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金泪-一半是水,一半是火》 水火相溶,水火不容 谢谢网友的支持。[.超多好看小说]只是看了留言后,心中突然又生出了无限的感叹。 当初写这篇文时,女主只是一个被先皇赏识的贵族女子,她爱上了自己不该爱上的男人。而且跟他携手退出宫廷,退出权利,退出从前的生活。我想写她在后来的爱情中并不如意,因为爱情本来就是很奢望的一件事。若那么容易就获得了,那也太不真实了。 可是后来,写着写着,我自己突然又明白了过来。爱情并非得来不容易,只是我将它神化了,其实爱情可能就只存在过一分钟,那一分钟,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这就足够他们在自己的记忆链条中留下最美丽的一环了。古今中外,有多少痴男怨女,就因为心中割舍不开那一瞬间的心动,而沉迷进去,不可自拔。 于是,我决定写他们的爱情非常美丽,可是美丽的东西都是很难长久的。于是,那位爱她爱得发疯的皇帝又掺合了进来。其实他们也可能产生爱情,不是吗? 也许,爱情是最可望而不可及的,它就在你眼前,当你抓住时,就意味着马上要失去了。 爱情是婚姻的敲门砖,而婚姻却是爱情的踏脚石。 对了,忘了交待一下水与火了,这是借用一下王朔大仙的小说名,其实并非刻意想用他的大作。只是因为一半是水,一半是火正好能表现我的女主,她那跌宕起伏的人生,还有复杂多变的性格。 我的更新时间比较多变,但至少会更三节。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章 楔子 陈商大宁宫,皇宫。[.超多好看小说]夜晚,花团锦簇,分外娇娆。 一队盛装丽人冉冉而来,姿容媚艳,体态轻盈,或浓或淡,妆束不一。领头之女,尤为醒目,年虽未及笈,但一身沁灵之气,将她的美丽容颜烘托得疑为天人。她身穿淡雅染色的牡丹抹胸和银丝绞线绣花的宫廷裙服,头挽飞仙髻,金钗翠滴,繁星闪烁。她们缓缓而至花厅的主座跟前,俯伏在地,三呼万岁,并祝太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圣体金安。 太皇太后道免礼后,示意宫人赐座于旁边。皇帝李隆显坐于宝座之中间位子,年方弱冠,声音显得稍显稚气。在他左手,是一位雍容华贵、精明干练的中年美妇,她就是陈商国历经三朝的擅权之人――太皇太后薛辰英。在皇帝右手坐着的端庄美丽、聪明能干的女子正是刚刚登上帝位之景帝之母――太后赵芷芫。 此时,刚才那队女子已于宝座的右手边,顺列而坐。宝座的左手边乃是皇家内宫之眷属,太妃及品级较低的宫嫔,下首坐着的才是皇家的皇亲国戚,国之重臣,依次坐着瑞亲王李隆庆,燕亲王,宰相,御史台、震远将军及三部六卿。 因新皇登基不到一年,万事待兴,太皇太后与太后商议拟选了七名家世显赫、容貌出众的的少女入宫参加一年一度最隆重的花神节庆宴。而从小养于宫中的纳兰郡主也是头次与这七名少女一起参加与外臣共宴的皇家盛会。 当所有与会之人都归位列座之后,太皇太后首先说道:“今天是一年一次的花神节的庆典,也是我的孙儿临朝称制以来的首次皇家盛会,大家尽情畅饮,不要过于拘束才好啊!” 太后在旁也附合道:“正是,大家可要在此不醉不归。(.)”说完,示意左右上果盘酒水,另有掌事太监忙指挥乐师舞娘上场献技。 皇帝虽端坐于上,但仍然童心未泯。他用眼不时挑逗着坐于右下首第一位置的纳兰郡主,嘴角含笑,似在与其眉目传情。而纳兰宛宜则只是半怒半嗔地偶尔警视性地盯一下皇帝的举止。其它时候都目不斜视地看着花厅中央高台上的歌舞杂耍。 突然穿梭出两团黑影,从大家眼前一晃而过。她们凌空飞舞着七彩绸带,飘逸洒脱。绸带缠绕在她们腰间,双手握于带之中间。初时,一来一往还看得清人影,后面越飞越高,燕子穿花,蜻蜓点水,忽尔上下穿梭,忽尔左右盘旋,那两根彩带,就如那五彩霞帔,将两名女子掩映其中,让人目不暇接,眼花?乱。 太皇太后等人喜得眉开眼笑,连声称好。其中一名女子舞到紧要处,忽然凭空跃起,直接往西北角而去。大家的目光还未追随而至,另一人的绸带已正好舞到,且人绸若隐若现,五光十色,将所有人的目光锁在其中。等绸带徐徐飘落而下,坠落于地面,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两名女子竟然不翼而飞了,仿佛与那绸带已附为一体似的,无影无踪。当大家还在为这两名女子的消失窃窃失语时,皇帝突地大叫了一声:“有刺客!” 众人一听,慌作一团,禁卫军立即有数人冲至宝座之前,形成拱围之势,将皇帝与太皇太后、太后三人护在其中。另外十数人三三为列,站至左右花厅之内,警戒四周。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快得许多人都来不及顾及其它,只想能快点逃离此地。因右列女子均为此次宴会的特邀外戚子女,故均不得带下人随侍左右。此时早已被吓得花容惨淡,冷汗淋漓,身子就如同被雷电麻木了一般,不得动弹。也正因此,明眼人如今往这个方向一瞅,立刻就发现少了一人。少的是何人呢? 正是小皇帝心心念念,眉目传情的纳兰宛宜郡主。两宫太后也发现了此等怪事,她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望向皇帝。皇帝早已大发雷霆,像疯了一样地大声喝斥着禁卫军:“立即封锁皇宫,搜!连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众人好像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疯狂的皇帝,只得战战兢兢地畏缩在地,不敢抬头。 眼前晃动着的除了禁卫军,就是太监,整个皇宫顿时灯火通明,人声斐天。这其中,只有一人虽也俯伏在地,但却丝毫无胆怯之意,他就是瑞亲王――李隆庆。 第二章 陈商旧史 这是陈商国顺景元年,新皇登基不久。[.超多好看小说]陈商开国已逾六代,第一代开国之君陈元帝是马上得天下,戎马一生,后宫掖廷女子并不太多。中间先忽略不提,先说第五代定帝十八岁大婚,皇后人选成为朝中权力斗争后的妥协结果。 御史台大人赵俭之长孙女赵芷芫掌中宫之印,宰相薛德泰侄孙女苏灵壁封淑妃,威远大将军田兴邦之孙女田月英封德妃,另有户部尚书之女杨柳儿封顺容,及其余十数人封四五品的婕妤、昭仪、才人,其余数十人等充为美人、宝林。[]定帝的第一个孩子是田德妃所生长公主,不久,皇后与苏淑妃同时传出喜信。 昱年同日,淑妃中午生大皇子李隆庆,皇后半日后诞二皇子李隆显。因皇后诞出嫡子,故朝中虽不时有别有用心之人杂言碎语诋毁皇后,但因有祖宗家训在,虽长幼有序,但嫡庶有别。[]且帝后的感情一直尚好,皇后的言行举止又无过失之处,故在御史台赵大人的斡旋之下,二皇子李隆显位主东宫。而大皇子李隆庆被封为瑞亲王,先皇的四子,即定帝的四皇叔也被嘉封为燕亲王。 太子入主东宫后一年,定帝的身体因幼年孱弱,登基后又忧虑甚多而日益虚弱,终年三十四岁。定帝的逝世,让朝堂内外的权力分布又变得更加错章杂乱。在党派之争中,赵俭与薛德泰已先后病逝。现在任职宰相的为赵俭的儿子赵恒,而薛太后之弟薛辰展也已官至翰林院长史。田兴邦之子田立鼎由兵部侍郎升至尚书。 新皇李隆显在赵太后与宰相大人的护佑下终于登上皇位,改年号顺景,史称景帝。尊荣禧太后为慧贤荣禧太皇太后。母后赵皇后为文贤太后,后称赵太后。现今新皇已一月有余不理朝政了,众大臣皆无办法,只有奏请刚去静怡苑清修的太皇太后与在郑陵为新皇祈福的当今太后回宫。两位太后回宫后第二天,就对外宣称皇上身体有恙,已于半月前起驾到赛贺离宫休养去了。 两宫太后重新垂联听政,并颁懿旨,凡三品以上官员者,家有十五至十八岁女子皆入宫候选,以备挑选德才娴淑之女官。顺景二年春,元宵,立翰林院长史之女薛淑姬为皇后,右御卫将军之女何芳仪为淑妃,吏部尚书之孙女肖雅娘为德妃,兵部尚书田立鼎之孙女田紫衣为顺仪,另有王美人,张才人,陈宝林等后宫嫔御若干。 第三章 顺风客栈(1) 又过了十个春秋,雪花终是又飘了下来。(.无弹窗广告)漫山遍野的皑皑雪色中,掩映着墨绿的藤蔓枝叶,还有斑剥的岩石峭壁。 这是一处临山而建的小镇。西凉虽然远离平津县城,但也是一个军事要塞。东接降龙口平凉镇、西面天台山蟠龙镇,南临青龙湖思龙镇,北面大片茂密森林。 上午的天色还不是很亮,小镇上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个人,偶尔有一两个人认识,也只是点点头,作揖一下就走开了。街上的店铺陆续开张,小伙计将木板门条一扇一扇地举出来,放在墙角边靠着。整条街上,只有一个地方灯火通明,门什么时候都是敞开着――门楣上挂着一幅镏金黑体木匾“顺风客栈”。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坐于长桌后面,眼睛时而瞅瞅街面上的行人,时而望望店里正打扫卫生的伙计。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耐地用手指顿了顿桌面,“小李子,老爷前时差人来是说夫人今日独自前往吗?。(.好看的小说)。。。什么时间了?” 那个被唤作小李子的小伙计,正从里间端了一盅水出来,他嘻笑着将茶水放到中年男子的手上,“陈管家,明明是菊儿姑娘来传的话,又不是我一人听到,对了,”说到这儿,他顺手一指那个清扫地面的大汉,“张三哥――” “哦,是的,确实是这样,秋菊姑娘说老爷今天要会一个重要的客人,只能让夫人自己去平凉的静心奄啦!”这位张三憨厚的一笑,正准备继续埋头擦地面,突见路上的行人一面往边上闪开,一面又探头探脑地往回看。 一辆华丽的四马并辔的黑漆马车在门前稳当地停了下来,后面紧随的两个年轻男子中马上先跳了一个下来,将踏板搁在车旁边。未等来人说话,屋内的中年男子赶紧地弯腰一溜小跑,到了车门前,恭敬地撩起门帘:“夫人,可等着您来了!我这一早上就寻思了,夫人从来都喜欢赶早,今儿个。。。”话音未落,从里面伸出一只白净纤细的手,“陈管家,今天带了玉儿去平凉,少不得路上要多耽搁。你先将我要你早备下的东西放到车上去。”说着就从车帘后出来一位身披白丝素锦羽氅的美妇,只见她: 莹肌玉琢冷凝脂,黛眉青烟添嗔痴。 燕语莺声娇似滴,倾城容颜赛西施。 搭着陈管家的手下得车来,然后转身对着车内说道:“秋菊、春兰把玉儿抱下来歇息一会儿吧!”这边陈管事连忙一迭声地喊道:“小李子,夫人小姐到了,快备茶点!张三,带几位兄弟到后面喝点热茶!”美妇也不说话,只是自己徐徐向后院走去。陈管家紧跟着也进去了。 第三章 顺风客栈(2) “小姐,外面冷,先把披风上的帽子戴上再出去呀!”一个女声着急地央求着,“咯咯咯。。。”只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稚笑,一个七八岁模样,娇俏可人,身穿翠绿贴身小袄,外罩嫩黄狐绒夹层披肩的小女孩就从帘后钻了出来,头发束结在两侧,呈对称而平垂的发环。“菊姑姑,你来追我呀!”嘻笑着小女孩也不顾身子还在车辕边,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地面上。但是一不留神,青石板路上还有些积雪刚化,脚底一打滑,整个身子眼看就要扑倒。 一直站在车边的年轻人连忙跨前一步,双手抱住小女孩,“小姐,当心!”话音中饱含着宠昵。[]“胡叔叔,玉儿在跟菊姑姑闹着玩呢!”名唤玉儿的小女孩亲近地倚在年轻男子的肩膀处,眼儿都笑弯了。“文忠哥,快把玉儿的帽子戴好吧!这么冷的天儿,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得好呀!”甜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嗔怪,天蓝色的紧身夹袄将女子的苗条身姿勾勒地玲珑小巧。女子一步出车厢,立刻就打了个冷颤。她,哈了口热气将双手搓了搓,一双丹凤眼不自觉地向身后站着的男子瞄去。[]抱着玉儿的胡文忠瞅了瞅女子单薄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泛起细微的笑意。“玉儿,看你这个菊姑姑,只知道说你,自己穿得才叫‘美丽冻人’呢!”玉儿听着,也并不答话,只是笑逐颜开地冲着秋菊做怪脸。胡文忠将玉儿的帽子周正地穿戴好后,就将孩子放到了地上。 那边,车里又钻出一个丫环模样的小女子来,里面是粉色的对襟薄袄,外面裹着天蓝色的毛绒披风。清秀的圆脸,黑亮的双眸,整个人看上去灵敏乖巧。她笑意盈盈地下了车,也不多语只将手中拿着的一件粉红披风披在秋菊的身上,秋菊也像是知道一样,自己将脖子处的带子拴好,然后只把眼睛佯装生气地瞪了一下胡文忠,便彻底背转过身子硬挽着刚下车的春兰也要往屋内走去。春兰又只是抿嘴笑了笑,将自己的手腕从秋月的胳膊处扯出来,上前拉住正准备往一边跑的玉儿,“看你这个小祖宗,专会找人气你菊姑姑!”玉儿一听,嘟着小嘴,“兰姑姑,胡叔叔明明是在夸菊姑姑呀?美丽动人!”“你还说!。。。。。。”秋菊有些不自在了,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她下意识地扯了扯披风上的领带,还是禁不住周围的笑声独自跑到了后院去。 “文忠!”陈管家拎着一包东西从后院出来,站在厅内,大声招呼外面的年青人。 胡文忠赶紧走了进去。春兰也牵着玉儿的手走了进去。陈管家先是向玉儿小姐问了声安,然后才对春兰说:“兰姑娘,夫人正问小姐呢!里面备着刚煮的姜汤,可以去寒气的。进去吧!”春兰微笑着欠了一下身,和玉儿进了内院。 第四章 降龙风波 从前厅登上月台,穿回廊,将近后堂,见秋菊正从里间走出。 “小姐,夫人吩咐快用些姜汤还要赶路!”边说边将玉儿的手牵着进了内厅。夫人端坐于上位,只是温馨地望着玉儿,但眼中似有心事,一手捧杯,一手用杯盖在杯沿轻拂。玉儿则完全敛起方才的顽皮模样,乖巧地依偎到夫人腿边。春兰先从外间端进一盆水来,秋菊则手捧一盘子,里面盛放着一张面巾,一把玉梳,一个小盅。两人服侍玉儿梳洗完毕,春兰又从外间捧出一碗温热的姜汤,以小勺喂了玉儿一些,又加用了少许茶点。歇息片刻,陈管家猫腰进来回到:“夫人,准备好了,可以起身了。”夫人起身牵起玉儿,秋菊和春兰走在后面,很快便又回到了前厅。 “陈管家,我们去了。其它依照老爷吩咐,不无意外,你可不必亲自前往。”夫人轻移莲步至车前,顿了一下,还是回头低声嘱咐了几句。四人上车后,胡文忠和其余数名随从,并驾随车往平凉而去。 天寒地冻,风雪紧一阵松一阵地胡乱刮着。官道上一辆锦绣丝缎华盖马车压着雪渍向山上缓慢驰来。 “雪压关山惨不收,朔风吹送白蒙头。”有人说雪是高人的清事,豪客的酒筹,行旅的愁媒,此话真不假。为了赶早,四人都是天未亮即上路。现在肚里有了食,车纬里又笼了暖炉。玉儿早已枕着春兰的腿睡着了。夫人单手倚着靠垫闭目假寐。秋菊和春兰也自靠在厚厚的锦缎包裹着的车厢壁角昏昏欲睡。 离了西凉,一直往东。雪越下越大,山丘崎岖。不远处一块巨型嶙石上锩刻着“降龙口”三个斗大草字。胡文忠骑在马上,耳朵里脖子里都浸了雪水,虽戴了皮帽,但仍被冷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到了这里,胡文忠的心不由得一紧。这一路行来,大都是官道畅通。只是要去平凉,必经此降龙口。而降龙口又是这处地势险要、嶙峋怪石堆积而成的楼石山的唯一入口。此山并不高,山路也不长。但因石洞颇多,且不易寻得,故常有奸小隐匿,干那强盗行径之勾当。虽然青颜山庄庄主在此方圆百里是无人不晓的人物,平日自己跟随老爷也常路过此地。但行武之人,必须谨慎行事,尤其今日车上还有夫人和小姐。 想到此,胡文忠吩咐其余随从及车辆缓行,自己纵马向前,先向谷口跃去。正在凝神贯注之时,“咝―――”只见一只翎箭破空而上。胡文忠心知有变,忙要掉转回去。“快快驾车回去!” 突然之间,漫天飘下的片片雪花夹杂着朵朵鲜花迎风飞舞。胡文忠只觉一阵花香扑面而来,他立即屏住呼吸,从腰间抽出剑来,暗运内力于全身。此时,他身后的随从中已有定力不深的从马上坠落在地,不省人事。 第五章 雪冰精毒(1) “不好,”胡文忠心里暗道。此香似春天百花盛开时的极致之香。相传江湖上有一门派,名曰“邀花宫”,精于通晓各种花草植物,且最擅长将鲜花与天山冰雪,以不同比例盛之于器皿,再置之微火上萃炼。最后将收集到的精华以蜜蜡封于各个小瓶,用时只需以簪沾取少许溶于各种液体中。普通的花液既可作为香粉妆奁的配料,也可制作提神醒脑之药品,甚至特殊花草的液体,更是世上难得一见的毒麻之物,比如早流传于世人之口的“雪冰精”。 以前只从师父的藏书里看见过记载,毒之下品,以断肠草、鹤顶红一类有形有色之物;毒之中品,以“寒地**”一类有形无色之水为代表。毒之上品,可随心情、环境、温度幻化于无形无色无味中。而雪冰精,便是上品之一,它附于花中,便添花香;附于酒中,但闻酒香;附于书中,只识书香。而且书中言明,前两类毒皆可致人死命,且第一类毒物的中毒之人死时极为痛苦;第二类毒物虽也可夺人性命,但中毒之人往往并无感觉,只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前两者俱有以毒攻毒之物克之;而第三种毒本身并无解药也不夺人生死,只会令中毒之人处于或休眠、或痴呆、或颠狂等各种身不由己之状态。[.超多好看小说] 苏醒时间只由中毒之人当时中毒之深浅,还有温度、体质而定。近十年,因“邀花宫”的人行事极为神密低调,很少行走于江湖。只有各种诡异传闻流传于世,其中就包括最引人暇想的毒之圣品――“雪冰精”。也正由于有了这些饭前茶后的谈资,江湖中某些名门正派之人也称“邀花宫”为“花妖宫”。 胡文忠心里明白,今天遇上的敌人,很是难缠。可以用到世人难得一见的雪冰精,此人的来历定不简单。况且现在自己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搞清楚,身边一起的兄弟就已经倒下一半了。突然,胡文忠一个激泠,既然身强力壮的男子都抵不住此毒,那么车上的人儿。。。。想到此,胡文忠决定不能在此地久留,必须立刻将夫人她们带离此处。而且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此毒是否真的不会致命。。。,就在转念之间,胡文忠已经策马向车驾靠近。 车厢里静寂无声,厚重的帘子依旧低低地悬垂着。胡文忠冲到马车旁,身子随着马儿向前的惯性便向车驾处跃去。就在这一瞬间,眼前陡然冒出一朵剑花,接着又似七星连珠般挽出一串剑花,直向面门而来。胡文忠身在空中,虽不能达到身心合一的境界,但必竟师从名门,手中一紧,却仍然纵身近前,一剑直刺。 胡的师傅是当今剑宗名门青云派的掌门人吴士道。青云一派讲究的就是“意念、吸纳、剑势”,讲究以精练气,以气养神,练神通脉。脉既通,剑随人走,气御剑停,皆讲求得心应手也。与其在失了先机之时去逞匹夫之勇,不如以静治动,以不变应万变。 胡文忠的剑式看似愚钝,而对方的招招都是令人眼花缭乱。虽明眼人一看,便知胡的剑法凝重如山,自是先聚内力,然后蓄势弹出。且内力汇在剑身,剑随心动,去势缓慢。 第五章 雪冰精毒(2) 这时描写自是句句道来,但其实这一切都只是毫发一瞬间。就在这个关口,情势突变,眼前白花花一片,只听耳边一阵龙吟轻颤,不用看胡文忠也知今日遇上劲敌了。来不及细想,只能身随剑移,硬挺挺将身子向侧面弓下。同时,借着腰力,一招“醉酒当歌”将剑反手向上刺出。对方似早料有此一出,竟也不预躲闪。只将剑尖稍偏,一招“水中挽月”,一道轻影从眼前翻过。这边胡文忠的身形尚未立稳,身后又有一道寒光逼来。情势如此,胡文忠决定孤注一掷。他先使出师父传授的“青云剑法”之“平步青云”,身形一转,手疾紧跟一式“青云直上”,不待对方反应,又是一招“青云磅礴”。这三式下来,形势立转,仿佛胡文忠渐渐掌握住了主动。但敌人轻功极高,又是几个回合下来,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对方轻易不愿现身似的,转瞬间周围又落入一片寂静。 胡文忠仍不敢掉以轻心。他屏气凝神,将全副精力贯注于全身。可是,这一猛打精神,内力不禁在全身游走了一遍。此时,空中的雪花显得稀疏了许多,方才所现的那些姹紫嫣红也像是幻觉般,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痕迹。所有的一切仿佛被凝固了,除了胡文忠一人站在雪地上,旁边还有那辆一动不动的车子。其余的人和物都静静地躺在那儿,就像天生就在那儿一样,任凭被体温融化的雪水在他们的体肤上流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胡文忠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立了多久,只是手脚越来越冷,慢慢地全身的血液也开始凝滞。。。他想迈开脚,往车前移动。可意念刚一动,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栽了下去。 白茫茫的一片,太阳高高地挂在正中,只是就像被包了一件衣服,圆圆地,没有一丝热度。 雪浸在衣领处,已结成冰渣。周身上下都像是被冰裹住了似的,一时动弹不得。胡文忠试着运了下内力,并无阻滞的感觉。他的内力立即开始在全身经脉行进。运行了九九八十一周后,呼吸已恢复正常,全身也活络了许多。又将师门的内经默默地运行了三十六周,胡文忠便纵身跃到车帘边,一手轻扣车窗,急切问到“夫人!小姐!”无人应答。 胡文忠急忙用手撩起帘子的一角,眼睛往里一瞅,不好!只见小姐仍旧侧身卧在春兰腿上。秋菊低着头倚坐在车厢柱边。靠垫处的躺痕还在,但夫人却踪迹全无。不及细想,胡文忠决定自己独自先将马车赶回西凉镇的顺风客栈。至于其它人,料想暂时定无生命危险,且现在只有自己一人,若拖累太多,时间必耽误不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以最快速度将夫人失踪的消息通知给老爷。 第六章 夫人失踪(1) 早上从客栈出发前,陈管家专门将套驾马车的四匹青骢换成了黄骠。(.无弹窗广告)现在胡文忠驾着马车飞也似的向来路奔去。 清静雅致的主卧室内,一张沉香木床上玉儿沉沉地睡着。低垂着的青绡帐外还有一层锦缎帐帘被金丝勾挽起。一位老中医坐在床边用中指和食指轻轻放在玉儿的手腕处,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春兰和秋菊两名丫环都已安置于后堂的厢房,胡文忠也暂在后堂歇息。另又从客房女侍中挑了两个灵巧的丫头先随侍在小姐身边。陈管家又命张三带人去降龙口将其余随从接回。陈管家自己则安排好一应事等后便亲自出了门。他这次是直奔思龙镇的青颜山庄。傍晚时分,风尘仆仆的陈管事终于赶到了山庄。山庄里的人与他很是熟识,没有通传便直接将他带到了老爷的书房。 “老爷,陈晋昌从西凉回来了。”通报的人在门口回到。 “进来!”浑厚而带些疲惫的声音。陈管家急急掀起门帘,一脚就跨了进去。当厚重的门帘嗒拉垂下,一声“咣啷”随即响起。 “什么?。。。。怎么会这样?。。。。。”不敢置信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万念俱灰的绝望。但,说话之人立刻便从书房里冲了出来。他高声喊道:“备马!快!”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下人们惊讶地你看我,我看你,都想从周围的人群中看出点端倪。但还没等这些人闹明白所为何事时,老爷已带着身边的两名亲随冲出了大门。说是老爷,其实也就刚到而立之年: 面如冠玉赛周郎,双眸朗若炯星辰。 声动春雷震四方,悍然正气笑君恩。 门口已有两名小厮牵着四匹骏马候着。老爷跳上紫骝马,另两人跳上枣骝,陈管家依旧上了来时的黄骠,一辔头放开,烟也似的去了。雪早已停了,夹着冰凌的风刀子似的割在脸上。天空中飘着淡淡的云烟,月亮偏偏地挂在半空中。四人眼盯着前方,只是静静地赶路。中间除了陈管家一人并辔与老爷跑了一段,好像絮絮地说了什么。其余时间都只是老爷一人疯了似的冲在最前面,其余三人都只能拼命催赶自己的坐骑,方能不致落下太远。这样一行人马跑了许久,终于在马儿倒地之前赶到了顺风客栈。 这时胡文忠和小李子早已候在了门口。见老爷到了,胡文忠也不说话,直直地跪在了地上。老爷跳下马来,冲到跟前用鞭子在他身上狠狠地抽了一下,然后将鞭子扔在地上,转身进了堂屋。小李子忙紧跟两步,上前带路将老爷引到小姐现住的卧房。 第六章 夫人失踪(2) 老爷匆匆进屋后,立刻走到床前撩起挂着的青绡帐,映入眼帘中的是玉儿平静恍若甜梦的睡容。(.无弹窗广告)老爷单手拂到玉儿额头一试,然后头也不抬的问到身后站着的两名侍女,“玉儿醒过没有?”“回禀主人,没有。”其中一名身量略高的侍女低眉回答。“你们好生侍候。”说完就出了屋子,“胡文忠!”果不其然,胡文忠正站在门口候着。“是,主人。”他恭敬地回道。“跟我来。”老爷边说边向外走。“是,主人。”两人前后脚走出了后院。在陈管事早早安排好的外院一间包房里,老爷只让胡文忠一个人进去回话。这时陈管家急忙走了过来,他在门口听了一下,感觉里面没有声响,想了想还是用手敲了一下门。“陈晋昌吗?”里面传出老爷的问话。“是,主人。。。兰姑娘刚醒了。”胡文忠在里面将门打开后,仍然恭敬地站在门边。靠窗边坐着的老爷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喜色,他冷静地吩咐道:“你派人好生守着春兰,我稍后就过去。” 这边,后院的一间侧厢房内,春兰依旧昏沉沉地靠在床头的一个靠垫上。她的脸上浮现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旁边侍候的一个中年女人,正将一杯水用小匙少量地往她嘴里喂着。“兰姑娘呀,你可总算醒了!真把我老婆子给吓坏了呀!年纪轻轻的,这是中的哪门子邪呀。。。看把人给折磨的。。。”在这个中年女人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中,老爷的脚步声也进了屋子。陈管家给那个女人递了个眼色,然后手在下面往门外一指。女人心领神会地向老爷告退。于是,陈管家带着闲杂人等全都退了出去。 “春兰,好些了吗?”老爷关切地走到床边。 “主子,奴婢。。。。”边说春兰边想撑着身子坐起。可刚将一只手撑起一下,便又全身一软倒了下去。老爷拍了拍她的肩,一只手对她摆了摆,示意她不必如此。然后坐在方才老婆婆坐着的凳子上,认真地对她说道:“春兰,你只要把昏迷之前所发生的事详细描述给我听就行了。。。想必你也知晓。。。夫人从车上失踪了。”老爷顿了顿,“现在只有你是车上唯一醒着的人。。。” “主子,你相信奴婢,春兰只知道从客栈出来后不久就睡着了。。。。然后就是在刚才醒过来才听说夫人不在了。。。”说着说着春兰竟然哭了起来。“那你在睡着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还有,秋菊是在你之前睡着的还是之后?”老爷的声音仍然不带任何情绪。“没有呀,主子,我和秋菊前面一直陪着小姐嬉戏,后来小姐睡着了,然后我也迷糊着了。。。好像秋菊也差不多时候睡着的。。。”春兰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偏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好像有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似的。“那夫人呢?她在你们玩耍时做什么呢?”老爷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冷静。“夫人。。。夫人她一直就靠在垫子上睡着呢。。。她好像一上车就很疲倦似的。”春兰一脸的肯定,然后又稍微有些犹疑地补充了一句。“唔。。你先歇着吧。。。好好休息。。。”老爷若有所思似的转过身子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将右手摆了摆,示意春兰不必拘礼请安。 第六章 夫人失踪(3) 过了几个时辰,秋菊也醒了,派陈管家询问的结果与春兰毫无二致。又过了两个时辰,玉儿也醒了,但仍然很虚弱,几乎不能开口。当然,在她们清醒之前,倒在雪地上的那几个随从也早醒了,但遣人问过之后依旧没有丝毫线索。老爷带着两名侍从不久就出门了,这一次,竟然半个月后方转回来。 老爷回到青颜山庄后,就闭门谢客,将平日打点的各处营生均交与陈管家打理。只带了玉儿,胡文忠并春兰、秋菊二女及三五仆从在山庄中做起了世外隐士。这样的平静没能持续太久,一个月后的一天清晨,天空飘起了淅沥小雨。玉儿呆呆地坐在阁楼上的闺房中,凭窗眺望着远处的山峦起伏。(.好看的小说)烟雨朦胧青山在,犹似半遮面。野鸟啼,嘶雨声,夫妻本是同林鸟。叹只叹,休把姻缘命中求,命中有时终需有,无缘对面空悲切。娘亲失踪已有月余,以前娘在时,虽也并不经常在自己跟前。但山庄总还是洋溢着欢声笑语,温馨平和之气氛。自从顺风客栈转回来后,父亲便将庄中大半仆人打发干净,自己则时时独自呆在书房里;而胡文忠胡叔叔也变得神神密密,已经十天半个月没见到他人影了。刚才听秋菊递茶时讲起,胡叔叔刚回来了,只是还没有与她打个照面便又直接进了书房。[]秋菊心里很是郁闷,想去找他,可又担心此时去了也不可能见着。现在秋菊不在,想必又是到书房门前转悠去了。而春兰今日告了一天例假,每月有两天她都要上镇里采买胭脂水粉等日用杂物。对于玉儿来说,她虽身经此事,但必竟只是幼稚女童,虽比同龄孩童多了几分沉默,但也没有太多思量可考。现在她便是索然无味地望着眼前的一物一景,胡乱地撕着手中的叶片。。。 “小姐,老爷唤你下楼去正厅有事交待。”秋菊掀开内屋的珠帘,对玉儿说道。 “父亲有说什么事吗?”玉儿犹疑地抬起头,秋菊一边走上前来为玉儿整理装束,一边干脆地回道:“没说,我也是在外间被胡文忠看见,然后直接叫奴婢扶你过去。” 玉儿心上不禁一愣,爹爹除了吃饭时能见得一面,平时已很久没和自己聊天了。心上虽在思量,但脚下却也并不停下,下得楼来,穿过孱孱清泉之上的亭子,走过几处楼堂,迂回曲折地又转过几道回厩,方到了前厅。 迈进屋子,玉儿先向父亲福了一礼,方才起身,站在了一边。秋菊自在门外候着。老爷背对门口,缚手凝视着厅堂正中挂着的一幅山水仕女图:远处,冈峦叠障,翠绿阴翳,淡墨晕渲,飞瀑轻盈。近处,亭台飞檐,神女幽雅,轻拢乌云,云淡风清,这是父亲依照娘亲描绘的山水画。 “爹爹,”玉儿话音未落,“玉儿,爹早想好好与你谈谈了,近段时日冷落你了。”老爷徐徐地转过身子,心思惆怅。“玉儿,爹爹决定要出趟远门,少则个把月,多则两三月,我就回来。”说到此处,老爷的声音颇为激动,不免顿了顿,“你也懂事了,爹爹看得出,这一年来你长大了许多,本来有很多话想与你说,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爹回来以后再把这一切,都告诉你。”说此话时,爹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很是庄重,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然后他走过来,轻轻地将玉儿的头揽到怀中,摩娑了一阵,才转身过去,背对着冲她挥挥手,意思是可以出去了。 第七章 太后病重 玉儿听话地转过身子,只是眼角不由自主地噙出两行泪来。她挪着步子,慢慢地向门口移去。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突然塞进了许多东西,那里面有担心,有恐惧,有失落,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怀疑。秋菊默默地扶住玉儿的身子,两人不言不语地往回走。 当天老爷便走了,他只带了贴身的两名侍从,陈华与陈强两兄弟。陈管事,也是陈氏两兄弟的父亲,还有胡文忠,秋菊与春兰俱留了下来。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是胡文忠不像以前大多在外院侍候,现在他俨然代替了老爷的部分,总是陪伴在玉儿的左右。[.超多好看小说]傍晚时分,春兰回来了,可能是有人告诉了她庄中的变故,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小姐处问安,但也并无异容,只是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厢房歇了。 转眼已是顺景十一年春,因太后早年劳累所积下的旧疾,这一年刚开春,偶感一次风寒后,不想竟一直咳嗽不止,遍寻全国名医皆不得法。这样时好时坏的延缓了数日,终没有妙手回春。眼看刚过清明,天气一天比一天干爽了,可太后却也一天比一天萎靡不振。宫中传出话来,恐怕太后是捱不过这个岁末了,怕是随时都有可能仙逝。京城的氛围因此也变得异常沉闷,无论皇亲贵戚,权臣学士,还是商贾艺人,平民百姓,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生活着。这一切都因为当今的皇上自从登基,便一向以暴恹多疑,好杀成性盛名于世。只是在处理国家政事上,还算秉直果敢,海内歌舞升平,民心所向,也称得上为一代明主。故此次太后病重,后宫前廷不少人,心里自惴惴不安,惶恐不可终日者比比皆是。 深深夜色中,三个黑影腾挪纵跃,几个起落,便跃过高高的城墙,飞身而下,直向城中而去。明显他们对京城的地理位置相当熟悉,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前吏部尚书大人府邸后门。当先一人先是重重扣了三下门上的铁环。“吱呀――”半扇门开了一缝,里面探头出来一个家仆。睡眼惺忪地眨了眨小眼睛,还不及他破口骂人,扣门之人已先盛气凌人地从腰间摸出一块玉牌举在手中。借着微弱的月光,莹白的玉上清晰地镌刻着一条飞龙,上书一行小字“皇上亲敕”。这个家仆一瞅,睡意被吓醒了一大半,必竟是皇亲贵胄家的奴才,眼珠子都是很毒辣的。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连忙将头一缩,嘴上嘟囔着“稍等,奴才这就回主子去。” “不忙,你拿着此牌去回!”家仆恭敬地接过手中,将门关上,便一溜烟跑进去了。 第八章 夜访双亲(1) 半柱香功夫,后门便大打开,一个颇为体面的管家急忙地迎了出来,边开门边小声说道:“王爷请进,老爷与夫人已在院中等候了!”门外之人只是微点了一下头,便理所当然地带头走了进去。刚一踏进后门,整个院子已是站了一排奴仆,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精制宫灯,灯面上写着“苏”字。透着白亮的烛光,远远地就看见一堆丫鬟簇拥着一位面带泪痕的老妇,颤微微地立在角门前。“是庆儿吗?。。。。是瑞亲王吗?”老夫人先是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乳名,又不敢相信似的再唤了一声。泪眼朦胧中,呆在那儿的李隆庆痛哭失声。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此刻,忆起这几年的风风雨雨,还有为亲人带来的不可避免的伤害,李隆庆的心中就像有一把刀在里面搅动。他的膝盖“扑通”就跪了下去,双手撑地,额头本能地使劲向地面扣去。 “你们这些个奴才,还不快点扶瑞亲王起来!”一声威严的喝斥,从老妇人后面的阴影中走出一个白发老人。他的头发胡子俱已花白,腰背也并不挺直,脚步些微蹒跚。但是在他向前迈步时,还是隐隐带有当年的豪放。在主人的训斥声中,连忙有两个手脚麻利的小厮冲到李隆庆旁边,单膝跪下将之强架起。 “请瑞亲王进屋上坐。”老人沉稳地命令到。李隆庆心中更加难受,看着最疼爱自己的外公外婆,现在变得如此苍老。。。他的心中最坚强的那一部分,似乎也开始融化,“外公,外婆”,他的声音开始哽咽。他甩开扶着他的手,冲到外公的跟前,将头靠在老人的身上,一手拽着外公,一手拽着外婆。“庆儿不孝,庆儿让你们担心了。” “庆儿。。。”外婆依旧是慈爱地唤着瑞亲王的乳名,她用手轻抚着他的额头,喃喃地自语着:“回来就好呀,回来就好呀。。。”“快快上坐呀,我们坐下说话吧,我跟你外公的身子骨可不比从前了。这刚一听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看看,就怕是做梦呀。。。。现在能亲眼看着你,什么都好呀。”外婆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然后手牵手地将瑞亲王送至堂屋正中的椅子边,依然没松手的意向,她指了指旁边,示意下人将旁边的椅子再往这边靠靠。然后挽着瑞亲王的手示意他快坐下,然后自己才坐了下来。“老爷,你也坐吧。。。别那么多礼数啦!庆儿也不是外人,再说了,他那么久音讯全无,现在能平平安安回来,真是感谢观世音菩萨啦!阿弥陀佛!”外婆说着说着又开始双手合什,单手滚动着腕上的一串佛珠,口里念念有词。 第八章 夜访双亲(2) “夫人,今天瑞。。。庆儿回来,我们就高高兴兴地拉拉家常吧。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外公一边端着桌边搁着的茶杯,一边向夫人身后的管家递了个眼神。在老爷的示意下,管家与仆人全都退了下去。等管家轻轻将门带上后,老爷才将杯子慢慢放下,然后一脸镇定地望着李隆庆:“庆儿,现在这里只有你的外公和外婆。你把这些年你在外面的近况和突然回来的原因说一下吧。” “外公,外婆,庆儿此番回来是听闻太后病重,孙儿想入宫探视母妃,还需外公设法助我方可成行。自我上次离京,已有七八年了,原本我也无脸回来了,这一辈子都无缘再与二老见面。。。没想到。。。上天终究还是让我又回来了。。。”李隆庆说到这儿,眼神不禁又开始迷离。 “庆儿。。。。你不提,我还是要问,宛宜呢?她为何没与你同行?”外婆疑惑地转头看着李隆庆。 “此次回来太过匆忙,舟马劳顿,宛宜就留在家里了。”李隆庆强压下心中的悲伤,不颜于色地向外婆回道。 “你们这些年也没有一男半女的吗?”外公和颜悦色地问道。 李隆庆摇了摇头,“宛宜身体后来一直不好,请了好些大夫调理,但还没有。。。”说到这儿,李隆庆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从常理上讲,自己何尝不想将玉儿带回给二老看看。但是,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决定还是别把玉儿再牵扯进来了。另一方面,从自己的遭遇来想,他潜意识里甚至希望玉儿就是一个平民百姓的女儿,那样她可能会比现在幸福得多。 “宛宜小时候身子就弱,没想到大了还是这样。。。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呀!”外婆惋惜地摇摇头。 “那说说正题吧,你说想进宫见你娘,可是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当初你一意孤行,若非你娘将太皇太后搬了出来,现在我们早已见不着你了。。。”说到这儿,老爷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旁边的夫人忙站起来,拉着老爷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劝慰道:“老爷呀,别说孩子了,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要埋怨也早埋怨过了。我们还是为孩子想想办法吧!他心里还有娘,还想着去看看,就算我们没有白疼他了。”此时的瑞亲王早已泣不成声,可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罢了,罢了,”老爷叹了口气,重新扶夫人坐下,说道:“庆儿,老夫现在早已不在朝堂走动了,这你也清楚。幸琰儿还有些功绩,现在任职宫廷禁卫副统领,需明日唤他回来一起商议可能还有转机。” “外公,你是说舅舅吗?”瑞亲王心中一喜,舅舅苏启琰要真是能帮自己,那就太好了。 “既如此说,那庆儿你还是先歇着吧,明日我们再议。”外婆命两个婢女带着李隆庆先回?##驮盒缓蠊芗宜婧笠泊?懦禄?统虑扛?湃チ恕?/p> 第九章 再进后廷(1) 昱日清晨,瑞亲王正在院中的后庭练剑。[]老爷和一名气宇轩昂的男子边走边谈地并肩进来。此人穿着一件翦裁合体的蓝缎暗纹长袍,脚登软缎素面马靴。穿着虽然朴素,但威仪天成,双目精光闪动。他刚进园门,四周陡感剑气凛然。剑柄轻弹,宛若银蛇,人影晃动之中,旁边的梨花片片飞舞。“好剑法!苏启琰叩见瑞王爷!”说完便撩起长袍一角,单膝跪地。 “何需客气。舅舅快快请起!”李隆庆赶紧将剑递与身后的陈华,然后双手来扶苏启琰。但一伸手,李隆庆只觉手中一沉,心中顿时明了,只得将内力注于臂膀,面不改色,双手依旧。 “哈哈哈!瑞王爷的功力可是又上了一层呀!”苏启琰朗声大笑,就势站起。 “谢舅舅夸奖。舅舅的内功可是已到登峰造极,非小辈可标榜的。”李隆庆回道。 “别在这儿呆着呀,我们进屋谈正事。”老爷率先踏进正屋。李隆庆在苏启琰的谦让下前后进了屋,陈华陈强二人则自觉守于院中。 时间飞逝,一转眼已至午后。苏启琰首先步出大门,边走边回头对屋内说道:“既如此,我先回宫安排。此事非同小可,须谨慎从事,不可心急。瑞王爷先安心在此,我会尽快通知父亲的。”老爷步出,点了点头。“你先去吧,一切小心从事。” 瑞亲王最后出来,他也只能如此了。必竟自己在皇家宗室中已是过逝之人,按常理这一辈子是再也不可能与皇宫有任何缘分了,更何况进宫。沉重的心事就像磁石一样将他的心带进了一个无底洞。 过了几天,苏启琰果不负重望,老爷遣了一名家丁过来,让李隆庆随同此人前往承恩门。皇宫分前中后三廷,前廷六处宫殿,文景宫为朝中大臣平时商议国事,书写奏章的休憩之所;长春宫为举办国宴,招待外臣的聚会之所;纯仪宫为皇家举行国家祭祀,祈祷等活动的场所。此三宫为前廷的主要宫殿,由外至内依次排开。另还有规模较小的三宫,为官员或外邦使节等需住宿的人员准备的尚寝宫,为皇宫上下准备各种内务的尚监宫;还有就是存放税银物品的仓库――尚品宫。中廷三处宫殿。乾平宫为皇上处理朝政,听政议事的朝会之所;承瑞宫为皇上的寝宫,翠屏宫为皇上临幸宫嫔,召见内戚的休息之所。后廷三十六处宫殿,除仁庆宫为内廷举行皇家宴会的场所外,坤宁宫为皇后的寝宫,延禧宫为太后的寝宫,延寿宫为太皇太后之寝宫外,其余宫室均为宫妃住所。而皇宫的前廷有三个门,得胜门,启祥门,惠安门。后廷也有三个门,承恩门,泰宁门,嘉玉门。 第九章 再进后廷(2) 李隆庆身穿禁卫服饰,腰跨配刀,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张脸上,目光却炯炯有神,显然脸上戴着一副精致的人皮面具。[]他这一身行头,混在执勤的禁卫队伍中,真是让人分辨不出来。苏启琰在承恩门外将这身衣物交与他,并面授机宜后便要他混在这队禁卫里,见机行事。苏本人则按照事前的安排,先往嘉玉门处接应去了。承恩门距离延禧宫较远,几乎是从后廷宫殿纵穿而过方能到达。而延禧宫向外只用经过玉漱宫便可到达嘉玉门。李隆庆自小便在这皇宫中嬉戏玩耍,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自然都不漠生。想着即将要见到久别的母妃,他的心里还是禁不住激动万分。但是此刻,他必须小心翼翼地藏匿着自己的行踪。突然,前面的禁卫都停下了,全部单膝着地,跪在道旁。李隆庆连忙收回心思,但依然显得慢了半拍,“大胆奴才,见着皇上,还不快快跪下!”一名太监的怒斥声。 李隆庆心中一紧,手上的汗珠不由得冒了出来。现在越不想见到谁,却偏偏就碰上谁了。他慌乱地低下头,赶紧跪下,正准备找点说词。 “罢了,先回宫吧!”一声低沉的男声甚是疲惫。 多么熟悉的声音,虽然这个声音不再有少时的稚气,但那种由然而生的亲近感,却将李隆庆的心思又带回了年少时。“哥哥,你别跑那么快嘛!”儿时的隆庆长得清秀白净,圆圆的小脸,黑亮的双眼滴溜溜乱转。隆显虽只比隆庆小半天,但个子却要矮上半头。脸庞长得偏瘦,眉毛浓淡有形,眼睛狭长略微上挑,嘴唇紧抿着。他撒开了腿地往前跑着,全然不顾后面跟着的那帮宫女麽麽。“二殿下,你慢点呀,不能去呀!别摔着了。。。”后面一个年纪大些的麽麽扯着嗓子地喊道。“大殿下,别跑了,,”其它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喊着。隆庆调皮地回过头向隆显喊道:“弟弟,快点!要不下次我不带你玩了!”那次是隆庆和弟弟想偷偷去前廷看父皇上朝,因为听说有一个小丫头今天要送进后宫与他们作伴。很快隆庆就先跑到了乾平宫后面,隆显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反正后面跟着的那帮奴才们,这会儿一个一个噤声寒言,缩着脑袋在外围站着。隆显悄悄地猫到隆庆身后,掂着脚尖往他跟前凑时,隆庆正专注地透过自己刚戳破的窗户纸洞儿向里面张望。皇帝侧脸威严地看着丹墀下跪着的的文武官员,一个太监手上拿着一卷圣旨站在那儿宣读着。太监的侧后方还站着一个女孩子。看不清楚她的脸,头发黑亮顺直地垂在脑后,一件粉红色的宫装服贴地包裹着她的幼小身躯。 第九章 再进后廷(3) 隆庆还想再歪着脑袋瞅一下,可是隆显已经被隆庆挡得不耐烦了,他迫不及待地趴到哥哥的肩上,也想望一下里面。可是隆庆也必竟还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被他那么一推,不由自主地身子就往前冲去。正在隆庆抓瞎时,一只有力的手就将他们托住了,原来是皇后宫中的禁卫。可还没等他们醒过神来,只听一个严厉的女声已在耳边响起,“隆庆,隆显,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惨了,”当时隆庆的心里就像开了锅的开水,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因为这个声音正是他们最又敬又怕的母后,赵皇后的声音。她怎么也在这里? “杜麽麽,这两个就先由你给本宫带回合德宫去,一步也不许走出去!”赵皇后非常生气地对身后左面的亲信赵麽麽说道。然后又对右面的去燕姑姑说道:“你随本宫进去接宛宜去。”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便向乾平宫的正门走去。 隆庆轻轻地嘘了口气,转过头来。隆显的脸色白白的,看来吓得也不轻。不过他一看哥哥回头在看他,马上又把他的小脑袋昂了起来,装作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往后廷走去。隆庆在心里笑了笑,这个小傻瓜。不过,在心里他一直就是自己的弟弟,最亲的弟弟。他们俩从出生便被抱离了母亲身边,一直是与麽麽们单独住在合德宫。除了偶尔能被母亲或父皇接去呆上一会儿,其它的时间就他们俩最亲了。 见他们俩走开了,那个杜麽麽和服侍他们的奴才们便赶紧也跟了上来。隆庆快走了几步,快追上隆显时,隆庆有意自言自语地说;“那个丫头长得还不错,就不知道性子如何,是不是也像芙姐姐那样刁蛮。。。”。隆显一听他的后一句话,马上便放慢了脚步。“庆哥哥,你看她是不是像芙姐姐呀?”他一脸认真地跳到隆庆跟前,拉着他的双臂不让走。隆庆当然知道他怕什么,嘻嘻,合德宫里有一个蓉芙就够他们受罪的了,要再来一个,那隆庆还好说,必竟自小颐太妃就对他没有太多要求,她希望他快乐就好。而隆显就不一样了,皇后对隆庆和蓉芙都特别宽厚,就是对隆显非常严厉,经常会处罚。而蓉芙比他们大好几岁,她又常会想些点子捉弄他们,隆庆倒不怕她,每次都要和她打上一架才罢休;可隆显就只能忍气吞声,他要敢去打架,那皇后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隆庆一笑,故意撂下隆显就跑开了。“我看她呀,挺像的!”边跑隆庆还边喊。 等隆庆跑回宫里,抓着丁宝,平日里大家都管他叫“小包子”的那个小太监玩了半天捉迷藏,方才看见隆显闷闷不乐地溜达回来。隆庆跑得满头大汗,随便就坐在了台阶上,一边吃着宫女们刚递上的清凉菊花粥,一边问隆显:“你去哪儿了?不会是又回去看那个丫头了吧?” 第十章 初见宛宜(1) 隆显嘟囔了几句,也没听清楚,只是朝隆庆走了过来,然后一**坐了下来。 “我刚问了下杜麽麽,她不是跟着我母后的嘛,所以关于那个宛宜的事,一定知道得多些呀。”隆显一脸心事地抛了这么一句出来。 “嗯???”隆庆心里一急,可不是嘛,这个杜麽麽是应该知道很多呀,自己怎么没想到呀。。。。,可是隆显怎么又只说半截话呀,急死人了。可是隆庆也清楚,这时候不能催,隆显的脾气就这样,你越急,他越会卖关子。(.好看的小说)于是,隆庆只是稍愣了一下,便又继续吃自己的粥,甚至装作没听到似的,朝旁边立着的宫女宣儿说,“再给我取些早上吃得那种七彩蜜豆糕来。” “她叫纳兰宛宜,是晋阳侯纳兰靖成的女儿,也是母后的侄女。唉,她的母妃过世了,家里没人了,父皇和母后便要她到宫里面来住了。”顿了顿,隆显又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显然他现在不是在跟哥哥玩笑,“她这次进宫,是奉了父皇的圣旨,被封为‘昌宁郡主’,由母后亲自照顾起居。(.)”隆庆也听得出来,隆显的话语里透着淡淡的失落感。隆庆自然地挨近他,依旧坐着,将另一只手轻轻地扶在他肩上,“弟弟,那不更好吗?刚才我们还担心她会像芙姐姐呢,现在管她像谁,跟我们都没关系了呀!” “但是她依旧要住在合德宫。。。不过母后会每日过来了。。。”隆显心事重重地说道。 隆庆也终于明白了隆显的表情为何如此奇怪了。隆显从心里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那个宛宜,可以得到皇后的宠爱。虽然以后隆显见到皇后的机会也增加了,但是另一方面,以后被皇后责罚的机会也随之增多了。想到这儿,隆庆也变得有些不自在了。 宫女宣儿端着一个朱漆金丝盘子,里面堆码了一叠五颜六色的点心。她走到隆庆和隆显的面前,曲膝将盘子一举,“请用点心。皇后娘娘要两位殿下前去涟月楼。” 合德宫是一座两殿两楼环绕一个主殿的建筑群。涟月楼是合德宫的一个偏殿,它在右后方。隆庆住在合德宫右前位置的喻心殿,隆显在左前方的潜心殿,而蓉芙公主住在左后方的漪月楼。隆庆和隆显一听,马上明白皇后将宛宜安排在了涟月楼。隆庆让隆显的贴身宫女知书将衣服拿到自己的宫里,一起换过衣服后前往涟月楼。从喻心殿后穿过一个花园就可到达涟月楼的后院。他们一行几人到达时,只听蓉芙公主的声音传出来,“母后,平日里我想去跟弟弟玩,可总找不到他们,这下子宛宜妹妹来了,可有人陪我玩了!嘻嘻!” 第十章 初见宛宜(2) “隆庆(隆显)叩见母后,给母后请安。(.无弹窗广告)”他们两人规规矩矩地向皇后行过礼后,在皇后亲切地说了声“免”并在去燕姑姑的搀扶下立在了一边。 “宛宜,这就是你的两个哥哥,隆庆和隆显。隆庆是大哥,隆显二哥。芙儿你早见到了,现在你就与他们都住在这宫里。平日里没事儿可以找他们玩,要是他们敢欺负你,只管来找本宫!”赵皇后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宛宜则半坐半倚地靠在皇后的腿脚边,神情恬静地望着面前的两人。隆庆正眼望去,目如秋水,眉似远山,小口樱桃,细腰垂柳。娇艳不输花蕊,轻盈胜如飞燕。恍疑仙子下凡尘,九天凤阕耀金辉。她并无娇羞之态,只是对来人略带好奇地逐次挨个地上下打量着。 “你们都是本宫的好儿女,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也别那么客套了。那些个见面之礼都免了吧,快给他们几个看座。”皇后今天的心情看来不错,她一只手轻轻抚着宛宜的头发,一只手自然地搁在她的肩膀上。 宛宜并没作声,只是将身子更近地挨到赵皇后的身边。她的眼眉仿佛颦了一下,然后便很自然地垂下眼帘,把玩起手腕上的青玉串珠来。 赵皇后也并无平日的威严作派,好像对此时的气氛很是受用。隆庆与隆显坐在旁边,很有些局促,想要告退,可又不敢造次。还是蓉芙耐不住了,仗着平日里皇后对她的宠爱,从座位上跳起来,几步窜到宛宜的身边。一把扯住她的衣袖,脸上笑开了颜地对皇后说道:“母后,让我带宛宜妹妹在合德宫里逛逛吧!也好尽快熟悉这儿的环境。” 一直没作声的隆显突然开了口,“母后,我也可以陪宛宜妹妹四处看看。” “呵呵,好!你们兄妹几个能和睦相处,正是我与你们父皇希望看到的。看到你们能如此待宛宜,我也放心了。都去玩吧。”赵皇后和颜悦色地收回放在宛宜发上的手,轻轻地推了推宛宜,“去和你哥哥姐姐们玩去吧!” 站在赵皇后身侧的去燕姑姑连忙走过来搀扶起宛宜对着皇后行了一礼,“是,母后,那宛宜恭送母后回宫。”隆庆和隆显,蓉芙也侧身让到一边,口中称道:“儿臣恭送母后”,等赵皇后在去燕姑姑等一众人的搀扶簇拥下离去了,隆庆隆显两人方才跑到宛宜跟前,细细看来。而宛宜也并无一点恃宠之意,只是浅笑着应对他们的打量,依旧是既不骄人,也不作态。蓉芙偷笑了一回,直直地走他们三人之间,“隆庆,隆显,你们看够了没有呀,我和宛宜还要出去呢!” “宛宜,我们带你去玩吧,”隆显有些着急地插嘴道。隆庆则直接拉起宛宜的手,没等她和另两个反应过来,扯起她就往外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我带你到前面的御花园玩去。” 他们和宛宜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样的嬉戏玩闹中渡过了。 第十一章 德妃施威 “喂,皇上走了,你还不起来,准备在这儿跪成石像呀!”旁边的一名禁卫使劲扯扯李隆庆衣角。[.超多好看小说]“主子今天没空搭理你,你就烧高香吧!”他呶呶嘴,冲李隆庆示意快起来向前走了。 李隆庆呆了呆,才醒过神来,看来刚才是虚惊一场了。正在他要抬起跪着的左腿时,另一个娇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看来现在这个皇宫呀,是越来越没个章法了。什么人都可以欺上瞒下的没个体统了!”话音刚落,前面一乘软轿缓缓而来,众宫女太监前后簇拥着。(.好看的小说) 禁卫排头之人连忙叩礼道:“禁卫副佐领林志叩见德妃娘娘。”其余禁卫也赶紧跪下。李隆庆本来就还没起来,现在自然是低着头尾在队列后面。 “方才是哪一个挡了皇上的道呀?”依然是软绵绵的声音。 李隆庆没应声。一则往常他自己都是被别人奉承的主儿,没这种动不动就请罪的意识;二则进宫时苏启琰交待过,发生问题时要他不要作声,自有其它人帮衬。(.好看的小说) “娘娘发话了,没人出来应吗?”软轿旁边立着一个宫女喝叱道,颜色虽然平常,行动倒还庄重。 “请娘娘恕罪,是奴才刚才偶感肚子不适,腿脚慢了一步。。。”队列中走出一名禁卫。个头不算很高,但相貌忠厚。他跨出一步,跪在地上。 “生病了不在别处呆着好好将息,还到皇宫里四处晃悠,你这种奴才,别的本事没有,依本宫看倒是添乱得紧!哼!”德妃坐在软轿上,一只手轻轻靠在坐椅扶手上,头懒懒地歪在手背处。眼睛端祥了一会儿另一只手上的硕大镏金珍珠戒指,方才发话道:“自己到禁卫营去领五十板子,以后不要让本宫再看见你。”她的话一说完,那名宫女便喊到:“起驾回宫。”足有半支香的时间,这群人才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快走吧!”刚才的那名禁卫佐领走到李隆庆跟前,面无表情地催促道。李隆庆也知道他们是因为被自己拖累才被德妃斥骂的,心中自然有些愧疚。正想前去向方才替他顶罪的那名禁卫道谦,但马上被前面喊他走的那名禁卫拉住了。那名禁卫只说了一句,“你别管闲事了,快点把你送到地方,我们就阿弥陀佛了。”李隆庆心中自也明白,若非是苏启琰的面子在那儿摆着,这些禁卫凭什么要如此相助于他,那样的话,就真要寸步难行了。李隆庆与他们本也无什么交情可言,索性继续随着他们向前走去。 中间又穿过了几处宫室,但后面倒也没遇上什么正经主子,他们这队禁卫很快便走到了延禧宫附近。走在李隆庆前面的那名禁卫朝他挤挤眼,示意他顺着树荫就可走了。李隆庆面无表情地轻点一下头,轻身一闪,向树荫深处掠去。 第十二章 太妃灵壁 进了延禧宫正门,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各宫的主子们都在自己的宫里歇息。奴才们则捡着这难得的空闲,有躲在自己的小屋里小寐的,还有跑到别处偷闲去的。李隆庆按照先时的记忆,轻车熟路地来到延禧宫的西配殿――暖玉阁。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多大改变。来时的回厩上空无一人,厩外绿波荡漾,芙渠飘香,荷叶层叠掩映,花瓣卷疏有致,偶有蜻蜓点水而过,泛起丝丝涟漪。小时他母妃最喜独自坐于烟波湖边赏荷,那时的他便只能悄悄跑过去,远远地望着自己的母妃。今时走在这里,虽然人的心境与所处的环境早已不同,但怕被人发现的心情却竟然是一样的。 李隆庆取下脸上的面具,仔细地收进怀中。然后穿过回厩,来到一个花厅,里面的陈设简单清新,沉香木雕刻的贵妃榻椅边,一个湘妃竹编织的茶几,窗台下搁着几个木雕镂空的锦凳。除开这些,屋里显得很是空旷。但是屋角却有几株植物盆景长势良好,绿意盎然。这是颐太妃平常待客的场所。过了花厅,转过两间偏房,再经过一间书房,便到了颐太妃的寝宫。此刻,宫内静悄悄的,从层层纱缦挽起的挂钩,再到那果香与兰香混溢的阵阵香味,李隆庆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自己只是一个调皮的想引起娘亲注意的小孩子,蹑手蹑脚地藏在纱缦中往里面探视。 纤莹姑姑依旧侍候在颐太妃身边,她正靠坐在旁边的一个桌子边单手枕头假寐,锦绣层叠的楠木床上,颐太妃脸朝里卧着。李隆庆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脚下不敢有丝毫的移动。也不知过了多久,颐太妃突然喊了一声“庆儿,别过去。”她猛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纤莹姑姑也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跑过去一只手扶着颐太妃,一只手在她胸前轻轻抚顺,嘴上忙不迭地说:“娘娘,您又做梦了吧?没事了,没事了。。。” 李隆庆在母妃喊的那一瞬间,身子下意识地便从纱缦中走了出来。颐太妃的瞳孔逐渐放大,呆呆地望着这个方向,她的容颜依旧是那样清艳,美丽不可方物。她的眼角噙着些许雾朦,嘴巴张了张,只是无声。纤莹姑姑先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轻轻地抚慰着她。但很快便也查觉有些不对,自然就顺着颐太妃的视线望向了这边。 “王。。。王爷。。。,真的是王爷来看娘娘了!”纤莹姑姑的神情开始有些诧异,嘴巴也是张了半天没合上,但很快便又激动地喊了起来。没等她的声音穿透这间屋子,颐太妃一把将她的嘴给捂住了。她使劲地捂着姑姑的同时,另一只手也将自己的嘴唇遮住,眼中充满了惊喜与犹疑。 “母妃,是庆儿回来了。。。”李隆庆声音哽咽地说道。 纤莹姑姑着急地朝颐太妃摆摆手,又用眼睛使劲地向李隆庆这边眨了眨。颐太妃恍惚地看看隆庆,又看看纤莹,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将捂着纤莹姑姑的手抽了回来,趴在绣枕上低声哭泣起来。纤莹姑姑两步跑到李隆庆跟前,几乎是拖着他的手就往颐太妃床前带。当李隆庆和颐太妃的脸近在咫尺时,他们母子再也顾不上什么宫廷礼仪,抱头痛哭。而纤莹姑姑则适时地退了出去将门从外面扣上,她明白,现在需要他们母子单独在一起呆呆,不需要任何人打扰,而且也不能有任何人看见。 第十三章 搬弄是非(1) 延禧宫里除了住有太后,李隆庆的母妃敬颐太妃外,还有一个位份稍低的太妃住在东配殿沉香阁,即原户部尚书之女杨柳儿,赐号慧顺容的慧太妃。[]她的父亲现已退职赋闲在家,只有他的兄长杨万雄现官居礼部侍郎,另有一妹嫁右御卫将军何宗亭,其女何芳仪为当今皇上的淑妃。 杨柳儿还是慧顺容时,就与颐太妃苏灵壁面和心不和。现在一则先皇已不在了,二则两人的仪制基本相平了,都是太妃,平日里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比邻而居,所以如今反而亲近起来,经常的走动也是有的。(.好看的小说)此时,慧太妃与她的侄女何淑妃就带着一群随侍宫女袅袅婷婷地朝西配殿而来。 她们刚来到暖玉阁外的水榭边,纤莹姑姑正与一个小宫女在亭子里穿头花。她一边用手教那名宫女,一边不时地望望亭外的小径。这时看见一大队人往这边走来了,她忙笑脸迎了上去。 “奴婢纤莹给太妃娘娘,淑妃娘娘请安,祝两位娘娘万福。”边说边做了个万福。(.无弹窗广告) “罢了,平身吧。你家主子是不是又在犯懒呀,怎么就你们两个在外面候着呀?”慧太妃笑脸盈盈地问道。 “回娘娘,我家主子是刚刚睡下,近些天主子晚上总是睡不安稳,这不今天刚了用些太皇太后娘娘赐下来的双玉山药奶酪,感觉舒坦多了,中午早早地就犯困了。”纤莹依旧不卑不亢地站在一边,并没有向里面通报的意思。 “母妃,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何淑妃不情不愿地扯扯慧太妃的衣袖。但慧太妃的表情明显是不置可否,她用另一只手按按侄女的手,脸上堆满了笑地继续说道:“双玉山药奶酪?嗯。。。听起来不错似的,我近些天也有些晚上难以入睡,能不能尝尝太皇太后娘娘赐下的这种点心,回去我也让人试着做做?” 纤莹重新福了一礼,立起身来回道;“那只有请两位娘娘稍候一下了,奴婢马上去回主子。”说完也不待那两人回话,递了个眼色给那名小宫女,“晚碧,你在这儿好生侍候着,我去回主子。”然后不慌不忙地往苏灵壁的寝宫而去。 “娘娘,慧太妃娘娘和何淑妃娘娘来看望您,现在外面候着呢!”纤莹有意大声地站在门外喊道。 李隆庆与颐太妃交谈了许久他们各自分开以来的情况,正准备谈到宛宜失踪之事。纤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们俩的谈话只有暂停,颐太妃有一阵子慌乱,李隆庆迅速扫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况。眼角正好看见窗外,在他的记忆中,还没出宫前,他有一次躲在窗外的那片樱花树中与宛宜一起看樱花。因为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后面的大片樱花林现在应该是很少有人光顾的。而且从樱花林穿出去,距离漱玉宫就不远了。李隆庆朝母妃指了指窗外,用手示意她定下心来。然后走到窗边,轻轻一跃,跳到窗外隐身于林中。 第十三章 搬弄是非(2) 颐太妃开了门,纤莹福了一礼,方才回道;“娘娘,慧太妃娘娘坚持要进来,奴婢不好阻挡太过,只好自己来回主子,我让晚碧在外面候着的。” “她来都来了,就让她们进来吧!不知道今天又要到我这儿来嚼谁的舌根子。。。你把她们领进来,就去太后娘娘那儿盯着点儿,让晨曦和晚碧来侍候着。”颐太妃一脸无奈地挥了挥手,自己往花厅走去。纤莹会意地领了命,自往水榭而去。 慧太妃与何淑妃走进花厅时,颐太妃已半躺在贵妃榻上,旁边是晨曦在轻摇着团扇。她半合着眼帘,装作似醒非醒的样子。慧太妃跟一阵风似的就进了来,“灵壁妹妹,你可真是贵人有福呀,这么热的天儿,你也能睡得着呀!我就没那么好的福气,这不只好带着芳仪来你这儿讨赚些好吃的来了。” 颐太妃抬直身子,准备起身相迎。慧太妃已走进屋子,她经常来此,自然熟悉这儿的陈设。她轻轻地坐在榻椅边上,按住颐太妃,不让她起身。然后笑逐颜开地指着何淑妃,“芳仪,你还不快给你颐母妃请个安。” 何淑妃仪态万千地朝颐太妃福了一福,口中颂道:“臣妾芳仪给颐母妃请安,祝母妃红颜永驻,身体康泰。” 颐太妃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宫女将何淑妃扶起来,“快让芳仪平身,晨曦,晚碧,快给太妃和淑妃看座。[]”晨曦和晚碧赶紧地将两个锦凳搬至茶几旁边,由她们的贴身侍女搀着她们落座后,另有两名小宫女将三杯珍眉茶端了上来。婺源茗眉绿茶,素以"珍眉"著称。成茶翠绿紧结,纤纤如仕女秀眉,叶底芽壮肥厚,香气馥郁浓冽,滋味鲜爽醇厚。冲泡茗眉,清汤碧液,滋味醇和,饮者曾有"一见顿觉清爽,再饮精神更旺"的赞语。 “妹妹这儿的茶,都与别处不同。清香翠绿自不必说,更绝的是片片茶叶便如那女子的秀眉,真是闻所未闻呀!芳仪呀,你平日里总发愁怎么去讨你皇帝夫君的欢心,姨妈这就告诉你一个现成的方子。”慧太妃端着茶杯故作高深地朝着何淑妃说道。何淑妃这一会儿也像是二八少女一样羞得别过脸去,“颐母妃,您看我这个姨妈,总是在我们小辈面前卖关子。今儿个,我也不听我姨妈的什么方子了,我就多向颐母妃讨教一二,就足够我受用终生了。”边说她就娇柔地站了起来,就势侧坐在颐太妃的脚踏板上。然后像与颐太妃非常亲近似的,摇着她的腿央求道:“颐母妃,最近皇上总往冷宫里跑,刚开始紫衣妹妹与我闲话聊起,臣妾还不信,只道她是疑心太重。可是前两天,德妃姐姐邀臣妾前去她的钟沁宫赏芙蓉花开。您知道,臣妾住的滴翠宫与德妃姐姐的钟沁宫之间隔着一个烟波湖,要去她那儿,就必经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当时臣妾刚行至坤宁宫外的一处草坪,只见皇上埋着头气冲冲地从坤宁宫内步出。臣妾一时心急,也没多想,就想着上前去给皇上请个安。可皇上走得很快,只能远远跟着。当时臣妾只想着要为皇上排忧解难,不忍心看到皇上气坏身子。所以也就没顾忌宫规,自顾自地跟了上去。。。”。 第十四章 寒雅之女(1) 说到这儿,何淑妃禁不住眼泪汪汪,她用身上带着的一条丝绢,拭了拭眼角,方才又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等臣妾发现皇上停下脚步时,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走到了寒雅宫外。当时自己有些诧异,皇上为何会到冷宫这里来呢?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臣妾决定前往看看究竟。可是走近殿门前,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于是,臣妾试探着又往里面走了一间宫门,隐隐约约便听见一个男子沉重的喘息声和女子的娇泣声,还有撕扯衣物的裂帛声。[.超多好看小说]。。臣妾心中当时有些发慌,不由自主地伸出头往里面看了看。。。果不其然,只看见皇上他竟然正将一名半裸的女子按压在床上。。。当时臣妾吓呆了,连忙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说到这儿,何淑妃似乎终于吁了口气,她心中的惊恐仿佛随着这一番话语而得到了释放。慧太妃此时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人,她对上面所讲的事情一定是早有了解。因为她的表情挺让人玩味,没有丝毫的激动,完全就像是局外人一样。而颐太妃则开始一直微笑地听着,就像在听别人的故事。直到何淑妃停住,她才笑着看了一眼慧太妃。因为她和慧太妃都明白,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后宫里的女人们,上至皇后,下至嫔妃没有一个得到过圣宠。皇上对她们从来都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没听说他对哪一个嫔妃在意过。只是,这名冷宫里的女子又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会直接就在冷宫里呆着了?但颐太妃的脑海里也只是转了下这些个疑问,她并没表现出与何淑妃相当的情绪来回应她。颐太妃的话语中明显带有事不关己的意思,“这名女子会不会就是哪个宫中的宫女呀?八成皇上也是一时对她来了兴趣,可又不好意思对太后娘娘讲。” “可是。。。皇上。。。。我当日所见皇上的表情,实在令人困惑。。。”,何淑妃当然不想这件事情就这样被颐太妃一言带过,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呢。颐太妃心中也明白,她们此行不可能只为讲一个子虚乌有的故事,一定是想借助自己达到什么目的。这些念头在她心中一转,她脸上微微一笑,“这样吧,我们在这儿瞎猜,也没什么用,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好久没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了。”说完,她转头对晨曦说:“你去看看纤莹上哪儿去了,这么半天也没见到她人影子。” 晨曦领命出去,颐太妃继续说道:“对了,听纤莹说,慧姐姐喜欢太后娘娘赏下的双玉山药糕,我已经让她们给你备下了一小盘,你带回去可以尝尝。至于食方作法,正好去福荫殿向太后娘娘讨要去。” 第十四章 寒雅之女(2) 慧太妃连忙道了谢,然后命自己的大宫女鸾英安排人去取那个食篮。正在这时,晨曦与纤莹都回来了。纤莹落落大方地走到她们面前,向慧太妃和何淑妃行了个万福,方才对母妃回话:“回禀主子,刚才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江显海来传话,让我去为主子取一些夏日清凉喝的酸梅汤。正好在那儿又碰上了另外几个姐妹也去取,所以就多呆了一会儿。” “哦,你是说太后娘娘今天专门让人煮了好些酸梅汤来赏赐给众人?”慧太妃饶有兴趣地插嘴问道。 “回禀太妃娘娘,确实是这样,我刚才在那儿也看见了娘娘宫里的春吉。”纤莹明知故问地答道。 颐太妃心里明白,纤莹的意思是现在去太后娘娘那儿,娘娘应没有歇下,没有什么关碍,大可打着谢恩的旗号与她们一块儿去。自从太后娘娘开春染疾以来,早已停了众人的晨昏定省,只偶尔宣些喜欢的宫嫔前去乐呵乐呵。以往自己也算是福荫殿里的常客,但近一段时间,因身体比较倦怠,已很久没去了。况且,自己去太后那儿,也是想探一下太后的口风,关于自己的皇儿李隆庆将来的事儿。 “晨曦,你陪我与太妃,淑妃娘娘同去福荫殿走一趟吧。纤莹就留在宫中打点。”颐太妃站起身来,挽着慧太妃的手向宫外走去。何淑妃在后面紧随着。而她们的随侍在她们都出来后,赶紧也跟了上来。 当她们一路逶迤地来到延禧宫的主殿福荫殿门口时,正碰上太皇太后宫里的田太妃与长公主蓉芙相携而出。首先是一帮奴才向各位主子们叩礼祝万福,然后是长公主蓉芙向颐太妃和慧太妃行过礼,并祝万福。何淑妃向田太妃和长公主见过礼。等一众人互相见礼过后,慧太妃亲呢地走近田太妃身边,拉起她的衣袖,赞不绝口地夸道:“田姐姐,你可是越发漂亮了。看你身上这件冰蚕丝织成的翠缕衣,真是衬得姐姐如同仙女般脱俗呢!还有长公主,真真不减皇家风范呀!”田太妃边听边微微一笑,“慧妹妹,你这张嘴呀,快饶了姐姐吧!再说就能把天上的百鸟都能引了来。呵呵。”笑了片刻,田太妃转过脸来,对颐太妃问道:“颐妹妹,你近来可好?听闻太后娘娘讲,最近你睡眠不太好呀。” “是呀,这不刚才娘娘又赐下酸梅汤来,我与慧姐姐正好在聊天儿,就一起过这边给太后娘娘请个安,看看姐姐。”颐太妃彬彬有礼地回道。 “我带着蓉芙也是专门来请安的,顺便也讨绕了些酸梅汤带回去喝呢。”田太妃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后提着食盒的宫女。 “那我们就先走了,不耽搁你们进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姐姐她正跟一帮小辈在说笑话呢。”田太妃挽起长公主上了软轿,回延寿宫去了。 第十五章 陈情太后(1) 颐太妃这一行人随着掌事姑姑金艳向福荫殿里走去。刚走到主殿前廷,便听见阵阵燕语莺声,原是宫中一班嫔妃来向太后请安。赵太后命人将七八条草编细席环绕而铺,旁边安放上矮桌果盒,叫众嫔妃席地而坐,然后传花击鼓,以资娱乐。颐太妃进得殿来,见殿中清香扑鼻,并无丝毫署气,周围众美女打趣斗乐,好不自在。而那金艳姑姑早已行至太后身边,行了个万福:“颐太妃,慧太妃,何淑妃三位娘娘到。” “颐妹妹,你今日可好些了?慧妹妹也来了,快些来这儿坐坐。”赵太后笑容可掬地招手唤道。颐太妃也不推辞,径直地走到太后座前,浅笑吟吟地行礼道:“给太后娘娘请安。谢谢娘娘关心,只因吃了娘娘送来的糕点后妹妹的疲乏好多了,所以今日在宫中与慧姐姐说起娘娘的恩泽,慧姐姐也想自己做些此糕品尝,妹妹自作主张,与慧姐姐同来不想打扰了娘娘娱兴。” “呵呵,慧妹妹,也喜欢此类糕点吗?那好办呀,我差御膳房的小邓子亲自去你宫里做些便是。”赵太后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下方的那班嫔妃们正在传花。原来虽然此三人进来了,但因太后娘娘没有叫停,她们自然也不敢擅自停下,故只能依旧开心嬉戏。 慧太妃此时倒没有了平时的伶牙俐嘴,她温婉地朝太后行了一礼,方才回道:“谢谢太后娘娘恩典。妹妹恭请姐姐圣安。” “免礼,免礼,快赐座。”赵太后一迭声宣道。 颐太妃在晨曦的搀扶下坐到刚摆好的锦凳上,慧太妃也在鸾英的搀扶下坐在了另一边。何淑妃最后走到太后娘娘座前,叩拜道:“臣妾何芳仪恭请太后娘娘金安,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何淑妃此时心情甚为杂乱,一来她平素本就不得太后的欢心;二来今日偶然来此,竟发现宫中的其它妃嫔背着自己好像经常来此聚会,而且与太后娘娘的关系很是亲近。想想自己,怎么也不能得到太后娘娘的青睐,她们凭什么就能在这里如此放松呢?可必竟在太后宫中,自不敢过于放肆。赵太后忽然笑说道:“今天你们是不是都约好了的,怎么都来哀家这儿凑热闹来了!罢了,罢了,以后啊,哀家得多差人做些什么汤儿糕儿的,好吊着你们这些谗猫多来走动走动。”下面环坐着的众妃嫔们异口同声奏道:“能给太后娘娘请安,是贱妾们的福分。不敢劳娘娘费心。”赵太后听了面带喜色,转过头来对颐太妃说道:“你看看,这些个丫头,比我们那会儿强多了吧。一个比一个可人疼,我现在也没有别的盼头,就喜欢她们过来闹闹,精神都爽多了。”颐太妃见此情形,终是晓得太后的意思,只得打起精神笑道:“姐姐既喜欢热闹,那还不容易!明日起,我们就去请旨,都搬到姐姐的仁庆宫来,大家一起饮食燕乐,岂不快哉?” 第十五章 陈情太后(2) 这边众人说得你一句,我一句,而那何淑妃就像是个透明人般,恁是被太后不闻不问,依旧俯伏在地。还是慧太妃止不住开了口,“姐姐,今天大家都是来沾娘娘的喜气儿来的,这个芳仪丫头平素最是想听娘娘您的教诲,今天我专门带她来,您可要不吝赐教哟!” “对了,芳仪怎么还跪在那儿呢。。。你身边的那些丫头,怎么没一个有眼力劲儿的呀,看主子跪了半天了,也没个人去扶起来吗?”边说边叹了口气,转脸对身后的金艳姑姑说道:“呆会儿你到御女监去选两个眼眉清秀,手脚麻利的宫女送去给何淑妃使唤。[.超多好看小说]” 何淑妃身边的贴身宫女锦儿在太后问话之时,便紧跟着将她的主子扶了起来。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太后刚才是在给何淑妃难看,而且还将她身边的亲信给替换掉了两人,但身为皇宫内的女人,没人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还能奢望有人雪中送碳?所以大家都是各顾各的,没人多言语。甚至那群妃嫔之中还有不少幸灾乐祸之人,冷眼旁观着。(.好看的小说) 慧太妃心里一阵气恼,但她明白今天自己与何淑妃过来可不是光受气的。想到此,她理了理头绪,正色说道:“姐姐,妹妹今日来,其实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她顿了顿,看大家的视线都已转到了自己身上,而太后正端着一杯茶在浅啜,便也没加理会,继续说道:“想必在座的许多人都心里明白,当今皇上已许久没有踏入后宫中各位的宫室半步了吧?”此话一出,那些方才还不以为然的宫妃们,脸色陡然都有些变了,不约而同地齐齐将眼光刷向慧太妃。 太后手中的杯子微微一抖,有少许茶水溢了出来,浸到衣襟上,但她竟不自觉,目光也突然从柔和变成了严肃。“此话怎讲?”赵太后一脸高深莫测地问道。 “我们的皇上现在不喜家花,偏爱野花了。”慧太妃沉着地应道。而她此言刚一抛出,众妃嫔的脸上更是喜忧参半。 “慧妹妹,皇上虽说是哀家的亲生皇子,但从小你们这些妹妹们也是从小看他长大的。他的品性如何,我们都是知道的。虽则年轻难免气盛,做出些个傻事,但有违祖制的事,皇上他还不至于做吧!”赵太后的脸色已经非常之难看了。 “姐姐,不是妹妹我多嘴,若说皇上只是偏爱个宫里的宫妃什么的,我这个做母妃的,也没什么资格出来讲这个。但是,近日,芳仪她们这些个原本应是跟皇上最亲近的人,却听说皇上天天一下朝便往冷宫里钻,而且传闻有人亲耳听见皇上在冷宫里金屋藏娇。”慧太妃此时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似的,让在座的其它人都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但又似乎点起了某些人的**。 第十六章 金屋藏娇(1) 赵太后缓慢将手中的杯子放到矮桌上,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何淑妃的眼睛上,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芳仪,抬起头来。”何淑妃平日虽说有些张扬拔扈,但也仅仅是在品级比她低的嫔妃和奴才面前。像今天这种与太后面对面地说话,她的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有些紧张。听到太后的声音,她缓缓地抬起头,将视线尽力与太后持平。 “芳仪,慧太妃说的可是真的?”太后的目光有些异样。 “禀太后娘娘,臣妾确实听说皇上天天都要去冷宫里与一名女子相会。而且田顺仪应该也是听说了的。”何淑妃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努力保持着自己应有的仪容。 说话间,在席上环坐的女子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她凝神屏气地稍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方才 袅娜婷娉地行至太后座前,行了一礼,回道;“妾田紫衣回方才淑妃娘娘所提之事,此事确有耳闻。” “把你们所知道的细细讲来!”太后脸色稍霁,她正襟危坐,目光扫视了一遍座下众人。 田顺仪先讲了一遍她是如何听说此事的来由。原来田顺仪的景和宫中有一名太监常永与寒雅宫中的宫女红绡是儿时邻居,平时红绡所在寒雅宫没有什么事做,她就经常隔三差五地来找常永。加上常永兼着景和宫采买的职务,每个月能有一次换牌出宫的机会。陈商大宁宫有一个规定,内宫命妇三品以上,除每月可从尚品监领取相应的日常用度外,还可有一随侍太监固定每月出宫一次,在皇城购买主子所需的物品。出宫门只能在承恩门用内廷的黄牌换外出的绿牌方可出宫,并且必须当日返回。所以有时红绡也托常永帮她捎带些银两回家。这个月,常永临出宫时想起红绡上个月曾托他帮忙带一些衣物回家。但奇怪的是红绡竟然有几个星期没来找过他了。于是,他决定自己去寒雅宫找她。但是,当常永像平日里一样的来到寒雅宫外,他发现周围似乎多了许多禁卫。狐疑之下,他找了个禁卫问了问红绡的情况。可是,那名禁卫居然说,这里没有叫红绡的宫女,而且要求常永以后也不要到这里来。正在他们说话之时,皇上微服走了出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瞅都没瞅常永他们一眼,便带着侍从和禁卫扬长而去。常永等皇上离开后,本想就此回宫。 但正在此时,他清楚地看见宫门口冲出一名女子。她,发丝凌乱,满脸泪痕,头上一枝双头金钗摇摇欲坠,身上衣裙皆皱。两弯眉青山远黛,一双眼明秋静水,浑身雅艳,通体灵秀。直把常永等人看得呆在原地。未几,又从里面跑出两名宫女,一前一后半扶半架地将女子送了回屋。就这一眼,常永只觉自己就像丢了魂似的,怎么回的景和宫都不知道了。 第十六章 金屋藏娇(2) 只是当他醒过神来时,他已跪在田顺仪跟前,旁边还站着一干人等。闹了半天,这个常永昏头昏脑地正好撞上出宫去看德妃的田顺仪。刚出景和宫,就在拐弯处被常永撞了一个趔跄,田顺仪心里自然起火。这下子也没心情去德妃处了,返回景和宫亲自审起常永来。令大伙儿都没想到的是,这一审竟然审出了以上的状况。田顺仪自不敢轻言此事,也责令景和宫的人不得在外乱讲。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冷宫里住着一个绝色佳人,皇上日日都去的消息还是很快在皇宫里传扬开来。 田顺仪讲完整个过程后,便侍立在一边,静候太后娘娘发话。可是,等了半天,赵太后也没说一句话。她坐在位子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只是看着宫殿的某处角落。大家没有听见太后发话,自然也不敢出声,都坐的坐,站的站,殿下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太后咳了几声,一时有些止不住。太后用手指指自己的后背,金艳立即走到她身后,用手熟练地捶敲起来。太后闭上眼睛,口中说道:“今天先这样吧。你们在哀家这儿也呆了一天了,都回去休息去吧!只是,有一句话,还是要有言在先――关于冷宫的事儿,哀家自会对你们有个交待。这是皇家的内事,你们身为皇家的媳妇,掌握好自己行事的分寸,去吧,哀家也有些累了。”众人一听,只得赶紧散去。田顺仪就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似的,拉着身边几位妃嫔步出大堂而去。慧太妃与何淑妃对这样的结果当然有些不太满意,但也只得失望而归。颐太妃端起旁边的茶杯,小酌了两口,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与晨曦并肩也往门口走去。金艳姑姑从后面赶了上来,她悄悄走到颐太妃的另一边,小声说道:“娘娘请留步,太后娘娘有请。” 这一请也正中颐太妃的下怀,她正为如何才有机会向太后探探口风而思虑呢。颐太妃示意晨曦留下,自己转过身子重新进入福荫殿中。这一次返回,殿中早已空空荡荡,除了高高在上的太后。赵太后依旧闭着双眼,她单手撑着脸颊,脸上露出淡淡的疲惫。赵太后十五岁就被封为定帝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人。不论朝堂上下,无不称颂其为女子中一代贤良淑德之典范。只有她自己明白,这二十年来,自己经历的坎坷痛苦,真是非常人所能想象的。此刻,她心中又在起伏难平,只为了刚才在这里所谈及的人与事。单秘宣颐太妃留下,一是因其人品比较淡泊名利,二也是因为心知这件事与其多少也有些牵连。 第十七章 醉翁之意(1) "灵壁,坐吧。(.好看的小说)”太后低低地说了一声。 “谢太后。”颐太妃回了一礼,坐在了方才已坐过的位子上。 两人沉默了片刻,都在思量该如何谈及此事。还是太后先开了口,“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颐太妃抬眼望着太后,沉静地说道:“臣妾以为,皇帝此次是动了心了。” “哀家也这么认为。只是,你难道一点也没有怀疑到什么吗?”太后也直面看着颐太妃。(.) “姐姐,你是想说宛宜,是吗?”颐太妃也不回避。 “哀家也不想,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情况。妹妹,我们都已是过来人了,伴君如伴虎。。。”太后有些喃喃自语地说道。 颐太妃没有答话,她的眼中开始有莹莹泪光在闪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与庆儿相见时的场景。此时此刻,她似乎也明白了,庆儿为何会突然又悄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灵壁,想想十年前,我们是怀着多么椎心的伤痛给庆儿和宛宜都下旨举行的葬礼啊!但是现在,其中一个好像又出现了,如果料想不差,另一个应该也在京城了。”太后坚决的目光中,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除非。。。”太后的声音陡然止住,她直直地凝视着颐太妃。 “除非庆儿死了。。。”颐太妃冷冷地回道,她的心中感到一阵阵刺疼。这是她第二次亲口说出同样的话语。第一次,是自己迫切地想换回儿子的生命,欣然接受的建议;但这一次,颐太妃经过了这么多年,早已否定了自己当初幼稚的决定。只是,目前她还没考虑好,该不该将庆儿回来的消息告诉太后。必竟,这一次,她从心底里是再也不能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了。这十年来的日日夜夜,自己经常都是在噩梦中被惊醒的,对庆儿的一切物事都不能看见,见着就无法自拔。想着当初定帝逝世时,自己虽也伤心,但身为后宫中的女人,心知自己并非他的唯一,心中的那份伤楚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漠。只有对儿子的思念,时间越久反而伤得更深。这一次,她知道,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庆儿在,只要能天天看到开开心心的庆儿,其它的都已无所谓。颐太妃沉默了。 “算了,我们别说这个了。还是先帮哀家想想,怎么处理寒雅宫的事吧。”太后又轻咳了几声,叹了声气,没有继续质问下去。 “姐姐,我看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寒雅宫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吧!”颐太妃想了想,豪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妹妹陪姐姐走一趟吧。”太后说,然后唤金艳上殿来,吩咐摆驾寒雅宫。 第十七章 醉翁之意(2) 寒雅宫,位于皇宫东北角,在泰宁门与承恩门中间的位置。(.好看的小说)皇宫里共有两处冷宫性质的宫室。一处为长门殿,另一处即寒雅宫。长门殿里住着景帝下旨进去的各位妃嫔共有七位,另有定帝时期的宫嫔一人,总共住了八人。长门殿是真正意义上的冷宫,里面总共有房三十间,另有五大间是奴才的房间。而寒雅宫平时并不住人,最后一位住在里面的主子为卫帝时的皇后王语婕。自她请旨去了静怡苑为祖宗守陵后,这里就一直冷冷清清,除了留守的两名宫女,就是一个老园丁。 自从一个月前的傍晚,几个夜行人匆匆抬了一个口袋进去后。当天夜里,皇上便驾临寒雅宫,但不久就走了。自此以后,皇上几乎日日前来,或进去一小会儿就走了,或一呆就是几个小时才离去。(.好看的小说)但除了皇上与他的亲信随侍在这里随意进出外,寒雅宫的守卫明显增强了许多。原来的两名宫女已无人见过,那名老园丁也已遣散。现在宫里取而代之的是皇上身边的两名宫女夏荷与冬雪,以及太监小贵子、小川子在里侍候。平日里皇上到这儿来还是甚为低调,总是只带两三人步行至此。而留在此处的四名奴才也极少出宫门,除了一人定时去御膳房取食,其余三人只在皇上驾临时方才出宫迎接。但宫外禁卫巡逻的次数明显增多,而皇上亲自统率的御林营,也专门调派了四名高手隐匿在四周,以备应急之用。也正因皇上的此番布置,再有暗地里下了封口令,所以皇宫里并无几人知晓,而包括太皇太后,太后,皇后等人在内,她们的生活也并无任何影响。但是,这样的奇怪情形总是会有人想一探究竟的。于是才有了前面最早的景和宫太监常永与滴翠宫何淑妃到寒雅宫发现了这一秘密。其实对于皇帝而言,他压根没想要将此处列为禁地,只是因为此宫前面所住过的主子最后落得守候青灯古佛的境遇,所以被内宫的女人们暗自排斥,引为晦气之所。皇帝派人守候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此中缘由,稍后即知。 第十八章 替妃?虐妃?1) 此时,皇上李隆显正在内殿之中。(.好看的小说)今日的他,颇为兴奋。刚一进来,他便伸指噤声,示意奴才们不用行礼,然后悄然进入内殿。目光所到之处,珠帘暗垂,轻纱挽帐,玉石清凉,美人倚坐在石桌边。皇帝轻轻步至她身边,趁其走神之际,突地将她抱住,强行接吻相拥。美人慌乱之下有些不知所措,可皇帝此时已是欲火中烧,被皇帝猛力一甩,外罩的衣衫已如落叶般飘落,两人一起扑倒在床上。隆显用嘴咬住她的唇,一只手在其肌肤之上四处游走,另一只手直接就将其按压在身下。美人开始还在半推半就,渐渐地已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齿间的翻转吮吸,娇声颤作。皇帝却并不急于成事,他熟练地抚弄着身下的人儿,百般挑逗。直至其娇喘吁吁,颤抖如兔,皇帝才长驱直入,时而轻轻款款,若蜻蜓点水,时而止止行行,如贪花蜂蝶。那怀中的美人,面色绯红,几不欲生,再三求止。而皇帝却由着性儿,喘着粗气,尽平生乐事,恣意搬演。直把她弄得魂消魄散,骨酥体软,四肢不收,委然床上。尽兴毕,皇帝缆着滑腻的柔夷,小憩了片刻,才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外衣。他坐于方才美人坐过的石桌边,饮着刚沏好的三珍养生茶,眼睛斜佻地看着床上的人儿。美人还在昏睡之中,凝脂雪肤,身线毕露,尖挺的胸部还在随着呼吸上下沉浮。皇帝不紧不慢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过了一会儿他看了一眼窗外,稍事沉思,嘴角向上一弯。他拍了拍手,门外候着的太监小贵子应声进来。小太监非常醒事地悄悄行完礼,然后跪下等主子下口谕。皇帝示意他附耳过来,几句唇语说完小贵子跪安出去了。 此时,赵太后一行人已渐行至寒雅宫外。外围守候之人中自有前去通风报信的。所以当她们闯进来时,皇上早已将身上的装束整理完毕。他与一名女子正在内殿下棋,只是,此女子早已非彼女子也。 “皇儿,好兴致呀!”太后一进来,劈头盖脑地说道。 “儿臣不知母后驾临,有失远迎,请母后赐罪。”皇帝脸上装作一愣,匆匆上前将太后扶到正座,然后方跪下请罪。旁边的那名女子也慌忙早已立在一边,不敢抬头。颐太妃适时地走到皇上跟前,用手扶起,并笑谈道:“娘娘,皇上的这处清静所在还真不错呢!” 赵太后怒气冲冲地一声也不吭,只把眼看看皇帝,又瞅瞅那名女子。须臾,她发话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一屋子的人目光都唰地瞅向那名女子。只有皇帝面似惊慌,实际胸有成竹。那名女子似乎没醒过神来,并没立即抬起脸。金艳姑姑又将太后的话重复了一遍,那名女子才试探着将脸抬起,但眼帘仍然低垂着。 第十八章 替妃?虐妃?(2) 这一瞅不打紧,许多人的目光都是一愣。因为眼前的女子虽说也还算齐整,眉目清秀,皮肤白晰,身量匀称。但要以她与宫中的几位娘娘相提并论,尚有待商榷,更谈何国色天香?首先,颐太妃便被唬了一跳,因心中早有断定,她来此也只为证实心中所想,没想到完全背道而驰。第二个呆在原地的当然是赵太后了,她的来意与颐太妃自有些许不同,但心中所断定的结果却是相同的。此时,两位娘娘均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忘了问话。[]还是金艳识大体地提醒道,“这位姑娘,见了太后娘娘与太妃娘娘还不跪下!” 那名女子一听,又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眼睛斜瞟了一下皇帝的脸色,慌忙跪下叩首道:“奴婢红绡参见太后娘娘,祝娘娘万寿无疆。”然后又接着向颐太妃行礼请安,礼毕也不敢擅自起身,只得俯伏在地。 皇帝扫视了一下太后的脸色,貌似尴尬地咳了一声,转向太后:“母后,儿臣辜负了母后的苦心,请母后责罚。此事与红绡无关,是儿臣擅作主张,与她无关。”皇帝郑重其事地回禀,仿佛百般维护着红绡。 赵太后没有说话,只拿眼看着那个叫红绡的女子。赵太后此时心里像有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但有一个声音却在敲打着她的理智,无论皇帝的此番表演是真是假,但此名女子绝不会是那个能将皇帝的心思从宛宜身上拉开的女人。但此时此刻,她也明白,戏既然已开场,那就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她与颐太妃碰了一下眼神,颐太妃心领神会地哈哈笑道:“皇帝真是金屋藏娇呀!只是,这个金屋未免寒酸了点儿,姐姐,妹妹建议还是将红绡姑娘搬到外面的宫院,随便哪一处也比这儿强呀!再说了,这个地儿也太远了些,别的宫嫔想来拜访都难呀!” 太后频频颔首道:“此话怕是真说到皇儿心坎上了!呵呵!这样吧,既然皇儿如此喜爱此女,哀家就为你做这个主了,封红绡为五品昭仪,赐住明蔚院。皇后那儿由哀家去为你说情吧!哈哈哈!” 皇帝的眉头明显一皱,但脸上仍然不形于色,他打算婉言谢绝,正好红绡也拿眼瞅他的意思。皇帝用眼角瞟了她一眼,轻轻摇摇头。 红绡立刻就势跪着回道:“奴婢谢谢太后娘娘的赐封,但奴婢人微福薄,恐担待不了此等洪福。奴婢在此住着已属蘸越,还请娘娘收回成命。”说罢又俯伏于地。 “红绡姑娘,你虽已是皇上的人,但在这后宫之中,太后娘娘的话也是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颐太妃拂袖冷然叱道。 第十九章 宫女红绡 红绡悄然微抬,暗瞅了一眼太后娘娘那略有怒容的脸,又顺带着瞄了一下皇帝的神情。[.超多好看小说]皇帝此时有些不以为然,他的目光丝毫没有落于红绡的身上。他端起茶几上早已奉上的碧螺春,用盖子拂了拂杯中的茶水,小酌了一口。红绡有些不知所措,她蜷伏在地上,不敢动弹。但脑海中却早已盘桓过无数个念头,心中一定,她叩首还礼:“奴婢谨遵娘娘圣谕,谢谢太后娘娘隆恩。” “嗯,你叫红绡?多大了?以前在哪个宫当差呀?”太后的脸色缓了缓,她也当皇帝不存在似的,与红绡拉起了家常。“回娘娘,奴婢贱名叫叶红绡,年十六,一直就在寒雅宫当差。”红绡恭敬地回答道。“你既已位于五品昭仪,哀家准你不用自称奴婢了。宫中的礼仪还是要重新研习的,不能让皇家的脸面贻笑大方。懂吗?”太后递了个眼色给金艳,“把叶昭仪扶起来,赐坐!”金艳立马走上前将红绡扶起,搀到旁边的锦凳上就坐后,又站回太后的身后。(.) “这段时间是哪些奴才在你跟前呀?”太后的口吻越加关切起来。 “回太后娘娘,现在是夏荷与冬梅,以及太监小贵子、小川子在寒雅宫里当差。”红绡低声答道。 “哦?那以前跟你一起的那名宫女呢?现在何处?”颐太妃故意好奇地问道。 “回太妃娘娘,跟妾一起在寒雅宫当差的姐姐叫明霞,前不久满了二十五,已被家人领出宫了。”红绡回答。 “母后,孩儿还有个不情之请,望母后成全。”皇帝突然出声道。边说,他还跪在了地上。 “皇儿有话请讲,不必如此虚礼。”太后示意金艳前去扶皇帝起身。 “母后既能圆孩儿的心愿,封红绡为昭仪,那还请母后直接封红绡为一宫之主,单独赐红绡一处宫室。孩儿之所以迟迟没有将红绡纳为后宫嫔妃,只因红绡个性较为怯懦,不喜与人交往。若让她又与其他妃嫔共处一殿,难免会有不谐。还请母后明鉴。”皇帝一本正经地上奏道。太后与颐太妃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神一交换,太后便答道:“皇上,此事兹事体大,不能枉自矫情了。你先让红绡按前面的安排去做吧。其它的,稍后再议。” “那儿臣肯请母后容红绡还是先在寒雅宫内居住。等有了合适她的宫室再行搬出不迟。”皇帝似乎与太后叫上了劲,他丝毫不管太后的脸色已由晴转阴,闷着脑袋回禀道。 颐太妃瞧了瞧母子两人的情形,打圆场说:“姐姐,难得皇上有心对红绡姑娘如此体贴,你就先应了吧。至于皇帝所请,最好还是与皇后先商量商量再定夺吧。”话外之音,此事成不成,也不能怪太后娘娘一人。 行吧,太后心中想。不管怎样,自己今天来此的目的是已达成一半。只要他们答应了搬出去,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 “皇儿,那你好自为之吧!皇后与其它妃嫔那儿还是该去看看。不要让她们怨声载道,这样对谁都没好处。”赵太后既然已决定此事暂搁,那也就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想想快到晚膳时间了,赵太后决定回宫去另想良策。颐太妃也说道:“那妹妹扶姐姐回吧!不打扰小两口卿卿我我了。” “儿臣(妾)恭送母后,母妃回宫。”皇帝与红绡跪在一旁齐声颂道。 当太后与颐太妃带着众侍从从皇帝的的视线中消失后,皇帝重新冷面站了起来,而红绡也从方才的并排而跪,转而掉转身子跪在了皇帝身前。 “你做得很好,不必跪着,起来吧。”皇帝淡定地吐出那几个字后,转身坐到主座上。 “奴婢谢皇上不杀之恩。”红绡用手袖拭了拭额头的细汗,站起来立在了一边。 “以后不必自称奴婢,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况且朕说过要杀你吗?只要你听话,你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这皇宫里最引人瞩目的第一宠妃。”皇帝状似不在意地拿起旁边的一个青花釉面的美人花瓶来把玩着,嘴角有一丝嘲讽,声音里却不带任何情绪。“这个花瓶好看吗?”皇帝皱了一下眉头,指着它问道。 红绡站在那儿,头低着,不知在想什么。被皇帝猛地一问,呆呆地瞅了半晌,说:“应该好看吧!这些摆件都是尚品监的钱公公按皇上您的旨意专门挑选后,派人给送来的。” “好不好看在于人心!”皇帝冷冷地说完后,突然将手一松,花瓶“咣”地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几瓣。红绡被吓得一个激泠,身子一下就软在了地上。皇帝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但走到门口时,他停了停,“可能你还是得搬出去,怎么做与冬雪提前商量一下。”鼻间哼了一声,他又提步向外走去,边走边又说了一句:“朕的晚膳就在此用,小贵子会安排。”话音未落,人已走远。 第二十章 以辱相激 大约过了三柱香的时间,皇帝转了回来。此时的他已换了一身便装,青色丝绣长衫。一进殿门,小贵子与夏荷早候在那儿了。夏荷没有任何表情地向皇帝行完礼,回道:“启禀皇上,宜主已候在里间了,请用膳。”小贵子则连忙在前引路。皇帝饶有兴趣地眯了一下眼睛,大踏步向后殿走去。 寒雅宫的主殿,前殿与后殿同样的面积,只是前殿被分为两部分,一为正厅,一为偏厅。而后殿则被分为三间,一间卧室,一间偏房,还有一间用餐的地方。此时,皇帝步入的就是这间餐厅。 宽大的金丝楠木长桌,两张配套的坐椅,对面立着一排端着各式美食的太监。小川子与冬梅站在坐椅左右。先前在卧室中被皇帝临幸的那名女子,此时已换了一身蓝丝明线镶边的长襟束领小衣,高系曳地长裙。乌发随意地用一根浑身通透的碧玉青簪绾成祥云髻,髻旁插了一朵翡翠镶蓝花钿。她坐在冬梅挨着的位子上,眼神漠然地望着屋子的一角。 “请皇上和宜主用膳。”冬梅跪请道。皇帝带着戏虐的表情专门走到那名女子跟前仔细上上下下瞅了瞅,然后坐在旁边的位子上。他只手强挽过女子,令她坐于自己腿上。第一名端菜的太监走到皇帝跟前跪下,将盘子高高举起。“虾油五丝酿黄瓜。”冬梅说道。“恩,清香翠绿,放在那儿吧。”皇帝饶有兴趣地用手指了指女子跟前。小贵子忙用布菜的筷子夹了几块黄瓜置于女子面前的玉碗里。然后皇帝用冬梅递过来的金镶玉筷浅尝了两口,便示意上下一道菜。第二名端菜的太监又走到皇帝跟前跪下,还是将盘子高高举起。“樱桃麋肉烩藕丁。”冬梅说道。红腻油软,白玉清脆。皇帝用筷子先夹了一颗樱桃肉放入嘴中,闭眼回味了一下,大赞道:“其味真好!不错!不错!”然而并不停筷,只是嘴上在问:“有没有清爽的菜品?”端菜的太监中站出一人来,他 走至皇帝跟前跪下,手中的菜品高高举起。“西施浣纱醉珍珠”,冬梅说道。此菜实为凉品,用西瓜瓤、青梅榨汁盛于盅里,将冰镇瓜瓤切成小丁飘于其中。最后再用紫葡萄去皮捣碎点缀于面上,一看就甚为清凉解渴。皇帝笑了笑,点头示意小贵子将小盅端起来。然后皇帝像庆功一样从小贵子手中接过杯盅,手腕一倾,盅里的红汤徐徐流下,一部分流进了自己的口中,另一部分直接落在了女子的裙子上,直至脚踝。汤倒完了,里面的果肉被皇帝一口一口地送进了女子嘴中。随后他挥退冬梅等人,将女子环抱于怀中,双手贪婪地游走于峰乳俏臀间,烈唇间还残存有那甘甜冰爽的果汁余味。他身上的衣物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慢慢脱下,裸露的强壮体魄就像要喷出火来一样,洋溢着无穷无尽的**。但他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发泄,他在等待,等待着什么发生。烈唇之下的娇容依旧没有任何欢愉可言,她将双唇紧咬着,贝齿已将下唇咬破,渗出的丝丝血滴与果肉碎屑沾粘于唇边、下巴上。人的**与精神往往并非是一体的,它们各自安于自己的现状,或享受,或痛苦。 “你若真心喜欢,何以如此辱她?”一声低低的叹息。 “你心疼了!”挑畔地反问后,皇帝的左手伸进了女子的里衣,肆意掠夺。女子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痉挛。皇帝的动作明显粗暴起来,一只手唰地撕开女子的肩部,露出大半白玉般的酥胸,另一只手顺势而上地准备将剩下的衣物扯掉。 一道黑影从殿顶之上飘然而下,他负手而立,并无丝毫下跪之意。“你的目的已达,何必如何作贱于她。”两人的目光此刻交汇到一起,里面交杂着太多理智以外的东西。 皇帝并不理睬,轻轻将怀中的女子抱起,一言不发地走出餐厅。屋内之男子,转过脸来,深深地看着离去的女子。他,正是瑞亲王李隆庆。此时此刻,他的心在流血,但他更明白爱一个人,并非是简单的拥有,而恨一个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沉醉。 第二十一章 真情坦露(1) 李隆庆站到窗前,凝神望着院落里摆放的花草。(.无弹窗广告)那个院子周围用竹篾编成围栏,栏上交缠着木香、棣棠,院子四周摆放着夜落金钱、缠枝牡丹、西府海棠等类,不胜枚举。眼见这些布置都是新土栽植,李隆庆不禁又暗叹了一声。 “你能给的,我都能给她,但我能给的,你却万万不能。”悄然出声的竟是皇帝。他走至前面的座椅处坐下,“你也坐吧!” 两人就像是常见面的朋友一样,随便地坐到了一起。李隆庆握起旁边的那支花瓶,取出其中插着一支牡丹,说道:“花香在于它的生命有延续,若是离了这水,它就是在金玉堆里,也只能无色无味地干枯而死。” “不错,花需要的是水,但这水恰恰是最好得到的。”皇帝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继续品他的碧螺春。 “可是这样的水,又能让它勉强盛放几日呢?”李隆庆不急不忙指着瓶子问道。“花无百日红,更何况在后宫中的女子,勾心斗角的日子,你忍心让她独自承受吗?” “皇兄,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到宛宜的样子吗?”皇帝转过脸来望着李隆庆,“我从窗洞里看见她的背影时,心里就开始涌动着一股道不清的暖流。那时的我,并不知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莫明地对她有了好感。你记得当时我偷偷溜了吗?我又悄悄返了回去,一是为了想探听些关于她的消息,另一个原因就是――身不由己,我身不由己地想多看她几眼。”皇帝的眼中闪动着久违的亮光。“后来,她与我们住在了一起,天天都能与她在一起。那时的我,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包括平时你们一起捉弄我,害我被母后责罚,也让我开心不己。不为别的,只为宛宜在那一刻对我绽开的甜甜笑脸。平时的她,总是过于谨小慎微,过于淑娴雅静,我常常为她不能像孩子似的玩耍而心酸。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隆庆也知道,隆显对宛宜的付出的感情并不比自己少。只是没想到在那么小的时候,这份感情竟然就已发芽生根。他有些失语了,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因为从我出生就被打上了皇帝的烙印,因为从我出生母后就并不喜欢我,因为从我出生就不能像你们一样为所欲为!这样的情形,终于在宛宜出现后,让我从她身上看见了些许自己的影子。你知道吗?正因为我感同身受,所以我暗暗地对自己说,不要宛宜不开心,我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皇帝一口气说完后,轻轻地舒了口气。 李隆庆呆住了,他没想到弟弟竟然如此喜欢宛宜,丝毫不亚于自己对宛宜的那份深情。只是,他心里开始隐隐作痛――这个皇帝弟弟,看似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表面的风光无限。可是,他真正渴望的竟然只是宛宜的爱。 “为了这份承诺,我从被动地接受母后的安排,转为主动去接近她,接近父皇。我让自己更加地听他们的话,更加地像一个太子。为此,我常常几天也不能单独见宛宜一面。可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想像只有自己当了皇帝,成为站得最高的男人,那么我才能给宛宜她想要的一切,我才能保护她。为了这个目标,我愿意忍受一切。”皇帝的情绪由激动慢慢冷却了下来。他转过身,端起杯子,浅酌了两口茶。 第二十一章 真情坦露(2) “皇弟,我现在还不想称你为皇上。其实你非常清楚,我对这个皇位并无他想。可能正因为从你我尚未懂事起,君臣之道便已在你我的生活中悄然存在了,所以我从未有过非份之想。你爱宛宜,可你问过宛宜,她爱你吗?“李隆庆问道。 “还用问吗?母后和父皇早已对我讲过,她会是我的皇后。这个事实早已被我深深地印在了心中。只是没想到,你们在我自以为终于走到目标时,突然将我从高处推下,让我措手不及,让我痛苦不已。”话虽如此说着,他的脸上却在笑着,只是那些笑容泛着深深的苦味。 李隆庆真正无语了。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虽然明知自己与宛宜并没做错什么,可是,心上仍然有些歉疚。“你不了解宛宜。她不适合在皇宫这种环境生活。她曾对我说过,她最喜欢过的日子就是在一处山水秀丽的地方,与夫君、孩子一起住在山庄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她性子淡泊,不喜张扬。对你的身份从来都是比较忌讳的,她与我在一起没有压力感,她喜欢这种平和。”李隆庆认真地对皇帝说道。 “是吗?而你们倒也真正做到了身归山野,哈哈哈!”皇帝嘲讽地笑道。“我说过,她是我们的父皇在世时就为我选定的好皇后。她病了很久,现在病好了,可以回宫了。[.超多好看小说]难道你想让她再回到重病之中?”皇帝的话语冷若冰霜,尤其最后四字,简直就是咬牙切齿。 “不对,她不会是重病,她和我都已是过世之人。”李隆庆沉重地说道。“放手吧,隆显。前面的十年,我们都已有了各自的生活轨迹。现在你又何苦将它打破呢?” “我没有选择。”皇帝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天边。“我不能没有她。哪怕是不要这个天下,”他顿了下,“这个选择太迟了。”接着,他说:“在你将她带走不久,其实我就查到了你们的踪迹。那时你们还在大月国。大月国的摄政王是你表姑父,本来我们们两国是世代交好,虽然我不能为此宣起战事,但就凭父皇留给我的金膺武士。我要想带她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 不等皇帝说完,李隆庆插嘴说道:“可是我国北边的蛮夷却趁你登基不久,竟然图谋造反。他们短短数天便杀掉朝廷驻守的官员十几人,并清剿我军两万余人。当时的你,内外交困,根本无力去管我们了。再加上皇祖母和母后对你晓以大义,你只能接受当时的现实。对吗?” “不错,”皇帝冷冷地回答。他站起身来,慢慢走向窗边。“在我平定北方叛乱的那两年,我也试图忘记宛宜,忘记你们。可是,没有用,哪怕母后她们为我册立了皇后,一大堆的妃子。我依然不能忘怀于她。而且,反而越来越想要得到她了。哈哈哈!”皇帝莫明地又大笑了起来,在笑得快喘不过气来时,他又接着说道:“于是,我决定,不管用多少时间,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要她在身边陪着。” “我动用你的法子,又花了三年时间来接近‘邀花宫’的人。”说到这里,皇帝转过身来,一脸笑意地望着李隆庆。 “果不其然,其实我早想到了的,只是没想到会是你亲自找的人。”李隆庆平静地回道。 第二十二章 同根相煎 “这个帮派的人本就很诡秘。以前的我,只知看四书五经,大学中庸,对这些江湖之事甚少涉猎。我可以命金膺武士为我粉身碎骨,但祖宗家法很明确,他们只限于在我身边贴身保护。若要放他们出去单独办事,却是行不通的。于是,我想到了江湖中人。我要想法让他们为我所用,就像当初他们被你所用一样。”皇帝的表情透着一丝奸笑。 李隆庆听到这儿,也不禁宛然。确实,少时自己就特别喜欢武打骑射。后又在外公府中认识了胡文忠,经常与他切搓功夫。而且外公还专门请了剑术名家公孙冶亲自调教自己。不到十五岁时,自己的剑术与内家修为便已达到了相当的修为。只是自己平时难得表现,故宫中并无人知晓,连宛宜也不知情。花神节的那次便是胡文忠邀她的两个师妹与一些师兄弟在皇宫内外接应,再加上母妃适时将太皇太后请到宴会上,方能策划成功。 “你知道宛宜为何对我百依百顺吗?”皇帝突然饶有兴致地问道。李隆庆没说话,他心里清楚,早在看见宛宜的那一瞬间,自己便明白她是中了一种奇毒。也正因此,自己才与隆显周旋这么半天。 皇帝见李隆庆不吭声,他也并不怪罪,只是意犹未尽地继续说道;“我给她每日都服用‘情花露’。情花,多妙的名字呀!想当初,我和她都是用情至深,才会让自己受伤太深。” 李隆庆听了后,心里只是咯登一下,这个名子好像没听说过。不过,听名字,应该与那“花邀宫”有关。他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只要知道出处就好办了,哪怕翻遍千山万水也要把解药找到。 皇帝瞄了一眼李隆庆的表情,“你别以为我会舍得给宛宜吃毒药。这个‘情花露’并非毒药,既非毒药,自然也无解药之说。它只是一种,怎么说呢?只能算是一种催情药。”说到这儿,皇帝的笑容更加得深奥了。“这种药真是好,能让人始终像是依偎在最爱的人身边一样。一挨着男人,就想把自己献给那个男人。而且它还会有瘾,一日不饮此露,就如同挠心一样难受。这样对你说吧,现在你就是带她走,她也会想法回到我身边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讲这些?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李隆庆的眼里就像要喷出火来一样,他的一个拳头将手中的茶杯早已捏成了粉末,从指缝间洒落。 “其实你何必说此等绝话!你现在杀了我,会有多少人为我陪葬,我来帮你算算。”皇帝负着手来回走着,嘴里念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宛宜、颐太妃,你的外公外婆,你的那群江湖朋友,哦,还有一个人差点忘了,你的女儿,玉姝!” 李隆庆脸上并无丝毫变化,他坐在那儿,听着皇帝念完女儿的名字后,反问道:“没想到你的心思竟如此深沉。那你直说吧,想要怎样?” “你只一个选择,去郑陵吧!你违背父皇的旨意在先,凌驾于我在后。只这两条,你就是死罪。但我不想让你死……”皇帝背过身子冷冷地说道。 第二十二章 同根相煎(2) “哈哈哈!”李隆庆一阵狂笑过后,非常直接地回答道:“从十年前我踏出宫门开始,这条命就不劳你惦记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你想干什么?”皇帝怔住了。李隆庆没理睬,仍然往里走去。但就在他挑起珠帘时,一支珠花迎面飞来。李隆庆忙侧身仰卧,一个飞腿将暗器扫开。等他凝神细看,发现向他射出此暗器的人竟是一名宫女。她此刻正站在睡床之前,一脸肃静地望着李隆庆的举动。这名宫女却是冬雪,而夏荷正侧身坐于床沿边,两只手恭顺地在给床上的女子轻轻揉着小腿。那名女子已经换过一身粉色鲛绡衣衫,笋指尖尖,足似金莲,轻愁一带如梦醒,痴嗔半点天然生。 李隆庆锁眉闭眼,心一横,直接从腰间的饰带中抽出一柄软剑。它薄如蝉翼,宛如月光般柔亮,抽出时铮铮清响。此剑乃用千年冰蚕丝煅炼而成后,再置于极地雪山之下的硬冰中与金血蝉浸渍十年方得。它集坚硬与柔韧为一身,且自己不沾血迹,这正是多少剑客梦寐以求的辟邪剑。李隆庆一捏剑诀,直接一剑狠狠刺出,剑气如虹,罩向冬雪。这一招正是公孙冶的剑道绝学――《莫将剑诀》中的第七式。此剑法总共十二式,前六式重防严守,后六式主攻善战。式式皆可演化更替,变化莫测。此招李隆庆仅使出了全身力道的六成功力,半日里他很少有以五成功力以上练功的时候。现只对一介女流之辈,他如何能使出浑身解数呢。但因现在皇宫,他也要速战速决,故直接将第七式挑出。 说时迟那时快,冬雪也看出自己硬碰并无半点优势可言。她就地一滚,闪身的同时,一把花钉如针芒般四射开去。李隆庆运气一振,剑身嗡嗡作响,剑气更盛。而那些花钉也如弹在软垫上一般,砰砰落地。冬雪与夏荷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两人身形互移,快速变换着位置。李隆庆剑尖一挑,挽起两朵剑花。剑身也似突然变成了两把,忽左忽右,眼花缭乱。夏荷凝神一喝,身前命门大开,毫不犹豫地向剑尖扑来。 李隆庆陡然看见,剑势稍缓,就在他一愣神之际,冬雪的手上已再次弹出一枚暗器。它晶莹剔透,像最耀眼的宝石般闪烁着无尽的光芒。李隆庆想抽剑而退已不可以,他只能将全身内力聚于剑柄之上,在那毫秒之间强行将剑尖偏移了那么几分。既知皇帝找到了“邀花宫”,那就不难想象此二女的身分。虽在先前那一记暗器的较量中,早已掂出对方的实力,但李隆庆仍一直小心谨慎地提防着她们的暗器,必竟明剑易躲,暗箭难防。没想到还是失于疏忽,这次恐难以轻松脱险了。 第二十三章 巧援脱险 意念至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尖与那枚珠子擦身而过。虽未直接撞上,但那珠子仍旧被划开一道细线。细细的,用肉眼都无法看出来。但却能看见从里面渗出的袅袅轻烟,淡淡的,不易察觉。只有当局者才能将它的痕迹看得那么清楚。李隆庆屏住了呼吸,他将软剑在腰间一拍,它自己就收了回去。然后轻身一跃,欲从窗子离开。刚一接近窗纱,猛地惊觉窗外人影重重,必有埋伏。可明知山有虎,也只能以身犯险了,李隆庆翻身跃了出去。 果然,外面埋伏着四个黑衣人。个个黑衣蒙面,身形精干。他们也不说话,只中间一人抱拳而出,二话不说,上来便打。他两拳虎虎有声,腿脚腾挪有力,一出招便是少林伏虎拳。出手狠、准、稳,每一招都是直取李隆庆的要害。李隆庆只能见招拆招,刚一出招有些手忙脚乱。但三招过后,李隆庆稳住自己的心绪后,逐渐将局势扭转了过来。而对方似乎并无丝毫异象,一味不要命地猛打。只有李隆庆心里明白,对方看似凶狠,其实招招都只用了八分力,而且在关键的开头几招上,对方趁乱给自己缓了好几口气。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能把少林伏虎拳打得如此精炼,世上除了自己的舅舅苏启琰,恐再无第二人了。舅舅少时便成为了少林的俗家弟子,师从少林伏虎堂一呋大师,伏虎拳乃大师的毕生绝学之精华,全部传于了舅舅。(.无弹窗广告)现在他的眼睛早已明显向自己传递了快走的信号,李隆庆脚踏凌波步,抢攻几招后,虚晃身形,拔地而起,在院栅顶轻点几下,欲向远处的园林跃去。 衣袂翻飞中,已被另外三个黑衣人封住去路。他们也抱拳一礼后,各自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人使刀,金刀哗哗几下,虎虎生风。一人使锏,两条流金熟铜锏,舞得好似两条蛟龙翻转,玉蟒缠身。还有一人,他只手握一长枪,铜条牛筋,生漆漆过,弓身提枪,只拿眼睥着李隆庆。李隆庆长啸一声,身上杀气腾腾,“若不自量力,尽管过来一试身手!”三人原是禁卫营之精锐,本身都是将门之后。此前已看过李隆庆与苏启琰对打的场面,对李隆庆还是甚为忌惮,只碍于身份责权,不敢稍有偏怠。此刻一听此等挑衅之语,心中不禁一凛。三人的眼光互相一传递,决定同时上前犯难,共进共退,将来在皇帝跟前也好有个说辞。况且,三人自恃自己的武功并不弱,现在三人联手,岂是一人所能挡的?三人缓步移动,很快就将周围地形封死。李隆庆也身影形随,转瞬之间,四人的脚下已换移了数个方位。但都不先出手,只窥视着对方的举动。李隆庆低眼瞅了瞅三人的方位,突然扯出腰间的辟邪剑,长剑一弹,华彩一片。二话不说,李隆庆直接一个“粘”字诀,欺身而上,直取左面使刀之人。使刀之人猛地一惊,也不敢造次,只将自己面前的金刀挥得泼水不进。另二人乘机便想夹击李隆庆,而李隆庆却虚晃一招,身体还直面左边,出其不意,“紧”字诀剑气却已逼近身后二人。他脚下凌波步不停,几下腾挪,趁着夜色,早已将那三人甩到身后。而苏启琰更是在他们身后虚张声势,大骂道:“人已跑了,你们还呆站着!”就这一声大喝,早将那三人心神扰乱,不及追赶。 第二十四章 假手于人(1) 这边皇帝仍在后堂中品着茶水,他用手轻扣着桌面,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李隆显非常明白,自己掌握着重要的棋子,不怕皇兄不就范,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对于宛宜的安顿,倒真是一个难题。必竟身为皇帝,有太多的顾虑需要思量,也有太多的关系需要平衡。 皇帝拍拍手,李公公应声而入。“摆驾钟沁宫,”他说道。 皇帝这边先不提。先说说钟沁宫的这位德妃娘娘――吏部尚书之孙女肖雅娘。她的爷爷,吏部尚书肖光祖育有二子,长子为正室所出,名肖敬武,现任黄门侍郎之虚衔。次子为侧室所生,肖敬文,为前榜文科探花,定帝亲封翰林院次史。她的夫人为卫帝的二公主,即当时刘德妃之女――景帝的二姑姑。肖雅娘正是肖敬文之女,她的姨母乃燕亲王的王妃林秋芳。这样家世之女子,自是从小琴棋书画,精通娴熟。加之人品俱佳,美名远播。故在景帝登基之初的花神节庆宴之上,便是拟选的八名后宫人选之一。只是盛名之下难免恃才倚色,自进入这后宫以来,除了在太皇太后、太后、皇帝、皇后面前稍显矜持外,从不把其它嫔妃放在眼里。她对皇后之位并非不想,只是自知时机不到,韬光养晦罢了。平日里,她除了常去太皇太后宫里请安外,太后的延禧宫也甚少主动前去。 此时晚膳已用过,肖德妃和着几名贴身宫女正在后院里玩耍消食。她独自坐在藤蔓架下的吊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宫女在踢花踺。“一下,两下,……十下,十一下……”寿儿尖着嗓子在旁边数着数。平儿笑嘻嘻地左踢一下,右踢一下,时不时还将两脚跳起来,翻转着踢。香儿和燕儿则在旁边跃跃欲试,不停地打诨说笑。 “娘娘,皇上朝这边来了!”太监小四从外间跑进来。“承瑞宫的李公公现候在外殿,等娘娘前去宣旨呢。” “是吗?燕儿,快,快扶我过去。”肖德妃一听,脸上的的愁容刹时烟消云散。她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快步向前殿走去。“臣妾接旨,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便俯首在地。“娘娘,皇上现可能已在来的路上了。您还是准备准备等着接驾吧!洒家还要回去复命。”李公公传完口喻转身要走,肖德妃身边的平儿忙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交于李公公手上,并笑说;“烦劳公公了,小小意思,还望公公以后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李公公这等油滑,嘴着说着;“奴才不敢,无功不受禄呀!”手上倒也不推辞,只好笑笑,会意而去。 肖德妃自是赶紧香汤沐浴,精心装扮。并吩咐宫女们清扫庭院,焚香侍宴。不一会儿,景帝带着一干随从浩浩荡荡地来到钟沁宫。肖德妃也领着宫中人等早已候在正殿门口。 第二十四章 假手于人(2) 肖德妃沐浴完毕后,重新用螺子黛描了一双柳叶眉,把发髻梳成飞燕髻,头上插着龙凤钗,三串珍珠滴垂于面,腮红颊白,俨然一朵含露的桃花。身穿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裙,俯伏在地迎接圣驾,被皇帝挽起来相携而往殿中走去。“爱妃可是越来越娇媚了!最近在做些什么?怎也不去皇祖母处陪着说说话?”皇帝一边扶着肖德妃迈过门槛,一边关心地问道。 “皇上冤枉臣妾了,今天上午臣妾才去延寿宫给皇祖母请过安呢!”说完娇嗔地回了皇帝一眼。 “那皇祖母身体可安好?最近事务繁琐,也没来得及去看看老祖宗。(.)”皇帝笑笑,自嘲地说道。说着话,两人已进入正殿坐下。平儿、燕儿各端着一盘子走到皇帝跟前跪下,肖德妃得意地指着平儿那盘子上的茶杯与茶叶说道:“皇上,您品品臣妾这儿的碧螺春,如何?” 碧螺春有"一嫩(芽叶)三鲜"(色、香、味)之称。上品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披毫,润之则银白隐翠、清香淡雅,饮之时鲜醇甘厚、回味绵长。肖德妃站起来,先将小碟子上的茶叶放入杯中,取壶中沸水少许,浸润茶叶片刻,待叶片舒展开来,再倾水入杯至三分之二处。一时间杯中雪片纷飞,只见"白云翻滚,雪花飞舞"。皇帝看着欣喜,牵着肖德妃的手赞道:“雅娘真不愧雅之名也!这一杯茶,真是令人爱不释手,不忍饮之了。” 肖德妃宛尔一笑,娇媚地倚到皇帝怀中,手中拿过茶杯,欲往皇帝嘴中送去。“爱妃,朕既饮你此杯,那你也要接受朕的一番心意哦?”皇帝笑谈道。肖德妃一听,只想着讨皇帝喜欢,再说皇上有赏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推托之理?她只是羞怯地将杯中水徐徐倒入皇帝口中,平儿自然来将杯子接过收回。然后皇帝摒退左右,将肖德妃搂于怀中,百般挑逗,只不入正题。 “皇上,您还没说要臣妾接受您的何种心意呢?”肖德妃一边回应着皇帝的唇舌肆掠,一边含糊不清地为自己讨起赏来。 皇帝的手已经伸进了她胸前的亵衣里,他并不急于开口,只是笑着在那里面流连忘返。肖德妃已抑制不住地开始娇声索要,她满脸绯红,喘着娇吁。皇帝感觉差不多了,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帮朕到皇祖母那儿传个话,我要废后。” 肖德妃身子当时就是一抖,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因为嘴唇还与皇帝纠缠着,所以她可以清楚地看见皇帝的双眼也正望着她,只是那双眼睛,怎么那样地邪气呢?肖德妃兴致全无,剩下的只有丝丝寒气了。 “爱妃,你冷吗?怎么全身像冰一样啊?”皇帝一脸的宠呢,他故作担心地问道。 “不,不,臣妾不冷。”肖德妃嚅嚅喏喏地回道。然后她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皇上,你刚才是说要废后吗?”肖德妃仍旧还半躺在皇帝的怀中。 “嗯,朕金口玉言,还用对你说第二遍吗?”皇帝的脸色坏坏的,极为暧昧。 第二十四章 假手于人(3) “可是……”还没等肖德妃将可是讲完,皇帝已截住她的话头接着说道:“你不是做梦都希望朕废后吗?” “臣妾不敢,臣妾惶恐。”肖德妃确认了皇帝的心意后,反而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她扳过身子,面向皇帝侧坐着,低声问道:“那要是皇祖母问臣妾,皇上为何想废后?臣妾该如何回答?” “你就说是为了寒雅宫的那名贱婢呀!”皇帝学着她的口气说道。 肖德妃一听,脸色都变了。皇上如何知道她向皇祖母处告状去了?她心里虽如此想,但面上却不敢声张,只得慌忙从皇帝身上滚下,跪在地上,哀泣道:“皇上恕罪。臣妾不敢搬弄是非。” 皇帝正色说道:“你不用请罪,朕需要你去搬弄是非,你就无罪,还有功呢!”边说,边又问道:“爱妃能不能再与我沏一杯碧螺春来呀?” “是,”肖德妃连忙起身唤道:“来人!”应声而入的是平儿。“再去把茶具端来。”平儿福了一礼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平儿与燕儿又端着盘子进来,由肖德妃沏好茶亲手端到皇帝手中。 她偷眼瞅了瞅皇帝的脸色,仿佛一切无事。定了一下心,她刚要向平儿等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爱妃这儿有没有好吃的茶点呀?朕有些饿了。”皇帝边品茗,边头也不抬地问道。 “平儿,去把早备下的人参花苡羹和水晶翠玉饺送上来。”肖德妃吩咐道。 “是,奴婢遵命。”平儿和燕儿都下去准备去了。 肖德妃站在殿内,心里很有些惶恐,可又不敢再问什么,只得坐于旁边的位子上猜度着皇帝的意思。不一会儿,茶点端了上来,两名太监将小桌子摆放在蹋椅上。平儿与燕儿端着食盒放置于小桌面上。另有一名太监走上前来,先用一根银针**食盒中一一检查是否有毒,然后拿起另备的一双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品尝下肚,再另用小勺舀起一点花苡羹喝了后,最后跪请道:“皇上请用。” 皇帝点点头,示意宫人都可以下去了,然后说道:“爱妃,陪朕用点吧!这可是你精心准备的,难道不想品尝一下吗?” “是,皇上,臣妾遵旨。”肖德妃站到了皇帝旁边,她先侍奉皇帝用了些人参花苡羹,然后又夹了一个水晶翠玉饺放在皇帝跟前的餐盘里。然后方坐到桌子的另一边,舀了小碗羹,另拿了一把小勺浅浅地品着。 “雅娘,朕现在觉得你越来越会揣摩朕心了。有爱妃这样的妻子陪伴左右,真乃朕的福气呀!”皇帝微微一笑。 肖德妃一听,心中不禁一凛。皇帝此话何意?好像话中有话呀。再联想到刚进来时说的话,难道皇上有意立那个贱婢?不对,叶红绡只不过是罪臣之女,充役后宫之人,怎么可能母仪天下!难道皇上可能会立自己为后?妻子!这可是对正妻才有的称谓。想到此,肖德妃脸上又开始笑餍如花,她娇滴滴地对皇帝说道:“皇上,您要是用好了,我们就安寝吧!” “想朕了?” “你坏……” 第二十五章 不眠之夜(1) 赵太后与颐太妃从寒雅宫出来后,两人回到延禧宫中谈了一会儿,便各回各的寝宫了。 此刻,颐太妃便坐在暖玉阁的寝宫里,身穿素青色兰花刺绣宫袍,纤莹在旁边为她梳理着秀发。颐太妃自己则坐在那儿发呆,纤莹见了,自知与瑞亲王有关。便安慰道:“娘娘,王爷刚才来了一趟,已说了他平安无事。你就别担心啦!” “是呀,儿大不由娘了。他此番回宫,不闹出什么事儿来才算他孝顺呢。可是,恐怕也只是本宫一厢情愿罢了。”颐太妃淡淡地叹了声。 “娘娘,家公不是带信说王爷是看您回来的吗?”纤莹疑惑地问道。[] “纤莹,你还记得宛宜那孩子吗?”颐太妃一边将纤莹梳理过的头发往另一边捋过来,一边说道。 “宛宜?纳兰宛宜郡主?”纤莹的手不禁停了下来,她有些发愣。 “对,就是她。”颐太妃望着镜中的纤莹说道:“除了她,这一辈子隆庆还能对谁如此舍生忘死的呢?” 两人都沉默不语了。当初李隆庆带着纳兰宛宜偷逃出宫时,这里面就是纤莹前往静怡园禀明事情的原由以及中间的利害关系,才将太皇太后专门请了回来参加花神节庆宴。才有了后来虽然一个亲王与未来的皇后跑了,但却被皇家淡化处理的结果。而这其中,连纤莹和当事人都不知晓的却是,这些计策却是赵太后与颐太妃共同秘密商议的。这些已是后话了,后文当会有详细解释。 现在,纤莹却在想着,纳兰宛宜郡主难道真已回到了宫中?但是为何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呢? “今天我与慧太妃,何淑妃前去太后宫中正是为了此事。后来我与太后又前往寒雅宫,原本以为看见的会是宛宜,没想到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叶红绡。皇帝竟然为了她还与他母后赌上了气,这不像是皇帝一贯的作为呀!这宫里,谁不知,他心里除了纳兰宛宜,就再容不下任何女人了。可今天,若非我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他会为了那个相貌平常的叶昭仪跟他母后顶嘴。” 颐太妃一脸地不可思议,纤莹则静静地听着。过了一会儿,纤莹说道:“娘娘,奴婢认为这些只是表面现象。皇帝一定是把宛宜郡主藏匿了起来。王爷性情中人,当初他与郡主相约共携归隐,若非为了郡主,他岂肯轻易毁掉自己的誓言。” “王爷刚才来时有无说他有何打算?”颐太妃转而问道。 “没有说起,他只是让娘娘不要担心,说他后面还会再来看望娘娘的。”纤莹回答道。 颐太妃又叹了声气,站起来向床边走去。“睡吧,明日陪我去延寿宫给太皇太后请个安去。” “是,娘娘。”纤莹将安息香点上,笼了一下吊着的宫灯,将灯芯剔了剔,让光线暗了些。然后将挽起的纬纱逐层放下,理好,自己走到外间才躺下了,只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第二十五章 不眠之夜(2) 这一夜睡不着的人,又何止纤莹一人。[.超多好看小说]此时此刻,赵太后还在福荫殿的后园之中躺着。她没有让任何人陪着,只是放了一个竹编躺椅在园子中央,旁边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了一碗安神汤。汤面上轻烟缭绕,赵太后闭目沉思着。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金艳姑姑走到太后躺椅前,手上拿了一件丝绢绣花披风,轻轻地盖在太后身上。“金艳,别走了,陪哀家坐坐。”太后并没睁开眼睛,只是用手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的石凳。 “是,娘娘。奴婢不走,就在这儿坐着。”金艳姑姑象哄小孩子一样宠呢地对太后说道。 金艳是太后刚入宫那会儿的陪嫁侍女。两人从小在御史台府时便亲如姐妹,金艳长太后两岁。就因为陪伴太后,金艳选择了独身,终身不嫁,侍奉在太后身边。赵太后这些年在宫中的跌宕起伏,无一不是金艳在旁边小心守候,逢凶化吉。 “娘娘,你心上别太在意这件事了,必竟现在还不是真的……。况且,你身子一直没好,再劳神,恐怕你就等不到那一天了。”金艳不厌其烦地劝解着。(.) “哀家明白得很,只是听到了,心里还是放不下呀。”太后心事重重地说道。“只要先让隆显在明面上了,一切就好办多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能让他就范呀?” “皇上现在心思越来越深沉了……,是不太好办了。”金艳颇有同感地回道。 “明天宣皇后到哀家这儿来一趟吧!”太后想了一想,以命令的口吻对金艳说道。 “是,娘娘。现在夜深了,露气重了,娘娘你身子本来就弱,还是早点回宫去休息了吧?”金艳答应了一声,站起来劝告道。 “好吧。走!”赵太后扶着金艳的手向寝宫走去。 黑沉沉的夜色中,除了守卫的宫廷禁卫,还有打更的太监,外面空荡荡的,没有人还在外面走动。李隆庆此时正潜伏在寒雅宫的屋顶之上。他已经趴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就是在等这夜色再暗一些。从他这个方向看下去,寒雅宫里早已寂静一片。除了后殿的寝宫还亮着灯,其它地方都已黑了。 李隆庆慢慢地爬到寝宫上头,他观察了一下地形,又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一切都很正常,他跃了下来。悄声摸索到窗纱边,他停了下来,里面传来两人的对话。 “宜主,你把药喝了吧。喝了就没有这么难受了。”一个女声在哀求。 “不……我不能再这样了……也许死了会更好些……。”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主子,你不能这样想。就是为了王爷,为了你的女儿,也不能这样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我们民间的俗话,可是很有道理呀!” “就是为了他们,我才想死……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好……。”她的声音多么绝望呀! 李隆庆的心仿佛都在滴血,他的一腔怒火就像火山一样随时都要爆发。 第二十六章 邀花圣女 “冬雪,你不是母亲,你还没爱过,你不了解。我现在如果死了,他或许还能放过王爷和我的孩子,他恨的是我,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不在了,一切就了了。”那份声音里带着一份绝断。 “不,皇上不可能让你这样选择的。你明白吗?难道到如今,你还不清楚自己该如何选择吗?”那个名叫冬雪的女子像是在祈求,又像是在将一个酩酊之人唤醒。 “如果皇上能放手,他早就放手了。十年,十年是个多么漫长的过程。主子,你知道我是如何进宫来的吗?”冬雪仿佛有些豁出去了,她认真地说道。[.超多好看小说] “我本是天山‘邀花宫’的四大圣女之一,五年前我与三位师姐同被师尊派出完成一项任务。这种情况我派本身就是绝无仅有的,因为我们四人从未同时现身过江湖。距这次下山,我就只与秋菊师姐去过一次大月国。那次是为了将一名师门叛徒带回天山受刑。可这一次,我们却为了一个女人,两个被迫进入皇宫成为宫女,另外两个则乔装成为侍女,而且各自一呆就是五年。现在我们眼看就要脱离这一切了,却眼看又要成为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了……。”冬雪讲到这里,声音开始无奈。 “冬雪,你说的都是真的?”被唤作宜主的女子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柔弱女子。平时虽然感觉她与夏荷与其它宫女是有些不同,但也仅限于她们没有其它宫女那么爱擦脂抹粉,爱搬弄事非。只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与一名江湖中的女子联系起来。可是,又不得不信,不为眼前的这番说词,只为了她刚说到的师姐名字――秋菊。光是想一想这个名字所能连锁带来的反应,她的心里就已经冰凉透顶了。 “你还有一个师姐叫春兰,是吗?”女子试探性地问道。 “对,既然你已知晓个中缘由,我违规告诉你这一切,就是想让你明白,这一切都是皇帝安排的。明白吗?一个只为一个女人就可以煞费苦心钻营如此之深的男人,他会只为得到这个女人的尸体而费尽心思吗?要是那么简单,就不用十年,五年了,一下子就可以解决掉。”冬雪非常明了地说道。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让我安静一下……你出去!”声音由呢喃逐渐变成了狂吼。 冬雪没有再说话,她只是可怜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片刻之后还是将药碗端着关上门出去了。 窗纱外,如雕塑般挺立着的男人,头脑中也已经是一片空白。他呆了,木然地看着远方,眼中溢出两行眼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欲绝时。 屋中的女子走到了窗边,她轻轻推开窗户,“庆哥哥――”。 第二十七章 如梦一场 “宛宜,宛宜。”李隆庆只是轻柔地抚摸着宛宜的脸颊。他纵身一跃,进到屋内。两人在这一瞬间,仿佛将一切都遗忘了似的,只是深情眸眸地望着对方。 “庆哥哥,忘了我!你快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宛宜泪眼朦胧地望着门口,“记住,快回去将玉儿带走,带她走得远远的……”说到这儿,宛宜的声音已哽咽得无法说话。“以后我们天隔一方了,你别让她还知道我活在这个世上……,你就说她的娘亲……死了……。”抽泣了一下,她继续说道:“不希望她重蹈我的覆辙了……不要她生活在我的阴影中。(.好看的小说)答应我,庆哥哥!只要你们生活得好好的,我就知足了……,你们就当我死了……。”宛宜将头埋在李隆庆的肩上,泣不成声。 “我终于明白了,隆显。”李隆庆喃喃地说着。他扳过宛宜的身子,“我要你和我一起走。现在就走!你知道吗?宛宜!他是个疯子!他一定是疯了……还记得失踪前,你和玉儿去平凉静心庵的那天吗?在我们决定一起去平凉的前一天,我突然在庄里收到一封信。就因为这封信,我才临时改变主意,决定由胡文忠陪着你和玉儿去平凉。(.好看的小说)自从我们出宫以后,你感念母后对你的养育之恩,每年母后生辰之日你都要去静心庵为她祈福添寿。可是,隆显却在掌握了这个情况后,步步为营地谋划了几年方才布下这个陷阱。那日,思龙镇镇守颜操差人递了一个拜帖给我。帖上写着: 龙庆兄台,操久仰兄之高风亮节,恨不能与兄畅所欲言。今弟从京城获悉一消息,有人欲对兄不利。还望兄能于二月初八之日,容弟当面拜会。颜操顿首。 思虑再三,我当夜还是给颜操回了信,同意在山庄会他一面。所以,第二天我差秋菊给顺风客栈的陈晋昌带信,说明二月初八我就不去了。”李隆庆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不!庆哥哥,你不能这样再感情用事了!其实你不该来找我的。为了我最爱的人,为了玉儿,你不要管我了,还是快走吧!”说着,宛宜开始用力推搡李隆庆。“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冬雪一定是拿药出去热去了,她一会儿就要回来了。你快走!我有种感觉,他一定会对玉儿不利的!只有你能救我们的玉儿了……”宛宜急得快要晕过去了。 “砰!”门突地被撞开了,从外面冲进来一堆人。为首的就是皇帝李隆显。 “皇兄,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吗?”皇帝冷冷地说道。旁边的禁卫军唰唰就将李隆庆包围了起来。 “宛宜有病在身,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了。皇兄,我摆了一桌,就我们两兄弟,来个不醉不休,好吗?”皇帝用手指了指屋外,示意李隆庆出去,不要惊吓了宛宜。 李隆庆笑了笑,“宛宜,你先休息吧。我爱你。”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一屋子人一刹那间又走得空空荡荡,除了刚走进来,端着那碗药汤的冬梅。 第二十八章 节外生枝(1) “玉儿现在应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这一路的驿站、关卡我都下过口谕特别关照。若没有人去阻挠,应该在半个月后到达。那时候,你们父女就能团聚了!皇兄,你应该高兴才是啊!”皇帝兴冲冲地对随后走出来的李隆庆说道。 “隆显!你处心积虑做这些,就不怕天怒人怨吗?”李隆庆愤怒至极地吼道。 “天怒?朕就是天,真命天子就是朕!人怨?当然,世上的事,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朕不可能让普天人都欢喜,是吧!”皇帝一本正经地说道。[] “朕已经给你时间考虑了,本来还可以多给些时间的。只可惜,你不知道感恩,竟然还想再把朕的爱妃拐跑!”皇帝的声音并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别含深意。 “皇兄,这次你信不信?即使是皇祖母,还有太后都在,她们也会帮我留下宛宜。这次,除了你的母妃,她们都会站在朕这一边。你信吗?”皇帝再次带着挑畔的眼神望着李隆庆。他的意思如此明白,十年前是皇祖母和太后站在自己这一边,所以才让自己被放了一马。[]但时过境迁,现在却是自己将被她们遗弃。 李隆庆没有说话。他已经不想说了,因为若是明知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疯子时,你还能对他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皇帝见李隆庆不出声。他也并不理会,只是就像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去郑陵吧,那是你最好的归宿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的禁卫和太监并没离去。在他们严守以待的阵势中,李隆庆没有反抗地被押到了一处偏宫――烟波湖畔的晨光院,它距离寒雅宫就只有百米之遥。 晨光院不是宫妃所住的殿堂,它是一处冷清已久的废旧宫室,以前也只是四五品的昭仪所居住的宫殿。现在,它只被粗略打扫了一下,空气中还充斥着灰尘和霉味。一名太监战战兢兢地跪在前堂中,“主子,我叫包小六,大家都叫我小包子。皇上命奴才这段时间来服侍您。” 李隆庆坐在漆印班驳的榻椅上,并没怎么注意面前跪着的太监在说什么。他烦躁地挥挥手,示意下去,太监赶紧如释重负地溜之大吉。这两人都不知道,对方与自己竟是故交,而且是忠心耿耿地陪伴李隆庆走完了后面的路。 李隆庆在想,现在隆显并没有将宛宜的身份公布,这说明他还是有所顾虑的。自己若能将他的这些顾虑演变成现实的威胁,那么他不想放手也只能放手了。可是,目前自己和宛宜都被他操控在了手中。自己如何才能将此局面搅浑呢?要是现在自己强要出去,外面的那群禁卫倒不一定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必竟人单力薄,若不能很快出击,时间一长反会激怒皇帝,那样自己将会更加被动。他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子。 第二十八章 节外生枝(2) “主子,你要歇息了吧?我给你打水进来?”包小六硬着头皮进来,试探地问道。 李隆庆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太监。“抬起头来。”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李隆庆盯着看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道:“你以前在合德宫当过差吗?” “回主子,奴才刚进宫那会儿确在合德宫里当差,被派在喻心殿作杂差。”包小六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李隆庆更感兴趣了。 “回主子,奴才贱名叫包小六。平时宫里的主子和总管都叫奴才小包子。”包小六继续小心答道。 “小包子?!你想起来小包子这个名儿最早是谁给你起的了吗?”李隆庆惊喜地问道。 “回主子,这是……”正当包小六还在犹豫是否可以说的时候,他悄悄抬起眼睛瞅了一下面前这位主子。没想到主子的脸上笑嘻嘻的,好像挺高兴看见自己似的。包小六不禁大胆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奇怪的主子。这一看,他也呆住了――这不是瑞亲王,大殿下李隆庆吗? “殿下!殿下,这个名儿还是殿下为奴才取的呀!奴才那会儿刚进宫,什么也不懂,老被管事公公打骂。是殿下您将奴才要到您身边,平日里还老带着奴才玩呢!”包小六乐得热泪盈眶。 “小包子,真的是你吗?太高兴啦!去,给爷端点酒菜来,陪爷喝两杯!”李隆庆也仿佛忘记了方才的郁闷,他拍着桌子大喊道。 “殿下……不对,主子,奴才不敢。现在已是深夜了。御膳房已锁门了,这儿只是个偏宫,没有备这些呀。”包小六为难地挠了挠头发。 李隆庆瞬间也冷静了下来。对呀,这儿是皇帝软禁自己的地方。自己怎么高兴得忘形了呢!想到这儿,他又颓然退回到榻椅上坐下。 “主子,不是奴才多嘴。奴才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在这儿?”包小六大胆地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以后再与你讲吧。对了,你怎么混到这个份上了?”李隆庆看了一眼包小六。必竟这么多年没在一起了,自己可以相信他吗?还不可知呢。 “主子,自从十年前您走了后,皇上就把合德宫里的太监、宫女全打发到了苦役司。奴才幸亏有个表亲在坤宁宫里当差,还算有点脸面。前不久才在皇后娘娘跟前得了这个恩典,将我调到这里当差。这可已经相当不错了,比起那些还在苦役司里圈禁着,每天干好多苦活、累活的来,我真算幸运的啦!”包小六沾沾自喜地说道。 “小包子,宣儿她们也在苦役司吗?”李隆庆诧异地问道。 “嗯。她们都在,只是宣儿已经……不在了。”包小六转过了身子去,用手袖擦了下眼睛。 “她怎么啦?”李隆庆追问道。 “她当时就被太后娘娘杖毙了。后来听说娘娘是怪她当天没能劝阻住主子,没有做好奴才的本分,而且还知情不报……。”包小六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隆庆真正无语了。他呆呆地站了很久,包小六也在那儿站着。 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十九章 太皇太后(1) 颐太妃次日一早便带着纤莹和晨曦两个宫女坐着软轿前往延寿宫。其时春夏之交,芳菲正盛,灌木丛绿。延禧宫到延寿宫,中间隔了一个合德宫。看似路途不远,但中间百步一亭,五十步一榭,两边绿荫森森,草坪环绕。走近延寿宫正门,飞栋冲霄,连楹接汉。画梁雕柱,金殿瑶阶。颐太妃三人在宫门前小太监的引领之下步入前殿。 太皇太后微笑地坐卧在软榻之上,掌事姑姑晴云站在一边正往瓶里插桃花,宫女暖雪则在太后身后轻柔地按摩着双肩。榻前的锦凳上,肖德妃窃窃私语地与太皇太后说着什么。[.超多好看小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太皇太后的脸上仍然挂着她平素常有的笑容。 “灵壁,你来得正好!瞅瞅,她们这些个醋罐子,年纪不大,醋劲儿可不小。呵呵,总是不让我这把老骨头轻松轻松呀!”太皇太后嘴上虽在埋怨肖德妃,但脸上却半点愠怒之色也没有。 “灵壁给娘娘请安了。原以为灵壁会是第一个来的,没想到还有比妾来得更早的人儿呀!”颐太妃笑吟吟地瞅了一眼肖德妃,然后坐在了晴云为自己放好的锦凳上。 “臣妾雅娘给太妃娘娘请安。”肖德妃不好意思地走近福了一礼。 “雅娘,你今日又给娘娘讲了什么笑话呀!看把你皇祖母给乐得,快合不拢嘴了。”颐太妃接过宫女递过的茶杯,笑着问道。 “没有呀……臣妾会讲什么笑话呀,臣妾就是每天不来给皇祖母请安,心里就不自在。”肖德妃讨好地向着太皇太后说道。 “雅娘,你方才不是说还要去你母后那边看看吗?还不快去,要不你那帮姐妹都到了,就差你一个,可要引人注意了哦。”太皇太后眯了一下眼睛,示意晴云送客。 肖德妃自会察言观色,她跪下行了一礼,“臣妾告退。”然后在晴云的引导下,由她的贴身宫女平儿搀扶着离开。 “灵壁,你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太皇太后倒不隐晦,直接看着颐太妃问道。 “娘娘,臣妾确是有事而来,还能为什么,不还是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庆儿嘛。”说完,颐太妃适时地抹了两滴泪。 “庆儿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呀?”太皇太后好奇地问道。 “娘娘,确实是庆儿回来了。昨天他偷偷到延禧宫里来讲了一会子话,然后便又走了。但臣妾想他应该还未离宫,只不知人现在身在何处罢了。”颐太妃发愁地叹了声气。 太皇太后听了并没有马上说话,她看了一眼颐太妃,然后示意旁边的暖雪将自己搀起来。颐太妃见此,也立刻上前扶住太皇太后的另一侧臂弯。 “你知道刚才雅娘过来与哀家讲的什么‘笑话’吗?”太皇太后说道。 “臣妾不知。”颐太妃等着下面的话。 第二十九章 太皇太后 “她说,皇上昨晚对她讲,要废后。”太皇太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颐太妃听完,脑袋一下子就懵了。她不知道庆儿此番回来是不是真与宛宜有关,虽猜得###不离十,但必竟没有证实。可现在皇上又闹出这么一出,难道真的是宛宜回宫了?! “你想说宛宜这个丫头回宫了,是吧?”太皇太后仍然很冷静地说道。 “臣妾本就对庆儿的突然回宫感觉很惶恐,现在又听娘娘这么说,臣妾确实认为皇上已将宛宜带回宫来了。”颐太妃认真地回道。 太皇太后站在殿门前,望了一会儿远处的榕树婆娑,转过身来徐徐说道:“哀家也可以肯定,小丫头回宫来了!”说完,她也不禁叹了声气。 “这次不同上次了,十年前国家内忧外患,显儿又刚登大位,况且庆儿与宜丫头也是从小哀家看着长大的。虽然他们父皇心想让宜丫头辅佐显儿治理国家,但庆儿和宜儿的心思,哀家又怎会看不见呀!所以,当时庆儿闹出那么一出,哀家也认了,还亲自帮他们出宫平息此事。你作为他的母妃,这些年为他作了多少,哀家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想要劝你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管不了他们一辈子。皇帝最近的作为,你们以为哀家真是不知吗?其实他谋划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他已贵为一国之君,但宛宜却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中,拔是拔不出来了。现在只希望这根刺不要带着心都坏了,那样就难办了!”太皇太后边说,边捏了捏颐太妃的手心。 “对于哀家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呀!包括宜丫头,那也曾是哀家的心头肉呀!只是这三个小冤家,前世造的孽,今生怎就纠缠不清了呢。”太皇太后说完,不禁老泪纵横。 “至于庆儿,哀家相信,皇帝还不至于动手足之情。只是,不到闹得不成样子,你我还是等这些个小儿女自己去解决吧。”说着,太皇太后又摇了摇头,“不行了,真是老啦。这才呆了一会子,人就乏得不行了。” 颐太妃听到这儿,心里早已凉了半截,她只得向太皇太后叩了一礼,然后晕沉沉地在纤莹和晨曦的搀扶下走出了延寿宫。 看见颐太妃的身影去远了,太皇太后慢慢地走回了软榻,在睛云的帮助下重新躺好。 “看吧!这个大宁宫又要不得安宁了!”太皇太后低声说道。 “娘娘,你交待奴婢去查的事,早上已有眉目了。只因刚有人,所以奴婢没说。”晴云跪下禀道。 “说吧。” “寒雅宫里原来的宫女红绡曾是当初图谋毒害先皇的叛党――原禁军统领叶如硅之孙女。当时先皇仁慈,只将主犯全部赐死。其它犯官家属男丁均被发配边疆从军,女眷全部没入官家充役。她的父亲在边疆小有战功,被举荐做了将军帐下的佐领。红绡十三岁时逢招选宫女便进了宫。”晴云仔细地回禀道。 “还有吗?”太皇太后问道。 “还有,皇上好像在寒雅宫藏着什么人。他每次进去,都只让冬雪或夏荷跟着。叶昭仪只是在外殿的偏屋呆着,好像并没与皇上在一起。”晴云说。 “谁看见的?”太皇太后问。 “皇上下令没有通传,其它妃嫔,包括皇后都不许到寒雅宫去。只有园艺司的人每个月例行要到宫里每处地方检查,所以园艺司的阿诚看见皇上并没与叶昭仪在一起,而只是单独在内殿。”晴云补充道。 “嗯,很好。果不出然呀!”太皇太后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章 红尘无泪(1) 再说那肖德妃从太皇太后的延寿宫里出来后,带着平儿就往延禧宫而来。(.无弹窗广告)因为太后今日一早专门遣人来宣过旨,再加上太皇太后也发了话,虽说只是一句应景之语,但她还是决定前去溜达一圈。 此时赵太后正端坐在延禧宫的正殿之上,何淑妃与田顺仪各坐在右一左二的位置之上。何淑妃下依次坐着王婕妤,朱昭仪,韩才人,杨美人,而田顺仪下列坐着张小仪,陈才人,姚贵人。田顺仪之前原本应是肖德妃的位子,而皇后与皇帝原本就有宝座在太后之左右。因赵太后生病后就免了众后宫嫔妃的晨昏定省,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奉召见不得擅自前来。今日一早,太后身边的江公公便到各宫给五品以上的主子们宣旨――全部到延禧宫晋见太后。当然寒雅宫的叶昭仪自不在奉旨之列。不多时,只见各宫的主子们便打扮得鲜妍妩媚,娉娉婷婷,前后进宫来。见过了太后,只唯独薛皇后和肖德妃没在。 当肖德妃在金艳姑姑的带领下步入正殿时,众妃嫔早已坐在位子上与太后寒喧多时了。见她进来,大家自然都停下了话题,转而望向门口。 “臣妾恭祝娘娘圣安。”肖德妃倒也不慌不忙,她眼神随意地看了一眼座上的众美人,然后近前向太后叩礼道。 “平身。看座吧。”太后淡淡地说道。 肖德妃倒也不客气,自在平儿的挽扶下走到左一的位置上坐下。“紫衣妹妹,今天妹妹头上戴的金钗可真好看!是不是去年炎夏国进贡来的五颗夜明珠之一呀!听说皇上将这五颗珠子有三颗存放在国库之中了,另两颗各订制了一支金钗和一个宝钿。早闻其名,今天可总算看见一回,羡煞姐姐了。”边说肖德妃还啧了啧嘴。 “姐姐见笑了。谁人不知,姐姐宫里的宝物岂是我们这些姐妹所能媲美的呀!只不说别的,就姐姐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一件不是宝贝呀!姐妹们,是也不是呀?”田顺仪自然一点儿也不含糊,像模像样地又给丢了回去。 这两人在那儿小声小语地热嘲冷讽着。赵太后此时坐在高处,手上端着宫女刚递上的银耳红枣羹,小口品着,却并不看座下的众人。 此时,宫门处的太监高声唱道:“皇后娘娘到!”不一会儿,只见一位盛装丽人,依着两侍女款款而来。云鬓高耸,金镶玉步摇,如凤蝶展翼,珠花宝钿,九树点缀。蛾眉淡拂,朱唇一点,姿容端庄,步履轻盈。上着鹅黄织锦肩披,流苏涟涟,下穿红缎牡丹长裙,坠及曳地。 “儿臣叩见母后,给母后请安。”皇后说道。 “免。扶皇后上座吧。”赵太后脸色并无二样,语气略有责怪之意。 “母后,儿臣来迟的原因还请容禀。”皇后欠身站起后,并没立即归座。 第三十章 红尘无泪(2) “皇后还是坐下说吧。(.无弹窗广告)”太后说道。 皇后身边的宫女绿珠看了一眼主子的意思后,与旁边的白露搀着皇后走上前去。等皇后坐下后,下列的妃嫔们才又重新坐下。 “母后,臣妾今日一早刚梳洗完毕,准备前往母后这里。可是皇上突遣李公公来传了一道口谕。要臣妾前往寒雅宫。臣妾不知所为何事,只得带着绿珠二人匆忙前往。到了寒雅宫门前,皇上亲自将臣妾迎接进去。当臣妾正想问皇上,可皇上他却不等臣妾开口便直接将两名女子唤出来跪在了臣妾面前。臣妾正茫然不知所措,皇上却主动开口说,让臣妾领她们前来拜谒母后,然后皇上自己则直接前往乾平宫去了。”皇后一字一顿地讲完后,也不发表意见,只抬头看向太后。 赵太后听了,脸色略显诧异,但转而就恢复如常。“哦?何等女子?是否便是你们平常提起的叶昭仪呀!” “是。母后是否宣她们晋见呢?”皇后一脸平静地问道。 “宣。既是皇儿的心上人,哀家怎能不见呢?”赵太后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衣袖,淡然答道。[.超多好看小说]延禧宫礼仪太监扬起拂尘,宣道:“叶昭仪等进殿面见太后。” 惊鸿一瞥艳九宵,清露冷侵洁本质。 烟雨青青何相宜?素华风韵入澄波。 两名女子在两个宫女的陪伴下走进殿门,虽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但众人的眼光还是被后面的女子所吸引。她只束身穿了一袭绿色的宫廷平常宫裙,钗环不饰,仅用一支点翠簪子将乌发挽起,耳上镶绿松石金耳坠。前面的女子身量不高,娇俏宜人。虽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怡人双目。两人这一走进殿堂,各位美人有的艳羡,有的鄙夷,有的不以为然,还有的脸上堆着笑,心里恨不得千刀万剐。这边众人自在端祥,而上座的太后也正在往下看。 这一看,太后的心里恰似五味入肚,不得滋味。后面的那名女子不是纳兰宛宜,又是何人呢!而且此时此刻宛宜的脸上淡然若水,正俯伏在地,口中颂道:“民女怡晚叩见太后娘娘。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妾叶红绡叩见太后娘娘。祝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叶昭仪也礼数周到地行完礼。 “怡晚?谁是怡晚,抬起头来,上哀家这儿来。”太后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宫女冬雪上前扶起宛宜,将她搀到太后的宝座前。太后眼中似有惊喜之色,但很快又被其它更为复杂的情愫所掩盖。“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满脸疼爱地拉起宛宜的手腕。宛宜此时也是百感交集,可又不得表露,只能听话地随着太后被拉起坐到她的身边。 “你是哪家的丫头呀?长得还真俊呀!”太后笑眯眯地问道。 “民女是红绡的姐姐,叶怡晚。”宛宜答道,心中一痛,可很快又被另一个自己拉回到现实。 真有你的,显儿呀!太后心里心知肚明,可既然戏已开场,又怎能不演下去呢? 第三十章 红尘无泪(3) 况且,这个结果比自己想要安排的可能还要好些吧。太后在心里打了几个转,但还是犹疑地按下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赐座。让叶昭仪坐到皇后身边吧。哀家也好仔细瞅瞅这对姐妹花。哈哈哈!” “母后,您看皇上多孝顺呀!皇上他不敢擅自收纳此女,专门将她送来,请母后过目后,方准臣妾与她名份呢。”皇后依然不冷不淡地附合道。 “不错!哀家看着也不错,端庄娴雅,挺知书达理的。”太后顺水推舟道。 “淑姬呀!皇儿和你打算给怡晚一个什么名份呢?”太后摩娑着宛宜的手问道。 “皇上的心上人,臣妾怎敢委屈了。臣妾以为封为顺容,皇上说赐号‘宜’。”皇后有问有答地回道。 “赏!金艳,把哀家的那一对金桃花顶簪和金梅花宝顶簪取出来,一人一支。再赏越西国进贡的耀光绫,各两匹;大月国的珍珠,各五斛。”太后兴致勃勃地又说道:“好,皇儿身边又添了两个美女!今天你们就不回去用午膳了,都在哀家这儿喜庆喜庆吧!”赵太后高兴地说道。[] “看把母后高兴得呀!早知这样就能令母后开心,臣妾早将自己的表姐、表妹都送进宫来献给皇上啦!”何淑妃拈酸带沾醋地奉承道,“顺容妹妹,昭仪妹妹,以后可还要二位多多照顾呀!” “就是,二位妹妹,可是皇上的心尖尖上的,我们这些姐妹们,可都要靠二位拉扶帮衬了。”座中的王婕妤和朱昭仪挤眉弄眼地笑笑,一唱一和地说道。 “既都是姐妹,不分必此。大家都要好好侍候皇上,为皇家早日开枝散叶,这才是正理!”太后看这帮人有些不像话了,只得拿话出来将到。 宛宜,现在起应该称为怡晚了。怡晚一直低着头,她并不想与这些后宫怨妇多加理会,只是迫于无奈。现坐在这儿,她原本有好些话想与太后讲,可又不是时候。而那叶红绡坐在皇后身边,自也是战战兢兢,不敢稍有差池。想来,自从那次突被皇上叫住,要求自己装作被他宠幸的宫女后,就一下子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这一切到了现在,每天都让自己还像做梦似的。可是,自己已经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到从前了。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多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呢?既然成了皇上的女人,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女人,可是说不定以后也有机会的,不是吗? 在这些女人各怀心事,遐想联翩的时候,掌事姑姑金燕已带领宫女们将美味佳肴一一搬至殿上,小几之上,还有各色糕点,水果与酒水。只见殿中歌舞迎銮,笙萧齐奏,彩衣纷分,丝竹齐鸣。须臾觥筹交错,递相献酬,众妃嫔一起跪下向太后谢恩。 第三十章 红尘无泪(4) 晨光院,阳光温和地照进殿堂里。(.无弹窗广告)李隆庆站在后院的小坡上,心情沉重。包小六安静地站在山坡下,正不知该如何劝解主子。此时,一名大太监捧着一张圣旨,后面尾随着五六个禁卫,前后脚地走了进来。外面还有一人唱道:“皇上有旨,瑞亲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瑞亲王李隆庆,仵逆先皇在先,欺瞒皇上于后,且不知悔改。今感念兄弟之谊,太后恩德。故削去亲王爵禄,贬为庶人。即日押赴郑陵悔罪思过,不得延误。钦此。”大太监颁完旨,将圣旨往李隆庆怀中一塞。然后大大咧咧地说道:“殿下,走吧!皇上还有一句话要洒家口头转告于你,现在宜顺容,宜主子已正式拜见过太后娘娘及后宫中的各位娘娘主子。[.超多好看小说]皇上说,若你再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不仅害人害己,还会误及他人。好自为之吧!这几位禁卫大哥将会陪你前往郑陵。快准备上路吧!” “程公公,能否让奴才跟随主子前往郑陵?奴才愿意陪着主子一起去为先皇守陵。”旁边的包小六突然跪到大太监跟前,扑通扑通叩起头来。 “你这个小包子,你就是想去尽忠,也得容洒家禀告皇上请下旨意才行呀。起来吧!先为你主子收拾收拾,一会儿再听信儿吧。”说完,正准备带着门外的几个小太监扬长而去,李隆庆突然开口道:“小包子,你……你怎么这样傻呀!”李隆庆瞬间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一把扶起还跪着的包小六,和他抱在一起。“公公,请你转告皇帝,走之前我必须见一面母妃。”那个大太监一听,哀声叹气道:“罢了,罢了,洒家就一起为你们把旨都请了吧。” “主子,别伤心。有我陪着你,你就不孤单了。”包小六愣愣地笑笑。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太监,嚷嚷着道:“皇上有旨,准包小六革除太监之职,出宫为郑陵监守,督促李隆庆在先皇陵墓前洗心悔过。李隆庆在此等候,太妃娘娘稍后即到。钦此。” “谢谢公公。包小六接旨。”包小六激动地跳起来,他抱着李隆庆喊道:“主子,奴才永远可以和主子在一起了。” 就这一句看似平常的誓言,包小六真的陪伴着李隆庆,直到发生越西之乱。 程公公走后不久,颐太妃领着纤莹便匆匆而来。她明显哭过,重施朱粉后眼睛仍有肿意。当她看见李隆庆的一刹那,泪水控制不住地又涌了出来。 “母妃,儿臣马上就要走了。这一走,不知还能否有见面的一天……可是,母妃一定要保重身子,等着儿臣……一定要保重!”李隆庆抓住颐太妃的手臂,肯切地哀求道。然后小声在她耳旁说道:“还有一件事,只能求母妃了,我和宛宜还有一个女儿,叫玉姝。现在恐怕已在来京城的路上了,这是皇兄的奸计。她只有八岁,求母妃想法救救她,最好能阻止她到京城来。”李隆庆说完便双膝跪地,使劲向颐太妃叩了三个重重的响头。颐太妃看到这儿,除了暗自流泪,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深深地点点头。 旁边的禁卫佐领站在一边提醒道:“太妃娘娘,殿下,时辰不早了,皇上要求立即就走。” “好……走吧。”颐太妃不忍心地转回头去,拉着纤莹的手往殿外踉跄而出。 人生自古谁无死,不如意事常###。 有恨无情偏嫌多,无恨有情岂二三。 第三十一章 浴女侍寝(1) 白玉石砌成的浴池里,烟雾缭绕。旁边漆雕枣木的拱形圆门,帷幕轻垂。两名宫女规矩地站于帷幕后。池水中,鲜花翻陈,浸着热汽,弥漫出阵阵花香。柔肌素肤,丰胸似雪,湿漉漉的乌发如瀑布般披散在香肩上。美人独自浸泡于水中,自己撩水往身上冲洗着。 皇帝刚从太后娘娘处过来,原本只是想来看看就走。因为自从李隆庆被遣送去郑陵后,皇帝的心里竟感到从未有过的失落,而且还有些心痛,所以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来看过宜顺容了。宫中的人,原本就惯会见风使舵,欺弱服强。(.无弹窗广告)前一阵子见宜顺容得宠,自是连叶昭仪这个姐姐也跟着沾光。这半个月来,那些人眼见皇帝似乎已将怡晚抛到脑后了,而那叶昭仪本就只是一个摆设。现在更是没有人待见了,连她身边的奴才们也懒心懒肠,给她脸色看了。叶红绡心里自是怨气不得发泄,可要她真拿出做主子的威风,她心里也没底。 于是,她身边唯一把她当主子看的宫女小梅便给她出了个主意:“主子的荣耀既是来之于宜顺容,那现在还得从她那儿才能要回来。” “此话怎讲?”叶昭仪一听就来了神。 “主子本来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现在还没入了皇上的眼罢了,若主子能想法让皇上宠幸一次,只要有一次,那以后主子在这宫里就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了,谁还敢拿主子不当回事呢?”小梅说道。 “这个道理我何尝不懂,可是……”叶昭仪有些着急地分辩道。 “主子,你别急嘛!听奴婢细说,主子最好先打听好皇上哪天要到钟沁宫来的时候,先邀宜主子来明蔚院坐坐。这个要求宜主子看在你面上一般都不会拒绝的。然后等皇上到宫门前,我就先等在那儿跟皇上说宜主子病了。看皇上以前对宜主子如此用心,应该还是会来看看她的。到那时,就看主子你的手段了。”小梅胸有成竹地说道。 叶红绡一听,确实不错,是个可以一试的法子。而且若能成功,自己以后在这宫里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得个一子半女,那样就更得意了。想到此,她心里真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将方才所想的变为现实。虽然这里面还有许多不周到的地方,但她已经顾不到了,甚至连若是被德妃知晓会有何下场也全然不顾了。 当皇帝随着小梅走到明蔚院后,小梅使了个借口便走开了,只让皇帝自己往里走。皇帝心里原就是有怡晚的,现在一听有人说她病了,想也不想便跟着过来了。因平时从未进来过明蔚院,皇帝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时,忽然听见里面有撩水的哗哗声。他用手轻轻一推,进到里间,只看见满屋子雾气腾腾,中间的玉石池子里正坐着一个女子在洗浴。 第三十一章 浴女侍寝(2) 皇帝想也不想,便以为是怡晚差人将自己骗过来的。他心中不禁一喜,看来自己对她用了那么多心思,并不是一无所获的。看着美人突地从水中站起,顺手将池边搭着的纱衣穿在玲珑毕现的身上。若隐若现,在烛光的辉映下,宛若一尊玉像,令人目眩神迷。。 皇帝心中原就有了一丝谦疚,现在看着眼前的美人,身上如热浪滚过,腰下顿感一硬。乘着美人在往身上擦抹香粉之际,皇帝悄悄从帷幕后走出,一把搂过美人来倒头便亲。 正在两人颠倒鸳鸯的时候,皇上下意识吻着怀中人儿的耳垂,呢喃道:“宜儿,宜儿,你终于懂了朕的心意……”。(.好看的小说)可是身下的人儿却突然僵了一下,皇帝感觉到了这微小的变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脸扳到自己眼前。原想是怡晚的心里肯定是又想起了那人,可当皇帝看见眼前这一张脸时,不禁呆在那儿。他一掌推开了怀中的女子,全然不顾她正赤身**,大喊大叫道:“来人,来人!”跟随皇帝来的侍从们原本已被小梅妥善地安排在了前堂,此时突然听见皇帝大怒的叫声,众人慌得乱作一团,跌跌撞撞地赶到时,皇帝已自己穿好了衣服。 “摆驾回宫。”皇帝怒气冲冲地说完,拂袖而去。那些侍从看着倒卧在地上,依旧一丝不挂,哭泣不停的叶昭仪,心里也只能叹为观止了。 皇帝冲出明蔚院时,正碰上刚从宫中出来的肖德妃。但他也顾不上答理,瞅也不瞅便带着一群侍从走出了钟沁宫。 肖德妃因为刚才是看着皇上从明蔚院出来的,原本她还纳闷明明有公公来宣过,今晚皇上掀了她德妃的牌子。可怎么会晚了这么久,也没见着皇上的影子呢。正打算出宫来迎迎,顺便看能否了解一下出了什么事儿。没想到竟然撞见这一出。肖德妃心里恨得牙痒痒,她的眼睛里怎么可能容得下砂子? “你这种妖女!竟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狐媚伎俩,蛊惑君心!乱我宫中规矩!” 肖德妃带着一帮宫女蜂拥而至钟沁宫的偏殿。此时叶红绡刚梳洗完毕,正与自己的随侍宫女小梅站在前门处的石阶上看众宫人打扫院落。猛看见肖德妃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吓得她们是面如土色,心跳如麻,急忙跪在地上。肖德妃也顾不得自己的体面了,直接便叫几个力气大的宫女将红绡揣过来。 这些势力眼的女人,哪管她柳腰轻脆,花容月貌,横拖的乱扯头发,倒拽的斜揪裙带,生辣辣地扯到了肖德妃面前。肖德妃早已坐在了刚放好的座椅之上,见到红绡便骂道:“小娼妇,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本宫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吗?给你点好处,你就登鼻子上脸啦!今天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尊卑之道!来人,给我打!” 第三十一章 浴女侍寝(3) “姐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方才原是怡晚突感不适,强要我来唤皇上的,不干我事呀!”红绡战战兢兢喊道。 “此时不敢啦?哼!晚了。来人,与我痛打!平时还不知与那个妖妇如何快活呢,装娇作俏,哼!就该把你这张脸撕了,才能泄我心头之恨!”肖德妃不听则罢,一听怡晚的名字,气更不打一处来。一摆手,众人一哄而上,揪脸的揪脸,扯头发的扯头发,还有使阴手,专掐那没人见的地方。直把那娇生生一个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不得罢休。 其它看见肖德妃进来的宫人,早已溜之大吉,眼见没有人能救得了红绡了。此时,一声娇柔的喝斥夹杂在闹哄哄的声音里,尤显清晰。 “德妃姐姐,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田顺仪挽着宜顺容,朝着红绡所住的明蔚院走来。钟沁宫里有三殿一宫,肖德妃自是掌一宫主位,住在正宫。而旁边的三殿则分配了给了嫔妃,一位便是叶昭仪红绡,另一位则是韩才人梦媛,第三殿现还无人居住。而田顺仪所居住的景和宫与钟沁宫的明蔚院原就只是一墙之隔。而那怡晚自己从明蔚院出来后,感觉无事可做,便到隔壁的景和宫来找田顺仪聊天儿。没想到,在院子里就听见旁边一阵闹哄哄。[]怡晚本想自己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但田顺仪偏要陪同前来,两人都正好听见红绡所说的话。 田顺仪笑了笑,“真是可笑呀!不知叶昭仪口中生病的怡晚姐姐可是妹妹身边的的顺容娘娘呀?” 肖德妃刚顾上看前来劝阻的田顺仪,听她这么一说,这才瞅见旁边站着的可不正是那后宫中人说都不敢说的宜顺容吗? “我说现在怎么连个昭仪也也敢骑到本宫头上来了。原来是有皇上的心肝宝贝在这儿撑腰呢!”肖德妃不置可否地冷笑道。 “德妃姐姐,你别被人瞒了,还在这儿冤枉好人呢!”田顺仪心直口快地说道。 “哼,姐妹俩联起手来欺负人,真当这后宫是她们的天下了……”肖德妃嗤笑道。 “德妃姐姐,我只说一句,宜顺容一直在我宫里陪着聊天儿呢!”田顺仪看说了半天,也没理清楚,心里也有些不耐烦了。“走吧,宜姐姐。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说完便欲拉起怡晚出去。 “德妃姐姐,红绡再不懂事,她也是太后娘娘、皇上亲封的昭仪。您还是留点口德吧。”说完,只瞅了一眼叶昭仪,轻轻摇摇头,带头便走出了明蔚院。田顺仪哼了一声,也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肖德妃坐在位子上,气也气过了,刚才又被田顺仪和宜顺容一顿抢白,心里虽不舒服,但也不得不有所思量。确实,如若自己下手太恨出了人命,恐怕皇帝和太后娘娘那儿还是不好交待的。但若是直接就这样放过面前的小娼妇,怎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呢!不过,时间还长着呢。反正她是住在自己的宫里,有的是办法整治她!想到此,肖德妃站起来,走到叶红绡倒卧的身子前,踢了她一脚,又啐了一口。方才带着自己的一干人扬长而去。 叶昭仪自有小梅将她扶回了明蔚院。 第三十二章 醉蝶恋花(1) 且说皇帝冲回自己的寝宫后,心中的怒火依然没有熄灭。其实他何尝不知,自己是在与自己生气。宫中佳丽没有三千也有三百,可是自己为何就忘不了怡晚――宛宜呢? 他决定前去宜顺容所住的玉漱宫一趟。承瑞宫位于皇宫的中廷,而玉漱宫位于后廷的嘉玉门旁边。中间除了必须穿过环绕中后廷的护城河上的小桥外,还要经过一条后海子。名为后海子,其实就是一个长狭形的湖泊。两岸花砖平铺,高石筑堤。 皇帝一路行来,虽天色不早了,但见天边落霞与白鹭齐飞,景致倒也壮观。他的心情似乎也变得舒畅了许多。 当一行人逶迤而至玉漱宫门前时,但见红墙青瓦,绿意盎然。进门来不像别宫就是正殿,而是一处园子。曲曲折折的青石小径,直通花丛深处。古藤碍首,香草钩衣。走过那丛木薹,但见三大间楼阁,参差高下,有两层,有三层。画栋飞檐,珠帘暗卷。窗下的一圈廊沿下是一个圆塘,内有层叠荷叶。 过了圆塘上的桥,进到阁中,水磨楠木雕栏,阁中摆设,说不尽宝鼎瑶琴,璇几玉案。皇帝顺着阁中的楼梯上至二楼。正有一名宫女刚从屋内出来,手中拿着一支香烛台正往楼上走。 “奴婢冬雪叩见皇上。”冬雪和夏荷原本是要出宫回天山的,她们的来历上卷已有交待。但冬雪一则是应皇上之请,二则与宜顺容已有了姐妹之情,不忍将她一人置于这泱泱深宫,故在师姐夏荷回去复命之后仍暂留在了皇宫。 “免礼,你家主子呢?”皇上问道。 “主子今天身体有些不适,现在楼上歇息下了。”冬雪答道。 “你将烛台给朕拿上去。下去歇着吧。”皇上示意冬雪与自己的随侍都不用上楼了。 皇上局促地向楼上走去。此时,楼上传来一阵阵古琴的弹唱声。 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贾氏窥帘韩掾少,密妃留枕魏王才。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此为李商隐无题四首中的第二首。唱的是一个女子为了追求爱情而失望的痛苦。皇帝原本已有些怜香惜玉之心意,但在听了这首曲后,加之忆起前面被红绡所欺瞒的事来,竟将所有的错都归罪在了怡晚身上。 “来人,把酒端上来。”皇帝也不管楼上之人是否听到,吩咐站在楼下的宫人道。 “此酒乃西域供酒,为用葡萄酿造而成的果酒,爱妃何不饮上一口?”皇上对怡晚说道。边说边不顾怡晚的感受,强拉着她,将杯触到她的唇边,一倾而下。而皇上此时已有七分醉意,他一边用手臂压着怡晚的乳峰,一边将酒时而灌之于自己口中,时而倾之于怡晚嘴里。怡晚已被他淋得浑身是酒水,只是无法动弹。 第三十二章 醉蝶恋花(2) 现已是初夏,晚上气温已略有燥热,宫中女子的衣着均以轻薄织物为主。怡晚原本只穿了一件就寝时穿着的丝滑宫袍,此刻半边香肩裸露在外,原本随意挽起的长发已散落下来。怡晚看着这个与自己和庆哥哥一起长大的隆显,心里有一瞬间的悲哀在流淌。但刚一发芽,便被心中的另一股仇恨的力量给压了下去。怡晚不管皇帝如何折磨自己,都不给予反应,只是听之任之的像个木偶。 皇帝杯中的酒已只剩下几滴了,他将杯子向身后一甩,然后便将怀中的女子抱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寝宫的大床边,两手一松,丢到了松软的锦被之上。 自己则欺身上来,他先是吻了吻面前的两瓣红唇,然后继续挺进,顶开紧闭的两排贝齿,以排山倒海之势卷起里面的柔软,使劲地**着,翻来覆去玩味着。怡晚的嘴角边已有鲜血渗出,这种血腥夹杂在嘴中的滋味只是更加激起了男人身上的兽性,他唰地撕开怡晚外面的丝袍,当它们被抽出时如两片白云飘零。“你没有反应,是吗?”皇帝阴狠狠地说道。身下的人儿只是闭着双眸,两扇漆黑浓密的睫毛偶尔扑闪一下,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皇帝深深地望着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他有些想哭,为何会成这样呢?他不明白自己倒底做错了什么。 皇帝突然站起来,一把抓着怡晚的头发,将她的脸扯到与自己齐平的位置,“啪,啪啪……”连续的几个巴掌,甩到雪白如玉的脸庞上。瞬间,几个鲜艳的红手印便清晰地出现在皇帝眼前。皇帝捧着心爱女人的脸庞,在那些红印上吻了又吻,嘴中呢喃道:“你为何不哭呢?你连眼泪也舍不得为朕流一滴吗?” “朕没有资格爱你吗?你以前不是这样对待朕的!贱人!你非要惹朕生气,是吗?”皇帝感觉自己在对一块石头说话。“来人。”皇帝大声喊道。 “奴才叩见皇上、顺容娘娘。”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小卫子跑了进来。“谁让你进来了?宣冬雪,让她进来。”皇帝不耐烦地吼道。 “是,奴才这就去叫冬雪。”小卫子吓得脸都白了,他连告退也未说便又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冬雪走了进来。“奴婢叩见皇上、娘娘。” “宜顺容旧病复发,将以前那个药方继续服用。现在就去煎一付来。”皇帝冷冷地说完,看也不看怡晚,便叫人进来替他和怡晚更衣。更衣完毕,皇帝自己坐到了窗前的梳妆镜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一弯,冲刚才替他更衣的宫女如霜耳语了几句,如霜走了出去。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冬雪端了一碗药汤走了进来,她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怡晚,眼中只有无奈。冬雪跪到皇帝跟前,高举起药,说道:“皇上,娘娘的药煎好了,是否现在服用?” 第三十三章 情何以堪 皇帝也不说话,只是戏谑地看着这碗汤发了一会儿怔,然后点点头,示意过去给怡晚服下。 而冬雪正在喂药的时候,玉漱宫门外传来了礼仪太监的通传:“淑妃娘娘到!” 人还未进来,一股醉人的香气便随着空气飘了进来。只见何淑妃头梳如意髻,两枝三尾凤钗左右对称地插于发间,中间一朵金丝镂空宝石花钿。眼眉含情,唇角噙笑。真一个艳丽女子是也。 “皇上呀,怎么不到妾的滴翠宫来,反而到姐姐这儿来呢?”何淑妃娇柔的声音,真能将人**晕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滴翠宫没有在这儿有意思!”皇帝挑逗的声音传至何淑妃的耳中,让她的猜测不禁更多了些暇想的空间。何淑妃眼尖地瞅了一下正在喂药给怡晚吃的冬雪,然后悄悄地撇了撇嘴唇。她袅袅婷婷地走到皇上跟前,故作娇弱地好似没站稳,轻轻地就往皇上怀中靠。 “爱妃小心。”皇帝状似关心地扶住她,然后用手臂一带,将她拥入怀中。 “皇上……,”何淑妃欣喜地赶紧将整个人都粘在了皇帝身上。[.超多好看小说]皇帝拥着美人,眼睛斜瞟了一眼已吃完药的怡晚,也不宣她退下,只是就像看不见似的与别人亲热起来。不一会儿,淑妃身上的衣裙便已褪至腰下,两颗殷红的花蕾在皇帝胸前蹭来蹭去,而且不时还发出一些**。 冬雪喂完怡晚药后,并没有下去。她知道皇帝又给主子吃了春药,这种药一会儿就会发作。虽然自己在药里已减了不少药量,但必竟不能让皇上看出什么端倪。所以趁此刻皇上没顾上命自己退下,冬雪便用手悄悄地握着怡晚的另一只手。很快,怡晚便在旁边的春色盎然中不能自持地开始脸色发红,手心发烫。她开始焦燥不安地想把手从冬雪手中抽出来,而且身子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想往那边移动。冬雪赶紧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向怡晚输送,借自己的功力来帮助怡晚渡过。可是,皇帝与何芳仪那儿却是唯恐这边没看见,两人的暧昧程度不断上升,撩人的动作也变本加利地刺激着每个人的感官。 冬雪已经不能坚持太久了,她在心里骂道:这对狗男女,真是够能折腾的!江湖儿女,自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她现在只是觉得怡晚太可怜了。可是,自己又爱莫能助,除了守在她身边,给予她最起码的生命保障。想想,要是自己,哪怕先将皇帝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然后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办法逃出去呀!可这种想法只会是自己才会萌生的,像怡晚那种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呢?但是,若怡晚总是这样硬碰硬地与皇帝干,吃亏的还是怡晚呀!自己必竟只是皇上雇来的假宫女,随时都可能被召回去。况且,自己还只是宫女,怎能保得了她周全呢?不行,得想想办法。 第三十四章 冬雪施法(1) 冬雪一边气凝右臂,摧动自身的真气向怡晚体内输入,以元阳之气压制她体内渐已升起的阴气。(.无弹窗广告)一边,暗暗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情势。此时皇帝与何淑妃正难舍难分地倒在床上,暂时是顾不上怡晚了。冬雪左手快速地点向怡晚的睡**,让她的身子软软地依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悄悄地扶着怡晚出了那个房间。两人走出来时,门外虽有两名太监和宫女在外候着,但也只是轻轻福了一礼,便让出道来让她们下了楼去。[]宫中的规矩就是如此,奴才不得干预主子的行为。 下到二楼的书房,冬雪先将怡晚放到躺椅之上,然后出门来瞅了瞅周围。见没人注意,连忙把门合上。她决定冒一冒险,给怡晚施行天山“邀花宫”的一种绝世暗技――唤心术。此术乃冬雪的师傅――邀花宫主在她与师姐们临下天山的前一夜才传授于她。在她们姐妹四人中,她年龄最幼,天赋最高,师傅也最疼爱她,虽未将自己的毕生绝学全部传授于她,但仍将本门的精粹以口授的形式传给了冬雪。冬雪自下山以来,稍有空闲便在心中加以默练。如今仓促实施,虽不敢十拿九稳,但也有自信不会令受术人有性命之忧。 冬雪先在一个香炉之中浸上几滴粉红色的油,待热气卷烟而上时,将怡晚扶着盘腿坐于榻上。然后,双手掌心抵其背部,鼓动内力引导其自身的真气走遍全身各大经脉。等她周身**位全开,头顶热气缭绕之时,将其翻转回来,对面而坐。再以早备下的一颗黄豆大小的暗褐色药丸送入她口中。再伸手按摩其喉部,使药能顺达其腹内。只是那药丸极为芳香,刚一取出,便令室内香气扑鼻。冬雪的真气于怡晚的五脏六腑之间川流不息,直至两人的真气宛若一人之气时,才感觉平和静心,周身舒畅。冬雪停下手来,将怡晚平躺下来后,自己方才跌坐于旁,内观反止,平息养神,以固本元。 冬雪做完这一切,耳听了一下四方,并无任何异声。她心里不禁嘲笑到,看不出来皇帝的本事还真不小呢,玩了这么久也不见休息。眼看怡晚睡得正香,冬雪决定出去为她和皇帝熬些滋补的热粥,以便后面行事。 冬雪和怡晚暂且不提,先说说皇帝这边。何淑妃已许久未被皇帝宠幸了。此次一则皇帝有心如此,再加上淑妃意外获此恩宠,自是逢迎不止。两人便在床上颠来倒去了两个多时辰,方才难已自禁的罢手。何淑妃本也是柔弱女子一个,经皇帝酒后如此**,自然是昏沉沉地睡着了。而皇帝倒兴奋万分,他只是略微休息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由宫女为自己净身后换上衣袍,坐于一边喝茶。此刻,看见窗外的景致,方忆起此是怡晚的宫室。一眼看见屋内并无怡晚,皇帝不禁心中又生怒火,自己安排的好戏,竟无人观看。哼!朕就不信了,看你能倔到哪儿去? 第三十四章 冬雪施法(2) 皇帝独自步下楼来,下到二楼,他径直向里走,只见其中有一扇门半虚掩着,里面异香缕缕而出。[]皇帝心生好奇,想着怡晚竟有这等香料私自留用?当进到房间,正看见一弯轮月之下,细细莹光撒进窗内,一张红漆雕花躺椅上,怡晚侧身而卧。此时的她,想是睡得很甜。眉弯新月,眼含万情。肌凝瑞雪,脸衬红烛。袖中玉笋尖尖,脚下金莲窄窄。雅淡妆束偏有韵,不施脂粉自多姿。皇帝一看,心中纵有千般怨气,也早化成了绕指柔。他静静地站于怡晚跟前,从上至下地看着,心中第一次不像以往那样急燥。眼前的怡晚,也不像平时那样冷若冰霜。皇帝看着看着就呆了,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时候的他,与怡晚曾经也可以玩得那样开心过。显哥哥,怡晚那时候也是这样唤自己的。还记得那天,刚从尚书房回到合德宫,正巧碰上一个宫女到宫门口来等自己。 “太子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宣你去乾平宫。要查问你功课的事。”宫女急冲冲地说道。 “你着什么急嘛!我喝口水再去也不迟。” “太子殿下,你就别为难奴婢了。快去吧。要不主子要怪奴婢不尽责了。”宫女跪下说道。 当自己提心吊胆地被大太监带进乾平宫的偏殿时,早朝也已下了,众位大臣都已出宫了。只有皇帝独自坐在一边与母后小声交谈着什么,见自己走了进来。两人同时停止了说话,母后转过头来对自己笑笑,然后唤自己到她跟前坐着。父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母后诡密地也笑了笑,然后对母后说道:“显儿,庆儿,宜儿这三个孩子,看着就长这么大了。我看呀,宜儿这么投你的脾气,以后嫁给谁都怕她吃苦,还不如就做显儿的太子妃。这样一辈子都不离开皇宫了。哈哈哈!” 当时自己虽对男女之事并不十分了解,但也知晓父皇和母后这是在为自己选妃子,选老婆呢。当时脸上可能就红了吧。要不父皇怎么会看着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呢。听见这个消息那天,自己一定是高兴的忘了形,连向父皇和母后请安也忘了,撒开腿便向怡晚所住的涟月楼跑去。进到合德宫,正看见隆庆追着宛宜在园子里跑呢……后面一群宫女太监紧追着……而宛宜的小脸儿在阳光的照耀下,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亲一口。自己当时突然出现众人面前,应该是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吧。只有隆庆和宛宜还像没事人一样疯跑着。宛宜一头正好撞上自己的胸前,身边的太监连忙扶住并轻声喊道:“小郡主,跑慢点。别把太子殿下撞着了。” 宛宜一听,愣了一下,方才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另一个哥哥。自从被封为太子后,自己与他们在一起玩的时间几乎就没有了。每天倒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是远远没有小时候亲近了。 “显哥哥,我不想叫你太子殿下,还是叫你显哥哥,行吗?”宛宜的小脸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小心地望着自己,生怕自己会生气一样。 “当然可以啦!”自己刚一同意,小宛宜便又笑开了颜地拉着隆庆说道:“庆哥哥,显哥哥,我们一起玩吧!”看着这个将来会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孩儿,自己当时一定认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就是自己吧! 第三十五章 自己是谁(1) 皇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榻上的女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少时的那一幕情景。 “来人呀,这是谁?怎么在我的房间里?”怡晚一脸惊恐地指着皇帝的鼻尖,“你想干什么?” 嗯?!皇帝懵了!这是怡晚吗?她是不是中邪啦!自己不就是与何淑妃那样了一下吗?她怎么一醒就不认识朕了?不会受刺激疯了吧!皇帝有些后悔了,他赶紧跨前一步,握住指着自己的那支手一阵猛摇,“醒醒,怡晚,醒醒,宜儿” 怡晚身子一下子缩回过去,小腿使劲蹬向眼前的色狼。自己一定是遇上色狼了!天啦!谁来救救我呀!怡晚心中除了这一个念头,只剩一片空白。(.好看的小说)他叫自己怡晚?对了,自己叫什么名字来着……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不对,自己怎么啦!怡晚在皇帝惊讶的神情中恍惚也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头,一个人怎么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呢?这个男人是叫自己怡晚呀,难道真的叫怡晚?那他又是自己的什么人呀?看起来很亲近的样子嘛……天啦,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皇帝与怡晚两人纠缠不清时,冬雪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奴婢叩见皇上和宜主子。”冬雪将食盒放在桌上,自己过来行礼。“平身!冬雪,来得正好!告诉朕,怡晚怎么啦?她……她连朕也不认识了!”皇帝一把扯起冬雪,一脸像要吃人的样子。 “皇……皇上,宜主子怎么啦?”冬雪有些心虚了。 “你自己过去看看吧!”皇帝将冬雪拽到怡晚面前。冬雪直起身来扑到怡晚跟前,“主子,是我,冬雪。” “冬雪?你为什么要叫我主子?冬雪,你刚才叫他什么?皇上?”怡晚一脸狐疑地看看冬雪,又看看皇帝。但必竟冬雪是女孩,怡晚觉得要放心得多。她决定问问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至于那个什么皇帝,一看就不像个好人,色迷迷的样子,哼! 看着怡晚一脸诡异地打量着自己还有皇帝,冬雪开始有些不自信了。不对呀,自己前面的施法一直很顺利的,没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呀。自己只是想让怡晚别总是忘不了她的庆哥哥,应该是只会让她对瑞亲王一人的记忆感到模糊的呀,怎么以前的所有人和事,她都忘了呀!不行,自己还是先将皇帝弄到一边去吧,那样才有机会检查一下怡晚,究竟出了什么差子。想到此,冬雪脑袋一个激泠,有了! “皇上,禀报皇上,宜主子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得了失心疯,只要好好休养休养,就会没事的。”冬雪一脸肯定地说道。 而怡晚此时,不言也不语。只是小心地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在干什么,神情中满是别以为自己好欺负! “真的吗?冬雪,那朕就把怡晚交到你手上了。三天,朕只给你三天,你要交给朕一个完好如初的怡晚!”说着,皇上一脸纳闷地走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只听外面的礼仪太监唱道:“皇上起驾回宫。” 第三十五章 自己是谁(2) 皇帝前脚一走,冬雪立刻窜到怡晚面前,一脸迷惑地看着她。怡晚刚开始还有些害怕,可见这个小丫头这样眼对眼地审视自己,怡晚身上的那股子倔强也腾地冒了出来。于是,两个人四只眼睛便直瞪瞪地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冬雪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没疯呀!” 怡晚“唰”地一巴掌就要向冬雪脸上打去,幸亏冬雪本是个练家子,眼疾手快地闪到了一边。“嗬!转性啦!怎么还会打人啦?”冬雪嚷嚷道,当然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哪儿冒出来的疯丫头?怎么会到我屋子里的?还有,我是谁?把知道的全告诉本姑娘!”怡晚一脸的霸道,很有些恶狠狠的味道。 天啦!冬雪有些后悔了,怎么回事呀!可是眼前的怡晚,确实一没疯,二没颠,只是莫明其妙地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对,还不是另一个人,她的音容笑貌明明就是怡晚呀,看来这个无头公案,只能等见着师傅时才能闹清楚了。眼下,该怎么办呢?冬雪挠了挠头,有些头痛。 “快回答本姑娘!你别以为装哑巴就可以躲过去。”怡晚瞪眼说道。 怎么比自己还凶呀!冬雪摇摇头,这倒正是以前自己想要看见的怡晚了。既是这样,那只能将就这样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冬雪走到怡晚跟前跪下,抹了两滴眼泪在脸上挂着,然后才带着哭腔说道:“娘娘,主子!你怎么啦?你是皇上的宜顺容娘娘呀!刚才那个……就是皇上呀!(想说那个男人,可这是大不敬呀,差点说漏嘴)您现如今是在自己的玉漱宫里呢……。(.)” “我是皇上的顺容娘娘?那我为何会一个人在这儿呆着?”怡晚的表情有些奇怪,她随意地倒在躺椅上,眼睛盯着屋顶发起了呆。 “主子,你……你前面好像受了点刺激。”冬雪已经找不着理由说了。 “什么刺激?别吞吞吐吐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还有,你是不是一直在我身边侍候的?”怡晚的视线一下子从顶上转移到了冬雪的脸上。 “主子,奴婢一定会将自己知道的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主子。请主子放心,自从娘娘入宫以来,一直都是冬雪在照顾主子的起居。”冬雪想,自己还得重新获得她的信任才行。 “冬雪,我真的是怡晚,是你们口中的宜主子吗?我怎么觉得好奇怪呀!天啦!头都想晕了……身上好像有好多虫在咬我……。”说着说着,怡晚的身子不禁卷缩到了一团,她的头上开始冒汗。 “主子,别想那么多了。你先休息一下吧,躺一下就会好的。”冬雪一看这个样子,心里更加有些后悔了。怡晚现在的症状与师傅以前对自己讲过的“心神不合”几乎一模一样。看来,自己刚才发功过于着急,没将怡晚体内的杂念肃清,便冒然导入自己的意念。现在,怡晚的意念中既有她本人,还有一部分自己的秉性了。难怪,怎么看,怡晚都有些奇怪呢!哎呀,这种“唤心术”常人是不可能承受两次的,就是要重新施为,也至少要等三年以上了。想到此,冬雪更加觉得对不起怡晚了。 “主子,你好些没有?我做了些粥,你喝点吧。”冬雪看怡晚无力地点点头,连忙走到桌边,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碗,一把小勺,然后从大碗中盛出一些在小碗里。端着走过来,小口小口地喂怡晚吃。 第三十六章 结拜姐妹 怡晚连着吃了三碗才罢休,她端起冬雪递过来的口杯漱了一下嘴,又用丝巾在唇边轻轻抹了抹,感觉好多了。 “冬雪,以后没人的时候,我管你叫妹妹吧!别主子主子的,听着别扭。”怡晚原本躺下了,复又坐起来,一脸认真地对冬雪说。 “好!主子……哦,不对,是姐……姐!”冬雪接过那条丝巾,放在托盘里,笑了。 两人直接便坐在了一起,怡晚拉着冬雪的手,问了好些事。包括自己如何入的宫,自己的父母是谁,当然还有这宫里的人和事。不知不觉,两人就聊到了半夜。冬雪自然也不能毫无保留地都说出来,那样岂不前功尽弃了。于是,冬雪只将怡晚是叶昭仪的姐姐,被皇上和太后赏识而选入内宫等事编了一通。 怡晚边听,边皱眉,但又似乎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说着说着,怡晚便打了两个哈欠,禁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 “主子,睡了吧!明天奴婢再跟你讲,好吗?”冬雪央求道。 “好吧!那你就跟我一起睡吧!”怡晚倒也听话,倒在床上便着了。冬雪看着这个被自己好心弄得失了忆的姐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想着皇帝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看来还得先让怡晚从熟悉皇帝开始。 第二天一早,“主子,醒醒。该起来去坤宁宫和两宫了。”冬雪与宫女水墨在旁边轻声唤道。 “哦……嗯……”嘴唇动了动,人又翻了个身睡着了。 冬雪对水墨说,“你先去准备主子的早膳吧,这儿有我呢。”水墨听话地出去了。 “姐――姐――,起床啦!”冬雪凑到怡晚耳边压着声音粗声喊道。 怡晚噌地一下就坐起来了,看看四周,没有怪物呀,再一回头,冬雪那张笑脸正贴在自己脸边呢。“好呀!你个丫头!竟然敢吓我了!看我不收拾你……哈哈哈,”两人笑着滚到了床上。 ”别闹了,主子――姐姐,你现在也是这宫里的主子,但还得上皇后、太后、太皇太后那儿去请安的!别去太晚了,惹人闲话。”冬雪拉起还躺着的怡晚,将她带到梳妆镜前。 “是――,这种主子当得真够累的。想想看,皇后那儿呆上半个时辰,母后那儿呆上半时辰,还有太――不对,皇祖母那儿呆上半时辰――,天啦!再加上这来回的时间,整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简直就是折磨人嘛!”怡晚嘟着嘴唇说道。 “呵呵,我的姐姐呀,你别这样不知好歹了……嘻嘻,这宫里面有多少女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你这个位子呀。她们是削尖脑袋想爬上这个位子,你倒好,还怨来怨去的……要让别人听了去,还不吃了你!”原来,在陈商王朝,宫中的嫔妃只有五品以上的主子才有资格称娘娘,也才有晋见太后和太皇太后的资格。其它的嫔御则只需每日早上向皇后娘娘请安,太后、太皇太后那儿只能奉召晋见。 “姐姐,你去了她们那儿,尽量少说话。你对以前的事基本已记不得了,要想恢复还得有段时间。这些日子你就只需称病在宫里,听见没有呀?”冬雪在临走之前又小声在怡晚耳边叮嘱道。 第三十七章 欺桃赛杏(1) 因玉漱宫与延禧宫同属西苑,若单从距离上讲,怡晚应是先去叩见太后娘娘,然后绕过合德宫就到了延寿宫,最后才能到坤宁宫。但是皇家是讲礼仪规矩的地方,怡晚必须先去向皇祖母请安,再去母后那儿。此时,她带着水墨和另一个宫女宣文坐着软轿先往延寿宫而来。 来到宫门前,已有几乘软轿停在那儿。暖雪上前给怡晚请安后,与水墨二人一起将怡晚扶至偏殿坐下,此时已有几名位份稍低的昭仪和婕妤坐在那儿候着了。面前都看得有茶,那几个倒是相互说着话,只把怡晚撂在边上不加理睬。正在感到无聊时,晴云姑姑出来宣到;“太皇太后娘娘有旨,今日身体不适,不便出来见大家了。还请回吧!”怡晚赶紧带着自己的宫女出了殿门,“走吧,去延禧宫!” 因西苑面积较大,却只座落了三座宫殿。西面除了宫墙,便是绿意油油的山坡。时时有阵阵熏风吹入,再有几株梧桐,凉风习过,叶叶有声。延禧宫东面挨着一条长渠直接流入护城河。此渠逶迤如龙,楼台亭榭,星罗棋布,远远看去,似鳞甲一般,故命名龙鳞渠。走近宫门,朱栏玉砌,流阴满地。仍然是金艳姑姑在外迎接众位娘娘主子,她远远就看见了怡晚的轿子,连忙迎了上来。 “宜顺容娘娘,太皇太后娘娘早早就在念叨着你,念着念着你就来了。(.好看的小说)”金艳接过宣文扶着的那只手腕,与水墨一起扶着怡晚往里走。怡晚只是笑笑,冲金艳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像冬雪说的,装哑了事。而那金艳是看着怡晚长大的,知道她的禀性,有些清高不爱言语 一行人很快便进入了正殿。太后高高地坐在上面,今天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座上肖德妃,何淑妃,田顺仪,还有那些昭仪、婕妤竟然差不多都来了,其中当然还包括她名义上的姐姐――叶昭仪。接着方才在延寿宫里的两位昭仪也来了。怡晚不知太后的脾气如何,忙急步上前,照着冬雪与自己说的那样,做了一遍,“臣妾怡晚向母后请安,恭祝母后圣体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说完俯伏在地。怡晚心想,惨了,早知就听冬雪的,早些起来了……这下子会不会惹这个太后生气呀!想着不禁抬眼往身边瞄了瞄,呵呵,肖德妃假装看都不看自己,只在低头欣赏着手上的一个玉镯。而何淑妃此时却是得意的很,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其它嫔妃更是顾左言右,只有田顺仪和叶昭仪看着自己。但是,让怡晚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的那个妹妹怎么眼神里只有漠然和丝丝嫉妒,反倒是田顺仪正用眼睛询问着自己为何来晚了? “怡晚,身体不好就差个人来说说就行了,不必如此拘礼。”太后边说边示意金艳上前将人扶起。此语一出,座上的众人,有些像是意料之中,有些则开始侧目而视了。怡晚仍有些不知所错,但她潜意识里,却好像又知道如何做似的,非常得体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母后,怡晚的身体真是不够好,昨天我在玉漱宫里还看见她在喝药汤呢。”何淑妃佯作关心地说道,“母后真应该让怡晚好好休息一下,别这么辛苦地侍候皇上了……姐妹们这么多,大家都愿意为皇上分忧。” 第三十七章 欺桃赛杏(2) 此言一出,在座的都明白,何淑妃是想借太后的嘴,下一个禁足令,将怡晚软禁在玉漱宫内。(.)原来大宁宫中,凡是生病的妃嫔,必须由太医检查后向皇后禀报,然后由皇后根据病情及太医的诊断来宣布对此宫妃的禁足时限――及只能呆在本宫中,不得随意出门,也不得任何人非奉旨上门探望。现在何淑妃是想借太后的嘴,先将怡晚关起来。怡晚虽不是太明白禁足的意思,但她也能听得出此话非好意。于是,怡晚抬眼看了看何淑妃,不过是一个满头珠翠的艳丽女子而已。怡晚轻蔑地瞅了一眼对方,转而看向上座的太后娘娘。这个太后娘娘,看上去挺年青的嘛,面容亲和。嗨,看上去这个母后挺喜欢自己的样子哦!越看,怡晚的心中越有种想要上去抱抱太后的冲动。 “母后,臣妾身体好得好呢!才不像有些人呢,恐怕风都可以吹得倒!”怡晚口无遮拦地冲着正对自己微笑的太后说道。 太后一听,就乐了!还真没听人这样说过何芳仪,不过,看她的那副娇小玲珑的样子,还真说不准一阵大风就给刮倒了呢!座下的众位美人,本就与那何淑妃关系不好,此时是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只得用随身的丝帕捂着嘴偷乐。赵太后看了看,何淑妃更是想怒又不好怒,只能使劲扯着手中捏着的丝帕,就像撕小人似的。田顺仪一看,天啦!看不出怡晚还有这一手哦!呵呵,不过这一军将得何淑妃真是痛快呀!偏巧这宫中的人,谁人不知,太后从小就喜欢这个怡晚呀!想到这儿,田顺仪连忙瞅了一眼太后,幸亏只是想想,太皇太后,太后,皇上都是专门私下传了口谕的,不准任何人在任何地点谈及纳兰宛宜这个人。否则发现就地处决!其实自己对怡晚还是关心多于同情。不知为什么,自己一见到她的第一面,便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她的一切,没有理由。 肖德妃此时突然开口笑道,“母后,怡晚妹妹确实精气神不一般呀,只是可惜了母后与皇上对她的一番苦心了。”说完也不看怡晚,只是用眼角瞟了一眼叶昭仪。 叶昭仪原本一直是埋没在众美人群中,丝毫不起眼的一个人。被肖德妃那么一瞟,身上不禁抖动了一下。她抬起头来,小声说道:“母后,怡晚姐姐可能确实有恙,昨日皇上在明蔚院,就因臣妾不小心提起了姐姐,皇上竟然气得转身就走了。皇上一直都很疼爱姐姐,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作妹妹的也为她感到高兴,可是如今皇上却……臣妾宁愿让姐姐怨恨,也希望母后能宣太医尽快治愈姐姐。求母后了……。”说着说着叶昭仪的眼角还真的流出了几滴眼泪。 “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太感动了!”怡晚说道。只是,这不明明是想陷害自己嘛!这是自己的妹妹吗?真是闻所未闻!怡晚的倔强性子一下又被勾了起来。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举着手中的杯子,喝了口杯中的新茶,一边毫不在意地走到了叶昭仪的身边。 第三十七章 欺桃赛杏(3) “哗――”茶水泼了叶昭仪一脸。旁边坐着的妃嫔都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向旁边躲避。 怡晚转身走到太后跟前跪下,“母后,请治臣妾失礼之罪。因臣妾不忍令妹妹失望。若不这样,待太医检查完毕,怡晚身体无恙,妹妹一定会是欺君之罪。到那时,臣妾岂能独自苟活于世呢!” 叶昭仪此时早被吓得六神无主,瘫软在地上。她旁边的小梅自是赶紧上前欲将她扶起,只是一人之力尚不能够。正在为难之时,太后发话了:“你们当哀家不存在,是吗?还是觉得自己比哀家还要体面些!” 就这一句,众人原本乱哄哄成了一团,连忙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低下头不敢再发一言。而怡晚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太后,至于小梅努力想扶起叶昭仪,但最后只能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太后示意旁边的其它宫女前去帮扶一下。而怡晚则是由金艳亲自扶将起来,送回了位子。 何淑妃眼看着这一切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不了了之,心虽不甘,也无可奈何。肖德妃则是除了喝茶,再不置一词。[.超多好看小说]其它妃嫔一看,也老实地坐在那儿再不敢有何小动作了。 “叶昭仪,你与怡晚是比众人还要亲上加亲的姐妹,哀家一直看你是个聪明人。只是,聪明可别反被聪明误呀!你们都是姐妹一场,平日里相互提携,有个什么也不能拿到皇上面前去烦扰,这个道理难道还要哀家来教你们吗?”赵太后沉静地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叶昭仪身上。 叶昭仪此时除了点头称是,早已没了任何心思。她不得不承认,怡晚与自己确实不是一样的人。 “今日就到此吧,哀家也乏了,你们跪安吧!”“臣妾恭送母后。”太后在金艳的搀扶下,进入后堂去了。剩下的众位妃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各自挽着同伴走了。肖德妃与何淑妃就像不认识一样,各自带着侍从上了软轿。最后只剩下叶昭仪和怡晚。叶昭仪低着头,不敢再看怡晚。怡晚叹了声气,没再说话,带着水墨她们也出了宫门。坐在软轿上,怡晚不住地想着,自己的妹妹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呢?而且,怎么与她就没有一丝好感呢?哪怕是对田顺仪,自己也是有亲切的感觉的,更别说冬雪了。但对自己的亲妹妹,怎就没有一点好感呢?剩下的,只有怜悯。回头要好好问问冬雪那个丫头,她是不是有什么没对自己讲呀?一定是的。呵呵,看我怎么收拾你……。 怡晚这儿还在胡思乱想着呢,外面就有太监喊道:“坤宁宫到。” 怡晚在宫女的搀扶下,随着刚才一起的几位妃嫔进入了坤宁宫的一个偏殿。 第三十八章 舞尽风流(1) 当怡晚步入偏殿,里面早已是诧紫嫣红,争芳斗艳。(.好看的小说)宫里的大大小小主子们,都在这儿候着了。何淑妃与肖德妃前后脚也到了,只有田顺仪没看见影子。怡晚自己找了个不太引人注意的中间的位子,悄悄地坐下后,四处打量了一下。坤宁宫真不愧为皇后――一国之母的寝宫。第一眼就给人富丽堂皇、气势轩昂的压迫感。令人到了这儿,不由自主地就要收起性子,小心行事。这儿还只是偏殿,是众嫔妃们等候皇后召见的休息之所。眼看后宫中的娘娘们都到的差不多了,此时礼仪太监宣到:“皇后娘娘有旨,前殿晋见。”大家一听,俱凝神屏气站起,小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然后再按照各自的品位顺序,依次鱼贯而入。 当各位都立在两旁后,只听一阵悉悉簌簌的环佩声,两名宫女扶着皇后缓步走了出来,她坐定后,笑着说道:“紫衣,你也下去坐会儿吧。”众人有些悄悄抬头一看,正看见田顺仪由她的宫女扶着走了下来。“众位姐妹,平身吧!” “谢谢娘娘恩典。”众位异口同声回道,然后坐下了。 “姐妹们,今天正好有一事要与大家商量一下。刚才皇上传旨,震威大将军田啸海即将回京省职。着本宫带领众姐妹们好好办一次盛宴,正好也为母后身体康复喜庆喜庆。”皇后慢条斯理地娓娓道来,众人这才明白,田顺仪的父亲回京了!这可是大事一件呀,本朝自开国以来,田家就是镇守边疆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再有,田家世代忠心报国,子承父业,世袭将帅。历朝皇帝都视田家子孙为国之重臣,青睐有加。 “贺喜田妹妹,这次可以与父亲在宫中相见了!”肖德妃喜笑颜开地说道。 田顺仪当然也高兴,但她只有招架一哄而上的贺喜的功夫了,其它的话也顾不上说了。但是怡晚总觉得看她神色,开心之中似乎又有什么隐忧。 其它的妃嫔们常年被关在深宫中,平时除了拈酸吃醋,斗来斗去,也没什么好消遣的了。像这种难得一见的皇帝、皇后亲自主持的盛宴,正是她们在皇帝面前大显才艺的机会,既可为皇家争得脸面,又能在皇帝心中留下自己。这种风头从来都不缺她们表现的。 “那姐妹们,快出出主意吧!有好节目的,本宫将会重赏!” “肖姐姐的歌声是姐妹们谁也及不上的,再说皇上可是亲口说过,听卿一曲,如同天籁之音,绕耳三日不绝。”座下的姚贵人尖着嗓子媚笑道。杨美人等连忙站起咐和着,“是呀,姐姐,一定要唱上两曲才可哟!” “光唱,没有人舞,怎么行呢?”何淑妃不在意地说道。 “淑妃姐姐,这个舞自然只有你辛苦一下了。谁还敢在姐姐你面前班门弄斧呢?”陈才人一脸的天真。 第三十八章 舞尽风流(2) 何淑妃听了此话,心中自是舒坦。她正想谦虚两句,此时皇后说话了,“德妃妹妹的歌声,淑妃妹妹的舞姿,这两个节目自然是跑不掉的。只是,本宫想来,其它姐妹也不可太过清闲了。本宫听说在座的姐妹之中,还有能歌善舞的,此时不露才,更待何时?” 此时,张小仪含羞地走到皇后座前,“娘娘,妾不才,先前跟师傅学过一种霓裳羽衣舞,妾愿献上此舞一贺大将军回朝,二庆太后娘娘凤体康复。” 何淑妃见张小仪竟然在皇后娘娘面前夸下海口,心里很有些不以为然。她不禁有些恼怒,眉头一蹙,计上心来:“臣妾听说此舞为群舞,不知张妹妹是否想要改编此舞呢?” 张小仪笑笑,“妹妹可不行,要是姐姐还可。妹妹想邀请在座的姐妹,就不知有没有愿意一试的?”说着,眼睛却望向了皇后。 皇后看了看在座的妃嫔,因何淑妃的缘故,此时并无人应声。 怡晚一直冷眼看着,原本她是不打算出什么节目的。本来对那个皇上就没多少好感,再加上现在自己又对这个皇宫搞不清状况,就像冬雪说的,自己还是低调点更好。可是现在看这群人有些欺负人的样子,自己的那点打报不平的毛病便又窜了上来。 怡晚想也不想,就站了出来。“算我一个吧!妹妹。”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子都射到怡晚身上。有人诧异,有人好奇,还有的一脸不嗤。何淑妃此时也坐不住了,冷笑道:“哟,看不出宜顺容真是多才多艺呀!只是这个霓裳羽衣舞,可不是扭扭腰,伸伸手就可完成的。没有根基的,恐怕是跳不出这个舞的风韵的。” 皇后与那个张小仪原本惊喜的面容瞬间也变得有些怀疑。确实,这毕竟是皇家盛宴,可不能有任何差子,否则皇上是会怪罪下来的。而且太皇太后,太后都可能会赴宴,这真不是闹着玩的事儿呢。想到此,皇后发了话:“宜顺容,本宫还没看到过姐姐的舞姿呢!不知今天当着众位姐妹的面,是否能小舞一曲?” 怡晚一听,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不过,她也知道,这时可不是自己闹脾气的时候。总之自己也不是胡乱说的,嘿嘿!反正也没看过那个什么何淑妃跳舞,自己想怎么跳就怎么跳。其实宛宜小时候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而且因从小就是被作为皇后的候选人加以培养,所以专门请了皇宫中最有名的舞娘传授过她技艺。只不过,这一切怡晚都遗忘了罢了。她只是凭着感觉,在发挥自己。 怡晚今日正好穿了一身红罗丝缎晕裙,头戴云网,上面点点缀缀颗颗珍珠,额前一抹花胜,尤显妩媚。 第三十八章 舞尽风流(3) “奏乐!” 怡晚天生就是一个舞者。只见她先是以袖遮面,缓缓而起。十指纤纤,如花,如凤,随着曼妙的身姿变换出相宜的手势。时而旋转轻盈,时而穿梭如云。看得人是目不转睛,全场寂静无声。罢舞时,如跳珠撼玉,仰面弯腰而止。 只听皇后一声“好!”张小仪的脸上也露出丝惊讶。 “皇后娘娘,顺容娘娘的舞蹈妾自愧不如。妾宁愿让出领舞之席,甘心为顺容娘娘配舞。”张小仪信心百倍地向皇后奏到。 皇后不等怡晚推辞,“宜顺容,本宫决定了,由你为领舞,王婕妤,朱昭仪,韩才人,杨美人,陈才人,姚贵人,均由张小仪传授霓裳舞,你们八人共舞这一旷世名曲,不要令本宫失望哦!” 接着,皇后又面向肖德妃说道:“肖妹妹,你的节目内容由你自己选择,只要在三天之内告之本宫即可。(.无弹窗广告)还有淑妃,”说到这儿,皇后看向何淑妃,“你的长袖舞可是一绝,此次宴会上众位姐妹可有眼福了!” “另外,”皇后此时直面众人道:“其它妹妹们还有绝技的,也可在三天之内向本宫表明,本宫会择优选用。(.无弹窗广告)今天就说到这里,众位姐妹回去也好好编排编排,奉茶!” 座下的众位美人们,眼见皇后娘娘已表了态,只得向皇后娘娘请过安后一一离去。怡晚坐在那儿,心想,自己怎么老是沉不住气呀!在台下当观众不好,非得跑出去跳什么舞嘛!唉哟,想着想着,头又开始晕了!此时,何淑妃也还没走,她在看,看着对面的宜顺容。自己就闹不明白了,这个宜顺容是哪门子神仙呀!怎么走到哪儿都少不了她呢?她此时说是咬牙切齿也不过分。原本宫里的嫔妃,舞跳得最好的就是她了,可刚才只看她跳了一小段,连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比自己的舞蹈天分高得多。怡晚倒没发觉对面正有一道恶狠狠的眼光在看着自己,她只觉得想要睡觉,好困哦……。水墨眼疾手快地扶住怡晚,拉着宣文搀着怡晚步出了坤宁宫。 何淑妃心想走着瞧吧,然后高昂着头在锦儿和另一个宫女兰秀的簇拥下坐上自己的软轿回宫去了。 皇后看着殿中逐渐空荡荡了,扶着旁边的绿珠,说道:“宜顺容与以前是不是不太一样了?” 绿珠沉默了一下,回道:“娘娘,奴婢以为,宜顺容还是宜顺容,只是好像多了些小孩子脾气。” “你这个丫头,真会说话!是呀,怡晚像个小孩子一样更召人疼了,对吧?”皇后摸着指甲上的黄金象牙所制甲套,摇了摇头,“总之,皇上托本宫办的事,本宫是全办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由不得本宫了。” “娘娘,您真是何苦呢?皇上对你要有你对他的一半情分……。”绿珠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傻丫头,本宫是皇后,皇后是皇家的一个招牌,这个招牌看着是高高在上,但高处不胜寒呀!历来有几个皇后能获宠的?皇后是摆着看的,那些女人才是他的眼中花,心头肉……皇上喜欢她,这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的……”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三十九章 太医叔白 “冬雪姑姑,主子有些不舒服,刚才在皇后娘娘那儿差点晕过去了……”,怡晚刚进玉漱宫的园子,水墨便大声喊道。(.) 冬雪正在池塘边候着,连忙跑过来将怡晚扶进了一楼的花厅坐下。“娘娘,你哪里不舒服?”冬雪看着怡晚的脸色有些白,脉膊很乱,有些受了虚寒的症状。“宣文,你去太医院传一个太医过来!水墨,你去端一杯热茶来!” “没事儿,妹妹。可能刚才在坤宁宫跳舞时,转得太快了……头有些晕……”怡晚缓过一阵儿了,身子倚在椅子边上,手撑在额头上。从水墨手中接过杯子,润了一下嗓子便放在了桌上。 “姐姐,歇会儿。我已经叫人宣太医去了。开点药吃了就好!”冬雪看着这个病歪歪的姐姐,虽是换了心性,可换汤没换药,身子骨还是以前那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呀!哎……”只能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姑姑,沈太医在外候着了!”宣文进来说道。 “快宣进来吧!”冬雪招呼旁边的水墨一起将怡晚的手放在一个小绣垫上。[] 只见一位面如冠玉,形容潇洒的男子,后随一背着药箱的小童,走了进来。先叩礼:“臣沈叔白叩见顺容娘娘。” “免礼,请起吧。”怡晚淡淡地说道。 冬雪将沈叔白带至椅边,请他坐在怡晚一侧,旁边正放的是那绣垫。 沈叔白刚一进殿时,并没有太在意。平日里经他医治过的嫔妃,哪一个不是花团锦簇,娇艳迷人的。此时他也只当平常寻医问药对待。坐下后,他仍然依照旧例,目不斜视地先请脉。没想到此女的脉象甚是奇怪,初看似与常人无异,但仔细察过后,她体内似有气滞血阻的迹象,且骤急骤缓,似阴阳不合,主脉有无力承担之象。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欲看一看病人的面容。一眼看去,淡映春月,愁收娇蹙,似曾相识,还入梦来。沈叔白不禁一怔,呆在了那儿。 “沈太医,我家主子的病情如何?要紧不要紧呀?”宣文眼看太医脸色都变了,沉不住气急忙问道。 “无妨……,只是你家主子身子较为赢弱,需开几服药好好调理便可。”沈叔白心中一惊,忙收回心思,定神答道。然后他忙唤旁边的医童拿过药箱来,欲开出药方。冬雪遂叫一个太监另抬一桌案,放到左侧帘笼处,另让宣文取出笔墨纸砚置于其上,并赐一锦凳与他坐下。沈叔白告礼就座,稍加思索,洋洋洒洒便在纸上书写完毕。随后唤过小童,与他一一讲述其方的配比,煎制方法。 怡晚坐在那儿,本来是很困倦,眼看就要昏昏欲睡了。被沈叔白方才那一阵呆呆端祥,心里也有了些微妙变化,只是说不清。她脸色一红,忙佯装不知,侧过身子唤冬雪扶她上楼休息去了。 第四十章 遗女玉姝(1) 冬雪扶着怡晚上楼不题,只说沈叔白待小童收拾好,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玉漱宫后。沈叔白的心思不由得又回到了怡晚的身上。此女与平时所见的宫中嫔妃不太一样,她并无恃宠而骄之态,又无色郁散漫之情。清清爽爽,明艳照人。沈叔白心中只有一叹,此女既为皇上的人了,自己又岂能有非份之想呢?罢罢罢,此也是一场宿梦而已。 沈叔白郁郁寡欢地自回太医院,而那小童也按照吩咐煎熬药汤,定时送往玉漱宫中。 自从李隆庆去了郑陵,颐太妃在自己所住的暖玉阁里,天天以泪洗面,伤心不已。作为母亲,她相当于失去了儿子两次,只叹自己势单力薄,无能为力。可是她的心中却是恨得紧,首先恨的当然是皇帝李隆显,二一个恨的却是怡晚了。对怡晚,颐太妃原本很是矛盾的,自己皇儿深爱的女子,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子。说实在的,从前自己也是对她爱乌及屋的。只是在那次花神节后,一切就都变了。儿子为她远走天涯,永不入皇家宗祠,也不能在自己跟前尽孝了。现在只短短见了皇儿两面,竟然又是天水相隔,恐怕再也见不着面了。 如今,颐太妃只有一个心念还在牵挂着自己,那就是皇儿临走时提到的孙女玉姝。为了玉姝,颐太妃破例宣静养在家的父亲与母亲进宫,专门将此事托付于他们,并再三提醒,只能悄悄寻找,找到后马上接回府上,改名为兄长的女儿,抚养长大。前不久,兄长苏启琰暗地里传信与自己,玉姝没在来京城的路上,皇帝当时只为激瑞亲王才故意如此说的,玉姝的事情现在似乎并无人理会,皇帝也好像将此事遗忘了一样。 颐太妃刚一听说时,心中还很高兴。可是很快,她又有些不安起来,毕竟此事非同小可,若皇帝真要抓玉姝,那还不是举手之劳。况且现在玉姝父母均不在身边,她一个八岁小孩独自在外,又岂能让人放心。但是,当初隆庆为了不牵连亲族,他隐居的地方并没有告诉家人。只是每年都会差人去苏府报信,而且并无纸质书信,只以隆庆小时喜欢的泥人为信物。现在这十个小泥人早已跟随自己搬至了暖玉阁最醒目的寝宫立架之上。他们形态各异,神情却都是喜笑颜开。看着他们,就好像看见了幼时的庆儿,那么天真烂漫。此时,颐太妃看着眼前的那些小泥人,又有些心神不安起来。若是要找着玉姝,可能只有去找找她的亲娘,现在的宜顺容了。颐太妃早已不想再见到这个令自己皇儿一生坎坷的女子了,但是为了玉姝,为了庆儿最后的嘱托,颐太妃还是下决心前往玉漱宫一趟。 想到此,她唤纤莹先去通报,自己也好梳妆整理一下,好久没出去走动过了。 第四十章 遗女玉姝(2) 很快,纤莹便回来了,她给颐太妃带来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刚刚皇后娘娘才派身边的太监于德前往玉漱宫宣了懿旨,宜顺容因偶感风寒,需静养三日,不得私自外出。原来,太医院沈叔白回去后按常规,将开出的药单与诊断书交与太医院正,然后院正大人根据这些再派人向皇后娘娘汇报,最后皇后娘娘再依据情况宣布禁足期限,少则三日,多则十天,半个月不等。 颐太妃没想到会有意外情况发生,已准备停当。现在不能去玉漱宫去了,可是呆在暖玉阁里,心里又憋闷得慌。还是纤莹出了个主意,“娘娘,宜顺容娘娘那儿不能去了,可是太后娘娘那儿应当有时间的。” 颐太妃一想,是呀,怡晚以前可是最受太后宠爱的。现在虽此一时彼一时了,但听宫中的传闻,太后对宜顺容仍然是另眼相看,格外体恤的。自己何不到太后那儿去吹吹风,也好让宜顺容早些解除禁足。想到这儿,颐太妃点了点头,“好吧,去福荫殿。” 颐太妃与太后都住在延禧宫中,两人走动自然也比别人多些,虽到了午膳的时间,也都没有那么多俗套。此时,颐太妃便只带了纤莹,两人边走边说地就来到了福荫殿门前。 此时只有一个小宫女在殿门前的台阶上坐着玩石子。此时主子都在用膳,体面些的宫女太监都在旁边侍候着,其它打杂的奴才们也早已领了食盒到一边用餐去了。颐太妃一走近,那名小宫女便赶紧站了起来。“奴婢给太妃娘娘请安。”纤莹将她扶起后,她拉着纤莹的手说道:“纤莹姑姑,你们稍等一下,奴婢马上进去向太后娘娘禀报。” 纤莹在这宫里可算是老人了,上上下下的,无人不识。再加上本来都在一个宫里住着,纤莹为人又和气,那些个小宫女和小太监都有事无事喜欢来找她。 “娟子,别跑那么快,小心麽麽看见,又该说你没规矩了!”纤莹在后面笑着说道。 不一会儿,金艳姑姑与那个名叫娟子的小宫女一起走了出来。“金艳向太妃娘娘请安。太妃娘娘今日身体可大好了?我家主子刚刚还在念叨着娘娘呢。” “小妮子,就你嘴甜!还不快带我家主子进去。”纤莹在金艳的手臂上拧了一把,两人平日里就是耍得很好的姐妹,此时见面自然格外亲密些。 三人走进偏殿时,赵太后已用完了膳,正在用水漱口,旁边的小宫女端着银盆,毛巾在旁边候着。 “今天又是吹的什么风呀!”赵太后一看见颐太妃便笑了,看来心情不错。 颐太妃也不见外,只是福了一礼,便自己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今天一个人在宫里闷得慌,就想到姐姐这儿散散心。” “怎么啦!是不是又想你的庆儿了。”赵太后毫不避讳地说道。 “想又能怎样呢?庆儿和皇帝小时候是多好的兄弟呀……现在,为了一个女子,两人闹成这样……”说着,颐太妃不禁眼圈又红了。 第四十章 遗女玉姝(3) “你在怨怡晚,是吗?”太后叹了一声,将手中拭嘴的帕子递给旁边的宫女,然后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金艳和纤莹领着众人步出了偏殿,轻轻将门带上。 “你以为你的庆儿离你而去,而显儿就在我身边吗?其实,他就在我身边又怎样?还不是离心离德,根本就不能到一块儿吗?”说着,太后站起来走到颐太妃身边,拍拍她的肩,继续说道:“灵壁,怡晚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庆儿和显儿至少还有母亲在身边。现在,哀家又听说她好像是生病了……”。 颐太妃点点头,“我也听说了,原本就是想去她那儿看看的,可刚刚皇后宣布她要禁足三天。” “是这样呀!你知道她是因什么病被禁足的吗?”太后问道。 “没有细问。姐姐要想知道,召太医院正来问问,就知道了。”颐太妃也有些想闹明白怡晚生的是什么病了。 “不忙。既然只禁足三天,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病。你知道皇上马上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来迎接田大将军回京述职吗?怡晚解除禁足之时,就是田大将军抵京之时。皇后一定是得了皇帝的旨意,专门如此安排的。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太后一脸的高深莫测。 颐太妃愣了一下,难道怡晚生了什么怪病,需要三天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常?可是若是怪病,又怎可三天恢复?颐太妃故作不解地反问道:“姐姐知道为何?” “你知道即可,别对其它人再说了。”太后转过身去,往自己的座位走去。“怡晚好像突然失忆了。只是如何失忆的,好像还无人知晓。皇帝希望能在三天之内重新让怡晚学会宫廷礼仪,还有她该知道的一切。” 天啦!颐太妃简直是没想到,她有些怀疑,“姐姐,你敢肯定……怡晚是失忆了?……” “失忆是可以肯定的,只是因何失忆却无从了解了。”太后坐在位子上,也像是在思索这一问题。 “那她的女儿,该如何办呢?”颐太妃茫然地自言自语道。 “她的女儿?怡晚有女儿吗?”太后耳中恍惚听见了那么一句,忙插嘴问道。 以前是因为可以找回玉姝,所以颐太妃压根没想要让玉姝这个名字暴露于世。可是,现在唯一能找着玉姝的人,却莫明其妙失忆了?玉姝现在又该从何去找呢?颐太妃心里凉到了极点。 “灵壁,告诉我,怡晚真的有女儿了吗?她在哪儿?”太后一把抓过颐太妃的手,一阵猛摇。 “姐姐,就像先前你对我说的,知道了又能怎样?庆儿现在已不可能在她身边了,现在怡晚……又是这样子,玉姝这孩子……命真是苦呀!”颐太妃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了。太后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坐在那儿,嘴里只是喃喃地说着“玉姝……玉姝……”,眼中噙满了泪花。 第四十一章 拔河比赛 皇帝今日一下了早朝,便带着几个亲随去中廷的皇家狩猎场打猎,直到午后方兴冲冲地回到承瑞宫。(.)皇帝今日收获颇丰,打了两只驯鹿,三只野鸡,还有一些鹌鹑。一高兴,便将鹌鹑都赏给了那几个太监,而鹿和鸡则由太监交给了御膳房。洗浴完毕,用了一些午膳,皇帝只带了吴会安一个太监,便随意在皇宫内廷之中闲逛。 走着走着,皇帝一抬头,“玉漱宫”三个字映在眼帘。皇帝心想,也不知怡晚的病如何了,该想起朕了吧?于是,皇帝便向园内走去。 没想到一进园子,皇帝发现园内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连楼上似乎也没有人似的。皇帝纳闷了,这个怡晚一生病,怎么连奴才都偷懒躲清闲去了吗?正奇怪着,吴会安小声提醒道:“皇上,后面园子里好像有人在笑……”。皇帝仔细一听,笑声确实是从后园传过来的。于是,皇帝带着吴会安悄悄地就摸到后园来了。刚穿过那条小径,眼前突然一片混乱。原来玉漱宫内的太监宫女都被安排了两队,正在后园里拔河比赛呢。(.无弹窗广告)而冬雪和怡晚俨然成了两队的领军人物,呼啦啦地叫喊着,吆喝着,其它的奴才们此时也忘了尊卑位分,上上下下搅和在了一堆。吴会安想必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一下子也忘了高喊接驾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那边。而皇帝先是一愣,而后又不禁哑然失笑。 还是水墨一抬头正好看见皇帝二人,忙扯着旁边的冬雪等一干人跪下。怡晚那一队因是背对着皇帝,冷不防绳子一松,全部四脚朝天地仰躺在地上。 皇帝一见,禁不住放声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怡晚爬起来,转过身子正想骂人,一见是皇帝,张开的嘴却出不了声了。什么嘛!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皇帝来了你们就不管比赛规则了?哼!愿比服输!怡晚气鼓鼓地瞪了一眼笑得快叉过气的皇帝,转身指着还跪在地上的那帮人,“你们输了,快起来!每个人背我这边一个人走一圈!快起来,不许耍赖!” 冬雪偷偷地瞅了一眼皇帝,好像没反应哈!冬雪第一个站了起来,走到怡晚面前,半屈着说道:“娘娘,那奴婢就背你吧!”怡晚一听,乐了!全然不顾皇上还在近前,双腿一跃,跳到了冬雪背上,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嘴上还叫着:“快走!快走!你们几个也快背上走呀!”躺着的,跪着的,一看皇帝好像挺喜欢看大家玩闹的,便也大着胆子,赶紧追着去背人去了。 冬雪背着怡晚边走边问道;“姐姐,皇上来了,你怎么不搭理他呀?” 怡晚一撇嘴,“你就看他那样,我们就是摔了一跤而已,他竟然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真没出息!”天啦!冬雪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主子姐姐,你小声点吧!再说,该‘喀嚓’了!”边说边悄悄地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第四十二章 春心一刻 皇帝走到冬雪面前,问她背上的怡晚,“爱妃,朕今日打的猎物中有鹿肉和野鸡肉,你喜欢哪一种?朕让御膳房做来送你这儿来吃。” 怡晚见冬雪也没法走了,便跳下来,理也不理皇帝,转身向前院走去。 “你――”皇帝看着甩着袖子走到前面去的怡晚,后面的话却不知可以向谁说了。“冬雪!大胆奴才!你在朕面前说的什么,三天之内还给朕一个完好如初的宜顺容!可是现在,还不如以前呢!”皇帝大发雷霆地冲冬雪吼道。 “皇上,奴婢正在治疗当中,今天才第二天呢……太医院的沈太医也专门过来诊了脉了,而且皇后娘娘也下了三天的禁足令。奴婢就是想用这三天的时间,让顺容娘娘尽快学会皇宫的宫廷礼节,还有尽可能地想起以前的事情……”说到后面,冬雪的声音越来越小。皇帝听了,气也消了一大半。 毕竟怡晚现在是病人,自己怎么能与病人生气呢?想到这儿,皇帝又提起精神来,他踏着小径也向前院走去。 怡晚正一个人坐在池塘边的石台上看着水中的鱼儿发呆。皇帝悄悄地走到她身后,“宜儿,你是不是觉得在宫里呆着太闷了?”皇帝望着一脸惆怅的怡晚,关心地问道。(.好看的小说) “不要你管!”怡晚不客气地回道。 “宜儿,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这样吧,朕带你出宫去看皇城的夜市,好不好?”皇帝灵机一动,低下头问道。 “出宫?夜市?”怡晚好奇地抬起脸来,望着这个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男人。 “对!就我们俩,出宫去。”皇帝看怡晚开始动了心思,连忙趁势握住她的皓腕,看着她那双略带忧蹙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怎么自己从没发现过,他的睫毛怎么那样长呀!眼睛像要吸引人似的,自己怎么感觉就要迷失了,就快要陷落进那一汪秋水里了?怡晚怔怔地看着眼前俊朗清秀的脸庞,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和两片嘴唇,真是迷死人了!怡晚有些醉了,就如同一尊没有知觉的塑像立在那儿,而灵魂却在头顶跳舞。 突然间,嘴唇一热,怡晚就像一个孩子般被拥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宜儿,你真是太美了……”皇帝喃喃地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怀中的人儿,尽可能地让她感觉到舒服。他的动作如此轻柔,就像是在欣赏一枝娇嫩的鲜花。他的唇舌拂过她的脸庞,像是黎明前那颗颗翻滚的露珠,挑起了无穷的**。这一刻,她真的醉了……,醉得忘了自我,醉得红透了双颊,醉得试图去抓住那跳跃着的太阳。 自己是不是被点燃了?怎么这么热?怡晚下意识地想将身上的衣物除去,可是怎么没有衣服可脱了呢……好热……好热……,怡晚被皇帝抱进了寝宫,她此时只想要将自己化到他身体里去,其它的,已没有其它了。 第四十三章 清修之所(1) 皇帝搂着怡晚,嘴唇已触及她的黑亮长发,飘逸清香。身体内的那股冲动慢慢地膨胀着,他的手更加用力,似乎想把怀中的人儿揉进去,捏成一个小人儿。 “皇上,不要……”怡晚使劲地从皇帝怀里挣脱了出来。她捂着凌乱的胸口,惊慌失措地看着皇帝。在她心里,远远还没达到能够以这种方式接受对方的地步。她不愿勉强自己,虽然,自己对他已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 皇帝看了看怡晚,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终于还是从床边将怡晚的衣裙拾起,走到她身边给她披上了。(.)然后转回身向外面走去。“宜儿,朕在外面候着,你穿好衣服就出来。朕带你先去一个地方。”皇帝轻轻地走了出去。 怡晚抓着身上披着的衣物,呆呆在那儿立了好一会儿。冬雪一进来,见她半天没回过神,忙过来帮她重新穿戴好,然后推着她走下了楼。 “宜儿,走吧。”皇帝像没事人似的,笑逐颜开地拉过怡晚的手,然后对冬雪等人说道:“你们都不用跟着了。” “是,皇上。”冬雪等人带头跪在地上,叩礼道:“奴婢(才)恭送皇上和娘娘。” 原来皇帝带着怡雪和吴会安出了玉漱宫便直奔泰宁门旁边的绮琴院。绮琴院中并没住有妃嫔,但却打扫得干干净净。院中梨花绕屋,楼台向暖。春可以纳和风,夏可以赏明月。真是一个清修怡情的好所在。皇帝一走进院落,便有一个年长宫女走上前来万福道:“奴婢文慧叩见皇上、娘娘。” “文慧姑姑,这是朕的爱妃,宜顺容。你先为我们备些小菜,再把那女儿红给朕盛些出来。对了,你把朕的那身外出服拿出来,再准备一身合宜儿身量的,一起放在那儿。朕过一会儿要出宫。”吩咐完毕,文慧自去准备,吴会安亦步亦趋地跟着皇帝也直接往内屋走去。怡晚抬头看了看满树的梨花,丽胜华彩;地上也零零落落地掉了好些,如白雪皑皑。 皇帝在里间喊道:“宜儿,进来呀!我还要给你改改妆呢!” 怡晚顺着声音进去一看,吴会安正在帮皇帝将头上的皇冠取下。皇帝兴高彩烈地对怡晚嘻笑道:“朕的爱妃,既是女子中的绝代佳人,若是女扮男装,怕也是英俊潇洒少年郎一个吧!” 吴会安在一旁,赶紧奉承道;“娘娘,要是扮成男儿身,不是潘安在世,也是嵇康第二了。”呵呵,真是个马屁精! 怡晚听了,只能不置可否。毕竟从小到大,听别人赞其容颜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她只是好奇地左看看,右瞅瞅。不一会儿,文慧带着一个小太监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进来,里面放着两碟小菜和一碗羹。文慧将菜摆放在旁边的桌上后,向皇帝叩礼道:“奴婢做了皇上爱吃的清蒸河鲜,还有一盘豆芽,一碗菊花羹。请皇上和娘娘用膳。” 第四十三章 清修之所(2) 怡晚一听这些菜名,与平日里所见的极为不同,听着就是平常百姓家的家常菜。再一看,一盘里盛着一条鲤鱼,几根青葱,姜片,点缀其上。另一小碟中,白白嫩嫩的豆芽菜,清爽宜人。另一个碗中,菊花片片,隐约在那晶莹白米粒下,盛羹的大碗边上叠着两个小碗,里面还有两把小勺。‘ “宜儿,快快坐下,这些可是你平常想吃也吃不着的美味哦!”皇帝此时全无平日里那种皇帝的作派了,很随意地坐在木凳上,捧着饭碗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还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来,放在怡晚那碗米饭上。 怡晚坐下后,闻了闻米饭上的鱼肉,确实好香啊!从桌上握起筷子,一拨鱼肉就进了嘴里。唔……好吃好吃!这跟平时吃的御膳房里送出的菜大不一样呀!那些菜是看着好看,吃着却很难让人提味。况且,在宫里用膳,那哪叫吃饭呀!整个就是摆着给人看的!一样菜只能吃一两口,而且还得每样菜都尽量品尝到,再好吃也不能多吃,简直就是在检阅那些御厨的手艺嘛!可是看着皇上在这儿吃饭的样子,真是跟平常百姓没什么区别。[.超多好看小说]怡晚吞下第一口后,也放开了手脚,夹着筷子在盘里,碟里进进出出。不一会儿,两人便吃得胀鼓鼓的,斜躺在椅子上,懒得动弹了。 “皇上,这些菜是文慧姑姑做的吗?”怡晚故意大声说道。 “娘娘,是奴婢做的,不知合不合娘娘的口胃呢?”文慧站在旁边侍候着。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皇上,干脆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儿住吧!我要天天都可以吃上文慧姑姑做的饭菜!”说完,怡晚便拉住文慧的手,不撒手了。 “宜儿,那可不行!文慧姑姑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了,皇祖母一天也离不了她。我能在这儿吃上这些可口的饭菜,那也是皇祖母的赏赐。”皇帝急得脸都红了,急忙阻止道。 文慧笑了笑,“娘娘,您要是喜欢文慧的手艺,不着急。想吃的时候就到这儿来,给这儿的小太监留张纸条,上面写上你想吃的菜品,奴婢尽量给你做!” “谢谢!文慧姑姑!”怡晚调皮地冲皇帝做了个鬼脸,满意地仰头又倒下了。 “姑姑,衣服准备好了吗?”皇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是,就在里面搁着了。娘娘的衣服,还是奴婢帮着换吧。”文慧说道。 “好!谢谢姑姑!”怡晚高兴地向里屋走去,文慧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竹帘子一掀,几双眼睛都向怡晚身上看来。怡晚身为女子已是美女无双,现在女扮男装,更显得仪容绝俗,标致非凡。皇帝此时早已换上平常的男子长衫,清秀中也自有那一份威仪。只是一看见怡晚,皇帝不禁又笑得合不拢嘴了。 第四十四章 微服出游(1) 怡晚见皇上只是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笑,原本穿着男装就有些不自在了,再被皇帝如此表情捉弄,脸上立刻红了一大片。“不去了,皇上欺负人!”怡晚开始发气地脱身上罩着的外衫。 “别别,朕不笑了,还不行吗?”皇帝一见怡晚真急了,也不敢太过于笑她了,只得憋在肚子里偷笑。其实皇帝是心里高兴,自己的爱妃有如此容颜,真是扮女娇媚,扮男清秀,皇帝心中好一阵得意。 此时已近黄昏,皇帝一看时辰也不早了,自己和怡晚出去玩耍,还得赶在京城宵禁前再回到皇宫,泰宁门处专门留的有人守候。[.超多好看小说] 吴会安早已换了一身家丁服饰在外面候着了。皇帝与怡晚向文慧姑姑道了别后,从后门直接就往泰宁门走去。皇帝与怡晚商量好了,出去呢,怡晚管皇帝叫兄长,自己则是他的小妹。而吴会安称呼两人一为龙少爷,一为龙小姐。万事俱全,三人到了泰宁门前。吴会安掏出一个金质腰牌,往门前守着的禁卫眼前一晃,然后大大咧咧地指着皇帝与怡晚说道:“洒家要出去办事,此二人为皇上宫里的贵公公和叶公公。皇上命我三人一起出去,快快让开。” 吴会安平日里就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宫时上上下下何人不知晓他,再说他也经常会出宫门为皇上办事,所以那些禁卫们早已对他熟悉得不得了。此时泰宁门的禁卫佐领忙上前喝道:“吴公公和两位公公出门,你们还查个什么呀!快快让开!” “谢谢!承认啦!”吴会安笑笑,领着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皇城。 一出宫门,吴会安忙走到旁边的小巷里,很快便有一个车夫赶着一辆马车跑了过来。吴会安坐在车辕旁边,他跳下车来,向皇帝半跪道:“少爷,小姐,请上车!” 皇帝扶着怡晚上到车里坐定后,车子便很快溶汇进了京城繁华的车水马龙中。 此时京城里正是人声鼎沸,有街头杂耍的,跳猿扁马的,斗鸡逐犬的,还有那等闲来无事的,若老若少,若男若女,往来游玩。 怡晚坐在车里,听见外面如此热闹。自是不能安坐于内,禁不住将那轿的窗帘掀起一角,往外面张望。皇帝自是经常偷偷出宫,早已见怪不不怪了。只是见怡晚如此兴奋难耐,惹得他也跟着怡晚的东指西点不停地说说笑笑。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吴会安在外面说道:“少爷,红袖招到了!” 吴会安先跳下车来,掀开轿门帘来,先扶皇帝下车来。然后皇帝正欲扶怡晚时,怡晚却将手一甩,自己跳了下来。这个‘红袖招’乃是京城一热闹所在,原为一江南富佬开的茶楼。后来被一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买下,在原有茶楼的旁边又盖了一处富丽堂皇的楼阁,专养了一批江南美女在此揽客。京城之中的王公少爷,都已能到此‘红袖招’里挥金如土为荣。 第四十四章 微服出游(2) 皇帝带着怡晚向茶楼走去,很快就有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女人,扭着细蛇腰迎将了上来。 “唉呀!我说今儿个怎么老有喜鹊在我家门口叫呢!原来是有贵客上门了呀!小三儿,快带大爷们上包间去。”话音刚落,一个眉开眼笑的堂倌便热情地上前带路道:“大爷,请上楼来。” 三人随着这个堂客走上楼去。“大爷,您是喝龙井还是碧螺春?”待三人坐定,堂倌又招呼道。 怡晚一脸的新鲜,她盯了皇帝一眼,张口就说:“碧螺春,我们当然要喝碧螺春!” “好咧!”堂倌跑下楼去。 皇帝心里一喜,看来怡晚还是对自己的喜好蛮清楚嘛!正想将怡晚搂过来亲热一把,怡晚却头也不回地跑到窗子前面趴着,看楼下的热闹。 吴会安心里明白主子的意思,可他也没办法。谁让连主子也让着这个宜顺容呢! 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摆放了三杯茶水。她轻盈地走到皇帝跟前,先放了一杯在他面前,然后又将另一杯放在吴会安坐的一边。第三杯因怡晚趴在窗子前,她便仍然将杯子放在了桌上。临走之际,她把眼往皇帝一瞧,微微一笑,然后用那纤手轻轻在皇帝肩上一揉,裙带一飘,走了。 吴会安看在眼里,笑在脸上。 皇帝却被那女子一撩,心里更加痒痒的。他拿眼一瞪吴会安,吴会安自心领神会地告退出去了。 “宜儿,有什么这么好看?”皇帝懒洋洋地问道。 “那边有人打架,正打得热闹呢!”怡晚头都不回地答道。 “是吗?朕看看。”皇帝兴趣也上来了。 “还说要微服呢!朕来朕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皇帝似的。”怡晚一撇嘴,小声嘟囔着。嘴上虽不闲着,但眼睛却仍然把那处看着。 皇帝也不理会,只将眼睛往怡晚所指的地方看。 却见一二百人,赤膊上阵。每人一条齐眉棍,如狼牙相似。另一边是十来个会武功的练家子,有的举剑,有的舞锤,有的挥鞭,还有拿着叫不出名的奇形怪状的兵器的。拿棍的这帮人,仗着人多,开始还耀武扬威,可是很快便被一个冷若冰霜的白面书生样年青人,手中一把折扇,变化莫测。时而似剑,披荆斩棘;时而当手,虚空一点。转瞬之间,他身边倒了一大片,外围剩下的几十人有些试探着还想袭他后路,可还未及近身,便又被摞倒在地。 “好啊!”冷不防怡晚在旁边尖叫一声,皇帝被吓了一跳。转过脸来,像不认识怡晚似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些场面了?”皇帝问道。 “一直就喜欢呀!”怡晚挑了下眉头,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吴会安推开门进来,“少爷,江湖之中的八大门派现都在楼下,我们还是快离开此地为妙。” 第四十四章 微服出游(3) “八大门派?!”怡晚头一次回头望着吴会安问道。 皇帝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来,“你先悄悄去京府尹处通报一声,一切依计行事。” “是,少爷。”吴会安跪安又出去了。 “喂!当本姑娘不存在呀!什么八大门派呀?快说给我听听!”怡晚扯着皇帝的衣袖嚷道。 皇帝笑了笑,搂着怡晚,但眼睛却依然关注着楼下的一切,“江湖八大门派,是指嵩山少林,五岳岱宗,青城青云,益阳丐帮,丹霞七绝,龙门金针,清源八卦,还有太白铁掌。”皇帝一口气说完,嘴角明显带有揶揄之情。 在皇帝张着嘴唇吐这些字的时候,怡晚只有睁大眼睛仰脸将他望着。这个皇帝,还有多少引人入胜的地方等待着自己去挖掘呀?呵呵,看来今天出来有好戏看了!不错不错! 皇帝锁着眉头不再出声,怡晚也连忙将自己那颗开始神游的心一把又给拽了回来。她凝神细看,原来楼下的那些齐眉棍早已七倒八歪地倒了一地。而那些武林高手方才还在同仇敌慨呢,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自己又打起来了?怡晚将头使劲往窗外伸了伸,她想把情况看清楚点儿。可脚尖刚一踮起,就被皇帝一把给扯了下来。 “看热闹,还是想惹麻烦呀?”皇帝一脸认真地低声吼道。 怡晚嘴唇动了动,但没说出声。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她瞪了一眼,又回头关注那把折扇去了。他可别受伤了,他在哪个位置呢?怡晚着急地找寻着那个人的身影。 只见那个年轻人被两个使剑的男人给缠住了手脚,眼看虽暂时没有落入下风,但一时却也脱不了身。突然,那个年轻人向这边瞅了一眼,没留神,手臂上便挂了一道彩。高手过招,丝毫不能分神。他连忙屏气凝神,扎稳下盘,手中的扇子尤如穿花一样,在他手中上下翻飞。眼看他觅得一个机会,正要将其中一个高个子的手腕,顺势一抹。突然旁边观战的一个老头子,却从手袖中暗施飞刀。只见一道银光疾如闪电,直奔年轻人的额心。怡晚不禁尖叫一声,却被皇帝事先用手给捂住了。 “唔……唔……”怡晚急得直跺脚。 “你急什么嘛?难不曾看上那个小白脸了?”皇帝又用那副揶揄的口气说道。 “放……!”怡晚用手扯开那支捂着的手,张口就要骂道。 皇帝用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然后正色说道:“别再瞎闹了,快看――”。 怡晚也顾不上和他耍贫嘴了,连忙看过去。只见那个年轻人早已躲过此劫,此时他的扇中“咝咝咝”飞出无数飞芒,旁边那些人眼见躲无可躲,均只顾用各种武器来加以抵挡。而那名年轻人却趁势往旁边的楼阁上一窜,在那飞檐上轻点数下,几个纵跃,消失了人影。 第四十四章 微服出游(4) 怡晚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依在皇帝的身边,喃喃自语道:“哎哟,真是命大呀!” 皇帝看了看她,突然冒出一句:“是他命大,还是你命大呀?” 怡晚站直了身子,瞪了他一眼,回身走到桌边,端起那杯茶来,浅浅地品了一口。味道相当纯正,真是地道的碧螺春呀!皇帝也不理她,继续往下看着。 不一会儿,那群人便逐渐散了,楼下又恢复了歌舞升平,一片繁华。 皇帝也走回桌边重新坐下,“你喝够了没有?” “干嘛?”怡晚不高兴地回答道。 “我们该回去了。”皇帝淡淡地说道。 怡晚一听,却没了神。“今天还没玩痛快呢!” “以后还有机会。”皇帝边说边已经站起往门外走去。怡晚又喝了一口茶水,方赶紧追着皇帝跑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下得楼来,正好又碰上那个老板娘,她正风骚地坐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腿上,一边用指甲在他那肥得流油的脸上蹭来蹭去,一边高声谈笑着。她一回头,正好看见皇帝与怡晚两人冲下楼来。正欲站起来将二人挽留住,可是腰身又被那个色迷迷的男人搂着没有松手。老板娘只好高声笑道:“大爷――,这么快就走了呀!怎么不到隔壁去玩玩呀……”话还没说完,二人已经出了楼房。 皇帝站在街沿边拍了拍手,很快从后面的巷子里便跑了一辆马车过来停下。正是先前的那辆马车,车夫还是那个车夫,只是吴会安不在车上。 “上车!”皇帝说完直接便踏上了马车,怡晚看着皇帝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心里那个气哟!这算什么嘛!一点儿不懂怜香惜玉,哼!该死的!心里就是把他咒骂上几百遍,也只能是在心里,要是敢在嘴上骂呀,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可是骂归骂,她还没有傻到要跟皇帝赌气――自己走回皇宫去。于是,怡晚还是乖乖地拉住皇帝伸过来的手,上了车。 马车很快开了,可是怡晚还没坐稳,眼看着自己的小脸便要撞进皇帝的怀里了,可是皇帝竟然就像没看见似的,依然如故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怡晚只能赶紧来个俯卧撑,把自己的脸停在了半空中。怡晚深深地吐了口气,可是却一不留神,被皇帝的脚一蹬,单手撑地,趴在了木板上。 怡晚哼了一声,抬起头来,自己爬着坐起来。街坊上,灯烛辉煌。正是车马迎送,笙歌欢舞的时候。 突然,“皇上,你看那盏凤凰灯好漂亮呀!”怡晚尖声笑道。 “你喜欢?”皇帝深沉地问了一句。 “嗯!”怡晚的脸上多了一份回忆。“小时候我扎过一个这样的小灯笼。” 皇帝的脸上不禁温柔了许多。他唤马车停了下来,然后对车夫小声耳语了几句。车夫竟然跳下车向挂着那盏灯的人家走去。与那人说了几句后,又往他手里塞了些东西,然后那人便将灯笼递给了车夫。 看着灯笼从皇帝的手上又递进了车厢。怡晚的心里,突然间变得暖暖的……。 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相视而笑,然后一起将灯笼挂在了车厢后面的木架上。 晚风中,那盏灯笼一晃一晃的,伴随着马车向皇宫驰去。 第四十五章 霓裳羽衣(1) 怡晚回到玉漱宫时,已近亥时。[.超多好看小说]皇帝将她送回寝宫,便匆匆又回乾平宫了。他说还有政务要处理。怡晚本也有些累了,连话都懒得说了,冬雪等服侍她草草洗浴了一下便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因怡晚还在禁足第二日,无需去向太后,太皇太后还有皇后请安,自然也就落得轻闲,睡起了懒觉。睡到日上三杆了,怡晚还趴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柔软的苏绣裙袍,头发顺直地散落在枕上,眼帘微阖,睫毛卷翘。水墨端着一盆水先走了进来,冬雪端着一个托盘随后。(.好看的小说) “主子,该起床了,吃午膳了!”冬雪轻轻站在床边唤道。 “吃什么……”,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水墨笑笑,递了个眼色给冬雪。两人会意一笑,突然同时大声喊道:“皇上驾到!” 啊――,不会哦,也不打声招呼就进来呀,就像床上带刺似的,怡晚噌地一下就跳下了床。 “呵呵,看来还是皇上的威力大哈!”冬雪朝水墨眯了眯眼睛,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是谁在说朕呢?还笑得这么开心!”皇帝的声音从外间飘了进来。 怡晚光着脚站在地上,看着冬雪和水墨,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然后还是怡晚先笑了起来。 “宜姐姐,你还不快把鞋穿上,当心冷着了!”田顺仪与皇帝并肩走了进来。 怡晚刚开始还满不在乎,皇帝来就来了呗,反正自己又没做什么。可是一回头看见田顺仪,怡晚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自己这副样子让自己的“情敌”看着,总归不是很舒服吧。虽然自己倒并没有那么在意皇上,所以也就谈不上吃醋了。 “那你们先到楼下坐坐,我马上就来。”怡晚有些窘迫地说道。 田顺仪一看,挽着皇帝的肩膀就说:“走吧,臣妾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玉漱宫呢!正好让皇上陪着四处看看。”一边不由分说地拖着皇帝往门外走,一边还回头朝怡晚会心地一笑。 当皇帝正在后园的入口处对田顺仪绘声绘色地讲那天的拔河比赛时,怡晚带着冬雪正好走到他后面。 “又在后面嚼臣妾的什么坏话?”怡晚故意铁青着脸说道。 “看看这个做姐姐的,真是不经说,刚一说她就来了。”田顺仪指着怡晚的鼻尖,娇笑道。 不经说的人,今天都凑一堆儿了!怡晚心里想着。 “妹妹,皇后娘娘可是给我下了禁足令的!你们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怡晚挽过田顺仪的另一只手问道。 “姐姐真是兰心慧质!其实是皇后娘娘托臣妾来的,只是臣妾想着皇上今天一上午都在朝堂之上忙碌,所以把皇上从百忙中也拖了过来!”田顺仪扭过脸来,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事?”怡晚有些愣住了。 “皇后娘娘说,姐姐的霓裳羽衣舞可是庆宴上的重头戏,让臣妾将霓裳羽衣先给姐姐带过来,有不合适的地方好让织绣司的绣娘给改改。”田顺仪的话一说完,怡晚更是不解了,有这么急吗?自己禁足三天而已呀。 第四十五章 霓裳羽衣(2) “娘娘还说了,让姐姐这些天也琢磨一下舞蹈的动作,主要还是你的独舞,张小仪她们只是伴舞。她们几个的动作由张小仪编排,今天开始已排练上了。”田顺仪又说。 皇帝一直微笑着不吭声,只是看着她们两人。 田顺仪将手一拍,“把衣服拿进来吧!”门外走进来一个不是宫女装束的女子,她手上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摆放着一件七彩夺目的孔雀翠衣。 在绣娘的帮助下,怡晚很快便到里间将衣裙穿戴好了,长短合适,只是肩部稍稍大了一些。因怡晚是削肩,所以肩部一大,水袖部分就显得拖拉了。[]那个绣娘将要改动的地方仔细记下,然后又帮怡晚脱下羽衣。等两人忙完出来,皇帝已喝了一杯茶,正在与田顺仪谈着后宫里的趣事。 绣娘托着衣裙跪安出去了。怡晚也走近坐在另一张锦凳上,朝田顺仪笑道:“那天人太多了,也没来得及恭喜妹妹。大将军何日到京?” “母亲带信来说,父亲还有两日的路程即可抵京了。”田顺仪微微一笑,眼睛朝皇帝瞟了一眼,手却暗暗地向怡晚这边比划了一个三。 怡晚看在眼里,也没有多加计较。此时皇帝身边的李公公走近跪下道:“皇上,您的午膳是在玉漱宫用呢?还是……”说的时候,他故意说得很慢,等着皇帝发话。 “懒得走动了,田爱妃也与朕同在这儿用了吧!”皇帝靠在椅背上说道。 李公公遵旨下去传膳去了。田顺仪与怡晚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三人草草用了些摆了一桌的佳肴,便令收走了。随后田顺仪说还要去给皇后娘娘回话,就先走了。怡晚送她出门之时,两人手亲热地握了握。怡晚感觉田顺仪在她左手心快速地写了个“芳”。 而皇帝却跟没看见似的,一点儿动身的意思也没有。怡晚心中既已有事,自然更没心思搭理皇帝了。可是他毕竟是皇帝,自己又不敢轰他走,只有非常无奈地用眼角瞟着他,怎么这么不自觉呢? “你知道那件羽衣以前是谁穿过的吗?”皇帝盯着杯子,随意地问道。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怡晚没好气地回道。本来嘛,爱谁谁穿,自己又不是非想穿,只不过是被逼无奈。况且,就是穿也就这一回,自己还不稀罕呢! “芳仪,只有她穿过。”皇帝仍然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儿似的。 难怪,她是比自己长得高大一些,肩膀当然也要宽些?!怡晚没吭声,嘴唇只是动了一动,她想说那又怎样。只是已经懒得出声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把两只手举得高高的,伸了个懒腰――意思是,识相点,本姑娘要睡了。 皇帝又喝了一口茶水,才开口唤道:“宜儿,你休息吧。李东根,摆驾去坤宁宫。”李公公立马进来扶着皇帝往外走去。怡晚按规矩给皇帝跪安道:“臣妾送皇上。” 余光看着皇帝走出了屋子,怡晚坐回了椅子。她在等着,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第四十六章 终身不育(1) 怡晚正准备唤冬雪进来扶自己上楼去休息,冬雪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无弹窗广告) “主子,淑妃娘娘差兰秀送了一件礼物过来。” “拿进来看看。”怡晚站起来,看着冬雪手中捧着一个黑漆檀香木匣走了进来,随后她将它放在旁边的桌案上。怡晚走近看着冬雪轻轻将盖子打开,两人探头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几张乌金笺。每一张上面都娟秀地用楷体写着小字,仔细一看,原来是霓裳羽衣舞的动作要领及技巧。(.)真是太有心了!怡晚不禁叹道。想来两人从来都是看对方不太顺眼的,何淑妃何来此等举动呢?一来可以让大家包括皇帝看见她的诚心;二来又可以断了怡晚可能会打退堂鼓的后路。其实再早点,从她将那件霓裳羽衣献出来时,就将怡晚的退路断了。想到这里,怡晚抬起脸来,与冬雪对视了一眼。“收好吧。”怡晚没再瞅那匣子一眼,转身出屋上楼而去。本来自己就没想要通过此舞去君王面前献媚,事先就打算敷衍一下了事。[.超多好看小说] 怡晚上得楼来,往床上一躺,正想假寐一会儿。冬雪的声音又在楼下响起,“沈大人,您又来了?” “宜顺容娘娘是否在休息?臣来看看娘娘今天好些没有?”沈太医沉声说道。 冬雪笑眯眯地说道:“那还烦请沈大人在里面坐坐,奴婢上楼看看去。” 怡晚朦胧听见下面的对话,她不想起来。可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说,求求你快起来吧! 冬雪轻声走到床边,小声说道:“娘娘,沈大人来给主子请脉来了。” 怡晚“嗯”了一声,“那扶我起来吧。” 当二人下得楼来步进厅堂,沈太医站起躬身一礼道:“臣沈叔白给顺容娘娘请安。” “免。赐座。”怡晚慵懒地坐到了上座。然后像上次一样将手腕伸出,放在小垫子上。沈叔白低眉走到另一边坐下,以三指拂在手腕,稍过了片刻,垂手站起道:“娘娘,您是否常感倦怠?” “确实。”怡晚也不回避,直视着沈叔白说道。 “娘娘,您现在开始需要好好调理,否则有可能终身不育。”沈叔白认真地看着怡晚那双媚如秋水的深邃眼眸,肯切地说道。 “终身不育?!”怡晚的瞌睡一下子全被吓跑了。虽然她已经失去了记忆,暂时忘记曾经有一个女儿了。但作为女人的天性,谁也不愿意失去当母亲的资格的。 “何出此言?沈大人,请你直言相告。”怡晚的眼中浮现出一层薄纱般的轻雾,她感觉心底怎么会如此酸楚呢? “娘娘,您曾经较长时间服用过一些阴性至凉的药物。它们已经深入您的五脏六腑了。这种药物对平常女子并无太大影响。只是若为生育期的女子,则长时间服用会有绝育的后果。”沈叔白心里也在奇怪,作为皇帝的宠妃,谁有如此大胆,敢在皇宫内院下如此阴手呢? 第四十六章 终身不育(2) 情花露冬雪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怡晚刚进宫那一个月的情景来。那时候的怡晚,由于抵触皇帝,坚决不在皇宫里呆着,每天都要几个人看着,但往往也看不住。后来皇帝专门让冬雪和夏荷的师叔――一一清,调制了一种迷药,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达到一种**与精神的双重沉迷。而且连服三剂以上,无论男女,都会对它产生一种贪恋,就像是现代的大麻一类的毒品。可是这种药可能对人的生殖能力会有负面的影响,甚至可能绝育。却是一清有可能从未对皇帝言明过的,当时只为让怡晚能自觉自愿地呆在皇宫,其它的也就没有顾虑到了。现在,冬雪一回忆,除了此药,怡晚这几个月来并未吃过其它的药,更谈何长时间服用呢?冬雪站在那儿,发呆地想着。而怡晚坐在椅子上,却好似一尊石像,目光虚无地瞅着一个地方。 沈叔白此时已走回案桌边,开始提笔书写药方。 “此药味苦,可用蜜饯清除口中苦味。”沈叔白转头过来看着冬雪说道。冬雪一愣神,但马上也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明白。 将药方交给小童,沈叔白走回怡晚面前,“娘娘不用如此忧心,臣看你大概用药的剂量并不算大,所以虽用药时间较长,但还可能扭转。只看这三服药下去后,能否调动娘娘自身的阳气来冲抵掉身体内的寒气,若是三服药过后,身上的倦怠之意能消除,那就无妨了。以后只需小心调养即能恢复身体。”沈叔白安慰道。 “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你不怕得罪人吗?”怡晚冷不丁地问道。确实,宫里的女人,互相之间,何种倾诈手段使不出来呢?一个小小的太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大可不说,只照常规开药即可。 沈叔白抬起脸来,毫不掩饰地直视着怡晚说道:“娘娘,臣为了娘娘,做什么也在所不辞。” “我可给不了你什么荣华富贵,更谈不上加官进爵。”怡晚也直视着他的眼睛,淡然说道。 “臣什么也不图,只求心安。”沈叔白望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强的女子,一字一顿地回道。什么是一见钟情,大概就是如此了。为了她,自己不求一朝拥有,只愿能天天看着她,知道她生活得很好就行了。自己上次进入玉漱宫后,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自己无法容忍心爱的女人会被病魔缠着,回到太医院后,翻遍医书,终于在《奇难疑症篇》中找到了相对应的药方。只是不知现在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怡晚转回脸去,不再说话。她心里对这个太医,也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徘徊。可是她更清楚的是自己的身份,决不允许自己再去想这些了。 沈叔白跪安道:“娘娘,臣先告退了。明日臣还会再来。”不知为何,沈叔白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还要专门加上那句明日再来的话。像怡晚这种三品以上的后宫命妇,每月定期都会有太医院的太医前去问脉。若是生了病,那更是每日都必须上门请脉,并及时将病情和药方上报到院正那里,由院正再层层上报至皇后处。 沈叔白带着小童走出了玉漱宫。怡晚决定出去走走,因为还是禁足期间,冬雪扶着她就在玉漱宫的后院里散了会儿步。 第四十七章 箭在弦上(1) 当皇帝走进坤宁宫时,皇后正与肖德妃在外殿里下棋。两人已下至中盘,盘中形成黑白两条大龙对杀的激烈局面,此时应为皇后的白子。肖德妃苦思冥想仍然觉得左上角的劫争难以避免了,而皇后虽面上沉稳,但双眉紧锁,迟迟也不能落子于棋盘上。两人下得十分专心,而旁边的宫女们此时均不在左右。 当皇帝走近屏风处,便令身边的随从都不要出声,自己走至棋盘边,观起棋来。“白子若下在此处,当如何呢?”皇帝笑谈到。 皇后也没有多加思索,果真将棋下到了皇帝所点之处。肖德妃仔细一看,天哪!自己的那块必打劫的黑棋居然全部净死。 “臣妾恭迎皇上。”皇后与肖德妃此时才看见指点之人竟是皇帝,二人忙跪下请安道。 “免礼,皇后今日雅兴不减呀!看来朕的皇后与爱妃的棋力均渐长呀,真是让朕刮目相看!”皇上哈哈笑道。 肖德妃站起来,挽着皇帝的手腕撒娇道:“皇上,您真偏心,一来就将臣妾辛苦费了半天心思,才下出来的局面,毁于一旦了!” 皇后见此,也并不恼,只是一边招呼宫人们上来为皇帝看茶,一边走到上座,笑嘻嘻地说道:“德妃妹妹的棋力真是越来越好了,连臣妾现在也不敢太过大意了。(.无弹窗广告)皇上,先坐坐吧,要不您与妹妹再下一局?” 皇帝摇摇头,牵着肖德妃的手腕,走到上座坐下,德妃坐在了旁边的锦凳上。 “皇上,今日如何有空来臣妾这儿呀?”皇后手中捧着一个茶杯问道。 “大将军回朝的庆宴安排得如何了?皇后。”皇帝微笑着问道。 “臣妾已安排德妃妹妹帮着布置长春宫了。现在只剩会场中的鲜花还没进场,但已命园艺司的常公公准备好,随时可以进场。至于宴会中的节目,主要还是后宫中的姐妹们各显身手。”皇后眼角瞟了一下皇帝,然后答道。 “哦?都准备好了,真是辛苦皇后和爱妃了。”皇帝放下杯子,拍拍皇后的手背说道。 肖德妃看着皇帝不冷不淡地说着客套话,心中一动,突然开口对皇后说道:“娘娘,宜姐姐这些天都在禁足,也不知她的霓裳羽衣舞准备得怎么样了?算起来,等明天一过,只有两天就是皇上钦定的庆宴日子了。” 皇后笑道:“是呀,不过太医院胡院正说了,宜妹妹的病只是小病,无大碍,明天过后应该就可以解禁了。再说,宜妹妹这些天自己也会先编排一下的。毕竟此舞还是以她为主,只要她的编排好了,张妹妹她们几个只需花一天时间合起来演练一下即可。”说完,皇后一转头,对皇帝说道:“德妃妹妹,那日也将会表演一曲‘春江花月夜’,还有淑妃的长袖舞,陈才人的笛子独奏,另外臣妾还安排了宫中的礼乐司表演器乐及舞蹈。” 皇帝听完后,点点头:“不错,节目安排得挺紧凑。甚合朕意!皇后,你再将此节目单报给母后和皇祖母看看,看她们二位还有没有其它意见。” 第四十七章 箭在弦上(2) “皇上,臣妾已宣白露送去了,现在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皇后在座位上微低了一下头。 “那就有劳皇后和爱妃了。只是你们再细细思量一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毕竟此次盛宴不同于平常,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的!”皇上凝重地说完后,就站起来说道:“朕还有几本折子没批阅,先回宫了。” 皇上身边的李东根唱道:“皇上起驾回宫!” 皇后与肖德妃走下丹墀,跪下樱唇轻启道:“臣妾恭送皇上。” 目送皇帝离去后,皇后肖德妃都被身边的宫女扶起,重新坐下。 “娘娘,听说此次大将军回京,身边除了几百亲兵外,还带了几个江湖中人,一起回来述职。(.无弹窗广告)”肖德妃有意无意地提道。 “妹妹,朝廷中事,不是你我姐妹可以妄加评论的。”皇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况且,你身在内廷,从何知道的?” “姐姐,妹妹当你是亲姐姐,什么话都不想隐瞒姐姐。妹妹并非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有非分之想的人。只是觉得此次大将军回朝,远非现在所看到的这么简单。妹妹想给姐姐提个醒罢了!”肖德妃也一脸正色地说完,敛身站起,“妹妹还要回宫排演节目,总不能令皇上失望,对吧?妹妹告退。[]”然后扶着身边的平儿离去。 皇后坐在高座上,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肖德妃的背影,沉思起来。 “绿珠,你去找李东根了解一下,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皇后低声对身后的宫女说道。 “是,娘娘。”绿珠领命而去。 白露走了进来,“娘娘,奴婢刚从太皇太后宫里回来。听说朝中的宰相,大学士还有兵部尚书都在内殿正被召见。” “哦?那你有没有听说他们在谈论些什么?”皇后感兴趣地问道。 “奴婢只是听暖雪提了一句,好像是为了大将军回朝的事。”白露轻轻答道。 看来这中间真有些蹊跷吗?那又会是什么事呢?皇后蹙眉想着。只有等绿珠回来再看了,对了,召母亲进宫问问,“白露,你安排一下,宣本宫的母亲明日辰时进宫。” “是,娘娘。”白露出去。 皇后这边按下不题。先说皇帝回到了承瑞宫后,直接便进了书房,吴会安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奴才叩见皇上,”吴会安跪下叩首道。 “免,起来吧!”皇上坐回书案后面的位子上,直接便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吴会安起来,站在一边回答道:“奴才昨日奉旨到了京府尹府衙后,直接面见了京府尹赵子良大人。赵子良大人已按皇上事先给奴才交待的那样,将京城的百里范围内全部布控完毕。此事由奴才亲自陪同赵大人前去布置的。” “好!还有,大将军回京的确切时间你打听到没有?”皇上锁眉又问道。 “禀告皇上,据奴才的同门师兄弟回报说,大将军一行现已至枣门庄一带,按他们的路程推算,当在明日即可抵京。”吴会安答道。 “嗯,你先退下吧。秘宣冬雪来见朕。”皇上转身望着面前的一排排书架,陷入了深思。 第四十八章 别有洞天 没过一会儿,冬雪跪在了殿内。 “皇上,冬雪来了。”冬雪跪着行了一礼。 “起来说话吧。”皇上回过身来,指着左边的一排高椅示意冬雪坐下说话。 冬雪站起,坐在了旁边。 “冬雪,你知道自己在这个皇宫里的任务,朕也不对你多加嘱咐了。只是一件,在大将军回京这段时日内,你对怡晚要贴身保护,尤其是饮食方面,你应该懂朕的意思。朕可能会有几天不会去玉漱宫了,那边的一切就拜托给你了。”皇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皇上,冬雪非常明白。刚才奴婢对主子说要到御膳房去取东西,可是不能逗留太久。若无其它事项,冬雪先告退了。”冬雪抬头看了看皇帝的表情。皇帝略微想了想,点点头。冬雪告退出去。 皇帝起身摁了一下龙椅后靠背上双龙戏珠的那颗珠子,身后的书柜居然从中间像两扇门一样向左右开启了。皇帝进入后,回手又摁了一下身后门上的一个按钮,门轻轻地又关得严丝合缝。 下了九级台阶后,原来里面另有洞天,墙壁均用浑白的大理石砌就。里面十步即有一盏明蜡,长年不熄。走过一条大约十米长的走厩,眼前陡然亮如白昼。(.好看的小说)一个大厅内,中间一根盘龙精雕大理石石柱,顶端是一个奕奕生辉的盘子。盘子里盛着一颗大如鹅卵的夜明珠。左边放有一张大理石床,一个大理石桌,还有数个大理石凳摆放在右边。从大厅再往里走,就有三个一模一样的梯子。要想继续往前走,必须选择正确的一个往前走,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此刻皇帝走到中间的石桌后面坐下,然后用脚按下石桌下方的地上一处凸起。不一会儿,中间的盘龙石柱开始缓缓旋转,大理石床也沉了下去。大约转了十圈,石床再上来时,已站着十个身穿金色盔甲的武士,头盔上刻画着展翅翱翔的飞膺。个个精神抖擞,眼中精光凛冽,明显均为内功修为极高之人。 “叩见皇帝陛下。”十人走下石床,整齐跪下叩首道。 “金膺武士,听旨。”皇帝沉声说道。 十人齐声称道:“是,请皇帝下旨。” “尔等从现在起全部处于待命状态,两人一组。第一组在南苑(延寿宫和合德宫、宣华宫等),第二组在东苑(延禧宫与玉漱宫、清仁院等),第三组在北苑(景和宫和钟沁宫、迎晖院等)第四组在西苑(坤宁宫和滴翠宫、广明宫等),第五组随侍在朕左右。”皇帝安排完毕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也知道,从自己成为金膺武士那天起,你们的生命就不再属于自己。这是你们和家族的荣誉!” “是!属下明白!”异口同声回答道。 “好!回去吧。”皇帝等十人再次站上石床后,踏下开关,床又沉了下去,等它再上来时,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皇帝重新循原路走到石门处,按动开关后,柜门轻轻又打开了,皇帝走出去后,柜门自然又合上,眼前还是那一排排书柜。 第四十九章 越西之子(1) 京城郊外,一处大宅园内。(.好看的小说)门口一对威武的石狮,足有八丈来高。 门前一座水磨石砌成的大照壁,上下镂刻花鸟虫草,并有花檐滴水,绵绵不绝。绕过石壁,却是青石堆砌的花园。池中锦鲤摆尾,旁边修竹宜人,绿树浓荫。再有那上百年的老柏树,爬满了海棠、紫荆等藤花。过一座石板拱桥,来到一处花厅。窗几明亮,雕栏点翠。门口垂着绛色夹纱盘银线的纱帘。屋内珠缨灵盖,古锦斑斓,四壁挂着几幅山水美人图。小几上供一宝鼎,青烟缭绕,浓香芬馥。 一名少年公子坐于案前,正在书写着什么。 “少主,今日已是第二日,明日田啸海就会抵京。是否需要先在城外与他会上一会?”纱帘内一名花容月貌的少女,倚在公子身侧。一手帮公子压着镇纸,一手在研磨墨汁。 那名公子低垂着脸,仍旧在宣纸上继续书写,毫不受影响。少女嘟了一下胭红的嘴唇,故意一不小心将点滴墨汁泼洒了出来,凝在桌面。 “单登,又调皮!”公子微蹙了一下眉头,回头吓唬了一下少女。“我正在给父王写信,别闹!” 名叫单登的少女马上不敢再言语,老实地呆在一边磨墨。[] 不一会儿,公子直起了身子,将桌上的信纸拿起来,认真地又看了一遍,待其干透,叠成方块装入一锦囊内,转手递给少女:“交与张庭成,飞鸽传书与父王。” “是,少主。此番单登随少主入关已有月余,明天田啸海即可抵京了,少主前面如此费心安排,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单登不解地问道。 公子走到桌前,“既是演戏,当然要做得越真越好,陈商的皇帝才能深信不疑。”他一脸得意地笑道。此时才看清楚,他正是在红袖招楼下以折扇大战群雄的那名书生。他的真实身份乃是越西国的三王子,名耶律元。 单登娇笑道:“少主立下如此大功,大王这次一定会下定决心立少主为太子了。” “父王英武圣明,立太子之事,他心中自有打算。不可胡乱猜测。”耶律元凝神阻止道,但一双眼睛却似桃花一样,勾魂摄魄。他搂着单登的迷人躯体,心中却在想着那日在红袖招楼下恍眼看见的那双秋波闪动,透着妩媚和娇羞的双眸。只是连对方的样貌也未看明,便突然消失了。那双眼睛,令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早逝的母妃。 “况且,此次入中原,我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未办。江湖中的八大门派,已有四派为我所用,只是那少林,青云,丐帮、龙门金针冥顽不化,不识抬举!”耶律元说到此处,不禁举拳捶向桌面,瞬间桌面便被击垮,碎板散落一地。 单登用她的柔夷挽住耶律元的脖子,将花瓣似的红唇贴上他那因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少主,不用生气。只要我们在不久举办的武林盟主大会上夺得盟主之位,还怕他们不听您的吗?”单登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扑扇着浓密黑亮的睫毛,一往情深的望着这位年少有为,聪明能干的未来国王。 耶律元抱起单登,吻住她的香唇,往榻上走去。 第四十九章 越西之子(2)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耶律元轻手将蚕丝织成的薄锦被盖在单登的身上。自己起身走出了花厅,他一出来,马上便出现了两名异服装扮的男子,立于他身后。 “涅都,你去找岱宗的刘帮主和七绝门的陈清扬,命他们带领弟子六月七日前必须赶到嵩山脚下。我会令丁老怪和李太白在暗处接应他们。务必让我们的人在六月九日盟主大会上一举夺魁。”耶律元并不回首,只是沉声吩咐完毕后,带着另一个随从唐古踏出园门,门外早有两个马僮牵着一匹紫骝马和一匹青骢马在那儿。马僮跪下,等主人踏着他的肩膀上了紫骝马身上,赶紧跳到一边,因为耶律元已扬鞭催马向前跑去,稍跑慢一步,身上就会皮开肉绽。 马儿扬起一路飞尘,一溜烟就跑到了闹市的街区。道路上人车攒动,行进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少主,前面的路被人群挡住了,我们要不要绕道而行?”唐古骑在马上,望了望前面越集越多的人流,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小巷子。 耶律元凝神看了看,心中不由自主地就想下马前去一看,“我去看一看,稍稍耽误片刻,不会误了约会的。”说完,便跳下马来,向人群走去。 “胡叔叔,你醒醒……,你醒醒呀……,玉儿怕怕……”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皮肤白皙,两道长睫毛下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已经泪流满面。她跪在一个大汉的旁边,手指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衫,一边望着大汉,一边充满恐惧地小心看着身后的人群。 周围的人们,有的在叹息,有的在不怀好意地看着小姑娘,只是暂时还无人上前询问缘由。 耶律元在人群后看着这个小姑娘和地上的大汉,心中一动,他拨开人流,走上前来,也蹲在地上,口气和缓地问起小姑娘来。 “小姑娘,地上的人是你什么人?你们何故在这儿呀?”耶律元笑眯眯地问道。 小姑娘猛一听有人在眼她说话,禁不住回头一望。面前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他正用那双桃花眼注视着自己,亲切地与她问话。 小姑娘并不害怕这个人,可胡叔叔对她讲过,出门在外少与人搭讪。她又回过脸去,继续扯着她叔叔的衣服,哀声哭道。 唐古见少主对这个小姑娘发了善心,只得立刻走上前来,蹲在地上将大汉的手抓起来。小姑娘见有人要抓她叔叔的手,下意识地跳起来,扑到唐古身上,大喊大叫道:“不许你伤害我胡叔叔!放开!……放开!……”说着说着小嘴一下子便咬住了唐古的手腕。 耶律元见状,马上拉住小姑娘,“小姑娘,别怕!这个叔叔跟我一起的。他略懂医理,你让他为你叔叔把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病?” 小姑娘看了看耶律元,又转脸过来瞅了瞅唐古,终于放开了小手。但她仍旧一脸怀疑地注视着唐古的一举一动。 第四十九章 越西之子(3) 唐古用手搭上那人的脉,停留了片刻后,站起回话道:“少主,此人并无大碍,只是虚弱所致,休养两日便可复原。” 耶律元听完后,一脸严肃地对小姑娘说道:“小姑娘,你的叔叔若是今晚还在外面过夜,身体恢复起来可就不容易了!你相信叔叔吗?到叔叔家里去,好好休息。等你们身体复原了,想上哪去再上哪去,好吗?” 小姑娘一脸伤心地看了看不省人事的胡叔叔,又抬头望望耶律元,想了片刻,终于点头同意了。 “既是这样,唐古,那你先带此人与小姑娘回去休息。那边我步行前去,你将他们二人安顿好后,再来接我。”耶律元说完便将小姑娘抱起,分开人流走到自己的坐骑前,将她扶在马上坐正。唐古见此,也只有扶着那人走到自己的马前,将之绑牢在马上后,自己再飞身上了耶律元的紫骝马,扶着小姑娘向郊外的庄园奔去。 耶律元独自向红袖招的方向走去。从这儿只需再走两条街道,转弯就到了。 到了红袖招楼下,耶律元直接便向茶楼三楼的厢房而去。红袖招一楼为大厅,是普通客人喝茶和结帐的地方。(.)二楼为包间,是达官贵人们寻欢作乐、吟诗作对的场所。至于三楼,平时并不对外待客,只有特殊的客人才能上去。这些特殊的客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王孙公子。那儿的一个厢房,只按时辰结算,一个时辰五十金。此时耶律元便是顺直上了三楼,楼口早有一个娇艳如花的女子候在那儿。一见了耶律元,直接便唤道:“叶公子,您来了!请往这边走。” 随着进入了一间门口横匾上书写着“牡丹阁”的房间。女子打帘让在一边,等耶律元进入后,方将帘子放下后出去。里间很是宽敞,靠墙的壁架上,摆放着一排古书典籍,案桌上放着湖州的毛笔,泾县的宣纸,端溪的砚台,歙县的徽墨。碧玉香炉里燃着一种波斯的香饼,烟云缭绕,香气扑鼻。一张紫檀圆桌旁边配着四张同等材质的靠背椅。桌上一把玉壶,三个玉杯。此刻,屋内已有两人坐于桌前。一个五十上下的糟老头,衣衫普通,只有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镶翠祖母绿的扳指,此刻他正瞅着旁边奸笑着。另一人看上去甚为狡诈,高高的个子,结实的身板,眉毛粗黑,眼睛似老鼠眼一样细小。他的半边身子都裸露在外,衣服被甩到了地上。腿上坐着一个妩媚的江南女子,软哝软语地正在佯作娇羞之态,遮遮掩掩。 二人一见耶律元走了进来,抱着歌伎的男子率先推开女子,站起来抱拳道:“恭迎少主。”那个老头只是站起来揖了个礼,便站在了一边。 “快滚!一会儿爷少不了你的!”说着,男子丢给歌伎一锭金子,挥手让她退了出去。 “请坐!丁老前辈和李兄。”耶律元还礼后,举手示意大家一同坐下。 第五十章 阴谋权术 耶律元待二人落座后,举起面前的茶杯敬道:“二位,今天因家中突然有些事情耽误了一会儿,劳二位久等了,这第一杯,小弟以茶代酒,先干为净。”说完一仰脖,杯中水尽入口中。他抬起杯子,重新拿起桌上的玉壶,将杯子注满后,再次举起道:“第二杯,小弟要提前祝贺中原的新武林盟主诞生了!”说完又一口饮净。 “少主,此次武林大会,若非少主承让,怎么可能轮到吾辈。”方才那位搂着美女嬉戏的男子谄媚道。 “太白兄,别过谦了!武林盟主正是需要像兄长这种功夫高深、人才出众的英雄方能胜任!”耶律元盛赞道。(.好看的小说) “王爷,您才是英雄出少年!像吾等老朽,老则老矣,只能甘为绿叶了。”老爷子阴沉沉地笑笑,举杯说道。 “丁老爷子,您是武林泰斗!振臂一挥,江湖中,谁人不敬呢!”耶律元也举杯说道,“晚辈敬老爷子一杯,请!”边说边又一口饮尽。 “今日请二位来,我们便是要详细地计划一下。此次嵩山之会,务必要一击成功。否则以少林独大,青云、龙门之流越来越不把其它门派放在眼中。你们二位,如此英雄竟无用武之地,岂不是壮士扼腕,空悲切吗?”耶律元一副打抱不平的神态,大有为他们可惜之情。 李太白与丁老怪坐于座上,听了此话后,心中的闷气更是不敞不痛快。一个站起来大嚷道:“拿酒来!喝茶是他们文人的把戏,给我上酒斛!”另一个则将玉杯捏在手心中,瞬间化为粉尘顺着指缝流下。 耶律元见此情形,心知目的已达。站起击掌道:“拿一坛上等的状元红来!英雄当喝此酒,方能尽兴!”不一会儿,两名小厮便抬了一坛红绸封泥的酒坛来。刚一打开,便酒香四溢,勾得座上的李太白鼻子都快掉进坛中了。 李太白原名李金春,为铁砂掌李刚老前辈的唯一子息。获得其父全部真传后,开创了铁掌门,年轻时也算得上是江湖上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只是年纪大后,志得意满,不可一世。再加上贪恋杯中物,派中事务全交给大弟子掌管。这几年铁掌门在江湖上已是渐趋日下,非当年可比。就因他喝酒无度,武林中人送他一雅号“李太白”。 而那丁老怪,正是清源八卦的掌门人丁一笑。他年轻时曾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偶得奇遇,获得一本武林秘籍《清源八卦》。他以少林的达摩易筋经为内功基础,修练十载,终成大器――创立了清源八卦门。只因其少年时迷恋武功,未曾成家,膝下也未有一男半女。故养成古怪脾气,难以与人亲近。江湖中人背地里称其为“丁老怪”。清源八卦门原本只是江湖中一小门派,因其曾为少林俗家弟子,后虽独立门户,但江湖中人皆不看僧面看佛面,仍尊其为八大门派之列。 三人一边饮酒,一边商量着夺取武林盟主之位的详情。 第五十一章 歃血为盟 当耶律元从红袖招里出来时,已是明月当空。老板娘已在他的授意下为丁老怪和李太白二人安排了几位色艺均佳的美女侍候在侧,今夜一定又是**苦短了。但是耶律元却心中有事,直接上了唐古牵来的紫骝马,两人飞驰而去。 回到庄园,涅都已等候在门口。“少主,那个小姑娘已安排睡下了。只是那个大汉刚才已醒,吵嚷着要见您。” 耶律元丢下缰绳,跃下马来。一边走,一边说:“带他到我书房来。” 当胡文忠踏进一间用点翠银蝴蝶勾子挂着纱帘的房间,地下铺着鸭绿绒毡,上面用香楠木板做成,雕满了细巧花草。[]两边墙上糊着白花绫,一边挂着四副名人字画,一边是两个博古柜,上面放些楠木匣子。所有桌凳柜椅,尽是紫檀雕花,五彩花锦铺垫,令人目炫神往。 耶律元正在博古柜前摆弄那些匣子。胡文忠进去后,先抱拳行了一礼。“在下胡文忠,今日得贵人相助,小姐才有栖息之所,无以为报,请先生告之名姓,在下以后一定报答此大恩。” 耶律元转过身子,看眼前的汉子早已没有先前的颓废之气,此时神采奕奕,一副铮铮铁骨。 ”不要如此见外,在下姓叶,越西人,在此地经商。胡壮士请起。”耶律元笑道,边说边跨前一步扶起胡文忠。 “请坐。胡壮士,哪里人氏?为何流落京城?”耶律元问道 “叶先生是越西人?难怪口音有越西之音。”胡文忠诧异地答道。 “胡壮士去过越西?”耶律元感兴趣地说道。 “哦,年少时曾游历到过越西,在那儿呆过半年。”胡文忠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看你身形,应该是武林中人吧!”耶律元直接说道。 “见笑,只是会些皮毛功夫罢了。”胡文忠谦虚地笑笑。 “在下多问一句,不知那位小姑娘与壮士如何称呼?”耶律元终于问到了正题上。 “此事说来话长了,她既是我的少主人,还是我的女儿。”胡文忠一脸正色地回答道。 “哈哈哈!看来我还是没看走眼啦!壮士真不愧为一条好汉!既不好说,也别说了!我只敬你为一条好汉,拿酒来!我要与壮士好好喝上一杯!”耶律元对门外喊道。 不一会儿,奴才就摆上一桌酒肉,还有一壶好酒。 两人坐在对面,边吃边喝,不一会儿就相见恨晚,引为知己了。 “文忠兄,你既年长两岁,如若不嫌弟愚笨,弟想与兄结为异性兄弟。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耶律元拍拍胸脯,大声说道。 “元弟,您都不嫌弃兄长,兄长何来嫌弃一说呀!来!来!我们两兄弟今晚就在这明月下面,歃血为盟!”胡文忠站起来,用随身所带的剑,在左手食指上一划,血滴入酒中像一朵花一样晕散开去。耶律元也同样滴血入杯后,两人同饮血酒,共同起誓,结为了异姓兄弟。 第五十二章 请旨出宫(1) “母亲……母亲……我想你……”一个泪如雨下的小女孩正扑在自己身上。(.好看的小说)怡晚不由自主地想将她抱在怀中,可是身上却像被绑住了一样,使不上一点儿劲。小女孩抓着怡晚的衣衫,哭着哭着又不哭了,只是远远地望着她,像盯一个陌生人似的。怡晚心中像被用棍子搅动一样撕心裂肺的痛,但她一个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张着嘴无声地叫着“你回来呀!回来呀!”小女孩蔑视地盯着她那怪异的举动,丝毫不为所动。突然,一个男人出现在女孩儿旁边,他牵起她的小手,说着“我带你上少林寺去找妈妈,爸爸带你去少林寺找妈妈……”两个人越走越远,丝毫不顾怡晚在后面苦苦哀求,渐渐地消失了。 正在怡晚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的时候,瞬间一束金光照射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她醒了。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华丽的大床上,眼前站着两个宫女。 “主子,你是不是做梦了?”冬雪站在她床前,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宣文则着急地站在一边直跺脚。 怡晚睁开眼睛的第一眼,便是四处张望,在找寻着什么。冬雪问道:“主子,你需要什么,奴婢拿给你。” 怡晚终于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她浑身无力地又躺了下去,口中喃喃问道:“冬雪,梦里的事情,是不是不可能变成真的?” “主子,梦里的当然不是真的!”宣文急切地说道。 冬雪一看怡晚的脸色都变白了,也忙点头道:“是呀!梦就是梦,不是真的!” 怡晚觉得好奇怪,自己怎么感觉对那个小女孩如此熟悉呢?还有那个男人,好像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似的。只是,为何偏偏自己又对他们一点儿记忆也没有呢? 看着怡晚失神的眼睛,冬雪给宣文丢了个眼色,用手指在她手心写了个“医”字。宣文点点头,慌忙跑了出去。 冬雪赶紧取了一支宁神香插在香炉中,过了一会儿,怡晚的脸上逐渐有了丝红晕,她坐了起来。 “冬雪,给我更衣,我要去见皇上。”怡晚指着门外说道。 “是,主子。”冬雪忙将怡晚扶下床,给她穿上一件湖蓝色的小衣。然后外面罩了件七彩花鸟图案的高腰束裙,青丝飘带在胸前扎成蝴蝶结。冬雪为怡晚梳了一个惊鸿髻,将一朵新摘的芙蓉花插在发间,八宝如意簪固定发丝。然后怡晚便迫不及待地出宫而去――这么早皇上应该还在自己的寝宫中,因为冬雪说皇上这两天都没召后宫妃嫔侍寝。 当怡晚的软轿到达承瑞宫殿门前时,里面已有宫女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怡晚走过去,马上便有一个大宫女琼华快步走了下来。 “奴婢琼华叩见宜顺容娘娘。”宫女跪在地上行完礼,在怡晚说了平身后方才站起。 “皇上起来了吗?我有急事要见皇上。”怡晚急急说道。 “娘娘,稍候。奴婢马上去回皇上。”琼华赶紧走上台阶,进入内宫。 第五十二章 请旨出宫(2) “宜主子,请进吧!皇上宣您进去。(.好看的小说)”琼华一出来便示意怡晚与她一起进去。 怡晚进到最里间的寝宫,皇帝正由一名司衣宫女在为他穿戴皇冠与龙袍。怡晚一进去,便先俯伏在地,“臣妾给皇上请安。”说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任由宫女扶起,而是不等皇帝说“平身”,便又接着说道:“皇上,臣妾今日一早前来,只想向皇上讨一个恩典。请皇上许我出宫几日!” 皇帝正将手袖笼进龙袍,一听不禁一愣,失口就问道:“宜儿是说出皇宫吗?” “是。臣妾想出宫几日,只为圆了臣妾的一个夙愿。”怡晚不紧不忙地说道。 “宜儿,你知道皇宫不同于平常人家,这些规矩都是皇家内命妇所必须遵循的法则。你若想出宫,除非是有朕陪同。否则即使是皇后回家省亲,也是必须当日即回的。”皇帝的口气有些严厉。 “宜儿明白!”怡晚心中一急,不由脱口而出,自称宜儿。怡晚有些没有料到,有一天自己也会顺着皇帝自称为宜儿。只是现在不是追究如何称呼的时候,怡晚继续向皇帝进言道:“皇上,宜儿无意破坏皇家威仪,只是近来天天晚上都在做一个同样的恶梦,梦见自己被蛇人追击,而且每次都是从嵩山上滚落下来,臣妾就被吓醒了。宜儿只想上少林寺去烧香还一下愿罢了。所谓心诚则灵,难道皇上就眼见着宜儿寝食难安吗?”怡晚说到这儿,不由得脸色又有些苍白。而皇帝听到这儿,眼中的平静却瞬间也被打破,他突然不再说话,只是陷入了沉思当中。怡晚生气地盯着皇帝,全然不顾对方正在思索,冲过去拽着龙袍上的另外半截袖子,发气地说道:“你不让我去,那宜儿就只能时时刻刻跟在皇上身边,以你的龙威来保我能睡个安稳觉!” 这是什么道理呀?真没听说过!皇帝一听,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可是看着凑在自己脸前的那双如此灵秀的双眸,皇帝的满腔怒火又无法发泄了。皇帝顾不上与她生气,他现在想的是,自己正愁无法分身去嵩山,若是让怡晚去了,岂不是给了自己一个绝好的机会吗?况且,自己还可以与宜儿同游山水,真是一举两得呀!只是,这凭空多出来的意外,自己又需要认真安排安排了。 想到这儿,皇帝故作生气地教训起怡晚来。“宜儿,你身为朕的顺容,怎么说也是从三品主子了,怎么说话做事从来不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呢?虽然皇后只给你下了三天的禁足令,可是皇后没有派人来宣布取消禁足,你怎么就能私自跑出来呢?难道这些礼仪还要朕来教你吗?你若再如此冥顽不化,朕只有将你交给司礼监的蓉麽麽,再给你禁足半年,由她重新教导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主子!” 怡晚一听皇帝好像真的生气了,不禁也低下了头。尤其是听到蓉麽麽三字,头皮又开始发麻了!想想宫中的女人,上至皇后,下至宫女,谁人不知这个蓉麽麽的厉害呀!她是天底下最古板,最教条、最冷酷的管教麽麽了!要是落在她手上了,还不如天天做恶梦呢……,毕竟梦还有醒的时候呀。这个蓉麽麽是太皇太后入宫时的陪侍丫鬟,既有身份,又有体面,谁敢不给她老人家面子呢? 第五十二章 请旨出宫(3) 正在怡晚胡思乱想之际,皇帝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转而用一种和缓的口气又说道:“不过,宜儿想出宫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好看的小说)你只要答应朕三个条件,即可出宫!”皇帝的脸上带着丝丝邪媚。 怡晚眼看转机就在面前,赶紧张口就答道:“说吧!只要不是跟着你出去,其它的条件我都答应!” 皇帝一听,“不跟着朕走?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朕同行吗?那谁上次出去还不想回来了呢!”皇帝故意赌气道。(.好看的小说) 怡晚脸上一红,呵呵,看来这个皇帝还是免不了要人哄哄哈!“皇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单独出去透透气,你可以派很多人跟着,保证我走不丢,不就行了!” 怡晚敢说这种话,自然也是心中有数,离皇帝对自己的忍耐限度还早着呢! 皇帝只是不说话,一副不答应就免谈的架势。怡晚只有低头道:“皇上的哪三个条件嘛?” 皇帝沉声说道:“第一,你这次出宫不能以个人的名义,我会颁一道圣旨,就说由你代朕去祈求上天降雨,福泽万民。第二,你必须认真准备舞蹈,参加迎接田将军的庆宴后再出宫。第三,那就是此次上嵩山,情况复杂,你必须以朕的安排为准,切忌擅自行动。” 怡晚也不及仔细思考皇帝所说的话,只是听出皇帝已经准她出宫了!“万岁!万岁万万岁!”怡晚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高声喊起了万岁。这一喊,倒把皇帝给喊愣了,从来没见过怡晚也有如此遵守礼制的时候!怡晚叩完了头,站起来扯着裙摆转身如一阵旋风般就跑了出去。 怡晚跑出承瑞宫时,冬雪正与琼华在外面台阶处坐着聊天儿,琼华只觉得旁边一阵风似的从身边拂扫而过一个人影。两人忙侧目而视,不敢置信地望着已跑下台阶的怡晚。 怡晚自己跳到软轿上坐定后,笑首喊道:“冬雪,快跟我回去!快快!” “是……是,”冬雪慌忙站起身来,跑到轿辇旁边,扶着挑杆,与怡晚一起回到了玉漱宫。 “皇上答应让我出宫一段时间了。只是要先参加那个庆宴。对了,冬雪,一会儿回去你陪我先练习一下舞蹈的动作。感觉已经好久没跳过了,生疏了好些。”怡晚兴高采烈的说着,根本没容冬雪插嘴说一个字。冬雪只有不停地点头的份,她心里想着,看来怡晚与宛宜真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了! 刚走到玉漱宫门口,宣文正扬着脑袋四处张望。远远地看见怡晚的软轿回来了,忙不迭地跑过来,福了一礼后回道:“主子,沈太医正在花厅等着给您号脉呢。”说完,还狐疑地望望冬雪,意思不是你叫我去找沈太医的嘛,怎么人找来了,你和主子又都不在了呢? 冬雪只能无奈地用眼睛撇撇怡晚,然后轻轻摇摇头。 宣文见此,也不再言语。随着怡晚与冬雪一起进入了花厅。 第五十三章 轩然大波(1) 沈叔白一见怡晚进入,从座位上站起,叩礼道:“臣沈叔白叩见宜顺容娘娘。” “免礼,坐吧。”怡晚心情愉悦地走到上座坐下,转脸一个灿烂的微笑,“沈太医,吃了你开的药,这两日已没有昏炫的感觉了。是否可以说我身上的毒素已开始化解了?” “臣今日来就是为娘娘再试一次脉,以确定下一步的用药。”沈叔白也是一脸的笑意。 “请吧。”怡晚配合地伸出手腕放在桌上的小锦垫上。 过了片刻,沈叔白挪开手指,“恭喜娘娘,确实是如您所说,体内经脉已开始贯通。若能保持,那阴毒将会完全驱除出体内。” 正在此时,水墨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主子,皇后娘娘派绿珠姑姑来宣懿旨了!” 怡晚一愣,还是冬雪说道:”主子,您还是先出去接旨吧!”沈叔白则站起说道:“臣先告退。” 怡晚带着冬雪和水墨、宣文走到外间,跪下听旨。绿珠站着宣布道:“宜顺容因虚寒攻心已静养三日,现征得太医院正的诊断结果,可以解除禁足。”说完,绿珠笑意盈盈地冲怡晚说道:“宜主子,皇后娘娘说了,没有及时给娘娘宣布解除禁足,还请娘娘别介怀。皇上刚才专门叫柳红姑姑来为娘娘您讨要解禁令呢!” 怡晚一听,心中不由得砰然一动。皇帝竟然为此种小事专门派人解决,看来他对自己真是挺上心的。 “冬雪,把上次皇上赏的七星冰晶花饰送给柳红姑姑,麻烦姑姑跑一趟了。”怡晚挥手示意冬雪取出来递给柳红。 柳红推辞了一番,谢了后收下走了。怡晚这边暂不提,只说怡晚一早去找皇上的事,很快便有渠道传进了何淑妃的耳朵里。 何淑妃此时在她的滴翠宫中大发雷霆。“啪!啪!啪!” 何淑妃气得在她的寝宫中团团乱转。兰秀正在她的命令下,使劲抽打着一名宫女的耳光。这名宫女刚才就因递茶水时不小心将水洒到了她的衣袖上了。现在她正在大声地叱骂着那名宫女:“我叫你谄媚皇上!我叫你痴心妄想!我叫你自以为是!……”直到骂得口干舌燥了,她才累得跌坐在椅子上。而那名宫女此时已被打得晕了过去,双目紧闭,嘴角鲜血直流,衣襟上血迹斑斑。在场的奴才都吓得低头垂手,大气也不敢吭一声。锦儿战战兢兢地走到何淑妃的跟前,指着那名宫女问道:“……娘娘……,她……”。何淑妃看都不看,不耐烦地吼道:“拉出去,随便扔哪儿去,叫尚监宫给本宫换一个!” 旁边的太监忙扯手扯脚地将半死的宫女拖出去了。何淑妃看着出去的奴才,发狠地说道:“本宫不给你点颜色看,你就不知道本宫的手段!”锦儿和兰秀此时仍在屋中,两人看着何淑妃在那儿自言自语,不由得心中又一紧。这个何淑妃平日里就不把奴才放在眼里,打骂都是家常便饭。对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子,也就是锦儿和兰秀还稍稍能劝得了她一点半点。 第五十三章 轩然大波(2) 锦儿在旁边与兰秀故意说道:“也不知道那个宜主子,有什么好的?皇上怎么就对她言听计从?”一边说一边为何淑妃打抱不平地叹了口气:“我们主子,论身世,论容貌,论才情,哪一样比不上宜主子呀!”兰秀则不停地点头,眼睛小心地看着何淑妃的举动。 何淑妃在那儿呆呆地看着窗外,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快被谁都可以骑到头上来了!“锦儿,过来!” 锦儿一听,连忙走到她跟前,“是,娘娘。” “你去一趟织绣司……拿些银子给她……。记住了,此事要小心处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让她把嘴封严实了,办好了这个差事,本宫少不了她的好处,否则她的小命……”何淑妃盯着锦儿,“速去速回,从后门出去。” 锦儿一听,虽有些害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是,奴婢马上就去。” 锦儿一走,秀兰走过来对何淑妃又说了一句:“娘娘,宜主子要出宫的事,您看要不要再帮她宣传一下,免得等皇上下旨了,可就成定局了?” “你放心,不用本宫操这份心。自有人会去把这滩水搅混的!哼!”何淑妃一脸的意料之中。 “娘娘,德妃娘娘来了。”外殿的太监小陈子在帘外奏道。 “看吧,说着说着就来了。”肖淑妃一边起身,一边开心地笑道。 “姐姐,今天是哪股风把您给吹到滴翠宫来了?真是让妹妹受宠若惊呀!”何淑妃跟一阵风似的,飘到肖德妃身边,挽起她的手媚笑道。 肖德妃的脸色倒没有什么变化,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随着何淑妃走到椅子前坐下道:”妹妹,姐姐顺道想要去看看母后,想着你八成也想去,所以就来约着妹妹一起走,也好到那儿热闹些。” 何淑妃一听,脑子里马上转了几大圈,她很快便明白了肖德妃的意图。呵呵,既如此,那当然要众人拾柴火焰才会高呀!何淑妃转过笑脸来,故意像是突然想起了似的,大声说道:“对呀!还是姐姐想的周全。那光我们俩也不够热闹呀?干脆我们再多找几个姐妹一起前往,岂不美哉?” “还是妹妹活络,那就麻烦妹妹约一下吧。我们姐妹俩先聊天儿,等等她们一起再去。”肖德妃也像是心领神会似的,对着她会心一笑。 不一会儿,四位打扮的花团锦簇的妃嫔们,相约而至。 她们是王婕妤、韩才人、陈才人、杨美人四位,而张小仪称病,田顺仪、朱昭仪和姚贵人不在宫中。叶昭仪自从被肖德妃打过一回后,称病于殿中很少出门。于是,在肖德妃和何淑妃的带领下,六人乘着自己的软轿一路摇曳地来到了延禧宫门前。 宫女娟子正从殿内走出,一见突然来了这么多主子,忙跪到路边,叩礼道:“奴婢叩见各位娘娘。” 何淑妃娇横地将头一点,“免,起来吧。本宫与四位娘娘想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你去通报一下吧。” 娟子一听,是了一声,忙低头起身,往内殿走去。 第五十三章 轩然大波(3) 当六人在娟子的带领下步行至延禧宫的偏殿时,里面已有金艳姑姑在侧等候了。[]她先对众妃行了一礼,然后才敛眉正色说道:“太后娘娘宣各位主子到后花园去品茶赏花。” 众人进得院来,早闻得浓浓郁郁的异香扑鼻。当走到后花园中庭,只见一株李树如白云横铺,碧波荡漾,异蕊盈枝,珠玉妆成。赵太后与皇后娘娘坐于树下的桌子左右,正谈笑风生,不亦乐乎。 何淑妃走于六人最前,此时见太后居然与皇后同在一起,不禁心中有些打退堂鼓。可是来都来了,而且还拉了那么多人来。[]再说,自己不做,还有肖德妃在那儿顶着呢!想到这儿,何淑妃决定先缄默一会儿,等肖德妃说过了,自己再附合一下就得了。这样既能达到打击宜顺容的目的,又能谁也不得罪。何淑妃对自己的临时决定,甚感得意。 那四人在肖德妃和何淑妃的带领下走上前一起跪下叩首道:“臣妾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了。” 赵太后笑着点点头,皇后说道:“免礼,请起吧!” 赵太后说了声“赐座”,几个旁边侍立的奴才忙抬了几个锦凳出来,放在桌子下首。 “雅娘,今天带着你的姐妹们上哀家这儿来赏花呀?你的耳朵可真尖,园子里的这株玉李树,从外面移进来就没开过花。这不,今天一早,竟然花开满树,十分灿烂。哀家正独自一人在树下赏花呢,可巧你们淑姬姐姐巴巴得赶了来,说要陪哀家聊聊天儿。正说着你们几个姐妹,你们这就一起来了。呵呵!”赵太后满脸愉悦地看看皇后,又将目光打量回肖德妃身后的几人身上。 肖德妃坐于位子上,一欠身回道:“母后,臣妾想今年入春以来,天气就干旱异常,气温比往年高很多。既然昨夜天降祥瑞,那臣妾斗胆想借此机会,想向皇上提意在纯仪宫举行一次祭天仪式,由皇上亲自祈雨,以天子之尊为万民祈福,这将是我朝万民之大幸焉!” 何淑妃刚一听肖德妃说到想借此机会时,自以为会马上提到宜顺容要私自出宫的事了。没想到,肖德妃话题一转,竟谈到什么祈福降雨上去了。何淑妃一脸诧异地望着肖德妃,全然忘了现在还在太后宫中。 薛皇后盈盈一笑,对太后说道:“德妃妹妹,真是难为你了。母后,臣妾听闻嵩山少林寺乃千年古刹,里面高僧云集,佛法无边。臣妾想仿效先皇后仁端皇后的作为,亲上少林代皇上祈求上天,快快普降甘露,以解万民之饥苦。”这里提到的仁端皇后正是陈商开国皇帝的元配――皇后林佳氏。当年也是发生大旱,农田无水可灌,陈元帝忧心如焚。当时的皇后林佳氏率禁卫数人,骑马直接奔到塞外最大的寺庙之中,烧香祷告。当日便雨水倾盆而下,很快便缓解了旱情。太后听完,并没立即回答她们,而是转脸望着何淑妃等说道:“芳仪既来了,也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何淑妃本来是没打算开口的,可是刚才那一席话将她的初衷完全打乱了。此刻她正在想该如何走下一步棋,太后提到她的名字后,她才慌忙低头含糊地答道:“臣妾愚昧,愿唯皇后娘娘的马首是瞻。”其余几人也忙低头答道:“我等姐妹也是。” 第五十三章 轩然大波(4) 皇后为何会也提到嵩山少林呢?原来前面皇后宣她娘家的母亲今日一早就直接到坤宁宫来晋见。薛淑姬的母亲专门带了一条口信给她――田啸海田大将军此番回京,除了述职,便是要夺什么武林盟主之位。外间早有传闻,此举恐怕大将军早就藏有异心。想那大将军本来就集兵权于一身,如今还想将中原武林中人也掌控在其手中。谋逆之心昭然若揭。皇后一听,当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来母亲走后,她还呆坐在座位上想了半晌,加之另有耳线报,有人为了宜顺容去嵩山的事要到太后那儿挑事,这才带着绿珠一人直奔延禧宫而来。[] 此刻赵太后看着艳如仙霞,清阴素影的李花,心绪却早已飞到了皇后方才所提的嵩山之上。嵩山之事,太后也早有所耳闻。只是自己一直将它只当作寻常江湖中人的玩笑把戏,没想到今天听皇后一讲,原来这其中还藏着这么大的事儿!只是依照皇儿的禀性,他不该如此马虎大意呀!竟然还答应让怡晚在这种情况下去那个嵩山,弄不好会有危险的。难不曾是他另有打算,还是怡晚原本就是他的一步棋? 太后心中越来越没谱了,她想直接去问皇帝,可是刚一起身,自己又坐了下来。不行,皇儿既然如此安排,当然是不想有人怀疑。若是冒然去问,定会引起他的不满。可是皇后与自己商量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其实皇后出头说自己要代皇上去嵩山,原本就是想为皇上铺垫好理由。等皇上要宣布此事时,皇后这边找一个借口便能推荐让怡晚去了。只是,皇后的这一番良苦用心,不知道皇儿能否体谅了。 何淑妃起身回宫后,一路上都在琢磨肖德妃和皇后的举动。从她们能提到嵩山少林来看,她俩对宜顺容的请旨应是了如明镜才对呀。可是为何肖德妃不直接到太后面前告她一状,而要提那个祭礼呢?还有皇后,更奇怪了。她竟然主动提出自己去嵩山。这个嵩山有什么好看的呀?怎么每个人都想上那儿去凑热闹呢?想也想不通,何淑妃的软轿已到达滴翠宫门前。 何淑妃一进宫门,便问“锦儿回来了没有?” 门首候着的太监叩头答道:“锦儿已回,正在娘娘寝宫等候。” “好!”何淑妃急忙进入自己的寝宫,果真锦儿连忙迎了上来。她一边帮何淑妃拔去头钗,重新挽起简单的发髻,然后又将外面罩着的华丽外衫脱下挂起。等何淑妃轻松地坐在一边的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锦儿问道:“办得如何了?” 锦儿才小声答道:“娘娘放心,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好!本宫等此事成了,定会对你和她重重有赏!”何淑妃胜卷在握地阴险一笑。 “锦儿不敢讨赏,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况且娘娘如此,也是被逼无奈,情有可原的。”锦儿一脸的无可厚非,还有些幸灾乐祸。 第五十四章 狐假虎威 怡晚回到宫中,由着沈叔白给她请脉。她今天心情真是无与伦比的好。 “沈太医,你的医术如此高超,那令尊是否也是悬壶济世的医药名家?”怡晚轻松地问道。 “确实,小臣的医术就是由家父亲授的。”沈叔白一边诊脉,一边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像我这种半路想学的,是万万不能的了。”说完还调皮地冲着沈叔白一笑。 沈叔白刚一听见怡晚说想学医时,还以为听错了。正抬起眼睛看向这边,没想到看见怡晚那百媚千娇的一笑。顿时呆在了那里,直直地忘了忌讳。[.超多好看小说] 还是宣文发现了忙走过来装作替沈叔白的茶杯中掺水,挡住了他的视线。 而怡晚掩饰性地笑过了,眼睛早就回到了别处,自是没有发现其中的奥妙。 “娘娘聪慧异常,若是想学些皮毛,并非不可能。即便是想深学,只要肯下功夫,也是可能的。”沈叔白收回眼神后,也忙收回自己的手,装作诊脉已毕,站起身来准备告退。 “娘娘,你身上的毒素已去之大半,以后只需细心调理,即可完全康复。”沈叔白躬身退下。 怡晚心中想着沈叔白所说的“可学些皮毛”,也觉有趣。等这段时间忙过了,自己还真要向他学些医术,最重要的是识些药草,哪些有毒总要知道才好。 “冬雪,陪我上后院练舞去!”怡晚看时间还早,拉着冬雪就去了后院。 再说肖德妃回到自己的钟沁宫后,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去书房中练字,她走到了明蔚院前。 “平儿,进去看一下,这儿怎么门口连个奴才也没有呀!”肖德妃颐指气使地指了指殿门。 平儿走了进去,明蔚院只是钟沁宫中的一个两进两出的偏殿。平儿走到内殿,方看见两个宫女站在一边,正在拿着两朵珠花互相取笑着。 “嗯……”平儿拿眼瞪着她们,“你们几个在这儿偷懒哈!是不是皮子又痒了?” “哦……平儿姐姐呀,呵呵,你心眼好,不会罚我们的。对了,平儿姐姐,今天怎么想起来这儿了?”其中一个长得小鼻子小眼的丫头忙凑过来,笑嘻嘻地拽着平儿的衣袖央求着。 “你们主子呢?”平儿眼睛瞟了一眼内殿,问道。 “哦,姐姐找我们主子呀,她在寝宫里呢,一早去皇后娘娘那儿请过安回来,就又躺回床上去了。”那个宫女鄙夷地瞅了一眼里面,幸灾乐祸地说道。 “咦?那个小梅也不在吗?”平儿四处看了看,那个与叶昭仪走得最近的小宫女。 “小梅呀!她手脚不干净,被尚监宫的管事姑姑罚到洗衣司去了。”另一个稍大些的宫女有些胆小地说道。 平儿一听,心知肚明这是怎么回事。看来自己前去给尚监宫的徐麽麽打的招呼还是管用的,看在那尊金镶玉的观音面上交待的事办得还真快。 “快进去禀报一声呀!就说德妃娘娘已到门外了!” 第五十五章 收买人心(1) 肖德妃在叶昭仪懒散的恭迎下,神态自若地步进了内殿。 “妹妹,何故此时还睡在床上呢?是不是不舒服?有了病可不能大意,宣太医吧!”肖德妃一脸关心地问道。 叶昭仪摇摇头,轻挽了一下垂下的一缕乌发,“谢谢娘娘关心了。妾并无大碍,不需劳神。不知娘娘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赐教?”叶昭仪有些无所谓地问道。 肖德妃看见叶昭仪的这副光景,心中自然也明白她在心底一定是恨上自己了。可是她也不掂量一下自己,上次的事情自己不过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像她这种本来就无望获得皇上只言片语关心的后宫嫔妃,哪怕她的品级已不算低。但失去了皇上的眷顾,又没有任何的家族背景,那么她跟一片枯叶似的,随风飘落何处也无人关心的。只是自己现在要拿她做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看来还得给她点甜头,才能将她的心挽回来。想到这里,肖德妃故意冲平儿问道:“刚才那帮奴才如何一个也不在外面呀!是不是看着主子病了,懒怠理他们,一个二个就无法无天了!”说完悄悄朝平儿使了个眼色。平儿尽收眼底后,也连忙出去将外面那两个宫女一边拎一个,给拽了进来。 “说!除了你们俩,还有两个小太监呢?”肖德妃怒气冲冲地问道。 “他们去给主子取午膳去了。”那个稍大点的,吓得直哆嗦,颤颤微微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取膳只需一个人去,是不是伙着出去玩耍去了?”平儿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奴婢实在不知,请娘娘饶命!”两个宫女眼见这回要动真格儿了,吓得就快屁滚尿流了。 肖德妃看了一眼坐于一边默不作声的叶昭仪,和善地对她说道:“妹妹呀,你就是太心软了,看把这些个奴才给惯的,眼里面除了自己,就没有主子了。”边说边拉起叶昭仪的手腕又说到:“妹妹皮肤真好,就像脂玉一样,真让人爱不释手呀!”“她们毕竟也是妹妹的人,本宫也不在这儿罚她们了。只是警告一句,别让本宫逮着下一回了,否则全部撵到净卫司去!”肖德妃发狠地说完后,又马上变了一副脸色转脸对叶昭仪说道:“妹妹可要好好保养自己呀!你看你的姐姐,身子也是病怏怏的,可是有皇上那儿宠着,整个人就是不一般!” 叶昭仪听到这儿,眼中不由地泪光盈盈。她心中感叹,自己与怡晚要真是姐妹,那自己的命运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只是怎么可能是姐妹嘛!自己白担了这副名声罢了!而且皇宫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肖德妃看在眼中,冲平儿又丢了个眼色,平儿忙走到那两个宫女面前,推搡道:“还不快给你们主子和德妃娘娘谢恩,还在这儿碍眼呀!”那两个宫女一听,如释重负,忙跪下叩完头跟着平儿出去了。 第五十五章 收买人心(2) 待奴才们都退下去了,肖德妃语重心长地对叶昭仪说道:“妹妹,莫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记恨姐姐?” 叶昭仪低头摇了摇,怯怯地说道:“不敢。” 肖德妃叹了声气,抹了两滴眼泪在脸颊上挂着,抽泣着说道:“姐姐的心里不好过呀!上次打在妹妹身上,姐姐心中也苦呀!你不知道,表明上看着本宫风光无限,其实姐姐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皇上了。那天原本是皇上要到姐姐宫里来的。姐姐没想到皇上半路上竟然去了妹妹那里。姐姐心知是比不过你的亲姐姐宜顺容了,可是难不曾连她妹妹也要骑到本宫头上来吗?想到此处,本宫当时就气迷糊了心,只顾拿妹妹发气。幸亏妹妹没被打出个好歹来,要不姐姐干脆就不活了!”说着说着肖德妃真的泪流满面了。[]她用随身带着的香帕拭了拭面容,又歇了口气,方接着又说道:“姐姐告诉你一句真心话,我们女人在这皇宫中,除了相信自己,除了抓到皇上的宠幸,其它的都不可信,也不能信!” 叶昭仪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已开始深有同感起来,她不禁也叹了口气。 肖德妃趁热打铁又说道:“妹妹,姐姐早就有心实实在在向皇上引荐妹妹了。你想想,姐姐宫中除了韩才人就是妹妹你了。韩才人本宫已经引荐过了,现在皇上对她虽说不可能达到宜顺容的风光,但一两个月也会去她那儿歇上一晚。这个宫里的事,妹妹想必不用本宫说也会知道一些的。只要妹妹愿意,姐姐高兴向皇上引荐。钟沁宫里的姐妹们如果能让皇上日日眷顾,天天流连,那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这是多大的荣耀呀!”肖德妃说得眉飞色舞,而叶昭仪也听得开始心动了。是呀,自己上次用冒名顶替的法子惹得皇上和肖德妃生气,若是不靠着德妃,自己以后在这皇宫里真不知该如何生存下去了。至于那个姐姐宜顺容,自从上次那回事后,她虽然还是照旧遣人来经常送些皇上的赏赐,但本人却已经好久没来了。就像德妃说的,自己与她非亲非故,还是相信自己才是正理! 叶昭仪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红,小声对肖德妃说道:“妹妹愿意。” 肖德妃一听,乐了。呵呵,就你那样,还想再把皇上的时间分走呀,门都没有!等本宫收拾了你那个假模似道的姐姐,再来捏碎了你这个小娼妇!哼!“唉呀!妹妹别不好意思呀!想想妹妹早就是皇上的女人了,现在只需本宫多向皇上美言几句而已。妹妹就等着听好吧!” “多谢德妃姐姐提携,妹妹一定对姐姐的再造之恩,宁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叶昭仪“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在地上使劲地叩起头来。 肖德妃一见,装作着急地大声喊道:“别!别!平儿呀!快进来扶昭仪娘娘起身!” 平儿一听,忙跑进来,一边搀起叶昭仪,一边望了一眼肖德妃。而那肖德妃眼见戏也演得差不多了,揉了一下额头,对叶昭仪说道:“妹妹,姐姐有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这段时间皇上虽然不去你姐姐那儿了,但好像也没召其它姐妹侍寝。而你那个姐姐,心性孤傲,平时谁也没法知道她何时又会把皇上缠上了……要是我们有人能提前知道皇上的行踪,还有宜顺容的打算,那安排起来就得心应手多了!” 平儿看叶昭仪还没醒过味来,只能点道:“娘娘与顺容娘娘是姐妹,想来顺容娘娘自会对您不避什么嫌的。娘娘已经好久没去您姐姐那儿走动走动了吧?” 叶昭仪听完平儿的话后,似乎明白了,她看着肖德妃的脸试探性地说道:“娘娘的意思……我应该多去宜姐姐那儿走动走动?” 肖德又揉了一下额头,对平儿说道:“今天起来得太早了,头有些晕了。本宫走了,您别跪安了,注意自己的身体哦!”边说边扶着平儿往殿外走去,等叶昭仪自己去琢磨。 第五十六章 将军回京(1) 陈商国的京城分内外两部分,外城和内城统称为京城,而内城又叫皇城。(.好看的小说) 此时已是日头偏斜,临近黄昏。 京城的城门外,远远地跑了十几匹马过来。当中一人英武神气,胡子黑碴,头戴金顶缠羽方巾,身穿紧身外服,腰缠金带,脚踏软底牛皮鞋。身边几个奇装异服的打扮,引得路人竞相驻足观看。而在其身后的十人,均是统一装束,个个英姿勃发,肩背金弓,腰挎箭袋,好不威风! 他们的坐骑很快便跑到了城门前。 此刻的城门处,进出的百姓人来人往,守门的兵士正两人一组仔细审查着往来的路人。看着他们这一行人跑了过来。一个小兵士和一个当官模样的男子马上走了过去。 “喂!下马!”小兵士喝斥道。 那个当官的男子先是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目光锁在了那名中年男子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用手中的刀柄指了指对方。 “你――是不是他们的头?干什么的?”小兵士吼道。 中年男子旁边的一年轻人忙牵着马走了过来,“军爷,我们是田大将军的亲兵,先期回来给夫人报平安的。[.超多好看小说]” “哦?有何凭证?”当官的一脸怀疑之色。 年轻人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枚银牌来,当官的一把扯过银牌来,定睛一看上面刻有四字:田府敕造,背面是一只虎。他在这京城已经呆了一辈子,那些达官贵人的家府令牌早就认得够不够了,这确实是田府的信物。他忙低头哈腰地将银牌递回到年轻人手中。然后也不看那信件了,只是扬手一挥,示意军士放行。 “你们快去吧!别让夫人等急了!”这个小监军头上冒出一阵冷汗。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是,刚才过去的人中,那个中年男子正是大名鼎鼎的震威大将军――田啸海。此刻,这一行人已经飞身上马,疾驰而去,路上只有扬起的一阵尘土,他们很快便融汇进了繁华京城里的车水马龙中。 皇城内,承瑞宫。 皇帝独自一人坐于书房内的案桌后,认直地翻阅着手中的《孙子兵法》,太监小卫子垂手立在他身后。 “皇上,奴才吴会安求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不需要人侍候了,你出去。”皇帝没有任何表情地冲小卫子说道。 小卫子跪安出去的时候,正好吴会安掀帘进来。 “皇上,大将军带着十个亲兵和六个江湖中人刚进入京城。”吴会安跪下奏到。 “嗯,时间差不多。对了,越西王的那个三王子,你派人看紧点。还有,后天的庆宴也务必请他参加,你让李东根差人给他发一个邀请。”皇帝放下手中的书,凝神想了想,示意吴会安退下。吴会安退下时,头向窗子方向看了看。 窗外,一个黑影正屏气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而屋内,皇帝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他嘴角一勾,眼睛却盯着投在书桌旁那屏风上的黑影。 第五十六章 将军回京(2) 夜幕降临,钟沁宫内。(.) 肖德妃独自坐在花园中的吊椅上,一个背对的黑影正跪在地上小声禀报着什么。耳语了一阵后,他抽身告退。当他转身往回走时,他的面目明显地映照在烛光下。不错,他正是皇上身边的小卫子。 肖德妃没有叫人,她依旧坐在上面独自晃来晃去。小卫子带来的消息只能证明一件事,田啸海此次回京,一定是背负着什么阴谋回来的。只是不知这个阴谋是他自己所为,还是别人强加的?现在形势不明,自己还是静观其变吧! 而皇帝等小卫子走了后,又打开了书柜后面的地道。他走进去脚踏按钮后,金膺武士们又出现在石床上。 “金膺武士,听令。”皇帝非常威严地命令道。 “是,皇帝陛下!”齐声答道。 “现在开始,你们必须随时守卫好皇宫。在朕发布新的任务前,你们要认真对待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还有,第五组的金膺从今天起,分别轮换在朕身边呆着,不可懈怠。”皇帝指了指最后两人。 “是!”那两人答道。 皇帝又用脚踩了一下地上的按钮,石床沉了下去。皇帝通过暗道处的反射镜,观察了一下上面没有异常情况,然后他按动柜门上的一颗龙眼,柜门吱――打开了,皇帝走出去将柜门复原后,他继续坐在案桌后看那本《孙子兵法》。[] 过了一会儿,李东根在门外奏到:“皇上,时间不早,该就寝了。” 皇帝伸了个懒腰,说道:“进来吧。” 李东根双手端着一个银盘进来,里面放着十几个精工雕刻的翡红玉环,每个环上都雕刻有一个妃嫔的名字。 皇帝瞅了一眼,手不由自主地想向其中那枚刻着怡晚的玉环伸去,但半途还是挥挥手,“今天困了,就在承瑞宫歇山了。” “是,皇上,皇上回宫。”李东根喊道。很快便有小卫子等人进来随着皇帝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夜已深了。太皇太后的延寿宫内,文慧姑姑和晴云姑姑都在太皇太后身边侍候着。文慧一边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递到主子嘴边,一边柔声细气地说道:“主子,皇上现在真是成熟了,看他做事越来越有板有眼了,奴婢真是为他感到高兴呀!” “是呀,哀家何尝不是早盼着这一天呢!只是哀家心头那团阴影一天没消除,一天就还是不能放心地撒手让他去做呀!”太皇太后深深地叹了声气,显得非常苍老。 “奴婢这些年来,一直也在帮主子找到这个答案呀。只是,实在是太难为皇上了。”文慧说到这儿,眼中不禁一红。 晴云见此,忙伸手递了张手巾给文慧,“文慧姐,主子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这个心结不解,恐怕陈商朝以后还会有大的###发生呀!” 太皇太后听晴云说完后,眼神更加地凌厉。她指了指文慧,“听说田啸海今天下午已回京,你如何看待他易装隐身而回?” “主子,奴婢一直不相信田大将军会有异心,更别说谋逆之罪。只是现在情况很复杂,奴婢也不敢胡乱猜测。” “是呀,奴婢也认为,现在下定断还早了些。皇上那边不也在隔岸观火吗?”晴云笑道。 “你这个鬼灵精!唉,现在的年青人,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太皇太后将腿搭在软垫子上,任由晴云在腿上按摩指压。 第五十七章 与虎谋皮 又是一个艳阳天,耶律元在城郊的庄园。(.) “叶元叔叔,你带我一起去嘛!”八岁的玉儿拽着耶律元的衣袖,用那双与她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眸,调皮地望着面前这个英俊潇洒的叔叔。 耶律元和胡文忠正准备出门,玉儿先是缠着胡文忠,可是胡文忠心知他们出去办事不太好把玉儿带在身边,所以非常严肃地拒绝了。但是玉儿仍不死心,她又去扭着耶律元闹。虽然在耶律元家中住的时间不长,但她与她的叶叔叔已经相当熟悉了,而且应该说,八岁的玉儿已经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叔叔。耶律元实在不忍心看玉儿哭鼻子,灵机一动,他叫单登带玉儿去街上玩耍。 看着玉儿高兴地蹦着跳着,跟在单登身后出了门,胡文忠不太好意思地对耶律元说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没法,谁让她小小年纪就失去双亲……”。 耶律元原本想听胡文忠继续讲玉儿的故事,可是胡文忠讲了半截却又止住了。看来,只有等玉儿亲口告诉自己她的故事了,耶律元暗暗地想着。 对于他这位结拜兄长,耶律元单凭这两天的相处,已非常清楚他是一个为了义气,可以肝胆相照的生死兄弟。只是,这样禀性的人,眼睛里也会是绝对容不得沙子的人。耶律庆原本是想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的,但最终还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只有耶律元明白,不久的将来,越西与陈商就将会是战场上的敌人,那时胡文忠会站在何方的立场上,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所以,耶律元为了保持住这段结义之情,还是能瞒多久算多久吧! 况且,现在自己还想利用他去打通青云门这一关。在聊天中胡文忠说起了他是青云门的弟子,而且深得掌门吴士道的器重。耶律元已决定带胡文忠一起上嵩山,参加武林盟主大会。胡文忠则是许久未与师门同仁见面了,也非常渴望前去走这一趟,尤其现在他又毫无后顾之忧了――玉儿自有单登会好生照顾的。 耶律元和胡文忠两人各骑一匹紫骝马和一匹青骢马,向着城外远郊奔去。很快,穿过一条长长的山路,淌过一片清溪,一处草丛,他们来到了一个矮山坡上。这里地势非常低,正好是处在一个山凹地带。三面环山,一面是悬崖。 耶律元指点着四周,不时还用马鞭挥起,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胡文忠则牵着马僵绳四处察看着,偶尔回头问一两句。不一会儿,另有四人骑着马儿朝着这边跑过来。其中一人骑着一匹火红的赤血马,显得格外神气。 “叶公子,没想到你竟然早到了!哈哈哈!”当先那人坐在马上恭手一礼。只见他宽脸大耳,眼睛狭长有神。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富贵闲人一个。 “燕亲王殿下!别来无恙啊!”耶律元也不客气地骑在马上回了一礼。原来此人正是皇帝李隆显的四皇叔――李泽锴。 胡文忠见他们已经搭上了话,便也主动地退出九尺开外,只是小心地提防着对方的另外三人。 大概谈了一柱香的功夫,燕亲王拱手一礼后,并不说话,掉头骑马带着随从离开。 而耶律元脸上也并无什么表情,只是朝胡文忠点点头,率先骑马扬鞭飞驰而去。 第五十八章 真情难言 耶律元与胡文忠很快便回到了庄园。(.)一跳下马,唐古上前接过马鞭,沉声说道:“少主,刚才皇宫来人给您送了封信来。”说完后牵着两匹马向旁边的马舍走去。 胡文忠看了一眼耶律元,见他没什么反应。自己便随同进去了。走到正厅前,胡文忠抱拳一礼道:“元弟,我先上后面去了。”耶律元说道:“好!待会儿吃饭时我差人叫你去。也不知道玉儿回来了没有?”“就是,我去看看。”说完胡文忠径直向自己和玉儿住的后院左厢走去。 耶律元则走到正厅坐下,“拿来看看。” 唐古从旁边的案桌上取出一封火漆过的信袋,然后凑在烛台上烤了一下后,只从里面拿出一张黄色的信笺来交到耶律元手中。 耶律元很快便扫视完信件的内容,他将信交还给唐古后,身子倾在椅子上,想了想后说道:“去!去会会这个陈商的皇帝。看来他对我们的行踪还是蛮了解的,去给我备一份厚礼,明日就要用。” “是,少主。属下这就立刻去办。”唐古躬身答道。 胡文忠此时见后厢房中并没有玉儿的身影,也知道小姐一定是出去玩疯了,不想回来了。他苦笑着摇摇头,自己打水来洗了把脸,身上终于感到清爽了许多。胡文忠站在后院中,拿出自己的那把宝剑来,一边舞一边想,这个叶元虽然对自己和玉儿有恩,现在看来玉儿也挺喜欢他。可是怎么总感觉他身上有许多秘密似的。而且他的行事作风都不太像生意人,倒像是极有权势的富家公子,虽然他对自己的身分隐瞒得如此之深,但从这两天的情况看,他和他的属下都不是一般的越西人。自己与玉儿原本是想上京城来找找老爷,可是晃了快一个月了,盘缠也在前两天突然被小偷偷走了。所以才被店家赶出门来,露宿街头。而且自己因为要照顾小姐,有点吃的都紧着让她吃,带着她找事做也不容易,才会出现饿晕在街头的事情来。现在蒙叶兄弟的搭手,自己和玉儿才能有一个栖息之所。这份恩德,自己一定要报答才行。但是,寻找老爷的事该如何下手呢?对了,刚才听唐古说皇宫有人送信给元弟,那能不能让元弟帮着打听打听呢?不行,老爷和小姐的身份特殊,若冒然说出,会不会给小姐带来杀身之祸呀?想到这儿,胡文忠自己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眼见静不下心来,干脆也不练剑了。将剑一收,又返回了前厅来寻耶律元。 “胡兄,明日我有事要出去一天。你自己安排一下可以带玉儿出去玩玩,有事可以找唐古他们。”耶律元正好出来,一见胡文忠忙上前拍了拍肩膀。 “行,你忙你的,我出去找一下玉儿。”胡文忠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看着胡文忠走远的背影,耶律元也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向他道出自己的实情呢? 第五十九章 盛大庆宴(1) “迎接将军的庆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怎么还没有将灯笼挂好?”皇后娘娘四处巡视完后,指着四壁上的粉色灯笼问道。(.) “启禀娘娘,红色灯笼已在送来的路上了,很快就会布置完毕的。”于德作为坤宁宫的太监总管,他负责此次的会场布置。 “嗯,快点。绿珠,扶我去休息一下。”皇后带着一群人走了后,会场中又开始穿梭不已,宫女们开始在事先放好的条案桌上摆放鲜花和瓜果,而小太监们则在从皇帝的宝座向下重新铺陈红色的绒毯。(.) 陈商国的后宫等级为皇后正一品,贵妃正二品,德妃、淑妃、贤妃从二品,顺仪、修仪、充仪正三品,顺容、修容、充容从三品,婕妤、容华、贵嫔为正四品,德嫔、淑嫔、贤嫔为从四品、昭仪、宣华、小仪为正五品,贵人,才人、美人为从五品,以下宝林、御女、采女各为六七品。 滴翠宫内,何淑妃今日按礼制梳的是百花髻,头戴八钗花冠,身上穿百鸟朝凤黄色裙服。她与肖德妃名列从二品妃,礼服制仪基本一样,只是腰上的丝带不同而已。何淑妃为绿色银丝带。肖德妃在三妃中位列第一,她的服饰与何淑妃的大同小异,腰间别的为红色银丝带。 此刻何淑妃一边在脸上最后粉饰一下自己的颜容,一边听着锦儿在禀报玉漱宫那边的情形。 “织绣司的妥娘已将舞衣交到了顺容娘娘身边的水墨手上,现在她应该是已带着衣裙前往长春宫而去了。”锦儿小声说道。 “好。那我们一会儿就等着看好戏了……哈哈哈……”何淑妃得意地笑道。 “我们也去吧,今日太皇太后,太后都会到,我们还是别去得太晚,免得又惹人碍眼。哼!”何淑妃边说边站起来唤道:“兰秀,扶本宫走吧。” “是。”兰秀掀开帘子进来,与锦儿一左一右扶着何淑妃出了滴翠宫,上了自己的轿辇往长春宫方向而去。 长春宫大殿的内门外,陆续已来了许多嫔妃。她们或两两而偎,或三四一群,都还在殿外的花园里嬉戏打闹。何淑妃下了轿后,很快便有几个与她走得很近的嫔妃凑了上来。 “淑妃娘娘,您可来了!我们正在谈论您的长袖舞呢!妹妹们只有前年的花神节上看过一次,当时真是疑为仙女下凡,美不胜言呀!”陈才人笑谈到。 何淑妃听了自是很受用,但她仍然很得体地对她们几位说道:“妹妹们年轻漂亮,岂是本宫能比得了的。只是本宫勉强会舞一些罢了。要说跳舞,今日妹妹们可真有眼福了,宜姐姐将在今日表演一出霓裳羽衣舞。到那时妹妹们才会知道谁才是仙女下凡呢!” 姚贵人不屑地说道:“那日在皇后宫中,她又不是没跳,我只看她跳着跳着竟像要晕过去了似的。也不知今日的庆典上她会不会突然也晕了!” “姚妹妹,此话可别乱说哟!宜姐姐可是你们皇上心尖上的那一位……当心被人听了去,刮了你的皮哟!”何淑妃有意大惊小怪地说道。 不过此话一出,那几个溜须拍马的也马上收敛了自己的言行,只是与何淑妃谈起了今日盛典上的人和事来。 第五十九章 盛大庆宴(2) 正在说笑间,又有两乘软轿停在了花园口。(.)叶昭仪先下了轿,怡晚随之也从另一乘软轿上下来了。怡晚头梳望仙髻,发间戴有六钗花冠,穿的是喜鹊跃枝绿色礼服,腰间是一根黄色银丝带。而红绡则是头梳参鸾髻,戴三钗花冠,穿大幅花草图绣制的黄色礼服,腰间无丝带。 众美人眼见此二人来了,本来大声喧哗的也转过身去,装作没看见。只有何淑妃和张小仪二人迎了上来,何淑妃说道:“妹妹前时送去的霓裳羽衣舞的手稿,不知可对姐姐今日的节目有所帮助?”何淑妃娇媚地望着怡晚说道。 “上次未曾当面道谢,今日补谢妹妹了。”边说怡晚边上前曲身一礼,然后方说道:“妹妹心思细密,此图绘得神形皆俱,令姐姐我受益非浅呀!”就是说面子上的话,谁不会呀!怡晚脸上浅笑盈盈,心中却真不愿搭理她。她回身拉了一下叶昭仪,“妹妹,我们上那边池子边的亭子里去坐坐,好吗?” 叶昭仪忙应下了,二人向何淑妃重新福了一礼后,携手往池边走去。边走怡晚边瞅了瞅周围,肖德妃正与田顺仪在较远的一处树荫下背对大家而立。 很快,司礼太监便站在台阶上唱道:“庆宴开始,请各位主子依序进入大殿。” 大家自然地排成两行,依照个自的品级在司礼太监的引领下往殿内缓缓而行。进入殿内,真是气垫恢弘,喜气洋洋。迎面就看见四个宝座在最高的花台上。中间两个是皇帝和皇后,左边为太皇太后,右边为太后。花台之下中间一层为内命妇的座次。两边依次为:左首一肖德妃,田顺仪,叶昭仪,张小仪,陈才人,姚贵人。右首一何淑妃,宜顺容,王婕妤,朱昭仪,韩才人,杨美人。花台的外围则是,左边为朝延官员和嘉宾的席位,右边为外命妇的席位。 因今日的庆宴主角是田啸海大将军,故外围左首第一的位置非他莫属了,其余则是宰相大人,御史台大人,及翰林院长史、右御卫将军和六部尚书等,还有燕亲王,及其它外姓郡王、越西国三王子耶律元。右边全是外命妇及皇帝的姑姑等的座次。 此时此刻,外围的客人全都就坐了。现在则是花台二层的后宫嫔妃们入座。美人们遵照礼制低眉顺眼,娉婷而入。当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那最后一声唱诺时,礼仪太监的尖嗓音已经响起:“皇上驾到,太皇太后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只见皇帝满面春风地迈着方步进入最高的位子上坐下,太皇太后由晴云扶着,太后由金艳扶着,皇后由绿珠扶着,也仪次坐上自己的主位。 皇帝等她们坐好后,向礼仪太监挥挥手,示意庆宴开始。 礼仪太监挥着佛尘,唱到:“庆宴开始――”。礼炮轰响,钟磬合鸣,所有人等全部跪下:“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祝太皇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祝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五十九章 盛大庆宴(3)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是唐代白居易《长恨歌》中一句赞美杨贵妃美貌的诗句。 此时专挑此诗来说,是因为殿中有一人的心中,此时此刻正在发出如此的感叹。他不是别人,正是耶律元,越西国的三王子。当花台上的后宫美人们鱼贯而入时,台下的男人们自然是大饱眼福,都在偷偷欣赏自己属意的美人。像这样的机会,一年也难得有机会碰上。能进宫成为皇帝的女人,不是万里挑一,也是千里选一,全国的美人都在上面了。[]耶律元原本只是带着一颗猎奇的心,随意地在上面的美女中间扫来扫去。只是当他的眼睛扫到右首行二的位置上时,他的心中自然而然地发出了上面的感叹。 只见这女子,衣襟染翠,飞袖凌红,淡映春月,碧华肃服,雅态幽闲,容貌倾城。再仔细看来,双描眉秀青黛烟,点唇朱红樱桃色,尤其那一双明眸,眼含千般情,欲诉偏还羞。 虽然皇帝和太皇太后,太后,皇后很快便出来了,但他的眼中除了她,已再容不下其它人了。礼仪太监说什么,皇帝说什么,一概听不见了。(.无弹窗广告)耶律元只是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的她,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旁边的男人们也各自在瞅上面的美人,只是不敢让皇帝或旁人发现罢了。 此时,礼仪太监又在唱道:“现在由德妃娘娘唱一曲《春江花月夜》。” 此时肖德妃已重新换了身衣裙出来。只见她先把发拢结于顶,然后分股用丝绳系结,弯曲成鬟,托以支柱,高耸在头顶两侧,有巍峨瞻望之状,再饰各种金钗珠宝,高贵而华丽。衣饰已换成粉红斜襟系带长褶裙,腰间环佩翩翩,香气袭人。只见她轻移莲步,立于面对着众人的戏台之上,戏台座于长春宫外宫门的进门中间的高台上。肖德妃先对着花台之上的皇帝等曲身施了一礼,然后轻启朱唇,婉转唱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此曲唱罢,还未等及向众人和皇帝施礼,全场早已掌声一片。皇帝在龙座上拍手赞道:“妙极!妙极!雅娘的歌声真是令人恍如亲自游历在秦淮河边,陶醉!陶醉!” 第五十九章 盛大庆宴(4) 当肖德妃在台上表演时,何淑妃已早早从位子上起来,与锦儿一起从方才进来的后门走了出去。(.)原来她是到长春宫偏殿去换表演长袖舞的服饰。肖德妃唱完后是陈才人的笛子独奏。何淑妃自然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换装,描眉抹粉。 陈才人本就只是一名地方官员的女儿,家世寒微。故在深宫内院中,既不能获得皇上的欢心,那就只能博得后宫权势之人的欢心,才能聊以自保了。此时她身穿青色渔家女儿的装束,旁边的舞女扮作荷花,摇曳多姿。她依然先是向皇帝方向轻施一礼,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支碧玉青透的短笛来,略微启唇,轻压笛身,清嘹之音如腾空出世,让人仿佛身入空谷之中,云雾缭绕。大山为屏,清流为带,天地为之庐,草木为之衣,枕流漱石,徜徉其间。忽尔山月江风,忽尔鸟啼花落,啸傲山林,不牵尘烟。当笛声徐徐而止时,众人才猛然惊觉自己身在红尘中,并无出尘之境也。 陈才人施礼退出后,何淑妃身披霞帔,头梳朝天髻,淡蓝色长袖舞裙长长地拖坠在身后盈盈而前。她双手笼于袖中,于面前高高举起,正好将俏脸半遮半掩过去。奏乐声起后,她徐徐放下双手长袖,曲身退后,忽然挺身而出,扭动腰肢,翩翩起舞。尤其是那两条长长的水袖,抛出去如九天银河洒落人间,收回时又如长蛇蜿蜒,灵气逼人。加上手腕脚腕系的小铃儿,叮叮作响,甚是有趣。长袖舞的舞步是按八卦图而设计的。这八卦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象征着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自然现象。所以跳舞之人也需灵动轻柔,将此天地之气,风雷之色,水火之情,山泽之韵,包含在舞袖之人的身上,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此舞跳罢,皇帝与众人齐声赞道:“真是大开眼界呀!”台下男人们的眼睛都快掉到何淑妃身上去了。 当何淑妃亦步亦趋地退回后台,一队歌女又唱着《采莲曲》,划着小船上到台上。她们头戴锦帕,身穿江南民女裙服,腰间扎着一只布作的船撑,晃晃悠悠,边唱边摇,两队一组在台上自是左顾右盼,娇俏宜人。声音软哝软语,煞是好听: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 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 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 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此曲出自李白之笔。当歌女们的小船越划越远后,音乐声渐渐也停下了。 此时,耶律元从歌声中收回神来,转眼欲瞧台上的美人时,忽然发现台上少了几位美人,也包括右二的那位。他装作对节目非常感兴趣,侧脸问到身边侍候的宫人,“下一个节目又是哪位娘娘表演呢?” 宫人恭敬地答道:“回禀王子殿下,是宜顺容娘娘与其它几位娘娘合跳‘霓裳羽衣舞’。” 第五十九章 盛大庆宴(5) 一段古琴音和风淡荡地飘扬开来,七位仙子身穿素白色长裙,五颜六色的鸾带迎风飞舞。(.无弹窗广告)当她们将手袖从脸前移开,露出了一张张精致美丽的容颜。此时,她们缓缓分成两组向左右移开,中间出现了一个身穿翠鸟羽毛织制的七彩羽衣的仙子。头绾飞仙髻,发瓒七宝扣。烟环雪貌,窈窕羽衣,浅黛媚足,情痴迷人。 此位仙子正是怡晚,旁边是张小仪等七人。怡晚脚踏鼓点,手腕灵动,双手忽左忽右,秀足缠着白布,犹如九天仙子下凡,飘泠于其它仙子周围。(.)音乐从和风渐成疾雨之势,而怡晚也渐渐转至舞台中央。她双手挽着长长的鸾带,舞至仙子们的中央时,身形向后,头上的金钗也向背后垂下,直至整个人弯身于地面。然后她又缓缓抬起上身,双手将鸾带垂于胁下,手指如孔雀羽冠,旋转而上,直至全身塑立。陡然再将鸾带抛撒开去,人却速速退后,由另外的仙子将她的身影完全遮住。 此时怡晚忽然感觉久违的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怎么又冲上了头部,她不明白为何会如此?自从开始服沈叔白的药,那种感觉已彻底消失了呀!今日怎么跳着跳着舞就又想睡了呢?可是怡晚也明白,再怎么样,自己也必须坚持下来,坚持到退场后才能倒下。(.无弹窗广告) 就在她努力使自己清醒之际,音乐已轮到她再次现出身形。她使劲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将手中的鸾带再次挥撒开去,然后腰身扭动,让那鸾带随着自己的身形如灵蛇蜿蜒,由低到高,直到怡晚手臂一挽,带着鸾带旋转开去……。突然,怡晚看见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怎么似曾相识呢?还有鼻子,嘴巴……,他不是上次在红袖招楼下使扇子的书生吗?自己怎么感觉离他越来越近了呢?他在对我笑……是的,他在笑,笑得那么邪媚,笑得都不像是男人在笑了……,可是自己却好难受呀……我的的心跳在加速,不行了!眼前一黑……。她正好旋转至左边,整个人如蝴蝶般飘落而下。 许多人都没回过神来,包括给怡晚伴舞的张小仪她们。当大家惊醒过来时,怡晚已被耶律元抱进了怀中――她坠落的地方恰巧是在耶律元处的座位上方。 耶律元在听说是怡晚出场跳舞时,眼中便多了份期待。再等到亲眼看见她的表演时,他的心中已只剩怡晚的倩影了,连他自己是谁都已经遗忘了。这个像仙子一样清纯如水,又像魔鬼一样令人沉迷的的女子,怎么会失落到人间的?他感到自己要疯了――因为,他那颗从来不曾动摇过的心,现在怎么像蓄得过满的池水一样,打开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她在完全失去知觉以前,只是喃喃地对着怀抱自己的人,说了一句“我又中毒了……”,便彻底晕了过去。耶律元在看着那一瞬间还盯着自己看的双眸,心中也一惊,这不正是自己梦中追寻的那双,曾在红袖招楼上恍眼见过的那双眼睛吗? 第六十章 众生万象 席间众位官员齐向田啸海举杯庆贺,皇帝与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也齐向田啸海的方向举杯同贺。(.)欣赏着绝妙的歌舞,品尝着美味的佳肴,还有皇家的恩赐和同仁的赞誉。这一切令田啸海都显得那样的志得意满,那样的春风得意。就在上上下下的杯酒交措之时,怡晚却突然跌下了舞台。 座上的人都呆住了,除了一人心中暗暗得意,她就是本来坐在怡晚身边的何淑妃。此刻她正穿着方才跳长袖舞时穿的衣裙,在向太皇太后敬酒。[.超多好看小说]酒刚举到空中,就听全场一片哗然。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仍然回头看了过去……。 皇帝原本刚敬完酒,正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怡晚的舞姿。当看见怡晚旋转的步伐越来越混乱时,他的眉头便已皱起。但他立刻看见跪坐于怡晚身后位子上的冬雪,此刻已准备飞身上去了。所以他决定稳住心神,不能在这种场合失态是一方面,更不能让怡晚过早地成为众矢之的。 太后今日原本有些不太舒服,不准备出席宴会的,但皇后亲自前往迎接,所以还是过来了。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并不言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表演。而金艳姑姑则一直跪坐于后面,不时给太后按摩后心。当太后看见怡晚在台上美仑美奂地演出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而怡晚坠落的那一刹那,太后竟然失仪地叫出了声。 太皇太后正与身后的文慧姑姑细细笑谈着台上的表演,但随着旁边赵太后的那声惊叫,文慧张大了嘴地看着对面舞台,太皇太后也不禁转过脸来望向前方,怡晚已然坠地。而花台上的其它嫔妃们除了吓得花容失色外,剩下的就只有看笑话的心思了。这当中,只除了田顺仪,她只是不由自主地奔过去,惊诧地望着已被耶律元抱起的怡晚,心中莫明地有些疼。 而外围的那些朝堂大员们,有惊讶的,羡慕的,嘲讽的,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些外命妇们,有与后宫牵连的,自然是高兴还来不及,那些没有裙带关系的,此刻也只能怔怔地看着耶律元和他手中的怡晚。 当然,发生这一切,都只在弹指一瞬间,很快在少数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冬雪已然将怡晚抱出了长春宫。她直奔旁边的左偏殿――这是皇后专为怡晚和跳霓裳羽衣舞的嫔妃们准备的换衣间。此刻,它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冬雪抢救怡晚的临时寝宫。在怡晚躺下之时,守在外面的水墨早已闻讯而来。 “水墨,快宣沈太医去。”冬雪急忙吩咐道。 “把太医院所有的院士全部招来!”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之中回音飘荡,皇帝冲着身后的吴会安嚷道。他非常清楚冬雪的能耐,现在既然冬雪都毫无办法了,那怡晚一定是遇上麻烦了!皇帝的心头忽然间心乱如麻,他几步冲至怡晚睡下的床榻前,用手抚摸着那张自己心疼不已的小脸。这一瞬间,他只觉得,若能让怡晚清醒过来,他愿意用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第六十一章 蹊跷中毒 沈太医与太医院的所有当值太医全部赶到了长春宫偏殿之中,包括太医院胡院正。 因沈太医是怡晚的主治太医,故仍然由他第一个诊脉,后面陆续再由其它几位诊治,最后才是院正大人把脉。一圈下来,沈叔白与其它几位太医的意见均为阴毒侵入,扰乱六脉,故引起暂时性晕厥。沈叔白将怡晚以前的病史再一讲,众太医和院正大人均点头称是,但脸色各有不同。只是此次的量并不大,为何却能致人昏倒时辰如此之长呢?沈叔白有些疑惑不解。 他令冬雪将怡晚用过的食肴及瓜果均拿上来验查了一番,无异常。况且今日宴上的宾客成群,都无人有中毒现象发生。沈叔白排除了食物中毒的可能性。 那还有什么方式能中毒呢?沈叔白突然联想到怡晚是在舞到中途时晕倒的,那么会不会是身体上被人下了毒呢?冬雪站在旁边看着沈叔白一一检验过食品后,都没有结果,正有些心情烦乱,忽然看见沈叔白的眼神投到了怡晚的身上。她心中也是一亮,不约而同地与沈叔白一起向怡晚走去。 皇帝眼见二人走到怡晚床前,便发话道:“冬雪,你仔细检查一下你们主子的身上是否有针眼类的伤口?”皇帝此言一出,沈叔白也连忙收回因急于了解真相而慌忙做出的失态表现。太医与皇上都出去了,在外厅候着。 不一会儿,冬雪出来道:“宜主子身上无异常,但她皮肤上有些细微香粉状的东西,奴婢验查过了,并非主子常用的香粉。”说完,将擦拭过皮肤的绢帕摊开来,果然上面有一些淡淡的粉红色的印迹。沈叔白向皇帝曲身一礼道:“皇上,请将此帕给微臣观看一下,看能否找到娘娘中毒的缘由,以便尽快配出解毒之药来。“ 皇上正将此帕凑到鼻间,一听此言,遂将绢帕递给了沈叔白。 不一会儿,沈叔白就将绢帕交给了冬雪,然后自己疾速来到早已备好的笔墨前,挥洒地写下药方。太医院院正胡大人则从冬雪手中拿过绢帕一闻,心中也不由地一惊。此香明显是“迷迭香”之味,只是中间略微有一丝丝酸味,明显是以“迷迭香”之浓香来压制毒药的酸味。这种酸性味道的毒药,若是所料不错,当是“龙血草”之毒。龙血草性酸,味涩,微量使用有凉血、攻火之效,而迷迭香本身亦无毒,但此二物合于一起,则是性寒之极的毒药。用于常人会出现嗜睡、头疼的症状,严重者有可能心性失常,丧失理智。胡院正心中非常之恐慌,因为此毒正是许多年前自己亲手配出的药方,当时也是迫于无奈,幸虽流传出去,但一直未有传闻中此毒的症状发生。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见。沈叔白的药方一写好,胡院正便拿过来仔细审查。嗯,确为可以解毒的方子,只是药性偏轻了些,胡院正提起笔来将其中的两味药稍稍改动了一下。沈叔白一边观看院正修改药方,一边频频点头。最后院正将药方递到皇帝手上,奏到:“皇上,请娘娘速速服下此药,当能很快清醒过来。” 皇帝看也不看,忙唤道:“那快叫人去煎药去!”听说怡晚将会无事了,皇帝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挥袖重新进入内殿,坐在床边握着怡晚的手,再也不愿撒手。 第六十二章 此心唯一(1) 很快皇后与肖德妃、何淑妃、还有叶昭仪陪同太后也前来探望怡晚。[]皇后与肖德妃扶着太后最先走了进来。太后一进来,便急急唤道:“宜儿,在哪儿呢?”侍候在外的水墨忙迎上前去,跪下礼道:“奴婢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淑妃娘娘,昭仪小主。皇上正陪着主子在内殿,主子还未醒来。”说完便赶紧前面带路,领着往后殿而去。 走进后殿,屋内寂静无声。只有皇帝两手握着怡晚的一只手,一脸深情地望着床上的人儿。皇后踏进门来,一抬头见此情形,正踌躇能否往前。但身边的太后早已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搬着怡晚的身子,爱怜地说道:“这个苦命的孩子呀!你这是怎么了?”肖德妃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怡晚,正好瞥见皇上诧异地抬头往这边看来。她用握着丝巾的手在脸上一抹,顿时一副泪眼朦胧的娇容显现在众人面前。而那何淑妃也早已奔到床前,一边安慰太后,一边用手握住皇帝的手,不住地叹气,“姐姐这是怎么啦?”只有叶昭仪愣愣地立在一边,上前不是,走也不是,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切,作出一副悲怯的样子。 很快,沈太医亲手将药端了进来。皇帝先是扶起怡晚来,然后拿起旁边的绣枕垫在怡晚背后。再接过药碗,用小勺在自己的唇边试了又试,最后才小心地将药水喂进怡晚嘴中。但怡晚因处在昏迷之中,丧失了吞咽能力,喂进去的药,很快又从嘴角溢了出来。沈叔白一见,只能向皇帝说道:“皇上,若此药不能尽快喂进去,恐毒素渗入娘娘的脏腑,就难医治了。” 皇帝一听,眉头不由得又紧锁了起来。他看了看紧闭双眼的怡晚,举起药碗往自己嘴中灌去。然后将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自己则俯身一把拥住怡晚,毫不避闲地当众亲吻起怡晚来。肖德妃和何淑妃不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皇后扶着太后却是一脸的坦然,那叶昭仪除了认命已别无它念。那一碗药水生生被皇帝一口一口地喂进了怡晚的体内。沈叔白多么希望是自己亲口将药喂进怡晚的嘴中呀!虽然只是梦想,是奢望,但看着药终于进入了她的体内,他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看着皇帝将药喂完了,太后终于有机会与皇帝谈上一谈了,“皇儿,宜顺容是如何中毒的?可曾了解清楚了?” 皇帝低头答道:“皇儿正在查询中,只是宜儿进宫以来身子一直不太好,不知是否与她旧病复发有关系?” 太后一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终于说道:“有旧疾就更要好生调养才是。宜儿还是先搬到哀家的延禧宫里去休养吧!有哀家帮你照顾,你的宜儿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可是,……”皇帝本觉得不妥,正想反驳。可皇后却走上前来说道:“皇上,您若真想要宜姐姐快些好,就答应母后的建议吧!现在既然还没有查到真凶,难免会被人再下毒手。在母后宫中,歹人自然会有所顾忌的。”皇帝虽心中早有主意,但一想,也不无道理。“那皇儿先代宜儿谢过母后了。冬雪,你和水墨两人陪同前住,其它人等仍然留守玉漱宫。” “是,奴婢遵旨。”冬雪和水墨跪下应道。 第六十二章 此心唯一(2) 太后见皇帝答应了,忙招手让身边的太监抬了一乘软椅进来,皇帝亲手抱着怡晚放在软椅上。皇帝又侧脸对沈叔白说道:“沈太医从今日起,也住在延禧宫中,一直到宜儿完全康复为止。朕每日都要听见你的回禀。” “是,臣遵旨。”沈叔白叩首接旨。 “皇儿,哀家先行一步了,你们不必跟去了。”说着,太后指了指皇后等人,转身出去上了自己的轿辇,浩浩荡荡向延禧宫而去。 肖德妃见主角都已走了,而皇帝此时又无心搭理别人,也识趣地告退走了。叶昭仪跟在肖德妃身后前后脚也走了。何淑妃心中则是半天难以平静,她当然明白怡晚发生了什么事。此时此刻,她的心中除了失落,还有些惶惶然,因为皇帝和太后眼见要对此事一查到底了。她在心里暗暗骂道:怡晚,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术,怎么迷得皇上团团转不说,还能让太后也对你刮目相看的?她也向皇帝告退而出。 上了自己的软轿,她心想,自己必须尽快把剩下的那点药粉处理掉,还有那个什么妥娘,也得想个办法让她消失才行。 再说太后与怡晚一起回到了寝宫后,太后直接命令将怡晚安置在了自己的睡榻上。[.超多好看小说]金艳则亲自为怡晚擦洗了面容。太后让沈叔白在外殿的一个厢房中歇息,无意外情况之下每日只能上午定时来寝宫诊脉。等一切都安置好,金艳便命其它宫人全部退出,只有她留在太后身边一同照顾怡晚。 看着太后一脸慈爱地挂着两行热泪,眼睁睁望着怡晚,金艳的脸上不禁也泪流满面。 “这孩子跟小时候没多大变化,对吧?”太后痴痴地看着,自言自语地问道。 金艳像哄小孩一样答道:“是,没变,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看她那双眼睛,睫毛长长的,就跟哀家小时候长得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太后笑了笑,又说道:“唉,看见她,就像自己还刚进宫似的。那会儿哀家也是这样子,不知深浅地到处乱闯,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的。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都是那些世间的百姓说的话,放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你不害人就只能被害,你若防人也无处可防呀!” 金艳听到这儿,知道看见怡晚又让太后勾起了许多的往事。但太医叮嘱过,太后的病就是需要静养,不易动情。 金艳帮怡晚掖了掖被子,然后扶着太后说;“娘娘,这半天你也累了,你也休息会儿吧。要不先上侧殿睡会儿?这里有奴婢替你看着?” “不,哀家就睡这儿,就跟我的宜儿睡在一起了。”太后任性地说道。 金艳看拉不走太后了,只得说道;“那好吧。奴婢替你再取一床被褥过来。”说着金艳就出去了。 太后满脸幸福地望着眼前的怡晚,看着她睡得那么香甜,心中涌起一股母爱来。 第六十三章 失落的爱(1) 当怡晚迷糊地从昏沉中醒来时,宫中的烛光早已暗了下去。她挣扎了一下无力的身体,试图自己坐起来。可是却没能成功,反倒把身边的太后给惊醒了。太后坐起来,关切地问道:“怡晚,醒了?” 而旁边躺在地铺上睡着的金艳姑姑则立即起来,走过来扶起怡晚道:“是不是感觉渴了?” 怡晚呆呆地看着身边坐着的太后,还有面对着的自己的金艳,半天没回过神来。还是也躺在地铺上睡着的冬雪也端了一杯水从旁边走了过来,她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梦中。 “主子,你终于醒了!这是在太后娘娘寝宫里。”冬雪微笑着对她说道。 “我……我怎么啦?”怡晚摸了摸自己仍有些发疼的头部,困惑地问道。 太后慈爱地握住她的手,笑道:“没什么,你只是突然在跳舞时晕了过去。” 金艳和冬雪都点点头,对她只是笑。 “你这些天都在延禧宫休息,好好养好身子,懂吗?其它的事别想太多了。”太后轻轻地说道。 “可是……”怡晚有些开始不自在了,她从未感觉太后竟然对自己可以如此好,她有些惶然。 “别可是了,太后和皇上说好了,直到你身体复原为止,连沈太医和冬雪、水墨都搬到延禧宫来了。”金艳宠呢地对怡晚说道。 怡晚有些受宠若惊,金艳端着冬雪递过来的水,小口小口地喂怡晚喝着,太后则笑眯眯地望着。 怡晚喝了水,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抵不住瞌睡的诱惑,沉沉地又睡了下去。 第二日怡晚真正醒过来时,天空已经大亮。宫中收拾一新,清新的空气伴着花香,床榻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盘精致的美食。怡晚掀起身上盖着的丝锦薄毯,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在光滑的地板上。她终于想起来,这是太后的寝宫,自己从昨晚就是在这儿睡的。可是这会儿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她好奇地向门口走去。 “金艳姑姑,皇上在前厅与太后娘娘谈话呢!我们还是一会儿再过去吧!也不知道宜主子醒了没有?”水墨的声音。 “好吧,那你先进去守着,我一会儿就进来。”金艳姑姑的声音。 说完就听见一阵轻碎的脚步声向外殿走去。而同时另一个脚步声正朝这边走来。 怡晚直接迎上去,“水墨,你和金艳要去哪里呀?” “哦,主子醒了呀!太好了!金艳姑姑给你刚准备好的早膳,你快吃点吧!昨天的晚膳就没吃了,一定饿了吧?”水墨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那我边吃,你边跟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怡晚也觉得自己确实是饿了,她走回床前,自己端起盘子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水墨早已习惯了怡晚的随意,所以也并没觉得有什么稀奇。她一边看着怡晚,一边娓娓动听地描述起来。从怡晚的动人舞姿说起,再到英雄救美,再讲到冬雪将她抱回长春宫的偏殿,而皇上随后赶到后的情不自禁。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皇上嘴对嘴地给她喂药,讲到这里,水墨简直是眉飞色舞地演示了一遍。羞得怡晚也只好装作在品尝美味,将脸埋在盘中了。 第六十三章 失落的爱(2) 怡晚看着水墨将盘子收走后,呆呆地坐在床边上。皇上竟然用嘴给自己喂药了?想到这儿,她的双颊不禁红了一大半。虽然自己早已与他同床过了,但不知为何,自己对他还是有些陌生感。 正在这儿胡思乱想着,就听见皇帝的声音已在门口响起。“宜儿,好些了吗?” 怡晚此时听见他的声音,脸上更红了。她低着头走过来福了一礼道:“谢皇上挂心,臣妾没事儿。” 皇上爱怜地牵起怡晚的手,搂着她走到窗边。“宜儿,想不想出去透透气,呼吸些新鲜空气对你会更好。”皇帝的声音听着那么温柔。 怡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任由皇上带着自己往外殿走去。 此时内殿与后花园的衔接处,太后和金艳正目视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他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太后轻轻地说道。 “娘娘,别想过去的事了。他们现在不是如愿在一起了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金艳恳切地劝慰道。 “是呀,只要他们俩能永远这样好下去,既使现在哀家就去了,心里也了无遗憾了。”太后抚了一下胸口。金艳忙上前扶住她,“我们还是先回宫歇会儿,与皇上说了这半天话,该解的心结都解开了,他们这些小儿女的事儿,就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好看的小说)” 太后笑了笑,与金艳向内殿走去。 此时皇帝带着怡晚已走到了御花园中。御花园位于中延,在皇帝的寝宫后面。此时园中正是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赏花时节。怡晚平时很少进这园中来,此时与皇上同游,自是感觉又大不一样。只见亭台楼阁,花团锦簇,行不了几步,眼前陡然开阔,一片湛蓝的湖水掩映在杨柳枝条下。湖上龙船凤舸,随风荡漾。湖中央还有一处天然的小岛,上面星罗棋布地点缀着层层台榭。台榭尽是奇材异料,金装银裹,浑如珠玑造就。湖边上,委委曲曲,建有石径,两边栽满桃花。皇帝一边与怡晚指点着园中的奇观美景,一边小心地搀着,尽量不让她累着。走不了一会儿,就会领着怡晚进亭子里歇息一会儿。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了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下。 皇帝问:”有没有兴趣上山看看?那里可以看见整个御花园。”皇帝指了指山上一块凸出的地方。 怡晚自从睡了一大觉起来,感觉已与平常没什么两样了。她一听可以站高望远,自己先迫不及待地就要往上走。 皇帝也不阻拦,只是牵住她一只手,小心在旁边护卫着。 很快两人便走到了半山腰,因为是爬山,所以大部分奴才都留在了山下,只有四五个太监和宫女跟在身后。 “你别以为宜主子真那么拽,以前要死要活的,现在还不是什么都顺着皇上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声地说着,口气里盛满了不屑。 “是呀……还真以为她要为自己立贞洁牌坊呢!哼……”另一个女人咂了下嘴。 怡晚由于正用手扶着旁边的石壁在歇息,半边身子都依在了上面。谁知正好却听见了上面的对话,当然皇帝也听见了。 第六十三章 失落的爱(3) 皇帝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很快便从山洞里揪出来两个宫女,其中一个正是何淑妃身边的香儿。两人被吓得不轻,身子完全瘫软在了地上。皇帝也不多言,只是说了句“狗眼无珠,拉下去。”很快便有两名太监跑过来,一人拎一个,就往山下拖去。其中一名宫女像是刚回过神来似的,慌忙喊叫道:“皇上饶命!宜主子饶命呀!……”此时怡晚除了脑海中还在响着方才的对话,其它的一切都听不见了。她呆呆地靠在山壁上,眼神很失落。 皇上见那两名宫女已被拖走了,忙过来扶住怡晚。“宜儿,是不是累了?要不下次再上去吧,随朕下去吧?” 怡晚没有说话,只是任由皇上扶着。她心里在想,难怪自己会做那样奇怪的梦,难道自己以前是另一个人?那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会成为现在的样子?而且宫中对自己的过去了解的人还不少,只是因为什么她们都不敢说而已……。想到这儿,她不禁回头仔细地望了望身边的皇帝,难道是他不准说的?应该就是了。那他为何要这样做呢?而且自己对他并不反感呀,为何还会像她们说的那个样子呢? 皇帝此时心中也是乱麻一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被自己下了这么久的禁口令,竟然会这么轻尔易举地被打破了。[]现在看怡晚的神情,她一定是有所怀疑了。只是不知她对过去想起了多少,难道眼睁睁地又要失去她吗? “皇上,那两个宫女会受什么处置?”怡晚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这个会由尚监宫的麽麽处理,宜儿病体刚愈,就不用操这份心了。”皇帝扶着怡晚,淡淡地回答道。 “皇上,臣妾没事儿。对了,这次庆宴没有因宜儿生病受什么影响吧?”怡晚抬头望着皇帝,抱谦地说道。 “宜儿放心,大将军知道宜儿生着病还在上面表演,已经非常感动了,哪会有什么影响呢?”皇帝安慰道。 “况且,宜儿那天的表演,真是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讶不已,真是叹为天人!”皇帝宠呢地揪了一把怡晚的脸颊。 “皇上……”怡晚害羞地撇过脸去。 怡晚还是将话题引了过来,“皇上,您可是答应了宜儿,等庆宴结束,就让宜儿上嵩山少林寺去还愿的。” 皇帝想了想,拍了拍怡晚的手,“答应宜儿的事,朕一定会做到的。宜儿放心,朕已在安排了,只要你的身子好了,朕就准你去!”说到最后一个字,皇帝故意拖了一个长音,还朝怡晚做了个怪脸。 “太好了!谢谢皇上!”怡晚一听皇帝并没有反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悄悄望着这个如此宠爱自己的男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可能会害自己吗?可是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为何又记不得以前的人和事了呢?梦中的情形记忆如此深刻,也许嵩山一行会令自己解开这一切的迷团吧! 第六十三章 失落的爱(4) 皇帝在送怡晚回宫的半路上便被一个太监截走了。他是乾平宫的小江子,平时主要负责整理皇上需要批阅的奏折,信件等。他突然从前面走来,跪在地上向皇帝和宜顺容请安,然后又凑到皇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皇帝皱着眉头听完后,转过脸对怡晚说道:“宜儿,你先回去。朕临时有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来陪你。”说完拍了拍她的手背,带着一干人就往御花园外走去。 怡晚则带着几个宫女慢慢地向延禧宫方向边走,边思考着。 “宜姐姐,你身子好了吗?”一声清胞的问候在不远处响起。怡晚抬头一看,却是田顺仪和她的宫女月蓉走了过来。 “紫衣,我没那么娇气,今天不就好了吗?”怡晚笑笑,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姐姐,听说你要去嵩山敬香?”田顺仪拉着怡晚的手,着急地问道。 “嗯。”怡晚心里想,这件事恐怕已经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 “姐姐,听妹妹一句,别去!至少别是这段时间去。”田顺仪小声说道。说完,她又向自己身边和怡晚身边的宫女们做了个不要跟着的动作,然后拉着怡晚向旁边湖边上的小石凳走去。 “为什么?”怡晚转过脸来,很诧异地看着田顺仪。 两人坐下后,田顺仪才一脸正色地问道:“姐姐知不知道再过几天,嵩山上将会有一场激战?” “打仗吗?谁和谁打呀?”怡晚奇怪地看着田顺仪。 田顺仪摇了摇头,“不是打仗,但跟打仗也差不多了。是江湖上的推选武林盟主大会。” “武林盟主?”怡晚更觉得惊讶了,她联想起皇上曾对她讲起过的江湖八大门派。“那不是很有意思吗?”怡晚反倒笑了。 “姐姐,一看你呀,就是没在外面呆过。那可不是好玩的事!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田顺仪看怡晚一脸的不在乎,禁不住着急起来。 “那你这个千金小姐在江湖上呆过?”怡晚打趣道。 “姐姐呀!妹妹我虽说没真正在江湖上走过,但你别忘了。妹妹我可是武将世家,听父辈们讲那些江湖上的事,也听够了呀!你就听妹妹一次吧,别去!”田顺仪扭着怡晚的胳膊一通猛摇。 怡晚笑了,她挽过田顺仪的手,认真地说道:”妹妹,姐姐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这次必须去。而且,这次机会若丧失了,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说到这儿,怡晚的眼中已有些湿润。 田顺仪望着一脸坚决的怡晚,心里涌上一阵悲哀,自己为什么如此想保护眼前的女子呢?进宫这么多年了,就是对皇上,自己也没有如此上心过,但是在看见她的第一眼,自己就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进去,无法自拔……。难道说这就是前世的宿孽?田顺仪强压下心头的伤心,抱着怡晚的柔肩,将自己的脸搁在她肩上,关心地嘱咐道:“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还有,上了嵩山,尽量别出寺庙,皇上会派人保护你的。若是遇上意外,我是说假如……,那你就拿这个出来,或许可以救你一命。”说着怡晚就感觉自己的手心中被塞入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冰冰凉凉的。 第六十四章 抛砖引玉(1) 怡晚拍拍紫衣的背,安慰她道:“姐姐会好好的,你就放心吧!” 当两人分开以后,怡晚回到了延禧宫。独自一人时,她打开了握于手心的物件,原来是一块银牌,一块印有猛虎下山的令牌。怡晚愣了愣,还是将它放进了自己的里衣中收好。毕竟这是紫衣的一番心意,一份祝福陪着自己。 再说皇帝匆匆忙忙赶回乾平宫后,后堂中已坐了四五个官员在其中。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见皇帝走了进来,齐齐跪下请安。 “平身!众爱卿请坐吧!”皇帝挥了挥手,自己先在座位上坐下。[] 宰相赵恒率先站起奏道:“启奏皇上,臣手上的现报称,现在前往嵩山的武林中人已越集越多,一些很多年都未曾现身了的高手,都已现身。嵩山少林作为天下第一大门派,许多年来都是以武林正道影响着江湖中人,所以朝廷才能以仁义治天下,以孝义服民众。现在若是被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将这个盟主之位夺去,恐怕天下又将因此而引来祸端了。”赵恒侃侃而谈,旁边的几人则不住地点头。 “兵部尚书,你有何高见?”皇帝听完后,点名问道 “皇上,宰相大人言之过激。微臣以为,江湖中人,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想我八十万大军,随便抽一支出来,就可以将他们夷为平地。”田立鼎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得意地说道:“朝廷若为此等小事而大动干戈,只能令民众疑心,外夷耻笑。” 宰相赵恒身边立着的几人当中,立刻有一人不服地走出来,冷讽道:“我们也不想为此等雕虫小技而大动干戈,只是某些人却早已按捺不住地要去淌这盆浑水了。若是让此等小人钻了空子,岂非更是贻笑大方了吗?”此人却是吏部尚书张潮。他也是张小仪的父亲。 田立鼎一见有人当堂如此讥讽于他,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他正欲站起来。 可是皇帝却直接将话头接了过去,“嵩山之事,朕自有打算。众爱卿不必为此计较。朕倒有另一事想请教一下众位。”边说皇帝边端起旁边的茶杯来,小酌了一口。下座的大臣们都看着皇帝,想听皇帝会发出何等高见。 皇帝接着说道:“今年以来全国干旱严重,许多百姓都只能离乡背井,这也是今年强盗悍匪丛生的一个重要原因。朕的皇后体恤民情,想仿效先帝的仁端皇后,也上名山大川的高僧佛寺处去为万民祈福,祈求上天降雨。众位爱卿如何看呢?” 宰相赵恒首先转头看了一下翰林院长史薛辰展,其它几人都不知皇帝的意思倒底如何,也不好冒然发表意见。薛辰展皱了一下眉头,见无人回应皇上的问话。只得站起来奏道:“皇上圣明。臣以为此事可行。一来皇上以此心对待万民,民众自然会感受到皇恩浩荡,拥护皇上。二来皇后以母仪天下之尊,前往嵩山,又可警示那些怀有异心之江湖人士,不可轻举枉动。三来嵩山少林受皇家如此礼遇,助其稳固了江湖第一的地位,必然感恩戴德。至于皇后的安全,自有御林军在旁护卫,臣等不用操心。” 第六十四章 抛砖引玉(2) 皇帝扫视了一下堂下的众位大臣,见无人再出来说话了。 皇帝站起来,说道:“薛爱卿言之有理!朕意已决,明日早朝朕将下一圣旨昭告天下。皇后代朕上嵩山少林为万民祈福,尊封皇后为敬贤皇后,执皇后仪制,于六月六日出京。何淑妃随同前往。”此言一出,堂下的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皇帝将何淑妃抬出来,原本就是别有用意。此时只当没看见,宣布退下。 第二日,何淑妃还在滴翠宫中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时,皇帝的旨意竟然真的昭告了天下。何淑妃心里那个恨,明明是宜顺容嚷着要去,这下子怎么变成了自己了?明晓得那儿是个火坑,皇上舍不得让她去,就把自己舍了……越想她越伤心。锦儿在旁边如何劝也听不进了,她想找身为右御卫将军的父亲去求情,可是时间已不允许了。六月初六,不就是后天吗?父亲现在应该还在南疆平匪乱呢。皇上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呀! “锦儿,去备轿。我要去皇祖母那儿……”何淑妃用手帕拭了一下眼泪,也顾不得清理仪容了,站起来就往外面走。虽然明知太皇太后并不喜欢自己,可是毕竟她是皇祖母呀,她的话皇上总要听些的。因为宜顺容的关系,皇上和太后的关系一直有些磕拌。 一进了太皇太后的偏殿,何淑妃便哭成了个泪人儿。“皇祖母,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呀!” 太皇太后一头雾水地问道:“芳仪,何事哭成这样呀?” “皇上……下旨命臣妾与皇后一起去嵩山少林寺祈雨……”何淑妃跪在太皇太后脚下的踏板上,抽泣着说道。 “嗯?这是好事呀!你们作为皇帝的妻妾,为皇帝分忧这不是应该的吗?”太皇太后开解道。 “可是……可是臣妾不能夺人之美呀……”何淑妃心想,不管了,先把她抬出来再说。“皇祖母,宜姐姐一直想去嵩山,前阵子听说还专门找皇上求过的……。您说现在皇上却宣布由臣妾陪皇后去,这不是折煞臣妾吗?”何淑妃低着脸,装作十分委屈地说道。 “这个……既然皇上安排下来了,那就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了。”太皇太后有些生气地说道。 “来人,宣皇帝上哀家这儿来一趟。”太皇太后想了想,还是命令道。 何淑妃一听,皇帝要上这儿来。这可是个机会,要想让皇上改变主意,那就得先说服眼前的太皇太后才行。于是,何淑妃忙站起来,走到太皇太后身边,轻轻为她按捏起小腿来。边按边说道:“皇祖母,宜姐姐想去在先,臣妾实在不能簪越。还请皇祖母能让皇上收回成命。” 太皇太后也并不答话,只是微闭着眼,过了一会儿,她问了句:“芳仪,你说句实话,是不是你不想去?” 何淑妃想了想,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还是说实话吧,保住小命要紧。她婉转地回道:“皇祖母,芳仪愿意在您身边。” 第六十四章 抛砖引玉(3) 太皇太后只叹了声气,“你这个孩子呀!”心里想的却是,扶不上架的终归是扶不上去呀! 何淑妃这儿眼看太皇太后没再说话,心里还挺美的。[.超多好看小说]只要是皇祖母这关过了,皇上改变主意不是不可能的。因为上午的圣旨虽然下了,但并没具体讲由哪个妃嫔陪同皇后前去。呵呵,有戏了! 不一会儿,皇帝果然进来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帝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何淑妃曲身向皇上福了一礼。(.) “咦?芳仪也在呀!”皇帝看了一眼旁边侍立着的何淑妃,然后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已放好的锦凳上。 “皇帝,皇后去嵩山少林祈雨的事儿,已经定下了吗?”太皇太后转过脸来,慈爱地问道。 “皇祖母,今天上午早朝时已经颁下了圣旨,现在应该是地方官员已经在沿途准备接驾了吧!”皇帝认真地回答道。 “那是不是必须芳仪陪同前往呢?”太皇太后别有深意地问道。 皇帝看了何淑妃一下,回头望着太皇太后说道:“芳仪身为三妃之一,陪同皇后前往也是她的莫大荣耀了。难道皇祖母以为不妥?” 何淑妃听到这儿,急忙分辨道:“皇上,臣妾是不愿去!但也有人很想去呀!您让想去的人去,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 皇帝一听,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芳仪,现在不是在你的滴翠宫,说话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分!” 何淑妃忙重新坐回位子,不再敢吱声。她小心地抬眼瞅了瞅太皇太后。 “皇帝,祭天是件大事,更是一件喜事。芳仪不愿去,就换人去吧!你那儿不是已经有了现成的人选吗?”太皇太后说道。 “可是,论祖制的话,宜顺容是不够资格陪同前往的。”皇帝这才将问题的关键提了出来。原来按照陈商朝的后宫律历,祭天等有关社稷的活动中,凡在皇宫内举行的仪式只能三品以上的内外命妇方可参加,而出外则二品以上方可成行。宜顺容现在只是从三品命妇,陪同皇后前往是万万行不通的,尤其还是作为朝廷公示天下的亲民行为,那更会受到百官的阻拦。 太皇太后淡淡地说了句,“既然能陪同皇后不辞辛苦,跋山涉水前往嵩山,这种行为本身就应受到嘉奖。哀家看宜儿这丫头,平日里也举止得体,与宫中姐妹相处也贤慧和气。你那三妃的位置里不是还有一个贤妃没人吗?哀家看贤妃封给宜儿,也算是恰如其分。” “皇祖母所言甚是!孙儿谨遵懿旨!”皇帝的心中真是乐开了花,这个最大的难题终于解决了!他忙走近太皇太后榻前,恭敬地说道:“皇祖母,现在临时换人,孙儿需要去安排一下,先行告退。” 太皇太后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着这个从小到大都那么有主见的孙儿,她笑了笑,说道:“都满意了,那就快让老婆子我休息一会儿了吧?” 皇帝很快便告退走了。而何淑妃到这时候,方才醒过一丝味来似的。她郁闷地带着锦儿也只能回滴翠宫了。 第六十五章 嘉封贤妃 皇帝带着小卫子直接去了玉漱宫。 像太皇太后亲口封妃,自然是延寿宫的礼仪太监到皇后那儿去宣一通懿旨。而皇后最迟今晚就会将从二品妃的一切礼制备好送到玉漱宫中。 这些礼制包括从二品妃的银印、银匣,百鸟朝凤礼服,八钗花冠、黄丝腰带等。陈商朝内宫命妇,皇后授金印金匣,凤冠,龙凤呈祥礼服;贵妃授银印金匣,九钗花冠,麒麟礼服、红丝腰带;从二品三妃以下不授印匣,只有花冠和礼服、腰带;而从正四品再以下就只有花冠和礼服,腰带也没有了。 怡晚此时正在寝宫的书房中抚琴,明窗净几,兰竹映纱,身穿一件普通的黄色鲛绡纱裙,白色梅花刺绣披肩。坐于垫上,纤手抚按,神态怡然。冬雪坐于不远处,凝神听琴。 当皇帝兴冲冲地走进来时,眼前这一幅美景令他匆匆的脚步,不由得也慢了下来。 可是冬雪已然瞅见了皇帝,她忙跪下礼道:“奴婢叩见皇上。” 怡晚的琴音嘎然而止,她理了理衣袖,也叩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宜儿,你该如何谢朕呢?”皇帝拉起怡晚来,将她拥入怀中,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然的芬香,皇帝使劲又嗅了嗅。怡晚忙娇笑着推开他道:“臣妾何来谢皇上的说法?难不曾今天就可出宫了?” “宜儿你真是贪心!你以为想出宫那么容易?只需朕一个旨意就可以了?”皇帝点了点怡晚的小鼻尖,将她放在自己腿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 “不是吗?”怡晚也笑了。皇帝金口玉言,他说的话谁还能不听? “你呀!平日里真不知道教授的宫廷礼仪都丢到哪里去了?你才从三品顺容,连你紫衣妹妹也没有资格出去,更何况你!” “皇上,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臣妾,我可不管什么礼制,反正偷偷出去也要去!”怡晚一幅浑不讲理的样子。 “真是白费了朕的这番心思了!”皇帝装作头痛的样子,将脸别到一边去了。 怡晚一听此话,就知道一定是办妥了。她忙欣喜地问道:“皇上,什么时候走呀?” “明天就要出发!与皇后一起去嵩山。不是和朕去,先说明白,免得你又讲歪理!”皇帝高兴地说道。 “明天?和皇后一起?”怡晚略微有些失望,她原来打算是自己单独去的。不过呢,先出去再说吧,反正皇后好像挺好说话的。 “还有一件事,你现在不是从三品顺容了!”皇帝卖了个关子。 怡晚奇怪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嘟囔了一声:“不是顺容,还能是什么呀?总不可能做你的妃子吧?哼!” 皇帝身边的小卫子跟着皇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后宫里面的娘娘,谁得宠,谁失意,他们心里都有一本帐。他见怡晚还蒙在鼓里呢,而皇帝明显又是在逗宜妃玩,便上来帮着添了把火。这些个奴才多会来事呀!现在不巴结好主子,还等什么时候! “奴才叩见贤妃娘娘!”小卫子跪在了怡晚跟前。 第六十六章 嵩山祈雨(1) 到了六月六日这一天。(.)一大早,皇帝便带着文武百官在启祥门的广场上为皇后与叶贤妃饯行。因为此次皇后是代皇帝出京,所有的礼制均比普通皇后仪制又要高一些。只见浩浩荡荡的长队从启祥门向皇城外走去。 阳光明媚,旌旗飘荡。 只见最前面是玉、金、象、革、木五辂导象;依次便是鸾凤扇、雉尾扇、孔雀扇,五彩缤纷;第三队为幡、旌、旗、氅、节,第四组是金铖、星铖、立爪、卧爪、吾杖;最后才是禁卫营的五百禁军。而皇后和贤妃的轿辇则是行进在禁军中间。 他们行进速度并不快,每到一地都有当地官员清道、迎驾、整洁行宫、准备各项供应。而皇后与贤妃所住的行宫更是守卫森严、层层警戒。 怡晚此时便坐在一处精致的宅子里,层层进进,上百间房屋。雕梁画栋,飞檐走兽,好不气派。她住的这处园子就在树林边,凤尾习习,好不凉爽。皇后住在旁边临水的园子,中间以一条曲折回廊衔接。明日太阳落山前她们就将到达嵩山脚下。当地官员安排的是明晚在嵩山脚下歇息一晚,后天一早上山进寺。到时候少林寺的主持方丈晦明大师将会率全体僧侣在山门迎接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 因怡晚病体刚愈,皇帝专门命令沈叔白随行。此刻,沈叔白便坐于一旁在为怡晚诊脉。 “贤妃娘娘,今日头晕的迹象还有吗?”沈叔白摸完脉问道。 “还好,没有晕过了。”怡晚停了停,说道。 “你知道我这次是如何中毒的吗?”怡晚见沈叔白正在收拾手上的物件,顺嘴问道。虽然她已是从二品妃了,但她在沈叔白面前仍然不愿称自己为本宫,感觉那样就会很生疏似的。其实她从醒了以后,就一直在回亿自己此次是如何中的毒。 “娘娘,据微臣所知,织绣司已有一名绣女吞金自尽了,在她的住处搜出了一小包龙血草的粉末。”沈叔白叹了口气,不再往下说。 怡晚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她明白,小小一个绣女,自己与她无怨无仇,又何苦害自己呢?一定是有后台逼她自杀的,况且是不是自杀还两说呢。而且,宫中每天都可能会有奴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死亡,她们的死因是不会有人去追究的。何况此女,她还跟一个后宫宠妃的中毒有关,她的死亡更会让人认为她是咎由自取,她就是死了,也不会有尸体可以让家人领回家安葬,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丢在了乱石岗里。 沈叔白收拾完后,曲身告退,怡晚唤住了他。 “沈太医,你知道那名绣女叫什么名字吗?”怡晚轻声问道。 “娘娘不必如此……”未等他说完,怡晚轻轻将脸偏到了一边,“我只想上寺庙里烧香时,祈求菩萨能让她早些转世而已。” 沈叔白愣了一下,但还是从他嘴中吐出了两个字:“妥娘。” 想起沈叔白刚才那一瞬间的沉默,怡晚将茶杯在嘴边抿了抿――看来沈叔白是不愿意自己也掺进那些肮脏的宫廷争斗中去。 第六十六章 嵩山风雨(2) 又是一天的颠簸,晚饭前终于赶到了嵩山脚下。 嵩山属于阳城县管辖。早早地阳城县令便带着地方官员们在必经之路上候着了。 “老爷,来了!看……那边来了好多人。”一个师爷模样的男子在县令坐着的椅子边喊道。 旁边几个忙站起来伸着脖子往那边瞅。果然,一阵尘土飞扬,两名太监骑着马向这边跑了过来。他们跳下马来,其中一人宣道:“阳城县令接驾!皇后娘娘、贤妃娘娘驾到!” 县令接完旨意,忙站起来指挥众人排成两列分站两边,跪在地上。 大约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大队人马终于走到了跟前。当皇后与贤妃的车驾移到接驾的地方时,县令与接驾的官员一起礼道:“微臣叩迎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微臣叩迎贤妃娘娘。” 皇后坐在凤辇之上,由旁边的宫女卷起一半的珠帘,微微一笑:“免礼。请众位卿家平身。”而贤妃在后面的车辇上并不用说话。 县令又启奏到:“请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先去县衙暂居一宿,明日一早即可上嵩山少林寺。” “你带路吧。”皇后点头,示意前面的仪仗跟随前去。 皇后和怡晚前去县衙休息不题,现在说说耶律元的人马也已到达嵩山,他们是岱宗和七绝门的人马。岱宗的帮主刘侯君下午便已带着三个弟子住进了阳城最大的客店――天然居客店。此刻他们正在楼下大厅等候七绝门的大师兄侯森与他的师兄弟。 桌上早已酒过半巡,四人喝得还算谨慎,并不过量。街面上不时走过一些身带武器兵刃的江湖中人,他们或者互相吆喝打声招呼,或者互不相识扬长而去。而在这客店中已住下的一大半也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英雄豪杰。现在阳城县里家家客店爆满,酒楼都需预订才能有位子。 一位长相英俊、膺勾鼻翼的年轻男子,长衫飘逸,腰间悬挂一支青笛,步履轻松地走进大厅。他的身后一男一女,略显稚嫩。 “三位请这边走。”当堂倌问清他们是寻人时,马上将他们三人带至刘侯清四人桌前。 “清扬贤侄,终于到了!来!快坐下,店家,快换酒菜上桌!”刘侯君率弟子站起后抱拳礼道。陈清扬也适时礼节性地回道:“刘前辈真是爽快之人,劳您久等了。只因此次出来,师父想让小师弟和小师妹也出来历练一下,所以耽误了些行程。见谅!”说完便自罚一杯,痛快饮尽。原来年轻男子正是七绝门的大弟子陈清扬。他现在代行掌门职权。很快店家也另收拾了一桌出来,刘侯君及自己的大弟子与陈清扬和他的小师妹坐一桌,其它人坐另一桌。 陈清扬人虽年轻,但行事却已是相当老练。这也是七绝门的老掌门朱志其放心让他掌管门中事务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与他随行的那位小师妹,正是老掌门的独生爱女朱可盈,现已是陈清扬的未过门妻子。 第六十六章 嵩山风雨(3) 正在四人杯酒交措之时,忽然又从外面走进来一拨人。 “老板!还有空房间吗?”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问道。“最好是把一层楼都包给我们。” 旁边已有几人开始侧目而视。什么人呀?口气这么大?想现在的阳城县,能有一处落地的地方就算是不错了,还要包一层!那岂不是要让别人睡路上去吗?若非看她是一介女流之辈,早就有人上去教训去了。 老板陪着笑脸上前说道:“姑娘,您要是早一个月来订,别说订一层,就是将小人的店全包了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连一间正房也没了。只有请姑娘上别家看看去?” 那位姑娘一听,柳眉一竖,脚下一跺,脾气眼看就要上来了。旁边一位中年男子忙用手将她拉住,“云妹,再上其它家看看吧,也不只他一家。”而她身边的其余人等看样子也是走了好几家了,走得又饿又渴,自然是懒得动弹了。有两人已直接拉了一条长凳横坐在了店家的门口。 刘侯君坐在里面,眼看着那名女子有些下不了台面了。他与陈清扬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笑了笑。刘侯君站起来招呼道:“老板,这样吧,我让两间客房出来给这位姑娘。” 所有人的眼光都朝这边看过来,那名女子也不例外。“呵!本姑娘说嘛,谁那么好心,原来是岱宗的刘大掌门在此呀!小妹龙香云先谢过了!”说完抱拳回了一礼,然后接着说道:“小妹这边人多,一两间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劳您费心了,就此告辞!”说完,与众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店。 此女正是龙门金针的大小姐,武林中闻名遐迩的“醉金针”――龙香云。她从小便获得了祖上的绝门暗技,能将金针收发于无形之中,而且轻功极为了得。现在龙香云的奶奶虽说还是一家之主,但实际平日里门中的大小事务早已交予了这个孙女。江湖中人为何唤她‘醉金针’呢?只因她的金针使得极妙不说,而且性情豪爽,酒量极佳,至今还无男人能将她灌醉的。刘侯君早年曾向她求过婚,但未被应允。她现在的夫婿是她的表兄,也是青云门的二弟子――陈耿忠,方才拉她走人的便是。 陈清扬递过一杯酒来,“刘帮主真是古今第一多情之人!小侄敬您一杯!哈哈哈!”望着陈清扬那一脸坏笑,刘侯君倒也并不生气,只是讪讪地接过酒来,喝起了闷酒。 陈清扬也不理会,转而正色对刘侯君劝道:“帮主人才非凡,只要取得了功名,什么美女不能拥抱入怀呢?还是谈谈正事吧!” 刘侯君一听,自己还真是差点忘了正事了。“贤侄,说得极是。来,我们还是先议议上山之事。”两人头碰头,小声地开始谋划起来。 而店中的人却在一眨眼功夫,就走开得差不多了。原坐于另一桌的陈清扬的小师弟跑过来拉师妹,“师妹,皇后到嵩山了!快去城外看看去!”街面上也有人在吆喝了:“快去看皇后呀!” 第六十六章 嵩山风雨(4) 嵩山虽说是著名的佛教圣地,平时来这儿游玩的人也不少,但是像皇后这种级别的大人物,还是闻所未闻过的。(.好看的小说)此时的县衙门前,早已是人山人海,连周围的山坡、树叉,凡是能登高望远的地方,都被人占着了。“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正在来的路上呢!”有人悄悄地耳语着。此时突然从远处跑来几十匹马,那些人身穿银色盔甲,头戴银盔,他们先驱散围观的民众,然后飞上树去将上面呆着的人全部拎下来轰走。而少数庆幸在自家楼上的窗口就可以观看的人,此时也早被吓得关上窗户,连帘子也给挡上了。(.无弹窗广告) 又过了会儿,一阵“嗒嗒嗒”的马蹄声传来,一个太监的尖锐声音从街上穿过,“皇后娘娘驾到!贤妃娘娘驾到!” 热闹过后的街上,显得特别冷清。除了金壁辉映的轿辇,还有威严肃穆的依仗以外,就只有随行的那些奴才和全副武装的禁卫。“停轿!启――”程序化的声音再次响起。 卷起帘子,皇后与贤妃分别从各自的轿辇中走下来。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是绿珠和白露,而贤妃身边是冬雪和水墨。皇后停了一下,欲等着贤妃一起再走。可是,谁也没料到事情却在眼前发生了。 只见一名蒙面黑衣人不知从何处瞬间就飞到了皇后的轿辇顶上。他单膝跪于上方,袖中银光闪闪,唰唰几下便将站在县衙门口的一排太监和宫女全部撂倒。而皇后因为刚刚突然停脚,而躲过一劫。但肩部仍然受了伤。还未等众人的眼睛眨一下,黑衣人已准备飞身而下,目标竟然就是皇后。 说是迟那时快,几个黑影很快便挡住了黑衣人的进路,他们手持配刀,身上银光铠甲。转瞬之间,黑衣人已与众禁卫交换了好几手。他徒手夺白刃,欺身而上,很快又有几个禁卫的配刀被他用手指弹开。可是,纵然再艺高人胆大,但毕竟敌众我寡,黑衣人逐渐被禁卫们层层包围,眼见已是无法脱身。而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早被其它禁卫护着抢进了府衙。 现在禁卫们眼见主子已不在跟前了,各人更是放开了手脚,而黑衣人明显体力开始不支。 禁卫佐领苏启琰大喊道:“拿下刺客,皇上重赏!”这一声如雷贯耳,禁卫们更有那不要命的冲上前来便是一阵猛攻。直逼得那个黑衣人无处可走。眼见已是无力回天了,黑衣人仰天长叹一声:“主子,奴才不能报效您的大恩大德了!”说完,最后一击,抢过一把配刀来,往自己脖子一抹,“唰――”血花四溅,人已半边头颈与身子分开,倒在血泊中。 众禁卫一看,人死了。苏启琰作为这次出京的禁卫首领,自知此事非同小可。他必须尽快查出真相,向皇后有所交待,还要向皇上立即上报。此时,他冷静地走上前去,先将黑衣人的面纱挑开,明显是一名中年男子。他再挑开此人的黑衣,里面却并无它物,只有一枚玉牌藏匿在胸前。 苏启琰拾起来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猛虎下山的玉牌。 第六十七章 柳暗花明(1) 怡晚坐在县衙内一间装饰精美的卧室内,冬雪在旁边收拾着床铺,水墨在整理怡晚的衣裙首饰。 皇后住在前面一间大卧室,此刻沈叔白与当地的两名大夫正在那里侍候着。虽然皇后肩上只是一些擦伤,经过处理已无大碍。但是受惊过后,皇后还未清醒,所有人等均在那里守候,包括当地的官员。 如今的县衙周围更是守卫森严,连一只鸟也别想飞进来。苏启琰担当此次出巡的禁卫首领,肩上的责任自是不轻。下午又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现在他正带着手下将县衙的上上下下均检查了一番,而且命令巡逻的人员必须五人一组,同进同出,以防不测。 用过晚膳后,怡晚正想带着冬雪前往前院探望一下皇后娘娘。可是苏启琰与沈叔白却一前一后踏进了后院的大门。苏启琰一抬头,连忙与沈叔白一起向怡晚叩首道:“臣等见过贤妃娘娘。” “请起吧。本宫正要前去看望姐姐,请问姐姐现在可醒了?”怡晚问道。 “娘娘,微臣正是为此事前来与娘娘商量的。”苏启琰与沈叔白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本身的外伤已无大碍。(.)只是,皇后娘娘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到现在神志仍未完全恢复。而且娘娘的外伤虽短期即可复原,但明日的大典却是难已胜任了。”苏启琰讲完后,看了一下怡晚的脸色。 怡晚一听,心中也明白了意思。只是,自己只是一名嫔妃而已,像这种代表皇权的祈雨大典,自己能擅作主张吗?她将眼神看向了沈叔白,“沈爱卿,皇后娘娘的身体真的不能承担明日的大典吗?你医术高超,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沈叔白当然明了怡晚的意思,他脸上毫无表情地摇摇头,然后低头答道:“臣无能。皇后娘娘的外伤好治,可心上的疾病却不是臣能治愈的。这必须皇后娘娘自己从那份阴影中走出来才可以。” 怡晚听了这番表白,心中也不禁哀叹了一句:人最难战胜的其实是自己呀! 她想了想,转脸又对苏启琰问道:“你的意思本宫已明白。但是此事非同小可,若无皇上的圣旨或太后的懿旨,本宫岂敢擅权?” 苏启琰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的宣纸来,他站起打开来念到:“皇上有旨,贤妃接旨。” 怡晚一听,马上跪下叩首道:“臣妾接旨。”沈叔白也在一旁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恩浩荡,为民造福。祈雨嵩山,福泽天下。今敬贤皇后与叶氏贤妃同上嵩山少林寺,代皇帝向上天祈求雨露。特此明喻,此次责任重大,二者无论何人因故缺席,另一人代行皇帝使命,主祭祈雨大典。钦此!” 怡晚从苏启琰手中接过黄卷,仔细看了又看,确实是皇上的手笔。苏启琰认直对怡晚说道:“贤妃娘娘,此也是皇上临出发前专门交到臣手上的。请娘娘安心主持十日的祈雨大典!” 第六十七章 柳暗花明(2) 明日代皇后主持祭祀?不,应该说是代皇帝主持嵩山百位高僧颂经祭天大典! 天啦!怡晚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像是在做梦,而且还是自己并不喜欢做的梦。苏启琰早已跪安走了,而沈叔白此时正随意地坐在一边,斜睥着看着自己。 怡晚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脸颊,还有头上随意绾上的发髻,好像并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呀。她不好意思地问道:“沈太医?我……有哪里不对吗?” 沈叔白看着眼前这名美得令人浮想翩翩的女子,她好像对成为皇后代皇帝主持祭祀并无多大的兴趣似的,怎么会表现出那样的神情呢?不是惊喜,更不是害怕,似乎只是有些不太称心……,她想要的倒底是什么呢? 怡晚看着对面那双充满了探询的眼睛,心中也有些好奇起来。他只是一名太医吗?怎么与其它的太医又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呢?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为什么每次看着他的那双眼睛,自己都会有些失魂落魄的感觉呢? 两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但眼睛却又明白无误地在注视着对方。 突然,冬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太医,娘娘的身子今日可好?” “……哦,好,挺好!”沈叔白略微口吃了一下,定神答道。 而怡晚却不由自主,不合时宜地笑了起来。虽然,她的笑并未出声,也并未笑在面上。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地感觉到了,怡晚在笑。怡晚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她只是想笑。 沈叔白的眼神早已恢复如常,他曲身向怡晚行了一礼,然后告退走了。 而怡晚却一直在笑,此刻更是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笑得花枝乱颤,气喘吁吁。 冬雪瞪了一眼怡晚,也不去理会。转身拿了一盒香粉,正准备出门,却正好与刚进屋的水墨撞了个满怀。水墨“啊――”的一声,差点倒在地上,幸亏扶在了门框上。 “你们在做什么呀?”平日里只要没有外人在,怡晚与冬雪她们都是很随便的,并没什么太多规矩。水墨莫明其妙地凑到冬雪跟前嚷道:“你和主子怎么啦?走路都不看人!” 冬雪哭笑不得地回道:“那你应该问我们可爱的主子,贤妃娘娘才对!”说完,也不再理会,拿着香粉盒出去了。 水墨一听,更奇怪了。平日里冬雪姐姐对主子可是最好的了,这会儿怎么拉这么长的脸呢? 转脸再一看怡晚,主子怎么还在笑呀! 怡晚想着,自己找皇帝闹,要出宫本来只为了想解开心中的心结。结果不仅意外捞了个从二品的贤妃当,这一不留神又可以代皇后行使皇帝职权,主持祭天大典。真是太好玩了!早知道,就把皇帝哥哥也拉出来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好事儿等着自己呢!嘻嘻! 怡晚这边正在思量着自己的好事。其实还有个人也正在思量好事呢!是谁呢?化名叶元的耶律元! 第六十八章 祈雨圣典 六月初八,吉,宜祭祀、婚嫁、出行、沐浴。(.好看的小说) 早上天色蒙蒙亮,耶律元与胡文忠、唐古、涅都便骑马启程奔向嵩山少林寺。昨晚他收到了父王飞鸽传书而来的密信,信上称上次交待的事情已办妥。父王派了一名中原的武林高手上嵩山行刺祈雨的皇后,故意行刺未逐自杀身死,现场留有田啸海的证物。 对耶律无而言,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既能嫁祸于田啸海,增加皇帝与他之间的隔阂;又能除掉挡在怡晚身前的皇后,虽未能完全如愿,但从暗报上来的消息称,皇后惊吓过度,已卧病在床。 此次的祭天大典改由贤妃主持,这也算是自己送给她的一份礼物吧!虽然收礼人并不知情,也不一定会领情,但耶律元心中却是无比得意。 因皇家女眷亲临,又是皇妃代皇帝祈雨,规格等同皇帝仪制。 上午辰时三刻,少林寺主持方丈晦明大师便亲率座下九大高僧,以及为了此次祭祀而全国征选的九十名高僧,一同在嵩山少林寺山门处亲迎贤妃驾临。昨日夜间便有礼仪太监上山,向晦明大师言明皇后因病留在县衙养病,祭祀大典改由同来的贤妃主持。(.好看的小说)反正圣旨早已言明,此次上山朝拜的后宫贵人,是代皇帝行使职权,向上天祈雨。晦明大师自然都会一视同仁,视为皇帝亲临。在三日前少林寺中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妆点一新。而且地方官员早就派兵把上山的各处要道专人职守,不许闲杂人等进入,以防惊了凤驾。况且昨日又发生了行刺皇后的事件,故今日的嵩山之上更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封锁严密。 当祈雨的时辰已到,晦明大师亲迎贤妃升上宝座,然后五鼓鸣钟。周围香烟缭绕,灯烛辉煌,幡幢飘扬,法乐嘹亮,众高僧在晦明大师的带领下齐颂佛经,祈求上天。 诵经完毕,晦明大师亲领贤妃走进寺中的大雄宝殿之内,早有礼仪太监捧着皇家的内延龙涎香,贤妃怡晚净手拈香结束,另有太监铺设一张黄色丝质坐垫,由贤妃行三跪之礼,并向佛祖许下拯救苍生之洪愿,祈求降雨,福泽万民。 最后再由晦明大师领贤妃出殿,重新登上宝座,众僧及座下僧侣齐齐跪下叩拜礼毕。 贤妃自有宫中女官陪同前往旁边临时设置的休息殿堂之中,梳洗换妆。待贤妃进去后,众僧侣方抬头起来,回各自的佛堂休息。 怡晚站于殿堂之外,此处也算清新雅致。她信手拈来一朵随风飘落的鲜花,蕊白花红,娇艳欲滴。她蹙眉长叹一声,自己现在已经如愿站在这嵩山之颠,但是梦中的那名少女,却连影子也未看见。难道自己真的,仅仅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吗?还有那名男子,他又是谁呢? “冬雪,问问外面的大师,此处可有拈香求签的地方?”怡晚心事重重地问道。 ―――――――――――――――――――――― 喜欢看我文的朋友,请您看了以后,还是高抬一下贵手,给作者投一票,或者收藏一下,若能在留言区写下只言片语,那更将会令作者欣喜若狂的。 谢谢啦! 第六十九章 武林大会(1) 过了一会儿,冬雪小步跑了进来,“娘娘,少林寺中并无抽签的殿宇。但是嵩山上还有一处道教宫院,名祖师宫,那里有抽签问卜的地方。” “离此地可远?”怡晚问道。 “不算远,少林寺的东西两边,还分别建有太尉宫、火神宫、祖师宫、小楼宫和龙王殿等独立成体的小院落。祖师宫就在寝殿往左的方向走两百米就到了。” 怡晚一听,抬脚便想往外面走。冬雪忙将她拉住道:“姐姐,你又想单独行动?皇上专门吩咐过,不能让你随便出去。”冬雪一脸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一定要去!冬雪,你要是真关心姐姐,那就陪姐姐去。我千辛万苦地跑到这儿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祭天,我就是想完了自己的一个心愿。这才是我来嵩山的目的!明白吗?”怡晚一脸恳切地望着冬雪,然后一甩头继续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别告诉苏大人就行了。” 冬雪愣了一下,但马上也回过神来,她追了上去。“等等,娘娘……姐,你要出去也不能从这儿大摇大摆走呀!跟我从这边走!” 原来这个寝殿以前就是历朝皇帝祭祀完毕,临时在此批阅奏章的地方,两侧顺山房为储藏祭器的地方。(.好看的小说)冬雪领着怡晚沿着顺山房而下,因此地为祭祀的范围之内,所以守候的禁卫都不得入内。很快,两人便穿过这片平房,来到峻极峰上,只见松林苍翠,山风吹来,呼啸作响,轻如流水潺潺,猛似波涛怒吼,韵味无穷。怡晚在皇宫之中呆的时间很长了,猛然看到这大自然的景致,处处鬼斧神工,影致宜人。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与冬雪在山间奔跪嬉戏,宛若孩童。 “姐,快看这儿,”冬雪一脸惊喜地嚷嚷道。怡晚正蹲在小溪边,掬起一捧水来往嘴中送去。抬头一看,却看见冬雪捧起水来往自己脸上洒来。“呵呵――”冬雪笑着跑开了。怡晚被水淋了,也并不真恼,只是站起来装作要抓这个丫头。二人你追我撵,很快便跑进了一片松树林中。 “迷路了?冬雪。”怡晚试探地问道。 冬雪并没立即答话,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好像与寝殿处的风景大为不同。这里并无大型宫殿群落,而且连民居也没有,简直就是人烟罕至。 冬雪也有些着急了,她想,要尽快通知苏大人他们才行。但要如何才能通知到他们呢?刚才出来太急了,也没带些以前在江湖上才用的那些火石呀、爆竹什么的。现在该如何办呢? 正在此时,只见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跑来。冬雪连忙拉着怡晚躲藏在一株较粗的松树后,两人的身形刚隐匿好,马群就已飞奔到了眼前。 原来是耶律元与胡文忠四人的坐骑,他们正向少林寺附近进发。 “啊――嚏!”怡晚被冬雪拉到树后刚站好,突然就有一只飞虫钻进了她的鼻子。她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还是打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 一段回忆(1) 过了一会儿,冬雪小步跑了进来,“娘娘,少林寺中并无抽签的殿宇。(.好看的小说)但是嵩山上还有一处道教宫院,名祖师宫,那里有抽签问卜的地方。” “离此地可远?”怡晚问道。 “不算远,少林寺的东西两边,还分别建有太尉宫、火神宫、祖师宫、小楼宫和龙王殿等独立成体的小院落。祖师宫就在寝殿往左的方向走两百米就到了。” 怡晚一听,抬脚便想往外面走。冬雪忙将她拉住道:“姐姐,你又想单独行动?皇上专门吩咐过,不能让你随便出去。”冬雪一脸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一定要去!冬雪,你要是真关心姐姐,那就陪姐姐去。我千辛万苦地跑到这儿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祭天,我就是想完了自己的一个心愿。这才是我来嵩山的目的!明白吗?”怡晚一脸恳切地望着冬雪,然后一甩头继续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别告诉苏大人就行了。” 冬雪愣了一下,但马上也回过神来,她追了上去。“等等,娘娘……姐,你要出去也不能从这儿大摇大摆走呀!跟我从这边走!” 原来这个寝殿以前就是历朝皇帝祭祀完毕,临时在此批阅奏章的地方,两侧顺山房为储藏祭器的地方。[]冬雪领着怡晚沿着顺山房而下,因此地为祭祀的范围之内,所以守候的禁卫都不得入内。很快,两人便穿过这片平房,来到峻极峰上,只见松林苍翠,山风吹来,呼啸作响,轻如流水潺潺,猛似波涛怒吼,韵味无穷。怡晚在皇宫之中呆的时间很长了,猛然看到这大自然的景致,处处鬼斧神工,影致宜人。她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与冬雪在山间奔跪嬉戏,宛若孩童。 “姐,快看这儿,”冬雪一脸惊喜地嚷嚷道。怡晚正蹲在小溪边,掬起一捧水来往嘴中送去。抬头一看,却看见冬雪捧起水来往自己脸上洒来。“呵呵――”冬雪笑着跑开了。怡晚被水淋了,也并不真恼,只是站起来装作要抓这个丫头。二人你追我撵,很快便跑进了一片松树林中。 “迷路了?冬雪。”怡晚试探地问道。 冬雪并没立即答话,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好像与寝殿处的风景大为不同。这里并无大型宫殿群落,而且连民居也没有,简直就是人烟罕至。 冬雪也有些着急了,她想,要尽快通知苏大人他们才行。但要如何才能通知到他们呢?刚才出来太急了,也没带些以前在江湖上才用的那些火石呀、爆竹什么的。现在该如何办呢? 正在此时,只见一阵马蹄声从远处跑来。冬雪连忙拉着怡晚躲藏在一株较粗的松树后,两人的身形刚隐匿好,马群就已飞奔到了眼前。 原来是耶律元与胡文忠四人的坐骑,他们正向少林寺附近进发。 “啊――嚏!”怡晚被冬雪拉到树后刚站好,突然就有一只飞虫钻进了她的鼻子。她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还是打了出来。 第六十九章 一段回忆(2) 耶律元骑在马上,忽然听见一声压低了声音的喷嚏。[.超多好看小说]胡文忠早已从马上一跃而起,身形闪动,两只手已向树后隐藏之人掠去。 冬雪平日里从不轻易显露身手,此时危急关头,也顾不得其它,她在凌空之手堪堪要将怡晚的肩膀扣住之时,单手在怡晚腰间一送,将她推出一丈还远。而自己则脚底一蹬,轻盈掠开。 怡晚正刚刚打完喷嚏,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可身子却被人从旁边猛力一推,不由自主地就向前方冲去,而且因为脚底没有防备,人眼看着就要与地面做一次亲密接触了。 可是突然白影闪过,怡晚俯面跌到一个男子怀中。两人的脸在这一瞬间几乎就是近在咫尺,怡晚睁大了眼睛,恍惚地望着眼前那一张棱角分明,眼含柔情的似曾相识的脸。她有些迷糊了,这张脸怎么如此熟悉?熟悉得就像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怀疑,更不像自己的惊讶,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意外之喜。 冬雪此时也早看出来耶律元的身份了,她冷冷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将怡晚拉开。怡晚忽然听见一声从喉间哽咽而出的叫声,“夫人――,是夫人――”。[.超多好看小说] 她有些不知所措,是在唤自己吗?可是此地除了自己没有谁了呀!怡晚先是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才推开耶律元,自己站了起来。她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方向,然后侧过脸来,看向方才躲藏的那棵树。 一个中年男子,自己不认识,而且也不像是梦中见到的那名男子。怡晚更加困惑了,她慢慢地向他移过去,手指着自己问道:“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夫人!你怎么啦?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胡文忠!文忠!”胡文忠歇斯底里地冲到怡晚跟前,抓住她的肩膀一阵猛摇。 怡晚很奇怪地望着这名男子,他很熟悉自己吗?他叫自己夫人? 怡晚一把扯住对方的手,大声喊道:“停下!你停下来!”等对方真的停了下来,她才小心而又期待地问出了一句谁也料到的话来,“我到底是谁?你能告诉我吗?” 胡文忠和耶律元都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名穿着华贵衣衫,浑身娇艳的女子。 胡文忠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他放开了怡晚拉着他的手,轻轻地问道:“你为何在此?” 冬雪眼见不能再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了,她急忙跑到怡晚跟前跪下,带着哭声喊道:“娘娘,您旧病又复发了吧?您是贤妃娘娘呀!” 贤妃娘娘!胡文忠这次是真正呆在了那里。难道真的是主母?是夫人?可是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她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突然胡文忠脑海中冒出玉儿的身影来,对了,还有玉儿呀!玉儿,她一定会记得呀! 胡文忠一个箭步到了怡晚面前,大声喊道:“你连玉儿也忘记了吗?” 玉儿?玉儿!怡晚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她在想,在回忆梦中的场景,梦中的那个小女孩是不是就叫玉儿呢? 第六十九章 一段回忆(3) 冬雪装作非常生气地走到胡文忠面前,大声呵斥道:“大胆刁民!见了贤妃娘娘还不跪下!竟然胆敢乱言乱语!”胡文忠一把将冬雪拽到一旁,此时他压根看不见别人了,他要闹明白老爷和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消失得无影无踪,另一个却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老爷的失踪与夫人的进宫一定脱不了干系。只是,老爷失踪了,夫人却进宫了,而且看起来现在还过得相当不错,竟然是代皇帝祭天的贤妃娘娘。 耶律元本来就觉得胡文忠是个有秘密的人,如今再加上秘密的对象竟然就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女子。他自然不声不响,而唐古和涅都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主子不发话他们也不会提出任何意见的,三人就在一边默默观看着。 冬雪当然认识胡文忠,想当年在降龙口的那场激战,自己虽不是正面与其交战,但在旁边为夏荷和春兰观战时,自己便对他的剑术和人品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此刻冬雪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将怡晚带离此地,否则可能后果难以预料。 她不再对胡文忠凶巴巴地吼叫,而是转而面向怡晚,声泪俱下地央求道:“姐姐,我们快走吧!他们一定是别有用心,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儿,皇上会把我打死的!” 怡晚心中本也很糊涂,见冬雪哭了,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她扯起冬雪的衣袖,“冬雪,别闹。好不好?姐姐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他,问完我们就走,好吗?” 冬雪见怡晚已经松口了,也不好再横加阻拦,只好点点头,但手依然紧紧地拽着怡晚的手袖。 胡文忠一脸怀疑地看着怡晚,却也不再对她说话。 怡晚转脸过来,认真地问道:“壮士,我可能失去了部分记忆,主要是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了。你真的认识我吗?你刚才提到的玉儿,是不是一个小女孩?” 胡文忠看了看怡晚,又看了看冬雪,他终于木然地摇了摇头,“我认错人了。你不是我家的夫人。”胡文忠虽然极力不想否认眼前的事实,但他更清楚,老爷的失踪现在音信全无,而夫人又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若是因为自己的冲动,再给小姐带来什么祸事,那自己岂非成了千古罪人了?以后要是还能见到老爷,如何向他交待呀!不行,现在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既然知道夫人现在身在何处,以后总归有办法能让她们母女相认的,不急在这一时。想到此,胡文忠更加绝断地快步向自己的坐骑走去,他一跃而上,对耶律元说道:“元弟,让你久等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说完一扬鞭,率先向山上飞驰而去。 耶律元在马上有礼貌地向怡晚躬身一礼,然后也带着自己的随从紧随而去。 山林转瞬又落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怡晚望着他们身影消失的方向,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她觉得自己更加茫然了,只是心中的那片明亮似乎离自己又越来越近了。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1) “宜儿,怎么私自出宫?看把苏佐领给吓得!”一声威严中略带宠昵的斥责,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超多好看小说] 冬雪一回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竟然是身着素衫的皇上站在她们十步之远的地方,他的身后还有苏启琰和数十个便衣禁卫。 怡晚也愣在了当地,她看了一眼冬雪,见冬雪也一脸惶然地看着自己。她不得不相信,真的是皇帝站在了自己眼前。 “臣妾叩见皇上。”怡晚顺势就要向下跪,可皇上却一把搀住了她。“宜儿,朕一赶到少林,马上便去找你。可是到了寝殿,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朕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还将苏佐领他们大骂了一通!你也真是大胆!现在嵩山到处都是江湖术士,你竟然只带了冬雪一人就敢往外面跑!”说着说着,皇帝回头严厉地瞪了一眼冬雪,但嘴上却没有再怪罪她们。 “皇上,宜儿只是参加了一上午的祭祀,感觉有些枯燥乏味,便想找一个清静的寺庙烧一柱香,还了自己的心愿。皇上不会忘了宜儿来嵩山的初始目的吧?”怡晚撅着红艳欲滴的嘴唇,望着皇帝俊美的脸庞,撒起娇来。 皇帝搂过怡晚来,说道:“当然没忘。现在朕就带你去了了心愿,如何?” 怡晚点了点头,可是心中却在想,他要如何了了自己的心愿呢? 冬雪早已走回到他俩身后,而皇帝一边用手抚摸着怡晚的手臂,眼睛却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方才胡文忠他们离去的方向。 一路上,皇帝都牵着怡晚的手。“皇上,你带宜儿上哪个寺庙去还愿呀?”怡晚俏脸盈盈地问道。 “马上就到了!看,那个红黄瓦檐的地方就是了。”皇帝遥手指了指不远处。 原来是一处道观,正是冬雪给自己推荐的祖师宫。 道观修在半山腰处,清清静静,与世无争。 皇帝等人刚走到观门处,里面走出一名半老法师,他手执一柄佛尘,头戴混元巾,身穿青色羽衣,脚穿白布高简袜,扎入青布双脸鞋内。 “请问这位爷,是进观中许愿还是还愿?”法师说完“慈悲”后问道。 “我与夫人要进去还愿。”皇帝和气说道。 “那请随贫道住这边走。”法师往前领路。 走了两个院落,到了后院之中。禁卫们全是身穿便衣,此时已留在前面院中。皇帝只带了怡晚和苏启琰走进后堂。 “贫道叩见皇上。”法师重新跪下礼道。然后并不起身,又向怡晚礼道:“贫道叩见贤妃娘娘。” 怡晚看了看皇帝,惊讶于此道士竟然知晓他们的底细。而皇帝却毫不奇怪,他用手扶起法师,并说道:“正元法师,此处可是安排好了?” “是。贫道已于十日前便将此后院单独辟出,可从后门单独出入。”法师回礼道。 “好!那朕便在此借宿两日。”皇帝笑道。 法师礼完便退出后院。怡晚看了一下这个小院,典型的民家房屋,四处拾掇得十分干净。 “皇上为何不住上面的寝殿?”怡晚突然问道。她是想知道自己是否也要跟着搬下来,还是回到山下县衙去住。 “朕不想让人知晓,明白吗?至于宜儿你,当然是搬下来!后日一早再跟随朕一起回京。” “还有皇后娘娘呢!”怡晚插嘴说道。 “皇后和你今日午后便已出了阳城县,在返回京城的路上了。”皇帝诡笑着说道。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2) 怡晚已暂时忘怀了心中的疑虑,她现在心中满是皇上对她的宠爱。皇帝竟然为了她专门到嵩山来了,这应该表示皇上心中真的是有她的吧?怡晚想到这儿,心里便像喝了蜜一样甜。 这一夜,皇帝非常温存地爱抚她,亲吻她,两人难得地第一次同时达到了爱的**。当**过后,两人沉沉睡去,她做了个非常美丽的梦。梦中的她与皇上,漫步在万花丛中,时而对她浅笑,时而为她挽起一缕青丝,插上一朵牡丹。她依偎在皇帝的肩上,心里想着,幸福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 第二天一早,当水墨将她和皇帝唤醒时,冬雪已从外面将早膳端了进来。(.好看的小说)两小碗绿叶清粥,一碟青豆,一笼素包。 当怡晚用完早膳走出寝殿时,整座嵩山都笼罩在祥云缭绕中,到处都是和尚道士早课的诵经声。怡晚和冬雪今日也是平常女子打扮,而苏启琰、吴会安与皇上则是猎户和地主装束。两人匆匆来到与皇帝会合的地方时,皇帝与吴会安、苏启琰已等候了片刻。 皇帝拉过怡晚来,对她说到:“你的衣服再穿得普通,也不像地主婆,看来得给你换个妆才行。(.无弹窗广告)”皇帝朝吴会安挤了一下眼睛,吴会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皮筒来,从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来。皇帝伸手接过来,再小心地给怡晚戴上,然后皇帝自己也带上了一张略显病容的面皮。经过这么一打扮,冬雪瞅了瞅怡晚,再看了看皇帝,她忍不住偷笑起来。怡晚那张娇艳如花的俏脸,此时已是一个不折不扣地农村悍妇的样子。而皇上则成了病歪歪的一副乡下地主的糗样。冬雪一看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而苏启琰和吴会安扮作猎人倒也有七八分像。 他们检查了一下各自的装束,然后在吴会安的带领下向另一个山头走去。 怡晚很快便发现,这一路上并不只有他们几人往那个方向走。除了当地的百姓,还有许多江湖中人,也操着南腔北调在向一个方向走去。有几个人的对话还是被她听了去, “这次推选盟主,肯定还是少林莫属!”一个操着当地口音的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旁边一个老头,捋着胡须摇了摇头,“不见得呀,不见得。青云派的掌门人吴士道,剑术已臻仙境,依老朽看,盟主之位非他莫属!” 而另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粗着嗓子嚷道:“和尚道士都滚一边去!丐帮才是天下第一!丐帮方帮主才是武林盟主!” 那个当地口音的男子听见旁边的老头说青云派心中本就不以为然了,再一听丐帮的人竟然也在此大放蹶词,头上的火噌噌噌就冒了起来。他一把拽过那个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壮男,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拳便向其胸口击去。打过去,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反应。他又连续挥击,但对方仍然脚底下纹丝不动。 “哈哈哈!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敢在爷爷跟前撒野!看打!”说完,壮男也挥拳还击了过来。“砰――”就一拳,那名当地口音的男子便飞了出去,等他躺在地上时,嘴角已有鲜血渗出。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3) 怡晚在旁边看得认真,怎么一下子竟然真的动起手来了,而且那个挑起事端的男子,躺在那儿眼看已是爬不起来。怡晚有些可怜起那人来,她刚想走过去瞅瞅那人的伤势如何,手却已经被皇上挽住,不能动弹。 怡晚回脸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干什么?我去看看……” 皇上也回瞪了她一眼,用唇语对她说道:“别去管闲事,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怡晚也明白,皇上此来一定不是游山玩水。现在还是听话吧,别节外生枝了。想到这儿,怡晚只有在心里暗暗为那人祈祷:等我们办完事再下来救你了。 那个丐帮的男子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山上走去,其它人此时都与那名壮男自动拉开了一这距离,不再同他言语,只是各自小声地议论着此次的盟主大会。(.无弹窗广告) 跟随着众人,很快登上山顶。怡晚看着山下的美景,跟皇帝指点着各处的著名景点,嵩山云海、嵩门待月、卢崖瀑布、少室晴雪、玉溪垂钓。 突然大家眼前一亮,竟然到了一处宽敞至极的大殿门前。上面抬头写着”中岳神殿”的牌匾,大殿左面已竖起一座十人高的擂台。擂台正面是十张太师椅,每张太师椅边都配有一张小几,上面摆放着茶水。再后面还有几排十人一行的椅子,只是无茶水摆放。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了,太阳从树梢投下斑驳的阴影。 皇帝带着怡晚也向那边走去,怡晚有些惶恐,悄悄问道:“我们上那儿坐着,一会儿被人轰下来怎么办?” “不会,我们给了银子的,那边的座位一个标价五百两银子。我已付了千两,当然可以坐两个位子了。”皇帝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干嘛不再多付些银子,让我们坐在最前面看,多好呀!”怡晚嘟了一下嘴唇,示意到最前面的太师椅上去坐。 皇帝也不回头,只是接着说道:“坐那些位子,一会儿就真的要被人轰下去了!那些都是江湖名门大派的当家人的位子,也是此次盟主大会的裁决之人。” 怡晚听了,笑逐颜开道:“普天之下……” “你就消停一会儿吧!那边少林寺的晦明大师、还有吴士道他们已经出来了。”皇帝示意别再说话,要看好戏了。 怡晚先是选了一处地势稍高的位子坐下,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擂台上的情形倒是一清二楚,只没有树阴可乘凉。 皇帝在旁边看了看怡晚煞有介事的样子,笑说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是看的哪出呀?” 怡晚也不理他,自顾自地找地又换了一个第二排的位子坐下,调整了一下座位的位置,嗯,这下子既有荫凉又不用偏着头观看了。 前面晦明大师与一个青衣道人并肩走了过来,在他们后面,还有前面已交待过的岱宗掌门刘侯君,铁掌门的掌门人李太白,清源八卦掌门人丁一笑。再后面是七绝门的陈清扬和龙门金针的龙香云,陈清扬眼眉含笑地正在说着什么,而龙大小姐却丝毫不予理会。眼看这七人已快走到位子前,怡晚凝神往他们后面一看,那名最早在红袖招楼下见到,后来在庆宴上、在山上都遇到过的年轻男子竟然与一名白胡子老头和一个威风凛凛的中年人,谈笑风生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4) “皇上,那人是谁呀?”怡晚悄悄地指着耶律元,问旁边的皇帝。(.好看的小说) “他是越西王的三王子,耶律元。”皇帝盯了一下怡晚的视线,手却自然地伸过去将她的另一只手握住。 耶律元坐在了第二排的顺数首位上,而前排的十个位子已坐下了九位,少林晦明大师和青云派的吴士道居中。晦明大师一边坐着刘侯君、丁一笑、陈清扬、龙香云,而吴士道一边坐着那个白胡子老头、李太白。与耶律元同来的那名中年男子则坐在了倒数第二的位子上,最后一个位子暂时空着。 怡晚转过头去,四处张望了一下。她在找与耶律元同来的那名男子,胡文忠的坐处。寻了一圈,终于看见他就坐在倒数那一排的左面位子上。此刻他似乎也正在寻找着谁,眼睛四处打量着。怡晚还看见了冬雪和吴会安、苏启琰,他们三人正坐在围观的人群中,并不十分显眼。呵呵,冬雪脸上什么时候长了那么大一块红迹呀,真是丑死了!冬雪也看见怡晚正在找她,冲她挥挥手,还做了个怪脸。 前排已差不多就座了,周围的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皇帝扯了扯怡晚的袖子,示意她快要开始了。 只听少林僧众齐声吆喝,撞响了殿中的大钟,一个大和尚站在擂台上高喊一声:“武林盟主推选大会,现在开始!” 可就在此时,天边传来一阵阵媚彻入骨的笑声。 “千里传音?!”前排就座的几位都在心中惊问道。能有此等深厚内力的高手,尚活于世的不会超过三人。除了晦明大师和吴士道公认能有此等内力外,就是前排就座的其余人,恐怕也至少还得有十年二十年才能达到如此修为。 大家心中转瞬之间就想到了一人,那个闻名于世,却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的‘邀花宫’宫主――玉观音。 仙乐声声,香气扑鼻,许多围观的男子,已开始意醉神迷。晦明大师站起来,口中也念念有词地双手合什道。过了一会儿,一个清柔温婉的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大和尚,看来十年不见,你的功力又见长了!小女子今日路过宝地,有些渴了,下来讨要一杯水喝,不欢迎吗?” 话音刚落,三个妖媚异常的女子已飘然欲仙地站在了擂台之上。中间那位尤其明艳照人,看上去年方二八,丹凤眼微微斜挑上去,黛眉轻扫,唇不点而红,身穿绛红色的细柔纱裙,满头乌发盘成斜云髻,珠翠华贵。旁边的两名少女轻盈曼妙,眼含春波,似笑似颦。 先不说众人的反应,只说围观的人群中,已有两位呆在了原地。 一个当然是冬雪,她在听见那阵浅笑声时,脸色就已经变了。此时看着站立于台中央的女子,从她记事起,宫主就像是她的母亲,她的良师一样仔细地照看着她们四个姐妹。现在自己虽然身不在天山,但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宫主。此时近在咫尺,但她却不能上前执手,更不能立即与她离去。冬雪的眼中已是热泪盈眶,但她坐在地上却只能纹丝不动,只能在心中暗问宫主的来意。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5) 另一个人却是胡文忠,他定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因为看见了玉观音左边的那名少女,那名身穿烟绿色短襟长裙的少女。(.)若是各位还能想起第一卷的开篇,应该就明白此名少女是谁了。她正是当时在怡晚身边服侍的丫鬟秋菊。此时的她,明眸善睐,娇俏可人地站在宫主左侧。而右边那位却是夏荷。夏荷与玉观音都看见了冬雪,但是玉观音只是微微一笑,转而面向坐于前排的那些武林名宿。 “吴道长,您也来了?看来小妹今日出门是出对了,只是不知可否能在道长旁边小坐一会儿,叙叙旧呢?”玉观音边说,已经莲步轻移,往台下走去。(.无弹窗广告)而秋菊和夏荷则随同走下去,立于一边。 吴士道躬身一礼道:“玉姑仙游至此,平日里是请也请不到的。贫道甘愿让出此位,请玉姑上座。”旁边的晦明大师也站立单手一礼,“阿弥陀佛!请!” 坐于吴士道一侧的另外几人各自顺序退后一位,正好也坐满了前面的位子。其它人起身后也恭敬地向玉观音抱拳一礼。 读者看到这里,一定很有些奇怪了,‘邀花宫’不是名门正派,少林和青云的掌门人为何对她如此客气呢?原来这个玉观音并非生来就是妖女,她原是前朝废帝的爱女。因兵荒马乱,朝权更替而被迫遁入空门,当时年方五岁。她的授业恩师乃是以前著名的峨眉教主――天音师太。玉观音也许是命数如此,她虽为女身,但身心非常适合习武。天音师太不仅将毕身绝学全部授之予她,而且还将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一本奇书――《天香绝》也交给了她。正是依据此书,玉观音后来创立了‘邀花宫’。而峨眉教随着天音师太离奇而惨烈的死亡方式,也早已经土崩瓦解了。若是天音师太还健在,那今日的头排之中必定会有峨眉一席。 一名和尚重新站到擂台上高喊一声:“武林盟主推选大会,现在开始!”大殿内钟声再次响起。 外面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声。“上台!上台!” “噌――”一个少年,手握金刀跃上了擂台。他抱拳一礼,并自报家门道:“小弟,七绝门弟子,高俊。先向各位请教一二。”原来正是跟随陈清扬来到嵩山的那名小师弟。 “我来教教你,不好好在家练功,乳臭未干的小子!”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手无寸铁,也跳上了擂台。 上得台来,他也向正面抱拳一礼道:“鄙人杨浩,铁掌门的弟子。” 一直站在台上的和尚说道:“二位请!”说完便从台上跃下。 而台上二人则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拼杀在一起。打擂之人,深深明白快准狠的道理,开始就必须快速解决对手,手上要准,动作要狠,这样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只有尽量保持自己的体力,才能坚持到最后,也才能笑到最后。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6) 谁也没料到,那名少年竟然瞅着那名壮汉的一个错漏,刀柄一托,巧用内力将对方逼下了擂台。[.超多好看小说]台下一片哗然。 又一名年青人跳上擂台,他手持一条长鞭。上台来,迎面便向台上抽了一鞭,然后方才嘻笑着抱拳向少年礼道:“兄台不才,岱宗屠还山。” 而那名少年不等他说完,便抢先发威,刀随人走,寒光一闪,直削对方面门。而屠还山却并不以为然,他只冷眼瞅着,眼见少年已至五步以内,突然卷鞭一击,左手上前一推,少年冷不防闪身欲躲,却正好落入对方的掌力范围,被击落台下。围观之人顿时“嘘”声一片,场上的气氛也被推上了**。 一来二往,台上的守擂之人已换了数位。此时站在台上的是青云门的六弟子文子渊,也是吴士道的关门弟子。他已连挑铁掌门和八卦门的两名弟子下台。 耶律元的神色并无异样之处,他甚为自得地扇着那把随身的折扇,表情十分惬意。但是铁掌门的李太白和八卦门的丁一笑,却是脸色难看之极,一个比一个黑青。 又有几位少林和岱宗的弟子轮番上台,现在站在台上守擂之人却是岱宗的大弟子秦大成。[]他手握双节棍,立于台上。 只听一声娇喝,却是陈清扬的未过门妻子朱可盈,徒手飞上台去。她娇颜如花,身轻似燕。抱拳一礼:“小女子朱可盈,七绝门下。”话音刚落,人已欺身而上,身形飘逸。秦大成猛一下子看见美女上台,心神一动,正心思萌动。突然眼前一花,心头一凛,忙收神双手将棍舞得密不透风。而朱可盈却并不迟缓,只见她手中刀光一闪,“唰唰――”两把飞镖如长了眼似的,直向对方手腕而去。 此时岱宗掌门人刘侯君也顾不得以大欺小了,闪身便上了台面。只见他双手在空中一抓,飞镖已收入手中。而他的大弟子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此时只能羞愧难当地跳下台来。刘侯君干笑两声道:“弟子学艺不精,见笑了。不过,这位姑娘也太狠了点儿,竟要废了他人的双手……”。言下之意,自己上台来并不算违规。 朱可盈嗤笑道:“刘大掌门,比武之人,刀枪无眼的道理还能不知吗?既上得台来,生死各由命了。” 陈清扬见小师妹已越说越不像话了,只得双脚轻轻一点,临风玉树般落于台上。他一把拉过朱可盈,肃容说道:“小师妹,怎能如此对刘掌门说话,没大没小!”然后又转而笑对刘侯君说道:“见笑了,刘掌门。” 陈清扬与刘侯君相继重新落座后,台上重新开始了刀光剑影的厮杀。 此刻,朱可盈已经又将一名少林的弟子也打下台来,那名弟子的手膀子上扎着一把飞镖,鲜血直流。 玉观音从坐下以后就一直未正眼看过台上的打斗,一直小声与吴士道交谈着,气氛很是凝重。而吴士道却一直是清风淡然地坐着,并不为其所动。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7) 吴士道的二弟子陈耿忠冷笑一声,拔地而起,明显比前面那些上台之人的轻功高上一筹。(.无弹窗广告) “青云门下,陈耿忠,向姑娘请教了!”说完,剑光一闪,手中已握着一把寒气凛冽的碧雪剑。此剑非普通铁兵器,乃用精铁淬以冰雪,用极阴寒之药物化入火中,铸造而成。此剑一拔出,周围的空气自然就会结成冰晶,若非内力达到一定的造化,光是手握此剑就已经承受不起。 朱可盈见此人上来,嘴中虽还在挑衅,但脚已自动向后退了一大步。“原来是龙姑父呀!呵呵,侄女先有礼了!”她一边躬身行礼,一边却已悄悄从手袖中扣着两支飞镖。待她笑意融融抬头的一瞬间,手腕一甩,两道寒光向陈耿忠胸前飞去。 陈耿忠心中暗叹一声,此女用心歹毒也。手上却并不迟疑,碧雪剑“当啷“一声,将两只飞镖打落在台上。随后陈耿忠脚踏震、巽、坎、离四位,不待朱可盈再施暗器,上前将其手腕扣住,嘴中说道:“起――”,朱可盈已被他送下台去。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而武林大会的时间也已过半。 皇帝已经看得有些不耐烦,他站起对怡晚说道:“要不要出去散散步?坐累了。”怡晚看得正津津有味,摇摇头,继续睁大眼睛看着台上。皇帝起身向外面走去,“那你不要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怡晚本来对朱可盈还挺有好感,只是见她出手太狠,招招见血,正惋惜上来的人都打不过她。现在见陈耿忠能一招将她比下去,而且还是用如此温和的方式将她送下台去,心中已经开始对陈耿忠崇拜不已。 陈清扬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先对前排众人施了一礼,道声“承让”,然后衣袂翻飞,如飞鹤亮翅,立于陈耿忠身侧。 “大哥,小弟陈清扬得罪了。”两人互致一礼,“不敢,耿忠承认了。” 话虽礼到,但两人手上却并不敢有丝毫大意。陈清扬口中所吹的笛子,并非普通乐器,从中一抽即成为一柄剑。此剑舞动起来,自然会有乐声而出,常能扰乱人的心志,虽都是使剑,两人在剑术上却各有千秋。陈耿忠重剑术的内力,而陈清扬长于剑术的技艺。一个重“实”,一个重“艺”。很快两人便打得难分难解,台上只见剑影,不见人形。 朱可盈方才下台后并没走远,她一直在旁边观战。此刻见本门的大师兄并捡不到什么便宜,她决定提前依计行事。朱可盈从头上取下一根金簪来,避人耳目地吹出一些银芒,直接射向陈耿忠的后心。 却只听一声怒喝,“妖婢!胆敢暗处袭人!”红衫翻飞,一个美妇凌空挥袖,万根金针如光芒万丈,盖向朱可盈。眼看这个小姑娘性命不保,陈清扬此时眼见小师妹险象环生,但因陈耿忠与自己本在伯仲,此时分身,无疑等同认输。他心想师妹也太心急了,这简直就是在赌博!旁边围观的人全部张大了嘴,眼看一场惨剧就要发生。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8) 晦明大师手握一串佛珠,飘然而上,立于半空之中,将那佛珠全部击打出去。只见每颗佛珠都犹如一个玉盘,螺旋而下,正好将龙香云的那些金针全部收于其中。同时,大师的禅衣广袖一挥,朱可盈的银芒也如落叶般飘凌。 陈耿忠与陈清扬见此,全部收手,看着眼前的绝世武功,只是心中所想各为不同而已。 这时候,白胡子老头笑着站起来,大喊一声:“两位贤侄,还是下来休息吧!让我们哥几个上来松松筋骨,省得耽误时间!” “老叫化子!身上痒痒了,想找人挠挠?”清源八卦的丁老怪不怀好意地笑道。[.超多好看小说] “丁老怪,说你老,你还不服气!上来跟我叫化子比划比划。”原来这个白胡子老头正是丐帮帮主方钢老前辈。 高手过招,果然大不一样。台下观看的人,均屏气凝神,仔细地瞧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动作。 丁一笑的八卦掌确实是龙虎生威,脚下稳重,掌力浑厚。而方帮主的降龙十八掌自然也是地动山摇,变化莫测。可是明眼人一看,方钢的功力还是要比丁一笑略高一筹。 怡晚在台下正看得眼花?乱,心神澎湃。[.超多好看小说]却见身后一个男子叹声说道:“这个老乞丐还真有两下子,看来丁老怪再有十招必定下去。”怡晚听了,只管还是往台上看,果不其然,才刚到第十招,丁老怪竟然自己就抱拳下去了。而且下去以后,带着门下的弟子直接就往山下走去。 “还算识趣,他已受内伤,恐怕要两三天方能复原了。”男子轻声笑了起来。 岱宗刘侯君手握两只铁球,跳上台来,“方帮主,真是愈老愈精壮了!小弟向你请教一二。” 方帮主斜眼一睥,“岱宗这些年可是越来越壮大了,刘帮主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后面的男子又沉声取笑道:“马上要打得头破血流了,这会儿还在互相吹捧……”。怡晚心想,这人话可真多。 正想着回头看看是何方神圣在大放撅词,却见台上两人已风生水起地干上了。 刘侯君的铁球原是他的武器,由两根精细钢绳牵引,收发自如。而方帮主依旧以降龙十八掌对之。你来我往,两人对攻了二三十回合。刘侯君的功力本就不弱,此时他更是拿出自己全部的功力来。方钢的降龙十八掌本身已是绝顶武功,只是方钢自身的修为远未达到他的前辈那样深厚,所以此掌的功力也只发挥出它的七八成来。但是对付刘侯君,方钢心知自己还是可以有把握胜之的。 刘侯君此时也觉查出了方钢的意图,他的铁球开始攻击性不似以前,而更多地转入了防守。但是,方钢却不容他再想以逸待劳,连续地几掌过后,刘侯君最后一击终没挡过,当胸中了一掌。而方钢也没能躲过刘侯君的那一式“回心球”,前胸和肩膀均受到了重击。只是,方钢笑到了最后,刘侯君倒在了台上。他的弟子连忙冲上台来,将他扶了下去。方钢虽然还站在台上,但已经不可能再参加下一轮比赛了。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也走下了擂台。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9) 此刻,擂台上仿佛又回到了起点。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在了少林方丈晦明大师和青云派吴士道的身上。 怡晚见台上暂时无人,正想着可以回头看看背后评论之人的相貌。可是,台上却突然传出了那人的声音来。 “小生不才,也想坐坐这武林盟主之位了。是否有人会有意见呢?” 怡晚回头一看,台上之人却是那个摇着折扇四处招摇的耶律元。他不是中原人,怎么能当武林盟主呢?怡晚只冒出了这一个念头。但是周围观看之人早有人吼了起来,“你算老几?敢当武林盟主?吃错药了吧!” “哈哈哈――”。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小伙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中原人,是不是蛮夷的探子呀?”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吴士道走了出来。他只将手袖一卷,只见脚底如同踏着云彩似的,轻飘飘地走上了擂台。 “鄙人吴士道,请问年青人贵姓?师承何处?”吴士道微笑着问道。 “小生叶元,无师无派。”耶律元将摇扇一收,躬身答道。 台下已有人哄笑起来,“无师无派?那你是从石头缝里崩出来的?原来是个孙猴子呀!哈哈哈――”。 耶律元瞟了一眼台下嚷得最起劲的那个身穿丐帮衣饰的年青人。他双脚凌空虚步,蜻蜓点水般从台下几人头部掠过。等他再回到台上,只见他随手丢了一团血糊糊的东西到台下,然后还用衣内的手巾将手擦拭干净后,方对吴士道礼道:“像此等没有礼仪之人,枉自生了一对人的耳朵。既是多余,不如不要。” 吴士道并不言语,他的弟子中早有人冲进人群,与其它丐帮弟子一起将那个人抱至清静之处,给他上药止血。 “年轻人来意不善呀!出招吧!”吴士道沉声说道。 耶律元自是知道吴士道的功力不比前面的那些人。他小心地看着对方。而吴士道却也并不轻易出招,他长剑挂于腰间,青衫随风而起,长发飘逸,真是一代宗师的气度!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都不再说话。而台下之人,也早已没人出声,在耶律元割下那人的耳朵之时起,就已经没有人敢张嘴说话了。 忽然只听“唰――”一声,耶律元的扇子已完全打开,他脚下如影随形,只围着吴士道飘来飘去。耶律元嘴角噙笑,似乎只是在戏弄对方似的。而吴士道并不因他的此番举动而动,就像一尊雕塑般,任凭对方观看。 突然,耶律元从平地飘移,轻身一翻,已至吴士道头顶,他手中的扇柄直直地指向头额前**。 吴士道的剑何时到他手中的,并无人看清楚。只是在耶律元翻到空中的那一刹那间,剑尖也直指向了吴士道自己的头顶。耶律元用扇柄在剑尖一点,一个轻跃,翻身又袭向吴士道的后背。此次,他没有用扇柄,而是直接打开扇面,以扇骨上的勾刺袭击对方。 吴士道就像脑后也长了眼睛似的,身形忽地一换,方才还直指上空的剑刃,此时以削代刺,眼看就要将耶律元那只持扇的手废掉。耶律元也不急,只是收回扇面,平地一升,然后侧身滑过剑身。 耶律元持扇而近,直接拢扇为剑,再次刺向吴士道的华盖**。吴士道剑花四散,并不攻击,将其逼退即止。 然后吴士道开口正色说道:“念你与故友的渊源,我已让你三招,你要好自为之了!” 第七十章 盟主之争(10) 该结束了,吴士道心中说道。 耶律元也在心中说到,该结束了。 耶律元的扇面再次打开,美女香艳。吴士道长剑如虹,剑身嗡嗡作响。但是不等他们俩重新开始,比武却哄然而止。 因为晦明大师突然倒在了地上,卒不及防地倒在了众人面前。少林僧众忙上前将大师扶至里殿,座下十大高僧也已进去。盟主大会似乎就要就此结束,吴士道也准备下去看看好友。耶律元却在一旁冷笑道:“武林盟主大会也不过一场儿戏而已。” 吴士道收住正要下台的脚步,回身笑道:“年青人,盟主不是你能当的,放手吧!” 耶律元却说:“盟主由我当,才最是合适。(.)你们哪一门哪一派的掌门人能真正做到公正中立呢?还不是包庇门下,抬高自己,排挤旁人!只有让我当这个盟主,才最公平!” 台下很多人都想骂他,但想着他的狠毒,又全部噤声不开口了。 此时台下前排就坐的众人中,除了龙门金针的龙香云和那个中年男子,少林晦明大师在内殿,丐帮方帮主在外殿养伤,其余人竟然同声贺道:“叶公子言之有理!我们甘愿奉你为盟主。” 龙香云“呸――”了一声,就想上台去打耶律元。但是吴士道却用眼神制止了她的冲动。 吴士道转身肃立,不再言语,只是手捏剑诀,说了两个字“请吧!” 耶律元也不再说话,身影一闪,直接将内力注入扇身,挥扇而上。吴士道再不似先前以礼让为主,招招惊险。两人很快就大战了一百多回,耶律元明显开始处于下风。他心中一急,将扇面以内力击破,散成的碎片随风飘荡。而吴士道心中一凛,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有一丝轻微的异味充斥在空气中。他心知空气有毒了,但此毒只要吸入一点,即可达到效果。此时他体内真气开始涣散,吴士道忙抽身而起,趁自己还未完全失去知觉,他从台上飞身而下。然后只是对龙香云说了声“快走吧“,便带着弟子匆匆离去。 就在耶律元准备笑对这一切时,他的笑容凝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那位中年人和他身后站着的男子。玉观音也看见了,怡晚也看见了,冬雪也看见了。 这个中年人不是田啸海请来的人吗?耶律元心中似乎是明白了过来。他惨然一笑,对着中年人身后的男子说道:“还是你赢了!” 怡晚看着一脸胜券在握表情的皇帝,他是如此志得意满。只见他一挥手,不知从何处“唰唰”走出来许多侍卫,领头之人正是苏启琰。他们包围了擂台,只等着耶律元束手就擒。 唐古和涅都已经飞身上去,护在了他们主子的身边,但是明显起不了多大作用。因为,他们的周围,人已经越围越多。 这时,谁也没想到。玉观音和她的两名圣女飞身上前。一人挽一个,在玉观音的衣袂翻飞中,似飞天一样,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耶律元的声音,像魔音一样飘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我还会回来的。” 第六十六章 盟主之争(4)… 此刻,台上突然传出一阵懒意洋洋的挑衅声:“唉,中原的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真是不足挂齿呀!” 台下围观的人,前面全在注意少林和青云两派的晦明大师和吴道长何时出手。因为当今武坛功夫和人望都数他们最高,当然盟主之位也非他们其中一人莫属。 谁也没料到一个看上去明显不是中原人的年青公子会当堂口出狂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怡晚刚一听见声音,这不是刚才在后面大放厥词的男子声音吗?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耶律元正单手撑额,半躺于台上,一支脚还翘在另一腿之上。[]。 吴士道向晦明大师恭手一礼后,脚踏青云,飘乎直上,轻轻落于擂台中央。 “年青人,说话不要太狂了。此地非你卖弄之所,请回吧!”吴士道微微一笑,手扶剑柄说道。 耶律元并不起身,只是说道:“我来当你们中原的武林盟主,定比这些和尚道士来得公平些!”台下已有人开始嘘哨。 吴士道冷冷一笑,对耶律元说道:“五招之内,我定让你下去。否则我青云派就此封剑!” 话音刚落,耶律元的身形长起,手中忽然多出一把铁扇。他狂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扇影重重,人已轻身而上,扇柄直指吴士道的眉心**。吴士道并不急于抽剑,只是心神凝一,没人看见他腰上那把剑何时飞入他的手中。只是恰到好处地弹指一挥,正好与那扇尖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地“叮“声。 耶律元反身收回铁扇,身影一转,以扇点**,扇柄竟然斜刺向吴士道的华盖**。吴士道剑影随形,一个青鹤展翅,单脚一点,人已至半空之中。 耶律元一刺不成,顺势曲身而上,扇尖竟然射出一排飞驽。吴士道人在半空,但早已察觉背后有暗器袭击。提气以剑为凭,腾空翻转,正好从飞驽之上锋掠过。 当他长袍飘飘,面不改色地重新落于台上,只对耶律元说了一句话:“年青人,来意不善。但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已让你三招。下面你可要好自为之了!“ 耶律元嗤笑道:“老道士,别倚老卖老了!看招!”说首,扇面一打,犹如大鹏展翅般,直扑向吴士道。 而吴士道脚踏九宫步,以混元之气,拔地而起。看来此次要痛下杀手了! 但是,只见台下突然乱作一团,原来是晦明大师突然倒在了地上。 这一猝不及防的变故,令吴士道心中一紧,他直接跃下擂台,一手抓住龙香云,一手用剑逼住朱可盈。 “二位请先到里殿去,大师中毒与二位脱不了关系。”话一出口,马上就有青云和少林两派的弟子上前,将二女往殿内带去。龙香云心中无鬼,自是从容而去。而朱可盈此时却有些慌乱了,她只是不停地往陈清扬的坐处张望。 而晦明大师早已被少林座下十大高僧簇拥进了旁边的藏经楼。 耶律元笑说道:“老道士,你体内是否已有一团真气在乱窜了?” 台下众人一听,忙运气于五脏六腑。果不其然,体内有一股真气,根本不受意志控制,不动还罢,越运气越是在全身上下四处乱窜。 第六十七章 龙争虎斗(1) 吴士道心知所有在场之人,全都中毒了。可是除自己外,只有玉观音仍然端坐在中间,冷眼旁观着。 耶律元与玉观音不会是连手来夺盟主之位吧?想那玉观音从来对这些世俗权力不屑一顾的,她为何要如此做呢?对她又有何好处呢?难怪方才在座上,她要密语请求自己对耶律元网开一面。 吴士道速扫了一下全场,如今在场中的人员,除了耶律元的人早服了解药无事以外,全部都开始出现晦明大师一样的症状,晕倒在地上。 吴士道为何也没有中毒呢?前面玉观音在朱可盈射出毒粉时,便已用她的独门解药毫无察觉地撒在了茶水中。[.超多好看小说]她并不想与中原武林结仇,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未了的承诺,才坐在此地应付不时之需。 而吴士道此刻为了让耶律元的狼子野心暴露无遗,他也轰然倒下。 耶律元直到看着吴士道倒在了台上,方用手上的铁扇遥点了一下致人昏迷的天星**。然后挥手让人将他抬到后殿之中。而在这以前,场中陆续倒下的武林名士们,早已被人抬至后殿宽阔的殿堂中一一排好。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乔装过后的胡文忠、怡晚和冬雪。 而已经受伤的方钢等前辈此时也早被陈清扬辈束缚在了后殿一角,而且也被点了昏迷**。 耶律元看着紧闭殿门的藏经阁,心知凭自己现在的力量,要与十大高僧对峙,无异于飞蛾扑火。况且只要逼其它门派承认自己是盟主了,少林一派也奈何不了自己。 就在耶律元准备笑对这一次,完全按照自己的安排发生的一切时。 有一个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外的人,出现在了神殿之外。 它就是那位坐在第一排的无名中年人。说他无名,只是因为还没介绍。他就是前面提到的瑞亲王李隆庆的授业恩师,剑术名家公孙冶。他的剑法早已到了出神入画的境界,只是早年英名过盛,心高所做,故早早就退隐江湖。但他的剑法在当今世上,可谓是独树一帜。即使是与青云派的吴士道相比,也是不分伯仲之间。 此次武林大会,他既来了,当然要坐上位。 耶律元疑惑地看着此人,他既在场,为何没中毒呢?那是因为耶律元不知道,公孙冶不仅是剑术名家,他还是江湖闻名的神医世家欧震子的女婿。古往今来,治病者皆通百草,而百草尤以毒为先。何况他此来本就是有备而来,中毒之时早已用自带的‘百毒散’解了毒。 耶律元开门见山说道:“公孙前辈,小王此番对盟主之位是势在必得。还请前辈助一臂之力,事成必有重谢。” 公孙冶微微一笑,他想,看来自己久不入江湖,这些小朋友已对自己的脾气忘得差不多了。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对那个盟主之位丝毫不感兴趣。我只要你交一个人出来。” 耶律元愣神问道:“谁?” “纳兰宛宜。”公孙冶说道。 耶律元快速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自己认识的人名,没有这样一个人呀。他凝神再问道:“前辈何以肯定此人就在我手上?” 公孙冶平静地说道:”她现在的身份是当今皇上的贤妃娘娘。” 第六十七章 龙争虎斗(2) “贤妃,怡晚?”耶律元诧异地看着公孙冶。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张娇艳清灵的容颜。她在这儿?她和皇后不是昨日回京了吗? “公孙前辈,你确定贤妃娘娘就在殿内吗?”耶律元剑眉一竖,急忙问道。 “我不仅确定她在殿内,而且知道她是谁。”说着,公孙冶笑着走向里殿,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名身穿缟素的普通女子走了出来。 耶律元跨前一步,探头一看,这怎么会是怡晚呢?真是可笑,但很快,他也发现此女的面容与颈下的肌肤颜色有些异样。他伸手在她耳后一摸,果不其然,有一层薄薄的不平之处。 公孙冶向后一跃,嘴中说道:“年青人,我已找到了要找之人。你的事,我不想参与,先告辞了!” 耶律元恍惚了一下,当听见怡晚要被带走之时,他却上前一把抢过了女子。 公孙冶怒问道:“此又是何意?我已说了,不会管你的事。” 耶律元急速将女子转手给身后的唐古,然后才上前阻拦道:“公孙前辈,此女你不能带走。其它我都可以答应,只有她,不能交换。” 公孙冶看了看耶律元,又看了看唐古手中的女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红颜祸水,此话真是不假呀!” 公孙冶对唐古说道:“小子,你若真为你主子好,就把此祸根交给我。[.超多好看小说]凡做大事者,若是被儿女情长所牵绊,有几人能成事?” 唐古一听,心中猛地一惊,他不禁看了看怀中的女子。 耶律元示意唐古马上将怡晚带走。唐古又气又急地说道:“少主,你安排的一切都已在顺利进行,何苦为了一个女子,乱了方寸?“ 耶律元大声喝斥道:“唐古,我命令你,带她走!” 化孙冶冷笑道:“小子,你能过得了我这关吗?”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要想带人走,必须先打败他。 耶律元此刻情急之下,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从唐古手上抱过女子,直接掠向玉观音。 “宫主,小侄求你,请保护一下这位姑娘。”耶律元肯求道。 玉观音呆呆地看了看那名女子,然后长叹了声气,长袖轻拂,女子就从耶律元手中平平地升了起来。她旁边的夏荷则上前接过来,放在旁边的空椅上。 玉观音缓步上前,对公孙冶曲身一礼后,说道:“公孙冶,你既已退出江湖,何必再淌此混水呢?此女与我有相当的渊源,请放过她吧。” 公孙冶苦笑了一下,“此女与我也有渊源,但此次我并非为此而来,只是受人之托。宫主何必与我为难呢?” 玉观音淡笑道:“那就请说出你的事主吧,也许还能有得商量。” 公孙冶指了指耶律元,“是他的一位故人。燕亲王李泽锴。” 耶律元一听,顿时明白了燕亲王的用心。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想借自己此次大闹嵩山之际,趁机劫走贤妃,用以引皇帝上勾。看来,他在此嵩山之上也已布置了人马。还有那个皇帝,按自己的情报分析,李隆显也应该是上了嵩山了,只是为何没有见着人影呢?难道他也易了容了? 第六十七章 龙争虎斗(3) 玉观音看了一眼耶律元,转而对公孙冶说道:“既如此,那本宫主更不能让此女走出这座神殿了。(.好看的小说)” 公孙冶不再说话,他看了看耶律元,“年青人太冲动了,总是要后悔的。”说完,也不与玉观音回话,自己飞身下山而去。 玉观音指着女子问耶律元:“你真的喜欢她吗?她可是陈商皇帝的宠妃。” 耶律元点点头,无声地走向女子侧身而卧的椅子。此刻夏荷早已将女子面上的人皮除下,一张清爽而靓丽的娇容坦然地辉映在太阳的七彩光环中。[] 唐古和涅都上前阻拦道:“少主,我们该进里殿去了,要不时间就来不及了。”声音中明显非常急迫。 耶律元看着怡晚的眼睛似乎从来就不缺乏温情,他走过去,静静地看着她,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她原来应该是陈商的皇后的,只是因为一个比你还傻的男人爱上了她,两人私奔到民间。平静生活了十年,仍然逃脱不了皇帝的追踪,现在的她,早已将那个男人忘得干干净净了。你说,为了这样的女子,你还愿意如此爱她吗?”玉观音望着天边最后的一抹云彩,娓娓动听地讲着故事。 “我知道,她失忆了。这些都不是她造成的,谁也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爱上她的那个男人,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爱她。”耶律元说道。 玉观音望着这个充满了**的男子,发现他与他的父王,真的那么相像。一样有野心,一样有温存,只是比他父王,更多了分情痴。看来还是耶律靖了解他这个儿子,太容易冲动了。 “你再不进去,一切就真的太晚了。”玉观音轻轻对他说道。因为玉观音已听出,山下已来了许多人。 “宫主,我最后想求你一件事,不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你只要保护好她就行了。”耶律元跪下向玉观音叩首说道。说完,站起来带着唐古和涅都走进了大殿。 此刻,吴士道已在殿中的石板地上躺了好一会儿。他也弄明白了耶律元的意图,只是好像还应该有些人马要到。看来耶律元要加紧逼迫其它武林人士加入他的阴谋之中。陈清扬与李太白、丁老怪及刘侯君的手下,现在早已将堂上的人全部捆了起来。见耶律元走了进来,都叩首行礼道:“叩见少主。” 耶律元看了看殿中的战利品,对他们问道:“现在有几人同意了?” 李太白摇了摇头,“都是些烂骨头,还没有呢。” 耶律元发狠地命令道:“不同意就给他们尝尝苦头!要快,山下已有人上来了。” “好!早说老子有的是办法折磨这帮贱骨头!哼――”丁老怪咬着牙齿说道。 可是,此时殿外已是一片混乱。只见一匹血红色的骏马飞驰而来,身后马蹄声声,浓烟滚滚。 耶律元纵身一跃,飞身而至殿外的擂台之上。 燕王爷,李泽锴正骑在马上。随后而至的,正是公孙冶。 第六十八章 螳螂捕蝉 “耶律元,你可太不给本王面子了!当初订立盟约,也是你主动要求。现在想反悔的人也是你!”燕亲王骑在马上,骄横地说道。 “王爷也太沉不住气了!不就是一个女子吗?用她去要胁李隆显,你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耶律元冷冷地说道。 燕亲王脸上有些发红,但立刻他便扬起马鞭,使劲一抽,马儿尖叫着扬起前蹄。燕亲王奸笑着对台上的耶律元嚷道:“这个女子听说也成了元弟的最爱?哈哈哈!” 耶律元见这种情况,也不想否认了。他抱拳说道:“李兄,小弟并非故意想要毁约在先。此女要带回越西,还请高抬贵手。” 燕亲王眼中一转,笑着又说道:“罢!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元弟是坠入情网了!呵呵,不过为兄只是借用一下此女,只要能引出隆显小儿,元弟尽管带她离去。如何?” 耶律元没料到燕亲王会接着提出如此要求,一下子哑口无言起来。 “呵呵,而且元弟此番兴师动众,要夺那劳什子盟主,不也是想着隆显小儿的大好河山吗?此番我们联手,定能将他赶下去……。至于事成之后,这样吧!美人归你,我再把平西、平东两州割让与你越西。这个买卖可好?”燕亲王见耶律元沉默了,马上又抛出更诱人的条件来。 耶律元确实是心动了。他想要夺这盟主,原本就是为以后攻占陈商国土而提前打下的埋伏。现在越西的国力还不能支撑攻打陈商所需,所以耶律元一听现在可以不用一兵一卒,获得与越西交界的平西、平东两州,心里自然开始动心了。 但是,他也明白,与燕亲王这样的老狐狸打交道。若非有足够的把握,到后面恐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况且,怡晚的性命之忧,刀枪剑影谁能保证呢? 耶律元决定先稳住燕亲王,等自己这边都布置好了,再向他摊牌。耶律元笑问道:“李兄的提议确实诱人,只是美人的性命没法保证呀!你总不能让我抱着一个不能动的美人回越西吧!” 燕亲王望了一眼身边的公孙冶,“难道元弟还能不相信公孙前辈的功夫吗?我让前辈全程负责保护小美人,行吗?“ 耶律元并没回答。燕亲王哈哈大笑道:“这样吧,本王再提一个建议。邀花宫宫主与美人本来也有渊源,让她保护,你总该放心了?”边说边瞟了一眼冷若冰霜的玉观音。 耶律元低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引他出来?” “有这个美人在手,还用打算?哈哈哈!你就看着吧,他很快就会落入我的包围圈的!”燕亲王志得意满地说道。 耶律元不再说话,他走向玉观音。 而燕亲王则开始命令随行的王府亲兵全部将嵩山上上下下围个水泄不通。尤其在神殿周围,布下重兵。而他则准备轻松地走到玉观音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耶律元已重新向殿内走去,准备问一下丁老怪等人,结果如何了。 ~~~~~~~~~~~~~~~~~~~~~~~~~~~~~~~~~~~~~~~~~~~~~~~~ 若是您看得还算满意,请将本文收藏。 若是您喜欢本文,请为它投上一票。 第六十九章 黄雀在后(1) 当耶律元踏进神殿之后,他马上便后悔了。后悔自己还在想着燕亲王许下的重诺,还沉浸在获得美人的欣喜之中,结果令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 殿内依然有许多人被绑着,只是被绑之人已经换了。此刻耶律元的脖子上便凉嗖嗖地有些生疼,而丁老怪等人则被捆成了肉团,嘴上塞上了东西。他们望着耶律元,哼哼叽叽地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 耶律元明白,自己被臭道士偷袭成功了。但是他更明白,此时绝对需要镇静。 耶律元冷静地说道:“吴道长,你以为控制了我就可以出去了吗?现在外面都不是我的人,是燕亲王的人。”耶律元决定先稳住对方。 吴士道嗤笑道:“不劳你提醒了,三王子。你还是省点心,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好了。”说完,便用剑逼着耶律元向殿内深处走去。并且突然右手食指点向他背部的昏迷**,耶律元渐渐倒在了地上。 吴士道不是也被点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原来此刻胡文忠便在殿内的神像后面。前面大家中毒之时,他也晕了过去,但很快他便被人偷偷解了毒,解毒之人不用猜,当然是秋菊。胡文忠原本是想进殿内救出怡晚,但怡晚却被公孙冶抱了出去。 胡文忠躲在神像之后,见陈清扬之流正准备羞辱自己的恩师。气极之下,拔剑而出,宛如追月流星般直刺向陈清扬。陈清扬当场毙命,胡文忠很快察觉到师父被点了昏**,食指一气呵成,吴士道立刻便冲关醒了过来。而丁老怪和李太白早已被胡文忠的突然现身,惊呆在原地,就那么一刹那间,吴士道已经行动自如。闪身过来将他们制住。 朱可盈此刻眼见师兄血溅当场,她除了惊恐地看着胡文忠和吴士道将他们逐个捆绑了起来,早已浑身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当吴士道看见自己最心爱的大弟子突然现身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在最危急关头救了自己。心中那个欣慰,真是难已言表。 两人眼见如此困境,快速商量了一下对策。胡文忠念及与耶律元的结谊之情,有些对他下不了手。吴士道此时也来不及责怪徒弟交友不慎了,他决定自己亲自动手。待耶律元进进殿之时,先用武力将其控制住,而且还不能惊动外面他和燕亲王的人马。 于是就发生了前文所描述的场景。吴士道嘱咐大徒弟仍然暗中躲在神像之后,而自己则必须出去寻找外缓。吴士道沿着胡文忠进来的路线,从神像头顶顺着殿柱爬上屋檐,然后再小心躲过巡逻之人,直接向藏经阁而去。 如今的殿堂之外,燕亲王正色迷迷地对着玉观音在说仰慕之情。其它兵士除了十几个亲兵站在燕亲王身侧外,其它人都被派在了外围。公孙冶只是独自盘腿坐在一处空地上,而秋菊则有意无意在瞟着神殿内的动静,只有夏荷守在怡晚身边,仔细地正在为她解毒。 第六十九章 黄雀在后(2) 当秋菊为胡文忠解毒之时,她顺便还为冬雪也解了毒。[]冬雪在倒下的人全被搬进殿内之前,悄悄地躲藏在了山上的树灌丛中。她是眼见少林晦明大师被抬进了藏经阁后,才与其它人陆续昏迷过去的。此刻,她慢慢地借着树木的掩护,移到了阁楼旁边。 此楼为一座三层的塔式建筑,最下面为进楼之大门及四间典藏佛经屋。二楼为盘旋转梯及三间屋子,三楼只有一间屋子,里面供奉着神殿大神的塑像及历代皇帝亲赐的御书文卷及精典佛经、内功心法等。(.无弹窗广告)整座佛塔只有二楼开有三张小窗户。冬雪摸到塔下,先轻轻敲了一下门,无人应答,完全是一座空楼。于是她决定攀爬到二楼,通过窗户进去查看查看。 很快她便撬开了一扇窗户,弯身翻了进去。 可是刚一沾地,两只手便被人锁住了。冬雪正想张嘴说话,马上又有一团布团给塞进了自己嘴中。冬雪心想,不会是掉进了贼和尚窝了吧?很快,她便感觉自己被人蒙上眼睛后,抬着走了好长一截。(.好看的小说) 当眼前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丝亮光时,她嘴中的布团也被人取掉了。 眼前很亮,甚至有些刺眼。冬雪使劲揉了一下眼,看了一下周围。一间很大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再无它物。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皇上!?奴婢冬雪叩见皇上。”冬雪有些喜出望外地叩首道。 “冬雪,平身吧!你给朕讲讲现在外面的情形吧!你的主子现在身在何处?”皇帝沉声问道。 冬雪连忙将耶律元已控制了除少林以外的全部与会的江湖门派,而且燕亲王也派人想劫走怡晚,以要胁皇上等事情,全部告诉给了皇帝。 皇帝听完后,默不作声地坐了一会儿。他对冬雪说道:“你先偷偷溜回去,尽量接近宜贤妃,然后只需安静地守在她身边即可。”说完,皇帝拍了一下手,很快便有吴会安走了进来。“你带冬雪出去。”皇帝说道。 吴会安笑了笑,对冬雪说了声得罪了,冬雪突然感觉自己又掉进了黑洞,四处黑乎乎的。很快便又有两人扶着自己走了好一会儿,又上楼梯,又下楼梯,终于停了下来。吴会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道:“冬雪,到了,你还是顺原路出去即可。” 冬雪等了一下,好像没人再搭理她了。她扯掉挡眼睛的黑布,张望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自己还是在二楼的藏经房里。她顺着窗户滑下去,趁着没人注意,又溜回灌木丛中躲了起来。这个藏匿的的位置距离怡晚只有一百步的距离。 突然,山门外一阵急急忙忙的马蹄声,由玩而近。一个佐领服饰的军官带着三个王府亲兵冲了进来。他不顾守卫的阻拦:“王爷!不好了!嵩山脚下突然出现了大约上万军队。而且先锋的大旗上写的是‘田’字。”那人惊慌失措地滚下马来,爬到燕王爷脚下喊道。 第六十九章 黄雀在后(3) 燕亲王瞪着那名佐领,使劲抓着他的衣服,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在说什么?确定是田啸海的人马吗?” 那名佐领慌忙摇着脑袋,“卑职不敢确定,但确实旗面上是田字,而且山下全是人。” 随着一脚向那人胸口蹬去后,燕亲王甩了一鞭子,“来人,备马!”很快便有小厮牵着那匹红马过来,燕亲王飞跃上马后,带着随从疾速向山下奔去。 此刻怡晚渐渐醒转过来,她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夏荷。 但是怡晚早已认不得夏荷了,她很茫然地看着夏荷,然后动了动身子。可以动,那不是在做梦?怡晚挣扎着想站起来,夏荷上前搀住了她。[]“娘娘,你刚醒,别动了。”夏荷笑着说道。 怡晚奇怪地看着夏荷,“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的身份?” “你是贤妃娘娘呀!我是夏荷,冬雪的姐姐,以前服侍过娘娘的。”夏荷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她先前听耶律元与宫主的对话时,便已知道怡晚失忆了。此刻,她只是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 玉观音站起来看着远处的云雾缭绕,她已感觉到此时的神殿周围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她对秋菊说道:“你进殿内看一看,里面一定出事了。你马上把他**来。”秋菊自然明白那个他是耶律元。她颔首应了,然后飞向神殿。 然后玉观音转身又笑容可掬地对怡晚说道:“贤妃娘娘,你刚才晕倒了,现在可好些了?”怡晚从玉观音说话之时便呆呆地看着她,此时只是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艳而不俗的玉观音,一时竟忘了回答对方。但是玉观音仅仅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一会儿皇帝就会过来接你了。” 而在吴士道潜入藏经塔附近,正准备寻机进塔之时,一层的塔门自己竟然大打开来。 里面鱼贯而出十个和尚,再后面竟然是晦明大师。吴士道袍袖一拂,高声喊道:“大师!” 晦明大师停下来,笑对吴士道双手合什,念道:“阿弥陀佛,劳您挂心了。”吴士道也双手合什道:“耶律元已被我制服在内殿中了,但燕亲王却溜下山去了。” 晦明大师摇摇头,笑着说道:“此次皇上计划周详,从现在起道兄与我只管坐壁上观。我们可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也不是吾辈世外之人所能左右的了。” 吴士道顿首道:“大师所言甚是。只是皇上现在身在何处呢?” 晦明大师闭眼沉声说道:“皇上近在眼前,远在天边。”说完,晦明大师率先领着众人向擂台处的广场走去。 而在这同时,秋菊已将耶律元扶了出来。玉观音并不再多言语,她向怡晚含笑轻言道:“娘娘,你眉眼带情,浑身灵秀。天生一朵情痴之花,天下之福祸,其实就在你一念之间,请好自为知!” 话音一落,她向秋菊和夏荷招了招手,待两人扶着耶律元走近后,她口唇默默启开。很快便眼见一只雪白的神雕展翅飞来,它在玉观音头顶盘旋了两圈。玉观音双袖轻拂,神雕翩然落下。耶律元和玉观音坐上去后,神雕很快便飞了起来。而秋菊和夏荷则与怡晚一起看着他们渐渐化成天边的一个白点,直至完全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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