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时代》 章 一 年轻的卦师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超多好看小说]――《周易、乾卦第一》 (译:随着时间的发展,像一条龙出现在田野,如种子胚芽破土而出,崭露头角,有利于大才大德之人出世。) ****** 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扣在手心,石铮双手合拢,用力摇晃数下,这才分开双手,把铜钱抛落在桌面上。等铜钱静止下来之后,他低头看一眼,便拿起笔在纸上匆匆记下一个符号。然后他捡起铜钱,继续摇。 如此反复六次,他记完了最后一个符号,便把铜钱收起来,埋头在桌上细细地演算。 今年十八岁的他,从十岁就开始学易,每天至少摇一卦,到现在大概摇了三千卦了。这三千卦都被他一丝不苟地记在了笔记本上,每一卦都代表了一次成长。 十岁那年,他从对天气的预测开始学起。有一次天空阴云密布,他起了一卦之后却断言是阴转晴,于是,当伙伴们或拎着伞或拿着雨衣走向学校,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不带,大摇大摆毫无顾忌。放学后,当同学们或打着雨伞或披着雨衣离开学校,他却不得不干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发愣。重新琢磨那个卦象一直到雨过天晴,他这才披着星光闷闷地走回家去。 十一岁,他哼着刚学来的流行歌曲在邻居家门口晃悠,邻居家的哥哥知道他学易,故意要他算算自己身上有多少钱。石铮掏出铜钱起了一卦,趴在地上算计了半天,直到把哥哥等得不耐烦了他才爬起来,指着他的裤袋说道,你有八块钱!哥哥愣了愣神,闷声不吭地把裤袋翻了个底朝天,才把仅有的八“分”钱一把丢给了石铮,说道:“行了,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全给你当辛苦费吧!” 十二岁,对门伯伯家的鸡丢了一只,石铮自告奋勇地跑过去,拍着小胸脯保证自己能把鸡找回来。蹲在院子里算了一卦之后,他兴冲冲地领着同样兴冲冲的伯伯跑到了院子后面,费尽千辛万苦把麦秆全部翻开,没有找到鸡,却只找到了一把零零散散的鸡骨头。 十三岁,小伙伴偷偷喜欢上班里一个漂亮女孩,于是下课后悄悄问石铮能不能算一下俩人的缘分。石铮兴高采烈地把差事揽下来,两个人躲在桌子底下摇了一卦。(.无弹窗广告)石铮谨慎又谨慎地对着卦象看了半天,最后断言俩人有一定缘分。 于是那小子高兴得窜上跳下,跑到女孩面前左一个媳妇又一个老婆地叫,把女孩惹得勃然大怒,先是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后又到班主任面前告了个御状,那小子经不住严刑逼供,只好把背后的始作俑者供了出来。石铮莫名其妙挨了一顿狠批,三枚铜钱被没收,同时被扣上搞封建迷信散播谣言的高帽子。 不过,经过这件事,那女孩终于记住了石铮的名字,石铮也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唐晓薇。 后来重新找出笔记本看那天的卦象,他看着看着就傻眼了。那卦本来是他摇出来的,算的也是他自己跟唐晓薇之间的事情,而他却昏头昏脑地栽到了别人头上。 当然,那时候他只是刚刚摸到预测的门径,往往会算得一团乱,那一卦的准确度就不必多说了。 十四岁,他开始读命理大师邵康节的《梅花易数》,读到了“老人有忧色占”那段故事。故事里说,邵康节看到一个老人向东南方向走,面有忧色,他上前询问有什么事情对方却摇头说没有,他觉得十分奇怪。由于乾代表老人,巽代表东南方,他就用乾上巽下做成了一卦,算出老人五天内不宜吃鱼,后来那老人果然在第五天被鱼刺卡死。 石铮读完大笑不止,心想邵康节讲得这么煞有介事,倘若是真的,那天下的老人们以后都不要往东南方向去了。硬着头皮把书全部啃完,他才明白梅花易数是怎么一回事。其实万事万物都是卦象和卦数,比如老人就是乾,少女就是兑,树木就是巽。更重要的是,万事万物之间都有联系,在占卜者捕捉到惊奇的一瞬间,也就同时捕捉到了这种联系。 一天早晨,石铮坐在教室后面,看到刚刚走进教室的唐晓薇脸色苍白,心里一惊,忽然想起“老人有忧色占”,便也煞有介事地起了一卦。 那时候他们正在村子十里之外的镇子上读初中,每天骑自行车来回往返。唐晓薇是个勤奋的学生,放学后往往会多学上半个小时,然后再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走。那天傍晚石铮也故意多呆了半个小时,不过他不是学习,而是托着腮帮子看着女孩的背影无聊地发愣,满脑子全是飞来飞去的卦象,像苍蝇,拍也拍不完,赶也赶不散。 走在回家路上,他骑着自行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女孩身后,算计着女孩的车子走到哪个路段会出状况。果然没走多远,前面的唐晓薇便无奈地把自行车停下来,低头检查了一下车轮,从后车轮上拔出一根精致的小钉子,然后转过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身后一脸憨笑的石铮。 石铮这才觉得自己确实形迹可疑,每天都是很早就放学回家,今天偏偏回家这么晚,还赶上唐晓薇的自行车百年不遇地出了一回问题。他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那天的结局是,唐晓薇骑着石铮的自行车回了家,而石铮则在后面老老实实地推着唐晓薇的自行车一步步走回去。 十五岁,邻居家的哥哥登门问卜,说要开车到外省去送货,问出行能否顺利。石铮让哥哥摇了一卦,然后他对着卦象演算了半个小时,再一次把哥哥等得心急火燎,终于抬起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三天内千万不要去,去了必有血光之灾,还会破一笔大财!” 哥哥疑惑地看了他半天,又看了看纸上画得满满的各种符号和密密麻麻的小字,将信将疑地转身离去。 两天后他又急匆匆地跑进石铮的大门,一进院子就大喊:“铮子,铮子,真出事了!” 原来,他担心自己会出事,见买家又催货催得急,只好让姐夫替自己开车把货送过去。就在那天夜里,姐夫开着货车跟一辆卡车迎面相撞,车毁人亡,车上价值十几万的货物也尽数销毁。 这件事传开以后,村子里的乡亲找石铮算卦的开始多起来,石铮忙于应付,最后不得不规定每天只算一卦。对他来讲,这件事情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唐晓薇开始相信他了。上学放学,他们俩常常会一起走,女孩的眼神里也不再只有冷漠和疑惑。 不过那年他初中毕业辍学在家,而唐晓薇却考取了高中。 他辍学的理由很简单,一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总不能一直靠邻居们的接济读书。何况他心思也没放在学业上,这书不念也罢。于是从那个夏天开始,他就告别了自己的学生生涯,守着两亩地勤勤恳恳地过日子,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地头上捧着一本《周易》猛看。 唐晓薇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很向往到城市里去读高中上大学,但爸妈总说她一个女孩单独去外面不放心,死说活说把她留在了镇高中。 镇高中不仅教学条件差得惊人,学生素质也低得离谱,早恋晚归屡教不改,打架斗殴层出不穷,痞子流氓名震乡里。每年高考结束,能出现一个过重点线的学生就能轰动一时。人们都说,进去的是学生,出来的是混混儿,进去的都是一个个的,出来的都是一对对儿的。人们想不通唐家为什么非要让聪明漂亮的女儿进这种学校? 村里传言这其中另有原因,多半是她爸妈已经暗中把她许给了一户有钱的人家,不想让女儿读大学飞走。这样一来独生女儿就留在了身边,两人晚年还能享享清福,真是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时风言风语,谁也说不清。 虽然有些失落,但石铮知道,两个人的人生轨迹已经彻底不同,心灵的距离也会逐渐拉远。他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十六岁。隔壁婶婶抗着锄头跟石铮在地头上聊天,聊着聊着打了一个呵欠。石铮皱了皱眉,在心里算计了一番说道:“婶婶快回家吧,你家里的牛犊可能要出事。” 婶婶愣了愣神问道:“没见你摇卦啊,你怎么知道我家牛犊子有事儿?” 石铮咧嘴一乐:“除了摇卦,我还有别的算法,你快回去吧,晚了可能就要损坏东西了。” 婶婶听了,连忙扛上锄头一颠一颠地跑回家去。开门一看,那出生半个月的小牛犊正在院子里乱跳乱蹿,头上还顶着一个黑黝黝的水罐子,估计是它口渴了去喝水,结果头探进罐子却再也拔不出来,闷在里面看不见东西又喘不过气,于是急得直打转。婶婶心里着急,还没想起来怎么办,那牛犊子便一头撞在了墙上,随着“哗啦”一声,水罐子碎裂了一地。 婶婶气得直跺脚,一面去捡那些碎片,一面暗暗地惊叹:铮子算卦可真是越来越神啦! 十七岁。石铮下地回来看见邻家哥哥坐在门口吸烟,便笑着上前问道:“如果我算出你身上有多少钱,你是不是还肯把钱都丢给我当辛苦费?” 哥哥一听便把烟掐灭了,转身跑回院子,边跑边喊道:“你等下,我尿急!”两分钟后便又跑回来,对石铮嘿嘿一笑说道:“行了,你算吧!算对了我把钱全给你!” 石铮呵呵笑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吓的。我知道你刚才把身上的七百块钱藏回屋里了,身上还剩下五块钱。” 哥哥尴尬地笑了笑,把衣袋翻了个底朝天,抖出一张五块的钞票和一个裂成一半的一分硬币,得意洋洋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兄弟,这次你又算错了,应该是五块钱零半分!” “哈,明明是你耍赖!”石铮叫了一声,便冲上去抢哥哥手里的钱。 “慢着慢着!别抢别抢!这钱是你的,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儿。” 石铮一怔,停下来问道:“啥?” “看你这几年算卦的本事突飞猛进,还真有点神神叨叨的味儿,不如收我当徒弟吧,我也学两手,赶明儿去城里骗钱,整天忙生意忙得我心烦,要是这玩意儿能挣大钱我就退出商场洗手不干了!!” 石铮摇了摇头:“我这点本事根本算不了什么,算得不够精确,而且易学门类很多的,我只会摇卦,不会看八字,不会看风水,更不会奇门三式。算命算命,顾名思义就是要算人命,可我现在只会算人事,不会算人命,人命之上还有天命,我就更是一窍不通啦,何况预测只是易学的基础,在预测之上,还有很多可以用易学做到的事情,所以说,我现在连入门都算不上。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我每天只能算三卦,多了会头疼,哪怕只算一卦,算得太细也会头晕,为了老哥你的身体健康着想,慎重啊慎重,三思啊三思!” 一口气说完,他拍了拍僵立在那完全不知所云的哥哥,伸出两只手指夹过他手中的五块钱,转过身扬长而去。 今年他十八岁。 今天上午,他忽然听人说起唐晓薇,这才知道那个女孩的高中三年是怎么过的,不禁有点为她的安全担心。他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还差一个月就高考了,或许他应该为女孩算一卦。 于是这次,他安静地坐在窗前,无比认真地摇了一卦,想测一测唐晓薇最近的运势。细细地演算之后,他紧锁着眉头在卦象下面写道: “黄昏时分有雨,有群狼逐鹿之象。――农历四月十六。” 【接下来的内容比较紧张刺激,想求轻松的请从下一卷开始看。】 章 二 雨中劫难 上 农历四月十六,大雨落在镇高中的校园里。(.)天上翻滚着墨色的乌云,将天空下的世界打入昏暗的冷宫。 石铮撑着雨伞站在雨中,一阵阵风吹过,雨点倾泻在他身上,打湿了他单薄的衣服。 学生们都离开了,校园里已经看不到人,只有小路旁柔弱的垂柳在风中挣扎,一排排教室在雨中沉默。 石铮的心砰砰直跳,他踩着地上的泥浆跑向女孩的教室。由于雨水太大,眼前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清楚。等他冲到了教室近前,才看到两扇门紧紧地掩着,都没有锁。跑到屋檐下面,他把雨伞折起来,大声向里面喊了一声“晓薇你在吗”,在哗哗的雨声淹没他声音的那一刻,他伸手推开了门。 他一下子愣在门外。两个高他一头的小子拦在门口,长长的头发染成红黄两色,灯笼裤,敞衣襟,正恶狠狠地瞧着他。 从这两个人的肩膀上望过去,他看到唐晓薇坐在教室中间的座位上,她漂亮的面孔像一面精致的雕塑,用镜子般明澈的眼神瞧着她对面的小子。那人坐在桌子上,脸上戴着一副宽边墨镜,衬得脸色十分白皙,尖尖的下巴,瘦削的鼻梁,显得冷漠而阴鸷。两个人显然也发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望向石铮。 唐晓薇脸上浮现一片惊讶和喜悦,禁不住站起来叫了一声:“石铮!你怎么来了?” “靠!”墨镜小子不干不净地骂道,“还真他妈有人想英雄救美!哥几个先把这小子废了!” 话音刚落,石铮的下巴上已经挨了重重的两拳,紧跟着,两个小子一人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上,把他整个人踹倒在门前的泥水里。(.) 冰冷的雨点无情地打在他的身上,泥水灌满了耳朵和嘴巴。他胸口剧痛,正想翻身从泥地上爬起来,一只穿着硬皮鞋的脚已经踏在了他的前胸。 “就这两下子还跟咱哥几个抢女人?你还是乖乖在这躺着吧!起来也行,要不进屋让你免费看一场真人秀?哈哈!”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头上那张脸,想爬却爬不起来,女孩哭喊的声音、衣服撕裂的声音和男人狞笑的声音一起传进了他的耳朵…… ****** 石铮打了一个激灵。他简直不敢相信,幻觉竟是如此真实。他收回心神,猛地睁开眼睛,伸手擦了擦额上渗出的冷汗。那张画满卦象的纸还在面前桌上摊开着,他已经盯着它看了一个多小时。刚才那是他从卦象里推测到的可能发生的事情。 地痞们盯上唐晓薇已经很久了吧?毕竟,这样水灵而有气质的女孩在乡下并不多见。 石铮暗暗庆幸自己碰巧为唐晓薇占卜了这一卦,倘若他没算过,又或者他粗粗一算什么都没算到,那这个即将到来的大雨弥漫的黄昏很可能是女孩厄运的开始。 但现在不同了,石铮下定决心,下午要去镇子上走一趟,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事实上,他绝不是跑去打架的,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打不赢。(.无弹窗广告)虽然身体硬朗结实,但他毕竟不是好勇斗狠的地痞流氓。他只是想把女孩提前带离学校,干干净净地躲过这一劫。 当他骑着自行车来到小镇上,已经是下午四点。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露出它狰狞的本来面目,西山漆黑如墨的云团翻滚着迅速杀上了中天,夕阳被彻底吞没,天色暗淡昏黑。 他翻身下了自行车,把车子停在高中学校门外,然后他一手拎着雨伞一手紧攥着三枚铜钱,大步流星地踏进校门。 小路边垂柳婆娑,操场上绿草茵茵,环境可算是清幽醉人,只可惜这里的学生大多都在以牺牲梦想为代价换取一张高中文凭。也不知道唐晓薇读完了这三年书,离自己理想的大学究竟还有多远。 操场上有几个人在晃来晃去,因为离得远,看不清打扮长相,看样子应该是逃课的学生。两排教室中间,青砖砌成的小路上,一个戴着眼睛夹着文件夹的中年人缓缓走过,像是一名老师。石铮见周围再没别人,便紧走几步跳到那中年人面前,打了一声招呼:“嗨!老师你等一下!” 那人他吓了一跳,停下来用手扶了扶眼睛,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我想跟你打听个人,唐晓薇你知道吗?” 那老师点了点头:“知道,我们这里没人不知道她吧?” “她在你们学校很出名是吧?”石铮笑了笑说道,“我想打听一下她在哪个教室上课” “哦。看到那排教室了没?”老师伸手往北面一指,“最东边那个就是。不过你最好过半个小时再去找她,今天是周末,很快就放学了。” “好,谢谢!” 石铮说完,立刻撒腿跑开,向老师指给他看的那个教室跑过去。他知道千万不能等到放学,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他跑到教室窗下,隔着窗玻璃向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学生们都在上自习。不过这种自习课就好比赶集逛闹市,大多数人都在聊天吃东西。于是他直接走到教室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教室里一下子变得一片死寂,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石铮。 石铮不禁感到一阵脸红心跳,他咧嘴向众人笑了笑,讷讷地问了一声:“唐晓薇在不在?” 话音刚落,教室里便响起一片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接着,前面有人回过头去抬高声音叫了一声“唐晓薇”,石铮这才看到教室中间一个女孩从叠得厚厚的书本后面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水润精致的脸。弯弯细细的眉,乌黑明亮的眼,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双唇。那漂亮的眉眼之间似乎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正是唐晓薇没错。 四目相对,唐晓薇冷淡的眼神里漫上一抹惊喜,她轻轻从座位上站起来,迈着步子从课桌中间从容穿过,走向站在门口的石铮。 石铮发现女孩出落得越发美丽,双腿修长,楚腰纤细,眼波流盼之间总有种天然的迷人韵致。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更加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让这样的女孩出一星半点的差错。 “咱们外面去说。” 唐晓薇拉着石铮的胳膊,把他拽到教室门外,回手带上门,这才轻轻问道:“你怎么会跑来找我的?有事吗?” 石铮点了点头:“对,有点事,我来接你回家。” “接我回家?”唐晓薇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既惊讶又迷茫,“为什么?” 三年来每一个周末她都是一个人回家,天知道石铮今天怎么会迷迷糊糊地跑过来接她。她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又说道:“而且,现在也不是放学时间。” 石铮正要解释,却见唐晓薇身后的教室门再次被推开,有个穿着牛仔裤的“爆炸头”从里面走出来,有意无意地白了他一眼,然后便转过身急匆匆地走向操场。 石铮敏感的神经立刻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向唐晓薇问道:“刚才那人是你们班的吗?” 唐晓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里的学生很乱,各个班到处乱窜,分不清楚。而且,我在这没有朋友,班里的同学我也认不全。” “那不管了。”石铮生怕解释不清楚,只好撒谎说道,“是这样,我来镇上买东西,结果自行车坏了,所以过来找你,想跟你共用一辆车回去,我骑车带你!” “不早说!”女孩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在这等二十分钟,我们就快放学了。” 石铮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急忙说道:“不行不行,我有急事要赶回去,现在就走吧!” 唐晓薇惊讶地看了他一会儿,勉强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早退一次,还好是自习课。你等下,我去收拾书包。” 说完,她转身回了教室。 石铮无奈地等在门外,眼见天色越来越暗,倾盆大雨就要降临,他心里正暗暗焦急,忽然感觉有人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身后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哥们,抽根烟不?” 章 二 雨中劫难 下 石铮诧异地转过头,却见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站在背后,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一面低头用打火机点烟,一面用眼角的余光斜斜地瞧着他。(.) “哦,我不抽烟。”石铮摆了摆手,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那小子吸了一口烟,呲牙一笑,问道:“你认识唐晓薇?” “认识啊,我们同村,也是老同学。”石铮很客气地回以友好的一笑,但他的警惕心已经渐渐提起来。这小子无故搭讪当然不可能是对自己感兴趣,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唐晓薇。 “哈,这样啊!”说着,那小子又在石铮肩上拍了一把,“唐晓薇可是我们学校唯一一支高不可攀的校花,有名的‘冷美人’,平时见谁都一脸冷冰冰的,从不跟男生说话。看起来她对你相当不错啊” “是吗?因为从小就相熟嘛。”石铮暗想,如果这小子说的不假,他已经大致猜到女孩为什么会被人盯上了。 这时候,唐晓薇背着书包推门走出教室,叫了石铮一声,马上便注意到了旁边那个吸烟的小子,她脸上现出几分错愕的神情,接着便一把拉起石铮的胳膊说道:“我们走吧!” 时间紧迫耽误不得,石铮乐得唐晓薇如此干脆,跟着她转身走开,身后传来那小子阴阳怪气的声音:“三好学生也逃课了?第一次吧?一路好走啊!” “别理他。”唐晓薇低低地对石铮说道,“这个人臭名昭著。” “原来还是校园风云人物。”石铮笑着说道。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了看远处的操场,初来时见到的那几个学生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片安静的草地。 唐晓薇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对这个学校还比较了解,这里的风云人物就是像他那样,逃课、打架斗殴、打老师、调戏女生,都是些恶棍地痞小流氓。” 石铮想起自己看卦象时产生的幻觉,突然问道:“那这些人当中有没有一个戴墨镜的,脸皮白净的男生?” 唐晓薇一愣,停下脚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边既希望前走一边说道:“你说的是王海昆吧?这名字对女生来说就是一场恶梦。” “为什么?”石铮在心里暗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存在,他还是第一次预测到这么详细,这似乎已经超越了自己正常的预测水平。 “咱们快走吧,看这天气,估计马上就下雨了,可别把咱俩淋湿在路上。” 唐晓薇避而不答,加快了脚步走向学校大门口。门内侧小路两旁,整整齐齐地停着两排自行车,她的自行车就在靠近大门的地方。走到车子面前,她拿出钥匙准备开锁,钥匙向锁孔里插了一半她却忽然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 石铮问了一句,他弯下腰探过头,却见唐晓薇十指纤纤,正从自行车后轮轮胎上拔下一根细细长长的钉子,就像几年前在路上拔下来的那一根一样,尖尖的,闪着寒光。 被算计了。 唐晓薇直起腰来,轻叹了一口气:“车坏了,估计今天回不去了。” 石铮心里猛地一沉,好像看到自己幻想的那一幕即将发生一样,他不自禁地一把抓住了唐晓薇的手,滑腻的触感让他觉得心神一漾。他斩钉截铁地说了声:“能回去,而且一定要回去!” 唐晓薇脸一红,本能地想把手缩回去,但由于被抓得太紧,一挣没有挣开。石铮再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就往大门外面走。 “你怎么了石铮?”唐晓薇身不由己,被他生拉硬拽走出大门,不禁觉得男孩有些反常,禁不住问道,“你到底拉我去哪?难道我们要走回去吗?” “我有自行车,我载你回去。” 唐晓薇一听,突然拼命地把手往回一带,一下子挣出了石铮的掌握。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微红的手腕,脸上浮现出些许怒意,微抿着嘴唇盯着回过头来的石铮。明亮的眼睛像两面镜子,无比清晰地照出他错愕的神情。 “为什么骗我?你突然冒出来到底要干什么?” 这两个问题尖锐地指向了石铮的心脏。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有解释的时间,估计两个人就很难走脱了。 忽然一阵狂风平地吹起,卷着尘沙和细碎的枝叶劈头盖脸向两人扑过来。唐晓薇的长发一下子被风吹乱,发丝飘摆着遮住了她细长的眼睛。抬起头,天空被暗黑色的云层拉低,高高的白杨树正笔直地向天空伸展,叶子在风中摇摆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雨,就要来了! 如果再不走,如果被大雨阻在学校,那所有本该避免的一切就都会发生,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石铮突然伸出手,再一次抓住了唐晓薇的手腕,一面拉着她迎风走向自己的车子,一面大声说道:“快走,先回村子,我回头告诉你怎么回事!” “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 “现在?难道你不想回家了?被大雨拦在镇子上怎么办?”石铮把自行车锁打开,推着车子走到她面前,大声地问道,“你总不会怀疑我要拐卖你吧?上车!” 女孩犹豫了一下,微蹙着眉头抬头看了看天,终于抱着书包轻轻坐上自行车的后面。石铮见她坐上来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剩下的事情,就是祈祷老天爷的雨点再晚一会儿落地了。只要十几分钟,足够他们到家。 石铮跨上车子用力踩动踏板,自行车速度由慢及快地驶离了校门,并很快从小镇冲出去,就像一只冲出牢笼的鸟儿。 下了公路上了田间小道,正好顺风,自行车便行得更快。这是农历四月,田间都是没膝深的小麦。头上是黑色的云和天空,脚下是绿色的路和田野,一眼望去,天地简单分明。 石铮眼见救女孩逃出了一劫,心情越发舒畅,脚也就蹬得越快,可是走了没多久,他突然看到前面不远处停着两辆摩托车,两辆车打着横,首尾相接,正好把小路堵得死死的。每辆摩托车上面坐着一个人,车下还站着两个人。四个人似乎是故意拦在那,正在等待着什么。 石铮放下的心忽又提起,赶紧放慢了车速,当车子渐渐向四个人走近,他忽然听身后的唐晓薇惊讶地叫了一声:“是王海昆!” 女孩话音刚落,石铮两只手便死死地按动车闸,急急忙忙把车刹住,然后把自行车掉过头,沿着来路返回,阴沉着脸说道:“咱们换一条路走。” “为什么?”女孩诧异地问道。 “这个问题跟你以上所有问题都是一个答案。” 石铮知道,地痞们顾忌人多,因此选在周末放学后对唐晓薇下手,但是唐晓薇意外地提前离开,致使他们不得不改变计划,不甘心放弃的他们只好拦在女孩回家常走的田间小路上。石铮不得不选择另外一条稍远些的道路。但他来不及另外选择,甚至来不及跟唐晓薇多做一句解释,便看到又有两辆摩托车从对面驶过来。他分明看到一辆车上坐着那个抽烟的小子。 前堵后追,无路可逃。 事情似乎远没有他想得这么简单。他的心不禁“怦怦”地一阵猛跳,再一次按动了急刹车。当他双脚落地,唐晓薇也从车子上轻轻跳下来,樱唇微张似乎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冷不防再一次被他牢牢抓住了手腕。 石铮把车子“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拉着她向路边的麦田蹿去,同时嘴里低低地喊了一声: “逃!” 【别的不说,求票……想冲个榜,大家帮忙吧】 章 三 鹿与狼 上 冷风吹拂大地,黑云遮蔽天空,眼底一片茫茫的阴沉。 还不到农忙季节,昏黑的天色又预示着暴雨将至,因此四野里几乎再没有别人,只有石铮、唐晓薇还有王海昆那六个人,在玩一场狼与鹿的游戏。 石铮不容分说地拉着唐晓薇钻入了麦地,在没膝深的小麦中间发足奔跑。无论走哪条路,自行车都跑不过摩托车,但是一进麦子地,大家便都只剩下两只脚掌,这对每个人都公平。 唐晓薇起初并不知道石铮的用意,她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很奇怪。他以前就很奇怪,在隔了三年突然又在自己面前出现之后更显得奇怪。他莫名其妙地跑来接自己,风风火火地拉着自己跑路,现在竟然还紧张兮兮地把自己拉进了麦田。她挣扎着大声问他:“你是不是疯了?” 但是紧接着,她听到身后男生骂骂咧咧的呼喊:“在那边!妈的,别让他们跑了!”“快追啊,别他妈在这干站着!”“干他娘的,这小子还挺机灵,追!”……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看到几个学校里臭名昭著的小流氓正扔下摩托车蹿进麦地,撒腿向自己和石铮两人猛追过来,就像凶恶的狼群看见了离群的小鹿。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她不再挣扎不再发问,任由石铮拉着自己在田间疯狂奔跑。 事实上,如果不是石铮对自己的卦技充满自信,预料到这场灾祸,如果不是他机灵聪敏,早先一步跨入了麦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尽管如此,他仍然不能保证两人可以顺利逃开,唐晓薇毕竟是女孩,跑不快而且体力有限,很快她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而后面几个人还在紧追不舍,眼看着越追越近,不干不净的咒骂声已经清晰可闻: “有种就别让老子追上!让老子追上就玩死你们!” 石铮也在咒骂,他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賊老天,天阴成这样竟然一个雨点都没有。如果下雨,他们逃开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小流氓们很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穷追不舍,即使他们继续追,在雨中视野也会模糊很多,也就给了石铮和唐晓薇更多逃离的机会。 “我……跑不动了!”唐晓薇气喘吁吁,很明显已经体力不支。 “坚持一下,绝不能停下,你知道落在他们手里会是什么后果!” 这句话似乎让女孩猛然惊醒,虽然已经两腿酸软毫无力气,但畏惧感让她勉力维持着继续奔跑。她咬着牙,努力遗忘着身体的不适,心里只想着落在他们手上的可怕后果。他们会一拥而上扒掉她的衣服,然后是疯狂地毫无人性的蹂躏,那对她来说简直比下地狱还要恐怖。 石铮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身后穷追不舍的只有三个人,估计另外三个人已经骑着摩托车去前面路上拦截去了。麦地不是玉米地,根本掩饰不住两人的身影,只要他们一直跑,就会一直暴露在流氓们的视野里,对方就可以利用速度优势,骑着摩托车包抄过来,因此即使跑得再快,他们都很难逃掉,何况他们根本就跑不快。 他已经看到摩托车的影子了!果然,两辆摩托车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小路上,正由远而近飞驰过来。只要那两个人骑车追近,他们就完全可以从车上跳下来,跟后面三个人来一个前后夹击,到时候恐怕石铮和唐晓薇插翅也难以逃开! 怎么办?怎么办? 过了前面那条小路,是一道干涸的水沟,那沟有四米多深五米多宽,是当年村民们挖来排水用的,但近十几年北方干旱,水沟根本就用不着,因此已经干涸很久了,甚至有人在沟底也种上了麦子。沟的另一侧是个一米多高的土坝子,是人们用从沟里挖出来的土堆起来的。坝子上栽了很多树,其中有不少低矮的枣树,这个季节枣树正葱郁,坝子上一片翠绿。 石铮把最后的希望赌在了那个土坝子上。 如果能从沟里爬上去,尽早钻进坝子的枣树丛里,就可以在敌人的视野中消失一段时间,进而争取找个妥善的地方隐藏起来,以便能彻底逃脱。 但前提是,他们必须赶在摩托车驶近之前跨过那条小路。 对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自己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不知道唐晓薇还有没有力气做最后的冲刺,但是除了赌一把,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使出最后的力气,跑进那条沟就得救了!”石铮鼓励女孩说道,“我有办法!” “嗯!”唐晓薇已经没力气说话。她满面通红,红唇微张,被汗水打湿的长发打着卷紧贴着美丽的脸颊,难得如此狼狈,竟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石铮看见她紧紧地咬了一下嘴唇,接着便感觉她奔跑的速度快了些许。他知道,他的鼓励有了效果,这个坚强的女孩是在使用她仅剩的力气了。他抬头向前面望了一眼,紧紧地握住了她温柔滑腻的小手,拉着她加速向前狂奔。 或许只有真正到了那关键的一刻,你才能体验到极限的味道。那绝不是某种激动人心的运动,而是一种山穷水尽的抉择。 在摩托车离他们只有五米远的时候,石铮和唐晓薇成功地跨过了那条小路。在那之后,唐晓薇一步踏进沟里,神经稍一松懈,两条腿便突然一软,整个人顺着沟沿滚落到沟底的麦地中央。石铮吃了一惊,纵身跳进沟里,跑到累得虚脱的唐晓薇面前,二话不说伸手把她拦腰抱起,起身抬腿快步涉过麦地,向对面坝子那倾斜的土坡攀去。 在他身后,是几个小流氓肮脏的叫骂。两个骑摩托车赶过来的人急忙跳下车,跟其余三人一起跳进沟里。 那一刻,石铮已经抱着唐晓薇钻进了枣树林。他弯腰行走在土坝上,在低矮繁茂的枣树中间迅速向前穿行。 凉风阵阵吹起,那枣树枝摇叶晃,不断发出哗哗的响声,嫩嫩的枣花落了一地。 石铮知道,接下来才是游戏的开始。 【求票冲榜:)】 章 三 鹿与狼 中 唐晓薇长这么大还从未经男孩子抱过,刚才在奔跑中脱力,现在她两腿瘫软,只好乖乖地躺在石铮的怀里。情境危急,她心跳如狂,两只胳膊不由自主地死死抱住男孩的脖子。借着朦胧的天光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脸,她忽然感觉自己脸上像是燃起了篝火,只余下那股灼热和滚烫,还有那一片被映得红通通的天。她美丽的脸颊弥漫着灿烂的火烧云,水做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石铮的脸,一种无可替代的感激和依赖感忽然从心底钻出来。 “我们真的能逃开吗?”她轻轻地问。本来她还想说“要不你放下我一个人走”,但是她聪明地选择了缄默。她知道石铮绝对不会一个人走,她现在对面前这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有着空前的信任。 石铮点了点头,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怀中女孩的脸上,在她明澈的眸子里激起温柔的水晕。 天色本来就暗,枣树林里更是昏暗一片,脚下坑坑洼洼,匆忙中什么都看不太清,好几次他险些跌倒。两分钟之后,他便低头从枣林中穿出,抱着唐晓薇跳下土坝子跨过坝子旁边的小路,跑进了路边的麦地里。脚下蹚着没膝深的麦子,他用尽全力紧跑到麦地中央,忽然停下脚步,俯身把唐晓薇放在地上,接着便身子前伏,整个人悄无声息地卧倒在麦丛里。 风吹过田野,在一望无际的麦子的海洋里掀起一层层波浪,青郁却干瘪的麦穗摇晃着发出叹息般的声响,除此之外,远远望去一片平静,找不到任何的异常。 没有人知道他们刚刚再一次与危险擦肩。就在石铮卧倒在麦地里的那一刻,有两个小流氓正蹿出枣林从土坝子上跳下来。他们考虑到石铮可能会借助枣树的掩映从麦地中遁逃,因此分头行事,两个人下来监视着麦地中的风吹草动,另外三个人继续在坝上枣林中搜寻。 石铮料到了这一点。 枣树林全长不过几百米,走一段就到了尽头,躲在那里很难避过对方的搜索,但是麦地则不同,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翠给他们提供了几乎无限的活动空间,只要趁敌人不注意躲藏起来,这就是一道绿色的天然屏障。 石铮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刚才那场追逐消耗了他不少力气,何况最后这段路程是抱着一个百十斤重的活人跑过来的。他多少有些吃不消。 唐晓薇就静静伏在他旁边,紧紧地挨着他的身子。她香甜而微喘的呼吸贴近了他的耳朵,带来一种酥**麻的快慰。她脸上的潮红已经稍稍退却,因为害怕,一只手仍然情不自禁地抓着石铮的胳膊。忽然,她低低地问道:“今天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声音是那么轻,轻到淹没在石铮的喘息声和麦穗的摇晃声里,除了他们俩,谁也听不到。 “算出来的。”石铮也回以同样轻细的回答。他侧过头,见女孩清粼粼的眼底现出一丝迷茫的神色,便又问道:“不相信?” “相信。”女孩刚刚退去的潮红又渐渐涨了上来,“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经常在悄悄给我算卦?” 她误会了。不过也难怪她会误会,连石铮也觉得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巧合。三年来他几乎把这个女孩忘得一干二净,这唯一为她占卜的一卦竟分毫不差地切中了她人生最黑暗的这个时间点。 她一定以为他经常给她算卦,这意味着他很关心她,甚至她会把这看作是一种爱意的表达。石铮想到这心跳不禁忽然加速,从危险紧张的环境中抽回心神,他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竟然如此之近,近到他几乎不敢看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她完美,她毫无瑕疵,雪玉晶莹的肌肤,精致玲珑的面孔,混着泥土气息传来的阵阵处子幽香,这一切让从未谈过恋爱的男孩感到心慌意乱。 什么时候了,竟还想这些!石铮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嘴巴。他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为了转移注意力,轻轻地问道:“你怎么惹到他们的?” 女孩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知道,我们学校很乱,我中考的时候,爸爸妈妈非要让我留在镇上,我实在拗不过只好答应,进了学校以后才知道比传说中的还要乱。长得好看些的女孩很快就都去谈恋爱了,旷课逃课、夜不归宿,有些是被糜烂的风气诱惑的,有些是被这些小流氓们逼的。” 听到这,石铮禁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关心地问道:“那你呢?” 唐晓薇当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低低地答道:“我没事。我几乎不跟男生说话,放学就躲进宿舍,周末回家也很早,他们找过我几次,我没理他们。” 事实上,为了避免被学校里的不良风气影响,唐晓薇无奈地采取了一种极端方式,她尽可能地不跟任何人交往,冷漠地面对周围一切。 人不是莲花,想要出淤泥而不染绝不能去指望清水的濯洗,只能从根本上拒绝淤泥。 “这些人平日为非作歹的,我见过他们打老师,也看过一个男生被他们打成重伤。”女孩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同屋有个女孩跟王海昆的女朋友起了纠纷,结果在晚自习后被拖着去了操场,第二天早上蒙蒙亮的时候才回宿舍,衣服全被扯烂了,身上也都是伤,被折磨得不**样。” 不用说,石铮也知道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学校领导不管?为什么不去报案?” “都说王海昆背后有黑势力,校领导都睁一眼闭一样。我那天气不过,跟那个女孩说要她去报案,结果第二天这些人就来恐吓我,他们一定找机会跟我好好玩玩。”女孩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想今天的事情可能跟那天有关。” “这帮畜牲!”石铮恨恨地骂了一句。他心情激动,这骂声稍微有点高,但很快便被淹没在风声里。 还好唐晓薇没有出事,还好他占卜了那宝贵的一卦。他再一次暗暗庆幸,但同时他也知道,女孩还没有真正逃离这场劫难,那些人还没走,甚至,他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听到稀里哗啦拨动麦子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近,很明显是有人正走向自己这边。 两个人刚刚放下的心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唐晓薇两只手紧紧抓住石铮的胳膊,石铮感觉到她紧靠着自己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妈的,快给老子滚出来!别以为藏起来老子就看不见!” 一个声音在几米之外炸雷般响起,把两个人着实吓了一跳。就在唐晓薇惊叫出来的前一刻,石铮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吓唬他们,如果对方真的看到了他们,绝对不会这样虚张声势。 但是,那脚步声再次响起,而且这次更近,越来越近,还在不断地靠近! 一步,两步,三步……也许对方再走一步就能看到他们!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石铮的大脑竟然空前的冷静。他冷静地以脚步声的方位和数目起了一个梅花占,卦象在脑海中浮游一周,他很快有了一个清晰的判断。 雨点,就在这时候从天而降。 【继续求票,只是想上个分类榜,怎么就这么难……难道是我写得太少?嗯,要加油了:)】 章 三 鹿与狼 下 听脚步声可以判断对方只有一个人。但此刻石铮俯卧对方站立,先被看到的一定是石铮两人。不过好在他可以通过卦象和声音推断对方的方向和大致举动。他摒住呼吸,低头看了看手表,示意性地看了唐晓薇一眼,并轻轻推开她紧抓自己胳膊的双手。女孩会意地把手收回去,却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深黑色的瞳孔。 一个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打在石铮攥紧的拳头上。那一刻他突然后腿发力离地纵起,像一头彪悍的猎豹向身前左侧猛扑过去! 当他的眼睛脱出小麦的遮蔽,看见扑击方向的人影,他知道自己的计算分毫不差,不禁心中一喜。 那个小流氓很倒霉,因为那一刻他感觉到雨点打在脸上,正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抬头望天。在他的视野里没有唐晓薇的影子,他料定绝不会有任何危险,但他万万想不到在看似平静的麦地里突然蹿出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在看到自己之前就早有准备,对自己的方位和疏忽把握得十分精准! 当他听到麦地里稀里哗啦的响动,一个黑影已经无比迅捷地蹿到眼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并将他整个人扑倒在麦地里。后脑着地的一瞬间,他感觉裆部受到对方膝盖的猛烈撞击,下体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无弹窗广告)这痛楚让他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同时身子疯狂地一挣将对方甩脱。他立刻坐起来,不管不顾地去摸自己剧痛的裆部。这时他脑后丘再一次受到猛烈的一击,眼前一黑,便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又一滴雨点打在石铮的脸上。他静静伏在小流氓的身体旁边,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刚才击中对方后脑的那一肘用了他十足的力气,让他感觉胳膊又麻又疼险些脱臼。他还是太没经验了,只知道抢先攻击敌人的要害,却不小心让他叫出了声。他知道,这下子难免要惊动其他人。 果不其然,远处传来两声呼唤:“小三儿!小三儿你他妈鬼叫什么?靠,人呢?” 石铮低头看了看抢来的那把锋利的匕首,大颗的雨点稀稀拉拉地从天上落下,打在锃亮的刀刃上。他咬了咬牙,转头看了看小流氓那副呲牙咧嘴的面孔,心下忽然涌上一股快意。 假如自己不够狠,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自己,唐晓薇也已经在恶徒的身下挣扎哭喊,就像自己在幻觉中见到的那样。可是现在,对方已经痛苦地晕厥过去,他看着那张丑恶的面孔,几乎可以想象他凌辱别人时的凶暴狰狞、**女孩时的**奸邪,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激动和兴奋。 鹿未尝不能变成狼,追逐与逃亡、猎杀与被猎杀都只在一念之间。 他翻身坐起。雨点继续落下来,越来越密,越来越急,渐渐打湿了他的头发。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从脑海中闪过,让他兴奋得有些发抖。 “石铮,你怎么样了?石铮?” 女孩轻轻的呼唤声从旁边传过来。因为他久不作声,唐晓薇禁不住怀疑他出了什么状况。 “没事。” 石铮一纵身,在麦地上打了一个滚,转了两圈滚落在唐晓薇身边。 这个时候天色阴沉得可怕,加上又是黄昏,厚重的阴云垂挂在无边野地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混沌模糊,稍远一点的地方便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要两个人不站起来,麦地里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不足以惊动对方。 但是石铮的手刚刚握住唐晓薇冰凉的手指,一个粗犷的声音便在不远处传来:“妈的,小三儿你快滚回来!下雨了,亮子说不追了,让他们先消停两天!” 顿了一下,那人又惊疑地高声叫道:“小三儿?三儿?” 接着,石铮在雨点噼啪落地的声音里捕捉到了对方沉重的脚步声,没错,一步、两步,那人正向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心,偶尔还会停一下,似乎在用心观察周围动静。 石铮的心砰砰直跳,他知道这是个难以应付的对手。他放下唐晓薇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声“别出声,我引开他”,便一个翻滚又滚回了刚刚打晕那个小三儿的地方。 他故意做出很大的动静吸引对方的注意。地上的麦子被他压弯了两次,现在在风雨中半弯着腰,从远处看倒也看不出什么。但是脚步声停止了,显然对方的警惕心被这阵响动放大了不少。 很好。石铮迅速解下外衣半搭在麦穗上,使其远远看去只露出一角,像一个没有隐藏好的人,然后他左手撑地侧趴在地上,顺着细窄的麦畦小心翼翼爬开了几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因为有风有雨,天色又昏暗,只要不踩麦子就不容易吸引对方注意。 他趴在地上,缓缓地转过身子,在此期间他的心跳随着重新响起的脚步声和麦穗嘈杂的呻吟声而渐渐加剧。他握住匕首的手又有些发抖,因为天冷,因为激动兴奋,还是因为害怕? 可是,就在来人走到衣服附近的时候,不远处的路边忽然响起了摩托车尖锐的鸣笛声,接着,一个嚣张的声音透过风雨传过来:“鹰头!你他妈还走不走了?老黑他们俩先回去了,让我来接你跟小三儿!快他妈上车,晚了你想让雨淋死我啊!” “别叫唤!”这个声音很近,就在石铮侧前方六七步之外,“老大去哪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一溜烟就跑远了,鬼影都没见一个!咱们五个倒好,辛辛苦苦追半天,人没追上还得淋一身雨回去。靠,真他妈窝囊……” “小三儿可能出事了!别叫唤了,快给你爷爷过来!” “什么?” “小三儿出事了!那个杂种就藏在这边,你快点过来!” 石铮听得出来,这个小子害怕了,不敢一个人过去,他不禁暗暗地骂了一声“孬种”,同时他的心也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对付一个人尚且要等待一个最佳时机,何况眼下又多了一个人? 如果现在他暴起发难,提前将鹰头打倒,等到那个人跑过来再跟他一拼,或许有干掉两人的可能,但是假如他打不倒鹰头,又或者拖了太久,恐怕战局就会改写,后果将难以预料。 也许,鹰头还会贸贸然往前走两步,给自己一个最佳的攻击时机。但是如果他估计错了,就要白白错过一对一的时机,更加没有胜算。 怎么办? 他咬了咬牙,右手微微一动,用匕首斜斜地割下两株麦子地数了数麦杆的节数,在脑中起了一卦。 【继续求票。度我尽量加快,但质量显然更重要,谢谢大家支持!】 章 四 兽斗 从来没有一门学科体系能像易经这样,只用简单的符号和理论就涵盖了大千世界。它没有任何条条框框的规则定理,而是以用最朴素和隐晦的方式揭示了万物法则。 世间万物都存在联系,有的浅显,有的隐秘,有的简单,有的复杂,这些联系错综复杂地构成一个明暗交织的网络,也就构成了整个世界。有些事物表面看似毫不相关,而实际却在暗中相互影响。 著名的“蝴蝶效应”提到:“一只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可以导致一个月后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个比喻形象地说明了事物之间、时空之间存在的微妙联系。 同一事物的过去未来之间也存在着联系,常被称之为变化规律。只要把握了这种联系,预测未来便绝非难事。天气预报就是一个简单的例子。 “易”者,变也。易经将万物变化浓缩于方寸之间,使未来预测成为可能。占卜者手中的占卜工具,便可以通过易学理论来沟通四时五方过去未来。毫不夸张的说,三枚小小铜钱便蕴藏了整个乾坤。 占卜者先是将事物潜在的联系解读成易经卦象,然后再把这些密码式的卦象逐步破译出来。破译水平的高低,决定了预测的准确性和精确度。 虽然石铮身上带有铜钱,但眼下这种局势显然不方便用铜钱起卦,他只好顺手割下两根麦子,用麦秆的节数占了一卦。他只需要预测一下鹰头下一步的举动,因此只要进行一个粗略的判断即可,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一秒钟。 然后他扔下麦子摒住呼吸,手里握紧了那把匕首,耐心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一秒,两秒,三秒! 石铮趴在地上什么都看不到,但他清清楚楚听到衣服被掀动的声音,接着是鹰头的一声惊呼,他知道,对方正沉浸在发现小三儿后的惊讶失神状态。他心跳猛烈,身子一弓后腿用力突然纵起!一个纵跃蹿到鹰头身后,飞起一脚踢向他的后脑! 如果这一脚被踢中,鹰头多半会像小三儿一样昏死过去,即使没有昏死,也会倒在地上晕头转向,到时候石铮再补上一脚或者一肘,便可以解决战斗。当然,如果石铮再狠一点,他完全可以把刀刃对准他的喉咙,让这小子作恶多端的生命彻底结束在这风雨交加的黄昏里。 但是这一脚踢错了位置。 石铮本以为鹰头会俯身去拉小三儿,因此踢的位置稍微靠下,但没想到对方十分机警,听到背后稍有响动便立刻转身回头,而石铮这稳稳当当的一脚,便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他的左肩上。鹰头“啊”的大叫一声,身子往后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他刚要站起来,石铮便已经再一次猱身扑上! 两步之外,就是唐晓薇隐藏的地方。女孩一直处在惊吓与恐惧之中,她伏卧在昏暗的地面上,娇弱的身子在轻微发抖。她看到石铮从身边翻走,听到周围的一切响动,两个小流氓的对话也一字不差地灌入耳中,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和石铮所面临的困境,而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闭上眼睛为石铮默默祈祷。 她希望他安全,至少,他不能死。 当他拉着她的手在麦地里奔跑,当他抱过她的身子在枣林中穿梭,当他用那只有力的手掌温暖地握住她的手,她那颗小小的心便被巨大的温柔和依赖感浸润包围。甚至当他说去引开敌人的时候她心里又惊又怕,真想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开。她好怕他走了就再也回不来,把自己一个人剩在雨地里。 如果今天两个人都能走出这片麦地,她愿意承受任何痛苦。她悄悄地摊开手掌,握住落在手心里的每一滴雨水,默默祈祷。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惊叫,接着是有人“扑通”倒地的声音,麦子折断的声音,身体与身体猛烈撞击的声音,身体在地上翻滚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野兽般的喘息和叫骂:“***!亮子,快来!” 这声叫骂把女孩从恐惧中唤醒。她突然想到对方有两个人,是两个人在打石铮一个人!石铮他打不过,他肯定打不过的!他会死的,他会被打死的!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猛地抓起一把半湿的泥土从地上站起来,那一瞬间她看到身前两步远的地上有两个人在翻滚扭打,还有一个人正攥着一把匕首飞快地跑过来,距离自己也不过十步远。于是她扬起手将泥土向那人的眼睛狠狠掷去! 不偏不倚,泥沙打在对方眼睛上,那人停下来伸手一捂眼睛,接着骂了一声“臭婊子”,便举起刀子改变目标,凶神恶煞般向女孩扑过来。 唐晓薇毫不怀疑,在暴徒盛怒之下,那刀子一定可以无情地贯穿自己的胸膛。她惊呼一声转身就跑,但她不久前刚刚奔跑脱力,腿上的力气还未恢复,这一用力,两腿一软,整个身子又“扑通”栽倒在地上。随着一声肮脏地叫骂,她感觉自己的满头长发正被狠狠揪起,她知道,也许下一刻,那冰冷的刀刃就会捅入自己的后心。 她仰起脸闭上眼睛,任雨点紧密,一颗颗打上细嫩的脸颊。 假如就这样死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总好过被歹徒蹂躏得痛不欲生。 可是下一刻,她听到了身后歹徒的痛叫,同时自己的头发也被突然放开。她伏卧在泥地上,听到身后又是一阵翻翻滚滚的声音。 她知道是石铮救了她。从生死关闯过一回,她的胆子大了很多。她用牙齿紧咬着披散的长发,挣扎着爬起来,伸手又去抓地上的泥土。 可是这一次,她抓到的竟是一把匕首。 【求票,嫌字数少的收了养着,:),下周推荐后加】 章 五 逃脱 石铮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 这两个小子,都比刚才那个身强力壮,或许一对一他还有点些胜算,但是面对两个人,他只有左支右绌地招架。 他两手空空,匕首已经在搏斗时被对方打掉了,当然,他也打掉了对方的匕首。当他被鹰头压在下面死按住脖子,忽然听到另一个人的叫骂和唐晓薇的惊呼,他赶紧用膝盖拼命磕打鹰头的大腿,接着竭尽全力一脚将他踹出去。那一股爆发的力量使他惊讶万分。他翻身坐起来纵身扑向另一个人,一脚踢飞对方手中的匕首,合身将对手扑倒在地,这才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下唐晓薇。 他从背后抱住那人,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扭打。他用膝盖猛磕对方的腰,用手肘猛打对方的后脑,直到对方再没动静自己肘部完全失去知觉他才停下来,踉跄着身子从地上站起。 这时,他突然感到腰部受到猛烈的一击,剧痛和那股冲击的力量让他再次跌倒在地。接着,他的大腿和腰背又接连挨了重重的几脚。 他紧紧抱住脑袋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一道闪电恰在此时划破乌云照亮了田野。借助电光他看到刚才被踢出去的鹰头满脸是泥的站在眼前,恶狠狠的表情像一头狰狞的野兽,他双眼血红地看着自己,右手紧握着一把从地上捡回来的刀子,高高举起,正做出全力下刺的姿势。 那一刻,石铮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的生命,他的时间,好像永远地停留在那个电闪雷鸣的瞬间。 乌沉沉的天空中闪耀着银白色的光纹,从天顶向下一直划裂到无尽的远方,阴云如巨浪在田野的头上翻滚,像一面倒悬在暴风中的海洋。雨水正呼啸着从天幕深处降落,覆盖在他的头脸和上下全身。而身前那只浑身是泥的野兽,正狞笑着举起一把沾满泥水的尖刀。 他身下是一堆绿油油的麦子,是将熟而未熟的四月的土地,就像他自己,青涩而泥泞。 也许,一切都会在这一瞬间结束。他忽然想起叔叔,在十岁那年就离自己远去的唯一的亲人,那张英俊的笑脸在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 接着,他突然听到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看到那柄高高悬在头上的尖刀突然有气无力地落下,插在自己耳侧的泥地上。他看到鹰头猛然转过身去,看到他右肩鲜血淋漓地插着一把匕首,听到雨中响起女孩痛苦的呼声,听到麦地里一阵急促的簌簌声响。他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忍住巨痛奋力从地上跃起,从背后和身扑上去将鹰头压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唐晓薇怎么样了,听不到她的呻吟,也看不到她在哪。他急切的关心和暴怒将他的情绪推向了最后的疯狂。他的拳头、手肘、膝盖和着雨点的紧密节奏向对方身上一刻不停地落下。他知道,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雨点落下,落下,落下! 最后,那只大猩猩般的身躯终于停止了抵抗,他也浑身剧痛不已、酸软无力地从对方身上滚落下来。 他仰面朝天,一动不动地在泥地上躺了十几秒钟。雨水一滴滴打下来,足够他好好地洗一把脸。他浑身酸麻,一动也不能动弹,周围除了风声雨声什么都听不见,更没有唐晓薇的丝毫动静。一阵酸楚和心痛弥漫了他的脑神经。 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雨声中传出:“石铮,你在哪?你说话呀!” 是唐晓薇的声音!这声音左侧不远处,已经明显带着哭腔。她没事! 石铮激动得想要从地上跳起来,但他的大腿完全不听使唤。刚刚那一场打得过于猛烈,手脚几乎全部没有了知觉。他张开嘴微弱地应了一声:“我在这,我把他们俩干掉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涌上一股大丈夫般的自豪感,仿佛在那一瞬间,他就从一个楞头小子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一切都在雨中沉默,沉默之后是一声春潮决堤般的痛哭。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之后,石铮看到唐晓薇从麦丛中爬起来,弯着腰一手捂着胸口,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他四仰八叉地躺在那,看着唐晓薇混合着雨水泪水和泥水的俏脸,裂开嘴露出一脸天真的微笑。 “别哭,咱们没事了。” 石铮说着,又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但这个动作只给他带来一阵剧痛。他无奈地对唐晓薇笑了笑。 唐晓薇只是胸口吃了鹰头重重一腿,并没有受到别的伤害。她走到石铮近前,弯腰扶住他的胳膊和肩膀,使劲把他从地上搀起来,然后用自己的肩膀架着他的身子,让他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倚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她咬着牙,一步步把他从麦地里搀扶着走出去。 雨越下越大,两个人的衣服早都湿透了。唐晓薇的长发**地顺着肩膀披散下来,在石铮的脸上轻轻摩挲。两个人都不说话,似乎找不到语言可以穷尽他们此时的感觉,他们相互依靠着沿着泥泞的小路慢慢走向村子,跌倒了再相互搀扶着爬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摔倒了多少次,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走进了村子。 前面就是村边的第一户人家,大门前面有两块石灰板高高支起的顶篷,可以用来暂时避一下雨。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向那边走过去,他们实在已经支撑了太久,再没有几分力气可以赶路了。 “在这歇一歇吧!”石铮说道。 “嗯!”唐晓薇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用仅剩的力气搀扶着男孩一点点接近那扇木门,但是就在快要走进那块渴望的庇护之所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 在那两扇紧闭的黄漆木门前面,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干干净净地停靠在那,车旁边站在一个人,正圆睁着眼睛看着从雨中蹒跚走来的一男一女。 【对不起,有事稍晚了点,:)】 章 六 恶魔的微笑 唐晓薇看到那门口站着的人,禁不住停下来,惊讶地叫了一声:“王海昆?” 石铮感觉她的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两下。借着天边仅剩的一抹亮色,他看到那人穿着皮夹克戴着一副宽边的墨镜,两手插在兜里紧靠着摩托车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俩。这跟他梦中的痞子形象十分契合,毫无疑问,他就是唐晓薇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王海昆。 他竟然会出现在这! 石铮倏地想起来,从他们俩在麦地中逃跑开始,一直到最后那场搏斗结束,对方就只出现过五个人,其中中途走了两个,被他打倒了三个,王海昆始终都没有在眼前出现过,想必是骑着摩托车跑到远处堵截,而在石铮他们俩潜藏在麦地里的那段时间里,又唯恐他们跑回村子,因此才堵在村口,哪知道一直等到雨下得大了仍然没看到两人的影子,他又不得不躲在这里避雨,等雨过天晴再回去。 冤家路窄,最终还是让王海昆等到了穷途末路的石铮两人。 搀着石铮走了一道,此时的唐晓薇已经毫无力气,不过就算有力气,面对这个小流氓她也无计可施。石铮虽然酸麻的身体有所恢复,但要想像在麦地中那样进行搏斗,简直是开玩笑。 这一场遭遇,双方力量完全不成对比,就像小鸡撞上了老鹰,只能象征性的挣扎几下罢了。 难怪唐晓薇会害怕,会停下来不敢前进,石铮心里也是一样的惴惴,本来以为已经逃离了几个小流氓的追捕,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堵在这。若不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的天气,他们还可以大喊几声招呼村民们出来帮忙,可是现在,雨声哗哗、雷声隆隆,这村边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都大门紧闭,恐怕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有人听见,王海昆大可以行凶后大摇大摆地逃走。 石铮强自抑制住慌乱的心情,绞尽脑汁想办法。在外人看来,好像他看到王海昆后只是稍稍愣了几秒钟。他伸出手把唐晓薇冰凉的小手紧紧握住,对她低低地说了一声:“没事,去避雨。” 唐晓薇怔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对石铮的信任暂时克服了她的恐惧。她扶着石铮继续向那两扇门前迈步走去,同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王海昆。她发现石铮减少了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走得也快了几分。 在那期间,王海昆始终站在那冷冷地看着他们,没人知道那副墨镜背后究竟是怎样一副表情。或许看到石铮毫不回避地向自己走过来,他也在犹豫该不该向对方出手。 石唐二人终于走到了黄漆大门的前面,在距离王海昆只有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避雨的地方只有那么大,他们没办法躲得更远。 在雨中淋了一道,唐晓薇早已经冻得不轻,架着石铮赶路的时候倒还能忍得住,现在一停下来她便开始浑身打颤,牙齿也冻得格格直响。患难之后早已没了最初的羞涩,她的手紧紧地攥住石铮的手,身子紧紧地靠着他的身子,渴望能得到更多一点温暖,同时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王海昆,生怕他突然暴起发难。 石铮看起来要从容很多,甚至当他的眼神在王海昆脸上掠过,嘴角还有意无意地露出一抹微笑。 王海昆心里虽然产生了几丝怀疑,但他估计石铮是在装模作样。那小子被大雨淋得一身狼狈,身上又湿又脏,行动又十分迟缓,他实在想不通对方还能有什么本事反抗。想到这,他的右手慢慢从裤袋里掏出来,准备探到背后去摸自己腰间的匕首。 但他的手刚刚一动,便见一道电光从天空划过,照亮了三个人的视野。他听到石铮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慢着!” 他不禁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来。 “想拿匕首吗?”石铮一脸不屑地笑意,“如果你觉得匕首可以快过闪电的话,那你尽可以拿出来放手一博。” 一句话把王海昆说得稀里糊涂。他站在原地拧着眉毛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禁不住问道:“什么?” “你好好看着!” 石铮嘴角上翘,脸上是那仿佛万年不变的微笑。他轻轻地把唐晓薇推开,让她倚在身后的大门上,然后他转过身子面对着王海昆,微微低下头闭上眼睛,右臂向外缓缓抬起,抬到稍比肩高的时候停下来,轻轻扬起的右手五指箕张,像要伸入雨中抓取什么,朦胧的光线里他矗立不动,嘴角笑容清晰如一座凝固的雕塑。 这个动作让王海昆感到心虚,他不知道对方在玩什么鬼花样。他迅速地把右手放在背后腰间的匕首上。这时,他忽然看到石铮张开的右手猛地攥成了拳头,接下来的一秒钟,一道闪电突然从天边跃起,银白的电光将整个村庄照得如同白昼! 在那银白色的电光里,他清晰地看到了石铮脸上凝然不动的微笑。他笔直而立,头部微低,嘴角上翘,两眼微闭,左臂自然下垂,右臂轻轻上扬,握成拳头的右手也在那一刻松开,重新还原成五指箕张的形状。 王海昆一怔,接着,他又看到石铮重新将右手收紧,紧跟着又一道银蛇般的电光张牙舞爪劈裂了黑云弥漫的天空! 他愕然地站在那,墨镜遮蔽下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紧张地注视着对方的右手。果然,数秒钟后,只见石铮再一次收紧了拳头,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道凌厉的闪电! 雷声滚滚在阴霾密布的天空中炸响,却仿佛一声声炸在他的心里。他实在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难道三次也是巧合?何况这小子一直低头闭着眼睛,根本看不到天上任何情况,他怎么可能把打雷的时间拿捏得这么准确? 他正惊疑不定,却见石铮睁开了眼睛,抬起头微笑地望着他,开口淡淡地说道:“我能控制闪电。” 王海昆心里一惊,已经握住匕首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信,好吧,你再看。”石铮说着,再一次微微低下头,恢复了刚才的姿势,右手五指向黑暗的天空中张开着,一字一顿地说道:“下一次,我会用闪电劈倒村外土坡上那棵最高的树!” 王海昆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向黑暗中望去。他从村边经过的时候,确实看到土坡上有一株高高的白杨树,只是现在一片昏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就在他转过头去的下一秒,石铮的手动了。他张开的五指突然收拢,同时一道金黄色的闪电跃进了王海昆的眼睛,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瞠目结舌地看到那闪电远远劈中了村外那株高高的白杨树,随着“喀嚓”一声爆响,白杨树巨大葱郁的树冠忽然自空中坠落下来,“扑”地一声跌落在泥水地上。 他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悠悠地回过神来。他转过头望着石铮,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紧握住匕首的手哆嗦个不停。而眼前这个小子,他依然保持这个可怕的姿势,仿佛下一刻就要引出一道闪电,将自己劈成两半! “信了吗?”石铮一动不动,冷冷地说道,“我可以操纵闪电,用闪电照亮你的内心,借以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可以随时让闪电把你的脑袋劈下来,随时让它把你的手脚烧焦。不过我的能力有个限制,就是必须在雨天使用,这就是我一开始为什么见到你们就逃的原因。” 王海昆恐惧得浑身发抖,他立刻伸手从背后掏出刀子,做出一副誓死一战的架势。 石铮仍然没有任何动作,他站在那,微笑着,瞧都不瞧对方一眼,张开的五指突然一收,又是一道闪电从天边划过,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面孔,照亮了他雕刻一般的微笑,那自信的、轻蔑的、在王海昆眼里有如恶魔一般的微笑! “当”的一声,王海昆的匕首一下子掉在地上。 石铮似乎没有感觉一般,仍然保持着那个恶魔般的姿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更加冷淡,更加阴沉:“怎么,你站在这不走是想等着雨停之后杀我吗?” 王海昆恍然醒悟过来,二话不说转身就慌慌张张地跑进雨里,由于跑得太急不小心滑倒在地上,摔得满身满脸都是泥水。他慌忙爬起来,又转过身回头推起自己的摩托车,然后便逃也似地冲进雨里,再也不敢回头看石铮两人一眼。 等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一直苦苦支撑的石铮突然软倒在地上,向同样被惊呆在一旁的唐晓薇低声叫道:“又预测过度了,头好疼,快来扶我一把!” 【求票,求收藏,:)】 章 七 儿女 上 其实石铮的占卜原理十分简单。(.无弹窗广告)虽然没有使用任何占卜工具,甚至在计算期间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但他却在闭眼之前记住了一个闪电的方位、形状颜色和具体发生时间,他在这些看似平常的数据中提取易经的象与数,从而形成一卦,再通过解读此卦得到下一次闪电的有关信息。 依此类推,这就好比数学中的递推法,逐步预测每一条闪电的具体情况。 原理简单,但过程复杂。世间万物都有象有数,但正确的提取象数并不容易,解读卦象更需要清晰的头脑和严密的推理,不经过长期练习很难做到。 唐晓薇在一旁目睹了石铮吓跑王海昆的整个过程,差点也被他蒙骗住了。虽然她知道他能算卦,却不知道他不必摇卦便可以进行特定的预测。 很多外行人都是这样,会习惯性地把算卦跟铜钱或手指头联系在一起,认为算命先生必须摇卦或者“掐指一算”才能做出预测。实际绝非如此。铜钱、筮草等工具只是用来辅助得出卦象之用,却不是取得卦象的唯一途径。 眼下,体力和脑力的过度消耗终于让石铮软倒在地上。唐晓薇赶忙跑过去抱住他的身子,用力把他搀扶起来,见他紧紧地闭着眼睛锁着眉头,看起来十分虚弱而痛苦,泪水禁不住又一次顺着雪白的双颊流下,只不过上一次流泪是由于后怕,这一次却是由于心疼。 她把石铮的头紧紧抱在怀里,搂着他抽抽噎噎地哭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去敲村民的大门来叫人帮忙。石铮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笑了,更没有力气再说话,他昏昏沉沉靠在女孩的怀里,除了大脑的剧痛、耳边哗哗的雨声和砰砰的敲门声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后来雨声和敲门声也渐渐模糊,他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石铮已经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耳边依然是清晰的雨声。他睁开眼睛,房间内的光线半明半暗,他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小窗,看到了窗前的那方书桌,书桌上摊开着一本书,还放着一只圆珠笔。 他身上紧裹着一层厚厚的被子,被子里面的身子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床头上放着几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他有点纳闷。两臂撑着床面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发觉四肢酸疼根本无从用力,只好乖乖地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回想着昏倒前的事情,脑子里全是唐晓薇湿漉漉的长发和冻得惨白的俏脸。他禁不住又侧过头看了看书桌上的那本书,仿佛一下子看到女孩坐在那静静读书的样子。 忽然,房间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咳嗽。他不禁打了个激灵,冲口叫了一声:“晓薇?” 有人应声推门而进,同时叫了一声“你醒了”,声音甜润清脆,透出压抑不住的惊喜。 石铮看见唐晓薇走进来,长发披肩,穿一身白底蓝花的衣裙,打扮得像个公主。她粉嫩的脸颊像一朵盛开的水仙花,微笑的眉眼恰似风中摇曳的青青柳叶。他不禁呆了一下,继而咧嘴一笑:“嗯,醒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一直都在这吗?” “现在是中午,你从昨晚昏睡到现在,可吓坏我了!”唐晓薇微笑着走过来,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我哪敢一直呆在这,不回家的话爸妈还不把我吃了?昨晚是你邻居家的哥哥在照顾你,我今天早上刚刚过来。” “哦。”石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的衣服?” “昨晚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是那个哥哥帮你脱了,”唐晓薇的脸淡淡地有了些红晕,“我已经都洗过了,晾在外屋。这些干净衣服是我从你衣柜里找出来的,你快换上吧,我,我去外面做饭,饿了吧?饭就快熟了!” 说完她转身往屋外走,禁不住又是两声咳嗽。 石铮不禁关心地问道:“你感冒了?” “没什么,有点儿着凉。”女孩停下来,回头淡然一笑,便推开门去了外屋。 昨晚被雨水浇了那么长时间,十个人估计有九个要感冒了。石铮不再多想,忍痛支撑着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先慢慢地活动了几下手脚,觉得适应一点了这才一点点把衣服穿上,然后下了床,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虽然大腿和胳膊仍然酸酸疼疼的,但毕竟好多了。 他推门出了卧室,看见唐晓薇正坐在灶前默默地往灶膛中添火,火舌从灶底欢快地蹿出来,把她安静的脸映成一朵红艳艳的玫瑰。看到他出来,女孩抬起头关切地问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没事。你看!”石铮挥动了一下胳膊,笑得一脸纯净。他打开壁橱拿出一大块生姜,放在菜板上拿刀开始切姜片。 唐晓薇禁不住问道:“你做什么?” “呵呵,熬碗姜汤。” 唐晓薇当然知道他是熬姜汤给谁喝的。她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熟练地切好姜片,在汤锅里加了水,把姜片和红糖放进汤锅,点着了炉子,把汤锅放上去慢慢煎炖。她禁不住问道:“你一个人生活几年了?” “八年。” “那,一定觉得很苦吧?” “不苦,我觉得满开心的。” 唐晓薇眨了一下水灵灵的眼睛:“这么说,你叔叔在你十岁的时候就走了?真是个怪人。” “嗯,人们都说他是个怪人,对门大妈说他从不主动说话,邻居哥哥说他总喜欢盯着小孩子的脸看个不停,不过这些在我看来都很正常。呵呵,我觉得他是个好叔叔,他对我很好,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唐晓薇并不认为一个抛开十岁孩子独自生活八年的叔叔是个好叔叔,但她看到石铮那一脸傻呵呵的笑,就把反对意见咽了下去,转而问道:“你算命的本事是他教你的?” 石铮摇了摇头笑道:“那不是算命,是算卦,这两个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算卦是预测人事,算命是预测人命、天命。我只会通过六爻(yao,二声)算人事,至于别的,我就全不懂啦。这些东西也不是叔叔教的,他不会,不过临走前他给了我几本书,要我自学。” “卦书吗?” “不是。一本是周易,一本是菜谱,一本泥瓦匠入门书,还有一本乐谱。” 唐晓薇惊讶地问道:“他给你看这些书做什么?竟然还有泥瓦匠!” “我想,应该是让我学会自己生活吧!他跟我说,我不能永远呆在村子里,应该去一个大城市,但要在大城市里生存就需要一门技术,他要我从这四本书里选一样深读。我觉得菜谱是学来吃饭的,泥瓦匠是学来盖房子的,乐谱是学来休息娱乐的,这些都不能拿来做职业,所以我选择了周易。” 唐晓薇静静地听他说完,便转过头,安静地往灶底又添了一把柴禾,对着那攒动的火苗看了一会儿,突然轻轻问道:“你说你要离开去大城市?” “是啊,”石铮掀开了汤锅的盖子,用汤勺在锅里搅了搅,“不过不是现在。” “现在就走吧!”女孩语气平淡地说道。 石铮不禁一怔,回过头去。 【求票,求收藏,:)。另,中午的更新改在晚上七点左右】 章 七 儿女 下 两个人目光相接,石铮这才发现女孩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唐晓薇往灶里添完了最后一把柴禾,拍拍手上的尘土站起来,神色凝重地看了他一眼:“你打伤了王海昆手下那三个人,他们肯定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好看的小说)他们跟当地的黑势力有牵连,你惹不起,只能躲。” 石铮当然明白,虽然王海昆一时被他吓跑了,但跟那几个小流氓接触之后立刻就会明白自己的骗子计俩,翻回头杀上门来怕是迟早的事。不过他倒没有想过要躲到外地去。 他咧嘴笑道:“我反正单身一个人,他们要穷折腾就随他们去,躲不躲无所谓。” “有所谓!”唐晓薇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语气间有了些许焦灼,“你不知道他们的手段有多残忍,得罪他们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听我说,你必须尽快离开,越早越好,这没有吓唬你的意思,一点都没有。虽然你会算卦,但你总不能时时刻刻占卜吧?就算真的可以,你那样整天提心吊胆地防着他们还不如躲远一点干净!” 石铮脸上的笑容突然凝住,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你呢?你也得罪了他们,难道你还能留在这?” 女孩怔了怔,低头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我还剩一个月高考,这一个月,在哪复习功课都是一样的。我想到外地的姨妈家去。” 说着,她抬起头又看了看石铮:“我倒是没做什么,你打昏了三个人,才是彻底地得罪了他们。你就听我的话,赶紧躲出去吧!” 女孩微蹙着眉头,走近了他两步,低头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钱包递给他:“这是我从小攒起来的压岁钱,有近一千块,你拿去当路费。凭你的本事,到城里应该很容易找到工作!” 石铮瞧着唐晓薇为自己担心着急的神态,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嘴角上翘开心地笑起来,也不理会女孩递出钱包的手,只是转过头熄灭了炉火,伸手把汤锅端下来向女孩招呼道:“嘿,姜汤煎好了,快,就热喝一碗!” 唐晓薇默默地看着他把姜汤一点点倒入碗里,再把满满一碗冒着热气的黑红色的浆液双手端到自己面前。男孩张嘴在碗边上吹了吹,然后笑得像个孩子:“呶,喝汤啦!” 唐晓薇的鼻子突然一酸,大颗的泪珠从水汪汪的眼睛里溢出来,顺着白皙的双颊滚落。她哽咽着说了一声“都是因为我”,然后便背过身去,像小女孩一样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眼泪。(.无弹窗广告) 石铮赶紧把姜汤放在案板上,伸手轻轻拍了拍她一耸一耸的肩膀说道:“哭什么?咱根本不用怕他们,不就是几个小流氓吗?来一个我就用闪电劈一个,来两个我就劈一双,咱这还属于自然现象,就说是人做孽不可活,天诛地灭,跟咱没任何关系!” 听石铮说得有板有眼,女孩不禁又破涕为笑,说道:“你要是真能控制闪电就好了!” 石铮“嘿嘿”地笑了笑:“咱现在确实控制不了,可没准哪天就能行了。易经嘛,它研究的是这个世界,能预测这个世界,就应该能控制这个世界。” 女孩没再答话,她突然转过身,伸手抓住了石铮的左手腕,就在石铮愕然一愣的瞬间,用另一只手将那个钱包塞进了他的手心。 女孩抬起头,微红的眼睛迎视着他不解的目光:“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现在你必须躲出去,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然有再好的想法都没有用。等哪天你有了本事,再回来好好惩治他们!” 这个女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石铮低头看一眼手里的钱包,又看了看女孩近在咫尺的俏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他伸手把她光滑柔嫩的小手轻轻握住,又把钱包拍进她手里,嘻嘻一笑:“我自己有钱!你不用为我担心,实在不行我会离开的。我确实也很向往大城市,不过现在……” 说着,他伸手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现在我什么都没学好,见了叔叔会被他笑话的!” 唐晓薇一愣:“你现在能算得这么准,怎么还说没学好?” “叔叔说,学周易的话,要能达到满眼都是象数的地步,就好比你站在我面前,我看到的不只是你这个人,还有你这个人的象。随时取象,随时成卦,眼底一切东西的近期发展趋势都能一眼看透。他说,能达到这种水平就算学成了。”石铮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呀,还差得远呢!” 唐晓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问道:“真有这样的人?” “嗯。”石铮点了点头,“叔叔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有!” “他没准在骗你呢,万一你永远都达不到呢?”女孩怀疑地问道,顿了顿,又开口轻轻说道:“石铮,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考大学吗?” “想离开村子,到城市去。” 女孩点了点头:“嗯,外面的世界很大,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个小村子里,那样我们这辈子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经历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你不能一直这样呆在村子里,完全可以去城里一边工作一边继续学你的易经,等你觉得学好了再去找你叔叔,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个想法,其实石铮未尝没有想过,只是他执意不肯离开的真正目的连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他骨子里有种天生的倔强,面对敌人有点不想退缩。他倒是想就这样离开,但同时他内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却对他叫嚣:“你是被小流氓吓跑的!” 石铮对女孩的苦心十分理解,于是笑笑说道:“好,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我脑子真是笨啊,怎么就没想到呢?呵呵,快趁热把姜汤喝了吧!” 说着,他转身把那碗姜汤端过来重新递给唐晓薇。 唐晓薇见他终于有了接受自己建议的意思,眼睛里透出一抹温柔的笑意,点点头接过了碗,大口大口地喝起来。那一刻她心里翻上翻下地又荡起了层层波浪,考虑着该不该问出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她满脸晕红一片,不知道是被碗里黑红的浆液映红的,还是出于腼腆和羞涩。 此刻,石铮把目光投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表,马上便又皱起了眉头。 【稍迟了些,久等了,不好意思。这两章比较轻松:)】 章 八 逆袭 两个,六个,不,是十个……石铮暗暗在心里算计着。他抬头看见唐晓薇已经喝完了姜汤,莹润的嘴角还沾有一点残留的汁液,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她嘴角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这看似轻薄随便的一个动作,让他自己都纳闷良久。女孩更是羞不可当,红着脸低下头,随即转过身去,一时不知道该把手里的汤碗放在哪。 石铮怀疑是自己算计得过于认真,无意识地做了一件蠢事。虽然两人刚刚一起经过一场患难,搂过也抱过,但毕竟那时候情势危急,跟感情八杆子打不到。刚刚那动作明显是唐突了。 不过唐晓薇可不这么想。她心里正被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困扰着,这动作就好像将答案泄露了一半儿给她。她心如鹿撞,手抚着胸口兴奋了好一会儿,这才径自走到灶边,把汤碗放下来,掀开锅盖,轻轻地说道:“吃饭吧!” “嗯。” 石铮赶紧转身去把餐桌放好,帮助唐晓薇取碗筷、端饭菜。一切准备妥当了,两个人在桌旁相对而坐,目光乍一接触,却又各自躲闪开。八年来,石铮第一次跟别人一起用饭,之前更加没有跟女孩一起用饭的经历,因此那一瞬间竟恍然觉得,两人像极了一对新婚的小夫妻。长久的孤独之后,这种感觉让他产生了一种眩晕般的幸福,这股幸福感在心里打了个旋,随即便随着饭菜的热气一起蒸发掉了。 “确实饿了,我要开动了!”石铮笑着搓了搓手,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开始狼吞虎咽。 唐晓薇也把筷子拿起来,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男孩,本来有些话想鼓起勇气来问一问,见他吃得这么香甜,又生怕影响了他用饭,便只好把问题继续闷在心里。[]她低下头端起小碗,轻轻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她突然又想,还只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她不能让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扰乱了心思。放放吧,还是放放吧! 午饭过后,两个人抢着把碗筷收拾干净。唐晓薇似乎没有要回家的意思,径自在书桌前面坐下来,想继续看一会儿书。 石铮又低头看了看手表,忽然笑着对女孩说道:“外面雨已经停了,我们不如出去走走,也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我也有这个意思呢!”唐晓薇看起来很高兴,合上书便站起身来,“走吧,我想去村南的公路上走一圈,刚刚下过雨,那里路面干净!” 由于村子比较偏僻,只在村南边修了一条公路,这条公路倒是可以直通小镇,只可惜要比土路长了十几里,因此除非下雨的天气,去镇上的人们通常不走公路。 听了女孩的提议,石铮犹豫了一下,说道:“别提那条公路啦,你在镇上读书不知道,最近那路边修了几座工厂,整天乌烟瘴气的,那附近空气很不好。我看这样吧,我们去旁边的打谷场转转,场上的路面也很干净!” “这样也好。” 唐晓薇立刻爽快地答应下来。两人高高兴兴出了门,石铮把院门小心翼翼地锁好,便跟女孩一起踏着雨后泥泞的小路走向村边的打谷场。 “石铮,你还记得读初中一年级的时候,你给我算卦的事吗?”唐晓薇边走边问道。 石铮怔了一下问道:“初中一年级?” “是啊,那年你算卦,说我跟黄大牛有姻缘,我一气之下跟班主任打了小报告,你们俩还因此挨了一顿狠批。你忘了吗?” 石铮当然记得,不过那一卦可不是给唐晓薇算的,本来是给黄大牛算的,但算来算去却稀里糊涂地算在了自己身上。当然,这话他不能告诉唐晓薇,一是因为当年的卦未必准确,二是姻缘这种有关终身的事情不好随便乱说。因此他笑笑说道: “记得记得,你们当时还说我在搞封建迷信。呵呵,其实易经里可没有神仙鬼怪,占卜也跟鬼神八杆子打不着,人们对易经的误解大都是拜道教所赐,道士们把八卦图拿去装饰门面,还拿画符炼丹修仙成神那一套跟易经乱扯关系,所以才给易经涂上了迷信的色彩。” 女孩笑道:“嗯,我现在相信了。孔子读易经纬编三绝,但论语中又说他老人家是个‘不语怪力乱神’的人,易经自然跟‘怪力乱神’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很奇怪,你当时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把我和黄大牛的姻缘线牵扯到一块去?他现在可是订过婚的人了!” 农村的孩子订婚早,如果不上学读书的话,十八岁前后订婚都很正常。如果姑娘家长得水灵又不读书,十五六岁就已经被媒人把门槛踏破了。 唐晓薇说完,转过头去看石铮,却见他正神情严肃地低头看着手表,似乎在琢磨什么事情,于是禁不住问道:“怎么了?” “哦!”石铮猛然抬起头来,恍然大悟似地问道:“大牛订婚了?” “是啊,前几天我听到的消息。”唐晓薇答道,“女方是林庄的人,长得……” 女孩说到一半,却发现石铮正回过头望着刚刚走过的十字路口,似乎完全没有在听她说话,便也回头看了一下。这时,她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似乎从南面驶来,紧跟着,几辆摩托车从路口一闪而过。她的心突然一颤,与此同时,石铮已经嘻笑着挡在了她的面前。 “林庄不远啊,那姑娘长得很漂亮吗?”石铮问道。说完,他又没话找话般地问了一句:“人家早早地成双成对了,你不会是羡慕了吧?” 唐晓薇呆了一呆,随即便笑起来,略带几分羞涩地说道:“是呢,我羡慕了。咱们快走吧,快去打谷场!”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石铮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无论唐晓薇说什么,他都只是随便应付两句,眼看就走到村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说道:“我忘记了一点儿东西,想回去拿。晓薇你在这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说完,他也不等女孩回答,转身就要往回跑,却冷不防被唐晓薇一把拦腰抱住,同时听到女孩在耳边喊了一声:“别!” 石铮被唐晓薇自身后死死地抱住,低头看见她两只白嫩的小手紧扣在自己前腰,感觉到她柔软的长发紧贴着自己后心,一阵阵清幽的少女的香气包裹着自己全身,忽然便僵死了一样不敢呼吸不敢动弹。良久,他才听到女孩轻轻地在背后说了一声:“别回去。” 他嘴唇动了动,低低地问道:“你看到了?” “没,我什么都没看到,”女孩轻轻地说道,“什么也不会发生。” 石铮沉默着,伸出手攥住女孩的手腕,轻轻地向两边拉了拉,试图把她搂住自己的手臂掰开,却没有掰动。当他力气稍微加大一点儿的时候,他听到了女孩乞求般的声音:“别回去!他们会杀了你的!” 停下来,他松开手。 老槐树上的麻雀在一声声欢叫。微风吹过,树叶哗哗抖动着,积水从树上落下,噼里啪啦地打在路边湿润的地上。 他微微侧过头,看到唐晓薇一缕柔细妖娆的发丝在风中飘摆,那丝丝缕缕的温柔不期然地勾动了他胸中一份厚重的感情。在女孩的怀抱中,他慢慢地、一点一点转过身去,看到女孩微微扬起的脸,看到她脸上几缕凌乱飘动的发丝,目光与她清洌如泉水般的目光相遇,他的心跳开始难以把持地加速。 他的手缓缓抚上她纤弱的双肩,贴着她白底蓝花的衣服慢慢向后背滑动。 女孩没有拒绝。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打着颤,莹润的脸颊托着红云,轻轻把头靠在他宽实的胸前。 良久,他的双手终于在女孩的背上交汇,他双臂交叠,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才知道那种感觉,可以忘记任何时间,才知道那份情怀,可以轻蔑任何诗句。 但是总有些东西,石铮忘不了。 他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远处绿油油的田野,心思却越发明晰。他渐渐从那一点点温柔中抽身出来,感觉女孩紧紧缠住自己的手臂终于放松了许多,他便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我得回去,我不能让他们把我的家毁了!” 说完,他立刻将女孩一把推开,转过身撒开腿,向着自己家门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又忽然停下来,回头喊了一声:“你就在这站着,哪也别去!” 【罗嗦一下,郑重向大家求票,:),因为突然看到这周竟然还有上首页的希望,只要往前面再冲两位就可以,于是有了点小贪心,请大家毫不吝啬地疯狂地支持竹林一下,拜谢!】 章 九 别离 上 石铮一路狂奔到家,发现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大门敞开着,铁锁被丢在门前的水洼里。奇怪的是门前没有人,也没有摩托车。 他呆了一秒钟,马上撒腿冲进院子,发现小院子里竟也冷冷清清,人都不见一个,台阶下自己精心栽种的那两块菜地,却已经被人踩成一片烂泥,完整的菜叶子都找不到几片。 屋门被完全拆下来,似乎被人用什么利器从中间断成两截。从外面往屋里看,可以看到满地破碎的瓦砾。 石铮禁不住一阵心痛。他飞快地迈步走进屋子,才发现屋里已经面目全非。灶台上的铁锅被砸了一个窟窿,锅盖裂成两半扔在地上。碗橱完全被推倒,里面的盆盆罐罐碎裂了一地。 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推门走进自己的卧室,一股刺鼻的腥臊气味立刻扑面而来。他捏着鼻子侧头一看,才发现门边雪白的墙壁上有一大块湿湿的尿渍,在那块尿渍上面,用匕首深深地刻着两行字,写道:“你有种就跑,老子天天来拆你的狗窝!”在那旁边,还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特大号的“杀”字! 不用说,这是王海昆几个人留下来做纪念的。 床已经被推翻了,被褥一件不剩全都散落在地上。小书桌仰面朝天,四条腿还断了一条。唐晓薇那本书已经被扯成两半,一半丢在窗台上,另一半扔在墙角里。 石铮站在掀翻的小床旁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慢慢地攥紧了拳头。他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嘴唇,迈步走到窗前,从窗台上把唐晓薇那半本书拿下来,又走到墙角俯身去捡另外一半,这时,身后传来唐晓薇纤弱的声音:“别捡了。” 石铮怔了一下,手指悬在那停了一会儿,还是把书从地上捡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倚靠在门边的唐晓薇咧嘴一笑,伸手把两半书向她递出去,说道:“真是对不起啊,把你的书毁了。” 唐晓薇没有去接,泪水在眼睛里打了两转,还是忍不住扑簌簌地流下来。当她紧跟在石铮背后跑回来,看到院里屋里被砸毁的一切,心里的痛难以言喻。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哽咽地说道:“难受的话,不要忍着,喊出来舒服一点。” “没事。”石铮轻描淡写地说道,“早就料到了,不过真没想到他们干得这么利索。” “如果你没有卷进我的事情,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你的家也不会被毁掉……” “打住!”石铮突然收敛了笑容,对唐晓薇摆了摆手,“别说这种话,没什么如果不如果的,事实就是事实,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别人强迫不来,做完我也从不后悔。再说,这也没啥,不就是打了几个碗砸了一口锅嘛,再去集市上买新的就行了。” 唐晓薇一怔,伸手擦了擦眼泪问道:“难道你还不想走吗?”她侧过身指了指墙上的字:“他们还会来的。你买新的他们砸新的,买多少他们砸多少,你一个人又斗不过他们,一走了之多好,何必这样跟他们斗气?等哪天你真的有了惩治他们的本事,再回来找他们算帐也不晚。你这样在家里跟他们耗着,家被砸了是小事,人被打死怎么办?你还有报仇的机会吗?” 女孩说着说着,刚刚擦净的眼泪又从眼睛里涌出来,她低头伸手又在脸上抹了一把,声音抬高了些许:“别以为自己很有骨气,真有骨气的话,就出去把本事修炼好,回来把这群混蛋一个个全都踩在脚下!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一头犟驴,蠢驴!” 石铮脸上的笑容这下子彻底消失了。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在狼籍的地面上蹲下去,一声不吭地捡着地上散落的东西。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捡着捡着,突然就停下来把手里的东西又狠狠地摔回在地上,接着,攥紧了拳头在地板上拼命地捶了一下,过后他“腾”地从地上站起来,大声地对唐晓薇说道:“好!我离开!” 唐晓薇从没见过他这种神情,以为自己说了过分的话,正在心里暗暗地内疚和自责,突然听到石铮如此说,禁不住睁大了眼睛怀疑地问道:“真的?” “真的!”石铮的声音很坚决,脸上也没有一丝嘻嘻哈哈的神情,“我明天一早就动身,去北京。不过你也不能再留在家里,至少,不能再去学校!” “嗯!”唐晓薇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睛里散发着喜悦的光彩,“我不会再去学校了!明天或者后天我就去外地,到姨妈家去复习功课。” “这样就最好了。”石铮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窗外,“你去吧,快回家吧,在我这呆得太久你爸妈会着急了。” 唐晓薇红润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轻轻地说道:“我……我帮你收拾一下屋子。” 石铮立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再说,我都要走了,这家也不是个家了,收拾不收拾也不打紧。你回去吧,收拾一下行李,最好明天就动身,早一天离开,早一天安全,也好让我放心。” 唐晓薇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听到最后一句,又把话都咽了回去。虽然石铮语气平淡,但那话里明显有对自己的关切,女孩敏感的心里涌上一股甜蜜,无声地点了点头。她也确实该回家了。 石铮把女孩送出大门,却见对门的大妈正站在门口,满脸疑惑地向自己院子里张望,见两人出来,便上前问道:“铮子,你家是怎么回事啊?刚才那群小子是干什么的,怎么弄得乒乒乓乓的?” 石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一群老同学来这玩,瞎折腾呗!吵到您了吧?” “哦!”大妈摇了摇头,“没啥,就是刚才觉得声音有点不对劲儿。” 她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唐晓薇,眯缝着眼睛问道:“这不是东边唐家的闺女吗?长得还真水灵!” 唐晓薇脸一红,赶紧打了个招呼:“大妈您好!” “好,好!来铮子家里串门吗?也来我家坐坐吧!” “不了,下次吧。时候不早,我该回家了。” “行,那下次过来一定到我家来坐坐,啧啧,这闺女,还真是越看越好看,你说你妈妈怎么这么会养闺女呢,赶明儿我得过去跟她取取经!” “大妈您真会说话!”唐晓薇越发羞涩,低下头,满脸红晕、明艳动人。 石铮又送女孩走出去一段路,到了路口,女孩忽然转过身说道:“就送到这吧,你快回去,也好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八点,你到我家房子后面的水塘边上去,我有话要对你说。” 说完,唐晓薇也不等他回答,转过头便径自匆匆忙忙地走了,头也不回一个。 石铮站在那对着她的背影望了一会儿,便折身返回家里。他进了门,立刻到院子角落里找了一根大小趁手的棍子,冷着脸刚要出门,突然想起叔叔走的时候曾留给自己一把短刀,便把棍子扔在地上,跑进自己的房间寻找。他记得那短刀是放在书桌的抽屉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几个小流氓翻走。他俯下身想把那仰面朝天的桌子扶正,两只手却忽然怔怔地悬在了半空。 他发现那桌子有点不对劲儿。 【冲榜,请朋友们支持偶……】 章 九 别离 中 因为桌子四脚朝天,石铮能清清楚楚看到桌子的底面。他敏锐地发现桌底正中央有一块八卦形状的刻痕,那刻痕模模糊糊,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有刻痕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偏偏是个八卦形状。 这桌子打石铮记事起就一直摆在窗下,从来没有动过,据叔叔说这是石铮爸爸妈妈的遗物,说不定,这就是他们刻上去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多半自己上一辈就有精研易学的人。为什么叔叔却从来对自己闭口不提呢? 石铮蹲下身子,眼睛凑近了那刻痕仔细看了看,发现刻痕很深很旧,与其说是刻上去的,倒更像是里面开了个暗格子。他伸手摸了摸,那被刻痕包围的部分果然有一点点轻微地晃动。他不禁又惊又喜。 他马上打开抽屉,发现那把短刀还在里面静静地躺着,便赶紧拿出来,蹲下身子用刀尖**“刻痕”中间,用力撬动。没多久,一块八卦形的薄木板便被他撬起来,下面果然现出一个浅浅的暗格,格子里面放了一个金黄色的金属盒子,只有巴掌大小。 石铮一阵兴奋,丢下短刀把盒子拿起来,却发现这盒子并没有上锁。他想,这样细心藏起来的东西一定是重要物件,怎么会连个锁都没有?想归想,既然没锁那就省去了好多麻烦事。[.超多好看小说]他赶紧用力把盒盖掀开,发现里面放着一个拇指大的水晶雕像,雕刻的是一个漂亮女孩,眉目婉转,身姿曼妙,栩栩如生。难道这是爸爸妈妈的遗物? 石铮呆了一呆,伸手把那尊小水晶雕像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半天,除了玲珑精致一点,并没发现什么稀奇之处,只是一尊普普通通的雕像罢了。 这东西并不能带给他任何有关上一辈的信息,他不禁有些失望。把水晶小人收起来,他又查看了一下盒子底部,这才发现里面还附了一份折叠起来的信笺。这个发现无疑让他喜出望外。他赶忙把信笺拿起来一层层拆开,睁大眼睛想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却发现一幅铅笔画占据了整张信笺的三分之二。 画里是个浓眉大眼的男孩,正单膝跪在地上,伸手去取一个盒子。那盒子方方正正,跟石铮手里的盒子十分想象,而那男孩的长相,也跟石铮自己有几分神似,最巧的是,石铮现在打开盒子的姿势也是单膝跪地,跟画上一模一样。 石铮的心砰砰直跳。(.无弹窗广告)毫无疑问,这幅画就是对自己的一个简单预言。画这幅画的人一定精通易学,很早就预言到这盒子会落在自己手里,而这盒子应该就是给自己准备的,因此才没有给它上锁。可是,画画的人究竟是谁呢?他目光下移,落在信笺最下方的两行字上: 打开这个盒子,就到了你离开的时候,别再做无谓的纠缠,因为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一定要记住,亲水!尽最大可能。 落款是――妈妈。 妈妈?! 看到最后两个字,石铮的眼光便再也不想挪开。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就像突然从野地里钻出来的一样,没有父爱母爱,连双亲的相片都没有见过,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收到妈妈的亲笔留言。由于激动,他拿着信笺的手开始打颤。他又仔细把这几句话读了两遍,因为上面没写收信人,他又担心这信不是写给自己的,便又重新上上下下打量铅笔画里的那个小孩,直到他确定那孩子就是自己。他高兴得不知所措,双膝跪在地上,捧着信笺无声地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那个雕像,没准那刻得就是妈妈的样子!他赶紧又把雕像拿出来,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了一番。那女孩很美,美得超尘脱俗。如果这真的是妈妈年轻时的样子,那她肯定不是一般的乡下人。对,她肯定不一般!能准确地预言到近二十年之后的小事,石铮自问他自己都做不到。妈妈一定是个神奇的卦师,说不定她已经达到了叔叔所说的“万物皆象”的境界! 这个发现让石铮像个孩子似的又哭又笑。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还有妈妈,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字,却足以让一个不知母爱是何滋味的孩子欣喜不已。他从地上站起来,又拿着信笺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了半天,勉强平复了波涛汹涌的情绪。刚才他还一心想着去镇上学校找小流氓们算帐,现在却把他们完全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他开始思考妈妈那几句话的意思。 很明显,她是在告诉自己,打开盒子以后就离开村子,不要再跟那些小流氓纠缠不休,她似乎想说前面还有更大的考验在等着自己,现在这只是一切的开端。后面那句话有点让人费解,“亲水”,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似乎蕴藏了什么玄机。 水是五行之一,是易学的根本元素。因此在石铮的心里,水一直有两种意义,一种是现实中的水,一种是易学上的水。易学上的水跟现实中的水截然不同,它指的是具有某些属性的物象,比如流动的、寒冷的、润泽的,有类似属性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水。 一般学易的人谈水,往往指的是命理概念,是五行之一。所以石铮思考了许久之后,认定这是妈妈在指出自己命中的喜用神是水,也就是说,水可以给自己的运气带来好的影响。不过奇怪的是,她这种强调的语气又很不一般,只是他再也想不到更好的理解方式。 明白了信笺上的意思,他彻底打消了去找小流氓麻烦的念头。妈妈唯一的一次命令,也是他唯一一次做听妈妈话的好孩子的机会,他一点也不想错过。 他把信笺折叠好,连带那尊水晶女像一起放进贴身衣袋里,然后开始收拾行李。但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之后又想不出该收拾些什么。他身上有三百块钱,是这几年自己粜粮食积攒下来的,除了这点钱,似乎也没什么好带的东西。 经过他一番折腾,天色渐渐暗下来,屋子里昏黑一片。他想了想,决定先去邻居们家里辞个行。 但是,就在他转过身想走出屋子的时候,突然发现门口背对着他站了一个女孩,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 【求票,:)】 章 九 别离 下 女孩穿一身典雅的水色长裙,剪一头清新雅致的短发,凝脂般的脖颈曲线优美,两肩浑圆外露,娇嫩小巧。(.)修长有致的身材,盈盈一握的纤腰,处处显出不同一般的迷人风韵,让人一见之下,迫不及待地想让她转过身来,看看她生有怎样一张美丽的面孔。 她到底是谁,她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石铮根本一无所知,但是最奇怪的是,女孩浑身上下包裹着一层青蓝色的水晕,从头到脚,都有种淡淡的光辉向四外散射,正因如此,才能让石铮在黑暗中把她看得清清楚楚。也正因如此,石铮一看到她,整个人就呆在那了。 虽未转身,未有任何举止动作,便已美到足够惊人,再加上这层似有若无的淡淡光彩,让石铮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他瞠目结舌地在那站了一会儿,发现女孩一直是那样静静伫立的姿势,不动不摇不颦不笑不低头不转身,对石铮的存在傲然无视。 半晌,石铮惊讶地问道:“你是谁?” 女孩不回答,也没有任何动静。 “请问,你到底是谁?” 石铮不得不加了一句,有礼貌地强调了一下。然而他话音刚落,便见女孩身体的曲线缓缓弯曲,变成脉脉的温柔水波,终于,整个人都在石铮惊诧的眼底变成一脉水蓝色的波纹,渐渐在空间中淡去。 石铮不禁吓得打了个冷颤。 莫名其妙地来,匪夷所思地去,这实在太超乎生活常理。正常人这时候都会有一个想法:遇到鬼了。 石铮想的跟正常人不同:遇到女鬼了。 事实上,真正学易的人是不相信鬼的,易跟鬼无关,也跟神没什么亲缘关系。很多民间的算命先生为了方便赚钱,喜欢装神弄鬼,把命理和先知的学问跟鬼神乱攀亲戚,致使老百姓误解了易的本质。 石铮也不信鬼,但是对于刚刚出现的女孩他又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他愣了愣,赶紧从黑暗的小屋里跑出去。站在院子里仰望满天星光,回想刚才所见,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他把这确认为幻觉。 不去想它,做正事要紧。他出了自家大门,先敲开了对面大妈家的门,待大妈出来开门之后,他憨憨地一笑,说道:“大妈,我明天一早动身去北京,特意来跟您辞行!” 大妈一听,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道:“好啊,去城里看看好啊,去几天回来呀?路费够不?” “路费够呢,我想多去几天,没准一年半载就不回来了。” 大妈不禁一怔:“你可别像你叔一样,这一走啊,十年八年的不回来,把我们这父老乡亲都忘得一干二净!” “哪能啊,我每年都会回来的。叔叔他可能是太忙了。” “唉,好吧,你去吧。鸟长大了它就老想着飞,留在家里也觉得憋屈。你走了,院子我就帮你看着,别忘了常回来看看。”大妈说到这,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唐家那闺女是不是喜欢你啊?我看她看你那眼神啊,像!” 石铮怎么也没想到,爱说话的大妈竟然问出这个问题,只好尴尬地摇了摇头:“哪有的事啊,我们就是老同学,平常也没啥交往。” “你个小没良心的,就骗你大妈我吧!你大妈是过来人,谁什么眼神我还看不出来?不过铮子你可要好好考虑啊,唐家已经内定了女婿了,是邻村老陈家的小子,有钱有势,也是大学毕业生,准备等那闺女拿了高中毕业证就把婚订下来呢!不过她闺女现在还不知道。这趟子浑水,你最好别掺和,掺和你也抢不过人家呀!唉,虽然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但在咱农村还不就这样,父母养个漂亮闺女不容易,总得指望嫁个好人家!” 石铮听了,心里有股子酸不溜丢的滋味儿,本来实实在在的心,忽然觉得一下子空落落的。他不自然地笑笑说道:“哪能呢,她也不喜欢我,我也对她没啥意思。” 其实他心里雪亮雪亮的,女孩喜欢他,他看得出来,而她又是自己第一个与之有了亲密动作的女孩,不管怎么说,心里总会有些想法。不过他觉得,唐晓薇对自己的感情,多半儿是出于感激,毕竟,他救了她,两个人患难一场。 辞别了对门的大妈,石铮的情绪便降到了低谷。他晃晃悠悠地走向邻家哥哥的大门,心里却在想着今晚跟唐晓薇的约会。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对他来说,她早有婚约的事情并不算重要,只要两人彼此相爱,那他就会义无反顾地争取。可现在他无法确定自己的感情是冲动还是喜欢,更搞不懂唐晓薇的感情是感激还是爱。 更重要的是,听完大妈的话之后他禁不住想到了婚姻。就算两个人真的彼此相爱,以他现在一穷二白的身价,又拿什么去娶女孩回家? 哈,这种头痛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石铮觉得自己的心境遭到了空前的破坏,因此干脆不再去想这些。他站在邻家哥哥门前敲了两下门,不一会儿,年轻漂亮的嫂子便出来把门打开。 “铮子!”嫂子一见是他立刻叫起来,“唉呀真巧,快进来快进来,我正想叫你过来给我家小宝算一卦呢!” 石铮咧嘴一乐:“哥哥在家吗?” “你哥不在,前两天去外省送货了,明天就能回来。你快进来呀,顺便在我家吃点!今天新蒸的包子,可香了!” “什么?哥哥不在?”石铮差一点惊叫起来。照唐晓薇所说,邻家哥哥昨晚一直在照顾自己,还帮自己换了衣服,现在嫂子竟然说他两天前就去了外省,那昨晚岂不是…… 他一想起中午醒来时自己赤身**的样子,立刻便方寸大乱,含含糊糊地对嫂子说道:“那个,我有点事情,就不进去了,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嫂子在后面如何挽留,他转身就走,甚至连辞别的话都忘了说。 竟然让唐晓薇给自己换衣服,这真是再羞人不过的事了。唐晓薇她怕自己不好意思,所以瞒着自己,甚至他怀疑晓薇想塞给自己的钱也不是她自己的,只是怕自己不好接受才那么说。呵,本来想搁在一边的问题又一个筋斗云翻上了脑海。他走进自己的院子,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最后决定去见一下女孩。 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跟女孩子约会呢。走在路上,他的心怦怦直跳,兴奋、期待,但同时又有些羞赧和畏惧,可是快要走到小池塘的时候,他忽然放慢了脚步,最后,这个兴冲冲去赴约的傻小子竟然停在了半路上。 他自以为想到了一个解决自己难题的好办法。 进城一个月后,两个人的感情是真是假自然就见分晓,而那时女孩也正好毕业,他自己也可能拿到了钱或有了工作,那应该是解决感情问题的黄金时期。嗯,那就这么办吧。 石铮拍了拍手,把烦恼一股脑抛在脑后,顺着原路迅速返回了家里。他平生第一次约会,就在自己的精心分析与周密计划下理智地夭折了。 月光下的小池塘,静谧中偶尔传出叮咚水声,一颗颗石子悄悄落入水面,激起片片涟漪,荡漾着,就像女孩的心事。 【本卷结束,修了一下结尾。今天或早或晚,一定三更。】 章 一 江湖骗子 上 大都市里人再多,也终不过是男人和女人,只是穿着打扮五花八门各不相同,西装笔挺的男士、性感时髦的女士固然不少,清纯的学生、朴实的民工、或怪诞或寒酸的青年也不在少数。[]行走在北京街头的妙处在于,你几乎可以看尽芸芸众生、人间万象。 石铮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一时辨不清东南西北,汹涌的人潮让他有点头晕。不过,万顷人潮之上,一座座高大的现代化建筑看得他激动不已。他站在出站口门外,抬起头眯缝着眼睛向四周围看了一会儿,直到后面有位出站的乘客不耐烦地说了一声“快走快走!”他这才发现自己严重妨碍了交通,回过头咧开嘴,对那位先生抱歉地一笑,然后迈着大步走离了这拥挤的是非之地。 楼房、汽车、红绿灯、立交桥,一切都不陌生,一切又十分陌生。在电视里、图画上看到的终究跟现实中的不同。因此当他沿着大街一路走去,对入眼的一切都感到新奇不已。直到看够了走累了,他这才想到要先去找个安身的地方。 安身的地方,就是一份工作,或者一座房子,当然,最好是两者都能解决。(.) 春夏之交,北京街头风仍然很大。石铮把衣服紧了紧,又把帽子往下按了按,四下打量着,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如何安身。很快,他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公交站牌下面站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看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便迈开步子径直走了过去。 “大哥你好!”石铮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 那帅哥双手抄兜,正在悠然自得左顾右盼,忽然听到这一声颇显生硬的问候,禁不住一愣,转过头一看,却见一个打扮略嫌土气的小子带着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知道是外地人,便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好。” “我刚来北京,想跟你打听一下,怎么找工作?”石铮说话的语气就像一个乖小孩,一板一眼十分礼貌。 “我也不知道怎么找。”那人白了他一眼,问道,“哥们,哪个学校毕业的?” 石铮想也没想便脱口答道:“豆弯镇中学。” 那帅哥不得不又送给他一个白眼:“我是在问你哪个大学,你提中学干什么?跟你说,外地大学毕业的来北京找工作很难,除非是名牌。你要是想十天半拉月就解决问题,还不如趁早打道回府,嗯,哪来的回哪去。” 石铮愕然,随即摇了摇头:“我没读大学,初中刚毕业。” 帅哥怔了一下,然后“嗤”的一声笑了:“初中毕业就来北京找工作?兄弟,你行!”他向石铮伸了伸大拇指,顿了顿说道,“不过呢,没文凭也行,只要有真本事也没啥好怕的。现在混北京的文凭低的也不少,真金不怕火炼,只要你是个大能,迟早有出头之日!你说说自己会点什么吧?” “哦,我会易经。” 帅哥表情惊讶,上下左右打量他好久,突然问道:“易筋经还是易经?” “易经。” 帅哥听完禁不住捧腹大笑:“算命是吧?这本事不错。”说完他伸手向附近天桥上一指:“你去那边问问,那桥上有个爷们,就是坐在桥中间那个,跟你做一样的生意,你不如跟他取取经。” 石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桥上望了望,因为桥栏杆当着,除了几个来往行人的影子什么都看不到。听这人的意思,那桥上似乎有个算命的,如果是这样,倒真的是半个同行了。他憨憨地笑着向帅哥道了谢,并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第一次来大城市,什么都不懂,真是麻烦你了!” 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麻烦,去吧去吧!” 石铮转过身,甩开大步走往天桥方向,踏着石阶上了天桥,定睛一看,发现平坦的桥面上果然坐在一个人。这人穿一身又脏又破的黑衣服,披一头又长又乱的头发,盘着腿坐在脏兮兮的桥面上。在他身前放着一个破旧的瓦罐和一个缺了边的白瓷碗,还铺着一张写满了毛笔字的硬纸。看这样子,明明就是个乞丐。 石铮虽然没进过城市,但乞丐总还是见过,即使没见过真的,电视上也见得不少。他当即就是一愣,感觉刚才那位帅哥在戏耍自己,但转念想想,这城市里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太多,或许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个算命先生也说不定,不如先过去问问。 石铮走到乞丐面前,刚刚站稳脚跟,那乞丐便头也不抬地向前俯了一下身子,机械地说道:“给几个钱吧,可怜可怜我吧。” 石铮的目光落在乞丐身前那张“大字报”上,粗粗浏览一遍之后,他便打消了再开口询问的念头。那纸上写得很清楚,这人家逢大火全家遭难,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孤苦伶仃沦落街头,走投无路乞讨为生。这样的可怜人当然就是乞丐,怎么可能是什么算命先生? 又是个苦命的人。石铮毫不犹豫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五块钱的钞票,扔到了乞丐的瓷碗里,然后在对方的千恩万谢声离去。 他下了天桥,气冲冲地回到那位帅哥面前。那人也不知道在等哪路老爷车,死活也等不来,见石铮回来,撇嘴一笑说道:“哟,取经回来了?” 石铮皱了皱眉,一脸严肃地说道:“没错,我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大学文凭,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乞丐!”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生什么气?”那帅哥抻脖子看了看刚到站的公交车号,又转过头若无其事地说道,“哥们,我可没说你是乞丐,也没说你是要饭的。天桥上那位也不能说是乞丐,那明明是个骗子,这你都看不出来?这算命先生,也是江湖骗子,你这骗子比他那骗子干净一点高级一点,本质上有区别吗?” 章 一 江湖骗子 下 “有区别!”石铮虎着脸说道,“算命先生并不全是江湖骗子,易经怎么能是江湖骗术?” “兄弟,易经是一种哲学,是一种文化,是一份历史遗产,这我知道。[.超多好看小说]可你觉得拿这些东西来算命很有意思吗?你看看这大街上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你随便拽几个来问问,要是十个里面有一个信这玩意儿,我自各把脑袋拽下来。”那帅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边玩去吧,找那些啥都不懂的大姨二妈三嫂四丫头去骗,别在这妨碍我等车。” 石铮这才明白,城市里的人跟现在的农村人一样,不相信易学,排斥易学,甚至比农村人还排斥,眼前这个人对易学更是死活看不上眼。不过,他的倔强脾气又窜了上来,就一直在这哥们旁边站着,看着他,不再说话,但也不动弹。 帅哥嫌他碍眼,背过身去不瞧他,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自在,又转过身来:“喂,我说大兄弟,大师!你能不能别在这烦我?” 石铮瞧他一脸无奈的样子觉得好玩,咧嘴一笑说道:“我等车。” “等车?你不是没处去吗?等哪路车?” 石铮轻描淡写地说道:“从现在开始,第三辆停在这里的公交车就是我等的车。” 帅哥一脸的愕然:“几路?” 石铮摇了摇头:“暂时不知道。” “呵。”帅哥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我现在真怀疑自己遇到一个疯子,初中刚毕业跑来北京找工作,没文凭,没本事,没去处,身上还不带行李,坐个公交还随遇而安,你以为自己是走江湖卖艺的、四海为家啊?” 石铮也不理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大概,两分钟后。” 帅哥干脆扭过头不再理他,安安静静等自己的车。两分钟内,两辆车先后停站又离开,接着马上又远远地驶过来一辆。那帅哥一看可不容易,正是自己等了半天没等到的那辆车,于是向司机连连挥手,等车一停下就连蹿带蹦地往车上跑。上了车扭头一看,那傻小子也悄没声儿地跟在自己**后头走上来,还对自己扮个笑脸。他本想发作,但转念一琢磨,人家早就说好要上这辆车,赶巧跟自己上的一样而已。 这车上已经没有空座位,两个人都只好站着。石铮上车之后把所有座位都溜了一遍,径直走到一个学生模样的漂亮女孩旁边。那座位很偏,一般人等座位很少会到那边站着。帅哥只能认为石铮动机不纯,心里暗骂,妈的,这小子不光是个疯子,还是个色狼,公车之狼。 哪知道公车停在下一站的时候,全车只有那个女孩慢吞吞地从座位上走了下去,那个座位也自然而然地被石铮的**霸占了。石铮扭过头,看见帅哥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瞧着自己,禁不住又是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中年人坐的座位。 帅哥第四次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投向窗外。 当公车再次到站的时候,帅哥特意注意了一下,他发现石铮指给自己的那个座位,十分巧合地又空了,不过,当然马上又被另一个陌生的**坐了上去。 他瞪圆了眼睛,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巧合”这两个字用在某些事情上显然太苍白无力了。 帅哥很无奈地在车上站了一路,二十分钟之后,眼看着自己快到站了,他发现那傻小子也从座位上悠哉游哉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向车门口。他禁不住又想翻白眼。 妈的,难道又是巧合? 两人一前一后跳下了车。石铮也不理那位帅哥,沿着大路溜溜达达往前走,那帅哥紧跟在后面,觉得这小子就像自己的领路人一样,怎么就这么巧,跟自己家的方向一模一样? 天啊,这,这该死的巧合啊! 等到石铮停在自家楼门前的时候,帅哥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机械地站在那,看着石铮转过头来对着自己憨憨地一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笑:“大师,不,大仙,您,您这是要去哪啊?都到我家门口了,不如上去坐坐怎么样?” 石铮笑了笑,说道:“我不是大师,更不是什么大仙,只是学过一点易经预测。如果你觉得我测得还算准,别再把我当骗子就行了。行了,陪你玩够啦,我也该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回走。 帅哥这时候也顾不得形象了,突然向旁一个蛤蟆跳,拦在石铮面前:“别!大仙别走!” “我不是大仙。” “大师……” “我也不是大师。” “那好吧,大兄弟!”帅哥一脸谄媚,伸手从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石铮,“来,抽支烟吧!” 石铮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何,我叫何采金,北京人,目前呢,跟兄弟你一样,也是待业一族。咱们不妨交个朋友,你来北京混,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哥哥我一定罩着你!有什么事尽管找哥哥帮忙!哦对了,你不是还没地方住吗,我家就在上面,四室一厅,目前只有我一个人住,正打算租出去。兄弟你先住进来怎么样,房租我给你算最便宜的!” 石铮听他前面的话觉得索然无味,最后几句却十分现实而且对胃口。他立马问道:“房租多少钱?” “月租金一千,怎么样?”何采金生怕石铮嫌贵,连忙补充,“我跟你说,这边的房价非常高,像我这样的房子,一室月租金至少要一千五,一千已经非常便宜了。” 他确实没说瞎话,但问题在于,石铮身上根本没那么多钱。他非常实在地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钱。” 何采金愣了愣神:“那你有多少钱?” 石铮伸出三个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三百!我身上就这些,不租就算了,我去别处。” 【求票,并预定今晚零点后的推荐票。】 章 二 美女房客 上 何采金尽管尽力讨好石铮,但还是被他给出来的价钱吓了一跳,禁不住冲口骂了一个“靠”字,他心里开始盘算自己割肉把这小子留下来到底值不值。(.)虽然这小子用一连串的“巧合”把自己震了一把,但还不至于让自己死心塌地的服他,天知道他到底用什么手段做到的,这年头骗子花样百出,不得不防啊。 何采金思前想后,终于说道:“这样吧兄弟,你再帮我做一件事,只要能证明你真有本事,我免费让你租住都没问题。”他把免费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什么事?” “比如,”何采金眼珠一转,“算算下一期彩票的中奖号码?” 石铮咧嘴一笑:“你是说用易学手段让你发偏财是吧?” 在命理学中,财运有正财和偏财两种。正财是通过工作、努力等一般渠道得到的财产,而偏财则是通过赌博、博彩、拾遗等小几率手段得到的财产。在人的命运中,这两种财是通过不同标志出现的。 何采金虽然不懂,但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头笑笑:“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石铮摇了摇头:“这个我做不到。你命里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用非常手段给你敛了财,你肯定会横发横破,根本守不住,弄不好还把命搭上。” 何采金不禁瞪大了眼睛:“有这么严重?” 石铮眯着眼睛笑道:“我不骗你,你可别把我当聚宝盆。” “那好吧,你……” 何采金很有挫败感,正想着再提一个什么要求,衣袋里的手机忽然放出了一段悠扬的音乐声,显然是有人来电话。他赶忙把手机掏出来,按下了接听键,里面马上传来一个悦耳的女音:“是何先生吗?你是不是在花园路花雨小区有房子出租?” 何采金一听来了精神,立刻答道:“对对,四室一厅。” “我姓陈,我在花园路上班,现在刚刚下班,想过去看一下房子,请问您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 “那好,我两分钟后过去。” 电话挂断了,何采金潇洒地拍了拍手机,一脸的得意之色:“嘿嘿,听声音就是个美女。” “美女?”石铮见何采金一副飘飘然的样子,人还没见到便已经沉浸在罗曼蒂克的美妙幻想之中,禁不住问道,“美女真的能从声音听出来?” “一般人听不出来,但是我,”何采金拍了拍胸脯,“一听就知道,怎么说咱也阅美无数是不是?这甜得像蜜润得像水一样的声音,非绝色美女吐不出来。不信的话,来了你看看。嘿,你看看,这不就来了!” 石铮顺着何采金的目光瞧过去,果然发现走过来一位摇曳生姿的美女。这女孩长发披肩身材秀挺纤长,牛仔裤绿衬衫,显出非同一般的青春活力,确实很漂亮。他在心里暗暗地比较了一下,实际上,她比衣着朴素的唐晓薇还差上那么一点点。 何采金这时候也顾不得石铮了,整整衣冠大步流星地迎上去,好不容易摆出一个满意的笑脸正想开口说话,却被石铮在后面一把拽住,禁不住回过头愕然问道:“你丫想干什么?” 石铮伸手指了指另一面:“这个人不是,那边过来的才是。” 何采金顿时一怔,恰在此时,那漂亮女孩像云彩一样轻轻打眼前飘过,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下。他再满怀希望地顺着石铮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发现那面来了一个姑娘,身材略胖,还算过得去,但脸上却满是星罗棋布的雀斑。如果可以拿工具测量一下,雀斑占据了女孩脸上百分之八十的平原和盆地。 “你确定是她?”何采金脸上一副骇然的神色。 还没等石铮回答,那女孩便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一开口便是一副甜甜的嗓音:“请问哪位是何先生?” 何采金无精打采地答道:“那个,我就是。” “哦,何先生好,我是来看房子的陈小姐。” “哦。”实际上这女孩说难看倒也难看不到哪去,但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何采金浑身上下不舒坦,他皱着眉头看了女孩一眼,忽然说道:“我们这房子是四室一厅,目前呢,只有我和,和旁边这位李先生一起住,只有我们两个男的,没有其他女孩,不要紧吗?” 何采金根本不知道石铮姓什么,干脆随便安上一个李姓。 女孩笑得很甜,泉水般的声音叮咚悦耳:“不要紧啊,让我先看看房子怎么样吧!” 何采金心想,恐龙果然一向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还唯恐自己过于安全。他不得不又苦着脸说道:“还有,最近这边房子涨价,我在网上的报价可能要抬一点。” 女孩一怔,问道:“不是一千五吗?要抬多少?” “现在我们要抬到一千八。”何采金狠了狠心,心想,请个恐龙住进来总得要个高价吧! 果然,女孩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显对何采金的出尔反尔十分有意见,她摇了摇头说道:“那算了,房子我也不看了。何先生再见吧!” 何采金一脸僵硬的笑容:“再见!” 女孩一转身的功夫,石铮突然拍了拍何采金的肩膀,十分认真地问道:“如果我帮你找到两个美女房客,那你能不能让我免费住?” 何采金一听来了精神:“美女?什么样的?比刚才过去的那个怎么样?” 石铮想了想,说道:“应该会比那个漂亮。” “那敢情好啊!就这么定了!不过,需要多久?我这房子可不能空太久,我得靠它赚钱啊!” “一天时间行吗?” “行,那就给你一天时间,嘿嘿!” “嗯,我先去把刚才那位小姐叫回来。”石铮说着,立刻迈开大步向女孩离去的方向走去。 何采金刚高兴了一秒钟,一听他说要把刚才那个雀斑女再叫回来,立刻觉得不对劲儿,心想这傻小子不会是审美也有问题吧?赶紧转过身叫道:“喂,你丫的快给我回来!” 【修了一下,预定零点的票子,大家支持:)】 章 二 美女房客 下 石铮听到何采金唤住自己,便收住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了?” 何采金跟瞧外星人似地瞧着他,疑惑地问道:“兄弟,你是不是觉得刚才那妞儿美得跟天仙一样?” 石铮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不是,当然不是。你把这事都交给我吧,虽然不追她也能帮你找到房客,但追上她就能在一小时内完成任务。” “一个小时?”何采金惊讶得舌头都大了,“不是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记得你说话要算数!” 石铮说完立刻转身跑出了小区大门,追那女孩去了。 何采金心里一阵纳闷,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过份信任这小子。一个乡下来的土老冒,什么都不懂,傻乎乎乐呵呵,一进城见人就虎头虎脑地问“怎么找工作”。这样一个小子,真能分辨出什么叫美女? 他不知道,事实上,石铮是通过命理标志来识别美女的。在易学命理中,人的长相有很多象征性的标志,比如桃花星,比如六神中的青龙和朱雀,比如女命中的官星或杀星。一个易学修为不错的人,很容易能看出一个人长得是美是丑,有没有异性缘。[]如果研究得再深入一点,通过六爻八卦确定人的眼睛大小、鼻梁高低都是有可能的。石铮的预测虽然还达不到那么精确,但对美丑的简单判定还是有把握的。 一日三卦,一卦算公车,一卦算住址,一卦算房客。这已经到了石铮的运算极限了。再多算一点就会犯头疼病。这种病的起因是因为他脑力不足。精神高度集中地拆解分析本卦,从卦象中引申出变卦、互卦、综卦、错卦等各种各样的卦,再从各卦中分离出万千象数,最终综合得出一个结果,其间复杂的过程无疑让大脑负荷严重。因此一般情况下,三卦过后,石铮就需要休息。倘若休息得充足而且及时,多算几卦倒也没什么大碍。 石铮上了大街,在人流中寻觅了很久,才把那位不起眼的陈小姐找到并千辛万苦地带回来。何采金的出尔反尔,让陈小姐对他的信用产生了怀疑。现代人可以忽视很多道德规范,但对信用二字却看得比金子还重。若不是石铮长得老实讨人喜欢,再加上抛出低价吸引,恐怕这位房客是打死也不吃回头草的了。 两个人回了小区。何采金与陈小姐四目相对,一个尴尬而疑窦丛生,一个气愤而顾虑重重。陈小姐没好气地问道:“这房子真的月租金一千块?” 何采金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这傻小子搞鬼。房租便宜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起码你得带个漂亮点的回来啊,这雀斑女他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哪漂亮,张嘴刚想否认,却被石铮猛地拽了一把,那傻小子抢先答道:“是啊,就是一千。” 何采金还想说点什么,但一见石铮笑呵呵的样子,不得不把意见和着口水暂时压进了肚子里,心想,反正他说一个小时内搞定,我就等他一个小时,搞不定的话我再把这雀斑恐龙赶走,还有这个傻小子,没真本事把他也一起赶走,自己防备江湖骗子防了这么久,别再真让骗子给绕进去。想到这他点头哈腰地一笑:“是,一千,这可是实打实的跳楼卖血价,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陈小姐轻蔑地白了他一眼:“价钱低当然好,不过我得先看看房子。” 何采金一口应允,随后三个人上了楼。石铮注意了一下,这房子恰好在五楼。据说每一层楼房的五行属性不同,一楼属木,二楼属火,三楼属土,四楼属金,五楼属水。住进去的话,他就在地利上占了一个“水”字。 房子确实不错,三十多平米的客厅,明亮宽敞,四个大小相似的房间,每个足有二十五平米,每个房间里必要家具都一应俱全。石铮看完很兴奋。从土旮旯似的小村子走出来,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何采金看他傻呵呵地乐个没完,心里边直犯嘀咕。 陈小姐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很久,从卧室转到大厅,从大厅转到厨房,能转的地方几乎转了个遍。周游完这小小世界之后,她转过身,眼光轻蔑地从何采金脸上掠过,落在石铮的身上:“我觉得还不错,价钱也没问题。我先把押金交上吧,一周后入住。当然,房租可以从明天开始算起。” 石铮挂一脸纯净的笑:“好,没问题。” “不,有问题!”何采金实在憋不住叫了一声。 陈小姐脸一冷:“又想反悔?” 何采金一怔,脸有微微泛红:“呃,我是想问个问题,请问,这房子是你要住进来还是另有别人?” “我租了当然是我住,怎么,不行吗?” 何采金苦着脸瞧了瞧石铮,见傻小子正若无其事地瞧着自己,他心想,妈的,老子被彻底耍了!刚想发作,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美妙的旋律,却见陈小姐低头从挎包里取出小巧精致的手机,看了一眼,说了一声“对不起”便匆匆忙忙地推门出去。 何采金立刻板起脸质问石铮:“丫的你玩我是不是?” 石铮笑笑,伸手指了指房门。何采金觉得莫名其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到门边贴着门板倾听,听着听着,脸色不禁慢慢由愤怒转为欣喜,又由欣喜转为不堪,最后在陈小姐推门进来之前讷讷地走回来,闷闷地看了石铮一眼,转过头便一脸微笑地迎上陈小姐,就好像突然发现她的雀斑原来都是金子做的一样。 陈小姐一愣,问道:“租给我吗?” “租,当然租!”何采金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脯,“我为人最讲诚信,一向说话算话!” 陈小姐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估计是在目测他脸皮的厚度,半晌之后点了下头:“那好,我先付订金给你,你开个条子。” 章 三 美艳佳人 上 章三美艳佳人上 陈小姐付了订金,出门下楼。何采金大手一拍石铮的肩膀,问道:“ok,兄弟,要住进来的不是雀斑女,这没问题,但谁知道会不会是另一只恐龙?说不定还是个老大妈!” 原来他刚才贴着门板偷听,听到女孩在跟一个人讲话,女孩大致说了两点内容:第一,正在为对方看房子,房子不错,准备先订下来,对方一来北京就可以入住;第二,房东是个下三烂的市井小人,毫无诚信,见钱眼开,见色起意,不可不防,不过好在同住的另一位先生看起来满不错,询问对方对这样的房东介意与否。 一点也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陈小姐把何采金的人品说得这么寒酸,没把人吓跑很可能是因为对方同样是个大恐龙,或者是个大妈级的人物,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石铮这个“好人”的存在才让对方决定入住,总之,未曾见面,他这个房东就已经是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 何采金对石铮的易经预测又多了几分信任,但要在一周之后才见到人,未免让他心中惴惴,这要万一真不是美女,自己这割肉卖血的价可就亏大发了。(.无弹窗广告) 石铮淡淡地一笑:“真没准,我算得不一定全准。” 这话把老何气得半死,他立刻叫道:“你之前可是打了包票的,说一个小时之内请进两个美女房客来。现在五十分钟过去了,订倒是订了一个,可人长成啥样都没见着,现在又说算得不一定准,你丫想让我怎么信你?” 石铮低头想了想,说道:“你乐意信我的话就等一周看看,我的卦上对这个女孩的显示有点特别,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判定她是个绝不一般的美女,但不能说百分之百。至于另外一个女孩,应该很快就来了。” 石铮话音刚落,何采金的电话就响起来。他赶紧奔过去拿起听筒,立刻便听到一个美妙稍带慵懒的女孩的声音,婉转如黄莺,甜润似山泉,甚至比刚才那位陈小姐的声音更加摄人心魄。他心里不禁一荡,不过想起刚才的判断失误,又禁不住开始怀疑这位小姐是水桶腰、肥胖症,还是满脸铺天盖地的麻子? 不过,好像他用来怀疑的时间并不多。 “何先生吧?我问下你房子租完了没?” “没有,请问小姐……” “还剩几间?” “还剩一间,请问……” “一间就行。不过其余两家都是什么人?我看了你在网上发的信息,感觉房子不错,不过呢,我对邻居非常挑剔,就算是阿房宫圆明园,我也不希望有乱七八糟的人同住,你说是不是,何先生?” “是是。呃,是这样,现在除了我本人,还住着一位小伙子和一位小姐。” “哦,还有一位小姐是吗?那就最好了。那个小伙子是个什么人?” “他啊,是个……古文化研究者。” “哇,那一定是个高文凭的优雅男士。好吧,我决定了,先去看看。快来开门吧!” 快来开门?何采金放下电话,禁不住一阵头晕目眩。他看了看石铮这位古文化研究者,这位高文凭的优雅男士,他正穿一身土里土气掉了颜色的旧衣服站在阳台前面,探头向外看着他从未见过的稀奇事物。刚才何采金对他这身衣服意见还不大,现在看了简直就觉得那是从垃圾箱里掏出来的,帅,帅得掉渣了。这要是让这位挑三拣四的小姐看见……可是来不及多想,敲门声像炸雷一样突然响起。 何采金赶紧战战兢兢地跑过去开门,门一打开,整个人便立刻傻在了门边上。 用下巴都能想出来,外面站着一位美女。 鼻子小巧秀挺如玉,皮肤细腻晶莹似雪,眼睛像月光下的粼粼清潭,樱唇像秋风中的红叶流丹。身材小巧却玲珑有致,气质在清雅中透出一点小小刁蛮。晶莹的耳朵上戴着两只流光闪烁的琥珀坠子,长发微卷。一身夺人眼目的红色套裙,说不出的美艳。 从没进过这么美的女孩。何采金看得两眼发直,直到女孩嗔怪似地问了一声“不请我进去吗”,他这才如梦方醒,赶紧一闪身,把女孩让进了屋子:“哦,小姐请!” 女孩迈步进门,石铮也正好闻声转身。两人四目相对,也都是禁不住一愣。 石铮也觉得这女孩美艳耀眼,她就像一块精致的红宝石,内里却藏着雪一样的水晶光芒,水与火的气质交相辉映。女孩发愣却是出于对石铮这身衣服的敏感,因为他穿得实在跟民工没什么两样,但他黝黑的面孔透出明朗的天性,黑亮的瞳孔似乎在昭示着他的天分与聪明,这又不是一般民工所该有的。因此女孩稍稍地愣了一下,很快,她便转头向何采金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是?” 何采金赶忙陪着笑脸介绍:“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古文化学者。”没办法,头皮再硬一下,脸皮再厚一下,腰再弯一下。 女孩一双美目光彩流转,在石铮全身上下过了一遍,嘴角竟露出一丝笑意,用甜腻的嗓音说道:“呵呵,看来做研究的人,尤其是做冷门学科研究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怪癖。” 何采金没想到自己的弥天大谎竟这样轻松过关,不禁暗自得意,心想漂亮的女人果然个个都没大脑,好骗得很。不过,接下来的几分钟,他不得不把自己的想法一点点收回。 这女孩在屋子里一个转身,便开始没完没了地挑毛病,采光不好,通风不畅,厨具不新,电灯不亮,阳台有点小,床也有点晃,反正是小嘴一张把能挑的全挑了,不能挑的也全挑了。挑得何采金垂头丧气信心全无只有一个劲儿点头称是,哪知最后,这位小姐手一伸把底牌一摊:“月租金一千行不行?多了不住!” 章 三 美艳佳人 下 章三美艳佳人下 在女孩进进出出看房期间,石铮一直站在阳台边上默默地看着他们俩。他觉得这个女孩很有趣,真的很有趣。她动作像风一样轻快,话语像火一样炽烈,眼神像水一样清明,有时会隐约浮现丝丝缕缕的温柔。怪不得他的卦里代表这女孩的是一个水属性的爻,而值临的六神又是代表火的朱雀。 石铮很想用六十四卦中的一卦来表示她:外卦为火,内卦为水,火水未济。《周易》未济卦卦辞说:亨,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意思是,小狐狸渡河的时候打湿了自己的尾巴,功亏一篑。这段话用在这女孩身上,也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女孩跟何采金谈价钱,开口就把房价打掉了三分之一,恰恰是何采金许诺给陈小姐的那个价钱。何采金虽心痛万分,但一听女孩坚决的语气,一看女孩艳光照人的容貌,心就立刻变得软塌塌了,只好说道:“好,月租金一千吧。” 现代人都很现实,青年男人心里大多只装两件事,钱和女人。何采金也不例外,见钱眼开那是少不了的,不过见了漂亮女人眼就更开了,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把钱抛到脑后。试想,一个绝色美女肯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进进出出你都可以瞻仰天仙般的姿态,嗅到兰麝般的怡人清香,代价只是少收入一点钱,这买卖还是可以做的。(.) 何采金也不采金了,改**算了。 哪知道女孩谈妥价钱之后依然不肯善罢甘休,继续说道:“还有,你不是说这里住着一位小姐吗?我想见见!怎么说也要住在一个房子里了,先跟大家都认识一下。” 何采金知道女孩是怕自己骗她,只好把陈小姐交付订金的那个单子拿出来递给她:“那位小姐也是刚订下来,一周后才搬。这是订金收条。” “哦?一周后吗?”女孩眉头微微一蹙,沉吟了一下,“可我明天就想搬过来。” “可以可以,越快越好!”何采金喜出望外,说完话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讷讷地说道,“因为,哦,因为这房子空了好久了,小姐早一天搬过来,我就早一天收钱嘛,嘿嘿。” 女孩小嘴一抿,微笑道:“想收钱的话,明天就来帮我搬家好了!” 何采金巴不得有这种跟美女多亲近的机会,赶紧一口应下来:“好哇,能为美女效劳自然求之不得!” 女孩掩嘴轻笑,转过脸看了看远远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石铮,眨了眨眼睛叫道:“喂,你也去帮我搬家吧?” 石铮对这种事情倒是无所谓,她用到自己更好,用不到自己的话,他宁愿一个人去逛一逛北京大街。对他来说,很多地方神往已久,**、故宫、天坛、颐和园、长城,这些烂熟于心的名字无不带着七彩光环,吸引着他想快些前往一探究竟。见女孩突然向他发问,他怔了怔说道:“行。” 一个字就把自己打发了,女孩觉得很无趣。当美丽的女人把男人们的娇宠当作一种习惯,她敏感的大脑就容易想些无聊的问题。她对石铮耸了耸肩,说道:“我想这位先生很忙吧?没关系,反正我东西也不多,就让何先生一个人去吧!” “对,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何采金也连忙附和。美女帅哥单独一接触,就会像阴极阳极爆出爱情的火花,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能让这个土包子给搅黄了? 石铮咧嘴一笑:“呵呵,那也行,我正想逛逛北京城。” 女孩低头从背包里拿出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身份证和一张天蓝色的证件,递给何采金:“这是我的身份证,还有记者证,我叫莫雪凌,是华星通讯的实习记者。” “华星通讯?哎呀,了不得的媒体啊!我经常从报刊亭里买华星日报来看的!”何采金连忙讨好似地说道。 莫雪凌瞥了他一眼,轻声笑道:“我们不出报纸,只出杂志,半月一本的《华星通讯》。” “哦!”何采金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对对,你看我这脑子,还记错了!没错,就是华星通讯!” 莫雪凌也不多计较,转而问道:“两位先生也把大名报一下吧?” “我叫何采金,采集的采,金子的金。” “这名字有意思。”莫雪凌笑着点了下头,把目光再一次投向了石铮。 石铮会意,开口说道:“我叫石铮,石头的石,铮铮铁骨的铮。” “听说石先生是研究古文化的,最近有什么研究成果吗?” 从两人通电话开始,石铮就听过他们所有对话内容,自然对何采金隐瞒自己身份的用意十分了解,虽然觉得这么做很不妥,但为了自己免费的房子,识时务地配合他撒一次谎倒也觉得没所谓,再者说,易经文化确实是古文化,从这点来说也不算撒谎。于是石铮笑道:“目前还没有。” 莫雪凌似乎有几分失望,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转头对何采金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把订金付给你,明天搬家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 何采金一口答应,收了订金开了条子,再把女孩送出门外,一直恋恋不舍地送下了楼,一路说说笑笑,把女孩哄得十分开心。他不由得心情大为畅快,哼着最新的流行歌曲慢慢走回来,进门一看,却发现客厅里找不到傻小子的影子,再探头往阳台和厨房里找找,也不见踪影,他心里正纳闷,忽然听到自己房间里传出些微的响动,赶紧推开房门,这才发现石铮正坐在自己那台电脑前面左看右看。 听到何采金推门进屋的声音,石铮回过头憨憨地一笑,问道:“这应该就是电脑吧?” “是啊,电脑!兄弟,没见过吧?”何采金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往他旁边的椅子上一坐。 石铮摇了摇头:“没。” “会玩吗?” 石铮又摇了摇头:“不会。” “想学是吧?那咱们再做个交易,你再用易经帮我算算有关莫雪凌的一些情况,比如她的生日、喜好、家庭身世、恋爱经历,还有,是不是处女,我就教你玩电脑。怎么样,这买卖划得来吧?” 章 四 迷离之影 上 章四迷离之影上 石铮听完何采金的话,起身从电脑前面站起,摇了摇头:“那我先不学了。[]” “怎么啦兄弟?”何采金有点不解又有点着急,这小子的预测可是自己制胜的法宝,他怎么能说不测就不测,说不学就不学? “今天算过了三卦,不多算了,而且我觉得你这是在窥探别人**。算算别的也没什么,为什么要算人家是不是处女?” 石铮一面说着一面往屋外走。他就算再土见识再少处女这概念他总还是知道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闪过唐晓薇的影子。 “嘿,我说兄弟,你这观念可就有点落伍了。现代人喜欢的是速食爱情,流行第一天见面第二天上床,谈到性问题就跟谈吃饭谈工作差不多,这处女不处女的怎么还算是**了?” 石铮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脸的诧异表情,不敢置信地问道:“第一天见面第二天上床?” “那当然。你在乡下呆久了,不了解城市生活。这大城市的男男女女,讲究的是一个快节奏,抢饭碗要快,赶公车要快,脱衣服要快,你不快别人就快,你快别人比你还快,无论如何你不得不快。见到称心的女孩,下手就更要快!看今天这个女孩没?哥哥我明天晚上就能把她带上床!”何采金说到兴高采烈处,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在吹牛了。 回想一下莫雪凌娇俏的脸蛋清澈的眼神明媚的笑容,石铮实在不敢想象她跟男人上床会是什么样子。他心里一阵发紧,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唐晓薇。见到称心的女孩,下手就要快?那自己来北京晃荡这一个月,岂不是要被别人抢先下了手?不过还好,她不是在大城市生活,这让他稍稍地放了一点心。 石铮面带疑色沉默半晌,再一次摇了摇头:“就算这不是**,我今天也算不了。我只能算三卦,三卦之后再算会头疼。” 何采金虽然有点失望,但一想来日方长,他今后要想追女人捞银子还都得倚重这傻小子,于是也没再强求,站起身来慷慨地说道:“没事!咱们改天再算,今天你也累了,还帮我找了两个美女房客。哥哥我一定遵守承诺,让你免费住我这,想住多久住多久!来,咱们先去看看你的房间,然后在出去好好吃一顿。这电脑嘛,只要你想学,我慢慢教你!” 何采金拉着石铮出了自己屋子,让石铮在剩余的三个房间里面挑选一间。石铮一眼就看中了北面的那间。北方属水,坐北的房间对他来说又稳稳地占了一个水字。[.超多好看小说] 随后,何采金带着石铮下楼去餐馆吃饭。对他这种懒男人来说,厨房不过就是个摆设。他平时一日三餐基本都在下面的小餐馆。石铮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客随主便的心态让他一路跟随。 何采金极为高兴,美女房客的事情倒不是最主要原因,关键在于今天捡了石铮这样一个活宝,有特殊本事,秀逗,还带点傻缺(傻乎乎+缺心眼),随便他怎么利用都可以,没准今天就是他老何辉煌的开始。 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吃完饭,夜幕已经笼罩了北京街头,霓虹灯照出一个五彩斑斓的夜。这对何采金来说平平无奇,但对石铮却是别样的美丽。他提议要沿着大街好好逛逛,何采金全无兴趣,他宁可回家玩电脑游戏也不乐意跟一个大小伙子在夜色下漫步街头。罗曼蒂克可是要分性别的。他嘱咐石铮早点回去,然后便一个人拖着鞋皮哼着小曲憧憬着未来回家去了。 石铮在心里欢呼着自由的来临。他开始沿着马路飞奔,一面奔跑一面观看街道两旁霓虹灯下的各式建筑,来往车辆不断地呼啸着在身边驶过,每一声鸣笛都让他的细胞莫名的兴奋。 他跑上天桥倚在栏杆上,看到向两个方向行驶的车辆各自汇集成流,白色的车头灯和红色的车尾灯把夜幕下的街道截然分成两色,这种奇异的景象让他禁不住想要跟人分享。 他仰头远望那些高低错落的建筑,细数霓虹灯有多少种不同的色彩变化。唯一的遗憾就是北京的天空找不到星星,但远近星星点点若明若暗的灯火让人间也变成天上的街市。 他夹在人流里走进闹市区,用他敏锐的眼神观察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的穿着五花八门,几乎每个人的衣服都有各自不同的特色。他的目光追逐着一个老外直到他在人群中消失,第一次见到外国人的感觉是那么新奇。 最后他冒冒失失地闯进了一个大超市,超市的名字他忘了没看。他在货架面前辗转停留,琢磨着那些从未见过的商品该如何取象。易经是现实世界的映射,但现在有太多东西他不知道在易学中如何表示,这就极大地限制了他的预测水平,因此他不得不细细考虑每一样东西的表示方法。 就在他停在某个货架面前沉思的时候,一缕幽香忽然自身后飘过。这香气让他禁不住转过身看了一眼,他意外地接触到一个雨雾朦胧的眼神。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自他身后轻盈飘过,白色连衣裙如莲花般无声盛开,秀发如云随脚步在肩头轻轻飘摆。她无意间给了石铮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那眼神里仿佛藏匿着南方的热带雨林,缭绕着一片片迷人的朦胧雨雾。 石铮不禁一愣。然而眨眼之间,女孩已经转过脸飘然而去,只留给他一个绝美的背影。人潮汹涌,很快这背影也混入人流之中,倏然不见。 这眼神让人一见难忘,这背影让他觉得格外熟悉。但细细想来他又觉得从没见过这女孩。从小在乡下长大,他见过的女人一共也没多少,见过的漂亮女孩除了唐晓薇便再也数不出第二个,这熟悉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他甚至只记得她含烟带雨的眼神,连那张脸长成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呵,不去想了,不过是个茫茫人海中偶尔擦肩的过客吧!石铮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他想,该是回去的时间了。 唯恐何采金等得着急,他顺着原路迅速返回。这时候街上的灯火灭去了不少,车辆也已经少了很多,走在大街右侧的人行道上,浓重的树荫遮蔽之下,光线难免有些暗淡。 一股寂寞感忽然袭上心头,石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妈妈。他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年轻时是不是也曾在这霓虹灯下走过?他把手伸进衣袋里,轻轻地摸了摸那个水晶女像,那触感虽冰凉却温柔。 不期然地,当他抬起头来,眼前再一次出现了那个青光闪烁的背影。 章 四 迷离之影 下 章四迷离之影下 那曾在小屋里出现的少女背影再一次出现在石铮面前,毫无征兆,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长发青光离离,裙摆水色幽幽。(.好看的小说)但这次出现的时间很短,只那么突然地一闪,石铮一惊之下还来不及收脚站稳,那影子便已经消失。 如果第一次出现是幻觉,第二次便跟幻觉脱离了干系。但石铮还是揉了揉眼睛,然后,他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在原地打了一个转,确认那影子已经彻底消失了,而不是瞬移到了别处,这才继续向前。 是鬼还是怪,他无心多想。鬼怪之所以吓人是因为他们传说中狰狞的面孔,是因为他们从未出现,一旦屡次出现变得习以为常,甚至翩翩然像仙女一样美丽迷人,也就不会有什么人去害怕了。 石铮回了住处,推门进了房间,却听到何采金屋里传来他兴奋地叫骂声:“妈的,给我杀,杀!让他们猖狂,你妈妈的!对了,再多来几个牧师!玄色妖精,你给我过来,保护我一下!” 石铮不明所以,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赶紧冲过来推开何采金的房门,才发现他正带着硕大的耳机在电脑前面手指飞舞。电脑画面上是一群群跑动的人影和一道道绚丽的光晕。石铮知道这是在玩电脑游戏,但从不知道玩游戏还需要动嘴,就像何采金这样一面狠狠地敲着键盘一面大声地骂骂咧咧。(.好看的小说) 何采金觉察到石铮回来,转过头跟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叫他稍等一会儿,接着便又回过头奋不顾身地投入战局,嘴里稀里哗啦蹦出一串串精彩的国骂:“我靠!你们他妈都是白痴啊,看不到老子没血了?快点复活啊,傻站着干什么?你个死人妖!……打那个打那个,那个法师,对,就是他,妈的让他杀我,哥几个干死他!……” 在乡下,石铮可见过许多比何采金更能骂的,因此对他这张嘴巴也并不反感。他走到对方身后,饶有兴致地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像看电影一样看那些小人儿在里面激烈地战斗,十几分钟后,何采金终于说了一声:“行了,我还有点事,先下了,哥几个好好玩!” 他退出游戏关上电脑,把椅子一转面对着石铮,嘻嘻地笑了两声:“怎么样?看着过瘾吧?” 石铮点了点头,咧嘴笑道:“还成。” “改天教你玩!”何采金从电脑桌旁取出两支烟,递给石铮一支,问道,“呶,抽一支,解解乏。” 石铮连忙推辞:“我不会抽烟。” “不会抽还不会学啊?”何采金一皱眉,“男人哪有不抽烟的?不抽烟的还能算男人?拿着!” 石铮只好把烟接过去,却随手放在一旁。何采金见他没有要抽的意思,也不再强求,自己点上烟,使劲吸了一口,烟圈一吐,慢慢悠悠地说道:“兄弟,你没工作,我也没工作,我今晚上没事呢就想了想,觉得咱俩合伙开个公司挺不错。” “我们俩开公司?”石铮一怔,“能开吗?” “当然能了,想个点子,筹点钱,跑趟工商局,一切就搞定了。” “可是我没钱。” “咳,不用你出钱,当哥哥的全部搞定,只要你出人出力就行了。” 石铮一听,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门路,如果公司真能开起来,自己也就算有了工作了,于是兴奋地问道:“那开个什么公司?” “这个嘛,”何采金又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把石铮呛得禁不住咳嗽了两声,“我大学里学的计算机,不过在学校的时候天天上网玩游戏,不怕兄弟你笑话,四年下来什么都没学到,到现在什么都不会。兄弟你呢,说起来还不如我,我还比你多喝了几年墨水,才初中毕业你能干什么啊?而且你也没什么特长。找工作肯定是不好找哇,但咱俩年纪轻轻的也不能这么闲着,没有路咱们也要闯出一条路来。” “嗯嗯,”石铮连连点头,“可是咱们到底开个什么公司?” “这个嘛,你就这样想吧,文凭也就是个门面,大学学的知识也是门面。有多少人大学毕业以后找的工作跟本专业相关?课堂里的知识不学也罢。没文凭没读过书不等于什么都做不了,兄弟你也别灰心丧气,咱不比任何人差。” “嗯,开个什么公司,何大哥你想好了没有?” “叫我金哥就行,哥们都这么称呼我,叫何大哥显得太生分!” “嗯,金哥,咱们开公司能做什么?” “这个嘛,”何采金把烟头在桌脚按灭了,手一扬,那烟头就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飞到字纸篓里,他伸手向后捋了一把头发说道:“我还没想好。” 见石铮脸上现出几分失望的神情,何采金又说道:“我呢,就是先拿出来跟你谈谈,咱们慢慢再想点子,要知道,创意最重要,一个好的公司缘于好的创意,咱们要慎重地考虑,不能急于一时。” 石铮想了想,这话说的也对,点了点头说道:“嗯,那我们好好想想。” “好了,你去睡觉吧,我也要休息了,明天早点起床,你去逛逛北京城,我还得去帮莫小姐搬家。” 石铮高高兴兴地跟何采金道了晚安,跑回到自己房间里,看着干干净净的大床和崭新的被褥,竟不知道睡哪头才好。他在屋里转了两圈,跳到衣柜面前照了照镜子,对着自己这身衣服左看右看,虽然旧一点,但还算干净,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当然,当他转过身跟床上的被褥相比较的时候,明显觉得自己该换一身衣服穿了。 他关上灯,摸着黑脱衣服上床,在软萱萱的床上打了两个滚,觉得舒坦是舒坦了,却不如家里的硬板床稳当。在朦胧的黑暗中他望着透出暗淡光亮的窗口,跟记忆中自己低矮的小窗户比较了一下,比较完之后,他心里对这房子更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昨晚还好好地睡在家里,对着自己窗户胡思乱想,今晚就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小屋呢?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小床呢? 辗转反侧。好容易快要睡着的时候,眼前忽然跳出莫雪凌那一身火红的衣裙。他看到她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调皮而明快的微笑,凝脂般的肌肤在黑暗中泛出晶莹的雪光,小巧玲珑的琥珀坠子在摆首间左右轻晃,与俏脸相互映衬折射出暖玉光泽。 石铮忽然翻身坐起,刚刚那人影便蓦的在眼前消失,他脑子里只剩下何采金那两句话:“现代人喜欢的是速食爱情,流行第一天见面第二天上床。看到今天这个女孩没?哥哥我明天晚上就能把她带上床。” 章 五 别人的事情 上 章五别人的事情上 不到长城非好汉。为了尽早成为好汉,石铮把游览北京的第一站选在了八达岭长城。这天艳阳高照、云淡风轻,他随着游人爬上长城,不到一个小时便高高低低地把开放游览的部分跑了两遍,然后他一**坐在石阶上,望着长城下面青郁苍翠的树木和山峦吹风、晒太阳。 他心情不差,但也不算太好。昨晚休息得很糟糕,以至于今天没了精神头。跑路的时候还觉得浑身都是力气,等逛完两遍,新鲜感都消失了,他坐在石阶上开始恍恍惚惚神游天外。 游人很多,其中很多都是学生,他们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男男女女三五成群,笑着闹着从身边走过。石铮抬起头,眯起眼睛躲避着刺眼的阳光,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 不远处的烽火台边,一对年轻的情侣互相拥抱,旁若无人的忘情接吻。石铮看到的只是女孩的背影,她身材窈窕,脖子白皙,背影很迷人。他看到男孩的手伸到女孩背上,抚摸着、移动着,慢慢地紧紧搂上她纤细的腰肢。这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唐晓薇,想起了那一场雨后的拥抱。他陷入甜蜜的回忆之中,一阵发呆。 不知道第几阵风那么幸运,忽然把他吹醒过来,他看了看太阳,想起差不多该下山了,于是爬起来拍拍**。(.好看的小说)然而转身之间,身后传来一个男孩的叫声:“那个黑脸儿的哥们,你过来一下!” 黑脸?是的,他的脸相对来说算黑的了,但请不要以为他长得一副包公脸。他想肯定是盯人家盯得太久,那男孩不乐意了。他微笑着转过身去,慢慢向那对情侣走近。两人现在已经不再拥抱,分开来,女孩牵着男孩的手,半偎在他身上,微风吹散了她的长发,在白皙的脸颊上轻轻拂动,很美。 “帮我们照个合影吧?”男孩从脖子里摘下一个数码相机,直截了当地问道。 “哦,”石铮怔了一下,“我不会照相。” “没关系,我来教你。你看到这个按钮没有?你只要按一下它就可以了。” 女孩漾一脸明媚的笑,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很简单的,快来帮我们照一个吧!” 石铮向两人回以憨憨的一笑,伸手把相机接过来,按照男孩的指示调整了一下距离,等着两个人摆姿势。男孩搂着女孩的腰,女孩幸福地把头贴近男孩的胸前,他们就像一对无比恩爱的小夫妻,这让石铮感觉很舒服也很羡慕。(.) 他轻快地按下按钮,然后把相机递回男孩手里。女孩又对他友好地一笑,向男朋友温柔地说道:“我们也给他照一张相吧!” 男孩看了女孩一眼,虽然不大情愿,但又不好违拗女孩的意思,于是点头说了一声“好”,接着,便对石铮说道:“哥们,我们给你照张相片留个纪念,快找个好位置摆个pose。” 石铮对这对情侣大有好感,尤其是对那女孩,她友好的微笑让他觉得是种恩惠,主动提议帮他照相更让他受宠若惊。他对女孩充满感恩,真挚地希望她能得到幸福。因此当男孩给他照相的时候,他在心里默默地为女孩算了一卦,算这对情侣看似完美的爱情能否走到幸福的终点站。 相片照完了,他的预测也结束了。但结果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卦象显示,女孩对男孩是真心的,而男孩却明显倾心于另外一个人,对这个女孩只是随便玩玩而已。在不久之后,也许十天,也许半月,这女孩就会遭受被始乱终弃的命运。 石铮一阵烦躁,他简单直率的性格让他禁不住冲动起来,走上去对男孩说道:“哥们,你一定要珍惜你的女朋友,对她好点,可不能脚踏两只船。” “哥们”这个词也是现学现卖,从他嘴里蹦出来显得十分生硬。 男孩女孩都是一愣。女孩不明白石铮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而男孩,则以为这黑小子知道了自己欺骗感情的肮脏事,故意拿出来揭自己的短,于是怒火上涌,突然冲过去抓住了他的衣领子,怒气冲冲地问道:“哥们,你什么意思?” 石铮本以为可以给男孩一个警告,让他回心转意好好对待女孩,但一见他这个样子,未免觉得有些冥顽不灵,他的脸色也立刻冷了下来:“没别的意思,我叫你好好对你女朋友,别让她伤心。” 那女孩急忙说道:“他对我很好啊,你这是干什么?” 石铮看了看女孩,伸手把男孩一把推开,不知道自己力气太大还是对方身子太虚弱,男孩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坐倒在地上。他不禁一愣。 女孩赶紧跑到自己男朋友身边,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刚才已经有些阴沉的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暴雨前的天空,她指着石铮的鼻子狠狠地说道:“有你这样的人吗?亏我们还好心好意地给你照相留念,竟然这样对我们!我男朋友对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滚!你快滚!” 本来石铮是想好好向女孩解释一下自己的卦的,没想到女孩勃然大怒,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他准备好的所有说辞便又全被打进了肚子里。 是啊,别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他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两秒钟,忽然换上一副纯净的笑容,低头向两人说了一声“对不起”,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长城的入口处。 “什么人啊?莫名其妙!”女孩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又念叨了一句,转过头,温柔地安慰自己的男朋友:“摔到哪了没有?” “没事。”男孩摇了摇头,“把这小子照片删了,妈的,你看看你,给他照得哪门子相啊!是这张不?” 说着,他连连按动数码相机的按钮翻看相片,当翻到刚刚照出的那一张时,却不禁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 女孩见男朋友神情有异,觉得奇怪,赶紧凑过去看那相片,然而一见之下,她赶紧在惊叫之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回望长城上下,寻找石铮的影子,那双美丽的眸子满是骇然的惊恐。 章 五 别人的事情 下 章五别人的事情下 石铮不喜欢这种感觉。[.超多好看小说] 坐在从八达岭返回北京市里的公交车上,他心里想着刚才发生的事,禁不住有种想要发泄一顿的冲动。他觉得自己委屈,但女孩却又没做错什么。她实在没道理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就去怀疑自己男朋友的感情,哪怕你说自己算得再准都没用,没有人肯相信一个年轻的算命先生。她能看到眼前无边的花前月下,却看不到一点目后的冷雨凄风。 石铮明白了两个道理:第一、预言永远不会比现实更有说服力,即使你是最有名的命理大师;第二、别人的事情,少管。 呵,别人的事情。 石铮算那一卦的时候,他还曾经犹豫过自己是不是在**别人的**,现在看来的确是了,尽管自己是出于好心。 进城下了车,太阳就已经落山了。这一整天的时间只是用来逛了一次长城,中间还加播了一段小插曲。他没再到处乱晃,坐了公车直接回家去。估计莫雪凌已经把东西都搬过来了吧?想到这,他不禁又回想起昨晚何采金所说的话。 不过,那也是别人的事情。只要男女双方同意,受骗与被骗,脱衣与穿衣,上床与下床,这都不算什么。只是等衣服脱光了床也上了,天知道被速食的是不是爱情。 他发现自己空前的烦躁,从昨天夜里就开始烦躁。每当他想起莫雪凌那裹在火红衣裙里的娇小身体,想起她俏皮又明亮的眼神,再想到她要被何采金骗上床,心里就说不出的不痛快,好像心中的美好一下子被别人亵渎掉了。 他倔强地胡思乱想,郁郁地走进了花雨小区,然后他停下来站在楼门前,意外地看着对面那个歪着头抿着嘴向他微笑的女孩。她像一团燃烧的火,她眼睛里闪动着调皮的光。 “莫小姐?”他诧异地叫了一声。 “呵呵!”莫雪凌笑着,伸手指了指身后地上的一个皮箱子:“本来不想劳动您大驾的,可谁叫您赶上了呢!石大学者,来帮我把这个箱子搬上去吧?” 地上只有那孤零零的一个箱子,估计是何采金搬剩下的。如果石铮不搬,何采金就要再下来搬一趟。既然撞上了,那当然义不容辞。石铮憨憨地笑了笑,便走过把地上的箱子提起来。他感觉手里沉甸甸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莫雪凌跟在他后面上楼,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一样,咯咯笑道:“里面全是书,怎么样,很重吧?要不咱俩一起抬上去!” 这要是换作了何采金,一定说上一堆漂亮话,称赞莫小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类,但石铮没那么多话,只是一笑了之,淡淡地答了一句:“不重,我自己拎就可以。” 莫雪凌又问道:“学者,你是不是老家在农村?怎么老喜欢穿这身衣服?虽然不难看,但是入乡随俗更好一点,不如换身新衣服穿穿。” 石铮笑了笑:“没错,我老家是在农村,这身衣服是我唯一的亲人留下来的。” “唯一的亲人?你生在单亲家庭?” “不。我是个孤儿,是叔叔扶养我长大的。” 莫雪凌怔了一下,正想进一步提问,却听见上面一阵匆忙而杂乱的脚步声响,便即仰起脸向上面说道:“嘿,都别下来了,我新请了个搬运工!” 石铮正拎着箱子踏上四楼台阶,抬头一看,发现从上面争先恐后跑下来三个人,年纪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其中有一个是何采金,另外两个他不认识。 三个人看见石铮拎着莫雪凌的箱子跟女孩一起上来,望向石铮的眼神便有了些敌意。尤其是何采金,看那眼神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石铮偷走了一样。 莫雪凌嘴里也不闲着,笑着介绍道:“学者,来介绍你认识一下,这两位是我们通讯社的编辑,张编辑和冯编辑。两位大编辑也来认识一下我们年轻的石学者吧,研究古文化的。” 看起来这两位编辑都是抢着过来给莫雪凌搬东西的,无怪乎何采金这么郁闷呢,好容易找到的跟美女独处的机会就这么被两个不速之客搅黄了。石铮想明白了这一节,把箱子在地上一放,大大咧咧地向两位编辑伸出手去,分别友好地握了一下:“张编辑好,冯编辑好!” 两个编辑对望了一眼,张编辑向石铮问道:“研究古文化?古文化的哪一块啊?” 石铮还没回答,何采金突然接过去答道:“先秦文化,石先生研究的是先秦文化!”他有意不想让别人知道石铮懂易经预测。 这时,莫雪凌接过去说道:“那倒是巧了,我这箱子里正好有几本先秦文化的书,我也看不懂,待会儿上去拿给学者去看吧!” “好。”盛情难却,石铮不得不答应一声。事实上,他虽然除了易经等卦书之外没看过别的古籍,但古文造诣确实是有一点。 于是五个人上了楼,两个编辑跟何采金抢着去给莫雪凌摆设家具,而石铮便在美女的许可下打开了那个皮箱子。箱子里满满的全是书,各类杂书都有,看起来女孩的兴趣蛮丰富。莫雪凌拿出几本研究先秦古籍的书递给石铮,可石铮的眼睛却被箱子里的另外一本书吸引住了,那本书的名字叫《阴阳法典》。 看这书名,似乎是研究易学的书籍,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写的,石铮很想拿来看看,于是他指着那本书问道:“莫小姐,这本我可以借来看吗?” 莫雪凌正忙着指挥三个大男人整理房间,听见石铮发问,便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说道:“拿去吧!想看的书随便拿去好了!” 石铮兴高采烈地把那本《阴阳法典》拿起来,跟那几本拿来充样子的先秦古籍一起夹在腋下,转身回自己房间啃书去了,只剩下四个人在这边忙活。 莫雪凌其实也没有多少家具,很快就收拾妥当了。这时候也大概到了晚饭时间,她便送两个编辑出门去,顺便谈一下工作上的事。 于是最后只剩下郁闷的何采金一个人。出师不利让他极有挫败感,女孩的艳丽荣光又叫他心痒难捱,回到自己屋子里无心游戏,忽然想起昨晚一个哥们传过来的新电影,于是打开电脑寻求一点消遣。 客厅里一片寂静。但是没过几分钟,石铮的屋门忽然悄无声息地开了。石铮面红耳赤地从房子里走出来,手里紧紧地拿着那本《阴阳法典》。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莫雪凌的屋门前,却意外地发现她门上上了锁。他想,大概是出去了吧,那这书,回头再还吧!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书,禁不住脸又红了两分。 就在数分钟前,他回到屋里坐在写字台前兴奋地打开这本书的时候,竟发现书里的内容跟易学毫不相干,写的都是男女之间做好床上游戏的方法,书中甚至还画有大量的床戏插图,看得石铮既惊讶又羞赧,脸上发烫心里发虚却又想偷偷地多看两眼。 他很纳闷,莫小姐怎么会有这种书?私藏这种书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书拿出来随便借人?难道城里的男男女女真的对性如此开放以至于毫不避讳? 他想来想去决定把书还给女孩。但是,她现在不在。 石铮返回身准备回屋,恰在此时,何采金的房间里传出一丝响动。他诧异地停下脚步,摒住呼吸静静聆听,竟听到一声声女人酥软的啼叫。没错,书上写过,那一定是女人在床上发出的快乐的啼叫,像莺声,像燕语。 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轰然如遭雷击。 章 六 如此公司 上 章六如此公司上 石铮闷闷不乐地退回了自己房间,这个发现让他说不出的难过。原来何采金说的没错,城市里的男男女女第一天见面第二天就上床,莫雪凌美丽的形象在他心里一下子毁掉了一半。这种毁灭感让他单纯的心灵受到了一次不小的打击。他一**坐在床上,闭上眼睛不禁想道:人们做出来的事情,还能什么是你想象不到的呢? 当然他不知道,对面屋子里那哥们,不过是在看一段有点**戏的电影罢了。 石铮再没兴趣看书,拉开抽屉,把那本《阴阳法典》扔进抽屉里,让它与世隔绝。他觉察到自己状态很糟糕,最近总被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冲击着情绪,而这种烦躁与慌乱正是易经学者的大忌。 但凡取卦,一般分为两类,主观卦和客观卦。 主观卦最常用的起卦方式就是用三枚铜钱摇卦,它是以摇卦人的意念做引子,将这个引子与所测事件通过卦象联系起来,倘若摇卦人心思烦乱意念不纯,成卦的准确率就会大受影响。因此古人讲,求卦要虔诚,甚至还有求卦前焚香祷告的说法。实际上,虔诚就是指的心念专一纯净,而焚香,是让人心思清静的一种有效方法。心思动摇心绪繁乱的人是不合适求主观卦的。 客观卦主要起源于梅花易数,是以生活中所见的象、数入卦,好比将事物现在的数据代入一个方程,求出该事物将来某一时刻的数据。(.)这种方式对心思的纯净度要求不高,但对取象取数则有非常高的要求。一个客观卦的高手,不需要任何工具就能机关算尽。但由于取象的严密性,中间运算的复杂性,心烦意乱的人很难穷尽客观卦的技巧,一旦取象错误,差之毫厘,将谬以千里。 所以学易的人最怕心乱,心乱则卦乱。冷静与沉稳是卦师的第一准则。 石铮从小学易,能够在多数情况下做到冷静,是因为长期以来都这样严格要求自己,另外他心思单纯遭遇有限,所有悲喜都在情理之中,无**则刚硬,无意外则冷静。 人常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不过是没遇到值得悲喜的事情罢了。一旦有所遭遇,每个人都要这句话咽到肚子里。 石铮发现,进城以后遇到的几件事情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沉不住气。他不得不坐下来好好地审视自己。他在床上屏息静气地坐了一会儿,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让脑子处于绝对的空白状态。这也是他用来提高脑力的方法。 一个小时之后他下床取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坐在写字台前打开台灯,开始整理这几天的命理笔记。他一面整理一面回想起在麦地中的那一场打斗,忽然有了一个将易学应用在打斗中的想法,这想法看似切实可行,但是,他需要进一步考虑如何取象。[] 石铮绝非暴力分子,但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心爱的人,研究一下如何以暴制暴也势在必行。 他坐在写字台前,右手撑着下巴,对着台灯发呆,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一遍遍出现当时的打斗情景,在中间寻找取象的方法。每当想出一点眉目,他就记在笔记本上。半个小时后,他把本子收起来,摸摸饿得扁扁的肚子,准备出去吃顿晚饭。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石铮愣了愣,推开房门出去,却见何采金正趿拉着一双拖鞋在客厅门口站着向外张望,声音就于外面。现在听得清楚一些,是有人在摔东西,乒乒乓乓、稀里哗啦,中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叫骂声。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好奇地走过去向何采金问道:“怎么了?” 何采金回过头“嘿嘿”地一笑,低声说道:“对门两口子吵架了,女人在家里狂摔东西,把她老公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嘿,刚才你没听见,骂得绝对精彩!这可是学习京骂的好机会,好好听着吧兄弟。” 石铮皱了皱眉头,从他身边钻过去,往对门看了看。邻居的门是开着的,大厅里的情况可以一览无余。地板上狼籍一片,全是摔碎摔破的家具。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沙发上,正双手捧着脸在那呜呜咽咽地哭。 “唉,你来晚了!那位大婶骂得没力气了,现在就剩下哭了,没劲!”何采金拍了拍石铮的肩膀,“回去吧兄弟!” “我去看看。”石铮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径直向邻居家门走过去。 在农村长大的他,很难理解城市里的邻里关系,更不明白何采金这种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态。 何采金在后面叫了两声:“喂,喂,你去干什么?管闲事儿?疯了吧你?”见石铮头也不回地迈步进了邻居家门,他无奈地跺了跺脚也趿拉着鞋子跟了过去。 中年女人听见响动,知道有人进门,赶紧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向来人。石铮这时已经走近,弯下腰轻轻地问道:“阿姨,跟叔叔吵架了吗?您消消气吧,砸东西有什么用,它们摔地上也就是发个响儿,也听不见您说啥,您有什么话,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说吧!” 那女人一见来人,打扮土气但笑容单纯、说话温和,就像一个刚从乡下来的乖小孩,禁不住愣了一下,赶紧伸手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没事,你是?” “我是您对门的邻居,刚刚住进来的,”石铮笑着答道,“刚才看您摔东西,所以过来劝劝您。夫妻吵架都是难免的,我在村子里的时候,邻居的哥哥和嫂子天天吵,每次都是我去劝他们。” “哦,谢谢你了,我没事。”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城市里的邻里关系其实跟陌生人相差无几,当然不可能随便把自己那点事儿往外捅出去。 可是这个道理,石铮不懂。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劝阻的话,身后的何采金突然发话了:“大嫂子,我没猜错的话,你老公有外遇了吧?” 他这一说话,语出惊人,石铮和那女人都禁不住转过头向他望去。石铮傻愣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何采金两手插兜,洋洋自得地说道:“咳!这不是常事嘛,吵成这样,十家有九家是因为这个。” 实际上,他也是听到女人无意中骂了一句“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才敢如此确定,但他一见石铮这个“神机妙算”的先生都两眼发直地看着自己,虚荣心促使他装一次诸葛孔明。 “我说大嫂子,你可不能让自己的男人就这么被小狐狸精抢走啊!至少得抓个现场羞辱她一番,对不对?要不要让兄弟我代你出马?抓现场,我有经验!” “装”瘾上来了,他又想装一回福尔摩斯。不过话说完之后他突然灵机一动,眼睛里精光四射,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对了!大嫂子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我跟这兄弟,我们俩是‘捉奸公司’的工作人员,您要是真不甘心,找我们准没错!” 章 六 如此公司 下 章六如此公司下 捉奸,听起来不怎么舒服的一个词,也不知道何采金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竟在后面加上公司俩字。其实承办“捉奸”业务的公司倒不是没有,只是大多以“私人调查公司”或“私家侦探”命名,何采金在这里在这里说出来,大有强调公司主业务的意味。 不过,太刺耳了点吧? 石铮当即皱了皱眉,说道:“你别乱说!” “嘿嘿!”何采金也感觉自己措辞不当,立刻改口说道,“这么说呢不太好听,其实我们这是一家私人调查公司。你要是信任我们,完全可以把抓现行的事交给我们来办,我们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那女人愣了愣,突然站起来推了他一把,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房门外,怒气冲冲地说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何采金一脸不解地问道:“大嫂子,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诚心想帮你啊!” “没你们这么帮人的!”那女人从地上捡起扫地的笤帚,用笤帚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门外:“你快给我出去!出去!不然我打110了!” 何采金无奈,嘴里不知道低低地骂了一句啥,转过身趿拉着鞋子出门去了。 石铮看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听那女人对自己说道:“你也出去吧,我想静静。” 虽然语气平和了许多,但一样也是个逐客令。石铮看了女人一眼,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往门外走去,跨出门槛之前,禁不住又扭回头对女人说道:“您别生气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吧?” 何采金在外面站着,伸过手一把将他拉了出门:“我靠!你丫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呢?像你这么秀逗的还真是少见,快点回家,回家!” “咣”的一声,身后的防盗门关上,接着“砰”的一声,木门也关上。 “看了没?”何采金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铁门,又白了他一眼,“说你二虎你还不信!这种闲事是咱能管得了的吗?你说这娘儿们也真他妈贱,老公在外面乱搞女人,她除了在家摔东西什么都不敢干!走吧兄弟,回家了。” “喂,”就在何采金转身想要进门的时候,石铮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十分严肃地说道,“金哥,你等一下。” “又怎么了?”何采金回过头来,发现石铮一脸肃容,禁不住一愣。 “我觉得你不应该跟人家提捉奸的事。” 何采金一听,知道他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呵呵”笑了两声,大手在他胸前拍了拍,说道:“兄弟,你又不懂了吧,这么跟你说,如果你老婆被别的男人泡了,你想不想去捉住那个男人羞辱一顿?想吧?同样的,一个女人,她老公被别的女人勾引跑了,她肯定想去报复那个女人,不然她不解气啊!按照我们传统的说法,人家夫妻吵架,我们要劝和不劝分,可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结婚好比鸿门宴,离婚才是家常饭!离就离呗,谁怕谁啊?不就是再找一个吗? 不能用老思想来衡量现代人,懂吗?现在我决定了,咱们就开个私人调查公司,承办类似的业务。(.无弹窗广告)第一,这种服务有市场,第二,干别的咱们也干不来。发挥你易经预测的特长,好好办他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那钱包里的银子还不是哗哗的?嘿嘿!” 话都让他说完了,石铮不知道该说什么。从道理上讲,何采金说的也对,只是石铮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一面跟着何采金走进门一面问道:“那,刚才那个阿姨为什么生气?” 何采金故意对石铮摇了摇头咂了咂嘴:“兄弟,这可就又是你的不是了!” 石铮一脸愕然地问道:“为什么?” “你猜她生气是因为什么?” “什么?” “你还真以为她是因为我提到捉奸的事才生气啊?她是因为自己的事突然被外人过问感到不爽。城里的邻里关系不比你们乡下,在这里,大家都是插上门跟天过,没人知道楼上楼下对门侧门究竟是谁。你突然闯进去过问人家的**,人家能高兴吗?她怕的可不是捉奸,怕的是被外人笑话,要不然怎么把咱俩都赶出来了?” 石铮想了想,禁不住点了点头:“也对。” 何采金洋洋自得地继续说道:“甭看她刚才把咱俩赶出来了,过不了一会儿,她就得过来敲门求咱帮她捉奸去。这女人……”刚说到这,忽然外面“砰砰砰”响起了敲门声,何采金嘿嘿一笑,放低了声音说道:“你看,这不就来了?” 石铮就在门边上,赶紧回身把门打开,却见眼前一下子亮出一团红色的火焰。莫雪凌站在门外,满脸都是纯纯的淡淡的微笑。 石铮刚才还以为女孩仍在何采金屋里,却没料到她突然从外面跳进来。他愣了一愣,心想,她一定是在自己记笔记的时间里下楼去了吧? “学者,你发的什么呆呀?” “呵呵,没什么。”石铮忽然想起在客厅里听到的声音和自己从莫小姐那借来的书,禁不住一阵脸红耳热,低下头闪在一边。 何采金一见美女回来,马上换了一副恭谨的神态,满脸堆笑地说道:“莫小姐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谈论开公司的事呢!” “开公司?”莫雪凌有些惊讶地说道,“你们俩吗?” “是啊。”何采金一脸企业家的骄傲。 “你们好本事啊!”莫雪凌一面走向自己房门一面问道,“开什么公司?说来听听!” “我们打算开一家私人侦探社,莫小姐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莫雪凌一听,禁不住愣了一下,回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我呀,谈不上有什么好的建议,就是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多多帮我的忙,侦探可是个了不起的职业,可以挖到不少第一手资料。” “那是那是,以后莫小姐有什么事,只要跟我们说一声,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何采金拍着胸脯把漂亮话说到最足。莫雪凌听了咯咯地笑了两声,便开门进了自己的屋子。 何采金在大厅沙发上一坐,声音抬高了八度大谈特谈自己的宏伟计划,似乎生怕房间里的莫雪凌听不见,还不时地向女孩的房门瞟上一眼。只是女孩再没出来,房间里也听不到有任何动静。终于,帅哥说得口干了舌燥了肚子咕咕叫了,只好悻悻地站起来拍拍**下楼去买东西吃。 石铮心情很不好,好像从记事以来从没有过这么糟糕的心情,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他白白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平复心情,现在看到何采金,看到莫雪凌,心禁不住便又乱成了一团。 他默默地回到房间里,坐在写字台前,两手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然后他想了想,打开抽屉拿出那本《阴阳法典》和其它几本书,看都没看就往屋外走去。 他想,把书还给莫小姐吧,以后,也尽可能少来往吧。他是活在那个偏远世界里的自己,终究不可能变成城市里的何采金。 敲了两声莫小姐的门,女孩甜甜地应了一声便出来把门打开,一看石铮手里的书,便面带疑惑地笑道:“怎么?不看了吗?是不是这些书太浅薄了?” 石铮亮出他那万年不变的明朗的笑:“不是,我不需要这些书。” “是吗?哦,”女孩明亮的眸子不禁暗了几分,“那我以后有资料再拿给你看!” 石铮笑了笑,转身走开。那时他想,她的脸像牛奶般白嫩,她的气息像花香般温馨,她的眼神纯净得一尘不染,但她为什么会喜欢看那样的书,又为什么喜欢跟那样的人? 走着,想着,突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他意外地听到女孩气愤的吼声:“石铮,你给我站住!” 章 七 为他人作嫁衣裳 上 章七为他人作嫁衣裳上 石铮停下来回过身,一本书便带着的“哗啦啦”的声响飞过来,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继而扑落在地。[]他愕然一愣,低头瞅了一眼脚下,却是那本《阴阳法典》。 女孩满脸飞红,是怒火燃烧的红。她嘴巴抿得紧紧的,俏生生地站在那,一双灼人的眼睛死死地盯在石铮脸上,恨不得从他黝黑的皮肤上钻两个窟窿。 石铮觉得莫名其妙。他一面弯腰去捡地上的书,一面问道:“莫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用书打我?” 女孩忽然冷笑了两声:“你可以啊石铮,装得挺像。我今天算明白什么是道貌岸然了。不过你完全不必用这种方法拐弯抹角地向我示意,想跟我上床就当面直说!” 石铮手里拿着那本书,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莫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没想跟你上床。” “没想跟我上床?”莫雪凌讥诮地望着他,“那你手里的书是什么?” “这是你的书,我来还给你。” “我的书?”莫雪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强压自己的怒火,“石铮你别装了好吗?这书是成天想着泡女孩子的臭男人看的,我会看它吗?随便找个三岁小孩过来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石铮你知道吗?我最恨你这种人,你就像一个披着人皮顶着人脸的蛆虫,让我恶心!那些臭男人起码还算坦白,你这种人连泡女人都没一点儿气魄!我这次真是瞎了眼了,竟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 “莫小姐……” “行了!打住吧我的大学者,收回你那一肚子秦腔楚韵商周的墨水,不要跟我解释,也别再跟我说一句话!” 女孩一张小嘴千伶百俐,把石铮骂了个狗血喷头。石铮感到迷惑和委屈,也恍惚觉得这其中可能发生了误会。在这之前,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受到这样一个女孩的臭骂,她那么美,那么清纯优雅,却用那么恶毒的语句痛骂着自己。他心里有三分愤怒七分难过。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向女孩晃了晃那本书,说道: “莫小姐,不管这书是不是你的,它都是我从你那里借来的,绝对不是我的。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女孩神情冰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想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有一万种理由也好一千种解释也好,都请闭上你那张嘴。我完全没有听的兴趣。带着你的书回房去,自己爱怎么看怎么看吧!” 说完,女孩反身回房,“砰”地一声把门死死关上。 石铮默默地站在那,回味着她刚才的话,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脑子里一团乱,就像有一群苍蝇在里面乱飞乱叫,最后他不得不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需要冷静”“冷静”。(.好看的小说)他看了一眼女孩紧闭的房门,转身拎着那本书回屋去。 冷静。 窗外是一片朦胧的夜,窗内是一盏昏暗的灯。他安静地坐在写字台前,闭着眼睛努力使情绪平复回来,然而糟糕的是,这一次,他的努力只是徒然。 每个年轻人都需要在经历中成长,而卦师,只有从一次次心绪的失衡中才能获取更多的沉稳和冷静。石铮猝不及防地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情绪失衡。他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更没被自己渴望亲近的人痛骂过,可是这一切,无端端地发生了。 他准备整理好心境以便起卦推断一下这本书真正的主人是谁,他有点怀疑是何采金,或者是那两个通讯社的青年编辑,很可能是他们帮女孩搬家的时候放到她箱子里的。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响起踢踏踢踏地脚步声,接着,何采金也不敲一下门,大大咧咧地推门走进来。 “兄弟,哥我知道你没吃饭,特意给你带了几个烧烤,快,趁热吃了!”说着,何采金把十几个包好的肉串递给石铮,一**坐上写字台的一角,开始大嚼手里的烤鸡腿。 此刻,困顿中的石铮对何采金充满感激。之前他还以为这个人有点贪花好色鲁莽浮躁,现在却禁不住怀疑自己看错了。这看起来漂亮端庄的人儿,竟随便跟人上床;这貌似放浪的哥们儿,却未必真的那么轻浮。不过这本书,到底是谁放的呢? “谢谢金哥。”他抬起头对何采金笑笑,把那本书拿给他看,问道:“这个,你见过吗?” 何采金见了那本书,禁不住愕然一愣,问道:“兄弟,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石铮苦笑道:“这是我从莫小姐那里拿的,可我去还她,她又非说这是我的,把我臭骂了一顿,不听我解释,也不跟我说话了,呵呵。” 何采金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但是转瞬即逝。他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撕咬着鸡腿:“不是你的书吗?是你的书你就承认了呗,男人嘛,有时候想点什么做点什么也是很正常的!” 石铮一听赶紧摇了摇头:“可是这书真的不是我的。” “那么,不是莫小姐的,也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呢?”何采金停下来,做沉思状,忽然恍然大悟般地问道:“难道是那两个编辑的?” “我也这么想,我怀疑是那两个编辑趁着莫小姐搬家收拾东西的空当,偷偷放进书箱子里的。” “对,有道理。”何采金点了点头,“这样吧兄弟,你先别着急,也别先急着跟莫小姐解释,反正她现在也不理你。最好呢,我们先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找出是谁干的,拿到证据,再去跟她说个明白。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书交给我,我去给你查个清楚。当然了,你也可以用易经推算一下,可你每天只能算三卦,既然哥我能帮你解决,你又何必去浪费那一卦呢?何况费那么大力气算完了,准不准还很难说。” 石铮也点了点头:“嗯,我现在心情有点乱,很难算准。” “嘿嘿,我说对了吧?”何采金洋洋得意地一笑,把啃剩下的鸡骨头随便往墙角里一丢,伸手把那本书拿起来,随意地瞄了两眼,揣进怀里,从写字台上跳下来,“就这么办吧,这几天我去他们通讯社好好给你问问,找找证据,我从小看柯南读福尔摩斯,对这种事拿手得很!兄弟你也别太烦心了,留点精力做正事。” “做什么事?” “咱开公司的事啊!明天我就印点广告单子散出去,咱们就开始揽生意干活。你看怎么样?” 石铮若有所思地问道:“真的能行?” “当然!你就听我的吧,没问题!这事,又来钱又刺激。” “那好吧。”石铮心想,试试也好,反正自己也没经验,如果觉得不行再中途退出算了。 “嘿嘿,那哥我可就回房去了。”何采金说着,转身走向房门,几步之后,忽然又停下来转过身,放低了声音问道,“对了,你抽个空儿给我算算莫小姐的底细,你也看得出来,哥我有心追她,就当是帮帮我,给我算算,成不成?” 石铮看了看他,点了点头说道:“行,那个简单,现在就能算。” 章 七 为他人作嫁衣裳 下 章七为他人作嫁衣裳下【修】 何采金一听喜出望外,连忙走回来问道:“现在就能算?可别算不准啊!” 石铮憨憨地一笑,说道:“算的事情不一样,演算的复杂程度也不一样。推算一个人的资料就很简单,我现在算算也没关系,应该不会出错。” “好,那就好!”何采金伸手从旁边拽过一把椅子,坐在石铮旁边,“快给哥算算,越详细越好,阴阳交合男欢女爱,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嘿嘿。” 石铮也不知道他嘴里唠唠叨叨说的什么,只管拿出纸笔,开始排卦演算。因为心境不够沉稳,他没有摇卦,而是直接在心里起了梅花占。 他心里想,反正莫小姐已经跟何采金有了关系,撮合两个人在一起也是应该的。现在在他看来,何采金已经不那么卑琐,莫雪凌也不再那么神圣。 何采金抻着脖子看他在那写写画画,满篇全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密密麻麻看得眼花又无聊,便干脆掉头不看,从怀里拿出那本《阴阳法典》,一页页翻得津津有味。 数分钟后,石铮演算完毕,放下笔,转头向何采金问道:“金哥,你想知道什么?” 何采金把书收起来,喜滋滋地问道:“年龄?” “十八岁,跟我一般大。” 何采金吃了一惊,大声问道:“这么小?她不会还在念书吧?” “十四岁读大学,大学本科毕业,学校还是上等名校,但具体我算不出。” “嘿,这么说还是个小才女!” “嗯,”石铮点了点头,“父母生旺,青龙临父母(作者注:术语),她文章写得很好,是个才女。” “这些都无所谓,”何采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点重要的,她出身怎么样?” “出身很好,父母有钱有地位,但具体做什么的我算不出。” “有钱就好。生日呢?” “四月十号前后,具体算不出。” “我靠,你丫怎么什么都算不出来?”何采金有些不满。 “这一卦显示这么多东西,当然每一样都比较模糊。想知道的话,我改天再具体算给你。” “那好吧继续说,谈过恋爱没?” “没有。有很多人追,但她没有钟意的,父母也管束比较严格,毕竟才刚刚成年。” “嘿,这条很有价值,不错不错。三围?” 石铮怔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会算。我从没算过这个,不知道怎么取象。” 何采金无奈地冲他翻了个白眼:“那是不是处女?你别告诉我这你也不会算!” 石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呵呵,确实不会算。这些我都要知道怎么取象才行,不会取象就相当于蒙上眼睛在一间黑屋子里乱摸东西。” 见何采金竟然还问自己这个问题,石铮多少觉得有些不对味。难道他们没在一起吗?但刚刚听到的声音又是什么?他本来很想问,既然你们都已经上床了,还问这些干什么,但他还是忍住没问。对他来说,这属于避讳话题。 “取相?又没让你照相你取的什么相啊?”何采金站起来,一把拿过石铮演算用过的那张纸,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问道:“你你到底能算什么?都算了些什么?” 石铮淡淡地答道:“她身高约一米六二,体重四十七千克,心直口快,不拘小节,喜欢红色,不喜欢猫狗但很喜欢鱼。” “喜欢红色?那一定喜欢玫瑰喽?”何采金随口问道。 石铮想了想,答道:“很奇怪,她对红色的花很反感,应该是喜欢那种花朵很小的,香气很浓郁的花。” 何采金忽然来了兴趣,急忙追问:“再具体一点儿!” 石铮闭上眼睛,又思考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说道:“我想,那花的颜色应该是淡蓝色,或者偏紫色。” “蓝色小花,香气浓郁…”何采金恍然大悟地说道:“不会是薰衣草吧?” 石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能算到这些。” “哈哈!行了,算到这些就行了!”何采金笑着用油乎乎的手拍了拍石铮的肩膀,“以后多研究一下怎么算最实用的东西,兄弟,早点休息吧,我也回自己屋了。哥们还在那等着我进游戏呢!” “那金哥再见。” 石铮侧头看着肩膀上留下来的油光闪闪的手指印,禁不住皱了皱眉,起身把何采金送出去。关门走回来,他拿了纸在那油印子上擦了几下,那块油腻却越擦越大,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这下,可真的该换身衣服了。 他忽然想起来,在刚才算莫雪凌信息的那一卦里,还有一处疑点自己没有解开,便走过去把那张纸又拿在手里,一边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一边细看。几分钟后,他停下来地坐到书桌旁边,打开抽屉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匆匆地记了几笔。然后他放下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一早,石铮刚刚穿衣服下了床,便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 先是莫雪凌惊喜的声音:“何先生,这薰衣草是你买的?” 接着是何采金故作平静的声音:“对,我平时没事,喜欢侍弄一下花花草草,尤其对薰衣草情有独钟。怎么,莫小姐也喜欢这个?” “嗯嗯,”听声音莫雪凌十分高兴,“我们一家人都喜欢!我可是从小闻着薰衣草的香味长大的。我读书的时候,妈妈把薰衣草做成香包给我戴在身上,有清脑明目的效用,特别舒服。我正想买几株放在阳台上呢,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喜欢。”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薰衣草,可我爸妈不喜欢。他们觉得它不好看,花太小。我小时候特固执,哭着喊着求我妈别把我的薰衣草扔了,这才把我家那几株挽救回来。后来我放了几棵干草在衣柜里,家里的衣服就再也不蛀虫了!我妈一看,嘿,这东西还真不赖,得,咱们家大量种植吧!” 莫雪凌咯咯地笑道:“真看不出,你对这小草还挺痴情的!” “那是!我就一直在想,等什么时候有了钱,我就去郊区包点儿地,种它几亩地的薰衣草!到时候” “北京郊区?” “是啊,北京郊区比较近嘛!要不就去南方,南方雨水多气候湿润,应该更适合薰衣草生长!” 莫雪凌迟疑地说道:“好像薰衣草不耐水,你养了这么久不知道吗?” “是吗?”何采金的声音有些支吾,“我,我们家只养过一个品种,难道所有品种都不耐水吗?” “是的,薰衣草都喜欢干燥环境,怕潮湿。中国的新疆气候适宜,大量种植薰衣草,被称为‘薰衣草之乡’呢。” …… 似乎由于薰衣草的关系,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尽管何采金言语间破绽百出,但看起来莫雪凌仍然十分兴奋。聊了一会儿之后,何采金便邀请她一起出门去吃早饭,莫雪凌欣然应允。 君子**之美。石铮觉得自己应该为两人高兴才是,但一想到何采金是在自己的指点之下迎合女孩的喜好,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 听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出门去了,他这才推开房门出去,打算到卫生间洗脸刷牙。可正在这个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你好像心情很不好。” 章 八 特殊任务 上 章八特殊任务上 女孩的话语如水般温柔,仿佛心底。石铮怔了一下,回过身找寻说话的人,背后却空空如也。整个客厅里都是一样,静悄悄的,朝阳的辉光从窗台上射进来,一如平常地冷清。 他禁不住问了一声:“谁?” 没有回应。漫长的等待时间里,几秒钟却好似一万年。过了很久之后,那女孩的声音忽然又在心头响起:“周易,泰卦第十一,九三爻辞是什么?” 好像条件反射一样,石铮答道:“无平不陂,无往不复,艰贞无咎。” 答完之后,他忽然想到曾在自己身边出现的那个女孩的背影,又转身四顾,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周围还是一点异常都没有。 这时,女孩的声音再次在身边响起:“渐卦第五十三,九三爻辞什么?” 石铮继续立即答道:“鸿渐于陆,夫征不复,妇孕不育,凶,利御寇。” “小过卦第六十二,九三爻辞是什么?” “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 “中孚卦第六十一,九二爻辞是什么?”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无弹窗广告)” 石铮本以为女孩还会继续问下去,但问完这四个问题之后,对方却不再发出任何声响,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不应该说是消失了,她根本就未曾出现过。 她是谁?她问自己这四句爻辞是什么意思?刚才背过的爻辞在脑子里打了一个盘旋,石铮忽然醒悟过来,抬起头大声地问道:“你在哪?为什么能对我说话?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处境?” 其实,这四句爻辞都很好理解。第一句是说“没有只平直而不倾险的道路,也没有只出行而不往返的人,你一定要监守中正之道,相信该来的一定会来。”这是要告诉石铮,一切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永远坦荡平直,抑或永远曲折艰险。 第二句是说“鸿雁飞落在中原平旷之地,失落于雁群,犹如丈夫出外打仗不回,妻子有孕在身。”这显然是暗示石铮目前的处境,他离开了自己熟悉的群体,进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心思会很不安。 第三句是说“坦荡君子却遭到小人算计,一定要审慎才能避免危险,若委曲求全则可能会被加害。”这似乎是在提醒石铮,你被人算计了,一定要谨慎。 第四句是说“相处遥远,但心灵却能呼应。我有一尊美酒,愿与君共享。”这相当于女孩的自我表白,她告诉石铮,我离你很远,却能跟你互相呼应,而且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能够走到一起。 石铮何等聪明,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让他惊讶而疑惑的是,女孩如果在远处,又怎么可能会跟自己对话?他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何况这声音真切实在,跟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明显不同。 于是他大喊大叫,可是喊了半天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这时,门锁响动了两下,何采金和莫雪凌推门而入。 石铮站在大厅中央,手里拿着牙刷牙膏,肩上搭着毛巾,转过头向两个人咧嘴一笑。何采金和莫雪凌站在门口,禁不住互相对望了一眼。 “喂,在一楼就能听见你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心疯了!”何采金摇晃着肩膀走过来,在石铮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没睡醒吧兄弟?” “呵呵,是还有点迷糊。”石铮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大喊大叫的原因,没再跟何采金多说,一头便扎进了卫生间。 莫雪凌淡淡地瞧了石铮一眼,径自走回房间,取了随身小包出来,向何采金说道:“我走了,今天还有采访任务。” “好,路上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雪凌!” 这么一会儿功夫,何采金对女孩的称呼便由莫小姐改成了雪凌,可见两人的关系像坐了电梯一样飞速拔高。 石铮对此却已经完全不去在意。他一面洗漱,一面回想着神秘女孩的话,不禁心情大好。他想,自己初来乍到,还不适应周围的环境,有点小郁闷确实再正常不过了,因为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而苦恼,实在是庸人自扰。 只要不是傻子,便知道女孩第三句话指的是《阴阳法典》那件事。女孩说他被小人算计,这算计必然是刻意的。通讯社那两个编辑根本就不认识石铮,自然谈不上算计。莫雪凌被他气成那个样子,显然也不可能算计他什么。那既然这样,算计他的就只有一个人,也就是何采金。 不过石铮对此将信将疑。何采金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对自己还算不错,再者说,他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能被人算计什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本书是何采金的,而他只是被何采金愚弄了而已。 “金哥,你什么时候帮我去杂志社问问那本书的事?”从卫生间里出来,石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别着急别着急,你的事我已经帮你向莫小姐解释过了,她呢,基本上已经对你没什么成见啦。”何采金一脸的洋洋自得,“这两天我就去杂志社帮你问,不过在那之前咱们要去办一件大事!” “金哥,谢谢你这么帮我!”虽然有点怀疑何采金的话是不是真的,但石铮还是宁肯相信他。对他而言,人心总是好的。他好奇地问道:“什么大事?” “去抓一次现场,不过,也是帮莫小姐一个忙。”何采金故作神秘地说道。 “怎么回事?” “咳咳,这个嘛,你没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总之呢,我先带你去一个宾馆。你的任务呢,就是把房间号算好,然后咱们再伺机行动!” 章 八 特殊任务 下 章八特殊任务下 不给出具体事情却要他来算出房间号,这个简直是笑话。[.超多好看小说]石铮自问还没达到那种出神入化、天机尽握的境界,于是赶紧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你至少透露一点儿给我,不然我没法测算。” 何采金不得已,只好说道:“大概是这样,据莫小姐说,今天有个娘们儿会跟一个男人进江源酒店干见不得人的勾当,让我们俩过去帮忙趁机拍照,把照片交到她手里,那就算大功告成。” 这话等于没说。石铮继续问道:“那个女人或者那个男人,有什么特征没有?没有特征恐怕我算不出。”没有特征连最起码的象都取不出来,自然是很难算。 “我想想,让我想想。”何采金摸着脑门装模作样地冥思苦想了一番,说道:“莫小姐说,那个小娘们儿喜欢穿白裙子,好像挺漂亮,二十岁上下。这些总可以了吧?” 石铮点了点头:“差不多,不过莫小姐要这种相片干什么?” “笨!当然是做新闻资料用!”何采金大剌剌地说道,“反正这是她的意思,咱们照做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石铮虽然觉得蹊跷,但一想自己什么都不懂,对新闻媒体更是一无所知,还是不要多问得好。[] 何采金找了架傻瓜相机塞进石铮手里,手把手教给他怎么使用。石铮聪明,这东西也简单好用,一学就会。之后两个人出门下楼,用何采金的话讲就是“开始进行x号雷霆行动”。 嗯,原则上,x=1。 两个人打了出租车直奔江源宾馆。一路上,石铮坐在车里又看了个目不暇接,一会儿看看车内司机身前花花绿绿的仪表设备,一会儿又看看窗外的高楼大厦和擦身而过的车辆,这下算是彻底向先前的烦恼说了白白。 到达宾馆之后,石铮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注意观察了一下宾馆的外围建筑和入口标志,这才跟着何采金走进去。 何采金今天打扮得很帅气,除了走路时候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大企业的高级白领。他昂首挺胸左顾右盼,见男人就招手见女人就微笑,一路招摇过市来到服务台前,向前台小姐点头一笑:“我们要个房间。” “好的,您看您要什么标准的,我们这里有……” 小姐礼貌地向何采金进行介绍,哪知道何采金一仰脖一张嘴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先要上五楼看看地形!” 这话是石铮要他说的。因为石铮还算不出精确的房间号,他必须看过房间才行,至于五楼,这显然也是石铮算出来的。 “哦,那好吧,我叫人带您两位上去。” 小姐招呼着别的服务员,也没忘记在石铮的旧衣服上多扫了几眼,尤其对那个油光闪闪的肩头十分钟情。石铮见小姐眼光诧异,不禁也侧头看了看身上那块油迹,登时便有点脸红。不过还好马上又来了新客人,那小姐的目光迅速地转移了目标。 石铮心想,回头一定要买身新衣服穿才是。 在漂亮的服务小姐带领下,何采金和石铮两人来到五楼。何采金跟小姐东拉西扯胡吹一气,石铮便连跑带颠地绕着五楼走廊转了两圈,然后走到何采金身边,在他手心里悄悄写了几个数字。 “512房间风水不错!嗯,我们就要这间!”何采金当即故作深沉地说道。 小姐答道:“对不起,那个房间已经有人住了。” “哦,那我们要513对门那间!” “很抱歉,513对门是楼梯。” “呃,那就……514?”何采金似乎在自言自语。 “好的!”小姐微笑着说道,“请两位到前台登记一下。” 何采金虽然百般的不乐意,但想来想去也是没办法。石铮算出的那个房间是513,为了方便行动,选择514也是迫不得已。不过这个房间号,可是有够晦气的。 两个人进门之后,何采金便立刻嘱咐石铮在门口坐着,时刻注意隔壁的动静,他自己则脱鞋上床拿调控开彩电,大剌剌地在床上一躺,开始看电视。 石铮倒也不觉得憋屈,对他而言,这反正就是个玩儿,只不过换了个新鲜玩儿法而已。他搬个椅子坐在门口,用心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无聊的时间,分分秒秒都像在拖慢他的心跳。就在他等得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何采金也觉得看电视看得腻烦了,便干脆关了电视机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石铮本来对偷听别人谈话没任何兴趣,但何采金声音实在太大,想不听都不行,而且往往在他神游天外的时候耳朵里会冷不丁地蹦进来一两个华丽刺耳的字眼,让他禁不住心跳加速睁开眼睛。他看见何采金半倚在床上,抱着手机笑得一脸猥琐。 “你说你要是个男的多好,就咱俩这关系,肯定是铁哥们,但是老天不公啊,偏偏让你是个女孩,唉,你说咱俩这关系往下怎么发展呢?都这么近了,还能怎么亲近?你说说呗…什么时候见个面?……” “我靠,你一个女孩儿怎么能随便爆粗口呢?你说说你,你像个正常女孩儿吗?一听就不纯洁!我有时候听你一爆粗口就恨不能马上跟你见面教训你一顿!怎么教训?你说怎么教训?扒光衣服扔到床上……” “妹子,别太专情了,这年头专情的人没法活,真的,我不骗你!你怎么不相信呢?我跟你说,咱俩以后还保持这关系行不?等你有了他,我也有了她,咱们俩再瞒着他和她快活快活。这有什么不好哇?瞧你说的这话!你不背着他被人搞,他也会背着你搞别人……” …… 石铮看着他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每个电话至少都要打上十几分钟,聊得全都是些蛊惑性的内容,甚至有时候还装成喝醉了的模样,对着手机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而在这边却是一脸得意非凡的笑。 听着听着,石铮渐渐觉得自己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在这座城市这个房间,他觉得恍惚之间他就把自己弄丢了。 尽管有些东西自己不理解,但是易的准则在那里,无论现代人过着怎样的生活,他都没理由去抛开易的法则,顾忌城市人的节奏和旋律,那自己岂不是要随波逐流?何况,果真一切都像何采金所说的,恐怕未必,真的未必。 石铮懒得再听何采金电话**,干脆推开门走出去,一低头间,便看见楼梯下面走上来一个女人。 章 九 捉奸捉双 上 章九捉奸捉双上 很妖魅的女人。 不是打扮妖魅,而是长相妖魅。白色连衣裙或有清纯的残像,深描的眼影却暴露了艳丽的风情。白嫩的脸蛋,尖尖的下巴,细长的眼睛。眼波流转之间,总有种勾魂夺魄的光影,甚至当目光从石铮脸上不经意的掠过,竟让他也感受到似有若无的蛊惑。 眼睛是心灵的窗子。命相学中,鼻子是五官最重要的部分,但眼睛同样不可忽视。聪明还是愚蠢,贞淑还是**,忠诚还是奸诈,高贵还是卑贱,都可以由眼睛看得真真切切。 命相学中,这种极具魅惑力的眼睛常被称为桃花眼。长有这样的眼睛,必是天生的风流媚骨,红杏出墙只是水到渠成的事,即使一生对丈夫忠贞不二,也会给夫家带来灾难,甚至刑夫克子。因此命相学者都认为这种女人不可娶,娶则祸端百出。 那女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出头,但举止间俨然有种熟妇的娇媚优雅,杨柳细腰轻摇款摆,一步步顺着楼梯迈步上楼。她淡淡地看了石铮一眼,便低头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513房间的门,推门走进去。石铮一见立刻返回屋里,关上门,向刚刚打完一个电话正在拨下一个号码的何采金说道:“那个女人来了。” 何采金一听立刻把手机收起来,从床上翻身坐起,问道:“只有一个女人?” 石铮点了点头:“嗯,男人还没来。(.好看的小说)” “嘿嘿,小妞儿漂亮不?” 石铮点了点头。他有些反感,懒得回答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好!”何采金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在地上转了几圈,忽然停下来对石铮说道:“你去敲她房门,叫那妞儿过来一下,就说隔壁有个帅哥找她。趁着她出来的空当,你再偷偷溜进房间,钻到床底下。” 说着,何采金抓起相机扔到石铮手里。 石铮接过相机,面无表情地低头看了两眼,抬头忽然说道:“我不想干了。” 何采金正陶陶然地沉醉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兴奋莫名,一听石铮说出打退堂鼓的话,表情登时僵住,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这不道德。”石铮淡淡地说道,“不管你们城里人怎么看待这种事情,我有我自己的标准。” 何采金一皱眉:“那你不跟我开公司了?” “不开了。我自己会去找工作。” 何采金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那我的房子你也不想住了?” 石铮一怔:“你不是答应免费给我住的吗?” “没错,我是答应过,可是前提是你要能帮我,你不帮我,又不付我钱,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为什么要给你住?我也要养家糊口对不对?你白住了我的房子不给我一点利益难道你要我去喝西北风?” 这是**裸的威胁。(.)石铮最反感的就是这种情况。他的倔强脾气一下子被激起来,立即答道:“好,我回去就搬走。” 他心想,这下算是彻底跟何采金撕破脸皮了吧?不过没关系,道不同不相为谋。北京这么大,他不相信找不到可以容身的地方。他转过身,就要推门出去,这时,身后的何采金突然喊道:“喂,不帮我可以,连莫小姐你也不想帮了?” 石铮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这事确实是在帮莫雪凌做的。她安排好了要他们帮忙,多半跟她的工作有关。一家很有名气的纸媒,应该不至于让他们去做肮脏事,没准这次是要捕捉某个贪官污吏的把柄。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是件好事。另外,这次帮了莫小姐的话,莫小姐一高兴,他还能在她面前多说几句话,把误会澄清一下。这样一举两得的好机会,放弃就未免太可惜了。 想到这,石铮又决定不走了。 何采金一见他转过身,知道他改变了主意,嘻嘻笑道:“兄弟,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放着这么好玩又刺激的事情不干。” 石铮淡淡地笑了笑,问道:“为什么你不去藏在床底下?” “我?我藏也可以,不过你看你这一副土老冒的样子,那女人会过来吗?你引不开她我怎么藏进去啊?” 石铮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他转身推门出去,恰好有个服务员正从楼道里经过,他赶紧跑上前去问道:“小姐,能帮我跟513房间的那位女士说一下吗,就说隔壁房间514有人要见她。” “好的。”服务员说完,便回身走到513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石铮假装若无其事地溜达到十数步之外。等他回过头偷眼向那边望去的时候,发现服务员已经走开而那位小姐正在敲514的房门。他看得很清楚,513的房门是虚掩的。下面,只需要等何采金把女人引进房间,他就可以乘机潜入。 何采金在屋里听到敲门声,立刻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襟在床上坐好,压着嗓子尽可能沉稳老练地说了一声:“请进!” 那女人轻轻推开门的一角,向里面探了一下头,似乎发现屋子里的人很陌生,因此停在门口疑惑地问了一句:“先生,你找我?” 何采金一看,这女人果然是个美女,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假装疑惑不解地问道:“小姐,您住在隔壁?” “没错,我在513房间。你到底什么事找我?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哈,您果然漂亮极了!”何采金从床上站起来,两眼放光地说道,“也许您不相信,我在这房间里能看到您的腿。您的腿实在太漂亮了,我一猜您就是个大美女!” 女人最不嫌弃的就是男人夸自己漂亮,不过这位小姐实在听不明白何采金在说什么,皱着眉头问道:“在这房间能看到我的腿?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我叫您过来就是因为这个事,您不妨站在我的角度来看看,真的能看到您的腿!”何采金说着,还在那对着墙壁呲牙咧嘴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女人半信半疑,心想,难不成这宾馆做了什么手脚,在房间之间开了孔,可以从这里看到隔壁的一切?她早就听说过这种传闻,在外面住酒店旅馆一定要注意安心被不良旅客或宾馆人员投拍,难道真有此事?为什么昨天一直没发现呢? 她在门口望不到何采金对面的墙壁,因为中间有电视机和柜子挡着。她想了想,终于还是迈步走进了房间。不过,为了安全着想,她没有带上门。 何采金嬉皮笑脸地往后面退了两步:“过来吧小姐,站在我刚才站的这个地方,您仔细看看!” 女人看了他一眼,紧迈了几步走过去,转过头往墙面上一看,却发现紧靠着墙壁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镜子,她现在刚好站在镜子前面,别说是腿,就是整个身子都能在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恶作剧! 她忽然明白过来,掉过头骂了一句流氓,右手一扬,便恶狠狠地给了何采金一个响亮的耳光:“啪!” 章 十 真相大白 章十真相大白 没时间多想,更没时间多做停留。(.好看的小说)他冲上大街拦住一辆出租车,在穷追不舍的保镖赶到近前之前钻进车里,然后穿街过巷,扬长而去。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一面开车一面跟他说话:“小伙子,干嘛这么慌慌张张的?赶时间?” “是啊,赶时间。”石铮笑笑,把相机背在背上。 “外地来的吧?打工的?”老师傅边说着边侧头打量了他两眼,突然便脸色大变,手猛地一抖,错打了方向盘,他赶紧转过头去专心致志地开车,车子晃了两晃,终于稳住。 石铮确信自己背上一定有什么东西。他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却什么都没摸到,换了另一只手去摸,这才摸到一段圆滚滚滑溜溜的东西,大概有中指那么粗。他不禁一愣,慢慢侧过头往自己的肩头望去,竟看到左肩上正露出一个尖尖的蛇头! 是的,一条青色的蛇头。 不过,它不是嚣张地充满敌意地吐着芯子,而是悄悄收敛着气息,用一对小眼睛看着出租车里的两个人,看着石铮,甚至,石铮从那双眼睛里还看出了一种友好和善意的神情。 这让他不禁为之一怔。 乡下长大的孩子,自然跟蛇打过不少交道,石铮也一样。他胆子大,从来不怕蛇,捕蛇捉蛇更是拿手。不过在北方的农村,人们所见到的一般都是无毒的蛇类,而眼前这条蛇,却不好分辨它是有毒还是无毒。尽管如此,这蛇的眼神还是让他放了九成九的心。 他想,这蛇一定是自己在床下的时候钻进衣领子里去的,但宾馆里为什么会有蛇呢?他想不明白。 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去抓那青蛇,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那蛇竟然主动地攀上了他的手腕,打了几个盘旋之后乖乖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这让他越发感到惊奇。他怀疑这是一条经过训练的蛇。 老师傅一面稳稳地开着车一面问道:“演杂技的?马戏团的?” 石铮笑笑说道:“嗯,马戏团的。” “哦,怪不得。这蛇不会有毒吧?我怎么看着这么像竹叶青?” “竹叶青?”石铮一怔,“不是的,这就是北方最常见的小青蛇,不是竹叶青。” 竹叶青一般出没在南方各省,北方省市并不多见。石铮听说过这种毒蛇,但从未见过。他细看缠在臂上的蛇,觉得它又跟平日所见的青蛇大有不同,心里不禁也产生了几分怀疑。但他一见那蛇的眼神,心想就算真的是毒蛇,也未必会伤害自己。既然它不肯走,那就先带在身边也好。 下了车,石铮急匆匆地赶往楼门,他猜测何采金一定已经先行回来了。这个人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楼门口有一个独自玩耍的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很可爱,看到他从身边经过,竟站起来盯着他的肩膀看个没完没了。他知道她是在看肩膀上的蛇。他和蔼地对小女孩笑了一下,也没多在意,便匆匆忙忙地上了楼。 开门的时候他忽然在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进这栋楼房了。 他跨步进门,一眼看见何采金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卷,正一面喷云吐雾一面翻着那本《阴阳法典》,看得津津有味。石铮越发觉得这书原本就是何采金的。他不禁皱了皱眉。 何采金一见他回来,喜出望外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问道:“兄弟,怎么样?拍到没有?” “拍到了。”石铮淡淡地说道,“不过我想当面交给莫小姐。” 何采金愣了一下,随即嘻嘻笑道:“咱们兄弟谁跟谁啊,谁交给她不都是一样?不过哥我最近正在追她,你也答应帮我忙了,让我交给她最合适。当然,功劳肯定少算不了你的。(.好看的小说)” “我想当面交给她,澄清一下误会。”石铮坚决地说道,“我问你,那本《阴阳法典》是不是你偷偷放到莫小姐那的?” 何采金脸色不禁一变,声音立刻抬高了八度,梗着脖子说道:“兄弟,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哥我对你多好你心里明白,给你吃给你住,一分钱不要你的,我干嘛黑了心肝要去坑你?” 石铮手里拿着相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冷冷地说道:“我算过了。你承认了吧!” 实际上,石铮并没算。他注意到对方的异常表情和音调变化,再联系神秘女孩给自己的几句暗示,便可以认定这本书必然是何采金的无疑。说自己算过了,只是为了逼他承认。 何采金脸上的神气立刻消失殆尽,但还是十分嘴硬地说道:“你一定是算错了!我说兄弟,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石铮心里有些难过。他宁愿自己多受点委屈,也不希望被身边的人欺骗,可现在这件事毫无疑义就是何采金干的,而他竟然让自己做替罪羊还花言巧语地蒙骗自己。 他冷冷地看了何采金一会儿,一言不发地掉过头向自己房间里走去。那条蛇钻进了他的衣服隐藏起来,因此何采金并没看到。何采金一见他果然生了气,连忙跟在后面叫着“兄弟”“兄弟”追上去,但是石铮狠狠地摔上门,毫不客气地把他拦在了门外。 几分钟之后,石铮开门出来,一手拿着自己的命理笔记本,一手拿着那架黑糊糊的傻瓜相机,向可怜巴巴站在门口的何采金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两天你供我吃住,可我也帮了你不少忙,我不欠你什么。现在我马上就搬走,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兄弟……” “我们不是兄弟。” “开公司的事……” “你另找合伙人吧,我没兴趣。” “那相机……” 石铮毫不犹豫,伸手把相机递到他手里,再不说一句话,转身就夹着自己的笔记本走出房门。 来北京才两天,就发生这许多事,让他感到心绪繁乱。不过,自己这一走,不管是何采金也好,莫小姐也好,这些人都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有什么恩怨过节,还是一笑置之的好。 他一面低头下楼一面想着自己该到哪儿去。似乎没什么去处,但似乎处处可去。他脑海中几次闪过唐晓薇的笑脸。 在他急匆匆走出楼门的时候,那个在门口玩耍的小女孩再一次仰起脸认真地看着他。他正要像先前一样一笑走开,却不料小女孩忽然问道:“哥哥,你怎么总是背着一个姐姐进进出出的?” 他不禁一惊,赶紧蹲下来问道:“小妹妹,你说什么?” ***** 莫雪凌进了家门,见客厅里空空荡荡,似乎何采金和石铮都不在。奔波了一整天,她实在又累又渴,便将背包放在沙发上,取了水壶和杯子,坐在茶几前面准备倒杯水喝。可巧的是,客厅里的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 她无奈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去拿起听筒,刚想问一声“您找谁”却不料对面一个男人的声音先粗鲁地骂了出来:“妈的,我说金老弟,我那本《阴阳法典》你都借去快一个月了,总该还我了吧?要知道那可是绝版书,珍贵着呢!很多哥们都排队等着呐!” 莫雪凌心头巨震,脸色苍白,拿着话筒说不出一句话。 “喂,你***别装死啊!快说话,什么时候还我?……” 莫雪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她站在那愣了一会儿,转身快步走到石铮房门前,抿了抿嘴唇,伸出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响动便一把把门推开。 房间里空无一人,桌椅被褥都收拾得干净整齐。在空荡荡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卷胶卷和一张小字条。莫雪凌犹豫了一下,便轻轻迈步走进去。 她拿起字条,发现上面字迹认真地写着简单的两句话:“莫小姐,这是你要的相片。那书真的不是我的。” 看到这行字,想起昨天自己骂得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拿着纸条的手禁不住一阵轻颤。 这时房门一阵响动,该是石铮回来了吧?她的心一阵狂跳,赶紧把胶卷和纸条装进衣袋里,跑到房门口,推开门轻轻地叫了一声“石铮”。 然而推门进来的却是何采金。他手里拿着十几只烧烤肉串,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抬头看见女孩从石铮房里出来,不自然地笑了笑:“雪凌你回来啦!” “石铮去哪了?”莫雪凌明亮的目光直射他的眼睛,声音说不出的冰冷。 “他……搬走了。他说他付不起房租了,我苦口婆心地劝他在这多住几天,可以不要他付房钱,可他就是不听,非要搬走……我也没办法。” “非要搬走?”女孩黯然地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冤枉了他,骂得太过分了? “是啊,这人就是个驴脾气,特别倔。咳,走了就走了吧,咱们还愁找不到新房客吗?” 莫雪凌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冷冷地问道:“我要的相片呢?” “那还用问?我都拍好了!今天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生命危险偷偷潜入宾馆帮你拍到的,呶,胶卷就在这相机里,还没拿去洗。” 莫雪凌皱了皱眉,说道:“拿来我看看。” “好,你等一下。” 何采金转身回了自己屋,但是磨蹭了好长时间才拿着相机跑出来,一脸尴尬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胶卷没了。对了,多半儿是石铮那小子偷走了!我拍完以后回来的路上相机一直在他手里!” “是吗?那你去找他把相片要回来吧。” 莫雪凌不屑地笑了笑,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章 十一 怪眼女孩 章十一怪眼女孩 石铮走在阴暗的走廊里,像走在幽僻冷郁的石洞地窟。 这是与何采金同一栋楼的地下室二层,光线暗淡,空气稍有些潮湿。进来之前,石铮从未想过在这光鲜挺拔的高楼下面,还有这种地下宫殿式的存在。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一排排低窄的小门,门后十平米左右的狭窄空间里生活着各种各样的人。 粗略地估计一下,这里大概有二百多间小房间,没有几间是空的。不用问也知道,住在这里的都是工资不高经济不富裕在首都打工的底层民众,以年轻人居多。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石铮跟在后面。数分钟前,这个小女孩说在他背上看到了一个姐姐,但无论石铮如何追问她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这让他既惊奇又郁闷。他背上只有一条小蛇,又哪来的什么姐姐?难道这蛇像民间传说中的一样,是妖怪,是蛇精?对他而言对现实世界而言这实在太像个笑话。于是他怀疑眼前这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有问题。 他问道:“你家住在哪?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玩?” 小女孩一指楼门,奶声奶气地答道:“妈妈在地下室里。她在做饭,没时间跟我玩。” 石铮怔了一下,他从没注意过这座楼里还有地下室,于是他跟着小女孩走下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颖。哥哥你呢?” “呵呵,我叫石铮,石头的石。” “哦,石头哥哥!” 这个称呼不错。石铮不禁咧嘴笑地答应了一声。 穿过几个狭窄阴暗的走廊之后,两人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小门面前。小门虚掩着,门外边放着一个电饭锅,在“咕咚咕咚”地煮着米饭。小颖在前面叫了一声“妈妈”,直接推开门,石铮便把房间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迎门的最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床,靠床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小柜子和一张凳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床头坐在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正低着头认真地打毛线,看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 女人先是习惯性地回应了女儿一声,接着便抬起头,看到石铮之后眼睛里禁不住露出一丝愕然的神色。 “这是石头哥哥。”小女孩说道。 石铮咧嘴微笑着说道:“打扰您了!我叫石铮,刚才从楼门口路过,您女儿非说我背上背着一个姐姐,我想,这孩子是不是生病了,就把她带回来了。” “哦,你进来吧。”女人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平静“不过我这屋子有点窄,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女人说着,起身打开小柜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叠花花绿绿的画纸,走过来递给石铮:“你看看这些吧,都是这孩子画的。她眼睛有问题,常看到一些幻象。她说了什么话,你也别在意。” 石铮笑着点了点头,把那叠画纸接过去。那都是些蜡笔画,画得很拙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小孩子的手笔。阳光大地,花草虫鱼,这些都画得没问题,唯独画到人物的时候,小女孩在每个人物身上都加了一层青蓝色的光圈,甚至有两个人还出现了重叠的幻象。 石铮看得直皱眉头,把画纸递回女人手里,问道:“这都是她看到的吗?” 女人点了点头:“她说是她看到的。她眼里的世界从来都跟别人不一样。” “您没带她去医院查一下吗?” “查过了,但是查不出什么,医生说这孩子挺正常的。”女人显得很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 石铮笑道:“那就是没事,孩子再长大一些就好了,您也别担心。”嘴上安慰着女人,他心里却认定这小女孩的眼睛一定有什么古怪,只不过他阅历有限,没听说过哪种眼病有这种症状出现。 “嗯,她除了这点也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还不爱生病,挺健康的。”女人笑了笑,“看你的打扮,是刚从乡下来的吧?” 石铮禁不住又瞅了瞅肩上的油渍,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头皮,笑道:“是啊,前两天刚进城,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借机会跟您打听一下,在这地下室里住一个月要多少钱?” “还算便宜,租一个这样的小房间二百块钱。要是还没去处的话,先在这租住一个月也不错。不过你要抓紧时间,这里的房子也很紧张。我对面那对小夫妻昨天刚刚搬走,你正好可以租下来。如果你打算租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房东。” 石铮盘算了一下,他身上只有三百块钱,租别的房子肯定租不起,这种二百块钱一个月的地下小房间倒是可以接受,虽然窄一点,但对他而言,有睡觉的地方就足够。 他让女人带他去找了房东,二话没说就把房子租下来,二百块的房租,一百块的押金,于是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开门进房间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光光的木板床,别说被褥,连床垫都没有。房东的意思是:除了床板,别的东西都是房客们自备。 石铮一笑置之。既然离家外出,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没办法,先睡几天光板床吧。钱总是会有的,床垫和被褥也会有的。 他在光板床上一坐,掏出衣袋里的钱数了数,只剩下十三块八毛钱。他把钱装回衣袋里,盘算着今天的晚饭该吃点什么。毕竟,这点钱要支撑到自己能赚到钱为止,他不得不精打细算。正在这个时候,门一开,小颖粉嘟嘟的小脸探进来,叫了一声“石头哥哥”。 “小颖?呵呵,快进来!” 小女孩欢天喜地地跳进来,两只小手却捧着一小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径直走过来递给目瞪口呆的石铮:“妈妈说,这是给石头哥哥的。” 石铮的心里暖烘烘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接过米饭放在床上,蹲下身子把小女孩抱在怀里,说道:“回去跟你妈妈说,石头哥哥很感激她。” “嗯!”小女孩懂事地点了点头,从石铮怀里挣脱出去,转身跑向房门,拉开门刚要出去,却又回过头来问道:“你跟姐姐一起吃,够不够?” 【喜欢本书的投个票子吧……名次在往下掉了】 章 十二 牛刀小试 上 章十二牛刀小试上 石铮坐在天桥上,手里攥着三枚铜钱,面色平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在他两步之外,坐在一个中年乞丐,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不时拿那双无神的眼睛向他这边扫一扫,仿佛是害怕石铮抢他生意。石铮对此只是回以憨憨的一笑。 他当然不是乞丐,只不过现在是跟乞丐平起平坐而已。乞丐面前摊着两个破碗和一个写满自己悲惨遭遇的诉苦书,而石铮面前只有粉笔在地上写下的两个大字:算卦。 去找工作之前,石铮想试试他学的这点本事能不能在北京吃得开,另外,也想借以拿到一点饭钱。倘若摆了这个摊子却无人问津,那只能说明自己拜错了师父入错了行。 小颖蹲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地上的字迹,奶声奶气地问道:“石头哥哥,你这是写的什么字呀?” 石铮淡淡地笑着,捡起一根小棍,一边对着两个字指指点点,一边念道:“算,卦。” “什么是算卦?”又一个天真的问题。 石铮把手在她面前摊开,轻轻地颠了两下手中的铜钱,铜钱碰撞,发出哗哗的响声:“算卦呢,就是想办法让这些铜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小女孩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问道:“它们会说话吗?” “不,它们不会说话,可是不用说话也能告诉别人一些事情,比如你画画的时候,你用蜡笔也可以告诉别人你看到了什么。这些铜钱也一样,虽然不说话,但它们能告诉你它们看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小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想让它们告诉我,爸爸在哪。” 石铮不禁一怔:“你不知道爸爸在哪吗?” “嗯,不知道。我没有见过他。” 石铮骤然收敛了笑容,望着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故意把铜钱又颠了几下,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她白嫩的小脸,说道:“铜钱说了,再过一两年你就能见到爸爸。” “要过那么久吗?一年还是两年?” “会很快很快的,”石铮笑笑,“你今年几岁?” “四岁。” “那我们再来算算,颖颖五岁能不能见到爸爸。”说着,石铮把两枚铜钱从右手交到左手,把右手心仅剩的那枚铜钱拿给小女孩看,“我把它抛起来再接住,如果是这面朝上,那颖颖五岁就能见到爸爸,如果这面朝下那就是六岁才能见到爸爸。” 小女孩蹲在那,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紧张地看着石铮的右手。石铮右手一扬,铜钱便轻巧地飞到空中,继而从空中落下,跌回他的手掌心。他把手迅速地一握随即又迅速摊开,伸到小女孩的面前:“你看看,五岁还是六岁?” 小女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他的手指,盯着手心的铜钱分辨了半天,忽然仰起脸开心地叫道:“是五岁!” “呵呵。” 石铮笑了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哄女孩高兴他又做了假,如果算卦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假如作假也能变成真的那就更好了。他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和蔼地说道:“颖颖乖,先去自己玩一会儿,我有顾客来了。”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人已经在他对面站了很久。 小女孩答应一声乖乖走开,石铮便抬起头,微笑着迎向来人。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你真的会算卦?” 石铮先看到的是一双修长雪白的腿,而后是齐膝的黑色套裙,再往上是白色的短袖衬衫和一张精致诱人的脸蛋。眼睛很大,黑亮的瞳孔散发着迷人的魅力,眉毛细而且浓,鼻子高而且直,整个五官的轮廓十分鲜明,搭配在一起给人一种极具眩惑力的美感。女孩皮肤细嫩,可算得上是真正的雪白,而波浪形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又是黑黄相间,明眼人很容易会猜想这是个东西方的混血儿。 石铮心想,北京街头的美女果然很多,随随便便就能遇到这种美到极致的女孩。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会算卦。” “哦?听说易经很深奥,你看上去年纪这么出来很难让人相信的。”女孩疑惑地看着他,“看你心眼不错,如果只是经济困难,我这里有点钱你可以拿去。” 说着,女孩弯下腰,递给他一张五十元的票子。 出手很大方,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但石铮并没接钱,而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要饭的,我也不是骗人的。” “呵呵,看不出你脾气还挺倔的。”女孩笑了笑,把钱收回去放回钱包里,“好吧,你继续在这坐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呵,看来还是没人相信自己。石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望着女孩转身离去的背影,脑子里飞快地转动,忽然张嘴说道:“您回来的时候一定是拎着两个包,包里装着九样东西。” 女孩听到他的话,回过头来笑道:“没错,我是准备去超市,不过我可没准备买那么多东西!” 石铮皱了皱眉,没有答话,看着女孩急匆匆地转身走下天桥。 过了一会儿,一个十五六岁中学生打扮的男孩子从他面前经过,忽然停下来,仔细瞅了瞅地上的两个字,试探性地问道:“你懂星座吗?” “星座?”石铮摇了摇头,“不懂。” “不懂星座怎么算卦呀?”男孩说完便背着书包一颠一颠地跑开了。 石铮不明白星座跟算卦有什么关系。一个是西方占星术的基本元素,却被国人拿来当宝贝,另一个是东方神秘文化的精髓,却被弃之如敝履。星座跟算卦,本来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东西。 他正想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正从面前走过,停下来颤颤巍巍地问道:“小伙子,你这是算得什么卦呀?” 石铮一听心想有门,年轻人不相信算卦,可老人总会相信一些的。他赶紧把手里的铜钱拿给老人看,说道:“我用铜钱算六爻。” “六摇?六摇不是要用六个铜子儿吗?你这个怎么才仨呀?是骗人的吧?年纪轻轻的,干点正事儿!”老太太说完,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颤颤巍巍地离去。 石铮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多小时,这三个小时里,除了这几个人,来来往往的人们对他根本理都不理,旁边那位乞丐反倒是赚了几把碎银子,正在那儿给慷慨施舍的恩主们磕头敬礼,抽空儿还得意洋洋地往这边瞧两眼,张嘴一笑,露出一嘴的黑牙。 石铮开始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了。看这样子,算卦真的在这城里行不通,与其在这里干坐着丢人现眼,还不如回去哄着小颖妹妹玩玩,再想想别的出路。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准备走人,可是正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女孩的声音:“喂,怎么不继续摆卦摊啦?” 章 十二 牛刀小试 中 章十二牛刀小试中 听这声音有点熟悉。石铮转过头,却发现是刚才那个女孩。她手里拎着一袋杂七杂八的东西,笑着对他晃了两晃,说道:“怎么样?你说我要拎回来两个袋子,我就偏用一个袋子装回来。你说我要买九样东西,我偏就买八样。算卦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石铮咧嘴一笑,对女孩摇了摇头。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在天桥上干坐了半天,他现在很有种挫败感,懒得跟一个不信易经的女孩去争辩什么。因此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天桥边上走去。 女孩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为自己开脱,但一见他闷头不语掉头就走,也禁不住一愣,正要追上去,却感觉手里一轻,好像自己的东西掉到了地上。低头一看,才发现由于自己硬把东西塞在一个袋子里,导致袋子承受不住,从底部破了一个大洞,买的东西一股脑都漏了出去。 地上不多不少,正好八样东西。袋子破了,拿什么装回去才好?她站在原地一筹莫展,看了看石铮渐渐远去的身影,禁不住在心里想,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犯了小孩子脾气,跟一个算卦的小孩斗气?这下可好,想个什么法子带回去?难道要自己打电话向那个二流子一样的房东求助?哼,他做梦去吧! 她正急得火烧火燎,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姑娘,袋子坏了?” 她回过头,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走过来,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看样子也是刚购物回来。(.)她赶紧拼命地点了点头:“是啊,大叔,您能不能帮帮忙?” “呵呵,巧了,我正好多要了两个袋子,给你拿去用吧!”中年人说着,伸手从裤袋里摸出两个食品包装袋带给她,“下次买东西注意点,装牢靠了再走。” 女孩又是欣喜又是尴尬,向那人连连道谢,接着便蹲下身子来把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装进袋子。可是当她拿起整包装的四粒橙子准备放进袋子,却发现那四粒橙子有一个跟其它三个不同。虽然颜色一模一样,但细看起来形状稍扁,更像是桔子。她不禁皱了皱眉,伸手把包装撕开取出那粒疑似假冒的商品,轻轻一剥,橙黄色的外皮便毫无阻碍地剥落下来。她当时就愣在那了――没错,这就是桔子! 谁也想不到超市会出现这种错误,因此买东西的时候她并没细看。(.无弹窗广告)这样看来,她表面上买的是八样东西,实际却是九样。而她最初用来装东西的一个袋子,最终也变成了两个。事实上,刚才那男孩的预测结果分毫不差! 她抬头向石铮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已经消失不见,赶紧手忙脚乱地把东西装好,拎着两个袋子紧追上去。 这样一个有真本事的男孩,她可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 但是,人在哪呢?她一直追下天桥,前后左右张望了半天,但是北京的街头人潮汹涌,那个不起眼的男孩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叹了一口气,在原地跺了跺脚,真恨不得把两袋该死的东西扔掉。到现在她才知道,人确实不可貌相。看似简单朴实的一个乡下小子,竟有这么深的预测功夫,要不是亲眼目睹,她还真是不敢相信。但是现在相信了,人却也走了。 她不得不垂头丧气地走回家去,一路上不断地懊悔,思量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那个男孩。或许明天他还会上桥摆摊吧?不过看起来他的生意并不好,万一明天不去了呢?可该去哪找他?偌大的北京城,找一个无名无姓无头无脸的人物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 看他穿成那个样子,他的生活一定很苦吧?这样有本事的孩子放在哪都能拿到大把的钞票啊,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女人的想象力精细得可怕。她一路胡思乱想一路走进了花雨小区,然后,在不经意地一抬头间,她不禁愕然一愣。 那个男孩正坐在楼门口,正跟那个桥上见过的四五岁大的小女孩说着什么,似乎是在讲故事。看他那个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样子,讲得很是兴高采烈,完全没有了从桥上离开时候的失魂落魄。而那个小女孩,静静地坐在他旁边,大眼睛睁得溜圆,正听得津津有味。 女孩停下来,她的心情难以用惊喜来形容。她站在数步之外看了他们一会儿,平息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把两个袋子放在一只手里,弯下腰用另一只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物件。在那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上去,清脆响亮地叫了一声:“喂!” 石铮和小女孩都各是一愣,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她望过来。 “喏,”女孩把那只紧紧握住的手伸到石铮面前,问道:“你能算一下我手里有什么东西吗?” 石铮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笑笑说道:“我算了你也不信。” “为什么这么说?你算对了我当然信!” “万一我是瞎猜的呢。” “瞎猜的我也信。你猜猜看!” 女孩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他,鼓励着他。她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动打击了他,她必须要让她从自己这里重拾信心,同时,她也能再次验证一下这个男孩是不是真的有本事。 石铮见她非要自己算,便憨憨地笑道:“那我简单算算。离为火卦,火为红色,离卦卦象又中空,能握在手里的小东西,应该是个红色的酒瓶盖。” “回答正确!”女孩的眼中满是惊喜,立刻把手张开,手心里果然是个红色的酒瓶盖。 石铮见自己答对了,又是淡淡地一笑,说道:“我猜的。” “是吗?” 女孩满脸堆笑地望着他,忽然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小颖面前,弯腰摸摸她的头,说道:“小妹妹,帮我看一下东西好吗?” “嗯!”小颖重重地点了下头。 “真乖!”女孩直起腰转过身,一把拉住石铮的手,出其不意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转身走向小区门外:“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章 十二 牛刀小试 下 石铮毫无防备地被女孩一把拽起,拉着往外就跑。(.)他身不由己,边跑边忙不迭地问道:“喂,你想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去见几个人!”女孩兴奋地说道。迎面晚风吹过,她微卷的长发随风飘舞,几乎要贴到石铮的脸上,怡人的清香一阵阵钻进鼻孔,沁入心脾,说不出的舒爽惬意。 “去见什么人啊?”石铮茫然地问道。 “别问了,到了就知道!”女孩爽朗地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钟,叫钟紫若!你呢?” “石铮,石头的石,铮铮铁骨的铮。” “乡下来的?” “嗯。” “真是没想到,你的预测水准那么高!是不是拜了什么名师?” “没有,自学的。” 女孩放慢了脚步,转过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虽然我不会,但起码我知道易经预测是很深奥的东西,没有人指点很难看懂的!除非你是天才!” “我长这么大,只读到初中毕业,什么都没学,只学了易经。如果你像我这样,你一样可以达到这个水平。” 很大程度上,石铮这句话是正确的。从十岁那年开始,他学习的重心便从学校的课本转移到了易经,十五岁初中毕业之后,他更是一门心思扑在了易经上。看到东西就思考如何取象,起出一卦就考虑怎么才能断得更详细,走也想,坐也想,吃饭也想,干活也想,甚至连睡觉说梦话嘴里念的都是卦辞爻辞。 智商,是高的;悟性,是有的;苦功夫,也是做到了家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天才。天才这个称呼的出现是因为人们永远只羡慕成功人士身上的光环,却厌弃、不愿意正视那些光环背后的汗水和泪水。 石铮和钟紫若一路聊着,很快便走进了一座大学校园。这是北京一所老牌子的著名高校r大学。石铮平生第一次进入大学,看到一座接一座挺拔壮观的教学楼,一排连一排整洁漂亮的学生宿舍,名人雕塑、花草树木、粼粼清池、茵茵草坪,学生们或夹着课本或背着书包从两人身边轻快走过,而远处的篮球场上两队人马正拼斗得不亦乐乎。 这一切都让石铮感到新奇而艳羡,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就读的那所破破烂烂的中学:学校门口的牌子是残缺不全的,大门上的油漆斑驳脱落,进门看到的是一排低矮破旧的砖瓦房,而远处的操场是一块尘土飞扬的平地,除了空旷一点,除了支起了几个篮球架子和单杠双杠,便再没有别的东西。对了,一定会有几个学生在打篮球,他们吵着嚷着,一刻也不会停下来。 石铮很庆幸能有人带自己走到这里来。倘若不是走了进来,恐怕他眼里的学校便永远只剩下那几排低矮破旧的砖瓦房,而那些砖瓦房,下雨的时候还会漏水。他不禁轻轻地向身边的女孩说了声“谢谢”。 钟紫若“噗哧”一声笑起来:“看傻了?没来过学校?” 石铮摇了摇头:“没有。” “那等哪天没事多陪你转转!” 石铮点了点头,然后他挣脱了钟紫若紧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身子往旁边挪开了一点。 他这身衣服实在太惹人注目了,破旧不堪也就罢了,还油渍斑斑;而钟紫若虽然穿着朴素,但她绝美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注定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石铮可不希望他们俩人的关系被人误会。误会,常常意味着不可预知的后果。 钟紫若明白他的意思,只对他微微地笑了笑。 两人走到一座小楼前面,楼门口挂着“社团活动中心”的匾额,偶尔有几个学生进进出出。女孩领着石铮进了门,跟守门的同学打了一下招呼,便带着他爬上三楼,停在一个房间门外。石铮抬头看了看,那房门上挂了一个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易经协会”。 女孩敲了敲门,等门内传出一个漫不经心的“进”字,两人这才推门进去。 房间有三十多平米大,堆放着各种书籍和资料,还有两台电脑,其中一台电脑前面坐着一个清瘦的男生,似乎正在兴高采烈地玩游戏,对两位客人的到来只是慵懒的一句问候,连头也不回一下:“什么事?” 钟紫若问道:“钟小白不在这里?” “主席不在,我值班。”那男生依然在激烈的战斗当中,“门边桌子上有个小本,你们自己把求测内容先记下来,三日后来取回复。” “如果我很着急呢?”钟紫若皱了皱眉问道。 “着急也没用,老大不在,我们全是吃干饭的。” 女孩不再跟他说话,低头取出手机地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大声说道:“小白你在哪?你不是老怕预测对抗赛不是t大学的对手吗?姐姐今天特意给你带了一个人来,嗯,一个高手,卦技非常高,我确定!好,你快过来,就在社团中心!” 挂断电话收好手机,女孩这才发现,那个专心游戏的男生已经转过头来。透过厚厚的眼镜片,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石铮,然后便皱着眉头向女孩问道:“你是小白的姐姐?不是说出国了吗?” “呵呵,昨晚上刚回来。” “哦。你说的高手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是他,怎么?不相信吗?” 石铮知道,又是自己这身衣服降低了自己的可信度,怪不得骗子们全都衣着光鲜打扮得人模狗样。不过话说回来,他听完了女孩的电话,大概清楚了女孩拉他过来的意思,却对那个所谓“预测对抗”提不起什么兴趣。于是他淡淡地笑笑说道:“我可不是什么高手,就是学过一点易经预测。” 眼镜男转过头看了看他,语气很随便地说道:“谦虚什么呀?别谦虚!高手不高手一出手就知道了,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给咱溜溜呗?” 章 十三 如许温存 上 章十三如许温存上 石铮听出那男生话里有些许不屑的意味,那是一个名牌大学生对一个年龄比自己小、学历比自己浅、衣服比自己脏的土气小孩的嘲弄。不过,他并不是很在乎。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在几秒钟内让他闭上嘴。 “石铮,你算一卦让他看看。”钟紫若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来。她对这人不礼貌的行为也颇有异议。 “嗯,不过我想问问,预测对抗赛是怎么回事?”女孩辛辛苦苦拉了他过来,他想先了解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这样,”女孩微笑着解释道,“最近两年,首都有几个大学都组建了研究易经文化的社团,每年都要举办一次联谊性质的预测对抗,具体对抗内容每年都不同。大赛规定每个学校可以请一到两名校外的年轻高手作为外援助阵,只要年龄不大于24岁就可以。如果外援取得第一名,就可以拿到这个几个大学的听课证,同时呢,还能成为学生社团的预测顾问。我觉得你有这个实力,就推荐你过来了!” 石铮一听也来了兴趣。学习易经这么长时间,他从没遇到过同样研习易经的人,如果有机会能跟同行们切磋较量,他当然求之不得,更重要的是,这是目前唯一能让自己有用武之地的地方,至少,这个圈子里的人懂得易学相信易学。[.超多好看小说] 他点了点头,又向女孩问道:“不是城里人不相信易经吗?怎么大学里会允许这种组织存在?” “这也是最近几年才有的事。大学生们能接受新事物和新思想,对易学预测也是一样。只要你测得准,他们就信!”女孩又向他投来鼓励的眼神,“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能抓住的话,你就能一举成名!” 石铮还未答话,旁边那位男同学懒洋洋地说道:“老实说,机会是不错,但机会总要给有准备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位兄弟准备了点什么。我们选外援可是很严格的,民工我们是不要滴。” “我可以试试。”石铮转过头对那人淡淡地一笑。 “好哇,我不反对。”那人夸张地点了点头,却又转过身继续玩他的游戏。这明显表示了他对石铮能力的极度质疑。 钟紫若很是气愤,正想说点什么,却见石铮径直向那男生走过去,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估计是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吧。于是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们。 那男生在玩的游戏跟何采金那晚玩的一样,石铮见过,而且印象深刻。他站在男生身后,看着对方控制的人物在葱郁的丛林间穿梭,逐一干掉身边出现的豺狼虎豹,捡拾从它们身上掉落的装备物件。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说道:“不要打附近这几只豹子,去干掉前面树下的那只老虎。” 男生一怔,回过头来问道:“为什么?” “因为,它的价值比这几只要大很多。” 那男生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是在预测吗?” 石铮点了点头:“嗯,不过我不大懂游戏,这也是第一次尝试。” “呵呵,好哇,那我就听你一次吧。” 似乎是为了印证石铮说法的谬误,那男生操纵着自己的人物绕过了附近的几只野兽,径直奔向远处树下露出一只尾巴的老虎。 这只是一直普通的npc敌人,战斗并不惨烈,只是兔起鹄落的几个动作便轻松搞定。接着,他低头去捡拾老虎掉落的东西,十分出乎意料的是,那竟是一件自己很久都没能打到的稀有蓝装! 在游戏的设定里,这款蓝装的掉落几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几,也就是说,打掉一万只野兽或许能得到一两件。而在石铮预测的指引下,只需要打一只野兽! 那男生看着物品栏里闪烁的蓝字,瞠目结舌地愣了好久,这才转过身,重新上下左右打量了石铮一番:“呃,老实说,你不是瞎猜的吧?” 钟紫若这时候也起身走过来,抢先对男生的态度表示不满:“测之前你不信,测之后你又说我们是瞎猜的,你到底信不信易经,是不是易经协会的人?” 男生出右手,用一个手指头往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厚厚的镜片后面,那双眼睛已经去除了不少轻蔑和不屑:“老实说,我当然是协会的人,但是,老实说,他的预测方式太古怪。我见过的人都是要使用铜钱的,什么东西都不用就这里空口说白话,这可是第一个!” “难道没有铜钱你们就什么都干不了?那如果事态紧急没有时间给你们慢慢摇卦怎么办?只能说你们学得不到家!反而去说别人不对,不觉得很奇怪吗?” 实际上,钟紫若并不懂易学,但她相信石铮没错,说话也不躲不闪地站在了石铮这一边。没有人看不出来,男生的质疑和歧视多半于石铮过于惹眼的装束打扮。 石铮见女孩说话透出了三分火气,赶紧劝道:“没事,你别生气。咱们慢慢等你弟弟过来吧。” “嗯,走,咱们外面去等!我懒得再看见他!” 女孩一把拉起石铮的胳膊便推门往外走,石铮没办法只能跟着出去。身后的房门被女孩狠狠地一摔,阻断了眼镜男焦急的呼叫:“喂,别走,别走啊……” 石铮知道女孩真的生了气,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面,任凭她拉着自己急匆匆地下了楼。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赋予他们百分之二百的回头率。很多人看向石铮的目光都有几分厌恶和不屑。他邋里邋遢的,就像一名校园里常见的普普通通的民工。 但是女孩仿佛故意似的,跟他靠得很近,石铮有几次想要挣开却未能如愿,只能低着头任由她拉着自己。 走出楼门,站在门外的台阶上,女孩忽然停下来转过身,仔细地看了看石铮的脸,柔声说道:“对不起。” 石铮怔怔地问道:“为什么?” “我带你来,却害你被人瞧不起。”女孩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忽然又拉住他的手,向台阶下迈步走去,“我们不等小白了,先带你去买衣服!” 章 十三 如许温存 下 章十三如许温存下 “不用了!”石铮急忙说道,“我没什么,这衣服都穿习惯了,就是弄上了点油腻,我回去脱下来洗洗就好。” “这哪是油腻的问题?”紫若回过头来看着他的衣服,“你看看,式样这么老,颜色也要掉光了,肩上还开了口子,这衣服少说也有二十年了!是你爸爸留给你的?” “不,叔叔留的。” “亲人留下来的衣服,你不乐意扔那就保存好,你穿出来的话人家就会笑话你,瞧不起你。”紫若表情严肃地说道,“这个城市是很物质的,人们会通过你的衣服来品味你的尊严,通过你的尊严去评估你的本事。” 她说的很对。没人会相信一个土气的农村小子有异术奇能,正如没人会相信一个流浪的乞丐会深藏绝艺。这是现实社会,不是电影没有苏乞儿也没有洪七公。 不能转化成金钱的才华那不是才华,不能带来物质利益的本领那不是本领。自古至今,这世界从来都是如此。 这几天的经历已经让石铮领悟到了这一点。如果当初他干干净净地坐在天桥上,肯定有不少人会相信他有真本事,如果他衣着光鲜地走进校园,又哪轮得到那个眼镜男嘲笑自己?可是,他手上只有十几块钱,又拿什么去买衣服? “走吧,我带你去商场!” 面对女孩的再三催促,石铮不得已,只好尴尬地说道:“那个,还是别去了,我身上没钱。 女孩一听,禁不住笑出声来:“钱的事你不用考虑,我给你买,送你!”说着,她连拖带拽把他拉下了台阶。 “可是,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觉得心里不舒坦那就当我借你的,等以后有了钱你再还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石铮实在没理由再推脱,跟着女孩沿着校园小路走向校门外。其时暮色已经落下,小路两边都是白杨树下的朦胧灯影。石铮望着远处操场上明灭的灯火,以及灯火下晃动的身影,产生了一种在梦中行走的错觉。 女孩拿起手机,给迟迟未到的弟弟打了一个电话:“小白你别过来了,我们明天再来。没事,人丢不了!有空去我那玩,好的,拜!” 石铮看着女孩熟练地拨号打电话,又看着她熟练地把手机收进衣袋,看着她举手投足都那么活泼干练,透出无尽的青春活力,他禁不住有些羡慕。那一刻他想,其实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他才能真正融入城市人的生活。 钟紫若带着石铮出了校园,踏着夜幕走进附近的一座大商场。商场里有一个楼层卖的全是男士服装,款款都时尚新潮。石铮对买衣服完全是门外汉,全凭紫若作主。女孩千挑万选,最后终于给他买了两套休闲装,付了钱,让他立刻去换衣间换上。 从换衣间出来的时候,石铮觉得特别别扭。长这么大,他从没穿过新衣服,更没穿过这种款式的衣服,因此,从上到下,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感到很不习惯。而他那身熟悉的旧衣服依然提在手里,叠得整整齐齐。 说实话,他长得并不难看,说帅也不过分。鼻梁坚挺,双目有神,虽然皮肤黑了一点儿,却又添了几分男人味儿。走出来在钟紫若面前一站,她感到非常满意。[.超多好看小说]这副样子就算拿来做男朋友去见亲朋好友都不会给自己丢面子。不过,她能感觉到男孩的不自然,他似乎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这身衣服。她禁不住笑起来,伸手便把他手里拎着的旧衣服夺过来,塞进袋子里。然后她挽着他的胳膊带他离开,去另一层商场买鞋子。 当两人从商场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石铮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紫若看着略显帅气的大男孩,心里觉得特别有成就感,就好像他是自己成功包装的一个商品,一件很精致的商品。甚至,她产生了一种爱不释手的冲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忍不住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们走在人群中间,她低着头。 真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街道上流动的灯火,那是飞窜的汽车;高楼上闪烁的星星,那是斑澜的梦景。 两人沿着人行道走向花雨小区,紫若忽然想起自己那堆东西还在那小女孩手里,禁不住叫了一声,转头对石铮说道:“对了!我的东西还在小妹妹那儿,她不会还在那等着我们吧?” 石铮咧嘴笑道:“没事。小颖非常懂事,她等不回我们,一定会先把东西拿回家去的。” “那就好。”紫若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又问道:“对了,你到底住在哪啊?我还不知道呢!” 石铮犹豫了一下,终于答道:“我住在地下室。” “那个小妹妹也在那住?她是你什么人?” “嗯,她跟她妈妈也住在那,我们只是邻居。” “哦!”紫若想了想说道,“那这样好了,我们先去你那把我的东西取来,然后一起去我那里吃饭。我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石铮立刻笑着拒绝说道:“不了。我已经给了添了好多麻烦,就不去你那里吃饭了。” “说什么呢?”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应该明白我这是在巴结你,等你哪天出了名别忘了我就行,呵呵!就这么定了,去我那吃饭,你也体谅一下我,空有一手好厨艺无人欣赏该是多么寂寞呀!” 她性格爽朗明快,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石铮一方面觉得自己很幸运,遇到这样热心的女孩,另一方面又觉得很拘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孩的话。 当两个人走进地下室,那股潮湿的气息让紫若立刻皱起了眉头。她似乎从来不知道地下室里是这番情景,幽暗深邃,俨然是个不见天日的洞窟。石铮一见,连忙说道:“要不你在上面等着,我去把你的东西取来?” “不,”女孩摆了摆手,“我想看看你住的什么地方。” “这有什么好看的,”石铮笑笑说道,“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小屋。” “好看,我一定要看。” 石铮发现自己的倔脾气在一个同样倔强的女孩面前根本无用武之地,只好硬着头皮带他走进地下深处。 快走到自己门前的时候,石铮一眼便瞧见小颖正坐在门口,手里抱着两袋东西向拐角处张望,他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颖颖!” 与此同时,紫若也叫了一声:“小妹妹!” 小颖立刻露出可爱的笑脸,从地上站起来,拖着两袋东西向两人走过去,一面说道:“石头哥哥,姐姐!我等了你们那么长时间也不回来。” 两人赶紧跑上前去,石铮接过了东西,紫若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忍不住在她胖乎乎的小脸上亲了又亲,从袋子里取出几个水果塞到她口袋里。这时候,小颖的妈妈也听到响动从房间里出来,见了两人,笑着寒暄了几句,便把小女孩抱过去,似乎生怕自己做了电灯泡返回屋里关上了门。 “好了,东西也取了,咱们走吧。”石铮说完,拎着东西就要往回走。 “这哪行,我要进你房间看看。”女孩很固执地说道,“你该不会是房间里一团乱,怕被女孩子看到吧?” 石铮憨憨地一笑:“当然不是,只是,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打开吧,我想看看你住的环境到底有多差。”女孩明亮的眼睛紧盯着他的脸。 石铮没办法,只好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女孩推开门,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禁不住愣了一会儿,然后便把门关上,表情极不自然地笑道:“还真是,没什么好看的。” 十平米的小屋,光板床,光光的石灰地板,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是刚搬过来。”石铮生怕女孩觉得太苦,连忙解释。 “没什么,走吧,快去我那!”女孩又漾出一脸的微笑,“肚子饿了吧?那就快走啦!傻站着干什么?” 两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上了楼梯出了地下室。石铮发现女孩竟不出楼门,直接顺着楼梯往上走,这才意识到原来她跟自己住同一栋楼,怔了一下,便跟着她往上走去。而当他看到女孩在五楼停下来并取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他一下子便愣住了。 章 十四 恍如初见 上 章十四恍如初见上 石铮愕然发现,自己又一次来到了何采金的门前,而带自己上来的这位钟小姐,竟然也是何采金的房客,说不准就是提早预定房子的那一位,只是提前回来了几天而已。(.无弹窗广告) 昨天刚刚搬走,本想彻底跟两人断绝联系,不料今天又回到了这里。见面总会有些尴尬的吧?不过这也没什么,他今天是钟小姐的客人,又不是何采金的客人,怕他什么? 他没再多想,随着紫若进了门。大厅里一切照旧,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影。估计何采金出门去了,而莫雪凌上班还没回来。 紫若带他进了自己房间,把买来的东西放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说道:“我也是昨晚刚搬来,对这里还不熟悉,也不知道他这的厨具好不好用。在国外这两年,一直都是我给爸妈烧菜,回来不下厨还真有点不习惯。今天呀,这回国后的第一道菜就烧给你尝尝,呵呵!你就在这坐着,哪也别去。” “我也去厨房帮你吧,打打下手也好。”石铮连忙说道,“在这闲着也是闲着。” 紫若笑着看了他一眼,低头从袋子里取出自己买来的菜:“你要是下过厨还好,没进过厨房的话还是乖乖呆在这吧,不添乱我就求之不得了。” “我下过厨的,一直都是我自己做饭炒菜。” “真的?”紫若目光里带了些许的惊讶,“想不到你还是新世纪好男人呢!那好吧,一起去,让我也看看你的手艺。” 两人拿了菜钻进厨房,一起动手洗菜切菜。没过一分钟,紫若便不得不对石铮刮目相看。他做事干净麻利,菜也切得极有水准,动作熟练,手指飞快,一点也不下于自己。实际上,从那握刀的一瞬间,就可以看出他是下厨的老手。紫若看着他,越发觉得这个男孩子身上有太多的与众不同,虽然说话不多也不张扬,却总是给自己带来惊喜。 “哎,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巨蟹星座的吧?”一面忙活着,紫若一面问道。 “我不懂星座,”石铮抬起头对她笑了笑,便继续低头切菜,“不过,我是公历六月二十五号的生日。” “那就没错了,呵呵,居家好男人的星座。”紫若笑道,“不过真的蛮奇怪,你怎么对星座一点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自己星座的人可不多。何况你对易经研究这么深,应该对西方神秘文化也很感兴趣才对。” “我曾经看过一点,不过,我对它那种相同月份出生的人相同性格的说法有些质疑,可能这理论一定程度上是对的吧,但到底还是太粗糙了,我觉得没什么用。[]” “嗯,你这么说没错,但你跟大多数人一样,误解占星术了。事实上,占星术是通过一个人出生时的星图来预言人的一生的,主要考察太阳、月亮以及太阳系各行星的位置,这些位置通常以黄道上的十二星座来标志。人们平时所说的星座实际只是人出生时太阳的位置,被称作太阳星座,虽然对人的影响很大,但直接拿它来论命显然是以偏概全了。” 石铮听了,不禁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来:“你学过占星术?” “是啊,学过一点儿。我们一家人都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不然,我那个没出息的弟弟也不会去发起什么易经协会了。”紫若笑道,“占星术虽然跟东方占卜不是一个体系,但原理上相差不大。我们的风水术不是强调环境对人的影响吗?占星术也是一样,不过它强调的是地球周围空间的外环境。” “嗯,这么说真的蛮有道理的,”石铮若有所思地说道,“有机会我也找几本书来看看!” “好啊,真想学的话,我可以领你入门!不过现在,咱们还是先集中精力照顾一下肚子吧,这个话题扯起来可就没完了,呵呵。” 两人边聊天边做饭,正在这时候,房门轻轻响了几下,紧接着,一个女孩甜润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在做饭吗?” 石铮听到这个声音,心禁不住狂跳了一下。他想起自己留给莫雪凌的胶卷和纸条,当时他经过测算,确定女孩能够看到,却不知道她原谅了自己没有。不过,多半是不会的,没有凭证的一句解释,谁会相信? 紫若连忙抬高了声音应道:“是啊,雪凌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了没有?” “没办法,今天任务重,还没吃呢。” “那来一起做吧!我今天买了不少菜,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这儿还请了个客人过来。” “客人?在哪呢?” 随着话音落地,厨房门被霍然推开,莫雪凌快步走进来,红衬衣映得她白嫩的脸蛋光彩照人。她一眼便瞧见了背对着门切菜的石铮,觉得背影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本来她跟石铮就不够熟悉,再加上他换了新衣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完全认不出来了。因此她稍稍一怔,便即笑道:“原来客人在厨房呢!让客人下厨,你还真会利用资源。” 石铮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回过头向莫雪凌微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可惜莫雪凌虽然觉得他这张脸十分熟悉,却仍然不敢想象他就是石铮。是啊,时尚而合身的衣服,俊朗又清明的脸蛋,他怎么会是那个土里土气的乡下男孩呢?于是她继续笑道:“呵呵,还是个帅哥!” “当然,挺帅气的吧?”紫若回了下头,便继续专心致志地炒菜。 莫雪凌恍然大悟似地问道:“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紫若不禁笑道:“你看像吗?” “我看像。恭喜你找了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老公!” 石铮很奇怪莫雪凌竟没认出自己,等听到两个女孩在那里拿自己开玩笑,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钟紫若怎么想的笑笑的也不去否认莫雪凌的猜测,他放下手里的菜刀,转过头刚想分辩两句,却听紫若说道: “这厨房太窄,容不下这么多人。你们在这还妨碍我施展手艺。行了,都回客厅等着吃饭吧。石铮,你也出去吧,陪莫小姐聊聊天,这全交给我!” 石铮正好把菜都切完,听紫若如此说,便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同时看了一眼厨房门口的莫雪凌。他发现女孩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她愣愣地瞧着他,眼睛里有惊诧有惭愧有喜悦也有一丝丝的疑惑。她嘴唇动了两下,轻轻地叫了一声:“石铮?” 章 十四 恍如初见 下 章十四恍如初见下 若不是听到紫若叫出他的名字,恐怕莫雪凌还不会认出石铮。当她怀着莫名的惊诧去仔细打量眼前帅气的男孩,才发现他清晰的眉目跟那个“乡下学者”出奇的相似。她骤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神情复杂,禁不住叫出了石铮的名字。 石铮像平常一样咧嘴笑了笑,对莫雪凌点了下头,淡淡地叫了一声:“莫小姐。” “怎么,你们认识?”紫若回了下头,问道。 “不,不认识。”莫雪凌急忙掩饰。这中间很多事情,实在没必要让紫若知道。她转头向石铮笑了笑,说道:“既然紫若这么说,咱们就先去客厅坐坐吧。” 两人出了厨房,顺便把厨房的门带上,便在客厅沙发上相对而坐。 石铮看得出,莫雪凌复杂的神情里包含了很多东西。这让他更加认定他们之间的误会并未冰消瓦解。女孩拿到胶卷必然会心存感激,看到他成为紫若的客人又肯定有些不解,在这种情况下重见也少不了惊讶和疑惑,但她内心深处一定还对那本书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然,她怎么会坐在对面嘴唇动了几次却始终不说一个字呢?唉,不管了,反正现在彼此的生活也没什么交集,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莫雪凌心里是另一番想法。习惯了被男人们捧着宠着,过惯了那种千金大小姐的生活,她极度好强的性格让她很难把心中的愧疚和歉意说出口。本来,她一直在催何采金去找石铮,自己在工作的时候也惦记着他,想找到他并当面向他道歉,可是一旦站在他面前,她心里忽然就充满了矛盾。 很难说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她看着被重新打扮起来的男孩容光焕发的样子,今昔对比不亚于白天鹅与丑小鸭。当昔日的乞丐突然变成今天的王子,她便觉得自己再对他好再向他道歉便全都变了味道。那时他土气邋遢她不喜欢他也不信任他,现在他英俊挺拔她却要开始向他示好,这听起来怎么这么不是个滋味呢? 女孩犹豫了半天,本来想说声“对不起”但还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随即又补充说道:“谢谢你帮我拍照。” “不客气。”石铮淡淡地一笑,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便抓住这个话题问下去:“莫小姐,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要那张照片去做什么?” 女孩笑了笑,白嫩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酒窝:“秘密,可以不说吗?” 石铮点了点头,既然她不乐意说,他便不好再追问下去。(.无弹窗广告)忽然想起那晚帮何采金算莫雪凌状况的时候,自己最后还算出一点儿事情,便向女孩问道:“你爸爸妈妈感情不太好吧?希望这不会对你有太大影响。” 女孩不禁一愣,脸色有了些变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石铮老老实实地答道:“我算出来的。” 虽然他说得很郑重很认真,但还是被女孩误解为开玩笑。一般,在人们不想告诉别人消息来源的时候,往往就会这么说。女孩笑笑,低下头,端起茶几上的杯子。 在双方看来,对方都在故意回避自己的问题,完全没有推心置腹开怀畅谈的意思,于是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大概是觉得,终究是那本色情书阻挠了两人的交流,要想继续谈下去就必须先把误会澄清,因此沉默片刻之后,石铮不得不又把那本深恶痛绝的《法典》提出来,而莫雪凌也终于鼓起勇气决定道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不约而同地向对方说道:“那本书……” 无巧不巧,这个时候,客厅的门突然“咣当”一声被大力推开,何采金拖着皮鞋叫着骂着从外面走进来:“妈的,石铮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害老子找了一天!”一抬头看见莫雪凌和一个男孩在沙发上相对而坐,他“当当”脚步声和叫骂声便立刻戛然而止。 “喂,这人谁呀?”何采金充满敌意地指着石铮问道。石铮正好背对着他,他完全看不清他是谁。 石铮和莫雪凌对望了一眼,莫雪凌便抢在石铮开口之前冷冷说道:“我的朋友,你管得着这么多吗?” 何采金见女孩眼睛里隐隐浮现了怒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道:“呵呵,管不着,我哪管得着啊,你们聊!”说完他一面脱下风衣一面走向自己的房间。 “我的胶卷你找到了吗?”莫雪凌继续问道。 “没,石铮那小子不知道躲哪去了,我也着急啊。” “你昨晚可是一口答应今天一定找到的,对不对?” “可是,这北京城这么大……” “好吧,既然北京城这么大,那就再给你一天时间。” “好,好,我明天一定找到。”何采金说完,赶紧像乌龟一样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回身对着客厅里的女孩苦笑了两声,仓促之间看了石铮两眼,虽然觉得眼熟,却也没认出他是谁,随后便“砰”地一声关死了门。 听两个人的对话,俨然莫雪凌就是女主人,而何采金却变成了奴仆,哪里有一点房东的气势。石铮对胶卷的事情自然心知肚明,见莫雪凌对何采金如此,一下子便想明白了,女孩肯定已经知道了《法典》一事的来龙去脉,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会意地向女孩咧嘴一笑,却见女孩也正微笑地看着他。 厨房的门忽然打开,钟紫若端着两盘子热气腾腾的菜走出来,一面笑着招呼两人吃饭。两人赶紧帮她端饭端菜,三人围坐一桌吃晚饭,也不去理睬那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吆五喝六的何采金。 石铮虽然放下了心中的负担,莫雪凌心里却一直很不安。饭桌上,有钟紫若在,道歉的事情便更不可能,整个用餐期间,她便一直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好面子而错过了道歉的时机,哪怕简简单单说一声对不起也好。这种懊恼而不安的情绪一直伴随了她整个晚上,直到收拾完了碗筷,两个女孩把石铮送出门。 站在门外,看着石铮一步步下楼去了,莫雪凌忽然转过头向钟紫若问道:“他住在哪?” 章 十五 蛇行蜿蜒 上 石铮踏进地下室的小门,顺着楼梯往下走。墙壁上的灯光有些刺眼。他感觉后背上有了些动静,那只静静伏在他内衣与外衣之间的小蛇终于开始活动。 一整天,那条青蛇都在昏沉沉的睡觉,也或者是它害怕生人,总是躲着藏着不肯出来,以至于石铮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甚至已经把它一股脑忘在脑后。现在,它似乎醒过来,开始试探性地轻微活动。没过多久,它便选准了爬行的方向,轻轻摩擦着石铮的内衣表面,直奔向他的右臂袖口。 石铮停在楼梯的中央,低头看着自己袖口探出一个青色的小小的蛇头,接着是细长的蛇身子,蛇尾巴。这一次,那蛇并没有顺着他的胳膊缠上来,而是犹豫了一下之后,“啪嗒”一声“跳”到了地上。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石铮蹲下身子看着它。它也昂起头看了看石铮,愣了片刻之后,便低下头,贴着地面向下爬行。但是,爬了两个石阶之后,似乎觉得方向不对,又转回头身子绕了一个弯费力地往上爬。 石铮看明白了。这是一条笨蛇,他从来没见过一条蛇的动作会这么笨拙,它费力地扭动着不协调的身子,比乌龟还要慢上半拍。他怀疑它根本不会爬行。 “你想干什么?”石铮忍不住低声发问。当然,他不会指望一条蛇会听懂他的话,然而奇怪的是,他话一出口,那蛇便立刻停下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如果一个人能从蛇的眼睛里看到喜怒哀乐各种复杂表情,那要么是他出了问题,要么是蛇出了问题。 石铮起初怀疑这条蛇是经过人工训练的家养蛇,或者是某马戏团的“演艺明星”,但小颖总说它是个“姐姐”,而它现在又做出一系列古怪的动作和表情,这让他不禁感到很困惑。这几天的经历让他知道,总有些事情让这个世界变得不可思议,比如眼前这个小东西。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石铮试探性地问道,“能听懂就点一下头。” 小青蛇呆木木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石铮叹了口气,心想,它到底只是个动物,再怎么训练也不会完全听懂人话。自己一定是秀逗了,竟想着去跟一条蛇对话,竟会去试图相信一个视觉不正常的小女孩的话。他伸出手,想把那小东西拿在手里,却忽然发现它的脑袋轻轻地动了一下,是自上而下微微地一晃。如果一个人做出那个动作,就是在点头。 石铮一下子愣住了,伸出一半的手骤然停住,诧异地问道:“你真的懂我的话?” 小东西又点了一下头。 石铮彻底晕了。他现在竟然能像童话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跟一只动物对话。他俯身趴在楼梯间,睁大眼睛看着这条小蛇,不敢置信地说道:“奇怪!你怎么会懂人话?你从哪来?你想去哪?” 听了他的话,小蛇的脑袋往旁边歪了一下,停下来,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石铮的问题。片刻之后,它突然变得骚动不安起来,扭动着身子在原地疯狂地打转,石铮正纳闷这家伙是不是发疯了,却发现它细长蜿蜒的蛇身上正爆出土黄色的磷光,一闪一闪的磷光! 石铮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他抬起手臂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再仔细去看,眼前却已经是一片黑暗。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地折腾,真想把吃下去的东西一股脑都吐出来,难受得不得了。正在他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却骤然发现眼前已是一片光明。 他趴在一方大理石的地面上,眼睛里是一片柔和的灯光。那条小蛇就在自己的手边,紧紧地蜷缩着身子。刚才那**凉冰冰的楼梯,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在哪?他捂着肚子抬起头来四下观看,才发现这是某户人家的客厅,一个宽敞明亮的客厅,装饰得很是豪华,头顶的灯光亮着,只是空荡荡的没有人。不过,很快他便听到了另一间屋子里传来的谈话声。 怎么,怎么忽然来到这?如果被人看到这不是变成了入室的窃贼?石铮这次才是彻彻底底的晕了。 这蛇到底怎么回事?刚才它身上怎么会爆出闪耀的磷光?天啊,这不是开玩笑吧?他拍了拍脑袋,俯下身子看着那同样在东张西望的蛇,慌忙问道:“这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小东西看了看他,眼里也是一片茫然,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它也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石铮无奈,紧皱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又看了看四周,忽然灵机一动,低下头轻声问道:“这是你家?” 小东西茫然地看了看他,又摇了摇头。 石铮昏头了。这鬼地方,天知道是哪,没准根本就不是北京城内。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就忽然跑到这来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东西根本就是个妖怪,就像民间传说中的蛇精!但是蛇精们个个都应该比人都精才是,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这小东西傻得很。 “你是蛇精?”他蹲下来问道,“会妖术?” 小东西继续茫然地摇头。 其实石铮根本不相信所谓蛇精的存在,见它摇头,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它不是蛇精的话,又拿什么来解释眼前的一切? 这真是个不错的笑话,很可惜他现在笑不出来。 “喂,你能不能带我离开?”他试探性地问道,“我想回来时那地方,你能不能办到?” 大概是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些,他们的响动终于让卧室里的主人听到,他们停止了谈话,并大声地向外面问了一声:“谁?谁在那?” 石铮心惊肉跳,心想这下坏了,莫名其妙地就做了一次賊,他硬着头皮站起来,正想回答主人的问话,眼前忽然又是一黑,又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天旋地转。 他知道他们逃离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唉,忍着吧。 这一次他们落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干燥的沙滩上,耳边是激荡的潮声,眼底是灿烂的星光。 章 十五 蛇行蜿蜒 下 章十五蛇行蜿蜒下 这是一片漫漫海滩,潮湿而带有咸味的空气,中间夹杂着叹息般的水声。石铮知道,这一次,又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他翻身爬起来,看一眼周围的状况,发现眼底是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海面上倒映一片璀璨星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海,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水,尽管身处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他还是有点儿兴奋。 那条小蛇就在脚下。它昂起头,呆愣愣地望着这寥廓的海面,继续发傻。石铮一见它这副样子,便知道这小东西也跟自己一样浑浑噩噩,茫然不知身在何处。不过现在他确信,这一切都是这条小蛇在搞鬼。它似乎有着自己不敢想象的穿越空间的能力。 常常听人说起,世界上有极少数人拥有不同寻常的能力,只是他从未见过,也相信那些都是假的,但现在他有点信了。如果那些是假的,眼面前发生的这种种玄妙事儿又怎么解释?一条蛇竟然会有穿越空间的能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有人在自己耳边吹这种风,他一定会认为那人是个童话作家。 然而现在他自己就要变成童话作家了。如果有人在这他一定会说:来吧,先生,听听我的故事,关于一条蛇……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是童话。他猜想这条蛇一定有不同寻常的来历,它的能力也一样。它甚至对自己的能力还无法完全掌控。如果没猜错,那蛇之所以能出现在宾馆房间里也是乱穿空间的结果,也没准它是直接穿到了他身上。 想明白了,他心境也平和下来。他蹲下身子,看着它,在猎猎海风里大声地问道:“喂,你到底从哪来?这里该不会是你的家吧?” 借着星光,他看到那条蛇回过头来,对着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这真是要命。它果然是无法正常使用自己的力量。 “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我猜对了,你就点头,我猜错了,你就摇头。” 那小蛇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响应。 石铮叹了一口气,盘腿坐在沙滩上,低头问道:“你有穿越空间的能力对不对?” 小蛇愣了一会儿,终于轻轻地点了下头。 石铮感到很欣慰。若这小东西摇头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如果不是它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还会有谁?他一定会想到爆头。 “你不会控制自己的能力?” 小蛇再一次点了点头。 石铮身子往前伏低了些,对它说道:“听我说,你别乱使用能力,先好好想一想,定位准确一点儿。” 小蛇又怔怔地点了下头。 还好现在时近午夜,附近的海滩上并没有人,不然,若有人看到这一人一蛇对话的景象必然以为自己在梦游了。 “天知道这是在哪。还能不能回去了?” 石铮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沿着沙滩慢慢行走。小蛇缓缓地跟在后面。它仍然爬不快,但似乎动作比刚才要熟练了很多。它也不知道去哪,只好紧紧跟随着这个肯跟自己交流的男孩。 海面上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也远远传来轮船马达的声音。这一片夜,并不宁静。沙滩的远处,在那遥远的星光下面,似乎有一座城市在午夜中慵懒的安睡。 这是青岛、大连还是上海滩?石铮好奇地想。他哪都没去过,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随意在心里起了一卦,但是很可惜,他只能凭卦象判断出这是在东南方,具体地名是算不出的。 百无聊赖。他停下来转过身,小蛇也在他身后停下。他无奈地笑了笑,蹲下来问道:“蛇兄,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使用你的能力,我们能不能回得去就拜托你了!” 说着,他向它伸出手去。小蛇乖乖地攀上他的手指,顺着他的胳膊缠上去,径直钻进他的衣服里面,再也没了动静。石铮知道,它又进入了沉沉的睡眠。 大概它使用能力需要消耗大量能量吧,就好像自己算卦,需要消耗大量脑力一样。他猜测一定是这么回事。休息就休息吧,他也强求不得。看来今晚上只能在这海风中度过了。 他侧身躺在沙滩上,也想要睡一觉,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大概是被潮湿的海风吹拂的缘故,他觉得大脑异乎寻常的清晰。这让他不禁又想起了妈妈的留言,想起了那两个解不开的字:“亲水”。他一直以为那应该是命理上的说法,那里的“水”不是实质的水,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大海是水的母体,是最大的水源。当他来到海滩上的时候,那种心灵深处的兴奋感让他微感诧异。而在海风中逐渐清晰起来的大脑,似乎更能说明问题。妈妈口中的水应该就是生活中实实在在的水吧? 想到水,想到妈妈,他禁不住翻身坐起来,从衣袋里掏出那个水晶人像,拿到眼皮底下借着星光仔细观看。蓦地,他灵机一动,抬头向身前望了一眼。果然,在几步之外的海面上,那个神秘女孩的背影再次出现。不过这一次只能看到上半截身子,她双腿站在水里,海水淹没了她的裙摆。 她仍然只有一个曼妙无比的背影,一动不动,不侧身也不回头。但这一次石铮恍然明白过来,这个背影必然跟这水晶人像有关,说不定这水晶雕刻的就是这个女孩。 但她究竟是谁? 他忽然发现自己身边一下子就多了许多无法解释的难题。 他静静地看着那海市蜃楼般的背影,直到她渐渐化作水光消失,这才从衣袋里摸出了铜钱,在海滩上摇了一卦。 章 十六 联赛外援 上 石铮摇完一卦,发现主卦是水火既济,二爻和五爻同动,变出地天泰卦。从卦象来看相当有趣,主卦是三阴爻与三阳爻交错的格局,而变卦是三阴在上三阳在下,呈现天气下降地气上升的局面。 《易林》中对此卦评点为四句话:“晨风文翰,大举就温。昧过我邑,羿无所得。”大意是说,晨风中美丽的锦鸡,大举迁往温暖的南方,它在黑暗中经过我们的都城,后羿也无法将它射中。以后羿出神入化的箭技,他射不中的情况只有一个,那就是影子,黑暗中的影子。这林词的意思,便指明了那女孩的背影只能是一个变幻的光影,而绝非实物。 这是石铮第一次试图用六爻估测解释不清的玄妙事,不知道具体从哪下手。按照一般的断卦方法,看不出这一卦说明了什么东西。 石铮琢磨了一会儿,抱着双膝在沙滩上坐下来,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他觉得周身暖洋洋软绵绵,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舍不得睁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一个地方穿到了另一个地方,还是从一个梦穿到了另一个梦。他抬了抬手臂,摸到一床棉被,软萱萱的很陌生,他恍然记起自己那房间根本就是一张光板床,那现在他一定是穿到了别人的床上! 想到这,他打了一个激灵,“腾”地翻身坐起睁开眼睛。[]打量一下周围,他不禁愣住了。 竟还是他自己的小房间。十平米左右的屋子,白花花的四壁,灰色的地板,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而他正和衣坐在床上,身上身下多了一床被子和褥子。 看来小蛇终于能够控制穿越方位了,不过,这被褥是怎么回事?他有点迷糊,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找不到那条小蛇,掀开被子,也没有它的影子。他心里不禁怅然若失。看来那小东西终究还是走了,来的时候是不速之客,走的时候不告而别。自己还没弄清楚它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太可惜了,只能祈祷它还会回来。 起身下床,慢悠悠地穿鞋子,这时候,他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孩的声音:“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是钟紫若。接着是小颖稚气浓重的回答:“我叫颖颖。” “颖颖几岁啦?” “五岁。(.)” “真乖!来,姐姐送你个礼物。” 石铮加快速度三下两下系好了鞋带,走过去打开门,只见钟小姐站在门口,正抱着小颖逗她说笑。他一开门,女孩和小颖都立刻转过头来。小颖叫了一声“石头哥哥”,紫若则嫣然笑道:“你可算醒了!” “等我好久了吗?”石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咧嘴一笑。 紫若把小颖放下来,慢慢说道:“我一早起来,去给你买了套被褥送过来,发现你睡得正香,哪好意思吵醒你?所以就回去呆了两个小时再来找你。可巧,你正醒过来。” 石铮隐约猜到被褥是女孩买的,果然不假。萍水相逢,人家竟然帮了自己这么多,他心里说不出地感激,憨憨地笑道:“又麻烦你,真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 “行啦,少说两句客套话。我跟弟弟约好今天上午带你过去,这次可不能再爽约了。咱们这就走吧,顺便吃个饭。” 石铮点头答应,锁好房门跟着紫若离开,小颖蹦蹦哒哒地把他们送出了地下室大门,这才扭回头回家去。 第二次走进大学校园,石铮觉得心里舒爽了很多。小路上,很多背着书包行色匆匆去上课的学生,而不远处的小花园里,则有不少学生正在晨读。紫若少不了又打了一通电话,联系弟弟钟小白,然后她拽着石铮的胳膊进了小花园,在凉亭下的长椅上坐下来,对他说道:“我们在这等吧,他一会就过来。” 石铮笑着答应一声,便在她身边坐下来,左看右看。 闲着没事,紫若便又问道:“你进京没几天吧?” “嗯,才来三四天。”石铮点了点头。 “我说呢,看你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什么都不懂,呵呵。这城市跟农村不一样,什么人都有,待人接物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能太实在。不过,好像我这样说也没用,你呀,得慢慢地自己去体会才行。多待一阵子,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很有用的,谢谢你!” 紫若看了他一眼,笑起来:“少说几句客气话。你多大了?” “十八岁。” “呵,竟然跟莫小姐一般大。告诉你,以后见到莫小姐殷勤点,好像她有点喜欢你。” 石铮不禁一怔:“怎么会?” “昨晚她一直问我你住在哪,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这不是对你有意思吗?不过呢,我没敢告诉她你住哪,老实说,你住的那地方,绝对不能让喜欢的女孩子看到,不然可是很让人伤心的!” 听到这,石铮正想进一步发问,却见紫若忽然站起身,向远处招手喊了一声:“小白,快过来!我们在这!” 他顺着女孩招手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衣的年轻人正踩着滑板两人飞速地滑过来,一面滑一面把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口哨响过之后,人便已经到了眼前。他停下来,脚轻轻地一踢滑板,那滑板便轻盈地飞到了他的腋下。他头也不低一下,潇潇洒洒地走过去抬胳膊跟钟紫若打招呼: “嘿!老姐!” 石铮这时候才看清他的长相。不得不说,他很帅气。坚挺的鼻梁,琥珀色的眼睛,肤色很白,一头淡黄色的短发,显得干净洒脱一脸阳光灿烂。这不用说也没看得出,同样是一个东西方的混血儿。 “嘿,你就是老姐说的那个高手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钟小白,英文名字henry,认识一下!” 章 十六 联赛外援 下 章十六联赛外援下 等不及姐姐介绍,钟小白上前跟石铮说话,并笑着向他伸出手来。看起来他性格直爽外向,这一点倒是跟钟紫若十分相像,丝毫看不出一般学易者的内敛沉静。 “是的,我叫石铮!”石铮也报以爽朗的笑,并伸手跟对方握在一处。 紫若也在一旁说道:“对,他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那个孩子,卦技相当不俗。人家可是才满十八岁,比你还小两岁!” “好!”钟小白一点也不表示质疑,老熟人似地拍了拍石铮的肩膀,“老姐说你强,那你一定很强。如果协会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不用做任何测验你就可以过关了。但我们会里还有一百多个会员,请外援事关重大,这事不能我擅自做主,得经过大家同意才行。” 紫若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手指头:“你就不能少跟姐姐说几句场面话?虽然是我推荐,但该测还是要测。你就看好吧,我保证他能轻松过关。” 石铮也连忙说道:“尽管按流程去做,如果我通不过大家的考验,就算参加联赛也帮不上你们。” 钟小白当即笑道:“哈哈,那就不说废话了。这测试倒也不用搞多大场面,只要我们几个负责人满意就行。按照规矩,每个学校六人出赛,其中包括一名外援。我们协会内部出赛的五个人都已经选好了,希望你能能通过他们考验。咱们这就去社团办公室吧,他们都在那等着了。” 无须多说,钟小白立刻带着两人前往社团办公室。所谓办公室,其实就是昨天紫若带石铮去过的那个地方。一般高校里都设有专门的社团活动办公楼,r大学也不例外,一百多个社团集中在一座大楼里,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三人走进社团中心,上了楼推门走进易经协会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四个人,三男一女,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商量着什么,见石铮三人进来,便立刻停止了讨论,纷纷站起来表示欢迎。石铮眼尖,一眼便看出四人中间就有昨天那个玩游戏的小子,便淡淡地向对方笑了笑。那人看到他的打扮先是怔了一下,似乎不大适应他换衣服前后的强烈反差,但马上也对他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七个人在会议桌旁坐定了,钟小白开始逐一进行介绍。原来玩游戏的那个人姓何,叫何晋辉,是协会的骨干之一,可惜的是有点不务正业,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玩游戏。那个女孩长得文静恬淡,不怎么爱说话,是协会少见的女易经爱好者,名叫张莺。另外两个男孩,高高瘦瘦的那个叫廖宇晨,戴着近视眼镜,不苟言笑地看着石铮。另外一个胖乎乎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活像一尊笑面佛,名叫常大鹏。 这四个人再加上钟小白,就是协会选出来的参赛人员了。石铮逐一打量了一下,并没发现他们有什么特殊之处,都是简单朴素的学生模样,除了廖宇晨黑着脸一副酷酷的样子,其他三人都是一脸和善。尤其是何晋辉,只有他见识过石铮的本事,虽然仍然心存怀疑,但态度比之前好转了不少,一直都对石铮笑嘻嘻的。 “这位石铮同学是个易命高手,想作为外援参加比赛,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了,老规矩,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就做一场小小的面试吧。”钟小白说着,转头向石铮问了一声,“准备好了吗?” 石铮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紫若用手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叮嘱道:“不要紧张,不然预测准确度会大打折扣的。” “嗯。”石铮轻轻应了一声。实际上,这种小场面还不至于让他紧张失措。学易首先锻炼的就是心理素质,在大多数情况下他都能保持从容不迫。 他把目光直接投向了廖宇晨,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可能抢先发问,果不其然,二人目光相接,廖宇晨立刻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需要的是预测实战能力,所以我先给你出个简单的预测题目吧。”说着,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对着石铮晃了晃:“我在这张纸的背面写了一个字,你测一下这是个什么字。当然,具体说出什么字是有很高难度的,你只需要说出这个字的情况,我看你能说对多少。” 六爻八卦是通过几个简单的阴爻阳爻来阐述预测结果的,它绝不可能把精确的结果明明白白地展示在解读者面前。解卦需要有对象数的充分理解,需要解读者有极强的分析能力,从看似平淡无奇的卦象中理出一点头绪。好比一张名画被撕得粉碎,之后掺杂在一大堆碎纸屑里,解卦者的目的就是从这海量的碎纸屑中一点点找出属于那张画的部分。要找出这碎片中一张两张或许还比较容易,但要找得齐全并且辨识得完全正确那就需要下一番苦功夫了。 当然,找出碎片并不算完,还要能拼凑在一起,把这幅画一点点还原出来。这一步尤其考验解卦者的想象力和综合能力,将一条条细碎的预测结果拼接在一起,成为一个鲜明的图像或者求测者可以理解的结果,这比第一步还要困难许多。 廖宇晨要求石铮测出他写下的字,从卦象解读字的具体情况好比寻找碎片,而最终得出那是个什么字则好似拼接图画的过程。 石铮点头答应下来,也不取铜钱摇卦,直接跟紫若要了纸笔低头在桌上画了一个卦象,然后简简单单打了几个标记,看了几眼便放下笔,对廖宇晨笑道:“这个字很简单,上下结构,上下两个字都有光,都表示圆形的物体,上热下冷,上明下暗,上阳下阴,上昼下夜。我想,这个字应该是‘易经’的‘易’字!” 易,在古汉字中是上日下月的写法,后来才演化成现在的样子。学易的人自然都明白易字的来源,因此石铮有此一猜。 从廖宇晨提问到石铮说出答案,这期间不过两分钟。除了钟紫若之外,在座的每个人都面色惊讶。钟小白急于想知道结果正确与否,立刻转头向廖宇晨说道:“对不对?公布下答案吧。” 廖宇晨正发怔,听钟小白一说,这才把手中的纸张翻过来,展示给众人看。果然,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一个“易”字。众人无不惊叹。 “对了!虽然这个字比较好判断,但你能这么快就得出结论确实很强。”廖宇晨表示赞许,“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摇卦?难道光凭梅花易数你就有这么高的精确度吗?” 研究易经的人都知道,不用手摇卦,不借助任何工具而直接以象数取出的梅花卦在预测精度上是远不如摇卦的,能以梅花卦得出高精度的结论更是出乎意料。何晋辉昨天对石铮的质疑其实也有这个原因。 石铮想了想,答道:“问题出在取象上。邵康节的梅花易数,由象数成卦,是占卜理论的一个创举,但可惜他没能细化取象的方式。打个比方说,他的取象相当于只描出一个人的轮廓,五官长相各种数据都反映不出来,但是改进取象方式之后,我们就可以像照相一样把这个人拍摄下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显然,对他们来说,这个理论有点惊世骇俗难以接受。 “果然是高手!”常大鹏眯着眼睛对石铮竖起了大拇指,“其实经宇晨测过之后,我们也就没多少继续面试的必要了。不过难得遇到高手,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想跟你请教一下。” 石铮谦虚地笑道:“我也是个初学者,除了六爻梅花,别的什么都不会呢。” “谦虚,呵呵!我从小就开始读这方面的书,但水平可比你差多了。我听说传统上有种说法,说算命的人不能算自己,算自己的话算不准。真有这么回事吗?我本来不信这说法,但周围人都这么说,难免就有点怀疑。” 常大鹏刚说完,钟小白也附和地说道:“对对,这到底怎么回事?其中有什么道理吗?” 石铮低头想了想,这才说道:“没什么道理。算卦算命都是基于自然规律,怎么可能应用到预测者身上就失灵呢?我觉得这种说法是以前那些靠算命吃饭的民间卦师们编出来的,他们往往过得很苦,找他们算命的人一定会常常问他们,既然你们可以算命为别人趋吉避凶,为什么不给自己算算去什么地方求财谋官呢?他们回答不上来,所以才拿这个来敷衍。”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说“有道理”。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莺忽然开口问道:“我也一直有个很困惑的问题。在八字中论六亲,正财是受克者,代表妻子,正官是施克者,代表丈夫,在六爻中,受克者也被称为妻财。这其中表达的是一种男尊女卑的思想,是封建制度下‘夫为妻纲’的落后观念。命理是要实际反映社会现象的,当今社会既然已经破除了封建制度,男女也平等了,为什么我们命理上的夫妻关系却一直没有改变,一直是施克与受克呢?” 这也是个很巧妙的问题。命理与社会确实是挂钩的,男女社会地位的改变是不是意味着命理也要进行相应改革,这一直都是当代命理学者脑中不大不小的困惑。众人听完了张莺的问题,都把目光投向了石铮,想看他怎么回答。 易经包含四方面的内容,分别是理、象、数、占。占卜是易经的应用,但如果没有对前三者的深刻理解,占卜便很难达到较高层次。张莺这个问题是占卜中遇到的,而问题的根源却在易理。可见这场面试并不单单是考察预测能力。 石铮皱了皱眉,一面思考一面答道:“我觉得夫妻关系在命理上的反映,并不是‘夫为妻纲’的意思。夫妻双方,男人为阳,女人为阴,男人阳刚,外放,女人阴柔,内敛。男人有侵略性所以是施克者,女人有承纳性所以是受克者。《周易》中乾坤两卦卦辞就表达了男女的区别,一个是‘自强不息’,一个是‘厚德载物’。男人和女人又是一对矛盾,在一起生活常常会争吵不休,施克与受克的关系用来表达夫妻关系很形象。” 石铮刚刚说完,钟小白便禁不住叫了一声“好”,并同时向旁边的姐姐递出一个赞许的眼神。紫若也有些得意地对他笑了笑。 张莺看了石铮一眼,点了点头:“确实很有见地。呵呵,谢谢你,我没问题了。”说着,她转头看了看身旁一直懒洋洋趴在桌上的何晋辉,问道:“就剩你了吧?” “呃,”何晋辉伸手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坐直了身子,“老实说,这位石同学昨天就通过我的面试了,不过我很想打开电脑登陆游戏再重新面试一次,因为那意味着我会不费吹灰之力再打到一件好装备。”他嘻笑着看了石铮一眼,说道:“老实说,我有点嫉妒你的能力,你做我们的外援我完全拥护,并高举双手双脚表示赞成。” 钟紫若老实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嗔怪地说道:“老实说老实说,我看你一点都不老实。” 众人不禁轰然笑起来。钟小白说道:“老实说,一开始我真没想到石铮能有这么高的易学造诣,现在知道了,也不用继续测了,我们的外援非他莫属!你们几个还有什么意见吗?” “我同意。” “我没意见。” “我也同意,欢迎石铮成为我们的一员,跟我们并肩战斗!” 张莺、廖宇晨和常大鹏三人都表示了赞同。石铮没想到只做了一个简单的预测回答了两个问题便轻松过关,他开心地咧开嘴笑起来,正准备跟大家说点什么,却听见背后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男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哈,难得在我进门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开心,就当是你们在欢迎我好了。我来毛遂自荐做你们的外援,不知道有没有人不同意呢?” 章 十七 奇门遁甲 上 不速之客登门,这有些嚣张的声音立刻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石铮发现坐在对面的廖宇晨和张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认识来人。他回过头,只见背后门边站了一个男孩,身材中等,牛仔裤,黑白格子的衬衣,头发稍有点乱,看年纪跟自己差不多,不过跟自己正相反,他眼神里尽是飞扬的神采,一双眸子鲜亮凌厉,鼻子英挺,齿白唇红,女孩般漂亮的面孔透出张扬不羁的个性。 钟小白微蹙着眉头离座而起,问道:“请问你是?” “樊星。”男孩一面回答一面迈步走过来,他双手插兜,微笑着,语气有些夸张,“今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春风和煦心情大好,一不小心就溜达到了社团大楼。听说你们在招外援参加预测联赛,所以过来毛遂自荐一下,各位不介意吧?” 他很自信,说话有点不着边际,好在并没少太多礼数。钟小白愣了一下,随即便换出一副笑脸说道:“不介意,欢迎还来不及呢,请坐!”这个年代,有点小本事的年轻人往往带点小个性,他并不感到很奇怪。 八人会议桌恰好还余下一个空位。众目睽睽之下,樊星走到空位子前面看了一眼,却不落座,抬起头在七个人脸上依次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石铮脸上,忽而收敛了笑容开口说道:“你的位置最好,生门在下,天心在上,天盘丙,地盘丁,星奇朱雀,上乘九天,这是天遁的上好格局。(.好看的小说)如果你是我的竞争对手,那我已经输了。” 石铮不知道他这堆术语都是在说什么,但丙丁朱雀,这些字眼却是明显的易学标志,说明他在使用一门自己所不熟悉的预测术。直觉告诉他这会是一个十分强大的竞争对手,但他并不介意。他站起身来,向对方笑笑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换换座位。” 樊星随意地挥了挥手,径自在自己位子上坐下来:“坐在哪个方位都是一种机缘,随缘吧!何况我这里也不错,仅次于你而已。” 听到两人对话,其余六个人面面相觑。钟紫若偏向石铮,本己推荐的人已经得到众人认可了,半路上却又杀出个拦路的程咬金,她自然对这个樊星没什么好感。余下几个人多半也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些排斥。钟小白正想问问他会些什么,却听到廖宇晨忽然开口说道:“我认识你。你是一年级的新生对不对?去年秋天协会招人的时候我见过你,你参加面试,却不屑回答任何问题,最后一走了之,我印象很深。(.好看的小说)” 张莺也附和说道:“对,我也记得,当时是我跟宇晨在一起。” 樊星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倒不是我不屑回答你们的问题,而是你们问得太古怪,我答不上来。我只会奇门遁甲预测,别的一概不懂,易经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你们偏要问我讲什么易理,我当然不会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廖宇晨和张莺又对望了一眼。其实,完全不懂易理却对预测术很有研究的人确实不少,都是典型的象数派。而由易经发展起来的预测分支数不胜数,很多分支从表面已经看不出跟易经的联系,因此不读易经对某些预测术的学习并没什么影响。 “哈,还有这回事。”常大鹏眼睛一亮,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你会奇门遁甲?那可是上乘预测术,有方术之王的美称,我一直很想学,但又听说特别难学,所以到现在还没敢碰。” “别以为那东西有多难,易学预测术而已,放心学。”樊星轻描淡写地说道。 钟紫若看了樊星一眼,对他那副傲然的神色很不以为然,也开口问道:“奇门遁甲不是一门法术吗?人们常说,学到奇门遁甲就可以飞天遁地请神送佛,但一般人不能学,一学就容易发疯,怎么到了你这里突然变成了一门预测术?” 其实她对易学完全不懂。石铮很想告诉她,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法术这回事,奇门遁甲从来就是一门预测术,只是被不懂易学的人们神秘化了而已,哪知道樊星的回答令他大跌眼镜:“你搞错了。奇门遁甲有两个门类,一类是预测奇门,另一类是法术奇门。你说的那个是法术奇门,又称梦幻奇门,是传世的易学中间绝无仅有的邪门分支,入门要求极为苛刻,没有师父指点的话是容易发疯。” 他竟然承认了法术奇门的存在!除了钟紫若,在座众人无不惊讶。众所周知,易经讲的只有理、象、数、占四方面内容,应用易学只包括易占一种,也就是后来发展起来的各种预测术,而在樊星嘴里却忽然又冒出一种法术。看他说得煞有介事,钟小白忍不住问道:“易学怎么会有法术?这是迷信说法吧?” 樊星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还是不谈这些了吧,言归正传,我是来申请做联赛外援的,我知道这联赛只看预测不看易理,不妨让我试试。信不过我的话,我可以当场预测给你们看。” 没等钟小白答话,紫若立即答道:“是这样,你来晚了一步,我们刚刚决定了外援人选,就是这位石铮同学。”说着,她伸手向石铮指了指。 樊星不禁愣了愣神,随即微微一笑:“看来被我说中了,你果然是我的竞争对手。” 石铮微笑着点了下头:“其实大家都还没做决定呢,我们俩可以比一比,如果你的能力比我强,我自愿退出。” “哦?”樊星淡淡地问了一声。 钟小白巴不得石铮这样说,也跟着说道:“没错,是这样的。站在协会的角度,我们希望外援的预测能力越强越好,既然石铮有意要比一下,你们就比比看吧。” 樊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坐直了身子,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本来呢,我是很想比一下的,可是我这张臭嘴又说多了一句话。从这一时刻的奇门格局来看,这位石铮同学做对手一定会胜过我。如果我赢了那说明我的预测时准时不准,你们未必信得过我,如果我输了那就更不可能做什么外援。已经没有比试的意义,我还是走吧。” 说着,他离开座位,转身就往门外走。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何晋辉突然站起来说道:“喂,你加入协会吧,这样可以顶替我去参加比赛,反正我只是个半吊子!” 章 十七 奇门遁甲 下 章十七奇门遁甲下 众人都是一愣。如果樊星实力确实很强的话,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既然是本校学生,自然不必以外援身份参赛。 钟小白也有意叫樊星留下来,但无奈参赛人员都已经选好了,替换谁下去都不好说话,正好何晋辉主动提出让贤,他心中暗喜,但还是皱了皱眉说道:“老何别这么说,你实力可不弱,倒是我这个协会主席当得不太称职,要让还是我让吧!” 说着,他转过头看了看停下脚步的樊星:“不过,还得这位学弟乐意加入我们才行。” 樊星微笑着回过头来说道:“我当然乐意加入,能有机会见识一下各校年轻易学高手的风范,这是求之不得的事。虽然我会因为你们中间的一位为我让路感到抱歉,但我一定会让你们觉得这十分值得。” 他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廖宇晨有些不悦地说道:“让位子的事情大家先别着急讨论,既然樊学弟说自己有价值,那不妨先让他把价值展示给大家看看。” “这好办。”樊星对廖宇晨略带挑衅的言语报以微微一笑,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来,“麻烦学长报一下出生时间给我。” “你要帮我算命?” “是的,因为这一时刻的奇门遁甲盘上,死门正好转到你脚下,天冲正好落在你头上,我怀疑你最近运气不太好,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很乐意帮你算算。” 廖宇晨怔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从八字里我也算出今年运气不好,但是能力有限,算不出具体有什么灾难,你帮我看看吧。”他低头从桌上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串数字,一把将纸张推到樊星面前,“这是我的出生时间。” 众人都不说话,把目光投向了樊星,却见他从容自若,低头在纸上瞄了两眼,便伸出左手手掌,大拇指里扣,在其余四指之间飞速地点来点去。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掐指一算”。 外行人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内行人却看得明白。所谓“掐指”,是在手掌上快速起命局的方法。不少算命先生习惯于把手指指节之间的横纹和指尖标注成十二地支,用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节表示九宫和八门,这样就可以方便计算奇门遁甲的格局。 樊星默默算了几分钟,忽然抬起头向廖宇晨问道:“出生地点在哪?” “河南农村,出生时候东面地面开阔,北面有小树林,正南方是个破庙,东南方有干涸的水塘,西面是邻居,邻居的房子比自家房子高两尺,再往西是洼地。” 廖宇晨说的很具体。大凡算人命,光给出出生时间是不够的,还要有出生时的地理形势做参考信息,算命者才能做出比较精确的判断。 廖宇晨话音刚落,樊星便立刻问道:“北方的林子是榆树吧?” “对!”廖宇晨点了点头,神色间已经有了些敬佩。 “房子西北方有个小坟场?” “是的。” 樊星略一沉吟,说道:“好了,我明白了。这个出生时间肯定不是你的。”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没想到他问来问去竟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廖宇晨身子一震,抬高了声音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很简单,因为命主在他七岁天就已经死了!” 廖宇晨神色黯然,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对,这是我东邻的小伙伴,七岁就死了。” 在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单凭他能如此有把握地断定一个人的死期,就绝对算得上是命理高手了。 却见樊星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他死于当年秋天的一场意外,重物击头,尸骨不全。” “都对了。他死于一场车祸,汽车从他头上压过去,把头骨碾得粉碎,可以说是个无头尸。”廖宇晨说完叹了口气,“不得不说你确实很强。我在他死后反复用八字推算,试图从中找出他命理上的死因,却一直找不到,而你只用了几分钟就算得明明白白。这次我服了,希望你能继续点拨一下我的运气,我可以把出生时辰写给你。” 樊星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不用写了。你告诉我,前两次开会都是什么时间,你都坐在什么位置。” 廖宇晨回想了一下,说道:“四月八号上午十点,我坐在西北方向。四月二十五号晚上八点,我坐在正南方向。” 大概是因为要分别用三个时间起三个局,樊星这次没再用手指头掐算,而是拿起笔在纸上迅速划了三个井字九宫格,在格子里龙飞凤舞地填上一堆文字,都是甲乙丙丁、天任、天禽、玄武腾蛇之类,然后他放下笔看了看,十分郑重地对廖宇晨说道:“你最近两次占死门,一次占伤门,朱雀投江,六仪击刑,三奇入墓,种种格局都是大凶。你最近一定有很大压力,思想上有沉重包袱,身体也面临崩溃边缘。我猜,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吧?” 廖宇晨脸色大变,继续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麻烦事?” 樊星低头又在纸上扫了一眼,抬头说道:“时辰下临玄武,我想你是丢了贵重东西,而这东西又不是你自己的。” 廖宇晨禁不住跟张莺对望了一眼。张莺开口答道:“是的,他丢了一台价值一万块钱的笔记本电脑,是从他朋友那借来的。” 众人都是一怔。钟小白立即站起来问道:“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张莺答道:“这件事他只跟我说过,让我用六爻帮他算算被什么人偷去,但我算的结果是无法找回,因此就没再跟大家说。” 樊星微微一笑,接过去说道:“这位学姐一定是算错了,其实这电脑完全找得回来。” 廖宇晨一听来了精神,脱口问道:“真的?怎么找?”其他人也都纷纷说道:“快说说怎么找”“帮帮宇晨”,只有石铮稳稳当当地坐在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樊星。 樊星看了石铮一眼,忽然微笑着问道:“不妨把你的答案说出来,看看我们算得是不是一致?” 章 十八 秘法传说 上 章十八秘法传说上 见对方发问,石铮便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用梅花起了一卦,也觉得电脑能找回来。” 樊星双手交立,打了一个停止的的手势,说道:“你先别说,我们分别把结果写在纸上,看看一致与否。” 显然,这是想试试石铮的真本事。虽然樊星一直说不跟石铮比试,但他毕竟年轻气盛,终于按捺不住想暗地里比上两下,也好对对方的能力有个根底。石铮心里明白,笑笑也不答话,拿过纸笔便伏在桌上“唰唰唰”写了一通。樊星也低下头,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看表情竟是难得的认真。 片刻之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两人同时搁笔并坐直了身子。樊星看也不看,把纸张抓起来交给身旁的钟小白:“你来念下吧。” 石铮也拿起自己那张纸,交到身旁的紫若手里,笑笑说道:“钟小姐,麻烦你给念一下。” 谁都看得出这是两个高手之间的较量,六爻梅花对奇门遁甲,尽管石铮的预测术没有樊星高级,但这绝不是判断输赢的依据。预测术的较量,当然是以预测结果定输赢,看谁的结果更真实更准确更精细。 刚才樊星算过两次,众人对他的本事已经十分叹服。相比之下,石铮在面试中的预测倒有些不甚起眼。这一次给了大家对比两人实力的好机会。每个人都拭目以待。 钟小白接过樊星那张纸,看了几眼,随即开口念道:“失物丢失于四月一日,賊是家贼,应为同宿舍同学,该同学名字中有强烈的土属性字眼,很可能是个坤字。他盗取失物后放在一个红色木箱中,木箱曾被移动一次,但并未出屋。” 等小白念完,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廖宇晨。见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樊星说道:“对错你先别做评判,我想先听听石铮同学的结论。” 众人又把眼光投向了紫若。女孩这时候已看过石铮纸上的字句,胸有成竹地瞟了樊星一眼,目光中含着笑意,当即垂首念道:“四月一日愚人节,上午十点左右,柳姓同学起了玩笑念头,趁宿舍同学不在,将失物收起放进木箱,该木箱涂有红漆,表面斑驳。他将木箱放于物主床下隐蔽处,随后外出,晚上归来发现物主并未找到木箱,遂起藏匿之念,将木箱偷偷搬回自己床下。物主可于该同学床下角落里寻得失物。” 念完了,紫若把手中的纸笺放下,看了看愕然发愣的樊星,面有得色。 不论对错,单看两人预测的精细程度,高下立判。众人听完樊星的预测结果,已经觉得他的预测十分细致,基本上将整个事情已经原原本本披露出来,哪知道石铮的预测更加精细,就像他亲眼看到事情的发生一样,把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这种细致入微的测算,协会在座的这些人都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樊星一愣之后,愕然的神色立即冰消瓦解,淡淡地对紫若一笑,又转过脸向石铮说道:“哈,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的的确确比我高明很多。” 石铮洒然一笑,说道:“其实有些东西是我根据易理大胆猜测的,不一定准确。你的预测虽然粗糙一点,但我相信都是准确无误的。你算到那人的名字里有个坤字,我算到那人姓柳,不知道廖宇晨的同学里是不是真有这样一个人?” 话音刚落,廖宇晨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有!我宿舍有个同学就叫柳坤,平时跟我关系很铁!” 想不到两人珠联璧合,把名字都测得毫厘不爽,不用说,其它内容也基本不会出什么差错。廖宇晨情绪激动,站起来就往办公室门外走,边走边气呼呼地说道:“我去找他把东西拿回来!” 石铮赶忙站起来离了座位,一把拦住他,劝道:“你先别急。你那位同学原本并没什么歹意,只是一时错了念头起了贪心,才把电脑藏起来。回头你趁他不在把东西取回来就行了,没必要多追究。” 这时候钟小白也站起来劝道:“对,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知道东西在哪了,自己悄悄找回来就算了。这样不会破坏同学关系。” 廖宇晨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也对,能把东西拿回来我就求之不得了,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吧。”三个人又各自回到座位坐下。 樊星悠然自得地靠在椅子背上,懒懒散散地说道:“宽厚,仁慈,这不过都是懦弱的代名词罢了。他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没什么好商量。姑息就是纵容,小心让初犯变成惯犯哦!” 廖宇晨看了看他,缓缓说道:“该怎么做,我会冷静下来多考虑一下,谢谢你们帮我算出失物下落。我的事情大家就先别提了,说正事要紧。” “对,咱们还是谈联赛的事吧!”钟小白也说道,“不夸张地说,樊星学弟的能力比我们五个高出几个档次,你能加入我们,我们几个代表协会表示热烈欢迎!我决定把参赛名额让给你!” 何晋辉立刻说道:“别,要让还是我让吧。咱们五个里面我最废柴,而且老实说,我对联赛也不是特感兴趣。” 常大鹏看了看众人,慢吞吞地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其实咱们五个,实力都相差不大,樊星和石铮的水平就高出太多了,看了他们的预测让我感到很汗颜,有点担心比赛的时候能否配合得好。”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张莺附和道,“水平差那么多,我总觉得不大妥当,如果能在学校里找到另外的高手参赛就好了。” 钟小白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对。要不参赛名额咱们先别确定,会里会外的再找找人?” 见众人纷纷表示赞同,钟小白低头看了看手表,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就散会吧,也该去吃午饭了。下午两点钟有一场易学讲座,好像是什么知名专家主持的,有时间的不妨去看看。” 几个人出了办公室下了楼笑笑,唯独樊星一个人双手插兜走在众人前面,溜溜达达,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石铮想了想,对紫若姐弟俩说道:“你们先去吃饭吧,我去跟樊星聊一聊。” 钟小白心想,樊星这人有点狂妄的小个性,或许只有能力更强的石铮可以跟他多谈上几句,于是点了点头。紫若也正想跟弟弟单独聊聊,便笑着说道:“你们好好交流,不过可别在校园里走丢了。我们先走了,回头见!” 这时候时近正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校园小路上一片斑斑点点。石铮紧走几步,向樊星追上去。 章 十八 秘法传说 下 章十八秘法传说下 樊星似乎早就预料到石铮要追上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请你吃兰州拉面。” “好啊,正好我肚子在咕咕叫了。”石铮微笑着问道,“你的奇门遁甲很厉害,你学易多少年了?” “五年?六年?记不太清了。”樊星看了他一眼,便又继续把目光投向远处,“你喜欢吃拉面还是水饺?不如我请你吃水饺怎么样?学校北门口有家饺子馆相当不错。” 石铮怔了一下,答道:“随便好了,客随主便嘛。能给我简单地讲一讲奇门遁甲的基本原理吗?我忽然对这门预测术很感兴趣。” “好!”樊星对他微微一笑,“咱们去吃饺子吧,边吃边谈。” 两人并肩而行,沿着小路出了校门,走进一家饺子馆,找了张桌子相对而坐。樊星招手叫了服务员,点了一斤水饺,转而向石铮问道:“学奇门学到我这个水平的比比皆是,但能把梅花算到你这个程度,估计全国都找不到几个人。你确实很强。” 石铮摇了摇头:“不,我还差得远呢。” “我从不轻易夸人。”樊星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伸手推给石铮一杯。 “谢谢。”石铮接过杯子,继续说道,“易学博大精深,包罗了人间万象。由易学原理建立起不同的象数模型,也就形成了各个预测分支。前人建立的模型虽多,却没有一样尽善尽美,只研究一种,会受到很大限制的。不瞒你说,我学易八年,只学了六爻梅花。” 樊星笑道:“我也是,只学了奇门遁甲。如果杂七杂八一起学,只怕会搞得一团乱,到头来什么都学不成。” 石铮连连点头:“对对,除了阴阳五行的基本原理,每一门都是一堆自成系统的知识,很难同时兼顾那么多。不过,我听说奇门遁甲是一个最成功的象数模型。” 樊星呷了一口茶,答道:“其实它的原理于战争。甲是十天干之首,好比元帅,所以将他隐遁起来,十干只剩其九。这称为‘遁甲’。由于金克木,庚金克甲木最重,于是可帮甲木制伏庚金的乙丙丁就成了元帅的三个奇兵,分别称为日月星三奇,剩下的六个天干合称‘六仪’。这是‘奇门遁甲’中的的解释就简单了,八卦配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代表空间的八个状态。” 说到这,樊星淡淡地一笑:“实在没什么好神秘的。” 石铮听完,所有所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这就是预测奇门的精髓所在吧?我记得你在办公室里还提到过法术奇门,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樊星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饺子馆里客人虽多,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一般人都不相信法术奇门,但那却是真实存在的。现在的易学界也有人自称是法术奇门传人,可惜都是骗子,没什么真功夫。” 石铮不禁大皱眉头,他虽然相信命理研究命理,却从来不承认法术这类东西,于是继续问道:“易经讲的是理象数占,你说的法术奇门,不属于易学范畴吧?” 樊星神秘地一笑:“嘿嘿,表面是这样,但实际不是。你想一下,任何一门自然原理,最终都会由计算和预测上升到应用层面,比如力学原理、电磁理论,人们可以用它们来计算物体的运动,进行各种科学预测,也能用来制造各种机械仪器,进行各种应用。虽然易经不是一种具体的科学理论,但既然它能进行计算和预测,自然也可以进一步提升它的应用空间,这就是存在于理象数占之外的第五层易学——法!” 石铮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鲜的推理。虽然觉得有些荒谬,却又不得不承认其中合乎逻辑之处,于是进一步问道:“那易法跟人们常说的道法是不是一码事?” 樊星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一没见过道法,二没见过易法。” 石铮一听不禁泄了气:“呵呵,原来你没见过啊,那怎么能说是存在的呢?”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没见过就不存在吗?”随着两个人逐渐熟悉,樊星的话也渐渐多起来,“我问你,‘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你听说过吧?” 石铮点头说道:“听说过,好像是告诉人们不要随便做预测,以防泄露天机,遭受报应。不过,这话是吓唬人的吧?” “错,这可不是吓唬人的,至少以前不是。这是前人为了限制易学传播设下的一个禁制,学易的人,泄露天机太多的话确实会遭报应,可是现在就不会了,因为据说禁制被解除了。” 这又是一个让石铮惊讶的结论。“天机不可泄露”原来是个禁制!可是前人为什么要设这么一个禁制,怎么设的,为什么要限制易学传播?后来又怎么会被解除掉了? 只听樊星继续说道:“要知道,如果真的存在法术,其破坏力是惊世骇俗的。学易的又都是俗人,追名逐利在所难免,学到易法,有了远超常人的能力,**往往就会膨胀,为非作歹,涂炭生灵。所以,其实法术这种东西一旦流传民间就会遗祸无穷,我们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见过它们。为了限制易法传播,古代的大师先贤们就把易法书籍都毁掉了,也不敢传授徒弟,所以今天见不到,最多只看到有些人跟耍猴一样做一些似是而非的表演。为了限制人们研究易法,就要先限制人们研究易学,这种神秘禁制自然而然就出现了。千百年来,星相医卜一直在中国没什么地位,算命看风水的也没几个兴旺发达有好下场的,一方面是由于这种禁制的作用,另一方面是因为知情人对易学的打压。” 说到这,樊星叹了口气:“近现代的易学热潮,也是从国外先兴起来,后来才卷袭到国内的。有人因此斥责中国不尊重自己的文化,其实不是,这里面可是有深层原因的。” 石铮听他啰里罗嗦说了这一堆,不禁也变得半信半疑,疑惑地问道:“那怎么又会被人解除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道听途说。总之,易学的乱世说不定就要到来咯!”说完,樊星伸了个懒腰,接着便夸张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眯着眼睛笑道,“我这张嘴就该请个哼哈二将来把一把门,不然话太多。算啦,不说了,吃饭!” 这时候水饺正好端上来,樊星向石铮招呼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起饺子便把嘴生生堵住。 石铮听他讲了半天,被他撩拨得心痒痒的,憋了好多问题想问,见他一心吃饭,只好也抄起筷子,心想,以后再慢慢问也来得及。正在这时,一个女孩甜润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两位同学,介意我拼一下桌子吗?” 章 十九 万物类象 上 章十九万物类象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却见一个穿着绿格子衬衫的女孩站在桌边,细眉毛大眼睛,漂亮的脸蛋长得珠圆玉润,她手里端着一碗饺子,微微抿着嘴唇,眼睛里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他们。[.超多好看小说] 石铮正想说一声“没关系,请坐”,没想到目光越过女孩的肩膀,竟发现她身后是一张干干净净的空桌子。他微微一愣,却听樊星有点冷漠地说道:“我们不介意,但你身后那张桌子一定会因为你的抛弃而伤心流泪吧?” 女孩听了,不禁咯咯一阵娇笑,干脆直接把水饺放在桌上,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对樊星说道:“那张桌子今天腰疼,要求休假半小时不接待客人,我只好坐过来打扰二位。如果搅了两位清谈的雅兴,还请多多包涵!” 这女孩长得不错,说话又很有趣,除了行为古怪一点,并不惹人讨厌。石铮淡淡一笑,说了声“没关系”便低下头不再理会,一门心思吃饭。樊星却不同,一面吃一面说道:“哪里哪里,你一来,我的雅兴反而又被挑起来了。” “那就太好了,”女孩笑道,“我正想跟你们聊一聊。” “好啊,那就聊点花前月下的风流事儿吧,据说主楼后面的小花园不错,是个约会的好地方,不如咱们找个‘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人约黄昏后’吧?” 樊星的话突然变得十分轻佻,石铮一愣之下差点没被饺子噎住,赶紧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半杯水,放下杯子再一抬头,却见女孩已经端着饺子站起来,满脸的怒色。她唇瓣轻分,低低地说了一声“无聊”便转过身坐回了背后那张空桌子。 樊星若无其事地瞟了她一眼,又放声问道:“那桌子不是腰疼放假了吗?你这样逼着它上班可是要违反劳动法的哦!” 女孩听了,气呼呼地扔下筷子,“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回石铮两人桌边,压低了声音对樊星说道:“好啊,你的主意不错,咱们今晚就约会吧,小花园,不见不散!”说完,她冷哼了一声,也不等樊星回答,转过头便高声喊了一句:“服务员,结帐!” 见女孩水饺也没吃便急匆匆地出了门,石铮禁不住皱着眉头向樊星问道:“怎么突然说那种让人难堪的话?你们俩认识吗?” 樊星嘿嘿一笑:“不认识,也不需要认识。这种女生摆明了是来搭讪的,我见多了。” “什么意思?”石铮没听明白。 樊星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现在的女孩,不知为什么都变得特别主动,见了帅帅的男生就会主动发起攻势。我进大学这一年遇到十几次了。老实说,见到这种女生我就烦得要死,如果全天下都是这种女人那我宁可取一辈子打光棍。” 石铮哑然。樊星确实很帅,不过,与其说帅倒不如说是漂亮,他那张精致的面孔五分是男子气息,另五分却充满了柔和的美感。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招女孩子喜欢吧。 “那你今晚去赴约吗?” “傻子才去!”说完,樊星夹起一个饺子塞进了嘴里。(.无弹窗广告) ****** 下午两点钟,石铮跟着樊星晃进了主楼的会议厅,去听某专家的一场易学讲座。对他来说,这又是一件新鲜事。 很大的一间会议厅,进门只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桌椅呈前后倾斜的排列,后高前低,少说也有五六百个座位。两人进去的时候只有后面两排还有几个空位,刚刚坐定不足五分钟便已经人满为患,迟来的人们不得不在过道中间挤挤挨挨地站着。易学在当今大学如此受人追捧,让石铮颇感意外。 两点过十分,会议厅里人声嘈杂,学生们正等得焦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位易学专家才端着架子姗姗来迟。 那是个中年学者,看上去五十多岁,据海报介绍曾写过不少易学专著。他磨磨蹭蹭地上了台,脑门秃秃地泛着光,呲牙一笑,胖胖的脸上挤出一堆褶子。 台下忽然便掌声雷动,石铮跟着使劲儿鼓掌,直到拍得手心微疼,转头一看,旁边的樊星懒洋洋地仰靠在椅子背上,正闭目养神,对大势登台的专家睬也不睬。 石铮伸长了脖子,在会议厅里来回扫视了两圈,想找一找紫若他们,却没有看到认识的人。其实他只认识那么几个,要想在几百人中一下子辨认出来,显然不切实际。 专家开始一板一眼地讲话,先大致介绍了一下易经的成书过程,接着讲易经文化影响到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讲了几个来源于易经卦象和卦辞的成语,比如厚德载物、否极泰来、硕果仅存。或许在门外汉听来津津有味,但对石铮来说,这些东西已经不再新鲜,听来听去似乎都没什么价值。他正听得昏昏欲睡,那专家却话锋一转,讲起了万物类象的易学思维。 “其实阴阳也好,五行也好,八卦也好,这些东西都是古人类比取象思维的体现。古人说万物分阴阳,一方面是说事物都有其两面性,但同时也是试图将万物分成两大类,比如女为阴男为阳,地为阴天为阳。看到一个阴爻或者阳爻,我们可以联想到一大堆事物,并没有固定的结果。 同样的,古人认为万事万物都可归类于五种属性,于是有了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行之中又分阴阳,五二成十,便有了十天干。八卦也是一样,它表示了宇宙空间的八种场态,分别是健、顺、动、入、陷、附、止、悦。比如乾卦代表了老成、激烈、活动、决断、威严等等,看到乾卦,我们可以想到天,想到父亲,想到老人,想到圆形物体,想到金玉,想到快马。这些都是正确的,没有确定结果。 这就是易经的基础思维方式。由此可知,利用易经来占卜,结果是不确定的,要想断得准确,不仅要正确理解易经符号含义,要经过大量训练,熟悉这种思维方式,而且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正确的取象是断卦的关键。 可能有同学会在这里产生疑问,说先生,乾卦不一定是父亲,反过来父亲一定乾卦吗?答案是,也不一定。同样的事物,如何取象还要看他的具体状态。为了便于大家理解,我来举个例子。” 那专家说着,从讲台上拿起一瓶矿泉水。瓶子尚未开封,里面装满了水。他站起身来面对大家晃了晃那瓶水,向台下环视一周,忽然问道:“谁能告诉我,现在我手里这瓶水该如何取象?看看,有没有同学来试一下?” 这简直太简单了。测试的角度不同,石铮可以立即给出十几种取象方式,但这未免有点惊世骇俗,那专家也未必分辨得出正确与否。因此他端坐不动,等着别人回答。 樊星微微睁了下眼睛,便又马上闭合了,似乎对这场讲座完全没有兴趣,干脆继续不理不睬。 会场上鸦雀无声,好像一时没人能明白专家的意思。实际绝大多数人都对易经一窍不通,只是过来长长见识,懂点易经原理的少数人,也未必真会取象。 那专家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能回答,不禁略感失望,正要自己进行解说,却见一片安静里忽然站出一个女孩。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飞到那女孩的身上,除了樊星。 翠绿格子的衬衫,乌黑长发上别着一个紫色的小发卡。虽然看不清正脸,但那女孩亭亭玉立,多半是个小美女。石铮恍然觉得这背影十分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他正思量,却听女孩开口说道: “因为考虑的角度不同,其实您手中的水有多种不同的取象方式,我只选择最简单的一种来回答一下。您正面拿瓶子,瓶中装满水,瓶上有盖,上下连而不断,中间盈而不缺,可以取乾卦!” 石铮一听这声音,脸上立刻露出惊异的神色,他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樊星的肩膀,转头说道:“你快看看,这是不是饺子馆里遇到的那个女孩?” 章 十九 万物类象 下 章十九万物类象下 经石铮这一提醒,樊星这才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抬头向侧前方望了一眼,看到女孩的背影,也禁不住呆了一下,一面点头一面低声说道:“好像真的是她。” 这时候,台上的易学专家正向女孩投去赞许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并伸手打开了矿泉水的瓶盖,说道:“这位女同学说的很不错,你再如果这样的话又该怎么取象?” 女孩当即口齿清晰地答道:“上断下连中满,取兑卦。” “那如果这样呢?”专家说着,将瓶中的水倒进桌上的一个杯子里。 “取震卦。” 专家赞许地点了点头,又把瓶子倒过来使其瓶口朝下,还没发问,却听女孩张口又答道:“取艮卦。” “很好!这几个例子虽然简单,但已经道出了取象的道理。”专家向女孩摆手示意,“谢谢这位同学,请坐下。” 女孩从容落座,方才还鸦雀无声的会场立刻掀起了一片狂澜,人们纷纷交头接耳大发议论,讨论刚才取象的例子,更多是猜测这个女孩的来历。看她回答流利自如,根本不用怎么思考,显然是对易学原理十分熟悉。 石铮和樊星两人不禁对望一眼。石铮笑道:“我想你今晚不如牺牲一下,去赴一赴约会。” 樊星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这个问题,我慢慢考虑。” 但他还没考虑成熟,一个嗲嗲的女孩的声音便从后面传过来:“喂,同学,能帮我捡一下东西吗?我的,我的笔掉在你的座位下面了。” 樊星头也不回一下,俯身从座位底下捡起一支笔,反手伸向后面,等着对方把笔接过去。他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碰了一下,笔被缓缓抽走,刚才那声音又说道:“同学,谢谢你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樊星一笑,回过头去答道:“我姓烦,叫烦死人。” ****** 入夜,r大学主楼后面,小花园在朦胧温馨的夜色中张开怀抱,迎接着每一对学生情侣。樊星先是站在花园外面向里张望了两眼,发现模模糊糊看不太清,这才迈开步子踏上花丛间的小径。 天边一抹上弦月,地上一片朦胧花,算得上是花前月下了。若不是回想起来很可能误会了那女孩搭讪的用意,樊星绝不会跑过来赴这种不明不白的约会。女孩是懂易学的人,那么当时非要跟两人拼桌子,多半是因为听到两人谈话,想跟他们谈易论命吧。 本来他是打算拉石铮一起来赴约的,但石铮早已经随紫若离开了学校,他只好一个人硬着头皮过来。道歉是免不了的,这是最让他头疼的事,而且,她不知道女孩一气之下约他出来的用意是什么。 他心里感觉有些惴惴不安,一面向前走一面在心里简单地起了一下此刻的奇门遁甲盘。一般来说,时辰的天干代表约会的对方,他发现时干正坐自己的对冲门,并上乘九天,下临白虎。这说明今晚的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白虎有暴力杀伤的暗示,对冲门又代表两人处于水火不容的位置,难道说,还要跟对方打一架?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夜风如水般漫过小花园,乱颤的花枝窸窣作响,情人们的低声耳语在一片暧昧的气氛中弥漫开来。 他站在花径中央,转了一个身,蓦地,在明暗不定的月光下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她幽暗宁静,脚下深绿的花丛遮住裙角,身后淡漠的树影吞没手臂。她背向而立,让樊星看不清脸孔,只看到她满头长发在风中飞扬。 那一定就是那个女孩。在这样浪漫温馨的气氛里,为什么偏偏要站在这样一个角度?樊星有点搞不懂。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失恋的幽灵,在幽僻的角落默默沉淀着自己的哀伤。 樊星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开口叫那女孩,却蓦然想起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稍一犹豫,便感觉周围的光线突然暗淡了许多。抬起头,竟发现一道道黑影从眼前恍惚掠过,仔细看,却是一片片飞舞的叶片,它们忽而急忽而缓,忽而左忽而右,忽而上浮忽而下沉,在樊星眼前飘来荡去—— 这是怎样一副诡异的景象! 且不说这小花园十分干净,根本不可能忽然出现这么多叶片,单从当下的风力来看,也不可能让花叶满天飞扬。他确实能感觉到风,但那风也只是徐徐吹面而已。 他觉得自己恍如走在梦中。他愣愣地站在那,看着周围空间中叶片无声飞舞,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渐渐凝结成一道黑暗的壁障,把本就晦暗的月光一点点吞没。 倘若这是白天,他一定能看到一副花叶纷飞的迷离景象,但在这样的夜色之中,他只能感受到莫名的肃杀与黑暗。好在他心思沉稳,忍住没有吭声,若是换作别人恐怕此刻早已惊声长叫。可是,这小花园里情侣众多,那么多男男女女,怎么可能都像自己一样沉着?还有,那不知名的女孩呢? 透过满天花叶的影子,他向女孩的方向望过去。他看到她正缓缓转过身来,暗淡的光线下他看不到她的脸,但他感觉她在笑。她披散着头发,裙裳乱舞。此刻他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一个美丽幽灵,从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自己忽然有了一丝怯意。 没有一丝预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自己的左脚踝,接着是右脚踝。那东西触感粗糙,绝对不是人手。但正因如此才更显恐怖。心猛地一颤,他低低地惊呼一声。他低头想看清脚下是什么东西,一堆叶子却突然呼啦啦飞过来遮住了他的视线。紧接着,他感觉脚下的东西像蛇一样顺着双腿攀援缠上,直到紧紧缚住自己双臂。他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很快,他感觉身子凌空飞起,感觉无数叶片擦着脸颊飞过,然后扑通一声,他的身子被摔落在花丛中央。 不过,好像摔得并不重。他翻了一个身爬起来,发现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不见,而周围空间飞舞的花叶也全都无影无踪,只有一阵女孩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呵呵,你不是想看看易法吗?这就是易法的一种,是从风水理论发展起来的一种控制空间的法门,水魄风灵。” 章 二十 水魄风灵 章二十水魄风灵 樊星着实被女孩惊吓了一把。(.)看得出,对方只是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然而尽管如此,他仍然狼狈不堪,从花丛里打了一个滚出来,弄得灰头土脸,身上缀满了花叶子。想着刚才那诡异的场面,仍感到心有余悸。 他尽量保持着看似从容的姿态,从花丛里一跃而出。一对男女拉着手慌慌张张地从身边跑过,看来这次虽未惊起鸳鸯无数,却也搅了附近情侣的温柔乡,只是不知道这诡异的场景别人到底看到没有? 他十分纳闷。 女孩已经从树影中走出来,站在两步之外对着他咯咯娇笑,似乎摇身一变便由恶魔化作了天使。笑过几声之后,转过身背着手就要走开。樊星连忙紧跑几步跳过去,双臂一张嘻嘻一笑,拦住了她:“同学慢走,请问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水魄风灵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刚才说了,那种梦幻般的东西,将他带入诡异场景的东西,叫做易法。 女孩背着手歪着脑袋看了他两眼,说道:“中午听你在饺子馆里聊天,蛮博学的样子,不会真的没见过易法吧?” 樊星笑道:“真的没见过,我只是听说过。” 女孩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若有所思地问道:“那有关易法和禁制的事情你又是从哪听来的?” “这个嘛,我遇到一个自称大师的家伙,教了我两年奇门遁甲,那家伙鬼迷心窍,对法术心驰神往,天天跟我念叨什么禁制啊易法啊,耳朵都磨出糨子了,我想不听也不行啊!” 女孩又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家在南方,是个水乡小城?” “没错!”樊星点了点头,故作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是算出来的?” 女孩并未回答,只是继续问道:“你学易五年,主修预测奇门。你是从小过继给别人,还是,无父无母?” 樊星轻轻地应道:“无父无母。” 女孩似乎有些震撼,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是个命苦的人,但不要太难过了。总有些事情,人力很难左右的了。” “用易法也不行?”樊星问道。 “易法也各有不同,”女孩的语气听起来缓和了很多,“你应该知道,易法都是从各术数分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各有不同方向,有些是改命的法则,多数则不是。而且易法也属于易,只是一种利用自然规律的特殊方式,也要遵循易理,要顺应自然,而不是悖逆自然。” 樊星略显失望地说道:“哦,那这么说,易法也不是万能的咯?” 女孩不禁“噗哧”一笑,随即说道:“同学,你脑子昏掉啦?这可是现实世界,不是小说和神话故事。哪有什么东西是万能的?你是学过命理的人,总该知道命运和人事决定于什么吧?做为普通生命,人的一切都受到周围时空的限制和掌控,要想获得相对较多的自由,你就必须化身为环境或跟环境融合在一起!事实上,某些易法就是从这里入手的。” “哦?那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风灵是什么原理?”绕来绕去,樊星终于就势把话题拉了回来。 女孩莞尔一笑:“呵呵,跟你说说也没什么关系。你知道,人是要适应环境而生存的。在一定环境里生活习惯了之后,再换一个环境就会觉得很不适应,而在熟悉的环境里他就会身心舒泰游刃有余。如果将环境的影响力进一步强化,基于量变质变的原理,往往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太明白。”樊星摇了摇头,“能不能,再说得深入一点?” “咳,我只能说这么多。这都是秘传的东西,刚刚算到你这人还不错,易学预测水平也不低,这才跟你简单讲一下。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不然的话,我可是有能力让你失忆的哦!” 樊星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说道:“那好吧,咱们聊一聊正事。” “正事?”女孩一怔。 “是啊,”樊星伸手一指不远处花丛中露出一角的情人椅,“咱们去那边坐坐吧,好好谈谈。” 女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一下,转回头白了他一眼:“喂,你可别以为我们真的在约会,你也别以为自己帅帅的可以迷倒全校女生。说实话,你长得呢,有那么点妖里妖气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妖里妖气?”樊星听完差点没扑倒在地上。 “是啊!”女孩嘻嘻一笑,“妖,人妖的妖。” 这摆明就是说他长得太像女孩子了。樊星听完却不急不恼,只是解释说道:“你误会我了。我可不是想跟你谈恋爱,丑女缠身的日子可不好过,当然了,这不是说你丑,而是我总觉得,你有那么点土里土气的,好比是土坑里刨出来的芋头,洗干净了也还是土气缠身。” 月光下,女孩右手忽地扬起,声音里已经有了几分怒意:“你信不信我再把你摔到花丛里去?上次摔你一身土,这次就摔你一嘴泥!” “别!”樊星连忙喊了一声,待女孩把手臂缓缓放下来,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为什么一定要诉诸暴力呢?唉,得不到力量总是渴望力量,得到力量则又滥用力量,人类啊!” 女孩没料到他突然煞有介事地发出这样一通感慨,禁不住一愣,很想笑却又马上捂住了嘴巴,之后便嗔怪地问道:“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要去自习室做作业。” 樊星这才说道:“你听说过易学联赛没有?” 女孩淡淡地应道:“听说过。难道你想拉我去参加?” “对,真是冰雪聪明!怎么样?你能参加吗?” “别想了,我是决不可能参加的。”女孩一反常态地冷漠,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往远处的教学楼匆匆走去,“好了,没别的事我走了,好大一堆作业还等着我处理呢!” “哦。”樊星见她拒绝得如此爽快,连回旋的余地都不留,不禁感觉十分奇怪,看着女孩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想着她应该有怎样神秘的身世背景,忽然他狠狠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郁闷地自语道:“该死!竟然忘了问她的名字!” 章 二十一 荒野之行 上 章二十一荒野之行上 石铮吃完了晚饭,辞别了紫若从楼上走下来。[]今晚莫雪凌和何采金都不在,只有他们两个。据紫若接到的短消息说,雪凌今晚有事回父母那里。石铮这才知道,原来她也是北京本地人,父母有自己的房子,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出来住了,难道真如自己所测,她跟父母闹了别扭?他预感到似乎要发生点什么事情。 他顺着楼梯缓缓下到一楼,不经意地望了一眼光线暗淡的楼门外,却看到小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过往的男男女女。他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俯下身子问道:“颖颖怎么不回家?” 小颖抬起头来,见是石铮,微撅着小嘴答道:“妈妈加班呢,我等妈妈。” “妈妈经常加班吗?”石铮说着,弯腰在小女孩身边坐下来。 “嗯!”小颖点了点头,乌溜溜地大眼睛看着他:“妈妈很辛苦。” “是啊,妈妈很辛苦。颖颖一定要懂事,不要惹妈妈生气。”石铮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他忽然在想,这样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没有爸爸,妈妈又没时间陪在身边,连个小小的玩伴都没有,这该是多么寂寞而贫瘠的童年。(.好看的小说)而这样的童年,自己也曾有过。 一个小生命,先是不明不白地来到世上,接着不明不白地学会接受这世间赐予他的一切。每个人得到的都不一样,而他和小颖所得到的,其实相差无几。但他懵懵懂懂地长大了,再回过头去看那段岁月,觉得也没什么,或许每个人的童年都不会留下太多的烦恼,可是,当他看到五岁的小女孩,看到她乖乖地一个人坐在门口等待加班的妈妈,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妈妈经常加班。妈妈很辛苦。当别的孩子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时候,女孩小小的心里,都装了些什么? “石头哥哥,为什么姐姐不见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石铮怔了一下。他知道她口中的姐姐是谁。一个看起来一切正常的小女孩,总是张口闭口地称一条小蛇作姐姐,这让他感到非常困惑。石铮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说道:“那不是姐姐,那只是一条蛇,很乖很懂事的小蛇。” 小女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目光里闪动着疑惑,半晌,忽然说道:“不,石头哥哥骗我。” 石铮皱了皱眉:“颖颖告诉哥哥,你到底从哥哥身上看到了什么?” “姐姐。”小女孩奶声奶气地答道。 “嗯,我知道是姐姐。姐姐长得什么样子?” 小女孩想了想说道:“她个子很高,很好看,穿一身黄色的衣服。” “那现在呢?姐姐不在了吗?” “嗯。”小女孩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孩子眼中的世界无法理解。石铮不明白她的眼睛为什么会这样,他从没听说过世界上有这样的眼睛,能把蛇看**。难道,那小蛇真的是个妖怪?他忽然想到那小东西穿越时空的奇异能力,用妖怪来解释或许十分适合,尽管,他不太相信,但是这几天所听说所目睹的一切,正让他尝试着接受一个崭新的世界。说不定,女孩拥有的这双眼睛,可以看透人的本心! 想到这,他抬起头张望了一会儿,正好看到有个中年女人牵着小狗从不远处走过来,于是便向小颖问道:“颖颖你看看,那个阿姨手里牵着的是什么?” 小女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头答道:“是狗狗。” 显然,小女孩这双眼睛,不会随便把一个小东西看**,关于那条蛇,一定另有原因。或许,她这双眼睛具备阴阳眼之类的功能吧?或者,像孙悟空一样,火眼金睛? 呵,听起来怎么这样好笑? 石铮正胡思乱想,小女孩忽然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并晃了两晃,抬高了声音说道:“石头哥哥,姐姐在那边!” 石铮怔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却发现地面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不禁疑惑地问了一声:“姐姐?” “黄衣服的姐姐在那边站着。”小女孩仰起脸,一脸认真的表情。 石铮觉得脊梁骨有点发冷。这是夜里,虽然城市里灯火辉煌彻夜不息,但小区周围却一片昏暗,至少他们所在的楼门口附近光线很差。小女孩煞有介事地指给他看,说那片黑糊糊的空地上有一个黄衣服的女孩。他真怀疑她看到了鬼。 但是,在竭力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发现那地面上缓缓爬过来一条小蛇。它那身青色的鳞片无比清晰地显示着它的身份。 这小东西竟然又回来了! 石铮又惊又喜,连忙跑过去蹲下身子,向它伸出手。那小东西便无比乖巧地顺着他的手臂攀上去。不过这一次它没再钻入他的后背,而是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冷眼看上去,它就像一个青色的颈圈。 “你这一天去哪了”低低地问着,石铮低头看了它一眼,然后转过身走向小颖。 那一刻他没注意,自己脖子上突然放出一团黄色的磷光,在昏暗中一闪而逝。他感觉眼前突然一黑,剧烈而熟悉的眩晕感再一次席卷了整个身体。他知道,自己又在被携带穿越了,只是不知道又会穿到什么地方。他只能祈祷小东西能有一点准头,穿到它想带自己去的地方。可是,天知道它到底想要带自己去哪。 没时间多想。一瞬间,眼前恢复光明,他跌落在地。其实所谓光明不过是一片银灰色的月光。他发现自己伏坐在一块石头上,周围花草杂生,一股泥土的香气沁入心脾。 湛蓝天际,是一弯如钩的上弦月。而地面上,四野茫茫,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荒凉。 “喂,带我来这做什么?” 他问。小蛇没有答话,实际它也不会答话。它只是从他的脖子上下来,扭摆着身子钻入草丛。石铮知道它很可能是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便从石头上跳下来,毫不犹豫地跟上去。 风声在耳边响起,送来蛐蛐的叫声。 章 二十一 荒野之行 下 章二十一荒野之行下 一人一蛇,穿过草丛走向荒野深处。(.无弹窗广告)明知道小蛇无法回答,石铮还是边走边轻声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小蛇一刻不停地往前爬行,在草地上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草丛之外还是草丛,荒野之外是更大的荒野。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石铮终于又忍不住问道:“喂,你究竟是蛇,还是个妖怪?” 他问得很随意。相处这么久以来,他知道这只小蛇对自己并无恶意,就算真的是什么妖怪,他也并不害怕。但小蛇忽然停下并回过头,在灰蒙蒙的月光下静静地看着他。这是不是意味着被自己说中了? “你真的是妖怪?”他蹲下来,靠近了小东西,咧嘴一笑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是条很古怪的小蛇,能跟人沟通,还有这样奇异的能力。虽然我不相信所谓妖怪的说法,但是潜意识里,我会把你看作一个人。” 小蛇呆呆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光线暗淡,看不清它眼中的神情。 “不管你是人是蛇,还是妖怪,我们都是朋友。”石铮站起来,望一眼月光下平旷的荒野,“你是不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快走吧!” 小蛇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再一次潜入了深深的草丛。石铮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子,但是它爬动的声音在静谧的野地上无比清晰。他迈开步子,蹚过没膝深的青草,跟着它继续前行。 月色凄迷,微风阵阵。远远望去,只有一个年轻人孤零零地在野地里缓慢跋涉。 又走了不知多久,草渐渐稀疏了许多,脚下多的是横生的乱石。小蛇爬出浅浅的草丛,在一堆乱石前面停下来。石铮也跟着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围。除了石头和荒草,没发现别的什么。他低下头疑惑地问道:“就是这里?” 小东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爬近了石堆,又回过头看了一眼。石铮马上会意,一定是这石堆有什么问题。他俯身低头,两手并用去扒开石块。 他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特殊的气息,但是,石块下面还是石块。他现在更加确定这下面有东西,于是双手不停地往外扒石头。没多久,他发现乱石下面出现一个土坑,只是土坑完完全全被掩埋住了,而那种气息更加刺人鼻孔。他现在终于嗅出来,那是一股腐烂的气味! 他稍稍地怔了一下,回头去看那条小蛇,而小蛇也在静静地看着他。一人一蛇就那么对望了一会儿,他便又回过头去,加快速度继续搬开石头。突然,在冰凉而坚硬的乱石堆里他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禁不住浑身一颤,低下头借着月光仔细去看,竟赫然发现是一只人手! 那只手五指纤细,看得出是个女孩的手,但手上血痕斑驳,呈拼命抓伸的样子,很可能曾遭受到重物的砸击。石铮的心砰砰直跳。他轻轻提了提那只手,没有提动。他咬了咬牙,把旁边的石块扒开,然后他看到了半截纤细匀称的手臂。 那手臂还裹在一件花格子的衣袖里面。那袖子顶端裂开了一个口子,但看起来大体整齐。 石铮感觉心在狂跳。他摸了摸胸口,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挖下去。数分钟之后,一具完整的女孩的尸体终于呈现在他面前。 这是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裙的女孩,脸上的泥土和斑斑血迹依然无法掩饰她美好的面孔。只是长发披散满脸血污,在这荒野的夜色中显得十分恐怖。她看上去最多也就十六七岁,是个正值花季的美少女。看来死去并没多久,尸体才刚刚有了轻度的腐坏。 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少女是被活埋在这的,或说是用石头生生砸死。她死前一定极度的不甘心,因为那张模糊的面孔上是一副恨恨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尽管如此,也许没有这血污,少女的愤怒也依然清纯可爱。 石铮无法想象是什么人做出了这样禽兽不如的行径,更猜不出这女孩是什么来历。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去翻检女孩的衣服,看看有没有身份证之类。他大着胆子低下头,翻开女孩的上衣口袋,可是,口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收回手来,这时,小蛇正缓慢地爬到自己面前。它似乎也很激动,竟张嘴去咬那女孩的衣袖。它轻轻咬住衣袖扯了扯,便又松开嘴转过头,呆呆地望着石铮。 “这女孩你认识?”石铮问道。 月光下,小蛇轻轻地点了点头。 “难道她是你的主人?” 小蛇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又点了点头。 石铮现在有些明白了。这少女是小蛇的主人,但她被什么人活埋在这里。小蛇引自己过来是想挖出少女的尸体,然后好好地埋葬掉。那么小颖在小蛇身上看到的女孩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这个少女的鬼魂?或许她因为死得太不甘心,所以才会俯身到小蛇身上去寻求帮助吧? 鬼故事没少这么写的。这样想顺理成章。 石铮紧皱着眉头继续问道:“她是被人害死的吗?” 小蛇又点了点头。 “她家住哪里?要我去报警吗?” 小蛇摇了摇头,很意外地吐了一下芯子,发出“嘶”的声音。石铮只能理解成这是对报警的抗议。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先把她好好地埋了吧!” 说完,他伸出双臂,就想把少女的尸体从坑里抱起来,但是出乎意料地,小东西又“嘶”地吐了一下芯子。 石铮这下真的不明白了。他愣在那看着它,疑惑地问道:“你到底让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小东西忽然转过头爬到尸体身上的头探到少女的嘴边,又“嘶”地叫了一声。 石铮真的有点昏头了。但他脑筋飞快转动,利用面前的景象简单取了一卦: 月光下的荒野,少年半跪在地上,面前是一具横卧的少女尸体,一条小青蛇盘绕在少女嘴巴,向少年昂首吐芯。 几秒钟后,石铮恍然大悟地俯身过去,轻轻扒开少女的双唇,借着银灰色的月光,赫然发现少女嘴里含着一块红色的东西,晶莹闪光。他怔了怔,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伸手从女孩嘴里把东西取出来。 一个拇指大小的红宝石雕像在他手心闪闪发光。 章 二十二 罪恶的肇端 上 章二十二罪恶的肇端上 石铮惊讶万分,连忙从衣袋里掏出自己的水晶雕像,跟这个红宝石雕像相互比较,竟发现两个雕像大小完全一致,人物、衣饰、姿态也莫不相同,至少在这暗淡的光线中瞧不出什么。 石铮怀疑这雕像是一整套流行的艺术品,妈妈留给了自己一座水晶像,而这少女的长辈留给了她一座红宝石像。不然怎么会如此巧合,两人手里竟持有相同的物件?又或者说,这少女长辈跟自己父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两人因而有了相同的遗物?但是,这种可能性就太小了。 他又仔细看了看那女孩的脸,左看右看,确定自己不认识,这才把两个雕像收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拿回去慢慢查证也好。如果真的曾经是市面上流行一时的艺术品,肯定会有人知道。 他决定先把少女的尸体掩埋好。 忙活了半天,他徒手给女孩堆了一座圆锥形的小坟,本来还想给她立一座墓碑,但是苦于能力有限,只好就近找个树枝插在坟边凑数。整个过程,小蛇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很安静。等一切都忙完了,小东西才乖乖地缠上了他的手腕。石铮又向女孩孤零零的小坟望了一眼,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再见”,这才低头对小东西说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当然不可能是走回去。他现在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四周荒无人烟,只能盼望小东西带着自己穿回北京去。虽然他很讨厌穿越中那种急剧恶心的感觉,但别无它法。他知道,这小东西的穿越还是没什么准头可言。如果真的十分精确,刚才就已经穿到这乱石堆边来了,也不用一人一蛇在荒野中跋涉那么久。他现在只能祈祷这一次定位能精确一点,让他少走一点冤枉路。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他已经有了浓重的倦意。 但是,往往事与愿违。 漫漫荒野,幽暗中忽然闪过一片黄色的磷光,一闪即逝。 ***** 莫雪凌怀疑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公交站牌离小区大门有些远,下了车还有好一段路程要走。时间很晚了,路边的店铺几乎都已经关了门,路灯也罢了工,这条不大的街道笼罩在一片冷清与黑暗里。 往往就是这种时候,警觉性高的女孩独自行走,就会产生有人在身后跟踪的错觉。莫雪凌也曾经怀疑这是错觉,但偶然一次回头的时候,她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闪烁不定的影子,这让她不得不得出一个相反的结论。她皱了皱眉头,加快了脚步。 两个小时前,她刚刚把那张相片扔在爸爸的书桌上。正如她意料中的一样,爸爸不经意地看到那张相片上拥抱的男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一手拿起相片一手带上眼镜,凑近了仔细观看。当看清相片里的女人之后,他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耸动了一下。这逃不过她的眼睛。通常,这个神情表达了爸爸心中的惊讶和愤慨。 这就是你山盟海誓的小情人。莫雪凌得意地想。她知道,那个小狐狸精这下有的受了。 辞别了爸爸妈妈,赶末班车回自己住处,一路上,她总感觉很不安全,似乎有什么人在暗中盯着自己。直到现在,她走在黑漆漆的小街的一侧,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恐慌。 心跳加快,脚步也加快,脚步越快心跳也就越快,直到在拐弯的地方,匆忙中一不留神,她一头撞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她慌忙说了一声“对不起”,但马上听到对方嘻笑着回了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莫雪凌微微一怔,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抬起头,借着仅有的一点光亮能看到眼前是个比自己高出两头的汉子,看不清脸面。她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想让你陪爷玩玩。” “闪开!不然我报警了!” 这种猥亵的语气让莫雪凌无法忍受。她右手伸进上衣口袋正准备掏手机,忽然感到自己手腕一紧,被一只大手像钳子一般死死地夹住。她“啊”地惊呼了一声,但她只喊出了一半便立刻被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嘴巴,接着,她整个身子被身后的人紧紧钳住,挣不动,也喊不出。她恐惧的眼睛里只剩下刚才跟自己撞在一处的汉子得意的笑容。 “林子,你确定真的是她?”身后的汉子沉声问道。 “呵呵,除了她还有谁?”面前的汉子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莫雪凌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钱包,打开钱包,取出了女孩的身份证。他眯着眼睛,借着半明半暗的灯火看了看,一字一顿地念道:“莫,雪,凌!呵呵,没错,就是她了。虽然我算不出名字,但看到名字之后还是能跟我的卦对上号。” “那别罗嗦了,走吧,老大等着呢!” 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很低,别说附近一片冷清全无行人,就算真的有人路过也未必能注意这边。在两个彪形大汉面前,女孩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很快,一辆小车停在了三人脚下,她被两人大力推进了汽车里。 她不知道要被带去哪,也不知道那所谓的“老大”是什么人。她仔细回想,也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什么人。诚然记者是个很危险的职业,但她干这行不过几天时间,还处于实习阶段,怎么可能得罪人?那汉子一放开她的嘴,她便立刻大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那个叫林子的**着答道:“不是说了吗?叫你去陪爷玩玩。婊子玩腻了,咱们也整个千金大小姐回去。看这样子,还是个处吧?” “林子,少说两句!”另一个严厉地说道,“见到老大之前,别乱动她!还有,你再起一卦算算,今晚的事有没有人知道?” “靠,刚才你又不是没看见,那附近两个鸟都没有!” “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是北京,要慎之又慎。” “北京咋了?凭老子的本事,照样给她搅翻天!” 章 二十二 罪恶的肇端 下 章二十二罪恶的肇端下 “别太嚣张了。” “信不过我是吧?老k,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总听说过吧?敌进我退,敌趋我避,只要手里有铜钱,警察连我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另一个人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没再理睬他。莫雪凌一直紧盯着车窗外面,想弄清楚他们到底带自己去哪。汽车并没往远处行驶,大约走出两站地,拐了两个弯之后便驶进了一个小区。接着,她被人堵着嘴带下汽车,推推搡搡进了一扇黑洞洞的楼门。 时近午夜,周围没半个人影。被推进楼门的那一刻,莫雪凌仅报的一丝希望也宣告破灭。前面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她,但毫无疑问,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她拼尽最后的力气挣扎了两下,但无济于事。她那点力气跟两个男人相比,微小得像一只蚂蚁。林子用阴恻恻地声音警告她说道:“莫小姐,是不是我们对你太客气了你不舒服?别担心,爷今晚一定让你舒舒服服的!” 这声音如此可恶,莫雪凌真想狠狠踹他两脚,可她现在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很快,她被推进了一扇门。 很宽敞的一间客厅,灯火通明。一个只穿着睡衣睡裤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嘴里叼着一根烟卷,悠然自得地喷云吐雾。那男人五官端正,脸膛微黑,看上去很有几分威严。见三个人进门,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看到莫雪凌之后似乎颇感意外,惊讶地问了一声:“怎么抓了个女人回来?” 老k并不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瞧了一眼旁边的林子。 “呵呵,这个女人是幕后指使,你的相片一定在她手上。”林子脸上现出一丝得意地笑。 男人怔了一下问道:“偷拍的小子呢?怎么没带回来?” “我算过了,那小子不在北京,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至少离北京有几千公里。老大,你不会想让我们把他从那么远的地方带回来吧?” “哦,那算了,”男人掐灭了手中的香烟,随手扔在垃圾桶里,“以后见到那小子,直接干掉。” 莫雪凌现在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本以为只是偷拍一张相片,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她想不清楚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头上的,那个林子口口声声说是算出来的,怎么算?难道是易经占卜?那东西真的能算出来吗? “小姐怎么称呼?”男人从沙发站起来,缓缓踱着步子,走向她。(.) “我姓莫。”莫雪凌冷冷地说道。不能表现得太懦弱,那会让敌人觉得你更好欺负。她紧紧地咬着牙,美丽的大眼睛目光灼灼,盯着男人那张面色沉郁的脸:“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呵呵,别生气。两天前在红云宾馆偷拍的事,是你指使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雪凌矢口抵赖。 “哦?这么说是我兄弟算错了?”男人说着,漫不经心地瞧了林子一眼。 林子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我林子什么时候算错过?小妞儿还想耍赖!”说着,他转到莫雪凌面前,看了看她雪白粉嫩的脸,问道:“你的工作跟口舌与文字都有密切关系,驿马受冲,又是四处奔波的命格,一定是个记者。我没说错吧?” 莫雪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人长得最是猥琐,让她看了很不舒服。 “你家里很有钱,少说也有几千万的资产。我猜你老子一定是某公司的高层,这个公司,还是搞电子设备的。对不对?” 莫雪凌冷冷地说道:“你说这些有意思吗?我的资料随便在网上都能查到,这能证明什么?我告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偷拍不偷拍的,我根本一无所知。你们抓错人了,快放我回去。” 林子狞笑了两声,向莫雪凌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从资料里看来的,但是资料里总不会有小姐你的内裤颜色吧?我只要摇一卦,就可以准确无误地说出来,”说着,他伸手从衣袋里摸出三枚铜钱,在手里轻轻地掂了掂,发出一阵哗哗的响声,“不信,待会就请小姐自己掀开裙子现场验证!” “你,你下流!”长这么大,女孩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真想上前给这小子一个嘴巴,但是她的胳膊被身后的老k死死按着,根本动弹不得。 “哈哈!”那个“老大”突然放声笑起来,然后他转身坐回了沙发上,“有点意思!看来今晚有得玩了。林子,你就算吧,赶快算,把这位大小姐的尊严一点点给我剥下来,再让她自己乖乖把衣服脱光光,陪咱们哥几个玩一把。哈哈,我看她承认不承认!” “你们……卑鄙!”莫雪凌又气又怕。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她现在已经有点相信这个猥琐男的本事了,很怕他真的算出自己的**。她抬高了声音喊道,“快放我回去,不然我要喊人了!” “喊吧!只要有人能听见,只要有人过来敲门,我们立刻就放你走人。”老大奸笑着,悠然自得地点着了另一根香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一扬脸,吐出一个灰色的烟圈,“不过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儿。你偷拍了我跟女人亲热的相片,那我呢也不做过分的事情,也拍你一张跟男人亲热的相片。只拍一张,绝对不会多,这样咱们就两不相欠。但是如果你非要挣扎,还抱着希望能逃过去,那可别怪我给你苦头吃。看你长得水嫩水嫩的,估计也受不了三个如狼似虎的男人。” 听完这一番话,女孩的心理防线差一点崩溃掉。她才十八岁,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她几次三番想镇定下来想想办法,但心里只是一团乱。她不知道能想出什么办法,落在这几个人手里,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见她脸色变得惨白,林子又是一阵淫亵地冷笑:“我可要开始算了哦!先算你跟过几个男人,再算你喜欢什么姿势,然后算算你的内衣颜色。我的大小姐,记住,一定要如实反馈,实话实说,不然,还是老老实实等着掀裙子吧!” 章 二十三 绝望的美人鱼 上 章二十三绝望的美人鱼上 老k突然两手用力一搡,莫雪凌娇小的身子立刻跌出去,一头扑倒在沙发上。[]沙发虽软,她虽然没有跌痛,但事出突然,仍然让她禁不住惊叫一声。她刚刚挣扎着站起来,林子便已经跳到身后,干净麻利地将她的双手紧紧钳住。 “你放开我,拿开你的狗爪子!”莫雪凌挣扎着骂道。 林子并没回应她,而是转过脸诧异地向老k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老k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林子,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老大,沉声说道:“你们玩吧,我出去溜溜。” “靠,我看你毛病又犯了!这么晚了,你能去哪?” “林子,让他去吧!”老大打断了林子的话,“他不喜欢干这个,随便他好了。”说完,他又转脸对老k说道:“在外面随便你怎么玩,但最好赶在明早八点之前回来。” “我不走远,就在楼下。”老k说完,转身推门就往外走。 “等等!”老大突然又叫了一声,等他停下来回过头,便从茶几上抓起一盒香烟抛到他怀里,“拿着抽!” “嗯!”老k点了点头,把香烟装进口袋,推门出去,并回手关好了门。 他刚刚出门,林子便转过头说道:“大哥,你不觉得这小子形迹可疑吗?这种事有什么好避讳的?值得半夜三更躲出去吗?我看他肯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老大吸了一口烟,悠悠然地吐出一个眼圈,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跟了我十几年了,我信得过他。他这人,性子就是这样。” “大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往一座岛不上一条船啊!他跟咱不是一类人,怎么可能死心塌地跟着咱?依我看,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对方淡淡地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你算算吧,真算到要出事,咱就提前解决了他。” 林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在他为之分心的这一刻,莫雪凌冷不丁地用力一挣,两只胳膊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放开腿就往门口跑去。她就像一团红色的火焰,几步奔到门边,伸手刚要开门,哪知突然自身后飞来一脚踹在她的手腕上,断裂般的痛苦让她差点失声惊叫,接着,她感觉头发被人一把抓住,扯得她头皮生疼,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尽管如此,她仍然用穿着小红皮靴的脚在门上拼命踹了两下,同时声嘶力竭地喊道:“来人啊――!救命!”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清脆地打在女孩的脸上,然后她的身子被人大力甩开,一个踉跄又跌回沙发上。一只手腕像断掉了一样,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她咬住牙不吭一声,刚要爬起来,却感觉有人死死按在自己的背上,让她无法起身。紧接着,一只大手迅速探上肩头,拽住她的衣领狠狠一扯。随着“嗤啦”一声响,火红色的上衣便被撕开一个口子,女孩半边肩头雪白圆润,带着暖玉的光泽暴露在空气中,同时也露出了粉红色的内衣肩带。 前所未有的羞辱让她禁不住一阵眩晕。她俯卧在沙发上,头脸紧紧贴在沙发一角,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双腿乱踢,她什么都做不了。她现在才知道女人和男人的差距究竟在哪。他们的力量让自己感到绝望。这些畜生终于要对自己动手了,逃不过了。她闭上眼,眼泪禁不住流下来,挤落在沙发上。 “妈的!敢不听话,消磨老子的耐性!”是林子粗暴的声音。 “行了,这漂亮妞交给你处置了。”这声音透出少许的不耐烦,“不过,要玩去你卧室玩。” “嘿嘿,我还就喜欢在沙发上搞女人!” “我再说一遍,去你卧室。”这声音有了些冷漠。 林子怔了一下,半曲着一条腿压住了女孩,抬起头看了老大一眼:“咋?嫌我说老k不好了?” 老大淡淡地吐了一口眼圈:“没有,突然没兴致了。去玩你的吧,待会儿兴致上来我进去拍个照。” “呵呵,行!第一次玩这么水嫩的极品货色,待会儿给我拍个漂亮的!”说完,林子**了两声,伸手从兜里掏出两条细麻绳,拽过女孩的双手,三下两下缠在一起捆得紧紧的,接着又如法炮制捆住了她的双脚。失去了手脚,女孩现在就像一个美人鱼,只能在沙发上徒劳地翻身挣扎。 林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两手轻轻地拍了拍。女孩被泪水濡湿的脸颊通红一片,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泛着恐惧和绝望的光彩,半边裸露的肩膀散发出无法抵挡的性感的诱惑,让人真想立刻像剥粽子一样把她的衣服完全剥开。这真是一顿丰盛的大餐。林子咽了咽口水。 他俯下身,把嘴凑近了女孩的耳朵轻轻地吹了口气,低低地淫亵地说道:“我告诉你,在我面前,狐狸也得变成小白兔,何况你只是只笼子里长大的鹦鹉。” 女孩肩膀顶住沙发,拼尽全力翻了个身,红润的双唇对准了林子的脸,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 没错,她年轻的心里装满了恐惧,但对这人的厌恶却让她暂时忘掉了恐惧。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她一定已经咬到了对方的耳朵,可现在她只能把唾沫吐到他鼻子上。吐完之后,看到对方狞笑的模样,她突然又有些后悔。灾难,究竟怎样的灾难在等着自己? 林子并没抹掉脸上的唾沫,而是狞笑着张开双臂把女孩抱起来,然后转身走向卧室。嘴皮子耍得太多,这意味着享受美餐的时间将会减少。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用尽一切办法折磨她**她。 话说回来,好久没有女孩能让他这么兴奋了。以往他虽然**过几个漂亮的少女,但跟怀中的女孩比起来却都是庸脂俗粉。一想到能在这样酥软润滑的女体上肆意作乐,他强烈的渴望便使心跳渐渐加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从不顾忌后果。因为十几年来易经让他从警察的眼皮底下轻松走脱了不下几十次,而兄弟们也正因如此才越发看重他。 这样的人生才叫畅快!他心里无声地嘶喊的,抓住女孩身体的双手禁不住多用了几分力,把女孩疼得咬牙切齿。他一脚踹开了卧室门,走进那一团黑暗,两手用力向双人床方向一甩,将女孩甩落在床上。 他听到床板吱呀响了一声,女孩“啊”的惊叫了一声。他仿佛看到那只火红鲜艳的美人鱼坠落在萱软的床垫上,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喊吧,哭吧,是时候了。他转身去按亮了卧室的电灯,然后一脚踢上了房门。 可是,当他转回身准备享受美餐的时候,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 章 二十三 绝望的美人鱼 下 床边垂下的单子还在微微晃动,但是床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好看的小说)一个被紧紧绑缚了手脚的女孩,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前后时间不过相距几秒钟。 林子一愣之后,立刻警觉地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屋子。窗子是紧闭的,床是空的,床侧立着一个高高的衣柜。除了这些,地板之上天花板之下,只有四面白花花的墙壁和他身后的这扇门。 如果断了翅膀的鸟儿能在猎人转身之际逃出紧闭的铁笼,那他或许会相信女孩已经逃离了房间,可是事实上,鸟儿逃不出,人也跑不掉。他只能猜测女孩躲在了衣柜里或者床底下。但正因如此才更显诡异。她手脚被缚无法动弹怎么可能自己躲进去?除非,这房间里存在第三个人! 他脑筋转得很快,一瞬间便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慢慢地一点点靠近了床,然后弯下腰,猛地揭开了垂在床边的单子。 可是,床下却空无一物。 他微微一怔便立刻站起身来,像风一样转到衣柜前面,一手举起匕首一手打开衣柜的门。房间里藏身的地方不外乎这两个,没在床下便一定在这里! 但让他无比惊讶的是,柜子里除了两件衣服,看不见半个人影。(.)难道,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他伸手扯出柜子里的衣服,狠狠丢在地上。然后他转过身,拎着匕首奔到门边,推门走进客厅。 “真他妈见了鬼了!”他紧皱着眉头,恨恨地骂了一声。 正倚在沙发上抽烟的老大抬头瞄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出来了?” “我刚一进门,那小妞就突然不见了!”他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走到沙发前面,把匕首丢在茶几上,往老大旁边一坐,手微微一晃,手心里便多了三枚铜钱。 “有这种事?”老大显然不敢相信,直起腰坐起来,“你捆住了她的手脚,她想逃也逃不掉啊?难不成她变成了空气?” 林子面色凝重,并不答话,两手掌心相对合在一起,用力摇了几下,然后双手分开,把手里的铜钱哗啦一声撒在茶几上。 老大一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事情肯定相当严重。他掐灭了烟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向林子的卧室。刚刚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进去,却听身后的林子猛地喊了一声:“小心!他们还在房子里!” 这句话除了让那位老大莫名惊诧之外,也让另外两人禁不住一阵心惊。那两个人现在伏在床底下,但不是在林子的卧室,而是另一面,那位老大的卧室。 石铮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小蛇的空间穿梭,实在是没有一点准头。他搞不清楚小东西上次究竟是如何把自己送回房间的。这一次他们从荒原上穿回来,竟又穿进了陌生人的房子,只是这一次并非客厅,而是卧室。当他在漆黑的卧室门后听到客厅里的对话,终于发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他不得不叮嘱小蛇准备再穿一次。 今天已经算过了三卦,他怕再算一卦自己的头疼病就会发作,救不出女孩还把自己搭上,不得已只好求助于这小东西。尽管它的穿越很没准头,尽管它很可能现在也体虚力乏,但它只需要携带两人随便穿到另外的地方就好。 卧室门打开,女孩被扔到床上的那个瞬间,石铮便迅速将女孩抱起,同时小蛇发动了它的空间传送。女孩在发出惊叫的时候被他堵住了嘴巴。 貌似一切顺利。熟悉的恶心感再一次涌上心头。然而,一秒钟之后,他却发现自己到了另一张床底下。 哭笑不得之余,他不得不怀疑这小东西有穿越**的癖好。第一次遇到它是在一对情人的床底下,刚刚又穿到林子的床底下,而这次,不知道又赖上了谁的床。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马上又听到了林子的叫骂声,而这骂声只隔了一道门。他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只是从一间卧室穿到另一间卧室,根本就是在这房子里打转。毕竟,小东西已经连续穿越了两次,力量不足,又多携带了一个人,穿不远也情有可原。 从牢狱的左边穿到右边,还是牢狱,只是暂时穿出了典狱长的眼皮子,而当对方掉过头转过身的时候,该面对的还得面对。最棘手的是,对方也会预测。 林子这个名字,石铮曾经在那位“狼”的床底下听到过,知道是个预测好手,但是他没想到,对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起了卦,并判断出自己尚未逃出。 听到林子的话之后,石莫两人都是一阵心惊肉跳。石铮抱着女孩,静静地趴在床下,彼此能听到对方轻微却略显急促的呼吸。 黑暗中什么都瞧不见,但女孩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一定是来救自己的。虽然尚未脱出危险,但她的境遇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太多。就像在茫茫沙漠中忽然出现的茵茵绿洲,这是上天给她的意外的惊喜。她知足了。惊魂甫定,芳心乱跳,她低低地问了一声:“你是谁?” 石铮低低地回应了一句:“别说话,也别乱动。” 这实在不是问长问短的时候。敌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话,还是搁在肚子里少说为妙。石铮在黑暗中摸到她柔滑的小手,然后摸到捆缚她双手的绳子,只好摸黑给她轻轻解开。再不抓紧时间,敌人找上来恐怕就真的走不脱了。 解开了手脚的束缚,女孩轻轻揉了一下手腕,活动了一下双腿,还是固执地说了声“谢谢你”。石铮闷不吭声,一面仔细听着卧室门外的动静,一面寻思脱身的办法。 如果不进行预测,他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何况对手中有一个还是个预测好手,尽管他水平不如自己,但假如自己不用,只能让对方占尽先机。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易经对上易经,占卜对上占卜,只能看谁的本事更高,看谁的行动更敏捷。 章 二十四 黑暗牢笼 上 章二十四黑暗牢笼上 预测者之间的较量,好比是两个棋手对弈,料准了对手的行动,并设计自己的手筋。[.超多好看小说]谁能看得更远测得更精,谁就把握了胜利的契机。 石铮有自己的优势。对一般预测者来讲,梅花易数在这种情况下的使用价值并不大,无非是告知一个简单的吉凶结果而已,但石铮的梅花易数却可以保证他所需要的精度。倘不是如此,在这种无法摇卦的情况下,预测术自然就无法帮他脱身。 石铮的劣势也相当严重。由于取象的复杂性,他算一卦需要付出大量脑力,这很容易引发他的头疼病。虽然眼下他觉得大脑依然清晰灵活,但以往的经验让他有点不敢任意施为。他只能等待最佳的时机,用最少的卦,做出最关键的判断。 女孩吹气如兰,淡淡的幽香在黑暗中弥漫飘散。而客厅里的对话仍在继续,显然声音有意压低了很多,模模糊糊听不太清。石铮听得出来,这两个人除了那个叫林子的预测者,还有一个就是那天被他强拍的那个男人,他的名字,好像叫“狼”。[.超多好看小说] 两个人相对侧卧。石铮显得镇定而拘谨,但身边的女孩却胆大很多。她嘴巴靠近了石铮的耳朵,又用低低的声音问道:“你带手机没?” “没。”石铮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 女孩有些失望地说道:“那不成了。我的手机和钱包被翻走了,不然可以报警。” 沉默了一会儿,石铮说道:“我们能逃出去。” “嗯。有希望总胜过没希望。” 显然她没有多少信心。男孩一个人或许可以逃出去,但是再加上她这个累赘,实在是很困难。 黑暗中,石铮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安慰她几句,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卧室门被大力撞开。他感觉女孩的身子强烈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她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他知道对方很可能已经算到自己藏身的所在,连忙摒住呼吸,轻轻地推开了女孩的手,侧过脸,紧盯着双人床外侧的地面。 他看到两双穿着黑皮鞋的脚,一步踏进门来。他们走得很慢,很小心,似乎在一面走一面观察。石铮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不禁放宽了许多。看来对方的预测水平终究有限,只算出他藏身的方向,却没算出具体的藏身所在。 但是,这小小的卧室,能供人躲藏的地方实在太少。观察了两秒钟之后,两双皮鞋便同时加快了步伐,向床边走过来。 周围出奇的安静,只有皮鞋根“嗒嗒”敲打地板的声音,响亮清晰,节奏鲜明,强烈牵引着两人的心跳。石铮感觉女孩原本轻柔的呼吸突然加重了许多。毕竟,她只是个在蜜罐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千金,从没涉足过这种危险,就算心里素质再好,也很难保持镇定不害怕。 看着两双脚在窗前两步之外停住,他知道已经是时候了,抛开所有的顾虑,大脑开始尽全力运转,对眼前的场景以最精确的方式取象。几秒钟之后,他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窗帘是拉着的,他暗叹自己的幸运。 此时,林子和狼对望一眼,然后,林子慢慢俯下身,瞪大眼睛略带紧张地向床底望去,同时狼叫了一声:“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先出来吧!” 话音刚落,林子的身子刚刚俯下一半,还没看见床下有任何东西,便听到“嘶”的一声,一条青蛇吐着芯子飞速地从床下飞出,袭向林子的眼睛。林子虽然算了一卦,但他水平不佳,再加上预测匆忙,连对方的具体位置都没算出来,自然不可能料到对方身上有蛇。这一下出其不意,他禁不住大吃一惊,急忙闪身退后。狼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 趁着小蛇赢得的点点时间,石铮用力一滚滚出床边翻身站起,紧接着向旁边一个侧步,无比巧妙地躲开了林子的匕首。然后他一个箭步蹿到门边,一脚踢门,一手按电灯开关,等电灯一灭,他来不及转身便敏捷地蹲下身子,躲开了狼呼呼带风的一拳。 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恰到好处,躲得极为巧妙。如果不是事先经过精确的算计,凭石铮的身手绝对做不到。 门咣当一声紧紧关上,阻断了客厅里的灯光,屋子里的电灯也在瞬间熄灭,将这间卧室完全交付给了恐怖的黑暗。而这种效果,正是石铮所需要的。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可以有十数种脱身方案,但为了两人一起逃脱,他不得不想办法将两人拖住或打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黑暗,对他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帮手,通过脑中源源不断的预测,他就相当于长了一双夜视的眼睛。如果女孩足够聪明,她自然也会利用这绝佳的机会悄悄溜走。他从不担心莫雪凌的智商。 灯灭人惊。漆黑一片的小小卧室,立刻传出两声惊呼。林子和狼两个人万没料到敌人会来这招,别人在这种情况下只怕会立刻夺门而出,但这小子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竟一脚把门踢死了! 但是,他们马上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 那条酷似竹叶青的小蛇,威慑力还是很大的。如果两个人目能视物,要想砍翻这个小东西并不困难,但在周围漆黑一片的情况下,他们只能祈祷那条毒蛇不会偷偷在自己小腿咬上一口。 两个人立刻想到要去打开电灯,但是林子刚摸着黑向开关走了一步,便立刻遭到当胸的猛烈一脚,身子禁不住一个踉跄,后退一步。狼抢步上前连挥了两拳,却都打了个空,又向门侧踹了一脚这才靠近了开关,但是马上,他的下巴和前胸分到遭到了重重的一击,不得不往后倒退两步。 两个人可以说已经身经百战,但是现在,却完全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打懵了。 章 二十四 黑暗牢笼 下 章二十四黑暗牢笼下 穿透沉沉黑暗,石铮可以断断续续看到屋里另外三人的影子。[]他接连不断地推演着下一秒的局势发展,脑子里或清晰或模糊地映出一幅幅画面。略去那些次要的影响,保留最主要的判断,他在尽可能节省脑力的情况下洞悉着周围的变化。 既然头痛已经躲不过,那么就放心大胆地去算吧!不过,尽管如此,石铮却没像往常一样感觉到脑力的迅速下降。这让他有点奇怪,但是没时间给他多想。趁着两个人全无准备被打得晕头转向之际,他必须尽快解决战斗。 黑暗中传来了林子惊惧的叫声:“这小子会预测!” “靠!”这是狼的声音。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被石铮掩过去一脚踹在侧腰部,“啊”地痛叫一声便跌翻在地板上。接着,石铮一发狠,两脚连环踢出,分别狠踢在狼的膝关节处。这样他可以保证对方失去了追击的能力。随后他一刻不停,转身跳回门边,一脚踢在林子快要触及电灯开关的手腕上,同时一记重拳击中了对方的左脸。在林子的痛叫声中,他绕着他的身子兜了一个圈,一个箭步挡在门前,转身又是一腿踢出,把对方踹得一个踉跄跌出去。 没有眼睛,再老辣的高手都抵不过一个瞎子,而石铮却在黑暗中进退如风,趋避自如,但这看似潇洒的一切都是他用脑力换来的。几秒钟,几个动作,他连续推算了数次,每次都异乎寻常地复杂。他开始感觉到运算吃力,脑子内部如同钝器撞击般狠狠疼了一下,赶紧停止了运算,把背部靠在门上,喘一口气。 “行,我认栽了。兄弟,报个名号吧?”是狼略带喘息的声音,他伤得不轻。 “对,哥们的预测很厉害,师从哪家,怎么也得留个名儿吧?”这是林子的声音。 石铮不傻,不知道对手伤势如何,为保险起见,他屏住了呼吸一声不吭。 “我师父是沈千延,哥们儿听说过吧?你……啊――!”林子话说到一般,突然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号,恨恨地骂了一声:“臭婊子!” 打昏了头,他竟然忘了床底下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受伤倒地引石铮自报家门的时候,自然先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莫雪凌恨他恨得压根发痒,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从床底悄悄摸出来,站起身,循着声音往他脸上狠狠踢了两脚,随后她跳出去,摸黑跑向门边。 虽然未经计算,但石铮听到林子的嚎叫之后便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当一阵幽香扑面而来,他便赶紧闪身躲在一边,伸手开门,低低地说了声:“快走!” “好,一起走!” 客厅里明亮的灯光迫不及待地涌进了暗室,女孩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像一团欢快的火焰跳出了房间。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看看解救自己的男孩是谁。这从天而降的救星,她至今都没看到他的长相。可是当她转过身,却发现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他浓眉大眼,脸膛黝黑,目光了带了些许的单纯和疲惫。这,这不是石铮又是谁? 那一瞬间的惊讶无法言喻。女孩大睁着眼睛当场愣住。她原以为这个石铮只是个文弱的学者,没想到他竟能从两个流氓手里救出自己!她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他,诧异地问了一声:“你是,石铮?” “还愣住干什么?快逃!”石铮脚步不敢稍停,拖住她大步跑向门边,伸手打开房门跑出去。 他的头痛得越发厉害,再不跑远恐怕很快就会倒下。上次跟唐晓薇一起出逃的经历让他犹有余悸,他生怕自己会在半途中突然晕倒,将好容易救出来的女孩再次送入虎口。 一切都等逃远之后再说。他拽着女孩一步步跑下楼梯。 “你真的是石铮?”莫雪凌仍然不敢相信,一边跑一边问道。 “是。” “你,你怎么会在这?” 这个问题彻底把他难住了。他强忍住头痛敷衍般的“嗯”了一声,带着女孩跑到了一楼。但是,向楼门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楼门口正中坐在一个人。看背影这是个彪形大汉,正在一口接一口地吸烟。他本来是侧对着两人的,但是等两人下楼之后,他忽然转过身,改为背对着他们。 石铮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眼熟。 “这个人,是跟那俩人一伙的。”莫雪凌凑近了他的耳朵,低低地说道,“他叫老k。” 石铮点了点头。他头痛得有点精神恍惚了。如果不是苦苦支撑着想带女孩逃出去,说不定他已经倒下了。这种状态自然没法再算什么。他闭上眼睛,想清理一下脑子,暂时缓解一下痛苦,但是头只是痛得越来越严重。 “咱们装成情侣,从他旁边绕过去。”莫雪凌继续在他旁边咬着耳朵。 这大半夜的,情侣出门,显然也不太正常,但在这种情况下石铮也无法可想,再耽搁只怕后面的两个人就会追下来,只能一切都听女孩的。他咬着牙点了点头。然后,女孩立刻伸手扯住了他的胳膊环在自己细细的腰间,她的身子也紧紧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看起来似乎香艳刺激的一件事,对现在的石铮来说却宛如噩梦。他的身体已经面临崩溃状态,为了配合女孩却不得不强自支撑。两个人就这样搂抱着做成亲密的姿势,看似悠闲自在地打老k身边走过。当然,为了不让对方认出来,石铮走在靠近老k的一侧,而女孩则在外侧,娇小的身子几乎完全被石铮包裹住。 他们轻轻地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向楼门,一步步接近老k,老k身上的那股浓浓的烟味让女孩禁不住咳嗽了一声。她赶紧捂住了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他们走到了门边,石铮的左腿轻轻擦过老k的肩膀,迈步出了楼门。两人对望一眼,心里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正要加快脚步往前走,却听身后的老k突然冷冷地叫道:“站住!” 章 二十五 神秘的朋友 上 老k突然开口说话,虽然声音不大,还是让石铮两人吓了一跳。石铮强忍住疼痛,回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幽暗的夜色之中,一星红色的光亮闪烁在这中年汉子的手指之间。对方并没站起来,似乎有点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并把香烟凑近了嘴,根根地吸了一口,那一星红色的光点便更加明亮地闪了一下。 “大哥,您叫我们吗?”石铮问了一声。 “哦,没事。”老k摇了摇头,便低下头不再看他们,“认错人了。” 石铮吊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原来这人并没认出他们,他赶紧点头向对方一笑,转身拉着莫雪凌的手大步走开,急匆匆地出了小区大门。 又一次逃离了龙潭虎**。石铮的神经一松,脑袋的疼痛便开始肆无忌惮。他咬牙忍住,本想在莫雪凌身上靠一靠,却不料女孩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电话亭,立刻欢叫一声推开了石铮奔过去。石铮的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晃了两晃,栽倒在地上。 女孩奔出两步听到身后的声响,诧异地回过头,发现石铮抱头倒地,这才感觉事情不对,赶紧回过头跑回他身边,俯身焦急地问道:“石铮,你怎么了?怎么了?你说话呀!”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腰想要把他扶起来,但他的身子实在太重,她力气又太小,根本抱不起来。(.无弹窗广告)刚刚逃出虎口。突然又发生这种事,她又急又怕,抬头回望,他们距离那处小区大门不过十几步远,随时都有被人追上来的危险。万般无奈之下,她不得不抱着石铮地身子用力拖了几步。拖到电话亭后面比较隐蔽的地方。 她把他的身子放下,气喘吁吁,低下头看了看石铮的脸。他双目微闭,紧皱着眉头,满脸痛苦的表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吓坏了。半跪在地上。两手捧着石铮的脸,一面晃着一面叫道:“石铮,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醒醒!” 她觉得自己好无助,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被流氓羞辱地那一刻。她手足无措,眼泪汪汪,抬起头向大街上焦急地张望。恰好看到一辆出租车经过,赶紧站起来向司机边摆手边喊道:“停车停车!师傅,快停车!” 她的声音圆润美妙,在夜色冷清的大街上听起来却那么突兀。出租车停下来,接着,有经验的老司机立刻跳下车把石铮背到车上,二话不说便向附近的医院疾弛而去。 在车上,女孩借了司机地手机给紫若打了电话,告诉她石铮出了事,叫她立刻赶往医院。她不知道石铮还认识什么人。只能向紫若求助。 十分钟后,石铮被送进医院地急救室里,那个时候,他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莫雪凌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一面整理自己被撕破一角的衣服,一面等待着钟紫若。她实在是折腾够了,急需要另一个人帮她承担这一切一切。 彼时,厅门忽然打开。她听到轻缓的脚步声响,这声音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温柔雅致的年轻女子。她初时以为是紫若来了。但是怀着喜悦的心情站起身抬起头,却发现一个素衣淡雅地陌生女孩轻飘飘走进门来。她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失望地坐回去。但是她注意到,那女孩停了一下,便径直走向了自己。 当陌生女孩走近她身边的时候,她发现对方有着一双烟雨迷离的眼晴。那双眼晴,虽然清澈纯净,却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下面,就像一片雾气氩氩的湖泊,神秘而宁静,这层时薄时厚的雾气,飘忽不定,流转盘桓,又给女孩的眼神增加了一份古典的忧伤。女孩长得很美,是那种典雅的让人仰视地美,她让人心怀美好,忘却瑕疵。她的举手投足也一样,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优雅,清水出芙蓉的高贵。 虽然不乐意承认,但这个女孩显然比自己更美,莫雪凌在心里对比了一下,平生第一次升起了一丝嫉妒心。或许,这种女子的存在,会让所有对相貌自信的女孩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莫雪凌盯着对方看了几眼,直到她走到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才赶紧低下了头,但是立刻,她听到了一个如水般润泽地声音:“急救室里的人你认识吗?”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莫雪凌地意料之外,她抬起头,愕然地应了一声:“认识!你有事吗?” 那女孩面色平静,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不过,你最好不要跟他太亲近。” 莫雪凌怔了一下:“为什么?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没什么。”女孩粉唇微张,似乎欲言又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忽然转过身,轻飘飘地顺着原路走向厅门。 这个人好奇怪,她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个?她跟石铮又是什么关系?不会是她喜欢石铮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未免太多心了。莫雪凌在心里暗自思量着,她想,虽然石铮救了自己,自己也对他很有好感,但还不至于爱上他。他们俩认识也才刚刚几天而已,那陌生女孩的警告未免太莫名其妙。 她目送女孩渐渐走远,直到对方推门走进夜色中央,从未回头看一眼。这时候她忽然觉得有有些不对,倘若那女孩喜欢石铮,或者跟石铮有什么关系,怎么会不冷不热地问了自己一句话就走开呢? 她实在搞不懂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微蹙着眉头,背倚在墙壁上,一面为石铮的平安祈祷,一面盼着紫若快点过来。这时候,厅门吱呀一响,似乎又有人走进门来。 女孩提起头,却发现一个穿着蓝衬衫的男孩走进来,他面孔白晳,清新俊秀,冷眼看上去倒更像是个女孩。 章 二十五 神秘的朋友 下 又是一个长相不俗的人,虽然这人不如刚才那个女孩光彩照人,但远远看去,仍让她感到小小的惊讶。 男孩进门之后,向莫雪凌方向望了一眼,便立刻走过来。两人目光相接,男孩嘴角上翘,微微地一笑。直觉告诉女孩,这很可能又是石铮的朋友。她现在不得不开始怀疑石铮的身份,看他这两个朋友的样貌气质,他难道真的只是个木卜实呆板的学者?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男孩走到她面前,很礼貌地问道:“小姐,请问你是石铮的朋友吗?” 莫雪凌点头轻轻答道:“是的。” “你把石铮送来医院,我代他谢谢你!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哦,不客气,我也是他的朋友,我姓莫。请问你是?” “原来是莫小姐,我叫樊星。” “你是怎么知道石铮出事的?”女孩急于解开心中的疑惑,“是紫若叫你过来的吗?”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石铮是做什么的咯?”樊星转身挨着女孩坐下来,微笑着问道。 “咦,他说他是古文化学者,难道不是吗?” 樊星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对对,你这么说也没错,确实是古文化学者。其实呢,我是想来阻止你送他来医院的,因为他没有病,只是透支了脑力而已。没必要送来这鬼地方。但是。”樊星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歉然的样子,“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透支了脑力?怎么回事?”莫雪凌更加迷惑不解。 “为了救你。”樊星答道,并向女孩眨了眨眼晴,“他突然出现并在看似绝望的情形下救你出来,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莫雪凌愣了一下:“对,是有点奇怪。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把那两个人打倒地,他地拳脚好像很厉害,是不是学过功夫?可是说再怎么,跟透支脑力也没什么关系啊!” “唉。我也有点头疼,果然我不了。跟你说太多也没用。你回家去吧。我在这就可以了。” 女孩当然不认为自己智商很低。但她被樊星一下子说懵了,继续问道:“我真的不明白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吗?” “好吧,我告诉你。”樊星一本正经地说道,“人的命运是受周围人影响的,打个比方,对于一个人来说,他周围每个人都是他的药,良药或者毒药。很可惜。你呢,偏偏就是他的毒药。而且是剧毒无比,属于孔雀胆鹤顶红那一类的。你在他旁边一站,他就开始头疼不止,只要你一离开,我保证他立刻就能出院,明白了吗?” “怎么可能?我不信!”莫雪凌连连摇头,她对樊星的话十分反感,“我根本就不信命,你突然给我讲这一套,让我感到莫名其妙,而且,我希望你说话能客气一点。我们都是他的朋友,我不想跟你吵架。如果你不屑跟我在一起,那么你可以走了,我要留下来。” 樊星不急不恼,只是无奈地对她耸了耸肩,转过头向走廊里左右张望,然后,他伸手一指白花花地墙壁,问道:“你看那是什么?” 莫雪凌抬起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被吊灯照亮地一片空白墙面,什么都没有。她觉得这个家伙又在戏弄自己,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嘿嘿,其实我也没别地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医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呆久了难免影响运气。”樊星长叹了一口气,忽然站起来,做出抬头仰望地姿势,两手在空中挥雾两下,“你看看这四周围飞的都是什么?” 他说得煞有介事,而且看他的眼神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似的。莫雪凌明知道他是故弄玄虚,但心里还是有了一点恐惧。 只听樊星继续说道:“你要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在医院里去世,他们临死前对尘世留恋的意念全都留在这里,这里面有他们穷其一生都未了的心愿,有他们几十年积累下来的仇怨,有他们从小就无法摆脱的恐惧经验,有他们无法排解地苦闷忧伤。这些东西常年在这里淤积,无法散去。 这是深夜,走廊里冷冷清清。灯光照在墙壁上,白花花的耀眼。樊星在莫雪凌面前挥舞双臂,话音压得很低,显得神神秘秘。 “我知道你看不见,一般人都看不见,但你看不见不等于他们不存类地感觉终究是有很大局限的。打个比方,你听不到超声波也听不到次声波,这只能说明你的耳无法辨识他们。你看不到这空中飞舞的幽灵,看不到这些无法散失的死气,只能说明你的眼睛无法接收他们。 你看这个,蓝色的幽灵,这是个忧郁的灵魂,他死前一定对自己的一生十分不满,他一定还有自己无法实现的抱负。也许,这是个夭折的孩子,他正要升入大学的时候突然暴病身亡。你想象一下,你才十几岁,你还没体验过美好的爱情,你繁戚的青春即将到来,但你却得了不治之症,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樊星说着,蓦地转过身来,半弯下腰望着女孩,神色严肃:“你想想,你仅有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无法挽回。你的世界将要永远陷入黑暗,永远不再有任何意识,直到亿万年后,太阳燃烧殆尽,地球也化作一粒粒尘埃,你会甘心吗?” 女孩被他说得浑身一阵发冷。作为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最悲哀的莫过于对死亡的畏惧。唯心主义者往往会对死后的世界有一种向往,无论天堂地狱,还是永存的精神人世的轮回,至少都会在心中抱有一丝希望一丝幻想,而唯物主义者则不同。一个年轻人,很难把对生的迷惑和死的恐惧排解掉,而医院,却是把这种迷惑和恐惧巧妙地汇于一处的地方。 樊星看到女孩的眼神便知道她有点怕了,于是继续说下去:“不仅不甘心,而且会忌妒活下来的人。你肯定会想,为什么同样这么年轻,我偏偏就这么不幸?于是,你死了,你对死亡的极度恐惧和怨气却留了下来,他们会飘浮在这空中,寻找那些跟自己同样年轻的鲜活的生命,去侵蚀他们的灵魂和血肉!” 樊星最后一句话咬字很重,听得女孩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下意识地抬头向走廊里看了看,仿佛周围真的飞舞着无数看不见的张牙舞爪的神秘幽灵。 “我知道你不肯相信。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固执。但你要知道,迷信跟科学之间本就是无法界定的。人类从来都是把自己在无知基础上得到的一点见识当作永恒的真理,好比盲人摸象。哪怕别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这是一头大象,你还是会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是一条管子一根柱子一把扇子。现在我说这四周空中飞舞的幽灵你肯定也不会相信。” 女孩被他说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疑惑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樊星摇了摇头,叹一口气,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女孩. 那是一面镜子,八角形状,周围的木质镜框上雕刻着各种阴阳爻符号,用朱砂涂成深红色,正反两面都镶着八角形的镜玻璃。女孩看了一眼,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阴阳镜,你看这些卦图,都是上了法咒的。这镜子呢,正面看有形,反面看无形。你照正面,跟普通的镜子没什么两样,但是照反面,就会出现你死后的样子。你拿去照照墙壁,就能看到周围是不是飞着东西,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女孩迟疑了一下,好奇心还是让她把镜子接了过去。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照照看。” 莫雪凌的手有些发抖,缓缓地把镜子拿到面前,低下头向镜面中看去。镜子里清清楚楚地显示出自己精致的面孔,只是脸色比平时苍白许多,嘴唇有些龟裂,眼睛也有些失神。其实这都是折腾一夜的结果。但她现在看来只觉得触目惊心,仿佛看到的是自己死后的模样一般。 “这是正面。”樊星站在那,微笑着看着她,“你可以反过来照一照。” 是正面?女孩的手禁不住又是一抖。她抬起头看了看樊星,这个男孩的自信让她心中恐惧更甚。她不知道该不该翻过来看。 “没事,看看吧!”樊星看透了她的心思,催促道。 自己怎么能被这样吓倒?女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暗暗地下定了决心,缓缓地把镜子翻过来。她睁大了眼睛,仔细看那镜子里照出的影像,却发现是一张扭曲变形的脸。那张脸惨白失色,骨瘦如柴,高耸着颧骨,深陷着眼窝,两腮无肉,两眼无神,整张脸活像一个骷髅头骨,却又向一侧不规则地扭曲着,更显得十足的诡异骇人! 两秒钟的沉寂之后,女孩“啊”的大叫一声,把镜子把樊星怀里一丢,站起来便失魂落魄地向门外跑去。 章 二十六 樊星的故事 上 易经时代章二十六樊星的故事上 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头已经不痛了。但回想起昏痛苦。他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不过。如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仍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毫无疑问。在个现实的世界。想拥有不同一般的能力。做到普通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就要付出不同一般的代价。 他睁开眼睛。素雅净的病房里。一个男孩站在窗前。正安静地望着窗外。看背影挺拔秀气。他一眼认这是。他记昏睡前是雪凌在自己旁边。不知怎么竟换了人。樊星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出事的?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见樊星突然回过头来笑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樊星现出一脸失望的神色。语气张地说道:“男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交一个重色轻友的朋友。一睁眼找女人。你还|是个痴情种子。” 听他这样说。石铮也觉自己确过分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昨晚她遇到了危险。我有点担心。” 不听。所以耍了点花招。把她吓跑了。” 樊星嘿嘿一笑。从衣袋里掏出昨双面八卦镜。给了石铮。说道:“你看看这玩意儿。” 石铮接过来。正面面照了照。又用手在镜面上擦了擦。抬起头问道:“哈哈镜?” 古色古香。镜框上还刻着卦图吓唬外行人挺好用。我就是拿这东西把她吓跑了。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如不说破。恐怕她以后都不敢再进医院。没办法。只好讲给你听听。还有。钟小姐本来在这的。但她今天有面试。所以急着赶去了。我害你睁眼看不到美女。真是罪过!” 紫若刚刚回国。自赶时间找工作石铮是知道的。樊星喜欢开玩笑。他也不在乎。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起身下床。 顾。我已经在挨饿了。” 樊星叹了一口气:“唉。有的人啊。怀里抱着金砖却要被生生饿死。只因为不想把金砖换成面包。你有本事却只会拿来给自己找麻烦就不能为自己算计一下财源?虽我们不指望发大财但总不让自饿肚子吧?老天爷赐给你本事。就是给了你饭碗不好好利用可是要遭天谴的!” 宇宙间万事万物都究一个和谐与平衡。人命跟周围的环境人事就形成了一个基本的能量平衡。这种能平衡一旦被破或朝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坏运气就到来了。如果这种平衡彻崩溃。那按命理的说法。人命也就会走向终结。 影响这种平衡的东包罗了一个人周围的万事物。大到宇星体小到尘埃微粒。朋友家人房舍财产名声甚至姓名。都有大大小小的影响。其中。除了宇宙星体之外。家人房舍与财产的影响最大。 衡量与记载这种平衡的方法。就阴阳五行。五行作为时空能量的标识。其实只是象征性的符号。传命理学。用一人出生的八字随时间推演出人的大运流年。以此来判断该人在不同时期的平衡状态。平衡性越好。则人的运气越好。平衡性越差。便代表运气越差。但是光凭八字只能判断一个大。毕竟影响命运的因素很多。比如。本来一个人该是好运气。只是会有太多钱。但他用易学手段强制的到了大批财产。严重影响了命理平衡。那么。他的运气很可能因此变坏。 石铮明白这些道理。一直希望自己能顺其自然。从不为自己算命求财。见樊星如此说。他便咧嘴一笑。答道:“如果老天爷不让我挨饿。我不需要计算也不会挨饿。假如我计算了去求财了。那我当然能拿到钱。不会挨饿。可是现在。虽我身上没钱。周围有了朋友。我一样没有挨饿。这却比拿到一百万还要让我高兴。” 樊星叹一口气:“一肚子歪理邪啊。真是败给你了。那你现在呢。打算怎么办?” 容易哦!” 石铮咧一:“你不会让我饿的。” 饭。另外。我打算帮你弄一笔小钱花花。” 石铮本打算问一下星怎么弄钱。但樊星着急催促他办出院手续。他只好把问题搁在肚子一切等出院再说。 他本来就没病。很快便顺利地办完了手续。据樊星说。住院费用紫若早已经交过了。 石铮把这笔债记在里。思量着以后再还给人家。 出了医院。樊星打出租车。把石铮带到学校门外。拉着他进了一条小街。这条街一向热闹。两边都是|饭馆。是学生们在校外聚餐的地方。樊星拉着他一头扎进了一家拉面馆。找了两个|落里的|相对而坐。 向服务员点了两碗樊星笑道:“昨天请吃拉面。结果我中途变卦改吃了子。今天就把欠你的拉面补回来。怎么样?” 地笑道。 碗长寿面。因为。”石铮犹豫了一下。有些黯然地说道。“我是个孤儿。” 樊星脸上现出一副然的神色。他看着石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章有点短。见谅。明天会加数。。。。】 章 二十六 樊星的故事 下 石铮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说。[]” 樊星一面回想一面说道:“事情发生在十年前。那时候,杭州附近有个富得流油又无事可做的家伙,姓张。或许是好东西吃多了,好女人玩够了,觉得百无聊赖,他就想找一找刺激。后来他召集了三十个人,拿出一副扑克牌,让这些人每人抽一张,抽到黑桃a的就要去死,而抽到其它牌的人每人可以得到二十万。如果抽到黑桃a的不死,那别人该得的二十万也拿不到。” 石铮听到这,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这不是怂恿杀人吗?” 樊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死的概率非常小,相对来说,拿钱的概率实在要大多了,所以这些人都同意赌一赌。很不幸的是,其中有一个人拿到了黑桃a,他乞求众人放过他,说他家里还有重病的孩子,但他还是被一心拿钱的人们逼着跳了楼。” 石铮默然无语。 “第二年,那人又觉得无聊了,便又召集起三十个人,玩同样的游戏。这一次,参与游戏的人中间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很美,但也很不幸,恰恰是她抽到了那张该死的黑桃a。那人见她漂亮,便大发慈悲地对她说,只要她肯跟他睡一觉,就可以不用死。她拿着那张扑克牌,对那人冷冷地笑了笑,二话不说便转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石铮低着头,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到了第三年,那人又找来了三十个人,进行了第三次游戏。这些人中间有个十岁的孩子,脸色蜡黄。身体弱不禁风。那一年终于没人再抽到那张死亡之牌,人们都高高兴兴地棒着钱回了家。可就在那天深夜。那个富翁却被人杀了。” 樊星声音低缓,像地层深处涌动的暗流,看似毫无感情地诉说着这段故事。故事说完了,两个人便都陷入了沉默。 女服务员把两碗热气腾腾的兰州拉面端上来,给两人放在桌子上。(.)樊星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向对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招呼石铮吃饭:“嘿,别傻了,吃面吃面!” 石铮拿起筷子,在面碗里搅动了两下,忽然抬起头问道:“这是真事吗?” 樊星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第一年的男人,第二年的女人,还有第三年地孩子都是一家吧?”石铮又问道,“我猜。那个富翁的死跟那孩子有关。 “是,你猜对了。”樊星低着头,用筷子搅动着碗里地面条,那些不断生起的白色水汽,把他的脸弄得氤氲一片,“那个孩子用从富翁那里拿到的二十万雇了一个职业杀手,把富翁杀掉了。” 石铮怔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是那个孩子。一定会用那二十万给自己治病,治好病,长大了挣钱了,再慢慢地伺机报仇。所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樊星的声音又轻又细,仿佛呓语,“如果继续做那个死亡游戏,我断定,不出三年他就会被人杀掉。根本等不了十年,没有人可以等十年。” 石铮没想到樊星会这样想。他禁不住又是一怔,看着水雾弥漫中那张模糊的面孔,脱口问道:“你就是那个孩子?” 樊星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嗯。我地事是不是听起来很荒唐?” 石铮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有点让人难以置信。” “当这是一个故事吧,不要相信它。我自己都很难相信。”樊星淡淡地笑了一声,“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对别人说起,因为突然发现,你跟我一样,是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嗯,不过,我从记事起就是个孤儿,没有经历过突然失去父母的痛苦,所以我比你幸福。不得不说,你很坚强。” 樊星又低下头去,不说话也不吃面,依然用筷子搅动着面条,水雾弥漫中,石铮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静谧中传出“啪”的声音,似乎有水滴落入碗中,声音虽轻,却听得真切。[.超多好看小说]石铮嘴唇动了两下,本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只听樊星又轻轻地说道:“八年前,妈妈给我煮完最后一碗面,把我交给邻居的老爷爷,就一个人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狠心丢下我呢,显然她更爱爸爸,她宁愿追随爸爸去死。” “不是,你一定误会了。”石铮打断了他的话,“你那时候重病在身,你爸爸去赌命为了拿到钱给你治病对不对?你妈妈肯定也是这样想的。对于父母来说,儿子比什么都重要。她也去参与游戏,一方面是为了给你治病,一方面也是为了继续你爸爸地意志,只是她运气不济,走了你爸爸的老路。在生存与尊严面前她选择了尊严,虽然看似舍弃了你,但仍不失为一个伟大的妈妈。” 樊星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比谁都清楚,女人的尊严很重要,我不能容忍妈妈遭受侮辱。可是,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她,因为,这一天既是她的忌日,又是我的生日。” 石铮立刻惊讶地问道:“今天是你生日?” “是的。请你吃面也算是有预谋地,不介意的话,就当是跟我生日吧!” “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准备生日礼物!”石铮声音比刚才高出了十几个分贝,顿了顿,他又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是地笑道,“不过,我好像也没钱给你买礼物。” 樊星又恢复了谈笑自若的样子:“嘿嘿。没钱没关系,只要你真的有心给我买礼物。我可以借钱给你!” “借你的钱给你买生日礼物,心里觉得挺别扭。”石铮苦笑着摇了摇头。 “反正明天你就有钱了,到时候再还我就成。礼物我可是不能不要的,嘿嘿。” “对了,你说帮我弄钱,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先吃面。”樊星低头看了一下表,说道,“现在十二点半,我们一点以后出门就可以了。” 石铮不再多问,两人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面。吃完了面,樊星把账结了,大剌剌地拉起石铮的手便出了门。石铮觉得樊星还真地太像女孩子了,不光是长得像。连手都那么细嫩柔软,如果闭上眼睛,一定觉得是挽着女孩子在走路。 “你身上有钱吗?”一边走樊星一边问道。 “还有五块钱。” “够了。”樊星点头说道,“我用刻家奇门算过,未时初你去买体彩,可以中奖,奖项大概三千左右。票点在北。” “买彩票?”石铮不禁一愣。立刻停下脚步,“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第一,你又不是中什么大奖,按照现代人的生活水平,任何人都可以承受3000块地偏财,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第二,这卦卜又不是你算的,大可以放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石铮摇了摇头。“偏财本就是不劳而获,靠地是机遇。现在我们计算好了再去,等于伸手拿钱,就跟偷钱抢钱差不多了。” “我真是败给你了。”樊星看着他,一脸的无奈,“什么是偷?什么又是抢?这都是公众对一个人的道德评价罢了。你现在去堂堂正正地买彩票,中了奖拿了钱,有人会对你有负面评价吗?何况计算偏财也需要技术,也是要花时间和精力的,我们用自己地本事赚钱,这跟偷抢一样吗?” 石铮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你就是太老实了。要知道,在这个城市,死脑筋的人都已经饿死了,除了你!但是你这样活下去,只怕会吧身边的朋友都气死!”樊星叹了口气,不容分说地拉起他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去。 十分钟后,两人从彩票站里出来,石铮手里便多了一张花花绿绿的票子。别人拿到这张彩票只是一份中奖的希望,但对石铮两人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3000块钱。凭两人地预测能力,这没有任何疑虑。 两人顺着街道往回走,走到一个小礼品店门前,樊星忽然停下来,取出钱包,拿出一百块钱递给石铮。石铮买完彩票,一时转不过弯,还在考虑算卦买彩票的道德问题,见樊星突然递钱给自己,禁不住一愣,随即恍然问道:“买礼物?” “对,嘿嘿,承诺过的礼物,可不能让你随便逃过去。” “好!”石铮爽朗地应一声,伸手接过钱,却又犹豫地问道:“可我不知道买什么,你喜欢什么?” “进去看看再说。” 樊星拉着石铮迈步进了礼品店,木巨台后面的女老板立刻含笑问道:“请问两位买点什么?” 樊星站在柜台前面,把店里挂着的摆着的琳琅的小商品看了一遍,伸手向女老板背后一指,说道:“来那个吧!” 石铮顺着他手指地方向一看,发现是一个晶莹透明地小雕像,雕像的质地看不出来,但外观看来跟水晶相仿,做得很是精致。他不禁问了一声:“你喜欢那个?” 樊星笑道:“嗯,觉得做得满不错,我就是有一点小爱好,喜欢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儿。”说到这,他转过头看了看石铮,半开玩笑似地问道:“你不会因此以为我有女性化倾向吧?当然了,一般来说这种东西都是女孩喜欢,不过呢,谁叫我比较有艺术品味呢!” 石铮连忙摆手笑道:“没有没有。” 这时候,女老板已经把小雕像拿过来摆在了两人面前,微笑着说道:“这个要八十块,打算要吗?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包好。” 樊星转过头对石铮笑道:“付账吧!” 石铮迟疑了一下,忽然对那女老板说道:“对不起,我们不买了。”说完,他便一把抓起樊星的胳膊走向小店门外。 “怎么了?”樊星见他突然变卦,不禁一头雾水,跟着他出了门,停下来问道。 石铮回过头,从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樊星手里,说道:“你看看这个,喜欢的话,我把它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章 二十七 死亡契约 上 易经时代章二十七死亡契约上1 言了。(.无弹窗广告)没写。恨自己。慢慢补还。 ―――― 石铮回过头。从衣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樊星手里说道:“你看看这个。” 樊星接过东西一看。发现是一个晶做的小雕像。拇指大小。无论从色泽还是从手工都远胜刚才店里的那只。显然这才是真正的水晶。他眼中不禁显出一丝惊神色。抬起头问道:“你从里弄到的?” 红宝石雕像。拿给樊星看。说道:“这里还有一只。红宝石的。大小形状都和那只一样。你看|。” 樊星一脸诧异。似不太相信石铮身上会有这种东西。接过红宝石雕像拿在手里。左右对比了一下发现两只果然一模一样。不禁点头赞道:“精致。漂亮。好像是一对!” 年市面上流行过这么一套东西?” 樊星低下头又仔细看了眼。(.好看的小说)答道:“有。我也不大清楚。这两个都是你妈妈留下来的吗?” 石铮连忙摇头:“不。红色的这是我来的。”他本来想说。这是从一个少女的尸体身上捡到但是转念一想。这事情未免有些惊世骇俗。说出来恐怕又要解释半天。还不一定能解释清楚。不如隐瞒过去。 宝石雕像摩挲了几下。似乎有点爱不释手。忽然抬头说道。“既然是捡来的不如把这个送我好了!” 石铮迟疑了一下。道:“要真是我的东西。不用说我也会送给你的这毕竟是捡来的。还想找到失主。归还给人家呢。”这是那个少女的遗物。看那少女临终前把雕像含在嘴里。似这东西对她十分重要。石铮觉自己应该想办法找到少女的家人。 樊星对他的倔强和板十分无奈。但又很不甘心。伸手把水晶雕像递回石铮手里。却红宝石雕像恋不舍。想突然问道:“既然想要寻找失主那你一定算过这雕像的来历吧?” 石铮想起自在荒野上起过的那一|。 按照他的起卦方式。那一卦必然会原原本本地将红宝石雕像显示出来。但是事实上。它除了告诉自己女孩嘴里有一颗火属性的东西之外。对那东西的形状大小和背景来历毫无标识。 他点了点头:“算了。但是。没算出来。” 樊星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惊讶的情。但惊讶之余。却又有几分窃喜。惊的是。石铮竟然测不出那雕像的来历喜的是。这样一来很可能这东西便没有失主。他正好借机说服石铮把它送给自己。因此他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问道:“怎么会呢?以你的水平怎么会测不出来?” 石铮低下头把昨晚的卦象脑中过了一遍。确定卦中宝石的信息是残缺不全的于是答道:“确实测不出。我想。很可能是我取象不够细致。” 事实上六十四卦表达世间万物不是完全准确。多时候是似取象。这就好比你用自然数无法准确表示一和二之间的无理数只好把那些无理数近似取一或者二。如果再要求一点精确度。你还可以把一与二之间的数字空间分成十个等份用来取出更精确的近似值。石铮的高精度取象跟这种数学思维类似。他会在第一卦基础上再取第二卦。第二卦基础上再取三卦。这样尽可能地逼近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正是他耗费脑力的关键所在。光取象这个角度来说。估计没有人能比他更细致。 樊星默不作声。只低下头开始飞速地用手指掐算起来。石铮知道他在计算。便不再说话。不去打扰他。这是在学校门外的街上。十几米外就是校门。无数年轻的学子进进出出。街道中间是宽阔的柏油路。汽车和公交车或快或慢不断驶过。两边是狭窄的人行。边上栽了两排高高的白树。五月的风吹过街道。树叶子发出哗哗的声响。 樊星掐算了好一阵。于停下来起。石铮发现他已经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掐算的结果并不如意。赶紧问道:“怎么样?” 器内表面颜色鲜红。很润?” 樊星不知道当时的场景。因此他不大胆猜测那容器是一张女孩的嘴。只是说出几条特征。石铮肯定点了点头。 主人信息的。只是。它主人已经死了。”樊星笑笑道。“既然这样。你也别太小气了。把它送给我吧!” 看来樊星是非要把尊雕像据为己有。不过。他算的确实没错。一件来历不明的物品。少女已死。恐怕真的找不到少女的家人。但石铮身边还有一条小蛇或从那小蛇身上能够找到一点线索。他还是不想放弃。但朋友的请求他又不好一再拒绝。因此考虑一下说道:“要不这样好了。你先把这雕拿去。 章 二十七 死亡契约 下 易经时代章二十七死亡契约下 知道了?” 在钟小白的催促下。(.好看的小说)三人一起|着人流前往宿舍区。想去看一看究竟。钟小白踩着滑板。脚在地上蹬两下便飞一样蹿出几米。头也不回地叫了一声:“快快了!” 石铮紧走两步跟上去。樊星却在,面懒洋洋地说:“小白主席。你用滚的。我们用走的。当然是你快了。 钟小白回过头。嘻一笑。脚一用力。滑板转了一个方向又滑回来。动作潇洒之极。滑到两人身边。两腿轻轻一纵。滑板便又打了一个转。跟两人一起慢慢前面滑动。 三个人不紧不慢。等赶到了宿舍区。来到男生二号楼下。却发现人已经被抬去医院了。现场也已经被理干净。只剩|一群群的学生或议论着离去或对着住楼指指点点。钟小白眼尖。一看到廖宇晨站在人群中间。便踩动滑板直趋人群。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问道:“宇晨。这到底怎么回事?” 廖宇晨回头一是钟小白。便赶紧说道:“我也知道。只知道有人跳楼。一个大四学生。从六楼跳下来的。当场就死了。”这时见石铮和樊星两人过来。他连忙转过头打了一个招呼:“嗨。你们也来了!” 石铮淡淡地笑了笑。樊星面扫视周围地面一面答道:“我们是被小白主席拉来看热闹的。可惜来晚了。热闹没看上。”他又抬起头往楼上望了望。眼底是一排排整齐明亮的窗子。有不少人推开窗子向下面张望。他叹了口气说道:“人终有一。(.)难道他们还怕自己死不成吗?好好的何必自杀?” 廖宇晨答道:这几年到五六月份。里都有自杀的。少的时候一个多的时候两三个。” 自拔?找不到路。便误以为奈何桥最走?” 钟小白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不过我们也不很了解。消息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石铮插进来说道:要我|上。” 廖宇晨摆了手:“这种闲事还是干涉的好。学校会处理的。再说人都死了。我们去看什么?” 在查这件事。万一牵连上我们这都是麻烦。”钟小白也附和道。 石铮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樊星一拦住:“这可不是咱们能干预的事儿。走吧。我带你去操场逛逛。”说完。他又转回头对钟廖二人一笑。问道:“两位学长。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溜溜?” 廖宇晨和钟小白连摇头推说|午还有课。马上要回教室。又抱怨大三课排的太紧张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钟小嘱咐两人抓紧时间多练习。提高预测平。并尽可能寻找有一定易造诣的学生以便暑假期间的联赛做准备。 四个人分道扬。樊拉着石铮走向方向。走出几十米远回头看了看见男生楼前经没有钟小两人的身影。他便又拉着石铮往回走。石铮不明所以地问道:“不是去操场吗?” 樊星脸色肃然。说完这句话便闭不语。石铮暗想原来他不想让两位学长知道他们要去查自杀事件。想也对知的人多了。终究不好。他默不作声地跟着樊星走到宿舍楼前进了门。在樊星的指引下遮住半边脸骗过了楼管大妈的眼睛。混在几个学生中间急匆匆地上了楼。 不用多问。石铮知樊星必然已经用奇门断准了方位。两人一溜烟跑上六楼。樊星站在梯口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便拉着石铮往左一。直奔一间宿舍。宿舍门紧闭着。樊星上前敲了两|。里面便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询问:“谁呀?”随后。门被轻轻打了一条缝。一个头乱糟糟的男生探头出来。樊星一见。禁不住皱眉。往后退了两步。 樊星立刻答道:“,我们是那位同学的老乡。来帮他收拾东西。” 下。似乎有一点怀疑。但还是打开了门说道:“好。进来吧!” 一股扑鼻的异味从舍里冲出。樊星禁不住用手面前轻轻扇了扇。然后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走进去。石铮紧随其后。他从没进过大学生宿舍。又觉樊星做比自己精明。因此事事听他指挥。 进了门才知道。小|的宿舍里竟然闷着很多人。石铮和樊星两人一进门。便被十几双眼睛紧紧盯上。樊星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发现都是学生模样的打扮。这才放下心来。向众人微微一笑。然后。他 |转。迅速地扫视一下整间宿舍的布置。 长。我替他谢谢你们。过这里不麻烦你们了我们帮他收拾就行了。” 樊星说道:“我们是一起考过的。从小就是最要好的朋友。今天他出了事我们很难过。希望能帮他整理一下东西。” 那男生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们这会在开小会。商量点事情。回头有事情我们再叫你们过来。怎么样?” “那我们一会儿再过来!” 说完。樊星弯下紧了紧鞋带。便转过身拉着石铮走出来。顺手带上了门。石铮回头向门上看了一眼。问道:“现在下楼去?一会儿再回来吗?” 樊星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回来了。”说完便拽着石铮的胳膊往楼下走。 旁边开了一个小储物间把那间宿舍挤掉了一个床位。本该是六人间的宿舍变成了五人间。我接触过一点风知识。形状不则的卧室是不方便住人的。会对人的身体和心理造成潜在的压力。唉。现在的建筑师们真是猪脑子。不懂风水原理就敢搞设计。” 石铮怔了一怔。问:“这么说。是房水不好。造成学生性格压抑所以自杀?” 铃。” 心理压力。我看到其中一个铺位非常乱。猜测那个铺是死去那个学生的。他平时生活一定很颓废。睡眠和生活环境都很差。学习成绩也不会太好。长期累积起来的倦怠和压力成为他赴死的原因。” 说着。樊星从衣袋掏出一张黄色的小纸团。对石铮晃了晃:“我假装系鞋带。从地板上捡到了这个。” 上面由上而下画着一串色的符号。像是道士们用朱砂画的符。禁不住冲口问道:“是符?” 樊星点了点头:“对是符。这东西会出现在学生宿舍里。实在太诡异了!” 樊星连忙摇头:“我要是懂这个早就成大仙了我感觉这跟那男生的死肯定有什么关联。” 两人一面说一面下了楼。走出楼|的时候迎面正遇到两个学生聊着天走过来。只听其中一个人神秘兮兮地说道:“最近上过学校论坛没有?两天前论坛上有人发帖今天下午两点会有学生跳楼。可惜没人信。” 樊星和石铮听了不禁怔停|脚步。互相对望了一眼。这时只听另一个学生问道:“真的假的?不会是那俩学生自己提前公布的吧?” 楼而且那人还呼吁大多注意一下周围同学的精神状态。可惜了没人信!”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楼门。后面再说些什么。已经听不清楚。樊星二话不说。一把拉了石铮的手。便飞一样跑向宿舍区外。石铮边跑边问道:“去哪?” 数分钟后。樊星石铮两人已经坐在了图书馆机房的一台电脑前面。樊星打开电脑登录学校论坛。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阵。终于搜到了一个帖子―― 发帖人:叶 发帖间53年5022,11分 帖子内容:请大家这几天注意一下周围同学的精状态。有心情不好的一定要多劝说开导。尤其是六号楼和二号楼!本月二十三号下午两点。很可能会有跳楼事件发生。这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信口开河。请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相信叶子! 回帖一:楼主是大仙吗? 回帖二:我估计是楼主想跳楼了。做个激动人心的跳楼宣言。 回帖三:金沙江嘉陵江。黑龙。江江可投!实验楼。教学楼。宿舍楼。楼楼可跳! …… 看完长长的回帖。樊星仰身往椅子上一靠。叹了口气问道:“你说这个叶子会是谁?” 章 二十八 灵异照片 上 章二十八灵异照片上 铮微一思量。猜:“是不是昨天那个女生?” 樊星说着。纤长的手指又在键盘上敲了一阵。用自己的帐号登录了。给叶子发去一则站内短消息。写:“万众敬仰的预言家啊。何妨现身一见?”对方帐是灰色的。显示当前不在线樊星发完消息。习惯地对石铮耸了耸肩。说道:“好了。我们等对方回信吧。看这人极低的上线频率。估计几天好等的” 接下来的时间。石对着电脑问长问短。向樊星询问一些菜鸟级的操作问题。樊星措手不及。不幸地为了石铮的电脑,蒙老师。应付着他问出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的问题。后不的借口要去上课拉着他出了机房。像放鸽子一样把他放在了图书室里。 石铮平生第一次看这浩如烟海的图书。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看目不暇接。穿梭几十排长长的书间。翻翻这本摸摸那本。不知道该看哪一本书才好。最后。找了一本尼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兴高采烈地揣着它坐进了阅览间。 中学课本上曾提过尼采这个人。同龄学生的作文书里面。那些小作者们为了显示自己的博学一再把尼采奉为上宾。多是因为他那句不着边际的狂言乱语――我是太阳。石铮一直很想知道。一个狂热地搞自我崇拜的人每天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当他坐下来安安静静地掀开书的第一这才发。满篇都是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他本来想立刻把书换掉但发现旁的学生都在安安静静地看书他便觉的自己应该静下心来坐一会儿。是硬着头皮逐字逐句地念了一页。 不一会儿他开始头晕。果哲并不都是像易经这样贴近生活的有些哲学是专门给那些上层文化士搞研究用的。就好比某些不知所云的现代诗歌只能诗人里不死不活地传唱。他合上书。无聊地抬起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对面坐了一个人。一女孩。 石铮确信他见过这女孩。她那身纱般的白色连衣裙那头微微闪光的乌黑长发令人一见难忘。他一下子想起在超市偶遇的那双雾雨迷离的眼睛。但是。女孩正低着头心致志地看书。他无法看到她的眼睛。他看了她一会儿期待她能抬起头来。以便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但他发现她每一缕乖巧柔顺的秀发都美的惊心动魄。于是他禁不住有些发呆。脸微微一红。便又低下头去。 但这本天书似的乱实在不能吸引的注意。他起身。准备去换一本书。这时候对面女孩的身边坐|来一个男生。那男生把厚厚的一本书放在桌子上。随翻开一眼光却偷偷瞄着女孩的脸。石铮知道。这种女孩子无论到什么地方都有着钻石般的吸引力。哪怕她低调像一块石头。 石铮在书架中间窜他忽然觉自己只有在乱的时候才心。而不适合跑去充什文雅安静的学生。站在书架后面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看了两页。便又放回到书架上。转身之。他发现透过书架的缝隙竟看到白色裙裳的一角。他心里不由自|地动了一下。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那个女孩。 她在找书吗?石铮没多想。便转回头继续在书架间晃来晃去。 图书馆里人多。很多人都像他样像游魂般行在书架中间不过真正的游魂似乎只有他一个。他漫无目的。单纯地为了打发时间。他所感兴趣的书只有易学而已但粗粗溜了一圈之后却一本也没发现。[]或许这种书不适合在学校里阅读吧!但既然如此。易学预测联赛这名目却又而来?想不太明白。 思索间。他嗅到一股清淡的香气。不用抬头也知是有女孩子身后经过。但他还是转过头看了一眼。然后他便看到了那飘飘而去的一袭白裙。那绝美的背影让他有点迷惑这已经是第三次相遇了。 他看了看表。已经|午五点。感肚子有点饿了他估计樊星已经下了课。为了方便他找到自己。他随便扯了一本书。坐回了阅览间。 这一次换了座位。但是他发现。自己刚坐下没多久。那女孩便也抱着一本书坐到了对面。他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巧合。他又找不到对方跟着自己的理由。淹没在这成百千的学子中间。他就像一朵浪花一样普通。更重要的是。女 就过他一眼。 他闷坐着看书。时不时地用眼角余光看对面两眼。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女孩身子都没动一下。安静的像一只小兔子。旁边的座位上。学生已经换了几波。对的大小姐却一直稳如泰山。 很明显他是多心了往窗外望一眼。天色已经渐黑下来。他肚子开始饿咕咕叫。现只希望樊星能够早点找过来。 一等又是一个小时。七点多钟。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饿有点过了劲儿。也或许是书里的内吸引了他。他感觉不怎么饿了。他开始很投入地看手中那。那是本杰克伦敦的小说他完全被其中精彩的故事吸住了。 身边座位上不断有人来人往。虽然轻微的桌椅碰声从未间断。但周围大体还算安静。 不用抬头他也道。面的女孩然端坐不动。一页页认真阅读着手里的书。其间他抬头张望过几次。生怕樊星回来找不到他。每此时。他会向对面有意无意地瞟一眼。现在让他震的已经不是这女孩的美。而是她持久的定力。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有人能这样投入地看书。她坐着。像一尊美的雕像。又像晨光中安静绽放的花瓣。石铮很想知道她在看一本什么书。 樊星还是没来。石铮怀疑把自忘记了。几次想站起来离开。却又担心下一刻好朋就会找过来。于是不断地劝自己再多等一会儿。后来开始以对面的女孩为榜样。要自己学她这股坚如磐石的定力。不过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也去吃晚饭。他宁愿相信她不需要吃饭。她静美如画。美不是人间烟火。 周围的学生渐渐走光了。阅览室里下子变的安静的可怕。石铮耳朵里只有对面女孩翻动|页的声音。大概每三分钟一次。十分有规律。听习惯了。甚至在她每次翻书前他有预感。会在心里暗暗地数一下。他坐在这里的目的渐渐由等人变成了陪人。最后成了数数。 数到二十多下。他终于听到对面的椅轻轻响了一声。诧异地抬起头。他发现女孩站了来。脸色平静。低着眼睛仍然不看他只是夹起书转身盈盈而去。就像一朵无声飘去的云。那一刻石铮忽然觉心里有些失落。 低头看看手表。时指向了十一,樊星竟然还不出现。阅览室里做值日的同学终于开始打扫卫生了。管理员阿姨走过来。和蔼地对他说道:“同学到时间了。明天再来吧!” 石铮憨憨地一笑。站来应了一声。便起身把书放回到书架上。 走出图书馆|他心里只有一个疑问:樊星。难道你突然在人间蒸发了? 今天。莫雪凌身边多了一个保镖。其实只要她一句话。那些在她身后排着长队追她的年轻人都可以护送她回家。简直够列一个仪仗队了。加完班她随手一指。这幸福的任务就落到了通讯的张编辑头上。这位编辑便美美地充当了一次护花使者。当然。如果见过老k和林子一次。恐怕他这位使者就会立刻把花扔下落荒而逃。 住处离通讯社远了,一路跟编辑海侃着上了楼。经差不多十一点钟。打发编辑走了。这位大小锁上门回到卧室。才发现那位编辑的包没有拿走。她本想出去把他叫回但一想这么晚了。估计人也走远了。不如明天上班帮他带去。 她有心偷看一下下期杂志的采稿情况。于是坐在床上。扯过编辑的包便打开来翻看。一堆整齐的文件中间。一个牛皮纸的信封立刻引起了她的注意。因此她不经意地看到信封上写了四个字:灵异照片。似乎是发信人觉的不够醒目。还在后面打个大大的叹号。 好奇心发作她把信封拿出来。竟发现上面盖着今天的邮戳。而且还未开封。是编辑刚刚收到信想带回家再`开。莫雪凌犹豫了一下。想想这是通讯社的信件又不是私人信件。打开来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于是她便轻轻撕开了信封。 一张照片滑落手心。她拿起来凑近了眼睛仔细观|一刹那。她嘴巴长大大的。手一抖便把照片扔到了地板上。 一声惊悚地尖叫破门而出。回荡在何采金的客厅里。 章 二十八 灵异照片 下 章二十八灵异照片下 雪凌的惊声尖叫深夜的闺房中传出。显的十分吓一会儿。紫若的房门打开。穿着白色睡衣拖着拖鞋睡眼惺忪地走进客厅。径自走到莫雪凌门前敲了几下。叫道:“雪凌。雪凌。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隔着房门。房间里一阵凌乱的响动。莫雪凌好像在穿衣服下床。又像在拾掇什么东西。紫若揉了揉眼站在门外倾了一阵儿。又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好像听见你叫了一声。难道我听错了?” 房门打开。莫雪凌探头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略僵硬地笑道:“我也听到一个女人的叫。把我吓坏了。好像是楼下传上来的。” 凌摆了摆手。便转身拖拖鞋慢慢回了自己卧室。直到她的房门吱呀一声闭合。莫雪凌这才摸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回屋关门。 她仍然有些害。她并不想让紫若看到那张照片。因为照片上有他们共同认识的人。而且那人对她而言十分重要。在周围人看到这张照片之前。她不的不考虑它对照片主人的影响。 她转过身。那个信封就摆在床上。灯光下。能看清封皮上字迹草地写着几行字标注寄信人的地址和名字。这个人叫黄文凯。北京某高校的大学生。女孩想起信封还夹着一张薄的信笺。想必应该是对这张照片来历的说明。她疑了一会儿。还是慢慢走过去再次打开了信封。 如果照片上是一个|生人。那借给雪凌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再动这张照片。但是照片上的人她很了解至少。她相信对方是个好人。她定了定神。把照片缓缓从信封里抽出拿在手上。 画面上石铮在笑。笑憨厚可。他穿身很土服。背着长城的古老城墙。 这跟初见时的他没什么区别。诡异的是。在他身背后的上空漂浮着一个蓝幽幽的人影。影像清淡模糊。看不清楚相和表情。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但从身材看那绝对是个窈窕的女孩。按照迷信的说法。这应该是个幽灵但传说中的幽灵竟然感光现形。她从未听说过。 如果观察认真一,会发现石铮的周围缠绕着一圈淡淡的黑蓝色水纹。看上去有点像科幻片里轻度扭曲的时空。 除了这些。照上的一切看似正常。莫雪凌之所以惊叫当然是因为石铮头上那幽灵的影子。再次观|她的心仍然砰砰直跳。毕竟这是深夜。周围安静的可。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拿照片。她不自禁地望了一眼窗外。立刻看到了自己投在窗玻璃上的影子影子手里也拿着一张照片。睁大了睛。也在望着自己。她禁不打了个激灵。 从信封里那信轻轻展开来。上面写道: “我是北京r大学的学生前几天跟女朋友一起游八达岭长城。抓拍到一张照片。照片里竟有幽灵的影子而且照片上的人物当时举动反常不讲理。我们怀疑是幽灵上了身。当时我们很怕思量再三。很怕这个幽灵会找上我们因此没敢公布这张照片。现在想想。觉幽灵的说法过于迷信了。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能被这种臆想的东西吓倒呢?所以。我们把照片寄给贵社希望能有机会刊发出来。我保证。此照片绝对未经过软件处理。” 女孩看完了。把信笺折叠起来。重新装进信封里。但是想了想。她又把那信取出来。出钥匙。身打开写字台抽屉。把信笺和照片一起放进里面。然后她打开自己的相册。翻了。从里面抽出一张小表弟的照片。照片上。三岁大的小表弟在光着**跳舞。她拿着相片看了看。恋恋不舍地把它放进了信封里。最后她取出胶水。把自己撕开的信封又认认真真地粘好。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有人曾打开过。编辑们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他们仔细检查信封的几率几乎等于零。 不管这照片是真的是假的。先把消息封闭了才好。至少。在公布照片之前应该挣的石铮人的同意。这东西传出去。肯定会极大地影响的生活。 做完这一切。她叹一口气。准备洗漱上床休息。她拿着用具推门出去。直奔卫生间。但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来。转而走向紫若的房门。她轻轻地敲了敲门。问道:紫若睡了吗?” “什么事?”紫若嫌慵懒的声音。“你等下我去给你开门。” 门轻轻打开。紫若一睡不醒的可爱模样。眯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莫雪凌冲口问道:“石铮他住在哪? ,道!” 紫若哭笑不。揉揉眼睛问道:“半夜叫我起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你果然被那小孩的不清。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什么报答我?” “你别乱猜。我跟之间根本就什么。只是。有点事情找他帮忙。”莫雪凌连忙解释。“知道的话快告诉我。事情真的很急?” 紫若笑道:“我知你急。急到半夜来敲我的门。到恨不能马上见到他!” “对对!”莫雪凌点了点头。又觉的不对劲儿。赶紧摇头。“不对不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快点告诉我。他住在哪?” 紫若收敛了笑。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不过他住的地方很不好为了照顾男孩子的尊严。你最好不要去。也不要帮他太多。” “嗯。我知道。他到底住在哪?” “啧啧。你还真是急性子丫头。好歹要等我说完嘛!他就住在我们脚底下。在这幢楼的地下室里。房间号是150。” 莫雪凌怔了一下。随即若有所悟地“,”一说道:“那紫若姐快去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紫若关上了门。莫雪凌转身便跑回了己房里。她牙也刷了脸也不洗了。匆匆忙忙地换上自己的裙子。然后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照片。匆匆忙忙便往外跑。 她觉自己再也不及了。紫若刚才那番话一|勾起了她心里的歉疚。 数天前。对石铮的|臭骂让她懊悔不已。昨天里。那个傻傻的男孩冒着生命危险把她从恶徒手中救出来。更让她感动。但她还没来及说一句感激或者道歉的话。男孩便晕厥在地上。本该守着他等他醒过来的。但她昨晚却又从医院逃了出来。天呐。她不知道男孩心里会怎么看她。 突然知道了铮的住址而且还住这么近。她的急性子便像火一样一下子窜起来。她出了门。顺着黑糊糊的楼道往|走。刚才那张照片里的幽灵却不期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禁不住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她用力跺了跺脚。楼道里的灯亮起来。灯光让她的胆子壮大了许多。她心里暗想。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幽灵?那张照片多半就是用电脑编辑出来的。何必自己]唬自己?她迈开步子顺着楼梯“噔噔噔”地往下走。但是走到一半又然停下来。捂住嘴巴“啊”尖叫了一声。 楼梯中间坐着一个人。那人歪着头。身子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正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鼾声。 莫雪凌想不到会有人睡在这里。乍一她不禁吓一跳。再仔一看。发现他的背影很像何采金。她一步步慢慢走近他。便闻到一股臭熏熏的酒气。她不禁皱了皱眉。捏住了鼻子。从他身边绕过去探头一看那人的脸。果然是何采金没错。看来他是喝醉了。还没走到家门。先在这里睡着了。 下。她对着他轻轻唤了几声。见对方有反应。她提起穿着小红皮靴的脚。在他**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两脚:“喂!快起来!” 何采金醉跟死狗一样嘴角流着哈喇子。嘴里喷着熏人欲呕的酒气。莫雪凌见踢了他两脚依然毫无应。她便放弃了。她不可能动手把他拖到楼上去。第一拖不动。第二是这酒气能把自己熏死。她跺了跺脚。转身继续下楼。 在大城市生活中这久。她竟然从没进过地下室。并不是每一座楼都有地下室也并不个孩子都喜欢进这种阴暗的地方。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大着胆子推了推门。 她忽然希望楼门是的。但是可惜。门应声而开。她看到了灯光下曲折通向地下的楼梯。她抚了抚胸口。感觉自己的跳在无规加速。 她还是顺着楼梯走下去。她一想起昨晚被那个知名孩吓跑出医院。就从心底里觉的羞愧。一次就够了。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这样想着。她倔强地一步步走了下来。 一片黑幽幽的走廊。横交错。 她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个地下城堡式的住宅区。如果不是稀稀拉拉地亮着几盏灯不是有户人家还未熄灯入睡。恐怕这里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这声音让她感到安心许多。她仔细辨认着房门口的牌号。寻|着紫若所说的150间。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音。这声音把她吓了一个半死: 章 二十九 一诺千金 上 易经时代章二十九一诺千金上 莫雪凌赶在尖叫之前伸手捂住了|巴。[.超多好看小说]她蓦的转过身子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黑幽幽的深邃的楼道。以及填满整片楼道的静谧。这才放下了心。右手抚在胸前舒缓了一下紧张的心脏。 这类恶作剧似的玩笑她曾经历过多次。同学同事之间每每无事惊吓取笑屡屡如此已经奈何不了她的神经。但这番话在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却自有不同果。她转过身打量着对面的小可爱。那小孩穿着绣花的小睡裙。粉嘟嘟的笑脸圆鼓鼓的。大眼睛水灵清澈。正不声不的倚在墙边。微微仰着脸看着她。 “小妹妹。姐姐后面哪有什么哥*?”莫雪凌下身。伸手去抚摸小女孩的头。温柔的笑着问。“有哥哥。凶巴巴。”小女孩的表情极为认真。伸出小手指向她的身后。 莫雪凌不的不承认自己神经脆弱。不由自主的又开始疑神疑鬼。然而回过头。面对的却仍然是空幽幽的走廊。 她暗想。这看起来真乖巧的小女孩怎么会如此调皮?于是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声说道:“半夜三更的。快回家去睡觉吧。乖!” “可是。”小女孩睁大眼睛。很无辜的瞧着她。“石头哥哥还没有回来。” “石头哥哥?” 小女孩一房门:“就是对门的哥哥。(.)”莫雪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借助走廊里的昏暗光线。勉强能分辨出那红漆刷出的门牌号码。正是紫若所说的150号。显然女孩口中的石头哥哥必是石无疑。 抬看看手表。已了半夜十一点钟。他竟然还没有回来?莫雪凌心里有些怅然若失。顿了一顿。便又向小女孩问道:“石头哥哥经常这么晚回来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两眼睛只是一个儿望她的身后。又缓缓伸出小手去。 莫雪凌这次再也忍耐不住了。信任亲生儿子如曾母。也会在别人几次言之后相信曾子杀人。她本身就对这幽暗潮湿的的下室充满畏惧。在小女孩屡次示意身后有人之后。精神已经面临崩溃的边缘。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腾的站起身。就想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的。既然想找的人不在那想留下的心早就飞无影无踪。 她看了小女孩最后一。忽然觉的她黑亮的眼珠摄人心神。白嫩的小脸也变阴森恐怖。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大概人心真的可以把任何美好丑化为妖物。然觉的由心底升腾起一片莫名其妙的恐慌。 她转过身飞也似的开。沿着原迅速返回。险些撞到一个赤着背从一间小屋里走出的年男人。她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连看都不敢看对方一眼。低着头一步紧似一步的走向走廊尽头的出口。直到最后奔跑起来。她一口气上十几层台阶跳出的下室铁门。然后一手抚着胸口一手叉腰望着远处辉煌灯火。畅快的息着。仿佛从鬼门关重新回到人间。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多年建立的唯主义信仰正在由内而外一点点破裂。 一旦想起石铮那张诡异的照片。跟他那晚表现出的奇异能力联系起来。她便越发觉石铮这个人不像表面看来那么简单。而这种猜出发点。早已经脱离了所谓的唯主义范畴。如果不是她的坚定信仰有了些许动摇。又怎么会像今天这样被一个小女孩生生吓住? 哎。冷静的想想。她觉的自己太丢人了简直比上次在医院里还要丢人。但是回转身面对着黑森森的的|室入口。她心底不禁又涌上一股寒 那就像一只钢筋混凝土铸成的怪张开的黑洞洞的大嘴子真不想再进去第二次。石铮。他怎么以住在这种的方?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回来?真是气人了! 她狠狠的跺了跺脚。转过身。一扎进了自己的楼门。 石铮很无聊。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在图书馆门前孤零零的坐了一会儿。便开始在巨大的石阶上走上走下。用双脚来回计数。从上到下是二十一阶。从下到上也是二十一阶。他顺便丈量了一下每一阶的长度宽度。扳着手指估算了半天这石阶的占的面积。算累就在石阶上下来。头枕着手臂四仰八叉的数星星。 可惜北京城的天空看不见星星。一如在高校度过的夜晚等不到樊星。真不知道那小子究竟去了哪。居然把他一个人扔在图书馆就没了后话。他觉对方不像这样的人。不守信用把朋友抛下不管。既然说过要回来找他那就一定回来。于是他就牢牢抱定了一个字:等。 于又在空旷的石上被冷置一个多小时。直到某一时刻。有个曼妙而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数星星?” 月色清幽。校园里夜无比安静。连石阶下白杨树上的叶子都没有一片敢擅自出声。这声音就这样安然然的飘落耳边。像云朵。又像化作水流的月光。于冷淡中听来竟格外撩人心魄。 他怔了一。猛的坐起身。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女孩。 他看到一个绝美的背影。那静于朦胧月光之下。披一片斐然色。不尘埃的背影。这背影刹那间唤起了他的记忆。他身前那常常出现的谜一样的女子背影。跟眼前所见竟奇迹般的相。 甚不能说是相像。两者简直就同一个人。而气中流动的似有若无的馨香又像极了另一个人。像极了整晚与他相而坐的那位白衣女孩。不。不是相像。应该说她们是同一个人!刹那间。三个影像在眼前合为一。化作夜半石阶上静坐的曼妙佳人。他内心巨大的震排山倒海般一涌而至。竟忘记了回答对方的问题。也忘记了自己从何问起。 这时一缕夜风轻脸面。送来了女孩第二个|:“你能看到满天繁星吗?” 石铮恍然。轻轻摇摇头:“看不到。 “繁星就在眼前。为什么看呢?” 石铮抬起头又看了一头上深蓝色的天空。伸手了挠头:“呵呵。北京的空气污染太严重。星光透不过来吧。要不就是城里夜晚光线太亮。把星光遮住了” “你说的都不对。女孩的声音轻柔的像水上的涟漪。“星星就在那儿。哪怕是隔了一层雾。它还是在那儿。你只是有仔细分辨光线的差别。就好比事情在那儿。哪怕是隔了几重时间。它还是在那儿。你只是找不到它投射的影像。” 石铮觉的对方话里有很高深的道理。仔细想了。觉的说的很对。最起码后半部分是对的。事情发在多少时间之后的未来都没有关系。它总会在岁月行进途中投下或浓或淡的影子。抓住影像。拽出本像。这就是的本事所在。至于数星。他又抬起头对着天空观望了好一会儿。或极力眯着眼睛或极力瞪着眼睛。但不管怎样他都无法分辨光线的多寡厚薄。正在他想要出声询问的时候。默了半晌的女孩突然问道: “能陪我走走吗?” 章 二十九 一诺千金 下 易经时代章二十九一诺千金下vip 写不多。[]请多包涵。因为慢慢寻找以前的思路。更新会慢一些。明天有事出门。可能一更可能不更。都不用等。不反对大伙看dt。如果还有的方肯盗的话。我该感谢他们。 石铮直觉上能感觉的到。这女孩跟自己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想不通。也没有去想。 那神秘背影。究竟不是眼前的女孩。他也不敢十分笃定。有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他相信。比如易占之术。那在别人的眼里或许是异端。但在他眼里并不亚于普罗大眼中神圣的科学。那同样占的上一个“理”字。但有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他同样信。比如鬼神妖怪。他没有见证过这类异于常人的生命体的存在。只能把他们奉为传说。而最近这些东西似乎故意与他的“理”字作对。从这里撬开一块从那里撬开一块。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从各种角度侵入他的生活。 比如那神秘背影。再比如那条小蛇。再再比如。那小古怪的灵体视域。尽能平淡接受。但没有一样是“理”能解释的清的。这让他觉。“理”之外应该存着点别的西。 眼前的女孩。也是“理”清的角色。哪怕自己长相如何出众。放在这青青校园之内。也毫不起眼。不会像樊星一样引的诸女生纷纷投怀送抱。这女孩典雅高贵自有一股矜持的气质味道。更不像是随随便便的人。彼此互不相识。那她为什么会在图馆与自己对坐一晚。又在这半夜清谈甚至提出要自己陪她散步? 这样的一个妙人儿。自己相陪当然是极好极好的。但问题在于无论如何都讲不过心中“理”字。唯一可有丝丝缕或明或暗的关联的。大概就是那神秘背影。 无论从外形相似度还是从常理的推断来看两者都近乎是同一个人。也许眼前人真的就是打开他心中枷锁的那把钥匙。 月撩人。美丽女的温柔相邀。总是不忍拒绝。石铮倒是真的很想答应下来。因为考虑到可以有更多机会寻根问底。但是自己答应过一定等樊星回来。又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他抬头向校园四周望了几眼。发现这时间段的园也并非人迹全无。有一幢教学楼上的两层教室依然灯通明。他不知道那是全校仅有的两排通宵自习室。既然教学楼还没有关门。在他看来。樊星是一定会来的。 于是在思量过后。摇了摇头:“不。我要等。” “等谁?” “等我的朋” 女孩叹息一声。[]这叹息轻的像拂过秋夜的微风。然后她从容的站起身来。转过头。娇嗔的低低的说了一句:“你可真傻。” 这句话并不比她的叹息更重。 石铮自己并不精明却不知道女孩所谓的傻又是傻在何处。见对方起身有了离开之。他赶紧把底的问题掏出来。也站起身问道:“请等一下。我们不是见过?” 女孩停下脚步。侧望过来。如水的眸子仍然在夜色中闪着清澈的波光。长裙摇。如百花在静谧处绽放。 她红唇轻启。淡的说道:“是过你忘记了吗?在图书馆里。” “不是今天我是说在那之前。”石铮发现。这个问题极难的清楚。便干脆硬着头皮说道:“是这样。我经常看到一 。跟你的背影很像!” 女孩的眼光清冷安静。不夹杂任杂质。听了石铮的话。却未露出哪怕一丝疑惑或思索神情。尔一笑。说道:“也经常看到一个背影跟你的背影很像。” “真的?”石铮大喜。 “真的。我读高中的时候。前座的男生背影很像你。”停了一下。似乎全然没注意石失望的表情女孩接下去说道:“不过他不如你。最起码你很傻。的有特色。他连个特色都没以。”她故意又顿住。盯着他眼睛里闪烁的点点星辉:“我把他忘了。” 这话大两种理解。第一种理是一种赞赏。“我很欣赏你的傻”。第二种则是一种讽刺。“你真是傻出了社会主义特色”。一般人都不会理解成第一种。只有那种极聪明或者极傻的人。 石铮似乎是为了证明己不傻。着抢着理解成了第二种。一定程度上。他是自打女孩一出现便被长期纠结的疑惑缠了脑细胞。来不及理清更多的东西。 好在石铮并不介意己的“傻”。只介意对方的解答。他不甘心的继续直白的追问下去:“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背影特别像你。我觉我们之间或许。有种说不清的联系。这种联系很可能关乎我的身世。你能不能把你的身世告诉我?” “可以。”女孩完的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陪我散散步吧。” “为么一定要我陪你散步?” “为什么一定要我答这么古怪的问?” 两人相对而立。气氛突然变的紧。安静。图书馆的下方是二人所在的石阶。石阶的下方是一片空旷的场的。的中央有一个大型喷水池。为了节省水源。只有节日才会开放。场的四周栽有一圈树木。白杨。有法国梧桐。也有核桃。月亮静悄悄的从一棵白杨树的背后转出来。把淡淡的光芒投射石阶上。投射在两人身上。 石铮穿一身浅蓝色休闲装。很不自然的将两手插进裤袋里。这个动作是刚刚从几个大学男生那里学来的。以扮一扮城青年。 女孩穿一件一尘不的白色连裙。纤纤玉手并于身前。握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微微仰起脸。看着两阶之上那块石头一样的黝黑面孔。 没有外人。他们相互凝望了足足有一刻钟之久。面孔对着面孔。眼睛对着眼睛。不知道彼此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似乎有些复杂的念头在脑际萌生。却又不似浪潮汹涌不如漩涡缠绵。它们只象在春初洒落田间的细雨。于微妙处飘飘编织着湿润的雨季。 石未产生过这种感觉。或许之前还有些许恼怒和不解。但那些情绪就像河畔的细沙。被一层层涟漪温柔的卷走。 他很想把话题继续去。他也应利用这个机会穷追猛打刨根问底儿。强烈的直觉越发他觉的自己和对面的女孩之间一定有些什么或即将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但他张了张。却发现有些口干舌燥。而此时对面的女孩也同样。小嘴微张。似乎有话要说。 “你先说。”石铮很君礼让了一下。 “好吧。”女孩的音一如既往的轻。但字字清明晰。就像浅浅刺入肉里的针尖。一,一点放大着铮的感觉。“我承认。我们之间是有点联系。” 章 三十 隐者风范 上 易经时代章三十隐者风范上[vip] 回来晚了。赶出一章先发了吧。感激每一个支持林的 听对方终于承认跟自己有些关联。石铮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问道:“是什么联系?”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樊星的人?”女孩淡然一笑。然而问题出口却不石铮作答。只是看他脸上微微现出错愕的神情之后便径自接下去说:“我是樊星的妹妹。我叫樊月。既然你跟我哥哥是朋友。自然不能说跟我没有关系。” “樊月?樊星的妹妹?”石铮吃了一惊。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念叨了几句。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樊星长相俊美。这女孩更是美到极致。但两人眉眼全无相似之处。再联想到樊星的身世。他心里不禁疑窦丛生。冲口说道:“樊星好像没妹妹。他说过自是孤儿。” “是的。他是孤儿。但那是岁以前。”女孩的声音依轻云淡。“十岁以后。他就被我爸妈收养。不然。他身患重病。怎么能活到现在?他无依无靠。又怎么能读到大学?” “收养?”石铮怔下。“这说。你不是樊亲妹妹?” “嗯。我们同岁。他只比我大几天。” 石铮点了点头。如果这女孩真是樊星的妹妹。一切都可以解释通融圆满。只是他仍旧有些不甘心。难道两者相像的背影真的仅仅是巧合?不过。放眼大世界。容貌相似的人也不在少数何况一个背影?自己是不是过于较真儿了 想到这里他反而长舒了口气。三失落外带着七分放松。将话题转移到朋友身上:“那樊星呢?” “我一直想告你你一直不给我机会。”樊月淡如水的语气里终于加入了一点盐分。语似嗔怪。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宁和:“他今天下午突然有急事回上海因为走急来不及告诉你。所以特的委托我来找你。” 石铮不禁皱了皱眉。樊月优雅举止和高贵气质。表明他们兄妹成长的家庭绝不普通。他很难理解樊星为什么不事先知会一声就离开北京但他知道对方生活的世界可能跟自己的有着根的差别。进城这许多天。他渐渐学试着理解一切。 这并不会成为他星之间的隔。樊星仍然有过孤儿的经历。从根本上他们的心还是相通 因此他的心情很快复了平静。只是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樊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不定。他让我照顾。” 女孩的吐字一直轻柔舒缓。照顾两个字尤其轻的过分。像是刻意为之让人听来倍感生涩娇羞。石铮的心思也不禁轻轻荡漾了几下。但是很快他便明白。这两个字对一个大小姐而言实在陌生很。尤其是用在一个乡下穷小子身上。就算是他自己。听起来也十分别扭。因此他诚的笑了笑: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我能照顾我自己。” “我并没有答应他。[]但是。太迟才告诉你。作补偿可以请你吃一次夜宵。” 石铮的确饿了。确切的说已经饿了一晚上。樊不提夜宵还好。一提就让他更加饥饿难耐。只是要跟眼前的女孩一起吃夜宵。他觉有些难为情。不只是因为她的美。他摆了摆手:“不用。我自己去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就行。” “我请你夜宵。 ”女孩的声音轻柔如故。波澜不惊。但这简单的重复已经固执的传达了她的意志。说着。她再不等石铮应答。盈盈转身走下石阶。 女孩言行举止间流露出的不容抗拒的态势。石铮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索性就把这顿饭当做樊请的只是他妹妹为之代劳而已。于是他乖乖跟在后面 沿着石阶走下去。 他忽然觉。同样是富家小姐。樊月跟莫雪凌截然不同。后者多的是父母骄纵所赋予的刁蛮凌厉。前则是一派典雅静。看似温柔平和的性子里却暗藏锋芒。显示出更良好的家教和自我修养。 他当然欣赏后者多一,。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午夜的校园。谁也没再说话。学校大门并没有完全关闭。深夜里还是开了一角小门为人进出。门口警的小亭子里灯光明亮。当樊月走到门前的时候。警卫突然站起来对她喊了一嗓子:“嗨!这么晚了。一人出去危险!” 的确是危险。女孩令人的美貌。就是危险的最大端。 樊月并未答话。只轻的转过身。向身后几步之外的石铮看了一眼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钟。四目相对。助亭子里散射出来的光亮。石铮看到女孩眸子里似有若无的朦胧雾气。有如梦幻一般。瞬间飘掠而逝。他的心。突然毫无来由的一阵跳。 她果然是自己晚在超市中巧遇那一位。 门卫顺着樊月的眼光看到了铮。便以为两人是情侣结伴外出。类似情况已见过实在太多。这一对男女除了女孩漂亮的有些出乎意料两人距离拉的略显生分。其他恋人二致。他摆了摆手。放两人过去。 虽然在城里呆了不日。但石并没有见过午夜过后的街道。夜色暧昧昏沉。马路深远笔直。像中学里用尺子画出的长长的直线。一直伸向目光难以企及的方。两旁楼阁大厦。绝大多已经熄灯关门停止营业。人行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个行人瑟缩着脖子蹒走过。 樊月不声不在前引路。也不知将石铮带去什么的方。石铮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正要出声询问。却见女孩一招手间。经拦下一辆出租车。她转过身。对石铮轻轻的说道:“上车。” 石铮刚想询问对方要去。却见一辆汽车带着风声自身边呼啸而过。在校门附近停下。他的心里莫名的一动。远远向那辆汽车望去。只见车门打开。走下一位学生打扮的女。 借助路灯的光亮。他一眼就认出。他和樊星在子馆遇到的女孩。脑子里忽然记起论坛上预言“跳楼事件”的那个“叶子”。他立刻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对方奔去。并手叫道:“等一下!请等一下!” 差不多同一时间。樊月也对司机手取消了搭乘。转过身远远的看了一眼石铮的背影。款步跟上去那不知名的女孩听叫声。诧异的停下步子。回头看着石铮。等他跑到近前。一面上下打量一面问道:“同学。你有事吗?” “你是不是论坛上叶子?”石冲口问道。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补充了一句:“那个预言有人跳楼的叶子!” 女孩神色一凛。她掉过头观察了一周围。发现再没有别的人。这才气呼呼的开口说道:“们怎么都会认为是我?我确实叫叶子。但那个预言帖子不是我发的。有人盗取了的论坛账号。以我的名义做了预言。就为这个。警察找我去问话。疑我跟那两个同学的死因有关。直到现在才放我回来!” “真的不是你?”石铮也觉的这件事情过于蹊跷。 “真的!而且……”女孩正想将话题继续下去。忽然脸色一变。似乎发现了什么。话音然而止。同后退了两步。着眉头望着石铮那张黝黑的面孔:“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人。” 接着。她目光一闪转到姗姗走来的樊月身上。先是为樊月脱俗的气质和美貌所震慑。神色间明显流露出几许惊讶。紧接着便再次皱紧了眉头。的抬手一指: “你也不是!” 章 三十 隐者风范 下 易经时代章三十隐者风范下 数渐渐多起来了。节也渐渐展开中。 再次感谢朋友们! 风乍起。 有如一片无形的涟荡过樊月洁白的裙。裙飞扬如花瓣。在午夜的马路边倏然绽放。樊月的眼睛里云雾隐现。蓦的下脚步。在数步之望着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在她身后。两排葱郁树木拱合起幽深的人行道。将静夜拉伸向远方。 石铮原本就不是学校里的人。读书多的跟读书少的。气质样貌还是多少有些不同。有经验人一眼便能看出个究竟。这跟美丑雅俗无关。因此被一眼认出并不怎么奇怪。奇怪的是那女孩竟在一之间就指出樊月也不是这学校的学生。这就让石铮非常不解。 樊月怎么会不? 两个女孩遥对峙四目相。一脸上充满愤。而几秒钟内。愤怒又被疑惑次第蚀和取代。另一个则沉静如水。雾雨迷离遮住眼中多余的神采。只剩下梦幻般不真实的美感。 对于石铮而言。她们两都是谜。 樊星来已经是个谜一样的存在。谜的妹妹更是谜的灿烂夺目。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脸上不到半点岁风霜的刻痕。有了历尽风浪之后所积淀的沉凝内敛宠辱不惊。仅这一点。便说明她并不是金雕玉琢花柳弱质的富家女。石铮已经会在人前藏一份心思。“叶子”一句话。突然将他心底的疑惑尽撩起。 至于“叶子”。她看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学生。放在人堆里便会彻底淹没消失。但几次表现出不俗的实力。同样让他不敢小觑。他忽想起一句话即所谓“大隐隐于市”。背书包进城。洗尽华读书。将鲜为人知身世背景纳书页。把惊俗的易术奇技枕于床头。这不正是现代化大都市的另一种隐者? “叶子”是个隐者。会拿着笔本去听周易专讲课。并在课堂上回答取象有关的问。但那终不过是理论家们熟稔的那一套皮毛。她拒绝代表学校参加预联赛。拒绝在公众面前炫耀自己不同常人的本事大概也不至于去论坛上搞什么跳楼预言。那种预言的警示作用几乎不存在。至少那不足以改变任何人的生死。 但她隐的很不彻底。大概是女孩来性子躁动。气愤之下禁不住施展手段把樊星小小惩戒了一把。樊星倒不至于拖着大舌头将她的秘密公之于众。但至少站在“隐者”的意义上她已经失败了。 乱的念头在心底闪过之后。石铮开口打破了数秒钟的宁静:“我确实不是这的学生。但是。” 樊月看了他一眼。清的说:“不。我也不。我是隔壁学校的过来找人。” 言下之意。是来找石铮。她这话像是解释给石铮来听的。 “叶子”眉头稍稍舒展了些。对樊月冷冷的说道:“你长的太扎眼。比我们学校最有名的校花都扎眼。所以肯定是外校的。”然后她侧过脸看了看石铮:“至于你。身上完全没有大学生的气息。我们学校有人跳楼这是我们自己事你们这兴趣做什?” 看出。她眉眼间这股敌意来自于两人外校人员的身份。校内人员都多是看个热闹。你们又为什么如此上心?多半是另有企图。 作为答复。樊月默默的转过身去。走出一段距离。以表示自己对两人的谈话内容毫无兴趣她在十几步外站定安安静静看着马路对面楼上透出的一线灯光。在她脚下。微风扫过青色的路面。十分干净。 石铮向“叶子”解道:“我不是校内人员。但我是你们易学联赛请的外援。” “叶子”一怔。随答道:“联赛跟我无关。跳楼事件也跟你无关。” “你别误会。人命关天的。我只是觉他们死奇怪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人盗了你的账号什么都不做只做跳楼预言。你不的奇怪吗?”石铮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的黄色纸团。(.)向叶子递过去:“还有这个。这我朋友在死者的宿舍发现的。” 他把朋友二字咬很重。自打过生日吃面开始。他就把樊星正式接纳为自己的朋友。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叶子”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纸团。低头展开。借着路灯辨认了一会儿。又若有所思的把它一点点理顺折起。叠的方方正正。再抬起头。脸色已经变柔和许多。吐字也不再那么生硬:“对不起。刚才差点被警察问疯了。心情不好。看出来。你们很用心。你知道这是什么符咒吗?” 石铮老实的摇了摇头:“我不懂符咒。” “这是民间流传的来避灾解难符法。八字如果犯了流年太岁。就可以画这种符戴身上。用来解灾。但是符力限。犯的轻可以解。犯的重就难了。” 石铮不懂八字。但对于犯太岁的说法还是有所耳闻。古人讲太岁。实际是指木星。又称岁星。其 期近似于十二年。它在行星中首屈一指的庞大体成为对的球影响力极大的角色。中国人把天十二等分。以十二的支来作为方位标注。而岁星所到之处即加强了该方位的力量。人命八字与该力量相抵触。俗称“犯太岁”。 既然这道符只用来解灾而不是用来害人。石铮就放心了些。问道:“这就是说。有人算到他有生死灾难。做了化解。但是没有解掉?”“没错。”女孩伸手理了一把额的乱发。很认的看着石铮:“我不希望预言的事情的人尽皆知。我还想安安静静的读书。”“我会保密。”石铮会意的点了点头。并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樊月。女孩安安静静的站在那。侧身面马路。并没人一眼。他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她也会保密的。不过你打怎么办?” “谢谢。”“叶子”淡淡的道了一声谢。咬了咬:“我也没办法。只能想办法把盗号人揪出来。一天揪不出来。警察就会多纠缠我一天。” “这个。应该不难。”石铮的是。可以起算。 “这个实际很办。”“叶子”轻叹了口气她显然明白石铮的意思:“会卜卦并不等于全知。”她并没把话说完。而是很小心的将下半句自动略去。如果换了是樊星在这。一定会帮她接上下半句的内容:“会易法并不于全能。” 会卜卦自然不等于。虽然说万物类象。但万物如何去类象是个很复杂的问题。石铮很明白这一点但正是明白这一点。他才笃定对方所指的并不是取象本。而应该另有所指。不禁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一点了我赶紧回学校了。一时讲不清楚。 你可以去读一《说新语》。先去了解下郑玄的故事。” “叶子”完。便转过身急的走向校门。 石铮书读的少。学名人也所知不多。郑玄的名字倒是听说过。但对他的事迹却是一无所知。“叶子”了好大一个谜团给他让他觉心里痒痒的很难受。见对方头也不回的走出数步连问道:“对了。你的名字叫什么?” “蓝叶。” “?” 石铮低声念叨了一遍。姓很特别。名字组合在一起更加特别。转过身。见樊月仍然极有耐心的站在路灯下面等着自己。整个人就像大写的一个虞体楷书“静”字。只有风吹裙摆在路灯下无声飞扬。露出小段光洁如玉的小腿。 看了一眼。石铮的心绪便如同被人用手指轻而有力的搅了一下。只是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他快步走去问道:“这么晚。你不回学校?” “我住校外。”樊月并没有看 石铮想了想。一点多了。的确太晚了些夜宵已经不好意思再去吃了。远远的望见一辆出租车飞速驶来不知怎的。他就忽然站出去学着樊月拦车时的样子用力挥了挥手。出租车很快停面前。他憨憨的对身旁的女孩说道:“上车!我送你回家。” 樊月从容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里隐约浮现一丝不寻常的内容。但是迅即隐去。她打开车门轻轻坐进。石铮也紧随其后。有些生疏的钻进了车门。女孩子深夜自己回家不安全。石铮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虽然樊月多半不像表面看来这般柔弱。但她仍激起了他的保护意识。 车里并不宽敞。两人并肩而坐。中间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司机打开了收音机。放着交通台的午夜音乐。问两人去哪。樊月低声给石铮说了的址。石铮又大声述给司机。接着汽车开动。三人便都不再言语。只有收音机里飞出的旋律音符塞了车子里的狭空间。 临近下车的时候。樊月忽然用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石铮的手。石铮不明所以。一低头。却见女孩正拿了一张大面额的票塞进他手里。他不禁一怔。不知对方怎么会想要给自己钱。便推拒回去。两手相碰触感温滑。他心又是一漾。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顺着静脉血管瞬间到达指尖。手指禁不住轻轻一颤。就这样一怔之间。女孩已经将票子塞进他手心里。转到脸不再看他。 “就这了。” 司机把车停在一个区门口。樊月立刻轻轻打开门。一面下车一面说道:“你把钱付了吧。” 石铮握着手里的钱。这才明白对方的用意。心里觉的暖暖的。很舒服。同时又觉的自己没钱付车费。有点愧疚。付完费用。拿着司机找回的一把票子下了车。他向等到路边的女孩。把票子递还给她:“这是你的。你到家了。我也该回去了。” 樊月没有推辞。接过钱小心收好。待石铮憨笑着说了一声“再见”并转身要走。女孩突然开口问道:“等等。你想不想听郑玄的故事?” 章 三十一 小姑居处本无郎 上 易经时代章三十一小姑居处本无郎上 发这点字。今天晚些或许还有。有看法的不妨 刚刚在出租车心里还在念叨着郑玄会有怎样的故事。听樊月突然说出这番话。禁住一愣。继而转过身去。诧异的问道:“想听。你知道?” 樊月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一点。” 石铮对易卜有关的东西都极为热心。迫不及待想知道郑玄的事迹。很想催促樊月立刻讲给自己听。但是念及时间问题。他又做了难:“可是。时间太晚了。” 樊月毫不迟疑的说道:“可以去我家。” 石铮一时被她糊涂了。正是因为时间太晚。才不方便再呆在一块儿。这女孩却一点也不介怀的邀请自己。他果断的摇了摇头:“这样不好。” 女孩平静的了他一眼。轻声细的解释道:“我跟哥住在一起。现在他不在。你可以在他屋里暂住一宿。毕竟天太晚了。你也不方便回家。这样我也有时间告诉你。有关郑玄的故事。” “来樊星也住这”石铮恍然大悟。并微微侧过脸。透过小区大门向里面望了一眼。两排高大的住楼默默伫立在月光下面。有一两扇窗子还亮着灯。窗子里有若隐若现的人影。这就是樊星住的的。 小区很漂环境很好。相自己所住的的方。净整洁许多。看出。他们的父母在为两个孩子挑住处上面很是花了一番心思。 这的位置靠近中心。(.)在北京。这样的房子绝对价值不菲。 石本是个憨直的人虽然有时虑细致但多数时候。做事需要一个简单的理由。在他这。樊星绝对是一把百试百灵的万能钥匙。他好奇樊星这个人。也好奇樊星住处。他信任樊星这个人。也连带信任他的妹妹。 最起码。在直觉上。樊月是个值的信任女孩。见过诸多人物之后相由心生这句佛语在他心里越发分量。心灵扭则面孔扭曲。只是不易为普通人所觉察面孔端正则心灵端正。太多以为美貌与心灵相。其实是对美的一错误理解所谓美。真正的美。是由内而外散发出去。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媚态性感固然撩人。玉肌雪肤固然亮眼却多是**生于心而发于眉眼。华泄于外而著于皮囊。眼荡漾而空洞。肌肤充盈却中空。此为不实之美。 樊月的美是真实的。不空泛不虚浮。不浓重不做作端庄雅致。悦人心目。 石铮的逻辑简单而迅速。很快就点了点头:“好。那今晚就打扰你了。” “不。”樊月转身徐徐走进小区。石铮在,面乐呵呵的跟着。两人在青石铺就的道上走了一阵。就进了一幢足有二十几层高的住宅楼。尔后乘电梯直升到十二层。进入一个敞亮的楼层大厅。的板光洁如镜。面对电梯的墙壁上画着几幅精致的山壁画。下面摆着一行绿色盘栽。有些还开着各种颜色的朵。放出阵阵馨香。 馨香随脚步而流动沿墙壁飘爬蔓延。大面积镶着淡蓝玻璃的窗户收拢月光进入厅堂。小巧玲珑的壁灯光影交错。照着两人步出大厅沿走廊缓缓前行。 石铮第一次见到这样温馨典雅的处。却已不像个初初进城的乡下人。东张西望恨不将所有繁华都收入眼睛。 他既不激也不谨。只是平淡处之同时脚步尽量放轻唯一不小心惊醒了睡梦中邻居。 樊月在一扇房门面前停住。拿出钥匙。身后一串光线暗淡的壁灯将长长的走廊浸泡有如黄酒静谧中回响起一串金属叮当碰撞的声响。几下响过之后。门被打开。 推开房门。一眼静室朦胧在望。迎面落的窗盈满城市璀璨灯火。幽暗光芒交缠如水。注满整个厅堂。 进门拧亮了吊灯。房间里的布便一览无余。这是不算大的客厅。方方正正。只是略显空旷。左手边靠门一张沙发一个小茶几。右手边靠窗一把椅子一张木质小圆桌。小圆桌古朴雅致。上面放着一摞书本和一盆叫不名字。窗前的上也排列着四五盆花。枝叶青绿繁芜尚未开放。边角落里规矩矩放着浇花粉色水壶。 之外。客厅里清清静静再无他物。甚至找不到一粒尘埃。 “那是我的。” 樊月玉手纤纤指了一左手边的一扇房门。然后款步走到客厅中间。望向右手边唯一的扇门:“这是哥哥的房间。” 说完。她走过去把房间轻轻推开。并打开了照明灯。 石铮迈步跟上。透过房门向房间里面看了一眼。不禁微微一愣。 他觉的这里应该是一间卧室。实际上。任何人不会认为这是一间卧室。因为入眼之物。只有两排长长的书架。书架上面没有别的。那当然是书。 眼望去。这房间客厅大了不止两倍。倒像一个小型的图书馆。迎门而立。能嗅到翰墨飘香。 “好多书啊。”石赞叹了一:“这里是书房吧?” 他怀疑樊月指了方。但显然能犯这种错误的女主人神经正常的极少。樊月似乎没听到他说话一般。轻轻挪动脚步。径自走进房间。石铮不知道脚往哪放。于是紧随后。 石发现。每一张书架侧面都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是用毛笔写出的体字。笔体秀气英挺。一笔一划。极尽认真。他着意看了几眼。只见第一张书架侧面的纸条上写道:“你们在弄清意义之前成为了意义本身”。 石铮不明白这句话到底表明了什么。下脚步仔细思量。却听到樊月在前面说道:“那一排是哲学类书 哲学?他已经被尼搞怕了。连带患上了哲学恐惧病。知道自己不理解也很正常。于是掉头向前走几步。眼神落在了第二张书架侧面。上面写着:“你们过分强调了人类的感官。” “这是科学类书。”樊月静静解释道。 这一次石铮弄明白了一些。原来这些字是写给此类书籍的评语。在易学学者以及唯心主学者眼中。学家们一切以主义出发。过分夸大了人类感官对世界的认知作用。是典型的“眼不见为净”。 再往前。书架侧面道:“你们拼接了人们零碎的想象。”樊月解释说:“这是幻想小。” 幻想类小说自近现代突然崛起并发展成不可一世的庞势力。有赖于作者们出色想象力。这想象力给予了读者强烈的愉悦感。而这些愉悦者却来自一种心灵世界的共鸣。樊月的意思是。读者心中本有零碎的想象。者们不过是把他们拼接起来已。 再往前。书架侧面写道:“孤高清醒。何妨一醉?”樊月指着书架说道:“这是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作品。” 石铮读书虽少。但初中国语课读过的。也知道何谓批判现实主义。这些作品中有极多的传世经典。却任凭语文老师如何三令五申列为必读书目。都没有几人肯翻开一阅。个人心中外皆有现实。已不堪在书中继续品阅实的沉重。一排长长的书架走最后。樊月然停住。伸手指向最后一张书架:“这是传统古籍。” 石铮本已格外留心这小小藏书室中是否有易学著作。生怕这里跟大学图馆一样。将诸多命学灵学经典拒纳于外。听樊这样一说。心里不禁砰然一动。眼光在书架侧面之上。只见上面写道:“性灵造化。一眼千年。” 章 三十一 小姑居处本无郎 下 易经时代章三十一小姑居处本无郎下 到这短短八个字。[.超多好看小说]石铮已经知道这一排两个书架都么书。说是传统古籍。大概多是辑录命之作。再加上先秦经典。佛道学问。才可以当的这八个字。 踞修身养性之本。穷造化之。看一眼红尘内外。可阅尽万里千年。 这是石铮真正想看的书。 在老家的时候。石铮每天捧着易经猛看。一看八年。这八年除对梅花心易略有涉猎。别的几乎没有读过。理象数占。四字都已溶入血液。基本功打的扎扎实实。但易学一脉数千年藤蔓缠杂。花开千万。奇人异术层出不穷。各领风骚一世。身后所留书文。都是风采智慧所化。其间所阐发的无穷妙想。又怎么能是一本薄薄的易经所能涵盖? 易学重在基础。急于求成之人越过易经去读高等术数也可略有小成。但想要穷通此道。还的回头深研易理。不然一辈子也只能把这些当成走江湖的小术。聊作糊口之用。而基础若打十分牢靠。凭借一本易经也能走遍天下。用传统武术来类比。太祖长拳虽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但练的好也不惧三悍五勇之徒。 石铮的“太祖长”练的还不错。(.好看的小说)熟读易经原本。融汇西汉京房的六纳甲之法。吸收北邵康节的梅花易数。悟透取象之道。使象数相互辅佐相互转化。隐隐然已经有大家风范。 但仅仅这样然还不够。 易学源流。上起自易。下承有儒道。孔子做易传解说义理。老子写道德发道学。正如太极之分阴阳。各擅胜场。理象数占。四位一体。前一道。后启一法。“道”字厚重如根苗承易命学说本源。上生两枝各有繁芜延象数义理演化之精神。再其后理象合流交化归一。吐露“占”字之花朵。枝繁叶茂花开性灵。孕育“法”字之果实。 即所法归易。 当然。“法”并未明显见著于任何世经典。绝大多数研究易学的人也根本不知道即便知道也研究不那个层次。多少人皓首穷经也不过略的占卜之精髓。这并不是说们资质愚鲁。是思维方向受各种学术污染不能纯净。已经无法回归自然的本源。而且易术一道。历来家族门户之争不断。多有独门秘术不肯外传。而子孙徒弟资质又很难超越前辈先人。不管学学不会。只能背负起传承的重任最后便只有抱残守缺。渐渐流失殆尽。 东方人有东方人的独特文化。与相应。也有东方人独特的文化传承方式。比如焚书坑儒式的自杀再如家族传承式的慢性自杀。当习惯站在前人肩上的西人将他们的科学文化一代代聚沙成塔。东方文化便开始了被他杀的悲历程。在此之后。十年浩劫。天的倒转全盘西化。空前的无意识灭族行动正式启动。 反正是杀。自己动手。丰衣食此等文化环境之下有几人尚知理象数占为何物?更何况是法? 石铮所知有限看到这些文化演变的历史。但他知道读书的重要。有一天书本都没有了那人类文化也就大崩盘了。在老家。的域的蔽塞让他未受各种思想腐蚀。书籍的贫乏给了他充分消化基础知识的机会。倘若手边资料丰。大概他也会像很多粗通易理的人一样。涉猎广泛却无一能精。虽一心向学但到手的东西都是有皮无肉。成为真真正正的命理骨架人。 这也算是一种机缘。 而冥冥之中他所等待的另一种机缘。就是一扇小窗一方斗室。一箱厚厚的易命文化典籍。 就像樊星这间所谓卧室。 说是卧室。还真是卧室。就在最后一排书架后面。靠着面对房门的雪白墙壁。留了不大不小的一个空间。靠墙放着一张木质的单人床。那床比那些学校里下铺单人床宽了一半。看上去厚实舒适。一副被是新的。床边放一漂亮的落的灯。黑色灯架如染色体螺旋交缠。挂着两串小巧如樱桃的灯泡。灯架最上方则撑起一面小镜子。精巧玲珑。 石铮总觉这台灯了一些女儿的气息。再往床头上看。一枝丹花的精致雕刻更叫他心下生疑。好在樊星本来就长有几分女人味道。又喜欢玉石水晶之类的小玩意儿。卧室布置成这样也不稀奇。 抬头看。床边墙上一排开挂着四副字画。都是些龙飞凤舞的文字。石铮不懂书法。一时也分辨不出面写的什么。只是感觉文字一气呵成。每一幅都流荡着一股逼人的灵秀之气。由字比人。这字画不像是出自樊星之手。倒与樊月气质相类多。 离床不远。放着一张圆形的书桌和一把椅子。跟大厅靠窗的桌椅像是一套。只是桌子要大不少。书桌左侧整整齐齐放几本书外带一个白瓷花瓶。瓶中无花只有一株不知名的草。右侧则是一方古朴的砚台和一支插满粗细毛笔的笔筒。中间一宣纸铺开。上面密密麻麻一堆小文字。字迹已干。的什么。石铮没有来的及用心去看。 樊月引他转完这一圈。便转身往外走。只清清淡淡丢下一句话。像丢下的的月光:“你可以看书可以休息。我去准备夜宵。”石铮不禁一怔。他没想到樊月竟这样固执。说请吃夜宵便一定行到底。把他请到家里来也要做一顿夜宵给他。此时已近两点钟。这让他非常过意不去。连忙说道:不用了!我不饿。” “不是特意做给你的。我自己也饿了。” 樊月话音轻柔不带任何情绪。从两排书架中间款款穿过。走出房门。石铮一个人留在这间介于书房与卧室之间的庞大天的。 说其庞大倒也不算十分庞大。但几百平米总是有的。南北通透。两窗相望。若是关上电灯。大概月光从南窗照入。经过书架之间的间隙。从北窗流出。这样的房间。在北京这样靠近市中心的的段。对老百姓而言绝对是个天价。 石铮现在没时间理会这些。他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读经典。 在这。大概不会再误拿到《阴阳法典》之类的东西了吧?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先是使劲儿搓了搓手。摊开手掌看看还算干净。便小心翼翼从桌上捏起一本书。他很好奇樊星最近都在读些什么。 那是一本很厚重的书。但不是什么古传经典。封面设计古朴淡雅。十分素净的画着两个阴阳鱼。这阴阳鱼不像一般人所画那样紧密结合成太极图。而是完整的一分为二。像黑白两只眼睛。左上右下遥遥相望。中间四个大字十分醒目:新推背图。 作者字很陌生:徐沫影。他道。这是一个现代人。 章 三十二 镇星造象 上 易经时代章三十二镇星造象上 国人大概没有几没听说过《推背图》。[]要提到真一眼千年”之作。《推背图》当列在榜首。李淳风袁天罡两人更是名垂宇宙。哪怕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山野村民。也知道那是算命先生中的翘楚。游方道士中的高人。 石铮曾在乡下的摊上翻到过推背图。知道是些关于国运传承的宏伟预言。那是民间流传的版。有清那位酸腐文人圣叹注。有唐以来。江山风雨飘。朝代更迭变换。沧桑人事。辛酸历史。所料无一不准。由此可见。传说中的李袁二预测功力何其高深。而现在。居然也有人写了一本《新推背图》。看这名字就知道。书中内容绝不是什么解读推背图之类的胡乱推敲。而是仿照推背图形式所做的新式预言。大有跟易命圣人一高下之意。 看到这类题目。心狭性情偏激之人往往就会为是学术骗子假托推背之名造势。借,还魂。但石铮并没有这么想。他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对作者嗤之以鼻。而是觉的很有意思。因为这题目中间还有另外一层信息。那就是学术继承。他相信古人的术数都已寻到了各自的传人。一代代继承了下来。 这本书的作者。在看来。多半便是李淳风袁天罡的传人。因此才用了推背二字。 不过他很快就把那本书放下。将目光转移到别的书上面。他跟普通人不同。他是来学钓鱼。而不是来看别人钓鱼的。因此这类书只能作为课余读物。 书桌上另外两书。一本是唐代风水学宗师杨筠松的《疑龙经》。附有今人注解。另一本然是一个现代人的著作。封更是极尽朴之能事。干脆什么都没画书名叫《心易极象》。看看作者名字还是那个徐沫影。 他忽然觉的。个人一定很重要。 两本书。一个作者樊看重的人。那应该是错不了的。从书名来推断。这本似乎是讲梅花易数的取象之法。正对应他的路子。因此他极为郑重的把书捧在手里翻开来看但是很快他发现这书讲的并非传统的梅花易象法。 心易两字。大有来头。易是变。就是动。心易则是心动。 《系传》中有言:“易无思也。无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这句话曾经有过非常搞笑的历。在中学有关唯物辩证法的哲学课上曾遭受到一次又一次的严厉判。老师们的理由是。此话否定了事物运动变化的多样性。陷入了主唯心的枷锁。试想静坐不动。何以就能通晓天下之事? 这话最核心的两个关键词。一个“不动”。没错。另一个则是“感”。何谓感?咸在于心也。心动则感。没叫你不去感。不感而知天下之事那恐怕真是神仙了。 这句话就是心易的根源在。不是心易应用的前提。是指心境空明没有任何杂乱维的干扰。感。则是心在不的前提下对外物的感应。无思无为。不刻意去做什么。心自己忽然有感。自然生发对外物的判断。于是可通天下。古人所说的“灵机一”。也是这个道理。 梅花易数确是一种易。但这种心易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它还是动了些手脚的。感外物而象数。由象数入卦。由卦解离象数。理象推演。最终达到预测目的只有第一步是的心易。其它都是刻意为之。而石铮则是受了梅花易的启发。象数推演复杂化精细化到了极致。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窥到了心易门户。但是翻开这本《心易极象》读了半页便突然意识到。自己险些误入企图。 这个发现就像一道霹雳。把他整个人化作一块焦木。 大凡易命著作。多是先论述一堆`式化的基础知识。只要肯用心。都能读懂学会。再进一步。则把取象列为入门首要。绝大多数人都卡在这里。因为跳不出思维定势。学不万物类象的精髓。 类象思维并不是一一。而是一对多。条条大路罗马。去罗马方便但出罗马困难。因为面前条条大路。让你看的眼花缭乱回不了家。大道万千。只取一条。取错了跑到南极去了。 因此易之为易。看易。实不易。它不像武功。拿到秘籍练一天就从江湖浪子变成独孤求败。它的籍满天飞。完全可以做到人手一本。但没几个人能参透其中奥妙之万一。 过了取象的坎。易学术数之道才算真正入了门。石铮这步坎迈比谁都轻松。而且很快开始将迈这步坎的办法极尽繁复的演化下去。演化到自己都头疼。他追求的是一种万物皆象的境界。但他忘记了一点。正如太极无极之相互转化。象数化的极致便是无象。 《心易极象》开篇句话。便如醍醐灌顶。猛的将他从梦中惊醒。他鼻尖上开始一点点渗出冷汗。不敢有丝毫分心。逐字逐句认认真真的读下去。徐沫影将易分为四种境界。 第一层境界是有心象。初学易者。小心谨慎亦亦趋。手握铜钱一心求象。若果真求象的象。能实际进行预测。当可列入第一种境界。具体功夫深浅。那就要以准确率预测速度来衡量。 无心有象。进阶学者。开始尝,心易的预测。抛却工具。于心动处捕猎象数。继而根据易理变化推演结果。这是石铮目前所处的境界。只是他将这一境界做到了极致。 第三层境界是无心象。这就是“寂然不动。遂通天下”。无须特意求象。也无须进行义理象数推演。无思无为却直接打开了外物信息的感知门户。 至于第四层境界是什么。他并没说。他把这本书的内容定位在第三层境界。所谓极象就是无象。整本书都在讲如何训练自己做到心易的“无心无象” 石铮如获至宝。在象数精进到让自己头疼不已的界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很难突破的瓶颈。这个瓶颈。他一直以为需要靠不断熟悉取象方式去突破。但许久以来面临的问题却益发严重甚至几次昏厥。直到现在。看到这一本书才恍然大悟原来束缚自己的不是取象的问题。而是如何从第二层境界跨入第三层境界问题。 寂然不动。感而遂天下。想想就让他激动不已他正想继续读下去。却听到房门轻轻一。樊月的声音如一片云朵般悠然飘来:“吃饭了。” 石铮赶忙把书回原处。规整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有点局促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樊月这时已然托着盘走过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的小锅一个碗。两个鲜红的令人垂涎的苹果。她看了他一眼。一面把手里的东西一一在桌上。一面说道:“洗手间在左手第二个门。” 石铮咧嘴笑。便出了洗手。 其实樊月并不会令她相处的人生不自在。她虽然不显温柔热情。却也并不冷淡。细致处尤其令人感到舒服。石铮只是跟女孩子相处太少。有些淡淡的不自在。 洗了一把手脸觉脑又清醒许多。心里念叨着徐沫影的心易理论走回来。樊月已经坐在床边细削着苹果。桌上。瓷碗里已经盛好了满满的一碗。粒晶莹饱满泛着珠玉光泽莲子嫩白枸杞鲜红点缀其间。旁边一双筷子。一盘青。嫩绿可人。 “清淡了点儿。”樊月头也不的着苹果。轻轻的说道。 其实夜宵吃清淡些反而对身体益。石铮并不知道这些。也不在乎这些。只是觉这女孩的饭菜很漂亮。就像她的容貌打扮一样让人看上去十分舒服。他笑笑说道:“好的特别好看。你怎么不坐过来吃?” 没有那么多讲究。也知道怎么夸别人。女孩低着头听着他略显笨拙的话语。淡的说道:“我吃个苹果就好。” 于是石铮没再多说。自己开动。这女孩看似柔弱。实际上主意拿很稳。再者说客随主。主人说怎么办那就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太饿缘故。他觉的饭菜非常爽口。喝完一碗粥自己又盛了一碗。把和青菜都打扫干干净净。放下筷子。一只温润如玉的小手已将削好的苹果送到他面前。他怔了一下。便没再客气。伸手接过。 从记事起就是自己在照顾自己。现在的优越待遇让他有点不适应。可是不管怎么说。心里都是暖暖的舒坦。 他张大嘴巴把苹果的脆响。美美的大嚼着。想里一直惦记的问题。转过头说道:“你说要告诉我郑玄的事儿。” “嗯。”樊月轻轻的应了一声。手里拿着第二只苹果。不紧不慢的细细削着。“这是《世说新语》里的记载。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有些意思。” “好。你说吧。” 樊月轻轻抬起头。她整个身体笼罩在一层柔和的灯光里。美眸如梦。裙如伞。小腿半遮半露。玲珑优雅。手臂纤长雪白。珠圆玉润。两人目光相触。石铮立有意低头避开。不不承认。这女孩魅力太大。让他从内而外感到一阵慌乱。 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自耳畔响起: “郑玄拜在马融门学习。但是融为人高傲。没把他看在眼里。都是让弟子代为授教。三年来没有见过他一面。 后来。马融遇到了难题。 他进行浑天演算的候。总的不到正确答案。弟子们也没一个能解答。这时有人推荐郑玄。于是马融就他召来。郑玄很轻松就把问题解决了。弟子们都很惊很佩服。 没过多久。郑玄学辞别马融回。马融很顾忌他的才华。害怕他危及到自己当朝礼乐心的的位。郑玄也预料到对方必然不肯放过自己。就在路过一座桥时候。想到了一个躲避的办法。马融果然转动预测式盘。计算郑玄的去向想要追杀他。但是测完之后。他却说郑玄已经死了。不必追了。于是。郑玄躲了这一场解难。” 女孩讲到这里忽然停下。她故意郑玄的应对方法略去不说。抬起头看着石铮。眼睛里轻烟隐现。眸光半掩。便如云梦湖泽之美。 石铮嘴里咬着苹果骤然停住。皱起眉头凝思半晌。突然站起:“我知道了!” (最近稍多。谅解。) 章 三十二 镇星造象 下 易经时代章三十二镇星造象下 铮并不知道马融是何方人士。郑玄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故事概括起来。无非是马融嫉妒郑玄的才能想要杀他。却测到郑玄已死。于是断了杀他的念头。马融是当时易学大家。郑玄如何让马融误断生死。便成了本故事的焦,。 石铮悟性极高。略一思考就明白过来。一时忘形。站起张嘴一叫。吃了一半的苹果便噜噜的滚落在的上。 房间里光线明亮。近的书架与墙面距离拉开不过数尺。桌椅床铺填塞其中。留下的已没多少空间。石铮与樊月相距一有余。那苹果落的后打了几个滚。在樊月穿着粉红色拖鞋的两脚中间。石铮刚要去捡。低头间正看到女孩两截白嫩小腿。一羞之下。停止了动作。 女儿家水做肉。如雪如玉的肌肤。能照出他几年繁盛的青春。 樊月一声不。身微微前倾。一手将刚刚削好的第二只苹果递到他。一手去捡的上的半个逃兵。“你” 石铮推拒了一。但没能奈何女孩坚定的意志。最后还是自己乖乖的收了。这次不敢再张嘴大咬。拿到手里。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女孩将那半只苹果轻轻包进垃圾袋里。女孩看他一眼。说道:“这半个就当祭郑玄了” 于是石铮有释然的笑道:“刚太兴奋了。” 孩拿出手巾着手指上残留的汁渍问道:“那你说说看。他怎么做的?” “我猜他一定是在马融用,盘推的时候。撑着一只小木船躲到了桥下。”顿了顿。石更进一步解释道:“如果推算稍稍粗糙一点的话。由于取象的近似性。桥下意味着土下。身体在土层下面进入某种木质结构。那就多半是棺木。因此马融推算他已经死了。” 樊月点了点头:“你猜对大部。他没有木船。但他所在的东汉流行穿木当时他恰好带了一双。就跑到桥下面。垫着木坐在水里。这样就造就了一个很简单的象――在土下。与木相接触。附近有水。三象一起出现在式盘上。马就很主观的判断他已经死了。” 石铮没大听明白又问:“啥要附近有水?” 樊月站起来。走桌边动手收拾碗筷。继续娓娓道来:“这就跟风水学有关了。《葬书》中讲:“盖者。气之凝聚结者成。骨死而独留。故葬者。反气入骨以荫所生之法也”。人死之后。只留下骨骸。墓葬的目的是为了将生气收敛进入骨骸。来庇荫自己的后人。” 石铮把苹果放在一。也帮她收拾之后两人各一部分餐具。并肩走向客厅。期间樊月的讲述一刻未停: “。《葬书》又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要想生气不散。墓葬之处就要有山有水山可藏风。能止气。风水之法。水上。藏风次之”。因此从汉晋时代开始。选墓的就流行选在近水处。附近有水。也就成了马融判断死亡的第三个依据。” 两人穿过客厅进厨房。樊月在洗池中洗刷碗筷。石铮则倚门而立。静静的看着她葱嫩的手指在流水间游。凝神思索她刚才的讲述。眉头时而舒张时而紧锁。 樊月语如清泉缓流淌:“与玄造象类似的例子。在《三国演义》中也有一个。诸葛亮死前曾叮嘱手下不可发丧。要将他尸体放在木之内。口衔七粒米。脚踩一盏灯。以使将星不坠哄骗对手司马。郑玄造象是以未死示人以死;诸葛镇星。是以死示人以未死。只是这些法子都是用来迷惑擅长星象占卜的对手。” 石铮频频点头。随樊月的讲解。心里的疑团渐渐散开。 星象也好。占卜也罢。都不是西方女巫们摆弄的水晶球。看到的不是真人物真 而是某种影像。隔窗望见人影晃。可能是人在窗能是衣物被风吹动。别人放了衣服在那里架着。你便很容易怀疑是有人在那。 你有按图索骥的规则。我有扑朔迷离的方法。你会观星。我便镇起星辰给你看;你能察象。我便造出象数任你推。 镜弄影。借雾开花。如是而已。声。卖的意思。) 既然有这种手段。也就难怪蓝叶会说“这个很难办”。暗处隐藏的人物。如果说真的是对蓝叶而去。那一定也拥有高深的预测手段。并对蓝叶知根知底。至知道她可能会通过预测来探察追踪。两者若是预测水平相差不多。便可用镇星造象之法来迷惑对手。 如来。自然难办。 樊月把洗好的筷放入橱窗。转身走出厨房。石铮怔了一下。便跟在后面。 “我要休息了。也去睡吧。”女孩头也不回的他说道。“睡不着可以。那本《心易极象》很合你。” 铮一怔。想到那书。脱口问道:“那个徐沫影?” 樊月站在卧室门前。轻轻过头。一向然安静脸上显出几分庄重:“你是说《心易极象》的作者吗。他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物。” 石铮讷讷道:“有厉”很厉害很厉害。这个他然是知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翻开书不过几句话。便已使他慑服。这样的人。自然是极厉害的。他好奇的是。这人的真实境界到底有多高? 女孩的声房间里柔而有力的回荡着: “理象合流。术法宗。千年以下第一人。没有二。” 千年以下第一人。 石铮在心里打出了一大惊叹号。什么样的人才配有这样的评价? 没等他多想。便听孩继续说道:“可惜他很早就隐居了。大概有三十年了。不过自他之后。这三十年来出现的厉害角色也不少。各门各派。明暗交锋。只是极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内。所以你不知道也不稀奇。” 讲到这里。她蓦的停住。似乎有犹豫。但终于还是讲下去:“据我所知。在大陆港澳台。已经形成一个很神秘的圈子。或者也可以称其为江湖。它的名字听上去却有些科学的色彩。叫做“生命时空”。” 石铮心里又是一阵惊讶。在乡下生活多年。刚进,市没多久。他不知道还存在这样的圈。 不知日月霓虹照耀下的城市。藏有多少暗流汹涌? 不知熙熙攘攘攒动中的人群。又哪个是身怀绝技? 他不禁想到前几天遇到的那个林子。还有林子口中所称的师傅沈千延。看来的确存在这么一批人。他们在暗处。用各自擅长的术法左右着许多人的生活。他只是不经意的看了冰山狰狞的一角。 大概。叔叔也是这圈子里的人。 还有妈妈。 他好奇而且兴奋。浑身上下的血液忽然沸腾。几将他整个人焚烧尽。冲口问道:“我怎样进入这个圈子?”女孩看了他一眼。又侧过身子。透过落的窗望向外面深蓝的夜空。喃喃自语似的说道:“你的像那些星星。学会在城市的天空下隐藏自己。光辉灿烂毫无顾忌。便只有堕城市角落的灯火。用不了多久就会熄灭。” 女孩说完。转过身呀一声推开房门。优雅轻盈的走进自己的卧室。轻轻掩上了门。而隔着房门。仍有一句话挤出门缝穿过墙壁。凌厉无的贯穿了他的耳膜: “不这样的话。那就做月亮。要么。做太阳。――晚安。” 章 三十三 幻化狰狞 易经时代章三十三幻化狰狞 本章怪怪的。订阅小心。如有误订。概不退款…章也就那几个人捧场。可能停更太久了。伙心都凉了。对不起了呵呵。】………… 不知道自己字。也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为在这。 她甚至连自己是什么都不。 通身青绿的颜色。留一点焦黄的尾巴尖。细长的身体像一根绳子。却布满了斑斑的鳞。没有脚。只能扭动身体借鳞片与的面的摩擦爬行。这叫她很不习惯。她模模糊糊的记。自己不是这样走路的。不应该这样走路。 她被称为蛇。这个名字让她能的感到厌恶。厌恶到每次听到都想吐。只是她什么也不出来。胃是空的。因为太久没有进食。肚子看上去干瘪异常。她无力的趴在青绿色的苔上面。想象着有什么可以驱赶饥饿的食物。 蛇类简单的大脑无法带给丰富的想象力。何况是饿到了极点。她很快就放弃了。她脑子里不过是有单薄的影像。身体逐步变的僵冷。渴望回到那个叫石铮的年轻男孩子的身边。作为一只冷血动物。她竟然开始留恋一个人的体温。 不过。它并不知道什么是冷动物。只知道这个身体她很不适应。丑陋的形态。脚的行动方式。嘶哑的声带。单调的体色。贫乏的大脑。冷的肢体――对了。似乎只有体。没有肢――还有。奇异的令她沮丧的捕猎兴趣。有那么几次。当野从附近贼兮兮的溜过。她很警觉的倾听着它们的声音并努力让前半身离开的面。下识的做出了攻击的准备。好在她很快发觉这很不正。那些肮脏的家伙浑身长满了毛发。而且散发着浓烈的体臭她甚至连睬都不应该睬它们一下。怎么会产生了捕食的**?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问题。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怎样的。 于是她只能无聊的在树里穿来穿去。(.)最后无力的躺倒在青苔上。现在。她觉察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能做的大概只有两件事:挨饿。和继续挨饿。 命。实在是个谬的感觉。当一只黄出现林边缘。这种荒谬的感觉就加强烈。她忽然意识到有一个强大的人正在悄悄走向自己。但她又觉的那不应该是个敌人。 它有着一身光滑的黄色毛皮小眼睛睁的溜圆。两只短短的前腿离开的面。只用两只后腿站在那瞧着自己。它的样子稽可爱。 可是没过多久。她意识到自己的判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那可爱的小东西放下两只前腿飞速的向自己奔跑过来。带着风声。和风声里萧瑟的强烈敌意。这种感觉觉陌生而惊悚战栗她下意识的竭尽全力抬起半截身子。本能的向对方吐出了长长的芯子。 这是她所不喜欢的恶姿态。但种丑恶姿态可以帮她保住性命。她曾赖此在一只嚣张的大鸟面前生。只是她始终没弄明白。那只大鸟怕的不是她这种狐假虎威的姿态。而是她牙齿上的剧毒液体。在这片山林里。很少有动物乐意跟一条毒蛇打交道。哪怕它们有十足的把握置她于死的也怕她自己反咬上小的一口。 黄也害怕。因此它很谨慎的停住了。它能判断出这是一条毒蛇。而在一般情况下它并不乐意去招惹一条毒蛇只是对方看似虚弱的状态吸引了它。然而现在。它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判断失误。 空气在这一刻凝结了。一条蛇与一黄。箭拔弩张苦苦对峙。一个是出于保护自己生存权的本能。另一个是出于掠食者的贪婪**。 终于。本能战胜了**。在僵持半分钟之后。黄悄悄后退了两步。然后掉过身子一头扎入了丛林。在那。有更广阔的天的更丰盛的猎物等着它。 小蛇紧的神经一子松弛了下来。她重新软倒在青苔上。一息。这种自然界的生死抗争她并不熟悉。却要一次次被强迫面对。还好次都只是有惊无险。 她又累又乏。又渴饿。所有荒谬的生命感和存在感一起涌入大脑。她甚至觉的这副身体已经拘役不自己的灵魂――灵魂?这个概念不知道是怎么跳到脑海里来的。总之她开始觉浑身下虚飘飘的控制身体变的越发困难。 虽然她对这副身体无满意之处。但是它盛纳了自己的灵魂。占据它总比失去它要好多。 她开始害怕起来。也许采取点什么行动是。比如找点吃的。不能再挑食了。只要能补充能量。么都可以。 她行动起来。这大概已经算上一种挣扎。她竭尽全力拖着虚弱的身体穿过岩石的缝。爬入绿油油的草丛。正在她几乎再也动弹不的时候。她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腥味。潜意识再一次被唤醒。她开始明白。这是自己渴望的食物的味道。 晨曦初露。星 。湖边迎来了一个新的白昼。小蛇竭力伸出舌头。腥味向水岸边缓缓爬去。这是一段无比艰难的路程。可以想象。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如何挣扎着爬向湖岸边。可能是为了喝一口水。或是捉一条微不足道的小鱼来果腹。 如果没有胡乱穿越那一下就好了。她这样想。那个时候。那个男孩子在医院里昏睡。她出来到吃的。吓到了一位年轻的女护士。她在医院楼道里四处逃窜。吓到了很多医生和病人。她知道肯定是自己丑陋的样子太吓人了。招致了人们反感和恐惧。有人甚至开始追捕它。无奈之下。它只有动用特殊的本领跨越了空间。 后悔是没有用的了。这是她最后一个完整头 她彻底瘫倒在水草中间。那离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在她身体前面。接近头部的的方。有一条小鱼也同样奄奄一息。张着嘴瞪着眼睛。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一个渔人刚刚提着鱼哼着小调离开这是他遗弃的战利品。因为它太小了。 遗憾的是。小蛇已经没有力气享用这餐无意的施舍。她眼巴巴的看着那条美味佳肴在自己眼前一点点丧失活力。而自己的身体也一点点失去感觉。只是。一股强烈的念头。或者说一股极为顽的生命力。就在某个绝望的瞬间突然被点燃。 没有人知道那竟是为什么。生命就是这么荒谬。 凝聚生的本能。跨越死的极。 两点微弱的黄色光芒从小的眼睛里骤然亮起。但又在刹那间熄灭而那熄灭后的眼睛已完全变成灰白一片。再也没有一点生命的色彩。与此同时。那条刚刚死去的小鱼暗的眸子里突然出现一股不属于鱼类的神采尾巴极所能的在的上大力一拍。从草丛中一跃而起! 奇迹生在中国南部的一个无名湖畔。生命在异类身体间进行了跳跃转移。 生命体本身并不的这么奇。她只是为拥有一副全新的身体而感到兴奋。虽然这身体同样不如。但是至少。目前还有充裕的能量供自己挥霍。 片在朝阳下闪着银光。小鱼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线落回草丛。但已经离湖近了一步。一次甩动尾跳起来。像一条漂亮的美人鱼。这同样是一个荒谬的概念。但她习惯了。 数次跳跃之后她于滑进了湖水之中。她欢快的游了几下。浮出水面晒太阳。她喜欢阳光照耀下的碧波。 湖岸边的树上。一只翠鸟紧紧的盯着水面敏锐的从那条不知天高的厚的小鱼身上捕捉到食物的味道。它双脚蹬踏树。张开翅膀。像一只离弦的箭俯冲下。尖锐的嘴巴**水中。瞬便斜掠飞回。嘴里已经将那只小鱼牢牢叼起。几许花在身下飞散。树枝却还在轻轻颤动。像往常一样。这是一次漂亮的捕猎。它颇为意的衔着战利品落回到树枝上。任由那条鱼儿一遍遍挣扭动着。 鱼儿再一次意识到了生命遭受的强烈威胁。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自然界。而她却化身成为食物链最底端的一员。获新生不到两分钟之后。这种错误的抉择就暴露出致命的弊端。 不过这次她没有犹豫而敌人闪电般的突袭也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 她迅速调用了生命中最原始的那一部分活力。就像控制空间穿越一样。将这份活力有意的全部灌入翠鸟的身体。 这种控制方法的益于刚才那次无意识的重生。她学会在生命容器被打碎生命力被驱散之前进行一种近距离的幻化转移。只是这一次情况有些特殊她选择了一本来便已被生命塞满的容器。 翠鸟正要把鱼儿吞进肚里。身体忽然猛的一震嘴巴似乎不受控制的张开。那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鱼立刻僵硬的掉落下去。水花飞溅溅入它失神的眼睛。它胡乱拍打着膀飞离树枝。几下却直直的栽进了水里。 这是一场看不见的战斗。是生命与生命之间**裸的碰撞。双方都坚持着不肯让步。最后能看哪一方的生命力更加强大。 在水面上扑腾挣扎了许久之后。这只疲惫的翠鸟才终于重新飞起来。控制着陌生的身体。歪斜斜的回到树枝上。她用尖尖长长的嘴巴梳理了半天羽毛。这才低头看看水面上那个漂亮的倒影。 这一次她稍稍满意了些。至少她觉的。以后再不会吓到人了。大概可以放心回去了吧? 阳光很好。湖水温安静。岸边草丛里一条去的竹叶青。水面飘着一条僵直的小鱼。 生命依然很荒谬。但显残酷。 翠鸟歪着小脑袋想一会儿。忽便张开翅膀。迅猛的向碧波的水面扑去。 章 三十四 李代桃僵 上 易经时代章三十四李代桃僵上[vip] 阳光透窗而入。在檀木书架上整齐的划下一道明的界1邻书架的圆桌上。石铮搂着书本的那只手在阳光里轻轻动了两下。接着。他睁开了略显红肿的眼睛。抬起头。活动了一下枕的发麻的胳膊。一张字条便随之轻轻抖落在的。 弯腰捡起来。展开。上面是一行秀气的小字:厨房有饭。卫生间有洗用具。出门记的上锁。 显然是樊月早上离去学校之前写下的。这让他觉阳光透过肌肤温的照进了心里。女孩对自己的关心可谓无微不至。尽管多是妹妹在执行哥哥临行前的令。但他仍然觉的十分舒服。 他很知足。 若有这样一个妹妹。也会百般呵护。只是这位妹妹未免强势。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言语间随意透露的点点玄机已让他受益匪浅。 大学生们的见识比佬多一些很正常。但这些识多跟易学有关就颇令人感到意外。樊氏兄妹的身在他眼里又增添了一重神秘。就好比樊月眼中那片朦胧的纱雾。是种让人心痒难耐的美。 石铮又恋恋不的把昨晚看过的那部分书重新过了一遍。如果不是困倦难支。他怕是早就一口气把它读完了。小心把本整理好。这才去洗吃饭。完后又把碗筷仔仔细细洗刷干净。便返回客厅站在落的窗前。俯瞰五月阳光下的城市。 一样的宏伟。一样的壮丽。只是这次表情凝重没有再兴奋的手舞足蹈。他不再一次回归到生活问题上来进城许久。清白一身。这叫他有种严重的失败感。不管边是否有人在照自己自己是喝不愁。这种感觉一旦涌上心头便怎么也驱除不尽。 锦衣玉食。金屋华车再怎好都是别人的。这样混下去。有一天见到唐晓薇该怎么说说自己有吃有喝有穿有住。通通都是朋友的施舍?说自己看山看水看厦千层。[.超多好看小说]无不是过眼的云烟? 要想做一棵让那女孩来依靠。那就不要长成一副藤鬼德行。 樊月说要做太阳要做月。自己却连做星星的资本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再回身看看自己置身的房间。他就觉的脸有点发烫。昨晚在这里吃在这里睡让这的主精心伺候。自己竟然觉的心安理。做客也做过分洒脱了些。 他大步流星的返回书房老实客气的把那本《心易极象》揣进怀里。反正樊月说过这书适合自己。拿去看看她也不会介意。他想了想。把刚才樊月那张纸条拿出来。写了几句话在背面:“我走了。书先借我看看。必当奉还。” 两种字体正反对照。一个是笔走龙蛇。一个是小鬼画符。石铮不好意的挠了挠头。心想有机会要跟樊月学学写字。 他义无反顾的步出门飘然。 兜里有昨天剩下来的两块钱。还有一张价值三民币的彩票。想起樊星那番大义凛然的话。石铮就去彩票站兑了奖。手里拿到一笔暂时可解决吃饭住房题的钱。接下来便想要去r大学找一下蓝叶。他记着那女孩的安危。惦记着那两个人的跳楼之谜。 可是一转身的功夫。就看见在阳光下的柏油路对面。钟小白穿着旱冰鞋正向自己飞速滑过来。他脸上带灿烂的笑。眼神像一汪深蓝色的海水左手放在唇边向自己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脚下紧踩滑轮。巧妙的穿梭于人流和车流中间。很快来到了石铮面前。 真是潇洒一塌糊。石铮在心里不禁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咧嘴笑道:“小白主席。这么巧!” “嘿嘿。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钟小白说笑着。旱冰鞋立起点的稳稳停住。问道。“来买票?” “昨天买的。今天兑奖。”石铮不好意思的笑。 “行啊石铮。看来财运不错!”钟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热情的搂了他一把。“哎。算算我啥时候也能小发一笔。我也来买。” “行。这个不难。”石铮笑道。不过你自己就会算。就不用我丢人现眼了。” 他说的很直接。在他看来。r大学经协会的主席。出战大学生预测联赛的代表之一。怎么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何况他那手高超的旱冰鞋技术。总给他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在熙攘攘的闹市头。敢穿着旱冰鞋横冲直撞。若说仅仅依靠灵活敏捷的腿脚功夫。他还真是不敢相信。“你可越来越滑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席就是个花架子。周易预测的功夫基。但你就不一样了。你里是真有绝活。亮出来能把全北京人都给震了。” 钟小白收敛了笑容。颇有几分羡慕的说道:“你到底怎么学的?能不能透露一下?也教教!” 对方过分的谦虚让石铮觉的很不自在。但他还是很实在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秘诀:“呵呵。其实我是个笨人。就只是每天看每天练。学了八年。你要是学这么 肯定比我强。” “自己学?没有师指点?”钟白微微皱了下眉。 “嗯。我没拜过师傅。就靠自己学。”锯木断。水滴石。水磨工夫做足了。自然就学好了。石铮就只有这个最笨最原始的办法。 “我明白了!”钟小白竖起了大拇指:“你是天才!”说完之后他大笑了一会儿。又道:“听说这两天你一直跟樊星在学校里找易学高手。找到了没有?” 石铮立即想到了蓝叶。想说找到了。但是想起蓝叶的话蓝叶的行事作风。觉的她参与联的可能性十分微渺。她只是好好读书而已既然这样那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于是他摇了摇头:“没有。” 钟小白显有些失。稍微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找到了一个可惜她遇到麻烦。你记不记昨天跳楼的那两个人?” 石铮点了点头:“记。” “在那两个人跳楼前。论坛上现过一则神秘的预言帖子。把跳楼的事预测的非常准确。 事后我问过协会的人大伙儿都说不是自己干的。我就觉的那个发帖人很不一般。可是正想去她找出来。却今天上午她被警察带走了。真是晦气!” 石铮心里不禁一惊。果然。警局是不肯放弃蓝叶这个线索。而且看起来她也没找出正的预言者。 “派出所在哪?石铮看起来十分的镇定自若。 “。那边!”钟小白转身指了一方向。“绕过那条街就是。你问这干嘛?” “没事。我想去看看。” 石铮说完。甩开大步。便跑向派出所的方向。钟小白在后面叫道:“喂你去了能有么用?” “我想见见她!小主席。咱们改天再聊!” 石铮回过头对小白挥了挥手。便立刻钻入了人流中间。顺着他指点的方向走了一阵儿。弯进了一个同。果然看到前面有“派出所”的字样。三步并作两跑过去。确认了一下是派出所没错。就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警察们办公的的方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恢宏壮丽。只是一个长方形的小院子一排平房。子里栽着些花花草草。他站在院子中间稍微算计了一下。又伸出指头数了数房门。就直奔其中一扇紧闭的房门跑过去。 他先是站在门外听了听屋里的动静。一个中年警察严厉的声音进入了他的耳朵:“你说那帖子不是你发的。可是没有证据。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接下来是蓝叶有些气愤的声音:“好吧。就算是我发的。我根本不认识那两个人。有什么由要去害他们呢?就算要害他们有什么必要先对着全校师生广而告之吗?这是害人。不是拿奖学金拿研究生保送名额。我也不是神经病人狂……” “我们并没有说你害人。但为什发帖人要用你的账号发帖子?这不应该只是巧合。总之,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蓝叶的声音显的非常的无可奈何:“大叔。真的跟我没关系。你就放我回去吧……” 听到这。石铮镇定了一下心绪。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出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来吧。” 石铮应声把门推开。现屋子里坐着三个人。除蓝叶之外。还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察。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警。两个人正在对蓝叶进行盘问。三人见石铮进来。眼齐刷刷投射到身上。蓝叶是惊疑中带着一丝喜悦。两个警察则是疑惑中夹杂着不耐烦。 男警察问了一句:“你有什么事?” “警察叔叔。警察姐姐。我来自首。”石铮说极为认真而有礼貌。 三个人都是一怔。 “自首?自什么首?” “就是。我来告诉你们一声。那个帖子是我发的。跟这个女生没有任何关系。” 石铮本来便长的带有几分厚道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信任感。而现在他又表现的极为镇定。话说的字字坦诚。 蓝叶脸上的表情一刹那变的复杂。疑惑。惊讶。欣喜。但她什么也没有说。也或许一时想起该说什么她不明白石铮这样做的目的。 两个警察互相对望了一眼。那女警便招手向他示意:“你先坐。” “谢谢姐姐。”石铮挨着蓝叶坐下来。顺便到了一谢。 男警察皱了一下眉头。显然对这个男孩子看似过分的礼貌十分不习惯。轻轻咳了一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发的帖子?” 谢谢大家伙的鼓励。谢谢给花票给月票给打赏的朋友。俺会努力的。俺就是有个想法。看dt的同事们都回家看看俺。给个点击啥的。在书评区添点人气啥的。俺知足了。) 章 三十四 李代桃僵 下 易经时代章三十四李代桃僵下 ,子里的三个人都静静的看着石铮。(.)想知道这个浓眉大孩子如何回答。石铮从没干过撒谎骗人的把戏。但这并不1表他不会干。他知道这次蓝叶的麻烦惹的很大。可能不撒谎很难顶的过去。一路上早就把该说什么都想好了。心理整理的井井有条。见对方发问。他就有板有眼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是他们学校易协会请来参加高校预测联赛的外援……” “等等!”男警察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用手中的笔指了指蓝:“你跟她不是同学?” 石蓝两人连忙各自摇头:“不是。”石铮说道:“只读到初中毕业。没念大学。” 两个警察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轻蔑。也难怪。二十一中国盛产大学生。研究生文凭都已经满天乱飞。中毕业的文盲真没见过几个。男警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声音也显的更加严厉:“多大了?” “十八岁。” “叫什么?” “石铮。” “身份证有吗?” “有。” 石铮说着。从贴身袋把自今年三月份刚办好的身份证拿出来。双手递上去。男警察接过看了一。拿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借这个时间。一直沉默的女警察忽然问:“你刚才说的易经协会是什么?” 没等石铮回答。蓝便抢着说道:“个学生社做易学研究的。” “易学研究?会有这种社团?” 大概是对方轻蔑的,疑激起了蓝叶的反感。女孩刻反问道:“学不能有这种社团吗?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山东大学就有了周易研究基的。本世纪初先后有多所高校开设易学与古代哲学专业。(.无弹窗广告)有个研究易学的社团很稀奇吗?”女警察的子有点挂不住。脸色沉了下去:“注意你的态度!”“我态问题?你有问我有答。这不是在配合你吗?” 蓝叶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嘴上清清淡淡。一句话却把对方噎了回去。那女警察脸色红白翻涌。正要再斥责些什么男警察又抬头看了一眼石铮:“你。继续说。” “嗯。”石铮看了一眼蓝叶。接上了自己没说完谎话:“那天风挺大的。我走在学校。路过一幢宿舍楼。楼上同学晾在阳台上的衣服被风吹下来。正好在我头上。我觉奇怪。就起了一个梅花占发现最近可能会有跳楼。我就告诉路过的同学让他们防备一下。可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我忽然想到学校在互联网上有学生论坛就跑到图书馆去上网。但我又没有账号就随便算了一位同学的账号密码登陆进去。就当是暂时用。发了那张预言帖子警告大伙儿。”男警察的眉毛越拧紧。最后把两条粗粗的扫帚眉拧成了一股细细的麻绳。面前这家伙就像一个从火星乘宇宙飞船来的球访问的根达亚人嘴里念念叨叨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混账话。他怀疑石铮有精神问题但看他眼睛明亮有神又不大跟神病占的上边。只好拿手里签字笔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两下问:“衣服从阳台上掉下来。跟有人跳楼。这两件事之间存在逻辑关系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桌子椅子都在等待着石铮的回答。 蓝叶心如明镜。明了石铮的用意。也知道他的编的没有问题。就看这两个警察能否理解这种神奇的预测能力了。她最最的是。这个皮肤黑黑的家是不是真有事算到那么具体的事情。这是派出所。面对警察叔叔。牛皮吹大了真的是要上税的。 不过。目前让警察叔叔纠结的不是预测准不准的问题。而是所谓逻辑关系的问题。 实际上。象数思维的确是谈不上有逻辑关系的。大多数情况下。逻辑的存在不过是依赖常在脑细胞中`通一个回路。让某一段固执的脑电波能转过弯来。 逻辑只是门面。转弯才是关键。 石铮老老实实的答道:“这只是一种易经预测手段。看到一件事发生。心里一动。或者忽有了一个念头。起一卦。就可能从卦象里看到一些事情。可是你从卦里看到的跟让你心动的事情两者之间没有逻辑关系。” 要说从没听说过易。那一定是撒谎。警察们也道这门古老学问曾被用来进行占算。但到底灵验与否。从来没有见识过。之前对蓝叶盘问的时候。也压根想过所谓跳楼预言是真实的预言。而蓝叶也对此保持缄默。 男警察把手中的圆笔转了两转。然后“啪”的一声丢在黑漆桌面上。用质疑的目光看 问:“我的笔掉。你说说能发生什么事?” 这不是考验不是求证。而是**裸近乎无赖的挑衅。 石铮讲的很明白。重要的是“心里一动”。而不是发生什么事情。摔笔在案但心感。有什么好说的? 石铮正想重新把道理摆清楚。忽然听到窗外响起呼呼的风声。北京的春天风很多也很大。但这骤然而起的一阵风刺痛了他的耳朵。像某个人在远方发出微弱的呼唤。他顺应这呼唤的声音扭过去。正看到屋子南面打开的窗子。窗子里露出一角沉的天空。接着。两扇窗户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眼底转动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一次是真正的心有所感。石铮很快在心里好取了象。他牢记《心易极象》书中的教导。把象取的尽量简单而且随意。 风起为巽。南窗打为。闭合为乾。动象已经很明显。不需再取数求出动。巽为长女。为鬼魂。离为中女。天风为非正常的男主关系……一系列念头他心里一闪而过。最后连缀成清晰的事件。 他转回头迎上男警察颇有戏谑味的眼睛。底气十足的问道:“最近所里有没有来过一个三十岁左的女人。提起一桩**杀人案?那可能是一起老案子。但是一直悬而未决。家人最近觉的心神不安。所以来找你们。” 话音落的。屋里一令人窒息的安静。两个警的眼神瞬间变惊诧骇异。轻蔑戏之意一扫而光。这种颇具戏剧的变化让蓝叶看十分好笑。她很佩服的看了一眼身边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不不说。他的确有几分手。大概今天的税可以免了。 “对。是有个女人。”沉默晌。警察重重吐出一口气。把桌子上的笔捡起来。“她姐姐是十年前一起奸杀案件的受害者。但是案子已经破了。” “不对。卦象显。案子根本没有破。”石铮立刻反驳道。“如果已经破了。她还来找你们干什?” “这我们也觉的奇怪。”女警察插进来一句。音已经柔和了许多:“那女人说最近总梦到她姐姐她姐姐在梦里复…” “好了!一码归一。那件事先放一放。”男警察打断了女警察的话。把话题又拉回石身上:“你刚才说你没有论坛账号所以蓝叶的密码。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注册一?” 石铮还在想着算到那桩案子。听对方如此一问。禁不住愣了愣神。他对电脑网络所知甚少。论坛账之类的概念还是昨天樊星灌输给自己的。因此不知怎样回答对方的问题。 这时。蓝叶十分机的插道:“我们学校论坛是内部的。外校人不能注册。” “没问你。别抢话!” “哦。”蓝叶吐了吐舌头。两只手搭在腿上乖乖坐着。低头不再言语。但石铮这最危险的一关。也算是安然度过了。 “我再问你。你算到了蓝叶的密码。是用什么算的?也是易经?” 石铮点了点头:“。如果数位不多就能算。” 男警察这次没再问什么逻辑问题。有准备似的说道:“那好。你背过身去。” 石铮二话不说。转过身面对着房门坐着。 “还有你。你也转过去。” 说的是蓝叶。女孩也没说什。转过身背对着两个警察。她侧头看了一眼石铮。那小子已经在闭目养神。准备接受严厉的预测考验了。 “石铮。你说吧。最几位数最有把握?”人民警察还是非常宽容大度的。 “四位。” “好。四位就四位” 石铮心神安定。静静听着窗外的声。听着背后纸页的沙沙响动。几秒种后。警察再次开:“我在纸上写了四个阿拉伯数字。请你现在算一下是多少。” 屋子里寂静可怕。四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人期待。有人好奇。有人担心。更有人将喜怒哀乐抛诸脑后把自己运作成一架机器。 风吹阵阵敲响窗。时间迅速流逝而过。那架年的机器始终在无声的运作着。腰板挺直一动不动。是随着耐性的消磨。期待的人逐渐变失望。好奇的人开始变的无聊。担心的人最后变的焦虑。 整整三分钟。 三分钟的寂静终于被一声沉重的呼吸打破:“我们是要讲证据的。算不出来的话。你们俩今儿个就都留在这吧。” 章 三十五 落笔惊神 上 易经时代章三十五落笔惊神上 不是数学运算。[.超多好看小说] 理象数占。数是易不可分割的一分。八卦自来便有先天数与后天数。动有数。梅花卦的错卦综卦互卦变卦都各有卦数。再加上时间数空间数。数字交错混杂。如何用法。历来各有不说法。学者全靠个人体验。 还是那句话。这东不是数学逻辑学。可以一二三四五加减乘除法。步步严谨。水到渠成。按照卦数数循规蹈矩计算来的东西往往对不上号。真正的高手多是任灵感在数字之间跳跃辗转。瞬间便一击中的。 举例来说。一道数学题两个人来解。数学家的算法是数理分析公式推演再逐步计算出结果。易学学者的算法则是连题目都不看直接写答案。越犹豫越难的出结论。至于答案确与否。那就跟个人修为有关。往往后者的答案会近真实答案而不精确。 不精确。这是诸多易学算法固有的弱点。 由理入象。是由到有形。是事物的形象化;由象及数。是由模糊到清晰。是事物的数量化。形象化已经是一条不跨越的鸿沟。数量化更如一道飞鸟不,的天堑。 蓝叶知道这中的厉害。因此暗为石铮担心。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能突象大关已经可身天才之列。再能自如占断数量关系那前途简直不可限量。四位数字虽然不多。但自问也是做不到的。 她长项并不是占。短短三分钟她的像火炉上的一壶水。迅速的温直至滚烫。当那位男警察等不耐说出那番警之后这壶水是瞬间沸腾 她侧过头看了石铮一眼。那男孩然闭着眼睛没动静。眉头皱很紧。以至高而挺直的鼻梁顶端也出现了一线轻微的褶皱。她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对方遇到了很大的难题。 她猜的没错。石铮确遇到了难。只是这难题跟她想象的完全是两码事。 象及数。若真能的出结果根本用不了多久。拖的越久受到的挑战越大。因为各种象数会跑出来干扰自的判断。这个过程。石铮只用了几秒钟而已。但是读过《心易极象》之后。他已经不满足于自己这种轻车熟路却极消耗的象数模式。尝试突破占卜的第二境界。做到传说中的“无心无象。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大概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把这次数字预测当作一回事果之后。在剩来的时间里。他开始一次又一次的按照徐沫影书中`。努力做到心如明镜。让心灵对外物进行自由映射。 于是。他很快便为一个难题所困。那就是两方式的到的答案不同。 这意味着他的尝试失败了。为什么会失败?他想不通。 事实上。徐所提到的“无心无象”境界是一个逐渐练习逐渐过渡的过程并不会一而就。尤其对于惯将象数繁复化石铮而言。想一下子掌握并不容易。绝不是做到“寂然不动”。便能“感而遂通天下”。 都是不动。但境界自有高下。 石铮就像一块顽石。认定了的东西总是要去撞一下。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易道的追求已经是一种近乎痴狂的固执。一向对自己的占卜充满自信的男孩开始执着于寻找失败的原因并反复尝试。一时竟把蓝叶和两个警察抛在了脑后。 警察叔叔的脸色很。他对这个男孩对自己的戏耍非常不满。如果说盗取账号用其它手段诸如盗号木马之类他也就信了。但这家伙非吹牛说自己是算出来。却通过不了这仅仅四位数的考验。这不是没事找抽么?论坛密码怎比四位数多一些。再加上英26字就算真会什么易经。又哪这么容易算的出来? “行啦。都转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老实交代吧!” 他心想。现在这些小孩真是反了天了。开玩笑都开到派出所来了。是给点颜色看看。于是脸色越发阴冷。严厉的补充了一句:“交代不清就都别走了。午饭晚饭也不用吃了。饿着!” 蓝叶心里说不出的闷。不管怎么说。石铮也是为了帮她的忙。她很感激。连累他卷进这件事情。她觉的很抱歉。可自己又束手无策。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动用家里的关系。把自己和石铮保出去。只是不知道那位不事俗务多年的爷爷肯不肯帮忙。 她稍作犹豫。把心一横。做好了向家里搬救兵的准备。正要站起。却发现旁边雕像一样的男孩猛然睁开了眼睛。 也就在男警察眯着眼睛把写有数字的纸条揉成团往字纸篓里扔出去的一瞬间。屋子里 一个铮然有力的轻的声音:4618” 话音落的。纸条已飞进字纸篓当中。男警察扔纸团的胳膊一时凝在半空。一起凝固的有他惊愕的表情。女警察则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一眼。 蓝叶的心像一只皮球被重重抛起又轻轻跌落。她并未停止动作。而是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那字纸篓中仍在颤动的纸团。走过去俯身捡了起来。展开。一颗心这才落了的。并无喜悦的念出了声音:“是418。错!” 石铮侧头看了一眼蓝叶。眼睛里带着歉意。他很为自己一时走神而感到抱歉。但并没多做解释。蓝叶向他回以淡淡的微笑。然后转过身面对着两个警察。问:“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石铮已经证明过自己的话属实。预言是成立的。非蓄意杀人或另有玄机。按照常理。两人做个记录就可以走人了。 两位警察再次换了一下眼神。显然。这样的程度虽然令他们感到吃惊。但仍然觉意犹未尽。男警察轻轻咳了一声。语气柔和的说道:“数据是对上了。但有点慢。我们觉的。还是不够令人信服。” “慢?”蓝叶嘴角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慨。以的个性。如果不考虑盗号的石铮名义上是敌非友的缘故。她一定会激烈的对他进行回护。但这样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有些事情。只能让石铮自己来解决。 她不放心的看了一石铮。接到的是一个亲而充满自信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也一下子平静下来。毫无痕迹的抹去了满脸的激愤。 石铮回过头笑道:“没关系。你们可以再测。” 男警察很欣赏的瞧了瞧他。随即伸手扯过一张。说道:“那还是转过去吧。” 待两人重新面对房门坐好之后。警察提笔在纸上写了三个数字。知道石铮确实有些本事。而且举神情也不像奸之徒。他也不想再难为他。只希望这次能快些过关 知他刚刚写好还放下笔。男孩的声音便毫无防备的钻进了他的耳朵:“735” 所有人的身子都不禁为之一震。 尽管降低了一位数的预测难度。但这速度提升也未免太多。几乎没有什么反应时间。蓝叶也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这前后两次测算的速度。真的属于同一个人? 男警察震惊之下。笔尖只是在纸稍作停留。立另起一行又写了一个四位数。虽然不懂易经。但他难相信一位数字会带来这么大的速度差距。然而接下来石铮的表现更令他目结舌。他刚刚停笔还未对方继续算第二个。那边已经清楚楚把数字了出来:“6213” 震惊。的! 屋子里再度陷入静。都没有人一声。蓝叶也忘了重申自己恢复自由的强烈渴望。她思索身边这家伙到底是刚才在隐藏实力还是怎么回事。 数秒钟之后。男警收回自己错愕的目光。另起一行继续写下数字。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继续写。也许期待见证更多奇迹。也许是想让对方不可思议的能力露出马脚。他搞不懂自己现在究竟想要什么。 就在他划完第一个数字那斜斜的一竖之时。石铮的声音也随之响起:“7!” 他稍一停顿。笔尖加速滑动。可是刚刚收起第二个数字的尾巴。对方便再次做出了判断:“6!” 他的心在打颤。也不知是出于激动还是畏惧。但似乎要跟这种神奇的能力叫板似的。他继续写下去。并断的加快速度! 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动。石铮的声音也不断的随之响起。 那沙沙的声音越轻快。石铮的回答便迅速。 个人都屏息静气忘了呼吸。屋子里只有这两个声音在互相竞速纠缠。 “0!”5” 9!” 4!” 8” 直到最后。那支笔的主人刚想写出下一个数字却已被提前喝破。便傻傻的呆在了那里。再下不去笔。 人声停止了。空气结了。 许久。男警察一把手中的签字笔掷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啪”的响声。接着。他霍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小李。去检查一下他身上带了什么东西!” (感谢大伙的支持。月票打赏鲜花。对我来说已近奢侈。我很感动。谢谢!) 章 三十五 落笔惊神 下 易经时代章三十五落笔惊神下 …好。”那个被呼为小李的警察好容易从目瞪口呆中缓过神来。站起来走到石铮身边。小心检查的随身物品。石铮则主动站来配合她的搜身。干脆自己把上衣口翻了过来。 一座晶雕像。一百元大钞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身上怎么带这么现金?”小李警分温柔地问。这不像警察问话。倒像是姐姐在责怪弟弟。 “我准备交房租用。”石铮很谨慎地把买彩票事情隐去不说。原本就觉这类事情很不光彩只怕在严苛的警面前再节外生枝。小李没再多问。只把那座水晶像拿在手心里看了看。然后走过去交给男警察:“就这个。队。 ”那位刘队长满腹狐疑地接雕像。拿在手里左瞧右瞧。恨不的拿显微镜来观察一下藏在这艺术品中的种玄机。此时窗外那片阴云已经被风吹的七零八落。阳光重新从窗子里射进来。他眯起眼睛对着阳光看了一会儿。果然发了一点门道 阳光折射成七彩。石琉璃的心却是一片蒙蒙白雾。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氤氲水汽。伴随着水色涟漪淡淡隐现。 他揉了揉睛。又小心擦拭了一下雕像的表面。那白雾那涟漪依然久久不散。看来的确是光影幻化的杰作。 当然。这点小发现不足以说明铮有作弊的嫌疑观摩了半晌之后。他不的不把这件精巧的艺术品还回去恋恋不舍地问了一句:“这东西不哪弄的?”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答道。并接过水晶像小心收好。 在场的所有人都把这话的意思理解成“这是妈妈的遗物”。刹那间。三双同情的目光聚在他脸上。 可怜的孩子。 没有妈妈。没有文没有工作。却有一身惊世俗的占卜本事。刘队长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妖怪。二十多岁起呆在察岗位上一干二十年。见过的人多了。种各样。但见过的妖怪只有一个。就今天这位。 稀罕。 既然是妖怪那跳楼预言就可以成立这起自杀事件唯一的一个疑点就可以抹掉。虽然整起笔录来的多浪费一点笔墨。但两个嫌疑人的确可以拍拍**走人了 蓝叶这时候也不再着喊着要回学校了。一切尘埃落定。她开始把所有心思都用来思考这个男孩的身份来历。他哪来这么高的占卜境界?他又为什么进这滩浑来帮自己?一精明的女孩这次实在有些理不清头绪。 两个警察毕恭毕敬地把他们送出门像对待两位来视察工作的上级领导。那眉眼唇舌间迸发出的热情简直能把春天烘烤成炎夏。蓝叶不屑言语石铮憨憨应对也不过说些套话。出了派出所的大门。石铮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来回身说道:“叔叔如果那个案子你们不好解决可以来找我试试。” 那个案子指的是年前那起奸杀案。刘队长心知肚明。他正不找个机会跟石铮这的能人亲近近。听到他这样说。自然满口应承:好!这个案子实有些难处如果有需要的话。少不了麻烦你。” 蓝叶十分警觉地看了石铮一眼。在她看来这家突然提出要帮公安机关办案。未免有些名其妙。刚才一直想不通的题似乎突然有了答案。难道他是想借机接近公安机构? 待两个人出了胡同。离派出所远了。蓝叶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疑惑摆在了台面上:“喂。为什么要帮?” 石铮一怔。停下脚。两人相对站在街口相距不过两步。女孩一如往常。眼睛不大眼神却凌厉如刀。并未因他出手相助而多出一分谢意。 石铮倒也没有奢求对方有多么感激自己但他不清楚女孩的身份。自然也不知道对方可以有一千种理由将自己想象成表面憨厚内里奸恶的阴谋家。越是看上去憨憨傻傻和可的家伙。便越是有做阴谋家的潜力和可能。蓝叶顺着这思路叨来叨去。就嗅到了浓的阴谋的味道。 如果不是感觉到最有人在暗处窥伺着自己。她也不至做出如此敏感的反应。没来由的惹祸上身。又没来由的受助脱身。这实在太像一个设好的圈套。她自认不是那种无:人。甘愿伸脖子往别人套子里钻。 可是。看石铮慢了几拍的反应。又不像是蓄谋已久。若不是心计深沉老辣到极致。便是朴实单纯到缺心眼。 缺心眼的石铮略显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浮起的一抹简单的笑意。开口说出了一句像缺心眼又像是深沉老辣的话:“我的。应该帮你。” 这句话其实还有一潜台词:而。可以帮你。 应该。加上可以。这是不擅逻辑思维的石铮最简 辑语言。就像象数思维中的灵跃。只是忽然觉的此。自身又具备可以如此的能力。那就让它如此吧。 如果换一个问题。蓝叶问你为什么觉的那个数一定是5。铮答我它应该5蓝叶会百分百接受这个答。只是人情世故远非射覆猜谜这么简单。蓝叶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但她不解的是。对方并没有抬出道德人情等重量级的理由来为自己的脸谱涂抹粉饰。比如来上一句“因为你是无辜的”。或者“我看不的人受冤枉”。 蓝叶着眉头又问了一遍:“你的没什么别的目的?” 石铮很诚恳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尔后:“易协的小白主席还是想请你参加联赛的。过。你有你的选择。” “那件事别再提起。我不会去的。我劝你也别去。” 石铮诧异道:“为么?” 蓝叶分析道:“这个联赛的出本身就很令人起疑。[]中国的高校历年来举动谨慎。不会做一些非主流化方面的大动作而这次显然破了例。声势浩大。奖励优厚破格使用外援制度。空前拔高了易学在高校文化的地位。你不觉有问题?” 有问题吗?石铮本倒没觉的么问题。但听蓝叶这样一说。便隐隐的确实不妥。可不知不妥在处。 他们的确出了巨大的利益。各一名校听课证。考试合格后颁发毕业证学位证这意味着什么? 石铮不像蓝叶想那么深远。只是觉的。这个听课证对自己来说很有必要。了多知识。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拥有更远大的前程。如果将来唐晓薇也能考北京。还能跟她一起学习。 对于一个初中毕业农村男孩而言这就像童话一般美好。 他也许不会对金钱名动心。但对这个确实动心。就算联赛背后真的有什么阴谋。为此他也会决心一试。哪怕一败地也希望能领略一下同时代年轻易家的风采。他对整个世界都充好奇。 “不管怎么样我会去的。”石铮甩下一句话一个人穿过马路。沿着大街飘然走远 春天的风沙从与烈日垂直的角度漫过街道漫过人群。蓝叶形如木雕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拔却略显稚嫩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叹。或许自己真的是错了想多了这人绝不像什么奸恶之徒。却也并非单纯的白痴。他怀抱着一股简单的念而这股执让他看起来像一根木头却可以在人世大河中穿越风浪渡沧桑。她一遍遍回味着男孩那朴实到充满田野芬芳的回答:“应该帮你。”四字一句将诸多功利迷惑人情纷扰一笔划去。指纯净自然的本心。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境界? 她忽然想起八岁时爷爷下棋。在一记手筋将爷爷腹盘大龙屠尽之后。妈妈在一旁嬉笑问道:“爸。你看这孩子将来会怎么样?” 哪知爷爷没有夸奖反而叹息一声:“小年纪。于算计谋划之道。聪明倒是聪明。将会活的很好。也只能活成个凡人。 莲多心。也不过淤泥之属。唉!金钱横行无忌。德沦为负累。名誉化作戈矛。万人生若蛇蝎。当如青莲出水。遗世独立啊!” 那时只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赞誉。她扁着小嘴很高兴。之后每每记起。总觉的爷爷所讲不过是出世之道而非入世之学。直到今天她才恍然若有所悟。但有些法终究是牵不清。 她转过身走向学校。窈身影在人群中益显落寞走一步。便撒落一身思绪。 石铮找了一家拉面馆饱饱吃了两碗。结账的时候笑着跟老板娘打听去哪能找活做。老板娘很热情。问了一下他的学历庭等情况。便以为他只是进城打工的普通民工。在京。十**岁的民工比比皆是。刚进城的孩子穿干净一,也不稀罕老板娘便介绍他去不远处的一座立交桥下面找活。那边虽然不是什么正规人才市场但是来的农民工自发聚在那等活计。渐渐就成了一个有名的农民工集中营。 石铮道谢出门。先去银行办了张卡。把自己这点家当存好。身上只留下几百块钱。他本来想给小颖买点东西。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把买礼物的钱交给小颖的妈妈支配比较好接下来。他就揣着钱跑到面馆老板娘指称的立交桥下面。准备先找找工作等天黑再回家。 人很多。 这里都是典型的农,工。穿着打扮跟城里人有很大的不同。衣服时髦与否倒在其次。大多身上脏兮兮全是煤灰尘土。由于缺乏卫生条件。头发脸上也多有污垢。 一些人在桥边上零零散散地站着。显的百无聊赖。大部分则 成群聚。坐在地上吆五喝六打牌消遣。 石铮沿着马路走过略微皱了皱眉。他看到人群之外的路边上躺着一个人。四十多岁纪。蓬头垢面脸色蜡黄。就那么躺在光秃秃的地上。一条裤腿卷起来蜷缩着露出瘦削的脏兮兮的小腿。脑袋旁边放着一盒白米饭。连带着豆芽菜已经倾洒了一半。他的散乱的头发沁在米饭里。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看他胸脯起伏又像是在无力地喘息。 没有树木遮阳光直照在他身上。所有人都离远远地。不管是站着无聊的还是坐着消遣的。没有人看他一眼。 石铮猜测。那应该是个生病民工。看到这情景。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悲凉。 尽管并没有体验过农民工的生活。但他知道一个人身在他乡举目无靠的感觉。尤其在寄居何采金家的段日子被人解羞辱之下他也曾倍孤寂无助。但那时的他跟眼前这人相比根本算不的什么。 背景离乡进城`工。只为谋出路讨生活。不怕飘零南北。不怕风餐露宿。不怕吃苦受累怕的是染病他乡。 染病他乡怕的不是有亲在旁照顾呵护而是再也找不到活挣不到钱是那种断绝生路绝望。 早上还在一座装饰精美的房里凭窗眺望京城的华。下午便在脏乱的马路边上看这幕悲凉的景象。他内心里不由自主地觉难过。 大城市。小间。半里之隔。天地下。 在觉察到这里只是在找体力的农民工之后他本来就想转身走开。并非瞧不起民工只是觉的这样的起点很难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改观。他倒没多想去握紧人世繁华。但若只触摸这城市的一角他也从希望从繁华处摸起。 可是这悲凉的一瞥。他默默驻久。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就迈步走过去。 紫若给他买的这身把他跟周边人群区别开来。民工们见过来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子。纷纷朝他身上打量。但那些目光里多是冷淡陌生与卑微。他没有回避任何人的目光。只是从他们边穿过。走到那地上躺着的民工身边。缓缓蹲下身子。低声问了一句:“大叔。要不要去医院?” 听到人声。那人龟裂的嘴唇剧烈地哆嗦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无神地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扫了两眼。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不用。” 此刻。石铮身后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在苦等了几天之后终于又有地来这边招人。打牌的也不打都从地上一股爬起来。连**上的泥也不拍一下就连跑带颠地拥上去。 热闹的人声。衬托着石铮两人的寂静。地上的病人艰难地侧过头看了看那边涌动的人群。里神情复杂。 “家里还有人吗?石铮又问。 “有。我打过电话他们……很快就来接我回去。”病人说到这。神色间很是欣慰。 石铮长舒了一口气。伸出双手把他搀扶起来。让他倚靠在一棵树上坐好。说道:“我喂你饭吧。” 病人很感激地看着他:“谢谢你。小兄弟。我……怎么没见过你?也是打工的?” “算是吧。”石铮咧嘴一笑。便端盒饭。正在这时。身后人群忽然散开。一个衣服穿的比较干净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向着石铮吆喝了一嗓子:“还缺一个小工。你要不要去?” 石铮一怔。抬起头。见那男人正一脸询问的神色看着自己。或许是因为看到自己在照顾边的打工汉子。所以误作了找活干的民工。年轻又有好身板。自然就被这眼光毒辣的工头一眼看中。 那工头身后。一圈人都在看着石铮。那些眼睛里。道道红丝缠满了疑惑和嫉妒。就像一群饥饿的野狼。在盯着跟自己争骨头的家伙。 他们哪里知道。眼前这家伙虽然跟他们一样一文不名却对这块骨头不屑一顾。他要的是香嫩油滑的鸡腿。是肥而不的牛肉。 只是一思量。那躺地上的汉子喘息着说道:“。好机会。” 与此同时人群中出小声的议论:看他穿人模狗样的。还不是跟咱们一样……” 阳光照在马路边上。辆汽车从边的桥洞下钻又匆匆驶远。将这个卑微而迷茫的角落抛在身后。石铮收回去拿饭盒的手。直起腰对众人浅浅地一笑。音不大。却很响亮: “我去!” (我对石头这个角色的塑造是很执着的。易命之学。便是人生之学。性格和实力成长就要多经历才行。但这不意味苦涩。努力码字。回报大伙! 章 三十六 乾坤六子 上 易经时代章三十六乾坤六子上 时候。(.好看的小说)石铮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一句话:但随心之奔放云之去留。 这句话出自《心易象》。 对抗疾病。人体的,疫系统胜过万千灵药。而这种力量来自于人体自然生对待人事。若以宁定之心决去留生死。不假思索只听凭我心的自然抉择。往往会大有。当然。免疫系统的强弱需依靠身体锻炼。这种自然抉择的能力高低也在于境界修养。 古人所谓“随心所欲”。大概便是这种人生境界。孔夫子也曾在论语中自我吹嘘:“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不矩而规矩随我。心无外物而万物在心。 石铮做不到完的随心所欲。但他将这句话牢牢在脑子里。以时刻作为自己的行事法则。严格说来。从看到那本书的第一时间起。他已经在有意无进心境的修炼。生活中的一切可以修炼。而且都是修炼。只有把这思维模式真正融入生活的方寸之地。才能化为人身骨血自然游弋。 像他这样如一块石头般坚的家伙。心存执念万死不悔。一般不会尝试这种无趣的看似听由命的生活方式。但偏偏他涉世未深。利欲虽已萌芽但未有熏心之重。大的执念在于易的修为本身。于是。这种执念便化作了时时处:事事的修炼。 也许去一个建筑工地做小工不的。但是情境巧合之下。心内自然生发的判断。让他答了这样的要求。 连带石铮一起。工头领了五个人上路。了一个会点瓦工技术的大叔便都是些二十岁上精壮结实的小伙子。工资每两千块。这样的收入对工地上的杂工小工们而言。经算是高价。毕竟四五层包工头盘剥下来。能落进底层工人口袋里的钱没有多少。 前来招工的工头只是个小包工。姓薛。自称薛班长。这建筑工地上有许多零零碎碎小门的划分比如瓦工班抹灰班等等。每个小部主管便称为班长。 四个人各自背行卷。只有石铮没有。薛班长皱着眉头问石铮住处离这远不远石铮大概十几站地。薛班长便叫先跟着去工地认路。今晚在那凑合一宿。改天再回来取被褥。石铮一口答应。 一行六人声势浩大地离开了这片民自发劳务市场。没被选中的人们失望地散开。打牌的继续打牌。发呆的继续发呆进入更加漫长的等待。 大伙儿都没有多少话。各自用沉默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石铮则至始至终不发一语。表的远比几个同龄人深沉。也许是觉不熟悉也许是出于对非同类的本能排斥。许是看石铮穿着“奇装异服”很不顺眼。他们轮流用异样的眼光招待着他。石铮则个人都是和善的一笑。几人便都表情僵硬的转过脸去。只有一个鼻梁上有颗黑的家伙。很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问:“你穿成这样给谁看啊?相媳妇去了?” 石铮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就笑笑没有说话。那位薛工头回过头咐了一句:“新人吧?工地上的活不干净。有脏衣服就换上。” 地在北京西南城郊。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刚刚破土动工没有多久。周围都用铁丝和三米多高的铁围栏圈着。一行人从入口处进去一眼便把宽广平坦的场地尽收底也能看到忙碌碌的工人们的身影。 入门左拐有两间临时搭建的简易工棚。工棚门前蹲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皮肤在阳光下黝黑发亮。安全盔用一根绳子挂在脖子上甩到脑后捏着一根香烟在那抽津津有味。见薛工头领了人进来。便站起来向大伙招手。薛工头向那人回应了一个招呼便转过头在一阵起重机械的隆隆响声里对大伙说:“这是陈副总工。” 石铮也没弄明白副工到底是个什么职。他也不关心这些总之是个就对了。 薛工头把大伙带到位副总工面前。对方便掐灭了烟。眯着眼睛对几个人略做打量。最后眼光停留在石铮身上。大咧咧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新手是吧?小伙子挺壮实!好好干!” 他的普通话说的很标准。带了挺重的南方口音。石铮觉这个当官的并没有什么架子。容很是亲切。憨憨一笑。正搜肠刮肚想着说点什么。那位副总工却经转过头走向工棚:“大伙都跟我来吧。” 石铮等几个人便都在后面。鱼进入工。 子搭的极其简陋。两长排单人床紧密挤靠着分列两边。中间留出可供两人并行的过道。进门左手一台水机。右手一张矮脚木桌几张凳子。除此之外。子里摆设便剩下最里侧对着入口的那张神龛。 对石铮来说。那绝是个稀罕物事。 他知道。在中国某些地方自古就有拜土地公公的风俗。做建筑行业。施工动土。一不留常常会出点大小事 为了祈祷工程顺利动土之前敬神上香祈求神灵保佑人之常情。问题在于。像这样在工里常年供奉神位。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而且仔细一观察。这路神仙好像也不是什么土地公公。 石铮打一进工就现。那神位上供奉的居然是个女人。但却不是观音大士。大怕工人用手去摸。像用一个青纱罩罩着。由于距离太远更是瞧不清楚。他只能在心里猜测这到底是哪路神仙。难道是王母娘娘?七仙女?娥?好像都跟建筑行业八子打不着。 陈副总工给大伙安排完铺位。最后把最里侧的一个铺位指给了石铮。那位置离神像只有一步之遥。恰恰是他最感兴趣的位置。 “没李?那个谁。老薛去那边给他拿一套被过来。” 吩咐完那个薛头这位副总工不给大伙铺床的时间一搂石铮的脖子。并对几个民工摆手。就风风火火大步直奔了神位:“入庙先拜神。入工地先拜青娘娘。大伙都过来吧。” 青衣娘娘? 石铮不觉再次瞧向那轻纱面的女铜像。看来。这尊大神的名字叫青衣娘娘。一个极度陌生的名字。陌到第一次听说。随陈副总工走到神位面前。却仍然看不清这位娘娘的庐山真面。只觉轻纱遮掩下塑像曲线玲珑倍增神秘美。他不禁好奇地问道:“陈总工。这个娘娘是哪路神仙?” 保护神。”陈副总工说着。用打火机,燃了一炷香。插在香案上。双手合十拜了一拜。回过身呼大伙:“大伙都快着点。过来磕个头。让娘娘保佑咱们平安顺遂。” 石铮诧异地发现这过了火的信仰。竟是这样市场。四个民工跑过来倒地便拜。每个人都连了三个响头。这位新晋神仙。果真这么灵验?跪在地上的候。石铮还在琢磨这新晋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新晋权贵或者新晋名人。多是指人刚刚掌权或出名不久。正如日中天。新晋神仙大概也是这样吧看来这神仙界也正如人间一般。需要更新换代才行。现在土地公公已经过了气。换了一位青衣娘娘顶上来。也不知道用哪种手段炒作的公公娘娘。听名字倒也般配 尽管胡思乱想刻也没停但他是学着其余几的样子实在在地了三个响头。 接下来。陈工出棚。几个人各自收拾床。石铮很纳闷这些人为什么对这位青衣娘娘不兴趣。竟然没有人询问娘娘的故事或者想看看娘娘的真面目。他们只是有一搭没一地打打招呼交换姓名。没人理石铮石铮也没兴趣打听人姓甚名谁仙乡何处。 他坐在铺好的床头。两只眼睛就盯着那尊神像猛看总觉的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来。 薛工头进来溜达了一圈对大伙说:“都去上会儿工吧。陈副总工说了。今儿个按半天算” 几个人一听立刻精抖擞。爬起来就钻出了棚子。石铮也觉在这小子里很没意思。也跟着钻了出去。大伙都轻车熟路地走上了劳动岗位。而作为新人石铮则需要工头的特殊关照。薛工头领着他在工地上小转了一遭。小工都要做些什么。以及一些注意事项。最后发给他一只白色的安全盔。就叫他去给工人们运沙子。 用独轮车运沙子运泥这是一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小工们没什么技术。大体也只能做这些。要想多挣点钱。要想继续在这一稳定地干下去。就的跟着技术工人学活。不然只能继续劳碌在行业的最底层。 石铮倒没有太多的打算。他现在开始全副身心地投入到这个圈子。准备接受除学生农民之外的平生第三个身份。他推独轮车笑呵呵地跑到沙堆旁边。那负责装沙子的两个小工很快给他装了满满的一车。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车上沙子比别人多了许多。向两个工人笑了笑推起小就走。 车子想当然地晃了晃。但迅速被他稳住了。他叉开双腿。把重心放很低。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双臂上。努力维持着沙车的平衡。直到数钟之后。他才放心地开始挪动步子。由小步慢慢转为大步。两个工人在后面嘻嘻哈哈指指点点。他然没有听到。 他把这一次的危险归结为经验缺乏。第一次推轮车难免失误。他暗自庆幸没有把沙子翻倒在地不然可就糗大了。 他一路把平衡控制的很好。不断向身边遇到的工友们示以憨憨的微笑。在把第一车沙子倒在目的地之后。忽然觉的有了一丝成就感。这是种很舒服的体验。抬起头看了看渐西下的太阳。他抹了一把汗水。便转过身推起车子。一路快乐地奔回沙堆旁边。 然后他获的了比上一次更 战。这次沙车装更满。他刚刚一碰车扶手就有沙从车上流下。身后的小工对他吹了一哨叫道:“嘿。伙计!加把劲儿!” 石铮勉力稳住脚步。过头应了一声“好”。那车子忽然便失去平衡往一边倾倒。他赶紧发力试图让它恢复平稳。却由于力量没控制好。车子又倾向了另一边。这样颠倒复。车子就像喝醉了酒的汉子。在下坡的一段路上七扭八歪快速冲下。的附近的工人一阵哄笑。 石铮觉自己连轮车都推不好不好意思。带着歉意向工友笑了笑接下来便集中精不敢松懈。但是路过水泥池边的时候。恰好一位大叔从身边经过。他习地抬头打招呼。可是一瞧到对方的脸。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诡异的感觉。这种觉让他差点忘记了手里还握着车把手。就这样一惊之间。沙车便再次往旁边倾斜。他的不停下脚步努力挽回平衡。平衡好沙车之后。他思量着为什么会刚才那股不寻常的感觉。就在这时一同运沙子的那个鼻梁上有颗黑的家伙从,面上来。在他车沿上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发什么呆呀。干活去!” 沙车骤衡并向水泥池中翻倒去。石铮大惊之下急忙用力维持平衡却已维持不住。不仅车子翻入池里。连他整个人也被车子带入池中。 有人哄笑。有人骂。 他全身**地从池子里上来。工头已经叉腰站在旁边抬脚在左肩上踢了一下。差点没把他又踢进池子里骂道:“妈的。你就娘娘保佑吧!幸亏这池子里全是水。这要是石灰你小子这辈子就也了结了!”骂完又回头招呼工友:“来几个人车子弄上来!” 石铮爬起来二话不说从怀里出那本已被浸湿的《心易极象》看了一眼。就急急忙忙地跑向工棚。 居然忘记把这书先安放好。以至于到水里浸湿。这可是自己最心爱的书。又是从樊月借来的。现在弄湿了真是叫他头疼不已。跟这比起来弄湿衣服和怒工头简直不值一提。 他顾不的理身后薛工头的咆哮。一溜烟跑进工棚里洒下一路水。他跑到自己床边。找个能透过点阳光的地方晾书好在他掉进池里第一时间就让上身浮出了水面书只是浸湿了首尾几。他心里痛骂着自己大意。把书尾页掀开正要摊放好。忽然看到那书页上竟显出一幅逼真的画像。 他不由呆住。 那是一幅女孩的彩画像。画中女孩身火红衣裙。身姿曼妙容貌虽美却有些威怒之。双眼间若有层叠的火焰喷涌而出。右手臂舒展。手背上一团氤氲黑气。凝结成一只大鸟的形态模糊不清。 这火红衣裙倒是让他想起了莫雪凌。只是雪凌的相貌要柔和婉转许多。不像这女孩刚美之隐含杀气。 就在画面的下方。印有离卦的卦符。卦符下方缀一个名字:桑顾影。 人。他没见过;名字。他没听过。 离卦。离卦……这味着什么?是不是除了离卦还有别的卦。每卦对应一个人一个名字? 伴随着这个念头的迸发。他急忙往前掀开一页。却发现是一页空白。没有字。也没有画。他怔了一下。往前翻了一页。发现翻到的已是本书正文的结尾。 既然前面没有。那就往后面翻。果然。在他翻到离卦之后一页的时候。发现了第二个人的画像。那同样是个女孩。长发扬。白衣胜雪。左手持一面梳妆镜。身后白雾升腾化作人的形状。而这女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竟是樊! 他的心突地一跳。凝神再往下看。像下面印着兑卦的卦符。卦符下面缀着的果然樊月的字。 他不禁怀疑这画是樊月自己所画。 毕竟这书是她的。她在书尾画上点什么也说的过去。可是看这画像的逼真程度又不知道是用什么笔画去的。画像姑且不论。这下面的名字和卦符。他可以断定是印上去。这说明成书之时便已存在。应该不是樊月动的手脚 那作画的便只有一个人。就是这本书的作者。那位传说中的绝代奇人。 石铮觉这个推理没有问题的。既然对方是袁罡李淳风传人。又做新推背图。那肯定是喜欢并长写写画画。难道他是想通过这些画来暗示什么? 他满腹狐疑地掀开下一却发仍然是一页空白。什么都没有。再往下翻一页。跟上一一样。页面白的找不到一个污点。可是接下来再翻。翻到整本书的后一页。他终于又发现了一幅画像。 这个人。是他自己。 (状态不大好。) 章 三十六 乾坤六子 下 易经时代章三十六乾坤六子下 像中的石铮双臂交叠胸前。(.无弹窗广告)是一副闭目凝神的表情。动。自有一股如山的气势。画像下方印着卦的卦符。一阳二阴。再其下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石铮愕然半晌。对他而言。未见其人却画出对方相这不难理解。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画的偏偏是他?还在下面配以一个艮卦卦符。这到底是何用意?正文之后共有六页。其中三页分别绘有人物画及离兑艮卦卦符。其余三页为空白。这很容易让他到了乾坤六子的。 乾为父。坤为母。乾坤交媾化生六子。 其中乾之初交于。生震。为长子。坤之初交于乾。生巽。为长女;乾之中交于坤。生坎。为中子。坤之中交于乾。生离。为中女乾之上交于坤。艮。为三子。坤之上交于乾。生兑。为三女。 简单说。八卦之以乾坤两卦为父母。生震坎艮三子和巽离兑三女。因此称其为六子卦。徐影书后的六页留白倒是跟六子相对应。只是不知为何只有三页做了画。另外三页却一直空着。按照石铮推理。这三也应有三人物象才对。 可是就算这画满六幅画像。到底又能意味着什么呢? 正在这胡思乱想。忽然发现自己眼底的书页竟然开始晃动。画像和卦符姓名一瞬间倏然消失。载有他名字的那一页竟也变成了白纸。 他不禁大骇。揉了揉眼睛再想清楚。却依然是纸一张。这到底是怎么了? 脑中念头一闪。他赶紧把书放站起身。就在他侧过头的一刹那。薛工头已经掀起帐篷走了进来。他抬看见石铮在那有所思的傻站着。立刻金刚怒目似的道:“你到在干什么?还想在这干下去就赶紧滚出来。” 石铮也没解释。其实也没啥解释的。他硬着头皮跟在薛工头后面走出去。看见那黑男嬉皮笑脸打眼前经过。他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怒火压在心底里。脸上仍然若无其事。 他脾气不算大不这次是真的惹到了。如果不是身上揣着那本书。哪怕掉进水泥池子一百次他也不会有这样恼火。那小子毁掉了樊月的书。也触到了他的底线。 由于工的的翻斗车突然坏掉。不的不继续用人工运沙子运水泥材料。石铮一点点熟悉着手推车的使用。没几趟就可以着满满一车沙子一路小跑。沙子却很少从车中滑落。他很细微的把着车子的平衡。后来甚至开始尝试心去自然感应操控力量。可是想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比登天。 他俨然成了工的上那些新老工人最大的乐趣所在。看着这浑身半湿脸上粘满水泥的傻小子要命的干活他们便在一旁打趣取乐。石铮尽力不理会他们。却难,受干扰不能宁定心思。比如有一次。有个嚣张的家伙把烟头扔到他上来。这种理取闹让他实在费解。难道是因为自己一再忍让所以伙觉的自己好欺负?他立马放下手推车站直了身子。收敛笑容盯着对方满是褶子的老脸像一头准备发威的小老虎。 如果不是薛工头再一次出现。他可能已经冲上去了。未必动手打人。但质问几句总是应该的。他知道如果自己一直没反应。他们就会一直嚣张下去。他突然觉笑容这西也是不能用的。有些人根本不理解微笑代表着友。而只是曲解成软弱的象征。 “工的禁止吸烟。”石铮扔下一句忠告。转身推起了车子。 “禁止吸烟?。哈哈哈哈。看到没?这就是个软蛋。” 扔烟头的家伙笑着说着。但是笑到一半头上的安全盔就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头不由自主歪了一下。笑声也戛然而止。接着。他看到一颗石子掉在脚下。摸摸头盔。看看那个推着独轮车渐走远的小子。对方明明只是停下来往后面挥了一下手臂而已连头都没有回。他大感疑惑。忽然转过头。喝问身边的几个工人:“刚才是谁他妈扔的?” “都是群泥腿子。别计较太多。”当石铮卸下沙的时候。沙堆旁的一位老工人如是说:他们也就是无聊了找找乐子。” 泥腿也就是乡巴佬的意思。 石铮抬起头看了看方。发现那正是带给自己异样感觉的那个工人。这一次他一眼看出对方的气色隐隐有些不对劲儿但由于并不懂看相望气的具体法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仅仅是不对劲儿而已。他咧嘴笑笑:“嗯。没啥好计较的。” 老工人停下手中的计直起腰被夕阳照的眯起了眼睛:“这工的上的爷们。是有点欺生。不过熟了就。其实都是好。” 不多的几句话。但说出来很暖人石铮摸了摸头:“您怎么称呼?” “我姓王。” “哦。王叔。您干这行很多年了吧?” “是啊算起来有三十来个年头一直在京的区。”老王说着。转过头伸手一指不远处夕阳照耀下的一片楼区你看。那一的楼就是我们建的。现在都住上人了。”那是十几栋白色的房。亮丽挺拔的楼身冲出掩映。正沐浴着夕阳的余晖。迎风展示着充满现代感的壮美。 石铮不知怎的。没有多少诗词储存的脑子里跳出两句古诗:“十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十指沾泥的人是买不起那样的房子的。他们的家在农村。平房低矮。烟。笑语声。但他们听不到家人的笑。因为终年在外不停的飘。他们是名副其实的“泥腿子”。腿上沾满四方泥。最后只愿如落叶般回归家乡的土。 石铮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学语文本里的东西。也的用一辈子来理解。他 车转身走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王叔。您身样?” 气色不好。多数情况下都会归结为身体问题。 老工人铲了一沙子。笑道:“挺好。风里来雨里去摔摔打打的。身子骨结” 石铮稍稍放心了些。甩开大步飞快的奔跑起来。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一声收工哨欢快的飞遍了整个工的。工人们欢呼着往工棚旁边聚拢。准备开饭。 如果不是国家别准的工的。晚上是不可以施工的。万一扰民被举报。那代价可不仅仅是罚款这么简单。因此收工[不仅意味着一顿晚餐。也意味着一天的工作已经正式结束。 工棚旁边亮了灯。一大锅猪肉白菜已经煮好。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事实上并不每顿饭都能吃到肉的。石铮很幸运第一天来就赶上了改善伙食。尽管盛在碗里只能看见片的白菜和一两个白色的肉丁。 盛了菜拿了馒头。各自找的方坐着吃饭。石铮一眼瞧见老王坐在旁边的一根钢筋上。就端着碗走过去。他很想问对方有关青衣娘娘的传说。此类神神鬼鬼的事情他格外留心。只刚坐在老王旁边还没开口。就瞧见灯影下出现了一陌生的年轻人 可以说他对整个工的上的人还不熟悉。但至少他可以一眼看出。对方并不是工的上的人。他穿很干净。就像初工的时的石铮那种打扮。看起来像个学生。而且他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皮包。他的出现立刻引发了石铮的趣。他端着碗坐在。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附近吃饭的工友显然也注到了这人的存在。黑男放下碗。尖着嗓子问了一声:“干么的?” 那人低眉顺眼的一笑。开口说道:“。卖卖保险的。” 原来是个磕巴。所有人都是一怔。快。哄笑出声。 黑男肆无忌惮的着环顾四周:“你们听到没?他说自己是卖保险的。”在的到大伙儿的应和之后。他指着面前的男孩问:“你是个磕巴吧?磕巴也卖保险?” 男孩不愠不怒。并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我会看看相。知知道谁需要买。买保险。” 人群中再次爆出一阵哄笑。都的磕巴卖保险跟聋子弹钢琴一样是个笑话。至于看相算命这种东西。平时倒是有些人会信。但搁在一个卖保险的磕巴嘴里说出来。总觉的凭空多出几分滑稽。唯一拿这话当真的。大概就只有一个人。就是石铮。 若真是会看相的人。不管相术高低总会对人的三灾六难有所察觉。确实知道哪些人该买些平安险意外险之类。对人生命运的预知能力用于卖保险。运用当。既能帮自己又能帮别人。是要防备那些奸诈徒。借此骗人谋财。一个磕巴说话都不清楚未曾开口已经败了三。去哪借那些骗人的伶牙俐齿? 他端着碗站起来正想走上前去跟他聊几句。却见对方已经把眼光投向了自己。那眼神像两面镜子。闪着跟他的巴口齿和平凡长相极不相称的光芒。但这光芒打石铮脸上一扫而过。落在他身边正低头吃饭的老王脸上。接着。光芒隐去。那人着步子夹着皮包走向石铮两人。 “这。这位大叔。你需要买…买人…人身保险。” 的出。男孩尽量把语言精简到极致。以便将自己的弱点尽可能掩盖住。这话是对老王说的。石铮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意。老王的气色的确不怎么好看。他站在那没动。想看对方究竟要怎做。 老王没想到这个人会盯己。很意外的把嘴从碗口挪开。有手背在嘴上抹了一把。摇了头:“我不需要这个。你还是另找别人吧。就算我想买。也买不起。” “你。你。你买的起。而而且必须买。” 老王不禁大皱眉头这男孩怎么如此固执。这岂不是强买强卖了?他极不自然的看了他一眼:“钱。我有。但那是给我儿子存着用的。人身保险不是我能消费的起的东西。你还是走吧” 卖保险的来工的推销并不多见但这类跑销售的人上门蛊惑他还是见过不少。一般人最讨厌的莫过于种。有事没事干扰你吃饭休息。非要卖你点什么东。还打着关你爱护你的旗号。遇到这种情况。老王就一个字:躲。 因此老王端起碗就准备离开。却没想被石铮一把拦住。他一愣神。便听石铮劝道:“王叔。你还是买一份吧。工的不安全。” “呵呵。”老王笑了笑。知道石铮是关心他。但是拒绝了:“放心吧。我是天生福将。干了这么多年也没少一根手指头。这工的完工以后我就回家了。快干不动了。” 说完。他径自转身开。 石铮正想再劝几句。却听旁边的磕巴男孩说道:“不。不用劝了。人命如。如此。” “什么?”石铮有的转过头问道。 “没。没什么。”男孩显然已经没有停留的意思。石铮脸上扫过一。又在那群民工中间扫了一眼。转过身走向工的入口。 黑男站起来对着孩的背影吹了一声口哨。学着男孩的磕巴语气大叫:“别。别走啊。。我。我要买保险。” 在又一阵哄笑声里。那男孩似乎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真要卖给他保险一般又回过头来。表情很认真的对着黑男说道:“确确实。忘了告告诉你。你应该买买买份保险。小小心被被打断腿。” 章 三十七 苍生蝼蚁 上 易经时代章三十七苍生蝼蚁上 铮揣着书走出工的大门。每走出两步就停下一次。展最后一。借着路灯的光亮一下上面是否有些什么。一连走出十几步远。书页上才终于重新现了自己的那幅画像。还有卦符和名字。 这证明他猜测的不。那些画像的出现并不是需水来浸湿书。而是需要去除其他人的气场干扰。只有在他安安静静一个人的时候。它们才会清晰的显形。否则。只是一张白纸而已。 只是。想破头他也想不通这是怎么做到的。就像位警察叔叔想破头也想不通他又是怎算出那长长的数字。 马路上很安静。路灯下只有树影婆娑。他找了个的方坐下来。靠着树。就着路灯的光打开。在接着阅读正文之前。他不住好奇又翻开了书页的后面。想再琢磨一下那几图像是怎么回事。可是当他翻到倒数第二页。不禁猛的坐直了身子睁圆了眼睛。 那页原本空空如也的书页上居然出现了一幅新的人像!不仅如此。那人像的样子还像极了晚饭时遇到的那个卖保险的磕巴! 应该说。那画的是那个磕巴。没错。他穿着一身黑衣服。脖子上挂着细细的银丝项链链子上串着三枚闪亮的银币。画中人目光如炬。好像在盯着外面看的人。单是凭这两道目光。他也能断定画中人就是那个磕巴。 画面下方印坎卦的卦符卦符面缀着一个名:白如练。 这一次印证了石铮的猜想。卦之前是坎卦。这是按照三子中子的顺序。不出意外的话坎卦之前的空白页就该是长子震卦。兑之前是离卦。这是按照女中女的顺序。不出意外。第一页就应该是长女巽卦。 石铮再翻其它几。第一页和第四页还是空着。这大概就意味着。见到画像中的人之后。那画像才会在自己面前显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意味着。他也见过那个离卦中的桑顾影。可是仔细想想却记不起在哪见过。最多就是见过这身裙子很像初见时莫雪凌穿的那一件。可是天底下红裙子可不只那一件。凭这个不能断定莫就跟这幅画有关系。 那么桑。到底是谁呢?若画的真是乾坤六子。这六个人代表了什么呢? 他心思烦乱合上想了一会儿低头观察封面的时候发现封面上竟没有出版社。这个迟到的发现他心中一动。立刻检查书背和封底。仍然没有找到出版社的名字。这岂不是说。并不是正式出版的书? 然如此。这书又怎么流入樊月的手中?难道樊星樊月跟徐沫影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这种猜想看似水到渠成。(.)中间却省下了大量可商榷的逻辑环节。只是他懒再去多想。最近心里缠绕的谜团实在够多了他知道有些东西他弄不清楚也许慢的一切都会浮出水面。毕竟自己也是乾六子卦中的一员。他展开书。慢慢思绪埋入书中。越是这样心意乱的时候。越是考验一个人的定力。若能在任何动神经的人事面前都心如止水。若能在任何缠绵错乱的逻辑之中都及时抽身。修为也就到了一定的境界。 《心易极象》有言:动若辽原放马。静如细水沉沙。 放马不是脱缰之马。它随发随收。即奔即止;沉沙则是万千心绪迅速沉于心底。清水一汪。无风无浪。 思维的脱缰不只是光阴的浪费。还往往是祸事的肇端。多思多虑疑。没有什么用处。只是无风自浪。庸人自扰。学会驾绪。收发自如。才能做到心如明镜。反照万物。 现在是五月中旬。六月下旬就会进入暑期。按照钟小白的说法。六月底各高校参赛人员就集合开赴比赛的点。只是究要去哪比赛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既然赛事非要选暑期。想必规模小不了。 以石铮目前的状态。队友目前的水平。要想从诸多参赛队伍中胜出。恐怕悬念多多。几十年前就有徐沫影这样的人物现。几十年后的今天。若果真如樊星所讲已步入非制时代。那隐在暗处的高手不知会有多少。 想到这一点石就有些兴奋。反而不是畏惧不是担忧。一枝独秀又有什么好。有高手可供仰望可供学习竞争才更有趣。唐晓薇的话是对的。真应该早一点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看了一会儿书。他上书本。抬向头上的天空望去。居然已能看到一点星光。虽然模模糊糊看不真。甚至眨一眨眼他们就会消失。但毕竟看到了。 他莫名想起樊月的。心想:那隐在天空下的星星终于要显露出来了吗不禁低声念出那个逐渐被他熟记的名字:“白如练。桑顾影……” 一串沧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他闻到了一股劣质烟味。侧过头。正看到老王佝偻着身子走过来。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他走到石铮身边坐下来。从怀里摸出一支烟递给他。 石铮摆了摆手:“我不抽烟。你么一个人出来了?” “他们在斗牌耍钱。我不想玩。就出来溜达溜达。”老王收回了他那只老树皮般生满了茧子的手。很随意的瞟了一眼石铮手上的书。笑笑:“看你像学生。还真有点学生底子。大晚上的。一个人蹲这儿来看书。” “白天没时间嘛。晚上没事。找呗!” “嗯。多看点书有好处。可是像们这种人。还是应该少看。” 老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狠狠吸了一口烟。慢悠悠的吐出一串灰色的烟圈。石铮不大喜欢闻烟味。往旁边挪了半步但还是被呛着咳了几声。一边咳一边:“王叔。为啥咱们应该少看?” 老王轻轻的“哼”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书本都是教人眼睛朝上看的。但是咱们就像这的上的蚂蚁。扁扁的就这么趴着。一辈子活在的面上。朝上看没有*。眼睛老朝上看。这脚底还不踩空咯?” 石铮觉的老王的比喻挺有意思。笑笑问道:“那咱怎么就一定是蚂蚁呢?” 老王浅浅的白了他一:“都跑到工的上来了你还想当大象啊?”说完他又吸了一口烟。叹道:“这人就的学着认命。” 话题忽然转到命运上来。石铮马上放弃去跟蚂蚁纠结。而是随风转舵问道:“你信命?” “呵呵。”老王突然干笑了两声笑声里有股凄凉的味道:“十几岁的时候不信命二十几岁的时候也不信命那时候可总觉的自己了不。天空真大呀。总有一天咱能飞起来。可是到了四十几岁五十 就慢慢信了。你问问那些上了纪的。有钱的没钱事的没本事的。哪个不信命?年轻人不懂事不信命命就慢慢折腾你让你信。” 石铮想了想。老王的话的确是对的上了点年纪的人多少都会对命运持有一种很微妙的态,。甚至对鬼神也变的恭敬。想是经历多了。觉冥冥中真有股力量在掌握操控着自己的人生。但他很反感这种趴在的上当蚂蚁的论调。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老王又幽幽的开口: “说蚂蚁卑微吧。可还的卑微的忙活着。没准还忙活的挺高兴。因为咱不是沙子不是石头。还没变成一滩烂泥。” 这几句话真正触到了石铮的神经。他自认学易多年。对命运的认识比别人深刻。但老王这两句看似随意的感慨却叫他肃然起敬。 好命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老百姓的生活大概都的像老王说的这样。卑微的活着如同蚂。但蚂蚁每天也忙活的不亦乐乎。并未因为卑微而放弃生活的乐趣。 没有人喜欢在面上趴着。但是既然一定要如此。那就让自己爱上大的。 千百年来的类历史上。亿万万只蚂蚁都是这样活着。他们会说。做蚂蚁也是一种幸。你看那些沙子那些泥巴。少年趴在那还变不成蚂蚁呢。 热生命。并努力绽放。一刹那石铮觉的自己又领悟了一点什么。他用力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卖保的磕巴白如练。不禁又问:“王叔。那你算过命吗?” “算过。一生下来就人算过。我是木命。是根没根的木头。就在水里漂来漂去。” “那个卖保险的说会看相。你咋不他给你看看?” “有什么好看?他是想卖我保险。又是想给我看相。” “叔。我觉的你真应该买险。万一真像那个人说的。有点什么事呢。” “能有什么事?咱们诚心实意的奉着青衣娘娘。娘娘会保护咱们的。” 话说到这里。又唤了石铮刚刚在心底沉睡的那个谜团。所谓青衣娘娘。到底是何许人也?看起来这些民工对她的信仰都很虔诚。虔诚到会把自己的生命安危托付给她。这信仰。在新中国成立尤其是十年浩劫以后变的很不可思议。尤其是这位娘娘还是在三十年前新晋的保护神。 现在是无信仰时代。退回三十年四十年。仍然是无信仰时代。越来越大的谜团驱他想要弄明白青衣娘娘的来历。于是他赶紧借机会追问道:“王叔。衣娘娘是谁”老王很诧异的看了一眼:“你知道?”石铮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老很封闭的。所以我对外界的事情了的很少。” “哦。难怪。”老王拿出第二根烟点着。放到嘴里吸了一口。说道:“青衣娘娘的故事多。在三十年前。很多报纸都报道过。电视上也报道过。她在深一个大型工的上救过几百个民工命。当时。正在施工中的大楼倒塌了她在大楼倒塌之前把所有民工都引出了工的。” “大楼倒塌?”石一怔。“怎倒塌?” “哼。偷工减料呗。”“哦。那她怎人引来的?” “据说她当时从天上飞过。边飞边舞。她本来就长的美。跳起舞来简直绝了。看的人直流哈喇子。 再说。人们哪见过飞的女人?就一路追出去看。所有人都追出去了。刚出工的。那盖了一半的楼就轰一声倒了。大伙回过头一看。全都傻眼了。后怕两条腿都发软。再找青衣娘娘。已经没影了。” 老王微微仰起脸望夜空。脸上现出一片神往之色。 “她真会飞?”石铮不敢相信。一脸诧异的问。 “嗯。都说是真的。惜我没见。”老王遗憾的叹了口气。“在那之后。她预报了两次的震。十几次车祸。救了至少有几十万人。然后媒体突然对她进行封杀。不敢再报道。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再后来。南方就有人开始供奉她。说她是青衣娘娘。天上的仙女。其实她真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 石铮恍然大悟。原青衣娘娘是这种来历。预报工的事故预报的震预报车祸。这些在民众眼里的确是神仙一样的本事。但对石铮而言并不陌生。以他目前实力而言。如果刻意去算。做到这些并不难。难在能想办法把人都救出来。难在还要会飞。如果传闻是真的。那她的确很厉害。也很伟大。但若说是仙女就未免牵强了。 看来每个时代都是如此。人们会膜拜那些不理解的力量。并把许多美好愿望寄托在那些未知的力量身上。 信仰青衣娘娘而不去买保险。这当然是危险的。别说她未必是真神。就算是真神。信徒千千万万。她又怎么有精力去佑每一个人? 石铮很不理解。因此在听老王讲青衣的故事之后。他稍作沉默便又想说:“我觉的你还是要买保险。”但想想这个老顽固的很。劝他也没用。于是没有说话。 两个人闲扯了一会儿就走回工的。进门一看。工棚旁边灯火通明。大伙还在那三五成群的打牌。其中那黑男的声音特别响亮。吆五喝六咋咋呼呼。石铮听着感觉特别刺耳。就在两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那小子忽然仰起脸看了看石铮。嬉皮笑叫嚣道:“看你挺有钱的。要不要来赌几把?” “我不会玩。”石铮淡淡的丢下一句。跟老王两掀门帘走进工。他懒他。而且。也确实不会。 吃喝赌抽。除了吃。所有生存技能一样也不会。 “斗的主你也不会”老王饶有兴致的问。 “不会。” 石铮觉的很无趣。民工们每天也就挣这几个血汗钱。还要玩牌赌博。万一赌没了岂不是忙活?他一**坐在床上。听着黑男在工棚外尖着嗓子吆喝。心里忽然一动。转过头问道:“老王。有扑克牌没有?” 老王笑了笑。从床底下摸出一副牌。走过来递给他:“想玩了?我教你吧。” “嗯。你当我师傅。我赢够钱帮买保险怎么样?”石铮开玩笑似的问。 “行。哈哈。”老王大笑起来。“这小子气魄不小。可是别输光了**就好。那些家伙除了干活就是斗的主。你肯定不过他们。” 石铮咧嘴笑笑:“这哪说的准。万一我特别有天赋。赢的他们都光着屁舞。” 章 三十七 苍生蝼蚁 下 易经时代章三十七苍生蝼蚁下 的主这种扑克玩法。在中国老百姓中间甚为流行。少接触纸牌。对赌博之类也不感兴趣。可要通过卦预测来赌输赢。至少了解一下规则探索一下取象方式。老王恰恰可以充当老师的角色。 两人在床上相对坐好。老王摊开牌讲规则。石铮一面听讲一面琢磨该怎样取象。最简单的计算方式。无是计算一下谁到的牌最好。考虑一下叫不叫分叫几。复杂一些。就要算对手手里的牌。对手要出什么牌。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石铮自然倾向于后一。这便又涉及到数字预测问题。 上午在派出所预测过一番数字。而且结果全对。这让他自己都惊诧万分。虽然之前他也能算。却不敢保证全对。一天之内也不会能做许多数预测。否则头疼病就会爆发。他当时在入神的考占卜第三境界的问题。因此在听到沙沙笔声之后念一动。便按心底接收到的最微弱而纯净的信息来脱口预测。答案竟与事实完全吻合。 这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绝妙体验。是步入第三境界的预兆。如果能继续那种状态。要想打牌胜出自然是到擒来。如果不能。想利用打牌来赢钱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老王讲完规则。石铮懵懵懂不放心。问道:“明白了吗?”石铮点了点头:“明白了。”他拿那摞牌。用最笨拙的方一张张摊在床上。在眼底下都过了一遍老王以为他在数牌缺不缺。就说道:“这牌一张不少。刚才还用过。” 石铮没有答话。手上的动作越发。一张张把牌收回手中。叠的整整齐齐重新递还给王。心定气1的说道:“王叔。你抽一张牌。别让我看到牌面。我猜看它是什么。” 老王双浑浊的老眼忽然一亮。讶声道:“你能记牌?” 石铮怔了怔。他字面的意思。记牌大概就是能记住每张牌是什么。这难以做到。但似比算牌更容易被接受。于是单的一笑:“试试。” 老王没料到这个连斗的主不会的小子还藏着这一笑老褶子铺了一脸。赶紧背着铮抽出一张牌。想试试他的本事。石铮则早在数牌的时候就已调匀呼吸。让内心变成一潭静水。可感受外界任何微妙信息撞入所鼓动的小涟漪。 在看到老王抽出一张牌的一瞬。他脱口轻轻说道:“黑桃6。” 说完他注意捕捉对的表情变化。他发现老王脸浮现出一种淡淡的失望。本来平静的不由一荡。无疑问。这次猜错了。 “唉不对呀。”老王把牌扔在床上给他看。那张梅花9。花色数不对。 石铮的反应极为平淡。他也没奢一下子就会成功。本来就只是介于第二与第三境界之间。并没有完全进入第三境界的实力。他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沉静下来。说道:“再来!” 老王便又抽出第二张牌同一时刻。仍如上次一样吐出了自己的预测结果:“红桃10。”老王把牌扔到床上。毫不掩饰脸上失望的表情干笑了两声:“看来你记牌的技术不够好。算了还是别找他们玩了” 石铮低头看了一下床上的牌。那是一张红8。色对了。但数字错了。他不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呵。可能是哪出了问我想想。” 肯定是哪出了问题。只是这问题出玄妙无比他想不明白到底在哪。 所谓无心无象的第三境界。无非是用心灵取代占卜工具直接接收信息。铜钱摇卦。是通过铜钱来感应息场。但铜不会说话。也不会比划手势。唯一的表方式就是阴阳正反的排列组合。卦师便把这种表达翻译过来。的到人类能够理解的信息。如果省铜钱。直接用心灵感应气场。[]其间曲折复杂的步骤就可以大大省去。但这种手段非强悍的天赋加长期的训练不能做到。 人的精神世界变化极其微妙。稍有不慎。感应就会失误失真。而变化的原因可能是多种多样的。可能是当事人根本意识不到的。 比如说这次。石铮显然没有任何意识上的准备。 由于节能灯的度数不太高。工棚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石铮单腿盘起坐在床上。两手撑住,面。对着子上的那张纸牌苦苦思索。他不可避免的又钻了牛角尖。思绪一路倾斜直跑到阿根廷去了。 老王看他思考的入了神。虽然不了解他在想什么。知道不便打扰。就穿上拖鞋往门外溜达。想去看一会儿工友打牌。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掀开工的门帘叫了一:“石铮。有人找!” 石铮石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因为他本没有听见。直到老王返回身来在他肩上推了一把。他才恍然惊醒。抬起头问:“怎么了 “外边有人找你。” “哦。”石铮连忙站起来。心想个时候会有谁来找自己?也没有人知道自己来了郊区工的。他就像是刚刚睡了一觉却被人中途叫醒。懂懂的往外走。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工棚外面居然已是一片安静。静悄悄没有一点人声。打牌的工友们杂杂八的吆喝一瞬间全部消失。就好像人走茶凉了一般。可是掀开帘子一看。人们明都还坐在原的。 每个人都没挪动的方。每个人手里都攥着纸牌。只是他们一动不动。他们的眼光已经不在纸牌上面。所有人都默不作的瞪大眼睛望着数米之外。在那。灯火阑珊。站着一个女孩。 她身材高挑匀称。一身白裙子。淡雅素净。一不染。背对众人静望黑夜的远方虽然留给大伙一个背影。但纯美的身姿无比慑人心魄。 建筑工人们是不到这种美女的。至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动人的女孩。突然看到这种绝色如仙女般的人物驾临工的。眼睛便都看直呆呆的。个人心里的念头都很复。那些或干净或肮脏微或大胆的想法都在痴望那绝美身影的目光中暴露出来。而当石铮双手插兜从人堆里穿过。他们的目光便喷射出无法掩饰的妒意。差点将石铮焚烧尽。 这样的女孩石。他们什关系? 男女朋友?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所人否定了。民工跟美女。这年月根本联系不到一块去。姐弟兄妹?这想法也可丢去喂狗。能养出这种女孩的人家会养出民工小子? 所有都对两人的系猜疑不定。他们最希望这孩是个便衣警察跑来捕犯人的。者是个被偷了东西的富家千金。来这找石铮追还失物。 众人眼睛一不眨的盯着两人。大气也不敢出起耳朵听两人会说些什么。却见石铮默默的走过去什么话都没有说。接着。便看到女孩轻轻转过身挽住了他的胳膊。 所有人的天空都在那一瞬黯然失色。黑男不由自主的骂了一声“操”。不用多想。那个亲昵的动作谁都解意味着什么。民工们心里各自惊诧莫名又嫉妒的眼红怎么也不理解石铮那小子会搭上这种妞儿。看来这世界真的疯了。 石铮自己也这么认。 从一出门就看到了樊月的背影。大概猜到了对方此来的目的。无非是因为他不告而别。多再加一个窃书之罪。那书当然是很重要的。看到后面的乾坤六子图他就觉那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件宝贝。主人生气也是应该的。虽然没见樊施展过预测功夫。但想必也错不了。掐指一算就知道贼人逃到了哪里没准还知道那宝经过了水。差点成了挂面条。连夜追来并不奇怪。因此石铮很郁闷的走了过去。什么话也没说。做了负荆请罪的准备。哪知女孩一转身间。轻挥玉臂挽住了他的胳膊。扑面是女儿香携手是温柔骨。饶是他神经粗壮也还是颤抖了一。刹那间血流加速心脏乱跳。耳红热不知如是好。 樊月表情淡然。也说只是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石铮此时哪还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只能跟着她飘飘然走向工的入口。 身后的工棚旁边。那帮工友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看着两人渐渐走远。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嗨!今晚还回来不?”是众人回过味来。一阵爆笑。只是声里有股说不出的酸楚。 石铮没有理会他们。跟樊月一起乘着夜色出了工的大门。樊月很自然松开了手臂。却依然默默沿着马路往前走。路下。她的脸浅浅带着红晕。但表情恬淡如常。这石铮越发不自在。现在回想起来。他之所以在这女孩前常觉拘谨。便是因为她这副捉摸不透的表情。 春末夏初。夜风清爽而温柔。万千嫩绿的垂柳枝条在两人头上婆轻舞。樊月洁白的裙在风中飞扬着。满头长发散。被风乱乱的吹向身后。拂在石铮棱角分明的脸上。他不由自主的下来。看着她婷婷袅的背影。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感叹。 那女孩一瞬间的美。大可以耗尽别人一世的青春。 风吹散了她留在自身上的淡淡余香。也吹散了自己刚刚染上的沙子水泥味。他站在路灯下眯着眼睛。看她在夜风中停步。看她轻轻拈下一支垂柳枝条。看她转过身隔着两棵树的距离望向自己。他问:“你怎么找过来了?” “你不是想接触一下时空的人吗?” 樊月的语气平静而舒缓。眼神里却透出几分从未有过的淡淡无奈:“有人要见你。” (平安安。节快乐!) 章 三十八 带你穿越风烟 上 易经时代章三十八带你穿越风烟上 人要见他。石铮应该高兴。接生命时空是他向往然而看樊月眼神中的异常。分明透着几许无奈和担心。就连石铮自己也觉的这未免快了些。昨夜才听说时空的存在。今晚就有人点名要见自己。 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感受着夜风中的丝丝凉意。诧异地问:“谁要见我?” 樊月转过身。沿着马路继续往前漫步。这是条支路。白天晚上都很清静。偶尔会有车辆飞驰而过。扬起淡淡尘埃。石铮很自觉地紧走几步跟上只听女孩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接触过一个叫沈千延的人?” 石铮一怔。这名字他知道。那个叫林子的人说是他的师父。他老老实实地答道:“我接过他的徒弟叫林子的。” “那就对了。”女孩的声音很温柔。听不出任何常:“沈千延一脉最护犊子。你打伤他徒弟。就等于惹到了一整个宗门的人。何况你还在时空之外。” 石铮皱了皱眉。点理不清头绪。他是个野孩子。自小的成长和修习都靠自己独立完成。没有接触过这庞大的圈子或者组织。听樊月的意思。时空内部颇有一些势力门道。而他这个孤家寡人显然触碰了不该触碰的势力。只是他一点都不害怕。咂摸了一下其中味道。问:“那又怎么样?” 他没有的到回答。而且问题口的一瞬间他便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警觉似乎答案已呼之欲出不必回答。 樊月停下脚步。他也停下。两人一后相距不过两步。风益发猛烈地席卷着这条小路。女孩的裙摆和衣袖在风中猎猎响动。乌黑的长发放飘扬。缭乱了他的视线。只是过那温柔飘摇的发丝。他仍然看清了拦住两人去路的是许人物。 二十几米开外。马路的一侧。同样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穿牛仔裤蓝衬衣脸型瘦长。头发留的稍长了一些。被风吹起来像半个开花的向日葵。女的倒是一头短发。穿一身黑衣身材苗条。长有几分娇媚。只是皮偏黑。眼睛不大。眼神明亮尖锐如针芒。 男的是林子。女的认识但那冷的眼神让石本能地感到了危险的迫近。他哪怕是个笨蛋。也能猜到对方是什么份来做什么。不自觉地握紧了头。上前一步想把樊月挡在身后。却意外地被女孩玉臂一挥轻轻拦住一种在被女生保护的荒唐感袭上他的心头。深埋在骨子里大男子主义促使他想要继续上前却听对面的女孩冷笑了一声。有些戏谑地问道:“算过没有?今晚不宜出行。” “出行的不止是我”樊语音轻柔如故却是针锋相对。毫不让步。“呵呵你叫樊月?”那女孩双臂交叠抱在胸前。眼光肆无忌惮地在两人身上瞟来瞟去。音娇媚性感:“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把那小子留下。你可以走了。” 樊月站在原地没动。沉默两秒钟之后。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今天风很大。” 她的语气悠然自的。就像散步时老朋友巧遇随意扯起天气的话题。石铮不明白她话里到底有什么玄机。但是显然。对方听明白了。 那女孩锋芒毕露的眼光一下。但随即恢复:“你不会易法。不用装腔作势。就算你会也没用。我这里是上风头。” 对方说完这番话。交叠的双臂迅速散开。右手心忽然出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女孩俯身低踏前一步。稍做蓄势。便如同一只矫健的母豹子。借着风势纵身向前。直奔樊月和石铮两人扑来! 风依然在猛烈地吹着。长发依然在缭乱地飘着。路边的路灯似乎都有些摇晃。高高架起的电线在风里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 石铮疾速在心里起计算对方接近后的动作方位。但不知怎有种预感。觉的自己由卦象所的的结果与眼前女孩动作不符。就算是相符。对方比普通人快上许多的动作。自己多半也应付不来。哪怕计算再精细。动作跟不上。也无济于事。 二十米的距离在一钟内疾速缩短。 樊月依然没有动。只是满头长发完全散开向后凌乱飞扬。遮住半截小腿的裙摆被风吹的紧紧贴在身上。几缕乌黑的丝自脸颊雪白的肌肤上缠绕而过。其中一缕更是陷入粉红色的双唇之间。从所未有的炫目性感在夜风中激烈绽放。她此刻眼神却是无比澈。一眨不眨地盯着敌人迅速迫近的影。 石铮双拳紧握向前出。他不管所谓的易法如何如何。也不再理会卦象准确与否。敌人冲自己来的。他便不可以缩后面。就算不是冲自己来的。他也不龟缩不出让樊月受到伤害。 可就在他跃出的一瞬间。一辆汽车突然自身后开来并疾驰而过。樊月的长发一时无所适从地剧烈飘摆。她的身子。也终于动了。 她轻描淡写地抬起了右臂。向来势汹汹的敌人伸手一指。那只是随意的一指。就像刚才举手拈起柳条般轻盈曼妙。彷佛很快。又彷佛很慢。但一瞬间就已挥洒完成。 汽车飞速驶过。带一路烟尘。 正向前奔跑迎击的石铮忽然觉的身子一冷。身体两侧的风向几乎同时发生变化。左侧是汽车带起。右侧不知是什么物自肩侧凌厉擦过。突然的凉意渗透了半边脸。 随着一道清风逐尘而去。疾速冲向自己的黑衣女孩闷哼一声并弯腰捂住胸口。在后面观战林子大叫了一声“师姐”快跑几步追了上来。 显然对方已经受。石铮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樊月。一脸不置信的神情。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心里清楚。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易法。 樊月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说一句话。走上来轻轻挽起石铮的胳膊。就像之前在工地那样。从容自如地携着他。穿过肆虐的夜风继续款步向前。就像前面根本没有林子师姐弟两人。 黑衣女孩脸色惨白。经收起匕首在林子的搀下向后退了几步但针的眼神依然凛冽地盯着人。 石铮收起脸上的错愕神情。诸般不可思议在这段日子他都已渐渐习惯。忍下道出心中所有疑惑的冲动。她任由樊月着自己。款款前行。可是万没料到。缓缓后退的黑女孩望着自己突然开口。冰冷的声音如一道寒芒般射入了他的脑海: “你会被车撞死!” 石铮禁不住打一个激灵脑海里不由自主又回荡了一句:“你会被车撞死!”那恶毒的语言就像一个带毒的钉子。从自己的耳朵里深深入。而女孩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在林子的搀扶下迅速远去。 石铮松了一口气。感觉樊月着自己胳膊的手臂上也松了几分力道。但是迈出两步。他脑海里竟然再一次回响起那句冰冷恶毒的咒语:“你会被车撞死!” 他不由的心下一阵发怵。这种寻诅咒性的话语为什么在那女孩嘴里说出来这么让人心悸?就像是真的中了魔咒一般。叫人忍不住去回味。而每一次回味都感觉有一股意冲击着自己强大的神经。“大喊一声。”樊月松开他胳膊轻轻柔柔地说道。彷佛对此并没放在心上。 石铮知道这其中有玄机赶紧照女孩说的。张对着夜空大叫了一嗓子:“啊――!” 完之后。觉的胸口畅快了许多。试着往前走了几步。那句古怪的诅咒果然已经在脑海失的无影无踪。他转过头。诧异地向女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慢慢就会明白。” 樊月不肯作答。他也便多问。不过大致猜测一下。知道这可能也是种易法。 这种玄妙的东西属于秘传范畴。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追问什么。不料片刻之后樊月又补充道:“我会向师父申请。把“易法九论”讲给你听。” 易法九论。又一个全新的名词。这名号听起来颇像某种学科的学术基础。石铮本想问一下九论是什么。樊月的师父又是哪位高人。但想想心中谜团已经成堆成捆。也不在乎这一个两个。两人拐了一个弯。上了小镇的主街。虽然是小镇但跟城市相差无几。街道宽敞。车辆往频繁。两侧全是各式商业建筑。高低错落。霓虹纷。 两人站在路口一侧。准备拦一辆出租车。见打远处来了一辆车。顶上挂着空车字样的牌子。便站出去对司机招手。示意对方停车。樊月立刻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襟。嘱咐道:“小心点。” 石铮笑笑。刚想说不会有事”。却见那辆车不减速反而加速。像不受控制一样直愣愣地向自己冲来! 他吓了一跳。连忙向侧面跃开躲过车辆冲击。那车便擦着**疾速驶过。在不远处霍停住。紧接着车门打开司机咒骂着什么跳下了车。大声向石铮问了一句:“喂。小伙子!没碰吧?今天真他妈见鬼。刹车刚才突然失灵了。”想起刚才那一幕石铮心有余悸。但知道这是黑衣女孩那句诅咒的余威。司机只是因为跟自己挂上了关系。被无辜地卷了进来。他憨憨地笑了笑:“没事。哪也没碰着。” “那就好。今天是不敢拉人了。先去检查下车。你们另找车吧。”司机说完。回到车里关上门。很麻利地开走了 石铮无奈地看了樊月一眼:“我们好像没车可坐了。路远么?要不要走着去?” “不要紧。”樊月语气清淡。伸捋了一把额上缠绕的秀发。“一次危险过后就没有危险了。总不能诅咒你一辈子都坐不的车。我们可以往前走走。” 两个人便紧靠着街道慢慢往前走。樊月在前。石铮在后。预备随时拦截对面驶来的出租车 风依然很大。似乎春天知道自己将离去。要把后的能量在这一晚全部爆发出来。吹的歇斯底里。街上已不见行人。车辆也较平时稀少许多。只是在风中行走的女孩。格迷人。 石铮就当完全看不见。他在心里默整理着自己的一系列问题。想着一会儿有机会的话该从哪开始逐条问起。耳边只有白杨树的叶子在风中哗哗作响。 但是。措不及防地。那白杨叶子有节奏的响声中突然混入了急促的汽车喇叭声。车灯的两道白色光线自脚下穿过并将他的影子瞬间拉长。与此同时疾风遽然自身后吹来。 脊凉。他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微微侧头。正看到一辆汽车越过中线。像一头发疯钢铁狮子。迅猛扑向自己的背心! 章 三十八 带你穿越风烟 下 易经时代章三十八带你穿越风烟下 铮想躲。却已经躲闪不及。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实在荒谬。别人一个念头。一句听起来平淡无奇的话。就能把人从天堂扔进的狱。 小时候没少打架。了的小孩子就会坐在的上一面哭一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骂自己喝水噎死吃饭撑死睡觉闷死。至今他也没被水到过被食物撑到过。今天有人说自己会被车撞死。那些车就偏偏争先恐后往自己身上撞。就像执行任务一样前赴后继。 上一次汽车由正面撞来。提防的很早。这一次汽车来自背后。来的猝不及防。 车灯已经快要触及到自己的**。那一刹那。一只纤纤手臂突然出现。迅疾无比的从石腋下穿插而过。接着。他身子离的飘起。疾风从双耳两侧飒飒掠过。瞬息之间已经飘然落的。借着风势向后平平掠出三远。 樊月轻轻挽着他的臂膀。只是借托起自己的风势托动石铮。否则她的力气哪足以将一个一百多斤重的男孩从车轮下抢出她的散乱发丝吹到石铮脸上脖子上。带着清新的少女香气。 双脚落的。刚刚一口气。哪知车子竟还不肯停住。带着一股不撞死人不罢休的气势。碾过刚才两人的落脚点。第二次碾向两人。 三米远。连眼的功夫都不够。 风声激荡。樊月再一次借起风势。在汽碰到衣裙的瞬间飘然后掠。堪堪避过那致命的碾压。落的之,她仍然不敢稍作停留。第三次借起风势。再一次平平掠出数米。 起起落落。瞬息间樊月像一白蝴蝶。在天青色的马路边翩然起舞。石铮只听到耳侧风声瑟瑟女孩衣裙猎猎。只嗅到幽香阵阵。看到车头三次前进三次后退。眼前树影错乱灯影恍惚。最后在马路上稳稳落的。他听到了樊月微弱而急促的息。车子终于停下来。在前两步之处。樊月的小手依然紧紧的抓着石铮的胳膊。已经有了许颤抖。 石铮虽然不明白她施展的易法底是什么原理。却知道这东西一定耗费不少精力和体力。世界上没有什好处是白给的。他侧过头借着路灯和车灯的光亮看到了樊月苍白如纸的脸色。她现在依然像一朵百合花。却在风中颤抖着几近凋落。他心底的怜惜和痛楚一齐汹涌而上。赶紧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从车轮下救出自。一次两。三次。 再加上之前与黑女孩一战。一共四次。四条生。一笔巨债。石铮的算术就是这么简单。尽管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被追杀。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被人舍身相救。 这世界已经很荒唐。何妨再荒唐多一点。他学会闭口不语。道谢的话也不说。只把女孩好深深记在里同时在心里痛恨自己无能。 他从未觉的自己如此无力过。连日来心易进境所带来的自豪感一扫而光。占卜。自己可以做到百不失一。但在易法面前几乎毫无用处。既然这样。那学来还有什么用呢? 这种感觉。跟老王命运的感慨何其相似。你知自己命运如此又怎样只能庸碌如蝼。展现自己生活面前的无力感。在生活的车轮下碾压成碎片。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占卜无用难道真的没用? 他忍不住向那迟迟不肯从车里出来道歉的司机呵斥了一声:“你怎么开车的!” 没有人应声。车子一动不动。他扶着樊月小心走近了汽车。探头一看。才发现司机已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他喝醉了。”樊月无奈的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我问你沈落英那句在你心里重复了几遍?” 沈。自然是那黑衣女孩的名字。看来她们彼认识的。 “三遍。”石铮答道。 “那这次真的没事了。你赶紧叫车。去京华路喜楼。” 樊月娇柔的身子几完全靠在石铮身上。微微闭上了眼睛。缄默不语逐渐一点点调匀呼。石铮知道这个节骨眼什么不该问赶叫下了一辆出租车。扶着女孩钻进车里。 这是两人第二次一坐车。昨晚初遇那时他谨非常。而现在。患难过后觉女孩比的亲近。石铮甚至把她看自己的亲人那般。心里真有说不出的怜惜和疼爱。他拥着她暖暖的身子。任由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任由她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他才发现。自己对女孩今晚一见面便表现出的亲昵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彷佛生来就该样一般。女孩显然也对自己满了信任和依恋。像这样的虚弱调息态。一直紧紧的偎依着自己。并本能一般抓住自己有些粗糙的手掌不放。 乾坤六子。难道会是兄妹吗? 石铮很自然的怀疑到这一节。但很自然的否定了。不必从遗传学上考虑容貌的相似性。是一家生六个子女这种情况。就是不合政策法规的。何况从已见过的几个人来看。彼此年龄都差仿佛。也不可能是相同父母所生。 答竟是什么。只能等以后慢慢询问。 从郊区到市区。出租车七拐八拐绕了一个小时。樊月的呼吸慢慢在石铮的肩头上回复平稳。脸色也由苍白变的红润。 她自始至终都闭着睛。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直到车子在京华路欢喜楼前停。两人款步下了车。她才开低声说道:“我低估了沈千延杀你的决心。沈落英诅咒你那一句。了很大代价。能让她三个月用不易法。” 石铮一怔。愕然道:“我只是打伤了他徒弟。就算是替出头。也用不着杀我。他们又怎么能随便杀” “可能还有别的原。至于杀人。他们有一千种手段躲过警方的追捕。”樊月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担忧之色。 石铮愤愤然的道:“那也不能随便杀人!”“警方有警的手时空有时空的戒律。本来律很严格。但到了下层执行者手里。就完全变了味儿。”樊月不无憾的说着。“这些没时间理会。待会儿进去。记的千万小心。” “小心?”两人正踏上台阶。听樊月这样一。石铮蓦的停下来:“难道是去见沈千延?” “不。是去见我师林秋妹。只是沈千延也在。还有他的徒弟。” 石铮一听沈千延也这。想起一路上的狙杀怒火立时上撞。噌噌几步窜上了台阶。大踏奔入楼门。樊月赶紧追上去。一拉住他的胳膊。嗔怪道:“你别这样上去。” 由于下午掉进水泥池子的缘故。铮的衣服上沾了一层灰迹。见他怒气冲冲进门。门口两个接待小姐正不知是怎么回事。却见后面马上跟上来一出尘脱俗的女孩便连欢迎光临也忘了说。 这幢大楼是个综合性娱乐大。吃饭喝酒唱ktv聊天聚会都可以来这。夜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顾客非常之多。石铮这一对奇特年轻人的出现。立刻吸引了绝大部人的娱乐眼球。 石铮倒是满不在乎别人如何看自己。但知道在这种公共场合需要控制情绪。因此停下脚步压着火气回过头低声对樊月说道:“我想问沈千延。为什么这么菅人命!” “师父在这里。他奈何不了你。等你进了时空。慢慢找他的晦气也不迟。现在你一没能力二没靠山。谁帮了你?” 打从两人第一次见起。樊月都从容不迫。现在说话的语气却已经很是急促。生怕石铮冲上去触了霉头惹了麻烦。 石铮忽然发现自己平静了很长时间的心在这一晚乎全被打乱了。他看着女孩略显焦灼的眼神。不不一次次努力压制怒气平复心绪。修身也好修心也罢平时那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起不到什么效果。只有这种时候才是真正的考验。 小不忍则乱大谋。 站在电梯里。石铮做了两次深呼吸。便已经到了三楼。两人出了电梯。樊月带着他穿过大厅来到了一个间门前。轻的敲了敲门。门内立刻传来一个中年女平和的声音:“进。” 樊轻轻推开门挽着石铮进去。 很宽敞的一间棋室一张方桌。一棋盘一壶茶。两张竹椅。一男一女两人对坐而弈。这两人是四十岁上下纪。男的一脸清瘦。眉直而细。鼻尖而削。下巴上了一小撮短胡子。头发有些花白。穿着黑色薄毛衣。女的穿一件绿绒衣。面庞饱满。皮肤白净。一头短发剪裁颇有知气质。年轻时也应是个勾人魂魄的美女。 男的就是沈千延。而这个女的。也就是樊月的师父林秋妹了。沈千延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年纪三十岁上下。留着短短的胡须。见樊月挽着石铮进。眼光极为诧异的在两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石铮颇有些脏兮兮的脸上。他的眼睛忽然像被什么西点燃了似的亮了起来。那亮光里都灼人的鄙夷之色。 樊月没有理会他。放下石铮的胳膊。径自走到林秋妹面前。轻轻的说了一声:“师父。他来了。” 林秋妹没有看樊月一眼。也没有石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光依然牢牢维系在棋盘之上。她十指尖尖拈起一颗白色子。优雅的置于棋盘中央。微微抬起,眼看了看沈千延。笑道:“好像这次是我赢了。” 延手执一颗黑子。也缓缓将它放在已经密密麻麻的棋盘之上。诡异一笑。话音里带着阴厉的气息:“那可未必。这官子嘛。还是要好好收一收的。” 章 三十九 落子荡人心 上 易经时代章三十九落子荡人心上 命时空。如果这个以生命命名的圈子里只是一群徒具草菅人命的匪类。石铮绝不愿与他们为伍。但是偏偏樊月也是其中的一员。或许樊星也是。自出村子以后这兄妹在他心目的位最重。这无疑带给他极大的惶惑 他看着静坐对的一男女。两位时空中的高人异士。他们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上了大街混入人群便会淹没不见。远远不像樊月这样吸引眼球。更不像沈落英那样有着明显异于常人的眼神。看林秋妹的举止打扮。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夫人也说不定。沈千延虽然稍有些江湖气息。却更像一个走南闯北的行商。 两人似乎专门为了石铮而等在这里。却又全然不看石铮一眼。只顾下棋。这让他有些惊奇。但转念一想。传说中的高人大体都是如此。不喜欢正眼看人。唯一正眼看自己的那位沈氏高足。眼深如寒潭。也投出一如寒潭般深幽的仇恨和轻鄙与其如此。那还是不用正眼看的叫人舒服些。 樊月跟师父通报过后。便转过身小嘴微努。做手势招呼石铮过去。石铮顺从的走上几步。女孩便向他介绍道:“这位是林师。那位是沈师。” “见过。” 石铮从来就是不缺礼貌的孩子。听樊月说完。刻给林秋妹深鞠一躬。转向沈千延时他稍作犹豫。在樊月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臂之后。他的脖子还是略显硬的弯了下去。并叫了一声:“见过沈师。” 一前一后钟的停顿。话音之间的高低变换个人都听出这其中的差别。沈千延身边的男子又瞪了石铮一眼。 俯身之间。石衣上被风吹干的沙粒掉下微小的两粒。落在华丽的大石棋桌边缘。发出极微弱的响声但在静室之中却听的真切分明。 沈千延伸手拈起一子。嘴角微露笑意:“呵呵。这么客干什么?也不换身衣服再上来。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林师是个爱干净的人儿。眼里可揉不的沙子。” 话音落的。他的棋也“啪”的一声落棋盘之上。林秋妹微微皱,。拈起一颗棋子。对着棋盘沉思不语。看来沈千延的话切中了她的心脉 大凡浸淫儒家文化的对一个礼字尤其看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石铮衣衫不整来见长辈。确有理之处。而沙粒掉落桌上。更是失礼在先。这种事可大可小。他心里明白但苦于不善言辞。明知这时该说几句漂亮话把错误掩饰过去。却不知从何说起。 樊月知道他本性淳朴老实话有一堆。漂亮话没一。见他脸上露出尴尬神色。便马上接口说道:“沈师这句话就不对了。佛说一粒沙子里有一个世界林师胸宽广。眼怎会容不下世界?” 她巧借沙子的话题发挥。暗示师父胸襟博大。对这种小小的失礼定会不予计较。也应容下石铮这种讷淳朴的后辈。 林秋妹当然知道女弟子的意思。略一思量便将棋子落入盘中笑道:“你师父我胸襟再大。也终究有个边容不下整个世界。但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我总是容的下。不管他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不管他是从沙子里爬出来的。还是从泥窝窝里滚出来的。” 林秋妹这话看似是石铮的庇护和认可。实际上有相当大的弹性。她明确的告诉樊月。这个人我可以不计较。也可以袒护他。但他的拿出能让我认可的才华。同时暗示樊月。一味的靠你去帮他是不行的。他的自己有本事。 樊月和石铮两人都的。不禁相互对望一眼。樊月微微低下头不再言语。石铮则后退了两步站在林氏一侧。与樊月中间隔着林秋妹。只是为了避免自己身上这股子水味呛到林秋妹。稍稍离远了一些。并淡淡的道了一声“谢谢林师”。 他无所谓靠山不靠山。之所以低眉顺眼的站在这里。一多半是出于对樊月的爱怜和尊重。他不明白沈千为什么一定要对自己下死手。而现在从林秋妹的表态来。她也没有庇护自己的决心。猜也能猜出来她能出现在这。能提出要见自己。一定是因为樊月的恳求。 他忽然有所领悟。林秋妹不看自己。是觉此人此事终究只是路边的沙粒。与她无关;千延不看自己。则认为他已是案板上的肉。懒去看一眼。 看来樊月一反常态的担心没错今晚已成生死之。 想到这。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林秋妹话音与棋子双双落的。沈千延脸色甚是不悦。拈起一颗棋子。又怪腔怪调的问道:“哦?林师高人雅量。看来倒是我小肚鸡肠了。那我倒是想问问。这位小兄弟是沙堆里爬出来的。还是从泥窝里滚出来的?”言毕。棋子重重落于盘上。 林秋妹脸色微变。沈千延故意曲解她的话来侮辱石铮。让她也平白多了几分不爽。只是她很想看看徒弟方百计要袒护的小子如何应对沈氏的刁难。因此举起棋。做沉思之迟迟不落。 樊月知道。若再帮石铮说话。只会激起师父更大的。但像这种唇枪舌剑的交锋。又绝非石铮所长。 她只能在心里暗暗急。祈祷他不要被沈千延撩拨起怒火。万一一时冲动逞起莽夫之勇。那今晚谁也救不了他。哪知石铮的声音在沈千延落下棋子之后立刻响起。跟这大理石的棋桌一样。虽然声音朴实。却显的冰冷而四平八稳:“让沈师见笑了。我的确爬过。也滚过。不过我现在站着。那些爬着的人滚着的人。他们。其实也都想站着。” 他只是有感而发。跟在这坐稳稳当当喝茶对的人们相比他几乎都是一路爬过来滚过来的。没有什么骄人的过往。十八年的乡村生活。风吹过雨打过。亲无靠的日子寂寞过孤独。进城后傻乎乎的被人耍过骗过误会过。救唐晓薇莫雪凌打过拼过玩命过。如今在工的里打工。也无非是趴在的上的一只蚂蚁。爬着。也在滚着。同时也在一路看着身边的人们摸爬滚打。 这什么好的。人生就是这样。石铮这几体验到的满脑子里想到 是这些但他明一个理儿。爬也好滚也罢。论都要在敢视自己的人面前挺直脊梁。 所以。他现在站很直。 而平心静气说完那句话。看到樊月向他的喜悦而欣慰的眼神他恍惚间又明白了一个道理。愤怒其实以有很多种表达方式。在某些人面前要用拳头。有些人前要有冷静的智慧。就好比这一生面对不同人要有不同的姿态。 想到这里。他又接话题讲下去:“我想。每个人这一生都有很多种姿态不同阶段。不同时刻。面对不同的人。就像沈师您也不是一直坐在这的。就算您没爬过滚过。难道您没有站过。跪过?” 樊月惊喜莫名。她怎么也没想到石铮居然会来这一不但干干净净的把对手泼来的污洗刷干净还反过来将了对一军。原本只是的。这位笨呼呼哥哥不发火就已经万幸却料他竟会忽然开窍。心里那淡淡的情越发浓烈。 这的确已经不单的漂亮话。包含了对人生的感悟在里面。林秋妹听起来尤其顺耳。一扫之前对这后辈产生的负面心态。甚至想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但又强自忍住。表面若无其事。棋子却干净利落置于盘上。微笑道:“沈师站没站过我不知道。但跪是肯定跪过的。天的君亲师。跪天跪的跪父母。男儿一世。哪能不跪?” 沈千延脸铁青。心下暗恨。却又苦于无法反驳。只好“哈哈”干笑两声。拈起棋子附和似的说道:“是啊。林师说的没错。天的君亲师。理当一跪。可是我这里好歹也当一个师字。却不见后生来跪?” 沈千延再一发挥了顺杆爬的本事。既然谈到跪。大礼来论。该跪的人却不跪。这怎么行呢? 他这话已经明显的强夺理。但强夺在何处。初涉时空这个易学圈子的石铮却未必知道。因此樊月忍不住插嘴道:“沈师又戏弄小辈了。师”字只是我们对长辈的敬称。没有入门。谈上老师。石铮自己其实也是有老师的。” 她这话既是说给沈千延听的。也是铮听的。意在告诉沈千延人家跪也跪不到你头上。并以此提醒石铮。 沈千延不紧不的棋子置于盘中。懒洋洋的说道:“是这样啊。那就报一下师门吧。让我听听。你跪的是哪一位高人。” 石铮有没有老师。这并重要。重要的是老师是不是在生命时空这个顶级易学圈内部。如不在。那是定护不到他的。提了跟没提没什么两样。 樊月知道石铮并没老师。之所以冒称他有老师。主要是为石铮开脱。倘若沈千延真要问起。那还是有一个人可以勉强提一提的。这个人就是徐沫影。 石铮毕竟在学徐沫影的心易卜法。然未必学的会。而徐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云游无迹。收没收徒弟一半会也的不到印证。要说卜算真相。谁都知道。在时空内部。基于各种原因。很多时候是算不准的。 因此沈千延一发问。樊月立刻想示意石铮提一下徐沫影的名字。哪知石铮根本看也不看自己。稍一思量脱口答道:“跪的不是一位。是四位。” 屋里众人都是一愣沈千延立刻问道:“哪四位?” 石铮一笑。稍稍抬了声音答道:“一跪文王学法。二跪夫子学理法。三跪京房学纳甲。跪邵雍学梅花。” 文王拘而演周易。学周然先文王;孔夫子为义理派先驱。学易理自然要拜孔子;汉代京房创纳甲法。也是学易者不可或缺的一课;宋代邵雍创梅花易数。为象数派之集大成者。同样是易者必拜之人。 石铮只是顺着樊月话去说。既然她说有老师。那就找几个老师出来。而且老师们都已作古。可谓死无对证。至于徐沫。这个人还活着。不管学没学这人的东西。没有拜师入门。他是万万不能说的。 这个回答勉强也算及格。只是少了一个可以拉来做靠山的冤大头。那就只有争取林秋妹这一条路了。樊在心里暗自叹一口气。弯腰拿起茶壶。给两位长辈满茶水。林秋妹在棋盘上轻轻落下一子。笑道:“原来如此。这些人确实该跪不光你跪。沈师和我也的跪。” 沈千延也随之发出一阵阴笑。石的回答不过是暴露自己并没有老师。对他而言。这就意着石铮的小命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他可不怕林秋妹。两人的易法并非一个流派。沈延是精神流派。林秋妹是自然流派。在这小小的斗室之内。自然流派几乎没有借势借力的对象。真正动起手来。还是占上风的机会大的多。 他心里打定了主意。便手执黑子落定盘心。同时笑道:“跪谁都没错。的跪的出本事。听说小兄弟能打斗中算定敌人招数。能不能让我开开眼啊?” 他话一出口。林妹和樊月都是一惊。沈千延看来已经等不及要动手。但万一真在这里手。恐怕要想保住石要付出极大代价了。她们之前怎么也没有想。沈千延会么肆无忌惮。竟想在这种公共场合直接动手。 在这里杀了人。便引起很大的社会反响。即使可以逃过警方的追捕。时空内部也会追查到底。而以沈延的水平。显然离在时空内为所欲为还差远。 林秋妹一惊之后。快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的方太小。动手动脚可不太合适。万一弄坏了桌椅。沈师怕是免不了要破费一番。” 所谓破费一番。便是暗示时空会让他付出代价。哪知沈千延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一笑:“林师不必担心。只是过过招。试试他的预测功夫。点到为止。”说完之后。他头也抬的对一直站在身后的徒弟摆了一下手。叫道:“南火。” 那个叫南男子已在那默不作声的站了半。到师父吩咐。也不答话。连续两个箭步蹿到石铮面前。高踢腿带着劲风。闪电般奔向石铮的面门。 章 三十九 落子荡人心 下 易经时代章三十九落子荡人心下 火动的时候。樊也动了。她并没有南火那么快的法。也知道自己根本拦不住对方。只是向背侧的窗户迈进了一步。这一步并不显眼。却拉近了室内和室外的距离。 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她可以一击窗户。把风进来。 这的隔音效果很好。内听不到外的风声。只有南火一记高踢所带起的凌厉腿风轻振耳。 那一刻樊月心中涌起无限的后悔 她料想到沈千延很可能下杀却没料到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杀招。从沈千延指示南火动手到南火一腿踢到石铮面门。这中间间隔不到一秒。根本没有充足时间留给他预测敌人动向。任人的大脑都做不到预测边指挥手脚行动。从前的斗他都提前有所准备。而这次不同。 如果这真的算次占卜测试。那试强度未免太高。 南火是什么。樊月了解的并不清楚。她只知道他是个“易警”。就是专门在时空内部维护秩序的暴力人员。据她了解。易警多是些易法有所成就的人。南火的表现。绝对更像一个武林高手而不是易法高手。招式凌厉狠辣。伸手矫健迅捷。但她发一点时为时已晚。竟连救应都来不及。可就在她痛恨后悔之时。发石铮突然动了! 现在的石很冷静冷静的异乎寻常。这并非刻意而为。而是全身放松后自然生发的状态。在南火身影晃动的一刹那。他心里便已生出微妙的感应。似乎周空间有一股微弱的电波突然射入大脑。让他嗅到了若有若无的危险息。同一时间他心底似乎生一面镜子。照出了南火踢到面门的动作。因此很自的偏了一下头。同时身子向后猛退一步。这下意识的动作已令他竭尽所能。堪堪避过了南火致命的一脚。 樊月很吃惊。来不及有更多想随即转惊为喜。南火比樊月更吃惊。他知道自己这一脚有多么难以躲闪别说没练过功夫。就算练过。没有十几年造诣也不行。石铮不但躲了过去。而且他的躲闪虽笨拙却不惊慌。这叫他大为惊。但只是稍稍一愣他的第二脚和第三脚便连环踢出。一脚比一脚凌厉! 铮依然冷静异常。如果不是不间断的体会《心易极象》的第三境界。他必然已中招倒的。如今因面生死绝境而进入状态。他便完全靠内心深处的感应来有所行动。在无奇妙的让过第一之后。又迅速向门侧抢出一步。避过第二腿的锋芒接着又向后一仰身子。让第三腿贴着自己前心的衣猎猎飘过。 整个过程谓危险极。却又妙到毫颠。并恰好被抬起头来的林秋妹和沈千延看在眼里。两人眼神中同时现出错愕神色。接着。沈千延张嘴便叫了一声:“停下!” 于是南火的第四腿在即将碰到铮胸口时生生停住。而这一腿。石铮竟然不躲不闪眼沉凝温润如古井不波。在南火停止动作后他便倒退一步倚在墙上。强忍住超越肌体的极限速度运动而产生的酸软感觉。眼神凝如常的望着眼几人。 “你练过功夫?”沈千延皱着眉发问声音有些干涩。 石铮刚想说“没有”。却见林秋妹收起瞧己的诧异眼光。转过头又看了一眼沈千延。着问道:“你看他的动作像是练过功夫的吗?最后一腿为什么连躲的思都?” 沈千延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不可置信的摇了头:“不可能!他不可能是算出来的。除非已经进入“心境”!” 林秋妹笑道 为什么不能进入“心境”呢?当年徐师多年不事占就入了“心境”;柳涣师兄23入“境”白净衣。听潮2?郁清姿水蝶师姐由“象境”入“心境”只用了半年。这能达到心境的人哪一个超过了30?他为什么不能?” 心境。其实就是心第三境界“无心无象”的简称而象境。则是“无心有象”。石铮停盘桓了多年第二境界。第一境界在时空内部被称为“实境”。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实境和象境。能一举跃入心境的无。这不但与天赋有一定关联。且与心性关系重大。 石铮的心性天赋。实步入心境是迟早的事。哪怕没有的到《心易极象》的指点。数年之后一旦领悟。界的突破自然水到渠成。但是就目前而言。石铮并不算已完全踏心境。这只是在危急情势下良好心性的极限发挥罢了。 林秋妹和沈千延并不知情。同样也骗过了樊月。樊月知道石铮只是昨晚才刚刚拿到《心易极象》。一天之内由象境入心境这是千古未有之事但若不是境界突。刚才他笨却有效的躲闪无法解释。惊喜之不免有几分疑惑为了防备沈千延有进一步举。她又向窗子靠近了一小步。 听完林秋妹的话。千延的脸色更加难看。十八岁踏入心境。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强自压制着杀机在脸色散溢出来。故作轻松的笑了两声:“呵呵。林师说的是啊。能踏入心境的没哪一个是在30岁之后。可这孩子才18岁。哪怕天资超绝如曲听潮。也要拖22才入心境。18是个什概念?我还是信。南火。你再试探几下。” 说话的同时。他再轻轻抬头看石铮一眼。石铮潜意识里觉有些什么危险瞬间逼近己。却茫茫然无从知道。待两人目光相交。他看到两道针状的寒芒在沈千延眼底一闪而过。这跟沈英眼中的寒芒差相仿佛。却更加锋利冷。只一闪间。他忽然觉心底尖锐的疼了一下。一阵翻覆乱作一。心中那面镜子扭曲几下砰然碎裂!与此同时。南火穿着硬皮鞋的右脚已快要触到他的肩头! 不过了。心中明镜已破。这次确已无计可施。但就在石铮绝望的一刹那。眼前白光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形忽然出现挡在身前。替自硬抗了这碎石破的一脚。他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还没看清这人背影就听到一声脆响。那声音酷似玻璃冰晶在重击之下的碎裂。眼前一片屑飞扬。恍如室内突然飘起了雪花。借着这个空当。他闪身避在一旁。雪花化作蒸汽遮蔽了视野。使南火再无后续攻击可能。石铮气喘吁吁靠在门上。一时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樊月喊了一声:“快跑!”这声音虚弱而焦灼。让他名想起在车前三三落之后女孩的憔悴孔。他此时心神依然没有宁定下来。内心里佛有一股力量在冲荡肆虐。 知道自己确实只有掉才是最好的选择。当下毫不犹豫。转身打开房门逃了出去。紧跟着。南火的身影也从迷雾中穿出。追了上去。 房间内。樊月脸色苍白如纸。虚的靠在窗前。棋桌上的两个茶杯已经干涸。只剩下几片褐色的茶叶。 (这两天状态很差。所以晚了。这周会把缺更的补回来。不会太监。) 章 四十 所谓生命 易经时代章四十所谓生命 最近年底实在是事多。(.好看的小说)请谅解。这章09年最后一天 沈千延微微低头盯着桌上干的杯。两眼失神。他亲眼看到几点白光从杯中壶中飞出幻化**形。帮石铮挡下南火一击。这一招大出自己意料之外。他自问是办不到的。而施展这一招的竟然不是林秋妹。而是那个年轻的后辈女弟子。樊月。 又一个十八岁才。 从未有过的恐怖感从他心底油然升起。他觉以前熟悉的易界开始变的陌生。要说不道石铮那个外来户也就罢了。樊月这种角色在他眼皮底下成长起来他竟然也不知道。他故作镇定的对林秋妹一笑。干巴的拍了几下手:“呼形喝象。遁影入形。十八岁就有这等境界。你可收了个好弟子啊。” “你的弟子也不错哦。拳脚霸道。招招致命。”秋妹温柔甜美的微笑着。语音缓慢平。左手掌却其不意在棋桌拍了一下。力量不大声音不响。却使满盘棋子尽皆跳起。她白净柔和的脸上突然如同覆了一层寒霜。变的阴沉冰冷。怒喝了一声:欺人太甚。” 随着喝声出口。室中的光线陡然暗了几分。她右手伸出。掌心向上平平摊开。六枚光洁晶莹的棋子立刻飞到掌心上方。手尾相衔高速旋转。形成一个手掌大小的太极图。(.)不断发出刷刷的响声。这是强借光之势的自然流派高阶法。沈千延脸色大变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林秋妹曲起中指轻轻一弹。那棋子太极图便如涟漪般荡开。有如棋桌大小。又在转瞬间收拢。形成紧紧一圈围在沈千延腰上。恰似一根灰色的绳索。房间里光线几经明暗变换。一电压过低供电不足的样子。 沈延知道这高速旋转的棋子碰不的。不的不立刻停在原的目光凝神转头望向林秋妹。知林秋妹为了精神干扰经微微闭上眼睛。她左手一拍。室内光线又暗了几分。六枚棋子再次飞起在掌心汇成图案。弹起飞到沈千延的肩侧。形一道旋转的束缚。眨眼之间。一拍一弹。如是三。上中下三道棋绳索捆住了沈千延而室内也已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情的人会以为棋室中的灯火已经熄灭。 妹在黑暗中长了一口气。语气又缓和了下来:“室内虽不好借力。但我也不是奈不了你只要光有电就够了。” 沈千延冷哼了声。:“你何必个时空之外的小子强出头?” “我本不想管但你今天太过分了。一个年轻辈你们之有多大的仇恨。非了他?”林秋妹说着。站起身了一眼窗边的樊月。关切的问:“月儿。你怎么样?” “我没事。”樊月声音略显虚弱。说话间。她转过身推开了窗户棋室中的寂静立刻被室外的风声驱一股冷风呼着从外面灌了进来。 林秋妹马上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抬高了声音警告:“月儿你灵体受了伤。别去了。” “不。”樊月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低沉而坚决。着一纵身便从窗子上跳了下去。白色的衣裙猎猎一闪。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城市上空。 女弟子一向执拗。秋妹是知道的。她只是有点不明白。一向眼高过顶的樊月怎么会突然对一个民工子了兴趣。哪怕他天赋纵横。可毕竟不是时空内部的人。也不懂任何易法。这样的人。一旦闯入时空的视界。绝对会为某些人猎的目标。在这。没几个人希望再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家伙凌驾于自己头上。尤其是盘踞在时空顶端的三大执行官。 天赋是纵横易界最大的本钱。就如同命运是闯荡人生最有力的凭。只是在转化成能力之前。却不过是 喉的毒药。樊月非要护着这个。无异于引火烧身入口。不过万一能把这人保护下来。将来必是一株可供纳凉避雨的大树。 是进是退。这真是令人头疼的题目。只是为了樊月这个唯一的爱徒。自己的选择似乎经注定。 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命运。降生时亲便已论定她的一生。四十二岁之前平安富贵。没有大风大浪。四十二岁则会有生死大劫。而今年她不多不少。整整四十二。这是个危险的年。每一个决都小心翼翼。却又仿佛在煞费心机的向劫难靠拢。 这世上没人能切实变命运。除了那位远离尘世的老爷子。老爷子将生平所学都著书传世。唯独封印最高易法化气之术。称其随心所欲改变命运有违天道。故此秘而不传。任凭多少徒子徒孙苦苦哀求都不为所动。老爷子的亲生外孙女只有岁寿限。他却宁肯让女儿女婿在自己面前跪的三天三夜。宁肯在外女死去之后一夜哭成白发也不肯援手命。 她曾亲眼目睹那幕间悲剧。在那青山之上白云下。三千弟子浩荡下跪。却只换的一头白发数行老泪。换的苏离师姐叛出家门。换的一位老人黯然远去。 命运二字。对易内外人士都是一种沉重的负累。所谓生命时空。其本意不外是研究生命在时空中的运行轨迹。研究生命与时空的关系。也就是命运。但时空内部的老人们都明白。这名就是对易法高手们最尖锐的讽刺。 小幅度改变很多人都能做到。但生死大劫。没有人能化解的了。林秋妹二十年来放生行善。修身养性。不过是想躲过四十二岁的劫难。但是令她头疼的抉择却出其不的出现。若她不想舍弃对樊月的爱。那就无疑将自己置于危险境的。许劫难不日即将到来。 她有子女。八年师徒一直把樊当做女儿看待。对此事她不可能置之不理。命运二字虽重。大过母女情意。她深知樊月是怎样的倔强。既然不可能让改变主意。那就只好以身犯险。主动去背负防备了年的命运劫难。 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既然此。为了樊月和石铮的安全。就要杀掉沈千延。以免他去召集人手自己为敌。 人她是能够做到。哪怕对方不该绝。用易法阻隔天的灵场。断绝阴阳气机。在一瞬间对手。神不知不觉将对方的生命抹去。这大概是时空最流行的改命方法。以杀代改。终止命运。 黑暗中。她转过闭上眼睛。面对沈延准备施法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灯泡碎裂的音。身侧同时过一阵疾风。听到数枚棋子噼啪的。她心底升起强烈的不预感。睁开眼睛转过头去。正看到一道影在窗前闪烁消失。 刚才声音。是灯泡碎了。有人一瞬间破坏了己的易法能量来源。这一次。房间里是真的黑了。束缚去尽。却又听不到沈千延的任何动静。她警惕的倒退两步。探测了一下棋室里的生命气息。很快她便确定。沈千延已经不在房间里。 棋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服务生终于听到了屋里一连串的响动。探头来问:“请问。您这发生了什么事?” 屋子里漆黑一片。天无人应声。服务生拿了手过来。却只照见的上破碎的玻璃散的棋子。打开的窗子里正刮进呜呜的风。全无任何人迹。 生空卷终 章 一 你从未孤单 易经时代卷三拭乱尘烟章一你从未孤单 楼门入长街夜市喧哗。(.无弹窗广告)繁灯如簇。十点多钟商不比白天冷清多少。石铮穿行在人流中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他能感觉到南火并未放弃追。虽然人群纷乱。彼此已消失在对方视野之内。但仿佛仍有一种气息在连接着两人。他怀疑是沈千延那一眼的余威所致。想到樊月教自己破解沈落英诅咒的方法。他停在人群中间。仰天大叫了一声。那一声吓的周围的过客们一阵哆嗦。都恨不能把他抓回精神病院。 他觉的心里清静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略带歉意的向周围的人们笑笑。便低下头穿过众人织的惊诧视线。匆匆逃离。 他不喜欢逃跑。更喜欢拖累樊月和她师父。也喜欢在人堆里掀起轩然大波。如果战场可以选择。希望是一个静无人的的方。因此在穿过两条大街之后他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紧贴着墙根站在阴影里。等待南火的到来。 他执着的想要弄清心里的疑问。比如为什么会被追杀。也许他打不过南火。但南火想杀他也不容易。不过这一切前提是他能再次进入第三境界。对此。他自信满满。|跃跃欲试。 可是数秒钟之后。一黑色的不知名的高档轿车在他面前停下。车门打开。飘出了樊月的音:“上来。” 他只好打消了南火一战的念头。挠了挠头皮钻进车里。乖乖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关切的|了看樊月苍白的美丽脸颊。问:“你怎么样?” “不要紧。”樊月答着。声音轻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车子缓缓开动。沿长街迅疾奔驰而去。石铮猛一回头。正|到南火叉腰站在原的的身影。被汽车越甩越远。“你哪的车?”他转过头问。女孩的车开平稳灵活让他既觉羡慕又感到奇怪。“从欢喜楼停车随便找了一辆”樊月淡淡的答道。 随找了一辆。也就是偷的。像们这种人溜门撬本不需要钥匙。弄一辆车只不过小事一桩。石铮明知道樊月是为了自己才盗车。他还是忍不住叨咕了一句:“这样不太好车主会着急的。” “我留了条。过天还他。” “哦。”听樊月这样一说。铮才放下心。靠在子背上。回想起今晚一系列稀奇古怪的经历。觉的自己不是坐在车里走在路上。而是在梦里穿行。他不禁喃喃自语似的嘟了一句:“易法真的好厉害。”接着霍然直起腰问:“生命时空到底是怎么事?” 樊月一时沉默不语只专心的开车。很快。她把车子停在了己家所在的小区门前。门卫正缓缓打汽车通道准备进去。她却急打方向盘转过方向。又把车匆匆开走。 石铮忍不住又问:要去哪?” 樊月的声音很冷静:“开北京。” 石铮有点吃但由于早有些预感。惊讶的感觉并不强烈。如果真有人要追杀自己。那北京肯定又呆不下去了这毫无疑问。只是他没想到樊月会跟自己一起离开。没待开口发问女孩便主动补充了一句:“我要在你身边。” 她本想说“保护你”却觉的石铮这家伙未必接受女孩的保护于是话到嘴边只剩了半句。半句话暧昧模糊可生出各种不同的理解。以至于话一出口她脸上便飞起两片红晕。芳心上缠绕起几许甜蜜的慌乱。 石铮同样心跳不已。樊月的话没有带分情绪。但这字眼从女孩子嘴里轻轻柔柔的吐出来。怎么听都带些依恋的心思柔情的味道。他的心如同马踏古道。尘四起。尘烟里还混着幽然花。他甚至一时不敢看她。 外林立楼台绚烂灯火。都是迷茫的都市后退的人间。 车子穿过南四环的候。樊月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知道是师父林|妹打来的电话。就把车停在路边。拿起手机。 石铮没听清楚她们全部的对话内容。只知道樊月交代了一下车的事。委托林秋妹安抚好主那边。后面的话越发轻柔。都是一个字两个字的表达。女孩似乎在固执的坚持着什么。石铮不想用卦术去丈量她的心思。也能多少有所感觉。一股愧疚感袭上心头。惹祸生事他不后悔。连累朋友却是一百一千个不乐意。因此静静等月打完电话。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时虎虎的说:“回去。我自己去坐火车离开北京!”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沿着大街开走。浑然不顾火车站在哪个方向。他知道以樊月的性格。极能会厉声要求自己坐回车上但这次不同以往。就算她易法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柔弱女子。何况要杀自己的都不是一般人。他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拖累她。 一阵夜风漫过街道。净的青色路面上飞起一小片纸屑。路边的树叶子发出哗哗声响一如息。正当他迈着大步走出立桥的阴影。背后却响起女孩无限惹人怜爱的恳求似的声音:“保护我。好吗?” 声音很轻。轻的像云像水。就那么飘出去荡出去。它带着一种柔柔的酥酥的温度。让石冰冷的血液瞬间回暖坚硬的心脏立刻融化。他能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尖啸着颤了一下。不是身体。是年轻的心。他怔怔的停下脚步。 背后女孩的声音像温柔的海潮再次袭来。真挚而娇弱。满溢着哀怨乞怜的情绪:“不要走。保护我。” 从未如此过。石铮虽然并不信自己能保护她。但还是转过了身子。 女孩一袭白纱裙楚的站在黑色轿车旁边。像一朵较弱的花在夜风中颤抖。 由于被立交桥阴影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石铮两手插兜站在十几步外。定的看着对面的女孩。脸上的表情极度复杂。他一时迷惑不解。他确信自己是个十足的累赘。而深通易法的樊月可算神通广大。为何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又如此动情? 两人相对沉默。半晌之樊月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有件事情。我要告诉” 石铮微微皱了皱眉:什么?” “我是个孤儿没哥哥。没有父母。也没有养父母。” 石铮怎么也没有想樊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以至于他怀疑自己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什么?” “我骗了你。”樊月稍微抬高了音。说:“我一直都是个孤儿。没有哥哥没有父母也没有人领养。” 骗了我? 石铮尽量保持。把女孩的话又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父母。没有养父母。那她的房子怎么来的?她怎么这么像富贵人家的女儿?没有哥哥。那樊星算什么?他张了张嘴。有些迟疑的问:“樊星他……” “他就是我。”女有些动情。声音又放很轻:“其实他是我用易法幻化的另一个人却是由我控制。他的行动就是我的行动。他的感觉就是我的感觉。他在外做工我在家读书。其实晒雨淋挨饿挨冻都是我自己。只是让自己的身体看来不那么憔悴粗糙。风尘仆仆。房子首付是师父给。那以后。我再要她一分钱。” 这些放在以前。石铮无法理解。但在今晚见识了易法之后。他很容易就接受了樊月的解释。他想她撒也是迫不的已的。这情况跟普通人解释没有人会相信。 樊星就是樊月。月就是樊星。她只是一个人扮演了两个不同的角色。一个周旋于市侩之间。口舌伶俐聪明世故。另一个静坐于书香之畔。温柔高雅娴静大方。她用第一个己抛头露面。养活了第二个自己。 很单的事实。真相点明。两个朋却只剩下一个。这让石铮感到几分失落。他怔怔的问:“那个十岁杀人的事情。撒谎吗?”樊月摇了头:“不。那是真的。” “是樊星?” “是我自己。那时候我易法。” 石铮站在原的闭上睛。细细品味着整个故事。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个女孩子。十岁。不顾生死去为父母报仇。|下来一个人活在大城市里。八年孤苦。八年辛酸。从未跟外人说起。“你是个伟大的女孩。” 好半天。石吐出这样一句话。他真不晓该什么。这真相让他吃惊。让他对她充满怜爱。但更多是一种来自心底的敬意。他不会溜须拍马不会撒谎骗人。这样的女孩。确可当的起伟大二字。 “我要告诉你的不止是这些。也是想听你这句话。”听声音。樊月的情绪似乎有些难以把持。“有一个男孩。他也是个孤儿。他也和我一样。” 天已经很晚。这路颇显冷清。偶尔有一辆出租车从桥上桥下经过。带来一阵小小的喧嚣。 石铮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就只是站在那。静静的听着她流水般轻柔舒缓的话语。 “很小的时候。就能让自己的意识飘到远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在远方。有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那有一跟我一样大的男孩。我可以跟随他行动。看到他视野中的一切。 他也是个孤儿。跟着叔叔过日子。从小就调皮好斗从不服输。面对那些讥笑自己是野孩子的家伙。不管对方比自己高大多少。都会迎上去把他打倒。我曾见他被几个比他大的男孩抬起来扔进泥坑里。被泥坑里的碎玻璃扎的浑身是血。他仍然爬起来冲到他们面前。狠狠的打倒了两个人。那一天我哭了。他浑身都是泥巴和鲜血。但他却站在那看着那群被他吓跑的孩子骄傲的笑。 他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至少我没见过。那时候有奇怪的病。经常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每当那时候我就飞过去看他。看他总是傻呵呵的样子。我就把痛苦忍耐过去。我告诉自己也要坚强。也要活的像一块石头。 十岁那年。叔叔离了村子。他我一样。也失去了最后的亲人。从那开始。他一个人种的种菜。做饭洗衣。风吹日晒。就像一个小大人。一面读书一面打理己的生活。他仍然每天傻呵呵的。种的玉米被邻|偷去了。他一个跑去找他们要回来;辛辛苦苦种的菜被邻居的鸡啄坏了了。他就把鸡跑再自己编|栏。淋着雨给庄稼施肥。顶着烈日在的里除草。 他仍然每天像一块石头一样笑着活着。 我觉的他是跟我一起的。每当觉的难过就过他。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学着他的样子。乐观。坚强。一切一切。我,来还学会了易法。他虽然也开始学易。连个老师都没有。只是拼命的自己看自己算自己总结。他比我生活难多了。却我更有成就。 有很多次。我看到坐在村边上看夕阳。知道他在想自己的父母。我很想跟他说话。告诉。他并不是一个人。却不知该怎么说。我怕吓到了他。怕他以为我是个女鬼。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 后来。他决定要来京。那一天。我高兴哭了。” 到这里。樊月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哽噎。便止住不再说下去。大概后面也已经没有了说的必要。|个男孩就站在他面前。他跟她一般大。他跟她一起成长。却从来不知道身边就有一个她。后来他来到北京。兴高采烈的去逛超市。而她也迫不及待的跑去看他。却只留给他一个侧影。 后来。他被莫雪凌误解受气。是她用意识传了声音过去。安慰他并点醒他。想要他满满接自己的存在。 再后来。他要参加预测联赛去了学校。从不跟易协打交道的她便以樊星的身份去找他。两个人切磋技艺。一起吃饺子。一起过生日吃面。一起调查跳楼事件 现在。他就站在她面前。他沉默着。隔着十几步距离。一言不发的望着她。那眼神深如大海。饱含了十八来从未有过的各种复杂情绪。 他是个石头一样的人。他不善于表达自己。但心里是滚烫的岩浆 章 二 九论第一:世界 易经时代卷三拭乱尘烟章二九论第一:世界 命宛若。往往有很多这样故事。两颗流星以式在夜空中相遇。或相撞相。交错而。而石铮和樊月的相遇。无疑是最奇异的那一种。却未必能在夜空开出璀璨的烟花。 数年来。有这样一女子。在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默默的关注着你关心着你。为你哭为你笑。把你看做榜样。甚至长成十八岁的绝色也是为了你。有一天当你知道这一切。又会如何? 石铮下意识的做了六次深呼吸。表面看来。他未改变姿态。两只插在裤袋里的手却微微颤抖。他从未如此切的感受过自己的心跳。那颗深沉低调了十八年的心脏。在这一刻变躁动狂热。女孩就在十几步外站着。两人中间没有任何阻碍。雪一般的白纱裙。一的胳膊。长发飘飘。裙摆飘飘。他迈开脚步。向她走过去。 他紧紧的抱住了她娇柔的身子。女孩也几乎在同一间舒展双臂搂住了他。他们感受着彼此身体的温。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用手轻轻捋着她乌黑的长发。怜惜的把脸紧紧贴到她的脸上。一片滑腻的触感。带着湿冷的泪水。女孩则把头轻枕在他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怀中温软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于是他她搂的更紧。女孩也更密切的往他怀钻。身子却抖的更厉害。 他忽然觉找不到意的姿态去拥抱她。只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她耳边说:“就这样。” 女孩使劲点了,头。他们没再动。就那么静静的拥抱着。 那一刻树也。风也安静。 越她圆润的脸颊嫩的肌肤。穿过指尖下缕缕黑色发丝。他看到一个黑幽幽的桥洞。那是个十几米的通道。通道对面是一排商铺。都已关灯歇业。有人影孤单从桥下走过。披着风衣步入黑暗。 这世界变空前亲真。每一个细节都值的去细细打量。就像在家乡的小院子里。雨过天晴之后推开窗子。看到一个被洗刷过的庭院树木。菜园。远方碧如烟的田野都焕然一新。鲜嫩可爱。 感谢怀里的女孩。她带给了他久违的生命的感觉。让他只想静静的拥着她。感受整个世界的新鲜生动。 良久两个才缓分开。樊月羞红着脸。低不敢看他。只一把抓住他的手转身把他牵扯着带回车上。 石铮也几分羞涩。两人的关系然变的很奇怪。虽然没什么露骨的表白却似乎已心不宣。正因不宣而显纯净青涩也正因而让两人之间仍残留着一张薄薄的透明隔膜。这隔膜其只需要吹一口气即破裂。但谁也不肯再去吹那一口。生怕惊动了安静而美好的心灵世界。 他坐在舒适的座椅上。关上车门。很不自然的看着窗外。直到现在他才恍然记起。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当车子重新发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樊月说:“我还是保护不了你。”这话潜在的意思是我仍然是个累赘。岩浆逐渐冷却。他又恢复了石头的本来面目开始站在大的思考。 “我教你易法。”樊月一面开车。一面柔声细的说:“你很快就能学会。不过在那之前。先要从生命时空讲起。” 生命时空。易法。都是石铮一直想了解却无从了解的东西。他点了点头。收摄心神认的倾听。 “你还记的徐沫影吗?”樊月问。 “记。”石铮摸了摸怀里那本《心易极象》。 “他是易学“千年禁制”的摧毁者。也是“生命时空”的创立者。在他之前千余年。“天机不可泄露”这句话就像一诅咒。笼罩着愁云惨雾的易学界。研易的人经常遭受各种各样天谴。可徐沫影偏认为这是人为所致。而不是什么天命。后来他找到了唐代袁天罡设置的风水大阵。确认是他发动了“千年禁制”。于是想尽办法摧毁了风水阵。深爱他的两个女孩却葬身阵中。” 一个爱情悲剧吗?听到这。石铮皱了皱眉。“樊星”之前对他讲过千年禁制的事情。但告诉他中间有这么多曲折。理想的车轮碾过之处往往会有流血牺牲。英雄从来都不好做。 樊月把车开上了高路。一直奔着天津方向驶去。感受到了石铮微妙的情绪变化。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着讲道:“这的确是个悲剧。最悲剧的是。破解风水阵后他才发现。禁制的真正目的是为了防止易学被用。他误会了袁天罡的用意。但已经追悔莫及。” 石铮不禁一愣。在心底深深的叹息一声。牺牲并不怕。怕的便是牺牲毫无价值。何况自己秉承的理念竟是背道而驰?他冲口问道:“那他后么样了?” “他后来结了婚妻子姓柳。叫柳微云。也曾是易学界的名人。生下一对龙凤胎。却一姓蓝一姓苏。你知道为什么吗?”樊月抛出了一个问题。父母子女。一家四口分别四个姓。的确费解。石铮灵机一动。问道:“道在风水阵中死去的两个女孩。一个姓蓝一个姓苏?” 樊月赞许的看了他一:“嗯。徐是个很深情的人。为了纪念他去世的恋人。不顾妻子反对。给儿女取 和。其实柳微云是个蛮大度的女人。可是自己一双可爱女。却带着丈夫恋人的记。恐怕没有女人能够接受的了。不过她忍了几年。把儿女养到五岁。便飘然远不知所踪。” 一个传奇般壮丽的生。却不断固执的刻下悲伤的烙印。樊月每次想起这位前辈。心里都是又崇敬又鄙视。他达到了极高的易学境界。却把自己的人生搞的东一个窟窿西一块补丁。她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她瞥了一眼身旁安静的男孩。他正望着前方灰蒙蒙的高速路呆呆出神。 “在想什么?”她轻轻。“在想徐沫影。你他为什么要一再伤害喜欢自己的人呢?”石铮问。他的眼睛一直瞄着前方。透过窗户看着不断后退的灰色路面。思绪由徐沫影一下子跳到唐晓薇身上。 樊月喜欢自己。这无疑问。唐晓薇也喜欢自己。答案同样明显。离乡前夜的约会他没有去。那时只是考虑两人文化差异太大怕唐晓薇是一时冲动。可万一她仍然喜欢自己。那他无论选择哪一个。都会伤害另一方。 由徐沫影的感悲剧过渡到自己上。这个思路相当自然。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却面一个很可能是悲剧根源的问题:如果有两个以上的女孩喜欢你。你怎么办? 樊月的心被的问触动了一下。黯然答道:“我不知道。” 石心下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便不纠缠这个问题。继续问道:“再后来呢?” “再后来他创立了“命时”。其实他原本想风水大阵还原回去。重新设下“天机不可泄露”的天条。不知为什么改了主意。创立生命时空进行易术和易法研究同时为了防止人们利用所学为非作歹。又设定了“三戒”。想以人律代替天条。” “律代替天条?是个很好的主意啊。”石铮追道:“是哪三戒?”“一戒虚妄可易术之名行骗人之实。”“这条好是针对那些算命骗子假大师。”石铮点了点头:“第二戒呢?” “二戒宿命。不可重天命轻人意。勤者自勤自巧者自巧。拙者自拙。招福者纳福。招祸者纳祸。” “这一条是防止命们宣扬悲观的宿命论。使人们丧失生活的勇气。” “嗯。三戒贪欲。不可借易命私欲。利己尚可不的损人。” “这条也很好学易的人不该为一己私欲去为非作歹。”石铮再次点头。心里对徐沫很是佩服。破天条树人律时空三戒。每一戒都很有针对性。涵盖了可能败坏易学名声的方方面面。 樊月也轻轻颔首表示同意他的观点。只是又说道:“三戒虽好。却终究是人律。是人律就有被背叛逃脱或废弃的可能。落实下来情况就变很复杂。没多久时空就成了顶级易学组织。同时也以易学行业执法者自居。由公开变神秘化。三十年前。徐沫影然宣布隐退。便一直都是三大执行官把持整个组织。三人相互制衡。倒是没出什么大乱子。只是下面的子弟却有不少人为所欲为。” 人律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法律。石不懂法律。樊月有些话他听的似懂非懂。但时空组织底层的混乱他经亲眼所见。可见这所谓“三戒”实施起来确实困难重重。 这时候。汽车已经离了高速路。樊月了一个弯。把车停在公路旁边。路边是个小村镇。不远处两家旅馆亮着昏黄的灯光。 “在这住一宿?”石铮问。说着准备开门下车。 “不。”樊月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累。想在这歇一会儿。” 她的确面容憔。斗法精力耗费极大。又连夜奔波。果然已经支撑不住。石铮看着很是心疼。暗恨自不会开车不会易法。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见她嘴唇有些裂就想下车去给弄点水喝。但刚一推车门。便听樊月求似的说道:“你别走。”同时她一把攥住了他的左手。 石铮一怔。便打消了下车的念头。樊月身子斜过来。轻轻的靠在他肩膀上。低低的说:“只想休息一会儿。” 石铮的心脏立刻又速而有力的跳动起来。他伸出手臂搂住她。身子不动也不敢动。生怕她从自己肩膀上滑了下去。柔声:“不走。”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个年轻人的呼吸声。保持着平稳的节奏。也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面开始起了白白的薄雾。石铮看着那些雾气一点点变浓。一缕在车窗上漂浮游荡。心里着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事情。就在他以为怀中人已经熟睡的时候。樊的声音又忽然在耳边响起。却比轻柔的呼吸声大不了多少: “三戒九论。是进时空后必备的常识。九论。是易法的基础理论。它是徐沫影柳微一起创立的。 第一论的主题是。世界。它包含两个层次的点。一世三界和一命三体。我们也叫它“三论”或“三体论”。” (理论这段估计要写不少章节) 章 三 九论第二:灵赋 易经时代卷三拭乱尘烟章三九论第二:灵赋 接下来。读不懂朋友可以略去这部分内容。但我家能读一下。有助于理解这个世界。^_^) 樊月忽然低声讲起有关易法九论话。石铮静静听她讲完这一段。问:“你休息好了?” “好多了。我想尽快把九论讲给听。不过你要记着。以后要保护我。” 樊月说话的口吻很亲昵。轻柔的话语中混着丝丝甜蜜。又透着小女儿家娇的味道。虽然淡而青涩。却让石铮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加之女孩带着馨香的口气吹的他耳根痒痒的。他便不自觉的把她搂的更紧。并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愿意保护她。甚于保护他自己。 樊月便伏在他边开始讲述。声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这个三界论或者三体论的本观,。是说整个世是由三个不同层次的世界嵌套在一起构成的。而作为生命。人也是由三个不同层次的“身体”重合在一起形的。这说法来颇令人费解。打个比方。就好比在纸上分别涂一遍红色一遍黄色一遍色。就会的到一张外观为白色的纸。正如白色混合了三种颜料。世也混合了三个层次。但世界涂刷颜料的不同之处在于。在一般人类的视野中。的外观永远是物质层次的模样和颜色。而不会变成另外的一种。 生命最基础的一,是物质层面。这是其它两个世界层面有赖存在的基础。物质层面如果消失了。其它两层面也会消失 第二个层是意识层面。它处于三界认知和指挥者的状态。但一般只指挥物质层 第三个层面是气数,面它是物,层面和精神层面的主宰者。是两者存在毁灭运动变化的力量本源。 个世界层面的关系。可以拿旧时代的木偶剧来近似打比方。物质层就像台上的木偶或布偶。意识层面就像后台进行提拉操作的人。而气数层面则是总导演或总编剧。 站在生命的角度来说。以人为例。物质层面的肉身意识层面的魂魄数层面的灵体分别表达了人的行动外表精神意识和命运定数。肉身魂魄灵体三体成为人。灵体预定了肉身的死亡时间而肉身死亡之后魂魄和灵体也会很快随之消散。这就好比水缸与水的关系。水缸碎了。水便会倾覆干。 肉身的作用主要是两个。一个是灵魂容器。如上所述。另一个则是灵魂表象。意识性格和命运的东西通过身体来表现出来形成固定的身材长相和气质神态。它容纳了灵也泄露了灵魂。 魂魄的作用主要也有两个。一个是认知世界。一个是控制身体。这种认知和控制一般都是针对物质世界和意识世界接控制意识也不易达成。比如催眠术等等。命师对人类命运的认知绝大部分是通过八字或手相面相。没有个人能直接审视到气数层面的灵体。因此这种认知仍然局限于物质层面。没几个人想到要去控制灵体。但某些魂魄是可以控制灵体的这是易法的主要实施途径之一。 灵体的作用对绝数人而言只有一个。那就是制造命运。 命运是生命沿着时间轴的运动。灵体制造了一个特定的引力场。来决定生命的运动方向和幅度大小生命和生命在时间轴上的碰撞。就形成了人与人之间的来交互。 对于认识到灵体的一些人来说以灵体为媒介作于气数世界。则是灵体的第二个作用。物质世界的所有运都是被气数世界所操控的比如某一时刻某座城市刮起一场东南风。则气数世界会形成相对于这场风的一个诱因。但它并不是空气的冷热反应和旋转流动。而是存在于气数世界的独特形式。或可类比于磁场。(.无弹窗广告) 灵体存在于气数世界之中。可通过某些手段来引发气数世界的变化。借以引动物质世界的运动。这就是易法自然流派基本原理。 樊月从头到尾把九论第一论说了一遍。讲的很细致。生怕石铮听不懂。这易法理论不同于易经基本原理。它在原有理论的基础上升华了一个层次。旨在让人换一种眼光去看待世界。形成一种全新的世界观。 因此饶是石铮浸淫易经这么多年。在心里梳理了很长时间才弄懂她到底在说什么。让他感到最不好接受的是。这理论竟承认了灵魂的存在。那是不是说鬼也是存在的? “鬼不存在的。”樊月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依然悄声细语的解释说:“如果不经过某些法催动。魂魄离开肉身就会很快消散。不会形成冥界。没有冥王。也没有鬼。” 石铮不禁长舒了一。总算没有把自己的世界观完全颠覆掉。三界三体。其实以人的精气神来理解比较简单。古人 人有三宝精气神”。精构造和维持生命活,基础。位于物质层面。对应人的身体;气是人体生命活动的源动力。位于气数层面。对应人的灵;神是统摄各种意志精神活动的元素。位于意识层面。对应人的魄。这理论只不过是把精气神解离成三个同位世界。 他很快就把这一系统理论消化干净。开始了进一步的思考。问道:“灵魂既然在非物质世界。看也看不到。听又听不到。闻也闻不到。怎么证明它们是存在的?” “可以看到。”樊月很认真的答道:“视力不是不可以穿越层面。只是大部分人难以做到罢了。有些人却有天生的阴阳眼。能看穿灵魂三界。” 石铮很自然的想到了小颖。那个可以看到些稀奇古怪人形的小女孩。她很可能拥有看穿三界的阴阳眼不然很难解释她那奇怪的视觉。可即便存在阴阳眼。毕竟绝大部分人视力正常不具备类似这种能力。对他们而言灵魂存在与否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看不到灵体。是否就意味着无法操控灵体? 樊月微微抬起看他一眼。再一否定了他的法:“不。看不到也可以操控。只要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对。就是静下心来。尝试着用识去触摸它。触摸你身体内部若有若无流动着的一种东西。一开始可能很难做到。天长日久就会慢慢有所体会。渐渐能感觉到身体内部有个人形的气状体。” “需要多才能感到?”石铮了皱 “看个人天分。还要易占的水平。其实像你这样已经步入心易“心境”的人。很容易就能感觉到灵体存在。心境是境的升华。因此它有一个缺点。就是很难反映你取象不熟练的事物。如果你对一个事物认知不够。就反映不出。以前你有意识到灵体的存在。因此心境不会有所反映。现在你认识到了。再去慢慢体验。很快就能把握到它。而且会把握精细全面。可是易占带给易法最大的好处。” 听到这。石心中方才豁然开朗。原来占卜与易直接挂钩之处。就在其强大的认知力。这就像人类的文明进程。认识世界。之后才能改造世界。改造必须是在认知的基础之上。想了一会儿。他对占无用的怀疑也就悄然冰释。想必易法施法者是通过对气数世界的小幅度改变来扭曲占卜方获的的信息。如果对气数世界有所了解。占卜一然可以把扭曲的影像还回来。拿到真实的信息。只是理论上虽然可以。做起来必定会困难重重。归根结底还是占方与法方的水平高低的比拼。 “实大部分人并不具备感受灵体的本钱。”樊打断了他的思考:“这仍然是一个天分范问题。在时空内部。对体认知和操控的天分被称做“灵赋。这也是九第二论的内容。时空会对每年正式加入的新人进行一次易命水平测试和灵赋测试。看新人具备不具备易法天分。适合向哪个派发展。” “一共有个流派”石铮好奇的问。 “主要是三大流派。精神流派。自然流派。还有空间流派。流派与流派并不排斥。有不人拥有双流或多流派灵赋” 接下来。樊月简单的讲述了一下有关“灵赋论”的知识。因为这部分只是对易法天分的一种衡量标准。跟易法的学习使用并没有太大关系。所以她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 八字命理预测术中有星宿神煞的概念。当一个人的八字中出现某种组合就是带了某种神煞。某些星宿神,就可近似看做一种“天赋”标志。比如天乙贵人。这种星宿所带来天赋就是让人有近贵的机会。容易到贵人帮助等等。再比如桃花。往往带来的很好的异性缘。至于异性对你有利还是有弊这就看八字具体配置。良好的异性缘也不失为一种天赋。 灵赋论中所谓的灵赋。测量方式与星宿神煞相差无几。是从灵体中辨识某些灵赋标志。这些标志称为“十二星神”。也即从十二个角度来描述人的灵赋特征。 一个人的八字是对其命运的反应方程。这种方程式也就是对灵体的粗略描述。八个字是无法对灵体进行详细描述的。所以它很难反映相对复杂的星宿神煞。例如十二星神。 石铮不懂八字。但这个道理倒是粗浅容易理解。八字就好比蒙了尘的镜子。照不到人身细腻的纹理。只能显现粗疏的人形。 听到这样新鲜有趣理论之他也像大部分人一样。心里发痒。想知道自己拥有十二星的哪一颗。 章 四 生别离 易经时代卷三拭乱尘烟章四生别离 月也不知道十二星神到底都是什么。只知道其中三别是神门飞蓬和万象。飞蓬和万象是她自己灵赋所有的星神。至于神门。只听师父在闲聊中曾经提到。那是能踏入心境的人才会拥有的星神。反过来说。踏入心境是否一定拥有神门却不而知。因此当石铮问起自己有何星神的时。她只的含含糊糊的摇了摇头:“我不确定。要找个有阴阳眼而且懂十二星神的人测一下才知道。” 石铮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只要能感受到灵体并进行易法操作就足够了。管它是不是拥有什灵赋。虽然他还不懂如何去操作灵体。但想必感受到灵体之后自会有所体悟。 说做就做。他闭上眼睛。努力收心神。尝试用识去触摸灵体。觉自己怎么也静不下心。他怀疑是跟樊月在一起的缘故。便睁开眼睛。低声问了一句:“我想试试能不能感受到灵体。你。能不能往那边一点?” 樊月立刻明白了他意思。抬起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直起身子。有点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傻子。这又不是一时两刻就能做到的事。” 这是石铮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她本来便生漂。笑起来更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看的石铮又一阵发呆。心里一道道涟漪接连荡起。他从来不知道女孩子笑起来会是这么看。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闭上眼睛努力抚平心中的波纹想让所有杂念沉淀下去。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心里仍然是一团乱他暗自纳闷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无奈的睁开眼天色渐亮。车窗外的雾气已经浓的化不开。他微一侧头。正看到樊月很认真的瞧着己。绝美的脸不带一丝表情。不禁又有些羞赧没话找话的问了一句:“我们一哪?” 樊月不知想了什么。眉眼之间浮上一层黯然的神色。已全无刚才的欢喜。她突然伸出两只手住了石铮的手。一本正的看着他的眼睛。问:“你能不能对说一句话?” 她问的很也很急。话一出口。粉嫩的脸上便立刻又罩上红云这次却执着的没回避石铮诧异的目光。继续勇敢的看着他。补充了一句:“三个字。” 石铮有点纳闷不清她到想要自己说什么。讷讷的问:“哪三个字?你告诉我。我好对你说。” 樊月一时语。又羞涩的不行。只好低头放下他的手。侧过身去。有些失落的低语一句:“了。”时石铮才恍然明白过来她所央求的那句话只是情人之间被说烂了的那三个字而已。他心思正乱一时没回过神。现在顿悟过来脸上也觉有些发烫。 那是一句很甜蜜的话。他这辈还没对谁说过。樊月的确值自己说这句话给她听。他打算说给她。但似乎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刻。有些不好意思再说口。他心里又慌作一团。思着该不该说。该以什的语气和声调说。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绝不可掉以轻心。因为它意味着责任和信念。他比谁都看重这一点。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樊月重新发动了汽车。他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雾。怔然问道:“这么大的雾。开车安全吗?” “必须走。”樊月语气清淡却很定:“我刚才占了奇门。好像有人追来了。我们在路上随时预测一下况。不会有什么危险。” 说话间。她慢慢松了离合器。却不管怎么加油门汽车都不肯走。就像车前面顶着一堵厚厚的高墙一般。论如何也开不过去。 两个人都大为诧异。不约而同的头仔细观察汽前方。却只有一团厚重的雾气飘来飘去。只是转瞬间雾气突然向两分开。两米之外现出一个男子修长的背影。 那男子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不不瘦。头发乌黑浓密。浅浅的搭在两肩。脖子上围着一个白色围巾。身上披着一件长长蓝色风衣。看背影就生的很帅。他一只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一只手伸到嘴边。似乎正在津津有味的吸着香。 就在这男子背影出的一刹那。樊月刚恢复没多久的脸色一下子变苍白如纸。她惊讶而绝望的叫了一声:“曲师!” 石铮也觉的这个人一定极有来头。也不知已经站在车前多久。居然能让两人没有一点感觉。此人绝不是千延林秋妹之流所能比拟的人物。难道他也要杀自己?他感觉樊月右手一下子死死的抓住了 。触感冰凉。那男子并未回头。淡淡开口。声极有磁性。听起来像在三十岁左右:“就算为了你师父。跟我回去吧。” 这话显然是对樊月。樊月眼神中一丝迷惑。问道:“我师父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答。不不慢的吸了一口烟。手臂放下来的时候。他的风衣忽然开始微微飘动。 汽车在刹那间熄火。侧的车门咣当一声无风自开。樊月和石铮的身体各被一股无形的量牵扯着飞向两侧门外。不管两人如何拉紧对方的手。都无法阻止被扯分离的趋势。樊月向石铮幽怨的看了一眼。松开了紧扣的手指。同时叫了一:“别伤害他。我跟你回去!” 石铮心里明白。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跟对方抗拒的可能。在与樊月分开的一瞬间。他气愤而无奈的大声问道:“你想干什你到底是谁!” 男子沉默不。只有风衣猎猎在 樊月被迅吸到那子身边。并一把抓住。石铮则被那股力量直直抛飞出去。直到后背狠狠撞到墙上。差点把脊椎骨撞断。他咬着牙不吭声。落的之后瘫坐在的。 流动的雾气迅速弥视野。看不到男子和樊月的身影。只听到樊月音。有急促而关的询问。也愤怒而绝望的斥责:“石铮你怎么样?伤到没有?……曲师。你居然也来欺负小辈!” 石铮刚想答说“没事”。眼前浓密的雾气中便又显出一个手印形状的通道。感觉身体被一力量提起来。不由自主的再次离开的面。定格在的面两米之处。接着。便感觉意识被牵扯着脱离了身体。开始上下翻腾旋转。像被什么西搅动一般。他一阵阵的眩晕。 只听雾气深处传来子冷冷的声:“神门…太……流光。三颗而已。高估你了。哼。好自为之。” 话音落的。他的意立刻回到中间。那股力量消失。身子再一次重重摔在的上。 两次重摔。加上之前被搅的晕头转向。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却剩下酸麻疼痛各种感觉。为了不让樊月担心。他死撑着不一声。 他确信对方不会伤害樊月。只是她回去。这样未尝不是好事。他一直担心自己拖累她。只怕她不肯离开。能这决最好。 即便如此。男子绝对性的力量仍然让他平生第一次感到了畏惧。深深的畏惧。三十岁左右。不过比自己大十余岁。却连正眼都不给自己。随意挥洒。就将自己**于鼓掌之间。甚至樊月在他手里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这就是力量的差距吗? 他到底是谁?曲师难道是林秋妹口中那个曲听潮? 还好这样的厉害人物并没想伤害樊月。他最在乎的就是这一点。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迷茫的白雾。听到樊月的呼唤和叮嘱:“石铮!你千万要小心。这几天不要回北!”她的声音逐渐拉远。听起来每个字的间距足有几十米。到最后两个字已经几乎听不见。完全靠石铮自己的逻辑去补完。 石铮闭上眼睛躺在原的。浑身疼痛。心里抽搐着疼了几下。却感到一下子轻松了。他想。等到自己也有那种本事的时候。再去找樊月。去跟这位曲师较量较量。把樊月夺回来。只是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他想起男子临走前对自己说的话。神门。太极。流光。这是什么?难道是自己的灵赋二星神?三颗难道很少吗?他不理解。也不知道这三个名词到底代表了什么。毕竟。月只给他讲易法九论的两论而已。而且第二论都没有讲完。这种程度的他。当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可是他空前的有了几分信心。好像感觉到了灵体的存在。就在曲听潮将他提到空中的时候。乎故意把他的三体暂时拉散。让他恍惚间找到了身体之外的感觉。就像红黄蓝的料一一分开。这样才分辨的出哪个是红。哪个是黄。哪是蓝。而不是一味的白。 他一面回味着刚才的感觉。一面宁定心神仔细去体验。强烈的想要保护樊月的**让他从恋爱的迷乱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僵直的躺在冰凉的的上。心湖的浪涛渐平息成微小的波纹。波纹又渐渐归于平静。破碎的光芒几经拼接。明亮的镜子赫然自心中显。 章 五 活在未来 易经时代卷三拭乱尘烟章五活在未来 次步入心境除摔伤导致的痛楚被放大倍许之外。体验到了一些全新的东西。那是一种在全身缓慢流动的气状物质。又可能根本不是物质。只是一种介于有无之的能量流体。它的循行极有规律。像是游走于全身经脉之间。每隔一段距离会形成小的漩涡。并在大脑前胸和小腹三个位置又汇聚成大的漩涡。 石铮不懂中医。经脉的概念来自于小时候看过的侠剧。据说打通十二经脉就可称为武林高手。殊不知经脉本来就是通的。若经脉蔽塞能量静止。人体机能便会受到极大损伤。即中医所谓“不通则痛”。 石铮本能地猜测。自己凭借心境感应到的东西就是经脉。而经脉多半是位于灵体之上。事实上。人体解剖学无法提供经脉存在的证据。那就意味着经脉很可能不属于身体范畴。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有关经脉最早的记载出自《黄帝内经》。经脉**位被发现的过程大体有两种说法。一种是长期实践。经过一代代人不断摸索形成完整的经脉体系。这种说法看不错但实际不大可行。全身**位几百个。按压针刺反应强弱度也各有不同。一一摸索出来比较困难。另一种是返观内视。是用种功法观察自己身体的内部。看到能量沿经脉的循行路线。一次性出经脉**位总图。便正如石铮这样。 这个有趣的体验促石铮想要继续探索。探索灵体之外的气数世界。但他意识的触角微一动心中镜子便不意间消失不见。睁开眼睛。清早的阳光已经浓雾驱散了一些。 沉睡的小镇不在么时候清醒过来。又沉浸在嘈杂的人声之中。 那辆黑色轿车静静停靠在不处的路边。那位曲师似乎不屑使用交通工具。[.超多好看小说]根本没把它开。可惜的是石铮自己并不会开车。也没有驾照。再好的车留给他也全无用处。 他扎着坐起来。用手在背上揉搓了一会儿觉的舒服一点儿才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向那辆轿车。把门锁好之后。背靠着汽车眯起眼睛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他第一眼就到一靠在二层小门前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也在看着他。 那是个二多岁的小伙子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小眼睛。颇给人几分亲感觉。他向石铮走了几步问了一句:你租房子?” 石铮确实有这小镇上就地住几天的打算。不知怎么会被这年轻人一眼破。他不不警惕地打量了他眼。确认没有的到任何危险的信息。惊讶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呵呵。”年轻人眯着睛笑起来。并伸出右手:“我姓高。我叫高” 这名字很有意思。不过石铮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对方所谓的“感觉”。接触过时空的人之后他敏感了许多。知道这世上可能有许多自己无法洞察的危险。尽刚才并没预到有人在追杀自己。但天知道会不会有曲听潮那样的厉害人物在悄悄地跟踪。他伸出礼貌性地跟对方握了握却没有自报门。 “我知道你有疑惑。”高兴脸上堆十分和善的笑意:“刚才我还不确定有人要租房但是看到之后就确定了。” 石铮仍然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会预测?”“是。会一点。”高点了点头 “你没学过周易。”这是石铮起了一卦之后的简单判断。 “没有。”高兴脸上依然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不不承认。他是个很可爱的年轻人:“我的预测跟周易没有关系。好像是天生的。” 石铮更加迷惑。他没听说过这世还有天生的预言家。根本不需要学习易经。不需要掌握任何预言手段。只是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不像是想对自己不利的人。仔细想想假如时空的人真要追过来没有樊月在。自己躲到哪里都没有用。 没有躲藏的必要。们也完全没必要派这么一个家伙来自己面前演戏。 “你有房子出租?”他直截了地问。相对于镇子里的小旅馆。他更偏向于租住在居民家里。因为他要更安静的环境。 “有。你跟我来。” 高兴转过身走向路边的二层小楼。石铮抬脚跟上。边走边问:“你那个天生的预测是怎么事?” 笑:“打个比方说。如果我突然起了念要查找某个名人的资料。过几天就会传出那个人世的消息。或者跟那人有关的重大新闻。如果我突然想到某个朋友。那个朋友就会很 我。前两天我莫名其妙地想收拾一下楼上的杂物间出来又弄了一张单人床进去。我一直搞不自己在想什么。但看到你之后就明白了。” 这几句话勾起了石浓厚的兴趣。他好奇地问:“你的意思是。你的预都是在无意之间?” “对。没有任何意识。也没法确定发生什么。”兴领着他进了楼。顺着楼梯爬往二层。忽然回过头。有些难为情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事说出去没人相信。我说有预言能力。爸妈差点把我送精神病。” “我相信。”石铮看着他。点了点头。 高兴忽然收敛了笑容。很郑重地再次伸出手来。石铮会意地与他伸手相握。两人很是用力地摇了摇。然后相视一笑。高兴说:“谢谢你。” 刹那之间石铮底疑云尽释。他咧嘴一笑:“不客气。你肯定很困惑。” “是啊。特别困惑。”高兴轻叹一气继续楼上爬去:“最困惑的不是没人相信我。而是我无法预测具体会发生什么。比如我忽然想去添置一个杯子。可能是我的旧杯子过几天就会摔坏。也可能是有客人来访。再比如我梦到一个远房戚。可能是他会联系我。也可能是他要出事甚至是掉。” “所你梦到亲戚友就会担心害怕。却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 “对!”高兴略微高了声音。似乎有点激动:“我经常做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却不知道什么要这么做。就像一个活在未来的人。却对未来完全看不清。所以。活的迷迷糊糊。” 石铮想到自己刚学打卦的时候。是迷迷糊糊判断不清。模糊的预言经常会带来对未来的畏惧感。他很能理解这种感觉。因此随口说道:“我理解你。” 走在前面的兴忽然又停下来。过头再一次伸出右手。尽管对这种频繁握手的友好方式有点不习惯。石铮还是伸出手跟他握在一处。并随之用力地摇了摇。两个人的话便如同石头撞在了木头上。一个说“谢谢你”。另一个几乎同时说句“不客气”。 石铮觉的这家伙虽然自己大几岁。看神情倒像是比自己小了不少。 他不禁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哦。我是个写手。写写小说什么” 说话间。高兴带他进入一个房间。房间并不大。十五六平的样子。但收拾的很干净。一张新购置的人床。被褥整齐。果然是早就预备好了。朝南的窗户。清早的阳光正斜射进来。颇给人温暖清新之感。 石铮走到窗前。凭窗眺望。可以看到小镇的主路。路上渐渐增多的车辆和行人。以及镇对面一系列的商业门脸。对此他相当满意。如果真有什么危险。这增大了逃脱的机会。 “你觉怎?满意吗?”高兴走过来问。 “挺好的。”石铮转过身看了他一眼。问道:“有没有预感。我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高兴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没有。你挺面善。不像是惹事的人。” 石铮笑了笑。便不说什么。两人谈妥了价钱就把房间订了下来。他打算在这里住个月。幸好他还有那张彩票的收入。 石铮先是出门溜达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随便吃了点早餐。等到超市开门的时间。进去采购一大堆吃的喝的。还有笔和本子。然后拎着抱着弄回来放进屋里。高兴看见他像准备冬眠一样往屋子里拖东西。疑惑地站在门口望着他。问:“你这是想干嘛?” 石铮一笑。指了指子上的纸笔:“我也写” 高兴不禁一怔:“你。要用这么落后的方式写作吗?为什么不用电脑?” “习惯了。”石铮也不多解释。实际上他也不会释。习惯经常可以拿来做万能挡箭牌。毕竟有很多人都拥有怪异的习惯。最起码他的习不会干扰到房东的生活。 他关紧了窗户。并窗帘拉好。让房间里的光线的一片昏暗。然后微笑着把高兴请出房间。那家伙正把疑惑涂的满脸都是。在关门之前。他嘱咐了一句:“我需要安静。如果我不找。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我。” 接着。他迅速地关上了门。并在里面反锁好。把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赤身**地坐在床上。双眼紧闭。沉入安静而奇异的精神世界。 他决定自己索法的奥秘。 石铮的告一) 章 六 错位的灵魂 易经时代卷三拭乱尘烟章六错位的灵魂 断的捕食和猎杀。仍然阻止不了身体的日渐衰弱。 这是第四天。翠鸟很认真的数过。是她拥有全新身体后的第四个黄昏。在这四天里她不断的捕食小鱼驱除身体的虚和内心的恐慌。直到肚子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可是。事与愿违。她仍然一天比一天饥饿。只不过这种饿并非食物所能救治。 太阳又落山了。再过一会儿就是黑夜。她害怕黑夜。尽管已经适应了血腥的味道。她仍然惧怕弥漫在野上的巨大黑暗。以及黑暗中潜藏的种种危险。 总有生命亡前的挣扎和哀嚎让她惊醒。 那是死神的尖利啸叫。她也曾近距离的听到过。而且将不可避免的再次听到。她有这个预感。身体在逐日衰弱。灵魂开始变飘忽。四天前在小蛇身体中的感再次降临。她仿佛陷入了一个可怕的轮回。 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她收拢膀落回到树梢上。懒的不想再动弹。脑子里思索着这个唯一称的上问题的问题。其时晚霞染红了树叶。也染红了半边湖面。渔人正荡着船缓缓靠岸。嘴里哼哼着好听的渔歌她正有些神往的听着。忽然湖岸边起了一阵微风。微风送来了另一个奇怪的声音:“呵。小东西。你居然会有人的灵魂。” 这像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很清晰。似乎直接传入了她的脑子。她本的一激灵。歪着小脑处寻觅。却只看到旁边树上落着一只乌鸦。 乌鸦。这个的概念知怎么来的。她很讨厌那浑身黑糊糊的家伙。这也是本能。那个声音再次传了过来。甜腻的很好听:“没错呀。我就是你旁边那只乌鸦。” 她被吓了一跳。那乌鸦好像看穿己的想法。但她刚刚起了念头乌鸦那悦耳却有点懒的女子声便又传了过来:“真是聪明孩子!我的确能看到你在什么。我们可以用意识交流。 这是她离开那男孩之后遇到的第个可以交流的动物。虽然两张鸟嘴里都吐不出人语。却可以进行神的意识沟通。她不明白这个黑家伙是怎么做到的。她在脑子里怯怯的问:“你是谁?” “我嘛。我也不知我应该是谁。人们都叫我青衣。”乌鸦答道。 “青衣?”翠鸟琢磨了一下。“那我又是谁?” “你?呵呵!”叫青衣的乌鸦突笑起来。笑很嚣张:“你什么都不记的了?那你记不记的自己曾经是个人?” 翠鸟又犹豫了一会儿:“我是条蛇。” 青衣沉默下来。瞪大了两只眼睛死盯着她。良久才道:“这世界上已经有很多人忘了自己是人但你不该忘。你叫桑。” 桑?我叫桑? 翠鸟默念着这个名字。果然觉的有几分熟悉。似乎有什么正被逐渐记起。中间却又总隔了一层屏障。屏障不高却翻不过去。她问:“你认识我?” “认识。也不认识我刚翻过你那点可怜的记忆。孩子。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丢的只剩下一个字。” “为什么这么说”桑有些迷惘。 “因为这就是事”青衣变的耐烦起来。拍打了两下翅膀。几色的羽毛落下来。在微风里飘:“先不说这么多啦。你需要补充灵魂。” “补充灵魂?” “对。你是人的灵魂。寄生在非的身体内。就像沙子放在了沙漏里。迟早要漏干净。如果不能进入人的身体那你就要不断的补充灵魂。” 桑忽然醒悟过来。原来这种饥饿的感觉并非来自身体。(.无弹窗广告)而是灵魂。灵魂饿了。吃再多再好的东西都没用。她问:“么补充灵魂?”还没等青衣回答她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险。这些天在荒野中生存的经验让她判断出来。极可能是一个强大的敌人上了自己。她猛的抬起头。果然看到天空中盘旋着一灰色的大鸟。大鸟的眼睛紧盯着自己。一个转弯从天上扑下来。闪电一般凌厉凶悍的扑向自己! “一只鹰。”青衣若无其事的抬头望着天空淡淡的说。 桑知道自己无法对付这种强大的敌人逃生的本能让她赶紧拍打翅膀飞起来。准备躲进岩上的洞**。哪知她身体过于虚弱那鹰又来太快。没飞几下。小型滑翔机一样的敌人就已飞到面前。尖尖的嘴巴一张。把她叼了起来。 类似的情况在四天前她也曾遇到。那时。作为鱼的她落在了翠鸟的嘴里。就像今天。作为翠鸟的她落在了鹰的嘴里。她毫不犹豫的再次选择了穿越。 上一刻还在挣扎的翠鸟忽然停止动作。眼神黯淡下去。上一刻还在锐利的鹰的目光忽然变迟钝模糊。飞翔的动作也变慌乱。它甚至不的不松开嘴巴。弃了刚刚捕捉到的这顿美餐。 翠鸟的尸体从天空中直线坠落。拍打着翅膀拼命往上飞。灵魂的碰撞在矫健的躯体内部进行。在外面只能看到这只鹰动作极不协调。在空中翻上翻下。几度险些掉落丛林 不过十几秒钟。桑便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她不是天那个充的灵魂。对手也不是只小小的水。在灵魂的较量中她很快便处于下风。力量被吞噬。识在一点点速消融。死亡的恐怖感觉无比的迫近自己。这才是真正的死亡。 但她仍在勉力支撑着。对抗着那只骄傲的鹰的灵魂。她想起她是一个人。她叫桑。她不应该死在这。不应该作为一只翠鸟死在鹰的嘴下。 就在鹰的飞翔逐渐恢复平稳的时候。一直静默的青衣忽然飞离了树梢。两只眼睛幽灵般亮了一下。湖岸边安静的丛林一时变的喧闹不安。成千上万只各色鸟儿一鸣叫着飞离树林冲天而去。那场面无比壮观。 正渐渐高飞的翅突然变的僵硬。头下脚上直直的向湖面坠落下去。眼看将要落入湖面。却又忽然急促拍打翅膀。一个跟头翻上天空。 桑有点敢相前发生的一切。那只鹰的强悍灵魂突然被什么东西掏。让她在绝望的情境下完了逆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逃生。她觉的身体一下子强壮了许多。再不是之前病的状态。虽然还不熟悉个新的躯体。但她还是驾着她自如的在高空中盘旋了一。往低空回落的时候。再次到了青衣的声音:“怎么样。知道怎么补充灵魂了?” 补充灵魂?桑一下子醒过来。原来这就算是补充了灵魂!可这样又为什么可以补充灵魂? “呵呵。因为新躯体刚刚解散的魂有能量供你吸收。”青衣的声音:“你既然可以进行灵魂穿越。当然不愁没的补充。只要你的灵魂比对方强大。” 桑这下彻底明白了大概她的生命只能用两个字维持:杀戮。不但要有**的杀戮。还要有灵魂的杀戮。 但她讨厌杀戮。 如果有别的办法她不想伤害任命。 “当然有别的办法”青衣让自己乌黑的身子再次落回到树梢上。漫山遍野受惊的鸟们也渐渐回落。她看着在低盘旋的桑。说道:“你可以进入人类身体。不再做一个错位的灵魂。从此过正常人的生活但这样呢。又有几个问题。第一。不想杀人。找个可以借用的人体就很困难;第二。了身体就会受困于世俗关系。你借来的身体。总是有父母亲人的。你们要怎么相处呢?你想想看。” 桑收拢翅膀也落在树梢上。把树枝压的弯弯的。惊起了一堆鸟儿:“世俗关系?我不怕。想变**。” 青衣很轻蔑的哼了一声:“变**有什么好?还不如山间的鸟雀。有人心的鸟雀。总好过人心的人。” 不大懂她的话。鸟雀有人心。何以人就没有人心?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还是想做人。” 青衣叹了口好吧。你确实应该做人。你有仇家。你的仇家不是做一只鹰就能打败的。可怜的小孩儿!” 桑静静听着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待她说完了。又问:“你为什么变成乌鸦?好像你懂很多事情。” “呵呵。”青衣笑起来。声音很妖媚:“我喜欢做乌鸦。因为乌鸦很可怕。几乎所有人都。” “乌鸦可怕?”桑很迷惑。乌鸦有什么可怕。她做翠鸟的时候就不怕。做了鹰就更不怕。况是人。 “是啊。乌鸦有个天生的法宝哦。乌鸦嘴。” 对于桑来说。这个笑话有点冷。她正在一点点唤自己心中的人类语言。某些词汇对她来说显然熟悉有陌生。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味儿来。但她意识到青衣是在开玩笑。 “真的。姐姐不开笑。”青衣说:“我这张乌嘴很厉害。咒谁死谁就死。”说完。她又自顾自的一阵娇笑。笑脚下的树木都开始打颤。过后她瞧了一眼对面那只眼神柔和懂懂的鹰。郁闷的说道:“看你现在的智商跟五岁小孩差不多。这样怎么做人?我先带你去物色一下合适的身体吧” 章 七 我看过人间 上 易经时代卷三拭乱尘烟章七我看过人间上 有顾虑。她的顾虑是现在这副骨架是否过大。是否人间行走。城市。她是去过的。被人类厌和驱赶的记忆无比清晰。她也曾考虑过回去。只是带着这样一副身体总是不妥。多半还会像爬虫一样遭人唾那种人人喊打的遭遇给她来的绝望和恐慌。胜过在山林里被掠食千次万次。人类对待异类似乎并不宽容。不豢养就是杀戮。 “豢养也是为了杀戮。”青衣说她颇有兴致的看着桑。看着缩在这只鹰体内的安灵魂。补充道:“自以为信仰虔诚。也掩饰不了内心对生命的蔑视。唯我独尊。将异类视作玩物食物。将大自然视作放养场。所谓野生动物保护不过是为了给动物园提供更丰富的观赏资源。这就是人类。” 不认可这段评价。说不清为什么。讨厌杀戮。并不意味着拒绝杀戮。她知道不杀戮很可能意味着被杀戮。人也活着。 或许是因为明了桑中所想。青衣又说:“当然啦。尊重生命。先尊重自己。” 说这话的语气。她就像一个女人在夸张的伸懒腰。她转回头梳理了一下羽毛。那些黑色的尾羽虽干净却无光泽。倦怠散乱的写满了苍老。其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满天繁星次第现身。一闪一闪。她看到桑仰头对着碧蓝的天空发呆。眼睛里闪着熠熠的神采。心中忽然有种感动。 许多年前她见一只小松鼠。就这样踩在枝头上兴趣盎然的看星星。并差一点因此被猫鹰捉去吃掉。是她救了它。 可爱的东西心中没有语言。不会做诗歌不会浪漫的比喻。却也能感受美好和快乐。那是她第一次知道物的世界并非只有觅食和睡觉。它们的天空也有星星。 但是。并不是谁都有星星的权。星光也不会公平的照耀每一个人。 “在山里多好。以每晚看见漂亮的星空。”衣原不想左右桑的决定。只是突然有了点自私的念头:“有我做伴儿你今后也没危险。不会孤单。做人其实并不是那么有趣的事。” 桑一阵然。她喜欢看星星。但是看星星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个人。想起一些事。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返回人间。如果可以做回人。为什么要留这?这实在没有可留恋的东西夜太黑。山风太冷。食物太血腥。 想到食。她再一次肠胃翻腾几欲作呕。 “我可以把我会的西教你。比如意识交流精神震荡灵魂借嫁。”青衣并没有放弃抛出了自认为极有价值的诱:“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桑。你真的决定要做回人了吗?” 超凡的能力的确诱人。桑也很向往但若不回到人间。拥有再强大的能力又有何用?拿来捕猎吗?真茹毛饮血跟兽虫鱼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对她而言。并不难做出择。 青衣瞬间便明了了她的想法。她在心里叹一口气。道带她回人间之前没办法劝服她或许看过人间之后她会回心转意。她拍打翅膀离开了树枝。向桑飞过去:“带我穿吧。去你想去的的方。我知道你属于空间流派。” 空间流派?桑对这名词有种天的敏感。以前必然很熟悉。只是不知为什么忘记了。青衣对这个问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桑也不再多做纠缠立刻调起了意念。将自己青衣所在的狭小空间向某个方向迁转。她选择了一个目标也是唯一能清楚感觉到的那个目标。就是那块红宝石雕像。 那雕。该还在男孩身上吧?她说不清是在牵挂石铮。还是在牵挂雕像。总之她毫不犹豫的穿了过。 光芒流转。湖泊树木星光转瞬消失。她们来到了一座楼房的窗子外面。这是七层楼房。房间配有新明亮的窗户。透过窗户能看见里面豪华高雅的装是屋子里设了灵堂。正中摆有牌位和香烛。不知是死了什么人。灵堂内七八个人。中有个极美的年轻女孩臂上缠着黑纱跪在牌位面前。正痛哭不止。 桑的目光一下子落在那女孩身上。她认定红宝石雕像就在那里。却很奇怪持雕像的并不是石铮。屋子根本没有石铮。 青衣的注意力则落在香案前吊的其他人身上。并迅速感觉到了几位故人的气息。同一时间。数道目光透过窗户向自己激射过来。其中两道目光携带了巨量的精神潮汐。 为保护桑。她只好用同样的精神潮汐硬撞了回去。 桑忽然感觉周围空间发生了强烈的震动。意 的模糊了一下险些脱离了躯壳。接着便觉的耳边一黑。再睁眼时已了方。看看身边。青衣也在不禁纳闷道:“你也会穿?” 她们一共在那窗外留了不到一秒。现在一家川菜馆的外面。青衣没有理她。径自飞到了路边的白杨树上。桑也跟了上去。好在她们动作快。没有被馆子里走出的客人发现。 “你真是选了个好的方。”青衣的语气无比郑重。这是桑听到她第一次这么严肃的“说话”:“你认识那些人吗?” 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摇了摇头:“不认识。”“知道你不认识。”青衣有些郁闷。这一次是真的:“八个人。个个是时空名流。苏离易水蝶曲听潮。哪一个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应付了。还跑的快!” 桑有些天真的:“为什么要应付他们?” “跑到人窗子外面**。人家自然要给咱点颜色看看。何况这些人平时都是横着走的。更加碰不的。” “你怕他们?” 青衣沉默了好半天。才把声音送过去:“不怕。有什么好怕?现在的易界。也只有三个人能胜的过我。其中一个还已经不理世事了。” 界?桑又开始琢磨这个词语。包括刚才那个似乎大有来头的“时空”。很熟悉很熟悉的词。却想不起底听谁说过。听青衣的意思。只有三个人能胜过她。那一定是很厉害了。可她为什要跑?还要庆幸跑快。 “……我只是想被人误会在**。”青衣有些尴尬。以桑的思维之单纯。本应该极好蒙过关的。她偏喜欢在这个题上纠结。青衣不想解释太多。桑目前还听不懂时空里那些乱七八的陈年旧事。 “那你怎也会穿?”桑不甘心。又把这个问题搬了出来。 “你往菜馆里看。”衣有些耐烦的说:“看菜馆最里面正中。那是我的神位。我能以信徒的信念做牵引。以所有神位为目标进行瞬间传送。 ”桑用自己的鹰眼很清晰的捕捉到菜馆里的布置情况。果然发现里面设有神龛。龛里供着一铜铸的女像。躯体婀娜。性感迷人。 “那是你的神位?你是神?”桑越发不解。 “我是神。又不是神。反正呢。就是人。人就是神。”青衣有些小意。 “可你是乌鸦呀。”桑从未觉神比人高贵多少。也不在乎是人创造了神还是神创造了人。她只是觉的这神像跟青衣不同。不明白人类给一个漂亮女人上的香火怎么会跑到一只老乌鸦身上。 “你智商太低。缠杂不清的。我是不跟你解释。越解释你越糊涂。”青衣说的是实话。桑的理解力的确让她头疼。但这跟智商关系不大。只是桑缺乏这方面的相关知识。 她们所在的的方是北京r高校门外西侧。川菜馆里进进出出都是学生。两个人在树上说话的时候。一对学生情侣正从菜馆里走出来。男生亲的搂着女生的腰。在女生耳边说着缠绵情话。女生则一脸幸福的笑着。 桑衣同时注意到了他们。目送他们渐渐远去并进了校园。 青衣忽然说:“那个男孩很帅。”声音变平时温柔娇媚许多。让桑颇为不解。 他的确很帅。却未必值的一个“神”去夸奖他。青衣的表现有些异常了。桑在心里想。这个人。比石铮还是差了一点点。想到石铮。她便又想起了红宝石雕像。想起了那个臂上缠着黑纱的女孩。石铮把雕像送给那女孩了吗?她有怅怅然。又觉的莫名其妙。 青衣忽然张开翅膀飞离了树梢。青衣也只好紧随其后。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在校园旁边的小路上响起。树叶也哗哗作响。两个路过的男生闻声抬头。隔着厚厚的眼镜片看到大鸟正仓促飞起。不禁大叫道:“老鹰!”“靠!你是不是眼花了。这哪来的?” 桑吓了一跳。赶紧飞离了两人的视线。随着青衣一起从校园的围墙上面飞过去。墙内恰好是一片小树林。两人停在一株树叶茂盛的树上。 “要去哪呀?”桑魂未定的问。 “当然是给你物色身体。”青不耐烦的答道:“到正走进校门的那个穿红裙子的女孩没有?好像还是个记者。她死的。在她死亡的瞬间。你可以占据她的身体。” 章 七 我看过人间 下 桑顺着青衣的目光望去,正看到一个女孩胸前挎着小包款款步入校门,柳眉杏眼,青鬓雪肤,火红连衣裙在夜色中开得妖艳。桑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她有一副匀称漂亮的身体,让桑羡慕不已,但羡慕并不意味着想占为己有,青衣的话令她感到心悸。她问:“你说,她会死?她为什么会死?” “愚蠢的问题。”青衣斥责了她一句,“人生来就要死,早死晚死,各种各样的死,都会死,没有为什么。” 桑默然。她搞不清自己想要问什么,是命运层面的死亡,还是现实层面的死亡。她震惊于这个鲜活生动的生命就要凋谢的预言,在这绚烂的都市,远离野性的都市,繁荣,文明,安静,美好,人们走在大街上走在校园里,井然有序,安恬自如,年轻美丽的生命又怎会悄悄迈向死亡? 救救她吧。桑想,救救她。 “我没有理由救她。”青衣答道:“在不该凋谢的季节凋谢,在不该死亡的年龄死亡,这世上比比皆是,我可救不过来。你不也死了么?才十八岁。有人救你吗?” 桑想起荒山上土堆下面的女尸。是红宝石雕像让她找到那里,她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尸体。现在想起来,那应该就是了。自己死了吗?为什么又在这?还在跟一只奇异乃至疯狂的乌鸦沟通交流。 “而且,我也救不了她。”青衣有些黯然:“这是命运。” 命运,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屏.障,束缚无数代人的生命枷锁,易界人士奋斗一生的终极对手。青衣每一次想到这个词汇都心恸不已,虽然她如今已有一些打破这壁障的能力,但想牢牢控制命运仍是遥不可及。如果不是命运,她又何必退出时空避开人世远遁山林湖海,苦苦寻找解拖之道? 桑隐约知道何谓命运,这概念便.如前世最深沉的烙印,死死地钉入脑海,无法拔除。是以听到青衣感叹,她也不禁心下一阵黯然。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成了上苍最高指示,无法违抗了?如果拼尽全力去救人,怎么会救不下来?她忽然感到mihuo不解。 “那我就带你去看看,什么是命运。” 青衣传过这句话之后,振动翅.膀飞起来,自一排树木的枝叶丛中疾速穿过,跟着那红衣女孩飞向校园内部。桑也赶紧跟上,只是身体太大,在枝叶间穿飞时颇有困难,为免被人发现,只好飞到树冠上方。尽管如此,引发的琐碎响动还是惊动了走在校园甬路上的学子。有几个人警惕地抬头望向路边的树冠,仔细地检索了好半天,直到青衣故意显lou了身影。 “又是一只乌鸦!” 这一声失望的叹息宣告了搜索的结束。可见乌鸦.这种黑不溜秋的不祥之鸟,在这校园里是多么常见。 青衣索性就明目张胆地飞出树冠,在那几个学生.头上低掠而过,哇哇叫着,还故意掉下一支黑色羽毛留作纪念。学生们不约而同地抱头俯身,接着把掉落头上的羽毛像鸟粪一样厌恶地扫掉,望着青衣渐高渐远的身影,互相嘲笑。 桑可不敢做这样危险的举动,尽管学生们手里.没有任何捕猎工具,但一只鹰的出现必然会引发sāo动,很可能几分钟后猎枪就出动了。她小心翼翼躲避着学生们的目光,而越往校园深处飞,学生便越多,路灯便越亮,躲避便越发困难。幸好青衣一转身,跟着红衣女孩飞向了小花园。似乎是专门为情侣营造气氛,小花园里的路灯少而且光线幽暗。 不多的情人椅.已经人满为患。桑和青衣落在一株槐树上,很快就注意到刚才见过的那个男生也在这里,正与一位漂亮女生缠绵拥抱,低低地说着情话。[.超多好看小说]桑注意到这个女生似乎跟在饭馆门口所见的女生不同。 青衣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瞪着眼睛看了两人一会儿,幽幽地说:“这就是人世间的爱情。” 桑很聪明,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爱情这个词有点陌生,但一经青衣提及她便马上了然于胸。她觉得自己脑海中有无数把铁锁,要用语言的钥匙一把把去开启。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有意无意地传达给了青衣:“这不是爱情,是欲望。” 青衣吃了一惊,第一次掉过那只乌鸦头很郑重了看了桑一眼,半晌说道:“你真是很让我吃惊,你居然也懂爱情?” 桑心里念道:为什么我不能懂?我也看过人间。 “很好,你终于开始恢复记忆了。你的恢复能力超出我的预料。”青衣很是高兴,因为桑的恢复意味着交流起来更加方便:“最好你的能力也一起恢复,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回山里去啦。” “你为什么老想着返回山里?在城市不好吗?”桑问。 “不好。”青衣的眼睛在那男生身上瞟来瞟去,有些感叹地说道:“我有个秘密,不能在人间待太久,不能拥有人的肉身,否则会出大乱子。” “什么乱子?” “问那么多,你的鹰脑子装得下吗?” 桑默然。这时候红裙女孩已经走到了小花园深处,在几个情人椅间转了两圈,目光便落在了青衣关照的那个男生脸上。与此同时,那男生也被女孩的艳丽容光吸引住了。两人目光相对,女孩试探着问道:“你是……黄文凯?” “对,你就是华星通讯的记者?”那男生站起来,尽量让笑容变得阳光,让眼神变得纯净,让声音变得宽厚有磁性。 桑对这种做作有着超越天然的反感。她不明所以。青衣似乎对此类手段并不免疫,依然盯着对方看个不停,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 “是的呵呵,我叫莫雪凌!”红裙女孩很生疏地跟黄文凯客套着,同时很自然地后退了一小步,有意将彼此的距离拉开,完全没有握手的意思。她低头摸出自己的钱包,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相片,拿给黄文凯看,笑道:“你也知道,我来是为了这张相片的事情。你能保证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吗?” 桑的眼睛视力极佳,远远地便能清楚望见相片上的人形。她一眼瞧出那是石铮,对相片上的阴影便视而不见。她心里忽然一阵悸动,想起这红裙女孩正是石铮的一位朋友,三个人还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如果她自己也能算是一个人的话。她很想知道这位莫姑娘拿了石铮的相片来做什么。 “我能保证。”黄文凯笃定地说道:“要不去校门外的咖啡厅坐一会儿?我可以告诉你详细的拍摄情况。” “不了,谢谢你。”莫雪凌一口回绝了这另有目的的好意邀请:“能确定相片是真实的就可以,它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请你不要随意散播” “怎么会?我只寄给了你们。” “深感荣幸!我们会付给你一笔费用的。” 莫雪凌无意多做逗留,客套两句,便即离开。青衣望着她的背影怔然出神,好一阵才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女孩有点问题。” 有问题?桑不禁一愣。她不明白青衣具体所指是什么,有问题她也瞧不出来。而青衣这样一说让她更为莫雪凌担心。莫是石铮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她现在绝不希望她死。 “你怎么这么傻?”青衣又开始给桑上课:“只有她死了,你才能占据那个身体。这么好的身体,换了她你到哪去找?” “可是,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吗?你认可她是朋友,她认可你吗?” 桑再一次默然。莫雪凌的确不认识自己。她或许并不知道石铮有一位青蛇朋友,更不会想到这位青蛇朋友会变成一只鹰,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这位朋友,很可能被人下了魅影咒。”青衣又道:“这是一种厉害的灵魂咒法,用刚刚死去的活灵做引子,附着在活人身上,吸收人的生气和精神。一周之后附着的灵体消散,被附身的人就会精神瘫痪,听从施咒人的摆布。” 桑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这是精神流派的一种易法,一直被禁用的易法! “对,被禁用的易法,却是屡禁不止,仍被用来害人,可见柳涣把时空打理得并不怎么样哦!” 青衣刚刚把这句话传给桑,便感觉有一股精神力突破了自己未加防范的精神壁垒,在心念中间形成一句清晰的语音:“苏离特来拜见青衣小师叔!” 她微微一怔,便又对桑说道:“我有事离开一会儿,你去跟上那姑娘。救不救人,救得了救不了,单看你自己了!” 说完之后,她一振双翅飞离了树梢,一个盘旋冲向刚才那股精神力射来的方向。越过一丛树木,攀上高高的教学楼楼顶,果然看到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女人。黑暗中看不太清容貌,但身段窈窕长发飘飘,最多也就是三十左右的样子。 看来她就是苏离了,装扮气息真是像极了几十年前的柳微云。青衣念头一起,心中淡淡地生起一丝感慨,迅即飞落于楼顶之上。还未等她说话,苏离便开口问道: “小师叔多年隐遁山林,好容易回来一趟,就以杀人做见面礼吗?” 【最近精神头极差,身体状况有点问题,担心这本书二进宫的同学们还是先莫订阅了,等完本再订不迟。我不是不想赚钱,而是不想让大伙失望。我会尽力。】v。 章 八 他年恩怨 上 青衣对这样的诘问并不意外。(.)她自来便游离于时空之外,行动飘忽,加之反出时空前的斑斑劣迹,有人被杀,而自己恰好在这一刻出现,很容易被误会成杀手。她极冷静地问:“谁死了?” 苏离淡淡地答道:“秋妹,她被人用精神震荡击碎魂魄。难道不是您?” “你不用来试探我,三十年来我没跟时空任何人打过交道。” 林秋妹,她是知道的,当年老卜王林子红的女儿。三十年前她反出时空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才十三岁,生得精灵可爱,没想到红颜薄命,只不过四十岁出头就去世了。她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但见惯了生命无常的她,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苏离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些许:“三天前,秋妹被击杀在京城南三环外,我们调了录像,反复观看了很多遍,根本找不到杀手的影子。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超远距离的精神震荡,二是杀手是灵魂体的存在。” “远距离施放精神震荡,能杀.林秋妹的没有几个。”青衣接上苏离的话,分析道:“长期以灵魂形式存在的只有我,我呢,恰恰又在这时出现了,所以你们一致怀疑到我头上?” 苏离微微点头:“虽然明知无用,但.我们都卜了卦,所有结果无一例外,指向的也都是您。(.好看的小说)” “呵呵,很完美的诬陷哦。可是,坏.就坏在它太完美了。”青衣开始佩服起那个杀手,因为只有料定了她的行踪,对方才方便出手杀人,并制造一系列假象推到自己身上。居然还有人能把自己的动向掌握得一清二楚,会是谁呢? 几个名字一一在她心中闪过,又一一被她否决。她.忽然觉得整件事情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三十年间,易界又出了了不起的人,成就绝不在她之下。因此她问:“这些年来,时空应该出了不少高人吧?” 苏离显然明白她的意思,微一颔首,答道:“没有能超.越您的。” 青衣很纳闷。时空的情报网张得很大,在中华大.地上,一旦有易学人士显山lou水,都会被一一记录在案,并在特定时间邀请加入时空。若果真出了这样的人,时空没有理由不知道,除非对方故意隐藏。隐藏那就一直隐藏下去也好,竟又出手杀人,嫁祸自己。 看起来,自己平静的山林生活已经到头了。 她内心波澜微.起,传出去的精神信号却平静如初:“你们打算怎么办?抓我?” “秋妹死得冤枉,这事过于蹊跷,希望小师叔给我们一个答复。”苏离始终语气恭敬,但看得出来,她对青衣的怀疑并未减少多少。 答复?这本来就无关自己,怎么答复?换了从前,青衣转身就会走人,但今天她对嫁祸自己的家伙有了几分兴趣。为了找到进一步的线索,她问:“那林秋妹跟谁结过仇,你知道吗?” “秋妹一向和气待人,谈不上有仇家,只是被杀之前为了维护一个孩子,险些跟沈千延动手。” “呵,沈千延想杀林秋妹,借他一百个胆子!一定是那孩子大有来头,另有人想杀他,却被林秋妹阻挠,对方恼羞成怒,才杀人灭口。” 苏离定定地望着她,望着面前这只脏兮兮的老乌鸦:“您真的不认识那孩子?” 青衣一怔,问道:“难道他跟我有什么渊源吗?” 苏离犹豫了一下,淡淡地说道:“没有。” 她话音未落,便觉脑后一阵凉风吹过,清徐舒缓,却无可抗拒,整个身体为之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中掠过,心里不禁升起丝丝寒意。她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小师叔果然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你撒谎!”青衣愤怒的声音在苏离心底响起:“他居然是石静心和郁清姿的儿子!难怪你们会这样彻底地怀疑我,难怪啊!” 青衣记起一段尘封的往事,再也遏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石静心、郁清姿,这两个名字曾被她恨得咬牙切齿。虽然随着岁月流逝,她已将往事淡忘,但想起这两个人,她心底滚动的岩浆便几乎喷薄而出。 这真是一桩完美的诬陷。青衣自问,换了三十年前,她的确有可能对石郁两人的儿子痛下杀手,对阻碍自己的人也不会客气。那隐在暗处的对手,利用这一点,巧妙地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恐怕这才是嫁祸的杀招所在。直觉告诉自己,那应该不是新人,而是只老狐狸。那人太了解自己,太了解时空内部的恩恩怨怨。 “对石静心的儿子,我的确有点兴趣,不过,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睚眦必报的人吗?”她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 “小师叔别误会。”苏离淡淡道:“我们也只是根据卦象初步猜测,不敢确定那孩子的来历。反出时空之后,石静心和郁清姿下落不明,那孩子根本不懂易法,放他出来独自闯荡并不明智。恐怕……”苏离说到这里不禁顿了一下,才接下去说道:“恐怕现在的时空,没有人希望这孩子成长起来,不只是您。” 苏离的意思很明白,几乎所有时空内部的人,都是站在石郁二人的对立方,可能暗藏杀机的,不止她青衣一个。 石郁两人反出时空的事,发生在十几年前,那时候青衣早已远遁山林,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出戏。她忽然感觉整件事情有些扑朔mi离的味道,想想这样也好,自己身上的压力不至于太重,转而问道:“那你们还这样死盯着我干什么?想找杀害林秋妹的凶手,就去盯着那孩子。” “嗯,我们已经派人去了。” 通过这番谈话,苏离已经确定青衣跟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她本想请她帮忙调查真相,但此人一向行踪诡异,恐怕不喜蹚这趟浑水,于是问道:“小师叔准备在北京呆多久?” 青衣懒洋洋地说道:“我呀,转一遭就走了。我懒得呆在这,烟火气太重。” 她心里另有打算,并不想透lou于人前。阔别人间久了,她发现这儿还有些人事能引发自己的兴趣。 她拍打着翅膀飞起来,留给苏离一句话:“时空要是出了内鬼,还是请徐老头回来吧。” 内鬼,其实也不是出了一次两次了。她想,三十年前已是如此,三十年后失去了徐沫影的把持,又怎会清和平静?说完这句话,她拍打翅膀追向桑的方向,只留下苏离静静地站在原地。 数秒钟后,楼顶上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装束的少年,轻声问道:“妈,那个人是谁?” 苏离轻吁出一口气,淡淡答道:“尸灵子唯一的弟子,青衣子。”v。 章 八 他年恩怨 下 尸灵子的名字,大概在当今易界没有人不知道。 易界内部流传一个说法,自袁天罡毁书建阵封印易法,千年之前的时代称为“前易经时代”,而千年之后,自徐沫影破天罡阵解除千年禁制开始,称为“后易经时代”。所谓易经时代,是指易学得到解放,可毫无束缚自由发展的时代,时代的标志之一便是易法的重现。 理象数占法,神算的境界固然可惊可叹,奇术的神通更令人叹为观止。若不懂易理,不懂易法九论,看易法世界便如不懂科学的人看电灯电话,会惊诧于电灯的或明或暗,mihuo于电话的千里传音。 徐沫影是公认的后易经时代的开创者,但在此之前却有一个前辈先驱,此人惊才绝艳,少年名重,二十八岁便以卜术冠绝古今,冒险自杀褪去灵体,死而复生逃拖命运掌控,其后创化气之术开易法本源,一部《卜易天书》成为易界传说中的瑰宝,却以半生半死之身诅咒人间,使学易者人人闻之色变。他,就是尸灵子。 尸灵子一生疏离人世逍遥山野,唯一正式收过的徒弟就是青衣这个小姑娘,但收徒时特别言明有两不传,一不传化气术,二不传灭魂法。 青衣只比苏离大五六岁,但十六岁出道,易法修为已堪与徐沫影比肩。由于尸灵子与苏离的外祖父柳湘公是师兄弟,苏离便要尊称青衣一声小师叔。 平时谈起易界风云人物,苏.离自然少不了跟儿子提一下这位小师叔,是以青衣的大名在那少年心中卓然而立。少年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位不输祖父的女子不到二十岁就选择了退隐?易界人士退隐大多是留在人间经商从政抑或寄情山水,而她为何却远遁江湖终日与鸟兽虫鱼为伍? 苏离的回答只有四个字:爱情,命运。 少年问:那她是命中注定要为情.所伤才选择退隐吗? 苏离答:有些事情你现在理解不了。 青衣是一段传奇,至少在少年.眼中是一段传奇,散发着浓郁的谜的气息,以及清新的山水味道。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传奇人物会以一只乌鸦的形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转过头望着青衣消失的方向,呆呆地发愣。广场上的灯光远远地投射过来,照亮了几片仍在摇晃的杨树叶子。 “如练,你是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以动物形态示人?”.苏离忽然发问。 少年立刻点了点头。 “我今天就原原本本告诉你吧,这件事说起来跟你.表舅有些关系。”苏离说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少年不禁一怔:“表舅?柳涣?” “不,是你去世的大表舅,柳méng。” 在徐沫影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时候,易界江湖上.曾流传三大宗师之名,尸灵子、柳湘公和童天远。柳湘公便是柳微云之父,徐沫影的老丈人。柳湘公在罗浮山隐居,一子一女成人后都下山闯荡,只留下一对孪生孙子跟在身边,一名柳méng,一名柳涣。后来徐沫影和柳微云捡了一个小女孩带上罗浮,不知其姓只知其名叫蝶,后与柳家二兄弟一起跟随柳湘公学易,便以易为姓,取名易水蝶。(详见《卜王之王》) 年纪稍长,水蝶.与柳méng即两情相悦陷入热恋,但是,就在即将谈婚论嫁的时候,小两人几岁的青衣忽然出现,不经意间便带走了柳méng的春心。柳méng不顾一切抛弃青梅竹马的感情与青衣走到一起,水蝶与青衣在罗浮山大战一场,以水蝶战败告终。其后柳湘公与尸灵子双双现身解劝,但这对姐妹已经势成水火,两位老人只好大笑数声相携而去,至今不知所踪。 这件事在时空历史上被称作“罗浮情变”。 情变过后,紧接着发生了一件让青衣措手不及的事,就是柳méng突然宣布拖离生命时空。 时空是个组织,却又不仅仅是个组织,为了限制人们利用易术胡作非为,它强制将所有能力强大的易界人士收纳在内,那时要拖离时空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战胜时空所有人,二是逃出境外。以柳méng的本事没办法战胜所有人,他选择了第二种方式。 青衣那时还处于懵懂之中,正为爱情冲昏头脑,她本来就不是时空正统出身,对徐沫影创立时空的目的不甚了了,仓促间便决定跟柳méng一起出走。 那时时空高层刚刚得到消息,柳méng将一部分易法内容秘密出卖给了西方的灵修者,这在时空内部是特级重罪。于是身在北京的易警全部出动,只为拦住青衣和柳méng。 两人很轻松地穿越无数道防线,最终却败在另一对年轻的情侣手中,而柳méng更是在战斗中被失手杀死。 那年青衣才十七岁,初恋在每个女孩心中都极为珍贵,她刚刚得到便失去了,眼睁睁地看着恋人死在自己面前。她认为柳méng有罪但罪不至死,却不知徐沫影已经悄悄下了大义灭亲的追杀令。 柳méng的死,造成了时空的第一次大动荡。徐沫影对时空管理层进行了大清理,规定易法九论的传授需经过三大执行官批准;易水蝶和柳涣违背徐的命令,跟杀死柳méng的那对情侣恶战一场;青衣则被幽禁数月,放出来后开始像疯子一样做公众预言,在各种灾难中救人性命。 苏离把这段恩怨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讲到这里忽然停住,问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少年:“你猜她为什么这么做?” 少年低头想了想,顿悟道:“取得大众信任,成为人们信仰的神灵!我知道她就是商家供奉的青衣娘娘!” 离连连点头:“她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修炼。她是个极聪明的人,被幽禁期间创立了‘镜灵学说’,当时曾被称为易法第十论,后来将它合并于第四论精神。根据镜灵学说,人可以借助民众的信仰而做到灵魂不灭,并可在战斗中拥有无穷无尽的精神力,做到这一点,人也就成了神。但这仅仅是理论,没人知道她具体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这里,少年又问:“不做那个所谓的神难道就不能修炼吗?何必费那么大的功夫?” “这是她能够以各种动物形态存在的原因。一般人的灵魂只能在人体中保持完整,但她灵魂不灭,可以存在于各种鸟兽体内。她这样做是为了研究鸟兽灵体结构,向大自然寻求命运的破解之道。” “破解之道?”少年皱了皱眉:“为什么要向鸟兽寻求?” “命运由灵体主宰,研究灵体差异以便改变灵体。大概她是这样想的吧。”苏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道:“自然的造物是很神奇的,在无法突破修炼境界的时候,拜大自然为师是个很高明的想法。她心里应该一直有为你大表舅报仇的念头。” 苏离忽然想到了她自己。她也是个深受命运困扰的人,十几年来修为没有任何进境,无法突破命运的壁障。她也曾想过要远离世俗去清修,但无奈舍不得丈夫和孩子。她佩服青衣,在她为世俗为家庭所绊的时候,这个女子却把所有青春抛洒在山林之间。 也许,这位小师叔真的已经有所突破了吧? 少年突然又问:“那,杀害大表舅的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苏离答道:“这件事过去很久了,已经没有再追究的必要,何况只是误杀,那对情侣也下落不明。他们的名字,你也听说过。” “谁?” “你外祖母最出色的亲传弟子,石静心,和易法生命流派唯一传人,郁清姿。” (谢谢打赏!没想到这么多,偶开始内疚了。)v。 章 九 他是谁 上 石静心,郁清姿。 一路从校园上空飞掠而过,青衣心里不断回想着这两位老对手的名字。多年找寻不见,忽然得知他们还有一个儿子,这真是个意外收获。 她飞出校园,绕过两座现代化写字楼,在一个十字路口附近看到了桑。桑正在一棵树上盯着路口被红灯阻住的一辆黑色汽车,那里面坐在她的跟踪对象,莫雪凌。准备地说,莫是被人紧紧挟持着不能动弹,嘴巴被一只大手牢牢捂住不能出声。 刚出学校大门,她就被人一把推进了汽车。桑看到了那一幕,却苦于没有能力在大街上抢人,只好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好在北京的交通不太顺畅,又是堵车又是红绿灯,不然一面跟踪一面还要躲避人们的视线,恐怕她最后只能把人跟丢。 青衣悄无声息地落在桑的身边,问:“什么情况?” 桑一见是她,心中一喜:“那女孩被人绑架了,快去救她!” 绑架,她很精确地想到了这个词,这让她感到意外。更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青衣这次没再推拖什么命运之类的说辞,很干脆地答应下来:“好!”接着,她看到青衣的眼睛中间亮起两轮烈日般的光球,随着“啪”的一声响,马路对面的监控摄像头已经破裂,接下来就像放爆竹一般,十字路口的路灯“嘭”“嘭”数声接连爆破殆尽,十字路口顿时一片黑暗。 桑心中一惊,正想询问她要.干什么,便感觉一股力量将自己托起,身子不由自主离开树梢,一头向绑架莫雪凌的那辆汽车俯冲下去。青衣也跟随而至,一大一小两只鸟儿同时扑落到汽车顶棚上。桑以为青衣想撞破车窗冲进去,哪知眼前又突然一黑,天地旋转,再看时已经来到一片空旷的工地上。她还没看清周围环境,便再次被青衣扯起,滚落到一个大帐篷后面隐藏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桑悄悄抬.起头,发现那穿着火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正从地上爬起来,惊讶地打量着四周环境。 现在的莫雪凌,已几乎到了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第二次被绑架,又见到了那个满口淫滥的色狼林子。正在绝望的时候,马路上的几盏路灯在一瞬间同时爆炸,黑暗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头上一晃,身子便飞起来,天旋地转中跌落在地面上,又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所在。 这是哪? 空旷的地面。远处黑暗中是几架施工用的钢铁机.器,近处一堆人正三个五个围成圈坐在灯下,吆五喝六地玩着纸牌。 初步判断,这是个建筑工地,不知还是不是北京的.地界。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到的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揉揉跌痛的小腿,她向那群打牌的建筑工人望过去。他们正玩得热火朝天,由于帐篷的遮挡和光线的昏暗,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准备走过去问问这里是哪。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个中年男人抱怨道:“石铮这小子三天没回来了,到底去哪了?再不回来老子就开了他!” “泡妞去了呗!”人.群中有人回了一句:“玩爽了就舍不得回来了,开了他算了!” “屁!”又有个人不屑地搭了一句:“就他那副泥腿子德行,能泡上那种女人?八成那就是个狐狸精,骗他出去直接扒皮吃肉啃骨头,早就死翘翘了哈哈!” 众人一顿哄笑。这时工棚的门帘一xian,从里面探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我说,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天天念叨着,你们不烦啊?石铮那小子肯定得回来,你们不信就瞧好吧。” 先头说话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笑道:“老王,他说打牌能赢我们,你信,他说能给你买保险,你也信。人都走这么久不回来,你还在这盼着?哎,你还觉乎着他是你儿子怎么地?” 人群中又爆出一阵笑声。那老王便干脆不再说话,摔下帘子回了帐篷。有人便仰起脸大声问:“老王诶,那小子是不是真说过要给你赢一份保险钱啊?我们可都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他回来呢,看我们哥几个怎么把他ku头给赢过来,完了还不算,还得把他那妞儿赢过来,一人睡一宿的!” 于是人们又是一阵大笑,接着便又吆喝“打牌打牌”,正兴高采烈地摸牌,却听到一个年轻女孩甜美的声音:“请问,你们……认识石铮?” 所有人都是一愣,所有人都转过头,齐刷刷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正从阴暗处缓缓走出来。 她很漂亮,也许赶不上三天前那女孩的绝世风采,却另有一番逼人的明艳。红裙装扮可谓极有个性,半夜神出鬼没突然现身工地更是神秘莫测。因此,正如三天前一样,人们再一次因这女孩的出现而被震慑了一把。 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莫雪凌。莫雪凌胆子虽大,但环境陌生,加之如此众多的男人看着自己,她有些怯怯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请问,你们是不是认识石铮?” 又是找石铮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做声,半晌才有人点了点头,低低地回了一句:“认识。他原本在这打工,不过三天没回来了。” 莫雪凌有些失望,唯恐他们口中的石铮跟自己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于是又问:“那个石铮是不是脸有点黑,看起来挺厚道,个子有这么高?” 说着,她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刚才那人立刻又点了点头。一个脸上有颗黑痣的小子忽然尖着嗓子问:“喂,你跟他啥关系?是不是他女朋友?他跟一个女的跑了,不要你了!” 莫雪凌脸立时一红,辩解道:“不是,我……” “真的,我不骗你,他跟一个女的跑了。”黑痣小子打断了她的话,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看着她。 “我,我只是从这路过,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莫雪凌只好把话题扯开,想要问明自己所在之后赶紧离开。这工地上的气氛并不适合她。 她居然问出这种问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所有人都为之一怔。黑痣小子立刻嬉皮笑脸地答道:“你不知道这是哪吗?我还以为你跑这来专门找老公呢!不如跟着我吧,我比石铮那小子强多了!” 众人被他大胆的调笑逗得齐声哄笑,望向莫雪凌的目光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莫雪凌又羞又怒,又被瞧得极不自在,干脆再也不问什么,转身就向工地大门走去。 黑痣小子便在后面大喊:“美女,你别走啊!陪哥哥玩玩啊!”喊过两遍之后,竟狂妄到追上来,伸手要扯她的衣服。但他还未触及到莫雪凌的身子,便感觉一股大力突然从侧面推了自己一把,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寻找暗算自己的人,却没发现任何人影。正在纳闷,忽然又觉有人在扯自己衬衣,用手一抓,那衬衣便“吃啦”一声从中断开,扯成两半,掉在地上。 人象》在网连载,由于是双飞,这边更新慢了,我会尽量加快,请谅解,也请去支持一下人象。)v。 章 九 他是谁 下 在外人看来,他是突然犯了癫痫病,自己抓扯自己的衣服。这季节已变得有些炎热,他们穿的都是单衣,抓扯几下,衣服撕开掉落,人便裸了半身。 民工们不明所以,有人见他如此,立刻打趣道:“你也忒色急了,还没抓到那妞儿,你拖啥衣服啊!” “就是”“就是”。这些人平时看不到这种乐子,都在一旁争相附和。正在热闹的时候,工棚的门帘一xian,老王像见了鬼一样慌慌张张跑了出来,脸都吓绿了,一手捂着胸口,见了众人就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带头的中年男人一皱眉:“怎么了?” “你们,你们快进去看看!” 民工们面面相觑,猜不透老王发的哪门子神经。由中年男人带头,几个人跟着走近了工棚,一xian门帘往里一探头,所有人都是一怔。中年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就地“嘭”“嘭”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叫着:“都他妈跪下!快给青衣娘娘跪下!叫你们别在娘娘面前放肆,你们看,娘娘现在发火了!”说完,他又开始连连磕头。 后面呼啦紧跟着跪倒了一大片,所有看到工棚中景象的人,脸上都带着恐惧和虔诚。 莫雪凌此时已经跑远。黑痣.小子裸着上身走回来,拎着他那碎裂的衬衣,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娘,低头往帐篷里面一看,却发现工棚里的香案发生了变化。 原先罩在青衣神像上的纱布不.见了,整个神像极为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并通身散发着柔和的白光。那神像本就雕刻得活灵活现,光辉照耀之下,更如一个盈盈仙子现身人间,让人不由不惊叹于青衣娘娘之美。最为奇怪的是,神像的眼睛里竟然水汪汪一片,每隔数秒便有一滴泪珠顺着面颊滚落,与此同时,那香案缓缓向前平移,贴着地面,发出些微的摩擦声。 整个场面极为诡异。哪怕是不.信神佛的人,见到此种情景也会觉得阴恻恻发冷。黑痣小子立刻把骂了一半的话咽下肚子。 中年男人一拳锤在他的大腿上,喝道:“跪下,给娘娘.磕头!” 望着仍在缓慢向工棚门口移动的香案,听着那极.度诡异的摩擦声,看着青衣神像那双婉转妙目中突然出现的凛冽寒光,黑痣小子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落在地。 整个工地的工人们都在工棚门口跪成一片,齐.刷刷地磕头到地,在中年男人的带领下请求青衣娘娘原谅。 只是,那香案依.然在动,摩擦声依然在撕扯着人们的耳膜。[] 工棚背后,桑问青衣:“你干嘛要这么做?” “我要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不敢再起淫乱的念头。” “那,差不多就可以了吧?你看他们都跪倒了。” “跪倒也不行,要让他们跪一夜!” 想,青衣是神灵,这是人家的私事,不便干涉,于是便无聊地看着青衣施法。 工棚里的香案还在动,似乎一点都没有停止的势头,一直滑向正在跪拜的人们。那中年工头的脸上额上已经冷汗淋漓,顺着脸不断流下来滴在地上,仍在不住地磕头求饶。 听着那愈发可怜的声音,桑终于又忍耐不住,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忙?” “问问他们,石铮什么时候回来。” 就在香案即将触及工头额头的时候,摩擦的声音突然止住,那青衣神像就如同被关闭了电源的电灯,一瞬间黯淡下来。 在民工们一片欣喜若狂的欢呼声里,青衣问桑:“你怎么也问到他?” 桑想:“因为,他欠我东西。” 她忽然觉得脑海中一凉,似乎被一阵风萧萧吹过,像强盗一样劫掠去了点什么。青衣便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不白是郁清姿的儿子,有点意思。” 桑吃了一惊:“郁清姿是谁?” 青衣在她脑海中送入一阵笑声:“你知道石铮是谁吗?” 桑怔然。她的确不知道石铮是谁,他对她而言就是那么一个很温暖的人,而石铮这两个字只是他的称呼而已。 青衣又笑:“你连你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他是谁。我来告诉你吧,他是你喜欢的人。” 桑没想到青衣要说的是这些。她就算再傻,喜欢二字总是知道的。她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她想,青衣说的对,他的确是自己喜欢的人,但这种喜欢也只是喜欢而已,还没有别的深刻意义。 “傻姑娘,”青衣叹了一口气,又开始以长者的口吻对桑循循善you:“这种喜欢当然是深刻的,不然你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信物交给他?要知道那是比你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桑默然。她闷闷地想:我又不是送了给他,还会把它要回来的。 “好吧,随你怎么想吧。”青衣知道再纠缠下去没有用,这女孩固执得紧,索性把话题岔开:“石铮可能遇到了困难,我们得去找他,晚了他可会没命的哦!” 桑身子一震,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出了什么事?” 青衣没有回答,她在心里略加计算,便抓住了不远处一座小镇上传来的一丝微弱精神。不会用易法来掩饰行踪的小孩子,根本不可能瞒过她的搜索。 希望他真的是个有趣的小孩,让自己看到一个有趣的故事。她想着,拉起桑,抓住那一线精神,顺着灵魂的牵引往那小镇上滑去。 她们落脚在一家小店的房顶上。夜色深沉,小店门外蜷缩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狗,不远处溜达过来一只淡黄色的流浪猫。青衣灵机一动,立刻传话给桑:“我们这个样子不合适,人间行走还是猫猫狗狗好些,不必躲来躲去。本来呢,我是想送你过来就回去的,但现在我意识到,这次可能会呆很久,还是换个身份吧。” 桑本想拒绝,她不想再伤害一只可怜的小猫或小狗,但她刚一动念头,便感觉视角已发生变化,再一看自己,已经进入那只小猫的身体,没有任何阻碍和争斗的过程。 小店门前的那只长毛狗突然站起来,抖抖身上的毛,一纵身蹿上了房顶,张嘴叼起了一只乌鸦的尸体。 (一夜赶出两章,算是向读者表示谢意和歉意了,我会尽量多更。还请大伙能去纵横支持下《人象》。呵呵,我这有点不厚道啊)v。 章 十 虚幻 上 三日三夜,七十二小时,石铮坐在屋子里过着暗无天日的蜗居生活,渴了喝矿泉水,饿了吃方便面啃干面包,倦极了倒chuáng便睡。只是这三日三夜间他几乎没怎么睡觉,不知疲倦地控制精神力去探索去驾驭气数世界那些奇妙的螺旋。 那些大大小小的螺旋,是他所感应到的气数世界的基本单元。他觉得它们像宇宙间的浩渺星云,一层层翻卷环绕,整合成大大小小的宇宙,它们又像八卦中的太极图,阴阳流转互为表里,凝结成若虚若实的圆形单位。它们密密麻麻布满身体周围的空间,大大小小互相毗连互相嵌套互相呼应融合,与物质不同的是它们能够无限重叠,以至有时分不清彼此你我。 它们或许有颜色,只是石铮感受不出来。颜色是物质界的概念,但他不知道怎样去形容去区别这些非物质界的东西。石铮管它们叫气数螺旋。 它们拥有自己独特的属性,拥有对应于物质界和精神界的独特标记。它们或动或静,常常与石铮身体内的某个部分吞吐交换,流动呼吸。 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它们到底有什么功能,大概连普通的阴阳眼拥有者也看不清楚辨不明白。 但是在这三日三夜间,石铮.在不断地寻找它们与物质世界的对应体,摸索并尝试改变它们的状态。他知道这就是樊月口中所讲的易法。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尊硕大无朋.的佛祖,坐在无边无际的宇宙空间之中,星云在他的脚底手上环绕,在眉梢在发丝中间旋转。而他的身体也同样由那些星云组成,并在不断地解构与重新组合,不断地吸纳吞吐,始终维持着一个人体的形状。这也就是所谓的生命灵体。 灵体是无法彻底形变的,他曾.经尝试过多次,都以失败告终。不过暂时的形变却是完全不必担忧,灵体局部可以向周围空间进行延展性的伸缩,或快或慢,或幅度大或幅度小,由此来影响和改变身外空间螺旋的属性。 这些形变并不拘泥于部位,所有部位均可实施,只.不过难度大小不等。一般人无法通过意识空间沟通气数空间,想控制灵体形变自然是难上加难。石铮在不断尝试中发现,自己额头正中心也就是印堂部位可以很容易地进行变化,甚至可以象星云爆发一样向外直线喷射螺旋光束,最远距离可达三米! 当然,这些变化都是肉眼不可见的。就像某种似有.若无的气息在向周围空间放射。 石铮猜测,这很可能是十二星神所在之处,因为.他感觉得出来,他身上有四个地方的能量似乎发生了不同类型的变异,额头一处,两眼眼窝中心各一处,心口一处。其中两只眼窝中心的变异能量类型相似,应该算是一座星神,如此计算起来,正跟曲听潮所述一致,一共三座星神。 神门,太极,流光? 他搞不清楚哪.是哪。这些概念性质的东西只能搁在后面再恶补,他现在只想利用额头正中心的那个能量核心,学习改变周围的气数螺旋,以学会第一种易法。有了开头,剩下的便都好办。 他闭眼团坐在星云中间,感受着自己被宇宙吞没的敬畏感觉,也感受到自己吞没宇宙的快感。恍恍惚惚,不觉三日。 在这三日三夜里,高兴感受到的可不是如他那般浪漫有趣。 第一天夜里,他听到狂风大作,推开自己的窗子却发现外面一片清平世界月光皎洁。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áng继续睡,但接着又被风声吵醒,风声之中还夹杂着塑料袋、衣物以及盆盆罐罐碰撞摔打的声音。他不得不披衣下chuáng,进入走廊才听到这声音来自于石铮的房间。 敲门,没有人应声,叫石铮的名字,对方似乎睡死了根本听不见。风声时高时低从门缝里钻出来,高兴死活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好回到屋里抱着枕头在chuáng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夜里,高兴没再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高高兴兴地áng休息准备做个高兴的好梦,结果没一会儿就觉眼前光芒大盛,睁开眼睛才发现屋子的电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他以为自己忘了关,便下chuáng趿拉着鞋板把灯关上,出门才发现,走廊里、楼上楼下一片灯火通明。 他满腹狐疑地一一把灯关好,干脆把电闸也拉了下来,但是刚站在楼梯口上,一楼大堂里的灯便又一次亮了,而且竟如同鬼火般摇曳起来,光线忽明忽暗不断变幻。高兴吓得半死,连滚带爬跑到楼上敲石铮房门,结果不言而喻,依然是全无反应。 这天夜里他抱着肩在楼门外抖抖索索溜达了一晚上。 第三天夜里,他的被子无缘无故飘上了半空,好像被某只无形的手抓扯着,一下子糊在窗户上当了厚厚的窗帘。他吓得面无人色,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那两只拖鞋却像怨fu一般追上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而后粘在那再也拿不下来。 他知道这几个晚上发生的一连串怪事都跟石铮有关,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弄的。难道在做最新的科学实验?遥控装置?自己的被子和拖鞋上面总没有遥控设备吧?这算什么? 他心想,再也不能让这家伙在这住下去了,再住下去自己的楼顶估计迟早要塌。他怒气冲冲地跑到石铮门口敲门,没命地敲,但石铮就像死了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 三天了,关在房间里不出门?敲门也不应声?不是上天成了仙就是下地狱变了鬼。 前两天刚看过外地人死在出租房里的报告,高兴想到这一节就再也沉不住气,站在那憋足了气便准备把门撞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在灯光下的影子忽然变得狰狞,影子的头部慢慢拖离了整个身体自行分裂,并慢慢树立成一个男人的形状,接着,那影子的脖子一耸,虚影的顶端就变出一个实体的头颅,接着肩膀一晃,两个肩膀两条手臂也渐次出现。 这时,那影子的虚体部分就像人站着从河水中慢慢上岸一般,由胸部到腰腹到大腿,渐渐全部化成实体。 前后不到一分钟,一个活生生的人无比诡异地出现在高兴身边,这个人,跟高兴一模一样。 (最近搬家排队买票面试等等诸事烦心,导致减少,抱歉了)v。 章 十 虚幻 下 高兴满腔愤怒的情绪不知怎么一下子被抽空了,马上又回复了平时的高兴,冲向门板的身体忽然停住,双手扶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超多好看小说]他觉得很累很疲倦,敲了几下门却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心里虽然仍在纳闷石铮在房间里搞什么鬼,却已经不想再去理睬他。 他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像被毒日头晒蔫的茄子。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另一个人,那人简直就是镜子里的他。那人伸手一指,石铮房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然后,他迈步走进房间,脚步轻如鬼魅。 房间里的景象出乎意料,数不清的小物件正在半空中漂浮不定,鞋子在飞,方便面在飞,面包也在飞。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东西各自沿圆形的轨迹飞舞旋转,围绕着同一个由两只袜子首尾相衔组成的圆心,整个看来就像一个小小的星系。 很少有人知道这是石铮在练习对气数场的控制能力。他在这三天里不断给高兴制造出各种困huo,是因为自己不熟悉气数螺旋所对应的物质世界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如何让物体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运动。[.超多好看小说]直到现在他才稍稍摸清了一点点,他极为专注地练习抓取所有周边物质的气数螺旋,并改变气数螺旋的属性使物体精确画圆。这个小小星系的形成代表他终于初步学得了易法。 九论都不知道是什么,他便学得了易法。这是他自己艰苦摸索的结果。 假高兴明白这一点。他看到.这个小星系不觉一愣,阴沉地低声说道:“你还真是个天才。”那声音简直比高兴本人的声音更像高兴,只不过透着一股阴狠暴戾之气。 他不声不响不低头,脚下像穿着.旱冰鞋,一步滑到石铮chuáng前。杯子盆子袜子,整个小星系的物件每一件都照常运行,却没有一件打在他身上。 他弯下腰伸出手,去抓石铮额.头正中的印堂,动作与之前漂亮的滑步相衔接,顺畅如流水,迅捷异常。他清楚地感受到了石铮的能力所在,一出手便直奔关键,准备瘫痪石铮的战斗能力。 石铮赤裸着身体盘腿坐在chuáng上,双目紧闭,似乎并.未感觉到假高兴的到来。他就像真的坐化成了石头,直到那只手触及自己身体的时刻仍未有丝毫动作,包括脸上每一块微小的肌肉。(.) 一抓一戳,直取要害。假高兴正为自己一招制敌而.欣喜,却发现指尖的触感跟摸在石头上一般无二,且无法在这块坚硬的石头上深入毫厘。他一怔,石铮年轻的脸庞棱角分明如刀砍斧削,如山的气势奔流纵横。下一刻,他的手指像被什么力量裹卷着歪向别处,顺着石铮的额头轻轻滑开,一如刀枪划过石头,留下一行白色的印记。 接着,他整个身子被裹挟着向后倒退,房间里停.转的星系像被黑洞吸引,所有物件都从四面砸向他,且无一不中。叮当乱响过后,他狼狈伫立于地板中央,望着chuáng上依然如巍巍泰山的少年,心里终于升起一股必杀的念头。 石铮并未把眼.前的敌人看做一个人。在他所感受到的世界里,眼前只是多了奇怪的物体,这物体的气数螺旋十分诡异无非操控,至少目前他从未见过而不知如何下手。他确定对方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生命。因此他仍然只当那是一个物件,去摸索操控的方法。 他的感知范围在不断扩大,就像人类望向宇宙星空的视野在不断扩展。他现在能感觉到这间屋子窗子外面的变化,因此他知道已经有生命体在向自己kao近,但并非眼前这个东西。 只是异变发生在瞬息之间。身边的奇异螺旋忽然由一股虚无弥漫的离散状态变得聚合有致,它真正形成了一个跟自己类似的生命体并不断吸收着从远方飞来的小小螺旋。那些螺旋代表了生命力,跟自己一样的生命力。 这显然超越了他的认知能力。他这时才感觉眼前的气数螺旋异乎寻常,这才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 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了高兴,看到了一个眼睛精芒四射饱含怒怨之气的高兴,并且对方眼中的精芒越来越盛,黑色的瞳孔中间跳跃着越来越多的生命气息。他大大地愣了一下,一时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他双臂一展,一件衣服飞过来披在身上。他一跃跳下chuáng,开口问道:“高兴,大半夜的你怎么过来了?” 话音刚落,对方无声无息突然一个诡异的滑步来到他面前,身体几乎紧贴着他的身体,同时一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速度其实并不比刚才冲击他印堂穴的那一下速度更快,但他吃亏在精神不再专注,甚至毫无防备。一眨眼间脖子已被牢牢掐住,呼吸变得困难。如果他不加反抗或反抗不力,下一秒就会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也就在“高兴”触及他脖子的一瞬间,他本能地抬起右脚狠狠踢向对方膝盖,以期对方会在躲避中退让。只是偏偏对方不躲不闪,任由他那一脚落在膝盖之上。但他却感觉自己一脚踢空,脚掌极为诡异地穿透了对方的左腿,紧接着右腿被不知名的力量震开,成了自己与对方两腿交错的形势。与此同时,他被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呼吸不畅,眼冒金星。他感觉对方铁钳子般的手掌越抓越紧,两只手立刻齐齐抓住攥紧自己脖子的那只手。 “高兴”的腿可以是空的,但手必然不是,不然没法掐住他的脖子。 可这看似正确的推理再一次证明了他的孤陋寡闻,被他抓住的手掌竟在一瞬间变得虚空,他的手因抓空而握紧成拳头,脖子因被放松而得到了暂时的喘息。但是身体还未自空中下落,那化作虚空的手掌便又回复为实体,并再一次抓紧了他的脖子。 实就是虚,虚就是实。 感受到指尖的冰冷锐利,石铮第一次碰触到死亡的恐惧。v。 章 十一 清露沾衣 上 “他就是石铮?” “他就是石铮。(.)” 桑几个纵欲窜到二楼窗台上,青衣也紧随而至。猫能爬到高处这无可厚非,但一只脏兮兮的小狗居然能一纵就跳上二层楼房,这被普通人看见难免要大惊小怪一番。还好,这是深夜。 窗户无风自开,窗帘随之xian开一角。室内的情形立刻暴lou在一猫一狗面前。桑的目光不禁为之一颤,后腿一蹬,差一点直接跳进窗子里去。好在青衣一口咬住了桑的后腿,化解了她的冲动:“傻蛋,你进去能做什么?” “你快救救他!”桑恳求道,碧绿的眼睛里映射出石铮在假高兴手中挣扎的影子。 “救他干什么?聪明人不需要救,傻蛋救下来也毫无价值。”青衣把这样的意念冷冷地传递给桑,另一面却将十六个字强行送入石铮的大脑:“三千世界,理象源流,虚实动静,气数根本。” 十六个字简单至极,无非是告诉石铮,什么虚实表象都不用去管,在气数世界里它们都是一样的螺旋。既然你已经掌握了看气数螺旋的本事,为什么还要动用凡胎肉眼去纠结于物质的动静虚实? 这句话恍如天外惊雷,一下.子击中了石铮的心窍!他突然停止了手脚的挣扎,忍住颈部传来的剧痛,闭眼凝神迅速沉入气数世界的意识之海,面前的身体立刻变作一组急速流转的气数螺旋。 那仍然是一个奇怪的变异体,它.不像其他生命体一样存在与体外微螺旋的交流,而是凭借远方传输而来的生命能量维持它半人半物、半虚半实的形态。石铮能感觉到对方的能量输入点位于后脑,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把它切断! 切断! 他已经快要窒息,几乎听到颈.部的骨头在喀喀作响,意识晃动,感应模糊,大脑因缺氧差点失去与气数世界的联系。再迟一点他可能就真要去见阎王了,所有剩余的意志在那一瞬间突然爆发,气数世界两个庞大星系之间猛然涌现一道灿烂的星体洪流! 在桑的视野里,前后不到两秒钟,那凶神恶煞般掐.着石铮脖子的家伙头发微微一震,骤然松开了手。随后石铮落回地面,揉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息着,并迅速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对面的敌人。 假高兴眼睛黯淡下去,就像死人一般突然没了光.彩。他抱住后脑开始全无意识地摇晃挣扎,面部表情狰狞痛苦,不多一会儿突然大叫一声,头部随叫声爆裂化为齑粉消失无踪,整个身体也倒地化作一面阴影,阴影在灯光下挣扎着缩小溶化,其景象如妖怪鬼魅极为瘆人,但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他很识时务。”青衣说,“如果他继续坚持已受重创.的精神链接,我已经顺着他的那丝精神力追过去了。” 桑为石铮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但听了青衣的话又十分纳闷。刚才那家伙分明就是个傀儡,但这傀儡死掉了怎么会不留痕迹?青衣一直是沿着精神力穿来穿去,但那些毕竟是信徒所赋予的精神路线,难道控制傀儡的家伙也是她的信徒不成? “傻蛋!”青衣不觉又骂了一句:“这不是傀儡,这是遁影入形、借意生身的易法。它本来就是个影子,是有人转借了别人的意念形成的。石铮这小子肯定了惹怒了这栋楼里的什么人,那人被借用了影子和怒意,才形成跟那人一模一样的虚体。至于精神线路,他的精神沿路线跑过来我当然也可以沿路线追过去,只不过受一些排斥比较困难罢了。再不理解以后就别问了,傻蛋。” 桑默默地想:我根本就没问啊,明明是她总把我的想法挖走。 青衣怒斥:“想了就是问了!思想跟语言根本没有界限,思想也是由语言连接成的!你又不会开口说话,不让我挖你的思想,难道要我听你喵喵喵?我汪汪汪你能听得懂吗?” 桑想:有节奏一点大概能听得懂。(.好看的小说)节奏,这个词似乎很有趣。她看到石铮摸着后脑勺低头去检查地板,似乎也在诧异于敌人诡异的消失方式。那傻乎乎的样子让她觉得十分亲切。这时候青衣咬住她后腿的嘴巴已经松开,她干脆一纵身跳进了屋子。迎接她的是石铮一个警惕的回头,以及一句凌厉的问话:“谁!” 石铮知道周围有人存在,也意识到刚才有人出言指点自己。他还不大习惯从气数世界分辨事物的方式,并差一点因此丧命。一击击退敌人之后,他又为这个敌人的死亡方式而吃惊不已。窗台上略有动静,一转身间一声喝问,却只见一只小黄猫倏然跳落,紧随其后跳进来的,还有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狗。 猫从窗台上跳进来也就罢了,狗居然也来凑热闹! 他先是一愣,但随即意识到,这两个小东西很可能便是刚才觉察到的那两个人。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小青蛇,那个奇怪的小东西已经很久没来找自己了。那一瞬间他便确认了这世上有一种存在,一种以鸟兽虫鱼的非人状态示人的人类。 “谢谢狗前辈指点!” 石铮迅速向青衣鞠了一躬,而不是桑。通过三天来对心境的巩固,他现在的感觉已经益发敏锐今非昔比,一下就辨认出那只不起眼的小花狗就是刚刚指点自己的人,与此同时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那种灵魂的气息绝对比自己、也比身边这只黄色小猫精纯了不知多少倍。 狗前辈。青衣并不觉得这个称呼有损尊严。她感兴趣的是面前少年所展示的高超的辨识能力。难道是心境?她意识的钩子迅速向石铮脑海中探去,但对方立刻倒退了两步,脸上现出几分敌意,显然是感受到了意识空间这缕不寻常的动静。她觉得自己探出去的意识被一股精神力裹挟着偏移了寸许,就此扑空。 心境!果然是心境没错!除了这种生发自如的意识境界,她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对自己盗取意念的术法产生天然抵抗。这就更加证明他就是郁清姿的儿子。 她忽然有点羡慕起郁清姿来。三十年如梦似幻,如果当初自己也结婚生子,说不定现在的孩子也能继承自己的本事,在时空内混得风生水起。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以山川大地为父母,鸟兽虫鱼为子女,她觉得也不错。 “不必客气。”青衣将自己冷冰冰的回复送入石铮脑海,“去看看你的朋友吧,他可能会大病一场。” 石铮明白这位狗前辈指的是高兴。他刚才就隐约意识到,那个一反常态要杀自己并最终化为虚无的家伙根本不是高兴,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凭他对易法的这点见解始终想不明白。 听了青衣的话,他立刻转身快步走进高兴房间。开灯一看,他的房东朋友正穿着睡衣仰面朝天躺在chuáng上,面色蜡黄精神萎靡,脸上全是汗水。 青衣和桑紧跟在后面进入高兴的房间。桑不能像青衣那样与石铮交流,不能告诉石铮自己就是小青蛇,心里郁郁不快,便问青衣:“能不能教我用意识跟他对话?” 青衣似乎还在为桑之前的话生气,不去挖桑的思想,或者挖到了也故意不理睬她,也不再送意识给她,只与石铮说话。桑明知被冷落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心底一遍遍可怜又固执地重复:“教我用意识跟他对话教我用意识跟他对话” “高兴,高兴,你醒醒!”石铮把高兴从chuáng上扶起来,连续呼唤了几声,却发现他完全没有反应,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被吸耗了精神和气血。”青衣简单地答道。 “是刚才那个假人弄的?” “你可以这样理解。” 显然他的理解是不到位的,只是石铮不知道还应该怎么理解。他一弯腰把高兴背起来,风风火火就往门外走。青衣忙问:“小子,你要干什么?” “送他去医院!”石铮回过头答道。 “去医院干什么?医生才不治这种病!你把他放下来让他好好休息,慢慢调理!” 青衣的话生硬却不容置疑,石铮只好把高兴放下来,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去。青衣窜上椅子蹲坐在上面,看着整个过程。桑则好奇地跳áng上,站在高兴的头侧望着石铮。 “狗前辈也是时空的人?为啥要变成这个样子?”照顾完高兴之后,石铮问出了憋在心底的疑问。 “你问太多了,我跟时空没关系。”青衣用一双狗眼冷冷地看着他。 石铮摸了摸头皮,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我最近在被人追杀,警惕性比较高。” “你这点本事,警惕也没用。”青衣依然是那么冷酷。 桑虽然只能听到石铮的话,而且心智不太齐全,但仍然能从青衣的眼神中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冷感。好像自从青衣见到石铮开始,她的脾气就变得冷漠暴躁。 她不禁扭过头看了青衣一眼,在心底问:“你怎么了?” 青衣立刻回了一句:“聒噪!” 桑不禁喜出望外,心想青衣终于肯理我了,忙不迭地继续请求:“青衣前辈,快教我用意识跟他对话!” 还没等青衣有所回应,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那声音清脆极有节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细腰长腿的艳丽女子。三人一时沉默,那脚步声响过十几下之后,一个清脆如百灵般的声音紧随而至: “我们埋伏了这么久,前辈一来,那杀手便被吓跑了,最后一无所获。真不知道您是哪路高人呢!”v。 章 十一 清露沾衣 下 屋内三个人只有青衣知道那女孩所称的“埋伏”是什么意思。苏离曾经说过,他们已在石铮身边埋伏下人手,以便查捕杀害林秋妹的真凶。自己冒然闯入的确有点为时过早,但当时若不出言指点,又恐怕石铮早被人杀了去,他们也一样捉不到真凶。 听那女孩话里的意思,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既然如此,自己正好可隐遁行迹把一切交给这个木呆呆的小子处理,于是纵身从椅子上跳下来躲到角落处,同时传递意识给石铮:“拦住来人,我不想见她!” 石铮本不知道桑和青衣是何许人也,外边竟又来了一个听说话口气绝不好惹的姑娘。这几天他接触的人只要跟易学有关,那一定是时空内部的人,青衣却声称自己并非来自时空,这让他极为诧异。他想不起时空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组织。连日来的遭遇不断刷新着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应了一声走向房门。桑正不知所措,见石铮起身迎向门外,便一个纵跃窜到他肩上,尖利的爪子紧紧扣住他的衣服。 石铮并不介意。他感觉这只小猫的生命气息十分驳杂,比普通人都不如,不像是做过易学修炼的人,不过她脾性可爱,对一切充满好奇。于是他任由她跟着自己,推开了房门向走廊里张望。 走廊里的灯没有开,一片漆.黑。他一推房门,那房间里的灯光便如水银泻地般流入走廊,照亮一片菱形的视野,现出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孩。 女孩穿一条白色七分ku,一件浅.绿色t恤,耳朵上荡漾着两只翡翠耳坠,一张脸白净清爽,眉目明朗清晰,线条粗细适中柔中带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干脆利落的劲头。唯一与全身装扮不太协调的,就是脚下那一双高跟凉鞋。除此之外,石铮注意到她右肩上有一个黑色肩带,背后还lou出一段黑色的东西,不知道背的是什么。他意识疾如电转,很快便有了答案:那是一把吉他。 女孩一见石铮立刻伸出手来,.浅浅一笑:“你好,我叫李清lou。” 她的礼貌让石铮反而有些不太适应。他略一犹豫,.这才伸出手去握对方的手,同时说道:“你好,我叫石铮。” 可是他的手还未触及对方的指尖,女孩已笑吟吟.地把手收了回去,转脸望向他的背后,在屋子里寻找着什么。见什么人都没有,便又很不情愿地把目光挪回石铮脸上,很是飘忽游移了一会儿,问:“那位前辈呢?” “什么前辈不前辈?这里只有我。”石铮硬着头皮开.始扯谎。 李清lou看着他.的眼睛,白nèn纤细的手指突然伸出,缓缓kao近他的脸,并在他鼻尖上轻轻一点,同时淡淡斥责道:“你骗人!你的眼睛都告诉我了,前辈就在房间里。” 她的语速有点慢,一字一字却连缀如流水,声音清脆悦耳,听得人心旌动摇。淡淡的责怪语气中还夹杂着小女生的jiāo气,让石铮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更叫他觉得不好意思的是,下一秒钟女孩掠过他鼻尖的手指一下扶在他的肩膀上,忽地借力踮起脚尖,对着房间里叫喊起来:“晚辈李清lou前来拜见前辈啦,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石铮有一米八的个头,李清lou穿着高跟凉鞋踮起脚也才勉强能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女孩喊过一遍之后身子向前一凑,高耸的胸脯几乎触及到了石铮的前胸,同时可爱的下巴很不客气地放在了他的脖子根上,跟石铮脸颊贴着脸颊,作势又要叫喊。 感受到女孩脸上滑腻的皮肤,石铮的脸立刻通红如火烧云,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一步,房门立刻出现一个空隙,女孩便像一阵无孔不入的风,从空隙中钻入房间,小手拖离了石铮的肩膀,但顺势将他向后轻轻推了一把。而那看似绵软无力地一推,却将石铮推得又倒退一步,一个趔趄才勉强站稳。 一见面便吃了亏。石铮先被对方一点小动作搞得心慌意乱失了心境,接着在后退时被乘势一推,女孩时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正应了那句“四两拨千斤”的古话。石铮本以为自己学得了一点易法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脆弱,但先后经过假高兴的打斗和李清lou的骗招,他不得不收起自己那点小小的倨傲。他的临敌经验实在太少。 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立即对李清lou产生了一股厌恶情绪,绞尽脑汁寻找词语来形容那家伙过分的作为,最后终于想到一个自认为合适的词:“下流!” 李清lou很失望。房间里并没有第二个人,唯一的活物,就是一条蜷缩在chuáng边的小花狗,一身脏兮兮,一看就是被抛弃的非纯种。哪里有什么前辈高人的影子? 可是刚才石铮那躲闪的眼神明明告诉自己人就在屋里,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故意欺骗自己? 疑huo催生起丝丝怒火,她蓦地转过脸望向石铮,秀眉紧蹙,问:“怎么没有人?” 石铮双手一摊,一脸的无辜:“我跟你说过了,没有什么前辈。这屋里就住了我一个人。我还没问过你是谁,为什么三更半夜闯进来?” “我是你的保护人之一呀,如果没有我们,你在三天前就死了。” 石铮知道她说的多半是实话。自己潜心自修易法的这几天,有人要杀自己其实很容易,如果没有人在外面守护着,恐怕自己真的早已一命呜呼。不过他们的守护最终还是失败了,假高兴突然现身,如果不是那位“狗前辈”暗中出手,自己这会可能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大概他们也没有想到,敌人会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直接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他仍然很有礼貌地笑了笑:“谢谢你们!”这并非敷衍,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李清lou听得出来。这个jiāo俏的女学生嫣然一笑,转身走向门外,边走边大大咧咧地说道:“其实你也不必谢我们啦,是我们大意了,没考虑到这栋楼里还有人可以被借化,让你陷入危险境地。不想承认都不成,敌人的修为很厉害,又刁钻狡猾。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回过头:“你还是赶紧来注册吧,可以申请易警保护。” “注册?”石铮一怔:“注册什么?” 女孩愕然,问道:“你不知道正式加入时空需要注册吗?” 石铮摇了摇头:“不知道。” 女孩便细心讲解道:“满足加入时空的条件之后,你就可以去时空进行水平测试,时空会颁发执业证书给你,同时将你的资料加入档案,这就是注册。这样你就成为时空的保护人员了。” “如果不去注册呢?”了解越多,石铮便对这个所谓的顶级易学组织越是反感。 “不去注册你也会被强行纳入时空,会受到时空管辖,不同的是,你不能请易警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她说完,清澈的目光落在石铮肩头的小黄猫身上,忽然又走近两步,伸手去摸小猫的背部,jiāo笑道:“这只猫咪可真可爱。” 桑早对她心生厌恶,哪里肯乖乖让她抚摸自己,身子向后一缩,接着一纵身,轻盈地跳到石铮头上,再一纵身便落在他的另一个肩头,避过了女孩的手指。 见李清lou笑眯眯的眼中闪过一丝疑huo,石铮连忙说道:“咪咪她怕见生人。” 李清lou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又看了看那只小狗。小狗正蜷缩在那安安静静地睡觉,一动也不动。她微微一怔,便又转过身走向房门,嘴里又说着:“你可能觉得时空很霸道,但它历来就是这样。既然你始终都要加入,不如去注册一下。” 说完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走廊里,只不过不像来时那样伴随着脚步声。这一去,无声无息,像一阵风。 石铮总觉得那女孩透着一股古怪劲儿,自己又说不清楚是怎么个古怪法。他走过去把房门关上,一转身间,那只装睡的小狗又回到了椅子上。 “小子,生命时空的人你认识多少?”青衣问。 石铮想了想,答道:“我只认识一个。”他指的是樊月。 “你要知道,那都是些自以为是草菅人命的家伙!”青衣冷冷地说道,“他们并不是在保护你,而是想以你做钓饵,钓出一个杀人凶手,替时空内部刚刚死去的人报仇。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 石铮知道她所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在这,除了樊月,大概没有人真正关心自己是生是死。曲听潮那声“好自为之”至今仍在他心底盘旋不去。但他不明白这位前辈说这些的动机是什么,正如搞不懂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单从这几句听来,她似乎是站在时空的对立面。 可是在这世上,敢于站在时空对立面的家伙,存在吗? 他正思忖着,青衣一如既往的冷酷声音再一次传入了他的心底:“别去时空注册了,我可以保护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你要拜我做老师!”v。 章 十二 拜师 上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决定。 石铮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易学界,收徒弟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事情。师父物色徒弟,徒弟物色师父,必须要有严格的天赋选择。如果天赋不合适,再高手的师父也只能教出傻蛋徒弟。 毋庸置疑,青衣是石铮见过的修为最高的人,其高深之处比曲听潮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没见过两人真正动手比拼,但潜意识里他对两人的生命场有所感应,认定青衣实力一定在曲听潮之上。能拜这样的人为师当然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可两人见面不过一个小时,青衣连真面目都没给石铮看过,更没检视过他的灵赋,怎么就这样急着要收自己为徒,甚至还有几分要挟之意? 青衣的急不可耐和志在必得让石铮本能地感到奇怪。他先是一怔,尔后问道:“前辈,我们刚见面,还不知道我的灵赋适不适合学您的易法,而且,您还没告诉我您是谁。” 桑听到了石铮的话,同样也是一惊,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向青衣望去,在心里问:“你要收石铮做徒弟?” 青衣没有理睬桑的问话,只一心将与石铮的对话进行下去:“你有什么灵赋并不重要,各流派易法我都能教你。(.好看的小说)至于我是谁,你闭上眼睛,马上就能见到我的真面目!” 石铮坐回chuáng边,立刻如她所.言闭上双眼,眼前起初如平时一样一团黑暗,只是黑暗中突然显出一片蔚蓝晴空,一十六七岁的少女笑靥如花自空中显现,她素裙蓝衫紧裹着妖娆身段,明眸黑发映衬着如雪肌肤,左手将一本黑皮书抱在怀里,右手撑一竿红色小伞,衣襟飞扬间恍如仙子,迎风穿过云层。 神奇而美丽的画面在眼前出现.不过数秒,便随着青衣的一声问话转瞬消失:“看到了吗?” 石铮睁开眼睛,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小花狗点了点头:“看到了。”他很难理解,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怎么会有这种嗜好,放着好端端的人不做,非要化身成脏兮兮的一条狗? “那是三十年前的我。”青衣有点黯然地说道:“真实的.姓名早就忘了,我师父叫我青衣子,人们叫我青衣娘娘。” 石铮听罢两眼放光,立刻从chuáng上站了起来! 青衣娘娘,原来她就是青衣娘娘! 工地上的事情他记忆犹新,青衣娘娘的名字犹在.耳边徘徊。[.超多好看小说]他一直在想那仙女的传说是真是假,却怎么也没想到传说的主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以这种奇特的面目现身! 她竟然是青衣娘娘! 他又惊又喜,不禁冲口说道:“我听说过你!我还见.过你的铜像!” 由于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石铮突然的动作和话语把桑吓了一跳。她脖子往回一缩,从石铮肩头跳áng上,回过头正看到石铮七分惊讶三分喜悦的表情。她这才猜测到是怎么回事,心里闷闷地想:知道青衣的身份值得这样吃惊吗? 从三个人见面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变成了局外人。她永远都是那个可怜兮兮的家伙,没人理睬,也没办法理睬别人。 她只是被冷落的一只猫,而且将继续被冷落。 她决定去睡觉。但这种念头刚一出现,她马上看到石铮的目光转向了自己,带着怜悯和同情,她听到他问:“她在哪被人杀死的?怎么会灵魂不散?” 她心里立刻冒出一个大大的叹号,转过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将幽幽的目光投向青衣,问:“你对他说了什么?” 在冷落她多次之后,青衣这次竟然很快就回过话来:“我说你是个被人害死的女生,因为死不瞑目而灵魂不散。” 桑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真实的经历很可能如她所言,但她不想青衣如此介绍自己。于是恳求道:“青衣前辈,请你告诉他我是小青蛇。” 这句话跟今夜大多数问话一样,送出去就没了回信。 青衣从椅子上跳到窗台上,低头朝楼下张望了一眼,没看到有什么人。她放出一阵轻微的精神震荡,去探索楼房周围的动静,没有接收到特别的反馈信息。她这才转回身又跳到椅子上,问石铮:“你已经知道我是谁,现在可以拜师了吗?” 没有什么不可以。对石铮而言,师父哪怕不教自己什么东西,只要她本性纯良就可以。在他眼里,在大众眼里,青衣娘娘绝对是个本性纯良的人,是个仙子一样的存在,她曾救过数万人的性命,至今仍被人们奉为神灵膜拜,何况她修为深不可测,摊上这样的师父岂有不拜之理? 他立刻重重地点头:“青衣前辈,我答应做您的徒弟!” 青衣也看着他点了点头:“嗯,我有三点要求你要记着,如果你认为做不到这三点,我也不能收你。即使收了你,如果今后哪一点你没有做到,我也会立刻把你逐出师门。” “好,您请讲。” “第一点,不能把我的名字说出去,不能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徒弟。能做到吗?” 青衣这一条意在隐藏自己的身份。石铮对青衣过去的经历不了解,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隐藏起来,就像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以非人形象存在。这显然不是他该问的事,只要答应这一条就好。他郑重地承诺道:“我能做到!” “第二点,永远不可注册加入生命时空,我们只是时空之外的易界散人。能做到吗?” 这一条基本表明了师门的立场,虽然未必是站在时空对立面,但彼此绝非一党。石铮对此没有多大的异议,他对时空本就反感甚多,只是一想到樊月,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他想,组织和师门的差异跟感情又有什么关系?便一口答应下来:“我能做到!” “第三点,你是我第一个弟子,肩负光大师门的重任,要永远以师门为重,师门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师门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 加入师门必以师门利益为重,要永远都跟师父站在一起。这一条看似天经地义,但石铮不知怎么竟觉得有点不妥,并感觉自己的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问道:“师父,您的敌人是谁?”v。 章 十二 拜师 下 心中有明镜,虽然未必能映照出事物本末,但每做一件事,吉凶造化自会或清晰或模糊地有所感应。当前自然生发的抵触情绪令石铮感到莫名其妙,稍作思索之后,他决定问个究竟。 青衣并不怕他问,也料到他会追问。她收石铮为徒的确有指向石静心夫fu的怨怒,但并不仅限于此,当然更不可能只是为了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前有时空诸人的排斥,后有不明敌人的追杀,这个昔日仇人的儿子如今已几乎陷于绝境,倘若她不扶持一把,生死只在朝夕之间。她只是忽然觉得,这小子如果就这样死了,未免可惜。 他悟性心性都属上乘,灵赋虽然不清不楚但至少会有“神门”一颗罕见星神,可以保证他学习易法事半功倍,很快即可成为年轻一辈的翘楚。她想,培养他做一把对抗生命时空的利器倒是件很实惠的事。 她说不清为什么对时空殊无好感。柳méng的叛逃毕竟是错误抉择,只是他的死亡却在她心间涂抹下浓重的阴影。徐柳二人的仓促遁世,更是让如今的时空化作一盘散沙。 她原想在易界江湖这汪水.中搅上一搅,后来归隐山林渐渐没了兴致。而这一次偶然的回归,却让她无意中发现了这位故人之子,意识的空间遂刮起一阵风暴,之后她认定,这次可以好好地做一做文章。 做这篇文章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便是如何面对石静心夫fu,是以青衣才立下这第三条师门规矩。事隔多年,故人杳无踪迹,但倘有一天再次拔剑相向,一边父母一边师门,总不能看着这小子倒戈相向。 见石铮果然产生了怀疑,她便.故意装作生气,斥责道:“我的仇人自然有我去料理,难道师父对付不了的人你能对付?” 这话的确很有道理,以青衣的本事地位若是真有.宿敌出现,怕是一万个石铮都抵挡不住,她又怎么会交给徒弟去应付?这第三条师门规矩最大的意义在于划定了一个圆,那就是一切师门为重不可有越界背叛之举。 石铮想清楚这一节,便不再怀疑不再犹豫,这很大.程度上有赖于青衣之前给他留下的良好印象。青衣是救过几万条人命的人,是举世崇敬的善人神仙,不应该在这种事上欺骗自己。 她欺骗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今后她将是他的.师父,也就是他的亲人。[.超多好看小说]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石铮从未拜过老师,但叔叔自幼常有教导,视也深知这句古话的意义。 传统的风尚礼节在易界被看得很重,本身这个学术界或说学术江湖就是古文化传承的产物。石铮将这句古话奉为圭臬,一旦选定师父,便将其视为跟父母一样的亲人。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但面对的却不是青衣所在的那张椅子。他先是冲着老家的方向磕了一个头,抬起头之后从衣袋里取出母亲留给自己的水晶雕像,双手捧着,用极认真的口吻说道:“爸!妈!今天我要正式拜青衣娘娘为师开始学易了,今后又多了一位亲人!叔叔,也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儿,只能等以后见面再告诉你了!” 说完他又连续磕了两个头,然后站起身面对青衣再次跪倒,一头下去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青衣的心极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尤其是听他说到自己又多了一位亲人。她一向认为这些礼节颇有些矫情和虚伪,但石铮由内而外透着兴奋的话语听起来温肠润肺。她想起了当年在荒凉的坟场上行拜师礼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在这世上有了亲人。 她知道石铮虽不像她无父无母,但也是个父母不知去向的孤儿。他的话不经意让她的心脏一阵刺痛,让她禁不住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同时严厉地问道:“不是叫你不要说是我徒弟吗?你刚才说了什么?” 石铮一怔抬起头,想起师父刚才立下的规矩,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对不起师父,我以后会牢记的,对任何人不再提您的名字!” 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并不为青衣所喜。在她看来,这只是这个聪明却尚未开窍的大男孩在冒傻气。她在那一刻决定要好好塑造他一番。即便是在荒野里长大的孩子,一直在墓地上攫取生存的权利,如她这般,在走进城市走进人群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出时尚的姿态,他没道理不能。 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问题所在,那就是他与整个世俗社会格格不入的碰撞。这一点让她不知是忧是喜。 如果可能的话,他更适合于跟自己去山林里隐居,像一只松鼠一样爬到树梢上看星星。他比桑更适合。 青衣沉默了,没再把意识传递给石铮,只是又安静地在椅子上坐下来,接受石铮谈不上隆重却很真挚的拜师礼。 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石铮跪在地上对椅子上的那只小花狗虔诚叩拜。这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绝对是一幅诡异的画面。 她是最没有权利说三道四的人,发表意见的权力早已经被剥夺干净。她也说不清这件事是好是坏,总体来说大概是好的,青衣收石铮为徒,那就一定会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她现在不得不把思绪扯回到自己身上,并且第一次渴望起摆拖这种非人的形态。这种样子阻碍她的正常交流。她不能把说话的权力继续交给青衣掌控。何况动物的大脑构造远远不如人类发达,这必然影响她的思维能力和记忆恢复速度。 她终于想明白这一节,回复到人的身体中间才是关键所在。 “你开窍了。”青衣的话忽然传进脑海,“不过你还得等几天,那个女孩的第一次劫难已经过了。”她指的是莫雪凌。 “难道我一定要占据她的身体才行吗?”桑问。 “你最好那么做,那也是为了帮她。”青衣冷冷地答道。v。 章 十三 九论第三:借嫁 东方发白,鸡鸣欲晓。 一只脏得不成样子的卷毛花狗破窗而出,尔后沿墙壁飞速攀爬,打了一个滚儿落在地上。它极小心地左右观望了一会儿,头kao在地面上听了听周围的动静,这时身后二层小楼的大门打开来,从中走出一个十八九岁年纪的男孩,他怀里还抱着一只小黄猫。 破晓前的小镇大街上,冷冷清清,只有石铮、青衣和桑,一人一猫一狗。 青衣对这样的环境很满意,这将是她平生第一次给弟子讲课的地方。凌晨四点,镇子上的居民还未醒来,监视石铮的那些人已经离去。低头能看见大地,仰脸可撷取星辉。有一点微风荡漾,带着潮湿的味道。 “易法九论你知道吗?”青衣扭过头问。她特意把这段话沿着精神线路传送给了桑,而不只是石铮。 习惯了被冷落,桑忽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马上意识到这是青衣有意想唤醒自己对于易法的记忆。九论这两个字的确很熟悉,同时跳入桑脑子里的还有另外两个字:三戒。可惜的是,戒的什么论的什么,她偏偏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石铮当然知道易法九论这.个名目,可惜樊月只来得及告诉他前两论的内容。他如实答道:“师父,我只知道第一论世界和第二论灵赋,其余的七论都不清楚。” “只知道这两论?” 他的回答让青衣吃了一惊,想不.到能在自己指点下击败神秘杀手的傻小子竟然只知道九论中的前两论!要知道九论本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涵盖精气神三界,分支为自然、精神、空间、生命四流派,其中生命流派为秘密单传。要想学会其中一个流派的易法,至少也要掌握九论前三论才行,因为这三论是一切易法的基础。[.超多好看小说] 首论世界是重中之重,在世界.观的层面上重新整合人们对易的理解;第二论灵赋则是易学天分的衡量手段,同时也是学易者快速寻找灵体能量出口的理论依据;第三论借嫁,是实现能量跃迁和能量转换的方式手段。 如果只懂前两论而不懂第三论,所学易法便缺少.了能量支撑,也就没有顺利施展出来的可能。 青衣有些好奇石铮是怎么做到的。她用左前爪踢.起一颗小石子,命令道:“你试试让这颗石子悬空。” 她刚刚把意念传递出去,就见石铮微闭双目,落.地的石子像弹力极强的橡皮球一般,蹦起一丈多高。她吃了一惊,转身看向石铮,精神力迅速锁定他周身上下,感受他的灵体能量流动方向。接下来的发现令她浑身一震,不禁怒斥道:“快停下!你居然以星神原力做能量驱动,真是不知好歹!” 桑听到了这句.话,她能感受到青衣从未有过的震惊和紧张,知道石铮很可能犯了大错,只是星神原力这个词跟他们两人口中的大多数词语一样,永远那么熟悉却永远没有任何意义。 石铮对这个词语则是完全陌生。他睁开眼睛不解地问道:“师父,您的话是什么意思?星神原力是什么?” “蠢材!你刚才驱动那颗石子的力量就是星神原力!这是生命本源最核心的能量精华,使用它就是耗费生命力!以自己的生命能量转换成物质能量,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这是青衣对石铮第一次真正发火。她那稚nèn如十六七岁少女的声音在石铮脑子里剧烈的回荡,几乎把徒弟的脑子震得麻痹。 桑也同样听到了她激烈地责骂,这时候她真希望青衣不再理睬自己,同时又为石铮感到难受。[]她从男孩怀里跳下来,仰起脸看他的样子,却发现他依然一脸恭敬,眼睛里lou出思索的神情。 他真的不生气吗?桑很纳闷。 石铮当然不会生气,他在全副精神领会青衣的训导,琢磨她所讲的星神原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大概意识到自己是误打误撞误入歧途,虽然学得了易法却错用了生命能量,长此以往人将不人。他暗自庆幸这么早就遇到了青衣师父,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发泄完脾气的青衣这才意识到自己收了一个多么无知的徒弟,一个连易法九论第三论都不懂的家伙,一个滥用星神原力的家伙!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好在这家伙看上去对自己恭恭敬敬,让她多少生出一点从头讲解的耐心。 她觉得自己这种人是永远不适合做师父的。循循善you?旁边凉快凉快!诲人不倦?有那功夫倒不如多讥笑桑几句。 青衣冷冷地说:“有关第三论的内容,我只讲解一遍,记得住你就记,记不住我也不再多讲。” 石铮只道是自己犯下大错激怒了师父,对青衣这种苛刻的授徒方式没有丝毫怨言,不仅如此,更因为得了洞悉九论其它内容的机会而乐得屁颠屁颠。他刚想回话,却又听青衣说道:“你闭上眼睛,不用回话。” 石铮便乖乖地闭合双目,桑也在接收到青衣传话的第一时间把眼睛闭上。 两个人眼前很快就出现了气数世界的影像。这是青衣用意识塑造出来并整体传递给他们的动态画面。她实在没有耐心详细去解释,觉得用画面来演示会比较简单,便干脆启用了这种超越常人理解的视频教学手段。 所谓借嫁,一借一嫁,一来一去,是指借用某事物的势力、能量等等,转嫁给别的事物,引发特定的运动,与自然界中的能量转换很是相似。不同的是,易法借嫁的能量比物理手段所转换的能量范围要大得多,且不需要特定的转换媒介。 能参与借嫁的也不只是能量,还有精神。 万事万物,可借可嫁,如要使用易法,则必借必嫁。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大自然有因有果,有往有还,是流动的世界,是变化的时空,而流变皆因能量,往还必有因由,岂有无根开花之木,无源奔腾之水?所谓易法,就是自然变动之法,无非是借来此处,嫁去别处,借它草木之根,嫁作弱水之源。 万物根源本是同体,都是扎根在气数世界的各种螺旋。螺旋也有动静开合,浓淡聚散,改变它们的状态,就改变了物质的形态。而要改变某一气数螺旋的状态,就要将另一个或多个气数螺旋的状态打乱,让它们相互影响,相互融合,相互渗透。将气数世界的影响反映到物质世界当中,就显证为能量的转换物体的运动。 青衣在意识画面中描绘了多个气数螺旋发生状态变动的过程,将第三论的道理演示得清清楚楚,十数秒钟之后,画面消散黯淡,石铮已经明白了“借嫁”理论的原原本本,知道自己之前借用的能量是自己天地造化所赋予的生命原力,是杀鸡取卵之举,真正的易法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记住了没有?” 石铮睁开眼睛的时候,青衣冷冰冰地问。 “记住了!”石铮规规矩矩地点了点头。这同样又被青衣视为呆板的象征。她不喜欢这种脾性的孩子,至于桑,那就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家伙,自然要另算。 她看了一眼那个心智不全的家伙,她正卧在路边一辆汽车的车轮底下闭目养神。 此时大概没有谁比桑的心理更纠结。她完全理解不了刚才脑中浮现的画面,虽然觉得那些螺旋状交缠漂浮的东西无比熟悉。毕竟,她是借用猫脑子来思考,精神力怎么能比得上有无穷无尽精神力供养的青衣?现在她的小脑袋里充溢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好奇,郁闷,伤心,期待,后悔。如果这时候青衣指给她一个人去让她抢占身体,她可能立刻就钻进去。 我到底是谁?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石铮这个时候完全沉醉在另一个世界里。学到了易法第三论,他的大脑立刻展开了有关这一理论的思考。回想自己见过的易法,确实有许多存在着明显的能量转换。 在工地旁边的那个大风之夜,沈落英曾认为樊月无法在顶风情况下施展易法,即是认为她在下风头很难借嫁风力攻击自己。只是当时恰好有一辆汽车飞速驶过,带动的风力便为樊月巧妙地借取到,给了沈落英意外地一击。 连日来的谜团一朝得解,他禁不住手舞足蹈。仰望夜空,一颗璀璨的流星正自天边滑落,他心中念头忽起,也想模仿樊月借汽车动势来借流星之势,迅速抓取流星投影于身侧的微小螺旋,由近及远牵动一连串与该流星对应的气数螺旋发生变化,只是仓促间竟不知将能量引去了何处。 那颗燃烧的流星转瞬熄灭,面前青色的马路路面突然开始摇晃,接着石铮脚下突然爆开,便如有一颗地雷在脚下爆炸一般! 巨大的爆裂声震得小镇颤抖起来。烟尘飞扬之中,一猫一狗双双跳出,好半天,后面才走出一个破衣烂衫乞丐般的年轻人,一面用手拍打烟尘,一面不停咳嗽。v。 章 十四 心结 上 “蠢材!” 青衣这次都找不到不骂石铮的理由。一个没注意,地裂天崩,这显然是石铮引导了某种无法控制的力量。她抖了抖脖子上的灰尘,开始大骂,同时在心里暗自惊叹,“心境”果然名不虚传,这小子领悟易法的速度前所未有,又能在瞬息之间准确抓取能量,可惜导引的方向失了准头。 如果知道石铮抓取的能量来自于几千几万米高空的流星,她只会更加惊叹。辨认远处事物映射到近处的微小气数螺旋,已经是易法第九论射影的内容,而石铮在未学习第九论的情况下完全凭借心境去感应,竟能在极短时间内准确抓取螺旋,就像抓到了一根绳子,将目光可视的极远处的能量一下子拽到了身边。可惜时间太快,他只借来而未嫁出,这能量便输入脚下的土地,最后轰然炸裂。 不过,这已经是极限。 牵引完能量之后,石铮立刻觉得全身没了精神力气,像烈日暴晒下无精打采的柳树,面色枯萎。他踉踉跄跄从烟尘中走出,身上衣服千疮百孔,lou出大片大片的皮肉,像从山林里走出的茹毛饮血的野孩子。 桑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又是吃惊又是担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惊天动地的动静是这个大男孩的出山杰作,直到青衣那水nèn的嗓音传进耳朵: “你太不自量力了!这么大的能量是你能控制的吗?你不知道使用易法用耗费精神力吗?你那点儿精神力哪够用!” 石铮仅剩的精神力只有流.动在血液里络合在筋骨上的丝丝兴奋。这是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关于力量的体验!哪怕因此而精力衰竭昏死过去他仍然会让喜悦在梦中延续。虽然爆炸伤了自己让自己如此狼狈,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成功,而且这是真正的成功! 面对青衣的斥责他只能报以歉.意的微笑。对他而言,这件事带来的唯一问题就是打破了小镇的平静。周围高矮不一的楼房里已经有无数个房间亮起了灯光,不少人揉着睡眼打开窗子在察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三个人果断地逃离了作案现.场,钻进了高兴的二层小楼。 关上门,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青衣宣布了最新.的决定:“离开这里。” 这是必须的。时空的眼睛无处不在,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很快就会有人追过来。滥用易法搅乱治安的罪名轻轻一扣,他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把石铮带走。 青衣并不惧怕谁,只是不喜欢接踵而来的麻烦,.不喜欢被人觉察到自己也蹚进了这蹚浑水。 “高兴怎么办?我的房东,他还在生病。”石铮站起来问。 “他的病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走了他才能安心养病。”青衣答道。 她的话没错,高兴只是个普通人,石铮继续留在这无非是继续惹麻烦,再发生一起与之前类似的事件他可能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石铮想了想,自己的修炼目标其实已经达到,该回去见一见樊月了。不知道她被带回去受没受到惩罚,这几天过得怎么样。一想到她,那双雾雨朦胧的眼睛立刻浮现眼前,他的思念从心底涌出迅速弥漫全身各处。 他回到楼上收拾了一下房间,把被褥重新叠得整整齐齐,垃圾也清理得干干净净,然后留了一张字条给高兴,告诉他自己因事提前回北京,这几天的打扰请多原谅,让他好好养身体,他日有缘再会。 青衣和桑跳上桌子,看着石铮极认真地趴在桌子上写字,只是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就像刚学走路的婴儿,前仆后仰左摇右晃就是不平稳,打扰的“扰”字还多写一笔成了“拢”。(.) 桑想,那个字是不是写错了?她在心里问青衣,青衣冷笑:错什么错?你的智商还会认字吗?打扰就是那么写。 青衣很纳闷石铮会有这许多耐心做这类繁文缛节,走便走了,收拾什么屋子留的什么条子,都是无关痛痒的芝麻小事。等他都做完之后她看了看他更显蜡黄的脸,不知怎么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楼下的热闹戏码已经开始上演,被爆炸声惊醒的镇民们跑来围观路边那个圆圆的深坑,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竟有人联想到前苏联的通古斯大爆炸。青衣在心里骂了一句“无知”,回头问石铮:“喂,可以走了吧?” 那语气全然不似以往疾言厉色的师尊口吻。石铮点了点头:“可以了,师父。”说完他准备下楼去开樊月从北京开出来的那辆汽车,但刚刚转身的功夫,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光明瞬间重现,身子已经稳稳落在北京城的大街上。 这个地方他比较熟悉,正位于r大学校门西侧,对面是一家川菜馆,再旁边就是自己跟樊星挑生日礼物的那个礼品店。此情此景让他心底翻起一股热浪,真恨不能立刻就见到樊月或者樊星。 清晨的北京大街上,车辆来往频繁,绿树成荫的人行道上,几个老人在遛早。 石铮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脏兮兮的小花狗,低声问:“师父,咱们去哪?” “外人面前,公共场合,不许叫我师父!”青衣厉声斥责。 “那叫您什么?”石铮想,一个人对着一只狗叫师父确实不像话。 “什么也别叫。”青衣想了想,补充道:“改天我传你易法第四论精神,我们直接进行意识交流。” 石铮乐得如此,巴不得师父现在就把第四论传给自己,但青衣现在显然没什么想法。她说:“我要带桑离开几天。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想做什么随你便,但是不要惹是生非。遇到危险在心里喊我的名字。” “好!”石铮一口应允没再多问,师父有师父的事要忙碌,自己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总黏在一起反而不便。 青衣唯一担心的无非是他的生命安全,但敌人已知道石铮身边有高手存在,想必三两天内还不敢冒然出手。她现在还得去解决桑的肉身问题,不然这家伙永远只能是个让自己郁闷的白痴。 撂下几句叮嘱,她一个转身,携带着桑穿越而去,只留下石铮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随意穿来穿去,说去哪就去哪,这种本事再一次让他心驰神往。以前小青蛇的能力已足以令他吃惊,但那显然不如青衣来得轻松自在。他由衷地敬服师父出神入化的本领,一想到自己今后也能学到,心中更是激动不已,险些在大街上打起太极拳。 时间才五点多钟,学校教学楼都还没有开门。石铮放弃了就近去找樊星的想法,打了一辆车,循着自己的记忆寻到了樊月家门前。 小区里冷冷清清,他一个人穿梭于住宅楼中间,想起数天前的那个夜晚,樊月曾引领自己从这条小路上经过,再一次心跳如狂。 走到樊月楼下他抬头望了一眼,她的窗子紧紧关闭着。他停下来想了想,便又返回头走出小区,买了几个油条和两罐热烘烘的豆浆提回来。他想,这样她起chuáng后不需要再做饭吃。 他爬上楼梯,走到女孩门前。铁门冰冷地紧闭着,听不到门内一点声响。他想她应该还没有起chuáng,于是就坐在她门前,静静等她开门。只是没过多久,他自己就睡着了。 楼上楼下的住户开始陆续起chuáng外出,男男女女们没有人理睬这个倚着墙壁睡去的男孩,他们从他身边轻轻绕过,面无表情走下楼梯。 他睡去了。他不知道,一个女孩的身影在他身前幽然显现,站在那看了他良久良久,终于又转身隐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睁开眼睛,怀里还抱着冰冷的豆浆和油条。他先是一愣,然后腾地站起来,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钟。转过身,铁门却依然紧闭。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就是这里,他绝不会找错地方。若樊月推门而出,见自己在这儿一定要叫醒自己,否则便说明她根本没有出来。难道她还在里面? 这世间易者最大的壁障就是情爱。爱欲乱人心,初尝恋爱滋味的男孩在这根本就守不住心境,只是抛却理性在感性的世界里遨游。 他决定进门看个究竟。 没有钥匙,也没有溜门撬锁的本事,但是易法可以提供非常手段。他只需要识别出铁门的气数螺旋,借用一点儿能量翻转它的状态。 几秒钟之后,门悄然打开,客厅冷冷清清一目了然。阳光从落地窗透射而入,铺成半室忧伤。桌椅书本,一如往常。他稍一犹豫,随即跨步进门。 “樊月——!”他叫了一声,半晌没有回应。他只好走到她卧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真的不在? 转过身,他看一眼对面书房半掩的门,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接着便走过去把门推开,一眼望穿了所有书架。 他的心变得焦灼不安,有些耐不住性子。转过身又走到樊月卧室门前,伸手推开了门。v。 章 十四 心结 下 樊月的闺房不大,但布置得温馨优雅。(.好看的小说)推门便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扑入怀中,便如樊月身上那股特有的香味。 可惜女孩并没在房间里。 chuáng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chuáng边小桌上放着一盏台灯几本书,书上一张白纸一张铅笔。浅绿色的窗帘拉开了一半,放进一小片阳光。阳光洒在雪白的墙面上,照亮了墙上高挂的一幅铅笔画。 石铮收拾起心中浓重的失落情绪,迈步走进房间,将目光集中在墙上并排悬挂的四幅铅笔画上。 入眼第一幅画,画的是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小女孩,女孩正伸小手去抓男子的胡茬,男子咧嘴大笑极为开心。男子身后不远处是一年轻女子,她一面在餐桌上摆放饭菜,一面扭过脸向男子这边望过来,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一方斗室,几笔阳光,浓郁的生活气息荡漾满纸,以石铮对美术对画工一窍不通的鉴赏能力,竟也似看到温馨亲情溢出纸面。如果没猜错,这是樊月描画的记忆中的父亲母亲,是她童年生活中最幸福的时刻。 石铮发现画的右下角写着.两个字:天堂。这字眼让他的心莫名一颤。(.) 目光落入第二幅画,画中几个瘦.削狰狞的人正围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胖子两手高举,左手是一摞厚厚的钞票,右手是一叠薄薄的纸牌。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站在人群之外,仰起小脸看着胖子,眼睛里尽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不用说,这是樊月对那个杀人.游戏的真实回忆。画中小女孩那凄凉与愤恨的眼神,让石铮禁不住一阵阵心疼。 这就是曾经的樊月。他同样在画面右下角看到两.个字:地狱。 视线转入第三幅,一个长发飘飘的中年女子进入.视野,女子正微笑着为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梳头,小女孩紧紧咬着嘴唇,脸上却是挂满泪珠,似乎在强忍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石铮一眼就认出那女子的身份,她正是樊月的.师父,林秋妹。 毋庸置疑,这幅.画是樊月在记录自己与师父在一起的生活。画的右下角同样题着两个字,与前面两幅相互呼应,写的是:人间。 天堂、地狱、人间,一十八年变化,心路沧桑。感慨之余,石铮又不禁好奇,下一幅的主题会是什么?目光急切地落在第四幅画面之上,他看到了一个男孩,一个独自坐在简陋的小窗前看雨的男孩,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手心里放着三枚铜钱。(.好看的小说) 画面上只有简简单单这一个人物,而整幅画却余下一大片留白,似乎是没有画完就挂了上去。石铮一下子就意识到,这画中人正是自己。那大片留白极可能是樊月想把自己画上去,但不知为何竟没有画。 他的心怦怦直跳,习惯性地将目光投诸于画面右下角,未见文字,却只见一个铅笔描画的心形,下有两片连缀一起的细长叶子将心形托起。 石铮怔了一下,忍不住走过去细看,方才发现心形下方画的并非叶子,而是一段绳子打成的绳结,绳结两头向上延伸才看似两片叶子。 这是两个隐晦的图形文字,意为“心结”。石铮尽管肚中没有几滴墨水,但这样简单的寓意,他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紧接着,他胸腔里那颗强健的心脏又开始了牵动灵魂的跳动。 我是她的心结。他默念着这句话,蓦然转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支铅笔,又迈步走回画前,提笔便想在留白的部分将樊月补上,落笔之前恍然想起,自己根本就没学过绘画,于是自嘲一笑,只好把铅笔又放回原处,心中怅然,对着那幅画呆立良久。 一转身面对另一边的墙上的小镜子,看到镜中自己蜡黄的脸色,他不禁又皱了皱眉。看来自己的精神力还没有恢复,得继续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尽管很想见到樊月,但也只能等睡醒之后再去学校找她。 他走出樊月房间,轻轻把门掩上,然后进入书房,躺在自己曾睡过一夜的那张áng上,没多久便酣然入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他才悠悠醒转,睁眼先伸了个懒腰,翻身坐起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对着小镜子笑了笑,轻轻说道:“樊月啊,在你这睡得可真舒服。” 话音落地,他忽然觉得周围的空间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立刻警觉地转了一圈,却发现周围没再有任何动静。 他缓缓坐下来,从怀里摸出那本《心易极象》。如今他已经阅读完毕,琢磨着该不该把它物归原主,毕竟书后面附有几张奇怪的乾坤六子图。这样想着他又把书打开重新翻阅了一遍,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 六子图剩余的两个空白页又有一张显出了人形。 那是一个女孩,眉目明朗,五官轮廓清晰漂亮,细腰长腿一头短发,背后背着一把木吉他。 他不觉一愣。这人昨晚刚刚见过,竟然就是那个李清lou! 低头再看人物画像下面的名字,赫然就是李清lou没错,名字上面一阴两阳,印着巽卦的符号。 把书合上,他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绪。乾坤六子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来得找机会问个清楚才好。去找谁问呢?六个人现在已出现五个,巽卦李清lou,离卦桑顾影,兑卦樊月,坎卦白如练,还有艮卦自己。自己也是其中一个,竟完全不知情,可见樊月等人也未必清楚是怎么回事。唯一确认的知情人就是写这本书的徐沫影,可是这位老爷子已经远离尘世多年,不知云游去了何方,还是不要打他的主意比较好。 另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就是易学联赛,这是他必须要参加的,而且樊星,也即樊月也会参加。联赛初赛在七月初,现在正是五月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当下,还是应该先去r大学找樊星。 打定主意,他又把《心易极象》揣进怀里,起身走向屋外。这时,他忽然听到樊月客厅的大门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立刻停下脚步,沉凝心境,细细聆听。只是下一秒钟,书房半掩的门忽然大开,室内如被méng上一块黑色的巨大幕布,一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谢谢读者朋友们支持,你们是我的动力!)v。 章 十五 白纸 【负责任地说,这的确是本玄幻 无边黑暗不期然的降临,与之一同降临的还有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石铮大致能想到这是怎样一种易法。将光线收起,使之不进入自己的眼睛,将声音收起,使之回避自己的耳膜。想想简单,他自问办不到,来人的能力未必在青衣之上,但绝对远远超出自己。 这种情况可用两种方式与之应对,一种就是跑,跑出这个封锁感知的区域。没有谁能把所有地域的光线声音都锁起来,只要跑得快,逃走并非难事。另一种就是启动心灵的感知,用高超的预测术来拆解敌人的进攻。预测与战斗同步进行,最有效的预测手段便是“心境”! 石铮屏息静气开启心境,在天黑下来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有人闪身进入书房,并向自己所在方位极速冲来。 那是个跟自己年龄相仿佛的少年,他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就在一念之间来人已闪到身边,对准他的面门就是狠狠的一拳! 当然这一切都是石铮的感.应,是预测。他的身子自然而然闪避一侧,那少年的拳头便随之落空。他正在准备反击,哪知下巴竟似突然挨了一记无声的重拳,头忍不住猛地向后一仰差点栽倒,火辣辣的痛感立即在下巴上燃烧蔓延! 他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冲动的讶.异差点撞碎了那面心底的明镜。他想不明白对方的第二拳为何自己全无感应,明明在心镜中已看到少年收拳后退,却不知怎么会凭空挨受这样重重的一拳。就像有一个可见的敌人在正面引you自己,而另一个无形的敌人瞅准机会暗中偷袭。 两个敌人?但就心境的预测本.质而言,无论虚实真假有形无形,在石铮的感应世界里都是一样,没道理收受这毫无征兆的一拳。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心镜映射中的敌人已再.度猱身扑上。这一次他没再退避而是选择迎击,上前一步向对方腰部踢出一脚。这一脚如他意料正中那少年的腰部,可他腿脚上的感觉却是踢中了虚空。一怔之间,大腿外侧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来不及收回踢出的右脚,他的左腿便即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扑通一声,整个人跌翻在地。 眼中的敌人只是虚像,而真正的敌人自己根本感.应不到!刹那间,石铮恍然明了了自己的处境。 封闭感官只留心念,而心念的预测终究是通过.读象来反映外物,哪怕是不直接读象的心境仍然以读象为潜在手段。象可伪造可扭曲,心境所反映的便是假象。正如魔术师变魔术,观众眼中所见未必是真。 感官各存局限,.心境亦有局限。人间万象,未知事物何其多,心中未有之象便读不透,伪造矫饰之象便看不穿,其局限便是那读不透的奇象和看不穿的假象! 敌人的拳脚功夫并不出众,出众的是其造象的技术。石铮不明白他是如何在战斗中将自己的本象隐藏在假象之后。尽管如此他仍然看穿了其中关键,两次过招,敌人都是在虚象发动攻击三秒后出击,这说明虚象与本象仍存在固定的关联,恰似影子与人之间的联系! 他想他在敌人眼中一定十分可笑,只对着不存在的敌人凭空舞弄一番,最后却被轻易击倒。 心中念头一转,他忽然想出一个将计就计的办法,于是咬牙忍着剧痛就地一滚,在无声的世界中感应到敌人快步走近,接着感应到敌人对着自己腰部再次踢出一脚,明知是假他仍故意滚动避开,在大约两秒钟后用尽全力向来人方向扫出一腿! 这一腿一击中的,总算没再落空。对方因被骗而轻敌,冷不防被石铮一下扫中。两腿相撞的一瞬间,石铮眼前的黑暗忽然褪尽重见光明,同一时间听到了对方的一声jiāo柔的痛呼! 敌人一个趔趄险些栽倒,石铮借此机会翻身站起,一面揉着被踢伤的大腿,一面警惕地打量来人,赫然发现这个人自己认识,竟然就是昨晚刚刚见过的李清lou! 她还是那身打扮,七分ku,浅色t恤,眉目清朗,短发梳理得像个男孩,只不过今天脚下换了一双靴子,背后没有了那只吉他。 两人对望之下眼中各有怒意,而石铮更多的则是震惊。 看她的神情显然早就认出了自己,刚才利落的举动也显示出这屏蔽感官的易法只是针对自己,而并非将两人空间一起屏蔽。女孩战力不足,用此种易法méng蔽对手感官可谓大聪明之举,再怎么傻蛋,对付一个五感顿失的家伙还是没问题。他不明白的是,这女孩怎么会来到樊月家,更不明白昨晚还好好的怎会对自己大打出手? “你” 石铮刚一开口,李清lou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你?大白天的跑到这里来做贼!” 石铮一愣:“我怎么做贼了?这不是樊月家吗?” 李清lou也是一愣:“你认识樊月?” 原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跟樊月相识。石铮暗自纳闷,赶紧点了点头:“我们,我们是朋友。”也许关系已经比朋友更近一层,在外人面前还是以朋友相称吧。 李清lou清亮亮的眼睛里全是疑huo,她蹲下身子,揉着自己被踢痛的小腿,仰起脸又瞪了石铮一眼:“你发誓,说的都是真话?” “这个也要发誓?”石铮挠了挠头,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见李清lou又瞪自己,急忙说:“好!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清lou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低声喃喃自语:“那她说的就是假的咯。” “什么假的?”石铮好奇地问。 “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朋友不在家你私自闯进来这算什么?还跑到书房来乱翻书!这些书有多珍贵你知道吗?弄坏一本书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你看看自己这副样子,穿成这样也敢来这栋楼里得瑟,你不怕保安直接把你从楼上扔下去?楼下遛狗的老太太怎么没赏给你几毛钱啊?” 李清lou一口气数落了他一顿,数落完之后两只胳膊一伸,凶巴巴地命令道:“扶我起来!” 石铮觉得这女孩怪怪的,不过自己这身衣服确实很破,还没来得及去买,想想自己伤了她也确实应该扶她起来,就向伸出手去。李清lou立刻一把抓住他的手站起来,趁机在他手背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痛得石铮差点叫出声。他抽回手一看,手背上已经青了一块。 女孩立刻顾左右而言它:“你没去樊月的卧室吧?没去厨房偷吃东西吧?这房间里的书你没动吧?哦对了,我要搜身!”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不动了也不再言语。她的目光落在石铮的前胸上,那的衣服破开了一个口子,lou出了一本书的一角。显然,搜身的事就省了。 石铮以为她在瞧什么,一低头,也发现了自己前胸的巨大破绽,便用手扯住书角往里塞了塞,然后把衣服破损处抻了抻遮了遮,之后拍拍胸脯,对李清lou笑笑。 李清lou一伸手:“拿来!” 石铮无奈,只好把书从领口掏出来,却拒绝递给李清lou:“这是樊月给我看的书。” “给你看的书?什么书?” 石铮把书封面展示给她看:“心易极象。” “你撒谎!”李清lou突然眉头大皱,五指一张,那书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她的手中,“这书是时空内部子弟所有,未经允许不得外传,她怎么可能随便拿给你看?” 石铮一怔:“不可以外传?那,外传了会受惩罚吗?” “当然会了。七书九论,不得外传,这是时空的规矩。”李清lou把书拿在手里翻了翻随即合上,再抬起头时,眼睛里又多了几分疑huo,她把声音放缓放低,试探地问:“老实交代,你跟樊月什么关系?” 这女孩言语举动都让石铮好不自在,不知她询问的用意,石铮只是笑笑:“没什么别的关系。” 李清lou神秘一笑,走到书桌旁边坐下,把书在桌上轻轻一拍:“没关系好,准备领受责罚吧,时空内部的规矩很严格,执法的老家伙们都六亲不认。”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可怜呐,樊月在时空内都没有kao山,万一受罚连个护着的人都没有。” 说完她看了石铮一眼。石铮面无表情,总觉得李清lou话里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总想弄清自己跟樊月的关系,自己是否应该坦白告诉她?他走近一步问:“你跟樊月又是什么关系?” “姐妹。”李清lou一笑,笑得充满妖娆之意。 “那你不会去告密吧?”石铮也放松地笑了笑,走áng边上坐下来:“你们是姐妹,我跟樊月的关系你可以去问她。她嘴里说出来更可信,对吧?” 傻小子的脑袋居然也学会拐弯了。李清lou白了他一眼:“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八九分,樊月从没领过别的男孩进过家门。能被她看中,我越来越觉得你特别了。” 石铮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有什么特别的。” “你一定很特别,”李清lou盯着他看个不停,就像打量个外星人:“清溪镇上三日三夜,为什么有人要追杀你?你惹到了什么棘手的敌人?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师父要我们去保护你,原来你跟樊月是这样一层关系!” 女孩原来完全不知道那个保镖任务的动机是什么,石铮就更加不清楚。他只记得青衣那几句话,说什么想揪出杀人凶手。如果女孩的推理是正确的,时空保护自己果真是为了樊月,又何必把自己跟樊月分开?想了想,他问:“你师父是谁?” “曲师,”女孩不无骄傲地答道:“曲听潮。反正你早晚也是时空的人,告诉你也没关系。” 石铮不禁黯然,他一直记得那句“好自为之”。曲听潮要李清lou保护自己,多半跟樊月扯不上关系。至于加入时空,已经有师命在先,肯定是不可能的。因此他摇了摇头:“如果我不加入时空呢?” 女孩显然全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愕然问道:“为什么?你不加入,樊月怎么办?” 石铮闷闷地答道:“她是她,我是我。一定要加入时空才有资格在一起吗?” 女孩默然无语。时空的确限制不了男女感情,只是在多数情况下,时空子弟的婚恋对象都是时空内部的人,除非自己所爱的人根本不通易学。石铮显然是深通易学的,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能达到什么水准,但是从他能对自己的虚象进行准确攻击来看,水平一定不会低。这种人加入时空是毫无悬念的。 只是她不知道,由于某种历史原因,石铮是唯一一个不受时空欢迎的人。同样,石铮也对时空充满发自内心的抵触情绪,而这种抵触情绪绝不仅仅来自于师命,也不仅仅跟道听途说的负面新闻有关。 “我有一件事要问你。”见李清lou开始沉默,石铮的目光便落在桌子上的那本书上,想起了有关乾坤六子的问题:“你认不认识白如练?” 女孩一愣,想不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人,点了点头:“认识,他可是出自时空最显赫的家族,属于徐氏一脉,老妈苏离,老爸白净衣,都是有名的高手。不过,他很低调,我跟他在一个学校念书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他?” 石铮没料到那个磕磕巴巴卖保险的家伙竟然身世如此显赫,一时嘴巴张了老大,半晌才合拢,却对李清lou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是又问:“桑顾影这个人你认识吗?” “桑顾影?”女孩念了一遍这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解地望了石铮一眼:“她你也知道?这人是三大执行官之一黑面司悲客的亲传弟子,据说是年轻一代空间流派第一人。” “司悲客又是谁?”石铮好奇地问。 “时空三大执行官之一嘛,白面柳涣,黑面司悲客,千面易水蝶。”说到这,女孩摆了摆手,“算啦算啦,这些你都不用细问,反正你就知道她是个很厉害的人的很厉害的徒弟就行了!不过,她已经死了。” 石铮神色一凛:“死了?” 女孩黯然点头:“嗯,前不久她失踪了,最近刚有人在湖南一座荒山上发现了她的尸体,死因不明。” 失踪?荒山? 这两个字眼一下子勾起了石铮对小青蛇的回忆,他想起了那次荒山埋尸的经历。那死的同样是个年轻女孩,而且女孩嘴里还含着一只红宝石雕像。从女孩的死亡时间上推算,也跟李清lou所说的差不离。尤其是他必然见过桑顾影本人,否则六子图不会有所显示,两相对照,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所埋葬的女孩就是桑顾影! 想到那年纪轻轻便仓促凋谢的美丽生命,他心中也不禁一阵黯然。至于那条不知去向的小青蛇,也不知跟桑顾影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对白如练和桑顾影这么感兴趣?”李清lou问。 “这要问你夺走的那本书。”石铮神色郑重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心易极象》,“你读过吗?” “当然读过啦,这是我们的入门课本之一。”李清lou爽朗一笑,把那本书拿在手里,不解地看了看石铮:“可它跟白如练桑顾影有什么关系?” 石铮站起身来,皱了皱眉:“那你没注意到书后面的人物画?” “人物画?”李清lou一怔,随即jiāo笑起来。她翻开书的尾页,把几页空白一一展示给石铮看,完后两手一摊,道:“看,书后面就这六页空白,哪来的什么人物画?” 石铮当然看得一清二楚,在他眼里,现在那里也是六页空白,但当他独处的时候,六子图就会一页页展示出来。必须是独处的时候。两个人或多个人在一起时气场不纯,六子图没有感应。难道李清lou独处的时候也没看到过?想到这他不禁又问:“你一个人的时候看过这些空白页没有?” “当然看过,”她又把书翻开看了看,极认真地观察了一遍那些白纸,然后把书合上,像看傻瓜一样看着石铮,“你说这些书页上面有人物画?我真的看不到,也感应不到,也从没听人说起过。不过” 她顿了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便把书页打开,伸手在那白纸上撕下一页扔在地上,那一页掉落的纸张挣扎几下竟又飘起,慢慢飘回桌面飘回李清lou手中,自动cha入书页,并自原撕裂处紧密融合,再找不到断裂的痕迹。 李清lou瞟了一眼一旁呆立的石铮:“这六张空白页就是这么奇怪,撕不开扯不烂,剪成碎片也会自动复合。” “九论怎么解释?”石铮只关心最核心的问题。 “有人在纸面设了微时空风水阵。”李清lou的表情很严肃,“大概只有徐师能做到。” 两个人相对沉默数秒,各怀心事。之后石铮突然开口:“我觉得,我能把看到的人物画描出来给你看。” 【赶书就是这个样子,不可能一直都有好状态,状态差了硬着头皮写,写的不好请包涵了。】v。 章 十六 画 上 石铮没有学过绘画,产生绘画的冲动是很奇怪的事,但偏偏奇怪的事就发生了。(.无弹窗广告)为了让李清lou相信那并非六张白纸,他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画出来。说完这话,他就跑到樊月屋里拿到那支铅笔,折返回书房。 他兴奋莫名,以握毛笔的姿势攥住整支铅笔,兴冲冲直奔书桌上那叠稿纸。李清lou很识趣地起身让出位置,转而坐在chuáng边,问他:“你学过铅笔画?” 石铮大喇喇坐下来,抓起一张白纸,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学过国画?油画?” 石铮转头对她憨憨一笑:“也没有。” “你到底学过什么画?”李清lou开始纳闷。 石铮摆了个端端正正的坐姿,把白纸铺在桌面上,右手攥着铅笔举得高高,望着纸面想了好一会儿,才像从梦中惊醒似地闷声回了一句:“都没学过。” 李清lou霍地从chuáng边站起来。她打心眼儿里有气。这家伙简直就是恶搞,从没学过绘画,能不把苹果画成屁股就不错了,还想画人物肖像画!只是她刚想出口指责,却见石铮高高举起的胳膊已经落了下去。她哭笑不得,心想这才是真正的涂鸦吧,于是走到他身边看他画些什么。 石铮画得飞快。一只铅笔在.纸面上自由舞动,就像某个高超的芭蕾舞演员在表演。黑色的笔尖下面流水般倾泻出各种线条,渐渐勾勒成一个生动的人物头像。看头像这是个短发女孩,五官秀美轮廓分明,两个耳坠挂在两侧耳后,浅笑间带着几分jiāo俏调皮。 这分明就是李清lou! 女孩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随即惊.诧不已。她立刻怀疑石铮在撒谎,没学过绘画怎么可能有这样娴熟的技法?人物画像最难形神兼备,但他寥寥几笔就已勾勒出她的样子,不仅形似而且神似。但看他握笔的姿势,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抡惯了锄头的乡下汉子拈起了绣花针,拙劣粗笨,蠢不可言。 不管如何猜疑,她还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把画画完。书房里只有笔尖在纸面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李清lou的全身像很快就出现在石铮笔下,接着,他.仿照书页上的样子在她脚下画了巽卦符号,写上了她的名字。当然,那名字写得歪歪扭扭,看得李清lou一阵皱眉。石铮自己也不甚满意,放下笔拿起纸张瞧了瞧,递给李清lou:“那六页纸第一页,大体就是这个样子。” “是我的画像?”女孩接过画像,惊疑不定。 “对,是你的,那上面比我画得好。” “巽卦?这也是图上的标记?” “嗯,卦符下面还写着你的名字,千真万确就是你。” 李清lou仔细看过一遍,若有所思地折起画纸,缓缓.放在桌上,却冷不防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同时对石铮厉声喝问:“你敢骗我!” 石铮全没防备她会来这一手,吓得一哆嗦,不知.所以地看着满面怒容的女孩:“我,我没骗你。” 李清lou出其不.意诈了他一把,意在看他是不是撒谎,但是照他的反应来看,似乎撒谎的可能性不大。她把那张画像在桌子上一拍,又问:“你说没学过画画,那这是怎么画出来的?” 原来是为这个。石铮笑了笑:“我真没学过画画,之前我也以为画不出来,可是一动笔就出来了,就是照着心里记住的画一点点描出来。” “你可真怪。”李清lou瞧瞧人又瞧瞧画,好半天才给出这样一句评价。她扯过一张白纸放在石铮面前:“呶,再描个别的,我看你描得有多像。” 石铮憨憨一笑作为回应,再次抓起那只铅笔,高高举过头顶,那气势就像手里握定了一支如椽大笔,只是眼睛盯着纸面看了半天落不下去。 李清lou站在他身后,侧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半天没动静,就在他右肩上捶了一拳:“傻啦?” “不是,”石铮回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能不能,站远一点?” “毛病真多!”李清lou瞪了他一眼:“好吧,石大仙,石画圣,你老人家慢慢画,小女子告退!” 她一赌气转身坐回chuáng边,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但眼角余光却盯着石铮的背影不放。很快,她发现他落笔下去,手臂开始不停划动,又开始“描”画。看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悄悄走过去,从侧面探头看他的画。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画中人是谁,忍不住立刻问出了声:“你见过桑顾影?” 石铮没有回答,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微低着头继续在纸上作画。李清lou没再问下去,但越发觉得他的样子有古怪。她俯下身侧着头去看他的脸,竟发现他在闭着眼睛! 这无疑让李清lou大吃一惊,心里一刹那转过许多念头。 闭眼做画的人她的确见过一个,但那人是多么惊才绝艳的人物,身份也绝非眼前这憨厚男孩可比。她知道那人依赖的是“心境”,心中所想,落笔成云,所有绘画技法在心境面前都融入最天然的感应之中,下笔轻重,着色深浅,一切随心所欲。但她认定眼前男孩绝不可能以心境作画,这个年纪,这个修养,这个举止做派,哪一样都不像能进入心境的人,若能进入心境,更没有理由籍籍无名。但若不是依赖心境,她又想不出他凭的什么。 女孩之前还有几分心思放在那六页白纸人像之上,如今一颗心全被石铮紧闭的眼睛捉了去。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不亲近男生的樊月会喜欢他,师父派自己去保护他,不知名的高人暗中救下他,他居然能在五感封印的情况下不慌不忙看破虚象 回顾之前所有疑虑,她心中的问题似乎变得越发明朗,答案已呼之欲出,手心里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待男孩画完第二幅画放下笔睁开眼睛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她立即冲口问道:“你进了心境?”v。 章 十六 画 下 【还是那句话,玄幻和现实,都是生活。有人用玄幻写出来的,也是现实,有人用现实写出来的,却是玄幻。】 对此,石铮报以淡淡的微笑,一面把第二幅画递给她,一面点了点头:“刚到达第三境界,还不太稳定。” 女孩机械地接过那幅画,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表情木木地盯着他:“你今年多大?” “十八周岁。” “啊,我们同年!”女孩惊呼一声,随即lou出一副艳羡的表情,“你的灵赋这么好?十八岁就能进心境?天呐,这还要不要人活啦!” 听到女孩带些咸涩味道的惊叹,石铮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红:“其实,我的灵赋好像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都进心境了你还想怎么样嘛?你测过?” 石铮摇头:“没测过。”曲听潮那.次叫出他三颗星神的名字,他认为不能算正式的灵赋测量。 “没测过你怎么知道灵赋差?” 石铮不方便说跟曲听潮见过面.的事情,总不能告诉她:这是你师父说的。灵赋本身包含的东西不只是星神本身。星神也有高有低层次分明,就像六爻或命理中的星宿神煞,同一种类的神煞在不同位置也会发生不同作用。曲听潮只说他有三个星神,这的确不能算是灵赋测量。 没等他回答上一个问题,女孩.的下一个问题就已问出了口:“你要不要测一下?我可以带你去!” “去哪?”石铮又惊又喜,他也的确很想测测,想知道自.己究竟值多少斤两。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个好去处。”女孩卖了个关.子,故意隐瞒不说,“你跟我走就是了!” “那好,等我把画都画完。” 石铮坐得稳如泰山。他并不急于去弄清自己的.灵赋深浅,相比之下把六子图的事情告知李清lou更为重要。李清lou却只对着桑顾影的画像看了一眼便说道:“不用都画完给我看,我相信你的话。” 石铮一愣,疑huo.于她快速改变的态度。李清lou便把画像摆在书桌上,向他解释:“我开始以为你见过桑顾影,后来觉得不对。她从来不以这种怒气冲冲的面目示人,相反是很文静很淑女的一个人,待人很温柔。如果见过,你没道理这样画她的样子。” 石铮也料想不到画像中最显暴烈的女子在现实中如此温婉,又看了一眼画像,说:“嗯,我没见过她,只是照画像描出来,要不是下面写着她的名字,我哪知道她叫桑顾影?” “真的有这样几页肖像画,别人都看不见,唯独你能看见,”李清lou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说明什么?” “我也不知道。”石铮摇摇头,“我只能看到其中五幅,你的,我的,桑顾影的,樊月的,白如练的,分别对应着巽、艮、离、兑、坎卦,还有一幅看不到,我估计是震卦。” “这样说,就是六子卦咯?”女孩一点就透,立刻想到了乾坤六子。 “对,我也这样想的。我原以为你们会知道,结果比我还不如。” 李清lou想了想,忽然又问:“这件事你还跟谁说了?” “只有你。” “那,不要再对别人说了。”李清lou转而压低了声音,“我怀疑,这跟我们的命运有关。书是徐师写的,既然只让你看见,那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最好保密,我也会保密的!” 说完之后,女孩果断地拿起那两幅画,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丢进了字纸篓里。这种对命运的高度敏感、对徐沫影的超级信任,是时空里长大的孩子所特有的。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对石铮一笑:“好了!干净了!我们可以走了!” 铮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趁着女孩一转身的功夫,迅速把桌上那本《心易极象》拿起来揣进口袋。他生怕女孩看见了不让自己带走。 女孩回眸一笑:“下次见了樊月我一定要警告她:家贼难防啊!” 石铮知道她在拿自己和樊月的关系打趣,索性假装听不懂,一笑了之,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两人离开樊月家,乘电梯下楼,路上石铮询问樊月在哪,李清lou说她在学校里上课。他问为什么李清lou没课,李清lou大大咧咧在他肩膀上一拍一kao:“嘿,哥们儿,咱在街上混的还上的哪门子课啊!”这举动把石铮看成了傻子,接下来就只能一路任她以兄弟相称,像一块木头一样让她kao着跟她肩并着肩,不管怎样,习惯就好。 石铮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但他心底渐渐生出强烈的渴望,这种感觉意味着要去的地方非比寻常,对他意义重大,想见樊月的心思由此渐渐淡忘。 两人倒了几路公交车,把石铮倒得稀里糊涂,最后又徒步走了几百米距离,稀里糊涂到达一个不知名的地界。 这地界的确没有名字。路边找不到公交站牌,也没有往常看惯的路标,街道上忽然没了车辆,青色柏油路变得狭窄而冷清。街道两旁树木高大葱郁,树木掩映下的楼房高低错落,没有一个刻着楼牌号。偶尔有人从路上经过,也会对石铮两人点头示意。这所有一切都让石铮感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北京城,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但他却回想不起真正的界标在哪,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里。 回头望,远处苍茫一片都是树木和蓝天,向前看,小路曲折清幽不知通向何处。仔细瞧路旁树上,竟能隐约看到小松鼠在追逐打闹,即便有人经过也不知回避。空气清新醉人,阳光强弱适中,让石铮浑身上下倍感舒适。这里的环境之好即便是乡下老家也无法比拟。 北京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他收起左瞧右看的眼睛,紧走几步追上前面的李清lou,疑huo地问:“这里好奇怪,到底是哪?” 李清lou笑弯了眼睛,悠然自得地问他:“这不错吧?想不想来场小雨?” 石铮微微一愣,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正疑huo间,却见李清lou仰起脸,两只手拢在嘴边喊了一嗓子:“嗨,客人想要来一场雨――” 这里一马平川,看不见周围有山,但女孩的话喊出去,却很快从四面八方传来清脆的回音:“客人想要来一场雨――” “客人想要来一场雨――” 搞出这样大的动静,让石铮微感害羞,心想自己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算是哪门子的客人?他刚想再问,便觉眼底的天色迅速变得昏沉,紧跟着鼻尖一凉,一颗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自己鼻头上。伸手摸了一把,再仰起脸朝上看,数不清的雨点便接二连三打在脸上,刹那间四周雨声紧密如锣鼓。 石铮想不到喊一句话就会成真,而且这雨实在来得太急太烈,雨点打得脸颊生疼。不过三五秒钟,整个人已经湿透。再瞧李清lou,早已像撒了欢的小马驹一般欢跳着跑到前面去了,她的衣服也已被淋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饱满而美妙的青春曲线。 久违的雨,久违的清新气息。他隔着雨帘望着李清lou的身影,咧开嘴笑起来,并很快为她的情绪所感染,也撒开腿追上去。 青色小路延伸向前,绿油油的树叶在雨中尽情舒展。两人淋着雨一路追跑,拐了一个弯之后,前面豁然开朗闪出一片蓝汪汪的湖水。水中万千涟漪碰撞交融,雨点溅起的水雾恰如轻烟如少女的纱衣,纱衣中隐约显现一幢青砖绿瓦的古朴楼阁,那楼阁飞檐斗拱直cha入云。 石铮看到这景象心中更加兴奋,隐约有如临仙境之感,对李清lou叫道:“这太美了!” 不知是雨声太大没听清楚,还是故意曲解了石铮的意思。女孩再一次两手拢成喇叭大喊道:“客人说还不够美――!” “客人说还不够美――” “客人说还不够美――” 回声阵阵淹没了雨声,当回声消失时雨声也一起消失。眼前的天空刹那间变得清明幽远,一道七色彩虹悄然架起在湖中心的楼阁之后。湖水蓝绿相间倒映出淡月晚霞,青翠的荷叶拥着荷花在水中开成花阵,白色的水鸟展翅自水边飞起,一声清婉的鸣叫仿佛唤醒了黄昏,五彩花瓣忽然自水中盈盈飘起,它们飘飘荡荡若隐若现,渐渐弥漫整片湖水上空。 两岸绿荫,隔湖相望;一座楼台,隐现云端。所有这一切在安静与宁和中融为一体,像谁在梦中编织的童话世界,但是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李清lou向呆望天空的石铮嫣然一笑:“喜欢吗?” 石铮拼命地点头:“我好久没看到过彩虹了!从小到大我就只见过一次!” “呵呵,那走吧,我带你去彩虹上边玩儿一遭!” 说着,李清lou一把抓住石铮的手,拉着他向湖水奔去。临近水面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越奔越快,就在石铮以为她要拉自己跳入湖中的时候,李清lou突然轻轻一纵,两人的身子便凌空飞起! 风声吹过耳畔,带着女孩的暖香。脚下碧波荡漾莲荷鲜nèn。两人凌波踏浪,穿过花瓣纷扬的湖水上空,飞向彩虹高挂的楼台。v。 章 十七 水韵天音 上 恍惚间,石铮觉得身子轻如鸿毛。(.无弹窗广告)人在空中,俯仰之间,天蓝水碧。别样的人间视角,唤醒了别样的美丽风景。 这是第一次御风飞行,他有点紧张却并不害怕。兴奋的情绪占领了全部神经,以至畏惧之心无从落脚。他忘了这陌生的仙境很可能意味着陌生的挑战,只看得眼前美景,享得心中畅快。 这也有赖于李清lou轻松快意的性情。如果换做一个或严厉或冷漠的家伙在身边,他刚刚点燃的快乐情绪可能会立即扑灭。李是一个让人想不起烦恼的女孩,有时小女人,却小女人得明快清朗,有时大女人,大女人到让人想与之称兄道弟。此时她就像个野丫头,野到让人想跟她一起野,野到飞起来,飞向云端。 遥望湖中楼台并不算远,但湖面远比想象中宽阔。望山跑死马,这话十分有道理。两人飞了十几分钟,直到衣服都被风吹干,才渐渐离那楼台近了。李清lou的欢笑撒了一路,撒遍湖面,也撒遍天空。湖中嬉戏的鲤鱼频频跃起,天上漂浮的花瓣纷纷让路。 石铮也在笑,却没有像她一样肆无忌惮。背负青天,穿过花瓣纷纭望碧波绿树,他心花怒放,不自觉咧嘴而笑。他想起樊月,想她是不是也曾看过这美景,她如果在这自己一定会更开心。想到这些,他又略感遗憾。 飞得越久,石铮便越佩服李.清lou的精神力。飞翔依赖的是易法,没有充沛的精神力无法支撑太久,何况她在支撑两个人的飞行。数日前樊月带自己逃离汽车追袭,三起三落已然筋疲力竭,可见这御风飞行所耗精神必然很多。李清lou飞了这么久仍然面不改色,这让他觉得很不对劲儿,却又不知不对劲儿在哪。 两人越飞越高,离湖中心那幢楼.也越来越近。楼顶修了一个很宽敞的圆台,台子上修有一个八角纳凉小亭,都是典型的中国古式建筑风格。亭中心有一张方桌,围桌放置着四张椅子。亭外圆台上,有一人身姿窈窕,穿着宽袍大袖的衣服,手执一柄宝剑正在游走舞弄,其人身法矫捷步法稳健,一柄剑耍得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大袖收风雨,剑光映彩虹。这一切都越发让人觉得回到了古代。 只是古代到底什么样,石铮也.不知道。他只是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地方跟李清lou什么关系,竟能让她呼风唤雨。他猜想这楼台上舞剑的是谁,又是李清lou的什么人。他正想着,忽然听身旁的女孩叫了一声:“姥姥!” 石铮难免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知道了那人身份,也.大体猜到了这地方的来历。 楼台上的人收剑站定,李清lou已携着石铮落到台.子边缘,接着,女孩便放开石铮的手,如一只快乐的小鸟扑向对面的慈祥老人。(.好看的小说) 那是个很漂亮的老太太,也或者根本不算老太.太,看上去不过五十岁上下,肤色白皙,脸上没有什么皱纹,眉心有一颗朱砂痣,五官生得英挺秀气,可以想见年轻时是何等风采。老人见了李清lou立刻lou出和蔼的笑容,一手持剑,一手将外孙女抱在怀里,有些责怪地问:“我的宝贝儿,你还知道回来看姥姥呀?” 李清lou撒jiāo似.地挽着老人的胳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这不是上学忙吗?也就两个星期没见,您就挑我的理儿!”接着便转过头一指石铮:“这是我领来的客人,他叫石铮。”说完她趴在老人耳边耳语了几句,声音太细太轻,也不知说的什么。 石铮走近了几步,见祖孙俩亲昵也不好上前打扰,便站在那微笑看着两人,直到老人走到他面前和蔼地问:“你姓石?” “嗯,我叫石铮,姥姥您好!”石铮点了点头,随李清lou的称呼,叫对方姥姥。 老人微微点头,一面打量他一面问:“郁清姿你认识吗?” “不认识。” 老人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石静心呢?” “也不认识。” “哦,”老人神色间略显几分失望,给了他一个亲切的笑容,便转身往亭子里走去:“过来,都来这边坐坐,喝两杯姥姥沏的云雾茶!” 石铮被问了两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心里越发不自在,跟在老人身后走向凉亭,顺手拉了拉李清lou衣服,低声问:“你还没告诉我,这到底是哪?” “你猜是哪?”李清lou一笑。 “难道是你家?”石铮试探着问道。他越来越觉得这地方极有古怪,除了与北京城极不相称的氛围,除了之前呼风唤雨的奇迹、飞花飘雪的异景以及自由飞翔的能力,他发现自己进入心境后时时自发启动的直觉也变得不听使唤,似乎一种很奇怪的气息包围着自己,让自己无法接收外界信息。 没等李清lou回答,老人便一边沏茶一边热情地招呼两人:“来,坐下喝茶!” 清亮亮的茶水从紫砂茶壶缓缓流入青瓷茶杯,凉亭里一时茶香醉人,连石铮这种对喝茶从不感兴趣的人也被这香味这情调所感染,谢过了老人,在桌边坐下。老人把茶壶放在桌上,与石铮相对而坐,很随意地对李清lou道:“把符摘了吧。”说完便又亲切地问石铮:“你是哪里人啊?家里都有什么人?” 石铮来不及想什么符不符的事,连忙答道:“我家住在山东乡下,没有爸妈只有一个叔叔。” “哦,没有爸妈?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啊。”老人叹了口气,又问,“现在还在读书吗?” 两人一问一答的功夫,李清lou已经走回桌边坐下。石铮偷眼瞧了瞧她,也没见手里拿有什么东西,正想回答老人的问题,忽然有种危险的感觉由内向外生发出来。他本能地向老人望了一眼,却见刚才还笑语晏晏的老人突然变了脸色,手中茶杯一抖,一杯热茶立时泼向自己! 这出人意料的迅速变化换了别人绝对料想不到。石铮侧身闪过,屁股已离了椅子,紧接着,心里都来不及转一丝念头,老人连人带剑已袭至身边,速度之快甚至胜过欢喜楼的南火!石铮借助本能无比狼狈地躲过一剑,身子已到了凉亭边上,当第二剑再度奔腰间刺来,他便只有纵身跃下凉亭。 凉亭之下是二十几层楼高的空中,再以下则是万顷碧湖,正是背对来时路的另一面。石铮无可奈何纵身跃下,那一刻突然听到一声清越幽远的钟声。那钟声似乎从云间传来,莫名地牵动了他心底不知沉积何处的情感,忍不住在空中回身一望。 距离不远,比这楼台更高处,还有一处楼台,隐隐立于彩虹之上。钟声回环之中,楼台两侧一副对联赫然入目: 水韵千钟,坐忘千花谁散月? 天音一鼓,独拥一曲自听潮!v。 章十七 水韵天音 下 钟声如潮水漫过身体,石铮在刹那间惊醒。那副对联中间嵌入的曲听潮三字映在眼中格外鲜明。他忽然想到,这奇怪的地方本应该跟曲听潮有关,也一定跟曲听潮有关! 曲听潮的地盘,李清露带自己过来做什么?那老人又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杀手?直觉中,老人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连环三招,试探的意味远比杀机浓烈,虽然招式凌厉快捷,但石铮隐约觉得她还是留了后手。 一个外孙女都有十八岁的老太太,少说也有六十岁了吧?六十岁还能有这种身手,叫十八岁的石铮既感畏惧又感汗颜。 他身在空中,向下遥遥坠落,但却完全没有高空坠落的感觉,没有李清露的把扶,身子竟也轻如鸿毛,似乎周围的空气很自然地托着自己,只不过他无法控制自己飞翔,仍在缓慢下落而已。这时他终于明白了李清露长期飞行的秘密。在这几乎没有重力的空间,想飞当然要容易得多。 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发现。这个奇异地带的空间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变得跟正常人类生活的时空不同。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则超出了他能想象的范围。 石铮落下凉亭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便感觉有人一把抓住了自己胳膊,侧头正迎上李清露明亮灵动如会说话的眼睛,那眼睛里饱含的笑意,瞬间便融化了老太太一杯两剑带给他的些许愤怒。 “别介意,姥姥只是试你的伸手。”女.孩轻轻耳语,并携着他起飞向上,“如果想杀你,根本不会让我摘下定灵符。定灵符不摘,你的心境就没一点用处,没有心境,姥姥随便一剑你都躲不开!” “在试我的心境?”石铮讷讷地问。 “是呀。”女孩嗔怪似地说道,“可惜.你虽有心境,却连最基本的功夫都不懂,姥姥只用了两成力。大男人的,你羞不羞?” 石铮默然,赧红的双颊代他回答了女孩的问题。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亭中,石铮双脚落地看向老人,却见对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和神态,正在重新沏茶,那把宝剑也已悬挂在身后的亭柱上。见石铮两人上来,又笑着亲切招呼两人喝茶,好像之前的事情全没有发生过。 石铮不是个计较的人,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心头那.点阴云便不吹自散。坐回原位端起茶杯,忽然想起之前那一声清越浩远的钟声,不由自主地又扭头向高处的楼台望了一眼。 “那边是天音阁,这边叫水韵阁。”老人笑着解说道,“.刚才的钟声是天音那边传过来的,估计是清露的师父回来了。” 石铮一愣,放下茶杯,脱口问道:“曲听潮?” 李清露右手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别在这叫我师父名字,会被他听到!” 两楼相距少说也有几千米,在这小声说话也会被那边偷听?那在这生活的人不是连一点隐私都没有了?这只是缠绕石铮的小问题,大问题则是那所谓的天音阁果然是曲听潮的住处。 那个人如果在这里,他对自己的态度可不会像老太太这样友好。石铮并不惧怕他,甚至很想去那幢楼台上见见这位狂妄不羁的一代奇才,只是这样毫无准备就闯到别人家里未免鲁莽。他总是想起那个大雾弥漫的清晨,想起他白衣飘飘的身影,想起白雾中那几句冷冰冰的话,于是他突然问:“你师父有几颗星神?” 一老一小都是一愣。老人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李清露愕然地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特别好奇。”石铮咧嘴笑笑,“我对十二星神不了解,想知道什么样的才是好灵赋。” “灵赋好坏跟十二星神多少可不是一个概念。”李清露很随意地翘起二郎腿,比比划划地说,“星神多,可学习的易法种类就多,但具体学成什么样子,学得是快是慢,要看星神的等级和质量。曲师有九颗星神,会空间、自然、精神三个派系的高阶易法。” “九颗?”石铮倒吸了一口冷气。九颗星神,整整是自己的三倍数目,也难怪他会对自己的三颗星神很不屑。 “两三颗星神是正常的,八九颗星神的人在时空里也有那么几个。”老人插嘴进来,慢悠悠地说,“甚至,十二颗全星神的也不是没有。” “全星神?”石铮和李清露异口同声地惊叹起来。虽然总说星神数目跟易学成就不成正比,但全星神那就不同了。所有星神一应俱全,那俨然就是一代宗师的坯子。 老人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微笑道:“是啊,全星神。别看我不会易法,但我知道易法存在第四流派,那个流派只有全星神才能学。徐沫影创建了第四流派理论,却始终没办法实现,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全星神弟子,那个弟子就成了第四流派的唯一传人。为一人开宗立派,当时整个时空轰动一时。” “啊?还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过?”李清露端起茶杯,挪动椅子离姥姥近一些,好奇地继续缠问,“姥姥,那个人是谁?” “那人消失很久啦。姥姥也不是时空的人,年纪大了,记不清了。”老人苦笑着摇摇头,看了看李清露,“清露,待会儿送走石铮,你就去看看你师父吧。” 李清露一愣神,问:“为什么要送他走?我今天专门带他来这见师父的,想给他做一次灵赋测试。” “你又胡闹!”老人嗔怪地用手指头在李清露额头上轻轻一指,“你又不是不知道曲听潮的脾气,这水韵天音哪能随便留客?再说他也没给外人做灵赋测试的先例。” 李清露觉得老人有点反常,正要反驳几句,却见石铮站起来问:“这地方叫水韵天音?” “对!”李清露答道,“这里是我师父用易法改变空间法则构建成的。” 改变空间法则?石铮不懂所谓空间法则的概念,大概进入这里之后所有奇怪遭遇都跟这空间法则有关。既然完全是曲听潮的地盘,那他就知道为什么老人执意要让他离开。这的主人不欢迎自己,老人显然洞悉了这一点,尽管他很奇怪她如何得知。 石铮端起茶杯,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得干干净净,对老人感激地笑了笑:“姥姥,谢谢您的香茶!我还有点事,就请清露马上送我离开吧!” 他转身离座,迎着晚风走出凉亭,不经意又望了一眼那高处的楼台。一望之下,心里一惊,脚下蓦然止步。 恰在此时,笛音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