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公主》 001楔子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就像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一样,把我的清秋大……梦搅了个底朝天。(.好看的小说) 我气恼地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不禁火冒三丈,“欧世清,你有完没完?”…… “哎,小洁,她现在世贸大厦顶楼说要跳” “你女朋友要跳楼关我屁事。” 我恶狠狠的挂下电话,恶狠狠地想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欧世清,打第一次见到我,就说前世与我认识,要和我续什么前缘,什么鬼话?现在她的女朋友又莫名其妙地要死要活,干我屁事! 世贸大厦顶。(.好看的小说)我站在楼梯口,向远处望去,碧蓝的空中几朵白云悠悠飘荡。 这么风和日丽的天气,这么绮年玉貌的年华,却有人这样的不懂珍惜自己。 也不想想四川地震的时候,有多少人在死亡面前辗转呼号,就为了能够活下去,有人却为了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去跳楼!真是没天理! “小蔓,你可来了,快去帮我劝劝她。”眼看着欧世清的手快要抓到我,我赶紧瞪了他一眼,“拿开你的爪子。不要弄脏我的手。” 欧世清悻悻地收回了手,低下头来说道:“你愿意来就来。她一直嚷着要见你,麻烦你去劝一下她吧。” “我来并不都代表什么,她要是硬要往下跳,来十个我也没用。”我冷漠地说道。然后转身朝那个貌似已发疯的李思洁走去。 我吸了口气,转身朝向这个叫做李思洁的女孩子,我想我见过她的面绝不会超过三次,连她长得是长脸还是方脸都不知道,印象中只觉得她是一个温柔清秀的小女孩 可是,现在,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却一再地把我当成了她的假想敌,这是多么可怕而又荒谬的事情。 还没等我靠近她,那个发疯的女人却突然冲了过来,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脖子,嘴里不住声地叫着:“都是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欧世清才抛弃我的,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谁也别想得到” 我连忙伸手去捌,可是这女人一旦发起疯来,力道大得可怕,那双手就好像是两道生了跟的铁钳似的,任我怎么用力都挪不动,我张开嘴巴想大声呼救,可发出来的声音却是低低的,像只是在喉咙里转了个圈儿,又咽了回去一样。 “欧世清,快过来。”终于趁着那两股力道减弱的时候,我赶紧朝一直傻瓜似站着的欧世清吼了一声。 “你还想在我面前勾引清,你现在就给我去死吧。哈哈” 伴随着一阵阵狂笑的声音,还有欧世清嘶声裂肺的惊呼,我的意识堕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依稀中,只感到我的身体冲过了道栅栏,然后,重重地砸到冰凉的水泥地上…… 002公主 咦?头怎么那么痛?我翻了个身,唉呀,全身也酸痛无力。(.无弹窗广告)莫不是我已经死了,到了阴间受了十大酷刑,那这样说,我可以看到最亲爱的外婆了。 我努力的睁开眼,眼皮竟像被缝住了,难以睁开。我张了张嘴唇,喃喃地呼唤着外婆,可是喉咙却干燥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久,一股液体流入口中。我顿时清醒了许多,慢慢睁开了半只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装饰得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绘着各式图案的屏风,再看看自己坐着的地方,啊我不由地大叫了一声,天啊,我怎么穿成了这样,粉色的肚兜,外穿月白褂裙,这是什么地方? 厚重的雕着花鸟的木床,彩色的帐子,光滑的缎被,再看看不远处,对窗,立柱,青砖……我突然一阵眩晕,我这是在做梦还是已经到了阴间地府?我恍惚记得,自己在世贸大厦上被那个已经发疯了的李思洁夹住,然后两人冲到了栏杆边缘,然后掉了下来 “公主,你醒了。”一个梳着双髻的长发少女,大约十五六岁,向我奔了我过来,眼中满是惊喜。我望了望旁边,没有一个人,再看了看她,好清秀的一个女孩子,典型的小家碧玉,说话也是那么斯文有礼,难道她是在问我?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公主,公主……。我是小翠啊,你觉得怎么样了?”名叫小翠望着眼前那惨白的小脸,不住声地喊道。(.无弹窗广告) “公主自那日起已经昏迷了两日了,随行的太医说今日就会清醒,可现在都已经将近申时了,公主却一直不断地说着胡话,这可如何是好?”眼前的少女喃喃道。 “公主,您怎么了,您不记得奴婢小翠了?”少女再次焦急地问道。 “小翠?”我越发糊涂了,我什么时候改名叫“公主”了?等等,难道天啊! 从少女的神情中,我突然意识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件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穿越到了古代。我的头脑只觉得一阵嗡嗡作响,然后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时分。透过半开的窗台,残月斜挂,凉风习习。几条树枝随着风吹有节奏地拍打着高高翘起的飞檐,时不时,树叶儿发出的沙沙的声音,远处传来了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给这静谧的夜晚更增添了几分幽深的韵味。 一张圆木桌前一个长发及腰女子的背影,梳着古代女子的发式,穿着电视上常见的古戏装。 我定眼细看,正是刚才唤我为“公主”的少女。此刻,她正用手支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沉睡。就在我正要考虑要不要叫醒她问一下时,她却突然醒了,她转过身,脸上的兴奋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里不住声地嚷道: “公主,你可醒了,你可知道,你昏睡了三天三夜,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 “公主,您怎么了,奴婢是小翠啊。这里是驿馆啊。” “小翠?驿馆?” “公主,您怎么了,难道您都忘了吗?我们是在去往大周国的路上。呜呜”话未说完,叫小翠的小姑娘倒先哭了起来。 这一哭,倒把我给吓坏了,从小,用别人的话说,我从小面冷心冷,但其实我是最受不了别人在我面前哭的,我赶紧拉起她的手说道: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你,看我,都把你给问哭了。”一边说着,一边忙去帮她擦拭眼泪。 公主,可不就是皇帝的女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看来自己的运气不错,别人穿成什么的都有,可穿成公主可不就几个,别人都能发财的发财,艳遇的艳遇,玩得是不亦乐乎,风生水起,自己的起点高,说不定机会也会比别人多。 003人质 正在我越想越美的时候,这个小翠的哭声却越哭越响亮了。[] “你哭什么啊?” “公主,奴婢不是为自己而哭,而是为公主您啊。呜呜。”话未说完,又自顾自哭了起来。这一哭,好像是要把一辈子的委曲全都哭出来似的,把我弄得都不好意思开口问了。 看来这古代的人还是禁哭,平常看电视,每当看那些苦情戏时,总以为那些情节太假,一个大活人,哪里找那么多的眼泪?现在看这个叫小翠的姑娘一哭啊,真是可以媲美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了。如果叫这个小翠去演那些苦情戏啊,绝对逼真,而且可以省下不少眼药水呢。 哎呀,不行,我还得要赶紧问问这个小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看看能不能回到我的时空。平常和电视中那些穿梭时空的人好像很好玩,也很威风,自己也是很羡慕的,巴不得自己也穿这么一回,可现在,一旦事情真正降临到我身上,我心里却是慌慌的,这穿越可不是旅游,想回去买一车票就可能回去的,况且,听这这小翠的口气,好像这个冒牌的“公主”貌似大事不妙呢。 通过我的旁敲侧击,我终于搞清了“我”所在的状况:我穿到的这个时空和我从历史书里的不完全一样,当年秦朝末年,天下大乱,各地难民纷纷揭竿而起,在随后的不知多少年后,整个天地之间的运数别发生了混乱,出现了数个时空,这些时空又各自按照各自的规律向前发展。 按照小翠所介绍的,距离我所处的二十一世纪,貌似有1000年啊。 1000年的历史哎,我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的运气稍稍好一点的话,如果我穿回的是我所属的时空的话,以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历史知识,可不正好就是唐朝?说不定还能见到历史上鼎鼎在名的唐太宗李世民。 可是,我现在非但没有穿到国力昌盛的唐朝,而且还到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朝代,天下纷争不说,诸国林立,大大小小的国家不下几十个。 其中有四个国家比较强大,分别是大周、东齐,北燕,西楚,各地的小国为了免招灭国的危险,同时也是为了巴结这些大国做靠山,常常派出一些人到这些国家去做人质,以示自己结盟的诚心。而“我”的身份,则是一个小小的卫国公主,这个公主的母亲,显然是卫国国君众多大小老婆当中极不得宠爱的一个,所以“我”就很不幸地,被选了出来,成了前往目前最为强大的大周朝的“和平使者”。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背呢。别人穿越不是吃香喝辣的,就是众多帅哥鞍前马后的伺候,可我呢,好不容易穿成了一个公主,却是一个苦命的公主,我的国王爹妈还没看见呢,就莫名其妙被当成了人质。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 自从醒过来之后,我就处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要不是小翠把我强压在床上的话,我早就蹦起来了。 004谁为难谁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自称是什么随队太医的进来给我把了脉搏,然后又说了一番文绉绉的话,多亏我那曾经当过历史老师的亲爱的外婆,也多亏电视台平常放了那么多的古装片,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比较拗口,不过我总算是弄清了他所说的话,大致的意思是我应该没什么事了。[.超多好看小说] 小翠在喂过我吃药之后,并帮我穿好了那复杂得我始终摸不着头脑的古装之后,才慢慢地扶起我,我心里暗暗笑她地紧张,但心里又着实非常地感动,有人对你好,总是令人高兴的事。 “小翠,我没事的,让我自己来吧。” “公主,这怎么可以呢,这一直都是奴婢做的事啊,如果公主有什么闪失,奴婢可担当不起。” “你看,我身体好着很呢。”我故意推开她,随手做了几下广播体操。可实在很不争气,平常很熟练的动作,才动了一下,头却莫名其妙地一阵剧烈的眩晕,然后,身子竟然也就软软地倒下来了。 “公主,您刚刚醒来,太医说还要多加休息。要不还是回床上吧。”我摇了摇头,想要挣扎着起来,但全身却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看来我这个身子的原主人是挺娇弱的。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天,终于感觉好多了,我终于在小翠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 所谓驿馆,因为是为各国传关公文的官员所建的短期的休息地,所以一般都建得比较简陋。但是这处驿馆建在离卫国国都不远处,因而布置还是比较考究,除了筑有院落,正厅,厢房之外,回檐,长廊都显得非常的高妙精致。 尤其是走廊与房屋间,形成的半圆形院落中,热热闹闹地种植了很多的花卉,虽然说暮春时节,但花事未过,因此仍旧显得姹紫嫣红,春意盎然。 我东走西逛,也不知穿过了几条长廊,这古代的建筑,虽然在电视中也见过很多,但真正身临其境,心里还是非常激动。终于来到大门,只见大门为歇山式顶,黄色琉璃覆盖,红色漆粉柱,楹联云上写着:剪取南安半江水,即是梅城一岭花。字体显得非常苍劲有力,想来一定是有名的书法家所写。 抬眼望去,只见驿馆外,青山迢迢,翠竹苍松,啊,在21世纪哪里还有这样的景致?我心里不由地暗暗高兴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公主且慢。”一个长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拦住了我的去路,“卫候有令,请公主驿馆内歇息,不得擅自外出。” “你是谁啊,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我气恼地骂道。 “臣陈子兴奉卫候命护送公主前去周国。兹事体大,公主不可随意外出。” 什么?那岂不是成了囚犯了吗?我偏要出去,难道你还敢拦我不成? “公主请不要为难微臣。”只听见他拍了一下手,五六个虎背熊腰,身穿侍卫服饰的人冲到了我的面前,异口同声地说道:“公主请回。” 我盯着他们看了两分钟,看来不是玩的,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悻悻的转了回去。 005罔顾我的性命 不觉又过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我绞尽脑汁,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怎样才能回到我的那个二十一世纪。[.超多好看小说]如果,我不能回去,难道,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要听天由命,被人当成一个物品,成为别人**政治权力的牺牲品? “微臣陈子兴叩见公主。”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这个讨厌的微臣陈子兴又来了,他每天的内容无非就是一句话,催促我快点上路。 一想到他那讨厌的嘴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心思我很清楚,我这个所谓的公主,不过是卫候一个不得宠的小老婆所生。现在又要送到周国去当人质了,当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了。 而且,我从小翠那里得知,当听到选中我去做人质公主时,我那个不得宠的“母亲”曾经为她这个惟一的女儿,跪在卫候前两天两夜只为了叫我那狠心的父亲收回成命。 结果“父亲”照样不为所动,非但如此,还要责罚她,结果,“我”为救回那刑罚的母亲,跌下十几层台阶,饶是这样,在探知我无生命危险之后,“父亲”还是把我抬上了马车,送出了城门…… 世态炎凉,亲生的“父亲”尚且如此薄情,因而他这负责护送的使节,赶紧送我到周国,好回去交差是正事。 “什么事?”我头也不回,懒洋洋地问道。 “臣请公主即早上路。” “今日我只觉睡思沉沉,全身乏力,恐怕不堪颠簸之苦,上路的事明天再说吧。”与小翠的这几天相处,我也学会了讲一些文诌诌的话,刚说完,我浑身好象掉了一地的鸡皮咯嗒。 “还望公主听微臣的劝,即早上路,免得误了行程,周国怪罪。臣等担当不起。” “担当?”想想这苦命的身份,气不打一处来,我不由冷笑一声,“就你等也配说担当,如若担当,怎会要我前去周国为人质?如若担当,又怎会年年向周国进贡,岁岁朝拜? “这”说不出话了吧,哼,想拿周国来压我,本姑娘偏不吃你这一套。 “好了,你下去吧,不要来烦我了。”看他还一动不动的,我不由一阵冒火。 “我不是说了嘛,我身体不舒服,坐不得车,你是没带耳朵来,还是没带脑子来?” “微臣不敢。” “不敢?你是不敢带耳朵来呢,还是不敢带脑子来?” “公主”陈子兴似是一愣,可能没想到我这样问他,过了一会儿,终于低声下来,说道: “臣只是担心误了周国给的期限。”说到底还是担心他头上那颗脑袋。 “担心,我且问你,两国相交,贵在什么?” “这” “两国相交,贵以诚。且不说,我如今一弱质女流,以病弱之躯赶赴周国,就算偶有迟缓,周国素以礼仪之国自称,想来也必不见怪,再则,你日赶夜赶,难道要罔顾我的性命,送我的尸体去给周国不成?到那时,我看你再来考虑如何向周国和卫国担当吗?” 006车辚辚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愣了,半响才说道: “今日公主玉体违合,那就改日再上路吧。臣告退。”说完,连忙退了出去。 一旁的小翠目送着陈子兴的身影,然后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看着我。 “公主。” “哦。”看着她那诧异的眼神,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怎么了?” “公主今日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吗?” “是啊,以前的公主性子最是谦让,从来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因此才会受这番苦。[]”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得,我最受不了这。 “我本来就不是你以前的公主嘛。” “公主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你去拿一面镜子来。”莫名其妙的,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卷入到一场不可知的战争当中,前路茫茫,莫测难知,我要好振奋精神。 小翠一面找来一面铜镜,一边笑吟吟地说道:“公主本来就是如花似玉的美人,现在身体康健,自然更加美貌了。” 俗语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我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真的吗?” 这一摸,我这想起,我已经好几天没照过镜子了,不知道,我穿到这里,是不是也和那些的女主一样,换了容貌,想到这,我不由一阵紧张。 一张小小的瓜子脸,大而有神的眼睛我可是见惯了美女的,外婆和妈妈都是当地著名的美人,但是当我看见镜子里的这张面孔时,我才明白什么叫做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什么叫做秋水为神玉做骨。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其实心中也非常的奇怪,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儿,卫候怎么舍得拿她去做人质呢?无情最是帝王家,什么骨肉亲情,全都是一句废话,即便如历史上再怎么雄才伟略的皇帝,如汉武帝,废妻杀子,李世民,杀兄逼父,武则天,逼夫杀女,手段多么残忍,这个小小的卫候,即便我没见过,料想也不过如此。 只是我还是怀念我原来的容貌。虽然我长得不怎么样,外婆也常说,美貌对于女子有时不是财富而是灾难。只是看来我目前却只能把这个公主当下去了。 第二天早早,我便唤过那个陈子兴,让他出发。明知躲不过,不如走一少算一步。 车辚辚,马萧萧,我在心里默默念着,爷娘妻子走相送,哭声直向干云霄。只是我的出行,既没有亲朋故旧相送,就算我有哭声,老天爷能听得见吗? 车子在寂静的官道上缓缓地行走,发出出单调而又乏味的咕咕的声音,为了不引起注意,车队扮作平常的富户家眷,上至领队使节陈子兴,下至普通的赶马车夫,穿着都是极为普通的衣料,而“我”,因为身份毕竟是公主,马车的外边虽说不怎么起眼,内里的布置却是非常的豪华和舒适的。一路上,我带着既好奇又兴奋的心情不住地向小翠问这问那的。 007闺名骇人 小翠倒也很耐心,一一地为我解答。[]末了,她抿嘴笑道: “谁能想到,我们堂堂的卫候的小公主卫姬,竟然生了一场病后,就什么都忘了。” “什么卫姬?”乍听之下,我突然一惊,嘴里正要咽下的药“卟”的一声全喷了出来。 “卫姬?”竟没想这会是我的古代的闺名,“还喂鸭呢?” “公主饶命,奴婢一时情急,口出无状,直呼公主名号,奴婢罪该万死。”说着,就要跪下来,我看着她那诚惶诚诚恐的样子,心里不禁地痛骂起这万恶的旧社会,不就是说一句话嘛,怎么就吓成这个样子?当下赶紧把她拦住, “别动不动地跪下来,以后没有人的地方,你不用称我为公主,我年纪比你大,你就叫我‘姐姐’就行了。你也不要整天把‘奴婢’挂在嘴巴上。” “奴婢该死” “奴婢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你要是敢不听话”我故意板起脸,“那我可就生气的。(.好看的小说)”说完故意不看她,转过脸去,可实在忍不住,还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自己明明是想告诉她一些平等的意识和观念的,可面对这样古板的脑瓜,我只有摆出“公主”的架子来。 “这” “这什么这,我的话你究竟听还是不听”我继续吓道。 “公主,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奴婢怎能”真是气死我了,这个榆木脑袋,还真是冥古不化。我正要再说,突然外面传来一声: “启禀公主。”是陈子兴的声音,“前面有一座新建亭子,公主是否要做歇息?” 我宣起车帘,向驿道两旁张望,道旁是繁茂的灌木丛,两侧山崖树木葱茏,层峦叠翠,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致,想今天也走了很长时间,于是便向陈子兴点头称好。 正要放下车帘,只听见后面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呼呼风声,裹着两团黑影策马奔来,一眨眼工夫,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已经冲到了车队的前面。 “这两人骑马的功夫好厉害。”我对小翠笑了笑说道。 “可不是。奴婢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这一路上,人来人往的,可真是长了不少见识了呢。”这我倒是知道的,小翠是候府家生的奴仆,父母在她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已过世,这样想来,小翠倒是和我同病相怜,自小父母就把我扔给外婆,我和外婆也算得上是相依为命了。 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 008念诗 “公主请下车。[.超多好看小说]”是陈子兴的声音。我掀开车帘,前面一座八角飞檐的亭子正建在半山腰处,像是一只巨大的苍鹰高距在悬崖之上。小翠小心翼翼地扶我下车,陈子兴则带着几名士兵护在我的身旁。 这几日,他对我非常客气,我知道是那天的缘故,当下也不说什么,只是向他挥了挥手,“你们到旁边随处,我这里有小翠就行了。”见他还想说什么,我又继续说道,“我只是到那个亭子坐一下而已,你看那里也没有什么人。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就不要跟着了。” 于是再不理会他,和小翠径直向小亭走去。走到亭子入口处,只见上面横写着“来雁亭”三个镏金大字。 坐在亭上,环望对面远山,巨峰耸立,连绵不断,松涛阵阵,有如惊雷,因为正值春日,阳光明媚,春风迎面吹来,夹杂着鸟语花香,令人顿时有心旷神怡之感。这风景可比现在的许多风景名胜美多了,也壮观多了。 举目四望,重岩叠嶂,隐天蔽日,东北方向的山涧之中,一股强大的水流仿佛从天而降,发出振耳发聩的响声。 “啊,瀑布!”小翠大声的喊道。 “正是瀑布!”我也是激动成分,虽然21世纪的我曾多次到各处去旅游,也曾经看过气势恢宏的大瀑布,但是今日所看到的景象,却是远非以前旅游时所比。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此情此景,我也不由地学起古人的样子,大声地诵起李白的诗来。说来惭愧,我所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位诗人,不过眼前的美景,看来只有大诗人李白的诗才能对得起。 “公主,你的诗写得真好。” “谁说这是我写的了。”我脱口而出说道。看来穿越到这不知名的时代就是有这点好处,随便侵占别人的著作也不用纳税。哼哼,可以不知不觉地,就成了才女。 “那不是您写的,又是谁写的。写得可真好,小翠虽然识字不多,但也是听出这诗写得是极好的。只是写得好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这就是好文章的妙处,不同于那些故作高深,让人家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蓦地想起外婆在世时和我生活的点点滴滴,外婆是有名的才女,也是痴迷的红楼迷,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想将我也培养成像她那样的才女只是我却惫懒成性,非但不能如她所愿,还不折不扣,是个胸无点墨的拙女。 记得当日她和我说起红楼梦中黛玉教香菱学诗的片断,只是斯人已去,不禁学着外婆的语气喃喃说道:“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紧。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 当时和外婆相处时的情景就如同放电影一样,一个一个出现在脑海中,当时只道是寻常,但是今时今日,我穿越到这不知名的异时空里,就连到外婆的坟前上一柱香也是一种奢望了。不知不觉中,眼中已是一片朦胧。 009美男子是色狼 “是谁在这里聒噪,扰了本公子的清梦?”一个男子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我循声望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着一身白衣,头束玉冠,腰间系一串玉佩,虽然身形显得有些单薄,但是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眼睛,似笑非笑,似含情又似无意。 看过那么多电视中的花样美男,思想起穿越的绝世美男,而现在,居然只是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就有这样的人物。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啊刹时间,我不由地看呆了。 “想必刚才是姑娘在此高谈阔论了?”突如其来的发问把我的思想拉了回来,我刚想出声回答,小翠却拉了一下我的衣袖,然后,福了一福,应声答道: “刚才是奴婢和我家小姐在此说话,不想惊扰了公子休息。”小翠的一番对答使我醒悟过来。脸上一红,不由惭愧万分,连小翠这丫头片子都能顶住诱惑,我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如此不济?而且一路上,陈子兴曾再三叮嘱,要我们注意言行,不能随意暴露身份,尤其是不能向陌生人说出我的身份,以免让别国知道我们的行踪,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我转身就要走。 一个人影突然掠过,我抬头一看,可不是刚才那个俊俏青年,正不知他要干什么,他却突然伸出手抓住我的下巴,星目微眯,一张俊脸已凑过我的耳边说道: “如此荒郊野外,不想得遇姑娘,何幸之有?” “你”暧昧的气息温柔地拂过耳际,引来一阵**的感觉。 “姑娘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这就想走,是不屑和在下说话吗?” “公子你!”一旁的小翠已失声喊道。 我没想到这样一个丰神俊秀的人物竟然是一个色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好啊,竟然敢非礼姑奶奶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刹时怒火冲天起,反手一挥,便是一巴掌过去! “莫非姑娘仗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哎呀。”那家伙竟是早有预感似的,一把抓住我挥去的手掌声,“姑娘如此貌美,怎地这脾气如此暴燥!卿本佳人,奈何?实在不宜,不宜!” 竟然跟我吊起书袋来,气得我几乎跳起脚来!我干脆左右手全部都用上,左右轮攻,全向他身上揍去! “嘶拉!” 一声衣服裂开的声响,两人不禁都停了下来,我一看,衣服的全襟竟不知何时给那贼子撕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粉色的肚兜!雪白的肩膀连着胸前连片的肌肤也全都露了出来! “啊哟!” 一旁的小翠已自先大喊了一声。 我终于反应过来,看眼前的贼子仍旧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前胸,整个一个色狼胚子样!更加怒不可遏,狠狠地踏了他一脚! “去死吧,你!”说完,拉起小翠跋腿走跑。 远远就看见陈子兴带着几名侍卫赶过来。 “臣等听到亭子传出惊叫,不知何故?”看得出陈子兴非常惊慌。 “没什么,只是一只笨鸟突然从岩石中飞出,吓了一跳而已。”说完给小翠抛了一个眼神,小翠本来张了张嘴,本来要讲什么的,看见我的脸色,也机警地闭上了。 不是我有意欺骗陈子兴,这个陈子兴本来一路上就草小心谨慎,草木皆兵,现在再让他知道,我们遇到了一个登徒子,那他以后肯定不会再放心让我一个人独处了,我要想逃跑,岂不是更麻烦? “前边就要进入卫郑交界之处,山高林密,一向盗贼出没横行,官府虽然多次追捕,但每次都无功而返,臣请公主还是回到车上,以免发生意外。” 这一次,我不再背对着他做鬼脸,也不再学他的口气乱说一通,刚才的景象,实在令我心有余悸。再加上我对这里的情况也不是很熟悉,如果真是像他所说的那样,那我还不如继续当我这冒牌公主算了,强过被那些强盗撕票。于是便很顺从地默默地搭着小翠的手上了车。 010变了很多 “哦,公主,刚才可吓死奴婢了。[]”小翠刚一坐下,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只是公主,奴婢不明白,公主您刚才为什么不让奴婢告诉陈大人这件事呢?” “那个陈大人那么爱唠叨,让他知道,我们的耳朵岂不是要起茧了。再说了,这个陈大人操心的事情还少吗,这种小事就不必让他知道了。”小翠,对不起了,并不是我不对你说实话,只是让你知道得太多,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这还是小事?不过公主说得极是,陈大人的确爱唠叨,只是真想不到刚才那位公子,人长得那么俊,竟然是那样一个人,他竟敢刚才真是把我给吓蒙了,幸好公主反应得快。” “这就叫做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可多了。” “公主你。”小翠突然定定的看着我, “怎么了?” “公主自从醒过来之后,变了好多。” “变了好多?”糟糕,我的废话是不是太多了,于是笑说道,“你且。变了哪里?” 小翠也笑道:“小翠也不知怎么说,反正公主自从醒来来之后,忘记了很多,似乎也知道了很多。(.)” “你这岂不是自相矛盾?”我低下头来拿手绢,突然一惊,手绢,竟不见了。 “奴婢不会说话,让公主见笑了公主找什么?” “小翠,你有看见我的手绢吗?” “没有啊。”小翠说着,也忙着找起来了。“是不是刚才跑的时候,掉在路上了?” 心里突然隐隐有些不安,但见小翠着急的样子,不由地安慰道:“不过是一条手绢罢了,丢了就丢了,也不必找了。” “轰隆隆”突然头顶一阵响雷。 “不好,要下雨了,快走。”是陈子兴的声音,“公主,要下雨了,看来我们要赶快一些了。公主可仔细坐好了。 “启禀公主,大人,前面山脚有个小镇,镇上应该有客栈。”我知道这是一个叫张能的侍卫。 “好像是叫作福升的吧。”一个叫董超的侍卫也说道。 “那今晚就在那里歇息吧。”陈子兴问道,“公主您看怎么样?” “大人看着办吧。”目前只能如此了。 没过多久,雨果然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虽然下得不是很大,可是却觉得寒气逼人,小翠拿来一件袍子给我披上。 “公主身子刚好,还是小心些吧。”我感激她的体贴,也记挂着车外的侍卫,从帘缝里看见他们脸上和身上都已被雨水打湿。春雨绵绵,如牛毛,密密地斜织着,所有的景物都好像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但见这些侍卫一个个都低下头来,只是默默赶路,素日里虽然见他们冷冰冰的,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心中也有些不忍。 雨路难行,等我们一行找到福升客栈时,已经很晚了。陈子兴定好房间后,我和小翠在小二的带领下匆忙进房。进了房门,我顺势掀起了戴在头上的纱巾。 011一路跟来? 我的天呀。”突然店小二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姑娘见笑了,姑娘长得实在太美了,小的还以为从画上走下来的仙女呢,所以不禁喊了一声。”看见店小二那夸张的表情,我不禁笑了。 “小二哥可真会说笑话。” “小的说得可真是大实话,人家都说李财主家的小姐是个大美人呢,依我看啊,她连给姑娘你提鞋都不配。” 见他还想说下去,我连忙说道:“我们肚子饿了,你赶紧去拿点吃的来给我们。” 打发完店小二,小翠也要去准备洗漱的热水,临出门时,她不放心地说道:“我看那店小二油腔滑调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无弹窗广告)” “不打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了。管他好人坏人。” 小翠走后,我呆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气闷,于是便走到窗口边打开窗户。巧的是,在我打开的同时,对面窗户也“吱”的打开了。我抬头一看,不禁“哎呀“叫了起来,对面的人,可不正是在亭子里要对我非礼的白衣色狼? 对面的人好像也听到了什么,也往我这边看过来,我赶紧关上窗子。背过身子,心里不禁扑扑直跳,这个家伙,怎么也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是一路上跟来的?还是,巧合?也不知他刚才看见了我没有? 又过了一会,见对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心这才平静下来,想来那色狼即使看见,我这边这么多人,料他也不敢怎样,他要是再敢吃我的豆腐,我一定要他好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打开窗户一看,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碧空万里如洗,枝头春意盎然。我的心情也不由地高兴起来,唤过小翠收拾好行李,准备上路。 吃过早饭后,车队便开始上路了。途中路过一个集市,穿到这里,一直都在山路上走,我还见过古代的集市呢。可是说也奇怪,一路上所看见的景象,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热闹繁华,非但如此,倒反透出几份萧条和冷清出来。 “小翠,是不是我们出来得太早了,所以集市上还没有多少人?”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小翠也不知道,记得在我国的时候,奴婢也曾与其他姐妹出去买过东西,记得当时也挺早的,可却比这里热闹多了。做生意的人起得早,那也是应该的啊。” “可是,看这里,我觉得很是奇怪。你看那些人的脸。”看那些人的脸色,是有些奇怪,那是一种呆滞的冷漠,没有一点生气。 “哦,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在客栈里听到几个客人说周国可能就要攻打郑国了,这里是属于郑国的领地,这里的住户,十之**早就逃走了。”小翠继续说道。 我心中暗暗叹道,这就是了,自古以来,只是为了满足几个政治家的野心,国与国的争战频繁,可最终受苦的却是老百姓。可不正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而我现在的境地,不也不正是因为此吗? 012遇见强盗 出了集市,再向北行,便又是连绵起伏的群山,这里的山势较之前所见的更显险峻,树木也越发显得茂盛,道路两旁都植满了苍翠的松柏,更显得道路逼仄狭窄,因而马匹只能只能依次通行。再加上有些地段的一旁松柏处便是县崖峭壁,怪石林立,所以车队行走愈来愈慢。 我在车内隐约听到陈子兴和张能低声交谈,想竖起耳朵听,却又见他们不说了。 过了一会,陈子兴赶到我的车前对我说: “公主,前面便是乱石岗,请公主多加注意。如若有突发情况,公主可随机应变。”说完便策马跑到前面。 “陈大人,什么叫突发情况?”正想问个清楚,却已见他跑到前面远远的地方去了。 “嘶”马儿突然长叫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 我掀起帘子一看,不由地呆了,车队前面,竟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群黑丫丫的家伙,这些家伙,有的手持大刀,有的手持长棍,还有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武器。天啊,这些人在干吗?脑中突然一阵电光火石,是强盗! 只听见陈子兴的声音:“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知各位拦住我等,意欲何为?”声音不卑不亢,我第一次发现这家伙的声音也是瞒有底气的。 为首一个脸上有疤的黑色劲装大汉大声说道: “意欲何为,老子听听不惯你们这种文绉绉酸溜溜的话,你是想问我们想干什么?你说我们想干什么?我们想干什么,这不是和尚头上长虱子明摆着嘛,我看你他妈水仙不开花装蒜了。” “我看各位都误会了,我们只是走亲访友而已,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走亲访友,还想骗我们,我们早已得到线报,乖乖的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还可以饶你们的命,如若不然,嘿嘿,你们可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各位真是误会了,我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害各位白跑一趟,各位如若不嫌,就请收下这一点茶水钱。” “哼,把我们当成要饭的了,大哥,依我看,别跟他们废话了。”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矮个强盗说道,“要想活命,就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留下来,爷们可以放你们一条命,要是想跑,一个也活不了。” “大胆,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吗?我们是卫候差往周国办事的公差,趁早快滚,否则”是张能生气的声音。 “否则怎样?哼,就算周国的国君来到我这儿,也照样得照我的规矩,这里是郑国的地头,轮不到你们卫国人说话。你们卫国人路过这里,理应留下一点买路钱吧。”为首那个大汉说道。 013策马狂奔 “大哥,我听说卫老儿的女儿长得不错,说不定就躲在车上。(.)” “三弟原来是看上了卫老儿的女儿,想娶媳妇了,放心吧,大哥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只是事成之后,不知你要如何谢我。”两人自说自话,好像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一般。 “大哥说哪里话,咱们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的媳妇不就是你的媳妇吗。”这人还真是厚颜无耻。他继续说道,“听福升客栈的朱二说,有个妞长得赛天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边厢张能董超等人早就气得一塌糊涂,而我看着这群人,暗暗寻思,敌众我寡,看得出这伙强盗是早有准备的。陈子兴等人就算武艺再怎么厉害,可能要护住我和小翠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全身而退,恐怕也是很难。怎么办,难道我的命真的是这样苦,不是给人家当人质,就是给强盗抢去做老婆? 就在我在那里担心的时候,双方已经打在了一起,那帮强盗人多势众,我们这边虽然武艺高强,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这边的人慢慢地落了下风。(.无弹窗广告) 我心急火燎,索性掀起车幕观战。 小翠不由喊道:“公主,你不要出去。” “陈大人不是叫我们随机应变吗?坐在里面,怎么随机应变?” “只是外面太危险了,公主你还是快进来。” “坐在里面难道就不危险吗,你好好坐着,不要再出声音了。” “大哥,快看,车上果然有个美人。是个绝色呢。”我远远望去,呀,不好,说话的正是那个满脸横肉的矮个强盗,此时,他正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我。 死色狼!我狠狠地骂道。 “大哥,你看,美人正在看着我呢,我可不能让美人等得心急了。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了。”那人一边说着,就纵身向我的位置跑来。 哎呀,这可怎么办,情急之下,我干脆钻出车子,车夫早已不知去向,我咬咬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索性冲出去。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于是拿起缰绳,用力抽起马鞭。一边头也不回地对小翠说:“小翠,坐稳了。 马儿应声狂奔出去。 后面传来一群惊呼声,有陈子兴的,也有那些强盗的,还有小翠的,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任任着马儿向前冲去。 一路狂奔,路边的树枝和树叶打到了我的脸上,疼痛非常,也不知划开了多少个血口,小翠在车内想要钻出来,我厉声喊道:“坐着!别动!” 转过一片树林,前面是个陡坡,坡正中处有块大石头,我正想放慢速度,强拉住马缰,谁知马儿却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向前跃去!我看着胆颤心惊,正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马儿已撞向了那块巨石,车子在一瞬间也与马儿脱离,向右翻去,而我就在那一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也有如被甩出的沙袋一般,重重地抛了出去。 014来找我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悠悠醒了过来,环望四周,我发现自己掉在一个灌木丛中,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喊了几声:“小翠,小翠,陈大人,陈大人,你们在哪里?” 只是回应我的只有这寂静的树林,还有几声不知名的鸟鸣。 我动了动自己的手和脚,还好,还可以动,只是身上的衣服被撕开了许多个口子,已经无法穿了,手上和脚上也被树枝划开了,火辣辣的疼。 不知小翠他们怎么样了,想必此刻,如果他们安全的话,必定在着急地找我吧。想到此处,我又不禁高声地喊道,“小翠,小翠!” 可惜回应我的仍旧是寂寂春山。或许他们也没有脱险吧,我想。 喊了几声,便觉得口干舌燥,这才发觉自己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自从早上吃过一个面包之后,之后就滴水未进,现在看看太阳已经西沉,怪不得自己饿了。这树林这么大,说不定有什么果树也说不定。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这是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音。我赶紧重新趴下来。 虽然脚步声很轻,但我仍然感觉到来人是一个男子,于是更加禀住呼吸。只见来人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一边喃喃说道: “这里也不见。”然后又突然说道,“不好,有人来了。”说完转身就走。 在他转身的一刹间,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可不正是我在亭子里碰到的白衣男子! 他来干什么,难道他也是来找我的?难道他色心未死,继续追踪我?好在我够小心,否刚岂不是让他发现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公主,公主,你在哪里?” 我正要现身,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小翠,这里也不见人,你确定公主是掉到这里附近吗?” 刚才太兴奋,没有注意到有人和小翠一起来,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和小翠在一起? 只听见小翠说:“上官将军,当时奴婢在车内,车了一路向这边飞奔,当时,奴婢只听见公主喊叫了一声,然后马和车子就分开了,然后,公主就不见了。” 只听见那被小翠叫做上官将军的男子说道:“小翠,你可确定在此处?” 小翠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说道:“奴婢确定应是这附近。” 看来这名叫上官将军的人应该是卫国的人,而且应是奉命来找我的,我到底要不要出去呢?出去之后,难道真要任由他们将我当**质送进周国,我这个“公主”在卫国尚且没有人身自由,何况是到周国去做人质呢?情况可能会更糟糕。只是,现在不出去,我又该当上哪儿呢?心内当下千回百转,却是拿不下主意。 015隐迹 正当此时,又听见上官说道:“此处未见公主身影,我们还是回去和陈大人商议之后,再做打算。只盼公主福大命大,尚未落入贼人之手。” 等他们走远了之后,我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摘去了衣服上的荆刺,所幸虽然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却没有什么大伤,衣服虽然破了,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可替换的,也只好将就了。 这会子,我该上哪去呢?要不追上小翠他们?唉,算了,既已打定主意不去做什么人质了,还去找他样干什么?况且这天大地大的,去哪还不一样,再说,不是有人说过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就不信,我这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在这古代社会里会混不下去。 主意打定之后,我精神百倍。我按照小翠他们走的方位,根据自己的回忆,沿着一些有人迹的地方走。饿了,渴了,就摘一些野果子吃,这树林极大,果树也非常多,倒也解决了我的吃的问题。只是没有水,无法进行洗漱,身上臭不可闻,恐怕现在就算我说自己是公主,也无人可信。 我在树林里转了几天之后,终于碰见了一个上山打柴的樵夫,在他的指引之下,我终于非常顺利地转出了山林。 樵夫家在山脚下,等我们一起回到他家时,已经是晚上了。樵夫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已经备好了晚饭。看得出两人的日子非常艰苦,晚餐只有几样素菜,但夫妻俩非常的热情,一再地挽留我住下。 天已经这么黑了,想想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去处,于是我便住了下来。 我告诉这夫妻俩,自己和家人一起去周国探亲戚,结果路经乱石岗,家人全被强盗杀害,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 “多可怜的姑娘啊,只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孤身只影,要不姑娘你就暂且住在这里,等把伤养好了,再慢慢去找你的亲人吧。”樵夫妻子说道。 我在樵夫家一住就是五天。樵夫名叫黄四,他的妻子便唤做四娘。 黄四平时就以上山打柴和采草药为业,而四娘平时主要是到镇上帮一些镇上的富人小姐们浆洗和缝补衣服,因为四娘有一手很好的刺绣功夫,因而平时也接到不少活儿。 我在他们家呆的这几天,闲时就帮四娘桨洗一下衣服,或者是帮黄四晒草药。黄四顺带着也帮我采了一些草药来敷我身上和脸上的伤口。不知不觉我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于是这天一早我便向夫妻俩辞行。 夫妻俩都觉得有些突然, “姑娘,你要去寻你的亲人,我们也不好拦你,可如今这年头,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你要是寻不到你的亲戚,你就还回来这里,好不?” 我心内不由一阵感动,这夫妻俩生活虽然艰辛,但是心地淳朴善良,对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也是这样坦然相助。我身上没有什么钱,想了想,只有手腕上的两只镯子,于是顺物捋下一只就要塞到四娘手里。 016当成乞丐 “四娘,感谢你们夫妻俩这几天对我的照顾,我无以为报,只能拿这个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四娘一边用推辞,一边不住地说道:“姑娘快别这样说,相逢即是有缘,怎么能助人便思回报之理?你此去路途遥远,身上又没有银两,这镯子正可用做盘缠,再说我一个乡村农妇,要这个东西何用?快快收起来。” 闻听这番话,我心中更加感动,想不到这样一个乡下的妇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硬要往她手里送,她便生气地说道, “姑娘再要多言,便是将我夫妻俩看做见利忘义之人了。” 我知道她的生气乃是假装,可是也不得不收拾起镯子。 临出门前,四娘又塞给我一个包袱,说道:“这里面是几件换洗衣服,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愿姑娘莫要嫌弃才好。” 我默默接过包袱,朝四娘夫妻俩鞠了一个躬。郑重地说道:“两位的大恩,我不敢忘记,但愿将来能有机会报达于一万。” “姑娘言重了,还是赶紧上路吧。”四娘搀住我说道。 辞别两人之后,我按照四哥的指引一路北行。 原本自己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的。毕竟天下之大,自己家无家,亲无亲,后来转念想想,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亲人,身处哪里还不是一样吗?穿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古代,应该去到处走走看看,增长见识,在我们的年代,我不也很喜欢旅游吗?何况这古代的山水肯定比现在的漂亮多了。而为什么去周国呢?因为目前这种各国征战的局面来看,周国是最强大的,那里肯定最安全。 而且,卫国的人不是在找我这个“公主”吗?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我一个弱质女流居然敢只身跑到周国去的,嘿嘿,俗语说,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风餐露宿,虽然非常辛苦,但是心里却觉得非常的快乐。不仅可以饱览各种各样秀美的山水景色,而且也渐渐知道了一些这个时代的一些风俗人情。 只是令我感到烦恼的是,我当掉的那两个镯子得来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接下来可怎么办呢?都是那个黑心的当铺掌柜,看在我急于当掉的情况下,拼命地杀我的价格,当两只镯子才拿到一只镯子的钱。 最可恶的是在途中,我竟然遭到了两次小偷,第一次是被偷了还不知道,直到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递给我要求我确认这是不是我的东西,我才知道是被小偷踮上了。第二次被偷我还是不知道,可这次就没有这样好运了,好在我并不是把所有的银子放在一处,因而还可以支撑一段日子。 这天,终于来到了周国的都城镐,累极了我就坐在一旁的地板上,已经进入了夏季,天气虽然不是很热,但毕竟我走了很远的路,因此浑身都是热乎乎的。 “咣”地一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往前一看,两个铜板在我面前滴溜溜地旋转,两个老者正从我前面走过,一边叹息说道:“最近各国涌进我们国家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竟然把我当成了乞丐! 017为奴 从前,我可是最痛恨这种人的了,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得,竟然去靠别人施舍。[]风水轮流转,想不到我现在也成了一名乞丐。 看来,我得要找一份事做养活我的这张嘴才行。主意打定,我便拿起那两枚铜币向旁边卖包子的摊子走去。 三天后,我成了大周国相国府的一名丫环。 夏热初退,正是秋节刚至,凉风习习,难得的是天空中层云朵朵,一派晴明景象。我站在九曲回廊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喂池中的锦锂。 忽听得花园中枝叶声响,一抹湖烟色的影子越来越近,捉弄心起,于是,便拿起一颗鱼饲料丢了过去。 “是谁?”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 “你猜猜我是谁?”我故意学她的声音说道。 “小蔓,我就知道是你这个促狭的小妮子。看我饶不了你。” 小蔓,是我进相府之后取的名字。 看见她就要扑过来,我赶紧跑开。手上的鱼饲料撒了一地,就这样追了几圈之后,她终于向我连连告饶了。我们俩便靠在一起一边喂鱼一边说话。 “小蔓,你怎么整天都这么高兴啊,难道你没有烦恼的事情吗?”杏儿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着,那清秀的脸上笼上一层淡淡的愁绪。 “烦恼又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钱来使,也不能当药来吃。其实高兴是过日子,难过也是过日子啊。”我知道杏儿的苦处,她是因为她的父亲生病,无钱买药,所以进来的。说起来她进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 “哦,对了,你爹身体怎么样了?”这恐怕也是杏儿最担心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上个月我出去过一趟,那时我哥哥请了大夫看了,并且开了单子,吃了药,是有了一些好转。现如今过了这许久,也不知怎么样了?”杏儿低下头,露出凝脂般的脖子。 她此时显得那么柔弱无助,一直绞着自己的衣脚。我便劝道: “那这个月你为什么不出去看一看呢?” 她复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能随便告假的呢?” “管事不是说每个月可以有一天的告假的时间吗?” “话虽这么说,可我们初来乍到的,恐怕” “你不敢去说,我去帮你说。”我说完就要走,杏儿赶忙拦住我说,“别别” 我对她笑说:“反正我又不请假,就说把我的假期让给你的了。” “这怎么行呢?” “这怎么不行呢?我把我的自己的假日让给你罢了” “这” “原来你们都在这,让我好找。” 突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们的耳畔响起,差点把杏儿吓得魂飞魄散。我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一个穿着淡紫衣衫,与我们打扮相似的女子正在对着我们笑。 018争论 杏儿拍了拍胸口笑道:“紫衣姐姐,你可吓死我们了。” 紫衣是和我同一时间进的相府,因为她为人比较机灵能干,因而派到了黄管事下做事。 “姐姐找我们是为了什么呢?”杏儿望了我一眼,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黄管事说要召集所有新进的下人而已。”我看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她是知道的。只是她素性比较持重,不肯先透露给我们听罢了。 我和杏儿随着紫衣来到了大厅,真是麻烦,虽然我也来了一些日子,但对相国府的环境,我还是不太熟悉。那些绕来绕去的路常常把我弄得晕头转向。我想,要不是紫衣带路,等我赶到大厅的时候,说不定管事已经训完话了。 大厅里站着满满的人,等我们进到里面时,黄管事的训话已有一段时间,一些人回过头来盯着我们看,眼神中一付“怎么现在才到,准备受罚吧”的样子。[.超多好看小说] 杏儿的脸色绯红,好像很不安的样子,头微微低了下来,而我虽然也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脸上涂有一层石黛从我进相府开始,为了不想引人注目,我稍稍易了一点容。因而并不觉得有什么。 只听见黄管事响亮的声音又再响起,“刚才所说的你们都记得了吧。不日公子也要回来,你们各人可都要当好自己的差来,仔细别出差错,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们。” “公子?相国公子,就是人称周国第一美男子的公子?他要回来了?” 忽听得人群中有窃窃私语声音。 “可不就是大少爷?” “只是不知我们中谁有这个福气被选去侍候公子?” “我看你就别作梦了吧。”一个声音嘲笑道,“反正不会是你。” “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先前那个声音反唇相讥道。 我正在心里暗暗好笑,为了一个未曾谋面的人,竟吵了起来。 “你们吵够了没有?”只听见一声娇叱从我旁边响起。 我侧身望去,喝住她们的可不正是紫衣? 只见那两个丫环闻言看了紫衣一眼,都停下话来不再言语。我认出那正是秋兰和秋菊,似乎她们很是惧怕紫衣,我有这种感觉。 随着黄管事一声散了吧,我也随众人退出大厅。 019相府公子(1) 莫愁湖。 这儿佳木葱茏,花草隐隐散发清香。一丛丛芙蓉,一簇簇菊花,开得异常热烈,蜂围蝶恋。我往远处眺望,深深吸了口气,尽情地欣赏这无边的景色。莫愁湖湖面宽广,倒映出两岸树木,更显湖水清澈。不时有微风拂过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小蔓,你说公子真的有她们说的那么好吗?”杏儿折断一根柳条,随手丢向了水面,然后又叹了口气说道。 三岁能诗,五岁能文,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无所不精,更兼风流倜傥,面如冠玉,一表人才,出身权贵之家,文武双全,这样的人物,怎不令人悠扬神往,思之慕之? “或许吧。”这样的人物,一万个人里也就一个而已。 “小蔓,你好像一点也不好奇哦?”杏儿扑闪着那双大眼睛说道。 好奇又如何,不好奇又如何?任他再怎样好,与我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吧。既是如此,那我何必浪费心思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呢?于是便淡淡的转开话题说道: “哦,对了,黄管事前面说了什么呢?” “刚才我悄悄问过秋兰姐姐了,她说再有半个月就要到中秋节了,所以管事要我们好好打扫布置各处,再说公子离府已有半年,临近中秋,也将要回来了,因而要从我们中抽一些人去服侍公子。” 又是这个公子。 “小蔓,要是能抽到我去服侍公子,那该多好?”那一副花痴的样子真令我好笑。 “喂喂,口水快要流到我身上了。”我故意刮了一下她的脸。 “好啊,你取笑我。”说着就要跑来挠我。我赶紧一溜烟跑开了。 晚上,杏儿洗完澡后,又跑到我的床上和我挤着说悄悄话,说是睡不着。 “小蔓,你难道真不想去服侍公子吗?” “不想。”我想都不想便说道。 “为什么”杏儿的眼珠好像都要掉到了地上一般。“好多人都想呢,比如秋兰,秋菊,秋竹了,就你不想?公子人很好的。” “你见过公子人了?把他都夸成一朵花似的。”我知道杏儿也不曾见过这劳什子公子,所以又取笑她。 “公子我不曾见过。但听了这么多人的话,每个人都说公子的确是人中龙凤,城里的人都说了,宁做羽郎妾,不做周王妃。羽郎不就是我们公子的称呼吗?” “哦,原来你是想做羽郎的妾啊?” “我不跟你说了,你老是取笑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说了。”看见杏儿似乎真的生气了,我赶紧安慰道,“杏儿你长得这么可爱,公子一定会看上你的。” 只是只是,不管当妾还是当妃,都不是我所想要的。哪怕他长得再好。 “我哪里长得可爱,小蔓你才是,你长得这般美丽,说不定公子才会看中你呢。”杏儿盯着我说道。 我不由地紧张起来,抚了抚脸,那上面有我涂的一些石黛,难道她看出了什么,应该不会的吧。 “我有脸上有这些斑点,丑也丑死了。哪里当得起美丽二字?快别笑话死人了。” “不是的,我看你五官如此精巧,皮肤如此细嫩,要是没有脸上的这些斑点,简直是画中走下的仙女。再说,你的这些斑点,难道不能治吗?” “能治我早就治了,哪里等到现在?好了,不要再说了,夜色已经深了,我们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可不要让管事的来责骂我们。” 020相府公子(2) 正说完,只听见更夫的传送来几声当当的打更的声音,并伴着几句“小心火烛”之类的话,我不由向窗外望去,不知不觉,又已经到秋天了,树上的叶子也纷纷的往下掉了,夜深露重,白天还觉得十分炎热,到了晚上却又觉得寒气袭人。[] 杏儿拉过一番薄被,给我盖上,也给她自己盖上,说道: “睡吧,睡吧。”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来日,中秋也渐渐临近了,相府时到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有送礼的,有走亲访友的,每天都是门庭若市。越是临近中秋,上门的客人就越发多起来,尤其令我觉得奇怪的是,近几日来,上门来的女眷特别多。 这天,我和宝兰一起到后花园去搬花盆到各处去摆,这活儿本来是小厮们做的,但这几日上门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了,小厮们也被子喊去给客人们的马匹安置,因此管事也叫我们这些丫头们来做这些体力活。 走过几趟之后,我早已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再看看宝兰,脸上也是红扑扑的,双环髻上的一朵珠花也斜斜地垂着,几滴汗水顺着额边流了下来,把几绺零乱的发丝紧紧地贴在了耳际。 “宝兰姐姐,你看你都一脸的汗了,赶紧擦擦吧。”我掏出手绢递给她。 “不用了,我自己也带着呢。”她也随时手拿出了手绢,说道,“都快近中秋了,这天气白天还是这样的热,不如我们先暂且歇歇吧。” 我也道一声好,然后和她一起坐下。我环望了一下四周,这地方陌生得很,我不曾来过,只见院子东边种满了竹子,西边一池碎荷,池边几棵柳树,简单是非常简单,倒显得非常的雅致。 “这是谁住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呢?” “这是公子的别院翠竹轩啊。”宝兰笑咪咪的说道,“公子在家的时候,常常会来这里读书,说是这里清静,不易受外人打扰。” 别院?怪不得我不知道了。我只道公子住在前面的宜芜居,没想到到这里还有他的一处别院。再看看这里的布置,的确没有前院宜芜居的雕梁画栋,富玉堂皇,倒是适合读书的好去处,房间内到处是琴棋书画,文房四宝,摆放得十分整齐。 “公子一年倒有半年在外面游玩,只是可惜了这满屋的书籍。” “谁说公子在外边游玩?”宝兰诧异地说道。 “公子整日中不着家,不是在外边游玩,还能是什么?” “公子文韬武略,从小志向非凡。他去外边必定不是去玩的。”宝兰好像突然意识到讲了什么机密似的,突然顿住不说了。“好了,主人家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不可随意在背后乱说。” 021竟是他(1) 我疑惑地看看宝兰,宝兰从小就在这里,自然对这里的事情比我们一般的丫头要懂得多,她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我便和她默默地走了回去。这一屋子的人,个个都被这个相府的公子迷得神魂颠倒了,只是,我心中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随着这个中秋节的到来,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同室的杏儿,秋竹等人,早已进入了梦乡,近来也不知怎么的,或许是到这陌生的环境也太久了,也或许到中秋节了,也或许是白天太劳累了吧。[]整个人总觉得闷闷的,烦躁不已。睡不着,便干脆坐了起来,拿起白天杏儿教我学绣的手绢,这一摸,我突然吃了一惊,手绢竟不知何时不见了。 我细细回想起今天走过的地方,在莫愁湖,明镜堂,稻香居,佛堂,对了,应该是翠竹轩,在那里,我拿了手绢还和宝兰说了一些话,随后就没有留意到了,手绢应该是在那吧。 反正自己也睡不着,于是便穿好衣服往翠竹轩走去。 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月光淡淡,星儿稀疏,光秃秃的树枝,像是干枯的老人的手,向黑蓝的空中伸出来,我小心翼翼地走着,但仍旧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不时偶尔传来几声有知名的鸟叫声,给这深沉的夜色增加了几丝惊悚的味道。(.无弹窗广告) 越靠近翠竹轩,更觉得安静得吓人,白天倒还觉得这里幽雅,但一到晚上,却又觉得实在是太静了。 我在白天坐着的石椅子上摸索了一会,便摸到了一条软软的丝帕,捡起来,借着淡淡的月色他仔细地看了一下,上面有弯弯曲曲的几根绿色的丝线,不错,这正是我绣的“小蔓”。我一阵惊喜,没白走这一趟。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就经常丢三落四,但现如今是到古代给人打工,还是注意一些才好,再像以前那样,可能明天就要被赶出去了。 正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嗖”的从我眼前飞过,直到窗台边,似乎就要破窗而入! 不好,我心中暗想,这些天相府人来客往,礼品堆积如山,极有可能是让小偷给惦记上了。这翠竹轩中有许多名人字画,看起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这小偷定是看这地方比较隐蔽,所以选择这里来下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打得过这样一个身手敏捷的小偷呢?有了,我想起白天在竹林里看到的几根被砍下的竹棍,于是,便悄悄地走过去,抄起其中最大的一根,紧握在手中,来到了窗边。 那小偷想必还没有摸着开窗的门道,兀自在那里摸索,我鼓起勇气,强做镇定,用手轻拍了那小偷的肩膀,说道:“喂!” 那贼人应声回过头来,一边应声正要说些什么,我手起棍落,用力狠敲在他肩膀上,他马上倒了下来。 022竟是他(2) 我正想要再补打一棍,见他已然不动,便提起他的衣襟起来,借着这黄晕的月光,细看这古代小偷的面貌。这一看之下,我不禁呀的一声,惊叫了起来。这个家伙?竟然就是我在古亭边遇到的那个色狼! 怎么办?只是不知这个坏蛋是否还认得出我?想了又想,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量这个家伙也不敢再在这里偷什么东西了吧。于是,我松开了这个家伙的衣服,赶紧丢掉棍子,顺着原路轻手轻脚地跑了。[.超多好看小说] 第二天,我醒得特别晚,因为前半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老想着那个色狼兼职小偷,既有如此皮相,奈何作此勾当?实在是令人可惜。如果这样的人才放到各种选秀节目层出不穷的21世纪,肯定能艳倒一大票人。什么f4,快男绝对闪一边去。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 朦胧中只觉得才刚睡下不久,就见杏儿来叫我起床。 “姐姐好睡。(.)”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披衣起床。并随声问道: “可有什么事吗?” “姐姐不知道罢,昨晚府里出了一件怪事。”杏儿眨着眼睛,得意地说道,“昨晚有贼人进入府中。” 我心中暗惊,难道那个贼人没有醒来,被家丁们发现了。 “抓住了没有?” “没的。” 闻听这话,我竟莫名其妙地感觉心内一阵轻松。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吗?”杏儿又神秘地说道。 这倒奇了,难道我睡的小半日,府里竟接二连三地发生这许多事吗? “不知道了吧。”杏儿越发得意了,“公子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人说是昨晚就回来的了。也有人说是今早才回的。” “公子回来,自然在大门便有人通报难道竟无人瞧见么?或是公子自己不走正门,自己飞进门不成?”我不由笑着问道。 但见杏儿只笑不语,笑中又透着些莫名,我不由好奇起来:“究竟还有什么好事,让你这样高兴?” “我哪里是有什么好事你且看看周围,我看合府里也就你一个人躺在这里了。” 我望了望四周,果然空荡荡的,房外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我们这几间房子住的大都是新进的仆人,因为对相府的情况还不是十分了解,因此暂还没分到各个主人的名下,只由黄管事领着做一些事。平常日子,这个时候,若是没有什么事,大伙基本上就在这附近等着黄管事的吩咐,可今天,到处都静悄悄的,莫非? 023中秋夜(1) “你啊,不知道了吧。他们都跑去见公子了。” 原来如此。 我又要躺下来继续我的回笼觉,昨晚真是睡不好。 “喂,快点起来了。今天可就是中秋了呢。你还睡得下?黄管事来了。” “在哪里,在哪里?”闻听此言,我翻身便起来了。 见到杏儿笑得直不起腰来,才知道被她给耍了。 我随杏儿出来的时候,合府上下已经布置一新了。想不到这古代的中秋节也如此热闹,到处张灯结彩,暗香阵阵。真不愧是相国府。 “小蔓姐姐,杏儿姐姐,你们怎么才来。[]”迎面跑来了绿儿,笑容满面的。 “有什么事吗?”我和杏儿异口同声地问道。 “宫里来人了,赏赐了好多东西呢。大家都在那里看。我们可要快些去,去迟了可就没有份了。”绿儿笑着催我们快走。 宫里的东西?难道竟还有我们的份?心里存着疑惑,但脚下也不由自主地跟上她们。 大厅正中,一大群人正围在那里,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我挤了上去,只见各式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珠宝奇石,瓜果蔬菜,摆满了整个屋子。正中地方,管家正在指挥各管事把各种搬到各个屋子里去。东西 众人围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只听得一个男声说道:“皇上对我们相府真是看重啊。听说这些瓜果都是西域进贡的,皇上只分给我们相国府一份呢。其他大臣里都没有,就只长公主府里和我们相国府独得呢。” “那还用说,相爷为我们大周朝殚精力竭,皇上自然看重我们相国府了。” “你们都不知道吗?皇上和我们公子的感情好得呀,皇上自小便和我们公子在一起读书练武,便像亲兄弟一般,你们有所不知,皇上一听说我们家公子回来了,就赏了这么多东西下来,说今晚还要召我们公子进宫说话呢?” 我望了望这几个人,都是面生得很,看他们的样子,既不像是府里的主人,也不像是仆人之类的,侧身小声地问旁边的杏儿。 “他们是住在厢房的门客。”杏儿也小声地回答我。 在历史书和电视中,我也知道在古代的世家大族家都养有许多门客,比如战国时期的四君子,孟尝君,据说就有门客三千,这些门客,有的是真有真才实学的,也有的是来混饭吃的。想不到在这相国府中,也真的养有门客。这些门客,听说主人也会根据他们的才学给予不同的待遇,受主人赏识的,有独立的住处,吃穿就比较讲究,甚至有人服侍,连出行都配有马车。可以说是视为相府的贵客。 但看这几个的穿戴,应该只是普通的门客。 月上柳梢时,整个相府内,各式各样的花灯早已挂起,整个相府好像成了灯的海洋,到处流光溢彩,华耀生辉。合府的老老幼幼,连那经常在佛堂里吃斋念佛的老太君也都走了出来,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看得我的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就连那心底对家乡的思念之情也暂时被冲淡了许多。 024中秋夜(2) 吃过晚饭后,杏儿拿来了一些瓜果,说是上头赏到我们这里的,让我赶紧吃一些,然后到厅里去谢恩。 等我和杏儿赶到大厅的时候,厅里面早已是人声鼎沸。真没想到这古代的中秋节,在相国府里居然是如此热闹,我们这些新进的仆人自然是在旁边看热闹的份,端吃送喝的自然是橱房里的仆人,但看相国宴请的除了自己的家人,当然还有一些级别比较高的门客,除此之外,一些旁近的官员也在宴请之列。 只听见一个极为娇柔的声音传来,“表哥,你尝尝这个。(.好看的小说)” 声音之娇媚婉转,好像出谷的黄莺一般。我循声音望去,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挟起一块菜给一个年轻公子,那少女头上梳着时下正流行的倭堕髻,耳中戴着明月珠,身上穿一件红色的长衫,显得非常明媚娇艳,就像沾着晨露的玫瑰一般,令人一望便不由心生怜爱之心。我想起来了,这是杨侍郎家的小姐杨雪宁。 “多谢表妹。”年轻公子的声音非常富有磁性。我一眼望去,不由一怔这世上怎么会有此之巧的事情? “他怎会在他?” “他。”杏儿望了我一眼,说道,“他就是我们的公子啊。” 什么,公子?我不由啊的一声叫出了出来。 那个古亭中对我出言调戏的色狼,在翠竹轩中被我打一棍的小偷,竟然是大周国的相府公子朗羽! “羽哥哥,吃这个。”旁边一个娇滴滴地声音突然响起。那是文渊阁苏大学士的女儿苏慧兰。只见她今天似乎也经过特意打扮过了,一身的明黄色,显得特别清新明丽。 “表哥,吃我这个,这可是我亲自吩咐橱房为你做的你的呢。”杨小姐娇媚地说道。 “羽哥哥,吃这个。这个好吃。”一旁的苏小姐不甘示弱。 一望便知两人都在争着讨郎公子的欢心,我在旁观看这场好戏,而旁边一桌的郎相国和夫人,还有李侍郎等人却好像一副见怪不怪地样子,只顾在那里谈他们的事情。 而郎羽看看碗里堆积如小山的菜肴,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很快展颜一笑,那笑容如明空皓月,又如春风拂面,令人不由心神为之一荡,我心中暗想,想不到在这古代竟然有这样的人物,难道我前两次所看到的都不是他?又或许这世上竟有这样容貌相似的人?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见郎羽说道: “有劳兰妹和表妹了,我自己来吧。”又见他停了一停,又继续说道,“适才看见府中挂有许多灯笼,听说都是府里的人做的,很是有趣,今晚天清如水,月明如镜,值此良辰美景,不如各处选一些燃灯来评选一番,一边拜月,一边观赏,以增雅兴,如何?” 025侍女(1) 我一听便觉得好笑,这公子倒是会转移话题,果然,一旁的杨小姐和苏小姐连声叫好。 这边的话刚停,那边早已有人拿了花灯过来,正在管事的安排下一盏盏地摆放出来,只见那些花灯有常见的宫灯,也有用小灯摆成字形的,也有的是扎成各种物品形状的,不一而足。不大一会儿,整个屋子便成了一个琉璃世界一般,灯光明灭,有一种混着烛烟的香味在空气中氲氤着,令人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无弹窗广告) “这是谁做的?”所有的人都望向了郎羽所指的那盏花灯。 一望之下,我不由暗暗叫了一声糟糕,天啊,谁把我的信手涂鸦的卡通画制成了花灯,那天实在是看见杏儿他们做花灯有趣,看这现成的材料,只不过随手画几笔而已,这下可把我害惨了。 杏儿上前连羞带笑地答道:“回公子,这是小蔓所画,奴婢见着有趣,所以拿来制成花灯的。” 天啊,没必要答得这么详细吧。 “小蔓是谁?” 我正想转身偷偷溜走,黄管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拉住我,小声地说道,“公子问你呢?还不赶紧上前回话?”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低头答道:“回公子,这是奴婢信手所涂” “这围屏各面画的是什么?” “是奴婢家乡的习俗。”看来只好瞎掰了,“这是唐老鸭,这是米老鼠,这是蚂蚁,这是母鸡去散步……”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这画得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这是杨小姐的声音,“表哥,你说是吗?” “你,抬起头来说话。”见他的双脚进入了我视线,我有一个预感,他必定是不肯放过我了。我只好依言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他满满的如潭水般深幽的眸子。 他看见我时,亦是明显的一怔,好像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然后又似乎如释重负的一笑。 “我倒是觉得有几分奇思妙想。”他不置可否的笑笑。“你以后就来侍候我吧。” 什么? 026侍女(2) “羽哥哥。”原来站在后面的苏小姐也走了上来,说道,“若是你觉得这婢子画得不错,何妨多赏她几两银子罢了。只是我听说这丫头刚刚进来府里,时日不多,恐怕。” 我也赶紧上前说道:“奴婢初来乍到,手脚粗笨,怕” “你不想侍候我?”没等我说完,他双目一射,就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糟糕,只顾着拒绝,可没想到要照顾郎大公子的面子了。天啊,这下可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啊?万一被他发现我把他当成小偷,曾经踹了他一脚,又打过他一棍,我岂不是玩完了? “禀公子,我看这婢子虽然刚刚进府,还有很规矩不懂,很多方面需要。”好了,管家总算上来说句话了,可是他却接下来话音一转,“不过这婢子倒也机灵能干,学什么都比较快,若公子想要这婢子侍候,也算是这婢子的福气。[.超多好看小说]” 这什么话嘛?你为什么要加上后面这些话呀?此刻,我真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了。生平第一次,感到被人夸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小蔓,还不快快过来谢过公子。”管家笑眯眯地说道。 看来没有人能够挽救我的命运了,我只好上前躬了躬身子,说道,“谢公子。” 第二天,我便在管家的安排下住到了郎大公子居住的宜芜居,说是方便照顾公子。 搬家那天,杏儿又是哭又是笑的, “小蔓,你可要常常过来看我啊。” 我也是极不舍得,不过还是强忍住说道:“我这又不是去哪里,大家还不是一个府里做事吗?” “说得也是,你去服侍公子,我原应替你高兴的呢。” 杏儿说的意思我明白,我这一去,按理说我的月银可高了不少,再则听说照顾主人是比较轻松的事情,很多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去做。而且据说郎公子是个极好说的主子。 晚上,我躺在床上,借着旁边的灯光正在看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又没人来告诉我要做什么,谁叫我是郎公子的专门侍女呢。 突然眼前一暗,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就靠了过来。 郎羽。糟了。我马上机灵地跳起来。“公子。” “看来管家说你还有许多规矩不懂是不假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什么屁规矩嘛,不就是主人没有休息,就得随传随到嘛。哼,看在你是我的衣食父母的份上,我忍。 于是我低下头来低声说道:“是。” “是什么?啊?”说完抬脚就走,见我还愣着,就又说道,“还不随我来。” “奴婢遵命。”我恭敬地说道。 他凝神看我说道,“以后在我面前,可不必说‘奴婢’二字,知道吗?” 翠竹轩内。 我站在旁边看着郎公子写字。 “发什么呆,磨墨啊。”郎羽努了努嘴,指了指砚石。我只好凑到桌旁,按砚磨墨。 虽然我不懂书法,但也看出他的字是写得极好的,与他本人那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不一样的是,他的字写得非常的大气磅礴,雄壮有力。 记得小时候外婆教我学书法,我总是借故百搬推托,以致于她常常感慨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后继无人。如果知道有今天,有和外婆分离的一日,我当初是不是会静下心来耐心的听外婆的话呢? 怔怔间,思念的泪水已哗哗哗地溢出眼眶。 “丫头,又发什么愣啊。做我的侍女有这么难受吗?”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哦,不是不是。”最近也不知怎么的,特别多愁善感,我赶紧用衣袖擦拭掉眼角已掉下的泪水。 “你要实在是不想”他继续说道,“我也不勉强你。” 027各怀心思 “没有勉强,没有勉强。”我连忙用力磨墨,不期然地,竟然溅起一大块墨汁到他正在写的宣纸上。眨眼间,墨汁很快散开,染成了一大片。 他看了看已快完成的那些字,皱着眉说道,“你和我的这块砚石有仇吗?用那么大的劲?” “不是的,我只是不小心而已。要不我再多磨一些,你再重新写过,好吗?”唉,怎么这么倒霉。想我来到这里这么久,这几天出的状况最多了,真是活见鬼了。 “不用了,我有点饿了,你去橱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啊,这么晚了,而且从这里到橱房那么远……唉,算了,谁叫人家是主子,而我是奴才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眼花,竟看见他眼里有一丝狡黠的光芒闪过。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独自穿行在寂静的回廊中。原本皎洁的月儿此刻也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丝丝的寒意透过树梢一点一点地撒在我的身上,我不禁打了个寒噤,中秋刚过,夜色竟已冷如斯。 这么晚了,橱房不知还有没有人呢。 幸好,我赶到橱房的时候,正巧看到紫衣正要端起东西。 “是公子要吃东西吗?”紫衣指了指她眼前的碗儿说道,“可巧我这里要给夫人送甜品,正多了些,你匀些去吧。” “姐姐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多谢多谢。”我连忙拿过碗筷递给了紫衣。 “谢什么,都是做下人,侍候主子是我们的本份。”紫衣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她心性淡薄,也不再多说什么。收拾好便往翠竹轩走去。 “小蔓,等等。”我正要走出橱房,突听到紫衣喊我。 “你的珠钗歪了。”一语说罢,她的手已经抚上我的头发,帮我整理。 “好了。”她朝我笑笑,“你去吧。” 我双手托着盘子,也只好感激地朝她点点头,正欲转身走开。 “哦,公子喜欢吃甜食,你可再加多点糖。”我奇怪地看着她,听旁人说她进府的时日并不比我们多多少,竟懂得这么多,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 我随着进到里间。她勺起一勺糖加到了我的那个碗里。 “这是什么?”看到糖碗旁有一包东西,我便好奇地问道。 “这是巴豆粉,也不知是哪个奴才把这东西放到这里,要是给哪个误食了可如何是好?”难得的竟看见紫衣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我不由也附和道,“可不是么?” 心里却不禁暗自想到,如果一不小心把一点巴豆“误”放到郎羽的饮食里嘻嘻,如果让他来个上吐下泻,不知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看帅哥出糗,应该也是一件挺美的事情吧? 028中毒 进到翠竹轩内,正见郎羽背负双手仰望窗口。 “公子,夜宵来了。” “放着吧。”他身子也不转。 刚才巴巴地让我去拿吃的,现在拿来了,竟然不吃了。太过份了。 “你”他突然转过身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盘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碗筷因而发出轻轻地碰撞声。 他却突然笑起来,那种带着戏谑的笑容让我的脸不由地红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端过来吧。脾气还挺大得哟。” 他缓缓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然后又望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你也吃一点吧。(.无弹窗广告)” 我吃惊地看着他,这个公子莫不吃错药了吧,“你不饿?” “奴婢不饿。”我故意把奴婢两个字咬得重重地,这个公子今晚可奇怪了,这样一而再地戏弄我这个小丫环。 看着他终于把整碗的莲子羹全都喝完之后,我收拾起碗筷就要走。 “哎呀。”他突然惨叫一声。 我回身望他,只见郎羽脸色惨白,手捂住胸口,指着我厉声说道:“说,你是谁?为什么下毒?” 碰的一声,手里的托盘掉了下来。下毒?天啊,他中毒了? “我没有,没有啊。(.好看的小说)”紧张使我语无伦次,赶紧冲到他身边扶起他。 但见他似乎疼得非常厉害,豆大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 “喂,你不要吓我啊。” “不是你下的毒吗,不要在这里装了。”他竟是在怀疑我。 “喂”虽然我已吓得魂飞魄散,但还是赶紧为自己辩解道,“你可不要冤枉我啊。再说了,我为什么要下毒害你?” “我怎么知道?你还愣着干什么?”看着我还是愣愣的样子,他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不是你要害我,那你还不赶紧找人来,等我死吗?”说到最后,声音竟越来越低。 闻听话话,我赶紧醒了过来,扶他到椅子旁坐好,然后赶紧飞奔出去喊人。 不大一会儿,郎相国和夫人以及大夫便赶到了。 大夫看了一下病症之后,皱着眉头说道,“公子所中的这个毒,乃是西域奇毒,名唤‘三笑散’,中此毒者,三笑之后便必死无疑。” 旁边郎夫人便忙说道:“既是知道此毒之名,何不赶紧开方抓药?” 只听得旁边郎相国说道:“夫人莫急,且听大夫如何说。” 他叫夫人莫急,两只眼却紧盯着大夫的嘴巴,好像生怕错过什么似的,看得出其实他本人比别人更紧张,也难怪他爱子遭人暗算,此刻性命攸关,怎能不紧张? “相国,夫人,既说是西域奇毒,那便不是普通大夫所能解的。老朽不才,在下也只是听恩师说过此种毒的药性特征,并不懂得解毒之法。” “啊”郎夫人惨叫一声,差点就要昏过去。“黄大夫你号称神医国手,连你都无法难道我的羽儿当真”话未说完,身子便软了下去。旁边的人忙急急扶住了她。 “难道我的羽儿真的无药可救?”郎相国的声音都颤抖了。 “来人!”忽听得郎相国话锋一转,变得异常严厉,“把这下毒的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029有贼心没贼胆 什么?我的头脑嗡嗡顿时作响起来。[.超多好看小说]郎相国是在说我吗? “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啊。”我连忙惊呼。 “大胆贱婢,还敢强嘴,你的眼里还有没主子,竟敢以‘我’自称?”一旁的管家也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拖下去。”真是训练有素,一旁的家丁瞬时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摁住了想往外冲的我。 天啊,谁来救救我? “咳,慢着。”我望向正侧卧在床上的郎羽,众人也都正听他说下去,忽听得他发出“哈哈哈”的怪异笑声。 郎夫人立刻冲上去抚住郎羽的手,颤声问道:“羽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愿独活了。” 大夫在旁边说:“这是毒性发作的征兆,要在第三次发笑之前找到解药才能活命。” 只听见郎羽脸色绯红,虽气喘连连,但越发显得面如冠玉,脸若敷粉。“此事与她无关,不要为难她了。” 我感激地看看他,不管结局怎么样,但他此刻能替我说这样一句话,终究令我感激。但见他继续说道:“生死自有天命,母亲切莫悲伤。[]是孩儿不孝。” 郎夫人泣不成声地说:“羽儿,你总是这般宅心仁厚,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别人。” 我心内也暗觉凄楚不已,想到他年纪轻轻,竟会英年早逝。又转念一想,哎呀,如果他死了,相国和夫人伤心之余,一怒之下,会不会要我赔葬啊?肯定是这样的了。那会子,又岂止他一个人英年早逝?惨了惨了,难道我短短一年之内,竟要死几回吗?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又惊又怕地望着郎相国,郎相国则在旁摆摆手说:“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现也无法得知,你们查探。”停了一停,继续说道:“但终与这婢子脱不了关系,且先把她押下去,着人好生看管。” “是”一旁的家丁齐声答道,然后押着儿转身就走。只隐约听到大夫说道,“听说四川唐门中人善解天下奇毒,不知相国可否找到其门中人,或许有法可解去公子身上之毒。” 我被家丁关到了柴房中。门口上了锁,还有两个家伙守卫。 柴房里乱七八糟,不时有老鼠和蟑螂出行,但我也顾不了这许多,在柴房里不时走来走去,向守卫在门口的两个家丁打探消息。 但这两个家伙却是像闷嘴葫芦一般,凭我如何问,他们却是一言不发。末了,一个家丁说道:“早知如今,又何必当初呢?” 知道与他们多说无益,便干脆蹲坐在地上,省省力气。 长夜漫漫,一分钟好比是一个钟头那样漫无边际,我我默默地思考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实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人下毒到碗里。 若说是紫衣,那为什么郎夫人没事,难道是在最后添加的那勺糖吗?我突然而想到,是不是我想往郎羽的碗里放巴豆,老天才这样地害我?可是天地良心,我是有这样的想法,想想而已嘛,有贼心没贼胆,难道这也活该受报应? 030谁来救我 紫衣难道是下毒害郎羽的人吗?那为什么她要嫁祸给我呢?我与她并没有什么过往啊。(.好看的小说)要不是她,那又是在哪里?或是说盛给郎羽的那个碗里早就有人下毒了,只是又是谁知道郎羽晚上要吃东西呢? 正在我想得乱七八糟的时候,有人拍门的传来,夹着一声声呼唤:“小蔓,小蔓。” 我惊喜地冲到门口,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过来。是杏儿! “杏儿,你怎么来了?” “是我们央求了夫人给你送点吃的。”说着给我递过几个馒头。 夫人,我赶紧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毒真不是你下的?”杏儿紧张地望着我,大大的杏眼里有丝地疑惑。 “当然不是我了。我干嘛要下毒害他呀?” “我也知道肯定不是你。不过要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才真正放下心来。”杏儿拍了拍胸口。“我就想嘛,小蔓你怎会是那种下毒害人的人呢?” 我没空理他的废话,抓紧问他,“公子究竟怎么样了?找到人来治他没有?有没有抓到下毒害他的人?” “你这么多问题,我要先说哪一个啊?” “拣要紧的说,公子怎么样了?”这才是最关键的,他要是有什么样了,估计我的项上人头也不保了。 “黄大夫说只要找到唐门中的解毒高手,公子可能就有救了。” 这样啊,只是这种情况下,去哪里找什么唐门高手啊。 见我一副由喜到悲的样子,杏儿忽然泯嘴一笑说,“可巧我们相府的门客之中,就有一个人曾经在唐门中学过解毒之法。” “那还不快请他来给公子解毒?”我问道,“那这样说,公子岂不是有救了?”真想不到这养兵千日,还真的用兵一时了,以前我总觉得相国府拿这么多米饭来养这许多闲人,还不如直接用钱去救济那些穷人,现在终于明白人家的意图了。 “是啊,公子应该是有救了吧。只是听说那人昨日却正好被管家派去东村收税,所以现在不在府里。” 啊!不在府里?就要像大冷天一盆凉水从头淋到了我的脚上,原来的希望又化成了泡影。那这样公子岂不是还危在旦夕? “你也不用着急,听说那人昨日出去的,今日就能回来。公子吉人自有天助。”杏儿安慰我道。 我知道她的好意,当下也不再说什么。只叫她回去好好打探消息,一旦有什么消息就来告诉我。 “你且放宽心吧。夫人既是答应让我拿东西给你,定是不再责怪你,你就不要再难过了。” 我想,定是郎羽的劝说起的效果吧,否则,以夫人的伤心,相国的盛怒,又怎会记得起我这个小丫头呢?即便记得,也是记得要我去“乱棍打死”吧。这样想着,就更加难过起来,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谁这样的狠心,下毒要致他于死命呢?而我却是直接端着那碗有毒的甜品直接送进了他的嘴巴,他不想吃,我还曾经生气了呢。如此,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说到底,我也是难辞其咎。 031引蛇出洞之计 整整一个下午,再未见杏儿的身影。只是有一个不太熟的仆人丢了几个包子给我。我的心也越发地揪起来。 杏儿应该知道我心急如焚,一旦有什么消息,一定会来告诉给我听。难道又变生什么异数不成? 郎羽,郎羽,你可千万不要死啊。我在心里默默念道。 直到傍晚时分,一抹残阳横挂天际之时,杏儿才来到柴房。 “公子怎么样了?那个会解毒的唐姓门客找到没有?”我着急地问道。 “公子倒也没有什么,黄大夫说他现在已暂时控制毒素的蔓延,唐门客也在回来的路上。”杏儿缓缓说道。但我发现她的脸上竟有淡淡的隐忧。 忙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呀。” “这”杏儿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声。 我看见她这样子,心里更不安,不由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呀。“ 杏儿这才像下了决心似的,说道,“听说唐门客在返回途中遇袭。” 遇袭?看来那伙人是要置郎羽于死地了? 我长叹一声,看来郎羽这回凶多吉少了。 “你不要着急。”可能看到我难过的样子,杏儿便急急说道,“听说相国派去的人及时赶到,击退了敌人。(.无弹窗广告)” “那唐门客呢?” “听说受了伤。现还未醒来。大夫正给治着呢。你不要心急,大夫说已无大碍。今天必能醒来。” 我不知道杏儿说的是真的还是在安慰我,但听她这么说,心里总是还有一丝希望。 杏儿走了,迎接我的又是漫长的等待。不知道下次她来的时候,带来的是希望,还是死亡。 我在柴房中如坐针毡,感觉度日如年一般。 不知道明天的落日还有这满天的晚霞,我是否还能看到。如果我被乱棍打死,不知我的灵魂又是否穿回到二十一世纪呢? 虽然说自己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但再次面对死亡,还是非常恐惧。早知道有今日,还不如继续做我的那个人质公主呢。真是莫大的讽刺,当初怕死,所以连公主都不当,跑来这里当丫头,给人家使唤,原以为活得久一些,谁知道今天却莫名其妙地掉进了别人的圈套,死得更早,而且还是含冤而死。 这回直到第二天的晚上,这才有人来。 只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钥匙开门声响,柴房的门不久就打开了。我迎上前一看,却不是杏儿,而绿儿。 “杏儿呢?”我若要去死,杏儿可是会来和我告别一番的吧。 “我不知,好像在夫人那里候着吧。”绿儿轻声说,“快随我来吧。” “去哪?”想想自己也真是好笑,这不是明摆着吗?这样一想,豪气顿生,于我而言,死,不过是生的另一种形式。 一路无话,我随着绿儿,亦步亦趋,一直走到了翠竹轩。 在院门口,绿儿忽然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公子要我带你到这,你自己进去吧。”说罢,转身就走。 亲爱的读者大人,喜欢本书的请帮忙收藏,投票多谢了 032我只是颗棋子(1) 我扯住她的衣袖,“公子要你带我到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进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说完朝我眨眨眼睛,飘然离去。(.好看的小说) 望着那一抹运去的背影,刚才的豪气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忐忑不安地跨进了院门口。 一抬头,却从窗口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锦衣华服,长身玉立,可不是郎羽郎大公子? 我一阵狂喜,立即飞奔过去,却见他负手站立,正含笑目视我。可不正是他。 我冲到他身旁,摸摸他的手,又捏捏他的脸,又晃晃他的肩膀,确定他确实安然无事后,高兴的拍手欢呼道:“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无弹窗广告)” 他含笑问我:“小丫头,我没死,你就这么高兴?” “那当然了。”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为什么呢?” 我望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随后故意学着古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君若赴黄泉,妾安敢独活?”实在撑不住,自己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弹窗广告) 他闻言先是一怔,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温柔的说道:“不许胡说。” 我想了想,说道:“哪有胡说?你想想看,若是你有什么不测,夫人岂会容我?我啊,肯定会给夫人叫去给你赔葬的。”。 “原来是担心这个。”他揉了揉我放在他手中的小手,眼睛里有一丝宠溺的神情,“放心吧,你不会赔葬的。有我在呢。” 第二天中午,趁着午休的时候,我便去找杏儿说话。 我和她相约来到我们最爱去的莫愁湖。微风拂过,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被风吹下的树叶随着一圈圈不断扩散的水纹,飘向了远方。 “杏儿,你没事吧?” 不知为什么,我看杏儿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倒忘了自己此行的任务。 “你家里人没事吧?” “没事,倒是你,怎么样了?”杏儿朝我笑笑,但我分明看出那笑容有几分勉强。 “我能有什么事?公子好了,我的项上人头总算保住了。”说到此,我开心地折下旁边树枝上的一片叶子,用力地向水面掷去。 “小蔓。”杏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杏儿,你到底怎么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为什么你昨天不来找我?害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一直见到公子安然无恙,我这才放下心来。” “小蔓,其实公子”杏儿今天实在太奇怪了,说话老是吞吞吐吐的。 “喂,杏儿,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才怪。 “快点说清楚你昨天究竟去哪里了,否则我就要生气了。”我转过脸,佯装生气。 “好吧,我告诉你,但你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和你说的,尤其是夫人。”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033我只是颗棋子(2) 她这才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小声地说着:“其实,公子并没有中毒。”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嘘,小声点。”她望望左右,拉着我凑到一棵长得比较茂盛的树下面。 “这是昨天我在夫人门外偷听到的,夫人和相国当时在房里说话,我去送东西,在门口,听到夫人说,公子并未曾真正中毒,只是演戏给别人看的。”杏儿认真地说道。 并未真正中毒?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几天来的一切都是假的?什么下毒者,三笑散,黄大夫,唐门客,都是假的? “小蔓,你别难过,我听夫人说是为了要抓住潜进府里的杀手,公子才设计了这场戏的。” 难过?这几天来,我又岂止是难过?我的伤心,恐惧,悔恨……种种都是别人所演的一场戏? 我不禁冷笑一声:“我不难过。我为什么难过?” 可能是我的神情吓到了杏儿,她慌忙说道:“夫人叫我不要告诉你,哦后来我被夫人发现了。夫人一再叮嘱我不要告诉旁人,尤其是不要告诉你。可是我不说给你听,心里又”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摆摆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不要告诉我?我只是别人所导的一出戏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一个小配角而已,别人有什么理由要让我知道?或者说,我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回想前事,皆有前因,只是我过于愚蠢,才会别人当猴耍才不自知。试想想,郎羽初初回府,怎会要我这个手脚粗笨的丫头去服侍?而相国和夫人对此又为何不加以劝说?郎羽与夫人同食一羹,怎会一人中毒而另一人却安然无恙? 种种种种,总不过是郎羽与相国等人为了要抓住潜进府里的奸细而设的一个圈套。 想至此处,于是淡淡问道:“那奸细抓到没有?” “抓到了。那人你决计料想不到。”杏儿望了我一眼,继续说,“是黄管事。他在唐门客归途中时,竟想下毒手害唐门客,所以被识破了。” 竟是他,那样一个平常慈眉善目的老头,竟是潜进府里的奸细?我想起一件事,那时是中秋前的一天,我和绿儿等人在相国夫人房里擦拭,宝兰不小心打烂了一个花瓶,那花瓶是夫人的心爱之物,价值不菲。宝兰本来就要被严惩的,幸好黄管事出面求情,这才改为轻罚。开始我们还以为宝兰和管事有亲戚关系,后来知道不是。以平常的所见所闻,他都是与人为善的那么一个人。任是谁,恐怕都不会想到是他。 这相国府里,心机深沉,**计谋的人,又何止是他,相国,相国夫人,还有郎羽,那样一个卓而不群,温情如水的男子,又何尝不是? 我倒吸一口冷气。看着远处高空上自由飞翔的鸟儿,或许,进入这个地方,也并不一定就能摆脱受制于人的命运。 034生某人的闷气(1) 正是月凉如水的晚上,夜空中,繁星点点。我独自倚在翠竹轩中的回廊上,只手支着下巴歪着,整个人懒懒的,只觉得身旁的一丛美人蕉在风中缓缓摆动,那摇曳的身影在暗夜中,像是未知的命运的手臂,在一下一下地晃动着命运的轮盘。 恍惚间,听见有小小的声音唤我。我回转头,是郎羽。于是站起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躬了躬身子,做着学来的福礼说道:“奴婢见过公子。” 郎羽似是怔了一下,复又含笑说道:“今儿个怎么这么守礼啊?” 我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能够这样?刚刚把我当成下毒的人狠狠戏弄了一番,现在居然能够像没事人一样。(.好看的小说) 我侧过身子,不想说话,但看着他先是言笑晏晏的样子,只得再次欠身说道:“奴婢进府日浅,不知礼数,还望公子见谅。” 他望了望我,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在我面前可不必自称奴婢。” 我仍旧低着头道:“奴婢不敢。” 想想以前自己也曾与小翠说过同样的话语,小翠也曾回以我今日相同地话语,可是,彼时与今时的心境却何其天壤之别?当初我待小翠的话语,实在是真心实意,心里也不实在不把她当奴仆对待,而今天,郎羽口口声声说要我不必以奴婢自称,但他何曾不把我当成奴仆一般对待? “小丫头,是不是不舒服?”他低下头来看了一下我,笑着说道:“我今晚想写几个字,你可愿替我磨墨。(.好看的小说)” “公子不嫌婢子粗笨,婢子敢不遵命?”我在心底暗暗冷笑。真是可叹又可笑的事情,若在以往,可能听到这样的话,我说不定会感激涕零,可是,现在,除了觉得可笑之外,并无其他。 当下也不再多说,随郎羽走进书房。 书房内,书柜环立,高烛已烧至一半,一本本线装的书籍摆放有序,我站在书桌一侧,随手挑亮烛火,然后打开砚盒,徐徐化开墨汁。 郎羽今晚的兴致似乎很高。一气呵成便写了许多字,一边写着还一边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侧眼望去,是一首七言律诗: 燕台一去客心惊,笳鼓喧喧汉将营。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看着看着,我不自觉地念出声音来。这首诗从军事上落笔,着力勾画山川形胜,意象雄伟阔大。全诗紧扣一个望字,写望中所见,抒望中所感,格调高雅,振奋人心。从前听人说过,诗言志,歌言情,原来这个郎羽的志向竟是这样远大,看来他虽然出身于权贵之家,却是雄心勃勃地地要向皇帝请发长缨,缚各王来朝,立一下奇功了。 “原来你竟识得字?”回转过身,看见郎羽微露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废话,我,二十一世纪的准大学生,竟然问我识不识得字,真是有损我的智商。算了,被别人有损智商也不是一次了。哎呀,糟糕,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般都不提倡女子读书,更何况是贫苦人家的女孩子。 于是我低声说道:“只认得几个字而已。” 035生某人的闷气(2) “是何人教你?”也难怪他有这样的问题,当初我在进府时告诉管事说是无亲无故的孤儿。(.好看的小说) “是”我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暗,只觉一阵狂风刮过,“嗖”的一声,烛火竟灭了,随之窗外一声“嚓喳”的巨响,我循声望去,一个黑影从空中向上堕落,在灯火明灭之间,实在是骇人不已。 我害怕极了,不由地“啊”了一声,然后,一瞬间,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手环住了我的腰。黑暗中,耳边传来极是温柔的声音,“别怕,别怕。”一股温热的气息便缭绕上了我的脖颈。我的脸便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幸好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我的脸。 良久,我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怀抱。他好像也发觉到什么似的,轻声说道:“是风刮断了了树枝,枝枝掉了下来。” 我不敢说话,但站了一下也觉得不妥,忙说道:“我去找一下火镰。” 这时却见烛光再次亮了起来,原来是他已经点亮了蜡烛。烛火高烧,想起刚才的一幕,我不由地发窘起来。为了消除自己的紧张,我故意轻松地说道:“公子刚才所做的诗不知被风吹干了没有?” 然后轻拉过纸张一边,细声读道:“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公子真是志向远大。”古代男子都以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为己任,想来郎羽也是这样的人吧。 他也含笑站于一旁说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现在天下大乱,诸国林立”话未说完,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说道,“小丫头,你也来写几个字吧。” “奴婢写得不好。”这倒是实话,虽然外婆逼我练了多年,但我的毛笔字还停留在幼儿水平。 “不要紧,只是写着玩而已。” 看他眼中并无取笑的意思,便接过毛笔,我自小便对诗词歌赋一道并不太感兴趣,曾被外婆逼着背了一些,记得的也不多,想了想,便把小时候外婆教的一首诗写了下来。 他在一旁看着,也随口念了出来: 幽意无断绝,此去随所偶。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际夜转西壑,隔山望南斗。潭烟飞溶溶,林月低向后。生事且弥漫,愿为持竿叟。 “不想你竟有如此才学。”他眼际眉梢,分明挂着惊喜与感叹,“幽意无断绝,此去随所偶。只是我等生逢乱世,此情此景不知何时才能体会了?” 听他感慨不已,我也不由怔住了。向远眺望天际,星月皎洁,明河在天。秋风阵阵,坠叶纷纷,耳际间不住传来沙沙的声响,夹杂着菊花清冽的芳香,更显得秋夜寂静。 036夜里幽梦 一转眼,我在相府也已呆了两月有余了,而在这异时空里也是半年有余了。 比起他来,他生逢乱世,所以挟济世情怀。可是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女孩子,却莫名其妙地在花样年华的时候,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乱世,我看在所有二十一世纪的穿文中,再也没有哪个穿主活得比我更没出息的了,好不容易当了个公主,竟然是去被送去做人质,结果路上遇到强盗,还好跑了出来,公主也不当了,一路流浪到这里,当了丫环,结果被人当猴子耍。 他要济世,要打仗,要吞灭其他国家,要建功立业,可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原本的快乐和平静,似乎都被他们这一群人给赶跑了,还真是万恶的旧社会!难怪读书那会的时候,语文老师总结每一篇课文的中心思想,就常常,有一句什么“旧社会把人变成了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了人”,看来说得还真是不错,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胆小鬼吗?没得就是给他们同化了,整天一个一个奴婢奴婢的喊,好像天生做奴才的命一般。 不行,说什么也得要想尽办法回到我的时代里去。(.)就算,不能回去,也不能老是给人当丫头,供人使唤。 于是便淡淡地说道:“公子,夜色已深,月寒露重,不如早作休息。” 他看向我,眉梢间有掩饰不住的柔情:“那你便回去早些休息吧。” 我道了一声是之后,便先行退出了书房。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床上睡懒觉,迷迷糊糊间似乎看见外婆正笑眯眯地瞧着我,眼神中满是怜爱。一个小女孩晃动着胖乎乎的身影向她扑去,那是小时候的我,然后,我看见外婆张开双双臂揽住小女孩入怀,右手拿出一串诱人的冰糖葫芦,小女孩子张大嘴巴,口水不断地滴了下来,然后便一口咬住了其中一颗不禁动情喊了一声婆婆,可是突然间,外婆不见了,却见郎羽突然出现,正那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眼中满是戏谑,一阵气恼,不由大喊一声:“郎羽,你走开!婆婆,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忽然间好似又有人低低唤我,我蓦地坐了起来,“噗”的一声,撞到了一个人头,不禁的“哎哟”地喊了出来。摸了摸被撞得生疼的脑袋,正想抬头骂人,却一抬头,对上了郎羽那双清亮的眼睛。 我的脸不由微红,但却故意生气地说道:“你起来那么早做什么?” 做为郎羽的贴身侍女,我可以独自住一间房子,不过是在郎羽的住房的隔壁,这样是为了方便照顾他。 “你睡得可真香啊。” 我的脸不由更红了,但仍然故意气恼地说道:“一大早地,就来扰人清梦。” “小鬼头,现在还一大早呢。你快看看外面,早就日上三竿了,本公子怎么这么倒霉,找了一个懒丫头来服侍,现在倒成了我服侍你了。快点起来吧。” 037出游(1) “不起,谁叫你喊我做小鬼头的,我偏不起。”我嬉笑着,往棉被里钻。本来嘛,他比我又大不了几岁,凭什么叫我做小鬼头。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要家法侍候了?” 家法侍候,相国府的家法侍候?没听说过,我赶紧钻了出来。只见他伸出两手,就要搔到我的腋下。我最怕氧,连忙伸出手去挡住。 “快说,刚才你刚才在梦中咬牙切齿地喊我的名字作什么?”他佯装生气地说道。 原来他听到了,我的脸不由地更红了。只好掩饰地说道:“我要起来了,你赶紧闪一边去了。” “闪一边?这是什么话?”他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了吧?”我得意洋洋地都道,“人家都说郎公子学富五车,原来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这是我的家乡话了。意思是请你让开,我要起来换衣服。” “哦,原来是换衣服。平常我换衣服,可不都是由你们来侍候的,为什么我要闪开啊。”他倒是现学现用地快。 “男女不别,你懂不懂?”虽然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气我,我仍不由地生气地大声说道。及至见到他越发促狭的神情,这才回过神来。[]于是换了一个眼神,朝他说道:“那我可要换了。”说完,就要掀起被子,解开衣服他见此情景,不由怔住,然后一边用手挡住,一边往后退。 我看见他窘迫的样子,不由暗自好笑,想来蒙我,哼,没门!这数月以来的相处,已经让我感到了这位相府公子对待下人的态度,疏淡而有礼,不曾听说过他与哪个侍女有什么暧昧不明的关系,平常的礼数,也是挺合规矩的,有时想想以前那位在荒山野岭的公子,会不会是另一个人呢? 穿戴好一切,我便出门。正见郎羽在檐下站立,听到我的声响,他回头一看,然后忽然一怔,目光中隐隐有赞赏之意。我抚了一下裙带,今天我穿了一年绿色底复浅色银纱的衣衫,我知道自己皮肤白皙,身段苗条,除了脸上涂的一些斑点,应该衬得起这颜色。但见他望我的神情,还是有些不习惯。为了消除这种窘境,不由地说道:“今天公子有何吩咐?” 他闻言似乎一惊,然后笑道:“今天我们去游湖。” “游湖?”今天是什么日子,郎大公子怎么有这个雅兴? “昨晚看了你写的那首《春泛》,不禁游兴大起,恰巧我们镐京的东郊便有便有一条若耶湖,不如今天便,如何?” “可是现在是秋天啊?” “春有桃花夏有莲,秋有菊花冬有雪,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何况秋泛若耶湖,定会是别有一番况味吧。” 我想想,来到这相府这么久了,好像还没有什么机会出去玩过一次呢?难得今天有人肯免费请我出去,不去白不去。于是便高高兴兴地说道:“那我们快点走吧。”说完便当先走了出去。 038出游(2) 车慢慢地行过集市,因相国府处于城中,所以要经过一处处闹市。一路上,我不住地掀起车,帘子好奇地看向外面。一边不住声地说道:“如果能下去逛一逛就好了。都是你。” 不愧是大周国的国都,天宝物华,一路中街道两旁的商品琳琅满目,简直使人应接不睱。常听府里的那些丫头说镐京城是全天下最富庶的地方,现在一看,果然不错。当初我从卫国一路上来的途中,的确没有见过比这里更热闹的去处了。且不说那些罗列的各式各样的商品,费力吆喝小商小贩,熙熙攘攘的男男女女,其中还依稀可见几个高鼻深目的外国人,尤其是经过那些摆放着胭脂水粉小饰物的商铺前时,我更是遗憾不已,难得有一次机会出来,竟然不能尽兴。 他尴尬地看着我,却不说话。我打趣道:“听说以前有一个叫潘安的男子长得非常漂亮,,他每次外出的时候,无数的闺阁女子为之疯狂,忘记礼教,大庭广众之下,手拉手地把他围于中间,向他抛掷新鲜水果鲜花。潘安每出行一次,也能满载一小车的花果而归。不想我们今日,会有这样的际遇。呵呵。” 本来我是想要步行去的,但谁知才刚刚走了一小段路,便发觉一件奇怪的事情,一路中过往的行人,不住地对我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刚开始我还觉得奇怪,后来一个女孩子终于尖叫起来:“是羽(玉)郎!”我这才醒悟过来,看向郎羽,只见他今天头束玉冠,身穿一件银纹墨蓝平锦的便服,腰间一条同色缎带,垂下的五彩流苏上一块菱形的羊白脂玉佩,更显相貌俊美,身姿挺拔。 帅哥的魅力就是大啊。我正在暗暗偷笑不止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玉郎身边的女子是谁啊。”真是糟糕,和他在一起,连我也成了别人谈论的对象了。下次再和他出来的时候,我可要装扮成男的才行,以免成为别人的谈资。 于是,我们便只好坐车去。但我一路上却是一点也不服气,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难得他也好脾气地任我说。 到了目的地,下得马车,我下车一看,不由地高呼一声“哇噻!” 他在一旁问道:“哇噻?又是你的家乡语,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太美了,太棒了的意思。”我顾不得回答他,只顾着眼前的美景。这地方真是太美了。古人多说春天景美,但是看看现在这个若耶湖的秋景,也不遑多让。只见远处山山重叠,近处湖水澄明,围绕着的湖水的一圈长堤上长着整整齐齐的树木,隐隐约约中可以见得到断桥幽径,渔村人家。 “自古伤春悲秋,每逢深秋时节,诗人骚客总是触情生情,秋心为愁,想不到你看到这秋景却这样高兴。” 我嬉嬉笑道:“自古逢秋悲寂廖,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宵。” 039遇见六王爷 我拉着郎羽跑到一棵长满枯黄叶子的大树底下,伸长手臂,拉下一根树枝,用力一抖动,刹时间,落叶纷纷,一片片叶子在金黄色的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桔黄色的艳丽光泽,像午后振动长翼在花间起舞蹁跹的蝴喋,缓缓地降落下来,直兜得我们一头一脸都是落叶。在他要骂我这前,我早已跑开了,只留他在落叶中喃喃自语。 我也不理会他,自己到湖边玩耍。湖水清澈见底,湖边花树,远处浮云,都清晰地倒映在湖水之中。这里比起相府中的莫愁湖,景致显得更加自然优美,莫愁湖是人工雕凿开的湖面,而这里却是大自然的造化钟神秀,因而更使人舒服和惬意。(.无弹窗广告) 我随意拍打着湖水,一边朝郎羽大声说道:“这湖水好凉快,你快来看,还有好多鱼呢。” 他走到我旁边,朝我说:“既是说来游湖,怎能不上船一游?” “上船,船在哪里?” 他顺手一指,果然在不远处的树荫之下,泊着一条雕梁画栋的游船,真好,我立刻站起来,就要朝船跑去。 “等一下。”我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喊住我。只见他凑到我身旁,举手轻轻地抚上我的头发,看他神情温柔庄重,不久,手里便拿着一片枯叶,想是我刚才振动树枝时掉到我头上的。 “你看你这个调皮鬼。”我接过落叶,吐了吐舌头,朝他一笑,说道:“多谢。” 上得船来,始觉周围景色果然与刚才又别有风味。人们常说舟行碧波上,如在画中游。我坐在前舱观看四周景色,秋高气爽,心旷怡人。远远传来歌声: 别馆寒砧,孤城画角,一派秋声入寥廓。东归燕从海上去,南来雁向沙头落。楚台风,庾楼月,宛如昨。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他情担阁。可惜风流总闲却。当初谩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梦阑时,酒醒后,思量着。 歌声宛转悠长,令人仿佛置身于岑寂冷隽的的秋光中,我伸长脖子张望,终于看见前方残荷深处有一处画舫。连忙对郎羽说:“歌声是从那传出来的,我们靠上前去,免费听个仔细。” 郎羽点点头,吩咐船工向前方划去。靠近那边船时,那边突然传来声音:“是郎公子。” 我回头对郎羽笑说:“看来是你认识的人呢。究竟是谁呢,竟然有这样的雅兴?” 郎羽笑答:“是六王爷。” “六王爷?”是哪个??没听过。 “六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既然在此碰上了,我要过去和他叙叙才行。” 六王爷?我转了转脑子,连忙说:“那你赶紧过去吧,让他等久了可就不好了。”说完,我便闪身进了舱中。谁知刚进入不久,便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说道:“相请不如偶遇,不想在此得遇郎兄。” “本想过去拜见六王的,想不到六王脚步倒快。” “都是自己人,何须多礼。” 听那人的声音,倒是爽朗的一个人。我只到郎羽说道:“六王里面请。” 040有人假冒我? 什么,他们要进这里来,虽然很想看一下这个当今皇帝的弟弟的面,但是想想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算了。[.超多好看小说]于是在他们进来之前,我闪到了后舱。 “刚才听闻王爷船上传来歌声,不知是谁所吟唱?” “这恐怕是你猜测不到的了。是近来进我周国的卫国公主,公主不仅貌美如花,而且歌艺过人。适才所唱之人,正是她。” 卫国公主?我的妈妈咪?潜送到周国的卫国公主不就是我吗?怎么这里又跑出来一个卫国公主?难道说卫国发现我个公主不见了,就又回去又派了一个公主来?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要送我来嘛,还害得我隐姓埋名,过得这样狼狈。 又见六王问道:“上次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那伙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那管事本以为我真的中毒,所以,半路去截杀大夫,结果被我们抓到,只是可惜,本想审问他一番谁知他二话不说,便自己咬断舌头自尽了,想从他身上查下去,唉,线索又断了。(.)” 这两人现在谈的不正是上次骗我的事情吗?我赶紧竖起耳朵听。 “倒也不必可惜,这伙人这次不成功,肯定会再有下次行动的,你可要注意了。” “王爷说得极是,不过王爷仍需多加注意,这伙人的目标不仅是我相府,上次我在外探访时曾打听到这伙人的目标是要将我朝中的重臣一一除掉,因此王爷务必要小心,也要着各大臣小心防范。” “如今我国国力大强,统一各国指日可待,些许跳梁小丑,何足道哉?我看他们兴不了多大风浪。” “话虽如此,但若其他各国联合起来,我们要打胜他们,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 男人在一起,不是谈政治,就是谈战争,就像现在的男人,不是谈足球,就是谈汽车,没意思。 然后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听不清楚,我的眼皮却越来越重,不知什么时候,我竟在趴在舱上睡着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舱中一块毯子上,郎羽却不见踪影。听听四周,从前舱中传来阵阵琴音。 我跑到前舱一看,见郎羽正坐在地上弹琴,可能六王走了吧。我也静静地坐到郎羽的旁边来,静静地听他谈琴。原本就听说他琴棋书画,无所不会,无所不精,现在听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反正这个乐盲是听得非常的舒服。 041野有蔓草 一曲终了,我愣了一下,然后,一边鼓掌,一边问道:“这是什么曲子,怎么这么好听。[.超多好看小说]你再弹一次好吗?” 他却笑而不答,手指却再次摁到琴弦上,琴声便淙淙如流水般,再次响了起来。不久,只听得他开口唱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有子偕臧。 从未见他唱过歌,便绝想不到竟然会唱得这样好,嗓音虽然有些低沉,但声线浑厚,竟似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一般。比现在那些流行歌手唱得好听多了,如果让他去参加什么快乐男声,什么明星选秀,以他这样的容貌,和这相样出众的才艺,不震惊四座才怪呢。要是他在二十一世纪,我肯定要当他的经纪人,呵呵,这么大一棵摇钱树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歌声已经停了。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在想钱,哦不是,在想你唱的歌。”我赶紧回过神来,慢慢地读着:“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有子偕臧。” 我一字一字的读开,没记清的地方,他则在一旁微微笑着指出,我一边读,一边暗自想着这诗的内容。听这诗的意思应是一首情诗无误。终于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叫起来:“公子原来是有心上人了。快快告诉我,我好叫夫人去帮你提亲。是谁家的小姐呢?这样地有福气?哎呀,不行不行,糟糕了。” “糟糕什么?”他疑惑地看着着我,可能是被我的一惊一乍弄糊涂了。 “若是公子有心上人了,那全周国的,哦,全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子伤心难过了,而那个成为公子夫人的小姐,岂不是成为全民公敌了。你说这不是很糟糕的事情吗?”我得意地说道。 我不怀好意的想着,若是看到那一天,不知我们的郎公子又如何自自处呢?还有还有,公子的心上人?我有没有见过呢?会不会是那位苏小姐呢,还是杨小姐,如若是苏小姐,那杨小姐岂不难过?如若……我发挥着自己八卦精神,无限地遐想之中。 “那照你这么说,那本公子岂不是要一辈子最好不要成家了。” “那不行。”我断然说道,“公子如若不家,那全天下不知又该有多少男子伤心了。” “你这话我又不明白了,刚才你说我若成家,天下间有许多的女子会伤心,现在又说我如若成亲,全天下又不知要有多少男子会伤心。那我究竟是成家还是不成家为好呢?”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亏你还自负是饱读诗书的郎大公子,你若不成家,那全天下的女子都不死心,一个个的都不愿意嫁出去,那全天下的许多男子岂不是都要伤心不成?”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来取笑他,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你去哪里学来这许多奇谈怪论,倒来消遣我?”他横抱住琴,抬头问我。 “奴婢怎敢消遣公子,只是据实而言罢了。”想着以后郎羽要是成家了,有玉人在侧,自己绝对不能再这样和他说话了,心里的确有些惆怅。 042相府急召 “大丈夫国业未成,何以成家?”他双眼望着无边无际的浩淼湖水,肯定是在想他的功成霸业了。(.好看的小说) 刚才他和六王的对话我也模胡听到了一些,想到这里,不由轻轻叹息:“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为什么国与国之间不能和平共处呢,一定要这样你杀我,我杀你地打下去呢?不管怎么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小蔓,你这番言论,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对世事有如此的见地。(.无弹窗广告)” 我撇撇嘴,这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早就是国际社会公认的外交原则之一了,连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懂。 他又继续说道:“只是未免太妇人之仁了。各国之间,从来都是要么彼消我长,或是彼长我消,有条件的时候,如若不抓紧时机消灭别人,等到别人变强大了,恐怕到头来就是别人要来消灭你了。” “话是有理,可是各国可以互相约法三章啊。”我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大多数的国家的人民可是都不愿意打仗的。”我想起在当公主时候遇到的盗贼,还有不断涌进周国的难民,以及在来周国途中的一些萧条的村庄的遍地的哀鸿。这些人如果不打仗,如果他们居有其所,耕有其地,劳有所得,怎会有这样的景象?社会无论发展到何种程度,稳定和发展都是最根本的东西。 “只是从来战争的决定权都不是集中在大多数国家人民的手里啊。”他也感叹地说道,“再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各国分裂已久,各国百姓也盼望万宗归一啊。” 我默默想着他的话,竟不能再回答。 “公子,可找到你了。” 正在我们都在沉思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叫声,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是一个穿成相府家丁模样的年轻男子。 “什么事这么着急?”郎羽忙问道。 “相爷请公子速速回府。”那家丁模样的人答道。 “究竟什么事情这样着急?”郎羽顺手把手中的琴递给那家丁,那家丁慌忙伸出双手,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上得马车后,那家丁便甩开长鞭,驾马疾驶。 “究竟是何事?”郎羽掀起车帘急问道:“难道朝中有事?” “不是,是夫人突发急病,因此相爷就着小的请公子快快回府。”那家丁头也不回地答道。 “那李大夫可到府中?” “正在去请途中。应该已到了。小的去找公子费了一些时间,因而估计那李大夫已到。”那家丁一边说话,手却丝毫没有放松,马儿仍旧疾使。我的心里不禁赞一个:真是赶车的高手。 043路遇截杀 看郎羽,他却紧紧着眉头,也难怪,他的母亲突发疾病,作为人子,怎会不心急如焚? 马车得得行了一会,看看郎羽阴沉的脸,我也心急地掀起车帘来看。(.)此时,太阳已经西下,天边一抹彩霞,映照出鲜艳的红色,像鲜血一样殷红。我心里突然一惊:这回家的路显然不是来时的路!‘ 我赶紧喊道:“是不是走错路了。” 打小我就是个路痴,在一条路上,走三遍都会迷路的人,辨别方向的惟一方法就是记清建筑物。好在我在这方面的记忆力还可以,所以去到哪里我都记清一些景物。可是现在这条路上,虽然也有一些店铺,也有一些树木,但是却明显得凄清多了。这不是傍晚的缘故,见赶车的家丁不吭声,我的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却见郎羽凑到我耳朵边说道:“等一下你找准机会,自己先想办法跑回相国府。” 什么?我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难道 他点点头。[]却不再说话。 我正要再问他仔细。却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几声“哇哇哇”的乌鸦的叫声。 只见郎羽已经侧身钻出了马车,然后只听见一车落地的声音天,不仅是一个人的,而是许多个人的。 “众位拦住我的去路,不知意欲何为?”是郎羽的声音。 我也赶紧扯开车帘,只见夜暮下,几十个劲装黑衣男子分成半月形围住郎羽。 当中一个头领模样的黑衣人说道:“我们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郎大公子,得罪了。” “原来各位认得在下,那是有人请各位来买在下的这颗人头了。不知是谁对在下的这颗人头这么感兴趣,要劳烦各位出动?” “郎大公子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下也很想卖个人情给公子,只是金主说过不得透露,请恕在下不便相告。”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善哉!阁下既不愿相告,我也不想为难,只是阁下的目的既然是我,就请不要枉伤无辜。 听他这一句话,我的心里不由一阵感动,在这种时刻,他竟然还记挂着我的安危,先前对他的一番存有的因为诳我中毒的一丝丝怨恨,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 只见郎羽趁他黑衣头领沉吟的一刹那,迅速给我使了一个眼色,他的意思我明白,他是叫我找准机会快些跑。只是,我能跑得出去吗?不管了,我先跳下马车,躲藏到马车后边再说。 前方,郎羽已和那些黑衣人混战在一起。你一剑,我一刀地向郎羽的身上,背上,头上砍过去,看得我一阵心急。 044生死关头 只见郎羽展开一把扇子,指东打西。(.)平常我常常笑他,都快到深秋,还拿一扇子在身上,故做风雅,现在才明白,这原来是他的武器。 看着那些武打激烈精彩的场面此刻真的在自己眼前上演,心里真的非常激动。只见郎羽时而像飞龙一样,飞向天空,时而气贯长虹,像猛虎下山一般,时而又像柳条被风吹动,时而又像漂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直看得我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好看的小说) 如果我手边有一部相机,肯定把它拍下来,带回二十一世纪,肯定惊动全世界,这可是实打实的打头哎,可不是电视里的钢丝战和电脑特技场而。实在想不到像他这样温和儒雅的人武艺竟然这样高强,看那几十个黑衣人应该不是他的对手了。 趁着他们正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我得赶紧回相国府,搬救兵,否则拖久了,郎羽可能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了。 我蹑手蹑脚,就要跨出他们的视线了。 “站住!”一把凶恶的声音突然在我面前响起。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突然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的妈妈呀。”我轻轻地弹了弹那把刀的刀刃,天,是真刀耶! “你们不是答应郎羽不乱杀无辜的吗?”我颤抖得牙齿都打架了。没办法呀,这可是生死关头啊。 “闭嘴!”说罢那家伙用力把刀往我脖子上一架,哧,我感觉好象我的血已经冒出来了,红红的,鲜血,流到了我的胸前,流到了地上。天啊,我又要快死了。为什么每次我都死得这么难看?前面是坠楼而死,这次是血尽而亡?下次是? 许久,许久,好好像只过了几分钟,又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我的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从郎羽处传来的打斗的声音。 “姑娘,你没事吧。”我睁大眼睛。这才发现,原来那个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家伙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下了,一个穿着深色披风的陌生的男子正站在我面前,关切地问着我。 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心想,肯定是这个人救了我。于是说道:“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然后转望郎羽,只见他在那些黑衣人的围攻下,已经不像初时那样潇洒自如,那帮黑衣人围成一圈,好像密不透风的样子,看郎羽的样子,真是险像环生。 “这是生死门的黑沙阵。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引来生死门的追杀?”他转身仔细地看着我。 看来这个帅哥他懂得这个明堂,那意思是他可以帮我连忙厚着脸皮说:“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惹到这些人的?既然你懂得这这个阵法,一定也懂得破解之法,求求你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哦,救人救到底。” 045救命之恩 “你不是?”在端详了我一阵之后,他又再次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就展开身影,向前飞了出去天啊,是轻功耶。(.好看的小说)想不到我今天晚上竟然见识了两个武林高手。 那陌生男子的加入,局势很快地发生了变化。不大一会儿,那帮黑衣的生死门便被打得东倒西歪了。我在旁边看得是过瘾得很,忍不住跳起来大声叫好,想想刚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侮辱,就恨不得多打他们几拳,砍他们几刀。 这时候,却突然听得几声呼啸声,那些黑衣人好像听到了口令似的,嗖嗖嗖地全部的都飞走了,我不由喊到:“跑什么跑,还没有打够呢。” “别喊了。”郎羽跑到我旁边关切地问道,“你没受伤吧。” 我心中一阵暖和,怕他担心,也连忙说道:“我没事,刚才是这位公子救了我。” 我指指那个救我性命的男子。只见郎羽转身说道:“还未谢过兄台援手之恩。” 那男子却双眼直盯着我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只是你们如何会惹上这生死门?”他停了一停,又继续说,“这生死门是近年来江湖上崛直的一个神秘组织,专门做杀人的勾当,只要金主出得起钱,让他们杀谁就杀谁。(.无弹窗广告)只是这生死门一直活动在东部地区,不知为何会跑到这里来行凶杀人?” “只在东部地区?”郎羽似乎对这句话很是在意,“我们也不知得罪了何方神圣,竟请这样的组织来截杀我们。”他好像不想多说的样子。 那男子似乎也知道这点似的,对他的回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看着我。有没有搞错,难道这个帅哥对认识我吗?我印象中可记不清什么时候见过他哎。 “敢问这位姑娘,在下有一个冒昧的请求,不知姑娘能否” 来了,我还是说道:“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公子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姑娘能否将芳名告知在下?” “当然。”我正要说下去。只见郎羽看了我一眼,这郎羽,不就是告诉人家姓名吗,有必要这么样吗? “在下别无他意,实在是姑娘与在下的一位故人长得极是相像,故而有此一问。姑娘如若不便相告,在下也不强求。”话说得是诚挚不已。 “不强求,我姓伊,名叫小蔓。公子叫我小蔓就可以了。”在这个陌生的异时空,我当然不是原来的小蔓,也不是卫国的卫姬,现在的我就像长在路边的一棵野草一样,被时空之神遗弃在陌生的异时空里。我看过诗书上写的,伊,也有遗弃的意思。 “不知姑娘家中还有何亲人。” “我无亲无故,从小与外婆相依为命,外婆去世后,我便流浪花到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听他的口气,既有一点点的失望,也有一点点的释然。不知为什么,我却突然对这个人有点好奇心了。好像这个人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人很有限啊,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帅哥,怎么记忆中会没有呢? 046再入虎穴 “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作别。[.超多好看小说]”他抱了一下双拳,又说道:“此地不便久留,生死门的人做事从未失手,只怕他们还会另有埋伏,你们赶紧回去吧。”话音刚落,便一个鹞子翻身,不大一会儿,便身影不见了。 “真羡慕啊。”我眼望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什么时候我也会这一手啊,那动作真是又潇洒又漂亮。 “看够了没有?人已经走远了。”旁边有一支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哎呀。”我突然叫道。 “什么事?”郎羽问道。 “忘了问我的救命恩人的姓名了。” “快走吧。”郎羽又好笑又好气地轻拍了一下我的头。 好在马车还呆在原地,于是郎羽和我坐上马车,由他赶马,另抄小路跑回相府反正我也不认识路。 “不知相府里究竟怎么样了,我们要赶紧回去。”郎羽说,“你可要坐稳了。”说完,便高高的扬起鞭子,我知道他担心府中安危对方如若也以这样的人物,去对付其他人,不知其他人会怎么样。 我心里也是非常着急,坐在马车里实在闷得慌,干脆也钻出来,坐到郎羽旁边。 “公子刚才怎么知道那家丁有诈?”实在忍不住,不禁问了出来。 “开始我也只是怀疑,你看那家丁年纪轻轻,可是他接过我的琴时伸出的右手,上面满是茧子,显然是经常手使刀剑的好手。后来我再诳他一下,他就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见我一副迷茫的样子,他又解释道:“我不是问他夫人去请了李大夫没有?你须知道,我家延医问药,都是找黄大夫,黄大夫若不在,就请与黄大夫交好的孟大夫,何曾有过李大夫之人?所以知道他是假的。” 我既佩服他心思细致,又觉得疑惑不已,于是又问道:“那你既然知道有诈,怎么还?” “不入虎**,焉得虎子?这次躲得过,若不查个明白,对方还会继续找上门来,到时就更麻烦了。” 两个人也不说话,只任他快马加鞭,呼呼地风声从我耳边吹过,有说不出的冷冽。突然的,一阵异动,一股强大的气流倏地从我眼前直奔而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郎羽已经右手伸出,在我面前一抓,一枝箭矢稳稳地夹在他的手中,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心却狂跳不已。 哪来的箭啊,这时,暮色已降,前边黑黝黝的,一团团的景物,看不清是什么。 又听得咻咻咻的声音传来,都被郎羽格开了,我的妈呀,前面有人在放箭。 “于”马突然停下来了。郎羽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对我说道:“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会会他们。”说完便跳了下去。 “哇呀哇呀”几声鸟叫声从前方传来,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团黑呼呼的东西是树林,刚才敌人一定是隐藏在树林之中。 047陷阱 空中传来激烈的打斗的声音,然后那声响离我却是越来越远,然后竟好像没有一点声音了。(.好看的小说)我心急如焚,他们有多少人,是不是又是生死门派人来干的?我坐在车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要是郎羽有什么状况,那怎么办?我想了一下,还是跳下了马车,向前跑去。 跑进树林,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见右边的小岔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还有散乱一地的各式兵器。 “公子!”我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我,树林里此刻安静得很,如流水般地月光,在地上投下的树叶的影子如交横的藻荇一般,要不是地上的那几具尸体和兵器,好像刚才的打斗一点也没发生似的,而只是我的错觉一般。(.无弹窗广告) “公子!你在哪里?!”我继续大声喊。可除了树梢缝隙中洒落的月光,被风吹起的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几个“搩“搩”的怪鸟的惊叫声外,依然无人回答我。我向右疾跑。小岔路的尽头是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地上散落的兵器的死尸更多,我忍住从胸口涌来的一阵阵恶心,向四周张望,没有一个活人,应该就是这里,我走到那几具尸体旁。(.好看的小说) 我翻过一具尸体,心里非常紧张,心里却不住声地说着,千万不要是他,不要是他。 还好,不是他,这个,也不是他。 我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干什么?”不知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我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去。 “我的妈妈呀。”只见月光下,一个满脸血迹的人双手抓住我的脚,正要向我爬过来,那情景有说不出的狰狞和鬼魅。天啊,这是人还是鬼啊。我用力提起那只被抓住的脚,用力一甩,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 才往前跑了十几步,却突然觉得脚下一沉,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啊呀!”我不由地一声尖叫,往下坠落的恐惧和无边的黑暗让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只是一眨眼,我的惊叫声还没有结束,我的双脚已经踏到了地上,我本能地抓住了旁边的东西,是一些麦秸,看来不知是谁布下的打猎的陷阱。 我继续向前摸索,可抓到手的除了一些麦秸秆外,就是一些野草。 “有人在吗?”我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喊道。不提防脚下一滑,身子失去重心,向前扑去。这下,又成个狗啃地了。不期然,我竟趴在了一个温热的东西上。触手之处,是一种粘粘的往外冒的液体,啊,是血! 我抬起头来一看,我竟趴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衣服如此的熟悉,我心中一阵狂喜。是公子的!“公子,公子。” 可是郎羽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不由一阵心慌,连忙俯身托起郎羽的身子。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还有气息,没死!想起刚才沾到的血,估计是失血过多昏过去的。不行,我得赶紧帮他止血。 我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反正这种裙子,现在对我而言也是一种累赘。找到他的伤口流血处,加压,绑紧,因为伤口较大,直把我的下半裙都撕了一半了才把血给止住了。 过了半响,他仍旧没有醒过来。 048不能抛下他 我心里暗暗着急起来,这下这怎么办? 眼看着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们两个掉在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里,郎羽又昏迷不醒,我又辨不清方向,实在想不起什么办法。 我望着郎羽,此时,他正仰卧着,面朝着我,看不清他的面容。我心里一动,如果他醒了就好了。手不禁伸向他的脸。几绺头发沾在他的脸上,我用手摸了摸,碰到他干裂的嘴巴。是啊,从今早到现在,我们可以说没没吃到什么东西,再加上连续两场恶战,消耗了他的那么多体力。[.超多好看小说]他嘴巴不干才怪呢。 可是,去哪里找水给他喝呢?哦,有了,我想起在黄四那里,曾经看过他摘来的一些草药,于是便向旁边摸去。真巧,不过一会,我手里便摘得了一抓草药,这些草药的药效我不太懂,但我从他们的叶子上可以分辨出它们不是有毒的。于是我把叶子摘下,放到嘴巴里嚼了一下,然后再放到郎羽的嘴里,因为是秋天,夜晚和白天的温差较大,叶子上还沾有一些霜,因而才嚼了几下,便觉得原本干裂的嘴巴已经口齿生津了。 再看看郎羽,他动了动脖子,“呐”地一声也醒了过来,惊异地望着我,在幽暗的夜里,那双眼睛虽然有些困倦,却仍然非常清亮。 “公了,你醒了。”我惊喜地喊道,“你终于醒了。” “小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见你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声音,所以就进来找你了。公子你觉得怎样?” “我好多了,刚才不慎中对方的一剑,结果掉到了这里我怀里有火石,你帮我拿出来。”我知道手流血过多,不方便,因此便凑到他前面,伸手往他怀里一掏。 “哎。” 听闻他的叫声,我的手忙停下来:“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扯动了伤口罢了。你找到火石没有?” 我这才想起我的手还停在他的怀里,脸不由地一红,幸好天黑,看不清,不然可丑大了。摸了一下,终于找到了,我费力点了几下,终于点着了一根从地上捡起的枯柴。 好在那猎人挖的陷阱并不深,我扶着郎羽,他手拿火把,终于爬了上来。 不过也消耗了我们许多的体力,再加上肚子实在的饿,于是我们便暂里坐在地上歇息。 “小蔓,要不你先跑回去吧,对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派人来,和我在一起,你始终危险。不如你先回相国府,叫人来。”他看着我说道。 “不,我不能抛下你不管。”我坚决地说道。虽然我也很害怕,可要我丢下别人不管,我怎能做这种事呢? 049又死一次 “小蔓”他抓住我的手,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却一时力气不足,说不下去。 “我不会回去的。要是敌人再来,我就和他们拼了。”我反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反正我是不会走的。” “小蔓,你这又是何苦呢?陪着我,可是会拖累你的。” “哪里是拖累?刚才要不是公子去引开他们,我小蔓早就死了。再说了,相爷那里见公子那么久没回去,肯定已经派人出来找了。” “只是不知道相府里怎么样了?” “公子放宽心吧,相国府是何等人家?且又地处闹市,国都中心,谅那些人也不敢乱来。”我安慰地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些道理。”他笑说道。 “何止是一些道理,简直是很有道理。”我得意地说道。 “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说着,他便强撑起身体要站起来。我连忙去扶,生怕他摔下来。 忽然草间一阵嘶嘶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拔草穿行而来,发出咻咻咻的声音,等我看清那物事时,连忙转过身子,扑在郎羽怀里:“有蛇!” 然后只觉得脚后跟一麻,便欲昏迷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耳边听见郎羽抑制不住地颤抖地呼唤:“小蔓!”然后就看见他顺手拿出什么东西向那蛇的去处用力砸过去。 “小蔓,你怎么了?”他坐下来,双手横抱住我,眼中似乎有清亮的东西在他眼中闪闪烁。烁。 我只觉得那被蛇咬过的地方一阵阵肿胀,剧痛,然后,脑子也一阵阵眩晕。但仍旧笑着对郎羽说:“公子,公子,我没事!” “小蔓,小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可能以后我再也不能再唤你一声公子了。”我只觉得脚跟处的麻木开始向周身扩散开来,意识似乎越来越涣散了, “别说什么傻话,你会好起来的。”我感觉到他的眼泪滴在了我的脸上, “公子,是你哭了吗?公子不要哭,你是男的哎,怎么能哭呢?……小蔓笨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做,你回去后,一定要找个能干一点的丫头……我,我要去找我的外婆了。”我只觉得四周的黑暗和寒冷全都向我涌了过来,然后便钻进了了他的衣服深处,他则更用力地抱紧我,将我的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迷迷糊糊之中,只觉得郎羽在呼唤我,好像他在说什么我谁也不要,我只要你的傻话,然后,又一阵阵的眩晕向我涌来,恍惚中看见他翕动的嘴巴,我想努力地听清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是又实在顶不住,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050为何替我隐瞒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沿旁边正趴着一个少女。 “我这是哪里啊?”听到我的声音,那少女攸地抬起头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杏儿。 “小蔓,你醒了?”看她的眼中,溢满了那样强烈的惊喜,我也不由地满心感动。真好,在这个世界上,有人会关心我,在乎你的生死,让我感觉不到寂寞。这种感觉,真好! “公子怎么了?我这又是怎么了?” “公子没事,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今天一大早,他来看了你之后,便进宫去了倒是你昏迷了好几天。”说着,眼圈便红了起来。(.) “杏儿不哭,你看我这不是好了。”我伸手抚去杏儿的泪水,高兴地说道。 从门口传来走动的声音,我和杏儿望过去,原来是一个身穿蓝衣长衫的年轻男子,脸上正挂着关切的笑容:“姑娘醒了?” 我疑惑地看向杏儿,这个人是谁?他应该问的是我吧?在杏儿肯定的眼神之后,我也报以微笑:“有劳挂怀了。不知您是” 这时杏儿才醒悟过来:“瞧我,都忘了告诉你了,这是给你治蛇毒的仲大夫,仲大夫可是个神医呢,他呀,不仅治了你中的蛇毒,而且,他还说今天早上你准能醒来,刚开始我还不信呢,可现在,我真服了他。” “神医之说,我可不敢当。杏儿姑娘谬赞了。”这年轻人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高超,更难得的是他又这样谦逊,令人不由地心生好感。我不由地朝他感激地说道:“那可真得谢谢仲大夫您了。” “你当然得谢谢他了。”杏儿在旁边插口说道:“仲大夫不仅治好了你身上的毒,而且他还治好了你脸上的斑点。” 啊,我吃了一惊。是啊,我好几天昏迷不醒,再加上那天我和公子连续遭受到几番危险,几次逃命,脸上画的斑点肯定早就掉落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是故意易容进入相府的话,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那是姑娘身上所中的蛇毒正好化解了她脸上的皮肤之毒,因而斑点才会脱落的。” 我抬起头来紧盯着他,我脸上的斑点,是我故意用石黛故意涂上去,目的便是为了掩饰我过于美貌的姿容。这个仲大夫,我与他非亲非故,不明白他为何这样帮我。可是在我的注目之下,他却轻轻地转开了脸,轻轻说道:“姑娘刚刚醒来,体力仍旧溃乏,劳烦杏儿姑娘拿些东西来给姑娘食用,仲某就不再打扰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刚吃过东西,杏儿正要拿盘具出去,便见郎羽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浅青平锦的便服,显得神清气爽。他直接坐到我旁边来问道:“听说你醒了,我来看看,觉得怎么样了?” “已觉得大好了。你的伤呢?”想起那天与他命悬一线,生死相依,如今竟然得以生还,不由得感慨万千。 “我家有祖传的膏药,已早就好了。今早皇上召我进宫议事,所以来看你迟了。”他向我解释道。原本醒来之时没看见他在身旁,心中曾有过一点点的失望,但后来听了杏儿的解释后,便释然了。 051侍妾风波(1) “小蔓为公子道喜了。”郎羽三年前便因才学出众被皇帝委以高职,后来因为守孝三年才不入朝阁的,如今三年期满,今早皇帝给他封了个中郎将的官,听说还是个不小的官职呢。这些都是刚才杏儿和我说的,现在相府里可能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吧。 “你的消息倒是挺快嘛。”他笑笑说道,“这里还住得习惯否?要不要另换别处。”我望了望四周,清静之中处处透着雅致,是相府平时拿来招待贵客的地方。 于是便也笑说道:“只怕太习惯了,以后舍不得搬走,到时可怎么办呢?” “你若喜欢便一直住下去好了。”怔了一怔,他又继续说道,“你笑起来真美。” 这一句话可把我躁了个大红脸,我自然知道自己的样貌极美,虽然也曾多次听过别人赞美,但此时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觉得满心满怀的欢喜,便如含了蜜的一样甜。 “你瞧,我给你拿来了什么?”像是为了消除我的害羞一般,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什么?” 他慢慢地展开手掌,一只绿莹莹的玉钗便出现在我面前。 我惊喜地叫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那天在湖边帮你拿掉在头发上的落叶的时候,发现你的头钗损了一点,所以特地叫人给你打了这个。(.好看的小说)你看你可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 “那我帮你戴上。” 我点点头,向他坐的方向靠了靠,不期然地挨到了他的肩膀上,索性把头贴在了他的胸口上。想起唐人中曾有诗句“妆罢低眉问夫婿”之句,想起那天和他生死之间,相依相偎,也就像现在一样,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又过了一日,我觉得身上好了许多。这天傍晚,我和杏儿刚说了一会子话,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声音, “小蔓姑娘,夫人来看你来了。”一个年龄在四十左右的打扮得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在几个仆夫的拥护下走了进来,正是相国夫人。 我连忙站起来,施礼说道:“奴婢见过夫人。” 相国夫人摆摆手,说道:“你身子不大好,无须多礼。”相国夫人旁边的一个周妈妈早已抢先过来,扶了我的手回到床边坐下。 相国夫人走上前来,旁边的人也拿来椅子给她坐下。这时夫人携起我的手,细细端详了我一番,我被她看得很不意思。 “想不到我府中倒有如此绝色的美人,一向倒不曾留意。”夫人转脸对旁边的人说道,“你们也不曾知道吧。” “那是相府的水气会养人,所以才出落得一个个钟灵毓秀一般。”我抬头一看,是跟在夫人旁边的章妈妈。这人倒是会拍马屁的很呢。 “你说得极是。”相国夫人看起来很受用这番话,“瞧这模子,倒和我们羽儿是一对呢。” “谁说不是呢?”身后的章妈妈与周妈妈异口同声地说道。 052侍妾风波(2) 相国夫人点点头,继续说道:“周妈妈,一会你去我房里拿几棵上好的人参来给小蔓姑娘,还有,前些日子,锦绣坊送来的好几匹布料,选几样颜色鲜艳的,按小蔓姑娘的身量给她做几套衣服。式样可都要按时新的做。” 周妈妈笑咪咪地答道:“知道了,夫人。 我则在旁边急道:“奴婢感激夫人关怀,不过不用了,夫人送来的燕窝,今儿还未吃完,我身子已经大好,不用再浪费了” 相国夫人却笑着打断道:“瞧这孩子,真是可怜见的,都瘦成这样了,还说这话?我堂堂相国府,这几枝人参和这几块布料,还是用得起的。” 我见他她这样说话,便不再吭声了。 当下又嘱咐了我几句后,说道:“好孩子,你为我羽儿以身涉险,你放心,我必定会为你作主的。” 为我做主?为我作什么主?我一头雾水望着相国夫人远去的背影?相国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杏儿等夫人走远了,看着我迷茫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杏儿你笑什么?”这句话有这么好笑吗? “你呀,亏你还自认为聪明一世呢。”杏儿得意地笑道。 夫人的话和我的聪明才智有什么关系呀?我郁闷的翻翻眼睛,向杏儿表示不满。 “我问你,那天晚上,你是不是为了公子才中的蛇毒?然后,公子是不是一直抱着你不放?” 她靠近我说道。 “这有什么?”我不以为然地说道。本来嘛,在二十一世纪,这样的行为本就很普通呀。虽然说我自小和外婆在一起,和男孩子少有接触,但我并不是一个老古板呀。 “我说你呀,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得了,得了,如今夫人愿意为你作主,我就替你放心了。”杏儿点着我的额头说道。 “什么呀?好杏儿,你就说清楚些给我听吧。”越说越糊涂了。 杏儿瞪了我一眼,无奈地说道:“我听他们说呀,夫人要让你作公子的侍妾呢。” 侍妾?我要做郎羽的侍妾?夫人原来说要替我作主的意思就是要我做郎羽的侍妾? 见我呆呆的样子,杏儿说道:“现在合府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在议论你呢,她们都说你命好呢。虽然说只是侍妾,但一来你于公子有救命之恩,二来公子并没有娶过妻室,即使以后新夫人过门来了,公子也仍会待你如初的。” “待我如初?”我喃喃自语道。 “夫人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夫人。”我忽然抬起头来问杏儿说道。 “做什么?”杏儿看到我的样子,似乎吓了一跳。“难道做公子的侍妾你不高兴?” 053为何不愿意(1) “我应该很高兴才对,是吗?”我抬眼望向远处,悠悠地说道。心底深处却有一种酸酸涩涩的东西,像一条细流一样,慢慢地流到了心田里,然后漫延到了全身。 “不,不是,你要是不喜欢公子,我带你去找夫人说吧。”杏儿连忙说道。 相国夫人的多福堂里。 “奴婢见过夫人。”我朝着相国夫人裣衽施礼道。 “身子还不大好,怎么倒巴巴地赶了过来?”相国夫人含笑问我说道。 我却暗自思忖,这个话可怎么说呢?毕竟不是听到夫人亲自说的,可是咬了一下嘴,好痛,也罢,长痛不如短痛,于是抬起头来,润了润嗓子,用清亮而又坚定的声音问道:“听说夫人有意把奴婢指给公子作妾侍。” “你从她们处听来的吧?”相国夫人笑着指了指她身边的一些随从。见我神色有异,惊讶地说道:“难道你竟不愿意?” “你真的不愿意?”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夫人又继续问道。[] “奴婢非是不愿意,而是”我尽量露出笑容,不管怎样,拒绝别人,尤其是拒绝你的顶头上司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奴婢以为,一则,公子刚蒙皇帝委以重任,授以中郎将之职,如若此时给公子招纳妾室,只恐天下人以为公子是酒色之徒,白白惹来非议。二则,公子尚未娶妻,如若先纳妾侍,恐于礼制不合。日后新夫人进府,心中也可能会有一些介蒂。妻妾不合,非是家和之相呀。请夫人三思。” 这一番胡掰乱扯,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这”相国夫人想了一下,然后扶起我,叹道:“好孩子,难得你能这样为羽儿着想,我在这里先替羽儿谢过你了。只是委曲你了。” “夫人无须言谢,这是奴婢应尽的本份。既如此,奴婢先行告退了。”说完这话,我便和杏儿牵手走了出来。 一路无话,我不说,杏儿也不说。一直走到了一处亭子,这才停了下来。 “小蔓,你”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吧。” “你难道不喜欢公子吗?”杏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道。 “不喜欢?我苦笑着说道:“不愿君王召,愿得玉(羽)郎叫;不愿千黄金,愿得玉(羽)郎心;不愿神仙见,愿识玉(羽)郎面。我也只是平常女子而已。” “那我就不明白了。” 054为何不愿意(2) 杏儿,我在心底叹息,我很想让你明白,只是,我的世界,又如何能让你明白呢? 我自然知道,在这个世界里,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情,尤其是像郎羽这样的人,出身于显赫家世,是多少闺中少女思慕的对象。 可是,我毕竟是带着现代文明记忆过来的人,在我的观念里,一个人的爱情,也只能是专属于一个人的,我的爱情,也只能是专属于我一个人,如若他不能全心全意的待我,那么,即使他是全天下女子思慕的良人,也绝不是我所要的那一个。[.超多好看小说] 良久良久,不见杏儿的声音,我回过头来,不由一怔,郎羽不知何时站在我的身后。 “为什么不愿意?”他低低问道。不知为什么,那声音听来有着些微的颤抖。 我再次苦笑,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我相同的问题? “奴婢蒲柳之姿,难以”我努力挤出笑容说道。 他走上两步,握住我的手,说道:“不要说什么蒲柳之姿,你若是蒲柳之姿,全天下的女子岂不都是丑妇?” “我”轻轻抽出被他紧握的双手。 他望着我,眼中有难以言传的震痛:“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竟不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不明白他的心意?我冷笑一声,究竟是我不明白他的心意,还是他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差点忘了,他是出身世家的权贵之子,从小便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骄贵男子,得到什么或是想要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许从未试过被人拒绝的时候吧? 于是不再看他,转过身子望向远处,此时已是秋末,到处是枯草蓑红,一片寥落残损的景象。远远传来新进相府唱戏班子传来的曲子: “妾本钱塘江上住。花落花开,不管流年度。燕子衔将春色去,纱窗几阵黄梅雨。 斜插犀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黄金缕。望断行云无觅处,梦回明月生南浦。 那歌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我一时听得出神,不由得再次怔住了。望断行云无觅处,梦回明月生南浦。原来那些生死与共的时刻,竟然只是一场梦而已。 一切,或许只是我的自做多情而已。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为它难过伤心呢? 忽听得背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怪不得尽日多不见郎羽兄入宫来找我和皇兄,原来府里有佳人在望。” 我回过身来,听见郎羽说道:“原来是六王爷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055长卿(1) 原来他就是六王爷,怪不得声音有些熟悉。只见他俊眼飞眉,锦衣罗帽,也是生得一表人材的一个帅哥,只是眼神之中的率真烂漫,有别于郎羽的温和洒脱。 “见过六王爷。”我施礼说道。 “叫什么名字?”这个王爷倒是一点也不拿架子,笑吟吟的问我。 “奴婢名唤小蔓。”我仍旧毕恭毕敬地说道。 “小蔓?”他望了望郎羽,说道,“果然是婉如清扬的绝色美人。郎兄好福气。呵呵。” 婉如清扬?我看向郎羽,他也正看向我,目光澄澈,四目对望的刹那,他不闪不避,似乎丝毫不理会六王爷的调侃。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适我愿兮? 难道那天他所唱的歌曲,竟是给我的吗? 唉,不管了。我向着郎羽和六王再次施礼道:“王爷和公子有事要谈,奴婢就先行告辞了。”说完,也不看郎羽,便走开了。 调息了好几天,身体已经好完了,只是一连带地懒惰习惯了,再加上天气渐渐变冷,越发懒得起来活动。反正,我是郎羽的救命恩人,因此也没有人来安排我做事。杏儿倒是经常来的,因为相国夫人安排她来照顾我,直至我完全康复为止。而郎羽,自从那日之后,我就再未见到他。 这天,实在是睡得腰都快散架了,我终于爬了起来。 后花园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想想也是,现在春红已谢,北风渐起,又有哪个像我这样的空闲呢。不过也好,没有人来打扰我,乐得清静。 渐行渐远,我顺着小径一直往前走。竟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处花圃之中。只见这里虽然不像春天那样花团锦簇,但零零落落地在四周绽放着一些小花,有许多我都叫不名来的花卉。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样的天气还开有这许多花卉? 原本肃杀凄冷的天气,好像一下子进入了春光明媚的时节。有多久了,没有看见这样明媚的春光,没有看见这样欣欣向荣向荣的景象?我不禁凑到一朵淡雅地小花前,用力地**它醉人的芳香。 “是你?小蔓姑娘?”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我回转身,是他?给我去毒的仲大夫。只见他仍旧一袭深蓝布衣。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不知姑娘身体怎样了?” “已大好了,有劳挂怀。”知道他想要问的,于是便随口答道,“闲庭信步,故而到此。” 想想实在我的古语还不行,于是又补充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姑娘言重了,在下并非大夫。只不过对医学略有兴趣而已。姑娘以大夫相称,长卿实在惭愧。” 只是略有兴趣,就能替人解毒?这人还真是谦虚呢。 只听他又补充说道:“姑娘可呼我名‘长卿’。 长卿?这倒是古代一个很有贵族气息的一个名字。我打量了一下这个相府里看似普通的花匠,这才发觉,这个小花匠竟是长得眉清目秀,气宇轩昂。而且在言谈之间,我隐隐觉得他身上竟有一种冲和淡定的气质,这种气质,我在郎羽的身上也见过,但是好像这个仲长卿显得更平和内敛。 056长卿(2) 如果说郎羽有一种洒脱不羁的气质,皎皎如明月的话,那么这个仲长卿,便是平和温润,泠泠如山泉了。心里不禁暗暗暗诧异,人常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今天总算信了,这相国府里真是藏龙卧虎啊,就连这小花匠,也是这样一等一的人才。 “这是什么?”我随手拿起晾晒在花树下的棕红色的东西,一节节的,不是红薯,又不是木薯。 “这是白芍。”仲子安解释道。 我闹了个红脸,好在看他的脸色并无嘲笑的意思:“白芍?莫非这是仲大夫的药圃?” “长卿素爱花草,也喜研究些医药。” 我拿起来闻了一下。笑道:“听说当年神医华华佗喜爱栽草药作为标本,以辨别药之真伪,防止用错药。有一商人送经给他一株芍花。结果华佗不识,不敢用,于是芍花在一个深夜化成一个美貌女子在华佗窗外哭泣,后来华佗夫人偶被菜刀所伤,血流不止,华佗试以白芍的根来敷,结果血便一下子止住了。” 长卿面带惊喜地看着我说:“正是这个白芍,姑娘也对医药感兴趣吗?” “不是,不是,我只不过小时听老人说的故事而已。我对医药实在是一窍不通。” “姑娘过谦了,姑娘是否有兴趣支参观长卿的药圃?” “荣幸之至。(.)”我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长卿则高高兴兴地走到了我的旁边。 在长卿住的房子里,我看见一层层叠得整整齐齐的小抽屉,上面写着药名还有简单的药性和药效。我惊叹地说道:“长卿,你还说你不是个大夫呢?” 长卿却笑笑,说道:“你随便,我这里实在太乱了,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看见一个格子处写着“罂粟”,不禁好奇地拉出来看。见是一些外表面黄白色或浅棕色的破碎小片,不禁问道:“这罂粟不是有毒的吗?怎么” “这是它的果壳,这粟壳虽然有毒,但却有镇痛,止泻,止咳的药效。” “真是想不到啊。” “世间万物,大都有多面性,既可是良药,也可是毒物,就看你怎么去用罢了。” 我看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黄白色的药问道:“这叫什么?” “这叫玉竹。说起这玉竹,还有个故事呢。”他笑笑说道。 “故事?快快讲来听听。” “相传,一个宫女,因不堪忍受皇帝的蹂躏逃出皇宫,躲入深山老林之中。无食充饥,便采玉竹为食,久而久之,身体轻盈如燕,皮肤光洁似玉。后来宫女与一猎人相遇,结庐深山,生儿育女,到60岁才与丈夫子女回到家乡。家乡父老见她依然是当年进宫时的青春容貌,惊叹不已。” “啊?”我惊叹地说道:“真的假的?意思是说这个玉竹是美容的圣品罗?干脆你给我拿一点回去用用看。” 他笑着说道:“这自然是后人附会再说,姑娘已是如此美貌,哪里还用这些东西。” 他这样一说,我突然想起当初他帮我掩饰脸上的斑点的事情。于是郑重地向他鞠了一个躬,说道:“还没有谢谢你上次帮我的事呢?” 057谁明我真心 “姑娘是指?” 我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要不是你,我都不知怎么去解释呢?” “些些小事,不足挂怀。(.)姑娘长得如此美丽,却隐去真容,托身相府为奴,可见姑娘不是那靠色相以求利禄之人。” “你不怕我另有企图吗?”我笑着问道。 “姑娘临危赴险,冒死救主,一片真心,昭然可见,哪里有什么企图?若有所求者,一颗真心而已。” 若有所求者,一颗真心而已?这句话,犹如醍糊灌顶,又犹如一把钝钝的铁锤,轻轻地敲打着我久已麻木的四肢百胲,刹那间,竟有说不出的滋味。 郎羽,郎羽,你始终是不明白我的所求吧。 悄悄地擦拭完眼角的一片水气,回眸对长卿笑说道:“长卿把我说得这么好,若让别人听见了,可要笑死了。” 长卿也笑笑说道:“长卿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在长卿眼里,姑娘便是极好的人。” “你刚才还说我老是叫你大夫呢。你不也是姑娘的叫我?我叫小蔓,以后你就叫我小蔓就行了。” “小蔓?” “便是野有蔓草的那个小蔓。”脱口而出,不假思索,连我自己都呆住了。 只不过,纵使我是绝世美人,在这个讲究阀阅门第的时代里,他是高高在上的相国公子,世家子弟,而我,在这些人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名地位卑贱的侍女,再怎样于他有恩,我也只能是他的一名侍妾,是他日后众多妻妾中的一个,想想日后自己与众多女子围绕在他旁边的样子,我想我肯定发疯了。不行,趁着自己还没有陷进去,赶紧抽身,于是摇一摇头,不再去想那些远离自己的事情。 又聊了一会,不知不觉暮色四合,于是便要向长卿告辞,隐隐约约闻到淡淡花香,风吹过更显芳香浓郁,不禁笑问:“是什么花这么香?” “是杜鹃。你等一下。”说完转身折进了园子里。等他出来里,手里已是大束的杜鹃花,随后递到我手上说,“回去簪到瓶子里,整个屋子都香了,或许就不觉得那么冷了。” 我用力嗅了一下,笑道:“果然好香呢。谢谢你的花,不,谢谢你,长卿。” “杜鹃花被称为花中西施,曾有诗人赞誉杜鹃说‘花中此物是西施,鞭蓉芍药皆嫫母’。 我手捧杜鹃缓缓走了出来。杜鹃,花中西施?那个为了帮助勾践光复越国而放弃故土,放弃自由,放弃爱情,最后被越王勾践沉湖的中国四大美女之一吗?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哦,好冷,或许,冬天已经真正到来了吧。 058过河便拆桥 接下来好几天,我基本上每天一有空就跑到仲长卿那儿,我发觉和他说话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虽然他说话有时候很文绉绉,但是同时我发现,以他的谈吐和见识而言,当一个花匠实在是太委屈了,他似乎懂得许多的事情,而且很多地方都有独特的见解。 “长卿,你懂得那么多,为什么甘愿只做一个花匠呢?”我发觉好奇心真的是不能控制的一个东西。 “做一个花匠,对我而言,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倒想一辈子做一个花匠。”他说完抬头望了望迷离的高空,继续说道:“坐看云卷云舒,笑看花开花落。” 我仔细看了他一眼,发觉在他浅色麻衣的穿着之下,他其实真的长得还不错,容貌俊朗,轮廓分明,尤其是那种眉宇间恬淡的气质,一时之间,我不由地呆了。 明珠蒙尘,我心里暗道。 他突然转过身来对我一笑说:“也因为我是花匠,小蔓姑娘才愿意和我说这许多话吧。” 我蓦地一惊,为他的这句话,也为触及自己的心事。或许吧,因为我们身份相近,处境相同,才能如此地倾心相谈,而不用担心哪个高攀了哪个吧。 而那个人,那个人,即使我们再怎样的曾经患难与共,或浅或深的情愫,始终,我至多也只能是他的一个侍妾,只能是高攀了他。[.超多好看小说] 正午后,我怀抱一束从仲长卿那里拿来的花兴冲冲的走到翠竹轩那。插好瓶子,便拿到到书房处摆放,正看见郎羽伏案写着什么东西。我轻悄悄地正想退出去,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是不是许久不来这里了,连规矩也不记得了?” 是郎羽,听这声音,某人今天的心情不太爽,我赶紧行礼道:“公子好,我看见公子正在忙着,所以怕打扰了公子。” “是吗?我还以为你没有看见我呢?”淡淡的语气却像是蕴藏着一丝怒火一般。我心里一惊,这样的他,实在是我不曾见过的,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连忙低下头来说道: “奴婢不敢。” “不敢?抬起头来说话。” 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深邃清俊的眸子,那里有着隐约的寒冷,又似乎有着的难抑的怒气,还好像有着深深的忧伤,忧伤?我是不是看错了,难道他还为那件事情吗? 我赶紧说道:“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吩咐?哦,我要出去一趟,去拿那件深色的袍子来。” 我连忙放下花瓶,到衣柜处拿过袍子递给他。 他却是一副莫名其妙地样子看着我,然后突然笑道:“看来你还有许多礼法不知道?” “什么?”我不明白,看他样子,难道还要我给他穿衣服? 果然见他伸出长长的手来,我才知道,有钱人真的就是有钱人,真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不由气恼地嘀咕道:“笑什么?好歹我前一阵子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六亲不认了。” 059何故恼相向 好不容易穿进去了,正想要走,只见他指了指夹在衣服里的头发说道:“这里。(.)” 有没有搞错?连这自己做也不行。我叹叹气,这就是做奴才的的悲哀。站到他前面,他足足高出我大半个头。我只好踮起脚跟,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把头发弄出来。 “哎呀。”他突然惨叫一声,我吓了一跳,手忙一紧,双脚却不由的一松,然后整个人都扑在了他的身上。心好像漏跳了一拍,瞬息间却又像是千万面被敲击的皮鼓一般,恍惚中一双手慢慢地环住了我的腰,随即,一阵如海潮般地气息迅速漫延至我的发梢,脖颈……耳边只听见一声声喃喃的低语“小蔓,小蔓”。(.无弹窗广告) 好像过了许久,许久,意识终于回到了我的身上,这才发觉自己仍然靠在他的身上,连忙用力推开他,他的双手却好像一块钳子一般,兀自不松。 “公子怎么了?”我满脸通红,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古怪的笑容。 “你,你弄疼我的头发了。” 我再次躁红了脸,于是再用力地推了他一下,他也终于放开了手。我转过身来,整理好自己被弄皱的衣服,故做客气而镇定地说道:“公子若无其他事情,小蔓就先告退了。” 他看了看我,脸上神色难辨,然后说道:“没事了,你出去吧。” 我抬脚就要走人,却又听到他冷冷的声音传来:“等一下。” “什么事?”我停下步子问道。 “以后不要拿这些闲草野花来这里。”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也回盯着他,这人今天怎么了,几天不见而已,怎么变得这么快,刚才还好声好气的样子,现在就冷若冰霜了,脸变得可真快,估计四川的变脸绝技就是从他这儿传开的吧。得,我还是赶紧闪人吧。于是从花瓶里拔出那些花,连告退也不说,飞一样地跑了出来。 从翠竹轩出来,不巧却碰上了杏儿。 “小蔓,你过来。”然后拉起我的手一直躲到一棵茂盛的冬青下面。 “什么事呀。”看杏儿的样子,好像有什么神秘的事情一样。 “你呀,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得老实告诉我。”杏儿郑重地说道。 “你问吧,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信。”看见她那样子,我笑嘻嘻地说道。 “你,不许笑,你说,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和那个后花园的花匠,也就是上去给你治蛇毒的那个仲长卿在一起?” “是啊。这有什么?” “你呀。现在府里的人都传开了,说你之所以不愿意给公子做侍妾,是因为看上了那个小花匠,我就觉得奇怪了,你中蛇毒,那个小花匠急巴巴地毛遂自荐,说是会治蛇毒原来是看上你了。” “什么小花匠,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姓仲名长卿。” “你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做公子的侍妾,是因为看上了那个什么仲长卿?” 060出府 我叹了口气,看来这乱掰的八卦精神,是从古至今,源远流长的啊。(.无弹窗广告) “长卿是我的朋友,我们只是很聊得来罢了,哪有你想的什么看上不看上呀。” “那我就放心了。”杏儿吐了吐舌头,“我就说嘛,做公子的侍妾,好得是半个主子,总强过跟那个小花匠嘛。” 我翻了翻白眼,真是郁闷,难道我就真的那么像做小老婆的命吗?不,是小小老婆的命。 “呀,和你说了这么久,我差点忘了自己的事了。”杏儿忽然惊叫起来。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夫人叫我去帮她买些胭脂,顺便看看上次定的布料到了没有。”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高兴地说道。严格说起来,我可真是没有真正出去逛过呢。 “你?你去做什么?” “好杏儿,我来到这镐京许久了,还没有得出去玩呢。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吧。” “只是夫人那,公子那怎么说呢?”她为难地说道。 “就说公子派我出去的,回头再和公子说说不就行了吗?” “也是,公子那么喜欢你,自然是让你出去的。”杏儿笑嘻嘻地说道。[] 又来了,真受不了她那暧昧的眼神。 一出相府的大门,我们两个就像放出笼子的小鸟一样,高兴得快要飞起来似的。镐京城不愧是全天下最富庶的都城,大周国也真不愧是天下间最富强的国家。上次我和郎羽出游时虽然也经过一些集市,但毕竟是坐着马车,走马观花,看不了什么,这次不同,是真正的零距离接触。 只见宽阔整洁的道路两旁商铺林立,食坊,酒楼,当铺,绸缎铺,首饰铺,应有尽有,还有一些零散的商贩兜售着小玩艺。路上行人也还是像上次所见的那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像全城的人都跑出来了一样。 我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每样东西都是那么令我爱不释手。 一旁的杏儿却突然用用臂肘捅了捅我,我转头望他:“干什么?” 她瞅了瞅四周,然后眨了眨眼睛。我向四周看去,不禁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周围热闹无比,人声嘈杂的街道,此刻却突然安静了不少,在我和杏儿的面前,竟然站了一圈的人,直朝着我们两个观望。 我小声问杏儿:“他们干什么呀?” “在看你呢。” 果然听到四周的窃窃私语声,“这是那个府里的丫头呀,长得这么标致?” “就是呀。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仙女一样。”然后是一片啧啧声。 我这才醒悟过来,自从那次被仲长卿“救治”之后,我便再不能往脸上抹石黛了,脸上早已恢复了原来的光洁与细腻。我现在的样子,从他们的眼神看来,可不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只是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怎么好像一个怪物似的?我拉了拉杏儿的衣袖,小声说道:“我们赶紧走吧。” “哟,这是打哪来的小妞呀,长得这么漂亮?”一个粗鲁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我便看见一个身穿深色华服的年轻男人挤到了我们的面前。 061路遇恶少 看他流里流气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无弹窗广告) “公子,你看,这小妞不错吧。我拉您过来,您还不乐意呢。”一旁的家丁模样的男子谄媚地笑着。 “不错不错,有赏。”那个“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向我的方向走了两步。 “谢公子。” 这两人自说自话,好象一点也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似的。 难道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敢对我做什么嘛? 看来我还我真的不是一般地背呢,自从穿越到这里,什么强盗,下毒,关押,暗杀,都出现了,真是流年不利。现在逛个街头,也会碰到个色狼,看来那些电视中演的小说上写的可真不是瞎掰的,怎么我第一次出府就会碰上这档子恶俗到了极点的事情?一点创意也没有?看来那句什么艺术作品来源于现实生活,说得还真不是假的。 只是电视上小说里不是还常常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情节,两眼转了四周一圈,周围虽然不住有人指指点点,但是这些人就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好像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早已司空见惯。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的英雄啊,你现在在哪里啊? 再看对面的恶少,却一副得意洋洋,一副看你能怎么办的神情。看来这人在镐京城还算是挺厉害的,这下可怎么办? 只见那个什么公子走到我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姑娘,你家在何处?” 见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厚着脸皮说道:“跟本公子去玩玩怎么样啊?” 一边说着,手也不安份起来,眼看着那只脏手就要碰到我的脸上,“啪”的一声,情急之下我急忙拿起旁边摊位上的一把绢扇打在了他的手上。 “臭流氓!你滚开!”我怒吼道。 “臭丫头。敢打本公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是谁吗?”看那架势,似乎气急败坏,好像就要扑上来把我给要吃掉一样。 见些情形,我连忙换上一副笑脸,说道:“公子,你是想要和我玩玩吗?” 他好像没有想到我变化之快,但还是笑着说道:“好,有趣,算你还知道抬举。” “公子,我和妹妹出来已经很久了,怕家里爹娘担心,你看,我先让我妹妹回去告诉我爹娘,说我晚一些回去,你看如何?” “这样啊。”然后盯了杏儿一眼,说道:“你可不要和我玩花样啊。” “不敢,不敢。”我笑说着,赶忙把杏儿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先回去,等一下我再设法脱身。”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暂时没有想到。”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什么?没有想到?”杏儿惊叫了起来,“那我怎能放心单独留你一个在这里。” 062当街行凶 “放心吧,我会想到办法脱身的。(.无弹窗广告)”我向远瞟了一眼,一个熟悉的紫色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她也来这里?如果她身旁有多有几个人就好了,可是看她的样子,行色匆忙,眼睛也没望这里一下,身旁也没一个相府的人。唉,算了,自己想办法吧。 “要不,我们告诉他们说我们是相府的人,谅他们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杏儿说道。 那就试。见我点点头,杏儿便拉着我的手走到那“公子”的面前,说道: “只是我们的爹妈都在相府里做事,可能现在正在相爷和公子身旁,一时无法找到他们,不如我们禀明了父母,” “哈哈哈,小丫头,你们过去了半天,就商量出这么一个笨办法来蒙我呀?我告诉你们没用的,乖乖地和公子一起走吧。” 我和杏儿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他是这样的反应,难道这家伙是皇亲国戚不成,要知道郎家现在可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就是一般的权贵都要敬仰三分。 “告诉你们吧。郎相国乃是我的舅舅,中郎将郎羽可是我的至亲表哥,你们两个小丫头想逛我,相国府我也去过多次了,怎得不曾见过你们啊?” 啊,我和杏儿相视苦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这样一个来历。 “啊,这样,公子,刚才是我妹妹和你在开玩笑呢。”我赶忙笑道,顺便推了一下杏儿,“你还不赶紧回去。” 杏儿看了看我,脸上有犹豫之色。我又推了她一下,她这才咬咬牙,转身跑开了。 “我放你妹妹回去了,这下你和我走了吧。” 我看着杏儿跑远,直至不见身影,于是转身回笑说:“公子要带我去哪里呢?” “这难道你有什么好的去处吗?”那张臭臭的脸似乎就要凑到了我的眼睛前。 我赶紧侧身挡住,“这里人太多了,我和你到一处说去。”说着,又回眸对他一笑,便抬脚向街道一僻静处走去。 “好,好,有趣,有趣。”说着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同时还不忘记对身边的随从说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 有趣你个大头鬼。我在心里狠狠骂道,怎么郎羽这样丰神俊朗的人会有这样的亲戚?估计是基因发生了变异吧。 “行了没有?到底要走到哪里” 我看了看了看身后,又看看那帮随从,少说距离这里也有一两百米远,应该可以了。于是又对着他嫣然一笑,说道:“就是这里了。你靠过我这里来。我和你说” 那色狼依言就要俯下身子,我趁机从背后抄起刚才就已看好的一条棍子这可能是那个赶集市的人放在这里的。狠狠的向他打了一棍。 “哎哟。臭丫头你。”他惨叫一声,指着我,却又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朝他做个鬼脸,然后,丢掉棍子,撒腿就跑。 身后又再次只听见他杀猪般的叫声响起:“一群笨蛋,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还快点去追。” 听见一群应声虫答道:“是,公子。” “是什么是,快些去追,抓住了有赏。哎哟” 我迈开步子,撒腿就跑,不时回头得意地朝他们看,想要追上我,哼,要知道啊,我这个人没什么特长,诗书棋画,吹拉弹唱,一样都不会,和才女绝对靠不上边,就得一样,那就是跑。 哎,怎么前面有东西挡住了,向左边有,向右边还是有。 原来是两条手臂。然后头顶上一个声音传来: “姑娘当街行凶就想走人,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吧?” 063再次被拦下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贵公子,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身上穿一身宝蓝色的锦袍,咦,这面容有些熟悉,倒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在游湖时听过他声音,后又在相府中见过的六王爷。 “哦,六王爷,我,我一时也和你说不清了,你先让我过去吧。” “你,你是相府的小蔓姑娘?”谢天谢地,他终于记起我来了,念在他和郎羽的一份交情,应该会放我过去吧。 “你等一下。” 什么?他要干什么?该不会连这个他难道只是看了那个我拿棍子打人的片断,只是现在情势紧张,一时半会的,可怎么和他说得清?但没办法,看他的样子,定是不会让我过去的,这个家伙,连这点后门也开不得,我只好忐忑不安地站住。(.好看的小说) 不大一会,那十几个随从已围了过来。他们看看我,又看看站在我一旁的六王,似乎也看出六王身份有些不一样,想要过来抓我,又不大敢。 再看看那个六王爷,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气定神闲的看着周围的人群。 “你们忤在这里干什么?快点给我去抓人。”糟了,那家伙追上来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杨侍郎家的杨公子。” “哟,原来是六王爷。在下杨耀宗见过六王爷。”原来恶少大号名叫杨耀宗,我心里暗笑道。还杨耀宗呢,我看就这副德性,不丢祖宗的脸就不错了。 “免礼。不知杨公子率领这众多家丁行色匆匆,要去抓什么人呢?” “就是这个臭”他指了一下我,后来又看了一眼六王爷,又转笑道:“没事,我们没抓什么人。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带着家丁们来这里转转。” “吃饱了来这里转转?” “转转,转转。呵呵。” 看着这个刚才还气极败坏的杨耀宗,现在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英雄啊,你总算出现得不算太迟。 “听闻杨侍郎家教极严,杨公子带着众多家丁在街道上如此‘转转’,可想过此番行径会否扰民?” “这,这,在下这就回去。”看着杨耀宗唯唯诺诺地告退的样子,我不禁解气地笑了。 “等一下。” “不知六王爷还有什么吩咐?”这家伙倒是态度恭敬的很呢,只是前后变化太快,还真的让我受不了。 “这位小蔓姑娘。”他指了一下我,继续说,“是我的一位朋友,我给你引见一下。” “原来是小蔓姑娘。在下杨耀宗。”装得还挺像。 我正要说话,只听见六王爷继续说道:“听说小蔓姑娘得罪了杨公子” 064我会读心术 “没有这回事,没这回事。(.无弹窗广告)呵呵,在下哪敢得罪王爷的朋友?在下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一些事情未办。这就先告退。”说着,不等六王爷应答,就向两旁还在发呆的家丁使了一个眼色,就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看着那帮急急跑远的家伙,我不由地乐得蹦起来,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个人,连忙行了个古礼:“小蔓谢过王爷的搭救之恩。” “你真的是相国府的小蔓吗?”我抬起头来,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王爷何出此言?” “刚才看你抡起棍子的架势,可是和相府里那个婉若清扬的美人相距甚远啊。(.)” “王爷,你”我尴尬的笑了笑,“呵呵。” “王爷怎么一个人,怎不见其他随从?”看来只好转移话题了。 “我想一个人出来走走,所以就没让他们跟着咦,是什么东西在响?” 我再次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我的肚子在响。可能是饿了。”出来那么久,又跑了一顿,不饿才怪。 “本王正好肚子也饿了,小蔓姑娘可否愿意陪本王一起去吃饭?” “一起吃饭?”我吃惊地望着他。 “难道姑娘不愿意吗?” 俗话说得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莫非他有什么事情求我?啐,他贵为王爷能有什么事情求我?难道他是看上了我?虽然他也长得不错,可是比起郎羽,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哎,我想到哪里去了。我发觉最近自己的自恋情结越来越严重了,看来一个人长得过于漂亮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姑娘。” “王爷于小蔓有恩,又请小蔓吃饭,小蔓岂有不乐意之理?”不吃白不吃,吃了也可以白吃嘛。 “那就走吧。”然后他当先领路,走到了我前面。 醉仙楼是全镐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我们刚一进门,掌柜的马上点头哈腰地来招呼我们上了二楼的一个绝好的位置。 不大一会,我们的桌子上已陆陆续续地上满了菜。我看着这满桌子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海味,眼睛都直了。直到六王爷说道:“怎么不吃啊?”这才醒悟过来,天啊,这全是我要吃的东西,来到这里,最赚的就是这次了。 抬头干笑了两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快请吧。”他也笑笑说道。 只是过了一会儿,我便已把自己面前的东西风卷残云了一半。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经撑得快走不动了。 再看看对面的六王爷,却只是用筷子轻轻地挟了挟,然后又举起桌边的酒杯。 “你也来一些酒,如何?”他望着我问道。 “我”本想拒绝,但看看他有些迷离和伤感的眼神,心中一动,不由说道:“我敬王爷一杯。” 拿起他替我倒的酒杯,一阵熟悉的酒香味扑鼻而来,呵,原来是葡萄酒。我轻泯了一口,随口说道:“王爷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你怎么知道?” “我会读心术嘛。”我得意地说道。 “你?”他又看了我一眼,原本俊俏的白脸上染上一层绯红。“真的?” 想不到这个刚才还一本正经教训杨耀宗的六王爷此时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我心里一动,不由说道: “小心哦,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 “酒入愁肠,化做相思泪?连你都看得出我的心思,她难道不知我对她的这份相思之情?” 她?蓦地想起那天在游湖时听到的歌声,心中突然有了隐隐的明了。 065王爷的心意 “王爷贵为大周国的王爷,只便要一道圣旨,不是便可以得美人归了?”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圣旨易下,真情难得。” 圣旨易下,真情难得?倒看不出来,他对那个她倒是用情挺深的。 看我似乎在认真倾听的样子,他又继续说道:“也不知为什么,我明明感觉到她的时候,又常常觉得很遥远。你听了,或许你一定会笑话我吧。” “我哪里敢笑话王爷,王爷用情至深,是一个性情中人。小蔓只是羡慕那个女子,若是她知道王爷对她用情如此,必定会感动不已。” “郎羽兄不也对姑娘用情?”他笑笑说道。 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他这句话的缘故。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道:“王爷说笑了。”然后又似乎觉得不妥,又掩饰道:“这酒好。” 他却浑然不觉我的不自在,继续说道:“也不知为什么,我和姑娘一见如故,竟把这些深藏于心中的话全部向姑娘和盘道出。”一边说着,一边自顾自的苦笑了一下。 看他轻皱眉头,浅斟细说,心中不觉感慨良深,论家世,相貌,气质,人品,这个年轻的贵公子哪样不是上上之选?可是,一旦遭遇感情之事,也如平常男子一样,情肠寸断,愁思百结。甚至无处话衷情,以至于要对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倾心而谈……可见,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只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为了摆脱这种伤感的气氛,我举起酒杯,冲满豪气地说道:“王爷,我敬你一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放心吧,你的这份情谊定会有回报的一天的。” “好,我先干为净。”说着便一口喝光杯中的酒。 看他这样豪爽,我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也便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 就这样,我们俩你一杯,我一杯的很快就把一坛酒给喝了个底朝天。我仰起头,扬着空酒杯朝掌柜的喊道:“掌柜的,再拿一坛酒来。” 正要收回手,不期然的,手腕一阵生疼,一看,右手手腕被一只手给生生夹住了,我正要发火,抬起头朝那只手臂的主人一看,不由得愣了一愣竟是郎羽。他怎么也来这里,看他的样子,脸色铁青,好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这样一想,自己也觉得好笑,有这样笑起来恍若清风朗月,怒起来如弦管急奏的猫吗? 066当众抱走 此时六王爷也发现了郎羽,笑对郎羽说道:“真巧啊,郎羽兄也来这里喝酒,快快坐下。(.)” “见过王爷。我家里还有急事,恕不能相留,下次必定设宴再请王爷,以告今日之罪。”话说完,也不等六王爷答话,拉起我就走。 “六王爷,那我们下次再见了。”虽然被郎羽拖着,但我还没有忘记回头和六王爷说声再见。 走出酒楼的门口,我忙问郎羽:“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旁纳闷道,就算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来找我这个丫头又能有什么用。 他却闷声不答,只顾拖着我往前走。 “喂,你说话呀。到底是什么事情?”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我竟然忘记了那些规矩。话也说得理直气壮。 他还是一言不发,急急向前走去。我被他拖得实在狼狈,走得太急,一个不小心,,竟自己踩中了自己的裙子,打了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要跌倒。 他好像发觉了我的异样,忽然一个回转身,拦腰抱起我。 我万料不到他有此一着,忙羞得不知所措,只是连声说道:“快放下我,快放下我。” “你想让人人都来观望吗?”我往两旁瞄去,天色已暗,但路上行人还是不少,尤其是在这全镐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附近。更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些擦身而过的人不知是认识郎羽还是对他这一举动诧异,都伫足侧目观看。 我吓得不敢再说话,只好把头低下,要知道这是在在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我可不想给别人当成异类来观看。 就这样,他怀抱着我,一直走到了早已停放在道旁的马车。 马车内设有极其华丽的幔帐和厚软的卧具,郎羽将我轻轻放下,然后自己则侧坐一旁,一言不发。 我突然觉得一阵阵地心慌:“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无事。” “真的?”真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呢? “自然是真的。”他突然回眸对我笑道。“能有什么事呢?” “这我就放心了。看公子刚才的脸色,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我也朝他笑说道。 “你怎么和六王爷在一起的呢?” “是这样的,我和杏儿出来为夫人办事,结果在街上碰到了一群无赖,后来是六王爷帮我解了围。”当然不能把我私自出来的事直说,他总不会为这个事去求证相国夫人吧? 他看向我,沉思了一会,然后道:“看你们的样子,似乎聊得很来哦?” “那是自然了。”我想想刚才那个痴情的王爷的一番诉说,不由地笑道:“谁叫我和王爷一见如故呢。” 067欲诉无从诉(1) “一见如故?” 好像他的语气中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哦,不过我仍旧答道:“是一见如故,不是有诗为证嘛,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有些人即使认识了一辈子,却始终相对两无言,而有些人,即使只是偶尔见过一两次,也会引为知己,倾心相悦,我啊,和王爷正是这样的情形。” 说完,心中实则是不无得意的。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他似是自言自语,语气中似乎有着一些伤感。 “公子?” “什么事?”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我疑惑地看了看他,“府里真的没什么事?” “府里无事。”说完也不看我一眼便转身坐到了马车外边。 我郁闷的看了看他的背影,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没事吧。刚才喝的酒劲似乎上来了,我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杏儿就急冲冲地进来了。 “小蔓,昨天公子找到你了吧?”她一**坐在我的床沿边。 “什么找到没找到的,我又没叫他去找我。”昨天的酒劲似乎还没过呢,不是喝的葡萄酒吗? “当然是我告诉公子,公子才去找你的了。(.无弹窗广告)”杏儿得意的说道。 “什么?你告诉公子?”突然想起我和杏儿在街头碰上那个杨耀宗,然后我叫杏儿先走然后杏儿回相府找人去搭救我 “你是说你”是啊,我自然是没想到他那样急匆匆地冲进酒楼去揪我出来,并不是相府里真的有什么事,而是他是听了我出事之后,而有的反应啊。那是不是说,他对我是很关心的呢? “你不知道,公子昨天知道你出事之后,急得呀,我从未见过公子这样的表情呢。” 我掀起被子,匆匆穿好衣服,就往外面跑去。 杏儿在外面喊道:“小蔓,小蔓,怎么了?” “昨天我忘了向公子道谢了。我这就去。”我回头说道。 “公子去上早朝了,这会子可能还没有回来吧。” 哦,差点忘了。我停下脚步,和杏儿相视一笑。 洗漱过后,简单吃了点东西,我便回到了翠竹轩的书房,书房内整齐地摆事实放着文房四宝,琴棋书画。我随手抽出了一本书,看了几页,又放下。转身走到书案前,看见桌面上正用镇石压着一张纸,显然是郎羽昨天晚上所写,可能当时墨汁未干,所以不曾收起。我举目望去,不由一怔,那上面所写的,可不正是那一首: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有子偕臧。 我轻轻地读着,心内不觉涌起柔情万千,或许,或许……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应该是郎羽下朝回来了。我急忙跑到门口,正看见郎羽满面春风的迎面走过来。 “公子,你回来了?” “这个丫头是谁?怎的从求见过?”一个娇俏的声音从郎羽的身后传了过来。 068欲诉无从诉(2) 我循声看去,原来是中秋节时见过的杨侍郎家的千金杨雪宁。[]今天,她穿了一件娥黄外绣菊花的曳地长裙,在这有些冷冽的初冬里,有说不出的妩媚和娇柔。不知不觉,我脸上的笑容隐去了,重新上前施礼道: “奴婢小蔓,见过杨小姐。” “这是”她转身对着郎羽,眼中闪出惊艳的神情,呆了一会,终于悠悠地说道:“羽哥哥,听说前一阵子舅母要给表哥你纳一房侍妾,可是这个丫头吗?” 我和郎羽脸上俱是一怔,想不到她竟然有此一问。[]看着郎羽尴尬的样子,我只好讪讪地说道:“奴婢粗笨,哪有福气侍候公子?” 说着就想要告辞而去,却听得那杨小姐继续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没有这回事了,我哥哥说昨天在街上碰到相府的一个丫头,很是中意,想必就是你了。羽哥哥,你看,既是你不中意,干脆,就把她转送给我哥哥算了。” 我看着那个杨小姐,眼睛中全是得意之色,这才想起,原来昨天碰上的那个杨耀宗是他的兄弟,细看起来,果然不错,眉宇间似乎有几分相似之处。再看看郎羽,却是怔怔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苦笑一声,向郎羽说道:“但凭公子作主。”说完,再不理会他,转身离去。 傍晚的冬日,好像一只快要掉光牙齿的老人一般,蔫蔫的,一点生气也没有。我坐在莫愁湖边的柳树下,手托着腮帮,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天空中看不到一丝霞光,只有那厚重的灰色的浮云在空中缓缓地飘荡,它们好像也被绑住了手脚似的,每走一步,都那么的艰难。就连它们倒映在清清湖水的倒影,也是呆呆的,完全没有了往日那种飘洒自如。 我百无聊赖地捡起柳树下的一颗小石头,然后狠狠地砸向了碧清的湖面。“扑通”一声,原本静止的湖水被石子划开了一道道的波澜,我的心也随着这波澜轻轻地荡漾开来。 难道自己真的要任凭他的安排吗?刚才的话分明是我的一时赌气罢了,只是,他真的拗不住他那个漂亮的表妹的话,毕竟人家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说一句顶我十句百句,若是让我真的去那个什么杨耀宗,我还不如自己出去混算了,反正去哪里不是呆呢。 这样一想,便马上站了起来,不期然,后面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哎呀”。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杏儿和仲长卿。 “你这个死丫头,突然站起来,吓死我了。” “我还没说你呢,鬼鬼祟祟地跑到我后面。”然后冲仲长卿笑道:“你们怎会在一起的?” “是我要去找你,结果没找到,后来又跑到仲长卿那,也没见,所以就一起来这找你了。”杏儿笑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丫头找我能有什么事? 069伺机逃跑 杏儿笑着说道:“再过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我听府里其他丫环说可以放我们一部分人回家过年,我去求了夫人,夫人特准许我过年回家。(.无弹窗广告)我是特地来告诉你的。” “那我便替你高兴了。终于可以回家和家人团聚。”心底有些高兴又有些黯然,虽然同是为人奴仆,可是杏儿过年还可以有家可回,可我却无家可归,只是刚想到此间,又觉得羞愧不已,自己应该替杏儿高兴才对,难道要天下间的人都如同我一样做孤儿吗?转头问仲卿:“长卿过年也要回家吗?” “仲卿天涯羁旅,四海漂零,早已是反认他乡是故乡了。” “那么说长卿是在这里过年了。”心下稍有些安慰,好像自己并不孤单了。不过转念一想,他留在这里又怎么样?我自己心里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吗?天下间本无不散之筵食。只是想到,再过几日就要与他们分别,心中便觉得难过异常。 不知此后还有相会的时候吗? 算起来,他们都是我在这里结交的最好的朋友了。(.) “小蔓姑娘莫不是有什么事吗?” 怔然间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这家伙好厉害的观察力,难道我心里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小蔓还在为了公子那件事吗?”一旁的杏儿笑意盈盈地说道。 “为了公子?”一旁的长卿疑惑地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想到杏儿过年可以回家,既替她高兴,也替自己伤感罢了。”我连忙把脸转向一边,掩饰着说道。 只见对面的回廊中匆匆走来一行人,我认真看去,正是郎相国父子,看他们那种焦急的样子,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杏儿也随着我的眼光看去,然后说道:“听说宫里发生了大事。因此让太监急召相爷和公子入宫议事。” “宫里发生了大事?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冬天自来天黑的快,现在这种时间还召进宫中,定是发生什么厉害的大事。 “我也不知,只是我刚才来找你的时候,正好碰上宫中的值事太监到府宣旨。” 那正好,既是有事情,正好方便我。或许到时我可以见机行事呢。 到了晚上,大概是晚上**点钟吧,这在古代应该称为戊时吧,还没见郎羽他们回来。 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还有这几个月来得的一些银两,相府的月银还算优厚,虽然只有一丁点,但只要我省一些花也应该可以够我维持一段时间的吧。在这相府也住了好一段时间了,想到要离开真的有些舍不得,但反正不管怎么样,也要做好两手准备。 不知在书房外走了多少圈,脚微微有些酸了,顺手推开了书房的门,摸黑到椅子坐下。心想到,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寂静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070宫里出了大事 一个声音也在这时响起: “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得出,这是极受郎羽器重的一个门客阳明春的声音。 “我们进屋再细说。”声音沉重而又谨慎,这又是郎羽的声音,说得那么郑重,连我的好奇心都给勾起来了。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好,他们肯定是来这里谈政事的,我黑灯瞎火的出现在这里,万一给他们发现了可不行。于是自己便趁着他们他们还没点火之前闪身到了一旁的书柜背面。 火石响起,一刹那间书房内一片明亮,只见郎羽脸色凝重,说道:“今晚急召,是因为皇上遇刺。” 遇刺?心头一震,哪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去行刺皇帝? “皇上怎么样了,那刺客可曾抓到?” “所幸未曾伤到要害,后侍卫及时赶到,皇上已无大碍。那刺客也已抓到”只听他似乎顿了一顿,又说道,“是个女子,你决计想不到,是卫国的公主。” 卫国公主?心里蓦地一惊。 卫国公主?这个词汇在我的脑子里打了几个圈,再被我压回了喉咙里。那,不就是我吗?哦,不不,不是我,是另外一个? 只听见那阳明春继续说道“那卫候平素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年年向我周国进贡,礼制周到,难道现在晚然变得如此大胆么,竟敢派女行刺皇帝?” “我也是有此疑虑,只怕是有人假托卫国行事,离间我周国与其他国家的关系,借以挑起事端,好坐收渔翁之利。”还是那个郎羽分析得有些道理。 “听闻那卫国公主在进镐京途中曾在郑国遇到山贼拦劫,公主还曾经一度下落不明我怀疑” 什么,他们说的不就是我吗?难道那周国宫中的卫国公主不是卫国后来派来的其他公主吗?如果不是,那她又是谁?她为什么要假冒“我”?难道是为了行刺皇帝,或是像郎羽他们所说的想要进行什么反间计吗?哎呀,不行了,乱了,乱了,还是赶紧跑了吧。 “谁?马上给我出来!”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震得的耳膜都快穿洞了。看情况,这已经被发现了。就在我战战兢兢地就要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身影却从窗子边掠过,然后便看见郎羽和阳春明跑了出去。 原来发现的不是我呀,害我白吓了一跳。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趁机溜走的时候,却又见他们进来了。 “让他跑了。”阳春明可惜的声音。 “不要紧,他还会再行动的。布置下去,叫大家小心提防就行了。” “是,我会的。属下这就去安排。” 看着阳春明就要走的样子,正想借机活动活动久已站得麻木的膝盖,突然又听到郎羽的声音说道: “速派人去卫国,最好是将消息传给卫候知道。然后设法拿到卫国公主的画像。另外再着人去郑国上大夫李德芳处,询问郑国最近的动向。” “是,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心中暗自一惊,如果他拿来了卫国公主的画像,那我岂不是要身份暴露不疑了吗? “出来吧。” 071被发现了 “出来吧。” 只是简单的话,此时却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我吓了一大跳,难道我被他发现了吗?他,这是在和我说话吗?也许不是,那他是在和谁说话呢?可是,今晚这个书房的人气怎么这么旺呀,有那么多人来站壁柜?唔唔,我脆弱的心脏呀,真的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了。 正犹豫着该不该出去。 “看来你习惯站在角落里了,还是需要我请你,你才能出来。” 我还没迈开步子,一个身影已赫然站在我面前。那亮如星辰的眸子,似有似无的微笑,恍若春天里开得灿烂的春花一般,我倒吸一口气,侧身走了出来。(.) “我本来就呆在这里,谁知你们突然进来,我并没有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只是不巧,听到了一点罢了。”我讷讷地解释道。 “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他凝视着我说道。 “什么看法?”我有些疑惑。不明白他问我的真正的意思。 “刚才,你不是听到一点了吗?”他再次盯着我看。故意把“一点”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我,我。”脑子好像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理会,只是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慢慢地说道:“这三年的守孝期间,我其实是在各国游历,今年春天,我一直都在郑国,那天中午,我路过郑国通往周国的一个驿道,休息在一个叫来雁亭的旁边的悬崖边,正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两个女子的声音,那地方前面有一个叫乱石岗的地方,经常有强盗出没,我猜测那两个女子可能是远处途经郑国的富户女眷。” 他顿了一顿,看着我,继续说道,“其中一个女子长得貌若天仙,眉似远山,眼若秋水,令人过目不忘。她们不知道此中险恶,因而我故作一登徒子,吓退了她们,好让她们提高警惕,赶快上路。可是后来听说她们还是遭到了强盗拦劫。再后来我还听说,卫国送往周国的公主也是经过郑国的乱石岗遭到了山贼,公主还曾经一度下落不明。我想,或许那天我碰到的那个女子其实就是卫国公主,你说是吗?” 我失神地地看着他,后面的内容一点也没听进去,脑子好像被贯满了浆糊一样。 “小蔓,小蔓。” 有好一阵子,意识终于回来了,我定了定神,说道: “公子,什么事?” 我暗**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真是蠢到极点了,眼前的他分明就是那天所碰到的那个“色狼”,居然换了一副马甲,我居然就认不出他的小样了,什么长得那么相像,他们原来根本就是一个人。 “只要卫国拿着公主的画像来,那么真相就一清二楚了,你说是吗?” “小蔓,你怎么了?” 我抬头望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他的笑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柔,但是,一股冷意却从慢慢地从脚底开始,一直窜到了我的头顶。 或许他下一句话就是会问我为什么和卫国的公主长得一样,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然后,就叫人来把我抓起来,然后再把我送里周国后宫去当人质吧。 072定情(1) 原来,他早已认出了我便是在乱石岗遇到的人。(.) 原来,那天的中秋夜,他是故意要让我来做他的侍女的。 原来,他怀疑我,故意假装中毒,既是要揪出潜伏在相府里的奸细,也是在试探我在府里的意图。 呵呵,原来在他的心目中,我从一开始便是一颗棋子,现在仍然还是一颗棋子,以后,是否仍旧是一颗棋子? 愤恨与委屈在一刹那间攫住了我所有的思维,我只觉得原来有那样一种浅浅的若有若无的酸痛在我的胸中逐渐汇合起来,似乎要奔涌而出,直至冲破我所有表面强忍住的坚强。 “你待要怎样?”我哑着声音问道。命中注定,我要当这卫国公主,命中注定,我该被他一再的戏弄。 可是,为什么,面对着他,在他注满笑意的目光之下,我却无法做到恨他?恨他什么呢?恨他没有告诉我他早已知道我的身份?还是恨自己曾经如此担心他,却是被他当成傻瓜?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地漾开了浅浅的笑意,或许,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吧。 但他却什么话也没说,我也不说。(.无弹窗广告)然后,不知为什么,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彼此的对面,静静地对视着。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再这样静静地凝视他了吧。 心中的某个角落,突然像决了堤的潮水,涌了出来,一种早已久违的情愫,如野草般,那样不可遏止的生长出来! 终于,在那一刻,忽然对自己的心意这样地清楚明了,这样的再也不能逃避! 我冲进了他的怀抱,双手揽过他的腰,把头深深地埋进了他的胸口中。有一个声音在胸中慢慢地升腾成这样一句话,我的心里不知从何时已经刻上了眼前这个男子! 这样一个明媚如春花,潇洒如晨风,意态飞扬,卓而不群的男子! “小蔓,你怎么了?”感觉他怜惜地手轻轻地抚过我的头发。 “公子,小蔓舍不得离开你。”我呢喃地说道。 “小傻瓜,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抬起我的头来说道。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中有着难以言述的光彩与惊喜,他说什么? “那你不要把我送给那个杨表小姐的哥哥。”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傻瓜,谁说我要把你送给他?”他宠溺地轻抚着我的秀发,轻声说道。 “那你也不许将我交给其他人。好吗?”知道这是个不太可能的事情,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自然不会把你交给他人,不管那个人是谁,相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他镇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置疑的口气。 我抬起头,对上他宛若星辰的双眸,用手轻抚他的嘴唇,此刻,仿佛那唇畔正带着我所倚盼的梦境一般,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我踮起脚跟,更进一步的环住他的腰身,然后轻轻地将自己的嘴巴贴到了他光洁的额头上…… 073定情(2) 我抚了抚自己艳若花瓣的红唇,那上面似乎还留有他温暖的气息,天啊,我做了什么?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可是竟然是自己主动地哎。(.无弹窗广告) 天啊,我的脸上如被火烧着了一般,只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给埋藏起来。可是,为什么,在羞愧不安的时候,自己的心中却有那么一点点甜蜜,好像是要飞上云端一样的感觉,全身都轻飘飘起来。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轻轻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告别的一个吻罢了。 他似乎怔了一下,那双灿若星子的眸子一刹那焕发出夺目的光彩,他嘴角微扬,绽开笑容,低语声:“小蔓。” 声音低不可闻,像是梁间燕子的呢喃,三月春风的吹拂,旋即,他温柔的薄唇紧密地贴下来,在我还没反应时,他柔软的唇瓣已经重重地覆盖在我微启的樱唇上,滚烫的舌直窜进我口中,与之辗转纠缠,用力的**我的舌头。 那带着芳香气息的舌尖带着特有的神秘的力量,在我口中不住的挑逗,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脑海里仅余的一丝理智,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推开他,可是每一次的推开却换来他更进一步的探索,就在彼此越来越深的纠缠中,我渐渐环上了他脖子,直至自己沉溺其中而无法自拔。 许久,许久,我娇喘连连,瘫软在他怀里,他不舍地抚了一下我被吻得有些发肿的双唇,然后移到的颈边,双唇轻轻咬住的我耳珠,细密的吻又铺天盖地的沿着耳重直至我微微敞开的脖颈倾泻下来。 “郎羽。”我轻轻地说道,声音妩媚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声音。“嗯”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满满了的陶醉。 “唤我羽郎。”他低喃道,微微低颤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柔情。 我依言低唤了一声:“羽郎?” 他用下巴轻抵我光洁的额际,呢喃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我喜欢你。”我终于鼓起勇气,娇羞地把头再次深埋在他胸前,“但是我不愿意做你的侍妾,不愿意做你的小老婆。我只愿做你的惟一。” 他喟叹一声,笑道:“原来这就是你前番拒绝的原因?” 我抬起头,看着他雪玉般的俊脸漾开的笑意,不禁佯怒道:“你还笑?你再笑,我便” 他把我深深的拥进了怀中,未及我说完,便轻柔地说道:“你放心,你永远是我的惟一,是我这一辈子惟一想要的人,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是公主也罢,是丫头也罢,来日,我一定奏明皇上,让他给我们赐婚。” 他的话如梦似幻,就像是夜色中缥缈的月光,有一刹间,我好像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一切,只觉得心中是满满的幸福与快乐。 074紫衣 清晨,我在梦乡中醒来,窗外已是一片大亮,我斜坐在床上,托着腮,想起昨天的大胆和疯狂,不禁羞红了脸。或许,自己早该告诉他一切,或许,两人就不会有这样多的误会了。 “小蔓,小蔓,你在吗?”窗外传来唤我的声音。 我忙穿衣起来,到门口一看,原来是紫衣。 “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呢?” “自然是有事,不过不是我找你,公子要我转告你一件事情。”紫衣笑眯眯的说道。 “公子要你转告我什么事?”想起昨晚,一阵甜蜜再次涌上了心头。[.超多好看小说] “公子今早上朝前要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你去了就知道了。”看她神秘的样子,恐怕是不会说的。 “公子还有没有说什么?” “公子要对你说什么,我们又怎会知道?”紫衣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笑说道:“小蔓,你可真漂亮。” “姐姐怎么拿小蔓来取笑了?” “姐姐怎能取笑妹妹呢?那天杏儿回府说是妹妹遇到登徒浪子调戏,瞧把公子急得,合府的人谁不知道公子对妹妹的这份心意啊。且不说相府里,就是整个镐京城,不知有多少的人羡慕妹妹呢。妹妹你说是吗?“紫衣回眸朝我幽雅一笑。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那笑容不几丝探询的味道,毕竟,紫衣向来不是多话的人啊。 不过我也没多问什么,见走的路依稀是往东郊方向走,这个郎羽玩什么啊,有什么事一定要跑到这种荒郊野外来呢。 “姐姐,到底要去哪里啊?” 行到一片树林深处,只见落叶成堆,到处寂静一片,这里应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听闻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发出整齐的咔嚓咔嚓的声音,显得分外的刺耳。我心中忽然一阵恐惧,看看紫衣,却依然大步往前走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紫衣。”我停下脚步,朝着前的紫衣喊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了。” “那怎么行,如果公子问起,我怎么向他交待呀?” “等一下,我再向公子说明。公子不会怪你的。” “是吗?“紫衣的眼神中突然含着几分冷漠,几分讥诮。“这么说,你在公子心目中的份量挺重嘛。” 我自觉失语,这样一来,岂不是告诉她自己和郎羽关系匪浅了吗? “啪,啪”两声过后,突然从紫衣的身后窜出了十几个黑衣人。 我吃惊地望着紫衣:“紫衣,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那原本清秀的脸上布满了一股阴鸷之气,看得我一阵毛骨悚然。紫衣,紫衣,她究竟是什么人?她要对我做什么? 075绑架 “我要回去了。(.无弹窗广告)”说着,便跑了起来。 “那可由不得你了。”她向左右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干什么?” 旁边立马有两个黑家伙跑到我旁边,不由分说,便架起我,往树林更深处走去。 在树林的尽头向右再转弯,隐约露出一间小屋子,这种隐蔽的地方,任是谁也都不会想到这里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的,看看周围的情形,平坦开阔,除了空旷寥远的天际之外,便只是满天满地落叶。 “紫衣,你究竟想干什么?”见她冷冷地只扫视了我一眼。 “我要做什么?等一下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一阵恐惧涌上了心头,现在我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卖乖一点罢。便又改了口气说道,“姐姐,妹妹一向不曾得罪过你,你就放了我吧。” “你是不曾得罪过我。”她走过我身旁,用手捏着我的下巴说道:“真是一个绝色美人呢,难怪郎羽会心动,连我见了都忍不住了呢?” “姐姐,你放了我吧,我可是什么都不懂,你抓我来有什么用呢?”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目前只能苦苦哀求的份了,“姐姐你一向宽厚待人,最疼我们这些妹妹的,如果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得罪了姐姐,妹妹就在这里向姐姐道歉了。” “说得还真是怪可怜的,真是楚楚动人啊。”她的另一只手拉住了我就要向下弯的身子,继续说:“你放心,我们的目标是你的公子,至于你,我倒是不舍得为难你的。” 原来她抓住我是为了郎羽!联想起前一阵子郎羽佯装中毒时的事情,路上袭击门客的黄管事,还有我和郎羽在出游若耶湖上的刺客,原来潜伏在相府里最深的刺客竟是她!怪不得前一阵子我和杏儿在街头看到她时,她会那般行色匆匆,举止古怪?唉,那时我为什么不告诉郎羽呢?想起郎羽,心不由咯噔了一下,他,会中计吗? “姐姐”她抬眼扫了我一下,那目光冷漠中带着令人恐怖的恨意,我赶紧闭上嘴。听她对那几个黑衣人说道: “昨晚郑国的人已经动了手,只是不知那个周国皇帝怎么样了,不过就算真得手了,周国也会封锁消息的,我们也要趁机行事。” 趁机行事?趁什么机?行什么事?这和抓我有什么关系呀?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我突然想起,昨晚,郎羽说宫中出了大事,皇帝遇刺,然后,紫衣将我骗来这里,再引郎羽来此,难道说宫中遇刺之事也是她们干的老天,我究竟掉进了一个怎样的阴谋里去? 但见一个黑衣人问道:“门主,这丫头不过是个奴才罢了,郎羽会为了她以身犯险吗?” “姐姐,姐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相府的一个小丫头而已,你抓住我真的没用的,何必浪费人力物力呢?姐姐”还没等我继续说完,她突然出手啪的两下,我突然发不出声了。天呀,她点了我的哑**,紫衣竟然也是武林高手! 我张了张嘴,拼命地发出声音,却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你懂什么?”紫衣斥道,“这小丫头不仅是郎羽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是他的心上人,且不说郎羽素来自负,单单这两点,他就必来无疑。”紫衣笑道:“为了方便行事,只有先让你委屈一下了。” 后面那一句话却是转过来对我说的。 她又转身对那几个下属说道:“去那边拿一盒胭脂过来。” 我惊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是。”一个黑衣人话音刚落,转瞬间也已经拿着东西回来了。紫衣揭开盖子,用手点了几下,然后便向我脸上凑近我惊诧莫名,只是本能地把脸别到一边去。但很快地地被那两个黑衣人死死的摁住。我骇然的看着那纤纤的细手在我的脸上划了一下,见她停下手,却听到她转过身子。 用那种冷静的声音说道:“你们两个带着她速速从东门出去,与一个叫春喜班的戏班会合,我已经和班主说好了,让班主吩咐人给她好好地打扮一下,尽可能不要让人看出她本来的面目这张脸可真是让人过目难忘呢。然后再拐到南门,找到去郑国的车子,制造成去郑国或去卫国的假象,然后再拿这个去向三王子身边的靳管家复命,见到这个东西,他自然便明白的了。” 我且惊且惧地看着紫衣,什么戏班,什么三王子,难不成她要把我送到哪里去吗?她难道不是仅拿我来引诱郎羽来此地的吗?这个紫衣她究竟要干什么?这么详细周密的计划和路线,她究竟想对郎羽要做什么? 好像是读懂了我眼神中的疑问似的,紫衣,拿出一像是白玉的东西,递给了我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后,笑吟吟地说道:“你这么一个美人儿,我自是舍不得杀的。只是你的郎公子实在太难对付了,他这么尽心竭力地为周国,如若不让他分点神,我们岂不是会很辛苦?所以我们只好委屈你一趟了。放心吧,听说我们主子很是怜香惜玉,说不定”话未说完,忽看见天际间响起一阵类似响彻云霄的爆破声。 “郎羽已收到消息了,一会就到,我们赶紧去。你们两个快走。”话说完,周围的黑衣人便立刻异口同声地答道:“是!”然后一行众人便如鬼魅般,转眼不见了,只余下两个摁住我不放的黑衣人。 “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愤力地喊道。奈何却一点也发不出一点声响? 反而是由着两个黑衣人将我反剪着双手向屋子里拖去. 076进入教坊及撞见的人 半个月后。 长廊如带,迂回曲折,屋檐高挑,象鸟喙一样在半空飞啄。真的可谓是五步一座高楼,十步一座亭阁;这些亭台楼阁,各自凭借不同的地势,参差环抱,回廊环绕象钩心,飞檐高耸象斗角。弯弯转转,曲折回环,高高低低的殿阁,巍峨壮观的楼宇,一幢接着一幢,幽冥迷离,使人辨不清南北西东。 此刻,我坐在长廊一角,看着眼前的繁富明丽的景致,不禁地长叹了一声,不知他此刻,可曾也如我现在一样,在深深地思念着他。想想那天在南城城门的一瞥,他紧张而又焦急的神情,他到处横冲直撞地寻找我的背影,就应该知道,他对我的关心,思念,应当不会比自己对他的少呵。其实,又岂止是那一次南城城门的一瞥,那个温柔如春的晚上,他对自己表明心迹的深情一吻,哦,或许更久一些,在他为自己插上那一根碧玉簪子的时候,甚至说在游湖时候弹唱的那一曲中,他早已是对自己……想至此处,心中不由一片温柔。我相信,他一定会救我出去的,一定会从这里接我出去的。 高台上传来阵阵婉转的歌声,侧耳细听,是媚娘让教坊新练的曲子: 东郊向晓星杓亚。报帝里、春来也。柳抬烟眼,花匀露脸,渐觉绿娇红姹。妆点层台芳榭。运神功、丹青无价。 别有尧阶试罢。新郎君、成行如画。杏园风细,桃花浪暖,竞喜羽迁鳞化。遍九陌、相将游冶。骤香尘、宝鞍骄马。 曲调极是明快欢畅,这种宫廷歌曲,一般赞美春庭美景,粉饰盛世太平的居多,不过听来却是使人感到异常的暖意,如同春天一般温暖,看看眼前的景色,虽然说已经入冬,也曾下过几场大雪,但却不甚觉得怎么寒冷。 “小蔓,媚娘叫你过去呢。”一个青色的人影渐渐走近,原来是同在教坊里的韵秋。媚娘是教坊里负责传授舞蹈的乐官。可是据我所知道的,一般宫廷里的最高乐官不都是由太监担任的吗?一般地乐工只能担任较为低级的乐官而已,可是我看媚娘的地位,应该是很有权势的呢? “媚娘不是说今天可以歇息一天吗?怎地现在又唤我去?”我诧异地望着韵秋说道。 “或许是媚娘要对你特别照顾吧。”韵秋对我意味深长地笑道。 额头上立刻冒出了三条黑线,我苦笑连连,天知道,我可不要这样的特别照顾。 “韵秋,你就和媚娘说说,找不到我,行不行啊。”我哀求地摇了摇韵秋的手,要知道,已经跳了三天的舞蹈了,我这副早已僵硬的老骨头,快要被媚娘给折断了。早知道要跑到一千年来受这种苦,我不如小时候就好好听外婆的话,去参加几个兴趣班,尤其是练一下这个什么舞,免得在这里临老了才学。 “小蔓,你也是知道的,媚娘的脾气,她说要找你来练,就必定要找到你为止,就算是翻遍整个乐坊,也在所不惜。” 我长叹了一口气,想想媚娘那个样子,韵秋说的一点也不假。 记得那天,那两个抓住我的黑衣人,按照紫衣的交代,先出东门,然后再到南门,与一个叫做什么春喜班的戏班子会合,然后与我一样,化装成了戏班中的戏子,然后顺利的出了镐京城的城门,然后又改变方向,一路逶迤,星夜兼程,这才赶到了东齐国。 赶到这东齐国王宫的时候,许是这两人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地位,还是初次来到王宫,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正在这两个家伙在那里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来瞧了瞧我,便和他们说,王宫中的教坊处管事的媚娘唤我过去一下。那两个家伙刚开始还有些推托,结果,没过多久,那叫媚娘的可能听闻之后,竟至派了十几个侍卫团团围住了这两个家伙,这两个家伙眼看势头不对,这才听任太监带走了我。媚娘在宫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般。 虽然知道媚娘的手段,我还是不甘心地说道:“韵秋,你就说我今天身子不舒服,练不得,好吗?求求你了。”我说得可也是真心话啊,这几天被媚娘这样玩命的摧残,我浑身的骨头真的是快动弹不得了,亏得媚娘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怎么会像挖到了宝似的说我难得的练舞蹈的奇才?还说什么凌波微步,罗袜生尘,绰约若仙子,飘飘然有出尘之举,施施然如弱柳扶风。唉,应该是脖子上这张美若天仙的相貌使她有这样的观感吧。 “这样的谎,我可不敢替你撒,你还是自己去和媚娘说吧。”韵秋笑着说完这句话,就迈开袅娜多姿的步子,娉娉婷婷地走开了。我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不禁再叹道:这才是什么真正的凌波微步吧。 渐行渐近,一阵阵丝竹管弦之声越来越近,想着要如何向媚娘解释,才能逃过今天的练舞,不管了,韵秋已经不见踪影了,还是先跑去再说吧。心中一急,不禁小跑起来,只听得耳旁传来一声轻喝: “大胆奴才,竟敢撞到二王子!你有几颗脑袋?” 二王子,撞到?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己并没有碰到什么人啊,更不用说什么二王子还是大王子了? 不过光听这名头,就知道是来头不小的人,赶紧胆颤心惊的跪了下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在这个时代里,我早已发觉膝盖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何况我只是一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又不是什么男子汉。 “奴婢不慎,冲撞了王子殿下,还请王子饶了奴婢。” 低头看着地面,细腰处因随风而轻轻飘动的裙带也随之伏在了我的手上,突然就明白了,定是刚才在经过他们旁边时,飘动的裙裾碰到了那个什么王子。所以这就“撞”到了。 “算了,她也没有真的碰到我,就让她走吧。”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给人亲切而又熟悉的感觉,应该就是那个什么二王子吧。然后便见一双穿着锦缎绣精致男靴的脚映入眼帘,一只手伸到我的眼前,温柔地说道:“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来,这大冷天的,地上冷得很呢。” 077媚娘的苦心 我感激地挪了挪身子,这是我来到这里听到的最像“人”说的的话了,没有盛气凌人,没有耻高气扬。(.无弹窗广告)不过我仍旧没有想到,人人心目中高贵的二王子,竟然能同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说这样的话。 正想要扶过他的手站起来,蓦地眼角余光瞧见了刚才出言喝止我的那个太监,油光可鉴的圆脸上,一双小小的绿豆眼,满是惊诧和不解,不由地缩回了手,算了,虽然脚有些痛,但这地方毕竟不同,还是自己站起来算了。 那二王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感觉他似是笑笑,然后又说道:“你莫不是有什么急事?快去吧,免得管事的人又要责罚你了。” “还不快谢过王子殿下!”又是那个多嘴的家伙。 “谢过王子殿下。”我也随即说道。“奴婢告退。” “快去吧。”看他挥了挥手,我赶紧跑开了。跑了几步,终忍不住停了下来,转回身去看那已转身离去的背影,那穿着靛蓝锦袍,头带金冠的男子,是这个东齐国的二王子,应该是一个挺好的人吧。(.好看的小说)我对自己说道。 “小蔓,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呀,再不去,媚娘可要生气了。”前面已跑远的韵秋返身回来,扯住了正在发呆的我。 “哦,这不是正要去吗?”我笑笑说道,终又觉得有些不安,又继续问道:“媚娘没有生气吧?” “现在是没有生气,只是你再这样慢吞吞的一步一步地挪去的话,那我可保不准了。” “啊,那我们还是快些吧。”说罢,反扯上韵秋的衣服,一阵小跑,像风一样的就跑到了教坊处。 “小蔓,刚才去了哪里,怎么派人去唤你去了这许久?”刚一进门,便看见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秀丽女子拦住我问道。 但见她秀眉凤眼,娥眉淡扫,高高耸起的宫髻只插着一根鸟形的玉笄,但那种绰约的风姿,还有那种妩媚的娇柔却是使她看起来另具有一种特别的韵味。这样的女子,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年龄阶段,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啊。只是,心中也不免替她可惜,不是有人说过吗?宫廷中的女子最不缺的便是美貌。更何况是出身卑微的歌舞伎呢?只不过是专替帝王饮酒作乐的道具罢了。 实在看不出,这样的一个宫廷教坊中的女子,竟能够使唤得了宫中的侍卫。 “见过媚娘。” 见她狐疑地眼睛仍旧看向自己,不禁解释道,“刚才是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因此过来迟了些。后来在路上又险些冲撞了二王子,因此又耽搁了一点时间。”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偷懒懈怠不听话呢?”媚娘婉如黄鹂的声线中有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慑。 我连忙说道:“小蔓不敢,媚娘看重小蔓,小蔓又岂敢偷懒懈怠,不识媚娘的一番苦心呢?” 078歌舞伎的志气 “你知道就好。”媚娘看了我一眼,望向远处,复又说道:“你要知道,既然要练歌舞,那是一点也不得懈怠的。” “媚娘,其实”见她怔怔看着自己,想是愿听我讲下去的样子,遂大起胆子,说道,“我天姿粗笨,而且自小不曾习过歌舞” “说下去。” “只怕是辜负了媚娘地辛苦栽培。” 她定睛看着我,长叹一声:“你要知道,以色事君者,必不是长久之计。” 我想她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赶忙说:“媚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要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其实一点也不稀罕什么圣眷,什么隆恩,话虽然是真心话,可是在这个地方说,是不是有点自命清高了呢。要知道,在宫中的女子,又有多少个是不愿意一朝得识君王面,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呢。想到这里,一紧张,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误会了?” 见她语气悠悠,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也难怪,像她这们的风华绝代的美人,又擅长歌舞一道,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圣眷,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她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吧。 “媚娘放心。(.)”我故意岔开话题,笑说道,“小蔓跳得这么差,君王是不待见的。”就是嘛,以我跳舞的这个水准,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会有机会,跳给君主看呢。 “这事,哪能由你说了算?以你的这番姿容,就算是被君王圣眷垂顾,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比如说我们的王” 说到此处,她似是悟到了什么似的,停了一停,就又笑了起来,“若是将你嫁到那平常百姓之家,或是那庸夫俗物的手里,岂不是明珠暗投吗?到时你说不定要悔断肠子,怨我没有好好提点你呢。” “那也不见得罢。谁说平常百姓之家就没有英俊之士?君王之家也不一定是女子的最好归宿。再说了,女子的归宿,为什么要指望放在他人身上呢?”我笑笑,心里很是不以为然。 媚娘抚掌大笑道:“倒看不出我们小蔓有如此志气。好,好。”她这一笑,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旁边一众歌舞伎听到我们的笑声,也都纷纷停下来看热闹,一个叫琵琶的歌伎平时和我最爱说笑,见此情景,也打趣道:“看小蔓这情形,八成是看上了哪个平头百姓的小子了吧。” 我被她说得脸红通通的,但看着平时本是粉面含春威不露的媚娘也是言笑晏晏的样子,遂大起胆子,啐了琵琶一口:“你这个乱嚼舌头的小妮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让你乱说。” 琵琶见我啐她,越发蹬鼻子上脸,向我扯了一个鬼脸,“你看有人恼了,有人恼了,可不正是说中某人了吗?” 我见她越发得意,作势就去捶她,她闪身一躲,我的拳头落空,不想却落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定睛看去,不由一惊,拳头落下的那人竟是锦瑟,这是教坊中最是孤高傲慢的女子。 079二王子VS三王子 料想会得到她飞来一个白眼给我,却不料她却毫无恼意,反而盈盈一笑,继而幽幽说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无弹窗广告)管他是寻常百姓也好,名门公子也罢。”说完,那双恍如剪瞳秋水般的美目似有意似无意的瞟了我一眼。 我讷讷不知所言,只盯着她睢。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难得有情郎呵这样情思悠长的句子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竟令我心头一震。 媚娘瞧了瞧我,又瞧了瞧锦瑟,笑说道:“平日里也不曾见过你们有过什么言论,我还担心你们是不是不和呢,想不到你们心意竟如此相通。” “虽然我来这里时日尚短,但也知道,锦瑟姐姐不仅美貌绝伦,而且歌舞超群,小蔓一早就有心结交,但又怕姐姐嫌小蔓粗笨,所以轻易不敢和姐姐说话罢了,哪里有什么不和呢?” 这些话听来有些拍马屁之嫌,但是当中也不无真意。刚一来,我就听琵琶说锦瑟平时自恃貌美才高,不大爱与人交谈,所以我虽然也非常佩服她,但每次看她冷冰冰的样子,就干脆不去招惹她了。 “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说这样的客气话。只望你们都能真心和睦相处,我就放心了。”不知为什么,她的眼光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一下锦瑟。 “媚娘说的是,我们都是自家姐妹,一定会和睦相处的。小蔓,你说是吗?况且小蔓初来乍到,生得乖巧伶俐,我作姐姐的,喜欢还不及呢?”清洌却娇柔的语气就像是出谷的黄莺一般,不可否认,锦瑟,真是一个娇滴滴的冰美人呢。 “你说你刚才冲撞了二王子?”媚娘转过身来,眼中充满疑惑地问我道,“二王子回来了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二王子,只是听旁边的太监说是他是二王子。怎么了,难道二王子以前是不在这里的吗?” “听说二王子常年在外,今年怎么回来了呢?”旁边的柳琴也好奇地问道。 “肯定是为了立储君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储君不是早就定好了吗?” “我看肯定是三王子。” “定什么定,王一天不下诏,这储君是谁都难说。” “我说是二王子,二王子向来温厚待人,最得人心,我猜大王必定是心里向着二王子。” “要我说啊,肯定是三王子,王后向来是站在三王子这边,我猜这储君位置必定是三王子。” “我说” “吵什么吵?”媚娘凌厉的眼神向四周扫射了一圈,四周立刻安静了下来,“这等大事也是你们这起人谈论的吗?你们倒有几颗脑袋?” 听了她这句话,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这妄言储君可是要杀头的罪,想至此,不禁多看了媚娘几眼,心下对她的好感不禁多了几分,她人虽然看起来挺厉害,却反而觉得她的心是极好的,很有一股子侠义的味道。 080王后传召 正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王后有旨,要欣赏新排练的歌舞,着媚娘速作准备。” “公公放心,等下我就叫人过去。” “那我就回去复旨了。” “公公慢走。”媚娘恭敬地送那个什么许公公到了门口,然后走到我们身旁呵斥道: “像刚才你们的这些疯言疯语,以后我可不想再听到。若是给哪个多嘴的人说了出去,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个小命。刚才也不知道那个许公公听到了没有?”说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家面面相觑,都纷纷想着自己刚才有讲了什么不该讲的话。 “该来的都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是你们以后要记住今天的教训,清楚了吗?好了,该练舞了。否则,哪个跳错了,在王后面前出了闪失,怪罪下来,可别说我没提醒大家。” “是。”这会,大家终于散去,弹琴的弹琴,练舞的练舞。 我站在舞队里,回想起先前学过的动作,旋转,甩袖,跳跃…… “小蔓,你怎么回事,头再低一点,抬起头来,好,呀,头再高一点你今天怎么回事?” “小蔓,你的手,手,听到了没有。好了,好了你出来。” 媚娘拉过我的手,责备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动作都不到位的?” 我咧了咧嘴,不知说什么好,天知道,我的手和脚都跳得快要抽筋了。同样是做侍候人的工作,记得我在相府时做郎羽的侍女时,也没有今天的一半累啊。 “好了,你就多看看锦瑟是怎么跳的吧。” 我顺着媚娘的手指看去,正看见锦瑟迎风举袖,然后再连续四个旋转甩袖,那轻盈的舞姿,灵动的舞步,高傲的媚态,舞袖翻飞之间,就恍如是百花园中最高贵的一朵牡丹花似的,真应了那句“醉娇胜不得,风嫋牡丹花”。 “醉娇胜不得,风嫋牡丹花。”我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锦瑟娇艳无双,也只有花中之王的牡丹才能与之相比吧。“ “锦瑟的舞姿,的确是冠绝当代啊。”媚娘也在旁赞叹道。 “我原先还想假以时日,你便可以如锦瑟一般,可以独挡一面。在下次年宴中与锦瑟一起领舞,但是,看来这领舞之人还是非锦瑟莫属啊。” 我诧异地看了媚娘一眼,心里想不到她对我的看重竟到如此地步,让我领舞,天啊,那也未免太抬举我了吧,那不是让我死得更早些吗?我的样貌自然是不亚于锦瑟,可是若要论起风度气质,我自认还是远远不如她的。她是园中的牡丹,而我,不过是庭中的茉莉罢了。 “好了,好了,都停下来吧。” 一时间,所有的声响全都应声而息,只听媚娘吩咐道:“大家准备一下东西,都到凤至宫去吧。” 081凤至宫献舞 凤至宫是专为王后所修建的宫殿,听说是整个东齐王城里最奢侈最豪华的宫殿。 百闻不如一见,未到宫前,便看见气势辉煌的一大片的飞檐琉瓦掩映在浓郁的绿树当中,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神话故事中出现的仙境一般,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仙境地的话,那么,这个凤至宫无疑是最恰如其分的诠释。 这梦幻的奇景是用大理石、汉白玉、青铜和瓷器建成,雪松木作梁,以宝石点缀,用丝绸覆盖;宫门,主殿,配殿,祭台,分布其中;彩釉熠熠,金碧生辉,梁柱上到处雕刻出栩栩如生的各式各样的展翅飞翔的凤凰,尤其是以凰居中多,显示出居住者的身份;再加上花园、水池及水雾弥漫的喷泉、悠闲信步的天鹅、白鹳和孔雀。 宫殿里,到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尤其以绿松石,翡翠居多,我一边看着,一边不住暗暗啧舌,看来这位王后偏爱绿色。 这是我第一次参观这么金碧辉煌的宫殿,走到哪里,便惊叹到哪里。 “参见王后。”正在我东张西望的时候,听得众人向前行礼,我也赶紧站好,依样向前行礼。 抬起头来,看见一位宫装丽人,掩映在一片凤冠霞帔的灿烂当中,明晃晃的使我都睁不开眼来。 “开始吧,媚娘。”一个娇媚的声音温柔地响起,真是恍如天籁之音一般。 “是,王后。” 轻拢慢捻间,丝竹管乐缓缓响起,殿堂上流淌着潺潺的乐音,如隐如现,如丝如缕,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舞伎们迤俪而出,腰肢柔软,舞步轻曼。眼波婉转,乍一望去,流下一地的幽幽春水, 中有一女子清丽柔润的唱着: 花前月下暂相逢。 苦恨阻从容。 何况酒醒梦断,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轻歌曼舞,且歌且舞,忘情忘形,渐入物我两忘的绝妙之境。 “不错,不错,看来媚娘你得不错啊。” “王后过奖了,媚娘愧不敢当。” 一曲结束,我们依例站到王后前。 “都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你是叫做锦瑟的,是吗?” 王后望着锦瑟微微笑道。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个独宠东齐后宫数十年的绝代佳人,长眉入鬓若远山,眼泛桃花若秋波。尤其是那种妖娆的风情,果然是可以能够迷死人不偿命的美人。 “是,奴婢名叫锦瑟。”锦瑟微微低下头来,恭敬地说道。 “抬起头来,让我看一下。”王后看了一下,复又转过头来对媚娘说道: “长得不错,跳得也好,很有当年我的样子,你说是吗?媚娘?” 媚娘笑道:“王后过奖了,世上又能有谁人能超过王后的舞姿呢?” 我诧异地望着她们,心想,莫非这个王后,当年也是教坊里的歌舞伎出身?难怪刚才媚娘说话时停停顿顿的,原来顾虑的是这个。这样看来,这个王后也是很厉害的人,要不然,一个歌舞伎哪能做到王后,而且还能独宠后宫多年? 082给王后做侍女 “只是我已经老了。再也跳不得如此灵动的舞姿了。” “王后正当绝代芳华,何出此言?” “世上新人换旧人。世人又怎能敌得过这悠悠岁月呢?” “王后言重了,大王对王后的恩宠数年来从未衰退,足可见王后在大王心中的地位,王后又何必自寻烦闷呢?” “媚娘还是这么会说话。”她突然站到我面前,用手抚起我小小的下巴,用有些惊疑又有些难以置信的眼光瞧着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惊诧地望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语气中为什么有一丝颤抖。(.) 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媚娘遂答道:“这是教坊里新进来的,名字叫小蔓,我都还给她起好名字了。” “小小蔓?”不过是个极其普通的名字,不知是不是看错了,我发现她的眼光中有一丝释怀,还有一丝落寞。 “王后,怎么了?”这个王后怎么了?我疑惑地看看媚娘。 “哦,没什么?媚娘,只是觉得这个丫头长得有些像以前的一位故人。” “故人?”我长得像她的一个故人。什么样的故人呢,会和长得相像? “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她突然转过身来对媚娘说道,“媚娘,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王后言重了,王后有何话不妨直说,何须与媚娘商量?”我也觉得奇怪,王后就算与媚娘再熟稔,也无须这样客气呀。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要你这个丫头给我做个贴身侍女,不知你可愿意?” 啊?我呆呆地望着她们。媚娘看了看王后,又看看我,不知为什么,我看她的眼神之中有怀疑,有诧异,有担心,几经变化之后,终于展颜一笑,“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王后既是看上这丫头了,媚娘又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哟?只怕王后不要嫌她粗笨罢了。” 这个媚娘倒是八面玲珑的很呢。转眼间就把我给卖了,还笑得这么甜。我暗自大喊糟糕,后面她对我的评价也当做忽略不听了。只是暗想着,到了王后身边,我岂不是更难以脱身了,我原来还想着等我混熟了,就可以悄悄溜走呢。如今,却要到王后身边当差,所谓树大召风,万一被那两个送我来这里的坏东西发现,那我岂不是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后身边的人,又有谁敢动呢?只是不知道这王后要打什么主意,我再笨,也知道,像服侍王后这样的工作,可不是随便宫里哪个人都可以做的,好歹听说还要培训过吧。难道只是因为我像她的一个“故人”? 这个“故人”会是什么人呢? “媚娘过的人,又怎会有粗笨的呢?”王后笑说道,“这样吧,你明天就来这凤至宫当差。” “是。”我低下头,装作顺地样子说道。 083撞破私情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便收拾好东西便到凤至宫报到。 早晨的冬阳,懒懒地照在我的身上,但还是觉得有几分寒冷,薄薄的雾气在淡金黄色的阳光下四处漂散,到处泛滥着一种迷离的氛围。我抬头看了看眼前流光溢彩的“凤至宫”三个大子,一刹那间,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领路的宫人将我带到宫内,便不知何处去了,独留我一人四处张望。 “嗯,嗯。”忽然从旁边的偏殿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这么一大早的,谁在做什么?我一时好奇心起,我轻轻推开偏殿虚掩的门,没有人啊,可是那声音明明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呀。(.) “嗯,嗯。”那声音越来越清楚了,“殿下,殿下,你好坏呀。” 我循声望去,一下子便看见,偏殿的床塌上正躺着两个衣冠不整的两个人。男的正自一只手抱住女的脖子不住地说着什么,另一只手则不安份的在女的身上不断的抚摸着。 有没有搞错?一大早的,竟然就上演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而且是在王后的宫殿里! 不禁羞红了脸。真是晦气,一大早就碰到这种事。(.好看的小说)连忙想退出来,结果却“嘭”的一声撞到了门口。 “谁?”一声厉喝突然然里边响起。我赶紧揉揉被撞得生疼的脑袋跑了出来,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让人撞见? “小蔓,过来。”我正在那里发呆,突然冷不防听到王后的一声呼唤,不由得吓了一跳。定眼看去,原来旁边的侍女已经帮她梳好了发髻,只见样式繁复的发式上插满了头钿珠钗。 “不知王后有何吩咐?”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呀。 “帮我把这些发钗都拿下来!” 什么?我吃惊地望着她,这不刚梳好的吗? “听到没有,快点给我拿下来!” “是。”吃惊归吃惊,我还是赶紧手忙脚乱的拿下了一根根发钗。 “三王子到。”一个尖细的响起,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男子,身穿一件浅青色的锦袍,正微微地低下头来说道:“参见王后。” 抬起头来,我看着他的面貌,不由地怔了一下,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呀?墨玉般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膀上,泛着最柔和的光茫,皮肤光洁细腻得可以和刚剥开的鸡蛋一样,妖媚的眼神,就好像是漂浮在雾气中的玫瑰一般,仿佛让人嗅上一口,就会令人陷入到万劫不复的美梦之中。我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美艳到了极点,也是妖致到了极点的男人啊。这古代的水土是不是特别的会养人啊,怎么一个个都长得那般好看? 仿佛是听到了我的感叹声一般,他也蓦地朝我看来,那如黑夜般的眸子在我的脸上扫射了一下,微微上翘的嘴唇不经意的向上扬了扬,然后又向着王后笑道:“听说王后不舒服,究竟是怎么了?” “你呀,可舍得来了?” “王后说哪里话?儿臣一听说王后玉体违和,这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是吗?” 084暧昧 我诧异的壮起胆子看了两人一眼,那语气怎么听来有些怪怪的,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话,倒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恋爱中的少女对情人撒娇的口吻。便听见王后向我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旁边的众人都齐声答道。我偷偷地瞧了瞧离我最近的宫女如萍,正见她微微抿着嘴,好像有什么好笑而又不敢笑的事情似的。 “姐姐,那刚才进去的是谁呀?” 走到外面,我终于摁不住好奇心。 “你是新来的宫女吧?难怪连三王子都不认识。” “三王子,就是刚才那位吗?” 东齐国王子嗣并不多,早年因为励精图治,操劳国事,不大近女色,后来年老又独宠王后张陶,因而只有四个儿子,除去早年夭折的大儿子之,二王子和三王子年岁相当,也是刚刚成年而已,还有一个是如夫人所生的儿子,仅得七岁。 “听说王后虽然独宠后宫多年,但一直并无所出。” “嗯。”如萍笑笑,算是附和了我的话。 二王子和三王子的生母早已去世,而王后又没有自己儿子,所以便把三王子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吧。[]后宫当中得宠而未育有子女的嫔妃,常常把一些不得宠的或是地位低下的嫔妃所生育的子女拿来养育,以巩固自自己在后宫中位置。这样的事,我在电视里也见过多了。甚至于有些宠妃为了自己的私利,活活拆散别人亲生母子的事情在历代宫廷中也屡见不鲜。 “好像刚才并没有听说王后有什么不舒服呀?王后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呀?”虽然这些问题有些八卦,但既是一时三刻离不开这里,还是要懂得一些是好的。 “王后这是老毛病了。” “老毛病?王后还这般年青貌美,怎么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呢?”转念一想,富贵人家,芝麻点大的事都可以比天大,说是毛病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遂问道,“怎么不见宣太医来给王后诊治呢?” “有些事情,以后你自是会懂得的。”如萍意味深长的朝我笑了笑。“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是一件好事哦。” 我看看她,知道她是这宫里的老人了,她应该懂得这宫里的很多事情,王后身体有恙也不稀奇,又有什么可忌讳的呢?只是,既然她不愿意说,反正,我始终于要离开这里的,知道与不知道,又与我有什么相关呢。 傍晚时分,正是微霞满天的时候。 凤至宫里却是一片静寂无声,因为此时的王后正在浴池里沐浴。 因为我是新进的宫女,并不用随从服侍。私下觉得有几分庆幸,虽然同是女的,但是让我看着另一个女的沐浴洗澡,还真是不习惯 085畸情 浴池在寝宫的隔壁,好似一个小小的现代游泳池,四周挂着大大的宫灯,隔着华丽的布幔,柔柔的流苏随着浴池内蒸腾氤氲的的水气轻轻地摆动。[.超多好看小说] 以前便听说古代嫔妃沐浴的程序十分复杂,尤其是得宠的妃子,烧热这么多的水所需的许多上等的优质无烟炭,还有用来沐浴时所用的香料,这些香料当然不仅是有什么香料和花瓣,最重要的是由珍珠和玉屑研制而成的洗澡药方,据侍候王后沐浴的青萍说,这样坚持一百天,“其面如玉,光净润泽,臭气粉滓皆除”。 难怪宫廷是美女的聚集地,这王后洗澡的架式,就看我刚才看见那些宫娥准备的工作,就知道传闻并非杜撰了。 “陛下……娘娘正在” 是旁边的宫女惊慌的声音。 我惊讶地抬起头来,正看见一个年约六十左右,身穿龙袍的男人正笑容可掬的用手去制止宫娥们发出声音。 看这情形,来人应该是东齐国的国国君公孙粼,想不到这个当年曾经励精图治,使得齐国一跃成为四大强国的乱世霸主,现在却已是垂垂老矣。只是这人也是有趣,听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不大近女色的,在周国时还曾听过他借杀妃子以行军令立军威的典故呢。想不到临到老了,却老夫聊发少年狂,玩起了这种香艳刺激的游戏。 但见旁边的一个宫娥却还在那里支支吾吾地好你像要阻止他进去似,不由得十分纳闷。这丫头该不是笨到那种地步吧,人家夫妻俩玩这种情趣游戏,你一个小小的宫娥起个什么劲呀,王后可怕,难道王上就可以不怕了吗? “陛下,娘娘” “陛下,娘娘吩咐不能” 公孙粼有些恼怒了,用力扯了一下被那宫娥:“大胆,奴才!还不快快滚开!” 那宫娥才自惶惶退下,但好像还是不大甘心的在旁边观望着。 不过一会儿,只见浴池里面传来阵阵低回婉转的嬉戏声。我向外举目而望,天低云幕,北风劲吹,但宫殿内却是一片云雾缭绕,夹杂着惹人情思的调笑声,戏水声,便觉得春色无边,旖旎无限。 正怔怔间,忽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里间传出来,转眼间,一个身姿曼妙的宫娥已从里面出来,从我的眼前慢慢地走过。我凝望她的身形,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这是谁呢?一时之间竟记不得她的名字。心里不由地暗暗笑话自己,这些天里看见的美女比自己上辈子见过还多,真是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等到她袅娜的身影终于即将消失在我面前,微微转动的眸光像是有意又像无意地向我瞟过,就在那一刻,我想到了一个人,刹时间,不禁呆住了。 那个人 竟然是 是三王子。 086赔偿他的损失 冬日的夜来得早,才过了一会,似乎便已经夜深了。我检查了一上窗子,关好了门,看今晚的情形,定是会再下一场雪的。同住一处的烟儿今晚值勤,应该是不会回来的,我脱了穿外面的棉衣,就要熄灯睡下。 忽然屏风外一阵人影闪动,我转身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兴许刚才的烛光摇晃,投影下什么物什的影子吧?不由暗笑自己神经过敏。这段时间变故连连,自己也快有些草木皆兵了。 待要灭掉烛火,一双手却忽然捂住了我的嘴巴。 “啊!”我不由低叫出声。 “小心肝,有没有想我呀?”一阵温湿忽地贴到我的脖颈边,夹杂着一种甜腻桂花香味,粗重的浸透在空气中。 待到反应过来,我连忙奋力挣开那双手,转过身子,用力往前一推,“你干什么?” 那人似乎是猝不及防地似的,被我推退了好几步:“小烟儿在” 他忽然抬着眼睛紧盯着我,“你不是烟儿。” 对上那双妖媚的不近情理的双眼,我讥诮的说道:“我自然不是烟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我掠了掠有些零乱的额发,说道,“王子殿下?” “你是新进来的宫女?” 见我闷声不吭,他反而笑道,“烟儿不在?” “今晚是她值夜。王子殿下请回吧。” 我偏过头对他说道。话说得绝对已经很明显了,这样一个有着妖媚风情的男子,而且还是王子,想想都觉得可怕,我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危险的味道。 他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走近身来,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很是不情愿,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我只好说道:“小蔓。” “好名字,身材果然曼妙玲珑。”说着,那张邪魅至极的俊脸已凑到我的耳畔,然后又似是轻轻地吮吸了一下。“好香。” 我忙退后几步,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所穿的襦裙,脸不禁红得好像是火烧着了一般,这东齐的服饰甚是暴露,前胸极低不说,而且束腰窄袖,把胸部衬得极是高耸丰盈。 见我低头不语,他却更前进一步,伸出手臂。我悚然一惊,忙拿手护住前方,低声说道: “夜已深,王子不宜久留凤至宫,以免惹人非议。” “非议?”闻听此言,他却突然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然后伸出手指在我的前额拂了拂,语气悠悠,“我,从不怕非议。 那轻动的秀发有些微碰触额头上的那点痛处,不禁皱了皱眉头。 “再说,你今早坏了我的好事,应该要赔偿我的损失。” 我诧异地看着他,我坏了他的好事?那邪恶的脸孔攸的突然放大,一惊之下,脑子内电光火石,便明白了,原来在今早我在偏殿中看见的求欢的人便是这个人。 087下次还会来 想到此处,咽喉处好像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到了极点。 “来吧,**一刻值千金。小美人,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一边说着,一边伸过手臂就要我的腰际揽来。 “你快走,不然,我可就喊人了。”我气恼的抬手一挡,从旁边跑开。 “喊人?”他乜视着我,好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喊?” 眼看着他就要扑过来,而我又避无可避。不由的满是惊慌,照这个情形,难道真的没人能够制得了他?我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个物什,不禁嚷道: “你再不走,我就告诉王后去!”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王后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娘啊。 不料他闻言却怔了一下,哦,难道他竟是对王后有所顾虑。不由心中一喜,继续说道: “王后这会子还没睡呢。你再不走,可就要惊动到王后了。” “今晚烟儿当班,明儿定是一大早便可回来,殿下可明天再来找他。” 我轻轻地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他的神情,我已经给你找台阶下了,不要不识好歹呀。 他脸上掠过一丝恼怒的神情,不过仅是一会儿,便又笑道: “既然烟儿不在,那我下次再来找她吧。[.超多好看小说]”说着,抬脚便向门口出去。 看他转身就要踏出门口,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掉了下来,正要关上门,却不料他突然转过身来,微微勾着头说道:“小美人,你记住了,我还会再来的。” 不等他说完,我用力“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确定这该死的色狼不会再回来,我拍拍胸口,许久许久,我的心这才算是真正平静了下来。 检查了几遍门口和窗子,熄了灯,还是睡不着。 窗外早已下起了纷飞大雪,敲打着寂静的夜,明天,明天应该又是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吧。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周国处现在是何处景象呢? 当初自己是因为不想入周宫作人质,所以才想尽办法跑了出来,谁知道造化弄人,自己辗转来回,却跑了来这个东齐的王宫。如果当初自己在小翠寻来时便现身出来,那又会是怎样的景象?是不是在周国的王宫中也会有如此遭遇呢?只是,这样一来,便不会再遇到郎羽吧。 就这样拥着棉被,坐在床上,左思右想,一直到了将近天大亮了才入睡。 凤至宫外,我徘徊了好久,正不知要去哪里。这该死的王宫,也没有来告诉我要做什么,我这是要走也不是,要留也不是。听说新进宫的宫女一般都要先培训过的,可是我却没有什么人来告诉我要做什么和怎么做,便直接拎来给王后做了贴身侍女。贴身?想至此处,又想起了那双邪气的媚眼,听说,他每天都给王后探病,还真是孝顺呢。可是想到那次沐浴钻出来的身影,心里又开始觉得莫名的恐慌。 “参见殿下。”旁边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088当众调情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好看的小说) 我也赶紧学着样子作礼,眼角扫去,却看见一双精致的靴子,再往上看,对上那双狐媚的双眼,噹,要死了,我怎么这么倒霉,一大早地就碰到种人?赶紧把头扭到另一边去,老天保佑,不要让他看见我。 “小蔓?”真是哪壶水不开偏提哪壶水?一个宫女从殿里出来朝我喊道,“王后正在找你呢?” 找我?我指了指自己又问了一声。 “就是你了。难道还有哪个新来的宫女叫小蔓的?”听那语气,真有一些盛气凌人的架势。 “殿下来了,王后正等着您呢。”那宫女转还真是变得快呀,此刻声音就像刚刚采摘的菱角一般,又香又脆,与前面真是判若两人,直令我叹为观止。 我和他并排往里走去,觉得不些不对劲,正要停下一停,谁知他却突然伸出手臂,抻手一拉,便抓住了我的右手,往他的身上靠去。我惊骇地看着他,这个死色狼,他不是对王后有所顾忌的吗?怎么,难道现在不好前面的宫女似乎觉得有些异样,正要回过头来了。我赶紧用力甩掉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像磁铁一样,紧紧地握着。急得我的脸都变了,却发觉他突然松手,左手一环,便抱住我的两肩! 我又羞又气,这个死色狼! 那张臭脸却张牙舞爪的映入我瞪得浑圆的双眼,“记得一天两次。两天即可。” 什么?没等我反应过来,却已见他收回刚才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往里走去。 这才发觉他刚才往我的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忙打开一看,是一个小小的青色瓶子。 这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摸了摸额头上的印记,哼,想拿这点来收买我?也太我了吧。 待我进到寝宫时,正见他坐在榻前和王后说着话,两人时而低声细语,时而相视而笑。王后应该有三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顶多二十多岁的样子,两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什么母子呀,再加上容貌相当,乍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一般。难道他们都不担心别人看到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天啊,这么龌龊的事情真亏我想得到?不过说也奇怪,历代宫廷中,王子一旦成年,便会赐与封号和府第,可这个东齐国的王子,看样子都已经成年了,却还呆在宫廷里。这个东齐王,难道老糊涂了? 我站在一旁,见一旁的宫女倒中神色平静,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便也不好打扰。但见两人情意绵绵的样了,那王后好似都忘了周遭的一切,拿着那色狼的手,作出一副娇柔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再怎么样,两人也是母子关系,这样当众**,难道就没有告到寻东齐王处。这三王子公孙子玉怎么这样不知羞耻,连自己的继母也不放过。 这样胡思乱想,早把他刚才相赠膏药的好心早就抛到了九宵云外了。 “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整天嚷着胸口疼痛?” “你摸摸看不就知道?” 半响无语,我抬头去看,却见那王后勾着头,一脸甜媚地娇笑着,娇喘连连。再往下看,只见她的一只手正拉着他的一只手不住地在自己的身上揉来捏去!两人的眼睛却早已纠结在一起,缠绕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的网。我的天! 089意外的赏赐 我不由的羞红了脸。扭过脸朝别处望去。 这时,却见王后娇滴滴的声音传至耳边: “哦,小蔓来了。” 我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王后,不知王后召奴婢来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事。听说你是新进的宫女,初到我这凤至宫,可能还有许多规矩还不熟悉?以后就让如萍教教你吧。” “是。奴婢一定认真向如萍姐姐学习宫中规矩。” “初来凤至宫,可还住得习惯?昨晚睡得安稳吗?”好像是随口问问的语气,但在我耳朵里,不异于石破天惊。(.无弹窗广告)难道她听到了什么吗? 不由向那公孙子玉望去,恰巧他也向我望来,却是皱着眉头的样子。我可是被你害死了,这个该死地色狼!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复又装作温柔的答道: “还好,谢王后记挂。” “这样就好,如萍那里有几件衣服,都是今年新做的。你拿去穿吧。” 虽然心里万分的疑惑,但还是感激涕零地说道:“谢王后赏赐!” “王后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下去吧。” 我如蒙大赦般退了出来。 “等一下。”咚咚,丧钟又开始敲了,又有什么麻烦了。天知道我最近和人对话就怕这一句了。这些人干嘛说话不一次说完? “今晚让如萍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什么?我没听懂呢。打扮?这一次,我感觉似乎麻烦真正的来临了。 就这样一直郁闷到了晚上,我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悬着。这王后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是送衣,又是打扮的? 虽然说叫如萍教我多熟悉宫中规矩,却也没见她和我说些什么。晚餐是差人送过来的,当我看到满桌时的山珍海味时,惊讶地问道: “这全是给我一个人吃的?” “是的。” “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其他人?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只听得御膳监吩咐说要拿这些吃食给您吃的。” 看着从他嘴巴里实在是问不出什么话来,我只好挥挥手让他出去。 生平第一次,对着满桌的菜肴,却食不甘味。 晚饭过后,如萍进来给我“打扮”。不愧是在王后身边呆过的人,不过一会儿,便给我梳了一个宫中流行的发髻。 “如萍。”我心里终觉得惶恐不安,这王后究竟是要干什么,“王后究竟要我做什么?” “你今晚就知道了。” 090封为美人 “今晚,现在不就是今晚了吗?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王后只是叫我帮你打扮而已,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好看的小说)” 怎么这宫中的人的嘴巴都这样紧,都可以进国家保密局了,问三句都答不到一句? 如萍拿起铜镜递给我看,镜子中的女子,乌发如墨,脸若桃花,肤如凝脂,顾盼之间,恍若仙子下凡。这是自己吗? 原来不曾发现,自己竟有这样的美貌。只是这一身过于华丽的打扮,始终让我隐隐不安起来。王后究竟要干什么? “王后吩咐你就在此间等着。”如萍说道。“你们两个,好生在这里侍候美人。” “美人?”我惊讶地叫了出来。 “是。”旁边的两个宫女应声答道。 “王后究竟要我做什么?”虽然明知道她不会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好事呢。” “好事?”既是好事,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放心吧,“姐姐,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后究竟要把我怎么样?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你长得这么美。以后你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她叹了口气说道,“王后,这可是第一次呢。” “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求求你告诉我吧。”我再次哀求道。 “等一下你自然会明白。我不能再说了。”说着看了一眼,又叹了一口气,“我要走了,你就在此间,不要随意走动。” 我坐了半响,眼看着天早已黑了,却没见有什么动静。不行,这王后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干等。我要出去。只是要出去,又没有令牌。 “小蔓。”刚走到门口,却碰到了正要进来的如萍,“王后听说你刚才晚饭里没吃多少,特意嘱咐我们拿这些甜品给你吃。” 我只好讪讪地退了回来。笑道:“我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了。可吃不下了。” 如萍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王后特意交待,一定要你喝下。” “特意交待?”我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是的,你不喝完,王后会责罚我的。” 我看看青瓷碗里的甜品,一定要喝?难道这碗里有什么古怪不成? 我接了过来,装作抿一口的样子,然后放下,微微皱着眉头说道:“太甜了。等一下我再喝吧。” 她不疑有诈,但仍旧微微有些为难地说道:“王后说一定要我看着你吃完这些东西。” 此刻我更加确定这些东西肯定有问题了,怎么办?王后要她一定要看着我喝完。心下暗暗着急,这下可怎么办呢? 我拿起碗,用勺子轻轻搅了一下,复又吹了一下,突然窗外似乎一个黑影掠过,不由地指着窗外惊叫一声:“啊!啊!” “什么?”如萍也不由地惊叫起来。 我惊慌失措地嚷道:“刚才有一个黑影从窗口边”害怕使我说不出话来。 091你来干什么 “可能是宫女太监们经过吧。[.超多好看小说]”如萍过来安慰我道。 “不是的,那影子好快,好像是从窗口边飞过一般。” “飞过?”如萍惊疑地问道,“是在窗口边吗?” “是。就是在窗口边。”我恐慌地用手指着窗子,身子却向着里边退去。 “你们看见了吗?”她指着那两像木头一样的宫女问道。 “奴婢们没注意道。” 如萍半信半疑地向窗子走去,摸了摸窗棂,又探头往外看了看。(.)关好窗子之后,就又走过来说道:“没有什么啊,可能是你眼花了吧。” 我见她如此说,便也讪笑道:“可能是我眼花了。这天黑得快,风又挺大的。” “是啊。”如萍附合着。然后走过来惊诧地问道,“已经喝完了?” “咦,可不是吗?”我扬扬手里的空碗,哼,刚才我早就趁机扔掉了。 “这就好,这样我可以回去向王后复命了。”停了一停,又见她说道,“差点忘了。” “什么?” “王后说要在房里点上这些。”如萍放下手上的活计,走到香炉边说道。不一会儿,房间里面便燃起浓郁的香味。 只才闻了一下,便觉得胸腹烦闷不已。这个香料必定有什么古怪,我坐到梳桌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这王后将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分明是不怀好意。 不行了,如萍已经走了。此时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 原以为想方设法弄到一个什么护身符,看来是难得了。事从权宜。我蹑手蹑脚地在门口观看了一下,那两个宫女立即上来说道:“美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和我们说。” 糟糕,这两个人可不是来监视我的? “这屋子时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我的脸上笑着,可脚却已经往外迈去。 “不行,王后吩咐美人不能离开这里一步。”那两个木头一前一后的拦住我说道。 “我只是看一下外面嘛。”我悻悻地说道。打量了她们一下,该怎么支使她们两个走开呢? “哎呀,我头有点晕,你,麻烦你去给我拿点茶来,好吗?”我指着其中一个杏色衣服的宫女说道。 她看了看另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宫女,答道:“是,奴婢这就去。”说着,便慢慢走了出去。 哼,走了一个,再走一个,不就可以了吗?我心里暗暗得意不已。看来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就是比这古人多了几千年的智慧呀。 “原来你在这。”一个声音突然炸在我的耳边。“你下去吧。” 我急忙转过身来,“你?” 旁边的宫女却恭敬地说道:“王后吩咐奴婢在这里看护美人。殿下” “美人?”他看了我一眼,道,“我说的话,就是王后的命令。下去!”说道后面,语气已经非常严厉。 “是,殿下。”那宫女立刻畏惧的退下了。 我退了几步,恼怒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092下了** 那双狐媚的眼睛听闻此言,却一反刚才的凌厉,往上弯了弯,笑道:“美人?果然是一个天生的绝代美人。(.)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我不由地惊叫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他狭长的双眼里满是戏谑。 “我要去告诉给王后听。”我想起了他上次的反应。 “给王后听?”这回他却笑了起来,“你知道吗,王后正要把你送给我的父王作美人呢?要不是我设法找人牵涉了父王,你早就已经” 原来王后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我的脚底一软,踏中自己长长的裙裾,竟跌了下来。结果竟掉到了他的手里。 “你放开我!”我不由地推开他。这个恶心的家伙,让他碰一下,都会反胃很多天呢。 他索性拦腰抱起我,然后箍住我的双手,快步向房里走去。 “你快放下我。”我拼了命地挣扎,不断地用双手双脚胡乱的乱晃乱踢。 他把我放到床上,随即便压了上来。“你与其跟我的父王作一个小小的美人,还不如随了我吧。” “你作梦!” “作梦?”他摁住我的双手,脸贴到我的耳际,“王后刚才在你吃的东西里放了媚药,你若不立即与男子交欢,你就得死路一条。” 媚药?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王后!这个无耻的女人!好在我没有吃她的东西。否则我岂不是死路一条了? 可是为什么我的脸却越来越烫?全身也好像似慢慢着了火似的? “小蔓,我现在可是在救你呢?你知道吗?你知道你有多美吗?”耳边的喃喃低语声不住地传来,温柔得像是夏日里的最和煦的凉风,又像似茫茫沙漠中的一泓清泉。我抬眼望去,映入的一张脸眉目如画,长眉入鬓,红唇如朱,眼角眉梢处柔情和期盼似乎都要满溢出来,不禁看得呆了,慢慢地闭上眼睛。“羽郎!”便听见耳畔温热的气息徐徐的回旋,低低地,像是有一只手慢慢地褪去的外衫,然后将手伸进去…被松掉地手无意识地把衣服拉回,却被一个低低地声音制止道:“小蔓小蔓。” 我的眼前好像出现了那长久违的熟悉的脸,那是郎羽温柔的笑脸,如春风,如明月天,郎羽,“郎羽!”我伸手去抓他,可是他的面容却在我即将够着的时候,倏地却消失了!“郎羽!我慌乱地失声叫着,触目所及的却是另一张妖治妩媚的陌生男子的面孔! 093巧遇 我现在在作什么?不由的一惊,天啊,我差点都做了什么啊。 我翻身坐了起来,这个死色狼,用尽全力,甩了他一巴掌。 他似乎没有想到似的,吃了我一掌,犹自惊讶地望着我。我趁机扯好被子他压着的衣服,快步向外跑去! 门口的两个宫女似乎没想到有人冲出来,也没拦住我。但听见里面一声气极败坏的声音喊道:“快!快!拦住她,拦住她!” 听到这话,我更加快步向前跑去。夜色已深,再加上已是冬日,宫外并没有什么人,我一路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也不知跑了多少个回廊和路径。 “嘭”天啊,我只顾边跑边回头,不期然地竟撞到了一堵墙上面,哎呀,怎么回事?好像这堵墙会动?我抬头一看,哪里是墙?分明是撞到了一个人。 “深更半夜,怎么在这里跑来跑去?”那人皱着眉头说道。 奇怪了,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我扯住他的袖子,拉近他一看,天啊,这这不是?我不禁惊喜地叫起来:“长卿!” 他闻言也是一怔,眼睛也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然后也惊喜地叫道:“小蔓,竟是你?” 我看了看他,头束玉冠,身穿深色缎衣,腰束一条同色带子,英俊异常,高贵有如神祗。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相国府里那个粗布麻衫的小花匠。我摸了摸他穿的衣服,质感柔软,绝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再加上他这通身的气派,笑问:“长卿,真的是你吗?” 他尴尬地笑了笑,并不作回答,只是问道:“小蔓,你怎会在此地?”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不由地皱眉道:“后面有人追我,快快,我们快走。”拉着他就跑。 “有人追你?是谁?”他问道。 “是啊,就是那个可恶的三王子。”我拉紧他,说道:“快跑,他可能就要追到了。” 只听后面传来嚷嚷的声音,“人往那边跑了。” “那你赶紧向那边跑去,就是那里,这里我来应付。快去吧。”他松开我的手,向一处黑呼呼的东西指着说道。 心里有几分疑惑,可是看他眼睛里闪着那样镇定和安慰的光芒,不由的大是信服。于是便依言奔过去,原来那黑呼呼的东西是一块大木板,而且是一块深色的木板,木板后和低矮的花枝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隐蔽场所。我忙钻了进去,屏住呼吸。 听得不远处传来声音:“二哥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观赏夜景?”正是那该死的公孙子玉的声音。怪了,这里明明没有其他人啊,他在喊谁做二哥? 094兄弟 “三弟不也如此吗?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带着这些奴才闲逛?”这,这不是长卿的声音吗?他什么时候成了公孙子玉的二哥了? “我自然不像二哥你这般有闲情逸致。” 公孙子玉的笑声在这清冷的冬夜里显得有些飘忽,只是此刻我的心却一片混乱不堪,仲长卿居然成了公孙子玉的二哥?远在周国相国府里的小花匠居然会是东齐国三王子的二哥! 那他的身份是什么? 空气中似乎被凝聚了一般,没有人打破僵局。 “二哥,明人不说暗话,实话告诉你,我是在找人,这人或许便是刺客,你如果看见了什么人往这边跑过来的话,还是给我交出来,免得伤了我们兄弟的情份!” “情份?”我紧张地竖起耳朵,听见长卿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难得三弟还记得我们兄弟俩的情份。看来我还得感谢三弟所找的这个人,他竟是让三弟想起了我们兄弟的‘情份’。如若你找到他,请代我问一声好。” “你!”公孙子玉似乎不大相信,“你真的没看见有人从这里经过?” “看见了。”我的心又悬了起来,毕竟他们是兄弟啊,他肯为我这“朋友”得罪兄弟吗? “在哪?” “不就是看见你们吗?” “你!你!你竟然戏弄我!哼,我们走!”公孙子玉肯定气得脸都变形了。听得他远去的脚步声,我才慢慢地钻了出来。 “奴婢参见二王子。”我盈盈的施了一礼。 “小蔓姑娘?”他瞪着我,我也回瞪着他。终于最终还是我先破了功,“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长卿。”说着,他双手抓住了我,把我扶了起来。 “那可是你说的?长卿?”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以后,你可不许说我没规矩!” “不会的,小蔓,但愿你不要因为我的身份而生疏了我们朋友的情份,才是真的。”他真挚地说道。 “不会的,在我的心里,眼里,你永远是我的朋友。不,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朋友之间,何用说这些?” “哦。”我忽然想起想起心中的疑惑,张口便问道,“那个公孙子玉真的是你兄弟吗?” “我和他是同父异母所生,算起来也应该是兄弟。” “那你岂不也是东齐国的王子了?” “如假包换!”他忍住笑意,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原来那次我在路上撞到的二王子竟是他。怪不得那回我听他的声音感觉那么亲切,原来竟真的是老朋友的声音。 “那我就奇怪了,那公孙子玉复姓公孙,东齐王也姓公孙,可你却姓仲。哦,难道姓仲是假的?” “我的确是姓仲此事说来有些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还是随我来吧。” 095中了媚毒 说着,他便拉着我往前走去。 穿过一条回廊,来至一宫殿处,我抬头一看,这一处虽然比不上凤至宫的精美华奢,倒也算得上富丽堂皇。不愧是东齐国的王子啊。红柱飞檐,汉白玉石阶,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可以看出人的影子。 见我们进来,里面的值夜宫女尽皆俯首行礼,长卿倒也平易近人,只对她们说道:“这是小蔓姑娘,是我的贵客,你们日后须好生招待。” “是。见过小蔓姑娘。” 我走了几步,不知为何,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沉重,浑身有说不出的躁热难受,转过身来却不自觉地对着长卿娇笑道:“长卿,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身子里有一团火似的。你扶一下我。好吗? “小蔓,你怎么了?”他脸上一红,犹豫地轻轻拉过我的手。我顺势一歪,倒在了他的怀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在他的怀里很安全。“咦,你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是不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怎地脸这么红?”他的脸色凝重,细细地端详了我一番之后,竟慢慢地变得一阵酡红。 “没有啊,你到底怎么了?快快抱抱我呀!” “这” 头似乎越来越重,脚却越来越浮,眼前的人说了什么,不知道,只是似乎渐渐地失去了意识,身子一软,便倒了下来。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我睁开眼,对上一双微带倦意的明亮的眼睛, “长卿!” “小蔓,你醒了?”他柔声说道。 “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在我的景畅宫里。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景畅宫?” 昨天的事情一幕幕地在脑子里一一掠过,王后一大堆意外的赏赐,然后是公孙子玉的非礼,再然后仲长卿的出现,再后来“我怎么会晕过去的?” 他脸上一红,说道:“你中了极厉害的媚毒,所以才会晕迷。” “我明明没有吃那些东西呀,怎么会中毒?” “媚药不一定放在食物里,也可以放在燃烧的香料中,通过呼吸使别人中毒。” 原来如此,这个卑鄙无耻的王后!竟然使出这样下流的手段来害我!有仇不报非君子,日后我一定会报这个仇!我在心里狠狠地想着。 “小蔓,你怎么了?”可能见我许久不作声,他似乎有些急了。 我这才想起来,忙问道:“哎,长卿,我昨晚有没有”下面的话又似乎说不出来。 “什么?”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呀? “就是说,昨晚我有没有对你作出什么越出规矩的事情呀?” 他的脸上的红色更深了,糟糕,难道我真的对他做了什么? 096同样是奴婢 过了一会儿,终于听见他说道:“昨晚什么事都没有,我用药去掉了你身上所中的毒了。(.好看的小说)你只管放心吧。” “真的?”情知他必定不会骗我,仍旧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高兴地跳起来。 我这才想起,以前在郎府时,长卿也曾经帮我解过蛇毒,不由得再次郑重其事,深深施礼说道:“长卿,对我有两次活命之恩。此生真是不知何以为报了。” “这是说那里话,小蔓,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的生气了。”说罢转脸佯怒的样子。 “喂,不要生气嘛,你呀,就好人做底,送佛送到西,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要是饿坏了我,你岂不是白救了?”我笑嘻嘻地说道。 他也作恍然大悟状,笑道;“我这岂不是忘了。这就吩咐人去拿来。” 见他吩咐宫女,很是仔细。举止言语,进退得宜,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翩翩翩君子。想起那个妖媚的公孙子玉,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长卿怎会有这样的兄弟?好在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不然,我可是不知怎样面对长卿了。 早饭之后,因为觉得还是不大舒服,所以还是回到了长卿为我准备的房间里去休息。又补睡了一个上午,到下午的时候,终于全身每个细胞终于运转正常了。我伸了个懒腰,想想自己终于可以逃脱王后张陶和公孙子玉的魔窟,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姑娘,你醒了。”一个身穿浅绿宫衣的侍女走了进来。 “仲长卿呢?”我转头望望四周,没看见什么人。 “姑娘是问二殿下吧?”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己一向这样称呼惯了,也没注意是在问一个小丫头。那丫头却也不以为然,说道:“好像王上召见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我很快和这个名叫春柳的小宫女熟悉了起来。她是东齐人,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宫里来,刚开始是做杂役的,后来因为机缘,恰巧碰到了二王子仲长卿,因而才来到景畅宫里做宫女。 “二王子可真是难得的好人。”不用我刻意去打听,春柳早就絮絮叨叨的讲开来了,“宫里同一个村子的春梅可羡慕我了,说是我碰到了一个好主子。” “长卿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人。”真难想象,他一个东齐国的二王子,居然跑去周国当一个小花匠。给人当佣使唤。 “姑娘。”春柳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话,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有什么该不该的,有话你就直管说,还有啊,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奴婢不奴婢的,告诉你,我也是侍候人,你对我自称奴婢岂不是要折煞我了?” “你原本也是侍候人的?”春柳难以置信地叫起来。 那惊喜的神情,不是吧,这个春柳,同是侍候人?就为了这句话,真有这么高兴?对,为人民服务嘛,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算了,我只好点头算是认可她的话。 “难怪她们这样说了,原来竟真的是这样。”春柳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一样。 097嫁祸 “究竟怎么一回事?”我忙问道。(.无弹窗广告) “刚才我听说,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王上之所以召二殿下去,完全是因为姑娘你。” “我?”东齐王见自己的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听说姑娘原本是王后的贴身侍女?”春柳扑闪着乌黑的双眼问道。 “是,我原本是侍候王后的宫女。”想起那该死的王后,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王后本来打算要将一个贴身侍女送给王上作美人的,听说就是昨晚,结果,结果”后面她看了我一眼,却不再说下去了。 我不由急道:“结果什么?” “结果被二殿下看上了,就强抢了过来据为己有。”春柳终于说了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恶人先告状! “王上自然很生气。所以今天就传召了殿下去问责。” “问责?”我突然想起来了,张陶和公孙子玉肯定合起伙来在东齐王公孙粼面前诋毁长卿的。做儿子的竟敢抢了老爹的小老婆,做老爹的会怎么看这个儿子,何况这个老爹还是一国之君。以东齐王对这个张陶的宠爱,长卿必定百口莫辩。 “我还听说,三王子派人来找你,结果被二王子侮辱了一番。”春柳继续说道。 “这,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气愤地大喊道。 我早该想到,长卿为我得罪了公孙子玉,公孙子玉必定不会放过他的。 “二殿下是一个好人,这回又不知王上又怎么罚他了?”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看来自己害了长卿。“那二殿下回来没有?” “不知道。大概还没回来吧。” 突听见外面有些动静,一阵请礼的声音,估摸着应该是他回来了,正想要出去。却已见他已走了进来。 “小蔓,怎么样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好很多了?”他脸色神色如常,尽是一片关切,眸子的温柔似乎能滴得出水来。 “我已经没事了。”他真的没什么吧?但愿。 旁边的春柳看了看我们,便告辞出了去。 “你父亲没有责罚你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似乎有些惊讶:“你听到什么了?” “没有,只是听说你为了我的缘故被王后和三王子陷害,王上没有为难你吧?” “父王并没有为难我,我们毕竟是父子嘛,这种小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只管安心养好身子。” 我见他不说,知道他不想让我担心。或许,也如他所言,他们毕竟是父子,再怎么为难也不会对他怎么样吧。 098被软禁了 接下来倒是再没有听到什么。[.超多好看小说] 王宫的生活果然是因人而异的,作为王子贵客的我,一日三餐,都极为的精致讲究。且不说享用的珍馐佳肴,都是难得一见山珍海味,单看那用来作餐具的碗筷杯子,都是金银玉器,摆在那里看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随便拿上一件到二十一世纪去,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什。此外,还有专人服侍,随传随到。 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而已啊。 想想以前的日子,那哪里是人过的?我发觉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生活了。 真是难以相象,仲长卿竟然曾经放弃这样优裕的生活,跑到周国去做一个小花匠。 只是,过了几天,便开始觉得有些烦闷。长卿虽然常常来和我聊天,跟我说笑解闷,但这里毕竟是王宫,他又是高贵的王子,在下人面前似乎也有些顾及身份。而王宫里仆役众多,可是因为相识日浅,个个面对着我,似乎都有些战战兢兢,这或许也是无趣的原因吧。 尤其是想到我从周国被抓到这里,郎羽还在四处找我。心里打定主意,先请仲长卿帮个忙,让他帮我传个信息到周国去给郎羽。我想以他的身份,这种事还是挺容易的。 这天,我顺着走廊一直走向宫外,看见廊檐下挂着许多的灯笼,到处也是一片张灯结彩的样子,朱檐翠瓦,在冬日艳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古朴而庄严的气派,显得非常的喜庆。忙抓住旁边的宫女问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快要过年了。 过年了?日子过得真快,想想穿越到这个时空竟然已经快一年了。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的便是过年了。那个时候,虽然家里只有外婆和我两个人,可是外婆总会在过年的时候,给我置上最漂亮的新衣服,弄很多好吃的东西,所以过年,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事情。 我兴奋地疾步向宫外走去,外面可能更热闹吧?东齐王宫本来富丽华奢,再加上这盛装的打扮,不知该怎样的壮观呢? “站住!”一声大喝在身旁响起。 我吓了一跳,看看两旁带刀的侍卫,“你们是说我吗?” “不是说你,难道这里还有谁吗?” 呀,这人怎么这样说话的?唉,算了,快要过年了,不能让他们影响我过年的兴兴致。 “两位大哥,叫我有什么事呀?” “你是景畅宫的人吗?“” “我?”我看了看身后的宫殿,答道,“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你没得到通知吗?”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气死我了。 “景畅宫的人一个月内禁止外出!” 099送我东西 什么?禁止外出?那不就是软禁起来了。(.好看的小说) “谁规定的?”好歹长卿也是这里的王子哎。哦,我忘了,能够下这个命令的自然是东齐王公孙粼了。 果然那两个侍卫冷笑道:“谁下的命令?那自然是王上了,难道还是你这个小丫头不成?” “王上为什么不给我们景畅宫的人外出?”我气极败坏地问道。大过年的,不给我们外出,岂不是要把我们给活活闷死。而且,我心里还有个小小的算盘呢。现在,别说要敲响我那小小的算盘了,连这个景畅宫都不能走出去。 “那你就去问你们景畅宫的主子了。” 郁闷的走了回来,正碰上往处走的长卿。见他着急地样子,忙问道: “长卿,你这是去哪呀?”难道他不知道景畅宫的人禁止外出吗?不可能的。 他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笑道:“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突然明白了,他一定是听到我外出的事情,担心被门口值班的侍卫留难,因此匆忙赶出来的,心下不由大是感激。这样的朋友,真是不枉相交一场。只是心中却又满是歉意,都是自己的缘故,他救了自己,自己却把他给连累了。(.好看的小说) “找我有什么事吗?”话刚出口,我便后悔了,他分明是在去为我解围,哪是什么有事情呢。 谁知他却笑道:“自然是有事了。” “什么事情呢?”这倒奇怪了,但他却还只是笑着,“你随我来就知道了。” 我跟着他来到了左拐右拐,来到了一间幽雅的宫室,这可能是女子所住的寝室,方形的红木桌上还燃着淡淡的熏香。没听说长卿还有其他的姐妹呀。难道? 他走进屏风后面,不大一会儿,便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出来。 “小蔓你在这里人地两疏,这些天我也没有好好的招待你。没有尽到地主之谊,真是惭愧。” “你再这样说就太客气了,我已经住得很好吃得很好了,你还说没有好好招待?”我笑笑说道,“假若你再好好招待,我可真是乐不思蜀了。” 不知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忽然有阵的恍惚,似乎不久以前,我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只是现在,距离那时那地,却已是关山万里,而那人,也只能是几回相逢在梦中了。 神思恍惚中不知长卿在说什么,直到他把手中的盒子推到我面前让我看看时,我这才惊醒过来。 “什么?” “这些东西,是我母妃生前所用,我一个男子,拿着这些东西也无多大益处,不如就替母亲转送给你吧。” 我扫了一眼盒子,看得出是古代女子专用来装首饰的奁盒,上面回形的花纹仿佛天空上随风吹拂晓的云彩,还散发淡淡的檀木香味,不用多想,这盒子是用上等的木料制成的。这盒子里的东西更不用说其价值了。 果然,盒子甫一打开,映入满眼的珠翠明档,华丽的光彩立刻把整间卧室都照亮了。 玉石,水晶,珍珠,翡翠,老天,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呢。这得值多少钱啊?我睁大眼睛,捡起这个,又拿起那个,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100无功不敢受禄 忽然想起旁边的仲长卿,忙放下正在往鬓旁比划的一枝珠钗来,干笑道:“对不起。” 想到刚才自己一副眼睛发光的样子全部都落入他的眼里,就感到一阵心慌,糟了,自己在他心中那副淑女的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不喜欢?开玩笑。我简直是太喜欢了。说不爱财的人,在我看来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既是喜欢,那就好了。” 我忙推辞道:“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反正放着也是无用。不如送与你。” “这不行,这些东西太过贵重,况且又是你母亲的遗物,我怎么能收下呢?” 虽然本人爱财,可是像这样无功而受禄,终究是不安。(.无弹窗广告)俗话说的好,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尤其是仲长卿,我已经欠了他好几回的命了, 他望了我一眼,转过身子,慢慢地踱着步子,悠悠的说道:“这些东西,大多是父王送给我母妃的。” 我诧异地看着他,极少见他说起自己的父母,只听他继续说道:“母妃在世的时候,父王常常到这里来,记得那时候,他常常牵着母妃和我的手到御花园中散步。(.好看的小说)” 原来东齐王对长卿的母亲竟然还有这般的恩爱之情,以前听别人所说的他早年不近女色,却原来是不近其他的女色。 “后来,我长大了,父王又给我延请了全国最好的先生,,每次吃过饭后,父王总是让我把先生当天教授的内容背给他听,而母妃,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们……” “再后来,母妃生了重病,父王遍请了全国最好的大夫,却仍旧没能留下母妃” 话到后面,竟已是一片哽咽之声,我不由的走向前,轻拉着他的手,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出口安慰。 究竟是怎样一个绝代的佳人,才能教养出像长卿这样温柔纯良的男子? “快要过年了,小蔓你被人匆匆掳到东齐,也没带着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就权作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吧。” 我连忙说道:“这是你父王送给你娘亲的东西,我怎能收下,你快快收起来。” “况且,这礼物也太过于贵重了,我实在收受不起。君子之交淡若水,长卿若是坚持送给我,岂不是把小蔓看成那种贪财好物之人?” 我故意转过身子佯做生气,心底却忍不住地叹气,这么多的东西,可惜不是我的。而那个拥有它的主人,却这样随意的想送给别人。 他怔怔地看着我,半天没有再说话,心里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恐慌,仲长卿,你对我这般好,只是我日后辜负于你,令你难过,岂不是我的过错? “是我考勤虑欠周,唐突了佳人。”看着他一副懊恼不已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长卿,真的是一个呆子。 “小蔓,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几时生你的气了?说你呆,你还真是个呆子呢?”我打趣他道。 “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再次笑翻了我,这个长卿呀。 101我害了他 冬日的下午,实在是无聊透顶。(.好看的小说)而仲长卿,这些日子,似乎见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听说他这些日子也都在忙着和一些臣子商量朝庭大事。我隐隐觉得,平静的东齐王宫里似乎并不像它表面那样平静。 我穿过茂密的冬树,东转西转,来到一处假山处。虽然是冬天,但是假山上仍然汩汩的涌着一条条的细流,在冬日的阳光的照耀下,冒着热腾腾的雾气。见此情景,我不禁驻足观看起来,雾气缭绕,也把我思绪扯向了远方,不知道这禁足令几时才能结束,我也几时才能离开东齐。(.无弹窗广告) “唉,原本以为我们景畅宫的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谁知道唉。”假山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谁说不是呢?”另一声音接着道。 “哎,你说我们殿下真是太倒霉了。” 我本不想偷听别人说话,正想走开,却听到了她们谈到了我和长卿,心下好奇,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认真地听着。[] “听说殿下是为了那个小蔓姑娘,你说是吗?” “可不是吗?王上这次匆匆把殿下召回来,可能就是为了立储的事情,依我看呀,王本就属意于二殿下,谁知这个时候,却发生了小蔓姑娘的事情。” “不过也不一定,三殿下一向深得王的喜爱,而且王后又是站在三殿下的一边。” “你没听说吗?朝中一些大臣对王后和三殿下排除异己的作法很有看法呢?而且,现在一些大臣都站在二殿下这边。” “只是二殿下生性不爱争权夺利,否则,他又怎会主动向王说要冠以外祖的姓氏,而不是姓公孙呢?”… “听说是因为仲将军只有夫人一个女儿,所以二殿下为了沿续仲将军的血脉,才向王这样说的。” “你傻呀,这是二殿下的托辞罢了。东齐国是公孙家的天下,二殿下这样做,其实就是向王表明他对王位没有任何的野心。” “只是二殿下的品行,如若他当了王,应当是一个英明仁慈的君王。” “这话倒不假,只是现如今他为了小蔓姑娘又再次得罪了王上,王上又怎么会立他为储君呢?更何况还有那些人在旁虎视眈眈呢。只怕二殿下非但不能容于王上,而且不久也将不容于我东齐了。” “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呢?你想啊,如果是那位立为储君,那二殿下在东齐还有立足之地吗?…… 后面的话,我不忍猝听,原来只是以为被软禁一个月罢了,可是如今竟然还因此影响了仲长卿的前途,自己竟然给长卿带来了这样大的问题,这倒是我始料所未及的。不行,仲长卿帮了我那么多,我怎么能却害了他?我一定要帮仲卿给解释清楚,还给他理应得到的一切。 102情愿遇到鬼 这一天中午,吃过午饭后,仲卿来找我去景畅宫的后面的药园子玩,我推说是自己要午睡,仲卿便起身告辞离去。[.超多好看小说] 顺便支开了服侍我的宫女,我收拾干净利落,换上一套较为紧身的衣服,便匆匆来到了一堵院墙前,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觉靠近这堵墙的旁边的一棵大树是很靠近这堵墙的,只要爬上这棵树,不难翻出墙外边。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扎好袖子,哼,本来,爬这种树对于我来说是小菜一碟的,可是自打穿越来了这里之后,整天学淑女,害得原来的那些技能全部都退化了。也好,反正也是闷得无聊,大过年的,外面锣鼓喧天,我们这里却是静得可怕,这下可好,全当是当庆祝活动吧。 我用两的紧紧抓住两个突出的树干终于一节一节地爬到靠近围墙一边的树杈上,只要轻轻一跃,就可能爬到墙壁上,然后顺着原先准备好的梯子走下去,那就可以翻出景畅宫了。 想到这,我心里不由一阵激动。看来自己还是挺能干的嘛。哼,以为拿那两个看门狗就能困住我! 终于等得树枝不再摆动,最近自己整天湖吃海喝的,体重长了不少,哎,看来自己应该要减肥了,要不,长此下去,自己身上的这层肥膘下次肯定会把这树杈给压断不可。 我稳了稳心神,看准方向,向前一跳,天啊,我居然跳过了!只听得沉重的一声巨响,我直接从树上跃过了墙,直接落到了外面我的妈妈哟,我的**! 我揉了揉痛得让我疵牙咧嘴的**,天啊,看来那些吃进去的山珍海味全部化成超人的能量了。 哧的一声,旁边有一个阴恻恻地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顾不得拍掉身上的泥土,回头一看,不禁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公孙子玉,你”站在我面前的,可不正是公孙子玉那个色狼? “怎么,你看到本王的样子好像很吃惊啊?” 当然很吃惊了,估计看到个鬼,也没有看到这个人妖那么吃惊。人妖?想到这个词,我不禁再次看了看公孙子玉几眼,乌发如墨,眉目如画,长长的远山眉,光洁如玉的脸庞,比最艳丽的女子还要女子,可不是雌雄莫辨,人妖不分?一想到这,我不禁眉开眼笑起来。 公孙子玉看着我的脸色一变再变显得莫名其妙,哼,任他是神仙,自然也想不到我刚刚给他想到的代用词,嘻嘻。更何况他只是妖,还没达到仙的境界? “你竟然还敢出来?”他这句话提醒了我此行的目的。唉呀,这家伙该不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我的吧?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看到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火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为什么不敢出来,我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人的事?” 我的话音未落,他已然脸色大变,不过只是一瞬间,便反唇相讥笑道:“我还以为二哥一心坦护的心上人是多么温柔娴淑的女子,却原来不过是牙尖嘴利的野丫头!怎么,我二哥没告诉你,出宫要走门口?还是说,你受不了我二哥的书呆子气,意欲翻墙逃走呢?” 103觐见(1) “闭上你的臭嘴!”我干脆站起来,摆出一副要干架的气势,“说我是野丫头,你又是哪根葱?哼!奸夫,人人得而诛之”后面的话还想再滔滔不绝下去,可是一接触到他气得发青的脸色,便立刻焉了下来。(.好看的小说)此刻,那人的样子太过恐怖,本就修长的凤眸微微眯起,似乎只要我再说多一句,他便要点燃全身的爆炸因子。我捂住嘴巴,惊恐万状地看着一步一步向我紧逼的他,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不要不要再过来。” 他抢过一步,一把揪住我的下巴,震怒的脸上一片阴鸷之色,咬牙切齿道:“奸夫?你是在说本王吗?” “我我不是,那个”此刻我真是恨不得咬断那根惹事生非的舌头,刚才只贪图口舌之快,这个人是个变态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哈哈!”他凝视我有好一阵子,然后骤然放开紧揪住我的下巴,“奸夫?好极好极,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般骂我,那么说,你现在就是要去觐见我父王,要将我诛而杀之了?” “不是不是”我趁机退后数步,连声道。 “不是,刚才你不是说奸夫,人人得而诛之吗?” “你们家里的那点破事,我才懒得管呢?”我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估计是没听到我说什么,他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怎样将我诛而杀之?” 说着,阴媚的眼神扫过我惊愕的面孔,冷笑几声后,便扬长而去。 宫墙外果然是别有一番景象,远就听见远处传来的沸腾的嬉戏声。我过另一条路径向最声音最响亮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果然看见来来往往的宫娥,其中一个背影看着眼熟的很,我试着唤了她一声: “琵琶。” 她回过头来一看,果然是旧日我在教坊中认识的琵琶。 她看见我也是一副惊喜的样子:“小蔓,怎么会是你?这阵子你可是大出风头了,整个王宫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有说你给王后叫去了,王后本来想将你献与王上的,话说我们都觉得好奇怪,王后向来不干这种事的,结果后来又给二殿下看上了,还有人说二殿下与三殿下都看上了你,为此还大打出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琵琶越说越兴奋,这种八卦之风果然古已有之,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会成为这场宫庭秘闻的主角,还惹得两个王子为我干架?我抚了抚皱起的额头,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了,等有空我再慢慢告诉你吧。我想问你,你知道王上在哪里吗?” “你要见王上?”琵琶很是吃惊的样子,“你见王上做什么?” “我现在也跟你说不清楚,等我见了他之后再和你说吧。” “哦,刚才还在这里看我们姐妹跳舞的,听说往御花园那边去了。” “那多谢了。”我感激地朝她点点头。 “好像王后也在旁边。你要注意一些。”琵琶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以前的王后可不喜欢那些故意出风头的人。” 104觐见(2)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知道她误会了,以为我是那种想得王宠的女子。(.)不过我也没有多做解释,匆匆便往御花园方向跑去。 冬日的御花园,虽然下过几场大雪,仍旧可见四处繁花锦簇,远远便看见许多的内侍太监穿梭其中。听说是因为王上与王后在此游玩,特地从暖房里搬出栽育了许久的花草树木,以备游兴,因而御花园内显得春季盎然。 “你要干什么?”我正要冲进去,却看到两个年长的宫女拦住我道。 “我要见王上。” “你是何等身份?王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一个神色清冷的宫女伸出双手,想要拉我出去。 我反手一拨,把她推到了一边,另一个可能没想到我这一手,我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已冲到了里面。 “拦住她。”后面在声音喊着。 “什么人在此捣乱?”一个娇俏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冷眼瞟去,漫声说道:“参见王后。” “是你?”我看着穿着暗红色的艳丽宫装,乌黑如云的发髻上,八宝攒丝金步摇在淡淡的阳光下闪耀着点点金光,发际旁垂下的用东珠串联成的瑛珞流苏闪着莹润的光芒,还是那样的风情万种,我在心中暗叹道,不愧是独宠东齐后宫的第一美人,只是这样的美人,却是这副蛇蝎心肠。 “你来做什么?”凤眼微挑,问话的时候,却似乎带着一丝丝的恨意。 恨我?我心下一凛,应该是我恨你吧?我自问和王后并没有见过几次面,第一次会面,还是媚娘带领我们给她献舞的那次,然后便是她提出要让我做她的侍女。我实在想不起,自己一个小小的宫女,有什么理由,能够让她产生恨意。 “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要启奏陛下。” “重要的事情?”她的嘴角弯成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却是满含着嘲讽之意。 “你认为本宫现在会让你见到陛下吗?” “奴婢有重要的事情要和陛上禀报。”我咬了一下嘴唇,也回以一阵冷笑,“希望王后能够向王通报” “能够?”又是一声悠长而娇媚的冷笑。 “王后是在和谁说话呢?”主角终于登场了。只见穿着龙袍的东齐王微微带着笑意踱了过来。 “参见齐王。 “这是”公孙粼微微诧异的望着我说道。 “陛下,这就是我原本要献给你,然后被二王子拐走的美人!”声音虽然娇媚,一抹得意之色从她脸上流露了出来。 “哦,原来就是她呀。”公孙粼饶有兴致地说道,“既是跟了二王子,就应当好好服侍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陛下,我看着她长得不错,原本想抬举她,谁知这个贱婢却胆敢去勾引二王子。王上你一定要好好地处罚她,否则以后宫中的奴婢们都效仿这种行径,我这个王后还怎么去管理后宫?” 我看着她高高挑起一眉毛,那飞扬的眉际似乎在向我炫耀,谁叫人自己撞上来找死的,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105无中生有 “只是现在她已是卿儿的人了,我总得给卿儿一个面子吧。(.无弹窗广告)”公孙粼为难地说道。 “陛下”张陶大概看见公孙粼的犹豫,开始发嗲起来了,要不是看她相貌还是像二十几岁的女子,我的鸡皮疙瘩肯定掉了一地,饶是如此,还是觉是很好笑。 “陛下你是没听说啊。”直觉这个蛇蝎美人必定又在使什么坏主意了。 “听说什么?”公孙粼果然被她引进了圈子里。 “妾身听说这个贱婢只所以不愿意做王您的美人,是因为有人说二殿下之所以此次被陛下召回来,是因为陛下有意立他为储君了。这贱婢想是如此,所以才敢冒杀头的危险去随了二王子。” “什么?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公孙粼果然大怒起来。 “这后宫中都传得沸沸扬扬了。您没听” 看着公孙粼越来越生气的脸,和张陶得意的神色,我不由大喊道:“陛下,您别听她的,这完全是她的无中生有。[.超多好看小说]” “大胆,贱人!你竟敢这样顶撞王后。来人呀,把她拖下去。” 刚说完,两个侍卫立刻跑了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就要向外拖去。呀,不行,我怎么能够这样出去呢?话还没说清呢,倒反给张陶给倒打一耙。脑内火花一闪,便大喊道: “王上,王上,奴婢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拖下去,还不快拖下去!”一旁的张陶厉声喊着,原本艳丽的五官此刻纠结在一起,只觉得丑陋到了极点。我知道她怕我说的话会改变某人的心意。 “二王子重病在床,难道王上也不关心嘛?” “什么?”公孙粼闻听此言,愣了一会,果然发话了,“等一下,你说什么,卿儿病了?“。 “陛下,您别听她的,她这分明才是无中生有,前些天我还看见二王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重病在床呢?她这分明是无中生有。”说着,瞪了我一眼。 哼,我也回瞪了她一眼,就许你无中生有,你以为就你会呀。 就在我们两个眼神大战的时候,公孙粼又道:“你说卿儿得了重病?” “王上,我想和你说说二王子的病情。” “大胆。在陛下面前,胆敢以‘我’自称。”呃,一不小心,竟让她给抓住了小辫子。 “算了,暂且饶她无罪,卿儿的身体怎么样了,真的,病得很重吗?” 不愧是当年的中原霸主之一,虽然现在已垂垂老矣,但说起话来,还是有着不容忽视的霸者气概。 106劝说 “奴婢想和王上您单独详谈二殿下的病情。” “这”公孙粼沉吟了一会,又看了我一下,然后说道,“好吧。” “陛下,不可,”张陶在旁急切的喊道。 “王后难道不想让王上知道二王子的病情么?哦,奴婢倒是忘了,王后一直就不喜欢二王子,说不定” “你”看见她被我气得变形的恶毒的脸,我得意的微笑起来,这一招叫挑拨离间,是还给你的。 “好了,不要吵了。你叫什么名字?随我来吧。”公孙粼说道。 “奴婢小蔓。”说着,也跟上了他的步伐。 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他终于停下了脚步,遣退了随从,拿眼正视我说道: “我的卿儿究竟怎么样了?”那声音中有着深切的关怀,我突然想起仲卿讲的那些幼时往事,或许,他也是极为喜爱这个儿子的呢。我想,就算张陶在他的枕边再怎样地诋毁和中伤,公孙子玉再怎样的挑拨离间。他还是记得有仲长卿这个儿子的。 我故做镇定,吞了几口水,也勇敢地回望着公孙粼,“王上。”似乎我莫名其妙的声音将公孙粼吓了一跳,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殿下,其实并未染病。(.好看的小说)”我直视着公孙粼说道。 他愣了半响,怒气从他脸上开始闪现, “侮骂王后,诅咒王子,你可知是什么罪吗?你引本王来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慌不忙地说道:“奴婢其实应该这样说,二王子确实病了,不过他的病,其实不在他的身体,而在于他的心。” “哦,这话怎么说?”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笑问道:“难道在王的心目中,就只有夫妻之情,而全半点父子之义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挑拨我和王后的关系吗?” “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呢?我倒奇怪了,长卿怎么会看上你这样一个胆大妄为,全无礼数的丫头?” 扯得太远了吧,唉看来谁都要把我和长卿扯在一起了。 “既然王的心目中既要有夫妻之情,又要有父子之义,那为什么对别人,王您就偏听偏信呢?” “你这个别人指的是王后吗?”他皱了皱眉头,恼怒地盯着我,“再要诋毁王后,你信不信孤王就砍了你的脑袋。” “是谁并不重要,奴婢陈述的只是事实。”见他脸色稍稍缓和,我继续说道,“殿下之所以不随王姓,而随外祖姓的缘由,除了是要沿续仲氏一门的血脉之外,究其深因,无非是二王子并不想卷入王位的争斗中,可是现如今,却有人告诉王说二王子觊觎王位,谋取储君之位,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 “谁说卿儿姓仲就不能入主东宫?卿儿姓什么都是我公孙粼的儿子,都是我东齐国的二王子。” 107赐婚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竟是存着这样的想法,怪不得会有人着急起来了。[] “奴婢和二殿下早就相识,那天是奴婢私自跑了出来,恰巧遇到二殿下。并不是如某些人所说的关系,其实整件事情与二殿下是毫无关系的。” “毫无关系?那为什么子玉派人去找你时,他却隐匿不说,我来找他时,他也知情不报?而且还羞侮子玉,公然顶撞于我?”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他要是看上了哪个丫头,和我说一声,或是和王后说一声不就行了吗?他的眼里还有没有这个父亲?” “羞侮三殿下?我看这王上肯定是误会了,当时奴婢就在旁边,怎么就听到二殿下对三殿下有一分半点的轻慢之声呢?王上说二殿下眼里没有王,可是据奴婢看来,二殿下却是一个品性纯良,克尽孝道的谦谦君子。在他的宫殿里,依然保持着他夫人的生前的摆设,对待下人,再没有比他更宽厚的主子,而且,王上也知道,殿下本来是在外游历的,只是听说王上您身体不好,他立即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了回来。王上您说,殿下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你这个父亲呢?” “既是这样,他怎么可以在外这么多年也不回来?还非得要我生病了才回来?难道他没听说双亲在,不远游的古训吗?”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就和他为什么姓仲而不是姓公孙一样的理由。(.无弹窗广告)他即使顶撞于你,恐怕也是有口无心的。希望王你能明白殿下的心思,不要因此而疏离了与殿下的父子这情。” “仲卿果真如你所说的一般心思吗?”看得出公孙粼的脸色有了明显的缓和,我忙说道: “启禀陛下,二殿下是王您的儿子,您也是最清楚他的人,他是不是这样的心思,您只要想一想,便明白了。” “哦?你说的或许也有些道理吧。”他言辞中似乎也是感慨无限。嘿,看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还在啊。 “哈哈哈,想不到我公孙家的家事,竟然让你这个小丫头来断。哈哈哈” 洪亮的笑声响彻在寂静的园圃中,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些心虚,对啊,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瞎起什么劲呀?哦,不对,长卿对我有过救命之恩,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看着他们父子俩为我失和而置身度外呢? 只是,怎么有些不对劲呢?我种笑声也太夸张了吧。我抬眼向那道灼人的目光来源处看去,却见他东齐王公孙粼正微眯着眼,打量着我,似乎,目光之中,隐隐透着一些迷惑与赞赏之意。然后又见他转过身,抱肘望天,似是自语,又似是对着何人在倾述似的。糟糕,我的心突然“扑嗵扑嗵”地跳起来,但愿我这多嘴的舌啊! 只是后悔似乎迟了,他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回去让卿儿来找我,或许我会考虑赐婚给你们。”说完这话,他转身复又朗声大笑,然后踏步而去,只留下石化了的我。 我捏了一下自己,哦好痛!什么嘛,赐婚?我顿时跳了起来,这是什么跟什么呀?今天巴巴的跑来这里,好话歹话说尽,原本是为了让人家父子和好,现在却是要给我们赐婚!我的妈呀,我真是祸从口出啊! 108阴魂不散 “哎,你搞错了,我们”我大声喊道,可是望着远去的人影,随着风儿轻轻的摆动的一尾衣脚,只好懊恼地低下了头。 身后突然传来“哧”的一声冷笑,一个绛色人影现了出来。 “是你?”我厌恶地看了那一张艳若女子的俊脸,冷冷地说道,“躲在人家身后似乎不是君子所为哦?” “在你的眼里,我什么时候是个君子了?只怕连小人都不如吧?”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可是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眼眸里竟划过一缕的怅然之意。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恕我不奉陪了。”不知道为什么,事情虽然已过去了数日,但想起那天晚上,他趁火打劫的情形,就不由地火冒三丈。 “果然是找上靠山了,连奴婢也不称了?” “你?”我气结地乜了他一眼,这种人,算了,就算是碰到一只疯狗了。 “这么急着要走,是不是要去会我的二哥呀?” “要你管?”我再次瞪了他一眼,看着他拦住我去路的双手,“难道你没听说过嘛,好狗不挡道。快点让开。”我就是故意要气死他。 果然,他的脸色由白变红,复又由红转紫。只是一瞬之间,却已是风云际会,我不由地吓了一跳,心下骇然。毕竟人家目前的身份是王子,虽然仲长卿会帮我,可若要得罪了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哦。 “嗯,那个,…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我还有”话未说完,手却已经被他紧紧地抓住,我吃痛地叫了起来,双目怒视着他,“你干什么?” 邪媚的眼睛对上我的视线,却只是定定的,不说话,也不回答我。幽深如海的目光里似乎有簇火焰在熊熊地燃烧,映照出一张紧张而吃惊的小小的秀丽的脸,他,他要干什么呀?在那一刻,我竟有些心虚,害怕得连自己也敢相信自己,“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他低声唤道,“小蔓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那声音绵软而又低沉,带着几分盅惑,几分惆怅,几分落寞,还有几分不甘。使得我在一刹那间,竟失神了起来。 “还是你就那么喜欢我的二哥,那个呆子,就真的有那么好吗?” 听到他提到仲长卿,蓦地惊醒过来,发觉手还攥在他的手中,脸霎时红了,自己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家伙定可是自己的仇人呢。上次,自己差点要不是长卿! “我喜欢谁,要你管!快点拿开你的爪子!”一急起来,刚才对他的好感一刹间烟消云散,我又开始口不择言了。 “你!好,好,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我就干脆。”他终于松开了了箍住着我的双手。 “对嘛对嘛。”我连忙说道,“的确没有必要,没有必要。”心中一喜,以为他就要转身离去。 他脸上笑意闪现,没等我反应过来,却发觉双脚已经离开地面,而身子却早已被他拦腰抱起: “你快放下我,你这个死色狼,快点放下我!” 我双脚乱蹬,双手想使劲挣脱他的怀抱。心下却是万分的懊悔,这个死色狼,怎么这样阴魂不散?我应该早点想到这个家伙是个危险分子,难道这次又要上演上回的桥段? “你再不放下,我就大声喊了。” 他好似没听到一样,快步向前面走去。糟糕,前边似乎是他住的宫殿? 109使臣 “哎,我是你二哥的贵客!你胆敢对我无礼?”我不住地嚷嚷着,难道他一点也不顾及兄弟之情? 他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怀抱我的双手却是更紧,直把我的头埋到他的胸前,就好像是要将我揉碎了似的:“你不提他也罢,若提他,我便告诉你,哦,我忘了告诉你,自小,我便对二哥的东西感兴趣,他的女人,我更感兴趣。(.)” “你变态!”我用力伸出头,愤恨地喊道。说罢,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背上。 “啊呀。”他负痛大叫了一声,手不自觉的松了一下,我趁机从他怀中跳了出来,落地便跑。 “殿下,殿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怯生生的呼唤。 公孙子玉恼怒地停下脚步,“什么事?” 肯定是急事。我暗想到,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果然那发话的奴才,正自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王上急召殿下去交泰殿议事。” ”他脸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移开了狠狠盯着我的眼神。 “可知是为了什么事吗? “听说是为了周国的使臣来访一事。”那奴才想了想,终于慎重地说道。 周国的使臣?我心里一愣。 “周国派谁来?” “是”我竖起耳朵,想听个明白,却见那奴才嘬起嘴巴,像防贼似的凑到公孙子玉的耳朵旁低语。可恶!不想让我知道?我回去问仲长卿,不信他不告诉我。 趁他们低语的时机,我赶紧回到景畅宫。把整个宫殿翻了一遍,却不见长卿的踪影。原本兴奋的心情犹如被人从头淋了一盆冷水似的,郁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寝殿里。 仲长卿去哪儿了呢?刚才那个奴才说是公孙粼要召公孙子玉去议事,那说不定仲长卿也是被召去议事了吧?这样想着,心里便淡定了下来。冷静下来,这才想起刚才回来时,门口的侍卫似乎不见了。难道,公孙粼竟然真的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吗?这样说来,自己总算是为长卿做了一件事了。只是,想起公孙粼的“赐婚”,心里终究有些惴惴不安。别的人误会倒也罢了,但是如果让他误会,一旦真的乱点鸳鸯谱,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看来,还是早点设法离开这里才行! “姑娘。”正在我想着究竟要怎么办的时候,春柳走了进来,“听说姑娘在找二殿下。” 听到这话,我不由红了脸,自己刚才这么急匆匆的嚷嚷着要找仲长卿,让她们看在眼里,岂不是更让她们误会了?看来自己行事真是太不稳妥了。 “刚才王命人来找二殿下去议事了,殿下临走时,吩咐奴婢说,姑娘一旦回来,先请用膳食,说是不用等他了。” 听着她的一声声细心转述,我蓦地一阵心惊胆颤,在别人眼中,自己和仲长卿竟是如此的亲密,自己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只是,长卿是不是也是单纯地把自己当朋友一般看待呢。 110战事 一直到了晚饭过后,才见仲长卿一脸倦容的回来。[]见我起身迎他而去,他立即绽颜笑问: “可吃过东西了?” 我亦含笑说道:“早吃过了。长卿呢?” “父王召我去议事后,又留我在那里吃了饭。本来想推辞的,想是小蔓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定是觉得寂寞。但是父王又不允我告退,所以,便留在那里。” 他低低诉说,就好像是一个晚归的丈夫在向居家的妻子解释原因一般,眼角处柔情无限,突然觉得有些惶恐,于是故意转过身,笑道: “怪道回来这么晚了,原来是有了好吃的好喝的去了,巴巴的让我一顿苦等。害我还以为陛下把你召去狠狠训了一番呢。” “小蔓。” “嗯。”我随口应道,却半天不再见他言语,转过身来看他,却是对上他清亮的眸子,正自怔怔地看着我,见我突然转过身来,立刻微红了脸。我的心却嗵嗵的跳了起来,难道,不会的,我强自安慰着自己,仲长卿可是铁哥们呢,于是也掉转头来,笑着说: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 “周国派了使者来,说是希望我们不要参与到周郑之战中去。(.好看的小说)”他皱着眉头说道。 “周国和郑国要开战吗?” “听说郑国派人刺杀周国皇帝,所以周国自然要兴师问罪于郑国了。”他双眼望向远处,眼神之中似是无限的担忧。 “那和东齐有什么关系呢?” “东齐和郑国曾经相约盟好,如今周国与郑国开战,郑国自然会向我东齐求救,周国担心我东齐会相帮郑国,所以派使臣来劝说。” “那你父王的意思是什么呢?” “父王的意思是让我和子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他摇头苦笑,“哪有什么万全之策?周国以蚕食之策,已尽得郑国大部分疆土,此刻又是郑国派人行刺,周国更加师出有名。” 我脑子中突然想起郎羽所说的那个假冒公主一事。或许事实便像仲长卿所说的那样,郑国派人行刺与否,都不能阻止周国对郑国的战事。 “现在朝庭内分成两派,一派是助郑,一派是中立。两派兀自在殿里争论不休,就连我也被他们都吵得脑子都晕了。” “那长卿你是站在哪一派呢?” “如果如周国所愿,保持中立,不助郑国,便是背信;如果相助郑国,便是弃义,背信或是弃义,都不是我所想要的啊。” 正想出言安慰,却又见他说道,“即使我们有心相帮郑国,恐怕两国的兵力也不能抵抗周国的精锐之师呢。只是,如若现在不助郑国,只怕郑国一亡,我东齐也是汲汲可危了。” 我想起当时和郎羽游湖时的情景,他的慷慨陈词,意气风发,便宛如眼前,仲长卿说得不错,周国的志向当然绝不只是一个小小的郑国,亦不仅仅是东齐,而是平天下,而后四海归一。只是 却见他突然笑笑:“这些事情,不说也罢。倒让你替我发愁了。” 111令牌 见他故意转移话题,我也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也笑道:“是啊,无意之间来了东齐这些天,还没有能出东齐的风土人情呢。” “要你呆在这景畅宫里,的确是太委屈了。”他状似恍然大悟地拍了自己的额头,然后拿出一块玉佩,放到我手中,“拿着这个,你便可以自由出入整个东齐王宫。” 我这才想起,门外的侍卫已不知何时已经撤走了。 我顺手接过了玉佩,触手有一种温润的感觉,上面用隶书写有一个端正的‘卿’字,古诗文中有一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抵说的便是眼前的人吧。 “想什么呢?” 我抬眼怔怔地看着他,有一会儿的时间,方才道:“谢谢二殿下。” “说什么呢。你再如此,便是不把我当朋友相待,我可要恼了。”我知道他是佯装,心里更是感激又是惭愧。有些事情,是注定会发生的,而有些人,或许便是注定是会辜负的。 我拿着那枚玉佩,一路兴冲冲着出了东齐王宫。果然玉佩令牌在手,一路畅通无阻。我细细把玩了一会,不愧是身份显赫的东齐国王子的物品,只一看,便知道这玉佩是用上等的和阗玉做成的。仲长卿对我,还真是不赖呢。他本来说是要带我出去逛逛的,我极力婉拒,再加上现在朝庭中的事情,因而他也没有坚持。 很轻易的,便知道了周国使者的驿馆。毕竟是上国使臣吧,安排的住处也是极为的华丽幽静,从围墙外看去,殿阁楼宇,水榭游廊,连绵逶迤,我正要上前,两个守卫立即拦住。 我不慌不忙,说道:“劳烦两位通报一声,就说周国中郎将郎大人的至交来访。” 那两个守卫闻言相对一笑,其中一个又转过头含笑问道: “也是来找郎大人的?” 什么?我惊喜地看向他,虽然心中也曾有过如此的期许,但是现在从这个守卫的口中说出来,并得以证实,心中的激动与狂喜却是不能遏制,“你是说周国的来使便是郎羽郎大人。” “正是,难道你不知道吗?亏你还敢说自己是郎大人的至交好友?” 虽然也听出他的口气中有些嘲弄,我却不以为忤,“那就劳烦两位前去通报郎大人了。” “郎大人正在会客,刚才才传下话来,不接见任何来访。” “什么?会客,不接见来访?”我吃惊地问道,“郎大人不是刚来不久吗,怎么这么快就有客人来访了?” “周国来的使者,身份自是尊贵非凡,有人相访那是再自然不过,若是没人来,那才奇怪呢。”一个守卫说道。 郎羽周游天下,结交许多奇人异士,以前我在相府里也曾听他说过一些,只是,他在东齐结交的人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一时好奇心大起,不禁问道:“不知来访的客人是何人呢?” 112郎情妾意(1) 那两个守卫闻听此言,向了我,其中一个似乎有些深意的笑道: “是呵,说来我们的郎大人可真是艳福不浅呢。[]刚才来找他的便也是一个美貌的姑娘。想不到那一个还没走,又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妞。” 意思是郎羽现在会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会是谁呢?难道郎羽在这里我的心竟微微地颤了一下。 “姑娘,我看你还是明天再来吧。”其中一个红脸守卫“好意”地提醒我。 从门口朝里看了几眼,回廊曲折,亭台林立,心里暗暗想到,既然是他有客到访,那我明天再来吧。转身走了几步,终是觉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而且又明明知道他就在里面,怎么可能无功而返呢?况且,里面到访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不行,我一定要进,否则,我又怎么甘心? 主意打定,便又转了回来。 “姑娘,都和你说了,郎大人此时不待见客。你还”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我掏出仲长卿给我的玉佩,放到他们眼前,仲卿说这玉佩在东齐王宫可畅通无阻,不知到了这个驿馆可有效果? “原来姑娘是二殿下的人,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那两个只看了一会,便连忙跪了下来。口中连连告饶。 我收好玉佩,故意说道:“二殿下派我来和使者大人有事共商,本来郎大人有客,我也不便打扰,可是殿下再三交待,一定要面见使者大人,不知我可以进去吗?” “这”那两人犹豫了一会,又说道,“姑娘既是二殿下派来的人,又是有要事相商,小的怎敢阻拦?” 我微微一笑,便从容走了进去。早有管事的出来带路,我跟在他的后面,一路上亭台阁榭,左转右拐,终于到了一处院落,那管事说道: “大人就在里面,小的这就进去通报。”那管事弯腰说道。 我看向院门口,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与他分别这许久,而今,他此刻便在里面,想到就要见面,心儿不禁扑嗵扑嗵的跳了起来。 “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我定了定心神,朝那管事的挥挥手。 直到看着那管事的身影隐没在回廊之中,我才转过身子,举步就要迈入,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声音,我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及至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他!果然是他!正是我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人! 此时,他袭一件月白色锦袍,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正低头与身旁一个着粉色长裙的女子说着话。哦,我竟差点忘了,他此时不正是在和与美貌姑娘在会面?只是那女子的声音,听起来竟似乎有几分熟悉呢。会是谁呢?难道是我认识的人吗? 正疑惑间,只听见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竟是要向外走来。不好,我还是先躲一下吧。于是返身出来,闪到一旁的回檐之下。 “记得明天此时,你还须再来此处一次,否则方才那法子也只能是前功尽弃。”听闻此声,我的心又再次禁不住狂跳起来,他究竟是在和谁见面,怎地说话如此体贴温柔? 113郎情妾意(2) “我记得了。[.超多好看小说]公子已经说过多次了。”那一声声娇柔至极,我不用想也该知道,是何等美丽的女子。 “你回去要多加小心,以免再被他们发现,还有上次我交代你的事情,我自己来办吧。” “公子说的是那位姑娘的事情吗?锦瑟无能,不能为公子分忧。” 锦瑟?听到这个名字,我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名正和郎羽娇声软语的美貌姑娘,可不正是东齐宫中歌舞冠绝的锦瑟,难怪声音听起来是这样的耳熟?怎么,郎羽来到这里竟然要让她帮忙吗?郎羽和她难道竟是这样的熟稔么? 锦瑟的语气中满是自责,可是不知为什么,听在我的耳朵里,总觉得她的话似乎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她说道“姑娘”的时候。 难道郎羽在这个东齐国除了锦瑟之外,还有什么认识的姑娘?那守卫方才说了,这些天与他来往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以前看电视,,我也知道,作为一个使臣为了完成使命,造访得宠的权臣新贵是经常的事,可是,他为什么要见的是一个王宫中一个小小的歌舞伎呢?而且还要她再去找其他的姑娘呢?他难道竟真是那种处处芳草处处留情的薄性男子吗?如果这样,那以锦瑟这样的高傲的美人也为何供他驱使呢? “哎呀!”只听见一声娇呼,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探头出去,那张依旧温润如玉的脸儿,此刻便近在眼前,只是他的眼睛却只是紧盯着眼前的美貌女子,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扭着了脚而已。” “我去找人来,你就在这里等我。” “不用了,此刻已无大碍。我回去再上点药便可。” “也罢,你出来已是太久,我搀你出去吧。”说着,便见他扶持着她的胳膊,而她则将大半个身子全都倚靠在了他的身上,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我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看着,目送两人相相偎相携的背影,远远望去,真的是一对璧人一般,不知什么时候,雪漫天漫地,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直落得我满身满怀,那股寒意似乎是渗透到我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寸肌肤里去一样, “明天此时,你还须再来此地。”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郎羽的那一句话语,明天此时? 明天此时? 114是否他的惟一 天刚蒙蒙亮,我便出了东齐王宫,没费多少时间,便来到了驿馆。 站在驿馆外,眼望着馆外稀稀落落的行人,我不禁一阵苦笑,自己这个样子像是什么一回事?我记得自己在那个世界读书的时候,亦曾遇到过别人明示或暗示的表白过,但自认为自己在感情上一向是极为洒脱的,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只是,此时此地,竟是一种惶惶然的感觉,几至于方寸大乱。[] 不如自己去找他问清楚去,只是,这种事情,又如何问得出口,难道说,问他与锦瑟是什么关系,问他他在东齐还有什么认识的姑娘?不说自己与他不曾有过婚约,何况,就算有,又怎么样?自己不是不愿作他的侍妾吗? 种种莫名的头绪纷至沓来,竟是压在胸口,恍如铅重一般,一直往下沉,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自处。[.超多好看小说]原来,自己所认识的郎羽,或许也仅是自己认识的而已,真实的郎羽究竟是如何的呢?我突然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清楚。自己在他的心中,难道真的如他所承诺的那样,是他的惟一吗?如果是,他又是有几个惟一呢? 犹豫之间,脚步却已来到了驿馆门口。 “姑娘,怎么是你?”我抬起头,却原来是昨天那两个守卫。 “正是,昨天二殿下派我办的差事还未办完,所以便又来了。”不知为什么,自己竟说起谎来竟脸不红气不喘。 “是这样啊。”那守卫谅解地笑道,“哎呀,真是巧了,昨天那位姑娘也才是刚进去呢。” “你是说昨天在我之前来的那个姑娘吗?”我颤着声音问道。 “是啊,才刚进去一柱香的时间呢。” 明日此时?我心里暗道,还真是准时的很呢。道过谢,遣退管事的领路,我自己一人按照昨天的路线往前走去…… 或许如果可以,我情愿自己永远不愿去看到那一幕,或许如果可以,我愿意从来不认识郎羽这个人,或许如果可以,我多么情愿在坠楼的那一刻便死掉,而不是降生到这莫名其妙的空间时来承受这样的锥心之痛。 115伤情 “小蔓,怎么了?究竟是哪里不舒服?”长卿关切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让我没来由地感到一丝莫名的感动。 “我看你这几天都吃得很少,初雪说你今天起来就没有吃过东西?” 本来我懒懒的躺在榻上,见长卿搬来一个绣墩,一副就要坐下来好好详谈的样子。我连忙撑住床塌坐了起来,“没什么,只是胃口不好罢了,你不用担心。” “还说没什么呢,你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脸色也不大好。” “真的没什么。(.)” “是不是”他欲言又止,然后终还是说道,“遇到了不高兴的人或事情?你告诉我。” 见他如此关心备致,我不由笑道:“哪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可能是天气冷了,整个人都懒懒的。长卿你不用担心,我身体壮得很呢。” “你还说壮呢。你看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了。” “哪有这么夸张,前些日子湖吃海喝,身上不知长了多少斤肉呢。这下子可好,正好减减肥。”说着,就要掀起被子,起身站了起来。不料人还没站稳,却觉得一阵眩晕涌上了脑际,眼前一阵火花乱冒,身子也不听使唤,脚软软地,好像踩在一堆棉花团上面 “小蔓”只听见旁边一声惊呼,待发觉时,身子已稳稳当当地倒在长卿结实的怀抱中。我抬头朝他羞愧地笑笑,“多谢了。” “我去传太医过来。来人呀” 我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说道:“不用了,可能只是早上没吃东西,血糖低的缘故吧。不用劳烦别人了。” “血糖低?”他吃惊地看着我。 我这才醒悟到自己用了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医学专门术语,不由笑道:“没什么事的,待下吃点东西就好了。”想是他医术再怎么高明,终是有些东西还是比不上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吧。 “好一个软玉温香抱满怀!”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暗道,难道还敢到这景景畅宫来放肆不成?于是故意忽略掉那张邪媚的脸,凑到长卿耳旁说道: “劳烦你扶我到那边榻上去。” 长卿闻言,俊俏的脸上旋即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这个仲长卿呀,还真的是害羞,和面前的公孙子玉,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动作有多么暧昧,连忙轻轻偏了一下脑袋。 “人人都道二哥不近女色,却原来也这般风流多情呀?”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瞪了他一眼,却瞧见他的一双狭长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 连忙转过来脸,装做没有看到他的样子,朝长卿娇笑道: “我肚子有些饿了。” 116误会 连忙转过来脸,装做没有看到他的样子,朝长卿娇笑道: “我肚子有些饿了。[.超多好看小说]” 仲长卿把我扶到了一旁的软榻,小心地让我坐下,并细心地找来了一块毯子盖到我的膝上,“我这就吩咐他们拿来这里。” 一旁的公孙子玉则阴阳怪气的说道:“二哥,父王派我来叫你过去。周国的使臣正在后花园中等着呢。我们再不过去,可就失了礼数了。” “我一会便过去,你自己先吃点东西,我过去一会,再过来看你。”后一句话分明是对我说的,可我只是无意识地“哦”了一声,此刻的心里,脑子里,却轰得一声,像是炸开了一片,只是不断地响着那一句“周国的使臣”! 心绪在心底翻江倒海,脸上却是阴晴变化不定,却不料已全部落入旁边的两个人之中,一旁的长卿叫道:“小蔓,你怎么了?” 回过神来,对上两人关切和探询的双眼,扯了一个笑脸:“没什么,既是陛下叫你去,你还不快些去。[]” “那我和三弟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派人来叫我。” “好了,好了。”我催促地摆摆手,勉强笑道,“哪有什么事,你快去吧。放心吧,等你回来时,我早就生龙活虎了。” 他看了看我,终于说道:“好罢。那我去了。” 回转过身,春柳等人已经摆好了满桌子的菜了。春柳侍立一旁,垂首问着面无表情的我。 “姑娘,可是菜不合口味?”那语气当中,竟是十分的紧张。 我转头看着满桌子的各式菜肴,蓦地又对上她探询的目光,心里不是不动容的。不禁为自己这几天的负气好笑起来,便为了那样虚有其表的一个人,竟自自己责磨自己,我招呼春柳一起坐下,起初她不敢,后来我拿仲长卿来吓她,说是不听我的话,就要仲长卿把她赶到别的地方去,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吃了半碗饭,又喝了一碗汤,终于慢慢地有了些力气和精神,春柳也渐渐的放开来,我俩的话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我唤过春柳,叫她帮我梳洗一番,然后又叫她挑了一件颜色素雅的湖水绿色长裙换上。揽镜自照,一张略显苍白的俏脸上,乌黑如云的发髻旁斜插着一支碧绿的簪子,衬着这一身湖水绿的长裙,更显得楚楚可人。 春柳拿过一支垂着长珠子的金簪正要插上,我忙制止说道:“不用了。这些太过于华丽了。” “既这样,不如簪上这朵绢花吧。”春柳拿起一朵淡粉的绢花说道。 我点点头,任凭她弄去。 “姑娘真美。”我抬眼望去,镜中原本苍白的脸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果然比刚才看起来娇艳多了。 “就你的嘴巴甜。” “奴婢说的可是真话。否则,二殿下怎么会对姑娘如此上心呢?” 我愣了一下,天,怎么所有的人都“你们都误会了,我和你们的二殿下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并不如你们所想的那样。 “朋友?”她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奴婢知道二殿下害羞着呢,不曾想小蔓姑娘也如此这宫里的人谁不知道二殿下和姑娘啊,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117比试 “我们真的仅是”我看着她的眉眼深处满是笑意,知道再怎么说都也是白费,哎,算了,于是转问道: “春柳,怎么宫里静悄悄的,初雪那帮丫头呢。[.超多好看小说]”我有些诧异的问道。平时这些丫头没事时,可都是叽叽喳喳的,可今天连个人影都不见。那可真是透着奇怪。 春柳吃吃笑道:“那起子丫头都去瞧热闹了。” “哦?” “听说周国的使臣是一个长得极其俊美的美男子呢。所以她们呀,现在都借故去后花园看热闹去了。”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个美男子,指的应该是他吧。“有什么热闹?王上为什么要把周国使臣召到后花园中去呢。有什么事情不是应该在朝堂上说的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周国的那个使臣要和我朝的威武将军比试箭术呢。” “比试箭术?”我只知道,郎羽文武双全,难道他的箭术还有什么出奇之处吗,怎地从未见他说过?心中暗暗苦笑,我不了解的地方又岂止是这一件呢? “说真的,其实奴婢也挺好奇的,威武将军箭术精湛,听说每次箭无虚发,曾经听闻有一次和王上外出狩猎,误把一块石头当成猎物,一箭射去,士卫去查,竟然发现那箭直**石块数寸,只露出箭羽。[.超多好看小说]东齐国第一神射手之名,由此传出。难道那周国的使君,还能比他更高明不成?” 我想起幼时学过的赞扬汉代名将李广的那两句诗句,“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想不到在这个异时空里,也会有像飞将军李广那样精妙的箭术高手。 “强中更有强中手,或许周国的使君真的比那个威武将军更厉害呢。”不知为什么,虽然不想再去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却是忍不住替他说话。 正说话间,听到外面人语声响,笑语声间,只见一个着青衣的宫女已走了进来,正是初雪。 “怎么舍得回来了?”春柳打趣着说道,“听说那周国的使君可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 “可不是吗?原以为我们东齐的二殿下和三殿下可算是全天底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却谁知,那个东周国的使君,唉,可知天下之大,竟有这样钟灵毓秀的人物,我们这些人竟如井底之蛙一般。” 听她突然文绉绉的样子,我和春柳不由得笑弯了腰。“瞧你那轻狂的样子,既如此,我们干脆回禀了殿下,将你送与他,如何?” “只是怕人家不稀罕罢了。” “看看,这小妮果然是春心大动了。” …… 看着她们嬉戏调笑,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半响黯然无语,转过身默默独坐。 118神箭手 一旁的初雪正自兴奋地汇报着刚才的比试:“第一场比试,威武将军连发三矢,箭无虚发,每一枝箭都射中红心。[]” “威武将军是东齐第一射手,难道是浪得虚名的?”春柳笑着说道。 初雪闻言但笑不语。春柳见此便笑问: “那周国使臣呢,难道他也箭箭正中红心不成?” “才不是呢?”初雪卖着关子笑道,“谁叫你们没去看呢。” “哦?难道他还有更高明的技法不成?”这一下,连我都好奇起来了。(.) “任你怎么想,也决计想不到,那个周使大人竟然来了一招百步穿杨。百步穿杨,真真是绝技。可惜你们都没得看到。” “什么叫做百步穿杨?”一旁的春柳在初雪的声声惊叹声好奇起来,不禁问道。 “所谓百步穿杨,便是将一棵杨树上高低不等的地方,用墨色涂记三叶,并写下‘一’、‘二’、‘三’字,然后再退于百步之外,也用墨色将三枝箭矢也依次用墨色记上‘一’、‘二’、‘三’的号数,以次发之,依次而中,不差分厘。” 我在一旁默默点头,这些东西,我在小说和电视上也看见过。 “果然是神技。”春柳赞道,“这个法子可比箭中红心要巧多了。” “只是,这样还有能比出结果吧?”我在一旁也疑惑道。 “当然不只这样呢。”初雪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好像那箭艺高超之人是她自己一般。 “哦,难道后来还有什么更巧的比试法子不成?” “那倒不是,威武将军说行军打仗,靠的是以力胜敌,百步穿杨虽巧,但不足以见力道之深,所以后来又比试了一番。” “又比?看来定是威武将军不服气了,只是不知他们又是怎么比出力道来。” “谁叫你不自己不去看,我不想说了。” “好妹子,你倒是说呀。”春柳急了。 “叫好妹子也不行,我说得口都干了。” “你这个促狭的小妮子,就知道好,要不我给你倒杯水来,可行?”说着转身去拿起一个雨过天青的瓷碗满倒了一杯,拿了过来递给初雪。 我看着初雪接过,一口喝完,然后用袖子略微轻抹一下,慧黠的眼眼里满是得意之色,也不禁笑道:“初雪这回可该说了吧。” “姑娘既发话,初雪岂敢不遵?那个威武将军用随行的甲士脱下盔甲,叠了五层。” “五层?”我和春柳互望一眼,异口同声问道。 “哦,不是,后来那威武将军嫌还够厚,又加了三层?” “加了三层?那岂不是总共八层了?”春柳说。 ‘正是呢,差不多有一尺多厚,那威武将军也站一百步之外,一箭射去,你们想想看啊,一尺多厚的盔甲哦,竟然一箭射穿。“ “真的么?”春柳倒抽了一口气,叹道。 “那是自然。”初雪得意白了她一眼,“我还骗你不成?” “那那个周使呢?”我也好奇了,郎羽还能胜过他不成? 119只想逃离 初雪抿了几口茶,得意的看了我们两人,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料你们绝计想不到他是怎样比过威武将军的。” 我和春柳对望了两眼,心领神会,齐齐伸出双手,眼看就要搔到初雪的胳膊,那丫头撑不住,终于退后两步,连忙正经说道:“正是要说到那个周使大人了,他却没有再叫人叠什么盔甲,只是来了一个送箭的法子,依样于百步之外,啧啧,要不是我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呢。只听得‘嗖’的一声,那枝箭竟是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将威武将军的那枝箭送了出去,而他自己的那枝箭,却依旧如威武将军的原先的那样,穿在层甲之中。[.超多好看小说]”初雪一边说着,一边叹着,好像似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当中。 春柳听完啧啧称道:“可惜我们不曾得见这种神技,真是可惜,可惜。姑娘,你说是吗?” 后一句话,竟是朝我问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嗯嗯了几声。 “姑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听着出了神罢了。”即使没有亲眼得见,但亦可以设想得到那样一个锦衣貂裘,如风光霁月的俊逸男子,手挽雕弓,指拈狼牙箭,往前愤力一射!那种惊世骇俗的神技,那样卓而不群的英姿,试问世上又能有几人能与之相比?又是怎样的绝世佳人才能与之相伴?自己曾经以为,他能够为自己而驻足,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笑复又可叹的事情。或许,也只有像锦瑟那样色艺双绝的美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他吧?从今以后,我的生命中将永远剔除这个人的名字,这个人的声音,也但愿,我能逃离这一切,但愿,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将与我无关。 “姑娘身子刚好,又费神听了初雪这丫头许久,定是累了。”春柳看了我一眼说道,“都是你这张嘴,把那个周国的使臣大人说得神乎其神的。” 初雪吐了吐舌头,笑道:“可不是你要我说的?现如今倒来怪我?”说罢,又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差点忘了,殿下叫我回来看着姑娘有什么需要?好吩咐去做。” “倒让你们殿下惦记了,我哪里有什么好吩咐的?” “姑娘何须客气?殿下说了,但凡姑娘一句话,便如殿下所说一样。” 我知道她们误会已深,既然多说也无益,便淡淡说道:“过些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些日子真是劳烦你们了。” 两人听后一愣,然后便异口同声地叫道:“姑娘你要走?” “在这里好好的,姑娘怎么想到要走呢?”初雪好奇地问道。 我点点头:“我在这已经住了很久了,也该走了。” “姑娘可曾和殿下说过吗?”倒是春柳心急,连声问道。 “还没呢。就想待他回来便和他说,这不,就先告诉你们了。”朝她们淡淡一笑,然后起身走向厢房外。 从重重的黄色琉璃瓦中,可以清晰地看见高远空阔的天空,偶尔有一两只鸟儿振翅高飞,划过天际,然后消失在一片云霄之中。 对于鸟儿来说,或许最好的归宿,便是那可以自由飞翔的浩淼云海吧。那么,于我而言呢,即使回不了属于我的二十一世纪,我也希望是迢迢青山,皎皎碧波中自由自在的生活罢。 120踏青 周围寂静一片,杳无人声,惟有一阵阵潺潺的流水声作响,初春的晨风吹送着枝头新发的绿意。若有若无的清香柔柔的拂过我的鼻端,一种难以言传的美妙的感觉开始在心底深外像发酵似的,氤氲地扩散开来,我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微微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旁边的人说道: “长卿,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得意的瞅瞅我,又眨了眨眼睛,却不再说话,只是牵起我的手,向前方一条小径跑去。 我微微一愣,认识仲长卿这么久,从来不曾见过他有这么调皮的动作,印象中的他,总是正儿巴经的,就是连我自己,面对他的时候,很多时候也是颇为拘谨的。(.好看的小说)今天的他,怎地如此?难道他也转性了不成?或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成? 想来不觉会心一笑,随着他牵着一路小跑着向前跟去。或许是少有人来的缘故,小径上长了一层层厚厚的绿苔,再加上早晨露重湿滑,我虽然穿着一双平底的锦缎平靴,但还是几次险些滑倒,亏得仲长卿紧紧抓住我的手,这才有惊无险的走了过来。[]我嗔笑道: “喂,你是存心想让我出丑吗?带我来这个鬼地方?”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完,仲长卿便让春柳送来一套男装,说要让我换上,我问春柳怎么回事,春柳却笑嘻嘻地直说不知道。只是说仲长卿交代她让我换上衣服后,就到侧门的王宫外等他。心里面虽然满是好奇,却还是依言换上衣服,随着春柳出了王宫,想不到他竟是带我来到了这里。 “鬼地方?”他闻言愕然一怔,随即说道,“既然你不喜欢,我们便回去罢。”说毕,他转身就要返原路回去。 我连忙扯住他的袖子:“喂,你要干什么?” “按原路返回呀。” “你”我气极,嚷道,“我吃了这一路的颠簸之苦,好不容易才到这里,你现在居然说要回去?” “你刚才不是说这是什么鬼地方吗?” “我那是开玩笑的嘛?”我白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全间得意之色,这才醒悟过来,哎呀,自己竟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呵呵道。 “是我说的。”我朝他挥挥手,一马当先,向前跑去。 转过一片桃林,我不由再次停下了脚步,眼前,呈现在我面前的竟是一大片浅紫色的花田,一朵朵紫云英在风中迎风招展,在细碎的阳光下,每一朵花儿,就像是翩翩起舞的精灵一般,闪耀着最瑰丽的色彩,在花田的两侧,一条小溪缓缓地流过,波光粼粼,像是在不断地随着春风吹奏着最柔和的节拍,沿着溪水向远处看去,黛青色山峰座落在碧天白云之下,山脚之下,正是一处幽深秀丽的峡谷,几处庭院松散错落地点缀其间…… 121记住我说的每句话 我的心似乎在这一刹那停止了跳动,“天呀,这里是” 回身后的仲长卿,他却只是笑而不语。[.超多好看小说] “仲长卿,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你怎么发现这样一处地方的?” 他轻轻笑道:“刚才似乎有某些人还说这是什么鬼地方吗?” “你”我为之气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这是我上辈子说的话了,这辈子你怎么还记得呀?” 他凝神端视着我,含笑轻声说道:“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好看的小说)” 察觉到他眼神中的异样,我的心跳不由加快了速度,赶紧别过脸去,不敢看他,今天的仲长卿,似乎和往日有些不一样哩。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开始停滞不前,空气中好像有一种淡淡的尴尬的气息,我悄悄转过脸来瞅他,却看到他仍旧呆呆地看着我,见我瞧他,他的脸竟微微地红了,像是慢慢晕开了霞光的天际。 为了缓和气氛,我故意再次转过身子,指着前方的庭院说道:“你看,那些房子,似乎有人住呢。快走!”话未说完,自己已先向前跑去。 及到近处,才发现萋萋芳草中,一竿竿青竹笔直而立,几丛美人蕉摇摆在晨光中,随意修剪的几团灌木丛中,一列白色墙壁掩映其中,碧瓦飞甍,恍似月洞的院门上,用朱砂写着两个古朴遒劲的大字“晓庐”。 “晓庐?”我踮起脚跟朝里偷看,转身对站在后面跟上的仲长卿问道,“不知这个晓庐的主人是何等的人物,竟给他找到这样一处的风景绝佳的世外桃源?” “你想知道?我们进不就知道了?”说着,不由分说,拉起我便进去。 踏上一条弯曲的青石路径,两旁花木扶苏,在晨光中摇曳多姿,早晨的风徐徐吹过,一颗颗滚圆的露珠纷纷从枝叶间滴落,就像是不慎从盘中洒落的珍珠一般,隐约中,似乎从远处传来悠长的钟磬音,余音袅袅,连绵不绝。我轻轻地吟道: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转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半个人影。莫非这个晓庐的主人是一个得道的高僧,或是一个隐居中的世外高人?”我望向仲长卿问道。 他却故做神秘的样子,莫明其妙地一笑,跨步朝一旁的厢房走去。 “喂,你等等我呀。”看着他不假思索,闪身就迈进了看似虚掩的双木花梨门,我忽然灵光一闪,这难道是哎呀,我可不是笨到家了吗?怪不得他笑成那个样子? “长卿,你这个东齐国堂堂的二王子,莫非想学那些隐士,隐居在此处不成?”我揶揄着笑他。 “有何不可吗?”他抚摸着一张长方形的红木桌子,手指掠过摆放其上的宣纸和毛笔。 “难道你真的”见他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坚毅,但仍是忍不住说道,“你父王,必定不会同意的。” “我会等到父王百年之后。” 122草木有心却无情 “你难道真的舍得宫中的一切?”而且,从上次和东齐王公孙粼的交谈中,貌似他对此子期望甚高呢。再加上,现在东齐王的储君未立,仲长卿的希望还是很高的。 “荣华富贵,于我如同浮云。长卿此生只想平平淡淡地度过,如果”他抬起头来,话还未说,脸却自先红了,“小蔓如果不嫌长卿呆笨无趣的话,闲暇时亦可来此小住或是长住” 我吃惊地看着他,但见他亦望向我,眼波流动,双目湛湛,似有无限深情厚意,他这是在做什么呀,难不成竟是在向我表白什么吗? 略微怔忡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及至他的手慢慢地伸过,就要抓住我低垂的右手时,才醒悟过来。慌忙中只好装作没看见似的转过身子望向门外。笑嘻嘻地说道: “这个地方好是好,只是这般偏僻,要是生了病那可怎么办呀?”刚刚说完,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括子,仲长卿别的本事可能自己没见识过,可是他明明几次施药救了自己。这样想着,脸不由地涨红了。 他亦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转身,眼神之中似乎闪过一比落寞,但旋即便又释然,笑道: “你放心,我在这屋后放了好些药品,一般的病痛,长卿相信还是可以医治的,只是这地方委实偏僻,你如果不喜欢,那便算了。(.好看的小说)” “谁说我不喜欢了,逗你玩的呢。谁知道你竟这样不禁玩?”我绽开笑容,故做大声地说着。 “你?你难道愿意来这里住吗?”他惊喜的看着我,眼神发出熠熠的光彩,整张脸好像被阳光照耀了一般。 “这我”我没料到随意的一句话竟让他触动如此之大,一刹那竟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他因略略失落复又垂下的眼睑,心中竟不自觉地隐隐作痛起来,或许是因为自己曾经有过的失落,还是因为自己也给别人带来的失落?不忍再看,只好向外走去,门外高秀挺拔的树木在阳光的照射下投下了淡淡的影子,心里微叹,人常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非是草木无心,只是草木的心实在太小了,小得再也容不下更多的东西。 我随手折下一截榕树的枝节,放在手里,将叶子细细的扯去,白色的液汁从嫩绿的叶子中缓缓流出,沾到我的手上,散发出一股青涩的味道。擦拭了一下,才发觉这东西委实难以拭掉。 身后一道影子慢慢靠近,玩心忽起,我忽然转过身子,把沾染汁液的双手递到他眼前,娇嗔道: “你看,你种的这些东西把我的手都给弄脏了,快点找水来给我好好洗洗!” 他看了一下,笑道:“看你,还拿树叶来玩,可不真是个孩子?” “你比我大几岁,竟敢笑话我是小孩子?”我忍不住抗议道。 “快点来吧?”看着我还愣愣的样子,他又喊了一声,“小蔓姑娘?” 看着他举步向前走去,蓝色的平常家锦织服勾画出一个清俊挺拔的背影,被风吹起的腰间的三色丝绦同心结流苏卷成了一团,随意的贴在了同样飘起的衣摆上。 心蓦地一动,这样的男子,温凉如水,柔和似风,也应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中人吧。只是自己 123戏水 一方小小的潭子掩映在佳树绿叶之中,我跟着仲长卿一路分花拂柳,紧紧抓住一旁树枝,才下到了潭水边。[.超多好看小说] 潭水边上,几块大而平整的石块兀立着,我连忙跳了上去,旁边的长卿看着我的样子,有些骇然,正想要伸出手扶我一把,我早已跃上石快上面,笑道:“我自己来,才不要你帮呢。” “不帮不帮,只是怕你掉到潭子里面罢了。”他笑着说道,眼睛望着我,就像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一般。 “才不会呢?”我朝他挤着眼睛,笑道,“就算是掉到水里也不要紧,我会游泳嘛!” 说着,不理会长卿睁大眼睛疑问的样子,我坐到石块上,顺手脱下鞋子,然后再脱下里面裹着的袜子。 “你干什么?”惊叫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转身一看,仲长卿正转过身子用袖子挡住眼睛,我用余光扫到的部分脸颊一片绯红,这才想起,古代女子是不随便露足给别人看的,尤其是当着青年男子的面,更是不能。仲长卿这个平素便一本正经的人,肯定是给我这个举动给吓坏了。想至此处,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仲长卿呀,和他那个同父异母的色狼弟弟公孙子玉可真是天地之别啊。 取笑了他一番之后,我小心地卷起裤脚,轻轻地探脚下去,猝不及妨间,我不禁哎呀一声叫出声来。这河水看起来青莹可爱,触脚处,却是冰冰凉凉的一片,那一片冷意忽然间渗到了皮肤里去,吓得我不禁快速地提起双脚! “怎么了?”仲长卿听到我的惊叫声,立刻跳了上来,直盯住我的双脚,眼神之中满是关切之情。 我晃了晃那沾着水珠的双脚,那一截如本来如白玉般晶莹无暇的小腿因为突来的寒冷,泛起一层淡淡的青紫色,我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水有点冷。” “你看看你,还像个孩子一样,这初春的潭水,自然是冷的了。”说着,便拿起衣袖笼住我的双脚,轻轻的擦拭起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却浑然不觉,只顾轻柔的擦拭着,好像在他眼中,眼前的双脚是世上最珍贵的稀世珍宝一般。 直过了一会,他好像忽然醒悟过来,猛地抬起头来,满脸涨红地说道:“这水太冷,要是不擦干,以后这双脚便容易疼痛”言至后尾,声音越来越小。一边说着,一边向后急急走去。 “哎,小心。”话未说完,他似已向后掉下去天啊,难道他忘了我们站着的是一块大石头啊。我连忙伸出手拉住他,他一个踉跄,身形终于稳定了。 “小心呀,二殿下。”我打趣他道,“还说我是小孩呢,这下轮到你出糗了吧?” 他的脸更是胀得通红,但还是说了声:“谢谢。”随即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我笑笑不再说话,他也不说,只是在依旧转过身子,不敢看我。 我弯下腰,用手轻轻碰了碰水面,刚才因为探下去太急了,所以觉得有些冰凉沏骨,现在有了思想准备,倒觉得这水凉爽如玉,不由地双手捧起一捧水,轻轻的洗了一把脸。 124心动 看看身上的男装,竟然不知道衣摆处什么时候已是沾了好些泥土,双手捧起一些水花,细细的清洗耳恭听掉上面的污渍,揉搓了几下,泥渍渐渐的淡了,但水印也沾了上去,我又费力的用袖子拂了拂,复又拍打了几下,方才有些干了。[]我这才满意地弹了弹衣服,抬起眼,却 看见他正注视着我,眼眸深处满是如水一般的温柔。 我心神一荡,赶紧故意轻松地说道: “你也洗洗吧。这水可好玩了。” 他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看着我,也用双手掬了水来洁了颜面。 “没骗你吧。”我得意地说道。复又伸脚到水里玩,水波冰莹通透,如出匣之镜,闪着凛凛的寒光,看那水面在双脚的轻微的晃动下荡漾开一圈圈水纹,不断地向外散去,直至远方。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教我的一首歌谣,不禁轻轻地哼唱起来。 “小蔓。”耳边是他低低的叫唤声。 “怎么了?”我侧过脸,朝他笑问道。 他似乎有那么一刻地恍惚,低低地声音吟着着一句不知什么话。 只依稀听到什么笑和目字。 我一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看着他悠扬神往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他轻轻地说道。但我分明看出他似乎在尽力在掩饰着什么。 “你,和我所见过的姑娘很不一样呢。” 我当然和他平常见过的姑娘不一样了。我是谁呀,我是来自于上千后的人类,是提倡男女平等的新世纪,当然不同于他所常见的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笑不露齿,行不露足,见到男子便要羞涩退避的闺阁女子了。本想和他坦诚自己的来历,却听他说道: “上次你去见我父王的事,我已知晓。多谢你了。” “谢什么?”我不以为然地说道,“要说谢的话,说起来我还得要谢你呢,要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会得罪王后和三王子,让他们有机会中伤你?” “他们本来就不管怎样,我父子俩多年来的心结,竟是让你给解了。”顿了顿,他笑说道,“听说宫女们都挺害怕王后的,难为你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竟有这样的胆量,敢和王后作对,还敢去找父王讲理?” 想想那个时候,自己也的确是莽撞了。宠冠后宫的王后娘娘,竟然给自己气得冒烟,威名远播的东齐王,也竟然会听信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子,哈哈,说出去谁会相信?换作现在,自己或许便没有这样的胆子了吧。忽然想起东齐王公孙粼最后对自己的话,不由地怔了一下,他说他要赐婚?天,不知他可曾和仲长卿说到? 于是,我故意转开话题,说道: “最近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吗?怎地见你如此清闲?” “倒也不是,前一阵子,我不是曾告诉过你有周国的使臣来访吗?你可能想不到那出使我东齐的人是谁?” 见我点点头,没什么表示,他又继续说道,“那使臣正是郎羽!” 125不战而屈人之兵 呼吸蓦地一滞,原以为自己已经决计将他彻底的忘掉了,可是,忽然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仍旧不由地心旌摇动,思潮起伏。刚才的欢乐,刚才的嬉戏,刚才的心动,竟然敌不过这个名字所带给我的震憾,无论我怎样地想去忘记,到头来竟然只是徒劳,我再次摇摇头,似乎只有这样,就能够摆脱掉旧日所有的记忆,可是,却发现,一切只是我的臆想罢了。 有人曾说过,忘记一段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只是,我却悲哀地发现,这对于我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办法。 “那日他在王宫的后花园中与威武将军南宫俊比试箭术,真是好厉害。从前我在周国的时候,便听说郎相国的公子是天下间出类拔萃的人物,所以托身相府,想好好的见识一下这位相府公子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后来所见所闻,果真非虚。周国有这般的英俊之士辅助,再加上郎相国,杨素,张悦等肱股大臣,想不称霸天下都难呀。而我们东齐,各大臣间却常常结党营私,为个人私利而互相倾轧。” 说到最后,竟是有无限感慨。 我忙敛住心神,安慰道:“长卿又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呢,且不说他人,听说威武将军南宫俊的箭术也是好生了得的。” “你可能不知道,威武将军他出身于将门世家,与我外祖父一般,祖上也是我东齐国地开国功臣,我东齐建国至今,多少次大小战仗,南宫一家都有份参与,南宫俊的武艺与箭术更是南宫家的翘楚,被誉为是我东齐的第一箭术高手,如今却败在了一个周国派来的使臣手中。” “如今周国使臣郎羽的大名早已在东齐国内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了。” “我倒是想不出郎羽是这样爱出风头的人啊?”想起当日初雪回来描绘的情景,当时就有此疑问,现在见仲长卿说到,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倒是差点忘了,小蔓你当初在周国时曾经做过郎羽的侍女呢。”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这正是郎羽的高明之处啊,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战而屈人之兵?”我闻言一惊,动容地看着他,难道郎羽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而不仅是争强好胜而已吗? “正是,郎羽此番出使我国的目的正是要阻止我东齐相帮郑国,本来我东齐中畏惧周国势力的那些大臣,经过郎羽和南宫俊的这一番比试后,就更加有话说了。” 听着他的这一番分析,我虽然不懂这些所谓的计谋权术,但回过头来细细思量,似乎果真有些道理呢。 “既然你知道他的目的,为何不和王和其他众大臣说呢?” “说又如何,不说又如何?呵呵。”他苦笑一声,“如今我东齐内可领兵打仗的将领越来越少,好些当年的将领老的老,死的死。再加上这些年来,父王,专宠王后,已是不大管理朝政,朝中大权早就就落入了和王后较为亲近的司徒净等人手中。” 126唇亡齿寒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思,不过仍旧说道:“难道他们不明白如若唇亡齿寒的道理吗?郑国一旦被灭,那么周国很有可能接下来的目标就会转到其他国家。[]” “非不知也,只是一旦涉及到个人私利,那些人又怎么会想到国家的利益呢?” 想想自己所学过的历史当中,的确这样的人每朝每代都有,于是也和他一样慨叹不已。 “算了,不要再说这些了,本来今天出来便是要将这些烦人的事情忘掉的,结果倒是拿来和你啰唆了半天。(.)” “没什么?我倒是很想替长卿分忧呢。只是我实在才疏学浅,帮不了你的忙。”这是我的肺腑之言,说起来,就“我”这个卫国的公主身份而言,我应该是和仲长卿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呢,因为如果周国太过强大的话,不仅东齐有压力,卫国就更困难了。 “哪里的话,你肯听我说这些事情,已令我感激。或许这也是我东齐的命数罢了,岂是能因人力而能挽回的?”他长叹一声,复又笑道:“说起来,我们和郎羽还是旧交呢。[.超多好看小说]你可曾想过要去见他?” 我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怔愣了一下,半响才说:“他难道还没走吗?” “听说还没有,一般使臣都要顺便密见一些朝中权臣的吧。我想郎羽也绝不会放过这一个机会吧。听说他便曾经拜访过我那三弟呢。” “啊!”我惊呼一声,我实在想不到像郎羽那样的人物,和公孙子玉这样的人站在一起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公孙子玉,那样一个妖治,恶心,邪惑到极点的人物!而郎羽,哦,算了,一刹间,那种如江河般的酸痛再次涌上心头。 “小蔓,你怎么了,怎的脸色如此苍白?”仲长卿关切的声音把我拉了回来。 看着他微微纠结在一起的眉峰,我轻轻地笑道:“没什么。可能是肚子饿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瞧我,只顾着在里说话。倒忘了我们的肚子了。”他纠结的眉头忽地展开了,“出来的时候,春柳倒是把一包点心放在了马车上,我们这就出去,好吗?” “好的。”我默默穿上了袜子和鞋子,和仲长卿一起离开了小石潭,顺着原路出了晓庐,找到了还等在路边的马车。 刚坐上马车,便见仲长卿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垫着厚厚丝绒的软榻下拿出了一个布包,解开包裹,便露出了黑漆漆的绘着兰草的食盒,打开一看,各式各样的糕点排列得整整齐齐,有桂花糕,大酥合、菊花酥、百合酥、麻团,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直看得我的口水都快要滴下来,春柳这丫头,真是细心得很呢。当下不用仲长卿招呼,我便拿起了一块菊花酥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去了。 “慢点,慢点。”仲长卿在旁边看着我笑说道。“小心别噎着。” 127相遇 风卷残云一般,把食盒里的东西吃了一半,这才发现仲长卿好像没有吃到什么,我停了下来,问道: “你怎么不吃呀?” 他微微笑道:“看你吃东西,实在是很有趣的事情。(.无弹窗广告)今天我总算明白了古人所说的那一句话的含义。” “哪一句话?”古人?嘻嘻,从他嘴里听到这个词,总是觉得有些好笑,他可不就是一个古人吗? “秀色可餐。” 一团红霞飞上了我的双颊,这个长卿,我娇嗔道:“你再不吃,我可要把这些都吃光了。” “不打紧,等会我们回去的路上。会路过临城最有名的酒楼聚丰德。今儿我就带你去尝一下,那儿荟聚了我东齐全国的许多的美食呢?” 什么?聚丰楼?我瞪着他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害我吃了那么多糕点。” “谁叫你吃得那么快?看你吃得那么急,似乎连听我说话的空闲都没有。” 我想想刚才自己的样子,的确如此,不由的笑了。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临城最繁华的街道。正是傍晚时分,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似乎都是从郊外踏清回来一般,脸上都带着一种清新的泥土气息,其中不乏一些身着华服,喁喁相语的年轻男女,一看便知是那些倾心相恋的情侣。一路上,我不断地掀起帘子向外观看。东齐的街道整齐开阔,虽然说比不上镐京的热闹,但毕竟也是天下的四大强国之一,我一路东张西望,探询和好奇地目光一直到了聚丰德的二楼上。 “哎,小二”猛听得旁边传来仲长卿微有些不满的声音,我不由的回转过一直东转西转的眼神。 “啊,对不住,对不住。小的一不留神,没注意听到公子您的吩咐,麻烦公子你再说一次。”那个穿着蓝色布衣,肩搭一条布巾的年轻伙计忙对着仲长卿不住地点头。 我从未见过仲长卿这样过,不由好奇地问道:“长卿,怎么了。” “哦,没什么。”仲长卿脸色脸色稍稍缓和,又对着年轻伙计说道,“算了,去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都拿上来吧。” “是,是。”年轻伙计唯唯而去,不大一会,便有其他的伙计把一道道的菜端了上来。 “这是漕溜鱼片,这是雪花花丸子,这是氽鱼片、金果蛎子、苜蓿蛏子、玉兰片炒鸡丝……”每上一道菜,仲长卿就不厌其烦地为我详细地解说。 “咦?”我忘着这些菜,笑嘻嘻的问道,“似乎你们东齐的菜多以鱼类居多呢。” 仲长卿笑答:“你说的正是呢。我东齐国四处环水,古书上说‘东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鱼盐之地,海滨傍水,其民食鱼而嗜咸。皆安其处,美其食。’说的可不正是我东齐吗?” “想不到你这个精通医药的人对饮食也如此通晓。” “不敢当,只是偶从书上看见过而已。” 两人就这样一边慢慢品尝佳肴,一边听他细述东齐的一些风土人情。 忽听得下楼下传来一阵喧哗,貌似有什么事发生一般。 正好刚才那个年轻的伙计经过,我连忙喊住他问道:“小二,可知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看见是我,笑容可掬地说道:“回公子,听说是楼下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 128不如不见 “特别的客人?”我看看旁边同样好奇的仲长卿,笑道,“什么样特别人客人?” “听说这位客人来头不小。” “哦?”这下我更好奇了,“究竟是谁?” 东齐国来头不小的除了东齐王还有我身边这位外,我不作其他人想。 “是周国的来使郎大人。他当日在王宫内与南宫大人的比试,早已被众口相传,名闻整个东齐了。” “原来是他。”心不由地狂跳起来,要是等下遇到他该怎么办?是故做不识,还是上前相叙? “今儿我们聚丰德不知走了什么运,竟来了这许多俊俏的公子,一个个的比那些姑娘还标致。(.)”小二一边转身,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我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早就换上了男装,可不是和仲长卿一样,是一个“公子”么? 正自稍稍静下心来,只听得楼梯处传来上楼的脚步声,随之,周围传来一阵低语声和赞叹声。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旁边的一桌也在不住的交谈。 “正是周国的郎大人。” “原来是他!” 似乎身后传来了一道灼人的目光,我忙回转心神,端正身姿,专注于面前的一道道佳肴。但是,不知为何,刚才还可口的菜蔬此刻入口却是味同嚼蜡。 “怎么了?”仲长卿似乎感到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吃得太饱了吧。看外面天色也晚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也好,刚才他们所说的郎大人便是郎羽吧,我们是不是” “见他做什么?”我冲口而出,忽然想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便说道:“我是说现在已太晚,不如改日再说吧。” “也好。” 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哦,原来二殿下也在这里也在这里,郎羽幸会了。” 我的心忽然狂跳起来,脸色一瞬间变得雪白,究竟该怎么办? “郎大人客气了。” “这位是” 感觉到那道灼人的目光投射到我的身上,突然心反而镇定下来,真是好笑,自己为什么这么怕见他呢,又不是自己对不住他,说起来,负盟背约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心念至此,心胸豁然开朗,便转过身来,对上他那道宛若晨星的双眸展颜一笑,说道: “郎大人,幸会了。” “你是”他微微恍惚的眼神里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后,便定定地看着我。 “她。”旁边的仲长卿正欲说些什么,我忙走过去,悄悄拉紧他的手,他蓦地一怔,似乎明了了什么似的,说道, 仲长卿识趣地转移话题道,“没想到与大人在此相遇,何幸之有?” “殿下言重了。” 我转过身子,依稀可以想象得到身旁的年轻男子锦衣轻裘,如玉树临风,卓而不群,只是,这样的人,却不再是我希翼的那个人了,我暗暗叹道。 “殿下这是要” 我忙轻扯了一下仲长卿,他也忙会意道: “本想多与使君多聊几句,略尽地主之谊,奈何我宫中还有些事情要忙,今日就不打扰郎大人了,改日必当登门拜访。”说着,拉起我便向楼梯口处走去。 “等一下。”他朝我一步一步走近,在我面前站定。 129心乱(1) 一股淡淡的杜若香草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拂过我,原本镇定的心却突地再次狂跳起来,他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也罢,或许总是要有说清的一天吧。 “这位公子,真是长得一副好相貌,在下看得有些面善,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曾经见过公子,公子可否见赐尊姓大名,好让郎羽一解胸中之惑?” 他淡雅的笑容,温文的声音,衬着那一袭银色的锦袍,如明媚的春风,又如山间潺湲的流水,吹送出最美妙的景致,一时之间,我不由地看呆了。 “她就是” 旁边仲长卿的出声终于把我的心神拉了回来,我忙看了他一眼,笑说道: “在下山野无名小辈,哪里会见过郎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在下贱名,本微不足道,不敢污了大人的耳朵。在下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叨扰郎大人。”一口气说完,不再看他一眼,便不由分说,拉起仲长卿的手便向外走去。 一路无言,直至回到王宫,我不说,仲长卿也没有多问。 “长卿,你怎么了?” “什么?” “怎么一直不说话?”说到底,真正沉不住气的人是我。 “是你一直不说话呀。”仲长卿探询的眼睛望住我,“小蔓有什么事情吗?” 我自嘲地笑笑:“我能有什么事?我在这东齐王宫里呆了这许久,习惯了这种养尊处优的生活,难道你想我还会回郎相国府里做丫头吗?” “哦?”他似乎有些意外,“我想郎羽即使知道是你,也不会勉强你回去的吧。(.无弹窗广告)” “算了,当日我莫名其妙地被人掳到东齐之时,相国府里就算是没有我了,现在又何必再回去呢。” “你说得也是。既是你不愿见他,那就不见他了。”不知为何,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淡淡的喜悦。 窗外雨声潺潺,兀自把犹在梦乡中的我给惊醒了,掀开垂地的销金罗帐,正好看见春柳挑了帘子进来,看见我,她含笑道: “姑娘起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似乎每天起得最晚的都是我。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今天应不算是很晚吧,于是朝他问道:“殿下可起来了吗?” “姑娘和殿下可真是心有灵犀呢。”春柳朝我笑说道,“刚才殿下起来,第一句话也问姑娘起来了没有?嘻嘻。” 我望着她无语,这丫头,倒是对他的主子忠心着呢,我披起衣服便要起身,春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帮我穿好。 “我自己来就行了。”我手忙脚乱地伸手进衣服里去,三下两下,总算把衣服和裙子给穿好了,然后朝怔怔站在一旁的春柳解释道,“只怕你事事都帮我,我习惯成自然,以后我可都离不开你们了。” “春柳就是巴不得姑娘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们呢。这辈子都能服侍殿下和姑娘,就是春柳的福气了。” 我一愣,待明白过来,笑道:“就你嘴巴甜,一大早地就说这些好话来哄我,指不定是哪一天,你有了心上人,说不定来求殿下放你出去呢。” 130心乱(2) 春柳脸色通红的笑道:“人家说的可是真心话,姑娘倒是不信,只懂得取笑春柳。(.)若说到心上人,我看呀,姑娘可不就是殿下的心上人?” “春柳,你别误会了,我和你们殿下只是朋友而已。”明知道春柳不太可能信,但还是忍不住解释一下。 “朋友?”春柳果然疑惑的看着我,好像在看我是不是在撒谎一般,然后又自顾自一抹了然地说道,“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奴婢出去端水来来姑娘洗漱了?” “你去吧。” 眼看着她苗条秀丽的身影踏出门口,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娘,果然不愧是仲长卿出的丫头,句句话都不忘记为自己的主子说好话。[]只是,自己却辜负了他们主仆两人的深情厚意。 冷风夹杂着冷夹着几点雨滴瓢了进来,打在我的身上,泛起阵阵的凉意,四处望去,原来是东面的楠木雕花双窗上不知何时开了一扇,透过半开的窗扉,可以看见雾蒙蒙的天空,以及水淋淋的碧绿的桂花树。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也在这一瞬间变得阴郁起来了。 春柳去了许久不曾见回来,外面的天色越发地清亮了,只是仍旧雾蒙蒙的,漫无边际的的雨丝就像绵绵织就的一张网,似乎将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令我再也看不清更远的景物。 我走过东窗边,往外伸出手去,一滴,两滴的雨点瞬间打在我的手上,我不由一怔,雨水微凉,透过皮肤,丝丝凉意似乎渗进了心底。突地就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首词,不由轻轻吟道: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山河,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即使,自己在他面前怎样的否认,却怎样也否认不了,自己对他的彻骨的相思,自己在别人面前怎样的强颜欢笑,却又怎能抑制得了自己的心弦中为他所吟唱的悠悠心曲! 昨夜的梦境忽然再次回旋在心中,那暮春时节的陌上初遇,秋际湖边的款款心曲,还有昨日楼头的回眸端视,恍似挥不去的脉脉流水,迢迢青山。 梦中,他用下下颔抵住我的秀发,轻声说着,你永远是我的惟一,是我这一辈子惟一想要的人。然后,在我的耳际留下深深一吻。 梦中,他怀中轻拥锦瑟,笑语温存,眼中似乎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梦中,他扯过我的衣袖,大声呼喊着不准我离开他,然后怒斥长卿横刀夺爱。…… 闭上眼睛,泪水缓缓流下。 “姑娘,你怎么就这样对着这窗子站着呢?你看,衣服都打湿了。”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我所有的思绪,“姑娘本来身子就弱,再着了凉,可不是让我们担心?” 我转过身来,对春柳笑笑:“看你说的,我哪里有这么娇弱,淋这几滴雨就会病倒?” “别的事情我可不知道,可是春柳记得,那几日姑娘吃不下东西的时候,殿下的心呀,急得是,他虽然嘴上没多大说出来,可是春柳知道,他对姑娘的心意呀,春柳可是看在眼里的。”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件袍子给我披上。 131访客 那几日?我吃惊地看着春柳,虽然心里隐约能够感受到长卿对我的一片心意,但是,此刻,听到春柳这样说,却仍旧感到很大的震撼,仲长卿竟对自己这样的深情如斯吗?联想到他昨日的言行举止,这一刻,心,不由得乱了。[] 一番梳洗之后,看看铜镜里的人儿,如空谷幽兰般清丽脱俗的脸庞上,秀眉微蹙,莹莹双眸如秋波流转,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地颤动,更显得肤如凝脂,楚楚动人,我叹了一口气,自己差点忘了,原来自己竟自美丽如斯。 “春柳,可知殿下在哪儿吗?” 春柳垂首笑道:“听说是在书房。” 我知道她笑的含义,以为我这样的用心打扮,定然是女为悦己者容了。如果她知道我是要和他的主人告别的话,她定是会百般的劝说吧。 穿过几重廊檐,终于到了书房的外面,却看见初雪站在外面,一副探头探脑,想到往里偷看的情形。 我和春柳相视一笑,这个丫头,对什么事都这么好奇。此刻不知她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春柳摇头笑道:“刚才王后来人传话说要奴婢过去一趟,” “好,你去吧。(.无弹窗广告)”我抬手示意她离去。 她敛衽施礼道:“既如此,那奴婢这就过去了?” “去吧,去吧。我会和殿下说的。”怪不得刚才她去了这许久,原来是张陶使人来传话,不知究竟是什么事呢? “初雪。”眼前的初雪只顾朝里面看,丝毫没有注意到我和春柳的对话。 “初雪。”我提高了声量,这丫头,未免太大胆了吧,连我到了她跟前都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这才回过神来,吓道:“干什么?” 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笑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连我到了跟前都没有看到?” “见过小蔓姑娘。”她不好意思的说着,脸几乎红到了耳跟。 看到她这样,我越发地好奇了,难道里面有什么稀奇的事情吗?“殿下在里面吗?” “回姑娘话,殿下正在里面。” “那你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干什么?”我打趣道,“殿下又不是没见过?走,我带你进去让你看个够!” “哦,不是,不是,殿下正在会客呢。”初雪急忙的说道。 我吃惊地看着她,会客,原来是这样啊,初雪看的人不是仲长卿,而是那个“客人”。究竟是怎样的“客人”呢? 正犹豫着该不该进去,一个声音极其清晰地传了过来,“昨日和殿下在聚丰德一起出现的公子,不知可在宫中?在下对他一见如故” 闻听此言,只觉得脑子中一阵眩晕,我便急急地回转过身子,向外走去。 “嘭”的一声,竟撞在了紧紧跟在我后面的初雪身上,她一个猝不急防,“哎呀”一声,仰面就要向后倒去。 “初雪。”我惊呼一声,忙扶住了她。 随即,只听见书房里一阵珠帘碰撞的声音,便听见急急的脚步声传了出来,我的脸再次煞白一片终于,还是要和他见面了。 132与他的白首之约 “是你?”来人急急的喘气声中,我分明看到了那股闪耀在他眼中的惊喜。“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闭上眼睛,以掩饰住泫然欲泣的泪水,微微侧过身子,尽可能的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在迷蒙的双眼的余光中,我还是瞧见了他微微错愕的脸庞,心痛再次如翻江倒海般涌了起来,绝对不能于是再次说道:“大人怕是认错人了吧?”说完,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欲转身要离去。 “认错人?”他紧走几步,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失声道:“你不是小蔓?这怎么可能?” “郎羽!不得无礼!”身后的仲长卿一步抢上前来,也抓住了我的另一侧肩膀。(.无弹窗广告) “好痛!”我失声叫了起来,然后只觉肩头同时忽地一松两人又竟然同时放开了手。 我回过神来,幽幽地看了郎羽一眼,冷冷地说道:“听说周国是泱泱大国,礼仪之邦,郎大人既为周国大使,更应熟知各种礼仪,大人如此行为,莫非是欺我东齐无人么?” 闻听此言,他微微一颤动,英挺的眉头一皱,星眸里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真的不是小蔓?” “小蔓是谁?大人你认错人了。”说罢朝呆怔在一旁的仲长卿说道,“殿下,奴婢告退了。” “慢着。”一旁的郎羽突然出声,我望向他,却见他已恢复常态,朝着长卿作揖道,“刚才羽误将姑娘当做一位故人了,失礼之处,还望二王子和姑娘恕罪。” 我惊诧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转变如此之快,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倒是旁边的仲长卿笑道:“无防,郎大人才艺出众,众所仰慕,想不到竟也是这样一个性情中人,不过是错认了人罢了,恕罪之说,从何说起,大人如此说话,倒是客气了。显得我东齐的人小家子气了。” “非也,实在是郎羽唐突佳人在先。”说着他又朝我深深看了一眼,继续说道:“姑娘难道不好奇羽将姑娘认作何人吗?” “这”我怔怔地看着他,实在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给什么药。 他却没等我说话,自顾自地说道:“羽的那位故人,本是羽家中的一位侍女,我与她曾经数次共赴患难,可以说是生死与共。在羽的心目中,羽早与她有白头之约。” 不自觉中,眼眶处已是一片濡湿,迷蒙之中,似乎看见他望向我的双眼之中宛若深潭,正想要说什么,余光处瞥见仲长卿正自惊疑的看着我们,蓦地一惊,自己怎地三两句话便被他给说动了。 当下冷冷地说道:“原来郎大人是在找自己家的侍女,不知怎地找到了我东齐国来了。再说了,天下女子半边草,只不过一个侍女罢了,大人再找过便算了。” “姑娘错了,那侍女虽然名为侍女,然而在郎羽的心目中,却早已视她如知己一般。” 知己一般?你既然将我视为知己,又为何与其他的女子有那样不明不白的关系?抿嘴轻笑,暗讽说道:“这么说来,那侍女竟是郎大人的知己?” “非但如此,郎羽也一早便与她有了白首之约。 133再次否认 “白首之约?”一旁的仲长卿喃喃重复,脸色微变,继而看着我,眼光中盛满了吃惊。我又羞又恼地看着郎羽,此刻他脸上却是一片坦荡和真诚,兀自在那里说道:“不错。” 见他还要继续往下说,我连忙说道:“哪个和你有什么白头之约?” 话刚说完,蓦地见他眼中绽出华光,他抢先一步向前道:“你还说你不是小蔓!你还说你不是小蔓!你怎可这般狠心!” 我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样说,岂不是向他承认吗?怔忡间,却不知说什么好,心里却不由的叹道,既然与我早就有了白头之约,那又为何唉,算了。 “小蔓,我看,你还是和郎大人好好地说清楚吧。”一旁的仲长卿呆看了我们半晌后,终于出声说道。 “长卿。”我心情复杂的看向他,却见他双目失神,脸上大是不自在,却仍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突地感到阵阵难过,或许,此刻,最难过的人应该是仲长卿。他对我的深情厚意,我又岂有不知的道理?如果我先遇到的人是仲长卿,而不是郎羽,那么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情景呢?只是,我先遇到了郎羽思及此,不由和再次望向了郎羽。 见他殷殷望着自己,剑眉朗目,虽然比之数月前有些清减,却愈发显得玉树林临风,气宇轩昂,尤其是他目中满是温柔之态,点点滴滴俱是旧日的柔情蜜意,心不由得软了下来。承认的话刚要说出口,却瞥见一旁的仲长卿举步向外走去脸上却是难过到了极点! 心只觉忽悠悠地便沉了下来,仲长卿对自己有数次救命之恩,自己又明知他对自己的情意,又怎能在这里与其他的男子在他这里卿卿我我,相期白首,若是传扬出去,将置他于何种境地? “我方才已经说了,大人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垂下眼睑,硬下心肠,冷冷的说道。 隐约中,可以感受到他略微抽搐的脸庞,还有那双眸中难以言传的伤痛。“看来,我真的是认错人了,姑娘并不是我要找的人。” 外面传来很响的风声,还有雨点噼噼啪啪的声音,雨,不知何时大了起来。我循声向外望去,恍惚中,看见漫天雨花,正夹杂着冬末的一股凛冽之气,正透过窗子,门口肆无忌惮地冲刮进来,把呆立在房中的两个人包裹在里面。 但见他发了一会呆之后,忽地冷笑一番,那张原本明媚如春的脸刹时间犹如霜降冰封一般,抬脚便向外走去。 “呃。”眼见他迈进风雨之中,只是转瞬之间,全身便已淋湿,可他犹如未觉,却只是往前走去。我在他身后怔怔看着,目中一酸,想要说话,却是千言万语,出口处,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张张口,却再发不出一声。只觉得心中乱成一团,过往的一切从眼前纷纷掠过,在凄惶的风雨中,迷茫而又苍凉。 134去而复返 雨淅淅沥沥,已是下了一个晚上,我独立窗前,凝望着外面寂静而幽深暗夜,冷风再次贯了进来,丝丝凉意浸入肺腑,虽然拥紧了刚才春柳披在身上的衣服,却仍不免打了一声寒噤。 似乎冬天还是没有过去啊。 “姑娘还没睡下吗?”门外传来了春柳的轻轻扣门声。 “就睡了。”我回转过身,望向几欲燃尽的红烛,复又转过身来轻掩了窗子。 刚脱好衣服,红烛便倏地灭了。我坐在床上,摸索着钻进了被窝。柔软的丝被紧紧地贴着,我闭上眼睛,却是怎样也睡不着,白天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幕幕影像一般,从脑海里掠过。 就在今天,世上我最爱的人,还有最爱我的人,全都被我伤害了。心里蓦地感到一阵心酸,这难道就是自己来这个世界所要遭受的一切吗?若如此,还不如自己独自一人,终老一生呢? 忽地又一阵大风吹来,楠木雕窗发出“咣啷”的巨响,就连床前的垂地长幔也被高高掀起, 我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隐约中,透过高高扬起一幔帐,宽宽敞着的雕花木窗中,一个黑色的人影一恍而过!是谁呢?这么晚了,难道是过往的宫女吗?只是这么风雨交加的夜晚,难道是心忽然嗵嗵乱跳起来。(.好看的小说)额头上浸出了细细的冷汗,我双手扯住盖着的软被,强自抚住乱跳一通的胸口,静静聆听了一会,却是不再有任何一丝声响。 四下里一片寂静,窗檐处每过一会儿便会滴下一两声雨滴,我不禁怀疑起刚才的所见来。起身下床,掀开起已然缓缓落地的幔帐,朝窗子的方向慢慢走去,窗外细细的雨声传来,映照在远处的一盏盏宫灯之下,有一种迷蒙的美。 又一阵风吹过,远处的宫灯也在风中飘荡,恍惚中,空气中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 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我猛然转过身子,却看见,眼前已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身的黑衣,脸上亦是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如寒星一般的眼睛,正自冷冷的盯着我瞧,我骇得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站着。 “你,你是谁?”颤抖的声音暴露出了我的软弱。 那黑影闻言,眼角微微上扬,好像是强自忍住笑意一般,仍旧看着我,只是那眼中熠熠闪烁着的光芒,恰似天上最闪耀的明星一般。 看他眼中并无恶意,我不禁略略放下了紧绷着的心弦,“半夜三更的,你这样子是很容易吓死人的,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我和你素不相识,你要是走错路就赶紧按原路返回吧。” 那人却并不回话,目光中的温柔之色却越来越浓。 “喂,你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我恼怒地向后退了几步,威胁道。 “小蔓” 135此情谁诉(1) 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声音怎地如此熟悉? “小蔓。”再一声传来,这一声再也毫无疑问,我骇然的看着他,“你,你?” “你,怎么进来的?”话刚出口,便立即懊恼不已,自己这问是不是太弱智了,瞧他这一身行头,不就知道了? 那人扯下脸上蒙住的黑布,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虽然是在黑夜中,看不清他的面容,但那样熟悉的气息,却是我永生难以忘记的,我的心再次急剧地跳了起来。 “郎羽?”我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 “我可不是疯了?”他一个箭步走了上来,把我拥进了他的怀抱。[]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可是他的两条条臂膀,却仿佛是两把钳子一般,紧紧的箍住我,那样迫切,那样用力,像是要将我揉碎,然后嵌进他的骨肉之中一样。 那种熟悉男子气息瞬息包围住了我,我抬起头来,只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亮若晨星的双眸里,有一个秀丽的身影,那个完全呆住了的我。(.)有一阵时间的恍惚,好像,我们从未分开过,好像,我们仍旧一直在一起,在郎府的书房中,他握着我的手,一笔一笔地写着字,他紧紧地抱着我,从布满陷阱的树林里走出来…… “你疯了?这可是在东齐!”我再次试图挣开他的钳制,抬起头来,但旋即,却立刻被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下颌。他灼灼的目光似火焰一般,那样地热切,那样的熟悉,那样地炽热。 “我可不是疯了?才这般发疯地放不下你,你不见了,我到处发疯一样地找你?见到了你,你却说你不认识我。我可不是疯了?” 他这一番“发疯”的言论,听在我的耳畔,却有如擂鼓一般,鼓声震天,连绵不绝,好似一下子便把这些日子里来深埋在心底的阴郁和委屈全部赶跑了似的,而从里面流淌出来的全是往日的柔情蜜意。 我呆呆的看着他,只怕这一刻,又是一场梦,他猛然吻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在我迟疑间,便已覆上我的唇,并在唇齿间辗转流连,吞没了我最后紧存的一点思维。他的吻就像一颗火种,只听见轰的一声,到处是被火苗吞噬的声响,他的吻那样地热切,那样的狂热,那样的焦急,就好像要把我紧紧地烙进他的身体内似的。 我轻轻的揽上他的腰,渐渐的回应着,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被点燃了的火把似的,全身都在燃烧起来,随着他一起堕进了某个混乱不堪的空间,所有的世界里,只有他的气息。迷惘中只觉得他的身子微微一震,似是受到了鼓励似的,旋即更深入,更热烈地慢慢吻下去,在一阵狂热中,他突然一把横腰抱起我,向里走去…… 136此情谁诉(2) 咣啷一声声响,似乎是他碰到了什么东西似的,紧接着瓷瓶摔碎在地的声音。(.)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姑娘,你怎么了?”是春柳的声音。 天啊,我差点忘了,这是在东齐的王宫内苑呢。 我望了望郎羽,他早已把我放了下来,正自微微笑着看着我。暗夜中,只有他暖暖的气息不断地吹拂到我的脸上,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刚才的一切 “没没什么,可能是风刮的吧。明天再收拾吧。” “是,那姑娘早点歇下吧。”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我嗵嗵跳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揽过我的腰,轻轻地说道。 正要问他,只觉得双脚已离开地面,身子稳稳地落入了他的双手之中。一阵眩晕涌上脑海,残余的一点思维正自恼怒起来, “你要做什么?” “别动!”他出声制止道。随后便只看见他拿过一件黑色大氅披在我身上,然后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他已抱着我出了房间,然后跃上屋檐,宫墙,树梢,不时有几滴雨落下来,有些落到脖颈处,挟带着凛冽的风,犹如刀割一般。[.超多好看小说] 此时的我,犹如湍流中的一叶扁舟,分清南北东西,以前看电视中那些武林高手飞檐走壁,腾挪跳跃,如履平地,是那样的潇洒自如,自己还曾羡慕得很,谁知此时真正遭遇,自己却怕得不行。这万一不小心摔下去,这么高的地方,不死也半条命呢。 想到这,我不由得紧紧抱紧眼前的怀抱。 也不知飞过了几重院落,直到他终于说道:“怎么,还舍不得下来吗?” 我挣开闭着的双眼,环顾四周,斗拱额坊,雕梁花窗,西面大理石屏风上雕刻着春夏秋冬四季的时景,东窗下一张长桌上放着各种笔墨纸砚,旁边的一个高几上摆放着一盆兰花,香气幽远沁人心脾,若有若无萦绕不绝。 “这里不是你的驿馆?” “你怎么知道”他惊诧地看着我,眼里的讶异转瞬间已变成了明了,豁然,“听守卫的说,曾有个美貌的姑娘来找我原来,那两日来找我的姑娘便是你。” 就像是突然被别人说中了心事似的,我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才不是我呢,我才没有这个闲工夫去看公子与其他姑娘幽会呢?” “幽会?”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继而朗声大笑,“原来你这个小东西在吃醋。怪不得见了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说那些狠话来伤我的心。” “你,你还笑。”我又羞又恼的瞪着他,“你还说,我和别的女子你。”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当日所见的画面再次回旋在脑际,如今想起仍一把尖刀一般,一刀一刀地在心尖上切割着。 “你所见的女子是锦瑟吧?”他微微扬起头问道。 我默不作声,锦瑟?叫着这般亲热,只是转过脸去,不再理会他。 他轻拉过我的身子,拿起我的小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日在我‘中毒’之时,你可还记得你说过什么?”他轻轻一笑,道,“当时我便已认定你便是我心中所寻找的女子。” 137道明原委 “既是这样。(.无弹窗广告)”我咬了下嘴唇,想起那时他设计陷害我,以引出深藏在相府里的人就气愤不已,再想起他和锦瑟“你怎可以一而再地戏弄我?” 他抚上我的脸颊,笑道:“谁叫你以公主之身,却乔装打扮来我相国府做一个小小的丫环?我不过是将计就计,谁知却将自己也陷了进去?你说,你怎可以对我那样表白之后,又置之不理?” “我哪有对你表白?”我强辨道。 “你说君若赴黄泉,妾岂敢独活?你说,这可不是你说的吗?” “这全是一时戏言,你怎可当真?” “我便是当真了。你说,怎生是好?”他拥紧我,沉声道。 我动容地看着他,难道从那时起,他便已对我存了那样的心思?但见他双瞳如水,点漆如墨,亦正柔柔地看着我, “那你怎么能够和别人?”想起当日所见的情形,我不禁红了脸,却再已说不下去 “锦瑟是我两年前在游历燕国时所救下的,当天她正要被无良兄长要卖往青楼,我正好路过,然后将她买下,实在是怜惜她的身世遭遇,并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自谋生路,,数月前,我们游湖归来遇袭,我查到乃是东齐的生死门所为,于是便派人去查,这才无意中得知锦瑟她竟然到了这东齐的宫中做了一名歌舞伎,因此我便顺道让她帮查一下你的消息。” 让锦瑟查我的消息?可是并没有见她与我说过呀。我疑惑地看着郎羽,他笑笑,轻抚我的脸庞,继续说道: “当日紫衣挟持你而去,我便猜测与生死门脱不了关系,正好我周国要对郑宣战,要派人出使东齐,所以我便向皇上自荐,出使东齐,就是想要借此机会寻找你的消息。这生死门原本只是一个江湖门派,这次掳走你,显然与东齐王宫中人大有关系。因此我想,若是你被确是被东齐人掳来,可能也被藏在这东齐宫内某处吧。锦瑟在这东齐王宫时呆得也有些日子了,如若打听你的消息,应是较容易不过。谁知” 可能一口气说得太多,他喘了一口气,拉着我的手,走至一旁的椅子坐下,见我仍呆站在一侧,拉着我要一起坐下,我看着那张已被他身子塞满了椅子,微红了脸,扭过脸不理会他,却不料身子突然腾空,及至醒悟过来,整个身子却已落入他怀中,我低呼一声,欲要挣扎出来,他却抱得更紧了,知道反抗无效,便只好任由他将我按坐在他大腿上,两人一起坐在一张椅子上。 见我不再反抗,他稍稍放松双手,复又说道: “要是早知你因此而有这么大的误会,我便不让锦瑟帮忙打听你的消息了。” “误会?”我乜了他一眼,待要挣脱出来,却不料他早有提防,双手一紧,我整个人都伏在了他的胸口上,动弹不得。 “你可知道,她正是因为在打听你的消息的时候,被生死门的人发现,才中的毒。” “中毒?” 138随我回去 “是啊,生死门分设两堂,一堂擅长阵法,另一堂擅功使毒,而其所使之毒中,又以冰寒之毒与三笑之粉以及紫晶之素最为著称,幸亏我在出使之前曾有所研习其解毒之法,才帮锦瑟解去了身上所中的寒毒,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言语之中,似是唏嘘感慨不已,想是那时锦瑟所中的毒一定是很严重了,原来当时我所见到的景象,却是他为锦瑟解毒之时,抬眼望向远处,案桌上的明烛高燃,闪闪烁烁,将两人的身影投影在墙壁上,人影重叠,有说不出的暧味,心下不由想到了当时的情景,锦瑟只着内衣亵裤,倚靠在他怀中 古代女子向来“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锦瑟愿意和他这样亲密,只怕当下抬起头来,笑笑说道:“锦瑟姑娘容貌出众,才情俱佳,倒是不曾辱没了我们郎大人。(.无弹窗广告)” “你硬要说这样的话存心来气我的吗?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罢罢罢。”他轻笑一声,“既如此,我便如若有二心,天地不容”见他赌咒发誓,不由得气极起来,捂住他的嘴巴,“你谁要你说这些话?” “古代女子视名节为生命” 他闻言笑道:“你这样说,倒像你不是什么古代女子一般。” “我本来就不是”是不是要告诉他呢?算了,只怕说给他听,他也未必会相信,我隐瞒“公主”身份在先,现在再说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任是谁都不会相信吧。于是话锋一转,说道,“我是说那锦瑟姑娘对你恐怕是情意颇深吧?” 我想起那日,锦瑟轻吟“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样的句子,那般神思悠悠,恐怕是有感而发吧,句中之“郎”也恐怕是意有所指吧。 “天下对郎羽私心相慕者的女子,不可谓少,难道你都要我将她们娶回来吗?” “自恋狂!”我用手指点着他衣襟领口处,笑道,“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他拉过我的手轻放在他的胸口上,另一只手同时抚上我的脸颊,暖暖的气息游离在我周围,脸不禁红了,不敢再看他一眼,只是低垂着粉颈,听他温柔地诉说,“羽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其余之人,与我又有何干系呢?” 他的手轻抚过下巴,微微抬起我的脸,“小蔓,看着我。”声音中似乎有一种令人着着魔的力量。我随着他的手劲,微微抬起,他灼灼双眸中,盈满了如海的深情,波涛汹涌,只是一眼,我便深陷其中,无法再离开半分。迷乱中,只觉得他的唇又压了上来,那样急迫,那样慌乱,在我唇齿间相抵纠缠,轻揉慢尝。 许久许久,他才轻轻放开我,放我在他胸口上听他急速的心跳声,嗵嗵嗵,嗵嗵嗵,我听到两颗心在比赛似的,一声紧似一声,一声快似一声。 “小蔓,随我回去吧。” “嗯。”我随口应了一声,“只是我要回去和长卿说一下吧。” 139霸道的郎羽 “长卿?”他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他可是当初在我相府里的那个小花匠仲长卿?” “正是呢。你也没看出来吧,你家里那个小花匠竟然是东齐国的二王子?” “他对你是不是”话没说完,便怔怔地看着我,星眸里有一丝的不自然。 “你想到哪儿去了?人家仲长卿可是谦谦谦君子”忽然想到仲长卿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他对自己的深情厚意,不由得满是愧疚,自己看来真的是要辜负他一片真心。 正自胡思乱想中,一张脸突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紧接着,重重的吻又压了上来,耳边是他咬牙切齿般的警告声:“我告诉你,除了我之外,可不许再想其他的男人。(.)” “你。”我羞又气,又愧又喜,“谁说我想其他的男子了?” “那好,那你答应我,从今以后,心里想着念着的只能是我一个人。”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禁哑然失笑起来,这个郎羽,这个惊才绝世,名震天下的郎羽竟然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来,当真是匪疑所思。 “你笑什么,不许笑!”看着他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我再也撑不住,一口气忍不住,终于笑出声来。 他扳过我的脸,双眼对上他,只见他继续说道:“尤其是那个仲长卿!” “长卿只是我的朋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笑笑说道,这个郎羽,有时,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 “他放着好好的王子不做,竟然到我相国府中做花匠?说出来谁又会相信?”他抚弄着我垂落在他胸前的秀发,笑道:“要不是曾经与他有过数面交情,听其声,观其人,还有当日在相府中曾蒙他搭救过你的性命,我几乎怀疑他别有居心了呢。” “长卿为人敦厚,实在是个谦谦君子,倒是他的那个兄弟,是个阴险狡猾的卑鄙小人。你可要提防些。” “你说的可是公孙子玉?” “正是他。”想起自己曾经几次被他羞辱,不禁气道,“这个人实在太可恶了。” “我也曾听说此人心术不正,把东齐后宫弄得是污烟嶂气,只是此人在东齐中位高权重,以后极有机会继承王位,因而不得不与他打交道罢了。” “有机会继承王位?”我想起当日和公孙粼的谈话,似乎他更中意仲长卿呢,于是便笑说道,“那可未必,我看公孙粼的意思,可是要把位置传给长卿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想想自己也只是凭空猜测而已,便不好意思的笑笑,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阵鸡啼声,看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正听得更夫的打更声传来,悠长的打更声回响在夜空中,显得特别的淳厚高远,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特别刺耳,天啊,好像已是很晚了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四更了?” 140门外叹息 四更?老天,对这些东西我还真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呢。应该是三四点钟了吧。我连忙站起身来,笑说道:“天都快亮了。大人还是快些送我回去吧。” “怎么?你还要回去?” “不管怎样,我也要回去和长卿说一声,如果早上看不见我,他肯定会很着急的。” 他也站起来,沉吟了一会,说道:“你说的也是。那后天我们再一起走。”说着,便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 “后天?” “后天,反正我来东齐的使命也已完成了,明天我向东齐王请辞,然后,后天我们便一起离开这里,回周国去,你说可好?”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停下了,空气中一种清新的气息在弥漫着,天色却还是黑着,虽然一夜无眠,却也不见有丝毫的困倦,我斜靠在床上,拥着锦被,回想着这一阵子所发生的一切,恍如做梦一般,我用手捏了一下脸庞,哦,好痛!只是我却痛得笑了出来,看来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终让自己得与他再次相逢。 这个东齐王宫除了景畅宫之外,处处是公孙子玉和张陶的天下,自己还是早些离开为妙。(.无弹窗广告) 正在我想着怎样去和仲长卿告辞时,门口处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虽然声音极轻,但是在这初春寂静的夜晚,却是显得无比的清晰。 刚开始,我以为是郎羽去而复返,但后来,那脚步声到了门口边却停了下来,及至后来又想到是春柳,初雪那丫头,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几时有过这样轻悄悄的样子?正想着或许她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于是便悄悄披衣起来,走到门边,却没再听到一丝声响。 或许是巡夜的宫人吧。这样想着,转身便向屋子里走去。却在这时,一声叹息声却准确无比的穿过门口,投进了我的耳朵!这声音是这样地熟悉,这样的伤感,一刹那,我只觉整个人都呆住了 门外的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屋子里的人,只是站在门口边,许久许久,几乎让我以为已经走人了,却又听见一个稍响的脚步声向前迈进了一步。如果等下他要进来怎么办?我是要装睡还是听他说?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起来?私心里,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他,可是我却不得不去伤害他。 “姑娘,姑娘。”一阵呼唤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睁开眼睛,却对上初雪明亮的眼睛,她含笑说道:“姑娘,打扰了。” 我连忙坐了起来,往四周看去,床周围的幔帐已让两旁的金钩高高束起,外面明晃晃的天色,照得我一时之间睁不开眼来,显然是天早就大亮了。随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她脸上显出微微吃惊的样子,问道:“姑娘怎能么知道我找姑娘有事呢?” 141王后的邀请 这还用问吗?仲长卿一向对我礼遇有加,平常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一般都不会来打扰我,何况是早上我还没醒的情况下,更是不会有人来叫我。于是便得意地说道:“我会算嘛。” “姑娘那你再算算看我找你有什么事情?”这丫头还真是玩上瘾了。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肯定是你们殿下找我吧?” “姑娘这回说的不全对。” 不全对?这就令我觉得奇怪了,要么就是仲长卿找我,要么就不是?什么是“不全对”? “是凤至宫那边来传来的话?说是今天晚上要殿下去参加宴会。” 哦,原来是去参加宴会。(.)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巴巴地跑来和说。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初雪,但见这丫头身着一件桔色的宫衣,衬着如花的笑颜,有说不出的娇俏。只见她笑逐颜开地说道:“王后说也要姑娘一起去呢。”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初雪,见她仍旧笑着点点头,这才相信她不是开玩笑。自从那次御花园的事件之后,我便未曾见过她,我自己也心知已经将她得罪上了,只是因为有仲长卿护着,她也奈何不了我罢了,如今,她难道又想出什么招数对付我不成? “我不去行吗?”我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有点驼鸟,可能是一些描写后宫的电视说的太恐怖了吧,宫闱中的女人,似乎都让人觉得有些骇人呢,再加上我前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对这样的人,我还是敬而远之算了,能不见最好不见。哦,还有那个公孙子玉。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面。 洗漱过后,宫人们早已端上了早饭,是我喜爱的粳米细粥,还有几样糕点。但此刻我却味同嚼腊一般,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我慢慢地吃着,一边想着要如何去和长卿说回绝宴席的事情。直觉让我感到宴无好宴,席无好席。可是毕竟是王后吩咐下来的,这后宫终还是归她管的。 说到底,公孙粼还是颇为宠爱她的。上次,为了我的事情,或者说,为了仲长卿,公孙粼已经很是伤了她的面子。现在,我若再拒绝参加这个老什子宴会,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初雪,怎么样,殿下在吗?”我看着去而复返的初雪问道? “没看见,问下面的人,说是王叫他去了。” 突然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推开放在前面的小碗,“不吃了。” “姑娘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听到初雪这句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怎么办呢?要不装病吧?“我好像有些不舒服呢?” “姑娘哪里不舒服?”一旁的初雪俯下身子,双眼直往我脸上瞧,显出焦急的神情来:“那我可要去请太医来?”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行了。只是”本来想说今晚可就不能参加宴会了,可谁知初雪那丫头急道,“那怎么行,殿下吩咐下来,姑娘要是有了什么闪失,可要惟我们是问呢。上次姑娘几天不吃不喝,可把殿下给急坏了,如果姑娘这回又有什么事情,奴婢们可就担当不起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由得惭愧万分,上次已经让她们担心过一回了,这次又怎么能呢。再说,万一什么宫里的大夫来给我诊治,那不就露陷了?算了算了,反正也就几天而已,再过几天,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 142王后的主动示好 “不用去请大夫了,我没什么事的。(.无弹窗广告)”我笑笑,对着初雪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举行宴会呢?” “今日是花朝节啊,姑娘难道不知吗?” 花朝节?“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哦,我想起来了,花朝节俗称花神节,相传为百花仙子生日。听说是历史上民间中和中秋节一样重要的节日。古人认为二、八两月为春秋之中,所以把二月半的“花朝”和八月半的“月夕”连称“花朝月夕”。春序正中就是二月十五,春中之时百花盛开,蝴蝶翻飞,景色怡人,所以上至王宫大内,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欢过这花朝节。 反正是明天再走,那就顺便参加这花朝节的晚宴再走也可以吧?若是我知道便因为这场宴会会那样影响我日后的命运,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不去参加这场宴会。 只是,我不是神,我无法预知自己的命运,也因此无法改变它。 一旁的初雪见我起了兴致,也高兴起来,“花朝节在我们东齐国可热闹着呢。” “今晚的宴会可请了些什么人?” “听说是后宫众夫人还有一些大臣。[]其余的奴婢便不知道了。” 见我回复笑容,初雪也很是高兴,和我笑嘻嘻的说起了宫里的一些趣事。 公孙粼年轻时候英明果断,锐意创新,广纳贤士能人,东齐国因而雄起于东方诸国,成为继周国以下的第二强国。只是后来公孙粼年老之后,宠爱王后张陶,为了她,修建大量亭台馆阁,整日流连于歌舞玩乐,这才不疏远朝政。再加上世子未立,朝中众大臣也因而分成两派。不过因为王后张陶是站在三王子公孙子玉这边,因而朝中众臣以及后宫中大多数人也都认为三王会继任王位,并几次上书要求王早日立公孙子玉为世子。 “二殿下人这么好,可惜王却不怎么喜欢他。”初雪叹了一口气说道。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我在心底轻声低叹,子非鱼,焉知鱼?说不定仲长卿还巴不得不做这个世子呢。 “只怕三殿下到时容不下二殿下啊。”初雪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想不到初雪这丫头,平时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此时想得那么远。想到公孙子玉那俊美而又邪恶的脸庞,我忽然深深地替仲长卿担心起来。 我和初雪正说着闲话,听见珠帘外一阵人声响动。循声望去,正看见春柳带了两名陌生的宫女向我们走来。 两名宫女走到我面前,弓腰施了一礼,说道:“见过小蔓姑娘。” 我吃惊地看着两个人,淡施脂粉的脸上,乌黑的眼里全是笑意,可是那一份疏狂与傲慢之气却不自觉地从里面流露出来。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我似乎从未见过,必定不是仲长卿宫里的人! 果然,只听见左边那个着碧绿春衫的宫女娇声说道:“王后吩咐奴婢等人拿这些首饰衣物与姑娘,说是姑娘今晚参加宴会,要让姑娘好好打扮。 一边说着,将手中的两盒衣物恭敬地放在了我身旁的圆木桌上。 143东齐宫宴 我抬眼望去,两只红檀木罗钿大匣,此刻正被两人缓缓打开来,珠光闪耀过处,只见一只大匣里头满满的全是珠翠,晶莹的珠玉之光流转之间,照得人的眼睛都移不开来,显而易见,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另一只匣子也打开了,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衣裳,颜色艳丽,恰如花园中姹紫嫣红的百花齐开一般。 “这些衣裳都是时新的样式,王后说了,姑娘若是还有什么需要的,可直接和奴婢说。” “多谢两位姑娘,也请两位姑娘替我谢过王后。”我也含笑说道。 “姑娘若无其他吩咐,那奴婢就告退了。” 我挥挥示意,看着她们下去。然后转过身子,看着那两大匣子的衣物发呆。 一旁的初雪和春柳两人,对视了一会之后,齐齐上前,拿起衣物来看,一边啧啧称奇。王后张陶宠冠后宫,这是众人皆知的,而东齐王公孙粼为了博取美人的欢心,几乎把所有搜集到的各种奇珍异宝都堆积到凤至宫里,所以凤至宫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极为讲究,极尽奢侈华贵。 听说张陶喜爱歌舞,公孙粼便为她专门建了一支歌舞班子,专门为她排曲编舞。 东齐国四面大多水泽,鱼类丰富,可是张陶最爱吃的是一种深海低下的鳕鱼,于是,东齐王便吩咐下去,专门组织捕捞鳕鱼的渔民,每天都要下海捕获新鲜的鳕鱼,以供王后的享用。所以民间也有“东海鳕鱼堪比珠”的说法,意指捕捞鳕鱼比捕获珍珠还更容易获利。 这样的恩宠,使我想起了杜牧诗中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张陶今日的荣宠,比起杨氏来可是毫不逊色呢。 “姐姐,你说,王后怎么一下子之间对姑娘这么好呢?” “我怎么知道?”春柳拿起一件珠花,一边笑着对我说道,“姑娘戴上这些,定是美丽不可方物。” “我不想戴。”我乜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闷闷地说道。 “姑娘又说什么孩子话了,仔细让别的人听去。”春柳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我往妆台前坐下,随后一手拿起我的一缕青丝,一手拿起犀牛梳子,一下一下的往下梳着。 心中虽然不知王后此举的目的,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惴惴不安。王后这般示好,恐怕是事出有因的吧?但诚如春柳所言,不去只怕不行,这样一想,便只好由着春柳去摆弄自己。 不消一刻,春柳已经帮我打扮妥当。但见铜镜内一个美丽的少女珠翠环绕,容光逼人。我笑了一笑,镜内的少女也跟着笑涡轻旋,一刹那间犹如百花绽放。 “姑娘可喜欢吗?”一旁的春柳凑近我问道。 “太过于隆重了。”我轻轻按着髻旁一支翡翠步摇,长长的瑛珞垂落下来,点点莹光衬住那一脸的光洁,“春柳,我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妆扮。”一边说着,就要拔下。 144还是要参加 “姑娘不可。”春柳按住我的手,制止道,“今晚的宴会会有众多王公大臣,姑娘既是殿下的贵宾,王后又专门来人吩咐,怎能随意说不去?” 我想了想,春柳的话有几分道理,再转念一想,过两天我便要走了,犯不着今天还要去得罪王后。我得罪她事小,要是惹火了她,到时她把气撒到仲长卿身上,岂不是我的过错?只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的呢? 想来想去,终于决定还是要去参加这个宴会。 晚宴安排在上林苑东侧的延喜殿,经过春昨天的春雨洗刷,空气中飘荡着一种清新的味道。(.无弹窗广告)上林苑本是后宫园林,是东齐御花园中的一部分,景致明丽。 因为在此设宴,宫人们早已把这里布置一新。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高挂在檐廊和树梢上的宫灯早已点燃,远远望去,就好像是火龙游曳其中一般。烛光隔着薄薄的红纱,晕出桔黄色的光线,在月白的天际照耀下,连绵不断的亭台楼阁影影幢幢,更显出一种拥挤的华丽。 “长卿,我”很想说不去,但是却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怎么了?”一旁的仲长卿转过身来,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四周,不愧是王家园林,春风吹来,夜空中有一种特别的芳香的气味,好像是柳枝,又好像是槐花,还有我的心一下子沉静了下来。“我只是有一点紧张罢了。”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不想也会紧张的时候?” 他笑了笑,复又停下脚步,看着我,“不要紧,不过是一次宴会罢了。”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不过是一次宴会罢了。你就当他们是一群会说话的木头罢了。” 听闻此言,我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会说话的木头?“仲长卿,想不到你也有会幽默的潜质?你居然把满朝的王宫大臣说成是会说话的木头?” “难道不是吗?”他反问道,“在我眼中,他们便是这样一群人云亦云的”一边说着,他一边微笑的向我看来,话未说完,却自己停了下来,只是呆呆的看着我,目光中俱是惊讶与温柔之色。 “怎么了?” “没什么。”他不自然的笑笑,灯光投影处遮住了他此时的面容,使我看不大清楚,只听见他继续说道,“你这样妆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什么嘛。你就直接说今天的你特别漂亮不就得了?直接夸一下都不行。”说完,我吐了吐舌头,见他笑了,更是得意的朝他继续道,“你呀,真不会哄女孩子。”没办法,和郎羽那种人呆一起久了,跟他一样得了自恋情结。 145惊艳出场 “王兄看来好兴致呀?”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好看的小说) 刹时间,笑容从仲长卿脸上退去,只见他淡淡说道:“原来是三弟,三弟也是刚到的吗?” “我哪里有这般闲情,是父王差我来看二哥到了没有。不曾想扰了二哥与美人的兴致。”公孙子玉故意将“美人”两个字咬得重重的,说着话,却把目光逡向了我。 我本不想理会他,但见此情景,也只好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奴婢见过三王子。” 然后便退到长卿身旁,暗暗打量这两兄弟。今天的仲长卿着一件靓蓝锦袍,在泛着桔黄的夜色衬托之下,自有一种深沉幽雅的味道。而一旁的公孙子玉袭的却是堇色长袍,衬着他那如玉一般的俊美容颜,散发出一种华丽而又魅惑的气质。 这两兄弟,倒是都长得一副好相貌。 三个人互相审视了一番,气氛有些尴尬,最后倒是公孙子玉先开了口:“二哥好福气,有佳人相伴,却叫我一顿好找。” “那我们快些走吧。”仲长卿看了我一下,便率先走到前面。 大殿内,灯火通明,到处是一片觥筹交错之声,显然是宴席已经开始了。(.好看的小说)我随着长卿,一步一步慢慢踱进了这金壁辉煌的大殿。 在这之前,春柳曾教过我一些宫廷的的礼节,还有当初在媚娘那也习过一些基本的礼仪,因而我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更是马虎不得,既要脚步轻盈,更要步步生莲,软缎绣鞋下的地板用大理石铺就而成,映照着蹁跹如舞姿般的脚步,恰如弱柳拂风,娇花照水一般。 耳听着周围随着我的出现的一片静寂,然后不断传来的阵阵惊艳与赞叹之声,我却丝毫不敢放松自己,只是目不斜视,向着前方高坐在大殿之上的东齐王走去。 听着前方的仲长卿向前施礼后,我也赶紧上前,尽量地忽视掉旁边无数道向我逼来的灼人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盈盈施了一礼,道:“奴婢叩见王上与王后。” 只听得上首一个娇柔的声音说道:“还是陛下英明啊。” 眼角的余光中,瞥见一个身着绛红绡裙,头戴凤冠,风姿绰约的丽人,正回眸对着东齐王公孙粼,那神情有如二八佳人,有说不出的妩媚,恍若神妃仙子一般。我不由一呆,这个人,可不正是王后张陶? “王后怎么说?”公孙粼闻言,侧身向张陶笑问道。 “陛下你看这一对人儿,可不就是璧人一双?” “是啊,你看卿儿也已这么大了,寡人也老了。”看得出公孙粼有几分感慨。 “陛下正当盛年,离老还远着呢。”听着张陶那甜得发腻的声音,心里不禁有一丝反感,可是公孙粼没有吩咐,却也不敢退下,只好和仲长卿并排站在一起。 “抬起头来。” 我依言缓缓抬起头来,对上公孙粼审视的眼光,只见他端详我良久,然后突然说道: “王后所言极是,果然天姿国色,真我儿妇也。赐坐。” 话音刚落,已有内侍在旁领着我往旁边的席位上走去。 146误会再生 我的座位正在仲长卿的旁边,居左首的第二位,抬眼望去,却见四周许多道目光纷纷落到我身上,脸上突然如红霞一般,听说这次的宴会只请三卿以上的王公大臣及其夫人,怎地却有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还如此这样放诞无礼?我只好敛下心神,心无旁鹜,把玩着摆放在眼前的碧玉杯。 “贵使此番远道而来,我东齐地处东隅,不比周国繁盛,不周之处,还望贵使见谅。” 旁边突然响起的一个声音吓了我一跳。等等,什么?贵使,周国?这一番回想,恰如平地突起惊雷,直把我炸得耳朵嗡嗡响。(.无弹窗广告)我抬头向右下方看去,那一边坐着的年轻公子,锦袍玉带,俊朗无比的脸上,星眸湛湛,在彼此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也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心头一跳,刚才公孙粼的话,岂不是让他听了进去?糟糕,我心里大叫不妙,急切间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住地看着他,以眼示意,希望他能明了我的心意。他却突然掉开头去,不再看我一眼。 看到他这样,我不禁暗暗着急起来,看来他真的是误会了。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大殿上忽然响起一阵管弦丝竹之声,紧接着一群舞伎已是缓缓行来,皓腕轻舒,广袖微扬。 耳听得旁边一阵阵喝采之声,我却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我以眼示意,不断地看向他,奈何他却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只顾盯着眼前的舞伎。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但见那些跳舞的竟是旧日教坊中识的那些个,舞姿轻盈之间,恰如留连于花间的彩蝶,莲步回旋之际,却似纷飞于细雨中的落叶。当中一个着红纱舞衣的女子,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玉肤雪貌,云鬓花颜,看着有些熟悉,我定睛细看,原来却是锦瑟。 仿佛是无意识的,我向郎羽那边望去,只见他端坐在席位上,目视着前方大殿上的歌舞,正自微微笑着。心底忽然阵阵难过起来,暗想到,他定是恼我了,所以才会这样去看着锦瑟,才会这般对我熟视无睹。 一定要和他说清楚!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误会!这样一想,心中更是惶恐,只是又该怎么办呢?现在的我又怎么和他当面说清? 我抬眸再次向他看去,他却仍只是望着前方大殿上的歌舞。再顺着他的的眼光之处望去,正遇见身着红衣的美人向着他的方向含情睇视,秋波流转,目光盈盈,顾盼之间,竟是情意无限!当下不由又气又恼。 “小蔓,你怎么了?”旁边的仲长卿关切地问道,“你的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对他投以感激的一笑,不知为什么,长卿温和的面容总是能给人安心的感觉,那笑容虽然极浅极淡,但却是隐没在山林之后的云岚,却是如此的温情隽永。 又观看了了一会歌舞,长卿召来内侍,只见他附耳在内侍旁说了一会子话,那内侍之后便又转身向公孙粼走去,在公孙粼耳旁低语了一番之后,便见公孙粼向我这边看来,然后点点头。 147他早就知道 正好奇着,旁边的长卿却突然站起来对我说道:“走吧。” “走?”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特意看了郎羽一眼,却见他仍旧看着眼前的歌舞,间或与旁边的大臣闲聊一两句,却不再看我一眼,心中气恼,便随着仲长卿说道,“好。” 穿行在上林苑中的花径上,呼吸着周遭的清新的空气,心头略微放松了些。 “小蔓,刚才父王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什么?”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然后过了许久,才又听他说道:“小蔓,找个机会,我来向郎大人解释一下吧。” 我惊讶的看着他,虽然是在黑夜中,但是衬着林中高挂的灯笼,灯光明灭,可我分明看到他的脸上那勉强挤出来的笑容,他,该是刚才看出来了什么吧? 心里突然好难受:“我你怎么知道。” 承认或否认,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艰难。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当初在郎相国府中时,我就听闻郎夫人有意让你做郎大人的侍妾,后来听说你拒绝了。那时,我便觉得有些好奇了,只是当时我还以为你对他可能是无意吧。(.好看的小说)” 听到他说起这一段往事,不禁怔怔地呆住了,原来在那时起,他的心中便已经留意到我了,只是那时 “后来父王来信让我回来,本想着此生可能与你无缘再相见之日,却不曾想到你竟然也到了东齐,而且还救了你。当日我听说郎大人出使我国时,我便隐隐猜测到他必是为你而来的,……后来在酒楼处见你的表情样貌,便已知晓你们心中,必是有着一些误会,刚才父王他不分情由,乱点鸳鸯,让你受委屈了。” 泪水,如决堤的河水般,在那一瞬间,汹涌而至,漫过我的心湖,流了满面。 他缓缓道来,一点一滴,勾住的全都是我的过往,却惟独没有他自己。 “小蔓,你怎么了?”他心疼地举起袖子,小心翼翼地替我拭去眼泪。“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什么。”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心中是又不安又惭愧,“只是想哭罢了。” 他犹疑了一下:“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你进去吧。出来太久了,可不太好。”我转过身子,不敢再多看他,也不能再看他,我只怕,再多看他一眼,自己便会忍不住再流下眼泪。 “也罢,那我去叫春柳来陪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一下便回去了。不用再劳烦她再跑一趟了。” “那好吧。”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自己小心一些。” 我扬起脸,努力地笑道:“这里是王宫内苑哎,你快点进去吧。你放心,我待会便回去了。” 在他转身的刹那间,眼眶处竟已模糊了他的背影。仲长卿,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或许,如果自己没有遇到郎羽,是不是会但世上永没有如果,没有郎羽,也便没有此时此地的自己。 148决绝而去(1) 月色溶溶,如流水般流泻在寂静的上林苑上空,所有的树木似乎都镀上了一层轻冷的光,初春的夜晚,还有些清冷,就连月光,都带有一些寒意。 抬起头来,恰巧望见那一轮明月,斜挂在高高飞起的楼台的檐角处,好像是要与仰望它的人捉迷藏一般。此情此景,不禁令我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首词,便不自觉的轻声吟道: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古往今来,月亮似乎成了相思与离苦的代名词,成了旷男怨女抒发离愁别绪的最好载体,但其实,月亮是最没有感情的东西,它冷眼旁观人世间的一切,本自无爱亦无恨。是人们将自己的感受强加给它罢了。 只是,人与人的相遇,人与人的缘份,人与人的相爱,就算月亮都能明了,它又能做什么呢?许多的事情,就连人类自己,不是都不能决定和解决吗? 正自发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声。我转身向那声音望去,影影幢幢的树影,扑鼻而来的暗香,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影正立在月光之下,温柔的月光正映照着他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我不由惊喜地按着旧时的称呼叫了起来“公子!” “不敢当!”他的声音像是来自于寒冷的冰窖一般,脚步也没有动,只是依旧冷冷地看着我,“待得团圆是几时?才刚刚分开就想着团圆?哦,差点忘记恭喜姑娘你了。” “恭喜?”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想起刚才公孙粼的话,想必他一定是听到了,于是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了,刚才公孙粼他根本是乱点鸳鸯,乱说一通的。我和长卿根本没什么。” “长卿?叫得可真是亲热啊。”他的语气中满是嘲讽,听得我的心一阵阵难过:“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仲长卿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而已?” “朋友而已!”我凝视着他,认真地说道,“绝对不像你所想的那样。” “你知道我怎么想?”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讥诮,听得我一怔,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只是呆呆的看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仅是公孙粼的几句话,就变得如此的小题大做。看着他眼眸上掠过的一丝痛楚,我心里更是惶恐不安。 “公子,公子。”我跑上前,抓住他的手,连声说道:“从头至尾,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个。” “是吗?”他抽开双手,转过身子,看着前方沉声说道,“我以为我喜欢的姑娘,也像我一样,是对感情忠贞不二的人。”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复又转回去,继续冷冷地说道,“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错了。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说得真是好。你的心,就像是这空中高挂的江月楼,南北东西,南北东西,走到哪里,就照到哪里。”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你究竟听到了什么,或是看到了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哀凄的看着他,泫然欲泣。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呢?我不是他口中所说的这样的人啊。 149决绝而去(2) “不是这样的”他再次深深的凝视着我,眼睛是掩饰不住的哀愁与绝情,“算了,此生,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眼看着他迈步就要离去,从此就要离开我的视线,一种绝望蔓延至全身,我再也顾不上矜持,从后面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到他宽厚的背上,说道:“小蔓的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我跟仲长卿,真的只是朋友,我们之间,真的只有朋友之情,而无男女之情。” “是吗?只有朋友之情?而无男女之情?”他背着我,摇了摇头,“你真是多情啊,小蔓姑娘?哦,我差点忘了,应该是叫你一声卫国公主。[.超多好看小说]当初你在我家里,便与那个仲长卿眉来眼去的,只是你当时可能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花匠便是东齐国身份显赫的二王子吧。后来,你不见了,我到处找人打听你我下落,却原来,却原来,你竟然是与他一起跑了。(.无弹窗广告)” 我震惊地松开手,不敢相信,从他的嘴里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也对,你自己不也是说过吗?仲长卿听说是极有希望被立为世子的,若果真如此,你将来便是东齐国的王后,这恐怕也是处心积虑想要达成的心愿吧?当不成周国的皇妃,当东齐国的王后,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说什么?”我吃惊的看着他,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流了满面。他说什么,我全然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一天之内,他便可以这样绝情绝义,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伤我的心? 他转过身来,抓住我的肩膀,再也没有半点怜惜,半点柔情,只是冷冷的说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你这个虚情假意,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此生,我都不想看到你了。”说着,他恶狠狠的推掉我,再也不看我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去。 我跌坐在地上,任眼泪濡湿了我的衣襟。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回想着他刚才所说的话,就像是有一把小小的利刃,剜进了我的心窝,一刀,又一刀,痛彻心扉,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待得团圆是几时?他那样决绝的离去,恐怕是此生是都不会再与我相见的了,待得团圆?是几时?恐怕是此生相会,都无时了吧? 150黄雀在后 “呵呵,今天,我可是看了连场的好戏呢。(.)”一个声音蓦地出现,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个俊美的身影,堇色衣袍,魅惑的脸上,修长的双眉斜飞入鬓,高高挑起的凤目像是在讥笑着眼前的我正是公孙子玉! 我擦了一把眼泪,冷冷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别伤心了,美人儿,他们不要你,还有我啊。与其死求白赖的跟着他们,不如你跟我走吧。对于美人儿,我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再说,本殿下可比他们懂得怜香惜玉得多了。” “你走开!”我用尽全力,想到站起来,可是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一支修长的手伸到我面前,我侧过脸,看也不看,挣扎着自己要站起来,背后突然一痛,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然后便软软地再次摔倒在地上,然后紧接着失去了意识。 头痛得像是要裂开一样,我极力想到睁开眼睛,可是那突然而至的明亮却使得我骇得再次闭上了双眼。(.无弹窗广告) 许久,听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缓缓踏至我的身边,一缕淡淡的花香也随之幽幽的袭来,一个年轻的陌生的女子,轻声地说道:“姑娘,你怎么样了?” 再次试图睁开眼睛,这次我小心的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线,等适应了之后再慢慢地展开所有的视线。触目所及的是陌生的环境,垂地的金黄色帷幔,杏色的流苏在风中轻微的摇动,一个穿着月白春衫,梳着双髻的丫头正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见我看到她,她的脸上满是喜悦和好奇:“姑娘,你总算醒了。” “这是在哪里?” “这是在雅苑啊。” “雅苑?”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地方。“我怎会在这里的?” “是” 那个魅惑妖治的人影突然走了进来,“是我送你来的。” 公孙子玉?我瞪着眼前那俊妖艳如桃李的脸庞,怒道:“你想干什么?” “你忘了?花朝节晚宴,你摔倒在上林苑中,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说起来,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花朝节?哦,我挣扎着起身,举步便走。 “你要去哪里?你身子还没有好呢。” “他说等花朝节的第二天,就要带我走,就要带我走。”我惶惑地说着,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 “他?你说的他早就走了。”声音在我的身后懒懒响起,“你忘了花那天的晚宴上林苑中所发生的事情了吗? 脑海里突然掠过那一晚上的情景,郎羽决绝的眼神,还有决绝的语言。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好像是再次回到了冰雪交加的冬季一般。 是的,在那天晚上,他已经说了, 此生,他再也不要再见到我。 此生,再也不要再见到我。 151囚禁雅苑 自从那日醒过来之后,我便是在一阵阵的眩晕当中度过的,期间似乎有过大夫来过,把过脉,也似乎被掼进了极苦的药,然后,便是长久的一片模糊之中。(.好看的小说) 身子终于利索了一些,意识也逐渐清醒了,看着那日见到的小丫头正端了药碗进来,便问道:“公孙子玉呢?” “姑娘是问三殿下吧?奴婢不知道,不过每天晚膳过后,殿下必定过来看望姑娘的。” 正午?我连忙问道:“现在距离晚膳还有多久?” “回姑娘话,还有几个时辰。(.)”小丫头恭敬的答道。 两个时辰?正好,这个时候不走,更待何时?站起来,才知道脚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全身软软的,脚好像踩在棉花团上一般。但我仍旧挣扎着向门外走去,一旁急急向我走来丫头作势要扶我,我忙推开说道:“我出去外面走走。” “姑娘”话还没说完,只见外面门口处不知何时已经站着几个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一看便知是在武艺在身的人。我一愣,但脸上却仍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当中一个长条脸的男子应声说道:“姑娘还是好好歇着吧。没有殿下的命令,姑娘最好不要走出这个门口。” 我倒吸一口冷气,难不成我是被公孙子玉囚禁了起来,不成!我要离开这里!心念及此,便欲要向外走去。还是那个人,伸开双臂,挡住我的去路,沉声冷冷说道:“姑娘就不要为难我等了,否则,受伤的可是姑娘自己。”我抬头看他,他亦抬起脸正对着我,一副目无表情的样子,见此情景,我只好悻悻地退了进来。 看来只好等公孙子玉来才行了。 “姑娘,还是先把药吃了吧?”刚才那个小丫头看着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不吃。除非公孙子玉来。”我目无表情地说道。 “可是,殿下。” 我看着她为难的表情,一字一顿地再次说道:“除非公孙子玉来。” 并不是我不好说话,而是此刻,我已顾虑不了别人。 我枯坐在床塌前,任时光在我无奈的等待中一点一滴地过去,从未觉得,原来等待是如此的艰苦与难受。 很想说服自己静下心来,可是任我几次努力,终是无益。心乱如麻,纷飞如绪,却是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世事如棋,顷刻间竟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原来那张深为自己所厌恶的邪恶的公孙子玉,此刻却成了自己最盼望一见的人儿。想想都觉得好笑。 每隔一段时间,那梳双髻的名唤双儿小丫头便会进来询问一番,可是每次都被我挥挥手给叫退了。“姑娘一天都未吃过东西,这可如何是好?要是殿下问起,奴婢” 我突然站起来,“咣啷“一声,旁边正在倒茶的小丫头显然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的茶壶已自手中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化成了一地的碎片。 我看着满地碎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一旁的双儿早已战战兢兢的蹲下来,一边不住地拿眼瞅我,嘴里慌不迭声的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原本的满怀歉意顿时化为了乌有。 152以死相逼 看着满地的狼籍,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我不能等着公孙子玉来找我,于是沉声道:“快些叫公孙子玉来见我!” “奴婢确实不知道殿下在哪里?” “哼!我知道你不知道,你赶紧去找知道的人来!” “闭嘴!”我大喝一声,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花瓶随手一砸,青花瓷瓶刹时间化作了满地碎花,我踏过开满碎片的地板,逼近双儿,故意冷下脸来说道:“你还知道你们殿下在哪里吗?” “奴婢也不知道” “奴奴婢这就去。[.超多好看小说]”说着,丢下手中的东西,倒退着出了门,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哈哈,我对着那惶恐而逃的背影,冷冷地笑开了。 现如今的我,是不是也有了几分的怪异与恐怖呢? 我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块破碎的瓷片,放在眼前来仔细端详,光洁的瓷面上细细的描着一两片兰叶,细长零仃,长长的叶子似乎在微风中摇摆,像舞伎甩出的长长的水袖,叶子中间是卷着花骨朵的兰花苞,了了几笔,但却形神兼具,凑近鼻端,好像可以闻到芬芳馥郁的幽香。。。。。。 “咣”一声,手中的碎片突地被人一手打掉,“你干什么?”一声暴喝在我耳边响起。 我呆呆地抱着被打痛的右手,回头一看,只见怒容满面的公孙子玉正自站在我的面前,俊美的脸上满是震惊与失落! “你竟然为了他而想死!为了一个不要你的男人而去死!” 什么?我望着他因激动过份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庞,他在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旁边尾随而来的双儿突然一声尖叫:“殿下,你的手流血了!” “下去!”他挥手喝退双儿。 我随眼看去,果然看到公孙子玉的右手背上果然被划开了一条口子,伤口处正一滴一滴地向下流着血,落到地上,晕开了一朵朵血色的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的刺眼! 我莫明其妙的看着他,然后,终地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原来他以为我要自杀!所以夺下我手中的瓷片,结果却误伤了自己。 有些动容,有些难以置信,便还是冷冷地说道:“我的生死与你无关!” “无关?你现在是我的囚犯!我不准你死,谁也不能让你死!连你也不能!” “既是不让我死,那就让我走!”我举步就向外走去。 “让你走?你现在能去哪里?”他一把抓住我,盯着我看,似乎要看到我的心里去!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再说你把我弄到这里来,你二哥找不到我,一定会四处派人找我的。” “哈哈!”他看着我,突然大笑起来,“现在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任何人找你!仲长卿他是不会找你的,因为他早以为你和郎羽一起走了。而郎羽,你应该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吧?他也是不会再来找你的。” 153得意忘形 “我只不过是一名卑微的侍女罢了。居然值得你花这么多的心思把我弄到这里来?” “卑微的侍女?”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若你只是一名卑微的侍女,的确不值得我花这么多的心思,我公孙子玉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你说是吗?公主?” “你怎么”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他突然凑近我,微微上扬的嘴角掠过一丝嘲弄,那浅浅的一笑,如暮色中的夕阳残照,又如雨中的玫瑰轻颤,有说不出的妖治,竟是美得如此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对二哥的东西,特别感兴趣,特别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一把夹住我的下颌,“想不到这个女人,现在竟然还是郎羽的心爱之人,而且,越来越有趣的是,竟是卫候的女儿。” “你说错了。”我侧开头,用手格住彼此的距离,强自镇定的说道:“我并不是谁的女人,也不认识什么卫候,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鬼话。我不过从前是郎大人的一名侍女罢了。至于他来东齐,他要做什么,与我都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那你哭哭啼啼地抱住他干什么?” “怎么,你还要走吗?” 脚步突然滞了下来,我颓然的望着他。(.无弹窗广告) “怎么?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是吗?有一个叫紫衣的人,想必你还记得吧?不错,她是我派往周国的人,前一阵子,也就是郎羽出使我国的里候,她也回来了。她告诉我曾让人把一郎羽的一名侍女抓来,那名女子非常的美貌,据说是郎羽的心爱之人。 郎羽此次出使用权东齐的目的之一便是寻访于她。只是我却没有见到什么美貌女子,后来才知道那两个护送她的笨蛋,居然糊里糊涂地把她交给了媚娘紫衣告诉我的时候,我便猜测到那个美貌的女子便是你,但当时见你和我二哥好得如胶似漆,哪里像是郎羽所要找的人? 更何况郎羽在后花园中与南宫将军比试箭艺,故意显露百步穿杨的神技,明明就是要引你出来,可是你却偏偏没有出来。因而我私下里也不是很敢确定了,可笑我当时曾想要紫衣来指认你,可你整天躲藏在屋子里不出门,及至那天花朝节晚宴,我看到你看郎羽的眼神,这才肯定,你便是紫衣所说的那名女子。” 原来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我胀红了脸,不由恼道:“我自哭我的,关你什么事?” 被我抢白了一番,他的脸色有些微变,看了我一眼,冷笑道,“这样也好,郎羽不要你了,而我二哥却你以为你和郎羽跑了,谁都不会想到,你居然是在我这里了。” 他得意而忘形的脸上,因为兴奋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眼底眉梢之间俱是张狂的喜悦,我只觉一种难言的酸涩正慢慢涌上心尖,是的,从此之后,仲长卿是不会再来救我的了,而我也不愿意他再为我以身涉险,我欠他的已经是太多了。 154不让你死 郎羽肯定也是不会来找我,那天,他已与我“恩断义绝,在他眼中,我是那样一个不堪的女子曾经生命中追寻我的两个男子,现在却已经离我而去,我也再不用为选择谁而害怕伤害谁而烦恼了。 默默无言,再次颓然地蹲了下来。听他讥诮的声音再次响起,“若是他们知道,他们心爱的女人,成为我的禁娈,不知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哈哈哈!” 难道我真的从此要成为他的囚犯吗?不!这个荒淫无耻的混蛋,他可以在自己父亲的眼皮下与自己的继母私通,又在继母的眼皮底下与继母的侍女私通,这个人,简直是与其在他手中受辱,我站起身来,迎向他得意洋洋的脸庞,转身踉跄地向前奔去。“嗵”的一声,等到旁边的公孙子玉惊呼出声的时候,我的额头已经撞到了一根朱红的楹柱上,鲜血从额头上不住地涌过来,沿着朱红的柱子一点一点地滴到地上。鲜艳的血色衬着朱红的柱子,有说不出的狰狞与恐怖! “来人!快去找大夫来!”公孙子玉冲着门口大声喊道,然后抚身抱起我放到榻上,眼眶深处是一片赤红:“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要你死,我没有要你死!你为什么一再地寻死?“ 疼痛伴随着阵阵眩晕袭上脑子,我的唇角边漾开一朵虚无的花朵,朝着他微微一笑道:“生无所恋,不如一死。” 他神色一怔,眼中是难以言传的哀痛,口中喃喃道:“生无所恋,不如一死。生无所恋,不如一死?” 转眼又过了月余,这些日子,公孙子玉很少露面,但他每日都有派人过来给我看病,每天也都好吃好喝地派人送过来,服侍我的除了那名唤作双儿的丫头,又新增了两名处年约三十左右的仆妇,除此之外,门外时时站着许多的侍卫。 我知道公孙子玉是怕我逃走,但他又害怕我寻死,所以屋子里的一切可以致命的东西,诸如剪刀、锥子之类的利器全都收了起来。就连是屋子里的柱子上,也都包了一层厚厚的棉布。饶是如此,我但凡有行动的时候,他派的那些人便时时跟着,盯着。 额头的伤早已痊愈,每日里公孙子玉却还派人送着名贵的滋补药品,刚开始时,也曾怀疑他的用心,但转念一想,他若是想让我死,何必如此费心。而我当日悠悠醒转之时,知道自己再次死里逃生之后,却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处境。与其哀叹自己的遭遇,不如坚强地活下去!当初我曾经讥笑别人为情所困,现如今事临己身,方知道爱伤情痛,非是亲身体会,是不能体会其中滋味! 那日清晨,我坐在红木雕窗之下梳妆,菱花镜中,照出我许久不曾注意的颜容,仍是是旧日模样,只是清丽婉约之中,眉宇间仿佛凝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愁。 155囚禁生活 那日清晨,我坐在红木雕窗之下梳妆,菱花镜中,照出我许久不曾注意的颜容,仍是是旧日模样,只是清丽婉约之中,眉宇间仿佛凝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愁。窗外啾啾的鸟儿的鸣叫声透过荫郁的树梢传来,婉转动听,往窗外望去,正对着厢房外的小小的园子,一片明媚春景历历在目,柳绿桃红,杏粉李白,便如云蒸霞蔚一般,令人赏心悦目。 原来园中早已是姹紫嫣红开满遍,却这般都附与了匆匆韶光,心中慨叹的同时,也这才领悟到,原来人心也是最善变的东西,对人对事,全在于你一念之间,当日我万念俱灰时节,只觉眼前种种春暖花开的景象俱是无知无趣,只是月余时间,时过境未迁,原来处身之境竟是这样的美景,春和景明,莺歌燕舞,到处生机盎然。而我之前自怨自艾,寻死觅活,非但于事无补,倒反徒增烦恼而已。 回首来时路,虽仍然是一片云雾笼罩,我至今仍旧不能明白郎羽当日为何对我绝情如此,他口口声声说我对他乃是虚心假意,说我觊觎周国的皇妃之位和东齐的王后之位,难道仅是因为在大殿之上听了东齐王公孙粼的片面之词?还是目睹了仲长卿与我的一些举动以致产生误会? 剪不断,理还乱。 起身向门外走去,门口早已有人拦住,我秀眉微蹙,却不言语。那侍卫正自为难间,早有仆妇匆忙而去,复又领命而来,笑道:“殿下说了,姑娘可随意在这园中走动。” 那侍卫领命退至一旁,我冷笑一声,向屋外走去。两名仆妇和双儿在身后亦步亦趋。我知她们的用意,跟得紧了,怕我恼怒,跟得慢了,又怕我趁机逃走。 我暗自好笑,自顾向前走去。苑内亭台廊榭接连不断,遍植奇花异草,楼阁巍峨,廊榭精巧,正植春盛时节,处处花团锦簇,鲜艳明媚,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过脸上,吹送着阵阵馥郁芳香,轻理垂放在额际的几绺发丝,额头处已是薄薄一层汗渍。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了许久,脚也有些累了。 正想歇息,抬眼处正望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方池子,池子边依着地势建着一条水榭回廊,拾裙上阶,坐在池边有靠栏上,近处风景尽收眼底。 廊子一边原本镂空的墙壁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微风过处,掀起层层叠叠的绿浪,其中间杂着粉色的花朵,像是少女害羞的笑脸。 转过身子,隔着栏杆往池中张望,春波碧草,几尾锦鲤游过,涌起暗绿的微波,一圈一圈,向远处荡漾起层层涟漪。我心中一动,向远处站立的双儿招手致意。 “去帮我拿些鱼食来。” “什么?”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和她说话,一直紧张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又重复了一次。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看我,又向后张望了一下,我知道她的意思,说道:“你放心吧,她们两个在看着我呢。” 156不放你走 不多时间,便见双儿托了一个琉璃碗而来。我接过来,朝她点头称谢,然后便转过身来,拿起鱼食一点一点掷到水里逗弄。不大一会,眼前便聚集了许多尾鱼儿,红的,黑的,金黄色的,争先恐后地叠涌在一起,翻波涌浪,掀起阵阵水花。其中一条锦鲤,神勇异常,每每丢食下去,都是被它捷足先登,其他鱼儿都被它挤到一边。 看得兴起,却发现手中琉璃碗内的鱼食不知何时已被我洒弄完毕,心中只觉意犹未尽,于是便吩咐一直站立在旁边的双儿再去要些鱼食来。说了半响,旁边人影却纹丝不动,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了。原来站在一旁的并不是双儿,却是那个公孙子玉。此时,他正目不斜视,怔怔地看着我,戏谑的唇角翘起,说道:“原来你喜欢这些鱼儿,等明天我再让他们再弄些鱼儿来。你喜欢什么鱼?” 我冷哼一声,转身望向水面,原本聚在一起的鱼儿因为久不投食,早已散去,水面平静如初,偶尔有一两只蜻蜒飞过水面,翅膀掠起一两条宛若细纱的直线。见我半响不语,他也不生气,只是问道:“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高不高兴,关你什么事?” “好端端的,怎么说话又夹枪弄棒起来了?难道我们说话就非得这样才行吗?” 这样的语气,使我几乎不敢相信和我说话的人竟是公孙子玉,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原本那种戏谑的神情已不见,看起来倒是是一片诚挚,不过这人阴险善变,最后还是故做赌气地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的我,可不就是这池中的鱼儿吗?你来问我喜欢什么鱼!是不是太好笑死了。” 他脸色一变,突然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不要动不动就拿死来吓唬我!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话到后面,似是正极力忍着怒火一般。 我诧异地看着他,仍忍不住说道:“你不让我死,就让我走。”说罢,抬起头,一瞬不变地看着他,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可以那样的镇定自若。我终于发现,原来一个人,在真正看淡生死的时候,是可以变得这样的毫不畏惧。 “放你走?好让你去找仲长卿?”他眼中的怒火再起,讥诮的双眉高挑起来。 闻言一愣,半响之后,终于说道:“就像你所说的,他必定是以为我和别人一起走了,既然这样,我又有什么颜面再去找他呢?所以你放心,我是不会再去找他的。”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像是一个被人说中心事的小孩子一样,原本紧绷的脸,刹时变得舒缓,原本握住我双肩的手慢慢放松了。 157无情帝王家(1) 见他神情有些缓和,我连忙问道:“你愿意放我走?” “你要去周国找郎羽?” 心蓦地一跳,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仍旧是很痛,很痛,简直不可抑止一般,直痛进骨子里去,但我尽量淡淡地说道:“不会,我与他从今日起已是陌路之人,从此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见他半响不语,思想他可能正在考虑,于是便再次说道:“如果你放了我走,我保证从此之后,绝不再出现在你面前。”见他突然怔怔看着我,遂咬下嘴唇狠下心来,“也绝不再出现在仲长卿面前,我保证。你就当是我死了,或者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个人。” “如果他来找你呢?” “不会的,长卿是谦谦君子,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情他断定我与别人走,便不会来找我。” “你?”他瞪着我,凤眼微眯,眼中再次闪现怒气,“你是在说我不是君子?不,只怕在你心中,我从来都是一个卑鄙小人吧?” 我心中暗想,本来你就不是什么君子嘛。 “也罢,本来我便也不是什么君子。”他顿了一顿,脸上怒气却也已散去。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他突然朝我说道,也不等我说话,便自顾自往下说道, “从前有一个公子哥儿,他出生在一户富贵人家里,他的父亲,是当地极有权势的人,因此他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生活,再加上这个公子长得相貌俊美,人物风流,因而也便有许多的人来巴结他,吹捧他,尤其是女人,对于那个公子来说,就像是身上穿的衣服一样,想穿哪一件,就穿哪一件。 “很多人都说,这个公子是天生的富贵命,生来便是来享福的又其实,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呢?他的父亲是极有权势的人,因而身边有很多的女人,妻妾也自然很多,那公子的母亲因为出身卑微,加之不善献媚的缘故,因而并不得宠,连带着那个那个公子也并不是很得他父亲的欢心。不过那个公子对这也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有着一个很好的娘亲,她是这个世上惟一关心他,在乎他的人。 那个公子总是记得,每到冬天的时候,,他的娘亲就会亲手给他缝制很暖很暖的棉衣,每天清晨的时候,他的娘亲总会做了好吃的东西,然后才叫他起床……那个公子因此觉得,有没有父亲的爱其实也没有什么,因为娘亲给了他全部的爱,在他长到五岁的时候,他那个有权有势的父亲却突然地宠爱起他那个久已失宠的母亲来。 说来也可笑得很,那个有权势的父亲,管理着一份极大的家业,家业庞大,因而总是有些奴才偷懒,每每便有一些作奸犯科的事情发生,那个父亲很是恼火,于是便制定了一些家规,想以此来约束那个奴才,可是家法虽立,却是一时难以奏效。于是他便想出了一招杀一儆百的计策。 158无情帝王家(2) 还记得,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那公子的母亲便因为一次家庭聚会迟到,而被关进了柴房,只因为那公子有权势的父亲曾经说过若是有人迟到者便予以极刑。[.超多好看小说]那公子的母亲正是恩宠正盛的时候,便以为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并未当真,她听闻他回来,只顾着梳妆打扮,却哪里记得这些话来,后来” 他说至此处,眼眶泛红,嗓子哽咽,那一种凄美绝艳的神情,竟是魅惑至极。我心中一动,听说当初公孙粼治军严谨,赏罚分明,并曾经赐死过一得宠的妃子,难道竟然是公孙子玉的母亲不成?抬眼望他,却见凶继续说道: “那公子得知消息,寻找到柴房,却见他的娘亲早已是奄奄一息,那公子大声呼叫他娘亲醒来,不要扔下他一人,而他娘亲却只是含笑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生无所恋,不如一死’,然后便去了。[]从此,那个公子在世上惟一的亲人,也便离他而去了。而他那个有权有势的父亲,被称为她夫君的男子,直到她闭上双眼,却一直没有去看过她。(.好看的小说)再后来,那公子慢慢长大**,他也终于知道,他母亲的得宠和离去,全都缘于他那个有权有势的父亲。 他也真正懂得,权势、地位,只有掌握了这些东西,便能操纵别人的生死,因此,他便费尽心机地去夺取这些东西,哪怕是面对着他仇人一样的父亲时,他也能做到毫不介怀,言笑晏晏。”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眼中时而温柔,时而迷惘,时而哀伤,像是掉进了记忆的泫涡里,无法自拔。突然间发现,原来在公孙子玉放纵不羁的外表之下,却原来有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曾经听过仲长卿说起过公孙粼年轻时候的事情,毫无疑问,仲长卿口中意气风发,深情款款的英明君主便是公孙子玉那个冷酷无情的有权有势的父亲。 想到此,不由得出言安慰道:“人非对贤,谁能无过?我想那位公子有权有势的父亲,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回道往事,便也会后悔年轻时反犯下的过错吧。” “后悔?他从未后悔过,非但如此,他还常常以此而自鸣得意呢。经常向他的属下谈起他年轻时是如何英明能干的。而且,那公子娘亲坟前的树木怕也合拱了吧?可是他那有权有势的父亲,这许多年来,却从未去看过一次。” 心中长叹一声,原来公孙粼竟是这样的绝情,怔忡之间,却不知如何出口安慰。身后却突地响起一个声音来:“参见殿下。” “什么事?”公孙子玉脸色倏地一变,或许是没想到会有人来打扰他,语气中全是按捺不住的怒气。吓得那个侍卫浑身颤抖,过了一会,他终是鼓起勇气说道:“启禀殿下,王后” 一道寒光从公孙子玉的眸中射出,那侍卫便立即顿口不说。见此情景,我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心里冷哼了一声,便朝公孙子玉点点头,起身径直走开。 159密谋 从远处向他们张望,果然见那个侍卫正低头向着公孙子玉汇报着什么事情似的。但见公孙子玉脸上微微笑着,好似十分得意的样子。我低头暗自思索,王后派来的人,我倒是忘了,王后与他的那种关系,哼哼,想到此处,不禁觉得一阵恶心。王后究竟是什么事呢?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事,难道和仲长卿有关吗?抬头再向他们望去,却见那侍卫也正悄悄打量着我,目光之中似有一些讶异与不解。我连忙低下头,折起旁边的一枝海棠花,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好好休息吧。”公孙子玉目光沉沉,眼睛直睃向我,与刚才的得意情形判若两人。[]我心中暗惊,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问他肯定不说,还是另寻他法罢,当下默默无语,远看着他和侍卫离去。 直到晚上,公孙子玉也未见回来。直到第二天,也不曾见他踪影。我暗暗着急,却也无可奈何。这夜,用过晚膳,我挑亮了烛火,随意地找了一个话头便和双儿聊了起来。双儿今年刚满十三,家中还有父母及兄妹,年初时刚被公孙子玉买来,便被安排在这雅苑之中。 “双儿,可曾想过回去和家人团聚吗?” “姑娘说笑了,奴婢当日已被爹爹卖断,哪还可能回去?” “那也不见得,我听说,宫中的二殿下便充诺宫女年满二十,便可放回去和家人团聚。[]” “二殿下么?奴婢也听过他是极好的人,只不过,这样的好人” 我紧张地看着她,见她却突然停下来,不由惊诧道:“怎么了?难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奴婢听说他被” “双儿!别长了一张嘴就到处乱嚼舌头。”一声喝斥突地从背后响起,我回头一看,正见那名四十左右的仆妇,名唤云娘向我福礼道,“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姑娘你说是吗?” 最后一句话虽然是对我说的,但分明眼光却直扫着双儿,双儿则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诺诺称是。 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夜色朦胧,月华如练。白日里花团锦簇的各种花草此刻全都笼上一层白白的烟雾,水波荡漾,泛滥出粼粼的波光,倒映出附近的假山池沼。 靠栏边,坐着一个人,一身华服,长眉凤眼,正自神色凝重的目视着我拾级而上。 “是你?这么晚了,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也是如此吗?”他微微笑道,“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陪我喝一杯如何?” 我闷声不语,却见已有仆人领命而去,不消一会,栏边已设好桌子及酒馔和各式果子。他端杯子,自顾自地说道:“我先干为净。” 我静静地看着他连干了数杯,原本白皙的脸色顿时变成了酡红,双颊如染上了一层胭脂一般。从未见过喝酒也能喝得如此好看的男子,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妖娆的风情,正一点一点的弥漫在周遭的空气中。而在那醉人的酣畅之中,又似有一种难掩的落寞,从他的眸中一分一分的溢出。 “看够了没有?比起你那位郎公子如何?”他微眯着着眼,戏谑地说道。 160权势之心 心蓦地一抽,脸上却仍旧作出一副淡淡的样子,“你究竟对长卿做了什么事?” 他闻言似是一怔,随后定定的看着我,问道:“有时我都不知道,在你的心里,究竟是喜欢仲长卿多些,还是喜欢郎羽多些?” 我闭开他探询的眼睛,望向远处:“不管是谁,都是我的朋友。我都不希望他们有事情。” “仅是这样吗?” 仅是这样吗?不是这样又如何?长卿对我的一片深情,我无福消受,而郎羽对我的种种误解,我无法解释。这过往的一切,他们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理解也好,误会也好,我都将它埋藏在心底深处,永不想再提起。(.好看的小说) 沉默良久,我微抬头,喟叹道:“长卿,毕竟是你的兄弟。” “生在帝王之家,个个都是孤家寡人。是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的。” “长卿他是一个好人。他也从不伤害别人。他也无意于王位之争。” “你怎么知道他无意于王位之争?他这样和你说的吗?” “是。他从没想过要去做什么王。(.无弹窗广告)”我篤定的说道。“他也没有什么权势的**。” “你说错了。”他瞧向我,“只要是生在帝王之家,无论是哪一个,都必须要有对权势的**。” 我讷讷的反驳道:“不尽然吧?” “概莫如是,有些人的权势之心,是他与生具有的,而有些人的权势之心,则是别人要让他有的。不管哪一处,如若放弃了权势,便是死无葬身之地说这些,你想必是不会明白的。” 见我还愣愣的样子,他又继续说道:“我终于知道我二哥为什么喜欢你了。因为你和他一样,都是那种呆笨到极点的人。” “你。”我气极败坏,怒目圆瞪着他,“你是聪明,可你也不要忘了,有一句话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到头来终是空欢喜一场。” “空欢喜一场?你是在提醒我斩草要除根,免得春风吹又生吗?” 我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长卿,你究竟把长卿怎么样了?” “看来你还是真的关心他呀。如果,如果你愿意从了我,或许我会考虑放过他。” “你做梦!”看着他那调笑的口吻,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在前天,我还曾经多么地同情这个人,以为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以为他今天的行事作风皆是公孙粼的冷漠无情所所致!今天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是吗?”他邪邪地看向我,欺身向前,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用力一拉,我便靠在了他的怀里面!“现在我还是在做梦吗?” 他暧昧的气息,随着夜晚温柔的风儿暖暖地向我喷来,醉眼微眯,长眉入鬓,看向我的眼神里有几丝好奇与惶惑,为什么呢?我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好像是落入了一个铁壁一般,动弹不得! 161深夜访客 “不要动!”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力量,“原本我以为,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练得刀枪不入了,已经所向披靡了,我以为自己不过是想羞辱他而已,却不曾想过,自己却会陷入现在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世事能重头来过,我必定不会让自己这样地好奇,不让自己这样地如果我杀了他,你必定一辈子不会原谅我,一辈子恨着我,那么,与其让你一辈子忘了我,还不如杀了他,让你一辈子记得我…… 后面的声音低微,几乎不可听闻,可是贯到我的耳朵里,却有如晴天霹雳!“你说什么?你要杀了谁?你快说,你要杀了谁?” 他倏地放开我,“你说,我还能要杀谁呢?” 说罢,不再看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我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长流,不可遏止,长卿,长卿,我明知你此刻身犯险境,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如果早知道你有今日之祸,当初我又何其忍心辜负你的一片深情? 月斜楼上五更钟。 辗转难眠,凝视窗外,寂寞春花,落红满径。[.超多好看小说] 公孙子玉一去不返,任我如何地大吵大闹,一旁的侍卫丫头也面面相觑,却也不声不响地任着我胡闹。 最后,终于自己累了。却再次无可奈何。 嗖的一声,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我擦了一下眼睛,再定睛一看,天!一个黑衣人正自站在我面前,一双双眼正自盯着我看! “你?你是谁?” 那人却不说话,只是足足盯着我看了数分钟。看他眼神之中,似乎有几分柔媚的意味,显然并无恶意,我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遂壮起胆子说道:“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你这丫头,胆子恁般大,这样子深夜有人来也不怕?” 熟悉的声音,让我一阵激动不已:“媚娘!” 只见来人掀起黑色蒙巾,露出了一张秀丽无比的脸来,可不正是旧日我在教坊时认识的媚娘?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丫头吗?” “为了我?”虽然说在教坊的那些天,媚娘对我是青眼有加,但我此时时地的境地,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他冒着得罪公孙子玉的危险来帮助我呀?可是凭我的直觉,我却怎么觉得她对我并无恶意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点随我来。”说完,只见她拉起我的手,出了屋子。 “外面有人把守原来的那些看我的侍卫呢?”周围静悄悄的,空旷的庭院中,只余下那些依旧开得茂盛的花儿,在温柔的春风中暗香浮动,那些日夜看守我的侍卫此刻踪影全无。 “我已经让人给解决掉了,你就放心跟着我走吧。” 162卫国美人 穿过花叶扶疏的后花园一条条檐廊,掠过一个又一个月洞门,终于出了雅苑的门口。[]门口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下早就等住一辆马车。我且惊且疑地看着媚娘,却又不敢发问。待得我和媚娘刚刚坐定,媚娘便一声吩咐,马车便得得地向前绝尘而去。 “想不到凝霜的女儿也有这么大了。真是岁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啊。”媚娘凝视了我半晌,突然说道。“还未向公主请安呢。”说罢便在马车上就要行礼。 我忙拉住她,一边心里疑惑着,凝霜?是谁?好像我穿到这里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啊。 “你父王怎么样了?过得可还好?” 父王?“你怎么难道?”要不是这个这个词,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位“公主”。只是,心里却是是疑惑不解,难道她问的是我这个“公主”的爹娘吗?虽说只是一个是小小的卫候,好歹也是一国之主,而媚娘却是东齐国的舞伎,两人应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嘛! “瞧我,可不是糊涂了?这样问你肯定把你给蒙了吧?”大概是见我半天没反应过来,她自嘲地继续说道,“说起来恐怕你也不会相信,我和你娘当年可是情同姐妹,名闻天下的卫国十二美人,如今却已是风流尽去,云散高塘了,当处你父王将我和四姐儿送到东齐来,还有心兰和月笙送到周国,静莲等送到燕国,独独留下了你娘,我们众姐妹还独道你父王偏心于她呢。尤其是四姐儿还” “四姐儿?”谁呀?我好奇地问道。怎么这东齐国竟有这么多的“故人”呢? 媚娘闻言娇笑连连,道:“你父王绝计也想不到,那个四姐儿现在居然会是现在宠冠东齐后宫的王后张陶?” 原来如此。从媚娘的言语当中,我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年还是卫公子的卫候,为了结交各强国,特地将从各地搜罗来的美女加以精心培训,教以歌舞,习以礼仪。并从中甄选出色艺双全的十二个美人,名曰卫国十二钗,然后将其分别送给了当时天下最富强的几个国家的君主,其中包括周国,东齐国,燕国等,单单留下了我的娘亲凝霜。 看来我的这个父王别的不行,但是使起美人计来,还真是厉害啊,看看眼前娇艳的媚娘,再想想王后张陶,而远去周国的心兰和月笙,去燕国的静莲等人想必也都是绝顶的美人吧。 “要不是你父王来人告诉我说,你可能到了东齐,要我代为打听并照顾的话,我这才想到了你可能就是他和凝霜的女儿,怪不得当时见到你的时候便觉得有几分面善,却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是他的女儿。” “你啊,跟你娘亲一样,总是那样惹人怜爱,当时听到你父王派人和我说到你时,我便想,二王子如此钟情于你,,哪里会要我来替你担心呢?谁想到,二王子如今却” 163王后的毒计 天,长卿!心里一个激灵,忙忙问道:“二王子究竟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 “唉!”媚娘长叹一声,“东齐现如今已尽在王后和三王子的掌握之中,他们欲除二王子而后快,已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不过” “怎样?”心快跳出了嗓子眼,我忙抓住她的手问道。 她郑重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说到底,我也不想淌这趟浑水,他们爱争什么位子,且让他们争去。只是,却不想也把你牵涉进来。王后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的四姐儿了,她本是极是争强好胜的一个人儿,当年你父王独留下你娘亲一人,已让她很是忌恨。”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而如今,我听说,不仅是二王子倾慕于你,就连三王子,也对你有意原先我还不信,不想竟是真的。想必你心中应该倾向于二王子。赵人无罪,怀璧其罪。可是你要我去救二王子,却是,却是” “却是如何?” “我与王后毕竟有十几年的情谊,何况,现在王后也已听闻了三王子将你囚禁于此处,恐怕她现在也要除你而后快吧?我看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可能就来不及了。” “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二王子现在在哪里。我要去救他!” “你要去救他?”媚娘轻轻笑道:“好,就算是你要去救他,你如何去救?” 这一问倒真地把我给难住了,我不会武功,没有帮手,没有武器,唉,如果能从二十一世纪带来一两把手枪来就好了,哎,想到帮手,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人影,东齐王公孙粼,好歹东齐国的国君,再不济,也有三两个人可用吧?他是仲长卿的亲生父亲,难道他会坐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成? “我去找王上!” “唉,你哪里知道这个情由?如今的东齐王即便是想救二王子,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他又哪里会相信你呢?” 接着她细细向我道出了事情的经过:那天清晨,王后于御花园中设宴,相请各王子,公主及后宫诸人,其余人未到,单二王子仲长卿独独先到,王后于是便与仲长卿漫步于御花园中,闲话家常,王后知道,因为原本就要被赐婚于二王子的小蔓姑娘忽然失踪,二王子心情低落,于是王后便趁机开导于他。谁料二王子居然人面兽心,他看到王后貌美如花,竟然以驱赶王后脖子上的蜂蝶为借口,趁机调戏王后。 “这分明是王后乱说一通,二王子谦恭守礼,绝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他没有解释吗?”我急道。 “你倒是很相信他呀。二王子说是他和王后两人正说话间,却忽然有一群蜂蝶飞到了王后的发髻上,蜇得王后的脖子疼痛异常,王后于是便叫二王子驱赶,谁知王后却硬说他非礼。”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桥段,好像曾在哪本书上看过,说什么御花园赏花,为什么仲长卿会先到?这分明是一个圈套,只等着仲长卿往里钻! 164章 相煎何急 说不定,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那些蜂蝶飞到了她的头发上,难道她也像香妃一样,浑身散发香味,吸蜂引蝶?估计,她一大早早就往头发上抹了蜂蜜吧。 “难道王上会相信这种拙劣的表演不成?” 媚娘深看了我一眼,叹息道:“现在的公孙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睿智英明的东齐王了,所谓剑老无芒,人老无刚,他称霸天下数十年,早已志得意满,终日享受声色犬马,又多年宠爱王后,又哪里禁得起王后那样的哭诉?何况,他也认为二王子因你失踪之故,故而有此失态之举。” “可是即使是冒犯了王后,也不至于处死呀?” “谁说王上要处死二王子?”媚娘说道,“不过是王子失德,也要稍加薄惩,示以警戒。后经众议,罚二王子守宗庙一年,这一年之内,不得返回京都。” “哦。”我稍稍放下一以心来,看来东齐王也不至于昏聩至为了美人而要杀死亲生儿子的地步嘛。 转念一想,哎呀,不好,宗庙所在地洛城当与临城距离数千里路,如果王后派人在路上动手抬眼向媚娘望去,看见她微皱的秀眉,不禁脱口而出: “难道他们真的敢下手?”话未说完,心中已是一阵恐惧。(.好看的小说) “他们自是不会亲自动手,可是可以假手于人啊。三王子与江湖中人来往密切,只要派人在路上伏杀,就说是江湖大盗抢劫财物,结果误杀了二王子罢了。王上又哪里会想到是三王子与王后所为?” 是啊,就凭王后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儿,就能够将仲长卿往罪名里扣,更何况是这样没影子,没证据的事情,公孙粼肯定不会替仲长卿作主的。越想,心越凉。 “不,不,媚娘,你快带我去,快带我去!你一定知道他们在哪里动的,对不对?”我急得抓紧了媚娘的手,好像仲长卿此刻的性命就握在他的手里似的。 “就算我知道,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还想去救他不成?我告诉你,王后要是想让他死,就算他今天躲得了,也难保明天不会” “我不管,不管自己能不能救得他,可是既是让我知道他此刻身在险境,却坐视不管,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媚娘轻点我额间,轻声道:“傻丫头,不是说坐视不管,而是你根本管不了。现在王后不仅是要二王子死,恐怕连你自己也不想放过呢。你还是赶紧逃走吧。” “媚娘,你不知道,二王子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眼泪终于不可遏止,汹涌而下,我哽咽地说道,“媚娘,我只想要见上他一面,就算是死也要报达他的恩情。” “唉,你”媚娘长叹一声,“卫候为人城府极深,精于算计,淡薄寡情,想不到却有你这样一个情深意重的好女儿,你真不愧是凝霜的孩子,只是,王后” 见她语气当中有仍顾忌王后之意,我忙说道:“你只须派人送我到那里,见他一面即可,其余之事,与媚娘你毫无关系。” “那好罢。”媚娘沉吟了一会,终于答道,“我便送你去一趟吧。” 165总算找到你了 “既然如此,你怎么能够让我在此马蹄轻扬,马车便如疾风般翻飞起漫天的尘土,撒落在四处的春花之上。原本姹紫嫣红的春花在马蹄过处,便在转瞬之间,零落成泥,更显得香气浓郁。寂静的野外,惊飞起无数深眠的鸟儿,恍惚之中,便相继掠起翅膀,扑愣愣地纷飞而去。 “媚娘,麻烦你让赶车的大哥再快点,好吗?”我焦急地说道。 “你呀,怎么恁般心急?”媚娘嘴里虽然这样说,可她还是探头吩咐车夫加快了速度。 …… 一个急转弯,马儿嘶鸣了一翻,马车突然停住。只听媚娘说道:“前面渡口处,就是他们计划动手的地方,我不方便出现,你我知道现在劝你也无益,你且好自为之吧。” 我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四周静悄悄地一片,夜色已退,东方已露鱼肚白,一弯残月却仍斜挂树梢。 转过身来,对着正要探出头来的媚娘施了一礼道:“媚娘,多谢你的相助,小蔓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媚娘忙伸手拦住,说道:‘好孩子,快别这样说,我也没帮你什么,快些去吧。只盼你还来及,我们相见有日。“说着,眼圈却红了。 告别媚娘,我一人向渡口跑去,虽然已是春天,但早上的风儿却仍是十分的寒冷,带着附近水面的云雾,吹在脸上,便如同刀削一样,渡口处,静寂无人,江面水波浩淼,在微弱的晨曦中更显得雾气蒙胧。 忽听得东边一阵响动,便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向我跑来,我心跳加速,向那人惊喜地喊道: “长卿!” 那身影闻声抬起头来,也向我看来,俊眉星目,可不正是一向风姿清雅的仲长卿?只是他此刻面上却是一片凝重之色! 我疾奔上前,扑入他的怀中,失声叫道:“长卿,总算是找到你了。” “小蔓?”他不可置信地喊道,眼中亦是难掩的惊喜。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嗳哟” 分明是他疼痛难忍的声音,我忙离开他的怀抱,不住声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才发现他的前襟已被血水染红,右肩处,明显可见一处深深的刀伤,而我刚才,便是靠到了他的伤口处。 这难道刚才他们已经动过手了? “哈哈!原来是跑到了这里!” “老大,你看好像多了一个妞!” 我抬眼向前看去,只见前方花丛处,不知何时竟然站了十几个黑衣人,他们的手中,俱都拿着明晃晃的武器! “小蔓,你快点走!”长卿转身附到我耳边,说道,“这事本来与会你无关,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你快些走吧!” 凝望着眼前那张俊秀的面容,心里是如潮的感动:“长卿,你喜欢我吗?” “我一直都喜欢你。”在片刻地相望之后,他终地还是说了。 “我,怎能在这一刻离你而” “小蔓?”初升的朝阳映照在他闪亮的双眸之中,融化了所有的恐惧与寒冷。 166与君共生死 我点点头,说道:“此生与君,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此生,我与郎羽已是擦肩而过,不管那是为了什么原因,但他终究是离我而去了。或许,我本来就如郎羽所说的那样,是一个朝三暮四之人。只是,此时此刻,面对着一直以来对我一往情深的长卿,我又怎能无动于衷?他的痴,他的好,早已是深入到骨髓之中。 “老大,你看那个小妞,可不正是上面说的要找的那个女的吗?”一个身材略矮的黑衣人说道。 被他称做老大的首领模样的黑衣人看了我一会,也道:“嗯,不错,正是她!这回得来全不废功夫。想不到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兄弟们,给我上!” 眨眼间,那一群黑衣人已全都一拥上前,挡住我的仲长卿的去路。 只见头顶上亮光闪过,当中一个为首的黑衣人,举刀便向我们砍来。仲长卿连忙一手将我拉至身后,然后双掌挥出,化解了那人的袭击。其余的黑衣人见状,也紧跟而上,仲长卿挥拳出掌,拳掌如风,在一片刀光剑影中左闪右避。 我从不知道,仲长卿身上藏有武艺,而且看他的样了,武艺应该不错。 可是毕竟敌众我寡,力量悬殊,而且对方又是要至我们于死地,招招不留情面,再加上仲长卿以要分身照顾我,没过多久,仲长卿的身上,肩上,背上,便又已中了几刀,看着鲜血不断从他身上冒出来,我不禁一阵心疼与懊恼,如果我不来这里,兴许他还有机会逃出追杀,可是如今我突然第一次强烈地感受到,原来,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来客,在古人面前,竟是这样的百无一用!从来都是我的无用,我的自以为是,害他一次次地陷入了险境! 正胡思乱想之间,忽听得耳旁一阵刀风响过。“小心!”长卿一阵惊呼,几个人已把他缠住,迫使他与我隔开,一个黑衣人举刀从侧面向我劈来,我连忙闪身向后,岂料,从斜刺里却又闪出一个人,举刀便砍!向前是死,向后也是死,真是进退维谷,叫我怎么办?刹那间,心中已是转过无数种念头,天啊,难道,真的要我命丧此地吗? 我闭上眼睛,心中再暗叹:长卿,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 正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忽听得有人高呼一声“住手!”声音响彻云霄,直把我耳膜都差点震坏了。 谁呀? 我睁开眼睛,却见公孙子玉正掠过人群,飞脚踢走正欲砍向我的长刀,翻身落地,姿态如脱笼之鹄。高挑的丹凤眼,缓缓扫向全场,顿时,那眼神有说不出地冷冽而又逼人!全场的黑衣人被他这一寒光扫过,俱都呆呆地站原地,不再行动! “三弟!”长卿惊喜地叫道,“你怎会来这里?” 这个呆子,难道他不知道就是他的好三弟要置他于死地吗? “三王子!” 那些黑衣人对公孙子玉的做法显然也感到吃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167要置谁于死地 “三王子!” 那些黑衣人对公孙子玉的做法显然也感到吃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终还是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说道:“王子,王后曾经说过” “我的话,难道你没有听懂吗?让他走!”公孙子玉一声暴喝,声震全场,阴鹫而凌厉的气息布满了脸上,众黑衣人全都骇得变了脸色,噤若寒蝉,不敢再出一言。 “三弟,小蔓不走,我也不走!”长卿的语气里也是不容置疑的决定。 他怎么会来这里呢?人不是他派来的吗?难道他改变主意了吗? “二哥?”公孙子玉似是自嘲地笑了,嘴角轻扯,眼梢有意无意地掠过我的脸庞,然后便定在我的脸上,说道,“我不是来救你的。(.无弹窗广告)” 那么直接,那么无情的一句话,就这样轻轻地,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公孙子玉!“我气愤难当地喊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果然如此呵。在你的心中,只有权势和**,什么时候顾及过什么兄弟之情?” “长卿,我们不用求他!”一边说着,一边趁他们分神的时候,拉起仲长卿就跑! 正暗暗得意中,公孙子玉却已一个跨步,便挡住了我的去路,眸子里有薄怒的雾气升起:“我不安好心?” 然后,他似是玩味地看着我,突地偏过头,邪邪地笑了,“既然你说我不安好心,那我就不安好心罢!” “三弟!”仲长卿急急说道。(.) “二哥,你可以走了。但她得留下!” “三弟!” “长卿!你先走!“我急急的叫道。然后又看了公孙子玉一眼,继续说道,“三殿下,他是不会为难我的。” 忽略掉公孙子玉微微错顿的眼神,我赶紧朝仲长卿使眼色。这个仲长卿啊,真是太不解他的这个三弟了,谁知道这个公孙子玉下一分钟会怎么想?要是等下他反悔了怎么办?仲长卿啊仲长卿,你怎么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呢? “殿下,王后那边”下边的黑衣人趁这个档口又开始骚动起来了。 公孙子玉却没有作声,只是朝着两个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下眼色,便见那两人走到了我身旁,作势要拖住我。不知是出于本能还是害怕,我向后猛退一步,那两人可能没想到我的反应,微一错愕,向公孙子玉,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瞥见的黑衣人群中,一道诡异的目光闪过,然后,一道亮光划过天际,直直向我射来! “啊呀!”只感觉眼前有道闪电将夜的黑幕劈开,瞳孔蓦地睁大,一把利剑已经没入了我的胸膛,在我胸前溅起大片大片的红雨,在众人的惊呼声和我的惨叫声中,剑的力道已经将我往后推送了好几步! “小蔓!”忽如其来的疼痛麻痹了我的所有知觉,只作稀看到,在漫天纷飞的血花之中,仲长卿,公孙子玉惊悸的眼神不断地在我眼前交替放大,然后只听得“嗵嗵”的两声,我一个后退,身子立刻跌进了冰冷的世界当中! 168获救 “姑娘,你醒了?”我睁开似是闭了许久的眼睛,一个年约四五十岁的满面慈祥的妇人便躬身问道。 “这是。”我惶然的向四周望去,简陋的茅草屋,着粗布麻衣的农妇,这是在哪儿? 见妇人含笑说道:“这是刘家村。姑娘你可醒了,你不知道,你都已经昏迷了五六天了。” 刘家村?我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忽然胸口处一阵疼痛,不禁皱紧了双眉。 “姑娘,千万不要乱动,大夫说你还需要卧床休息半个月才能起床。” “半个月?” “是啊,大夫说你的伤口太深了,若是再偏一些,可就大罗神仙也难救得了了。[]”妇人乐呵呵地转又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姑娘且放宽心,在这好好养伤吧。” 我感激地朝她笑笑,说道:“多谢大娘的救命之恩。” “谢什么谢。姑娘莫要说这些客气话。谁家没有个三灾六难的,我们小户人家,不兴说这些官话的。” “大娘我这伤给您添麻烦了。”不说谢字,可是心里的感动却是满满的。 “现如今兵荒马乱,劫匪横行,到处都是打打杀杀的,不知死了多少人,就只这刘家村偏僻些,才有些太平而已。[]” 正说话间,一个身着灰蓝布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朝大娘喊了声“娘”,看见我,脸上满是惊喜。 “这是我的儿子铁柱,就是那天早上,他去江边收网打渔,这才发现了姑娘的。”大娘一脸的感叹,想是当时的情景如今历历在目一般,“那天早上,说也奇怪了,雾气特别地大,我正想出门去江边洗衣服,刚出家门口,就碰到铁柱慌里慌张地跑回来说是在江边发现了个姑娘,浑身都是血,这不,我也跟着跑去看,这才发现姑娘你,当时我们娘俩都以为姑娘已经后来再也细看啊,才知道姑娘你还有一口气呢。” 我安静地听她慢慢讲完,然后再次硬撑着身体要起来多谢他们母子俩的救命之恩。话未说完,却又已是一阵剧痛,冷汗冒出额头,大娘连忙摆摆手,按住我笑道:“姑娘快快躺下,不要再说这些客气话。” 这一躺,足足过了将近大半个月,才勉强下得了床。在这期间,大娘和铁柱哥对我的照顾真可以算得上是无微不至。萍水相逢,他们这样的悉心照顾,却总让我觉得心上不安。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快快放下!”大娘伸手便夺去了我手中的脏衣服。“你身体还未痊愈呢。” “大娘,我已经好了。”我笑着作势要拿回衣服,要出门去洗,却被大娘一把拦住。 “好了也要给我躺着。”大娘佯怒道。“瞧你这身子骨,弱不禁风的,我们娘俩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了回来,你可不能再病倒了。” 一番话将我的心说得暖烘烘的,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终是掉了下来,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总以为自己已经将生死看得很淡很淡了,可是,现在,这萍水相逢,素不相识的陌生的妇人的一番话,却将我感动的热泪盈眶。 169官差拿人 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的草屋里家徒四壁,看得出是家境极为贫寒的人家,可是却是这样古道热肠的心地。(.无弹窗广告)听说她年轻时便守寡,独自一人将儿子抚养长大,本来家境就不好,现在却又增加我这样一个病号,那情况就更加可想而知了。 “这么大个姑娘,怎么动不动就掉眼泪?让人看了笑话去。” 我充满歉意的说道:“大娘,承你和铁柱哥的大恩,我才能捡回这条性命。我真的已经很好了。” “你呀。”大娘还要再说,忽听得门外传来嘈杂的声响,一个恶形恶相的声音嚷嚷道,“屋里的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我和大娘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得“咣啷”两声巨响,是屋外什么铁器被踢翻的声音。[.超多好看小说] “再不出来,官爷可就不客气了!” “姑娘,你在这好生呆着,我出。” 外面依然沸反盈天,犹豫了一下,我扯住大娘道:“大娘,你” 大娘抓紧我的手道,“我出便回来,姑娘你千万不要出来!” 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但只好说道:“那,大娘你小心一点。” 她回头看了我一下,轻拍我的手心,示意不要紧的,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但大娘惊惶的神色却使我忐忑不已。听外面的巨响应该是官差无疑。所谓的官差,在我的印象中,无非是一群鱼肉百姓,横行霸道,欺下媚上的戴着面具的匪类罢了。 大娘不是说这里是地处偏僻,几乎与世隔绝,因而比较太平吗?怎地今天来了这许多人呢?看来所谓的世外桃源,终究不过是文人笔下臆想的梦境地罢了。是谁说过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理解呢,有人的地方,就不会太平。 正胡思乱想间,外面的声响却越加迫近, “死老太婆,快点给我闪开!要么就乖乖将你儿子叫出来!” “少罗嗦!” “官爷,求求你,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今年还未满二十” “哼,上面有令,凡家有年满十五岁的男子,一律服兵役! “啊!” “快点给我让开,你磨磨蹭蹭地挡在前面,是不是你儿子就躲在里面?” 紧接着一声被推倒的惨叫声,我听得心惊肉跳,想出门看个究竟,却已听得“嗵嗵”声响,门已被撞开,剧烈的门板颤动中涌进来几个着着一色灰布棉袍的五大三粗的差役。 看到我,似乎都吃了一惊,众人在打量了我一番之后,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面色阴郁,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敛下心神,答道:“回禀官爷,民女是” 话未说完,一旁的大娘已冲上前答道:“官爷,她,她,这,这是我儿子的媳妇!” “媳妇?你儿子什么时候娶的媳妇?” 大娘听到问话,愣了一下,“前些时候。”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我,眼神当中满是急切。 “官爷,是真的。”我回望大娘一眼,轻声附和道。 170成了奸细 “官爷,是真的。[.超多好看小说]”我回望大娘一眼,轻声附和道。 “你以为官爷我是这么好唬弄的吗?哼!”当中一个身材颀长,脸型精瘦的差役眼睛骨碌的在我身上转了几圈后,沉声道:“这个女子,分明就是别国混入的细作,你居然敢眶你官爷我。带走!” 冰凉如水的夜晚,我躲在屋子里的角落,环抱住双臂,可是仍旧觉得寒冷,身上的能量像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拼命的流走。头越来越沉,胸口处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浑身像是几乎要溺沉在一片冰天雪地当中,一颗心像是被刀锯成千片万片,每一根骨头都被极钝极钝的刀慢慢地地挫着。 眼前有不断的一幕幕景象闪过,有时是一些人影,有时是一道道光影,有时是一个个声音,我用尽全身力气去抓,去看,去听,却每次都在终将要捕捉到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便倏地一晃,紧接着便消失了。(.) 消失了。 我只觉身子越来越轻,轻到似乎就要腾空而起,羽化而去,漂浮在幽邃深远的高空中。 “呀!不好了,死人了!” “吵什么吵?” “不是,哎呀,血,好多的血啊,唔,死人了!” “在哪里?咦,怎么会吐这么多血?还不快点去请个郎中来?看什么看,通通快点给我闪开!” 耳畔有尖锐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更嘈杂的声响冲破我的耳膜,原本要漂浮的身体此时却如铅重一般,再次沉沉的落入到坚硬的地板上。胸口处剧烈的动荡郁结在一起,升腾至喉咙,然后那股腥甜的气息更加强烈,打转,下压,上升,最后像喷薄而出的井水,卟的一声,终于化做了满天的红云。 感觉到意识再次归来的时候,我依稀记起那天离开大娘家的景象。 “别国混进来的奸细!带走!”就这样,不由分说,几个如狼似虎的差役架着我便走开了。任刘大娘在身后如何叫唤,跟在身后的那几个差役却丝毫不为所动,后来显然是心烦了,几个人回转过来对大娘一阵拳打脚踢,直到大娘撒手才罢休。 知道再是挣扎无用,只是不住回头,示意大娘不要再追上来了。 171被卖 感觉到意识再次归来的时候,我依稀记起那天离开大娘家的景象。[.超多好看小说] “别国混进来的奸细!带走!”就这样,不由分说,几个如狼似虎的差役架着我便走开了。任刘大娘在身后如何叫唤,跟在身后的那几个差役却丝毫不为所动,后来显然是心烦了,几个人回转过来对大娘一阵拳打脚踢,直到大娘撒手才罢休。 知道再是挣扎无用,只是不住回头,示意大娘不要再追上来了。 现在我是在哪里呢?耳畔处听到窗外雨声潺潺,蛙声绵绵,想必正是春意阑栅的时节,我环顾四周,是极其简陋的一间房屋,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再打量下去,却听到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超多好看小说]会是什么样的人? 善意,恶意? 我连忙躺好,闭上眼睛假寐。 “你说何老二办的什么事情?什么人不抓,抓一个快要死的人回来,这不是添乱吗?” 听声音,似是有两个人踱着方步进来。[] “二老爷容禀,何老二他这也是给大老爷给逼的呀。听说上头传下话来,到处搜寻长得漂亮的妙龄女子。” “你从哪里听到这些的?” “咳,这,小的不过恰逢听到大老爷身边的小厮议论,就,就” “是吗?刚才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是,小的知道了。” 步子在我的稍前方便停了下来,“嗯。这就是何老二那个抓回来的那个女子吗?” 感觉到一道探询的目光正停滞在自己脸上,我连忙屏住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 “是。据说是刘家村里发现的。” “我说这何老二怎么越来能干了呀。替我大哥办事这般不遗余力,连个死人也不放过?” “大夫说了,这女子原是受了极重的伤,再加上连番惊吓,所以才气血翻涌,显些丧命的。现在已无大碍了。” “已无大碍?你看这女子脸白得像个鬼,说她是个活死人也不过份!” “那,那该怎么办?还请二老爷示下。” 听了半天,我终于大约想到,眼前两人大概是主仆二人,其中一个便是这屋子的主人二老爷,听他的语气之中,像是对我有些嫌恶,心里着急,不知他将要如何处置我这个活死人? “如今,我们傅家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大老爷整天在外面忙着,跟着世子东奔西跑,哪里明白家里的难处?” “那”旁边的下人似乎还不明白他绕了一大圈究竟是说什么。 屋子里有短暂的静寂,似乎室中人沉吟了一会,那个二老爷终于说道:“依我看,留着她也仅是费钱费力,你还是去把桑妈妈找来吧!” “桑妈妈?”听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如果大老爷问起来怎么办?” 172身陷勾栏 “这种小事,我大哥怎么会过问呢?再说了,你们抓回来这么多人,我大哥怎么记得过来?” “可是,这无端端地少了一个人,万一何老二跟大老爷提起的话” 听得出来,他对傅家那个大老爷还是颇为忌惮的。(.好看的小说) “何老二那里自有我去说!”二老爷似乎气极了,“难道我连这些小事都做不了主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老爷?”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个“小的”话虽如此,却似乎并未赞成二老爷的做法,继续道,“小的只是担心桑妈妈她未必愿意要。” “哦,这你说的倒也是,桑妈妈那儿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这女子能不能活过来还不知道,瞧她样子,长得也不过如此。” 听他意思,倒是对我的相貌颇为不满,自打占用了这副身子,还从来没有人对本尊的相貌这样评价的。转念一想,现在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的确是“不过如此”。 “您说的极是,那桑妈妈那还请不请” “还是请来。” “是。(.)” 桑妈妈,听这称呼怎么有些别扭?像是勾栏妓院中的老鸨?听得两人的脚步声越去越远,我连忙睁开眼睛。 身上的伤已经被重新包扎过,我掀开身上盖的被子,正要坐起来,一阵眩晕袭来,几乎要载倒下来。罢了,看来不说逃走,只说这房子,我便未倒门口便已倒地身亡了。 什么桑妈妈,树妈妈,只好见机行事了。 傍晚时分,桑妈妈终于过来了。在没有摸清对方情况的前提下,我仍旧装是昏睡过去的样子。 “你说的就是这个姑娘?”声音干脆利落,应是个颇为精明的中年女子。 “是。”是那个今早的男子的声音,我知道他叫全忠。 “哟,你们傅二老爷以为我们梨香阁是专门济世活人的医馆吗?” “桑妈妈,您说的哪儿的话,你们梨香阁自然是色艺双绝的美人窝。” “你也知道我们梨香阁是美人窝?” “桑妈妈说笑了,这个,我们整个郑国都知道到的事情。” 这里是郑国?脑海里关于郑国的情况过滤了一下,似乎并没有遗留下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想起这是一个弱小的国家。 “那,既然二老爷都发话了,我且把人领回去吧。” “哦?好,好,好。”全忠的声音听来有些意外,前面听了桑妈妈一大堆话,连我都以为桑妈妈是找借口推托呢。谁知道她最后竟然会应承,这倒是大出我意料。 “你们先把人送到我那之后,回头再到帐房那儿支五十两银子。” “哦,好的好的。”全忠听来简直是喜不自禁。 五十两?看来我的身价也就是值个五十两吧。心里不由一阵苦笑。只是不知我这个生死不明,又长得不过如此的人,桑妈妈要来何用? 173买下我的目的 “听说你们手中还有许多女子?不知作如何处置?”价格谈妥,我以为桑妈妈就要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她向全忠问道。 “这个,桑妈妈从何处得知?”全忠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诫备。 “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拿人,哟,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桑妈妈的意思是” “我也没什么意思,不过,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若是找到了你们想要的人,剩余的那些个女子,是否先考虑一下我们梨香阁?” “桑妈妈,这个,我可说不得数的不过,须得经过大老爷同意才行。[]” “这个我自然晓得,我只是提前和你说一下罢了。” 桑妈妈话锋倒是转得很,原来她之所以愿意买下我,打的竟是这样一个主意,先卖一个人情给傅家,收下我这个活死人,以后傅家自然少不了给她其他的好处。听他们所说的,傅家以拉丁为名,抓了许多的女子,那么这个傅家究竟有何意图呢?…… 夜幕降临,便听见全忠吩咐几个家丁和几个仆妇,准备了抬轿,将我送到了梨香阁。梨香阁是不愧是郑国有名的美人窝,自古来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虽然走的是偏门,但是明灯高挂,有如白昼,欢声笑语之声不绝于耳,丝竹之声,如丝如缕穿街绕梁,夹杂着淡淡的脂粉香气,还有各种花的馨香,在初春的暖风缓缓的吹送中竟恍如做梦一般。 犹记得数月之前,我身着衮绣华服,满头珠璎,出入奢华的东齐王宫,接受多少华官贵人的顶礼膜拜,连声赞叹?转眼之间,竟然沦落至勾栏妓院,只不过短短数月之间呵,其境遇差距之大,云泥之别,天地之差,也实不为过。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我终究所为而来,又如何去做?为什么不管我如何去应对,命运之手总高踞在头顶,举着无情的鞭子,冷冷地嘲笑着我,狠狠地抽打我疲惫的身子? 隔壁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劝慰,想必是那些刚刚被抓进来的姑娘吧?正在接受洗脑。“与其嫁与那个穷光蛋,一辈子吃苦头,还不如这里……,你看我们这里的姑娘,哪个不是绫罗绸缎,穿金戴银……”与远处传来的娇声艳语遥遥相应,竟使人生出无底的苍凉。 要不了多久,这里或许又将出现一个烟视媚行,艳名远播的美人?她可曾还记得今日的夜里,她还曾在这里愁肠百结,嘤嘤低泣? “怎么,还不醒吗?”一个清冽的声音知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哦,我无意识地转过头来,听音辨声,“桑妈妈?” 174杀鸡儆猴 眼前的女子一身艳丽的衣裙,珠环玉绕,描眉修目,浓脂艳粉抹就的粉团脸上,飞挑的两眼,隐隐露出精明利落的气势,我暗自一笑,正符合我心目中老鸨的形象。 “姑娘原来醒了。”她随手挥退一旁的丫头,“姑娘想必饿了,你们去拿些吃的东西来!” 她这样一提,我才想起,自己已经不知多久没吃东西了。 “谢谢桑妈妈。” 她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吃惊,略微错愕的眼睛转了几圈,还是说道:“姑娘这段时间,且先养好身上的伤再说。我会吩咐其他的人不要来打扰姑娘的。” 正说着,身后已有人捧着饭菜进了来,不知是进来的人走得过快了一些,还是捧得不仔细,不提防恰巧转过身子的桑妈妈正好碰到,啪的一声,饭菜掉了下来,汤水流了一地。 “桑妈妈”小丫头不过是十二三岁,看看满地狼藉的饭菜,还有盛怒不已的桑妈妈,瑟瑟缩缩地站着。 “臭丫头,怎么办的差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养你有什么用?”桑妈妈怒声喝道。 “桑妈妈”心中有些不忍,刚想出言,便碰上了桑妈妈妈制止的眼光。 “姑娘,你初来乍到,还不大明白我们梨香阁的规矩吧?” 凛冽的语气中含着几分不耐与狠辣。那一刹那,我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一幕,是演给我看的吧。 “关到柴房里去。今天不给饭吃。” 我默默地听着,直到桑妈妈再次对我说道:“让姑娘见笑了。姑娘是聪明人,一定会很快熟悉这梨香阁的生活的。 我是聪明人?我连声苦笑。看来这桑妈妈今天这一招杀鸡儆猴倒是运用得炉火纯青,而且显然是演练过多时的了,只是不知我是第几个对象? 此后的数天,桑妈妈便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但是对我倒是不错,每天都吩咐有郎中来看,另外在饭菜方面也准备得极是精细。 隔壁处那位姑娘的低泣声渐渐消失了,或许桑妈妈的说教已成功了吧。我只知道她是附近的贫家女,本来是自小已许配给了人的,只等着过了今年的中秋节之后,便要成亲的。谁知却在此时,前方戍守边关的哥哥战死战场,听到噩耗的父母相继病倒,为了给父母筹措银子治病,在求告无门之后,姑娘只好将自己卖到了这里。 杜甫诗说,生女犹得嫁比邻,生儿埋没随百草。若果他看到今日这位姑娘的境遇,是否会感慨,生儿生女皆一样? 175借势 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桑妈妈来的次数却也多了起来。我明白她的意思,揽镜自照,也知道,自己容貌已渐渐恢复,原先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此时已渐渐红润起来,眉际间有些冷郁,但是却比原先凭添了几分神秘与沧桑。桑妈妈送来的衣饰也渐进多了起来,就连随侍丫头也分多了两个。 当知道我琴棋书画不懂一样的时候,桑妈妈的嘴巴惊讶的可以放下一个鸡蛋了,但是很快的,她便想到了一切应对的方法,“不要紧,姑娘如此聪慧,假以时日,一定会很快学会的。” 对她的说辞,我并不拒绝。我知道她对我并不放心,派来的人名为服侍,实为监视。(.好看的小说)或许刚开始她买下我,纯粹是为了想和傅家做长期生意, “如今郑国的情形,你也知道,自从颖都被占,许多达官贵人都跑到了其他国家去,我们梨香阁是越发冷清了…… “桑妈妈,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看她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我只觉得好笑。“小蔓,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梨香阁一向开销大,妈妈我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真是心力交瘁,近来,来我们梨香阁的客人少了不少,长此以往下去,我们梨香阁指不定什么进候关门呢。” 少么?我看是比以往多了不少吧?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但我并不想戳穿她。 “你如今身上已大好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妈妈对你的好,该是你回报的时间了,你看,等过几日,你便开始接客吧。” 啊!接客?!虽然心中早已下定主意,可是甫听到这个词,心中还是剧烈地震荡起来。 “桑妈妈,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原本是想打算趁她手下的人物看得松的时候,伺机逃走的,可是据这几日的情况看来,情况并不容乐观,只怕是另想他法了。 “你既是喊我一声妈妈,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她饶有深意的眼睛看着我,“不过接客的事情可缓不了的。” 商人本性,我心里暗暗骂道。想来她投资在我身上的,不捞回本又怎肯罢工休? “记得桑妈妈当初买下我的时候,是直接与傅家的管家全忠交易的,听说这件事是二老爷私下作主的,大老爷并不知情。” 提到傅家,我想起了这几天从丫头那里打探到的消息,据说傅家是此地近百年来的名门望族,傅家前年去世的老爷,乃是郑国的太傅,正直无私,在郑国德高望重,举国爱戴,傅家现今的大老爷,自小便是郑世子的侍读,与世子亲如兄弟,而傅家惟一的小姐,据说貌美如花,如天仙下凡,更难得的是说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是典型的才女一枚,若果不是郑国被周国兼并,听说是要送进宫里作王妃的不二人选。剩下的惟有傅家二老爷,虽然说不及他的兄长妹子那般出色,耽于声色犬马,没什么作为,但世家子弟,这些也并不算什么毛病,因而傅家在当地的声望是极高的。 桑妈妈玲珑八面,手段了得,但说到底还是要靠结交许多达官贵人才撑起这梨香阁,对于像傅家这样的大户,还是颇为忌惮的。 “你,你怎么知道?哦,你原来并未睡着,偷听了我们的谈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176烫手山竽 桑妈妈显然非常意外,但不愧是久经场面的人物,粉团脸上只是微微诧异之后,转瞬却是平静无澜。 但饶是如此,我已看出我句话对她的影响。我抿唇轻笑道: “我不是早就和妈妈说过了吗?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乡下丫头罢了。” “普通的乡下丫头?姑娘未免太自谦了。”她若有所思的端详着我,精致的妆容上微皱,沉声道,“我早该想到,普通的乡下丫头怎会有这样的气度?” “桑妈妈过奖了。” 她闻言微哂:“若果是普通的乡下女子,到了我这,不是苦,即是闹,我原也想着你不过是别人识些时务,免受皮肉之苦罢了。(.)毕竟我这里对会不听话的姑娘,手段可也不少呢。哎,我早该想到,你这一般的伤,所为何来。看来,打了一辈子的雁,竟让雁给戳了眼。” “桑妈妈”糟糕,我只顾解眼前的危难,却不曾想到眼前的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若是她究本溯源,再与傅家合计,我到那时可真完了。 “原本以为五十两银子捡了个大便宜,却不曾捡了个烫手山竽。”她自嘲般笑笑,“只希望不要拖垮我这梨香阁才行。” 说完,她不再看我,只叫过一旁的随从,吩咐她们小心照看,便施施然走了出去。(.无弹窗广告) 接下来的日子,再不见桑妈妈过来,接客的事情也更无从说起,但每日的饮食仍旧如常,琴棋书画的练习也照旧,甚至教导的师傅比之以前更严格。 我心里有些暗暗懊恼自己过于莽撞了些,但同时又有些期许,桑妈妈既是认定了我是个烫手的山竽,又懒于与傅家合计,从此对我不闻不问,或是放我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事实证明,我仍是过于天真了。 春日午后,正是人恹恹欲睡的时候,我住的阁楼正是梨香阁的后院,住的皆是一些未曾接客的清倌。所以相比前院,显得安静许多,因为昨晚睡得多了些,因而也起得迟了,吃过点心,觉得有些百无聊赖,看窗外绿柳繁花,落红委地,靠近假山处一株八瓣重樱,如雪粒般随风飘洒,空气中满是醉人的香味。 我和一旁随侍的丫头小红道:“我下去走走,你不用跟来。” 小红迷蒙着双眼,道:“可是妈妈不让姑娘乱走” 我打断道:“我只是到下边小院子走走罢了。又不是到哪儿,再说,妈妈只是说不让乱走,又不是说不让我走动,不是吗?” 小红闻言,不再说什么。 院子中央的假山,乃是人工堆砌而成,上有淅淅沥沥的清泉顺着嶙峋的山石蜿蜒而下,流到了沿山而建的池子里,一些随风飘洒的花瓣,零零落落地漂浮在在上面,就连岸边的青苔上,也沾染了不少。 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终究是人的一种主观臆想罢了,很多时候,环境的力量大得可怕,我想起那个前几日还哭哭啼啼的贫家女,已经艳帜高张,成为了桑妈妈重点倚靠的头牌,有一次我在楼道里恰巧碰到她,衣饰华丽,珠环玉绕,浑身绫罗绸缎的包裹下,一张美丽精致的脸庞,高高的仰着,那一刻,我不禁想了一个词,烟视媚行。 177三天后的花魁比赛 有一次我在楼道里恰巧碰到她,衣饰华丽,珠环玉绕,浑身绫罗绸缎的包裹下,一张美丽精致的脸庞,高高的仰着,那一刻,我不禁想了一个词,烟视媚行。若不是听到旁边的小丫头的议论,我几乎无法将她与前些日子的悲惨形象联系在一起。 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因为我想到了我自己,我的计划不够完美,我的未来没有目的,我的身旁,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述,没有一个人可以商量,如果,我逃不掉,是不是,我的将来是否也要和她一样? 这种认知,让我更深一层的陷入了一种茫茫然的境地。 “姑娘,原来你躲在这,让我好找。”我坐在假山旁设好的围栏旁,小红找来的方向正好被一座假山给遮住了。 “找我何事?” “桑妈妈说有事和姑娘商量。” “小蔓。”桑妈妈的脸上像是开满了菊花,她轻轻的携起我的手,送我坐到榻上。 “妈妈有话直说无妨。”看到她这样诌媚的笑容,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们小蔓真是个可人儿,玲珑剔透,要是我们这的姑娘都像小蔓这样聪明,妈妈我那可就省心了。” 我笑盈盈地看着她一个人唱独角戏,这样唱念俱佳的表演,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呢。好了,后面的狠话该出来了吧。 “三天后,是我们梨香阁半年一次的花魁选赛,得花魁头衔者,有本城名流绅士联合提供的奖赏,而且,你若是想从良,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小蔓你容貌是我们这梨香阁里顶尖儿,妈妈自是不担心,这几日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好好表现,说不定能找到如意郎君也说不定。” 末了,她终于感叹的说道:“妈妈还真是舍不得呢。” 心下有些错愕,不过转瞬之间,我已明白她的意思,说是舍不得,其实是巴不得吧。我这个烫手山竽,虽然看着眼有些馋,但是终究是太烫手了些。若是白白的放了我走,心里又不甘心,只好趁机赶早卖掉,省力省心。 “好,一切只管听妈妈的便是。” 桑妈妈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临别前,她有意无意的说道:“听说这些天本城来了许多外地人,有说是南迁途经此地的,有说是探访查人,我说啊,其实都是冲着我梨香阁的花魁来的吧。男人啊,喝花酒也要打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桑妈妈走后不久,派人送来了一些新衣,说是让我好好挑一挑,好准备三天后的花魁比赛。我摸索着簇新的布料,思索着桑妈妈最后的那番话。 想起那沉淀在脑海里的往事,那日,我追赶仲长卿到渡口边,遭遇了公孙子玉派来的杀手,然后,公孙子玉出现,斥退杀手,再然后,中剑,落水,被救。一切恍如做梦一般。 桑妈妈口中所说的外地人里面,会有一拔是东齐那边派来的呢?是公孙子玉,还是仲长卿呢?想到仲长卿,心中不由黯然,那时我中剑掉入水中之时,眼中余光分明看见他痛彻心扉的神情,在那一刻,就连我自己,想必也不会有那样痛苦的神色吧。可是,现在我竟然活过来了,那么他呢? 公孙子玉可会放过他? 思绪乱得如一团麻,越是想理清,就越凌乱不堪。以前不敢想,现在是不得不想,难道公孙子玉和张陶还不肯放过我吗? 我霍地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姑娘,你要到哪里去?” “没什么。”我回头笑道,“这些布料都不太和我心意,我想出,小红你知道城里哪个布庄的布料好吗?” “和记的布料庄自然是最好的,品种多,款式又新,进的货又及时,不过桑妈妈那儿” 178意外的相助 “桑妈妈那我已和她说过了,你回头叫两个人跟着我们,帮咱们拿东西。” “哎。”小红也是十几岁的孩子,也是爱玩儿的,听我又说得这样自然,也高高兴兴地跟着我。 和记布料庄在城东,但我拉着小红,借口比较各种样式,硬是从城东逛到了城西,从城南再逛到城北,梨香阁是本城布料店的大客户,买东西可不付现金,只管先拿东西。布料庄的人不认识我,但却是识得小红的,她以前曾经侍候过一个叫嫣然的头牌姑娘,经常给嫣然姑娘跑腿,所以对城里的一些有名的商铺很是熟悉。 “姑娘,我们已经逛了好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远处迷迷蒙蒙的一大片,连忙点点头道,“好吧,反正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 回头看看那两个跟在身后拿东西的家伙,心里笑得几乎要内伤了,看他们的样子,拼命的跺着脚,估计离腿抽筋也差不多了。 “那我们雇一辆车回去吧。”小红建议道。 “不必了,我想连走边看回去。”红呆住的脸,我忍不住地笑道,“好吧,你叫他们去找一辆车来吧。” 我指了指前面一溜儿的小摊,道,“我去那里再看看有什么小玩意儿,车子来了,你再来找我。” 小摊点上的东西远比那些摆放在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店铺的东西可爱许多。我爱不释手的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小商贩年纪不大,倒是极有耐心,一样一样的推荐,正犹豫着不知要哪个好时,忽听得旁边有人大喊道: “哎呀,下雨了!下雨了!” 果然,抬头一看,不知何时,乌云密布天际,一道利剑般的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哗啦一声,雨水像掀开了帘子一样,倾盆落了下来! 不等我反应过来,小贩子早已从我手中一把夺回东西,“姑娘,下雨了,下回再买吧!” 说着将小摊子一盖,推起就要走人。我忙退到一旁,本意是给他让个道,不提防身后一个声音也在此时响起,“怎么走路的?快点让开!” 我连忙回转身一看,“嘭”的一声,身后一个从旁冲着出来的小贩正急忙地掉转头,可是一个收势不住,撞到另外的两个小贩。 我看得目瞪口呆,却不提防被撞到的一个推着小车的小贩直直向我冲来,等我醒悟过来,那车子已经只离我一步之遥了。 “快走!”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将我一把拉到旁边,未及站稳,车子正堪堪从我身旁冲了过去! 好险!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口中忙念了一声幸好。 “姑娘!” 我这才想起刚才拉我的那人,“铁柱哥!”竟然是刘家村救我的铁柱哥!这可真是太巧了。 “铁柱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铁柱看了看我,有些难为情地说道:“那天回来,听说你被官差们抓走了,我不放心,这些天一直在外面打探你的消息来着,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那些官差没有为难你吧?哦,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心里有些感动,难得这两母子的这一份心意。忙说道:“我身上的伤已完全好了。” “那你怎么不来告诉我娘一声?”他语气中不无埋怨。 “我”我苦笑一声,“我现在在梨香阁” “什么?”可能这个消息太具有爆炸性了,铁柱半天都没合上嘴巴,半响才道:“姑娘有什么打算吗?” 沉吟了一会,终于告诉他道:“我想逃出去。” “我能帮姑娘什么吗?”他一把闪到我面前,道,“姑娘,我挡住你。” “现在不是时候。等过几天吧。”我好笑地看着他紧张的脸,说道。 “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尽管开口。”他或许也觉得有些莽撞,说道,“哦,这几天我听说有几拔人进村里找人,似乎是在找一位姑娘。” “多谢你了。”我本想推辞,我的计划中并没有想到要其他人的相助,也更是担心连累他们母子,但是看到他热切的脸庞,却也忍不住地点点头,或许,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他的帮忙的。 179要胁头牌姑娘 三天后的花魁比赛如期而至。整个梨香阁热闹到了极点,布置地方的,安排场所的,排练节目的,梳妆打扮的,几乎是人仰马翻,尤其是那些要竞先花魁的姑娘们,更是不迭声的唤着,侍候她们的丫头则忙得团团转,在这种氛围下,梨香阁每个人走路都几乎是跑着的。就连我,也装模做样地拿着曲子来练起来。 临近傍晚,我遣开随从,反正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也没有人发现究竟谁去做了什么。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诺,给你。” 我看着来人,这个梨香阁中最吃香的头牌香然姑娘,可能今日是刻意打扮过来,一身桃红鸾衣拖摆摇曳多姿,流光潋滟,华丽的流苏,精致的刺绣,衬得那经过修饰的芙蓉脸盆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多谢了。”我随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包裹,解开查看。 “一共有三套,你究竟要这些有何用?”她迟疑了一会,问道,“难不成你要逃走?” “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要好。” 我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你只需要明白,你与我并无交情,你不知道我的事情。” “我不过是提醒你,桑妈妈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自然明白,可是,我总要去做的。“你放心,不管怎样,你的事情,我一点也知道。” 她看着我,也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初次遇到她的情形再次浮现在我脑子里:月华如水的晚上,我独自一人在后院里散步,却遇到一个女子匆匆地走到假山,闪身进了一片茂密的花林里。我一时好奇,也跟着她走了前去,却意外地撞破了女子与情郎的好事。 那女子就是香然,与她相会的情郎是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读书人。情郎家境贫寒,不可能筹到钱与香然共度**,就连见上一面也不可得,所以香然便只能在夜半时分,与他在此相会。谁能想到艳名远播,视男子如无物的梨香阁当红姑娘竟然背地里会贴钱养小白脸?说起来还真是巧得很,在东齐的时候,我发现了张陶与公孙子玉的,结果后来招来杀身之祸,想不到在郑国,竟然又撞上这档子事情,只不过这回我不会再这般蠢笨了。 “你要去告诉桑妈妈吗?”犹记得香然发现我时那张惨白到极点的脸庞。 “我为什么要去告诉她?当然,如果你想让我去告诉她的话,那又另当别论。”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虽然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有些欠揍,但是在那个时候,我不能不抓紧机会。 作为最后的交换条件,是她帮我找来几套男子的服装,还有一条由梨香阁通往外边的隐蔽的小路。 刚收拾好东西,小红和玉儿两个丫头正巧进来,看见她们两个累得好像是要虚脱的样子,我抿唇一笑,忙招呼道:“你们也忙了半天了,跑来跑去的,先歇一会儿吧。” “多谢姑娘。”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外面怎么样了?”我装做不经意地问道,并顺手递过两杯茶给两个小丫头。 “哦,桑妈妈正打发我来看看姑娘准备得怎么样了呢。咳”不知是喝得太急,还是什么缘故,小红呛了一口水,“姑娘,你就这样打扮吗?” “这样不行吗?” “不是不行,可是,未免也太素了吧?” 的确,整张脸上,只是淡淡薄施脂粉而已,头上的钗钿也仅是一枝嵌着红玉宝石的金凤钗而已,身上倒是穿了一件簇新的湖蓝色的织锦石榴裙,可是与外面那些争奇斗艳的姑娘,的确显得素雅了许多。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外面那些姑娘为了拔得头魁之名,浓妆艳抹,极尽极妍,我这身素雅的服装,与她们正好形成对比,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越是与众不同,才越惹人注目?” 180险象环生的出逃 “啊,还是姑娘聪明。(.)”小丫头看着我,一脸的佩服。 我转过身,吐吐舌头,什么惹人注目,现在的我巴不得自己会隐身术,最好是一晃,就从众人眼前消失了才好。 两人不知不觉喝了好几大杯茶,看看她们的脑袋,在与我的闲聊中越来越沉重起来,我不由暗暗高兴。 这茶里的是我在前几日里在后院中发现的一种草药所制,以前在黄四家,曾经与他一起伺弄过一些草药,后来在郎相国府,又与仲长卿交好,对一些有特别作用的草药又有几分映象,因而那天在假山旁发现这功用有沉静安眠的紫红小花时,心里激动了很久。 安顿好昏睡的两人,我连忙脱下身上的衣服,和小红的掉换,在两个丫环当中,小红的身量与我的比较相似,所以换好衣服后,从背后根本分不清我们两个。[.超多好看小说] 我将两人放好位置,便急急忙忙匆忙走了出去,此时花魁比赛已然开始,前院的大厅布置比赛场院,锣鼓喧天,众人的哄叫声,喝采声不绝于耳。若在平时,对于这样热闹的场面,我一定会积极参与的,可是此时,正是逃命的绝佳机会,我又怎能不好好把握? 穿过早已熟悉不已的楼道,一路上几无人影,大部分人都已到前厅去看热闹了,剩余下的一些仆妇帮佣也都时不时地在抽空跑过去看, 穿过仪门,前方便是假山。 “咦,你站住!” “什么?”糟糕,被人发现了。 “我且问你,哪里有路可通向前院大厅?” 我拍拍急剧跳动的胸口,缓了一口气,原来是不意跑进后院的客人,忙指了指一旁的甬道,压低声音道:“从这条路往右拐,有一个小门,从小门穿过去便可。(.无弹窗广告)” “哦,你的声音怎地怎么这么奇怪?” 我心里恨不得将这个多事的好奇宝宝给踢到爪哇国去,问路就问路嘛,你管我的声音干什么。 “好了,比赛开始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一旁有个声音说道。 看着他们抬脚就要走,我也急忙转身想离开。 “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小红。”真是越急越见鬼 “抬起头来给我看一下。” 看就看,反正我就要跑了。我依言抬起头来,眼前两个男子身着锦衣华袍,一个眼神凌厉些,另一个则稍为恭敬,估计那个眼神凌厉的地位稍高一些吧。反正夜色朦胧,也看不清楚罢。 “好好,想不到这梨香阁随便一个小丫头也有如此姿色,我真是对外面的花魁比赛充满期待了。看来我们倒是不虚此行。” 看着两人终于离去,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我迅速来到假山旁一条隐藏的小路。这条小路通向一片低矮的灌木丛,灌木丛旁几棵槐树后隐着的围墙下,一个半人高的小洞给一堆枯树叶给挡住了。 “刚才那个丫头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还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王上找她做什么,莫非王上想带他回去?” 心内悚然一惊,刚才那个眼神凌厉的男子,竟是什么王上?他找小红干什么。小红?不就是刚才的我吗? “不瞒你说,本王刚才初见那丫头,还有些吃惊呢,一个小小的丫头,竟然有如此的美貌倒也罢了,这深更半夜的,前厅热闹非凡,她自己一人却出现在这里,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 有什么好奇怪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心里腹诽着,手里却不闲着,急忙扒开围墙边的枯草。 “王上是怀疑她” “我怀疑她便是东齐国那边找的人!” “王上是想把她擒住,好要挟东齐那边的人!” 剩下那人却不接话,但我猜想,先前那人必定是说中了他的心思。东齐国要找的人?会是我吗?此刻,我情愿自己是自作多情。 墙外传来轻微的三声敲墙声,我心中一喜,是铁柱哥到了。我小心地钻过小洞,抬起身子,顾不上抖落身上的东西,抬头道:“铁柱哥。” 这一抬头,却呆住了,眼前站着的人,分明不是铁柱,而是另外一个男子! 181恩人,故人? “你是什么人?” 月色下,眼前的男子袭一件灰黑色袍子,目光如炬,正直直地看向我。[] 再抬头去看,却见那公子仍旧定定看着我,渐渐地,竟至眼眶泛红,然后,只见他突然疾步跑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双肩,眼里是难以置信的惊喜:“公主!公主!果然是你!” 我蹬蹬蹬地后退几步,望着眼前激动地有些难以自持的年轻男子,眼前的男子,身着侠士打份,劲装箭袖,风尘满面,好像经过了长途跋涉一般,但眉宇之间,仍难掩那一份英气勃勃。这张脸,有几分面善,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但转念一想,自己认识的人有限,应该是认错人了吧。“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你。你可是认错人了?” 刘大娘的家门口,远远便看见大娘一人独自一人站着,看见我,忙一把拉住,喜道:“姑娘,你真的回来了!” 说着,大娘怯怯地看着我身后的陌生男子,“公子。” 忽听得门里有车马嘶鸣的声音,便听见铁柱哥的声音传来: “娘,回来了?” 大娘朝我笑了一下,向里便走去,我也觉是奇怪,大娘神色怪异,屋子里又怎么会有马匹嘶叫的声音? 院子里,果然看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伸颈长鸣,一旁则正站着铁柱,他一手牵着马绳子,正面对着一个姑娘说着什么话。听到我们进来的声响,两人都转过脸来。 那姑娘本是侧身而立,闻声向我们看来,乍看到她的面容,我不禁一愣,不知为什么,那面容似乎有些熟悉,倒像是在哪里可曾看见过这个人似的,只是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公主,真的是你?”本来正奇怪刘大娘家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一个姑娘在此,谁知那姑娘却是冲我跑来。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正想把她推开,却见她将我抱得更紧。 “公主,你不记得小翠了?” “小翠!”可不正是我初初穿越来时遇到的第一个人!那个服侍我的小翠丫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下意识地转身看刚才的男子,他也正看着我,说道:“你还说你不是公主?” 我尴尬地看着他,刚才自己确实一直否认自己不是什么公主,也是嘛,一个素味平生的陌生人,说你是他要找的人,谁会承认? “你们真的认识?”铁柱看着我们,“你真的是那个什么公主?” 我无奈地看着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倒是一旁的小翠抢道,“我们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还不相信?” 铁柱闻言,只是默默地退下,转身朝大娘说道:“娘,公子的马饿了,我们去拿些草料喂一下。” “我知道了。你去吧。”大娘应声答道。这母子俩热心助人,我是早已知道,见此情景,也跟在后边对大娘说,“我去帮铁柱哥。” “公主!” “公主!” 身后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182故人来(1) “不用了。你是公主,身子娇贵,这些体力活,柱子一个人就行了。你还是进屋去歇息吧。”大娘转过身又对门外的公子说道,“公子,请进屋喝口水吧。” “大娘!”我脱口叫道。大娘的眼神里明显有了疏远,我明白,是因为那一声所谓的“公主”所致,还有我之前对他们的隐瞒。 “姑娘!”一旁的大娘突然说道,“有什么话到里间再说吧。 我感激地朝她笑笑,不再言语。 “公主,你怎么了?”也许是看到了我惨白的脸色,小翠紧张地问道。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所找的什么公主。” “你不是公主,怎么可能?你不是公主,你怎会长得和公主一般模样?你不是公主,你怎么会认识公主的贴身侍女?” 身子仿佛被雷击一般,这一声声“公主”将那些曾经被封存的记忆再次掀开来,只觉得胸口处一阵气血翻涌,眼前一黑,突然一阵恍惚,似乎便要站立不住一样。 如果可以,我情愿不长成这个样子,如果可以,我可以不认识你,行么? “公主,这一年多来,你究竟去了哪里?你在乱石岗怎么会不见的?” 这一年多来,我究竟去了哪里,我是怎么不见的? 我看着她清秀的脸庞,心中一阵莫名的唏嘘感慨。(.)多希望这一年来的经历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什么穿越,什么公主,公子,王子,终是春梦一场。 是我少女时期最绮丽又最无奈最离奇的一场梦。春梦了无痕,梦醒了,所有的痕迹全都了无痕迹,只如未曾发生一般。 可是这个叫小翠的少女和叫上官将军的男子,再一次提醒了我,这不是梦,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一切又回到了故事最初发生的阶段,我仍旧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自己的生活。 “当日在乱石岗的时候,公主无故失踪,后来候爷收到周国的信息,说是质问公主行刺一事,候爷便开始派人追查公主。前一阵子又听说公主出现在东齐,所以命臣等来此探访。不想还是来迟了。以致公主流落到那烟花柳巷之地。” 我默默的听着,面上表情莫测,好像他说的是旁人的事情,与我一点关系全无,只是看月上柳梢头,慢慢至中天,然后再隐入淡淡层云中。 月色时明时暗,撒下幽幽暗影,正如我此刻的心情,衬着芳香缕缕丝丝,幽怨绵绵不绝。 “后来微臣多家探访,臣才知道是刘家母子救了公主,可微臣和小翠等虽百般解释,他们母子却不相信,没奈何,臣只好用了些手段。” “不管怎样,他们母子终究救了我,你替我好好谢谢他们。”半响,我终于说道。 183故人来(2) 青灰色的方砖上月光下泻,如积水空明,水中随处可见晃动的桂树影子,斑斑驳驳的。[]晚风过处,芳香馥郁,魅影重重,摇落星星点点的光华。 上官云看似豪爽,实则心细如发,那日在刘家村辞了大娘和铁柱母子俩之后,便在这刘家镇上一富户处租下了这个别院,我知道他的用意,一则大娘家房子过于简陋,住不下这么多人,二则我的伤势虽已痊愈,但是仍需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才行。这个别院虽然不大,但胜在地处闹市附近,却是清幽,尤其是还附有一个花木葱茏的小花园,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无弹窗广告) 满院的繁花,娥娜多姿,尽态极妍,正是花事正盛的时候。为什么心头却有一股悲凉的感觉排遣不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在我身后停住,“公主,夜深露重,还是回房歇息吧。要是着凉了可不得了。”说着,来人顺手给我披了一件袍子。 身子突地一暖,我回转身,掖紧身上的袍子,“谢谢你,我的身子哪有这么弱?” 小翠一愣,笑笑说道:“公主是金枝玉叶,身子娇弱也是自然的。” 金枝玉叶?我哪里是什么金枝玉叶?我是二十一世纪沦落到这里的一缕孤魂罢了。 “我听铁柱哥说公主前些日子受了极重的伤。险些”一边说着,眼圈已自红了。我心里一动,这个丫头,倒是一心为主。 “你看,我现在还是生龙活虎一个,我啊,是打不死的小强一个。要真是那么容易死,我早就不懂死了多少遍。”我自嘲地笑道。 “小强是谁?” 哦,糟糕,竟把现代词语都说出来了。家乡话?不行!我的家乡不就是小翠的家乡? “是我在这一年多里听到的一个人。”顿一顿,赶紧转移目标, “小翠,你这一年里都去了哪里?” “说起来,也真是巧得紧呢。”小翠笑答道,“那次在乱石岗遭遇强盗的时候,上官将军本来已经赶到,只是我们找来找去,却寻不到公主你的踪影。后来上官将军便叫我先回卫国禀报情况,而他一个人则单独留下来继续打听公主的消息。后来,却不知怎地,又听说公主被掳到了东齐,我挂念公主,便央着将军将我一起带来了。没想到竟然真地在这里遇到了公主。” 哦,原来那日,我掉下马车后看到和小翠在一起的男子,便是这个上官将军!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回转身,便看见上官云慢慢走了过来,直视过去,他的半边脸笼罩在淡淡月光下,使得白日里显得有些坚毅的脸庞平添了几许温柔。 “上官将军,不必多礼。”不知为什么,看见他总觉是有些面善,不只是在乱石岗的匆匆一瞥,好像在哪里还曾见过一般。 184人心岂如水 小翠也按例向上官云问好之后,便又继续笑说道:“公主正在问我怎么会找到这里呢?可巧将军就来了。(.好看的小说)” “哦。公主奉命出使周国的时候,候爷正好派臣巡查南方军务,所以未曾护送到公主,致使公主遭遇此大难,所幸臣今日终能寻回公主。” 他看着我,目光中似有些自责,还有些庆幸。他们两人对这公主的情谊还是真的却听得他继续说道, “那日公主失踪后,我便在郑国附近打听,也曾直捣那伙强盗的老**,但是却不曾看到公主。 后来担心周国怪罪,就又一路打听到了周国,结果,托人打听,却说是卫国公主早就到了镐京。当时臣便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当时,臣还以为公主你已先自到了周国而已。 可是后来,却看见和周国六王爷一起出游的卫国公主,那公主明明不是公主你,那时臣便想到这其中必有蹊跷。 说来也巧,也是在那日,我在归途中,看见了和郎相国公子出游的一名女子,和公主你长得颇为相似,当时他们正遭到江湖上有名的生死门的围攻,我便出手救下那名女子,说也好笑,要不是和她交谈了几句,臣几乎以为她便是公主呢。” 原来眼前的男子便是当日我和郎羽受围攻时救下我的恩人!怪不得看他的样子有几分眼熟,果然我们曾经见过面! “后来,我回到卫国,将情况报告给卫候,这时却又听到周国方面传来消息说是卫国公主刺杀周国皇帝。这可把候爷吓坏了,公主性子一向温柔,怎么会起行刺之事?况且我们卫国国小兵微,哪里敢跟王师对抗?好在周国方面明查事理,倒是怀疑有人冒了公主之名,意欲挑起周国与卫国的不和。于是便修书来问我们要公主的画像,坐实了其实是郑国派人假冒了公主行刺周国皇帝。” “微臣心想,既然周国皇宫中的公主是假的,那真正的公主在哪里呢?我便想到了那日和郎公子在一起的女子,等我再去打听时,却又得知她却已被东齐掳走的事实。卫候于是边修书让东齐那边的人相照应寻找公主,一边又派我出来接应。小翠这丫头也吵着要和我来寻找公主,所以也一并跟来了。不过,也真是机缘巧合,竟在这里找到了公主。” 想不到他们为了寻找我,费了这许多功夫。看他言语之中,有无限欢喜,倒真是认定了我便是他们所要找寻的人,不禁苦笑道:“天下容貌相似者,不乏其人,正像将军你在周国遇到的和郎公子在一起的那名女子一样,或许你们是认错了人呢?” 他闻言一愣,想是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公主,你?”然后似是有些生气地说道,“公主的样貌,岂是随便人人都能长成的?” 185避不开的身份(1) 一旁的小翠插口说道:“除了样貌不差之外,公主右耳垂处有一粒小小的朱砂痣,公主难道忘了吗?” “啊?”手不自觉地攀上右耳垂,细细摸索,好像真地有一粒如米脂般大小的小点,不由得难为情地笑了笑,“好像真地啊。” 小翠转而对着上官云担心地说道:“自那日公主在驿馆处醒来后,好像便忘了从前的许多事情。” 上官云随即也安慰着说道:“是了,当时候爷一定要公主前去周国,夫人多次相求也不能阴止,这些臣在外也有所听闻,我听小翠说过公主曾从高台上摔下来后不醒人事,后来是在驿馆中才醒来的。难道公主你真的失去了记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脸上自然流露的关切,怎么办?要说自己真的不是什么公主,别说他们不会相信,恐怕自己也解释自己不清。 想起他当日对我的救命之恩,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而出说道:“的确如小翠所说,当日我在驿馆中醒来时,以前在卫国的事情,我已有一些记不起来。不过应该还记得在若耶湖附近恩公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呢。(.无弹窗广告)” “公主,你。”上官云激动地看着我,眼里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难道当日我救下的人竟然是你!怪不得我当时总觉得那姑娘的样子怎地与公主如此相像?便连声音也是臣真是有眼无珠” 我点点头,“当日我已失去记忆,所以不认得将军你了。” 接着,我慢慢地将乱石岗后发生的事情讲给了他们只是略去了自己曾经有意隐藏踪迹以及和郎羽的纠葛。 “公主受苦了,所幸今日终于寻回公主!”他长叹一声道,言语中是无尽地庆幸。我心里再次一动,他们倒是对我真心实意,心心念念地想要寻回我。 我吩咐上官云帮我代为打听一下仲长卿的消息。 上官云并不多问,便出去了。这一去,直到傍晚才回来。未等我细问,他已自先说道:“臣听闻,东齐二王子因为忤逆君父,因而被罚去守宗庙一年,其余,便不曾听闻了。” 不曾听闻?是遭了毒手,被隐瞒了消息,还是公孙子玉终于放过他了?我希望是后者,公孙子玉终于良心发现,放过了同父异母的兄弟。 过了些时日,身子已经大好。因为有小翠的悉心照拂,倒觉得身体比起以前来更好。 那日早上,用过早餐之后,与小翠相约着要去院子里采些花瓣。却见上官云慢慢地挑帘进来,问过好后,却又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们,想要说什么,却是又说不出来。 “将军,有什么事吗?”便是连一旁的小翠也看出了异样。 上官云转身看向我,问道:“公主,今天,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想去做的吗?” 186避不开的身份(2) 这话问得奇怪,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想做的吗?倒像是濒临死亡之人的临终遗言一般。(.无弹窗广告) 我笑问道,“今天没有,明天才有。” “哦?” 我看向他,英挺的眉毛下是一双如黑曜玉般的眸子,但此刻,却似蒙盖了一层说不清的抑郁。 “今天去忙我的事情,明天再去忙上官将军布置的任务吧。”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吧?于是笑笑说道:“去看一下大娘和铁柱哥吧?” “好。”上官云应声答道,“属下立即去准备一下。” 原本上官云说要坐马车去的,但因为我的坚持,便只好依了我,三人一起徒步走了去。 刘家镇原本地处偏僻,不是什么热闹繁华之地,一路上到处可见小桥流水,野花闲草,别是一番景致,却是我的所爱。 我和小翠两个女孩子,一路上叽叽喳喳地,摘摘闲花,弄弄野草,本来长长的路途倒显得短了 “公主,若是人一辈子,都能这样自在随意,那该多好?” “嗯?”没留神小翠说了什么。 “奴婢是说,公主和上官将军都是好人,小翠能够服侍公主和上官将军,是小翠的福气。” “侍候人,也能算是一种福气?” 我摇摇头,不赞同她的这种说法。 “要说是福气哪,应该是找到一个相知相悦的男子,这才是小翠的福气吧?” 我转头打趣道,却发现这丫头根本眼睛不在自己脸上。 看她微微红起的脸,我不由地一阵好笑,“小丫头,是不是看上官将军了。” “奴婢怎敢?公主坏死了。拿人家来开玩笑。”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这些男尊女卑的观念,当真是把人给害死了。 “若果公主真能和上官将军在一起的话,不单只奴婢,恐怕夫人,也是欢喜得紧吧。” 后面的话,见她却是越说越小声,心里有一股疑团,想要问起,却见她突然别过脸去,向我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两个人说说闲话,竟不知不觉便到了大娘家,未至大门口,却见门前门扉半掩,我和小翠连喊了数声,却不见有人回答。推门进去,却见院中柴火散了一地,却仍不见半个人影。心里隐隐觉得不详,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上官云去找了附近的人家来问个究竟。 “你们是问铁柱娘俩啊?”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叹了一口气,“唉,你们来迟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心里已有些准备,但是听这妇人的语气,心里还是蹦蹦直跳。 “最近朝庭发下布告,说是年满十五岁的壮丁都要入伍。铁柱前几日,已被差役带走了。” “那大娘呢?她去哪了?”我急急的抓住妇人的手问道。 那妇人看了我一眼,叹息一声,随后低声说道:“不知道。有人说是她投河自尽了,有人说她跟着铁柱入了军营,有人说她出了家。这年头啊,穷人真真是没法活了。” 我呆呆地看着妇人叹息着远去的背影,眼泪在眶中翻滚,然后,等她的背影终于在桑树丛中隐没不见了,一滴滴地尽落在襟前。 187明日启程 我凝视着眼前破败的两间茅屋,就在不久前,大娘母子俩曾经将我从河边救了回来,母子因为将屋子腾给了我,以致于铁柱则到了院子当中睡了一个月……可是现在,言犹在耳,他们却已经没了消息。[] “公主?你”一旁的上官云诧异地问道。 “没什么,回去吧。”说着便一人当先走到了前面。 一路上,三人皆是默默无语。我不说话,他们亦不说。 “上官将军能去的打听一下铁柱哥却了哪里服兵役吗?” “这,臣尽力吧。”他看我一眼,继续说道,“这里是郑国地界,想让铁柱回来恐怕” 他余下的话不言自明,是啊,想我这个卫国的公主,想要保护自己尚且不暇,更何况这里是郑国的地界呢? “算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让将军为难了。”我努力朝他笑笑,但是想想原本相依为命的母子俩转瞬之间却已分离,而大娘还下落不明,心里就不免的一阵阵心酸。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我低声念着,思绪飘飞在这乱红满天的暮春中,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生逢乱世,幸福,原来竟是这样地简单,只要活着,并且知道自己所爱之人活着,那便是莫大的幸福! 那么我的经历又算得了什么呢,而我一味这样的自艾自怜又有什么用?从今往后,我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把握自己的幸福,不管身处何种境遇! 这样一想,心上便觉得轻松了许多。 眼见着上官云的脸上,焦急之色愈加明显,但仍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他是因为铁柱娘俩的缘故,担心我的心情不佳,不禁问道:“将军有事不妨直说。” “公主怎么知道臣心里有事?”他他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将军不知道吗?你的脸上分明写着‘有事’”二字呢。不信,你问小翠看看。“ 上官云闻言,半信半疑地看向小翠,一边不禁用手摸了摸额头,“这,难道” 小翠见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军,你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和公主又不是瞎子,怎会不知道你心里有事?” “公主。”他迟疑了片刻,见我目定神闲的样子,终于下定决心,启唇道:“候爷来信说要公主出使周国。便在这一两日内启程。” 我淡然一笑,问道:“是由将军护送吗?” “是”他再次迟疑地看向我,问道:“公主早已知道此事?” “不曾,今日今时才听将军说起。” 我知道他的疑惑与不解,没有哭泣,没有哀求,没有晕倒,什么都没有,只是淡淡的一笑,有多久了,不曾这样会心了然地笑过了?原来,笑一笑,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明日我们便启程吧?” 188求生的技能 第二日一大早,上官云雇了一辆马车,他自己骑马,我和小翠坐在马车上。[] 一路上,我和小翠不时挑起帘子向外看去,时值春暮,远处青山迢迢,碧波荡漾,真是山映斜阳天接柳,到处是奄奄的春色和飘荡的流云。小翠不时的指指点点,一边说起以前的一些笑话。 “停车!”我掀起帘子,朝前面的车夫喊道。 马儿长嘶数声,然后停了下来,前面的上官云本来已跑了前面,闻声侧打马跑了回来。 “公主,你?” 我跳下马车,妙目看向上官云,说道:“将军,我想骑马。(.好看的小说)” “公主!”一旁的小翠也惊奇地叫了起来。 我不理会,只管殷切地看着上官云,是的,我不再像过去那样了,指望着有哪一个人会来救我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认真地学习每一样可以救我得生的技能。 “公主可会骑马?”上官云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知将军可愿意收下我这个徒弟?” “这。”他踌躇了一会,然后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是只有一匹马。” 见他语气有些舒缓,我便信步向他走去,向他伸开手,笑道, “师傅,可否拉我一把?” 他看了我一下,终是伸出了手,将我轻轻一拉,然后托住我的腰,横抱到他的前面。 虽说以前曾经骑过,但那时骑的那些观赏性的马,根本不能和现在上官云这匹高大的枣红骏马相比。 上官云双手环过我的腰,轻轻提着缰绳,徐徐拍马前行。我看着他的手势,慢慢地也放宽了心,胆子逐渐大了起来,慢慢地拿过绳子,催动着马儿。 看着马儿走过一段路程,心中不禁大喜,回转过头,得意的看向上官云,却不期然对上他默然凝视的双眼,有风将我的几绺发丝吹到他的唇边,掠起他嘴角边浅浅的温柔,见我看向他,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笑容也略显得有些尴尬。 “师傅,你看我这个徒儿怎样?”我笑着问他。 “公主,师傅二字,属下怎敢担当?” “那,叫师傅的确是把将军你给叫老了,不如我叫你大哥吧。”我转过身子,不等他再说出什么,专心致志地学骑马。 事实上,他张了张嘴,等我那声大哥出口后,终于说道:“那怎么可以?”他惶恐地声音传来,听得我一阵好笑,“身为臣子,怎可乱了尊卑?” “我说可以就可以,上官大哥!驾”不等他再说话,我拍马向前跑去。惹得身后坐在马车上的小翠一阵惊呼。 晓行夜宿,不觉已出了郑国的边界,进入了周国的国界。 一路上,我大多时候都是和上官云一道骑马,为了方便,我也换上了男装,刚开始,上官云只是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后来见我是真的想学,这也才认认真真地教起我来。再到后来,两人共骑一马,他似乎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便又再多买了一匹马专为我骑。 189入城 “想不到公主有这样的悟性,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知他话中的含金量有多少,不过仍然得意地朝他笑道:“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可惜与大哥相处的时日太短,不然可得叫大哥好好教我几套功夫呢。”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他念着我的话,转身望着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夫人看到公主现在的样子,心里不知有多欢喜?” 夫人?一阵讶异之后,才想起他口中的夫人,可不正是我的亲娘吗?说起来也真惭愧,若不是他提起,我都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亲娘了。 “我娘亲,她可好吗?” 他闻言皱了皱眉,然后轻轻说道:“夫人她,其实,公主也知道,公主好,夫人便好,公主不好,夫人也会不好。” 我吃惊地看着他,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意思。许久以前所听到的传闻串联在一起,却兀自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按照媚娘所言,卫候当年身旁曾有多个美貌女子,为了笼络各国诸候,他将这十几个悉心栽培的美人都送了出去,单单只留下了我的娘亲。 按理说,他应该是挺爱惜我娘亲,因而才舍不得把她送人的啊。可是照小翠所说的,我这个公主连带公主的娘,又是颇不受卫候重视的,因而我才会中选奉命到周国做人质。难道是因为我娘年老色衰,卫候便对她有所嫌恶?唉,有这个可能,而且,极有可能。 “公主,前面便是李家庄。” “李家庄?”这才想起,当年我在相国府的时候,就听府里人说过,李家庄是镐京城外的最大的一个大村庄。到了李家庄,那意思是说,不就是到了目的地? 怪不得这里显得繁华了了许多,路旁人来人往,许多商铺酒肆,依列排开,不比在郑国地界那样的荒凉,想到郑国一些城池的景象,心里就不禁一阵心凉,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新埋不久的尸体,上官云说那是前不久打仗战死的士兵。 “为什么不好好的安葬呢?” “活着的人固且都活不下,更何况死了的人呢?” 他沉静地答道。 “公主,将军,你们看前面!”坐在马车上的小翠突然指着前说道。 循声远望,果然看见前面一排排旌旗迎风飘荡,展开处,显出旗的一面乃是大大的龙腾图案,另一面则是镏金“周”字。再细看,在树林之中,可隐约可见有营帐之类的东西。 “看来周国的大军打了胜仗,未得令入城,因而暂时驻防在此地。”一旁的上官云说道。 见我没有吭声,上官云继续说道:“公主,你先在这里稍事休息一下。待臣进城打听一番后才做计议。” 我点点头,让他放心离去。心里猜卫候可能还有些事情要他去做, 与小翠在马车上枯坐了好一会儿,也还见上官云回来,我觉得有些不耐烦,便指着城门方向对小翠说道:“我去那边看看将军回来了没有。你就在这里等着。” “公主,还是奴婢陪着你去吧。” 我摆摆手,道:“我骑马过去,很快便回来。你就在这里等着,免得将军回来寻不着人。” 190他的消息 毕竟没有上官云在旁,所以我骑得格外小心,轻装慢马,春色未退,倒是显得悠闲得很。 道旁绿树成荫,不时有行人与车马穿过我身旁。正自想着心事,不想旁边树荫下缓缓走过的两个老者的声音却一声高似一声地传来,我侧目望去,却见一灰衣老者说道:“这回郎大人又打了胜仗回来,不知皇上会赏他些什么?” 另一位青衣老者接口道:“皇上下令大军驻扎城外,三天后再犒劳大军,足见圣天子龙颜大悦,郎大人升官进爵自是不在话下。 那另一人又道:“郎大人年少英俊,前一阵子出使东齐回来,便又主动请缨带兵去楚国交战,短短数月,便已立下这等不世奇功,堪比西汉名将霍去病啊。” 那灰衣老者则说道:“郎大人出身名门,人又生得如此风流潇洒,那霍去病出身贫寒,怎能够和我朝的郎大人相比?” “这话倒也是,只是听说此番郎大人此次行军非常凌厉,那楚军亦号称一方霸主,大将军李欣听说亦是用兵如神,难道十几万精锐之师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似的?” “正所谓年少出英雄,郎大人又刚去东齐订立盟约,各国自是以为我周国会去攻打郑国,他们楚国又哪里会想区区郑国又哪里值得我们王师出动?所以他们才会败得如此惨重。(.)” “正所谓兵不厌诈。”…… 闻言如同雷击一般,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辨不清是什么味道。是喜,是悲,是酸,亦或是甜?这老者倒是一言中的,他便是这样一个智谋百出的人呵,做什么事情,总是想方设法得到最大的利益。 转身掉头策马回去。 “姑娘,姑娘。请等一下。”身后传来一阵呼唤声。 我茫茫然回转身,看向马后正站着一个须发半白的老者,正自目不转睛地含笑看着我。我诧异地看着他,再看看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终于确定他喊的人确实是自己。 这人好厉害的眼神,我身着男装,自认为扮得潇洒的很,就连上官云也忍不住夸我扮相自然,岂料这老者却一眼看了出来。 “贫道有礼了。”他向我揖首道。 原来是一个道士,却不知他喊住我是什么道理。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是翻身下马,也向他还了一礼。 “我与道长素不相识,不知道长唤在下有何事?” “素不相识?”那道长轻声笑道,然后转声问道,“姑娘可是从卫国而来?” “这?”我狐疑地看了看他,难道这个人也是我的旧识不成?天啊,真想不到这个养在深宫的卫国小公主,老熟人还真是不少呢? “我的确是从卫国而来,真是惭愧,我记不清曾在何时见过道长您了。”这个公主的本尊究竟有几个熟人啊,怎么去到哪儿都会碰到的呢? “你当然记不清了,哈哈,贫道见到姑娘地时候,姑娘尚在襁褓之中呢。姑娘又怎会记得了贫道呢?” 啊!襁褓之中,那不是刚出生没多久? 191前世? “你娘亲可好?” 眼前的道士,灰黑色的道袍,清矍的面容上,一双犀利的眼睛不时有精光闪过,半响才惊觉到他的问题还未回答,连忙答道:“还好,多谢道长挂怀。” 那道长摸着胸前三绺长须,凝神看我,然后笑呵呵地说道:“且让我算一下姑娘所为何来吧。” 看他的神情,颇有些仙风道古的味道,我不禁好奇心大起,问道:“道长难道你会掐指一算不成?” “姑娘,必定是你父派你来此的。” 我吃惊地看着他,这个道士竟然一眼看出我的来历,难道他和卫候很熟吗? “等等。”那道士忽然敛神端眉,脸上一片肃清之色。 “唉,乱世之中,有此异象,是缘亦是劫。”他忽然喟然长叹数声。 心忽然怦怦直跳起来,“道长你说什么?”难道这道长竟可以看出我的来历吗? “想不到,想不到啊” 想不到什么?那老道士自言自语,倒让我越发地摸不着头脑了。 “莫非道长知道我的来历不成?”问话一出,心跳得更猛烈了。 他双目炯炯,直视着我,先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 点头?知道。摇头?不知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的心随着他的每一下动作剧烈颤动,简直是要抓狂了。 忽听他说道,“如果贫道没有说错的话,姑娘并非尘世中人,乃是来自于异世。(.无弹窗广告)” 心中悚然一惊,然后是喜不自禁,竟不由得激动起来,忙上前一把抓住那老道的袍子说道: “道长既是知道我的来历,不知可有什么法子可送我回去?” 他复又摇摇头,道:“不知。” 啊,什么?失望一下漫卷过全身上下。 “姑娘这话可说错了,佛家说,因果循环,前世因,后世果。其实,我们道家也讲究天道,天道通,人则通。姑娘异世而来,既是天道,更是应劫。姑娘这一世的劫数未尽,岂能安心于异世?” “等等,道长你讲了这么多,我怎么都不都,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什么是这一世的劫数未尽,岂能安心于异世?难道说,这一世,这一世是我的前世?什么前世后世?天啊,我自己又怎么会穿到我的前世来?” “天道玄机,贫道一时也未能清楚。” 啊,连你自己都不能弄明白的事情,我又怎能听得懂? 我不由急了,抓住关键问题忙问道:“那道长你有没有法子帮我回去我的那个世界呢?” “法子不是没有,只是” 看他口气中似乎有希望,我心都跳出嗓子眼来了。“只是什么?” “天道通,四海晏,人劫尽,届时万物各归其位,尘埃落定之时,姑娘自是归于所属之位。” 什么跟什么啊?难怪人家说,医生的字,僧道的话,女人的心,是古往今来最难破解的难题。想不到我居然在今天验证了三分之一的真理。 看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似是一眼便能将人看穿一般,我猜测这道士必是对我隐瞒了什么,可是他不愿说而已。 “姑娘无需气馁,万事自当随缘惜福。不然,你父王何以会送你来周国啊?” 是啊,我还真是不知道卫候为什么这样孜孜不倦地一定要送我这个不受宠的女儿来周国呢。已经过了一年了,要说是使美人计,他为什么不找其他的女儿去啊,。 192相望 是啊,我还真是不知道卫候为什么这样孜孜不倦地一定要送我这个不受宠的女儿来周国呢。[]已经过了一年了,要说是使美人计,他为什么不找其他的女儿去啊。 “姑娘所问之事,贫道已尽知,待到时机成熟,贫道一定会告知姑娘的。”说完,不等我继续发问,便转身飘然而去。我赶紧翻身上马去追。 “道长,道长!”我朝前方大声喊着,可是那玉泉子不知用了什么步子,明明看见他也只是才跑了几步,片刻之间却已不见踪影。 我骑着马,满怀心事地往前走,路旁行人匆匆,从我的身旁不断地经过,刚才的一切,还一直回旋在我的脑海里。 原来自己还是有机会离开这里!不是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一直以来遭遇的一切已经将我消磨得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来处了。 “小子,你没长眼睛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敢往这里走?快点走!”身旁忽然一声暴喝,直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抬头看去,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个营帐旁,一个年轻的岗哨模样的士兵正指着我大声地喊道。 “哎呀。我怎么走到里来了?”我看看四周,一个个帐篷,排列整齐,军旗招展,整装束容的士兵来来往往,有一些正不断地向这里张望。 “还不快些走,要是让校尉发现你乱闯军营,那可就了不得了。”那士兵正不断地地催促着。 “我不是有意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掉转头,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站住!你是什么人?”身后传来一声如雷般地呵斥,心一抖,这个声音似乎不太妙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乱闯军营,小则被人以蔑视军法惩治,大则被人当作细作处死,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当时二话不说,勒起缰绳便跑。 “快给我停住!你们愣着干什么?竟然让陌生人混进军营,快点给我追!” “是,将军!”身后的应答声如雷霆般铺天盖地而来,我甚至可以听得到震天撼地的马蹄声,挟裹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我压了下来。我无路可逃,只是策马狂奔,策马狂奔,一刻也不能停下 “给我停下!”身后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嘶”斜侧里突地冲出一匹马,向我横横撞过来,吓得我赶紧勒住绳索!可是哪里把持得这狂奔起来的马儿!只觉得马蹄儿高高扬起,一阵长嘶过后,一股巨大的反弹力将我重重地甩了出去! “嗳呀!”我惊叫一声,身子倒向一旁,宛如飓风刮起的一片树叶,在高空中打了个卷之后,眼看着就要砸到地面上。 迷茫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空中掠过,辗转之间,已飞至身旁,再然后,身上一滞,待醒悟过来,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落进了一个白色的怀抱之中! 惊魂未定的我,忙抬起眼来,道了声谢,话未出口,却已呆了郎羽。 193但愿从未遇见你 点如墨漆般地眼睛亦是惊讶地望着我,是欣喜,是伤痛,是无奈那皎如明月,深如暗海的瞳子中,有我所从未见过的茫然与无措。 我一时呆住,只觉得不忍卒看,又不忍不看,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凝视着他眸中那个同样小小的吃惊的无措的自己。 他终是轻轻的放开手,别过脸,对着旁边追赶过来的士兵说道: “带这位姑娘出去!” 旁边有好奇的声音说道:“姑娘?” 他点点头,转过身,不再发一言。 时间在这一瞬间忽然变得漫长起来,又或许,也只是过了几秒钟而已。 姑娘?我望着他,清俊的侧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好像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现在的我,于他而言,不过是路人甲路人乙罢人, 万语千言终于在这一声冷漠的“姑娘”里烟消云散。 那么,我又何必自做多情呢? 我背过身子,仰起脸,看着碧蓝的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一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静下心来,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握在手里,再转过身,伸到他身前。 “还给你!” “什么?” 我摊开掌心,一支碧绿的玉钗静静地卧在我的掌中,似是无声的嘲弄着眼前的一切。正是当时我还在相府里他送给我的那支碧玉钗子! 自打送给我并给我戴上的那一刻起,这支钗子不曾离过我半分,哪怕是在我生命垂危的时候,也不曾离开过,可是,现在,我再也没有拥有他的资格了。 “你曾经说过,但愿这一生,从来不曾认识过我。那么,今天我也和你一样,和你说一样的话。那就是但愿我从来不曾认识过你。”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说着,不再看他,只把钗子胡乱地塞到他手里。 世界在这一刻,又开始恢复它的喧哗与嘈杂,我再次挺起背,转过身。 为什么要难过呢?现在的我,贵为一国公主,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过是被一个男子拒绝罢了,失去了一棵大树,迎接我的将有大片的森林,不是吗?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这样地疼痛呢?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轻轻地对着旁边兀自发呆地士兵说道:“走吧。” 说着,径直向自己的马匹走去,捡起缰绳,牵起马向外走去。 四周的风轻轻地吹着,身后似乎有一道目光,像是有意,又似是无意,穿过重重的光阴,似乎要直达我的心底,所有的往事在这一瞬间纷至沓来,如潮水般,涌上来,又退却。 我曾经千百次设想过自己与他再次相逢的场景,我想我会抱住他告诉他我有多想他,我有多么爱他,我有多恋他,我会质问他怎能一把推开我,质问他怎么能仅是听别人说一句浑帐话就离开我,质问他怎么能够不听我说完就完全否决我 可是,此刻,我却心如止水,曾经设想的千百次相逢,竟是无语凝噎 194贡品与美女 上官云回来的时候,已近傍晚。他脸色显得异常疲惫,但仍是告诉我,明天一早进城。 “公主,卫国进贡给周国的贡品业已今天到达,也正在驿馆等着咱们。” “贡品?”我疑惑地看了看了上官云,从他略带沉重的神情里,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身上所扮演的角色,竟是这样的沉重,公主?听起来多么高贵的字眼?可是,这个卫国的公主,却是多么的悲哀的一个身份,明天,我也像卫候每年向周国进贡的物品一样,被带进周国的皇宫,成为卫候向周国皇帝以示臣服的一个证据。 驿馆的驿官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第一次看见我时似乎有些吃惊,惊艳的目光我见过许多,但这老头眼里的不仅有惊艳,还有怜惜,亦或是不以为然。 在心中疑惑了多时之后,我瞅了个机会终于向他打探,“我想向大人请教一些事情。” 未及我说完,驿官已先行说道:“公主身份尊贵,请教不敢当,只不过自从开春以来,各国已先后送了十余名公主来我周国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他看我的眼光那般奇怪了。想到他口中尊贵的公主身份,竟如同菜市场的青菜黄瓜一样,一抓一大把,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是周国与楚国开战以后,陆续便有燕国,越国等国的公主来到我国,就是今年各国的贡品,也比往年的更快一些。” 驿官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兀自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身后的上官去却不知何时走了身旁,脸色铁青,拉我走到了一旁。 “将军是说,我们明天便要进城吗?” “正是,如果公主您。”上官云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吃惊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变得吞吞吐吐,“将军想说什么?” 他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似的,猛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公主如果不愿进城,臣,臣愿一力维护周旋。” 我猛地抬起头,直视着他,而他坚毅地脸上却是一派笃定。 他,他可明白他在说什么?,一力维护周旋?难道他愿意放我走?心底深处有一丝感动与讶异闪过,但只是一瞬间,我便恢复了镇定,轻轻地说道:“多谢大哥的好意,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我走了,恐怕将会有许多人脱不了干系呢。” “公主,你”他眼底深处是深深的疼惜与不忍。 我心里暗道一声惭愧。他哪里想到我全是为了自己?我早已打订主意,那玉泉子道长既然能够帮我,那我便最好的选择便是呆在周国,这样才有机会重返家园。 用过晚膳后,上官云向我汇报说,两天后,便要进宫,连带贡品一道,也是两天后,呈给周国皇帝。 “为什么要在两天后呢?”倒不是心急,主要还是因为好奇。 上官云深看了我一眼,说道:“因为三天后,据说皇帝要犒劳驻扎在城外的三军,届时,可能晚上还要举行宴会,那个时候,呈上贡品,说不定皇帝会更高兴,公主你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可能就会好过一些。“ 195重游故地 破晓时悠悠醒来,窗外已是一片晴明,空气中带着一种清新凛冽的花香,伴着鸟雀啾啾婉转的声响,应该是很好的一天,我几乎有些陶醉了. 直到身后声响起,才发觉小翠拿来了洗漱用品。 “公主昨夜睡得可好?”小丫头笑吟吟地说道。“上官将军正在外面等着叩见公主呢。” “哦,这么早来找我,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情吗?”心里疑惑着,便急忙对小翠说道,“那便赶紧请将军进来吧。” 驿馆里倒是平静,估计卫国每年都要按时向周国进贡许多的银两与布匹,再加上驿官所说的,近些日子已太多各国公主进出这里,他们已是见惯不怪了,所以对我们的行动并没有什么干涉的。 “镐京城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公主想去哪儿玩呢?” 他继续笑道:“明天便要进宫了,臣希望公主今天能够开心地过这一天。[.超多好看小说]” 哦,原来如此。只是怎么听起来像有最后的晚餐似的? “公主想去哪儿呢?” 我笑笑不语,想了一会,终于说道:“我想单独出去一下。” “那可不行,万一公主有什么闪失,臣”上官云摇得拔浪鼓的脑袋,心里不由一阵好笑 镐京城里时隔大半年未见,仍是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人群如潮,到处熙熙攘攘。但我却一心思也没有,而去直往东郊而去。 “那,算了。”我垂下头,“今天我便呆在这里吧。上官大哥,劳烦你担心了。” “公主,你”上官云看了看我,“公主,要不让小翠陪你一道去吧,你一个人,臣实在不放心。(.)” “好吧。”我知道他的心意,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让小翠同我一起出来。结果,在路上,我便巧妙地把小翠支使开了。 初夏的若耶湖美得几近仙境一般,天边几缕白云低低地垂在水面上,远的山,近的树,密密实实地,倒映在深蓝色的湖水中,像是全都融在了里面一样。远处的荷叶,出水却是极高,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一般,身着绿色舞裙,迎风甩袖,说不出地韵致袅娜。 虽然想到小翠此时会因为找不到我而发疯,但是我却情愿不管不顾了。 在些地方,永远存在于记忆之中,而有些记忆,永远不需要别人参与。虽然知道自己很任性,但是,此刻,我愿意为自己的任性放纵一次。 那次的游湖,让我第一次领略到若耶湖的美,此后,虽然也到过其他地方,却也不见当初的景致,也是在那一次,我第一次听到了那样一个深情如许的野有蔓草,我想纵许再听过再多的丝竹管弦,却也不再复有当初的风情。 河堤旁浓郁的柳树荫下,停泊着一条雕梁画栋的船只,船头处,一个船工模样的人正懒洋洋的斜靠着,看着远处。 “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远远传来采莲女悠扬的歌声,在随风招展的夏风里翻飞,显得格外的清脆悦耳。 一丝兴致涌上心头,正想上前打听是否可以出租,却听得耳畔一个低低的声音问道:“小蔓。” 浑身一震,恍如被雷击中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蔓。” 我迅速抬起头,眼眶处早已蓄满了一层烟雾。眼前的人影影影绰绰,轻蹙的额头下星眉朗目,,那一袭如芝兰桂树的身影,再是熟悉不过。 不禁拔足跑上前去。 “你?” 身子滞了一下,眼前的男子一副愕然的样子,“姑娘你认错人了。” “是啊,我认错人了。”我喃喃道。 是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再也没有那个人在这湖边弹唱那一首曲子,深情地相告“有美一人,适我所愿。”再也没有那个人拥我入怀,许下“你是我永远的惟一”这样的诺言了。 我赶紧吸了一口气,挺起脊梁,毅然决然的向前走去。 既然明明知道不可能,就不要再给自己深陷下去的机会,以免害人害己。 就当这一次,是在正式地与那个人告别了吧。 196夜宴,惊魂(1) 第二日一大早,上官云便与另一个使臣上朝将卫国的贡品呈给周国皇帝。(.) 临别前,上官云很是难过地说道:“臣等无能,以后就要全先靠公主一人了。” 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终于笑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地保护自己的。 这段日子,我也真正地清楚这位将军,对我真的是很好,无关身份的好,不是因为我是公主,倒像是跟他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亲人一般宠溺与看顾。 “过段时间,我会奏禀卫候来探望公主的。” “好,我会等着的。”心里终是免不了的伤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得到自由啊。 卫候的本意是贡品连带着我一起上到前殿,我想到历史上的西周的褒姒,金銮殿下第一次被周幽王看到的情形,一顾倾人,再顾倾城,烽火戏诸候后,终于使得周幽王身破国败。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没有褒姒的祸水资格,周国皇帝也不是西周幽王,再加上近段时期送来的各国公主实在多。皇帝还要检阅得胜归来的军队,论功行赏,诸多事由,因而进宫朝见皇帝或太后的时间便改到了晚宴时。(.好看的小说) 于是由内务府安排我住进了专门为各国公主住的尚春馆。 终于进宫了,第一强国的皇宫,连建筑都显示出那样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雄伟处,高大的宫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琉光溢洒彩,金壁辉煌。婉约处则长廊如带,水榭如环,各色奇花异草,令人目不暇接。 如果不曾到过东齐的王宫,或许我会有些好奇,但是因为曾经有过那样的经历,所以在我看来,这美丽的景致,处处暗藏着危险与祸根。何况,以后在这里居住,欣赏的时日多得很,这样一想,倒也无心观赏了。 还未等我们好好的看清好自己住的地方,总管已经派人来告知晚宴即将开始,要我马上到御花园。 这么早?心里虽然有疑问,但也不敢多说,赶紧随着来人走。 一路走去,我才发觉原来不仅是自己一个人,路上碰上几个女子,衣饰华丽,容貌秀丽,有好几个可谓是如花似月,有出尘之姿,刚开始我以为为是后宫的嫔妃,亦或是周国的公主,后来又陆陆续续地碰上几个,面目沉沉,也并不交谈,有好几个显得特别忐忑不安,我才知道,她们其实也和我一样,是各国送到这里的人质。 我安静地排在在她们当中,沿着青灰的甬道一路向前,小翠跟在我旁边,两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都被这诡异而肃静的气氛惊呆了。 前方一处骚动,有人低声说道:“听说等会皇上要来这里?” “真的?” “听太后旁边的人说的,假不了。” “据说还有今回立下战功的将士……” 皇帝要来?我心里暗暗吃惊,后面的话却使我阵阵脸赤红起来。 197夜宴,惊魂(2) “呛呛!” “快点来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给我拿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 前面忽然一阵骚动起来,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前面的人群像是潮水一样涌了过来,一张张脸上满是疑惑与惊惧!远处传来一阵刀剑格斗的声响,以及女子的尖叫声,一声声凄厉地回响在暗淡的夜空中。 场面完全混乱了。 “有刺客!” “快点抓刺客!” 很快地,训练有素的羽林军已快速赶到,不一会儿,打斗声停了下来,耳边只有旁人小声议论的声音。 “听说刺客是楚国那边的人。” “嘘!” 后面的声音越听越小,我和小翠随着人流站到一旁,中间留下一个大大的空地,上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把血迹斑斑的刀具,在深重的暮色中泛着凛凛的寒光,另外还有几只绣鞋,显然是因为刚才的混乱所致,但没有一个敢出声,全场静悄悄的,惟有身着铠甲的羽林军用剑指着地上的几名女子。 那几个女子披发覆额,看不青面容,满身衣衫已几尽破损,有些衣不蔽体,尤其是前面那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身上的伤痕累累,鲜血直流,映着那身素白煞是狰狞,可能是刚才打斗时显然已用尽全力,此时那女子只是昂起头,目视着面前 “皇上驾到。(.)”一声细高的声音响起。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我也随着众人跪下,高呼万岁。 “大胆!看见皇上还敢这样无礼!” “哈哈哈!”女子凄厉的笑声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想要我给你们行礼?你们做梦去吧!慕辰风,你杀我父兄,毁我家园,我们楚国与你誓不两立。” “难道楚国都没有人了吗?”那声凝寒如冰的声音显然便是皇帝的声音,“连女人都派出来了?” “你不要得意,我们楚国即使剩下一个人,也始终有朝一日会灭掉周国为己任的!” “李小姐。”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如金石相扣,即使隔着远远的声音,我仍旧听得清楚,“周楚两国交战已有数十年,大小战役不下百场,两国死伤的将士不知其数,虽然你父兄皆亡,但亦算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住嘴!你就是郎羽吧?哈哈!好一个少年英雄!我父兄就是死在你的手里的!我恨不得生啖你肉,喝你的血咳。” “啪”的一声,女子被狠揍了一个耳刮,“大胆!竟敢这样对郎大人说话!” 那女子原本满是鲜血的脸上更显恐怖,突出的一口鲜血更是将周围的人吓了一跳,一些胆小的女子甚至晕劂了过去。 “郎羽,你看,这位李小姐父兄都累你所杀,现在可谓是孤苦无依,反正你这回也没要什么赏赐,我看不如这样吧,不如朕就把这女子赏与你吧。” 皇帝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到郎羽戏谑的声音响起,“皇上也太会打发微臣了吧。” 他停了一会,凑近那几名女子笑道:“这样的姿色,连我府上端茶送水的丫头都比不上,皇上就好意思送给微臣?” “郎羽,你欺人太甚!”那李小姐羞怒交加,“扑”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头一歪,便不再言语竟然给活活气死了。 而那对话的君臣却似没有看到似的,兀自在那里交谈,“李欣的女儿,你既是看不上,那你看这些各国送来的女子,你看上哪些个,便带回去吧。” 198安守本份 显见那如寒星般的眸子向周围睃巡了一下,我心里一颤,忙稍稍向后退去,不提防脚下不稳,踏了个空,“唉哟!”一声便直直向旁倒去。 “小心!”一双纤细的玉手伸出,拉住了我倾斜的身子,我正要道谢,却见拉住的那名少女却按手作了噤声的动作,也忙按下心神,看向前方,正听见那如寒冰碎玉的声音懒懒说道:“臣还想多睡几个安稳觉呢。这些个美人,臣就无福消受了。” 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失望,但又有些莫名的恼怒。[.超多好看小说] 心念转念之际,已见众人复又跪下来,原来是要恭送皇帝走了。经此事件,晚宴自是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一片风平浪静,倒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像是未曾发生似的。只是众人噤口不言的样子,让我时时记得那天晚上不是一场梦,这个皇宫里并不像它表面上的那样平静。 “公主,你看,一连这么多天,吃得都是这种!” 小翠指着碗里的几个馒头抱怨着。我忙安慰道,“有这个也不错,总好过饿肚子。” “公主,你倒是好相与,可是那些个人,越是看你好说话,就越是想欺负你!” “算了,反正我也要减肥!”我抬头望着她道,“这样吧,我吃一个就行了。其余的都给你吧?” “减肥?”小翠显然已经习惯了我的这些现代词汇,但仍惊呼道,“公主你再这样瘦下去可怎么得?” “好了,好了。快些吃吧。”我催促着笑道,“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 小翠说得不错,尚春馆的日子非常难过,甚至于比起以前在郎府里做侍女还要差。那个时候郎府,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即使错过了正餐,还有许多的点心。而现在呢?一天两餐,其余全部是在饿肚子状况下。 一次小翠曾当着内监的面抱怨,那内监显然没想竟然有人敢置喙,瞪圆那本就极小的眼睛,道,“想吃好的,住好的,回家去!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公主吗?” 气得小翠差点就哭了。 我疑心这是上头的意思,起因当然便是那晚的刺客事件,然后一连数日,各国的佳丽便被撂在住所里,不闻不问。不过我倒是乐观现在这种状况的,没有人来过问,过自己平静的生活。只是害了小翠与我一同受苦罢了。 “公主,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吗?怎么说我们远来是客吗?” 我拍拍她的手道,“人家说的也没错,我们现在的确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仰人鼻息的日子,难道还想让别人当你神一样供着? 想起当年秦始皇老爹秦异人当赵国人质时,竟然沦落到街头便轻易被吕不韦相中,以至留下奇货可居的笑谈与天下第一的绿帽子,我是不是应该感叹自己还稍强一些? 199想法子做什么 平静的日子一连过了数日,直至这天清晨一个人的到访。(.好看的小说) 初夏的风带着些许醺热缓缓的吹过,馆中有一丛翠竹,青翠欲滴,挡住了越来难耐的酷热。我和小翠赶早起来,一道收拾着。这个尚春馆,许是许久没人住的缘故,所以里面有些地方杂草丛生,更有些地方,如一些窗棂,木台椅子上,都积了厚厚地灰尘。 正干得起劲,忽听到门外小翠高声通报:“公主,越国公主来访。” 我忙站起身,抬眼望去,早见一个身着广袖红装的少女,朝我走来,娇声呖呖道:“姐姐不请自来,还望妹妹不要见怪啊。” 我也客套地还了礼,笑道,“姐姐言重了,原本应是妹妹去拜访姐姐的。” 正不知说什么好,却已见她笑道,“妹妹怎么做此打扮?” 我看看身上湖蓝的家居常服,蒙上一层灰尘,垂在肩膀旁粗黑的油麻辫子,只用一条绢布绑着,头上再无其他钗饰,衣袖因为要擦拭器具已被高高挽起,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臂。 方便呀!我心里笑笑。 “唉呀,妹妹怎么做起这些粗活呀?这种活,自有下人去做便行了。再怎么样,也不可失了公主的身份啊!” 来人自顾自的品评着,我却盈盈笑道:“不打紧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谁干还不是一样呢。”顿了一顿,又说道,“姐姐不同,姐姐如此美艳高贵,从小锦衣玉食惯了的,自是与妹妹不同。” 其实越国与卫国国力相差无几,不过她听了显然极为受用,打量了我一番后笑道:“妹妹一张小嘴真会说话。听说卫国多出美女,看到妹妹,果然所言不虚啊。” “妹妹蒲柳之姿,哪里比得上姐姐貌美如花。”我谦虚谨慎地说道。心里也猜测她此来的目的。 果然见她凑近我耳畔,说道:“不知妹妹听到没有?” “什么?” “看来妹妹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懂干粗活。”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但仍旧说道,“听闻这几日,已有数名公主前去拜见太后。” “这又如何?” “如何?”眼见我不解的样子,她越发得意,又有些气闷我的愚蠢,“妹妹当真不知吗?自当日晚宴那楚国刺客那么一闹,皇上与太后立刻对我们这些人生了嫌隙之心,如此风声已停,各国公主都想着法子 “想法子做什么?” “自然是想法子讨好皇上与太后了。” 远处青葱树木的枝叶伸出的长长的影子,摇落在心上,像是搅拌着了我原本平静的心湖。 讨好皇上?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一个被送来皇宫来的女人,除了色相,还能有什么能够讨好皇帝的? 心里一阵好笑,摇摇头说道:“多谢姐姐好意提醒,不过我身子不太舒服,所以就不想去了,劳烦姐姐,有人问起的时候,代为解释一下。妹妹在这里多谢了。” 200清静日子过够了? 讨好皇上?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一个被送来皇宫来的女人,除了色相,还能有什么能够讨好皇帝的? 心里一阵好笑,摇摇头说道:“多谢姐姐好意提醒,不过我身子不太舒服,所以就不想去了,劳烦姐姐,有人问起的时候,代为解释一下。(.好看的小说)妹妹在这里多谢了。” 明显看到她的脸上有一丝笑意闪过,只是那笑意未及隐去,已佯做可惜道:“妹妹既是身子不适,也就算了,免得届时冲撞了皇上与太后。” “公主,你难道真的不去吗吗?”越国公主前脚刚走,小翠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去哪?”看小翠的表情,似乎有些惋惜,我继续道,“莫不是你清静日子过够了?那些个公主已经够热闹了,你以为皇上和太后会待见多少个?” “哎呀,可是候爷还指望你”见我瞪着,小丫头忙把话题一转,“刚才我在前面看见其他三位公主,那打扮呀,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尚春馆旁的文安院和影纹院分别还有两位公主住着,分别包括闽国公主李柔,越国公主祈青蓝。听说原本燕国公主也住在这的,后来却听说她因为嫌这里太偏僻了,所以后来得到了太后的准许,搬了稍为近一些的迎晖馆。 “听说太后有意封燕国公主为妃,只是听说那燕国公主脾气不太好,所以并不甚得皇上的安心。” 我心里一惊,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但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有些震动。远道而来的美貌女子,又身份尊贵,自是不仅是人质那样简单,如果恰巧能被皇帝看上,不异于真正飞上枝头做凤凰,不仅于己有利,恐怕也是各国远送而来的初衷。 “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地下千年骨,谁做辅佐臣。” 和亲的结果,并不能换得真正的和平,这个道理,难道这些浸淫政局多年的帝候不知? “公主在想什么?”小翠侧着头问。 “没什么?” 四周一片寂静,窗外传来蝉声阵阵,声大如鼓,密密匝匝如一张大网,我回头索然一笑,“不知上官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远处走来一个身穿内廷服饰的内监走过来,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用尖细的声音问道:“你便是那位卫国公主吧?” “正是,敢问公公何事?” “馆外有一位叫上官云的大人,说是要见公主一面。” 哦,上官云?我与小翠相视而笑,便拉着她一起随着那公公一道出去。 穿过一条条回廊,经过一个个仪门,再沿着一条青砖铺成的小路,终于来了皇宫的西侧门外。 绿荫树下,一个挺拔的身影正自微笑着向我们走来。 “上官大人,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你们就好好地说说话吧。等一会,奴才还是在这里等公主您回来,再带您回去。” “有劳公公了。” “公主,我们边走边说吧。”上官云一边走一边指着前方说道。 “将军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呢?” 201他来做什么? “上官大人,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你们就好好地说说话吧。等一会,奴才还是在这里等公主您回来,再带您回去。” “有劳公公了。” “公主,我们边走边说吧。”上官云一边走一边指着前方说道。 “将军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呢?” “属下是特地来向公主辞行的。” 我心里一惊,忙问道:“大哥你就要走了吗?” 他点点头,,午后光线已强,透过枝叶缝隙洒落在他点如漆墨的眸中,竟似有莹光点点一般,依依不舍之意大盛,心中不禁一阵感动,想到他曾到处寻找于我,一路上鞍前马后的照顾,此时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公主这些日子可住得习惯?” “还可以。(.)”我避重就轻的答道,并不想让他担心。 “宫中人事冗杂,变幻莫测,公主一切小心为要。” “我知道的。” “是啊,一年多未见公主,小公主已经长大许多了,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臣或许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我嗔笑道:“大哥又来取笑我了。” 想起那日他教我骑马,我因为争强好胜,并不让他跟在身后,一时兴起策马驰奔,结果奔入一处荒野处,偏偏自己并不记得来时路,正在那里彷徨时候,却见他循着马蹄香处寻来。 他当时情急,看见我时,一把揽住我肩膀,颤声道:“公主,再有什么闪失,臣当如何自处?” 当时我犹自笑道:“能有什么闪失,大哥总爱患得患失?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看待?那过去一年来,我不也是自己照顾自己,不也是好好地现如今站在大哥面前?” “是啊,公主再不是当日那个躲在夫人怀里的孩子了。”他也闻声笑道,“臣记得公主小时候,最喜欢哭鼻子,记得公主养的小兔子死的时候,公主可哭了三天呢。” “我有做过那么丢脸的事情吗?”我歪着头,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我可是记得自己的本尊是不怎么养小动物的,只因为小时候养的小金鱼总是因为我的惫懒活不过一个星期,因而外婆总不许我再养其他小动物,她说“免得害人害鱼。”这害人之说当然是说累她替我善后。 “臣至今还历历在目呢。”他也笑道。 我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巴,嚷道,“不许笑!再不许笑!” 他顺手抚过我额旁的秀发,“不笑了,公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咦?”他突然偏过头,一脸地惊奇,“这不是郎大人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也忙转过脸,却看见身着一袭紫袍的郎羽正向着我们走来,那张俊美的脸庞正映照着午后的阳光,愈发显得面如冠玉,神情潇洒。 怎么会这么巧?心中暗暗诧异,悄悄退到一旁。 “原来是卫国来的上官将军,怎会如此之巧呢?”郎羽亦上前,含笑道。 我轻轻地别过脸,心却不由自主的扑嗵扑嗵地急跳起来:他来做什么? 202会不会让我也去刺杀? 转念一想,他是周朝权臣,皇帝跟前的红人,进出皇宫便如同自我家园一般,在这里出现也没有什么。这想一想,心下便释然了,难不成他是为了自己而来不成?自己未免自做多情了。 “郎大人。”上官云却似乎没有察觉到我脸上的神色,依然自顾自地说道,“听说郎大人此番与楚国交战,大获全胜,真是可喜可贺啊。” 郎羽听完倒是神情淡然,只是谦虚了几句,我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想起那天晚上的刺客事件,不禁轻皱眉头,小声地说道:“大哥,郎大人公务繁多,说不定与皇上还有要事相商,我们就不要打扰他吧。[]” “大人,这是我们公主。”上官云却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哦,公主以前曾经在大人府上叨扰过大人一阵子,不知大人还记得否,我们还曾在若耶湖附近见过面的,当时公主失去了记忆,所以并不曾认得在下” “大哥”我又羞又气,连忙打断他,然后把他拉到一旁,说道:“大哥,郎大人事情那么多,哪记得那么多事情?” “公主。”上官云反握着我的手,郑重地说道:“公主,郎大人在这里位高权重,要是有他帮忙,那我就放心了。” 帮忙?我乜了眼前的郎羽一眼,想到当晚,心中苦笑了一下,我们此际已是路人,何苦自讨没趣? 当下把上官云拉到一旁,一直朝前走,急急地说道:“我的好大哥,我知道你关心我,放心吧,我会很好地照顾好我自己的,你就放心吧,所以你就不要费心力气地讨好别人,为难别人了。” “可是,你以前不是”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再次次制止道:“此一时,彼一时。”忙给一旁的兀自看着我们的小翠使眼色道,“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小翠,你还愣着干什么?” 上官云却忙向身后的郎羽作揖道:“在下还有行程要赶,就不叨唠大人了。” “那就不耽误将军行程了。”身后传来郎羽有几分落寞的声音,我几乎疑心自己听错,想转过来看,最后却终于没有回头。 “听说宫中前些日子发生了大事?” 我暗叹他消息灵通,当日宫中的刺客事件,上头已吩咐不能走漏风声,更不能闲暇议论。可是他在宫外居然得知,不能不令人惊奇。 于是我将当晚的情形再向他细述了一翻,他沉默半响之后,叹道:“恐怕时局不日将有变化,周国早已成为漩涡中心,公主身处其中只怕会有许多危险。”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笑笑安慰道。 “那么其他公主又如何自处呢?”他轻轻打量着我,“公主似乎清瘦了不少?” “嗯,可能是夏天吧。吃不下东西。”幸好刚才出来的时候还稍稍梳洗了一下,换了一下衣衫,否则他又一顿担心了。“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情。我过我自己的日子。这难道不成吗?” 上官云看了我一眼,并不说话。 “哦,大哥”想起那晚的事情,不禁脱口问道,“你说父王会不会也想让我去刺杀那个” 203奇怪的事情 “哦,大哥”想起那晚的事情,不禁脱口问道,“你说父王会不会也想让我去刺杀那个”“公主!”他忙捂住我的嘴巴,连声说道,“不会的。候爷怎会行此事?“嗯,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公主,保家卫国,应是男人的事情,可是候爷惯常爱用算了,做臣子的不敢妄议君上。只是,唉。”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公主以后一个人在周国,凡事要万分小心。” “这句话都说了八百遍了。”我连忙说道:“我知道了,大哥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了。”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 上官云轻吟道,接着,嘴角弯起,话锋似是一转,扬眉说道:“公主,你已经送出很远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看着的确已走了很远,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忽然意识到上官云正在怔怔地看着我,也忙说道:“大哥路上小心,回去看到我娘,劳烦你告诉她说我一切安好,让她不用记挂。” “嗯,我会的,公主你也要小心,等我,兴许求得候爷,或许让您得已”后面的话渐次低了下去,然后终于听他展颜一笑,又是那个英姿挺拔的少年将军,“好了,我去了。” 眼看着上官云身影没入了远方青黛色的群山之中,我和小翠方才回转过身来。 小翠笑嘻嘻地说道:“公主,刚才奴婢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是刚才我们在宫门口看见的那位大人啊,奴婢发现,他的两只眼睛啊,一直盯着公主您啊。奴婢心想啊,那位大人是不是” 未等她说完,我的心已是一跳,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别乱说。” “人家才没有乱说呢。”小翠不服气地嚷道,“奴婢才没有乱说呢。咦,公主,你的脸怎么红起来了更好笑的是,公主你和将军走得老远,奴婢跟在后头,还听得他叫你们什么慢走呢。慢走便慢走吧,怎地又叫成‘小慢’,你说好笑不好笑?…… 小翠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林荫道上回旋,午后的阳光却越发的灼热起来,我拿出手绢轻拭额头上的薄汗,嗔道:“有什么好笑的?” 小翠却兴致不减,歪着脑袋,说道,“我看那位大人似乎有些面熟,倒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究竟是在哪里呢?” 心里中咯噔,其实想起来,小翠也应该和郎羽有过数面之缘,我和郎羽相见的第一次,其实她在场,何况郎羽又是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 “人家和我们不过偶然遇到罢了,你瞎说什么?”看她一副沉思的样子,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我连忙说道:“我们快些走吧。前面黄公公还在等着我们呢。” 回去的时候,果然已不见他的身影。或许真的便是巧遇吧。 204树欲静而风不止 “听说妹妹身子不适。”一个声音轻轻的面前响起,“不知如今可好了没有?姐姐顺路过来看看。” 溶溶月色下,一个苗条的身影站在树梢笼罩的圈圈光影中,浑身透出一股清雅。 仔细瞧去,原来竟是那晚我显地摔倒时扶住我的那位姑娘。见我愕然,那声音倒也不以为忤,只是继续笑道:“妹妹身子既是不适,姐姐就不打扰了。”说完,只见那身影便娉婷如弱柳般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来的快,去得更快。 随后出来的小翠诧异地问道:“这不是闽国的公主吗?怎地回来这么快?” 原来她便是闽国的公主李柔,在我周围的三位公主已见其二,却不知道那位燕国公主又是怎样的一位? “什么叫回来这般快?”这个小翠倒是对他人的行动了如指掌。 “公主忘了,前几天越国公主不是来相邀公主前去拜见太后娘娘吗?” “那你怎知道她便是此时去呢?”我摇摇头,并不打算这个话题再探讨下去。反正我已抱定在这里生活,就要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清晨的阳光透过晨雾,明艳艳地照在馆内。(.无弹窗广告) “公主,我们家主子想请你过去一下。”一个身穿紫衣的丫头向我福了福身,谦逊的说道。 “你们家主子?”我疑惑地看着她,顺着她的眼光望去,一个娟秀的脸庞站在一丛枝叶繁盛的海棠花旁,向我微微颔首。 “妹妹不记得我了吗?” 这声音便立刻使我记起了昨晚的那个娉婷的身影,不由地笑道:“原来是姐姐。” “妹妹刚才不知在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然后便不禁笑了起来,几间房子倒是收拾好了,院子里的杂草亦已清理完毕,可是空荡荡的院子当中,又似乎缺了点什么。 反正闲着无事,总不能让这样一个园子荒废。 想想看,便按照自己的想法,移植了一些花草来适时地点缀。石桌,石椅,临靠着一丛茉莉,已经枝叶繁茂,淡淡的花香袭人,夏日傍晚可以在这支一个画架,两株较大的树木之中,正好可以放一架秋千。 “秋千?”她惊奇地问道,然后又摆摆手道:“难道妹妹要自己做吗?” 我见她这样说,便也笑笑,“闹着玩而已。” “妹妹倒是好兴致。” 忽听得小翠连跑带跳的走过来,兴奋地说道:“公主,公主!” 我惊奇地问道:“什么事,看把你急得?” “启禀公主,刚才月太妃身边的银屏姐姐来过,说是听说公主身体不适,问是怎么样了?” “月太妃?”这又是哪一号人物呢? “听说是六王爷的母妃,先帝在时很是得宠,就连当今的皇上对她也是颇为尊重,还特许她单独住在西苑的钟萃宫里。”一旁的李柔静静地说道。 205相邀 这就更奇怪了,这样一个身份显赫的人物,想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异国公主,她又为何另眼相待呢? 一旁的李柔看着我笑道:“原来妹妹在这里有贵人相助,自是不屑和我们一起想法子讨好太后。(.好看的小说)” “姐姐,你误会了。” “听闻太妃平素不喜与人来往,妹妹倒是好面子。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了。” 她那意思,不言自明,可是我分明并不识得这劳什子月太妃。可是我此刻再怎么解释估计也无用处。 愣愣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只好转过身来,问小翠道:“那你是怎么回的呢?” “奴婢说公主昨日只因连日赶路,偶感风寒,如今身子已经大好。” 看着小翠那调皮的样子,不禁莞尔:“说得好。小翠你倒是挺机灵的嘛。” “那公主不怪小翠说公主” “怪你什么?”忽然反应过来,“说我偶感风寒?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替我挡掉了这么多事。” “公主,难道你不去见一下太妃吗?”小翠犹豫了一下,最终说了出来。 “为什么我要去见太妃?” “于礼而言,太妃是长辈,且又主动向公主示好,公主应该去,并且于公主而言,太妃在宫中地位尊贵,公主若是与她交好,对公主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如若不去,外人不知道,道我们无礼不说,只怕公主日后再难与他人相处。” 这丫头说得头头是道,只是大半年不见,竟然如此有见识,不禁令我刮目相看。看来,无论如何,这位太妃,都是要见上一面的了。 钟萃宫形制精巧,宫殿并不巍峨壮观,相反给人几分小巧玲珑的感觉,尤其是在亭台楼阁的布置,假山池沼的配合上,都令人心旷神怡。 走入大殿内侧,早有身着蓝色宫装的宫女上前引路说道:“太妃知道公主要来,命奴婢在此恭候,公主请跟来。” 暗自心惊,这位太妃难道未卜先知不成?按下疑惑,随着那宫女七绕入绕,才到了一处院落前。 只听得刚才那宫女的声音说道:“启禀太妃,卫国公主卫姬到。” 我的小心肝不禁狠狠的抖了一下,卫姬?我的亲娘呀。听过那么多名字,还真没有比这更有个性的了,你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名字呀? 眼前一个灰色的影子经过,一个模样秀丽的中年女子,头发只简章的挽了一个髻,此外再也没有任何装饰。 我愣愣的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的脸相有一些面熟,但我确信,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公主,公主,还不快些见过太妃啊。”一旁的宫女连忙低声提醒道。 太妃?我如梦初醒。连忙施了一礼道:参见太妃。 先帝得宠的妃子,六王爷的母亲,当今皇帝敬重的太妃,我曾以为会是怎样雍容华贵的女子,想不到竟然是眼前只着简单衣着的女子,太不可思议了。 “你便是卫姬?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字,着实是吓了我一跳。 206你难道没有打算吗 先帝得宠的妃子,六王爷的母亲,当今皇帝敬重的太妃,我曾以为会是怎样雍容华贵的女子,想不到竟然是眼前只着简单衣着的女子,太不可思议了。 “你便是卫姬?好好好。”她连说三个好字,着实是吓了我一跳。 “果然是一副好相貌。”她的语气和霭,走到我身旁,执起我的手,细细端详,见我一副紧张的样子,莞尔一笑,那眉目间的光华流灿,一瞬间,我竟不由得呆住了,那笑容居然便如同春风拂过,刹那间所有春花芳华绽放一般,又如同山涧溪水轻流过,泠泠作响,但却是人间最美妙的音乐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人竟然也可以素衣简装也可以这样美丽的。 她将我拉至一软榻旁,“坐下,既然来了,就不要拘礼。”又冲着刚才领着我进来宫女说道:“霞儿,怎么呆了,快去准备茶水呀。” 见她吩咐宫女,口气却是温柔无比,心中不禁更是大生好感,于是任她拉着坐到了一旁的贵妃榻上。 “的确是清丽脱俗的美人。” 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仍旧谦逊地说道:“太妃过奖了,太妃才是风华绝代,令人过目不忘的美人。” “卫候果然教女有方。”她粲然一笑,比之刚才,更是明艳无比。其实细看她容貌,其实说不上哪里特别出色,但是却觉得特别舒服,见过许多美女,但是像她这样身着布衣,气质温婉天成,娴静贞洁的美女却是头一个。 “听说前几夜的晚宴上,有刺客行刺皇上。” 我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照理说这件事她早已知晓,宫中明令禁止谈论此事,她却拿话来问我,是何缘故呢? 见我面露难意,她却不以为忤,只是继续说道:“宫中诸位公主,人人自危,我听闻许多位公主或想方设法‘叩见’太后,或‘遇见’皇上,卫姬你,难道没有打算吗?” 这这个问题真正是把我给问倒了,我的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我又应该如何打算?前些日子越国公主来访时的那些话又再次浮现到了脑海,我心底苦笑了几声,恐怕,这太妃并不如那公主那般好打发。 当下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太妃的话,卫姬因为前些日子的伤未完全好,再加上连日赶路,所以所以,粗颜病体,实在不敢面见圣颜。” “哦,我还以为唉,也罢,看你这这孩子单薄的样子,又舟车劳顿,夜宴那晚再遇上此番惊吓,自是惶恐难安想必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还是先把身子凋养好吧。其他的事,以后再作计较。” 其他的事,以后再作计较?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我心里莫名一颤。 她却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似的,也不等我继续发问,自顾自地说道:“你父王既是将你送到了这里,有些事情,你就应该清楚才行。” 有些事情,或许我还真的不得不清楚。 207希望重归故里 她却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似的,也不等我继续发问,自顾自地说道:“你父王既是将你送到了这里,有些事情,你就应该清楚才行。” 有些事情,或许我还真的不得不清楚。 一百四十年前,前朝大顺朝灵帝因为昏庸无道,宠信奸臣,杀害忠臣,倒致天下大乱。各地诸候趁乱而起,拥兵自重,划地为王。 当时天下间大大小小的王国不下于百余个,直至二十多年前,经过一段时间的互相倾轧与兼并,国家才减少为几十个。而经过长期的征战,各国之间也急需调养生息。 于是,一些国家开始互派人质,初时,所谓的人质都是各国的王子宗室,正像正史中的春秋战国时期一般,秦始皇的父亲异人曾为赵国人质,燕太子丹也曾为赵国人质一般。 可是慢慢地,随着各国势力的进一步明朗化,各国的人质也慢慢地失去了原先的意义,各而各国的人质也再仅限于男子了,更多时候会是各国诸候的女儿,这些所谓的公主常常被送到异国他乡,也不仅是国家之间修好的一个筹码,同时更是弱国向强国示好的一个礼物。 这些女子,也和后宫中的其他女子一样,幸运的话,被皇帝看上,封为妃嫔,如果生下子嗣,还能够母凭子贵,永享恩宠。 “那那些不幸呢?” “而如果不幸,那就一辈子老死异乡,孤苦凄惨。” “这”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比历史上的那些和亲还要恐怖许多,和亲便是和亲,至少有个名份摆在那里,做得好的,说不定还能青史留名,比如王昭君和文成公主之类。 “那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出路了吗?” “有是有,那便是由皇上指婚,指给有大功的功臣。” 所以前几天晚宴上,会有这么多的各国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盛装出席皇上的庆功宴,因为,即使得不到皇帝的注目,那么如果被哪位有功的臣子看上,并请皇帝指婚,那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不过,以你的花容月貌,要想得到皇上的垂青,应该不成问题。” “皇上的垂青?”闻听此言,心抖地一惊,忙说道,“卫姬从未有过此种念头。” “从未想过?”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她轻轻地笑了起来,“你父王将你送到这里,他的心思不就是让你得伴圣驾吗?你放心,虽然送到的这里的各国公主有十几个,但看样貌,你应该不亚于她们。” 我闷闷地说道:“父王的心思,卫姬不曾妄自揣测,只是,卫姬知道,卫姬只是奉命出使周国而已,其他的事情,卫姬不会去想,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归故里。” 所谓的故里,我与太妃的理解当然不同,不过我自然不能与她细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愿意侍奉皇上?” 我抬起头,坚定而又恳切的说道:“是,求太妃成全。” 208句句肺腑之言 所谓的故里,我与太妃的理解当然不同,不过我自然不能与她细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愿意侍奉皇上?” 我抬起头,坚定而又恳切的说道:“是,求太妃成全。”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苦笑一声,历代王朝,入宫的女子中,有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孜孜以求地便是皇帝的垂顾吗?只是,深宫求爱,又何尝不是火中求栗?每行一步,步步惊险。看那些史书中的深宫女子,皇帝的欢颜,就如同早晨叶子上的朝露一般,经不起太阳的一点蒸溶,转眼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当下说道:“卫姬所言,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这,这倒让我为难了。” 为难?没来由的,忽然感到了几丝疑惑。难道有人托她要帮我去获取皇帝的关注吗? 对了,一定是我的那个父王卫候的主意,可是,她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我吃了一惊,只觉红霞飞脸,忙掩饰道:“太妃说笑了。” 这时,忽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声“六王爷到。” 便见一个身着锦衣,头束玉冠的青年公子迈了进来,一旁的太妃闻言却早已上前,喜不自禁地一把拉住那六王爷道:“庆儿,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母妃?” 像所有母慈子孝的场面一般,月太妃温柔相问,六王爷细语回答,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穿衣吃饭的问话,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心中并无感动,只觉得有些苍凉 帝王之家,平常人家的温情是一种很稀罕的东西,便连母子日日相见也成为一种奢望。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无奈吧,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个公孙子玉,他虽然可恶,但也不失是一个可怜之人。 正胡思乱想中,恍然听到那个六王爷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不是郎羽府里的那个小蔓姑娘吗?听说你前一阵子不见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原来眼前的这个六王爷,可不正是当日在郎羽家里遇到的那个六王爷吗?我们还曾经在一块儿喝过酒呢。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呢。 正不知如何应答,一旁的太妃已说道:“庆儿,别胡闹,这是从卫国送来的公主卫姬,怎么会是郎大人家里的什么小蔓姑娘呢?” “是吗?”那个六王爷狐疑地看了看我,说道:“天下间竟有这样容貌相似的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我看着他,只有苦笑不已。 “好了,庆儿,说起来卫姬还比你小好几岁,按理说,你可还是她的哥哥,她初来乍到,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把她比做郎大人府里的一个侍女?” “母妃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那六王爷一边含笑向我说着,一边向我作揖。见此情景,我连忙说道:“王爷不必多礼,王爷与太妃想必有许多话要说,卫姬就不打扰了,就此请辞。” 209要教我歌舞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太妃经常派人来找我往她的钟萃宫处。 通常,她总是与我一边闲话家常,或是谈论诗词歌赋,或是与我谈论宫中的一些琐事,同时又不忘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好喝的东西。 宫中岁月本是漫长而又无聊天,但是,与太妃来往之后,倒让我觉得日子如流水一般,容易打发得很。尚春馆更犹如冷宫一般,住的较为偏僻,每日的伙食极差,日常用品又经常断缺,可是自从宫中各管事目睹到太妃对我的眷顾,也在一应物品的供应上对我优待起来。 太妃本名中有一个“月”字,因而先帝在时,便称之为月妃,听说先帝在时,最爱看这位月妃娘娘在月下跳舞,说她恍如月下嫦娥下凡来。(.无弹窗广告) “你说不习歌舞,就连琴棋书画,也是一窍不通,这却是为何?难道你父王不曾让你学过吗?” “这”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支吾了半天,只好说道:“不瞒太妃,当初卫姬曾在卫国因为忤逆父王,从高台下摔下来,后来便忘记了许多事情。关于琴棋书画之道,也已遗忘,所以对外人只说不曾习过。” “竟有这种事情?” 她连番感慨道,“我正觉得奇怪呢。举世皆知卫候风雅无双,聪雅好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他身边的诸位夫人,也是个个才貌俱佳,能歌善舞者不乏其人,怎么可能自己的女儿却不教呢?却原来有这样一个缘故。” “卫姬愚笨不堪,教太妃失望了。” “不要紧,我虽不善歌舞,对于教习他人,却也有些耐心。更何况你原先还曾学过?你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不出几日,便全都记起来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完全忘了早已石化了的我。 而我则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当初在东齐宫中遇到了一个媚娘,整天要抓我来练习歌舞,后来在梨花阁中的呆的那一段时间,也曾被桑妈妈恶补过一段日子,殊不料今日到了这周国,竟然也会遇到这个月太妃,也要教我歌舞。 这也太邪门了吧? 心想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直接说自己不会不就成了嘛,只是眼前,她话说得如此热心,倒叫我不知如何拒绝了,口中只得讷讷称是。 这样时光飞逝,转眼便过去了几个月。 闲暇时候,我便在月太妃的宫中或是练习歌舞,或是弹琴下棋。这些东西,我本是一窍不通,但是在月太妃的教导之下,几个月下来,倒也有些小成了。 连我自己,也有些奇怪,有时想起那个老道士玉泉子的话,便会心中暗自疑惑,难道,这个卫姬的本身,便是自己的前世不成?否则自己怎么能够这样在短短几个月里,便对于这些从来很少沾染过的东西能这样快地接受,而且有一种越来越熟悉的感觉? 月上中天,正是清明如水的时节,我像以往一样,靠在榻上懒懒的看着从太妃那借来的书。忽听得窗外有人声响起,小翠出去打探,原来是月太妃派人来请。 210皇帝来了 想着刚才的在路上的所见,仍旧心有余悸。 “卫姬,你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哦,许是公主刚才遇到了皇上。”一旁的绣兰姑姑笑道。 亏她居然还笑得出来,可能是在这皇宫旁呆得久了,有免疫力了吧。可是刚才,当我在小小的甬道上耳听得前面的绣兰姑姑突然小声说,皇上来了,那一刻,我的心被吓得几乎都要跳出心脏。 膝盖不由不主便随着绣兰姑姑跪了下去,低下头,作恭敬样。 “这么晚了,你们这是去哪儿?”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可是那冰冷的不杂一丝感情的话语,似乎使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看的小说) 脑海里迅速想起关于这位周国皇帝的所有八卦消息,十五岁登基,为推行新政,绞杀所有阻碍的权臣,亲自御驾亲征贺喀山,取得大胜后,坑杀所有没有投降的军士,提用大量年青将领,尤使我害怕的是,前几天的夜宴之后,所有曾经接触过那几名楚国女子的官员,全部赐死 这样一个皇帝,视人命如草芥的铁血皇帝,我又怎能不害怕?光听得他的声音,我就想打抖了。更勿用说举头看他,看来,我还是省了那点好奇心吧。 所有的问话皆由绣兰姑姑作答,也不知说了什么,皇帝终于让我们放行了。 揉揉几乎要麻木的膝盖,正欲站起来,“等一等。”皇帝明黄色的身影再次靠了过来,“告诉太妃,朕有空会去看她。” 哦,吓死我了。我心里腹诽,有什么话一次说完不就行了。 等到他的身影去得老远了,我这才爬了起来,打了个寒颤,竟然发现后背的衣衫已尽湿透,在秋意颇浓的深夜里感觉更加深刻。 “其实皇上是个好皇帝!” 月太妃轻轻的道。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举头看着窗外,她深夜叫我来,不会是和我讨论皇帝的好坏吧? “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 她温柔的声音轻轻吟诵,似乎千愁万绪,忽然间便涌上了心头。 透过空透的楠木双扣窗处,可清晰地看见满天闪烁的星辉,将夜空点缀得璀璨无比,团团星辉中,如银盘一般的皓月正自对着人间洒下万丈清光。 “是啊,过几日便是中秋,卫姬你离开卫国也有些时日,想念家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中秋?怪不得这些天来,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喜气盈盈的,原来又已是到了中秋佳节了。想必又是有一番热闹了吧。 “中秋那天皇上要在御花园处设宴,兴许也会邀请各国滞留在此的公主,你可前去赴宴?” 我摇摇头,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倒也清楚了这位太妃娘娘的秉性,她的态度谦和,一点架子也没有,所以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211老死宫中么 她的态度谦和,一点架子也没有,所以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好看的小说)“你当真要一辈子要老死在这宫中不成?”她语气中微微嗔怪,但眼中却是含着丝丝爱怜与疼惜。 我心中一动,不知为什么,对这位月太妃,我总是我一种很依恋的感觉,虽然明知她话中的意思,却腆着脸说道:“是不是太妃嫌卫姬粗笨,不想再看到卫姬?” “你这个丫头,宫中日子寂寞,有你陪着,我不知有多兴呢,只是怕耽搁了你的终身大事罢了,你若是不愿意加入这宫中争宠,那我与皇上说一说,将你许配与其他的一些大臣也是可以的啊。(.)” “我才不想嫁人呢,我早就将太妃当做了自己的亲娘一般看待,只想着要陪着太妃一辈子呢。”我乖巧地拉着太妃坐下来,然后赶紧扯开话题道:“太妃新近教我的那道曲子,我弹给太妃听听看。” 我也趁机坐下来,双指按于琴弦之上,轻拢琴弦,琴声悠扬,宛若淙淙的流水声,刹时间便在这安静的宫殿中漫延开来。 京洛风流绝代人,因何风絮落溪津?笼鞋浅出鸦头袜,知是凌波缥缈身。 红乍笑,绿长颦。与谁共度可怜春?鸳鸯独宿可曾惯,化作西楼一缕云。 那是我常听到太妃吟唱的一首鹧鸪天,因为听得多了,倒也记了下来。只是弹着弹着,却语调过于悲凉,不禁玩心大起,调子一转,轻轻唱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相比起刚才那首,这首曲调明显欢快豁达许多,太妃诧异地看着我,我却也得意的看着她,然后,她从到我身旁,会心一笑。 “好曲,好歌!”忽听得窗处传来一声喝采声。我的手不禁停了下来,忙问道:“那人是谁?” 听声音,分明是一个男子。 “是皇上!” 皇上?周国的皇帝?他不是走了吗?他不是说有空才来看太妃的吗?这下该怎么办呢?我慌忙站了起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卫姬是不愿看见皇上吗?”一旁的太妃突然问道。见我点点头,她叹了一声,指着左边帘子处,复又说道:“你从这里出去吧。” 事后,小翠却几番埋怨道:“公主,人家不知有多少人想见皇上的面而不可得,你倒好,见了皇上,不,还没看见皇上呢,就先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她不明白我的心思,便只好趣道,“难道你不怕皇上么?” 她认真地想了一会,道:“皇上么?小翠自然是怕的,可是公主如此美貌,恐怕皇上爱惜还来不及呢。不然候” 她笑笑不再说下去。 212中秋月色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但她不明白我的心思,便只好趣道,“难道你不怕皇上么?” 她认真地想了一会,道:“皇上么?小翠自然是怕的,可是公主如此美貌,恐怕皇上爱惜还来不及呢。(.好看的小说)不然候” 她笑笑不再说下去。 你真以为我是那种一笑倾人,再笑倾城的美女了? 想到后来小翠曾经去钟萃宫接应过我,应该见过皇帝无疑,便笑说道:“小翠是不是怪我把你一个人丢在了那,你也知道,有多少人想见皇上一面而不可得,我把机会给了你。你可倒好,还来埋怨我?怎么样,皇上长得什么样子?威不威武?英俊不英俊?” “公主,你”她啼笑皆非地看着我,然后说道:“公主如果想知道皇上长什么样子,今晚上,就有机会去看呀。” 今晚?我想起来了,今晚是中秋节,正如月太妃所言的,各国公主也是有机会去参加的吧。 果然,从中午开始,便听说住在附近的李柔与便开始沐浴打扮,直到傍晚时分,这才娉娉婷婷地去参加宴会。 “公主,难道你真的不去赴宴吗?假若皇帝怪罪下来,恐怕” 我知道小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躲得了一时,又怎能躲避了一世呢?只是能躲得了一时,便算一时吧。[] 当下便安慰小翠道:“你放心吧,太妃娘娘会帮我们说话的。就说我的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太妃娘娘对公主可真好。” 是啊,我也暗暗感叹道。自己虽然遭遇乱世,可是遇到的人,却总是好人居多。 远处有漫天艳丽的焰火腾空而起,伴随着阵阵丝竹管弦之声,还有觥筹交错的声音。 皇宫中的中秋晚宴想必已开始了吧?想起去年的时候,我还正在相府里为奴,因为一个自制的宫灯上的几幅画,从此成了郎羽的侍女,而后又有了后来的许多事,而今,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旧年。可见,人生许多际遇,皆是充满了变数。 “公主要做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随意画画。”小翠想必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作画方式,在我的身旁一直诧异不已。 “我只道作画都是用毛笔的,第一次看见有人用画眉毛的笔来画,而且这画似乎与素日小翠看到的画也大不一样。” 那当然不一样了,我是用以前所学的画素描的法子来画的人物画,自是与传统中国画的样子不相同。 画着画着,突然想到尚春馆外东边的林子边,有一处溪流,那里的景致特别的清幽,树林茂密,溪水潺潺,尤其是有小溪途经一处,汇成一个深潭,上面横架一座石桥,潭水能够清晰的倒映出石桥的轮廓,今晚,在这样的月色之下,一定会别有一番况味吧。 不由思索,拉起小翠便向外跑去。 月色溶溶,洒在了一片林子上空,可以清楚地看见飘荡的雾气里,一粒粒小小的纤尘,就像是一朵朵翩翩飞舞的雪花,慢慢降落到低矮的树上,花丛中。 我走近石桥旁,临着清澈的潭水,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块坐下,支好自己做好的画架,便开始画了起来。 “公主,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小翠在旁边说道,“好像有些凉了呢。” 213落水 月色溶溶,洒在了一片林子上空,可以清楚地看见飘荡的雾气里,一粒粒小小的纤尘,就像是一朵朵翩翩飞舞的雪花,慢慢降落到低矮的树上,花丛中。 我走近石桥旁,临着清澈的潭水,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块坐下,支好自己做好的画架,便开始画了起来。 “公主,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小翠在旁边说道,“好像有些凉了呢。” 我摸摸身上单薄的罗衣,果然觉得有些寒冷。只是听到四周响起啾啾似的秋虫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越发显得美好寂静,真是令人不忍离去。于是便对小翠说道:“我还想再呆一会儿,你自先回去吧。” “那小翠去给公主拿件衣服吧。公主可不要随意走动。” 我点点头,暗自好笑,这个小翠啊,真是把我这个公主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呢。 直至把画作完,方才听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站起来,再次不舍地看着眼前的小桥,流水,月亮已经偏西,斜挂于树梢之上,给那一排微红的树叶镀上了一层金黄色,说不出的一种静美。(.好看的小说) 不禁对身后的小翠笑道:“怎么去了这许久?这里的景色可真是美啊!小翠,你说我们明晚再来这里可好?” 身后的小翠却不作声,我好奇地转过身子,但未及转过来,只闻见一阵蔷薇花的粉香,然后,腰际处,一双纤细的小手,用力一推,我一个猝不急妨,“扑嗵”一声,摔进了水里。 “救命!救命!” 我不住声地喊了起来,随后扑腾了几下,呛了几口水之后,终于慢慢镇定了下来。差点忘了,自己可是会游泳的啊。 这点水,别说淹不死人,就算是再深的江湖,自己也游过多次了。只是,自己自从来到这里,除了月太妃外,并不与其他人深交,更无从结怨,会是什么人,要推自己下来呢?我一边思索着,一边奋力向岸边游去。 哎呀,水冷!只听着耳边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便紧跟着一声扑嗵,似是又有什么人跳进了水中,然后,一只手便搭上我的肩脖处。我惊叫一声,想奋力的甩掉,那只手却像是生了根似的,紧抓住不放,“别动!” 只听见那人低吼一声,抓住我肩膀处的手越发用力,然后,另一只手拔开潭水,将我向前拖去。 哦,原来他是要来救我的。明白了这点之后,我不禁又好笑又气恼,他这样紧箍住我,哪里是救我的样子,或许,没等他救我上岸,我早就没气了。 214看穿把戏 哦,原来他是要来救我的。明白了这点之后,我不禁又好笑又气恼,他这样紧箍住我,哪里是救我的样子,或许,没等他救我上岸,我早就没气了。 正想要出声,却听见旁边那个尖细的声音复又说道:“皇上,皇上,把人交给奴才吧。” 皇上?这一声恍如晴天里的一声雷鸣,把我唬得张开了了嘴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了,你赶紧去准备一些干净的衣物。” 我这才发觉,他已经将我拖上了岸边,并且将我打横抱着,正向前走去。 怎么办?跳下来!哎呀,不行。(.好看的小说)那我怎么向他解释自己呢?皇宫的夜宴不参加,却跑来这里?算了,还是装晕吧。于是干脆闭上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我放了下来,当身子接触到那软软的带有特殊香味的锦被上时,心中有一种不安,漫延开了来,天,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 四周的空气突然静了下来似的,只听见两颗心跳声,好像在竞赛一样,在争先恐后的跑着,我突然懊恼起来,全身也变得僵硬起来,眼睛却越发闭得更紧了。 “怎么办呢?” 什么?他说什么?似乎听到他一声嘟哝,可是却我一时没听清楚,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看来是真的晕过去了,这里周围又没有其他宫女,看来只好用朕亲自动手给你换衣服了。” 这一句话,说得再清楚不过,我倏地睁大双眼,嘴里忙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抬起头,不由得呆住了:瘦削却刚毅的脸庞,挺直如古希腊雕塑的鼻,棱角分明的薄唇,粗黑挺拨的浓眉,无一不比例匀称,完美不可挑剔。 又是一枚帅哥!从来没有谁告诉我,原来周国的皇帝竟然长得这么帅。我倒吸一口冷气,对上一双狡黠的眼睛,此刻,那双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怎么,终于舍得睁开眼睛吗?” 他说什么?难道说,他早已看穿了自己的把戏!心中终究有些不甘,“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装睡的?” 他看着我的双眼,微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笑,这个皇帝居然会笑?我简直怀疑我是不是看走眼了,只见他露出了极其洁白的牙齿:“你倒是老实!只是有哪个人睡着了还鼓着腮帮子,像青蛙一样的?” 竟然把我说成了一只青蛙!可是想想刚才自己拼命闭着眼睛,鼓着腮帮子的样子,再看看身上穿着的这一身绿色的罗裙,想到这,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掉到水里去的?” 想起刚才那一阵若有若无的蔷薇花粉香,心里一个激灵,忽地想起了一个身影,摇摇头,想要甩掉这可怕的想法,于是答道:“是我不小心过桥的时候摔下去的。” “是这样吗?朕怎么似乎看见有一个身影从你的身旁一闪而过呢你放心,不用害怕。有朕给你作主,朕绝对不容许在朕的后宫之中,发生这种事情。” 见我不吭声,他继续沉声道: “你是哪个宫的奴才?朕怎地从未见过你?” 215病倒 瞧瞧自己身上绿色的家常衣裙,发上也并无什么钗饰之类的物品,难怪他会将自己视作奴才之类,正犹豫着该如何作答,忽听得一声高细的声音传来:“启禀皇上,哎呀,皇上您这身衣服,湿的?奴才该死。[.超多好看小说]奴才马上给皇上换好衣服。” “得了,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太后着奴才来请示皇上,关于那燕国公主册封之事?” “哦。”他突然看了一下我,又回首对那内侍淡淡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就是今晚是十五,皇后那”不知为什么那内侍没有把话说完,似乎两个人的眼睛都往我这瞟了一下。(.) “知道了,你去和太后说一下,朕换过衣服之后便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眼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从床上下来,看看空无一人的屋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回到尚春馆,小翠正一脸紧终张的向门处张望,看见我,不禁喊了起来:“公主,你去了哪里?让奴婢担心死了。你怎么一身**的?” 接过她找出来的衣服,我一边说道: “我掉到水里了。” “啊?” “后来我遇到了皇上?” “啊?” “后来皇上不在,我便跑了回来?” “啊?” 看着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的小丫头,我不禁打趣道:“啊什么呀?” “公主你” 没理会到小翠语气中的迟疑,我便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事实上我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不经意的落水竟会掀起一场轩然风波。 事实上,那天晚上我病倒了。 只觉得身体一阵阵的发冷,迷迷糊糊中,听到小翠一阵阵的焦急的呼唤,还有不断盖在我身上的衣物,但我却像是全身堕入了极寒极冷的世界之中,在无穷尽的冰冷中,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我极目望去,那白光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召唤的力量,我鼓起勇气,踉踉跄跄地向他奔去,“喂,站住!站住!” 那白光似乎听到了我的诉求似的,在我眼前忽地停住,我全身一震,问道:“请你告诉我,我究竟怎样才能回到我的世界呢?” “似了未曾了,似解未曾解。” 我眼睛几乎没翻过去!这话说了不等于没说嘛?拜托啊,说点我能听得懂的话行不?不要再搞这种一词多义的句子了! ,就又听到:“今生情未解,怎结他生缘!” 一时未曾听清,正想要听得仔细,忽又见他极强的白光向我射来,似乎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力,吓得我一个站立不稳,便好像掉下了万丈深渊。 “好了,好了,公主,你可终于醒了!” 我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喜极而泣的小翠,不禁问道:“怎么了?” 小翠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笑道:“公主,你可发了几天的高烧了,这下可好,今天终于退了烧。” 216飞来之祸 我看向她这几天因为不眠不休照顾我而深陷的脸庞,动容道:“谢谢你,小翠。[.超多好看小说]我如今已散了热,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公主,奴婢伺候你是应该的。公主,看你身上出的这一身汗,这下好了,衣服都湿透了,奴婢去给你换一下衣服。” 我见她满心欢喜的样子,不忍拂她的意,身上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也只好任着她去弄了。回想着刚才的梦境,设想着有朝一日我如果不在了,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有多么难过呢。这样想着,心里也不禁难过起来。 接下来的一些时日,我都是呆在房间里,月太妃倒是派人来过几趟,问了我的一些情况,还让人送来了一些滋补品。 身体逐渐好了起来,但我却不再像以往那样经常去月太妃那里了,太妃毕竟是后宫中人,我不想与这个皇宫中的人有过多的接触,而且自从上次落水之后遇到皇帝之后,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闲暇下来,想起从前从太妃那里曾借了些书籍,正好可以拿来看看,练练书法,这样一来倒也觉得平静。 小翠倒是觉得太过于无聊了,看她整日蔫蔫的样子,好像有些心事的样子。 “公主,公主,你看这只小狗好可爱!”小翠怀里抱了只小狗,不住地朝我嚷道。 我看着那一团毛绒绒的小肉团,心中微微有些害怕,小时候曾经给邻居家的狗咬过,自此以后就有些畏狗。但看着小翠那高兴的样子,便忍下了不说。 “公主,你不高兴啊?” 小丫头倒是眼尖得很,我的脸色竟然落进了她的眼中。 “没什么。只是你看紧一点便好了,千万别让它咬着了别人。” “奴婢会的。” 小翠高兴地得令而去,找来一根绳子拴到了小狗脖子上,她兴奋地说道:“这下可好了,现在公主又多了一个使唤的奴才了。” “什么?”我哭笑不得。“我只求它不给我添乱就成了。” 未料一语成齑。 傍晚的时候,院子处突然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正疑惑的时候,突听到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啊呀!” 这分明是小翠的声音,我心里一颤,急忙撂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出门外。 “定是那小贱人的主子支使她做的事,否则,她一个小小的婢子,怎敢做出这样的大事来?” “就是!快些叫你家主子出来!既然敢做,就应该敢当!” 院子处,正围了一群人在对着我的出处大声的谩骂,见我终于出现,一个个却突然住了嘴。 “公主!” 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哽咽忽地传来,我循声看去,这才发现小翠正趴在地上,秀发乱披,眼角泪痕未干。而裸露出的肩膀和手臂处,一道道红迹触目惊心! 我扶起小翠,转身望向正领头的黄公公,“敢问黄公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首正是身着紫衣的内侍黄公公,此刻,他也正为难地看了看我,又看看旁边一个神情倨傲的女子。 “黄公公,莫非你还想袒护这小小的贱婢不成?” 217拿出证据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似的,那黄公公看起来有几分尴尬,不过终于干笑着说道:“燕国公主说笑话了,奴才不敢。” 原来她就是那位燕国公主,原来一同住在尚春馆里的燕国公主祈玉!看她一身艳丽的装束,乌发高挽,金钗横插,果然是出身高贵的公主。不是说她深受太后看中,要册封她做什么吗?难怪这么傲慢。 “哼,不敢就好。那你便和她说吧。” 我看着那斑斑血痕,忍下心头的怒火,强笑道: “哦,原来是燕国的玉姐姐。久闻姐姐大名,都说姐姐貌美如花,贤惠淑德,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不知我这个小丫头做了什么,惹得姐姐这么不高兴?” “卫姬,你就不要假惺惺了,你的狗咬死了太后赐给燕姐姐的白鹤,你可不要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无弹窗广告)” 我看向说话的那名女子,正是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越国的公主青兰,越国与卫国俱属小国,我与她的身份应该差不多,同是天涯沦落人,何故她要落井下石呢? “燕姐姐,越姐姐,或许卫姬妹妹真的知道此事呢?”一旁的闽国公主李柔突然出声说道。 一阵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传来,我按下心里的冷意,对着那燕国公主以及黄公公笑道:“卫姬因为这一阵子身子不适,所以久未出门,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看的小说)” “实在不知?说得好轻巧!太后御赐的东西,竟然让你这家这只不名来历的野狗给咬死了,依我看,你非不知,而是明明知道这是太后赐给祈姐姐的,心生妒忌,故意和这个贱婢合起伙来,唆使这畜牲去咬白鹤!” 妒忌?唆使? 一旁的小翠抬头说道:“这不是野狗,这是太妃娘娘赐给我家公主的东西。” “小翠!”我喊住她,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哼,好呀,给我掌嘴!主子说话,哪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 果然,一旁的越国公主像是抓住了机会似的,向我说道:“我说嘛,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你平日仗住月太妃宠你,就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现如今竟连燕姐姐也不放在眼里了,连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这一番话好生厉害,连太后也搬出来了,真是会上纲上线啊。看来她们是不愿放过我的了。 我抬起头,直直盯住咄咄逼人的越国公主青兰,“敢问姐姐,卫姬究竟在哪里得罪姐姐了?姐姐要这样处处针对卫姬?” “你” 越国公主可能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毫无惧色,倒是一时讷讷不能成言,“你当然没有得罪我,可你得罪的是玉姐姐,还有” “不错,我看就是你和你的丫头合起伙来,唆使这狗咬了我的白鹤的。咬死白鹤,而且是咬死太后御赐的白鹤,就是藐视太后,太后乃是当今圣上的母亲,藐视太后,就是藐视皇上!” 看来今天还真是在备而来,不把我杀个落花流水,是绝不罢休的啊。 “姐姐口口声声说是我和我的奴才唆使这小狗咬死了太后赐给姐姐的白鹤,可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当然有,去把白鹤拿来,让她看个明白。” 218枉状告人 不大一会儿,便有一两个黄衣内侍用一个托子之类的东西拿来一只血肉模糊的白鹤。“看吧,这就是证据。” “姐姐说是我的狗咬死了白鹤,如今却只见鹤而不见狗,不足为据。” “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承认的,好在我让人留下了那野狗的半条命,你不承认也不行。”一旁的越国公主再次出声道。 随即,一名内侍把被打得断了两条腿的狗拖了过来,那狗其实身形很小,全身毛皮已被打得脱落大半,神情萎靡,本来我是不怎么喜欢它的,但此刻见此情形,明知它是代己受过,心中也不禁难过起来。[] “好,既然小狗和白鹤都在这里,黄公公也是负责这几个院子的总管,那就劳烦黄公公好好地审理这个案子吧。”我转身朝黄公公道。 “审理这个案子?”一旁的黄公公咤舌道。 “是啊,几位姐姐口口声声说是我和丫头唆使小狗咬死了姐姐的白鹤,这唆使之罪和这藐视皇上之罪,公公如果不审,莫非要等到太后亲自来审?” “这此事惊动到太后,势必便要惊动到皇上那里。” “那黄公公你就在此审吧,免得有人说我们几个构陷于她,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说辞。”那燕国公主乜了我一眼,冷笑道。 “这好吧。”那黄公公无可奈何地说道,“只是如何审呢?这审理案件,乃是官府衙门的事情。奴才倒是从未审过。” 我在旁道:“卫姬不才,倒曾经见过衙门审案之法。众位在此,可以作个旁证,卫姬愿意从旁协助一下黄公公。” 大家面面相觑,倒没人吭声,见此情景,我微微一笑,朝那只可怜的小狗大声喝道:“大胆小狗,竟敢咬死太后娘娘御赐给燕国公主的白鹤,该当何罪? 那小狗本来已被打个半死,现在又被一太监紧紧地用绳子勒住,更是浑身不自在,看见我朝它大声吼叫,也只是哼哼了半天,轻轻的抖动着身子。 那黄公公见我问话,有些好笑,我不理会,继续朝那狗喝道:“大胆恶狗,本公主问话,你竟敢不回话?”我转过脸,朝黄公公道,“公公,该你了。” 那黄公公看了我一下,也突然大声喝道:“恶狗竟叫,拒不回答问话,在何体统,简直是藐视本公公以及在场众位公主,现在有燕国公主和越国公主以及闽国公主在场,容不得你有任何抵赖!” 那燕国公主祈玉见此情景,似乎又好笑,又好气,便说道:“公公,狗听不懂人话,也不懂说人话。你应该审人,而不是审狗。” 我接过话头,看了在座众人一眼,盈盈笑答道:“燕国公主不是要告本公主和丫头唆使狗吗?既然这狗听不懂人话,也不会说人话,试问,本公主又如何去唆使这狗去咬你的白鹤呢?姐姐你这不是枉状告人吗?” 219我胜非福 “你,你,你”看着眼前的祈玉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却是说不出话来,我不由长出了一口闷气。[.超多好看小说] “好好好。”她气极反笑,“倒是看不出你这小小的卫国公主,竟然如此伶牙利齿。我倒是低估你了。” “姐姐谬赞了。卫姬与众位姐姐一同在周国做客,理应和平共处,姐姐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哼,你不要太得意了。此事我会禀报太后,让太后娘娘替本公主作主的。” 我后退一步,目视着祈玉,郑重道:“姐姐深得太后欢心,凡事自是有太后替姐姐作主,只是听闻太后素来最喜宽厚待人,皇上也是最为喜爱那些宽厚为怀的嫔妃,如若听说姐姐因为畜牲之事而大闹宫闱,不知皇上和太后会做何感想?还望姐姐三思。” “正是,正是。”一旁的黄公公连忙说道,“禽兽相伤,与人何干?我看此事不宜由大化小,听说最近皇上正不知为了何事而烦心。奴才看,此事还是等皇上和太后高兴了再去提吧。” 祈玉看了看黄公公,又看了我一会儿,冷笑了几声,终于率领众人浩浩荡荡地走了。(.无弹窗广告) 我吁了一口气,扶起小翠就要向里走去。 “公主,刚才你好厉害!”她艰涩的嗓音里满是惊叹与讶异,“公主,你怎么会知道衙门里审案的这些规矩的?” 我轻轻拿出手绢轻拭她脸上的血渍,“这有什么,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罢了。” “书上有这些吗?嗯,公主你博览群书,自是懂得许多,瞧刚才那个燕国公主的样子,肯定是气得不轻!” “嗯。”我淡淡笑道。 “公主怎地一点也不高兴?” 我叹了一口气,答道:“小翠,你可知道,‘我胜非福’这句话?” “我胜非福?小翠不懂,难道说打败了敌人,还不是高兴的事情吗?” 正是啊!只怕今天的这一胜,将会换来日后源源不断的灾祸啊! “妹妹等一下。”一个声音从后背传来。 “姐姐还有何事吗?”我回头望向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闽国公主李柔。 “卫姬妹妹好口才,居然让燕国姐姐怒气腾腾而来,心平气和而去。” 心平气和?我苦笑一声,双眸接触到李柔亮晶晶的剪水秋瞳,不禁一愣,“姐姐看不成好戏,怕是失望极了吧?” “妹妹说笑了,正如妹妹所言,都是在周国为质,你我本应同气连枝,作姐姐的又怎会不提点一下妹妹呢?” “哦?卫姬倒是愿闻其详。” 见我果然有些兴趣,她笑道:“妹妹知道燕国的祈姐姐为何要找妹妹的晦气吗?” 我摇摇头,“卫姬整日枯坐房中,哪里会知道祸从天上来,又怎会知道哪里得罪了玉姐姐?” 220娥眉曾有人妒 只见她“哧”的轻笑出声,道:“妹妹也是个聪明人,其实也不难想到吧。”见我并未接话,她便自顾自说道, “祈姐姐素日自恃是大国的公主,再加上她长得漂亮,以为皇上有朝一日必定会封她作个什么嫔妃的,谁知过了这许久,皇上却连个动静也没有,前一阵子的中秋节,本以为太后已经许诺说要给祈姐姐一个名份。 结果那天晚上,皇上却在我们这尚春馆附近救了一个落水的美人,可是不知为何,那美人后来却找不着了。听说皇上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找到这个美人,所以就又忘记了祈姐姐这件事情。” 我心里一跳,但仍旧装作不在意的说道:“可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玉姐姐几番受挫,心中自是难平,底下的人也难免有嘲笑她的,可巧妹妹这事就撞到她跟前来,她不找妹妹晦气,那还找谁的晦气?” “而且素日以来,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月太妃是最清高不是的人,可她却愿意与妹妹折节相交,玉姐姐心中,恐怕早就对妹妹有些看法了吧?” 原来,我与太妃的交往,也会成为别人憎恨的理由,真是可笑复可叹。 见我默然不语,她平静的脸上突然又笑道:“皇上那天晚上遇到的落水美人,便是卫姬妹妹你吧?” 看着她娟秀的脸庞,我也笑道:“姐姐怎会想到是妹妹呢?莫非姐姐便在当场吗?” 她闻言似是一惊,然后掩饰地笑了笑,“姐姐怎么会在现场呢,只是设想这尚春馆附近,又有哪一个美人能够让皇上一见之后而念念不忘呢?况且妹妹当晚正巧没有去参加晚宴,故而姐姐才有此猜测罢了。[]” “是吗?”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又飘了过来,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厌恶之情,但仍感激地说道,“多谢姐姐提点,卫姬不胜感激。婢女小翠还有伤在身,请恕妹妹不能奉陪了。” 小翠在旁目送着李柔离去的背影,不解地问道:“这闽国公主对公主一片好心,可是公主对拒她于千里之外呢?” 好心?这后宫中人心险恶,谁是好心,谁是歹意?又有谁分辨得出呢?就连唉,算了吧。 拉过小翠,慢慢褪去她身上的衣物,触目可及的一片片殷红,这些人下手怎地这样狠,心头一酸,不禁泪从中来,哽咽道:“小翠,你替我受过了。” “是小翠不好,让公主受累了。” 我拿出黄公公派人送过来的膏药,用棉团一点点的涂在伤口上,有些伤口和衣服沾在一起,有些伤口极深,每当膏药涂上去的时候,小翠疼得一阵阵呲牙咧嘴,却仍是极力朝我笑着。 “公主,难道你真的愿意在这个尚春馆里呆上一辈子吗?”小翠忽地问道。 “啊?”醒悟过来,看了小翠一眼,问道,“为什么不呢?莫非小翠想出宫去,也是,小翠也大了,是到了该出嫁的年龄了,等我哪天奏请太妃” “公主,你”话未说完,翠的眼圈已自红了,“小翠一辈子伴着公主,公主去哪,小翠也去哪。” 我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原本以为,我在深宫之不,与别人互不相侵,自然也无甚相害,谁知到头来,独坐屋门中,祸害却从天上来,想想那日落水的情景,若是我不习水性,是那种闺阁中的娇弱女子,岂不是要溺死水中?还有今日的事情,就算不被她们以藐视皇帝之罪处死,也被她们给吓死。 221打探消息 只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听刚才的闽国公主说当日皇上救起公主后,对公主一见倾心,到处寻找公主的踪迹,公主为什么不去找皇上给公主作主呢?如果公主得到皇上的庇护, “小翠!”我打断她的话,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便又放缓了速度,“皇上日理万机,又哪里记得起这些小事?你不要听那闽国公主乱说!” “如果皇上真的一直记得公主呢?” “记得又如何?皇上后宫佳丽众多,满园春色不介意多不多我这一朵野花闲草。”看见小翠目光中有明显的失落和不解,不由得声音低了下去,“我怎能将自己一颗完完整整的心与一残缺不全之心相换?” 窗外处,不知何时纷纷扬扬已下起了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呵,又是一年冬日至!是呵,今天的事,不过是个开头罢了,看来我无害人心,人却有伤我意呵,冰霜刀剑严相逼的日子开始了吧。难道我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早上起来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下来。放眼望去,到处一片银装素裹的的世界,一阵阵微风吹过,青灰色的水磨方砖路旁,一排排挂着琼绡玉枝的杨树,不时滴下一两滴的冰块和雪水,落在肩膀处,濡湿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样子。 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抬头看看就在眼前的的钟萃宫,思量了一下子,还是不能下定决心是否要进去。 “公主,怎么来了?太妃才刚还在念叨着您呢。” 正是月太妃跟前的大宫女婵娟。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随着她走了进去。还未走到里面,便已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笑语声,“太妃有客人吗?” 紫娟笑道:“什么客?左右不就是庆王爷吗?” 啊,实在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只是要退出来也不合时宜。 礼未毕,月太妃早已上前拉住我关切地问道:“不必多礼,卫姬你可有一阵子没来我这里了,听说你前一阵子生病了,可都全好了?” “劳太妃挂念。现已全好了。”我微微转身,看见一旁正自凝神看着我的六王爷,也连忙施了一礼,“卫姬见过六王爷。” “什么六王爷?庆儿岁数与你相差不大,以后便叫六哥即可。” 我微微诧异地看了看太妃,固然是知道她对自己好,但是对我太好了,又似乎让我有些不自在。一旁的六王爷也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旋即,他却也笑道,“母妃一直念叨着要找一个女儿,不想今日得偿夙愿,卫姬妹妹,多谢你了。” “六哥多礼了。”我也赶忙乖巧的说道。 “是了,这样才不生分。刚才你六哥还和我说起宫外面的的景致如何好,我看,趁着这初晴的日子,庆儿你带卫姬出去玩玩吧。” 222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进来这里许久了,虽说自己也慢慢适应了这里平静的生活,可是外面的日子,对我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这宫中日子寂寞难过,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一趟呢。(.好看的小说)只是今天来的目的还没有完成呢。 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只见太妃笑道:“昨晚的事情,我已听说了,这宫中的事情,哪有瞒得过一天的?你放心的去玩吧,昨夜之事,我会找准机会替你向太后姐姐说说的。” “谢过太妃。只是”我顿了一顿,终于说道:“若是燕国公主她不追究此事,卫姬也想息事宁人。” “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卫姬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怕有人未心肯善罢干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我也知道,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想的那样,那就不是生活了。 虽是寒风凛冽的时节,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的缘故,总觉得宫外的天气比起宫里的清新许多,尤其是那湛蓝的高远的苍穹,比起宫里的四角的幽深的天空更是不知美妙多少倍。 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尤其是刚刚经历了那样激烈的舌战之后。(.好看的小说) 游神了半天,不经意间撞上了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片刻的尴尬后,我不禁有些微微的恼怒。 “你直盯着我干嘛?”我不喜欢被人窥视的感觉。 “恕六哥直言,觉得卫姬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心里一咯噔,静默了半响之后,想到他或许正在试探自己,只得强笑道:“六哥你说过很多次了。是谁呢?卫姬也很好奇,究竟与何人长得相似?” 因为在钟萃宫中呆得久了,与元庆的碰面也有不少回,每每碰到他试探的话语,我都是装痴带傻地混过去的,但这回可能不那么容易过关了。 “一位故人,她原本是郎羽府上的一名侍女。” “哦,六哥你怎会与她相识呢?” “说来也是奇怪,我与她一见如故,后来还曾一起在酒楼喝酒。唉,也不知何故,后来却听说她被人掳走了。” “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试探,绝对是试探,我在心底狠狠的告诉自己。 可是,为什么他的叹息声,却会让我心里的一片茫然,记得,他在相府里遇见我的时候,曾经极恶劣地笑话了一番自己与郎羽,还记得酒楼之上,微带醉意的他,告诉我他如何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就是曾经冒我的名进了皇宫,后来又行刺周国皇帝的郑国女子,当时的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冒名顶替的女子的别有用心,我还自以为是的传授他什么追女大计。 那个女子,究竟后来怎么样了?他和她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所有的疑惑像是一根根插在心里的肉刺一般,每拔一根,似乎都是一次疼痛。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所有的一切真的能过去吗? 223谁解其中味 如果,当初不曾被紫衣骗走,那么也不曾和郎羽分开过,那么,是不是,今日的心情还会如当日的一样轻松与明朗呢? 只是,人生从来不允许如果的事情。(.好看的小说) “我们这是要上哪?”脚下的路面早已结冰,每行一步都需要万分小心,可是元庆却一幅雀跃的样子,急急的拉着我,生怕我会飞走一般。 路上行人并不多,基本上可以说没有,偶尔路过的,也是神色匆匆的样子,末了,还不忘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也难怪,这样天寒地冻的时节,哪个会出来闲逛?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他故意神秘的说道。嘴角掠起的笑意,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坦率纯真的六王爷。 连我也禁不住微微地笑开了。 四处一片冰花弥漫,天地之间全是纯白之色,远远看见湖心亭微小的轮廓,还有系在湖旁的小舟一只。 在这样的浩翰而高远的情境之下,不禁令人产生宇宙洪荒,人类渺小的喟叹。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一旁的元庆忽然诗兴大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在自然面前,人是多么的卑微与无力,生命,渺小得如同沧海之一粟,短促得如同只能活几个小时的蜉蝣!” “好了,好了,不要再这样酸下去了,我今早吃得不多,基本上刚才那样一跑已消耗得差不多了。” 半日的相处,已经让我逐渐放开来,在元庆的面前也敢大放厥词了。 “你听,更酸的来了。”一旁的元庆笑嘻嘻地说道。 淙淙的琴声如同流水一般,蓦地在远处响起,在这清冷的寂静的空气中,又犹如淡淡落在肩上的暖阳一般,舒缓而轻柔,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怅然与落寞。 “这冰天雪地的,还以为就咱俩人傻呢?谁知还有比咱俩更傻的?居然这么一大早就跑来这里弹琴?” 我淡淡一笑,“休言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哼!本王说的话就是酸不可闻,别人弹的琴便是谁解其中味?卫姬难道是弹琴之人的知音?”他看了我一眼笑道,戏谑的口气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一直以来,我都刻意在他面前保持着文静幽雅的形象,像刚才这样单独言笑的情景几乎没有,此刻忽然想起自己刚才那番熟络的口气,简直是难以置信。 “不敢。”话音刚落,脸却不觉变了,那曲调,那声音?怎地如此熟悉?再环顾四周,湖面,长堤,垂杨柳?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周国最负胜名的东郊若耶湖。” “若耶湖呵,若耶湖?”我喃喃自语道。不期然的,一旁的元庆早已拉起我的手,径向前方的湖心亭走去。 “我正想着是谁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原来是郎羽你这家伙?” 亭中,锦袍玉带的少年正席地而坐,广袖轻扣在面前的琴弦之上,清俊的容颜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而骤然抬起,映着远外的茫茫天地,俊逸的容颜,迫人的光华忽而乍现,在这阴冷的天际之中竟让感到犹如春花盛开一股。 我微微向元庆的身后闪去,余光中,却仍感受到面前之人那亮如星子的眸光投射到身上的灼热。 224琴挑 亭中,锦袍玉带的少年正席地而坐,广袖轻扣在面前的琴弦之上,清俊的容颜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而骤然抬起,映着远外的茫茫天地,俊逸的容颜,迫人的光华忽而乍现,在这阴冷的天际之中竟让感到犹如春花盛开一股。[] 我微微向元庆的身后闪去,余光中,却仍感受到面前之人那亮如星子的眸光投射到身上的灼热。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而我在这微微紧迫的探询中,心却是扑嗵扑嗵地跳个不停,更是越发的窘迫。[.超多好看小说] “自从从楚国打了胜仗回来之后,你总是在府里呆着,今儿大冷的天怎么想到来这里弹琴?” 估计意识到郎羽的眼光一直停在我身上,元庆自顾说道:“我就知道你会吓一跳。这是卫国来的公主卫姬,与你的府里的那个小蔓姑娘长得很像吧。不瞒你说,刚一看见卫姬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这世上竟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 一旁的元庆兀自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我突然平静了下来,向前施了一礼道:“见过郎大人。” 他也连忙欠身,伸手意欲扶起我,伸出的双手未及到我连忙后退的身影,便停滞在空中,只余涩涩的声音回旋在两人之中: “公主不必多礼。” “是。” 语气平静,就好像是第一次相遇的人一般。 原来除了漠然之外,我们还是可以这样相处的,这样,或许是最好的方式吧。 “你们都站着干什么?郎羽,我可是闻到了酒香呢。” “什么也瞒不过王爷,快请。”一旁的郎羽说毕,已转身向亭中走去。 抬头目送他的背影,挺拔潇洒,衣袂随风飘荡,古人以芝兰玉树形容男子仪容出众,用在郎羽身上,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这样的男子,为什么明明在他那样的待我之后,仍旧会心动不已呢? 三人在亭上铺毡坐定,旁边早有童子暖好酒,一一给我们慢慢戡上,我静坐一旁,听着元庆和郎羽两人闲话各国的风俗趣事。 “公主,不会饮酒吗?这大冷的天气,喝些黄酒,可以去寒。” “多谢大人提醒。”我客气地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喝了一些酒的缘故,更显得他面如敷粉,唇红齿白。 一旁的元庆也关切地说道,“你身子单薄,前一阵子又是落水,又是发热的,喝些酒正好可以驱寒暖胃。” 举起酒杯,轻轻泯了一口,那一股温辣的液体,忽地涌进喉咙,一个不及防,呛得我直咳嗽。 “卫姬,怎么了?”一旁的元庆见此情景,忙走过来,轻轻拍打我的背部。 “多谢六哥。我已大好了。” 侧身来看郎羽,见他已坐在琴旁,轻按慢引,旋即,乐声已如流水倾泄而出。 正是那首《野有蔓草》。 我不由微微变了脸色,不过转瞬间已是恢复如常。 225拒琴 而一旁的慕元庆自顾自道:“这样的雪景,能有二三知己,围炉而酌,再加上郎羽的琴声,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琴声悠扬,缭绕在布满冰花的湖面上,兜转起漫天的思绪,似乎众人的心思全然都沉浸在这当中,浑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好看的小说) “卫姬,听母妃说你的歌唱得极好,不如今天也让我们见识一下。” 郎羽则侧坐一旁,眸光如水,只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微微笑道:“既是如此,王爷何不早说?”说完,退至一旁。 我一动不动,只是垂着眼睛,直盯着前方,不动声色地说道:“真是不巧,我这几天嗓子又干又哑,唱不出来。” 此言一出,面前的两个男子似乎很是尴尬,尤其是郎羽脸上,原本保持得极佳的微笑似乎一下消失了,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而一旁的元庆在半响之后,忍无可忍地问道:“卫姬怎么这般扫兴?” 是吗?我看着眼前的郎羽,难道他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了吗?还是说他早已当过去不曾发生过? 我想,他或许不知,我从来不是气量宽洪的人,既是已推开我的手,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你若无情,我又何必多情! “你的嗓子不行,那弹琴总可以了吧?你可不要说你的手指也受伤了吧?” 如果不是元庆先说,有可能我真的这样找借口。(.)不过他既然先说了,我倒还真不好意思了。 见推辞不过,只得向前坐下,顺手抚起琴弦。 “弹那首‘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何?”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倒是能当得起这样的称赞,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诗经当中赞扬男子的篇章。只是,这样的男子,却曾经那样羞辱于我! 一阵气闷涌来,我还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看来这几个月的休身养性,都在遇到他的一刹那,全部毁掉了。 我推开手中的琴,眼望远处,元庆的心意,我终于是明白了。 于郎羽府中见过的侍女小蔓,他自是记得,满以为是郎羽倾心之人,孰料之后的小蔓失踪他自然知道,于是在见到我之后,便自作主张的牵线搭桥。 他不是要说过永不相见吗?他不是说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吗?他不是要推开我的拥抱吗?他不是曾经用那样淡漠而又无情的口气说“带这位姑娘出去”?那么,现在他坐在是什么意思? 是他先无情的,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够继续这样平静下去,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我不信他不清楚元庆的目的。 “又怎么了?” 只觉得耳后跟处俱是一片云霞,虽然极力压制,声音仍止不住地颤抖:“卫姬不惯在生人面前抚琴,还望大人原谅。” 226是她,不是我! “你”元庆察觉到什么,转而抚掌大笑,“我还以为将来会有机会弹一首〈〈绸缪〉〉的呢?怎么样?要不现在我先来献丑吧?” 这个玩笑一点水准也没有,想凑合我们两个吗?我往后连退几步,为什么他不生气,他不是极不想看到我的吗? 眼前传来一阵脚步声,便有小厮来到跟前,靠近元庆耳旁说了一会子话,只觉元庆脸色慢慢腾起一股惊异之色,及至后来,又慢转变成一派凝重。(.好看的小说) 见他转过脸来,向郎羽说道:“府中突然有一件极紧要的事情让我去处理,待会麻烦你替我送卫姬回去。(.好看的小说)” “卫姬,一会你随郎大人回去罢。” 见他神色急迫,倒不像是能装得出来的,心里原本有几分腹诽的,我也只得应了声是。 及至他身影消失,这才醒悟到眼前处境之尴尬,回转过身,却也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更感浑身不自在,不禁敛声禀气下来。 沉默半响,他终于说道:“你,还好吗?” “还好。” 半响无语,周围的空气似乎又沉静了起来,暗暗想想刚才自己的举动,不禁有些好笑。 复又见他问道,“皇上多次在宫中赐宴,却从不见你去过。我还以为” 我一怔,随口说道:“卫姬不善饮宴,所以每有宴会,都借故推辞了。” 忽然想起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便讪讪地笑道,“大人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哦。” “公主不善饮宴?”他笑笑说道,“怎地我记得有一次,你还和六王爷跑到酒楼去喝了个一塌糊涂呢。” “是嘛?”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好像有这回事,只不过哪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严重,也不禁笑道,“那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 “上一辈子的事情?”他双睑垂下,墨如点漆的眸子在重重暗影下忽地一黯,“是啊,上一辈子的事情。” 感叹的气息,像一口沉闷的钟声,一下下撞打着,记忆的窗口倏地打开,一幅幅,俱是从前的画面,与他相识的,相交的,相恋的,那时候,我是服侍他的小丫头,什么都不会做,就连磨个墨水都会弄脏他的衣服,擦个桌子都会弄坏他心爱的字画,插一束花都会弄得他很不高兴。 只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真的有这么好吗?” 那声音极轻极柔,像是微风拂过水面,又像是落叶轻舞枝头,我却闻之一震,旋即明白过来,既是他认为我早已移情别恋,我又何必多说那么多,缓缓说道:“他,的确是一个至真至纯的人。” 空气中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雪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像是舞倦了花间的蝴蝶般,轻轻地憩息在我们的肩上,发上。不大一会,便连睫毛上已结了一层莹然的一片。 “小蔓!其实” “公子。”一声呼唤将我扯了回来,循声望去,正看见一名美貌的少女,缓缓地向郎羽走来。 “公子出来大半天了,夫人担心公子,所以便差我给公子送了斗篷来。”那声音甜美温柔,如江南三月的细雨,但却是有些熟悉的味道,像是曾经听过的声音。 转头一望,不禁呆住了 227谁负深情 “小蔓!其实” “公子。(.好看的小说)”一声呼唤将我扯了回来,循声望去,正看见一名美貌的少女,缓缓地向郎羽走来。 “公子出来大半天了,夫人担心公子,所以便差我给公子送了斗篷来。”那声音甜美温柔,如江南三月的细雨,但却是有些熟悉的味道,像是曾经听过的声音。 转头一望,不禁呆住了 心尖蓦地一颤,一股难以抑止的悲酸流过了全身。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原来他去东齐找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你给我拿来斗篷,自己却穿得这么单薄。” 我心中冷笑一声,真是郎情妾意,柔情无限。原来那一句“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竟是没有白白的辜负呵。想至此,嘴角处不禁溢出一个苍凉的笑容。 “小蔓姑娘,是你?” 正想回答间,郎羽已在旁微微笑道:“这是从卫国来的公主,锦瑟,你先回去吧。替我告诉夫人,我送公主回宫便回去。” “卫国来的公主?”锦瑟睁着一双妙目,狐疑地看着我,见我略怔住的脸庞轻轻颔首,也终于微微回了个礼,然后才转身离去。 “你不要误会。”他温热的掌心覆过我的右腕,这才发觉,双手已不知何时已是一片冰冷。这个冬天,或许注定便是极冷的吧。 “大人言重了。”我轻轻抽出右手,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求仁得仁吗,反正我终究是要离去的,“锦瑟姑娘才貌双全,且又对大人一往情深” “够了!”他暴喝一声,再次抓紧我的右手,黝如深潭的眸子刹那一片冰霜,“仲长卿就真的比我好?你就那么急着将我推给别人吗?” 推给别人?脊背间抖然一震,我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旋即转身跑开,雪地路滑,没跑几步,我便已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耳听着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他已来到我身旁,正要扶起我,我忙喝止道:“不劳大人帮忙!” 声音冰冷刺骨,正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像他这样的男子,怎么能够睁着眼睛说这样的瞎话?究竟是他将我推给别人,还是我将他推给别人?不过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情深情浅,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 手突然一松,他已放开我,双眸一黯,“走罢。”转过身,他已疾步上前走去。 尚春馆内,小翠正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我,忙上前来:“公主,你可回来了。” 正想问个究竟,一旁却已有身着紫衣的内侍模样的人上前躬身问道:“你就是卫国来的公主,太后有旨,着你立即到甘泉宫。” 甘泉宫内一片寂静,大殿前正燃着清雅的沉香屑,随着偶尔随风飘起的纱幔,缭绕在众人的鼻息之间,更是显得肃静,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也可以很清晰地听到。 228请罚 正想问个究竟,一旁却已有身着紫衣的内侍模样的人上前躬身问道:“你就是卫国来的公主,太后有旨,着你立即到甘泉宫。” 甘泉宫内一片寂静,大殿前正燃着清雅的沉香屑,随着偶尔随风飘起的纱幔,缭绕在众人的鼻息之间,更是显得肃静,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也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其实,雪早已不下了,太阳暖暖地透过宽大的殿门,照在铺着厚毡的地板上,投射出一大片一大片眩目的光影。我的心蓦地一跳,忽然之间有说不出的不安。 “你就是卫国来的卫姬?”那听起来看似随意的询问在我听来却含着无尽的威严。[] “是。”我低声说道。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我依言抬起头来,眼前的宫装丽人,一袭绣着团团牡丹的云锦广绫衣,年约四五十岁,一张保养得非常好的圆脸,看起来正满面慈爱的打量着我,那偶尔闪过的眼眸的精光却令我不禁心神一震。 只见她轻启朱唇,再次说道:“卫姬?” 我禀声敛气,应了声是。 她随手拿起案旁的青玉茶碗,用盖子轻轻拔弄了一下,然后又徐徐吹去袅袅升起的雾气,“听说你把哀家送与玉儿的那只白鹤给弄死了。”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我敛住呼吸,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得太后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而且还说只不过是弄死了一只畜牲?” 这一定是祈玉那丫头捣的鬼,这哪跟哪呀?怎么又扯成我弄死那白鹤了?我连它长成什么样的都不知道。竟然变成了我弄死的! 言毕,一双凤目便凛凛地停在了我的身上。 我狠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不卑不亢地说道:“回太后,此事是非曲直,有尚春馆众人可作证,尚春馆主事的黄公公也曾目睹当夜事发经过,太后赐给燕国公主白鹤,卫姬或许会有羡慕之情,但绝非会有相害之意,还望太后明察。” “好一张伶牙利齿!”太后看着我微微一笑,“此事我自会细细查过,不过,这白鹤之死,终究是与你脱不了干系,这一点,你是很清楚的。” 干系?是呵,小翠是我的人,她的狗咬死了太后的白鹤,就算是说破天,也是与我脱不了关系的。狗啊狗,人家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人家打你须知要看你的主人,为何你咬别人的时候,也不懂得看一下别人的主人是谁呢? “太后所言极是,那白鹤虽非卫姬所杀,但终究说起来,卫姬确实难辞其咎,愿凭太后处罚。”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自愿请罚,太后明显愣了一下,不边也只是一瞬间,她已笑道:“不过卫国和燕国俱与我国交好,所以你父才遣了尔等来我国,大家同是姐妹,应是和睦相处才是。” “卫姬会谨遵太后教诲。” 229责问 听这语气,似乎她的意思亦是想息事宁人。(.无弹窗广告)我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皇上驾到!” 殿外一声宏亮的声音传来,众人便已纷纷跪下行礼,见此情景,我便也依礼退到一旁。 “都平身罢。” “外面天气都怪冷的罢,皇儿你国事忙碌,就不必每日都来这里了。” 刚听得母子俩说了几句话,便停了下来,我疑惑地稍抬了头,正对上一抹那微扬的龙睛凤目,此刻竟自紧盯着我。惊骇之下,不禁赶紧低下了头。 “你是?” 旁边的太后似是看出了端倪,在一旁说道:“皇儿,这是卫候今夏送来的公主,名唤卫姬。[.超多好看小说]你可是未曾见过?” 见皇帝不吭声,倒是太后又继续笑道:“听说卫国素出美人,今日看来,果然不假。这卫国送来的美人,真是一个赛过一个,可惜这样一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却是从卫国来的。” 卫国来的又怎么了?卫国来的和燕国来的,越国来的,还不都是作人质的嘛。 那皇帝却是转过身子,微微一笑,说道:“卫国虽国小兵微,但是却是物产丰富,人杰地灵。而卫候虽远离我们周国,却是礼数最周全的。” “皇帝说的倒是,只是如今燕国势大,且与我国有联谊之好,你可不要冷落了玉儿。” 我见母子俩转换了话题,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管怎样,白鹤之事,如果今天过关了,应是没事了吧。趁着他们谈话的间隙,我趁机退了出来。 一路走过狭长的宫道,这才发现四周层楼高起,朱梁画栋,雕栏玉砌。前面领路的宫女本欲让我坐上方才送我来此的鸾轿,被我拒绝了。平日里,我从未轻易离开尚春馆,这皇宫大苑,虽则近在咫尺,却是从未游览过,就连刚才,因为心中忐忑不安,所以也不曾掀起帘子看过一眼,现在此事已了,心情也放松了下来,不禁脚步也轻了许多。 “这是哪里?” 前面领路的宫女停下脚步,躬身答道:“禀公主,这里是御花园。” 见她一副诧异的眼神,我看了看四周,笑道:“这可还是我第一次来御花园呢。我想在这里看一下,姑娘,不知可行?” 那宫女倒是个伶俐之人,很是爽快地说道:“公主客气了,公主是我们周国的贵客,这御花园,公主爱看多久,便看多久。” 沿着青灰色的水磨方砖,我一路走走停停,但见闲亭空池,长廊水榭,接连不断,四周却见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再加上假山奇石林立,流水潺爰作响,虽然正值冬日,可是竟然如同春暖花开时节一般。 “参见皇上。”旁边的宫女突然作声,令我吓了一跳,不禁回神细看。 哦,老天,眼前这个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竟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身畔。 “这御花园的景致如何,可比得上中秋之夜的尚春馆?” 蓦然回神过来,怔怔地看着他一会儿,这才发觉自己竟没有行礼,此刻见他发问,竟慌乱不已,不知是该向他行礼,还是先回答他的问题。 他向旁边的宫女挥挥手,示意退下,开口问道:“你便是卫候送来的公主卫姬?” “回皇上,正是卫姬。” “听说卫候为人谦逊守礼,处事谨小慎微,怎么他没有教你吗?” 230你怕朕吗 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容,此时摆出一副严肃清峻的样子,更显得异常威严,心底不禁哀叹一声,太后都既往不咎,难道他还不肯放过吗? “听说你的狗咬了太后送给玉儿的鹤,还理直气壮,拒不认罪?” 果然如此,只是,刚才在太后宫中,看他的言语当中,好像是替我开脱的啊,怎么刚一出来,就变了个面孔?我看向他,“既然皇上认定卫姬唆使小狗咬死白鹤,那卫姬便是有罪罢,只是不知皇上将要如何惩治卫姬?” 我故意将“唆使”两字念重了一些。 “够了,朕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的女人了,在朕面前**这些把戏!以退为进,欲盖弥彰!” 我吃惊地看着他,刚才刚歇下去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我是有些自以为是,可是什么叫以退为进,欲盖弥彰?我不明白。[.超多好看小说]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哦你怕朕吗?” 他的语气里有几丝玩味,又似乎有几分好奇。 我这才醒悟过来,忙答道:“皇上天威赫赫卫姬又岂能不怕?” “算了。”他摆手制止,轻声道,“贵必以贱为本,高必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谓孤、寡、不彀。然也。” 我抬头看向他,但见他颀长的身上一袭明黄金龙常服,修眉朗目,额际处微微攒在一起,看向他人时,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便随着目光所到之处,向周边散发出来。 这便是全天下最富强的周国的年轻的君主!时而残暴如剑,时而又高雅如松的周国少帝!或许还是郎羽口中将来有可能一统天下乱世的旷世明君!宫中人说起当今的皇帝慕辰风,多是年少有为,英明睿智。为什么他的语气之中,却有着这样的淡淡的惆怅? 当下便也轻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的周国,是全天下最富强的国家,周国的天子,也应是全天下各诸候所羡慕的人呢。” “难怪宫中下人说起卫国的公主,都道是伶牙利齿,今日一见,犹胜传闻。” “怎么我在宫中的名气竟有这么大了吗?我竟然不知呢。”我也打趣道。 “当日”他突然顿了一下,看向我,状似无意的说道:“为何不告诉我说你便是卫国的公主?” “皇上当日不曾问起,故而卫姬便也忘了说。” “朕当日救了你,你竟然只字未留,便偷偷溜走,哼,不思回报倒也罢了,还害得朕四处找你?” “皇上真的四处找过我吗?”忽然想到越国公主说的那些话,不由一愣。 却见他笑道:“是啊,担心你再次掉到水里去,那朕岂不是白救你了?” 见他言笑宴宴的样子,也不禁说笑道:“我看皇上不是担心我掉到水里去了,而是担心卫姬怎么报这个救命之恩罢了。” 他乜了我一眼,“对啊,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朕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该怎么谢我呢?” 哎呀,糟糕,人人都说这周国的皇帝生性冷漠,整日沉于国家大事,不喜与人说笑,可今日看这情况,却是不尽详实。 231灯会 于是只好笑道:“皇上对卫姬有救命之恩,卫姬自是想着要回报皇上于万一。” “哦,既是你这样说,那你倒是,你拿什么回报我?” “这”一时之间,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不禁一愣。 他见我发愣的样子,也不禁笑起来道:“原来是信口开河。说不出来了吧。” 一时语塞,我便越发窘迫起来,见他笑得得意,只好干笑道:“皇上您富甲天下,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你的青眼,以后皇上但有所差遣,卫姬一定万死不辞。” 呵呵,你是皇帝,能有什么事。(.无弹窗广告)就算有什么事,自是有一大票人忙着为你鞍前马列后地跑。 正暗自寻思着如何走开的时节,却见慕辰风微皱双眉,目视不远处,我循着眼光看去,原来走来一个手持奏折的红衣内侍,看向我们,微微顿了一下脚步,迟疑了一会,终向着皇帝禀报道:“前方八百里急报。” 果然慕辰风看了看那内侍递过的奏折,原先微皱的眉头刹时间脸色一变,随后,便紧跟着说道:“传郎羽速到御书房见朕。” “郎大人已到,正在不远处恭候皇上。” 听闻此话,心里蓦地一惊,抬头无意向远处望去,却在那花枝扶疏掩映下,一个月白身影似乎也正凭空眺望,神情索然,身姿落落。 我心里一凛,忙道:“皇上既是有国事要处理,卫姬便告退了。” 尚春馆内,我正对着那有些破损的雕窗细细观看,因为这几天的天气有些回暖,正想借着这时日好好检修一下。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虽然住在屋子里,却不时地有风从哪里灌进来一般,尤其是晚上的时候,觉得特别寒冷。 “卫姬,你在做什么?” “糊窗子。”我头也不回地说道。 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回头一看,却是六王爷元庆,正站在我身后,诧异地看着我:“这些事情怎么让你亲自来做呢?” 我笑着将早已糊好的窗纸贴好,一边笑着说:“这有什么?六王爷找我可有何事?” “没什么,你想不想去看我们周国的灯会?” “灯会?”一边问着,眼睛早已放出光来,“好不好看,好不好玩?”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行走在如潮的人海里,我一边紧抓着元庆的袖子,一边东张四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第一盏花灯点了起来,陆陆续续地,街上慢慢变成了花灯的海洋。身边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周围香雾萦绕,不时有着许多穿红着绿的俊男美女走过身旁。 “如果小翠也出来,那就更好玩了。” “你待你的丫头倒是好。”他含笑看着我,“我们去那边看看。” 不由分说,拖起我就走。 一排排花灯罗列在街头,流光溢彩,把整个街道点缀得如同白昼一般,映照着摩肩接踊的人群那快乐的笑脸,整个灯市犹如一个欢乐的海洋,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是热闹非凡。 “那是什么?” 232醉翁之意 我指着前方一处高台处,上面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那些花灯比起别处来显得特别精致些,也扎得特别繁富明丽,有花鸟虫鱼,山水人物,灯下站着的人群比起别处来也似乎更多一些穿着襦衣的青年士子。 “那是在猜灯谜。” “猜灯谜?”我兴奋地叫了起来。连忙挤了进去,怪不得有这么多穿着长衫的读书人在这里。 我攀上一个宫灯前,那是一盏用紫色纱绢制成,形容有些别致的宫灯,上面悬挂珠玉交错的线坠,微风过处,如同奏乐一般,我伸出双手,好奇地抚摸着绢纱上所绘的花鸟,辨别着上面的谜面。 “说不叫说,拿不叫拿”?这一边低声念着,一边思索,不提防身旁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哎呀?别挤啊!”几声吵嚷声响过,我的脚已被踩了几下。 我正想以手肘挡住越来越汹涌的人潮,连推带拖的人群已几乎将我绊倒,“小心!”身畔有一个轻轻的声音道,然后便似乎察觉到有人不着痕迹的轻托住我,有一种很温暖的气息环绕过来,便连那声音,也似乎极尽温柔,像是极熟悉的人的声音,正想转过身来去探询,手肘被轻轻一碰,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元庆,只见他满脸的焦急,道:“人这么多,你怎么能到处乱走呢?”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道:“你放心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怎可能走丢?” 转身道:“快猜快猜,这个是什么?” “这是‘最’字”。[.超多好看小说]他微微一笑,澄澄灯光下,他清俊的容颜如真似幻,与以往散漫率性有所不同。 “这个呢?这个呢?快猜!” “书香门第?是个闵字?”他不假思索,接连猜出了几个谜语。说得太快,就连一旁的几个一同猜谜语的儒士也停了下来,大家围着一圈,直看着他。 我吃惊地看着他,那么快,简直是连脑子都没用上,也太强悍了吧?还让不让人活啊?直至身旁的他轻轻地将我扯到另一盏宫灯前,“时到日落人方归”,他轻轻念道。 “这个我会。”我匆忙打断他,“好歹给我一个机会吧?”转念细细一想,然后细声答道:“是不是个付字?” 看他颔首微笑,我不禁喜笑言开,扯起他就要冲上那前方高台处,那里的花灯更多,人也更挤,不期然再次被他一把拉住,道: “听说这是京城首富李闰特设的灯谜会,说是要顺便为他的独生爱女选婿呢。” “啊。”幸好我没冲上去,从来听过比武招亲,抛绣球招亲,这灯谜招亲的事还是很少听说呢。有意思!怪不得这里的花灯围着这么多人,我原本只以为是有奖品比较丰厚些罢了,原来还有这样一桩美事在里面。看来大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这李家小姐长得怎样?” “听说花容月貌。”这就对了,如果是丑女,或是样貌平凡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捧场? 我转了转眼珠子,推了他一把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好的机会,你还不快点去。” “是啊,这么大好的机会,我岂能错过?郎羽兄,这么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脑子轰的一声,急忙转过头,果然,不远处,一盏八角琉璃灯下,一个青玉色的身影,正向我们相望而立。 233被设计的感觉 我站在元庆身后,正欲他欠身行礼。 “卫姬,郎大人素来不喜这些个繁文缛节。你连我都不拘礼,何况是他?郎羽,你说是吧?” 何况是他?这话倒是说得好。我是从二十一穿越而来的一缕孤魂,自是不拘这些封建礼法,只是偏要只能是他,我才越要拘这个礼法呀。 只是,慕元庆你又哪里知道这些? “是。”没奈何,只好装腔作势地答道。见他转身要走的样子,不由慌道:“六哥,你要去哪?” “我要去把握我的机会了。你不是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吗?有郎羽兄在这里照看你,我就放心了。他会带你回去的。” 说着,朝我们得意的笑了下,便踏步向前,冲进了人海里。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转过身子,对上郎羽微微有些笑意的脸,慢慢地说道:“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慢慢敛去脸上的笑容,声音艰涩:“什么?” 我别过头:“不为什么。只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说什么?”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六王爷,他分明是想撮和我们两个。所以,上次我们会在若耶湖那样巧遇,而这次,我们会这么巧地在这里相遇。(.无弹窗广告)” “这又怎样?” 忽略掉他语中的颤抖,只觉得心痛的感觉越发的清晰,可是,我告诉我自己,我不要再这样痛下去,我轻轻地但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我不喜欢这种被设计的感觉。一点也不喜欢。” 见他不作声,继续缓缓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今生今世,永不想再见到我。我记得,我也曾和你说过,今生今世,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小蔓――”他怔了怔,眼神有一丝闪乱,“那是我一时失言说的话,难道你真的――” “失言?”呵呵,只是失言吗?他的失言让我曾经多么痛苦!就是现在,我的心还在一阵阵的刺痛! 我看着他俊美无比的脸,再次将头别过一边,幽幽地说道:“还记得去年的中秋节吗?那时我还是伊小蔓,我还是你相国府里的一个小丫头,你们相国府,为了要找出潜伏在府里的奸细,你假装中毒,而我,就那么倒霉的,成了那个“下毒”的人,后来,到了东齐,也是在朝花节那天的晚宴,东齐国的王后张陶,故意让公孙粼将我和仲长卿配成一对,好让公孙子玉死心,而我就那么再次倒霉地,成了你眼中见异思适,朝三暮四的女人,然后,被公孙子玉囚禁起来。呵呵,或许,在你们的眼里,我就应该那么笨,就应该成为你们引蛇出洞的诱饵,成为你们的棋子。” 话到后面,已是忍不住难过万分,恍如以前种种又悉数在眼前上演一般。当日他如此决绝,我放下自尊,求他带我走,他却狠心推开我。现在我已心如止水,他却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只是,一切都已太迟了。 “怎么?”见他一脸惊异地摇着头,我不禁笑道,“你或许已忘记了吧?” “不,不,我以为,唉,若是单单公孙粼在晚宴上如此说,我自是还不肯信,只是,那天晚上,也就是花朝节前一天晚上,我深夜送你回去之后,我经过东齐王宫一处宫殿时,恰巧碰上你父王派去东齐的人。” “我父王派去东齐的人?” “是啊,那天晚上,我亲自看见你父王派去东齐的人进入东齐的王宫,而且,还听他说要东齐的王后帮助你,成为东齐国未来的王后。” 原来是这样!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来这就是他对我绝情的原因!原来,那天晚上,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场景,原来在我们深情缱缱的同时,在和我相约着要一同回周国的同时,他却因为听到了别人的一番话,便对我产生了了疑虑。原来竟是这样,怪不得,花朝节的那天晚宴,他会先是那么平静的看着我上场,然后,又会这样毫不留情地决绝的推开我! 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可不知为什么,心情却一点也没有因此而轻松,反而有说不出的难过。 “小蔓,我们,可否再如以往一般?” “太迟了。”摇摇头,似乎要将从前一切都全部摇走。 “为什么?” “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再也――”不待他刹时惨白的脸孔回转过来,说道,“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你当日不是问我,仲长卿哪里比大人好吗?”一字一顿,就如一把一把的尖刀一样,划过他的心上,何尝不也划过我的心尖?“大人无论样貌、文才,机智、谋略,样样都比长卿要强许多。” “那为什么?” 听得他语气中似是艰涩无比。 “不为什么,只是一点,他待我,从来都是不疑不悔。” 说完,不待他再有任何反应,已先自一人向远处跑去。 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这样伤人的话。 也终于,累了。 不知跑了多久,感觉到前方的路已是模糊不清的时候,停了下来,回首一望,远处的人影,在一片仍旧暄嚣嘈杂中茕茕独立,周围依旧是如白昼似的灯市,如潮涌的人流。只是他站立的地方,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孤独与寂静。 道旁好像有人缓缓轻声道: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 泪,终于不可遏止的流了下来。 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或许,对于某些人而言,人生的无奈,是在千百度的寻找之后,,无人在灯火阑栅处等候。只是,于我而言,人生的无奈,却是在看清那人之后,才发觉似乎那人并不是自己希翼的人儿! 那人却在,灯火阑栅处。或许,对于某些人而言,人生的无奈,是在千百度的寻找之后,,无人在灯火阑栅处等候。只是,于我而言,人生的无奈,却是在看清那人之后,才发觉似乎那人并不是自己希翼的人儿!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34纵使相逢 回去的路上,仍旧有不断涌入街市的人流,几次三番,差点被别的人再次裹入人海之中,见此情景,我只好另觅了一条较为冷清的小路往宫门处走去。 这是一条幽静的小巷,以前,我曾经和小翠走过一次,那时,还是为了出外送上官云,记得那次还曾经遇到了郎羽,自己与他似乎很有些缘份的,只是,缘份也只是如此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些事,一些人,只是似乎惟有这样,才能稍稍平复自己微有些恐慌的心情。因为这一段路,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 身后好像有淡淡的人影,不知何时开始,我深一步,他便前进一步,我浅一步,他便也停一步似的,不禁犹疑起来,难道是郎羽?哦,想了一下,不禁又甩甩头,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用那么狠的话伤了他,此刻,难道又希望他会追寻而来不成?像他那样清高不羁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来?继续往前走,一边却时不时地往回张望,只是,身后如黑幕般的天空,皓月当空之外,只余下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欢声笑语了。 再转过一个拐角,便可以看见皇宫的顺贞门了,那高高的城墙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或许是自己多疑了吧?这样想着,不禁轻笑了起来。 “哎呀。”我又惊又疑地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淡淡的月色之下,衣袂轻飘,一条人影忽地闪现在我的跟前。 “你要干什么?”连我自己,都能感受得到声音中的颤抖。 “哧”的一声轻笑,那背影缓缓地,似要欲转而又未转过来,只是侧着身子。 “仲长卿!”我惊呼出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来这里?”心中的喜悦顿时如潮水般,我不禁一把抓住眼前的人。 “是我。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他的声音,还是像以前那样,温柔如水。乌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盈盈。 他反握住我的双手,柔声说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你可是欢喜?” “那个,那个公孙子玉没有再害你吗?” “他――没有,他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坏。” “是啊,他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坏,而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坏!”我高兴地笑起来,“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我――” “你知道吗?你刚才差点把我给吓坏了。我还以为碰上了坏人呢。”我故意吐了吐舌头,装做害怕的样子。 “小蔓。”不知为什么,他的语气中似乎有一些落寞。 他突然轻唤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双手一紧,便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我抬起头,不明所以,正要问个究竟,却不期防他突然俯下身来,紧接着,细细密密的吻,雨点一样,落在了我的脸上,唇上,颈上。 脑子里轰的一声,好似雷击了一般,失去了一切思维,只是呆呆的,任着他将自己紧紧地抱着。 “小蔓。”他轻轻咬住耳垂,软软的细语里呢哝如梁间双燕,我不由娇羞得红了脸,幸好这是夜晚,否则,真是―― 意欲推开他,他却突然把我一把重重的一抱,双手揽住我的细腰,然后,再次轻咬住我的粉颈,“小蔓,不要推开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喜欢你吗?” 心里蓦地一软,但却仍忍不住作声道:“不要,让人看见――”话一出口,却又忍不住再次羞红了脸,那种**蚀骨,荡人心魄的声音,哪里是拒绝,分明就是诱惑。 “不会有人看见的。”他轻笑出声,然后未等我别过脸,双手摁住双唇再次覆了上来,灵巧的舌头窜进了我的口中,百般挑逗,再也不容我发出声响。 一阵冷风吹过,肩上一阵凉意陡起。才惊觉肩胛处不知何时裸露出来,眼前的长卿却像是着了魔似的,狭长的双眼正自迷离地看着我,双手再次攀上,透过裸露处伸向了衣服深处。 又羞又急,心里忽然一个咯蹬,不禁使出力气推开他。 “你不是长卿!”我一边拢起快要敞开的夹袄,喘着粗气,急往后退。 眼前的人听闻此言,似是一愣,被我推开的身子很快再次扑了上来,用力抱住我,眼里尽是戾气,“终究让你看出来了。” 我奋力挣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他双眼看着我,却不再言语一声,头一低,双唇再次压了上来。 “你到底是谁?”我又踢又咬,却是挣脱不了。 难道我的清白真地要毁在这个色魔的手中? 我又急又气,提起右脚狠狠的向对方踹去! 他不防我有此一着,终于停了下来。微侧身,脸一转,再微一扬脸,一张俊美的面容露了出来! “公孙子玉!”待看清来人面容后,我不禁失声喊了出来。 “不错,是我!”那俊美妖治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男子! “卑鄙无耻!”想起刚才与他的一翻纠缠,不禁恼羞成怒。 “卑鄙无耻?”他狭长的凤眼身上微挑,语气里满是揶揄,“刚才,你可不要忘了,就是我这个卑鄙无耻的人,与公主你缠绵了好久呢。” “你混蛋!”我气得大口骂道,“我以为你是长卿――” 脸却不禁烧如红霞,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如果是仲长卿,你便会任他亲热?你便会主动投怀送抱?”他压着嗓子,语气中似是隐忍着万千的怒气。 是吗?如果是仲长卿,我便会任他吗?这一问,我倒不禁愣住了。 仲长卿?蓦地想了起来,不禁冲向前问道:“长卿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仔细看了我一眼,转身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深黑的夜里,有说不出的苍凉。使我不禁害怕起来。这个人,可是什么事都敢做的。 “果然,你的心里就只有一个仲长卿。不管他在哪里,活着还是死了,你都会记得他。” “你把长卿怎么样了?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那天本来就是他派人去杀长卿的,后来,我去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后来我中刀掉到水里,他,难道会放过长卿吗? “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好,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只会属于我一人。”他双手抓住我,“仲长卿,他已经死了,你就死了对他的心吧。” 他说什么?不可能,上官云不是说他打听到东齐国的二王子被贬去守宗庙吗?可是,这个公孙子玉?他为什么又这样说? “你骗我,他,他是你的二哥吧,你怎么真的下得了手?” “谁说是我杀的?”他双手突然拥紧我,沉声说道,“就算是我杀的吧。既然你不爱我,那就让你恨我吧,我要你记得我一辈子。” “他,真的死了?”我喃喃问道。心里却是满心满怀的痛,只觉得整个人似乎沉到无尽的迷茫之中,不知道身处何方。 浑浑沌沌中,我只觉得好像被他牵着去了一个什么去处。 夜晚的月光并不十分明亮,天空中暗黑的云层像是巨大的怪兽,冷冷的俯视着一切,好像张开嘴巴,就将一切都吞了下去。 “明天,明天,我就带你走!” 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公孙子玉,但见他的嘴一张一翕,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你听明白了吗?明天,明天我就带你走!从此之后,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靠近我,一把拢住我的肩膀,两臂稍稍用力,惊痛之下,我不禁嚷道:“你干什么?” “我不管你从前心里想的是谁?要知道,从今以后,你只能想我一个,只能是我一个!” “嘿嘿!”我冷笑的回眸看着他,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眼光中定然是充满了不屑与冷漠,也因此,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一种难掩的落寞,还有一种无助的哀伤,正自一点点地,从他的眸中渗出。 “你以为你能控制得了我的心吗?”我用食指指向心口,笑道:“这颗心,它永远,永远不属于你。” 寂静的空气抖地一窒,他的脸色也刹那间惨白一片,然后他突然拥向我,嘴角微勾,“是吗?”未及我反应过来,唇上已是被重重压下,灵巧的舌头像是灵舌一般,再次窜进了口内,我又羞又气,抡起双臂不住的捶打着,愤恨地推攘着,奈何却不能撼动他的半分。 喉头处突然有异物的涌动,等我察觉有异的时候,已是滑落咽喉,我骇然地瞪住他,他却突然轻移唇畔,至我耳际,低声道:“怎么了?” 见他放开,我连忙退后一步,手抚住咽喉,使劲的摁住咽喉,恨声道:“你给我,究竟吃了什么?” 他不言,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原本白皙的脸色因刚才的纠缠而变成了酡红,双颊如染上了一层胭脂一般。公孙子玉骨子里有种妖娆的风情,有时看得细了,会发现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沧桑与落寞,可是,此时在我看来,却是十二万分的邪恶与狡诈。 他看着我费劲的紧扣住咽喉,吐了半天,却只是吐出一团苦水,在旁笑道:“你不要枉费心机了,这丸子入口即化。任你再如何,你都没有办法再抠出来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35你这辈子只属于我 “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既然他有心要害我,就要让我死个明白。 “哈哈,这是我东齐王宫特制的还情丹,只要你吞下他,就一生一世只能爱一人!”他目中含赤,几欲要从中喷出火焰来。 “你,――无耻之至!”我扬起手掌,就要向前挥去。未落到他眼前,已被他反手擒住,再稍稍送力,我便已又落入他的怀中。 “我无耻?哈哈哈!在你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也罢,那我索性便无耻一些!” 他苍凉的笑声回响在耳畔,一种不详的预感忽然袭来,我连忙退后,想要挣开他的怀抱,却被他反手一甩,已是将我压近床榻。 “嘶拉!”一声,我身上的衣帛已被撕开,露出了襟前一片雪白的肌肤。 “公孙子玉,你――你不要这样!”羞怒交加之际,我已是忘了如何自处,只觉得悔恨,惭愧,愤恨,不甘,种种复杂的心情涌上来,眼前的人却犹如魔鬼附身一般,丝毫没有停要下来的迹象。 “求求你,不要这样。”我躲过他疯狂的举动,含着泪水哀哀地求告道。“求求你,不要这样。” 忽觉得上面的人影一滞,抬头对上他凝视我的双眼,长挑的凤眸中有着难以言传的不敢置信,“你在求我么?” “是,我在求你。”泪水留过脸颊的瞬间,我才蓦地发觉自己的脆弱,“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好吗?我只想平静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只想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你就让我自生自灭算了,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来逼我呢?” “我没有逼你,你知道么?我从来不曾想过逼你,我从来不曾想过这样用心地去对待一个女子,想我公孙子玉,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一声令下,低下多少王宫大臣便会将多少美女送到我的床塌上,对于女人,就像是衣服一样,想要多少件便是多少件,可是,面对你,我却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只要看到你的样子,心里便不知道有多欢喜?不管是你高兴的样子,还是生气的样子,我都喜欢,你知道么?我――只想带你走。” “带我走?带我去哪里?去东齐吗?你难道忘了吗?你在东齐的那位王后,她能容得下我吗?上次,她不就是想要置我于死地吗?” 他微微皱眉道:“上次只是个意外,你放心,这回我决不会再让她伤害你的。――你愿意和我一道走吗?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再伤害到你的。” “呵呵――”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能保证她不再爱你吗?” “你在吃醋吗?告诉我,你是不是吃醋?”他突然靠近,眼里有一抹惊喜闪过,我悚然一惊,忙道:“你胡说什么?” “是吗?”他眼中光芒乍退,长睫微垂,双眸黯然道,“不论如何,你只需明白,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终有一天,你一定会明白的。” “哈哈!”我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这个男人,不是弱智,便是把我当弱智,就在刚才,他还想着要掠夺我的清白之躯,现在,他居然口口声声说,是不会伤害我的。 “你笑什么?”他薄怒的神情更是令我好笑,我微哂道:“狼在吃小羊的时候,通常也会这样说的――” “我怎么说,你都认为我是这么不堪吗?”他眸子中怒气微盛,我意识到此时激怒他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忙暗道不好,赶紧说道:“不是。只是――。” “既是不是,又何来只是?” 我谨慎地想了想,抬头看他,小心地措辞道:“你在我心中,也并不是不堪――” 话未说完,心中已是对自己鄙薄万分,这个人在自己心中何止不止不堪,简直是无耻下流到了极点?但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何况是我这个弱女子呢? 旁边似乎有人小声说着,“殿下,不好,有人来了。(.好看的小说)”惊诧之际,便已被公孙子玉打横抱起,便又听得旁边的人说着,“殿下,听声音,来人应该是武艺极高强的人,带上这位姑娘可能不太方便。” 接着便听到公孙子玉放下我后,在我耳畔细声说道:“我还会再来的,我说过,你这一辈子只属于我一人。” “小蔓,小蔓,是你吗?”一个声音传来,随后,便只觉得全身一暖,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当中。 迷茫之中,仍旧能感觉到眼前环抱着我的男子温柔的细致的目光环绕着我,那感觉是那样的熟悉与亲切,“长卿,是你吗?”我看着眼前如玉一般的容颜的男子,不禁欣喜而泣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刚才公孙子玉骗我说你死了。我就知道,你怎么能够丢下我一个人呢?” 眼前的长卿却是不发一言,只是皱着眉抱起我,飞奔而去。 用手轻轻拨弄开仲长卿紧皱的眉际,笑问道:“长卿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我们久别重逢,难道你一点也不高兴吗?”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生我的气,气我后来没有去找你,让你担心。当日我在渡口边中了那黑衣人的一刀后,便掉到了水里,后来不知怎地漂流到了越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多亏刘大娘母子救了我,后来卫候派来的上官将军找到了我,替我治好了伤,我曾经托他打听过你的下落,可惜却只是打听到你被派去守宗庙。” 见他还是不吭声,却只是看着我,如黑玉一般的眸子,似乎要将我看穿似的。“真是长卿啊,只有长卿,才会用这种疼惜的眼光看着我。” 我轻轻笑着:“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心,气我以前那样待你,明明知道你的心思,心里却只有一个郎羽。” 他闻言果然一震。却仍旧没有说话。 “我就知道是这样。其实,我以前也以为自己只会喜欢郎羽呢。可是,你不知道,我和他一点也不合适。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他太好了,太聪明了,相貌,人品,武功,韬略,哎,他是生就做大事的人,你知道吗,他的志向很大很大,他和我不是一样的人。” “所以,长卿,你还不明白吗?以后,我的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人。你不是也不稀罕那个什么东齐国王的位置吗?我们一起走吧,我们离开这里的人,哦,我还记得你曾经带我去过的那个晓庐,以后我们就去那里住。那里的景色可真美啊。” “如果,你不喜欢住那里的话,我们还有一个地方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停了下来,痴笑起来,说道,“其实,我不是什么卫国公主,他们都弄错了。其实我是来自于千年后的人,因为一次意外,所以灵魂才穿越到了这里。我们一起去找玉泉子道长,他可能会知道怎么带我回去我所世界。到时,你就和我一起走,好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见这里的人。让他们自己去争去抢,自己去算计自己吧。” 昏昏沉沉中,不知说了多少话,好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话全都要说完似的,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然后便安然在长卿的怀抱中进入了甜乡。 “公主,你醒了?”阳光透过幔帐,暖暖地照在我的身上,正犹疑间,小翠已经走到我的身旁,俯身细看我的脸色。 “小翠,怎么了?”我只觉胸口一阵疼痛难忍,头沉得像是被贯进了深潭之中,窒息着我的每一次呼吸。 “公主,你的头怎么了?昨晚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有什么事发生吗?我极力地去想,可是越去想,却是觉得脑袋针扎般难受,胸口处却是越发堵着。 “哦,没有事发生,没有什么事发生,公主你不要去想了,不要再去想了。”小翠一把抓住我的手,焦急地喊着。 小翠的异样却没有令我停止回想。 昨晚的事?浑身一个激灵,灯会,郎羽,公孙子玉,长卿,天,长卿呢?他不是和我在一起的吗? “长卿呢?长卿呢?他在哪儿?”我抓住小翠的手,急问道。 “长卿?长卿是谁?” 心里更是一阵慌乱不已,我急道:“长卿?昨晚送我回来的那个人呢?他在哪?” “昨晚送公主回来的人明明是郎大人啊。后来六王爷也来了,还请了太医来了呢。” “郎大人?” “是啊,便是那位郎羽郎大人啊,公主不记得了吗?便是那次我们出宫去送上官将军那回遇到的那位大人啊。我还以为公主和他很熟呢。昨晚我看公主你抱他抱得那么紧。” “我抱他?”脸不由红了,但仍不可置信的问着,怎么可能? “是啊,那位郎大人将公主抱了进来。还吓了我一跳。然后,六王爷便跟着进来,后来太医也来了,给公主您看了一下,说是公主受了刺激,因而心志迷乱。”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36而今才道当时错 “太医开了药便走了,后来六王爷也走了,只留下这位郎大人一直守着公主。”小翠继续道:“后来郎大人本来也是要走的,可谁知公主您却抱着他不放。他只好等着公主您睡下了才走的。” 原来公孙子玉走后,来到我身旁的人并不是仲长卿,而是郎羽和元庆!那我中的什么幻药,应该是公孙子玉趁我不备的时候强喂给我的那颗什么还情丹之类的了。 “公主,您当真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见我点点头,小翠又继续说道:“那位郎大人――” 我扯过身上的棉被,说道:“小翠,我肚子有些饿了。” 小翠哦了一声,然后挑帘出去,拿了一个托盘进来,盘子里两个青瓷碗儿,放着好几样精致的糕点。 “这是从哪儿来的?”这可真是奇怪了。要知道,我这个寄居在这里的公主,虽名为公主,其实平日里,周国的待遇也只是一日三餐罢了,便是这一日三餐,也是极简单的,荤菜极少不说,而且过时不候,更别说什么点心之类的东西,根本是没见过。我明白这皇宫里的人一向踩低就高,像我这般落魄公主,讨好我并无半分好处,他们自然便会想尽办法克扣,说不定这本身便便是上头的意思。 “这是那位郎大人吩咐人送来的。” 我愣了一下:“那位郎大人,还说了什么?” “那位郎大人,似乎很是关心公主,那天他送公主进来,立即吩咐我去做了安神汤来,我们这里,哪有什么安神汤?后来他又吩咐了好几样物品说要准备,我们这里都没有,实在没办法,后来郎大人便让奴婢持他的令牌去找了一位说是姓刘的太医来。” “太医说是公主中了幻药之毒,说是中了这毒的人会什么气血逆流,令人产生幻象,神经会受损什么的,奴婢一时也记不全那太医说的那些话了。” 我知道那些名词确实太难记,只得问道:“后来呢?” “后来太医开了药,就命人去煎了,说是公主您发现得早,只要服下两剂药,看公主眼角处的蓝色斑痕不见了就好了。” 那意思是说那个还情丹之类的毒解了?心里暗暗有些高兴,但又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太简单了? “果然今天起来一看,公主眼角处已经不见了昨晚的那种蓝色斑痕。太医果然就是太医,医术果然了得。还有那位郎大人,我看对公主您真是,一点也不亚于上官将军。奴婢说要和替着守着公主,他却不让,只是说让他来看就行了,我看公主您对着他又哭又笑的,而他又那样子对公主――啊,公主您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吗?” 后面小翠还想再说什么下去,我连忙打断她道: “小翠,你去忙你的吧。我想休息一下。” “也好,奴婢是不是太多话,吵着公主了?太医说要公主您好好休息呢。”小翠俏皮地眨了眨眼,边笑说着退了出去。 是吗?我真的记不清了?或许但愿如此,如果将昨晚的事情真的悉数忘掉,是不是心中就会好受一些?可是,我明明知道,自己不能。不管是清醒,还是幻象,此时,此刻,我已然明白,自己的心中,对长卿,对郎羽,孰重孰轻?或是说,如果命运将我眷顾于这异时空的乱世,那么谁才是自己心中想要的人? 可是这样的明白却为何仍旧让我的心情这样沉重不堪? 胸口处再次一阵气血翻江倒海,我明白是上次被张陶派人刺杀时胸口中了那一刀之后,但凡每次心烦气躁便会有这样的疼痛。 “大人,您来了?公主刚才醒来过,后来又睡下了。” 门外传来说话声,然后传来郎羽轻轻的话语:“我进去看一下,你且去忙你的吧。[]哦,待会儿,我会让人送些东西来这里,你到前面接应一下,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卫国那边送来的。”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可是心湖上却仿佛是有一阵风吹过,化成一股暖流,然后流至四肢百胲,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去面对他,拉过棉被,盖上身子,在脚步声即将踏进之前,侧身向里。 淡淡的杜若芳香自外向里慢慢漂来,我感觉到他的身影渐渐地近了,却是越发不知所措,怎么办?还是闭上眼睛装睡罢,否则,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 静寂的空气里,他的呼吸显得特别清晰,那清晰中仿佛藏着几百声沉重的叹息,“小蔓,你睡着了也好。否则,我又如何能这样静静地看你?” “唉。”叹息声自耳畔再次响起,“此时若聚九洲十二方之铁,亦难铸成我此刻心中之悔恨。 悔恨? “重权谋而轻情义,重人言而轻己诺,想我自负智谋过人,却将心爱之人生生推给别人。是我自己的过错,如果不是我当保护你不周,又怎会让别人有机可趁,将你掳去东齐?如果不是当日我轻信人言,你又怎可能自己一人流落东齐,又险些丧命于东齐?如果不是我对你无情,你又怎会爱上别人? 言至后面,已是声音低不可闻。但听在我耳中,却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那种酸酸涩涩的液体再次划过颊过,滴落在胸前的褥单上,晕开了一朵朵无色的花儿。 “小蔓,你?” 我抑制住肩膀的**,用袖子轻轻擦拭腮边,轻声说道:“郎大人,多谢你昨夜相救。我如今已经好了,男女有别,你还是回去吧。” “你心里还是怨我当初丢下你一人吗?” “我不怨谁。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如今是卫国的公主,不再是你相国府里的丫头奴婢,大人还是少来这里为佳,以免旁人说闲话。” 只听他叹了口气,终于站起身,向外走去。 “郎大人怎么走了?” 小翠进来,看着我,“公主原来醒了,怎么也不招呼大人多留一会儿?” “男女有别,他一个男子怎好在这里呆得太久?”我平静地说道。 “公主这会子怎么讲究起这些来了?昨天晚上可还紧抱着人家郎大人不放呢?” “昨晚我怎么知道是他?”我红着脸说道。想起昨晚也实在丢脸。 “那公主以为抱着的人是谁呢?我见公主似乎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长卿的,难道那位长卿才是公主的心上人不成?只是那位长公子呢?难道他比这位郎大人还要好么?” “什么长公子短公子,不要乱嚼舌头。”我讪笑地骂道。“什么时候时候学得这般好打听了?” “不是奴婢好打听,而是,奴婢觉得,公主似乎有很多事瞒着奴婢一样。” “你还说我有事瞒着你,你呢?打量着我不知道吗?”我看了她一眼说道。 “啊。――”小丫头睁大眼睛看着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最终垂睑说道:“原来公主早已知道。奴婢以为,以为――” “算了,不要再以为了。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我的日子,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想。” “那如果那位长公子来了呢?” 闻言一愣,心下却是一片黯然:“他恐怕是永远也不会来的了。” 窗外的枝头处不知何时已是簇簇新黄,柳絮飘飞,早莺乱飞。 身上的毒似乎已全部清除完毕,小翠却还整日弄着一些瓶瓶罐罐的药来给我吃,说是我的身子太弱,要吃些补药滋补。 这一日清晨,小翠便兴冲冲地进来说道:“公主,外面院子里花开了好些呢?出” 我看着她因为兴奋而有些通红的脸庞,也不禁被感染起来:“是吗?那倒是值得一看。” “那我帮公主打扮扮。” “又不是上哪去,又何须特地装扮?” “奴婢就是想看看究竟是公主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美?” “你这臭丫头,竟然来取笑我?” 我扬起手作势就要去抓她,她笑嘻嘻地轻悄悄地躲过去了。打闹了一阵之后,稍稍装束了一番之后,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院子处果然更见一片春光明媚。红的桃,粉的杏,白的李,红似朝阳,粉似霞光,白似冰霜,引得一众蝶蜂蹁跹围绕,不肯离去,踱至院外,又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团团艳丽的芍药,月季,蔷薇,茑尾兰,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不可方物。 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壁残垣。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不谁怜? 少小时候,每每被外婆强迫读这些书的时候,总会觉得很是不可思议,闺中儿女多思慕,平空自添许多愁?伤春悲秋?这样的字眼似乎永不会在我的人生里出现,自怜自艾,将不会是我性格。可是现在,我却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这样的多愁善感。 就好像从前觉得身体不错,可是自从上次受伤之后,却是觉得差了许多。或许环境地对人真的影响真是大,身体如此,性情也是如此吧。 渐行渐远,旁边的小翠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自己倒也觉得有些累了,寻了一处位置随意坐下。 旁边一人高的树丛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听说皇上已经答应让那个卫姬搬到明霞院。”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37流言之可畏 本想转身离开,毕竟偷听人家说话,是极不礼貌的,可是,当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却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我怎么不知道?听说还是六王爷亲自向皇上提起的呢。说是什么尚春馆地处偏僻,而且年久失修,住不得人。哼。” “这我倒不知道了。六王爷为什么要替她出这个头呢?” “你不知道么?六王爷的母亲,也就是月太妃,先前先皇在世时得宠的月妃,便是卫国人。” “哦,原来是这样。怪道六王爷肯替她说话,原来是念着同乡之谊――只是皇上怎么也肯答应,而且竟让她搬到明霞院去。明霞院是何等地方,乃是周国历来用来款待至尊贵的客人的,且不说你我这样的出身,都未曾得住这样的地方,便是先前楚国的公主,也只是屈尊在清修院。她卫姬,只不过是小小的卫国出来的公主罢了。” “就是呀,凭她一个小小的卫国来的贱人,若不是使了狐媚的手段,皇上怎会让她住进去?” 手不禁握成了一拳头,却是强忍住胸中的怒气继续听下去。 “狐媚的手段?我看她倒是文文弱弱的,难道竟会使什么手段不成?我记得,皇上但凡每次宴会,她都没有去参加过,估计连皇上都没有见过她呢?” “我的傻妹妹,你哪里知道,什么文文弱弱?全都是人家装出来的罢了。(.无弹窗广告)你没看见那次为了燕国公主的情形吗?就连燕国公主那样心气高的人,也都给她说得哑口无言,你还说她文弱?” “这倒也是,那天,本来正想看她如何出丑,谁知却让她三两句蒙混了过去。真看不出这丫头,倒是有几分不简单。” “让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更多呢。你说人家皇上但凡举行宴会,她都不去。哼,你哪知道别人的心思,比起我们来,我们三个人的心思,也不及人家一个人的呢。” “哦,她是怎么样的心思,我倒是不明白呢。” “我问你,皇上每次举行宴会,我们各家的姐妹,个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目的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说出来也不怕害臊,也无非是想让皇上留意到咱们身上去,再不济,如果让哪个王候将军看上了,博得个御赐指婚,那也不错。而这位卫国的公主,你知道中秋节那天,做了什么吗?” “我记得那天,她好像并没有参加宴会啊。难道她做了什么不成?” “哼,那天晚上,她是没有参加宴会,可是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她去了尚春馆东侧的那个碧水潭,也不知她怎么知道皇上那天会经过那里,她就在皇上经过那里的时候故意掉到潭子里去。” “掉到潭水里去?那岂不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可不是吗?她就故意在那会子掉到水里去,然后让皇上救了她上来,你想想看,皇上那样的人,虽是生性儿有些冷淡,但必竟是个男子,而且青春正盛,看了这样一个全身湿淋的妙龄女子,哪有不动心的,再加上这妮子不是长得几分姿色嘛,所以皇上嘛,自然就对她有几分留意了。” “何止是有几分姿色,我曾见过她几次,当真是惊为天人呢。” “哼!天人?妹妹你是见识的人少了,这样的姿色也能称之为天人?” “是我说错了。那皇上把她救上来之后呢,难道两人已经――” “那倒没有,听说是因为太后娘娘突然有事要和皇上相商,要不然她的诡计倒是得逞了。” “哦,原来如此。” “还有一件事情,想必你也不知道吗?” “还有?也是关于她的吗?” “你可知道,前些天晚上,有一个男子抱着她回尚春馆的吗?” “竟有这样的事情?究竟是哪个男人,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与她来往?” “量你也想不到,正是我们皇上跟前最为倚重的郎羽郎大人。” “可不是那个人称周国第一人的郎羽。” “可不正是他?那可真是名闻天下的美男子呢。听说那天晚上,郎大人抱了她进去之后,直到半夜才出了来,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说能有什么事?” “郎大人系出名门,应该深知这些礼义廉耻,怎么会和她这样?” “你说的这些,他又岂能不知,但若是有人故意以美色相诱,你不也知皇上素性对这些男女之事淡薄,不也上当了吗?那郎羽毕竟也是男子,更何况以风流倜傥著称,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人家的狐媚之攻?你也知道,她是卫国来的,卫候养育的女儿,难道还会比她那些姬妾差不成?嘻嘻。” “姐姐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真是太老实了。哪里知道,那卫国人毕竟见过些世面的。” “她,会见过什么世面,凭她一个小小的卫国来的,巴掌大的地方,能见过什么世面?” “我说她见过面,便是见过世面,你又怎会知道?” “好姐姐,你还知道些什么?索性快些告诉我吧。” 眼前两人正自越说越兴奋,左一声贱人,右一声臭丫头,要不是亲耳听见,我几乎不敢相信她们谈论的便是自己, “好吧,我就告诉你。那个卫姬,在来周国前,曾经去过东齐呢。你不知道吧,东齐国的三殿下公孙子玉,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听说风姿仪态不下于郎羽呢。凡是见过他的女子,无论年老年少,无一不被他给迷倒的,他对付女人的本事,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姐姐怎会知道得这么详尽呢?难道姐姐也见过他不成?” “我怎么可能见过?想我们闽国好歹也是极重礼教的,这外面的男子,岂是可以随便见到的?“ “那姐姐既不曾见过,又怎会知道――” “那当然是有见过的人所说的了。哎呀,你还不知道,听说啊,不仅是三王子,还有二王子,都给他给迷住了,兄弟俩为了她反目成仇,最后,东齐王大为震怒,这才把她赶走了。卫候没办法,估计这才把她给送到这里来了。” …… 后面的话已是不忍卒听,握在手里的一朵蔷薇花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揉成一团,只觉得一口闷气涌动在喉咙间,随时都要喷射出来――人心之可怖,流言之可畏,竟至于此吗?原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并不是不可能的。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38却辇 在这寂寂深宫里,我以为不闻,不问,不理会,只过我的日子,就会没事,我以为只要不争,不抢,不在乎,只静数我的岁月,就会好过。原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原来,只要是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而皇宫,永远是争斗的集中地。 “公主,公主,原来你在这里。让我一阵好找。”远远的,就听到小翠雀跃的声音。 “刚才黄公公来传旨说让我们搬到明霞院去。” “公主,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没什么。”我看着小翠充满稚气的脸庞,忽然有几分感慨,似乎自己也并不比她大多少,可为什么她的心思能如此单纯,自己的心却像是千疮百孔一般。 “公主,您不高兴吗?” “嗯。”我看着远处明媚春光,却如同仍处在数九寒冬时节一般,冰冷刺骨。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公主你说什么?小翠怎么听不明白呢?” 我笑笑,“有些事情,不懂最好。” “那我们快回去吧。六王爷还在那等着我们呢。” 回首向远看去,果然见元庆正站在远处路口处翘首远盼。 裘带华服,锦衣玉冠,在一树明媚春光中,更显得俊朗不凡,果然是一表人才。见我,止不住笑道:“今日皇上同意让你择日搬到明霞院去,你可如何感谢我?” “原来是你。” 我恍然大悟,心头却忍不住苦笑连连,心底却也止不住了阵感动。这个元庆,对自己倒是一片好意。 “你住的屋子,也实在太寒碜了,早该搬了,不管怎样,这乔迁之喜,还是该庆祝一番的。” “庆祝?六哥想必有什么好主意了?” “是啊,今天陪六哥出去宫去。”说着,拉起我就向外走。 我微微皱眉,“就我们两人吗?” “可不是就我们两人?难不成还要有其他人吗?” 我释然地笑了笑,“是啊,就我们两人。” “参见王爷。” 一个着枣红官服的内侍,在元庆面前行礼道。 “周公公何事?” “皇上派奴才来问王爷和卫姬公主是要去哪?” 皇上?我和元庆不约而同向右前方望去,果然见皇帝正站在前方,身后是缀着八角流苏的鎏金龙辇。再往旁一看,心头猛得一跳,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看着元庆,他也正朝我看。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向前行礼。 “参见皇上。” “免礼。六弟,你这是要去哪儿呀。”眼前的皇帝,清冽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关爱。看来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是比较疼爱的。 “臣弟想带卫姬出宫去走走。” 我瞪大了眼睛,这个六王爷,也太直截了当了吧。 “正巧,我和郎羽也正好出宫去。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什么?我头疼地看看元庆,眼光瞟过站立在一旁的郎羽,此时他脸色凝重,却是不言不语。 “皇兄,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呀?” 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忽地在我们身后响起,不一会儿,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眉如远山,眼如春水,肤如凝脂,笑涡浅浅,袭一件浅黄色的丝纺雾纱衣裙,正向我们俏然而立。 “朝华,你这个调皮的丫头,这么大了,还老是跟在哥哥的后面。没个女孩子家的样子。” “六哥最会最会欺负我了。咦,好像刚才我听到有人说是要出宫去玩呢。” 一旁的元庆笑道:“就你的耳朵最灵了,怎么一说起出宫两个字,你就特别兴奋?” 哦,原来是平日听小翠说过的太后跟前最得宠的朝华公主。我连忙向前施礼。 “你便是卫姬?我一早便听说有个卫国来的公主说是长得极是美丽,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公主过奖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受到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夸奖,倒是让自己不自在得很,“公主才是真正的丽质天生。” 她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转,笑道:“皇兄,你们要出去外面玩,也不告诉我。” “谁说我们是去出去玩了?我们是有事要出去办。” “那她呢?”纤指一指我,“难道她也是出去办事的吗?” “你这丫头,卫姬刚来周国,自是对我周国的风景人物好奇,所以想出去走走罢了。若是你也想去,那你也一起去吧。” 话音刚落,那朝华公主早已雀跃不住,拍掌笑道:“那就快点吧。” “朝华,你又胡闹了,你这样怎么可以出去?难道你想要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朝华公主出宫么?” “哦,我差点忘了。”她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吐了吐舌头,神情可爱至极。转首一看,笑道:“那我去换套衣服,你们可要等我。我要和郎羽哥哥坐同一辆马车去。” 金枝玉叶,在她身上该是最恰当不过的吧。因为尊贵无比的身份,所以同样是豆蔻年华的的年龄,她却能有这样天真烂漫的性情。 “那你快些去吧。”皇帝吩咐道。 看着远处如蝴蝶般翩然而去的朝华,再看看自己,身上本来穿的便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常棉布衣裙,自是不用去换什么。而元庆和皇帝呢,身上虽是锦衣裘帽,看起来便是一副富贵公子的派头。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区别的。想想自己刚才,真是不应该答应和元庆一起出去,这倒好,本来是两个人出去,结果,弄出了一大堆人来,看来自己想的事情,又泡汤了。 “卫姬,待会,既是朝华要和郎羽坐同一部车,你就和朕坐同一部车吧。” “啊,什么?哦,那怎么行?”待醒悟过来,连忙说道,“不可,不可。” 见到皇帝有些怔愣的表情,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天!我竟然这样否决了皇帝的提议。赶紧说道:“卫姬曾听说过,汉代时,班婕妤深受皇宠,汉成帝想与她同辇出游,而班婕妤对汉成帝说,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卫姬不敢自比班婕妤之贤,但也不敢同皇上同辇。” 话音刚落,心中已是暗暗后悔,天,我又说错话了,卖弄什么历史知识,好比不比,人家班婕妤是汉成帝的妃子,我这个比喻似乎不太恰当吧。而且那个汉成帝是出了名的好色皇帝。唉!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39风波再起 “既是微服出宫,你我便不用拘这些君臣之礼,我看,大家就共乘一辆车吧。”看他的表情,淡淡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生气。心下稍稍定了下来,眼角的余光扫向郎羽,却见他正微皱着眉,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一下子,心弦不禁又绷了起来:莫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于是大家共坐一辆马车,郎羽和朝华公主坐右方,皇帝坐正方,我与六王爷坐左边。马车内铺有极厚的红色锦缎,坐下去感觉极厚极软。 一路上朝华公主说个不停,她声线娇柔,如同出谷黄莺,在一旁东问西问,倒是让我少了几分局促。我微低着头,双手不住绞住裙带来把弄,对面一片浅蓝绫罗裙裾,隐约露出一双金线镶边的绣鞋,鞋头处,一朵半开半合的玉兰花,像是迎风,正要怒放芳菲,再把眼光往右稍移,正是乌黑的朝天官靴,往上看,正对着郎羽明若星辰的双眸,他似是无意看了我一眼,然后,偏过头,静听朝华笑道:“郎羽哥哥,听说你府里新纳了一名侍妾?” 心头处蓦然一惊,侍妾?他竟然纳了侍妾,我差点忘了,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子有权利三妻四妾,从来,忠贞只是对女子而言的,而男人却可以说爱着这个女人的同时,娶上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好看的小说) 所谓“愿得一心人,白头永不负”终究是痴情女子的一厢情愿罢了,文君虽与司马相如共过患难,但相如一朝富贵,不也总想纳妾吗?苏轼对亡妻何其痴情,不思量,自难忘。可也不妨碍他纳了朝云暮云等小妾。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他早已毫无关系,他纳侍妾与自己又有什么相关?京中早就传闻“愿做羽郎妾”,本来以他的条件,多少名门闺秀都想排队与他结亲,更何况,是侍妾?想想当初,自己在他府上做侍女的时候,不也是差点也做了他的侍妾了吗? 念及此处,唇边不禁溢出一丝自嘲的笑来。 可是内心深处,为什么会有一丝丝的苦痛,像是有一只小虫,不停地嘶咬着。 “公主从何处听来这些传闻?”郎羽的声音沉静而又带着几分不解。 “传闻?只是传闻吗?” 我忽然有些明白这个丫头的心思了。也许,眼前的两人才终是佳偶一双吧。 只是郎羽却不再言语,倒是小丫头不甘心继续问道:“我听说那位侍妾长得极美,只是不知比起卫姬姐姐来如何?” 闻听此言,不由抬起头来,眼看着眼前的郎羽,见他也正自凝神看我,四目相对,便觉心中似乎有一刹那的失神。 “嘶――嗵”只听见前方一声巨响,马车突然一个急停,我一个把持不住,惯性已将我向前冲去,“哎呀”,我只觉就身子要向前扑倒,急切之间,却突然一双手往前一拉,然后,身子已软软倒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一只手正轻轻地抚过自己的右颊,然后抓住了我的右手。抬起头来,脸却一红,忙说道:“多谢皇上!”我连忙挣开了手,却发现他正站在我身侧,一手却仍扶住我的右肩,轻轻说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虽然声音极低,但听在我耳中,不亚于一声焦雷,脸刹时烧到了耳后跟,然后便只听到他恍然醒悟地松开了手。 那边,早已见郎羽和元庆跳下马车,然后便听见一阵孩子清脆的啼哭声。 糟糕!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掀起锦帘,向外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正自站在马车前方哇哇大哭。而一旁的车夫正向着那孩子训斥道:“你是哪家的娃儿,怎么跑到这道上来玩?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勒住绳索,你早就丢了小命了,快去找你娘去!” 那小孩子哭哭啼啼,一时之间,似乎惊魂未定,倒是那车夫,训完他之后却不知再说什么。 我紧随着慕辰风下了车,向那小孩子走去,正看见一个中年女子向我们的方向跑来,口中喊道:“宝儿,宝儿!” 想必这便是那孩子的娘亲了。 果然那女子一把把那孩子搂住,口中不住声喊着“心肝宝贝”,眼中紧张神色无疑。 车夫转过身来,向着慕辰风低声说道:“让皇上受惊了。请皇上恕罪。” “不怪你。继续上路吧。” “是――”那一句吧声还未落下,忽然那搂着孩子的中年女子手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横空飞出,直直地向元昊飞来。 “皇上小心!”一声惊呼,只见光亮处,只见慕辰风侧身一闪,匕首贴着他的左臂飞过,那女子又趁机上前一扑,手中一道长链又向元昊飞来。 “咣”的一声,郎羽从旁格刀一挡,长链落了个空,转瞬间,那女子已和郎羽打在了一起,一旁的元庆也飞身进去,共战那女子。 没过几分钟,那女子看来已是明显落了下风,一直不住地往后退着。忽然之间,那女子忽然一个回旋,急跃到那男孩身旁,一把揽住孩子,郎羽和元庆急忙纵身跟上,那女子却是手起掌落,便向那孩子的头上拍去。 “啊呀!”我惊叫一声,“不要!” 但见那孩子瞬间却已七窍流血,而那妇女已自牙跟一错,瞬间也跟着倒了下来。 我怔怔看着眼前的情景,两条鲜活的生命刹那间已是变成了两具尸体。 郎羽一个跨步向前,看了看那女子,回头说道:“已经服毒自尽了。” 一旁的皇帝则漠然地说道:“速去查一下,看是谁派来的。” “是。”郎羽在旁答道,然后转身走开。朝华公主从马车上奔过来,喊道:“皇帝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兄,你受伤了。” 果然,慕辰风的左手臂处,一片殷红,纷纷落落地鲜血,溅落在银色锦衣上,显得极其刺眼。看那情形,应该是刚才那女子的匕首所致的。 “不打紧,此处离行宫不远。我们到那再说吧。”慕辰风低头看了一下手臂,沉静的眸子似乎深不见低。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0君心如海 尚未回过神来的我兀自呆呆地看着眼前两具倒地的尸体,仍不敢相信,刚才的景象就这样真地在自己的面前上演。(.好看的小说) “卫姬,你怎么了?”元庆拉拉我的衣袖,“吓到了吧?我原先还以为你是极胆大的女子呢?”我明白他的打趣,不过是为了转移我的视线,我轻扯嘴角,任何一个人,只要是正常的人,看见刚才那种惨烈的场面,恐怕没有几个会是无动于衷的吧?转过身子,正对上慕辰风若有所思的眸子,余光这才扫到他的伤口,“皇上,还是让卫姬看一下吧。” 他微微吃惊地看着我,但还是向我伸开了手臂。我随手拿出手绢,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口,伤口流出的血是暗红色,显然匕首并没有毒,伤口不是很深,但若是任其流血,恐怕也不好,一边在他手臂伤口旁打了个结,一边低声说道:“六哥,你先来按住这里。” 元庆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不过仍旧缚上双手按住我示意给他的地方,说道:“郎羽身上估计倒有治外伤的药,只是刚才没留意,忘了问他拿了。”我笑道:“你先按住这先止住血吧。你们等一会儿,我附近有没有草药能拿来止血的?” 看来以前那段在黄四哥家呆的日子没有白混,再加上后来在仲长卿处也受他影响看了一些药材之类的书,很快地,我便从路旁找到了可以止血的草药。众人虽然有些惊异的样子,但仍旧从旁协助我将草药洗静碾碎,然后敷在了慕辰风的手臂上。再从朝华公主处拿了一块新的手绢来重新扎好伤口。 一阵忙活之后,我擦拭了一下额上的汗水,说道:“好了。” 慕辰风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的样子,不过最终并没有说什么,其余人估计见此情景,也不好说什么。 我默默随着众人上了车,还是依刚才的位置坐好。 经过这件事,原本一路热闹的马车顿时显得寂静了不少,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就连刚才一直说个不停的朝华公主也安静了不少。 果然过不多久,便到了一处行宫,名唤春深。其实我并不知道慕辰风此行出来的目的,行宫坐落在半山腰处,层层石阶,一直从山脚处延伸到宫门口。或许是早有人通报的缘故,从山脚处,宫里早有一行太监宫女上前迎接。 从宫里匆忙赶到的太医亦马上检查伤口,所幸伤口并不深,只是被匕首划过,割破了一些皮肉。(.无弹窗广告)我看看并没有什么事,便想着退了下来。 “卫姬。”身后传来了慕辰风的声音。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他却不言不语,一旁的内侍宫女却在这时退了下去。看得我更是莫名其妙。 “你过来。” 我慢慢拾步向前,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你的手绢。还你。”他从身后拿出手绢,一边递给我,一边说道。 “是。”我迟疑地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然后退后一步。 “朕,难道有这么可怕吗?”他微挑双眉,冷峻的双眸中闪着幽冷的光芒。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随口应了一声。 “那你为何想着要避开朕?” “卫姬没有。” “没有最好,来,陪朕说说话。”他指了指铺着厚厚锦锻的卧榻。 “是。” 我依言侧坐在卧榻之上,然后听他说话。 “和朕说说罢,你说那些人为什么总想要刺杀朕?” “这,卫姬怎会知道?”吃惊于他的问话,但我还是这是实话实说。 “难道,你心里没有怨恨过朕吗?” “怨恨皇上?”我愕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他讥诮的声调里满是怀疑:“难道说你是自愿来周国的吗?” 这倒也是,若不是周国,我这个卫国公主又怎会来这里做这个劳什子人质?又怎会遇到那些人和事,不过,我又不是什么真的卫国公主,我干吗要恨他?而且,就算真的是,我就该恨他吗?唉,算了吧,怨恨他又有用吗? “我――”从卫国公主的角度来说,说自愿吧,似乎太假了,别说他不相信,就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是说不愿吧,难道自己活得不耐烦了。 “朕明白得紧,你们卫国,还有其他什么楚国,郑国,东齐,做梦都恨不得要朕死。” “那么皇上在乎吗?”我抬头看着他。也终于明白了他找我说话的目的。这个皇帝,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什么?” “我是说,即使有这么多的人,比如卫国,楚国,郑国,东齐等国,那么多的人都想要皇上你死,皇上难道便会停止您宏伟的霸业吗?” “你,大胆!” 他瞪着我,眼里有着一些难以置信的怒气与震怒。 我笑笑,见他怒气慢慢消了一些,只是仍看着我,便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以为这天下间,恨皇上,想要皇上死的人是很少的,普天之下的百姓,其实最关心的并不是哪个人做了皇帝,他们关心的是自己有没有房子住?有没有衣服穿?有没有东西吃?至于是周国人做皇帝也罢,齐国人做皇帝也罢,亦或是楚国人做皇帝也罢,我想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 我顿了顿,见他似乎听得正入神,只好再说下去:“不管是周国人,卫国人,还是楚国人,郑国人,亦或是东齐人,天下的老百姓最关心的是哪个人能给自己带来安定的生活,……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要皇上一视同仁地对他们好,那么都会感念皇上的仁德,那么那些意欲来刺杀皇上您的屑小们,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这些道理,是你的父亲告诉你的吗?” “父亲?”我摇头苦笑,“不是,是卫姬在来周国途中的有感而发罢了。” “有感而发?” “的确是有感而发。”我想起曾经救我性命的铁柱母子,还有一路上所见的静寂空荡的城宇,哀鸿遍野的战场,荒草丛生的良田,还有盗贼出没的官道……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1家国之恨 “你下去吧。朕明白了,朕累了,想一个人歇一下。” 我站起来,躬身向他行礼,便退了出来。总算他没有为难自己,有时觉得这个皇帝真是深不可测,每次谈话,似乎都不清楚他是什么心情,时而温和,时而冷漠。这或许就是帝王的本性吧,总是隐藏起来,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算计得太多,会不会很累?会不会失去了许多做人的乐趣?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很幸福的。因为我的目标很简单。 行宫的风景比起皇宫来倒是别有一番景致,因为处在半山腰处,再加上是皇帝驾临,所以显得十分地清幽雅致,站在汉白玉雕栏前,举目四望,可以看见远处青黛色的群山,层峦叠嶂,连绵不绝,从山间弥漫起的云雾,随风飘荡,而漫山的红杜鹃开得烂漫夺目,夹杂着几株野兰淡淡的香气,更是令人心醉神弛。 宫中五步一人,十步一侍卫的岗哨让我有些好笑,也让我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办事能力。不过皇上遇刺是何等厉害的事情,估计宫中得到了消息,便立刻派出了大量的禁区卫军前来护驾了。 不知是什么缘故,我在宫中受到极好的礼遇,给我分配了极好的住处不说,还安排了几个宫女随行服侍。便连我的出入,也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行宫侧西面是一道巨谷,我信步向谷中走去,山路虽陡,但越向前,就更越发觉景色殊绝,云雾缈缈,松涛阵阵,不时跃入眼帘的奇峰巨石,营造成千奇百怪的形状,或许最美的风景都是在那不易被人发现之处。 在道旁折断一枝杜鹃,轻轻摘下一朵粉色花朵,放在鼻间轻嗅,旋即有暗香袭来,想起那年,在郎羽府中,曾经每日都受到长卿各色杜鹃的馈赠,现在想来,还仿佛在昨天一般。只是杜鹃花年年会开,而那种花赏花的人却不能同在了。 “嘻嘻。”一声轻笑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唬得我一跳,连忙转身一看。 还真是阴魂不散,是他――公孙子玉! “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要你跟我走。”他站在我面前,俊美的脸上一派严寒。 “凭什么我要跟你走?”还真是贼心不死啊?我毫无畏惧地望向他。真奇怪,虽然几次被他害过,但是似乎自己却是越来越不不怕他。“要我跟你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看到他转瞬变红的面庞达到了预期的效果,我得意的笑了。 “你难道忘了自己是卫国人了吗?” 卫国人?我还真是没有这个概念,是卫国人或是周国人,那又怎样? “要不是周国势大,你怎么会被你父候送到这里?又怎会远离故土,远离亲人?难道你对周国就真的没有一点家国之恨吗?”他向前逼住我,似乎想要看穿我的心思似的。 “那又怎样,这是我的事情,是我们卫国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他口口声声以这国那国来挑起我对周国的仇恨,我怎么如他所愿?可是为什么没来由的,竟会觉得自己的底气有些不足,倒像我的心里有几分恐慌。 “你不要忘了,我是东齐人。周国强大,会危胁到我们东齐。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们东齐也落得和你们卫国一样的命运,向周国称臣,年年来朝,岁岁纳贡。因此周国应该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难道你想要和我合作不成?”我嘲讽地笑道。 原来是在笼络我啊,不过他似乎想坏脑子了吧。想起刚才慕辰风的问话,心里一颤,不禁脱口而出道:“刚才那对母子也是你指使的吧?” “哈哈――”他幽幽笑起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在这深幽的环境地里有些吓人,“我倒是有此计划,不过,你以为想杀周国皇帝的仅是我们东齐吗?” “既不是你,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我拢了拢髻旁被风吹乱的秀发,稍为镇定了一会,想想又继续说道,“难不成你想劝说我帮你去刺杀周国皇帝吗?” 他摇摇头,一把攫住我的下巴,狭长的双眼忽地凑近我的耳畔,吐气如息:“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呢?我来仅是为了要带你走呢。”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断然拒绝道。 “不会?不要说得太绝对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如果打起仗来,难道你要在这里等死吗?” 我挣脱他的钳制,怒吼道:“我的生死与你无关,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和一个弑害兄长的卑鄙小人走的。” 他的眼神一黯,向后退道:“无论怎样,你总是这样看我,不过,你始终是卫国人,如果不想日后处境为难,劝你还是少与周国的君臣在一起。” 说完,他身子一纵,已是向外掠去。 呆呆地看着那消失的身影,我有好一阵子没回过神来。 想想刚才的那番话,似乎将要发生什么事。可是究竟要发生什么事呢?这样想着,不禁叹了一口气,我再一次痛恨自己的穿越,为什么要穿到这样一个没有历史可考的时空里,为什么会遇到那些个没有历史记载的人物。如果找到那个玉泉子道长就好了,可以让他帮助自己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最不济,也可以让他帮自己参考一下,知道该怎么做。 我向前走了几步,前方山崖处,几株桃花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分外的红艳,蓦地想起刚公孙子玉被自己气得涨红的脸色,约莫便是这种颜色罢,忽然忍不住想向前摘下一朵把玩。 手斜斜地伸了出去。却只听得扑嗵一声,从耳后传来一股声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子已被一个人扑倒,然后随着惯力向旁滚了几滚,终于停了下来。 后脑勺处似是硌着了什么硬物,痛得我呲牙咧嘴,“你干什么?” 抬起眼一看,对上一双清冽而幽静的眸子,灿若星子,墨如点漆。骇得我将脑际的痛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2难蒙圣眷 “皇――皇上,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嗓子的话最终又咽了回去。一半是吃惊,一半是疑惑:难道刚才他看见了公孙子玉不成?想至此,浑身不禁冒出了冷汗。这个公孙子玉果然害人不浅。 “你怎么能一个人跑出来?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子危险吗?”他话语中明明是责备的话,可是神情却满是关切之意,沉静如幽潭的眸子似乎荡起一丝波澜,唇边浅笑“你这小丫头,怎么让人不放心。看我等会怎么罚你?” 他不说“朕”,而称“我”,原本轮廓鲜明的俊脸此刻离我似乎不到一尺之遥,双目湛湛,直直的盯着我,竟是说不出的――温柔,想到这个词,不禁再次骇住了,我的心不禁咚咚地狂跳起来,不敢再看他,只轻轻地别过脸,却蓦地发现他的左臂衣裳处,已被血水染了一片。 “皇上,你的手――” 皇帝微蹙了一下眉,刚才温柔如水的眼神刹时间又变得晦暗不明,但却轻声的道了声,“不要紧。” 随即他站了起来,我见状也立即起来说道:“还是回去上过药吧。” 他点点头,瞬间已是面无表情,转身踏步往回走去。 宫殿里早已有一堆的宫女内侍排成行,就连太医也在,看这情形,应该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正想悄悄地告退下来,却突然见皇帝挥挥手,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 “卫姬,你过来。”然后看着我,笑道,“帮朕换药。” 我看着他微渗出血丝的左臂,一阵心虚涌上心头,一时间,脸不由地红了,只觉得耳后跟都烧透了。上前替他小心脱掉外袍,然后再解开里襟的布扣,直到露出里面的结实的肌肉。 原先包扎的裹布早已一片红渍漾开,伤口处已经完全裂开,我小心翼翼的解开,然后拿过太医留下的白药,沿着伤口处洒下。[]不知是药太过于刺激,还是我的动作过于紧张,他突然动了一下,我疑惑地抬起头,询问道:“皇上。” 却碰上他凝视的目光,“你,用的是什么香?” “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弄清他的意思后,脸不由得更红了。 “似麝非麝,似香非香。”他低声喃喃而道。 一时间,空气中好像有一种特别危险的东西在流动,我惟有别过脸,悄声道:“皇上,已经上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意欲拉起刚才褪下的衣服。 他突地一把攫住我的手,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六弟?” “什么?”难不成这皇帝以为我与元庆是一对不成?我笑了起来,“六王爷身份显赫,卫姬怎敢高攀?” 他闻言一愣,蓦地用力将我一扯,“那朕呢?” 啊?什么?头顶似乎有一群乌鸦呱呱呱地飞过,我没有听错,会错意吧。 “皇上――”紧张吓得我更是语无伦次。抬起的头突然落入他的湛如寒星的眸子,想要掉头而去,却又不敢。 “卿有班婕妤之德,难道朕比不上那个汉成帝吗?” 哎呀,我真是恨不得立刻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为什么我会说出这样愚蠢的话呢?好比不比,还自比班婕妤!现在可怎么办?他的话说得再明显不过,我又不是笨蛋,看来美貌对于女子来说也并不全是一件好事! 我小心的吸了口气,却仍旧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他这是在向我表白吗?皇帝?这个主宰天下最有权势的人,这个坊间传言英明睿智,冷静理智的年轻君主,这个不近女色,埋首政事的少年帝王,这个大刀阔斧,知人任用的铁血人物,这个相貌英俊,气度非凡的男子!无疑他是很优秀的男子,或许他会是天下间许多闺阁女子的梦中人,可是,我心中知道,即使他再如何如何地好,他却不会是我心目中的良人。 于是平下心来,慢慢说道:“是卫姬出身卑微,难蒙圣眷。” 紧抓的手忽然松开,余光处,正瞥见他的眼睛似乎已浮上了原先那清冽寒冷的光芒,我心里一抖,恐惧,害怕瞬息如潮水般涌来,一个声音道,这样的拒绝,是不是太过份了?他可是皇帝哎,给点面子好不好?可是另一个声音又跳出来道,拖泥带水又能混到几时?含浑不清,语焉不详欺骗皇帝死得更难看,反正迟早都要说清楚。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有好一会儿,他不出声,我也不敢吭气儿,只余有宫里点着的炉香,一丝丝地缭绕过彼此的鼻息。 “朕乏了,你也下去吧。” 终于盼来他的一句话,我赶紧欠了欠身,退了下来。 明霞院内。 “公主,你看,你看――不愧是明霞院哎。果真比那个尚春馆强多了,房子宽大了许多不说,而且还多了几个厢房。” 甫一进到明霞院,小翠就兴奋得不住走来走去,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就连那扇雕花的红木圆拱门也被她开了几下。 “公主,你不高兴吗?”这丫头倒也机灵,看见我一言不发,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站在一扇织锦屏风前,屏风上绣了个执纨扇的仕女,立于一座假山之后,正自看着远处蹁跹的蝴蝶出神。半响,才想到小翠正呆看着我,心里长叹一声,脸上倒也高兴地道:“当然高兴了。” 尚春馆,晨晖院,明霞院,仪凤院都是大周国为其他国家居住在此的各国公主准备的住处,公主落住哪里,完全根据各国的国力还有与周国的关系而定,哪一个公主的国家强大一些,那么居住的条件就会对应好一些,一般就会安排在晨晖院和明霞院,国力弱的,一般就会安排在尚春馆,比如之前,我便被安排在了尚春馆。而至于仪凤院,是最高规格的招待了,一般是给各国即将与皇帝成婚的公主准备的。 “公主,你看,这里还有魏公公送来的布料和衣物呢。――哎呀,可真是漂亮啊,公主您穿在身上一定会很好看。” 我看了一眼,果然锦盒里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叠布料,全都是簇新的各色绫罗绸缎,在明亮的光线下,泛着清冷的光芒。眉头一紧,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皇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自从行宫回来之后,皇帝便一直不断地地遣人送了这许多的衣物之类的东西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吧?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轻微的脚步声从远而近踏来,然后,紧接着,有身着赭红锦衣的内侍已经来到跟前,躬身行礼道:“见过卫国公主。” 我也忙欠一欠身,正要还礼,那尖细的声音复又说道:“奴才是甘泉宫的,太后娘娘有旨,请公主随奴才前往甘泉宫一趟。” 闻言一愣,太后要见我?回眸看见小翠的脸上也是一脸的惊诧,然后便是无限的欢喜,这丫头,倒是想着好事情了。只是不知,会是怎样的“好事”呢? 一路行去,终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公公知道太后娘娘找我是因为何事吗?” 那内侍却是一脸的神秘,恭敬地答道:“奴才不知。” 甘泉宫,座落在皇宫西北角处,宫外遍植奇花异草,可谓是绿树成荫,穿檐回廊之间,四处可见枝头绿意盎然,再加上一道活水绕宫门而过,所以虽正值盛夏时节,步行此处倒是不觉一丝炎热,倒见几分凉爽逼人。进入高大巍峨宫殿内,这才发觉另有一番天地,想来毕竟是皇太后居住的宫殿,因而形制比起其他的宫殿来更显得伟丽一些,到处是雕梁画栋,飞凤翔云,我心中忐忑不安,倒也不敢多看。这是我第二次来甘泉宫了,记得上次因狗鹤之事来的时候,因为心中也有了些底,倒也无所畏惧,这次却又因为什么事情呢?为什么这次似乎更为紧张一些? 内侍将我引至宫门外,嘱我等候,便进去通报。不过一会儿,便见他回来说道:“太后有旨,宣卫姬入殿。” 见他神情庄严,我心中的紧张不觉又重了几分。 远远便看见殿中软榻上坐着太后,此时正满面慈详地和旁边一人说着话,那人袭着一身娇黄的软纱罗衣,柳眉杏眼,一派天真娇柔之态,微微一怔,原来朝华公主也在这里。 躬身行礼,只听见太后看了我一眼,徐徐问道:“今年十几了?” “回太后,卫姬今年十六了。”我微微抬头,也看了两人一眼,不知为何,心中忽然镇定了许多,想来刚才是我多虑了。 “哦,正是二八佳人,又长得一副花容月貌,难怪令人上心。” 接着太后又问了一番关于我的年庚日历,好在这些我已尽从小翠那里得知,所以也算对答如流。倒是一旁的朝华公主,时不时地瞅着我,笑上一笑,直笑得我心里发毛。 尚未到明霞院,小翠早已在路上拦住我,“公主,公主……太后…… “没事,没事。”看着她那焦急的样子,我轻拍她的手,安慰道。然后将太后对我的问话细细讲给她听。 “太后问公主的年庚――莫不是皇上要?”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3女人的战争 心中一沉,想起来果然有些道理,送到这周国来公主,不是入选后宫做嫔妃,便是指给各大臣做妻妾。(.)古代女子结婚早,十六岁的年纪,正是合适的年龄。 “哼,不过是太后召见了一回,麻雀就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远远的,一个脆声声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和小翠循声望去,原来不知何时,前方已站了好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燕国公主祈玉,听说她新近已被封为玉妃,她的右边站的是越国公主青蓝,左首的女子却是不太认得,想来也是哪一个国家的金枝玉叶吧。 “我们公主才不是麻雀呢?” 一旁的小翠突然不服气地说道。 “大胆奴才!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来人!给我掌嘴!”出声的正是越国公主青蓝,她一声吩咐,跟在她们后边的两个宫女果然就气势汹汹的上来。 “慢着!”眼看着她们就要冲到我跟前,我急忙拦住道,“我的奴婢,自有我自己管教,还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好啊,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怪不得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这么放肆,原来都是你这个主子教唆的。”祈玉左边的女子在那里冷冷地说道,“当日我听说这个小小的卫姬敢放狗咬了玉妃娘娘的白鹤,还不大敢相信,以为只是误会一场,今日听了,这才肯相信呢。就连见了玉妃娘娘,也没行个礼,难道卫候素日便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吗?” 我讶异地看着她,我自信印象中并不认识她,可是听她的说辞,字字句句全是挑衅的话语。再一回想,声音似是有些耳熟,倒有几分像是在林子里听到的声音,正想出言反驳,却见祈玉在旁已是抿嘴一笑,那笑容在我看来竟有说不出的阴险与得意。 “魏姐姐,你不知道么?卫国地处偏远,不习教化,卫国公主不知我大周礼数,不懂尊卑,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正犹疑地看着,突见祈玉恻恻一笑,话锋一转,朝身旁两个宫女道:“你们两个在宫中多年,深谙我周国宫中礼节,还不快去教导一下!” “我不用你们的教导。”意识到此刻来者不善,我连忙要拉起小翠想到要跑,可是话音未落,祈玉身后的两名宫女,已冲到我的两旁,一人摁住我的一条手臂,似乎在用尽全力地把我往下压。 “你们要干什么?”我大声的问道,想极力挣开她们的压制,可是这两个家伙,想是生就了牛虎一样的力气一般,怎么挣也挣不脱。 “嘻嘻,我们要做什么?等一会你就知道了。”那两个宫女阴恻恻地笑道,手下却一点也不放松。 “你们快放开我们公主。”一旁的小翠冲了上来,想要使劲捭开两人的手腕。 “滚一边去!”其中一个宫女一人错开,朝小翠用力一推,小翠一个趔趄,便往后倒了下去。 “小翠,你快走!”我朝她喊道。今天的事,分明是她们早就预谋好的,目前惟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小翠跑出去,喊人来,否则,我们两人就只有一起被揍的份了。 “快拦住那丫头!”一旁的祈玉喊道。紧接着便见越国公主青蓝也跑了出去,旋即一把扯住了小翠,接着其余的,我便再也看不见了,只感觉到头被重重地摁到地面上, 身前投下一道黑影,感觉一只纤手很是轻柔地抚过肩胛处,然后蓦地用力一拧,祈玉冷冷的声音随之传来,“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你喊呀,你说啊。看看有谁会来救你?” 我忍住疼痛,转过脸颊对祈玉说道:“我与你素无愁怨,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素无愁怨?那次你的狗咬死了我的鹤,也是素无愁怨吗?” “那次纯粹是意外,而且过去那么久了,你贵为娘娘,难道为了牲畜之事而记恨别人吗?” “意外?一个小小的卫国,竟然敢当众对我堂堂的燕国公主指手划脚,瞪鼻子上脸,你说,我怎么能放过你呢?而且――”她下伸出右手,长长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移至下颌处,蓦地一用力,抬起我的下颌,道:“这张脸果然长得有几分姿色,真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啊!” 随着她用力的一拧,脸颊处似乎被拧下了一块肉,火辣辣地疼! “玉姐姐,你还这么说啊?你可知道,这贱人便是靠着这张脸去勾引皇上的!你不记得么?便是那晚的中秋晚宴,皇上本来要在晚宴上策封姐姐的,便是这贱人使了狐媚手段留住了皇上……” 我瞪视着青蓝,卫国与越国都是弱国,我虽然没与她有什么交往,但也并没有得罪她啊,为什么她竟会这么厌恶我?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青蓝在我的瞪视下似乎有些心虚,往后退了一步,而一旁的祈玉闻言却似愈发怒火中烧,她一把攫住我垂落在耳旁的头发,再用力一扯,道:“我听说皇上有些看上你了,是吗?哼,你倒给我,你凭什么住到明霞院去?啊?” 我凭什么住到明霞院?赵人无罪,怀璧其罪。呵呵,我终于明白了,这恐怕便是便是她们今天找我晦气的原因吧? “我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和你一起出宫去了?”祈玉左首那个女子突然说道。“皇上从未与宫妃同乘一部车子,这回居然与一个未有名份的质子同乘一部车,可见你在皇上心中很有份量?” 我转过头,因为肩膀被摁着,下巴也被紧紧攫住,只能仰视着着她,“关于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皇上!” “啪!”的一声,我的左脸颊处已是一个响亮的耳刮子,只听得祈玉恨声道:“居然敢抬出皇上来说话。今儿个我就看看,皇上能不能护着你?我倒要看看,皇上舍不舍得为了你这个卫国出来的小贱人来责罚我?哈哈!” 我看着状似越说越激动的她,突然觉得很好笑,想起了小时候听得最多的那个狼和小羊的故事,狼要是想吃羊,那么即使羊说再多的话也是没用的。现在的我,不正是那只待宰的羔羊吗?想到这里,不由笑出了声音。 “你笑什么?” 我乜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在笑可笑之人。” “你敢说我是可笑之人?” “我怎么敢呢?”我努力扯出最无邪的笑容,也学她阴冷地笑道,“我不过是在恭贺燕王生了个好女儿罢了。不过异日周国若是和燕国打起仗来,不知娘娘你是希望周国胜呢,还是燕国羸呢?” 祈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响,见她脸色终于一变,朝我身后的宫女恼道:“还不快给我狠狠的教训她!” 然后,便是一记狠过一记的拳头,像猛烈的雨点一般,又像是纷纷砸下的砖头,重重地落在我的身上,头上,腿上,刚才始,我还能紧咬着嘴唇,似乎这样便不让自己感到疼痛,可是,当背上的疼痛火烧火燎一样向周身蔓延开始时,恨意和愤怒也像星火燎原般漫过我的心田。 往事一幕幕,像电影般在记忆中一遍遍回放,相国府中被人诬蔑下毒,后来被掳到东齐王宫,被王后张陶陷害,又差点被公孙子玉侮辱,被媚娘救出,然后又被张陶派出的杀手偷袭,来到这周国的皇宫中,以为低调作人就会相安无事,就会终于寻得机会换得自由之身,可是,危险与毒害却从来如影相随,疼痛,终于让我抵挡不住喊了出来,眼前似乎只有星星在闪,还有再是小翠悲怆的惊叫声,以及祈玉等人的得意的笑声。 不知过了许久,只觉得背上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我终于醒了过来。 “公主,你怎么了?”我抬眼望去,正见小翠紧张地看着我,一边说着话,一边仍不住地抹着眼泪。 我扯了一个笑容,这才发见,就连嘴角――也好痛!这帮人,下的手不是一般地重呢。 “我不是还没死吗?你就开始哭开了?” “公主,你还有闲心说笑,人家都为你担心死了。”小翠擦了一下眼泪,终于笑说道。 这一身的皮外伤终让我躺了五六天。这期间,六王元庆曾过来看过,还有月太妃也曾派人过来探视。对于我没有向他们道出实情小翠一直感到不解。 “你认为,就算是我们跑到太后那里去告玉妃的状,太后就会处置玉妃吗?”前世看过那么多的电视,再加上身在皇宫的这些经历,我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忍一时之气。 “那――难道就这样凭白让她欺负我们下去?” “目前为止,好像――也只能是这样。再说了,当时又没有其他我们拿什么去告状?我们又有什么证据去告状,说我身上的伤是她弄的?” 看她默默无语,似是认同了我的话,其实我还有话未说完,对这样的事,皇帝未必不知道,后宫中有任何风吹草动,或是他想知道什么事情,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不吭声,那就已经说明他的处置了。正像祈玉所说的那样,他怎么可能为了我这个从卫国出来的小小公主而去得罪燕国呢?在这一点上,祈玉似乎是算计对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4飞天 只是我的忍一时之气便能换来真正的平静吗?似乎事实总是在嘲笑我的天真与幼稚一般。 将养了几日之后,身上的伤倒是恢复得不错。这当中还真是要多谢元庆送来的那些灵验的外伤膏药,还有他每天带来诊治一次的御医。 这一天,月太妃派人来请我,说是在事要和我商量。月太妃对我有恩,再加上元庆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所以一听说她召见,我便立即赶了过去。 太妃寝殿里,月太妃坐在一块软垫上,她神情悠扬,抚手弹琴,轻缓柔和的琴音像是流水一般,静静地泄满了一地,时而有几丝细雨轻洒,又像是几片落花随水急流……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有些好奇,像太妃这样的美人,先帝在时便又是极得宠的妃嫔,难道太后对她竟没有一点点嫉妒吗?在先帝去后仍旧对她这样礼遇有加,这是不是太有些奇怪了?我想起祈玉还有青蓝对我的恨意,我现在只是搬了个住处而已,便已让她们如此忌恨,像先帝对太妃这样的恩宠,先帝在时倒也罢了,太后还顾及一下,可是先帝已然去世这么多年,太后为什么还这对太妃这样好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汉高祖刘邦的妻子对待刘邦最宠爱的戚夫人的手段那可是臭名昭著得很,居然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变成了“人豸”,由此也可看出,后宫中女人的妒忌心之可怕…… 一曲终了,但见她纤手轻收,姿态美妙无比,虽是身上仅袭一件家常的碧色织锦长裙,却仍是令我不由得看呆了,抬起臻首,看见我呆呆的样子,笑道:“怎么了?” “太妃清音妙曲,令卫姬一时失神,不能自已。”我也回笑道。 见她微微蹙眉,然后复又轻叹一声,却并不言语。 “太妃是有什么事情吗?或许讲与卫姬,说不定卫姬不能为太妃分忧一二呢?” 她回眸看向我,粲然一笑道:“或许卫姬真能替我分忧呢。” 我回过神来细品她的话,不由暗自心道:或许这才是太妃请我过来的真正原因吧。只是不知会是何事? “下个月初十便是太后的寿辰,皇上已下令内务府督办,按往年规矩,本来后宫众嫔妃也只是各自送一些礼物的,可是太后却说今年不必送什么劳什子礼物,只要热热闹闹地大家在一起聚在一起,吃个酒便行了,后来不知是谁出了个主意,说是要后宫各人,按国各出一个节目。” 她话语忽然一停,妙目看向我:“我们卫国女子,本来便以歌舞见长,在酒会上唱个曲献个舞本也不是难事,听说这上去献艺的都是一些妙龄女子,而我年纪已大,实在不好上去出丑,但我知你天性淡雅,素来不喜参加这些宴会,是已请你过来商量一下。” 原来是这样的事!商量?我心底苦笑了一声:看来要来的始终是会来的。 要是过去,我自是一百个不愿意,只是现如今,我又已搬到明霞院,人人都知我是卫国人,若是我再推辞,众人亦是以为我会拿捏托大吧?太妃以年龄为借口,这还情有可缘,可我又能以什么为借口呢?想到此处,我释然一笑:“太妃如若不嫌卫姬粗笨,卫姬愿意上台一试。” 月太妃看着我,眼中流露出难以相信的光芒:“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夏日的傍晚,西边的太阳余威还未退去,灼热仍旧炙烤着大地,御花园处已是人声鼎沸,一片喧闹之声。 靠近池水处,已凌空搭起了一座高台,高台的前方,整整齐齐地排列了许多的桌椅,分别按照后宫各嫔妃的等级安排座位的远近,再依次往后排的还有各国羁留在此的皇女贵妇。虽然离预定开宴的时间还远,可是有些桌椅已经坐满,而有些则是三五成群,正在那里交头接耳,谈论着些什么,远远的,可以间或听到几声冷嘲热讽或是几句言不由衷的赞美。 在这貌似花团锦簇,歌舞升平的表面下,实则潜伏着多少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呵,尤其是已被封来嫔妃的各国妃子间,为各国与周国的关系正自争论个不休。我忽然感到一阵悲哀,为这些女子,为这些政治权势牺牲下的妙龄女子。 “在想什么呢?”身旁有人出声,把我从感叹中拉回了现实。 我回眸一看,却原来是月太妃,“我过来看看你准备得怎样了?” 我拉过她的手,走到高台旁的一处树荫下,揭开脸上的面纱,笑道:“太妃看看,可还行?” 她点头应道:“不错,只是这脸素净了些。” 太妃本来要替我准备的,最后还是让我拦住了。我知道自己要妆扮成什么样子,其实对于这些歌舞方面我也没有心得,不过是比这时代的多看了十几年的电视,我成长的时代,正是各种选秀和综艺节目大行其道的时候,再加上太妃也并没有一定要我一鸣惊人,所以心里的压力倒不是很大。 我的眉毛本来便很细长,所以并不用很特别的点染,只需再挑高一些,让它飞入鬓角,这样会显得清艳一些,增加一些舞台效果。同时在两眉之间,贴上一个梅花形状的花钿,这样是为了配合今晚的舞蹈内容,另外,再稍稍用些亮色的胭脂抹上一些腮红,在嘴唇上再稍微涂上一些胭脂,基本上,我的妆就算是完成了。 至于头发,我还是不大会弄这些繁琐的发髻,所以仍需请小翠帮忙,这丫头虽说平时不怎么吱声,却没想到会有一手梳头的好手艺,我只是将大致的意思讲与她听,她竟然就梳了出来,然后再将我让月太妃准备的一个状似金桃的头饰用一条长长的珠链子绕过圆髻,并固定在发端。我的舞衣,全部是用红色纱绫量身定制而成,上身稍稍露出肚脐,后来觉得这时候的人的审美观念,又稍做了些改良,加上了些丝丝垂下的金色流苏,以减少裸露的肌肤,可是后来透过镜子,我发觉这种若隐若现的样子比起裸露更显得诱惑。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5飞天(下) 下身的的裙子其实应该是宽大的裙裤,上紧下宽,在臀部处,交叉缀上一些红绿的珠子,裙摆处,用金色丝线绘成孔雀开屏的样子。 我脱下披在身上的外袍,看见月太妃的眉头微微皱起,“你的肩膀这里――只怕太后看了不悦。” 之前为了让众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这舞服我并未让别人看过,便连太妃也并不知道舞服的款式,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说我的肩膀处无一丝一缕遮住,完全曝光,“太妃放心,我也并不想出这个风头呢。”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纱缎,自肩膀处一层一层缭绕上手臂,这样,裸露的手臂倒反若隐若现,反而令人增加了无限的遐想,我向太妃展颜一笑,将那长长的纱缎轻轻一扬,那纱缎在风中轻轻飞舞,几乎像是要将我乘风而去。 “啊,我几疑是九天玄女下凡尘呢。” 我站在高台后侧,看着高台上的歌女轻歌曼舞,本来很想仔细观看的,可是很快轮到自己了,再怎样不在意,也不能说自己全无压力。我向一旁的六王爷元庆看了一眼,他也会意地一笑,向我走来。 夜幕已降,在高台的周围不知何时早已点上各式各样的宫灯,幽幽的灯光透过薄纱,被台上的熏烟一烘托,放射出桔黄的灯光,更显得扑朔迷离,远远望去,高台以及周围的布景好似仙山琼阁,玉宇寒宫。透过一片烟雾缭绕,看着眼前众人惊艳的目光,我从空中慢慢舒开两臂缓缓降下,如从寥远广空中突然降下的一片红云,骤然而至的一枚轻羽,又像是花海中徐徐飘下的一片花瓣,幽幽而至的一角冰雪…… 舞台上是装束与我相近的八名舞女,全是月太妃宫中一手**出来的出众的舞伎,在悠扬的乐曲中,她们的身姿宛若游龙般矫健,莲花般轻盈,皓腕凝霜,玉臂带辉,在空中纷纷扬扬洒落的花雨中,迅速聚合成一朵含苞欲放的莲花,等待着悠扬而至的花蕊绽开。 我的目光接触到台下众人探询与惊艳的目光时,轻悄的双脚已踏落在铺着红色地毡的舞台上,收起如云雾般漂渺,如秋水般的眼波,轻舒玉臂,曼妙旋转,在流泄了满地的曲子中,我随之荡漾开来…… 一曲舞罢,我随之退了下来,看看台前鸦雀无声,就坐的众人,似乎还未从刚才反应过来,好了,我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看着台上晦明难分的光景,后面应该还有许多节目,不过我也不想多看,还是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吧。[]一个人影趋前,恭敬地说道:“公主,太后娘娘有请。” 我看看身上的衣服,心中颇有些为难,刚才在舞台,而且有烟雾的缭绕,可能看不大真切,可是要是面对面的,可难保太后那样大年纪的人看了会生气,于是答道:“公公可否转告一下娘娘,让我换了衣服再来。” “回公主,娘娘特地交代了,让公主不必忌讳。” 看着那太监依旧恳切地看着我,话都这样说了,也实在不好再推辞下去。 太后的座位是离高台最近的地方,周围依次散开着各种品级不同的嫔妃,一路过去,香粉袭人,只觉得无数的目光不住地扫落在身上,当中有惊叹的,有鄙夷的,有佩服的,有不屑的,有忌妒的,种种表情,不一而足。 我裹紧身的袍子,似要将那些幽怨满怀的目光隔绝开来,或许后宫便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罢,盛载了太多的功利与权势,你若得意,就会有人因你而失意,你若失意便会有人因此而得意。 我抬起高傲的脑袋,目不斜视,一直向前走,因为此刻的我,完全被旁边那些疯狂的目光刺激到了,你们不是嫉妒吗?那便索性让你们忌妒个够! 我早就知道,在后宫,感情是最奢侈的东西,所以,你根本不必去计较别人的情绪。 在那样一种情况下,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分明没有意识危险在一步步地靠近,我的人生或许会踏上另外一条崭新的道路。 不期然,已经行近了太后的身侧,我侧身施礼道:“参见太后娘娘千岁,祝太后福体安康,仙寿永长。”本来以为皇帝会在的,可是抬眼过去,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倒看见旁边还有几位太妃,正要再曲身行礼,倒见其中一人抬手说道:“不必多礼了,你便是卫姬是吧?” 我见她脸似圆盘,年纪约四十左右,倒似没有见过,正不知如何称呼,却见太后在旁说道:“这是怡太妃,是二王爷的母妃,一直都住在肃王爷的府第。” 我听说肃王爷是大周朝的一员猛将,他的母妃怡贵妃也母凭子贵,所以先帝在时,也颇为得宠,忙说道:“回怡太妃,奴家正是卫姬。” “刚才你跳的那个舞叫什么名字?” “回太妃,名唤飞天。” “飞天?”她疑惑地看着我,“莫非你习过武艺,会轻功?” “不会。”我轻轻答道。知道这些人肯定很好奇,因为今晚献艺的大多是宫廷娇女,比不得一般的歌舞伎,但没想到这个怡太妃也会这么好奇。 “是六王爷帮助卫姬,在高处用一根绳子紧紧裹住我的腰处,待我从空中降落,我再解去的。” “哦,原来是这样。怎么我竟看不出你身后有什么绳子呢?”看来那怡太妃还真的是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是因为烟雾缭绕,而绳子太细,而我身上的衣服又太艳的缘故吧。” “看来卫国真的是人杰地灵啊。才能生养出这样慧心兰质的女孩儿,前有月妹妹,现在又来了个卫姬。”旁边一个道。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说话的时候,稍稍看了看旁边的太后。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便见太后淡淡的声音说道:“庆儿今年也有十九了吧。按理说也应该给他找门亲事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吧,难道要将我和元庆凑成一对,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吧。用眼看向一直默不出声的月太妃,只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6不平之夜 只见她迎向太后,说道:“庆儿玩心太重,性子总不像他几位皇兄那样沉着,给他定亲太早,只怕他耽误了别人姑娘的终身。[]” “妹妹说哪里话,元庆再怎么说,都是我宗室皇子,哪个姑娘嫁给她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月太妃脸色也攸地一缓,笑言道:“姐姐说的极是,我只是担心庆儿那孩子再惹上什么祸端罢了。”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听了月太妃这句话之后,几位娘娘都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便见那位怡太妃说道,“这个卫姬应该便是如假包换的真正卫国公主了,不然舞艺怎会如此出众,妹妹你也真是的,我们都不记得的事情了,你还拿来说事啊。我想皇上也早已忘了这回事吧。” 脑中忽然一片灵光闪过,哦,她们说的应该是以前那个假冒我的郑国女子吧。 只是月太妃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这个事呢?按理说,她还巴不得别人不要提起才是啊。要不然,那就是有什么道理或是有什么人或事比这件事更严重。我不禁看向危襟正坐的太后,却见她也正看着我,目光沉沉,不知正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只见她对我笑道:“刚才的舞蹈跳得不错,哀家特别喜欢。[]”转身又对旁边领我的太监说道:“小喜子,等下将我的赏赐拿一份给卫国公主送去。” “谢太后赏赐。”我乖巧地说道,然后再趁机告退,“若无其他事情,卫姬便不妨碍太后观看节目了。” 我悄悄地找到小翠,刚想拉她回去,便又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道:“卫国公主接旨。” “传皇上口谕:卫国公主姿容秀美,才艺出众……朕心甚欢,着赐浴焦龙池。” 头顶上一群呼拉拉的乌鸦飞过,前面一大堆的溢美之词我可是照单全收了,但是哎――这个赐浴么?不就是洗澡吗?我回去自己洗就行了吧?这个赐浴的么?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内侍,一副媚笑的样子,想要说出的话再也不敢说出口来。 “公主,请!”没办法,我只好叫小翠先回去。 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要不是内侍的一声“玉妃娘娘”,我才在浅黄的光线下看出眼前浓装艳抹,身着蕊红鸾衣的丽人是祈玉。 看得出来,她今夜经过了一番精致的装扮。(.无弹窗广告) 我看着她的时候,她也瞪着我,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燃烧殆尽方才罢休。我忽然一时兴起,冲她莞尔一笑:“玉妃娘娘,真是巧呀?” “你,你这是要去哪?”她疑惑地看了看我,又看向我们走的方向。 我不答反笑道:“多谢娘娘前些日子的手下留情,否则娘娘下手再重一些,今晚卫姬可真就跳不了舞了,说不定太后又要怪罪了。” “卫姬,你不要嚣张得意!”虽然极力压下声音,但仍可看出她此时已然气愤到了极点。 “嚣张?得意?说起这些,我又怎么比得上玉妃娘娘你呢?”我轻笑出声,“娘娘来自燕国,出身如此高贵,要论嚣张,得意,后宫的诸位公主中,谁又比得上娘娘你呢?” “不好意思,皇上有传召,卫姬可不敢与娘娘闲聊太久。” “你――”祈玉恨恨地看着我,眼里尽是不甘,但终于还是让开了路,“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娘娘此言差矣。卫姬从未失意过,又何来得意呢?”说完,再不看她七窍冒烟的样子,信步朝前走去。 来到一处宫殿处,却见里面空无一人,我正觉奇怪,但见那内侍朝我笑道:“公主稍等片刻。” 不是要去什么焦龙池吗?怎地来了这里? 那内侍似乎也读出了我心里的疑惑,但却只是笑着走了出去……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之夜―― “公主,请留步。”路过御花园时,一个声音忽然传来。在夏夜的夜晚,这个声音竟显得沉静而温柔,令我不禁停下了脚步。 “公主舞跳得好,曲子写得也好,‘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样奇妙的词句,本王竟是闻所未闻,敢问公主,这是公主本人所做的吗?” “这――”我呆望着他,心里暗想,今晚还真的是够热闹的了。接二连三地碰到这许多人。不错,刚才的舞蹈用的歌词便是苏东坡的《水调歌头》 想不到居然会跑出来一个较真的,要是说是苏东坡所写,这人必又问苏东坡是何人,住哪里,那我又怎样告诉他?这问题永远没完没了地去撒谎,只是眼前的年青男子锦衣玉冠,英气的脸庞在月光中泛着的柔和的光芒,看起来竟是非常的真诚,竟让我不好意思再去着磨。 他见我许久不答,遂又恍然大悟地笑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我几曾告诉你?”我纳闷的问道 他笑笑,轻折下身旁的一节花枝,“公主不言自明,这首旷世的曲子的作者,自是公主本人无疑了。” 原来是这样!我再次石化,然后只得摇头苦笑,非是我要剽窃古人,只是形势逼人。 他见我但笑不语,以为我默认,脸上笑容更盛,正要出语,却听到身后有疾速的脚步声传来,越越来越近。 “参见肃王爷。”我吃惊地看着年青男子,原来他竟是王爷,当今皇帝的三弟,唉,我也真够笨的了,能在这皇宫里自由出入的非富即贵,除了皇子或是皇帝的身边的红人之外,怎还能有其他人? 只见那两个人穿着官服,气质较为粗犷,想必是武将一类吧。看他们焦急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只是在太后的生辰晚宴上,会有什么的事情发生呢? 好奇归好奇,我还是赶紧欠身行礼道:“原来是肃王爷,卫姬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王爷还有要事在身,卫姬这便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去。 “你――”他在我背后似要出声说些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7审问 回到明霞院,泡了个澡,换好衣服,吩咐小翠去弄了些吃的点心,觉得舒服了许多,感觉这个月的辛苦都消除了许多。(.)明霞院的待遇就是好,不仅每天的饭菜都按时送到,而且吃的也比以前精致许多,就连洗澡要的热水,供应也比较自由,只要想要,只要和那些内侍说一声,便会有人送来,不像以前在尚春馆,吃的经常是粗糙的粳米,而且还不能按时送到,热水更不必说了,想去提一桶水还经常轮不上。跟现在的生活,真是天地之别。 “公主,刚才你跳得可真好。我简直以为我们公主成了仙女了呢。” 小翠坐在我身旁的软榻上,仰望着我,目光中尽是佩服之意。 我拿起一块松子糕轻咬一口,左手轻敲她的脑袋,“你这小嘴,尽说好话哄我。” “小翠哪有,小翠说的可真是真心话,公主你不知道,那些下面的人可看得呆了,尤其是公主你从天外飞来的那一幕,我们还真的以是仙女下凡了呢。后来看清楚了是你,直把那些嫔妃夫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半天缓不过神来。嘻嘻,我还特别看到那个什么玉妃娘娘,忌妒得脸都快发青了。” “真的吗?”我放下手中的糕点,装做无意的问道。 “小翠还听到有人议论说,公主这下可能时来运转了。” “怎么说?”时来运转?我只求平平安安地在这里呆上几天好日子,然后送我出宫,还我自由,那便真是真正的时来运转了。 “我听她们悄悄说,公主此次歌舞,一鸣惊人,皇上也必是龙心大悦,指不定过后便会纳公主为妃呢。就算皇上不要,也指不定哪位王公贵族看上,向皇上请旨赐婚。” 请旨赐婚?手上的糕点攸地掉了下来。 这句话,似乎以前也曾经有人与我说过,如果当年如他所说那样,我们便不会有后来的一切,自己也不会有深陷这深宫的今日了。只是世上没有如果,如果有,是否连带与他的相遇,都会没有。 “公主,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着她,甩甩头,笑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长卿死了,郎羽走了。幸好还有小翠,不是吗?至少,在我的身边,一直有人在关心我,我从来都不是孤单的,这,就够了。 “公主,皇上不是说赐浴焦龙池吗?”我淡淡地看向她,不答反问:“你呢,怎么不继续去看其他节目?” 两人相视一笑。“我看见公主回来了,自然也跟着回来了。”小翠起身说道:“既是都不去了,我去关好大门,公主也准备歇息吧。” 我点点头。却听见外面传来人声喧哗的声音。 只见一会工夫,一个身着赭红衣服的内侍领着一群侍卫进来高声说道:“传太后懿旨,宣卫国公主卫姬到未央宫。” “未央宫?”我看了小翠一眼,她此刻也正自看着我,脸色惊诧不已。时来运转?我苦笑一声,想不到这话应得这么快? “公主请吧。”那内侍作了个请的姿势,神情却是冷漠不已。 怎么回事?一个晚上两次宣旨,一个热一个冷。 未央宫内,大殿内正中央处正高坐着皇帝和太后,左边下首位是贤妃,右边首位是容妃,再依次是玉妃――我心里一惊,看前面众人神情端肃,再看见玉妃脸上得意之情若隐若现,不妙啊。 我依规矩行了全礼,然后退到一旁。却见上头太后的声音缓缓说道:“贤妃,你来问话吧。” 随之,便听到贤妃的温柔的声音传来:“卫姬,本宫问你,刚才你跳了舞之后,去了哪里?” 我认真地答道:“刚才跳了舞之后,太后派人找卫姬去问话。” “谁问你这个,太后问完话之后呢?”一旁玉妃蓦地出声道。 我轻瞥了她一眼,眼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慕辰风,他目无表情的脸上双目微垂,说道:“太后问完话之后,我便回了明霞院。” “可有其他人陪同?” “没有。”我想想,不知道何意,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 玉妃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向上首说道:“皇上,太后,这可证明,卫姬绝对与此次刺杀皇上的事情脱不了关系,不然,为何偏偏是刺客行凶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刺客?什么刺客?”刺客刺杀谁呢?我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高坐上首的皇帝,只见他神情淡漠,看着别处,好像这里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似的。 啊,我好笑地看向周围的众人,这些人该不是三堂会审我吧? “你还装什么糊涂?那些刺客不就是你的人吗?”一旁的玉妃凶恶地说道。 原来刚才自我走后,轮到来自陈国的珍妃上台表演的间隔,竟有几名宫女趁着众人正在欣赏台上表演的时机,行刺皇帝。御花园是开阔的地方,而且此次设宴是为了观赏歌舞,因而许多宫女来来往往,也没想到竟会让刺客混入。 我看着玉妃,想到她在花园里对我说的那一句“你不会得意太久的”,现在果然如她所愿了,难怪她把这种恨意表白得这样**裸的。 以前在东齐的王宫,王后张陶也几番害我,只是因为公孙子玉。而今,我与这个祈玉,又有什么原因呢?说起来,我们之间的仇恨结得多么的莫名其妙?难道真为了那次我的狗咬死了她的鹤便这样的怀恨在心吗?仅仅是这样吗? 我想起刚才自己在花园当中对她的挑衅,看来我高兴过头了。 想去前一阵子,她伙同其他人狠揍了我一顿的事,现在又这般千方百计的陷害我,心里不禁恨得牙氧氧,“皇上圣明,玉妃说我与刺杀皇上之事脱不了关系,敢问玉妃娘娘,是那些刺客招供说是我卫姬派她们去刺杀皇上的吗?” “你大胆!不要以为那些刺客死了你就逃得了干系?当时观赏节目的人中,只有你一人离开御花园,除了你早知晓此事外,什么时候不走,偏是那时候走!” 我站直身子,双眼直逼祈玉。“娘娘真是好聪明才智!我不在,所以我便是刺客!我走了,所以我便是最大的嫌疑犯!是吗?” “不错!”她顺口接了一句,然后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不禁愣了一下。 “按娘娘这样说,我们这大周皇宫里凡是不在御花园中的人,便都是刺客,便都是嫌疑犯么?” 可能感受到我脸上灼灼的愤愤之意,贤妃在旁边说道:“公主莫要生气,我们只是请公主过来询问一下,现在刺客俱已服毒自尽,没有余口,听说公主正好当时离开,兴许看到一些刺客事先的踪迹也说不定。” “贤妃娘娘言重了。”我平静下来,转瞬莞尔一笑,“卫姬刚才失礼了。还请皇上,太后及诸位娘娘恕罪。” “好了。”皇帝忽然出声说道,“此事便先到此吧,先让她回去吧。” 祈玉狠狠地瞪着我,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以?” “玉妃!”太后也厉声道,看了祈玉一眼,那祈玉见状只好闭口,只是仍不甘心的剜了我一眼。 我施了一礼,退了出来,临出门时仍隐隐听到祈玉的声音传来,必定是又在哪里饶舌了。我心中暗叹,看来,我们这个梁子是结得牢牢的了。 明霞院外,早已守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位的侍卫,直把明霞院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来这皇帝虽然说放我回来,却让这样多的侍卫来看着我,摆明了仍旧怀疑我吗?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任何外援,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我暗暗笑着――等等,我都可以这样想,皇帝不可能没想到,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根本皇帝这样做,其实是做给别人看的! 软禁了一天,第三天清晨,又传来皇帝的旨意,宣我到御书房问话。小翠送我出门,满脸担忧之色。我轻拍她的手背,小声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御书房内,陈列整齐的檀红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皇帝正自微低着头,挥毫写字,神色端凝。 “启禀皇上,卫国公主带到。”前面领路的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向他汇报,他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朝他挥挥手,那太监便退了出去。 我站在一旁,静静的打量着他,不说话。 许久许久,见他仍旧写字,便不由得打量起挂在墙壁上的名家字画来。 “这画如何?”身边有声音问道,我发觉这位皇帝似首比较喜欢写意的山水画,墙壁上挂着的大多是一些山水风景画,尤其是挂在我最近的那幅,画中远处山峰连绵叠嶂,近处怪石林立突兀,其中悬泉飞瀑挂于其间,更使山峰显得险峻,整幅画笔墨酣畅我不假思索地说道:“气势恢宏,气韵生动,笔墨雄健、流畅,是难得一见的佳作。”话未说完,不觉缩了舌头,声音低了下去,“皇上――” “告诉我,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8情愿一死也不愿意 “怎么了?”皇帝一脸的高深莫测,正走到我旁边,看着那幅画:“继续说下去。” 我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却不禁暗骂自己,什么地方不走神,偏在这里―― “算了。”他转过身来,直视着我,复又别过脸,“我以为你是这后宫女子当中顶不怕朕的女子呢?” 那双眼睛凌厉得好像冬日里的冰霜,让我直打了个寒噤,怎么可能不怕?最可怕的,是他操纵着我的生命的权利。 “不,皇上说错了,卫姬怕。” “是吗?但朕看你这几天呆在明霞院中,似乎一点也不怕呢?” 他是指我这几天照常吃照常睡吗?可是,就算我寝食不安,就能改变被别人当棋子的命运吗?拜托,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别人当棋子耍了。 见我不语,他接着说道:“可是,你是情愿死也不愿意接受妃子的称号?” 他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我的手,道:“你可知道,此刻,朕要你死,易如反掌。” 我蹬蹬地连退了数步,方才稳下心神。他颀长身上一袭明黄盘龙纹样绫罗服在殿堂里晦暗的光影下看得我太过刺眼,是啊,我蓦地想到,这个皇帝,他此时是主宰我命运的人呢? 我冷静下来,语气不无嘲讽的问道:“皇上已经查出刺客的来历了吗?” 他闻言似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道:“你似乎笃定朕不会把你和刺客联系在一起?” “卫姬笃定又有什么用?难道皇上不是这样想的吗?”我惨笑道。(.好看的小说)“不过,皇上就这么讨厌卫姬吗?情愿放掉真正图谋刺杀皇上的人,也要卫姬死?” 记忆将我带回了那个晚上―― 大理石铸就的屏风内映着淡淡的灯光营造出暧昧氤氲的气氛。 正在我等着内侍的通传百无聊赖的时候,慕辰风却突然出现了。 “谁带你来这里的?”“皇上――”他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却让我吃惊不已,怎么,不是他让人叫我来的吗?我奇怪地看着他,“不是皇上――” 他笃定的眼神让我明白事有蹊跷,却也不敢直问。 “怎么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所在吗?” “卫姬不知。” 是啊,那内侍为什么将我引来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的我怔怔地看着慕辰风,那看起来忠厚老实一脸媚笑的内侍,居然搞这种恶作剧,开这种国际玩笑? “这是朕平常处理政务的地方,承运殿。”他微微皱起光洁的额头,道,“这个地方,便是连贤妃等闲也不能轻易进入。” 啊,贤妃?听说是慕辰风最为“宠爱”的妃子,连她也不能进入,我连忙后退几步,转开身子就想离开。 “且住!”他一把扯住我,在我没回神之际,肩上披的袍子不经意间被他拉开一半,露出了里面跳舞时绯色舞衣,从脖颈处到手臂,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绯色舞衣的映衬下更显得如玉般润滑,我连忙回身拉紧袍子,可在他的拉扯之下,一个收势不住,“嗵”的一声,往后便倒,一瞬间便已摔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皇上,我――”我结结巴巴地想说些什么,却一时紧张,什么也说不出来。 “嗯。”他顺势伸出双手,一手环住我的腰,一手攀上我的秀发,那里原本连缀在一起的几颗珠子垂挂在耳畔,他用手拾起,往我的发上扣好。 “别动!”本欲出声的我再次噤口,静寂的空气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可闻,足有半响的工夫,这种暧昧的姿势早就让我浑身不自然起来,脸色早已绯红如潮,“皇上――让卫姬――” “怎么带你来的人呢?” “我不知道。”他状似无意的问话却让我懊恼不已,怎么那么弱智,居然让人给牵着鼻子,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传旨的内侍是如何跟你说的?” “他说卫姬姿容秀美,才艺出众,赐浴焦龙池。” “嗯,赐浴焦龙池?”他玩味地读着这几个字?凝神专注地看着我,“你可知赐浴焦龙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啊!春寒赐浴华清池,杨贵妃和唐明皇的艳事里就有这一段,天啊―― “怎么了?”我直起身子,才发觉自整个身子都被慕辰风拥进了怀里。 “不知道吗?”见我点点头,复又摇摇头,他轻笑了一声,“那么,既来之,则安之。” 什么叫既来之,则安之?我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似乎这样的姿势,有些不正常!这样的氛围,太过旖旎,他的眼神,也太过――温柔。我连忙一把推开他,往后连退数步。 …… 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曾经拒绝过他,他便要我死?这样的男子,是不是太可怕了?此刻,他冷冽的笑容里有着一丝隐晦不明的意味。脑际内忽然一阵电光火石,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 “你且理由。” “皇上,没有理由。” 我淡定一笑,道:“我没有成为刺客的理由。”见他点点头,我笑得更自信了些,“做什么事情,都要讲个理由,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有谁会愿意去做――除非他是笨蛋。何况是刺杀皇帝这样大的事情?是要来灭九族的呢。哦,说不定是要灭国的呢?” “继续说下去。” “卫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对这样一个政治家大放厥词,是不是有班门弄斧之嫌?但看他不依不饶的样子,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说下去。 “你要是想让自己洗脱嫌疑,总得找一个让朕或是其他人信服的理由吧?” “卫国国力衰弱,对周国没有什么影响,相反的,对于卫国而言,周国强大与否,也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即使不是周国,也会有燕国,东齐,楚国等强国虎视眈眈。周国的强大,最恐惧的不是卫国,而是燕国等国家,既然这样,国力衰弱的卫国为什么要出这个头呢?” “那你,会是哪一个派人的呢?” “上次在宫外,皇上遇刺地时候,皇上恐怕已知道,对方早已绝对不会罢休,必定会再次找寻机会的。因而皇上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只等着对方再次上钩罢了。而且――”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49得意失意全在朕一念 我后悔自己的多嘴,果然,听到“而且”,他双目一凛,问道:“而且什么?” “对方既是有备而来,必定也会相应的对策。不仅是宫内和宫外的对策,行刺一旦成功,宫内的我不知有何对策,但是我想在边界的军队上,应该有有所行动。” 他吃惊的看着,眼神里有着一丝怀疑:“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如何想到的?我忽然想到前世中可爱的电视机,也真多亏那些整天打打杀杀的肥皂剧,让我寂寞单调的生活充满了多少绮丽的梦想,记得以前的我,曾经多么感叹自己生活就像家门外的水泥路一样,一眼就可以看得到头。可是现在,我多么怀念以前那种单纯而平静的生活。 看到皇帝兀自犹疑地看着我,心中不禁一凛,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可是他的眼光已不容多想,只好硬着头皮答道:“那日,那日,我在回明霞院途中,我曾看见两个行色匆匆的武将,向着御花园而来,想必是有重要的军情要向皇上汇报吧。” “仅凭两个身影,你就能想到这些?” 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吗?我承认自己不是很聪明,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吹什么牛? “告诉朕,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低声问道,喑哑的语气里似乎有着一种矛盾与纠结。 “我――”这是他今晚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我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这异时空的孤女,带着二十一世纪的记忆,一个只想追求“愿得一心人”幸福的平凡女孩。 没等我回答,他却又骤然放开,退后几步,用一种略显压抑的古怪声音说道:“那次落水,朕是说,你与朕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是不是你故意的?” 我抬头看着他,有一刹那间,并不明白他所说的话,落水,中秋之夜的那次落水?什么叫故意的?我为什么要故意?但只是那一刹那,我想起了后宫的那些流言诽语,心头忽然明亮起来。难怪他曾经说过我最讨厌那些什么自以为是,欲盖弥彰的女子,当时我听的一头雾水,还以为他说的是那次小狗咬死白鹤的事情呢,原来,他指的却是那次落水事件。他以为什么?以为我是为了引起他注意而故意落水的吗? “我,我……”惊慌,诧异,原本急切的否定却在脱口而出时变成了迟疑。 “不……不,我没有。”待反应过来,我连忙解释道。或许别人会这样以为,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他也这样认为。[] “不要说了。”他猛地拥我入怀,两只手环过我的细细的腰,在我耳旁喃喃道,“不要说了。” 为什么又不要说了? “皇上――”我蓦地一怔,本能地举起双手推开她的怀抱,却是纹丝不动,只是耳旁掠过他着灼热的气息。一时之间,我只觉又气又急,用力一推,力道之大,竞让人挣开了他的怀抱。又或许是他突然放开了双臂,让我都没想到,他竟然后退了几步。 他脸色铁青,“你还敢再推开朕吗?” “就算是现在,你的性命拿捏在朕的手里面的时候,你还是不愿意做朕的妃子吗?” “皇上――” “你可知道,这后宫中的得意之人与失意之人,全在朕的一念之间?” “皇上――”得意,失意?似乎这句话,曾从谁的嘴巴里说过?那个带我说要赐浴焦龙池的内侍――在那一瞬间,我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事情。 “皇上――”害怕,犹豫,担心,懊恼,全都涌上了心头。 “这后宫中,让朕费了心思的女子,只有你一个,朕对你的心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吗?看不出来吗?不错,我不是傻瓜,我看得出来,可是那又如何呢……我不能接受呵,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了其他的男子?他――是何人?” “不,没有,没有。”我急忙表白道。 “没有便罢,你先回去吧。”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终于挥挥手。 午后的阳光透过浓郁的树林,洒下大片大片斑斑驳驳的黑影,微眯着双眼,我抬头看那些在阳光飞舞的纤尘,没留意身后不知何时已站定了何人。 “你,还好吗?” 我回转头,对上那个似乎在很久以前便已认识的人,星眉朗目,一袭锦衣的他立在高大的树影之中,仍是显得身姿玉立,卓而不群,“多谢你的关心,我――很好。” “你的事,我听说了,一定会没事的。” 我的事,旋即便明白了他所谓的事情。 “皇上素来英明,他一定会查出真正的刺客究竟是何人主使的。过不了多久,便会还你清白的。”我看着他眼中的关切,淡淡一笑,你的皇帝如此英明,他哪里用查,用手指想一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多谢大人吉言。”我福了福礼,转身便要离开。 “小蔓――” 我回转头,“大人还有其他事情吗?” “我昨日从潼关回来。” 我一怔,看他的脸,真的消瘦了不少,且似乎沾了些许的风霜之色,虽然神采依旧,却隐隐看出疲倦之态。回想这几个月来的确是很少见到他,以前是以为他故意躲避着我,却原来是赶赴潼关了。 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一回来便进宫来,又凑巧碰到自己,不管如何,想他心中,或许还放着自己的罢。 可是自己与他,恐怕早已缘悭如此――转念至此,心中不由又大是感慨。 “你――”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什么时候,我们已生分到这样的程度了?算了吧。我心里暗叹道。“大人若没有其他事情,我这就告辞了。”言毕,再也不敢看他,抓起一旁的纨扇,匆忙离去。 “小蔓……”我回转身,却见他终至颓然放下的右手,“没什么。” 无语凝噎,即使是告别,我们也无话可别,这才是我们最终的结局吧。我只感觉心里流过无边的仓皇与悲酸。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0够格成为妲己吗 明霞院外的守卫终于撤去,而刺客之事也最终不了了之。那几名刺客在寿辰上因为事情失败也早已自尽,自然是问不出什么名堂来,至于对宫里还潜藏有内应的怀疑,不是没有的,只是却没见皇帝再有所行动了。我想,慕辰风心中应该是有数的,只是可能现在还不是他行动的时候吧。那天我所说的话,当然是情急之下的辩词,但也可能与实际的情形**不离十,燕国的公主,祈玉,现在的玉妃,应该是他防备的对象之一吧。 祈玉,不要怪我心狠。我在心中暗想到,是你数次逼我在先,而且,你若是没做有什么事,自然是不要紧的,可是你若是有什么想法,那必定是死路一条了,谁叫你经常自以为是燕国来的,看不起我这个小小的卫国公主呢?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拿出点大国公主的气势来对付慕辰风的盘问吧。 “公主,公主,你听到我说了没有?” 我对上小翠焦急的脸庞,给她展开一个笑颜,“好了,我的好公主,我知道了,我们小翠终于可以对着宫里其他的人扬眉吐气了。”这丫头,自从宫外的侍卫一撤走,再加上太后在寿辰上所说的奖品兑现,派人送过来之后,立刻神气了起来,整天念叨着自己如今在宫里其他宫女姐妹面前是如何的露脸。 “好公主,你怎么能够这样开奴婢的玩笑呢?”这丫头听闻我叫她“公主”,吓得赶紧过来捂住我的嘴巴。 “人家说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我看你呀,相当于一千只鸭子了。”我笑着抓住她的手笑道。 “什么五百只鸭子?公主你说什么话呀?” 我自觉失言,忙掩饰道:“还不是流落外间时听别人说的,就是说你呀,算了,你直接去看一下五百只鸭子的叫声就知道了。” “公主,你就知道取笑我!我可告诉你。今天我听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事情。”她得意的笑道。 “是吗?” “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吗?” 我就知道这丫头故弄玄虚,其中实她巴不得立刻就嚷嚷起来,不由又好笑道:“我的好公主,是了,我很好奇,求求你快说吧。” “公主,你――哼,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恐怕你听到了,就不会有心思再来取笑我了。”这丫头唆了我一眼,说道,“听锦姐姐说,肃王爷对公主您有意,跟皇上说要把你指婚给他呢。” “什么?”我大吃一惊,“肃王爷对我有意?他都没见过我呢?怎么可能对我有意?” “这倒奇怪了。哦,不对不对,我听说这位王爷是见过您的――我听说是在太后寿辰上,王爷见过您一面。” 太后寿辰?脑子回想那天的见闻,我见过了很多人,哦,难道是他?蓦地想起那天晚上隐在牡丹花丛中的翩翩男子,只是见过一面罢了,难道他竟然就因此? “公主见过肃王爷了?他――” 我点点头,“只是见过一次罢了。” “难怪外面传成这样,想来空**来风,未必无因了。”小翠也点点道。 “传成什么样了?” “公主终主动问奴婢了?”小翠笑嘻嘻地说道。 对于我已经掌握的事情,我自是可以置若惘闻,可是对于难以置信的突发情况,我又怎能无动于衷? “那天太后寿辰,肃王爷对公主一见倾心,立即求皇上赐婚呢。听说肃王爷长得一表人材,而且武双全,能征善战,一直都戍守北疆,甚得皇上的倚重。” “奴婢还听说,肃王爷还未曾娶过王妃呢。” 这又怎样?难道他一句话就能要了我不成? “公主――” 小翠欲言又止,“怎么了?” “宫里面都传言,六王爷也想要公主,皇上不知道要指给哪位王爷,正在烦恼呢。” 心里一惊,烦恼?皇帝会烦恼这种事情?这个小翠,把皇帝看成什么人了?这个词用在这么一个雄才伟略的皇帝身上是不是太不恰当了。他不是烦恼,而应该是算计吧。就连我这个小小的卫姬,他不也是曾经拿来算计过吗?可是看着托腮沉思的小翠,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隐忧,慕辰风真的会将我许配给这两人中的一人吗? “公主,公主?” “什么事?”我揉揉眉心,装作无意的问道。 “宫里还有些话说公主――”翠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果然,听她说道:“那些话太难听了,不说也罢。” “嘴巴是长在别人脸上的,别人爱怎么说不行?” “才不是呢,我看那些人就是妒忌公主,才说公主是什么狐媚转世,连皇上都给迷住了。” “哦。”原来是这样。狐媚转世?哦,居然将我抬举成了妲己,妹喜之流了,只是我够格成为苏妲己吗?我连皇帝的面都未曾见过几次呢,我也不曾炮烙了哪位大臣呢。 “她们还乱嚼舌头说皇上就是要堵住这些人的嘴巴才想着将公主许配给哪个王爷的。” 是吗?慕辰风果真是这样想着吗?也是,慕辰风一代英明,自然不等同于那些纣王,夏桀之类的亡国君主,自是不会轻易为女色所迷惑,臣子的忠言自是听得进去的。 用过午餐之后,正想小憩一下,却见钟萃宫里的一个宫女过来传话说去钟萃宫一趟。月太妃找我?这些天的确都没有看见她了,只是不知她会找我有什么事呢? 当下不假思索,便随着她来到了钟萃宫。 “卫姬,你怎么来了?”大殿里却正站着六王爷元庆,潇洒挺拔的身影,映在午后的阳光之下,有说不出的耀眼。 我抿嘴一笑,也问道:“那你呢?你怎么也来了?”自从上次求这位王爷帮我跳舞之后,我们便熟稔了许多。这位王爷我是知道的,除了久不久来看望太妃一趟,基本上不会出现在这皇宫里。 “公主和王爷请稍等一下,奴婢去找太妃。”钟萃宫里的一个名叫晴儿的宫女向我说完,便笑着走了出去。 我这才想起,原来是太妃找我来有事,可现在她居然不在这里。 “我还未曾多谢王爷呢。” “你我何需如此客气?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他站起来,向我走近,“难道你现在还不肯原谅他?”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1一生一世的距离 心里一怔,小翠所听到的传言果然是真的了?只是这番问话是他自己问的,还是替别人问的? “六哥。(.好看的小说)”不知为什么,此刻看到的元庆,却使我忽地想起了那时在酒楼初遇他的情景,那时的他,率性洒脱,与我一见如故,如遇知音,并且将心中最深重的秘密向我倾述。我还自以为是地向他传授了许多追女秘技……只是现在的他,当初率直纯真的的脸庞,却不知何时已变得如此沧桑。 他摆摆手,英俊的脸上一片凝重,语气却是勿庸置疑的果断,“听说我,小蔓。” 小蔓?“你怎么知道?”我诧异地张大嘴巴,难为我否认得如此干脆,还以为自己装得很像呢,“是郎羽告诉你的?” “你唤我一声六哥,若是我连你都认不出,那岂不是辜负你这一声称呼?”他微微一笑,转向我说道。 “人的样貌可以改变,人的性情当然也可改变,只是有些东西再怎么想极力地去掩饰,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六哥,我,我――”想起他几次三番要撮合自己和郎羽的事情,也明知他是一片好意,可是自己和他,哎,此时此刻,他想说什么,我又怎会不知?可是自己又将怎样和他解释?他只知道我和郎羽相识在初,相恋在彼时,但他未必知道后来的许多事情。就算他知道,又怎能明了?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听我说。”他看了我一眼,却并不急着说话,只是转身走向一旁的红木窗棂前,我也并不急着部,只是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窗外,天空一片湛蓝,偶尔有一群鸟儿飞过,扑棱棱地飞过,翅膀掠过高大的飞檐,然后消失在一片晴明之中,静默片刻之后,耳边听他缓缓说道,“记得我从前曾和你说过我喜欢过一个女子吗?” 是的,我当然记得,我曾与郎羽在若耶湖听过她的歌声,慕元庆在醉仙楼曾经提及过她,“是在酒楼之上所说的那位吗?” 他点点头,黯然的脸上蓦地闪过一片温柔,“是她,说起来,我之认识她,还是因为你的缘故呢。” 闻言一怔,忽地便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的确,那位姑娘便是先前冒名顶替的“卫姬”吧。若是当初我不是失踪了,又怎么让郑国有机可乘,冒险进宫,然后行刺呢?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一阵惭愧。若不是我,他又怎会这样难过?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正是盛夏时节,也便如现在一样,那日午后,我经过御花园时,正碰见她在太液池中采摘莲花……那一低头的温柔,恍若便在昨日一般,或许就在那一瞬间,我便已――后来我才知,她原来并不是卫国送来的公主,而是郑国丞相傅怀英的女儿。” 身怀报国大仇要进宫行刺的传奇女子!其实大致的情形我也推测得出来,郑国的国土临近周国,这十几年来,大部分的土地不断被周国蚕食,因而郑国一直对周国怀恨在心,然后不知怎么的,郑国竟然知道卫国公主失踪的事,或许是本来那群拦劫我的土匪,便是郑国派出的人干的,也是那次在乱石岗我跑了之后,消息便传到了郑国,郑国于是便派出一个美貌绝伦的姑娘冒充是卫国公主,借故接近这个与皇帝交好的六王爷,然后再找寻机会,刺杀皇帝。 “即使明明知道她对我无意,明明知道她对我只有利用,可我却还是愿意放弃一切,选择守候她。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愿意――可为什么她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是说,她死了?”心里这样想着,嘴巴不觉说了出来。 他惨然一笑,“我在皇兄面前极力替她求情,愿意用我的爵位换她一条性命,可是她却告诉我,她情愿一死,也不愿欠我的人情,更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六哥。你――”看着他茕茕孑立的样子,我一阵心酸,不由举步上前,握住他颤动的双手,说些什么呢?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我只觉在他面前,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如此的贫乏与无力。 “卫姬。”他轻握我的手,拥我入怀,轻叹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说她和我隔了一生一世的距离,她说她今生注定是郑国人,而我则注定是周国人,她说今生今世,注定要辜负我,只能拿下辈子来还了。我不要什么下辈子,我只要今生,只要今生。为什么她却不愿意给呢?”后面的话已微不可闻,似是喃喃而语。 这位傅小姐呵!我心中暗暗叹息道。明明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够在一起。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了一些明了,阻碍爱情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空间,时间,还有许多许多,比如身份,比如地位,还比如国仇家恨。在慕元庆和那位傅小姐之间,隔着的东西,岂只是千山万水,岂只是生离死别,或许,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天起,他们的距离便已注定了这一世终将是有缘无份。 有些人的一生,是背负着责任与义务而来的,感情之事,于他们而言,是太奢侈的东西,便如那位傅小姐。 一刹那间,我不禁想出了神。 “卫姬。”他轻唤我,“知道吗?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直愣愣地看着他。 “对!劝君惜取少年时,劝君惜取花开时,劝君惜取眼前人!”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尖锐的声音蓦地响起,唬得我和元庆差点跳了起来。 回过头,原来是月太妃回来,惨白着一张脸,只是不住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连忙施礼问好,元庆也上前问道:“娘,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她坐在软榻上,接过丫头递过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睃了元庆一眼,“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2你走吧 元庆却早已恢复了常态,笑道:“前些日子在外面得了把好琴,想着给娘送来。[]这不,在这等了半天了。可巧碰上了卫姬。” “哦。”不知为什么,我只觉太妃的脸色极不自然,难道她今天找我来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只是闲坐了半天,却没见她要和我说什么的意思,我于是便借故告辞了出来。临出门时,元庆贴近我说道:“回去想想我刚才和你所说的话,不要等到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才追悔。” 一连几天,小翠不断地在我耳旁聒噪着三王爷和六王爷两个人的名字,看她的样子,对我不紧不慢的样子还颇为着恼一样。 “公主,你好歹说一句话呀。” “说什么?” “你心里究竟喜欢哪一个?” 看来这八卦的风潮并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专利呢。我好笑地点点头,摇摇头。 “――都不喜欢?”她不相信的问道,“公主,你不会吧?这两位王爷都是极好的人选呢?宫里不知有多少人都议论公主的运气好呢。” “当然不会,我两个都喜欢呢?” “哦,公主――你怎么可以?”小丫头看了我半响,见我终于忍不住笑岔了气,这才醒悟过来,“公主尽是开玩笑,难为人家还在这里替你难过?” “难过?你不是说宫里有多少人羡慕我吗?这会子怎么替我难过了?”我知道在这周国皇宫里住的各国的佳丽不下几十人,再加上各个宫里的宫女,有多少人想攀龙附凤,期望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好看的小说)就算攀不上真龙,找个跟龙相差一点的王爷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是啊。是啊。”果然一转移话题,这小丫头立即笑逐颜开,“只是,奴婢奇怪的是,为何不见那位郎大人来请皇上赐婚呢?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极为喜欢公主的呀。” 我呆了半响,是吗?他现在还会喜欢我吗?半响才说道:“你不要胡说,人家哪有说喜欢我了?”可是,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却不住地问道:你不是明明告诉他说你已喜欢了长卿吗?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对你的怀疑吗?你不是说心里再也没有他吗?可是,你现在却还在问他现在还喜不喜欢你?你太自私了。 摇摇头,让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离开脑海。可是真的是不切实际吗?为什么元庆告诉我,有花需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呢?是他的意思吗? 心里的疑问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席卷而来,我只觉沉浮之间,头痛欲裂……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了?” “没有,可能昨晚没睡好吧。” 她看看我,“那就再睡一会吧。” 睡一觉醒来,已是接近傍晚,果然觉得舒服了许多,小翠拿了洗漱的东西进来顺便说道,刚才有个宫女姐姐说太后让公主您今晚到甘泉宫一趟。 不知又是什么事?上次月太妃找我去,也没见说有什么事。我叹了口气,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的我,三天两头就有人找。 小翠在旁故做先知地说,肯定是说三王爷或是六王爷的事。 我没好气地说,还皇上的事呢。 小翠讪讪的笑道:“要是皇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瞪她一眼,她缩了缩舌头,终究不再说什么。 洗漱之后,换过一袭葱绿的衣裙,本来小翠想伴我一同过去的,“公主可是金枝玉叶,怎能身边没有陪呢?”我笑着拦住了,说道:“什么事情,也值得兴师动众,若有什么事,听到风声也好找人去救我。” “公主,你――”虽知我是玩笑话,她却一把当真似的捂过我的嘴巴。“公主去便去,不要说这种晦气话。” 盛夏的傍晚,凉风习习,天边火烧云般壮丽的彩霞映照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说不出的壮丽雄伟。 三两个宫女正簇拥着一个桔色衣裙的少女说着闲话,隐约有一两句传来。 “公主,听说今晚皇上要宴请好几位将军大人,听说郎大人也来了呢。” “是吗?”那个桔黄色的身影娇笑着。“我也听说了,听说是商讨前线打仗之类的事吧。” “那公主不去看一看吗?” “死妮子,你想说什么?” “哎呀,公主,你饶了我吧。” 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回响在夏夜的上空,我的胸口却突然又闷了起来。 迎面走来一个身穿浅紫纱衣的宫女,看见我,施了一礼,说道,太后有旨,请公主移步到漱玉殿。漱玉殿是我从未听过的宫殿,心下奇怪太后为何不在自己的宫殿召见我,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低下头,敛眉说道,“公主这边走。”说着便当先领前走去。 漱玉殿里空无一人,就连一般值在殿门口的侍卫也不见踪影,我心里暗暗有些不安,但见前面的宫女目光沉沉,许是不愿说话一般,我亦不敢多问。 殿中清和宁心的檀香如烟雾般缭绕,不断自绣着寒梅凌霜的玉雕折屏后发散出来,我疑惑地向四周张望,那领着我前来的紫衣宫女竟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只余我一人独处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心下掠过一丝不安,随即便又宽慰自己,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来,原本静寂的殿中却微微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的声音!这一想法不禁吓了我一跳,听那声响,便是从折屏后传来的! 我壮起胆子,向声响的发源地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眼前的情景不禁吓了我一跳! “水,水……”软榻上的人正向外侧卧着身子,浑身全是酒味,俊秀的脸上一片酡红,眉头轻皱,身上盖着的锦被已掉到了地上。 我奔到榻旁的案几上,倒了一杯茶,端过他身旁,轻声说道:“水来了。” 他闻言直起身子,张开双眼,凑近杯子的时候看了我一眼,“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清他的面容,也吃了一惊,但随即稳住心神,垂下眼睑,轻声地说道:“喝水吧。” 他凑近杯子,刚欲喝水,旋即却又推开,“你走吧。” 我吃惊地看着他,“怎么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3你的确是罪该万死! “你走吧。(.无弹窗广告)皇宫内私相授受,于礼不合。”他看了看我的身后,扭头说道。 我好笑又好好气地看着他,“你喝醉了,只不过拿杯水给你喝而已,怎么又于礼不合了?” 我拿起杯子凑近他的嘴巴,揶揄道:“郎大人,以前我可是一直以为大人为人洒脱,最不喜礼法约束的?” 他闻言一愣,起身坐起,推开我举着杯子的右手,踉踉跄跄地走到茶几旁,一手撑着案几,冷冷地说道,“羽,怎么敢在娘娘面前放诞无礼呢?” 我望着他的背影,颤声问道:“什么娘娘?” 他转过身来,深深看了我一眼,脸上忽明忽暗,半响才作声道:“怎么?还怕别人知道吗?哦,臣差点忘了恭喜娘娘了,恭喜娘娘得蒙圣眷。” “你,你把话说清楚!”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都已听说了。”他迟疑了一会,终是说道,“今天早上羽刚一进宫,便听到宫女议论说肃王爷和庆王爷争着要你,结果,碰到朝华公主,却听说皇上谁都不给,要纳你为妃。”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过度的震惊让我不禁有些不敢置信。慕辰风明明知道我不愿为宫妃,所以干脆要把我赐给他倚重的弟弟,趁机堵住宫里的飞短流长,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还要我说什么?我以为你心里没有我了,只是因为仲长卿,谁知――”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没有这回事,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呢?” 他的神情有一刹那的失神,继而恍然,“你是说――” 我的心却是一片酸涩,幽幽问道,“在你的眼里,难道我便是这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子么?” “小蔓――” “不要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也罢,自此之后,都与你无关。”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转身迈步而去。 “小蔓!” 我闻言一顿,身形刚停,全身一紧,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自后抱住我,将头埋进我的脖子深处,许久许久,再不发一言。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温热的气息自脖颈处传来,伴着喑哑的声嗓,幽幽如醇酒,心神不禁为之一荡。 蓦地,他忽然用手扳过我的身子,不及我反应过来,头猛地一低,唇已压在我的脸上。在我惊呼的喘息声中,一手攀上我的腰际,一手紧扣住的右肩,不容一点空隙。 “郎羽――”话未出口,却已被他趁机侵入舌尖,一路攻城掠池,直至与我的舌尖纠缠在一起,似要燃起沉睡已久的火山,又似蛰伏了一冬的艳阳一般。我的手不禁也环上了他宽阔的腰际,慢慢地回应着他的如潮的深情。那样热烈、缠绵、冗长的一个吻,直把我全身的力气都抽尽了一样,我全身软在他的怀抱之中,脸红像满天的红霞,许久再也不敢抬头。 身子突然一轻,才发觉已被他拦腰抱起。 “嘭”的一声巨响,挟裹着一种令人害怕的气流,大殿的门似乎被推开了!我赶紧从郎羽的怀抱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看着涌进来的皇帝,皇妃,公主等人,为首的正是皇帝,铁青的脸上正蕴蓄着雷霆万钧的怒火,一双寒星般的眸子,似钢刀一般轧过我惊惧不已的胸腔。 “郎羽,你好大的胆子!” “臣,罪该万死!”郎羽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 我胆颤心惊地看着他俊秀如玉的脸上亦是一片惶恐,不禁呆了!什么罪该万死?再看面前的众人的目光,或闪闪烁烁,或目瞪口呆,或幸灾乐祸,或不敢置信,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声巨响:又是谁人又来害我! “你的确是罪该万死!”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如此器重于你,给你这么大的权利,给你自由出入宫闱,朕还想着要给你封你为王,朕甚至还想将自己的御妹下嫁于你!郎羽!你对得起朕!”话到后面,几乎接近咆哮,面上青筋暴起。 “皇上息怒。”一旁的贤妃众人忙出声道,“皇上息怒。” “贤妃姐姐,遇到这种事情,你叫皇上又如何能息怒?”我不用看,便知道是谁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郎大人于社稷有功,这次纯是酒后失德,亦是情有可缘啊。”一个温柔的声音,令我不禁看向了她,贤妃,倒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贤妃姐姐心胸宽大,见多识广,自是有容人之量,郎大人血气方刚,酒后失德,亦是情有可缘,只是若让此种淫秽后宫之事传扬出去,我大周国脸面何存?” 听她言下之意,整件事皆因是卫姬在蓄意勾引男人了?果然,原本皇帝稍缓的脸色重又黑了下来,就连贤妃也不再多言一句。我看着正自暗暗得意的她,是祈玉,真是一场不落啊,陷害我的每一件事情。看来她真是必欲陷我于死地才罢休啊。 觉察到我的目光,她却轻别过身子,眼角处似首涌上淡淡的笑意,“臣妾听闻,郎大人是酒后得了皇上的意旨才宿在这里的,不知卫姬妹妹如何解释呢?” “我?我――”虽然知道祈玉不安好心,可是在皇帝面前,却不能不如实回答。“我是奉太后之命前往甘泉宫,后来在路上――”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已狠狠落在我的脸上,瞬是,左脸颊处一片火辣辣的生疼。一个俏声声的身影已站在了我的面前,乌黑的杏眼里泛着层层的烟雾。 “朝华!”“公主!”皇帝和郎羽异口同声地喊道。 “贱人!还敢在我面前信口开河!我今天一天都在母后身旁,她何曾召见过你?”朝华公主赤着双目,意欲抡起手掌又要扇了过来。 “太后没有召见过我?”我喃喃地问着,我看了兀自冷笑着的祈玉一眼,看来又是她的杰作了,难道今天我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干什么?”正在我失神之时,却见郎羽已抢先一步,挡住朝华公主的手掌,所有的人都看向郎羽,却见他随即放下手,转身朝皇帝跪道:“皇上,此事完全系微臣一人所为,与他人毫无干系。” 众人俱都呆看着他,就连皇帝似乎也没想到他会一力应承下所有罪责。 “郎羽,刚才你说什么?你说完全系你一人所为?” “臣酒后失德,无意间窥见卫姬貌美,臣无故冒犯卫国公主,恳请皇上责罚臣失仪之罪。” “卫姬,这可是真的?你刚才隐忍不说?” 我呆看着郎羽,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好意我又怎能不懂?他是要帮我抹去那**后宫的罪名,只是他呢?皇帝一向器重于他,或许并不会对他怎样,可是,我心里终究是―― “皇上,看来我们都错怪了卫姬妹妹呢。你看卫姬妹妹都吓得成什么样了?依臣妾看不如让她先回明霞院吧。”贤妃在旁求情道。 就连一旁的朝华亦是难以置信的看了我一下,又看看郎羽,终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掩面而去。 “皇上,且慢。”一旁的祈玉伸手拢了拢头上的凤钗压下的发髻,那张艳丽如牡丹花的脸上,此刻盛满的笑意竟是让我不寒而栗。 “皇上当真便信了郎大人的话了吗?” 我突然有些好奇起来了,这个祈玉今天的表现,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以前我不是不和她交过手,但那时,我并不认为她有今日的机锋与智慧。但是,这样一个美貌的少女,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我呢? 就连贤妃也疑惑地看着她,祈玉轻抿了嘴道:“臣妾认为,郎大人此言不过是避重而就轻,掩人耳目罢了。” “玉妃此话怎说?” “臣妾听说,这个郎大人,早已于数月前,与卫姬暗通款曲,私相授受了。” “你说什么?你可有凭证?”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包括皇帝,贤妃,还有皇帝身后带来的看众,似都都大吃一惊。 “李柔妹妹,还是你来说吧。”说着,自她身后,一个上身穿浅蓝色纱衣,下身着同色琵琶裙的少女,正娉婷多姿地走了出来,正是李柔! 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众人,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我看到这样,不禁轻扯了一下嘴角,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只是还是藏着掖着呢。要不是她身上特有的蔷薇花香,要不是我从小对这种花香就非常敏感,我也几乎相信她对我绝无害意呢? “你只管道来,不必隐瞒。” “禀皇上,数月前的一个夜晚,妾身应玉妃娘娘之邀,在玉妃娘娘那里闲聊至掌灯时分,结果在回来的时候,却碰巧遇到,郎大人抱着卫姬进了尚春馆。臣妾当时觉得很奇怪,心里想着,郎大人是朝庭重臣,得皇帝恩准,自由出入宫闱,原本也不稀奇,但是,似这等半夜三更,孤男寡女,难免让人非议。而且,臣妾,我,后来直至第二日清晨看到郎大人才离去。”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4宫闱丑闻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当时不来向皇太后汇报?” 贤妃一边说着一边皱眉看向皇帝,然后又看向我和李柔。 那目光中有好奇,有冷漠,更有鄙夷,就像一把匕首,一下子似乎就要洞穿了我似的,一时之间,我能够清楚地感到自己的脸色在急剧地变得一片惨白:淫秽宫庭,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而我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掉了进去! 吞了吞口水,我知道现在所有人一定想着听我解释,不,是在看我的笑话!我要镇定,再镇定!只是――她说的应该是当日我在外面从公孙子玉那里听到仲长卿的事了吧。那天晚上,自己恍恍惚惚的,只记得被郎羽送了回来,依稀记得,当天的晚上,还对郎羽说了很绝情的话。可是,自那以后,便很少见过他了。 “臣妾原本是想着要和太后汇报此事的,只是,只是,后来看到六王爷也经常和卫姬来往,而且,郎大人在卫姬处夜宿之事――”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半响,看了看眼前脸色铁青的皇帝。 夜宿?这个词真是暧昧得很。可是一时之间,我竟真不知拿什么去反驳他。而且,这个时候,我说什么都会让事越描越黑。[.超多好看小说] 我看向郎羽,原本如冠玉般的俊颜上亦是渗出了层层细汗!从认识他至今,从来都是一副洒脱自如的他,今天竟是这般失态!我心里一惊:是我害了他罢。那天晚上,若不是要去找我,他又怎么会送我去尚春馆,若不是要救治我,他又何必被我留在尚春馆,以至于今天面对这样的羞辱? “后来,我便看见卫姬便从尚春馆里搬了出去,住到明霞院里去了,不仅是六王爷对她亲近,而且便是太后,也对她亲厚有加。赏赐给明霞院的东西不计其数。臣妾心里虽然百般纳闷,但也不敢乱说什么。” 不敢乱说。真是好笑,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继续说下去。” 皇帝的声音此时听不出什么感情,但隐含在其中的怒气是任何一个人都可想象得到的。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宫闱,任是哪一个皇帝,都不能忍受的吧?想不到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子,竟和那些个赵飞燕,冯小怜之类的人物上了同一个排名榜。 “臣妾当时还以为皇上有意把卫姬妹妹许配给郎大人,他二人早订终身,臣妾自是无话可说,再加上有月太妃和六王爷护着。” “接着说!” “直到,再后来,听说肃王爷也向皇上你求赐卫姬妹妹,才知道并没有那些事,想来,皇上您并不知道卫姬妹妹的事情。” “郎羽,你!你们!居然在那次出宫时装做一副不认识的样子!你们居然敢骗朕于如此!” 慕辰风不可置信的眼光几欲要射穿了郎羽,贤妃用手示意了一下,他终于沉着脸,只是看着郎羽。 “皇上,依臣妾看,郎大人一向最为皇上所信任,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光听玉妹妹的片面之词,好歹也听听郎大人的吧?” “好,郎羽,你来,祈玉,说的是不是真的?” “臣――”郎羽迟疑地看了看我,看到此情,慕辰风显然大为光火,倒是旁边的祈玉趁机说道:“皇上也看到了,今时此刻,郎大人还这般支支吾吾地,与卫姬眉来眼去,处处妄图回护卫姬,足见两人定有私情不假,玉儿所言不虚。” “皇上,容臣回禀。”郎羽掉头,拉着我的手扑嗵一声,向慕辰风跪道:“皇上,臣不敢隐瞒皇上,臣的确与卫姬相识在前,卫姬曾于微臣有过救命之恩,只是,那时微臣并不知她是卫国公主。 “不知,既是于你有救命之恩,为何不见你提及?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娘娘问的是,臣并非想刻意隐瞒,只是后来卫姬进宫,臣极少与她会面,那夜,全因卫姬中了**,臣才会,才会――” “哦,才会夜宿尚春馆的,是也不是?后来的事怎不见郎大人提及了呢?” “皇上,皇上,郎大人这分明是顾左右而言,为卫姬开脱。既是救命恩人,理应多多敬重才是,怎可以半夜三更私会呢?” “玉妃妹妹!休要再落井下石了。屈屈一卫姬自是死不足惜,可是郎大人却是我大周朝的肱股大臣,我们大周国国业昌盛,还要有赖于他,皇上一时半刻可离不了他。” 贤妃鄙视的眼光掠过我惨白的脸庞,喉咙处一阵哽咽,可是却不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些人,正在讨论如何处置我,可是我却没有任何一个辩解的机会?死不足惜?在这些人的眼中,处置我的生命,难道便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吧? “贤妃姐姐这话可说得不对,郎大人是朝庭重臣,深受皇上器重,更加应该禀公守法,严守纲纪才对,怎么以此为挟,不顾纲常呢?大周国以礼仪为天下所敬重,可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宫闱丑事,您却想让皇上听之任之,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我周国君臣呢?再则,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郎大人也并未是皇子,不过是一臣子罢了。” “玉儿说得对,朕一向对你信任有加,想不到你却利用朕的信任惑乱朕的宫闱,朕若是轻易放过你们,朕以后又将何以统御他人! “皇上,三思!”贤妃在一旁劝道。“郎大人也是酒后一时失德罢了――” “你不要再说了,朕自有主张!来人!将这两个人押下去!” 话音刚落,便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上前,分别拉开我的郎羽,走出了漱玉殿。 我被两个侍卫压着关到了永巷。 永巷是名副其实的冷宫,以前我以为尚春馆的条件已经够糟糕的了,谁知这个永巷破烂的更不像话,四面通风的墙壁,纠结着乱七八糟的蜘蛛网,还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地上稻草东一堆西一垛的,还有扑鼻而来的一股霉味…… 侍卫将我推了进去之后,便锁上门走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5杀掉我的两个法子 我叹了叹口气,将这地方打量了一下,看来这回没有以前那样好运了,至少现在为止,我无法想到能够为自己开脱的办法。 想想前几天的时候,我还在众人一片艳羡声中风光不已,今天却已沦为阶下囚,世事无常,真是由不得我不信。 一连过了四五天,除了役卒每天按时送来一日两餐之外,再也不见有半个人影,就连麻雀也不见半只。因为住的偏僻,虫蚁之类的特别多,再加上是夏天,无法洗澡,没过几天,我便浑身觉得搔痒不已。 现在的自己突然特别怀念起许久许久以前刚进尚春馆与小翠独自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的自己虽然也是这样混沌潦倒,窘迫不堪,但是心情是那样的平静,可是现在呢?我只觉得焦燥像一条毒蛇一样,钻进了自己的心灵的泥沼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让那些陷害自己的轻易的得逞,即使要死! 这一日,在终于无聊地数了半天窗外的红树叶子和绿树叶子之后,终于来了一个人。 “看你的样子,在这里还是住得挺习惯的嘛?”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玉妃娘娘。想不到我真是托了玉妃娘娘你的福气,才有幸住到这永巷里来,也想不到娘娘这么百忙之中,还能来看我。”我也不由得讽刺道。 “哼,这回任你再舌灿金莲,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她阴恻恻地笑着,神情妩媚至极,有说不出的得意,看得出这几日因为除了我这颗眼中钉之后,心情是非常的高兴。 我凝视她半响,终究叹了口气,“我实在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样费尽心机地来害我?” “你真的不知?” “的确不知。” “哈哈哈!你居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我?” 她狂笑半响,终于停道,“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突然觉得好笑,别过头,“算了吧,你不说就算。我也不想知道。”真后悔刚才问她这样无聊的问题,答案明明摆在那里嘛。有些人的一生,注定是容不下别人,容不得别人过得好,尤其是不能比她好。想起以前东齐国的王后,高居后位,不也对我这个小丫头痛下杀手吗? “怎么?你不好奇吗?那天晚上,我怎么会知道你会去漱玉宫,又怎么知道你和郎羽私会?” 我轻轻地摇头,再摇头。若是她设下圈套想害我,我防得了这一回,又防得了下一回吗?不过是时是问题罢了。 一只虫子爬上她的绣鞋,她吓得跳得起来,随即又用力在地上踩了踩,抬头看到我微笑的样了,不由气恼道:“哦,你不想知道了?那我偏不让你趁心,我就偏要告诉你。” “那你要告诉我什么?该不会是那天带我去漱玉宫的便是你的人吧?” “哦,你都知道了?” 废话,看着她眼里的诧异,我心里觉得好笑,“那你告诉我,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天?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那个狐媚的样子,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便要将全天下的男子迷住一般。跟你娘一副德行!” 我娘?我记得自己是个孤儿,从小便与外婆相依为命,哦,我娘?是卫国的夫人,唤凝霜的那位――怎地又扯到我娘去?见她继续往下说道: “那天,我听说皇上召集了几个年轻的将领,说是要商讨国家大事,郎大人,肃王爷,庆王爷等人自然在列,商议之后,皇上赐宴,却不知怎地,竟然说到了几位王爷的婚事去了,估计是肃王爷要向皇上提出要你,然后六王爷也说要你,或许两人有所争议,此事不了了之,其实我知道,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后来又说到了朝华公主的婚事,你不知道吧,为什么今天朝华公主那么生气,你,你居然抢了朝华公主的心上人,哈哈!” “我早就知道你和郎羽关系暧昧,可是竟然不知肃王爷居然也瞧得上你,哼,这回更好,就让他们为了你争个你死我活吧。他们都是我大燕国的仇人,最好全都死光!” 我惊愕地看着她,“不要忘了,玉妃娘娘,你如今已经是大周国的皇妃。” 她冷哼了一声,“皇妃?哦,不错,我是周国的皇妃,可是,这一切是我愿意的吗?想我一个堂堂燕国的公主,竟然为了当上周国一个小小的皇妃,费了多少心机?” 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上次太后诞辰刺杀皇上的刺客,便是你派人所为,是也不是?” 她闻言一怔,眼眸深处有一丝的迷茫,“刺杀皇上?我怎会刺杀皇上?不,不可能――你想诬蔑我?哼!” 她看了看四周,凄清孤寂的冷巷中只有凉风阵阵,此外,再无半个人影。 “你想知道么?哈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突然有一些了然,这件事即使不是她所为,至少她也是知情者。“不管怎么说,古代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如今已是周国的人了,怎可以这样谋害夫家的人呢?” “谋害夫家?真真好笑,你如今已是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死活?” 是啊,我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了,自然没有闲心去管别人的死活,可是若是这别人的死活是要和我的死活连在一起的话,我又岂能不管呢? 我哂然一笑,“我自顾不暇?皇上只不过把我囚禁于此罢了,我又没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自顾不暇?而且,我相信,以皇上的英明,一定会将整件事情察个水落石出的。” “水落石出?真是好笑的很!水落石出便是你和郎羽在宫中私会,被皇上抓了个现行!我想不到只是几天的工夫,你便忘了个一干二净!妹妹该不是在永巷呆久了,呆糊涂了吧?” “一个是皇上最为倚重的朝庭大臣,一个是即将立为妃子的心爱之人,不知我们的皇上生气到何种地步呢?” “哈哈哈!“她咯咯笑起的声音被我同时响起的狂笑声定住一般,“这种时候,妹妹居然还笑得起来?倒是难得。” “姐姐也还记得郎羽是皇上最为倚重的臣子吧?”我笑容可掬地看着他,“若姐姐真想要妹妹死的更快的话,妹妹可以告诉姐姐两条法子。” “哦,什么法子?” “一个法子便是赶紧去找个法子劝皇上杀了郎羽,另一个法子更直接一些――趁早假传圣旨杀了我!”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6憎恨我的理由 “什么?你疯了?”她不何置信的看着我。[] “难道不是吗?现在皇上顾虑的只是郎家罢了,只要郎羽一死,要卫姬死,不过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哈哈,姐姐难道不想吗?”我冷冷地看着她,“还是说姐姐突然慈悲心发作,忽然舍不得妹妹死了?” 显然我的说辞刺激到他她,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我,然后骇然退道:“疯了,疯了。” “是啊,我已经疯了,横竖是一死。”我顿一顿继续说道,“到时妹妹只求姐姐给个痛快的。” “哦,你放心的,我绝对让你死得痛痛快快的。” “妹妹在这里谢谢过姐姐了。” 估计是我的镇定让她有些诧异,“你――” “妹妹还有些话劝告姐姐,姐姐听听无防,姐姐就算是要谋害妹妹,也千万不要让皇上知道,凡事先想想后果,试想一下,如果皇上知道整件事情是你做的,你想皇上会怎么想?更何况你是从燕国来的公主。”我如是说道。 祈玉出身大国,心性高傲,所以容易打发,可是接下来的这位,便没有这么容易了。 那日傍晚,正是红霞满天的时节,远远的便见一个娇俏的身影来到。 “妹妹,上次我也是迫不得已,玉妃娘娘一定要我这么说,所以,没奈何,我只好――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怪姐姐呀,姐姐也是有苦衷的啊。” 我冷冷的看着眼前梨花带雨似的温柔,心里一阵厌恶,不知为什么,对祈玉,我还可以理解,因为她即使对我使坏,但她却来得明明白白,不像李柔,扮猪吃老虎,还要装腔作势。 “不知柔姐姐用的是什么香粉?”我突然出声问道。 “我自幼喜爱用蔷薇花粉――妹妹何故问这个?” “原来如此,那更巧了,我自幼便对这蔷薇花香过敏,记得当初我还住在尚春馆的时候,有一次落水的时候,便闻到了这种花香,原来竟是姐姐身上!” 她闻言果然脸色大变,那样装饰精致的俏脸上不知不觉划过一丝怨恨,“原来你早已知道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那时刚才周国不久,自认从未见过你,更不曾得罪过你。” 见她敛眉不语,似乎有所感触一般,我又继续说道:“再说我们两人出身微弱之国,理应同气连枝才是,可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地迫害我呢?” 她怔怔地看了我,足有一会的时间,然后脸上的神色一层层地褪去。 “哼,出身微弱?的确,我们两人俱皆出身微弱,我自打到这里,我们闽国因为弱小,连带着我受了多少白眼,遭遇了多少欺负,住的是最下等的尚春馆,吃的是连这里太监宫女都不如的伙食……,就连冬天的时候,连一块取暖的炭求来求去都求不来,这样的日子呵,再怎么说,我也是金枝玉叶的闽国公主呵,试问我又怎能忍得下去。” 想想她说的那些日子,我也曾经历过,只是似乎我并没有这如许之深的感受,难道是因为我并不是什么真正的金枝玉叶?也或许,比这更艰难的日子,我也曾经经历过的。 只是她的痛苦,怎么会成为憎恨我的理由? “你呢?却时时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连皇上和太后的赐宴,我们个个都盛装以待,把它当成改变自己命运的惟一途径的机会,你却连去都不去,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一个从卫国出来的一个小小的卫姬吗?是连我们闽国都不如的卫国,你凭什么摆出一副比我们高贵的样子?你心眼里就是瞧不起我们!” “我,我并没有这样想过!”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疯狂的女人,这世界疯了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你没有这样想过,却这样做过!” 这回我真的是啼笑皆非了,再怎么解释想必都无济于事吧。“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必杀了我呀。” “我在这深宫里呆了近一年,从没有一个理会过我,可是你呢?刚刚来那么一会,就连一向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月太妃也对你青睐有加!哼,你凭什么就比我好命?你又凭什么获得那么多的宠爱?我就是要杀了你,以泄我心头之恨!” “前几次杀不了你,这回,我看你还能跑得了?” 前几回?这女人!我只记得那次她推我落水,难不成后面还有几次她害我的事情?怒极反笑,“只怕看来这回你还是要失望了,我又没做什么,皇上过几天便会放了我的。” “平日看你也算机灵的一个人?怎地今日如此天真?你果真没做什么吗?皇上也只不过囚禁你于此吗?” 我脸上一红,但仍强自答道:“那是自然,我亦不过和一个男子相见罢了,何况郎羽一定会设法救我出去的。” “郎羽?叫得可真是亲热啊。”她讥诮的眼睛中含着一抹嫉妒,“难道你竟不知么?” “知道什么?” 心里面突然一片烦躁不已,明明知道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的,可是却不知还是遂了她的意。若果说前几天被关押之初,面对祈玉的讥嘲,心里还有几分淡定的话,还知道反击的话,现在的我却不知为何有些惶然了。之所以淡定,是因为想着郎羽和皇帝的关系,想着元庆为替我周旋,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卫国之女罢了,皇帝本来也是想把我许配给肃王爷的,那么现在即使改为郎羽,又有何不可?可是,现在,心里却觉得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正在她的嘴里吐出来一样。 “肃王爷要你,庆王爷也要你,现在却又冒出个郎大人来。你说皇上会把你指给哪一个呢?” “说不出来吧。”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谅你也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既是要将你许给他们,给肃王爷也是给,给庆王爷也是给,给郎大人又何尝不是呢?一个女人罢了,哼哼,皇上这回生气的很呀,为什么?他舍不得啊,只是因为他想把你留下来,他舍不得将你给别人啊。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7离宫 “啊,你这个狐媚子,你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看见一个便勾搭一个,看见一个便抓紧一个,到头来却是鸡飞蛋打,呵呵,可真是报应不爽啊!――如今你可明白了吧?任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如五雷轰顶一般,皇帝的心思,难道当真如她所说的一般? “不,不,你胡说!” “胡说?哼,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得,不说其他的,单说他让你搬进明霞院这一点,你便心中有数的很!” “如今,便连你的爱郎也自身难保了,难道你没有听说吗?啧啧,我倒忘了,你被关在这里,自然是全然不知外面的消息。” “你就等着哀悼你最后活着的几天吧。” 在重重的怀疑与恐慌中,又过了数日,我知道,那日李柔的话对我起了很大的作用。 破落的宫门外,一枚枚翠绿的叶子在枝头盘旋了数日之后终于慢慢染黄,然后缓缓的飘零在风中,直至长埋在窒息的尘埃中,日渐光秃的树枝像是渴睡的眼,原本寂静的永巷更加显得吓人,临近傍晚的时候,一只只迟归的倦鸟扑愣愣地响声,才使永巷才具有了生的气息。 我突然想到:在封建皇朝森严的等级制度下,皇帝的权利是无上的,是不容挑衅的。(.)而我居然,一而再地拒绝了慕辰风,也变相地挑衅了皇权的尊严――心底苦笑数声,如果生活再重新来过,我是否还有勇气去拒绝? 在这孤寂的辰光中,朝堂上又是如何一番风景呢?权谋之争永远如风云变幻般诡谲,若是日后的我知道郎羽会因此而遭遇排挤,我是否会为当日的所为而觉得不值呢? 只是一切没等我想清楚的时候,一顶软轿的到来却打破了我多日的羁禁。 “公主,请上轿吧。”一个身着赭衣的内侍,指着落在一旁的软轿说道。 “你们要带我去哪?” “公主去了便知道了。” 说罢,不再等我迟疑,回身示意了四个正垂眉敛目的轿夫。 软轿迤逦穿过迢长的永巷宫道,透过珠帘,我可以看到宫外的一切景象,只见四处层层楼台,处处宫殿,朱梁画栋,玉栏绕彻,奇花异草,美奂美仑,瓦檐琉璃在秋日碎金般的光芒中闪烁着耀眼夺目的灿烂。只是,谁能想到身处这样富丽堂皇的景致下,却是这样令人步步心惊,行错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令我想不到的是,竟是轿子将我一步步地**了宫门,从平常宫女太监出入的偏门顺贞门出了皇城。 在宫门一处偏僻处,又换乘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见我满面疑惑,那太监倒也识趣,未等我发言,便率先说道:“公主不必担心,老奴奉命行事而已。” 既是说到此,看来一切只有等到目的地才知道了。 波光潋滟的湖水边,翠竹扶疏,掩映着一座带有花园的几处院落,进入其间,才发觉里面别有洞天,花香鸟语,花香醉人,亭台楼阁,清幽雅致,尤其是那一池倒映着青山绿沙丘碧波,令我更觉欣喜不已。 进入正厅,早有两个模样清秀的穿红着粉的少女过来施礼。 那内侍再次裣衽说道:“老奴如今已将公主送到此处,差事算是圆满了,这地方虽然稍嫌简陋,但还可将就住着,还有这些丫头,从今便是听任公主您的差谴了,老奴这便回去复命了。” 直至旁边的两个丫头出声询问我有何吩咐,我才从惊讶中醒转过来。自己就这样出了皇宫,没有定罪,没有凌迟,没有阻碍?就这样出了皇宫?竟是这样?我掐了掐脸――好痛!这才让自己相信,这一切不是梦境。 那两个随侍的丫头一个叫源芳,一个落英,倒是颇为机灵的丫头,看我的表情,倒是没有多问几声,便知趣地说道,“奴婢看小姐还是先沐浴一番吧。” 她们称的是“小姐”而不是“公主”,让我有几分意外,也有几分惊喜。不管怎么样,脱掉“公主”的身份,还真是令我感到轻松的。我闻闻身上的味儿,不好意思的笑笑,真的可以熏老鼠了,点头道:“好。” 一番梳洗过后,换上崭新的衣服,呀,全身一阵轻爽,简直是再世为人!已是傍晚,源芳亦已端上晚饭,看我两眼放光的样子,忙递过筷子道:“小姐也饿了,将就着先吃两口吧。” 将就?看起来也有四菜一汤了,哪里将就呀?如果这也是将就的话,那不将就的话岂非要摆满整张桌子?看来这两个丫头倒是见过世面的。哎,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吃饱喝足之后,抬起头,发现两个丫头正自看着我偷笑不已,定是刚才自己的吃相吓着人家了。 “说吧,你们是谁派来的?”我抹干自己的油嘴,问道。 就算是现在要死,起码也是个饱死鬼了。 “小姐,奴婢不知小姐问什么?” 那两个丫头倒是一脸的疑惑的样子,装得倒挺像! “啊,我们两人是前些日子才被人买下的,那人只是将我们唤到这里,说是要服侍一位小姐――说是小姐今后便是我们的主子,其余的我们一概不知。” 不知为什么,心里原本的欢喜忽地便消失了。推开盘碗,看向门外,夜幕竟不知何时降临,又是一个夜晚到来了。 信步走了出去,牛乳似的幕霭如烟似霞,静静地流泻在青灰色的地砖上,月华初上,更增添了几分寂静,阵阵的清香,随着初秋的凉爽的风儿,悠游地迎面吹来,伴着几声虫鸣,几声鸟叫,还有几个跳动的音符,哦,那声音竟是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当那清瞿的背景映入我的眼帘时,心中的震憾仍是不可置信―― 清颜俊貌,白衣轻扬,我默默地站在他的背后,心却如海潮般起伏,而此刻,他正专注的抚着琴,也不言语,似乎并不知道我的到来。 直至很多年后,我仍旧清楚地记得,夜幕幽深的夜晚,一个俊雅如月华的男子席地而坐,背对着一轮明月扣弦而歌,琴声如泉,如丝,如雨,轻轻地回荡在空中。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8结爱 我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转身离开。(.无弹窗广告) 虽然早已想到,带我来这里的人,不是皇帝便是郎羽,但是,心里虽是这么想,但终究不愿意去相信。 只因为我实在不想,也实在不愿再去靠近这里任何一个深交过的人,我情愿是慕辰风突然大发慈悲之心,念及他曾经对我的一点心动,放逐了我,让我自生自灭。我也不再愿意与那些曾经深交过的人再有来往。 可是,事实证明我仍是过于天真,那些个我穷尽全身力气避开的深交过的人物,如影随形般,让我避无可避,遁无可遁。或许,这便是我与他的缘份吗?这个想法蓦地吓了我一跳,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铮”的一声,弦似乎断了,心里抖了一下,但我终于是再不敢回头看一眼。 漫漫长夜,就在我的辗转无眠中渡过了。 “小姐,门外有一位夫人求见。” 门外的落英匆匆进来报告说道。 来客是年纺约四旬的,一袭月青色的藻纹疏绣裙装,一双弯月形的眼睛清盈明亮,黛眉如远山,头上虽只一枝累丝嵌宝石含凤簪,但那通身的气派,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看到我的时候,来人似乎也有几分怔忪,“原来竟是你?” 一听这声音,原来心的一丝疑惑便刹时明白了,于是不慌不忙地施礼道:“见过相国夫人。” “是你?――竟是你?原来如此!”相国夫人眼中的惊异不言自明。 “是我。”我想不到她会主动来找我,虽然我内心想极力地避开过去想认识的人事,但,不管怎么样,来者是客,而且是郎羽的母亲,忙客气的将她请进花厅,差遣源芳奉上香茗。 相国夫人倒也很快恢复了常态,她四处看了看房子,又回到座位上坐上,看着我说道:“见到你,我总算明白羽儿的心思了。” 郎羽的心思?我不明白地看着他。 “羽儿,对你的心思。我总算是明白了,这一两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家的女儿,向他提亲,他总是一口拒绝,就连朝华公主,便是当今太后最宠爱的朝华公主,他也从来不放在心上,我知道,他是一直记挂着你,记挂着要把你找回来――你或许不知道吧,自打你意外失踪之后,羽儿他,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失魂落魄过,我的羽儿,别人不知道,但我是她的娘亲,又怎么会不了解?他一向是那样地自负骄傲,上个月,我听说他要和肃王爷还有庆王爷为一个卫国来的公主争风吃醋的事,便觉得很奇怪,我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他从小便是立有志向的好孩子,绝不是那种耽于女色的好色之徒,可他却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甘愿解除一切职务…… 心痛,自责,感动,愧疚,懊悔,种种语言皆不能表达心中所有的思想,那样雄心壮志的郎羽,那样意气风发的郎羽,那样风流潇洒的郎羽,那样深情如海的郎羽,每一个郎羽都那样的鲜活,深刻在我的脑海中…… 相国夫人后来说了什么,我却再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心中万千思绪涌在一起,“夫人,对不起,对不起……” 夜幕徐徐降临,院后的琴声再次响起,我轻轻移步到他身后,仍旧是那样倾世的如玉容颜,高贵清华的气质,那样纤长的手指,拨弄出那首令我心弦震颤的《野有蔓草》 琴声悠悠,终于跨过时空漫长的距离,让我们的心再无间隔。 我从后伸出手揽住他的前胸,将头紧紧贴在他的后背,“郎羽,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他浑身似是一颤,“什么?”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有多喜欢我?” “嗯。” “死郎羽。”我咬牙切齿地喊道:“我敢说,你再像上次那样推开我,我这辈子就再也不理你!” 这个人,平时那么机灵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这么笨? “小蔓――”铺天盖地的吻像雨点似的落了下来。“喂――”未及出口的制止声瞬间转化了热烈的回应,他灵巧地舌尖趁机窜了进来,在唇内纠缠了许久之后,才辗转至脖颈,锁骨,耳垂。 肺腑里满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恋,只觉得全身都飘荡在一片柔柔的云彩当中。 “还要我再证明给你看吗?”他宠溺的刮着我的脸颊。 “弹那首《野有蔓草》给我听。”我霸道地说道,“我喜欢听。” “好。”他促狭地笑着,拉起我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处,“听到了吗?” “哼,你欺负我!”我扬起双拳,落在他的前胸。 “哎呀,好疼!敢情你在谋杀亲夫啊。” “亲夫?谁说你是我的夫了?”我不自禁地红了脸,轻啐他一口,“厚脸皮!” “小蔓?”他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俊脸也似乎染上了一片红霞,及他的脸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我突然一把推开他,看他一个不及防备倒在地上,我赶紧转身跑开,一边跑,一边止不住地笑起来,“叫你欺负我!” “好呀,你敢推我,看我不好好‘欺负’你!”他把我堵在了一张软榻上。 我双手双脚乱舞,却止不住跌进了他的怀抱,“你快点放开我了。” “不放,你这个折腾人的小妖精!”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不禁地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妖精现在要干什么吗?” “干什么?” “吃掉你!”舌尖轻舔一下唇沿,做了一个噬血的动作。 “你――”他看着我,眉际眼底全是暖暖的笑意,“好啊,那我就等着你来吃吧。” 还没等我回答,他已经将我压在了身下,温柔地吻着我的小巧的耳垂。 “郎羽,别闹了,夜深了,你快点回去吧。”我扭动着身子,躲闪着他疾风般的侵袭。 他俯下身段,唇沿着我的耳畔轻语道“不要说话。”温热的气徐徐喷到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抬头看去,他黑如墨玉的眸子满是笑意绵绵,“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 “不――要。”话音刚出,便连自己也忍不住再次羞红了脸,声音娇柔得好像滴出了水,那一个“不”字声如蚊呐一般,微不可闻。而那个“要”字却因为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而显得异常得清晰,这哪里是拒绝?分明是――欲拒还迎。 我忙敛声道:“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果真不懂?” “不懂!”我转过脸羞赧地说道。 “那我便告诉你罢!”他扳过我身子,手指轻轻掠起我刚才笑闹时有些零乱的秀发,轻声道:“我欲为君知,我欲为君思。自来春秋意,俱念花开时。” 郎羽,我的郎羽呵。 百感交集中,我也回道:“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一度欲离别,千回结衣襟。结妾独守志,结君早归意。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坐结行亦结,结尽百余年。”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夜,此时此夜难为情。 早上起来的时候,阳光已透过树梢洒满了屋子,那两个叫源芳和落英的丫头,自拿了梳洗等物品进来,看见我起来,脸上均是笑意盈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心中有些疑惑,想问一个究竟,倒见一旁源芳过来卷起帐子,笑道:“姑娘怎地起这么早?” “还早吗?”我奇怪地问道,“太阳都爬老高了。” 两人闻言都吃吃笑了起来。 我越发疑惑,却又不好意思相问,只道:“郎公子呢?他起来没有?” 两人闻言再次相视而笑,过了一会,那个看起来较为稳重些的落英才道:“公子早起了,并一大早便出去了。” “哦。”一大早就出去了?他一大早出去做什么呢? “姑娘不奇怪公子去哪里吗?”源芳笑问道。一旁的落英忙轻轻扯了扯她。 “哦,公子究竟去了哪里?”她这样一说,我也不禁更好奇起来。 “公子他啊,奴婢也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落英道。 “哦。”我暗暗笑道,心想这两个丫头还真是有趣,却又听一旁的源芳道:“姑娘不知道吧?公子昨天可是抱着姑娘大半夜呢。” “什么?”我骇然叫了起来,羞急之下,只听得那源芳的小丫头犹自说道:“姑娘不记得了,昨夜姑娘睡着的时候,可是一直紧抓住公子不放的。公子当时还和我们说是姑娘兴许是冷了,要我们多拿几床棉被过来呢。” 脸一下子不由得涨红了,回想昨夜的景象,朦胧中只依稀记得和郎羽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以前的事情,都是在他离开东齐之后的一些经历,尤其是谈到我曾经被公孙子玉软禁起来,后又被张陶暗派杀手追杀的时候,他轻拥着我,神情凝重,我连忙转开话题,又听他拥着我轻轻抚唱了几首曲子之后,然后我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一旁的落英轻扯了一下源芳,我看得出是在示间她不要再说下去。 正在我怔忡的瞬间,已见郎羽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59年年岁岁如此日 “昨晚睡得可好?”他眸中含笑,我却不禁想起刚才源芳的话,瞬间霞飞双颊,转过身子,方才道:“很好,你呢?” “那我一宿的劳累总算值得了。”他笑嘻嘻地说道。我却不禁更加羞郝,这个人,怎地如此放诞?眼前还有两个丫头在呢。 正要嗔怪他几句,眼角瞥见落英和源芳两人对视了两眼,然后便捂住嘴巴出了门去。 “今天打算去哪儿?”吃过早饭后,他拉着我问道。 “去哪儿?” 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天空中几缕云朵,悠扬自在的漂流,虽然已到秋天,可是却见不到一点凋敝的景象,艳日斜照,满院的黄花堆积在一起,挤挤挨挨,金色的光影斑斑驳驳,引得众多的蜂围蝶绕,我托起腮帮想了一下,道:“镐城秋天最好的景致是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好。”他不假思索的说道。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怎么了?”他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是说着玩呢。你不用上朝吗?” “不用。”他状似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他的眼神中有着些许的迟疑,然后便是毅然而然的坚定。 “这样秋高气爽的天气,不如去香山吧。” 香山是镐城除了若耶湖之外有名的风景盛地,景致十分秀丽,尤为难得的是,佛门与道教均对香山情有独钟,山上不仅建有佛门寺庙,还建有道教的道观,两家同在此外同享世人的顶礼膜拜,一百多年来却能够相安无事。 我在周国宫中的时候,已经多次听到宫女们私下议论,说是哪个娘娘去寺庙里还愿去了,又说是道观里的哪个道士极为灵验得很。 香山在镐城的西郊,秋天的风有些微凉,我和郎羽沿着小径向香山前行,有些累了,便停了下来休息。放眼四周,都是绵绵不尽的青山,在秋日的阳光中,逶迤至天际,纯色的天空中万里无云,闪金碎玉般的阳光懒懒地照在人身上,总让人不禁生出一种置身于世外的超脱之感。 山风从四面吹来,吹起衣裾,缓缓地在风中舞着,像是就要栖息于枝头的幼蝶,不肯离去。我心里一动,心底深处有根极轻极轻的弦在轻轻拔动,愿年年岁岁,便如同此时此日一般!走在前面的郎羽忽然回转过身,顺手揽住一旁的我,轻轻地拔弄着我额边的丝发,朗声道:“当年范大夫曾经有言,‘人生至乐者,不过是携美同游于江湖而已’。人生至乐,我今日总算是体会到范大夫当年的心情了。[]” “范大夫?”我心头一震,“是帮助越王勾践完成复国大业的的范大夫吗?” “是,范蠡助越王勾践完成霸业,然后功成身退,与西施一道隐姓埋名,泛舟于江湖。” 功成身退?我默默念着,悄声道:“这位范大夫,便是公子最景仰的人吧?” “羽自认腹中才华,胸中珠肌未必输于这位范大夫哩。”郎羽微微一笑,忽然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面向我,脸上有些焦急:“小蔓,你怎么了?” “小蔓,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紧握住我的手,问道,“是不是走累了,要不,我们歇一会吧?” “没事的。”我抚了一下脸上,笑道,“很久不走这么远的路了,估计是有些累了。” 他扶着我,指着前方一座凉亭道:“我们先去那里歇歇吧?” 凉亭坐落在山腰处一块突出的平地上,坐在亭上,可以看见极远的山谷深处飘渺的云霭悠扬自在,如一条白带般自由穿梭,几只山鸟掠过眼前,转瞬便消失不见了,我指着前方道:“众鸟高飞尽,归云独自闲。相看两不厌,惟有此香山。” “你喜欢这里?” “是,很喜欢,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我微低下头,脸不禁如红霞烧过,这样的话,以前是绝对不会启齿的,可是现在我发现,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只怕是再肉麻的话,也不觉得过份了。 “小蔓,我,我一定不负卿意。”他握住我的手,脸上是无比郑重之意。 “二位,贫道叨扰了。” 身后传来一声,我忙挣开彼此紧握在一起的手,回转过身,对上一副精细黝长的眼睛,“你――你不是那玉泉子道长吗?” 眼前的人一身灰黑道袍,身姿颀长,看上去很有几分仙道之气,可不正是以前正在城外遇到的玉泉子道长? “姑娘,你是――哦,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我会和姑娘会在此处相逢?”他眼光在我和郎羽身上逡巡了一会,道,“郎兄,又得在此处见到你,真是幸会!” “道长有礼了。”郎羽也作揖为礼,朗声道,“道长莫非来访这三清观不成?” “三清观的观主玉清子乃是我昔年学道时的同门师弟,因而我每年都会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郎兄平日军务繁忙,怎地今日竟会有此闲情逸致来香山一游?” 我看向郎羽,见他面色有些沉静,及至转向我时,容颜如水,眸中光茫闪耀,他一手握住我,一边道:“小蔓,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名满天下的玉泉子道长,他擅观天相,有鬼神莫测之玄机。” 稍停一会,他又续道:“道长,这是内子,她慕名香山已久,今日特地陪她前来游玩。” “哦,原来是郎夫人,贫道失礼了。”那玉泉子脸上虽然有些诧异,但仍笑逐颜开地道,“郎羽兄竟成亲了么?也当有此佳人,方配得上郎羽兄这样的绝世奇男子。” 那玉泉子虽然嘴上不断地与郎羽说着话,可是眼中却仍旧久不久便转到我身上,我知道他定是在暗中观察着我,他既是郎羽口中所谓的擅观天相,有鬼神莫测之才,说不定对我的来历也早已知道一点吧。 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惶恐不安起来。我该怎么办?是要将我的来历坦承相告吗?可是我又该如何启齿呢? 可是穿越时空,灵魂转换这种奇怪的事情,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郎羽如果听说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呢? 这边厢我正在胡思乱想,而那边郎羽已经和玉泉子已经交谈起来。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0天意高难问 “前方便是三清观,二位如果不嫌道观粗陋,还望移步稍做安歇,我的师弟玉清子一定会很高兴接待二位的。” “道长说客气话了。玉清观乃道教圣地,其实我与玉清子道长亦曾有过一面之缘,但交浅言深,我对他非常倾慕,如果道长能代为引见,那更是羽的荣幸了。”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交谈天下大事的看法,竟是非常常默契,玉泉子说得兴起,竟是一路握着郎羽的手,然后指指点点,几至手舞足蹈,便连那目光,看向郎羽的时候,隐隐含着几分赞许之意。 心下暗暗有些好笑,又有些自豪,我心中恋慕的羽郎,自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那玉泉子道士既然是修道之人,肯定也有些知人之明,他这样爱重郎羽,我应该是欢喜的,只是,为何我在欢喜之余,却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三清观不愧是有名的道观,独建在山腰之畔,临着奇松怪石,雾海云绕,倒增添了几分仙道之气。观主乃是有名的修道之士,一听到道童回禀,便立即亲自迎了出来,将我们请进了道观中用以接待贵宾的听涛阁。 玉清子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比玉泉子要年轻一些,但骨格清奇,一袭深蓝道袍,丝毫不掩他那种绰然的风采。我心里暗暗叫一声好,这深山之中,奇山异水之处,果然盛产奇人异士。 听涛阁临谷听涛,风景更是一绝,松涛阵阵,挟着临谷的幽风,触目所及的是突兀嶙峋的怪石,若隐若现的飞瀑湍流。 “这里好美!”我向郎羽示意道。 “我们这里漂亮的地方可多了。”一旁的道童插嘴道,“姑娘是第一次来吧?” 那道童年约十四五岁,也是眉清目秀的样子,眉宇间很有几分灵气,见我点点头,忙更热情道,“那里有个潭子,景致也很不错!”我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果然如他所言,在听涛阁的庭院有个潭子,正是深秋之时,素湍绿潭,回清倒影,周围密密围着些奇形怪状的柏树,我一时好奇心起,不禁向那潭子走去。 “我去那看看,你和道长他们多聊聊吧。”我朝郎羽说道。 郎羽以前曾在宫中与玉清子见过面,所以两人见面很快便攀谈到了一起。我和道童边说边走,道童名叫清明,还是个小孩子心性,见我好奇,他也很热心,说说笑笑地主动和我介绍起三清观周围的景致来,极是热情的很。 “那是麻姑洗衣的地方,那是神女的仙镜,那是……”我在一旁不禁掩嘴轻笑了起来,原来不管是到哪里,都有这种传说。 “姑娘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只是想到那些神仙整天没事,到处闲逛。”看到清明好像有些气结的样子,我连忙打住,他们这些修道之人,自然是信这些怪力乱神之类的事情。 “姑娘!”身后一声轻唤,底气充足,声若朗钟。 我连忙回转身,却原来是玉泉子道长。 “见过道长。”我连忙施礼道。不知为何,我对这位道长总是轻易便生起敬畏之心。 “姑娘不必多礼。”玉泉子挥了挥手,清明机灵地朝我点点头,便走开了。我知道他有话要对我说,便也不出声,只是任他打量一番。 “姑娘好气度。”玉泉子微微一笑,朝我颔首道。 “道长有话不妨直说。” “上次姑娘曾经问过贫道一个问题,当时贫道因为有事在身,所以不曾答得姑娘,今日巧遇姑娘,因而特来一解姑娘胸中之疑惑。” “哦。”我当时曾经问过他什么来着,哦,卫候为什么一定要送我来周国作人质吗?现在知道还有意义吗?没有。卫候本来与我便没有关系,如今更没有任何关系,我是周国皇宫逐出的贫国公主,现在已是泯然于平民之中,再来追究当初为什么送我来以及来此的目的吗? 他笃定的眼神看向我的时候,我却不由地害怕起来了。可是,却仿佛身不由己地问道: “我父亲为什么要送我到周国来,我并不知道。道长如果知道,不知能否相告?” “唉,此事说来,或许因贫道而起也未可知,姑娘既是相问,贫道又岂能不说?”那道士指了指一旁的林间小道,说道,“我们到那边。” “因道长而起?”这听起来就更奇怪了,我竟是因为他才会来的周国?他一个修道之人,我乃堂堂公主,怎么会因他而来周国?心下疑惑,脚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贫道号玉泉子,二十年前便已有薄名。素性喜爱访仙修道,遍览各国的奇山异水。十六年前,贫道云游至卫国,在卫国郊外,却碰上一个美貌女子,怀抱一个女婴。那女子双十年华,衣饰华丽,却是满面愁容。贫道一时好奇,上前打听,这才知道,这女子乃是卫候的宠妾,怀中女婴乃是她与卫候的女儿。 我的心突然扑嗵扑嗵地跳起来,难道这名美貌女子便是我的娘亲? “原来这女子因为美貌,故而深受卫候宠爱,以致常招至其他夫人的猜忌,有人向卫候进谗说是这女婴并非卫候的亲骨肉,于是卫候震怒,下令要杀死这名女婴。” “啊呀!”我忍不住惊叫起来。 “我看那个女婴,粉妆玉琢,长得实在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乌溜溜地,不断的扑闪着,见我瞧着,竟是不断地朝着我笑。心里一动,竟是非常地不忍,于是便答应那位夫人,替她想办法,救她孩子的性命。” “于是我进宫求见卫候,因我当时也略有薄名,卫候果然愿意见我,我便备言自己在城外遇见夫人一事,然后告诉卫候,那女婴骨格清贵,将来必定贵不可言。卫候听了之后,果然下令饶了那女婴一命。” “所以当初我看姑娘面貌,与那位夫人极为相似,便冒昧相问,果然是姑娘,想不到一别十几年,卫候果真还牢记贫道当日所说之事,把姑娘送来了周国。” 说完,玉泉子又看了我一眼,感叹地说道:“匆忙一别,已是十六载过去,不想姑娘却已长大**,更想不到的姑娘竟有这样的际遇。” “姑娘不会怪贫道多事吧?” 世事如水,默然东流,过岸处,却是一阵波涛汹涌,卷起千堆雪。 他三言两语便把十几年前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在我耳中,却是惊惧惶然,其中惊心动魄处,更是令我动容。尤其是卫候这样的心思,他把我送来周国,目的不言而明。只是,他纵是千计万算,也绝计想不到,现在的女儿,早已不是他当日当时的乖巧女儿了。 “道长说哪里话,当时若不是遇到道长,又怎会有今日的我?说到此,我还要多谢道长的救命之恩呢。”说完,便向他深深一拜。 “道长当时不忍见女婴小小年纪便无辜送命,才撒下这弥天大谎,不想卫候却如此当真。” “姑娘。”他迟疑半响,微微叹了一下,“其实姑娘有一句话说错了,贫道当年为救姑娘所说的话,也并非全是谎话。” “道长――”闻听此言,全身如遭电击了一般,“道长的意思是――” “当初贫道观看那女婴骨骼清奇,的确是贵不可言,恕贫道直言,如逢盛世,这女子恐为天下之母,如逢乱世,则恐怕有媚惑天下之象。” “啊!” “姑娘不必惊讶,你以为你父王是那么容易瞒骗得了的吗?”他笑道,“在贫道之后,卫候恐怕也找了不少的相士给姑娘看过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岂是贫道一人能一言以概之的?姑娘的真实身份,贫道也已知道几分,只是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方士高人能逆天而为?若非亲眼所见,贫道也不敢相信呢。” “道长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他的话我听着听着有些糊涂起来了,自古以来,这些和尚道士的话就是这样,说一句让你想半天。“道长能讲明白一点吗?道长刚才不是说了吗?此番前来便是一解我心中之迷惑的,为何现在又不言明?” “嘿嘿,贫道以为已讲得十分明白了。” 明白?这就叫明白了,看他一副卖起关子的样子,我急得一把扯住他的袍袖道:“什么叫自有天意,什么叫逆天而为,是什么样的术士高人?难道比道长还厉害吗?” “姑娘不必多礼。”他指了指被我紧攥住的袖子,我有由得红了脸,连忙放开道,“情急之下,多有冒犯了。” 见他转身就要离开,我赶紧说道:“道长,我还有一事相求。” “姑娘所思所求之事,贫道已约略知晓一两分,待到时机成熟,贫道一定会相助姑娘的。”说完,不等我继续发问,便欲要转身而去。 我所思所求之事,他已尽知?这也太能吹了吧?连我自己都未知道呢,他就已尽知? “姑娘,贫道还有一言相告。” 他站转身,神情肃静庄严,道:“姑娘冰雪聪明,可惜命运多舛,恐要历炼几番情劫,贫道希望姑娘不管何时何地,都要以天下苍生为己念。顺应天意,才能积得福泽万千。”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1纷争 说得更深奥了,怎么好像把我说成什么妲己,妹喜之类的狐狸精?什么以天下苍生为己念? 可是眼前那人却丝毫不管我郁闷的眼光可以扫射到他,只管往前走去! 顺应天意,才能积得福泽万千?那你就直接告诉我什么是天意,怎样才能积得福泽嘛。 “天机不可泄露!” 又来了,前面的人好像是我肚了里的蛔虫似的,在前面高声说道。 “小蔓,你怎么了?” 已经记不清我究竟喝了多少杯茶,都怪那个玉泉子,好说不说的,什么话都只说了半句。 “今天好像玉泉子道长和你聊了很久,你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唔,说了些什么?” “我在问你,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郎羽好笑的问道。 “我也很苦恼,他究竟说了什么?我好像有些听不明白。”我放下杯子,直直地看向他,道:“我是不是很笨呢?道长好像和我聊了很久,可是我却好像越发不明白很多事情了。” “那道长究竟说了什么?” “道长说,我父王送我到周国来,或许是别有用心的。” “哪位候王送女儿来我周国,是不别有用心的?”他淡淡笑道。“小蔓,你我不是说好再不理会这些朝堂之事了吗?”他宠溺的眼神看着我,续继道:“从今往后,我们便只做一对逍遥世外的神仙眷侣,再也不管世事。” “来,多吃点。”他挟起一块糕点,“你看,你那么瘦,再不多吃点,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长得胖?” “我们的孩子?” 待明白过来,我不禁羞红了脸,心里明知道他是转换话题罢了,但却仍不愿点破。 傍晚时分,玉清子亲自送我们一直到了半山腰。 虽然不是很有意地去听,可是玉清子的几句话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公子既长于为政,又精于军旅,实在是周国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公子不仕则已,仕则文为宰辅,武致将帅,握兵十万定天下,如一棋一局而已。公子何故自弃前程于不顾?” “皇上素来看重公子,来日必定重召公子,公子必不能轻贱自己的才华。” 有山风从极远的地方吹来,掠过耳畔,那些话便似没了影儿一般,消失在郎羽极浅极淡的笑容里,可是那些不大的声音,却像一颗石子一样,投进了我的心湖,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我心里突然分不清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很多事,或许并不如我们设想的那般简单吧? 山脚底下的林子外突然传来极响的喧哗声,原来想离开的玉清子便挥手叫了清明前去打听消息。 不待一会儿的时间,便听得那清明道童回来禀报道:“是两个卖盐的和卖油的人在起争执。” 这样一来,我们都不禁起了好奇之心,跑到香山这样的圣地来争执,这两人也太大煞风景了吧? 等我们挤到那树林底下时,树底下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群,众人围着眼前正自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也是议论纷纷,有支持卖盐的,有支持卖油的。 我看到那两个人,打扮得与其他的百姓并没有什么不同,身上都穿着灰色的粗布麻衣,一个颜色稍新些,听说是卖盐的,另一个是颜色稍旧,听说是卖油的。 众人有人识得玉清子道长的,见到他,便自动的让开道来,并对一旁的人介绍起玉清子的身份,这样一来,议论声便小了下来。 这也难怪,玉清子是三清观的观主,便相当于这香山的半个主人一样,再加上他的名气极大,又曾经被周国皇帝延请入宫,讲授道义,所以在周国的地位极高。 众人并不等他相问,便已由一个听说最初见闻此事的老者将这件事情讲了个来龙去脉。 原来这两个卖盐和卖油的人今早便进镐京城里去做买卖,然后便结伴出了城,两人走到这香山脚下歇息,正要起来继续赶路的时候,却为一袋子的钱起了争端。 那是一个普通百姓人家常见的布袋,里面的钱已因为两人的争夺战已露出了大半。 我看了一眼,望向一旁的郎羽,只见他也看向我,眼里含笑,悄声问道:“你可知道这钱袋的主人是谁?” “这个么?我不知。”我也回眸对上他,含笑道,“不过我知道有样东西知道。” “哦?”我的声音并不大,可是一旁的玉清子道长却似乎已经听到了一样,也转过脸来,探询的眼光扫向我,“姑娘意思是说能断得了这案子不成?” 原本众人的目光便大多集中在他身上,现在见他这样对我说话,便也把原本好奇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刹时间,感觉到自己俨然成了焦点一般,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感觉到郎羽的手轻轻地握了过来,察觉到他无声的鼓励,也不禁笑了起来道: “人是会说谎的,可是有些东西却不会说谎。” “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快点说嘛。”我的话音未落,旁边早有人嚷道。 “就是嘛?别卖关子了。”立刻便有人随声附和起来。 “这丫头该不是吹牛她年纪轻轻的,又长得如娇弱,能知道什么?”也有置疑声随之而来。 “别乱说,那姑娘长得如此美丽,你没看她是和道长一起的吗?你还看他身边那位公子,又是如此人物,说不定真能断得个明白呢。” 我扫视了一下全场,眼前争执的两人也已停了下来,正自呆呆地看着我,但都脸上露出置疑的神色。 我走上前去,在争执的两人面前拿起那个装钱的袋子,从中倒出几枚钱币,缓缓说道:“这些钱是你们今天在镐京城所得的货款?” 两人闻言,均迟疑了半响,后都点点头。 “其实这样东西就是这些钱币。” “嘘!”“钱币?这姑娘开什么玩笑?”“人家道长都不出声,你们吵什么?等人家姑娘讲完去!” “劳烦你去打一桶水来!”我笑着对清明说道,“这里山脚处应该能弄得到水吧?” “能,能。”清明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笑嘻嘻地往不远处一颗松树脚下一指,然后便兴冲冲的奔了过去。 我抓起几枚钱币,在手中摩梭了一下,投向清明提回来的那一桶清水当中。一旁的郎羽也随我蹲下来,看向那些缓缓沉入水中的钱币,随后向众人询问道:“你们看,这水面上可有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啊?”心急的人早已嚷了起来。 “你们看,水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哎,真是的,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桶里的水其实只有大半左右,水面有些晃荡,但也因此,能够看出上面一层迅速漫延的油渍。 “原来这钱袋是卖油郎的!” 早就有心急的人声惊异地叫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那水面上的油渍就是证据!这卖油郎因为一边卖油,一边收受钱币,所以钱币上留下了油渍,平时钱币上倒看不出什么,现在泡到水里,那油渍自然就显而易现了。” 旁边众人的啧啧称叹声此起彼伏,玉清子则转过身来,对我笑道:“姑娘好生机敏,竟然一下子便想到这样一个法子来断出钱币的主人!” 这样一来,众人的目光更是全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我摆摆手,笑道:“道长过奖了。” 并不是我机敏,而是我比别人多了几千年的书籍上的经验。 “在下冒昧问一句,假设这钱币是卖盐的商人呢?姑娘又打算如何获知呢?”一旁有人插嘴问道。 “这还用问吗?既然卖油郎的钱容易沾上油,那卖盐的肯定会沾上盐巴了。依我看,也把它放到水里,尝一下那水的味道不就行了,咸的就是卖盐的,不咸的就不是。”旁边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快嘴说道。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睛直看着我,眼里有着一些得意。 “姑娘,是与不是?” 旁边也已有人对他有些疑问,但也有人不住对他喝采。我只是笑而不语,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我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法子,但又不好说出来。 剩余的事情便全部由玉清子道长分付人出面解决了。那卖盐的汉子,自然是由他三清观的人押送到了官衙。我本意是这种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郎羽却说律法严明,枉纵不得,玉清子的意思也差不多。 “只是他既已认错,得饶人处且饶人。” “此事并不如此简单,还是要官府出面才行。” 并不如此简单?我看向捣头如蒜的卖盐郎,那汉子也惊诧地看向我们,面色如土,结结巴巴的问道:“公子,小人只是一时贪图小利而已,求公子还有道长饶了小人吧?” “姑娘,求求你了。就替小人说说情吧,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姑娘及公子法外开恩吧。” 那汉子说到后面越发情急,额头上直冒冷汗。 一旁的郎羽却是淡定自如,我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心想这人贪图小利,他反握住我的手,朝我笑笑,就又朝着玉清子道:“道长以为如何呢?”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2我都不会放开你了 “你是哪里人氏?为何到此卖盐?” “我,我,我便是这镐京城外的李家――”未及他说完,一旁的郎羽早已轻喝道,“这些你还是准备到官府里去跟府衙细说吧。不过,本公子相信,府衙里的诸多刑罚一定会让你说实话的。” 话虽是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其间所隐含的威胁意味却不浓,果然那汉子脸色听了之后霎白,随后咚咚咚地朝下嗑着响头,口里不住的求饶道,“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郎羽也不多说,只朝那两个道童漫声吩咐道:“带他去府衙里,让府衙大人好声询问。” 胸口处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绞痛,等那卖盐汉子被带远之后,郎羽看着我紧第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我扯了扯脸上僵硬的笑容,转过头避过身旁玉清子道长疑惑的面容。 “还说没什么?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顺道请一个大夫给你看看。” 回去的路上,郎羽陪着我坐上了马车,一路上紧紧攥住我的手,他看向我,原本光洁的额头深深地皱起,眸中是化不开的急切,“城内有个擅治心口疼痛的大夫,我与你一起去找他。” 我知道他是紧张,连忙笑道:“没什么了,你别穷紧张。[.超多好看小说]” 说也奇怪,自打下了那香山,虽然有一段的山路极是巅颇,但是心口却不再像先前那般疼痛了,马车离了香山渐渐进入镐京城内,隔着帘着可以听到外面越来越响亮的喧哗声,我掀起帘子,但看见城内街头商铺林立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叫喊声此起彼伏。穿梭其中的不乏绮装华服的鲜丽少年少女。 “我们下去逛逛吧?” “你的胸口疼呢。我们还是先去找大夫。” “早已不疼了。”我晃了晃他的手臂,哀求道,“我们下去走走吧。刚才估计是喝的茶太多了,饿疼了。” “饿疼了?”他轻轻拂去我额前的细发,墨如点漆的眸子中如水笑意似乎便要溢出来,“好吧,那便先去吃些东西,然后再去看大夫。” 啊!我轻呼出声,忙高高兴兴地就要站起来掀起车帘子猫着腰就要钻出去。 不期他在身后轻轻一扯,我一个把持不住,往后便倒,“哎呀!”惊呼声未及落下,身子已是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你呀,真是一个急性子的丫头!” 淡淡的杜若气息轻轻浮动起来,如云雾缭绕周身,幽雅不绝,“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不会放开你了,功名富贵,在羽眼中,都不及你唇边笑颜!” 眼看他手指轻触我的鼻端,我忙偏过头,脸上已是红霞飞过,余光处瞥见他亦是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如玉的面容上如同敷上一层粉霞一般,不由得心魂俱是一动,刚才这番话,我怎能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一时之间,我竟不知如何接口,只是连忙侧起身子,道:“我还未真正欣赏过镐京城的全貌呢。” “你做什么拦住我?”话未说完,微昂的侧面正抵住他的下颌,慌乱间脸色已是再次羞红。 “小蔓。”他低低唤道。 “嗯。”我也低头应道,心跳如鼓,密密匝匝的是不可遏止的紧张与慌乱。 “公子,醉仙楼到了!”前面的马车忽然传来一声大叫,吓得我不禁跳了起来,抬头一看,郎羽也极不自然地笑笑道:“我们下去吧。” 醉仙楼是镐京城顶有名的酒楼,其中有好几道招牌菜扬名周国内外,许多达官贵人常常到这里吃饭。所以我们到达的时候,酒楼外早已车水马龙,还有络绎不绝的人群往里面涌去。 我一边听着郎羽的解释,一边东张西望,口水不知已咽了多少回了,“啧啧,我好歹在周国呆了这么久了,居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去处。” “咦,好像怎么有些熟悉的感觉?难道以前我曾经来过?” “哼,是吗?”旁边的冷哼声不适时地响起。 “哦,对了,以前六哥曾经在这里请过我吃饭呢。”是了,以前慕元庆曾经在镐京城和我巧遇,然后请我到这里吃过饭。旁边有不住回头张望的人群,朝着我们微笑颔首,我莫名其妙地问郎羽,这才发觉两人竟然手牵着手,一路迈了进来,连忙放开了手。 天!这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中国呢,难怪那些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们,肯定认为我们大庭广众之下有伤风化,我虽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顶不喜欢被别人当怪物,于是嗔怪道:“都怨你!” “哎呀,这么多人,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呢?”我喃喃自语道。 郎羽笑笑,随即已招来小二,小二满脸带笑,做了揖之后便带我们上了二楼临窗的一个位置。哼,故弄玄虚! 心里虽这么想,可还是紧跟其后,不大一会儿,桌子上便已摆满了各种珍馐佳肴,我食欲大动,也不管郎羽在旁边看笑话,便抓起筷子大块朵颐, “原来刚才果然是饿坏了!” 我轻扯了一下嘴角,也笑道:“谁叫你和道长絮絮叨唠地没完没了。还要让人去找那个什么府衙大人。” 他眉头一皱,想要说些什么,却只道:“是我的不对――” 我待要再捉弄他几句,只听得酒楼下一阵人声喧哗,一阵慌乱之后,突然脚步声疾步向二楼处走来,待我回头看时,只见一人跃步到我和郎羽跟前,施了一礼。 “府衙大人,你怎地能行如此大礼?”郎羽微笑着向前扶起那人。 “公子,公子这样称呼春明,岂不折煞春明?” 我认真一看,眼前的府衙大人原来是郎相国府里过去的门客阳春明,应该是得了相国府的提携,做了这府衙大人了。 只听见阳春明看了我,眼中有些惊讶,“小蔓姑娘。” “是。”我含笑以应,想来我们以前也有过数面之缘,知道他曾是郎羽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之一。 “那人可曾招了?” 阳春明转身郎羽,答道:“是的――”他看向周围,续说道:“这里人多眼杂,公子可曾借一步说话?”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3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必了。(.无弹窗广告)如今我已身无官职,再也不管朝庭之事,凡事你也勿需向我多言。” “公子――”阳春明沉默半响,仍旧问道:“公子当真不再关心朝庭之事?那为何又将那卖盐之人送到府衙里来让春明仔细审问呢?” “我只是。”估计是连郎羽也无法自己解释自己的行为,所以神情有些迟疑。 阳春明一步靠近郎羽,用缓慢而又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公子只是不忍――不忍周国大业付诸东流,所以一旦得知各国有异常举动便来相告春明,公子明明知道盐业一直为官府所垄断,但凡盐贩贩运官盐,必需要有官府的认定碟文。尤其是镐京城里的盐商,更是如此。这月以来镐京城盐价不定,本来便有些缘故,所以公子便怀疑有人阻塞盐道,借故哄抬盐价,公子必定早已知晓。那盐贩一口东齐口音,公子当初游历天下,一听便知,由此,公子便想到此事或许与东齐等临海之国有关。这东齐盐贩必定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所以贩运一些盐到大周以求暴利――” “够了,不要再说了。”郎羽脸色阴沉,却道:“我意已决,再也不管朝庭之事――何况这些也不是我能管辖的了的。” 那阳春明再要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郎羽漠然的脸色,终于叹口气说道:“公子腹有经天纬地之学,难道果真甘心要终老于林泉之下么?” 见郎羽并不回话,只是灰了心,转向我看了几秒光景,又叹了口气,“既如此,那春明便不复多言了。” “你可将此事告知我父,让他面见皇上,备言此事之重要。” 郎羽这一声显然让阳春明喜出望外,他连忙答道:“是,春明谨遵公子教诲。“ “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醉仙楼出来,走了一段静默的辰光之后,我终于按捺不住疑惑问道。 “没什么。” “真的?” “只是一些朝堂上的事情罢了。”顿了一顿,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样,拉着我的手,缓缓道:“其实,皇上已经解除了我的一切官职,如今我已不再有一官半职在身。” “是为了上次那些件事吗?”心中早已有这样的猜测,可是当这个问题问出口时,心中仍是一片心痛。我早就应该想到,慕辰风怎么能轻易放过我们呢? “我本不欲再过问朝庭之事,但奈何我终究是周国子民,曾食过君之禄,再怎么说,皇上也始终待我不薄。” “与那卖盐之人有关?” 他迟疑了一会,说道:“是,刚才你也听到了,阳春明已然问出,与我所料不差。” “我说过不再过问朝堂之事,要与你做一对神仙眷属的,谁知今天却又食言了。” 我连忙打断他道:“我明白的。”接着,故意轻松笑道,“这醉仙楼的菜倒是好吃,只是不知道怎么做的?工序复不复杂?” “你喜欢吃,我们便天天来。” “天天来?那得花掉多少银子啊?要不下次我们问一下掌柜的如何做,嘿嘿,自己回去学做便是了。” “俗话说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些菜都是酒仙楼的招牌菜,是这酒楼赖以生存的手段,怎能轻易告诉给外人听?” “哦,说的也是,那咱们下次偷偷地潜去醉仙楼的橱房里偷师学菜行了。” “哈哈!那倒不必。” “为什么?” “凡是郎夫人所做的菜,那必定是这世间难得的珍馐佳肴,醉仙楼的菜又怎么比得上?” “你――”听了半响,我才明白那一声“郎夫人”说的便是自己。 淡淡的晨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隔着厚重的幔帐,照得整个厢房幽静不已。(.好看的小说)我抬起眼,眼光拂过一旁正自熟睡的人儿,高洁的额头,浓密的剑眉,笔挺的鼻子,记得以前曾看过古人形容美男子美到了极至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还说“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今日看身旁的人儿,也是不遑多让。 一时之间,不由得看出了神。扯过一旁的锦被,轻盖到他的上身,翻身就要坐起的时候,不提防身后突然一双长臂搂过,接着便直直跌到了他的怀中。 回转头,却看他仍紧闭双眼――只是睫毛轻轻颤动,如羽动的蝶翼,如玉的面容,此刻正含着忍俊不禁的笑容。 “原来你在装睡?”我轻捶他的前胸,红着脸道。 他长臂一紧,吻上我的肩胛处,低低的呢喃声便传了过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你――好没正经。”听清他在耳畔的低语,我不禁脸更红了。 “夫人有命,为夫岂敢不遵?”他突地翻身便把我压在了身下。 “你要做什么?” 他低吻到脖颈处,低语道:“你说呢?” “你――”后面的话已被淹没在一片旖旎春色之中。 像一只蜷缩在他怀中的小猫,浑身懒洋洋得再也不想动一下。偷觑他的面容,亦是一片红潮未退,但神色安宁,似乎正要怡然入梦。 窗外一片黄叶轻飘,几缕轻风拂过,荡起床前的垂幔,脑子时蓦地闪过几个字: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在想什么呢?”他在背后突然出声问道。 转头看他,却见他原来正含笑望我,目光中似是柔情无限。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只是有些感叹,不想我们会有今日。” 他低下头,抓住我放在他胸前的右手,轻声道:“小蔓,让你受委屈了。” 捂上他的唇,嗔道:“乱说什么?我哪有什么委屈?” 他再次握紧我的右掌,道:“若是当初在东齐时,我们若没有那样的误会,你又怎会受这许多苦楚?” 提到长卿,心中不禁黯然,那样清雅如玉的一个人,竟然会死于手足相残。权利之争,果然可怖得很。 “不许再想!” “什么?” “不许你再想其他的男子!”他拥紧我说道。 我啼笑皆非,倒想不到这人醋劲这么大。 “你笑什么?” 我笑着轻点他的额头,“真是霸道!” “听到没有!” 我笑笑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穿戴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轻轻梳理垂下的秀发。 “怎么了?”身后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没什么。”可是我的声音却出卖了自己,不知为什么,觉得空气闷闷的,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还说没什么呢。满脸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我叹了口气,有那么明显吗?我突然很生起自己的气来,自己这样算是怎么一回事呢?喜欢一个人,不是该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的吗?可是自己心里为什么那么纠结呢。 空气中有种难言的气氛,他也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眼光中好像有探询,疑问,无奈,只是,他却什么没有说。 我吞了吞口水,润了润艰涩的喉咙,“你出来已经很多此一举天了,还是回去吧。” 他脸色一变,“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子就赶我走了?” 我看着他,只是随意穿着而已,却是剑眉朗目,如同玉树琼枝一般,端的是人中龙凤――只是这样的男子,却不仅属于我一人,即使他再对我怎样好,对我用情再怎样深,他也终是别人的―― 想到这里,终于脱口而出道,“你出来也有一天了,想必府里的夫人也挂念了一天了。” 他瞪着我瞧了许久,终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数声,“你就是为这个生气?” 我看着他笑逐颜开,竟是一点不以为忤的样子,恨道,“谁说我生气了。”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过身,手上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尽管梳理头发。 他不知从哪拿来一支碧绿的簪子,“还记得这支簪子吗?”一边说着,一边往我刚梳好的发髻**。 “这不是以前你送我的那支吗?”再次看到它,心里不是不吃惊的。记得当时我与他去若耶湖游玩,途中遇袭,我则被毒蛇咬伤,醒来后,两人互表心意的时候,便是拿了这支玉簪给我绾上头发的。 “这是我们郎家的信物,用来给即将过门的媳妇作聘礼的。”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再看着镜子里的碧玉簪子,通体透着一汪清莹莹,绿汪汪的水色,那时,我记得醒转回来,夫人曾暗示让我给他当侍妾的,可是,他却将这样的信物给了我。那时,他便是待我以这样的心思吧。只是――为什么呢?我的心里还是不满足呢? “你――” 他抚摸着我绾好的发髻,“你放心,你的心思,我明白。” “我有什么心思?”我故作不明白。 “一生一世一双人。” 闻言一愣,然后,脸蓦地红了。却只是强说道,“谁稀罕?” 可是,心里终究是有些疑惑,古代男子惯常三妻四妾,回想起初初相识时那位杨小姐,苏小姐对他的殷勤,不禁佯怒道,“你的那个侍妾呢?”。 “我哪来的侍妾?” “那上次我们外出时朝华公主说你纳了个极美的侍妾的。” “外人以讹传讹罢了,锦瑟你可还记得?当日我因见她孤苦无依,所以才将她带回周国而已。小蔓,此生若负你,我必不得好――”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4杀了我只会让他讨厌你 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幸好把那个字给压了下去“好端端的,发这种毒誓作什么?” “小懒虫,起床了!”一片朦胧中,似乎有人不住地在我耳旁说话。 我睁开眼睛,在熹微的晨光里,一张含笑的俊脸正在向我笑着。 心里蓦的觉得满满的温暖涌过,“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小懒虫,已经日上三竿了,还不快点起床?” “哪有?”我向窗外看了一眼,狡辨道,“你看,连太阳都没出来呢。” “好好好,太阳还没起床呢。” 话虽如此,我还是起了来。两人用过早饭,又一起商量着重新将园子布置了一番,比如在园子的西边,有一块池子,里面可以种上一些莲花,周围可以放置一些躺椅,既可赏花,又可钓鱼,东边的院落地方较为宽敞,除了可以种植一些花卉,还可设计成一些活动的设施。 郎羽兴致勃勃的样子,听我说完几个方案,便要急着出去说是找人来做。 我本来说是要和他出去的,可是他却不让,说是怕我累着。 到了下午,也没有见他回来,正在我百无聊赖之际,却听得外面落英说有人找。 “锦瑟,是你?”来人正是当初我在东齐国遇到的当红的歌舞伎,现在,恐怕是郎府里的―― “是我。”她身上只着一件简单的襦衣罗裙,显得形影潇索,牵强的笑容落在余晖中,不知为何,我竟觉美得分外动人。 “你怎么会找来这里的?”意外之余中我竟微微有些不安。 “其实,我不只知道你住在这里,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更知道他也――住在这里。”她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一张刚刚书写好的书法上――那是郎羽刚书写的一首词。 “野有蔓草?” “他出去了。”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他的。”她转过身,凝视着我,目光中有几分悲戚,“大周国鼎鼎有名的相府公子,皇帝跟前最炙手可热的权臣,闻名天下的玉郎,竟至为了卫国的一名公主,被皇帝逐出了朝堂,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天皆知这件事情了罢?” “你想说什么,便直截了当地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好,我问你,你爱他吗?” “是,我爱他。”我对上她的双眼,异常坚定地说道。若是她以为凭她几句话便说动我退出来,那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既然你爱他,你就明白,公子他文武全才,胸怀天下,是立志要做大事的人,如今却为了你与皇上反目成仇,被解除一切官职。(.无弹窗广告)” 我冷笑几声,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若是真心爱他,便不要阻碍他,不要毁了他的前途?” “难道不是吗?” 我叹了一口气,她所说的我何尝不知,“这是他的选择。” “他的选择难道与你无关吗?若不是为了你,他何至于此?若果他好好去求皇上――” “这,好像轮不到你替他出头吧?”我不置可否的笑道,“你并不是他的什么人。” 我知道这句话是很伤人,也的确,在听到到这句话后,她的身影明显晃了一下,潇索的身影更显得几分单薄,我这才注意到,比起之前,我和慕元庆与郎羽在若耶湖畔碰见她来给郎羽送衣服的那次,清瘦了许多,原本艳丽的脸庞有了几分憔悴与伤感。 “是,的确是轮不到我来替他出头。”她轻咬嘴唇,自嘲道,“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只是你――真的非得要让他身败名裂,被天下英雄取笑为贪图美色,寡廉鲜耻,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 “住嘴!”我的郎羽,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怎么,你也会心痛么?你也会担心他的名声受损吗?原来,你是真的喜欢他的。” “废话!我自是真心喜欢他。” “那就离开他!” “离开他?”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过,我的胸口处便觉得如同万箭攒心般疼痛。 “是的。”她逼向我走了数步,看着我,“离开他,他才能重回朝庭,皇上才会重新重用他,他也才能真正施展他的才华。” 是吗?只有离开他吗?我看着她渐渐逼近的眸子,那如水一般的眸子里的倒映出自己小小的身影,竟是那样的慌乱与迷茫,哦,不行,这是她的计谋,她不过是想让我离开郎羽,好让她有机会可乘罢了,“呵呵,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吧?” “什么?” “让我离开他,然后成全你!”我站好身子,轻乜了她一眼,“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罢,不再看她,转身向房里走去,“锦瑟姑娘若是没其他事,那便请回吧?” 心底深处有几分冷笑,我都已经下逐客令了,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你站住!”身后尖细的声音传来,让我的心蓦地一抖。 “啊!”我转身一看,“你干什么!”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不知何时,她的手里已多了一把尖利的匕首。 “想杀我吗?” “你说呢?”不知为何,她此刻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绝望,就好像一个濒临死亡之人的声音一样,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悲伤,像是看透了一切生死一般。我这是怎么了,她都要拿刀来杀我了,我却还在这里乱同情她。于是,我硬起心肠,说道:“你以为拿一把刀来吓唬吓唬我,我就会害怕了?我就会离开他了?” “难道你不害怕死吗?”她一步步向我逼近,秀丽的脸上显得有几分可怖。 “我自然怕死。”我微笑地看着他道,“只是,你以为你杀了我,你便会得到他吗?你错了,你杀了我,只会让他讨厌你,你杀了他心爱的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的。”她看着我,在我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突然站住,目光迷茫,喃喃道,“你说的对,他这一辈了都不会喜欢我的。” 心中突然有些不忍,想要再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道白光掠过,“啊呀!”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5锦瑟之死 我只觉白光掠过的瞬间,匕首已没入了她的胸口处,一道血红立即从那里奔涌而出,然后,她消瘦的身形晃动了一下,便再也站不住。[.超多好看小说] 惊慌之下,我抢上一步,扶住她,颤声问道:“你干什么?”她的脸颊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一片惨白。 “你说的对,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的。” 她的目光中迷离却又有几分清灵,好似终于得到某种解脱一般。 “刚才,我只是胡说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忍一下,我去喊大夫来!” 她却一把拉住我,“不必了!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不是让你退出来成全我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快来人呀,快来人呀!”分不清是自责与痛惜,我只是不住地朝门口大声叫道。 源芳和落英很快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只是呆了一会,忙慌不迭乱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你不要穷折腾了!咳――咳!”她重重地咳了几声,有鲜血不住地从她的胸口处涌出,我揽住她瘦小的肩膀,眼泪不知何蓄满了眼眶,我含泪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她摇摇头,道:“死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种解脱而已――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喜欢他?” “我知道,我知道!”我忙乱地不住点头,匕首已经没入她的身体,即使没有一点医学常识的我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你不知道。”她惨白的脸上浮起一阵虚无的笑容,那原来艳丽绝伦的脸庞此际看来竟是格外的楚楚动人,“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便喜欢上了他。那是一个冬日的傍晚,我那所谓的狠心的哥哥与嫂子正要商量着把我卖给妓院,呵呵,我怎样哭闹,他们都无动于衷,就是那个时候,他突然出现了,他给了我哥嫂一笔钱,却不愿意带咳――咳!”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大夫会很快就到的。你且再忍一下。”因为长久的说话使她的血涌流更加畅快,我连忙用双手去捂住那胸口,却哪里止得住? “后来我在东齐再次遇到了他,以为是上天安排给我们的缘份,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心里早已有了一个你了――咳,呵呵,你知道吗?我有多喜欢他,便有多痛恨你?” “我恨你呀,那样强烈地恨你,恨你为什么抢走了他,恨你为什么得到了他,恨你独占了他,而我呢?我只是想做他的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已,我只想呆在他的身边,只是这样能时常地看到他,我便心满意足了,可是,便连这些,他都不能答应我。” 我叹息着凝视着她:“这世上还有许多好男子――” “是,这世上还有许多男子,可是,那都不是他,不是他呀!” “锦瑟!”我不知道再能说些什么了。 “让我说完去吧,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再听我说了吧?我原本以为,只要你嫁与别人了,或是你死了,他便会死心,便会看到我的存在了。”她那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像是陷入了一阵迷茫之中,“我想尽一切办法去陷害你,其实在东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了,因为他曾托我寻找过你,我以为你会嫁与仲长卿,结果那次在若耶湖再次遇到你,才知道你竟然是卫国的公主。我想方设法,散布你的流言……” 原来宫中关于我的流言,竟是从她这里来的,怪道宫里怎么会那么清楚我在东齐王宫里事情,原来竟然是她―― “可是我竟没有想到,他竟然甘愿为了你――咳――扑!”一口鲜血如泉般喷出,“我终于明白,不管我怎么做,我始终不会得到他。” “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你便会血尽而亡了!” “呵呵,是吗?我死了,你不高兴吗?” “我为什么要高兴?你这个莫名其妙地笨女人!你死便死了,为什么要跑到我这里来死?”骂完,眼泪已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再不死,恐怕不知再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伤害你,其实便是在伤害他!这是我花了许久才想到的道理呀。我可以害你,可是,我怎么能够害他呢?” “锦瑟!”身后有一阵疾风般的脚步响起,我明白是郎羽赶到了,果然,锦瑟原来渐渐微闭上的双眼瞬间展开,那奇异的光彩不禁令我一悸! “公子!” “锦瑟,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公子,能在临终前见到公子一面,锦瑟于愿足矣!” “大夫呢?” “已经去请了!”我忙在旁答道。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满头大汗的源芳一阵小跑,紧接着,斜背药箱的大夫也跨了进来,那大夫放下药箱,拉过锦瑟的手腕,察视了一下伤口,随即暗暗朝郎羽摇了摇头:“伤口太深,恐怕是回天乏术啊。” “你是什么混帐大夫?”郎羽眼睛赤红,转身对锦瑟柔声道,“锦瑟,你别听他的,我进宫里去求皇上,让宫里的御医来,御医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且忍住一会儿!” “公子,你不要走――是锦瑟一心寻死的。”“锦瑟,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呢?” “公子,你能抱一下我吗?” 看到这一慕,我突然忍不住转过身去。 “公子,你的怀里真的好温暖,好温暖――就好像小时候娘亲的怀抱一样温暖!” “公子,如果没有小蔓,你是不是会喜欢锦瑟呢?” “如果没有小蔓?”我听到郎羽的声音有一阵艰涩,“我,我――” 我突然第一次痛恨郎羽的迟疑与淡漠! “你始终是不会喜欢锦瑟的,是吗?”那声音里的苍凉与悲哀像是一个魔咒一般回荡在我的耳膜,“锦瑟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始欲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一切只是锦瑟的一厢情愿而已……” 声音渐次低了下去,然后,停止,然后,消失。 我回头看去,两行清泪从郎羽的脸上流了下来,而他怀里的锦瑟,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6幸福总是如此短暂 锦瑟死了。 她的身后事,全部是郎羽一手操办,我想要帮做一点,却都被他劝住了:“我想将她带回郎家去,小蔓,你是知道锦瑟的心愿的,在她生前,我不能好好地待她,只是希望,在她死后,能够弥补她一些。” 我知道他的意思,所谓的弥补,便是让锦瑟在郎家的灵位上贯以侍妾之名。 对于这样一个用自己生命表白爱情的女子,我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郎羽的痛心可想而知的,虽然他不说,但并不表明他的难过会很少,那两行清泪,就说明了一切。 或许,他们两人的故事,并不比我和他之间的少吧? “如果,不是没有我,你是不是会爱上她?” 这是锦瑟曾经问我的问题,在锦瑟死后,我常常会止不住地问这个问题,对自己,也对郎羽,在心中不断地问。 我知道这样的问题很愚蠢,可是,在锦瑟死后,看着日渐一日静默无言的郎羽,我的心中便会冷不丁地冒出这样的想法。郎羽是不会回答我的,也因为我不曾问过他,即使是两人相对的时候,他的目光常常越过我,投影在我的身后。我知道,他在迷茫,他在痛心,甚至于他在回首。 究其实,是我们两人杀了锦瑟。(.好看的小说) 当一个人爱一个人到情愿放弃掉自己的生命,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的深情? 而我们两个,便是使他锦瑟陷入绝望的刽子手! 设想无数次,如果我是郎羽呢? 美貌,才艺,智慧,无一或缺,而且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子,试问我是男子,我又如何拒绝得了? 我希望郎羽不要太绝情,可是我却又害怕他动情,即使是对一个死人。就这样,我在一种矛盾得无以复加的心情中惶惶不安中度过了数日。 园子里的池子旁零落地放着成堆碎石与木材,那是原先我们两人兴致勃勃计划要修建假山奇石与浮桥躺椅的材料,可是因为发生了锦瑟的事情之后,我们再也没任何的心情去筹划这些事情。 秋天不知不觉地已经来到,满天满地的衰红残叶,随风乱舞,正如此刻我的心情般,是灰蒙蒙的一片。 “小姐,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天快要下雨了,快回屋子里来吧?” 我回头,是落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身边, 我朝她笑笑,很听话地随着她进了屋子。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我和她们两个熟悉了许多,甚至于在这段时间里,因着郎羽通常要跑回相国府里去,所以她们陪伴我的时间比郎羽还多。 “小姐,今天奴婢听到一个消息,小姐要不要听?”落英的语调是十分小心翼翼地。但是她并不等我答话,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奴婢听外边的人说公子就要官复原职了……” 心里咯噔了一下,止不住地微微痛了起来。 然后便是止不住地轻松起来。 “奴婢向小姐道喜了。”落英喜滋滋地说道。 喜?我哑然笑了几声,她所说的喜,必是郎羽以后官复原职之后,夫贵妻荣的那种喜吧? 进屋前,在廊檐下正巧看见前方郎羽走了过来,道:“去哪儿了?怎么下雨了也不知道回来?” 他仔细地看着我,脸上显出心疼地神情,对落英说,“去给小姐拿件衣服来。” 我抬头往廊外看去,不知何时,细雨迷迷茫茫地下了起来,大片大片的黄菊花瓣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 我对上他略显憔悴的脸庞,道:“今天下午和源芳绣花绣得累了,去了西园地那个池子里看了一会子,荷花残了,还有几片叶子。” “小蔓,对不起。”他接过落英递过来的衣衫,给我披上,惭声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发生那样的事情,是我不好。” “不,不是你不好。”他轻捂住我的嘴巴,眉头皱道,“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自己会给锦瑟带来那样大的伤害,会害死她――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我自然明白,那种自责,心痛,那种眉宇间再也无从掩饰的悲伤,全写在了他的脸上。 “你放心,我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轻轻地嗔怪道,看着他星芒微现的眸子里有一丝笑意闪过,有禁脸红如朝霞。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说过,”他轻轻道, “这一阵子,我因为锦瑟的死而难过,我知道,你是看在眼里的――” “公子,小姐。”门外突地传来源芳的声音。“相府的老管家正在前门等着公子,说是有重要事情告诉给公子听。”源芳进来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却也不断频频向我望着。 郎羽回首对我道,“必定是那边有什么事,我且出。” “你去吧。”必定是相爷有重要的事情吧。否则又怎会找到这里,想到这,心里有些不安。我早从快嘴的落英那里得知,郎相爷早就因为郎羽为了我而拒绝公主的赐婚,并被皇帝停职一事非常震怒,然后扬言要与郎羽断绝父子之情,要不是相国夫人从中调停,只怕父子俩早已势同水火了。然后便又发生了锦瑟的事情,郎羽将锦瑟尸体带回郎府,父子关系才有所缓和,如今他派人来找郎羽,恐怕,是朝中发生了极重要的事情吧。 郎羽这一去,直到了晚上才回来。 窗外早就月朗星稀,秋虫嘶鸣,一片安静和详,但是房子里忽明忽灭的烛光,映照着我的心里也是忽上忽下。 “小蔓,我有事和你商量。”那严肃的语气不禁让我的心再次忐忑不安起来。 “你说。”他轻轻地拉过我到他身旁,原来心中那满满的幸福感好像一片看不到边的迷雾一般,我稳住心神,轻言道。 “今天管家来找我,其实是我爹派他来的。” “所以呢?”那一晚的温柔,如今想来竟恍如隔世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我们的“一生一世”竟是如此之短? 幸福,为什么总是如此短暂? “小蔓,你不要胡思乱想。”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7离别 他急道:“楚国残余的兵力,纠结了东齐,燕国,还有郑国原来的一些势力,已经集结在界关,形势对我周国很不利,之前皇上已派了霍文宇等几位将军去增援了,只是对方来势汹汹,我们周国已是连吃了好几场败仗。(.无弹窗广告)界关是我周国最重要的军事关隘,南依飞鹰岭,北濒滨海,素来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兵家必争之地,如若界关被攻破,对方士气大涨,到那时他们再兵分几路便会直捣韶关,潼关,再进而,便是靠近我镐城最近的彭城了,那我周国可是汲汲可危了。这几年来我周国行军作战,一直都是势如破竹,不曾吃过败仗,但同时,长期以来的作战也使我军疲惫不已,军队极待休整,对方如今纠结得这许多军队,必定早已有备而来,……” “你去吧,这是你的责任――”对于行兵打仗,我是一无所知的,但是如若我不知此时郎羽的心情,我真是愚不可及了。那样多的人的劝说,那样多的挽留,那样深的情感,甚至到锦瑟的生命,如果我连这些都理解不了,那我根本就配爱郎羽,也不值得他所爱了。 “小蔓――” “小蔓,我曾说过要放弃一切,与你作一对神仙眷侣的。只是,我还是食言了。” “不,你没有食言。”我凝视着满面愧疚的郎羽,这时才突然发觉,他那原本平展高洁的额际,不知何时,竟攒成了一个“川”字,这是那个曾经自负得不可一世的郎羽吗?我的心不由一阵刺痛起来,强颜笑道,“待你得胜归来,我们便又可以厮守在一起了。” “是。”他也展言笑道,“待我得胜归来,我们便可以厮守一生一世,到那时,我和你游遍这天下的名胜古迹,做一对真正逍遥快活的神仙眷侣。” “好。我等你早日凯旋归来。” “皇上已恢复我的职务,并加封我为平南大将军,要我奔赴界关,会同几位将军共同狙击四国联军。” 我强忍住心头的难过,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天。” “什么?”手里的帕子掉到了地上,我却怔怔地忘记拾起来,“怎会这么急?” “军情紧急,已是千均一发的地步。只怕再迟一些,情况更难收拾。” 我怔怔地看着他,千言万语却是不能说出一句,即使此刻心里有千百句要阻止的话,是呵,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正如相国夫人所言,他自小便立有宏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才是他的梦想,关山万里,家国天下,是他所毕生的追求。 可是,我虽然明白这一切,并不代表便能抹去得了心里的不舍与黯然,“那――你去吧。要――去多久?” “这一去,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半年。我不在这段时候,你可搬去相府里住,我爹那里,我已与他说过,他也已同意。” 我摇摇头,“我便在这里等你。直到你回来的那天。” “小蔓――。”他低叹一声,“我终是――” 我捂上他嘴巴,“我明白的。”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光里同样也有如海的深情,还有无奈的感伤,只是当时的我,却未能领会,若果我知道此后人事更迭,潮海翻涌,以至我们几尽形同陌路,当日的我定会用尽所有的记忆去记住他凝视我的模样。 秋天的落叶,就在离别的惆怅中轻轻的飘了下来。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可是却总是我们分别的时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明白,离别是为了更长久的相聚,只是每次离别,却仍止不住地怨恨那个轻易说离别的人。在理智上,我承认我的不成熟,可是在情感上,我却不能释怀他离去的事实。哪怕,那是他的梦想。 “公主,外面有人来找。”小翠进来轻声说道。自郎羽走后的第二天,小翠便从宫里遣了出来,说是皇帝让她出来的。 我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淡淡金光,这些日子以来,我整天除了和小英她们绣花,写字,作画之外,便只是去附近逛逛而已,可以说与世隔绝了,会有谁来找自己,毕竟,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而知道自己搬到这里来的人就更少了。 “好像宫里的。” 宫里的?我微微一愣,却见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女子自小翠身后缓缓走出,向我躬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卫国公主。” 弯弯的柳叶眉,机警而又柔和的眼睛。“奴婢是月太妃身边的采月。” “哦,原来是采月姑娘。”我淡淡地笑道,怪不得看她面貌似乎有些眼熟,却叫不上来,原来是月太妃身旁的人。 “太妃派奴婢相邀公主一叙。” “这――”闻听此言,心里不是不吃惊的,我以为自己自从那次之后,绝对不会再与皇宫牵扯上任何的联系。 “太妃好吗?”不管怎样,月太妃总算是待我不错,如今她派人找我,我虽不喜进宫,但总不能拒她于千里之外。“太妃最近可好?” 采月看看一旁的小翠,笑道:“太妃很好,只是有些挂念公主罢了。也不知怎地,太妃素喜清静,不大与人相交,可是惟独与公主您甚是投缘。” 我也客气地说道道:“蒙太妃多次照拂,我心里着实感激得很,从永巷出来,也曾想过亲自去告知太妃一声,但皇宫禁地,非比寻常,等闲不得进出,所以便没有谒见,不知太妃心里这样牵挂我。” “太妃上次知道了公主您被皇上禁到永巷里,心里不知有多着急,后来知道,皇上终于赧了公主,还将公主许配给了郎大人,这才放下心来。这不,知道郎大人远征界关,一来怕公主烦闷,二来许久未见公主,才着令奴婢前来传话给公主。” 我见她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只是――”我沉吟着,说到皇宫,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采月似乎看穿我的心思,道,“马车已候在门外,太妃今日一早便已请旨到护国寺上香,现在恐怕已到了。” 闻听此言,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太妃是约我在护国寺见面。” 护国寺位于镐京城东郊,我们赶到时,已过了正午时分,可以是事先安排的缘故罢,看起来香火鼎盛的寺庙此时却是门可罗雀,宝相森严的大殿上烛烟缭绕,帷幕低垂,烘托得周围一片寂静,上有两个小沙弥正自坐在一旁静数念珠,虽然仅是匆忙一瞥,却是有几分好奇,正想多看几眼,却见一个中等身材,穿着衲衣的中年僧人走到采月面前,施礼道:“太妃已在静室等候。” “如此,有劳师傅带路。” 再次看到月太妃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短短时日,她正端坐在一块蒲团上,身着一件灰色布衣,纤瘦的身姿如风中弱柳,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一般。 “太妃。”我轻声喊道。 她却恍如没有听到一般,目视窗外,似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来,凝视着,半响却无语。 “太妃。” “你,真的很像你娘。”她蓦地出语道。 我却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说什么。无端端地,她怎会提到“我娘”? “我娘,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话一出口,我才发觉大大的不妥。怎会有女儿不知道自己的娘是什么样的人的? 可是她却听闻此言却恍若未闻一样,幽幽说道:“你娘,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她看着我,唇角微微漾开,绽放出一朵柔弱的花朵,略显苍白的脸上似是泛起一层云雾,让我看不清她此刻真正的表情。“你知道吗?你娘亲,是我从前便认识的,她是我在这世上最佩服,最羡慕的女子。” 佩服,羡慕?我怔怔地看着她,各种各样的有关我娘的片断一起交错在一起,小翠说的,媚娘说的,玉泉子道长说的,还有先前祈玉所说的,我突然发觉,我的命运,似乎与这个给了“生命”,可是却至今无缘一见的女子有着莫大的关系。而我对她的认识,却是那样的少。在我的感觉中,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坚忍的,善良的女子,或许她会是一个绝代佳人,容颜如玉,能歌善舞,可我自认自己见过的佳人也不少。像媚娘,还有张陶,还有眼前的月太妃,或妩媚,或艳丽,或娟秀,而我的“娘亲”,不过是卫候弃若草屐的一个深宫怨妇而已,年老色衰而爱弛,便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说佩服和羡慕呢?更何况这话出自于大周国曾经的宠妃之口呢? “你可愿意听听我的故事?” 似乎是已经藏了许久的话,今天终于能一吐心声,她未等我反应过来,便已自开口道:“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十二岁那年,我娘生了很重的病,我爹四处求告无门,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我娘不治而去。我娘去世后不久,我爹也一病不起,其实我也知道,我爹一直身体也不好,只不过强撑着罢了,我娘去了,我爹心里难受,终于也跟着病倒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8往事只堪伤 “家里再也没有典当的东西。(.)我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没办法,我只好通过隔壁王大娘,作价卖给了一个富户。也因此,我第一次看到了她。”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眼却笑了起来,像雨后的花瓣,璀璨明媚,“他当时束着高高的金冠,身上穿着银色的袍子,他脸上的笑容,就像最皎洁的的月亮,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山涧的泉水,这一生,我再没有听过比那更好听的声音,我也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他是――”我心里蓦地一动,这个“她”或许应该是“他”,好奇心终于使我脱口而出。 “他就是你爹――卫候,不过当时他还只是卫国的世子而已。”她的脸上透出的一抹红晕,又似是无限娇羞。“那个将我买下来的富户有一次宴请卫世子,在宴席上,便将我转赠给了你爹。也正因此,我认识了你父候,也认识了你娘。” “我娘也和您一样,是被人买下来送给我父王的吗?” “不是,我听说你娘原先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后来因为是你外祖父犯了事,才被没了官籍,进到宫中的。或许也因此,你娘身上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度,是我一辈子学也学不来的。” “后来,我才知道,你父候的身旁有着许多像我这样的女子,除了你娘凝霜,还有张陶,媚娘,静莲,心兰,我们卫国素来出美女,正如同牡丹芍药,各擅其长一样,随便哪一个,都是一等一的女子。他延请卫国最好的乐师教我们弹琴,唱歌,最好的宫廷女官教我们琴棋书画,教我们各种宫庭礼仪……后来我总听别人说,他这样做,不过是别有所图。可是我却总不愿相信,你知道吗?直到今天,我仍不能相信,像他那样高贵的人,怎会屑于去做那样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和你娘住同一间屋子,我们俩的感情也最好,所以一见到你,我便明白,你便是凝霜的女儿,因为,你和你娘长得太相像了。(.好看的小说)” “一直以来,在你父候身边的众多女子中间,我是长得最丑的一个,可是,我也敢说,我也是对他最实心实意的那一个,我曾经多次想过,那时,哪怕是他要我去死,我恐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记得那时,他教我写字,一笔一画,我都极认真地反复练了许多遍,为的便是他的一句夸赞。他教我弹琴,我便起早贪黑,早也练,晚也练,为的也只是在我弹琴的时候,他能够多看我一眼。虽然那时,宫里的姐妹都说,他这样子花心思地教导我们,终究不过是将我们当成礼物,献给比卫国更强大的国家,好来巩固他的位置。人人都道他是这样自私的男子――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世上,又有哪一个人,不自私?” “那个时候,其实我心里也存在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我希望他能够明白我的心思,我对他的感情,不是因为他的容貌,不是因为他的位置,也不是因为他的权势,只是单纯地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的爱慕而已。我也是这样一个自私的女子呀,我多么希望,他能顾念到我对他的心思,最终能够留下我,让我陪伴在他身边。” “结果,卫国最有名的十二美人,他终于为自己留下了一个,那就是你娘――我最要好的姐姐凝霜,这是不是一件最可笑的事情。我对他掏心掏肺,他却从不看见,而你娘,对他从来冷冷淡淡的,从来不愿意花心思待他,可他却愿意留下她。(.无弹窗广告)” 我吃惊的看着她,想到小翠对我说的那些情形,“我怎么看,都看不出他很爱我娘的样子啊。” “傻丫头,你哪里知道,你父候那是因爱成恨。” “因爱成恨?”这就更奇怪了。 “是啊,你父候一直是极爱你娘亲的,只是,你娘却并不爱他。她爱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我突然隐隐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你也应该认识。他便是卫国的将军,上官英。” 也姓上官,那说不定和上官云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上官云的――” 我故意顿了一下,果然她只是讶异地看了我一下,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上官怀英一生未娶,只收养了一个义子,是叫做上官云的罢。” 竟是这样?我突然想起那日在镐京城外碰到的那个玉泉子老道士说的话。这样说来,卫候心里便怀疑我这个女儿有可能是我娘凝霜和上官英的种,所以才想着要把我杀掉吧。想及此,心里不禁后怕,若是我娘没碰到老道士,现在哪还有我这条小命? “明明知道别人不爱他,还要硬将别人留在他身旁。让别人一生痛苦,自己也一生不快活,实在是太可恶了。”我愤愤地说道。 “你――”月太妃望着我,唇角微微漾开一条苦笑,“你哪能会想到,你爹自负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天下间多少女子趋之若骛,可是你娘却不屑一顾,心里单单恋着上官将军,试问你爹又怎能不气极败坏?一门心思想着要拆掉他们两个?” “各人有各人的姻缘。你喜欢别人,便一定要求别人同样喜欢你吗?这不仅可恶,而且霸道得很。难怪我娘不喜欢他。” “哦,说实在的,我曾经有些气恼你娘。我们视若珍宝的,她却弃若草屐,我们挖空心思,争着向卫候献宠,可是最终却全被他送给了别人,而你娘对他冷冷淡淡,他却对她一片真心。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我倒也几分明白了。缘份一事,的确不可强求。” 我冷笑道:“一片真心?他这哪里是爱我娘,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男子,因为得不到,所以也让别人得不到罢了。” 一边说着,一边想到我娘亲,那个叫凝霜的女子和一个叫上官英的男子,一生相亲相望,却不相守,是多么可怜的事情,怪不得从前在东齐的时候,媚娘便说他是一个“寡情薄义”的人。果然如此。 “不知有没人和你说过?你长得不仅像你娘,就连性情也极像她。” 哦,我的性情也像她,这倒是从未听过。 “你娘兰心惠质,不慕荣利,对上官将军却又一往情深。而你,我听说原本皇上也有意于你的,却没想你却钟情于中郎将郎大人。” 我脸上一红,“我与他――”想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停住。 “孩子,你的心思我如何不明白,想那时,我还以为――如今想来还真是匪夷所思,宫里头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笑话你呢。” “她们笑就尽管让她们笑去吧。我才不在乎呢。” “是啊,别人怎么想又怎样呢?最要紧的是自己对得起自己的真心意。女子这一生,最难得的是找得到那个怜惜你的那个人罢了。” “太妃。”我想到她自幼失怙,然后又爱上像我的爹那样负心薄性的男子,只得安慰道,“说到底,您还是比我娘有福气,太妃你虽然被送到周国来,可是听说先帝对您很是爱重,而我娘虽然得留在卫国,可是和上官将军却终生相望而不得相守。” “你说的何尝不是,只是当初,我被送离卫国的时候,此情此景,我永远不能忘记,那时我跪在你父候面前,让他留下我,哪怕是让我做个拾柴烧火的丫头,哪怕是只让我远远的看他一眼,我也心甘情愿。”说起此处,也许是回想起当年的情景,自己情深如此,却被人负情负义,往事不堪回首。 她哽咽了数声,用袖子轻拭眼角,方才缓缓道,“其实,对你娘,我也曾经有过许多的怨恨,我常常想,若果没有你娘,你父候是不是会留下我?如今想来,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若果当初留下的是我,或许终其一生,我也只能自卑地匍匐在你父候的脚底下,今日的我可能比你娘更苦楚百倍不止。” “直到遇到先帝,我这才明白,这世上终究还有一个人,愿意关心我的冷暖,关心我的饥饱,关心我是不是过得开心,他从不嫌我出身卑微,说我温柔敦厚,是他所见过的最善良的女子。” 我突然想到,原来,爱一个人便是如此,你的所有缺点会变成优点,而不被人所爱,那么即使是满身的优点也会变成缺点。 这个曾经那么自卑的贫家女子,爱得这样的虔诚,这样卑微,却遭到冷遇,柳暗花明,命运却让她遇到了周国的皇帝,给了她全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一切。此刻,她双目湛湛,娟秀的脸上竟满是坚毅,眼中有难以言传的异彩,一时之间,我不由得看呆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的大概便是如此吧。爱情不仅可以给女子幸福,还可以给她以坚强的品格。 “先帝临终前,我本欲随他而去,以报他待我的恩情。可是,庆儿还年幼,再则,先帝对我说,他说我一生孤苦,要我好好的活着,快乐地活着,帮他看着新皇完成大业。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69奉命行事 “他说他已经看不到了,他要我好好地替他看着,以后到了黄泉路上,再好好地和他说说……”她突然飞快地抬起头,苦笑道,“试问,我又怎能拒绝?如今,我或许已看不到了。” 看着她眼中忽然掠过的一抹悲苦之情,我心里忽然一跳,赶紧笑道,“皇上年少有为,周国在他治下日益富强,统一大业指日可待,而太妃又正当青春,怎会看不到呢?” “是啊,皇上胸怀天下,是少有的英明帝王,若不如此――”她执起我的手,道,“又怎会成全你和郎大人呢?” “太妃。这怎么又说到我身上去了?” “有情人终成成眷属,我是看着高兴啊。只是庆儿,庆儿,卫姬啊,庆儿和你就像是兄妹一样,庆儿虽然比你大一些,可是他品性过于单纯,只怕是会吃好些苦头。以后,你们要互相扶持。” 我见她说得有些严重,不由有些好笑,“六哥贵为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身份何等尊贵,不知多少人争着对他献好呢?又怎么会有苦头可吃?”话是安慰她的,不过想起元庆与那郑国女子傅明霞的情况,也不由地慨叹,即使贵为皇亲贵戚,也并不是说事事顺心如意的。 只见她闻言一愣,转瞬便又笑道:“世事无常,荣华富贵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更何况人生际遇,又怎么以一时而定无常?”不知为何,看月太妃目中似乎暗含有一种悲苦之意,不禁有些不安起来。心里暗想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转念一想,月太妃出身寒苦,历经磨难,又是感情极其细腻的一个人,做此感慨,有时过于杞人忧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许是太累,又或是过于震惊的缘故,和小翠上了马车之后,我便一直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低语的声音。 等到我终于醒转过来时已是暮色四合,透过被风卷起的帘脚,车窗外一片灰黑的苍茫。 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呢,我心里暗想。同时也诧异何以马车行了这许久却仍旧没有停下的样子。顺手掩起帘子,细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虽然我素来自认为自己是个路痴,但是对于沿途的景物,记忆力还算是不错的。可是此际看去的景物,虽是迷蒙的样子,却是如此地陌生。 “小翠,这马车是不是走错了?”头好疼,疼得好像要炸裂开一样。 “公主――” 我究竟是怎么了,混沌的脑子里像是被灌满了铅一般,看这情形,我分明是被人下了**,这才睡了这许久。[] 看着小翠支支吾吾的样子,脑际间灵光一闪,便蓦地明白了, “对不起,公主,奴婢――” 对不起?“你为什么会对不起?”短暂的慌乱过去,我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答案虽然已经呼之欲出,但我仍然想让她亲自说出来。 “候爷,候爷只是想见公主而已。公主你不要怕。” 候爷?我的父亲?“我不怕。”我硬撑起身子坐下,微微笑起来,只是父亲要见女儿一面而已,何况听了他那么多的“故事”,我又怎么不见见这位故事中的主角呢? 可是,我的心里竟是这样的痛心!我望着小翠,几乎是想要望进她的眼睛里去,不是不伤心的,因为被人背叛的感觉,是真的一点不好受。“小翠,我那么相信你,你竟然这样待我。” “是不是我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凡事总有因果,月太妃的事更让我认清这一点,或许在不自觉当中,我曾做了伤害了小翠的事情不自知也说不定。 “公主切莫这样说,折煞奴婢了。公主一直对奴婢很好――只是候爷,对周皇将公主私自配与郎羽大人一事很不高兴,奴婢想,候爷不会为难公主的。” 闻听此言,胸口处再次狠狠地再次一疼,我扯开嘴角,轻讽道:“原来你和上官将军千辛万苦地到处找寻我,服侍我,竟是为了好向候爷汇报我的行踪啊。” “公主,公主,你不要这么说。“她惶恐地抓紧我的袖子,眼泪在一瞬间已纷纷落了下来,“当初候爷送公主来周国时,便已交代过奴婢,一定要助公主取得周国皇帝的欢心,候爷说,只有公主得到周皇的宠爱,才可以保全卫国,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 满心满怀的失落让我对着她的眼泪,只是觉得是那样的讽刺,“你替我父候做了这么一件圆满的差事,父候应该不会亏待你的,你应该欢喜才对啊,怎么哭了起来呢?” “公主,公主,求求你不要这样说了。公主――”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痛哭失声道。 我叹了一口气,原以为与小翠与“我”主仆情深,事事照顾于我,原来却办是“奉命行事”想至此处,心更是灰了大半,胸口处却倒是没那么痛了。 “公主,奴婢和上官将军出来寻找公主的时候,候爷便交待奴婢要随时将公主的行踪上报与候爷,还要想方设法相助公主博得周皇的注意――” “那么,我与周皇的第一次相遇,也是你有意安排的了?” 她迟疑的看着我,终于说道:“是,奴婢眼见公主,谢绝宫里的中秋晚宴,心里焦急,这样下来,公主又怎么能见得了周皇,又如何得到他的宠爱,所以故意设法引他往溪水边去。” 其实当时我心中早已有些疑惑,因为当时她明明只是去拿件衣服而已,却去了很长时间,后来见我回来,也并不表现出很焦急的样子。如今看来,她一定是早就在一旁目睹了慕辰风救我的过程。 “还有那次公主在太妃那里唱歌,也是奴婢故意到御花园里引着皇上过去的。” 她看着我,缓缓地说着,平静的语调里,早已不复刚才的惊叹与惶恐。 “是啊,真想不到,你竟然做了这许多事情,想必那次小狗咬祈玉的白鹤的事情,也是你有意而为的了。” “是,卫候来信说,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惟有这样,公主才会被逼着出来,也才有可能引起周皇的注意。” “真是好一场苦肉计啊,候爷一定会好好地赏赐你的。”我不无讥诮地说道。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0更合适我的去处 “奴婢知道公主对过去的事情忘了大半,无意于荣华利禄,无意于宫闱之争,公主求的只有两情相悦,可是公主,难道当真忘了凝霜夫人的遭遇,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我的身份?小翠,我竟不知你有这样的抱负。”我冷冷地说道。 她却不理会我的嘲讽,道:“夫人与上官将军何尝不两情相遇,情深如海,可是最后呢?奴婢实在不想公主重蹈夫人的过往。” “似乎你说错了吧,我娘之所以不能和上官将军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候爷棒打鸳鸯,现在你也想如此吗?” “奴婢不敢,不管公主你信不信,奴婢心里,也想为公主您好,可是,可是――” “可是候爷的命令你实在不敢违抗,是吗?”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说一句,心中一种被背叛的心痛如云雾般重重地包围了。一种对于命运的挫败感再次浓浓的征服了我。 为什么当我自以为已经把握住命运的时候,命运又开始以它狰狞的面目告诉我,一切只是我的痴心妄想呢?为什么当我以为自己可以过平静安宁的生活的时候,生活又开始掀起滔天巨浪呢? 幸福,分明是触手可及的,可是转瞬间便已成了一种奢望。 一路上行了五六天,车子终于进入了一个叫宁城的繁华市镇。[.超多好看小说]一路上我也曾想过办法要逃走,无奈一开始小翠看得我实在紧,再加上那个赶车的车把式似乎也是他们一伙的,时不时地和小翠嘀咕在一起,似乎在指示着小翠做些什么。很快地,我放弃了反抗。既来之,则安之,我的这位父亲,想必也不会是要取我的性命,不然,他何必千里迢迢要抓我回去呢? 小翠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也放松了看管,在这之后,在我的茶水中不再放有**,我也不再终日觉得昏昏沉沉的,倒有些兴致欣赏起这一路上的风景来。 这日傍晚,终于,车子在一处府第前停了下来,单看外面,这宅子倒也看不出有什么稀奇之处,进入门来,这才觉里面前院古树参天,隐约可见曲苑水榭,亭台楼阁,掩映在青林翠竹之间,景致竟是说不出的清幽雅致。 进入花厅,我才发觉里面的摆设竟又是另外一副景象,若是说外边的显得古朴淡雅,那么里面的摆设则处处显得是那样奢华靡丽,我曾经在东齐的王宫里呆过,后来又曾在周的皇宫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于这些古董家具还是有些见识的,今日看这里的布置,竟是不遑多让,直看得我眼花缭乱,暗暗诧舌不已。 半响才回过神来,能住得起这样子的百年大宅的人,必定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说不定就是那个要见的我罢。 小翠倒是一副沉稳的样子,让我歇息了一会之后,便带我去一个隔壁的偏厅用膳,饭食倒是如想象中的精致,但是因为我一直在暗暗猜测着那个就要出现的人物,倒是什么没有味道也没有吃出来。 虽然已在脑海中数次勾画过我“爹”的样貌特征,可是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不大不小的吓了一大跳。他穿着一袭时下王公贵族常穿的靛蓝锦袍,高峨博带,腰束玉带,容长脸下虽然有几缕长须,但是长眉入鬓,双眸灿然若星子,言行举止,更是飘然若仙。 虽然看纪看起来不下于四十岁,但是也正因为他的年纪,但也更增加了一种沧桑之感,虽然早就想到绝对会是一个美男子,但是像他这样风雅出尘,举止若仙的美男子,的确是未曾见过,即使是郎羽站在他旁边,也似乎难以遮住他的风采。 ――难怪,月太妃会对他这样情深如此。 ――这样的人物,凝霜居然会不屑一顾,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奇女子。 一时之间,我不由得看呆了,也想呆了。直到一旁的小翠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才回过神来。 “奴婢见过候爷。” “哼。”眼前的中年美男子冷笑一声,“怎么连父王都不记得了吗?” 眼前美男一脸冰霜,正自冷冷地看着我,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所有的一切,正是托眼前这人所赐,我咬了一下唇,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女儿见过父王。” “哼,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连父王也敢忤逆了。” 我低着头,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低语道:“女儿不敢。” “不敢?我这么多年来苦心培养你,你居然连慕辰风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妃子也没当上。反倒私自将自己配给了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你说,你是不是存心将我气死?” 见我半响不出声,他又继续道:“是不是月笙那贱人没有帮你?” 月笙,我突然想到这或许是月太妃的芳名吧。想到那日在香山寺她与我所说的话,再看看眼前男子提到这个名字时淡漠的眼神,贱人?蓦地感到一阵心寒,月笙啊月笙,这就是你相爱至深的男子?我突然明白我的亲娘凝霜为什么会对他毫不动心的的理由了。这样一个薄情的男子,即使他长得如何丰神如玉,如何风采出众,他也不是她的良人呵。 “我就知道,这些个贱人,一个也靠不住。” 我忙说道:“其实月太妃已是多次帮助于我,是女儿福薄,怨不得别人。” 他瞪了我一眼,眉宇间似乎有些吃惊,“你就不必替她说话了。听说燕国来的那个公主处处刁难你,那个必定是心兰那个贱人的女儿了。枉费我以前这么多年的心机费力地载培,倒头来,这些个贱人飞上了高枝,却处处来为难我的女儿。” 心兰?我低估着,难不成又是他原来的十二美人之一? 听到这句话,嘴角边不禁咧开一抹讽刺的笑。历史再一次以事实证明了一个无可辩别的事实,无情最是帝王家,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帝王之家,讲的便是只许我负天下人,而不许天下人负我。如若别人负我,便是不该,不仁,不义。 他突然迈近一步,抵住我的额头,一支修长的手掠过我的发际,顺手抬起我的下腭,端视了我好一阵子,然后蓦地笑道:“不错,长得越发标致了,不愧是我的女儿。也罢,如今你也不必去那劳什子周国了。以你这般倾国倾城的容貌,那慕辰风小儿有眼无珠倒也罢了,竟然只是把你许给一个小小的将军,莫非是欺我卫国太甚?既是如此,就不要怪我了。好了,你且回房去,让丫头好好给你梳洗一番,今晚父王便替你找了一个更合适的去处。”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1为什么这样傻 “更合适的去处?”我暗暗吃惊,这卫候所说的更合适的去处,竟是把我接来,接去他处的?我原来想着他当初执意要派我去周国和亲,不过是想着凭我上位,好在各强国这中周全卫国罢了,如今想来,却似乎并不全是如此。难道还有什么国家能与周国相抗横的吗? 想至此处,蓦地想到一个重要的信息,不禁微微微诧异地看向卫候,难道――,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紧张,这个老狐狸,难道他也来趟这趟浑水,难道他还想再一次再把我给卖了不成?再怎么说,我始终是他的“女儿”呀。 一个侍卫匆匆走进,看到我,微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是我一般,眼中又似乎有顾忌之意,但在卫候的示意之下,终于附到卫候耳旁低语了一下,像是在汇报什么事情似的。看那神情,绝不会有什么好事!我竖起耳朵,却只隐约听得什么“周国――越”几个字而已。是有关周国的,不知周国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只见卫候亦是怔忡了一下子,那眼中似乎有一丝意外,还有一丝失神,一丝失落,一丝怨念,不知为什么,看他的眼神,应该是不太好的消息,可是那一刻,我竟有些看不全他眼里所包含的意义。 半响,却又见忽地冷笑道:“死了?哈哈,你便是连死,也不愿意帮我这一次。死得好,死的好。”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过后,他却突然勾住头,看着我呆呆的样子,说道:“你可知是谁死了吗?” 我摇摇头,只听他冷酷无比的声音响起:“是月笙。哦,就是你口中那位大周国那位尊贵无比的月太妃。” “你――你说什么?”犹如晴天霹雳,我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眼前这个薄情的男子,一刹那间,眼泪却已流了下来,“是你派人――逼死她的?” 话到后面,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那样一个清静美好的女子,这样一个爱了他那么久的女子,他怎么忍心?他怎么能够? “我逼她?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想当年我在她身上花了多久的心思,如今该是她回报我的时候到了。她倒好,一死了之,她以为没有了她我就办不成事情了吗?” “你究竟要让太妃做什么事?”而月笙情愿因此而死? “做什么事?”他看向我,忽地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那原本清俊儒雅也变得扭曲起来,有说不出的的狰狞。转瞬看了我一下,复又笑道,“好了,没有什么事。人都死了,又有什么可说的?你先下去,让丫头们给你好好梳洗打扮一下。” “为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 “今晚我带你去见一位贵客。” “贵客?”终于明白过来,所谓的贵客,看来又是他将要巴结的对象了。那我算是什么?美人计?心底不禁苦笑一声,我的这位父亲大人,看来对美人计都是屡试不爽的。 那你就好好,看你如何帮你成就你的好事。 “不要再想着周国那个小子了。”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听父王的话,父王一切都是为了你,不会害你的,等你帮助父王这一次,就让你回去看你娘亲,你娘,这些年,身体越来越差了。”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服侍的丫头终于帮我打扮好了,看着镜子里的如花美人,簇新的绫罗绸缎,皱了皱眉头。 “公主,是哪里弄得不好吗?” 我看向镜子里微带着小心翼翼的小翠,叹了口气,却不再说话。 “公主。”她微带哭腔地扭着手,不知所措地,眸子里盛满了乞求,只是哀哀地看着我。 自从我被她骗来这里,我便很少再和她说话,平时有什么事,我也是尽量自己去做,即便是吩咐下人的活,我也情愿假手于其他人――不是不原谅她,而是,面对着她,我却再也找不出初那份信任与纯真。 “走吧。” 她意外地看着我,有一分钟的停顿。 我站了起来,“不是要让我好好打扮去招待贵客吗?”我讥诮的笑容触及到她那比哭还难看的脸上时,心里便懊悔了。这一切,与她都无关的,不是吗?我又何必去刺激她呢? 可是,那种被人所背叛的感觉却让我再次面对她那张哀愁的脸视无不见,“你如今立下大功,何苦还来侍候我呢?” “公主,求求你不要说了。” “那要我怎么说呢?”我冷笑道,“小翠姑娘,麻烦你去告诉我父王,我已经如他所愿,打扮妥当,只等着他将我送到哪里去罢?” “公主,你――” “不要不得告诉我,说你不知道父王召我回来干什么。” “公主,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也只是听令于候爷,候爷说公主是卫国的金枝玉叶,不能随便让周国皇帝随便给辱――” “卫国的金枝玉叶?”我嗤笑一声,道,“我竟不知道,原来我的身份竟是这般高贵,劳你来告诉我?呵呵。” “公主――” “不要这样喊我。”我厉声朝她喊道,“我们两人的情份早在你在我的茶水里下药的时候,就在你骗我回来的那时候,没了。” “公主,你真的不要小翠了吗?” 不再看她一眼,转身招呼旁边呆住的丫头道:“走吧!” 于是迈步身屋外走去。 “蹼”的一声,身后一声巨响,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脑海里闪现的一瞬间,在我转身回眸的瞬间,我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令自己抱憾终生的事情! “小翠!” 我飞扑向前,一把抱起撞倒在柱子前的小翠,此时,汩汩的鲜血正从的额头上流下来,“小翠,你这是干什么?” “公主,公主,你还愿意让小翠这样喊你吗?”她抬起脸,努力挣扎着起来说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鲜血顺着她的额际,缓缓地向脸上四处流去,说不出的狰狞与可怖,可是在那一刻,我却觉得,无边的惶恐如潮水般漫延了过来,我双手抚上去,“你怎么能够这样傻?”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傻?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2小翠之死及六国联盟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地,都这样傻呢? 锦瑟如此,太妃如此,现在小翠也如此。 “公主,小翠知道这样做,必定是伤了公主的心,公主,小翠对不起您,对不起您,你能原谅小翠吗?” “快别说了,我没有怪你,真的,我真正地怪过你,先让大夫来看一下吧?”我忍住满心的悲痛,转身朝着身后的愣住了的丫头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样,赶快找大夫去呀!” “公主,公主,不必了,其实,小翠在骗公主回来的那里,便已想到了会有今天了。公主,小翠欺骗了公主,辜负了公主的信任,小翠实在是罪该万死。” 我抓紧她伸过来的瘦弱不堪的小手,眼泪,从眼眶里,涌了下来,懊恼,自责,惭愧,如果能让我收回刚才那些伤害的语言,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小翠,小翠,你要坚持啊。 我拼命地摇着头,有更多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一旁赶到的大夫,打开药箱,顺手拿出早已备好的布条,将伤口细细地包扎,可是,我惊恐地发现,鲜血仍旧不断地从缠过的绢布中一层层地渗出。 “公主,公主,小翠快要死了,再也不能服侍――” “不要再说了,大夫会治好你的。” “公主,恕小人无能,这位姑娘的伤口与别人不同。” “你说什么?” 不知是我的眼神太过凌厉的缘故,那大夫在我的瞪视下,垂下头,叹息道:“这位姑娘――好生奇怪。” 奇怪?“这位姑娘的血止不住――” “公主啊。她颤动着双手,抬起满脸是血的脸庞,“小翠自知死期不远,公主请听小翠一言,周国虽然富庶,但始终不是我故乡,周国人虽然千好万好,可终究是我敌人,你知道小翠为什么要听信于候爷么……” 她凄凉的笑声回响在我耳畔,此际听来,恍如隔世一般,“在小翠心中,公主才是小翠的主子,小翠能服侍公主,是小翠一倍子的福气。” 手,紧握着我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轻轻地垂落到了一边。 然后,她死了。 我看着她,合上她沾满血污的双眼,低声呢喃道:“小翠,我的妹妹。” 是的,妹妹。 这世上惟一的妹妹。 可是,如今她却死了,死在我的怀中。 这世上又有一个人因我而死。 “公主。”身后有人低声地呼唤,像是小翠的声音,我回转身,像是看到了小翠的身影,于是微微笑道,“什么事情?” 眼前的人影诧异地叫道:“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我端详良久,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回看怀中渐渐冰冷的小翠,蓦地笑道,“原来,小翠已经死了。[]” “候爷说让您过去了。”梳着双髻身着绿衫的丫头局促不安地微垂着头,“小翠姑娘的事已经有人告诉给候爷了。” 她带着我穿过几条架廊之后,来到了一处厅房之外,隔着曲折的屏风,以及重重的帘幕,一曲曲悠扬的乐曲声轻柔地流淌在黑夜中,依稀可见里面有重重叠叠的人影觥筹交错,莺歌燕语,衣香鬓影,不绝于耳。 “我等一定惟三殿下马首是瞻。”一个年老的声音颤微微地说道。那话语中显然对“三殿下”敬畏不已。 “蔡候说的极是,想我等齐集六国之力,再加上有三殿下的英明领导,我们迟早会打败周军,突破界关,收复我们原来的失地。”一个低沉的嗓音随声附和着。 旁边却似乎有人冷哼了一声,显是对那个低沉的嗓音极不以为然。 “郑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旁原先那个年老的声音也忽地大了起来,紧接着似乎又有杯盏掉落的声响,里面的歌伎“啊呀”几声叫了起来,似乎很是恐惧的样子,然后,又听见有人轻喝了一句,一众歌舞伎匆匆退下的声音。 “哼,若是我们早日同盟,周国又怎会有今日这般势力?”郑世子?这名号怎地如此熟悉?郑?我忽然想到与周国毗邻的郑国,曾派人冒名顶替我进周皇宫然后刺杀的傅明霞。这位郑世子,应也是郑国的什么人吧。难怪他的语气中对周国如此的怨愤。 听了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的父亲不仅是有一位贵客呢? 原来里面聚在一起的正是六国的首领。他们聚在一起,正是为了商讨对付周国的计策。那郎羽呢?岂不正是他们的目标?一时之间,我站在那里,不由得呆住了。想不到我来的地方,竟是六国联盟的总部,那这里距离六国联军的地方岂不是不远了?界关,想到郎羽正在那里指挥着周国的军队里,我不由心中一动,正好听听他们说些什么。这样一想,挥手对一旁的小翠悄声说道:“我自己进去得了,你先回去吧。” “世子这话说得激了,当日并无人挑头,所谓群龙无首,而今日已不同往日,有东齐国加入,量周国再恁般势大,也一定不敌我们六国王师。”还是那个蔡候在说着话。 “这话可说得太早了,你不要忘了,燕王那只老狐狸还在那里举旗不定呢。若是燕国站在周国那边,胜算可就难预料了,再说了,还有越,闽,陈,息等小国呢。如若他们也全都站到周国那边去,我们也未必讨好到哪里去?” “楚王多虑了。”一个声音道。像是蔡候的声音。 “我瞧是楚王是吓破胆了,想来也是。上次周国大将郎羽出使东齐之后突然挥师楚国,据说楚国十几万精锐之师,尽数毁于一旦,你说楚王能不心惊胆颤吗?”是一个尖细的男子声音。 “你们不害怕,为什么整日价都想着送钱送粮地赶着去巴结周国?连自己的女儿也送去给慕辰风那小子暖床。” 一阵沉静之后,终于有个声音说道:“听说燕王的女儿已被封为皇妃,所以燕王才不愿与我们结盟的。” “这只老狐狸,你以为他真地一心向着周国吗?”一个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惊觉中,已见一个声音问道,“三王子又怎会知道他不是一心向着周国?” 三王子?是啊,他可不正是东齐国的三王子吗?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3猎物送上门来了 273猎物送上门来了 公孙子玉。 想到那个俊美而妖治得有些阴鸷的男子,我不禁吓了一跳,他在这里,他竟然也在这里,难道我真的要落入他的手中么?恐惧使我不禁全身颤抖起来,悄悄转过身,便想夺门而出。 却在这时听到里边一个声音道:“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当皇帝的岳父,又哪里比得上自己当王更舒服?你可知周皇宫中几次慕辰风小儿被刺杀皆是何人所为?” 啊,厅里传来一阵惊讶之声:“原来竟是燕国?” “呵呵,真是想不到燕王竟然会玩一招。” “这有什么?楚王你太少见多怪,自古以来,哪朝哪代不是如此,只要对自己有益,莫说是送出一个女儿,即便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也毫不犹豫。” “卫候,怎么一直都不说话?你不也是有女儿送与了周皇吗?听说你的女儿天姿国色,一定会让慕辰风神魂颠倒吧?”那个尖细的声音又道。 “卫候亦不过是权宜之策罢了。”竟然是公孙子玉的声音,他会帮卫候说话,他什么时候和卫候这么要好了。 “哦,卫候上次说的那个釜底抽薪之计如何了?” “什么釜底抽薪?”那个蔡候问道。连在一旁偷听的我也好奇起来,直觉让我觉得这事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蔡候难道不明白吗?如今我们六国联兵,这时候周国再发生一点意外,那我们的事情岂不事半公倍?” 一旁的卫候却没有接话。空气顿时似乎也停止了流动。 一旁的蔡候似乎很不高兴没人接他的话头,呆了一会,仍然问道:“卫国虽然地处偏僻,可是山明水秀,物产丰富,我最近听说,卫国有一处地方挖出了许多的宝物呢?不知是也不是?” 身后传来那个尖细的声音,“卫候这么积极筹谋,是不是担必周国独大之后,宝贝也被周国拿去?” “魏王此言差矣,道听途说,不足为据,哪有什么宝物?又怎么比得上魏国呢?当前最为紧要的便是我们六国齐心。(.无弹窗广告)” 后面絮絮叨叨的话,似乎渐渐低了下去,我听得兴味索然,看看旁边没有一个人,便直接走了出去。 “公主――”一旁斜刺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原来是刚才引我来这里的丫头。看她的样子,像是并没有离开过。 我回首微微一笑,并没有答理她。她的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丝哀伤,我假装没有看到,径直向外走去,她也不再说什么,似乎也并没有在意我为什么没有进去。 对于那些监视,我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得已不得已的苦衷。只是我仍旧不明白,这些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与阴谋,我越是想逃走,就越是要我卷入到其中去呢? 再次看到公孙子玉的时候,他一脸饶有兴致的样子。看着我的神情,就像是一个猎人看着自己**了许久的猎物终于笨笨地撞进了自己布好的陷阱一般。我狠狠的瞪着他,一瞬不瞬地瞪着他,在这个时候,即使我心里再懊悔,也不愿在他面前示弱。 “卫姬,怎能这样无礼?还不快见过三王子。”一旁的卫候在旁对我喝斥道。只见他转身对着公孙子玉笑道:“这个女儿,自小被我和她娘亲宠惯了,性子有些不逊,还望王子不要见怪。” 那语气,好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在与别人谈论着自己娇纵的女儿一般。可是,我却从他那偶然扫过我的眼角中看到了一抹恶狠狠的的警告。想起刚才我想跑掉却最终被两个黑衣人截住的事,一股寒气便由脚底窜了出来。 “候爷过谦了,公主天真率直,又长得这般美貌,本王喜爱还来不及呢,怎会见怪?”公孙子玉看着我,笑嘻嘻地说道。 恶,实在太恶了。 “王子如此抬爱,卫姬,怎么还不快点过来,再陪王子多饮几杯。” 我看着眼前两人一唱一和,嫌恶之心更增,本想拂袖而去,最后我还是忍了下来,坐到公孙子玉身旁,拿起酒壶,倒满了杯子。 一旁的卫候却出声道:“本候不胜酒力,女儿,你就多替父王好好陪一下三王子。”话音落,向我望了一眼――那一眼中,既有警告,又似有央求。然后向外踱了出去。 想拒绝的话未出口便已在公孙子玉的注视之下咽了下去――两人静默良久,我终于出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他重复着我的话,回望我,长长的凤目微挑,眉梢处似是有一丝落寞:“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你说能干什么?”后面的话中已尽是揶揄。 我气极,怒道:“你休想!” “是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便是天经地义。你父卫候已经同间――” “卫候是卫候,我是我!”我打断他的话道。 他讶异地看向我,“卫候果然生得好女儿。” 我不想再和他多说,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怎么,想走了?” 我别过脸,恶声恶气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他却突然笑了,“怎么,难道你连我二哥也不关心了吗?” 浑身一震,我不禁睁大眼睛望向他,“你,你说什么?” 他眯起眼睛,那眸中光华漫天流转,闪射出无边的精光,但一刹那间,便又双目微垂,如月影沉璧,淡淡说道:“我说了什么?” “公孙子玉,你――”我用力甩开他紧紧握住的手,却奈何他的手却如同铁箝一般,“放开我!” 我早就知道这种人,绝对值对不安什么好心,更何况,仲长卿不是早就死了吗?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你父王恐怕现在正在外面等着你呢?你是愿意自己呆在这里呢?还是让人将你――” “你无耻!” “你父王可正巴不得我更无耻呢?”他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抬起我的下腭笑道。他不说我也知道,卫候的目的是什么?如今六国连盟,而盟军中的首领无疑便是东齐,而东齐中的掌权人物便是三王子公孙子玉,卫候必定会牺牲掉我这个女儿来讨好公孙子玉的。 “你干什么?”公孙子玉这个无耻的东西竟然趁机把我扣进了他的怀中,他微微低头,双唇便已压了下来,沿着额头,眼睑,耳垂,最后竟到了我的唇上,我甫一张口,他便趁机毳开了我原本紧闭着的嘴巴,长舌轻易窜进,肆无忌惮地挑逗起我的丁香,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推他,却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却早已落入他的掌控之中,欲动不能,欲骂不能。 耳边依稀响起他不住地唤我的呢喃声“小蔓,小蔓”,我却恍如心惊肉跳一般,我全力挣脱,他却越拥越紧。 惊觉到他愈来愈火热的探询,我不禁又羞又恼,躲闪着,用尽力气去推,每次却换来他愈来愈热切的抚弄,“撕拉”一声,我身上的外衫已不知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天啊!我吸了一口冷气,提起右膝,用力往前一踹――“哎呀!”对面的那头色猪终于惨叫了一声,松开了他的手,双手捂住下身的要害,脸上一片惨白。 我趁机松开他的包围,一下窜出老远,回头看着他仍旧疼痛难忍的样子,似乎伤得不轻。 迟疑了一下,“你,谁叫你欺负我?”这样一想,不再犹豫,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一连几日,我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都没去。自那夜后,公孙子玉再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卫候并没有来“教训”我,估计是公孙子玉也没有告诉那夜的事情。 小翠死了之后,卫候又拔了两个小丫头来,其实我想,名为服侍,实则是监视罢了。不过,我也的确是整天都在想着,怎样才能逃走。尤其是知道卫候他们联合起来要对付周国,本来我对这些政治并不感兴趣,可是现在已经牵扯到郎羽,那自然就不同了。如果能够跑出去,并且将我所听到的情况告诉给郎羽,那岂不是对郎羽大大的帮助? 这一天傍晚,窗外天高云淡,风吹送着缕缕菊花的香味,想着自己枯坐了几日,直如同坐了许久的牢房一般,便招呼过小翠一声,便向外边走去。 院落外有亭台楼阁逶迤不断,掩映在一片竹林之中,轻风细细,凤尾森森,更兼一盆盆的颜色缤纷鲜艳的菊花,明明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的景象,可是在我眼中,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哦,杀掉周国皇帝,制造周国内乱。卫候,你好高明的计策啊。” “只是那贱人最后却情愿自尽,也不肯替我做,此事不说也罢。”是卫候的声音,可是这一刻,不知为什么,那原本儒雅的声音听在我耳中,却是比世上任何一种声音更刺耳,更令人难过。我终于明白,月笙为什么会死了? 果真是他逼死了她。 我突然懂了他究竟在凭什么?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4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个男子,一直都知道,月笙爱他,很爱很爱她,所以他故意将她送到周国去,虽然她的姿容并不是最出色的,可是,她却是最爱他的女子,他是懂得的,这个女子,一定会拼了性命地去为他帮他做事。如果完成不了,那么她便情愿去死。 不愿听下去,我转身朝着名唤秀儿的丫头,掩了一下胸口,示意不太舒服,便不等她领会,直接走了出去。这样的父亲,我竟然会有这样的父亲呀。想起在二十一世纪的我,从小便是一个孤儿,与外婆相依为命,从不知父爱为何物,可是,在心底深处,我是曾那么地羡慕别人拥有父爱,可是,当只身一人来到这里,见识了这所谓的父爱之后,我却情愿自己不曾拥有这样的父爱了。 “你以为你杀了周国的皇帝,你就会得到天下,你别忘了,卫国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而已,就算这天下间的诸候轮流当皇帝,也轮不到你的那一天。”我在心里暗想,也在疑惑:卫候又何苦这样卖力地筹划,参与到与周国对敌的计划中去呢。 身后的秀儿紧随着我,亦步亦趋,我看着眼前月光下纤细的身影在斑驳的丛丛簇簇的花枝中摇曳,淡然一笑,从前有月笙,现在月笙死了,他便只有我了。 我的“父亲”,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 这样一想,心中更觉凉意万分,裹紧身上的衣服,才惊觉到,秋风起了,秋天不知何时又已来到了。 寂静秋夜,一轮明月当空,月光如流水般静静流泻出一地的银光,给周遭的景物都镀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光彩。远处之外的郎羽,不知亦在此刻像我思念他一样思念我。此刻我的我,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旁边,以慰相思之苦。 卫候的薄情,小翠的背叛,还有公孙子玉的狡诈,还有这些诸候各国之间的勾心斗角,我一刻也不愿呆下去。 “哦,这是打哪来的美人?”一个尖细的声音自身后忽地响起。惊愕回首之际,但见一个身着赭色长袍,头束高冠的中年男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我,尖尖下巴上两撇胡须颤颤地抖动,像是要忍不住掉下来的样子,看得我几乎要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悚然一惊,这声音,似乎曾经听过,正是前几日在大厅里听到的,好像是什么魏王的罢,这些人,个个如狼似虎的野心,还是少打交道的好。这样一想,也不敢再多留一步,便急忙转身跑开。 那魏王却如同洞悉的我的心意一般,不知使了什么身形,纵身一跃,一下子便跑到了我的眼前,拦住我道:“小美人,你急着去哪呢?” 一言未罢,便伸手向我抓来,我反手一甩,意欲甩脱他,却被他趁势抓住了右手,他用力一拉,我便扑到他的跟前。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我惊恐地大叫一声,情急之下高声喊道:“我是卫国公主,你快放开我!” “哦?”他闻言一笑,“原来是卫候的女儿,怪不得长得这么标致,卫候竟然养了这样一个女儿在此,也不与我说一声。” “你既知我的身份,还不放开我!”我动了动被他紧抓住的手。 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正在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下巴却倏地被他紧紧扳住,然后食指用力一扣,那张丑恶的脸庞便凑到了我的眼前:“美色当前,本王又岂能错过?” 错愕间,红唇已被他的手指已掠过,情急之中,我扬起手臂,“啪”的一声,他不可置信的松开手,捂住被我扇过的脸颊,恨声道:“你竟敢打本王?” 说话间,竟似猛虎扑羊般直向我扑来,惊吓间,我本能的往后疾退,恍然自己的处境之后,撒开双腿便跑,但没跑得几步,双肩已被他扣住,“想跑?休想!” 我反手想挣开,却被他趁势连抓双手:“你竟然敢打本王,我看是活得不耐烦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高声喊道,这时才后悔刚才拒绝小翠的陪同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再怎么样,好歹也有个通风报信的人啊。 “你喊呀,本王就喜欢你高声喊叫的样子!来,再喊得大声点!”他腾出一支手,捏住我的柔软的下巴说道。那表情说不出的可恶与下流。 “你――”我费力挣扎着,提起右脚,向他用力揣去――“小美人,性子还真是烈啊,不过本王喜欢!” 他打横抓紧我提起的右脚,意欲就要将我打包抱起―― “魏王好兴致啊!” 听到声音,我连忙向声源地望去,“公孙子玉――” 那魅惑的声音正是从公孙子玉发出的,月光下,他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双手拢在袍子中。 “怎么,莫非三王子也想和本王争女人不成?可惜凡事都要讲究先来后到。这个美人儿,本王已经看上了。” “说得好,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公孙子玉犹自看着魏王笑道。 “你说什么?”魏王问道。就连我一时也弄不清公孙子玉在说什么,怔忡间已被魏王放下。觉察到我的逃跑,魏王伸手把我拉住。 一双手横过我与魏王之中,清冷的月光下,如玉的脸上绽放着妖治魅惑的笑容。 “且慢!”慵懒的神情却以令人怀疑刚才的话是否是从他的嘴里发出。 魏王瞪着那双泛着玉色的修长的手指,冷笑道:“公孙子玉,别人怕你,本王可不怕你!” 稍稍一停,魏王忍不住再出声道:“再说了,你也不过是东齐的三王子而已。东齐将来是不是你说了算,还未可知呢。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公孙子玉闻言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似乎很满意公孙子玉的表现,魏王扬脸相讥道:“本王是说,本王相中的女人,还未有人敢从本王这里拿走过!你就算是真看上这小美人,也得让本王尝尝鲜之后,再看本王高不高兴让给你!” “想不到堂堂魏王,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无耻至极!”公孙子玉咬牙切齿道。 “无耻么?我还以为三王子在女色上最喜欢这个道道儿呢?怎地不是吗?看来那些道听途说的事情,果然是信不得――哎呀,王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是所言竟真是如此?既然王子爱拾人牙慧,孤王也绝不斤斤计较,不就是个女人么?” 那边厢魏王极尽调笑挖苦之能事,任公孙子玉涵养再好,也忍不下去了。那边魏王话音刚落,便见他一怒之下,挥手为拳,直奔魏王而来。 魏王退后一步,堪堪避开公孙子玉的正面袭击,转身犹自阴恻恻地笑着,“王子何必动怒?难道孤王所听之传闻有误吗?”公孙子玉的脸色越发难看,愤怒的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俊美的容颜却满布一片阴鸷。 他掠过我身旁,顺手将我一把拖到一旁,随即放开我,从腰间抽出一条软剑,刹时间,一道银光闪过,掀起漫天漫地的光华,四周皆笼罩在一片剑雨之中。 而那边魏王早已停止了说话,神情凝重,又似是有些慌乱,正全力以赴迎接公孙子玉的剑雨。而公孙子玉却越战越勇,手中软剑挽起的光华一阵紧似一阵。 “咻!”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魏王,他的肩胛处已被软剑击中,一股暗红的血立即冒了出来! “公孙子玉,你――”魏王倒吸了一口冷气,口气却已明显软下。 公孙子玉冷哼一声,一个鹞子翻身,便如同脱弦之箭,向空中跃去,再在空中一个旋转,回身,紧跟起,剑锋已直直向魏王刺去! “哎呀!” “剑下留人!” 两个声音一同响起。 我正专心看着两人争斗,不留意身后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只见一个来者是个身材瘦小的老头,正气喘咻咻地高声喊道:“三王子!” 那边公孙子玉剑身一偏,已是斜斜从魏王脸颊旁掠过,一缕头发自魏王耳旁轻轻落了下来。 “二位这是何故?” 听声音,我辨出似乎是前日花厅里的贵客之一――蔡候。 “哼!”公孙子玉将软剑收起,放回腰中,却不答话。蔡候见此情景,已奔到魏王身旁说道:“魏王。”说着伸手整理魏王凌乱的衣服,“二位究竟是为了什么缘故?” 魏王看了公孙子玉一眼,也不说话。蔡候两下讨了没趣,疑惑中,眼睛四下睃了一圈,搜寻到我,呆看了半响,才了然地笑了笑道:“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早听说卫候将一个极美的女儿藏在这里,意欲许配给三王子,想必便是这位了吧?” 他的人是站在魏王身旁,却一直拿着眼睛看着公孙子玉与我。 公孙子玉这回却点点头,目向蔡候,不过却仍不答话。 “原来是这样,王子何不早说?怪本王糊涂了。王子正当盛年,如此佳人正堪匹配,适才是本王无状了。王子莫要见怪才是!说起来我们六国同盟,现今又有东齐与这卫国结下儿女亲家,说起来卫候也真是糊涂,这样一个好事,怎么倒说一声与我们听?倒好像是怕我们要向他争女儿一样。”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6为什么你眼里从来没有我 霜降水痕收,浅碧鳞鳞露远洲。[.超多好看小说] 凝视着远处江水,正是深秋时节,微波轻荡,鳞浪层层。又是一年秋节至,可是此时此地,我却再不能说出当年那样“我言秋日胜春朝”的话语来。 “公主。”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不用回身,便知道是秀儿。 “什么事情?”“公主,三殿下正到处在找你。” “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淡淡地问着,却仍不回头。 “奴婢不知。” 既是如此,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我心中暗想。 一连几日,公孙子玉都和我呆在一起,在旁人眼中,公孙子玉酷爱美色,此举不过是卫国讨好公孙子玉所举。卫女美貌,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更何况是卫候心爱的小女儿呢?公孙子玉与我两情绻绻,昼夜不离的情形,不消几日便传了个沸沸扬扬。 于是,我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是想到魏王从旁虎视眈眈,再加上那次始终是公孙子玉救了我,与其落入魏王的手里,还不如在公孙子玉身旁。 公孙子玉总比魏王可靠些!这样想着,心里竟也有些讶异。自己似乎对公孙子玉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与虎谋皮,终不可行。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感觉自己正在往一个极深的泫涡中掉去,越是想要挣扎,却是越往里沉去。 我摇一摇头,眼角的余光中,正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向走来,见我看着他,他亦怔住,停下脚步,只是凝神看着我,目光中似是有如水的温柔掠过。 我收回眼光,轻靠在扶栏边,低垂双睫。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掩饰我们现在的相处的难堪。 脚步声却越走越近。那抹蓝色再次映入我的眼帘时,一只手已握上我的两肩,“都入秋了,怎么穿得这么少?。”语气微带薄责,见我不语,他又转身道,“秀儿,你是怎么服侍公主的?” “公主她――”秀儿看着我,欲言又止。 “是我不觉得冷。” 他看着我,伸手解去袍子的盘扣,在我诧异的眼光中,带着体温的袍子骤然披到了我身上。 “公孙子玉!”我低声抗议着,“我说过了,我不觉得冷。” “听话,乖,不要耍小性子了。坐在这里对着风吹,容易着凉。”他转头对着后面两个丫环说道,“去房里拿我那件襟口绣着梅花的袍子拿来这里。” 那两个丫头点头应命,就要离去,却见公孙子玉略微沉思,又道,“算了,就直接拿去公主的房间里去吧。” 那两个丫头再次领命而去。 “公孙子玉,你不必对我――”剩余的话未及出口,对被他打断道:“卫候托本王好好照顾公主,我又怎么有负他所托?”他温柔地笑着,如秋日里最和煦的朝阳。 听闻此话,我只能无语,魏王与卫候等人已走数日,如果说前几日是为了解除魏王的疑虑,而不得对外一起演戏的话,现今的公孙子玉又是作如何一番心思呢? 我总要想设法逃出这里才行!我在心里暗暗思忖。 怔忡间,一双修长扳过我的双肩,抬起错愕的脸,收起游走的心神,却不期正对上那双悠长而又怨慕的双眼,“在想什么呢?我的小美人?” “没,没什么。”我嗫嚅道,不知为何,本来这种**的话语是极为反感的,可是看到此刻的公孙子玉,心中竟有些心虚。 “既是如此,我们便回去吧!”说着,不容置疑,便向亭外走去,走得几步,他转过身,望向还在**的我,走近,俯身一揽,已将我抱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我惊呼着,举手便要推开他,却不防让他将手顺势抓住,将我头往他的怀中强摁下去,让我的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处。“乖,不要再在丫头面前闹了。”他低语道,我顺着他眼角的余光向两旁望去,果然看到他身后的几个丫头正自偷偷地看着我们,那眼神之中,几分暧昧,几分羡慕,几分妒忌,分明是一副瞧着好戏的样子。 哎,我心里又羞恼交加,却又无可奈何,此时看在别人眼里,正是像自己在恃宠生娇,耍着小儿女的情态?可是,若是与他翻脸,自己只怕也讨不了什么便宜,以后更难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就这样任由着他抱着,虽然只是不到半里的路,在我心中,却只怕是过了一百年似的,终于在他踏进我房间,未等他反手关好门,我已自他怀中跳了下来。 他关好门,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默然良久,终于走到门旁,唤人进来,不过一会儿,便见有丫环鱼贯而入,将一众酒馔果品,然后便喝退众人。 “来,陪我喝几杯。”他抬眼向我说道。 “公孙子玉,魏王已经走了。我父候也已经走了。”我咬了下嘴唇,说道。 “那又如何?”他乜了我一眼,问道。然后独坐桌旁,一杯接着一杯地自斟自饮起来。 “那我们就不必再演戏了。” 他微微错愕的眼神中有一丝受伤,然后冷然道:“谁说我在演戏?”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道。 他不再说话,只是昂首倒入一杯酒。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而且――” 我咬了下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脱下他刚才硬穿在我身上的袍子,放在一旁的榻上,窗外有秋风吹进,几片红叶顺势落在窗台旁的梳妆桌上,我走到去捡起,伸开摊在手掌心,红红的叶子上茎脉分明,曲曲折折地缠绕在一起,像极了纠错的命运。 “啊――嘶!”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穿上!”未及反应过来,他已走到我身旁,拿着一件襟口绣着粉红梅花的袍子披在我身上。 “我不穿!”我也犟起来,奋力推开他。 “你!”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凤眸高高挑起,“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说罢,不容置疑地摁住我的双肩,硬是将袍子披在我身上。 他俊秀的五官离我仅有一寸之遥,湿热的气息夹杂着新丰美酒的香醇,直向我喷涌而来,我不禁微微转过脑袋。 我真的不愿再和这个人纠缠下去了! “怎么,你心里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还是说,你不懂得什么叫爱?” 他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 我用力挣扎,“公孙子玉,就算我要爱,那也不会是你!” “哦,你心里的爱人,我想起来了,是郎羽,还是我二哥?哈哈,究竟是哪一个呢?还是说两个都爱呢?既是如此,那么多一个又如何?” “啪”的一声,耳光响起,我看看他鲜红的五指印! 在我怔忡的瞬间,他也微愣了一下,然后,他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双手抚过我的胸前,大手一挥,“嘶拉”一声,我胸前的衣服已经裂开了一条口子,外衫散乱开来,露出了里面所穿的粉色内衣! “公孙子玉,你干什么?” 香肩微敞,酥胸半露,将我惊得气愤交加!我奋力挡住他的双手的摧残,一手紧紧揪着身上仅余的衣物,向旁跑去。 “你走开!你走开!” 我惊恐交加的看着他,害怕让我的声音几乎都变了! 丝毫不怜悯我的讨饶,此时此刻的他,便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一般,他将我一把拖住,旋即更用力的撕扯着我身上的衣物,身上的衣物如落叶般,在他的大掌的拔弄下,纷纷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面没有一点我的位置?” 我羞愤交加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如雪片般落下,直至身上再无寸缕,再被他强摁在榻上。他的手掌在我光洁的肌肤上四处游走,再一寸一寸地用他的舌头舔拭,从额头,鼻子,耳垂,再到到脖颈,窗外有淡淡的月光洒入,溶溶月色,似我无限悲愤莫名的心情。 泪,一滴,一滴,又一滴地从我的眼眶里漫出来,蜿蜒得像一条条小溪,流向枕边,没有哪一刻,我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软弱,痛恨自己的无知,我自己竟然单纯得和一只披得羊皮的狼呆在一起那么久,居然对他毫不加以提防。 在朦胧的泪眼中,公孙子玉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将头微微抬起,在那里俯视着我,那眼神里有丝哀伤,亦如流水般缓缓流过,我恍惚听他哑然道:“我爱得并不比他们任何一个少,为什么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呢?” 一块锦被丢在我的身上,怔忡间,我只是下意识地紧紧地将它裹住自己几尽**的身子,恍然未觉对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许久许久,觉察到对面的人影的脚步踉跄,往后渐退,“我只想问你。”他突然转过身子,目光转向了别处,语气却也顿了一顿,“如若是我二哥,你可会这样对他?” 二哥?仲长卿?这个名字,许久也不曾听人说起,我抬眼望向他,眼泪再次如泉水般涌了出来,"难道你不知道?长卿,又怎会如此待我?" 只是,我却没有说出口,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都能随意向人启齿的。正如夏虫不可语冰一般,他又怎么可能了解长卿待我的真诚呢? “我明白了。”他转身离去。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7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几天来,公孙子玉不再在我面前出现,我不明白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他将要如何待我,因为我也知道,我如何的忖度,究竟也不能猜测出这个人心思的万分之一。 天气已逐步地转冷,不知不觉中,秋天已经过去,冬天正在慢慢地来临。 公孙子玉虽然很少过来,但是倒是派人送来了不少御寒的衣物。就连首饰钗钿之类的东西也是隔三差五的让人送来。 对他的这些东西,我不想理会,但也不敢漠然置之,倒是他虽然察觉到了什么,每每派一些丫环来和我闲聊。 这些丫头皆是长得眉清目秀,行事也是玲珑剔透得很,开始时我也很高兴,但后来发觉她们尽是揣摩着我的心思说话,日子一久,我便觉得不胜其烦,谁心里喜欢整天被人掂记着说话?而且看她们那种小心翼翼的神情,惟恐我有什么闪失的样子,每做一件事情,每走一处,后面都有人紧紧地跟着。 我自然明白,这些全都是公孙子玉的意思。 “公主。” 我回转身,看着眼前的秀儿,清秀淡雅的脸上,带着几分迟疑。 “什么事?”看得久了,我竟觉得她有几分像小翠。相比起公孙子玉派来的那些人,我更情愿和她呆在一起。 “公主,玉杏在外面想求见公主。” “玉杏?”我脑子里盘旋着这个名字,记得以前在相国府里也有杏儿的丫头,和我情同姐妹。 “公主不记得了,便是殿下派来服侍公主梳妆的那个丫头。” 哦,原来是她。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公孙子玉曾派一个人过来,说是专门侍候我梳头的。当时她给我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还告诉我说那便是彩云髻,是顶新潮的发髻。当时我还笑言说“彩云易散琉璃碎”,只怕是不详之兆。 话音刚落,却唬得那名收玉杏的丫头手中的梳子掉了下来,人也一下子跪在我面前,连忙向我告饶,口中直呼公主饶命。 那一刻,说实在的,只怕我的惊吓并不亚于她,我只不过随口说一句罢了,却惹来她这么大的反应。心情稍事平静下来之后,才将她扶起来,说是开玩笑而已,让她不用放在心上。岂料我虽然极力保证,她却是半信半疑,连连在我面前叩头不止,说是冲犯了公主,罪该万死之类的话。 无奈之下,我只能让秀儿代为解释,其后事情终究得到平息。不过自此之后,我便和秀儿又走近了许多,凡事也尽量不用公孙子玉派来的人。 这个玉杏,自那次梳头事件之后,我便未再见到她。今日恐怕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吧? “让她进来吧。”我抬手朝小翠说道。 依稀有细碎的裙裾声扫过地面,抬起头来,一双清亮的杏眼便映入了我的眼帘,只是,此刻,那双眼睛里却盛满了惊惧,还有一种绝望之前的渴盼。 “求公主救救奴婢的妹子。” 她俯身跪下,在我的跟前咚咚地直叩了几个响头。 “你的妹子?”我莫名其妙地望了望一旁的秀儿。 一旁的秀儿看了我一眼,倒没有接话,只是以眼示意,复又听到玉杏颤微微的说道:奴婢的妹子名唤玉莲,也是殿下派来服侍公主的。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不禁有些惭愧起来,公孙子玉派来的人何其之多,统共我也没记得几个,“你妹子出了什么事?” 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这些丫头虽然名义上是来服侍我的,可是她们实际上的主子却是公孙子玉,这样一想,不禁笑道:“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岂料我的话刚落,那玉杏便将头捣得如蒜一般,“公主救命!公主救命!如若公主不肯帮奴婢妹子,那奴婢妹子便是必死无疑了。(.好看的小说)” 看她额头上因叩头不止而渗出的点点血丝,心下终于有些不忍,便说道:“你要我怎么救你妹子?你总要起来与我说清楚吧。” 她闻言一愣,半响之后终于抬起了头,且惊且喜地看着我,“有公主这句话,奴婢妹子大半有救了。” 在秀儿的补充之下,我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个玉杏的妹子玉莲,是公孙子玉仆从中专门照管衣物的一个丫头,前几日里不小心,竟将公孙子玉的一件冬衣给弄破了,据说这件冬衣,乃是越国特地送与公孙子的贡物,珍贵异常,公孙子玉非常生气,已经让人将她毒打了一番,此刻已被关押住了。 若是别人,或许不用她人说,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助。可是对方是公孙子玉,我便有几分踟躇。那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此刻回想起来,便让我心悸不已。他不来找我麻烦已是我的万幸,却还叫我去找他?除非我疯了。 “公主,奴婢妹子已饿了一天一夜,恐怕再不进食,性命必将不保,奴婢从小父母双亡,与玉莲相依为命,玉莲妹子便是奴婢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求公主大发慈悲,救玉莲一命。” “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 看她满面泪光,纵横在一张雪白似梨花的脸上,不禁心中一动,“你们三殿下在哪?” 远远便传来一阵丝竹之声,在冬日里显得更加地辽远。 我踏进屋内的一刹那,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悔意。 屋内正中,盈盈身姿,曼曼舞步,如流水般的乐曲流泻在温暖如春的殿堂中,几个身穿绯红舞衣的美貌女子皓腕轻抬,臻首缓移,在细碎的莲步中如回风落雪,绘出一室的旖旎风光。 这个家伙,倒是到哪里都不改风流本性! 上首的软榻正中,坐着公孙子玉,他的左右各歪着两个女子,左边那个,眉目妖娆,身穿黄色纱衣,正举杯往公孙子玉的唇旁喂去。右边的那个,身上的粉色纱衣早已滑至肩膀以下,只余前面一抹粉黄抹胸,紧紧地贴在公孙子玉的身上,双手如八爪鱼一般,环住了公孙子玉的腰。 而正中的公孙子玉,狭长的凤眼微眯,似乎正沉醉于眼前的美人环侍。如墨玉一般的乌发垂下披在两肩,胸前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了平实而光洁的胸膛。 眼前的暧昧景象,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来得不是时候,趁着还没被发现,我悄悄回转身,意欲离去。 “怎么,你就这样打算走吗?”身后传来公孙子玉慵懒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可是此际听来,却清晰无比。 正奇怪之际,这才发觉,原先流淌了一室的的音乐不知何时已停下,而原先如花团簇绕的舞伎正悄悄退下。 我再次回转身,对上那双满含戏谑的黑眸,幽幽深潭中,恍似躺着两颗黑玉般的水丸,在他的专注的凝视之下,竟有一丝说不出的动人。 这样的目光,――我突然发现,浪荡的男子,专注的样子,有时比别的人更惑人。 我忙别过头,咬了一下唇,原先准备好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出口,只余下讷讷几句,“我,我――” 他却并没有接上刚才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周围的人如同空气一般,就连依附在他身旁的女子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一个仍贴在他的身上,而另外一个,神情妩媚,则侧着脑袋,默默地打量着我。 博山炉里飘逸出一缕缕浓郁的沉香脑,一丝一丝地缭绕在我的鼻息之间,我静静默思了一会,算了,此情此景,要我求他这样的人,终是说不出口。 他却是站直身子,“怎么,莫非无功而返吗?”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我诧异地看向他,又看了看身后紧随着我的秀儿。后者惶然地摇摇头。 “你若是无事,又怎会找到这里?”他语中微含讥诮,目中却沉沉如黑夜。 我微微笑道,这人还真是了解我,的确如此,诚如他所言,他的住地,我绝不会踏进一步,而他这个人,我也绝不想多见一面。 “既然殿下问了,我便直言吧。”我微微微斟酌了一下,说道:“你府里有个丫头,名叫玉莲的,听说冒犯了殿下――” 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怎么接下去。对这个人,我还真是说不出软话来。 “那又如何?难不成你要替她求情不成?”他接过话说道。 “是。”我迟疑了一会,终于说道,“你会答应吗?” “好。” 他竟然眼睛也不眨,便爽快地答应了。 “为什么?”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是――”他微敛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此刻看在我眼里,却有几分的不真实。“你如此爽快地答应,让我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你待要我怎样?”他眼中的笑意更盛,“你以为我要你苦苦求,再伺机要挟?” 我沉静不语,因为心中所想,的确如他所言。 他放开两手,两旁依偎的美人便随即站了起来,妙目向我一送,便默契般地退了出去。 我怔怔地看着款款而出的袅娜身姿,不禁退后几步,骇然道:“你要干什么?”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8你和我一道走 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我的样子,也停了下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重罚那丫头吗?” “听说是弄破了一件南越国的贡品。(.好看的小说)”我微微皱眉道。 “那件贡品是南越国送来的,名唤袅罗裘,乃是南越国的宝物,相传南越国有一种神鸟叫越凤,身上羽毛可焕出五彩神光,远望灿如云霞,穿在身上,即便是身处冰天雪地,也暖如春季一般……那件袅罗裘,我本意是要送与你的。 什么?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在说什么?他说那件衣服本来是要送给我的,他说若是其他的东西,他原本不必这般生气的。 他在暗示或者明示着些什么?我突然觉得满脑子的混沌,思维再也不受我控制,只是呆看着。心里似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如微微涌动的水流,像四处散去。 半响才默然道:“其实你不必对我这般的。” “这般是哪般?是不愿意看着我对你好,还是不愿意我对你使坏?” 我看着他,他微挑的凤眸亦正对视着我,我忙转开视线,叹了一口气,眼前这个人,似乎令人越来越着磨不清了。 “不管怎样,总还是谢谢你。”说完这句,我转身欲走。 “等一等。” “什么?”我回转身,诧异他还有什么事。 “你刚才笑的样子,极美。” “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脸已红如云霞。 “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或许你不知道。”他悄然道。 我却闻言脸色骤变,他,是什么意思?我对他笑了?他这样的人?我竟然会对他笑? “笑有很多种,比如冷笑,嘲笑,……。”后面的话在触及到他越来越阴郁的脸色戛然而止。(.好看的小说)算了,这种人,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最好以后,能少见一点就少见一点。 转身欲再走的时候,却又被他喊住:“明日,我便要去界牌关。” 我心中暗喜,他走了,那我岂不是有机会逃走?只是,未等笑意从我嘴角弥漫开来,便一瞬间凝住了。“你也和我一道走。” “为什么?”他冷冷地声音,在这寒冷的冬日,显得更加的刺耳: “呵,你父王既已将你托负于我,我又怎能将你孤身一人留置此地呢?”说着,伸手将我肩上的雪绒花轻轻拂去。 我闪身躲开,却又哪里躲得开他,被他一把拉住,直往他怀里倒去。“你已是我的女人了,怎能不跟着我?” “你胡说什么?”我气恼的大声嚷道。 “本王哪有胡说?”他凑到我耳旁,低声说道:“众人皆知,本王与公主,一度与公主夜夜相拥而眠,若说我们两人清白,你以为别人会相信吗?” 我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用力挣开他的箝制, “再说了,你父候也在那里,届时你们父女又可以见面了。”他微放开我,如玉脸庞上飞挑的双眉分明带着得意。 我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我的那个所谓的父候,与他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但愿,我能在途中找得机会逃走。 马车一路向西行去,两旁山峰连绵起伏不断,高插云霄,负势竞上,互相轩邈,直显得路面更加逼仄。 时令已至冬天,因下过几场大雪,山上许多树木亦早已凋零,只有一些零星的松柏,夹杂在一些枯枝落叶当中,顶着几顶帽沿似的薄雪,越发苍翠欲滴。 山路崎岖,路面颠簸不堪。本来还有些兴致的我没过一会,便已顶不了这东倒西歪的折腾,直把今天早上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 “嘶――”一阵马匹的长鸣,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我一个把持不住,差点从车里翻出了车外。幸好在车辕处被一块横木拦住。 “公主,小心!”秀儿惊呼道,“要不我们和殿下说一下,这路太陡了, 正**着胸口,不住地给自己顺气,华丽的锦幔却在此时掀了起来,一股冷风夹着一几片雪花飘了进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喷嚏,一双修长的手蓦地攀上了车辕,在我的惊愕中,一个人影已自掠了上来。 “你干什么?”经过刚才的折腾,已经耗尽我所有的气力,因此虽然极尽疾言厉色,声音却仍旧显得柔弱不堪。他却毫不理会,只是对秀儿说道,“你去那辆马车去。” 秀儿看看我,而我则瞪着公孙子玉,半响,终于对秀儿点点头。 他坐在秀儿刚才的位置上,注视着我,“你苍白得像个鬼。” “要你管!”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他却蓦地一笑,长手一勾,只觉得身子已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以为此刻刻意与我拉开距离,就能让人以为你还是原来那个冰清玉洁的卫国公主吗?” 我脸上一红,心事被人说中的感觉的确不好受,尤其是被他这样的人。 刚才上路前,他说要和我同乘一辆车,被我极力反对。谁料自己的身体却这样不争气,此刻我虽然不想和他同车,却已无法再和他斗气。 马车在休息了一会之后,照例向前进发。虽然几经折腾,却始终挣不开,只好任着他将我抱在怀中。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不过一会,我便觉得被他揉过的额头,显得晴明了许多,就连脸色,也觉得缓和了不少。 嘶――长空中马儿再次长鸣。 我觉得很是奇怪,刚才之所以停下,是因为公孙子玉的吩咐,可是这回并没有见他有什么动静啊。 却见他也是一副怪异的表情,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掀起车幔,纵身跳了出去。 “坐在里面不要出来!”抛下这句话后,他的身影已向那黑衣人所在之处飞去。 我透过缝隙,瞥见他身影落地处,不见愣住了。 只见马车前方不远处,分扇形排开十几个黑衣人,大半张脸上皆蒙着黑布,手持兵器,正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就凭你们几个,就想拦住本王!”语气凌厉得没有一丝温度,似乎站在他面前只不过几块木头,他一手指就可以把他们点倒一般。 这人还真是傲的很呢。只是不知他本事如何? “嘿嘿!多说无意,我们还是手底上见真章吧。”领头一个黑衣人亦是冷冷说道。 正在我思忖自己要不要趁机逃走的时候,前面的双方早已交上手。十几个黑衣人早已围成一圈,把公孙子玉围在了里间! 显然那十几个人早已是久经训练的杀手,一刀一剑都似是配合的极为默契,一人前进,便有人后退,一人向向上攻击,一人便在下防守,简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没过一会儿,公孙子玉便明显处于下风,他手中的软鞭在一片刀剑的围攻之下,软鞭着地处挑起的光芒也明显弱小了许多,而其他的黑衣人似乎也看出了端倪,步步紧逼得更厉害了。只见一个黑衣人瞅准机会,趁着公孙子玉挥来的软鞭,用剑一压,往前再一送,旋即便卷住了软鞭,另一个黑衣人则趁机剑锋上指,直往公孙子玉的咽喉刺去! “小心!”惊慌之中不禁脱口喊道! 那边的公孙子玉闻言身形一震,左手一挥,一道光芒向那使剑的黑龙江衣撒去,但见那向他挥剑刺去的黑衣人似乎没提防到他的暗器,一个躲闪不及,剑锋在距离公孙玉玉咽喉堪堪还有一尺远处,便突然委身倒地! 一袭成功,公孙子玉便似乎又长了许多精神,而一旁的黑衣人因为刚才的一幕,亦更小心的重新圈起新一轮的进攻。 眼看着黑衣人这样步步紧逼,公孙子玉又越发凶险起来,而一边的我却无计可施。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那些人找的是他,与我有什么关系?此时他被那些黑衣人缠住,一时半会分身乏术,此时不走,又更待何时? 前脚刚迈出车辕,看见公孙子玉与那些人打得正凶,那些黑衣人每下手越发狠辣,招招似乎都要将取他性命一般。不禁心又悬了起来,此时若抛下他走开,似乎又有些不忍,不管怎么说,落井下石可不是我的风格。 这样想着,脚步便在跨下车辕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等到再去看前面的打斗场面时,公孙子玉的情形就更加不妙了,简直可以说是险象环生。 而那边的公孙子玉似乎感觉到我想到逃走的信号,眼光不住地向我这里唆来,而在另一辆马车上的秀儿此时也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前方的一个黑衣人似乎听到我们这边的动静,只见他冷笑一声,提身扬剑,身形一跃,便向我所在的方向奔来。 “哎呀!”大惊失色之下,我竟从马车上连滚带爬地掉了下来。 “公主,小心!"秀儿在不远处喊道,待我回过神来时,那黑衣人飞出的剑已向我疾速飞来。 “我命休矣!”我闭上眼睛,在心里叹道。 “小蔓!”公孙子玉朝我喊着,我睁开眼,只见他手下长鞭一甩,也奋力向我的方向赶来! 鞭子扫向那挥剑向我的黑衣人,那黑衣人似乎听到风声,疾速转身,挑开长鞭,而另外的黑衣见公孙子玉长鞭脱手,便更加紧紧地围拢了过来!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9我们都是固执的人 情势越来越危急!没过一会儿,公孙子玉头上发冠被一剑挑落,发丝随即四处披散,点点血腥掩映在凌乱的发丝之下,俊美如玉的面容此刻显得说不出的妖治,紧接着,一个黑衣人趁机偷袭,一击得手,公孙子玉闪避不及,背部便中了一刀,鲜血顺着刀身一滴一滴地溅落下来,染红了公孙子玉的背部,前襟。[] “小心!”眼见着十几个黑衣人像是约好了一样,手中兵器齐齐指向手无寸铁的公孙子玉!我不禁惊呼出声! “唉呀!”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我无法想象,公孙子玉,被乱刀砍死的公孙子玉,会是一副什么模样?你不是自认为聪明才智,举世无双的吗?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世界重归一片静寂,只有空气中弥漫的一片血腥味。 “属下救护来迟,请主人恕罪!” “算了!”是公孙子玉的声音。 他没死! 我忙睁开眼,十个身穿银灰斗篷的陌生男子,齐齐地站在公孙子玉面前,正恭敬地应答着。 “去看一下对方是什么来路!”公孙子玉此时的声音虽有说不出的疲惫,语气中却仍旧有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我这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黑衣人的尸体,这十几个黑衣竟不知何时被他们以何种手法给杀死了! “主人你看!” 一个正在翻看尸体的扬声说道。我看见公孙子玉微微颔首,便道:“我知道了,继续上路吧。” “主人,你的伤――” “不碍事。” 在给公孙子玉上药的时候,他一直紧闭着双目,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他苍白的脸色,告诉我,一定很痛。 我忍不住说道:“如果痛了,你就说一声。(.)” “不痛。” “真的?”我想起了他的那句话,“你的脸苍白得像个鬼。” 他哑然失笑:“真的不痛,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便觉得一点也不痛。” 我脸上一红,忙别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中,不知为何有一些我越来越难以明了的东西。那样浓烈,和深沉,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为了掩饰这难堪的场面,我轻轻问道:“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你以为呢?” “我,我怎么会知道?”我讶异地问道,“莫非你知道?” “除了周国派来的,还会有谁?”他看着我,平静地说道。 周国?郎羽派来的?我不禁失声喊道:“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如今周国与我六国开战,我六国又以我东齐马首是瞻,周国的人自然想着要先对付我。派人来刺杀,有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喃喃道。说什么,我也不相信郎羽会做这种刺杀的事情。 “他?你说的他,是郎羽吧?”他转哼一声,轻轻道: “好了。你帮我穿好衣服吧。” 我转过身,瞪大双眼,这才注意他因为上药而褪下的上身全部**,“公孙子玉,不要太过份了。帮你上药已经不错了。还想要我帮你穿衣服,是不是还要我喂你吃饭?”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挺高兴的。”他眨了眨眼睛,朝我笑道。 我赶紧转身朝门口退去。一边道:“我帮你喊丫头们去。” 我在园子里晃了半日,一直到丫头们慌里慌张的找来,才察觉到天色已黑,而我竟连晚餐都没有吃也没有发觉。 “公主,公主,殿下正在大发雷霆呢。” “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来找我的丫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迟疑了一下,终于说道:“殿下找不到公主,所以――” “好了,好了,我随你去见他吧。”那丫头听我这么说,神色之中好像松了一口气,忙赶紧在我前面带路起来。 灰蒙蒙的天空已经越来越暗,向地面直压下来,,似乎是要把人心中最想隐藏的东西压出来而又逼不出来一般,我只觉得莫名的压抑,该来的始终要来。我叹了一口气,丢掉手中的枯草,踏进公孙子玉的居室。 或许是早已有人通报的缘故,公孙子玉仍旧侧卧在软榻之上,对我的到来视而不见。我叹了口气,连自己都发觉不知为何近来我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我找了张靠近桌旁的绣墩坐下,也不看他,只是无聊地看着窗外,窗外仍旧是雾蒙胧的天空,对上那一格格的楠木窗子,一格两格三格――霏霏的细雪突然漫天漫地下了起来,小小的雪粒随着未关紧的窗扉顺着风势钻了些进来。 好冷!但是给我感觉更冷的并不是眼前的飞雪,而是身后两道慑人的目光,等到它们在我身后逡巡了许久,似乎要无休无止下去,我才回过头来,对上他猝不及防走掉的眼光。 “和我在一起,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吗?”他若有所思的眸子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 “没有,不是――”不知为什么,我第一次觉得此时此刻的说话,有多么的尴尬。连说话也说不清了。 一直以来,对公孙子玉,我都是极为厌恶的,那样一个人,风流成性,下流不堪,从我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断地在在提醒我,这是个坏胚子,为了权利可以六亲不认,可以忘恩负义,可以不顾廉耻,这种人能躲多远便要躲多远,我可以无视之,他越纠缠我,我便越发觉得无耻之极,可是,今天的事情,我却又怎么像以往那样装作毫无知觉?当黑衣人的刀剑挥向我的时候,公孙子玉眼里惊痛到了极点,恐惧到了极点的表情,那感觉,就如同――痛失所爱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即使我再对感情之事后知后觉,又如何能够做到熟视无睹? 空气中再次凝重起来,他淡淡的开口道:“怎么,方才说到刺客是周国派来的,你不高兴吗?” “你多心了,我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何况,我从来不相信那些刺客会是他派来的” “为什么?” “郎羽做事光明磊落,他是不会行这种事的。”我若无其事地说道。 “光明磊落?哈哈。”他忽地掀起盖在身上的锦被,坐起身来,冷厉的眸子蓄着怒火。 我回对着那双眸子,在彼此目光相接的一瞬间,那里边的万丈波涛在一瞬间归于平静,“告诉我,爱上一个人,是不是都会这样,即使他再怎样的伤害你,你却总会替他设想出千万种的借口,虽然这借口听起来是多么荒唐可笑也不管不顾,是吗?” 我摇摇头,“你说错了,他没有伤害我,我也不是在找借口,更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他是怎样的人?难道你忘记了今天你差点就死在了他派来的那些刺客手下?”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我也不禁有几分动怒,“不许你这样说他,不管怎么说,他是绝不会派人来杀我的。” “是了,他自然不舍得杀你,他又怎会舍得杀你?只是,若是他并不知道,你在我的车上呢?” “够了!”对他的步步中伤,我简直是忍无可忍,他以为每个人都是他吗?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 “即使他知道我不在车上,他也不会行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下三滥的手段?哈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说实话――”他蓦地一停,眸光流转,幽幽笑道,“我倒是对他佩服得很啊。只是他没想到,他心爱的女子却也险些丧命在他的手里。” “你胡说!我已说过多少次了,那些刺客绝不可能是他派来的!”为这个一而再纠结的问题我已经快要抓狂了,他以为他随便几句话便能挑拨得了我们的关系吗? 挑拨?想到这个词,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你又如何确定这事一定是郎羽所为,且不说那些刺客已全部毙命,即使能留下活口,再说,即使留有活口,也难保他们不会载赃嫁祸。何况,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得罪了那么多人,远的不说,单单只是前日那个魏王,说不定他担心是你赶来夺他的权,他便先下手为强,除了你好永无后患。” 说完,不甘示弱的向他挑挑眉,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说得好。不过,那些刺客身上,察看了一个昂首阔步的蛇形标志。” “蛇形标志?这能说明什么?” “你身处卫国自然不知道,那蛇形标志非常独特,只要对江湖之事稍有常识都知道,那是江湖上的白衣门的重要标志,而那白衣门的名宿白无暇正是周国郎羽的座上客。” “郎羽的座上客?郎羽认识他,哈,郎羽认识的人多了去了那又怎样?那也不能说明――” 后面的话在接触到他冷冽如冰的眸子时便嘎然而止,后来的谈话自然而然的便中断了,在薄薄的暮色中,只留下怔忡发呆的我,目送着扬长而去的他。 或许,正如同他所说的,其实,我们都是很固执的人。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0爱你,难道是我的错 天气越来越冷,不过比天气更冷的是公孙子玉的脸。 从不断穿梭而来向他汇报前方军情的探子的表情来看,前方战事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而就在我们快马加鞭将要赶到前方军营的当口,我却病倒了。 起先,只是些微的一些感冒,吃了几付药后,病情似乎倒越发的严重了,到最后,竟是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整日躺着。 为了不耽误行程,我曾示意公孙子玉自己先赶去前方阵营,反正我去到了那里对他也没有什么作用。 “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他静听了我的提议后,恶狠狠的说道。 “我不是――唔――”一阵剧烈的胸闷突如其来,我再也说不下去,只是苍白着脸,静静地看着他刹那间发白的脸。 “你怎么了?快快传大夫!” “不用了。”我伸手拉住他,“不用担心,来来回回左右吃的不过是那些药。” “该死,竟然敢唬弄本王,本王通通砍了他们的脑袋!” “不关别人的事,不过是老毛病了。” “什么老毛病?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我天生每年冬天便会手足异常冰冷,这个毛病在即使换了一具躯体外也从不改变过,这一点曾让我觉得非常奇怪,再加上那次在尚春馆附近掉进湖水里,此后冬天,一旦着凉,便更是偶尔地发颤。 “也没什么,左不过手足病冷,多穿几件衣服便算了。只不过前几天在雪地里呆久了些,所以症状才重了些而已,那些大夫也尽了心的,你又何必枉顾他人性命呢?” 他闻言脸色缓和了些,倒反过来宽慰道,“我让他们再开过另外的药,若是再不好,我们再想法子。” 我点点头,躺下便向里间,不再言语。 他见状只好道:“那你好好休息吧。”一边说着,一边替我掖好被角,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越发觉得身上一阵冷似一阵,我拼命裹紧身上的衣服,可是却仍旧冷得可怕,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掉到冰窖里一般。我伸长双手,向那更深更暖的地方寻去,然后紧紧抓住它,不再放手。 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终于照了进来,我费力撑着坐了起来,却不意中扯到了一旁的一个身影。 “公主,你可醒了?”对方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道。 “我睡了很久么?” 眼前一个头扎双髻的丫头惊喜地说道:“公主,你可是昏睡了好几天了?” “好几天了?”我看向周围,朱红锦帐,雕花木床,一旁锦缎铺就的短榻上整齐地叠放着被子,前面靠窗边一张精致的木屏,明显简略了许多,与前几日所住的摆设不太相同。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莒都,公主,奴婢这就告诉二殿下去。” “等等。”我连忙扯住她的衣袖。 “哦,怎么了?”显然是我的阻止让她不明所以,“公主有所不知,公主昏迷不醒的这几天,殿下都一直守候在旁了,今晨李将军说是有要事相商,这才离开的,临走之时,还曾经吩咐下来如果公主醒来一定要去禀告。” “你,先不要去。” “为什么呢?” “我,我――”我苦笑一番,只得勉强说道:“我是说,殿下不是有要事在身吗?既然我已经无事,就不用再去让他担心了。” 我知道自己说的话漏洞百出,不告诉他,岂不是让他更担心?我看着那丫头脸中的疑惑,自己也明白刚才的这番措辞实在是太差劲了。不过还是掩饰道:“我饿了,你去弄点吃的来给我吧。” “这――”她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道:“公主既是饿了,奴婢这就去准备饭菜。(.好看的小说)”说完,便起身向我行礼后退了出去。 我坐直身子,呆呆的看着远去的背影,心乱如麻。 不知为何,此刻竟有些不敢再见到公孙子玉。 恍惚之间有人踏了进来,直至他站在我面前时,我才回过神来。 待看清他的脸庞,我不禁唬了一跳,“长卿,是你?” 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仲长卿! 一袭锦衣,但是掩不住的眉宇间几分散淡悠扬的气质,以及自然流露出的贵气,都是那样的熟悉,还有,此刻在看着我的时候也带着许久以前的那种熟悉的欣喜与局促。 我瞪着他,又是惊喜又是疑惑,足足看了他有半刻钟的时间,才猛然醒过来,眼前的景象不是幻象,我坐直身子,一把掀起身上的被子,然后跃起,疾跑到他面前,站住,看着他依旧温柔的目光,只觉得咽喉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住,千言万语,竟是不知何从说起。 仲长卿?竟然没有死?仲长卿却抢先一步,踏了上来,按住我道:“小蔓,是我,我没有死。” 我把头埋进他胸前,喃喃道:“那你怎么不来找我?你怎么能够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害我担了多少的心?” “是我不对,我应该来找你的,不过――”他抚着我的头发,“你身子还不大好,来,我给你把一下脉搏。” “咦?”我突然想到,“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哦,是子玉找我来的――。” “哼!”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重的冷哼声,我连忙抬起头来,却看见公孙子玉寒着一张脸,漠然地走了进来。 他走到床边,一把将靠着仲长卿的我拉开,坐在床沿上,然后对着我笑道:“怎么醒了也不让人来禀报我?” 他表情变化实在太快,前一刻还是冷如冰霜,此刻却如同温柔似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语气也有些不自然,“我,我看着你可能还有要事。” “什么事能比得上你来得重要呢?”他一把揽过我的细腰,目含笑意,“还没吃过东西吧?我让人备了饭菜,来。” “公孙子玉,你――”看着他,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公孙子玉这是怎么了,这才发现,他的身上衣服上似乎都沾着些水气,白玉一般的俊脸上微透出些红色,呼吸也似乎有些急促,许是刚才,他竟是一路跑过来的―― 这样温柔的他,而且这般明显刻意的温柔,我可是从未见过,不由看了一旁的仲长卿一眼,尤其是在仲长卿面前。 只是这蓦地一看,心念一动,不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心里冷哼一声,却也不再作声。 “你怎么又恼别扭了,我记得昨晚你可不是这样唤我的?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守在你旁边,你也知道这几日军务缠身,所以才没有空的。” 昨晚?昨晚似乎我还有醒过来吧,我又怎么唤他? “哦,你定是瞧见二哥在此地不好意思了吧。”他牵着我的手,目光却转向一旁看着我们的仲长卿,笑道,“二哥,这是卫姬,是卫候的女儿。” 我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一个人演戏,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公孙子玉,你是不是?” 太无聊三个字还没出口,已被他打断道:“姬儿,这是我二王兄,王兄有没有告诉你说,你与她认识的一位故人很想似?” 姬儿?我愕然看着他,脸上不禁一阵抽搐,天,他还真是幼稚,也罢,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姬儿,你怎地连鞋子也没穿?这地上这么冷?你病还没好呢。”说着,便要俯身将我抱起,慌得我,连忙后退几步,自己跑到床上去。 “你羞什么?二哥他是什么人,都是自己人?”说着,一边走过来,俯身用被子盖在我身上。 终于在公孙子玉近乎温声软语的包围中,不仅是我,连仲长卿终于也默默无言,投降下来,借故走了出去。 我虽然无可奈何,但是,一想到此刻也不想与公孙子玉正面冲突,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让仲长卿走了。 可是自这天后,我刚刚好转的病又复发了。 昏昏沉沉又过了几日,病情似乎一丝好转的迹相也没有。有大夫每日都会来给我把脉,不过次公孙子玉都会在一旁。 从丫头们的闲聊中,我已得知,那日我昏迷不醒之后,公孙子玉便派了许多的大夫来给我医治,奈何那些庸医俱是束手无策,眼看着我高烧不退,他原本是要赶往界牌关的,没奈何,只得又把我转送还来到莒都安置。来到莒都的第二日,便又将在东齐派往界关的随行御医叫来这里给我治病。 “小蔓。”他执着我的手,脸色惨淡,但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偏执的莹然,“爱你,难道是我的错吗?” 我轻轻扯开被他紧握的手,却不期然反被他握得更紧,“公孙子玉,你其实不必要对我这样,生死有命――” “启禀殿下。”有婢子隔着重重帘幕外的屏风温声说道,骤然被打断的公孙子玉皱紧双眉,向身后来人怒道,“什么事?” 那婢子似乎迟疑了片刻,方才答道,“郑世子与傅小姐在外求见,说是探访王妃病情。” 闻言一愣,待明白她口中的“王妃”便是本人时,一阵气恼涌上心头,一旁的公孙子玉却闻言之后喜形于色,双眉一挑,扬声道,“难得他们有心,便让他们见一下吧。” 我冷冷道:“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别人来吊唁。”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1醋海再生波 “你――好好,不见便不见。(.无弹窗广告)”他好脾气地笑道,“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再说,我们如今还寄住在郑世子的府第,于情面上还是要见一下的。” 我怔了一下,心里暗暗察觉到公孙子玉近来的表现有些奇怪,以我以往对他的认识,他这个人狂妄自大,从不顾及人情礼仪,可是近段时间来,却又觉得这个人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放诞无耻。只是,唉,我叹了口气,扯过被子,转过身子,心里也知道他说的对,只是却恼怒难休。他怔了一会,便道“我出去吧。”然后便走了出去。 屏风外一阵人语声响起,正是前些日子我所听到郑世子的声音,另外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估计便是那位傅小姐吧,声音清脆悦耳,如黄鹂出谷,娇柔婉啭。 但见隐约传来那郑世子的声音道:“听闻东齐的二王子医术高明,怎地不让他来给王妃治病?” 我侧身倾听,屏风外却突然寂静下来,良久,听得那郑世子道:“是我多事了,二殿下公务亦多,恐怕亦不能抽出时间来这吧。” 才听到公孙子玉的声音淡淡传来,“世子所言极是,待我二哥有空,再请他回来看看。” 这一日,正是把脉的时节,忽听得帐外有军士低声传报的声音,公孙子玉看着我,无奈的又转头看了看仲长卿,终于走了出去。 自那日郑世子来访之后,仲长卿第二日便来给我看病。我知道公孙子玉的心思,所以有他在前,倒也不和仲长卿多说话。 这回终于觑得公孙子玉终于出去了,呼出了长长一口气。 一旁的长卿见状却不以为忤,仍旧作思索的样子,半响道:“这脉相平稳,按理说,你的寒症应该是已见好了的。不过仍旧需好好调理才行”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可最终却仍旧没有说什么。这个仲长卿的呆,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治好的。 “出去走走吧。” “外面还有些寒气。” “再不出去走走,我真要发霉了。” “发霉?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发霉?”闻言一笑,我早已耐不住向花园里走去。 从丫头那里,我早已知道我所处的这座府地原来是郑世子在莒都的别院,莒都原本是郑国的重地,郑国被周国大部吞食之后,一部分王亲国戚随之南迁,郑世子也因此而奉为新的国王。不过此时郑国国力已衰弱到极点,已可谓是名存实亡。郑世子以家国为重,向臣子发下重誓,说是要驱逐周贼,还于旧都才称王。 志气可嘉,不知运气可好? 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早春余寒仍旧十分厉害,刺骨的寒风不时挟着零星的雨点和细碎的雪点飘进我的脖颈,我哈了哈手,吐出丝丝缕缕的烟气。回首对急步迈上来的仲长卿笑道:“想不到春天都已经到了,这天气还是这么冷。” 仲长卿一步迈上,脱下身上的斗篷披在我身上,轻责道:“你怎么还这般小孩子气,身子还未好,就跑出来了。” “其实已不大要紧,况且整天呆在房间里怪闷的。”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仲长卿说道。 我听闻这府地里也就是住了我一个人,仲长卿和公孙子玉平日都是住在城外的军营中,军营与周军营地界牌关对垒,这些日子以来,我从丫头们的闲谈中得知两军暂时处于休战时期。却是不知为何。 外面的花园里还是冷清得很,细看得近,才发现几株高大的树木枝头冒出了嫩绿的几点新芽。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迟了些。” “这些好不容易长出的嫩芽,不知可抵挡得了寒流的侵袭?”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淡淡的伤感,“树尤如此,人何以堪?” 虽然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如此感慨,但还是忍不住看向他,原本高贵清华的脸庞此刻在潇潇涩涩的雨雪的背景之下似乎不知笼上一层愁云,那眉际间纠结的不再是以往的笃定与淡然。(.好看的小说) 我吸了吸口气,“这一年多来,你过得好吗?” “好,你呢?”他静静地看着我,眉目如画,温柔如水。 “我――也很好。” “那就好。我二弟他行事虽然乖张,但我看得出,他对你还是极好的。” “是,他对我是很好。可是――这种好,却是我不想要的。” 后半句话在咽喉里流转了半响,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我蹬的后退一步。不知为什么,他浅浅的笑容曾经映在我脑海里,是旧日里不忍卒看的记忆,可是终究在猝不及防地情况下,却蓦地全部鲜活了起来。“长卿,我――” 在相府里,在晓庐里,在东齐的王宫里,在生离死别的渡口边……可是,此时,我们久别重逢,却只能是像路人那样,说着一些应景的话。 心中不由大恸。 眼泪不由地冲出了眼眶,任它滂沱地流了一脸一地。 “小蔓,你怎么了?”不知何时,他不知所措拥紧我,然后突然明了一般,轻轻地拍着我的背部。 在他轻柔的呵护中,我渐渐止住了哭泣,含泪抬起早已哭得红肿的双眸,莞尔一笑,“谢谢你,长卿。” 他亦温和地轻拭去我眼角的泪痕,笑道:“我们回去吧!“ 我点头,与他并肩一起走回去。 却在转身的那一刻间,蓦地看了一张铁青的脸! 早春的风仍旧冷冽着,吹到人脸上,仍旧是刀割般疼痛,如同此刻我的心情,惊慌之中隐隐带着一些惊惧。 眼前的人却依旧摆着一副臭脸,很不可一世的样子。 莫名有些心虚,我强装起笑脸,道:“你怎么来了?” 他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会我,而是对着仲长卿道:“二哥怎地治病治到这里来了?” “是我自己在房子里觉得有些气闷。所以才央着长卿出来的。” “长卿?”他蓦地一顿,猛然间转向我,眼睛里是不可置信。 “呵呵,我知道了。”他一步向前,揽住我的细腰,脸却朝着仲长卿说道,“那就有劳王兄了。” 正疑惑他瞬息而变的态度,却又见他点头道:“卫候有些事要告诉姬儿,我就不陪王兄多说了。” 说罢,也不等我质疑,掐着我的腰便走。 转过回廊水榭,意识到身后的仲长卿可能已看不见了,我费力的挣了挣被他托住的腰部,却不期然对上他灼如烈火的双眸,心下大骇,却也越发被他迫得更紧,等我醒觉过来,却也无可奈何地随着他踉跄前行。 一路上遇到的仆役丫环莫不惊诧地看着,连连退开,躬身行脸色铁青的公孙子玉却目不斜视,径直拖着我到房门前,一脚踹开门口,将我掼了进去。 当背部狠狠地碰撞到铺着厚厚锦被的床塌上,我才惊觉到,公孙子玉刚才隐忍的怒火此刻终于爆发了。 “你疯了。”我愤力地挣扎起来,却被扑下来的公孙子玉压了下来,“你发什么疯?” 他一把攫住我的领口,怒道:“我疯了,我早就疯了,你今日才知道吗?” “你装病不起,不就是要见他吗?”他瞪视着我,一把擒住我襟前,“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发疯去外面发。”我推开他的双手,却被他反手握住,趁势举到头顶处,“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我倒要看一下你这个女人的心肝是用什么做的” 他上挑的长眉此际纠结在一起,妖治的双瞳如被火星点燃的原野。 “公孙子玉,你――你干什么?”眼前的公孙子玉双目含赤,荡漾着一种迷离的光茫,紧张与害怕地不断想挣脱他的压制,扭动的身躯却换来了他更进一步的疯狂。 “嘶呀!” “公孙子玉,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怎么了,你不是想要男人吗?刚才见到我二哥的时候你不是主动投怀送抱吗?”他喑哑的声音此刻传来,引起我一阵阵的恐惧,我乱舞着身子,想遮掩住几近暴露的身躯。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我竭力的解释道。 一声裂帛之声再响,身上的衣物已几近碎裂。 他沉重的身体再次向我压下,“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好吗?还是说,你看不到我对你做的一切? 为什么时至今日,你还是看不到我的心意?” “你快点滚开!”我慌乱的叫喊着,挥舞的双手却始终挣脱不了他的控制。 耳畔传来他热切的呼吸声,他的唇已不由分说覆上了我的额头,眉际,眼睛,最后,他看了我一下,终于低呼一声,原本飞挑的长眉下,如羽翼般扇动的长睫颤动了一下,幽深的眸子一暗,在我未及呆怔的刹那间,他的薄唇完全盖上了我的唇瓣。 要死了!我一个激灵过来,却已来不及抗拒他的肆意侵入,他的舌尖轻巧的沿着唇畔先是细细地挑逗,紧接着趁着我惊呼地瞬间,灵活地进入了我的口内,意欲挑逗起我不住往后退切的丁香。 “哧”的一声,身上仅存的衣物在他的双手的抚弄之下再次撕下,脑海中的惧意更深,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将清白毁在这人的手里吗?若如此,我不如当初便―― 想至此处,我抬起头来,扬起自己娇艳如花的双唇,向他颤颤迎去。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2明霞 双唇纠缠的刹那间,一股血腥瞬间弥漫开来――“啪!” 公孙子玉骤然一个耳光袭来!又惊又怒的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然后再看着自己高高扬起的右手,我看着他淋漓鲜血的正自不断地从他嘴角汩汩地涌出! 我瞪着他,迅速拉紧一旁掉落的衣服,胡乱的遮住身上暴露的肌肤。(.好看的小说) 他抬起的双手扬了扬,在我准备要承受他继续再一个耳光的袭击时,他的手却终于轻轻落在迅速肿起的右脸颊处。 我侧开身子,厌恶地避开他。 他喉咙中发出的古怪声响,许是刚才被我用力一咬中舌头的缘故。 “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然你以为呢,三殿下?在你做完伤害别人的事情之后,还要别人欢天喜地,对你感恩戴德吗?” 我仰着头,斜视着他,虽然脸上的疼痛越发厉害,心底却是更不能示弱。 他也回视着我,那惨白的脸上,眉头深蹙,“在你心中,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无耻之徒!心里想都没想,便要冲口而出! 可是在触及他眸子的那一瞬间,却终于不忍再说了下去!那眸子里面深藏的不解与疑惑,我终于想到,其实,除去今天的举动,他对我,也并不是很坏的。[] 见我半响不语,那幽深的眸子闪烁着一种冷冽的光芒,比起刚才的狂燥与愤怒,却更令人可怕,心头蓦地一悸,脸却不由地低了下来。 “如果,如果,是仲长卿对你这样,你就不会推开他,是不是?” “没有如果,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断然回答。这样的问题,不仅是侮辱了长卿,也是侮辱了我自己。 “你就这么相信他?” 此刻的他,目光沉沉,满嘴的血腥给那原本苍白的脸色平添加了几分凄异,就像是一只绝望中的野兽,紧紧地盯着我。 我也回瞪着他,毫不示弱的样子。他惨然一笑,收回目光,可是在转身的刹那,我看见那目光晃荡,恍如陷入绝境却无助的小兽, 明明自己终于赢了,可是在触及他表情的瞬间,心弦却没来由地一动,不禁脱口而出道:“仲长卿,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不是应该互相信任的吗?” 话到后尾,连我也不自觉的,语气放柔和了许多。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究竟不如他――” “你――不是他,不是不如他。”话语在冲出口的瞬间,我才惊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忙换个话题道,“我和他认识在前,你也知道,他曾对我有过多次救命之恩,现在久别重逢,当然有许多话要说,你想到哪里去了?” 没有人接话。他只是默默对着我,什么也不说。 “其实,你心里是有我的罢。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低低地声音传来,未及我听明白,便已转身离去。 又是一年春来到,郑府花园里,南边的湖面波色乍明,鳞浪层层,岸边几株垂杨柳,柳枝轻舒,柔梢披风,像是袅娜的少女迎风轻舞。 “公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是――?”眼前的少女容光迫人,眉目如画,看打扮装束应该不是丫头之类,而且在这里位份应该不低。我自信自己见过不少美女,但这一位却是未曾谋面。何以她会认识我? “我叫傅明霞,乃是郑国前太傅的女儿。” “傅明霞?”名字倒是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一番。 脑子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你――” 这女子何止熟悉,简直太熟悉了,冒名顶替我入周国的郑国女子,与周国六王爷相恋的公主,郑国傅家的掌上明珠,行刺周国皇帝的传奇女子,往事虽是道听途说,但这女子的形象,实则已闯入我脑海,这个世界还真是小的很哪,兜兜转转,竟然到现在才与这位与我有着这么大牵连的女子得以相见? “我也是没想到呢。”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位有着传奇经历的女子有着一种特别的喜爱。 “其实,我们早就应该相识才对。”我看着她笑吟吟道。 “怎么?” “小姐难道忘了前年的周国之行么?” “啊,你莫非,就是那位卫国的公主?” 我点点头,不愧是郑国明珠,着实聪颖的女子,闻弦音而知雅意。 “若果早些看到公主,明霞或许不会如此莽撞行事。” “怎么?”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然后转开脸,不自然地笑道:“听说卫国向出美人,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哪里,小姐你才是真正的名不虚传的美人呢。” 两人互拍完马屁,不禁相视一笑。 “好了,以后你不要叫我什么公主,我也不要叫你什么小姐之类的,直呼其名,怎么样?” “好,那我该如何称呼?” “小蔓,蔓草青青。” “明霞,灿若明霞。” “彼此,彼此。”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 “启禀小姐,青龙关军营有事启报。” 一个侍卫小跑着上前对着傅明霞道。 “什么事情?”“青龙关军营哗变。” 傅明霞显得极为吃惊,“怎么会这样,报知世子了么?” “世子已在军营,正在处理此事,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有话快点说,别吞吞吐吐的。” 青龙关主要是郑**营的驻扎地。 郑国,东齐,楚国,魏国,卫国,蔡国,总共六国,还有一些小点的城邦联军,对抗周国已有三个月,开始时,六国联军联合作战,势如破竹,很快地便攻克了周国的一些地区。但是,一到了界牌关,形势立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界牌关山势险要,易守难攻,背靠山,前临水,再加上周国方面连连失利,因而已迅速调集了作战的主力,赶赴界牌关,就连将领,也换成最近功名卓著的相国之子,被称为有经天纬地之才的郎羽。 盟军这边,除了遭遇周国部队的强有力的抵抗之外,还在于已这段时间正值寒冬,六国之中,除了东齐稍有实力,粮草供应较为充足之外,其他五国则因连年征战,还有每年都要上交大量的税收给周国,导致国家库存空虚,根本调不出什么多余的粮草来。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3军营哗变 各国自顾不暇不说,更顾及不了盟友的了。在这数国之中,郑国无疑是问题最严重的一个国家,原先迁都之时,便已是十分仓促,许多贵重辎重无法携带,而迁移的京都莒都并不是十分富裕之地,原先的许多富户早已因为战火迁往他地。连带着他们手中的大量钱物亦早已迁走。郑国此次哗变是因为粮草不足,士兵久经战患,本来已是极度厌恶战争,现在又加上粮草被克扣,军心焕散,进而哗变,便是自然的事了。 那为首的士兵长倒也伶俐,言简意赅,三两下将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 “军营的伙食原来便不行,若不是这几年灾荒连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哪还有人愿意来当兵,指望着军营里不济也能混个半饱,可如今,众兵哪还有气力去打仗呢?”旁边随行的一个士兵嘀咕道。 傅明霞拿眼盯着他,并不说话,倒是为首那个士兵瞪了他一下,小声道:“小姐跟前,别乱说话。” 傅明霞思索了一会,道,“我和你们。” 我在旁也忙说道:“我也和你一道去。” “这怎么行,且别说此番去军营危险万分,若是三王子知道,也是必不同意的。” 她哪里知道,我便是要躲着公孙子玉,这才要和她出去的。(.无弹窗广告)“你放心,我只是跟在你旁边,不会惹事生非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再则,公孙子玉让我自由出入,你便是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终于在我几次陈述不会给她增添麻烦的情况下,她终于答应了让我和她一道去。 可惜我的如意算盘并没有算好,在出门的时候,守卫虽则碍于傅明霞的面子放了我出去,可是仍旧增派了不少人物在我后面跟随。我知道这是公孙子玉的意思,却也无可奈何。 傅明霞一路快马加鞭,顾不上和我多说几句,便匆忙带了一些人便上路了。 一路上,我顾不上山路颠簸,也紧随其后,**马肚子,咬紧牙关,催马快行。 骑马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尤其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我明白傅明霞这个时候的心情,恐怕是千均一发的时候了。不知为什么,她面上那种严肃端凝的神情非常强烈的吸引了我。似乎她是在做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 在我以前的认识中,老师告诉我,战争有正义与非正义的说法,维护民族独立的战争,就是正义的战争,反之,入侵别国的战争,就是非正义的战争。可是,现在这场战争,我该如何界定谁是正义的一方,谁是非正义的一方呢?因为我不知道,在这场战争中,究竟是谁对谁错? “在想什么?”趁着中途换马的间隙,我问明霞道。 “不敢想。”她苦笑着摇摇头,“若是去迟了一步,可能局势会发生更可怕的变化。” “可怕?” “是的。非常可怕。我父兄几人,艰难维持,才有今日,若是今日无法情形挽救,我郑国真恐怕便要亡国了。你说是不是很可怕?” 有没有人说过,恐惧也是可以传染的,当听到傅明霞这番话的时候,我突然一阵惊慌,然后又是没来由的一阵惭愧。 傅明霞是郑国太傅的女儿,因而会为郑国竭诚尽力,哪怕是牺牲掉自己的幸福也在所不惜。 只是因为,她是郑国人。 ――我不是郑国人,我自是不用为郑国卖命。 可是,我为什么会惭愧呢? 我一天到晚无事可干,惟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如何逃脱公孙子玉的魔掌而已,得到我渴望已久的自由而已。 郑国亡国,然后呢,便依次是其他的国家罢,下个会是谁呢?会是卫国吗?想至此,心里竟有些害怕起来。这场战争,原本是与自己一点关系也无,可是自己竟然会害怕局势朝着盟军不好的方向发展。 赶到军营时,终究晚了一步。哗变早已结束,结果胜利的一方郑世子已将左将军郑瑞杀了,并将头颅高挂在辕门上,以示军威。 “世子,你太冲动了,此时正当用人的时候,你怎么可以这样意气用事,把郑将军给杀了呢?” “明霞,连你也要责备我吗?”刚进营帐,便看郑世子一张胀红的脸庞,此刻,可能还气得不轻。 “我不是责备你,你明明知道,郑将军手握军权,又深得军心,你这样把他给杀了。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军心不稳。”我在旁边忍不住答道。 “你是何人?” “哦,她是卫国的公主。公主说得不错,你匆忙杀了郑将军,军心易变啊。” “你哪里知道,他有多么可恶,竟然敢当众指责我!” “他指责世子什么?” “他竟然说――不说也罢,他竟敢骟动士兵闹事,哄抢军粮。” “那你也不能把他给杀了。杀他事小,军心动摇才是大事。” 我在旁冷眼旁观,这个郑世子行事这么冲动,哪里是行大事的人?对于行军打仗,我并不清楚,但是,我也知道,太平盛世,杀几个忠臣,只要是对皇位构成威胁,那并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可是在乱世,尤其是用人之际的情况下,杀一个人,尤其是杀一个对自己帮助很大的人,那就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就算是郑瑞闹事,实在是用人紧张的情况下,也不能意气用事啊。 “如今杀了便杀了,你说怎么办?”果然,郑世子在傅明霞晓以利害关系之后,开始有些后悔。 傅明霞显然非常生气,“我和兄长东奔西走,所为何来,还是早日收复郑国的失地吗?要收复郑国的失地,靠的是什么,不就是能征惯战的将领吗?而如今世子却因为些许粮食而杀了郑将军,你叫其他跟随世子的将领情何以堪?那些出生入死的将士情何以堪?” “些许粮食?你说的倒轻松,今早一大堆士兵,领头的便是那郑兵,说是没有口粮便不再出操。” “你叫士兵们忍饥挨饿去打仗吗?”可能是有些灰心吧,傅明霞口气有些软了下来。 郑世子听闻此言,有些慌了,忙道:“明霞,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4给我自由我便不走 傅明霞显然气还没有消,鼓着脸,不吭声。 我在旁接道:“先去把郑将军的头取下来,好好安葬,然后再这样处理罢――。” 两人吃惊地看着我,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放下一个鸡蛋。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我有些心虚的看向他们,“这个法子似乎是狠了些,可是,若要顾全大局,我却只能能想到这些了。” 夜幕降临,我才回到府里,公孙子玉已经等在我的房里。 “你去了哪里?” 白玉般的俊颜上一片沉静,要不是瞥见我时刹那的光芒,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微挑眉,轻扯嘴角,“哦?” 我才不相信那些盯着我的人没有向他汇报我的行踪。 “我倒是看不出卫国公主竟然擅长权谋之术。” 微蹙秀眉,今天自己的举动别说别人,就连自己也有些奇怪,“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吗?” “这倒不是。”他的口气也有些轻了下来,“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些。难道是卫候教的么?” “不是。”我垂头答道,“从书上看来的?” “什么样的书里会有这样的法子?煽动士兵抢粮,论理全应斩杀完所有哄抢的军士,但是现在只杀郑瑞,以正军心,再利用郑端的部属,重新掌控郑**权,为解决粮草方面的危机,下令从莒都附近的乔都,逢城等外地调运粮草。(.无弹窗广告)” “郑瑞,我并不主张杀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郑世子早已将他的人头挂在辕门之上了。”我突然出声道。私心里,我仍不承认自己是那样一个轻言别人生死的人,如果自己早点赶到,说不定能够阻止得了郑瑞的死。 “这样危险的人物,你以为郑世子会放过他吗?” 是啊,他这一句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郑世子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他即使今日不杀郑瑞,难保他日不杀。郑瑞之死,不过是迟早问题罢了。 见我不语,他又继续说道, “我自信自己也算是熟读兵书,只是却不知一个养在深宫中的娇弱女子竟有这样的权谋。倒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你想知道吗?”我得意的眯起眼睛,笑起来,却不知此刻的样子有多么媚惑,“我偏不告诉你!” “你,你――好,不说就不说。”他坐下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劝郑世子直接在本地购买余粮呢?” “若是本地购买老百姓的余粮,会造成本地粮食突然的紧张,本来莒都的余粮并不是很多,许多真正的大户早已搬走,剩余的大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罢了。如若下令下去在本地征调军粮,恐怕一些官员会强征百姓的粮食,造成一些农户倾家荡产。而一些奸商会因为当地粮食的突然紧张抬高物价。莒都的百姓更是会因物价上涨而吃亏,那这样,百姓还愿意呆在莒都吗?到那个时候,恐怕连军队守在莒都也毫无意义了吧?” “而且,我也知道,郑国必定在其他处准备好了粮食,并无必要要在本地购买余粮。” “你从何处得知?” “郑国打这一仗,必是早做准备的,若是连这一年半载的粮草都不曾准备得了,还指望能打得过周国吗?” “那也未必。――郑国方面恐怕是想速战速决,只是没想到这一仗却打得如此艰辛。”话未说完,却含笑看着我,“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旁边原来竟有这样一个贤内助。呵呵” 没注意他话语中的措辞,只是不住回想今天白天里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会替郑国想办法,而且是想到这样的办法,将污水泼到一个死人身上,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不地道的事情。 “六国联盟,本应同气连枝。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郑国有困难,而你却无动于衷呢?” “莫非你想要我帮郑世子,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东齐自顾不遐,哪里还能有粮食借给别人?” “可是一旦郑国发生危机,那么――” “那么便会牵涉到六国同盟,是吗?”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既然他明白这个道理,可为什么他仍旧无动于衷呢?难道他另外有什么打算不成? “你以为六国联盟,胜算会有多少?” “胜算?”我迟疑地年向他,“至少五成吧。六国任何一国当然不足于与周国对抗,但是若是联合起来,应该可是拼得过。” “哼!”他微挑双眉,凤眼上满是戏谑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我蓦地一颤,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 他的脸上有一丝怒容闪过,但只是一瞬,便换上一副讥诮的神情, “怎么,难道本王只是要和王妃亲热一下也不行吗?” “公孙子玉,你明明知道的。”难道他不知道我对这个称呼是如此抵触吗? “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是在自欺欺人。莫非你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卫国的公主,人尽皆知的东齐国三王妃!” “自欺欺人的人是你!”我辨解道,“我不想和你吵。” 这样的争吵明明没有意思,可是不知道,他的怒火总是那么能够轻易挑起来。 “我也不想和你吵的。”他也平静地看着我。“只要你不要整日想着从我身边逃走便行。” 糟糕,他居然看出了我原本和傅明霞一起外出的目地! “只要你不要把我当成笼里的金丝鸟。”我昂首看着他,道,“给我自由,我便不会想着逃走。” “好,我给你自由,但你不能时刻想着离开我。” “好,一言为定。”在击掌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兴奋的我忽略了公孙子玉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 当时我只顾着高兴,是的,只要能让我自由地出入,随意的去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在哪里不是一样?尤其是那次帮助郑国解决了军粮的危机,更是让我得意不已,看来本姑娘也并不是空有相貌的绣花枕头呀。 果然公孙子玉自那次之后,放松了对我的监视,我身后不再是一堆的跟随了。这让我暗暗有些高兴。虽然他看我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5六君同心,世为唇齿 而从那日之后,我便很少遇到傅明霞,即使是偶尔的碰到,也是见她行色匆匆。我也不好意思再和她有过多的往来。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公孙子玉的警告。 “你以为你这样帮助郑国,郑世子便会感激你吗?你太天真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两个女子都想得出后果的严重性,他却没想到,哼哼!” 他那两句冷嘲热讽虽是听起来难听,但细思下来,也并无道理。 “郑世子这人急功近利,且又刚愎自用,此人不可谋大事。” 我不甘示弱的反问道:“既是此人不可共谋大事,那你为什么又要急着赶着去拉拢人家呢?“ “我拉拢他?笑话,你以为仅是六国联盟,真能成得气候吗?” 他这样一说,那我就更不明白了。公孙子玉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我并没有将心中的疑问告诉给他。免得他再取笑我,不过他倒也没再说什么。想必,这段时间,头疼的事情也不少吧。 而另一方面,则是军营中又发生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当时的我,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地帮了郑军解决了粮草的问题,其实,粮草之患,不过是盟军诸多问题的一个开端罢了。 的确,后来的事情证明了公孙子玉要打的这一仗绝对是非常地辛苦的。 因为紧接着粮草匮乏的同时,盟军这一边的军队里病倒了一大堆士兵! 公孙子玉得知情况的时候,军营里早已病倒了大片。六国联盟,本来指挥权被魏王夺走,但是不知怎地,公子子玉居然在短短时间内,便又从魏王手中重新夺加。却没想到,此时掌权之时,却发生了这样重大的情况。 体弱气衰,这对于行军打仗的人是何等致命的事情! 公孙子玉不同于郎羽,郎羽对待突发情况向来淡定从容,而公孙子玉则有些心浮气躁,这样一样,他便越发忙得焦头烂额了,一连数天,便一直呆在军营里与众将士研究对策。 我曾经几次要求到军营里帮些忙,不管怎样,自己对医药曾有些接触,对医治伤患有些了解。但是公孙子玉一口便拒绝了。 “笑话,我堂堂东齐国的王妃去给那些下等的士兵看病,这要是传出去,我东齐的脸面往哪里放?” 我知道要说服他是很艰难的事情,便找了个机会去仲长卿。 眼前的仲长卿容颜有些憔悴,但脸上的温柔,仍旧是我记忆深处的笑容,听我道明原委,他忙摆手道:“那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公孙子玉拒绝我还可以理解,仲长卿不是向来最明事理的吗? 那人影顿住,回转身,向着我,微笑,明明是熟稔的神情却说出了那样客气的话来:“公主贵为卫候之女――” 声音有些落寞,似是刻意拉低的声线,“长卿,一定要这样吗?我唤你二殿下,你唤我公主。我们之间,一定要如此生分吗?” “亦或是要唤你为三弟妹,或者是王妃?” 我退后一步,看着他,不敢置信。 “三弟对你极好,你不要伤了他的心?” 眼睛上迅速蒙上了一层雾气,我转过身子,调整好声音,漠然说道:“既是如此,那就不打扰二王子殿下了。” “小蔓,我――。”身后有微顿的脚步声以及迟疑的声音。 “请尊我一声‘公主’。”我的语调已恢复如常的冷漠。 “小蔓,我――对不起。” 我猛然转过头,目视他,“殿下言重了,殿下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他尴尬的眸子中有我难懂的情愫,两人对视良久,不知不觉中,我已脱口而出道:“长卿,我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我们一直是朋友!”他冲口而出,似乎察觉到什么,复又垂目道,“我们也只能是――朋友!” “那你为什么要避开我呢?” “我没有避开你,我只是很忙。” “是吗?” “自然是真的。” 听到他这番话的时候,我分明感到有明媚的阳光照到脸庞上,暖暖的,像是旧日那些如泉水般清泠如水的回忆又回到了两人的心中。 他眉目如洗,清朗的笑容下是宠溺的呵护,“那还等什么呢?我和你一道就扮成你的助手。” 仲长卿温言道:“情况似乎有些复杂,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迟,很多士兵都来自南方多,不耐北方寒地,再加上前些日子连番激战,很多士兵受了伤,这一阵两军停战,但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就来不及了。” 东齐军营是盟友的主要力量,镇守在莒都城外,因而距离并不是很远。两人策马疾弛,中午时分终于到达了,军营设在一处山高林密的山岗处,林内帐篷林立,秩序井然。 仲长卿已来过多次,所以岗哨并不查问什么,便让我们进去了。 我是第一次进入军营,所以东张西望,七转八转便忘了进来的道路,受伤的士兵集中在处,仲长卿随身携带许多药品,碰到一些士兵上前询问,他也总是好言回答。 军营里病倒的士兵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看情形,也并不只是外伤这样简单,但看到那些士兵萎靡不振的情形,才发觉不止是外伤,“倒像是伤寒之类的症状。” 疲乏、头痛、头晕、畏寒、低热,会有很多人将其看作是普通的温病,其实不然。“伤寒?”一旁的仲长卿听着我的小声低语,忙道:“这是什么病?你从哪里听到的?” “这?”我忘了这是一个被架空的时代了,“就是那个张仲景所写的伤寒杂病论啊?” 这样一来,仲长卿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我连忙干笑两声,掩饰着说道:“以前在宫中听宫里的老人说的。”于是忙把伤寒的症状捡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与他听。 仲长卿却越听越兴奋,到最后,将笔墨拿来,照着我所讲述的,一一再细加揣摩,然后全都写了下来。 “小蔓,太好了,我们一直以来都当这些病患是温病来治,用桂枝等药去却总不见对症,原来竟是你所说的这样。我立刻派人去找这些药来。” 他的兴奋很明显地感染了我,只是仍有些怀疑:“我说的这些管用吗?” “管用,管用。”说着,也顾不上再和我多说,便立刻着手安排人去炼药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一番忙碌下来,竟是到了傍晚。 仲长卿这才想起要送我回去。 不知是不是巧合,那些士兵将药服下去之后,果然病症减轻了不少。这样一来,原来只是少量士兵服用的药量更多了,每天忙于采药,煮药,仲长卿更是忙碌了起来。 “那些士兵知道你的身份吗?”一次趁着闲暇,我问仲长卿。 “或许知道吧?”他也不确定。“在这里,我只是个医者罢了。” 医者?的确如此,仲长卿那样一个风清云淡的人,的确只适合作一个医者,也只有像他那样具有慈悲心肠的人,才能当之无愧是一个医者。 鉴于莒都城外的士兵治疗后的效果,仲长卿也将这些药方传至了同样深受伤寒之苦的青龙关主莲花着,并且不时前往察看。 “长卿,你来了?” 迎面来了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男子,样子打扮与其他士兵有些不同,正猜测着他的身份。听他说道:“这位姑娘是――?” 他双眼看着我,疑惑不已的样子让我有些气闷,自认为自己的男子装扮已然十分成功,谁知竟然一眼便让一个陌生人给看穿了。 “哦,我是我的一个朋友。乃是卫国公主。” “卫国公主,她不是你――?” 话未说完,仲长卿已打断道:“你这么急找我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是这样的。” 那将领将他拉开,但不知道为何,那眼中余光却一直扫向我,倒像是心中充满了疑惑似的。 不远处传来两小声的议论声, “你说的若是真的,那于六国同盟可是非同小可。”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面容凝重,却都转过身来,表情却是各异,仲长卿面带微笑,而谢飞却是面带探究之色。 目睹谢飞的背影,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卷进来。”他的这一句话,我知道,必然是出现了极其严重的问题了。粮草?病患?这两样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难道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发生吗? 我的心突然一阵阵地忐忑不安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将自己当成六国联盟里的一份子了?是在莒都城外看到病得奄奄一息的众多士兵的时候,还是在青龙关看到郑世子带着一群剑拔弩张的士兵正要围着带头闹事的郑瑞手下的时候?还是听到傅明霞说过她是郑国人,所以她有权利和义务牺牲掉她的幸福也要给护郑国?还是更早一些,听到小翠临死之前所说的我是卫国人的那一番话的时候? “可是你明明知道,有些事,我们根本是身不由己。”是的,我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起,掉进了命运的泫涡之后,身不由己。 但这句话我终于没说出口,因为懂得,眼前的人只是担心我。 山路转过去,我才发觉前方丛林掩蔽下,密密匝匝排列的,竟也是一处营帐。远处高耸入云的群山在逶迤绵绵的烟霭中显得有几分萧瑟。 山风过,几只惊飞的山鸟扑棱棱的掠翅而过。“哇――呀!”我吓了一跳,身子已不禁向后倒去。 一旁的仲长卿连忙扯住我,“怎么了?” “谢谢!”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长卿,这地方怎地这么荒凉,我们这是要上哪呀?” 他不答反问:“是长卿考虑欠妥了,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我一把扯住他道:“不用,我跟你吧。” 话音未落,忽见前方已有一个声音高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莲花关军营?” 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一队身着软甲的士兵,红缨长矛,俱皆指着我们。 “我是东齐的仲长卿,有事要见你们沈将军,烦请各位通报一声!” “你们是东齐的?”当中一个身着银色盔甲头戴削金翅头盔的中年将领,手中长枪指着我们,声音有些激动,“来得好!” “叛盟背约的鼠辈,还有脸来见我们元帅!各位弟兄,还等什么,先拿下他们再说!” “喂!有话好――!”一把长矛向我刺来,仲长卿连忙将我一把拉过,堪堪闭过这一枪! 我连忙闭上嘴巴,听由仲长卿将自己掩自身后,他已将腰中长剑拔出,刷刷几剑,挥去了眼前进逼过来的几个士兵。 “好呀!”那银甲将军显然非常生气,“竟敢撒野上门了,全部给我围上去!” “明明是你们不讲理,还怪我们撒野!”我又气又闷的瞪着,愤愤不平道。 “臭小子,你敢说我们不讲理!给我上!” 眼前众人迅速散开,直把我们围成了一个半圆。前攻后防,奔腾跳跃间,手中长矛几次都要逼到仲长卿身前,仲长卿本身武艺极高,但是因为要护着我,所以不免有所牵制。 “嘶――嘶!”两声,仲长卿身上衣服已被划过两道口子。“孙将军,你再步步紧逼,休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东齐什么时候客气过了,先前挣着要盟主之位,现如今,没有好处了,便将我们郑国弃如草芥,要去和周国和谈!” “和他们罗嗦什么?” 如雷般的嗓音赫然在前方响起,原来是郑世子听到响声,已然赶到! 众人得到命令,果然马上围了上来,手中长矛更是不再犹豫便长趋向我们。 左闪后躲几番轮回,眼看着仲长卿已在招架不住,我觑得一个空响,叫道:“郑世子,若然再这么打下去,只怕郑国真就永无翻身无望了!” “你是什么人?” 的确,刚才尖细的嗓子与我此刻的装扮极不相衬,我连忙扯下头一绾发的簪子,随即,满头青丝如瀑般洒了下来。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你不是公孙子玉的女人吗?怎地此刻却和他的兄弟在一起?” “你――!”我一时气结,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什么人啊,这种关键时刻,他还有心情八卦? “我真是有些好奇了,你究竟是谁的女人呢?” 可能见主子发话了,一旁的士兵俱都停了下来,而郑世子则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定了定心神,尽量平静地看着他,“我是谁的女人并不重要,重要是郑国如何看待这次与周国的和谈。”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郑世子一挥袖子,“你们来得正好,既然你们不仁,我便不义!” 他手下士兵果然再次围了上来,郑世子则一把指身我说,“先把这女子给我抓住!” “你――!”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无耻到这个程度,趁我一边说话,而仲长卿未有及防的时候,一把长矛已然架到了我的咽喉处! “不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影飞身闪过,“当啷”一声,我的咽喉已是一松,迎面的士兵已被踢开到两三丈远。 而那人影未及停下,便又以迅疾之速闪身过人,只见刀剑过处,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已经架到了郑世子的脖子上! 只是短短一瞬间,情势已经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你――是什么人?” 看到刚才还叫嚣不已的郑世子,现在狼狈不堪地瞪着眼前眼前的天外飞客。我不禁一阵一阵高兴。 “上官大哥!” 眼前救我的,可不正是卫国的将军上官云! “竟然对我们公主无礼?”上官云剑微微上提了一下,周围的甲士围着他面面相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然是投鼠忌器。 “将军且住!”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循声望去,一个桔色身影连纵向步身我们赶马而来,及近了,才发觉竟然是傅明霞! “将军有话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上官云睥睨全场,声音如雷,“这么多人欺负我们卫国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这就是郑世子的待人之道吗?” “将军,一切都是误会。”傅明霞急道,“世子,你快点向将军澄清啊。” 那郑世子在傅明霞的提醒下,急急道:“是啊,刚才都是一场误会。是我误会了公主。” “哼!”我在心里小小的腹诽了半天,刚才你的那张狂样呢,怎么全不见了?难怪连公孙子玉都看不上你! “小蔓,上官将军,我看你还是放了他吧?”一旁的仲长卿朝我说道,“既是误会一场,大家不妨坐下谈谈吧?” “就是就是!”郑世子忙不迭声地说道。 上官云看了看我,想到仲长卿或许还有重要事情要做,此时也不宜再闹下去,在我的示意下,上官云终将剑撤了回去。 摆脱控制的郑世子甫一自由,立刻闪身至身后,投入士卫的包围之中。 “世子,不可!”傅明霞高声喊道。 好啊,看这样子,他还想再砍我们一次不成! 营帐内,众人一脸肃穆。 “各位,有什么话便快些说!”想来郑世子还有些不甘心,想来也是,在他的地盘上,竟被人这样挟持,也的确是太丢面子了。 “世子,是对和谈不满吗?” “废话!难道我赞成和谈吗?六国联盟时,你们是怎么说的?六君同心,世为唇齿!如今抗周未及数月,言犹在耳,你们却已计议着要和周国和谈!”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6是战是和 各执一端 “世子误会了!” “误会?”郑世子气恼地说道,“是谁派人与周国和谈吗?是谁撤下军队,说是暂不开仗?” “世子,当初订立盟约时长卿并不在场,但是长卿知道,六国是立有盟约的,只是,世子想想看,两军对垒已有两个月,除了一开始的几场小战得胜之外,我们并未取得预期的效果,周军拒守不战,有界牌关天险,我们也莫之奈何,而且,今年冬季特别漫长,我们粮草准备不足,便连几日前,郑军不是发生了抢粮之事吗?再照此种情形下去,不说郑国,便连我们东齐也支撑不下去了。(.好看的小说)” “你们东齐支撑不下去了便要出卖我们郑国了吗?便要背盟毁约了吗?”郑世子急恼道。 “世子休要着急。常言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们虽和周军谈判,是为了延得粮草准备的时间,再则将士饱受疫患之苦,也需休整一段时间,等粮草准备充足,我们还可以卷土重来――” “你们的意思是假和谈――” “至于是真还是假,那就要看谈到什么程度了。至少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不具备抗击周军的有利时机。” “那――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嘛。”连我的好奇心都被调动起来,偏这呆子又卖起关子来,“我也不好说――” “啊!” 一旁的上官云突然道:“关键还在第三者的身上!” 第三者?灵光一闪,叫道:“大哥是说燕国吗?” 仲长卿也道:“将军一语中的,不错,我东齐早已联络燕王,共同齐抗周军,届时,待我方休养够时间,设若加上燕国的力量,一举攻周,岂非易如反掌?不知郑世子以为然否?” 郑世子神情有些呆住,想是还没有消化完仲长卿的话,倒是一旁的上官云闻言不住点头。 “久闻东齐的二王子和三王子不和,彼此恨不得欲置对方于死地?今日看来,所言非实啊,看二王子对三王子这般百般维护,足见兄弟情深,哪是外间人所传言的那般不堪?我心里有些疑惑,不知二殿下能否为我一解胸中困惑?” “世子有话不妨直说。” “听说东齐至今为止,尚未立有储君之位,不知东齐国君储意哪位王子?我倒是好奇得很哪!” 话音未落,一干众人脸色早已大变,这种事情,别说外人,就算是东齐国内,也不会有人随意说起。 郑世子似乎为自己新找的话题很是得意:“我看二王子胜算很大啊!” 这人还真是不死心呢!眼看着仲长卿脸色已是忍耐不住,我不禁出声道:“郑世子似乎管太宽了吧?这是人家东齐的家务事,再怎么样也轮不到郑国来指手画脚吧?” “你――!”郑世子悻悻地看着我,又看了一下正站在我身后的上官云,终道:“公主似乎与东齐两位王子交情都不俗呢。” “世子,还是说正事吧?”一旁的傅明霞道,“二王子所说的和谈,我看其实还是可行的!” “明霞,你怎么也同意和谈?” 不说郑世子,便连我们,也觉得有些奇怪,傅明霞居然同意和谈! 傅明霞看了看我们,淡淡一笑,道:“二王子说得不错!现今我们与周国相持不下,这样下去,周国国富力强,粮草充足,自然不要紧,而我们却――世子,或许我们可以趁着与周国谈判的时候,抓紧补给,联络燕国,或许还有机会!” “这――” 看来郑世子有些被说动了,我看了傅明霞一眼,但见她继续道:“不过和谈的内容,我们还要从长计议。二王子不如先回去和三王子商量好再说吧!” “对,对,明霞说的对!” 郑世子突然出声附和道。 仲长卿看看周围,道:“既如此,那我们再议吧!” 与周国和谈之事终成定局,同盟的六国之中,除东齐之外,魏国,楚国,稍强,在几个月的消耗战中,早已是支撑不住,另外蔡国,也只中等小国,实力并不是很强,卫国国力向来微弱,所以更不值一提。 “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自出了青龙关后,我看着上官云从军营出来之后一直不吭声,便随口问道。 “公主小心!”“小蔓!”只听得耳后一阵风声响过,一把利箭呼啸而过,咻的一声,已然划过脸颊。一绺头发迎风而断! “大哥,你怎么了?”上官云脸色苍白,胸口上赫然一把入羽黑箭!“将军!”“呛呛”数声,周围的随从亦纷纷拔出武器,眼前竟不知何时站了几个劲装的蒙面人。 仲长卿跃进数步,抽出腰中长剑,长剑如龙,几个回合,便将那几人杀得节节后退,其他的侍卫亦是纷纷上前,直将黑衣人逼入一角! 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察觉到情况不妙!当中一人低呼一声“撤退!”未及仲长卿等上前,便已翻身离去! “别追了!”仲长卿喝住要追赶的侍卫。“为什么不追!”正好奇着,一旁的上官云则低声道,“听二殿下的话,别追了!” “将军!你也看出来了?”上官云点点头,咬紧牙关,显然伤得不轻,我连忙挽起他,却见他摆摆手,拦住我,“哧”的一声,已将利箭拔出,口中道:“幸好箭上无毒!”“是,他亦不过想出口气罢了!” “他是谁?”这两个人倒是像打哑语一般。想想刚才的情形,要不是上官云一声提醒,这皮肉之苦就是我受的了。 “还能有谁?” “你是说――?”我张大嘴巴,却见眼前两人默不作声,便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是何人了。 刚刚大言六君同心的人,现在却派刺客来刺杀我们? “就是因为刚才上官大哥曾经威胁他那一下子?”我突然悲哀地想道,这样牙龇必报的人却是盟军方面极力要拉拢的对象。 “其实我早已听闻公主亦已赶到莒都,不过一向军务繁重,所以不曾来探望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哪里,刚才要不是你,我说不定早已命丧在郑世子手中。”我感激地笑问道:“怎地你今天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哦,是,候爷特地命我来找公主,回去一趟!” 卫候叫我回去?他不是把我卖给公孙子玉了吗?现在叫我回去干什么? 仲长卿听到这话,说道:“既是候爷有事相召,那小蔓你就去吧,子玉那里,我会派人和他说一声的!” 我看着他,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心中有些黯然,但仍笑道:“不用了,我去哪里,还有一些自由吧?我又不是他的奴隶!” 和上官云并驾了很长一段路,心中的郁闷终于淡了下来,才恍然觉得他也一路没说话。 从他送我到镐京城之后,一别至今,已过了许久,刚才因为事情紧迫,也没来得及叙旧,现在剩余两人,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一年多时间,早已是物是人非,再相对,竟不知从何说起。 “小翠死了。” 想起那时,他和小翠初初找见我时的情景,三人笑谈,行走在去刘家村的路上,路边山花烂漫,正似彼此的笑颜,如今想来,犹历历在目一般。 “小翠为卫国而死,为公主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他微微沉吟一会,答道。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我抬头望着远处山逶迤群山,时已近傍晚,有薄雾缭绕,山上之景似乎看不大真切,只是微闻有鸟雀嘈嘈切切返巢的鸣叫声。 “可是,我却不愿意要她这样的死得其所,我情愿她为我好好的活着。” “保卫公主,周全卫国,是做臣子的本份,不是什么情不情愿所能够决定的。” 卫候所率领的军队驻防在莒都邻近的宁城,宁城其实以前是属于卫国的地区,但是在数次国家的混战中几次易主,但是这次六国联盟,势如破竹的攻势下,想不到转了几圈之后,又回到了卫候的手中。 窗前人影萧索挺拔,转过头来,那眉目间的风采仍旧俊逸出尘,即使此刻满腹心事。 这便是我的父王――卫候。 “姬儿,你受苦了。” 我笑笑,轻启朱唇:“父王召孩儿归来,该不是要叙父女之情吧?” “父王知道,你一定是心里定然责怪父王心狠,可是除了你,又能有谁可助父王一臂之力呢?” 他走上前来,仔细拾起我鬓旁垂乱的散发,叹道:“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便连这幽怨的眼神,都如出一辙。” 心中一动,我随口问道:“娘亲,她可还好?” “好,好,只是记挂着你。” “若是你有空,可回去看她。” “有空?”我微讽道,“我能够有空吗,你找我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卫姬,我要你帮我劝说公孙子玉放弃和议。” 他突然转身对我道。 什么?这个消息连续在脑中转化了数个回转,也没能很好地消化掉。 “为什么?”心中藏着无数的疑问,与同盟的其余五国相比,卫国是国力最为弱小的,蔡国,魏国早已主动议和,便连与周国有数次交战的楚国都也主动握手言和,为什么卫国这样的小国,与周国一战的决心如此之大? “如果议和,周国必然要求我们六国解散,呵呵,时至今日,我们六国还不能散,周军与我们六国对垒数月,其实是不分胜负的。你前些日子帮助郑国解决了粮草危机,做得很好,若然那时郑国士气不振,郑国一倒,必然会影响其余五国,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在粮草方面得以缓和,为什么要主动和周国言和?” “郑国维持如此艰难,并不是长久之计。”我曾眼见过郑国因为军粮而哄抢,甚至于牺牲掉得力将领的性命。 “如果和议,那么六国联盟便永无机会,而我们卫国也将毫无希望了。” “可是现在,就算和周国打,六国也没有胜算啊?” “没有胜算,但也不至于一败涂地。一旦和议,周国一定会提六国解散的条件,六国一旦解散,周国势必会逐个击破,到那个时候,我们卫国国力衰弱。 “卫姬,父王知道,一直以来,欠了你们娘俩许多,你心里必然怨恨父王,可是父王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所以你一定要说服公孙子玉,放弃和议的念头。” “我――”心里没有怨恨是假的,我不想说违心的话,对这样的“父亲”,我委实是一点好感也无。 没等我把话说完,只听见“扑嗵”一声,卫候竟双膝着地,一把跪在我的面前。 “你干什么?” “女儿,父王对不起你啊。” “你站起来说话。” 不管怎样,他始终是我的“父亲”,即使他对我毫无父女之情,我也不能让他向我下跪啊。 “天下人都以为我卫候薄情寡义,贪生怕死,全不念旧情。”他一边站起,一边拉住我的手道,“可是,那又待怎样?只要我能够恢复得祖宗的基业,便就是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留下万世骂名,我也毫无怨言。” “父王,我不明白。你如此尽心竭力地为六国筹划,穿针引线,到头来,或许所得益者,并不是卫国一个啊。就算打赢周国,我们卫国便又有什么希望?周围仍是强国环侍,耽耽相向?” 这个问题如鲠在喉,时至今日,已是让我不吐不行。 “为父又岂有不知?”他惨然一笑,眉锋上扬,“只是,这是我大顺朝中兴的惟一机会了。” 大顺朝?大顺朝不是早被灭掉了吗?一百多年前,大顺朝末年,皇帝因迷恋丹药,宠信奸佞,误杀忠臣,民不聊生,最终导致天下大乱,豪强并起,各地纷争,以致于今天的时局。 “胡说,大顺皇朝没有被灭。皇朝后翌还在此处。” “女儿,你要记得,你便是大顺皇朝的德瑞公主。” 耳朵旁一阵嗡嗡直响,卫候具体说了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我是一百多年前的大顺朝的皇室公主,是嫡嫡的曾经一统天下的大顺皇朝的德瑞公主。大乱之时,皇宫失火,然后忠心的内侍将未成年的太子护送出宫,太子流落到南方,将随身携带的大量珍宝重新建成了卫国。 “父王老了,从此之后,肩负大顺皇朝中兴大业的重任,就落到你的身上了。”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7我就是存心的 直至手中接过沉淀淀的一个黄布包裹着的包袱时,我才恍然大悟起来。 什么?肩负重任?不,不,我将包裹回塞给他,“父王,我――我不是,我不能!” 中兴?大顺皇朝?这些是什么东西? “呵呵,姬儿,你太过谦了,平粮患,除疫情,闯军营,如今谁不知道我卫国出了个了不起的公主?不但不倾国倾城之貌,而且智谋亦是天下无双。” “父王――”我急急拦道,“我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姬儿,难道对父王也不愿说实话吗?” “不是,只是刚才那些说的都不是真的。”我心里开始有些懊悔了,早知如此,我便不要出这种风头的。可是如今,恐怕我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也罢,我卫候的女儿有倾国倾城之貌,那慕辰风不近女色倒也罢了。公孙子玉对你的恩宠可是有目共睹的,且不说他之前姬妾成群,可是自从有了你之后,便日日宿在你房中,我听传闻说,你说一句话,便顶别人百句话。只怕是天上的月亮,只要姬儿一句话,公孙子玉也会为你摘下来罢。打小的时候,为父请了那么多术士帮你算命,都说姬儿你命格富贵非凡,所以为父才这般悉心栽培你,狠下心肠将你他国,要不,我何以不知你母亲舍不得你吗?不说你母亲,为父也是万般无奈啊。再说,如果连你都不顾念我们卫国的存亡,那我们卫国还有什么希望?” 我心中一窒,只是叹道:“那父王要女儿该如何去做。” 他抬起头,眼角溢出淡淡的笑意,“我便知道,姬儿必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必不会置我们卫国危难于不顾的。” “劝公孙子玉放弃和谈,如若他一意孤行,寻找机会让周国与东齐再起战端,当然,这事得从长计议,我们谋定而后动。我已集结有十万军队,厉兵秣马,枕戈以待,如若周齐开仗,我们趁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坐收渔翁之利。” “你娘亲一直记挂着你,等战事稍缓,你便回去看她罢?” 语气中似乎有些伤感,还有一些难过,自责,竟是与那之前的刻薄寡恩,无情无义的形象极是不同。 我心中一动,不禁脱口问道:“你爱我娘亲吗?” 他闻言似是一愣,看了我一眼,终于又转过身去,走到桌旁,左手拿起桌上的白瓷茶碗,端起凑到嘴边,用嘴呵了呵,却并没有饮下,不知为何,他的唇际在我看来似乎竟在微微的颤动,然而他最终还是放下了茶碗,再次转过身子,并不答我的话。 莒都。 公孙子玉碰到我时并不询问什么。原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可是没料到他竟只是叫侍女来帮我准备好沐浴用的香汤,让我好好梳洗一番。 虽然心中满腹狐疑,按他的脾气,对我和仲长卿出去不可能不知道,而我又私自随别人去了卫候处,一天一夜的消失,他居然这样平静,倒是反常的很。 梳洗干净后,侍女给我换上了簇新的衣裙,柔软的布料,紧致的贴在身上,像是一朵艳极盛开的牡丹,勾勒出我玲珑曼妙的身姿。 “公主穿这件衣服可真好看!” “看来殿下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两个侍女在旁一唱一和地说道。 我突然停下手中的梳子,转身对着眼前的两个侍女道:“你说这衣服是公孙子玉亲自选的?” “是。”两人互看了一眼,那个胆大些的终于上前躬身道:“殿下昨日便亲自送来了许多衣服,还有首饰,公主要不要过目一下?” 见我并不说话,她便又继续道:“殿下等了好久,看公主没有回来,直到傍晚才离开的。” “当啷”一声,手中的梳子掉到桌子上,再弹到地上,恍然被惊醒之时,腰间已是一紧,下一刻,身子已是倒在一具温暖的怀抱当中,一股淡淡的芬芳立即袭了过来。 “怎么了,这些衣服你不喜欢?”头上媚惑的笑声忽地传来。 挣扎了几下,却终究无济于事,反倒被他拥得更紧起来,面前的两个侍女眼中的暧昧更是让我气恼难当,“公孙子玉,你想干什么?” “你们退下吧!”待那两名侍女退下之后,趁着公孙子玉的愣神的当中,我终于挣出了他的怀抱,瞪着他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搂搂抱抱的!” 公孙子玉嘴角轻扬,脸上笑容意味不明,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从来就不君子,这你是早就知道的!” “你!” “这些衣服你若是不喜欢,我再叫人重新做过。不过,你穿的这身衣服倒是好看!” 我看着身上柔软的布料,繁复的图案,精美的刺绣,脸上不禁暗讽道:“这身衣服自是好看,我如果没有记错,东齐的王后娘娘最喜欢这种布料了。” “你!” 哈,我得意往后退了几步,眯起双眼,坦荡地看着眼前俊美得脸庞,看到它由红到紫,再到白:终于看到你生气的样子了! 公孙子玉紧逼上几步,只手抬起我的下巴,狭长的双眸微微上扬,那眼神中有几分恼怒,又似乎有些期待,“你这是吃醋吗?” “做你的大头梦去吧!”我气极败坏的叫道。 我会吃你的醋?问这种问题简直是侮辱我的情商! 他却猛然放下手,转过身,却又停下,颀长的身躯有一霎那的僵硬,缓缓的声音如流水一般流泻下来:“如果,如果你遇上的先是我,或是我最先遇到的是你,我们的情况是不是会好一些?” 又来了。能不能不要纠结在这种问题当中。可是这回仍是未等我回答,他已是迫不及待的拔足而去。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六国与周的和议却是被传得沸沸扬扬。 蓦地想起卫候说起的事情,这几天只顾着与公孙子玉闹别扭,倒是将这件事情给忘了,现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公孙子玉倒像是消失了一般。 “听说你找我?” 眼前的人一身雪衣,广袖飘洒,袖口处绣着精致的金线丝绣,意态闲暇,倒有几丝潇洒不羁的样子。这些天,我还以为你忙得很呢,却没想到他这么悠闲! 看我不吭声,他倒是笑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没有什么,只是想着和议之事如何了?” “已经出发了。” “什么? 心中一震,话语已是脱口而出:“难道要真的和议?” “为什么不呢?” 这一问倒是把我问倒了,为什么不呢? 天下纷争,干戈寥乱,流血成河,受苦的自然是些老百姓,我想到了被抓走的铁柱哥,还有在军营时看到的一个个流血受伤的士兵。 六国止战,至少可以换得暂时的休养,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是不是卫候让你来说的?我记得前些日子,你不是还与仲长卿一道去劝说郑世子一道议和吗?”他的口气中有着些微嘲弄之意。 原来他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只是为什么他却不生气呢?太不符合公孙子玉的性子了。 “算了,这些事情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管,你自己看着办吧?” 若果我是真的卫姬,或许我会顾及到与卫候的父女之情,可是我却不是他的女儿,而且,即使我真的劝说他,便能劝得动吗? 直至第二天,我从丫头们的议论中,才知道,出去议和的人竟然是仲长卿!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公孙子玉倒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直把我恨得牙氧氧! “为什么要派仲长卿去议和?” “去议和总是要派人去的呀?”脸上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你这不是早知道吗?” “你是存心的。”想到两军谈判,仲长卿孤身进入周军的军营,如果谈判顺利的话,或许可以全身而退,而如果不顺利的话,便有可能有去无回了。想到这里,全身便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 “我就是存心的。” 空中有成片的柳絮飞扬而过,轻盈的划过我们对立的中间,公孙子玉随手一伸,反手握住,再摊开,清冷的声音从牙齿中一字一字的顿出:“此刻,我说什么你都是认为我是故意的。不是吗?” “你――他必竟是你的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害他?” “如你所言,他毕竟是我的哥哥。议和之事,不是他去,还有谁去更合适?” 顿一顿,他忽地往前踏上一步,走到我跟前,“还是你认为该是的人应该是我?” 他说的不无道理,公孙子玉作为联军方面的首领,自是不可能亲自前去谈判,可是,以公孙子玉那样深沉的心思与城府,我总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简单的想着议和。 这当中究竟有些什么是不为我所知的呢?寂静的春夜,我独自一人走在窄窄的青石板路上,微风轻拂,带来各种花的芬芳,在暗暗的夜晚中如同酵了似的浓郁,前面不远处便是一处湖泊,每天晚上,我都会来这里走上一段,不为别的,只为抚平心上的那股烦燥。 你,现在还好?心底有个声音在低低地问着。诸候纷争,战火连绵的时代,正是你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好机会。可是,为什么,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 如果可以,我多么只愿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我仰望头顶的夜空,那上面撒满了粒粒星子,发出璀璨无比的光芒,即使是星星,你也会是那颗最耀眼的星星罢? 而如果可以,我也只愿意自己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而不是什么劳什子公主?中兴大业,大顺皇朝?去他的中兴大业!去他的大顺皇朝!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8春夜惊雷 阴谋 远远传来一阵阵管弦之声,夹杂着阵阵的欢笑与嘻闹声。我忽然想起,仲长卿等人已然出使了五天了,这个时候的他,是正在周国的军营里进行艰苦卓越的谈判,还是在返回莒都的途中? 时不时的有些消息会传来,商议的内容包括两国各自停战,然后周国要求六国解散,各归其位,而盟国这边因公平起见,派出的使团中除了主要的议臣是仲长卿之外,还有其他五国的官员,各国都在极尽全力的争取本国的最大利益。不过其目的不外是要回自己原本的土地,还有减免每年向周国进贡的东西。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前一阵子还打得要死的仇敌,现如今竟能够或心平气和或针锋相对的议和,如果是前者,或许将会换得一段时间的和平共处,如果议和的结果是谈不下去呢? 仲长卿,是否还会有命回来? 正胡思乱想之中,身后的花丛中似乎传来了某种声响,紧接着,一个人影似乎扑倒在花丛中,紧接着又一个身影扑上。 我正在怪异,自从郑世子将这处房子让给公孙子玉之外,此间的主人便俨然是公孙子玉了,公孙子玉为人喜怒无常,底边的下人亦是战战兢兢,做事向来谨小慎微,这么晚了,这些人怎么还敢在这里胡闹? 没等我向前看个究竟,花丛已被后面那人拔开,只听着那人道:“明霞,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声音竟有些懊恼与委屈,我这才发觉这原来是郑世子的声音。 那么原先那先扑倒在花丛中的竟是傅明霞! “明霞,你听我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事情绝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郑世子一把扯住傅明霞,声音越发焦急,可是面前的傅明霞似乎却丝毫不为所动! 终于,两人沉静了一会之后,郑世子终于道:“我知道,你心里总想着议和,是为了那个人吧?” 议和,难道他们的争吵是因为议和吗?本想迈出的步子不禁停了下来,小心的蹲下来屏住呼吸细心的听。(.无弹窗广告) “你胡说什么?”傅明霞似乎也恼了。 “我胡说?你敢说,你的心里没有那个人吗?你一心想着念着议和,就是不想再和周国冲突,好再和那人见面!”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着哥哥出去议和,如果让周国发现你们是假议和,我哥哥那就危险了!” 假议和!原来郑世子原先答应的竟然是假的!果然,虽然已想到这个议和绝对不像表面所想的那样简单,大家肯定是会为各自的利益争个你死我活,但是,万料不到它竟是假的! 议和是假,那真正的便是什么呢?战争! 那仲长卿怎么办呢?傅明霞的哥哥也在出使的队伍之中,他有危险,那仲长卿岂不是更有危险? 心中越想越怕,全身不禁微微颤抛头颤抖起来。 “是吗?我想你心里担心的是慕元庆吧?大周国的六王爷!” “你――!不可理喻!”眼前的傅明霞显而易见的气极败坏,皎洁的月光透过高大的树木缝隙,洒在她迎向我的那边脸颊上,此刻,那艳若桃李的脸颊正高高扬起,显得特别的明艳姣美! “我不可理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自从你从周国回来之后,你变了,你不再像过去那样,心心念念想着要找周国报仇了。我知道,你刺杀慕辰风失败,是慕元庆救的你,可是,他再救你,他毕竟是我们的仇人啊!我们的郑国就是这毁在周国的手里的,而你父亲,就是被周国人杀死的,你的多少同族兄弟,有多少是死在周国人手里的,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记!” 我看着眼前神思恍惚的女子,忽然想到那个憔悴伤怀的慕元庆,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无端的被这所谓的国仇家恨纠缠在一起,变成了死对头! “没有忘记最好,你知道吗?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公孙子玉说了,我们就是要趁着周国麻痹大竟的时候,迅速出击,才能一击成功!” “可是,我哥哥他们还在周**营里,你知道,我们傅家就全靠二哥了!如果他――” 傅明霞一边说着,身子已是止不住颤动起来,郑世子手疾,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放心吧,我们会派人注意通知他的,保证傅二哥的安全的。” “轰隆隆”头顶一声巨响,随即一道利剑般闪电划过夜空,衬得那如墨汁染成的天空更加幽深,像是个庞然的吞人的巨兽一般,正要张大了那白得糁人的嘴巴吞下所有世间的一切! 傅明霞突然抬起头,从郑世子怀里钻出来,道:“不,你骗我!东齐国的二王子仲长卿也在议和队伍里,难道公孙子玉会放过这样一个杀掉他的机会吗?” “轰”的又一声巨响,照得眼前两人苍白的脸颊,傅明霞狐疑的脸呆看着郑世子片刻后,毅然转过身子,而郑世子则一把拉过她,一个亮光打过,看得仔细了,脸颊青狰狞得犹如阿鼻地狱中的魔王一般。 “你还不相信我吗?再怎么样,我也不能害了傅二哥不是?”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他公孙子玉!” “我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说罢,傅明霞人已如脱弦的箭一般,直奔向前。而郑世子一愣之后,便赶紧随之跑了上去! 他一把攥住傅明霞的双肩,意欲将她拉过,却不料已被她反手一甩,便被她甩出老远,连退几步方才停住,一愣之后,也赶紧跟上,道:“那我和你一起找公孙子玉吧?” 前方的傅明霞闻言似是一滞,然后也转过身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我便知道,你待我是极好的。” 而那郑世子的声音也极低地传来:“虽然我对你极好,可是我却知道,你的心里只有他。” 声音低沉如若蚊蝇,眼前的傅明霞恍若未闻一般,只顾着回身向前走去,夜风中,树旁的暗影晃动,两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见此情景,我也连忙跟了上去。 长廊尽头,正是书房,这段时间的公孙子玉基本上都往军营中跑,即便回来,也都住在里面,出入里面的也都是一些将领。我明白这段时期是非常时期,所以公孙子玉一直都很忙,商议对周国的作战,派出的探子回报,与东齐国内的情况,更有同盟五国的战略布置,一切动态,基本上要么是在军营里,要么就在这里办理。 以前,我一直以为他都是一个整天想着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但是,近一段时间来的相处,我才发现,或许,他并不如他表面上所表现给我的感觉。 只是,对于他的处事方式,我仍旧旧不能赞成。 比如说这一次,为了要迷惑对方,就要牺牲自己的人。哦,应该不能说是牺牲,应该说是一箭双雕,就像以前在东齐的时候,他不是曾经与张陶设计中伤仲长卿,然后趁仲长卿被贬去守宗庙的路上痛下杀手吗? 现在只怕他又故技重施,趁仲长卿去谈判的时候,明着与周国人谈判,实则是派人趁机杀掉仲长卿,这样,便再嫁祸于周国,这样,他回去之后,便是惟一的东齐国的继承人。 “哗哗!”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落了下来,我趁着夜幕,悄悄贴近书房的窗户,竖起耳朵细听里面的动静! “公孙子玉,你――!”话未说完,里面已是一片静寂,只听得里面传来郑世了惊慌失措的声音道:“明霞,你怎么了?公孙子玉,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她?” “世子,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可是,明霞她――” “你放心,她没事,我只是点了她的昏**而已,过不了多久,她便会醒来的!”原来公孙子玉竟然打昏了傅明霞! “可是,明霞她哥哥!”郑世子的口气还有些犹疑,“若是她醒过来,定会恼我,而且,也定会跑去救她二哥的!” “你不要让她跑出去便得了吗?” “你是说把她关起来?这怎么可以!不行!” “为什么不可以?你想想看!”公孙子突然停下来,朝我这边看了看,糟糕!难道他看见我了?我连忙将脑袋缩了下来,半响见没有动静,这才又壮起胆子,探出头去看,却只看见公孙子玉靛蓝色背影,原来他并未发现我,只是走到窗子边看看。 “我们算无遗策,才想到今天这个法子,如果再不抓住机会,以后再想反攻那就难上加难了,难道你不想收复郑国被周国夺去的城池吗?” “我当然想,只是――!” “想就好,女人嘛,等她醒来哄哄就行了。你要想想看,此时一旦派人去接应他们,周国方面必定会有所怀疑,若是他们怀疑,必定会想出对策,若是让他们做出安排,那我们的胜算就越发少了。” 郑世子还要嘴巴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早又被公孙子玉截住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世子你可想清楚了,这次行动可不是单单涉及你们郑国的利益,我们东齐自不待说,还有其他四国呢!” 这一番连哄带诱,唬得郑世子果然不再说些什么,那双凌厉的双眼只是睁着,定定的看着公孙子玉: “你说,我们这次的计划会成功吗?”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89心里的那个人 “你说呢?”公孙子玉笑容魅惑,眼神却是决绝的可怕,“若是我们不成功,你说我们便会怎样?” “怎样?” “哈哈哈!”公孙子玉突然爆发出一连串大笑,“集我们六国之力,怎么可能会不成功!” 雨到半夜已自停了,周围,一片寂静,暗夜的空中飘荡着雨后清新的空气,刚刚抽新的枝叶像是要争先恐后的享受这难得的时光一般,肆意地伸展着每一张枝节。 肩上的衣衫已被饱饮了雨水的枝叶打湿,过份清冽的香气使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我急忙回身,瞧了瞧身后,并没有人发现,再看看前面紧闭的房门,皱了皱眉头。 就在昨晚,公孙子玉和郑世子将已昏过去的傅明霞搬到了此间房子住下后,便依旧回到书房继续商议。 我叹了口气,想来并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想,只好大摇大摆上前,轻轻叩响房门。里面随侍的丫头听到响声,睁着半眯的双眼打开门一看是我,似乎一下子愣住了。 “公,公主?” “听说傅小姐昨晚歇在这里,我便来看看。”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 “可是殿下,还有世子说过――”眼前的丫头似乎还有些疑虑。 “正是殿下让我来看傅小姐的。”我不由分说,不给她再有说话的机会,举步便往里面迈进。 那丫头愣了愣,本欲伸出的双手停在了当中,便缩了回去,并不再说什么,而是尾随我后面进了去。 房里还有个丫头,见我进来,也不禁愣住,只管拿眼示意身后的丫头,我只当没看见。隔着垂地的纱幔便瞅着锦帐里面的傅明霞似乎睡得正香的样子,我心中暗自一喜,连忙跨上前去,叫道:“傅小姐,殿下与世子让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里面的傅明霞依旧躺着,似乎没听到一样,我迈上前去,掀起帐子,此时方才见傅明霞微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我探进锦帐明显一愣,一怔之下也应和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话未说完,她已又忍不住又要躺下,我连忙扶着她,问道:“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好晕!”她微蹙秀眉,手指轻掠过额前,“我这是怎么了?” 我转身对着那两个上前来帮助更衣的丫头道,“你俩出去吧,我和傅小姐还有些事要说。(.好看的小说)” 神色平静中带着些冷傲,便如同平常对待其他下人一般,府中似乎平常议论起我来,都道我有些孤芳自赏,目下无尘的冷傲公主。我记得有一次听到几个小丫头就曾在我背后说道:那个卫国公主,真像是冰做成的美人,我们殿下对她整天都赔着笑脸了,可都难得见她一笑。 记得当时还有一个丫头接着话匣道:“你哪里知道,有一回她对殿下笑了一回,殿下高兴得成什么样子去,当场就打赏了身后的小六子和小安子呢。” 不知为什么,突然间想到这些,公孙子玉对我,其实是真的一点也不坏。动作不由停了下来,那两个丫头此刻似乎也看不出什么端倪,默默退了出去。 待那两个丫头出去,我轻轻道:“昨晚你被人下了药,便睡了过去――昨晚的事,你真的不记得了?” 话音刚落,她略怔了怔,片刻之后,已是一把拉住我衣袖,急急道:“公孙子玉让你来这里做什么?” “嘘!”我双指忙摁住她正欲张开的嘴巴,“小声点!”一边高声道,“明霞你就不要再使小性子了,世子也是为了你好罢了!” 郑世子对这位傅家小姐的心思,明眼人一望俱知,此刻我这样一讲,她倒没有说什么,随即附和道:“我知道。” 然后凑近我,压低声音道:“究竟怎么回事?” “想办法解决外面的两个丫头,我们去通知你二哥。” 她看着我,眼神有一阵的不可置信,然后突然笑道:“我明白了,随我来吧。” 天已蒙蒙亮,我和傅明霞分骑两骑急弛向前,一路上耳边风声如鼓,此时骤雨刚歇,原本清冽的空气在这急疾的狂风中更显得犹如刀割一般,有些路面湿滑不堪,有些则泥泞难行,虽然才走了一小段路,但已累得不行,尤其是像我这样骑马技术并不精湛的人,更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但是想着公孙子玉发觉后会派兵追来,所以也一直不敢稍作停留。 看着前方露出鱼肚白,傅明霞在我前方突然长吁了一声,她勒住缰绳,转身朝我说道:“小蔓,你怎么样了?” 这一路的颠簸劳累早已将我折腾得够呛,不过因为不想拖她的后腿,我仍旧强笑道:“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都出得这一身汗?” 虽然是迎着极凛冽的风,但我的确是出了一身的汗,不过是冷汗。抬头看向傅明霞,她的脸庞因为刚才的急剧运动泛起一片潮红,此时映着朝阳的眉目流转起来,更显得光华乍现,衬着脸颊旁的那两抹红霞,愈发显得冰肌玉骨,娇柔明媚。 我不由衷心赞道:“不愧是郑国明珠!” 她嗔笑道:“明珠在你面前可要自惭形秽呢。你是落下凡间的仙子,不然,何以公孙子玉对你痴迷至此呢?” 我脸上一红,忙也说道:“你是取笑我了,那郑世子对你何尝不是言听计从呢?” 她闻言似是一愣,如秋水般的眸子瞬间似蒙上了一层阴霾,眼神却是随之黯然,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忙噤口不言。 空气中仿佛被一种莫名的伤感笼罩住了。 半响,才见她抬起头来道:“其实,我心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我早就知道了。 只是我仍旧试探着说道:“那――他是谁呢?” “他――是。”无奈的声音透着几许苍凉,我不禁接口道,“我知道那个人,他是周国的六王爷慕元庆。” 惊愕的眼神完全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恍然间似乎又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是吗?你忘了吗?我曾经在周国呆过一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个为情所伤的男子,他的眉头,自从那个女子走之后,就从不曾舒展过。或许从那个女子离开的那一瞬间起,他就已不知笑为何物了。” 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从此无心爱明月,任他明月下西楼。 元庆何幸,会遇上你?元庆又何不幸,竟会遇上你?若不是你,想必他至今仍旧是那个闲散潇洒的王爷,走马章台,倚红偎翠,春风十里镐京路,卷上风流总不知。可是若不是你,他又怎能如此酣畅淋漓地领略到这人世间的爱与别离竟是如此揪断人心? 亦或反过来说,你何幸运,会遇上元庆,你又何不幸,竟会遇上元庆?我想起了郎羽,如若今日他知道了我在他的敌对的一方之中,又是该怎样的痛心疾首?后悔之前的种种? 是不是每一份在乱世中的感情,都是要掂量来,斟酌来,在心间中起起伏伏数千次,才能交付与人? 我长叹了一口气,翻身下马,轻轻牵过缰绳,眼看着前方的漫漫泥泞。 旁边的傅明霞亦是默默下马,怅然道:“别说我了,倒是你,你是去救东齐的二殿下的吧?” 她眉眼中几分了然的样子,我知道她误会了,忙道:“仲长卿是我的朋友。曾对我有数次救命之恩。” “哦,原来如此,可是如果公孙子玉知道,那会不会――” 她的意思我明白,以公孙子玉的性子,即使我们今天通知到仲长卿,那必定是招致他的怨恨,可是此时此刻,我哪里还顾及得许多? “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否则一旦让公孙子玉的人发觉追上来,那就麻烦了。” 她笑道:“好吧,那两个丫头估计会睡上一段时间,等到公孙子玉发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行了半日的路,日到正午时分,我们已赶到一处沙江边,遥望身后的密林,与山头,估计此时的公孙子玉已是无遐赶至,两人对视而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算是真正落下了。 可是转瞬看着眼前的滩头,不禁又陷入了新的烦恼,这沙江原本水域极宽,此时春水暴涨,更显得烟波浩淼,江边芦苇丛生,绵延数里之地,我和傅明霞沿着江岸寻找了许久,都未曾看到一条船。 “难道这么宽的江面,平时竟然连摆渡的人都没有?” “平时怎会没有?”她笑笑解释道,“只不过自从打仗之后,这里附近的居了都搬走了,这摆渡的没有了客源,断了活路,便也只好走开了。而且估计这样子,也不过走得几日罢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虽然心里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还是很好奇。连搬走几天也能估算出来。 “你看,这里的这根柱子,显然是平时渡船用来系缆绳所用,还有这块大石头。” 我顺着她所指向的方向望去,果然那根柱子的下半截明显缠有几圈绳子勒住,上面斑斑驳驳的分明是年深月久绳子缭绕的痕迹。 “那我们怎么办?没有船?”我求助似的看向她。 本―书―泡―书―吧―超―速―更―新。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90假如此刻离去 她沉吟了一下,道:“现在只能是等了。[.超多好看小说]” “等他们回来!” “啊?”我以为她会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呢。她笑笑道:“现在我们除了等之外,也的确没有其他办法了。放心吧,我二哥和二殿下他们会没事的。” “我可没有这么乐观。”我忧心忡忡的说道,想起以前公孙子玉曾经与张陶联合设计仲长卿,然后再趁机在路上派去杀手。这回,公孙子玉会不会也同样设计呢?如果在仲长卿出使的时候,同样派人杀了仲长卿,然后再嫁祸给周国,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看,那里!”傅明霞突然眼前一亮,我抬头看向江面,迷迷蒙蒙的水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影子。 “船!”一点一点,从远处天际驶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船头似乎也正站着几个人,正向我们这边眺望。 我跳起来,挥动双手,傅明霞也在旁边看着,眼里有莹然的泪珠在转动,我们两人对视了一会,这才发现,两个人的手已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船渐渐驶近了,江面荡起的水波打湿了岸边两人的绣鞋,但是我们两人都没有在意,只是凝视着船只越来越近,终于到了。 船头上的仲长卿锦衣玉袍,衣袂飘飘,神情稳重,站在他身旁的一名男子则浅灰衣衫,峨冠博带,神情洒脱,两人似乎正在凝神细谈。 看见我们,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小蔓!” “明霞!” “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二哥!”傅明霞一把扑进傅怀英的怀里,“你可回来了?我担心,担心――” “傻丫头,担心什么?你看你二哥不是安全回来了?” “我担心再也看不见二哥了。”傅明霞喜极而泣,半响才拉起衣袖胡乱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傅明霞,褪去那个敢于冒充别人进周宫去刺杀皇帝的传奇女子,她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孩子,会撒娇,会担心,会害怕的一个女孩子。 “小蔓,你怎么来了?”一旁的仲长卿微微垂询,我却不些不好意思了,“我担心公孙子玉他又有什么坏心眼。” 话已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人家再怎么说,毕竟他们都是兄弟俩,眼前又当着傅家兄妹的面。 “不会的,这回他不会的。”他含笑看我,说道。 这回他不会?心里有些些疑惑,但未问出口,旁边的傅怀英已过来打招呼,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是年约三旬的男子,眉目间与傅明霞有些相像,但更增添了些男子特有的勃勃生机。 “怀英见过卫国公主,久仰大名。” 我也依礼而还,心里想着他所谓的久仰大名不过是客套之话,却不料却听他道:“公主认为怀英之言言不由衷么?” 眼角的笑意未及敛去,被他这句有些戏谑的话激得愣了一下,才道:“不敢,素闻郑国傅太傅之二公子有经天纬地之才,谋略百出,名播四海,才是真正的令人久仰,卫姬一介女流,闺阁弱质,哪有什么大名?大人之言,卫姬着实惶恐。”不就是说些客套话吗?我也会啊。 “哈哈!”眼前人闻言大笑,望向仲长卿的神色间更有一丝得意之色,而反观仲长卿却有一些窘迫之色。 我心里有些纳闷,正想问个究竟,却听得仲长卿正了正神色,问道:“你们出来,子玉可是知道吗?” “可能不知道吧?”我嗫嚅了半天,终于答道。 傅明霞张张嘴说道:“我们是偷跑出来的。” “这样啊?”面前的仲长卿和傅怀英互相对视了一下,仲长卿道:“不好。” “什么不好?”我和傅明霞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 “恐怕子玉那边有事!” “能有什么事?”不知为什么,心里也忽然有些疑惑起来,一切似乎太平静了,太容易了。[] 一边的傅明霞也似乎醒悟过来,“你是说,其实三王子其实是故意让我带卫姬来这里接应你们的?” 公孙子玉故意让傅明霞带我来这里接应仲长卿?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似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他不是心里念着时刻记着要杀掉仲长卿吗?怎么会让我们来接应你呢? “傅二哥,你怎么看?”仲长卿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想其中必有蹊跷。”傅怀英也一改刚才的戏谑,脸色沉重地说道,“三王子故意遣了你们俩来接应我们,定是他们另有安排,或许说不定,此刻他们也已经与周国打起来了。” “什么?”这回傅明霞急叫起来,“你们不是刚才周国和谈回来吗?难道和谈并不顺利?” “不,和谈很顺利。可以说――”傅怀英看我们两眼,“太顺利了,令我们有些意外?” “这不好么?”不且说傅明霞,便连我,也觉得纳闷不已,和谈的目的答到了,却又觉得意外? 仲长卿接口答道:“周国同意退兵三十里,放弃界牌关,然后返还蔡国的泗城,舒城,楚国的巢州,魏国的沐阳,郑国所占之领土的百分之三十。” “那卫国呢?”我脱口而出道。 “周国远离卫国,并不曾侵占卫国领地。”一旁的仲长卿看着我说道,“东齐也是如此。” 原来如此! “那周国的要求呢?”此时交战双方胜负未分,周国不可能做此无条件的退让,甘心放弃这么多的城池。 “六国立即解散联盟,各归其国。” “就是这样?”我不由多问了一句,“对方和谈的人是谁?” 长卿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一丝迟疑,半响方缓缓道:“是――郎羽!” “啊!”虽然早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这个名字仍旧一刹那间引起的震荡令我不安,为了掩饰心中的窘迫,我转过身子,待心中平复下来,却听见一旁的傅明霞叫道:“是他!” 傅怀英闻言道:“小妹你认识这个人?” 傅明霞淡淡说道:“我在周国曾经与他有过几次会面,便连那次我刺杀慕辰风的时候,他便也曾经见过我。” “是他放了你?” “哦,不是,――不过,也算是吧?”傅明霞的脸上腾起淡淡的红晕,然后,转瞬间又已平复下来。 旁边的傅怀英一脸的疑惑,估计傅明霞并没有将当年的情况告诉给他知道。当年傅明霞冒冒充我去刺杀慕辰风失手被擒,当年的周国便是以郑国刺客事件对郑国进行了大举进攻,并且以此为借口胁迫其他各国不能帮助郑国,当年的郎羽出使东齐,目的便是阻止东齐派兵援助郑国。 按理来说,以慕辰风的处事风格不可能放过刺客,可是傅明霞却能安然无事返回郑国。这其中必定有人给他求情,傅怀英未必不会想到这一点,只是傅明霞不说,恐怕别人也不会知道。 “郎羽我以前曾经与他有过几次会面,此人文韬武略无不俱备,兼之计谋过人。当时他方至东齐出使回来,然后便又横扫楚国十几万精锐之师,连楚国的常胜将军李欣也被他轻松擒获。” “你是想――”一旁的傅怀英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是想,我们此番和谈,顺利是顺利了,可是也未免太顺利了,子玉的心思,我现在也大致知道了,恐怕不止我们知道,周国方面也亦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了。” “啊――!”傅怀英失口叫道,“那我们现在如何是好?” “赶紧去通知子玉他们,另外,小蔓,你还是和傅小姐先走,如若傅小姐不嫌弃,便请先和小蔓一道去东齐吧,东齐远离此处,安全一些!” “小蔓?”傅明霞妙目流转,转向我,疑惑道。 傅明霞道:“我也不走!原来公孙子玉是故意让我们走的,那我们却错怪了好人!” 好人?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公孙子玉!如若公孙子玉也能称得上是好人的话,那世上估计也没有所谓的坏人了。一个为达目的不对手段,不顾人伦,手足相残的人,算得上好人吗?可是,为什么此刻听起来,却觉得有些心酸,甚至是难以释怀呢? “我也不走。” 仲长卿和傅怀英对看了几眼,看我们眼神坚决,都各自叹了一下。 从江边出发,我们四人连带身后几名护卫,一路快马加鞭,向界牌关进发,风疾如剑,我和傅明霞早上刚刚经历了一番奔波,体力明显还未恢复,尤其是我,本来骑马的经验并不是很多,此时连番颠簸,更是疲倦不堪。仲长卿极力劝说我留下,说是前方战线可能会有仗要打,此番一去可能危险丛生。 “子玉让你和傅小姐出来,便是不想让你以身涉险。” “你以为把我丢在这里我便会安全了吗?”我摇摇头。 见他看着高大的枣红马,又看着我,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知道他是担心我过于颠簸会从马上摔下来。 “要不你坐马车” “不要担心我了,我并没有你想像中那般娇弱。”顿了一顿,便又说道,“你要是担心我拖了你们的后腿,便让我和我同骑一匹马吧。” 他闻言脸上一红,白玉般的脸上如腾起一片红霞,略显犹豫后,道:“便如此吧。” 初春时节,春光点点,鲜妍明媚,山路旁野花蔓草摇曳多姿,在点点细碎的春光中,无不曼妙可爱,但我们却哪里有心思观赏,一路上为不影响进度,大家都是寂肃而行,不敢再做交谈。我坐于仲长卿身前,耳畔只闻他或清浅或粗重的呼吸,以及陌生的男子的气息幽然袭来。 “小蔓。”耳畔听得他极细微的呼声,我微侧过脸畔,想进一步捕捉他的声音,他却蓦地戛然而止,心际间忽然有一丝的恍惚,假如此刻我与他掉头而去,掉头而去,那会是怎样的一副结局呢? 本―书―泡―书―吧―超―速―更―新。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91 胜一人难,胜两人易 可是这个想法只是刹那间便已淹没在对前方战事的估算中。 大家一路向前策马弛疾个个神色紧张不敢再稍作停留只怕再去得迟了已被周军所包围。我的心情却是奇怪得很明明心里觉得管他盟军也好周军也罢似乎与自己半点关系全无的可是此刻看到他们这样的紧张心里竟也微妙的生变化似乎那种焦灼也传染给了我似的。 或许我是当卫国的公主久了也真把自己当成了卫国的一份子了。我这样想着。 前方远处山路尽头鸟群突然冲天而起旋即冲天弥漫的是踢踏马蹄声扑天盖地而来惊天动地震荡山谷。 我们几个相顾惊疑这么大的声响恐怕有数千之众之多只是不知是友是敌?听那马蹄奔来的气势此时想要躲避起来已是来不及了。 结果未等我们反应过来那数千之众的军队已然向奔到了我们面前当前几个身着铠甲的将领遥遥望见我们已是翻身下马近得身来正见着为的一个肤色微黑神情严峻的青年将领。 一旁的仲长卿在旁说道:“是威武将军!” 威武将军这名好熟!我的脑海回到了前年在东齐国时似乎曾经听说过这个人物。哦原来与郎羽比试箭术的将领似乎也叫做威武将军。 “威武将军乃是我东齐国的第一神箭手。” 果真是他。 遥遥看见他青年将领奔至眼前参拜道:“末将胡世成参见二殿下傅大人。” 仲长卿见状也忙直起身子道:“胡将军不必多礼你怎会来到这里的?” 那将领回答道:“是二殿下派末将来的。” 原来公孙子玉早已知道仲长卿等人和谈顺利周军已经按照和谈商订的内容撤出了界牌关。然后便派胡世成等人派人来接仲长卿。 我坐在他身前与那将领对答时察觉到他侧着身子脸上透出极不自然的神色。 心下疑惑余光却也瞥见那面前的胡世成也正自疑惑地盯着我看我眼风扫向他忙也慌乱的转向一边。 “三殿下猜测二殿下若是谈判归来必定会从这里经过所以特意命属下赶到这里迎接殿下……” 那胡世成后面还叽叽咕咕地说了些什么我却再也没有心思听了下去只觉得满心满怀的不知所措一颗心飘飘荡荡就好像随着风儿遗失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黑暗世界然后又茫茫然不知所踪我想将它揽回来摁住它可是伸出手去却不知要伸向何方。再到后面竟然察觉那颗心便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一般。 耳旁轻拂的风渐渐暖了起来及至我无意识的转过的额际抵住仲长卿的肩膀时才猛然觉竟是他在与我说话: “你坐马车吧。” 我点点头却在他微微黯然下去的眸子深处恍然醒悟了一些从这匹马下去或许我们的身份便不一样了吧。 我和他其实早就不一样了吧?从我们一起在渡口分别的时候便早已注定了我们的缘份。 看见公孙子玉的时候正看见他身着银盔青甲指挥着众多士兵进入界牌关。容颜如玉此刻喜形于色更显得艳光迫人这个男子似乎在我以前的印象中是与妖蘖一般的人物我讨厌他情愿看见鬼也不愿意看他一眼可是此际再看起来似乎又不是了。我远远看着心里又有些恍然看见我和仲长卿等人也是连忙策马狂奔过来立在我前面未及说话脸上的笑意又已尽数敛去换上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怎么舍得回来了。” 我不以为忤只是笑笑并不理会他只是随着身旁的傅明霞等人进了城关。 一旁的将士罗列成排触拥着迎接我们只听得身后传来几人低声的细语声我回眸一看似乎是蔡候几人。见我拿眼睛瞅他们似乎便赶紧闭上了嘴巴。 不远处的公孙子玉也正与郑世子在商谈着些什么陆续有不同的将士策马过来向公孙子玉与郑世子说着些什么。 估计应该是前方的军情但见两人脸上均露出了明显的欣喜之色一旁的仲长卿却有些担忧的样子。 靠近的时候正见郑世子笑道:“二殿下未免杞人未免杞人忧天了周军怎么会想到这些再说你们与周军和谈时节不是说得挺好的吗?” 仲长卿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止住一旁的傅怀英接着道:“郎羽善变世子可还记得当初他出使东齐的往事乎?” 他这一番话周围的几个人不免有些尴尬当初傅明霞行刺周国皇帝慕辰风失败被擒周国方面以此为借口意欲吞并郑国又担心东齐等国出兵相救便派郎羽等人出使东齐东齐诸臣子在不同利益驱动下终于对此事作壁上观因而促使了郑国大片国土沦为周国治下的结局。同时郑国兵败的同时郎羽还挥师东进突袭了在边关观望的楚国大将李欣带领的军队。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指东打西一战成名。 自此周军之势如破竹渐渐染指于周边城池敢与周国宣战的国家再无而至今东齐与五国的联盟。 郑世子的脸色自是难看他做了些年的有名无实的世子郑国所余的国土已是接近于无全赖于当初各国对郑国的无情观望。 公孙子玉与仲长卿脸上亦是不大自然。 傅怀英忙岔开话题道:“郎羽狡猾多计二殿下是怀疑他另有诡计?” “的确如此子玉。”仲长卿转对公孙子玉道“穷寇莫追更何况周军只是撤退出界牌关。并非穷寇。” “二殿下莫非还想说些什么。”倒看不出这一趟和谈倒让仲长卿与傅怀英结成了这样的交情看这两人倒似乎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仲长卿看了看周围的几人神情有些踯躇沉吟半响终于说道:“傅二哥可还记得和谈之时蔡魏二人的表现?” “难道这两人有什么二心或图谋不成?”一旁的郑世子闻言立即声道。 傅怀英忙拦道:“世子稍安勿躁且听二殿下说下去这二人难道竟有些不妥我倒是未曾见。” 仲长卿素来严谨并不喜欢说人长短此刻见他神情端肃众人似乎也开始紧张起来。 “我们六国联盟曾经共同约过如果周国退出界牌关之日六国共分周国所占之地现在周国已然同意并退出界牌关。要回曾被周国占领之地只在朝夕之间可是你看蔡魏二人的表情并不曾见得地之喜反而有疑虑之色。” “所以你心里怀疑这其中必有缘故。” 一旁的公孙子玉接口道“我们六国同盟原本早就已商议好的周国强大必对我们六国不利蔡魏二人怎会不知这个道理?你太过虑了。兴许不过是担心到时分得的城池少了。呵呵。” 言下之意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 “子玉此事还须小心为要。” “二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时是反攻周军的惟一机会机会稍纵即逝时不再来机不可失。我们六国好不容易结盟再不趁机对周一战更待何时?” 这一段话我是渐渐听明白了原来六国与周国和谈是假其实是想趁着周国撤退的时候乘机攻打周国的军队。 而仲长卿则怀疑周军并不会如此容易中计此时正与公孙子玉相争执。 争执?我忽然想到这个词却又觉得自己用得似乎并不恰当。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个人开始不再像以前那般敌对了? 只是我却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了呢?以郎羽那样的机智竟能乖乖退出界牌关天险吗?脑子蓦地闪过一句话。 胜一人难胜两人易! 最后的结果果然是公孙子玉带领的大部人马尾随着刚刚撤出的周军。 而我与傅明霞等人还有一些女眷则暂时住进了界牌关内听候前方的消息。 仲长卿原本说是亲自带队的可是公孙子玉却不愿意明眼人一看皆知他是生怕仲长卿抢了功劳我想起刚才刚对他兄弟关系的推断不禁有些好笑看来生在帝王之家的兄弟关系远没有平民百姓的简单。 虽然人在关中但仲长卿显然心里很是着急前方不断传来军情未至傍晚他已是坐立不安终于在一个满面血汁的士兵拿着一块信物回来的时候他终于冲了出去。 他自是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观察着他的我。 “小蔓你做什么?” 我换好衣服就要牵过马匹跨上去不提防一旁早有一双手拦住我回身一看是傅明霞。 “我想去看一下。” “你又不会武艺你去能做什么?” 我去能做什么的确我什么也不会我不会武艺不会射箭不会兵法打仗的确是男子的事情我去能做什么呢? 我什么也不能做可是我能置身事外吗?命运早已将我卷进了其中这互相争斗的几个男子都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迹看着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死我都不能忍受。 292生死一战 “你让我去吧。[]”我轻轻拔开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我不能做什么可是让我在这里等我不知道我究竟要等到几时或许他们正在等着我去呢。”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傅明霞闻言却骤然放开了手微有些青玉的脸上露出一种迷茫的神色“我也一样。” 她忽又莞尔笑道:“本来二殿下还请我帮忙照看你的可是现在你看到了连我自己都看不住我自己。唉!” 我惊喜地笑道:“明霞!” “走吧!”她走过一旁牵起一匹马一个轻快的跨跃姿势“我与你一道去!” 头顶的蓝天飘荡着几缕白云阳光炙烈如火青山依旧苍翠水流依旧孱孱山谷深处却弥漫着一种死亡与绝望的气息眼见着一具具尸体像棋布上的棋子一般零星地散落在山路旁有些士兵身异处有些则缺缺肢少腿有些士兵胸前的鲜血依旧汩汩向外流着有几具身体的上面甚至还惹来了几只仓鹰叼啄着。 我忍住胸中不断翻滚的惧意只是随着傅明霞向前走去越往前去谷中的尸体越更多淋淋漓漓的鲜血洒满了周围的山路还有断肢乱七八糟地堆积了整个山谷空气中充盈着一种强烈的刺鼻的血腥味。 有一个军士浑身插满了箭羽活像是一只刺猬般犹自半跪着而有的士兵整个头颅被砍了半边血肉模糊一片而有的士兵被割裂开的腹部犹自向外渗出了一节节的肠子那种惨烈的景象若不是我亲自看到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可以想象的是刚才的这里曾经进行了一场何等激烈的战争!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一种悲怆与无力的感觉紧紧抓住了我天地在我眼前全变成了漫山遍野的鲜血。 “小蔓你怎么了?”一旁的傅明霞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扶住我险些被绊倒的身子。 因为尸体与兵器塞满了整个山谷马匹根本无法行走所以我们只好下马行走可是要让我跨过一具又一具的残缺不全的尸体实在是非常之大的考验几次三番几次三番我险些都要吐了出来有好几次我都被身下的尸体绊住。 “要不你不要去了你看你的脸色好难看。” 我摇摇头抚住胸前不断翻天覆地的酸水“不用我还挺得住。” 她叹了口气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最终没有说什么半响才道:“那两兄弟恐怕会怪我带你来这里呢。” 远处有微凉的风吹过山谷深处传来一层紧似一层的怒吼就好像是漫山遍野的阵阵松涛一般若不是周围的血腥之气越浓郁还有满地的尸骸我几尽以为那真的只是松林之声而已可是渐渐地那响声越地沉重起来好像重重将我们包裹得透不出气来我们亦步亦趋直如行走在森罗地狱一般遍地是各色满地遗弃的盔甲尸骸。 峡谷越幽深两岸的松林遮天蔽日震耳欲聋的鼓声扑天盖地而来和着松涛阵阵便如千军万马在眼前一般。 傅明霞脸色霎白脚步一下停了下来。 “怎么了?” “不好。”她焦虑的说道“要不人先回去吧?” “此刻还要再说这些话做什么?”我连忙制止道“怎么不好了?” 心里也隐隐觉得情况很糟糕可是对于战事以及运筹帷幄之类的事情我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我们盟军可能中了周军的埋伏?” “而且还样子周军准备得很充分你看那些堵塞在谷里的巨石还有羽箭定是我们盟军军队进入这个山谷之后埋伏在谷旁的周军放射的。” 我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谷中巨石拦阻被压死的士兵不计其数还有零星散落的箭矢有一些箭甚至还未熄灭在幽暗的石缝隙处闪着一明一暗的光芒。 巨石流箭。不言自明周军在这次狙击战中取得了充分的胜利。六国盟军可说是可说是损失惨重不或许可说是伤亡殆尽。 郎羽啊郎羽果然不愧是周国第一人算无余策早已算准六国联盟方面并不真心和谈便将计就计故意做出退出界牌关的样子盟军不知是计贸然地追赶果然落入了他的圈套。 可叹公孙子玉机关算尽自以为趁着周军后退之时率领精锐部队狙击却是自寻死路。这幽深的峡谷只要盟军一进入躲藏在两侧山壁的周**队往下推下准备好的巨石或是夹有带着火翎的羽箭不想可知盟军进退维谷会是如何的一种情况? “不好那仲长卿他们呢?”我踏着满地的尸体大声地呼喊着 “长卿!公孙子玉!” 一旁的傅明霞也不由慌乱起来“二哥!世子!” 两个人的声音凄厉而幽长在这阴深的峡谷中显得倍加凄惨。 “我们去那边看看!”她指着山壁间一条狭长的小径叫道。 若不细看我几乎看不出来峡谷的右侧在树木的掩蔽下那里竟有一条羊肠小道。 我们弃马沿着小道穿过峡谷前方鼓声更盛如雷霆万均震耳欲聋我和傅明霞双手紧扣只觉得彼此的手心里全都攥满了汗水也都明白对方心里的紧张并不亚于自己。 眼前是一块开阔的平地我甚至不用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景象:数以万计的军士将几千名骑兵团团围住雕弓强矢如漫天蝗蝇弦塞翻响之际已是破空而过被围的骑兵在第一轮箭雨之下已是倒下不少等到第二轮箭雨再隔空袭来之时原本已有些慌乱的队伍立刻阵形大乱。 “是他们!”趴在一旁的傅明霞叫道。 从高处往下张望极尽目力下面的情形已大至能看得清楚被围的正是公孙子玉和傅怀英他们此际的周军兵力不只十倍于他们。 “怎么办?”关心则乱傅明霞一贯的平静此刻也挂不住了。 我按下她的手“先看看再说。” 眼见着短暂的慌乱之后只见公孙子玉身旁的旗牌关令旗一挥号角立即吹响原本紧紧排在一起的队伍好像是不约而同一样扯下了身上的外袍露出了里边黑色的劲装。 天昏地暗日夜无光万马齐喑的峡谷咆哮声震得山谷隐隐颤动公孙子玉率领的精兵似乎瞬间化做噬血的妖魔向前奔力冲杀先是一队队分散开来可是不久即又重新聚合所过之处围攻他们的军队一具具尸体迅倒下堆积在平地上被下一列的冲杀无情的践踏。 周军显然并不为一时的失利所吓倒士兵们前仆后继人人似乎奋勇当先此时战争进入更白热化的阶段双方互不相让层层搏杀。一把把利器从艰硬的盔甲里****抽出一把把长枪向前面的人掼去轮空一搠鲜血喷射四周如同最艳丽的花朵刹那间开满了整个世界。 在这里**好像成了一具具木偶没有生命的木偶在最原始的屠宰场上每一个人的身体都像不再属于自己一般只有向前!向前!再向前!直至倒下! 这时我忽地看见仲长卿从斜刺里忽然冲杀出来手持长枪在队伍中前冲后突他身后同时跟上一众士兵也在他的指挥下互攻互守那些士兵显然平常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左右冲击之下显得勇毅非常一下子便所向披靡在层层包围的周军中迅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这时周军这边似乎响起了一阵响彻云霄的号角士兵们一下子受到什么号令一番纷纷向一旁闪去我正在疑虑却见一排弓箭手已是一字排开拈弓搭箭。 只见当中一人正是银盔披挂的俊朗将军我遥遥望着只觉得在这深谷中走久了竟至有些目眩神迷似的明明眼前那人是曾极熟悉的一个人可是此际看来却又是莫名难辨。 “不好是郎羽!”一旁的傅明霞也瞧见了惊叫道:“他箭术精湛只怕他这一出手仲长卿性命必定难保!” 是的他箭术精湛世上罕有敌手我似乎已经看见弯弓拈箭的情形―― 心中暗暗焦急等到身旁傅明霞高声叫喊的声音传来:“小蔓你要做什么?” 声音尖锐划过耳畔我这才觉自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下只是我心中再也顾及不了那么多很多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很多状况我也不是很明白可是此时我只想到的是能有什么可做的一定要做的事情便是去救那些需要我去救的人虽然我未必救得了。 身后傅明霞焦灼的声音渐渐消失我也无暇回应只是一路直往谷中奔去。 可是未及我停住身形眼前已是掠过一队士兵为一人手中长剑指向我道:“这女子定是奸细兄弟们快快将她拿下!” “是!”许多的应答声如雷声般从无边的边际涌动过来那些士兵方听到号令立即将我团团围住还是刚才那一人指着我道:“你是什么人?” 293为什么要离开我 “是!”许多的应答声如雷声般从无边的边际涌动过来那些士兵方听到号令立即将我团团围住还是刚才那一人指着我道:“你是什么人?” 我看着眼前身着周军服饰的将领那锃亮的盔甲银亮中带着一种肃杀之气心下不禁稍慌眼前的将士犹疑的眼神却忽地提醒了自己连忙稳住心神沉声道:“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帅。” “你是何人?”那将领年约三十岁有余面容冷峻看着我道“我们主帅不会见你的。”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主帅说。” “嘿嘿你一个女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将领冷笑了几声。“我们主帅是何等身份你以为你想见便见得了的吗?” “将军我看这女子定是六国方面派来的刺客还是先把她扣下来再说吧?”旁边一个副将模样的将领看着我说道。 “怎么你们这么多人难道竟会害怕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不成?”我故做淡定的笑道“我手无寸铁又无帮手就算是刺客试问有这样送上门来的刺客吗?” 其实心中也无十分的把握眼前明亮的刀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清冷的光映着我略微苍白的容颜。我挺了挺后背看着眼前众人伸出双手冷笑道:“我只是想和贵军主帅谈一笔交易而已。 “交易?此刻你命悬我等之手哪里有什么资格谈什么交易?”那将领虽然如此说话但仍是狐疑地看着我挥手对旁边的军士说道“押下去严加看管不许有半分差池。等我禀报主帅再作定夺。” “是将军!” 我叹了口气随两名士兵往前走去。 主帅营中一盏如豆。 看到我的时候我分明看到郎羽眼中的惊讶与欣喜。“啪”的一声他手中的书卷亦已跌落在地。 稍稍掩饰过后他神情已是恢复如初时。 待及挥退身边的军校后他站定我面前两眼如矩直扫向我“为什么?”声音中有不遏可遏制的颤抖。 心潮如海起伏翻腾。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此刻却是如此相对命运真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当我们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它的时候它却突然转过身反手将我们狠狠地打倒在地上。 “什么为什么?”我佯做不知地问道。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和公孙子玉在一起?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 一句句的为什么连串地从他嘴里奔涌出来话到后尾他的嘴唇紧紧抿住眼光中有一种咬牙切齿的东西在啮咬着好像是他已经准备好了多日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一般一句比一句快一句比一句有力一句比一句准确就像一把把匕就那样精确无误地投中我的心脏。[] 我以为我已经准备好铜墙铁壁一样的心肠了我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与他决裂的所有说辞了从我被小翠骗离周国的那时候起可是此刻我仍旧有一阵紧似一阵的抽痛漫上了心坎然后布及全身再也不可控制。 “我没有和公孙子玉在一起?”我喃喃道。 “没在和他在一起?难道竟是我听错了吗?哈哈!难道一切竟然是我的道听途说而已吗?公孙子玉夜夜专房的女人你不知道么?早已传遍了整个天下! “传言六国盟军里出现了一位了不起的女子平粮患除疫情力主议和是卫国最美丽的公主公孙子玉的新宠!难道说的不是你吗?” “你说啊你倒是说啊!”他一步向前紧握住我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还是说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你们父女俩串通好的你故意遇到我然后再故意来勾引我故意引起皇上的注意让我们两个为你神魂颠倒为你君臣不和然后你们好联合起来!……你说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这样的!” 痛肌肤里是不可遏止的痛渗透在我身体的每一寸空间里:“是你说得不错事情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从一出生起父王便给我算了命。”我抬头看着他的如黑水银般的双目看着他目光中的悲切同样一分分的渗进骨子里惨淡的容颜便如同我此时的心境便连我自己也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你知道我的身份吗?你知道我们卫国的来历吗?你不知道吧?让我来告诉你!我们卫国的祖先便是前朝大顺皇朝的遗孤大顺皇朝末年天下大乱乱臣贼子逼宫宫中失了大火我的曾祖父带着我祖父从宫中逃了出来到了卫国这些年来我父王处心积虑地是要做什么吗?那就是――恢复我们曾经失落的江山拿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 “原来你――卫候竟是前朝大顺王朝的遗孤!”他骤然放开紧紧抓住我的手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们处心积虑的联合其他各国要的便是天下大乱然后想伺机而起恢复大顺朝的基业!” “你以为我父王就那么心甘情愿地年年岁岁向你们周国进贡吗?不止你们周国还有周围攻的许多国家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想吞掉我们卫国父王他一直惨淡经营倾尽举国之力方保全了这弹丸之地一般的卫国可是即使这样父王他也从未忘记过祖宗留下来的遗训兴复大顺还于旧都!从我一出生起父王就告诫我说我这一生就是为了卫国而活的我命格贵不可言方士高人说只有我能替父王达成心愿!” “所以即使牺牲你自己的幸福也在所不惜吗?”他站起来步伐踉跄似乎短短几句话便已抽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现在你明白了吧?如果牺牲掉我的幸福便可以保全卫国的存亡的话能够保全所有人的性命的话我又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 在那一刻我突然之间想到了傅明霞原来她竟然是我的写照!原来我一直在看着别人在演着我的故事!原来我以为我自己置身事外!可是现在我才悲哀地现我同样不能来自一千年后的我依旧不能解决同样的问题。 “小蔓你太傻你太傻你知道吗?你以为以你的力量就可以保全卫国吗?你可知道你这完全是螳臂当车我们周国始终是要完成统一大业的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不管是卫国也好齐国还是楚国燕国即使全天下所有的国家都联合起来又怎么样你以为他们能挡得住周国的大业吗?” “大顺朝的传国玉玺在不在其实也并不重要不过是一个东西罢了。你以为皇上就真的那么在乎它吗?” 是的周国并不在乎所谓的大顺玉玺所谓玉玺不过是一个凭证罢了。于是在周国的军营中我很快的便见到了那些曾经在一起的“同伙”。 奴颜婢膝的蔡陈二人瑟瑟抖的魏王神情淡漠的仲长卿一脸颓废的郑世子――而公孙子玉则早已在护卫的保护之下抽身逃走。 最后郎羽让我见到的是我的父亲――卫候。 “父王!”不错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正是我那曾经风雅无双的父亲! 可是此刻他的面容是那样的憔悴苍白的脸色像是窗外灰败的天空仿佛一夜间便已老了十岁不止。 他的谋定而后动呢?他那厉兵秣马枕戈以待的十万军队呢?在看向我的那一刻他原本灰蒙的蒙的眼睛亮了起来。 “哈哈父皇你唤我什么?” “父王!”我一把拦住他的方向扯住他连声道“父王父王!”我这才现他原本乌黑的丝悉数变得全白原本如冠玉一般的青白面孔竟乌黑一团一团那样子竟是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今日我大顺皇朝立朝大赦天下!众卿平身! 他一把揽住我忽然怪异地叫起来:“凝霜你看这就是我大顺皇朝开基典礼怎么你不高兴吗?我说过要让你做这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 “父王你怎么了?”正惊异着却见他又呜咽了起来“为什么?你会喜欢上官英那小子?到底他有哪点比得上我?呜呜!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 “月笙你这贱人你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怎么连你也不帮我了吗?你带去的那个孩子呢?” “他疯了。”一旁的郎羽拉着我道。 是的我的父王曾经风雅绝伦聪明一世的父王卫候疯了。 的确正如郎羽所说的那样周**队以势如破竹之势很快地将六国联盟的军队分而化之因为陈和蔡两国的临阵反反击再加上齐**队陷进了周国的包围圈楚**队的瞻前顾后郑**队的提前削弱卫国本来国力就弱在卫候阵亡之后便形同虚设。至此六**队大败亦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也经此一役周国很快的吞并了周国以外的大量领地。版图得以急剧的扩大。 郎羽一战名被奉为“战神”随即班师回朝 而在那之前他释放了我让我自己选择。 “如果你愿意便随我回去吧。” 我看着他眼中有无尽的悲戚摇摇头“若换做是你你可愿意和你杀父灭国的仇人在一起?” “我没有杀你父王。” “一个疯了的人与死了有什么区别?”“小蔓我也不知道他会变成这样子。”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不能为自己的国家做什么但是我只能做到不要羞辱自己的国人。” “小蔓!”“别说了。”是的我想起了小翠临终时所说的那句话周国人虽好但是终将是我仇敌卫候虽待我不好但他始终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记得以前我曾经为慕元庆和傅明霞的遭遇悲叹若果那时我便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的话是不是会更加感叹造化弄人? “你有什么打算?可是回卫国?” 我摇摇头还有卫国吗?兵败的消息到卫国卫国大乱凝霜夫人也就是我的娘亲已经病殁上官云已在军中阵亡打算天下之大可是我却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也找不到去哪里的道路。 “公孙子玉此人心术不正你要小心一些。” “你放心他虽然对别人不好但对于我却是极好的。” “是吗?”他叹了口气“那最好了 的确公孙子玉虽然心术不正但待我却是极好的六国虽然败了东齐王子亦被俘虏但东齐王公孙粼送了许多的礼金到了周国赎走了仲长卿。 其他国家也倾举国之力赎走了人。 公孙子玉临走之时派人找到了我并将我带到了东齐。 金碧辉煌的宫宇楼台连绵不断的亭台水榭在初夏的林梢中投下浓厚的投影给人的威压之感受仍是如旧日般的光景但东齐的王宫再不如以往我所见的那般歌舞升平。 盟军溃败王子被俘这于东齐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但接着令东齐王公孙粼烦恼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事情的起因竟是因我而起因为公孙子玉向公孙粼请求与我成婚。 “臣妾启禀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取前皇上已将卫姬许配给二王子现在又怎么可以将其许配给三王子?这件事若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样看东齐我东齐还有何面目?” “容儿臣回禀儿臣与卫姬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一旁的张陶怪叫起来“与卫姬两情相悦的人恐怕是二殿下吧?” “卿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仲长卿苦笑一声刚要说话正想要说什么只听公孙子玉已在旁急切道:“臣与卫姬已服下还情丹如若不结为夫妻必将死路一条孩儿求父王成全。” “什么?你竟然――” “是儿臣斗胆请父王成全成全儿臣与卫姬的婚事。” 294人事多错迕 “贱人你竟然勾引三殿下与你母亲一个德性!”张陶突然一个疾步抡起手臂啪的一声一个清晰的耳刮便响彻全场。 我呆怔地看着母子俩的争吵耳畔间全是张陶的的一阵紧似一阵的羞侮却一声也说不出。当时的我只当是权宜之计却不曾想过有过多大严重的后果这样的权宜对女子名节而言会造成多大的损害? “住手!”在我还没反映过来之时已见公孙子玉一把抓住张陶的手狠力一推张陶一个站立不稳便已顿坐在地上。 “玉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待你母后?” “母后?”公孙子玉微微嘲弄道“若是她对儿臣的心爱之人礼遇有加儿臣便还尊称她一声母后如若不然嘿嘿便休怪儿臣无礼了。” “我与你这么多年的情份竟然比不上这小丫头吗?” “你――”公孙子玉骇然道脸色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王后你说什么?” “说什么?”张陶头凌乱迎面对上公孙粼质问的眼光冷笑道“王上竟然不知道?” “王后请自重!”仲长卿上前一步拦住张陶说道“凡事请王后留一些情面!” “情面?”张陶突然仰面大笑起来凌乱的头在她剧烈的狂笑下越纷乱不堪“王上?你知道吗?你的玉儿我名义上的继子与我是什么关系吗?” “王后!” “王后旧疾作你们还不快点将她扶下去世!”公孙子玉的一声大喝吓醒了一旁近侍的宫女太监众人见此情景连忙手忙脚乱一把上前抓紧张陶便往下去! “放开我!” “好放开王后!”公孙子玉突然出声道。“既是王后想说那就让她一次说个够吧。” 那得到解脱的张陶闻言整整仪容略略思索后朝公孙粼娇笑道:“王上臣与玉儿这么多年的母子情份如今玉儿却为了娶一个女子这样地伤臣妾的心。也罢儿子大了不由娘。他要娶哪个王上都不管了臣妾又何必自讨无趣呢?” 公孙子玉闻言显然觉得有些意外于张陶的转变一怔之下随即说道:“儿臣刚才失礼了今晚儿臣会到母后宫中赔罪!” 我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母子”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矫情。 当天晚上的东齐王宫就在公孙子赔罪不久的凤至宫便有丫头赶来汇报情况可是当我们赶到凤至宫之时只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公孙子玉与乱掩面的王后张陶。(.无弹窗广告) “哈哈哈!”阵阵狂笑响彻在凤至宫中公孙子玉已是伤势严重看见我进来双眉飞扬强笑道:“终于还是在临终时看到你了。” “公孙子玉你胡说什么?”我伸手掩去他俊脸上的斑斑血汗。 “我以为可以除掉她的谁知却被她暗中下了药!这算不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苍白的脸色此刻因为连声的怪笑而显得妖异无比可是看在我的眼中却觉得是一种无尽的悲凉。“公孙子玉你这又是何必?” “那些谋害你的人我怎么能够容忍得了呢?” “你――”我低叹一声却见他反握住我的手道“如果你早些遇到的是我会不会会不会喜欢我呢?” 会吗?我努力回想与他见面的那些片断记忆如流沙般从指缝间悄悄划过敌视争吵嘲讽诅咒逃避软禁威胁祈求到最后握在手中的满满的竟然全都不是全然不对他的仇恨与厌恶而是什么呢?是他盈满深情注视着我的双眸哀怨而又动人心魄。 真的没有一丝的感动吗? 眼看着他的伤势越来越重而太医却在旁束手无策我不由恼道“你们再不救治殿下难道看着殿下死吗?” 说到死字眼泪已是顺流而下。 “终于看到你为我流眼泪了看来我没有白死。”他撑起身子双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 “不许你说死你这种坏人怎么能够死呢?你没听过吗?好人多短命祸害遗千年。你这种祸害要活千年才行你知道吗?” “是吗?祸害遗千年是啊我是祸害可我只想和你过一辈子而已为什么――” 终于他的手还没曾拭干我眼角的眼泪便已垂了下去…… 王后张陶谋害王子性命本应处死但念在侍候君王多年的份上死罪免去被打入冷宫。事实上她在进入冷宫之时已经精神失常了许久。我最后见她的一次是她被押送冷宫之前她原本娇艳的容貌此时已失大半灰败的面孔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妇人正在冷眼讽笑着这世上所有的一切。 我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却听见她阴恻恻的笑声彼时响起“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啊。” 她慢慢地走近我更仔细地端详着我“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哈哈哈――凝霜你终于来了你你夺走了卫候的心现在你的女儿再次夺走了我情郎的心你这个贱人!贱人!你们母子全都是贱人!” 她癫狂的神情狰狞而可怕像是要将我整个都要吞进肚子里一样。我惊骇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紧跟着逼上一步“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的命!”她直扑向前双手如铁箍般紧紧圈住我的脖子用力一摁空气仿佛突然被全部抽走一般我的眼中只剩余下她那痴狂的神色与狂妄的笑声一种生生的绝望突然便直直地**了我的心窝记忆的碎片将陡然间将我带回了前世―― 在前世的某个场景中也曾有过这样痴狂的眼神这样紧紧箝住我咽喉的双手在世贸大厦一个名叫李思洁的女孩子把我推到了异世的深渊。 “我诅咒你诅咒你生生世世你所爱的人不得善终而你孤苦一生!永不知情爱为何物!” 原来这就是我的宿命! 我闭上眼睛尽全力往她胸前凑去!既然命运的年轮再次重新启动我又何必苦苦挣扎不休呢? 这个时候我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他后面罢了。 只是未等到三个月后的册封大典举行便已可是世事总是如此在我以为命运之轮就要重新启动的时候它却突然戛然而止。 “快点放开她!”一个声音突然暴喝道。 是仲长卿带人赶来了!他奔到我旁边一把扯开紧紧叉住我的张陶一脚踢走她动作粗暴我从未见过这样神情的仲长卿悲切而又紧张以往的风清云淡突然间似乎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是揽住我一迭声地唤道:“小蔓!小蔓!” “长卿!”在唤了他的名字之后我终于昏倒在他怀里。 公孙粼因为连番的打击之后病倒了一个月后因为医治无效便驾崩了。王位由仲长卿继承。 仲长卿勤政爱民在他的统治下东齐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原来许多贪赃枉法的事情少了很多国运倒也算得上蒸蒸日上而临近的其他诸国却相继被越来越强大的周国灭掉。 但仲长卿眉宇间却不见半点喜色他担忧的神情越来越重因为继东齐等六国联盟失败之后各国再也没有组织过更大的联盟来对抗周国除开那些被周国灭掉的国家外还有不少的国家相继向周投诚。 这样平静的日子足足过了两年这两年的时间里虽然有百官不断地上书奏请仲长卿立后但是仲长卿却一直没有应允。 处理政务之余他便会到我居住的宫殿来听我弹弹琴看或是看我新作的画。日子过得平静而安逸似乎这便是幸福了。 我想。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的仲长卿才会露出那种平静而淡然的神色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那种神情。 直至那一天一个朝臣的奏章打破了这个平静。 宁静的夏夜白天的闷热被一阵阵凉风渐渐吹散我将御膳房的内侍为我准备好的夜宵端到了御书房这段时间来仲长卿一直都是呆在御书房里披阅奏折有时忙至深夜也不休息。 从一些宫女内侍的私下议论中我隐约知道朝庭中似乎出了什么大事但我问起仲长卿时他笑而不答只是说没什么。 但是他眉宇间的担忧之色却是骗不了我的。 静静的御书房中不见半个人影只有沉香屑散出的熏香缭绕在满室之中那香味浓郁使我几尽怀疑仲长卿竟能呆在里面许久我轻悄地走到房内才赫然现仲长卿靠在椅子上竟不知何时睡着了半张面朝上枕在一只手臂之上也许是正在做着极美的梦那张俊秀的脸上竟微微舒展开来露出了极舒心的笑容。 心念所至不由一怔我这才想起这笑容竟是如此久违。那便让他好好地把这个梦做久一些吧。正想要退出之的时候却在不经意之间一眼看见掉落在他脚旁的一张奏折我放下手中的夜宵走过去顺手拾起展开看了一眼。 那张奏折明明只是轻轻的一本奏折但是瞬时间却恍如千斤重的一般我只听得头顶上“轰”的一声巨响原本自以为平静的心湖却刹那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 卫女妖姬惑世乱民扰乱朝纲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念杀之以平民乱。 手上的奏章不知何时已从手中飘落下来。 “小蔓!” 身后仲长卿不知何时睡醒了过来拾起地上的奏章只看一眼便脸色大变急道:“小蔓――” “你不必说了。” 我抬起头眼泪从眼眶中涌出“你以为你能瞒我瞒到几时?” 他看着我脸色迅灰了下去“我我――” “是先王后张陶原先的一些心腹利用此次地震的事情纠集一些不明真相的臣工大肆渲染想为张陶报仇罢了!” “杀了我罢!”我看着他心中的悲痛不能自已。 如果再让我牵累到他那我便是罪该万死了。 “这种无籍之言罢了这个王英春实在是罪该万死!竟然敢上这种奏章!” “罪该万死的人是我!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东齐!” 我拉住仲长卿看着他纠结成一团的眉峰强颜笑道“这个王春英我是知道的他是东齐国的三朝元老如果因为我一个人而累得你们君臣不和我又怎能心安?” “胡说!这种天灾**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深居宫中何来惑世乱民何来扰乱朝纲这些人全部是信口雌黄!” “明天我就诏告全国立你为后!” “长卿!”我惊讶地看着他。“这怎么可以?” 臣子上书要杀我的时候他怎么能够立我为后? “怎么不可以?”他一把抓住我的双手“还是说你不愿意?” “长卿!”我看着他就这样看着他还能说什么呢?有一个人情愿舍弃生命也要保护你宁愿置那么多人的“忠言”而不顾只为了保全你那么我还能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于是举国下诏定于三个月后举行册封大典。 全国上下议论纷纷有些深知宫中典故的臣子亦曾几次三番上折劝告仲长卿但全被仲长卿束之高阁。我知道他心意已定经传来了周国大军率领百万大军将要攻打东齐的消息。 周国一路势如破竹从最远的邺城开始先使用臣服于周国的其他国家的先头军队战火很快便到了东齐的国都临城仲长卿先前只为了忙于救治地震的灾民并没有多加防范等到周军兵临城下的时候防守于远处的军队已然来不及回来救援。 我记得那个用最浓郁的的墨汁泼染成的天空的晚上先是宫中一阵大乱然后是不断呼喊奔跑的宫女内侍金银珠器在争夺声中洒落在四处曾经森严辉煌的宫殿变成最嘈杂、最紊乱的闹市。人人弃之如草芥逃之惟恐不及。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独奏别离歌。说的是亡国昏君啊仲长卿自治理东齐来兢兢业业不曾荒废过一日政务不曾贪图过一日享乐为什么却同样做了亡国之君? ps:如无意外今晚结文 295与君永相望 ?两个伶俐的宫女早已收拾好包袱,一边拉着我说,“公主,别再犹豫了,王上要我们赶紧护送公主出宫。//.m/再不快走,就来有及了!” “大王呢?” 难道他不和我一道走吗? 两个宫女则为难地看着我,道:“大王还在延喜殿中——” 不等他们说完,我已冲了出去。 延喜殿中,仲长卿孑然独立的身影在明灭的烛光中显得如此萧索,我一阵心酸,喊了一声:“长卿!” 那身影闻言转过身来,看见我,那灰败的脸孔掠过一阵惊讶,然后再是一阵大喝,“你怎么还不快些走!” “长卿,我要你和我一起走” “来人!快些将公主带离宫中!” 身后几个宫女便不由分说,驾起我便向殿外走去! 长卿,长卿,我大声呼喊着,眼泪瞬间如长河决堤! 你和我一起走! 无尽的呐喊在长廊深处不尽的回荡! 你和我一起走! 我冲开身后两人的控制,就要冲出来,向长廊尽处的那个人狂奔而去! 长卿,求求你,跟我一起走吧! “你不要过来!”长卿一手抚向腰际的长剑,“呛”的一声,长剑已然出鞘! “长卿!” 他横剑颈上,眼看着我,目光惨然! “小蔓!你听我说!” “是,我在听你说!” “你快走!有多远走多远,去找一个能托身幸福的男人,好好地过日子!” “可是,长卿!”我哀哀地看着他,“没有你的日子,我又如何能幸福?难道你忘了,我们早已诏告天下,你要封我为后?” “可是,我们并没有做过真正的夫妻!你还可以——!” “不要!我什么都不要!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他嘴角含笑,微微送过颈边的剑刃,“啊呀!” 片刻之间,一缕鲜血已是轻轻的溢出,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依旧伸出左手制止我的前行。 “长卿,你不要再——” “小蔓,你听我说,从小父王就对我寄望很高,他总是告诉我说,以后东齐的江山社稷是要交给我的,那时,我总是想,天下如此之大,做什么不好?我才不愿做这劳什子的王候呢。更何况还有子玉在,他的心思比我重不止一倍,我虽知他对父王有些怨恨,但他毕竟也是我东齐的子孙,他天资聪颖,东齐交给他也未尝不可,而我,只需做一个闲散的宗室王爷便可以了。治理国家,这是何等的重任,何况我素无大志?以前,我总以为有三弟在,我便以为我可以逃掉这个责任,直到三弟去了,我才知道,从今往后,我再也逃不掉,或许我一开始便是逃不掉的,父王将东齐交到我手中,我便要责无旁贷地守护它。每一天,我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以为这样便可以保全得了父王交到我手中的基业,可是,今天,东齐却仍旧在我的手中亡掉了,你说,我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父王,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东齐国列祖列宗?” “长卿,这不是你的错啊!” 我向前一步,朝他说道,“你呆在这里,难道便保全得了东齐国的基业吗?” “都城外的将士还在浴血奋战,临城里还有许多百姓,我又怎么独自离开?” “你不走,我也不走!” “小蔓,我告诉你,你且先离开宫中,等时局稳定,我再去找你!” 我正要再说,只听见肩膀处传来一阵巨痛,一个模糊的声音道:“快带公主离开这里!” 然后便不醒人事了。 醒来之时,我已身处了离临城百里之外的一处村郊,随行的两个宫女告诉我说,临城已被周军攻克,而仲长卿在宫中放了一把火后,以身殉国! 长卿,你怎么能这么忍心? 我只觉得胸口处一阵翻涌之后,便再次昏了过去! 这一次再醒来,已是隔了数天之后。两个宫女倒是尽心尽力,想着各种方式地让我说话吃饭,但我已是了无生趣,并不领情。 直至这天,一个名叫浣儿的宫女对我道:“公主悲伤成疾,再这样不眠不饭,更于身子无益,大王对公主如此爱惜。如果他亲见公主如此不爱惜自己,不知何等心痛?外间虽言大王已死,但实际如何,我们并不知道,公主何不找机会回宫中一探究竟。” 我承认这浣儿的话打动了我,仲长卿究竟死了没有?并没有确切的消息。 不管如何,我要亲自去找他! 这样想着,不再用浣儿她们来劝,我便主动地认真地吃饭休息,想着赶快调养好身体,好去找仲长卿! 只是当我们再次回到临城的时候,临城已被周军重重设卡,闲杂人等,不能轻易进城。临城内的原东齐王宫虽早已被火化为一片瓦砾,但是戒备森严,便连靠近一步也难。 我知道,如若仲长卿还活着,也不可能呆在这临城里了。 我也只能闷闷地离开了临城。 我把从宫里带出的钱分成了三份,两份给了两个随行的丫头,如今我也并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公主了,要她们跟着无益,还不如让她们自己找好人家,早点嫁了算了。两个丫头听说我不要她们跟着,寻死觅活的,说是身受仲长卿大恩,一定要服侍我一辈子,但后来终于还是被我说动了,抹着眼泪回去家乡寻找自己的亲人。 自此,我真正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四海飘零,孤苦无依。这是张陶曾经对我的诅咒,想不到竟然一语成谶,可见她对我的怨恨有多么深! 还有我的胸口的疼痛时不时的便会发作,发作的次数原本是数月逐步发展成每月便会一次,我疑心是公孙子玉当日所说的什么还情丹所至,但现在他早已死了,便连可能知道内情的仲长卿也生死未卜,我便也莫可奈何。或许,便连我也死之将至吧。 此后在三年的时光里,我都是在茫然的寻找中渡过每一天,每年的所谓祭日,我便总会悄悄的赶往东齐旧日的王宫前,默默地祷告上天能还给我一个生还的仲长卿。既然周军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那便总说明或许他并没有真正死。 甚至于我也多次想到了晓庐,记得以前他曾经带我去过那个座落在临城郊外的一个世外桃园。每年的大多数时间,我总是呆在那里,或许长卿曾经真正想过做一个隐者,因此在那晓庐里放置了许多的生活用品,即使是数月足不出庐,也不用担心衣食。晓庐里琴棋书画,典籍收藏丰富,倒也容易打发时光,躺在那里的每一个夜晚,我的脑子里便会有这样的默念,或许明天醒来,便会发现他站在我的面前罢。 虽然理智告诉我,这样的想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对于仲长卿的生还,希望已是越来越渺茫,但是除了这点可怜的期盼之外,我不知道,我孤苦一人活在这个异世里还有什么价值? 这一年的夏天,当我再次前往临城时,偶然间听到了一个令我震动许久的消息。 玉泉子在周国国都镐京城设坛讲座! 其实天下早已归顺大周,慕辰风君临天下,四海归一,百姓安居乐业,他的政绩倒也有目共睹,凡我所听到的,皆是说他是个有德的明君。 想起当年老道士说的所谓的什么河清海晏,尘埃落定之时,便是我了去之日,今时想起,才想到或许冥冥之中,我今日的命运早已有了安排,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呢?他是这世上惟一能帮我的人了。 镐京城。醉仙楼。 是全镐京城最热闹的地方,也是消息集中的地方。 我挑了二楼的一间雅座从下开始,旁边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便不绝于耳。 “玉泉子道长本月15在香山论道一事,你听说了没有?” “呀,你老兄当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呆子?这样的大事,天下谁人不知?近来这镐京城又热闹了不少?” “听说这玉泉子道长已然得授天机,能知人间富贵福禄……” 我在旁笑笑,本月15,那便是还差几天了,到时等他论道一结束,我再去找他罢。 “……有一件事,我总是不太明白——”我抬眼好笑地看着一旁的两个中年男子,想不到这两位仁兄年纪不小,八卦精神却不弱。我见他们絮絮叨叨问了许多事情了,不是东城的富户小妾美,便是朝里的哪位达官的悍妻如虎。 “这朝华公主年已双十,为何皇上还不替她寻找驸马?” 朝华公主?记忆回到了几年前的周庭,那明媚如娇花的金枝玉叶,当时不过是十四五岁,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我有一个远房亲戚以前在宫里当差,见过这位公主,说是长得如花似玉,皇上和太后对她极为宠爱。” “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皇上原本有意是将公主许配给瑞王爷的,只是——” “瑞王爷便是那个——倒是好,只是瞎了眼睛,公主如花似玉,难道竟要嫁给一个瞎子不成?” “唉,你哪里知道?公主倒是愿意,可是那瑞王爷却不愿意。” “啊,竟有这样的事?” 我也觉得好奇,堂堂公主下嫁给一个瞎子居然还不愿意? “瑞王爷可不是寻常的瞎子!他可是为大周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 “可瞎子总归是瞎子,看不见嘛?堂堂公主下嫁于他,他居然不愿意?” “谁说不是吗?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道你没听说咱们的皇上,也是怪得紧,算上今年立的这个谨妃,已是原先第几个卫——”后面的声音突地低了下来,估计是谈论皇帝毕竟有所顾虑。 打听到了玉泉子的所在之后,我倒也安心地呆在客栈里,足不出户,便连日常饮食也是让人送到房里来。 已经有多年未踏足周国的领地了,哦,不,应该是镐京城,这个地方,自己曾经是最熟悉的,可惜人事错迕,我们终不能保持原来的立场,于是便不能相厮相守。 十五那天,店小二早早便送来早饭,并热心地告知玉道士在香山讲道,许多人慕名前去,问我也要不要去。 难拂他的一片盛意,再加上我也想早些见到玉泉子,便也在吃过早餐之后便随着如流的人织上了香山。 三清观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闻讯赶来的众人。我随着人流徐徐往前移动。 “姑娘!你来了?”察觉到衣袖重重地被扯了一下,我连忙转过身子,眼前是一个似曾相识的道年青道士:“道长?你——” “要不是道长提醒姑娘有可能换了男装,我可能都认不出姑娘了?”年青道士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笑道。 “我叫清明,姑娘可还记得?” 哦,原来是他!那个在香山曾经接待过我和郎羽的小道士,几年不见,他已经长大成这番老成持重的样子了。 见我一副怔怔的样子,他接着道:“道长知姑娘要来,命我在此等候,姑娘随我来吧?” 道长竟然知道我要来?我心中一阵狂喜,那是不是表明他对我的来意也知晓了? 清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绕开拥挤的人群,直接将我带到三清观的后院,院中,一个颀长的身影听闻脚步声转了过来——正是玉泉子,仍旧是旧时我看到的一副清风道骨模样,只是当他看到我时,他双了然的眼神之下,几绺长须迎风飘扬,带起微扬的唇角,我心里蓦地一怔,“道长。““姑娘,别来无恙。”他含笑唤我坐下,笑道,“姑娘,我知你今日必来寻我,或许此事也应替你作一个了结吧?” “道长,你可知道,我是来自一千年后的人类?” 玉泉子凝视着我,半响,终于点点头,“我早已知道,其实说起来,姑娘的身世来历,与贫道师门也脱不了干系。” “此事要先从姑娘的娘亲说起,姑娘的娘亲名唤凝霜,是古南越国国主的后裔,一百多年前,大顺朝宫中大乱,太子趁宫中失火之机携带大量珍宝逃到了古南越国,古南越国国主宅心仁义,听闻太子落难至南越,便留太子于南越国中,待之以上宾,殊不知太子却恩将仇报,将南越国国主杀死,然后将南越国据为己有,并改国号为卫。自此才有卫国。” “而你母亲凝霜的先人,因为在外省亲,因而躲过了这场劫难。说来也是冤孽,后来,你父卫候当年外出游玩,不巧恰遇凝霜,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便不顾她已与别人定有婚约,强行将她带回宫中。” 哦,想不到我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便怪不得我的母亲不喜欢他了。 “凝霜心中虽不情愿,但顾及到家人安危,便也只好认命,及至那年生下你之后,卫候听闻妻妾之说,想要处死你——便是先前我曾和你说过的那段了。” 我点点头,这一段他曾经与我讲过,我的母亲为了救我,曾经求助于玉泉子道长。 “贫道当时曾与姑娘说过,姑娘命格清奇,命运多舛,福则贵为国母,祸则沦为妖姬一类,受万民之唾骂。” “是,我记得,当时道长说后来卫候还请了许多的方士来给我算命,他们也都这样说。” “是啊,不意我们为救姑娘一命,竟让姑娘于千年之后受累了。” “什么?”我大吃一惊。 “凝霜夫人一生坎坷,与上官将军相爱而不能相守,而上官将军则为了凝霜夫人一生不娶,这些姑娘也已听说了吧?” 我点点头,复又听他说道:“十八年前,我的师叔玉崖子,他是我师傅晚年收的弟子,天资聪明,所学已尽得我师傅真传,他到卫国游历,巧遇凝霜,这才发现,凝霜正是自己失传的族妹, 遂代为姑娘又算了一卦,这一算之下,才扯来了姑娘,凝霜这才听闻自己的爱女一生坎坷,虽则有机缘福则灵田,但亦极有可能流离乱世,沦落为妖妇,最后可能被火烧于朝堂,甚至于累及数世之祸,于是凝霜求他想办法,救爱女。” “于是那玉崖子道长便施发将我召了来这里?”我倒吸一口冷气,这玉崖子叫谁不好,偏偏要召我来呢? “姑娘莫恼,其实,此事也怪不得我师叔,这卫姬,便也是姑娘啊。” “什么?你是说,这个卫姬,便是我的——前世?”是吗?是这个意思吗? 那玉泉子点点头,答道:“不错,姑娘的前世,便是这个卫姬,我师叔为帮助凝霜夫人,逆天而行,于数年前趁紫微星君出现之际,天相紊乱之时,召来了与卫姬相同命格的一千年后的姑娘你,以期帮助卫姬解开她身上的累世孽缘。” 原来如此。 我呆呆地看着玉泉子,我帮助卫姬?哈哈,我突然一阵好笑起来,流离失所,孤苦一生?我记得从小便与外婆相依为命,连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也不曾得知. 原来,这竟是一千多年前我的宿命?原来,命中早已注定,我要来受这一世的苦? “那么,我的苦也受了,罪也承了,道长你能有法子送我回我原来呆的地方去吗?” “可以。贫道当时曾经说过,乱世方有异魂,如今天下已定,正是河清海晏,尘埃落定之时,不久则有数百年难得一见的五星联珠奇观,届时,我可施法将姑娘送回一千年后。只是——” 我正暗暗高兴,却听得他说道“只是”两字,不由咯噔了一下,“只是什么?” “有一个人,姑娘难道不想见一面吗?” “谁?”心里蓦地一窒,心里似乎隐隐有些猜测得到,可是却不愿去想。 “瑞王爷。” 瑞王爷?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个人啊? “有一个男子,有经天纬地的奇才,包罗万象的计谋,数年前曾经叱咤风云,指挥千军万马,横扫六国联盟,却不知怎地一战归来之后,双目失明,至今再也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你说什么?”我的心猛地一紧,脚下一滞,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说的是他——郎羽。”四周仿佛一下静止了下来,只有心跳声,像着了魔似的狂跳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心在一瞬间的麻木之后,是汹涌而来的痛!是的,那种不可遏止的痛,像是发了狂似的渗透到我的每一根骨髓当中。 郎羽,瞎了?怎么可能? 那么丰神如玉的郎羽,那样卓而不群的郎羽,那样风华绝代的郎羽,怎么可以失去眼睛? 我曾经以为,从他的生命中抽身出来,做一个匆匆的旁观者,我们便如同人生中最初相见的那刻,他仍旧是他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而我则继续做偶然间的天外过客,再无交集,相忘于江湖。 我以为,只要不再提及,不再相见,我们便永不再心动,永不再心——痛,可是刹那之间,我分明感到了自己的心口,再次被疼痛席卷了一空。 曾经熟悉的小院中,那个一身素衣的男子,背靠着我,如墨般的长发垂直委地,在风中孤单地摆动,此刻,他正坐在一张琴前,双手抚在琴弦上,如水的琴弦之声淙淙越越,往事漫天漫地,如这四处缓缓轻吹的风,不断扑面而来,第一次的相遇,再到后来相府的情愫,然后是东齐的决绝,再到周庭后宫的纠缠,然后便是这个小院中的定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的命运突然发生了逆转,我离开了他,背弃了两人的诺言。 只是因为我是卫国的公主。我不能再爱那个曾经迫害过我的国家,阻止我的国家复国的人! 呵呵,多么可笑的一个借口?我把自己当成了卫国的救世主,当成了复仇女神,于是我背弃了我曾经的爱情。离开了我的爱人,颠簸流离,流落天涯。 琴声不知何突然停了下来,四周只余静静的一片。 “小蔓——” 不知不觉中,眼中已是一片朦胧,泪水不知何时流了下来,不断的从我的眼眶中划过脸颊,像是永无止境般,像是着了魔似的。只觉得咽喉处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我的任性没有挽救得了卫国,没有阻止得了周国,我得到的是什么?一个死了的公孙子玉,一个下落不明的仲长卿,还有一个瞎了眼睛的郎羽——“公子!” 眼前的人突然转过身,不可置信的向我走来——“小蔓,是你?你真的回来了?”那惊喜的语气再一次将我的心扯得生疼,我凝视着他,那是依然俊美如昔的容颜,那是温柔如昔的语气,只是,那双曾经灿若星子的眼睛,此刻却像蒙上了一层轻尘一般。 “是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轻轻地,却又坚定无比地说道。 半年后,若邪湖。 “你这个死郎羽,居然敢骗我!” 我叉着腰,指着前面那个轻摇玉扇的俊逸男子。都大秋天了,还装斯文!我一把扯过他的扇子,继续骂道:“我看人还装到几时?哼!” “装的人是你吧?”对方却不理睬我的怒气,一脸偷笑的样子,盯着我看,直看得我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悍妻如虎啊!” “你——!”我扯起扇子横扫过去,却不提防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跌了下湖去,幸好前方一个眼疾手快,将我扯了过去,便直直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夫人莫气,我给你赔不是了。” 我“哼”了一声,转过脸去,并不领情,这个郎羽真是可恶,居然联合起玉泉子道长起来骗我说瞎了!真不知道瞎的人是谁?我怎么就上了这个大当呢?亏我还当他是可怜的小白兔,整一个大尾巴狼! “若不这样,你怎会留下来?”前方的人突然幽幽说道。 我的心猛地一酸,眼泪就这样毫不设防地涌了出来!“如果我真的走了呢?” “那我这双眼睛瞎与不瞎又有何关系?”他凝视着我,双目流转,如黑曜主般的眼睛流过一股笑意,“世上的景物再美,那与我又有何干系?” “你,真的是太——”后面的“傻”字未说出口,已被岸边一阵大喊声打断,““王爷——” 郎羽闻言却变了脸,急道:“糟糕!” “什么事糟糕?”我也奇了,能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位瑞王爷觉得糟糕的? “一定是皇上召我们进宫去了,自我们成亲以后,皇上就一直想让我们进宫,可每次都被我以身子不适推托过去了,今天是中秋佳节,必定是皇上派人来喊咱们进宫了。” “你几时这么害怕见皇上了?”他们以前不是挺好的吗? “你——”他顿了一顿,急道,“我是怕他看见你,便又起了心思。” 哦,我又好气又好笑,见他着急的样子,玩心大起,“我看你是怕见着那位朝华公主吧?” 正说着,船已划到了岸边,岸边等候的小厮不等我们询问,便连忙递过来一个包裹,说是一个年轻的郎中给送过来的我心里一震,连忙打开来看,内里只有一封书信,拆开来看,上面赫然写着几排大字:还情丹解药仲长卿! 我一把拉过小厮,急问道:“人呢?给你这个包裹的人呢? “走了。”小厮一脸的茫然。 我连忙放开他,拿着手上的信,递到郎羽的手里,他了然的目光看着我,道:“放心吧,他不会走远的。或许,他一直在看着你,看着我们。” 是的,他不会走远的,我轻轻的将头倚靠在郎羽的怀里,环视着眼前如银镜似的湖水,秋天的艳阳在镜面上欢快地跳跃着,洒下一层层鱼鳞状的波纹,有风儿从远处的林子里吹来,带来林涛愉悦而深沉的吟咏,我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是满满的酸楚,长卿,是这样吗?那么,你现在看到了没有?我已经很幸福了,那么,你是不是也心安了呢?(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