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爱咫尺》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1) 美国加利佛尼亚州佳登格勒佛教堂。 牧师点着头,看向另一边,问:“尚霁曦女士,我代表教会在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面前问你:你愿真心诚意与吕潇先生结为夫妇,遵行上帝在圣经中的诫命,与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无论安乐困苦、丰富贫穷、或顺或逆、或康健或软弱,你都尊重他,帮助他,关怀他,一心爱他,你愿意吗?” 霁曦精致脸上透出灿笑,红唇高高挑起,音色委婉无限爱溺沉浸其中:“我愿意。” 掌声响起来,场下的人们纷纷站起身,祝福嬉笑不绝于耳,笑声在这座空旷高耸的教堂里回旋着,像放飞了自由的白鸽。 吕潇掀起她的面纱,俯身相吻。 礼节过后,霁曦转头,人群中她一眼看到坐在前排的姐姐,笑着冲她眨眼,甜美容颜拢不住此时的幸福光环。 霁月也露出淡淡地微笑,又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昨晚,霁曦缠着自己,问当时她结婚时的心境是什么样子,紧张吗?兴奋吗?还是什么。 她任由霁曦摇荡着自己的手臂,微怔着大眼一时半会儿竟没答上。 身旁的人纷纷上前为两位新人送上祝福。 她站在他们不远,望着一身白纱圣美的霁曦,出神的想,自己当初结婚时是什么样子,别人眼中是否也是这样圣洁美好? 可无论怎样绞尽脑汁,终是记不起当日的心境。 她苦笑。 转头,身旁的人已揽过自己的肩。 抬眸,她撞进段天年深邃漆黑的瞳仁,那里散着慵懒的柔和与微小疏冷,她看的清晰却不以为然的转过头,继续鼓掌,微笑。 “累了吧,一会儿送你回酒店。”段天年看着她问,嗓音环绕在耳,有着他看上去的体贴与醇厚。 霁月点了点头,又看向已经走进车子的新郎新娘。 身旁,继母原悦岚圆润光泽的脸上笑起来,对着身旁的尚玉熊道:“你瞧瞧,天年多紧张咱们霁月。” 尚玉熊浓眉微挺,笑着点头,即便在笑也未能折煞他面上本有的军人威严。 “爸,我累了,想先回酒店。”霁月站在段天年身旁,看着父亲。 “嗯,你身子骨单薄,经不起来回折腾,昨儿个又被霁曦那丫头缠了一宿,早点休息,明早我们回国。” “嗯。”霁月点头,手抚了抚胸前的紫晶吊坠,眼梢微微半垂。 “爸,原姨,我先送小月回酒店。” “去吧,去吧,瞧你紧张的。”原悦岚说笑着,又顺势回头望了眼早已离去的新人,心中不禁怅然若失,一转眼,她的女儿也嫁人了。 彼时加利福尼亚正值秋分,下过雨,道路上浸满了飘散的落叶,秋色绵绵。 霁月一路无话,静静享受秋雨过后带来的清爽,不知何时起,她能很安静的坐上一整天或是一整周都不去挪动身子,而往往这样坐着时她自己也不甚清楚想了些什么。 段天年这点很好,霁月不说话时,他很少多话,静默在她身旁,或走开。 车子一路行驶至酒店,到达门口时,已有车童上前开门。 霁月昨晚没睡好,头有些昏沉。 她在门口等了会儿将钥匙交给车童的段天年,两人一起走回房间。 尚吕两家联姻在京城不算新闻,霁曦与吕潇来往多年也是两家人暗自默许的,水到渠成便只差举行婚礼。 霁曦从小被父亲疼宠,生性傲慢又颇爱使个小性儿,由着她结婚地点便选在了加利福尼亚的教堂。 吕潇很宠霁曦,吕家疼爱儿子自然在这方面很是通融,任由霁曦决定,并为她们在这里备好了五星级酒店。 仪式结束后,两家人还要一起午餐,下午也还有公众派对,仅力邀了一些关系近的亲戚和至交。 家人知晓她不喜热闹,便也由着她性子让她先回来。 进了套房,段天年跟在她身后。 他脱掉外套随意扔到沙发上,倒了杯冰水递到霁月跟前。 “喝点水。” ***************************** 因各种原因,《棉花小姐》暂停更,全面以新文为主,《若爱》会一直更新,一直写下去。希望大家给我鼓励,这一次,请你仔细看他们的故事。吼吼。飘走~~~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2) 霁月接过杯子,小口入喉,冰凉沁肺,仿若外面的残有的炎热一时间阻挡在了一口冰水外。(.好看的小说) “我有些头痛,想睡一会儿,你先回去吧。”霁月微垂眸放下琉璃杯,径直走向卧室。 段天年还未开口,兜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为了霁曦的婚礼,提前一周来到这里,他的电话自是没有断过。 他走到阳台,低沉着眸子瞅了眼手机,嘴角上扬着接起来。 “你小子搞什么名堂?小爷今天大婚,赶紧给爷回来!”吕潇扯着嗓子在另一头叫嚣,嘈杂的乐声穿过话筒传到这一边。 段天年笑,多年心思得偿所愿,又是心里在乎的人,估摸着这小子今天高兴,喝了不少。 他薄唇淡笑,撇过头,浓眉下一双黑漩如涡地深眸望向落地窗另一边躺倒床上的女人:“小月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先回酒店。” “得嘞,我道是谁能移得动我们段大少呢,尚司令余威不减啊。”吕潇顿时坏笑四起,一副落井下石模样。 段天年但笑不语,眼神微眯着移开落地窗前落影,转身两手搭上窗台,轻呵了口气,大笑:“你小子少拿我打岔,老爷子现在可也是你老丈人了。” “靠!我这什么命啊,打小跟你栓一块儿,找个媳妇儿还能和你成担挑!” 段天年笑了笑,合上电话,静静望着雾气下的大都会,酒店楼层很高,下面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 半响之后,他转身走进卧室。 镶满碎金蚕丝的背面下霁月安静的躺在上面,她身形高挑又瘦弱,清白如水的面上蕴着平静无波,黑而浓密地长睫敷在上面,两只小手自然的放到枕沿微微相握,犹如一只随时会受惊的兔子。 他走到床沿,拧眉深深望了她一会儿,转身离去。 霁月躺在床上,头痛令她的细眉微微紧锁。 混沌朦胧间,她已站在了江南船头。 杏花春雨滴滴落下,浸湿了她手臂,使得浓黑长发上散起了水珠。 霁月迎风站在船上,江水摇荡,船头剧烈晃动着,她身子未动如履平地般驻足在木夹上。 风愈加大起来,她低头,望着船下凶险几分的滔滔江水,晶莹面上并未显出丝毫畏惧之色。 她自小便与船为伍跟着阿婆打渔过活,这点雨水也自然不在话下。 影像交替觥筹,她又站到了江南阿婆家的阁楼前,转身,一抹人影消逝。 她泪眼婆娑盲目的追着跑过去,跑了很远仍没追上。 她气急,大口喘着闷气,几滴晶莹随之掉下,胸口一阵沉闷作响,唇角跟着不住颤抖。 光线明灭间手又被温暖覆上,她茫然抬起头,撞进一池幽谭般深邃黑瞳里,那人看着俊雅如丝,神情单薄,面色沉稳。 他注目她半刻,开口对她说:“微月,你父亲让我来接你回家。” 他丝毫未因自己的满面泪流而有所错愕,反而一脸谦和淡然。 霁月蹙眉,心中慌乱,微月……微月? 噢,是了。 那时她是叫做微月的,母亲给予的名字。 他柔和清亮的嗓音灌进耳畔,如深夜中飘进怀中潺潺细雨,温纯清冷。 他又说:“如果难过,不如与我结婚,我可以为你建立一所避风港,躲掉舆(yu)论,躲掉情爱,甚至,伤害你的那个男人,如何?” 一阵心悸,霁月猛地睁开眼。 入眼,一片漆黑。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3) 她伸手在枕下四下摸索手机,拿出来,在光亮下看到数字时钟已是凌晨四点钟。 她换了个姿势平躺,方感到身旁的人也已入睡,她侧过头,长睫微闪地望着段天年,他宽厚的臂膀在漆黑的夜里分外明显。 四周静谧,她只听到他均匀平稳的呼气,匀速平稳地微微吐露,不着边际。 霁月睁眼看着望不到头的天花板,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她怔了会儿,便复又闭上眼。 几小时后,她醒来,习惯性用手划向左半边床铺,慢慢睁开惺忪睡眼。 身旁空荡荡的只剩棉被。 梳洗过后,她被服务员带到餐厅用餐。 走过去才看到吕家父母与父亲、原姨都到齐了。 不待父亲说话,霁曦已经跑过来,跳跳蹦蹦的将她拉入座位。 “姐,听说你昨天又不舒服了?没事吧?” 她摇头,温婉笑着:“没事,睡会儿就好了。” 霁曦点头,仍是不放心,又吩咐了随行的医护仔细些。 她走到桌前问候长辈方,然后坐下开始低头拾起刀叉,空落的白色盘上放下一块煎蛋。 霁月没答话,低头开始吃起来。 吕潇看着段天年为霁月夹煎蛋,倒牛奶,再看霁月,平白欣然接受着,面上毫无反映。 他与霁月接触不多,却多少能由霁曦口中知晓,这位尚家失散多年的女儿,比较内向,性格呢说好听点是温婉娴熟,说难听点就是毫无情趣。 他立时可怜起段天年,这种女人到了晚上一定沉闷得要死,登时又觉着那些他与谁家女儿哪家明星间的小道绯闻也没什么。 男人嘛,总要有懂你的女人。 他嘴角牵笑,修长手指抚向霁曦的背,夹了块小肚牛排,温柔看着她:“你也多吃点,别忙了。” 霁曦眨了眨眼,笑起来。 吃过早饭,一家人便准备乘上午的飞机回国。 吕家在这边还有房子,便多停留些时日,霁月和吕潇也要有蜜月,也留在这里。 ** 霁月推开门,便闻到宋阿姨的早饭香气。 “太太,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叫先生下来了。” 霁月点点头,接过宋阿姨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细汗,抬步走上楼。 由美国回到香港已经一月有余,段天年除却公司繁忙,应酬颇多,近来偶尔也会回来住些日子。 霁月所在的小公司到没那么忙碌,她只要做好文职该做的,到了年底还会得到奖金。 她每天早晨坚持晨练,保证自己的身体慢慢调理到健康水平。 实际上,她也没有大病过,只是抵抗力较常人偏低,容易范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这些年,段天年在香港打理分公司生意,结婚后她便也跟着他住到香港来。 他给她很大空间,她自得其乐,省去了不少两人间的尴尬。 霁月不清楚段天年是否在香港还有其他宅邸,但她从不猜测段天年,她如今的坐标简单,做好段天年的称职太太,尚玉熊的好女儿,段家的好儿媳。 想着想着已经走到卧室门口,她扬手握上金铜扶手,门已经由里面打开。 她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傻傻看着穿戴整齐的段天年。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4) 段天年身着劲黑贴身西服,扎着领带,身形高大挺拔,眉眼间俊朗如斯流露在外,看样子正要走出来,见霁月开门显然也是一怔。(.好看的小说) 门风带着扑面清香漂到霁月面上,她垂眸晃了下神,又抬眼,说:“早饭好了。” 段天年漆黑瞳仁注目霁月几秒便快速移开,轻声允了句“嗯。”便侧身走下楼去。 他已经重新换了香水,与昨晚回来的味道截然不同。 霁月望了会儿段天年的背影,转身关上房门,也下了楼。 两人坐在主桌两边的对角,各自餐食。 偌大的檀香长木桌若有若无散着香气,两人谁也无话,只有杯筷轻碰出清脆声响还提示着餐厅里坐着两个人。 中间会偶有几个电话,段天年用餐时间从不接手机,助理邹毅会替他挂断或委婉拒绝。 霁月夹了块米糕入口,甜腻润滑,便又夹了块放到碗里。 “段总。”邹毅由门外走进来,手里攥着段天年的手机。 段天年淡淡一瞥,示意邹毅按日常处理。 邹毅踌躇片刻仍未离开,早晨阳光尚好,泻进窗子打在反光的金属手机上格外刺眼。 段天年转头,又看了眼。 “段总,是汪小姐,她刚刚回来……”邹毅说时又小幅度抬头瞧了眼对面坐着的霁月,声音逐渐放小。(.好看的小说) 段天年蹙眉,放下银筷,抬眸扫了眼手机,接起来。 “什么事。” 那边说了几句,声音不响,却能在辽静的屋子隐约听到是在撒娇。 段天年嘴角微扬,轻笑:“知道了,去吧。” 他随手合上手机递给邹毅,拿起餐布擦了几下唇角,侧头:“宋阿姨,下次不要再做米糕,太太胃不太好,不适合吃甜腻的东西。” “知道了先生。”宋阿姨由厨房探出头,看了眼餐桌上隔着八丈远的一对夫妻。 段天年又看了眼霁月,她还没吃完。 “我先走了。”说着,他已然起身走向环廊。 霁月跟着他出来,将熨帖平整的外套由门廊衣架上取下为他穿上。 他看了眼表,浓眉微蹙,中间接了汪琳娜的电话似是今天有些晚了。 “路上小心。”霁月双手垂在小腹前,望着已经坐上车子的段天年,盯了会儿,才关上门走回房间。 霁月最近刚刚开始休假,她的年休假有15天时间,香港的生活节奏快,也因此她到了这家小公司便没休过年假,一晃三年。 段天年四年前离开家里,成立公司。 三年前,分公司正式落户香港,他便亲过来自打理,她与他成婚,自然也跟着一起过来。 她去北京的次数屈指可数,拜访段家更是甚少,但却看得出段家门风严谨,不允许子女们过度挥霍,处事低调,因而段天年在家中很少炫富。 不同的是在香港,再无段家人约束,他买了这里斥资建起的独栋别墅,开上了迈.巴.赫,霁月站在环廊上,盯着前面的衣架,心想,或许他还有包养了几个蜜? 她看着昨晚段天年脱下的armani衬衫,j‘adore的味道过分张扬,领口上还沾了粉红唇膏。 宋阿姨走过来,想将衣服送洗,她才拿起便看到上面偌大的唇印,眉头一紧,发愣了片刻赶忙将衬衫揉成团。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5) 霁月没太在意宋阿姨的举动,她望了眼窗外的天,还不错,便拾起布袋走向门廊:“送阿姨,我出去一下。(.好看的小说)” “太太早点回来,今晚先生会回来用餐。” 霁月驻足片刻,轻声说了句“嗯”,便走出去。 宋阿姨在很多香港名门做过女工,来到段先生家也三年多,她并不奇怪段先生在外有别人,她却时分奇怪段太太的态度,她似乎并不介意一年到头回来屈指可数的段先生,更不在乎他衬衫或衣兜里的女人东西。 身为女人她看得出,段先生这样优秀的男人即便有了家室,依然会有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争相追逐,奇怪的是,不同于那些上流社会的太太们,段太太根本不予理会,甚至毫不关心。 她低头,又展开衬衫,明明是很好的男人,和很好的女人嘛。 迈.巴.赫平稳的驶在路上,段天年轻抚额角,他手里的文件被撂在一旁。 副驾上的邹毅回头望了眼,轻声对司机说了句‘慢点开’。 他昨晚和一些地产商吃饭,喝的有些高,席间又遇上了汪琳娜,她跟了自己也有些年头,快要散伙时本想去她那里,在路上,他接了天骄一通电话,临时改了主意,回了家。 家,于他而言那里算是落脚的地方。 偶然参加的会餐上,众多太太围着霁月相继送上羡慕,他能让霁月住上香港最豪华的独栋别墅,那是怎样一种疼宠。 可他眼里,她每每被这样说便只会露着淡淡微笑,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窗外景色一一闪过,他眉角轻瞥,嘴角讽刺勾起。 电话响起来。 “段总,利胜同意咱们的条件,可以开盘收购。”邹毅合上电话,转过半边身子转述着电话内容。 他看着段天年,他靠在车椅背上,侧脸被白日光线打出优美线条,棱角分明,漆黑眼眸看着窗外,似是欣赏风景,但他注意到他左手食指放在腿上轻轻敲打,这动作细微,但邹毅明白,段天年是在思考。 果然,几秒后,段天年开口:“把广粤的股票全部抛了吧。” “明白。”邹毅点头。利胜同意收购案,广粤自然不再被他们所需要。 邹毅转过身,这些年,段天年再不是当初初来乍到,白手起家还要逢人恭维的男人了,如今香港生意场上他已然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公司离别墅不远,驱车大致二十分钟左右,经过铜锣湾时段天年突然开口:“你中午去趟burberry,我在那儿订了个包,晚上拿回去给太太。” “好的。”邹毅点头。 实际上,在女人方面段天年是从不或缺的,甚至小礼物、小惊喜,他都不需要太过上心,这些秘书bonnie全部会打理好。 唯一不同的是他会偶尔亲自为尚霁月买些东西。 祁宏刚成立时算得上一间房地产小公司。 短短几年,段天年已经让祁宏经历了并购、收购、上市、集资,而今在业界已经首屈一指,开创了一番新天地。 公司规模由最初的一间小公司发展到并够了整个东南亚大区,这并不算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段天年,经过这些年风雨沉浮已经一步步站上权利顶端,笑看风云。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6) 总裁办公室。(.好看的小说) bonnie看着老板走进来,将早已端好咖啡放进他的办公桌上,她是日裔混血,个子却高挑,皮肤又黑黝,不太像人们想象中的日本人。 走到邹毅身边,她热情微笑示意。 香港人生活紧凑,但很享受夜晚享乐。 10人里平均8人都会在晚上安排活动消遣。 段天年看了眼bonnie,启唇扬笑:“bonnie昨晚该不会又交了新男朋友?” bonnie瞪大眼惊呼:“噢,boss,你怎么知道?他比我小三岁,我妈咪说中国有句话是:女大三抱金砖。(.好看的小说)” 香港公司这边大部分人是讲粤语,她的普通话蹩脚,但却十分喜爱为自己所用。 段天年已经坐到椅子上,拿起平摆好的一份文件,低头思索,嘴角带笑:“原因在于你又换了香水牌子”。 bonnie做出吃惊的表情向邹毅摇着头,两只手摆起来:“oh,boss将来一定是位好丈夫。” 她说话时,段天年并未理会低头端详手中文件,一副思索状,倒是邹毅眼神微暗,略低下头。 香港人十分讲究隐私权,见老板不再多言,bonnie歪头一笑,扭着屁股走出去继续做事。(.) 她很识趣,懂得进退,这也是她能够在段天年秘书室众多秘书中最得宠的原因。 “还有事?”段天年抬头,见邹毅还站在原地,挑眉问。 “洛蒂小姐刚由南非回来,听说是为了维护形象到那边参加公益演出,想约您晚上一起用餐,位子已经订好了。” 段天年并未理会,低下头:“晚上我要回去,让她取消,请bonnie帮忙为洛蒂挑辆车,我记得她喜欢ferrari,就选这个牌子吧。” 邹毅颔首领会转身出去。他知道,段天年要和洛蒂saygoodbey了,毕竟开始时也是洛蒂特意制造的一次偶然巧遇。 可,他似乎记得bonnie之前有提过这位洛蒂小姐喜欢另一个牌子的轿车,看来段天年并非什么事都能事无巨细,又或是逢场作戏所以没放心心上? 他将事情交代给bonnie转身又去了铜锣湾的burberry。 ** 霁月才下小巴手提袋里的手机便响起来。 她翻了半天才拿出来,一看,笑起来。 按了接听键,那边,霁曦清灵的声音早就盖过来:“美女,看见我没?” 霁月左右张望转了一圈儿方在街角对面的咖啡馆看到了玻璃窗里一头张扬曲发的霁曦,她咧着一张大嘴笑的欢快向她招手。 咖啡馆带着浓郁意大利风调,霁月走进去坐到霁曦对面,桌上,霁曦早已为自己点了拿铁,她笑起来,精致的脸蛋轻盈柔美。 “蜜月度完了?”霁月拿起马克杯,飘香咖啡沁入鼻腔填满胃腹。 “是呀,看我多好啊,回北京前特意让吕潇改了航班在香港停一天。” 霁月微笑看着对面欢快的霁曦,她晒黑了些,亚麻棕的大波浪卷长而妩.媚的披在肩上,两只眼眨呀眨得,像只好动的松鼠。 她垂眸放下马克杯,弯唇伴笑:“谁像你,度蜜月度蜜月真就度了一个月时间。” “嘿嘿,羡慕了吧,找时间让姐夫也带你去补个蜜月啊,反正他现在有的是钱。”霁曦认识段天年的时间要比霁月还要悠久,即便她的姐姐与段天年完婚,霁曦仍习惯性的叫他的名字。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7) “我才懒得跑来跑去,到时头又疼。”霁月纤细手指握着马克杯,上面传来温热。 霁曦盯了她好一会儿,坏坏一笑:“你想给他省钱啊?” 霁月白了她一眼,瞪着问:“你和爸爸说了吗,在这边呆一天?也不提前告诉我,好让我去机场接你们,你的行李呢?吕潇呢?” “哎你问这么多,让我回答你哪个嘛?”霁曦拧眉缩肩,掏出手机看了眼,方开口:“已经和老爸说过了,行李提前让人托运回去了,吕潇早就去找你老公啦,我们当然是住在你家嘛,这回我可要看看你在香港的房子有多大多气派,有没有你老公送给那些绯闻小女友的豪迈。” 霁月一听,嗔怪看了她眼,笑起来。 霁曦望着姐姐白皙脸上双眸荡出一丝无奈,连她都不知道是该骂段天年在外面瞎闹好,还是骂这个姐姐毫不关心好。 霁月将马克杯放到桌上,顺势看向玻璃窗外斑马线上奔走的人流,她坐在窗内,一扇玻璃之隔,仿若将她与外面的世界全部隔离,似远又近,犹如她现在的生活,她拥有的婚姻。 婚后,她久居香港,家里人自是还没来过,而她与段天年的婚姻当年极为低调,也是她所盼。 跟着段天年来了香港,这边又是另一番天地,知晓他们婚姻的人甚少,只有鲜少的几次私人聚会,段天年带自己去过,而那之后几年过去,她再未参加他与朋友的任何聚会,想必取代她的那些年轻小姐会更有魅力。 计程车开进小区,霁月的手机响起来。 她拾起,那边已经出声询问:“你没在家?” “我在外面,有事吗?” 段天年坐在客厅窗台,眼角瞥到一辆计程车正驶进自家独栋的院落,中指与食指放在桌角轻轻敲打,说:“没事,碰到霁曦了吗?他们今天在香港停留,吕潇我带回来了。” 霁月瞥眸看到身旁的霁曦已是一脸惊诧趴在窗子前望来望去,微微转头望向自己一边的窗,树影晃动,她启唇:“碰到了,快到家门口了。” 段天年合上手机,对着身后举着红酒的俊美男人调笑:“你老婆快到了。” 吕潇笑起来:“我说,别转移话题,你给句痛快话,我回去也好向菱茉有个交代,不然这丫头非勒死我不可。” 段天年将手机放在掌中轻柔把玩,计程车已经停在楼下,他看着霁曦由里面跳出来,后面跟着他柔柔弱弱的夫人,霁月。 “也许十一吧,妈妈来电话叫我务必今年回去。”他眼神追逐看着霁月进来,叹了口气道。 吕潇放下高脚杯,盯着他眼神闪过的阴柔,低眉轻叹:“一转眼天骄镀金回来也两年多了,你别说,他这一回,你这一走怎么跟约好了似的,谁也没碰上谁,一晃都三年了。” 他余音未断,霁曦的声音已经盖过来。 “我说姐,这就是你不对了,你这儿这么滋怎么不邀请我过来住啊,我过来扫扫货也是好的啊。”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8) 霁月只顾掩唇发笑,笑声清澈,如她这人。 “行了大小姐,您一年光欧洲就十多次的去,光那些皮包就够咱家三个大衣柜,得了,您还是踏踏实实给我欧洲吧,别管香港这片儿了啊。”吕潇走过去搂住霁曦。 “天年哥。” 霁月抬头,看到段天年站在阳台,他还穿着早晨出去时的那件西服。 “你喜欢随时过来,路费算我的。”段天年撇唇玩笑。 “还是天年哥疼我,这哥哥我打小就叫总归有好处。” 几人调侃了几句,笑了会儿便让佣人收拾出房间来给霁曦二人住,说是收拾,实际上家里的空房间很多,有的霁月也没进去过。 晚餐时间,段天年没选择外面而是请宋阿姨做了几个地道的粤菜,四人坐在一起边聊边吃。 有霁曦在永远会有话题,她生性好动,又喜欢交谈,什么也都能说上一二,吕潇在她旁边打哈着,便少却了平日里霁月夫妻二人寡淡无味的晚餐话题。 段天年很绅士,多半会陪着说些话,无非是点到为止,不多深究,偶尔也会说一些玩笑话,逗得霁曦时分开心。 霁月倒是没什么话,她如今本就不爱与人交谈甚多,听众是她最好的位置。 今晚,许是四人一起,又或是除却她外剩下三人自小在皇城根儿长大,段天年显得时分开心,她很少见他脸上露出此时放松温柔的笑,卸下防备的他明明也不全是不苟言笑,温和又冷傲的,霁月常常想。(.好看的小说) 她又想,段天年偶尔口中的小幽默是不是也经常这样讲给其他女人听?可她不明白,她明明察觉到他在讲述那些小笑话时,自己明明都没被逗乐,只像是例行的去做某事,而最终做的很好,他的事情就完美落幕。 “姐,你说呢?” 霁曦的声音忽而盖过来,扰乱了她的沉思,她若有若无的闪着无神大眼,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霁曦在说些什么。 “霁曦说想让咱们回去过国庆。”段天年将手覆在她的手上,温和地为她解围。 霁曦哪里肯放过她,皱着小眉一脸不乐意:“姐,你又走神,我可是专程过来瞧瞧你的耶,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嘛!” “我……对不起,我没太在意。”霁月眨着长睫,抱歉的笑起来,眼角小小的黑痣反衬出另一番柔美妍丽。 “得啦吧你,你哪儿是看姐姐,是想过来住住豪宅吧。”吕潇一旁大笑着点破霁曦的伎俩害的霁曦又笑起来。 “那是一方面,你到底向着谁啊!” 两人又是一番嬉闹,盖过了刚刚霁月发呆的尴尬。 半响,霁曦又旧事重提开口问:“姐,你十一回去吧?” 霁月抬头,看了眼旁边的段天年,他含笑望着自己,似乎这问题与他无关。 “看看吧,阿年工作忙……” “忙什么啊,上个月都上市了,爸可说了,你要是再不回去他就过来看看了,到底香港有什么香饽饽让你们俩这么舍不得回去。” 霁月语塞,现在的她口角慢,与霁曦对话她是讨不到甜头的,甚至任何人几乎都要比自己能说,她索性闭嘴,让段天年化解。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9) 果然,段天年端起笑脸,喝了口杯中红酒,轻而易举道:“嗯,这几年是有些忙,忽略了长辈们的感受,你姐身体又不太好,我不想她太奔波索性也没叫她回去,十一还有段时间,看看再说吧。” 段天年对霁曦总有几分威慑,听了他这样说霁曦不再多言,撇了撇嘴轻叹着气道:“好吧,好吧,你们挣大钱我们比不了。” 临了她也不吃亏还找补了一句,几人看着她相视而笑。 晚餐吃的十分开心,霁曦缠着霁月带她逛每个房间,吕潇则与段天年进了书房,男人间的话题永远不同于女人。 霁曦看着霁月生疏的看过房间陈设再与她作解释笑着问:“你该不会自己都没进来过吧?” 霁月低眉思索,要不要回答是呢? “你不是吧?真没有?” 霁月抬头不好意思呵呵笑起来。 “天煞的,你真是糟蹋,严重糟蹋啊,那你平时在香港都在干什么呀?” 霁月思索着皱起眉,眼眸温钝平和的边走边说:“上班啊,有时会回来工作,哦,那边那个放映房间我会偶尔去的,周末没事在那里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也是不错。” 说着两人已经迈进了房间。 霁曦随手拿起张蝶,看着道:“这个内地还没上映呢。”她说着又想了想,继续道:“好像香港也还没上映呢,美语的,你那儿淘换来的?” 霁月一脸茫然,只顾摇头。 霁曦翻起白眼,不怀好意的贼笑:“应该是天年哥给你搜来的吧,也算有心了,前天美国本土才上映今儿个你的小型放映室里就有了,哎,这样的男人你惜福吧。” 霁月跟着霁曦一起点点头,她一直没关心过这里的电影是从哪里来的问题,一直一直只光顾着看。 回忆起来,似乎总会有新的电影和音乐放在架子上,任她选择,她便放心选择,就从未去想。 两人溜得累了便坐到地上,霁月用电话叫宋阿姨送来了饮品,她知道霁曦狂爱果汁,晚间吃过饭亲自榨了一些,还加了蜂蜜。 “爽!姐,你知道我超喜欢你的果汁,你刚回来时总是给我榨的。” “我告诉你方法和配料了,是你自己太懒不喜欢动手。” “人家喜欢你做的嘛,那样喝着有姐姐的味道啊。”霁曦撒娇的缠着她,她们二人虽不是同一母亲,却因血缘的微妙而彼此喜爱对方。 霁月温柔而笑任凭霁曦对她撒娇耍赖,她头发的香氛味道传过来,清馨柔美,她在知道自己有个妹妹时她明明还憎恨过她的,相处之后,她方了解霁曦的可人之处,而随着年岁累积,她亦明白,恨的人不该是霁曦才对。 “姐,你在香港过得舒心吗?你幸福吗?”霁曦突然停下动作,一本正经望着她,两只眼充着光亮。 “我挺好的呀,你不是都说阿年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吗?” “天年哥是个好男人没错,从小就对我们都照顾有佳。”霁曦凝眸看着她,又开口:“我听吕潇说,你们最迟年底也会回北京的,香港毕竟是分公司,北京那边还是需要天年哥的,段家也需要他。” 霁曦话语平色,说得霁月微微一愣,霁曦盯着她的每一寸神色,上手摇了摇。“姐?你怎么了?” 【01】、姻缘一线,冗长静夜,你我好似陌路(10) “嗯?没事,我没听说要回去。”她眼神微颤闪躲着低下头,手捏着瓷盘,亮白的指甲清透干净。 霁曦平视着姐姐,俏丽容颜认真笃定,平日得玩略之态一扫而光,又缓缓蔓出柔情,轻轻微笑着说:“我总在想,在我们没找到你的这些年,你都经历过什么变迁,又过着怎样的日子,与什么人在一起,又遇到过什么人,或许你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他伤透了你的心,所以你才和认识不到一周的男人结了婚?” 她从没听姐姐提过自己的过去,却在无意间在书房外偷听爸爸和秘书交谈知道,姐姐大学时代有个非常爱慕的恋人,两人交往4年,可是那人不知珍惜抛弃了她娶了别人。 为什么分手,有什么原因,霁月从未提过。 她只记得爸爸刚叫天年哥找回姐姐后的一周,两人便决定结婚。 实际上,爸爸有意让天年哥去寻姐姐,想必心底也有这个意思,毕竟天年哥是他众多部下里最为得意的门生。 他们都亏欠她,想为她找一个好依靠,好男人,即便那时正逢段家出事,父亲也有所犹豫,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姐姐竟然极力的赞成了。 这个消息过于惊喜,也很悲伤。 霁月抬头,错愕惊慌在她眼中一晃而过,却被霁曦捕捉,她叹了口气,微笑:“姐,我希望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家人,不是吗?如果有一天凌茉与你为敌,我会选择站在你身旁。” 魏凌茉与霁曦、段天年、吕潇、陆南还有几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便是形容他们这样的人吧。 她又是霁曦最铁的小姐妹,她用凌茉与自己比较,可见她心中对自己的一片心意,这一点,霁月不是不感动的。 霁曦对她的毫无芥蒂是她永远不可及的。 “别这样比较,什么敌人不敌人,现在可是和平年代。”她放下抚着霁曦长发的手,半垂眼眸,轻叹:“那个人他……。” 只说了半句便没再开口,她忽然发现这已经令她心脏作痛,她不敢再坦诚不公的将他们的一切讲给霁曦听,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坦诚的面对一切的曾经,又如何能开口哽咽讲述令她魂牵梦绕的昔日恋人呢? 一句‘那个人’足以令她再度轮回。 霁曦盯着她眼梢的落寞,忽然心疼起来,牵住她的手紧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别想太多了,天年哥其实人挺好的,他现在这么有钱,从小脑子属他最好,虽然人爱玩个深沉,但对你不是挺好的麼,你别想了啊。” “这是吃了蜜了,能从你嘴里听出我这么多好处,我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段天年与吕潇一同走进来,温纯的笑语嗓门清澈。 “讨厌,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霁曦紧张的站起来,生怕他们听到什么。 “刚进来,怎么了?你这丫头不会是一直损我呢吧。”段天年眉角带笑,望着姐妹二人。 “我才没有呢,哎呀,我困了,吕潇我们房间在那里。” “隔壁就是啊,你这半天参观什么了都?自己房间都不记得。” “走吧走吧,我困了,对了姐,明天送我。” “嗯。”霁月望着一脸撒娇的霁曦,笑着点头:“快去睡吧,好好休息。” 吕潇带着霁曦离开,房间里剩下段天年与霁月,他一手插在裤袋,穿了件素灰色卫衣,平静无波的面容上扫过清冷。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1) “走吧,早点休息,明早我跟你一起去送他们。” 霁月望着段天年宽厚的背影,踌躇在嘴边的话终是没有问出口。 她其实也很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他听到了吗?会生她气吧? 三年了,从决定结婚起,他没问过,她也没说过,二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可是,他一定是知道的,一定。 站在无人的房间,她嘴角露出淡漠,苦笑起来。 待霁月走进卧房段天年已经进了浴室,霁月被霁曦缠着在做spa的房间闹了一会儿已经洗过了,便换了睡衣。 她坐到床上,随手拿起床柜上的读本,撇头时发现上面放了只精巧的盒子,她打开来,是一块剔透的白色水晶,通体晶莹,微光下闪着七彩光泽。 “上周去奥地利在个小店里买的,是原产巴西的晶王掉下的碎石。” 霁月抬眼,段天年已经由浴室走出来,湿漉的头发落下来,垂在眼眉间,他没穿睡袍,裸露着坚实古铜色上半身,裹着浴巾,一脚迈上床。 松软的床垫随着他脚的力度摇晃起来,霁月没拿稳,水晶坠子掉下来,她伸手去拿,与段天年的手碰上,轻碰间她自然反应刷的躲开,却忽然被他攥住。 他身上沐浴香精的味道传过来,淡淡的,柔和清扬。 “有件事我们很久没做了。”他哑然开口,面上带着淡淡温和。(.无弹窗广告) 霁月不解,反问:“什么?” “你说呢?”他寂寥如星的眸子滑过清淡,说完又牵起少有的散漫唇角。 不待她开口,他已双臂拢紧,将她死死钳在胸前,两人呼吸一顿一顿,起伏连绵,薄唇铺天盖地覆上来,她来不及思索,已被他占了先机。 ** 寂静的夜,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滑过,霁曦毫无睡意。 吕潇察觉了她的异样,搂过她:“怎么了?” “我今天拉着我姐参观她们家,她什么都不清楚,天年哥对她倒是细心,出乎我的意料。” “那你以为天年会是什么样?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夫妻,他在胡闹也知道分寸。” “嗯,香港的狗仔厉害得很呢,什么新闻挖不到,我又不是傻子,汪琳娜没人撑腰能这么狂妄?” “你心里门儿清,你姐都不知道对天年什么感觉。” “你们听到了?”霁月回过身子,黑暗里望着吕潇。 “听到了。” “呵,他也不爱我姐,对吧?”霁曦说到这里,忽然发觉眼角潮热,她扬手,赶忙擦掉要掉下的泪滴。 “别这样,乖,你要明白,爱的是一个人,结婚过日子的也许又会是另一个人,不是所有爱的人都能走到最后,你姐现在这种生活兴许她更喜欢呢。”吕潇擦着她眼角的泪滴,亲吻着。 ** 幽红的火焰渲染了半个房间,段天年吸了口气,香烟燃气。 “香港的生意基本上正轨了,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他袒露着肩膀,硬朗的身形靠在床上。 见霁月平躺着不出声,他又道:“妈妈打电话了,也希望咱们趁国庆回去。” “不回来了啊?”霁月忽然出声,音道带着微颤的涩涩。 闻声,段天年低下头,撞上她清澈撩人的眸子,只一瞬,他心底浑然生出许多情愫,隐隐约约,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现在是在卧房,不是平日自己的房间,立时掐灭了烟,重重的道:“嗯,回去我们住别苑,不会和大家住在老宅子。”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2) 见霁月两眼闪着长睫,他将手放在她娇小的额上,似是允诺:“别担心,一切我来处理,你先休息。[.超多好看小说]” 说罢,他起身套上睡袍,向外走去。 “还要工作吗?”霁月吃不准,他是去书房,还是回自己平时的房间去。 段天年拉开门的手放下,回过身子,看着长发遮胸半裸着上半身的霁月,她不知,她这样的时候很是迷人。 “嗯,你早点睡。”他收了目光,嘴角浅笑。 “别忙太晚了。” 他点头,随即和上门。 霁月转头平躺进被子,柔软的芳香从被子上传来,上面还有刚刚他汗水的味道,她深深吸了口,胸口闷闷地难受。[.超多好看小说] 这套房子很大,婚后,除了偶尔的夫妻生活,他们一直分房而睡,各自有各自的领地,像是早就默契的商量好,谁都不去轻易碰触对方的圈子。 霁月曾想,一辈子这样也不错,至少她不会变成为了生活而辛苦工作的女人,不会变成为了维持家计而整日愁苦的女人,也不会变成为了男人而郁郁寡欢的女人,爱情,她早就不需要了。 可这样的想法,随着回北京的日子逐渐接近而变得开始动摇。 闭上眼,她又叹了口气,才浅浅睡去。[.超多好看小说] 太阳光芒还未照到窗子时,霁月已经晨跑回来了。 她跑到家门口时,习惯性的望了眼二层半敞着的暗紫色窗帘,段天年已经起来了。 打开门,宋阿姨正在忙着张罗早饭。 霁曦的班机在十点钟,他们还有许多充足时间。 “太太,二小姐他们还没醒,倒是段先生已经起来了。” “嗯,我知道了。” 霁月迈步上了楼梯,按部就班的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段天年坚实平滑的裸露上半身,他正在穿衬衫,背朝着门口方向。 察觉到有人进来,他不慌不忙侧过半边脸:“给你放好水了,公司有个紧急会议我要过去一趟,我已经叫陆南过来接你们,机场见。” 望着段天年由身旁经过,仍旧带着一身清香,倜傥如斯的走过去。 陆南回来了?她很想问,可惜段某人早已没了人影,房间里独自剩下她自己。 她已经习惯了他说‘我们哪里哪里见。’ 许多次,结婚注册,婚礼,回娘家,飞来香港。 推门进了浴室,椭圆形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带着草药香气。 她脱掉外衣走进去,将整个身子沉浸在雾气迷蒙的热水里。她每个周六日运动回来都会泡个热水澡,这也是段天年某个商界友人推荐给他们的私人调理秘方,她遵循每日一次,常年如此,犹如她如今的生活,循迹着漫长的轨道而走。 泡好澡梳整完毕时,霁曦也起来了,在楼下的厅里玩着段天年偶有一段时间突然钟爱的xbox,霁曦看着宋阿姨将早饭都做好,便让吕潇和霁曦一起就餐。 早饭很丰盛,霁曦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临走前还想挖墙脚的将宋阿姨也带回去,只可惜宋阿姨是香港人,家里丈夫儿女都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随她走的。 陆南向来准时,他提早将车开过来,到了时间推门进去。 陆南与段天年算得上发小,陆家在北京也是官户大家,他又不似吕潇直接进入自家公司,基本与段天年同时进了军校,一路厮混到了如今,二人情分很难用只言片语说清。更甚至亲如兄弟,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3) 据陆南讲,在军校时俩人经常合计着弄出点儿什么幺蛾子来。 最终,段家横遭变故,段天年断然辞掉军中要职,陆南不想像哥哥一样按部就班的遵循家里安排,也一并跟着入伙,成立了祁宏。 “哎呦我说陆伯伯怎么好说歹说你都不回去呢,原来跟着天年哥到香港吃香的喝辣的来了,瞧瞧西装革履的,我都没认出来。”霁曦一阵奚落,弄得很久不见的陆南登时脸色一阵子青一阵子绿的。 霁月见吕潇不动声色,两人许久没见仅点了点头,样子十分尴尬,她只好劝说着打起圆场:“听说你去南非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儿个才回来。” 霁月从邹毅偶尔流露话语间知道陆南和段天年之间出了点岔子,两人向来相互你唱白脸我唱黑的一路走过来,默契十足,情谊之深。而这一次段天年气急,陆南则甘愿亲自带着团队去了非洲,一去就是一个月,这种事情本不该他这位执行总裁亲力亲为,意外的是段天年竟然也默许了。 “改天再替你接风洗尘,今天谢谢你了还要跑一趟过来接我们。” 陆南这才笑着将手里的新版hermes包包递到霁月面前:“哪儿的话,老段订的,昨儿个看见邹毅,我顺道儿捎过来。(.无弹窗广告)” “谢谢。”霁月还没接,包已经到了霁曦手上:“这包真棒,我真心喜欢。” 霁月见霁曦大大咧咧已把吕潇将陆南当成情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赶忙岔开话题:“对了,我让你带给爸爸和悦姨礼物你带好了吗?” “带好了。” “我们赶快出发吧,我怕阿年等着急。”霁月望了眼陆南,他投了个万分感谢的眼神过来,霁月转头便望见吕潇静默的盯着陆南,她登时觉得段天年安排陆南来接他们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陆南将几人送到机场入口便简单与他们寒暄了几句,说是公司还有事情便驱车离去。 霁曦半路发觉到吕潇与陆南的尴尬是因而自己导致,终究轻咳着将话题转到内地旅游、香港旅游以及世界旅游方向了。 霁月看着一表人才的陆南,和潇洒不凡的吕潇,二人也算一起长大,如今这般疏冷,忽然能想象出当年他们两人是有多喜欢霁曦,又对她如何的强追猛打。 爱情永远是个自私的种子,感觉那个人是了,就是了,它不会顾及友谊情分,兄弟情谊,有人甜蜜势必会有人受伤。 霁月想,当年他们三人或许也有痛苦挣扎抉择的那一刻,无论决定结果如何,都会有受伤的那一人吧。 她突然又同情起陆南,虽然明知他这人自来自负得很,想起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霁月就会立时联想到陆南脸上滑稽的神色反映,他一定会摇着头说:“本少爷才不稀罕咧。” 段天年是个很守时的人,除了万不得已他很少迟到。 机场人流纷沓络绎不绝,吕潇带着他们找到了要做的航班闸口,霁月一眼便寻到人流里的段天年。 ********** 好像不是很受欢迎哇……大家喜欢请多多鼓励,鲜花啊,收藏啊什么的,都是需要滴,谢谢么!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4) 段天年站在机场闸口附近,他穿了件熨帖整齐的宽领黑色西服,里面套着白蓝相间的条纹衬衫,领口微敞着,没打领带,人比西服更亮眼,优雅迷人的站在人群中,霁月承认他是那种一眼就会让旁人多看几眼的男人,气场强大。 “我有时看吕潇也会不自觉的看傻,兴许,这就是爱吧。”霁曦从后面冒出来摇头感慨。 霁月忙收了眼扬手将耳边碎发别到耳后,心里一阵小慌乱跟上来,像是自己的无意识被别人知道,手足无措。 好在,这慌乱并没被其余三人注意到,段天年已经看到他们便走过来与吕潇说起话来,霁曦有一搭无一搭的感叹又要与姐姐分开,心中不免怅然若失。[] “好了,又不是见不着,我们十一或许就回去了。”霁月见霁曦如此不开心只好劝慰,她说后又抬眼望了眼他们侧身的两个男人,段天年一手插在裤袋一手拿着不知哪里发的彩报正与吕潇说得热乎,她转眸又看向霁曦笑起来。 登机时间短暂,段天年与霁月一同送走蜜月的二人便往机场大厅门口方向走。 飞机在他们身后有序的一架架起飞又降落,轰隆轰隆的声音完全被设计精密的机场拦在外,机场大厅只余下人群声与美轮美奂的广播声。 霁月猛然一顿,撇头望着高出自己一头多的段天年:“你怎么安排陆南来,一路上吕潇都不太高兴。” 段天年与她并肩走着,忽然牵起她的手,目视前方唇角带笑,:“不给他提点醒,他怎么能好好珍惜你妹妹。” 霁月蹙眉,他给吕潇下马威?他与吕潇不是很要好的发小吗?转念一想心中不免又柔软温适起来,难道他是在为自己考虑? 她扬眉小心翼翼望了眼他,又迅速收回目光,老实的跟着他走向停车场。 ** 知道要回北京后,霁月便慢慢开始在家里收拾必要的行礼,只是几周下来她都不知原来家里面有这么多东西要带回去。 平日摆在那里不觉着必要,要走时却舍不得留下。 霁月与段天年自送走霁曦夫妇二人后便又回归到他们各自的生活起点。 段天年很少回来。 霁月忙于上下班。 两人似是平行的毫无焦点,又密不可分的是夫妻关系。 霁月将辞呈递到经理面前时,经理并没多大惊讶,只是客套的说了些如果回来香港可以随时找他。 下午,她拿着手袋走出公司门口时,余光扫到那辆全香港也没有几辆的迈/巴/赫,而除了段天年外,没人会用这个夸张的牌号:ld000。 她好奇心作祟再回头时车已经开出了几米开外,几个眨眼后不见踪影。 霁月向来不干涉段天年的私生活,只是貌似她刚刚在车里见到了女人的身形。 段天年是从不会让其他女人上这两车的。 她还清楚的记得一年前某个慈善晚宴,汪琳娜借机与他们同行,却被段天年很冷情的拒绝,事后,他开口问她:“知道为什么她不能上来吗。” 她不知道,只顾摇头,甚至心里可笑起他来,难道要让现任夫人与小老婆同坐一辆车?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5) “这车是我儿子只有他亲妈能上。[.超多好看小说]”他说得散漫至极,眼色慵懒,她只觉好笑,把车当儿子?索性没当回事。 手旁的信号灯红了又绿,霁月才茫然回过神看了眼斑马线上急急奔走的人流,风由脸颊带过吹起发丝,留下冷意又盎然飞走,她叹了口气方迈起步子也汇入人流。 随着十一小长假临近,某一天,段天年突然在早餐后告诉霁月,他们回北京的行程搁浅,香港公司上市前许多准备工作要做,很显然,十一前他们并不能全部准备好,处理得当再回去恐怕要等年底了。 霁月心里反倒些松了口气,她已习惯了不与那些家人往来,甚至她更喜欢在这里。 尽管她与段天年的夫妻生活不如霁曦所盼望那么幸福,但于她,此刻的生活也很让她知足了。 周末。 霁月如往常待在家里,她拿起花束,将花瓶装满水。 手机铃声响起来,她转头看到陆南站在门口正在接电话,她笑起来,难得偶尔看到陆南这样严肃,刚要离开,便被他说的话绊住了步子。 “没错儿,汇到帐户就可以了。” “顾常在,常年的常,在意的在,给我办利索了啊。” 陆南合上电话转身进门,方看到客厅端着花瓶的霁月。(.无弹窗广告) 他皱起眉头,太不妙了,想必他每个字霁月都听得清清楚楚,心下正踌躇着如何搪塞,却听到霁月问:“陆南,帮忙把花瓶放到餐厅去可以吗。” 陆南诧异,但心下又明了的叹了口气,迎上去接过花瓶。 段天年紧接着走进来,手还在松着领带,看到霁月站在门口,笑着问:“你不会是在迎接我吧?” 显然公司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段天年今日心情大好。 霁月面色平静几秒后便微笑看着他:“没有,刚才在给花瓶里浇水。” 她说完径自上了楼。 陆南走过来,段天年摇头哼笑:“是不是我太惯着她了?连句谎话都不愿对我说,我可是一个月没回来过了。” “那就别惯着了呗。”陆南鄙视的看着他,段天年回过脸一副‘你管我’的表情,陆南才咧嘴笑起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你,也有情有独钟的时候?” 他说完溜之大吉,走到沙发前,眉峰又微微皱,刚刚……他确定她是听见了的。 陆南在香港也如段天年,撒了鹰的陆少爷购置了几套房产,只可惜身边还没个暖床人,没事儿就到段天年这儿蹭饭来,来的次数甚至要比段天年回家还要多,霁月与他几乎天天见面,自然更熟识,也难得她自己在家无事,他没事儿来找她聊天,解解闷子也好。 一些涉及到霁月的事,段天年通常都会很放心的交给他来做,她的工作、还有南方的家人、甚至一些小到纪念日的礼物,段天年都会记得。 他第一次见到霁月时很惊诧,很难平伏心里难以说清的情绪,那时他刚从军区总部辞职,人也心高气傲,更不太相信命运这东西。 但见到霁月那天,他信了。 他不似哥哥陆北自那件事后就故而疏远段天年,他这个弟弟反而更洒脱些,可能从小就是他与段天年更亲近的缘故。 *** 请潜水、不潜水、浮上岸的所有袖友,点击鼠标,轻轻收藏下哈,咳咳,某人飘走。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6) 起初每每见到霁月,他就会想起陆冉,他的小妹,相处之后他看到了霁月与陆冉的截然不同,她活得诚恳,坦然,性子也平易近人的温婉,哪里像他家的那不着四六的丫头。 其实或许连段天年都不知道,霁月有时候也很可爱。 至于如何可爱,他偏不告诉老段,让他自己干着急去吧以后。 他与段天年同龄,关系也微妙。 他同段天年在陆军一路升到上校,风生水起,又深信不疑的跟着他放弃一切打起天下。在他眼中段天年在军政界他风采尽显,垮商界又谈笑风生,他对段天年与霁月生活了然清楚,他很一副看乐子心态,想看看老段这回与这女人究竟能闹腾出什么来。 这些年过去了,他还是总闹不清他这兄弟和霁月俩人看对方,到底是什么。 “陆南?” 霁月的叫声将他拉回现实,他看着霁月一身粉色毛裙端着水果盘走过来,忙抬手接过果盘。 “还没谢你呢,那天送我们去机场。” “你就甭跟我客气了,我们段总有事抽不开身,谁叫全公司我最闲。”他打趣着说。 霁月笑:“那是他信你。” 霁月忙着整理花草,陆南见状也走到书房去继续和段天年讨论年底斥资的事。 书房门开关间,段天年抬头望了眼走进来的陆南。 他不着痕迹透过逐渐缩小的门风,瞥道的坐在沙发上的霁月。 她手里正拿着一个苹果,静静的削皮,温文尔雅,又沉静美好,似乎与霁曦南辕北辙,与菱茉截然不同,又不似汪琳娜热情妖艳,她像是一朵静静开在水池里的睡莲,慢慢含苞欲放,悄悄开花成型,再慢慢落败花期,如不仔细寻找像是就要埋没在池水里。 霁月拿着苹果小心削着。 陆南来送机,让她记起第一次去北京,记忆的匣子忽然打开,如潮水飞快地冲进她的脑子里。 那一年在尚家老宅子,霁曦兴奋的拉着她去自己房间。 她看见桌上摆放的霁曦儿时相片,惊鸿一瞥,全身神经仿若过电,僵硬看着那几人,欢歌笑语荡在脸上,他们勾肩搭背,映衬着老北京的灰色胡同矮墙,是怎样一种和谐欢乐,而她拾在手上,满心疮痍,徒然就掉下泪来。 那一次,吓得才见面的霁曦不该如何是好,幸好,那时段天年也在,幸好他及时遏制了霁曦的乱叫,泰然的安慰霁曦她的姐姐只是惊喜过度情绪不稳定。 书房门打开,段天年和陆南走出来,霁月的苹果才削了一半,她站起身子,问:“要走吗?” 段天年转头,细长深邃的眼停在她手中只削了半个的苹果上,停顿了半秒,点头:“嗯。” 出了门,陆南思量着开口:“要不我去接天骄?” 段天年余光轻瞥,露出锋利神光,顿时让陆南将没说完的话噎回肚子。 段天年这一走就是半个月没再回来。 霁月在这一段时间也将家里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要带走的,不带走的,都被她装进箱子,且还要在箱子外用墨黑的碳素笔涂涂抹抹写上东西名称。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7) 霁月将一个个既不算太轻也颇有些重的纸箱由这个房间搬到那个房间,忙了一上午方得以喘着气走到沙发后的端起杯子。 打开电视,娱乐节目里正播放段天年,香港的八卦节目要比大陆更火爆。 幽暗的相片上,他对面坐着同他一样耀眼的男人。 这确实是很爆炸性的新闻,段天年,本就是香港商界新贵,背后又有着怎样的家族,想必是很多人茶余饭后都津津乐道的话题。 霁月随意望了眼那人的轮廓,心口像被人狠狠攥着拳头打了一拳,震得手都跟着抖起来。 “我回来了。” 段天年由门外进来时,霁月正盯着电视,忽而转头看着他,玻璃球似的瞳仁里刮起万卷狂风。 显然,电视上的报道已经让霁月知道了他并不想提及的话题。 他垂眸换上拖鞋,撤了领带,两周不见,他头发已经有些长了,随意地打了发胶在上面。 走进客厅随手将上衣扔到沙发上。 落坐,又拿起一根白蓝分明的香烟,点火,吸气,仿佛一气呵成,青色的烟雾便漂亮的由他口中吐出。 欧式壁炉上的钟表滴滴答答,二人间隔着一张玻璃茶几,谁都没有言语,如此之近相望而坐,却如隔了千山万水,迷雾重重,平白的空气里有着不可磨灭的压抑气氛。 霁月握在手中杯里的水由热变冷,她鼓足一百二十个勇气想问他来香港做什么?又泄了三百六十次气地告诉自己已为人妻,问自己丈夫和前任男友相会不太得当,他们这样扭曲的关系,她又怎么好意思开口? 踌躇着,焦虑着,最后索性起身上楼。 回到房间,她颓然倒在床上,身子朝上,望着天花板上的黑色水晶吊灯,一只手搭上额角,有一滴泪滑下,那珠泪仿佛是她刚刚在楼下隐身了很久使劲儿憋回去,最终被自己败下阵来而流出的。 彼时楼下,段天年一只手举起食指与中指如平行线夹着的细长香烟,一只手自然的搭在腿上,他慢慢眯起眼看着前方的酒柜,柔然的吸着香烟,一圈一圈,一秒一秒,沉默的他令整个房间徒增了几分冷漠之气。 夕阳西下,火红光亮穿透玻璃反射到他身上,让他标准优美的侧面更添了内敛俊雅,墨黑的浓眉微蹙,盯着酒柜的两眼竟充斥着可笑韵味,只一个背影就已经让她慌了神,乱了心。 他曾觉着,这三年婚姻于他二人而言并非短暂,可和一些人,一些事比较起来似乎也不算太长。 久久,他闭上眼,轻轻吐出一丝雾气,他抽烟的样子很迷人,像是有着某种魔力,只可惜有些人永远不曾注目。 ** 隆冬降临,绕是香港这边不似寒冷,也不禁另霁月多添了几身衣裳。 她挎着棕黄相间的burberry包包,将毛呢大衣的领子立的高高的,又围上了丝巾,仍不免哆嗦的跺着小脚。 熙攘人群后,信号灯的另一边,段天年坐在温暖车厢里,随手翻着文件,抬头间,便将对面十字路口的霁月撞进眼底。 墨黑的眼球带动眼角,一个月时间不短,也不算很长,他眸光松动终是扯出一丝笑意:“邹毅,帮我接通coco。”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8) 邹毅接通电话递给后座的段天年。(.无弹窗广告) 那一头,女人的声音欢快娇滴,好似等待着他般迫不及待的亲昵。 “coco,我今天有些事,改天再去品尝你的手艺。” 收了线,他拉开车门,不等邹毅在后面叫他,便跨步走向斑马线。 邹毅看清他走过去的方向,又看清对面的女人,哼哼笑了几下,对着司机道:“走吧,老板会老板娘去了。” 司机笑着瞅了瞅红绿灯方向,开起车子。 这个路口的信号灯时间很长,也正如此,毗邻商业繁华地带,不一会儿行人已经挤得满满的,他个子极高,站在人群中,看着对面哈着气左看看右望望的女人,微薄的唇牵起。 人群开始走动,她朝他这边走来,搓着小手将脖子隐藏进衣领缩着,斑马线上站满了人,路人匆匆擦身而过,他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过来,转瞬间周遭的一切杂乱便向被屏蔽了一样消失殆尽,留下的只有眼中的她。 那一天他一直坐在沙发上,直到星辰升起,方发觉已经凌晨三点。 楼上的门自始至终便没再打开,他心里明镜,那扇门永远不会为他而开,他索性驱车离去。 那一次后,已经隔了又一个月,他手边工作繁忙又要追开年底的股东会议,无暇顾她,而她自始至终都是他不理她也不会主动找他,他偶尔闲下来时会浅浅一笑,是啊,她就是这样的女人,看着温婉,实则倔得很。 转眼间已是11月。 香港的冬天虽不及北京寒冷,却也是有几分冷意。 纷乱人群中,霁月老早看到了对面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身姿挺拔,身形又极好,笔挺的灰黑色西服穿在身上时分夺目,又有着一张霸气横生的脸孔,让人总能记住他自信张扬的样子。 这样自己觉着寒冷的天气里,竟然也是没套外套在身,就那样肆无忌惮在熙攘的马路对面盯着自己,眼中尽是她说不清的深旋,她微微愣神,看不透,这个伴在自己身边三年的男人。 她走过去,到了他跟前,妍丽的面上绽着因寒冷而冻出的红晕,“你怎么在这儿?” 仿佛那日的冷战已过去,二人默契的不再提及,而他们之间总是这样,本就不是因爱而结合的两人,问题显而易见,谁也不愿捅破那层脆弱的窗户纸。 他知道她的过去,她爱过的那个人,他娶她也不是一时同情,结婚,他们各取所需。 无论这样做是否正确,他们便这样了,这样的过日子,这样的生活。 他半低头,瞅着对面毫无防备露出柔美笑脸的女人,淡淡道:“在附近谈事情,对方取消约会了。” 霁月盯着他看了会儿,问:“那你要回公司吗?” “你去哪儿我送你。”他眉间舒展微微吐着气息,拉起她的手往旁边走过去,又伸出掏出电话准备打给邹毅。 “我想去买些礼物,听陆南说后天回北京的飞机已经定好了。”霁月说着又偷偷瞟了眼段天年。 他迈着大步,侧脸平淡,毫无两人明明冷战过的样子:“给妈妈和小姑她们买?” ******** 天煞的工作,昨天一忙乎忘记更新了,希望大家喜欢秋秋的新故事,这一次我会更用心,更细腻的展示出他们的美。请为我加油吧~请收藏吧哈哈哈啊哈哈(某人狂笑~~~~~~~~)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9) “嗯。”霁月点了点头,她也是昨天才接到陆南的电话,回北京的日子一拖再拖,终于定在了后天离开。 时间紧促,她只好匆忙出来买回去要送家人的礼物。 段天年抬手看了眼表,道:“我下午没什么事,陪你一起买吧。” 出租车将车开到商场门口了,下了车,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霁月平日很少逛商场,但是深知段家人口较多,自己又是少有的回去,该准备的绝对不能少。 两人买了不少礼品,经过一家冰淇淋店时霁月被里面缤纷可爱的冰淇淋小人吸引,多看了几眼。 “想吃吗?”段天年两手拿着购物袋随着她的目光移到冰淇淋店的窗口。 霁月蹙眉似是深思熟虑很久,方摇了摇头:“医生说我的体质最好不要吃过多的冷饮。” 段天年随之一笑:“那走吧。” 两人买完东西已是华灯初上,段天年将再度回来的邹毅赶走,只好自己拿着繁重的购物袋,突然,身旁的霁月叫着道:“对了,我在港记定了参片和冬虫夏草,我们还得走过这条街去下港记。” 霁月看到段天年脸上原本平滑的眉毛又微蹙在一起,忍不住偷笑起来,谁叫他耍帅把邹毅和司机都支走,拿着这么多礼品一定不是他平时的风格。 要知道,段某人自来都是潇洒谈风声,如今这般跟着女人后面拎袋子的角色,她敢肯定,他从没做过。 知道旁边的女人在嘲笑自己,他余眸一闪,眸光落到她无意识挽住自己的手上,顿时薄唇微扬,笑意逐渐扩在冷情的面上。 霁月从陆南那里得来的情报是,段天年的母亲喜爱煲汤,还会时不时让段天年邮回北京给她,因此她特意订了很多煲汤材料。 再从港记回到家里,已接近晚上九点。 段天年本欲叫司机来接,霁月可怜司机师傅年岁大了还要为他奔波,索性拦了出租车。 “你去把东西放到沙发边上,我整理了几个箱子,你给塞进去打包。”霁月开了门便指挥着段天年,自己则走进厨房挽起袖子:“还说要给陆南接风洗尘,这都该回去了,我刚刚打了电话他也还没吃晚饭,就今天补救一下吧。” 宋阿姨已经按时下班了,霁月边说边走,听着后面毫无动静。 她回头,看段天年一脸错愕看着自己,像是再问‘你是让我来打包行李?’的模样,便微蹙起细眉,翘起眼角:“怎么了?有问题?” 她叉着腰站在厨房门口,如丝长发简单梳起,洁净的两旁还留下一缕发丝,两只琉璃双眼盯着他。 段天年心头一顿,移开眼道了句‘没问题’便埋头开始整理箱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度抬头,余光瞥到霁月已经进了厨房,方慢慢抬起头专注地望着里面的女人。 她在白炽灯下忙碌,脸颊旁还有着没有梳起来的发丝,兴许是穿了白色毛衣的缘故,今日她脸色更白,照在灯下有种暖意在他心底默默升起。 他忽然觉着他们两人这样其实也很好,她忙碌,他望着她。 【02】、归去来,归来去,何处是归去(10) 两人间流露着平时少有的融合。 他想,如果两人只是平凡的两个人,没有过太多繁华染色,这样结合,不失是件天公作美的事,如若那样,该多好。 他闪过黑眸,抿了抿嘴角,挽起衬衫袖子,开始整理。 霁月见他颇无奈的整理起东西,嘴角不自觉牵起笑意,心底滑过一丝柔软,这感觉莫名淡化开来,弄得自己霎时慌了心神。 她边做菜边回头看着段天年,他在沙发左右前后来来回回,搬东倒西,若是被人瞧见,一定会又是一番猜想。 才想着,陆南轻车熟路按了密码进了屋子。 他看了眼厨房忙着做菜的霁月,自然地回头,天雷轰顶般被眼前忙乎的段天年惊住。 “看干什么?麻利儿过来帮我收拾,不帮忙没你饭吃。”段天年瞪了他眼,神色还是那般清冷俊傲。 陆南回过神后眯起眼幸灾乐祸笑起来,左看看右瞧瞧,这俩人今天气氛不太对头啊,随即捅了捅段天年,打趣起他。 饭菜很简单,四菜一汤。 结婚三年,段天年头一次见霁月做饭,筷子在嘴里咬了半天,还不知如何下筷。 “你从南非回来还没替你接风洗尘,就今天凑合下吧,尝尝这个,我阿婆的拿手本事,被我偷学来的。[]”霁月俏皮一笑。 提到南非,陆南微窘着扫了眼段天年,轻轻咳了句,又道:“好。” 段天年瞅着他,好嘛,他倒真不客气,大口吃起来了。 他也跟着眉头一紧,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霁月和陆南对视一眼,相互笑起来。 这样的段天年即便陆南也很少见到,段天年家中请了人协助母亲料理家用,即使婚后在外也都请了佣人帮忙,霁月更是不需要亲自动手,今儿宋阿姨下班,才知道霁月有这手艺。 三人坐下来吃过饭,霁月有条不紊的叹着气:“我记得阿婆家,都是舅妈做饭舅舅刷碗的。” 她一只手指头放在下巴,眼珠乱转着。 段天年皱了皱眉,撇嘴:“你是让我刷碗?” 一刻钟后,陆南坐在沙发上,品着手中的铁观音,又转头看了眼刷碗的段天年,曾几何时,杀了他也想象不出段天年刷碗的模样,他贼贼笑着,心里无比痛快。 要知道,他段大少爷,在家时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收拾碗筷?更别提在香港了。 他瞅了眼身旁的霁月,微微一笑,其实,他现在越来越觉得他们很合适。 晚上,霁月洗过后便上了床,待到段天年进到卧室霁月已经准备休息。 “收拾好了吗?”霁月擦着湿漉的头发问。 “看来宋阿姨的工作也很繁琐。”他走到衣橱前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坚实的背脊。 霁月别开眼,拿起床头的书,有一搭无一搭的翻起来:“那是当然,任何劳动都是最光荣的,富家子弟怎么会明白。” 段天年还没扣好扣子,毫不顾忌转过身子,古铜胸肌裸露在外,笑道:“我是富家子弟,你不就是富家子弟的小媳妇儿。” 霁月听着两耳边隐现出红晕,泛起微热,她翻着书,眼睛不知道看在哪里。 【03】、情似水,水如烟(1) 黑瞳回到衣帽镜前,她害羞的模样尽限在他眼底,他嘴角一牵笑意扩大。(.无弹窗广告) “咱们明天中午的飞机,上午我要回趟公司,我让陆南来接你。” “不用了,我明天上午也刚好有事,办好事直接去机场吧。”霁月双眸注视着书随口道。 “你认得路吗?真的不用派车接你?” 霁月翻书的手忽然停下,蹙眉,他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子嘛? 她心中暗叹脸上却未见丝毫异色,随手放了书躺下强调:“我认得机场。” 段天年被她这模样弄得一时接不上话,他嘴牵出一丝笑,转瞬即逝,似是在笑她这幅小女人姿态。 正待这时,电话响起来。 霁月躺在床上,听着段天年说了句稀松平常话:“你先睡吧。” 随后是门声,她抓着被子的手微微放下,半起身望向白色布纱帘后的透明窗子,窗帘映出一道光亮,随之便听到汽车声响。 他离开,接到一个常见的电话,每每如是。 不知为何,今日自己竟徒然生出几份落寞。 她扭了扭身姿,侧躺转为平躺,阖上眼。 胸膛起起伏伏,在这样每一日每一日的美妙漫长的夜,华美独栋的高级洋房,他们这样彼此一起,又彼此分离的过来了,转眼,竟是三年。(.无弹窗广告) 她又睁开眼,清澈的眼中堆起水汽,手慢慢伸向颈上摸索着紫晶项链,她深深叹了口气,才又闭上双眸。 回北京啊……她不喜欢,不愿意,甚至不希望。 终究是要回去的,她嫁的男人是段家长孙,怎么会永远窝在香港不再踏北京呢。 乱想了一整夜,天明前才浑浑噩噩入睡,第二日起来霁月头疼的厉害,吃过了宋阿姨准备的早饭,将家里事情安排给宋阿姨后便出了门。 她其实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除了香港外的舅舅家她也没有什么再认识的亲戚。 却不知道昨天是怎么了竟随口就这么说了,她赌气的想着,这都要怪段天年,谁叫他今天是在香港的最后一天还要去公司。 她其实早已习惯了他们出门他指定陆南又或是邹毅更或是司机去接她,却不明白昨晚是搭错哪一根筋要说出什么自己也有事情做。 ** 祁宏一早便开始了例行晨会,段天年参与了最后一次晨会后正式在会议上宣布将香港分公司交付给信任的副总来负责。 祁宏大半女性都哀伤至极,其中最伤心的要算bonnie,她咬着唇希望段天年带她一起离开,却被段天年问道:“你到总部真的可以?你的新男友和妈咪怎么办?” 她一时语塞便被段天年搪塞着以优雅温笑带过。 待到准备去机场时公司突然传开,段天年这次的机票是三人份。 回北京的只有段天年和陆南两人,这莫须有横空冒出的第三人便理所当然的成了段天年众多女性fans心中怒火焚烧的源头。 莫非又是哪位明星? 而此时,陆南被某女粉丝抓着不放后,轻轻吐气:“段总早结婚了,早些年段太太也上过杂志,她处事低调才被公众忘记。” #¥%……%……&&*……* 这一边,霁月自打进了机场就在不住的打喷嚏,她心中默想该不会是段天年的红粉知己在咒自己吧。 【03】、情似水,水如烟(2) 飞机如期起飞。[.超多好看小说] 霁月望向小窗外,白云朵朵浮起,又被飞机抛在身后,整座机身一瞬地融进蔚蓝天际,像只大鸟自由飞扬。在向下探了探,已经看不到陆地是什么模样了。 段天年端坐在她身旁,一只手敲着键盘,一只手在笔记本的鼠标触摸屏上划来划去,即便是飞机上他仍旧可以聚精会神做事,仅有的休息便是偶尔活动下筋骨喝几口咖啡。 霁月斜眼看着电脑里五颜六色缤纷的视图和表格,又转头看了看商务舱里剩下的几人,无一例外的抱着笔记本,她抿嘴笑起来,难道坐商务舱的都和段天年一样是工作脑袋? “你笑什么?” 婆婆催促,段天年才不得不赶着回去,心情自然不佳,板着脸看她,霁月摇着头带上耳麦,专心的看起电影。(.好看的小说) 出t3航站楼时,霁月赫然被北京的冷空气冻了个正着,她知道北京一年四季,季季分明,不若南方冷的不切实际。 却着实没想到北京会如此寒冷逼人。 彼时北京已进入一年最冷的时节。 她将脖子向领口缩了缩,但仍驱赶不走突然袭来的冰冷气流。 踏出一小步,看着远远排着队的出租车,又看着远处蜿蜒的公路,北京总是给她不一样的震撼。 “冷吧。”段天年将脖子上的条纹各自围巾拿下来,围到她的脖颈上,动作娴熟自然,可能是回了生长的地方,他心情看样子好了许多。 霁月点了点头,鼻子瞬间便被冻得红红的。 陆南要先回自己公寓再回家见父母便提前离开了,剩下段天年和霁月两人,段天年拒绝了家里的司机来接,却应允的让吕潇和霁曦来接。 霁月低头,她想,他该是知道的吧,自己不喜欢见他的家人,所以才叫了霁月他们来,让自己能喘口气,他这样为她着想,她不是不感动的。 北京的拥堵不是随便说说,吕潇的车被塞在半路,接机自然是迟到了。 霁月站在玻璃窗里,看着外面一排排出租车,从洁净的窗子上一眼便看到映在上面的自己与身后的段天年,他站在自己身后,颀长身子靠在座椅旁,即使这短短一小会儿,他的电话都从未断过。 “姐!姐!” “来了?” “你小子刚回来就电话不停,给哪个小情人儿啊。”吕潇跟在霁曦后面,随口笑道。 只是玩笑,霁曦的脸一下子冷起来:“吕潇,还不去开车,我姐的手都冻着了!” 似是知道自己口不择言,吕潇乖乖的去取车。 吕潇轻车熟路的驾在北京的环路上,口里还轻挑的哼着小曲儿。 “是不是先去云姨哪儿?” “不了,回绿海。”段天年收起电话看了眼路旁迅速飞过的建筑,又笑起来:“北京变化不小,才三年。” “多少人叫你你不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香港有你金库钥匙,年年守哪儿片地界儿,你没看香港明星都内地发展了,扩大内需有时候也是必要地。” 段天年坐在副驾,两人随意搭着说话,但霁月却觉着吕潇每句话仿佛都在说自己,像是这里所有人都明白却没捅破的窗子纸。 段天年不回来,是因为霁月与尚家人陌生,更不喜欢回来,这从来不是秘密,却也是秘密。 柔软的热度覆到霁月手上,她低头又抬头,是霁曦,她握着自己的手,温柔看着自己,对自己摇着头微笑。 【03】、情似水,水如烟(3) 霁月心里温软,她点点头随之弯唇。(.无弹窗广告) 车停下,吕潇父母昨天也刚到北京,二人还要赶着回去也便没多做逗留,再者段天年此次回来板上钉钉,则之来日方长。 “姐,你好好休息休息。” “嗯。”霁月点头。 “有时间去爸爸那里看看,他最近身体不太好。” “我会的,你公婆还在家里等着,快回去吧。” 霁曦点着头,上了车。 车子发动,吕潇余眸扫了眼娇妻:“你看你,这又不是见不着了,不知道的真以为你和你姐是一妈生的。” “你懂什么?要不是我,我姐小时候怎么会被大妈带走,带走了又不养,我姐吃了不少苦头,再说我也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那是为什么呀我的姑奶奶。” “我说爸爸身体不好,你也看见了,我姐一点反应都没有,在她心里或许从来没有过我们。” “要我说你想太多,她再心里责怪那也是她亲生父亲,她要真不想认你们也不会跟着天年回来,得了,赶紧擦擦,眼泪掉的。” 霁曦转头擦着泪,吸气,心里却没好过多少,事情没发生在谁身上,谁也不会真正明白,不会根深彻骨的体会。 良久她眸光不动望着窗外,启唇问:“凌茉知道了吗?天年哥回来。” “唔……好像……吧……。”吕潇挠挠头,眨起眼。 “你!你们还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我……” “唉唉唉姑奶奶,这回真真儿地不是我说的,她经常往云姨哪儿钻,再说你还不知道嘛,小婶还不得第一个告诉她呀,小婶不说我看慧怡迟早也得说。” 霁曦吐气,摇了摇头,这是什么情缘…… ** 绿海花园是段天年早些年宣告离去陆军职务时买下的高端住宅。 这里虽然没有香港独栋别墅的阔绰气场,在国内也算是首屈一指别墅花园小区了。 霁月低头轻呵了口气,嘴前便呼出大片白雾,一团一团,似是烟圈儿,非常漂亮。 她嘴角翘起,抬眼盯着面前,据说这里的居室最小也要300平米,黄金的价格配上黄金地段,天知道段天年从段家出来手里到底有多少金子可以挥霍。 “有什么可笑的?”身旁已经并身站着的男人盯着她问。 霁月摇头:“我在想,你当年真有钱,敢买这儿。” 段天年看着这个无厘头女人,嘴角微扬一本正经:“这里的贷款我可是在娶你前才还清啊。” 霁月双眼瞪大扭头盯着段天年,要知道,这里一套房子至少也要七位数字。 她两只灯泡大的眼鄙夷盯了他一会儿又眯成条缝,心道:这男人真是什么都敢做。 段天年黑瞳一瞥,脸上露出自傲,一副他这年纪难有的稚气神色,薄唇翘起来,好看至极。 “你这么有钱,三年前才还清?谁信呀。”霁月噘嘴摇头,她确实也是不信的。 段天年拉着手杆箱,将手放入大衣口袋。他深吸了口气,也吐出大片雾,仰头看着面前一排排红砖白瓦鳞次栉比的小高层,轻笑:“我现在的确有很多钱了。” ********** 举小旗子:要求收藏啊,鲜花啊,什么的啊…… 大家觉得封面怎样?呵呵,羞羞地说下,《若爱》封面是秋秋自己做的啦,呵呵总归着比什么都没有强点点啦…… 【03】、情似水,水如烟(4) 霁月心头触动,她是知道的,段家那场家变……纵然她这局外人,又或是局内人,牵扯到谁人,又磨灭多少情愫,都如这时节冷冽刺骨的风般,随风而逝了。[.超多好看小说] 她停了心底思琢,见段天年神色如常,刚毅的眸子望着前方,才稍稍放下心来,那一场改变除了自己,除了她在乎的人,身旁这男人又何尝不是也遭遇了变迁。 她这样想着,一道人影闪过脑间,五味杂陈。少时光彩傲慢,轻狂不羁,努力一起,努力相爱,而如今,也都成了徒劳。 二人并肩而站,都没再开口,心底已满满铸了太多东西在内。 良久,段天年点漆黑眸看了眼霁月。 “进去吧,外面冷。” “嗯。” 霁月小步快跑跟上去。 铸铁大门外,叮当声响。 “天年哥。” 霁月转身,一双火红的高跟靴子撞入眼眸,她抬头又看到它的主人,如鞋子般,红润娇艳,悦目夺彩。 冬日的寒冷并没有冻到这女子的热情,甚至不惜一路机场尾随着到了这里。 霁月仔细打量着,对面女人浓眉大眼说不上倾国倾城的美,也算得上明艳靡丽。 开司米外衫,短裙露出修长双腿,一双渗出水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霁月身后的段天年。 霁月挑眉吸了口气,小声对段天年说:“你们聊,我……” 不待她溜之大吉,段天年已经一只手将她揽进怀里,嘴角的三分弧度温文尔雅。[] “这是魏菱茉,魏叔叔家的小女儿,霁曦常提起还记得吧。” 霁月只觉得自己有点尴尬,貌似这女人不是来逼婚也是来寻旧情的,她眼角瞥着段天年,心中咒骂这只狐狸,亏他还一脸无辜的笑。 “菱茉,我太太,霁月。” “我知道,早听小曦天天念叨个没完没了的。”魏菱茉扬起唇角,笑的格外甜美。 “你好。”霁月词穷,索罗了半天脑瓜子里也没想好说什么,只好把这两个字咬出来。 “我听说你今天回来,本想着给个惊喜,倒没料到你现在也是太太护卫队的了,得!我这个电灯泡闪了,你倒腾利索了再聚吧,走了。” 魏菱茉始终冲着段天年说话,只有最后‘走了’二字说出来时,才微微笑着看向霁月,霁月也只好点头微笑。 “路上小心开车,给凌风带好。”段天年笑,泰然自若,霁月看在眼底,他这极具杀伤力的笑一定会让人引起误会的。 魏菱茉早已钻进车里,扬手告别,火红小跑一阵轰轰隆隆地飞快奔走。 霁月盯了一会儿,想着,突然转身看着走进屋子的段天年问:“魏菱茉的哥哥难道……是凌风哥哥?” 她说得快,段天年转头看了他一会儿才回过神,落目转身,轻哼:“难得你还记得一个人。” 霁月咔在喉咙的话没再问,看来也没必要。 当年她被妈妈接走时仅有六岁,脑子里唯一记起的人只有魏凌风这个哥哥,虽然霁曦曾提及段天年小时也偶尔跟着父亲往他们家跑,无奈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还不快点儿进来?不冷了!”段天年厉声叫着,站在门口面色微怒。 ********* 段天年: 年龄:30(过了年就31岁啦,哈) 个人喜好:喜欢抽烟,喜欢车子,经常将车子比喻成儿子,不喜欢狗,甚至对任何动物都谈不上喜欢。酷爱喝乌龙茶。 家里排行:行大(家里最大) 大致概况:段家长孙。曾任命陆军上校,尚玉雄得力部下。后因家族原因离职下海为商,与陆南共同建立祁宏。 后面的大家自己寻找吧,哈哈,说多就剧透了嘛~~~ 【03】、情似水,水如烟(5) 霁月哑然失笑,他这人总为这点儿儿时记忆生闷气。[] 她看着段天年站在门口等她进去,心里面忽然间装满了一层说不清的情愫,隐隐地,雀跃地,他此时卸去了平日在外的清高倜傥,像等待妻子回家的丈夫,而如果他们真能如此,也许未尝不是件美事,她抬起步子,朝门口走去。 ** 服务生开门――门外喧嚣声突然像耳朵砸来,关门关上――包厢里只余下狼嚎的歌声。 陆南靠在软皮沙发上,看着魏菱茉疯了的吼叫,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喂!你倒是给老娘唱啊?今儿个叫你来可不是光看老娘表演的,姑娘我目前国内出厂价至少这个数。” 陆南看着魏菱茉威风地举着两个手指头,扬眉问:“两位数?” “靠!是八,八位!你丫故意气我是吧!” “得了,你经纪人给你来三十回电话了,你要是再不回去,她准保还得辞职。” 魏菱茉哪里理陆南忠告,拿起一杯whiskysoda一口闷地干了。 “我今天去绿海了。”她突然关了音乐坐到陆南身旁,翘起细长的腿。 陆南眉头一沉,得,一猜就是,他故作不知拧眉问:“没事儿看地皮去了?” 魏菱茉粉唇飞扬,陆南这么答已经很给她面子,窗户纸没捅破,她欣然笑着点了支烟,又问陆南抽不,陆南摆手。(.无弹窗广告) “我见到他太太了,大美人啊,你们这些哥哥,哼……口风够严的,我就是不明白,她和天年哥才认识多久?一个月?一年?真不公平,才一个礼拜,才tm一个礼拜呀!” “别喝了!”陆南抢走魏菱茉另一只手的酒:“打小你就死心眼儿。” “姑娘我钟情!谁跟你比,失恋了跑到中国最南边儿。” “我说,中国最南边儿不是香港。” “去!听说你和天年哥内讧了,躲南非去了?瞧你这德行,该不会因为段小四儿吧?” 陆南被堵得没话说,郁闷至极,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看着魏菱茉,她千杯不醉,自己担心她真是多余,瞅她句句扎针的数落自己,陆南心里只剩下一阵干笑。 “唉,你呀,好端端的参谋长等着你当,人家做生意,你瞎起哄,这回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跟你能一样?你哥哥我为自己买账,你这又是为谁买张?当小明星过瘾吗?” 魏菱茉眼睛一眯笑起来,哼哼唧唧:“哼,我就知道你还对小曦……” “茉茉!”说曹操曹操就到,霁曦推门而入。 “哟呵,人都齐了?”吕潇跟在后面。 “你们怎么来了?”魏菱茉站起身子,又鄙夷盯着装模作样的陆南,最后使劲推了他一把:“叛徒!” “你怎么喝成这样,陆南,快帮我扶着她,我去结账,你一会儿跟我回去。”霁曦自顾说完转头出去。 留下陆南、吕潇还有半个人模样的魏菱茉。 “我说亲妹妹,您不待这么玩我们啊,我亲爹亲妈刚做好的团圆饭,一听您有事儿,霁曦一个猛子就扎过来了,您那位新换的经纪人电话都快给我们打爆了,我看就差跳楼了。”吕潇一张口就没停下。 ***** 得了鲜花,准备加更,安排在周日吧就呵呵……大家都来收藏吧,给点意见也是好滴,秋秋鞠躬咯,飘走…… 【03】、情似水,水如烟(6) 魏菱茉不理他,昏头昏脑地靠着陆南。 “陆南,我这辈子除了一个人,别的人,我不服,全tm不服……” 她越说越小,乌发散着,看不到面色,陆南和吕潇都沉默了,他们谁都明白,又都找不到说辞来安慰这个人前耀眼,人后自虐的疯女人。 良久,吕潇掏出一支烟递到陆南胸前。 “这次回来还走吗?”他找了个最尴尬的说辞出来,谁都清楚祁宏香港上市志在必得,他们是不会再走得了。 “不了。” “你……你恨我吗。”吕潇点燃,猛吸了一口,似是和自己较劲,蹙着眉头问出来,眼睛却盯着魏菱茉。 “恨过,不过现在……都过去了。”他突然一笑,轻轻拍了拍吕潇的肩,最后一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的按了按,俩人也是发小,谁的下一个动作,彼此都了然明白代表了什么。 吕潇抬眼看着陆南,这是他决定与霁曦在一起后第一次明目张胆的睁眼看他,心里的愧疚随着陆南几下轻拍烟消云散,他苦笑,自始至终他都没比过他。 “你们唱多久花了我三千块钱?!”霁曦跑进来。 魏菱茉早已昏昏大睡倒在陆南肩上。 “走吧走吧,我已经给她经纪人打电话了,马上有车来接她。” 送走菱茉,剩下三人分两头各奔东西方向。 陆南习惯性掏出电话拨了出去,方想起人已经在北京了,再让司机来接恐怕不太妥当。 他撂了电话,站在路口楞了半刻的神,一晃神,一张俏丽面孔闯进他脑子,弄得他心口微热,嘴角不动声色碎念了句:“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路上车流显然减少大半,他回了神吸了口气,伸手打车。 下了飞机,刚进门放了行李,还没来得及往家赶,就被魏菱茉一个电话叫出来,他猜着半斤八两,心里估摸着她和段天年算是见过面了。 这时,电话响起来。 是陆北。 “我说你回自己窝我不说什么,也得看什么时候啊,你这一年半载不露面的主儿,赶紧的!全家都等着你呢!” “快到了。”陆南笑着挂了电话。 他扭头,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北京城,模样变了不少。 北京每天都在变化,一个不留心就像是小孩子,一转眼变成了青年小伙。 段天年在香港足足呆了三年多,他也就足足也呆了三年多。 四年前,实在发生太多事。 他清晰记着段天年神采奕奕,坚韧眼神从出事后再没放出过光彩,就在他告诉自己准备从商时,他不自觉的说了句:“你这一走我怪寂寞的,要不咱哥俩联手再搞出点儿名堂来?” 现如今,两人翻腾的如鱼得水,他早料到段天年并非善类。 一眨眼,他看到车窗外飘下来的细雪。 轻佻俊彦露出少有的正经面色。 回家了。总算。 ** “太太,下雪了。”张阿姨抱着叠好的衣服,走到客厅前,眼角还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 霁月抬头,眨了眨眼,嗯了一声,起身走到窗前。 屋子里中央空调时分暖和,让晶莹的玻璃上起了一层浓浓雾气,将外面的世界与这里隔绝般的分裂开来。 她用手画画蹭蹭,一瞬间露出外面的冰雪世界。 妍丽净白的脸上一双玻璃眼睁得大大的,她第一次见到雪,雪白雪白的,一点儿一尘不染地,静静地,美好地。 “真的,好漂亮,好白。” ********* 今天加更,晚点还有一更送上! 【03】、情似水,水如烟(7) “太太外面冷……” 霁月不待张阿姨叫她,人已经开门走了出去。[.超多好看小说] 张阿姨的声音缩小,她一脚踏进冰雪世界,大片大片的雪花由灰色天际悠悠然然飘下来,不疾不徐,没一会儿功夫雪已经摸过了脚踝。 风吹过,她一点儿也不感觉冷,反而徒增了几分清爽,她大口大口吸着气,不一会儿,眉间已经被雪渣浸上。 从记事起长在南方,那里也有冬天,但几乎没有下过大雪。 她张开手掌让雪落进掌中,一下又一下,仔细看,还能看到雪花的支角,八角状地,微小精细又漂亮,小小的冰冷渗入全身,让她起了一层冷战,但却并未影响到她此时的心情,她呵呵傻笑起来,柔美面上挂着两朵红晕,神色飞扬。(.无弹窗广告) 段天年站在二楼书房窗子前,手里端着热腾腾的咖啡,深邃目光瞥到院子里玩雪的霁月,嘴角牵起若有若无地浅笑。 他回来后并没有立即开始马不停蹄的进入工作。 三年没回来,家里、外面都需要多走动多走动。 陆南与他在外面闯荡,他也需要回去和陆伯伯一家多待些日子。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北京的冬天终于到了。他嘴角张开,想开窗阻止她,又一想,难得她这么开心一次,便也释然了。 霁月在雪地里乱跑,一个不留神趴在雪堆里,他看着浓眉微微拧起,正要下去,隔着窗子听见霁月又咯咯笑起来,坐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显得时分开心。 电话响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上蹦着的字。 是妈妈。 “妈。”他声音沉稳,一如既往。 赵云在一头听到儿子的声音,心里渐升起一团暖热,似乎是因知道他已经回到北京,更不由自主的觉着和儿子更近了一步。 她其实不是恋子的女人,可谁叫儿子这一走就三年没回来呢。 “哼,还知道有妈。”可嘴上仍是不肯放让。 段天年笑:“瞧您说得,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亲妈呀。” “泼皮,本想着过几天再给你电话,可奶奶问了好几次,你也是的,回来了怎么也不报个平安。”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我一会儿亲自打给奶奶。” “得了,老太太刚吃了药睡下了。张阿姨是个勤快的,是你琴姨远房表亲,过年的时候来帮过家里,我看着手脚麻利就留下了,眼下你们回来让她过去帮衬帮衬,要是不合适再说。” “您看准的人那儿还有没什么不合适的,霁月不挑这些。” “赶明儿的聚会你小婶有事不来了,都这些年了,你也别怪她,你知道当年只有她反对你们结婚也是为你着想。” 段天年拿着电话,看着窗框子下乱跑的霁月,没答母亲。 “行了,我老了,说不动你们,只要能回来总归是好的,在外边你怎么闹腾我眼不见为净,现在既然回来就收收心,别再整天瞎闹幺蛾子,我可不想你刚回来就在电视娱乐节目上看见你。”赵云没有点破,却也已经算是警告了。 “我有分寸,周末我会带着霁月回去。” 挂了电话,段天年一阵沉默,眼神淡淡地看着窗外的霁月,他思量了很多种让她出现在自己家人面前的办法,最后一直拖了三年。 大拇指轻抚着电话,摩挲着。他呼了口气,他希望她能明白,要面对的迟早会面对。 ********* 感谢鲜花~加更送上,谢谢大家支持若爱,秋爱你们!~ 【03】、情似水,水如烟(8) 晚上。 霁月洗过澡后便开始喷嚏不断,一个接着一个。 起初并没引起注意。 直到张阿姨不放心,才问:“是不是下午在院子里穿的少冻着了?” 段天年由书房走出来,脸色微沉:“张阿姨,家里有温度计吗?” “有的有的,先生等下,我这就去拿。” 试了表,果然有点发热。 霁月只觉得自己一阵冷一阵热,头也昏昏沉沉,像坠了个秤砣重重的,脚底似是踩着万朵棉花,软软棉棉的。 一只大手盖住了她整个额头,冰凉彻底。 “我打电话叫王叔叔过来一趟吧。”他掏出手机开始拨号,王叔叔是父亲的私人医生,段天年特意为父亲请来的老专家。(.无弹窗广告) “不用了,怪麻烦王叔叔的,才38度,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霁月抓住他的手,摇了摇,眸清似水。 段天年低头,看着她眸子里散出的微光,感到手热了一下,是她的手在上面的温度。 “我吃过药了,张阿姨给的退烧药。”她又怕他生气,怪自己瞎玩才又病了,赶紧说着。 “也好,晚上再看看。” 到了半夜霁月果然开始高烧起来,她浑浑沌沌听着屋子里段天年拖鞋出出进进,一会儿拿毛巾为她冷敷,一会儿又问她哪里难受,一会儿又没了声音。 她难受得厉害脑子嗡嗡作响,头顶串着太阳穴剧烈的疼,整个身子火烧火燎的。 段天年调高了暖气,屋子里暖气足,不一会儿她便又开始满头大汗。 眼皮疲惫的闭着,她听着周围的动静,头顶壁灯微微弱弱地照出半个家具黑影,屋子里静静地,只剩她一人。 她有多久没有生过病了。 她似乎一直体质不好,总有些头疼脑热的毛病。 婚后,段天年指派私人高级医师上.门.服.务.的为她定时调理,渐渐也不那么容易病了。 这次纯粹是下午玩雪才又得意忘形了。 她恨恨地想,上大学时,自己可是校队出了名的一千米长跑记录保持者。 据说现在复旦还留着她的长跑记录。 谁知道这样的体育健儿,现在又成了个病秧子了呢。 周围陷入死灰地寂静,她半合着眼,感受身体一阵阵冷又一阵阵热,鼻尖儿、嘴巴全都冒着热气似的,像个要喷火的恐龙,难受。 她正想着,段天年走进来。 曾几何时她也这样病过,病来如山倒,高烧了三天三夜。 自己躺在床上,正逢那时她最脆弱,家里乱糟糟的,舅舅忙做一团根本顾及不上她,她也自怨自艾,不肯吃药。 后来是谁呢?推开了一扇门,亮了一道光来走进她封闭起来的狭隘世界。 “王叔还要麻烦您大晚上跟着折腾,晚上倒烧得更厉害了。” 噢。对了,是他,她的丈夫,将她带出来,离开所有摒弃,她干涩的唇畔微微一动,眼眶更酸了,差点儿忘记了…… 听诊器在她胸口按了按,她感到一阵冰凉。 “怎么弄的?打小儿身体就没好过。” “下午玩了会儿雪。” “你呀,行了,没什么大碍,就是着凉,我带了药,再给你个方子,明天不烧了开始给她吃,连吃三天。” “嗯,谢谢王叔,我送您回去。” “得啦,你陪着小月吧,我司机也快到了,我头出门叫他来接我。” “那我送您。” 耳朵里听到关.门.声,四周又静下来,半刻后,冰凉沁心传上额头。 “睡吧,有事叫我。”床铺明显一塌,他上了床,习惯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头依旧疼的厉害,身子动了动,模糊着将头靠向他肩。 【03】、情似水,水如烟(9) 第二天早上醒来,霁月只觉浑身都疼,烧了一晚上身子也是木木的。[.超多好看小说] 阳光顺着窗纱透到床上打在她额间,暖暖的,温柔的。 她慢慢睁开惺忪睡眼,蹭了蹭身子,懒懒不想起,这样躺着很舒服,扭了扭身子手臂自然向一旁滑过,只一瞬,她全身毛孔都张开,挥之不散的睡意顿间全无。 她扭头,身边竟然躺着段天年! 他闭着眼,睡得正熟,面上平静无波与白日里的沉稳硬朗别有不同。 她低头,才看到自己现下正枕在他臂上,整个人躺在他怀里,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心下不妙,她自己根本不记得昨天怎么就睡着睡着睡到人家怀里来的,脸蹭蹭的热起来。 她还在莫名其妙,段天年醒了。 霁月大窘,现在怎么办?打招呼?说什么,难道说谢谢你抱了我一个晚上?绕是她和段天年有过肌肤之亲,从懵懂到婚后她也从没在男人怀里睡过,当下,她慌乱地闭紧双眼,心里默道‘这男人故意麽?!什么时候醒不好,偏赶这时候!’ 他半支起身子,附身在霁月身上,手自然的搭到她光洁额头,按了有会儿。 “好像不烧了,脸怎么还这么红?”他语调极慢,口气带着几分调笑,似乎知道她在装睡。 霁月睁开眼球,转来转去咳嗽了几声,尴尬的侧了侧身子。 段天年看着霁月如此模样,说不上怎么就心神一荡,嘴角微动。(.无弹窗广告) 他心头荡漾,却想着霁月还在病中,轻咳了几声盖过喜色:“想吃点什么?我让张阿姨给你做。” 霁月背对着她,心里麻麻的,想着他正盯着自己,背后紧张得更厉害,随着他俯过来的身子,淡淡烟草香飘过来,清香四溢,儒雅淡沉。 “我好多了,倒是你,还要去公司忙,别管我了。” 他多精明,看着霁月微红的耳畔,心情更是大好,自然道:“没事儿,家里也总要回去,这几天权当给自己休假,左右今天回不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张阿姨做什么。” “阿年。”霁月又开口。 他起身回过头。 “谢谢你照顾我。”她背对着他,身形柔弱高挑,头发扑在枕巾上柔软袭人,他摸了摸发酸的手臂,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味道,是淡淡幽香,缠缠绵绵。他扬起黑而有神的眼转过去,没再说什么,出了屋子。 谢谢,没错,他们之间还是需要说的。 ** 陆南从床上坐起来,两眼发呆地看着木条窗楞子上的积雪,起了身。 院子里还没人。 他看了眼表,9点了。 他一向早起,今儿个却睡了懒觉。 出了门一眼望见上房开着门,里面搭着厚厚门帘子。 风吹过来,熟悉的味道飘进鼻腔,他垂头笑起自己,哪里的风不一样都是风,只不过回了家,风的味道都能让他心生感慨,该不会是人老了吧? 他一笑,刚要迈步,门帘子掀开了。 跑出来的小粉人儿,胖嘟嘟,两只眼看到他大叫起来:“爸爸,爸爸,小叔叔起来了,小叔叔起来了。” 陆南笑着走过去,一把抱起小家伙儿,颠了颠,又重了。 “过来,给小叔亲一个。”他说着凑过去便要亲。 “不给不给,妈妈说亲亲只给以后老公。”陆秀秀一只小手捂着眼,一只手悄悄移开,盯着陆南看。 陆南挑眉,三年不见这小丫头长行市了。 小丫头见陆南不语,扒开手笑嘻嘻:“那小叔叔带秀秀吃老头儿,秀秀就给亲。” ********* 昨天章节已经重新修改审核通过了,但是网站比较慢,今天的希望没问题哈!~ 【03】、情似水,水如烟(10) 吃老头儿?陆南正纳闷儿着,已听见身后端着茶碗的陆北叫唤:“甭惯她,天天吃肯德基,看你胖的,以后准保像你小姑姑。” 陆秀秀一脸懵懂,摇着脑袋跟着念:“小姑姑,小姑姑……” 陆北身后的沈若冰赶忙走过来,对着陆秀秀问:“秀秀,妈妈带你去找小姨玩。” 说后便冲陆南点着头接过孩子,临走时还不忘瞪了陆北一眼。 陆北嘿嘿笑着,一副‘得!今儿个又说错话了’神情。 陆南叫了声大嫂,沈若冰点头笑笑。他望着大嫂离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月亮门洞,大笑说:“你怎么还是妻管严啊。” “你少幸灾乐祸,看你小子以后栽哪个姑娘手里。” “一大早就听你们热闹。(.无弹窗广告)”宋丽媛从小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个不锈钢小盆。 “妈。” “妈。” 兄弟俩异口同声。 宋丽媛笑起来:“都说兄弟间最心有灵犀,我看你俩就耍贫嘴时候最默契。” 不待二人说话,她又停下步子似是想起什么,问陆南:“天年回来了嘛?” 陆南知道母亲实则并不是想问天年回来没有,沉默片刻,才道:“嗯,跟我一班机,还有霁月。” 宋丽媛五十出头,手上皮肤却是极平滑,她拨弄着不锈钢盆子里的豆子,杏眼微垂着,低着头道:“陆北,你回头和陆南去趟你云姨那儿,陆南好几年没回来过,礼数上总该有的。” “妈,您就放心吧,六必居的甜酱姜芽我都订好了。”陆北捧着茶碗送了口新茶入口。 宋丽媛笑看着他,点点头,又冲着陆南说:“爷爷刚醒,快进去看看。” ** 霁月休息一天感觉好多了。 又因无端的发烧,周末回段家的事便也跟着泡汤了。 段家总会过问,毕竟段天年三年没回来,而与家人聚首又一拖再拖。 她心里着实有些吃不消。实在是不想才回来就将关系搞僵。 不知又是何时起,矛头便指向了她――尚家多年流露在外的女儿身上。 母亲和父亲是家族联姻,又因原悦岚介入导致离异,自然,她这个正妻所生的女儿不会喜欢回来天天看着小妈和父亲恩恩爱爱,这让谁不明白呢。 而实际上,霁月心里却是也有这样的想法。 “太太,夫人来电话了。” 她正出神,被张阿姨唤回。 她接过电话,清了清肿痛的嗓子。 “喂,妈妈?” 赵云听出霁月还哑着嗓,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兴许是自己老了,怎么信了玉凤的话,觉着这孩子是为了不回来装病呢。 她自责的吸了口气,她的儿子她最清楚,会逃避,会张冠李戴,更会装傻,但绝不会撒谎话,她还真是神经了。 “妈?” 赵云回过神,笑起来:“好点了没有?身子骨总是这么弱哪儿行。” “已经好多了,本想着明天回去,要不让阿年先回去吧,奶奶总是想的,和小姑小婶也很久没见过了。” “别瞎.操.心了,奶奶急着想是想看看长孙媳妇儿,谁顾着看他,再说三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要回来就一起回来。” “谢谢妈妈。让您替我.操心了。” “一家人竟说两家话。你好好养病,今儿你小姑他们过来,我抽不开身,我煲了汤已经让司机给你们送过去了,养好身体。” ***** 前几日,看到了以前还在写加州时候的读友来慰问留言,名字我记得很清楚,很感动还在支持我,所以这次会更加认真的写,谢谢大家。今日加更,晚点送上第二更……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1) “谢谢妈妈。[]” 二人挂了各自电话,心里均生出素未察觉的奇妙感受,往日的生疏也因这一通电话变得紧密起来。 赵云脸上挂着纯笑,她与霁月见面还不到五次,初次见时,她刚被天年带回尚家,自己也是去提亲的,面上她是平静无波的,但见到了那刻,她心底卷起一小片海水似的,小风浪,潮乎乎的。 霁月说话的语调慢。像,真像。 她脑里又浮起另一张熟悉面孔,姿色端庄,气质秀美,心也融进一片梅林里……她很像你,你的女儿…… “大嫂,给谁打呢,瞧你这笑的。”弟妹傅玉凤从厅堂穿过来。 “给霁月,我煲了汤让小李跑一趟送去。” 傅玉凤磕着瓜子,神色微顿,又凤眼一翻念道:“瞧你惯得,她回来应当先给你磕响头,你还巴巴的惦记着她。” 她虽是段家的二儿媳妇,却敢说敢做的很,与大嫂赵云、小姑段秀燕相处犹如亲生姐妹。 或许并非一开始就这般要好,而随着家族变数不断而紧紧将段家三个女人密不可分的维系在一起,仅仅依靠,相互携手,并肩而站。 “大嫂甭理她,去年过年你们家慧怡不是也病着,那年就没过来,还不是回娘家去了,竟说别人。(.)”段秀燕端着橘子走进来。 “哼,我不偏袒,我们慧怡有时候是有点儿小主意,可总比那些主意大的强,天骄可不敢一走就三年,我给他三胆儿他也不敢。”她神色如飞燕比划着,看到小姑子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忙知说错了话,又赶忙嬉笑道:“大嫂,我可不是冲你,我是有一说一。” “行了,瞧你,说着说着又这样,天年不回来也不能全赖人家孩子,挨着人家什么事儿,当年可是我第一个推他出去的,要怪也该算我头上。” 赵云用手拍了拍弟媳,她平日看起来精明睿智,政场上谁都礼让三分,却又有谁清楚,自从丈夫和小叔去世,她的日子一天也没好过过。 傅玉凤神色一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大嫂说得无不全错,想一想这些年,家里、外面,里里外外她一人担着,也为了大局着想平白放了大好机会,弃政从医,一心照顾家里,着实不易,大哥横遭变故她要处理,还要面对诸多的繁杂琐事,还有那些年该担当起的责任,就更不易了。 又想想自己,若换她,当初因丈夫去世一件事儿就已经是焦头烂额。 赵云叹了口气,笑:“说到底是我这个长媳没本事,让儿子来担着。” “大嫂,别这样说,孩子们能有这份心思,是我们的福气。”段秀燕放了橘子轻轻上前拍着赵云的肩膀。 她瞧着两个嫂嫂面色微顿,感慨起来,那一年真是说不出着了什么邪,大哥公干路上遭遇车祸,二哥政途一片大好竟偷偷在外面养了个小的,为了躲避大量记者不慎坠楼而亡。 段家两个儿子突然离世,一时间隐含已久的硝烟终于开始弥漫。 门厅冷若,昔日光辉转瞬即逝,更何况她这个段家最小的女儿,门当户对的男人也对她弃如敝履,是也离了婚带着天萌回了娘家。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2) 那年,天年刚提了军衔,尚玉熊有心提携,前途一片大好,他又是个懂进退知内敛的孩子,却因着家里变故而改变了本该早已定好的人生轨迹。 天年沉稳却也睿智,洞察到了很多她们当年都未曾察觉的马迹,披荆斩棘地辞了军衔,又与尚家刚找回的长女联姻,他想做什么,为谁而做,她们,不是不明白的,想到这儿她心里只剩下疼,疼惜她这个侄子。 她还清晰地记得天年辞去军衔时候说的话,那腔调,油嘴滑舌惯了的,可她怎么也不能如前似的笑了,她听着胸口就泛起哽。 “变故谁也挡不住,来了总归得有人接着,小姑姑都这么老了,就由我来顶着吧。” 那时,也是天骄考进复旦第四年,还是个大四的学生,平日聪慧能说的二嫂途径丈夫外遇和去世后,收敛悲伤,匆匆为儿子办了转学手续,仓促的准备了和沈家的订婚仪式。 他们这些高干子弟,生长在这样的环境,又几人自己真正的幸福可言,有,是最好,没有,便忍着吧,她自己深深清楚。 派人五花大绑将天骄带回来那天,阴雨绵绵。 二嫂哭了,她进门多年,自来都是敢做敢说,八面玲珑,干练有道的很的那么一个女人,可是一年里,她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频频徒遭打击,她们都快撑不住了。 她和大嫂看到二嫂跪在门口的院子里,磕头给自己的儿子。 雷雨大滴大滴的掉下来,闷雷作响,二嫂就那么跪着,求她的儿子,求他忘了曾经想娶的那个南方女人,求他和沈慧怡结婚,求他睁眼看看现在家里的状况,求他到医院去看看病榻上的奶奶,求他看看被欺负的天萌,求他向天年一样果断起来,担当起来。 大雨倾盆而下,一对母子,对望着痛哭流涕。 明明天骄已不再玩略,也没犯什么天大过错,却哭了,一个二十几的大小伙子,放弃自己选择的爱人是个多痛苦的事儿,她们这些过来人又怎会不明白,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舔伤口了,没有一点机会留给他们了,他们的死对头,在京城能与段家平分秋色的那个姓氏,已经因为天萌的幼稚而对他们开始了打压性的毁灭。 一切已经开始了,便容不得任何人退缩。 天骄被送出国,为他的回归铺上最稳当的道路。 天年替尚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长女,大嫂前去提亲,准备与之结婚。 还是要感谢尚家的,父辈的世交,这辈的老大哥,这个时候也只有尚玉熊敢与他们结这姻亲了。 ** 段天年推开包厢的门,里面人声鼎沸,奢华糜.烂的富家子弟的夜生活全部在这里展现。 他扫了眼,全是四九城里一块儿玩大的人,现如今也人模狗样起来了。 他走到陆南身边点了支烟,浓眉下细长的眼看不出神色。 还没和陆南开口,宋远就和沈国邦带着人围轮番上来。 什么你一走就三年,结婚了也不带嫂夫人见面,干三杯就是爷们儿,一系列的都跟着来。 陆南见状投了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一溜烟便闪。 “行了行了,不带这样儿的,你们是想让我段哥断气是吧。”吕潇叼着烟卷儿将几个起哄的拨弄开,又猛吸了口咽,小声问:“你眼瞎了,没瞅见姑奶奶那边儿坐着呢?” ********** 今天还挺紧张的,大家周四愉快啦!~跪求收藏!~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3) 天年掐灭烟,若无其事的问:“哪个姑奶奶?” “嘿!我说您别打岔行吗,今儿可是聚的日子,你一会儿送她回去。[]”吕潇自顾自地定了定神,心道:死老段,装傻谁都装不过你,便欲转身离开。 “今儿不行,小月病了,我过来点个卯就走。” “开什么玩笑?今儿可是特地给你开的酒啊,你不喝我不杀你他们也得弄死你。” 天年随手又掏出根烟,点起来,薄唇浅笑。 吕潇瞧他那模样,啧啧摇头将手重重拍在他肩上:“你别冲我笑,你这一笑,得抹杀多少纯真少女啊,你这祸害。” 天年眉角扯动,眼角一挑:“纯情少女?我听说她们早死绝了。” 魏菱茉坐在角落,几个小姐妹说说笑笑,无非谈论那点儿破事儿,这个圈儿今儿谁和谁好了,明儿谁和谁他姐姐又好了,后个儿谁和谁成姻亲了。 这又与她何干呢? 她带着帽子,穿了个极短的紧身裙,灯光昏暗,锐利明眸死死盯着段天年,他抽着烟谈笑喝酒,自进来也没正眼瞧过自己。 旁边儿的姐妹儿推了推她:“瞧你,见不着想,见着了魂儿也被勾走了。” “滚一边儿去。”她笑着起来,随手抄起一杯。 朝他走过去。 天年正和吕潇有一搭无一搭聊着什么,偶尔面上带出几许笑意。见她走过来,冲她一笑。 魏菱茉坐在一旁,她皮肤细嫩,又年轻,身材又好,魏家掌上明珠般的供着。 北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出身军政世家,家里几个伯伯都是儿子,为她一个女孩子,家里长辈甚是喜欢,又曾出国留学,修养极好,这个圈子没几个不喜欢的。 凡是还未结过婚的人家,都想让她来当自个儿的儿媳妇,但也没几个不知道她死追段天年的。 喜欢她的,她瞧不上,她喜欢的,又看不上自己。 她嘲弄一笑,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一阵憋闷袭进胸口。在椅子下的手紧紧攥着椅皮,不住的颤。 几个人偶尔从她身旁经过,音乐声大的震耳朵,她一杯一杯入口,至少酒还是好东西,这些年伴着她,没让她彻底疯了。 直到恢复意识,她才看清楚到了自己家门口。 “醒了?”温润醇厚的嗓音,她一听就知道,是段天年。 魏凌茉揉了揉眉心,蹙眉吸气。 头上晕着,心里却好过了点儿,就知道他不会丢下她不管。 “你也不小了,以后少喝点儿,快进去吧,天儿冷别感冒了。” 她笑着下了车,带着点儿酒后的小恣意,面色绯红,灵动可人。 天年冲她挥了挥手,车子缓慢开走。 她盯了会儿,才出了一会儿神,便被冷风惊醒。 ** 天年将车停在楼下,又抬手看了眼表,十点了。 他拔了钥匙随手扣着进了门。 张阿姨这个点钟已经下班,他看到客厅灯还亮着,换了鞋子走过去。 霁月正靠着沙发软背,长发垂下,像层瀑布,头歪在靠枕上,细长地睫毛微微颤动,静静地的蜷在那儿,他斜眼看着,就想,她总是这样,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手里的钥匙吧嗒吧嗒响着,他抿唇笑,抬步走过去,俯身抱起她。 ---------------- 答应了要加更,今天还有一更,稍晚送上,大概中午左右吧,北京又要下雪啦,正好我的文也在冬天呢,很是应景,大家周五愉快!~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4) 他动作极轻极小心,但仍是因一动的缘故,倒是让霁月醒了。(.无弹窗广告) 她揉了揉眼,微微睁开,如盈盈秋水般。 “你回来了,我让张阿姨给你留了饭。” “吃过了,怎么在这里睡了,上去吧。”他随手按了电视遥控板。 “房子大,我自己在这儿有点害怕。” 段天年停了步,眉头微皱着,看了看还带着睡意的霁月,伸手放到她额前:“药吃过了?” “吃过了,对了,妈妈让司机送来了汤。” “嗯,走吧。”他说着随手牵起霁月的手,两人走进卧室。 霁月还算半个病人,粘枕头没多会儿便睡熟了。 段天年脱了外套走到窗台,拿起电话。 “段总。”助理邹毅在一边接起电话。 “你去看看市面上好点儿的狗,给我找条来。”他随手点燃一支烟,又吸起来。 邹毅一愣,狗?!……什么情况?!但很快便点头:“明白了段总。” “要性格好的,别暴躁,别乱咬人。” “明白。” “我这几天先不过去,公司有事儿直接给我打,陆总也要歇歇日子,有什么事儿你和副总自己处理下吧。” “已经通知秘书室那边了,这个您放心。” “嗯。瑞士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人还没找到,不过学校那边倒是毕业了的。” “尽量低调些,就不要让老太太她们跟着操心了。” “这个您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收了线,段天年转身上了床。 月光静好,洒向地板,倒映出屋外干枯枝桠,飘渺斑驳,斜斜歪歪,长长短短,参差不齐,他站在床尾静静看着,像他们两人,不成样子。 ** 霁月推开门,张阿姨的早饭也做好了。 “太太,您前天还在发烧,还是不要现在开始运动。”张阿姨不放心的递过毛巾,她是南方人,说话时候还有点南方仄仄的口音。 “没关系,我老.毛病了,两天准好。”她抿嘴笑,又看了眼楼上。 南方人聪慧,张阿姨察言观色,忙笑起来:“先生还没下来,好像已经醒了,刚刚还在通电话。” “嗯。”霁月点头,上了楼。 她进到屋子,见段天年正对着衣帽镜打领带。 “我来帮你。”霁月走过去,从段天年手里接过打了半截的领带。 他个子高挑,霁月一米七的身高与之相比刚好到他下巴处,她左手拉过一边缎带,右手配合着打上结,眼睛认真盯着碧蓝色丝绸面料。 二人经过三年相处,已经达到某种界点的默契。 她不会轻易去干涉他,如现在,她进来时会说‘我帮你’而不是去问他现在去做什么,即使她很清楚他这些天不会去公司,不用穿的这样正式。 领带打好,段天年的电话如期而至,他接起来,走到一旁。 霁月看了会儿,样子是会打很久,她转身,下了楼。 “太太,早饭要凉了。” “嗯,吃吧。”霁月坐下来,段天年也跟着下来。 “我出去了。” 霁月才坐好,拿起冰凉的汤匙,又跟着段天年站起来,走到玄关拿起外套为他穿上。 她向门口外看,邹毅已经将车子开过来,恭敬的站在外面。 看到她,邹毅冲霁月礼貌的点了一下头,半鞠着躬。 霁月也随之点了点头。 ------------- 今天的第二更,欢迎围观,还是要跪求收藏下下…… 章节可能有点乱这两天,会快些修复好,请大家放心,也谢谢大家阅读若爱。周五愉快!~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5) 玄关的门阖上,她看到邹毅副驾上的白色百合花束,大朵大朵正开得盛,在清晨的太阳下似乎能想象到它芬芳的香气和馥郁的淡香。 霁月转头望到玄关的电子挂钟,11月3日。 三年里,这一天段天年都会一身黑色出门。 她从没过问过,但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他去看了某人,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他从不说,她亦不会过问,但是多少她能想象到,这人的分量很重。 ** 天年下了车,拿着邹毅早订好的百合花束,花多芬芳而开,素白的花,明明与她性格截然相反,她却喜欢的紧。 天空还是阴霾着,偶有零星雪片缓缓落下,飘到他肩头,融化。 他抬头,眯起眼,望着蜿蜒直上的大理石台阶,举步。 到了第88层台阶,他停下,转身看到陆南。 他正吸着烟,一手插在裤袋,低头望着墓碑,她还在世时总会玩笑,她家二哥沉默时最具吸引力。 天年晃了晃神,唇角浅浅勾起,她的脸便映出脑子,标志的瓜子脸蛋,干净漂亮又张扬跋扈,性格也是大大咧咧,时好时坏,都说这丫头和他家小四儿有一拼。 “来了。”陆南见天年走过来,灭了烟,瞳孔里散着笑意。 “陆北他们刚走,我想着你肯定得过来,等会儿你吧。” “几天没见就想我了?”他脸色沉静,玩笑说着,又将洁净美丽的百合花放到墓碑旁。 抬眼,照片上的女孩儿明朗大方,粲齿而笑看着他。 那样一张灿烂美丽容颜,还那样年轻,年轻的令人不相信她已经不在了,他墨镜后的眼,略微一颤。(.好看的小说) 心里仿佛堵着石头,一颗一颗犹如在马碉堡,越赌越多,这些年,越垒越多。 “在香港时,他13号都飞回来看你,我装作不知道,也不跟着过来,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小冉。”陆南自顾说着,又掏出根marlboro点起来。 “人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都不容易,小冉天上好好过着,咱在地上的也别凑合自己。”他良久才又道,说这话时余眸扫了眼天年,似是对着墓碑上的人,也似对着他说。 临走时他拍了拍天年肩膀:“早点回去,家里还有小月呢。” 天年没搭理他,径自屈膝蹲着,他盯着陆冉两个字看,上面烫着金边儿,纯黑天然花岗岩石,最地道的地势,最好的墓地,最得力的风水,一切都是最好的,可惜人已如烟。 “段哥,你看好看吗?”她是陆家小女儿,自己与陆南同岁,她则比他们小一岁。 这丫头从小好动,总是穿着超短裙在他面前瞎晃悠,还特立独行偏偏爱跟着其他男孩子叫自己‘段哥’,不是女孩子们习惯性的叫他‘天年哥’、。 他一看那裙子才刚过屁股蛋子,挨着大腿儿就来气,一把抓她过来,围上自己的外衣。 她见他生气也不害怕,咯咯笑着,没心没肺的。 有一次惹了他生气,那次真的气着了。 好几天没理她,电话不接,她到军区门口等着,他不见。 她哭在他宿舍门口大叫:“段天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找个人随便嫁了。” 他一听更生气,对着窗子喊:“那就别来烦我。” 她哭的更伤心,连跑着走了。 那之后就一直冷战,再冷战,他想着,自己还委屈,家里被他闹腾得谁不知道他们俩的事儿,他是费了多少口舌去说动母亲改心思?又琢磨怎么才能好让父亲改了主意?水到还没渠成,母亲意志坚定,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艰辛万苦的,她倒是好,参加起大学.联.谊来了,还带着天萌一起胡闹。 再后来陆南过来劝,“差不多得了啊,瞎跟着小丫头闹什么脾气。” ---------- 今天发了好几遍都失败,希望这次成功下,跪求收藏~~秋秋先鞠躬感谢了~收藏破十加更两次,破百当天加四次!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6) 他想着也是,那丫头犟得很,都为自己哭了,才要动身,就见着她的电话过来。 他笑,想着俩人还真是心有灵犀。 才接。 听见那一边儿,她小声喘着气,气息像是快被淹没和他说:“段哥,我不是故意的,任宁远追天萌我真不知道,我去也就是幌子,你要信我,别生我气……。” 她话没说完就断了线,他再打过去,一片忙音。 再见,是在追悼会上。 他从没想过,他们两人从此就这样天人永隔了。 “段总,夫人过去了。”电话一头是山下的邹毅。 他回过神,又看了眼墓碑,薄唇弯起淡淡地笑了笑,用手抹掉照片旁积攒的雪融。(.好看的小说) “知道了。” ** 赵云坐在欧式软皮沙发上,头发盘至脑后,是时分简捷的盘发样式,使她更衬得高贵了几分。 她手里端着陶瓷奶茶杯,而实际上她爱喝红茶。 “妈妈,这是去年爸爸一个朋友从瑞士烧回来的,我加了点儿奶和蜂蜜,您尝尝。”霁月坐稳身子,双手放在腿上,看着赵云。 赵云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个喜于斡旋且大智若愚的女人,有很多时候她觉着段天年的内敛深沉遗传自母亲。 若说原悦岚是小精明,小算盘,那么赵云便是大智慧,大担当的女人,无论如何段家叔伯表亲一整个大家子,对待她这位长媳,也是都要礼让三分的。 她盘起的头,不留一根发丝,一身开司米蓝绒套装,端着茶杯的手带着翠绿宽边儿镯子,脖颈间的佛雕吊坠泛着淡淡光泽。 “却是味道好。你这孩子还爱钻研这些玩意儿。”赵云呷了口茶,抬头,笑问。 “也不算钻研,没事调来试试。” “去看过爸爸了吗?” “还没。”霁月躲开赵云探寻的眼,微微一笑。 “有空多回去看看,这个月他可是我那里的老主顾了。” “严重吗?”霁月抬头,两颗眸子闪着琥珀的光。 “具体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现在小曦也嫁人了,他身边儿人又少了,心里难免不是滋味,你回去多陪陪,也好让你爸爸心情舒畅些。” “我会的。” 婆媳二人正说着,天年进门。 “妈,您怎么过来了。” 赵云站起身,一眼见到儿子这一身打扮,她心里微微一缩,果不其然,还好自己是来了,不然,指不定他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不禁让她心头难受,这孩子,四年过去了,如今他婚都结了怎么还是想着都没了的人呢。 她心里想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笑:“你媳妇病了,我来看看,怎么,不欢迎我这老太太?” “瞧您这话说得,我不欢迎谁也得欢迎您啊。”天年笑着将外套脱了交给霁月,解开领带和扣子坐到母亲身旁。 “你这小子,耍贫嘴的本事倒没见退步。”赵云嗔怪着一笑。 “妈妈,晚上在这里吃吧,张阿姨已经开始准备了。”霁月走过来,站在母子二人远一点的位置,纤细的手臂扶着沙发背椅。 “不了,奶奶还在家,我得跟着一起准备,我今儿就是来看看你好了没有,若是没事儿明儿回去,也赶巧儿了,周末天骄出差也还没回来,正好今儿到北京,你小姑的意思明儿个为你们接风,也赶上天骄回来,一家人热闹热闹。” “行,明儿我带小月回去。” ------------ 今儿个起晚了呵呵,更得就晚了,周末愉快!~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7) “那就好,奶奶可是老念叨呢,时候不早了,你们趁早吃饭,好好休息。[.超多好看小说]” 送走赵云,霁月进了厨房帮着张阿姨准备晚餐。 段天年上楼,开了门,走进浴室才发现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他脱掉衣服站进浴缸。 抬头,旁边矮架上放好了要换的衣物,他想了想,自己这位太太在家务上确实没有过什么疏忽。 该准备的她从不会忘记。 譬如这次回来,他一时疏忽忘记了通知她。 她没和他抱怨,自己跑到商场买礼物,每位家人,都是她花了心思挑选的。 即便他知道她有多不愿跟着他进段家门。(.) ** 赵云从绿海出来上了车。 司机启动。 她坐在车上,车窗绕过小区中央的花园,夜幕降临,中心喷泉亮起灯,美景入眼她无心赏。 她攥着包带的手,一刻都没放松。 儿子离开三年,她知道,这与霁月并没有太大关系。 霁月不愿回来见父亲,她那表面和善实则内心薄凉的儿子又何尝愿意回来。 她心里清楚,人前人后又要装作不知情。 这些年,她多少知道,每逢今天他都会回京,她不多问,更不强求这日子他回家里露面。(.)且见他今天日,又一身黑衣的回来,她便清楚他儿子这段婚姻,两人的情分有多少。 她咬了咬牙,闭上眼,窗外路灯一闪而过,飘进她脑子如影斑驳。 “天年啊天年,你自己选的路,将来后悔也绝对不行,你考虑清楚了吗?” 她想起她最后一次问儿子。 儿子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妈,她是个好姑娘,也会是个好太太。” “好!既然是尚家的长女,无论如何我也会替你求来,家里有我,你放宽了心吧。”她不问儿子有多爱尚霁月,又有多少喜欢,那节骨眼她心里清楚得很,天年为什么娶霁月,当时心境不是五味杂陈也是百感交集。 结亲是两家早定了的,当年天年并不同意,她也不打算用强,儿子个性她很清楚,丈夫心里也有计较。 段家没有能顶住风浪的男人了,她的丈夫,她的小叔,撒手人寰,她将儿子推了出去,儿子自小睿智内敛,不用她说什么,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他是长孙,而自己是长媳,太多责任她们娘俩要去抗起来,太多流言蜚语,她必须堵住,他们那时也确确是需要这一场联姻,非常需要。 虽说弟妹反对霁月流露在外多年,怕染了不好的品行,她可管不了太多,总归是他尚玉熊明媒正娶过来妻子生下的,她要在这当口,为段家,为儿子,开辟一条新路。 她睁开眼,当年的决定,这一步棋,对与错,她不悔。 ** 晚饭后,霁月将衣服抱到洗衣房。 她一件件拿起来分到不同的筐子里。 粉红色衬衫抓在手上,她还记得,她那天等他到很晚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回来,身上还带着浓烈香气。 这香味她闻过。 魏菱茉喷洒的香水。 因为太过浓烈,她记得很清楚,手微微扶着半跪着的膝盖,霁月使劲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了?难道是患了回北京综合症不成,弄得自己现在开始关心起段天年身旁的人儿来了? ----------- 收.藏.破百了,今天四更,感谢大家,秋秋鞠躬下。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8) 霁月推开卧房门时,段天年正将箱子里的衣服都放进檀香衣柜。 见霁月走过来,他撇头:“张阿姨在,以后我们俩都在卧房睡吧。” 他说完,又开始叠起来。 霁月明白,张阿姨说是段家保姆的亲戚,实则是婆婆安排在他们身边的眼睛,他们不能再像香港时一样了,大多数时间分房或分居。 霁月没答话,算作默认,上了床。 ** 陆南驱车直接回了老宅。 一进门陆秀秀就扑过来:“小叔叔,去吃老头儿嘛。” “明儿带你去,今儿小叔叔累了。”他坐到八音桌儿前,将陆秀秀放到腿上,小姑娘像个小墩子,肉肉的。 “天年去了?”陆北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又倒了一杯放自己跟前。 他嗯了句,用褪颠着陆秀秀玩,小丫头高兴的咧着嘴傻笑。 “真tm要命,到底是咱家小冉欠他的,还是他欠咱家小冉的,我也糊涂了。” “人都不在了,还说些个这个。” 陆北愣了会儿神,一笑:“在理。听说他和太太关系一般。我就知道他当初自暴自弃又赶上段家出事儿才娶了尚伯伯家闺女,别看我不跟你们一块儿玩儿,他怎想的我都门儿清。” “你真该当算命先生去。”陆南瞥了眼他,不屑笑着。 “尚伯伯对他有再造之恩,况且段家又需要和尚家联姻,这褃节儿,他不娶,霁月就真的无处落脚了。” “我可是没听说。” “要么说你们浮浅,尚玉熊是什么人,那也就他老人家抛出来说说,他这闺女丢了这么久他不想?他都找不着的人,可想当年这事儿多少人掺和过,再者说,当初怎么好巧不巧的,霁月在门口玩儿的功夫就被带走了?原悦岚不是大智若愚,这小手段嘛……”陆北端起杯子呷了口茶,哼哼着摇头:“他段天年装蒜的本事儿你还不知道,我看他小子心里门儿清这呢,外人都说段家该谢尚家,要我看该是尚玉熊谢谢他段天年才是,若不这样,这女儿进门也得不少风波。” 陆北说着,喝了口茶,叹道:“我当时就怕他是自暴自弃,小冉走了,他随便找个,也苦了霁月。” “霁月是个好女人,她和小冉不同,你看见就会明白。。”陆秀秀趴在陆南胳膊上睡了,他低头看着秀秀。 “我又还没见过呢,上哪儿儿见去。” “那可不好说,您老见多识广,才学博博的,万一哪天街口碰上了,就认出来了呢。”陆南抱起秀秀,放在陆北身上,笑着说完拾起车钥匙出了门。 “你嘛去啊?”陆北叫唤着。 “你和谁说话呢?”沈若冰撩开门帘子,从后院进来。 “还有谁,二爷呗。” “陆南回来了?人呢?” “又走了,这臭小子,打小就没正经,天天跟游神儿似的瞎混。”陆北乐呵着搂过妻子。 “当初要是爸爸同意他和霁曦,咱们秀秀早有伴儿了。”沈若冰靠了靠丈夫,叹了口气。 “说什么呢?让老头子听见还了得。”陆北瞅了眼妻子嗔怪地瞪了眼。 --------- 今日第二更,喜欢的话请收走吧~晚点送上后两更哈!~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9) 沈若冰撇撇嘴角,接过丈夫手里的女儿,轻轻拍着:“也真是,多少年老黄历了,还提它做什么,咱家二爷一表人才还怕找不着媳妇儿了,再说,我倒是觉得段家小四儿跟他比小曦般配。” “没影的事儿,那丫头,跟疯子似的。” “慧怡也这么觉着呢。”她说着撅起小嘴。 “她不是跟着天骄去悉尼了。” “回来了,听说明儿个到家里去聚呢。” ** 十一月底,北京寒冷更甚。 霁月起了个大早。 虽然婆婆特地告诉她晚上吃饭,下午过去就行了,她还是不免有些紧张的起早了。 她有这个毛病,心里事准睡不着觉。 “周末要不要回你家去看看?” 早饭时,段天年问。 “嗯,我倒时给家里打个电话。” 段天年点头,电话进来。 吃过早饭,霁月开始摆弄早早收拾好的礼物。 段天年有事,要出门,临走时他交代好下午邹毅会过来接她。 张阿姨临时家里有事也请了半日假。 霁月收拾好后已经过了饭点儿,错过了中饭,索性没吃。 到了快两点钟时,邹毅敲了门进来。 “麻烦你了,要帮我拿这些东西。” 邹毅作为段天年助理认识霁月也有三年了。 她很客气,委婉,恰到好处的与你聊天、说话,恰如其分的与你保持一段距离。(.) 霁月屡了屡发丝,乌色长发落在肩膀两侧,柔软如瀑。 车开的稳,霁月望着车窗,不一会儿窗子就起了雾气,她抬手摸了摸紫晶吊坠,沉沉地挂在脖颈上,被她一动,翻了个方向,另一面的冰凉也碰到肌肤上。 下午三点路况不算很堵,便提前到了西绒线胡同的段家老宅。 段天年还没到,邹毅合上电话,扭头看着霁月。 “太太,段总还要有一会儿,他让我们等会儿他。” “嗯,你先帮我把后面的礼物都拿出来吧。” 邹毅下车开始摆弄。 “霁月?” 霁月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回头。 “妈妈?”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一脸吃惊。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赵云看着霁月,又往她身旁扫了眼:“天年呢?” “段总有些事情处理,马上就到了夫人。”邹毅赶忙上来,替段天年找说辞。 赵云瞥了眼这个儿子身旁衷心的助理,不予理会。 “走,还在门口等他干嘛,让他来了自个儿滚进去。”她拉起霁月便往院子里面走。 霁月回头冲着邹毅忙使眼色,眉头蹙成一团浆糊,没段天年在她实际上十分心慌慌呐。 邹毅赶忙放下手里的袋子、纸箱,拨了个电话,告诉段天年霁月被老夫人拉进去了。 段天年倒是如常冷静,淡然的让他先进去帮太太分礼品。 一个电话不到三分钟功夫,邹毅便跟着进来了。 “来,我来带你认识认识,结婚时候人多,都不记得了吧。” “这是你小姑,她闺女和女婿,小萌,还不叫人。” 段天萌是段家小女儿段秀燕的独女,她温文尔雅的站起来,笑看着自己:“大嫂。” ------------ 上一章节发错了,改了下下,第三更送上,今天网站反映较慢,发出的章节文章里半天都没显示,还望大家见谅咯~周一北京天气不错,都踊跃的来收我吧~跪谢!~(我已经这样了呵呵~~) 【04】、岁月静好,你转身,雕刻一朵花(10) 霁月点了头,又冲着段天萌身旁的中年美妇微笑着叫人:“小姑好。” 段秀燕忙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瞧瞧,一脸笑意甚浓,总归是一家子,她从小疼天年要紧得很,如今他的媳妇她也势必不会不喜欢。 “妈,瞧您看的,再看霁月可就找地缝儿钻进去了。”爽朗的男声从隔壁屋子盖过来。 霁月回头看清来人,那人俊朗如斯,整洁瘦高。 男人放下手里洗好的葡萄,扬手就刮上她的鼻梁,大笑:“臭丫头,连你凌风哥哥都不认得了?” 霁月才恍然大悟般眨了眨眼,盯着他半天,才愣愣地开口询问:“你是凌风哥哥?” “天年这小子肯定没告诉你,我们以后可算一家人了。[.超多好看小说]”魏凌风说罢,揽起身旁的段天萌。 “我打和他认识,没少听过你呢。”段天萌微微一笑,甜美悠然。 霁月也跟着笑起来。 “来,奶奶在上房呢,我带你过去。”赵云见霁月与人相处随和,不似传言那般冷漠,心也放下一半。 赵云拉着她,回头看了看她的小手,笑起来:“别害怕,也别紧张,都是一家人。” 棉门帘子被掀开,屋里暖和的温度霎时扑面而来撞到霁月脸上,驱赶走了只几步之遥就略微冻冷的脸蛋。 “快给我瞧瞧,我的大孙媳。”奶奶摘了老花镜,看着儿媳领着个闺女进来,就知道是她盼着的长孙媳妇儿回来了,当即高兴的不行。 她拉着她的小手摸了摸,突然从兜里掏出个物件儿就往她手里塞。 “奶奶?”霁月低头,手上多了个橙黄色玉镯子,沉甸甸的。 她赶忙往回搜手,心知这东西贵重,不敢轻易就要。 奶奶不以为然冲她努努嘴,神秘一笑:“你小姑和小婶都惦记着,我偏不给她们,让她们眼红,这东西我可是要留给长孙媳妇儿呢。” “行了,奶奶给的,收着吧。”赵云在一旁端过茶壶,给奶奶续了杯。 “谢谢奶奶。”霁月低着头,盯着镯子,琥珀的黄色,里面游离着一道白絮,像条鱼。冰凉的感觉顺着手溜进心底,里面徒增一层暖呼呼的热气。 老太太一眼又瞅到她脖子上挂的坠子,眼睛眯成缝:“坠子可是好东西,妈妈送的嫁妆?” 霁月抬头,白净的脸轻轻微笑,两眼绽着洁净的光彩:“不是,是阿婆送的。” 赵云在旁听着心里一紧,就她所知,霁月母亲带走她后就扔在养母家,自己则出了国。 她和阿婆感情甚笃,相依为命很多年。 她抬眼看霁月,她还在笑,容颜轻柔,颧骨上透着一点儿粉红色,婉约动人。 “阿婆说紫晶能避邪,驱赶未来所有不幸。” 奶奶眯着眼,笑着慢慢点头,一只手拉着霁月不松开,热乎乎的。 “我说人都去哪儿了,横着在里面偷开小会呢。” 闻声见人,赵云站起来,瞅了眼进来的段天骄和沈慧怡,嗔笑:“就你小子嘴贫,刚回来就嚷嚷,快过来见见你大嫂。”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1) 赵云边说着边拉过霁月:“你哥结婚你不在,第一次见,你大嫂可是给你们每人都带了礼物回来了。” 她说完又冲霁月道:“霁月,这是小婶家的天骄和慧怡。” 听着婆婆介绍,霁月眸子转向门口,只几秒,她依稀听到自己心脏处发出来的咚咚声,似轻若寒蝉又重若钟鼓。 霁月穿了件蓝色大领毛衣,毛衣线孔很大,她身姿本就高挑,又骨干十足,穿起来松松垮垮看上去倒别有一番赏心悦目。 “你好,小叔。” 段天骄叫了奶奶才转身,他一瞥神看到缓缓站起身的霁月,她安安静静站在大伯母身侧,乌亮顺发散落在两耳旁,柔美飘逸。[.超多好看小说] 然后,她开口,叫自己小叔。 “真要命,我们家天骄看了美女就走不动道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呀。”一旁,沈慧怡摇了摇赵云的胳膊,叹息着摇头。 经她这一说,整屋子人都笑起来。 霁月也跟着淡笑,段天娇反而尴尬的背过脸,用咳嗽掩饰起面上白晕。 “大嫂,我是慧怡。”沈慧怡韩式烫发将脸藏的深深的,露出一双大眼睛,乌黑黑水汪汪的,霁月想,自己从小到大认识的所有人中,应该也没有沈慧怡眼睛这么大的人了。(.好看的小说) “这么热闹?” 一大屋子人正说笑着,天年掀开门帘子探进头来。 “哟!老太太快瞧这是谁来了。”小姑面带喜悦的做到奶奶跟旁。 “奶奶,我回来了。”天年满含笑意上前几步,坐到奶奶炕头上。 老太太皱着眉头,眼角眯出褶,狠狠瞪了他一眼:“谁家的野小子还知道回来?” “段家的野小子呗。”天年也不窘,嬉笑着拉上老人家的手滑嘴道。 “贫嘴!不和媳妇一起回来,大冷天还让人家在门口等你!怎的?你如今可有本事了?还来看我这老骨头做什么。” 天年三年没回来,老人家想孙子心情谁都知道,嘴上便硬了几句。 “好奶奶,我哪儿敢啊,我可是还带了特产回来的。” “哼,哪是你这臭小子买的,是人家霁月大老远给我这老婆子捎回来的。” “他是我媳妇,她买就是我买呗。”天年搂着老人笑呵呵,眉目间氤着温和,终于把老人哄高兴了。 霁月站在他旁边,媳妇从他嘴里叫出来,她听着真别扭,耳根子处点点灼热,站在并不十分熟悉的一大家人面前,她顿时有些局促。 待哄好了老太太,天年又轮番着叫了小姑等人,看见段天骄也笑着点了点头,兄弟二人算作彼此招呼过了。 最后才看向霁月。 “都认清了?” “嗯,认清了。” 霁月摸着胳膊,才要开口,沈慧怡又叫起来:“哎呀,奶奶就是偏心眼儿,人家要了多久的镯子,我说奶奶怎么舍不得,原来是等着大嫂回来偷偷给大嫂呢。” 她一边说大眼睛挤挤弄弄,毫无娇作之态,倒显得十分可爱。 奶奶笑起来,刮着她的小鼻梁“就你小滑头。” -------- 向所有认真品文的人致敬。感谢,不言中!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2) 沈慧怡忙吐了吐舌头。 霁月看向天年,细眉微挑,用眼神询问他。 天年移开眼,像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揽过她的肩,缓缓笑着意有所指道:“奶奶给的就留着吧,省的别人总惦记。” “天骄,你看大哥,一回来就欺负我。”沈慧怡说完又靠向霁月,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小声说:“大嫂,你回去替我好好收拾收拾大哥。” 满屋子人被她这样逗得又是一阵笑。 霁月面上也挂着清浅的笑,她瞧着,欢堂笑语,一团和气都融在所有人笑声里,眼神却直直盯着一处,不敢多看,不敢多想。 沈慧怡说罢又插着腰杆儿一副要兴师问罪模样:“天萌不是说菱茉也来了?人呢人呢,我可是有好多话得审审她呢。” 赵云经她一提才想起,问:“妈,菱茉那孩子呢?刚不是还在屋呢?” “那丫头,听说咱妈说想吃猫耳朵,抬起脚就奔出去了。”段秀燕说着眸光转了一圈儿落到霁月身上,只一瞬又移开了。 霁月还站在天年身旁,她悻悻地想,想必一大家子都知道魏凌茉喜欢段天年吧,也都心知肚明,当着她的面儿不说便是了。 她这么想着,本就凌乱地心口又便徒增起一层闷气,为他们接风洗尘有必要也叫上魏凌茉吗? “天天念着大哥回来,现在可算是一家团圆了,就是我们家那缠人的小姑,哪儿有乐子她往哪儿钻,大嫂回头见了可别挑理。”段天萌从一旁过来拉过霁月的手温和说着,她一身橘色套裙,十分优雅怡然,一双眼看着霁月,闪着温柔笑意。 霁月虽不喜多言,但心思通透,当即心下明了,天萌是在替魏凌茉和自己找台阶,她感激的笑了笑:“不会。” 天萌是小姑所生,有几分神似与小姑相像,又不似沈慧怡俏丽可爱,都是段家人,她同样生了一副标致面孔,墨黑的中长发刚刚过肩,皮肤也生得极好,润滑光泽的面上总带着暖人的笑,语气平和的与她说话,十分温柔可人,举止也是端庄娴熟。 霁月想,段家到了段天年这辈儿四个孩子,每个都有张看似绝色实则内敛的脸蛋,四人脾气秉性也各有千秋,个个鲜明又千姿百态。 东拉西扯间,李妈在外面告诉赵云饭已经做好了。 一大家子进了东厢。 如今人口越见多起来,一桌子显然不够,长辈陪着老辈坐一桌,小辈们自然坐另一桌。 才入座,魏菱茉风尘仆仆的进了屋子,手里带着刚买的猫耳朵。 “奶奶,看看什么好东西?”她迈着高跟鞋叮叮作响,银铃般的笑着清脆可人。 月末交替的十一月寒冷逼人,几乎快要到了北京城最冷的时候,她只穿了件裘皮坎肩儿,里面白色长衣过膝,一双黑靴子,脸冻得红扑扑地,显然是下了车子走进院子时衣服单薄冻得。 --------- 北京到了感冒频繁的季节,我也不幸的遭遇了炮弹,大家也都天气变化,多喝水哇……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3) 霁月坐在桌子前,看着魏凌茉一脸笑意,乐此不疲讨着奶奶和长辈们欢心,一副娇小可爱,与沈慧怡倒确实如出一辙的相似。 她抿起唇角,似乎能感到她火热的心情。 心尖儿在乎的人,为了他甚至他周围的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即便在凛冽冬日跑过多少街道买只有几块钱的零食,也是幸福的。这想法在脑海稍纵即逝,她垂着眸子淡笑起来,眼神飘忽不定,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如此天真幼稚的想法。 她再抬眼撞上对面一双锋利的眼,两人四目相对,只一刻,又相互调开目光。 天年坐在霁月身旁,不着痕迹的也将眼神淡然调转了开。(.好看的小说) 笑声在霁月耳旁又恢复如常。 屋子里的菜还没上全,人也出来进去。 中间,天年出去接了个电话,随之天骄也跟着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功夫菜色基本上全,虽是家常便饭,但霁月看来段家在吃上也很是讲究,单是几个简单的小凉菜,盘子都摆得很精致讲究。 “魏丫头过来,坐奶奶身边儿来。”奶奶笑着招呼着。 魏菱茉笑着摇头,一屁股坐到沈慧怡旁边:“那可不行,我可是要和慧怡好好说说呢,她们家天骄要我替他陪陪她。[.超多好看小说]” 霁月不动声色瞧了眼,沈慧怡边儿上坐的正式段天年,她的小心思想必大家都知晓。 “天骄怎么走了?你们这帮混小子,全拿回家来当溜街呢?!”赵云端着糖醋小排刚进门,又望了望门外。 “说是单位领导急召,奔回去了。”魏菱茉挽着沈慧怡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大伯母,就别等了,他肯定有急事儿,要不不会走,正好我妈今天也有事来不了,我就替我们这一房的人多吃点儿吧。”沈慧怡眯起眼睛笑呵呵的。 她这一说,又是逗得大家一乐。 “既然小婶和天骄都没在,你可得替她们都干了。”天年推过一杯五粮液,眉目含笑。 “对,你这丫头吃行,喝也不能落下。”魏凌风在一旁敲着锣边紧笑。 “哥,你别强人所难,人家可是准备要下一代呢,一切烟酒都免谈。”魏菱茉拉着沈慧怡的手,忙帮着把酒又推回去,眸光灼灼盯着天年。 她这一说,又把长辈们的注意力拉拢过来,还没等人开口,筷子落地清脆的连带着瓷碗的清脆。 刚刚还热闹的屋子乍然静了片刻,大家都寻声看过来。 霁月盯着地上的瓷片,眼神恍惚:“不小心打碎了,不好意思。” 她正说着,一只手已经被段天年拉起连带着她整个人。 “疼不疼?”他抓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浓眉紧锁地淡淡盯了她一会儿,转头又道:“汤烫着手了,我带她去冲冲凉水。” 赵云见状刚要起身,琴姨已经开始跑过来收拾了,她望着已经掀起门帘子的儿子,嘱咐着:“北屋有药,给霁月抹点儿。” ------------------ 求收藏、求推荐,感谢所有看若爱的人,谢谢你们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4) 两人出了屋子,厚重的门帘放下,霁月耳边还残留着小姑笑声:“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可不是,都说他们大了,哪里大了,吃饭还打碎碗呢……”后面是奶奶绵长的声音。 天年拉着她到了水池,刚刚没感觉被汤烫到有多疼,反而是外面院子水管里流出的自来水冰凉刺骨。 原来不光十指连心,手掌也是连着心的,她被刺得疼极,手僵着动弹不得,眼泪就快要掉下来,又觉着自己此刻一定狼狈得很,赶忙仰起头使劲儿眨着眼睛,用尽力气,像是怕他随时看到自己的凌乱,也真真不想被他瞧见前失了方寸的模样。 索性他这人这点很好,有些事情她清楚他必定心里知晓,却又装作不知情,给她留足面子。 她睁着眼扬起头,哈着气,黑若潭湖的天上泛着几颗星,冬日里,异常清晰。 天年拉着霁月到了北屋,抹好药膏,手背面疼痛比刚刚好了很多。 屋子很静,天年背对着她将药箱放到衣柜顶层,自始至终他都没正眼再瞧过她。 “你还能回去吗?” 闻言,霁月怔住,他话里有话,她听得真切,又将视线移到他背上,背脊宽厚,宏然有力,有那么一瞬便和记忆里某个人重叠。(.无弹窗广告) 是啊,他们竟是如此亲近的人,亲近的如此相似,她猛然第一次感到,这样的念头进了脑子,挥之不去,让她惊慌、错乱。 她茫然的低下头,可笑的是,她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何低头,是躲开段天年还是躲避自己,又或是什么,她统统搞不清。 她闭了闭眼,吸了口气,才抬眼对上已经转过身子的天年。 他端靠在八音桌前,领口微敞,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眉头微挑若有所思,眼中尽是冷傲的疏离,霸气横生的味道。 见她不答,他上前一步,低着头看她,步步紧逼:“嗯?” “可以,我没问题。”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像是下定决心的小孩子,站起来,与他相对,方才的凌乱被她一扫而光,又恢复如常的稳妥平静。 “还记得回来那天我说过什么嘛?”他又近了一小步,眉间带着懒散疏离。 “什么?”他们之间的话语很多,但很简洁,她怎么可能全记住。 “我说:‘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他说完低头俯身,轻轻扣上她的脖颈,冰凉唇畔贴住她的嘴角,霁月想推开他,却已经被他由后面死死钳住,舌尖相碰,他浓郁的味道布满了她鼻腔。 许是他们之间亲热时候是他一直霸气缘故,她也不由自主闭了眼,闭眼那一刻,心里便生出了一面镜子,无比洁亮清透,照耀着自己。 她明白……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心,撕开的疼起来。 ------ 收.藏.破贰佰,今天加更同时也为了感谢所有送鲜花、神笔、荷包的人,谢谢你们,中午送上2更。 现在的我,每天脑子里都是若爱里面的故事和人物,吃饭、睡觉、坐车,为了不让喜爱的人失望,努力去刻画好他们,总之,要谢谢大家!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5) 屋外。(.无弹窗广告) 魏菱茉拿着毛巾,站在窗外,窗上起了淡淡雾气,黑夜如此阴暗,院子里毫无光亮,她才清晰的看到了窗影上拥.缠的两人。 她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她抓着毛巾的指甲用力撵着,心被揪住了一下,她咬着唇角,眸光盯着那一处,哼笑,不过一个吻而已。 “菱茉……”沈慧怡站在她身后,她就知道菱茉肯定是去找大哥了,她不过担心,也跟来看看。 魏菱茉回过身子,冲她笑笑:“毛巾拿到了,走吧。” 沈慧怡余光扫了眼窗里紧.拥的影子,犹豫着又看了眼,才跟着魏菱茉离开。 霁月跟着天年回到屋里时候已经很热闹。 魏凌风被魏菱茉和沈慧怡灌了很多,见天年进来,像见到救星。 “你赶紧给我收拾收拾这两个捣蛋东西,尤其是她。”他手指着魏菱茉:“我可是你亲哥哥!” 魏菱茉吐吐舌头,冲着段天年笑,眼里放着点点光彩。 “大哥可回来了,是要摸多少药膏啊,我们还以为你把大伯母的药膏都摸干净了呢。” 天年泰然坐下,眼角扫了眼天萌,牵起一笑:“你这个最老实的现在也跟着她们开始胡闹了。” “哪有啊,我是实话实说。”天萌被段天年一说,脸上挂起层淡淡红晕,她是几个孩子里脸皮最薄的。 霁月坐下来,看着魏凌茉与沈慧怡还有段天萌说说笑笑,又看段天年和凌风哥哥边喝边聊,情投意合。自己反是多出来的人,融不进她们的话题里去。 想至此,心里又嘲讽起自己,事实上,如若没有她的出现,魏凌茉怎么也会排在段家张孙媳妇的后背大军里吧。 ** 霁月睁开眼时角柜的时钟正指着七点。 她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习惯性的用手扫着身旁,那一边整洁清冷,一夜无人。 昨晚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钟。 段天年少有的多喝了几杯,回来路上两人谁也无话,实际上两人平日也很少闲聊,但昨晚的气氛简直压抑到了前所未有的冰点。 回到家忘记说了什么,一触即发,他便发了脾气,摔了东西。 她沉默的在他跟前捡起零七八碎的玻璃碎片。是的,她当时沉默着,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该有什么反映才好。 即便是发脾气,他也没说出什么来,而他们两人明明都很清楚到底为了什么而如此。 见她这样,他沉默了片刻索性拿了钥匙开门而去。 霁月闭上眼深深吸着气,胸腔里像有一团散乱的毛线球,乱成团,结成网,绕成丝,乱极。 她这是在埋怨谁呢?段天年?还是她自己? 毕竟,是她先失了步调在先,而他,只不过是一如既往保持在香港时的模样而已。 她躺在床上想着,电话响起来。 由枕下摸索着拾起,屏幕上蹦着欢快的汉字,眉头紧锁,犹豫着接起来。 “书房桌上有个牛皮纸袋,你给妈妈送过去。”段天年还没等霁月开口,已经很公式化交代起来,声色平淡,音准恰到好处,带着他特有的浓浓醇厚。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6) 霁月拿着手机,另一头的男人口吻端正交代她怎样怎样,她不禁蹙眉。[.超多好看小说] 这男人似乎把昨晚发酒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她赌气想着,几秒后,又垂下头,他不会忘,他们之间是不需要再有所解释的,本身也不是相爱而,如今多说也无意。 她舒了口气,抬步走到书房,见到紫檀桌上的牛皮袋子,已经塑封好了。 十分钟后,霁月穿好衣服出了门。 段天年很少交代她去做某件事,霁月看着牛皮纸袋上落款的几个字――‘协和……’想了想,大概是婆婆医院托他办的事情,那就更托不得了。 急急忙忙打车到了西绒线时已经快八点钟了,霁月担心婆婆等着着急便抬腿开始用跑的进了院子。 赵云刚好穿戴整齐要出门,见霁月来了,满面带笑的问:“霁月?你怎么来了?” 霁月一路小跑,浑身有些发热,喘着大气:“妈妈。阿年让我把这个拿来。” 赵云低头一瞧,眉头微皱:“这混小子,怎么让你跑过来了,大冷天儿的。” 霁月笑着摇头:“没事的,我刚好起来的早。” 正说着,司机进来示意可以走了。 霁月玲珑通透,知道段天年特意让自己送来有两层意思,一是婆婆确实着急需要这文件,段天年再派人回来不如让她送来更快。二是想让她给婆婆留下更好的印象,索性顺水推舟的让她赶过来。 他想的永远要比她周到。 “您着急出门,我也回去了。”霁月说罢准备离开。 不想西厢房的门帘子被掀开,段天骄由里面走出来。 “那怎么行,小姑带奶奶出去了,家里没人,我也不留你了。”赵云低头看了眼表,冲着天骄道了句:“天骄,你不是要回去嘛,去,给你大嫂顺道送回去。” “妈妈,不用了,我自己打车……”霁月立刻想阻止,话没说完,赵云已经按上她的手,婆婆的手柔软丰润,不似阿婆的枯瘦硬朗,也不似舅妈的粗糙干练,却都是如她们一样,温暖可人的。 “那怎么行,家里有车不用,非要花那冤枉钱给别人。”她笑着又瞅了眼戳在西厢门口站着的天骄,扬起眉头:“你小子还杵那儿干什么,平日油嘴滑舌,今儿倒是一回来就无精打采的。” “我得赶紧走了,你听话让天骄送啊。”她说着又拍了拍霁月的手,匆匆忙忙挎着包走出院子。 前几日下过的雪还没完完全全滑掉,白日里化了的雪水经过夜晚冷风一吹,第二天索然成了冰柱子,冷嗷嗷地挂在瓦片儿房檐上,看上去令人发冷。 霁月和段天骄相对而站,两人相差约几米,隔了石雕墩子茶几,风吹来,带起她散着的发丝和洗发精的香气,院子外偶有几声汽车鸣笛和孩子喧闹擦进耳,断断续续,闲适宜人。 她抬眸瞧他双手插在兜里,正望着院门口方向,目光里是她熟悉又深知的深意,半响无话,她垂了垂眸吸气:“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再见。” “顾微月!” --- 感冒头晕晕更晚了,抱歉,大家周末愉快!~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7) “微月,做我女朋友好吗?” “微月,毕业了就嫁给我吧?” “微月,你放心,以后我来替你照顾阿婆,没有妈妈不要紧,你还有我呢。” “微月,微月,微月,我怎么叫你都叫不够……” 时光缱绻,随风而来,飘散了尘封的记忆,压在心底的画面随着那声音依稀打开,像是由天上倾斜而下的阳光,刺得她眼疼。 霁月想也不想抬脚便走。 “你能嫁我大哥,还怕看见我?” 她僵着身子,两手攥紧了书包上的皮带子,本就疼极的脑仁更是像快要炸开。 多么讽刺的语调,多么滑稽的问话,曾经,多曼妙喜爱的声音,如今也都变了质,她想着,嘴角嘲讽便随之绽放开来。 “从小到大我从没觉得对不起谁过,这些年我只觉得最对不起你!”段天骄怒目而视,语气微颤:“我说我妈怎么这么反对大哥的婚事,顾微月,尚霁月?哈,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择手段!” 霁月站在他身前不到两米,他的声音飞过来,铺天盖地如飞针般刺来,不留情面扎进心口,她吸着胸口呼出的气,闭上眼又睁开,放佛下了很大决心,猛然转过身。 天骄凝视着她,显然没想到她会霍地转身,冰冷的面上隐现瞬间惊变,只一瞬又被愤怒笼罩恢复如常。 “我怎么不择手段了?”她咬咬牙,终于开口,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颤抖,她使劲攥着拳头五指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放佛这样做才能平息她的颤栗,她不清楚这发抖从何而来,因为气愤?因为伤心?因为许久不见的激动? 或者都有吧。 天骄没料到他会这样问自己,一时没开口,双眼目不斜视的看着霁月,几年不见,却如天天相见,在梦里,在白日,她都在他脑海里,只更如此,他才会更气。 “你为什么这么做。”良久,他低下头转过目子不再看她,坚硬的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闻言,他抬头,看到霁月白皙的面上露出嘲讽,又一笑,魅惑众生地看着他说:“我们还有说这些的必要吗?” 他全身像泄了气散了架般的无力,如若说以前的分别令他痛不欲生,那么如今的再见,简直让他掉进地狱。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做出这种事来?他是我大哥!你让我怎么…”他觉得胸口有条火龙在喷,浑身上下直到脑顶都在燃烧。 “你和我以前的事要是被家里知道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他终于控制不住怒吼出来,格外响亮,小小的院落里,早已不闻外面胡同喧嚣。 霁月只觉可笑,嘴角半笑着轻声道:“家里?我倒是忘了,在你心里家门永远高于一切。”说完,锐利的眸子滑过段天骄,清澈似水,又恰一滩死水。 “所以你就这样结了婚?这么的草率?!”他急红了眼,从未谋面的大嫂,是尚伯伯丢了的女儿,与大哥相识不到一个星期便同意了婚事,这件事在段家从来不是秘密。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8) “你娶了别人,我为什么不能嫁别人?”她答得痛快,心里有个爪子在不停挠着她,越挠越疼,疼,太疼了。 天骄浑身一震,顿时说不上话来,他只觉自己可笑,是啊,是他先食言在先,和她分手,娶了慧怡的,他质问什么呢? “那……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无言以对,心里却不愿面对,他皱着眉眼里是说不出的疼。 霁月瞥眸,她心底何尝不是疼痛难忍,终于,她笑起来:“我怎么对你了?我没钱没有好家世,我帮不上你,你不需要我,我就嫁个需要我的男人,难道我还要去跟你商量吗?!让你妈继续羞辱我,羞辱阿婆?!” “当时情非得已,我爸和大伯出了事,我妈一时控制不住才那样说你。[]”段天骄迈了小步,双手摊着,极力的说着。 “我知道,我清楚你的难处,我也理解你。”霁月吸了口气,紧紧闭上眼,她是多么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想起他,真的不想。 “所以我知道我永远不能再和你一起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忽然,泪来就掉下来了,这么的轻而易举,即便早已过了三年,过了三年多时间,还是坍塌得令她体无完肤。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泪,自己的懦弱,一切都不想,可这些年她也不曾好过过,她何曾做错过呢,错的是时间,他需要的是沈慧怡,而自己那时还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孩子,普通的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的傻瓜。 他娶了她人,她才知晓父亲在京是什么样的人,原来她也是可以的,帮到他,帮到他们家,可终究,造化弄人,只差一步而已。 匆匆把自己嫁了,恍惚过着为人.妻的日子,三年,她就这样过来了。 “微月……”段天骄黑眉微蹙,见她哭泣,他心痛难忍,她的柔.软她的一切他又怎敢忘记?一瞬间所有怒火都卸去了,他急促的上前,一手将她揽入胸前,柔软温润地味道扑过来,是她的味道,几年了,他是如此熟悉。 他从没忘记过,她是个多么美妙的人。他深深爱着的女人,梦断,人醒,多少午.夜.梦回他想着,多少年后的今天她变成了什么模样?能否再见到?又想着她也结婚了吧?还是仍然孤身一人? 那个雨夜,他抛出的狠话,剜开了他的心,从此他便没有心,她追着轿车在后面奔跑的模样他永远忘不掉。 那夜的雨,如此大,大到打湿了两人的脸,连泪也一同随雨流下。 他甚至会嫉妒,嫉妒谁能娶到她,做他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情,给她温暖,给她家,给她她一直望尘莫及失去的亲情。 然,天意弄人,他们如今近在咫尺,又仿若天涯。 昨天见到她的一刹那,他突然地傻了,没错,傻了眼,当头一棒原是这般滋味。是以他逃走了,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边是自己挚爱一生的女人,一边是自己亲如骨血的大哥。 --- 求收藏,求鼓励,鞠躬飘走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9) 老天,你真的是个混蛋! 段天骄双眼泛着红色血丝,犹如猛兽苏醒,满面青筋,愤怒又无奈的看着面前轻盈柔美的女人。(.无弹窗广告) 他的肩头依旧宽大熟悉,让霁月沉溺,让她留恋,亦让她不想放开,那些与他一起的日子她有多快乐,多高兴,而所有过往都被命运绞碎,明明相爱的啊,明明很努力的啊,可是为什么就不行了呢,她一度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想不明白,恨自己,恨他和他的家族,恨父亲,恨母亲,恨一切,缠绕着他与她小指的红线终究是断了,被可笑的命运捉弄断了。 忽然,段天年清隽冷傲的面容一闪而逝,如春风刮过湖面,掀起清澈涟漪。 她微一顿,猛然清醒,她眸子微颤盯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有着和天年一样的英俊脸孔,隽雅倜傥,多么的相似,可,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她推开他,踉跄地后退,擦了眼角,:“我理解你,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她说完转身便走,段天骄一个快步伸手抓住她。 如今说什么原谅不原谅,都已是来不及,他只想抓住她,抓住她细长轻软的手,贪恋着这一点点的时间,想着多与她在一起一点点也好,又看着那白皙的手掌一点点随着霁月的离开滑出掌心,他还想抬手,手却僵在半空,前面的人快步出了院子,消逝在他漩涡似的眸中。 霁月跌跌撞撞走出院子,加快步子跑了起来,冬日寒风冷冽的吹着她的面,疼极了,心,也疼极了。 跑过一条胡同,她终于停下,靠着无人的墙面慢悠悠的蹲下身子将头埋进手臂,痛哭出来。 好容易愈合的心,又裂开一道口子,轻轻地如履平地般的划过五脏,好疼啊,阿婆,我好疼…… 她埋首在膝,泪滴不断,唇畔被咬的疼痛难忍,她仍旧不肯松口,恨不得越是这样越是能抵抗心底的灼伤。 无法原谅的是自己. 只不过爱上一个人,为了他,错过见阿婆最后一面的时机。 如何能原谅? 那是她最重要的人啊,毫无血亲,给她温暖,她本就不多珍视的人中的一个,永远无法原谅这样自私丑陋的自己。 段天骄,我们之间有太多面墙了,也真的永远都不可能了。 她哭得难受,又竭尽全力,这几年她心里的疼与孤寂,谁能知晓? 胡同口边沿,黑色a8停在路口。 邹毅心里万分忐忑,老板叫自己送他来段家老宅子,谁知道刚到门口,就看到太太哭着跑出来,寸得邪乎还在后面,段二少爷也从里面漫步出来,他背对着他们的车子,一直盯着太太消失的方向,过了十多分钟,才缓缓离开。 而他们在车子里已经有了将近半个小时。 他很识趣的将车子停好,又懂得进退的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才缓缓开口。 “段总,现在送您去……? ----- 今天一早就超级超级的忙碌,更新晚了,抱歉,收.藏.又快破百了,我和大家一起期待四更的日子,周二愉快!~飞走 【05】、错过光年里一瞬明灭,从此你我缘浅(10) 轿车里静谧十分。 段天年双眸恰也盯着霁月消失的方向,即便人也早就拐了弯的没了踪影,隔着窗子他似是仍能幻听到她哭泣时依稀的抽泣声。 她却是很久没哭过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噢,是了,是那次,天骄被小婶的人带走,她追着轿车跑跌在雨地里,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似乎懂得她的哀伤,直直狠狠的打在她身上,雨点四起激起水花,她跌了一跤趴在地上,浇湿了全身衣襟,他静静坐在车里看着,面色冷然,她便那样子坐在雨里整整2个小时,而他,在车厢里看了她2个小时。 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她了,那之前是在一年前,不同的是上一次是他怀着私心想与陆冉一起,从天骄口里知道了她这个人的存在,抱着侥幸,抱着期许,背着家里偷偷跑来,他那时想的只是若替尚伯伯找回女儿,兴许能赢得父母对他与陆冉的同意。 而一年后再见面,没了陆冉,那程子家里频频出事,尚伯伯让他替自己寻回女儿,他没说自己曾见过照片里的女子,只应了,便一路南下。 他淡淡想着竟觉着有些好笑,似乎每次找她,他都抱着别样心思,,而那时候段家正需要他,也需要她。 只有雨落的声音和她纤瘦的背影交织辉映。 然后,他下了车,撑起伞走近她跟前蹲下身,问:“如果难过,不如与我结婚,我可以为你建立一所避风港,躲掉舆(yu)论,躲掉情爱,甚至,伤害你的那个男人,如何?” 他盯着她的脸,曾经秀气玲珑的面上面趟着雨水,是雨水还是泪水想必她自己也分不清晰了吧,明明那样自信张扬过,那样笑语嫣然过,她是那个样子才好,那样子才适合她的年纪。 她没拒绝,伴着潺潺细雨她向他伸出手,手指细弱白皙,却算是回答了。 “你想清楚,我们是做真夫妻。”他又道。 “带我回家。”她终于正视他,贝齿咬住唇畔,他挑眉瞧着,明明是同一人,委实是不一样了,只是那时,他悻悻地想,这次,权当自己卑鄙一回吧。 叫她送文件过来给母亲,除了想让她和母亲更亲近些也是故意让她跑这一遭,前一晚的争吵,他还记在心头,说是争吵,自始至终只有自己在发脾气,而她自来都是忍受着。 忍受……她何必这样压抑自己,束缚自己?可终究,困住的岂止她一人呐…… 浓眉下的黑眸透不出的沉默,面上戾色一闪,良久,他才开口:“去蓝海。” 他将身子缓缓靠向座椅,一只手臂垮在车窗上,他斜眼瞧着窗外灰墙琉璃瓦片,手指轻轻划过冰冷薄唇,脑子里尽是她许久都不曾哭泣的容颜。 手掌攥拳,暗自使了使劲,她定是不希望自己此时出现,索性就暂时不见面吧。 --- 收.藏.破.百,送上承诺的四更,等我修好下章节就会发,谢谢所有爱若爱的你们。 【06】、翻手云,覆手雨(1) 天年淡淡吐了口气,线条分明,神色漠然。 他心底这样想着,却又恼起自己,终究是她不希望见自己,还是他不想看到她为别的男人流泪,而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堂弟,说是堂弟何尝不是亲如兄弟,他微微仰头靠在真皮座椅背上,呵!自己这段没头没脑的婚姻,他根本不想仔细去理会。 ** 霁月回到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 她自己徒步由西绒线到了南礼士路,又从南礼士路莫名其妙的坐了地铁,最后到前门大街上转悠了一圈儿,经过大栅栏时才想起来已是夜幕时刻,匆匆打了车子,回了绿海。 张阿姨虽然照顾霁月二人生活起居,却因着丈夫儿女都在北京没有住在她们家。 霁月按了密码,门开,屋里一片漆黑。 她按了门廊的灯掣,恍然间,屋子灯火通明,她站在环廊上,看着家里的一切,莫名的有些委屈,又莫名的觉着安心。 换了拖鞋拖着疲惫的身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欧式沙发柔软舒适,她身子向后靠着,手掌放在沙发上,沙发是从法国定制空运过来的,她忽然想起这还是段天年在香港时偶然遇到的一位商界朋友极力推荐给他们的,当时二人并没太在意,谁曾想没过几天那人便不知从哪儿搞来了段天年北京的房子地址,直接全套的空运过来了。 那会儿陆南还半开玩笑的打趣他们,说:“段总如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谁不想巴结巴结啊。” 她闭上发涩的眼,偌大的富士洋房里静的出奇,一点杂音都没有,她甚至能听到自己不均匀的呼吸,和挂钟滴答滴答的走弦声响,还有后脑勺僵硬的疼痛。 抬起右手压住额头,沉重的臂膀也没让发疼的脑子更好过些。 她心里微微叹息,还好,他没回来。 他总能猜透了自己似的,恰到好处的出现,又符合适宜的消失。 今天她格外疲惫,与段天骄的再见是她早就料到的,却一直不敢真正面对,即便此时,她也难以想象几小时前还在段家老宅子里和他说什么在不在一起。 自己还真可笑。 她又想起昨天和天年吵了架,其实他们结婚三年来从没大吵过。 小吵小闹也很少。 是她,听到魏凌茉说起天骄和沈慧怡准备要孩子时打碎了汤碗,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当听着昔日爱人要生孩子时,她乱了,惊了,甚至难以控制了,明明该痛恨,明明该决绝,可仿佛一切决心都被那点儿思念回忆断章取义的摒弃了。 微微吸了口气,胸口里的沉闷并没有因她的深吸气而消散,反而越积越多,她重重的皱起细眉。 她一直像只懒猫,把自己武装得很好,不听不想不去关心,就以为可以了。 见到段天骄,她才知道,自己曾经错的离谱,她不愿面对的又怎么可能永远就真如心所愿的不出现呐? 只是一味地逃避,逃离曾经,逃离现实,逃离到段天年为她建的避风港。 --- 最近系统很龟速,更新了的很久才显示,第二更快快的送上。 【06】、翻手云,覆手雨(2) 她又想起昨晚在后院的小北屋里。段天年问她‘你还能回去吗?’那声音威慑地,醇厚地跌落进她心底,溅起湖心涟漪, 她明明听懂了的,却答不上他,她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能否像以前一样去爱段天骄,她清楚,她回不去了。 从决定嫁给段天年起,她便为自己选了一条永不回头的路,这条路走下去,只会令她与段天骄渐行渐远,这便是她的心,当年疼无法疼恨无法恨的决定,她该恨谁?段天骄?还是她父母?又或是命?她为自己找了条最绝的路,然后笑着让眼泪一天天流干,让心也跟着日月星辉干涸到底。 她原来也是这么狠心的女人啊,白皙的脸上渗出惨笑,眼角一滴泪掉落,顺着耳际滑过去,滴到脖颈,凉透了。[.超多好看小说] ** 天年睁开眼,抬手抚额,又感到左手臂下的柔软不禁低头,汪琳娜躺在他怀里。 似是感觉到他醒了,汪琳娜也睁了眼,揉着睡眼抬起头。 “几点了。”他抽出手臂,坐起身。 汪琳娜揉了揉眼睛,看了眼身后的挂钟:“7点了,你今天有会吧,我去给你做早餐?” 她小心翼翼征求着他。 听见他嗯了句,她高兴地翻身下床,利索的套上性感红色丝绸睡衣,快步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她便洗漱好,又笑着让他多睡会儿,便下了楼。 他醒了便不想再躺着,支起身子点了根烟,慢慢抽着,淡青烟雾飘渺凌乱,昏暗的窗帘跑进一抹清晨的微光,射出他微微蹙起的浓眉。 不一会儿汪琳娜轻轻推门而入,爬上床,美颜望着他:“饭好了。” 他不予理会径直下了床,进了浴室。 汪琳娜望着他冷漠的模样,似乎习以为常,但眼里仍免不了带上几分忧愁。 喷洒倾泻而下,温热的水浇灌了全身,他径直站着让水从头顶灌入。 闭上眼,直到周围有了热水溅起的雾气,一双凌厉深邃的眼才慢慢睁开。 水柱落上肩膀,溅起细小的水珠子,晶莹如玉珠,哗哗的流水声充斥着整个浴室。 汪琳娜跟着自己四年多,他们认识要比霁月还早,在他没有妻子的时候,她就俨然成了自己的情人,他扬手抹了把脸,当初和汪琳娜也是图一时之快,想让人不痛快而已,没成想已经是这么久。 她如今演艺事业大红大紫,得了众多品牌导演的首肯,他清楚她也并非只是靠脸蛋上位,她很刻苦,很认真的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也正如此,他才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这么久。 他喜欢认真的女人。 况且汪琳娜实际上很贤惠,在他不常来的房子里,她总会收拾的干净整洁,甚至会带一点儿家的温馨,她会为他做早餐,洗衣服,打理好日常很多。 他其实偶尔会畅想,如若换了她,为自己匆忙准备早餐他的太太会是什么样子,只可惜他唯一品尝过她手艺还是回北京前夕,也只有那一次。 --- 原谅愚蠢的我,存稿米带够,要到周五回家才能补上,周五2更2更,对不起各位了。 【06】、翻手云,覆手雨(3) 他顿时咧嘴不屑地洗了把脸,想什么呢?这可能吗?从请她嫁给自己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早已没了退路,无论曾经,还是现在。(.无弹窗广告) 也清楚,她的爱哪会轻易施舍给自己,不过,他当时想,他也不需要。 待下楼时汪琳娜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她正看着电视,见段天年下来,起身为他盛粥。 “做了什么?”他边系着袖口的袖扣,边问,一头黑发英气逼人。 “你尝尝就知道了。”她一笑,将碗放在他面前,又道:“是你喜欢的皮蛋瘦肉粥。” 段天年盛了一小勺,入口即化,味道确实不错。(.好看的小说) “你什么时候去法国,下周?” 汪琳娜心头一动,笑起来:“这个还没定呢,我也得等制作方意见。” 天年没出声,算是默然,他又喝了一小口,才放下勺子,拿起餐布擦了擦嘴角。 邹毅过来时政见段天年正在用早餐,便在外面候着。 见段天年从别墅里走出来,他赶忙打开车门。 汪琳娜目送段天年的a8离去,才不舍得进了屋子,望着桌上吃了几口的粥,和她一大早忙来忙去的丰盛早餐,她不仅怅然一笑。 天年上了车,邹毅见老板今日心情也颇为不佳,紧了紧喉咙:“段总,瑞士那边儿学校来了电话,四小姐昨天回学校了。” 天年正在发呆,听了邹毅的话,眉角微抬:“现在呢?” 周毅侧头,大气儿不敢出:“听说是在上课。” “上课?上什么课?毕业证不是拿到手了麼。”他心情不郁,口调颇为不耐。 “好像是选修课,没什么大用,想必四小姐想消磨消磨时间,已经派人过去了。” “这次盯紧了,还有,给我查,离开香港以后她都去哪儿了,和什么人在一起。” “是。”邹毅点头道,心下不禁汗了一把,哎,老板这心情明显不爽啊。 --- 霁月:你看,你到处留情大家都不喜欢你鸟 段天年:你不也是 霁月:…… 段天年:不过,没关系 霁月:??? 段天年:这说明大家融入角色了,都很认真的在看就是了 霁月:…… --- 上午外出办事更新晚了抱歉,是这样,由于之前有过前一晚预存的章节有限制字很久没发出来,搞得很麻烦,所以现在我基本每天当天进行手更,所以外出的情况下就会受点儿影响,但是尽量保证每天都更,外出办事也粉辛苦,望大家体谅。 --- 汪琳娜这个角色我是删了的,但后来思量左右还是决定加上,昨天的章节发出之前我就在想,段天年彻底腹黑了,也踌躇过是否要写得那么清楚、露骨,一定是开头就在别的女人床上还是只交代一下一带而过好,又或是别的可能,最终我还是勇敢的选择了这样,我要说的是,若爱并不是清新小暖文路线,婚姻本身是个很沉重的话题,拿起它我们就要认真才好,现实里,多少人认真过呢?你没有过婚外恋嘛?没有婚外恋的就没搞过暧昧?认真踏实过日子的?真心实意默默暗恋许多年的?所有这些都有,这才是生活。因此,拙作也许不够美好,不如看者心意,但只图一乐,我写故事,您来看,我希望每个人都是开心的,幸福的。 【06】、翻手云,覆手雨(4) 车子慢悠悠的加起速度,清晨的二环路上车还不多,下了西直门辅路车子向东一拐便进了金融大街。 “给陆总拨电话。”天年靠在皮质座椅上,神色淡然,早晨的阳光照进来,射出他线条优美的半边侧面。 邹毅耳聪目明,赶紧拿起车上的电话拨了过去,一会儿便接通了。 天年从后面座椅上拿起来,听到那边儿轰隆隆的吵。 他扯起眉角,才将电话放到耳旁。 “喂?” “喂什么喂,人在哪儿。” 陆南正此时一身正装站在中国大饭店门口,嘴里叼着烟,一听是天年,又伸手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崭新号码,心道,这厮还换了个军区的号来,立马挑起唇角来:“这一回北京人也高调起来了。(.好看的小说)” 天年在那边边听边笑,没搭理他。 他也笑起来:“找我干嘛?” “在哪儿鬼混呢。” “什么鬼混,陆夫人在国贸这边儿授课,我被钦点了当司机的。” “打算收仁和了,你准备准备吧,顺便替我向陆阿姨问好,过段时间我再登门拜访。” “段总放心,小的一定带到。”他将烟蒂儿弹出,烟头完美的落入隔着一丈远的垃圾桶里,这一动作潇洒悠扬,引来几个路过的姑娘投目。 “你这小子,让你在门口等我还耍什么帅?”宋丽媛的声音劈过来,阴柔端稳,向她本人一样,从容高贵。 陆南收了线,忙支起身子叫道:“妈。” 他瞧母亲身边站了位彬彬有礼的男人,一见陆南看对方便主动开口:“想必这就是少公子了,听说刚回来,真是一表人才,宋老师好福气。” 他说完才伸出手半弯着腰作握手状:“陆总,我是魏部长的助理,宋伟。” 陆南也收起了玩世模样,面上露出肃严,伸出右手:“早有耳闻,幸会。” 又客套了几句,宋伟目送陆南车子离去,才伸手掏出手机向魏凌云汇报已经顺利完成任务。 车子上了东三环,一路到了光华北路,宋丽媛穿了件褐色妮子大衣,短发微烫过,利索简洁,两耳带着金坠子,恰到好处的点缀了本身素朴的短发。 “天年让我带个好儿给您。” “嗯,光知道带好,我可是还没见过霁月呢。” 陆南见母亲话里不悦,也没搭茬。 宋丽媛许久不这么折腾,已然有些累了。 “大哥怎么想起请您去了?” “还不是你魏叔叔,说什么我讲得课件知识点明确,凌云这孩子你还不知道,不听谁的也不敢不听他老子的,也不看看底下做的都是什么人,最次的也是副部级的。” “看您说的,您这职称还不配给他们讲,他们军区首长还不是照样儿听您课过来的。” “胡闹,哪有这么说你魏叔叔的,你这小子,在香港待得越不懂规矩了。” 陆南握着方向盘的手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和您说嘛,也没当着外人不是。” -- 终于回家了,今天2更,补周三答应的缺的一更,工作繁忙评论不能一一回复,在这里谢谢大家,所有我都看到了,好的、坏的我都全收走了,都要说谢谢,支持我的人,我不多言了,爱你们!谢谢~ 【06】、翻手云,覆手雨(5) 宋丽媛端坐于后座,看着驾驶位子上越发洒脱的儿子,扬手捋了捋头发,问:“你跟着天年去香港虽然你爸不太同意,可也没拦着,再者,爷爷疼你也算是默许你胡闹了,既然回来了就消停消停。” 陆南心里一沉,知道母亲接下来要说什么,动了动唇角也没再张嘴。 宋丽媛又瞥了眼儿子,才接着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几年碰没碰上可心的?” 果不其然,知母莫若子,他若无其事开着车嘴中却道:“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两年光顾了祁宏,舍生取义的,哪儿有时间顾得上终身大事儿啊。” “那是以前,现在公司都发展这么大了,我可不信你连谈个恋爱都没空!” 见母亲微怒,他立马咧着嘴笑:“得得,您要是看上谁家的,先帮儿子留意着呗。” 宋丽媛眉头一动:“你小子跟我打哑谜是不是?” “哎呦亲妈,我那儿敢啊。” “哼,我不管,人家都儿孙满堂了,你看看我!”她说着一脸委屈,可不是,同事的孙子都出来了,她这个儿子还没着落,不急是不可能的。 “您不是有秀秀了嘛,妈,儿子得说句公道话,您不能太贪心了啊。”陆南咂着嘴,满面带笑。 “别和我提秀秀,你大哥闺女都三岁了,你呢?你连个伴儿都没有,能不让我着急嘛?”宋丽媛看着儿子突然沉默,心里一重,道:“你这几年在外面和哪些个小明星鬼混上了杂志,又跟哪些个香港富商抢女人家里不是不清楚,我们不管是知道当初的事情全家都反对你让你心里头不痛快,可是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也该踏踏实实找个人了。” 陆南刚还挂着的笑一瞬便荡然无存,沉默的开着车,半响也没再说话。 “你不会还念着尚家那死丫头呢吧?”宋丽媛话锋一转,眼角一现锋利。 “看您说的,多难听,霁月现在都回来了,也默认了霁曦她们母女二人了,您这是何必呢?” “你懂什么,原悦岚,她就是个小三!害得你小姑漂洋过海躲得那么远,女儿女儿见不到,丈夫丈夫那个样子对她,现在可好,霁月是找回来了,连陆家的门她都不进!让你爷爷和爸爸多难过。”她气性上来眼睛红了红:“这一切都归结那个原悦岚,她生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瞧她让你和吕潇闹腾的最后成了什么样子!你有没有良心,你小姑算是白疼了你!” 陆南深知陆尚两家关系一直白热化,而母亲自幼与小姑便是闺中密友,自然也是恨透了原悦岚,自己也不好多言,他的小姑从和尚玉熊离婚后就消失匿迹的出了国,和家里也断了联系,上一辈的恩怨他理解,可真到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时又是另一番事儿,全家的执意反对,他不是不动怒的。 但到了香港,见到霁月那一天,他忽然间就明白母亲眼里的泪与疼痛,以及父亲的断然反对了。 -- 2更毕,明儿见 【06】、翻手云,覆手雨(6) 不是骨血谁能轻易体会。(.好看的小说) 霁月,被上一辈人匆匆安排了命运的孩子,她站在他面前,淡淡看着他笑,他就想,若换作是他会怎样?他的表妹不叫他哥哥,叫她陆南,他不勉强,他知道,她心里不肯承认的哪里是陆家呢?毕竟是亲生母亲,她是该有这个权利去恨谁的,无论谁,他们都没想过她的感受。 带走她那天,她还那么小,小小的眼睛泪汪汪的,可却没掉下眼泪,那时候起,她就很懂事了。 宋丽媛见儿子沉默,知道自己情绪又过于激动了,但该说的总归要说,于是咳了声道:“总之,你自己的事儿心里要有计较,你也不是二十出头了,别误了自己也误了人家。(.无弹窗广告)” 陆南刚刚还冷漠的心,被母亲一语点破,像是冰封划开了一道口子,他微微耸眉,有个人大张旗鼓的闯进来,然后满脑子是旖.旎.春.色,无.边.缠.绵的情.意泛.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半响才开口:“我知道。” ** 霁月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心里空落落的,她收了心神,让自己别这样,再要这样下去自己都该看不起自己了。 她头一次睡到这么晚,张阿姨开始还以为她又生病了,见她没事儿才放心。 霁月用过午饭决定回趟父亲家。 她临时起意决定,也就没打电话回去。 司机师傅很是热忱,见她报的地址在154大院询问她是不是地地道道北京人,祖上几代从军。有一搭无一搭,错过了坐车时无聊时间,很快便到了。 霁月没有考取驾照,段天年提过几次,但被她拒绝了。 她有次搭霁曦的车出去,那时霁曦也刚刚拿到驾照,上了三环差一点出车祸,她自此觉着开车对她来说是件奢适的事情,不如打车来的快。 自从三年前被段天年带回来时在父亲家里住过段日子,婚后三年便没回来过。 154较之三年前她被带回来时没什么变化,门口的警卫拦住了出租车,因是没有证件,霁月也不勉强便下了车自己走进去,七拐八拐才到了父亲家。 他们家靠最里面,因是独栋院子,除了父亲和原姨外便无人住了。 她望了眼门口,军区拍照的黑色轿车停在胡同口,一看便知是父亲的。 门吱呀一声,散着老旧味道被她推开。 院子当中摆着几年前的藤椅藤桌,参天古槐靠着西屋窗前的天井,又正是冬季,树上的叶子都已经落的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有几分孤凉。 她走过自来水池子,上面用布条栓着,盖了棉布,以前听说过是怕晚上会冻上。 她很好奇,北京有多冷能将管子冻上。 “玉熊,快瞧瞧,今天吹得什么风,把你这心肝儿宝贝盼来了。”原悦岚的声音尖尖的,却不会引起人反感,霁月第一次听到她说话时,就觉着这么个人应该是精明的,圆滑的。 --- 求收藏,求推荐 【06】、翻手云,覆手雨(7) 声音落下,正北屋的门帘子被掀开。 尚玉熊带着老花眼镜,穿了件蓝色羽绒坎肩,难得面上泛起笑,看着她说:“小月回来了,快进屋。” 霁月停了步子望了会儿父亲,才三年,曾经记忆中伟岸挺拔的人已经老了,他没穿军装,只是日常的衣着,威严也卸了些,她心中不禁喟叹,才提起步子走过去,叫道:“爸爸,原姨。” 原悦岚见霁月,一脸笑呵呵,两臂袖子摞起来,手里还拿着块布头。 进了屋子,她才瞧清楚段天年也来了,一脚愣在门口。 两人一见,分外惊异。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 尚玉熊填上烟袋卷儿,嘴角微动,心底默不作声,也不多言便道:“霁曦那丫头昨儿个过来还念叨着要叫你也过来,我想你们刚回来,就没应她,这倒好了,两口子还分着来了。” “爸,我是纯粹路过顺道看看您。”天年拿着火柴打出火来,送到尚玉熊跟前。 “我也是临时起意。”霁月听出父亲不悦她们二人这幅样子,也跟着说,却没天年那样殷勤熟道,只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二十三岁才第一次见到亲生父亲,自然不会与父亲太过亲近,反而天年更像他儿子。 “行了,甭理你爸,他就一牛脾气,别看他现在这样,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原悦岚笑呵呵地端着鲜红的橙子进来:“孩子们得空来了,别竟说风凉话。” 霁月看着原悦岚拿起水果刀开始切,静静坐着没动声色。 “怎么,听说你买了南面一块地皮?”尚玉熊抬眼,闪过别样韵味,眼角的皱纹被眯得更多了几条。 天年看了眼,紧跟着笑:“瞒不过您。” …… 霁月不愿听两个男人闲聊工作,起身走进厨房,原悦岚正忙着做饭。 桌上摆好了要炒的菜色,都被她整齐的码放整齐,主菜、配菜还有拌菜。 原悦岚四十多岁,霁月看出她年轻时的美貌,如今这年纪也仍是风韵犹存,霁月静静站在门口瞧着她正干练麻利的往锅里倒上油洒下葱姜蒜。 “你怎么上这儿来了?呛人,快回去。” “我过来看看用不用帮忙。”霁月淡淡笑着。 “不用不用,菜好了你负责吃就行。”她笑着炒菜,没空再理会霁月。 霁月望着厨房里忙前忙后的女人,如若不是多少知道点儿父母离婚的事情,很难想象,原悦岚是靠小三上位的,她明明也有大家风范,爽快利索,头脑也绝不比别人差。 她听陆南提过,原悦岚在与自己父亲之前也是有妇之夫,为了和父亲一起,甘愿离婚,离开原配。 那会儿一定是很精彩,事情败露,母亲闹着离婚带走孩子,而父亲坚决不同意,不光父亲,整个段家也坚决不肯,那时候嘛……她唇角一挑,满面讽刺。 【06】、翻手云,覆手雨(8) 她走到院子里,冬天便是萧条,无论是三年前的冬日还是今日,她站在这个院子里,依旧心情复杂,却又难得的多了几分平和,以往的愤恨都随着与段天骄分手而消散,她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自己考上了复旦,努力苦读,一直寄存希望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好好用功,将来就能改变自己,改变命运的愚弄,如今再想,她不禁嘲讽一笑,这想法着实是太可笑了。 天年出了门叫霁月吃饭,便见她双手插在棕色风衣里,冬日寒冷冻得她脸上晕了两团粉红,秀丽悦目。 宁静的眼旁黑痣微微随眼角一挑,嘲弄地盯着大门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嘴角动了一动,却是没开口,她这样子很容易让他看懂她在想另一个男人。 正在这时,原悦岚从厨房走出来:“霁月,快别站在外面儿了,快进屋,饭菜都好了。” 霁月转身,看到身后站着的段天年,心一紧,眼神很快跳开他深邃地眸子。 待再抬眼,他已经转了身,径直进了屋子。 ** 天年从154出来时,助理邹毅早已等候多时了。 天冷,他穿了件翻领儿蓝色呢子大衣,深色宝石蓝穿在他身上衬得高挑,倜傥又添置了几分优雅。(.好看的小说) “段总。” 他点了点头,钻进车里。 黑色a8开起来。 “段总,是回公司,还是?”邹毅回头,示意司机先慢点开。 天年此时正望着窗外,光线打在线条分明的脸上反而更显出他几分与之平日不同的温文尔雅来。 “去趟蓝海吧。” “是。”邹毅回过身子,示意司机直奔蓝海,他也顺着车窗望到外面,太太霁月正在车子后面静静走着,他收回目光。 天年轻抚额角,浓眉下两眼闭目似养神状。 吃过饭两人一起出来,他看出她心神都不在身上,不知哪儿来的火气,没顾她就自己大步先走了。 ** 天年第一次落下霁月自己上车。 她呆呆地望了会儿他离去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脚开始迈步。 他一定是十分生气吧,才对自己不理不睬。 吃饭的时候还为她布菜,在父亲面前装作恩爱模样,出了门子便回复了少爷做派,理都不再理她。 她心口紧紧松松,随着步伐沉沉甸甸,摇了摇头,不愿再想。 “姐!姐!” 霁月回头,看见霁曦开着车探出头来。 “姐,你这是去哪儿啊?我送你。” 霁曦向来对她热情洋溢,她也不好太拒绝,上了车子才知道霁曦最近筹划着开个门店,知道霁月整日无事便拉着跟她一起去瞧瞧。 --- 响应组织号召,若爱计划于12月1日起上架,上架后每日保底3000字更,相当于原来的每日三更,因此在上架前为了多存些稿只能保持每日一更了,望大家谅解,谢谢一直以来看若爱的你们,秋秋再次鞠躬感谢,周一愉快! 【06】、翻手云,覆手雨(9) 霁月心想左右回家也无事可做,段天年还在和她置气,想必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便跟着霁曦到了前门大街。 车子一路疾驰,霁曦手舞足蹈和她叨咕一路,霁月才知道霁曦盘下了个古董店门脸。 下了车,她抬头,看到硕大的金字烫在漆黑的楠木牌匾上,阳光耀在上面反正金光点点。 “怎么样?阔气吧?”霁曦将手搭在她肩上笑靥如花,眉目间尽是洒脱,说完又拉起她进了内堂。 店铺刚刚盘下来,要做准备的还很多,里面都是刚到货的瓶瓶罐罐,一片狼藉。 “店里的员工还没雇齐,乱了点儿。”霁曦递给她杯热茶。 她上下打量,店铺分两层,装修古朴,很有几分韵味,放古董的架子也才送来的样子,包着的纸壳还没被人撕下来。 霁曦穿了件高领绒衫,把头发高高梳起,已没了往日小女孩做派,见霁月盯着自己,她回眸,慧心一笑。 霁曦还没顾上和她说几句电话就过来了,刚挂断又有几个电话进来。 她自己随意的溜达着,看着展柜里已经摆好了一些玉石摆件儿,她趴在玻璃上瞧着还没上字的玉市牌,玲珑剔透的白玉如羊脂透亮。[] 她撇头瞅着霁曦站在门口这个那个的打着电话,一时间恍惚想着整日缠着她的小妹妹亭亭玉立了,她一下子又笑起自己来,可不是么,霁曦也是结了婚的人了。 “姐,你又游什么神儿呢?” “看你这样真不习惯,怎么想起做这个的?”霁月站起身子,掩唇而笑,明亮乌发垂下来,令她生了几分柔软。 霁曦站到她身旁与她并排靠在玻璃摆台边儿上,轻叹了口气:“吕潇回来整天不见人影儿,公司都快成他老婆了,我一个人总是无聊,倒不如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 “他还不是给你挣钱呢。” “我又不缺他的钱,我公公明年就退下来了,最近敏感的很,公司那边又怕这个节骨眼儿给老爷子出岔子。”霁曦说着喝了口热茶。 “你明白就好,可别在这节骨眼儿给他找麻烦。” “我早就和他说,去什么公司,还不如向他二哥一样兼个副职当当。” “你说的倒是轻巧,吕潇一个大男人有他自己的想法,别总任性了,两个人能在一起事件不容易的事儿。”霁月说完低头喝了口手中热腾腾的茶,碧螺春由碧绿的小球儿已经散开成了大片大片的叶花,漂在上面,沉沉浮浮。 霁曦瞧见姐姐眸中的落寞,心紧紧一酸,自己又说不上什么来,向她们这种人,哪有资格谈及喜欢的,而吕潇待她,她该心满意足了的。 “你这里还缺些什么?我送你当做开店的礼物。” “甭费那事儿啦,天年哥已经答应我把他那套做寿的玉雕送我,再说我这店能这么快盘下来也多亏了他帮忙。” “他?” 【06】、翻手云,覆手雨(10) 霁曦搂着她的肩膀奸笑道:“可不是麽,你老公是什么人呀,这地界儿的牌照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都不知道我跑了多少趟衙门口儿,咱爸脾气你知道,肯定不会帮我干这走后门儿的事儿,吕潇他们家又在敏感期,只好求你老公啦。” 她只得干瞪着一双乌黑眼球儿。 “多亏了天年哥,半天功夫就给我办的妥妥的了。” 俩人还在说着,霁曦的手机又响起来,她匆匆接起,又是一番官场儿词儿。 霁月静静站在大堂,望了望对面街角,人流如潮,霓虹彩灯,北京最黄金地段儿的牌照他一个上午就能拿到,她淡淡一笑,也不是没想到过他如今这般权势滔天。[.超多好看小说] ** 汪琳娜接到天年电话时还没起床,她昨夜赶通告,今天中午才回来,一进门就躺下睡了。 二十分钟后,她穿戴整齐的收拾好一切,等着他。 这几年她红得姹紫嫣红,很难想像这样天后级别的女人会将家里收拾的仅仅有条,即便是再繁琐累人的通告后,她也尽量不让家里展现出凌乱来,只因她知道,他喜欢整洁,她便尽力营造出他喜欢的温馨来。 这样,即便是他临时起意过来这里,也是温暖的。 门铃响着,汪琳娜踩着柔软的拖鞋小步子跑过去。 她穿了件红色紧身绒毛长裙,跑起来身材凹凸线条更加分明。 “怎么这么久?”天年踏进屋子,闻到一股淡淡香味,汪琳娜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将外套取过挂起来。 他扭头,她正温柔笑着,右边脸上梨涡深悬,这也是他这些年放纵她的缘故,她总有令自己温暖的时候,即便在外妩媚妖娆,回到这里,她总是整洁安静的看着自己。 “我煲了你爱吃的粥,这次加了点好东西,你尝尝?”汪琳娜拉着他的手,嘴角还嵌着酒窝。 “嗯。”他走到厨房,桌上已经摆好了饭。 汪琳娜点头转头盛粥,他将手搭在旁边的椅背,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拿起手机来。 “你晚点叫个司机去尚二小姐那边儿接趟太太。” 汪琳娜笑颜一僵,但转瞬即逝,待天年挂上电话,她已经将粥端到他跟前。 “快尝尝。” 他拿起勺子,喝了几口,她的厨艺他自来是知道的。 中午的饭菜他还没消化,只简单的喝了一点,又搭着吃了几口小菜便放下筷子,抬眸看着汪琳娜,浓眉轻挑,慵懒着一笑:“味道不错。”紧接着他又道:“任宁远找过你了?” 汪琳娜拿起勺的手顿时停住将勺子扔进碗中,瓷瓷相碰发出悦耳声响:“他只是问了问我你的项目,你知道的,我和他早就断了。” 她瞧着他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身姿挺拔。 【07】、皇城根儿下生,芳华不由己(1) 汪琳娜坐在椅子上,轻轻咬着唇畔,一双眸子滚动着,原来他是来向自己兴师问罪的,他是这样睿智精明,什么也瞒不过他。[.超多好看小说] 她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声音平和:“我只是想替他问问而已,也想帮你,别的什么都没有,我和他什么都没做!” 天年停住向屋外走起的步子,淡淡回眸,目光深邃犀利:“你该知道我从不屑让女人帮我做事,你不该是这种人,也别为了我糟.蹋了自己。” 汪琳娜双目一怔,青眉如黛微微蹙起,是的,她不是,即便是曾经和任宁远短暂的交往中,她也仅仅陪他出席过一些酒会,拉拉手,搭搭肩,她一直自重。[] 直到遇见他,段天年,明明知道他和自己不可能,亦清楚他不是什么好人,可还是爱上了,陷进去,出不来了。 他们都当她是在卖笑,只有他告诉自己,你不是,你在靠自己的努力赚钱呢。 是啊,母亲的病需要钱,很多很多,她没有办法,只得同意公司安排的饭局,说是饭局,实则她与妓.女有什么分别?可没有办法,她能怎么办?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除了脸蛋她什么都没有!这个行业如此,她能如何呢? 那样排斥还是要为了母亲迈出第一步,可让个陌生的男人去模你,亲你,她还是不行,她办不到,打了那个不知什么公司的副总后,她跑掉了,却又不敢跑得太远,只能偷偷蹲在酒会门口哭,她想,她这次完蛋了,演艺事业是彻底完了,她不担心未来的路,可这样下去,母亲怎么办? 他从她身边经过,很绅士的问她有没有能帮到的,还没说完,那个被她打的男人就冲出来了,拉着她上车子,她不肯,他扬手便打。[] 她怕得闭上了眼,可半天那只手也没落下,再度睁开,段天年黑如点漆的眸子就那样撞进了她心里,死死的钉在上面。 后来,她们相熟,他帮了她很多,明理暗地,如若不是他,她没那么快红起来,她那时遇到的他,还是个谦谦君子,硬朗又圆滑。 直到陆冉的突然离世,段家又接二连三出事,他变了,远比曾经还要沉着、狠戾,从前是雄狮,而今是卧龙。 可她不会变,爱他的心思怎能轻易改变? 他一直对她尊重有礼,只那一次,他醉了,她想,每个男人都会犯这种错误,可她愿意,因为那是她爱了很久的男人,他也有善良不为人知的一面,也有很多暴戾下不被人熟悉的困苦,她一直远远不敢涉足地看着他,所以她明白,在她最困难时,他瞧见了,帮了自己,虽然他总是说那于他不过举手之劳,可对她来说却是万分珍贵的,这样的人能有多坏呢? 倘若他喜欢,她便不顾名节,她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别人怎么看她不管,纵使他如今只是有钱只是玩闹只是逢场作戏?她也甘之如饴。爱情,不就该是这个样子麽。 --- 为了答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几天加油码字,so,今天3更好不好哇,如果各方面成绩好,明天还是给三更。 【07】、皇城根儿下生,芳华不由己(2) 她听见他说:“电影准备开拍了,早点去法国吧。(.)”那语调不咸不淡的,她紧紧闭上眼,知道他是在用很委婉的口气让自己离开一段时间,但愿是她多心了,她这样想着,良久,终于妥协。 “我会尽早去的,但是相应的你要陪我回趟老……”她谨慎盯着天年,那个家子还没说出,他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淡漠疏离,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他站在门角,随手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吐出一团白雾:“你是聪明人,我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带我去只会令你母亲蒙羞。(.)” 香烟的味道渲染进餐厅,关门声响回荡在整座屋子,汪琳娜坐在椅上,泪已滴在手背,滚烫滚烫的,像是逆流而出的岩浆,她立时缩起手掌。 四年,她已经在他身边待了四年,虽不算长,可比较而言至少要比他那位太太要长一点儿吧? 她只不过想帮他一下,明知道仁宁远也是另有图谋,可还是决定走这一步。 她是他的情人,这个圈子无人不知,他让自己待在他身边,可她清楚,他不爱,他根本连碰也很少碰自己,他会在出差的日子带着自己一起游玩,会在偶尔的几天回她的家,也会在与她同床的梦里,喝醉酒的日子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从前是陆冉,而今呢?无论几时,似乎永远都轮不到她。(.无弹窗广告) 不想去管蒙羞不蒙羞,她只想把自己爱的人带给母亲看一眼,有什么错了?还是,她根本就不该奢望那份永远不会属于自己的男人的怜惜呢。 他不爱自己,却给了她所有该有的,甚至有些时候她都将信将疑的觉着他是在乎过她的,如若不是为什么要跟她一起这么久?如若不是为什么不像对待其他新欢那样招则即来,挥之则去? 她微微叹气,掏出手机来。 电话接通,她启唇:“帮我安排和万壑任总的饭局。” ** 霁月接到邹毅电话时,人已经在家了。 从霁曦店里出来已经很晚,她留自己吃饭,她宛然拒绝了。今天是周末,霁曦是要回父亲家的,而那里除了她们的父亲还有霁曦的母亲。 如果是三年前,她很难想像自己有一天会和二十几年没见过的亲生父亲以及破坏父母婚姻的继母坐在一个屋檐下吃一顿可口的饭菜,那会子的她是想象不出来的,她时常觉着那句老话说的很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那时的她还很年轻,很青涩,爱憎分明,又充满希望。 如今的她早已泯灭了那份幻想,虽没有过去那样酸甜苦辣味道鲜明,却也踏实。 华灯初上。霁月站在二层窗台前,绿海的别墅有三层,外加一个阁楼在内,房子算是很大了。 她将红茶杯端起,一手拖着托盘,托盘上又多放了一颗方糖。 【07】、皇城根儿下生,芳华不由己(3) 她惯于喝加奶红茶,又习惯将红茶杯边上放上一颗方糖,这样即便红茶冷掉也可以随时放进方糖来调节口味。[.超多好看小说] 冷风拂面,她披了件披肩,风依旧肆无忌惮的从脖子灌进去,打散了她的长发,她打了个哆嗦才进了屋子书房的地上还摆着她刚刚从纸箱里翻出来的琴,她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子拾起琴弓,指腹上传来琴弓的冰凉。 好像是没有包装好,琴弓的一头已经裂开了道口子,实际上不能算是没包装好,是这架琴历史太过悠久,当年买的时候阿婆把赞了好久的钱拿出来,在阿婆看来已经很多,但只能买到一架普通的大提琴而已。 就像段天年和她说的:“你努力一辈子能赚多少?那几个钱你以为就能让你舅舅过上安稳日子?还是供弟弟妹妹上个好大学?” 那时她刚与天骄分手又经常被陌生人跟踪,安稳,这个词她觉着段天年用得极好,没错,舅舅要安稳的过以后的日子才行,小涛小芸刚上初中,还那么小,他们禁不起尚家的权势,禁不起陆家甚至是原悦岚的推敲,也禁不起再度折腾了。 紫晶吊坠垂在颈前,随着霁月蹲下站起来回晃动,她起了身抬手摸着,上面的冰凉与温热直达心梢,她嘴角牵起不经意的笑。 “阿婆,舅舅舅妈很好,我以后也会很好的。”那声音回在心间,仿若昨日般。 ** 天年玩了半宿麻将,后半夜直奔陆南家了。 实际上,无论是香港还是北京,他不回家的日子多数便在陆南家过活,两家门上密码都纯粹的是一模一样,那些八卦成天消遣他女人多,倒有几个是真的?他哼哼一笑,倒是觉着自己近来愈发在意这些小事了。 后半夜才入睡但他还是很早起来了,上午有会,陆南昨晚没回来被陆北叫回了老宅。 到了公司就是会议,大大小小,他的时间也被安排的满满当当,丝毫留不出任何空隙给他思考别的。 “段总,这是您要的下午开会的资料,另外您晚上约了coco小姐碰面。” “嗯。”天年刚开完会,坐在大靠背以上轻抚额角轻道了句,手里还夹着香烟。 tina打量了老板几下,又将资料放在他桌前,才出门。 她才出来,门口的邹毅就跑上了八卦地问:“喂,老板心情怎么样?” tina斜了眼他,开始敲键盘。 “喂,你怎么三年不见还是这么冷冰冰的,你知不知道全公司上下对你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tina不解,抬眼问:“为什么?” 邹毅愕然,无奈道:“因为你的差事是很多年轻貌美的花蝴蝶钻破脑袋想干的。” “噢。”tina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敲键盘。 邹毅瞥了眼她,这个tina与之bonnie比较而言,没有那么活泼开朗。但做事却是一丝不苟的认真,虽然情商比较低,但做事还算圆滑老道。 -- 一口气发了三章,我已经尽力满足大家鸟,跪求收藏哇 【07】、皇城根儿下生,芳华不由己(4) 他望了眼门口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边,他摇了摇头,就算是老板第一天来上班,你们也不至于这么翘首企盼吧? “老板心情不好哟。” 邹毅顿了步子回身冲tina一笑,视作道谢,转了身,他方感慨,看来老板看人还是很准的,谁说tina板板眼眼来着? 办公室里,天年展开手中的资料,看了一会儿,一篇一篇翻着,tina是他当年亲自选的秘书。 当时她家里困难,被丈夫抛弃还要供养肾炎的母亲和三岁儿子,他是在公司门口的马路崖子上见到她的。 她低头捶着腿,实际上她已经在面试上被淘汰了,人事部门考虑到她的家庭,担心选首席秘书必定要有个清白的背景,以免日后被对头抓住大做文章,人事部的考虑也算得当。 他看着她捶好了腿,吸了口气又站起来,脸上的颓败稍纵即逝,只因这一道明媚,他当即叫了邹毅,留下了她。 这几年他不在,她做的很好,公司也帮她付了大部分母亲的治疗费用。 他又忽然想起tina问自己:“段总,您为什么要选我呢?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甚是学历更高的人大有人在。(.无弹窗广告)” 他那时看了眼她,唇畔微挑:“或许是你的处境和变故我认识的一个人很相像?” 他手指弹着座椅扶手,发出清脆声响,黑亮的眸子淡出不明的笑意,只因为相像就让他看到了霁月的影子,他那时候就已经变得这样可笑了?他吐了口气仿佛心里沉重的担子会舒缓开来。 敲门声响,邹毅走进来。 “段总,您找我。” 邹毅站在段天年跟前瞧他正垂着眸,锋利的扫了眼手上的资料,然后扔到自己跟前:“你去查查,他们最近都在干些什么,查好了也知会陆总一声。” “明白了。” 见邹毅还没要走的意思,他挑起浓黑的眉:“还有事儿?” “陆总打电话过来说您不接,只好打了内线。” “知道了,你去忙吧。” 他这才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早晨出来有些晚,第一天回公司总归不能太懒散,开会时就忘了带,这一拿起来不要紧,好家伙,四十多个未接来电,点击去一看,全是这厮的。 他又再度靠在椅背上,看着电话嘴角浮现一丝笑,不过他没理会陆南的电话,又将手机放回桌上,慢慢摇着座椅。 身后,落地窗外晒进一道阳光,直直照在他背上,暖暖洋洋的,十分惬意,他随之闭目似养神状的将头也靠过去。 烟蒂上的余烟在他修长指间缠绕着圈儿飞舞,如曼舞女神杳渺婀娜,此时屋子里静谧至极,阳光、安宁,这一刻他似乎能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睁开眼,黑瞳里卷着若隐若现的风浪。 回来了,总归是要回来的。 【07】、皇城根儿下生,芳华不由己(5) 年底前公司会议十分频繁,一整个下午天年都被会议占据,待到会议完毕他抬手看了眼表,已是下午四点钟了。[] 这一次他没有忘记带手机,特意掏出来又看了看,屏上干净如洗,没有人找过他,他随即又轻轻一笑,自己这是盼着谁来电呢。 他站在办公桌前沉思了片刻,想起刚刚tina的提醒,便出了门。 车子刚开到阜外大街,手机便响起来,他蹙起浓眉瞥了眼,随手按了。 不一会儿,又响起来。 他不耐烦撇着死也不肯挂的电话,接起来。 “你火烧屁股了,没完没了的。” “哟喂,听这口气今儿个不爽利啊。”陆南幸灾乐祸的破锣嗓子叫唤着,他跟着听到起哄的一堆乱笑,随之是宋远猴崽子似的大笑:“不会是被嫂夫人扫地出门了吧。” 陆南装腔作势咳嗽:“我可没告诉他们你昨儿个回我那儿了啊。” 他着实不爽,等了片刻,才开口砸了句:“你们这帮孙.子,又闲了是不?” 陆南笑着道:“盛世年华,就差你了啊,麻利儿得。” 还没等他再说,电话已经挂了,他由耳边拿下手机,沉默的看了几眼,这崽子,不是也敢挂我电话嘛! “段总,用改道吗?”司机谦和的问了句。 他将手机拿在手里,细细摩挲着,道了句:“不用。” 过了展览路车车子进了小道。 天年下了车,抬头看了眼便走进店里。 这间咖啡馆不及星巴克有名,但许多圈儿里名人爱在这儿喝上一口。 又名‘品味’。 开店的不是俗人,门店经理人也圆滑,见着段天年进来忙上前招呼:“段总,您来了,小姐在里面等您呢。” 段天年身材高大,门店经理要比他矮上两头,他居高临下黑眸轻瞥随即笑道:“张经理好眼力啊,我三年没回来了,你看我倒比我妈认得还准。” 张经理心里一紧,这话听不出喜怒,他只好硬着头皮笑:“段总说得哪里话,您多大名气,哪儿敢有不认得您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走廊尽头,张经理敲了两下,随即打开。 见人已带到便关了门,张经理又快速离开。 “都说薄情郎,薄情郎,我看你现在也是个薄情郎了。”声音清润带着微微冰冷,又像是天山上下来的泉水,令人清爽神怡。 他举步走进去,是个包间儿,里面装潢奢华淡雅,宽敞明亮,还有整扇落地窗子。 段天年拉了椅子坐下,眉目间细细打量着对面座上的女人。 她翘首看着他笑,那笑如花如.魅。细细的眉毛如柳叶,一双眼睛虽不大却似有韵味,厚唇涂了层鲜粉的口红,整个人被这鲜粉衬得白了几分,松散着盘起来的头发自然垂了一缕下来,随意又安详,一套格外亮眼的套装小群,也是鲜明的粉色。 粉色,他想了想,她以前最爱的应该是黑色才是,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这么狂傲鲜明的色调了呢。 --- 感谢所有人,上架前尽量满足大家,今天还是3更,现在第二更送上! 【07】、皇城根儿下生,芳华不由己(6) 天年低眼,看到自己桌上已经沏好了的橙黄茶水被盛在透明玻璃杯,茶叶被澄出,只留淡黄色茶水在晶莹琉璃被子里,上面还撒了几朵小茉莉,真是优雅情操,看这茶便知道是出自她手。 他端起来啜了口,挑眉一脸随意的问:“你怎么这身打扮?” 对面女人本来很是温和看着他,听他开口就这么说,极为不悦,翘起细长的腿,双手环胸:“我这什么样儿了?这可是chanel今年的新款!我就不信你没买过送你那些红粉知己?就算没买过你老婆也该穿过吧!” 他放下茶杯,也轻松翘起二郎腿,身子向后挪了挪整个人靠在单人沙发椅背上,展出一丝笑意,淡淡的道:“我老婆可不像你这么败家。(.无弹窗广告)” 女人气哼哼低头看了看,又抬眼,谨慎的问:“真有那么难看?不配我吗?” “那倒不是。” 女人脸上更是凝重,皱起眉头:“那你话里话外什么意思?” 天年由兜里掏出香烟,点燃,吸了口,眯起眼笑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穿个大粉,怎么?你也要重走青春?” 知道他是开玩笑,对面的人也不禁掩唇而笑,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死小子,我这一年到头儿好容易才到香港一趟,你竟然放我鸽子跟你老婆在大街上卿卿我我。(.无弹窗广告)” “被你看到我们秀恩爱真抱歉啊。”他吐了口烟圈,一手搭在沙发沿儿上,一副公子做派,却很是优雅迷人。 “切,谁稀罕。”说罢拿出一张名片推到他跟前:“我又成立了个事务所,没事给点儿关照。” 段天年俯身拿过来,端详了半天,才撇起唇角,闲闲的问:“coco是嘛,你这最爱国的,怎的也起了个洋名儿。” coco不以为然啐了句“要你管。”又从包里掏出烟盒,铁皮烟盒已经旧的发了铁锈,红色指甲轻轻一点,啪地一声,盖子打开,她自然而然的拿起一根,点起来。 天年瞟了眼烟盒,眸光随意的落到coco脸上,笑:“这破盒子你怎么还留着。” coco吸了口烟,粉唇吐出雾气迷人.妩.媚,也撇了眼桌上的铁皮盒子。 “懒得再换了,就凑合用吧。” 她说得随意,他也只好当做她随意。 “怎么知道回来了?香港那边儿多自在,你一手遮天的。” “段夫人下了最后通牒我能不回来麽。”他掐了烟,又靠向沙发,墨绿色单人沙发很是柔软,他觉得和自己家里那套有得一比。 正说着手机又响起来,他低眉扫了眼便挂断了。 “一会儿陪我吃个饭吧。”coco吸了口烟,吐出来吹向对面的天年,一时半刻,风情万种。 “不太好吧。”他抬头,沉默了片刻,面上才浮起笑。 “有什么不太好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coco悠闲的吸着烟,明媚的眼挑起来,唇角带起粲然一笑。 “我怕误伤了你。” -- 3更毕,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庆祝明日上架,决定明天也三更哈,大家都来收走我吧(邪恶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