来,温景之扯着唇角淡淡的笑,“妈,我家曼曼又怎么你了,瞧瞧,您把她给骂得!”他的眼尾轻轻从滕曼苍白的脸上扫过,停在了柳如仪的身上。 而后者,则是重重的从鼻孔哼出一口气,坐直了自己的身子,满脸寒霜的望向自个儿的宝贝儿子。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小子定然也是有份的,这么荒唐的一件事情,他们不懂事儿的跟着瞎闹腾也就罢了,偏生他也来起哄凑热闹,耍着老人好玩儿还是怎么的? 温景之从容的在柳如仪身边坐下,抛了个安抚的眼神给温行昀,又伸出长臂揽过母亲的肩膀,半是正经,半是玩笑: “妈,我们这不是主动承认错误来了么?你这大家长,还能跟我们这些小辈计较不成,象征性的责难两句过过场,也就行了,我保证,明年让您抱上孙子,成不?” 主动承认?若不是唐炎今天搞这样一出,他们还要瞒着多久?柳如仪想到这一层,心中的愤恨难平,气咻咻的瞪了他一眼! “爸,这事儿得怨我,当初衣衣的精神状态不好,孩子一直是曼曼在带着,曼曼一回来,暖暖就生病,孩子要带回北京,一时之间改不了口,也说不清楚,主意是我出的。我承认当时是欠缺考虑,以后再慢慢改过来就是了。” 温景之一番动情的游说,安慰完柳如仪,又是一番深刻的自我检讨。 温耀祈皱着的眉头稍稍松动,“你当我有这闲空来数落你呐,多大的人了,一个一个的,尽做些不让人省心的事儿,我是担心暖暖那孩子,你们以后叫她怎么面对?一夕之间,爹妈变成了爷爷奶奶,哥哥成了爸爸,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跟她解释?” 众人凝思,不得不说,温耀祈的顾虑,是所有人担心的,大人么,怎么样都能调适过来,小孩子就不一样了,特别是暖暖这样,生就敏感的孩子。 ……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一路无语。 温景之双手扶着方向盘,一对浓眉就没有松开过,原本安排好的两个人的夜晚,彻底泡汤。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过零点,脚下踩着油门的脚缓缓的松了开来,车子滑向路边,停下。 滕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察觉身边的人正在靠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温景之那张俊脸,已经抵住她的侧边额头。 男人叹息着,蹭了蹭她的鬓角,“你们真是会挑时候,曼曼,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他伸手抚着滕曼的粉嫩的耳珠,又凑近了一些,整个人温暖的气息在她颈间流窜。 滕曼的身子僵了僵,唐炎的那番话一刻不停的在她脑中翻江倒海,她快要被逼入绝境,往外侧退开了些,谜样的眸子忽闪不定。 她的气息不稳,语气阴晴不定:“什么叫我们会挑日子?”谁没事爱去找事儿啊? 温景之默然,考虑一番,还是有些不确定,“最近,你和行昀,走的很近?” 他小心翼翼的问,眉间却是有了答案一般的了然,就是多增添了一番愁绪。 滕曼突地轻笑,“是呀,我们一向走的都挺近的,你到今天才知道啊!”她的眸光晶亮,无畏的迎上他的探究,讽刺的勾起唇瓣,表情放肆到不行。 她是故意的,恶劣的故意! 温景之盯着她巧笑倩兮的脸,神色暗了暗。 “曼曼,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不论你和哪个男人走的近,我的心里都会不舒服,即便那个人是行昀也不可以,你明白么?”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就对温行昀的态度,这样摊开来说。 滕曼一怔,专注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困惑和挣扎,忽然有些明白,也许,这男人根本一直就知道温行昀对她是不一样的,他该不会,一直都在忍吧? 她忽然就想看看他失控的样子,口不对心的开始胡言乱语:“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马吧?若要论感情,比你更深厚!若要论时间,比你可长的多……” 接下来的话自然是被某人给悉数封住,一并堵回了肚里。(.) 温景之的动作迫切中带着恼火,力道控制的不好,把滕曼的肩胛骨给掐的生疼! 可滕曼也倔强的不吭气,默默的受着,咬紧牙关愣是不放行。 男人就这样在她的嘴唇上不停的蹂躏,来回噬咬的同时又使足了力气的往里顶,两个人的牙齿相磕,发出类似于宝石碰撞的声响。一个不屈服,一个不放弃,不多时,两人的唇边便同时有鲜红在蔓延,分不清是谁的,也顾不得伤哪儿了。 温景之原本就委屈的心情,被她这样一番折腾,更是怒火攻心,说什么她和行昀的感情比和他的好,说什么她和行昀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要长! 可该死的,细想之下,他发现,她说的,竟都是事实! 原本在心里就有忌惮,这下,经她一提,那陈酿了多年的情绪,一下化作滔天的醋意,偏他还要忍着,爆发不得,谁叫那一边的那个人是他的侄子呢? 温景之继续着嘴上的动作,手下也开始不规矩的加入到攻城掠地的行动中去。 滕曼使劲的往后缩,可是副驾就那么点位置,就是她整个人贴在了上面,也还是在他轻而易举便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跟他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比力气,简直是自讨苦吃!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细腰,稍稍一用力便将她的身子捞了过来,两两相贴,他发出一声貌似舒服的喟叹,再接再厉的手脚并用,一手抵住她的身子,一手调低车座,将座椅放成二十五斜角,两人齐齐的倒下—— 滕曼还在做着垂死的挣扎,犹如发怒的小兽一般,瞪圆了双眼,迸发出一道道凌厉的光箭,似要将眼前的人万箭穿心。 温景之跨坐在她的腰侧,将她两条试图行凶的双腿牢牢控制在他的长脚之间,不让她动得了分毫,衣物撕扯的声音,大大的刺激了男人的征服欲望。 他双目赤红,对上她怒火倾泻的眼,在触碰到她受伤的神情时,明显的一愣,仿佛是恢复了一丝的清明神智,顿住—— 他这是在干什么?温景之难堪的抬起上半身,缓缓的,一点一点的离开她的嘴唇,眼光下移,被她唇上那抹嫣红给吓到。 刚刚还噼里啪啦欲火渐旺的车厢里,顷刻间变得无比压抑沉闷。 “温景之,你这是,要玩一回婚内强女干么?” 滕曼咬着牙,满嘴的甜腥,被她艰难的吞咽进去,她伸出小舌尖在自己的唇瓣上舔过一圈,既没有刺痛感,也没有破裂的痕迹。 抬眼望着男人那嘴角不停渗出的血珠,才发现,她嘴上的血,是他的,即便她领悟到他的怒意,他的强悍也最终没有伤害到她,是的,一直都是这样,受伤的总是他。 两个人就那样彼此对望了好久,久到温景之嘴上的血色已经变暗,干巴巴的糊了他满嘴,看上去极为狼狈。他的神色也充满颓废,眸瞳里那一向都是又黑又亮又深沉的光,在慢慢的黯淡下去,直到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滕曼觉得,她又把他给伤了。 然而,这个想法,仅仅只持续了几秒—— 她心里头的伤又是谁给的呢?她也在痛啊!她那才刚刚愈合长出新肉的伤口,又被无情的捅上一刀,然后,他之前的那如同野兽般的行为,就像是握住了她心头的那个刀柄,狠狠的又转动了几下,痛的她连叫喊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滕曼的手臂,缓缓的抬起,塞进自己的脖子下面,这样的角度,能让她更看清他隐在暗色中的脸。 女人漂亮的锁骨性感的凸着,裙装被拉扯的几乎褪到腰间,春光大泄,她却混若未觉,一条美腿,还保持着刚刚被他摆弄的姿势,勾起来圈在他结实的腰臀上,她整个人往后仰着,稍稍显出情欲的艳丽脸庞上,满是拒绝和薄凉。 他的眼睛依然血红,她还要火上浇油,摆着受欺凌的表情,舔过一圈嘴唇后,露出那一点点白白的牙齿,可怜兮兮的咬着唇角,一头散乱的长发垫在脑后,乌黑而凌乱,使得她看上去像是一朵被摧残的小花儿,迷蒙的双眼直勾勾的,就那样看着他。 温景之低低的吼叫,再没有迟疑,迅猛的俯下,往前如狼似虎的一扑。 衣服在激烈的撕扯中被褪去,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穿过她腋下,轻松的将她整个压在身下。 滕曼一惊,本以为他会罢手,却没想到他反扑的更加激烈! 不一会儿,两个人的上半身都光裸着,洁白莹润的身子,在乌黑长发的映衬下,更为诱人。温景之探出双手,抚弄着她的柔软,凶狠进犯她柔嫩的脖根,又是吸又是咬—— 滕曼即便是左躲右闪,也依然逃脱不过他的强势,颈间原本白皙的肌肤,顷刻间被他涂上了一层鲜红的液体,中间还夹杂着斑驳的青紫,迷乱而刺人眼球。 耳边传来拉链滑动的声音,某人的底裤也在下一秒钟被一股大力撕坏、丢弃! 滕曼一个激灵,这样的怒火,这样的激烈!不可以! 幸亏还有一双手不在他控制的范围内,她集聚力气,伸着小胳膊像水蛇样的缠上来,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不是要将他推出去,而是想要将他勒死! 温景之闭着双眼,额上青筋凸起,仰头难耐的粗喘一声,揉弄她时下手更重,看着她渐渐没了力气,老实的摊软在他身下,呼呼的喘气。 她越挣扎的厉害,他被情欲感染的眉眼就越发冷峻。他在好好的跟她说话,可她的态度呢?总爱时不时的冷嘲热讽,说话也话里有话,他就不明白了,夫妻之间,有什么是不能摊开来说的呢?非这样夹枪带棍的,弄得两个人都不好受?温景之恨极咬牙,想到她这个毛病长久以来就没怎么改过,他就极想失控的弄死她。 滕曼在他强大的攻势里,化成一滩最柔的泥水,瘫软在他身下。他勇猛的可怕,她承受到无力。 泪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她的眼眶,滕曼双手死死的拽住他的头发,她真的不想在他跟前示弱的,可是,可是,这个男人的强势,似乎吃定了她。 此时此刻,她注定是宇宙洪荒里最无奈最低微的一颗尘埃。 “温景之,你只要敢进去,我保证,你会后悔!” 滕曼泪眼迷蒙,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处不在抖,想秋风里的枯叶般,那般的无助,那般的绝望! 温景之渐渐的从她眼中看到控诉,之前的一幕一幕又在他的脑海徘徊,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他突然惊觉,自己是那么的该死,看看身下不停发抖的女人,懊恼之余,又生出心疼和无数的怜惜。 他俯下身子,只是想好好的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却发现身下的女人越发抖得厉害。 男人只得黯然的退开,“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三个纪念日,可我们却一个都没有过——” 他翻过身,直挺挺的躺倒在驾驶座椅上,粗重的喘着气,抬起一只手臂,覆盖在双眼上,顿觉眼眶酸涩刺痛,一种无力感从四面八方的袭来…… 当他知道事情的起因,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那一天,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的曼曼,带着那副土的掉渣的黑框眼镜,笑得一脸无辜的问他:“小叔,当你拆散我和罗盛秋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 温景之只觉着他的心脏某处在不停的坍塌,直到有轰隆隆的响声将他震醒,她,果然还是知道了。 滕曼看着他慢慢的转过身子,一步一步的离开她的视线,他走之前说了什么的,可是滕曼已经记不大清楚,她唯一记得的是,那不是一个解释,甚至没有夹带一个安慰的眼神。 她只觉着,他的离开,也顺道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她希望他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抱着她,哪怕是说一声她最最不屑的‘对不起’。 那么,她或许会撒泼一阵,或许会冷嘲热讽,或许会对他拳打脚踢…… 可那么多的或许,都要面对他才成立,但是他什么也不说的就离开了,这算什么? 滕曼在家里浑浑噩噩的待了一天,没有等到温景之的出现,终于也不再坚持下去,她起床,为自己洗漱一番,挎了个包包,便出门。 吕美艳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尽量陪着这个正在耍脾气的准妈妈,什么都顺着她,什么都依着她,要什么给什么,简直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在哄。 可是,成效不是很理想。 滕曼依旧不开心。 吕美艳陪她在外面闲逛的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不时的站在一处发呆,有的时候,她能呆呆的在步行街上站个几小时!若不是碍着她有了身子,吕美艳铁定硬起心肠来对她不管不顾。 滕曼晚间还失眠,吕美艳只得舍命陪君子,陪她一道睡,睡在床上也不闭眼,也不说话,可只要她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边上的滕曼就开始翻身,不断的翻身,而后,两个人便眼睁睁的相互瞪到天亮。 吕美艳心头沉沉的,她大约从滕曼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实在的,她并不认为温景之哪里做错了,像罗盛秋那样的男人,若是经不起考验,那就什么都不配! 既然都配不起了,那么温景之也就是给滕曼做了一次把关,他有什么错呢? 说到底,还不是滕曼这女人心里没有过去那道坎儿,她还在介意当初温景之在暗地里偷偷窥探着她的一切。放不下这个,如今又牵扯到更加敏感的一桩,她就一股脑儿的重新把当年的那件事情拿出来计较一番。 在吕美艳看来,滕曼这女人就是爱矫情,就是喜欢这样翻来覆去的折腾。 她既不是真正的在生温景之的气,也不是非要论个是非黑白出来。她也许单纯的就是觉着温景之为她做的太多,她有些无以为报。还有,她自己有眼无珠的看上了罗盛秋。 吕美艳每天必定要将滕曼的行程的心里活动状态向温景之报告一遍,如今她是完完全全的倒戈,举着滕曼的闺蜜的旗号,做着温景之密探的工作。 一开始,吕美艳打算让滕曼独自清静,让她自个儿想想明白也就万事大吉了,可后来实在又受不了她的这种自虐行为,便不停的变着法子在滕曼跟前提到温景之,他的好,他的包容,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眼里,只有滕曼的存在—— 终于,在三天之后,滕曼接到了温景之的电话,虽然她还在别扭,虽然她还是对他这几天的不闻不问很有意见,可心里面对他的思念,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她怀疑这是吕美艳那女人天天在她耳边唠叨的结果,但在听到他那醇厚如斯的声音,她便无论如何都装不下去,更气不起来。 至此,吕美艳这几天的非人生活总算是告一段落!谢天谢地谢耶稣,这样的别扭可是真不能再闹了,人家小夫妻闹别扭是彼此折腾,他们这对小夫妻闹别扭是拉着她一起折腾啊! …… 春末,晚桃花开得正艳。 春风夹杂着小花园那醉人的香气,直熏人欲醉,二楼卧室的落地窗开着,纱帘撩动,轻轻的旋转出柔软的帘波,飘远又漾开。 自从滕曼的身子日益重起来,温景之便决定搬回老宅来住,毕竟他们都没有什么经验,虽说有个张妈,可难免也有个疏漏,他就觉得在家长们的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都说怀孕的女人体温高,这话一点不假。 滕曼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长袖罩袍,正用一个挂烫式的蒸汽熨斗在熨衣服。白皙的小手,在正对着阳光的窗口下,几乎成了透明的形状,边缘成粉色,看着那般的赏心悦目。 温景之俨然已经习惯把卧房当书房用了,此刻的他,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更衣间的门开着,滕曼慢腾腾的收拾动作尽收他眼底。 眼看着自己那些夏装常服在她的灵巧的双手间变得平整,一丝不苟的挺立起来,他的心就柔软的一塌糊涂。 其实他说过无数遍,让她不要做这些家务,可她偏不听,如今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她亲手给熨好的,每次他穿在身上,总有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和幸福感。 外边的阳台上,温暖和覃玄昊两个小朋友正在调皮捣蛋。你追我赶的,估计他们的游戏房内又是一团糟糕。 暖暖现在和温行昀的相处是越来越亲密,缠着他的时间,比跟谁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她跑起来还是不太稳当,可相比之前,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她还是没有完全改过口来,只要玩得兴起,她无意识中还是会叫滕曼和温景之做妈咪爹地,而温行昀这时候也只是认命的笑笑,即便有再多的失落和无奈,也只得受着,有什么办法,慢慢来吧。 滕曼收拾的差不多了,挺着个肚子慢腾腾的从更衣间走出来,边走,边撑着腰身,“我这是越发的不中用了,怎么才动了动就腰酸背痛的呢。”她这边是小声的嘀咕,可温景之那边是听得清清楚楚,心头那对老婆的疼惜就像潮水似的,漫天漫地涌上来。 他连忙把电脑丢一边,站起来走到滕曼身边,双手环上去,也勉强能勾住她的胸部以下,一手托着她沉重的腰身,一手执着她的肩膀。 “很累吧?”温景之在滕曼微微汗湿的鬓角上亲了口,心疼的问。 “不累,”滕曼嘴犟,一边摇头一边卷袖子,“这还没到夏天呢,怎么就热成这样。” 温景之拢着眉毛,把她卷上去的袖子又放下来,搂着她往外走,“你不是刚刚在做家务么,所以就觉着热了。这会儿出了汗,小心着凉——老婆,我女儿踢你没有?”他空出一只大手,一脸慈爱的凑过去,贴着她鼓起的大肚皮。 滕曼觉得他这样子这是可爱极了,笑笑的拍他俊脸:“你怎么不说是儿子踢我?” 温景之想了想,很严肃的扳过她的脸,“曼曼,其实我比较喜欢女儿!” 滕曼当然知道他喜欢女儿,从他对待温暖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哈哈!”滕曼笑倒在他怀里,“好吧,我很不幸的告诉你你,我肚子里有两个,可只有一个是女儿。” 温景之也笑,抱的她更紧,两人都默契十足的相依偎,他抱着她轻轻的,左右的晃。 他们一早就知道滕曼怀的是双胞胎,可是知道她怀的是龙凤胎还是在两个月前。 滕曼觉着,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有趣的事情了,她的肚子里居然一下有了两个宝宝,还是一儿一女!真是,好神奇呀! 温景之的反应更是幼稚的不得了,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竟一下给当初那个说他精子量不足的女医师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问他是为什么,他居然很孩子气的说: “谁让她当初那样诋毁我来着,看看,咱是用事实说话!”那眉间,叫一个得意呀! 另一间房又传来一阵乒乒乓乓,接着是一阵稚气的哀嚎! “我怎么觉着,暖暖特别喜欢欺负昊昊呀。”滕曼倚靠在温景之的肩膀处,听到那时不时传来的,暖暖的叫骂声和昊昊委屈的咕哝声。 “那她还不是跟你学的,越是喜欢谁、越是愿意欺负他。” 咦?这话?滕曼凤心不悦了,“哦,这么说你是在抗议喽!” “……没有啊,给你欺负,欺负我吧老婆,只准欺负我。”温景之腆着一张老俊脸,轻轻的在她颊边蹭,那动作,献媚的,标准妻奴一个。 滕曼满意的拍拍他的头,赏了他一个响亮的吻。 “欸,老婆,你说咱女儿叫什么名字好呢?” 说到这个,滕曼就想笑,暖暖已经开始学汉字了,前几日她还自告奋勇的为这对小叔小姑取名来着,害的滕曼和温家两老差点没笑岔气儿去! “你那侄孙女说,小叔叫温吞,小姑叫温水。”滕曼止不住笑意,笑的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温景之登时拉下脸来,完全不顾形象的呱呱乱叫:“这小丫头,真不厚道,不带这样欺负长辈的!你也是,任由她这样糟践我们家俩宝贝,怎么做妈妈的……” “老婆,前两天我跟爸妈商量过了,咱让女儿跟你姓好不好。”温景之声调软软的说。 滕曼想都不想,“不要了,我家不还有滕冀么,有传宗接代的人,你瞎操心什么呀。” “那不一样,滕冀的和你的不一样。” 滕曼用手指戳他额头,“哪有你这样的人,我说不要就是不要!”这让温家两老怎么想呀! 温景之笑,这是他最近最爱做的表情之一,边笑,边执起她的手指头,含住,轻轻的吻,一根一根的吮。 夫妻两个轻声细语的说着话,琐碎而温馨。窗外,晚春的空气中飘散着浓浓的香气。 幸福是什么?幸福是在夕阳下,彼此就站在触手能及的地方。 幸福是无论你遇到什么事,脑海中第一个跑出来的那张异性的脸。 幸福就是能牵着你的手,简简单单的走完一辈子。 (小叔和曼曼的故事已经结束,谢谢大家的一路陪伴,也愿各位亲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以下是温老三故事的一个引题—— 相遇分很多种,有人的华丽,有人的朴实,有人的甘甜,有人的辛辣。但无论你经历过多少,无论你身在何方,无论彼此错过多少回,只要不是对的那个人,你就不能停止在茫茫人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寻找,一次又一次的确认。 然后,在下一次对的地点里,擦肩而过之时,请抓住它,牢牢的…… 迷醉 温行昀从莫氏的办公大楼出来,无聊至极的开车逛了一圈,这个时候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处处灯火通明,人流如织。他的车速不快,密闭的车厢里只有隐隐的发动机声,寂静幽暗的环境让人心里发空。 温行昀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虚脱,他突地抬起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同时按下身边的车窗,巨大的气流灌进车厢,大风把他的头发吹的凌乱,空气是冰冷的,当车速达到最高时他渐渐松了油门,车速渐渐趋于平稳,人也慢慢冷静下来。他觉得有点茫然,找不到什么事干,莫氏在他不要命的拼搏下,已经完全走上正常轨道,手里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牵绊他,心里头就跟没了底似的。 最近他的生活很规律,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家看书或者看电视,消磨到十二点就准时上床睡觉。但今天他不想回去。 小叔和滕曼搬回了老宅。因为滕曼有了身孕,两大家子的人都围着她转悠。 每当这个时候,家里头都热闹非凡,可他们越是热闹,他的内心就越是感到孤独,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他不是不为小叔和滕曼高兴,温家要添丁,自然是莫大的喜事。 覃昱要在家陪老婆孩子,滕冀不用说,肯定窝在温家,美其名曰的要看着外甥长大。 温行昀在路口不知道徘徊了多少趟,只得拿出手机给杜西文打电话。 那厮,如今就是一宅男,到了晚上,就不出门。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音调慵懒而不乏揶揄:“老三,你这个时候会给我打电话,难得啊!”温行昀不跟他废话,直接用命令式的口吻:“杜西文,是兄弟,就出来喝酒。”电话那边的杜西文,有片刻的静默,随后他的声音,透着不可闻的笑意传来:“你小子,是耐不住寂寞了吧?行吧,你连兄弟两个字都搬出来了,我要再不舍命陪君子,那不是说不过去?” 算这小子还有的良心,温行昀在电话这头又吐出仨字儿:“老地方。” 自然是诱情。 温行昀熟门熟路拐进包厢的时候,杜西文已经等了他一会,偌大的包厢里,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只有他一人,他面朝着左边面的小舞台,房间里的光线昏暗,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舞台上的一柱灯光。 温行昀一进去,就看见杜西文就坐在那一长排沙发的正中,他随便扫了一眼就径直走到杜远山身边坐下。两个男人互相打了招呼,都没废话,杜西文便直接问他:“喝什么?”温行昀靠在沙发上懒懒的回答:“随便,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杜西文承袭着他的一贯风格,废话不多,极其直接,伸手捞过威士忌给他到上半杯。 温行昀的酒量尚可,不过,今天他的情绪有点不对,杜西文给他的威士忌里还没来得及加冰,他便直接端起来喝了。杜西文略略诧异,这样个喝法?转念一想,许是温行昀的本意就是出来买醉的。也就不说什么,本着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豪气,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不一会儿,从门口进来一个身材性感的女郎,步履妖娆的踩着音乐的点,跳上了小舞台。 她身体的柔韧性极好,在台上旋转着做出各种各样挑逗性的动作,那身上的布料本就少的可怜,被她这样一折腾,更是显得衣不蔽体。 跳着跳着,她竟然背过身去,把身后的胸衣扣子解开,取下胸衣,非常豪放的把它往手指上一勾,她背对着他们,双手捂着胸,随着音乐模仿着蛇的动作,慢慢扭动。 那女人,就只有下半身还挂着一块小布片做的丁字裤,麦色的肌肤,泛着热情的光泽,从后面看去几乎是赤裸的。 温行昀的酒,喝的又快又急,这下已经连眼前的东西都重影了。只觉着有一片光溜溜的肉影在跟前晃荡,他一直都只有莫轻衣一个女人,而如今,那女人带走了他所有的眷恋,长埋于地下。今时今日,在这么强烈的视觉冲击下,他那沉睡了许久的男人欲望,经受不住酒精和视觉的双重冲击,开始在体内恣意的奔腾! 他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在充血,喉间火辣的不行,身体往沙发的一角缩了缩,有些难受的换了个姿势。然而这还没完,随着音乐声的陡转,那原本还背对着他的女人,猛然转过身,她狐媚异常的,慢慢张开双臂,两只饱满的圆润,便跳脱在温行昀的视线里。男人顿时觉得充血的部位开始疼痛,他紧紧蹙着眉毛,把头扬靠到沙发上,伸手按着眉心,似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挣扎:“你丫的打算害死我,去给我找个女人来!”杜西文满脸诧异,这样的场面,这小子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就这么忍不住?他该不会是从莫轻衣走后就没有找过女人吧? 想归想,可还是要确定一下的:“你真的要女人?”温行昀斜靠着沙发背,身体不断的往下滑落,眼神迷蒙,显然不太清醒了,他点点头“嗯”了一声。杜西文是了解他的,这阵子,莫家的女人和莫氏,几乎是掏空了他的全部精力,只留压抑,再不释放,他怕就真的废了。这样想着,便真找了两个女人来,且个个外形顶尖,身体干净。温行昀从没干过这事,平素也是极为不屑的,没成想,今天竟也堕落至此。 管他呢,人活在世上,什么都要经历第一次的,不是么?只是,随着那女子在他身旁坐下,一股香水味窜进他的鼻腔,腻的他一股脑的反胃! 又是吐又是晕,只一瞬间,身上的欲望就如漏气的皮球,迅速消退了下去。 身旁的这个小姑娘满脸尴尬,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又递上纸巾给他擦拭。 杜西文也抛开身边的女子,过来查看情况。 温行昀自我嘲笑着,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要不,你今晚,受点累吧!” 杜西文也有些薄醉了,平日里那狐狸般的笑意,在此刻看着也多了一份人情味,“不合口味是不是?”欢场上的女子,即便是干净的,也总有种风尘的味道,他自然是习惯了,可温行昀却不同。 正不知道如何收场的时候,突然就有电话进来,杜西文一看,是温行昀的,又望望他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便让那俩姑娘关了音乐,先出去。转身将桌上手机递了出去。温行昀抓起手机看也不看,便随手掐掉,他使了使力,勉强口齿清晰的说道:“你玩儿你,的去,我自己打车回,家。”哪知还没能站起来,忽然剧烈的晕眩,让他一下子又坐了回去。 他歪倒在沙发上朝杜西文挥挥手说:“要么,你,先走吧,我躺一,会儿再走。”杜西文摇头叹着气,把他就这么留在这里,就凭他那张脸,今晚也甭想清白着出去。 他知道温行昀这人有点洁癖,到时候心里指定不痛快。他这个做兄弟的,怎么能放心丢他一人儿在这? “我陪着你!” 温行昀眯开眼瞟了下,见杜西文一脸的认真。心想,自个儿叫他出来喝的酒,不让人玩尽兴了,多不好?便摸索了手机,想着打个电话让人来接他一下吧。 碰巧,手机在这时候又响! 温行昀撇撇嘴,捞起来便是一句:“来接我!诱情――”说完就挂了,又伸腿踢了踢杜西文的脚,“这下你放心了,走吧!”杜西文想了一下,便起身让门外的女子把经理给叫来,对着她一番的嘱咐:“不要让人进来这里打搅,一会儿有人来找三少的话,直接领进来……”这才放心的左搂一个右抱一个的离去。伊一听着电话那头沙哑磁性的声音,久久不能回神。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翻开通话记录看了看,没错啊,是温暖家长的电话! 她只是想叫他过来拿一下温暖的海绵宝宝抱枕,那孩子没有这个抱枕会睡不着觉的。可是谁来告诉她,这电话里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来接我,诱情。”那声线低迷,却含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气。 温行昀。 伊一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摩挲着,脑海中那个镌刻的身影,此时无比清晰的在眼前晃荡,穿着笔挺的军装,嘴里喊着口号,脚下踢着正步……她搞不清楚自己是带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去到了诱情,在门口溜达了两圈,这种地方,她真是没来过,犹豫再三,还是沿着台阶上去。 那保安对着她看了又看,神色不耐。 “小姑娘,这可不是你玩儿的地儿!”操着一口的京片子,言下之意很是明白。 伊一知道垂首看了看身上的打扮,可不像个懵懂的高中生么? 她鼓足勇气上前,问一次,就一次!“这位大哥,是温行昀先生叫我来接他的。”她小声的嗫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有着怯意。 温行昀?不就是三少?保安再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女孩,米色小棉袄,牛仔裤,短帮靴,更可笑的是,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海绵宝宝的抱枕! 真的是个小女孩,虽然长得挺干净,看着也顺眼,可是,温三少能看上她? 带着这样的怀疑,保安还是点了点头,经理有吩咐过,要有人来接三少,便直接带去包厢。 穿过昏暗的大厅,低迷的音乐和喧闹的人声逐渐抛在身后,伊一紧紧跟牢了眼前的保安,不敢有一丝的左顾右盼,在这地方迷了路,那可是很危险的。 两人在一间包厢门口停下,保安上前敲了敲门,等了会儿没反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伊一随着其后,只一眼,便看到窝在沙发角落的温行昀。 她凑近一看,见他双眼紧闭,一身酒气,估计是喝的不少。心头没来由的一揪。 伊一上前,在保安的协助下,拉起温行昀半个身子,浓郁的酒香将她牢牢拢住,男人那原本清俊的脸庞,此刻经过酒精的浸淫,更是颓废中透着一股邪气。 伊一别开眼,脸红着喘息:“温,先生,你醒醒,还能走么?”温行昀的眼睛睁开了一下,他迷蒙着双眼,左右转着脑袋,最后对上一张女人的脸,含含糊糊的说:“你怎么才来?”嗯,这个身上没有怪味道,挺清新的,不由得又往她的肩部靠近了几分。 属于男人的陌生气息袭来,伊一尴尬的浑身一僵,扶额长叹,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男人并没有认出她来,这怎么醉的连人都不认识了?旁边的保安这才放心心头的疑惑,看来真是三少等的人了。这下,他便对伊一客气了些:“小姐,我帮你把三少扶出去,你先去门口叫车吧!” 伊一忙不迭的点头:“麻烦你了。” 保安帮着她把温行昀弄到车上。伊一又挨着温行昀坐下,她刚坐好关上车门,身旁的温行昀就身子一歪,一头躺在了她的腿上,大手还不老实的,松松圈住她的腿。 伊一顿时僵的像座石像一般,只觉着这男人的呼吸烫的不像话,穿透了厚厚的牛仔裤,悉数喷在她的腿窝心,而她,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双手也不晓得要往哪儿搁。 开出诱情的大门口,司机转身问伊一去哪,这下,可又难倒了她,她怎么知道他的住处?伊一低头看看睡在她腿上的男人,摇了两下,没有醒来,便伸手使劲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温先生,你住哪啊?”温行昀醉的迷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约记得是个女人来接的他,身上没有脂粉和香水味儿。估计是杜西文重新为他找的女人。他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脸,问他住哪,嫖女人总不能带回家去吧?温行昀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不大,伊一凑近他的脑袋,才勉强听清:“去盛世,他们,认识我。”伊一松了口气,抬头对司机说了一声:“去盛世。” 前面开车的司机,像伊一投去一抹了然的目光,那目光中含着一丝鄙夷。 伊一觉着她的脸定然已经烧了起来,她明明没有做什么坏事,可为何司机看她的时候,她觉着心虚呢? 到了“盛世”后,伊一没费多大的劲,果然,这里的服务生很多都认识温行昀,几个人帮着她把人送进了房间后,就识趣的退了出去。伊一来不及打量房间,赶紧替床上的温行昀脱了鞋,他身上还穿着披风,伊一将他拉起来,坐到他的身后,笨拙的替他脱衣服,她忙的一身是汗,可完事了一看那男人,他倒歪着头似乎睡得很熟。这,还有裤子呢! 伊一犯了难,咬着唇角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将就一晚算了,遂准备拉过他身下的丝被,给他盖上。 她刚弯下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温行昀伸出的一直胳膊搂住脖子,然后,一阵天地旋转,等她身体找到支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压在身下,有一个脑袋,正顶着她颈边在亲她的脖子!伊一整个人蒙了,这是,什么状况?她的脑子空白了几秒钟,然后开始挣扎。 男人醉后的力气倒是没有减弱,身下的人越是反抗,越是挑起来他的征服欲来。 “别动,乖!给我――”他的音色低沉,略带沙哑,蛊惑,随着他嘴里的酒气直直的往外飘。 伊一的双手紧紧捉着床单,想要伸手去推,可那男人身上,隔着一层衬衫的温度又灼得她不敢轻易的去碰触,这要怪谁?自作孽,她怎么就手贱的给他脱了外套呢?把他送到房间掉头就走不就没事了? 她在心里头苦笑着。 男人的动作愈发狂野,他不停的在粗喘,空气中的酒味混合着汗味,隐约有衣服被撕碎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传到伊一的耳朵里,令她浑身一个激灵,耳边突然响起她自己的声音:“赶紧阻止他!你可以的,伊一!” 她正欲有动作,又有个声音跳出来:“伊一,这个男人,你从上大学的第一天开始便喜欢,为了离他更近,你甚至放弃出国求学的几乎,卑微的活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只为和他在同一座城市。今天这样的机会,是老天赐给你的,如果你不搏一次,你甘心么?” 两个声音不停的在她耳边交替出现,一边是理智绳索,一边是欲望的深渊…… 正在此时,男人突然捧着她的脸,将唇印在她的唇上―― 这样柔软这样芳香这样的魂与神销!他吸吮她花瓣般的嘴唇,重重的蹂躏。 温行昀被燃到顶点的情欲覆盖,却依然觉察到身下的她在微颤。他眯眼,试探地把舌尖探入,梭巡着她的,在两两相触到的那一刻,如狂风般卷席交织。 她太生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亲吻,可是却没有退缩,这一次,她选择做一个好学生。那多年来压在心底渴望,眼看在没有企及可能的情况下,突然出现转机,教她怎么舍得放弃,哪怕就这一回!让她随波逐流! 伊一带着一股决绝,狠狠咬回他。 男人全身一僵,继而狂猛的再度俯身,重重地压回去,舌头在她唇齿间探索,然后掠夺了她的。他重新掌握主动,强悍地引领着她让她跟着他的步调。她的舌头小而滑腻,他辗转吮吸,她闪躲着他的纠缠,他毫不客气地更进一步,只到他能完全侵占。伊一在放纵的同时,又衍生出一种对自己的鄙视,她一边做着为人师表的工作,一边干着趁人之危的勾当。那种强烈的自我驳斥的心理,迫使她张开眼,去注视眼前这个男人。 他眼波如水,雾蒙蒙地,没有她害怕会出现的唾弃和鄙夷,唇瓣有些发肿,白皙的皮肤泛着醉人的粉红色。 她似乎受到鼓舞一般,重新拉低他的颈项,吻过他薄汗的额头和鼻尖。 温行昀依然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觉着身体不停在燃烧,那把火,越烧越旺,而身下的女人,也够配合,便不再多想,唇手并用,一路厮磨,最后落在她隔着一层内衣的胸口上。 她倒吸一口气,本能的想抬起手遮掩住,可是手指却在不小心触碰他坚实的手臂时,生生停顿。 男人的力气大的很,一阵撕扯之后,他的嘴,便迫不及待覆上,舌尖与她的柔软相触,她破碎地低吟,不由自主地揽住他的头,身体充斥的渴望究竟是什么?那般陌生,却又感觉异常强烈! 可她知道,她是欢喜的,她低喊,任由狂喜席卷而至。 她的思想,在那一瞬间涣散,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变得无比敏锐。 身体各处的血液,象浓浆一般,急于找个抒发点,急速滑向他嘴唇和她身体相贴的那一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瘫软和他肌肉的勃发。 他喘息。 她呻吟。 他的手,在她身体各处游弋,引发她更多的渴求。 伊一不清楚自己还在渴望什么,身体陌生的感觉已经超出了她能控制的。明明已经是潮水般的喜悦,可是听着他的呼吸、感觉着他心脏的跳动,她却觉得还是不够。 她颤抖的伸手,把他抱得更紧,紧得想溶进他身体。她披散的头发,随着她不安分的小脑袋,在他颈间难耐的摩蹭。 男人好象知道她的需要,手掌掠过她的大腿,沿着内侧一路向上,渐渐接近…… 她幡然醒悟,僵住。 酒,已经醒了小半,男人感觉着身下的僵硬,“放松,交给我。”他的肌肉紧绷,出口的话,听着像是安慰人的,可那调调,竟如冬天里的寒风般没有温度。 他渐渐不再吻她,而是改由手心的抚触,手掌向上终于掩住她。 伊一涩然地闭上眼,咬着下唇,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的手仍旧坚定地搜寻着,直到粗砺的手指,轻触到她潜藏所在。他吞咽了一下,似乎在克制什么―― 不知名的喜悦,化作闪电侵袭全身,伊一无法自制地嘤嘤低泣起来。她突然觉得自己轻贱。 身子却越发瘫软,她能感觉到体内一拨一拨的热浪,耳边他粗重的呼吸,身上他硬若磐石的手臂。然后,是疼痛。她本能地畏缩,他却握着她的腰,不允许她有丝毫的后退。 他的野蛮,和她的潮热细腻形成强烈的对比,却又无比的合拍。 男人探出左手,安抚性的轻触她的面颊,那手指上的戒子,闪耀着冷冷的,铂金的亮光,刺进她的眼里,闪得她双眼迸出泪意! 他没有耐心等她再次准备好,不再踌躇。 他们的身体,严丝合缝。 心跳声,隔着皮肤,互相呼应。 他的动作,缓慢却坚定。 “衣衣,衣衣――” 她终于逸出一声轻喊,眼泪流淌而下。 “真的,好痛呵。”她呜咽着低喃。 没有疼惜,没有快乐,她的初夜,只有痛,她一个人的痛…… 这一夜,温行昀过的很舒爽很销魂,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肉欲动物,他依稀知道身下这个女人是陌生的,但他依然在她身上得到感官上的最大刺激。他不记得自己这一晚上做了几次。反正等他交出身体里的全部存货后,已经累的两眼发黑,一头栽倒在旁边,马上就进入梦乡。 这是相对长久以来,为数不多的好眠。伊一却被他折腾的很惨,一般男人喝了酒在那方面都比较强悍。他的动作很激烈,前戏也很充足,如果不是后半部分他半醉半醒之间的冷漠,和最后时刻他嘴里叫出来的名字,她想,她会很享受。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后悔也毫无意义,她只有咬牙忍着。况且,她难道不是心甘情愿的么?还奢求什么。 两个人都是累得筋疲力尽,谁也没有提前醒来的意思。 温行昀有些宿醉后的头痛,他并不急着上班,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后,他有些懒洋洋的又躺回枕头上。 虽然味道不怎样,可被窝里还是很温暖的,温行昀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身旁的一个身体所散发出来的热量。他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温行昀竟也堕落到要嫖妓的地步了。他躺回去,望着天花板发呆,沉湎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过多长时间,他听见身边的被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便知道身边的人也已经醒了。既是一夜情,当然要妥善处理了,他转过头刚想说话,结果进入视线的那张脸让他如同见到了鬼一般。十秒钟后,温行昀慌里慌张的从床上跳下来,然而在跳下床后才发现,自己全身还光着!那一刻,温行昀觉得他这一生都没有这么狼狈过,他四下里找着自己的裤子,胡乱往腿套,边套边恼羞成怒的喊了一嗓子:“伊老师,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反应,一丝不差的落到伊一眼里,看!报应来了,现世报! 伊一闭上双眼,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没那么跳的厉害,才慢慢坐起来,并不看他,她把被子裹到身上,盘腿坐在好。 “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你,想让你把温暖的抱枕拿回去,你,让我去诱情接你的。”她尽量长话短说,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口干的可以,发出的声音,简直能到侮辱人耳朵的地步。 她边说,边伸出细白的胳膊,指向不远处沙发上的那个海绵宝宝抱枕。它正斜斜的躺在沙发上,露着两颗稀疏的牙,没心没肺的笑着,那笑,要多傻便有多傻。 温行昀穿衣服的这会儿功夫,把眼前的情况分析了能有一百回,他越想头越大,这会听伊一这样慢悠悠的口气,一股邪火就冒了上来,他的态度很不好,语气极恶劣,声音更大:“那你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伊一往被子里缩了缩,尴尬的只露着两只眼睛在外面,嘴里懊恼的嘟囔道:“我不知道你住哪儿,是你自己要到这儿的。”“我跟你很熟吗?你这么听我的话!”温行昀这个时候内心其实很慌乱,他自责的同时又有些埋怨,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才惊觉他不仅在身体上伤害了人家姑娘,还在言语上打击人家。燥郁加上窝火,使得他都嫌弃自己的没品。 怎么想,怎么像是个吃干抹净不肯负责任的孬种。这时候的伊一,羞愤的已经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去,蜷成小小的一团。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才从被子里闷闷的传来:“对,对不起――”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温行昀听她这么一说,刚刚压下的火气又蹭蹭的往上冒:“你是猪吗?对不起有屁用?我问你,我们昨天做防护措施了没?” 话才说完,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在此刻已经清空归零了,做防护措施好像是他的义务吧? 温行昀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袋,没有形象的在原地打着转,在看到沙发上那个罪魁祸首之后,疾步上去扯了过来,孩子气的丢到地上,狠狠的踩,可还是没能把那碍眼的笑脸给踩破。 “我,我待会儿去买药吃还不成么?” 温行昀恍然大悟,才记起有事后药这项伟大的发明!看,他的脑容量果真完全冻结了。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自骂自己不是人,是他自己摆的乌龙,人家好好一善良的姑娘,被他占了便宜还要被他骂,他的男人风度是到哪儿去了? 温行昀看向床上那缩成一团的被子,她把自己包裹的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还不停的在瑟瑟发抖。脑中突然隐约展现出昨晚她在自己身下颤抖的情形,他感觉周身蓦然掀起一股燥热。 眸光游移间,床单上那一小块醒目的血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闯进温行昀眼中,他顿觉眼睛被刺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混账的事情。他走过去,不自然的在伊一身边坐下,十分心虚的清了清嗓子:“伊老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一开口便觉尴尬的很,他索性起身把散落在床下的衣服收起,放在她身边,仔细看了看,又都是破败不堪的,便别开了眼,“我先下去让人送套衣服过来。”其实只要打个电话过去就成,他是觉着两个人待在一个房间尴尬,还是暂时分开下的比较好。 良久,得不到回应,温行昀便当她是默认了。 衣物和避孕药被一应送入了房间,穿的,从里到外都是名牌儿,可惜比她的身材大了一个号。伊一机械的拿过那盒不知名的避孕药,打开包装,扳下一颗塞进嘴里,也不兑水,干嚼着咽下,忽略了喉间的苦涩,拖着酸痛不堪的身体,麻木的收拾停当后,在底楼的大厅内看到了温行昀。 她对着他报以虚弱的一笑,跟着温行昀一路无话的出了盛世。 一走出大楼,耀眼的日光灼得她睁不开眼,险些落下泪来。昨天他们是坐出租来的,温行昀的车子还在诱情停着,他打算先去取车。两人走到路边去打车,谁也不说话,沉默的令人窒息。 一辆车在他们跟前停好。 伊一上前一步,“我们不顺路,我先走了。” 她打开车门,径自坐了进去,正要随手带上门,不料却被温行昀一把扣住,他人高腿长,坐进去的时候,形成一股压力,逼得她整个人都贴上了另一边的门框。 温行昀有些好笑,一副俱他吃人的模样。 男人摸了摸鼻翼,“我不习惯等。” 良久之后,伊一才惊觉自己的动作有些过火了,他刚才是在解释么?她以为,他是不愿意和自己坐在一部车里的。 出租车上,两人坐在后座上,各据一方离得老远,谁也不开口说话,气氛很沉闷。 出租车在诱情的门口停下,伊一正想让司机直接送她回学校,温行昀却绕到另一边,替她打开了车门。 她诧异的抬眼,不懂他的意思。 温行昀瞪着眼前这个一脸茫然的女人,无奈扶额,她该不会以为,他会就这样放她离开吧?事情到这样的地步,总要找个方法解决,他可不想留下什么后遗症。 伊一被拉下了车,温行昀将他的r8开出来,她瞅了眼,原本她不想坐在他的旁边,这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两人间的关系太玄妙,跟他坐一起,她也许会折寿个好几年。这下可好,除了他身边的位置,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坐呀! 她只好认命的打开车门,规规矩矩的坐进去不敢吭一声。温行昀看了她一眼,“把安全带系好――”话音刚落,车子就顺溜的滑了出去。 一路上,伊一眼睛一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也不敢问,反正今天是礼拜天,她不急着回学校去。 车子开得不算快,在星巴克的门前停下。 这回,两人倒是很有默契的一道下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温行昀点了什么,伊一也没有心思去听,她沉浸在自己的杂乱思绪中,想着他带她来这儿是要说什么? 不多会儿,伊一的跟前多了一杯热巧和芝士,她抬了抬睫,瞧见对面的男人在抿着咖啡。 她哪里吃得下东西,只是捧着面前的马克杯,聊以取暖。 “我身上没带支票,这是我的附属卡,密码我写在了纸上――对不起,昨晚是个错误,对此我感到很抱歉,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弥补对你的伤害,可是,请你接受我的歉意好吗?” 温行昀推过一个小巧的信封,言辞恳切,态度强硬。 伊一呆呆的盯着那只停顿在信封上的手掌,皮肤白皙,手背有型,指尖修长,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只无比养眼的手。 他的潜台词她怎么可能不懂?他为他昨晚的行为买单,从此陌路。 那种从四面发方涌过来的受辱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充满了无力。 温行昀淡然的目光,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女子,她眉目清秀,紧紧抿着的嘴角透着一丝嘲弄和倔强。 缓缓的,从她嘴边飘出几个字:“我不要。” 平仄而晦涩。 一如他口中吞咽的清咖。 温行昀开始蹙眉,有些不耐烦的将信封再度往前推,“收着吧,这张卡没有限额的。” 伊一猛然抬头,盈盈大眼愣住,他以为她是什么? “我说了不要,昨晚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的!”她似乎有些难堪,原本惨白的一张脸,此刻竟然充满了红晕,“就当我们是你情我愿,大家都是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为我自己负责!” 温行昀按着眉心,他身上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乌龙事件,处理这样的场面他完全没把握,也不知道如今的女人到底喜欢什么。 可是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又会非常瞧不起自己,人家姑娘好好的就被自个儿给睡了,凭她的容貌和个性,以后定然能嫁个好人家,可是经过昨晚,怎么说也是不光彩的一笔吧,说不定,他醉了一次酒就毁了人家姑娘的一世幸福。 想到这儿,温行昀更加觉着别扭,自责又烦躁。 “听着,不管你怎么想,这卡你要是不收的话,我回公司给你支票,事情总要有个了断,我不想以后再冒出事端来。” 温行昀说完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这说的是人话么? 伊一垂下双手,置于膝盖,整个人也因此挺直了脊梁,她的目光变得犀利。 “温先生,你不必要这样的,我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刚刚在酒店我已经吃了药,对于我来说,那就是已经是了断,放心,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事端。这样的年代,一夜情多的是,拼吃拼车甚至是拼床都不稀奇――你有需要,正好我也想尝试,就是这样,请你以后不要用昨晚为借口来接近我就好!” 她昂着头说完,攥紧的手心里已经是汗湿一片,见对面的男人明显怔住,她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腿部的疼痛提醒她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伊一站起身,带着坚定的态度,将信封推了回去,然后,从包包里翻出皮夹,将里面的钱一股脑儿的掏出来放到桌上。 “这些钱就当是我买衣服的钱,如果不够请包涵,如果有多就当请你喝咖啡,犒赏你昨晚的神勇表现!” 说完这些,她帅气的头也不回出了星巴克的门,将一脸震惊呆滞的男人甩在了身后。 伊一一口气跑到对面的人行道上,直到确定离那男人已经很远才停止脚步,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气。 她突然间想笑,可是又感觉脸上有凉凉的东西在滑落。 幸亏她昨天将工资领了出来,幸亏她还能在他跟前保证她的智商,幸亏她跑的够及时,否则,她脸上的冰凉,要怎么解释? 尘埃落定和选择妥协的区别 温行昀除了难堪,再没有其他的字眼能形容他此刻的脸色。 这个小丫头,居然给他钱? 拼床? 请他喝咖啡? 还犒赏他昨晚的神勇表现? 操! 要死了,她当他是鸭么? 她哪里来的这样大胆子! 他以后会找借口去找她么?他会么? 他是吃饱了撑的吧! 温行昀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正是他给伊一卡的时候,伊一心头的想法。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伊一身上半毛钱都没有,她勉强循着记忆中的线路,打算慢慢摸回宿舍,她的下身很不舒服,每走一步都火辣辣的疼,这一路上她脑子都木木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又在脑子里来来回回的过了一遍,总结到最后,她真想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 活该! 叫你念念不忘! 叫你巴巴的倒贴! 叫你,到现在都还心存幻想。当她回到宿舍,天色已经快黑了,她突然觉得肚子很饿,走了一路,反应神经也变得迟钝,居然感觉不到一丝的悲伤或者心痛什么的,她甚至觉着整个人都解脱了,那种长久以来的压抑后的得偿所愿。 可是她究竟是得到什么了? 这个傻女人啊! 她摸到自己床边,拉开被子,衣服也懒得去脱,倒头就睡。这一觉,昨天晚上被折腾了一宿,就没睡几个小时。这时候,她回到自己的地盘儿,睡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 中途的时候,她迷糊间听见房门的声响,估计是自己的同事回来过,她还起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又缩回了被窝里。于水星从外面吃完宵夜回来,看看伊一床上那一小坨鼓的老高的被子,心中诧异极了,这妞今天是怎么了?走过去一把掀开,却见被子下的女人,还穿着裤子外套,连袜子都没有脱! 于水星的脑子突地呆滞了几秒钟,心中冒出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自嘴里脱口而出:“伊一你被人强啦?”被掀了被子的伊一感觉有些冷,随手又把被子捞了过来,她其实听见了水星的话,心想,是,也不是。 她把脑袋往被子下塞了塞,随口应了一声:“算是吧。” 于水星被她彪悍的回应给雷到,呆愣了数秒:“真的假的,爽吗?” “比珍珠还真,而且爽歪歪。”伊一不耐烦的翻个身,撅着屁股背向于水星。 “我已经够惨了,您大小姐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安生一会儿啊!” 于水星是什么人,她不八卦,不成活的一奇葩,岂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劲爆一话题在她跟前睡去呀! 她索性一把掀开被子,小小的身子也跟着窜进了伊一的被窝,兴奋的两眼直冒光。 “那你快给我说说,对方是怎样一个人,帅不帅?我认识么?你们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她说着,使劲的晃荡伊一的胳膊。 伊一就知道,这女人要是烦起来,她就甭想再睡的成! 她迷迷糊糊的甩了下手臂,“你一下问这么多,我怎么给你回答,星星,我饿了。” 于水星翻个了白眼,“好好好,你是姑奶奶,我给你泡面去还不成吗!” 伊一闭着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就知道星星对我最好了。” 于水星只好从被窝里重新坐起来,摇头晃脑的拖着拖鞋给她泡面去。 这被窝里这样一来二去的,哪儿还有一丁点儿热气? 伊一索性也起身,捏捏酸痛的肩膀,腰身更是酸软无力,回来后她还没来得及洗澡,身上黏黏的,很是不舒服。 于水星给她泡了桶康师傅,放了两根热狗外加一颗卤蛋。 伊一接了过去,面色僵硬的搅了搅,突然觉着完全失去了胃口。 “你这是啥表情呀,伊一,可别吓我,你,干啥不吃啊?”于水星看着伊一魂不守舍的样子,着实有些发怵,伸手推了她一下。 伊一将面往书桌上一搁,俯身环住自己的两条腿,将脸埋了进去。 于水星见她这样的架势,一时间也有些慌了。 “你倒是说话呀,那男人是谁?他是不是不想认账啊?姐姐给你报仇去!” 见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伊一感动的笑笑。 “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哪儿是他的对手呀,再说,我也没要他认账。”伊一叹口气,“星星,我觉得我真是,蠢的要死——” 于水星眉眼一瞪,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她床上跳开,单手叉腰,另一只手颤颤的指着她的脑袋,“你个不争气的,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人?” 两个女人是高中的同学,虽然大学没有在一起上,可是工作却到了一起,两人有什么心事都一道分享,伊一暗恋那点事儿,于水星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我说呢,你怎么一下子就开窍了,原来,原来你是找他去了,到底还是不甘心是不是?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于水星也烦躁的在原地打转,挠着长发摇着头,“你这样暗暗的付出有什么意思呢?他知道吗?关键是他需要吗?”这个女人,真是傻到家了。 “星星,这一生,我就傻一回,真的。我放不下他,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苦,每回来看温暖,那身影孤独的,简直让人心碎!” 伊一开始落泪,她不为自己的身体哭,也不为失去了贞操哭,她为温行昀的形单影只而哭。 于水星恨铁不成钢的暗自咬牙,“他孤独干你什么事儿?你就巴巴的送上自己去给他解闷啊!” 说完,似乎觉着自己这话有些伤她心了,又软了调调。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说清楚。” 伊一抹开眼下的水滴,吸了吸鼻子,开始讲述昨晚的境遇—— 于水星听到最后简直听不下去,细细的双手相互绞着,双眼迸发出炙然的怒意! “伊一,你说这世上有你这么傻的女人么?现在是你吃亏,是你受伤害耶!你得不到他的人,还不要他的钱,你是真傻还是真蠢啊!” 简直没救了! 伊一知道于水星是为她抱不平,口气虽差,话也难听,可是她是真正的为自己感到不值。可是,值不值的,也只有自个儿心里清楚,爱一个人,是不能这样拿来做比较的。 “我先去洗个澡,身上很不舒服。”伊一是个心思单纯的女人,她父母已经去世,和大伯一家住在一起,大伯家只有一个领养的儿子,家庭环境说不上多好,可也算是殷实。又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所以她身边的人都疼她,可以说,活到这么大都没有为什么事情发愁过,养成一副宽厚的好性子。可是经过昨晚,她觉着自己似乎一下子都长大了,她脑海里想着自己那早逝的父母,竟然都不似以往那般的不舍了。她正站在花洒下面,水流正顺着她的头顶流向她的全身,一遍一遍的冲刷,舒缓了身体的紧绷。洗了好久,伊一甚至觉着她手上的皮肤都开始起皱了,这才起身从浴缸里出来,找了一圈,才想起自己没拿换洗的衣服进来。看看那身新衣服,她也不想再穿,就随便扯了块浴巾围在身上出了浴室。门外,于水星正撑着浴室的门,在焦灼的等她,她看见伊一出来,赶紧把手里的面睡袍递到她面前。 “怎么洗了这么久,要不是听见有声音,我都要冲进去了,冷不冷呀你!” 伊一看了她一眼,撇撇嘴,也不说话,接过睡袍裹在了自己身上。 于水星瞄了一眼,见她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青紫红痕的,仿佛是被上了什么刑罚似的,顿时心里难受的跟什么似的。 偏她也不敢开口说,只能在心里腹诽着温行昀的暴行。于水星拉着伊一的手,把她带到床铺前,两人一起坐下:“哭了?” 伊一机械的摇着头:“没有。” 于水星起身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开始给她吹头发,望了望她的眼,回了一句:“你就睁眼说瞎话吧,眼睛都红了,还要嘴硬。”“我真就不明白了,你喜欢他啥?”伊一被她这样一问,大眼睛里立刻蒙上一层水汽,使劲的吸了吸鼻子,言语间透着一股傻气:“我怎么知道?我要能知道我喜欢他什么,我就去按着那个标准重新找一个了。”于水星听完后,沉默了一下,烦躁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围着屋子转了两个圈,然后停下来,双手搭上伊一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去追他吧,跟他说你有多喜欢他!” “……”伊一张大嘴巴,吃惊的样子,傻得可爱。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姐这是在为你谋出路,最后的一搏知道么?他现在是二婚,二婚你懂不懂啊,有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俏生生的姑娘喜欢,他还不得偷着乐去!不过吧,你得做好当后妈的准备,说起来,是委屈你了。” 伊一听得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小脸红红的,两只小手也不知该要往哪儿放才好。 于水星见状一叉腰,嚷嚷道:“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呀,去不去吧!”她这,怎么感觉自个儿是个逼姑娘去接客的老鸨子似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伊一才很小声的说:“可是,我中午的时候还让他以后不要来找我,让他把昨晚给忘了的。”于水星那叫一个无力:“忘个屁!他能再陪你一张处女膜就可以忘!”说完就想溜,哪儿来那么便宜的事? 伊一嗫嚅了一番,“处女膜值多少钱一张啊,几百块钱医院就可以修复啊!” 这回,于水星干脆倒在她的床上做挺尸状,“你是不是女人呀,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开放了,别跟我说是从昨晚开始的,你,简直要气死我呀!”孺子不可教也!伊一又低着脑袋不吭声,她知道于水星是想让她争气,可是,她没有那个能力。 “星星,你就随我去吧,这事我已经处理好了,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最终于水星也没能说动她,这个女人也只有在面对温行昀的时候,才会任他主导一切,其他时候,她可是犟的很,有主见的很呢!那晚的狗血事件发生后,伊一从表面上看,似乎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她照样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什么事也不耽误。于水星事后也没有再和她提起过,日子还是如常的过。可真要说起来,伊一虽然表面生活如常,但内心没有一点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她倒也不至于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失身太过纠结,有一点点,但是不多。 真正让她心里难受的,其实是她会不可避免的和温行昀碰面,温暖在她带的班上,每个星期的结束和开始,他还是会亲自接送孩子。 她看得出他在尽量的避免,却总也有碰面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尴尬,几乎是没有什么交谈的。 就连伊一在面对着温暖的时候,她也会感觉到不自在。时间就这么表面平静的滑过两个月,除了伊一变得比平时沉默一点之外,几乎没人看得出她的变化来。 这段日子,温行昀其实心里也不太好过,他是个成熟男人,考虑的自然要比比伊一多,虽然现在不是礼教森严,看了未婚姑娘的脚就要娶回家当老婆的年代。可毕竟人家姑娘的清白毁在了他的手里。 从小他的家规算是严格的,父母长辈也教育他要做个敢于担当的男人,这件事儿,无疑他在无暇的人生里程中,是见不得人的一个败笔。于此同时,家里人开始忙碌着为他物色妻子的人选,最近他更是忙于应付相亲的对象,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温行昀对相亲这事极为厌恶,在他看来,一男一女甚至都还没见过呢,就把对方的家庭背景个人收入,身高相貌等,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然后俩人坐在一起,看彼此就像是看着待价而沽的猪肉,一旦看对眼了,就直奔结婚的主题。 他温行昀向来是个注重感觉的人,这种过于直接的方式,他很不喜欢。 再说,莫轻衣在他心头留下的伤,还在时不时的冒出来痛一下,他自认还没有做好迎接下一段感情的准备。 想归这样想,可家里的老人们开始为他着急,说是他这三十来岁的人了,还单着,看着就心里难受;还有小温暖,也需要一个女人好好的疼爱才是,最起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温行昀觉得这就是他们逼他出去相亲的借口,温暖才不缺少疼爱,她不知道心理多健康了,再说,她不是一直当滕曼是她的妈妈么?这就很好,他认为。 可他还是不忍心让家长们白白为他操心,不就是相亲么?他就是去看看,跟人喝个下午茶什么的,没啥大不了。 元旦放假,总共三天的假期,伊一家隔得远,路上来回就要耽误个一天多,她懒得折腾所以没有回去,和她一起的还有于水星,两人相约出来去逛街。于水星生的小巧玲珑,今天穿了一件斗篷式的红色驼绒外套,配上铅笔裤和高跟长靴,整个人精神极了。 伊一比她高,因为要逛街,所以今天特地穿了平底的雪地靴,伊一怕冷,穿着长及膝盖的羽绒服,用毛茸茸的围巾将自己的脸整个塞进去,只露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她陪着于水星从上午一直逛到下午三点多,走的她两条腿都要折了。从商场里出来,于水星走在前面,她昂首挺胸,脚上的高跟靴被她踩得“噔噔”作响,那气势,简直跟女王巡街一般。伊一落在于水星身后有不小的距离,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得亏她穿的是平底鞋,可这会儿将近五六个小时走下来,她觉得浑身上下哪都疼,尤其是脚,她甚至想不顾形象的坐在马路边的路牙石上赖着不走。 一直在前面的于水星走出去一段距离,才发现身后的伊一没有跟上来,她只好又走回去,架势十足的站在伊一面前:“你怎么啦?是不是走不动了呀?”伊一默然抬头,迎着冬日的阳光,眯眼看着于水星,语气十足的哀怨:“你不是自称姐姐吗,都不知道要爱护小辈的么?妹妹我好累,脚好疼,肚子好饿。”于水星站那干瞪眼,“要么,我们去吃牛排?” “不要,我要吃中国菜,我要吃火锅。” “拜托,我的好妹妹,晚上请你吃火锅,现在听我的,要不,必胜客好不好?”这个时候谁要去吃火锅。 伊一垂首想了想,好吧,谁叫她没钱呢,没钱没话语权,没选择权。 她们进到店子里的时候,楼下基本坐满了,两人闲吵,便上楼找个清静的角落坐下,伊一在等披萨的时候,无所事事的坐在凳子上四处观望。 然后,她的眼中,便有了温行昀的影子。 他依然是那般的清俊挺拔,茫茫人海中,她偏生谁都看不见,只看得到他。 温行昀显然没看见伊一她们进来,他正懒洋洋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和他相亲的这个女人叫张姿,在国外的名校学的珠宝设计,回国之后便在ido大展拳脚,听他奶奶说,各方面都还不错。在温行昀看来,女人那要是化上妆,原本的面皮就看不见了。不过,这个叫张姿的女人,身材很好,也许是因为她学设计,所以在眼光方面也不错,很会打扮,把自己的外貌修饰的很完美。 也仅此而已,这种女人,在温行昀的生活里并不少见,他总觉着这样的女人都带着一个面具,还有许多的条条框框把她们自身绑的紧紧的,活在制定好的规范模式里,既假又无趣。 可能是刚认识还比较生疏,对面这女人说话很谨慎,她肯定是之前做足了功课,知道温行昀有个女儿,便时不时的把话题往孩子身上引,言辞间透露出她有多喜欢孩子,可是自己又不想生的意思。 如此一来,温行昀更觉这女人虚假的可以,面子上看着还挺和谐,心里已经觉得索然无味了。 一个自己都不想生孩子的女人,她能都多少爱心去对待别人的孩子? 伊一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开过,坐在她对面的于水星看她老扭着个脖子往一边看,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结果,一张一看便知是极品的男人脸,出现在她的眼中,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温行昀。 再看看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材相貌都称得上上等的女人,看两人那神态间的生疏和客气,一准儿是相亲来的。 于水星冷冷的哼,“把你吃干抹净,他还跟这儿没事人般的在相亲?什么人哪!”伊一黯然的转开眼,许是时间太长的缘故,她觉得脖子都已经僵硬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定是相亲呢?说不定是约会——” “呸,他温三少约会会定在这样没品的地方么?肯定是不想张扬又不得不敷衍,想让人知难而退。”于水星分析的头头是道。伊一心里难过,脑子里不停的转着于水星的话,他相亲,他是在相亲么? 于水星看着伊一还是这样想要又不敢的样子,那火气,是蹭蹭的的往外冒,她暴躁的一把捧起伊一的脑袋,对上她的眼睛:“妞儿,你看见了么?他老婆死了,又没有女朋友,你们,是男未婚,女未嫁!你就不能上心点么?为自己争取一次?” 真不知道这女人那天晚上是哪儿来的勇气。 于水星恨恨的拉过她的手,软语相劝:“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是平白无故就会得来的,你得去争取,俗话不是说的好吗,女追男隔层纱,更何况,你们都有了关系了,你何不紧紧抓着他。” 伊一双眼迷蒙,还是不敢苟同:“这样可以么?”她还是很矜持的好不好。 “你去跟他表个白能死啊!”于水星冒火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的声音有些大,动作又猛,周围的人开始向她们这桌看过来。 伊一急的直拉她的衣角,这姑奶奶真是!于水星才不听她的,维持着那个姿势不动,声音也未见收敛:“知道相亲以后会干嘛吗?” 伊一的脑门开始冒汗,幸亏她还没将围巾从脖子上拿下来,否则,难保不被他认出来,那不是太丢人了吗? “知道,我知道,看对眼了,就交往,交往好了就结婚。”不就是那点儿事吗? 伊一一边拉着于水星,一边偷偷的往温行昀的方向瞄,他果然也淡淡的向她这边瞥来,伊一赶紧回过头,一着急,劲也给逼了出来,于水星被她生生扯了回来。 “那他要是真和这女人看对眼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吗?” 伊一咬唇:“没了。” 于水星白眼翻得无比快:“那你还坐这干嘛?” “那我能干嘛?” 于水星又有掀桌而起的架势:“你去搞砸他的相亲啊,去告诉他,你——喜欢他。”她伸出手指,恶狠狠地戳着伊一的肩膀。 “我,我不敢。” 于水星心口起伏,一下就泄了气,“你还敢再没出息点儿吗?” “我一向没出息,你知道的。” 于水星终于趴在了桌子上,握拳,捶桌,“天哪,你以后可千万别说你认识姐,姐丢不起这人儿!” 突然唱了这么一出,伊一什么心思都没有了,肚子也神奇般的不饿了,她怏怏的扯了扯于水星的衣角,小声的嗫嚅:“那个,我突然没了胃口,我们走吧,我,陪你继续逛街。” “出息!” 于水星觉得她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俩人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见温行昀款款的从他的那桌朝着她们走来。 温行昀低头瞧了眼那一点未动的食物,扯了扯嘴角,“东西没吃就要走啊?” 伊一紧张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下不仅是额头,连双脚都觉得在冒火一般的热。 于水星看着她没出息的样子,又看看温行昀一脸闲适,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呦,当是谁呢,三少哇!可真巧——” 温行昀淡淡的点头,以示招呼,目光只在于水星脸上逗留了两秒钟,便又看向伊一,他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就像见了鬼一样,那天在星巴克那般的气势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是见到我才要走的么?” 这男人,还可以更直接一点吗? 伊一诧异的抬头,却撞见这男人眼中那浓重的戏谑。 于水星贼溜溜的眼光在两人之间探寻,当下在心里下了结论:此男段数太高,妖气太重,伊一这样的天然呆加后天傻,到了他的跟前,那就是被秒杀的命! 唉,还是凄惨无比的那种…… 那顿饭后来是这样收场的,四个人不知怎么的就拼了桌,伊一是浑浑噩噩食不知味;温行昀是从头到尾的绅士风度,为在座的三位女性服务;那张姿一开始还能保持着淑女的样儿,可在于水星那一双能将人看穿的小眼神中,终于破了功,率先称事先走。 当然,于水星在这时候也自动熄了她这个电灯泡的功能,快速的吃饱喝足后就借口溜了,在走之前,还暧昧兮兮的对着伊一猛眨眼。 她们一走,现场就剩下她和温行昀两个人,少了于水星的插科打诨,伊一觉得她突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只能默默的往嘴里塞披萨,好饱啊! “对不起,把你的约会给搅乱了。”最终,伊一终于找到一个话题,说出来后,又顿然觉得这是一个无比敏感的话题,懊恼不已。 温行昀笑着摇头,“不是约会,其实我要谢谢你们的,要不是碰见你们,我都不知道这场无聊的见面要持续到何时。” 伊一明白他的意思,他拿她们做幌子,拒绝了一场他不中意的相亲呗! “温先生,在相亲吗?” 伊一发誓,这个问题是她的嘴自己发出声音来的,并没有得到她脑子的同意。 温行昀一愣,看着她老半天,伊一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也知道自己是僭越了,忙不迭的道歉:“对不起,我多嘴了。” 温行昀摇头,整个身子往后仰,形成一个十分放松的姿势,双腿交叉相叠,双手交握置于膝盖。 她先前明明点了东西,却动都不动的就要走,还有,于水星走前那贼兮兮的表情,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什么。 “为什么要道歉?我发现你总爱跟我道歉,我是在相亲啊,你说的没错。” 他忽然就承认了,伊一倒不知该说什么了,忸捏了半天,才略微狗腿的来了句:“像温先生这样好的条件,还需要相亲么?” 温行昀被伊一认真吃惊的样子给逗笑,“我的条件怎么好了,怎么就不需要相亲了?” 伊一收敛眉目想了想,很严肃的回道:“你的条件怎么就不好了,你来相亲,真的很奇怪!” 温行昀不知道为何这小女人会有这种想法,她的表情也很好玩儿,闷了个把小时,他正需要找个乐子,现在,他只觉得逗逗她就挺有趣。 “你看,我是个鳏夫,还带个女儿,有哪家好姑娘肯跟我呢?。”温行昀很难得的自我调侃。 伊一果然就听不得他这样贬低自己,当下便挺了挺肩,“什么鳏夫呀,那么难听,那也不是你的错啊,有女儿怎么了,温暖不知道有多可爱多懂事呢!她看不上你,那是她的损失!” 温行昀终于没能忍住,握拳置于嘴角轻笑。 伊一被他笑得脸红,却又被他的笑容给迷住,在她的脑海中,温行昀这样的笑脸,少之又少。 去而复返,换了一身行头坐在他们不远处听壁角的于水星再次扼腕。 这女人怎么就听不出来他这是说笑呢?这男人要是松口,还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抢破头的要进温家呢,他温行昀是什么身份呀,还用得着愁这个? 这明显是逗你玩儿呢,妞!温行昀看看呆愣的伊一,抿了抿嘴角,他知道自己长的好看,他这张脸曾给自己招来过不少烂桃花,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小女人明显是喜欢他的,脸的。 美好的事物总是比较吸引注意的不是么? “伊老师,你是不是觉着你的损失也挺大的?”男人继续逗。 “说是啊说是,好机会啊!”于水星在一边竖耳恭听干着急。 伊一的脸更红了,捞起边上的可可喝了一口,偷偷的瞧了眼对面的男人,想要从他脸上窥得一二,可即便她此刻看出点什么,也不能分析出个啥来。 “我,我——” 温行昀看着她憋着一张小红脸,眼珠子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的囧样儿,实在是可爱,索性毫不遮掩的大笑。他本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更是惹得周边女人频频往这儿递小眼神。 伊一就像只鸵鸟似的,将脸埋入她宽大的围脖里,这下,连眼珠都不见了。 “如果是我,我就会好好珍惜,好好对温暖,好好陪着你——” 有个闷闷的声音传来,可温行昀听的是一清二楚,他有些咂舌,猛的吞了下口水,她不是挺胆小的吗?怎么这样的话也敢说了? 隔壁的于水星伸长了耳朵,愣也没听清刚刚伊一说了什么。 不过看那温行昀的表情,估计是有点被吓到,这女人,该不是人品爆发,对着人家直接就表白了吧?拼她的傻劲儿,倒也像是她会做的事情,毕竟,她总是不按套路来。 那句广告词怎么说来着?不走寻常路!对。 温行昀觉得玩笑有些过火,而且对象太暧昧,他望着伊一清了清喉咙,自动找个台阶下,“伊老师这样安慰我,我觉得,呃,心里好受多了。” “我不是安慰你呀,我,说的是真的!”伊一猛然将脸从围脖里拉出来,无比认真的盯着他。 这回轮到温行昀懵了,想了一圈,居然觉得自己词穷了。 “呵呵,是么。” 伊一看着他脸色尴尬,心里一沉。 “我是,我是这样想的,反正你没女朋友,不就是找个人结婚吗?为什么不能是我呢?起码,我会对温暖好的。”伊一言辞恳切,像是豁出去一般。 于水星听得双眼圆睁,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整个鸡蛋,天呐,这个女人也太奇葩了!前一个小时还在那儿自怨自艾的,怎么劝都不肯尝试,这会儿,她居然说得这么顺溜啊! 温行昀眨眨眼皮,这是,什么情况? 伊一倒像是突然之间打了鸡血一样,大有不吐不快,不把他逼出个答复来不罢休之意。 “我知道我这样说会很唐突,可是,我是真心这样想的,请温先生认真考虑好吗?” 温行昀长这样大,还没有太多的被逼迫的经历,可,就在此时此刻,他觉着自己被逼迫了,而逼迫他的这个人,还是这不起眼的一个小女人。 先前他是怎么觉着她有好欺负的样子的呢? 玩笑开过头,他掉进自己挖好的坑中了。 她这不能是扮猪吃老虎吧? 这要是换做别人,他还能拂袖而去不理她,可这女人不同,她如果再狠一点,甚至可以直接要求他负责的! 温行昀的脸色开始变差,像吞了只苍蝇般的不得劲儿。 他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伊一刚刚聚集起来的勇气在慢慢消散。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装的倒挺像!”他是不是小看这个女人了?难道她表面上的委委屈屈都是装出来的? 这样想着,温行昀原本对伊一还存在愧疚的心理,这会儿也慢慢的在消散,他的疑惑更甚,因为他从伊一的脸上看到的是认真,确确实实的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伊一的身子僵硬的没法说,心里难过又疼痛的同时,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就是被他破了身折腾一整个晚上都没那么疼! 她又开始将脑袋往里缩去,两只眼睛也开始戏剧性的变红,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哭出来似的。 温行昀不悦的蹙眉,干什么她总是一副受他压迫的样子? “伊老师,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达成过共同协议的吧。我想过给你补偿的,是你自己不要,不如这样,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开口!” 伊一拼命的摇头,那眼中的两颗泪,圆滚滚的,随着她摇头的动作四散飞溅。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先生你误会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温行昀淡淡的反问回去,在他看来,这女人对他对他既有想法,又不肯承认,假的可以。 伊一咬着下嘴唇,她的勇气原本就有限,被他这样一吓,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隔壁桌的于水星气得直瞪眼,这个男人实在恶劣的可以,他怎么能这样说伊一呢?他知不知道那个小女人喜欢了他多少年啊!只是因为一个机缘巧合! 依照这样的情形下去,伊一那个女人又会缩回龟壳里去,以后再叫她爬出来,怕是难上加难。 于水星猛然抬头,拍案而起。不能就这样结束,她怕那个小女人要是受了一回伤害,以后她是不是还有爱人的能力? 温行昀正想买单离开,却见一个包裹的十分严实的小小身子一下窜到他的跟前,两只眼亮的跟冒火似的,定睛一看,居然是前一刻刚刚离去的于水星。 伊一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连眼泪也来不及擦,“你,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乔装打扮的是要干什么? “你傻呀!我要不回来,你被人欺负死了也没处哭去!” 于水星只瞥了她一眼,随即便盯牢温行昀,干脆将自己头上那一顶宽大的毛线帽子给扯了下来,一屁股坐到温行昀的旁边,将他的去路给堵住。 温行昀无奈的往里探了探身子,把位置让给她。 如此不客气的于水星,让伊一看得目瞪口呆,知道她一向不好惹,可是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山寨版的女流氓,眼下这个架势,她是想干嘛? 伊一觉得脑袋发胀,双手探过桌子去,抓住于水星的手扯了扯,“星星,我们,还是走吧——” 呸!被人家都欺负到这份上了,走个屁啊! 若要是今天不说清楚,那她这个女人,这一辈子,在温行昀的心目中就是一假善美的丑陋形象,这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于水星毫不留情的挣开她的手,别开眼,不去看她眼中的祈求。 “温行昀,原本,这件事我不该多嘴,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妹受这样的误会和委屈,今天在这儿,我想讲一个故事,给我半小时时间!” 温行昀同不同意也没法走啊,他被困在了墙壁和于水星之间,瞥了眼身旁的女人,她和伊一完全不是一个性子的。 这个于水星他可不算陌生,‘环宇’于星谦的妹妹。 …… “她脚受伤,那教官把她抱去医务室,说起来,也只不过就是做了他该做的事,也许,转身后,他连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可那个傻姑娘就念了他五年,她放弃去国外继续求学,放弃更好的,更适合她的工作,留在了这座城市,做一个最最普通的幼师,为的,只是能和她心上人同在一片蓝天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 于水星慢慢的回忆,当然,她是说不出来那种味道的,如果这个故事由伊一亲口说出来,那必定还有唯美无数倍,当初,她就是被伊一说的感动得不成样子。 温行昀眯着眼回想,他记得自己在c大做过军训教官,刚刚于水星说的故事,他几乎已经失去了记忆,她说的那个女孩,难道是伊一? 于水星继续将情节推进,“可千万别说她傻,她犯傻的时候还在后面呢,不仅傻到把自己的心给了那个男人,这不,前断日子,还献出了自己的身!三少,你说说,那女人傻不傻?” 伊一将脸别向一边,她觉着无比的难堪,倒像是被剥光了扔在大街上随人评头论足似的,完全没有隐私。 她焦灼的舔舔嘴唇,自我嘲讽:“星星,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走吧,不要耽误别人的宝贵时间。”她已经够丢人的了。 温行昀不是不震惊的,他不知道,在过去的日子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位姑娘在暗中专注着自己,不求回应,那得需要多少勇气。 也许他将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求的是什么? 于水星不再说下去,她看着伊一怯懦无助的样子,很不忍心,可如果今天她不把话挑明了,她怕这个女人就要遗憾一辈子了。 毕竟,给她一个表白的机会,不论成与不成,最起码,她试过。 是时候,对那五年做一个了断了。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三少可怜伊一,只是要你明白,不是每个女人接近你都有目的,像伊一这样的女孩儿,也不是人人都有福气能够遇见!” 于水星很久没这样正儿八经的说话,她这也是想为伊一搏一搏,她并不十分清楚温行昀的为人,只是听说过三年前他的那场盛大婚礼,如果有新娘子的话,她想,会更加完美。 一个男人,肯给一个女人倾城之恋这并不多少罕见,可是温行昀不同,她听哥哥说过,温行昀的私生活非常检点,如果一个女人能嫁进温家,那无疑是得天独厚深受上天眷顾的。 温行昀默默的抚着下巴,目光在伊一的脸上来回梭巡,把她的局促不安尽收眼底。 若于水星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女人,真是,单蠢的可以。 也许—— 正如伊一方才所说,反正他总归是要给温暖找一个后妈的。再者,如果他一天定不下来,那么今天这样索然无味的相亲见面会,便会源源不断而来。 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究竟想要什么?一个徒有虚名的头衔?按于水星这样说来,伊一该是看中感情的一个女人。 “那你明确的告诉我,伊一,你是想要我给你一场婚姻是不是?” 温行昀一脸正色,说明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在考虑,很认真的在征询。 伊一惶惑的大眼对上他的,她不明白他这样问的意思是什么,可是嘴上却已经做了回答:“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并没有想要强求。” 在温行昀面前,她一向都只有卑微的份儿。 于水星摇头,正要开口,却被温行昀抢先一步:“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伊一,你是个好姑娘,跟了我,只会委屈了你,真的,你该找个爱你的男人,快乐的过一辈子。”而不是半死不活的吊在他身上。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再接受下一份感情的准备。 伊一大力的晃着脑袋,仿佛看到了无边的希望一般,“不不不,一点也不委屈!” 于水星十分遗憾的叹气,这个女人永远都学不会好好爱惜自己,即便是她心里这样想,也不要这样说出来呀,这个男人的优越感已经不需要再这样添一笔了。 不知为何,于水星心里有种预感,伊一这女人,若是真跟了温行昀,怕是有苦头吃的。她有些后悔今天给她撑了这把腰,也许,该让她放弃才对的。 温行昀轻笑,深邃的双眸若有所思的暗了暗,“让我再考虑考虑,行么?” 从必胜客出来,于水星对着伊一就是一通的说教,说她该矜持的时候吧不管不顾,该豁出去的时候又像个缩头乌龟,完全没救。 伊一还沉浸在今天这场意外收获中,没有心思听她的唧唧歪歪,只知道温行昀说要考虑,如果考虑好了,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爱恋他了? 想到这个,伊一就莫名的兴奋,仿若在梦中一般。 那傻傻呆呆的样子,看得于水星充满无力感,可是,在这个傻女人还有能力挣脱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要忠言逆耳一回。 “伊一,听着,这番话,我只对你说一遍!”于水星觉得,她如此正经的样子,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今天全都用光光。 “如果你准备接受一份没有爱的婚姻,那么,请你一定抬头看看前面的路,想一想自己是否做好了归于平淡、忍受寂寞的准备;因为有些人有些感情,并不是你付出了,就会得到相应的回报,伊一,我不希望你到时再伤痕累累的退出来,当然,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可是,你要有这个准备,知道吗?” 伊一,原谅我在这时候又给你泼冷水,我只是希望把事情发展的两面摆到你的跟前,如何选择,还是在你。 伊一回过神,很严肃的想着,有好一会儿,两人之间都是安静的,直到出租车停在了学校的宿舍楼跟前。 “星星,我今天高兴,你一直都为我着想,这我知道,你也知道,要我放弃这段情,我是没有办法的,站在你说的这个十字路口,我一早就明白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我已经勇敢走出关键的一步,所以,我需要你的祝福……” 温家,早在温行昀回来交待的之前,已经获悉他今天会面的详情,所以,他回来的报备,只是走走过场,一个形式而已,他知道。 可他没料到,他们已经连伊一这号人物,都知悉了。 倒是没怎么责难他,只是刺探性的问了问那个名叫伊一的大致情况。 晚间的时候,滕曼挺着个大肚子,受一家人的重托,探听虚实来了。 温行昀小心的伺候着这位女王陛下,她如今可是温家和滕家两家的重点保护对象,怠慢不得。 滕曼原本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关乎私生活的事情,她也不怎么好插手。可是禁不住心里头的好奇,还是很想知道那是谁家的姑娘。 温行昀给她泡了杯蜂蜜柚子茶,好让她抱着暖暖手。 “温老三,你也太小心了,这要不是被人家张姿撞破,你倒是说说,要保密到几时?”滕曼把柚子茶捧到嘴唇下方,整张脸被热气蒸腾的红艳艳,氤氲的双眸亮晶晶。 男人摇头,颇为无奈的嘀咕,“只是一个朋友罢了,怎么就传的神乎其神的?” 滕曼这会儿已经略有些显怀了,在温度适宜的屋内也没穿多少衣服,只是一件韩版羊绒的上衣,配着一条松紧带的打底裤,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做妈妈的人。 温行昀的眼光瞟了瞟她的腹部,没做太多的停留,适时转开了。 “你知道的啊,我可没多少耐心!” 温行昀最怕就是她这样的调调,这女人他一向都惹不起。 “你也认识的,就是暖暖的老师——” “伊一?!”他还没说完,就被滕曼截了话去。 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就从她叫出那一个名字开始。 当晚,温行昀便开始做梦,莫轻衣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近了,他一看却又换成了滕曼的,不多久,小叔又来把滕曼带走,正当他失落无比的时候,隐约又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可任他怎么看,就是看不清楚。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却再也没了睡意。 回想着他这些年来的过往,心心念念的人,却都不曾拥有过。 不可否认,滕曼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姑娘。他们可算是青梅竹马,从小时候几乎吃睡都在一起的日子,到叛逆的少年时期,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他也曾看着她浅浅一笑,就觉得世界都阳光明媚的能开出花儿来,他也曾对着她脸皮薄的冒汗,手足无措的发傻。 他也曾想过,年少时的懵懂,到底能不能算是爱情?他只知道那时候的滕曼,在他眼中就是谁也比不上的好,她仿佛是一切完美的化身,她的美貌、魅力、善良和才能都被他无限制的放大,他看不到她的瑕疵,就连别人眼中的缺点,到他这儿,也都成了优点。可还没等到他去冒那场险,他们之间便无疾而终。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他喜欢她,她便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成为了他小叔的妻子。扪心自问,他确实有后悔过,可那时他的身边也已经有了莫轻衣,说到底,是他没能坚守。 尽管心里难受,他还是用理智,一刀一刀割去自己全部的感觉,用最严酷理性的态度来逼迫自己重新对待她,他如愿的掌控自己的情绪,以各自的幸福作为约束的条件。 第一次,他懂得了,失去的,只能成为过去,握在手里的,才是他该珍惜的。 他终于能够心无旁骛的对待莫轻衣,尽管两人还是不时的有争吵,可他愿意包容她,甚至是放纵。 莫轻衣是他的另一个青梅,说来也奇怪,那个比他和滕曼小的丫头,打小便爱跟着他屁股后头转,他也从来没有吝啬将自己的保护分给她一半。 有些时候,滕曼是强势的,而她,是时时刻刻需要有人给她依赖的。 她同样的漂亮、温柔又可爱,喜欢赖着他,不论做什么。跟她在一起他觉得轻松简单又开心。她不会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他觉得这是好现象,起码安全,舒适。 他在她面前感觉收放自如,放纵她其实也是放过自己。这个姑娘在过去发生过什么,他也都知道,知根知底,在他看来,除了莫轻衣,没有一个人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直到唐炎的出现,他才隐隐约约的觉得,莫轻衣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掌控的了。以前,他甚至根本不在意她喜欢自己的原因。也不在意她有没有那么爱他,因为他们习惯了呆在一起,有些东西就不会去深究。 他甚至很欠揍的想过,只要他肯给,她便一定会乐颠颠的接受。 他一直是控制节奏的那一方,一步一步的,慢慢的稳固双方的感情。他是喜欢她的,爱呢,也有,但也许是远远还没有上升到深爱的地步。 他坚信,会和她相守一生,当他要给她这个承诺的时候,她却潇洒的转身离去。 他有愤怒,有心痛,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让她不满意,她要在结婚这样的日子耍着他玩儿。他想过要去找,可是若这女人想不通,找回来又如何?他唯有等她自己慢慢的想通。那些没有她的日子,他渐渐明白,她或许是在用她的行动来控诉他的自私,他自私的给了一些又保留一些,让她失去了自信的同时也没了再等下去的耐心。 他对莫轻衣的感情很复杂,有爱有愧疚还有不可忽视的怨。 伊一,这个和莫轻衣小名念起来同音的名字,这回,结结实实的给他出了道难题。 他能从伊一的眼中看到少女的纯纯爱恋,感动之余,稍稍有些自得。他不知自己的那份自得从何而来,对他有心思的女人多了去了,可他偏偏对这女孩儿的心思感到自得?许是,她确实太过单纯的缘故? 他开始设想,如果真的和她结婚,那他们的婚姻,又将有如何的走向?她那样的好性子,对温暖好他是一点也不怀疑的,也许,值得试一试? 温行昀猛然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如果他此时走到镜子前照一照的话,一定还会看见一张充满盎然趣味的脸。 这个契机很快就来到,温暖小朋友在这里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这天,说起来,是温行昀答应考虑和伊一交往的第五天。 伊一知道温暖的平衡力有问题,她一直也都是很小心的注意着这一点,不让她跑的过快,或者做过于激烈的运动,免得磕着碰着,虽然她的家长不说什么,可伊一自个儿的心里总是不好受的,毕竟是她没有将孩子带好。 今天也要怪伊一一时分了神,覃玄昊和温暖又掐了起来,昊昊小朋友本着不和女生计较的原则,撒丫子就跑,温暖哪儿能追的上他,结果就重重的摔了一跤,这一跤,恰好跌在了门框边,将她稚嫩的手臂给划开了长长的一条血口子,腿上也蹭破了好几块地方,孩子那嫩生生的皮肤,衬着鲜红的血,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学校领导很重视,来这里的孩子个个都矜贵,可出不得一丝的马虎,当即便将温暖送到了医院,通知家长,校长加生活导师,还有伊一这个班主任,站成笔直一排的在病床前严阵以待。 不多会儿,来的是温行昀和滕曼。校长一见他们便上前去打招呼,一番致歉,他们只是很有涵养的说着没事,孩子嘛,总有个磕着碰着的时候。医生也都很尽责的在一旁将小温暖的伤势据实以告。 这两个人伊一都不陌生,她是温暖的班主任,自然是免不了上前去说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她微微垂着头,一副责任未尽到家的自责模样。 温行昀看她一眼,不置一词的转开眼,俯身到了温暖的床边。 滕曼只能出来打圆场,十足大度的笑着,“这不能怪你的伊老师,是暖暖这孩子让你操心了,再说,医生不也说了吗,只是些皮外伤而已,虽然大了点,可好歹不深,紧急处理得当,就医及时,以后也不会留疤的。” 因为要缝针,医生给温暖注射了局部麻醉,她有些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目光含泪的看着那只被包成粽子的手臂。 滕曼也上前去,温行昀主动的将离温暖最近的位置空出来,两人并排在她跟前坐下。 滕曼仔细的看了那伤臂一番,心疼的替小丫头揉着脚踝处稍稍肿起来的地方,温暖开始撒娇,蹭着滕曼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温行昀有些看不下去,滕曼这大着肚子,本就不宜久坐,遑论是这样俯着身子的姿势? “好了,知道你疼她,先顾着自个儿就好,一边休息去,把孩子交给我。”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伊一在旁听的如痴如醉,如果他能用这样的调调对她说话,真是让她去死也甘愿! 滕曼轻飘飘的睨了他一眼,男人立即摸着鼻头闭嘴,一脸的委屈相,“你先顾着你肚里的吧,身子这样重,要有个不舒服什么的,晚上一家人都跟着你折腾。” 他尽量把关切说成很哀怨的语气,那眼角眉梢的柔和,是伊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她突然多看了滕曼几眼,心里冒出来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可是,这个滕曼,她知道是温行昀的小婶儿来着!接着又莫名的摇头,阻断自己的瞎想。 小温暖嘴里不清不楚的吐出几声呓语来,滕曼吃力的弯腰过去听,温行昀也起身绕到小家伙的脑袋边上,这才隐约看清她的嘴型:“妈咪——痛痛……” 天性使然,温行昀盯着她的小嘴好一会儿,才渐渐压抑下内心的酸涩翻腾,却见滕曼怡然的将小家伙的脑袋放平,轻轻拍着她圆圆的肩膀。 满脸慈爱,“妈咪在呢,妈咪给暖暖呼呼,暖暖就不痛了,啊——”她轻声的低喃,似哄似骗。 温行昀别开脑袋,惊觉病房里还有医生和校长他们在,露出些微的不自然,浓眉轻蹙。 “没事的话,你们先出去吧!” 看着那一行人陆续走出房门,可伊一却定身不动,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是无辜。 温行昀抬眼,无声的询问,眉目间是少许的不耐。 伊一当然看得出来,她垂眸,咬了咬嘴角,心想,脸皮也不怕再厚点了。 “我,还是留下吧,不怎么放心。”她其实也有她的理由,她不是温暖的班主任么?有这个责任呀! 温行昀淡淡的拒绝,仿佛他与她之间比陌生人还不如。 “不必了,请回!” 伊一看着他不含一丝表情的转身,心中倍感无力,她便是再多的努力也是于事无补的,这个男人,莫说是进入他的心,哪怕是能靠近一点点他的身,也是她不能企及的。 慢慢的退出房门,在门缝快要合上的那一刹,听见里头飘出一个似带着戏谑的女声:“就是她?” 然后是男人略带懊恼和别扭的一个单调音节:“嗯——” 伊一闭了闭眼,握在门把上的手,不可控制的轻颤,她可以肯定,滕曼嘴里的她指的是她——伊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不知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数了几圈,窗外有些灰霾的天空完全见不到一丝的温暖阳光,寒风中隐隐透着冷冽的味道,伊一略显单薄的身子在羽绒服的臃肿包裹下,看上去仍旧是瘦弱。 温景之和覃昱一家赶到的时候,她正站在窗边,伸手去接外面稀稀落落飘下的雪花,那样孤单萧条的身影,周身的寥落。 还是覃玄昊小朋友首先认出她来,“伊老师!” 几个大人的眼光在一瞬间全部向她拢过来,伊一有些局促,转身微笑着打招呼,这些人,她当然称不上熟悉,只是学生的的家长而已,基本一个月能见到个一两次。 伊一蹲下,单手落在覃玄昊的小肩膀,“来看温暖?” 覃玄昊挠挠耳朵,扁着小嘴点点头。 伊一笑着轻捏他的下巴,“没事,待会儿好好进去给她道个歉,温暖小朋友也不会怪你的。” 距他们几步之遥的大人们也过来寒暄了几句,覃家的夫妻俩拉着闯祸的小子先进去道歉,温景之则看着伊一只几秒钟的时间。 “伊老师怎么不进去,外面这样冷。” 伊一很难将眼光对着眼前这男人说话,他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以前他和滕曼一道去接温暖时,只对着他老婆和温暖的时候看上去是如沐春风的,其他时候,总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 “我刚刚才出来透个气。”她不知为何要这样撒谎,好像是潜意识里的脱口而出。 温景之倒是不急着进去,他高挺的身形稍稍退开些,双手环胸,看着伊一,露出一丝难得的可以称得上温和的笑。 “行昀是个肯负责任的男人,拿来做丈夫,还是很有潜力可挖的。” 伊一诧异的抬头,不期然的在这男人眼中搜寻到一抹了然,她惊骇的倒退。此举却换来温景之没有任何恶意的撇唇。 伊一开始结巴,“你,怎么知,道?” 温景之不语,他只能点到为止,要是让那小子知道自己干涉他的私生活,估计又会闹别扭。 “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可以给你一点中肯的建议——”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你有足够的耐心,这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多的包容和引导……”温景之没法说更多,其他的,都需要她本人去挖掘,而这个看上去还是个小女孩的女人,究竟有没有那么多的勇气? 没有人知道。 伊一晃过神,走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不一会儿,温景之环着滕曼从病房里出来,与伊一又打了个照面。 滕曼似乎对很感兴趣,拉着伊一冰凉的小手要她去温家做客。 伊一很尴尬,这个滕曼,她看上去很诚恳的样子,可也未必太热情,她以什么身份去温家做客?即便是这样,伊一还是礼貌的点头。 她目送这夫妻俩离去,看着温景之不时的滕曼拢衣服,而滕曼也很惬意的懒懒靠在他的身上,那两个人之间有种别人插不进去脚的感觉,默契而合拍。伊一不自觉的充满艳羡,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这样的幸福,不是么? 伊一转过脸,却见温行昀的眼神也刚刚从远处的那两个人身上移开,眼中那尚未来得及收回的落寞,被她逮个正着。 温行昀带着难堪的不悦,沉声问道:“你怎么还在?” 他是在掩饰刚刚的失态?伊一是这样想的。 随即便被他的话给噎着,神色很是受伤,“温暖好点了吗?” 男人看上去疲惫不堪,身后没有关实的门缝里传来孩子们的童言稚语。他偏身走了过去,往走廊上的椅子一坐,捏着自己的眉心。 伊一见他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只得上前没话找话,“你要是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 天可怜见,她说这话根本没有参杂半点心思在里面,单纯的心疼这个男人,单纯的想要守着温暖,仅此而已。 男人却再一次无情的将她抨击,他语调淡然,“凭什么?” 只堪堪三个字,便将伊一那尚未完全坚强起来的心理功能给击溃,她双手互相绞着,脸色惨白,跟医院这个地方倒是无比映衬。 她咬牙,“你别老是这样和我说话,我又,不欠你什么,只不过就是喜欢你,想要离你更近一步,你也,答应考虑了不是吗?至于温暖,第一,她在我的班上出事,我有责任照顾她。第二,就当,我是爱屋及乌不行么?” 温行昀颇为诧异,她一番真实到平凡的言语,不带任何的矫情,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经大脑思考的说出来,这样没有心机的女子,让他真的讨厌不起来。 男人叹口气,拍拍身边空着的位置,“过来!” 伊一小媳妇似的一步一步挪过去,坐在尽量离他远的地方,惴惴不安的模样,我见犹怜。 温行昀有些失笑,“怎么,刚刚还说喜欢我呢,做那么远,我又没携带病毒。” 伊一听出他语中的调侃,紧张的肢体也放松了些,嘴角不再僵硬,软软的上翘,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此刻在略显昏暗的医院走廊中,温行昀突然觉着,和这个小女人相处,很平和,没有压力,她有什么想法,总是摆在脸上,喜恶的界定不明显,那次在星巴克,是她在他跟前唯一一次撂爪子。 “如果你还没有反悔,那在一起吧。”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这句话,自温行昀的嘴里冒了出来,他自己都被惊着了,更遑论是身边这个一向胆小的女人? 他好笑的看着她脸部夸张表情,眼睛和嘴巴已经撑到无限大,懵懂的样子傻傻的,实在可爱。 温行昀自顾的摇头,和她在一起,连他的思维都变得简单了,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跟个呆子似的。不过那感觉也不坏,毕竟,做到简简单单,在现今社会,实属不易。 “你刚刚说,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在还没有久到她嘴巴里的口水自动留下来的地步。她的眼睛又睁大了一圈,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温行昀,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如你所愿,伊一。”男人缓缓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却不是看着她说的,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名的一个点上,空洞而幽暗。 伊一敏感于他的缥缈,她虽然离他很近,可却好像离他的心更远了似的。他,是又在缅怀莫轻衣么? 可她依然惊喜,依然向往,和他一起的日子,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温景之不是说了么?足够的耐心,是必须要有的。 伊一脑子渐渐转过弯来,她磕磕巴巴的问:“温,温先生,你,你是不是,在跟我求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是绯红一片,双眼也变得晶亮。 温行昀慢悠悠的回过神,看着一脸兴奋的女人,他转开目光,有些尴尬的说:“就算,算是吧……” 完结 伊一的心,顿时飞扬起来,虽然被人求婚的地方,是在这个昏暗的,不太吉利的医院走廊,没有玫瑰花,没有戒指,没有屈膝礼,所有少女心目中想象过的浪漫求婚细节都没有,而且,求婚人说的话,还含糊其词,看得出来心思也不在她的身上,可这些都挡不住她内心巨浪般的喜悦。其实温行昀觉得,这整件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如果这要是时间再推前一点,换成任何一个女人,他们也不可能三两句就扯到结婚上去,可是这个女人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他需要一个女人来为他堵住家人的逼婚。 她柔弱,平凡,几乎没有任何的企图心,比那些个充满心机,得陇望蜀的名媛和千金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可能是最合适做他妻子的人选,虽然,他心里对伊一少了那么点心动的感觉,可是,他这个年纪谈爱情,是不是太矫情了点?谁都知道,爱情,可遇不可求。 而且,他觉着自己根本就不适合这些儿女私情的东西,看看他对以前的两段感情的处理,就能知道了。 还有一点,他那天醉酒对她做出的事情,他一直觉着愧疚,最好的补偿方式,似乎也只有给她婚姻了。 对滕曼的模棱两可,和莫轻衣的得而复失,使得温行昀这人对自己未来的老婆变得没啥要求,只要能让家庭和睦,孝顺父母就可以了,所以他也没有在感觉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 搭伙过日子而已,不能太随便,可也不要太认真,平淡,也没什么不好。 于水星知道这一消息后,也不知是该恭喜她的得偿所愿,还是该担心她的前途未卜。在看到伊一的积极和掩饰不住的喜悦后,终于打消了所有的念头,一心想着为这个闺蜜做一回娘家人,虽然于家不能和温家相比,可起码,也不是太寒碜了,毕竟伊一她并没有父母了,伯父母又隔得远,照料不到。 就这样两个人的婚事,基本定了下来。 日子虽然仓促了一些,但以温家的实力,要把两个人的婚事办好根本就不需太过操心,伊家感到惊讶的同时,伊一的大妈倒也很快便赶了过来,怎么说也要准备点嫁妆什么的。 过来的第一天,伊一的大妈还是找她谈了一次。 “丫头啊,这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按说大妈是不该多这个嘴的,你看你平时在电话里也没跟家里提过,你大伯知道这个消息,死活要过来瞧瞧这个侄女婿,你也知道他的暴脾气,他要是知道这个男人结过婚死了老婆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铁定要闹翻。丫头,你还小呢,咱也不急啊,你这漂漂亮亮一个小姑娘,不愁找不到好人家,这温家吧,好是好,什么都好,可是——这个男人处了多久啊?你了解吗?” 大妈很是忧心忡忡,脸上的皱褶因为她的愁容是显得一清二楚。 伊一在这时候自然是不会老老实实说真话的,硬着头皮把事先准备好词儿在脑中过了一遍,虽然没几句话。 这才慎重的开口:“大妈,您就放心吧,行昀他待我好着呢,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大妈欲言又止,听伊一这样说,也不好再质疑,“那你哥?” “大妈,先别跟哥说,等我们的婚礼办完你再打电话给他,成吗?” 伊一使劲攥着大妈的手,一脸的祈求。 大妈为难极了,不过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这两个孩子,唉—— 在双方家长见面的席间,伊一主动提出来婚礼不要太过隆重,她自然是考虑到温行昀的感受,知道他不想让莫家的老人难堪,她连这一点都给他想好,温行昀还能说什么,只是很感激的朝她笑笑。 他找到她在餐桌下的小手,放在手心,热热的握住。 伊一一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虽然两个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除了那次的身体接触外,其他时间,并没有一丁点的肌肤接触,这还是两个人之间第一次牵手。 伊一紧张极了,在他温热大手罩上来的时候,她无意识的缩了下,却仍是被他牢牢的捉在手心,安抚性的捏了捏,便握住不放。伊一顿时觉着整个人又充满了能量,无论她做了多少都不要紧,她一点不委屈,他是看到的,不是么? 而温行昀的感觉不同,他开始只是想表达一下他的感激,可当他攥住她的手,才发觉那手很冷,在这样暖气堪比春日的酒店包厢里,她竟还如此的冷,是太紧张了吗? 一切都很顺利,温家人,比伊一想象中要好相处百倍,原本以为,他们那样的家庭,多多少少总会有点门第之见,可没有,他们完全没有架子。 那温家的大家长,平时只能在电视中看到的人物,也对她无比的和蔼可亲,伊一口中的那一声爷爷,叫的也越发欢畅。还有温行昀的奶奶,天,她从未见过那么年轻貌美的奶奶,端庄,大方,话不多,看上去也十足的干练。 温行昀的母亲是个修养极佳的女人,举止语言都透着一股范儿,后来,伊一才听于水星说起,他母亲是英籍华人,算是贵族后裔。他的父亲是位外交官,常驻英国,那日倒是没在。 温景之和滕曼是伊一比较熟悉的,相处起来也没有那么拘谨,总之,伊一觉得一切都好完美,完美到不真实,唯一有遗憾的是温行昀对她的态度,还是那样不冷不热,可她已经不能再要求太多了,慢慢来。一过完年,两个人便去领了结婚证,她还记得,那是民政局新年的第一天上班,她在坐温行昀的车到办事处的这一路上,身上都被太阳照得暖洋洋的,仿佛能一直暖到她的心里去。那天应该是个好日子,和他们一样来领结婚证的新人很多,在伊一的眼里,那一天她所见到的每一个人脸上的欢笑都是甜蜜的,她也不能免俗,自觉的挽着温行昀的手臂,坐在大厅排队等。对于他们领结婚证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伊一都记得很清楚,甚至在多年以后,她都还记得,最后一个在结婚证上签字的环节那儿,她看见弯腰握笔的温行昀明显停顿了片刻,当时的伊一很紧张,她怕他是不是要反悔,她想做些什么,可又无能为力。 婚礼定在了阳历的三月,虽然只是冬天的尾巴,可依然很冷。 结婚那天的天气不错,艳阳高照,甚至没有一丝的风。 长长的车队,一溜儿的雅致,停在学校的宿舍楼前,不可谓不壮观。 伊一的娘家人不多,大多都是学校的同事和以前要好的同学,其实根本就用不了这么多的车子,除了婚车坐了新娘新郎,其余每部车子里面坐一个人,还有好些都是空着的。 车队启动,校舍的大门口响起了一连串巨大的礼炮声,顿时空气中就开始硝烟弥漫,红纸满天飞。一片热烈的喧闹中,温行昀坐在伊一的身边,稳了稳神。 今天的伊一很美,婚纱设计的别致而又华丽,前后领开着大大的v,漂亮的锁骨立体而纤细,她的皮肤很白,看上去也不乏细腻,因为婚纱贴身的缘故,身段看上去好像较之以前清瘦了些。 从温行昀将她抱下宿舍楼,放进车座那一刻起,她便一直垂着头,脸蛋儿因为腮红的缘故,更为明艳。 温行昀偏头看着她,她一手执着捧花,一手置于婚纱的缎摆,紧紧的捉住。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紧张,温行昀探过手,牵起了她的。 伊一抬头,略施脂粉的脸,褪去了清秀,成熟了些,明媚中透着抹娇羞,是新娘子特有的那种美。 水汪汪的大眼忽闪了两下,温行昀的这个动作,无疑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和鼓舞,渐渐的,她平静下来。 温行昀见目的已经达到,就别开了眼,望向侧边的窗外,缓缓的阖上双眸。 他不可抑制的想起那场和莫轻衣的婚礼来,遗憾么,总归是有的,还记得他那次在婚礼现场说:“莫轻衣便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新娘——” 可是,世事无常,她确实是温家的孙媳,却也非唯一的一个。他终究是负了她的,不是么?婚车长龙慢慢吞吞出了生活区,驶上城市的主干道,在主干道上绕了一圈后,停在了温家的老宅门口。温行昀牵着伊一的手走进温家的院子,一路见家长,改口,拜长辈,于水星在她的身后不断的给她打气,提醒她要注意的事项。伊一仍有些放不开,虽然有一点不好意思,改口却改的极顺流,一直维持着婉约的笑,拿红包拿到手软。婚礼这天,整个“盛世”全部被温家包场了。鉴于到场人物的身份有好多一部分是军界泰斗或是政要,门口的安防措施是严格的不得了,那阵势,让学校的老师们不得不咂舌,纷纷羡慕着伊一的好命。 到现场的一般都是经历了温行昀上次婚礼的亲朋,大家都心知肚明,却又很默契的绝口不提。 婚宴是中西结合的,军政要员和亲朋还有伊一的娘家人,都被安排到了中餐厅的豪华包厢,自然是由温耀祈和温温景之在负责招待。 至于西式的宴会厅里,招呼的都是温行昀生意场上的朋友,还有伊一的同事朋友们,大家都要随便一些。 鲜红的地毯,繁花簇拥的小拱门,到处可见的心形气球,自助餐式的餐食。里面的客人个个衣着光鲜,在耀眼的光柱下一派热闹的喜气的景象。都说这一天是新人们最开心的一天,可伊一觉着,是最折腾的一天还差不多。总的来说,便是马不停蹄,脚跟不落地。这边招呼着,那边也要兼顾,忙的那叫一个晕头转向,幸亏有于水星在旁给她扶持,要不然,她累得站不了也是有可能的。 反观温行昀,他倒是一脸从容,站的安安稳稳,那脸上的笑容,不管真假反正是一直很完美的挂在脸上。 脚痛,伊一想着,她的脚踝,肯定磨破了皮。但她还是维持着完美的浅笑,窈窕的身段,人生只有这一次的婚礼,她怎么也得撑下去。 旁边的于水星是看着直蹙眉,简直是活受罪,结婚干嘛?她以后结婚要这样,干脆就不结了。温行昀侧眼看着伊一,她站在那里,两只脚倒来倒去,不停的交换着身体的重心。他皱着眉头,略略思忖:“把鞋子脱掉吧!”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强势的命令。伊一扭转头看着温行昀,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温行昀对身边的滕冀不知耳语了什么,只见滕冀暧昧的朝伊一看看,便不发一言的走开了。 温行昀回过身子,豪不迟疑的,伸手握住伊一的细腰,不着痕迹的给了她一个支撑点:“你的裙子长,把鞋脱了藏在裙子里,没有人能看见,我让滕冀去给你拿双棉拖鞋,这样脚就不会冷了。”伊一侧耳听着他的建议,只觉着暖意融融的,他注意到她的脚不舒服,他对她,不是视若无睹的,光就这一点,她便高兴的想要流泪。俩人相对视过后,伊一偷偷的将原本挽着他小臂的手放开,改为与他十指交握。 温行昀一怔,又望了她一眼,只是笑笑,并没有挣脱,带着几分怜惜的心情回握着伊一的那只手。在他们旁边的于水星,把两人的那点小动作全部收进了眼底,她稍稍向后倾了一下身体,看到他们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脸上微笑起来,也许,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渐渐的,也放心了。 可能每一个女孩子在还是少女的时候,都幻想过自己的婚礼,不管具体是什么样的,但终归到底在心里都是极为浪漫美好的。伊一也曾经幻想过,但从来没有具体的内容,有的只是一种庄严美好的心情。当她挽着大伯的手臂,站在宴会厅的门外,面对着紧闭的大门时,那一刻她的心情是有些紧张的,或许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也或者是对未来生活的无知,总之,她的心情很复杂。大门缓缓的打开,乐队将结婚进行曲奏起,是鲜红的地毯,花瓣铺陈其上,伊一视线的尽头,是身长玉立的温行昀,他往那儿一站,俊逸非凡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就在那一刻,伊一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就那样忽然的定了下来。两个人带着一种庄严的心情来对待这个婚礼的仪式,读誓词,交换戒指,然后是亲吻。 当温行昀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伊一眨着长长的睫毛,很虔诚的闭上了眼睛,这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却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个吻。两个人的嘴唇,轻触一下就即刻分离开来,没有一丝缠绵,伊一用极低的声音说出:“我爱你,老公。”她的目光很坦诚,眼睛明晃晃的闪耀着某种光彩。温行昀似乎有一秒钟的呆怔,他有些被吓到了,不过他随即便掩饰好,面带着微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伊一是个没有心眼的女子,她的喜怒哀乐都是明明白白的,可今天的她这样直白,还是让他吃了不小的一惊。接下来的整个活动,就都由婚礼的司仪主导了,客人都是多少有些身份的人,大家比较文明,司仪也没有为难他们,婚礼现场热闹而顺利。如果伊一认为婚礼这样就算是过去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后面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着他们——敬酒。西式宴会这边,新郎新娘只是象征性的招呼了一下,毕竟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大家也都知道重头戏在中式的包厢,就放过了他们。 伊一挺可怜,她平时根本就不喝酒,更别提什么酒量了,好在于水星提前准备了两瓶兑着矿泉水的茅台,闻着有酒香,不容易被识破,酒精度又稀释不少。可即便是这样她一圈酒敬下来,也够伊一受的了。温行昀就不同了,他可是真枪实弹的喝了不少酒,虽然杜西文也给他的酒兑了矿泉水,但是碰到了身份重要的人物,人家递过来的真酒他还是不能推却的。 等宴席结束,送走了所有的客人,已经是下午4、5点钟了。 温行昀知道伊一实在吃不消,便让于水星带着她上楼先去休息,自己留下来送客善后。一切停当,他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上了新婚套房。 一进门,便看见伊一已经卸完妆,套着一件真丝的浴袍,整个身子都缩在沙发上,团成一团,抱着两只脚不停的哼哼唧唧在揉着。温行昀走过去,看着她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头看着伊一问:“我们是回家还是住这边?”他在二环买了新房,其实,之前结婚的那一次,他也在小叔他们的那个别墅区买了一套房子当新房,可那房子一次都没有去住过,他也不想住进去,当然也不能在这一次结婚再去用那套房子。 伊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嘟着小嘴,“好累啊,脚也好痛。” 温行昀不再说话,点点头,扯开颈间的领结,他也不想回去,麻烦。 “你吃了吗?” “吃过了,星星给我拿了吃的,你呢?” “我吃不下,先去洗澡了。” 伊一点点头,继续垂下脑袋揉脚。其实她还是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虽然之前他们做过一次,可毕竟那不一样的不是么? 女人对这一天,总是有期待的。 卫生间,隐隐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把伊一的所有神经都给调动了起来,克制不住的想象浴室里头的景象,等她回过神来,又脸红的呻吟,在心里鄙视自己一番。 温行昀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围着一块浴巾遮住重点部位就大喇喇的出来了,他边擦着头发边走到床前,望了眼仍旧在沙发上窝着的女人,轻轻扯了扯唇,他真的累到不想动。 他缓缓的坐到床上,看着对面的落地窗愣神,眼看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睡吧,累了一天。”男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蹲到伊一的跟前,作势要抱她。 伊一嘴角挽起,受宠若惊,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抱她了,第一次是抱她上婚车,这是第二次。 伊一不知道别人的新婚之夜是怎样的,对于她来说,当一切收拾停当,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还滋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温行昀事先都打好了招呼,不要来捣乱,不许来闹洞房,所以,现在是夜里八点钟刚过,房间里已是一片静悄悄。两人并排躺在很是宽大的床上,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身体没有任何碰触。床头连一盏小灯都没有留,两人在黑暗中可以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伊一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有害羞,紧张,期待,甚至还有那么点自卑。她躺在那里不敢动,不知道该怎么办,打破目前的沉默?可是她找不到合适的话题。转过身去睡觉?可身旁躺着这样一个大活人,她的神经好像还没大条到那个地步。她僵硬的躺在那里,手心都攥出汗来了,这可是她的新婚之夜,难道就这样睡过去?相较于她身边的温行昀,倒是呼吸轻缓而轻匀,似乎心情要比她平和的多。可事实上温行昀并没有睡着,也是在动着心思想事情的,这是他的新婚之夜,不管身边这女人是不是他真心想要娶的,对他来说,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点感触的。他不否认这桩婚姻,更多的是他对生活的妥协。温行昀是个很注重感觉的人,个性虽骄傲,为人处事倒也稳重。他的生活道路一直顺畅,有着很健康的心态,他相信爱情的存在,从来不在外面乱来。 生活在一个严谨家庭里,温行昀同时也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他可能会为了心中所爱,而和自己的家庭或者环境抗争,但是在抗争之前他也是要衡量的,如果心中的那份爱情没有了,他还是要把家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的。对于和伊一的婚姻,他只是顺应事态的发展,他需要婚姻的,却失去了爱情,那就只有向生活妥协,他最后的伴侣不是伊一也会是某个女人。这就是他目前对自己婚姻的看法。至于对伊一,温行昀是歉疚的,男人的第六感有时候也很准,即便是那天于水星不作那一番说辞,他也看得出来,伊一对他至少是心怀爱慕的,他没有探究过这爱慕的背后有多深厚的感情。 在他看来,伊一那年少时候的悸动,转化而来的爱慕必是浅薄的,虽然历时弥久。 于是,这种浅薄的爱慕引起不了他的共鸣,所以就少了一份让他重视的心情,因为少了这份重视的心情,所以他给不了伊一相应的回应,最起码是现阶段给不了。但温行昀也知道,他可以不爱伊一,但既然给予了她婚姻,那么伊一之于他就有了一份责任,他愿意背负这份责任,也愿意对她好。想到这里,温行昀转身面朝着伊一的方向,黑暗中,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隐约可见她的一个轮廓。但从她的呼吸中,他知道,这丫头现在肯定正紧张的不得了。温行昀轻笑了声,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伊一那只放在身侧被握成拳头状的纤手。他酝酿着想说点什么让这小女人能放松下来,可还没等他想好说什么,他身边的女人倒是先有了动作。当温行昀握上伊一手的时候,她所有的情绪,终于绷到了临界点,她转动着脑筋,想让自己说点什么,否则,她真的可能会跳下床逃走。 她猛的翻身,从床上半坐起来,用手肘半撑起自己的身体,面朝着侧身对着她的温行昀,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好扭开床头的小灯,有些混乱的开口:“那个,我把收的礼金都给归置在一起了,没有拆封,是不是交给你妈比较好啊。” 她好像记得,温行昀跟她说过,温景之结婚的时候并没有收任何一个人的礼金。温行昀有片刻的呆怔,随后他说出话的语气和声细语,言笑晏晏,很有安慰的作用:“没关系,改天再拆也是一样的,你把名字和数目列成清单交给妈就好了,还有,我妈不是你妈么?”伊一感动于那句“我妈也是你妈”,忽然就不再感到紧张了。坐了一会儿,又平躺回床上,沉默了起来。温行昀见她又躺回来,以为她还是在紧张,他抬手挠了挠眉,既是新婚之夜,这一晚有些事情还是一定要做的,他是男人,那当然主动的就应该是他了。温行昀伸手准备抚上伊一的腰,他刚把手搭在她的腰上,还没来得及动作,傍边的女人又开口了:“那个,我睡觉不怎么老实,有时候在半夜还会摔下床去,还有,星星说我还会,打呼噜,这样,会不会吵到你呀?”伊一说话的声音有些颤,估计是害羞。温行昀几乎要被打败了,在这种时候,她怎么就没有个正常女人的表现呐,他突然有点哭笑不得,这会别说浪漫了,就是气氛都没有了。他有些恼火的翻身罩在伊一的上方:“我们的床足够大,你摔不到下面去,睡死了,谁知道你打不打呼噜?”伊一有点被吓着,下意识往后一躲,可是人在床上,能躲到那里去,她睁大眼睛和她身上的温行昀对视着,有那么一会后才回道:“哦。”她说的很小声,哪儿有一点气势可言。“那你还有别的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温行昀保持着那个姿势继续问道。这回伊一可不敢说话了,她偏着脑袋作势想了想,摇了摇头。“唔,那我们现在可以来做正事了吗?”温行昀憋着笑意,状似很严肃的问伊一。伊一吞着口水,点点头,她那个“行”字还没出声音,张到一半的嘴巴就被封住了。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只要他是正常的,在**方面都是具有一定的攻击性的,温行昀是个闷骚型的,别看他平时衣冠楚楚,待人接物那是礼貌圆滑,但是脱了衣服上了床,那便是如狼似虎。 温行昀居高临下,动作看着有点迅猛,但实际上他贴上伊一的嘴唇时还是很温柔的。她的嘴唇柔软而饱满,他一手穿过她的颈项,托住她后脑勺,迫使她不得不昂头,他就势低头让彼此的双唇契合,没有缝隙。 伊一在这方面完全是空白的,唯一的一次也没能给她留下美好印象,所以,她沉迷的同时,又有些害怕。 感觉到她的后退,温行昀暗暗骂了自己一通,长夜漫漫的,他这是干什么?今天又没有喝醉,再吓着人家! “别怕,今天不会疼了——”温行昀实在想不到别的话来安慰她,笨嘴拙舌的说了这样一句。 虽然作用不大,可是伊一还是很受用,她羞怯的点点头,主动勾住他的肩膀,轻啄了一记他的下巴。 男人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这女人没事儿这样主动干嘛?难道不知道这样楚楚可怜又故作勇敢的样子,已经最大限度的挑起了他的凌虐**么? 温行昀喷火的看着她的眼睛,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同时,手下也没闲着,缓而重的游移着。 伊一浑身不由得一颤,“嗯……” 从鼻子里难耐地哼出的那一声低吟,把她自己都吓到了。她有些慌张,带点怯意地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那目光,熠熠生辉;那表情,极其无辜。 他低咒一声,有点控制不住力道。 …… 各种感觉纷至沓来,似要将她淹没。 这一次的温行昀是清醒的,他也充分照顾到了伊一的感受,热烈而又不失技巧,带领着她臣服于身体的本能……一次两次,伊一都是浑浑噩噩的,但她的身体是愉悦的,她从一开始的青涩,在温行昀的带领下渐渐学会回应,在激烈中,体会身体的极乐。 当最后所有的欢愉都达到最后的临界点时,她紧绷着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气,压抑的呼喊出声,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后,她瘫软在了床上。 对于温行昀来说,他已经禁欲许久,如今这个女人是他名正言顺可以碰的,伊一的身体带给了他极大的快乐,当一切结束了以后,他有些贪恋的不愿离开她的身体,保持着最后结束的那个姿势,让身体的一部分,留在伊一的身体里,大汗淋漓的趴在她身上。此刻,他们两人都是一身汗水,这会儿紧紧的交叠在一起,伊一觉得身上黏糊糊的还很灼热,而且他一个人高腿长的大男人压着她,也让她呼吸有些困难,她喘了两口气,又忍了一会儿,才傻乎乎的冒出了一句:“你,你压的我难受。” 其实伊一想叫他老公来着,可想想,又觉着太过亲密,虽然符合身份,可感觉上还没到达那个程度,以免给他嫌弃,她暂时还没想到要对他怎么称呼。 温行昀趴在她的身上还在那回味着,听伊一忽然冒出来的这么一句,把他本来有着着的满腔缠绵的心思,立刻给打击掉了一半,他颇有几分懊恼: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情趣啊? 想归这样想,他还是分了点支撑力在自个儿的手肘和膝盖上。 男人憋屈的不愿意搭理她,趴在她身上既不挪地方也不接她的话,兀自生着闷气。伊一就是反应再迟钝,也隐隐明白自己在这会儿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所以,她就躺在那里再不敢吭声了。 伊一虽然看着瘦,可浑身上下摸起来还是肉呼呼软绵绵的,既不硌身体,曲线还好,温行昀自然是爱不释手。 他们保持着那个姿势有很长时间,等伊一觉得身上的汗已经干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发现温行昀在她身上又动了起来。男人的动作不太大,只是贴着伊一慢慢的摩擦着彼此的身体。 等伊一回过神想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她身体里属于温行昀的那部分,这会儿又很精神的挺立了起来,它正随着着主人在她身上的晃动,也在她身体里搅动着。伊一倒也不是排斥这样的事情,因为她的身体是欢愉的,可是,他难道就不累么? “那个,你吃得消么?” “……?!” 这话,显然让男人不高兴了,什么叫他吃得消么?这是赤果果的质疑吧! 这话很伤他的自尊,后果很严重! 男人大起大落,堪堪过去一半,伊一就吃不住,不自禁的开始求饶,呼哧带喘的:“你,轻点儿——” 轻点儿?“没轻的!轻了我怕你不过瘾!” 伊一委屈的咬着牙,仰着脸直吸气,这男人怎么这样说话呢?完全和平时两个样儿! 鉴于温行昀喜欢极了伊一的身体,他们的新婚之夜,过的比较激烈,这一晚几乎就没有分开过,他在她身上不停的耕耘着,而伊一也只能怀抱着一颗奉献的心,任由着他索取。 伊一睡觉果然如她所说不老实。 温行昀被她踢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睡到床边上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身看向伊一,发现着她已经横着睡了,一直脚还保持着踢他的姿势,抵着他的后腰。 这么大一张床,她居然还有这本事?若不是看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他几乎要怀疑她是故意追着他踢的了。 他有些郁闷,床气也有复苏的迹象,难道是昨晚还没有将她榨干?所以,她还有这么大力气的踢人?温行昀还想再睡会儿,便忍着床气推了伊一一把,见没什么动静,俯身看了她一会,好么,她睡得正香,果真还打着小呼噜。 男人看着她睡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嘴角释然的笑了一下,认命的将她手脚归拢。温行昀再次躺下后,索性把伊一的两条腿跨住,夹在自己的两腿之间,然后再抱住她的上身,把她固定在自己怀里。然而,安稳了还没有两分钟,怀里的人便开始挣扎。温行昀有些失去耐性了,他以前好歹也是个军人,要制服这样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可他又怕自己的蛮力把人给伤着了,所以,只得提高了音量的喊出声:“再不老实睡觉我把你扔地板上去了啊!”这句话很有震慑力,因为伊一停下了动作,然后她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朝着温行昀的方向看了一眼。温行昀不知道她醒了没有,也溜溜的看着她。伊一并没有完全清醒,她直不楞登的看了一会温行昀,然后像是稍稍的想了下,便一头扎进他怀里老实的又睡了。 温行昀既好笑又好气,将下巴搁到她的发顶,也迷迷糊糊的再度睡了过去。 两人睡在喜庆大红的被子中,面对面,相互拥抱在一起。冬末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丝丝缕缕洒在他们的头顶,那画面远远看去,温馨又唯美。他们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先醒过来的是温行昀,他在身体刚刚有意识,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个漆黑的发顶,自己的一只胳膊上正枕着一个脑袋,手臂上被好几缕头发缠绕着。他稍稍动了一下身体,垂目看了看怀里的伊一,她睡得很安稳,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脑袋老实的靠在他的胸口,嘴角居然还留着口水,把他的胸膛弄湿了一块,黏哒哒的,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样子。除了莫轻衣,他长这样大,还没有其他女人睡过他的床,虽然他一醒来想到的是莫轻衣,可是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如今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谁。 心头突然就涌起一股想要赖在床上的感觉,是因为这个叫伊一的女人么?其实她枕着他的胳膊,时间已经很久了,他那只胳膊也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但是他就是不想动,伊一这样紧贴着他,让他有种极为安定的感觉。他的婚姻生活应该还不赖吧,起码他醒来后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说不上太过喜欢,是前所未有的平和。他不排斥并且享受着。 他们结婚并没有安排蜜月,其实若要让温行昀空出点时间来,也不是不可能,可伊一没有这样要求,他自然也不想多此一举,毕竟,出去旅游既费时又费力的,烦恼的很。 婚礼过后,两人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窝了三天。 温行昀的母亲为了让他们小俩口好好过二人世界,愣是把温暖给留在了老宅。 温行昀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结婚后还是依然故我。 他的作息甚至都没有因为结婚而改变过,除了婚后的第一天稍稍起晚了,其余都是早上八点起床,洗漱完毕后就是吃早饭,当然是伊一手忙脚乱出来弄的,好在他也没怎么挑剔。 大概十点左右的样子,他开始煮咖啡,完事后,听着音乐捧着书,在阳台上待到伊一准备好午餐。 下午他也不怎么出去,一个人在书房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 而伊一,忙完了厨房便百无聊懒,抱着她的笔电窝在客厅的沙发上,上了q也隐身着,因为她怕她遇见熟人,问她这问她那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温行昀出来后,没事的话就是对着窗外发呆,每当这个时候,伊一总是觉着她融入不到他的世界里去。 其实对于伊一来说,能嫁给温行昀那就是她莫大的幸福了,能名正言顺的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就是她一生所求。在很多事情上,伊一都算不上是个聪明人,但她对自己的感情,是格外的坚定的。 她不大了解温行昀这个人,不过她知道,温行昀和她结婚最大的因素是安抚家人,还有给温暖一个妈妈。 她也知道自己在温行昀的心里是个单纯的,跟内涵啊,知性什么的根本挨不着边儿,她还知道在思想上,温行昀并没有把她和他放在同一个高度,所以两个人的交流少的可怜。 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伊一觉得,她已经很努力了,而且,日后还会继续努力。 温行昀当然不会知道伊一能有这样复杂的心思,他有时会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出神,当然,只是出神而已,那时候,他脑子里其实是空白的。温行昀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每天都有一大堆的训练项目要完成,如今转业了,闲下来,他还是喜欢健健身的,家里面有专门的健身房,健身器材一应俱全。 每晚睡觉之前,他总会去健身房呆一会,然后满身是汗的出来。 伊一则给他算准了时间,提前替他放好洗澡水,浴袍什么的备的妥当,在她看来,能为他做这样的事情,既亲密又甜蜜。洗澡的时候,泡在浴池里的温行昀也在思考着,他知道他对伊一是冷淡的,但他也无能为力,虽然他并不讨厌她,可也说不上有多喜欢。 作为丈夫,他会担当起责任,他也可以照顾她保护她,但是从情感的角度出发,他对伊一,远还没到那个程度。他始终对她亲密不起来,总觉的两人之间是有距离的。 他不是没想过要努力,可每次面对她,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除了在床上两人的配合默契之外,其他时候,几乎没有交流,对此,他深深觉得无奈,最终他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和伊一一样的决定:慢慢来吧,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婚假一销,就各自回到原先的轨道。 于伊一不同的是,她和温暖关系微妙了。 不知为何,伊一总觉着,温暖不如原先那般和她亲了,有时候,甚至都不怎么理睬她。 为此,伊一也是跟婆婆做了一番的沟通,最后终于得以让温暖跟着她和温行昀住。 伊一不怎么同意这么小孩子在学校寄宿,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锻炼孩子的意志和独立能力,但温暖的心思很敏感,和温行昀相处的时间也是不长,这样不利于父女之间的感情发展。 温行昀当然也是支持伊一的,每天早上他负责送她们俩去学校,下午放学让司机去接,风雨无阻的过了半个月。 不过,于水星就此事臭骂了伊一一顿:“你是哪根筋搭错了线啊,你们才结婚几天,就把小电灯泡捞在身边,现在正是培养感情的时机,以后有得你哭!” 伊一只是淡淡的笑,她知道于水星说的没错,本来两个人之间的话题就少的可怜,温暖一来,温行昀每天晚上就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去他女儿的房间培养感情。 有时候回房的晚,她都已经睡下了。 温暖对她的态度也是极为冷淡,这孩子不知是怎么回事,从伊一嫁给温行昀开始,就对她显露出隐隐的敌意,连伊老师都叫的勉勉强强,别说是喊一声妈妈了。 说实话伊一心里头是难过的,可是她一向都不爱计较,再说,她的职业又专门是和孩子打交道的,心里头也憋着一股子劲儿,不信连个孩子都带不亲。 她加倍的把心思花在温暖身上,从学校到家里,甚至是在路上,两个人在相处时间上前所未有的长,尽管如此,关系却还是未有明显好转。 这天晚上,温行昀刚到家,就很罕见的听见屋里的一大一小在争吵着什么。 他不禁疑惑,伊一平时都不会跟温暖大小声的,即便孩子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情,她只会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纠正,从不会疾言厉色。 温行昀换好鞋子,脚下不由的加快了步子。 “你这是公报私仇!”这丫头一字一顿,最近好像还学了不少的成语。 那软软尖尖的童音,夹杂着不容小觑的怒气透过未曾关实的门板传递到温行昀的耳朵里,他稍稍顿住脚步,迟疑着是不是立即进去。 门缝儿里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小的双手叉腰,溜溜的一双眼,瞪得滚圆,虽然是仰望的角度,气势倒是不小;大的一脸坚决,毫不退让,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 “公报私仇用在这里可不恰当,第一,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私仇;第二,这跟公报搭不上边儿,我们现在讨论的依然是你的私事!我说,不可以!” 伊一退后一步,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明天中午给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就是现在要吃!” 温行昀听得迷迷糊糊,一脚踏进温暖的小房间,“怎么了,一进门就听见你们在比嗓子。”他不疾不徐的站到温暖身后,从后面抱住小家伙一把举了起来。 光光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伊一已经觉得这男人进来就是护犊子来的,她一口气只能叹在肚子里。 温行昀一双眼在她们两人之间穿梭了下,抬手捏着温暖的粉颊,“跟爹地说说,你又怎么惹你伊老师生气了?” 伊一有些黯然,垂下眼睑,虽然她从来没有提过要让温暖喊她妈妈,可作为她的丈夫温暖的父亲——温行昀,他也从没主动提出来要温暖改口,她似乎被他们父女两个隔绝在外,始终融入不到他们的世界中去。 小温暖听温行昀这样一问,立即委屈的扁扁嘴,眼里竟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 “爹地,她没收妈咪送给我的糖……”声音细小,带着显而易见的鼻音。 温暖这话,本就存在语病,莫轻衣已经不在,她更不可能叫伊一做妈妈,如今她口中的妈妈只可能是一人,那便是滕曼。 温行昀闻言,轻轻蹙着眉,望了眼对面的伊一。 “只是几颗糖而已,非要这样跟孩子计较吗?”说着,眼光停在她攥紧的右手。 伊一咬了咬下嘴唇,退后一步,抬起下颌,“你是不是都打算不管是非对错的就认定我欺负一个小孩子是不是?”这么长一句话,她一点停顿都没有带,又道:“孩子最近在学校老是牙疼,我平时很注意她的饮食和口腔卫生习惯,她又还没到换牙的年纪,怎么会突然的就牙疼?” 她指了指写字桌上的一个十分好看的铁盒,又摊开手心,“今天吃过晚饭,我到她房间为她收拾床铺,就发现了这个和这个——” “这是我妈咪送给我的!就是不准你碰!”温暖突然提高音调,倾过小小的身子,一把从伊一摊开的手掌心中抢过那两颗糖,当宝贝似的按进她的胸口,之后,便脖子一扭,背过身子,将下巴搁在温行昀的肩膀上。 伊一也许是被她这样的敌意给惹火了,也许是被温行昀这样不闻不问的态度给冻到,总之,她心里很不舒服,“暖暖,你不能吃这么多的糖,更不能在晚上吃糖,咱们在学校的时候,不是有牙医叔叔给你们专门讲过课吗?” 温行昀暗自摇头,她这番话要是有用,估计两个人就不会僵到现在了。他知道那盒糖的来历,更加明白那盒糖对于温暖来说,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感寄托。对于伊一,他知道她是为孩子好,所以,他也没有办法说她什么,她对暖暖尽心,他也不是没眼睛看不到。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儿,伊一你先回房去,我跟暖暖说,好不好?” 他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分开安慰吧! 伊一一走,温行昀便将趴在他背上依旧在抽抽噎噎的温暖放到床中间,他看得出来,这孩子对伊一有敌意,他一时间想不到办法解决,加上心里对伊一够不上太多的关心,事态不严重起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今天两个人这样一闹,他已经不能再回避下去。 “暖暖,晚上吃糖确实对牙齿不好,即便是白天吃,也不能多吃的,伊老师说的没错啊,她也是为暖暖好啊,你想想看,要是生了蛀牙,咱们的暖暖一笑,黑漆嘛乌的,丑不丑呀!” 温行昀见她没反应,话锋一转,“爹地记得,你以前很喜欢伊老师的……”他的后半句不晓得要怎么说出口,他盯着孩子那双澄澈的眼眸,竟没来由的觉着心虚。 “爹地,暖暖想回家,暖暖想妈咪——”话未说完,便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粉色灯光下发出钻石般的光彩来,明明是水样物体,却像是生了尖利的刃,一下一下的刺着温行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到了嘴边的话,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温行昀哄完小的,又怏怏的跑去主卧,进门找了一圈儿,愣是没有找到,眼瞅着隔壁的书房还从门下面的缝中透着光亮。 伊一笔正的端坐在电脑跟前,双手噼里啪啦的不知在打着什么。 温行昀放轻脚步,走近一看,才发现她已经打了整整三大页。 “在写什么呢,这样认真。” 伊一回头,见来人侧着脸坐在她的左后方,有半张脸是迎着灯光的,他的表情不如常时的懒散,支着下颌一丝不苟的望着她。 “不过就是一些学术论文罢了。”伊一边说,边将刚刚写好的东西保存好,随手关了文档,坐直了身子。 温行昀思忖着要怎么开口,对于伊一,他了解的并不多,可是,她的付出,他是看在眼里的。 “伊一,暖暖还是个孩子,不论她说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好吗?”他一字一句的斟酌,中途不忘盯着她的双眼,察言观色。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我们才结婚没多久,你就要把暖暖带在身边,只是为了让我和她可以增进感情,为了我,你不得不提前进入角色,为人妻、为人母,我其实,都看在眼里,也很感激——” 伊一默默的听着他说,她一直觉着自己做这些是秉承着她的心去做的,而不是特意的要去讨好谁。 “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我爱你,我希望能照顾好你的生活起居,即便不能替你分担事业上的烦恼,也想让你在回到家后能放松;我把暖暖带在身边,只是单纯的认为,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尤其是暖暖这样情况的孩子,她其实更加需要一个健全而正常的家庭。” 温行昀一愣,在他的印象中,这女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一次性的说过这么多的条理清晰的话语来,他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他得承认,伊一说的话,他挑不出一句有违伦理的话来。 从当初那个看到他都会脸红,抬不起头,不敢看他眼睛的羞涩小女孩,到如今,日渐沉稳,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脸上那没心没肺的笑容了? 温行昀黯然,这才多久而已,他竟把一个纯真懵懂,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小心翼翼,寡言失笑的愁苦少妇? 原本给她的婚姻就不纯粹,如今,更是连安稳的生活都成了易碎的泡泡,怎么办?他倍觉无力。 “我明天把暖暖送回老宅子去吧,妈和奶奶她们都想她了。” 温行昀淡淡的吐出一句,想出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还是先把伊一和温暖分开,这样下去,只怕误会会更加的深,他在感情上自然是偏向温暖的,这就不可避免的会对伊一不公平。而他,不想要把关系弄得不可收拾。 伊一动了动唇,终究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信任她,不信任她可以跟温暖相处好。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温行昀又解释:“伊一,我们可以多留点时间给对方,你看,暖暖在,我们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温行昀真真是说到伊一的心坎里,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其实,如果温行昀执意将温暖送走,根本就用不着这样来和她打商量,这算是小小的一个进步么? 温暖被送走,伊一和温行昀自然又恢复到两个人的世界。 最近,温行昀都很早就下班,尽量不出去应酬,规律他的作息。 这晚。 伊一如往常一样,在厨房忙碌了好一番,停当之后,解下身上的围裙,看看外面的天色,又看看餐厅里的饭桌,然后很平静的坐到沙发里,打开电视,看着电视安静的等着人。然而,这一等就等到夜里11点,她做的饭菜都已经冷透了几个小时候后,温行昀终于回来了。 男人打开家门后,发现家里大灯没有开,只有沙发旁边的一盏落地灯开着,因为客厅的面积不小,所以整个空间看起来很暗,电视开着声音很大,他进门停了那么一下后,才看见伊一从背对着他的沙发上站起来。伊一面朝着他,脸上没有不高兴的表情,微笑着对温行昀说:“行昀,你回来了?”光线极暗,伊一静静的站在那里,小小的身子说不出的落寞,那一刻,温行昀愣在了当场,他忽然就感觉心里难受了。他在门口站了片刻,并没有走进去,伊一绞着双手,也没有走上前,过了一会温行昀才说:“伊一,你过来。”女人很听话的走到他身边,两人面对着看互相看了对方片刻,有那么一会儿后,温行昀转身放下了手里的公文包,然后伸手把伊一抱进了怀里。温行昀想说些什么的,可他这个人不太习惯肉麻,至于怎样讨好女人更是不懂,又或者,他一个老早便把他的宠都用的枯竭,剩下最后一点点,大约也只能在温暖身上用了。 一会后,他终于轻声说:“对不起,我以后不回来会给你打电话的。”伊一埋首在温行昀的胸口,那纠结了一晚上的难过,和忐忑不安的心情,忽然就没有了,她闷闷的,口气吐进他的衣服里,轻声说:“没有关系的。”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她想。温行昀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凉气,他拥抱着伊一,她身上很温暖而且柔软,这样的伊一开始让他心疼,他的心口有些发酸,同时又有些温暖。 两个人的婚姻生活,也慢慢走过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这一对新婚夫妻,除了温暖在的那段日子有过小小的波动,大部分时间都过的很平顺,这两个人婚后的生活好像没有经过磨合期,直接就迈入老夫老妻的行列。 对于温行昀来说,现在他的生活没有什么波折,他的婚姻真的是做到了皆大欢喜,伊一对他和他的家人都做的很好,他并没有什么好操心的。 这几个月来,两个人从来没吵过架,也从来没红过脸,他想要花心思去注意伊一,每日不管多晚回家,他都会试着跟她聊聊天;有时,一日忙碌的工作回家后他已经很疲惫,便会省去聊天的过程,拥抱着她安睡一夜,倒也不失为解压的好方法。这样的生活,两人如果一直这么过下去,伊一安静的付出,不是有句俗话叫日久生情吗?年复一年以后,以温行昀的性格,伊一早晚会住进他的心里,并且在他心里扎根。但是,生活里就是多了个但是,所以就生出了那么多的波折。 那一天,伊一的生活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下班后就匆匆往家赶,然后换衣洗手做饭,最近这些日子温行昀的应酬多了起来,他不回家吃饭是经常的事情,但是伊一还是日日匆忙的回家,不管他回不回家,她都会做好一桌晚餐等他,尽管那一桌饭菜最后的下场往往是冷掉,被收进了垃圾桶,但她依然做的乐此不疲,甘之如饴。当门铃响起来的时候,伊一心里瞬间充满了欢喜,她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和温行昀同桌吃饭了。所以当她打开自家大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用一朵花来形容了。伊一打开大门,夕阳照在她家的门廊前,伊阳背光而立,身后有一团光晕,身长玉立的站在那里,一身合体的休闲西装,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暖的笑容。伊一呆怔在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伊阳笑着伸手过来捏她的鼻子,她才有些傻乎乎的叫出:“哥?”语气里带着不敢置信的疑惑。 伊阳张开双臂,上前把她拥进怀里:“丫头,我回来了。” 伊阳的声音终于让伊一反应过来,瞬间她便提高了音量,大声的惊呼:“哥!真的是你?!”边说边使劲儿的拉着他进门。伊阳笑盈盈的跟着她进屋,屋子里很干净简洁,这是伊阳进屋后的第一感觉。 因为结婚这个念头起的太突然,这所房子,当初温行昀装修的时候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全部都交给了设计师,便弄得跟个样板间一样,简单大方,很合理的运用了空间,实在是没有什么个人特色。伊阳看了一圈屋里的装饰,被伊一拉到了沙发上坐下,笑盈盈的对他说:“哥,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我结婚的时候你在印尼维和呢,都没有回来吃我的喜酒……” 伊一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遗憾的,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伊阳坐的笔挺,很是好脾气的倾听着,他抬眼看着面前的苏然,伸手掠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落在她削瘦的脸庞上。伊一说了老半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说:“看我这个猪脑袋,怎么也没给哥哥倒杯水呢。”说罢,便转身去了厨房。 伊阳看着伊一的背影,他的目光落在伊一的腰间,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慢慢消失。伊一到厨房里给伊阳泡茶,她知道这人从来不喝什么乱七八糟的饮料,只是喝茶,而且还只喝绿茶。她用电热壶烧了新鲜的开水,准备给伊阳泡茶,就在她烧开水的这会功夫,她听见了伊阳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然后他的问话声就传了来:“丫头,妹夫今晚回来吃饭吗?”伊一的心“咯噔”了一下,然后提高声量答道:“啊,回来哒,当然回来,他天天回来的吃饭的。”伊一说完后就凝神细听伊阳的回话,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听见伊阳的声音。伊一端着茶杯出来的时候,发现伊阳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凝神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伊一只好出声招呼他:“哥,喝茶吧。”伊阳回身看向她:“嗯,谢谢。”他淡淡的应了一声,走回沙发旁坐下。状似不经意的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妹夫还没下班吗?他一般都什么时候回来?”“哦,他公司离这里有点远,应该还有一会就回来了。”伊一答的有点心虚。她也不知道今天温行昀会不会回来吃饭呢,还没有电话打过来。 伊阳抬眼看向她,什么也没说,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伊阳的那一眼,让伊一忽然就觉得气氛不对了,她不傻。伊阳长她四岁,他被伊家收养的时候才八岁,他们几乎是从懂事就在一起长大的,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微妙,说是兄妹又没有普通兄妹的随意,伊阳从来都是将她当小孩子般的疼着,护着,直到他出去当兵,然后被选中到印尼去做维和警察。伊一有些坐立难安,她不知道伊阳这样突然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面隐隐有些不安,她站起身,对伊阳道:“哥,你先坐一下,我打电话问一下行昀什么时候回来。”伊阳点点头,伊一得到首肯,便匆匆往一楼的卧室走去,关上门,长长出了一口气,就这一会,兄妹重逢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她开始紧张了,她不知道伊阳是通过什么方法找到她的家,突然这样杀过来,难道是想看看她到底生活的怎么样?其实她生活的好坏,她自己心里清楚,对现在的生活,她并没有什么抱怨,温行昀现在心里虽然没有她,但是也没有别人,他们现在是最亲近的人,这样的现世安稳,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方式了,她在努力的经营自己的生活,知道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可是她心里明白这些,并不表示别人也能理解,尤其是伊阳,以他以往对自己的维护,是绝对不会容忍她受一点委屈的。 伊阳坐在沙发边,他的眼角余光犀利的扫视着屋子里的一切,想着伊一方才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目光越发的深沉。伊一给温行昀打电话的时候,温行昀正打算出去应酬,他接到伊一的电话时,人都已经走进了酒店的大堂,还正想着要给她打个电话报备一声。 他挽起嘴角很快就将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里伊一的声音很小,明显是压低了音量:“行昀,你快回来好不好,我哥回来了,现在就在咱们家,你今天回来吃晚饭好不好。”她的语调有点乱,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低姿态的哀求。 温行昀听得呆了一下,哥哥?她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个哥哥?不是独生女么?那哥哥怎么在他们婚礼的时候没有出现过?为什么伊一都没有跟他提过? 一系列的疑问随之而来,搅得温行昀顿时脑子一团乱。不过他也只是稍微呆怔一下,马上便说:“好的,我马上就回去。”温行昀反应迅速,他挂了伊一的电话,就马上吩咐了身边的特助,让他顶替去出席今晚的饭局。又打了个电话亲自给对方说明了情况,答应改天再来赔罪。 一安排完,温行昀就迅速的开车往家赶,这回家的一路上他的脑子转了一百个弯。他不明白,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舅子,为何让伊一这样惊慌失措? 这边伊一挂了电话,走出卧室,她站在一楼门口,远远看着伊阳沉默的坐在沙发里,低头品着茶。伊一慢慢走到他身边,在他身边蹲下身去,斟字酌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的?” 伊阳抬头看着她不着痕迹的笑:“怎么,你不欢迎我来?”他不答反问。搞得伊一不好接话,尴尬的傻笑。 “丫头,你结婚,竟然都没有亲自通知我,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已经这样陌生了。”伊阳似喃喃自语,偏又让伊一听着心惊肉跳。 伊一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讪讪的坐到另一张沙发上,好半晌才找到借口:“哥,你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去做饭,等一会行昀回来了,就可以开饭了。” 不等他有什么反应,伊一站起来便直接走进了厨房,那身影,几乎是仓皇逃窜。 她一走,徒留伊阳一人在客厅苦笑。 伊一这顿饭做的手忙脚乱,伊阳就坐在沙发上一直没有挪过地方,眼光也从未自那开放性厨房移开过,他坐的地方可以清楚看见伊一的背影,神色凝重,目光沉痛。温行昀到家的时候,伊一也刚好把饭做好,她听见门铃响,解下身上的围裙,就匆匆的跑到门口去给他开门。伊阳看着她从身边跑过,坐在那里不动如山。温行昀进到屋里,自然的把手里的公文包递给伊一,然后弯腰换上她放到他脚边的拖鞋,眼光无声的和伊一做着交流。 这时,伊阳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两个男人还没说话,甚至还不相识,脸上就挂起了客气礼貌的笑容。伊一站到中间为两个人做着介绍,“这是我哥,伊阳;这是温行昀。” 温行昀的大脑迅速运转,这个名字为何感到如此的熟悉? 他不动声色的走到伊阳身前,伸手,两人互相礼貌的握住,还是温行昀先开口:“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我也没来多久,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来的时候也没和你们打招呼。”伊阳稍稍往后退了一下身体,和温行昀不着痕迹的离开了一点距离。语气平淡的回着他的话。两个男人客气着,都非常完美的运用着社交技巧,伊一看着他们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转身去厨房给温行昀倒了一杯水出来放在他面前。随着伊一转身进厨房的空挡,伊阳的目光就没有自她身上移开过。而温行昀,则是循着伊阳的双眼,再看向在厨房忙绿的伊一。 这样的逻辑顺序,委实有些让人费疑猜,温行昀不由的蹙了蹙眉。 伊一不明就里,过了一会儿,才对着沙发上的两个男人说:“你们坐一下啊,马上就开饭了。”两个男人都点点头,然后又转身互相说着不着边际的客气话,各自在心里评定着对方。 温行昀嘴里虽然和伊阳应付的很好,但是心里已经跑神了。他可以感觉到这是个不简单的男人,至少城府是颇深的,而且对他似乎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感,刚才他稍稍和他隔开距离的举动,虽只是个很微小的肢体动作,但是温行昀还是看见了。温行昀是个多聪明的人,人家小小往后退的那么一步,代表着太多东西了,而且伊阳看着伊一的眼神让他觉得怪异,他是个敏感而聪明的人,这么一会,他的心里对着这个第一次出现在他家里的男人就有点不舒服了。这一顿晚餐吃的沉闷,虽然看起来在餐桌上两个男人一直在对话,似乎没有冷过场,可实际完全不是这样,谁都看出来,他们都在装。伊一根本就是完全吃不下去。伊一小心的扒着饭粒,她的心情愉快不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她可不像那两个男人会装,她是有点心事就会写在脸上的人,所以这顿饭她基本没有吭声。 关于这一点,两个男人倒也默契十足的谁也不说,谁也不出声化解。吃到中途的时候,伊一习惯性的给温行昀夹他最爱菜,抬眼的时候,正好碰上对面伊阳复杂的眼神,看的她心里颤了一下,赶紧拿了一个汤碗,给伊阳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哥,你喝汤呀。”伊阳什么话也没说,低头接着吃饭,温行昀也停下吃饭的动作,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更加诡异,伊一恨不得抽自己手一筷子,真是手贱。艰难的吃完饭后,伊一终于借着收拾碗筷的机会躲进了厨房,在厨房里弄了两杯茶出来,往两个男人面前一放,就又走了,她有些鸵鸟心理:爱咋滴吧,总不至于要打起来吧?不过,若要真论打,两个男人的高低还真难分辨的呢。 伊一边洗着碗筷,边竖起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只能猜出他们在不停的讲着什么,至于内容,被哗哗的水声给阻隔,什么也听不到。 待伊一收拾停当,伊阳也刚刚好喝了一杯茶,见她出来,就起身告辞。伊一听着他说要走,忽然就轻松了。 可转念一想,他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能上哪儿去? “哥,要不就住这儿吧,这样晚了,难不成你还要出去找宾馆住么?” 温行昀闻言一愣,想想也是,便随声附和,“是呀,就住下吧,赶明儿让伊一陪你到处逛逛。” “不了,我来前已经定了房间,这不,行李什么的都在那边呢。” 伊阳只是客气的笑着,疏离的看了眼那对站在一起的夫妻俩。他们是夫妻,难不成,还要他留下看着他们如何琴瑟和谐么?他在部队里有兵王的称号,却也不是不会心痛难过的。 三人一前两后的走到大门口,伊一两口子走在伊阳身后,他的手在碰到门把的时候,忽然转过身对温行昀说:“妹夫,这个时候很难打到车,你送我过去行吗?” 伊阳倒是叫的出口,明明温行昀恐怕要比他大个一两岁,还一口一个妹夫的叫的无比顺畅。 他这个要求倒是提的合理,温行昀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余地,他虽知道伊阳在这个时候要他送,定然是想跟他谈谈,而那些要谈的话是不能让伊一知道的,他隐隐感觉可能是些他不想听的话。温行昀只是稍稍迟疑,很快便应下:“好的,你稍等一下,我去拿车钥匙。” 伊一这下终于觉察出大大的不妙,她看着伊阳的目光充满哀求:“哥……” 伊阳温和的朝她笑笑:“你担心什么?只是离开这一会儿会儿,你就舍不得了?” 伊一没有办法,她明知道这是伊阳有话要单独和温行昀说,若是中间生出事端来,她该如何收场?可是她没法儿去阻止。 这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明知道它的结果,但是你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交谈,车厢里的气氛安静的有些压抑,这一路上的街灯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打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半明半昧间谁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找个地方喝一杯吧。”一路无语,伊阳在快要到达酒店的当口,突然开了口。 温行昀听到这句话,丝毫不诧异,仿佛等了一路似的。 车子在一家看上去装修别致的pub门口停下,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找了个最里面的包间。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两个外形不分上下,神色却迥然各异的男人一道落座。 温行昀也没有说话,他拿出一盒烟,递给了伊阳一颗,两个男人凑在一个打火机上燃上。伊阳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转头看向温行昀:“你实在配不上她。” 温行昀一点不吃惊他会这样说,手里夹着烟,目视着前方,淡淡的回道:“我知道。”这一句的对话后,包间里骤然安静的让人窒息,良久后伊阳终于开口,他说的开门见山:“那就,请你把她还给我吧!” 伊阳说的郑重,语气里没有一丝恳求的意思,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厚重的力量,重重的撞击上温行昀的心脏。 幽暗的空间里,温行昀感觉伊阳的这句话似乎带着回声,在耳边来回震荡,他的心被狠狠的震荡着。那一刻温行昀觉得心里异常难受。 伊阳的这句话是带着十足攻击性,温行昀在难受之后,本能做出的反应就是震惊,他转头眼神带着嘲弄的看向伊阳。 “凭什么?她是自愿和我结婚的,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他说的有多无力。 伊阳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目光沉沉,巡视着昏暗的空间,他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传来:“别说你不心虚,摸着你自己的心想想看,和你结婚之前的伊一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呢?没错,她确实叫我一声哥,我也确实姓伊,可是,我和她没有半分的血缘关系,如果不是因为我这几年在印尼维和,又怎么会让她自作主张的嫁给了你!”不得不说伊阳说话的整个姿态,语调和内容,都具有很强的震撼力。 温行昀下意识的就开始回想和伊一结婚前,与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的场景,伊一带着一群孩子在操场上玩得欢畅,脸上笑得无忧无虑无所顾忌,欢快着跑来跑去的身影。 再想想现在,她总是微微蹙起的眉心,笑容,也带着一丝的牵强。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便僵硬的定格在那里。 早在第一眼在家里见到伊阳,温行昀便感觉出他看伊一的眼神,并不是兄妹间的那种坦诚,总觉得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暗流在流淌。不想,他们竟不是兄妹来着。 伊阳。温行昀总算在一阵搜刮之后,想起他便是小叔之前提到的,济南军区的那个年轻兵王。 伊阳给了温行昀足够的回想时间,他的话语继续不疾不徐的娓娓道来:“你和她结婚的目的是什么?不管你在中间参杂了多少情感的成分在里面,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一点感情的因素都没有,可一个男人要给一个女人一段婚姻,总要付出点什么吧?我以为既然你是伊一自己挑选的人,那你至少会让她生活得快乐。” 说到这里,伊阳猛然间转头,犀利的看着温行昀,直指问题的核心:“你觉得她现在生活的快乐吗?”温行昀被伊阳问的哑口无言,他不是没有去注意过伊一是否生活的快乐,关键是,她即便是不快乐,他也无从让她快乐起来!或者说是不愿动那番心思,去让她快里。这会儿,他根本就没法脸厚着脸皮,死要面子的说伊一跟着他是幸福快乐的。伊阳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段长长的烟雾,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迷蒙不清晰,可是他不是无缘无故的就跑上门来找茬儿,若不是事先都摸清了他们这段婚姻的缘由和现状,他也不会这样理直气壮。 “你其实一直都看不上伊一吧?你觉得她太过平凡,不聪慧,有时候甚至是傻傻的,心无城府,连思想都无法和你达到一个高度,是不是?你有和她好好交流过吗?你把当成你老婆,却没有把她当作你最亲密的人!你在生活上可能会照顾她,心理上却拒绝和她靠近,让她活得毫无自信,如履薄冰。你这样无视她,凭的是什么?不就凭着她爱你吗?你这么挥霍一个女人的爱情,耗费着她的青春,你觉得有意思吗?”温行昀在生活里绝对是个厉害的人物,他平时在人际交往上,不得不说是圆滑的滴水不漏,在谈判桌上,更是唇枪舌剑的应付自如,再往前一点,他便是在战场上都是傲视群雄的。但是这一刻,他却被伊阳攻击的无言以对,甚至是无地自容。伊阳望着对面一脸自责之色的男人,继续说道:“既然,你看不上她,那么,又何必霸着她?可我知道她的好,打小我便宠着她,让她生活的自在,替她挡去所有的阴暗面,即便是在她父母先后双亡,也让她能坚强的面对人生。可现在,看她这么战战兢兢的跟你过的这么憋屈,我有些后悔自己把她养的这样不谙世事。”伊阳说完这些后就再不吭声,安静的坐在那里。温行昀僵着脸,盯着跟前的酒杯,他手上的烟,不知是第几支,已经就快燃到尽头,烟头上结成了一节长长的灰白,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人之间安静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段时间,伊阳忽然倾身,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按熄了手上的烟头,然后冷冷的说:“既然如今把她交给谁我都不放心,那么,还是请你把她还给我吧!可能一开始我们不会有爱情,但是时间久了,我想你也会明白,她是会爱上我的。” 温行昀闻言,执烟的那只手几不可见的抖了下。其实他可以找很多话来反驳伊阳,他可以说伊一不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她有自己的思想,是你想要就要,我说给就给的了的吗?他甚至可以大声的质问伊阳,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来破坏别人的婚姻,是不是太不道德了?但是这一刻,他也知道他所能找出来反驳的语言是多么的单薄而空泛。所以,他坐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很有默契的起身离开了夜店,温行昀将伊阳送到他定好的酒店门口。 伊阳没再说什么,他突地笑了一下,然后推开车门,从容的走下车子。他下车后站在马路边,看着车子倒车转弯,路灯透过车窗照在温行昀的脸上,那脸上的表情肃然而麻木。伊阳看着车子从他面前开过,嘴角慢慢拉出一个弧度,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已经达到了目的,伊一是个执着专情的人,又死倔死倔的。他知道对她说什么都没用。 他只好找温行昀谈,虽然他不清楚温行昀是个怎样的人,可他胜在事先已经摸清了温行昀的底。 他以前的感情,他的家庭,他不爱伊一,这是事实。 照今天这样看来,温行昀还没有发现伊一的好,那么,就别怪他要横刀夺爱将伊一要回来。温行昀回家的过程,如同乌龟在爬。他现在的情绪十分的愤怒,那是一种被人揭穿真相后的恼羞成怒。他把车子开到自家出库后并没有急着下车,将车子熄了火,又点燃一颗烟,温行昀聪明而理智,短暂的恼怒以后他很快冷静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伊阳的口才极好,他站在一个第三者的立场,抢别人的老婆,居然还那么的理直气壮不说,还把他说到哑口无言!他冷静下来以后,回头把伊阳的话回想了个遍,想完以后他忽然有点释然了,伊阳的行为虽然没什么道理,但是,他言语间对伊一流露出来的感情都是真的,他忽然想到,伊阳从小便开始守护着伊一,这和自己守着滕曼莫轻衣是一样的道理,那可能已经是一种模糊掉了亲情的爱情。 凭心而论,若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后却让别人抢去还不知珍惜,他会是怎样不甘。 温行昀想到这些后,抛开别的念头,开始来认真的审视自己和伊一的婚姻。他现在想来,伊一好像在他心里是模糊的,因为她就在身边,因为她来到他的生活里太容易,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哪怕是一次好好的看过她。 他知道自己不爱伊一,但他也没有爱上别人的心情,从许久以前,他就开始这么麻木的生活着,和伊一结婚以后,他依然这么麻木着,他确实没有和伊一认真的交流过,当然他其实是没有那个心情的,他觉得伊阳说的很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看不上伊一的。温行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烦闷,他不想往下想,再往下想,他就会想到伊阳刚才说的,他在耗费一个女人的青春,挥霍她的爱情。他知道伊阳说的都是对的,可是他又不想承认。夜深的时候,温行昀终于带着有些压抑的心情,下了车。当他来到自家的院子里,看着落地窗里透着灯光,灯光不是很明亮,他知道伊一一定是像往常一样开着一盏落地灯在等他。 以往的多少次他深夜回家,只要他一进门,伊一都会微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迎接他。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深想过,次数多了也就理所当然了,现在他忽然想到,伊一以前的笑不是笑不露齿的那种,她以前一笑,就跟露着籽儿的石榴一般,牙齿雪白,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却充满了活力。 温行昀又想到伊阳,如果他和伊一结婚,那她现在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其实不用想就会知道,伊一的个性极好,伊阳爱她,他可以给她无限的包容和绝对的耐心,伊阳外表出色,虽他们相交只一次,可看得出来,他性格强势,有足够强悍的社会生存能力,他要是宠爱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必定会得到绝对的幸福。 温行昀的心里一片空白,他感觉到有些疲惫,这一晚他想的太多,越想就越让他无力。屋里面的那个女人原来并不是非他不可,而是可以过更高质量生活的,可他却好笑的以为。自己满足了一个女人对爱情的奢望,甚至不自觉的有些沾沾自喜,以一副高姿态来享受她的仰慕。 他觉得自己浅薄的可以,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当然的,他又凭什么这么自我的只顾着自己的需求,享受着别人的付出,还不愿多看人家一眼!打开自己家门的时候,和他预想的一模一样,伊一听见声音,就很快从沙发上起身,微笑着走到他面前,“怎么这样晚才回来。”她嘴里嘀咕着,已经习惯性的弯腰去给温行昀拿拖鞋。温行昀望着她弯下去的腰身,心里被堵的难受,他终于发现伊一笑容里的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味道。温行昀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心上,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怎么就该死的把一个单纯的女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即使不爱她,也该多给她一些拥抱,多分出一些时间来陪陪她。 他现在才忽然想起来,他们结婚后,他从来都没有陪她去逛过街,也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什么东西,他让这个女人活的那么了无生趣。 到现在他才懂,伊一这份爱是有多深沉,因为得不到他的回应,她才如此的战战兢兢,但是有几个女人的满腔爱意经得起这样的消耗与无视?伊一把温行昀的拖鞋给他放在脚边上,但是却半天看不见他穿,她直起身子疑惑的看向他,温行昀的面色沉重,看着她的目光意味不明,伊一犹犹豫豫的叫了他一声:“行昀?”温行昀心里混乱的让他疲惫,他走上前拥抱住伊一,这是第一次,他带着珍惜和一些爱意拥抱住她,他用的力气不大,只是把伊一松松的圈在怀里,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无话可说,或者说不知从何说起。 伊一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觉得心惊,不知道温行昀此举到底代表着什么,带着这样不安的心情,她只能尽量放松了身体,安静的回抱着他。温行昀将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一种真实的温暖涌上心头,良久后,温行昀才低低的说:“伊一,我累了,我们睡吧。” 伊一在他怀里老实的点头:“好,你去拿睡衣,我给你放洗澡水。”温行昀手腕上挽着一套睡衣,轻轻推开卫生间的门,门内水汽弥漫,透过朦胧的雾气,他看见伊一正弯腰给他试水温,完了又拿起浴池边架子上的助眠精油往水里滴了几滴。 她不知道背后的男人正在注视着她,专注于手上在做的事情,娴熟而充满感情,仿佛她面对的那池水是活的,那背影,让人看着无比温馨。 温行昀叹口气,不再沉默下去,他大步跨到伊一的身后,从她的背后将她抱住,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背脊上,感觉着她说不上丰润的身体曲线,透着氤氲的湿意,倒也格外令人安心。 伊一猛然一震,今天的温行昀很不对劲,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抱她,怎么说呢?好像是带着怜惜,又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 这一点,让她感到很不安,原因无它,因为伊阳的突然出现,因为温行昀的不寻常举动。伊一静静的任由他抱了一会儿,直到感觉他薄凉的唇缓缓的贴住她的颈动脉。 “伊一,对不起。” 也许这时候的温行昀是有点迷糊的,可是伊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在跟她说对不起,原本她倒并不觉得,可是他这样一道歉,她心里蓦然的,就真的觉着委屈起来。 她是极少在他面前掉眼泪的,她虽时常傻傻的,可并不代表她就不会伤心。而眼下,她半倚在他怀里,低着头默默的在掉眼泪,那副小可怜的样子,让温行昀整颗心都软下来。 “乖,不哭。”他顺着她的头发,只得轻声的劝哄。 伊一软在他肩头,眼泪更是因为他的话和他的动作而肆意奔腾。她甚至有那么一刻,终于觉着她要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那一刻,让她觉得整个人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感动。 温行昀慢慢的将她身子扳过来,轻轻的,低低的俯了下去,想去亲那泛着果冻色泽的唇畔。 她碍于自己脸上满是泪水,不好意思给他亲,便撇过头,不让他得逞。 男人只静静的看着她,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脸,轻柔的移了过来,仿佛带着万千珍视,慢慢的亲了上来,在唇上辗转吸吮,温柔缠绵却又带着丝丝的急迫,仿佛就要来不及似的,来不及细细品尝,来不及慢慢回味,从嘴到眼再到嘴…… 浴室的温度一路走高,两人身上的衣服不知在什么时候都不翼而飞。 伊一嘴里溢出清浅的呻吟声,舔舐着暧昧空气,她整个人已经被温行昀推到浴池的边缘,肢体交缠,氤氲而湿腻。 结婚以来,温行昀好像还是头一回这样失控,脸埋在她肩窝里,不断的低声咆哮,一下一下尽情而极致…… 直到两人精疲力竭。 黑暗中温行昀抱着伊一上了床,直接就就着侧卧的姿势,将伊一搂在胸前。他没有吹头发,头发上还带着水汽,他一靠过来伊一就感觉到了。伊一挣了两下,从温行昀的手臂里挣脱出来,然后她什么也没说,直接下床开灯,到卫生间里拿了一条干毛巾出来。伊一给坐在床上的温行昀擦着头发,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前一刻还缠绵缱绻的气氛,此刻间有些怪异的安静,伊一手不停歇的给他擦头发,温行昀低着脑袋,他看着伊一胸前睡衣扣子少了两颗,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温行昀顺手摸了摸伊一的头发,发现她的头发几乎已经干了,便翻身搂住她,轻声说:“累了么?睡吧。”黑暗中,两个人谁也没有睡得着,温行昀睁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墙壁发着呆,他现在的心里非常茫然,他对伊一充满歉疚,他想从现在开始好好的对待她,但是他又不知道该怎样做才算合适,想来想去,好像他无论怎样做都是不对的,因为歉疚和责任的体贴,那会不会又衍生出一种愧意?他无从知晓。好像怎么做都不对,什么都不做又不甘心。 而伊一这边,更是惶惑不安,她不知道为什么温行昀会突然变得心事重重。是不是因为伊阳跟他说了什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伊阳到底又跟他说了什么呢?伊阳这次回来,到底要干什么? 这一夜,辗转反侧,无人得安眠。第二日起床,两人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只是温行昀的内心发生了些变化。他抬睫,见伊一正站在窗边,将厚重的窗帘徐徐拉开,他则躺在床上没有动,有些呆滞的看着伊一的背影,今日的天气不太好,拉开窗帘后,屋内的光线还是暗暗的,晨光照在她的身上,在伊一身后形成一个暗暗的光影,有几分看不清楚的味道。伊一的动作麻利而迅速,她拉开窗帘后,随手用手腕上的皮筋把脑后的一把长发高高扎起,往浴室走去。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温行昀才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他把双脚放进拖鞋里,两手撑在床沿上站了起来,又朝着伊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才缓步往另一间的卫生间走去。伊一感觉到温行昀的目光,她僵直着身子,木然的洗漱,待他走远,才出了浴室门,呆立了一会,转身走出卧室,下楼去了。如果他们再熟悉一些,再亲密一些,伊一定然会追上前去,问温行昀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或是更早一些在昨晚温行昀深夜进门的时候,她就会开口问,但是自从他们结婚以来,温行昀有意无意的把他们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这几个月生活下来,两个渐渐形成了一个固定的相处模式,外表看起来,他们是和谐的,但温行昀的内心清高而孤傲,当他拒绝与人交流的时候,伊一不敢贸然靠近。 她终于确定温行昀是看不上她的,当然,在以前,伊一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可是自己觉得和他这样表现出来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这让她更加的自卑,也让她畏缩的不敢轻举妄动。温行昀在楼上洗漱完,把自己收拾的精神了,走下楼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正在客厅的茶几上等着他,连那杯咖啡放的位置,都正对着他平时习惯所坐的方向。他把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将面前的咖啡端在手里却一口都没有喝,怔怔的看了一会手里咖啡杯,然后扭头看向在厨房忙碌的女人。伊一正在厨房里煎蛋,她做的有条不紊,神情认真而专注,浑然不觉身后正有一道目光在追随着她。一个女人,究竟愿意为他做多少? 温行昀回想起自己每次回来,家里都是窗明几净的,多晚回来热水器里都有热水,第二天不管起多早,都会有热气腾腾的早饭在桌上等着,而这时候,他甚至是从来不在意的。 伊一便是这样日复一日的,默默的在付出着,每一桩每一件,不求回报。 如往常般吃完早餐,温行昀开车送伊一去学校,当车停在了大门口,坐在驾驶位上的温行昀想对伊一说什么,但是他转头看着她,心里几番酝酿想说点什么亲密的话,张张嘴却又说不出来。 伊一下车后说了声:“小心开车”便转身往学校里走,温行昀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这一天开始的很不好,温行昀心里忽然就觉得,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心头烦躁的不知如何是好,到了公司,他也完全不能融入到繁忙的事务中去。 午间的时候,他掏出手机,翻遍整个电话薄,还是将号码拨到了滕曼那边,只是一声,便被接起。 “行昀?”电话那头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一阵后,温行昀突然又觉得无话可说。 “唔,午饭吃过没?” “早吃了呀,怎么了你,吞吞吐吐的。”滕曼实在纳闷,自从这小子结婚后,越发的不像话,整个人像是提前进入老龄阶段似的,原本还指着他能从新的情感中解脱出来呢! 温行昀揉着额头,不知道如何接腔,忖了一会儿后才道:“在家闷不闷,我去接你兜兜风?” 滕曼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一来,她近来确实是比较宅的;二来,她想看看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行昀在挂电话不久后,就到了温家的老宅,滕曼也早早在客厅等着,如今按她的身子已经只能穿孕妇装了,而她也偏爱于雪纺的罩衫,不过这种材质的就是太轻薄,温景之总是不放心,怕她冻着,虽然天气已经是热起来。 滕曼撑着后腰从沙发上起身,温行昀从张妈手上接过她的外套后,便掺扶着大腹便便的女人出了门。 “行昀,你带我上医院一趟吧。”一上车,滕曼便开口说道。 温行昀不解,“怎么了,不舒服?” 滕曼憨笑着,脸颊粉粉的,“不是的,是你小叔,他最近可被我折腾坏了,半夜里给我起来按摩小腿,我怕他睡眠不足,还有,最近不是阴雨连绵的吗,他的旧伤爱闹腾,我看着心疼,去医院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吃的。” 温行昀浅笑着揶揄,“敢情你还把我当车夫使唤啊!” 车速奇慢,半小时的路程愣是开了一个多钟头。 温行昀小心翼翼的扶着滕曼,嘱咐她当心脚下,那细致的模样,简直当她是小孩子。 滕曼自然也是被他照顾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行昀,你怎么也不带伊一回来玩儿呢,一家人经常在一起聚聚才有助于培养感情嘛,你这样把老婆养在小家里,可不行哦!” 温行昀岂能听不出来滕曼口中的调侃?他只得苦笑,“她有工作啊,挺忙的。” 这一听就是借口,滕曼不屑于揭穿他,“我怎么听暖暖说,跟你们在一起闷得要死呢!” 哎,这叫做什么?一招即中! 温行昀彻底没了气,耷拉着一张俊脸,“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看不出来我是找安慰来的么?” 滕曼找了个木椅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你说,我们还有救么?”温行昀眯眼定定的望着前方,俨然是个在情场中迷路的男人。 滕曼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温行昀的婚姻是这样得来的。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男人平日里是清高的不得了,像伊一这样温婉的几乎没有脾气的小丫头,他自然是看不上的。可现在他们既然都结婚了,那就该好好去经营,而不是一味的随波逐流,都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可感情也是经不起这样消磨的。 滕曼这下很担心,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不怎么乐观,虽然温行昀知道症结所在,可他没法一下子逼着自己去改变,也许他对伊一不是没有感觉的,可那一点点感觉也经不起这样经日累月的忽视呀! 她突然同情起那个叫伊一的小女人来,她到来的时机实在不对,若是再晚个一两年,等温行昀的心空出位置来,一切也许就会不同了。 “行昀,你这个状态可不成,伊一那么好一个女孩儿跟了你,既然你都知道在这儿跟我反省了,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多花点心思呢?” 她记得,温行昀以前可不会这样犹豫不决的,他对莫轻衣可狠的呢,哪怕是用那么一半的情绪在他的这段婚姻上,也不至于这样被动了。 “小曼,我过了那个年纪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真的,我觉得就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什么坏事,平淡有什么不好的?” 滕曼气结,恨不能上前敲碎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结构。 “你们本就跳过了恋爱的阶段直接就结了婚,结婚之前对双方的了解几乎是没有,仅仅是凭着你对生活的妥协,可她对你情根深种啊,你这是在虚耗一个女人最最纯洁的感情,她把最美好的光阴都给了你,是让你这样挥霍的吗?” 温行昀赶紧上前按住滕曼的肩膀,“你激动什么呀,真是瞎操心,我知道了,这不是在反省着么,我昨晚才给人当着面撬了墙角,你不安慰我就罢了,还落井下石,心怎么这样硬呐。” “哼,你那是活该,我的心能有你硬吗?真是替伊一感到不值。”滕曼睇视着他,伸手抚着自己挺起的肚皮。 温行昀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也落在她的腹部。薄薄的罩衫下,突然鼓起一个小小的包! 他惊奇的凑近了眼,伸出手指在那块小包上轻轻戳了戳,笑的无比孩子气,“这是?他么?他,在,在动啊?!”温行昀紧张的巴结起来,稀奇的将大掌贴住那块地方,又将耳朵贴上去,“那他会不会说话?我听听看!” 滕曼笑他的孩子气,“她怎么会说话啦,就只会动而已啦!”滕曼看着他好奇的模样,笑着摇头,“让伊一给你生一个孩子吧,有了孩子,夫妻之间的感情会变得不一样,行昀,你扪心自问,对待这段感情,是不是太消极了?” 温行昀抬起脸,将流连在滕曼肚皮上的目光慢悠悠的收回来,生个孩子?他和伊一的?傍晚的时候,温行昀去学校接伊一回家,自从结婚以来,这两口子难得的一起下班回家,之前即便是温暖和他们住一起的时候,伊一都是带着温暖由温行昀派的司机接回去的。伊一出校门的时候看见路边停着的车子,稍稍愣了一下,她从昨天就知道温行昀有些变化,这个时间他出现在这里,她提心吊胆了一天的心情,在那一瞬间又紧张了起来。按说这是好现象才对,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她在午休的时候给伊阳打电话问过,不过没有问出什么东西来就是了。如今温行昀的变化这样明显,伊一可以肯定这和伊阳有着直接的关系,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高高兴兴的坐上了车。到了家,伊一自然的换衣服洗手做饭,温行昀换了家居服,很难得的想去给她帮忙,可他这少爷是从小被伺候着长大的,到了厨房什么也不会做,反而让伊一施展不开手脚,只好讪讪的退了出来。温行昀平时很少有这么早回家过,一时间他在屋里转了一圈,还真找不到事情做。其实温行昀平时是个很耐的住寂寞的人,要是在往常他实在没事做,到书房找本都可以打发半天的时间,但是今天他却不想去书房,他发现这会他的心思在记挂着厨房里的女人。在客厅兜了一圈后,最后还是停在了厨房的门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伊一忙碌的背影,那一刻,他的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伊一正卷高了袖子在切菜,她背对着厨门做的异常认真,温行昀穿着棉拖鞋脚步很轻,她并不知道现在温行昀就站在她的身后。温行昀默默的在心里数着数,他突然想知道,在他数到几,伊一才能发现在她身后的他。 他记得,以前莫轻衣就和他玩过这种游戏,结果她总是很失望的说:“行昀,你看我们都没有一点默契的,我在你身后都数到一千零一十二了,你还是不回头!”可是她怎么知道,他这是在故意逗她的呢?他是军人出身,对于身边环境的敏感让他在她一出现在他的感官范围内就已经发现她了。 这回,对象互换,伊一一直都没有转身,手里忙碌的洗菜切菜。而他,也在数到二百五之后再也没有心思数下去。 他有些疑惑,当初莫轻衣是带着怎样的心情,从一数到一千多的呢? 又隔了好一会儿之后,温行昀只好自动现身,走进厨房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可乐,慢吞吞的关上冰箱门,打开易拉罐,边往嘴里灌了口饮料,边看着伊一的一个侧影。侧脸的伊一,有一缕头发掉到了她的脸颊上,随着她切菜的动作在她的脸上来回的扫动,她低着头,手上的动作熟练,青翠的黄瓜被她切的厚薄均匀,她的脸色平静神情专注,眉头却是微微的皱着。温行昀不知道伊一现在在想什么,以至于在切菜的时候都是皱着眉的,但这一点也恰恰说明,她并不快乐,一个女人如果在做饭的时候能够嘴角含笑,那说明她是幸福的。 而她,不是。走到伊一的身边,温行昀替她顺起那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在耳后,很突然的问出了一句:“伊一,你觉得和我生活在一起快乐吗?”伊一被吓了一跳,这会她确实在走神,确实的说她这一整天都在走神。她以为温行昀拿了喝的已经走了,冷不丁的忽然冒出他的声音,她抬头看向男人半天才反应过来。伊一停了一会,才想起温行昀问她的话,面前的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伊一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愣愣的问:“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温行昀没有再说话,还是看着她,想要从她的脸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伊一也无语了,她快乐吗?她不习惯撒谎,她现在就是跟温行昀说她很快乐,估计他也是不会相信的,伊一的心情复杂,她觉得和温行昀生活在一起的感觉,并不是用快不快乐和幸不幸福所能概括的。伊一转回头,掩饰住心头的复杂情绪,又低头切菜,很久以后她才用很低的声音轻轻说出:“行昀,我已经很努力了,不管我们的生活是怎样的,都是我的选择,我就愿意这样过日子。”温行昀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他都能觉察出来伊一的不快乐了,还问个屁?不过她说了,她就愿意这样过日子。她到底是有多迁就他!温行昀张了张嘴,不知说了句什么,完了转身默默的走出厨房。 伊一感觉自己切菜的手在发抖,她听得分明,那句话是这样的:“是不是我们一开始就走错了,我们还有可能回头么?” 他只用一句话,就否定了她这些日子来的所有努力,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将伊一包裹住,他,可是后悔了? 这段时间,温行昀有了很大的改变,他好像忽然不忙了,每日和伊一一样的作息。 早上他会送伊一去上班,下午按时接她回家,然后他就再不出门,有时候吃了晚餐还会主动去洗碗,收拾完卫生,他会邀请伊一到小区的花园里去散步。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也不再霸占军事频道,看完新闻后,他就主动把频道调到湖南卫视,然后坐在那里陪着伊一一起看耍宝的综艺。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两人坐在同一个长沙发上,中间还是会习惯性的隔着一段距离,电视机里笑的抽风,他总觉得那伙人无聊到了极点,没营养没内涵。宽大的客厅充斥着吵闹的电视声,反而显得屋里更为冷清。伊一当然知道,他的这些改变是从伊阳登门后才开始的,他刻意的改变,不但没让伊一觉得轻松,反而让她觉得无比别扭,很不自然。 如果温行昀的改变是出自内心的,他要是愿意迁就她,那么伊一都是乐见其成的,可关键他不是。 但伊一现在并没有太多的骨气好争,最起码,这男人已经放低了了姿态,不管他是不是心甘情愿。 伊一想着若能和温行昀多交流,说不定也是个很好的契机。 这天。 晚餐的饭桌上,伊一主动跟温行昀说起学校里的事情,他倒是听的很认真,适当的时候也会和她交流两句,可伊一能感觉得到温行昀那是在迎合她,配合着她把话题继续下去。 她又把话题引到温暖身上,说一些小家伙在上课时的趣事,这下,温行昀倒是提起了些兴趣,可伊一的兴致又没了。 两人坐在客厅里,对着闹哄哄的电视,沉默着在熬时间,这样的气氛让伊一觉得精神疲惫,连她一向都最爱的综艺都提不起兴趣。 伊一下意识的收起双腿把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另外一边的沙发扶手上,眼睛看着电视,眼神却是空洞的。坐在她身边的温行昀看着她的变化,心情倍感压抑,他抬起靠着伊一那边一只手臂,轻触她的半边脸颊。 “你说,人家夫妻间,都是怎么相处的?”伊一叹息着,垂眼望着温行昀搁在她颊侧的手掌。 温行昀将她带入胸膛,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管人家做什么,我过好我们的日子就好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迷惘的,也是无力的,但凡他目前过的日子有点信心,也不会被一个刚露面的男人一番挑拨就乱了阵脚。 终于熬到就寝的时间,伊一躺在床上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她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愣愣的发呆,温行昀洗澡出来,就看见这样的一个伊一,一头柔软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晕黄的床头灯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五官线条非常柔和,只是她那两只眼睛大大的睁着,眼神中有太多的失落。温行昀关灯上床,黑暗中,他侧躺着身体,心里一片空茫,很久以后他感觉身边的一只手传来一阵暖意,伊一的一只手已经小心翼翼的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然后,慢慢的翻过他的手掌,把她的手放进他的手里,然后,与他十指交握。她的整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温行昀也放松自己的手臂,任由着她摆布,既没有配合也没有反抗,等伊一终于把手与他交握在一起后,他才轻轻收拢手掌,不松不紧的握着。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整个空间寂静无声,时间在他们身边静静的流逝,很久以后,伊一慢慢的翻转过身体,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温行昀身边。这个周末,温行昀很难得的主动开口说要跟伊一出去逛街,可伊一想了想,还是拒绝了那份诱惑,因为她知道,他这时候更想回老宅去看温暖。 夫妻俩带了些礼品和玩具,在周六的早上,便出发了。 老宅是相当的热闹,温行昀的母亲对于他们的到来很是高兴,拉着伊一的手不停的问东问西。 滕曼在一边看得想笑,她这个大嫂,平时看着挺斯文的,怎么一看见媳妇儿就兴奋成这样? “大嫂,您悠着点儿,伊一难得来一趟,可别吓着她!”滕曼这略带揶揄的口气让伊一也不禁放松了起来,赶紧顺着她的话道:“这是我们的疏忽,应该多过来陪陪妈妈的。” 不得不说,伊一这句话说的还是很贴心的,哄得婆婆很高兴。 温行昀也被这样和乐融融的气氛感染到了,从进门起就没有合过嘴。 有了这样好的开头,可想而知,这一天会是多么的和谐,若不是温暖那边出了幺蛾子。 事情的起因是一句玩笑话引起的—— 午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品茶,是温行昀特意带过来的明前竹叶青。 滕曼懂得泡茶,今天看温行昀拿了新茶过来,便手痒的主动请缨泡茶。 经过三次的“高冲”,新茶入水,慢慢苏醒的茶心,展开初生般不染一尘的新绿,纤纤玉立、饱满挺直。杯中竹影婆娑,娴熟的升腾、旋转、自在起伏。 赏竹叶青,是件极为修心养性的事情,伊一自然是不懂得这个,不过她也不笨,依样画葫芦总是能够的。 喝个茶都这样累,她再次感慨人与人之间其实差别挺大的。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孩子的话题总是最多的,家里有温暖在耍宝,滕曼的肚子里又有两个。 不知是谁突然问了一句:“伊一呀,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呀?” 伊一跟温行昀就好像是遭雷劈了一样,瞬间表情僵硬,他们平时都做好了措施的,唯一一次是那次在浴室,不过后来,两个人谁也没有主动拿这个出来说事儿,今天被这样放到台面上来讲,都有些招架不住。 温行昀的母亲察言观色,看到他们俩个的脸色,自然猜到了几分,“也是时候给暖暖添个弟弟了。” 边上的柳如仪也适时的插嘴,“是呢,正好和小曼的孩子做伴,这下我们家可有得热闹了。”说完,她看向伊一的眼色,就仿佛伊一肚子里已经有了种似的。 害的伊一好不尴尬,窘的一脸绯红。 温行昀及时出声为她解围,“我们不是已经有了温暖么。” 伊一原本挺直的身子僵在了当场,又听他说:“这么多小孩子,你们也不嫌吵的慌。” “咦,你说你这臭小子,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这话是柳如仪说的,温行昀的母亲的是被他气得开不了口了。 正当众人闹哄哄的,温暖那细软的喉咙便响了起来:“我才不要什么弟弟,我只喜欢妈咪生的宝宝!” 有好一会儿,大家才会意过来,温暖口中的妈咪说的是滕曼。 伊一的脸上一阵红白交加,滕曼也是无所适从,温行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蹙眉瞪向温暖,所有大人跟被点了穴一般,纹丝不动的,你看看我,我看看她。 最后,温景之只得从滕曼的身侧站起来,走到温暖的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惩罚性的捏着她的小鼻子,“暖暖,你知道妈咪肚子里的宝宝,你要怎么称呼吗?” 这要是换作平时,滕曼早就要过来护着了,温景之不止一次的说要彻底纠正温暖的称呼,都被她以孩子还小之名胡混过去了,可是今天这丫头居然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给伊一难堪,这就不能再纵容了。 温暖一双水汪汪的纯真大眼骨碌碌的转着,死死盯住滕曼。 滕曼则让自己硬下心肠,转开眼不去注意她。 温暖见没人打算伸出援手,扁扁嘴垂下头。 “对不起爹地,我以后不会了。” 声音已然是带着哭腔了,滕曼的心口一软,正要出声,抬头却被温景之的眼神喝退,“暖暖刚刚叫我什么?” 这下温暖彻底慌了,抬起受惊的小脸,金豆豆扑落扑落的往下掉,哽咽了起来:“小,小爷,爷——” 温景之蹙起眉心,他就知道,这个恶人,迟早得由他来做,这样大的孩子正是鬼心思多的时候,她会一再的试探你的底线,如果你不强硬起来,她根本就不会改,只会得寸进尺。 从上次温行昀将她送回来,温景之就隐隐猜到,这小丫头定然是在那边给伊一使绊子了,从滕曼的只字片语中他也了解到,这小丫头人小鬼大,从来没有叫过伊一一声妈妈不说,甚至连伊老师都省了,直接成了‘爸爸的小老婆’。 孩子并不坏,教育方式也不能一味的软,孩子打小可怜,这就是大家一再纵容的原因,可是,如果一直这样放任不管,对她的人格成长也有很大的障碍,这,不行。 温景之在部队带兵痞子的时候,常常是恩威并施的,但面对孩子的时候不能,他也会心软。 “暖暖乖,过去跟妈妈道歉。”温景之还是软下了调子,轻声诱哄。 这下,温暖哭得更凶了,小身子软软的朝温景之身上靠,脚下却一步不肯动。 伊一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扯了扯温行昀的裤脚管。 到底是他的女儿,温行昀自然是舍不得的,但是他也懂得温景之的意思,这个时候,他不适宜出面。再说,温暖确实需要正确的引导,既然大家都没法强硬起来,那么就交给小叔吧。 温行昀握住伊一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多会儿,温暖左看看右瞧瞧,眼见没人肯护着她了,含着嘴唇咬了又咬,这才亦步亦趋的走向伊一,不情不愿,怯生生的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伊一不忍心,张开双臂把温暖揽进怀里,抚着她瑟瑟发抖的背,轻声宽慰:“没事了,暖暖,没事——” “小叔,算了吧,暖暖还小,随便她喊我什么,其实我都无所谓的。” 温景之叹息,女人总是比较容易心软。 晚间的时候,两人从温家老宅出来,谁的心头也不轻松,一路无语。 其实伊一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要孩子?即便是有了温暖,可夫妻俩个不是应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么?她还是会对温暖好,他究竟是不要孩子,还是不要和她的孩子? 将伊一送回家,温行昀又出去了,一直到凌晨才回来的,车子开进院子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家里灯火通明,和往日的景象大不相同,他微微有些吃惊,停好车子,他快步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客厅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灯光明亮的有些耀眼。温行昀有些疑惑的一路往里走,一路顺手关了灯,等他走回卧室,发现卧室里也是灯火通明,但是伊一好好的躺在床上,她把自己缩成一团,面朝着卧室的门侧卧着,两眼紧闭正睡得安详。他忽然就松了一口气,关上大灯,慢慢走到床边,背靠着床在地上坐了下来,昏黄的灯光下,他把脸埋在双手的手里,疲惫的呼出一口长气。 他出去在高架上兜了个大圈子,在空旷的地方吹了半小时的风,活像个神经病,他知道白天的事,又让伊一受伤了,可他真不知怎么去安慰她,自己都没理清头绪了,还怎么去安慰她? 在新的一周开始后,伊一回复往常的样子,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温行昀也配合着她,每天照样按时接送,回到家就再也不出门。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但却隔的越来越远。 温行昀觉得一日日在煎熬,伊一也一日日的越来越沉默。这一天,温行昀洗了澡,走出浴室,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床边走,来到床边,他看着床上的伊一,只见她眼神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最近这段时间,这种眼神几乎就是伊一的常态:无神的,压抑的,目光长时间的定在某一个点上,他知道这是极度压抑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他每一次看见她的这种目光,都如心上被压了一块巨石让他透不过起来。时间久了,仿佛所有的东西似乎都被压迫到了一个临界点上,温行昀把手里毛巾放下,终于清楚而缓慢的说出:“伊一,我们还是离婚吧!”男人的这句话说出后,房间里马上就空旷而寂静下来,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太过安静的空间,带着一丝沉重的气氛。伊一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她觉得耳边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她的身体似乎在急剧的下坠!终于,终于还是掉了下去啊,一直以来,她都是战战兢兢,如站立在万丈深渊上的钢丝绳,心悬在在喉咙眼上,恐惧时时旋绕在心尖,终于在惶恐的试着朝前走的时候掉了下去。伊一觉得疼,哪儿哪儿都疼,就连身边的光线都刺的眼睛无法忍受,她抬起一只胳膊挡在眼睛上,很轻的说了一句:“温行昀,我好疼呵。”她的音调平稳,不带着一点要哭泣的腔调,寂静,默然,没有哭,没有哀求,甚至没有其他的语言。 可这样的平和对于温行昀来说冲击力太强大了,他宁愿伊一哭着喊着或者骂他打他都行,可是她什么都没做!他突然觉着这句话或许对他自己的杀伤力比较大,因为他几乎要被从四肢百骸冲过来的绝望给湮灭!其实就在刚才他终于说出了离婚的那一瞬间,他是有解脱的感觉的,可是这种解脱的快感来得快去得更快。 这段时间以来,即使在伊阳说出那番话之后,他也绝对没有想过离婚俩个字,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竟脱口而出,是伊一的那个眼神太过空洞的缘故么? 但是伊一的那句“我好疼”,又让他的心猛烈的抽紧。有一种钝痛,悄然袭上温行昀的心脏,这种疼痛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在莫轻衣浑身是血的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有过比这种痛更为强烈的感觉,可此时此刻,这种痛重新又袭上心头的时候,还是让他措手不及。那强烈的疼痛感是极其真实的,就像是一种真正的病痛,一阵接着一阵。温行昀忽然有些晕眩,他扶着身边的墙壁,稳稳心神,又看向床上的伊一,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伤害的话已经说出,就如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么。伊一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她遮在眼睛上的一只手,手掌朝上,掌心纤弱,苍白而无力,她的那个姿态是那般柔弱隐忍,隐隐透着一种无力的绝望。 温行昀长久的凝视着她,以至于在他以后漫长人生岁月中,伊一的这个姿态,被永远留在了他的心尖上,想一遍,痛一遍。温行昀转身离开这个房间,他走的极慢,每走一步,好像就有一些属于他的东西,正在慢慢的离他而去,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他疼到麻木的心口告诉他,那东西很珍贵,很珍贵……轻轻带上身后的门的时候,温行昀在心里说:伊一,我们都走错了路,现在我放开你,你要的生活,我给不了,我似乎,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这句话,他本来应该当着伊一的面说,但是他把伊一的沉默和说出口的唯一的那句话,当做是她的回答,他以为,她也已经放弃。所以,他不想矫情,不想再让她因为他的话而心软。 在他们的这段婚姻当中,他从头到尾都在做着错误的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愿意承担所有离婚的后果,哪怕是让伊一恨他,也好过让她活得行尸走肉一般。 他给不了的,终究还是给不了,这般误人,又是何必? 只是他终于是没有看见,当他轻轻带上身后的门,门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一瞬间,伊一被手臂覆盖的眼角,缓缓的滑落下来两行泪水,那两行泪水几乎是源源不断的倾泻!伊一有多爱他,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再知道。 而此刻的伊一,也终于有些明白,自己这些年来的执念,已然不能用深厚来形容,对温行昀的爱恋,已经成了她这些年来唯一的坚持,她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下。这一夜温行昀在书房里呆坐了一晚,凌晨时,他换了衣服踩着晨光走出这栋房子,他没有开车,一件随身物品都没有带,朦胧的光线中他一步步的走远,没有回头。 那天是周六,他离开家的时候,站在门口的回廊处稍稍停留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路,脚下无意识的走了出去,这个时候正是白天与黑夜交替的时候,这个城市属于白天的繁华还没有开始。而他,置身于城市的一角,缓步前行,四周空旷而安静,他犹如置身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里,看不清周围的景象,更看不清前方的目标。 从那以后在很长久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温行昀离开的那天,伊一起床刷牙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吐得天昏地暗,当时她有些怀疑,还是去小区外面的药店买了验孕棒,又回到家,自己做了一次尿检。 浑浑噩噩中,居然看见了两条扛,她甩甩头,集中精神又看了一遍,虽然第二条线并不明显,可是确实是有的! 伊一足足愣了有十来分钟,一直保持着坐在马桶上的姿势。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心里头的烦躁取代了原先的失落。这个周末她过得很糟糕,期间伊阳打过一次电话来,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她的近况而已,两个人也不如原先那样亲密,什么都聊。伊一总觉的,上次伊阳定然跟温行昀说了什么,而她和温行昀之间能走到这样一步,也许,伊阳是起了催化作用的。 星期天下午的时候,于水星约伊一逛街,被她用身体不适为由给拒绝了。 因为她今天要去医院做一个检查,好确定一下。 早早孕,四周半。 伊一麻木的听着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傻乎乎的不断点头,那医生看她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若要留的话,你这个状态可不好啊,看看你,从进来到现在,就没笑过……”边说,又是一阵的摇头叹气。出了医院,伊一没有打车,她慢慢的走在人行道上,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 那一次的全心投入,造就了今日她腹中的意外,真真是意外啊!伊一很自然的伸手覆上小腹,自言自语:“宝宝,妈妈该怎么办呢?爸爸,他不要妈妈,更何况是他都不知道的你?” 世界是如此的美好,经过她身边的,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微笑,就连阳光也是那么的明媚可亲,吹在身上的微风,都是温暖柔和的。可是,她呢? 她要,好好想一想。也许,这是另一个契机? 不可否认,她爱温行昀,所以卑微,所以不愿把这世界上,唯一能把他们联系起来的婚姻关系切断。所以,当她知道自己怀孕,还是有一些舒了口气的感觉,她该给孩子的父亲一个选择的机会的,是不是?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意料,就在伊一准备在找温行昀谈一次的时候,他却不请自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 几日不见,伊一发现温行昀还是和她的印象里一样,优雅高贵的,身上永远是一尘不染,往门口随意的那么一站,怎么看都是一道吸人眼球的风景。伊一微微朝他笑了一下,她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连笑容里都有着一种虚弱的气质,温行昀似不忍看,他有些急促的转身,对伊一介绍身边的中年男人:“这是王律师。” 伊一有些疑惑,带个律师来是怎么个事儿,她机械的和王律师握手问好。短暂的寒暄后,伊一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在离婚前,他们的财产分割问题需要办理一下。伊一那心中唯一的希望也随之破灭,他是这样迫不及待的要和她划清界限了,她,却还在这儿为他突然的到来而雀跃,瞧,自作多情了吧? 如此,还有必要跟他谈孩子?罢了——伊一木然的将两个人请进了家门,麻木的上了茶水后,便静静的坐到沙发一角。剩下的,就是那个律师一个人在说了。她只听那个律师说了一句,就把头扭到了一边,看向窗外不知名的景色,没有表情。那律师对伊一说:“因为温先生在婚前没有对婚前的财产进行公正,所以在你们离婚后,属于温先生的财产,将有一半是属于伊小姐您的。”伊一早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了,她依然望着窗外。 从温行昀的角度看去,她的身形如一个剪影,沉默寂静的似一潭死水。他放在桌下的手,猛然握成一个拳,明明是修剪平整的指甲,竟也能生生刺痛他的手心。在短短几个月的婚姻生活里,温行昀却从她身上体会到那么多的情绪:他烦躁,压抑,痛苦,无措,自责……他还屡次在她身上体会到,他对语言的运用竟然有障碍。王律师把一叠一叠的文件在伊一的面前铺陈开来,那上面分别是温行昀的房产,股票,基金,个人存款,所有的都做好了公正,只需她签了字,那文件就会马上生效,伊一也马上会拥有一大笔财产。她扫了一眼眼前的一摞摞白纸黑字,最后看了一眼温行昀,那一眼中到底包含了多少的沧桑,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什么也没说,拿起笔,干净利索的签好了字。伊一这个人对钱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她虽然没有什么钱,但她从小就没缺过钱,也没有支配过很大数额的金钱,在她眼里,几百万和几千万其实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个数字多少的问题,倒不是她天真的不知道金钱的魅力,只不过是她这个人并不追求物欲,所以温行昀给她的这三个多亿的财产,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很大一笔钱,一个没有生命没有多少意义的数字而已。她知道温行昀其实是想补偿她,可说到底,他有什么错呐?错在不爱她吗?当初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同样是成年人,她其实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而承担后果。若他们之间真要论出个谁对谁错,恐怕这辈子都分不清楚了!伊一之所以接受温行昀给她的这笔财产,无非就是想要让这两个人快点消失,若她这时候拒绝,温行昀势必是不同意,而她,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再跟他纠缠下去,她需要给自己时间和空间,来舔舐自己的伤口。伊一签好字,律师收拾收拾东西就离开了,剩下他们两个人坐在那里,相对尴尬,还是伊一先开口说的:“办手续的时间另外再约吧,我还有事儿,不送了。” 温行昀望了她良久,最终只是蹙了蹙眉,什么也没说的退了出去。 伊一终是瘫软在沙发里,紧紧抱着腹部,从无力到心死。 温行昀出去后,并没有走,而是坐在了自家门前的台阶上,他身上那件名贵的西装被摔在了脚边,颓废的耷拉着脑袋,一如它的主人。 别看他这几天在外面,每天把自己武装的挺好,日子看似就那么平静的过着,可是他心里难受,温行昀这人其实挺死心眼,他心里有事也不会主动找人说,就那么自己憋着,认准一条路就两眼一抹黑的走到底。 他想,他和伊一最后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其实他一直挺混乱,在他的想法里,他自己不能给她一个幸福生活,那他愿意放手,让伊阳把她带走,他们之间其实一直到最后,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他这人太固执,有些事情一旦做出来,后面的发展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就这短短的几天,他就开始想伊一。 每晚,他一个人钻牛角尖的琢磨,他想,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乎伊一的呢?他想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现在满脑子里就是和她的各种生活场景。 他想伊一想的多了就老做梦,梦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内容,就是伊一各种各样的表情在他面前晃,却很少梦到伊一在笑,有时候他会梦到伊一在哭,那时候,他也会难受的想哭,可没有一次哭出来过。 就在昨天,他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他望着床前洒落的一地清冷月光,举头是单调的天花板,四周是冷硬的家具,他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一想到这种没依没靠,没着没落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直到前一时刻,他看见伊一就那样活生生的站在他的跟前,他似乎才明白过来,就在那平时的一点一滴里,伊一悄悄的走到了他的心里。也直到这一刻,温行昀才肯承认,伊一这个小女人,她哪里傻了,最最狡猾的就是她,悄无声息的慢慢渗透,且带着无色无味的浅毒,等他猛然发现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那毒,如今在每晚都会发作,不至死,却可让他睡不着,夜夜的无眠。 离婚的日子,两人约在第三天后,这一天是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好天气,耀眼的阳光刺的人有些眼睛疼。 民政局的门口。 伊一深吸一口气,觉得心里空茫茫的,虽然一早便知道要来这里做什么来,可她心里还是难受。她没有等多久,温行昀也开车到了。听到关车门的声音,伊一扭头看见他正从一辆奔驰越野上下来。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眼光定定的在伊一迎着朝阳的脸上不移开。 “伊一。” “走吧。” 伊一淡淡的笑着,垂首,转身,不再看他一眼。 那笑容,几乎要将温行昀的眼睛灼伤,他突然觉得眼眶涩涩的,沉沉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伸手朝伊一走的方向,保持着那番动作一动不动。 其实他比伊一先到,一直在路的另一边等着伊一从出现,其实也不是等她的出现,他更希望她不要出现,他希望她这次不要这样听话,他希望她学着任性一回,他希望她……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走吧。” 她是对他彻底死心了吧? 可是,怎么可以?在他好不容易提起勇气的时候,她就要放手了呢? 温行昀苦笑,他想追上去,可是,这一追,只怕就再难回头! 他闭上双眼,任由周边人异样的眼光将他打量个通透。 “伊一,回头,最后一次,我数到九,你就回头,好不好?我带你回家!” 温行昀默默的在心里开始数:“一,” “二,” “三,” “四,” “五……” “九。” “伊一,赶紧回来,我在这儿等着你,老婆……” 伊一看着门框上离婚两个黑漆嘛乌的方块字,眉头直皱,转身,却不见那男人的踪影。又在周边找了一圈儿,依然不见。 “不会是走丢了吧?再等等吧。” 这一等,便是半小时。 伊一有些不耐烦,她掏出手机,准备拨个电话过去,可是当她看着屏幕上老公两个字样,突然就舍不得按下去。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她觉着这一按下去,两个人以后就再无瓜葛了,她,显然还是舍不得。 身边的人一对对的来,一对对的走,不知不觉,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工作人员来给她打招呼。 “这位女士,我们的吃饭时间快要到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这个女人一个人失落的坐在这儿已经一整个上午了。 伊一木然的抬头,朝她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我的丈夫,他还没到。” “你们没有约好么?” 伊一摇头,又点头,“我们在门口碰的面,也许,他迷路了。” 迷路?就算是个瞎子,这一上午,也能想到办法过来了吧?那工作人员摇头叹息,“这样啊?是心迷路了吧?” 伊一尴尬的笑笑,从座椅上起身,慢悠悠的朝大厅方向走去。 “这人怎么回事儿?有事也打个电话来说一声儿啊!叫人在这儿白等。温行昀,我有给你机会哦,是你自己不来的,这婚我可只离一次,到时候别说我耍赖!”伊一边走,边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午间的太阳明显大了许多,晒得门口那两株盆景铁树都鄢鄢的。 伊一拾级而下,白晃晃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咋一出来,完全不适应,只觉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温行昀以往在部队训练时,站在比这大的多的太阳下晒都没事,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这太阳晒得他头昏脑胀的,冷汗出的他都湿了整个背脊,衬衫黏腻在他的肌肤上,万分难受。 可他心里还是默默的在数,“八,九……伊一,这都吃饭的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一,二……” 当伊一站定在温行昀的面前,他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他呐呐的伸出手,梦幻般的自呓:“伊一,是你么?老婆?” 伊一也是如在梦中,她从未听过温行昀喊她老婆,在婚中尚且不曾,如今要离了,更是不可能。 伊一有些自嘲的笑笑,看来,这太阳是太大了,都晒得她耳鸣幻听了。 温行昀见她到了跟前还要走,一副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样子,顿时便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喊着:“不要放她走,捉住她!”牢牢的! 腰间突然袭来一阵力道,伊一整个人便被箍在一个灼热的怀抱中,那个怀抱,既陌生又有些熟悉,那怀抱中散发出来的气味,让她忍不住的贪恋,那是她最喜欢的沐浴露的味道,淡淡的奶香。 “老婆,我等了你一个上午,从一数到九,你不回头,再从一数到九,你还是没回头,伊一,谢谢你肯出来,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我知道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丈夫,可是我愿意为你去学,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一次,就一次!” 伊一被他迷迷糊糊的抱着,他说的话,她迷迷糊糊的听着,不多会儿,她觉得脸上痒痒的,像是有虫子在爬,用手一摸,才发现,是她自己的泪。 她听到什么了?那个声音,是,是温行昀的? 他说,他等了她一个上午,等她回头;他说,他愿意学着做个好丈夫;他说,要她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是,这些话,不是应该都是她想说的吗?她想说她后悔了,她不要他的财产,再多也不要,她不要离婚,她可以做的更好,她,不要放开他! 她有些不敢相信,想抬头看看清楚,可是她一动,便被他用劲按在怀中! 伊一颤抖着手,轻轻的摸索着男人的腰背,她要确定,这不是她的幻觉,这腰,这背,这个味道,不是温行昀又能是谁呢?! “你,你,你——”一连说了三个你,还是没能吐出一整句话来。 温行昀发觉怀中的人儿在发抖,软软的,再也克制不住心头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一个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老婆,我们回家!” “回——家?” “是啊,回家!” “老——婆?” “呵,你该叫我老公!” “……”这是,要逆天了么?还是她中暑了? 伊一用手遮住眼前刺眼的光亮,从指缝中看见男人那张轮廓深邃的脸,她从未见他笑的如此温柔,那嘴角,勾出的弧度在阳光下,竟如彩虹般耀眼,好看! ------题外话------ 至此,婚非的正文和番外都已完结,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 新文正在存稿中,希望大家到时捧场啊! 〖启^蒙~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