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很忙》 1楔子 骆凡此人,生得伟大,死得憋屈。 如果一个人能为自己题墓志铭,骆凡一定会这么写,可是他不能,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他的墓碑上刻下: 骆凡此人,生而平凡,死而隽永。 隽永?隽永你妹啊隽永!劳资真的是被人推下来的,才不是为了救那个小破孩儿! 是的,骆凡死了。 关于他的死因,世人的了解与骆凡自己的认知存在着很大的偏差。 人们都知道,骆凡是为了救一个失足差点从十五楼掉下来的小孩儿而死的,只有骆凡自己和那个传闻中被他所救事实上却是凶手的小破孩儿知道,他是被硬生生推下去的! 那个推他的小破孩儿,却是他的外甥。[] 骆凡的姐姐死得早,只留下了一个年幼的儿子,最是受老头子的喜欢。老人总是喜欢年轻活泼的孩子的。 17岁,在骆凡的眼里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他并不打算在他成年之前动他,家族的企业他苦心经营了多年早已牢牢掌控在手,便是老头子有心想将家业传给外孙又如何?他还不至于将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放在眼里。 他本想着,等那外甥成年后若是有心想争抢,他也不妨陪他斗上一斗,却不曾想,那孩子居然釜底抽薪,直接把他给弄死了?! 呵,骆凡笑了笑,飘到自己的墓碑上坐好。[] 真以为一个大家族是那么好掌握的吗?他即便身为直系继承人也花了不知道多少心血才有了今日的成果,那小外甥从小没了妈,光靠着一个不成器的爸和一个多年不管事的老头子,被旁系蚕食鲸吞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对此,骆凡是半点不怀疑的。 当初没料到小外甥会害他也是出于这种心思,他本想着那小破孩儿在羽翼未丰之前是断然不敢动他的,于是便安心得很失了警惕,谁知那小孩竟会走这么一步为他人做嫁衣的烂棋? 既如此,报仇便也没什么意义了,让他自食其果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只是可怜了老头子,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家业即将毁于一旦,百年之后还没有儿子送终。 骆凡坐在自己的墓碑上,看着墓碑前袅袅升起的香火青烟,神色迷蒙,忽然间便生出了几分遗憾。 他向来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遗憾这种情绪更是少有,如今,倒也难得的遗憾了一把自己生命的短暂。 他倒也不纠结,这个遗憾想来是大多人临死之前都会有的――人,总是活不够的。更何况他死前真的很年轻,三十来岁,事业有成,说是英年早逝也不为过。 或许鬼魂真的是晒不得太阳的,骆凡在阳光下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晕晕乎乎的了。 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灰飞烟灭? 骆凡笑了笑,没有动,也不甚在乎。 在他眼里,人死如灯灭,魂飞魄散也好,转世投胎也罢,都不过是个死字。 ――若没了这一世的记忆,那他便就是死了,这世上便再没有骆凡了。 呵,死了也好。 骆凡慢慢闭上眼睛,勾心斗角了一辈子,到最后他也依旧是赢家。 那么―― 便是就此死了……也好…… 2唐僧曾经也腹黑 黑暗如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将骆凡困在其中。 迷蒙之间,四周忽的响起了庄重深沉的梵音,直叫人心神宁静。 梵唱之声中,一道金光仿若利箭般刺破了黑暗的巨网,那仿佛是一道先行的曙光,无数细碎的金芒紧随其后,把那暗夜撕得粉碎。 耀眼刺目的光明倏然降临,骆凡反应迅速地抬手捂住了双眼。 恍恍惚惚中,骆凡还未睁眼,只觉得一股沉重浩渺的压力从上方压下来,压得他霎时一懵,生不出丝毫妄念来。 人总说要征服自然,然而人在面对自然之时却又是那般渺小无力。 譬如山崩,譬如地裂,譬如海浪翻涌。 人总说力挽狂澜。力挽狂澜?岂不知,以一人之力,可真能与那狂澜匹敌否?! 骆凡此刻便是这样的感觉,在那股压力之下,他只觉自己如面对自然般渺小无力,心中便忽的生出了一种叹服顺从之意,当他反应过来之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伏跪在地上。(.) 既已经跪下,骆凡便也没打算再突兀地站起来了,在强者面前,他向来识时务得很。 更何况,输于那般浩瀚伟大如自然之力,他也着实谈不上委屈。 他开始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地上全是飘渺如云的烟雾在翻腾,他此刻跪在地上,云雾几乎遮掩了他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将他衬得愈发渺小。 他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莲花坐台。 那坐台实在是大得令人惊心,饶是见多识广如骆凡也被镇住了,他下意识地仰头,直到脖子都仰疼了,他都还没有看到那莲花坐台的顶。 依稀能感觉到一双眼,掩藏在重重云雾之中,就在那坐台之上,正望着他看。 那眼神悲悯、浩瀚、沧桑、永恒,高高在上,置身事外。 ――那是神的眼睛。 只有那九天之上的神佛,才拥有这般冷心无情的眼神。 骆凡与那眼神一对视,忽觉得心神一震,猛然低下了头,垂首敛目,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一片庄重静默中,耳边忽想起一个沉重悲悯的声音: “天玑子,你可悟了?” 悟个毛线! 完全不明所以的骆凡听到这句更加不明所以的话之后,终于忍不住纠结了。 话说人死了不是该去见阎王吗,他这是……走错地了? “执迷不悟!” 那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种训斥的意味,骆凡默然了,他是真不知道该悟啥啊魂淡…… “远方东土之上,听说正斗得厉害,你便再去历练一番吧。金蝉子,带他下界去。” 坐台下方一处烟雾忽然散去,一身穿僧袍的和尚出现在骆凡眼前。 他躬身向着那坐台的方向行了一礼,恭敬答道:“弟子遵命,师父。” 骆凡这次是真的怔住了,突然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金蝉子?泥煤的,那是金蝉子啊! 金蝉子是谁?看过西游的人都知道,金蝉子本是如来座下二弟子,因为轻慢佛法被贬下凡,十世转世后成玄奘法师,也就是唐僧了。 我擦……这世界真心玄幻了有木有! 骆凡抹汗,吐槽无能了。 他一路跟着金蝉子走出来,视野所及之处依旧是茫茫白云,骆凡突然想到,不会真的在天上吧? 这么想着,骆凡不安了,忽然觉得脚下的云有点软,有点轻,有点慢慢散开的趋势,有点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了…… “那啥……金蝉子啊。”骆凡真觉得这名字有些叫不出口,别扭啊,不过再别扭他也得开口,“你觉不觉得脚下这云貌似变薄了。” 金蝉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笑得万分纯良,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天玑说笑了,云若不散,如何送你下界?” 纳尼?!骆凡瞪大双眼,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骆凡反应还是很快的,他一把抓住金蝉子的手臂,痛心疾首道:“四周是云雾霭霭,下方是万丈深渊,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忍心推我下去,摔得个粉身碎骨吗?” 金蝉子笑着扯开了骆凡的手,一扬袖,骆凡足下的积云刷地散了个干净,露出碧蓝的天色,然后骆凡就这么毫无意外没有半分停滞地从这洞中落下去了…… “你丫的狠!金蝉子,劳资记住你了,日后西天路上可别怪我给你使绊子!!!” 金蝉子当然是听不到骆凡的呐喊的,他神色慈悲地看了一眼骆凡掉落的地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抚平衣袖,从容地走回殿中,回禀师父去了。 3飘来飘去飘成人 这是骆凡第二次从空中掉落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他死了,这一次他还是比较从容不迫的。 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摔死,如来叫他下界历练,纵然这个下界的方式真的如他字面所说的直接“下”去的,也不可能就这么摔死他啊,于是,骆凡很淡定。 果然,在落到一半的时候,下落的速度开始逐渐减慢了,到最后,骆凡竟是轻飘飘的完好无损地踩在地面上。 “啧,神仙的玩意儿。” 骆凡酸酸的羡慕嫉妒恨了一把,难怪金蝉子看他的眼神跟看土包子似的,原来真是他孤陋寡闻了。 查看环境是骆凡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做的首要之事,也不知是金蝉子心善还是巧合,居然没把他随手扔到哪个深山老林去,他落地的地方居然很当道,隐隐的已能看到城墙,步行半个时辰便可至,用飘的还能更快。 是的,飘。 虽然去西天极乐圣地溜达了一圈,甚至还见了一面如来佛祖,但是死人终究是死人,骆凡一落地便发现这一点了,终究还是个鬼魂,他还得先飘着。 骆凡一边飘一边回想刚才的事情。 从他死了之后还能到处飘着的那一刻开始,他多年以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便已然崩塌,但是,这显然还不是终点,金蝉子带给他的打击更是巨大,最终,他只能蛋疼的得出一个结论:他死了,还坑爹的死到西游记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打击是巨大的,骆凡是坚^挺的,处在一个怎样的世界他不在乎,是死是活、是走是飘他也不在乎,他只知道,过去三十多年的记忆还在,他便还是骆凡!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神话又如何现实又如何?骆凡从不迷茫,骆凡从不胆怯!无论以怎样的方式,他还存在,便足矣! 且不论他是怎么来的,单就刚刚如来见了他并且没有任何怀疑的语气,骆凡就放了一大半的心:显然,他在这世界是有身份证的。 然后便是情报分析。如来只对他说了三句话,但已足够看出很多东西了。 第一句,如来说的是“天玑子,你可悟了”。 天玑子是在叫他,显然他的身份不是凡人。天玑,北斗七星中第三星,主财富,有逢凶化吉之能。神仙取名字或者称号可不是随随便便翻翻字典什么的,大多都与其自身的出生、性格或者职业有关,那么至少说明他与天玑星有所关联。他生前寿命虽短,却是享尽了荣华富贵,这一点虽无法证明什么,却也对得上号。 那句“你可悟了”,说明他之前很可能应该经历过什么,要就此经历让他悟到什么,结合第三句的“再”字,答案呼之欲出:下界历练。 第二句执迷不悟,这一句倒是看不出什么消息。他当时并没有说话,甚至留给他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如来就说了这句话,看来他当时开小差被看出来了,说明如来眼神很好,善于观察。好吧,这一点的确很鸡肋,没什么现实意义。 第三句话说得最长,但所含信息几乎全包含在最后半截里面。金蝉子以及他后来的那一声师父,点明了如来的身份,下界历练,点明了此行的目的,或者说……任务。[.超多好看小说] 于是,任务出现了,可是一个鬼魂该怎样历练?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只有慢慢想办法。 骆凡飘进城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却有一群人围在路中央,有官兵也有百姓,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正欲飘过去,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悲恸的呐喊: “纣王无道,妲己残虐!” 纣王?妲己?骆凡霎时一个激灵。 淡定,纣王和妲己都是历史上有的人物,也不一定就是封神榜!骆凡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虽然很无力,但他显然需要点缓冲时间。 他顺着刚刚的喊声望过去,居然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 那孩子挡在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身前,官兵们全都围着他们。 那官兵一把抓起小孩的衣领,怒道:“稚子无知,怎敢辱骂大王和贵妃?!” 那小孩对着那官兵拳打脚踢,却因为被提着衣领而够不着,只能在半空挣扎,看上去很是滑稽,却是一脸的坚定不屈,大喊道:“那妲己要挖我母亲双目,砍我母亲四肢,剖我母亲胸腹,就是残虐,就是妖妇!那纣王听从妖妇所言,就是昏庸,就是无道!” “娘娘不过是想知道人若没了双目会如何,没了四肢会如何,还有婴儿在母腹中是何模样。” 周围的百姓们都能看出来那官兵的话说得很是违心,他们围在最外围,指指点点,言语神色皆是不忿或不忍,但却并没有人上前阻拦。 那小孩全然不惧,仰着头道:“既如此,还不算残虐?!” 官兵不知是羞愧还是恼怒,脸涨得通红,一把甩开他去抓那孕妇,口中说:“这是娘娘的命令,我们自然要带人回去。” 那小孩被甩到一边,刚一落地便就地一滚,再次滚到妇人身前,伸手便要去抓官兵的刀刃,那官兵下意识地反抗,刀刃落下,刷得就把那小孩的细胳膊砍断了一截,顿时血流如注,喷得那小孩满身满脸都是,看上去甚是骇人。 官兵被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围在外面的百姓便也跟着退,很快便空出了一个圈,那小孩便站在圈的中央。 断臂之痛让他的整个身子都止不住地颤抖,可他却依然站在那里,挡在那妇人身前。满头满脸的鲜血,双目都仿佛也被血染了似的,发着红,看上去凶狠之极,仿若恶鬼。 他弯腰捡起自己的断臂,然后上前一步递给官兵,官兵便跟着退后一步,不敢让他靠近。 “那你便把我的四肢与双目带去给那妖妃看吧!”那小孩说着就把断臂放在地上,曲起手指便要去挖自己的双目。 骆凡飘在旁边看的心惊,伸手便想要去拦,谁知手刚触碰到小孩,指尖突然传来一股吸力,他一个不防便被拉了过去,撞进了小孩的身体里,顿时肩膀处传来一股锥心的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人们当然看不到骆凡,只看到那小孩突然晕了过去。 他虽晕倒,官兵们却是不敢再上前了,真的被小孩那股子狠劲吓到了,暗道一声倒霉便走了, 那怀孕的妇人却是才从怔愣中醒悟过来,一把抱住小孩嚎啕大哭,行为疯癫,对着围观的百姓一个劲地喊,“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围观百姓虽是不忍,却都有所顾忌不敢上前相助,纷纷散去。他们都怕给自己招惹上了麻烦。 夜渐深了,路上已没了人影,只那妇人还抱着小孩的身体发怔。 这时候,突然从不远处走来了一个白衣的年轻女人。 她忽然便出现在了这条街上,白纱飞舞,容貌艳丽,身上的气质却是冰冷,隐隐有幽香飘散,端的是冷艳高贵。 她走到那妇人面前,对着那小孩一扬手,那截断臂竟然就自己接回去了,颜色红润,原先的断口处竟连个伤疤都看不到,就跟从来没有断过似的。 那妇人看得几乎呆滞,口中低喃:“神仙,神仙……” 白衣女人说:“此子心思赤诚,孝心可嘉,我亦有所感,不若由我带他离去,为其觅一良师,悉心教导,潜心修炼,日后定能有所作为,夫人以为如何?” 她虽说的是问句,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笃定,高高在上的姿态,让她的整个人都显得不那么温和了。 妇人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白衣女人挥手招来一个童子抱起小孩,主仆二人就这么出了城。 刚出了城不远,两人忽的化身为两道微光直冲天际,眨眼间便没了踪影,徒留滚滚黄尘在原地飞扬。 4转眼又去做道士 足下踏的是奇珍异兽,背后飘的是七彩祥云,周身绕的是缕缕幽香,耳边奏的是飘飘仙乐。[.超多好看小说] 这是神仙出门的标准排场,一样也不能少。 骆凡很荣幸,以一介凡人之身用异兽为座,以祥云为衬,置身暗香享仙乐,端的是逍遥无限。 逍遥个毛线! 骆凡很悲催。 是的,附到那小孩身上,总算有了个躯壳,这是好事。被神仙所救,不但没有刚得了躯壳就挂掉,更是连断了的手臂都接上了,这也是好事。问题在于,据说,救他的这个神仙…… 名叫女娲…… 女娲啊!加上纣王,再加上妲己,泥煤的,说这不是封神榜骆凡都不信! 曾经,他以为他死到了西游记前传,任务就是下界历练、重返西天,娱乐就是看一出现实版西游记然后没事儿就给金蝉子下绊子,却原来,这是个综神话的世界! 没事,西游记都能接受,封神榜那也不在话下,骆凡很快就淡定了。 他自认为如今抗打击能力直线上升,防御值满值,只要不是突然穿到琼瑶奶奶的世界,随便再来什么也雷不到他了。 事实证明,人,总是很难认清自己的水平程度,不是低看了,便是高估了。骆凡显然是后者。 既然确定了这是封神的世界,遇不到便罢了,如今遇到了,当然要与封神世界的大boss之一打好关系,至少也得给其留下一个懂事知礼的好印象。 于是,骆凡站在那异兽的背上,一面努力维持自己的平衡,避免发生从那光滑的鳞片上掉下去这种丢脸又丢命的事情,一面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朝着女娲作揖行礼,感激道:“女娲娘娘救命之恩,骆凡没齿难忘,只愿日日去女娲庙焚香祭祀,以求回报点滴娘娘的恩情。” 女娲慈悲地笑了笑,“倒是不用谢我,你那份舍身救母的至纯至孝之心,我亦为之感动,此乃你自己的造化。” 骆凡笑得愈加羞涩了,隐隐的还透出些许惶恐不安,他捏着衣角低着头低声询问:“不知娘娘欲带我往何处?我那母亲……” 他抬起头神色担忧略带急切地望着女娲,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女娲不是说感念他的孝心么,那么大难之后不提母亲肯定不妥,但是话要说却不能说多了,过多的赘述对母亲的担忧之情效果反而不如点到即止,后面的便任你无限想象。 更何况,女娲看样子是要带他走的,不管是收他做童子还是把他扔给哪个熟人教导,怎么都比他一个人在这遍地神仙的世界混强多了吧。说不定修炼着修炼着就得道成仙了,到时候他何必还回西天去跟如来两个悟来悟去的?悟你妹啊悟! 所以,这时候他要是表现的太过于依恋母亲,女娲再次感念他孝心又把他送回去了他可上哪儿哭去? 果然,女娲的笑容愈发柔和了,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她笑着说:“我本是不收弟子的,可既应了你母亲要为你觅一良师,便引荐你去一位道兄那里吧。” “多谢女娲娘娘!”骆凡喜不自胜,再次行了个礼,心下却是百转千回。 在封神里面,各神仙称呼那叫一混乱,只要不是师徒或者师侄,见了面管他认不认识,差不多都叫一声道兄,但是女娲总不可能管她的晚辈叫道兄吧,最多称一声道友。能被她叫上一声道兄的,封神中也就那么几大boss:老子,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或许还能加上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不过那两个是西方教的,女娲估摸着跟他们关系也不怎么样,也没那闲工夫带他去那么远。 于是,咳咳……骆凡激动了,那可是三座大山啊,随便能靠上个谁他都能在封神横着走啊。 这下骆凡真觉得他大概确实跟那天玑星关系不错了,所谓逢凶化吉,出门就遇贵神呐。 玉虚宫坐落在昆仑山的半腰,周围树木郁郁苍苍,置身云烟飘渺间,若隐若现,端的是清幽雅静,是个寻仙问道的好去处。 女娲带着骆凡飞下去,老远就见着一身着白色衣袍的男人负手立于玉虚宫门前。 他抬头往女娲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淡然、苍茫、深邃、空灵,隐隐的,似有天地万物在其内酝酿成形。 元始天尊! 除了元始天尊,骆凡想不到这昆仑山上还有谁能有这种眼睛,生于混沌之中,立于万物之外。 骆凡还记得小说典籍中形容元始天尊最常用的一句话:顶负圆光,身披七十二色。 顶负圆光这倒是好理解,从前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身披七十二色,那该是怎样的多姿多彩,老远看着定像那霓虹彩灯,可还能看? 如今看到了元始天尊本尊,一身白袍明明是简单到了极致,他却恍然明白了何为身披七十二色。那披在身上的岂是七十二色?是万物生灵! 只这一眼的功夫,女娲已落在了地面,与元始天尊相对而立,两人皆是白衣,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女娲是仁慈悲悯,元始天尊是淡然冷绝。 他说:“你来了。” 女娲点头,“原就想来看望道兄。” 说了这句,她立马毫不含糊地直切主题,“路遇一子,心思赤诚,我感念其孝心,故欲引荐于道兄为徒。” 原本两尊大神在说话,气场实在太强大,骆凡缩着脖子站在女娲身后,老老实实cos木桩,这时候女娲一席话,立马把焦点引到了他身上。 骆凡内心各种泪流满面,一天之内就见了三位大boss,这刺激实在太大,不过他终究接受了那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就算如今知晓了这些神明的存在,也是尊敬有余,畏惧不足。 于是,他便也满身拘谨、低眉顺目、神色恭敬地回望元始天尊……的袍脚,总的来说,表现的还是很得体的。 元始天尊看得还是颇有些满意的,但他并未立刻点头,也未摇头。他忽然指着一只白鹤道:“你看那只仙鹤在做甚?” 虽未点明,但这问题显然是在问骆凡,所以…… 泥煤的,不是又要叫他悟吧?他真的悟不出来啊! 骆凡硬着头皮看向那白鹤,只见那白鹤单脚立于溪边,双翼收拢,长颈略弯,头冠垂地…… ……怎么看那都是在抓鱼。 骆凡郁闷了,怎么也想不出仙鹤抓鱼这一幕能悟出什么真理,张了张嘴,只得答道:“约莫是在……嬉戏进食。” “哈哈。”元始天尊听了这回答,居然大笑两声,转头向女娲道:“果真如你所言,心思赤诚。” 女娲唇边也似有笑意,不语。 骆凡嘴角一抽,各种无语:原来说实话就是心思赤诚?于是更加坚定了跟着这几位混的决心。 我嘞个去啊,如来那边也太不好混了,什么参照物都不给,就问了一句“你可悟了”,这叫他怎么答啊? “如此,我便收作徒儿吧。”元始天尊这么说道,骆凡松了口气,傍上大靠山了。 当时看封神的时候就很是感慨,阐教的那些个师父辈的到底是有多疼爱徒弟呐,只要不是叛教这种大罪,那你闯啥祸都给你兜着,端的是护短,还护得理直气壮! 骆凡赶紧跪到地上磕头行大礼,“多谢师尊。” 元始天尊点头,问道:“汝名为何?” “弟子骆凡。” 元始天尊举目远眺,沉思片刻,道:“如今既拜在我的门下,便赐汝道号‘慈航’,称慈航道人吧。” “弟子谢师尊赐名。”骆凡下意识地答道。 一秒钟后,待他终于将此称号与记忆中的“慈航道人”对上了号,顿时身形一僵。 5原来身份是菩萨 啪啦! 所谓晴天一道霹雳,说的便是如此了吧。 慈航道人是谁?看封神不太仔细的人可能都把这厮给忘了,虽号称“十二金仙”之一,知名度却远不如玉鼎真人和太乙真人,那两位好歹徒弟争气,杨戬和哪吒这两只可是很活跃的,货真价实地贯穿封神全文呐,连带着师父也出名,可那慈航道人满打满算也就出现了那么一两幕,说白了就一酱油党。 但是,说到观世音菩萨,那肯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在人们的印象中,提到观音菩萨,出现在脑中的画面定是一身着白色纱衣、头顶圆光、坐于莲台、慈眉善目的女人,手持玉净瓶,瓶里还得插根柳条。 观音最喜欢干的事,那就是多管闲事。在什么妖魔鬼怪的故事里他不得去插一脚?可是没办法啊,那是人家职责所在!所谓观世音,便是观察聆听世间的声音,他不能光看光听,观察了之后还得时不时出来管管,于是,观音菩萨很出名,说是家喻户晓绝对不为过。 慈航道人与观音菩萨,这两神乍一看去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但是慈航道人有一样很出名的法宝,那就是:玉净瓶。 不用怀疑,此玉净瓶就是观音菩萨手里托着的那只。 所以,慈航道人=观音菩萨这个等式是成立的,于是骆凡第三次被雷劈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不是见到了大神,也不是做了大神的徒弟,他丫的直接成大神了! 骆凡的关注点向来比较诡异,他此刻担心的不是他把菩萨原本的魂给挤没了――这厮完全没有鸠占鹊巢的自觉;也不是担心他的修为问题――眼看着这没几年就要武王伐纣了,他就算日夜修炼,保不准都还达不到他那些师侄的程度;他此刻纠结的是:居然跑到东方来都逃不过如来的魔掌?!猴子,我终于知道你在得知怎么也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时那是怎样苦逼的一种心情了。 说起来,慈航道人是怎么变观音菩萨的?由道入佛是不是也有点太玄乎了? 这一点骆凡怎么也想不通,他知道封神后期接引道人会来挖元始天尊的墙角,好几个徒弟都被他挖走了,其中也包括慈航道人。可他接引道人虽是在西方,是西天教的教主,但没听说他跟如来有什么关系啊。不对啊,封神里面有如来么?貌似根本连佛教都没提到过吧? 嘛,很可能是慈航道人跟着接引道人去了西天之后又被如来给挖墙脚了,这不奇怪,那慈航道人也是个立场不坚定的,能挖第一次,自然也能挖第二次。 骆凡觉得自己真相了。不行,他说什么也不去给如来打工,那厮忒的不厚道,更何况观音菩萨这职业可是个辛苦活,整天观察世界忙得要死,他绝不能自跳火坑! 于是骆凡暗下决定,到时候任是那接引道人舌烂莲花,他也绝不跟着他去西天,坚决拥护自家师父元始天尊,从根本上杜绝与如来碰面的可能。 骆凡想得很美好,可是接下来,女娲没两句话便又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 她说:“你现已是道兄的徒儿,既是我引你来的,便也赠你些东西聊作恭贺吧。” 说着,她手上忽然出现了一片玉简,骆凡眼睛霎时一亮,莫非是秘籍仙术? 女娲将玉简交予骆凡,道:“此乃千手千眼之术,如今,便传于你吧。” 骆凡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手缩回去,可他不敢得罪女娲啊,所以他抬头看了元始天尊一眼,见自家新出炉的师父不着痕迹的点头,也只能暗叹一声,表面欢天喜地心中泪流满面地接下了。 泥煤的,就说世上菩萨如此多,慈航道人那几个一起被挖走的师兄弟不也是什么文殊菩萨、普贤菩萨,怎么偏偏到他就成了观世音菩萨,揽下了那辛苦活?原来根本原因就出在这里! 千手千眼之术,一双手一双眼不够用,人家有千手千眼呐!简直就是为了观世音这个职业量身打造的,你说如来不压榨你压榨谁? “多谢女娲娘娘。”得,他还得道谢。 女娲点头,嘱咐道:“我也无暇教导你,你便自己好生修炼吧。”末了,又加了一句,“切莫偷懒。” 骆凡立即有了决断:收下归收下,劳资绝对不练! 他收下玉简,说道:“谢娘娘教诲,弟子省得了。” 女娲一笑,转向元始天尊,“此番事了,我便去了,就此辞别道兄。” 语毕,女娲便踩着异兽带着童子飞走了。 元始天尊目送着女娲离去,道了一句:“随我进去吧。” 骆凡于是跟着他走进玉虚宫。 元始天尊带着他走进大殿,命道童取出一本《道德心经》交予他,“此书乃老子所作,不过让你略晓天道,你且先看看。” “是。”骆凡接过书。 “如此,便先下去吧,让那童儿带你去住处。” 骆凡听命,随着道童往外走,走出了两步,脚下缓缓止步,他忽然转身,神色犹豫道:“师尊,那千手千眼之术……弟子能否不练?” “哦?这是为何?”元始天尊大概没见过有人会不想练女娲教习的仙术,饶有兴趣地看向骆凡。 “弟子已是师尊的徒儿,师尊之能又不下于女娲娘娘,我如何能练她的法术?若让旁人知晓了,岂不是堕了师尊的名声,还道师尊您……”骆凡皱眉,颇有些委屈不平地说:“道您不如女娲娘娘。” 骆凡觉得元始天尊这时候的处境就跟黄药师差不多,自己的女儿拜了洪七公为师,其实挺尴尬的,旁人不知就里,或许还道桃花岛的功夫不如丐帮,甚至直接道黄药师比不上洪七公也是有可能的。 说了这席话,骆凡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他初入昆仑,又是女娲亲自引进来的,本不应说这些话,虽是事实,可难免有几分忘恩负义的意味在里面。可他既然拜了元始天尊为师,也决定了就此跟着他混,心中自是偏向自家师父的。 元始天尊此时也是这般尴尬境地,骆凡不忍让他这般,更何况,他自己本身也确实十分不愿练那仙术。 元始天尊深深看了骆凡一眼,忽然便笑了,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态度一下子亲昵了不少。 他笑着说:“门户之见,我本是不在乎的。” 骆凡垂头,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别说是学一个法术,就算日后他有好几个得意弟子都被接引道人拐跑了,也没见他发怒或是多说一句什么。 黄药师不在乎是因为那是他的女儿,而且他也并不拘于世俗人言,元始天尊纵然有天道大义的原因在其中,也未必没有将几个徒儿当做亲子疼爱的缘由。或许阐教便是从这一位教主开始往下,每一个做了师父的都对徒弟万般疼宠。 见骆凡还是颇有些不平的样子,元始天尊忽然道:“慈航,你看,若人人都拘泥各自门户,不交流不学习,世界如何能发展?” “师尊教训的是。”骆凡有些郁闷,得,人家元始天尊看得开,倒显得他自己小气了。 “我哪里是教训你。”元始天尊看着骆凡的神情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些,女娲说你心孝倒是真没有说错。也罢,那玉简你便留着吧,练或不练皆看你自己的意思,也用不着回禀我了。” 听到此言,骆凡顿时笑得很欢乐,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谢师尊。”便随着道童出去了。 元始天尊看着骆凡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叹不愧是小孩子,虽有些心思,看着老成,却也皮得很,恐怕将来在这玉虚宫跟他几个师兄们处不太来啊。 所以说,元始天尊果然是个疼徒弟的好师父,这才刚入门呢,就开始考虑师兄弟之间的相处问题了。 很快,元始天尊将目光锁在了玉鼎真人身上,玉鼎真人也有个徒弟,他曾见过几次,与慈航差不多大,也是个看着老成心思颇多的,估摸着这两人很谈得来。 这么想着,他一挥手,原本在溪边捕鱼的那只仙鹤便飞了进来,落在他身前,化作一名小童。 “去请玉鼎过来,让他记得带上他徒弟。” “遵上老爷命。”小童恭敬地应道,化作仙鹤便飞了出去。 6玉虚宫中遇杨戬 收到元始天尊诏令的时候,玉鼎真人还是颇有些纳闷的,没听说昆仑山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啊,还得带着徒弟一起去,莫非……是师尊他老人家想我了? 玉鼎真人觉得自己真相了。 他自收了徒便离开了昆仑山,带着弟子在玉泉山金霞洞潜修,这么多年过去了,怪想念自家师尊的,想来师尊也是如此,只是不怎么好意思开口,才拿了徒孙做借口。于是半点也不愿耽搁,去山上徒儿平常修炼的地方寻到了杨戬,一把提着他便驾鹤往昆仑山飞去。 尽管突然便被玉鼎真人风风火火地提到了半空,杨戬依旧镇定得很,说实在的,他都快习惯了。他看了眼方向,道:“师父这是往昆仑山去?” “是呐,师尊他老人家想看看你。”很正常的一句话,被玉鼎真人说出来,总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得瑟劲。 杨戬目不斜视,淡然一笑,一本正经地说出了玉鼎真人的心里话,“定是师祖想念师父您了。” 玉鼎真人笑得更欢了,捋着胡须直点头,就差没来一句“我亦如此认为”了。 两人一路到了玉虚宫,仙鹤童子已站在外面迎他们。 行至殿内,便见元始天尊高坐于八宝云光座上,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七八岁的小孩,看穿着姿态并不像是侍童,倒颇像是元始天尊的徒弟,两人之前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态度很是亲近。[.超多好看小说] 玉鼎真人瞬间羡慕嫉妒恨了,看向小孩的那一眼里除了打量之外,便满是“你竟敢抢走我师尊”的控诉,小孩年纪虽小却是淡定异常,任你百般打量,他自岿然不动。 那小孩自然就是骆凡了,这几日他天天听元始天尊讲道,无形之中还真多出了几分淡然飘渺的气质,奈何他年龄尚幼,长相未张开,一张脸圆嘟嘟的跟白面包子似的,端的是珠圆玉润,很是喜气可爱。 元始天尊自然也看到了那一眼,却是恍若未见,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对于徒弟们私下的较劲他向来不干涉,事实上,他常常看戏看得挺乐呵。 玉鼎真人带着杨戬行礼问安后,毫不掩饰地拿眼神往骆凡那里瞟了又瞟,时不时的偷瞄两眼元始天尊,总的来说,表现的很不安分。 骆凡最近愈发的会装神棍了,对于这种程度的小眼神还是很扛得住的,只是看着玉鼎真人的举动,心下却笑得肠子打结,他在想,这厮跟孙猴子肯定很谈得来! 骆凡不知道,在他腹议玉鼎真人的时候,玉鼎真人也在腹议他:这小子表面正经,看那眼神就知道是一肚子坏水儿,肯定跟小戬很谈得来! 于是,玉鼎真人跟他师父想到一块儿去了。(.) 比之其师父玉鼎真人的各种不安分,杨戬的表现那叫一云淡风轻。他看了骆凡一眼,视线并不久留,却附上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冷淡也不热情,恰到好处的显出几分温柔和善。 正好这时候骆凡也正转过头来看他,视线相接的那一刹那,骆凡悟了。 一看那标志性的三只眼,便知道这位估摸着就是二郎神杨戬……的童年版了,鉴于骆凡的关注点向来异于常人,所以他悟到的内容也是比较诡异,他悟的是:纵然是在这个坑爹的综神话的世界里,也许有封神榜,也许有西游记,甚至可能有七仙女,有聊斋志异,但是,它是绝不可能有宝莲灯的! 还记得当年热播的神话故事连续剧《宝莲灯》,那里面的二郎神美则美矣却是各种苦逼,沉香那小破孩儿简直跟他那外甥一样的欠揍。再看看眼前这位,看他那眼神,看他那做派,端的是一腹黑,能把自己搞到那种内伤蛋疼的境地? 等着几个人都相互打量完了,元始天尊这才开口介绍,指着骆凡道:“此为我近日新收的徒儿慈航。”又指着玉鼎真人道:“这是你师兄玉鼎。”最后指向杨戬,“你师侄杨戬。” 骆凡多机灵一人啊,立马跳到玉鼎真人身前,稽首作揖道:“见过师兄。初次见面,师兄果真修炼有成,仙风道骨,颇有些师父的风范。” 得,玉鼎真人那黏师父的小心思真是路人皆知,就连骆凡这个刚见面的都能看出些许。 玉鼎真人被他这番话捧得高兴,之前的事便也不计较了,笑眯眯地跟小师弟见了礼。 杨戬也跟着行礼,“见过师叔。” 对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点的小孩行礼叫师叔,人家那是半点不自在也没有,脸上适当的带了几分恭敬,笑得那叫一温文尔雅。 杨戬这时候虽然也是小屁孩儿一个,但比骆凡要年长几岁,身量也更高些,基本已脱离了白面包子的行列,显出几分修长优雅的少年姿态,看得骆凡那叫一羡慕嫉妒恨哟。 骆凡这时候的心里还是颇有些暗爽的,杨戬管他叫师叔诶! 这可是二郎真君杨戬啊,跟孙猴子斗得旗鼓相当,被称作天庭第一战神,听诏不听宣,玉帝的面子也不给的,现在却得给他行礼叫师叔,不出意外的话还得叫一辈子,骆凡的心情别提多微妙了,那真是各种得瑟。 骆凡突然觉得做观世音菩萨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要知道在西游里面,别说那只猴子了,就是金蝉子那也得见他一次跪一次。 这厮倒是完全没有不是慈航道人本尊的自觉,也半点不担心以他现在的资质还能不能达到十二金仙之列,被接引道人看上,继而拐回西天再被如来看上。 得瑟归得瑟,骆凡的面子工程一向做得不错,笑得很和善地跟杨戬打招呼,“师侄好。”颇有几分长辈的架势,只是与他那形象不太搭,直看得元始天尊与玉鼎真人心头一乐。 元始天尊叫玉鼎真人过来,当然不可能只是单纯地给小徒弟送玩伴,也得谈些事情,于是便将玉鼎唤到身边,把两个小的赶出去联络感情。 骆凡走出大殿的时候似有所觉地回望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玉鼎真人站在元始天尊身旁,好巧不巧还正是骆凡之前所站的位置,一脸得意地瞟了骆凡一眼。 那眼神,那表情,那动作……真是像极了一个抢到了玩具的小孩子。 德行! 骆凡眼角一抽,顿时脚下一滑,差点栽门槛上,幸好杨戬就在身旁,秉着尊敬师长的原则扶了他一把,才免除了他磕掉门牙的惨境。 好小子,有前途! 骆凡回望杨戬,现学现用地摆出前不久女娲才用来看过他的“孺子可教”的眼神,道:“亏得师侄心细。” 杨戬淡然一笑,理所当然道:“原就该护佑师叔。” 两两相望,一温柔一和善,一切尽在不言中。 骆凡忽觉得,他大概跟杨戬能很谈得来。 此想法显然与元始天尊与玉鼎真人不谋而合,于是,该说这三只不愧是师徒么? 7梧桐树下见子牙 骆凡与杨戬两人出了大殿,便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这两人都算是初来乍到,玉虚宫是混得挺熟,但这茫茫昆仑山上究竟有什么好去处却是不知道的;若是随便找个地方坐着聊天,但始终是初识,以这两人的心性,也不可能坐那儿天南地北的胡侃,肯定得冷场;一块儿修炼论道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不过难得放天假,两人都很默契的都不把话题往修炼这事上提。 想不出行程,骆凡完全不担心,话锋一转,将皮球踢给杨戬,“不知师侄欲往何处?我初来昆仑,也不怎么识路。” 这种小问题显然还难不倒杨戬,他淡笑着答道:“不若便往山上去,听闻昆仑山顶终年积雪,想来景色极是震撼,若能一睹,定能有所感悟。” 骆凡看了他一眼,笑得很是意味深长。这杨戬简直太和他口味了,瞧瞧他说的那话,偷玩儿都能跟修炼扯上边,再瞧瞧他的那神情,一本正经的竟然半点不心虚。 杨戬和哪吒这两只在封神里面算是很活跃的了,而且他们的关系貌似也不错,回想封神,杨戬一直是很沉着冷静的,唇边带笑、挥洒自如,至于哪吒,他在整个封神里面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那句:“待我去杀了他们!” 比较有意思的是,杨戬开口的第一句话一般都是:“哪吒,别冲动。”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骆凡很快有了定论,跟杨戬可以适当深交,遇到哪吒那冲动派就得离远点。 两人这时候的法术都没学到家,骆凡甚至根本还没有接触这一块,于是便慢慢地步行上山,途中时不时地谈谈景色聊聊趣闻,总的来说,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越往上走,云雾便越是浓厚,空气也越加的冰凉干涩。 杨戬停下脚步,问骆凡,“可还往上走?” 骆凡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道:“再走一段看看吧。” 两人继续前行,突至一清潭,那潭水青碧,看着很是清澈,仔细看去却发现根本望不到低,幽深冰凉,几可刺骨。 “咦?”骆凡蹲下身触摸,刚碰到水面便被冻得一个激灵,忙收回手揣在袖中,低喃道:“这潭水如此清澈刺骨,莫不是那山上的雪水所化?” 杨戬也蹲在骆凡身侧,伸手便去舀那潭水,骆凡光看着都替他觉得冷。 杨戬捧着潭水看了又看,最后竟是低头喝了一口。 骆凡这次是看得胃疼了,这水里得多少寄生虫啊,而且寒冷若冰,怎么也得烧开了喝吧? “师侄,我看这潭水有些蹊跷,还是莫要胡乱喝的好。” “没事儿。”杨戬抬起头,冲着骆凡笑了笑,“这水是甜的,师叔要不要试一试?” 骆凡果断摇头。(.好看的小说) 杨戬却是不理,又捧了一捧水举到骆凡面前,眨眨眼睛道:“师叔放心,这昆仑山上下定是没有什么有害的东西,否则师父和师祖他们怎可能不提?” 骆凡想想也对,而且看着杨戬那笑容,还真有些不忍拒绝,便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别说,这水还真是甜的!而且仿佛还夹杂着一股子淡淡的酒味儿,说不出的甘美。 骆凡惊喜道:“我从前看古书,听闻世上有一种泉水叫醴泉,味甘甜,带酒味,莫不是正是如此?” 杨戬点头,“应是如此。曾闻南海有一鸟,名曰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鹓鶵,说白了就是凤凰,凤栖梧这个词想来很多人都是知道的,骆凡自然也知道。 看这句话就知道,这世上之所以凤凰如此稀少,那不是累死的,就是被饿死渴死的——别说是练实、醴泉了,就是上好的梧桐也很少见吧。 他突发奇想道:“却不知此处的醴泉可有凤凰前来饮?” 杨戬闻言一哂,“这昆仑山钟灵俊秀、仙风盈盈,若那鸟儿真打此处过,必会停留。” 骆凡看他说得笃定,突然道:“不若绕着这清潭走一圈,看看周围有无梧桐,可好?” 杨戬也有些兴致,遂点头,两人便围着清潭边开始走。 这清潭很大,掩藏在浓雾中看不到全貌,两人也不急,本就是找着玩儿的,时不时地便喝一口醴泉,端的是悠闲。 就这么走着走着,居然还真的发现了一棵树,那棵树周围再无别的树木,树干仿若枯木,树冠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可不就是梧桐木? 那棵树下还站了一人,白发白须、精神矍铄,他站在树下不远处,长身而立,迎风眺望着清潭。 骆凡仔细望去,不认识。但他心里多少有点数,那准是他哪个师兄! 据观察,元始天尊的那些个徒弟们的年龄有一个很严重的两极分化,最老的那是白发飘飘、白须冉冉,最小的那是头梳双髻、颈戴金锁,而且这个两极分化还很不均衡,简言之,除了骆凡这个伪小孩,那全都是老头儿。 于是,骆凡总结出一个经验,在这昆仑山上,但凡看到白发老头儿便都叫一声师兄。但凡看到年轻人,就先看他的穿着,穿得比较好的或是很有个性的,那估摸着就是阐教的三代弟子,得笑眯眯地叫一声师侄,穿得一般或是玉虚宫统一道袍的,那多半是侍候的小童,看一眼便罢,用不着打招呼,必要时还能指示他们做点跑腿的小事。 所以说,这一位虽然很陌生,但是只管叫他师兄准没错! 于是,骆凡上前行礼,“见过师兄。” 杨戬显然是认识这位的,他虽然在昆仑山呆的日子极少,但该认识的人差不多都见过一面。 于是,杨戬也跟着上前,稽首道:“见过子牙师叔。” 骆凡这次很淡定,不就是名人吗,见着见着就习惯了,何况他这个身体本身就是个大名人。 “杨戬师侄。”姜子牙转身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看着骆凡道:“这位定是我那新入门的小师弟了。” 骆凡笑笑,“子牙师兄的名讳我也曾听师尊提过。” 谁知姜子牙却忽然神色悲伤起来,“我本欲随师尊一世清修……谁知命运弄人,命运弄人呐!” 骆凡听他这么说,才恍然想起,姜子牙之所以被派下山助周伐纣,就是因为元始天尊说他命里福薄,没有修道成仙之命,只有人间将相之福。 骆凡沉默不语,任谁修了几十年的道,却忽然发现不能成仙了,最多只能凭这几十年的修炼去享人间富贵,那打击都是巨大的。 杨戬不知就里,便不知如何劝慰,只能说道:“我与小师叔正欲下山,子牙师叔可愿同行?” 姜子牙抬头望了一眼浓雾蒙蒙的碧潭,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我日日来此也不曾悟出头绪,便随你们回去吧。” 一行三人遂下了山。 8云中子乃正太控 骆凡与杨戬在玉虚宫相处了几月,两人性子相似,倒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超多好看小说] 一日,两人正在山中修炼,忽见天边一片云朵飘过,一宽袍大袖、手执拂尘的道人从云上徐步而下,转眼便落到了玉虚宫的方向。 得,准又是哪位师兄回来了。 杨戬也大概猜出来了,道:“师叔伯们向来是用仙鹤传信,今日竟亲自驾云而归,不若我们回去看看,若有急事,也可略帮一二。” 骆凡默然,原来仙鹤就是神仙界的信鸽…… 两人一进玉虚宫大殿,便见元始天尊坐于高台,本就在昆仑山的几位弟子都聚在下首,两小孩儿对视一眼,悄然走近,垂首敛目地站在最外围。 刚回来的那道人站于众师兄弟之间,皱着眉难掩怒意,却是隐忍未发。 还是元始天尊最先问道:“云中子,你何以含怒而归?” 云中子终于憋不住了,怒道:“师尊不知,前日我于崖边采药,忽见东南方妖气冲天,遂削松枝为剑,送于纣王宫中,助他降妖伏魔,谁料那纣王好不知好歹,竟把我那木剑焚毁,任那妖气侵袭宫中,叫我好生气恼!” 语毕,云中子抬头看了元始天尊一眼,那小眼神端的是委屈无比。 骆凡发现,在云中子背后,那几位师兄弟听他说罢,竟齐齐悄悄翻了个白眼。 估摸着元始天尊这会儿也很是无语。 能不无语么?女娲欲灭殷商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凡人不知,他们这些人还能看不懂?所以说,殷商气数已尽,你还去瞎掺和啥啊? 没的说,云中子也是个实诚人。 说起来,殷商的气数其实并未全尽,至少还能撑个几十年的,奈何女娲等不住了,才派了妲己、雉鸡精、还有玉琵琶去迷惑纣王,虽然方法那啥了点,但也不能说女娲做错了,就算是普通女子,若被登徒子调戏了,那也得拿着菜刀追出他十条街去,更何况是女娲,灭他一个王朝着实不算过分。 “那纣王……确实不知好歹。”元始天尊不愧是个好师父,哪怕被云中子弄得很是无语,仍是出言安慰徒弟,不过安慰的话他也只想得出这一句,只得转移话题说道:“你且在玉虚宫留几日,见见你那新来的小师弟。” 说着,元始天尊瞟了骆凡一眼,骆凡立即会意,上前两步对云中子作揖道:“见过师兄。” 云中子不负众望地被转移了视线,看着骆凡笑眯眯道:“这便是师尊日前提过的小师弟慈航了吧,可真可爱的紧,我看着便喜欢。” 说着,云中子上前在骆凡的包子脸上掐了两把,笑得很是心满意足。 骆凡被掐地生疼,龇牙咧嘴无语望天:得,原来这位是正太控! 难怪元始天尊在这时候把他踢出来转移云中子注意力,原来是祸水东引!尼玛这招太缺德了有木有! 骆凡一边极力后仰身子意图摆脱云中子的魔爪,一边向杨戬使眼色让他赶紧来救场子。 杨戬这阵子也跟骆凡混熟了,收到骆凡的眼色,很有同胞爱地上前,站在骆凡旁边……的玉鼎真人身旁,向云中子作揖道:“云中子师叔,我与小师叔练功的时辰到了。” 云中子转头,又见一表情严肃神色老沉的小正太,霎时戳中萌点,心下意动,很想过去掐上两把,奈何杨戬早有准备,站的位置很是微妙,距离云中子不远,距离玉鼎真人却是更近。 昆仑山这些个道士宠徒弟是出了名的,动了他法宝还可以一笑而过,动了他徒弟却是能跟你拼命的,于是,云中子还真不太敢在玉鼎真人面前伸出魔爪。 他干笑道:“杨戬师侄几月不见,还是如此潜心修炼,不错,不错。” 杨戬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夸奖,笑道:“师叔谬赞了。不知,我与小师叔可否先行离去?” 云中子无奈,只得遗憾地松开爪子,恋恋不舍地看着两人道:“那便去吧,我晚上再去看你们。” 骆凡刚脱离魔爪,还未来得及欣喜一下,耳边就响起了云中子的这句话,顿时吓得一个激灵,忙道:“不用了师兄,我与杨戬师侄前几日便约好了要下山历练一番,近几日便不回来了。” 此言一出,且不提云中子的郁闷之情,元始天尊与玉鼎真人瞬间转头盯着自家徒弟,表达的意思很一致:我啥时候同意你们下山了?不许! 鉴于各自师父不同,骆凡与杨戬采取了不同的策略。 骆凡看了眼云中子,然后一脸凄惶地回望元始天尊,元始天尊也看了眼云中子一脸遗憾的神情,心下一软,遂点头。 杨戬一本正经地望着玉鼎真人,眼底仿佛还有笑意,望了几秒钟后,玉鼎真人拗不过自家徒弟,只得妥协,遂也点头。 两人于是相携出了大殿,片刻也不敢耽搁地便去收拾行李,生怕被云中子追上来说要同去以保护他们的安全。 骆凡匆匆打包了几件衣裳,开门的时候,杨戬居然比他还快,已经在门口站好了。 见骆凡出来,他于是问道:“小师叔可决定了去哪儿?” 骆凡此刻哪有闲工夫想这些,况且他对这个时代的地名什么的还真不熟,就知道一个朝歌,一个西岐,遂道:“先下山,其他的再说。” 杨戬对此也没有异议,便一路往山下走。 刚走到山脚,路遇一湖泊,便见一中年男子披散着头发站在湖边,他随手摘了片树叶扔入湖中,口中不知道念了句什么,不过眨眼间,那树叶便化作了一条竹筏。 这还是骆凡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型的法术,看得很是惊讶,树叶与竹筏?泥煤的质量根本不守恒好不好?! 所以说,在这个玄幻的世界谈什么物理化学?认真你就输了。 9申公豹是真小人 骆凡自从到了这封神的世界,又是遇女娲相救,又是机缘拜名师,一路顺风顺水的走得很是舒畅。[.超多好看小说]但是今天,他注定要遭受到此生的第一个打击,那就是――他丫的认错人了! 他和杨戬两人并没有刻意躲藏,所以一晃眼便被那道士看到了,三人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骆凡觉得,作为三人里的长辈,他还是应该先打个招呼的。 是的,毫无疑问,骆凡觉得自己是长辈。 在见到那道士的第一眼,他便看去看对方的头发,长长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微微有点卷,面容看着也很年轻,于是,根据前些日子总结的经验,排除了这是他师兄的可能性。 接着,第二眼他看得是对方的穿着,穿得不是很华贵,这很正常,毕竟是道士嘛,道士大多数都是苦修的,简言之,穷光蛋一个,但是那衣裳的样式实在是很有个性,于是,再排除小童的可能性。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眼前这人肯定是他的某位师侄! 他于是向那道士说:“这位师侄该如何称呼?” 此言一出,那道士愈发沉默了,看向骆凡的眼神也变得诡异奇怪起来。 杨戬更甚,偏过头极力忍笑,肩膀一颤一颤的,看得骆凡的心也是一颤一颤的,难道他叫错了? 事实上,他真的叫错了。 他的推理其实挺正确,见到老头儿就叫师兄没错,但并不是他所有的师兄都是老头儿,他显然算漏了一个人,一个封神里的反派小boss――申公豹。 于是申公豹就这么看着骆凡,很是无语凝咽。 还是杨戬先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他稽首道:“申公豹师叔。” 申公豹颔首,然后看向骆凡,说道:“这位定是新来的小师弟了。” 这句话最近在骆凡耳边出现的频率很高,以至于他一听这话就下意识地立正站好作揖道:“师兄好。” 申公豹笑了,饶有兴趣道:“小师弟可真比子牙师兄有趣多了。” 骆凡沉默,他在思考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这个问题直接决定了封神的剧情能否顺利展开,那就是:为什么申公豹三句话不离姜子牙? 不管是小说中,还是电视剧中,还是现实中,申公豹对姜子牙所表现出的那种非你不可的执着与针对,都着实让人很是不解――他有很多师兄,他的师兄们大都很优秀,可他谁都不去嫉妒,他偏偏去嫉妒姜子牙,为毛? 申公豹自然不知道骆凡正在八卦他,他问道:“小师弟与杨戬师侄这是要去哪儿?” 骆凡笑道:“师尊让我们下山去看看,长点见识。” 答得很官方,完全忽略了这根本是他们求来的机会,以及那个逼得他们不得不下山的根本原因云中子。 申公豹道:“正好我也要过河,不若送你们一程?” 骆凡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上这个小人的船?他真的这么好心没有别的企图吗?他会不会中途把我们扔水里呢? 杨戬却是毫无顾忌地答道:“那就麻烦师叔了。”然后拉着骆凡上了竹筏,负手而立,一副淡定从容的样。 申公豹也被杨戬这强大的气场震了两秒,然后摇头笑笑,也上了竹筏。 神仙的东西真心各种奇妙,竹筏不用划也能自己走,虽然申公豹其实还算不上是个神仙,但他的法术倒学得真不错。 三人根本毫无共同话题,一路沉默地行至湖中心,那竹筏忽然剧烈摇晃起来。 骆凡皱眉,一把拉住杨戬的手,看向申公豹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申公豹也是满面的惊慌,他一边控制着竹筏,一边说道:“糟了小师弟,我前些日子受了些伤还没有痊愈,法力原能撑得住这个法术的,谁知这湖底似有什么古怪,霎时控制不住了啊。” 湖底有古怪?骆凡不怎么信,正如杨戬所言,若这昆仑山上下真有什么危险,他的师尊和师兄们不可能不告诉他们。但他还是问道:“师兄,这可怎么办呢?” 申公豹叹息一声,无奈道:“为今之计,只有各自拿出本事了。”话一说完,申公豹倏然一跃而起,居然驾着云就这么飞走了。 …… 泥煤的,小人! 这厮绝对是个心胸狭隘的真小人!尼玛劳资不就是称呼喊错了吗?你他娘的居然这么整劳资! 啊啊啊!!! 骆凡抓狂了。 杨戬却是淡定依旧,他站在竹筏上极目远眺,远远的已能看到湖岸,他遂道:“小师叔莫急,距岸边并不算远,绝对游得过去。” 骆凡死死抓住杨戬的胳膊,语重心长道:“师侄,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师叔可全靠你了。” 杨戬满脑子问号,“师叔何以这么说?” 骆凡怅然道:“其实……我不识水性……” 于是,杨戬终于淡定不能了,眼看着脚下的竹筏光晕闪烁,就要变回成原来的小树叶,终于急中生智道:“我练□玄功已小有所成,师叔可抓紧了我。” 骆凡直点头,死命地抱着杨戬的胳膊。 杨戬闭目念咒,终于在竹筏彻底失效前变为一只鹰,鉴于他目前年龄尚幼,于是……这是一只小鹰,就体型差距而言,骆凡很怀疑这只小鹰能否提着他飞到岸边。 杨戬扑腾着翅膀,却怎么也使不上力,一人一鹰一直在止不住地下落,终于忍无可忍道:“师叔你别拽我翅膀!” 骆凡于是改去抓杨戬的鹰爪子,小鹰的翅膀得以解放,扑腾着扑腾着就扑腾起来了,左摇右晃地向着岸边飞去。 折腾了十几分钟后,一人一鹰平安落地,动作一致地趴地上喘气,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待喘匀了气,骆凡望着身边的小鹰,感激道:“此番可真是多谢师侄了。” 杨戬拍拍翅膀道:“小师叔没事就好。” 骆凡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半晌,他忽然道:“都已经安全了,你怎得还不变回人形?” 杨戬理了理身上被弄乱的羽毛,然后很淡然道:“我貌似暂时变不回来了。” “诶?” 你不是说小有所成吗?小有所成是你这样的变了之后还不了原的?! 杨戬跳到骆凡肩上,一双鹰爪抓着他的衣服,一本正经道:“所以这几日便麻烦小师叔照顾了。” 骆凡自然不可能做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事情,于是他只得点头,“放心吧师侄,师叔定不会抛下你一……鹰不管的,你也别着急,幸许没几日你便又能变回来了。” “师叔说的是。”杨戬点头,虽然他身上半点也看不出着急的样子,站在骆凡肩上悠哉得很。 10带着二哥逛朝歌 骆凡初来乍到,对于殷商的地名目前只知道朝歌与西岐这两个。 西岐日后有的是机会去观光,只那朝歌,在殷商覆灭之前应也是极繁华的,骆凡便有心去逛逛,遂与杨戬商量了一番,往朝歌而去。 说到旅游,说白了也就三件事。 第一,看看风景瞧瞧特产,体验风土人情;第二,听听故事聊聊八卦,感受文化底蕴;第三,合影留念买纪念品,证明到此一游。 提到风景,朝歌虽然繁华热闹,但那风景还真不怎样,也无甚特产,千篇一律的很,骆凡估摸着真正值得一看的景色都在王宫里头。再说故事,如今朝歌最出名的八卦故事是什么?骆凡不用去打听也知道,定是那妖妃妲己如何如何残害忠良,那些忠良又是如何如何的悲催受刑,这些他恐怕比妲己本人还知道得清楚。至于留影?得了吧,这种不现实的问题提都不要提。 于是,骆凡只能选择去买纪念品这一项。 肩上顶着小鹰杨戬,骆凡入了朝歌城,径直往路旁的商铺去,挨家挨户的逛着。他也不掏钱,就这么东看看西瞅瞅,全当瞧个新奇。 杨戬无奈只能陪着他逛大街压马路,他站在骆凡肩上,整个一老僧入定的姿态,动都不乱动一眼,那真是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的,骆凡看得很纳闷,杨戬这是睡着了?他睡觉难道是睁着眼睛的?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看到了一群人聚集喧哗,骆凡于是挤进去瞧热闹,却发现,居然是一个大汉在街头耍武,一杆长枪舞得是虎虎生威。 骆凡自从到了这个世界,身边就全都是些神仙道士,他们打架从来不带舞刀弄剑的,全是扔法术、砸法宝,特技效果倒是花花绿绿的很漂亮,其实可看性并不怎么高。 难得看到人耍枪的,骆凡来了点兴致,低喃道:“倒是有点意思。” “呵,架势挺好看的。” 耳边突然传来杨戬的声音,骆凡转头看他,“你没睡着?” 话说,闹市之中,你来睡一个看看。杨戬无语。 “你刚刚说他只架势好看,莫非,师侄你耍得比他好?”骆凡忽的想起肩上这只目前还变不回人形的小鹰是日后的战神来着,不是每个神仙都能当战神的,所以这位定然不止法术学得好,功夫也应当是很不错的。 “略通一二。”杨戬的回答一向谦虚。骆凡认为,他这么说,说明已是很精通了,遂很是期待道:“改日定要大开眼界,师侄可不要拒绝。” “小师叔若想看,自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杨戬这么答道,虽然因为是鹰的身形而看不出来,不过骆凡觉得,说这句话的时候,杨戬定然是在笑的,那种说不出是谦虚还是自负的笑,让他的整个人都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咦,你养的八哥长得可真像鹰啊!” 骆凡顺着声音望过去,原来也是一个围观耍枪的路人,只不过他这话说得可真让人无言以对。 骆凡只能道:“这的确是鹰。” “胡说!”没想到这人还急起来了,“会说话的黑鸟不是八哥是什么?!” “……是鹰。” “怎么可能是鹰?承认这是只八哥很难吗……呃……刚刚是谁在答话?”路人惊悚了,貌似刚才骆凡根本没有开口吧,于是,在排除了周围的所有人后,他不得不把目光放到小鹰身上。 杨戬点头,“是我。” 路人呆滞了,“鹰……鹰会说话了?这……这还是鹰吗这?!” “是鹰。”骆凡一本正经道:“这是只神鹰。” 话音刚落,忽然旁边响起了一道柔美的女声,“会说话的鹰是神鹰,那么会说话的狐狸是不是神狐呢?” 一听到狐狸这个词,骆凡立刻联想到了妲己这只狐狸精,于是条件反射地答道:“那是妖精!” 女子怒了,她从人群中走过来,站在骆凡身前,责问道:“凭什么你的鹰就是神鹰,别人家的狐狸就是妖精?!” 骆凡这时候已经回过神了,心中暗道糟糕,在朝歌这个妲己的地盘说狐狸是妖精,尼玛真是2到家了。 不过,这女子干什么为狐狸精说话,骆凡心中疑惑,仔细打量那女子,只见她容貌美丽妖艳,很是惑人,顿时心下一僵:他该不会运气真这么好,逛个街都能遇到妲己本尊吧?! 骆凡被那女子问的无话可说,她却是忽然笑了,向前倾了倾身子靠近骆凡,笑得很是妖娆勾魂,带着些委屈缓缓道:“奴家从前家在山野,门口便有一狐常常徘徊,一日爹爹外出,忽有一群强盗闯了进来,抢走家中财物不说,还欲把我……把我……”她微微垂头,拿着手绢拭了拭眼角,“幸而那狐狸挺身相助,咬死了那首领,最后竟还口吐人言,把那些强盗们吓跑了,我这才得以脱身,故对其感激在心,认作姐姐,你如今这么说,岂不是……岂不在说我那姐姐是个妖精?!” 骆凡脑筋一转,居然郑重点头,不待那女子再恼怒发问,义正言辞道:“妖者,妖娆美丽也,有人曾形容山河壮阔,也道是江山妖娆;精者,乃日月精华之意,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万物之最最纯粹的部分,所以,妖精此词,乃是形容女子妖娆美丽,为万物之精粹。” 女子先是一怔,继而开怀大笑道:“小道士真乃奇人也!” 骆凡干笑,肩上的杨戬忍不住偏过头去。 被只妖精逼得如斯境地,不得不歪曲事实来取悦对方,尼玛太丢脸了有木有!简直愧对昆仑山上下一干的神仙道士呐! “照你这么说,我姐姐还真是只美艳的妖精。”女子煞有介事地点头。 骆凡继续干笑。 “实不相瞒,我姐姐是只妖精,我也是,用个有趣点的说法,我就是一只会说话的雉鸡,小道士你说,我是不是只神鸡呢?” 骆凡僵硬了一秒,点头。别说神鸡了,你老人家就是说你是只飞机,那也得含泪点头啊。 悄悄抹了把汗,骆凡终于松了口气,原来是雉鸡精,不是妲己,看来他的运气还是没有这么好的,真是苍天保佑上天眷顾呐。 “小道士你说话真好听。不过……”女子掩唇轻笑,忽然眼神一厉,探手为爪,抓向骆凡的脑袋。 “不过……我怎可能就此放你离去!”女声阴狠,利爪如钩。 骆凡愣住了,千钧一发之际,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泥煤的,劳资一个法术都还木有学! 11师侄其实很威武 事实证明,在这个神仙遍地走的世界,并不是只有赖以法术法宝才能生存的。[.超多好看小说] 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身为人的本能救了骆凡。 他――蹲了下去…… 于是雉鸡精这一击抓了个空,她还想继续攻击,骆凡脖子一缩,就地一滚,滚到了一处摊子后面,暂时安全了,稍稍喘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这还是在大街上。 这妖精肯定脑子短路了,大街上的就敢随便乱来,就不怕给妲己惹麻烦?!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骆凡的精神电波还是没能与常人调到一个频道,他正在感叹自己远离冲动派哪吒这个方针的正确性。 雉鸡精并不是一个多厉害的妖精,纵观封神,雉鸡精也不过就会那么些小法术,连法宝都没一个,若是杨戬此刻是人型,才不需要怕她呢! 呃……杨戬呢? 骆凡看着空荡荡的肩膀,不信邪地又去摸了两把,触手依旧是一片空荡,霎时脑子也一片空荡起来:他把杨戬师侄给弄丢了?! 难道是刚刚滚的时候没抓紧掉路上了? 骆凡不得不顶着巨大的危险从摊子后面探出了半个脑袋,眯着眼睛在地上寻找小鹰的影子。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街上原本热闹的人群都散光了,街道空荡荡的,于是只得将目光放得更远。 视野中哪里还有黑扑扑的小鹰的身影? 视线的尽头,灿金色的夕阳下,杨戬与雉鸡精相对而立,白色道袍仿佛也染上了鎏金色的光芒,绚烂得有些刺目了,他微微眯着眼望着面前的雉鸡精,神色淡然,温和的笑容仿佛从来没有消失过,淡淡的弧度,却说不出是谦逊还是自负,远远望去,尽是满身内敛的孤傲。 骆凡怔愣地站在原地,眼前的身影仿佛与印象中的二郎真君重合了,清冷、孤傲,手持三尖两刃戟,一身银色的铠甲似能与日月争辉。 “杨戬……”骆凡不自觉低喃出声。 杨戬仿佛听到了,偏头看了他一眼,却是未发一言,很快便转了回去。 骆凡瞬间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然而安心之后,却是深深的焦虑与渴求,空荡荡的内心仿佛有岩浆在涌动,炽热,焦灼,一种对力量的渴求,他已不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究竟是在何时了,十七岁?还是十八岁? 那时候姐姐刚刚去世,老头子把那个小破孩儿接到了本家来住,从那时候起,他便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那危机感催促着他不断地去吸收知识,汲取力量,直到手握大权才慢慢平复。 他本该心如止水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哪怕来到了封神的世界也是一样,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在前一世已尽数得到,这一世便仿佛突然老了几十岁一样,什么也无法燃起他的热情――那些千奇百怪的法术虽然也有趣,但对习惯了现代科技的骆凡而言也并没什么稀奇,总归是抱着一种“能学就慢慢学,不能学便罢了”的心态。 而今,那种欲`望却再次在他的内心复燃,猛烈得似能将他灼为灰烬。 心开始剧烈地跳动,在他看到杨戬的时候,把他的胸腔撞得生疼。 雉鸡精站在杨戬的对面,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她回想起刚才,就在她对骆凡第二次出手的时候,眼前这个尚能被称作少年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轻而易举地便阻挡了她的攻势。 她不得不收手,仔细打量起杨戬。 第一感觉便是这个人很强势,然后入眼的才是那尊俊美无俦的容颜,最后注意到的才是他尚且幼小的年龄,身高甚至比她还矮了半个头,却半点也不显得势弱胆怯。 她抿了抿唇,忽然绽开妖冶的笑容,站立的姿态也随之妖娆妩媚起来,微微迎着风摇曳,纤弱地似能随时倒下去一般,她轻笑着说:“这位小道士长得可真俊,不知你可见过比奴家更美的妖精?” 杨戬目不斜视,淡笑依旧,恍若未闻。 雉鸡精秀眉微颦,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却愈发惹人怜惜,她颇有些委屈道:“你怎得不说话,刚刚那油嘴滑舌的小道士可讨人喜欢得多。” 被称作油嘴滑舌的骆凡闻言终于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杨戬身上移开,转到了雉鸡精身上,一眼便看到了她娇柔又魅惑的姿态,霎时眼皮一抽,你丫的居然敢用美人计! 骆凡于是担忧地将目光再次移回到杨戬身上,默默祈祷:杨戬师侄,你可千万要把持住啊! 杨戬当然听不到骆凡的祈祷,但他以实际行动完美地达到了骆凡的期望。 他三两步窜到雉鸡精眼前,一杆长枪在他跑动的过程中出现在手上,迎面便刺了过去。 雉鸡精惊慌之下猛然化作黑色的云烟盘旋至天空。 杨戬这时候还不会驾云之术,也没有法宝辅助,便只能收手,面上不动声色,握枪望向上空的妖精。 女子的身影在黑云后渐渐显现,她低头望着站在地面的杨戬与骆凡,笑得很是美艳,愉快道:“两位小道士都这么特别,叫我好生喜欢,奈何今日有事,只得离去了。” 说罢,她便再次藏身于乌云之后,眨眼间便飘回了王宫的方向。 骆凡站起身,走向杨戬,拍了拍杨戬的肩膀,赞叹道:“师侄的枪法果然厉害!” 杨戬失笑,“不过一招罢了,小师叔就能看出厉害?” 骆凡也笑了,答道:“我是看不出来,不过我看得出那妖精怕了。” 杨戬笑而不语,随手收起了长枪。 骆凡敛了笑意,忽然一本正经道:“不过,师侄呐,有一件事我很是不解,不知师侄能否替我解惑?” 杨戬心中警钟大作,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谦虚道:“师叔请讲,我自当竭尽所能。” “师侄前几日说变不回来了,我也甚是焦急,不知今日是何缘由,怎突然地又能变回去了?”骆凡眯着眼,语气颇有些危险。 他心中其实很郁闷,别是被杨戬耍了吧? 杨戬脸色一正,敬佩道:“师父曾道,越是危急之时,越是能激发人的潜能,如今看来,此言不虚啊!” 此言是不虚,不过我怀疑你的话太虚了!在骆凡看来,突然变不回来以及危急时刻突然就能变回来了这种侥幸的事情不太可能发生在生性谨慎的杨戬身上,思来想去,还是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骆凡幽怨地看向杨戬,很想问他:你为毛要这样?难道站我肩上看到的风景特别的美?难道我每天给你洗澡一不小心就扯下两根羽毛很享受? 杨戬皱眉,诚恳又正直的眼神直直望着骆凡,道:“小师叔不信?” 骆凡语噎,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我信。” 骆凡此刻的样子颇有点求抚`摸的感觉,于是杨戬很配合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差没再加一句“乖,虎摸”。 骆凡没好气地拍下他的爪子,道:“罢了,趁着天还未黑,这便出城吧。” 杨戬疑惑道:“小师叔不逛朝歌了?” “……朝歌太危险,换个地方随便走走,等再过几日估摸着云中子师兄走了咱们便回昆仑山去。”骆凡这时候已经不怎么想四处观光了,他想要修炼学法术的热情空前高涨,恨不得立刻回昆仑山闭关,奈何山上还有一个云中子,只得再等等。 杨戬也点头,他对于修炼的热情是从来没有熄灭过的,若不是因为云中子,他也不会轻易地便随骆凡下山,不得不说,云中子大概是所有尚未长大的三代弟子们心中一个永远不可磨灭的噩梦。 杨戬想了想,提议道:“不若便去陈塘关吧,听说太乙师叔几年前在那儿收了个徒弟,既然现在有空,不如去看看?” 12翠屏山焚哪吒庙 陈塘关?太乙真人的徒弟? 这两个关键词加一块儿只能凑成一个单词――哪吒?! 骆凡顿时移不开步子了。(.无弹窗广告) “小师叔?”杨戬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是身体有恙?” 骆凡摇头,他一把抓住杨戬在他眼前晃动的手掌,猛然抬头望着他,皱眉道:“去陈塘关作甚,本就不顺路,路途也遥远,怕是要耽搁很多时日。太乙师兄的徒弟日后总会有机会见到的,我们就这样慢慢回昆仑去,想来云中子师兄也不至于呆得太久。” 这当然是骆凡找的借口了,回昆仑山的路上究竟与陈塘关顺不顺路他是不知道,不过来时并未打那里过,想来多半是不顺路的。 杨戬没什么异议,笑道:“那就听小师叔的吧。” 去不去陈塘关对他而言并无差别,不过是对太乙真人的徒弟有些好奇罢了,在骆凡没有目标的时候顺势一提,既然现在骆凡不想去,他也没什么所谓。 两人遂一路慢悠悠地回昆仑山去,走至一山脚,只见男女老少纷纷如蚁,往山上进香,骆凡和杨戬皆是不解,没听说过这附近有哪位神仙道士的行宫庙宇,怎得这么多人上香参拜,莫不是什么妖精作祟? 对于斩妖除魔这种伟大的事业,骆凡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他看杨戬脸色不变,也不知他对此事作何看法,不过总的来说,昆仑山上的师尊和师兄们虽说对妖精没什么好感,但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去杀了对方,就连女娲不也是找了妖精帮忙?更何况封神世界中还有一个鼎鼎大名的截教,截教弟子大多为动物精怪所化,若非师门太过于有名,他们也是当得起一声妖精的。 事实上,这个世界对妖精的态度并不如之后的神话世界中那般苛责,一样是修炼一样是求道,与人无异,若是潜心修炼,没谁会一天没事儿找事儿来找麻烦,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走挖人心吸食人魂魄这种邪路,那绝对是没人来管你的,见了面说不定还得有好地打声招呼。 但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特别是对截教门人而言的,那就是千万别去找阐教三代弟子的麻烦,受了委屈也得忍着,或是回截教去找师父出头去,可万不能仗着自己的修为就想要教训教训那些个让自己难堪的小毛孩儿,因为……在那群无法无天的小毛孩儿背后往往都站着一个护短的师父。 石矶显然就是一个很悲剧的例子,她的徒弟被哪吒失手杀了,她便想要哪吒抵命,这想法本是没错,哪吒也确实打不过她,奈何人家有个厉害的师父啊,于是太乙真人就高深莫测地打着“天命已定,今日注定是你的一劫”的旗号,毫不手软地把石矶灭了。 骆凡的思维越走越远,不过他也在分神注意杨戬的神情,此刻见着杨戬眼中仿佛跃跃欲试的流光,他轻咳了一声,说道:“师侄想去斩妖除魔,为民除害?” 杨戬勾唇,“怎么会,不过去看看罢了,小师叔有无兴趣?” 骆凡微微眯眼,“去看看也好。(.好看的小说)”总归已经离开朝歌了,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除了妲己那几只,其他的妖精只要不招惹他都挺好说话的。 两人便抱着游玩观光瞧瞧热闹的心态上了山,行至山顶,忽见一庙,上书“哪吒行宫”四个字,骆凡抬眼一看,刹那间有一种直视太阳的晕眩感,杨戬看他神色不对,忙靠近扶住他。 “小师叔怎么了?” 骆凡握紧杨戬的手,有些愤恨又有些无奈道:“我忽然觉得,命运这种东西,真他娘的叫人避无可避。” 杨戬虽是不解骆凡的意思,不过他看出骆凡是走到这座庙门口才开始不对劲的,遂道:“神庙也算是看过了,这山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致,且下山休息好了。” 骆凡点头,想着能躲一日就躲一日吧,一旦招惹上哪吒可真的就祸事无边了,于是两人正欲下山,忽见一队官兵沿山路走上来,一中年男子身着盔甲纵马在前,杀气腾腾的样子,颇有些不善,行人见之皆忙闪避,骆凡与杨戬二人不明所以,便也不急着下山,也跟着行人站在路旁围观。 骆凡一边观望,一边好奇道:“师侄呐,你说莫非将军也会来求神拜佛?” 杨戬道:“许是这里的神明当真很灵吧。”虽然这神明的名字貌似有些陌生,哪吒?这是谁? 站在一旁也在围观的一个老大爷听了两人的对话,很热情地上前搭话,“两位是初至此处吧?” 两人点头,听那老人接着说话:“那就难怪你们不知了,此山名为翠屏山,半年前有一神道在此显圣,千请千灵,万请万应,故而声名远扬,引得四方男女前来进香祈求,这位将军恐怕也是慕名而来,求保佑战事顺利的吧。” 骆凡与杨戬含笑谢过了老人,对视一眼,心中却隐隐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至少刚刚那位将军的身上并无丝毫虔诚善意,满身的肃杀激怒。 这时候,那庙里忽然传来一声怒骂:“你生前扰害父母,死后竟也愚弄百姓!当真畜生!” 此言一出,骆凡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那将军难不成是李靖?! “轰隆!”随着骂声,紧接着响起的便是砸毁重物的声音。 百姓们都围在庙外,隐隐地只能看到庙中的鬼判被那将军蹬倒在地,神道的金身更是被鞭打得粉碎,遂群起激怒,欲往里冲。 一众官兵却牢牢围在庙外,不让众人前进一步。紧接着,又有几名官兵从庙内走出,却是举着火把,开始焚烧庙宇。 李靖从庙中走出,对着欲阻挠官兵的百姓大喝道:“此非神也,不许进香!” 杨戬观之不禁皱眉,低声道:“无论有何深仇大怨,太过了些吧。” 行宫庙宇对一个神仙道士的而言可不是一间房子那么简单,几乎可以算作是在人间的替身了吧,百姓们进香朝拜,他们偶尔便会显灵来助人,由此获得百姓的信仰与功德,重要性不言而喻。 “岂止是过了!”骆凡比他知道的内情更多些,便也更觉得不忿些。 从旁观者的角度据实而说,哪吒虽闯了祸不假,却也已然割肉还母、削骨还父,免了这场灾祸,算是很有担当的了,李靖所为,等于是断了哪吒的重生之路,着实太过了。 事实上,若是旁人如哪吒这般行为,以李靖的性格很可能就不会再计较了,也许正是因为他一直认为那是他的儿子,所以可以任他打骂处置,过分苛责。在骆凡看来,这不过是他不愿担一个护短的名声,不愿被那孩子连累,不愿因此被人说三道四罢了。 李靖,着实不是一个好父亲,至少对哪吒而言是这样的。 杨戬忽然问:“师叔很不忍?” “也并非是不忍。”骆凡闷闷道,只是觉得李靖的行为太过于偏颇苛刻,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却总觉得有些闷,让他想起了后期的老爷子,为了宠爱的小外孙,总是拿出父亲的威严处处逼迫他,也谈不上痛苦,只是一想起来便觉得稍稍有些闷罢了。 半晌,他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罢了,总归是别人的事。” 他与哪吒并无交情,杨戬这时候甚至根本不知道哪吒这个人,两人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对于别人的事感慨一下便罢了,也算是历世修行,要说干涉,却是都没有这个意思。 于是便相携下了山,回昆仑山去。 13三年未见封神始 昆仑山上云烟缭缭恍若仙境,朦朦胧胧间,一朵白云低低地从树顶上略过,最后竟是落到了地上,逐渐消弭。(.) 云朵消散的烟霞间隐隐印出了一个人影,形似少年,一身淡青色的道袍,似能将身形显得纤细修长些,青丝如瀑,松松的拢在脑后,仿佛慵懒,行走间步履却极为严谨。 云雾逐渐散去,少年先是不急不缓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继而一笑,忽然闪身至一棵松树前,右手捏了个法诀,双唇开合,却未出声,霎时间,一道火光从指尖跃出,直往那松枝而去。 在触到火焰的瞬间,原本挺拔的松树忽然腰间一弯,竟是躲了过去,少年神色自若、仿若未见,指尖微动,那束火光便倏然转了方向,再次袭向那棵诡异的松树。 松树始料未及,虽有心想躲,却终究慢了一步,擦到了些许,火苗便似在松枝上生了根,任它怎么抖动扇扑也未见半点熄灭的趋势。 松树这下急了,哀鸣一声后,竟是一跃而起拔出了树根,横卧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滚动见,仍是不停地冲着少年大喊:“师叔快住手,可真得烧死了!” 少年不依,沉声问道:“那你可认输了?” 松树一边翻腾一边直嚷嚷:“认……认输了,师叔快把这火收了吧!” 少年这才笑开来,翻袖见拿出一只小巧的玉瓶,瓶口倾斜,一束细细的水流便自发地从瓶中溢出,浇向那火焰,霎时间,只听得“滋滋”声作响,原本怎么也无法扑灭的火焰竟瞬间便熄灭了。(.无弹窗广告) 仔细确定了树林中再无一丝火星后,少年这才放心地罢手,将玉瓶收起。 火焰一灭,在地上翻来滚去毫无一棵树的形象可言的松树这才站起身,眨眼间竟变作了一个小童。只不过,本是珠圆玉润讨人喜欢的小童子此刻却全然没有了从前的形象,一身道袍被少了下摆和袖子,脸和手臂也被熏得黑漆漆的。 小童也不在意自身的狼狈,向着少年稽首道:“慈航师叔果然道法高深,不枉上老爷夸赞之名。” 那少年自然就是骆凡了,他笑笑道:“小仙鹤就不用说这些了,你还是回去整理衣裳去吧,让师尊看到了又得骂你不知礼了。” “知道了。”小童再次稽首后,依言转身离去。 刚走出没两步,身后却又传来骆凡的声音:“小仙鹤,可记得把你认输的事情如实禀报师尊,省得师尊又诬我耍赖!” 小童闻言打了个激灵,面上似有些懊恼,也不回话,眨眼便消失在树林中。 此时距骆凡与杨戬回到昆仑山已有三年,杨戬没几日便被玉鼎真人带回洞府修炼去,骆凡便留在玉虚宫跟随元始天尊修炼。(.) 不得不说,元始天尊在教徒弟这方面实在很随心所欲、没个系统,除了每人刚上山的时候发一本初级教材《道德心经》,扔下一句“你且先看看”便不管了,之后陆陆续续也会随心情好坏扔给徒弟们各种法术,但也不过演示一次便作罢,让徒弟们继续“自己参悟”去。 当然,他教给徒弟们的东西除了一些诸如五行法术之类的基础外,其他每人教授的东西都不一样,心血来潮便去抓一个徒弟出来教导教导,哪管它是白天还是黑夜?就算睡床上也得把你给拧起来! 所以住在玉虚宫的二代弟子真的很少,严格来说只有两个人:骆凡和姜子牙。 其他的师兄们都已经算是毕业了,一毕业就离了昆仑山,全都去自个儿找个山洞窝着,没什么大事或是师尊传召一般都不回来,只是苦了骆凡,他与众师兄们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师兄们从前上课的时候是一个班,元始天尊要提人也得挨着来,不能显得太厚此薄彼。而骆凡却相当于是请了个家庭教师,元始天尊的一双眼睛全副心神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被折腾得各种悲催无力。 不过高压之下效果也是很明显的,骆凡的道法水平比起三年前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那是一个质的飞跃啊! 雾霭之中,忽听得一声大笑,“哈哈,慈航你又在欺负仙鹤童子了,这次可叫我抓了个正着!” 白须的老道士从云上走下来,道袍翩翩,清冷孤绝的模样,看着仙风道骨,说的话却是与气质截然不同的幼稚,他抚着长须道:“待我去禀报师尊,师尊定要罚你!” 这德行!几百年都不变的。 骆凡嘴角一抽,僵了两秒,道:“玉鼎师兄好久没来昆仑,看来是不知道我与师尊的赌约了。” “赌约?”玉鼎真人问道:“赌什么?” 骆凡说道:“我曾恳求师尊助周伐纣的时候也让我去看看,师尊怎么也不许,这才定下赌约,若能击败仙鹤童子便同意此事,所以说,我可没有欺负谁。” 语毕,骆凡笑着瞥了玉鼎真人一眼,意思很明显:想告我的状?哼! 玉鼎真人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骆凡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于是,就在这一老一小互瞪之时,杨戬姗姗来迟,仿佛压根儿没看到这两人之间的矛盾似的,施施然稽首道:“小师叔许久不见,可长高了不少。” 尼玛这种仿若长辈的语气是神马意思! 骆凡也顾不上瞪玉鼎真人了,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对杨戬道:“师侄许久不见,也长高了不少。” 杨戬笑得很温和,“师叔慧眼如炬。” 这话就说得很有深意了,从半年前开始杨戬便达到了人生的最高峰,身体基本定型了,一般而言只能再横向生长,长高是不太可能。 “先去拜见师尊吧。”这点程度对骆凡而言完全木压力,全当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带着他们往玉虚宫走。 杨戬跟在玉鼎真人身后,微微朝骆凡靠近了些许,低声问道:“助周伐纣的事情,你说的是真的?” 骆凡道:“自然,莫非你没听你师父说过,此乃天命。” 杨戬皱眉:“……我是说,你真要去?” 骆凡笑了,挑眉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还和三年前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吧?” 杨戬闻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骆凡已经基本脱离了白面包子行列、略显修长的身材,虽然脸上还带了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婴儿肥,多了几分可爱,但周身飘渺高深的气势却与从前迥异,这个人,再不是三年前那个被一只雉鸡精逼得在地上滚的小孩儿了。 遂摇头笑道:“怎会,小师叔久居昆仑上,受师祖悉心教导多年,如今定然道行高深,让师侄望尘莫及了。” 骆凡悄悄翻了个白眼,随口说道:“你别寒碜我了。” 玉鼎真人轻轻干咳了两声,表示两只小的不要在他面前说悄悄话,他被无视了很不爽。 于是杨戬只朝骆凡笑了笑,一行三人都不再说话,不消片刻便到了玉虚宫,仙鹤童子此时已经整理好了被火烧的狼狈形象,站在门口迎他们。 14子牙下山哪吒至 仙鹤童子将三人引至殿前,却并未进入,而是在殿门等候。 骆凡背靠着柱子,双目无神地直视着紧闭的殿门,心中隐隐有些猜测,大抵……是姜子牙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杨戬看他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鼓着一张包子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煞是可爱,于是很大胆地伸出爪子捏了一把。 骆凡瞬间回神,一把抓住在脸上作乱的爪子,恶狠狠道:“师侄大胆!” 杨戬半点被抓包的尴尬羞恼也没用,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被骆凡紧紧抓住的手,似笑非笑地说:“师叔放手。” 骆凡也不欲在大殿门口为这点小事与他争,遂松了手,偏过头去不再理他。 杨戬见状自动自发地凑了上去,“小师叔莫不是真生气了?” “……没有。”骆凡没好气地答道,继续偏头,总之就是不看他。 杨戬失笑,当然他面上是不敢笑出来的,立刻挂上很诚恳真挚的歉意,恳求道:“小师叔莫气了,是师侄以下犯上不敬长辈了,也不知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本不是存心的,也无甚恶意,日后更是再也不敢了,望师叔莫怪。” 骆凡有些微的惊讶,杨戬能说出这种话着实不易。 杨戬这人向来傲得很,他虽然面上常年带笑似乎很温柔和善,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种仿佛从骨子里溢出来的冷傲,就连对其他的师叔伯也大都只维持着表面上的恭敬,看着很是有礼谦逊的样子,然而心里究竟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骆凡算是一个特例,因为年纪小,入门也晚,纵然身份上是他师叔,口中也一口一个“小师叔”叫得欢,事实上他却从未拿他当做师叔看待过,在他眼里,骆凡纵然老成聪明,爱耍些小手段,心思也甚是诡秘,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很值得疼宠的弟弟的,自然也不介意稍稍放下身段逗他开心。 所以说,杨戬原来不是叔控而是弟控么? 对于杨戬的性子骆凡算是看得比较透彻了,所以闻言除了惊讶那还是惊讶,但竟然敢捏师叔的脸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更不能轻易原谅,遂道:“你那做法简直严重有损我身为师叔的威严,不能不怪。” 杨戬一听他这措辞语气,便知道骆凡并未真的生气在意,也就放下了心,配合道:“那小师叔想要如何?” 骆凡咧嘴一笑,一字一顿道:“捏、回、来!” “……”杨戬霎时石化。 骆凡笑得很和善,催促道:“快,低头。” 杨戬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长得高是一件幸事,虽然骆凡稍稍踮脚也能轻松捏到他的脸,不过这种显得势弱的做法骆凡不会用,所以,还有的挽救。 骆凡正一个劲地催促他,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看到大殿的门打开了,姜子牙穿着一身杏黄色的道袍颇有些黯然地走出来,顿时心中暗道不好,果然,一眨眼的功夫,杨戬已出现在姜子牙面前,很积极地上前稽首打招呼:“子牙师叔。” 我擦,有木有这么巧的?! 骆凡撇撇嘴,不得不跟着上前,道:“子牙师兄这是怎么了?” 姜子牙勉强笑了笑,道:“师尊遣我封神下山、助周伐纣。” 果然如此!骆凡暗叹一声,道:“那且祝师兄一帆风顺。” “借小师弟吉言。”姜子牙道:“我这便下山了,你们进去吧,师尊在等你们。” 骆凡点头,正欲招呼玉鼎真人一并进去,扫视一圈,却发现门口已没了他的踪影。 杨戬淡定道:“师父定然是一开门就先进去了。” 骆凡无语,与杨戬一道也进去了。 元始天尊正端坐在云光座上,玉鼎真人站在下首,两人向元始天尊行了礼,还未开口,仙鹤童子便进来禀报太乙真人到了,元始天尊点头允了后,一老道携一少年缓缓走入。 看那少年的穿着不似小童,而且身上气质特殊,最明显的便是傲。 修道之人其实大多是傲的,只看那人是否表现出来。骆凡和杨戬就选择了隐藏,骆凡是性格使然,杨戬或许还有几分目前实力还不足以让他傲的考量在里面。 但眼前这少年却是半点也不掩饰,一眼望去就一个词:桀骜不驯。有时候不注意望进他的眼里,隐隐的还能感觉到几许杀气在翻腾。简言之,这是个不安分的主。 如此有特色的一个人,再加上还是由太乙真人带来了,除了哪吒不做第二人选,骆凡哀叹,该来的还是得来啊! 元始天尊淡然问道:“太乙怎么突回昆仑?” 虽然是玉鼎真人先来的,不过元始天尊显然并没有询问他来因的意思,事实上,玉鼎真人总是找着各种借口时不时的回昆仑山在师尊面前晃晃这种事早已人尽皆知了,还真没有问的必要。元始天尊也早已被他的各种无厘头的理由打败了,来便来罢,懒得问了。 太乙真人看了哪吒一眼,叹息道:“还不是我这徒儿哪吒。” 哪吒,这名字咋这么熟呢?杨戬偏头疑惑地望向骆凡,骆凡眨眨眼睛装无辜:是挺熟的,在哪儿听过似的。 没人注意这两只的眼神交流,太乙真人继续道:“师尊大概也知道些,自从那件事后,虽勉强让他认下了父亲,可始终相处不好,三天两头便往我那里跑,弟子也无法,想着小师弟与他年纪相近,但性格却沉稳,遂欲他与小师弟相处几日,学习一二,灭灭那犟脾气。” 元始天尊对于徒弟们的这些个无关紧要的小要求大多是不会拒绝的,点头道:“也好,正好杨戬也在,哪吒从未来过昆仑,你们两这几日便陪他四处逛逛吧。” 骆凡已经被这一连串悲剧折腾的吐槽无能了,与杨戬领了命便带着哪吒离去了。 刚一出门,哪吒便三两步窜到骆凡面前,语气很是不恭,颇有些挑衅道:“听说你是我师叔,我看你与我一般大,怎的就成了我师叔呢!” 骆凡一听哪吒那语气那措辞就知道这厮想挑衅打架了,悄悄翻了个白眼,在心中苍老地感叹了一句:青春叛逆期的骚年啊! 哪吒是个急性子,见骆凡半天不答,颇有些怒了,“你怎的不答,莫不是答不出来!” 杨戬皱眉,正欲说什么,骆凡缓缓道:“因为我师父是你师父的师父。” “咳咳。”杨戬被这句话呛到了,竭力掩饰笑意。 哪吒却更是出人意料,在绕清了那一连串的师父的意思之后,点头赞同道:“有道理。” 骆凡无语。 紧接着,哪吒爽朗地笑了笑,道:“不愧是师叔啊,说的话跟师父说的一样颇具深意。” 骆凡想的是:你丫的该不会以为所有绕来绕去的复杂话都是颇具深意吧! 杨戬想的是:太乙师叔你平时到底都是用什么复杂的方式说话的呢?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无语。 15梧桐树倒火凤现 元始天尊让骆凡和杨戬带着哪吒去四处逛逛,话说得没错,问题是在这两人看来,昆仑山还真没有什么风景名胜,唯一算得上有特色的,就是山中飘渺如仙境的雾气了。不过雾这东西看一眼是仙气萦绕、惊艳万分,看两眼是朦胧雅致、美不胜收,看第三眼就真的平常得跟其他山间的浓雾没有区别了。 骆凡与杨戬一合计,得,还是去上次那个水潭算了,虽然也是云雾缭绕,不过好歹还有一潭清泉可以瞟两眼,不算太单调。 一行三人遂继续上山,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只能靠走的,如今五行之术三人都掌握得很好,土遁与驾云齐出,没两下就到了目的地。 哪吒脚一沾地就看到了那清潭,顿时乐了,“诶,师兄和师叔怎知道我最爱水的?” 这就是所谓巧合啊! 骆凡扶额,不准备回答这种很可能会降低他智商的问题,拉着杨戬走向清潭边。 上次喝过了这醴泉,便一直惦念的很,不过之后一直勤于修炼,不曾再上来过,况且杨戬也不在,不知为何,总觉得欠了几分兴致。 还未走近,忽听得哪吒喜滋滋地感叹道:“这潭水幽绿清澈,笼罩雾霭蒙蒙,看着就煞是喜人,可比那海里的水漂亮得多!” 骆凡脚下一顿,身形霎时僵住,终于想起了此刻带着的那位曾经大闹过龙宫,搅浑了海水,还把人家的龙太子给剥皮抽筋了。此处虽不比大海,然而常年处于昆仑山,为仙雾笼罩侵润,早已是一处灵泉,难保不会居住着什么灵物,若让哪吒一闹,惹了什么祸事可就麻烦了。 骆凡赶紧回头仔细扫视了哪吒一遍,确定其身上没有披着混天绫,肩上没有挂着乾坤圈这类杀伤性法宝后,终于松了口气,但仍是不怎么放心地试探道:“哪吒师侄,我听说太乙师兄手上有一法宝名曰风火轮,能上天入地,速度奇快,早已传于你了,刚才怎不见你使用?” 杨戬感觉得出骆凡在试探什么,却不明其缘由,不动声色地看了骆凡一眼,却也无意插话询问。 哪吒闻言瞬间垮下脸来,颇有些委屈道:“来时已被师父收了回去,一件都不剩。” 骆凡由衷感叹:太乙真人这招高啊! 以哪吒那种火爆好战的性子,要让他不闯祸,可能吗?唯有拔掉他爪牙,从根本上杜绝其闯祸的资本! 骆凡这下完全放心了,顺口安慰道:“哪吒师侄也别难过,太乙师兄此为定是有所深意,或许没几日便会还给你的。” 哪吒点头,沉声道:“师父定然是怕我再闯祸,也是为我好,我自是晓得的。” 啧啧,完完全全被驯服了啊!太乙师兄,我开始佩服你了。 附近景色单调,未免冷场尴尬,骆凡自发地担当起了导游的职责,跟哪吒讲起了醴泉的典故,听罢,这位表示对带有酒味的泉水没有兴趣,还不如直接喝酒呢,遂提出要围观凤凰。 杨戬道:“附近如此清冷,凤凰定还未至。” 骆凡附和道:“只有秃树梧桐可看。” 这两人思想很一致,那梧桐真没什么好看的,能不去便不去吧,赶紧把哪吒这个精力旺盛的危险分子拉回玉虚宫交差才是正事。 谁知哪吒完全看不透两人的心思,饶有兴趣道:“便是秃树也去看看吧,我难得来一次昆仑山,那鸟儿若是知道了,定会出现相迎。” 我嘞个去哟! 骆凡终于忍不住又想吐槽了,感情哪吒不止是个暴力分子,还自我意识过剩?他当凤凰是麻雀吗,想看就看得到的?!还是当他自己是元始天尊,一站出来百鸟都要相迎的?! 骆凡再次沧桑了:这年纪的骚年都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么? 不同于骆凡的内心纠结表情僵硬,杨戬闻言眉毛都不动一下,表现得很淡定,温声道:“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不太远。” 罢了,也就是多走一段路多耽搁些时间的事,算不得什么。骆凡认命,与杨戬一道带着东张西望甚是好奇的哪吒望前走,不一会儿,便达到了那棵梧桐树,树干高大粗壮,方圆百米之内再无别的树木,远远望去煞是壮观。 “那火鸟怎么还不出现?”哪吒望见了那光秃秃的梧桐树,表情极为遗憾失望。 杨戬语意不明道:“凤凰毕竟是灵鸟,总归是不太好见的。” 不知为何,骆凡觉得连杨戬的语气也变得有几分危险起来,这位该不会是因为两次上山都没有看到凤凰,于是也跟着不爽了吧? 不会的!骆凡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杨戬性格沉稳,不可能这么幼稚的,一定是他听错了。 不过此地实在不宜久留,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不祥预感啊,遂催促道:“看也看过了,还是赶紧下山吧,呆得久了也怕师兄们担心。” 杨戬不语,哪吒却是愤怒道:“既然那鸟儿不来,这树还留着做什么?不若干脆让我来砍了它吧!” 骆凡抹汗,这是什么神逻辑? 还未来得及阻止,只见哪吒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树下,运气一掌劈向树干。 …… 两秒钟后,该树屹立不倒。 哪吒脸上一红,颇有种丢了颜面的感觉,恼羞成怒之下,从袖中掏出一物,狠狠地砸向树干。 骆凡还未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便听得轰隆声和咔嚓声在耳边响起,眨眼的功夫,那棵粗壮高大的梧桐树便以摧枯拉朽之势被拦腰截断了,重重地倒下,扬起了尘土无数。 哪吒站在倒下的树干旁,大半个身形掩藏在尘烟里,他一步步走出来,少年瘦弱的身影渐渐显现,若无其事道:“现在可以下山了。” 骆凡:“……” 杨戬:“……” 一棵树罢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骆凡清咳两声,一本正经道:“那就走吧。” 三人遂转身,正欲离开,忽觉身后空气猛然发热,脊背似有火灼,忙不约而同地跳开两步,转身望去。 这一望之下,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断倒在地的粗壮树干上不知何时栖息了一团巨大的火焰,那火焰艳丽灼热,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蒸腾扭曲起来,却丝毫没有把其下的树木点燃的趋势。 它就站在那里,明明是一团火,连个形态也没有,骆凡三人却都有一种被它盯上的感觉,就好像那火里还掩藏了一双眼,一双泛着怒火与杀气的眼,牢牢地锁定了他们,不让他们动弹分毫。 三人凛然不惧。骆凡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那团火焰,心中隐有猜测,杨戬则瞬间召出了长枪握紧,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 唯有哪吒最是性急,他双目炯炯有神,唇边带一抹杀虐的笑,扬声道:“你是何物?” 语气里夹杂着怎么也掩不住的高昂斗志与冲天杀气,蠢蠢欲动,手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似在借此动作来平缓激动的心情般。 那团火焰缓缓动了,两侧火焰延伸铺展,起起伏伏仿若鸟翼,几个起落间,竟是腾空而起。 骆凡皱眉,难道真是那只火鸟?他运气没这么好吧?! 火焰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响彻山间,声音之洪亮震得人耳边轰鸣不止,头晕眼花,血气翻涌。 三人皆是一震,忙屏气凝神,刚堪堪恢复了些许,就见那火焰化作巨大的鸟形,俯冲而下,杀气翻腾如焰,直往三人而去! 16昆仑山上三霸王 骆凡召出玉瓶,冰凉的水流倾泻而出,如暴雨般浇向那只火凤,顷刻间,原本炽热嚣张的火焰便逐渐黯淡下来,隐隐有被浇灭的趋势,隔着薄薄的一层焰火,隐约已能看到凤凰华丽的身影。 杨戬见状,提着长枪飞身上前,不偏不倚直刺那火凤的双眼,骆凡忙配合地念咒催动玉瓶发出更强的水流。 哪吒哈哈大笑,张狂道:“我还当是什么天上神焰,居然能被这等冰泉浇灭,原来不过是人间凡火罢了!我且让你看看,什么叫神火!” 说着,他也几步窜到那火凤身前,他身上什么法宝也没有,只能靠自身法术,一张口,便喷出一道深红色的三味真火,丝毫不受骆凡降下的冰泉影响,穿透火凤裹在周身的火焰,直烧它背上的羽毛。 火凤承受不起这道三味真火,背上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在空中扑腾着翅膀疯狂地摆动,身形摇摇欲坠。杨戬被它突然发狂暴涨的火焰所挡,不得不回枪退步。 骆凡无奈叹息,这两只还真是一点默契都木有啊…… 那火凤控火,纵然控的是凡火,与火也有着不一样的亲和力,三味真火虽对它有用,却也不过是灼伤它的皮肉羽毛,带给他极度的痛苦,想要单凭此取它性命,却是远远不及的。 骆凡很想砸法宝,奈何他就一个瓶子一面镜子,都不是什么杀伤性武器。 哪吒也很想砸法宝,奈何他的法宝都被太乙真人给没收了。 杨戬倒是对法宝没什么依赖心理,有骆凡在一边不停的灭火,火焰也烧不到他,只是火凤周围空气太过于灼热难耐,待适应了火焰温度后,他便提着枪与那只火鸟战到了一处。 没一会儿手中的长枪就被那炽热的温度烤得烫手,他□在外的皮肤都被灼得发红,汗水从额头和脊背冒出,还未滑落,便再次被高温蒸发了。 他却浑然不在意,眸中闪动着明亮而耀目的光,分不清是映射着眼前那绯红的火焰还是从胸中升腾而起的灼热的战意。身形闪动,枪法若行云流水,竟一时间与那气势汹汹的火凤斗得旗鼓相当,丝毫不落下风。 骆凡见状不由轻笑,干脆将玉瓶抛在半空,口中不停,继续催动法宝。 哪吒见这两人配合默契,终于生出了些许合作意识,看准了一个空隙,从袖中拿出一块金光闪闪的板砖迎面朝火凤的脑袋狠狠拍下去。 板砖?! 骆凡眨眨眼睛定睛望去,那块金砖尽管面上闪耀着金光,在火焰的照耀下愈发显得贵重,但也掩盖不了那是一块板砖的事实! 火凤被板砖当头一砸,顿时眼冒金星晕乎乎起来,攻击也失了准头,杨戬趁机一枪刺入火凤的咽喉,火凤哀鸣一声,轰然倒地,忽然全身一抽,火光暴涨,炸裂开来。 杨戬和哪吒虽见状不对立时急退,却依旧避之不及,骆凡忙变换手势和咒文,玉瓶瞬间停止了降雨,红光大作,暴涨的火焰霎时无力再蔓延,尽数被玉瓶收了进去。 待收尽了火焰,三人看去,原地只余一具被刺穿了喉咙的巨大鸟尸,背部的羽毛本是金红相间煞是美丽,却被三味真火烧焦了大半。 杨戬淡定地收回了长枪,哪吒从容地捡回了板砖,然后三人围着那具尸体,很难得的思想一致了:该怎么毁尸灭迹呢? 半晌,骆凡沉吟道:“烤熟吃了吧。” 自从上了昆仑山便再没有吃过肉了,常常让骆凡产生一种营养不良的错觉,据说等修炼有成后根本不需要再进食,吸收天地灵气就可以了,对此骆凡表示很郁闷,哎,道士不好当呐。 “好主意!”对此提议,哪吒第一个出言赞同,当初把龙太子都毫不犹豫地剥皮抽筋了,更何况吃一只貌似没什么背景的火鸟?哪吒表示完全没有压力。 杨戬也没什么意见,事实上对于骆凡的提议他大多都会赞成。 三人遂一合计,直接动手拔鸟毛、烤熟、分食,动作一气呵成,堪称驾轻就熟,一个时辰后,用餐完毕,骆凡满足地眯着眼,擦了擦嘴,顺手一道三味真火把没吃完的部分与骨头鸟毛一起烧了个干净。 就此,毁尸灭迹活动圆满成功,那真是渣都不留下一点的,只要没谁追究,恐怕连这里死了只凤凰都没人知道,就算有谁知道了追究起来,也无迹可寻。 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三人就此下山。 快到玉虚宫的时候,骆凡终于想起了哪吒的大杀器板砖,遂问道:“哪吒师侄,你之前使用的是何法宝?我看其威力惊人,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也就是一块金砖,师父当时并未收走,只是让我留下防身。”哪吒拿出金砖看了一眼,叹道:“我之前是真不知道它威力如何,从前有乾坤圈和混天绫在手,我觉得金砖的使用方法太……那啥了,也就没想过去试试,今日若不是情势所逼,可能还真想不起来身上还有这么个法宝。” 哪吒在形容金砖的使用方法时用词很含糊,骆凡深以为然,尼玛真的是板砖啊,太囧了有木有! 三人刚至玉虚宫门口,就见太乙真人匆匆从殿内走出,看见三只小的回来了,忙叫住了哪吒。 “师父。”哪吒欢快地应了一声,落到了太乙真人面前,稽首后问道:“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何行色匆匆?” 太乙真人向骆凡和杨戬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才道:“我刚得知,纣王荒淫无道,欲淫辱武成王妻子,其妇贞烈,自尽而死,武成王遂被逼反,现已准备去投靠西岐,恐路上会遭人迫害,遂今日遣你下山相助。” 说着,将乾坤圈、混天绫与风火轮三物还与哪吒,道:“这三样法宝现今便还于你,且记得救人便好,莫再闯祸,图惹事端!” “弟子遵命!”哪吒应道,他如今法宝在手,顿时喜上眉梢。 “弟子这便去了。”辞别太乙真人后,哪吒转身对杨戬与骆凡道:“在此辞别师兄与小师叔。” 杨戬笑得很温和,鼓励道:“那师弟便下山去吧,愿你马到功成!” 骆凡也道:“昆仑山也没什么去处,师侄匆匆而至又匆匆离去,也没机会带你去别处逛逛,实在可惜。” 哪吒却是笑道:“我倒觉得这昆仑山颇有些意思,比李……他们隐居的那山头好玩儿的多,今天那鸟儿就挺有趣,回来时还曾看见了大片的紫荆藤,曾听人说紫荆藤下常藏有异兽之蛋,待我归来,我们一起去掏几个蛋吃。” 说罢,哪吒这个急性子也不待骆凡与杨戬应声,踩上风火轮眨眼便没了踪影。 徒留骆凡萧瑟地站在原地,心中泪流满面地呐喊:你丫的不要再来了! 17再入朝歌探王宫 刚送走了哪吒,太乙真人转头对骆凡道:“小师弟快进殿去吧,师尊有事吩咐。[.超多好看小说]” 骆凡心中诧异太乙真人难得正经一回的语气,难不成出了什么大事?当下也不再耽搁,与杨戬说了一声便独自进殿了。 进到殿中,抬首望去,八宝云光座上却不见元始天尊的身影,正疑惑间,仙鹤童子从侧门走进,道:“上老爷在屋中休息,慈航师叔这边请。” 骆凡于是跟着小童走出侧门,穿过一段环绕曲折的长廊,行至一处屋中,小童撩起帘子,请骆凡进去。 骆凡走进去才发现原来是一处寝殿,屋中有淡淡的白烟缭绕,香气盈盈,透过袅袅的烟雾,可见元始天尊正支着头侧卧在碧游床`上,半阖着眼帘,神色安然,举止潇洒。 元始天尊并未睁眼,听到脚步声,遂出声问道:“是慈航到了?” 骆凡稽首,恭敬地问道:“是的师尊。不知师尊找徒儿何事?” 元始天尊道:“到床前来。” 骆凡又行了几步,走至碧游床前,元始天尊这才睁开眼,道:“昨日我演算天道,忽发现一人竟挣脱命数,甚奇之,慈航你便代为师走一遭吧。” “弟子遵命。”骆凡应道,复又问道:“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应是在朝歌王宫之中,命迹更变,却是连我也看不甚清了。” “弟子当须做何?” 不怪骆凡有此一问,从前看电视,每当有谁挣脱命数与众不同了,天上的神仙就会下令将其抹杀,美其名曰维持天道平衡。所以他窜入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难道元始天尊是叫他去杀了那人,以正天道? 元始天尊仿佛一眼便看透了骆凡的心思,却是笑道:“何须做什么?若天地不容自有天道惩他,哪里需要你动手?你此行只需去看看此人是如何做到逆天改命的,背后可有高人指点,然后回来禀我便是,无需现身。(.)” 骆凡语噎,感情这位就是无聊了,想看看热闹又不好放下`身段亲自前往,派他去实况转播的。 奈何师尊有命不得不从,哪怕去当个录像机他也只能认了,只得道:“弟子省得了。” 元始天尊看骆凡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抬手冲着他脑门敲了一记,道:“莫觉得委屈,权当是赔我那惨遭横祸、尸骨无存的火凤吧。” “诶?!” 骆凡凌乱了,他才刚下山回来呢,元始天尊是怎么知道的?不对,他们明明已经毁尸灭迹了,元始天尊怎么可能会知道啊?! 元始天尊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可让杨戬陪你同往,若出了什么意外,也可相助一二。” 此言一出,骆凡瞬间了悟,为什么是派他去而不是其他师兄,为什么是让杨戬陪他去而不是其他人?尼玛这绝对就是在借机报复! 骆凡霎时欲哭无泪,他们至多只能算是从犯,怎么也不能因为罪魁祸首哪吒不在便把账算到他们两人身上啊,师尊你这种行为是要不得的! 这件事再次验证了骆凡当初制定的“远离哪吒”的四字方针的正确性与重要性,此次是师尊之命不得不从,下次定要将此方针贯彻到底。 不过当下情况紧急,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于是,骆凡垂死挣扎,道:“徒儿愚昧,掩盖痕迹不过只能糊弄俗人罢了,倒忘了师尊能掐会算,那师尊定是将前因后果知晓个透彻,不是徒儿存心辩解,以师尊之慧眼,该能看出徒儿与杨戬师侄着实无辜。” 语毕,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元始天尊,眨着眼睛一脸的无辜。 元始天尊嗤笑一声,笑骂道:“快滚下山去,莫在我眼前扯皮耍赖。” 在这昆仑山上,元始天尊的地位那是至高无上的,所以反驳无效,骆凡只得无比悲催的带着杨戬师侄再游朝歌。 两人一路驾云到了朝歌,顾忌着妲己,遂隐藏身形潜入王宫,循着妖气寻到了鹿台之上,远远便听到台上钟鸣鼓乐,一派骄奢淫逸之状。 上到鹿台,两人藏身云雾之中,望向高座,隔着纱帘,隐约可见一男一女坐在上面,举止亲昵,身后仆从侍立,身份高贵,定是那纣王与妲己。 两人无所事事,干脆缩在一边看歌舞,顺便聊天打发时间。 杨戬用法术从旁边的桌上顺了一壶酒和一盘水果过来,递给骆凡,口中不甚在意地问道:“师祖他怎么突然想到让我们来王宫查探?” 骆凡嘴里叼了颗葡萄,声音含糊道:“说是有人改变命数,遂遣我们来看看。” 杨戬惊讶疑惑道:“就只看看?” 得,看来阴谋论的不止他一个! 骆凡乐了,学着元始天尊的动作敲了杨戬一记,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模仿道:“若天地不容自有天道惩他,哪里需要你我动手?” 还别说,他自来了此地便与元始天尊相处最多,装神棍也是他的拿手好戏,此时刻意模仿,还真学了个七八分。 杨戬也不计较这一敲,语气恭敬地配合道:“师祖所言甚是,弟子受教了。” “哈哈……”骆凡闻言捧腹大笑,反正没有外人看得到,便也不在意坐姿了,就这么歪在杨戬身上,悠哉道:“师尊若知道我们在背后编排他,不知道得怎么罚我们呢!” 杨戬很淡定,“师祖不会知道的。” 骆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他老人家会算啊,居然忘了这一茬了,杀火凤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幸好并未深究。” 听出了骆凡语气里的怨念,杨戬很识趣地转移话题道:“你我并无掐算之能,该如何找到那个改变命数之人?” 骆凡叹了口气,“师尊并未明说,只道若是见到了他,定能一眼便看出来。” 就是因为没有个具体目标,骆凡才会直接来找纣王,他总想着,不论是有高人指点还是有法宝相助,那个能改变命数的都绝对不是什么地位低下的普通人,又是在王宫之中,该与纣王有什么牵扯才是,只要跟着纣王,早晚总能见到的。 “那便顺其自然吧。”杨戬点头,望了一眼高座,忽然道:“小师叔可好奇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妖妃是何模样?” 骆凡听杨戬这么一说,顿时心痒好奇起来,毕竟妲己可是传说级别的美女啊,来都来了,不见一下仿佛有些遗憾似的,遂附和道:“是有些好奇。” 杨戬含笑,召来一阵清风把那薄纱帘子掀起,骆凡面上不显,却是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往帘后望去。 只见轻纱飞扬的一瞬,女子美艳娇`媚的妆容也随之划过,只那一眼便足以勾人魂魄,端的是绛点朱唇、柳眉如月、杏眼桃腮、冰肌似玉,却似仙子落凡尘,特别是那一双眼,当它望着你的时候,说不出的纯真魅惑。 骆凡与杨戬皆是一怔,却不是为了妲己的绝色,在纱帘掀开的瞬间,两人的注意力却尽数被一个男人引走了。 他侍立在纣王身侧,一身侍卫的衣裳,垂着头看不清相貌,然而骆凡与杨戬二人却分明看到了一股金色的气缠绕在他身上,分不清那是什么气,只知道弥漫着一种庄重浩然的感觉,虽不浓厚,却也叫人不敢轻视。 骆凡喃喃道:“那……是何物?” 杨戬摇头,“不清楚,不像是什么邪物妖气,师祖所说那人,莫非就是他?” 骆凡肯定地点头,“应就是他。” 两人确定了目标后,继续坐在边上喝酒看歌舞,骆凡却是心不在焉起来,他想到了刚刚纱帘掀开是惊鸿一瞥的那个画面。 画面里只有三个人,纣王、妲己,还有那名侍卫,比较奇怪的是,纣王虽是搂着妲己在说笑,可他的眼神却是很清醒的,不带丝毫淫`欲,甚是连笑意都是没有的,黑色的眼底满是令人心惊的阴沉压抑,怎么看也不像是被妲己所惑,沉迷酒色的样子。 在骆凡的印象中,纣王就应该是一副骄奢淫逸、色令智昏的模样,如今亲眼看到,气质却比想象中好太多了。 可纣王若不是沉迷于妲己美色,又为何会任由妲己挑拨,做出挖比干心脏,逼死商容,逼反黄飞虎这些忠臣的事情?还是说妲己的迷惑是间歇性的,这会儿到休息时间了? 骆凡百思不得其解,脸都皱成了一团。 杨戬戳了戳骆凡的包子脸,道:“小师叔在想什么难事,怎么愁眉苦脸的?” 骆凡看了他一眼,叹气道:“总觉得有些蹊跷。” “确实,凡人身上怎会有此光芒,况且即便神仙也做不到改命,此事的确有些奇怪。”说着,杨戬指了指台阶的方向,道:“他们散了,我们跟上去看看便知晓了。” 骆凡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纣王携妲己正在往下走,那侍卫却始终跟在纣王身侧,距离甚近,堪称亲密,遂点头,与杨戬对视一眼,隐匿了身形,紧随其后。 18宫中惊见应死人 一路尾随纣王与妲己到了寿仙宫,骆凡想着这两人进去之后肯定是要调`情外加翻云覆雨的,正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跟进去,却见纣王与一众侍从走了出来,竟是没在妲己那里留宿。 不自禁惊讶道:“这妲己似乎并不如传言中那般深得宠爱。” 杨戬摇头笑道:“小师叔何时关心起了这些不相关的人,莫把那侍卫跟丢了才是正事。” 骆凡也知道这个道理,还是办正事要紧,八卦什么的随时都可以看,遂点头,两人跟上纣王,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纣王所住的宫殿。 纣王一入了殿门,眸中的几许阴郁便瞬间消融了,唇边的笑意也似乎真实了些。 侍女们鱼贯而入,退去了他的外衫,伺候他在软榻上躺好,然后便又静悄悄的下去了。 他挥了挥手,原本护佑着他的一众侍卫们也都退到了门外,唯有那个周身被金芒所缠的目标静静地站在殿中央,不言不语,也未曾移步。 纣王看着那侍卫,欣然笑道:“适才在鹿台所听之所谓仙乐,还未及你琴音一二,听得我厌烦得很。” 那侍卫闻言终于抬起头来,原是一个长得极为俊秀的青年,气质清淡雅致,颇有些文人雅士的风范。 他并未答话,纣王也不介意,笑意盈然,仿佛早已习惯了似的,自顾自地说道:“那乐声嘈杂刺耳,到此时都似还有耳鸣,这时候若能听你凑上一曲飘渺琴音就好了。” 那人终于答话了,“大王若是想听,罪臣自当为大王演奏。”声音里带着不自然的冷硬,说不出的别扭。 纣王却是惊喜地撑起身子望着他,道:“你……你愿意为我弹琴?” 那人不答,偏过头去,双眉紧皱,似在隐忍什么,但他所表达出来的不情愿却明显得连骆凡与杨戬两个不明所以的人都看得出来。 纣王眸中的光彩霎时便黯淡下去了,隐隐有些失落,转瞬便又掩去,他忽然站起身,从桌上取过长琴,不由分说地塞到那人怀里,语气强硬道:“孤王叫你弹琴,你便就得弹于孤听,岂容得你愿与不愿!” “大王总是这般强人所难。” 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却还是听命盘膝坐于地上,摆好了长琴,指尖拂过,琴音溢出,清冽悠长,仿若他这个人。 纣王就这么站在他身前,垂着眼眸看他弹琴是的模样,眸色几度变幻、晦涩不明。 曲不过奏了一半,纣王不知为何却忽然发怒了,他怒斥道:“够了,停下!” 琴声悠悠,依旧缓缓从那双修长的手中流出,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 骆凡眯着眼睛看着,啧啧,总觉得这个人有一种跟纣王作对赌气的感觉在里面,不得不说胆子挺大,什么炮烙虿盆,完全都恐吓不住的啊。 纣王愈发恼怒了,锐利的眼神里仿佛都带着杀气了,他抓起酒樽狠狠地摔在琴上,大喝道:“你听不到吗,给孤停下!” 那酒樽一砸下去,原本便紧绷的琴弦便绷断了几根,反弹起来,断口的末端划过青年的脸,留下了几道长长的口子,鲜血霎时便沁了出来,将那苍白的俊颜映衬得愈发病态。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副行尸走肉了无生趣的模样。 纣王见状,眼中顿时生出几分暴虐,他一把揪住青年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将那张面无表情的连扯到自己面前,青年吃痛,硬生生地被他从地上拖起来,眉宇间尽是痛苦与隐忍,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终于忍不住惨叫出声。 “呵,我还当你不知道疼。”纣王听到他的叫声却是笑了,声音很温柔,笑得也很温柔,眼底的嗜虐却半分也没有褪去,他一手扯了青年的头发,一手却去掐青年的脖子,那人顿时呼吸艰难,惨叫声戛然而止,脸憋得通红。(.好看的小说) 纣王还在笑,他掐住青年脖子的手却毫不放松,他凑到青年耳边状似深情地轻声道:“你整天总是板着个脸面无表情的样子,我不喜欢,还是有些血色才好看。” 眼看着手中的青年快要窒息而死了,他忽然又松开手,任对方跌落在地,眼睛被憋得发红,蓄满了泪水,匍匐在他脚下剧烈地咳嗽喘息,笑得甚是愉悦。 泥煤的,师尊救命啊,徒儿遇到变态啦! “师祖远在昆仑之巅,你叫他何用?小师叔若是害怕,不如唤我的名试试。” 声音很低却近在耳旁,骆凡吓了一跳,偏头一看,原来是杨戬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此刻正凑在他耳边说话,薄唇开合间,温热的气息流窜,骆凡的耳朵瞬间便红透了。 他强忍下拍胸口压惊的动作,故作镇定道:“杨戬师侄方才说我在唤师尊,这是何故?” 骆凡这人有个特点,那就是无论他的内心怎么纠结吐槽、波涛汹涌,单看外表是绝对看不出来的,他一向注重自身形象与面子工程,所以甚少失态,杨戬与他相处得久了,渐渐就摸索出了一些规律。 比如说现在,骆凡的表情就很正常,一本正经不说,还一脸的正直正义,恨不得扑上前去拔刀相助了似的,其实内心定然在各种吐槽,完全不在状态。 这个任务是元始天尊让他们来的,以杨戬对骆凡的的了解,他这时候多半正在心中呼叫元始天尊,不是哭诉就是阴着大骂,总归是脱不了这两样的。 杨戬眯着眼睛笑得很温柔,眼底有些期待又有几分得意,故意又凑近了些,唇几乎贴到了骆凡耳上,轻声问道:“猜的,我可猜准了?” “你又不会掐算卜卦,尽是些瞎猜,半点准头都没有。”骆凡下意识地回答,傻子才会承认呢。 他被杨戬这过分亲昵的举动弄得有些发颤,他也知道杨戬这厮大概是在开玩笑,但正因为这是玩笑,所以他就更不能躲了,总有一种一旦闪躲就输了的感觉。 于是,骆凡继续保持淡定,如果忽略那双四处游弋的眼以及通红的耳朵的话,他装得还是挺成功的。 杨戬见状不自禁地垂头闷笑。 笑个毛线! 骆凡怒了,挑眉学着纣王的动作去掐他的脖子,心中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叫你丫的笑! 杨戬见骆凡似有几分真怒,赶紧态度端正地认错哄人:“师叔我错了,甘愿任师叔责罚。” 骆凡自然不可能真去掐死他,更何况他也不致于为这点事生气,不过他也算是把杨戬这厮看透了,简直是打蛇随棍上,真心纵容不得,可是他偏偏又把分寸掌握得极好,从未真正踩到骆凡的底线,想□一下也没法,于是,骆凡只能森森的蛋疼了。 这时候,忽听得有人在殿外禀报:“大王,王后娘娘说有要事相商,请您过去。” “妲己?”纣王很明显地皱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却很快平复下来,扬声道:“那孤便去看看吧。” 说着,他蹲下`身,望着脚边狼狈不堪的青年,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强迫对方直视着着自己,用力过猛以至于骆凡差点以为那两张脸会狠狠的撞在一起。 纣王靠近对方的脸,忽然伸出舌头轻舔其脸上的伤口,那伤口是被琴弦划出来的,窄细却很长,他的舌尖从沁了血的伤口处舔过,轻轻的吮`吸,一处都没有放过,溢出的鲜血尽数被舌尖卷入。 细碎的伤口在轻柔仔细的□下很快便止了血,他这才轻声道:“我去去便回,你乖乖的可不要跑,我的耐心向来不够好。” 说罢,也不在意对方是颤抖还是恐惧,便大步走出了宫殿。 确定纣王离开了,骆凡与杨戬这才现身,走至那人身前。他正撑着地面想要从地上爬起来,骆凡本欲伸手扶他,却被他躲开了,他皱眉问道:“你们……是何人?如何进来这里的?” 杨戬答道:“家师金霞洞玉鼎真人。”复指了指骆凡,“这位是我师叔。” 青年这才放下了警惕,道:“原来是两位仙道。”这两人在纣王一走便出现了,刚才肯定是在附近观察的,便也定然看到了他的狼狈与屈辱,遂苦笑道:“让二位见笑了。” “请问先生何人,为何那纣王要如此……折辱于你。”骆凡咬牙,语气沉痛。 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青年道:“实不相瞒,我乃西伯候姬昌之子伯邑考,为救父亲而到朝歌献宝,却就此被纣王囚禁宫中。” 伯邑考?! 伯邑考不是被妲己剁成肉酱做成肉饼然后拿去给他爹吃了么?怎么会还活着,貌似还跟纣王有一腿的样子?! 对了,师尊说他不知何故逆天改命了。 想到此处,骆凡纠结了,我嘞个去哟,如果改变命数就是将他从必死变成生不如死,那还不如别改呢! 也不知道对伯邑考而言,剁成肉酱被父亲吃了和被纣王囚禁宫中折辱这两个下场究竟哪一个更杯具。 但可以肯定的是,没人会脑抽到把自己的命数从一个悲剧改成另一个惨剧,所以,伯邑考绝不是自己愿意改的,他该是属于被逆天改命才是。 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干这种事? 想了想,搜索出一个人选,顿时脸一僵:尼玛不会是纣王那变态吧?! 19无奈离宫回师门 “姬昌之子?”杨戬低声沉吟道,助周伐纣势在必行,他如今虽未正式下山,但不久之后势必也要奉师命去周营帮忙的,既如此,伯邑考这事就必须要好好斟酌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任他被囚禁宫中。 骆凡对此也有所考量,虽然他们日后去帮助周营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这也是分主动与被动的,就像姜子牙,以他的才能尽可以直接去投靠西伯侯姬昌,以姬昌的胸怀也定会以礼相待奉为丞相,但他却偏偏要来个直钩垂钓愿者上钩,不得不说,昆仑山的这一干道士神仙们都喜欢玩神秘、谈玄妙、讲命数这一套。 作为玉虚宫二代弟子,骆凡觉得他应该将师门的这一优良传统发扬光大,比如说:把伯邑考救回西岐,然后高深莫测的来一句“吾昨夜夜观星象”装神棍? 但是下山的时候,师尊说了不用干涉,伯邑考是超脱命数之人,而且不知道其缘由,若轻易带他离开王宫,也不知道是否会发生什么异变。 两人皆在沉思,伯邑考却是忽然问道:“两位仙道……似乎是专程来寻我的。” “诶?”骆凡疑惑:“为何这般说?” “两位不用顾虑,我命本该绝的,我自己知道。”说着,伯邑考忽然淡淡的笑了,很浅的笑容,浅得几乎看不出来,但却是自骆凡在鹿台上初见他时到现在为之露出的最正常的一个笑容,不是嘲讽也不是苦笑,甚至称得上平和,他轻声说:“当初父亲卜卦早已算到了我的死亡,是大王强行将我从屠刀下救出的,命数既变,会引起各位仙道的注意也是意料中的事。” 难怪他一听杨戬说两人是道士就放下了戒心,原来居然早已知晓。 那么,到底救是不救呢? 骆凡询问性地看了杨戬一眼,见他也点头认同,遂对伯邑考道:“你既然知道那我便也无需多做解释了,只你被囚宫中终究不是正理,反正我与师侄也无甚要事,不若干脆护送你回西岐可好?” 伯邑考闻言眼中霎时显出几分喜色,转瞬便又黯淡下去了,他缓缓摇头,苦笑道:“多谢两位仗义相救,只不过,这王宫我却是出不去的,两位也无需白忙活了。” 骆凡皱眉道:“这是为何?”他心中其实隐隐猜到了些许,多半是因为逆天改命的缘故吧。 伯邑考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却是不言,他转头望向窗外,天空明明还是那么蓝,一眼望去,也不比西岐的天空黯淡浑浊,无边无际仿佛能包容万物,于他而言却也不过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牢笼,束缚住他的心,纵然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 ――天之所罩,无所遁形。 骆凡看出了他眼中的压抑与钦羡以及唇边浅淡的笑意,有些明白他未出口的意思了,无论那个将他束缚在宫中的是改命后的法则还是别的什么,这个人,都已不可能踏出这王宫一步了。 骆凡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莫名的有些沉重,他顿了顿,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语毕,与杨戬两人走出宫殿,临至门口,杨戬忽然止步,骆凡疑惑偏头:“师侄?” 杨戬不答,却是不经意地拉住他的手,然后回头对伯邑考别有深意地笑道:“你既无悔,我亦无言,就此别过,请多保重,愿日后大军压境再至朝歌之时,还能相见。” 语毕,两人隐匿了身形驾云而出,骆凡下意识地回头,渐行渐远的朦胧中,仿佛又看到了伯邑考的浅淡清澈的笑容,然后与漂浮的云彩一同消散。 “此事已了,这便回昆仑山复命?” “嗯。”骆凡漫不经心地点头,叹息道:“师尊本是想看热闹,却不曾想,只能让他看一场寂寥了。” 杨戬失笑,他拉住骆凡的手还未放开,用力紧紧握了握,那力度仿佛要把骆凡的骨头捏碎似的。 “啊疼!”骆凡猝不及防之下,一时失态,痛呼出声。 我擦,杨戬你丫的又以下犯上! 骆凡一把抽回自己惨遭蹂躏的爪子,举到眼前一看,果然勒出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心中顿时抓狂了: 啊啊啊!!!姓杨的,好你个二郎真君,看劳资不抽死你丫的!!! 心念一动,琉璃瓶在手,左手轻捏法诀,眸中杀气腾腾,眼看着就要动手,杨戬欺身而上,一手挡住琉璃瓶,一手捏住骆凡正欲施法的手腕,神色严肃,目光凌厉。 骆凡本就未尽全力,被挡住了也不意外,只是被杨戬那难得一见的骇人眼神一震,惊讶之余,心中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激动:他的资质不错悟性极高,这几年来也是潜心修炼,在元始天尊的魔鬼教育下修为突飞猛进,不知道,若与杨戬打一场,孰胜孰负? 正蠢蠢欲动地要将愿望付诸现实,杨戬的脸庞猛然凑近,近得仿佛连彼此的呼吸都能交融。 骆凡提高警惕,注意力高度集中,等着杨戬出招。 杨戬却是忽然勾唇一笑,仿佛看到了冰雪消融,霎时春意盎然,刹那之间紧绷危险的气氛便瓦解了个干净,他轻笑着低头道歉,“不小心又惹恼了师叔,可真是不该,师叔你罚我吧。” 骆凡语噎,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争强好胜的斗志瞬间泄了大半,莫名的,还有些说不出的憋屈……与恍惚。 ――那张脸,清俊冷傲,那一瞬却可真美得惊心动魄了。 骆凡发觉心中最后的一丝怒火也随着这个笑容逐渐消融了,顿时憋屈更甚,泥煤的,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优势! 杨戬察觉到骆凡面色的松动,眼底笑意更深了,“师叔可还生气?” 骆凡动了动唇,终于偏过眼,故作镇静道:“眼不见为净,给我滚一边去!” 杨戬笑而不语,听话地落后一步站到骆凡身后去,望着骆凡的背影,猜测着自家小师叔一脸平静但内心却各种纠结郁闷的模样,眸光愈发内敛深沉。 修道者的心,本该坚如磐石,怎能随便因一个人就动摇,果然,小师叔还是这个样子的好。 20奉命下山助武王 两人刚回昆仑,准备将伯邑考的事情回禀元始天尊,却在玉虚宫门口被玉鼎真人拦了下来。 玉鼎真人一看到两人回来了,立刻摆正了脸色,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站姿,一脸严肃道:“杨戬,过来!” 不论这个师父看起来有多不靠谱,杨戬也不可能公然违背师命,于是他只能无奈走过去,站在玉鼎真人面前准备挨训。 本没有骆凡什么事,架不住他好奇啊,并且十分想看杨戬被教训数落的模样以解胸中那一股久久不散的憋屈怨气,遂自动自发地也跟着走了过去。 他也不说话打扰,就站在旁边看着,笑得一脸欢愉,只差没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玉鼎真人与骆凡每次见面都吵吵闹闹的,也算混得挺熟,于是也懒得管他,任他看热闹便是。 玉鼎真人一开口便是:“杨戬,你可知错?” 杨戬低头沉思,没觉得最近做过什么错事,遂道:“徒儿愚昧,还请师父指点。” 玉鼎真人揪着胡子怒道:“还敢狡辩,老实交代,山上那只火凤可是你杀的?!” 骆凡煞是郁闷,难得做件坏事,怎么人人都知道啊魂淡! 杨戬无语,只得承认道:“那火凤来势汹汹……徒儿一时失手。(.无弹窗广告)” 玉鼎真人一听,维持了老半天的形象终于崩塌了,无赖道:“你赔我火凤来!” 骆凡:“……” 泥煤的!那只火鸟到底是谁的,为毛当初元始天尊也是拿着这幅说辞来整他的?! 杨戬镇定得很,半点也没被玉鼎真人的语气吓到,颇有些无奈道:“……师父您想让我做什么就请直说吧,徒儿自会遵从。” 玉鼎真人霎时乐了,捋着胡须直点头,显然对自家徒弟的回答很是满意,遂道:“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日前卜卦,算到西岐会有围城之困,恐粮草不够,欲遣你去送粮解困。” 杨戬答道:“徒儿自然遵命前往。”心中却很是不解,送粮下山,这件事似乎没什么难度啊,根本不值得师父特意拿出火凤的事情吓他,难道还有后招? 骆凡却是望着杨戬沉吟:也该是杨戬下山的时候了,那么他呢? 玉鼎真人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竹筒交予杨戬,道:“这竹筒施有法术,能容万石粮食,你且收好。” 骆凡终于听出了些端倪,玉鼎真人说的是“能容万石粮食”而不是“盛有万石粮食”,很微妙的措辞啊,难道…… 杨戬接过竹筒后,只听得玉鼎真人一本正经地吩咐道:“你这便下山集粮去吧,务必在十日之内集齐万石粮食送往西岐!” 杨戬握着竹筒的手顿时僵了,只觉得仿佛握有千斤巨石,就连唇边常年带着的笑容都显得僵硬了几分,声音干涩道:“……徒儿遵命。(.)” 骆凡强忍着笑意,眼角眉梢皆是难以言喻的欣喜,正经老成的语气里也难得的带了几分明显的幸灾乐祸,笑道:“那就祝愿师侄此事一帆风顺,早些带着粮食到达西岐吧。” 哈哈哈哈,叫你丫的戏弄师叔,报应来了吧! 杨戬回以云淡风轻的一笑,然后望着玉鼎真人,皱着眉颇有些为难道:“此事如此艰难,徒儿自知道行浅薄,恐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且劳烦小师叔与我同往,如此定不会耽搁大事。” 卧槽,杨戬你个心胸狭窄的魂淡,拖人下水这种事情也太缺德了有木有! 玉鼎真人闻言眼睛瞬间一亮,若能借此将小师弟也打发下山,那就没人再时不时的窜出来碍眼,打扰他与师尊联络感情了,于是清咳两声,正准备开口。 骆凡一见形势不利,立刻退后两步,焦急道:“糟了,师尊定然还等着我回禀他,可不能让他老人家久等,玉鼎师兄,我这便去了,告辞。” 语毕,动作迅速地转身进殿,眨眼间便没了人影。 玉鼎真人来不及开口留人,只能遗憾地叹息道:“几日不见,小师弟速度见长啊。” 杨戬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殿门口,想着骆凡刚刚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禁失笑,垂眸轻声低喃道:“小师叔可真……有趣得很。” 玉鼎真人挑眉,颇有些嫌弃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老看着你小师叔作甚,快下山去吧,莫误了大事!” “是,徒儿省了的。”杨戬也不申辩,恭敬应了之后,便驾云离去了。 恍惚想到,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在下山之时没有小师叔相伴,独来独往本早已习惯,却不知从何时起,竟忽然生出了几分寂寞。 骆凡走进大殿,将伯邑考之事禀报了元始天尊,犹豫半晌,终是开口:“师尊,徒儿欲往西岐去,还请师尊准许。” 元始天尊悠然道:“西岐你自然会去,命里应有一劫,却不是现在。” 骆凡上前两步,可怜兮兮地眨眨眼睛,带着些耍赖与恳求,道:“既然命中有此劫难,那无论我早去晚去皆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也不过就是去看看,绝不干涉什么,师尊就应了我吧。” 元始天尊甩袖,不爽道:“不过是些打打杀杀,凡尘俗事,有何好看的!” 骆凡绞尽脑汁,灵光一闪,道:“只是许久不见子牙师兄,心里甚是挂念。” 元始天尊颇有深意地笑道:“想念子牙?你与他不过一面的交情,有何可想念的?” 骆凡瞬间垂头丧气,却是越挫越勇,继续想借口。 这时候,元始天尊反而笑道:“要我说,整个昆仑山你就与杨戬关系亲近些,此番他一下山你便跟着提出要下山,莫不是在担心他?” 骆凡先是一怔,继而忙出声申辩道:“我才没有!徒儿绝对不是在担心他!!” 担心杨戬?他现在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以解心头只恨! 元始天尊却是不理他,继续道:“他命中虽有些磨难,却无性命之忧,也罢,你既然担心,便去看看吧,切记,只能在旁看着,莫做多余的事情。” 骆凡顿时有一种吐血的冲动,泥煤的,师尊你那是什么眼神?他真不是在担心杨戬那混蛋啊!!! 21西岐遇师侄送粮 尽管顶着个“担心杨戬”这个让骆凡很不爽的借口,不过终于可以去西岐玩儿玩儿了,亲眼见证一把神仙打架,骆凡还是很心情愉快的。 驾云入了西岐,径直到了西伯侯的府邸,正准备让门口的士兵通报,披着红绫背着乾坤圈的哪吒忽然风风火火地从府中走出,正巧看到骆凡,不由咧嘴一笑,惊喜道:“小师叔来了!怎的不见杨戬师兄?” 泥煤的,为毛每个人看到我都问杨戬在哪儿?劳资跟他不熟好不好!! 尽管内心各种纠结郁闷,骆凡依旧不能失了礼数形象,含着笑淡然道:“杨戬师侄有事要做,过几天应就会来。” 哪吒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道:“我就知道,师兄他向来与小师叔你形影不离,怎就突然没了影踪?原来是有要事在身。” 骆凡笑容一僵,你丫的不要歪曲事实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与杨戬那厮形影不离的啊魂淡?! 哪吒自然听不到骆凡那凌乱的内心吐槽,理所当然地把骆凡的沉默看做默认,挥退了盘查的侍卫,兴奋地拉着骆凡往府里走,口中犹自说道:“小师叔来得正好,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子牙师叔若知道你来了定然高兴得很。” “子牙师叔,你快看看是谁来了。” 姜子牙正坐在屋中翻看竹简,听到了哪吒的喊声,抬头望去,就见骆凡一脸僵硬地被哪吒拉了进来,忙站起身相迎,笑道:“竟是小师弟来了,时机未到,师尊怎会放你下山?” 骆凡歉意一笑,道:“所以此番就只来看看便罢,命数时机自有天定,惭愧得很,帮不了师兄的忙了。” 姜子牙大笑着捋了捋胡须,“哈哈,无妨无妨,小师弟且看着就好,反正你这一来,定又能给西岐增添一员大将!” 语毕,姜子牙环视骆凡四周,居然没看到杨戬的身影,终于震惊了,“咦?杨戬怎没跟着小师弟一路来?” 尼玛劳资真心跟杨戬没半毛钱关系,你那震惊失望的小眼神是怎么回事!!! 骆凡被打败了,有气无力地低声道:“玉鼎师兄吩咐他去做旁的事了,过几日便来。” 见过姜子牙之后,骆凡理所当然的留在了府中。 此时的西岐正被闻太师带兵包围,西岐粮食紧缺,住在府中的大将们整天都在商讨对策,没工夫理骆凡这个吃闲饭的,于是,骆凡只能每天去西岐城四处溜达,或者跟姜子牙两个闲来无事论论道,无所事事之余,终于忍不住想到:杨戬师侄,十日之期早就过了,你丫的怎么还不来啊?! 正念叨着,忽然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是有一道者在门外,求见姜子牙。 骆凡料想多半又是哪个师侄奉师命下山相助的,也未回避,片刻后,只见杨戬头带扇云冠,腰束碧丝绦,唇角似有笑意,宽袍阔袖,行动间似翻滚的流云,至帘前稽首道:“子牙师叔。” “原来是杨戬师侄来了。”姜子牙笑道,看向骆凡的方向,“你慈航师叔可比你早到了好几日。” 杨戬微微抬眼看向骆凡,眼底笑意渐深,低声道:“小师叔。” 骆凡矜持地点头应了一声,自觉很有长辈的范儿。 杨戬险些失笑,他很快敛了眸中情绪,转向姜子牙道:“弟子奉师命下山,前来送粮。” 姜子牙大喜道:“粮在何处?” “弟子随身带着。”说着,杨戬取出竹筒交予姜子牙,他拔开塞子,竹筒倾倒,白花花的米粮源源不断的流出,顿时喜不自禁,忙命人将米送至粮仓。 杨戬看他一副恨不得也跟着去的焦急模样,忙悠然道:“子牙师叔担忧多日定不放心,不妨前去看着,我与小师叔在此等你归来便是。” 姜子牙很是意动,略一思索,恍然大笑道:“我倒是差点忘了,你赶路多日断然辛苦,况且终于与小师弟相见,定有许多话要说,不如且随小师弟先去休息,你今日送粮解危立了一大功,论功行赏之事明日再说吧。” “谢子牙师叔体恤。”杨戬作揖道谢,直到姜子牙离开,屋中只剩他与骆凡两人,这才转身,望着骆凡道:“那就劳烦小师叔先带我去休息吧。” 骆凡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姜子牙也是,杨戬也是,当这西伯侯的府邸是他家的吗,想安排人住处就做得了主的?! 于是让门口的守卫去找管事来,守卫表示管事跟随姜丞相去粮仓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无奈,骆凡只得带着杨戬去他的房间,先让他休息着,晚上等管事回来了再行安排。 带着杨戬拐过了大半个花园,到了他的住处,骆凡功成身退,准备继续去逛西岐城。 ――不知为何,明明杨戬不在的时候,无聊得仿佛都有些想他了,可一见到了人,立马就想起了那厮的种种恶行,于是,又不愿见他了,骆凡内心各种纠结,但他向来随心所欲惯了,既然此刻不想见他,很干脆的转身便走。 杨戬一见他欲走,微一皱眉,忙抓住他的衣袖,颇有些委屈道:“小师叔这便走了?” 骆凡使劲扯了两把,还是没能把袖子挣脱魔爪,遂转身望向杨戬,故作体贴道:“你既说要休息,我自然就不打扰了。” 杨戬笑了,温柔中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寂寥,又是那种仿佛能震慑人呼吸、勾人心魄的笑容,骆凡看得一怔,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听他说话。 “十几日不见,小师叔可有想我?” 骆凡的第一感觉便是:这厮肯定又准备耍我了。遂立刻反驳道:“没有。” 杨戬不理,径自说道:“我却是想你得很。” 低沉温柔的嗓音钻到耳朵里,泛起别样的波澜,骆凡的脸霎时红了。 待回过神来,又觉惊讶又觉丢脸,心中止不住地暗骂: 泥煤的,脸红个毛线! 劳资啥时候变得这么纯情了? 那是个男人,男人!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成为你脸红的理由!! 骆凡果然不愧他脸皮的厚度,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他很有气势地一脚踹开房门,把杨戬推了进去,口中嘲讽道:“又不是两三岁的奶娃娃了,有什么可想的,睡你的觉去!” 虽然脸依旧还红着,不过这显然是生理问题,骆凡表示控制不了,于是,完全不予理会。 杨戬皱眉,拦住骆凡关门的手,直直望着他,那眼中眸色变幻,暗沉中夹杂着几许不甚明显的希冀,叫人看不清其主人的情绪。 骆凡沉默着,忽然不知所措起来,恍惚中生出一种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的茫然。 杨戬却沉声道:“十一日来我未曾合眼,去过整整十九个城池,险些完不成师父交代的事。”说着,他忽然淡然一笑,笑容里仿佛带着难以言喻的落寞,轻声道:“小师叔……却是不知。” 骆凡忽觉心中猛然一抽,仿佛扎了一根针,钝钝的疼。 尼玛这绝对是苦肉计!劳资才不会上当呢!! 想是这样想,骆凡终究还是忍不住回握杨戬的手,一面唾弃着自己的心软,一面却又有些后悔当时没有陪着他一起去。骆凡不得不承认,当初不过是认为可以适当深交的杨戬,不知不觉间仿佛已经深交得过了界限,轻易舍不得了。 纠结半晌,最终把矛头指向了罪魁祸首玉鼎真人,恨恨道:“玉鼎师兄这次着实过分了些,下次回去定不能叫他好过!” 杨戬一听他那近乎迁怒的话语,险些笑出声来,他这小师叔可真真是有趣得很,有趣得仿佛一刻看不到,就会觉得寂寞。 他拉着骆凡进了屋,淡笑道:“小师叔且陪陪我罢,我把这几日的故事讲于你听。” 骆凡发觉自己还真有些不忍拒绝,遂陪着他坐在床边,且听他讲。 说是讲故事,其实也不过是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挨着说了一遍,骆凡严重怀疑这大概比他汇报给玉鼎真人的内容还要多得多。 两人聊了许久,夜已渐深,骆凡出门倒茶,回来时发现杨戬正靠在床边假寐,灯火摇曳中,眼底的深青色阴影清晰可见,终于觉得十一日未曾合眼这句抽象的话在心中清晰起来,说不出的沉闷气恼。 他走至床边,杨戬睁开眼道:“师叔可算是回来了,仿佛去了好久。” 骆凡见他笑得云淡风轻、精神奕奕的模样,眼底却有掩盖不住的疲倦,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两步把他扑倒在床,整个身体压在他身上不让他动弹,扬手灭了灯火,闷声道:“快休息吧!” 一片黑暗中,看不见杨戬的神情,只感觉他的呼吸落在颈间,温暖至极。 片刻后,他摇了摇骆凡的身子,语气里隐约有些调侃,问道:“小师叔,你打算干脆压死我出气不成?” 骆凡语噎,突然有一种浪费表情的感觉,一拳砸向床沿,恶狠狠道:“给劳资睡!” “呵呵……”杨戬轻笑,胸膛起伏间,骆凡感受得分明,他无辜道:“难不成我又惹小师叔生气了?小师叔你可真小气得很。” 骆凡嘴角一抽,忍无可忍地低吼:“你丫的给我闭嘴!” 杨戬终于不再惹他,听话的闭嘴不言。 于是,一夜无话。 22遇险方知情已深 第二日,武王就杨戬送粮之事感谢与嘉奖了他一番,然而虽然粮草告罄之危暂解,西岐被围的困境却依然没有解决,魔家四将的那只花狐貂着实厉害,但凡生灵,皆能被其转瞬吞噬,就连哪吒都被伤了,众将集聚一堂,虽挂着宴会的名目,一时间却皆是唉声叹气、一筹莫展。(.无弹窗广告) 骆凡相貌年轻,到了西岐十几日也未曾拿出什么本事,他又不与姜子牙坐在一桌,反而跟杨戬哪吒一众小辈坐在一处谈笑吃酒,于是不知就里的众人也只当他是奉师命下山的阐教三代弟子,谈不上忽视,却也并不热情,骆凡也乐得自在,他自己的情况他自己清楚,是不能随便出手的,因而也无甚功劳,若西岐众人待他太过于礼遇,反倒会不甚自在。 姜子牙叹息道:“那花狐貂如此厉害,我们并无应对之法,这可如何是好?被困围城虽暂无危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时日一久,西岐将士必将气势大降,对我军愈发不利。” 杨戬放下酒樽,站起身稽首道:“子牙师叔,不若让我前去一试吧。” 姜子牙略一沉吟,道:“如此也好,你切记要小心谨慎。” 杨戬含笑点头,“弟子省得的。” 杨戬于是坐了回去,他望了身旁神色平和的骆凡一眼,以酒樽掩唇,低声道:“明日我将出战,小师叔切莫担忧。” 骆凡悄悄翻白眼,没好气道:“有甚值得担忧的。”末了,忽又不甚自在地低声加了一句,“你的能耐我又不是不知道。” “小师叔能这般说,我可真是……”杨戬抿了一口酒,回视骆凡,启唇缓缓低吟道:“……欢喜得很。” 他的眼底仿佛已有了几分醉意,漆黑如墨的眼眸带着些水光潋滟的错觉,直直地望过来,像极了深秋雨夜的星空,朦胧而温柔,直看得人心如擂鼓。 骆凡忙垂眸回避,掩盖心中那一抹不期然的悸动。 杨戬醉意渐深,轻轻靠着骆凡的肩,悄然道:“小师叔怎的不看我?” 骆凡不语,目光不偏斜不倚,自顾自地夹菜,闷头吃饭。 杨戬笑了,凑到骆凡耳边,调侃道:“呵呵,小师叔莫不是被我迷了眼?”声音低沉,呼出的气息里夹杂着淡淡的酒香,熏染了骆凡的耳。 尼玛古人不都是含蓄的吗,你给劳资含蓄点啊魂淡! 翌日出战的时候,骆凡本着为师侄的第一战打气的原则,也前往了战场旁观。 他辈分颇高,对姜子牙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尊敬,直接挤在了姜子牙身边,占了个既安全视野又开阔的好位置。 此战开头还好,直到魔家四将祭出了花狐貂,于是他毫无意外地看到了杨戬被花狐貂啃了个精光的一幕。 手不自觉地握紧,顿觉胸中怒火灼烧,心口隐隐作痛,恨不得当即祭出琉璃瓶收了那孽畜。[] ――尽管,他知道那是假象。 这当然是假的,事实上,杨戬的脑瓜子着实很聪明,他佯装成被花狐貂吃掉的样子,事实上却是杀掉了花狐貂,变作它的模样潜入了敌人内部,整个就一古代版的间谍。 这个计策他一定是早就想好了的,可他却并未对任何人提过,包括骆凡。 骆凡忽然了悟到他日前所说的“小师叔切莫担忧”的意思了:若真不想让骆凡担忧,尽可以将计策打算尽数告知,他明知道骆凡今日是一定会来观战的,却还来这么故弄玄虚的一出,他分明就是……故意要让他担忧挂心! 骆凡不自在地皱眉,恨恨想到:好你个杨戬,胆敢这般戏弄师叔,等你回来再收拾你! “这这这……”姜子牙显然也很吃惊,他原本很看好的大将杨戬就这么没了??看错了吧?! 姜子牙悄悄揉了揉眼睛,再仔细望去,战场中的确已经没有杨戬的身影了,只见那只花狐貂嚣张地站在战场中央,鄙视似的望着他们,立刻反应过来战败了,忙鸣金收兵,还得回去再想对策啊。 回到西伯侯府中,姜子牙时不时地便去瞄一眼骆凡的神色,见骆凡镇定自若,面上并无哀伤之意,也拿不准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便也不好开口,只悄悄使了个眼色给哪吒:看好你小师叔! 哪吒心领神会地点头:我晓得的。 骆凡全程旁观了这一老一少打眼色的过程,无语望天:这群家伙,难道还以为他会冲冠一怒为蓝颜,跑出去跟魔家四将拼命么? 别说杨戬没死,就算他真死了,我也…… 思维霎时一滞,封神的情节他记得很多,便也知道元始天尊说的没错,杨戬是真的有惊无险,并无性命之忧的,所以根本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不曾想过杨戬会死、会离开,如今乍一想起,除了一种难以置信的不真实感以外,更多的却是心惊,怎么也想不出自己那时会是怎样的表情状态。 不可想象,这往往意味着不可掌控。 骆凡厌恶那种失了掌控的人生,他讨厌身不由己,他在元始天尊面前口口声声说着命该如此,与师兄师侄们论道时谈的皆是命数天定,然而事实上,他却比任何人都更不相信命运,更不愿受制于人、受制于天道。 他不得不承认,杨戬这个人,真的太危险了,动摇了他的心。 或许,在他的心中,杨戬的地位远比他前天夜里想象的还要重要深刻。 不过,那又如何?! 骆凡失笑地摇了摇头,晃开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是的,就算杨戬的重要性超乎预料,那又如何? 他只需要随心而为便是,既然杨戬师侄的重要性已经超越了师侄这道界限,那他只需要正视即可,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出于本心,没有任何人指使控制,更没有天道! 入了夜,姜子牙与武王一行人还在哀悼杨戬的死亡,以及担忧怎样应对魔家四将,就在这时,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银光,哪吒忙取下乾坤圈一脸戒备道:“糟了,花狐貂来袭!” 骆凡顺着哪吒的眼神抬头望去,只见花狐貂穿过窗户,摇身一变,竟化作了杨戬的模样。 哪吒大喜地扑过去,“诶,你没死啊?!” 杨戬拍拍哪吒的肩膀,看了骆凡一眼,然后将缘由讲了一遍,众人皆夸赞他将计就计这招使得好,姜子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捋着胡须直笑。 原来今夜是魔家四将派它来吃掉姜子牙与武王的,姜子牙命他继续潜伏敌营,谎称人已吃掉便是,他们这边会配合地营造出两人已死的氛围,借此机会一举攻破敌军。 杨戬点头称是,转身欲回商营,趁着众人皆散去的功夫,拽住骆凡道:“小师叔这便走了?竟真不担忧我的安危么?” 骆凡望着他,难得认真地道:“你当我真铁石心肠么,怎会半点不曾挂心?你且回吧,莫叫商营怀疑。” 杨戬惊讶道:“小师叔今日怎这般诚实贴心,可真叫师侄受宠若惊。” 去你妹的诚实贴心! 骆凡恼怒道:“滚一边儿去!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没得叫我糟心!” 杨戬低头闷笑,道:“呵呵,这才像是小师叔你说的话嘛,我且走了,过几日便回,可记得想我。” 骆凡望着他隐没在夜色中的背影,霎时无语:这丫的就是欠抽吧! 23二哥相邀游西岐 翌日对阵,魔家四将皆以为姜子牙与武王已被花狐貂吃掉了,遂大声在城外叫嚷着让西岐开城投降。(.) “哼,想来你们也都尝过花狐貂的厉害了吧!”说着,魔礼寿威胁般的拿出花狐貂。 哪吒看了一眼呆在魔礼寿手上的杨戬牌花狐貂,笑得别有深意道:“你那花狐貂确实厉害啊。” “别装蒜,你们的武王姬发和丞相姜尚都已经被我们的花狐貂吃掉了,还不快快开城投降!” 哪吒手执火尖枪,取下乾坤圈,大笑道:“要我们投降?哈哈,门儿都没有!” 两方谈不拢,这便各自退后几步让出战场准备动手了。 魔家四将中一人当下祭出法宝,收走了武成王,黄天化一见父亲遇险,忙飞身去救。 魔礼寿本欲趁着混乱祭出花狐貂,谁知竟被反咬一口,杨戬下口极狠,直接咬断了他的左臂,然后在他抓扯的时候顺着力道退了开来,落到地上变回原形,笑得甚是得意开怀。 哪吒与杨戬在昆仑山上合作过一次,还算有点默契,遂趁机扑了上去,与断臂失血过多而显得很是虚弱的魔礼寿过了两招,举着火尖枪狠狠敲了几下,虽没打在要害,也算伤上加伤,当即倒地,失了性命。 这时候,黄天化与武成王突然被魔家四将另外的几人打落在地,仿佛受了些伤,西岐方也霎时乱了阵脚,双方都无心再战,遂各自收兵。 此番战斗,虽未打破西岐被围的困局,不过好歹杀了魔礼寿,魔家四将缺了一角变成了魔家三将,众人还是颇有些高兴的,只可惜黄天化受了重伤,于是武成王背着儿子去找儿子的师父求救去了,就此散会。 杨戬正准备去寻骆凡,就见自家小师叔穿过人群凑了过来。(.好看的小说) 下意识地勾起笑容,道:“小师叔可难得来寻我一回。” 骆凡一见他那两排洁白整齐但事实上却很锋利的牙齿就一阵恶寒:泥煤的,这牙齿结实的,一口都能咬断人手臂,简直是人间一大杀器! 骆凡选择性遗忘了当时咬人的时候杨戬是花狐貂的形态,换言之,理应说是花狐貂的牙齿锋利尖锐而不是杨戬本人…… 嘛,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咬过人撕过生肉的,骆凡本着研究的性质与探究的精神,将目光落在了杨戬的唇角与牙齿上,很惊讶的发现居然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各种神奇啊! 杨戬这时候终于发现骆凡眼神的焦点有点不对劲了,遂皱眉问道:“师叔在看什么?” 骆凡眨眨眼睛移开视线,淡然道:“没……没看什么。” 忍了忍,终于没忍住,于是一脸严肃地低声补充道:“杨戬师侄,要我说,你还是去漱漱口吧,就算没什么,你心理上就不觉得难受么?” 杨戬终于明白了骆凡的怪异从何而来,笑容瞬间僵硬。 骆凡见状很不厚道的笑了,只觉心中泪流满面,那是激动的,尼玛这是他第一次置身事外一脸得瑟地看着杨戬吃瘪啊有木有! 杨戬垮下脸来,无奈道:“既然小师叔这么说,那我自然听从,这就回屋净口去,只不过……”他话锋一转,优雅温和的笑意又重新出现在脸上,“我到了西岐这么几日,也没机会去好好看看,今日难得得了闲,小师叔若无事,与我一道去逛逛如何?” 上午两军才刚刚对过一战,双方皆有损伤,下午应不会再战了,算是双方默认的修养时间,骆凡无所事事,原也是打算去压马路观光的,此番再加上个杨戬,不得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小高兴的,遂点头应允,干脆靠在门口等他。 ——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要热闹些,不像他前几日那般,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都觉得冷清,总有种走错了时空的错乱感。 杨戬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出来了,看到骆凡靠在门框上出神,面上的神情甚是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已不是他第一次看到骆凡露出这样的神情了,却依旧没有产生任何抵抗力,每每见到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在胸中滋生。 他于是伸手在骆凡眼前晃了晃,“小师叔这是在想谁,怎的如此出神?” 骆凡叹了口气,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杨戬的过度靠近,因为不再是一人,竟难得的生出了几分感慨,他从前……可是从来不想这些的,不在乎,也没有人能让他来在乎。 “我今日可未曾做过什么,应是没惹小师叔生气吧?”杨戬神情纯良语气无辜地说,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心口,说不清在听到骆凡回答是在想他的时候胸中突然升起的温暖与释然意味着什么。 骆凡失笑,拍了拍杨戬的肩膀,做足了长辈的样,缓缓道:“不错不错,今日师侄你倒是难得老实了一回,我心甚慰啊。” 杨戬但笑不语,也欲不计较,与骆凡并肩朝大街走去。 这还是骆凡第一次与杨戬一起并肩同行的压马路,从前去过一次朝歌,不过那时候杨戬化作了小鹰的形态站在他肩上,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此时两人一路走来,皆是一身宽袍阔袖的道袍,容颜一温柔俊美一飘逸俊秀,平时与一众神仙道士呆在一起不觉得怎么,现在在人群中便格外引人注目起来,骆凡终于感悟到了两人同行与往常一人独行最大的差别在哪里,那就是:没有如往常那般显得那么傻。 ——因为现在是两个人一起傻! 什么走错了时空的错乱感? 毛线!那就是被人像猴子般围观的尴尬与傻气。 骆凡嘴角一抽,搞不懂为毛平时还不怎么明显,今天杨戬一来就觉得特别的傻里傻气?! 杨戬倒是镇定从容得很,骆凡估计那是因为他在集粮的时候就已经被各种诡异的目光洗礼了一遍,现在是习惯了。反正绝对不是因为他的内心比自己淡定强大,绝对不是! 骆凡抬头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到了午饭时间,于是拉着杨戬进了路边的饭馆。 这就是没有钟表的悲哀,倒是听说过用日晷计时的,不过那玩意儿太大型,不适合日常普及,于是昆仑山上下一干人等判定时间的方法都很简单也很一致:看天色。 至于打雷下雨的时候该怎么办,骆凡表示毫无压力,为了赶饭点,貌似昆仑山弟子都练就了一种透过乌云看太阳的本事。 坐到店内,小儿殷勤地过来打招呼,这两只都不是讲究的人,随意点了两个菜凑活着解决了午饭。作为长辈,骆凡觉得自己是不能让小辈出钱的,遂伸手去掏钱包。 手刚触到空空如也的腰带,骆凡瞬间囧了,貌似……木有钱的样子? 这才恍然想起,他自到了昆仑山学道,衣食住行就由师门一手包办,下了山之后也甚少进城,随便抓点野鸡野兔子的就是一顿饭,到了西岐之后就转由西伯侯府包养,于是……他不是没有带钱,而是真的没有钱这个东西,甚至连见都没见过这个时代的货币长什么样。 骆凡淡定地收回手,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对杨戬道:“师侄若吃完了,这便付钱走了吧。” 杨戬看了眼骆凡,笑得很温柔,恭敬道:“师叔是长辈。” 骆凡语噎,半晌,故作疑惑道:“所以说,师侄你孝敬长辈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杨戬摇头失笑,掏出钱放在桌上,然后拉着骆凡走出去。 待出了店门,他才忽然把骆凡拉到身边,举止甚是亲密,含着笑凑近了低语:“小师叔你若囊中羞涩直说便是,不说同门之谊,单就念在你我多年的交情,我也自然会养你的。” 事关男性尊严,骆凡怒了,一把揪住他衣领:“养你妹的养!劳资是那种吃软饭的男人吗?!” 杨戬淡然道:“我妹妹无需我照顾。” 杨戬的妹妹?三圣母?! 骆凡霎时无力,尼玛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啊! 骆凡于是端正态度,严肃认真道:“杨戬师侄,以后可莫再说那些话了,我知你一片好意,只旁人听了却难免会误会。” 泥煤的,他实在不想跃到龙阳君前头去,千百年后世人提起他就是“传说中断袖的始祖骆凡君”,卧槽,那才叫千古奇冤呐,他会蛋疼而亡的。 杨戬疑惑道:“旁人会误会什么?” “……没,没什么。”骆凡这才想起,貌似这时候民风淳朴,应该没人往那个方向想……的吧?于是终于淡定了些,笑道:“倒是我想多了,也罢,这便回吧,若是子牙师兄来找见不到人可就不好了。” 杨戬也未再追问,事实上,他隐约仿佛知道了点骆凡的意思,小师叔……原来是这样想他的吗?不由难免有些痛心,他虽不是大圣人,但也自问顶天立地,如何会对自家小师叔产生那般……不堪的想法? 两人此时心中都不甚自在,便一路无话,径直回到了西伯侯府中。 24辗转夜里同榻眠 没有了花狐貂,魔家四将便也算不得什么了,正好武成王也带着痊愈的儿子回来了,西岐与商营再次大战了一场,这一次,就连闻太师也骑着墨麒麟挥着雌雄鞭下了战场,直直对上了姜子牙,奈何手中法宝不敌打神鞭厉害,生生被折断了,再次尝了败绩,遂鸣金收兵,回东海金鳌岛搬救兵去了。(.无弹窗广告) 姜子牙打了胜仗,还没来得及乐呵两天,一日,正坐在厅中与众将议论天下大事,忽听人禀报闻太师在城门前喊阵,遂与众将一路前去查看。 骆凡也随着他们上到城门去,举目远望,只见商营之中愁云惨淡,杀气飘飘,更有十数道黑气在上空盘旋,直冲云霄,商营那边整片天空都被乌云所覆盖,隐隐有电光如游龙般在云层中翻腾而过,仿若暴雨即将倾盆,更衬得西岐城内的上空晴朗明亮、碧空如洗,一看便知对方摆有厉害阴森的阵法。 十名道人骑着各种异兽站于营外,闻太师手执金鞭骑着墨麒麟站在前方。 姜子牙一看这阵仗便知是闻太师从师门搬了救兵来,遂稽首道:“列位道兄请了。我与列位素来无怨,此番为难却是为何?” 对方声称是为魔家四将报仇来的,一言不合,又欲开战。 杨戬、哪吒几人护着姜子牙看阵,骆凡站在姜子牙身侧,位置很好很安全,便也凝神看去,只见阵中竖有十幡,瞬间了悟,想来这便是十绝阵了。 姜子牙显然也看出了此十阵的厉害,不欲硬闯,遂以此阵尚未完全为由打发过去,带领众将回城,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苦苦思索着对策。 众人皆没有打扰他,骆凡也难得的没有四处闲逛,早早地便睡下了,不知为何,自他看了那十绝阵后,便总觉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发生,心中烦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夜深也未入眠。 十绝阵,他原本是该在这时候出现的,与诸位师兄一同相助姜子牙破阵,他命中注定的劫难,也应是在这时候到来的。 十数年修为一朝散尽,骆凡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有原版的那般心境和机遇,还能因祸得福,打破瓶颈终成金仙。若他不能,他如何还能与杨戬同行? 从前从未担心过的问题突然在这一夜纷至沓来,忐忑与困惑纠缠着他,让他不得安宁。他从前一直并未过分在乎道行的高低,而今却为此心神烦乱,骆凡心中隐隐清楚,是因为杨戬,因为他不愿与这人差距得太远。 正因为此,骆凡才更加的烦躁,他想不通,从何时起,他的人生都在围着杨戬打转,他的视野所及总有这个人出现,仿佛就此离不开了似的。 骆凡烦躁地床上打了两个滚,恨不得仰天长啸两声来舒缓一下胸中的郁气,可惜这个年代不流行这种减压方式,他要真的鬼哭狼嚎地喊两嗓子,定能惹的全府的人过来围观,看他是否被鬼怪迷了心神。 无奈之下,骆凡决定去骚扰那位直接影响他睡眠质量的杨戬师侄: 泥煤的,凭什么劳资在这里翻来覆去地郁闷,你丫的就能在隔壁安安稳稳的睡觉?! 于是,骆凡爬起床,匆匆裹上外套,毫无愧疚地抱着被子去隔壁敲门。 杨戬屋中还有灯火,应还没有睡下,开门的速度很快,不至于让骆凡在外面冻着。 开门一见骆凡这副全副武装,想要半夜爬床的模样,愣了两秒,然后侧身让骆凡进来,口中惊奇道:“小师叔这是……做噩梦了?” 劳资要睡得着就好了! 骆凡白了他一眼,闪身进门,杨戬果然还没睡,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桌边燃着灯,灯旁还摆有几卷竹简书卷,凌乱地敞开着,显然是屋主刚刚还在看书,听到敲门声后才匆匆放下的。 骆凡怪异地瞟了杨戬两眼,心中感叹:啧啧,看不出这厮还挺爱学习的,果然是衣冠禽兽啊! 杨戬关上门,回头望向骆凡,轻笑道:“小师叔还未说你过来作甚,总不至于真是做了噩梦了?” 骆凡不理他,径自缩到床上裹好了被子,这才靠在枕头上悠哉道:“我今夜夜观星象,发现天玑星隐有凶光,怕是要有血光之灾,恍然想起师侄你修为高深、武艺了得,遂专程前来避难,望师侄你看在同门之谊上,务必要护好我才是。” 杨戬挑眉,“小师叔的意思是,你今夜要在我这里留宿?” 骆凡毫不犹豫地点头,反问道:“难道师侄竟薄情至此不愿留我?” 杨戬叹气,“师叔你那天白日里不还怀疑……” 怀疑我心怀不轨,怎的今夜又毫无防备地跑过来? 话说到此处,却是突然止住了,白天骆凡并未把话说透,若此时提出,倒好像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小心眼了。况且,这也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若说出来反倒让两人闹僵了可不好。 骆凡疑惑,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杨戬说话欲言又止的,遂问道:“我怀疑了什么?怎的自己都不知晓?你且说与我听听。” 杨戬见他态度坦荡并不似作伪,恍然醒悟是自己想岔了,幸好没有说出口,不然可真丢人丢大发了,指不定还会被自家小师叔抓住把柄嘲笑一辈子,懊恼尴尬之余,莫名的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欢喜,说不上缘由,总觉得小师叔没有怀疑自己的人品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 “原想说什么来着?竟突然给忘了。”杨戬无奈地摊手,满不在意道;“半途遗忘,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小师叔且睡吧。” 说着,他走至桌边收起了竹简,顺道熄了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对于不踩到底线的问题并不追根究底也是骆凡的一个原则,便也不深究,见杨戬熄了灯,他于是自觉地朝床里面挪了挪,空出位置来。 黑暗中,只听得衣物摩擦的簌簌声,很快,杨戬也上了床,两人隔着被子躺在一张床上,那距离并不算特别亲近,却莫名的让骆凡觉得不甚自在,仿佛……有些太过于暧昧了似的。 他于是朝墙角滚了半圈,对杨戬道:“师侄,你这也睡下了?我还当你今夜定尽心尽力地为我护法,保我安危才是。” 杨戬轻笑,侧躺着面朝着骆凡,压低了声音道:“小师叔你且安心睡吧,若真有什么血光之灾,我定然会替你挡着的,任是谁来也伤不着你分毫。” 什么血光之灾?还不就是骆凡的借口。杨戬也清楚骆凡的卜卦掐算学得不怎么好,夜观星象也就是他找个由头罢了,两人皆是心知肚明,并未放在心上。 与杨戬说了两句玩笑话,骆凡终于觉得心境开阔了些,便也配合道:“有师侄这番话,我可真是安心得很呐。” 杨戬但笑不语,两人就此睡下,却不曾想,有些话真是说不得的,特别是经由骆凡那乌鸦嘴说出来的话,更是应该特别小心谨慎地应对才行。 25梦醒魂至碧游宫 翌日一早,杨戬起床,见骆凡还裹着被子呼呼大睡,颇觉有趣地戳了戳骆凡的包子脸,指下的皮肤细嫩紧致,手感甚好,仿佛在蛊惑着他的指尖,不自禁地舍不得离开,看了眼自家小师叔貌似睡得挺熟,没有突然醒过来的趋势,于是忍不住又戳了两下。(.) 这才起身穿衣洗漱,出门去寻姜子牙,看他是否想到了对付十绝阵的办法。 走到姜子牙房前,才发现武成王哪吒等一众西岐骨干分子都聚集在门口,遂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何都呆在门外?子牙师叔还未醒?” 武成王道:“许是昨夜一夜都在思索破阵之法,劳累所致吧,我们且再等等罢。” 杨戬点头,便也站在一旁,随他们等着。 天色渐亮,姜子牙屋中却还无醒动,就连武王都过来询问了,一众人觉得事有蹊跷,怕出了什么意外,便也顾不得礼数什么了,入内查看,却见姜子牙迷迷糊糊倒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口中呓语不断,众人不解缘由,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又过了片刻,姜子牙终于缓缓转醒,却精神疲惫,面色恍惚,走路也左摇右晃,众人皆是担忧,莫不是操劳过度害了什么病症? 杨戬却恍然想起骆凡今日也是久睡未醒的情况,在如今这个时代,特别是在军营里,睡懒觉是会遭人鄙视的,所以哪怕骆凡仅仅是为了维持自己那正经高深的表象,他也不可能睡得这么晚。 杨戬想到两人昨夜所提到的血光之灾的玩笑话,不禁皱眉,该不会真的一语成籖了吧?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担忧的心霎时便放不下来了,杨戬匆匆辞别众人,闪身而出,回到房中,发现骆凡还如他刚出门时那般睡得沉,心下不祥的预感愈发深重起来。 “小师叔?”他行至床前,轻轻摇晃着着骆凡的胳膊,“小师叔快醒醒,莫再睡了,可要错过午饭了。” 骆凡在昆仑山天天赶饭点养成了习惯,吃饭一向准时得很,今日却是毫无醒动,的确很不平常。去请了大夫来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下愈发焦急,他想着,若明日再不见好,可真得回去找师父求助了。 第二日,骆凡还未醒,姜子牙的情况确实愈发糟糕了,浑浑噩噩不说,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坐在营中议事也会突然睡过去,一旦睡着再想叫醒他可就困难了,症状与骆凡越来越相似,常让人不得不担心老丞相会不会就这么一睡不醒了。 到了夜里,众人担忧害怕的情况终于发生了,姜子牙倒在帐中,忽然便没了气息,就这么死了,众将皆是无措痛惜,武王站在姜子牙尸首前,痛心疾首地连声哀叹,一时间,周营中尽是愁云惨淡。 杨戬看得心惊,生怕自家小师叔也不明缘由步了姜子牙的后尘,不敢再耽搁,转身就欲回房,欲带骆凡回昆仑。 就在这时,忽有一道者突至,自称是太华山云霄洞赤精子,杨戬稽首作揖打过招呼后,忙问:“师伯今日前来,可是为了两位师叔的事?” 赤精子不解,“我确实是为子牙而来的,只是你怎的说是两位师叔?” 杨戬道:“小师叔也在西岐,不知怎的从昨日便开始昏睡不醒。” 赤精子惊讶道:“你说慈航也在?他怎的下山了?!” 这个问题杨戬也回答不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维护骆凡,回道:“弟子不知,应也是得了师祖允许的。” “无妨,听你所言,应该也如子牙这般状况,乃是被摄走了魂魄。”赤精子转而对悲恸不已的武王道:“武王也莫再哀痛,只消令他们魂魄还体,自然无事。[.超多好看小说]” 杨戬终于稍稍放下了心,问道:“几时救得?” 赤精子自信答道:“三更时分,我亲去阵中取魂,他两自然性命无虞。” 众人俱是欢喜,不觉已至三更,杨戬去请,赤精子遂起身出城,见十绝阵阴森凶恶,遂足下踏上两朵白莲,飞身到了阵中,欲抢回两人魂魄,商营察觉有人闯阵,忙启阵应对,此阵着实厉害,赤精子几欲陷落阵中,拼得足下两朵白莲落入阵中,险险抢回了小半被摄走的魂魄,忙遁出阵外,回到西岐城。 众人见赤精子神色恍惚匆忙而归,又是一番忙乱,赤精子喘过了气,打开葫芦查看,这才发现抢回的魂魄不全,而且全是骆凡的魂魄,根本没抢到姜子牙的,他想着能救多少救多少,先把慈航弄醒再说。 于是赤精子让杨戬带着他去了骆凡那里,他将手覆在骆凡额上,惊喜地发现骆凡体内还剩有一魂一魄,因为只是昏睡并未断气,加上他今日救回来的两魂六魄,应立时就能醒来。 遂也不犹豫,打开葫芦控制着那两魂六魄进入骆凡体内,不过呼吸间,便见原本昏睡的骆凡胸膛起伏剧烈,眼帘颤动,挣扎欲醒。 杨戬大喜,凑过去在骆凡耳边唤道:“小师叔,这下可该醒了吧。” 骆凡睁开眼,还未搞清状况,但见两道者站在自己面前,年轻些的那个甚至还与自己距离甚是亲近,忙一把推开杨戬,动作粗鲁,眸色狠戾,盯着眼前两人,厉声叱问:“你们是何人?!” 杨戬闻言一怔,只觉得眼前的小师叔分外陌生。 赤精子闻言一囧,心下暗道糟糕,难道他法术没学好,出了这等忘却前尘什么的后遗症? 杨戬站起身,仔细打量了一遍骆凡,只见眼前之人满身的戾气,眉宇间俱是凶狠,堪称锋芒毕露,半点也不懂得掩藏,全然不似记忆中的小师叔那般圆滑世故、阴着整人;一切情绪想法皆摆在面上眼中,也半点也没有小师叔从前的那般笑得高深、内心跳脱,让人难以从面色眼眸中看出其情绪思维。 杨戬很快得出结论——这个人,根本不是小师叔! 他的笑容瞬间冷了几分,转向赤精子道,“师伯,你莫不是搞错了魂魄?” “没啊,若此魂魄与肉身不符,怎可能容得进去!”赤精子镇定道,内心悄悄抹汗,他也想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难道真是他学艺不精? “骆凡”不耐烦他们,再次出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不答?莫不是那纣王派来的!”他环顾四周,恍然焦急起来,“对了,母亲呢?你们……你们把我那母亲带往了何处?!” 杨戬和赤精子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什么纣王什么母亲?完全不知道。 听了这么几句话,就连赤精子自己也忍不住开始怀疑了:不会吧,难道真的弄错了魂魄? 杨戬冷着脸一记手刀敲晕了“骆凡”,对着赤精子道:“把这家伙弄出来!” 提心吊胆了半天,还以为救回了小师叔,结果不知道把何处跑来的魂魄弄进了小师叔的身体里,想到前天夜里还口口声声答应了师叔保他周全,结果第二天就把小师叔给弄丢了,那感觉别提有多郁闷憋屈了,隐隐的还有几分自责。 这下可难住了赤精子,他无奈摊手道:“这……弄不出来啊,我又没有那等摄魂的法宝。” “既是摄魂,如此说来,小师叔的魂魄应还在那十绝阵中?” 赤精子不太确定地点头:“应是在的。” 他听着杨戬的语气莫测,生怕这位师侄一个忍不住就闯进阵中救人去了,一面想到前不久听说的小师弟与杨戬关系甚笃的传言果然不假,一边忙劝道:“你也莫担忧,我且回昆仑一趟禀报师尊,再去闯阵救人,定能救回他们两人的,你莫走动,好生看顾着慈航。” 杨戬点头应下,赤精子这才放心地离开。 且不提西岐这边的慌乱,骆凡却是觉得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仿佛全身的疲惫都散尽了,只觉得身轻如燕,就连睡前还曾苦苦纠结的问题也全然不值一提了。 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错过了午饭没有,若真过了饭点,也只能再让杨戬请他出去吃了,这么想着,骆凡睁开眼,思维霎时僵住,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穿了。 泥煤的,难怪他觉得身轻如燕,原来他根本就是飘着的! 我嘞个去哟,怎么又成了游魂状态,他那个辛辛苦苦养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才培养得仙风道骨装神棍没有压力的身体究竟哪儿去了?! 吐槽完毕,骆凡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见自己飘在一处阵中,那阵并不大,也就一平米左右,堪堪把他圈在其中,整个阵都散发着一种幽深的绿光,背景尽是一片漆黑,看上去很是不详。 谁来给劳资解释一下,尼玛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你醒了。” 骆凡回头,只见漆黑深沉的背景中,一个身影逐渐显现,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瞧见了那一身玄色的衣衫,隐隐透着几分邪肆与高贵。 他的眼神瞟过来,却并没有在骆凡身上停留,而是落入到骆凡身后的一片虚空中,仿佛那黑沉沉的虚空比骆凡这么大一个魂更具有吸引力。 那是目空一切,视万物如蝼蚁的眼神。 骆凡收起了繁杂的思绪,长身而立,眸色冷凝,沉声问道:“这是何处?” 那人并不在乎骆凡的态度,冷声缓缓道:“此乃东海金鳌岛碧游宫。” 26师尊相救回昆仑 赤精子匆匆赶回昆仑山,正好被南极仙翁碰到,便问他姜子牙魂魄离体的问题解决了没。 姜子牙的魂魄还在十绝阵中没有救回,这便不提了,更悲剧的是,他还在慈航师弟的身体里装错了魂,赤精子自觉丢脸,没好意思明说,便只道:“那阵着实凶险,遂来回禀师尊,望师尊指点。” 于是辞别南极仙翁,行色匆匆地入了玉虚宫,着小童禀报后,被带至殿中,只见元始天尊坐于座上,面色严肃,微微阖眸,似在思索什么,他的手边还停有一只通体乌黑的小鸟,正在回头用鸟喙整理着羽毛,动作摇晃缓慢,似有几分醉态,不时地用脑袋蹭一蹭元始天尊的掌心,甚是惬意的模样。 赤精子看着那鸟,出声道:“师尊,此鸟全身漆黑,恐有不吉。” 元始天尊看了眼手边的鸟,顺手摸了摸,意义不明地道:“的确不吉得很。” 他口中说着不吉,脸上的神情却如往常一样高深莫测,并未显露出任何不喜,仔细看去,手上抚摸鸟毛的动作甚至还称得上是纵容。简言之,他对此鸟的存在还是喜悦居多的。 赤精子顿时想到,幸好玉鼎真人不在这里,不然这鸟儿今夜只怕难逃成为盘中餐的命运。 “你来此何事?” 听得元始天尊发问,赤精子忙将这一连串事情挨着讲了一遍,末了,颇有些委屈无辜地问道:“师尊你看,慈航这事究竟该怎么办?弟子可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元始天尊道:“子牙之事我不便出面,你自去八景宫寻大老爷,便知始末,慈航之事你倒是无需操心,他的魂魄并未在阵中,我亲去带他回来。” 赤精子闻言惊讶不已,元始天尊可不是个喜欢出门的人,再加上知道几个弟子命犯红尘的劫数,就连讲道也停止了,玉虚宫几乎处于半封闭状态,而现在,他居然会因为要去带回慈航而出门,这惊讶着实不小,难道……慈航是师尊的亲儿子?! 这猜测太惊悚了,他忙把这些乱七八糟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到一边,恭敬道:“师尊把地点说与我,我去跑一趟便是,怎可劳烦师尊亲自去?” “无妨。”元始天尊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那地方你们去不妥,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慈航的事你莫管了,且去八景宫便是。” “弟子遵命。”赤精子答道,就此退出。 元始天尊见他走了,这才吩咐一旁的小童:“我离宫几日,若你那些师叔师伯们来了,你如实相告便是。” 小童弯腰恭敬道:“遵上老爷命。” 元始天尊于是挥退了小童,抓起手边的黑鸟,不过挥袖间,便化作了云雾,没了踪影。 东海金鳌岛碧游宫内,骆凡正挺直了脊背站在泛着绿光的阵中,与通天教主大眼瞪小眼,好吧,事实上是他一个人单方面地在悄悄打量着通天教主,而通天教主却如雕塑般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目光不知道落到了何处,如挺立的苍松,莫名的就有一种他仿佛能就这么站到永恒的感觉。 是的,通天教主,骆凡毫不怀疑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位一袭玄色衣袍的男人绝对是通天教主! 他给人的感觉,和初见时的元始天尊与女娲很像,那是一种让人看一眼便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便只能默默敬仰顺从的……神一样的姿态。 对着通天教主那强大的气场,无视万物的眼神,骆凡欲哭无泪,为毛他明明在西岐,一觉睡醒了就跑到通天教主的地盘来了? 泥煤的,封神的几大boss不都是很神秘的吗,这都快让他见了个遍,这世界究竟是要闹哪样啊喂?! 他突然想到,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貌似是师兄弟,且不论他是如何到的此处,是否还能回去,只他作为元始天尊的徒弟,怎么说也不能给自家师尊丢脸才是,还让人道他不知礼数。 于是,骆凡稽首道:“弟子慈航见过通天教主,愿教主千秋万载,一……永享仙福。”他差点顺口把一统江湖说了出来,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忙硬生生地改了口,只能说电视剧害人不浅呐,心中冷汗涔涔地冒,暗道好险。 被他这么一折腾,好好的一句话霎时变得不伦不类起来,不过还好话里的意思是好的,礼数也算是周到,不至于落得个祸从口出的悲惨下场。 听到他说话,通天教主这才将目光落到他身上,不轻不重的一眼,不带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直看得骆凡心下发冷,幸而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就在骆凡以为这位教主生性冷傲,不屑于理睬他的时候,通天教主忽然开口,冷声道:“本座已传信于你师尊,若无意外,瞬息便至。” 话音刚落,黑暗中突然爆出一团白芒,骆凡忙下意识地闭上眼,光芒散去后,一身白色道袍的元始天尊正面无表情负手立于黑暗中,任是再浓郁的暗,也吞没不了他冷绝挺拔的身影,掩盖不住他身上那仿佛包容了万物生灵似的柔和白光。 骆凡顿时感动得泪流满面:关键时刻,还是自家师尊靠得住啊! 元始天尊当然感受到了被束缚在阵中的骆凡那期盼的炽热眼神,但他并未立时开口要人,而是将抓在手中的黑鸟扔给通天教主,微微淡笑道:“这畜牲偷了我新酿的仙酒喝。” 通天教主略一扬手,便缓冲了黑鸟下降的趋势,它扑扇着翅膀慢慢恢复了平衡,啾啾地讲了两声,便熟门熟路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通天教主并未笑,还如之前一样的冷漠,但他的声音却明显缓和了几分,随口说道:“碧游宫中亦有仙酿无数,道兄自取便是。” 元始天尊也未客气,理所当然地点头道:“原就是来取的。” 尼玛这仿佛好友多年未见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关系有这么好么?! 骆凡被这两人堪称和平友好的对话镇住了,寥寥几句便足以看出两人关系匪浅,他那异于常人的思维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了两件原本毫无关系的事,那就是:元始天尊寝宫里的那张床貌似叫碧游床,而通天教主的老巢似乎名叫碧游宫…… 两人不再多言,元始天尊手中突然出现一根红绳,手指一抖,红绳便自觉地飞在空中,如长蛇般摆动着身躯,蜿蜒游向骆凡。 骆凡看得不明所以,却见下一瞬,那红绳突然跃起,动作迅速地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打了个结,另一头自动延长,不偏不倚地落入到元始天尊手中。 骆凡瞬间囧了,忽然有一种被狗链子拴住去遛马路的感觉。 “师尊……这东西……” 元始天尊回头:“这缚魂索有何不妥?” 骆凡苦着脸道:“……也无甚不妥,就是……”有点有损他的形象和心情。 元始天尊似是看出了骆凡的不情愿,淡然道:“若无此物,你一出得此阵,便会魂飞魄散,化为乌有。” 好吧,与命相比,形象那是什么?骆凡表示他不知道。 元始天尊弹指在阵法上破了个缺口,扯动红绳把骆凡拉了出来,他现在本就是个魂,没有半点重量,轻飘飘地就被拉了过来,这一次,他淡定地无视了这种仿佛被人放风筝的感觉。 “谢道兄设阵护住了慈航的魂魄,他情况不妙,我且带他回去,道兄这里的仙酿,还是改日再来品吧。” 说着,元始天尊带着骆凡离开了碧游宫,骆凡只觉眼前云雾缭绕,再看清时,他已与元始天尊站于云端,他回头望去,只见雾霭之中有茫茫碧海若隐若现,隐约有些许岛屿的轮廓,却是全然看不到碧游宫的踪影。 不过顷刻,下方的景物便变了,换成了辽阔的陆地,青山苍翠,仙气飘渺,似已至昆仑山,元始天尊带着他落在玉虚宫前,却见杨戬正带着骆凡的身体站在殿门口。 骆凡瞬间一惊,会出现这种景象他不意外,他若出事杨戬肯定会带他回师门求救,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让他惊讶的是,为什么他的那具没有灵魂的身体不用人搀扶也站得笔直,能走能跑活蹦乱跳的?! 泥煤的,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功夫,这世界难道就从玄幻步入科幻了吗?! 27再返肉身通天至 杨戬站在玉虚宫的门口,仙鹤童子说元始天尊有事离宫,不知何时才能回,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等着。 他站在玉虚宫的第二级台阶上,脊背挺得笔直,仿若一杆直刺云霄的长枪,笑容极其浅淡,身体仿佛紧绷着,乍一看去有一种全然不符合骆凡记忆中温柔感觉的严肃昂然。 他的背后是宏伟高大的玉虚宫,将站在它面前的人映衬得如蝼蚁般渺小。 夕阳泛着红晕的光芒洒落而下,照在他坚毅的侧脸上,稍稍柔和了他脸部的线条,冰冷的眸子里仿佛映出了些许绯红艳丽的光。 俊美,却也冷硬傲然,让人不可逼视。 骆凡站在云端上,望着下方的杨戬,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杨戬,那个人在自己面前总是挂着温和的笑,便总在不知不觉间遗忘他的冷傲。 骆凡随着元始天尊落回地面,他飘到杨戬面前绕圈,杨戬目不斜视,视若未见。 骆凡心下一沉,难道他看不到我? 怎么会这样?杨戬也是修道者啊,怎会完全看不到他,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伸手在杨戬眼前晃动,飘来飘去意图让杨戬注意到他,“杨戬师侄,还看不到我吗?” 元始天尊淡定地无视了自家徒弟仗着目前普通人看不到他就开始犯二的傻样,将手中的红线抛给杨戬,“看着你小师叔。” 杨戬终于微微翘起唇角,接过了红绳握紧。 他扯了扯缚魂索,把已经飘到半空的骆凡拉了回来,拽到身边,“小师叔跑到哪里去了呢,我可……”担心得很。 明明很平常的一句玩笑话,从前也曾常常拿出来说,如今,却仿佛忽然说不出口了。 “我就道你怎会看不到我。”骆凡飘回来,伸手就去捏杨戬的脸颊,“以前还没注意到,小模样长得还真俊。” 杨戬并未阻挡,灵魂状态根本接触不了实物,他淡定得很。 果然,骆凡试了两次,爪子都直接从杨戬身上穿了过去,终于囧着一张脸,尴尬地收回爪子。 泥煤的,他怎么就把他现在没有身体这回事给忘了呢! 于是,骆凡终于想起了那具自从看到了杨戬就被他一个高兴给忽视了的身体,他偏头看去,那身体靠在殿门口的柱子上,时不时地便用狠戾怨恨的眼光瞪一眼杨戬。 这小眼神,骆凡霎时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事情:貌似这身体……原本不属于他来着。 ——身体原主人的眼神就像是这样的,半点也不收敛的凶猛狠戾,像极了山间的野兽。 难不成,他当时没有死,现在这是又回来了? 啧啧,这下事情可大条了,莫不是他还得去找太乙真人订做一个莲花化身? 元始天尊拂袖推开殿门,杨戬牵着骆凡走了进去,那身体原主人竟也跟着走了进来,尽管他的不情愿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骆凡很惊讶,记忆中原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没理由会如现在这么老实吧。遂低声问道:“师侄,你对他说了什么,怎的这般听话?” 杨戬顺着骆凡的视线看了一眼那身体,不欲细说,只淡然道:“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骆凡想想也对,当初他一接触到那具身体,就被忽然吸进去了,然后原主就没了踪影,他还以为死了,或许,那具身体对他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如此说来,的确应该是原主更着急才对。 说话间,已行至殿中。 元始天尊忽然对骆凡身体的原主道:“你,还不离开么?” 骆凡囧了,貌似元始天尊和杨戬他们都以为那本来是他的身体来着,于是张了张唇,欲把这事说清楚,却又听得元始天尊道:“你早已不该在这世间。[.超多好看小说]” 闻言话到了嘴边便突然改了口:“师尊,这……是何意?” 元始天尊看了骆凡一眼,然后忽然出现在身体原主的身后,伸掌在他的后脑上拍了一下,一个半透明的灰白色物体顿时从身体内跌出。 那应该是灵魂,但他呈现的方式却与骆凡现在迥然不同,模模糊糊的一团,根本看不清相貌,不,严格说来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不像骆凡现在那样只是没有实体罢了。 骆凡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疑惑地望向元始天尊,他身旁的杨戬却是忽然轻笑起来,低声道:“赤精子师伯还真是马虎大意,这可根本不是同一个人的魂魄,他也敢随便往身体里塞。” 虽是笑着的,但他语气里显然对赤精子很不满:亏他还是当师伯的,没说仔细分清楚些,险些惹出大麻烦。 元始天尊扫了杨戬一眼,示意他不要明目张胆地说长辈坏话,虽然他自己心里也有些郁闷,赤精子居然整出这么一出,看来等诸事完毕,还得让他上昆仑再修行学习一番。 赤精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补习命运,正拿着老子赐下的法宝太极图在十绝阵中卖力地跟赵公明争抢姜子牙的魂魄。 骆凡思索着杨戬的话,言下之意眼前这一团根本就是个大杂烩,杨戬的眼神学识他当然是信得过的,只不过,不同人的魂魄真能融合在一起吗?遂问出此疑惑。 “此身体命对天玑星,主富贵,享长寿,兼能逢凶化吉,命无凶光,是孤魂野鬼夺取肉身的上上之选。”元始天尊一面回答,一面示意杨戬把骆凡牵过来,运气虚抓住他然后一把塞进身体里。 又是很多年初次进入身体时的那种感觉,晕眩至极,他张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天地都在旋转,于是也懒得爬起来了,就这么倒在地上修养,等这阵不适感缓过来。 “师尊……他是怎么回事?”骆凡看了眼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灰白色魂魄,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貌似那魂魄的透明度又增加了些许,他低声补充道:“不敢欺瞒师尊,多年之前,徒儿的确并无肉身,在接触到这具身体之时才被突然吸进去的。” “这确是你的肉身,这一点你无须怀疑。”元始天尊闻言并无任何意外地点头,表示早已知道骆凡的情况,他高深莫测道:“此乃你的机缘。” 骆凡嘴角一抽,就知道是这么个回答,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搞懂身体的原主去了哪儿,现在那团大杂烩灵魂又是怎么回事。 正纠结着,殿外忽然传来个颇有些熟悉的冷漠声音:“你这徒儿如此愚笨,本座看来还是明说的好。” 话音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带着深远的回音,然而话音刚落,男人已出现在玉虚宫门口,负手一步步走入殿中,玄色的衣袍映着夕阳的光晕,泛着一种深沉而庄重的血色。 他另一只手上还拖着一坛酒,似是才从土里挖出来的,酒坛身上还零星的分布着些许泥土的粉末,在他行走间偶尔簌簌地往下掉,脏污了他衣裳的袖口和下摆,他却全然不在意。 元始天尊略带惊讶道:“你怎得来了?” “给你送酒来。”通天教主冷声道:“你诸事繁忙,若等你下次再来实在渺茫,反正路途不远,我亦有闲,行此一趟有何大碍。” 骆凡忙站起身,这位教主的压力实在太强大了,他没好意思继续坐地上。 与杨戬两人对通天教主行了礼,对方视若无睹,骆凡已经习惯了,拉着杨戬站到一边。 “倒是劳烦道兄了。”元始天尊闻言含笑,看了眼骆凡,道:“只我这里还有些事,不便招呼道兄,不妨暂去我屋中坐坐,待此事了结,再陪道兄畅饮千杯,一醉方休。” “小事罢了,也值得这般耗神?”通天教主说着,也跟着看向了骆凡。 那眼神并不带情绪,似乎还和之前一样,骆凡却瞬间一僵,为毛总有一种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这位的感觉? 骆凡僵硬着身子等通天教主收回视线,然而这一次,对方却并没有急着移开目光,他向骆凡冷冷道:“你那肉身早已无主,残留一丝执念罢了,被孤鬼占了去,你命数特殊,与那肉身契合异常,一旦触到便可融入,将孤鬼撵走,也将那丝残念压制住了,日前你灵魂离体,他人魂魄进入身体中,残念再次觉醒,这才有了今日之事,可懂?” 骆凡震惊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通天教主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实在太不符合他那冷漠的性格了,于是且不论他听进去了没,他都不敢摇头说没听懂,只呆呆地点头。 见骆凡点头,通天教主这才移开他那慑人的视线,冷冰冰地赶人:“如此,便退下吧。” “弟子告退。”骆凡习惯性地作揖告退,杨戬看了眼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之间的气氛,也默默地告退,与骆凡一道除了玉虚宫。 两人刚走出大殿,背后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回头看去,原来是殿门被强硬地关上了。 骆凡终于回过神来,望着紧闭的殿门半天无语:他作为玉虚宫的一员,居然被人家碧游宫的教主给硬生生赶出了玉虚宫有木有?! 这通天教主,怎么就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呢? 杨戬拉住骆凡的手,轻笑着安抚道:“小师叔莫气了,师祖和通天教主定是有要事相商,既与我们无关,便回西岐吧。” 骆凡想想也对,通天教主怎样真是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遂点头,两人就此驾云回了西岐。 28混元金斗擒杨戬 这两人可没有元始天尊的本事,瞬息间便能从往返于东海和昆仑山,就这么在路上悠着,反正西岐城门口还摆了个十绝阵在,轻易破不了的,想来周营众人都在为此焦虑,无甚大事,于是两人都不怎么急。[] 快至西岐时,忽见远处一朵云彩倏忽而至,速度极快,两人定睛看去,竟是玉鼎真人驾着云急吼吼地往西岐城里赶去,遂一齐出声打招呼。 “师父――” “玉鼎师兄!” 玉鼎真人听到有人喊他,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原来是慈航师弟和自家徒弟。 “你们两个不是在西岐么?怎得仿佛是从昆仑山的方向来的?” “有些急事回去找师尊求助。”骆凡不欲细说,只问道:“师兄怎么行色匆匆?” 玉鼎真人道:“还不是赤精子传的消息,说那十绝阵着实厉害,连大老爷赐下的太极图都不慎遗落阵中,遂邀我们共商破阵之法。” “原来如此。”骆凡若有所思地点头,终于到了要破十绝阵的时候了吗? 杨戬却是问道:“我走前赤精子师伯说要进阵去救子牙师叔,不知是否救到了?” 玉鼎真人摇头:“我也是不知,难得遇到,不若同去吧。” 一行三人遂通往西岐城,行至西门外,还未落下,就见门外搭有一芦蓬,结彩悬花,煞是喜庆的模样,上方祥云瑞彩,璎珞垂珠,几位道者坐在蓬上,皆是白发老道,骆凡一眼望去,一溜儿的都是他师兄。 三人遂也落在蓬上,姜子牙正在招呼众人,见三人到了,先与玉鼎真人和骆凡打了招呼,然后便吩咐杨戬去蓬下站着,但有师叔师伯们到了,随即通报。 杨戬领命下去,站在哪吒身边,看了眼蓬上,报道:“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至此。” 骆凡闻言恍然:原来自己也是有洞府的啊,为毛他自己不知道?! 玉鼎真人闻言顿时不爽了,一个劲地瞪着蓬下的杨戬:为什么我的名字会排在慈航的后面,到底谁才是你师父?! 骆凡得瑟的笑:“玉鼎师兄真是教徒有方。” 玉鼎真人咬牙切齿道:“慈航师弟客气了。” 两人与众师兄弟打过招呼,坐在蓬上,他们两人算是来得比较晚的,等道行天尊和清虚道德真君到了后,人便算是来齐了,商讨破阵之法,然而却都没有想到什么有效之策,于是彼此相互退让,端的是谦虚,气氛还是很其乐融融的,就姜子牙站在边上干着急。 就在此时,忽有一道者骑鹿而来,香风袭袭,原是燃灯道人。众人起身相迎,皆表示听从燃灯指示,燃灯也未推辞,问姜子牙拿得符印,然后才打点起破阵之事。 三日后,一行人下得芦蓬,浩浩荡荡闯入阵中。 十二人接连破阵,接连犯了杀戒不提,直至陆压献计射死了赵公明,申公豹见十绝阵一一被破,形势危急,遂忙去了一趟三仙岛,煽动赵公明那三个妹子前来报仇。 云霄、碧霄、琼霄这三位仙子长得确实貌若天仙,引人注目,奈何行事极为凶猛,一来便将陆压捆缚起来挂在幡上,以祭兄长亡魂之苦。 骆凡坐在玉鼎真人旁边,看得眼角直抽,如今这年代的女人,美则美矣,不是如妲己那般心似蛇蝎,就是像这三位一样过于彪悍,简直让人望而却步。 三霄把陆压绑了还不解气,非得把他也射死才算解恨,陆压施法逃脱,化作长虹悠哉悠哉地落回到芦蓬上,望着三霄姐妹被气得近乎扭曲的脸,笑得各种猥琐得瑟。 “我之事已了,就此别过吧。”说着,陆压在成功地惹毛了三霄姐妹后,施施然走了,徒留一众道者面对那三姐妹的怒火。 他边走边仰天大笑,纵情高歌,甚是潇洒,身形也显得摇摇晃晃的,仿佛要栽下来了似的,于是众道士齐刷刷偏头看向他驾云离去的背影,难得齐心地在心中暗自诅咒:摔不死你丫的! “气煞我也!” 三霄姐妹被陆压这野人这么一耍,面上无光,甚觉气愤,出言挑衅,双方不和,就此打了起来。 对手就那么三个人,西岐这边也不好意思用人数压他们,蓬上的一干老道士都没好意思出手,于是好整以暇地坐蓬上看戏,任几个三代弟子在下面打斗,被直接挑衅的姜子牙却躲不了,人家三霄姐妹就是冲着他来的,于是也只得提着打神鞭打了场。 骆凡无所事事,目光在场内逡巡,最后不知为何总落回到杨戬身上。 只见杨戬放出哮天犬,那白獒甚是凶猛,足一占地,便猛然扑了上去,一口咬在碧霄的手臂上,任碧霄如何甩手,总之就是不松口,用一双黑珠子似的眼睛凶猛地瞪着她。 骆凡看得心里直痒痒,恨不得上前去揉两把:此犬甚萌! 玉鼎真人看得直捂眼,恨不得提着杨戬的肩膀摇两下:徒弟啊,对女人要怜香惜玉怜香惜玉,没得放狗咬的! 三霄姐妹大败,含恨回了商营,回头就在城下布下一阵,撂下话来:“姜子牙,五行之术你我俱会,有何大不了的?且过来看阵,若破得此阵,我等且退,若破不得,便要拿你头颅祭奠兄长!” 于是杨戬护着姜子牙过去看阵,一众老道士仗着自己眼神好,也不走动,就这么坐在蓬上望过去,只见阵门口悬有一牌,上书“九曲黄河阵”,阵内旗幡五色,阴风飒飒。 骆凡看得有些紧张又有些忐忑,老远瞧见了杨戬站在阵口的身影,却是蓦然松了口气,心下释然,这便是九曲黄河阵了,命中之劫难逃,端看之后是个什么下场吧。 碧霄对着杨戬大喝:“闻你七十二般变化,却拿哮天犬暗中伤人,今日你再放哮天犬来!” 杨戬闻言皱眉,持枪而上,几个回合未见胜负,云霄遂祭起混元金斗,此法宝甚是厉害,饶是神秘如陆压之前也见了它就躲,由此可见一斑,杨戬未及闪避,一道金光将他吸入斗内,云霄运指一点,将他摔入黄河阵中,瞬间没了身影。 “嘶啦!” 蓬上众道士闻声回头,却见是骆凡双眸紧闭,双拳紧握,撕裂了座下草席,顿时皆心下了然:慈航与杨戬关系甚好,这消息昆仑山早就传遍了,此番杨戬被擒,慈航略有失态,太正常了。 玉鼎真人见骆凡这般关心自家徒弟,心下甚慰,于是也不别扭计较了,低声道:“劫数罢了,你应当也知晓的,并无性命之忧,且放宽心。” 半晌,骆凡睁开眼,眸中已恢复平静,低声自语道:“我应是知晓的,却……”不自禁地担忧……和心疼…… 金吒木吒此时皆在阵前,见杨戬被抓,忙上前相助,却连手中法宝在内,一并给那金斗收了去。 姜子牙大惊,见此法宝着实厉害,一下就收了他三员大将,忙展开杏黄旗抵挡,却仍未取胜,败回蓬中,遂鸣金收兵,此阵还需再议。 29黄河阵中始觉情 翌日,双方再战,燃灯与一众道人排出站于蓬上,姜子牙问及可有对策,燃灯道:“那法宝名曰混元金斗,乃众道友之劫难,神仙之体,甚是不祥。” 骆凡在旁边听得清楚,霎时醒悟,若并非神仙之体岂不是就安然无恙了么?经此一战,玉虚门下徒众会被削顶上三花,剥除仙体,天数如此,自不可违,然而如今却并没有十二金仙,骆凡清楚,他自己根本就不是神仙之体,虽因他天赋奇佳隐有突破之势,但终究未至金仙之列。 既如此,此阵对他影响不大,骆凡不得不猜测:难不成此战之后,他的修为将成为除了燃灯道人、云中子他们几个并未犯戒的师兄之外的最强?! 咳咳,骆凡瞟了眼他周围严阵以待、眉头紧锁的众位师兄,将此颇有些搞笑的念头压了下来。 众道士行至黄河阵前,明知此行后果不善、下场惨淡,却也不可回避,知天命,却也得顺应天命,不得不说,这也是神仙的悲哀。 赤精子似有所感,仰天高歌,歌罢,持剑而上,没几个回合,云霄祭起混元金斗,一道金光射出将赤精子拿住,摔入阵中,立时闭塞了顶上泥丸宫,可怜千年道行,一朝尽散。赤精子被擒,广成子又接着上,有混元金斗在,被废没商量,众道士接二连三地重复着提剑,上,然后被抓被废这个流程,着实有些惨不忍睹。 众道士明知道下场如何,于是法宝都懒得拿出来,省得被混元金斗吸了进去便宜了别人,玉鼎真人于是也意思意思地提了把剑,对骆凡道:“慈航师弟,师兄先去,下一个就到你了。”然后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冲了过去,“刷”的一下被金斗拿住,扔到阵中。 我擦,明知道他对昨天杨戬被擒那一幕还心有余悸,今天还一遍遍在他面前重复,勾起他不甚愉快的回忆,泥煤的,当心劳资一个不爽霸气侧漏啊魂淡! 骆凡祭出玉净瓶,一手掐灵诀,轻移道步,迎空而上,云霄根本不欲正面打斗,混元金斗往上掷出,金光闪烁,就要将骆凡收入其中,却见他身形飘忽,忽如一阵青烟般飘散无踪,与此同时,空中竟出多数道身影,绕着三霄姐妹如鬼魅般快速移动,让人抓不住其身影,也模模糊糊看不清楚面貌,只那一身道袍却隐约能看出是骆凡身上所穿的那一件,分不出哪些是幻象,哪一个是真实。 三霄姐妹被晃得眼睛发晕,心下一狠,管他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一并收了便是! 骆凡淡定地站在下方看着三霄姐妹被折腾得抓狂,不得不感叹有时候旁门左道也是很管用的,亏得他看的书杂,行事又无所顾忌,才整出了这么一出。 他当然早已不在那堆幻象之中,而是趁着三霄姐妹被迷了视线的时候溜入了黄河阵中,他本就是要进阵去看看杨戬情况如何的,难不成他还非得被惨兮兮地扔进来不成? 天命?去你妹的天命! 九曲黄河阵本极为复杂,造化奇妙,不过此时主阵的三位仙子皆不在阵中,无法因势而变,因此倒不如往常凶险。[] 走不过几步,便见雾霭渺渺,恍惚可见雾中美人妖娆、嬉闹歌舞的身影,骆凡屏息凝神,片刻后,雾霭散去,只见杨戬、金吒、木吒、以及被扔进阵中的几位师兄皆摔倒在地,昏迷不省。 骆凡召出玉净瓶,清凉的水流自瓶中流出,积聚上空,化作冷雨滴落,那水是他从昆仑山上的寒潭里取的,极端冰凉刺骨,不消片刻便将一众人全都给浇醒了。 众师兄们最先醒过来,瞧见彼此的狼狈样,皆是一怔,继而哈哈大笑,各种贫嘴拆台: “如今我们应了劫变作凡人,修为散尽,玉鼎,看你今后还怎么去黏着师尊,他老人家定要遣你回洞府闭关清修去!” “不对不对,这算什么?想想看,从今往后法宝不可用,五行之术俱不可用,以后与诸位一起寻仙问道,岂不是还得舟车劳顿?” “那日后若是师尊召见,还不得提前半年通知?等我们到了,师尊指不定都忘了当初召我们来是为何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笑,广成子望着骆凡的玉净瓶道:“慈航那宝瓶着实不错,能装佳酿万千斤,若遇到美景喜事一时兴起,也不愁找不到酒喝。” 玉鼎真人恍然道:“说起来,方才慈航瓶中所下之雨似有酒味,仿佛昆仑山上的那潭醴泉,慈航,我猜得可对?” “师兄慧眼。”骆凡腹议:这都猜得出来,可见当初这泉水没少喝。 太乙真人随口道:“此阵暂出不得,闲来也是无事,慈航你不妨给我们满上,咱们一醉方休,以庆劫难已过。” 众道士皆点头附和,眼巴巴地望着骆凡……手中的净水瓶。 骆凡嘴角一抽:喂喂,劫难哪里过了,你丫的还正在劫中坐着呢! 卧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毕竟打击巨大啊,你们这群老家伙也太看得开了吧?! 这时候金吒与木吒也悠然转醒,看见自家师父与众师叔伯坐在一旁谈笑,皆不敢再躺着,忙站起身作揖行礼。 骆凡顿时想到:“诸位师兄,如此看来,你们日后岂不是连徒弟也不如?” 此言一出,一众老道士脸霎时黑了,齐刷刷瞪向金吒与木吒,把两个小辈直盯得头皮发麻,忙信誓旦旦表忠心:“慈航师叔哪儿的话,师父永远是师父,我们哪里及得上!” 骆凡悄悄瞟了眼杨戬,没道理啊,金吒跟木吒都醒了,他怎么还昏迷着啊?莫不是受了重伤?!他恍然想起,杨戬的母亲是神仙,那他似乎也能算是仙体,难道也着了这黄河阵的道? 顿时心下不安起来,遂走过去查看,只见杨戬双目紧闭,眉宇间似有痛苦,忙摇了摇他的肩膀,俯下身在他耳边唤道:“师侄,杨戬师侄!” 半天没有反应,难道真是伤得过重,损了根本?骆凡取出玉净瓶准备再淋他一遭,正低头,却忽然被谁抓住了手臂,拽着他往下倒,他一个站立不稳,扑到杨戬身上。 你丫的竟敢又装昏来骗我! 骆凡咬牙切齿地准备爬起来,却被杨戬牢牢按在怀里,他的手按在他的后脑上,脸贴在他的胸膛,隐约能听到急促的心跳声,那一声声有力却莫名有些快的脉动,渐渐平复下他的心。 杨戬从来没有这样过,骆凡被他按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脸,但他隐约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很是失落低沉的样子。 他轻笑着故意调侃道:“师侄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败了一仗就被打击到了?” “小师叔。”杨戬沉闷的声音传到耳边,“是我无能,护不了小师叔,害你遭此劫难。” 这样情绪低落的杨戬叫他心里莫名的有些疼,他哈哈大笑道:“师侄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是自己走进来的,你当我跟你师父师伯他们一样是被打进来的么?!” 他握住杨戬的手,不情不愿地补充了一句:“况且命数如此,我注定有此一劫,哪里会是你害的。” 半晌,耳边响起杨戬的话音,“……终有一日,定要叫天命也奈何不得你。” 骆凡霎时心中一悸,他抬起头望着杨戬,只见他仰躺在地面上,直视着黄河阵外晴朗的天空,神色却是他惯常的认真坚毅,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柔,顿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涌上胸膛,只觉得有些酸涩,又止不住地想要勾唇轻笑。 “杨戬,你若是再与我说这般话……” 可就娶不了西海三公主了,我若沦陷,怎可任你独善其身。 30酒未饮尽人已散 通天教主坐在石凳上,在他周围围绕着飘渺的云雾,那些雾气终日笼罩在冰潭上,将深潭中心的这座小岛,岛屿上的这副石桌石凳,以及紧挨着小岛盛开的大片莲花都隔绝在人世红尘外。[.超多好看小说]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昆仑山上下的景致他从未仔细驻足观赏过,唯独这一处位于昆仑山顶的冰潭他常来,每次他来寻元始天尊喝酒,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选在这个地方,清幽、雅致,一个旁人都不知晓的……与世隔绝的地方。 每次坐在这里,与他共饮一坛仙酿,醉到枕臂而眠、昏天暗地的时候,总有一种忘却了一切俗世的轻松感。 只如今,昆仑山他是愈发的不常来了,本就幽深僻静的碧游宫也等不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了。 “道兄今次的酒,端的是醉人。” 元始天尊坐在他对面,隐隐已有几分醉意,但他的眼神还很清明,他抱着酒杯站起身,足下蹬地,略一拂袖,人已落到了旁边的一棵高大的树上。 他轻飘飘站在树冠的最高处,茂密的枝叶因为他的重量而微微摇摆,最后寂静下来,他眺望着远处的雾霭,目光悠远深邃,然后向着树下的人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世事总不从人愿。” 通天教主坐在树下望着上方那袭白影,也是举杯,饮尽杯中酒。 两人于是隔着一棵树的距离,一上一下,一站一坐,饮着同一坛的酒,看着同样的景致,却是未再说话了。 且说西岐那边,姜子牙见十二位师兄皆被那混元金斗擒住,陷入了黄河阵中,不知凶吉如何,顿时感叹不已,向燃灯道人问询对策。 “为今之计,只有回昆仑请师尊仙驾了。”燃灯这么说着,吩咐了姜子牙好生看守,径自回了昆仑。 行至玉虚宫前,却见仙鹤童子已站在殿外等候,见他来了,忙道:“老爷已驾往西岐,你且回去焚香迎接。” 燃灯道人于是忙不迭地又跑回西岐,与姜子牙一道打点迎接事宜,仙鹤童子见他走了,才借土遁上得山顶,立于冰潭边,隔着茫茫白雾,恭声禀报:“回禀老爷,刚刚燃灯师叔到过了。” 元始天尊听罢,并未反应,反倒是通天教主冷声开口道:“时已至,你且去吧。” 他于是下得树来,重重放下酒樽,“此番我去,明日便归,望那时……道兄还在此处,你我再痛饮它千杯万杯,任它红尘仙境怎生变化无端,哪管今夕是何夕。” 语罢,也不看通天教主作何反应,转身间便没了踪影。 黄河阵中,骆凡正思考着他和杨戬怎么发展成了这样这个严肃的问题,全然忘记了他此刻还压在杨戬身上,两人都毫无形象不成体统地倒在地上。 更重要的事,他完全忘记了此时并非从前那般只他与杨戬两人独处,怎么相处说话都行,于是,很自然的,他们两人被围观了。 一干无所事事的老道士们已经完全无视了修为被废的伤心事,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两人,内心各种八卦。 太乙真人严肃地下了结论:“慈航与杨戬果然关系极好,此乃阐教一大幸事,彰显了我派团结之象。” 赤精子的思维一向大胆而跳跃,低声道:“我倒觉得莫不是我们都被师尊给骗了,慈航其实是个女娃儿,不是师弟是师妹。” 此言一出,众道士都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金吒与木吒两个小辈不敢妄议师叔,于是老老实实地垂头站在边上,时不时地偷偷摸摸瞟一眼骆凡,那眼神真是诡异之极。 玉鼎真人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怎么说其中一个还是他徒弟,简直太丢人了! 于是,玉鼎真人很大声地咳了两声。 骆凡与杨戬听到了声音,恍然想起目前的处境,于是动作迅速地爬起来。 杨戬一脸严肃地稽首向众师叔伯行礼,骆凡一脸正经地拍了拍衣服。 两人看着都很正经严肃,一点儿不尴尬,仿佛刚刚就只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一不小心半天没爬起来,面上神情那是十分之坦荡磊落,叫那一堆老道士好生失望,齐齐翻白眼望天。 且不论杨戬内心想法如何,骆凡那是囧得要死:泥煤的,他怎么就二到忘记了那群老家伙的存在?他的形象啊形象! 玉鼎真人把杨戬叫到跟前,严肃问道:“怎么回事?” 他心中那真是苦逼郁闷无人能诉,你就是去抱着三霄姐妹那几只母老虎他都能淡定如常,你抱着慈航是要闹哪样啊?! 他养个徒弟容易么,好不容易养得英俊挺拔武艺道行皆精,结果要就这么便宜慈航那小混蛋!难道继师尊之后,就连徒弟也被男人给拐跑了?!真是各种想不开啊想不开。 杨戬淡定道:“地滑。” 骆凡点头附和,“这地着实有些滑,一时失态,还望诸位师兄莫要怪罪。” 众道士一齐低头,望着那粗糙的泥土地面,无语。 “师兄们刚才不是说要喝酒庆祝么?”骆凡赶紧转移话题,掏出一个密封的竹筒,“醴泉不过些许酒味,有甚好喝的?这里面可装的是货真价实的美酒,今日总算劫难已过,又难得遇到诸位师兄,定要不醉不归。” 玉鼎真人看了眼那竹筒,琢磨着:这东西有点眼熟啊。 众人于是坐下喝酒,从一小杯一小杯仙风道骨地慢慢品,到最后的牛饮拼酒,阵中也不计时间,不知不觉间便醉倒了一大片,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元始天尊进得阵中是就看到的是这幅模样,还道众徒弟都被打晕了,只等着老子来了后一起破阵。 他转身出阵,三霄姐妹一狠心,不愿放他走,抄起一把戮目珠就从后面打过来。 元始天尊脚步未停,那珠子还未到他跟前便化作了虚无,三仙子俱是震惊。 “你家师尊,尚不敢如此。” 话未落下,人已出阵,只瞧得沉香辇周围祥云环绕,瑞彩飞腾,眨眼便落回蓬上。 不消片刻,但闻得一声鹿鸣,老子飘飘然落到了蓬上,对元始道:“你就破了此阵罢,何必等我?” 元始天尊沉默不语,老子叹了口气:你们二人之事,非得找我参合什么,这不是里外不是人么? 翌日,元始与老子进去破阵,金蛟剪与混元金斗这等法宝纵然厉害,终究奈何不得这两位,三霄姐妹就此上了封神台。 再去解救众门人,老子看着醉晕晕倒了一地的众人,那真是又气又乐、哭笑不得,一指点向地面,顿时一声雷响震天,把一众道士们全给惊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就见元始天尊与老子两位大神站在跟前,霎时老实了,冒着冷汗去行礼。 此番事了,老子表示没他啥事了,果断转身走人。 元始天尊慰问了一下诸位遭难的徒弟们,看着徒弟们可怜,日后可能逃命都成问题,遂传授了能日行数千里的纵地金光之法,也不愿多呆,驾着沉香辇瞬息间就没有身影,想来是回了昆仑了。 匆匆赶至冰潭小岛上,只见岛屿周围莲花依旧华美,酒坛倒了一地,浓郁的酒香尚未散去,却只余空荡荡的石桌石椅了。 忽觉通天那句话说得极对。 这世上之事……终究难随人愿…… 31十绝阵破再难眠 一众道士们出得黄河阵,刚送走了老子和元始天尊,便见南极仙翁驾云而至说是遵元始天尊之命来破红砂阵,众人皆是大喜。(.) 之前的十绝阵还未破完,还余下了一个红砂阵,很不幸的连武王姬发也陷落阵中,如今生死不明,本欲去救,谁知三霄姐妹突然来插了一杠,摆了个九曲黄河阵在前面拦住了众人,此时黄河阵已破,就该商讨去营救武王的事宜了,可惜一干人等现在大多没了修为,不得不说,南极仙翁来的时机正正好。 南极仙翁有备而来,没几下便破了阵,救回了陷入阵中的哪吒、雷震子和武王一行人。此时武王已死了百日,不过只要魂魄还在,肉身不腐,死不死什么的对这些神仙而言真是小意思,骆凡亲眼看到燃灯喂了一粒丹药给武王服下,不消片刻,人活了,看得那是叹为观止。 十绝阵破完了,劫难也受了,修为也没了,众道士这就准备收拾收拾回洞府去,只留下了广成子与赤精子分头去阻拦闻仲的大军。 本没有骆凡啥事,但不知是不是燃灯从其他几位师兄弟那里听说了骆凡和杨戬在阵中的种种表现,于是本着不知是真的体贴还是想看八卦的心态,十分善解人意地也留下了骆凡。 “慈航也留下吧,跟着杨戬行动便好。” 说着,南极仙翁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对着骆凡和杨戬各种挤眉弄眼,一副“我对你们好吧”的眼神。 喂喂,你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那想看八卦的心态不要以为劳资听不出来! “……是。(.好看的小说)”骆凡很是无语。 杨戬居然承了他这份情,稽首道:“谢师伯。” 谢个毛线! 被人这么围观看戏还带吐槽调侃,骆凡怒了,先是用愤怒不爽的眼神瞪南极仙翁:你丫的给劳资等着! 南极仙翁表示眼神不好没看见。 于是他决定先解决内部矛盾,改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瞪杨戬:你丫的有点志气好不好!人家要看你的戏,你还上赶着去搭台子? 杨戬淡定地习惯性顺毛,温和笑道:“小师叔,且让他们看去,有甚见不得人的?” 这句话当然是说给那些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众师叔伯听的,末了,他微微靠近骆凡低声加了一句,“小师叔且放宽心,无论是该看的还是不该看的,我保证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骆凡皱眉,严肃地低声回道:“哪里有什么该看不该看的说法?都看不得!” 杨戬轻笑点头,“小师叔说的是,都是不该看的。” 骆凡先是点头,继而脖子一僵,为毛总觉得这句话有点…… 卧槽,这腹黑指数也太高了点,尼玛难道劳资这辈子只能仰望了? 众人正坐在蓬上说话,云中子忽道要去炼通天神火柱,将来用来招呼闻太师,此乃大事,于是提前离席,驾云走了。 云中子并未进入黄河阵,一身修为皆在,于是众道士眼巴巴望着他驾云离去的背影,小小的羡慕嫉妒恨了一把,然后各自交代了徒弟几句话,纷纷告别离去,清一色用的是元始天尊刚传授的纵地金光法,只见蓬上“簌、簌……”几道金光闪过,端的是整齐壮观。 唯有玉鼎真人,用怨恨又怨恨的眼神猛瞪骆凡,然后用幽怨又幽怨的眼神猛盯杨戬,“徒弟,为师这就走了。” 杨戬淡笑,恭敬道:“师父这便回洞府去吧,请多保重。” “……徒弟,为师真走了啊。” 杨戬点头道:“弟子听到了,师父路上小心,愿师父早日修为有成,再返仙界。” “……徒弟,为师真真是走了啊。” “……” 杨戬的笑容终于僵了,这次真真是找不到话说了。 瞧这德行! 骆凡翻了个白眼,他从头至尾旁观着,深觉玉鼎真人撒娇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了——如今不止黏着师尊了,黏徒弟这个新的属性又不知从何时从何处冒了出来。 太乙真人跟哪吒说完了话,在第n次嘱咐他不要闯祸之后,回头一看,平时话挺少向来速战速决恨不得立刻回玉虚宫去黏着师尊的玉鼎真人居然还没有走?! 旁听了这对师徒的对话,太乙真人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小辈的事由着他们去,快走了。” 说着,拽着玉鼎真人金光一闪就没影了。 骆凡继续无语,话说,他貌似不是小辈来着:太乙师兄,在你眼里难道我与杨戬、哪吒是一个辈分的么? 二代道士们差不多走光了之后,姜子牙吩咐众人回去休息,表示西岐要主动出击了,明日就要与闻太师一决雌雄。众将士皆是欢喜高呼,话说,看了这么久的阵啊阵啊阵啊,动不动就一道异光闪过,省美疲劳了都。 晚上睡觉,骆凡躺在床上再次失眠了,辗转反侧,耳边仿佛总回响着杨戬低沉的含着坚定的声音:终有一日,定要叫天命也奈何不得你…… 哪怕已不是第一次听,哪怕已没了当时的那种气氛与惊讶,但心悸的感觉却一次比一次强烈,强烈得发热,炙烤着他的胸腔,喉咙都仿佛被烤得燥热,莫名的口渴,端起杯子喝水,却是越喝越渴,心头的火焰越燃越猛,仿佛架了一把柴在下面烧。 忐忑,激动,心动,渴望……种种感情汇聚在一起,化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将他包围其间,叫他不知所措,叫他心心念念。 骆凡心里不平衡了,没道理就他一个人纠结难受啊! 于是,他再次抱着被子毫无愧疚地于深夜敲开杨戬的房门,表示了想要爬床的意愿。 杨戬打开门看到骆凡站在门口,这次是半点惊讶都没有了,侧身让骆凡进来,他笑着问了同上次一样的话:“小师叔莫不是又做噩梦了?” 骆凡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我就是怕万一一睡着就梦到你了,那才真叫噩梦呐! 两人在此方面默契不足,于是杨戬理所当然地没有看懂这个眼神,但他感觉向来敏锐,特别是在感知骆凡的情绪这一点,所以他至少看出了骆凡心情不佳,遂道:“小师叔今夜可曾夜观星象了?” 骆凡知他说的是上次那事,心下有点小囧,貌似他头天夜里刚说了有血光之灾,第二天魂就跑到人家截教的老巢去了,尼玛老天也太配合他了吧。 囧归囧,装淡定一向是骆凡的长项,于是一本正经道:“今夜乌云密布,纵然有心想观星象,也是无可奈何。” 杨戬下意识地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果然,今天夜里的天空如一张墨色的幕布般一片漆黑,笼罩着大地,点滴星光也难见。 骆凡见他真的抬头去看了,顿时笑得各种得瑟:小样儿,出门的时候他就想起了夜观星象事件,于是特意多看了一眼。 “说起来,小师叔你上次的星象看得可真准。” 泥煤的,你就不能不提这事儿么?! 骆凡再次囧住了,还未来得及反应,杨戬忽然接着道:“小师叔你该再去看一看才好,若真有什么,也好想方设法避过才是。” 避不过的,命数这个东西。 骆凡下意识地想到这个,然而开口却是:“今夜没有星星可看,要叫师侄失望了。” 杨戬闻言大笑,“天地之大,此处看不到,难不成别的地方也看不到了么?” 语罢,他拉着骆凡的手便出了门,等骆凡回过神时,两人已站在云上了。 32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与杨戬并肩站在云上,夜里一片漆黑,不过几许黯淡的月色透过乌云泻出,隐约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这时候,眼睛成为了一个人身上最显眼最明亮的地方,反射着黯淡的月华,明亮得仿若星辰。[] 望着杨戬的眼睛,骆凡忽觉得刚刚才退去了些许的热度再次涌向心间,如温暖的海浪,膨胀得仿佛随时都能溢出来,又像是有一只滚烫的手揪住了他的心,烫得生疼。 他故作镇定道:“师侄欲带我往何处去?” 杨戬低沉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不是说夜观星象吗,自然是到能看得到星象的地方。” 沉默中,仿佛飞了很久,骆凡轻笑,“师侄你可莫一直飞到了朝歌去。” “师叔说得对,”杨戬答得很认真,“西岐看不到的东西,朝歌应是能看到的。” “……我说说罢了。” 骆凡闻言忍不住嘴角抽搐,话说双方还在打仗呢,他们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到对方的地盘去旅游……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为毛有一种好不厚道的感觉? “其实朝歌倒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好吧,骆凡表示他向来不是一个厚道的人。 两人落到了一处山顶上,此处果然没有了乌云笼罩,密布的繁星闪闪烁烁,晃花了人的眼。 “星空这东西,偶尔看看其实也挺美。”骆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叹道。 应该和看大海是一样的感觉,看到这种宽阔无边或是浩浩荡荡的景致,总会让人觉得顿觉心胸开阔,仿佛什么烦恼都不再是烦恼了,仿佛一切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他从前总是很喜欢,星空不同于大海,需要去一个特定的地方,天地何其广阔,只要没什么特殊原因,在夜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到。 但是星空和海洋不一样,纵然夜观星象什么的都是借口,纵然他并不懂这个版块,但他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便渐渐了解到星象之说并不是无稽之谈,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天道在运转,有天命在操控。 于是他渐渐便不愿抬头去看了,似乎看得多了,就有一种莫名的束缚感,压抑的感觉随之而来。 杨戬在他身边坐下,“是挺美,我从前好像也挺喜欢看星星的。” 骆凡嗤笑,“什么叫好像?师侄你莫不是连自己的喜好都记不清了么。” “喜好之事甚是玄妙,喜不喜欢,不过一念之间,有些东西,之前好像曾经喜欢过,不过转了个念头,便就此喜不起来了。”杨戬笑了笑,抬手指了指星空:“天,是我最不喜的一样东西。” 骆凡看他的神色,蓦然想起了杨戬的身世,忽觉得,他说不喜欢天这话,大概是真的,或许并不是不喜,而是另一种更矛盾的感情。 骆凡觉得他应该开导他一下,遂道:“天这种东西,你也许不喜,不过若有朝一日天塌下来,你还不是得着急。” 杨戬反问,“我有甚好急的?不是还有女娲娘娘在。” 尼玛这就是代沟啊! 不,这是两个世界的距离――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女娲这么逆天的生物存在?连想假设一下都假设不了的! 骆凡输了,“好吧,天地什么的,不提也罢。” 杨戬忽然偏头看他,一脸的惊讶,“小师叔你刚刚莫不是在安慰我?” “……” 你的反射弧能不能不要这么长,这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的语气简直是再一次的提醒劳资的失败! 骆凡正想说些什么,忽听得一个娇媚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哟,这不是那两个有趣的小道士吗!” 回头一看,只见两名装束华美的女子立在云端,骆凡与杨戬一眼便认出,说话的那名女子便是多年前在朝歌遇到的那只雉鸡精。她还和当年一样妖媚得很,想来这是许多妖精的通病。 她是没什么变化,被认出来也不奇怪,但骆凡和杨戬当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与如今的形貌比起来绝对是差别巨大,她这样都能认出来,可见当年两人给他留下了多深的印象。 哼,雉鸡精愤愤然捏了捏衣袖,一个油嘴滑舌天下罕见,一个逼得她狼狈逃跑,就是想忘记也难。 骆凡站在下方望着她,笑了笑,学着她的语气道:“哟,这不是那个漂亮的神鸡姐姐吗?” “呵,小道士语气可比当年硬了许多,想来这些年长了不少本事吧。”雉鸡精掩唇轻笑,明褒暗讽。 骆凡悠然点头,“是长了不少本事,可不敢叫姐姐小瞧了去。” 玉琵琶早被姜子牙烧死了,现在雉鸡精身旁站着的那人,想来就是狐狸精了,她并未用妲己的身体,因而容貌与之前在皇宫中见到的迥异,一时间没认出来。 凭良心说,她此时的容貌其实并不如妲己那身体的容貌漂亮,难怪要附在别人的身上,但也因此少了几分清纯涩然,更添了些许成熟的气韵,反倒更吸引人目光些。 她只是沉默地站在雉鸡精旁边,静静地望着骆凡与雉鸡精斗嘴,并未插话,也未出手。 有杨戬在,二对二,骆凡并不担心妲己突然出手,遂猛然召出一柄长剑,踩着飘忽的道步,仗剑而上。 雉鸡精忙挥袖来挡,只是骆凡今日不同往日,普通的衣袖哪里挡得住?一剑下去,便将雉鸡精那袖口割掉了大半,露出了大半个雪白细嫩的胳膊。 雉鸡精本就是妖精,并不像凡人的女子那般在乎清誉,遂故作委屈道:“好你个小道士,当年不过油嘴滑舌,如今人长大了,心也跟着花了起来,要割女人的衣裳了!” 骆凡也不与她争辩,一手捏法诀,一道三味真火凭空而出,玉琵琶当初就是被三味真火烧死变了原形的,雉鸡精心中惧怕,忙闪身去躲,只那火受骆凡控制,随他手势变换方向,并非轻易能躲得过的,雉鸡精被折腾得疲于奔命,狼狈之极。 “哈哈……”骆凡大笑,“当年朝歌初遇,姐姐突然出手,可叫我好生狼狈,如今学道小有所成,不回报过来可怎么行?” 叫你丫的害劳资在地上滚! 妲己看不过去了,正欲出手相帮,飞身袭向踩在空中的骆凡,却在半途被一杆长枪挡了下了。 妲己皱眉,眸色阴冷,低喝道:“莫要碍事!” “此话当对你讲才是。”杨戬冷笑,持枪而上,与妲己斗到了一处。 妲己道行并不深,又没有法宝辅助,根本不是杨戬对手,三两下便败下阵来,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慌张,眯着眼睛缓缓道:“我认得你。” 此言一出,骆凡忙竖起耳朵听,手上不自觉慢了一步,雉鸡精得了空隙,一跃到了妲己身旁,骆凡于是也落回到杨戬身侧,光明正大的近距离听那两人对话。 杨戬对妲己想要说的内容全然不感兴趣,淡然道:“我不认得你。” 妲己转向骆凡,继续道:“没错,应还有你。” “我也不认得你。”骆凡飞快回答,心下不耐,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套近乎也没用! “在纣王所住的宫殿,我感觉到你们的气息了。”这话不假,不过当初她只知有人闯入,认不出是谁,今日见到了骆凡与杨戬并与之打了一场,这才恍然想起。 “哦?”骆凡终于有了点兴趣,“当时怎得不叫人来一并抓了我们?” “他没有逃走,便是无事,我又不是王宫的守卫,抓你们作甚?”妲己满不在意地说道,至于当初她后知后觉发现有人悄悄潜入王宫,去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影了这种丢面子的事情,她是半点也不想提及的。 他没有逃走,这个“他”是谁?结合妲己之前所说的纣王所住的宫殿,答案呼之欲出――伯邑考! 骆凡惊讶道:“你知道他还活着,不对,该说你居然允许他的存在,这可真是奇了。” 妲己的任务是迷惑纣王,加快殷商江山的灭亡,有一个伯邑考插在中间,看纣王对他的执着,似乎不易成事啊。 妲己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你们真的见过他了。” 杨戬道:“见过了,那又如何?” 妲己嗤笑,“不如何,也就是确认一下。” 说着,她忽然神色一变,整个人气质大变,变得说不出的妖娆勾魂,她抛了个媚眼给杨戬,恳求道:“你就放我们走吧。” 多年前雉鸡精用的是美人计,如今狐狸精也来美人计,骆凡撇撇嘴,心道:你有点败者的自觉好不好?都是些不安分的主! 杨戬淡定地无视了这个妩媚妖娆的媚眼,骆凡正满意地点头,就听得杨戬道:“你们且走吧。” 顿时嘴角笑意一僵,偏头望向杨戬:你丫的什么意思?! 妲己仿佛早料到了这个结果,从容自如地拉着雉鸡精走了,临走前还撂下一句,“日后有缘再见。” 杨戬等她们走远了,才失笑道:“不放走还能如何?我又不是云中子师叔与子牙师叔。” 整个玉虚宫,就这两位对于宰杀妖妃妲己有着莫名的执着,云中子是千里迢迢送剑去宫中,姜子牙则是直接烧死了玉琵琶,完全不给女娲面子啊,当然,也不排除他们压根儿不知道这事背后有女娲指示这个可能性。 好吧,这个道理骆凡也知道,反正当初那一“滚”之仇也算报了,放了便放了罢,就算再折腾最后还不是得放走,还能真杀了不成? 他比较在意的是杨戬放人的时机,妲己刚刚给他抛了媚眼可怜兮兮地恳求了他,然后他下一刻就放人了,这叫他怎么能不联想到一块儿去? 尼玛绝对有猫腻啊! 杨戬叹气:“小师叔你又在乱想什么。” 一看骆凡那几番变化的诡异脸色,最后定格在发黑这一栏,他顿时想到了自家小师叔在想什么,真是有苦说不出,这真心是巧合啊有木有! 骆凡自然不可能说出“在想你跟妲己是否有一腿”这种话,于是故作漫不经心道:“荒山野岭的,也不知妲己怎会在此处?” 杨戬看了眼周围环境,道:“这附近就是轩辕坟。” “轩辕坟?”那不就是妲己的老窝?遂心血来潮道:“走,看看去。” 两人四处飞了一圈,寻到了轩辕坟的位置,落在了一处荒地上,只见深夜树影幢幢仿若鬼魅,隐约有青烟缭绕,两人顺着烟火之气走过去,便见一处隐蔽的山洞前立有一简单的香案,烛火摇曳,香烟袅袅,案山的盘子里装着各类贡品,无非就是些水果美酒,并无牲畜祭祀。 杨戬道:“她们莫不是来祭奠族人的?” 骆凡恍然想起,妲己老巢里的一众狐狸精全被比干那一伙人给收拾了,还把那一群狐狸的皮毛剥了下来,做成了狐裘进宫献于纣王,妲己当时在旁看着定然气得要死,也难怪她记恨比干,非得掏人心脏报仇才得解恨。 “妲己纵然狠毒,对其子孙同族还是挺维护的。”骆凡叹息,谁背后没点儿心酸的故事呢,妲己最开始不也只是一只潜心修炼,一心想要成仙的小妖精吗,若不是女娲叫她干这事,何至于此? 封神之战,多少人死于非命,非得将血流成了河,才能完成一个朝代更替。说到底,凡人打凡人的仗,只为推翻暴`政,神仙们却也非要参合进来,打着天命不可违的旗号,也不知打得是个什么仗,其中又藏有什么隐秘。 两人心下感叹,也无心再流连,忆起明日还有战事,遂就此回了西岐。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章,撒个花~~~ o(n_n)o~谢谢妹纸们的继续支持,就让我们一起欢乐地走向完结吧~~~【喂,说这个还太早了点吧~~~ 哦,对了,为了防机器盗文,以后每章标题都叫“菩萨很忙最新章”,真正的标题就放在内容提要里面哟~~~ 最后,再说一遍群号:【在天涯起床失败:184971834】欢迎妹纸们来吐槽催文~~~ 33菩萨很忙最新章 黄河阵破,十绝阵也俱破,闻太师心下愁苦,只等着三山关邓九公过来援助,却在这时,姜子牙出来叫阵,表示助周伐纣的步伐谁也不可挡,定要就此一决雌雄。 双方这一次全面开战,大将对战大将,士兵对战士兵,神仙对战神仙,擂鼓声声,战马嘶鸣,直杀得昏天暗地,更有法宝齐出,道术相拼。 地上站的是凡人将士,拼砍厮杀间只余一地的血红;天上站的是神仙道者,施展法术时铺展漫天五色的云霞。 两相映衬下,只觉那色彩半点也不鲜艳明丽,尽是死一般的暗沉。就连那激烈的厮杀呐喊声,那轰鸣的擂鼓声,都仿若在奏响一段无尽的哀歌。 姜子牙持打神鞭与闻太师斗到一处,隐占上风,菡芝仙子欲去相助,被杨戬拦下,几个回合后,她见情势不利,忙打开法宝风袋,一股黑风袭来,下方将士不论敌我皆被卷起抛落,霎时在人海中清出了一片空地。骆凡随即祭出定风珠将风定住不能出,一手执剑而上,菡芝仙子忙闪身躲,不料姜子牙打神鞭从旁挥过,正撞在鞭下,立时丧命,魂飞封神台。 一场大战,死者如麻,然而那能进得了封神台的,又有几人? 闻太师见死伤惨重,西岐之势锐不可敌,无心恋战,遂收兵回营。 姜子牙全胜回营,心中大悦,午饭后点了众将,分派下任务,准备夜袭,就此,西岐反攻之战全面展开。 杨戬领到的任务是去烧粮草,姜子牙约莫也是听到了什么传闻风声,分派给骆凡的任务最是简洁,就四个字“协助杨戬”,完了。 两人于是摸黑鬼鬼祟祟地潜入敌营,没敢用三味真火,只招出了凡火,不消片刻就完成了烧粮任务,伴随着火光冲天,嘶喊声随即传出,声震云霄,一场夜战就此拉开帷幕。 烧完了粮草,两人也没留下观战,遵姜子牙之命去绝龙岭候着。 闻太师这次真是各种悲催,欲哭无泪,夜战兵败后,往佳梦关有广成子持番天印守在那儿,往燕山去赤精子持阴阳镜堵着关口,去青龙关被哪吒这暴力分子偷袭折了半数人马,去黄花山又有黄天化杀了他两员大将折了兵马,带着残兵逃走后,路遇一景色凄凉之山峰,顿时触景伤情,捶胸顿足,嗟叹不已。 骆凡与杨戬隐匿了身形站在峰上,望着闻太师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模样,心中亦觉悲凉。 “一代忠臣,何至于此!” 杨戬淡然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他握住骆凡的手,无奈叹息道:“小师叔你总是想得太多了。” 骆凡长长呼出一口气,回握他,“有感而发罢了。” 杨戬摇头轻笑,“师叔你再这般多情,可是不利于修行的。” 骆凡闻言眼角一抽,“我哪里多情了?” “总感慨着他人的悲喜,不是多情是什么?” 杨戬说着,忽然凑到骆凡近前,他微微低下头,鼻尖几乎触到骆凡的鼻尖,那不过分毫的距离,却仿佛比触到了还要亲昵,霎时间,骆凡的眼里只映出了他的身影,他一人的面容,顿觉心下满意。 旁人的事自有旁人去操心,小师叔,只需看着他一人便足够了。 你离劳资这么不远不近的是要闹哪样啊! 骆凡很不爽这种过分暧昧的气氛,从前心里没想法一笑而过也就罢了,如今再这般,当他是圣人么?他可要一个把持不住兽性大发了! 他轻笑着回答杨戬道:“别人的事看看罢了,有感而发也不过是心中触动,不然漫漫人生,岂不是无趣得很?” 修炼总是枯燥的,杨戬不得不承认,“……师叔说得也颇有些道理。” 骆凡偏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唇轻轻地擦着杨戬的脸颊而过,杨戬霎时一怔。 骆凡全然没有半点尴尬,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触碰,从容地从他身侧走过,望着远处道:“绝龙岭还在前方,明日闻太师便可至,不得再耽搁,这便过去吧。” “小师叔,你……” 杨戬转身,看骆凡立于山顶崖山,夜色蒙蒙,衣袂翻飞,青丝随风而动,似能随时融入夜色中,整个人都飘忽起来,仿佛立于红尘之外,端的是仙风道骨,霎时间,到了口边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 仿佛是突兀地遗忘了,又仿佛是心下深觉此话不应说,似乎仅仅是宣之于口,入了对方的耳,都像是一种亵渎。 杨戬于是话锋一转,道:“你说得是,这便走吧,去了也好早作准备。” 他只见骆凡仙风道骨不入红尘,却不知,那人心底正笑得各种得瑟张狂:哈哈哈哈,小样儿,劳资总算扳回一城!跟师叔我斗,小师侄你还嫩得很呐! 于是两人一路无话,顶着诡异的气氛,沉默地飞到了绝龙岭等候闻太师。 绝龙岭山势险峻、瀑布奔流,且不论好不好走,单就景致而言,那真是山巅高耸,疑透九霄,丹枫似火,青松苍翠,简言之,美呆了。 如此奇峰美景,冥冥中却早已注定是闻太师葬身之绝地。 云中子已站在了岭口等候,见闻太师至,手上捏法诀,八根通天神火柱平地而起,霎时阵内火龙飞腾,闻太师欲化光遁走,却不知天上早已被紫金钵罩住,重重撞在法宝上,茫然跌落,发冠坠地,青丝披落,怎一个狼狈了得。 闻太师跌落在地,悲恸高哭:“可恨天时难预料,堪嗟人事竟何之!眼前颠倒浑如梦,为国丹心总不移。” 闻太师就此身死,至此,西岐伐纣的脚步,再无人可挡。 看着闻太师的灵魂飞入封神台,骆凡冷嘲:“封神封神,可真像是个天大的笑话,信仰已坠,封神何用?!” 杨戬冷声道:“封神之事,自是天定,天之所定,往往无理。” 这话就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了,骆凡却深以为然,他心下寂寥,无心再看,遂拖着杨戬回了西岐。 西岐目前并无战事,于是一众将领都去操练兵马了,只他们这些外援的道士们对此一窍不通也不甚感兴趣,于是继续在西岐城内无所事事,却又不敢走,生怕敌人突然奇袭。 于是一群三代弟子们一琢磨,商量出了一个对策:轮番休假。 若有急事有人在这里先挡着,然后传信与其他人,反正他们个个都会驾云,速度快,只要不是走得太远那都是瞬息而至的,不至于耽误军情。 这方法一出,很是让骆凡感叹了一番人类的智慧,更惊讶的是,这方法还是哪吒想出来的。 据说此灵感来自于太乙真人:从前他每次闯了祸,太乙真人就把他闯祸的那件法宝没收了,月余才会归还,于是他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可以,他一次只用一样法宝,咱轮着上,总不至于哪天没法宝可用。 几人动作麻利地排好了值班表,没敢把骆凡这个师叔算进去,但一个二个眼睛都是雪亮的,想法一致地在杨戬当值的时候少安排了一个人。 排班完毕,当值的留下,其余人等齐刷刷地退散。 很不幸的,第一轮就是杨戬,再加上隐藏队友骆凡,两人继续留守西岐,刚等到换班,两人驾着云还没出西岐的地盘,就见邓九公安营扎寨打到门口了,于是立马被叫回去迎战,得,休假没了。 双方试探性地战了几场,各有胜负,一日出城再战,却见对方派了个女将出来,一身戎装,着轻便盔甲,美貌无双,坐于马上,端的是英姿飒爽。 应战的是哪吒,他因为母亲的关系,对女人还是比较温柔的,于是很体贴地让邓婵玉回去,换个人来打。 邓婵玉表示要为父报仇,不可退,于是两人就此打起来。 哪吒这人还是很耿直正派的,在打斗中诈降伤人什么的那是见都没见过,于是很自然的,在邓婵玉认输收手之后,冷不丁地被一石头砸脸上,那石头可不是一般的暗器,一下去就把脸给砸得青紫,破相了,哪吒于是委委屈屈地败回去了。 回去给姜子牙禀报情况,见哪吒神情狼狈,一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皆是忍着,唯黄天化无所顾忌,他平时可被哪吒折磨惨了,难得逮到机会,站在旁边那是各种嘲笑:“莫非你连个石头都招架不了,如今怕是破了相了,恐一生都不好。” 哪吒恼怒道:“有本事明天你去!” 黄天化表示我去就我去,第二天施施然出城迎战,惨兮兮地被打了回来,哪吒见他伤势似乎比自己还严重,顿时乐了,“莫非你连个女将也招架不住,如今断了鼻梁,恐一生都晦气。” 黄天化于是也怒了,两人吵吵嚷嚷,差点没把营帐掀翻,姜子牙被吵得头疼,揉着太阳穴把这两只赶出去:要打出去打去,别在我跟前碍眼。 且不提这一对欢喜冤家,骆凡为了形象不好当众嘲笑小辈,一回了屋,立马扑上床砸床大笑:尼玛真的是毁容了啊,鼻子都被砸平了有木有! 杨戬倒了杯茶递给他,顺口道:“小师叔你可莫笑岔了气。” “怎么可能。” 骆凡表示这么丢脸的情况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他接过杯子喝茶,一见到水面映着他的面容,不其然地便想到哪吒和黄天化那两张原本还颇有些小帅小帅如今却被毁得惨不忍睹的脸,笑意顿时止不住了,但是他忘了他现在正在喝水,于是,“哈哈……咳咳……咳……” ……笑岔气了。 杨戬于是又是给他倒水又是拍他的脊背,好半晌才泪眼花花的缓过来,奄奄地道:“师侄,日后若看到我笑,可千万莫再给我倒水。” 杨戬点头,忍不住笑道:“原是不知,现下是知晓了。” 骆凡深觉被嘲笑了,忍不住低声为自己那丢脸的行为辩解了一句,“这是巧合,做不得真。” 杨戬但笑不语。 第二日,那邓婵玉又在门外叫阵,这一次上阵的是杨戬,骆凡没有笑话他,心里还是有些小担忧的:要是杨戬那张俊脸也给砸毁容了,这可咋办哟! 邓婵玉故技重施,拿石头砸他,杨戬变化了面部,佯装被砸中,吓得邓婵玉是又惊又骇,又发了一石,明明打中了,可那人却仿佛不知疼,动作都不停滞一下,顿时花容失色。 不得不说,邓婵玉也是个美人,那姿色不比三霄姐妹差,哪怕是惊得面色煞白,那也是极美的,甚至愈发的惹人怜惜了,可怜兮兮地望着杨戬。 骆凡依旧占据了姜子牙身边的最好位置,两人并肩而立,看着战场情势,知道若不出意外,此战必赢,遂都笑得很高深很轻松。 姜子牙摸着胡须,心道:幸好杨戬胜了,否则真要无将可派了。 骆凡捏着拳头,心道:又一个用美人计的,放狗咬她! 也不知是否真的是最近心有灵犀了,杨戬很默契地召出哮天犬,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邓婵玉还未看清那是什么,就觉颈子上一痛,偏头一看,一张白毛狗脸就映入眼帘,锋利的牙齿咬在她颈子上,见她偏头看,毫不示弱地用一双黑眼珠凶狠地回瞪她。 任邓婵玉怎么敲打或是用脚踹,哮天犬愣是不松口,她这次是真吓到了,忙不着章法地急退,虽甩开了哮天犬,却硬生生地被撕下了一大块肉,疼得都想就地打滚了。 哮天犬退后几步,吐出嘴里那块带血的肉,然后一爪子按在那块血淋淋的肉上,昂着头低吼了一声,像极了得胜的将军在耀武扬威。 邓九公心疼女儿受伤,忙收兵回营。 作者有话要说:哮天犬威武了~~~ 34菩萨很忙最新章 见邓九公收兵,杨戬这才召回哮天犬,白獒甩了甩毛,然后又在地上蹭了蹭,蹭掉了毛上的血迹之后,才欢快地奔回杨戬脚边。[.超多好看小说] 骆凡看着它的动作,觉得甚萌的同时,也不得不吐槽此举很是多此一举,血是蹭掉了,但也蹭上了一身的土,简言之,更脏了。 杨戬大胜而归,姜子牙笑眯眯地夸了他几句,没见哪吒和黄天化出来观战,这两只悲催的被毁了容,没敢光明正大出来让人取笑,缩在屋子里养伤呢,也不知那被砸平了的脸何时才能恢复原貌。 邓九公与邓婵玉父女两皆被重伤,西岐方料想明日定不会有大的战事,遂挺悠闲,一众人慢悠悠地回城,骆凡问杨戬把哮天犬要了过来,终于如愿以偿狠狠地揉了一把狗脑袋。 白獒呜咽了两声,在主人温柔的眼神警告下,没敢反抗,乖乖地任骆凡揉了一把又一把,直到走回了院里都还没过够瘾。 宠物什么的是萌物啊,尼玛太有爱了有木有! 翌日一早,商营居然又有人在城外叫阵,还指名要哪吒出去答话,哪吒这时候脸上的伤还没养好,百般的不情愿,骆凡看他小模样怪可怜的,况且这般也很影响西岐的形象,遂取了两粒丹药给他和黄天化。 哪吒兑了水敷在脸上,片刻便恢复了原样,乐滋滋地驾着风火轮出城迎战去了。 出了城却没见到人影,四处张望了一下,很是惊讶,怎么没人呢? 骆凡与杨戬站在城上观战,也是一样的疑惑,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人呢?! “你们看哪里呢!” 直到听到下面有人出声,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个身高不过四尺的矮子,霎时间,不论是战场上的还是战场外围观的,齐刷刷抽了抽眼角。 两人打斗,一个踩着风火轮飞天上,一个仗着个子矮扑地上,愣是都打不到对方,土行孙于是激得哪吒下了风火轮落在了地上,他然后在地里钻来钻去扰乱哪吒视线,趁着哪吒手忙脚乱,一根捆仙绳扔过来,把哪吒擒住了。 第二日土行孙又来叫阵,黄天化出声应战,下到战场,开口第一句就是:“竟敢擒我道兄!”说着话,举起锤子就砸了下去。 骆凡在城上看得很是纳闷,低声问杨戬:“黄天化和哪吒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 杨戬看了眼黄天化,道:“原就是不差的。” 三天一吵五天一打的,这关系叫不差? 正吐槽着,黄天化也被一捆仙绳擒住了,重蹈了哪吒的覆辙,不愧是一对难兄难弟。土行孙大笑着带了战俘回去,把他扔去给哪吒作伴,哪吒一见黄天化也被擒住,顿时乐了。 “师兄也被擒住了啊。” “彼此彼此。” 他们虽然被绑了起来,不过动不了手不是还有嘴么,于是各种讽刺打击又不分场合的开始了。 土行孙那是愈战愈勇呐,特别是在夜里喝酒时,邓九公失言说若是破了西岐便把女儿嫁给他之后,那顿时是热血沸腾,跟打了鸡血似的,第二日直接叫阵姜子牙。 姜子牙应战下阵,没两下就被捆仙绳给捆了,泥煤的,主帅都被擒住了,这仗还打个毛线?!于是众人纷纷拿出看家本领,硬生生把姜子牙给抢了回来。 骆凡抹了把汗,收回净水瓶,奈何姜子牙还被捆着,怎么也解不开,就在众人焦急之时,仙鹤童子来了,送来符印解开了束缚。 他来得时机甚是巧合,姜子牙一被绑他就来了,莫不是他早就来了,专门就等着这一刻呢? 救完了人,仙鹤童子就准备回宫去了,忽听得身后一声:“小仙鹤。” 脸上神情瞬间一苦,转身对骆凡稽首:“慈航师叔。” 骆凡拉着仙鹤童子走到角落,低声笑道:“小仙鹤,你且老实说,是不是早就到了,在旁看乐子呢。” “慈航师叔慎言。” “不然你怎来得这般巧?” 仙鹤童子咬牙切齿道:“我那是遵了老爷的命匆匆赶来的,飞得我翅膀都煽疼了。” “你就不知驾个云?”骆凡又是惊讶又觉好笑,“你莫不是因着原型是仙鹤,就真的傻兮兮地飞过来的?” 仙鹤童子闻言一怔,继而脸色一黑,他还真就是傻兮兮飞过来的! 骆凡没再打击他,转而问道:“师尊可好?之前黄河阵时见过他一眼,似乎神色不好心绪不宁,我亦不敢多问。” 他突然想起这事,遂顺口询问,语气略有些担忧,却并不太多,他觉得大概是自己多想了,元始天尊那般厉害洒脱的人物,怎会有什么事烦心为难? “师叔许久未回昆仑自是不知,老爷自那日从西岐回来便一直呆在寒潭中心,我亦是许久未曾见过了,只见得到宫中的美酒仙酿是一坛坛的少。”仙鹤童子闻言亦是叹息,接着道:“若不是今日被吩咐来送符印,只怕是还见不得他的圣颜。” “怎的突然如此?”骆凡心下一沉,暗道那日果然没有看错,自他魂游碧游宫那时候开始,元始天尊的神情就有些不对了,难不成,跟通天教主有关? “我亦是不知。”仙鹤童子也是丧气摇头,辞别骆凡,回了玉虚宫。 杨戬走过来,见骆凡眉头紧锁,神色担忧,遂握住他的手安抚,一边问道:“仙鹤童子说了什么,怎得师叔这般失魂?” 骆凡抬头看他,略一犹豫,终是说道:“师尊似有甚事,我欲回玉虚宫一趟。” 语毕,骆凡明显感觉到握住他手的力道加重了,捏得他骨骼都有些发疼,他并未因此露出痛苦或是不悦的神色,恍若未觉。但不过一瞬,杨戬便察觉到自己一时失态,用力过猛,忙匆匆松了手。 骆凡察觉到他的意图,反手拉住他,半晌,低声道:“此番不过回去探望,必不会停留过久,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日,转瞬便归。” 杨戬望着骆凡的眼睛,见其眸中担忧甚深,似有些许留恋不舍,但却是去意已决,忽的轻笑出声:“小师叔说的什么话,回去探望师祖之事甚是正常,想去几日便去几日,何须与我交代什么?” 骆凡闻言语噎,这般咄咄逼人不像是杨戬会说的话,他这是生气了? 两人如今默契渐深,这一眼杨戬毫不意外地看懂了,垂眸无奈道:“我没生气,小师叔你莫又想多了。” 最开始的确是存了几分逼迫他认清两人关系的意思,不过转念一想又觉此事无需急切,早晚的事罢了,于是笑意渐深,解释道:“只是觉得,你若真是担忧,不妨多留几日,也无甚大碍。” 骆凡怀疑得看了他一眼,对他如此体贴的解释持保留态度。 辞别了姜子牙与一众师侄们,骆凡驾云回了昆仑,行至玉虚宫,却见整个宫殿冷清幽静,仿若无人。 推开殿门,八宝云光座上却并不见元始天尊的身影,往常若无事,元始天尊最常出现的地方便是这里,或是讲道,或是召见各弟子过来,当然,他最常做的还是悠然地坐在那里,微微半阖着眼帘,旁人老远看着只觉得悠闲自在、高深莫测,事实上却没人知道他每日究竟在思索些什么。 穿过大殿,骆凡行至元始天尊寝宫前,躬身道:“弟子慈航,求见师尊。” 半晌没有人回应,骆凡想起仙鹤童子的话,正欲到山顶寒潭去寻,忽听得宫中传来一声嘶哑的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 “慈航?且进来吧。” 骆凡进得殿中,只闻得一股香醇浓郁的酒味,再行几步入了内室,却见元始天尊撑着头侧躺在碧游床上,一身道袍松松地穿在身上,腰带也系得随意,胸口的衣襟敞开了大半,也湿了大半,另一只手抓着酒坛的沿子,一仰头一抬手间,芳醇的美酒便从坛口流出,如一道细细的水流,灌进他口里,稍不注意便会溅出,打湿他的衣衫。 这姿态太潇洒太有型了,端的是放纵不羁,却与元始天尊一贯的形象不怎么符。 骆凡目不斜视,稽首作揖:“师尊。” 元始天尊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得来了?” 骆凡恭敬笑道:“日前在西岐打仗,许久未曾回宫,弟子自是想念师尊的,遂回来看望。” “呵……”元始天尊嗤笑,“你倒是把玉鼎的那一套学了个十全十。” 骆凡嘴角一僵,不要拿我跟那个断不了奶的老小孩比! “师尊,我之前四处晃荡,偶遇一山岭,山峰高耸,怪石嶙峋,叶似烈焰,瀑若银河,端的是极美,师尊若得了闲,不妨去看看罢。” 还未待骆凡说完,元始天尊忽道:“绝龙岭,闻仲命绝之地,从前路过,也曾看了两眼,倒的确是极美。” 闻太师乃截教弟子,元始天尊没事把他的葬身之地记得那么清楚作甚?骆凡心道:看来猜得没错,师尊这般反常确是因为通天教主。 “你道是来看望我的,如今看了也看了,望也望了,还不快滚回西岐去。”末了,元始天尊饮了口酒,忽的挑眉,调侃似的补充道:“莫叫你那师侄久等。” 骆凡一囧,为毛这事连元始天尊都知道了? 不得不说,这就是他的心态问题了,从前没什么的时候,众人也这么调侃他,他知道是玩笑,于是含笑而应,心中没半点别的想法,如今他真跟杨戬暧昧起来了,心里也真的生出了那么点想法了,众人再如往常般调侃他,他就觉得这不是玩笑了,定是人人都看了出来,摆明了就是心虚。 骆凡挥袖笑道:“弟子听小仙鹤说宫中仙酿一坛坛的少,遂想着来看看,师尊莫不是醉倒到酒缸里去了?如今看来并未如此,心下甚安,这便告退了。” 之前听仙鹤童子说得挺严重的,他自然不放心,遂打算回来看看元始天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却也只是看看罢了,无论结论如何,他其实都并未存什么安慰劝解的意思,毕竟像元始天尊这一类人,旁人并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能打垮他的或是能救赎他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心。 如今亲眼见到,元始天尊虽略有反常,爱上了喝酒,但却眸色清明,神情沉静,并无任何他想象中借酒浇愁的姿态,看来无碍,心中有事是肯定的,但这事显然还未困难到叫他失态的地步。不由有些好笑,倒真是他自己多虑了。 想想也是,元始天尊是谁啊?哪里是这么轻易就意志消沉的人物? 正欲退出,元始天尊忽然叫住他:“慈航。” “师尊还有何事吩咐?”他止步抬头,一脸的疑惑。 元始天尊叹息似的道:“女娲当初言你孝心可嘉,倒是真未说错。”然后他语气一变,仿佛意兴阑珊般挥挥手斥退了骆凡,“无事,你且回吧。” 骆凡于是退出,此行不过半日,时日尚早,便顺道又拿着玉净瓶去寒潭盛了些醴泉,这才优哉游哉地回西岐去,心想不知杨戬师侄看他提前归来是何表情,倒还真有些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 终于写完了,最后一章了,要崩溃了!!! ~~o(>_<)o~~泪眼汪汪求虎摸~~求抱抱~~求安慰~~ 35菩萨很忙最新章 回到西岐的时候正值夜里,府内确实灯火通明,守卫森严,巡逻的士兵来来往往,仿佛在严防着什么。(.好看的小说) 骆凡不明所以,原打算去询问一下姜子牙出了何事,走进殿中,却见姜子牙与武王正在设宴饮酒,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遂没有打扰,径直出来。 走到院中,隐约感觉脚下土地传来轻微的震动,那震动却明显是向着武王的府邸而去的,怕是武王有甚危险,遂顺着那股震动的方向潜进了武王府中,一路跟随,果然是向着武王的寝宫而去的。 骆凡忙隐匿身形潜进屋中,只等那人出手,便要动手擒住他。 脚下轻微的震动停止了片刻,似在等候观望,只见武王与一美姬睡在屋中,呼吸匀称,早已睡熟,顿时觉得这便是出手的时机,遂钻出地面,骆凡接着月色定睛一下,竟然是土行孙! 土行孙现在是邓九公营里的先行官,想要刺杀武王直接釜底抽薪这想法也很正常,他不会成功这是肯定的,为什么会失败呢?相应的剧情瞬间钻进了骆凡脑子里――因为杨戬! 泥煤的,封神中杨戬化身美女智擒土行孙就和西游中孙悟空化身高家女儿蒙骗猪八戒一样出名! 智擒? 去你妹的智擒!说穿了就是美人计! 骆凡顿觉怒从心起,好你个杨戬,莫不是看着那些女人使用美人计看多了,于是有感而发,想了这一招来戏耍顺便擒住土行孙那色胚?! 我擦,最最最重要的是,你丫的还从来木有色`诱过我呢,就跑去色`诱那矮子?! 骆凡做了几个深呼吸,心道:淡定,要淡定,猪八戒背媳妇这事众所周知,孙悟空也变成过美女恶整过他,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两个有一腿,要淡定! 黑暗中,土行孙行至床边,手起刀落,一刀砍下武王的头颅,鲜血四溅,惊醒了床`上熟睡的美姬,她惶恐地缩在被子里,捏着被角,吓得花容失色,惊讶问道:“你……你是何人,为何夤夜至此?” 骆凡见状冷哼一声:演技不错哟! 土行孙见色心起,忙表示刺杀武王任务已完成,美人你要是从了我,我就放了你。(.) 女子听了,立马展眉轻笑,轻轻点头,面如桃花,含羞带怯,引得土行孙霎时起了欲`火,扒下衣裳就要往床`上扑。 泥煤的,劳资淡定不能了!!! 眼见着自家基友就要被别个扑了,再忍下去就不是男人了。 于是骆凡闪身而出,倏忽而至,玉净瓶在手,一道冷泉便浇了过去,床`上化作美人的杨戬与床边的土行孙霎时变作了落汤鸡。最倒霉的要数土行孙了,身上不着寸缕,被那寒潭中刺骨的泉水浇了个透心凉,霎时冷得直哆嗦,欲`火瞬间焉了。 杨戬此刻还未变回来,只见一娇滴滴的美人全身湿透缩在床角,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骆凡,那脸上水珠滚动,仿若泪水涟涟,端的是惹人怜惜。 你丫的还玩儿上瘾了?! 骆凡看得火起,一只脚往床`上一踩,欺身靠近,抬指挑起杨戬的下巴,摆出一副恶霸样,刻意重复了一遍土行孙刚刚的话,“美人若是愿与我效鱼水之欢,我便赦了你。” 杨戬一听这话,顿时心中警钟大作,糟了,听小师叔这语气定然是记恨住了。可他这不是为了抓土行孙么,那家伙只要一接触到地面,哪怕被绑住擒住了也能随时钻地下跑了,来去无终,若不擒住,武王与姜子牙便是时时处在被偷袭刺杀的危机中,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 遂赶紧反抓着骆凡的手腕定定地望着他,老实认错,末了,轻轻唤了一声:“小师叔。” 那小模样真是又委屈又可怜,他原本的形象本不会让人出现这种势弱了感觉,奈何他现在的容貌还是个娇俏的美人,于是还真有那么几分引人怜惜的样子。 只是他往昔昂然强势的形象着实太深入人心,于是,骆凡看得眼角直抽,忍无可忍,忙道:“你快变回来!” 杨戬于是变回原貌,原还想解释两句,顺便试探下小师叔是否还在生气,只是擒拿土行孙却是当前的头等要事,于是两人都未再多言此事,趁着土行孙被那冰泉冻得全身麻木动弹不得,忙用绳子将他捆了。(.好看的小说) 杨戬一把抓住绑在他背后的绳结,两人就这么提着个光溜溜的土行孙去见姜子牙。 姜子牙见当前的心腹大患被擒住了,甚是喜悦,忙问两人是怎么抓住他的。 杨戬偏头看了眼一脸平静的骆凡,不愿答。 骆凡冷哼一声,将杨戬的美人计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未提他突然闯入这个小插曲。 姜子牙听了后摸着胡须直乐,赞道:“此计甚是……”精妙。 眼角突然扫到了虽是一脸平静淡定,但心情明显不悦的骆凡,恍然想起了从几位师兄那里听来的传言,忙语气一转,强压下喜悦,板着脸训斥杨戬道:“甚是不妥!日后可万不能再如此了。” 杨戬点头应下,与骆凡站到一旁,围观姜子牙审问土行孙。 哪知姜子牙这时候还并不清楚土行孙的技能使用条件,命人将他放在中央,跪下受审,杨戬与骆凡两人见状忙欲出声阻止,却见那土行孙大笑三声,脑袋往地里一钻,霎时没影了。 骆凡顿时动作一僵:得了,白忙活了一场! 姜子牙一看杨戬牺牲色相才擒住的人就这么被他一不小心给变相放跑了,原是没什么的,毕竟他也不知情,可是骆凡此时明显心情不爽,处于爆发边缘,心下顿觉不妙,还是赶紧把这两人放远点为妙,于是忙一脸焦急痛心道:“看他这土行之术,定是惧留孙师兄的门人,莫非十绝阵后师兄返回洞府,心中介怀,竟也狠心来来损我?此事滋事甚大,杨戬,小师弟,劳烦你们跑一趟师兄仙府,问个明白。” 两人应下,一齐走出大殿,沉默着往夹龙山去。 一路无话,两人落至一沼泽,探寻方向,忽然之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天色霎时阴暗,两人站在泽边,只觉阴风阵阵,心道莫不是有何怪物在此处? 于是也顾不得赌气计较,两人背靠而立,杨戬持长枪,顺便召出哮天犬警戒,骆凡一手执玉净瓶,一手仗剑,严阵以待。 不过瞬息间,只听得水声轰鸣,足下大地震颤,两人险些立不稳,定睛看去,原是一颗巨大的怪物头颅冒出低泽,向着两人张开血盆大口,一声大吼,声震云霄,直叫人耳膜发疼。 那怪物一步步走出水面,骆凡看得心惊,这怪物着实巨大,几乎能当得上一座小山,两人站在他足边,仿若两粒尘土,一个不注意便可能被忽视。 “哪里来的生人气息?莫不是送上门来给我作食的?”那怪物见到两人,哈哈大笑,手上尖叉刺来,足下土地又是一震。 杨戬冷笑,横枪挡住:“好个妖孽,怎敢如此!” 有杨戬挡在前面,骆凡自不用担心,趁着杨戬牵制住对方,手上速掐法诀,只听得一声雷响,霎时空中雷电交加,五道雷挣脱云层的束缚,轰然落下,带着浩荡震慑之势,劈向那怪物。 怪物抽身闪躲,五雷劈到了空出,只听得接连几声爆炸轰鸣,水面水流炸起,四处溅射,水势过猛,一粒粒水珠砸下,直把周围的泥土砸得遍地是坑,可见若落在人身上,该是怎样的力度疼痛,若是普通凡人,定能被当场生生砸死,那怪物皮糙肉厚,竟是不闪不避、浑然不觉。 其他的几道雷落在山间,顿时林中树木被劈断了大片,焦烟弥漫,挡住了视线,其间间或有山石被劈成了碎末,泥土被炸得弹飞,视线中只见黑烟袅袅,飞沙走石,睁不开眼来。 两人躲在一块大石凹处,杨戬一手将长枪深深插进地里,一手揽在骆凡腰间,竭力抵抗,避免两人被风沙卷走。 杨戬单手揽着骆凡,把他护在怀里,胸膛紧紧得贴着他的脊背,彼此的温度透过衣衫传递过来,嘈杂巨响中,两人靠在一处,却忽觉得心如擂鼓,怦怦的跳个不停,激烈得仿佛就连那外界的轰鸣声也压不住,在耳边奏响。 耳边轰鸣炸响之声不断,风声亦是呼啸连连,哪怕离得这般近,两人也不得不提高了声音说话。 杨戬大笑,那笑声有些放纵有些张狂,与他平时的冷静自持迥然不同,带着点说不出的傲然与狂放。 一声声毫不压抑的笑,与周遭那震天动地的巨响相呼应,竟是难以言喻的和谐与豪迈,骆凡听在耳中,只觉得胸中郁气尽消,心胸说不出的开阔,道不明的……情动…… 听他笑罢,骆凡才扭过头高声问:“你笑什么!” 杨戬低头看他,如墨的眼眸明亮得仿佛能发热,定定地望着,灼烧人心,那眼底,喜悦之情是那般明显纯粹,叫人看一眼都莫名的觉得欢喜。 “我在笑,师叔你那五雷诀这般厉害,定是心中置气,之前莫不是还想着也这般劈我一回,只不过却被那怪物撞了先?!” 语罢,杨戬忽然埋首在骆凡颈间,温热的呼吸叫骆凡脖子发痒,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见周遭风沙滚滚,拉扯之力越来越猛,怕被卷入其中,于是强忍着未动,竖起耳朵听他要说什么。 “小师叔,我……” 杨戬声音渐低,骆凡听得不真切,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心下莫名急躁,遂大声道:“大声着点!” “……” 杨戬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声,莫说是叫他大声说出来,就单是说出来都觉得困难,不是因为说不出口或是羞于承认,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就觉得仿佛犯了莫大的罪孽。 这是他一个人的罪业,本不欲叫小师叔也一起承担,于是迟迟未曾开口,可他却越来越忍受不住那种朦胧的暧昧,隐约的隔阂,他的心如饕餮,已愈发不能满足。 杨戬抬起头,将唇贴在骆凡耳边,薄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垂上,心中剧痛,却也带着难以言喻的愉悦飞扬,闭眼叹息道:“我对你……生了邪念……小师叔……你罚我吧……” 骆凡霎时僵住,那话音很低,传到他耳里,却比那雷响,比那轰鸣,比那风声呼啸,还来得震慑心魂,霎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师叔……你罚我吧……” 杨戬再次低声念了一遍,不带任何意义,只是止不住地想说罢了,仿佛想将他那欢悦却痛苦的矛盾心情,就此传递到骆凡心上。 “我……”骆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杨戬低声飘渺的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痛苦,将他的心刺得生生的疼。 他其实能够理解杨戬的心情,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了,就是在现代,这种感情……也不好宣之于口。 最终,他握住杨戬搁在他腰间的手,低叹道:“我……罚你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摊牌了哟~~~ 不过,貌似我停在这里有点不厚道的样子~~~咳咳……顶锅盖遁走~~~ 36菩萨很忙最新章 一片静默。 一切声音都化作了虚无,一切色彩都沦为了黑白。 他们在漫天飞沙走石中难得的寻求到一片宁静。什么都看不到了,除了对方的容颜;什么都听不到了,除了彼此的心跳;便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些过于激越的感情,过于忐忑的心境,逐渐沉淀,化为了某种坚定不移的信念: ——哪怕前路尽是荆棘,哪怕就此坠落深渊,我也要……与你同在。 那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五雷落尽,尘土焦烟散去后,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这处低泽再没有了原先那般幽静的模样,显得混乱而荒凉。 杨戬退后一步,手从骆凡腰间松开、滑落,骆凡眼疾手快地抓住,微微错开再插进去握紧,便是十指紧扣。 杨戬错愕地两人相交的手指,低喃道:“小师叔……” 骆凡笑了笑,拉着他往前走,转过身故作镇定道:“有些话……我不说,你也当知道的。” 他的声音很清晰,有些低,语速比平常快些,尾音止不住地上扬,却半点不颤抖。 那颗坚定的、飞扬的、勇往直前的心,在激烈地跳动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在胸中膨胀,怎么也遏制不住,那种时刻想要牵起唇角微笑的冲动。 杨戬被他拽着走在他身后,看着前面那人强自镇静,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那点小欢喜与小别扭的模样,忽觉得,纵然未来真的阻碍重重,若能与小师叔并肩携手、披荆斩棘,大概……也是一种另类的欢愉。 两人从大石背后走出来,低泽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那怪物已经没了踪影,之前并未听到它的痛呼悲鸣,想来并未被雷击中,见到厉害,便趁机逃走了。 骆凡环顾四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半晌才恍然,原是少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之前一片混乱情况危急,萌物哮天犬给弄丢了! 忙回头问狗主人:“哮天犬去哪里了?” “应是自己躲起来了。” 杨戬正欲唤回哮天犬,忽听得一声犬吠,浑身灰扑扑的哮天犬从远处跑过来,却并不靠近,停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时不时地往前跑一小截,再停下来回头望他们,一个劲地叫唤转圈。 骆凡失笑,“它这是……叫我们跟上?” 杨戬点头,“去看看吧,它定是发现了什么。” 两人于是跟着哮天犬一路朝前走,走到一处山脚下,只见重重草木掩盖下,有一个巨大的石穴,想来是那怪物的巢穴,对视一眼,随着哮天犬走入其中。 洞穴中黑暗潮湿,幸好两人都不是凡人,招出火焰照明,走得倒也稳当,不消片刻便到了底,尽头处光芒闪烁,两人走近一看,原是一件武器插在地上,样式独特怪异,从前并未见何人使用过此类兵器,但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骆凡一看这奇异的造型,瞬间了悟:莫不是传说中的三尖两刃戟? 这时候才恍然忆起,杨戬这么久以来使用的武器都是长枪,而不是传说中的三尖两刃戟,本以为是玉鼎真人还未交予他,原来竟是这般得到的么。 顿时心酸了:尼玛这究竟是什么人品?为毛他就碰不上这等好事呢?到现在为止,法宝也就一个玉净瓶,一面照妖镜,一看装备就知道战斗力不行! 兵刃上还扎了个包裹,杨戬取下来扔给骆凡,骆凡抓着包袱疑惑看他:“这是作甚?” “师叔不好奇里面装的什么吗?不妨打开看看。” 骆凡对杨戬如此自觉的行为甚是满意,心中偷乐,却是面无表情地打开包袱,只见一件淡黄袍叠得整齐,霞光闪耀,必为宝物。 那光彩,把人眼睛都要闪花了,骆凡欣喜地展开袍子,却忽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大喝:“好一伙狗男男,竟敢盗我的袍!” 此言一出,骆凡霎时一僵,惊得差点手一抖把袍子扔地上,去你妹的狗男男! 回头一看,却是两个童子赶来。 忙厉声呵斥:“什么狗男男!” 杨戬也是皱眉,道:“哪个盗你的袍!” 这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话题,本该一个个的回答,不过跑进来的童子是两人,于是,一人伸出手分别指了指哮天犬、杨戬和骆凡,依次道:“狗、男、男。” 另一人则是回答杨戬:“可不就是你们!” 骆凡语噎,怒目而视:卧槽,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量词呢?你丫的把量词吃了吗?! 杨戬冷哼:“你这孽障,我修道多年,岂犯贼盗!” 两童子显然看不懂骆凡那眼神的深意,只听得杨戬之言,便问道:“你是何人?” 杨戬道:“我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你二人又是谁?” 两童子望向杨戬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崇敬:哇,见到高人啦! 于是,二童对视一眼,一齐伏身拜倒:“弟子不知老师驾到,有失远迎,弟子乃武夷山金毛童子。” 骆凡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泥煤这就拜师了?! 杨戬顺势收下他们,想了想,让这两人将洞中的兵器和袍子都带着,打发他们去西岐寻姜子牙,这才与骆凡一起出了洞,往夹龙山的方向去。 骆凡忽道:“若当时是我回的话,那二童岂不是会拜我为师?” 杨戬笑得很温柔,道:“有甚差别。” 骆凡一囧,貌似……现在是没有什么差别了…… 到了夹龙山飞龙洞,小童将两人引进洞府,因为黄河阵之事,几人曾在一起喝过酒,遂关系不错,惧留孙见到两人,忙表示欢迎,末了,疑惑地问:“慈航师弟与杨戬师侄怎得来了我这里?” 杨戬回话:“师伯可曾丢了捆仙绳?” 惧留孙大惊:“你怎得知道?” 骆凡翻了个白眼,道:“师兄,你莫不是连门人私自下山了都没发现?日前西岐打仗,发现有个叫土行孙的人出现在敌营,拿捆仙绳抓了我们好些人,他是你的门人不是?” 这话没怎么客气,惧留孙那是各种尴尬,他是真不知道土行孙偷着下山了啊,管教不严,这下丢人丢到西岐去了! 遂掩饰似的拍桌而起,怒道:“这个孽畜,竟然盗我宝贝私自下山,小师弟,杨戬,你们且先回西岐,我随后就到。” 两人知他面上尴尬,于是也不多留,这就回去了。 两人刚到西岐没多久,就见相府门口金光一闪,原是惧留孙来了,他这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将面部表情定格在愤怒一栏上,进府去见姜子牙。 姜子牙忙起身相迎,两人坐下,他这才开口,第一句就是,“师兄高徒累胜我军。” 这话说不出讽刺还是委屈,惧留孙听了心中又是一囧,不敢让姜子牙再说,忙道:“自我破了十绝阵回府,便潜心修炼,未曾清点法宝,岂知竟被这畜生盗走了作怪!不妨事,我此番来,定当擒了他。” 第二日,姜子牙诱骗土行孙出战,土行孙一心想娶邓婵玉,瞻前不顾后,一个劲地扔捆仙绳去套姜子牙,绳子半天没落下,他也没空多想,反正又不止一根两根的绳子,先逮住姜子牙邀功要紧。 骆凡与杨戬就驾着云飞在天上接绳子,他扔出一根,两人便使用惧留孙所说的法诀收回一根,一路追出了整整一里地。 骆凡站在云上,看着收回的一大摞捆仙绳得直乐,对杨戬道:“惧留孙师兄这一手可真是绝了,只他这徒弟脑筋不怎么好。” 杨戬掐法诀,又收回了一根捆仙绳,顺手递给骆凡,道:“这也是他太过于急功近利了,也不知邓九公许了他什么好处。” 还能是什么?就他那色胚,一个美女就足够让他神魂颠倒了。 想到这里,就不免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事,骆凡脸霎时黑了,斜睨着杨戬,冷哼一声道:“哼,自是许了他如师侄这般的倾城绝色,不然岂会如此卖力?” 杨戬无奈,回望骆凡:“小师叔怎得还记得此事?” “此事这般难得,自是叫我印象深刻,定是要记一辈子才好。”骆凡偏过头,不欲看他。 这时候两人关系都已确定,杨戬自不像之前那般紧张,他凑近了骆凡,眼底含笑,调侃道:“日前不敢询问,今次定要问个清楚,师叔这般言语,莫不是在吃醋?” 骆凡闻言回头看他,满眼的嫌弃:“就你那性子,天底下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 杨戬含笑点头,“师叔说得对。” 骆凡看他就这般应下那句话,心下又觉得颇有些不爽,抬眼看了眼四周,姜子牙还在跑,土行孙还在追,惧留孙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只等土行孙把捆仙绳用完便上前去拿人,应是没有人注意他们。 于是一把拽住杨戬衣领,逼迫他俯□来,抱着一种“劳资豁出去了”的心情,吻上杨戬的唇角,一触即离,趁着杨戬愣神,拍了拍他的脸颊,挑眉笑道:“师侄你倾国倾城,上得厅堂,下得战场,我可得看好了,莫叫旁人拐了去。” “咳咳……”杨戬语噎,继而一脸严肃信誓旦旦道:“小师叔放心,任谁也拐不走的。” 这时候,忽听得下面一声大喊:“不要走!” 两人低头一看,原是惧留孙已经拿住了土行孙,遂落下云来,只待将捆仙绳交还给惧留孙,一行人便准备回府了。 骆凡将绳子提过去,幸灾乐祸地笑道:“师兄,喏,你的法宝,下次可千万得收好了。” 惧留孙这次全然没有之前的尴尬,回了骆凡一个同样的笑容,看了眼杨戬,别有深意道:“天地茫茫,小师弟下次可千万得藏好了才是。” 难不成他看到了?! 骆凡一囧,被惧留孙那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忙推说有急事辞别了姜子牙,拉着杨戬便驾云先走了。 姜子牙看着骆凡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问惧留孙:“师兄,小师弟这是怎么了?” 惧留孙笑得高深莫测,道了一句:“我哪里知道他们的事。”便提着土行孙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日卡文,五个小时三千字,创历史新低~~~o(>_<)o~~~ o(n_n)o~~~不过还好赶上发文了,亲们,求抱抱~~ 37菩萨很忙最新章 土行孙前段时间在战场上那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根捆仙绳抓了西岐无数人,无形中,惹了西岐很多人的不喜。如今一听他被逮住了,众将皆是高兴,兴冲冲地都跑去相府围观去。 有惧留孙在这里,土行孙只能老老实实地缩着脖子跪着,听师父问话。 姜子牙表示土行孙此举恶劣,必须严惩,但惧留孙显然不乐意,虽然这徒弟给自己惹了诸多麻烦,但当师父的,护徒弟都成了本能,一听姜子牙语气严厉,遂怒气冲冲地狠狠拍桌子,幸好他现在没了修为,不然这一掌下去还真能把那张木桌拍碎。 巨大的声音好巧不巧地恰恰打断了姜子牙的话,惧留孙怒道:“你这畜生,竟然盗我宝贝私自下山,老实交代是谁唆使你的?!” 这一句,硬生生地把土行孙的罪名从主犯降到了被诱骗的从犯,土行孙也是颇有点小聪明的,一听师父此言,忙道:“是申公豹师叔叫我下山的!”然后,将申公豹骗他下山之事讲了一遍,低头认错:“师父,弟子错了,望师父慈悲,饶了弟子吧。” 惧留孙于是准备顺着台阶下,先严厉斥责两句,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还是被姜子牙抢了先,道:“师兄,这等孽徒,必须严惩,理当斩首!” 台阶被抽走了,惧留孙瞬间尴尬,但还是道:“他所做之事却当斩首,只是他那一身本事还算可以,不若留在西岐听用。” 姜子牙一脸严肃:“只他心思歹毒,竟夜入宫中行刺武王,幸亏早有提防,不然若真让他得逞,师兄你也有干系。”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惧留孙自知理亏,便未计较,只问土行孙:“畜生,你为何刺杀武王,幸而未成,不然岂不是还要罪及于我?” 土行孙惊惧,生怕师父不保他,忙把邓九公将女儿许配给他,要他早日攻破西岐之事完完整整地道出。 骆凡抬眼去看杨戬,那神情很明显:如何,我说得对吧? 杨戬淡笑不语,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揭过的好,若再多说两句,没得又要扯到美人计那件危险的事情上来。 惧留孙一听土行孙这般说,心下一乐:机会来了! 他闭着眼掐指一算,惊讶又无奈地望着姜子牙,嗟叹连连,道:“方才卜算,这畜生与那女子该有姻缘,早已是注定的了,人力不可改啊。”叹息完毕,他语气一扬,笑道:“不过,若此女随他到了西岐,其父不久也将是西岐之臣了!” 若能让邓九公归周,那么杀不杀土行孙还真的没什么要紧,于是准备派人去说亲了。 邓九公最疼爱女儿,怎肯将她嫁给土行孙那猥琐矮子,只是心想不若佯装应下来,然后悄悄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姜子牙亲自送聘礼来的时候将他一举拿下。 邓九公自觉此计甚好,仔细打点只等着姜子牙过来,却不知他那点小心思早被看透了。 姜子牙决定将计就计,叫邓九公吃个哑巴亏,于是点了杨戬陪他一路去送聘礼。 这个决定叫骆凡好生不解,土行孙那长相本就不行,人家邓婵玉肯定是不愿意嫁的,这时候你还带了个这么帅的杨戬过去,那人家两相对比之下不是就更不愿嫁了?最重要的是,邓婵玉要是一个不小心看上了杨戬怎么办? 于是,骆凡转头望着姜子牙,还未开口,惧留孙含笑站在旁边,忽然道:“慈航师弟不若也跟着去瞧瞧。” 瞧这话说得,太上道了! 骆凡闻言笑眯眯地应下,跟杨戬两人回了住处。 两日后一行人去邓九公营里送聘礼,邓九公将他们迎进帐去,而土行孙却已得了姜子牙的命令,只待时机一到,便准备潜进去将邓婵玉抢出来。 进得帐中,邓九公正在看礼单,四周埋伏的人马正在等他号令,姜子牙却是不待他反应过来,给左右使了个眼色,一行人便抢先冲上去拿住了邓九公。 邓九公反应不及,只得逃窜,埋伏的人马立刻摇身一变成了护卫队,护送他逃走,而邓婵玉却是被土行孙趁乱绑了回去。 众人都觉得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让土行孙当天夜里便与邓婵玉成婚,骆凡看着土行孙兴高采烈地指挥着人布置新房,直看得牙疼,这事做得真不地道,跟强抢民女有何差别,遂不欲再看,夜里婚宴饮酒也不愿去,径直回了屋。 杨戬陪着他回去,星夜之下,两人并肩穿过相府的花园,此刻众将都去参加婚宴了,园里寂静得很,隐约能听到劝酒与笑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杨戬握住他的手,挑眉问道:“小师叔莫不是又多情多想了?” “我这次可没乱想什么。”骆凡摇头,回握杨戬,轻轻笑道:“只是觉得,感情之事,还当是两情相悦的好。” 杨戬深有同感,低头望他,也是笑道:“不是人人都能如你我这般幸运的。” 骆凡点头,深觉此生能遇得杨戬,着实幸事。 回到屋中,骆凡辞别杨戬,准备关门睡觉了,杨戬却忽然按住他的手,笑道:“师叔不留我?” 骆凡挑眉看他,似笑非笑道:“师侄这是……”要送上门来让我压? 不得不说,骆凡这时候还是有那么点儿小心动的,日日跟心中之人走得甚近,难免心猿意马,再加上连土行孙这矮穷挫今晚都成亲了,被这么一刺激,不怎么纯洁的歪心思就一个劲地往外冒啊,按都按不住。当然,他也没怎么想按下去就是了。 两人对视,皆笑得意味深长,忽听得一声喷笑,齐齐偏头,就见惧留孙提着一壶酒坐在院中树下,脸色通红,明显是喝高了,他身后居然还跟着那两个金毛童子,任劳任怨地给他抱了两大坛的酒,站得也是摇摇晃晃,显然也喝得不少。 惧留孙摆摆手,语无伦次道:“你们……莫……莫管我,继续……我就一棵树。” 说着,他站起身笔直地贴着树干站好,一动不动,表示他真的是棵树。 骆凡看得嘴角直抽,继续?尼玛气氛都被你毁得一干二净了,还继续个毛线?! 泥煤的,胸中愣是憋了一口郁气不得解啊! 他转向两名童子,严肃责问:“你两个又在这里作甚!” 两童子也醉得不轻,一人晃了晃脑袋,看了看骆凡,又偏头看看了杨戬,口齿不清地笑道:“男……男……今日无狗,只一对男男在……在开房……” 开房?!骆凡惊得手一颤,你丫的就是看出来了也别说出来啊!这种事情难道不该心照不宣吗?! 骆凡沉下脸,对杨戬道:“这就是你收的徒弟?有这般说长辈的吗?尽是些没眼色没分寸的,尽早逐出门去算了!” 杨戬还未开口,那童子打了个酒嗝,接着道:“开房……门……” 骆凡闻言一囧,脸色微赧,心中直骂:开你妹的房门!你一句话连在一起说要死吗?! 杨戬忍笑:“看来是师叔想多了才是。” 骆凡忍住被挑明了不良心思的那点小尴尬,一本正经道:“今日时日不早了,师侄且回吧。” 杨戬却是不放手,“师叔还是不肯留我?” 骆凡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道:“旁边有人!”这种私密的事情绝不能放纵他们围观! 杨戬回头,两童子一看到自家师父那温柔却明显不善的眼神,忙跳到树边,学着惧留孙的样子贴着树干站好,醉醺醺道:“我们也是树……” 一老两小贴着树干站好,动也不动,也不说话,仿佛自己真成了一棵树似的,却睁着眼睛直直地望向两人的方向。 骆凡语噎,他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尼玛丢人啊! 他咬牙切齿道:“进来!”一边把杨戬拽进屋,赶紧关了门,他实在受不了那三双亮如灯泡的眼睛了。 被这么一折腾,那真是什么心思都没了,心累啊,赶紧洗洗睡了。 第二日土行孙带着邓婵玉去拜见姜子牙,邓婵玉表示没有父女两分效两国的道理,于是要去劝邓九公归周,姜子牙大喜,点头应允。 也不知邓婵玉是如何劝说其父的,第二日便传来消息说邓九公愿意归降,姜子牙忙亲自出城去迎,见过了武王,双方坐下,谈笑晏晏,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此番事了,惧留孙酒醒了忆起前日夜里仿佛打扰了什么,怕被那两只记恨报复,匆匆跟姜子牙道了个别,见了徒弟媳妇一面就逃回洞府了。 骆凡望着他遁去的金光表现得十分淡定:神仙命长,要整你有的是机会,你还能逃到外太空去? 城门外终于没有敌营扎在那里了,西岐继续该练兵的练兵,无所事事的无所事事,三代弟子们的轮休制度再次开始,这次还加了个土行孙。 上次骆凡和杨戬已经值过班了,没两人啥事儿,早上商议此事的时候就出来了露了个面,几人商讨了几句再回头时,这两位都跑得没影了。 土行孙表示刚刚成亲,新婚燕尔,要花时间陪新娘子,得到了众人的一致理解,于是,这一轮留下来的是哪吒与黄天化这对冤家。 哪吒和黄天化这两人自从邓九公归了周,就被好好的送了回来,那是半点儿委屈都没受,有的吃有的喝,还有人陪着吵架,半点儿不寂寞,堪称史上最幸福的战俘。 回到西岐后,两人也不愿时刻留在相府,主要是邓婵玉现在也跟着土行孙搬进来了,天天逛花园呢,这两只都不太想见她,一看到她就觉得脸疼,如今又是同阵营的人,也不好上前去报仇,干脆眼不见为净,出去查营去。 到了营中,姜子牙正在看兵书,一听这两只来了,头霎时疼了,忙对左右道:“若是哪吒与天化过来,就道我正在思虑军国大事,若无要事,不得擅入。” 两只进得营中,却没见到姜子牙,于是去校场溜达,正好看到黄飞虎在练兵,于是不敢打扰,只站在一边看着。 黄飞虎带兵多年,打仗练兵自有一套,士兵们同从指挥变换阵型,千万人踏过,只见场中黄沙漫漫,呼声震天,极有气势,叫人光在一旁看着都热血沸腾。 哪吒这暴力分子看得心中沸腾,赞道:“黄将军带的兵着实厉害。” 黄天化骄傲地抬头,“那是,我爹爹自是厉害得很。” 他偏头看了眼哪吒那两眼放光的模样,想到哪吒赞扬了一把他爹,他也该礼尚往来,遂道:“你爹镇守陈塘关多年,也是极厉害的。” 哪吒不其然的想起他那同是将军的爹,脸色顿时黑了,没好气道:“好好的,提他作甚。” 黄天化从前一直在山中修行,下山后便直接来帮助武王,因而并不知道哪吒与李靖的那段恩怨,见哪吒脸色不善,劝慰道:“父子哪有隔夜仇,你莫要如此。” 哪吒冷着脸沉默,常年带着张扬笑容的脸冷下来,竟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酷。他从前就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燃,今次却是不愿多言了,看了黄天化一眼,转身便走。 黄天化被那冷冰冰的一眼看得莫名,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问道:“哪吒,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就莫胡乱劝说!” 哪吒冷哼一声,不想再多说什么,遁地走了。 黄天化莫名其妙,不知道究竟触到了哪吒的什么逆鳞,心中突然也没了那种高昂的兴致了,说不出的烦躁,想了想,也遁地回了相府。 作者有话要说:00发了~ 话说,咱更新时间就在晚饭前后,亲们表激动~ zcy君,淡定,要不进咱群来吧~发文之后会第一时间通知滴~~ ~~o(>_<)o~~呜呜,那一整个屏幕的催更砸得我头晕眼花~~~ 38菩萨很忙最新章 黄天化回到相府,一进门就看到邓婵玉跟土行孙两个在花园里谈话,举止亲密,没好意思看下去,忙遁去了后院,四处溜了一圈,却发现哪吒竟然还未归来。 之前哪吒负气而去,也不知会去了何处,但此时两人正好当值,他不是那般不负责任之人,想来还在西岐城中并未走远,因而也不是太担心。 然而天色渐晚,就连一向勤劳常常呆在营中坐镇的姜子牙都下班回来睡觉了,哪吒竟还迟迟未归,黄天化想去寻,却又不觉得自己哪里惹恼了他,心中也很是不忿,不愿率先低头。 骆凡与杨戬两人这时候正好披着星光、踩着月色回来了,上次因为闻太师之死,两人都未曾好好观赏过绝龙岭那飞流银瀑的美景,此次正好有空便一起去游玩了一遍,权当是约会了。 携手落下云来,却见黄天化站在园中来回走动,骆凡心中甚觉奇怪,哪吒怎得不在? 对,没错,哪吒与黄天化在他眼中还真是形影不离的。 这两只虽是终日吵闹不休,但却是时时在一起的,就连上个战场都是一块儿被抓的,想来也是,若不见面怎么吵得起来?因而这一对组合就和他与杨戬一样众人皆知。 骆凡于是奇怪问道:“哪吒去了何处?” 黄天化回头一见是骆凡与杨戬两人回来了,忙稽首行礼,却听得骆凡问起哪吒,霎时心里愈加烦躁了,吞吞吐吐道:“他……出去走走……” 谁没个心情郁闷想去散心的时候呢?哪吒纵然是莲花化身,但心灵还是人类的心灵,骆凡表示理解,点点头转身便走,跟哪吒扯上关系的事情,他真心不想多管。 黄天化却是突然叫住了他,“慈航师叔!” 骆凡不得不止步回头,只见黄天化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道这小子莫不是上次对阵邓婵玉时输了被抓到了敌营,心里还惦记着呢? 这种情绪不好,影响军中和谐不说,也不利于日后的战斗,于是骆凡很体贴地劝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莫放在心上。”想了想,为了让他的这句话更具说服力,他拍拍黄天化的肩膀,又举了个例子,“你看哪吒,那般骁勇善战,不也被擒了吗?” 黄天化的表情霎时变得很怨念:师叔您就不能不提哪吒么? “哪吒他……”黄天化语气犹豫,想起了哪吒今日那不太对劲的表现,终究还是担忧之情战胜了那一份争强好胜的心,脱口道:“他今日举止不对劲。”说着,他将校场的那番对话说与两人听。 骆凡听了嘴角直抽,感情是这两位闹了矛盾,但是有必要露出一副“心中甚忧、辗转反侧”的模样吗?老实说,你们两关系真有这么好吗? 杨戬一看骆凡那不知不觉正经起来的表情,就知道他内心定是又不知想到哪儿去了,遂接过话题对黄天化道:“师弟无需这般,今日之事,也非你错,哪吒生性直率,心中虽有郁气却也不会太计较,天亮之前必会回来,你用不着心中愧疚,只消记得日后莫再在他面前提起惹他不快就好。” 黄天化一听事态居然如此严重,看来白日里真是踩到哪吒的痛处了,忙问:“他与他爹……究竟有何嫌隙?” 那一家子的那点破事儿杨戬不愿多说,不着痕迹地捏了捏骆凡的手,示意他答话。 骆凡回过神来,对李靖那事也是很不想提,遂只道:“此事旁人不好说的,你与哪吒关系甚好,等他回来了你自去问他吧。” 语毕,骆凡不待黄天化反应过来,道了句:“夜已深,我们且回了。”便拖着杨戬跑了,生怕黄天化再问点什么关于哪吒的问题,泥煤的,他跟哪吒不熟好不好! 回到屋中,骆凡赶紧倒了杯茶压惊,喝着喝着,回想起黄天化那副魂不守舍的小模样,忽觉好笑,抬眼看杨戬,道:“你上次说的没错,这两人关系的确不错。” 杨戬走过去端走他手中的杯子,对着骆凡抗议不解的眼神,淡然道:“小师叔要笑便先笑个够,小心再被呛住了。” 骆凡一囧,很想捶地,尼玛一朝失态,英明尽失啊! 院中,黄天化还在纠结,来回踱步。他其实挺赞成杨戬的话,有心想故作无事,等明日哪吒回来了便能恢复往常那般了,却又觉……心中不甘。 几番犹豫,心乱如麻,等他回过神来,居然已经无知无觉地走到了相府门口了,他于是干脆再跨出一步走出大门,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冷月的光华洒落在他身上,忽觉心中顿时轻松:这下好了,不用再纠结了,反正都出来了,就勉为其难去找找吧。 对这些个道士而言,要找人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况且哪吒也没有躲的想法,大大咧咧地盘膝坐在城墙上,凝视着远方。 夜色深重,月影朦胧,那人孤独而坐,模糊的背影似能就此融入到夜色里,无尽的黑暗如一只张开了嘴的野兽将他渐渐吞噬,说不出的寂寥。 心,说不出的恐慌。 黄天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好,哪吒并未如往常那般出言讥讽,心道:果然不对劲。 他顺着哪吒的视线望过去,黑夜中看不真切,但隐约可以辨出方位,正是白日里黄飞虎练兵的那个校场,顿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他寻个了最安全的话题,问道:“你……吃晚饭了没?” 很正常的一句问话,但是问话的对象的哪吒,还是心情不爽的哪吒,所以,这个话题一点也不安全。 只见哪吒点头道:“吃了。”黄天化还未想出下一句话,忽见哪吒抓住左手手臂一扯,竟生生的将左臂扯了下来,递到黄天化面前,漫不经心道:“你要不要吃点?” 黄天化看得心惊胆寒,仔细望去,却见哪吒的断臂伤口并未流血,而递到他面前的那截手臂也不再是人的肢体,而是一段藕节,这下真的吓得不轻了,“你……你的手……” 见黄天化只顾着惊讶,却是不接过,于是哪吒收回藕节,放到嘴边一口咬下去,动作那叫一潇洒熟练,下一秒,嚼藕节的脆响便在寂静的环境中传开了。 “咔、咔、咔……” 一声声的脆响仿佛与心跳声重合了,黄天化霎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一把按住哪吒的手,制止他继续啃藕节的举动,“哪吒……你……这是……” “不止这条手臂,我全身都是这样的。” 哪吒说得很淡然,黄天化听得很惊悚,顿时不知所措,事实上,到现在他都还没闹明白哪吒的手咋变成了藕节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体味到那股悲伤。 哪吒见他愣愣的没有反应,道:“你不信?那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看看。” 说着,他伸出仅剩的一只手去掐脖子,黄天化吓得赶紧拉住他,口中直说“我信我信”,在这寒夜里竟也惊得冷汗直淌。 哪吒看他那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瞧瞧你那模样,真给你那英明神武的爹丢脸!” 笑罢,他又低头去啃藕节,黄天化继续拉住,哪吒不解地看他,黄天化被那眼神看得心底发毛,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憋出一句:“你……你莫再吃了,当心一会儿……接回去的时候手臂短了半截……” 这回换哪吒愣神了,他瞧着黄天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半晌才难以置信道:“你居然……真的信了?” 黄天化莫名,“信什么?” 哪吒不顾他的阻拦,张嘴咬住藕节,然后空出手来往断臂处一抹,完好无缺的手臂霎时显现。 映着黄天化又惊讶又羞恼的表情,他这才淡定地取下咬在嘴里的藕节,怜悯地拍了拍黄天化的脊背,叹息道:“道兄文武双全,唯眼神不佳呐,可惜,着实可惜了。” 黄天化语噎,要不是因为觉得哪吒心情不佳,要不是听了慈航师叔那一番颇具难言之隐意味的话,下意识地觉得哪吒有一段辛酸悲苦的往事,他至于一时心软被耍着玩儿吗?! 难得生出几分怜惜,被哪吒这么一闹,黄天化玻璃心碎了一地,听着哪吒那肆无忌惮的笑声,顿时又羞又恼,一气之下遁地走了:你自个儿笑去吧,不奉陪了! 第二日哪吒刚回来不久,有人来报,说是冀州侯苏护来伐西岐,兵驻城外,假期再次结束,该回来的三代弟子们也齐刷刷地回来待命。 武成王平日里与苏护也有书信往来,坚信此人不是来伐西岐而是来投效的,于是出城试探,下了战场,求见苏护,苏护不见他,派了个大将出去,被武成王抓了回来。第二日,武成王继续下场,求见苏护,苏护还是不见他,又派了个大将出来,这一次,武成王被人给抓了。 黄天化知道父亲被擒了,心中含恨,表示要出城打回来,这一次哪吒没跟着起哄,准确的说,自从那天那事过后,这两只彻底陷入了冷战阶段,也不吵架不打架了,见了面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翌日黄天化出战,谁知对方竟是个会法术的,他措手不及中了招,也被擒了去。 消息传回城中,哪吒冷哼一声,不乐意了,还未开口,土行孙夫妇却抢先请战,表示归周之后没有立过功,不好服众,姜子牙于是点头允了。 夫妇两出战,邓婵玉用老办法一石头砸扁了对方的脸,土行孙却是被擒住了,不过这个真是抓了也白抓,那可是个足下沾地就能逃的主,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他就逃回来了,汇报了一下苏护那边的情况。 第二日那大将又来喊阵,哪吒这回真坐不住了,忙向姜子牙请战,骆凡站在旁边看着哪吒一副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杀人泄愤的模样,心想这两只还真是有趣的很。 姜子牙刚点头,哪吒便迫不及待下了战场,大声喝道:“就是你擒了武成王父子?” 对方大笑道:“然也。你是何人?” 哪吒不答,听他承认,踩着风火轮就杀了过去。对方急挡,奈何哪吒勇猛,挡不住啊,于是准备故技重施,对着哪吒大哼两声,这时候人就该晕乎乎摔下马去了,武成王和黄天化就是这么被抓住的,然而哪吒愣是半点反应也无,好端端的站在风火轮上,他这下急了,哪吒一乾坤圈砸过来,败了回去。 苏护有心归周,于是并未为难武成王父子,夜里设宴款待,解释乃副将坚持不肯投向西岐,这才有了前几日那一出,武成王表示理解,于是双方冰释前嫌,坐下喝酒。 哪吒夜不能寐,坐在城墙上,无知无觉地望着苏护的军营,忽听得有人在城下叫门,自称是武成王,哪吒纵身跃下查看,果然是武成王父子,惊奇道:“你们怎得回来了?” 黄天化因为父亲在此,不好多说,只道:“是苏护放我们回来的。” 开门入城,武成王径直去见姜子牙,哪吒跟黄天化两人同时选择性遗忘了前不久的冷战,一路欢欢喜喜地回了府中。 作者有话要说:放眼望去,全是哪吒和小黄的jq~~~~ 貌似~~~小凡子与二哥打了一回酱油啊今天~~~ 39菩萨很忙最新章 夜里武成王父子被放回来了,这是一件大事,但是也没必要半夜三更的把一众大将们都叫起来庆祝。武成王当夜去见了姜子牙说明情况,主要是解释一些苏护的态度,没黄天化啥事,见了姜子牙一面后,便让他下去休息了。 从那以后,哪吒跟黄天化再次回到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打的状况,姜子牙为此继续头疼着。 最近苏护营里没有大将出来叫阵,加上姜子牙明白了苏护的处境心态,便也乐得清闲,只等苏护摆平了他那副将过来投周。 一日骆凡起床,忽觉腹中绞痛,心中霎时一惊,这是很不正常的事,他如今修炼有成,虽还未到金仙之列铸就仙体,但也早就脱离了肉身凡胎的地步,没道理会出现什么吃坏了肚子或是病痛之兆。 算算日子,莫不是到了西岐全城都害了瘟疫的那时候? 骆凡情况不对,同床共枕的杨戬自然第一个发现,忙坐起身来,扶着骆凡的肩膀问道:“小师叔,这是怎么了?” “怕是中了什么药物。”骆凡摇头,没有细说,只道:“必不只我一人如此,你去看看外面情况如何。” 杨戬不甚放心,并未立即出去,一手扶着骆凡,一手去翻骆凡的衣物,口中询问:“师叔当真无碍?可有丹药缓解?” 骆凡按住他的手,摇头道:“当真无事,你且出去看看,若城中如我这般者众多,只怕情况严重。” 杨戬也知道其中利害,骆凡现在看着虽痛苦,但事实上短时间内必不会出大事,遂点头出门。 一路走去大殿,路上竟没有一人,守卫士兵也好,住在府中的大将也好,竟仿佛突然之间都没了声息,只觉相府中霎时空荡荡的一片。 杨戬心道不好,看来小师叔真说中了。 行至殿中,姜子牙果然不在,去到姜子牙卧房门口,未敢擅入,先是敲门,无人应声,杨戬这才破门而入,只见姜子牙倒在床上昏迷不醒,情况比骆凡可严重多了。 突然间,听得哪吒的声音由远及近,回头一看,果然是哪吒到了,看到杨戬站在屋中,忙道:“师兄怎的在此,莫不是连子牙师叔也……” 杨戬比他镇静些,缓缓道:“今日起床,小师叔突感不适,恐有大事发生,命我出来查看。” 哪吒也道:“我今日去寻黄天化道兄去营里巡查,哪知半天不应声,推门一看才发现他竟是全身燥热、神志不清,原是来向子牙师叔求助,谁知道竟连他也着了道。” “只怕是敌方营里使的什么邪术,小师叔说城中百姓恐怕也都遭此灾祸,若真如此,恐怕武王也难逃此难。” 两人于是忙出了相府查看情况,只见街道空空荡荡,此时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却不见半个人影,听不到一丝人声,心中愈发暗沉,又怕敌方趁机来攻,杨戬遂到城上去查看敌方动静,哪吒则是一人入了武王府中,去看武王情况如何。 杨戬上了城门,却见骆凡一身道袍站在城墙上,城上风大,阔袖与腰间的丝绦被吹得狂乱地舞动,他立于狂风中,却半点也没有被随时要被吹倒的势弱感觉,脚下仿佛生了根,坚定如苍松挺立。 杨戬看到他,忽觉心中的急躁焦虑霎时缓解了大半,行至骆凡身旁,“小师叔怎得出来了?” “今日之事必是商营作祟,若知我们已然中招,只怕会发兵来袭,城中已无他人,便不得不来。” 骆凡此刻脸色苍白,应是还在忍着痛的缘故,单从表面看去,仿佛不太严重,但杨戬一走近便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轻微的颤抖着,忙站到他背后,不着痕迹地扶着他。 骆凡看杨戬神情担忧,笑笑道:“我无事。” 他的确无甚大事,那药物不过让他疼痛难当罢了,想要进一步对他产生什么影响,却也是不可能的。 骆凡不是一个爱逞强的人,若他说无事,那便真的是没什么大碍,杨戬于是稍稍放心,问道:“城中之事,该如何是好?纵能暂时蒙骗商营,也不是长久之计。” 骆凡垂眸深思,按剧情来说,这事情最终是杨戬去火云洞找三皇讨的解药,至于是谁指点他去的却是记不清了,想来总是他哪个师兄中的一个,那便干脆由他说了,早去早回也好――些许疼痛他虽不是忍不住,但终究心中不快。(.) 杨戬对骆凡自是极其信任的,当下便赶去了火云洞,留下小师叔一人守城虽略有担忧,但也不过是担忧他那身体状况是否还会恶化,对于他能否守住城池这个问题,他是半点不怀疑的。 看着杨戬走了,骆凡抓起地上的一把土和草,往空中一撒,手掐法诀,霎时间,草灰落地后霎时便没了踪影,尽化作了一个个彪形大汉站在城上,机械地来回走动。 近看虽一眼便能看出不是真人,但要糊弄商营几天还是不成问题的,只等杨戬带着解药回来,此危机便可解除了。 商营中,郑伦见城上还有士兵巡城,以为药还未见效,故而果然不敢随意攻城。 骆凡在城上坐了大半日,时时注意商营的状况,除了必须忍着痛外,总的来说还是很清闲的。 忽听得空中一声鹤鸣,黄龙真人落在了城上,见到骆凡一人坐在城上,未见杨戬的身影,惊讶道:“慈航师弟怎得一人在此,杨戬去了何处?” 人人都知道他与杨戬关系好到形影不离,见面就问这种问题骆凡已经很习惯了,遂淡定道:“我让他去火云洞讨丹药去了。” 黄龙真人这次真的惊讶了,“这正是我此番来想要吩咐之事,慈航师弟可真是洞察天机!” 骆凡不自觉地眼角一抽,等你来?劳资只怕等到疼死了你才姗姗来迟! 没一会儿,玉鼎真人也来了,看到骆凡便问:“我徒弟哪儿去了?吩咐他做事呢。” 骆凡淡然道:“我已经让他去了火云洞了。” 玉鼎真人先是一怔,继而大怒,瞪着骆凡:那是我徒弟,你说使唤就使唤的吗! 骆凡淡定地回望他,虽是未笑,眼底的那股得瑟劲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劳资的男人,爱咋使唤咋使唤! 玉鼎默,骆凡笑,黄龙真人不明所以。 没几日,杨戬带着丹药回来了,先回的城楼上,见骆凡遂面色苍白,但精神显然不错,还有闲工夫跟玉鼎真人斗嘴。 杨戬落下,先是给师父稽首行礼,然后把丹药的用法说了一遍,玉鼎真人于是当着骆凡的面夸了一句此事办得不错,表明自己作为名正言顺货真价实的师父,对徒弟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的。 德行! 骆凡嘴角抽搐,感情玉鼎真人如今不缠师尊了,改缠着徒弟了?! 杨戬但笑不语,虚心听着便是。 骆凡却是很随意地将手搭在杨戬肩上,笑道:“师侄此番辛苦了。” 杨戬先是很正经礼貌地答了一句:“弟子本分,哪敢言苦。” 这言辞很礼貌,但也挺生疏,玉鼎真人在旁边听得很满意,摸着胡须笑得很欢。 嘴角的弧度才刚刚挑起,杨戬却忽然将手覆在骆凡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上,眸光霎时变得温柔缱绻起来,“师叔莫犹。” “嗯。”骆凡含笑,也未抽出手,就任他握着。 只一句话,也没什么出格不妥的地方,只是搭配着这两人的动作神情,顿时显得暧昧起来,两两相望,说不出的柔情亲密。 黄龙真人表示自己牙被酸倒了,识趣地驾着仙鹤飞去了姜子牙府中。 玉鼎真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两个一定的故意的!绝对!!! 骆凡的主要目的是跟玉鼎真人作对,反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杨戬也乐得配合,但两人本就正值情浓,一别数日,再相见时皆有些情动。 不过这两只都不是情绪外泄之人,也没打算将两人的关系弄到人尽皆知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也不可能当众就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激吻啥的,至于旁人猜不猜得到,看不看得出来,只要莫再他们面前说教指责,以他们那性格那还真是不在乎。 回到府中,此时整个西岐城能行动自如的也就他们五人,忙忙碌碌地给府中众人服下丹药,又按着方法将最后一粒丹药用水化开,拿着杨枝浇洒整座城,解救城中百姓。 当骆凡拿着杨枝的时候,心里很是纠结要不要干脆装病,反正他自己也中了招,只是不甚严重罢了。 说实话,这造型实在太像记忆中的观世音菩萨了,他于是瞬间想起了被自己遗忘了n久的身份问题,内心各种纠结郁闷。 就在这时,玉鼎真人忽然说了一句雪上加霜的话:“慈航师弟,你那玉净瓶空间甚大,不若干脆将药水装入,也省得我们搬运费时。” 骆凡的脸霎时黑如锅底:泥煤的,还嫌他造型跟观音菩萨不够像还是怎么的,非得让他一手拿玉瓶一手执杨枝,将甘露洒遍大地么?! 去你妹的杨枝,劳资不干了! 骆凡一把把杨枝扔给杨戬,咬牙切齿道了一句:“身体不适,我先回去休息了。”然后果断闪人走人。 杨戬脸色不变,事实上就算骆凡不说,他也很想让他去休息,本就中了药,又忍着剧痛几日不眠不休地守城,虽然就此倒下是不太可能,但那苍白病弱的面容还是叫他很心疼。之所以之前不说,是怕小师叔会觉得自己轻看了他,如今他自己开了口,虽然很明显是个借口,他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遂对玉鼎真人道:“小师叔本就中了药,如今虽解了,但终究虚弱,城中百姓不可久等,我们且去吧。” 玉鼎真人点头,他到没有计较骆凡的失礼,两人本来也就时时斗嘴,也不见得平时有多守礼,况且骆凡的脸色也确实不怎么好。 四人都不是凡人,不消片刻便撒完了药水,一城的人俱是得救,虽一时间身体尚且虚弱,但总的来说没有病痛了,皆是大喜。 四人办完事回来,哪吒组织好了语言准备去嘲笑一下黄天化,黄龙真人与玉鼎真人去见了姜子牙,杨戬回去查看骆凡的情况。 他回到屋中的时候,骆凡已经睡下了,几日不睡对他而言没什么要紧,可是这个过程还是一直受着疼痛的折磨,还是比较悲催的,主要是心理上的疲惫,于是一回屋就扑到床上睡了。 杨戬走过去,看着骆凡的睡颜,忽然一笑,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也是翻身上床,抱着他闭上眼,一会儿还有的忙,能多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停电神马的最讨厌了,全城停电神马的最最讨厌了! 于是,一更奉上,咱继续奋斗去~~~~~~o(>_<)o~~ 40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是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被惊醒的,他睁开眼的时候,杨戬已经坐起身了。 “这是怎么了?”骆凡也跟着起身。 “不清楚,怕是出了什么事。” 杨戬说着把外袍递给他,两人匆匆整理好衣物,打开门的时候,哪吒正扬起手敲门,被杨戬抬手挡住了,避免了被一不小心扇一巴掌的杯具。 哪吒看到两人一起走出来,也没往歪出想,就是单纯的觉得奇怪,“杨戬师兄怎会在慈航师叔房里?” 这个问题真是问得颇具深意呐。 骆凡轻咳一声,道:“原有些事要商量。” 这理由要是来的是那几个老狐狸,被拆穿外加附赠一个意味深长原来如此的眼神是绝对的。 但是眼前这位是哪吒,于是他半点怀疑也无,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慈航师叔与杨戬关系本来就好嘛,偶尔共处一室商讨下大事简直太正常不过了,他不也常常跟黄天化两个一夜大醉抵足而眠嘛。 骆凡没搞懂哪吒那个恍然大悟到底是悟出了什么,况且之前看他敲门瞧得那么急切,事情恐怕不是一点半点的眼中,于是也没这闲心乱猜,径直问道:“可是出了什么急事,怎得如此慌张?” 哪吒这才想起来意,忙道:“商营带兵来攻,此时城中有战斗力的也就我们五人,黄龙师叔说是先去大殿商议对策。” 哪吒语气有些急,但显然不是紧张担忧的,而是兴奋的,要打仗了诶,这个暴力分子表示听到消息后很激动愉快。 三人行至大殿,黄龙真人与玉鼎真人都已经在了,见他们来了,忙吩咐下部署,五人分守四个城门,至于分组这个程序则是完全省了,刚刚才被牙酸了一把,再不懂怎么分,他也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骆凡与杨戬守的是东门,来袭的越有三千兵马,带兵的是吕岳的一个弟子,杨戬提着三尖两刃戟便对上了他。 骆凡怕那些士兵进城屠杀百姓,于是很默契地召出玉净瓶,一道水流冲过去,凡人哪里能抵挡得住,硬生生地将聚集在城门口的敌兵冲散了大半,城门霎时变得宽敞起来,杨戬与那大将的打斗也更能施展得开。 那人本事不咋样,没几回合便被杨戬斩于马下,敌军瞬间没了首领,军心涣散,往回逃窜,两人也没去追,关了城门前去其他城门口接应。 几人皆非等闲,吕岳的弟子都被他们杀的差不多了,没人带领那些攻城的士兵也逃了回去,只吕岳一人还在城中,与黄龙真人打斗。 这时候,相府众人也恢复得差不多了,知道吕岳带兵杀进来,三代弟子们皆是大怒,那吕岳散播瘟病叫他们吃了好些苦头,自然心中怨恨,齐刷刷地过来帮忙,吕岳心知不敌,忙抽身逃了。 虽然走了吕岳,但大胜一场,众将士还是比较高兴的,姜子牙继续坐在营中,整日的等着苏护来投周,一连半月没有消息,心中还是颇有些纳闷的:难道苏护连个副将都搞不定?要不要让土行孙过去直接把他那副将绑了呢? 此计划很诱`人,简单暴力,但是十分有效,只是还未实施,又等来了坏消息,成汤援军来了,来了援军不说,来得还是个很意料之外的大人物――殷洪。 姜子牙站在城楼上看着,心中直犯嘀咕:他不是赤精`子师兄的徒弟吗?怎么也跑来伐西岐了? 可他忘了,在是赤精`子的徒弟之前,殷洪先是纣王的儿子。 骆凡淡然地望着下方武成王与殷洪大战,申公豹说反殷洪,终究还是发生了,不是申公豹舌烂莲花,说到底还是道心不稳,放不下这凡尘俗世。 这世上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谁又能保证自己做得没错,哪怕父亲要杀亲子,做儿子的终究是儿子,不是谁都有哪吒那份狠绝,把账算得那么清楚,以死来抵那份恩情,从此便是路人,再来砸他的庙宇毁他的金身,那就不是路人是仇人了。 骆凡转头看了眼哪吒,他与黄天化站在一处,黄天化正紧张地看着父亲的战斗,哪吒则是盯着殷洪一个劲地笑,也不知是否是骆凡的心理原因,谈不上是冷笑,却仿佛总能感觉到那笑意背后的冰寒。 要骆凡说,他那些个师兄也是吃饱了撑的,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人家父子两的事你让人家闹去,非得逼着他认父,弄得哪吒这小孩儿怪委屈的。再看殷洪,一样是爹要杀他,这个还没杀成呢,就要人家帮着叛军打自家老子,岂不是又在怂恿别人不孝? 不过是转了个念头的瞬间,武成王被擒了,骆凡抽了抽嘴角忙将越飘越远的思绪收回来,尼玛又想多了,叫杨戬知道了准又得笑话他。 武成王被擒了,黄天化肯定是坐不住的,这两个倒是难得和谐的一对模范父子,把父慈子孝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黄天化下了战场也没用,殷洪那阴阳镜太厉害了,挡都挡不住啊,一道白光过来就被照死了,抓去了商营。 黄天化被抓,哪吒又急了,表示明天要上战场,姜子牙没允,殷洪那法宝奇特,还得再行商议。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在一遍遍的重复的,黄天化再次被抓,哪吒再次夜不能寐,蹲城墙上观望商营,然后,城门下再次想起了叫门的声音,说是武成王回来了。 这场景太熟悉了,守城的士兵嘴角皆是齐刷刷的一抽,你说武成王父子运气也太好了点吧,被敌人抓了放一次是奇迹,泥煤他们这都是第二次了啊有木有!他们跟敌营的关系究竟是有多好啊?! 哪吒跳下城去确认,确是武成王父子无疑,顿时高兴起来,开了城门,三人走进去,多熟悉的场景啊,武成王去跟姜子牙汇报去了,哪吒就跟黄天化一路回去了。 哪吒跟黄天化回去院子里的时候,骆凡跟杨戬还没睡,两只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骆凡气势汹汹地盯着杨戬,杨戬含笑回望,眼神交错,皆是不肯退让。 他们现在在一个很重要很严峻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那就是:谁上谁下? 要说两人这么久以来虽是同床共枕却是盖棉被纯聊天,相信整个玉虚宫上至元始天尊下至那几只老狐狸都是不相信的,至于三代弟子们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儿还有待考证,但事实上,纯聊天谈不上,更进一步的却也没有。 上下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谈不拢咋办?总不可能用强的,但让步也是不太甘愿,于是,继续禁欲吧,都是道士,这两只表示淡定得很。 虽说是禁欲,但心系之人日日睡在枕边,没点反应那就太不正常了,就算不做到最后,两个男人之间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 于是,骆凡盯着杨戬那俊美的面容,色心大起,扑过去对着嘴唇便咬了一口,有些微的刺痛,但却并无严重,反而激发了内心的情动,杨戬一手搂住骆凡的腰,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微微启唇,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的纠缠太过于美好,骆凡止不住的心动,身体也微微起了反应,两人身体贴得紧,杨戬自然感觉到了,恍惚之间,杨戬揽着他一滚,两人的位置霎时发生了变化。 “小师叔……”杨戬趴在他耳边低语,声音低哑,说不出的蛊惑。 骆凡闻言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被反压了,暗道自己不小心的同时,也并未多在意,拉着杨戬抚`摸他锁骨的手往下探去,笑得很无辜,“师侄,帮我。” 杨戬并未抵抗,垂首再次覆上骆凡的唇,任由骆凡抓着他的手往下滑,探入了亵裤,握住了某处火热。 杨戬的手有些冰凉,这与他平日里冷清的外表气质很相符,哪怕在此时他眼里的情`欲几乎化作了炽热的焰火,身体也微微发烫,欲`火与热浪在两人之间升腾传递,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被炙烤得扭曲,模糊了对方的面容。 但他的手却始终很冰,好像传递不了温度过去似的,如玉一样冰凉的触感,落在微热的皮肤上,从锁骨一直滑落到身下,冰冷,却舒适,一种奇妙的刺激,半点也浇不灭身体与内心的热度。 骆凡忍不住半阖着眼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他轻轻挺了挺腰,欲`望也随之轻轻地摩擦着杨戬的掌心,他抬眼看向杨戬,低声道:“师侄,你……倒是动一下……” 杨戬失笑,笑意温柔,却也温柔得有些过分,骆凡看得一惊,直觉下一句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 “小师叔若想要,不妨自己动。” 泥煤!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基友吗,打个手枪还叫劳资自己动?! 妥协显然不是骆凡的风格,他更热衷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是,自动自发地将手探进杨戬松松垮垮的里衣,摊开掌心贴上对方的腰,轻轻的婆娑,缓缓的滑动,触摸到对方的下`身,触手灼热坚`挺,果不其然,如他想象的那般,杨戬也起了反应。 他不禁无语地望了杨戬一眼:这厮明明都这样了,还有心情耍我,丫的太能忍了! 要害被人掌控,杨戬没再逗他,手缓缓动起来,由慢到快,手法熟练,指腹不时地擦过前端,总得来说,很有技巧。 两人的喘息都逐渐加重,望着对方的眼神也愈发的渴望,骆凡处在下方,这个位置比较被动,便任由杨戬在情动时吮`吸他的锁骨,带着点啃噬意味的吻滑落到胸膛,留下了一路绯红的吻痕,而骆凡能做的大抵就只有咬肩膀这一项了,这么娘的举止,他还真做不出来。 随着手上动作的加快,骆凡扯了扯杨戬的头发,杨戬抬起头看他,他便抬手按着他的脑袋压下来,狠狠地吻他,轻轻的啃咬吮`吸,深深的缱倦缠绵,情到深处,舍不得离开,直到欲`望在对方手中释放,也依旧轻轻地贴合,享受高`潮的余韵。 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激烈的欲`望逐渐熄灭,两人这才分开唇,各自脱下被弄脏的里衣,顺便擦干净手。 两人善后的举动都很熟练,神色都很平静,最多脸色还有些微红,身上的温度也还未完全降下来,但却是半点尴尬都没有的。 撸管这种事情太正常了,前世常做,现在也不过就是变成了两个人相互撸管,骆凡还是很淡定的,当然对象要是换成杨戬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他恐怕就有点淡定不能了。 收拾干净了身上和床`上,随手把脏了的衣裳扔到床下,杨戬扬手召来一阵风把屋中暧昧的情`欲气息吹散,顺道灭了灯,搂着骆凡睡了。 这时候哪吒和黄天化才刚刚回来,远远看到骆凡房里的灯熄灭,哪吒道:“慈航师叔睡得可真晚,可惜晚来了一步,不然该把你回来的消息也告诉他。” “我觉得……”黄天化只犹豫了一秒钟,想到这么晚才熄灯,说不定之前就在和杨戬师兄谈什么大事,遂道,“还是不要深夜打扰的好。” 哪吒点头,扰人睡眠的确不是不好,遂没有再想着过去夜访,跟黄天化两人回了两人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木法吃肉,咱们低调喝汤~~~~ 昨日无法更新~补偿给亲们~~~ (捂脸)不要笑话咱啊~~~ 41菩萨很忙最新章 第二天一早,殷洪就在城外叫阵,骆凡与杨戬上了城,看到被放回来的武成王父子,骆凡是早就知道,杨戬则是虽有些意外却并不太在意,于是,两人的表情都很镇定自若。[] 哪吒凑过来,笑道:“昨夜天化回来的时候原想去将这好消息先告诉小师叔的,却正好看到师叔房里熄了灯,想来是睡下了,便没来打扰,想不到小师叔这般厉害,看你今日表情毫不意外,定是早就知道了。” 昨夜熄灯的时候? 泥煤的,那不是劳资刚刚撸管完了的时候吗? 那时候能看到什么? 他跟杨戬两个衣衫不整抱在一起,房间里还得弥漫着一股挥散不去的麝香气息,这种境况,但凡是个人都知道前一秒发生了什么。 骆凡顿时嘴角一抽,心下暗道一声好险,幸好哪吒没贸然闯进来,不然他维持了这么久的形象可真就彻底完了! 此番对阵,大概是哪吒还记恨着殷洪抓了黄天化的缘故,不待姜子牙问,便自告奋勇要出战,姜子牙想到哪吒体质特殊,很多法宝都对他不管用,因此略一犹豫便答应了,只叮嘱了一声要小心。 哪吒下了战场之后,殷洪敌不过他勇猛,遂忙祭出阴阳镜想要照死哪吒。他却不知哪吒本是莲花化身,此物对他根本无用。 杨戬一看那镜子便猜出了是何物,忙叫姜子牙退后小心。 殷洪的阴阳镜对哪吒无用,论武力他又打不过,于是便有心想退,一旁的邓婵玉见了,一石头扔过去,直打他面门上,顿时被砸了个鼻青脸肿,哪吒顿时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第一次觉得邓婵玉这个当初坑过他一回的女人还是有些顺眼的。 殷洪败退,双方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只得暂且收兵。 哪吒很得意地回到城上,慢悠悠踱到黄天化身边,道:“道兄可瞧仔细了,刚刚可算为你报了仇了。” 黄天化瞪了他一眼:“何须你替我报仇?!” 哪吒冷哼一声:“谁叫道兄技不如人?” “若没那法宝,他哪里是我的对手?!”黄天化怒了。 “可他抓了你,却偏偏奈何不得我。”哪吒挑眉,神情得意,简直堪称欠揍,望着黄天化直笑,悠然地补充了一句:“无论是法宝还是他的武艺。” “找打!” 黄天化霎时气得满脸通红,提着武器就要跟哪吒开打。 哪吒见状也是取下乾坤圈拿在手上,摆开架势,一副“你要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的模样。 姜子牙眼角抽搐,忍不住扶额叹息一声,继而严肃地大声呵斥道:“行了,你们自己人在城楼上就打起来,是要给敌营看笑话吗?今日暂不计较,可莫再有下一次,且回吧。” 哪吒与黄天化一见姜子牙生气,顿时老实了,互瞪一眼,跟着一行人回了相府。 姜子牙在城上时听杨戬说那是阴阳镜,那本该是赤精子的法宝,怎会传给殷洪让他借此助商伐周呢?此中难不成有什么误会,就跟土行孙那一次一样。 这样想着,姜子牙便派杨戬跟骆凡去找赤精子问个清楚――营里就这两个是跟赤精子打过交道的,交情不错,况且若真出了什么不好收拾的局面,以骆凡的身份也能说得上话。 那阴阳镜着实厉害,两人知道此事严峻,遂不敢耽搁,驾着云便出了西岐,直奔太华山。 赤精子听到徒弟不去助周伐纣,反而反其道而行,气得眼睛都瞪直了,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问道:“小师弟,杨戬,你们没看错吧,那真是殷洪,真是阴阳镜?” “这法宝就此一家,还能看得错?”骆凡无语,赤精子师兄也太放心他徒弟了吧,明知道那是纣王的儿子,还放他下山,甚至一洞的法宝全部交予,要他来助姜子牙,结果现在好了,摆不平了! 杨戬不像骆凡那样了解剧情,他是单凭自己的眼力认出阴阳镜来的,故而回答得保守:“那人自称是殷洪,至于是否是真还不确定,但那法宝确应是阴阳镜错不了的。” 赤精子是个耿直人,但也不傻,一听杨戬这么说心中便确定了大半:自己那徒弟,怕是真的违背师命作孽去了。 遂也不推卸责任,表示这就跟着两人去西岐看个究竟,想办法解决了。 三人回到相府,姜子牙出来迎接,赤精子一见到姜子牙就拿出了之前惧留孙那一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再说,叫姜子牙说不出半句责怪的话,憋了半天,只得挑了句温和点的话说:“师兄怎得把阴阳镜也给了他?” 赤精子叹了口气,眸色黯淡:“我恐东进有碍,将一洞的法宝尽数给了他,进攻有阴阳镜,护身有仙衣,谁知这孽畜不知听了何人的唆使竟中途违背我命,跑去相助商纣去了。” 姜子牙听罢也是叹息,如今再计较又如何,还是先破了殷洪那阴阳镜再说罢。 赤精子却觉得自己的徒弟还是有救的,准备趁着现在还没闹出人命仇恨,没有跟西岐这边正式翻脸,再去劝他归周。 翌日赤精子去见殷洪,骆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颇有些感慨,他今日之行注定了失败,还跟殷洪闹翻了,连师徒之情都就此断了个干净,不知赤精子他……可会后悔? 一个时辰后,赤精子回来了,却是借纵地金光之术逃回来的,情况不比他当初逃出十绝阵的时候好多少,神情恍惚,姜子牙忙问道:“情况如何?” 其实一看赤精子这模样,众人心里都有数,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 赤精子将师徒两人情分尽断、刀剑相向,最后殷洪还拿出阴阳镜想要照死他之事说与众人听,众三代弟子听罢齐齐翻了个白眼,皆道:“师伯你跟他多言什么,哪有徒弟跟师父作对的道理?” 言下之意连徒弟你都管不了?简直弱爆了! 赤精子面色微赧,心道若不是如今修为尽失,他何至于连徒弟都打不过,便是法宝阴阳镜也不至于让他狼狈如斯。恍然想起当初在黄河阵中时,慈航师弟曾说了一句以后莫不是连徒弟都打不过,想不到今日竟成了真。 不由的,他偏头看了骆凡一眼,那眼神颇有些诡异,骆凡被看得脊背发寒,心想最近没做什么事吧?仔细回想了一遍,确实没做什么啊。于是他淡定了,定是赤精子师兄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扯到了他头上来,没关系,这位是个藏不住话有啥说啥的,一会儿保管得什么都直说。 果不其然,半晌,赤精子移开视线,叹息一声,忽然道:“慈航师弟当初所言果然没错。” 骆凡干笑,他说的话多了去了,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哪一句跟现在应景了。 杨戬显然也没想起是哪句话,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小师叔说话向来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都习惯了。 徒弟不认自己了,赤精子这几天还是有点小难过的,谁曾想没几日,居然又来了一道者在门外叫阵,自称是截教仙人马元,点名要姜子牙答话。 姜子牙于是祭出打神鞭,没想到这等法宝竟也奈何不得他,转瞬便被那人给夺走了,姜子牙顿时又惊又惧,要知道他的武器就那一根打神鞭,被夺走了可就只能赤手空拳了,定是敌不过对方的。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丞相,我来助你!” 一名将士从旁闪身出来抵挡,却被马元生生撕成了两半,掏出了心脏当众一口口吃掉了,一边吃一边大笑,鲜血沾在他唇边嘴角,一滴滴滑下,低落到黄尘泥土中,转瞬间便染红了足下的一片土地。 这一幕着实太血腥骇人了点,怎么看怎么残忍暴虐。众将看得心惊,生怕他一不小心把姜子牙也给撕了,忙纷纷下了战场相救,邓婵玉继续用老办法扔石头暗算,杨戬提着三尖两刃戟直接去取马元首级,几个回合下来,马元不敌,忙念真言,凭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手从天空中压下来,直压得杨戬动弹不得。 骆凡的心霎时提了起来,一个劲的回想剧情,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越是着急越是茫然无措:马元?那是谁?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眼见着那马元就要如法炮制把杨戬也给撕了,骆凡这下稳不住了,管他什么马元羊元的,管他什么剧情天命的,召出玉净瓶就准备出手,忽听得耳边传来一句低语:“师叔莫急,我无事。” 骆凡回头,身后却是根本没人,环顾四周也只有姜子牙离他最近,这话自然不可能是姜子牙说的,而且听声音也的确是杨戬没错,他如今不是凡人,幻听这种现象不太可能出现,应就是杨戬在传话与他,想了想,封神之战杨戬分明是活到了最后的,没道理在这里便死了,骆凡终于淡定了,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法宝。 正理清了思路找回了理智,一抬头就见杨戬被撕成了两半,那马元一把掏出了他的心脏,放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嚼着,染得满嘴的鲜血,双目还狠狠地盯着姜子牙,骆凡离姜子牙最近,自然感受得最清楚,那眼神,仿佛地狱的厉鬼爬出来想要索命似的。 他站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黄尘漫漫间,杨戬被撕碎的尸体惨不忍睹地躺在他脚边,地上的血迹已不再是一小团一小团的了,而是一片一片的了,鲜艳的血迹渗入到尘土中,被狂风一吹飞扬起来,带着鲜艳刺目的红,夹杂在黄尘之中,远远望去仿佛为他周身罩上了一层血色的阴霾。 他如鬼神般让人畏惧,杨戬却不过是为他的残忍多添了一份血色。 杨戬…… 啪! 理智的弦绷断了,骆凡一脚踩在城墙上,就准备往下跳了,尼玛就算这是假的,劳资这脆弱的小心肝也快承受不住了啊! 姜子牙一见杨戬出事,顾不得气愤,就将全副心神放到了身边的骆凡身上,此刻见骆凡都踏上了城墙要往战场中跳了,赶紧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小师弟,你莫冲动!” 出乎姜子牙的预料,骆凡并没有剧烈的挣脱反抗,仿佛很冷静的样子,见他阻拦,反而还停下动作,姜子牙顿时松了口气,悄悄抹汗,还有理智还能冷静就好。 这时候,骆凡却是回头看他,低声道:“师兄,你放手。” 语气并不见多强烈,声音也平静无波,然而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姜子牙却顿时心惊不已,那眼里哪里还有丝毫理智可言?就仿佛周遭那呼啸的狂风都刮到了他的眼睛里去,刮起了波涛汹涌,黑色的眸中,早已没了往昔的沉静自持,只有那疯狂的漩涡翻腾沉浮清晰可见。 “慈航师弟……” 姜子牙不自觉唤了一声,被骆凡的失控惊得有些回不了神,却还是下意识地没有放手,场下那个马元,连这么多人其上都奈何不得他,若叫慈航师弟上去了,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如何跟师尊交代? 他使了个眼色给哪吒,叫他过来帮忙拉人,哪吒心领神会,忙跑过去帮忙按住骆凡,却觉手下触感霎时空虚,定睛一看,他们按着的哪里是骆凡本人?分明就是一个虚影! 虚影本就不能维持多久,正在他们手下缓缓消散,而正主却已经站在战场上了。 两人都被这个突然地变故吓住了,面面相觑。 姜子牙忽然觉得他看不懂这个师弟了,明明最后才入的门,修行的时间还没有他多,从前也就觉得他修为道行大概就比普通的三代弟子们高些,武艺上自然差得更远,别说杨戬哪吒这几员猛将了了,怕是连一个普通的武将都比不上,可就在刚刚,他却连他究竟是怎么走的,什么时候换了虚影替身的都看不出来丝毫端倪。 其他师兄们都是爱显,这个师弟……却是深藏不露啊…… 哪吒有些担忧又有些自责道:“子牙师叔,这……” 人都上了战场了,没有再叫回来的道理,那可就大大有损军威了,姜子牙只得沉声道:“先看看吧,你做好准备,若形式不利,你立即去将你慈航师叔救回来。” 哪吒闻言郑重点头,将乾坤圈和混天绫都拿了出来,就连许久不用的金砖都握在了手中,全神注视着战场,随时准备一板砖拍下去。 骆凡站在场中,身材颀长,腰束丝绦,道袍翻卷,青丝飞扬,黄尘滚滚间,几欲遮住了他的身形,却半点也掩盖不住他那夺人眼球的存在感。 马元停下了咀嚼杨戬心脏的举动,他恶狠狠地望着骆凡,忽觉慌张,不由得将声音放得更大更狠,仿佛借此就能压住心中的那种不安似的。 是的,他慌张了,也不安了。 眼前这人站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什么气势可言,谈不上严肃狠戾,甚至没有杀气,没有叫人侧目的强大气场,却偏偏叫人心生恐惧,无法忽视。 因为这个人――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仙,一个真正的无欲无求、无嗔无怒的神仙。 马元看到这样的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不清楚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实力,便不得不被震慑到。他是截教弟子,自然见过通天教主,虽然次数极少,每次见到的时候,他都不得不像第一次看到时那般震撼恐惧,除去没有那股震慑人心的威严,眼前之人给他的感觉竟与通天教主是极其相似,淡漠冰冷、无心无情、漠视一切、目空万物的感觉。 不止马元,不止商营,就连西岐方自己都被惊住了,这真的是那个无所事事天天蹭饭不甚靠谱的慈航道人?该不会是被元始天尊给附身了吧?!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元始天尊这会儿估摸着还坐在寒潭中心的小岛上喝酒呢,没空管这等闲事,骆凡还是那个骆凡,他只是比较能装罢了,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娲,如来,这么些年来,他见过的大神还真不算少,要让他达到这些大神的境界此生是不奢望了,不过若只是装装样子还是做出几分神似的。 事实上,别看他骆凡这时候这么镇定从容霸气侧漏,其实他那内心简直是泪流满面,一落到战场上,他便想起了那点半灌水的修为水准,之前一急之下被大脑cpu给锁住的剧情记忆也瞬间解锁回来了,尼玛不就是马元吗,被杨戬用孙猴子最爱用的那一招――钻你胃里作怪那一招――给恶整了一把的那位,泥煤的,咋就忘了呢! 但是这时候想要再退回去也不可能了,损害军心不说,骆凡自己的脸上也过不去,他一向注重面子工程与外在形象,这种临阵脱逃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做,甚至想都没这么想过,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蒙混过去。 于是,启动装逼模式,神棍气场大开,险险镇住了场子。 他一步步走过去,那个马元果然没有动手,却也没退后,站在原地打量着骆凡的举动,想要借此判定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骆凡心中打鼓,面上不露端倪,行至马元身边,低头望着杨戬被撕碎的几块尸体,其中一块还被马元踩在脚下,他这才抬起头,空洞飘渺的眼神落到马元身上,那动作,那神情,仿佛这时候才将这个人引入眼里一样,冷声道:“道友,请让开。” 语气平淡,遂加了“请”字,却是半点没有客气的意思,当然,也没有无礼的感觉,就是这么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叫马元心惊,于是,他往旁边让开了两步,离杨戬的尸体远了些――他现在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为了这么几块尸体而来的。 “人生虚梦,生死有命,今朝命绝,魂归九天,你且……自己保重吧。”言中深意只一人能听懂:杨戬,你丫的就等着劳资算账吧! 语毕,骆凡挥袖转身,缓缓走回西岐城,仿佛他走这么长一段路就只是为了去说那句话般,众人皆是摸不着头脑。 他至始至终未再回头,腰间的丝绦与青丝纠缠飞扬,马元的眼里,只留下一个淡然冷漠的背影,待他走回城中,城门在他身后关闭,伴随着怦然巨响的关门声,他的身影消失在高大的灰白色城门后,而杨戬的尸体也在这时候突然燃烧起来,火焰凭空的升腾,只一刹那,便将碎尸烧成了灰烬,然后,便如它出现的那般,骤然熄灭。 一瞬间,那个淡定从容的背影在所有人心中高大神秘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 今天小黑屋时间设久了,泥煤的,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活着爬出来了~~~于是,这章很肥~~~~ 呜呜呜~~~变态小黑屋~~~~ 吃饭去了,晚饭买好了到现在还木吃呢~~~我就一杯具帝~~~ 42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回了西岐之后,料想姜子牙也快收兵了,便没有再上城楼,径直回了屋中,想到杨戬今日的行径,纵然是为了制敌,也着实让他担心太过了,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必须得罚,狠狠地罚! 这样想着,骆凡气闷地坐在桌边,想要倒杯茶喝,拿起来才知道桌上的茶壶已经空了,顿时也没了喝茶降火的心思,干脆开了坛酒喝。(.无弹窗广告) 本就心中不爽,自斟自饮更是叫人寂寞,若是,杨戬在这里……便好了…… 泥煤的,想他做什么,那个自作主张的魂淡! 他斟满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仿若刀割,火辣之后,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痛快。 放下酒杯,他还欲再斟,手却忽然被人握住了,背后传来熟悉的温度气息,杨戬抓着他的手道:“小师叔莫不是还在生气?” 骆凡没有回头,直接拽着他坐在自己身边,倒了杯酒握在手中,挑眉道:“哪里敢生气,我喝杯酒也不行了?” “仿佛……”杨戬低语,凑近骆凡,“还是在生气的样子。” “说了没有便是没有。”骆凡怒了,把酒杯重重拍在桌面上,清澈的液体晃动起来,洒出了大半。他干脆弃了酒杯,抓起酒坛放在杨戬面前,简言道:“喝!” 该不是喝多了发酒疯吧?杨戬看着他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红,眸色潋滟,比平时多了几分朦胧,似乎真的喝多了些,已显出了几分醉态。 “你可莫再喝了,去睡会儿可好?”虽是疑问的话语,杨戬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停顿,伸手便去扶他,想把人拖到床上去躺着――明日说不得还得上战场,喝醉了头疼可不好。 骆凡的酒品还是不错的,没有拒绝阻拦,也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还很配合地把手搭在杨戬肩上,由着他把自己扶到床边。 一靠近床沿他便自动自发地滚了上去,头靠着枕头躺着,眼帘半阖着,隐约能看到眸中的几许朦胧,整个姿态都显得极慵懒,但却很平静,并不像喝醉了酒失去意识和理智。 杨戬看他慵懒得仿佛快睡着了的模样,心下温柔,不自禁地勾唇,俯身为他盖被子,却被骆凡抓住了手臂。 “小师叔?” “你如何回来了?”骆凡没有睁眼,仿佛还醉着,问话却是条理极清晰的,不见半点迷糊醉态。 “收拾了马元,自然就回来了。”杨戬闻言笑道:“师叔你不想我?” “……略略有些。”骆凡轻笑,含糊带过,扯了扯杨戬的手,问道:“你怎么收拾马元的?我看到他吃了你的心。” “呵……我可没有心。”杨戬失笑,顺着骆凡拉扯的力道伏在他身上,骆凡顿时睁开眼,皱眉推他,“起开,重得很。” 杨戬低头,脸靠过来,眼底尽是对方的容颜,一时间,四目相对。 骆凡一怔,冷哼一声,回他道,“心自然是被马元吃了。难不成还是我给吃了?” “是被小师叔给吃了的。” 语罢,杨戬低头吻他,一股浓烈的酒香霎时在口腔中蔓延,骆凡轻笑,配合地启唇,舌与舌相互交缠,一个吻,温柔缠绵到了极致,两人的呼吸交融,渐渐急促,醉人的酒香沿着彼此的唇舌传递的,分不清是谁醉了谁。 直到喘着气分开,骆凡等着呼吸逐渐平复,才接着问:“还没说,马元你是怎么收拾他的?” 杨戬低声叹息,语气温和,却夹杂着淡淡的不满,“师叔怎么总提别的男人。” 骆凡没好气道:“谁叫你让他吃了。” “果然还是在生气。”杨戬自觉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只来及给你说一声,可莫在气我了,无论如何,我自会保证自己安危,定不会让你担忧伤心。” “这话叫子牙师兄听到了可得骂你。”什么叫定会保证自己安危,岂不是在变相地说打不赢就跑,姜子牙知道了不气死才怪,不过……此言深得他心。 “子牙师叔听不到的。”杨戬答道,忽然问:“小师叔不是想知道我怎么收拾马元的吗?” 骆凡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道:“你且说。” “我趁机换了颗奇药扔到他嘴里。” 不是孙猴子那一套?难道他记错了?骆凡好奇地问他:“什么药?” “泻药。” “噗……咳咳……”骆凡喷笑,咳嗽着偏过头。 马元,叫你血淋淋地当众吃人肉吓人,报应来了吧,祝你好运。 第二日对战,马元果然没有再出面,事实上,商营根本就没人出来叫阵,就连殷洪也没出来,姜子牙毫不意外,今日一早杨戬就来跟他汇报过了,马元现在估计还蹲在茅坑里呢,该,叫你吃人肉! 几日之后,马元再次出现,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站在阵前,哪里还是前几日的彪形大汉?简直是个风一吹就能倒的病秧子。 骆凡看得啧啧称奇,杨戬说得没错,那药着实是奇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普通泻药,看看那减肥效果多惊人! 马元虽然现了身,但也并未出战,估计一连泻了几天如今体力不支了,双方隔着战场互骂了一个上午,尽打些口水仗,连个大将都没派出来,骂得口干舌燥,这便双双回身收兵了。 当天下午,文殊广法天尊到了,表示是来帮忙收马元的,姜子牙大喜,骆凡之前不过是匆匆一瞥,这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位未来一起跳槽的同事,总得来说,还是很仙风道骨的,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西化倾向。 姜子牙听了文殊广法天尊的计策,只身一人将马元引到了一处山谷,此时已是深夜,马元早已精疲力竭,遂坐下来休息,忽听得一声大喝仿若雷响,回身望去,山上火影幢幢,竟是姜子牙与武王带兵包围了此处,要将他围杀,忙闪身逃跑,却不知文殊广法天尊早在前方等着他了。 跑了马元,姜子牙也不着急,反正马元已经落了网,跑不了的,遂招呼一干人等回西岐等消息。 老规矩,哪吒与黄天化走在队伍最前方,斗嘴吵架很是热闹,杨戬与骆凡落在队伍最后方,一面为了护卫大军谨防道者偷袭,一面仗着无人回头看见,正大光明地靠得亲近说话。 “师侄,你猜师兄他抓得到马元不?” 杨戬道:“师伯亲自出马,自有万全把握。” 骆凡霎时乐了,“那咱们来打个赌,若他抓不回马元,你就乖乖的躺下面,你敢不敢与我赌?” 杨戬一笑,淡然道:“不敢。” 一看自家小师叔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杨戬便知结局如何,傻子才跟他赌呢。 骆凡垮下脸来,哀怨地望着杨戬,摇头叹息道:“师侄好没胆量。” 杨戬面不改色,“师叔不用激我,胆子不是给你吃了吗。” 吃泥煤,苦胆苦胆,胆是苦的诶,劳资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上下问题再次无解,两人于是一路无话,沉默回了西岐,至于心中各自打着什么主意那便无人能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嘛,今天刚到学校,各种事情乱糟糟,于是木多少时间码字~~导致本章很瘦~~~求原谅~~~ 话说,看开头的时候,有木有亲产生了恐怕要酒后乱性的念头?有的举爪!【我敢说我就有么……悄悄举一个~~~ 43菩萨很忙最新章 一行人回到了相府,都没有急着睡觉,府中大殿灯火通明,众将都聚集在此,等着文殊广法天尊的消息。(.) 少顷,文殊广法天尊回来了,却是孤身一人,并未带回马元,众将只当他已将人就地正法,遂并未惊奇,姜子牙身份最高,率先问道:“情况如何,马元是否已死?” 文殊广法天尊却是摇首道:“我已擒住了马元,本欲杀掉,西方教准提道人突然而至,言马元之名并不在封神榜上,命不该绝,且与西方教有缘,带走了度化。” 说着,他取出打神鞭还给了姜子牙,接着道:“马元之事已算解决,如今只消解决殷洪,莫让他阻拦了子牙的拜将之期。” 赤精子站在旁边,忙问:“道兄有何妙策?” 文殊广法天尊闻言黯然摇头,表示他还没想出来。 骆凡淡定围观,不发表意见,本来这里就该慈航道人出来出主意了,提了个用太极图将殷洪整死的主意,不过他如今又不是原本那人,个人跟赤精子的交情也不错,遂根本不愿提此事。 他心里隐隐还有个念头,若是他此番不再开口,那么事情是否便不会再按着剧情那般发展,既如此,是否能算是改变了命数? 逆天改命,这是骆凡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但随着学道的日子越来越久,他便越来越清楚,这世上许多人和事是真有无形的天命来操控的,想要违逆,就必须付出代价。(.好看的小说)就像伯邑考,他虽被改了命,却也不见得过得有多好,他若贸然改命,也不知会将自己推到怎样的境地,对于未知的没有把握的事情,骆凡不会去做。 他不是没有冒险的勇气,也清楚有时候人生需要赌博,只是他现在的筹码还太低,对所谓天命的信息量掌控不足,便不会轻举妄动。 骆凡此人显然是个惜命的人,这从各方面都能看出来,他做事甚少会拿命出来搏,因为他不确定此次命绝之后是否还能如之前那般幸运还有下一个机会,别说此生有杨戬相伴,纵然没有,他也舍不得死,以他的谨慎,一步步缓缓试探所谓天命的底线才是他会做的事。 既如此,如今有个合适的机会摆在面前,他自不会放弃。 骆凡没有说话,便也真没有人提出太极图之事,对付殷洪之策一筹莫展,只得郁郁散了会。 两人携手回去,见周围人散得差不多了,杨戬才低声问:“师叔刚刚仿佛想说什么。” 骆凡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略一犹豫,解释道:“我不是在想说什么,而是在想要不要什么都不说。” 杨戬闻言失笑,不是很明白骆凡的意思,问道:“那小师叔是不想说什么?” “我……”骆凡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把太极图之事说出来,只道:“也无什么大事,只是对解决殷洪之事有些想法,却因太过于……不妥,恐有损与赤精子师兄的情谊因而未提及。” “你不愿提便不提罢了。”杨戬也不勉强,他能感觉到骆凡心中仿佛有些不安,遂淡然劝慰道:“殷商无道,覆灭乃是人心所向,虽不可能一帆风顺,但破了殷洪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小师叔该对我们再多些信心才是。” “师侄所言甚是。”骆凡点头,心中豁然开朗,纠结那些实在有些杞人忧天,纵然他不再提出太极图之事,没道理西岐这么多能人都奈何不得殷洪与他那阴阳镜吧? 成汤营中,殷洪见马元久久未归,想来已遭了不测,于是翌日亲自出战,提着阴阳镜在城下叫阵。 姜子牙出城迎战,险些被照死,只得转身便逃,殷洪紧追而至,两人一前一后纵马跑入了一处山间,性命受到威胁,姜子牙恍然想起了老子赐下的法宝太极图还在他这里,遂忙放出法宝,太极图在空中展开,化做了一座金桥,殷洪追到桥上,只觉一阵恍惚,眼前景物骤变,出现了各种幻象,时而是杀了妲己报仇,时而是再见到了父母,姜子牙图外看着,只见他举止颠倒,显然已被困住了。 赤精子与骆凡杨戬几人这时候也赶来了,见姜子牙无碍,殷洪被困,皆是长长松了口气,唯骆凡看到那座金桥,心下顿时一突,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赤精子站在殷洪面前大喝一声,唤回了他的神智,殷洪这时幡然醒悟,将申公豹教唆他反周之事如实禀报,求师父饶命,毕竟师徒一场,赤精子也是眸中含泪,很是不忍。 骆凡紧紧闭着嘴,虽然他对殷洪无甚好感,对他轻易的就不认师父并且痛下杀手的行径也不敢苟同,但这毕竟是赤精子的徒弟,不是他的,那句“勿耽误了他进封神台的时辰”这句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事实总是难以预料,天命也并非那般轻易可违,纵然没了慈航道人,事情还是向着它该去的方向发展着。 赤精子虽是极其不忍,可殷洪所作所为犯了大罪,不杀不行,定定站了半晌,终究还是忍痛抖手,收起了太极图,殷洪连人带马被卷入了其中,片刻后再展开画卷,人早已化作了飞灰。 徒弟身死,赤精子不禁大悲痛哭,身不能直,几乎站立不稳。 众将不忍直视,纷纷自发回避,独留赤精子一人在原地哀叹悲哭。 望着悲恸不已的赤精子,骆凡忽觉得全身力气霎时被抽走了,不由闭眼:没变,还是没变,一点都没变,殷洪还是死了……死在太极图下,死在赤精子手中……全然未改…… 杨戬见骆凡一脸疲惫,忙握住他的手,满目担忧,语气疑惑:“小师叔?” 骆凡无力摇头,忽然一把环住杨戬的腰,将头埋在他肩上,叫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低声唤道:“杨戬……” 杨戬也回抱着他,“小师叔……你若心中难过,当讲与我听。” 骆凡不语,半晌,才抬起头直视着杨戬,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眼眸也恢复了平静,他轻轻一笑,道:“我不难过,就是有些失望。”事情不可能如他希望的那般顺利,这早就预料到了,只是当希望破灭时,终究还是有些遗憾的。 也罢,此事本就急不得,去西方还早,日后总有办法的,他倒是不信了,若他不愿,谁能逼迫的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很忙(看书复习准备补考神马滴,捶地~~~怪不好意思说滴~~) 于是继续上两千字短小君,这种情况大概还得持续几天~~~(泪目~~) 44菩萨很忙最新章 城楼上的风还如往常一样的大,仿佛恨不得要将城上站着的人也一并卷走似的,夜色深沉,骆凡背靠着墙壁,隔着黑暗眺望着远处的成汤营里,时而可见人影走动,想来是那些巡夜的士兵。 骆凡也是来巡夜的――这种事原本怎么也不可能叫他来做,他跟那些三代弟子们不一样,身份太高,姜子牙使唤不了,平时打仗也一般不会出手,杂事更不可能让他来做,只能算是友情外援,因此闲得很。 可今天这个巡夜的活却是他主动抢来的,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赤精子那张要哭不哭的苦逼脸了,自从几日前殷洪死了之后便是这样,每次见到,都会不自禁想到那天夜里,想到赤精子挥泪抖落太极图的场景。 “哎……”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骆凡缓缓闭上眼:今后这种事还会有很多,到时候死的也不会再是殷洪这样的陌生人了,而将是他身边的那些人,就像黄天化…… 忽听到脚步声在城楼上想起,轻浅而熟悉,杨戬…… 骆凡没有睁眼,却不由出声问道:“师兄们都已经走了吗?” 杨戬点头,走近了才发现骆凡此时闭着眼看不到,遂道:“两位师伯都刚离去。” 骆凡叹息,“……如此甚好。” “小师叔,你莫不是在担心赤精子师伯?” 骆凡睁开眼,望着漫天的星斗,缓缓道:“说担心也谈不上,就是看着心里郁闷。”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赤精子师伯修炼多年,想来不会太过于看不开。” “……说的也是。”骆凡叹息:“修道者本就该向着神的境界发展,冷心冷情、无欲无求。” 杨戬听他说得黯然,摇头道:“多情自然不好,但也不至于要绝情,以我之见,修道之事,当属随心。” 骆凡对此深以为然,正欲附和两句,忽听得耳边响起利剑破空之声,忙下意识地闪身躲避,心道:苏护他们难不成想要夜袭?! 然而除了刚刚射过来的一箭,对方营里并没有任何响动,不太像是要偷袭的样子,骆凡稍稍安心,转头看去,杨戬已经拔下了那支箭,骆凡走过去一看,发现剑身上居然还卷着一卷书信,取下书信展开,上书“姜丞相亲启”五个字。 之前苏护就想要投周,这才放了武成王父子的,之后却因为殷洪的到来而不了了之,此番夤夜飞箭传书,莫不是苏护又有了什么想法?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大致有了猜测,匆匆回相府去见姜子牙。 将书信呈给姜子牙,他打开默读,越看越是欣喜,看罢之后,满面的喜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看到姜子牙的神色,骆凡心中又多了几分肯定,看来的确是苏护想要投周之事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那些都是猜测,还是得问个清楚,遂开口道:“不知信上说了什么好事,叫师兄这般喜悦?” “的确是好事。”姜子牙含笑,将书信递给骆凡,道:“此信乃苏侯亲笔所书,归降之意甚是真切,你且看看。” 骆凡接过书信展开,匆匆浏览了一遍,上面的确是苏护的口吻,说是准备投向西岐,却被副将多番阻挠,殷洪之事更是让双方隔阂加深,心中甚是惶恐,不敢再耽搁,因此愿与西岐里应外合,擒拿副将以谢先前之罪。信上用词很是谦逊,也难怪姜子牙说他归降之意甚是真切。 见骆凡看完了信,姜子牙笑问:“此事慈航师弟怎么看?” 骆凡沉吟道:“苏侯欲投周之意早就可见端倪,武成王想来也是愿意为他作证的,此次夤夜传书,乃下定决心真心归降,应不会是陷阱。” “我亦是如此认为。”姜子牙闻言摸着胡须直点头,很快拍板下了决定:“明日傍晚,便进攻商营。” 离开了相府,骆凡跟杨戬继续回城楼去巡夜,只待明日傍晚,便能一举攻破商营。 翌日,黄昏刚至,西岐将士便兵分三路攻向商营,苏护趁着战乱之机,携儿子进了西岐城,两方兵马短兵相接,杀得昏天暗地,呼声喊声,直至天明。 杨戬因为前一天才巡了夜,被姜子牙安排了休息,并没有前去出战,而是跟骆凡一起在府中等消息,天刚亮,一众将士们便大胜而归。 商营再破,苏护父子也投了周,西岐大获全胜,商纣之覆灭已指日可待。 朝歌有一处名为摘星台的建筑,修建得极是华丽高耸,人站在台顶上,乍一看去距离天空极近,近得仿佛真的一伸手就能够将星星摘下来似的。 纣王、妲己,以及伯邑考此刻都在那摘星楼上,彼此的位置距离也与骆凡他们上次见到的时候相似――纣王与妲己并肩而坐,伯邑考垂头站在纣王身后。 他们面前是精致华美的歌舞,然而真正把那歌舞看进眼里的人,却似乎一个也没有。 忽然的,有宫人来报,说是战事急报,纣王并没有停止歌舞,只是将那人招了上来询问。 有外臣来见,妲己知趣地站起身,躲到屏风后面去,也不知是无聊还是怎的,走时竟也顺手将伯邑考拉了过去,两人站在屏风后,纣王只回头看了一眼,竟未多言。 等着禀报的人过来的时间,妲己笑弯了眉眼,捂着唇望着伯邑考,低声道:“你猜,会是何事?” 她的声音并不高,但就坐在屏风外的纣王却是恰恰能听得清晰的。 伯邑考抬头看了妲己一眼,不语。 妲己也不管他理不理自己,径直道:“我猜呀,定又是西岐大胜,成汤的将士归了降。” 伯邑考闻言终于多了点反应,不轻不重地回道:“此次带兵的乃是你父亲苏护。” 妲己掩唇冷笑,“那又如何?” 这时候,那回报之人也上来了,两人不再开口,听着纣王询问,一问才知,竟真是妲己之父苏护投向了西岐。 妲己闻言得意地看向伯邑考,“你看,我之言未错吧?” 说着,她忽然走出屏风,一脸凄然地跪在纣王面前,双目含泪,恳求责罚。 纣王轻笑着扶她起来,拉到身旁坐好,才缓缓道:“纵然我成汤江山尽失,又与爱妻何干?” 妲己感动道:“谢大王体谅垂怜。” 纣王端起酒樽,举至唇边才发现杯中无酒,不悦道:“斟酒的人呢?” 伯邑考从屏风后走出,依言为纣王斟酒,他一直垂着头,此刻纣王正坐着,一抬头便看到了他的脸,忽然道:“你那弟弟姬发……可真是好得很呐。” 说着,他偏过头不再看他,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歌舞,眸色冷漠,全然看不出喜怒。 且说西岐那边,因着苏护归降,城外没有了成汤驻兵,众人心中解释欢喜,三代弟子们的轮休制度再次开始,这次还没有轮到杨戬,他于是与骆凡准备回昆仑一趟。 只是两人还未出得西岐城,忽见天边一道蓝光涌动,两人不知是何物,遂停在远处,踩在云上望过去,只见蓝色光芒翻腾滚动,仿若海浪。 “师侄,你看那是何物?” 杨戬定睛望去,蓝色的光芒已逐渐靠近,渐渐的已能看清楚形态,竟真的是一道巨浪,足足三个城楼那么高,所过之处尽成汪洋,以不可抵挡之势,浩浩荡荡的袭来! 卧槽,尼玛陆地上为什么会起海浪啊?这不科学! 一看那海浪是向着西岐城的方向而来,速度迅猛,照这样下去,只怕不消片刻就能把整座城都冲垮淹没,两人俱是震惊,不敢耽搁,忙驾云回了相府,将此事禀报姜子牙。 两人回到相府,却见姜子牙披头散发,站在院中舞剑,形态癫狂潦倒,不只是在作何。 两人不敢随意打扰,遂问站在一旁的哪吒,“子牙师兄这是在作何?” 哪吒摇头,“我亦不知,只是刚刚子牙师叔占卜,不知看到了什么,面色惊惶不定,沐浴更衣后就开始舞剑了。” 想来子牙师兄已经有了对策,骆凡于是不再焦急,拉着杨戬站到一旁。 渐渐的,即使不驾云,只站在地面上,也能看得见那高高的巨浪了,城中顿时叫喊连天,百姓们惶恐不安。 黄天化看得震惊:“这……这是海水?西岐城可会被淹没?!” 哪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区区海水又有何惧?” 黄天化脸一红,怒道:“你我修道之人自然不惧这些,只那一城的百姓又该如何?” 哪吒语噎,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正在疯疯癫癫舞剑的姜子牙身上,瞬间有了底气,“何须你来瞎操心?没看到子牙师叔正在做法么?” 黄天化看向姜子牙,嘴上不敢说出来,却怎么也无法将姜子牙的行为与做法联想到一块儿去,说实话,他那癫狂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梦游。 。 海浪打了下来,撞击在城墙上,海浪顿时散了形态,海水从空中落下,涌向城中,抬起头只能看到巨大的蓝色阴影,遮住了阳光,挡住了天空,黑压压的落下来,欲将整座城都冲垮淹没。 这简直是一场灾难即将落下,骆凡仰头看着那浩荡的海水从头顶落下,就算如今修道,知道这点海浪伤不了自己,可眼看着如此宏伟壮观的景象,心中还是颇有些震撼的。 他忽然握住杨戬的手,低声笑道:“师侄,你觉得西岐城可会被淹没?” 杨戬肯定道:“自然不会。” 骆凡偏头看他,突发奇想道:“不如我们来打赌?” “……来不及了。” 骆凡闻言忙抬头望去,只见海水已经整个覆盖住了天空,一寸寸的压下来,那速度奇快,几乎已至众人眼前…… 西岐城的生死成败,尽在一瞬。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累死了~~~继续看书去~~~ 45菩萨很忙最新章 海水浩浩荡荡地压下来,姜子牙却是忽然停下了舞剑,提着剑站定,也跟着众人一起抬头望去。 黄天化顿时急了,忙道:“子牙师叔,您为何突然停下,海水逼城,一城百姓的生死尽在您手中!” 姜子牙不怒反笑,笑吟吟地看向黄天化,道:“你急什么,且看着吧。” 黄天化于是不再多言,众人望向天空,不论心中是否忐忑,表面上都是一派的镇定严肃。 海水落下,只听得巨大的海浪声在耳边轰鸣,“砰”的一声巨响,那些海水在砸向城内的时候仿佛突然被一个无形的屏障挡住,四散开去,渐渐堆积,不消片刻便将整座城市隔着屏障笼罩在海水中。 众将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 姜子牙捋着胡须缓缓道:“之前算出有人要对西岐不利,恐伤害满城的百姓,遂借来东海之水将城市淹没,以保西岐平安。” 听了姜子牙的解释,众人瞬间放下心来,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三代弟子们便被派出去安抚百姓。 骆凡没跟着去,他对那个护住西岐城的屏障很感兴趣,从下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倒扣着的大碗,遂飞上去查看,伸手一戳,触手的感觉仿佛摸到了果冻,滑滑软软的,但却稳固得很,想来要撑个一天两天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于是落到姜子牙身边,问道:“师兄,那想要对付西岐城的道士本事很厉害吗,非得用借水之法来护住城池?况且掩盖城市也并非长久之计,待散去海水后,又该如何应对,师兄可有了计策?” 姜子牙笑得高深莫测道:“这些慈航师弟不用担心,那道士自有别的师兄来对付,我们只消撑过今夜便可。(.无弹窗广告)” 骆凡闻言略略放心,一个逼得姜子牙不得不借水来掩护西岐城的道士,只怕本事不小,应对起来定然不易,若有别的师兄来将他解决了,也是喜事一件。 顿了顿,他问道:“师兄之前说要撑过今夜,想来维护那屏障很是艰难,可需相助?” 姜子牙大喜道:“小师弟愿意相助?” 骆凡语噎,难道是平时太没有存在感了,于是连姜子牙都当他是吃白饭的? “生死存亡之际,有何愿与不愿之说?我当做何,师兄直说便是。” 姜子牙也没客气,直接问道:“方才我仗剑做法,小师弟可看清了?” 骆凡回想了一遍,确定每个动作细节都谨记在心,这才郑重点头,“看清了,要我照做?” 姜子牙点头,顺手把剑递给骆凡,道:“做法时口中还需默念真诀,我这便传于你,重复七七四十九遍,便可使那屏障多维持一个时辰。” 骆凡仔细记下姜子牙传授的真诀,念了两遍,由姜子牙确定没错后,又在心中重复了一次舞剑的动作流程,这才放心让姜子牙回去,“明日海水退去时,纵然那道士已不足为惧,城外定也早已驻扎了成汤的军队,师兄还是去与武王商讨对策罢,那屏障交给我便是,势必要将其维持至天明。” “小师弟所言有理,如此便劳烦了。”姜子牙对此安排颇觉合理妥当,明日对战也是要是,只是辛苦了慈航师弟,遂体贴道:“过一会儿我将杨戬叫过来为你护法。” 骆凡对于众师兄总把他和杨戬联系在一起之事已经不想做任何解释了,从前是解释了也没人听,现在则是解释了也成了欲盖弥彰,他算是看开了,且由着他们调侃笑话去吧,又不碍他什么事。 骆凡靠着树干站着,一抬头就看到一片蓝盈盈的海水,夕阳红艳的光芒折射下来,可见大片波光粼粼的纹浪,仔细望去,甚是能看到鱼群游曳而过。 这让骆凡想到了前世时曾经去过的海洋馆,这样置身于海底观看大海的体验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他几乎都快忘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景象,如今再见,却是恍然唤醒了尘封的记忆,果然……还如记忆中一样的壮观瑰丽、惊心动魄。 隔着海水无法看到天空和太阳,便也无法确定时间,还好骆凡对于时辰什么的甚是敏感,估摸着快过了一个小时,便提着剑行至院中,也正是西岐城的正中,扬手舞剑,动作若行云流水,双唇开合,真诀无一丝停顿。 随着动作的开始,真诀的念出,骆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缓缓流失,沿着无形的轨道汇聚到头顶的屏障中去,将那承受着海底巨浪的冲刷、承受着海洋的巨大压力的屏障撑得愈发稳固牢靠。 杨戬听了姜子牙之命赶回来的时候,骆凡正在舞剑,道袍翩翩、青丝飞扬、人似流云、剑若蛟龙,杨戬仔细看去,才发现骆凡舞剑的动作跟姜子牙之前做法时的动作是一样的,只是人的形象如何这个问题真的能对事件产生巨大的影响,之前姜子牙做法时怎么看怎么疯癫,现在骆凡做法时怎么看怎么潇洒。 杨戬未打扰,站在一边等候,待骆凡回剑收势,这才出声唤道:“小师叔。” 骆凡一转头边看到了杨戬,提着剑轻笑着走过去,“你何时来的?”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了吧。”杨戬答道,挥手召来清风,一边以袖为骆凡拭汗。 居然都这么久了? 骆凡站在原地任他作为,一面在心中计算,那段真诀完整的念一遍需要一分多钟,连念七七四十九遍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能维持一个时辰,简言之休息时间只有一个小时,每隔一个小时就得这么来一次。 做法的时候心无旁骛没有想到,现在这么一算下来,骆凡忽然身体一僵,为毛总觉得他接下了个辛苦活? 不禁叹息,“难怪总觉得累得很。” “那便回房去歇息。” 骆凡摇头,苦笑道:“你当我不想么?只是每隔半个时辰便得做法一次,以维持屏障的稳定,从现在算起,得一直到明日天亮才休息得了。” 杨戬闻言终于皱眉了,“不若我与师叔轮流来,整整一夜哪里受得了?” “无妨。”骆凡摆摆手拒绝,“做法大量耗费体力与灵力,我平日里都是闲人一枚,之后休息个把月便养回来了,只是你作为大将,不好如此,若损耗过大,上了战场恐有性命之忧。” 这话说得极对,姜子牙让他来做这事也是存的这种想法,谁叫骆凡平时最闲,也就最耗得起。 杨戬也知道这个道理,因此未在多言,只是靠在树旁站着,道:“那我今夜陪着你,总不会有什么大碍吧,小师叔可不要阻我。” 骆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要阻你了?就算你不来也得把你拉来! 叫他一个人站在花园中间疯疯癫癫舞一夜的剑?尼玛真是傻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泥煤的,这两天真是要忙疯了~~~ 洗个澡咱继续背书去了~~~ 46菩萨很忙最新章 恍惚之中,眼前仿佛还有蓝莹莹的水光在闪耀,耳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低声唤他,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晰,骆凡想要睁开眼,却昏昏沉沉地使不上力,便只能放任自己慢慢昏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仿佛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心中莫名的慌乱,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一惊之下猛然坐起身,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轻轻地喘息着。 果然……是幻觉吗? 抬眼环顾四周,发现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屋中只他一人,因为做法累了一夜的缘故,到此时头脑还有些沉,体内的灵力大量损耗,叫他全身发软,懒洋洋的不太想动。 可是偏偏又口渴得很呐,骆凡咽了两口唾液,郁闷地爬下床,忍不住想到:师侄啊师侄,在我如此虚弱差点生活不能自理的危急时刻,你丫的究竟跑到哪儿去了! 虚弱以及病痛,都能让人不自禁的软弱,于是总会想起最亲近的人,希望他陪在身边。 骆凡摇摇头甩开这种近乎于软弱的念头,勉强行至桌边,才发现小桌上已经放了满满一杯水,隐约还能看到淡淡的白烟在升腾,端起杯子,触手果然是暖的,骆凡不自禁地勾唇,捧着杯子先抿了两口润喉,然后一饮而尽。 喝完了水,感觉体力恢复了些,脑子也清明了不少,他这才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然而刚打开门,就见漫天火光弥漫,满眼都映照着艳丽的绯红,触眼所及,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张扬的火焰所侵袭占据,叫人心惊不已,更有五条火龙张牙舞爪地在空中盘旋飞舞,看得人触目惊心。 “这……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前一天晚上还被海水所笼罩,怎么再起来时就变成了漫天火焰了? 骆凡抬头,只见原本罩住苍穹的海水都已经退去了,恢复了碧蓝的天空之中,数万支火箭覆盖其上,如一场绚烂的流星雨,连绵不断地射入西岐城中,整座城市都在燃烧,火焰飞溅,惨叫声惊天动地。 骆凡先是一怔,继而瞬间召出了玉净瓶,来不及多想,手掐法诀,顿时脑中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瞬间全身痉挛,一个站立不稳,斜斜跌向地面。 杨戬站在云上,远远地看见周围尽是绽开的焰火,扭曲了空气,骆凡长身而立站于火焰之中,一身道袍飘逸如仙,毫无血色的面色却无法染上一丝火焰的红芒,反而被映衬得愈发苍白,那道身影那般挺拔,却又出奇的瘦弱,眨眼的瞬间,竟缓缓地倒下。 “小师叔!” 杨戬一惊,忙闪身落到骆凡身旁,揽着他的腰稳住身形。 察觉到扶持在腰间的力度,以及透过衣衫传递过来的熟悉体温,骆凡终于松了口气,撑着杨戬的手臂站直了身体。 “师侄,怎么全城都起火了?该如何灭火?我现在根本用不了玉净瓶。” 骆凡话音刚落,杨戬还未来得及回答,耳边突想起了一个女声:“这有何难?道兄身体不适便先歇着吧,我正为此而来。” 骆凡转身,这才看到一位道姑乘鸾而来,倏然落下,想来刚刚是跟着杨戬一路过来的,绛红的绡衣让艳丽的火炎也为之失色。[.超多好看小说] “这位是……” 杨戬介绍得很官方:“此乃龙吉公主。” 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呐,骆凡闻言不自禁多看了她两眼,龙吉公主原本冷着脸表情淡漠,见骆凡看他,又见骆凡与杨戬举止亲密,忽然展眉一笑,道:“按理说,我当是杨戬的表姐,你是……慈航道人?” “呃……是。”骆凡霎时一僵,他有这么出名? “看道兄面色苍白,下盘虚浮,想来是灵力损失过多,修养几日便好,我本就为救火而来,道兄无需担心。”龙吉公主的声音很温和,仿佛有一汪清泉缓缓透过人耳边流向心间,叫人闻之心旷神怡,她转头又对杨戬道:“我这便去灭火,你且陪着慈航道兄,他情况不太好,当小心照看。” 见杨戬点头,她这才重新踏上青鸾,飞入云霄,撒开雾露乾坤网,顷刻间,空中细雨霏霏,射入城中的火箭还未落下便被浇灭了,城中燃烧着的火光也逐渐熄灭。 骆凡与杨戬站在下面看着,不禁感叹:“那法宝好生厉害!” 若在他灵力未损失之时,玉净瓶也能做到这种程度,但想要笼罩整个西岐城,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杨戬却是拉着他往屋中走,口中说道:“小师叔还是先休息下吧,昨夜累了一夜了,就连子牙师叔送走了海水都没有看到就晕了过去,可真……叫我担忧。” 骆凡失笑,不由出声调侃了一句,“不过是损耗过大罢了,有甚值得担忧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确实有些支撑不住,连法宝都暂时用不了了,便随着杨戬拉扯的力道被拽进屋中,按到床上。 骆凡躺在床上,耳边听着吵吵嚷嚷的惨叫声,心中烦躁,怎么也睡不着,也不知道城中情况如何了? 何时竟添了几分悲天悯人的情怀了?好像看到的死亡太多了,麻木之后,居然也渐渐开始觉得不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骆凡自嘲一笑,对杨戬道:“城里肯定乱得很,你出去帮忙罢,这屋中布了阵法,火烧不过来的。” 杨戬未动,握着骆凡的手坐在床边,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等师叔你睡了再去也不迟。” 骆凡也无意再劝,他才不会承认他也舍不得杨戬离开呢――病弱,仿佛真的将他的心软化了,不过…… 他缓缓闭上眼,感受到杨戬的气息在鼻息间蔓延,杨戬的体温从交握的掌中传来,意识渐渐模糊,朦胧想到,偶尔这样……似乎也不错。 直到骆凡睡着,杨戬才离开屋中,驾云找到了龙吉公主,她正将空中那五条张牙舞爪的火龙收入法宝中,顺道一剑砍了过来帮忙的刘环,罗宣的法宝也被龙吉公主全都收走了,最后倒还是给让他逃了,见杨戬到了,她也不再去追,随口问道:“你不陪着你小师叔?” 杨戬挑眉,“何需时刻陪着?你当他是何人?” “来时的路上,你问我若与男人相恋可算犯了天条,我还以为,你对他……”龙吉公主皱眉,“难道不是?” 杨戬不语,笑得很是温柔。 龙吉公主也是笑,却是带了点恼怒的笑,“这是什么意思,你连我也不愿说?” 杨戬摇头,只是道:“他是我师叔。” “诶,什么意思?”龙吉公主瞬间摸不着头脑了。 “我若待他太过于无微不至,他会生气。”杨戬淡然道。 对于骆凡他还算了解,虽然平时不太正经有些靠不住的样子,但事实上他并不弱,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掩藏,仿佛生怕人知道他的能力高低底牌如何似的,若真拿他像个弱者一样保护怜惜,他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心中也是不喜的,就像刚才,不过陪他一会儿便找借口赶人,想来陪着他睡着便已是最后的底线。 “小师叔这个人……”仿佛很不愿意让人看他虚弱的一面,也很不愿意展现他的力量,也不知这种怪异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别扭得……有些可爱了,想到这里,杨戬不禁轻笑,对龙吉公主道:“此番事了,我们先回去见子牙师叔吧。” 龙吉公主不再多问,一看杨戬那温柔得让人发毛的表情,她就决定以后再不干涉询问此事了,太惊悚了有木有? 遂点点头,两人一起回了相府。 作者有话要说:还以为今晚会停电,吓死我了,果然是谣言啊~~~ 泥煤食堂真是谣言的传播基地,不真实啊不真实~~~ 47菩萨很忙最新章 龙吉公主去见姜子牙的时候,骆凡还在睡觉,也不知那两人商谈了什么,等骆凡一觉睡醒爬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又暗了下去,刚站起身,就见杨戬推门而入,手里还抱了一堆衣服,熟门熟路地放到衣柜里去。 骆凡这时候还没怎么睡醒,一看杨戬的动作,顿觉不妙,脑回路一抽,忽然想到:这……这是要同居了?不……不行啊,他还没有做好出柜的心理准备啊! 杨戬收拾完了衣服,合上了柜门,回头望见骆凡靠在床边,眸色严肃,一本正经地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从他们确定了关系之后,小师叔发呆神游的情况就越来越少了——久违了的标准神游吐槽姿态啊,竟忽然觉得有几分怀念。 杨戬走至他身边,在骆凡眼前晃了晃手唤回他的神智,“小师叔在想什么?” “没……”骆凡下意识地摇头,回过神后,一把抓住杨戬在他眼前作乱的手掌,挑眉问道:“你怎得把衣服也给搬过来了,真打算长住我这里了?” “……大姐住到我房里去了。”杨戬的语气也难得的带了些郁闷。 “龙吉公主?!”她发的什么神经啊,相府空屋子那么多,有必要非把杨戬赶走么?真是……怎么想怎么可疑啊。 平时各睡各的触碰不到彼此就算了,现在得夜夜睡一起,擦枪走火这种情况的出现他是半点不怀疑的,不过走火了之后该怎么灭火这个问题就有些挠心挠肺了,难不成……两人只能一直相互撸管? 想到这里,骆凡的脸瞬间黑了,不行,撸管什么的,太苦逼了有木有,趁此难得的正大光明的同居机会,他得想个法尽早攻了杨戬才是正途啊! 骆凡的脸色顿时缓和了,龙吉公主在谋划些啥他才懒得管,和谐美好的性生活才是他迫在眉睫急需解决的问题呐! 于是,骆凡勾起笑容拍了拍杨戬的肩膀,一脸的仗义:“既然你现在无处可去,作为师叔,收留你之事自然义不容辞,师侄便安心住下吧。” 杨戬轻笑道:“那可真得感谢师叔的收留之情了。” 他忽然凑近骆凡,直视着他的双眼,“不知师叔要我如何报答?” “这种事情……你心中该是有数的……”骆凡眼角微扬,配合地倾身吻上他的唇,清浅的话语消散在贴合的双唇间。 双唇分开,温热而略带急促的呼吸暧昧地交错,微微抬眼,四目相对,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底那逐渐浓郁起来的情动随着水汽在升腾。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杨戬无辜地说着,环着骆凡的手掌从脊背一直向下抚摩,在他腰间来回摩挲,最后探向他的腰带。修长的指尖在腰带的结上灵活地打转,然后一把拽住活结一抽,细长的腰带霎时坠地,骆凡白色的里衣也失去了束缚,松松垮垮地散开来,露出大片□的胸膛,在没有燃烛火的阴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暗,更衬得胸前两点掩在衣衫下若隐若现的□愈发红艳魅惑。 骆凡轻笑,象征性地拢了拢领口,然后突然出手,右手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抓住杨戬的领口,正准备使劲往下拽,忽然—— “砰!”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一股寒气涌入,霎时吹走了屋中的暧昧与热烈,两人同时一怔,齐刷刷转头望去。 只见哪吒一脸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颊,几乎遮住了他大半个面容,发尖跟道袍的下摆都在不停地滴着水,不过才站了一小会儿,就在门口聚集了一小滩的水洼,在他背后,黯淡昏黄的最后一丝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乍一看去说不出的狼狈……与寂寥…… 骆凡反应很快,脑中空白一片,尚且来不及对如此悲催的情况发表感想与吐槽,忙转过身一手拽紧合拢了领口,另一手则抓过挂在床边的外袍迅速展开披上。 杨戬这时候衣裳还算完整,虽也有些凌乱,却明显比屋内与门口的那两人都要好得多,他上前一步挡在骆凡身前,问哪吒道:“师弟怎么突然而至?还弄得……”这般狼狈落魄? 哪吒呆呆的没有反应,半晌才缓缓摇头,低声道:“……打扰师叔就寝了。”声音说不出的嘶哑干涩。 有杨戬应付哪吒,骆凡忙趁此机会捡起腰带胡乱地往身上缠,还好他这人心理素质向来过硬,不至于慌了手脚,以最快的速度系好了腰带,他这才松了口气,理了理衣摆,转过身,越过杨戬看向定定站在门口的哪吒。 “哪吒师侄……你这是……我记得雨停了很久了啊?”骆凡向前走了两步,透过敞开的门看向外面,小院里的地面虽还有些湿润,但也干得差不多了,雨应该已经停了一下午了吧,哪吒究竟是怎么淋成落汤鸡的? 哪吒抬头望向骆凡,动了动唇,声音还是一样的嘶哑:“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掉水塘里了……” …… 骆凡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此刻那又囧又惊悚的心境了,杨戬去桌边倒了热水递给哪吒,“师弟……要不要先进来坐坐?” 哪吒接过杯子,却是没有喝,只是摇头,并未移步。 骆凡纠结了,哪吒那小屁孩儿到底糟了啥巨大打击了?瞬间从高傲不可一世变成现在这副惨兮兮的流浪狗模样了,尼玛落差太大了点吧,简直有些接受不能了。 “我来是听说……慈航师叔这里的酒格外烈,遂想来讨两坛喝。” 骆凡顿了两秒,略一思索,道:“我这里的酒多得是,过会儿给你送去,我先让杨戬送你回去,你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哪吒闻言忽然大笑,一手把黏在脸颊的湿发拨开,望着骆凡道:“慈航师叔说什么呢?我这就带回去便是,又不是不认识路,哪里需要杨戬师兄送我?” “你……”不是遭受了巨大打击心灵受创么?这就……恢复了?! 哪吒撇撇嘴,摇头笑道:“踩风火轮成习惯了,今日驾云居然有些不适应,一时失误,从天上给掉下来了,正好掉水塘里,师叔你说我倒霉不?” 你在搞笑吗?! 亏劳资还以为你受了啥打击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准备体贴一把?泥煤的耍我玩儿呢?来就来吧,还来得这么不是时候,你要多这么整几次劳资就得不举了魂淡! 骆凡怒从心起,懒得跟哪吒多说,把杨戬拉回屋中,“啪”地一声毫不客气地关了门。 杨戬赶紧顺毛,“师叔别气了。” 骆凡冷哼一声,回想起之前那一幕,忽觉得有些蹊跷,他不禁皱眉,胸中那股郁气也渐渐消散了,转为了疑惑。 哪吒他,并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以他那性格,就算是开玩笑,也不可能会露出那种寂寥狼狈的神情,更何况,他与哪吒真的算不上有多熟…… 杨戬仿佛看出了骆凡的疑惑,忽然道:“今日中午,李靖来了西岐。” 骆凡嘴角一抽,就知道是这样,能叫哪吒那般憋屈的,也就他那父亲了。 “既如此……就如他的愿给他两坛酒吧。”说着,骆凡取出酒坛放在桌上,打开门时,哪吒却已经没有踪影,只余门口的那一滩水洼,如镜面般反射着黯淡的夕阳,昭示着他曾经来过。 “走得可真快。”杨戬低语了一句,转头询问地看向骆凡,“小师叔?” 骆凡叹了口气,无奈耸肩:“也罢,给他送去吧,总不至于让他连口酒也喝不成。” 杨戬点头,对于骆凡的决定他向来不反对,于是两人拿起酒坛向着哪吒的院中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o(>_<)o~~中途被打断什么的,真是杯具,满足亲们上次想让哪吒这孩子闯进去的愿望~~~虽然貌似他什么都没看到…… 话说,明天上午下午晚上都有课,真心苦逼【泥煤这谁排的课表,我要去砍了那魂淡~~~ 于是,如果明天木来得及更新,后天会双更补上滴~~~ 48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与杨戬去到哪吒院中的时候,在院外落下,却见迎面走来一中年道人,两人不由多看了两眼,只见那人的穿着极是奇怪,看着像是道士,但道袍外居然还穿着铠甲,倒像是个将军了,因此也拿不准他的身份。(.好看的小说) 骆凡倒是完全不担心碰到比他辈分更大的人,如今不比从前初遇申公豹的时候,很多同辈的师兄们他都不认识,诸如认错了辈分那种乌龙事那是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了。 那人与骆凡杨戬二人在院门口迎面相逢,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侧身而过,那两人不认识他,他却是认识这两人的,遂对着骆凡稽首作揖道:“慈航师叔。”继而抬首向着杨戬的方向点了点头,“杨戬。” 果然是三代弟子?这哪位师兄的徒弟,穿得也太有个性了吧! 而且,这人对骆凡的态度还算守礼,对杨戬的态度却比较轻慢,那么入门的时间应该比杨戬早才对,问题是,骆凡想来想去,记忆中也没有这号人啊。 杨戬一见骆凡半晌没开口,就知道他怕是不认识此人了,问题是,他也不认识啊,遂问道:“不知道兄是哪座山何人门下?” 那人答道:“我乃灵鹫山燃灯道人门下李靖是也。” 骆凡瞬间眼角一抽,杨戬闻言也是一怔,顿时无话可说了。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狭路相逢? 沉默了半分钟后,杨戬最先打破僵局,“道兄这是往何处去?” “本是欲去见我那逆子的,刚踏入院中便接到传信说是师父来了,遂去迎接。(.)”不得不说,李靖虽然对哪吒不咋滴,但对旁的人还是比较和颜悦色的,骆凡不禁想到,他待哪吒时的语气若有此刻一半的宽容和蔼,只怕父子两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得那么僵。 “燃灯师兄来了?”骆凡故作惊讶,转头对杨戬道:“既如此,师侄咱们赶紧把酒送了也去迎接吧。” 杨戬点头,李靖看两人要去的方向仿佛是哪吒的住处,本想问问他们是否是去找哪吒的,然而骆凡不想跟他多谈,拽着杨戬的袖子摆出一副“你快让让,我赶紧把事办完了要去见燃灯师兄”的焦急与惊喜的模样。 虽然年纪比他小,但辈分毕竟摆在那里,李靖的问话便也说不出口了,只得侧身给骆凡让路,骆凡与杨戬冲他点头告辞,然后便携手走入了院中,径直走到哪吒的房门口敲门。 果然,是去找哪吒的吗? 李靖这么想着,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顺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望去。 哪吒听到敲门声,原本心情还有些郁闷烦躁,一脸不耐烦地打开门,他这时候还没有换衣服,湿漉漉地头发还在滴水,然而一看到骆凡与杨戬两人……怀中的酒坛,顿时惊喜地一笑,兴高采烈地接过,还欲拉着两人进屋坐会儿。 突然感觉到一旁打量审视,仿佛还带着责备与恶意似的目光,心中反感,转头就欲发飙,却见李靖站在院门口盯着他们,顿时目光从反感变成了厌恶,话都不想多说,黑着脸转身便进了屋。(.无弹窗广告) 李靖的脸也黑了,低骂了一声“孽畜”,也怒气冲冲地转身便走。 骆凡对此情景毫不意外,若不是李靖的那个宝塔曾经让哪吒吃了大苦头,逼得他认了父,只怕现在就不是这么冷漠僵硬地对待了,而是提着乾坤圈抓着金砖就要上去一通猛砸了。 杨戬对哪吒与李靖的恩怨略略知道些,却也不像骆凡那样清楚前因后果,他只是忽然觉得,这两坛酒恐怕送得很是时候。 他踏进门将酒坛放到桌上,哪吒顿时又喜笑颜开了,裂开嘴道谢,并邀请两人共饮,骆凡忙借口推辞,不待哪吒送客,便拉着杨戬走了。 两人一走,哪吒便卸下了笑意,望着酒坛怔怔地出神,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果断站起身提着酒坛去隔壁寻黄天化一醉方休去了。 黄天化开门的时候看到哪吒那副湿淋淋的模样还是有点小惊讶以及小担忧的,忙问他出了何事。 哪吒满不在乎地笑笑,拍开黄天化去摸他头发的手,提着酒坛走进屋中:“管那些作甚,如此寒夜,当不负美酒良辰才是!” 这时候的哪吒很反常,让黄天化想起了那天寒夜中坐在城墙之上啃藕节的情形,于是毛骨悚然的感觉又窜了出来,正想到此处,哪吒突然很应景地问了一句:“道兄可要来点藕片下酒?” 黄天化闻言冷汗直淌,连连摆手:“不……不用了……” 哪吒惋惜地叹了口气,“道兄既然不喜欢,那今夜就单喝酒吧,只怕你醉得太快,不让我尽兴。” 黄天化霎时不服了,嘲笑道:“我才该怕你喝醉了酒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哪吒看也不看他,一边拍开酒坛的泥封,一边理所当然地道:“我回去作甚?今夜就睡这里了!” 黄天化看着哪吒悠哉悠哉坐在桌边喝酒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模样,甚至还自顾自地找出酒杯热情地招呼他过去喝酒,终于语噎: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做客人的自觉?! 想是这么想,最终还是架不住哪吒的厚脸皮,坐到他身边妥协地端起了酒杯。 骆凡跟杨戬从哪吒这里离开后,便一起去前殿迎接燃灯道人――虽然此时严格说起来都算是入夜了,不过不知道就罢了,不可能明知道师兄来了还不前去相迎。 两人走入殿中,发现大殿之内灯火通明,不止姜子牙和燃灯道人在,就连广成子也来了,稽首作揖后,杨戬目不斜视站到一旁,骆凡却是笑道:“广成子师兄也来了啊。” “还不是为了我那徒弟殷郊,竟违背誓言带领商军讨伐西岐来了,这个孽畜,也不怕应了誓言不得好死!”广成子叹了口气,眸色黯然,语气里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继殷洪之后,殷郊也反了,赤精子与广成子还真是同病相怜。 骆凡心中感叹了一句,面上不动声色地问道:“师兄此番是来擒他的?” 广成子先是点头,继而摇头,“我方才已去见过他了,只可惜他冥顽不灵一意孤行,如今他番天印在手,我亦奈何不得他。” 这情景,真是跟赤精子的遭遇越来越像了。 燃灯道人忙表示他就是为此而来的,提出了要凑齐四旗法宝才可破番天印,分别是离地焰光旗、青莲宝色旗、杏黄戊己旗和素色云界旗。 杏黄戊己旗本就属于玉虚宫,这个没难度;离地焰光旗要去找老子借,广成子自发表示愿意前去借宝;素色云界旗比较神秘,目前还不知道去哪儿找,于是暂时押后不提;让骆凡比较纠结的是,青莲宝色旗居然要去找西方借,更令他纠结不已的是,广成子要去寻老子,于是燃灯毫不犹豫地将此任务安排到了骆凡头上:“只能麻烦慈航师弟走一遭了。” …… 泥煤的,他今夜根本就不该出门有木有! 先是在做某件有益于身心的运动时被哪吒打断,然后是出门就遇到了原本就很不待见的李靖,被郁闷了一把,再然后就是晴天霹雳,叫他去他避如蛇蝎的西方走一遭,万一被西方教趁机扣押了怎么办? 这世上究竟还有木有比他更苦逼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噗哈哈哈,的确很苦逼的样子啊~ 可怜的小凡子~~~乃就不要大意地先去西方教踩个点吧~反正早晚还是得跳槽过去滴~~~ 于是,第一更完成,咱继续奋斗第二更去~~~【~~~~(>_<)~~~~貌似我也很苦逼的样子~ 49菩萨很忙最新章 对于去西方这点,骆凡还是颇有些抗拒的,且不提他不愿意去做观世音菩萨这个苦工,单就杨戬在这里,他就不可能愿意去。 可这件事情关系着西岐的胜利与否,他也不可能推拒得了,只得勉强点头,表示愿意前往。 一出了大殿,杨戬便把他拉到一颗大树后,眸色温柔依旧,但紧握着骆凡手掌的力度与掌心溢出的薄汗却揭露了他心中那份不易觉察的担忧:“师叔不愿去?” 骆凡也没想瞒他,苦笑点头,心中暗暗思索着杨戬若是问他缘由他究竟该怎么回答,胡编乱造是他的长项,可他也不愿欺骗杨戬。 骆凡这人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有些犯二,在自己关心的事情上却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两个人本就是不同的个体,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相互体谅理解,欺骗一次或许不会怎样,但谎言一旦出口,就得一次次的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难以收手,长此以往,再深的感情也终有一日会被消耗殆尽,他实在……不愿如此…… 他真的,很在乎杨戬这个人,那份在乎甚至超出了他自己的预计。 ——那是他下定了决心想要一生相伴的人,两世之中唯一叫他心动不已的存在。 正因为得到得太迟,才愈发明白一份纯粹的心意有多珍贵,因此,才愈加小心翼翼,细心经营,舍不得在这份感情上留下丝毫将来可能会化作裂缝的隐患。 出乎骆凡的意料,杨戬并未询问缘由,只是轻松地挑眉一笑,说得淡然坚决:“我还当什么事叫师叔这般为难,你若不愿去,我代你走一遭又何妨?” 骆凡看他语气随意,眼神却很认真,仿佛只等骆凡一点头,便能立刻毫不犹豫地动身前往似的,心脏骤停,继而疯狂地在胸腔中跳动起来,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带着几分淡淡的温暖淡淡的涩然汹涌而至。 “这怎么行?便是我去,身份都有些低了,西方教未必会给面子。”骆凡轻笑,极力稳住心中那一缕突如其来的悸动。 杨戬对此早有预料,骆凡话音一落,便眨了眨眼睛道:“师叔莫非忘了我有随意变化之能了?” 卖萌可耻啊! 骆凡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拉着杨戬的领口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感觉四下无人,不远处的大殿中,姜子牙与燃灯道人交谈的声音也在他耳边越来越遥远朦胧,仿佛隔了千万里似的,不自禁便加深了这个轻吻。 寒夜的风总是有些冷的,比不上城楼上那般彻骨的冰凉,却也足以给骆凡那一时发热的脑子降降温。 脑子清醒了些,才发现此时处的位置环境有点不太安全,于是松开贴合的唇准备后退。 杨戬一手环住他的腰将他刚刚退后了些许的身体拉得更近了些,胸膛与胸膛紧紧地贴合,没有丝毫缝隙,就连心跳声都渐渐同步—— “咚、咚、咚……”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化作一声声鼓点般的节奏。 他望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眸反射不出一点儿光,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都就此吞噬,一双危险却又迷人的眼,叫骆凡忽然忘记了所有想要出口的话语,甘愿就此沉沦。[.超多好看小说] 眼对着眼,鼻息浅浅交错,唇与唇隔着一个微小的距离,呈现出一种仿佛轻触的姿态。 “小师叔,继续……” 一旦开口说话,便能断断续续地触碰轻擦,磨出炽热的温度。 “我……” 骆凡张口欲言,杨戬却微微倾身,一时间,未出口的话语尽皆消失与唇间,消弭于空气中。 手,缓缓抚摸上对方的身体,沿着腰线暧昧地游走,正值意乱情迷之时,忽听得耳畔响起一声大喝—— “谁在那里!” 胆大包天的两只顿时吓得一哆嗦,瞬间回神,尴尬地分开,对视一眼,动都不敢动一下,心中祈祷着那煞风景的谁谁谁可千万别跑过来查看啊,他们目前那明显情动的状态还有些见不得人…… 骆凡一边垂头整理衣裳,一边压抑住心头的那点小郁闷:一天之内被打断了两次,尼玛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 那人见没人回应,又喊了一声:“何方贼子,竟敢夜闯相府?!”一边拿着武器朝这边靠近。 骆凡看向杨戬:怎么办? 杨戬顿了顿,感觉到那人正在一步步谨慎地靠近,刚刚那两声大喝已经惊动了巡夜的士兵,凌乱的脚步声正在往这边聚集,遂摆了个口型:遁地。 骆凡点头,的确,驾云神马的太拉风了,还是遁地保险啊……至少别人看不到他们的脸。 李靖已经靠近了那棵大树,巡夜的士兵们也赶过来了,他于是提着武器一跃跳到树后,摆好架势,定睛一看……人呢? 糟了,逃走了,会法术?是道士! 难不成是敌营又来了道士相助,李靖心道不妙,赶紧跑去给姜子牙汇报消息去,于是,这个晚上,姜子牙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个劲地猜测申公豹又用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给他找来了啥难对付的道士…… 骆凡与杨戬没有回房,毕竟遁地也是有迹可循的,他两这时候回去,不是摆明了自投罗网?被责罚倒是不至于,不过万一到时候有人问他们鬼鬼祟祟在树后干什么的时候该怎么说?回答打野战吗? 于是,反正也出来了,骆凡大手一挥,决定直接去西方,完成燃灯交给他的借旗任务,然后速度回来,绝不在西方多停留一秒。 两人很快驾云到了西方教,经小童通报后,顺利地见到了接引道人。 稽首作揖后,接引道人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不言不语。 毕竟是有求于人,骆凡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表明了来意,特别把助周伐纣顺应天意这个百试不爽的借口拿出来重点强调了一遍——他跟杨戬已经不是第一次去搬救兵借法宝了,经验丰富,一般这个借口一拿出来,各方神仙道士都会摆出一副顺应天意义不容辞的态度,大方得很。 不过这次他失算了,谁知道接引道人居然不走寻常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西方乃清静无为之地,与贵道不同,倘若借予,此旗恐惹红尘,遂不敢从命。” 骆凡听了瞬间就怒了:去你妹的与贵道不同,既然不同你丫的还好意思来挖墙脚?! 等等……骆凡从吐槽中回过神来,恍然觉得……接引道人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 他开始搜寻大脑,最后,注意力终于放到了改变他一生的那三句话上: “天玑子,你可悟了?” “执迷不悟!” “远方东土之上,听说正斗得厉害,你便再去历练一番吧。金蝉子,带他下界去。” 仔细对比了一下音色与语调,骆凡身形霎时僵了: ——如来?!! 不对,人有相似,声音就更可能有相似的了,要淡定,这不是如来,绝对不是! 正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忽见接引道人身后那小童对这他眨了眨眼打招呼,小童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一身和尚的袍子,但是仔细看看,腰间再加根丝绦的话也很像道袍啊,更重要的是,那张脸也很眼熟,骆凡忽然觉得,他看到了绝望在向他招手…… 那丫的就是曾经毫不留情把他踹下云层的金蝉子啊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奉上~~~\(≧▽≦)/~啦啦啦 悲催的小凡子,要是他知道他一天之内分别被哪吒父子打断了两次好事,心中该作何感想?【笑~ 每当涉及重大胡编乱造的时候我都很忐忑,于是还是惯例加一句吧:金蝉子存在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佛教了,他下界历劫的时间咱就更不知道了,完全胡乱编滴,一切为了剧情与jq,亲们莫较真哈~~【其实我赶脚,能够陪我走到这里的亲们,大概都被我坑习惯了……望天~~~ 50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这时候真的很想转身就走,他从前还以为慈航道人是被接引道人挖走了之后,在西方被如来第二次挖走才做了观世音菩萨的,泥煤的,谁知道这两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现在真是无比后悔跑来西方教来借那劳什子旗,尼玛总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啊! 他偷偷看了接引道人两眼,对方看他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异样,仿佛根本不认识似的,一个诡异的念头突然冒出了脑海:他该不会是被派去玉虚宫当卧底的吧? 这个念头一出,就怎么都收不回了,越想越像那么回事,于是越来越忐忑了,不顾一切转身便走的念头也越来越强烈起来。[] 正坐立不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又有一个道人走了进来,身材比接引道人矮些,面黄肌瘦,怎么看都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他走过来便坐到了接引道人旁边,明显身份不低,想来就是同掌西方教的准提道人了。 不知道这位是未来佛教里的谁,骆凡心中猜测着,面上不动神色,忙站起身见礼,对方表现得很和善,也跟着点头致意,开口便是:“道友今日来欲借青莲宝色旗,论起来当是借不得的,只不过如今境况早已不同往日。” 骆凡听了他那话,知道借旗有望了,只不过怎么听都觉得此言别有深意,遂不言不语,等着准提道人说清楚。 准提道人却是转头对着接引道人说:“东南两度,有三千丈红气冲空,与吾西方有缘,不若借于东南大教,兼行吾道,有何不可?何况今日慈航道友亲来,与我西方渊源颇深,当得奉命。(.好看的小说)” 去你妹的渊源颇深! 骆凡怒了,站起身就欲告辞,他还保有几分理智,动作倒不显得多突兀失礼,面上也还是带笑的,谁知刚站起身,辞别的话还没说出口,接引道人就把青莲宝色旗递了过来,叫他霎时噎住,于是,“告辞”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正纠结着要不要接,西方这个人情可真是轻易欠不得的,杨戬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轻声唤他:“小师叔?” 骆凡恍然回神,望着杨戬虽有些疑惑但却不带丝毫怀疑的眼神,心神顿时安定,转头含笑接过旗子——无论怎样,殷郊是必须得破的,否则下一个会死在战场的……还不知道会是谁…… 辞别了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骆凡与杨戬跟着带路的小童往外走,出了殿门,正欲驾云离去,忽听得身后有人大喊: “——道兄请留步!” 两人下意识回头一看,赶来的小童杨戬不认识,骆凡却怕是能记他一辈子了——可不就是金蝉子。 骆凡磨了磨牙,一字一顿道:“道兄还有何事?!” 金蝉子双手合十做了个揖,这才抬起头,望着骆凡笑道:“原也无事,前来送送道兄。” 骆凡瞬间想起了很多年前被眼前这厮一脸正经慈悲地踹下云端的场景,咬牙切齿道:“不、用、了!”不待金蝉子再说出什么膈应他心情的话,他加快了语速道:“西岐还有要事,就此告辞。” 语毕,拉着杨戬踩着云就飞走了,徒留金蝉子站在他们身后目送二人离去,轻笑低叹:“呵,天玑子,纵然你今日走得再干脆迅速,终有一日……也定是要回来的。[]” 话语很低,低得如耳语般无人能闻,随着风消散无形,他驻足片刻,收敛起笑意,摆正了表情,这才转身回去大殿回禀。 骆凡与杨戬一路沉默回到西岐,将青莲宝色旗交给姜子牙,这便算是完成了任务,回屋休息去了。 走过花园,杨戬忽然问道:“小师叔仿佛……很不喜欢西方教的样子。” 骆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难道你很喜欢他们?” 杨戬垂眸想了想此行的过程,果断摇头:“很……不喜。” 骆凡奇了,他不喜就算了,那边的氛围的确很让他压抑,不过杨戬这是第一次去西方教,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怎得也不喜了? 看出了骆凡的疑惑,杨戬顿了顿,皱眉偏头,低声道:“那个小童看你的眼神……我很不喜……” 小童?这指的是……金蝉子? “他如何看我的?”骆凡对此还是比较的好奇的,更重要的是,他此时的心情还颇有点久违了的小得瑟:杨戬他莫不是吃醋了? “轻佻,不敬,异样的关注……”杨戬斟酌了一下措辞,最后还是只能摇头,“说不出的感觉,师叔日后万不要再见他了。” 这个就有点为难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打消在西天路上坑唐僧一把这个美好的念头,不过坑人这种事,骆凡表示不论见不见面他都能办得很漂亮,毕竟是西方的人,能不见便不见吧,杨戬这要求还是很符合他的心意的,于是点头点得很干脆。 从未有人,如小师叔这般在意过他的每一句话,注意到他每一个不曾宣诸于口的细微感受,杨戬心中忽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而他的话音实在低得过分,仿佛只是让短小的词汇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模模糊糊听到了他说话,却挺不清晰,骆凡于是偏头问他:“你说什么?” 杨戬但笑不语,移开视线,视野中却出现了一个明艳华贵的身影,表情瞬间一顿,“大姐……” 错过询问的时机了,骆凡只得郁郁转头,望着迎面走来的一身红衣的龙吉公主,露出灿烂的笑意打招呼,“龙吉公主。” “小戬。”龙吉公主走近,冲杨戬点了点头,然后对骆凡道:“道兄这般称呼可真太见外了。” 骆凡嘴角一抽,那要怎么样称呼才不叫见外?大姐吗? 正默默地吐槽着,龙吉公主突然掩唇轻笑,道:“跟着小戬叫大姐也是可以的嘛。” …… “如此恐怕不妥。”骆凡果断拒绝,他一改口那辈分不是就瞬间降低了老大一截?绝对不行! “没上当啊……”龙吉公主惋惜地叹气,幽怨地瞥了杨戬一眼:“一定是小戬你的魅力还不够。” 杨戬淡定无视,转移话题道:“大姐这是要去何处?” “看你们几日未归,还以为你们撂下担子跑去玩儿去了,遂欲找姜丞相问问去向。” “刚从西方回来。”骆凡叹气,不愿多说,真是提起就郁闷,见龙吉公主一脸茫然,杨戬只好将前因后果略略讲述了一遍。 龙吉公主问道:“你们是说还差素色云界旗?” 杨戬听她语气笃定,忙问:“大姐知道在哪里?” “就在我母亲那里,你们不知,是因此旗又名‘聚仙旗’。” 杨戬道:“……那我去瑶池走一遭。” 骆凡闻言下意识地拉住他,皱眉摇头。 龙吉公主也知杨戬因为他母亲瑶姬公主之事对天庭心怀不满,心中必然也是极不愿去见西王母的,忙拦住他道:“不可,此旗别人去不得,须得南极仙翁亲去才可。” 骆凡配合地接口道:“这个好说,我回昆仑去麻烦师兄跑一趟便是。” 龙吉公主点头,略带调侃道:“如此甚好,以道兄之能,昆仑与西岐来回一趟也不过大半日的时间,可莫要舍不得,将小戬留下陪我半日,有事与他商量。” 莫不是要说洪锦那事?那可就真的不适合他听了。 人家姐弟两商议大事,骆凡自然不可能拒绝,于是独自驾云去了昆仑,路上忽然想到龙吉公主的调侃取笑之言,心道日后定也要就洪锦之事好好笑话她一番,却万万没有想到此行一去竟不止半日,再回来时,早已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要说:毫无疑问,小凡子在昆仑被绊住了,昆仑山有什么能够绊住他的呢? ——当然是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的那点相爱相杀的jq哇!【笑~~ 话说,有木有亲好奇杨戬当时说了什么?【得意地扭~~亲们就不要大意地去猜吧~~~\(≧▽≦)/~ 51菩萨很忙最新章 每次站在天上,隔着云雾眺望朦朦胧胧的昆仑山时,心中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感。 站立于云端,那是一个仿若神祗一般的视角,仿佛那些从前只能仰望的雾霭与流云,仿佛那座直耸云霄的飘渺高山都被就这么踩在他脚下。 他静静低着头望着,视线穿透了重重云霞,落到苍翠的树顶上,落到变得渺小的树形人影上,胸腔中顿时充盈着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感觉,似乎是满足,似乎是傲然,有些像是置身梦境的虚幻感,更多的却像是踩不到实地的惶恐。 天空是一道无法触摸的界限,是一只无形的牢笼,人在天上站得久了,就慢慢忘却了从前的人生――那些只能脚踏实地的行走,感受着生老病死的生活,就连从前不曾相信过的玄妙法术都变成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羽化成仙,仿佛挣脱了大地的束缚,殊不知,却被一个更广阔的牢笼紧紧锁了起来。 站得越高,看得越远,视野中那一面无形的围墙以及墙上那一道紧锁的铁链便越发清晰起来,这世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修道者,乃至于九天之上的神佛,都被束缚在这座牢笼里。 所以,站得越高,看得越清晰,无力失落的感觉便越来越明显。 骆凡眯着眼睛望着身后逐渐升上云层的红日,四射的霞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一束束的白光,如利刃般穿透他的身体,不禁紧紧握起拳头,心上仿佛蛰伏这一只兽,在阳光的照射下,蠢蠢欲动――真想将那一切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都一拳击碎,连同那轮红日,也一起裂成了碎片就此坠落,不顾一切的疯狂。 南极仙翁刚采了药回来,就见骆凡神色漠然地站在天际,怔怔地望着背后的太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忙驾着云飞过去打招呼:“慈航师弟――” 理智渐渐回笼,骆凡回首,就见南极仙翁出现在面前,不禁心下暗道运气不错,稽首打过招呼后,将借旗之事说与他听。事关西岐生死存亡的要事,南极仙翁也不推辞,当下便放下药篓,飞往了瑶池去向西王母借旗。 骆凡忙叫住他:“诶,师兄,你的药篓……” 南极仙翁头也不回道:“借旗之事不可耽搁,劳烦慈航师弟先帮我带回玉虚宫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 骆凡耸耸肩,提着药篓落下了云层,停在了玉虚宫门口,正欲走近,却见仙鹤童子守在门口,东张西望地也不知在看什么。 骆凡看得一乐,三两步行至他面前,笑嘻嘻地把脑袋凑过去:“小仙鹤莫不是知道我要来,专程来等我的?” 仙鹤童子一转头就看到一张放大了的脸,唬得眉头直跳,忙退后两步,无奈作揖道:“慈航师叔。” “看来不是来等我啊……”骆凡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也不与仙鹤童子多说,提着药篓就要进门,却出乎意料地被拦住了。 “这是作何?”骆凡挑眉看向仙鹤童子。 自从他到了这里,玉虚宫就如他家一般,向来想进便进想走便走,从未想到居然还会发生这种被阻拦的情况,着实惊讶不小,还有那么点小尴尬――毫无疑问,任谁在站在自家门口想要开门却发现钥匙插不进去的时候都会是这种感觉。 仙鹤童子顶着骆凡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道:“老爷刚下的命令,说是谁都不让进去……任是身份再尊贵都不行!” “身份尊贵?”骆凡低声重复着,猜测着元始天尊的用意。 前半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愿见人,无差别驱逐想要进玉虚宫的人员,不过后面那半句就有点意思了,任是身份再尊贵都不行……呵,这世上能让元始天尊道一句身份尊贵的人能有几个?稍稍排除一下,也就那一位了吧。 ――通天教主。 照这么说,通天教主来了? 骆凡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周围还是熟悉的景致,哪里有半个人影?就连衣袍的边角也看不到丝毫影子,看来这就是刚刚仙鹤童子东张西望的目的了,定也是想要找人来着。 “你看到了人影没?” 仙鹤童子摇头,反问道:“慈航师叔莫非看到了?” 骆凡嘴角一抽:看到了我还来问你? “也罢,既然师尊不让进宫,我便在外面稍等片刻吧,小仙鹤你且进去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关于西岐之事我有要事禀报,想来师尊断不会再将我拒之门外。”骆凡轻笑,说得笃定。 仙鹤童子想了想,元始天尊对西岐之事还是颇有些关注的,遂点头应允,转身进去通报。 他的背影消失在空荡荡的大殿中,目光尽头,一袭白色道袍的一角一闪而过,紧接着,沉重雄伟的殿门一点点闭合,吞没了所有透过门缝射进去的光线,隔绝了所有想要随着日光一齐射入的视线。 骆凡放下药篓,走到大殿门口正前方的麒麟崖上站定――说是麒麟崖,也不过是一块很宽阔平坦的大石,据说站在云端俯视时,那块大石形似一只足踏火焰的麒麟,因此而得的名。 骆凡也曾站在天上看过,大概是他悟性不够,说实话,怎么看那也就是一块石头,怎么也无法从中看出麒麟的影子来。 寻了块平坦的地方坐下,骆凡再次眺望太阳,如之前那般疯狂的想要不顾一切去破坏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心,异样的平静,有节奏的跳动着,他将手放在胸口上,感受着那熟悉的韵律,若不是亲身经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颗心失去理智狂乱搏动时的模样。 ――那与他见到杨戬时的心悸不一样,没有丝毫甜蜜温馨的感觉,而是黑暗阴沉的,仿佛要将他吞噬殆尽的……可怖的冰冷。那种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在他遇到杨戬之前,他所熟悉的感觉。 开门的声音响起,仙鹤童子站在门口叫他,“慈航师叔,老爷请您进去。” 骆凡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尘,转身欲行,却看到一只小巧精致的酒坛放在崖上。 那酒坛太过于小巧了,一只手掌就能拖住,从外观体积看,也就是两三杯的量;那酒坛也太过于精致了,腹壁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一道道弧线缓缓绕绕重重叠叠,看不出是什么花纹,倒像是某种文字。 骆凡举目四望,果不其然,依旧看不到任何人影,找不出任何异样,顿了顿,他蹲□拾起酒坛,跟着仙鹤童子走进了大殿,直到大殿的门紧紧扣上,那一束一直落在他身上如芒刺在背似的锐利视线这才彻底消失。 走入大殿,这一次,元始天尊和他前几次见到的都不一样,没有喝酒,没有仿佛慵懒无力似的躺在床上,甚至没有露出丝毫异常,他还如往常一样,端坐在高高的八宝云光座上,眸色深邃宁静,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视线轻轻淡淡地瞟过来,世间万物也为之失色。 就和,初见时一样的目光,一样的感觉。 顶负圆光,身披七十二色――典籍中描述的词句再次清晰了起来,覆盖了骆凡心中所有因为与元始天尊相处而产生出来的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这周末准备去找基友约会睡觉~~遂请假两天~~【捂脸,两地分居真是桑不起~~ 最后,作为补偿,下周会找两天时间双更滴,或者出现五千字大章~~扭~~【咱可真素自觉哟,求表扬~~ 52菩萨很忙最新章 “……师尊。[]” 元始天尊偏过头望向骆凡,他的视线飘过骆凡身上,一闪而过,最终却是落在了骆凡掌心的酒坛上面:“你手里拿的什么?” “自然是酒,特来献给师尊的。”骆凡将酒坛递给仙鹤童子,仙鹤童子再踏上台阶呈给元始天尊看。 那一段台阶,那一个云光座,就是一道无形的界限,一道存在于玉虚宫每个门人心中的界限,它不止存在于每个门人心中,更是深深地扎根在元始天尊心上。 每当在大殿里的时候,都和平常不一样,坐在八宝云光座上的元始天尊,他的目光更多的是深邃与冷漠,因此骆凡也不敢像平常那般打诨插科,老老实实地垂着头站着,一个劲盯着光可鉴人的地板。 元始天尊望着仙鹤童子呈上来的酒坛,却没有伸手去接,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眉宇间的冷凝决绝似有一丝松动,却最终消散,骆凡与仙鹤童子此时都是垂着头,没有人看到他那一刹那的失态。 可存在过的东西终究是存在过的,印刻下的痕迹恐怕只有元始天尊自己知道,在看到那个酒坛的瞬间,他有多想就这么放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走出这个冰冷的大殿,去看一眼初生的朝阳,去……见他。 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酒坛的模样驱逐出脑海似的。 还是……不可以妥协,如若天命不可违背,他只能做出他最渴望的选择。 通天啊通天,你还是说错了一句话,你与你那些门人相较,你当我会在乎谁?你与碧游宫相较,你当我会在乎谁?你与世界相较,你当我会在乎谁? 睁开眼睛,元始天尊振袖扬手,捧在仙鹤童子手上的精致小酒坛霎时炸裂开来,清冽的酒液,沿着残破的酒坛碎片滑落到仙鹤童子掌心,再迅速溢出,霎时间,酒香四溢,那醉人的酒香乘着风飞扬,瞬间充盈了整个偌大的殿内。 那酒量虽少,却是极好的仙酿,不过是这么嗅了嗅,骆凡顿觉神清气爽起来,停滞许久的境界竟也微微震动了一下,那一瞬间,他隐隐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突破的界限。 变故一出,仙鹤童子顿时吓得不知所措,捧着碎裂的残片与酒渍,惶惶然地望着元始天尊。 骆凡也因声惊讶地抬头,这坛酒是谁送来的,他与元始天尊都心知肚明,进来前也曾想过各种局面,衡量再三后,他才将酒带了进来,因为他并不觉得元始天尊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喝是断然不会的,这是绝对的,但在骆凡的推断中,也不包括就这么砸了的可能性,以他对自家师尊的了解,元始天尊最可能采取的做法是将这酒连带那精致的酒坛一起封存,而不是就此毁灭这般决绝,就好像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他悄悄下了一个决定,而现在他正在借此行为来进一步坚定那个决心——以此明志似的举动。 “老爷……这酒……”仙鹤童子懦懦地开口,双手僵硬地保持着捧着酒坛的姿态,一脸的无措。 “收拾干净。”元始天尊看也不再看他,转向骆凡道:“慈航有何要事禀报?” 呃……禀报要事也不过是个进门的借口,现在门也进了,元始天尊也见到了,要事什么的……该说点啥呢? 总不能胡编乱造吧?于是,骆凡表情严肃心痛地将西岐最近发生的事情挑重点复述了一遍,重点突出了殷郊十分之难以对付,西岐无人能敌损失惨重,以此来表现这件事真的是件要事。 元始天尊听罢,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像是无奈又像是无语,沉默半晌,道:“四面旗已经快凑齐了?” 骆凡一脸侥幸地点头,“只等南极师兄借得‘聚仙旗’回来便齐了,实乃苍天庇佑。” “既已有对策,还特来回禀我作甚?” “呃……”他能说他是专程进来看八卦的吗? 显然不能!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骆凡明智地选择了沉默,顶着一张囧脸,无辜又可怜地回望元始天尊。 他都这样豁出老脸卖萌了,元始天尊还能说什么呢?无奈地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骆凡于是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刚出了门,就看到了被他搁在一旁的药篓孤零零地靠着柱子,煞是显眼,这才猛然想起答应了南极仙翁要将药篓带回玉虚宫的事情,他认命地走过去,正准备伸手去提药篓,却摸了个空,不禁定睛仔细看去——泥煤的,眨眼的瞬间,原本好端端放在这里的药篓居然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第一个念头是:尼玛闹鬼了! 不过仔细想想,玉虚宫门前能闹鬼?不太可能吧……于是,第二个念头是:肯定是他看错了! 骆凡于是很淡定地揉了揉眼睛,再望去……还是木有?!脑回路霎时回到正常轨道,第三个念头直接命中真相:一定是有谁在搞鬼! 他忙转身背靠着柱子,举目四望,沉重高大的殿门紧闭着,门前一片空旷,远处的树木随着风摇曳,在一片寂静中发出簌簌的声响。没有人影,没有任何异样,这让他想起了之前突然之间出现在他面前的酒坛,不禁愈发警惕起来——那个人……酒坛也就罢了,把药篓弄走又是为了什么? 不会是特意整出来吓他的吧?骆凡飞快的甩开这个囧囧有神的想法,通天教主应该没这么无聊吧?不,是肯定不会。 就在他一边警惕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之际,足下忽然升腾起一阵烟雾,他起初还没察觉,毕竟这种现象在云雾缭绕的昆仑山还是很常见的,常常给人一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直到白烟顺着他的足背爬上了小腿,几乎将他的双腿都淹没了,他这才觉出不对,想要走出烟雾的覆盖范围,却发现不知不觉间双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任他怎么使力也挪不开步子。 骆凡这下急了,手掐法诀,一道三味真火烧过去,意图把那白烟烧走,却是毫无效果,也不知那白烟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连三味真火也奈何不得,不止奈何不得,还就这么被那烟雾卷了进去,就此再无踪影。 “这究竟是……”骆凡淡定不能了,居然在自家老巢门口被算计了,还只跟自家师尊就隔了一扇门的距离,尼玛太丢脸了! 对了,元始天尊! 差点忘了这座大靠山,骆凡猛然醒悟,扯开嗓子就喊:“师尊,救命——” 话音未落,就见白烟猛然升腾窜起,迅速将骆凡笼罩其中,耳边听得殿门砰然打开的声音,骆凡回首望去,只来得及看到一袭白衫的影子,便彻底被那烟雾包裹住了,看在旁人眼中,也如那只药篓般,在柱子前骤然没了踪影。 一时间,骆凡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是还在玉虚宫门口,不过被茫茫白雾覆盖了?还是早已被带去了别的地方? 茫然之间,耳边忽然传来元始天尊冷清依旧却隐约夹杂着怒火的声音:“你竟敢掳走我徒弟!” 骆凡顿时感动得泪流满面,关键时刻还是师父靠得住啊,基友神马的都是浮云。 “还是在我面前!” 元始天尊的声音继续传入耳中,骆凡囧了,为毛他觉得这半句才是自家师父想要表达的重点呢?有一种浓浓的“居然敢当着劳资的面抓劳资徒弟,你丫的还有木有把劳资放在眼里”的感觉。 耳边响起了一声叹息,听那音色语调,的确是通天教主无疑,果然是他么!骆凡赶紧竖起耳朵听他回答,耳边却突兀地静了下来,就连元始天尊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看不到也听不到,仿佛全世界只有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似的,仿佛突然被全世界遗弃了似的,骆凡顿时急得想挠墙,这到底啥状况啊?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仿佛睡着了,眼前猛然一亮,明亮的白光突兀地照进他眼里,刺得眼睛生疼,骆凡霎时醒了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抹掉眼角流出的生理性泪水,确定成功维持住了自己严肃正经、仙风道骨的正面形象后,这才睁开眼准备打量四周,一看清眼前的境况,整个人霎时震住了。 那团惹人厌恶的烟雾已经彻底散去了,他的视野中只余一片无边无际的深蓝,狂乱的海风夹杂着腥咸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他的发,视线的尽头,深蓝的世界里,海浪翻滚,薄薄的云浪也在翻滚,融为了一片,就连海天交界处也渐渐模糊起来,叫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欣赏够了海景,骆凡回头,出乎意料的身后居然空无一人,没人监视也没人招呼他,引出眼帘的是浅浅的海滩与礁石,更远的地方是成片的丛林绿树。 这显然是一座岛屿,岛屿的上空乌云密布,与岛外的碧海蓝天形成鲜明的对比,漆黑阴沉的乌云之下,岛屿中心那块突起的巨大岩石上,一座巍峨华美的宫殿伫立其中,在那阴沉沉的天空映衬下,竟也显得阴森鬼魅起来。 骆凡不自禁地眯起眼睛,上次来时不过站在云上匆匆一瞥,根本没有看清这座岛屿那座宫殿的全貌,但他却是半点不怀疑他此刻所在的位置——金鳌岛,碧游宫,通天教主的老巢。 骆凡搞不懂通天教主抓他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通天教主虽然把他抓来了,但貌似其实不是很在意他,趁着现在没人监视,他果断准备跑路了。 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骆凡松了口气,飞快地踩上云,正要腾空,忽听得身后传来一个说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的声音:“慈航师弟这么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申公豹?! 一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骆凡顿时连回头的欲望都没有了,踩着云果断地升上了半空,务必要在申公豹追上来之前速度走人。 只顾着赶路逃命的后果就是——只觉背上一凉,先是怔了一瞬,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在背上腾起,突如其来的火灼似的痛苦让他足下一颤,驾着的云颤巍巍地晃了晃,差点直接栽海里去。 泥煤的,哪个杀千刀的在背后抽劳资?! 勉强稳住身形,骆凡不敢再背对着敌人,忙招出玉净瓶拿在手中,转身与申公豹对峙立于半空,只见对方拿着一根金鞭,那鞭子还长得有些眼熟,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下终于看出了不对劲—— “这不是子牙师兄的打神鞭么!” 申公豹顿时冷下脸来,冷哼一声道:“慈航师弟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难道只许他姜子牙用鞭子吗?” 呃……用鞭子是不稀奇,问题是你手上那根跟打神鞭长得一模一样啊有木有!情侣鞭……那是不可能滴,所以,什么时候开始这时代也流行起山寨货了吗? “用鞭子是没什么,不过子牙师兄用的是法宝打神鞭,申公豹师兄用的却是个……呵……”骆凡瞥了眼那根眼熟的山寨打神鞭,挑衅似的冷笑一声,“山寨……咳咳……冒牌货,威力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形似而神不似,师兄就不会觉得面上无光吗?” 申公豹霎时被这句话戳到了痛处,额头青筋直跳,握着鞭子的手指被捏得骨节泛白、血色全无,咬牙切齿道:“此鞭比打神鞭威力如何,慈航师弟不妨亲身来试试!”说着,右手扬起,鞭影重重,转瞬间织就成了一张鞭网,毫不留情地击向骆凡。 卧槽,说打就打,不带你这样的! 骆凡忙祭起净水瓶,一面水墙瞬间成型,如盾牌般挡在他身前。 鞭子打在水墙上,水流被击得四射飞溅,不过一击就变薄了一半,骆凡看得直皱眉,看不出那山寨货质量居然还不错,他运起体内灵力,控制着玉净瓶又在那面水墙后迅速又生出了好几层水墙,重叠在一起,刚做完这些,第一层被作为盾牌的水墙便彻底破碎了,落到海里,溅起了浅浅的海浪。 好险…… 骆凡抹了把汗,一抬头就看到申公豹嘴角带笑,把一根鞭子挥得出神入化,顿时,水墙又破了一层,溅到他脸上,顺着额角与下巴滑落,他却浑然不觉,伸出舌尖舔去唇边的水珠,笑意依旧,下手狠辣,从骆凡这角度看,那神情那动作……尼玛真是要多变态有多变态,要多s有多s。 此想法一出,顿时一阵恶寒,只觉得之前承受了一鞭的背上那火烧火燎似的感觉霎时凉了下来——爬满了鸡皮疙瘩。 骆凡怒了,就算他哪天脑子抽了要玩儿重口味那也得跟杨戬玩儿,不带莫名其妙被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师兄给s~m了的! 申公豹悠然自得地挥舞着鞭子,半点也不将骆凡的那个玉净瓶看在眼里——据说他这个小师弟全身就两样法宝,一个玉净瓶,一面照妖镜,玉净瓶控水,杀伤力不大,照妖镜就更不用提了,而现在那个与他时刻形影不离颇有些棘手的杨戬也不在,此时不宰他更待何时? “师兄……”骆凡垂首低喃着,忽然反转手腕,将玉净瓶收了回去,衣袂翻飞间,一把长剑出现在掌心,他猛然抬头直视申公豹,勾唇轻笑:“你选在这里跟我打……可真是个错误的选择。” 他竟然收起了唯一可用的法宝,反而拿一把平平无奇的剑,为什么? 申公豹疑惑归疑惑,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不停,鞭子已经快突破最后一层水墙了,只待将那层最后的防护打破,便再没有什么能够阻他了,还差两鞭,只需要两鞭就能将眼前这人打死,任他还有什么诡计,也施展不出来了……吧? 他看到了什么?挥鞭的手一滞,申公豹皱眉望着对面的骆凡,他这个小师弟……居然在舞剑?! 不是仗剑而上,而是提着剑踩在云上舞剑,这是……什么招数? 不管是什么奇招,申公豹轻移道步,执鞭而上,只要在他使出来之前将他杀了,就够了。 击碎最后一层水墙,申公豹进到骆凡身前,正欲扬鞭,忽听得耳边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震得他动作一滞,下意识地往发声处看去—— 只见足下海面翻腾,巨浪涌动,早已不复先前的平静祥和,巨浪旋转卷起,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人站在它面前就如蝼蚁般渺小,不过低头看一眼就生出了一种仿佛要被吞噬的危险感觉;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也暗了下去,比之金鳌岛上空的黑云还要漆黑凶险,黑云涌动,银色的闪电如游龙般在黑色的云浪中起伏游走,像是时刻都能落下来似的。 不好!是阵法!! 申公豹顾不得再杀骆凡,忙抽身急退。 却是来不及了。 骆凡已经念完了最后一句真言,剑尖高高地扬起,直刺云霄,随着他的动作,八道水柱蓦然从海面高高腾起,如一个牢笼般将申公豹困在其中。 申公豹腾云而起,为了逃开水柱的围堵,飞得越来越高,起初那八道水柱还会随着他的举动往天上窜去,但终究是海里的东西,离不得大海,升到一定的高度便停住了。 申公豹看水柱停下了追逐,不禁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放下心,就眼尖地瞥见了骆凡站在海面上,小小的身影几乎要被那高高翻腾飞海浪打下去,看得人惊心动魄,然而事实上,那些海浪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从他身侧涌过,甚至连他的衣角发尖都没有触碰到,他抬头看他,唇角的弧度越扬越高。 不妙的感觉再次涌上心中,眉心直跳,申公豹瞅准了金鳌岛的方向就准备逃—— “轰隆——轰隆隆——” 雷鸣响起,游走在黑云中的银龙轰然落下,八道银练与水柱接合,光柱之中,申公豹的身影已经看不真切了,海天之间,只见刺目的银光闪耀,天空连着海面的一个阵法牢笼瞬间成型,巨大而又耀眼的阵法,隐含着天地自然之威,就连远在金鳌岛上的道人都看得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上惊喜~~~【扭~~~这章够长够过瘾吧~~~ 53菩萨很忙最新章 比之昆仑山的欢脱愉快,金鳌岛是个严肃正经的地方,这显然是直接由两个门派的掌门的性格决定的,所以玉虚宫全是些腹黑二货,而碧游宫却盛产面瘫闷骚。(.) 于是,难得遇到点热闹,金鳌岛闲得蛋疼的一群道士们全都窜了出来,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三三两两坐下看戏。 道士甲面无表情地眺望海面:“那是……”啥情况? 道士乙冷淡地赞叹道:“好强的控水能力。” 道士丙皱着眉疑惑道:“不过天上那八道雷是什么?” “……看着像是五雷咒。”道士丁研究了半晌,不太确定道。 “是五雷咒。” 猜测得到了肯定的确认,道士丁颇有些自得,得意洋洋转头一看,呃…… “……师尊!” 众道士齐齐回头,就见通天教主站在碧游宫门口,纷纷收起看戏的八卦神情,齐齐皱着眉愤愤望着远处的阵法,低声叫嚷着:“竟跑到金鳌岛附近来打架,昆仑山这些个道士也太不把我们碧游宫放在眼里了!” 道士丁怒气冲冲上前两步道:“师尊,且让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说着,提起武器就杀气腾腾地就冲了过去,通天教主冷眼看着他的举动,却并没有阻止,事实上,他并不觉得骆凡能给他徒弟造成什么伤害,至于申公豹,哼,谅他也没那个胆子敢在金鳌岛乱来! 骆凡眯着眼,心下一片宁静,从前一直不愿轻易显露力量,不敢大幅度对抗天命,但这一次,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他什么都来不及多想,管他天命要如何!管他申公豹死了之后封神又该如何发展?! 他只知道他不能死,他不想死不愿死,便只能放手一搏! 控水之法他从前就会,甚至可以说擅长得很,但想要控制大海,却是他在那夜水淹西岐时一遍遍舞剑做法一遍遍默念真诀时悟出来的,九天落雷则是他根据五雷咒改动后的加强版,至于那个海雷相交的阵法,当然也不是原创,借鉴了云中子当初杀死闻太师时使用的通天神火柱。 三个完全不同的法术让他这么一神结合,效果惊人,直接撂翻了申公豹。 骆凡心中难得的平静,那些纠结了他很久的迷茫无措也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既然要改变天命,便从现在开始吧! 这么想着,他反手横剑持于身前,口念真诀,准备一举解决了申公豹这个贯穿封神始终的反派小boss,他不信这么一折腾,那劳什子天命还能顺顺当当地走下去。 想法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那顽强而又蛋疼的天命再次让骆凡感受了一把何谓“这该死的命运”。 就在他下手之时,突有人横插一脚,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冲着他砸过来,拖出了一道金色的弧线,一看便知这绝不是路边的小石头这种平凡而没有杀伤力的东西,这个世界是最不缺法宝这种神器的,骆凡不知那东西威力,不敢硬抗,忙眼疾手快地挥剑去挡,一碰便退,急急闪身躲开。 他这么一退,真诀和剑势都停了下来,水柱猛然落回海中,八道雷电也跟着没入海中没了踪影,阵法霎时崩解。 骆凡看了一眼杀气腾腾冲过来的道士,再看一眼脱离了阵法披头散发道袍浸湿一身狼狈正狠狠瞪着他的申公豹师兄,二对一,情势瞬间逆转,叹了口气,骆凡毫不恋战地转身,果断跃入水中,借水遁迅速跑路了。 申公豹望着眨眼便没了人影的海面,气得双目泛红,捏着鞭子的手都在轻微地颤抖着:好个慈航师弟,此仇来日必当加倍奉还! 没空理申公豹那愤怒纠结的心情,骆凡估摸着离金鳌岛已经很远了,身后也没感觉到追兵,终于松了口气,从海中爬出来,坐在云上认命地把试衣服拧干,正拧着,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袭熟悉的玄色,惊愕抬头,就见通天教主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他,表情瞬间囧了。 泥煤,为毛通天教主会在这里?! 通天教主淡淡瞥了他一眼,“金鳌岛不是那么容易能走的。” 那一瞥,本没有任何感情温度,配上他这句堪称傲然的话,看在骆凡眼里那是出奇的不爽,莫名的有一种被鄙视了的感觉。 骆凡一不爽,说话就格外的少了几分顾虑,挑衅道:“通天教主……说起来,也该叫您一声师伯的,却不知,师伯为何总为难我一个小辈,岂不折了您的名声?若是想要借此为难我师尊……哈,那倒是要叫您失望了,区区一个慈航,哪里当得师尊在意?” 正说着挑衅嘲讽的话语,便见天边霞光闪耀,元始天尊负手而立倏然而至,眯着眼睛望过去,杨戬竟也跟在他身后,两人转眼便到了眼前。 通天教主冷笑一声,骆凡顿时语噎,说不出的尴尬,无语地望着元始天尊:师尊,不带你这么拆台的! 元始天尊看了骆凡一眼,看到自家小徒弟毫发无损,稍稍放下了心,对身后的杨戬一点头:“杨戬,带你师叔回去。” 杨戬恭敬应下,行至骆凡身边,毫不避讳地拉住他,就欲执行师祖的命令走人,却见骆凡定定望着对峙而立的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两人,眸色诡异。 他不禁稍稍用力扯了扯骆凡:“小师叔?” “嘶——”骆凡没有防备,被牵扯到背后的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疼得龇牙咧嘴地猛瞪杨戬。 “你受伤了?”杨戬瞬间冷下脸来,也顾不得执行元始天尊的旨意了,转过骆凡的身子便去查看他背上的伤。 一旦看清了伤势,脸更黑了,那鞭伤从骆凡的右肩一直横跨到左腰,谈不上深可见骨,却也是破了皮肉的,破损的衣裳浸透了海水黏在伤口上,隐约可见血红的一道鞭痕,周围的翻开的皮肉却被冰冷的海水泡得泛白,一眼望去,说不出的狰狞。 杨戬心疼地伸手碰了碰,骆凡顿时疼得一颤,悄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嫌我不够疼来着?” 手,就这么停在骆凡轻轻颤抖着的脊背上空,最后慢慢垂下,缓缓紧握成拳,半晌,他问道:“是谁?” 他的语气似乎跟往常的平静冷淡有些不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狠戾,骆凡忽然有一种感觉:得罪了这位,申公豹师兄你完了。 毫无诚意地在心中为申公豹默哀了半秒钟,骆凡爽快回道:“申公豹师兄,一时不防,被他狠狠抽了一鞭子。”末了,他微微蹙眉,放低了语调叹息似的感慨道:“可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师侄……” “我记住他了。”果不其然,杨戬声音更冷了,顿了顿才道:“先回西岐去吧师叔。” 骆凡瞥了一眼还在皱眉对望默然不语气氛冷凝的师尊二人组,果断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喂,再次被大姨妈折腾得死去活来~~好苦逼的人生~~抹泪~~ 54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跟着杨戬驾云离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元始天尊还站在海面上,深蓝的浪涛在他脚下翻滚,更衬得白衣如雪青丝似墨,深邃苍茫的眼底也尽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海洋,碧蓝深处,隐约可见一抹淡淡的玄色。 看着默默对视的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骆凡终于忍不住内心那股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了,对身边的杨戬低声道:“你说师尊跟通天教主,他们……” 喂,站在那两尊大神面前,不要以为说得小声他们就听不到了!! 杨戬眼疾手快,赶紧捂住骆凡的嘴毫不犹豫地把人拖走了,直到出了金鳌岛的地界才放开手。 骆凡也没反抗,等到杨戬松手,才突发奇想说了一句已经很久没有说过的话:“师侄好生大胆!” 杨戬挑眉轻笑:“这便算大胆了?此话师叔不妨留着日后再说,总有更合适的机会的。” 这别有深意的语气是要闹哪样?! 两人回到西岐的时候,龙吉公主的婚礼已经举行完了,杨戬那屋直接成了她的婚房,一副打算在此扎窝长住的样子,于是,杨戬与骆凡两人在人不在西岐无法反驳的情况下被迫无期限同居了。 拉着骆凡进了屋,杨戬伸手便去扒他衣服,他这过于急迫的动作弄得骆凡惊讶不已,心道:莫不是才几天不见,杨戬就欲求不满到这种程度了? 虽然……他自己也有些想念就是了…… 于是,骆凡很配合地任由杨戬脱他衣服,脱下破损的外衣,内衣也褪到了腰上,骆凡觉得差不多了,自觉地勾下杨戬的脖子,看着那人俊美而温柔的脸,突然觉得刚喝过水的喉咙又开始干涩起来,不自禁地舔了舔唇,凑过去吻他。 刚触碰到唇角,忽感觉杨戬的手绕到了他的背后,轻轻一按,原本还有些情动的脸顿时扭曲得惨不忍睹:“嘶……给劳资把你那爪子拿开!” 杨戬依言拿开了爪子,另一只手举着一盒伤药在骆凡眼前晃了晃,无辜道:“这不是要给师叔上药么,泡过海水的,不处理可得溃烂。” 说着,他挖出一块伤药,在骆凡背后那道伤口上抹匀,火灼似的刺痛顿时传来,甚至比当初挨了那一鞭的时候还要疼得多,骆凡霎时把脸皱成了一团。 最初的刺激之后,疼痛渐缓,骆凡这才缓过了气,一脸哀怨地望着杨戬:“师侄,你这究竟是得有多恨我呐!” 杨戬被他那眼神逗乐了,抵着骆凡的额头低声笑道:“这药的效果是最好的,师叔便忍忍吧。” 话虽如此,骆凡却明显感觉到他下手的力道很体贴的更轻了些,也更慢了些,于是,疼得也就更久了些…… 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师侄,你还是快些吧。”劳资一把年纪了,这点甜蜜的折磨实在有些hold不住。 “师叔,你可真难伺候。”杨戬状似抱怨实则调侃的低声道了一句,然后很干脆的将整盒伤药都倒在掌心,借着手心的温度化开之后,一掌贴在骆凡右肩的伤处,顺着伤痕迅速一滑到底。 “啊!!!”骆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死死拽住杨戬的衣裳,“泥煤的,给劳资轻点!” 杨戬小心翼翼地绕过伤口环抱住他,安抚道:“师叔忍忍,很快就舒服了。” 这伤药效果奇佳,只是最开始时会有一股刺痛与火灼似的疼痛,但只消熬过片刻,很快就会被清凉舒适所取代。 果然,不过顷刻间,骆凡便察觉到背后的疼痛减轻了,薄薄的的药膏敷在伤口上,冰冰冷冷的,疼痛也随之渐渐消散了,舒服得很。他眯着眼望着杨戬,双眸因之前的疼痛而难得的带了些朦胧的水汽,仿佛没有焦点似的迷蒙,乍一看去竟有一种水光潋滟的惊艳错觉, “嗯……”一声舒服的低吟从喉间溢出,不知是在认同杨戬之前的那句话,还是只是一句单纯的无意义的□,说不出的暧昧销魂。 杨戬紧紧抱着他,笑意温柔依旧,双眸却如化开了的浓墨,愈发幽暗深沉。 门外,黄天化敲门的手忽然就落不下去了,尴尬地在半空停留了一瞬,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慌慌张张地遁地走了。 缓过了疼痛,骆凡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他一边去穿被褪至腰间的里衣,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杨戬:“刚刚谁在外面?” 杨戬摇头,“不用管,已经走了。”顿了顿,他忽然笑道:“反正不会是哪吒。” 骆凡于是也忍不住笑了,也对,哪吒才没那耐性在门外站那么久,那货会直接踹门。 笑罢,骆凡继续穿衣服,杨戬看到他的举动,忙抬手制止:“衣裳别穿了,小心刮到伤口。” 骆凡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放弃了穿衣裳的打算,老老实实地爬到床上趴好,抱着枕头无奈叹道:“今晚难道只能这么睡。” 杨戬显然对这个睡姿没什么特别的感想,见骆凡不甚情愿的模样,他只能想到一个理由:“很冷么?” 骆凡嘴角一抽,干笑回道:“……不冷。” 冷倒是不冷,就是床板太硬,某个蠢蠢欲动的部位被压得有点小疼。 骆凡从来不是个舍得委屈自己的人,目光在杨戬与床板只见转了两个来回,果断道:“师侄,上来躺好。” 杨戬挑眉,不太明白骆凡的意思,但还是听命爬上床在骆凡身侧躺好,顺手扬袖灭了灯。 身侧传来杨戬的体温,暖暖的,在这个寒风凛凛的夜里,对于只能□着上身还不能盖被子的骆凡而言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只犹豫了一秒钟,他果断撑起身体,摸索着往杨戬身上挪动。 “小师叔?”杨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的欲坐起身扶他。 骆凡按着他的肩膀把人压下去:“你躺好。” 杨戬于是真的就这么躺平了,看着骆凡一点点往他身上爬,猜测着小师叔究竟想干嘛,越想越觉得:小师叔大概欲求不满了…… 骆凡蹭啊蹭的,终于蹭到了杨戬身上,然后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果断趴好,正好将下巴搁在杨戬肩窝,说不出的契合满足。 这就完了? 等了半天没等到下一步的杨戬郁闷了,“小师叔,继续。” “继续?” 继续个毛线?劳资已经趴舒服了! “再蹭蹭,嗯?” 骆凡先是一囧,趴在杨戬身上,又听到这么挑逗的话,本来还很平静的心也不自禁荡漾了那么一下,但是—— “……我没力气了。” …… 骆凡抬起头苦着脸望着杨戬,他这一天过得简直是丰富多彩,又是跟申公豹打又是在海里游的,各种苦逼,着实被折腾得不轻。 杨戬无奈失笑,轻轻啄了啄骆凡的唇角,然后把他的脑袋按在肩上,低声道:“那便睡吧。” 第二日一早,杨戬与骆凡去见姜子牙,殷郊已死,四面旗子也已经归还了,如今西岐暂无战事,不过大殿上还是聚集了很多人,似乎正在开会。 两人来得晚,便也没有站到前面去,只寻了个靠近门边的位置悄悄站着,姜子牙看到他们进来,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便继续讲了下去。 黄天化站得离姜子牙很近,他下意识地随着姜子牙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了刚刚进门的杨戬与骆凡两人,然后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哪吒惊悚了,这厚脸皮还会脸红?伸手便去探他的额头,口中还道:“病了?” 黄天化莫名地想到昨天夜里在骆凡房门口听到的声音,不知怎的,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躲开了。 你丫的还敢躲?哪吒也怒了,冷哼一声:“果然有病。”然后便抱臂站好,不再看他。 “我没……”黄天化各种有苦说不出,脸也霎时不红了,变得一片青白,憋得内伤。 骆凡看着前面两只的互动,凑近了杨戬低声道:“我猜到昨夜是谁在门口了。” 杨戬也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淡然道:“他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 骆凡惊讶之下,脑回路一抽:“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杀人灭口?” 杨戬霎时无语。 “逗你玩儿呢。”骆凡轻笑,然后笑意渐淡,漫不经心道:“他们知道便知道吧,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杨戬心中感动,不由握住他的手,“师叔可真想得开。” 骆凡看了他一眼,笑得很淡定:“不是还有师尊抵在咱们前面吗,怕什么?” 有元始天尊跟通天教主这一对大神摆在前面,还有谁敢说闲话?骆凡表示毫无压力。 作者有话要说:噗哈哈哈,欲求不满神马滴,杨戬的思维居然跟小凡子那二货同步了诶,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ps:两位师尊,你们真是天下好基友的楷模! pps:标题神马的,让咱们一起无视吧,起名无能了,趴地…… 55菩萨很忙最新章 姜子牙权当没看到下面那几只的小动作,自顾自地讲着,骆凡竖起耳朵一听,恍然醒悟他讲的竟是金台拜将之事,这在封神中是一件大事,一道让人不可忽视的分界线,代表着西岐终于摆脱被动挨打的局面准备拔营进军了,也是讨伐商纣正式开始的一个开端,更代表着死亡的人将会越来越多,那些在封神榜上提了名的人,无论骆凡认不认识熟不熟悉,都会一个个死去。 他望着正在与哪吒赌气的黄天化的背影,忽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明明眼前这人还活着,还能说说笑笑,还能在夜里站在他们门外听墙角,但却命中注定,终有一日他会死…… 始终无法理解,所谓天命,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能将世间万物掌控其中? 三月十五日金台拜将那天,武王带领众人祭拜过天地后,姜子牙便去了岐山南边的芦蓬,只见包括骆凡在内的玉虚十二弟子都已经到了,三代弟子们整整齐齐地排在他们身后,一众人都站在芦蓬外迎接着元始天尊大驾。 骆凡环顾四周,除了那日破黄河阵,还不曾见玉虚宫门人来得这般整齐过。 只是今日不同上一次,老道士们的表情都难得的很严肃,看得一众三代弟子们也不敢如平常那般嬉笑玩闹,老老实实地躬身站着。 及至午时,天边云霞铺地,仙气盈盈,元始天尊的銮驾出现在天际,不过眨眼间,便已经到了眼前,他从銮驾上走下,落到蓬上,看了一眼神采奕奕并不见重伤之势的骆凡,微微点头。 “师尊……” 元始天尊恍若未闻,行至蓬上坐下,一连斟酒三杯给姜子牙饯行,三杯之后,元始天尊欲走,姜子牙复又跪下,询问吉凶。 元始天尊表示他此行无虞,留下一句偈语便走了。 三代弟子们见状面面相觑,继而纷纷效仿,有学有样的跑到自己师父面前问了个吉凶。 大部分得到的结果都不错,比如杨戬,就得了一句:修成八~九玄中妙,任尔纵横在世间。 很洒脱的一句偈语,骆凡听了之后眯着眼睛直笑,玉鼎真人看得牙酸,酸溜溜地问骆凡:“慈航师弟还要留在西岐吧,刚才怎不去找师尊问个吉凶?” 骆凡无所谓道:“总归……”是死不了的…… 话未出口,杨戬便淡然道:“我自会护好小师叔的。” 喂,就算是事实也别说出来啊,叫劳资把这张老脸往哪儿放啊! 骆凡忙争辩道:“我能护好自己!” 杨戬点头轻笑:“嗯,我知道。”借着宽大的衣袖遮掩,他悄悄抓住骆凡的手,“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一直在。” 玉鼎真人被这甜蜜蜜黏糊糊的诡异气氛闪瞎了眼,气得一肚子的火,叮嘱的话也不愿多说了,眼不见为净,果断地拉着太乙真人驾云走了。 唯独黄天化问到自己的吉凶之时,清虚道德真君心中不忍自己徒弟惨死,也是留下一偈,劝告他务必事事小心,绝不可不知时务,黄天化年轻气盛,口中应得极好,也不知究竟听进去了几分。 骆凡不禁问杨戬:“你说黄天化会死么?” “不知道。”杨戬摇头,恍然想到了他的母亲,终于叹了口气只轻声道:“天命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是一个牢笼,不信的人会入瓮,太相信了也会入瓮。” 骆凡闻言沉默。 拜将之后,姜子牙正整装准备进军朝歌,没几日,却听得探子来报,金鸡岭上有商军扎营。 当初算出了会有三十六路人马来伐西岐,这已是最后一路,姜子牙表示很欣慰。 敌军的主将乃是孔宣,初战时,骆凡站在营中看他,老远望去,最先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几道五彩的光华,光彩夺目,那叫一高调嚣张呐,闪瞎了西岐一众道士们的眼。 骆凡顿时眼角一抽,他又想起了形容元始天尊的那句话:“身披七十二色”,当初就曾想若有人真的身披七十二色,那定像个霓虹彩灯,没想到元始天尊倒是挺正常的,还以为有生之年怕是见不到这种奇景了,谁曾想今日就撞见了――没有七十二色那么多,不过五色,就已经很让人不忍直视了。 那孔宣虽说看不清他相貌,但他那五色华光倒着实厉害,光彩一闪就将西岐这边的大将刷走了,直看得人目瞪口呆。 抓了洪锦,孔宣又纵马过来直取姜子牙,姜子牙忙挥打神鞭去挡,只见孔宣背后红光一闪,打神鞭没了。 姜子牙大惊,没了武器,孔宣还在逼近,杨戬忙纵身跃入战场,挡下了孔宣这一击。 他不知孔宣那五色华光的厉害,骆凡却是清楚的,见杨戬迎上了那道光,不禁紧张不已。 刷的一下,杨戬也没了踪影,孔宣正欲继续追杀姜子牙,却见狂风拂过,眼前忽然没了姜子牙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杨戬带着姜子牙落回了营中。 骆凡放下心来,见杨戬难得这么老实没在战场玩儿花样,不禁挑眉打趣:“诶,这次不玩儿假死了?” “上次……你生气了。” 骆凡闻言还真挺惊讶的,杨戬居然还记得他上次为此生气了,这算是……调~教成功? 没管骆凡跟杨戬两人在他身边说悄悄话,姜子牙一喘匀了气就迅速鸣金收兵了,那个孔宣不简单,还得再议。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从他的五色光华下逃脱,孔宣气恼之余,对杨戬究竟是怎么逃脱的也起了点兴趣,下意识地朝杨戬的方向多看了两眼,眼神那叫一炽热无比,然后便也回了营。 骆凡顿时不爽了,尼玛这只开屏的公孔雀那是啥眼神?! 于是,在孔宣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那不经意的两眼给他结下了一个麻烦的梁子,等他日后知道的时候,已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夜里,姜子牙召开紧急会议,骆凡与杨戬正欲过去,却在半路遇到了龙吉公主。 “……大姐。”杨戬的语气很无奈。 龙吉公主眨眨眼睛道:“姜丞相有要事相商,小戬快过去吧,我与你小师叔说两句话。” 杨戬不甚愿意,心道你两能有何话说?还不是白日里洪锦被抓那码子事。自家姐姐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与其让她撺掇着小师叔去劫营,他还不如从一开始便看着这两只。 他看向骆凡,询问似的开口:“小师叔?” 龙吉公主的意思骆凡也能猜到些,她虽与洪锦仓促成亲,感情却是极好的。 虽未亲眼见到当时的情景,但洪锦怎么说也是一员猛将,当初被龙吉公主抓了,姜子牙本欲斩他,月老却突然冒出来说这两人有一段姻缘,然后洪锦就毫不反抗欢欢喜喜地跟龙吉公主结婚了,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猫腻……总觉得,这两口子是为了钻天条的空子在耍花腔,其实早就暗度陈仓、感情深厚了,只是配合着一起演了这么一出戏。 丈夫被抓了,龙吉公主急得上火,于是找到了骆凡头上,正好,骆凡也很想去近距离观察一下“情敌”,遂配合龙吉公主支开杨戬:“师侄快去大殿,你且放心,我就与公主说几句话,过会儿便来。” 信你就有鬼了! 杨戬似笑非笑地看着骆凡,直看得骆凡那叫一心虚,但他还是故作镇定道:“师侄?”言下之意你咋还不走? 杨戬笑得愈发温柔起来,眸中隐含失落:“师叔嫌弃我了?” 我哪儿敢哟!骆凡表示很无辜。 两人谁也不肯让步,正僵持着,龙吉公主不耐烦了,“行了,都跟来!” 说着,一手抓了一个,拖着两人二话不说便踩上了云,飞到了商营上空。 商营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也不知孔宣将人关在何处,龙吉公主思索片刻,道:“我们分头去找,等见到了你们姐夫,记得将人救回,小心不要惊动了孔宣,他那五色光华隐含五行之状,恐轻易难敌。” 骆凡向来抓不住重点,忙出言维持自己的辈分,指着杨戬道:“是他的姐夫,可与我无关!” 龙吉公主望着他但笑不语,一副“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确有其事,我懂的”的表情。 骆凡被她那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得蛋疼,有心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越描越黑,只得作罢,拖着杨戬落下云去。 他只顾着往下落,先摆脱了龙吉公主再说,也没有个方向,杨戬拉了拉他的衣袖,指着一处营帐道:“先去那里看看,守卫甚多,恐不寻常。” 骆凡只看了一眼便肯定了杨戬的判断,他也就是脑子一热,静下来便清醒了。 望着杨戬异常沉默的模样,想到刚刚与龙吉公主的对话,心中忽觉不妥,忙站定,他一向秉承着有误会就要说清楚的原则,不能让两个人瞎纠结,于是也不急着找人了,拽着杨戬的手郑重解释道:“我没有不承认与你的关系的意思,只是……” 杨戬忽从背后搂住他,一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再说。 骆凡无辜眨眼:怎么了? “我明白的,你无须多言。”杨戬的下巴轻轻靠在他肩上,低沉温和的,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师叔再这么可爱,我可就想要你了。” 骆凡黑线,翻了个白眼道,“能说出这种话的你才更可爱。” 杨戬闷笑,骆凡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随着那紧贴着他脊背的胸膛在起起伏伏的颤动,便连心跳声也清晰可闻,一声又一声的律动渐渐重合,说不出的心悸,莫名的就很想吻他。 可惜是在外面,还是在敌营,真不是个适合调情的场合。 骆凡只能惋惜地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与杨戬一起落到营帐边,绕过重重守卫往里一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静悄悄的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既然不是关押俘虏,为何会有重兵把守?难不成……是粮草? 两兵交战,粮草先行,可见粮草这东西的重要性。杨戬就曾经运过粮,也曾经烧过粮,可谓经验丰富。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想到了一处,于是毫不犹豫地决定进去瞧个清楚,若运气真这么好,那还用犹豫?一把火烧了它! 作者有话要说:唔,终于码完~~累死了~~睡觉去了~~ 56菩萨很忙最新章 那帐外守卫虽多,却都是些普通人,骆凡与杨戬两人遁地绕过,神不知鬼不觉便潜入了帐中。(.) 杨戬进去查看,骆凡留在门边望风,没一会儿,杨戬便走了过来。 “怎样?” 杨戬含笑点头:“是粮草。” 骆凡也乐了,“那就好,记住这地儿,一会儿救了洪锦再过来一趟烧了它。” 杨戬却是摇头:“不妥。” “如何不妥?”骆凡疑惑皱眉道:“今夜劫营必将打草惊蛇,若不趁机烧了粮草,恐怕日后再难有此机会。” “师叔你想想,若是劫走了洪锦,不被孔宣发现的可能性能有多少?” 骆凡沉吟片刻后,老实摇头:“不太可能。” “孔宣此人,道法奇特,不宜正面交锋,他若追来,我们只得尽力逃回周营,那时候想再来此处绕一圈,危险就太大了些。” 这道理骆凡也明白,既如此,就只有与杨戬兵分两路了,一人去救洪锦,一人守在这里,等着洪锦被救商营大乱之时一举烧了粮草。 这么分析下来,怎么也是留守此处的人安全些,至少不会碰到最棘手的孔宣,以杨戬的性子,自然不可能自己处在安全的地方叫自家小师叔去冒险,骆凡也无意在此时与他争执,于是很干脆道:“我一会儿烧了粮草后自会回去,你自己务必小心。” 杨戬闻言先是惊诧,继而挑眉轻笑,感叹道:“小师叔可真了解我。” “滚!” 骆凡没好气道,白了他一眼,把人推出营帐,看着杨戬走了,自己便也隐藏了身形寻了个视野开阔又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着,抬头望着天际闪烁不定的星斗,面上的神色变得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恍惚之中,只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杀喊声,骆凡霎时惊醒,忙站起身跃上帐顶举目远眺,远远的,只见火光缭绕,厮杀与呐喊声震云霄,整个商营都仿佛陷入了争战,比想象中还要乱得多,不像是只丢了一个战俘就能引起的混乱程度。 骆凡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不知杨戬那边是否顺利,现在这种情况,他已经无法用商营的混乱来确定杨戬是否得手了。 计划已变,自当随机应变,该做的还是得做,想来以杨戬之能也不至于会出什么意外。 这样想着,骆凡果断地放出火焰,又站在云上观察了几分钟,确定把屯放粮草的几个营帐全部点着了后,随手召来一阵风,把火势煽动得更旺,霎时间只见商营之中火光冲天,刺鼻的黑烟缭绕,轻易是灭不掉了。 完成任务,骆凡拍拍手准备撤退,驾云而行,眼看着已经快飞出了商营的地盘,他远远的忽见黄天化出现在视野中,手举流星锤正在与商营一员大将打斗。两人皆是猛将,一来一往打了几个回合均是旗鼓相当,一时间胜负难分。 骆凡这才恍然醒悟,难怪商营会这么混乱,看来是姜子牙夜里制定了夜袭的计划,他与杨戬当时被龙吉公主拉走了,故而不知晓。 他又驻足片刻,看黄天化应付自如,于是也不打算胡乱插手,这就准备回周营去。 还未走远,忽听得下方传来一声惨叫,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原本还好好的黄天化不知怎的竟栽下了坐骑,敌方那大将趁机挑枪直刺他胸口,骆凡来不及多想,忙召出玉净瓶,一道水柱喷过去,巨大的压力把那人喷地险些站立不稳,一连退后了两步才稍稍稳住身形,他手中的枪自然也偏了方向,擦过了黄天化的心口,刺进了肩头。 那一枪刺得很深,几乎贯穿了黄天化的整个肩膀,黄天化仿佛不知道疼,反手一扯就将那杆枪拔了出来,鲜血顿时喷射四溅,场面很是血腥。(.) 不过对于这些个道士而言,只要不是死了,那都是轻伤。 所以只见黄天化眉都没皱,将就着刚从他身上□的那杆枪,没有一丝停滞地直刺对方的心口,那人双目通红,目眦欲裂,死死地瞪着黄天化,然后砰然栽倒,没了气息。 杀了那人,黄天化才得了余暇,回头大笑着对骆凡道谢,规规矩矩地做了个揖,恭敬道:“多谢慈航师叔救命之恩。” 骆凡摆摆手表示举手之劳不用在意,他这时候是真没觉得他做了啥大不了的事,直到他转身欲行,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喝:“贼人哪里逃!” 骆凡一回头,就见一团五彩的光华以极快的速度从中营移动过来,眨眼便到了眼前,可不正是孔宣?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杨戬已经被抓了?还是已经成功逃掉了? 孔宣看向骆凡,觉得有些眼生,夤夜之中,只见来人立于云端、手执玉瓶、衣袂翻飞、仙风道骨,怎么看怎么像是世外高人,遂忌惮不已,没有立即出手,而是扬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骆凡负手而立,淡然道:“普陀山落伽洞慈航道人。” 孔宣看了一眼足边那大将的尸体,问道:“高继能是你杀的?” 诶?刚刚死的那人是高继能?若是没记错的话,封神中黄天化不就是被高继能给杀了的么? 所以说……他一不小心就……逆天改命了? 骆凡霎时囧了,泥煤的,逆天改命是这么轻松的事吗?难道不该历经千辛万苦耗尽天材地宝才能险险改动分毫,之后还得经受一把九天雷劫的洗礼被劈个外焦里嫩吗?! “哈哈,区区一个无名小卒,哪里需要劳我师叔大驾?我一个人就够了!”说着,黄天化手执双锤袭向孔宣,杀气腾腾、去势汹汹,然而还未近到孔宣身前,就被一道光刷没了。 骆凡这时候真想不顾形象溜之大吉,事实上,他也准备这么做了,与命比起来,形象神马的都是浮云啊。 “孔宣,你信天命吗?”骆凡面色冷凝,目光悠远地望着远处的夜空,问了一句颇为神棍的话拖延时间,一边用背在背后的手飞快地掐着法诀。 “哼,胡言乱语!” 孔宣不屑地看了一眼骆凡那副神棍样,冷哼一声持剑攻了过来。 骆凡毫无慌乱,丝毫未动,藏在背后的手已经快将法诀掐完了,孔宣已经攻到他身前,冰冷的剑尖几乎触到了他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骆凡单手结印,刹那间,耳边雷声轰鸣,白色的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将两人的身影照成了一副白色的剪影,画面仿佛在那一刻定格,停留在锋利的剑尖触到骆凡脖颈的那一瞬。 五雷咒是众多法术中骆凡用的最熟的一个,威力也很大,关键时刻拿出来震慑对手是很适用的。 雷电落下,孔宣先是一震,却是不闪不避,恍若未觉,手上用力,剑尖毫不停滞地抵向骆凡的脖子。 他……居然不怕雷? 骆凡惊讶之下避之不及,只得微微偏头,几根青丝被割断,迎风吹起,从他眼前划过,然后打着旋儿缓缓坠落。 孔宣的剑刃飞快地转了个方向,转而去刺骆凡的心口,骆凡忙变换手势,指尖扬起一束三味真火,随着他手指划过的轨迹留下一道火焰铸就的线条,指尖微弹,袭向孔宣。 耳边是滚滚雷声,五道泛着白光的雷电落下击向孔宣,果不其然,每当雷电倏然而至,他便扬起五色光华一刷,眨眼便将五道雷刷光了,袭向他面门的三味真火也是一样的下场。 居然完全奈何不得他?! 骆凡这下顿时没有了半点“就算狼狈逃走也要狠狠阴他一把”这个念头了,驾着云果断地朝西岐城的方向逃窜。 孔宣哪里肯放他走,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他并未驾云,速度却是极快,凭空飞上了天空,紧紧追在骆凡身后穿过了云层,骆凡偶尔回头,隐约能瞥到那团五彩的光华中仿佛有一对巨大的翅膀成型,却看不真切那究竟是何物。 还未到周营,眼见着孔宣已快追了上来,骆凡心中焦急不已,召出玉净瓶放出水流袭击,果不其然,全都步了前面那些法术的后尘,被一道光给刷没了。 卧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尼玛这简直就是封神一大bug啊! 骆凡此时根本毫无办法,思想难免消极,心道难道黄天化逆天改命没有死,代价就是他这个始作俑者被灭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只凭着一股求生的执念往西岐城飞去,恍惚中,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轰鸣的雷声,时而模模糊糊的仿佛离他很遥远,时而声势浩大又仿佛就近在身侧,忽近忽远的叫他分不真切,他也没工夫回头去看,故而也不知道,一道足足有手臂粗细的巨雷从天际落下。 那雷光不复之前那刺目的白,反而带着淡淡的紫色,从空中落下后却并未劈向地面,而是很诡异的拐了个弯追在他身后,以极快的速度袭来,眨眼间便穿透了孔宣的身体,然后毫无阻碍地袭到了他背后,骆凡只觉仿佛有一道电流贯穿四肢,浑身一股巨痛,瞬间便没了知觉。 那道诡异的紫雷眨眼间便穿透了两人,然后倏然坠落地面,在碎石铺就的荒地上炸裂开了,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霎时间烟尘与碎石弥漫,一片朦胧中,隐约可见两道黑乎乎的人影落入坑中,没了醒动。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两天评各种少……怪桑心滴, ~~o(>_<)o~~难道……亲们都嫌弃我了?呜呜~~~ 57菩萨很忙最新章 紫色的雷电如利箭般划破了长空,引得无数人驻足仰望,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种颜色诡异的雷电,能不好奇么? 在很多人眼里,天降异象,往往象征着一个朝代的兴衰沉浮。 于是,姜子牙一看那道雷电,下意识地就想到今夜的夜袭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霎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在帐中焦急的来回走动,提着一颗心等着消息。 杨戬这时候也将洪锦救回西岐了,正帮着龙吉公主把昏迷不醒的人扶回房中,一出门就看到了那道紫雷,倏然皱眉,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安。 他转身问龙吉公主:“那道雷是怎么回事?” 龙吉公主本就是想将杨戬送到门口的,刚刚也正好站在门边,恰巧把那道突如其来的紫雷看得清晰,心中也是震惊疑惑,那不是传说中的雷劫吗,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龙吉公主虽来自天上,但被流放凡间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故而消息也不怎么灵通,更何况雷劫这种高端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天庭能够掌控得了的,她唯一能想到的是:“莫不是……有谁触动了天道,引来了雷劫?” “会是谁?”杨戬低喃自语,目光出神地望着紫雷坠落的方向,表情冷漠,眸色幽深,叫人看不透半点思绪。 “自是那些自不量力妄想与天斗与命搏的傻子。” 说完这话,龙吉公主不禁勾出一抹意义不明的轻笑,神情忽然变得很奇怪,说不出是鄙夷不屑还是淡淡的羡慕钦佩。 杨戬心下一沉,很不巧,他就恰恰认识个这么自不量力的傻子——不仅认识,还熟得很,日日同行,夜夜共枕,熟得不能再熟了。 想到这里,心下的不安仿佛也跟着思绪一起叫嚣得更厉害了。 “你可知,这只是一个开始。” 龙吉公主显然并不知道他想到了谁,反正与她无关,便只含着一抹状似讥讽又像是怜悯的笑容,高深莫测地围观,将那独属于神仙的冷漠,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戬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 “对稍微有些修为的道士而言,一道紫雷还不足以取他性命,雷劫这种东西,总是抱着要将所劈之人劈得个粉身碎骨灰飞烟灭的目的才存在的,所以……” 所以,接下来必将有更多的紫雷接连落下,那受劫之人……定是活不了的…… 这话龙吉公主没有说完,但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无论如何,总归要去看看的,若不是小师叔固然好,若真是他…… 杨戬再也顾不得多想了,扬手召出三尖两刃戟,化身成光瞬间便没了踪影。 龙吉公主完全没想到杨戬会去,还走得这么突兀,便也根本没来得及拉住他。 那雷劫可是不长眼的,旁人稍稍靠近定也会受牵连,她不知道杨戬过去的理由,但以杨戬的性子,绝不可能是看热闹这种憋足的借口,那么定是因为他觉得那会是与他关系甚好的人,只一刹那,一个名字跃入脑海——慈航道人。 不行,可不能就这么让杨戬去送死! 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洪锦,龙吉公主恨恨地跺了跺脚,然后匆匆去营中寻姜子牙去了。 天地还是一片漆黑,乌云盘踞在上空,遮住了仅有的黯淡月华,散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压,离得越近,便感受得越清晰。 骆凡模模糊糊刚刚有些知觉,便觉一股浩浩荡荡的压力袭来,那感觉,就仿佛有一座高山正向着他迎面压下来,胸腔中的空气都仿佛瞬间被抽空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猝不及防之下,猛然喷出了一口血。 鲜红的血滴从口中喷出,然后落下,脏污了他的脸,那张原本清俊却因强忍压迫与疼痛而略显扭曲的脸庞,霎时多了几分狰狞的可怖。 怎么回事? 头疼得厉害,就连记忆也有瞬间的断层,骆凡想要坐起身,但每移动一□躯,都有一种仿若剜肉剔骨的剧痛在体内蔓延,叫人痛不欲生。 骆凡于是也懒得折腾了,就这么仰面躺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深坑中,身下凹凸不平略带尖锐的大片碎石把他的背扎得生疼,但与体内的剧痛相比起来,却又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孔宣,紫雷…… 记忆逐渐恢复,想起来了,他是被一道紫雷忽然击落的,可是,为什么会被雷击中,难不成是孔宣做的? 不可能!骆凡瞬间否定了这种猜想,紫色的雷,那不是孔宣能够召的出来的东西,联想到黄天化被改命一事,他的心霎时沉了下去——是天道! 惟有天道!! 若是天道作祟,骆凡可以肯定,绝不会只是刚刚那一道雷那么简单,定还有别的……能置他于死地的东西……即将到来…… 该怎么办?他完全不知道。 他想到了今天这一夜——可谓是他有生以来最狼狈最苦逼的一个夜晚了,更甚与申公豹对峙的那天——他先是被孔宣逼得不知所措,但那时候他还并不绝望,孔宣终究是人,是实实在在的只要实力够强就可以打败的存在,不神秘,也就不会让人觉得恐惧。 可是天道不一样—— 帝王一怒,不过伏尸百万,苍天一怒,何人可阻?。 死亡…… 骆凡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将再次离这个词如此之近,近得得仿佛没有办法再躲避。 对骆凡而言,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挫败,不是死亡,而是无力,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便只能等待,便只能认命。 他——不服! 凭什么他的生死要由别人操控?凭什么,他就必须得死?! 他,不服! 头顶漆黑的云层中,隐约可见紫光闪动,新一轮的雷劫正在酝酿,渐渐成型,动作矫捷地游走在墨色的厚云中,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把骆凡劈成焦灰。 骆凡没想过躲避,雷劫这种东西,就算你藏到海底又怎样?它也能如影随行,直到最终砸到你身上为止。 想要活命,就唯有拿命来搏! 骆凡挣扎着颤巍巍地站起身,召出长剑严阵以待,玉净瓶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他也懒得收回去,任它悬在头顶,关键时刻还能用来挡一挡。 就在这时,孔宣也悠悠醒来,他伤得不比骆凡轻多少,谁叫那雷劫是真的不长眼睛的,只管黏着骆凡不放,哪管它在追赶途中究竟有没有伤及无辜? 很显然,孔宣就是那无辜的路人,无辜到了极点。 他一醒来就看到了黑云中酝酿成形的又一道紫雷,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从来没做过啥天地难容的事,所以这雷绝对是冲着那慈航道人来的,跟他没什么关系。 于是,在心中默默哀叹了一把自己的倒霉之后,孔宣也挣扎着站起身来了,自然不可能是突然良心大发跑去跟骆凡并肩而战共抗雷劫,事实上,他此刻心中恐怕恨不得多来几道雷劈死慈航道人那祸害得了。 顶着焦黑的发,周身的五彩光华也都黯淡了下去,孔宣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不管怎么说,先远离了那灾难源再说。 诶?孔宣也在?怎么他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凄惨样?! 余光中看到孔宣摇摇摆摆地撤退,骆凡一囧,难不成那雷在劈他的时候顺道把孔宣也给劈了?然后莫名的,心情突然好了些,骆凡不禁感叹,常言道,摆脱郁闷的方法就是寻找一个比自己更悲催更郁闷更凄惨的人,此乃真理呐! “孔宣!”骆凡突然出声叫住他。 “哼!”孔宣没有理他,很酷地冷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明明还是和之前一样目中无人的态度,但配上他现在那副凄凄惨惨的可怜样儿,怎么看怎么喜感。 骆凡望着天空那道时隐时现仿佛随时就能劈下的紫雷,毫不客气道:“过来搭把手,把那雷砍回去!” 孔宣脚下一滑差点栽倒,那理直气壮的命令语气是怎么回事?他们很熟吗?没记错的话,不久前他两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有木有?! 不对,就算是现在也依旧是敌人! 而且因为那一劈,仇更深了。 骆凡从来不是个良善人,望着孔宣不屑一顾果断离去的背影,一个很缺德的想法忽然就冒出了脑海,他忽然咧嘴,笑得颇有些欠揍,道:“你若不帮忙,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后,要死咱一块儿死,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不是?” 死都要拉个垫背的,说的就是他丫的! 孔宣瞬间僵住,这种缺德事,他相信那个在打斗过程中厚脸皮又爱使诈毫无下限可言的慈航道人还真做得出来。 下一秒,他二话不说扇起翅膀就往天上飞,烧了他的粮草,害他遭了雷劈,末了还敢要他帮忙?做梦! 看到孔宣跑了,骆凡还真毫不犹豫地驾起云追了过去,鉴于两人都受了伤,于是速度都慢了好几个档次,还没飞出多远,只听得耳边雷声轰鸣,一道紫光呼啸而至。 草泥马!!! 两人同时在心中骂娘,然后孔宣开始飞s形曲线,骆凡紧随其后,跟着他歪歪扭扭地飞,紫雷便也跟在他们身后弯来弯去的追着,总之就是各种紧随其后劳资不好过也绝不叫你好过。 他两的飞行速度下降了大半,彼此之间看不出来,但紫雷一来就看出了差距,眨眼的功夫,紫光在视野中闪耀炸裂。 就算近在咫尺,孔宣也没有放弃逃命的打算,继续东弯西拐的,飞得那叫一艺术。 骆凡也没敢硬挨这一下,这一击他之所以他没有执剑迎上就是为了把孔宣拖下水,不然纵然他勉强接得了这一道雷,接下来的数道雷劫又该如何应对?但即使想要算计孔宣,也不能贸贸然把自己的命豁出去啊,于是他果断操控着玉净瓶挡在身后——法宝没了还能再去找师尊要,人没了就什么都玩儿完了。 然而不管算计得多么精妙,终归也是有风险的,骆凡自己也无法百分百确定挨过这一击后是否还能再睁开眼睛,所以心中有忐忑有决绝也是肯定的。 当一个人已经做好了豁出性命背水一战的准备的时候,若是忽然有谁出现在他眼前,愿意挡在他身前,那么无论结果如何,这个人在他眼中的形象都定然是高大无比的,在他心中的印象也定然是永生不可磨灭的。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心之所系的爱人…… 漫天紫影中,一道白光倏然而至,白光之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渐渐显现,一袭银色的铠甲,一把三尖两刃戟,墨色的发,白色的光,渐渐的交织融合,在骆凡那只余紫色的视野里硬生生开辟出一片黑与白相互交错的角落。 不可思议的,在那一刹那,狂乱跳动的心脏与杂乱无章的思绪,都仿佛瞬间沉淀了下来。 难以置信的,那模糊恍惚的背影,竟对他有着这样的影响力,让他宁静,让他安心,让他忽觉得—— 只要与他一起,纵然就这么死了……也是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不知为啥,孔宣一出来,我那原本还正经无比的气氛瞬间喜感了~~~ 最后,眼看着小凡子跟孔宣暧昧起来快上演一出共经磨难了,咱一着急,于是,二哥帅气出场~~~~\(≧▽≦)/~ 58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微微有几分出神,直到看到杨戬提着三尖两刃戟迎上了雷劫,这才回过神来,抛开心里那些有的没的消极想法,也提着剑冲了上去,站在杨戬身侧,横剑相挡。 紫色雷劫带着千钧之力劈过来,被两人用武器挡住,力道之大逼得骆凡手腕止不住的颤抖,差点一个颤抖拿不稳剑,想来杨戬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并肩而立苦苦支撑,刺目的紫光似要将挡在他面前的两人都淹没覆盖。 孔宣察觉到骆凡没有再追在自己身后企图拖他下水同归于尽了,他显然不相信那个无耻之徒会突然弃恶从善了,于是禁不住好奇地回头一看,就见骆凡与杨戬笼罩在一片紫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与那浩瀚强势的雷劫比起来,明明渺小得很,他们的行为,说是螳臂当车也不为过,却叫他无法忽视,无法露出一贯的讥讽嘲笑来。 这世上但凡是修道者,那绝对是心高气傲的,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道了所谓天道的存在,那就没有哪个心里会爽快,没哪个会不想去反抗挑衅。 可是孔宣从没见过谁去反抗过,最开始的时候或许也有很多人去反抗了,去挑衅了——可是他们都死了,于是渐渐的,敢于这样做的人便愈发少了,直到消失殆尽,天道,便也随之在修道者心中成为了一个公平的无情的容不得丁点儿反抗的存在。 忽然的,孔宣有一刹那的犹豫,不想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他忽然想看看那两人的结局,不知是想要看到一丝希望,还是想要看一场注定的失败。 就是犹豫了那么两秒的刹那,那几乎淹没了骆凡与杨戬两人的紫雷仿佛被砍成了两半似的,倏然分裂成两道,绕过了两人的身体直直地落下去,于是很理所当然的,处在两人后方正在纠结发呆的孔宣很不幸的被其中一支劈中了,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被劈焦了,身后的五色光华也彻底黯淡下去了,失去知觉砸向了地面。 没有人注意到孔宣的悲惨遭遇,两人刚刚在合力之下总算砍裂了一道雷,算是暂时安全了,骆凡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心中却是高兴得很,自信心瞬间膨胀,望着身边同样一身狼狈的杨戬咧嘴一笑,在那张被雷劈得焦黑的面容上,一口白牙几乎闪花了人的眼,笑得那叫一得瑟嚣张:“师侄,我忽然觉得雷劫什么的真是弱爆了。” 杨戬默默转头,目视前方,淡定道:“师叔,这才第二道雷。” 言下之意这才刚开始呢,你得瑟个啥? 骆凡瞬间垮下脸来,“你就不能鼓励我一下,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杨戬偏头看了他一眼,“我们会活着的,谁都不会死。” 依旧是平淡之极的语气,带了点惯常的清浅笑意,仿佛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骆凡承认这句话说得真是太霸气太嚣张了,还真像是杨戬会说出来的话,他心情不由极好,却还是下意识地挑眉拆台:“说得好像你有多厉害似的。” “哪里,是师叔厉害。” “嗯?”骆凡疑惑,心里直觉不妙。 杨戬勾唇轻笑:“天道还收不了你这祸害。” 我不知道我啥时候成祸害了?骆凡囧,无语望天,这是在隐射他杀伤力巨大么? “……那就谢谢夸奖了。(.好看的小说)” “……我没夸你。” “我觉得这就是夸奖。”骆凡毫不客气地歪曲分析着杨戬的那句话:“你看,就连天道也奈何不得我,还有谁能奈何得了?可不就是夸奖么?” 杨戬淡然接口:“我。” “啊?” 骆凡先是一懵,继而想到两人的对话,脸瞬间黑了,“卧槽,被雷这么一劈,你终于舍得暴露出你那嚣张冷傲的本性了!” 他刚刚那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裸的渺视天道?! 杨戬很无辜:“平时也没藏着掖着啊。”只是在对待骆凡的时候,下意识的多了几分温柔与耐心。 谈笑间,第三道雷在云中逐渐成型,两人同时闭口不言,默默地望着天空,严阵以待。 这道雷刚落下,骆凡就觉心头发凉,泥煤,居然比之前粗了一倍啊有木有! 躲也躲不了,骆凡只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这次比较悲剧,抵挡到一半的时候,骆凡手中的长剑终究抵不住雷劫之威,只听得“咔”的一声,断成了两截,雷劫于是找到空隙袭向骆凡,杨戬忙腾出一只手去拉他,他一松手,三尖两刃戟便有些扛不住了,不过眨眼间,两人均被劈焦了。 大概是之前抵消了不少威力,这一击反倒没有第一次伤得重,至少骆凡还没有失去知觉,直觉身上又麻又痛,疼得他龇牙咧嘴的,那叫一销魂哟。 半晌,骆凡喘匀了气,从地上爬起来,问杨戬:“……怎么办,好像有点儿扛不住了……” 杨戬没回话,只是默默召出一把剑递过去,意思不言而喻:咱还得扛着。 骆凡嘴角一抽,淡定接过:抗就抗吧,都三道雷了,不还是没劈死他么。 龙吉公主赶来的时候,就见两人衣裳都烂得差不多了,头发也被烧得冒烟,完全不见原貌,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然而精神却仿佛很好,并不见半分颓势,正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忽然就觉得……这么忧心忡忡急急赶来的自己有那么点儿傻。 这两个小混蛋! 龙吉公主气得转身就欲走,忽听得雷声再起,回头望去,乌云并没有散去,反而愈发黑暗阴沉,无数道紫雷在云层中游走,光看着就觉得心惊胆寒,躺在地上的两人却依旧没有动作,静静的躺着,闲闲的聊天,模模糊糊的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处境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人原来并不是抗过了雷劫,而是真的被雷劈得动不了了。 骆凡觉得他终于不用考虑该怎么摆脱成菩萨的悲剧了,天道这玩意儿果然……轻易惹不得,难怪就连元始天尊跟通天教主都避之不提。 他动了动手指,勉强勾住了杨戬的指尖,有心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没有必要,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出声,只是紧紧抓住了手中那半截冰冷的指尖。 杨戬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忽然开口:“师叔,我们不会死的。” 骆凡心中升起一丝微末的希望:“你还藏有绝招?” “……没。[.超多好看小说]” 骆凡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是说遗言吧。” 杨戬无奈失笑:“小师叔你总不信我。” “你这语气是在撒娇吗?”骆凡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身上的痛处,他龇牙咧嘴地怪叫了两声,顿了顿,才换了个郑重的语气,缓缓道:“我信你的。” 杨戬心中骤暖,不禁扭头去看骆凡,他喜欢听到小师叔说“我信你”三个字,那淡淡的一句话,却是一个交付了性命的坚定承诺,他喜欢这种绝对信赖仿佛性命相依的感觉,那让他觉得,他们两个是一体的。 骆凡不是单纯在说甜言蜜语讨杨戬欢心,杨戬说他们不会死,他是真的信了,记忆中,这个人从不说没把握的话。 他于是很积极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等。” “等什么……”话未说完,骆凡恍然醒悟,惊道:“龙吉公主!” 是了,龙吉公主是杨戬的姐姐,两人关系一向不错,不可能见死不救的,不由乐观地低喃:“她是昊天上帝的女儿,也许对付雷劫很有一套也说不定。” “那可真要叫你失望了,我对雷劫也是怕得很。”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两人这时候都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便也看不到龙吉公主的身影,伴随着她的走进,红色的绡衣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 “大姐。” “龙吉公主。” 面对着救星,两人都很礼貌的打招呼,龙吉公主却是望着骆凡忧伤地皱眉,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我虽奈何不得雷劫,却也有别的办法应对,只是慈航道人总是这般见外,至今仍是称我‘龙吉公主’,第一次见面时便说过了,随着小戬一样称呼我便好。” 冷淡的语调,骆凡却能从中听出一股子威胁的意思:既然慈航道人这般见外,那我便只救自家弟弟好了。 你丫的狠!世人总道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 性命攸关,骆凡那是半点纠结都没有,裂开嘴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姐”,龙吉公主瞬间满意了,笑眯眯地掏出了一样东西,在骆凡与杨戬周围展开。 “杏黄旗?!”骆凡顿时瞪大了双眼,他觉得他又看到了希望。 “嗯,小戬当时匆匆离去,我怕出了什么意外,便去问姜丞相借了来,可费了我不少口舌。” 这东西乃玉虚宫至宝,当初姜子牙下山的时候元始天尊便顺手赐给了他,姜子牙一向宝贝得不行,平时都舍不得拿不出来用,没想到龙吉公主居然把这东西借来了,真是……太给力了! 龙吉公主与骆凡正轻松地说着话,杨戬忽然道:“大姐退远些,雷要来了。” 她抬头望去,天阴得仿佛能沉下来似的,雷光闪耀刺目,心知杨戬说得不错,站在这里的确危险,低头对两人笑道:“我在西岐等你们回来,可别忘了把杏黄旗带回来,不然姜丞相真能扒了你两的皮。” 语毕,她毫不留恋地踩上异兽走了。 她走后没多久,雷劫果然就争先恐后地落下来了,不像之前那样一道道地往下落了,还给个缓冲时间,这次简直跟下流星雨似的,漫天遍地的紫色,那叫一壮观,若不是有杏黄旗在,骆凡毫不怀疑在这阵仗下他可就真得归天了。 杏黄旗不愧是玉虚宫至宝,自动展开来围着两人直转,却是把那些密密麻麻的紫雷全都挡在了外面。 骆凡满意地眯着眼感慨:“突然有一种好安心的感觉。” 杨戬轻笑,本欲附和两句,忽然余光中瞥到什么,猛然皱眉:“……那是……” 骆凡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没发现什么异样,杏黄旗尽职尽责地围着两人打转,尾巴上拖着一条细长的黑烟也半点没降低它的速度。 ……黑烟? 他定睛看去,虽然很细很不明显,可那确实是一道被烧焦的黑烟,难道说……杏黄旗也扛不住了?! 骆凡这下淡定不能了,他的人品究竟烂到了怎样的一种境界? “师侄,果然天要亡我。” 杨戬只说了一个字:“……等。” “这次又等谁?”鉴于龙吉公主那一茬,骆凡这时候还是有点期待的。 “师祖。” 这个答案比较靠谱,若是元始天尊知道这事,来救他也很正常,问题是…… “你说师尊扛得住不?这玩意儿真心太凶残了!” 杨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因为就在两人说话的须臾间,元始天尊到了。 刚刚感应到雷劫之时他并不觉得他的弟子中会有谁蠢到去惹天道,于是很淡定地无视了,直到后来感应到杏黄旗的损坏,这才觉得事情不对,果断过来看看究竟是哪个傻子,然后不怎么意外地看到自家被劈焦了的几乎叫人认不出来的小徒弟趴在杏黄旗中又激动又委屈地大喊:“师尊!” 元始天尊没有理他,转而看向那密集的雷劫,神色严峻,半晌才道:“道兄以为如何?” 骆凡这才恍然发现,元始天尊身旁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一个人,能不受元始天尊的气势影响而与他站在一排的人,这世上极少,骆凡运气很好恰巧全都见过,而眼前这位却偏偏是他最不想见的人之一——准提道人。 准提道人没有回答元始天尊的问话,只是看了眼骆凡,又看向雷劫,但笑不语。 元始天尊也不气恼,他静静地站在雷劫的波及区域外,直到杏黄旗快完全烧焦了,才猛然飞身而上,挥袖间,一道道紫雷竟全部被反弹了回去,看得骆凡那叫一震撼崇拜。 杏黄旗渐渐停止了转动,彻底丧失了功能,颓然地落下地面,然而却依旧没有一道雷打到两人身上,骆凡的视线中几乎已经看不到元始天尊的身影了,只隐约能瞥见一抹白色在空中闪过,而那些紫雷便像是突然被掐断了般,或是反弹,或是炸裂,对动弹不得的两人全然没有了威胁。 骆凡与杨戬亲身经历过,自然知道这雷劫有多可怕,然而此刻看去,在元始天尊的衣袖下,却又是那般不堪一击。 那雷劫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呼吸间便没了,厚厚的黑云渐渐散去,露出了被遮挡了多时的皎月,明亮的月色流泻到元始天尊身上,更衬得他优雅尊贵。 当然,也更衬得骆凡与杨戬两人的狼狈不已,杨戬还好,至少面色冷峻,眼神坚毅,就算衣衫褴褛乱发披肩那也有一种颓废的帅气。骆凡的身体本就比较脆弱,于是伤得也更重,简直有点让人不忍直视了——忽略了鼻子眼睛,那就一人形焦炭。 元始天尊估计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对骆凡道:“张嘴。” 骆凡不明所以,但还是听命张嘴,元始天尊扬手一弹就将一粒丹药扔到了骆凡嘴里。 嘴里有东西怪不舒服的,骆凡下意识地一咽,下去了。 药一下去就见了效果,立刻便止疼了,被烧焦裂开的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破落愈合,身体也能小幅度动一下了,照这个速度下去,估摸着等到了西岐他就又能恢复他那风度翩翩仙风道骨的形象了。 瞅了眼杨戬,虽然伤得没他严重,可也不轻啊,于是坐起身眼巴巴地盯着元始天尊。 同是自己的门人,元始天尊也没道理厚此薄彼,虽然他觉得以杨戬的伤势和恢复能力用不着这药,但还是扔了个小瓶子过去,骆凡忙道谢,然后喜滋滋地喂杨戬服下。 休息了片刻,两人便行动勉强自如了,见他们都没啥大事,元始天尊扬手召回了破损的杏黄旗,叮嘱骆凡莫再如此冒险,然后就打发两只回西岐去,自己也匆匆回了昆仑。 杨戬却是没急着走,他的目光停留在孔宣身上,骆凡瞬间了悟他的意思:这个可是敌军的大将,还是一个道法奇特他们奈何不得的大将,若不趁现在他动弹不得之时杀了他,日后战场上必成为西岐一大患! 对此骆凡也很赞同,孔宣有多厉害他自己亲身感受过,可以说西岐无一人能制得住他,等他恢复过来,西岐大军定然损失惨重。 两人刚动了杀念,准提道人便道:“此人与我西方有缘,不若让我带他回去度化,少造杀孽。” 他虽说得客气,却已行至孔宣身旁,孔宣这时候虽还清醒,却也是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生死关头他也没的选择,只能跟着准提道人走。 骆凡与杨戬哪里阻得了他,权当没看见了,骆凡有点高兴又有点失落,喜的是黄天化活了,证明天命真的可改。失落的是明明他和杨戬被雷劫劈了个半死,若非师尊相救那可就真得灰飞烟灭了,然而改变的却依旧只是黄天化一人的命运,之后的那些仍是毫无变化,譬如孔宣,虽过程不同,但最终还是被准提道人收到了西方。 天道这种东西,果然是固执得很呐,哪怕乱了一环,他也能回归本途去。 罢了,这种事情想得太多也没用,不过徒惹伤心,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等着准提道人带着孔宣走了,骆凡与杨戬两个病号便也相互搀扶着惨兮兮地回去西岐,没让任何人瞧见,悄悄地回房去洗澡换了衣服,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两人在床上浅浅睡了一会儿,天刚蒙蒙亮便穿戴整齐去见姜子牙,准备将孔宣一事告诉他,一开门便碰到了龙吉公主,她见两人安好,先是一喜,继而问道:“杏黄旗呢?我拿去还给姜丞相。” 于是,两人瞬间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好累,睡觉去了~~~ 59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当然不可能凭空再变一个杏黄旗出来还给姜子牙,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跟他交代了一番前因后果,着重强调了当时的情况危急,不求获得原谅,只求姜子牙不要真的想不开把他们的皮给剥了。(.) 听了这两只的解释,姜子牙那叫一心痛难忍哟,师尊就给了他这么两件宝贝,打神鞭动不动就被别人抢走就不提了,现在就连个超级防御法宝杏黄旗都彻底毁了,这究竟还不要人活了?! 他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两人,却愣是拿这厚脸皮的两只没法,只得抬出元始天尊,痛心疾首道:“你们叫我如何给师尊交代?!” 杨戬道:“师祖已经知道了。” “……师尊何时知道的?他怎么说?”姜子牙这时候没工夫想该怎么让骆凡赔他杏黄旗了,他开始担心元始天尊会不会把这笔烂帐算到他头上了。 “也没说什么。”骆凡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好半晌才没什么底气地提出:“走时我见师尊把破损的杏黄旗带走了,怎么说也是玉虚宫至宝,幸许能修得好呢?不如……我回昆仑去看看……” 姜子牙想想也是,虽然没听说过毁了的法宝还能修好的,可这不是普通的法宝啊,这是杏黄旗,更多的是一种玉虚宫的象征,说不定元始天尊还真舍得下那功夫,于是大手一挥让两只上昆仑去了。 两人驾云到了玉虚宫,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元始天尊,可是一见到人,厚脸皮如骆凡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慈航不在周营待着,来昆仑作甚?”元始天尊看了看骆凡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摇头叹息道:“刚惹了天劫,现在又闯了什么祸?” 骆凡瞬间抬头,无辜地望着他:“没……没闯祸,就是……就是……”咬咬牙,他闭着眼睛豁出去似的快速说道:“子牙师兄让我们回来问问,杏黄旗怎么样了?” 元始天尊怒极反笑,笑声在大殿中回荡开来,骆凡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往杨戬身边靠了靠。 片刻后,元始天尊止了笑,说道:“当初你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说杏黄旗怎样了?” “呃……”骆凡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支支吾吾道:“难道……难道以师尊之能也修不好了么?” 他本是没报什么希望,就是下意识地顶了一句,正垂着头思索着空手而归后该怎样应付姜子牙,元始天尊略带了些迟疑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也不是不可以……” 骆凡惊喜地抬头,却忽听得元始天尊对杨戬道:“西岐人手紧缺,慈航留下无妨,杨戬便且先回去吧。” 骆凡忙拉住杨戬,看着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偏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平静了些,转头不解地望向元始天尊:“师尊?” 元始天尊皱眉,他做事何时还需给他人解释因果的?只不过骆凡是他徒弟,而且看在他与杨戬关系匪浅的份上,这才耐着性子说了一句:“要修好杏黄旗可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骆凡还未反应,杨戬却是上前一步行礼告辞,退出时路过骆凡身边,他轻轻一笑,无声做了个“我等你”的口型,然后疾步走出了大殿。 看着杨戬离开了,骆凡抬头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望着元始天尊,忍不住问道:“师尊留我一人,究竟为何?” 仅仅是为了杏黄旗么?他不信。元始天尊的态度让他不得不觉得,师尊有事要说,很重要的事,重要到甚至不能让与他最亲密的杨戬知道。 元始天尊淡然一笑,清冷的声音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蛊惑:“慈航,你想变强吗?” “……”骆凡不解其意,玩笑似地开口:“强到……能与天道相抗?” 元始天尊不动如山,淡然道:“嗯,你想吗?” 骆凡瞬间眯起了眼睛,狭长的眼里流过一抹锐利的华光,转瞬即逝,他继而划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稽首恭敬道:“师尊请讲。” …… 云迷世界,雾罩乾坤。 仙鹤童子化作人形缓缓落在山上,行至八景宫前,求见老子。 门边童子正欲进去通报,老子恰巧从殿中走出,见到仙鹤童子,恍然忆起这是元始天尊身旁的小童,遂问道:“元始有何事?” 仙鹤童子恭敬行礼,然后才道:“通天教主布下诛仙阵,老爷不敢擅专,特来相邀大老爷攻破此阵。” 通天居然真的布下诛仙阵?他与元始闹翻了吗? 老子对那两位那远远超越师兄弟的不伦之情隐隐有些察觉,原以为此劫可免,却不曾想,两人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先回去禀报,我转瞬即来。” 仙鹤童子闻言辞去,前脚刚走,老子便吩咐身侧小童道:“去把慈航道人请来。” 小童领命而出,熟门熟路地拐进了炼丹房,一挥蒲扇,八卦图上的金鼎盖子便腾空而起,一时间,炽热的烟雾从鼎中腾起蔓延,眨眼间便弥漫了整间炼丹房。 小童拿着蒲扇扇了扇烟气,待白眼散去了大半,这才行至鼎前,一跃腾到了两人高的鼎口站定,冲着鼎内喊道:“慈航道人,老爷有请。” 整整四十九天,终于重见天日了,骆凡姿态无比潇洒地从鼎中跃出,落于地面,侧首冷然问道:“时日已到?” 小童先是一怔,继而垂头老实答道:“……这已是第六十二日。” 骆凡闻言皱眉:“怎会多出这十几日?”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老爷他……大概是忘了。”小童抬头望着他,那眼神无比的无辜。 骆凡一囧,当初老子说帮他炼体,需在炼丹炉中焚烧七七四十九日,跟日后的孙悟空一个待遇,他当时还有点小犹豫,更多的却是期待,心道日后说不定跟猴哥一个级别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于是大义凛然义无反顾地跳进了炼丹炉,好不容易熬了过来等到了鼎盖掀开,小童却告诉他:呆久了,时间超标了。 泥煤的,难道他就这么白白多受了十几天的罪?就因为老子事情一忙把他给忘了?! “慈航道人,请随我来。” 小童只看到骆凡那副面无表情高深莫测的高人模样,根本没看出他心里那森森的怨念,佩服之余,也有几分庆幸的意味在里面,幸好元始天尊送了个徒弟过来给老子折腾,不然在这炉鼎里忍受烈焰焚身痛苦的就不知是这山上的谁了,或许是别的弟子,或许就是他。 是的,众所周知,老子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爱好——炼丹。 然而除了炼丹,他还喜欢炼人,这山上被他投进炉子里去的门人多了去了,出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话也都会提升一定的实力,但这并不代表人人都喜欢这样,经受四十九天的折磨,出来的时候实力也不见得提升了多少,总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他们不像骆凡,有猴哥这个成功的也是唯一的例子摆在眼前。 骆凡随着小童出去,老子已经骑着青牛站在门口了,看到他来了,挥挥手让他过去:“你来了也有些时日了,今日通天摆下诛仙阵,也带你去看看。” 骆凡面上一喜,自从被自家师尊扔到了八景宫他就开始了水深火热的修炼生活,现在终于可以出去放个风了,实在可喜可贺。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有些想念杨戬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点事耽搁了下,羞射地笑~~ 这章字数少点,纯属过度,明日多多码字多多发文~ 不过也不知道能码出多少,所以就不许诺啥了,不过至少五千是可以保证滴~扭~~ ~\(≧▽≦)/~最后祝亲们中秋快乐!!!mua~群亲一口~~~【终于赶在中秋过完之前说出这句话了,(拍胸脯)好悬~~~】 60菩萨很忙最新章 红日西沉,将天边大片的云彩染得绯红。 黄天化迎着夕阳而站,举目远眺,艳丽的霞光温暖而迷人,他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如红日般光芒四射,如晚霞般艳丽张扬的人。 ——自从上次哪吒被余化的刀所伤回了师门,至今未归,也不知他现在……可还好? 呵,怎么突然想起了哪吒那货? 黄天化懊恼地摇摇头将这诡异的想法甩开,巡营结束,正转身往回走,忽感觉头上一片阴影,仿佛有谁驾云而过,抬头一望,一个面如蓝靛、三头六臂的怪人正从他头顶飞过,那模样眼生的紧,莫不是商营派来偷袭的?! 他立马提着双锤追了过去,口中大喝:“何方贼人,竟敢擅闯周营!” 那人速度并不快,他顷刻间便拦在了他身前,抡起双锤就砸了下去,那人也不怕,火尖枪往头顶一横便挡住了这雷霆一击。 火尖枪? 黄天化觉得自己大概是眼花了,怎么会在别人手上看到哪吒的武器呢? 心中纳闷,他的攻击却是不停,抡起双锤舞得虎虎生威,然而对方三头六臂,每只手上都拿着法宝,应付自如,于是,黄天化就只看到乾坤圈、混天绫、火尖枪、金砖、阴阳剑在他面前轮番上阵,整个就一移动兵器库。 他心中一震,猛然停了攻击,那人也没趁机打他,悠哉地站在云上任他打量,黄天化将他从上到下仔细扫描了一遍,似乎……除了多了两个脑袋多了几只手以及脸上仿佛涂了一层蓝油漆以外……真的很像是哪吒啊! 黄天化试探性唤了一声:“哪吒?” 哪吒一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可算是认出我来了。” 确认了那的确是哪吒,黄天化却并不觉得有多欣喜,他忽然有一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指着哪吒那副非主流的怪样,颤巍巍地惊道:“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师父给了我一枚枣儿,吃了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哪吒勾起唇角摆了个很威武的造型,望着黄天化道:“怎样,够威武帅气吧?” “……”不,威武足够,帅气就差得远了。 哪吒看黄天化发愣,拉着他往营里走去,口中犹自喃喃道:“天化你怎么突然变傻了,走,陪我去见子牙师叔去。” 黄天化回忆了一下哪吒以前那副虽然嚣张得有些欠扁、但怎么说也是小帅小帅的俊颜,在看了一眼现在拉着他往前走的三头六臂蓝面怪人,忽然拉住哪吒,语重心长道:“哪吒,日后你师父再给你什么奇怪的东西,可千万别想都不想就吃了。” 他实在不确定以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若是哪吒的变化再大点再诡异点他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哪吒见黄天化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笑了笑,一把攀住他的肩膀,“你且睁大眼睛看好。” 黄天化正努力让自己忽略那虽说是攀着却几乎将他整个人包裹住的几只手臂,心中一个劲默念:这是哪吒,不是章鱼,不要慌! 听到哪吒的话,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凑到自己眼前的那张脸忽然变得熟悉起来,健康正常的肤色,唇角肆意的坏笑,还有那怎么看怎么嚣张的眼神,可不就是哪吒? 他再环顾四周,发现哪吒不止是脸色恢复了正常,就连脑袋和手臂的数量也恢复了正常,惊讶之余也终于松了口气,猛然想到,既然能够恢复正常,哪吒却是以那副怪样出现在他面前的,可不就是在耍他玩儿?心中有些气恼,却忽然忆起了当初城墙上的吃藕节事件,他顿时便没脾气了,无奈问道:“现在又是为何?” “总觉得那副模样不太能见人,所以问师父讨了隐藏变化之术。[.超多好看小说]”顿了顿,哪吒扁扁嘴补充道:“我可不想成为雷震子那般。” 的确,在西岐,不,确切的说是不管在哪个地方,只要雷震子一走出去,那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拉风到了极点。但哪吒这人虽然喜欢拉风,可他的审美观尚在正常水准的范围内,暂时还不想跨越到非人类的界限……特别是在黄天化面前。 对此想法,黄天化表示了理解并赞同,拉着哪吒先去找杨戬交接巡营的任务,然后才去主帐见姜子牙。 杨戬望着那两只拉着小手欢快的谈笑着往主帐走去,一副仿佛要去见家长的模样,突然之间很想回昆仑看看,小师叔究竟被师祖留下来做什么,怎得到如今还未归来? 漫漫数月,却已叫他……思念成灾。 再往前走,便是诛仙阵了,远远的,已能看到些许阵法的模样,泛着不祥的红光与冲天的黑雾,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血煞气息,像极了其主人通天教主给人的感觉。 黑夜慢慢降临,杨戬站在营边远眺那阵法,仿佛透过了黑烟缭绕的阵法望到了通天教主,他还记得从前匆匆见过几次,都是在玉虚宫中,通天教主顶着一身孤冷狂傲的气质站在寒风中,或是托一坛酒,或是静默注视,但他前来的目的都无一不是为了元始天尊,他视线的尽头也无不是胶着在元始天尊的身上,这样执着坚毅的一个人,很难想象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最终站在了元始天尊的对立面,站在了那个诛仙阵中。 有时候立场这个问题,不止是叫人心痛无奈。 谁都有自己的坚持,谁都有自己不可妥协的底线。 那两位站立于世界顶端近乎于神一样的存在,究竟是因何而对立,因何而无奈? 没有人看得清楚说得明白。 夤夜之后,朝阳从东方升腾而起,一个漫长的昼夜,也不过是一次日升月落的轮回。 巡夜结束,杨戬深深地再看了一眼远处那黑红弥漫的诛仙阵,默然转身回营。 行至主帐,还未进去,便见姜子牙领着一众三代弟子往营外的一处山间走去,杨戬不明所以,叫住了哪吒询问缘由。 哪吒眉飞色舞道:“听说是师祖与诸位师叔伯要来,共破截教那诛仙阵。” 诸位师叔伯都要来?岂不是……小师叔他也会来? 杨戬跟着众人到了山间,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山间一处空地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简易的芦蓬,姜子牙领着众三代弟子站在蓬外等候。 与之前破十绝阵时的阵仗相似,不消片刻,太乙真人、玉鼎真人等一众师叔伯级别的仙人们便纷纷到了,落在蓬上,杨戬站在玉鼎真人身后听他说话,眼神不时地扫过四周,却仍是迟迟不见小师叔的身影。 又等了片刻,就在杨戬都快要忍不住向玉鼎真人打听一下自家小师叔的行踪之时,忽见远处仙云袅袅、祥云铺地,一架九龙沉香辇倏然出现在渺渺云雾中。 这是元始天尊出行时的座驾,众人都是知道的,忙纷纷拜倒行礼。 元始天尊落到蓬上,杨戬望过去,仍是没有看到小师叔的身影,终于忍无可忍了,问元始天尊道:“师祖……” 刚开了个头,问话还没出来,元始天尊便猜到他要问什么了,很干脆地回答:“慈航在八景宫。” 言下之意人不在我这里,所以不要问我他在哪儿,我也是不知道的。 很简洁也很无赖很不负责任的回答,杨戬霎时语噎了。 既然元始天尊到了,那么老规矩,他准备先去阵中看一看,然而站在诛仙阵外,却是久久未入,默然凝视半晌,深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进去,又退回了蓬上。 这时候,老子也骑着青牛来了,比起元始天尊的那九龙沉香辇,一头青牛真是半点也不拉风,也就几片云霞能稍稍造点势。 骆凡站在老子身后,还未落下芦蓬便看到了杨戬略略含着一抹轻笑的冷峻面容,忽然忆起自从两人在一起了,还从未与杨戬分别得这么久过,原本没有看到便罢了,一看到了人,再一想起这段时间那水深火热的折磨,霎时间,原本还不过些许蠢蠢欲动的思念赫然泛滥,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找自家基友求安慰求抚摸。 在没人看到的角度,老子嘴角一抽,伸手把骆凡拽了回来。 德行,跟找到主人的猫似的! 作为玉虚宫的二代弟子,作为一众门人的师叔,你丫的有点志气有点形象好不好!! 看懂了老子的眼神,骆凡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摸摸鼻尖狡辩道:“我这不是一时激动么。” 看着骆凡在三秒钟内收拾好了形象,恢复到仙风道骨的高人状态,老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拖着人落下云层。 杨戬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老老实实负手站在老子背后装柱子的骆凡,轻笑着眨了眨眼睛,骆凡心中直乐,也跟着眨了眨眼睛,霎时间,世外高人的形象轰然崩塌,直看得站在他身旁的小童无力扶额,悄悄移动两步,与此人拉开距离。 没人过多的注意这两别重逢的两只那甜得叫人牙酸的眉来眼去,老子率先问道:“那诛仙阵你可去看了?” 元始天尊笑道:“等道兄一路去看,不敢擅专。” 老子一阵无力:“你就破了便是,何须等我。”你们两那虐身虐心的恩怨情仇我真的很不想参合! 元始天尊权当没听懂老子的言下之意,垂眸敲了敲沉香辇的扶手,略掉废话,直奔主题:“既然道兄来了,便去看看吧。” “你不去?”老子很惊讶,这两人居然发展到了面都不想见的地步了,看来事情真的大条了。 “我……便不去了。” 老子觉得自己很命苦,真的很命苦,摊上了这么两个师弟。 诛仙阵老子是独自一人进去的,元始天尊是不愿去,其他的弟子们则是因为修为不够进去了也无法自保,谁也不知道他与通天教主在阵中说了什么,只是他出来之后,目光便频频往广成子的方向扫过,眼神很是诡异。 广成子被看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很是无辜地回望过去。 左手边是骆凡与杨戬眉目传情,右手边是老子与广成子默默凝望,被夹在中间的元始天尊看得心下烦躁、眉心直跳,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问老子:“何事如此?” 老子顿了顿,道:“我方才问通天为何逆天而行,摆下这诛仙阵,他说……” 元始天尊瞬间被引起了兴致,忍不住催促道:“他说什么?” 老子看了眼广成子,快速道:“他说广成子在碧游宫肆意杀他弟子,还以下犯上,辱骂于他。” 话音一落,蓬上一片寂静,就连骆凡与杨戬都一齐将移开目光,定定地望向广成子。 广成子被这一众老老少少那诡异的目光看得内伤,忙出声维护自己的清白:“我没说这话,真没有!” 这话骆凡倒是信的,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那点小暧昧在玉虚宫还真不是啥秘密,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子,广成子也不敢做出辱骂通天教主这种事。 那不过是个借口,师尊该是明白的。 骆凡于是去看元始天尊的脸色,见他面不改色的,也不知心中究竟有什么想法。 半晌,元始天尊忽然开口:“何时破阵,此地岂是你我久居之处?” “此阵东南西北分别挂有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四剑,仅凭你我二人轻易破不得,须得四人同时破阵,取下阵中四剑方可。” 众人皆是沉默,人手不够,这下难办了。 试问这世上能与老子和元始天尊旗鼓相当的能有几人?骆凡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接引道人与准提道人那两位。 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世上有些人还真是经不起念叨,就在骆凡念头一起的瞬间,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便踏着歌声从天边走来了,自动自发地表示要帮忙。 骆凡很不待见西方教的这两位,有心想阻止,却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立场,只得眼睁睁看着这四位商量妥当进去破阵了。 闯阵的只有那四位大神,其余人等皆在阵外围观,然而阵外有黑烟与红光笼罩,站在外面根本啥也看不到,骆凡干脆拖着杨戬从东门进阵,近距离围观。 这也是他的任务,在那几位大神打起来的时候,找到个适当的时机把挂在东南西北四个门上的四把剑取下来,这事本该找四个人同时来做的,奈何经过十绝阵那么一闹,诸位师叔伯级别的仙人修为都没了,骆凡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苦修,如今脱胎换骨,俨然成为了一代高手,取个剑啥的还是没有压力的。 对于拥有绝佳视野的骆凡与杨戬,众门人纷纷表示了一把自己的羡慕嫉妒恨,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两只很熟练地无视了此种目光,一个勾起温柔的弧度,一个挂着得瑟的笑,施施然进了阵。 一踏进去,就见一道黑色的利光闪过,骆凡眼疾手快地拽着杨戬闪身躲过,然后回头一看,只见黑光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绿草地眨眼就成了荒漠,冷汗霎时就沿着额头往下滚了,默默抹汗,尼玛真是好恐怕的杀伤力啊! 杨戬看着骆凡那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无声轻笑,拖着自家小师叔站到一个安全点的角落。 那五位大神没打多久,似乎只是略略过了几招,虽然通天教主占了主场优势,还能操控诛仙阵给其他几人添乱,但毕竟是四对一,他居然也半点不落下风,实力强悍可见一斑。 没过多久,趁着通天教主被几人缠住,元始天尊一掌拍到他背上,通天教主霎时灵力一滞,唇边溢出几许血迹,他猛然回头望向元始天尊,那双眸幽深漆黑,仿佛吸纳了世间所有的光,映不出任何的景象,冷冷清清的一眼,不带丝毫感情,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漠然,却让被这双眼望着的那人呼吸一滞,只觉胸中苦涩难当。 就是此时! 骆凡抓紧时机一跃而起,迅速取下了诛仙剑,然后眨眼间便闪身到了其他三门,将维持诛仙阵的四剑通通取了下来抱在怀里,没了四剑支撑,诛仙阵猛烈地晃动起来,几欲崩塌。 诛仙阵破,通天教主明白大势已去,也不多留,闪身便走,飞到半空,忽见骆凡抱着四把仙剑乐滋滋地跑到杨戬身侧,莫名觉得他面上那压抑不住的得瑟笑意刺眼得很,微微皱眉,一招手,四剑便朝着他飞了过来,当然,死死抱着仙剑不撒手的骆凡也随着四剑给招到了他跟前。 骆凡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正跟杨戬说话呢,只觉一股力道在拉扯他,一时间未及反应,眨眼之间,出现在眼前的就变成了通天教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呃……”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骆凡尴尬地挥挥手打招呼,“教主好。” 一道凛冽的枪影刺来,通天教主拽着骆凡的领口,提着他闪过,骆凡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是杨戬提着三尖两刃戟袭来,心中一喜,低喃道:“杨戬……” 杨戬并未答话,神色冷峻严肃地望着通天教主,只有目光偶尔从骆凡身上扫过时,才隐约带了几分柔和。 通天教主看着这甜甜蜜蜜的两只,然后华丽丽的……不爽了,唇边划开一抹讽刺的弧度,他不自禁地嗤笑一声,拽着骆凡的领子一扯,再然后……两人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噗哈哈哈,小凡子,叫你在恋情不顺的人面前秀恩爱,活该被迁怒了吧~~~ ~\(≧▽≦)/~最后,今天又过节诶,国庆快乐各位菇凉们!mua~~我耐你们!! 61菩萨很忙最新章 金鳌岛这个地方骆凡并不陌生,却也谈不上熟悉,仔细算起来,这应是他第三次来,而且……其中就有两次是被通天教主抓来的。 想到此处,骆凡顿时有一种囧囧有神的感觉,恐怕这世上有此殊荣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不同于上次把他抓过来就扔到一边不管,这一次通天教主将他带到了一处崖边,崖顶海风呼啸、天色阴沉,仿佛只要站起来一伸手便能触摸到天际低垂的乌云。 当然,那只是错觉罢了,事实上,那处悬崖并不算太高,只是天空太阴沉,才给了人这样的错觉。 通天教主把他带到了崖上便不再理会他,只是默默拿出了一张幡,幡上有六尾,他以指未笔,凝灵力为墨,手腕翻转间,便在六尾上写下了几个张狂的字迹,骆凡在一旁看着,仔细辨认过去,分别是接引道人、准提道人、老子、武王、姜尚,在写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他的手仿佛微微停顿了一瞬,最后却还是缓缓落笔——元始天尊。 六魂幡——骆凡这下终于醒悟过来这是什么了,下意识地悄悄瞥了一眼通天教主,看他面上毫无表情不悲不喜,却不知他在写下元始天尊的名字时,心中可如他的面容一样平静无波? 做完了这些,通天教主转身,或许是看骆凡脸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太纠结了,也或许是此刻的风景太美丽氛围太平和了,他忽然开口:“你想说什么?” 莫名的,就想跟元始最为喜爱的小徒弟说说话。 骆凡在看到六魂幡上出现了自家师尊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刷的把通天教主的名字拖到了始乱终弃心狠手辣的负心汉这一栏了,于是也懒得拐弯抹角,绷着脸严肃地问道:“为何要害我师尊?” 为何要害他?这个问题恐怕就连通天教主自己也说不清楚,只不过他明白,这点恶咒还害不了他,最多……也不过是给他添一点小麻烦罢了。 犹记得,他在诛仙阵中打了他一掌,手下丝毫没有留情,可他却始终……舍不得伤他…… 通天教主半晌不答,眸中隐约闪过一抹无奈。 骆凡终于绷不住那张正经严肃的表皮了,摊着手无力地耸肩,意思很明显:看吧,自己也不知道缘由吧? 真不知他们为何走到这般,通天教主是这样,元始天尊也是如此,说莫名其妙的话,做莫名其妙的事,留下莫名其妙的伤害,简言之……这就是一个典型的由于沟通不良而引发矛盾,最后造成了现在这种相爱相杀局面的例子! 通天教主没有理会骆凡那仿佛是无语凝咽又仿佛是带着点鄙视的眼神了,他与元始天尊的纠葛,不是身在其中之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别无选择与无可奈何。 不是不在乎对方,不是存心想要逆天,只是碧游宫是他心血所在,是他一众门人唯一的庇护,他如何能冷眼旁观看其被就此毁灭? 不能,不可以! 所以他只能站在他的对面,站在诛仙阵,乃至是日后的万仙阵中,哪怕他根本看不到未来所在。 这是一条没有光明的路,从他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知晓了结局,然而身为碧游宫之主他却不得不将其走到底。 通天教主站在崖顶,远远眺望那座模糊在云雾中的碧游宫,“你看,那里便是碧游宫。” 骆凡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巍峨雄伟的宫殿高耸入云、若隐若现,背景是漫天的乌云与汹涌的深蓝色海浪,说不出的阴森恐怖,半点也没有玉虚宫的仙气盈盈、绿树成荫。 那不像是一个修仙者居住的地方,反倒让骆凡想起了游戏副本中那些终极大boss的老巢,让人望而却步,只能组团来刷,若是只身一人走过去,定会被那阴暗的气息所吞噬。 察觉到通天教主那副平静淡然之下隐隐的自豪炫耀之意,骆凡只得干笑两声,斟酌半晌,用了个还算符合实际的词:“很……壮观。” “截教弟子们如今大多已经离开碧游宫去别处修炼了,他们也本没有做什么,可是天要他们死。” 刹那之间,忽然就有些明白通天教主的意思了,原来,并不只是单纯的与元始天尊闹矛盾。 “……我知道。” 骆凡觉得喉咙有些干,这些他都知道的,知道得比通天教主更清楚,他突然很想问问眼前这人,既然早知如此,为何当初还要立下一个封神榜呢? 却终究还是没有出口,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再问,有时候一个无可奈何真是比什么原因都简单,也是比什么原因都叫人心酸。 仿佛并不在意骆凡的回答,通天教主还望着他的宫殿,目光悠远,声音也低了下去,近乎于喃喃自语,“你说,我若沉默,还有谁能为那些截教弟子们出头……” 胸中顿时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涩然。 骆凡从未听通天教主说过这么多的话,不仅多,还句句都是很敏感的话题,仿佛是在谈心了似的。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通天教主站在一起谈心,这听起来……可真像是个笑话。 天道这东西是骆凡心中的一个结,不止是他,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结,他尚且如此厌恶不喜,更遑论是那些不被天道所眷顾之人? 他转头认真地望着通天教主:“所以你才更不能肆意妄为,你若不在,截教便彻底失了庇佑。” 这种近乎于泄露天机的话骆凡从前绝不会说出来,毕竟他目前还并没有试探出天道的底线,也不确定此言一出若是改了命是否会算在他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只是在这一刻,心底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人一感性就容易犯傻,有些未经深思熟虑的话便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而且,居然不觉得后悔。 只是通天教主似乎并未将他这话放在心上,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骆凡,像是挑衅又像是漠然,冷声道:“你为何觉得我就一定会输?” 骆凡扶额,这不是他觉不觉得的问题,而是事实证明,你真的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通天教主悠然地移回目光,“我不会输。” 无所谓胜券在握,平静淡然的语气就好像他在说一件诸如“今日天气不错”这类的很平常的事,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笃定。 骆凡瞬间黑线,喂喂,做人真的不能太自信了,会阴沟里翻船的! 特别是对像你这样的反派大boss而言!! 不待骆凡多言,通天教主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看着骆凡的眼神还很冰冷漠然,唇边却勾起了一抹戏谑似的笑,似笑非笑道:“他来了,还不算太慢。” 谁来了? 骆凡这个疑惑没有保持太久,因为下一秒他便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踏云而来。 欢快地挥挥爪子:“师侄,这里——” 通天教主默默地偏过头,真不想承认刚刚与自己相谈甚欢的就是身旁那二货。 杨戬落在崖上,目光在骆凡身上逡巡了一遍,确认自家小师叔完完整整没有受到半点伤之后,这才露出浅淡的笑意,走到骆凡身旁站定,与不远处的通天教主隐隐呈对峙之势。 他绝不是通天教主的对手,这一点杨戬很清楚,却依旧拿着武器警戒着,眼前之人此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恶意,但这显然并不能让他忘记之前他抓走小师叔的那一幕。 就在杨戬高度戒备之时,骆凡完全没有作为一名俘虏的自觉,开口道:“教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能就此告辞了吗?” 这倒不是他犯二,只是在通天教主这个级别的大神面前,武力或是耍心思都是不够看也没必要的,直来直往或许还更讨人喜欢些。 只不过这一次,通天教主显然不像上一次那样把他抓来又放走那么简单。 “你不能走。”他摇摇头,声音淡然而低沉,撂下这句话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仿佛半点也不担心他这一走抓来的俘虏是否会趁机逃跑。 骆凡当然不会逃跑,纵然之前有这念头,现在也尽数打消了——只这一句话他便明白了,他与杨戬这次是真的只能被迫留在碧游宫做客了——通天教主的底线他没那兴趣去试探,这个人可不像元始天尊那样会纵容他。 看通天教主走了,杨戬回头问骆凡:“小师叔,现在如何?” “逛逛金鳌岛好了,上次匆匆而至又匆匆离去都没有好好看看这地方。” “也好。”杨戬点头轻笑,收起了三尖两刃戟,牵着自家小师叔下了悬崖。 反正不能离岛,两人现在闲着没事,也就没用五行之术,干脆并肩携手,慢悠悠地步行出了树林。 自打学了道术,便再没有像现在这样靠两条腿走这么长的路程了,动辄就是驾云遁地,高来低去的,仿佛不这样就不像是个仙人,当然,那过于遥远的距离也的确并不太适合慢悠悠的走路。 似乎从封神之战开始的那日起,便再没有如现在这般悠闲过了,终日盘桓在战场上,看两兵厮杀,看生离死别,就连记忆都被染成了一片沉重的血红,犹记得曾经还在昆仑山上四处疯玩,或是去朝歌王宫之中溜达一圈,这样的日子遥远得跟一场梦似的。 走出了茂密的树林,两人又沿着海岸边走边聊。 沐浴着海风,骆凡缓缓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师侄,你说通天教主为什么要抓我来?若说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也没必要抓来后就扔到一边,这不是瞎折腾么?但若是想用来牵制师尊,就我的分量恐怕也不够。” 杨戬自然也不可能知道那尊大神的心思,摇摇头,“威胁师祖倒是不至于,不过他没有放你走,说明日后定还有别的计划。” “别的计划啊……”骆凡摸着下巴低喃着,他知道通天教主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无非就是万仙阵,思来想去也没有能用到他的地方啊,除非…… “他莫不是打着跟师尊一样的主意?” 他这句话说得很轻,海边风大,杨戬听得不甚清晰,遂转头问道:“什么?” 骆凡摇头不答,他不想瞒骗杨戬,但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无关于信任,而是一旦说出口,便很可能会被他们想要算计的那方察觉,这些时日以来的准备便都功亏一篑了。 幸而杨戬也未追问,他这人一向自信得很,在他看来,若是小师叔能说的事,绝对不会瞒着他,而那些他不曾说出口的,便都是些不能说的且与他关系不太大的事情。 于是,杨戬随口换了个话题,略显冰冷的气氛很快便回升了,一路走来倒也愉快。 沿着海岸走了一圈,两人无所事事,打算干脆去逛逛金鳌岛的风景名胜——碧游宫。 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便见多宝道人风风火火地从碧游宫中走出,一见到优哉游哉的阐教二人组,瞬间就自动联想到了在诛仙阵中自家师尊被阐教的元始天尊一掌打得吐血的场景,眼睛立马就红了,提着剑就杀了过来。 在通天教主的地盘跟他徒弟打起来,这不是纯粹找抽么?不论打不打得赢最后定然都不好收场,吃亏的也肯定不会是人家的弟子! 于是趁着杨戬挡住这一击,骆凡快速解释道:“道兄请冷静,我们是由通天教主亲自请来贵派做客的!” 他还特意在“亲自”二字上加了重音,以强调两人身份之尊贵,你丫的可不能乱打。 亲自倒是亲自没错,但却是由通天教主亲自抓来的俘虏,只不过除了不能离开金鳌岛以外通天教主也并未限制两人的自由,所以骆凡这厚脸皮毫无惭愧之心自动自发地把自己升级成了客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多宝道人哪里会信他,大喝一声“胡扯!”,便祭出了一样法宝,骆凡还未看清那是什么,拽着杨戬正欲退后,只见眼前金光一闪,两人便一起被收到了法宝中。 多宝道人冷笑一声收起法宝,快步走出了碧游宫。 作者有话要说:~~o(>_<)o~~过节各种悲剧,整日东奔西跑滴,更新就不稳定了,实在对不起各位等文的亲们~~~ ~\(≧▽≦)/~不过节日就快过完了,很快就会恢复稳定的生活了,所以相信日更君也很快就会回来了,嘿嘿~~~ 62菩萨很忙最新章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星辰,也不是日月,而是一个天色灰蒙、高楼林立的城市。 他就站在那陌生又熟悉的屋子里,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摆设。 这是……他的家? 记忆还停留在他与杨戬一起被收入法宝的那一刻,清晰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梦,他也不相信……那是梦。 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20:28,日期是7月27号,隐约是他死亡前后的日子,他记不太清了。 冥冥中仿佛有一个蛊惑人心的声音在他耳边奏响:假如时光倒流,假如生命复苏,你可还会甘愿留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其实在哪个世界并不重要。” 骆凡轻笑着放下手机,空间从他手边开始一点点破碎,最终如玻璃般碎裂开来。 再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细长狭窄的小巷,天空阴沉沉的正在落雨,雨水打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他就站在巷口,淋着雨看着过往的路人,与前一秒那现代化的房间迥异,此刻明显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古代,看过往行人的穿着与纸伞,应该是在封神之后的时期。 这究竟怎么回事?幻象?还是别的什么? 骆凡弄不清楚,但他肯定这绝不是再一次的穿越,定是那法宝搞的鬼! 坚定着这个想法,几分钟后,这个世界也与之前一样破碎了,取而代之的一大片银白色的墙壁,毫无防备之下刺得他眼睛生疼,等他适应了之后再看,是在一间实验室里,中央的手术台上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 他正思索着这又是哪儿,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撞门声,他下意识地走过去开门,一张腐烂的脸顿时跃入眼帘,皮肤干瘪发青,嘴歪到了一边去,白色的眼球突起,上面覆盖着一层红白相间的不知名液体,正滴滴答答地往地上落,一句话,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这视觉冲击太大了,骆凡“啪”地一声甩上门,把那玩意儿关到了门外,极力平复着心跳,心中升起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觉,隐隐的还有那么点囧,尼玛那是丧尸吧?生化危机啊有木有!接下来就该是神鬼传奇了吧?! 正吐槽着,这个世界又崩了,莫伊顿的脸凑了过来。 …… 骆凡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淡定地出手推开莫伊顿那张脸,心里一个劲想着哈利·波特那张软软糯糯很好捏的正太脸——他强烈的需要治愈! 下一刻,莫伊顿碎了,某只碧眼小猫站在站台上远远的望过来。 从未想过,万千世界,几多变化,尽装于一个小小的法宝里。 好吧,骆凡悟了,这法宝就是让他想啥来啥。 想通了这一点,于是骆凡果断闭着眼睛在心中勾勒出杨戬的模样,满怀忐忑与期待地张开眼,就见某人穿着那身他熟得不能再熟的银色铠甲,提着三尖两刃戟帅气地站在一座宫殿门口,值得一提的是,那宫殿外还生长着一棵参天的桂花树,而那宫殿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广寒宫。 嫦娥美人白纱飘飘抱着兔子从宫殿门口走过,一看杨戬站在那儿,立马不高兴了,冷哼一声,轻飘飘来了句:“司法天神还是回去吧。”然后各种冷艳高贵地无视了帅气的杨戬径直走进了宫门,“啪”的一声关了门,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余杨戬站在台阶上面色冷凝地望着那紧闭的宫门,眸中的神情那叫一温柔似水,转而又化作了深深的心痛与无奈,发泄似地一拳捶到身旁的桂花树上,紧接着只听得“咔擦”一声,树断了…… 卧槽,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一定是我想的方式不对! 骆凡果断闭目重来,比上次多想了几分钟,力求务必要将杨戬那温柔又冷峻的俊颜刻画得分毫不差,满意地睁开眼,就见杨戬穿着一身黑色的单衣坐在湖边,神色是说不出的柔和,这是他很熟悉的神情,看来这次对了。[] 骆凡乐了,欢快地跑过去准备打招呼,结果就见一黑狗先他一步扑了过去,口吐人话:“主人快走,那沉香追了过来!” 骆凡猛然刹车,托着下巴站在原地,他忽然觉得……这一次打开的方式可能也不怎么对…… 果然,瞬息之间,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儿提着武器冲了过来,与杨戬对峙而立。 杨戬眸色未变,轻声唤了一声:“沉香。” 骆凡顿时觉得心酸了,无论是杨戬这种温柔的神色,还是这种轻柔的语气他都熟悉得很——这分明是劳资的特权! 沉香定定地望着杨戬,一脸的痛心疾首:“从今往后,你就再也不是我舅舅了!我誓要……杀了你!” 这这这……之前是求爱未遂,现在连相爱相杀都整出来了…… 我家杨戬有这么苦逼吗?! 被雷得外焦里嫩的骆凡不敢再瞎想跟杨戬有关的任何事了,没一会儿,世界便碎裂了,一道黑气从碎片的缝隙中溢出。 他之前观察了很久了,每一次空间的破碎都会出现这股黑气,并不会挥发散开,而是仿佛一条线似的沿着某个轨迹游走,像是有生命似的。 骆凡不再犹豫,探手为爪,一把抓住那黑气,顿时听到手下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声,果然是活的。 他把那黑气抓到眼前,另一手召出三味真火缓缓靠近,那黑气果然不敢再挣扎了,老老实实呆在骆凡手中,只在火焰靠得太近时才会忍不住往阴影里缩一缩。 看威胁有了效果,骆凡心中直乐,面上却是勾出一抹阴测测的笑容,刻意控制着三味真火在指尖忽明忽暗,惹得那团黑气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的。 “说,这鬼地方怎么出去?!” 黑气扭啊扭的,保持沉默。 骆凡也跟着沉默,然后果断控制着三味真火靠过去,心道:你丫的还来装聋作哑这一套?刚刚明明听到你叫了! 那黑气一看骆凡那毫不手软的态度,顿时吓住了,很想老实地回答问题以求平安,奈何……它是真的不会说话。 于是它继续扭啊扭的,表示沟通不能。 丫的还敢嘴硬!骆凡怒了,三味真火瞬间燃得更旺了。 黑气忽然尖叫一声,砰地炸裂开来,他手心一痛,忙松开手,便见四散的黑气趁机又重新聚合,如一条滑溜的鱼一般,眨眼便游到了阴影里,没了踪影。 想逃? 骆凡冷笑着打量着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陌生景象,清澈的河流,河上是一座石拱桥,河边是碧绿的垂柳,细雨绵绵,穿着蓑衣的老人撑着竹筏从桥下划过,好一幅静谧而又清新的画面,就如他此刻的心绪。 风景美好得让人沉溺,他却清晰地知道,这是假的。 片刻之后,空间如之前那般碎裂开来,那缕黑气再次出现在视野,骆凡懒得再询问什么,扬手一道三味真火烧过去,黑气尖叫着挣扎,最终化作了灰烬。 晕眩的感觉突然袭来,晃了晃脑袋,眼前已经没有了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他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坐起身动了动手指,恍然惊觉自己的右手正被谁紧紧的握着,寂静之中,身侧那个缓慢而悠长的呼吸清晰可闻。 呵,骆凡轻笑着回握那只手,师侄呐,可算是……找到你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杨戬醒来,难道他也与自己之前一样陷入到那些幻象中了? 不同于骆凡对于从前记忆的漠然,可以把那些全然当做一个笑话来看待,他不知道,在那千千万万的幻象中,可有哪一个能恰恰戳到杨戬的心里去? 正担忧着,忽觉身后一暖,杨戬从背后紧紧地抱着他,黑暗中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感觉到温柔的呼吸落在耳畔,低声呢喃:“师叔……” 声音里带着些骆凡从未听到过的脆弱,听得他有些心疼,反身抱着杨戬,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安抚似地拍拍他的背。 静默半晌,察觉到杨戬的情绪渐渐平稳,他才迟疑着开口询问:“你……看到了什么?” “……”杨戬顿了顿,然后忽然低笑着说:“小师叔你真的想知道?” 骆凡点头,下巴狠狠磕在杨戬的肩胛骨上,顿时撞得生疼,差点咬到了舌头,疼得眼泪花花的,他开始庆幸还好漆黑一片没人看得到这丢脸的一幕。 “听了……可就不能再后悔了。” 难道是要讲秘密,谈心事?最近貌似被知心姐姐附身,一个二个都来找他谈心事,先是通天教主,现在轮到杨戬了。 通天教主的心事真是听不听都无所谓,杨戬的心事他可不能不认真听,于是老实地趴在杨戬怀里,竖着耳朵听着。 “嗯,你说。” ——无论如何,既选择在你身边,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我看到了……”杨戬刻意放低了声音,低沉的音线带着点沙哑的暧昧,“小师叔在我身下婉转低吟,哭着求我轻点……一时间心猿意马,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骆凡手一僵,顿时满头黑线。 一把推开怀里的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挑起杨戬的下巴,摆出一副街头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姿势,咧嘴笑道:“小样儿,到时候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有妹纸说上一章虐了,咱赶紧甜回来~~~扭~~~ 咱要坚定欢脱崩坏的文风不动摇!! 最后,小凡子,乃居然还木有认清乃是受这个事实咩?【捂脸ing】就让他再做几天当攻的美梦吧~~~ 63菩萨很忙最新章 杨戬究竟看到了什么?自然不会是真如他所说的那般。 其实也并非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无非就是看到了自家娘亲,之所以不告诉骆凡,只不过是不想徒惹小师叔担忧罢了――那些不甚愉快的过往,根本就没有必要再提。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骆凡那副痞子样,反应太镇定,反倒给了骆凡一种被调戏的人其实是自己吧的错觉,讪讪地松开手,速度转移话题:“师侄,你看我们该怎么出去?” “……不知道,四处看看吧。”杨戬站起身,接着把骆凡也拉了起来,两只兴致勃勃地探索起了这片未知的区域。 万仙阵中,定光仙指着多宝道人别在腰间的乾坤袋,很好心地提醒道:“多宝道兄,你那法宝似乎有什么醒动。” 多宝道人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乾坤袋,察觉到袋中果然有动静,想来是那两人醒了,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不妨事,过来之前抓了两个不老实的阐教人,只待过几日他们化成了血水,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定光仙表示了解,不再多问了,没一会儿,通天教主到了,顶负金光,足踏红莲,暗香盈盈,款步而来,一身玄衣映着艳丽的晚霞,硬是衬出了满身的血煞气息。 他一到便看到了阵外芦蓬上空的祥云,心知元始天尊与老子已经到了,荣辱成败,就在明日,一时间,竟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挥手招来了定光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犹豫半晌,终是将信递给定光仙,命他送去芦蓬,定光仙只当是下战书,领命而去。 信送来的时候,老子拿在手中翻了个面,信封上啥也没写,心道通天这又是在玩儿什么? 思索了两秒钟,无果,最终还是没打开看,含笑递给了身旁的元始天尊。 看着老子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元始天尊沉默以对,接过信拆开一看,也就一行字:“明日午时,诚邀二位道兄破阵。” 简洁得有些过分了,真不知他特意派人走这一遭是为何? 瞥了眼虽然没有开口询问,却是眼巴巴望着他的老子,元始天尊把信递了过去,老子一眼看完,捏着胡须直呼:“没道理啊,就这样?” “就这样。”元始天尊回道,继而转头对定光仙说:“传话于通天教主,明日便来领教他那万仙阵究竟如何厉害!” 这话说得跟挑衅似的,半点不客气,定光仙心怀忐忑地传话完毕,认命地等着通天教主发怒,只求可别一不小心牵连到他身上。(.好看的小说) “他……真是如此说的?” 定光仙不敢欺瞒,老实点头:“是的。” 通天教主低声叹息道:“也该是如此。” 声音很低,周围无人听清,他顿了顿,扬声对周围门人说:“都做好准备,明日将有一场大战!” 众门人兴高采烈地齐声高呼,气势震天。 一片喧闹中,只余通天教主一人静默孤立,目光遥望远方的五色祥云,玄色的衣袍被狂风卷起,翻滚如浪…… 夜,如期而至,然而无论是截教还是阐教,阵内阵外,竟无一人能眠。 翌日破阵,阐教弟子们冲入阵中,不由分说便与截教门人厮杀起来,法宝齐飞,法术的光华将天空都染成了彩色,尸横遍野,鲜血肆流,分不清谁死了谁又活着,只能看见一道道灵魂接二连三地往封神台上飞。 这场战争,是武王伐纣的路上必经的一场战斗,声势之浩大远胜之前任何一场战斗,然而举目望去,此刻在战场上厮杀的却没有一个普通将士。 武王伐纣是凡人的事,阐教与截教的兴衰存亡才是神仙们在意的事,天要灭截教,通天教主不甘,他反抗了,殊不知,最终他还是走在了骆凡所熟知的剧情中。 ――天道命数,他从一开始便未曾真正逃离过。 弟子们杀得眼睛都红了,掌教的两位师尊却是一动不动,一端坐九龙沉香辇,一足踏红莲负手而立,隔着厮杀的人海,冷清的目光落在下方各自的弟子们身上,只有偶尔抬头,不经意的对视,彼此遥望着对方的容颜,只觉物是人非。 常人只见他们高高在上,道法通天,心下几多苦涩酸楚,谁人可知? 这两位大神都没动手,老子自然也不可能动手去欺负小辈,骑着青牛站在一边悠哉地观战,只当没看到那悲情二人组。 看着看着,老子终于看出了不对劲,怎得不见慈航跟杨戬? 正纳闷着,忽听得一声爆炸声,随着声响望过去,只见多宝道人捂着左腰半跪在地上,神情痛苦,看来是腰部受伤了。 多宝道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收拾,人如其名,他稀奇古怪的法宝忒多,总能叫人措手不及,是谁这么厉害能伤得了这位? 老子定睛看去,三头六臂顶着非主流造型的哪吒就这么映入眼帘,那一身仿佛刷了蓝油漆似的肤色煞是醒目,乍一看去还以为看到了雷震子。 哪吒一手叉腰,一手执火尖枪直指半跪在地上的多宝道人,笑得那叫一嚣张啊,高声笑道:“哈哈,你法宝多又怎样?奈何质量不行啊,我不过轻轻一戳就炸了。” 说着,他举着火尖枪比划了一个戳的姿势,放话道:“就一个破口袋算什么,还有什么法宝尽管拿出来,看我一个个戳破它们!” 地上,被戳了个洞的破口袋中,骆凡无语地听着哪吒的话,心道:要不是劳资跟杨戬在里面累死累活拼了命地放大招攻击,你丫的还以为你那一枪真能戳得破这玩意儿?! 被困n日的两只先后从那破洞处爬出袋子,瞬间从迷你形态恢复到正常大小。 被吓了一跳的哪吒目瞪口呆地望着凭空出现的两人,“师师……师叔?” 杨戬的突然出现他不惊讶,反正那人仗着功法奇特,在战场上一向是神出鬼没的,他都习惯了,他惊讶的是小师叔出现时的姿态――是的,照常理推断,杨戬身旁那人应该就是小师叔。 至于为什么是要靠常理来推断…… 因为骆凡此刻是面向下趴在地上的…… 卧槽,从袋子里爬出来的有木有!当然是还保持着那个“爬”的姿势!! 骆凡羡慕嫉妒恨地瞪了杨戬一眼:不是谁都有这厮那本事能自发控制恢复正常大小的时间,在变大之前便能调整好姿势的,泥煤的,这就一bug! 一边腹议着,一边飞快地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整了整头发,迅速恢复到仙风道骨的的形象,力求给无数围观者营造出一种你们刚刚看到的都是假象是错觉的氛围。 哪吒这才恍然想起一连好几日都没见到这两人,忙问道:“你们之前去了何处?” “那些回去了再说,先灭了这混蛋!” 说着,骆凡召出宝剑,轻移道步三两下便窜到了多宝道人面前,半句话也不说,挥剑便砍。 所谓夫唱夫随,杨戬很自然地上前帮忙。 有这两只的加入,对战局……还真没啥太大的影响,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阐教占了上风,截教道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不过半日下来便已见败势。 “你输了。”元始天尊平静地说,指尖轻叩着车辇的木质扶手,发出一声声脆响,以证明他的内心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胜负未分,成败未见,言之尚早。”通天教主摇头,神情也没有半点败者的慌张。 最看不得他这副不拼到鱼死网破决不罢休的神态,霎时间怒从心起,“够了通天!” 闭眼平复下过于激动的心绪,元始天尊缓缓道:“够了,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加快截教的灭亡。” 通天教主不为所动,还是那四个字:“胜负未定。” 话到此处,已没什么好谈的了,下方两教的战争也见了分晓,通天教主扬手带着剩下的门人撤离,转瞬便退了个干净,不留半点踪影,老子与元始天尊只能带着门下弟子们回到芦蓬。 刚至芦蓬,便见之前送过信的定光仙在碰下等他们。 老子还记得这人,便问他为何侯在此处,定光仙一见这两尊大神回来了,忙伏跪在地,一开口便将通天教主炼制六魂幡一事说了出来,然后叙述了一番通天教主逆天而行徒造杀孽,赞扬了一把阐教顺应天意乃是正道,最后表明了自己弃暗投明的中心思想,语毕,祭出杀手锏――拿出了六魂幡递给两位大神。 元始天尊没有接,瞥了眼幡尾上的“元始”二字,心中气闷,再看向反叛投诚的定光仙,微微勾唇,“你身在截教,却是心向阐教,可真奇哉!”语气含笑却也冷淡,说不出是赞扬还是讽刺,“顺天而行,呵,自是有根器之人。” 说完,转身上了芦蓬。 老子知道这位心情大概很不爽,自觉地接过六魂幡,上蓬端坐,思索着该怎么解决六魂幡这问题。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两位同时将定光仙此人给遗忘了,也不提之后怎么安排他的事,被晾在一边的定光仙心里那叫一挠心挠肺啊。 在旁围观的准提道人一笑,说出了他那句标准的挖墙脚台词:“此人与我西方有缘。” 骆凡站在元始天尊身后听到这话,忍不住一哆嗦,一个趔趄差点栽下蓬去,幸好杨戬眼疾手快将他拽了回来,免了他再次丢脸的杯具下场。 按理说,这时候元始天尊或是老子就该做个顺水人情,接话说“此人理当皈依贵教”了,老子权当没听到这话,盯着六魂幡神情那叫一专注――他一早便决定好了,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之间的事他不掺和,这一趟他就是个打酱油的,少说话不干涉不做决定。 老子不说话,元始天尊就不能再沉默了,他只说了一句:“此人乃截教中人,我做不得主。”干净利落地便将准提道人的要求推了。 干得好师尊! 在这一刻,骆凡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不去西方的希望。然后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天空,很好,万里无云,没有雷劫。 元始天尊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准提道人也没有办法继续挖墙脚了,留下一句:“改日定亲去拜访通天教主询问此事。”便讪讪地走了。 准提道人前脚刚走,元始天尊并指为剑,一剑砍了定光仙,头颅滚落,鲜血喷了一地。 这一幕太惊悚了,从未见过元始天尊杀人,众弟子瞬间噤声,老子也不得不转过头来看他,“你……” 乌云渐渐在上空凝聚,这画面骆凡熟悉得很――雷劫! 元始天尊站起身,身形如电,飞向远处山谷,众人眼中只见一道白影闪过,眨眼间眼前便没了那一道傲然挺立的身影。 老子叹息一声,然后神情一肃,高声吩咐众门人:“收拾一下芦蓬,把血洗干净,重新焚香!” 众人都没敢多问,老老实实干活,老子这才拉过骆凡,急匆匆道:“快,你过去看看!” 骆凡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耽搁,怕被雷劫误伤不敢踩云,拽着杨戬便遁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可以睡了~~ 最后,回应亲们的疑惑,教主跟师尊是he~绝对的he~虽然现在苦逼了点~【泥垢~ 64菩萨很忙最新章 万仙阵破,通天教主带着众门人退至一处山谷,左右门人心中不服,上前道:“师尊,那定光仙竟敢窃走六魂幡,害我们守不住万仙阵,待徒儿去抓回那叛徒,再由师尊定夺!” 通天教主缓缓摇头道:“不用。(.)” 他心中清楚,若定光仙真是带着六魂幡去投奔阐教了,那他此刻定然早已身首异处,根本无需他亲自去清理门户。 他很了解元始天尊,正如对方了解他一样。 那人总爱处处迫他,然而一旦有旁人害他,他却是最容不得的。 只可惜费心布下的万仙阵就此被破了,也罢,正如他在走之前对元始天尊所言,胜负还未定――他尚且还活着,截教便并非毫无生机。 待众门人休息够了,通天教主站起身,欲带他们先回碧游宫,再作打算。 正欲驾云离去,忽见远方一处山谷上空黑云积聚,煞是反常,他目力极好,定睛看去,便见黑云之中雷电游走,仿若银龙,竟是九天雷劫?! 漫天黑云雷电之下,一袭白影突然出现在山顶,远远的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仅仅是一个背影也熟悉如斯,无需多看便知道那是何人。 尽管很多年没有见过了,通天教主还记得清楚,那是逆天的雷劫,只就这么老远看一眼,便觉气势磅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他记忆之中,那些敢于逆天的人都无一不是死在雷劫之下的,没有任何意外,而现在,轮到元始天尊了么? 他究竟……做了什么?! 就这么回头看了一眼,便再也迈不出步伐了。 他应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看到这种情况,谁都知道元始天尊必死,他一旦死了,阐教还有何惧? 若他只是通天教主,只是碧游宫的宫主,只是截教的掌教,他定然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可惜他不是! 纵然极力想让维护截教的生存,他也从未想过要让元始天尊死,从未想过…… 那个人之于他,是无比重要不可取代的存在。 他曾对元始说过:“纵我身死无妨,却是任谁也不可动我截教分毫。” 他将门派的生死存活看得比他的命更重要,而现在,摆在天平两侧的是元始天尊与他的截教,孰轻孰重?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衡量比较的必要,他怎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就这样死去? 轻轻闭眼,唇间不自觉溢出一声叹息,再缓缓睁开时,眼底已没有之前的情绪波澜,恢复到了惯常的冷漠无情,他侧首吩咐左右门人道:“你们回碧游宫去吧。” 截教门人们听出了通天教主话中竟不包括他自己,纷纷惊异担忧道:“师尊要去何处?待我们回得宫中养精蓄锐、休养生息,来日再战,定报今日之仇!” 通天教主的视线停留在山顶那一抹衣袂翻飞的白影上,遗憾似地低叹:“……没有来日再战了。[.超多好看小说]” 是的,没有来日了,雷劫的威力如何他心知肚明,他与元始天尊今日都会死。 既然将死,什么截教阐教,什么天道命数,皆可以抛诸脑后! 眼底便可以只看到对方,只装得下那一抹白衣翻飞,那一张熟悉的容颜。 忽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转身欲走,申公豹却忽然越众而出,与几名截教弟子一起拦在通天教主面前。 通天教主见状微阖眼帘,勾出一抹浅浅的冷笑:“哦,你们这是做何?” 那几名弟子被通天教主那难得一见的冷笑弄得头皮发麻,垂着头战战兢兢地唤道:“师尊……” 申公豹见状心里也有点发虚,他极力平复下心中的颤动,拿出他舌烂莲花的本事,分析了一番目前形势,再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来,试图说服通天教主改变主意。 他与通天教主接触不多,却看得比那些截教门人还要通透得多,通天教主虽然常年面无表情,待人也漠然冰冷,但绝非无情之人,在他看来,通天教主输就输在他的多情上,无论是对他的门人还是对元始天尊,太在意便容易犹豫不决,下不了狠手,所以他败了。 可是现在机会来了,远处山谷之上的雷劫他也看到了,他本就是阐教弟子,那山顶上站着的人是谁他自然也认得出来,既然通天教主舍不得下手,现在是天要灭元始天尊,他们根本无需多做什么,只需袖手旁观便好,这本是个大好的机会。 只是后来一听通天教主的言辞,以他的聪慧,隐隐约约也猜出了点大概――只怕通天教主是想与元始天尊同归于尽了! 这怎么可以?! 看这阵仗,元始天尊是死定了的,通天教主根本没必要再把自己也搭进去,实在是得不偿失,当然这对他而言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担心失去了通天教主的截教会很快四分五裂,对他而言便没了利用价值。 所以他要站出来劝阻,他必须得劝阻啊! 只是他低估了元始天尊在通天教主心中的重要性,也低估了通天教主的决心。 通天教主不为所动,倒是四周的门人们被他给煽动了,一个劲地配合着他一起游说。 通天教主烦不甚烦,冷斥道:“妖言惑众!”然后一把拔出了宝剑,就欲去砍申公豹。 申公豹瞬间吓懵了,没道理啊,他之所以敢站出来劝阻,就是觉得以通天教主的冷傲,应该是不屑于出手杀他这种小鱼小虾的啊?! 只是天不亡他,就在通天教主想要挥剑之时,耳边轰然一声雷响,即便他们离得那么远,也震得耳膜生疼,有些修为差点的弟子竟被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天地之威,歧视凡人能抗? 众人一致往山顶望去,果然是雷劫开始了,他们离得尚远都被那雷霆之位震慑得动弹不得,然而就在那黑云下方,元始天尊却是飞身迎向紫雷,一掌将那道雷电打偏了方向,然后毫发无伤地落回原处,一时间无论是有多恨他多恨阐教的人,也不得不由衷地觉得心神一震、佩服不已。 这就是阐教掌教元始天尊的力量,叫人光看着就觉惊惧不已,这才恍然发现在这位面前自己是多么渺小,那些曾经扬言想要在万仙阵中诛杀元始天尊的截教门人霎时间褪去了面上血色,那些曾经的豪言壮语,在此刻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众人怔愣之际,原本站在山脚的通天教主却是猛然没了身影,下一刻,山顶那抹白影身侧忽然多出了一抹深沉的玄色。 看到突然出现在视野的玄色衣摆,元始天尊那张冷凝的俊颜上终于勾出了一丝浅笑,他轻声道:“你来了。” 声音很低,一出口便被轰鸣的雷声掩盖了,通天教主却是蓦然转身道:“自然要来。” “你不要你的截教了?”元始天尊一笑,话里多了几分冷嘲。 就因为那天道,就因为那截教与阐教之争,他与通天之间多了多少隔阂与分歧?有时候午夜梦醒,都会恍然觉得曾经的湖畔同饮、曾经的心意相通都不过是一场幻梦,梦醒了,便只剩自己一人,月下独酌。 通天教主缓缓道:“从前是我想岔了,总以为天要亡我截教,天要让阐教壮大,心下便觉得不服,一个劲地想要反灭阐教,现在我忽然明白了,截教阐教谁死谁存又如何?总归还是在天道束缚之下,没有一点意义。” 元始天尊闻言蹙眉,通天看开了,这是好事,心下却是隐隐不安,“……你想要做什么?” 通天教主顿了顿,抬头看向头顶游走在乌云中的雷电,那紫色与白色交杂在一起的利光将他的面色映得愈发冷漠,束得整齐的长发不知何时挣脱了发带,在狂风中肆意飞扬,说不出的张狂快意。 他回头望着元始天尊,冷傲笑道:“哈哈哈哈,天又如何?天道又如何?待我如今回宫,再立‘地水火风’,就此换个世界罢!” 这是说要灭世?! 元始天尊先是身形一滞,继而面无表情道:“此言着实太过猖狂。” 通天教主沉默不语,心意却是半点不改,他真是受够了这种身不由己受制于人的日子,既然要逆天,便干脆逆个彻底吧! 元始天尊望着下一道紫雷在云层中酝酿成形,忽然觉得通天说得很对,他们被天道压得太惨,长久保持的理智与冷静都随着时间的累积而化作了憋屈,到如今还是得死,长久以来的自持便都变得没有意义了,便忽觉得,人这一生总是需要疯一把狂一次的。 悄然勾唇,悠然道:“若我们今日不死,我便陪你一道……给这世界换个模样。” 黑云压顶,万雷翻滚。 骆凡与杨戬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越是靠近山顶,雷劫的威压便是越大,这次的雷劫可比当初他们经历过的那一次恐怖多了,道法用起来也越发艰难,两人不得不在山腰停下土遁,然后顶着无形的压力慢慢徒步走上来。 一上到山顶,便见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并肩而立,长发披肩,衣袍破损了好几个大洞,说不出的狼狈。 骆凡一怔,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位大神如此狼狈的模样,可见这雷劫威力之巨大。 眼角的余光瞟到骆凡来了,元始天尊抹了抹溢出唇角的血丝,心中终于多了几分安定,大喊道:“慈航,布阵!” 骆凡不敢耽搁,生怕再多慢上两秒,这两位大神就挂了,忙拽着杨戬缩到边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卷轴,杨戬从未见过此物,不知有何作用,但此时情况危急,也容不得他多问,便在一旁看着骆凡动作。 卷轴展开后,便自发地飞到上空,然后猛然变大,以骆凡为中心把四人都笼罩其中,眨眼间,那卷轴消失了,化作一个巨大的金色阵法,从空中慢慢落下来,印入凹凸不平的地面。 他接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铜铃,把自己往杨戬怀里一塞,说了一句:“记得看好我的身体。” 杨戬不明其意,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他,便见自家小师叔摇了摇那铜铃,下一刻,怀中躯体骤然一沉,竟是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不禁皱眉,轻摇着骆凡的肩膀,低声唤道:“小师叔?” “我在这儿呢,师侄在看哪里?” 身后传来熟悉的调笑,杨戬回头,便见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飘在身后,这是小师叔的魂魄,他从前见过一次的。 那魂魄与这句躯体的身高长相都不一样,他隐约知道这并不是骆凡原本的身体,但骆凡一直未曾表示过什么,他便并没有多问,今日却忽然觉得这其中恐怕别有深意。 杨戬微微抿唇,迟疑着问道:“这便是小师叔之前瞒着我的事,那日我走后,你与师祖在玉虚宫商量的事?” 骆凡轻笑:“差不多吧……” 说着,他飘到阵法中央端坐,杨戬便抱着他的身体退到一边看着。 纵然他修为武艺再高,此刻也帮不了小师叔什么,他甚至连他想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心底隐隐有些失落,忽觉得,小师叔突然有了点师叔的样子了,也再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骆凡盘膝坐在阵法中央,双手快速地变化着法诀,口中念着口诀,随着他的举动,他的身形居然开始慢慢变淡了,本就是半透明的状态,此刻居然愈发的透明了,色彩也在缓缓消失,隐隐的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珍珠白。 与之相对的是,阵法的金光愈发闪耀明亮起来,然后缓缓向上蔓延,又在顶部合拢,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半球形防护罩将一众人笼罩其中。 防护罩成型之后,骆凡的身影几乎快要消失得看不见了,若隐若现只能看到一丝轮廓,杨戬在一旁看得焦急不已,却又不敢贸然上前,怕会弄巧成拙。 雷劫再落,通天教主飞身相迎,却觉得落在剑上的力道减轻了一大半,轻而易举地便被他砍裂了。 等他落回来原地,元始天尊问他:“可以了?” 通天教主点头,回头看了骆凡一眼,眼中眸色变幻,晦涩不明,叫人看不清晰。 元始天尊见状,忙对杨戬道:“把慈航的魂魄收入体内,立刻带他走!” 为了形成这个防护罩,骆凡的魂魄失去了大量的能量,再呆在此处还会被阵法不间断地吸收,等能量吸收完了这个人可就算是没了,处境极为危险。 杨戬早就急得不行了,闻言立马冲了过去,一手抓住那忽明忽暗的魂魄按入怀中的躯体,一瞬间,怀里人便恢复了浅浅的呼吸,但却并没有醒过来,杨戬不敢耽搁,抱着骆凡快步走下山去,到了山腰雷劫威力稍小的地方,果断遁地而去。 空中黑云的范围逐渐扩大,站在远处山脚下的截教门人不得不一退再退,却是无人愿意离开。 申公豹见状,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无论通天教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他恐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正欲趁着众人的心神被远处的雷劫揪着,没有人注意到他时悄悄遁走,忽见正南方上空祥云万道,瑞气千条,与北方上空的黑云形成了鲜明对比,各占天际的一半,尤其引人注目。 他一回头,便见一道者,手执竹杖缓缓而来,容颜并不苍老,却也不是很年轻,气势内敛,并不像元始天尊或是通天教主那般仅仅是看着就叫人心神不稳、由衷臣服。 他更像是一个普通人,若不是头顶上空占据了半边天际的祥云瑞气,恐怕没有人会将他看在眼里。 申公豹心下一慌,来人他竟是见所未见,根本不认识。 这……究竟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章,晚点再给亲们回评哟~~~ 65菩萨很忙最新章 道者行至申公豹眼前,步履从容,看似缓慢,却是转瞬便从天边走了过来,申公豹瞬间明了:此乃高人! 于是恭敬地稽首作揖道:“弟子申公豹见过前辈。” 那人本是没打算理睬他的,但一听他名字,却是问道:“你就是申公豹?” 申公豹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敢撒谎,老实点头。 道者也是点头,说道:“你曾发下盟誓,却是一再违背,今日罚你去塞北海眼,可还有话说?” 申公豹一惊:这个他都知道?于是愈发怀疑起道者的身份了,可他没打算老老实实被抓去填海,于是偷偷摸摸地打算遁地走了,足下跺地,却发现脚下土地不知何时变得坚硬如铁,根本遁不下去。 顿时惊讶恐惧更甚,正打算再想别的办法,那道者却是凭空一指,几名黄巾力士便拿起他飞走填海去了。 处理完了申公豹,道者悠然前行,身形一闪便到了山顶。 此时雷劫已经过去了,金色的阵法也逐渐变淡隐去了,只那层层乌云还未散去,黑压压的看得人心情也压抑起来。 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虽然身形狼狈,却显然并没有受什么很严重的伤,只是稍稍有些脱力,正靠在旁边的大石上恢复体力。 道者执竹杖走进,笑道:“呵呵,看来我倒是来迟了些。” 两位大神朝着发声处望去,瞬间同时身形一僵,忍着痛老老实实地站起身行礼:“弟子见过老师!” “不知老师来有何事?” “也无甚大事。”鸿钧道人淡然道,他本来是觉得两个徒弟恐怕抗不住雷劫,打算来帮个忙的,谁知道来晚了,没他啥事儿了。 不过来都来了,没道理这就回去了,遂道:“你们两收拾一下,随我去见大徒弟。” 于是两位大神各自遁去,换了身衣裳整理好了自身形象后才回到山顶,鸿钧道人驾着云,带着两人落上芦蓬,只见老子正优哉游哉地坐在蓬上,一干二代三代弟子们站得整整齐齐的,齐刷刷地眺望着远处的黑云。 一见自家师父到了,老子一跃而起,忙稽首行礼,一众玉虚宫门人们没见过这位超级大神,先是整齐地一怔,然后反应过来跟在老子身后行礼问安。 鸿钧道人也不欲在红尘中多待,见三个徒弟都过得不错,意思意思地教育了一下他们不要再内乱争斗,须得好好潜心清修之类的话便准备走了。[.超多好看小说] 走之前特意抓过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语重心长地暗示两人,灭世重换一个世界什么的真的要不得,修道就是应该清修,讲得是悠闲自在,你两别没事儿找事儿,得到那两位不情不愿的点头后,依旧不怎么放心,最后干脆提着看起来最不安分的通天教主一起回了九重天紫霄宫。 骆凡这时候正昏迷不醒,被杨戬抱回到营帐中休息,因此没能见到这位传说级别的超级大神,事后很是捶胸顿足、扼腕不已。 他身体上并未受到重伤,第二天便醒了,只是灵魂的力量消耗过多,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只能慢慢修养。 战场显然并不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时不时就闹个瘟疫发个水灾啥的,简直不得消停,于是元始天尊很体贴地把骆凡提溜回了玉虚宫,换来了骆凡哀怨的眼神无数:泥煤的,劳资要跟基友住! 玉虚宫二代弟子们完成了劫数,全都退散回了深山老林,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吧修为练回来,出了门连徒弟都比不上神马的真心太苦逼了! 而截教门人们见自家师尊被带走了,顿时群龙无首,只得回了金鳌岛,短时间内没打算出来兴风作浪。 武王这边则是继续在姜子牙的带领下按部就班地往朝歌前进,只杨戬时不时地要回玉虚宫见见自家小师叔,只不过鉴于骆凡此刻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某种激烈的运动,见了面也是纯聊天,连撸管这唯一的待遇都没了,两只那两地分居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心酸。 杨戬心道:等小师叔养好了伤,定要把他绑在身边再不分离。 骆凡暗想:等劳资养好了伤,定要第一时间扑过去把杨戬压了! 就在这两只幽怨、哀怨外加欲求不满之时,封神之战渐渐进入了尾声,已经快打到了朝歌门口,殷商的覆灭,已经不远了。 朝歌宫中,妲己见伐纣之事将成,再留在此处定会被周军宰杀,于是带着雉鸡精逃出宫中,岂不知姜子牙正等着她们在,一见二妖逃出,便命杨戬、哪吒以及黄天化去追。 几人追过去,却只见雉鸡精一人,怎么也不见妲己踪影,哪吒拽着雉鸡精恶声恶气地问道:“那妲己在何处?!” 雉鸡精不答,却是笑得很妩媚地靠近哪吒蹭了蹭,娇声道:“小哥你就放过我吧,我真是无辜的……你看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呢?” 哪吒对美女没什么感觉,硬是揪着人家半点儿不松手,倒是黄天化在旁边看得各种不爽,在雉鸡精的手快摸到某个不该摸的位置时,终于忍无可忍扬起锤子砸过去,口中喊道:“你个妖妇!” 哪吒忙抓着雉鸡精躲过这一锤。 黄天化怒了,“你救她作甚?” 哪吒取下混天绫把雉鸡精绑着,然后才笑得颇有些无辜地道:“子牙师叔让我们抓活的回去。” 黄天化无语了。 杨戬懒得看着两只吵架,准备去宫里再去找一圈,雉鸡精都是附带的,妲己才是主要任务。 驾云到了宫中,没有想象中难找,一眼就见到妲己站在摘星楼顶上,她面前还有一人,看那身形,竟是多日不见的小师叔?! “小师叔怎在此处?”他轻身落到骆凡身边,显出身形。 见到杨戬,骆凡还是颇有些高兴的,答道:“殷商将灭,原想来见见纣王。” 杨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见的恐怕是伯邑考,那个逆天改命之人。 妲己却是嗤笑一声,回望摘星楼,此刻纣王就正在楼中,与那个人在一起,不由脸上的讥讽更甚:“见到他又如何?谁也阻止不了成汤江山的灭亡,他又何尝不知道,却也只能看着,看着他的天下被一点点蚕食鲸吞,其痛苦定不下于割肉剔骨,呵,可他又能如何呢?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就活该由他自己来承受,” 她的语气是一种畅快淋漓的快意,然而骆凡却看得清晰,她的眼里没有丝毫喜色,平静得近乎于死寂了。 骆凡看她的神情,忽然觉得他发现了什么,不由轻声低喃道:“你对纣王……” 他也就是随口低语了一句,谁知妲己的反应居然挺大,抱着手臂一脸冷傲地仰着头,满脸的不屑:“我对纣王?我也就是可怜他,我所爱的,只能是自由,能诱惑我的,也只能是修成正果!” 骆凡嘴角一抽,亏他从前还以为狐狸精是御姐型,尼玛还傲娇起来了。 不再理会妲己,骆凡问杨戬:“你来宫中做什么?” 杨戬看了妲己一眼,毫不忌讳道:“抓她的。” 妲己瞬间回神,瞥了眼那两人,准备悄悄跑路了,骆凡一把抓住他胳膊,笑眯眯道:“娘娘往哪儿走呢?” 妲己回头风情万种地横了他一眼,那叫一媚态横生哟,奈何骆凡现在在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对娇滴滴的美女完全不来电,于是抓得死紧,直接导致妲己美人没跑掉,她顾忌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的杨戬会突然出手,一计不成也不敢耽搁,干脆直接化作一团黑烟飞了。 杨戬本就守在一旁,一见妲己逃走,提着三尖两刃戟就追了过去,骆凡于是也跟了上去。 妲己攻击力不行,唯一的优点就是飞得挺快,两只追着她跑出了老远,依旧无果,直到天边飘过一片五彩祥云,女娲娘娘白纱飘飘跨着青鸾而来,妲己这才停下逃命,俯首跪拜。 杨戬与骆凡赶到,见到女娲,忙落下云行礼,女娲见到骆凡,恍然想到这是从前自己亲自带去玉虚宫的那小孩儿,笑容里瞬间多了几分祥和与怀念,开口便问:“那千手千眼之术,慈航你练得如何?” 骆凡一囧,悄悄抹汗,尼玛这事儿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半晌,见女娲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他只得苦着脸僵硬道:“此法颇有些深奥,弟子……看不太懂。” 女娲含笑点头,表示看不懂是正常的,她善意道:“既如此,待封神之战结束后,你便来女娲宫学习数日,以你的资质,定有所成。”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什么呢,只得面上欢天喜地内心各种泪流满面地点头应下:“……弟子遵命。” 闲聊结束,谈到妲己的问题,女娲淡定表示她只是让三妖去断送殷商江山,而她们却作恶多端,残害忠良,造下无数杀孽,理当该杀。 妲己顿时无话可说,跌坐在地上,原以为就此可修成正道,殊不知到头来竟还是一场空。 骆凡叹了口气,杨戬上前捆住妲己,两人就此辞别女娲,回了周营。 为平民恨,姜子牙当众砍了妲己与雉鸡精,殷商多少年风雨飘摇,就此尘埃落定。 妲己一死,将士百姓皆觉心中解恨,骆凡却觉心中空荡荡的,一场封神之战,这世上多少事都将就此埋葬于尘埃中。譬如妲己,有几个人知道她本是女娲派来的,有几个人知道她本也不过是山野间一只一心求道的狐狸罢了。再譬如通天教主,他何曾放下过截教这个执念,只是却不得不随鸿钧道人离开,截教的没落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 “快看,朝歌城里冒黑烟了,起火了!” “那是摘星楼!摘星楼起火了!” 周围忽然响起了众人的惊呼,骆凡回头看去,朝歌城里最高的那栋白色建筑此刻正被火焰所弥漫,黑烟袅袅,直冲云霄。 杨戬回头与骆凡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同时跳出了一个名字:伯邑考! 摘星楼上,纣王站在九曲栏边,全然不顾四处的火焰蔓延,眸色还一如从前的清明,回首对身侧的侍卫道:“你走吧。” 伯邑考偏头看他:“你呢?” “哈哈,我吗?”纣王大笑,笑声里几多萧瑟何人能知,“我早该死了,我与这成汤的江山一样……早就该死了!” 伯邑考抿了抿唇,转身便走,纣王顿了顿,冲着他的背影道:“不要去找武王姬发,你乃长子,他如今大权在握,恐对你……不利……” “好。”伯邑考答道,脚步不停,拐下了楼去。 “哈哈哈哈……”纣王靠着白玉的九曲栏,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抬起手背挡在眼上,笑声嘶哑,心中尽是绝望,“终究还是只剩孤一人呐……” 他爱的人即将离去,而爱他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 嘶哑自嘲的笑声渐渐低下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恍若梦里,悠扬的琴声越来越清晰,哪怕是梦里,他也想再听听这乐声,再看一眼那容颜。 悄然放下手臂,一个熟悉的身形朦胧在浅浅的泪水里,只耳边的琴音清晰依旧。 ——伯邑考…… 果然……是在梦里。 他轻轻闭上眼,长叹一声,耳边却忽然想起青年温文尔雅的声音:“你曾要我只为你一人弹琴,今日,便如你所愿吧。” 原来……不是梦…… 火焰骤起,湮没了两人的身影,只余那清越幽怨的琴音还在耳边回荡,在朝歌城上空盘桓,直至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今天真是超常发挥,自我表扬一个~~~ 最后,终究还是把纣王跟伯邑考写死了……哎……但素他们真心木有前途啊……【摊手】 应该……不算虐吧?【无辜挠头~】 66菩萨很忙最新章 他踏在摘星楼盘旋而上的白玉阶梯上,金冠束发,黑色蟒袍在长风中猎猎作响,入目尽是漫天的白,一级又一级的阶梯仿佛没有尽头,像是能就这样直通天际。 摘星楼摘星楼,当初建这座楼的时候便是想要看看天究竟有多高,最后才终于后知后觉,那漫天闪烁的繁星岂是凡人能够触碰的,纵他坐拥天下,也终究是个凡人罢了…… 很多年前,犹记得那时候的他初登王位,意气风发,曾有一疯癫道士夜入王宫,大笑着说他成汤的江山即将倾颓,他不信。 他自是不信的,神神叨叨,无稽之谈! 直到女娲宫题诗之后他才忽觉此言恐怕不假,他从未想过要亵渎女娲娘娘,更不用说是题诗,可他却偏偏这么做了,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不知道那一刻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窍。 骤然惊觉,是天意,天要亡他! 妲己的到来将这种猜测推上了顶峰,他开始频繁地陷入恍惚迷蒙之中,待他清醒后,入目的便是妲己纯真中夹杂着妖媚的讨好笑容,而这时候,他的身边总会消失一些人,他的王后,他的儿子,他的丞相,他的臣子…… 一个又一个,在他神情恍惚之下或是死亡或是叛变,他无力阻止,周围的人在慢慢减少,整个生活都充斥着妲己那张艳丽妖娆的面容,叫他莫名厌恶。 眼睁睁看着殷商的天下一点点的粉碎殆尽,却无能为力,浑浑噩噩,不禁自嘲轻笑,他大概是这世上最窝囊的王了,最窝囊的一个,没有之一。 遇到伯邑考是一个意外,亦或者是必然。 那日他坐在王座上,神色是一贯的冷凝漠然,灵魂却仿佛被禁锢住了,恍恍惚惚云里雾里,全然不知道殿中的大臣们说了什么,直到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清冽的呼喊,“大王。” 那声音不大,冷冷清清的有一种玉石相击的清脆悦耳,三魂七魄霎时归位。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从控制中清醒过来,抬眼望去,殿中跪着一个年轻文雅的男人,他认得那人,姬昌的儿子伯邑考,他对其了解不多,只依稀记得,这是个擅琴的男人。 鬼使神差的,他留下了他,于是,这个温和清冷还有些倔的男人成为了妲己的老师,留在宫中传授妲己琴艺。 妲己并不是个安分的女人,纣王待她并不算好,总是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望着她,漆黑的眼底尽是杀意,帝王的威慑仿若雷霆万丈,有时候她甚至不敢面对那双眼,哪怕她心下明白,纣王不会杀她,也轻易杀不了她。 事实上,她也并不喜欢伯邑考那样的男人,看着温温和和的仿佛很好说话,骨子里却高傲得不行,充满了文人所特有的那种死板倔强。 可她喜欢那张脸。 伯邑考这样的小人物从一开始便并不在妲己的算计之中,她曾想,若这人能识时务,她并不介意留他一命。 她诱惑了他,用她曼妙的身姿,可惜没有成功,所以她只能杀了他。 “来人。”她含怒高呼一声,一列侍卫听命走进来,她指向伯邑考:“此徒借授琴之机企图轻薄本于我,拖出去,把他剁成肉酱!” 其实她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气愤,心中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沉淀感。 琴声戛然而止,看着侍卫将伯邑考拖出去,妲己心中有一瞬间的空荡,她忽然觉得,也许她其实是有些喜欢这个男人的,并不只是因为那张脸。 说是喜欢也不尽然,那或许更像是一种羡慕。 妲己颓然坐在软床上,神情落寞,伯邑考做了她所不敢做的事,他敢反抗她,哪怕他明知道结局如何,而她自己却丝毫不敢反抗女娲娘娘的命令,为求正果而甘心堕入红尘俗世之中,造尽杀孽,她走上了一条肮脏的捷径,她愧对她心中的道!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纣王就正站在寿仙宫那道木质的屏风后面,看着这一幕闹剧。 他悄悄俯身对身后的近侍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踱步走进寿仙宫,妲己见状,低声抽泣着委委屈屈地说明了缘由,然后表示伯邑考竟敢轻薄王后,就这么杀了太便宜他了,伯邑考他爹姬昌不是很会卜卦么,那就把他儿子的肉做成肉饼给他吃,看他算不算得出来! 纣王勾唇,觉得有点意思,便点头同意了。 他看着妲己扒着他衣袖的玉手,微微皱眉,脑中忽然想到前不久她也是这般趴在伯邑考身上的,心中更是不喜,不着痕迹地甩开,放柔了声音安慰了几句,转身便出了寿仙宫。 妲己并不意外,纣王并不喜欢她,她早就清楚了,她也并不需要谁的喜爱,只待这成汤的江山土崩瓦解的那一刻,她便可重获自由,修成正果。 ――这,才是她一生所求! 回到寝殿的时候,殿中如他所愿的多了一个人影,一身锦衣的青年慌慌张张地跪下行礼,一个劲辩解着并未对王后无礼,祈求大王明察。 他又听到了他唤他,一声不高不低的“大王”,仿佛夹杂着无尽的敬意,仔细听去又觉得仿若嘲讽,清冽的声音如清冷的风一般,直达他心底,带起一缕不易觉察的涟漪。 明明是与他人一样的称呼,听在耳中却似全然不一样的感觉,他想,这个人是不一样的,与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他要……得到他! 他走过去,挑起伯邑考的下巴,让他直视着他的双眼,“孤可以放姬昌回西岐。” 是的,他可以放姬昌回去,无论有没有姬昌的存在,殷商都会覆灭,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真的?”伯邑考惊喜地问道,选择性地忽视了纣王捏着他下巴的手指。 纣王点头,面上的表情有些冷淡,还有些高深莫测,“自然是真的,孤骗你作何?不过……作为交换,你得留下来替他。” “臣愿意!”伯邑考毫不犹豫地答应,以他的自由来换取父亲的自由,他觉得很值。 “真乖。”纣王闻言笑了,那笑意温柔至极,他屈起食指,指腹贴着伯邑考的面颊划过,举止很轻柔,声音很低沉,回荡在空旷的寝殿中,莫名的令人毛骨悚然,他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伯邑考坚定地直视着他,“臣不会。” “记着你这句话。”纣王收敛了笑容,他俯身靠近跪在脚边的人,威严英俊的面容缓缓贴近。 伯邑考下意识地后仰着身躯,却被抵在床沿,直到两人的鼻尖相触,近距离的注视着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眸,他苍白坚毅的脸上不禁升起一抹尴尬的红晕。 纣王见状,反倒直起身,饶有兴趣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某种赤.裸裸的恶意,“想去见你父亲吗?” 大概是那一丝恶意太显眼了,伯邑考看得心下发毛,略一犹豫,终究是思念之情占了上风,缓缓点头,“想。” 纣王闻言嗤笑,仿佛还想说点什么,忽听得门外侍卫通报:“大王,有一道士求见。” “道士?”他闻言不自觉地蹙眉,飞扬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他讨厌道士。 但他还是走了出去,那道士正是多年前告诉他成汤江山即将覆灭的那人,厌恶之情更甚,扬手便欲让人将他赶出去,那道士却道:“伯邑考今夜必死。” 他不信,可是由不得他不信,那道士从未说过什么好话,却偏偏句句都成了真。 他也不问缘由,直接道:“如何救他?” “你乃人间帝王,身负龙气,若以此气息作保,任是天道也不可轻易妄断。” “孤该如何做?” 龙气、天道是什么纣王并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听懂那道士的意思,从刚刚起伯邑考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他唯一拥有的只属于他的东西,他便不会让他死。 “何须大王动手?”那道士大笑:“只消由贫道略略施法即可。” 这么简单?纣王怀疑地看着眼前状似癫狂的道士,他不相信此人会毫无缘由的帮他,并未立刻答应,只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道士也不隐瞒,答得干脆:“妲己。” 纣王嘴角一抽,很想来一句:那妖妇孤才不稀罕,你直接敲昏了带走吧! 那道士紧接着又拿出一枚丹药递过去:“你想法让妲己吞下此物,事成之后,贫道即刻便为伯邑考做法续命。” 让妲己吃下丹药很简单,混入食物中即可,很快,便有内侍前来禀报王后娘娘骤然晕倒了,那道士闻言眨眼便没了踪影,想来是去了寿仙宫。[] 纣王并未一同前往,也并不在意那道士会对妲己做什么,他回到寝殿时,伯邑考已经趴在床沿睡着了,睡颜平和宁静,看在他眼里,霎时让他的心也跟着平和宁静下来了。 他忽然觉得,余生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也不错,至于那人究竟是不是自愿的,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走过去坐在床沿,顺手把靠在床边的人抱上了床,伯邑考并未睡熟,骤然惊醒,猛然睁眼望着纣王,惊讶道:“大王?” 纣王点点头应了一声,伯邑考忽然发现自己睡在大王的床上,忙滚回地面跪好,两人对视,一时无话。 那道士很快便回来了,却是只身一人,身边并未跟着妲己,纣王虽是疑惑,却也并未多问。 只见那道士二话不说拿出桃木剑便开始做法,只见随着他的动作,便有一点点金光源源不断地从纣王周身溢出,然后没入到旁边的伯邑考体内,不消片刻,伯邑考便被这道刺目的金芒所包裹起来,那金光似能冲天,却被无形的阵法死死压制在宫殿内,片刻后,做法结束,道士收起了桃木剑,那金光也随之转瞬即逝,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伯邑考普通人之身,一时无法承受这股浓郁纯正的气息,做法途中便昏了过去,此时金芒消散,他的身躯失去支撑骤然倒地,纣王上前扶住他,转头问那道士:“这便好了?” 道士点头,也不欲多耽搁,潇洒地驾云离去了。 姬昌被关押在朝歌郊外的一处矮屋中,泥土的墙面很是败破,远看仿佛随时都能倒塌似的。 伯邑考就是在这样的矮屋中醒来的,屋中光线很暗,紧闭的木门散发出一股腐败的味道,一道光线从窗外射入,堪堪照亮屋中的摆设。 有谁逆光而坐,日光为他的身影蒙上了一层金色的边,仿若下凡的仙人。 伯邑考起身,刚刚睁眼神智还不甚清晰,他走近两步,几乎与那人挨到了一处,才猛然惊觉,“大王?!” 忙退后两步,伏身拜倒。 纣王并未在意他一开始近乎于冒犯的举动,他唇边带着一抹恶劣的笑,别有深意地问道:“你不是想见姬昌么?” 伯邑考迟疑着点头:“嗯。” “跟孤过来。”纣王说着站起身,领着伯邑考走到泥土的墙边,墙上有一个小洞,他示意伯邑考靠近,透过那小小的洞口,隐约可以看到隔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姬昌。 “父亲……”伯邑考低喃着,看着父亲苍老落魄的模样,眼眸瞬间湿润,模糊了视线。 他回头乞求地望着纣王:“大王,可能让臣与父亲说几句话?” 纣王缓慢却坚决地摇头,斩断了伯邑考最后的那一份念想。 他忽然伸出右手一把拽住伯邑考的长发,力道之大几乎能将对方的头皮扯下来。 伯邑考猝不及防之下吃痛尖叫,却被紧紧捂住了嘴出不了声,他惊恐地回头,昏暗的光晕下,他连纣王的面容都看不清晰了,只有那人唇边那一丝说不清是残忍还是讥讽的笑意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入脑海。 他只瞥了一眼,便被纣王拽着头发按到了那个洞口前,强迫他直视着隔壁屋中的姬昌。 泪水将视野模糊成了一片,模模糊糊的,隐约可以看见姬昌正靠在桌边卜卦,也不知那卦象显示了什么,他竟然猛然扑到桌上失声痛哭,那哭声断断续续地透过洞口传到耳边:“我的儿啊!我的儿……” 勃颈处忽然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湿热的舌舔舐着他的脖颈,有些痒,更多的却是惊恐。 纣王伏在他背上,松开了捂住他嘴唇的左手,反而将手探入他的衣衫下摆,冰凉的掌心贴在他的腰间,惊得他都吸一口凉气,单薄的身躯颤栗不已。 “呵呵……”纣王模糊地轻笑着,舌尖游曳到他的耳廓,轻柔的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警告:“别出声,这堵墙可半点也不隔音。” 他的舌尖如一条蛇,灵活地钻入到伯邑考的耳朵里,轻轻地摩擦舔过,说话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舔舐的水声:“当然你也可以肆意地叫出声来,如果你并不介意你这幅模样被你父亲看到的话。” 闻言,伯邑考几乎不需要思考,下意识地紧闭着双唇,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纣王见状,笑得愈发得意起来,手掌滑到伯邑考胸前,在那脆弱的突起上充满恶意地狠狠掐了一把,刺激得身下的躯体狠狠地一颤,压抑的叫声从唇齿间溢出,诱惑着他的耳膜。 那压抑的声音一如从前的清冽,耳边蓦然回想起大殿之上惊醒他灵魂的一声“大王”,身体因此而激动不已,灼热的火焰在身躯里燃烧,让他迫切地想要拉着身下的人一起,就这样在烈焰中焚为灰烬,彼此交融。 还想……听到更多…… 他顺从了心中的欲望,移开唇舌,然而猛然咬住对方的侧颈,那一口咬得太深,腥咸的血腥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感觉到怀中躯体的惊恐与颤动,他探出舌尖轻轻地在咬痕伤口处舔过、吮吸,红艳的舌卷着红艳的血珠吞入口中,染红了唇。 他扯着伯邑考的头发,头皮的疼痛迫使对方转过头面对着他,眉头紧皱,清俊苍白的面上尽是隐忍的痛苦,他看对方失去了血色哆哆嗦嗦的双唇,心下莫名不满,垂首便吻了下去,良久分离,窒息似的吻让那张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唇舌上残留的鲜血也将对方的唇染得妖艳起来。 伯邑考没有说话,他抑制着从口中溢出的尖叫与□,望着纣王的眼眸一如往常的清冷,清澈、冷漠、疏离,眉梢微挑,扬起几分嘲讽冷笑似的弧度。 这个不经意的仿若挑衅似的表情,让人愈发地想要将他摧毁,带着一种让人疯狂的力量。 手,毫无顾忌地向下移动,灵活地解开对方的裤带,白色的亵裤随之滑落到地面,伯邑考只觉□一凉,冷风吹拂在股间,双腿不自觉地颤抖着,因为羞耻而意图合拢。 却被一只手所阻止,那手掌带着他所熟悉的冰冷温度从腹部一路摩擦到了臀上,掌心柔软光滑,没有半个薄茧,那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纣王的手。 伯邑考的眼里终于对了几分动摇与忐忑,他双手扶着墙,回头望向纣王,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柔软的唇堵了口。 吻罢,纣王略略勾唇,再次扬起的笑让人心下颤栗恐惧不已,他把伯邑考的脸按到墙上,迫使他透过那个洞口看过去,眼睛被压迫,视野暗下来,模模糊糊中,姬昌的身影时隐时现。 即便明知道姬昌看不到这边的情景,那种背德的羞耻感依旧让他焦躁不已,剧烈地挣扎起来。 以他的力量,那轻微的挣扎也不过是为纣王多添了几分情趣,轻易地便被镇压了。 纣王唇角的笑容愈发温柔起来,温柔得近乎于残忍,他附在伯邑考耳边轻声道:“你猜你父亲算出了什么?” 那只手还在身体上游走,冰凉的温度却偏偏带起了一连串火热的欲望,伯邑考咬着唇压抑着即将出口的□,呼吸愈发粗重起来,他听到了纣王的声音,一时间却不太能理解话中的意思,脑子里空空荡荡,眼神也涣散成了一片迷茫。 纣王好整以暇地婆娑着怀中那具躯体,这是属于他的,只属于他,只单单是这样想着,□便能在体内升腾而起,不可遏制。 指尖在入口处不轻不重地划过,似乎有些痒,怀中的人又颤栗了一瞬,双股都在发抖,看得他心生愉悦,手上用力,指尖猛然没入。 因刺痛而产生的尖叫被吞入了腹中,纣王满意地看着对方那自觉隐忍的行为,低声道:“虎毒不食子,妲己曾说要把你剁成肉饼喂给姬昌吃,若是他没吃,便说明他卜卦极准,若他真的吃了,便说明他浪得虚名、装神弄鬼,放回西岐也无妨,伯邑考……你说他算不算得到?会不会吃?” 伯邑考猛然摇头,再次挣扎起来,纣王也不管他,再增加了一根手指,轻易地便疼得他没了挣扎的力气。 这时候,传来锁链晃动的敲击声,接着是木门打开的吱呀声,伯邑考顿时吓得不敢再妄动,全身僵硬地透过洞口看着,只见有人提着篮子走了进来,与姬昌说了几句话,便从篮子里端出了一个盘子,如纣王方才所言,盘子里果然装的是几个炸得酥脆的肉饼。 伯邑考被隔壁的场景吸引了全部的心神,看得浑身发冷,忽觉身下一痛,灼热的硕大代替了手指猛然顶入到他的体内,缓缓地移动着。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灼烧着脸颊,浸入到泥土的墙壁里,不知是因为身下毫无节制的进出,还是因为眼看着父亲狼吞虎咽地将那一盘肉饼啃完。 那并不是他的肉,可是他父亲不知道,他被那道士改了死命,可那是卜卦算不出来的,姬昌并不知晓,他为了活命,还在吃那些他以为是他儿子的肉,哽得泪流满面。 他一手扶着墙,五指微屈,指尖几乎扣入到墙面里,另一只手则是捂在口边,狠狠地咬在拇指处的嫩肉上,将一切的哭声喊声□声全都堵在唇边,只隐约泻出点滴不甚明显的低吟。 耳边是淫靡的水渍声与拍打声,混合着对面姬昌吃肉饼时若有似无的咀嚼声,几乎能将他逼疯。 大脑尽是空白,眼前一片模糊。 迷蒙之中,体内涌入一道热流,他身体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地倒在地上。 发泄之后的纣王出乎意料地温柔,他轻轻捂住伯邑考的眼,把他抱回床上。 “来人。” 内侍推门而入,对屋中残余的麝鹿香味与淫靡余韵视而不见,垂着头小心恭谨地立在门边。 纣王深吸一口气,叹息道:“放姬昌走吧。” “是。”那内侍领命而出,还体贴地关好了木门。 纣王回头望着昏迷不醒的伯邑考,冷凝的眸色逐渐柔和下来,他拾起对方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伯邑考手上被他自己咬出的齿痕,然后垂首,冰凉的唇重合在青紫淤血的牙印上,说不出的契合。 “姬昌孤放走了,从今往后,你便只是孤一人的了,只属于孤……” 人将死的时候便容易回想过去,他自嘲地一笑,收回杂乱的思绪,继续行走在摘星楼无边无尽的白玉阶梯上,高楼的狂风吹乱了他的发。 周军已经达到了朝歌,殷商即将覆灭,一如他早已知道的那般,心中竟没有半点波动。 妲己已不知道去了何处,他也不想管她,与他无关的人,他向来不怎么在意。 让他比较高兴的是,伯邑考还跟在他身边,穿着一身侍卫的衣裳跟在他身后,他即便不回头看也知道,那人脸上的表情绝不会是高兴或是愉悦。 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曾属于他,比如他的江山,他的王位;而有些人即便是用锁链强行捆绑住,也永远不会属于他,比如伯邑考。 也罢,就让他再陪着他走最后的一段路吧,等他死后,他会如他所承诺的那般,放伯邑考离开。 他舍不得放手,却也不忍那人陪着他一起死。 若伯邑考对他有半分的留恋,他也能狠下心与他一同赴死,可是他没有,所以就这样吧,生前强求了一世,死后便无需再折腾了。 火焰骤起,摘星楼陷入到一片火海中。 纣王依着九曲栏坐了下来,望着伯邑考离去的背影,说不清心中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只有一点他恨清楚,他的心就此空了,里面再没了任何人任何事。 直到熟悉的琴声在耳畔响起,他甚至以为那是幻象,可他看到了那袭冷清的身影隔着火海与他对坐,为他抚琴,忽觉得,死得其所。 封神之后,忽上天庭,隔着七彩的莲池,隐约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琴音在耳边一遍遍奏响,久久不落,他疾步走过去,望着亭中的男人,忍不住轻声低喃:“伯邑……考……” 那人回首望他,声音一如初见时的清冽:“大王。” 一曲闲音,一场空梦。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要道歉,对不起各位追文的亲们,这几天都木有更新,我的错,蹲墙角忏悔ing 然后小小的解释下,断更不是我所愿,奈何卡文啊亲!!! 大纲依旧木折腾出来,杯具,但素再断下去咱也不好意思了,于是,咱们就这么继续下去吧,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之前这么久咱们也一起这么走下来了,貌似问题不太大的样子……【喂喂,下限呢?! 最后,祝亲们看文愉快,就让咱们一起继续欢脱地走向完结吧! ps:妹纸们姑凉们,我表示本章啥也木有,咱们留言要低调!!! 67菩萨很忙最新章 修道无日月,弹指须臾间,千年已过。 昆仑山上灵力一如往昔的充盈,碧草玉树郁郁葱葱,却再不如千年前那般冷清神秘了。 骆凡沿着熟悉的山路拾阶而上,步履从容缓慢,速度却是不慢,眨眼间便出现在高耸巍峨的玉虚宫门口。 熟悉的宫殿,熟悉的景物,就连门外不远处的麒麟崖也还如记忆中那个摸样,半点也没有因为岁月的变迁而留下丝毫的痕迹。 只是站在门外的童子却不再是熟悉的人了。 ――仙鹤童子早在千年前便随着元始天尊一起去了九重天上的紫霄宫,一去便是千年。 想到这里骆凡就忍不住眼角直抽,当初超级大神鸿钧道人把一心想要灭世的通天教主给提溜走了,死活不放他下界危害人间,徒留自家师尊一人独守昆仑。 两地分居是不现实的,特别是对于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这一对等了千万年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苦逼师尊组而言,于是几年后,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相思难耐的大神很光棍地撂下了玉虚宫一干事宜,卷着包袱拧着仙鹤童子上天寻基友去了,不过这不是重点。 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自那以后,玉虚宫便被一群整日除了修炼就是修炼简直闲得蛋疼的老道士给全面占领了,终日捣鼓着一些乱七八糟却杀伤力极大的法宝法术之类的,或是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就开始彼此吵架戳软肋揭伤疤拖后腿,无所不用其极,弄得玉虚宫中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爆,怎一个鸡飞狗跳了得。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元始天尊在临走之前忧心忡忡语重心长地告诉骆凡:西方教这般肆无忌惮地拉拢收编截教与阐教教徒,恐怕心怀不轨有所图谋,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为了维护道教的尊严,为师只得忍痛将你派往西方教卧底,打探敌方情报,守护我东土安宁! 卧槽,劳资不就是在当初通天教主刚走你借酒消愁的时候偷笑了那么一声么?师尊你敢说你这不是在报那一笑之仇?! 骆凡悲愤了,为了自己下半生的性福生活,果断豁出了维持多年的形象扒着玉虚宫的柱子死活不肯撒手,直看得包括哪吒黄天化在内的一干小辈目瞪口呆,也成功的让第一次见到如此无赖行径的准提道人悄悄的抹了冷汗无数。 经过元始天尊的调和以及与准提道人长达半个时辰的谈判,悲催的骆凡终于获得了可随意往返西方与东土的特权,打着去西方进修的旗号,就此踏上了他兼容双重间谍与普度众生这两个光荣而艰巨任务的装逼菩萨之路。 千年间,他去了二郎真君殿无数次,然而重回昆仑却还是第一次。 ――没有了元始天尊的玉虚宫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前往的意义。 至于这次来却是为了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前不久得到消息猴哥已经从灵台方寸山学成归来,估摸着快去大闹天宫了,从此以后他打酱油的次数恐怕会直线上升,干脆就住在这边好了,省得两头跑那般麻烦。 门口的小童不认得骆凡,只见得一位仙风道骨白衣翩翩的仙人迎面走来,忙作揖稽首,恭敬问道:“请问道者何人,容我前去禀报师父。” 骆凡闻言不禁嘴角抽搐,几千年没来过,如今回自家师门也要通报了。 他唇边含笑,一派高深莫测道:“你只需道故友归来便是。” 小童被他这气场完全镇住了,这才是真?仙人呐,眸色冷清、不怒而威,一句话,比自家师父靠谱多了! 正闷在洞府中做危险实验的玉鼎真人完全不知道自家童子的腹议,只听得“砰”的一声爆炸声响,洞府外金色的结界蓦然显现,将一切损害危险都隔绝在内,半分钟后,除了衣裳被熏得焦黑外加多了几个洞以外,完好无缺全身不见半个伤口的玉鼎真人走了出来。 小童淡定地对自家师父如此狼狈的形象视而不见,低着头目不斜视,如实禀报了骆凡的话。 “故友?”玉鼎真人下意识地捋着胡须思考,直到手摸到了光溜溜的下巴才恍然想起他那一撮飘逸的胡子已经在上上次研究法诀的时候不幸被烧掉了…… 尴尬地放下手,他准备出门去会会这位“故友”。 一出门就看到了负手而立神棍气场十足的骆凡,顿时条件反射地开始牙酸,眼睛无意识地瞟了瞟空荡荡的四周,终于忍不住摇头调侃道:“啧啧,真乃稀奇,竟没见到我那不成器的徒弟!” 此等言语对骆凡而言显然杀伤力不足,还远远无法消磨他那脸皮的厚度,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衣衫褴褛的玉鼎真人,眼中故意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鄙视,意思很明显:就你这德行?他可比你出息多了! 玉鼎真人霎时牙不酸了,改成手痒了――这丫欠凑啊! 忍了忍,终于没忍住,一巴掌拍上了骆凡的脑门,恶声恶气道:“说吧,回来干嘛,别是在西方被欺负了?” 听出玉鼎真人话中那抹别扭的关心,骆凡心中一暖,咧嘴一笑道:“师兄你想得太多了。” 玉鼎真人想想也是,这不是个能吃亏的主,遂愈发疑惑起来:“那你来昆仑作何?” “近日东方事多,回来住几日。” 玉鼎真人奇了,望着骆凡的眼神那叫一诡异,“你怎得不去二郎真君殿住?” 骆凡闻言下意识地揉了揉腰,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不提也罢。 于是他悠悠侧首,举目远望麒麟崖边刺目的日光,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叹息道:“自师尊走后,我亦远走西方,千年未归,竟不曾想玉虚宫中已再无我容身之地了!也罢,我这便走了,师兄保重。”语毕,转身欲走。 玉鼎真人满头黑线地拽住他的衣袖,皮笑肉不笑道:“师弟说笑了,谁敢这般待你,我第一个不饶他!”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骆凡往里走,省得这货站在大门口一个劲败坏他们这些个师兄的名声,装得那副可怜兮兮的样,不知情的人还道他虐待师弟呢,没看到门口那小童看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诡异了么? 看到玉鼎真人吃瘪,骆凡得瑟地一笑,跟着往里走,没走几步却是忽然停了下来,微微偏着头像是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 玉鼎真人也不催他,学着骆凡的样子竖着耳朵听了听,奈何啥也没听到,只得作罢,等到骆凡回了神,才出声问道:“师弟有事?” 骆凡点头,提到正事,神情也瞬间郑重严肃起来:“是天庭的传信,怕是天上出了事儿,我去看看,改日再来看望诸位师兄。” 玉鼎真人闻言一乐,迫不及待地挥手送别。 天庭骆凡没来过几次,毕竟杨戬并不住在天上,记忆中处处都是云烟袅袅,琼楼玉宇华贵壮丽,却是个极冷清的地方。 此刻的天庭却明显颠覆了他从前的认知,吵吵嚷嚷的煞是热闹。 哪吒眼尖,第一个看到骆凡到了,上前稽首笑道:“菩萨来了。” 骆凡矜持地点点头,随着哪吒走进正殿,入眼先是一片金芒,天帝端坐在金芒之内的高台御座上,神色晦涩难明,各路神仙分两列站在台下,要么闭目养神,要么与周围熟人交头接耳,个个都挺镇静的,倒是比外面的喧哗好得多。 天帝三言两语将猴哥大闹天宫、天庭无人可敌之事说了一番,最后问道:“观音大士以为该如何?” 骆凡高深莫测地回望天帝,含笑道:“贫道……咳咳……贫僧保举一人,灌江口二郎真君。” 天帝恍然大悟,终于想起了他还有个号称天界第一战神的侄子,这也怪不得他,毕竟杨戬不住天界,时间一久就容易人被忽视,发生啥大事也想不起他来。 对此现象,当事人杨戬表示乐见其成――多出了多少时间陪自家师叔呐! 骆凡趁着天帝去下命令,在众仙看不到的角度悄悄踢了身侧的哪吒一脚,低声问道:“那猴子真那么厉害,你也制不住他?” 哪吒翻了个白眼:“哪能啊,大老爷说那猴子乃天地灵气所化,投入炉鼎中炼个七七四十九天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言下之意那是老子想要的人,天上没谁敢跟他抢。 骆凡表示他悟了,老子就是有炼人的爱好,他门下弟子没少受他折腾,当年为了提升实力他也曾被扔到炉子里炼了个七七四十九……呃,时间貌似超标了点,但效果却不见得好了多少,坑爹啊! “不行。”骆凡顿时站不住了,“我得去提醒杨戬一声,要抓活的。” “晚了。” 哪吒幸灾乐祸地一笑,指尖一指身前的云层,下界的景象便印了出来,只见猴哥摇身一变化作了一间房子,房子后还竖了根旗杆的经典画面出现在眼前。 …… 骆凡嘴角一抽,保持沉默。 “咦,难道这猴子也会八~九玄功?不知他与杨戬师兄哪个厉害?”黄天化脑袋一伸凑了过来,站在哪吒身旁看热闹,眼角忽然瞟到了骆凡的存在,心下暗道糟糕,立刻站直了身体义正词严道:“不用比也知道,那泼猴哪里是杨戬师兄的对手!”末了,侧首一个劲给哪吒使眼色,“哪吒你说是吧?” 哪吒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骆凡,再看了看冷汗直冒的黄天化,狠狠点头。 下界那两位的打斗渐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胜负难分,忽然,眼看着哮天犬缠住了猴哥,杨戬一枪戳过去,老子坐不住了,站起身冠冕堂皇地来了一句:“待我助他一助!”然后一金刚圈砸下去,正好把猴哥砸晕了,躲过了那致命的一枪,众仙默。 敌方已经昏倒,杨戬只得遗憾地收手,老子笑眯眯地下界把猴哥提溜上来,二话不说把人往炼丹炉里一扔,气势十足无人敢阻。 杨戬也跟着老子上来了,骆凡凑过去问了一句:“没伤着吧?” 杨戬含笑摇头,然后望着老子大笑而去的背影,低喃道:“我总觉得,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那猴子只怕会更难缠。” 骆凡闻言拍拍他的肩膀,事不关己语气很干脆,还隐约带了那么点儿幸灾乐祸:“让天帝烦心去,反正没咱们啥事儿了,回去吧。” 杨戬顿时皱眉:“师叔要回西方去?” “暂时不去。”提起西方就不爽,几千年也习惯不了,“那猴子恐怕还得闹事,我多留一段时日。” 杨戬倏然展眉,微微勾唇,笑意温柔:“那正好,听说师叔今日去了昆仑山,想来是想念诸位师叔师伯了,忽然忆起我也有许久不曾见过师父了,不如陪师叔一同回去看看?” “呃……” 骆凡全身一僵,他忽然觉得他的腰又开始疼了……错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西游记……就快开始了~~~ 68菩萨很忙最新章 天界常年清闲得很,难得热闹一回,于是众仙都不约而同乐呵呵地跑去围观炉鼎大炼石猴的戏码,没人注意骆凡与杨戬两人,于是这两只打算趁机偷偷溜下界。 刚出了大殿,眼前人影一晃,便见哪吒踩着风火轮拖着黄天化拦在了两人身前,笑得牙不见眼的很是欢乐,“小师叔与师兄欲去哪儿玩儿?不妨带上我们一起,这天界也忒的无趣,我那风火轮都放得快长毛了。” 骆凡瞟了一眼燃着橙黄色火焰发出凤鸣之声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风火轮,默然无语。 这两人与哪吒黄天化的关系本算不上多好,然而自封神之战之后,熟悉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借着寻仙问道的借口到处游山玩水去了,天庭中的人大多陌生之极,因为这样,反倒在见到哪吒与黄天化这两只的时候多出了几分熟悉亲切之感。 于是一分钟后,甜蜜蜜的二人行中突兀的多出了两个金光闪闪的灯泡。 更悲催的是,这两只灯泡还完全没有当灯泡的自觉,一个劲地围着骆凡询问西方的风土人情,很是自得其乐。 对仙人而言,天与地的距离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下界之后,鉴于四人之中只有杨戬一人在人间拥有房产,于是一行人理所当然毫不犹豫地住进了二郎真君殿。 二郎真君殿位于灌水边上,远看不过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庙宇,普通至极,四人一路走来还能看到不断有百姓前去庙中焚香供奉。 待走到庙门口,杨戬站定,双手变换法诀,顷刻间,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的庙宇以及周遭那鼎沸的人声都瞬间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一座古朴庄严神殿,门口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真君神殿”几个大字。 与别处的宫殿不同,这里的门口并未站着守门的童子,空荡荡的一片看上去有几分冷寂,整座神殿就如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冰冷严谨的气息。 杨戬振袖一挥,紧闭的大门轰然打开,露出幽暗清冷的大殿,几人随着他穿过空旷的大殿,绕过回廊,几株桃树蓦然闯入眼帘,肆意绽放着的粉色花朵终于为这座冷寂的神殿增添了几分暖意。(.无弹窗广告) 杨戬热衷于修炼,极为喜静,冷清幽寂一向是他喜欢的调调,这唯一的一处暖意显然是出自骆凡的手笔。 二郎真君殿虽大,却只住了杨戬两口子,宠物哮天犬一只,小徒弟金毛童子两只,外加伺候的几个小童,平日里显得冷清得很,不过如今哪吒黄天化这对冤家这么一来,骆凡完全可以想见未来鸡飞狗跳的热闹场景。 带领第一次来这里的两只小的参观完了整座神殿,正准备带他们去客房休息,金毛童子匆匆跑了进来,先是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才呈上了一封信函,杨戬打开一看,半晌没说话,眼底含着淡淡的疑惑。 “什么事?”骆凡口中问着,却是整个身子都靠在杨戬身上,毫无顾忌地把脑袋凑过去,眼睛一扫便把信看完了,抬头回视杨戬,眸中晦涩,语意不明道:“钱塘君的传信?我记得他几百年前犯了事,据说被他哥给锁起来监~禁了,他还有那闲工夫请你过去小聚?” 不爽的语气里莫名的透出点酸味儿。 杨戬扫了金毛童子一眼,两只小徒弟对视一眼,继而谨尊师命很有眼色地把哪吒与黄天化给忽悠走了。 看着几只灯泡在一瞬间退散,骆凡似笑非笑地挑眉,望着杨戬道:“看不出你那两个小徒弟还挺识趣的。”说着,他一把夺过杨戬手中的信函漫不经心地扬了扬,勾唇缓缓道:“正好,我们尽可以趁此时机来好好讨论一下信上这位‘戬兄’是何等惊采绝艳仙人之姿,竟惹得堂堂钱塘君……呵……相思成灾,被关起来了都念念不忘的。” 杨戬无语望天,淡然直视着骆凡,语气平淡无波,眸色隐含委屈,叹息道:“师叔总不愿信我。” 这副可怜的小模样骆凡很久没见过了,哪怕明知那是装的也如此,心中偷乐,面上却是不显,冷哼一声道:“那他何以称你‘戬兄’,唤得这般亲密还敢说没有猫腻?速速招来!” 本是故作逼问的话语,说到最后骆凡终于忍不住笑场了,“戬兄”什么的,这称呼太特么囧了,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他与杨戬含情脉脉地对视的场面,一人深情呼唤着“戬”,一人低声轻回了一句“凡”,执手相望,情意绵绵…… 霎时间,天雷滚滚而下,直把他劈得个外焦里嫩。 脑补可真不是个好习惯,骆凡拍了拍脸颊把自己从那惊悚的画面中拉出来,果断放弃了借吃醋调情这点小情趣,语气终于正经起来了,“说吧,怎么回事?” 骆凡心里那叫一膈应啊,尼玛劳资都没叫得这么亲密过! 杨戬很无辜地摊手:“我就见过钱塘君一次。” 还是很不愉快的一次见面,钱塘君这人脾气暴躁,在追杀一个妖怪的时候一时间没控制好杀气,引发洪水牵连了许多凡人,天帝知道后很是气愤,便派杨戬去把他抓到天上审问,那是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谁知钱塘君就生生把他给记住了,记住了不说,还用这种方式来挑拨离间,可见这厮心肠之歹毒啊! 骆凡心中很不平衡,深觉自己应该向自来熟的钱塘君看齐,默默决定将“杨戬师侄”这个称呼进化成“戬师侄”。 杨戬很习惯自家师叔的发散性思维,这会儿估摸着已经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也不打扰,拿过骆凡手中的信就欲撕掉,谁管那钱塘君打得什么主意。 骆凡见状忙喊道:“别撕!” 杨戬停下手,“师叔想去?” “去,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他玩儿的什么花样!”骆凡没好气道,按他的想法,对待情敌一定要干净利落毫不留情,于是他果断决定去会会这位新上任的“情敌”。 杨戬轻笑,表示毫无异议。 两人如约到了洞庭湖,对于钱塘君居然住在洞庭湖这一点,杨戬与骆凡都很淡定:那位应该还处在他哥哥洞庭君的监~禁中,所以约在洞庭湖简直太正常了。 湖里一只鱼怪见到两人驾云而至,知是钱塘江邀请的贵客,忙行礼问好,然后率先没入水中,带着他们往湖底走去。 以骆凡与杨戬的修为,屏息并不是什么难事,区区湖水自然也成不了他们的阻碍,即便是在水下也行动自如,一路跟着那鱼怪下到湖底,穿过重重掩映的大片珊瑚礁,一座修建与水底的宫殿赫然显现。 鱼怪只带领他们走到此处便退下了,然后一名侍女缓缓从宫中走出,向着两人盈盈一拜,引着他们继续朝里走,径直到了一处空旷的屋中,那屋子里没有床,只一根巨大的白色玉质柱子树在正中央,柱子上连着若干粗细不一的锁链,散发着幽幽的紫光,叫人不敢轻易触碰。 “两位远道而来,甚是感谢,请坐。” 两人顺着声音望过去,链子的尽头拴着一个披着一身紫袍的年轻男人,容颜不俗,笑意盈然,半点也没有被囚禁的受虐可怜样。 骆凡嘴角一抽:果然,把犯人交给其亲哥哥看管这种二缺事情,也就天帝想得出来了。 屋中除了那根柱子就是密密麻麻的锁链,连根板凳也没有,真不知道能面不改色说出“请坐”二字的钱塘君脸皮究竟有多厚,堪比玉虚宫的大门了吧! 骆凡悄悄翻了个白眼,拉着杨戬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席地而坐, 钱塘君不以为意,直直地望着杨戬,眸中闪过一丝激动一丝欣喜一丝忐忑,总之复杂得很,让人一看便觉这两人之间必定蕴含着一个无比催泪的狗血故事。 “戬兄,你可还……记得我吗?” 卧槽,这种欲言又止又隐含着淡淡期待的语气是肿么回事?! “哼!”骆凡怒了,冷哼一声,最终忍住怒火,决定静观其变。 尽管只有一个字,但也足以让杨戬明白自家师叔心里究竟是有多不爽了,于是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钱塘君,淡然扯谎道:“不记得了。” 钱塘君垂眸自嘲地一笑:“也罢,我就知道……你不会记得我的……” 掀桌,这种被始乱终弃顾影自怜的小模样究竟是要闹哪样?! 劳资忍无可忍了,骆凡拍地而起,“你丫的说人话!” 钱塘君大概没想到骆凡反应这么大,一愣,“呃……” 骆凡一闪身来到钱塘君面前,啪的一声把那封信拍到地上,一副凶神恶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模样,一句话直奔主题:“说,你怎么会叫他‘戬兄’的!” 犹记得在人间,直呼不熟的人的名字貌似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钱塘君觉得自己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了,于是因为骆凡的无礼行为而生起的怒火瞬间消了,转变成了尴尬,他看着骆凡气冲冲的模样,干笑着辩解:“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之前在南天门见过他一面,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飞快地瞄了杨戬一眼,尴尬更甚,“咳咳……那时候风太大我没听清,就记得一个戬字,直呼似乎不妥,所以……” 所以就变成“戬兄”了? 我嘞个去哟,你还能不能再搞笑点?! 骆凡顿时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霎时间泄了气,耷拉着脑袋回到杨戬身边乖乖坐好,余光中瞟到杨戬忍笑的俊颜,心中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懊恼,垂眸直视着自己的鼻尖,不言不语,老实得不得了,丝毫没有之前逼问钱塘君时那股嚣张的气焰。 杨戬安抚性地揉了揉自家师叔的脑袋,果断转移话题,看向锁链最密集的方向问道:“不知钱塘君邀我前来是有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倒霉孩子,一心想来打压情敌,闹笑话了吧! 然后,妹纸们姑娘们,咱明天要回家啦,不准备背电脑回去,于是断更两天,回家吃肉去,回来后也给亲们炖肉哈~绝不拉灯哟~o(n_n)o~ ps:上一章不是拉灯也不是h,纯属一句话带过哈,表误会~ 最后,透露下肉的内容,番外:制服诱惑(解读三界十大谜题之观音菩萨为什么不穿传说中的低胸白纱长裙)【呃,会不会口味太重?挠头,亲们要是有意见尽管提,反正要回到学校后才动工~不喜欢这题材的话咱还能换~】 就酱紫,亲们要记得想我哟!挥爪~ 69菩萨很忙最新章 封神之战后不久,就如所有童话故事的结局一样,骆凡与杨戬两人从此过上了甜甜蜜蜜的幸福生活…… 当然,这是不可能滴。 事情是这样的,刚腻歪了没一个月,肆无忌惮大秀恩爱的两只终于惹恼了目前处于两地分居状态的元始天尊,本着我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的心态,大手一挥,于是小凡子就这么被打发到西方做间谍去了。 好在西方虽远,驾个云跑个来回也就分分钟的事,于是,十分顾家的新世纪好男人骆凡过上了朝九晚五白天去西方上班晚上就回来睡觉的规律生活。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在滚床单这件十分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情上总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杯具,不过总得来说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之后没几年,西方教在接引道人的坚持下正式改组称为佛教,改了称呼的第二天准提道人便离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骆凡自己也很快被迫从道士转职成了菩萨这个很悲催很繁忙的职业,事情终于慢慢朝着他所熟悉的方向上发展起来了。 一日,曾经的接引道人如今的如来笑眯眯地把骆凡招了过来,命金蝉子发给他一件衣裳,表示那就是他未来的工作服了,但凡上班就得穿着,才能让凡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骆凡顶着金蝉子那幸灾乐祸的笑容,心中忽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颤巍巍地伸手接过制服,入眼时那惨白的颜色、薄纱的料子更是瞬间加深了他的这一不祥的感觉,小心肝儿霎时剧烈的一抖。 闭上眼在心中默念了两遍:这是错觉,怎么突然觉得那会是件记忆中的那条白纱长裙呢?绝对是错觉,如来这么严肃的人不可能这么搞笑的吧,哈哈哈哈…… 干笑了两声,骆凡睁开眼,抱着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复杂心情,豁然捻起衣裳的一角抖开一看,白纱的长裙迎着天际的凉风默然摇曳,那起伏的弧度仿佛在赤`裸裸的嘲笑着骆凡前一秒的自欺欺人。 卧槽,晴天霹雳莫过于此,骆凡此刻的脸色绝对比很久以前挨了天雷的时候还难看得多! 把那件惨不忍睹的工作服往金蝉子身上一扔,骆凡挺直了脊背,双眸毫不屈服地直视着如来,一本正经道:“不穿,劳资没有女装癖!” 如来作为当今世上最热衷于压榨劳工、克扣工资的boss……之一,严肃表示你丫的穿也得穿,不穿也得穿,这可由不得你! 在恶势力的威胁之下,无权无势无后台的小职员骆凡只得含泪屈服了,顶着一张苦逼脸,无视了金蝉子同情的眼神,默默退出大殿。 下班回到家中的时候,杨戬还没有回来,骆凡趁机抱着他的工作服一溜烟窜进了屋中,飞快地反锁房门,在门上打下无数结界,力求绝不给杨戬一丝一毫突破防线进到屋中的机会——尼玛穿着那件坑爹的制服这种极度丢脸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让杨戬看到的! 确认做好了一切防御工作后,骆凡才泪流满面地拿出了那件惨白惨白的制服,犹犹豫豫地换上,对着镜子一照,我嘞个去哟,那种只差再召出个玉净瓶托在掌心就能直接进西游记片场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嫌弃地看了一眼镜中那形象无限趋近于记忆中那位观音菩萨的自己,半秒钟后,骆凡果断决定宁可拼着不要工资的危险,也要与恶势力斗争到底,坚决不穿这件伪娘工作服! 骆凡皱着眉难以置信地扯了扯险险遮住胸膛的白色小抹胸,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定格在黑色这一栏:尼玛居然还是低胸的!!! 不行,这件衣服绝对不能拿出来见人,不然劳资的一世英名以及那一身严肃睿智的光辉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仔细地探查了一下家里,很好,杨戬还没回来,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毁尸灭迹。 骆凡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迅速扒下这一身白纱长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哭喊:“菩萨!” 音色之凄厉、音调之高昂让骆凡手一颤愣是硬生生把那件小抹胸的带子给扯断了…… 更杯具的是,与此同时,尽职尽责履行了菩萨义务多年的他很是熟能生巧条件反射的一挥手,把自己传送到了那位大喊的落魄书生面前……的上空,端坐莲花座,背后金芒闪耀刺目,该有的拉风的行头与装逼的微笑半点儿没落下。 随着他的出现,书生惊喜地抬头:“菩萨,是菩萨!菩萨显灵了!”然后一个劲地磕头。 骆凡微笑点头,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向书生,正欲说些什么,忽觉胸前一凉,断了带子的小抹胸轻飘飘的滑了下来…… 卧槽,这是要闹哪样?! 趁着那书生磕头的空档,骆凡内心悲愤外表淡定地把小抹胸拉了上来,奈何带子断了没法固定,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急中生智这个词就是为这种情况量身打造的。 只见他一手按在胸前,一手飞快地召出玉净瓶托在手中,把瓶子死死抵在胸口,以此来固定那件摇摇欲坠的抹胸,虽然手托玉瓶的姿势因此而不太标准,不过他面上的表情实在太正直太怜悯,远远望去愣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维持着这个不尴不尬的高难度姿势,骆凡只想速度解决了这码事然后赶紧回去换衣服,女装就不说了,随便一扯就能断带子的,如来这是上哪儿买的山寨货?偷工减料也不是这么个偷法! 他这头坐在半空中腹议不断,下面那书生亦是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悲惨经历,从幼年丧父中年丧妻一直讲到名落孙山生无可恋,今日赶路避雨时偶遇观音庙,看着菩萨面带微笑仿佛包容天下,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哭喊起世道的不公苍天的不明,没想到……居然真让他把菩萨给喊出来了…… 囧这一个字绝对不足以形容骆凡此刻的心情,他现在只想一巴掌把这家伙pai飞! 讲完了自身的悲惨经历,落魄书生面对着善良慈悲的菩萨郑重地许下了自己一生的心愿:“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求您保佑我来年高中状元娶得娇妻最后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跟劳资有毛线关系!”骆凡低声嘟哝了一声,不乐意再理这个家伙,果断转身回家了。 他当初是凭借着凡人召唤的力量直接从房间传送离开的,回来的时候却没有那么方便,只得一手捂着小抹胸一手提着裙摆鬼鬼祟祟地从正门悄然潜入,实乃人生一惨剧。 他提心吊胆地扒在门上左看右看,神殿中静悄悄的,杨戬跟他那两个天然黑的小徒弟以及萌物哮天犬似乎都还没有回来,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足下生风飞快地冲到寝殿门口,脚下不停,一边习惯性地挥袖开门——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神仙,骆凡表示哪怕是开门这种小事他也会选择使用法力这种拉风的姿势而不是傻兮兮地跑过去推门,于是,杯具再次发生了。 “砰!” 一秒钟后,某只白色的身影华丽丽地撞到了厚重的门板上…… 我擦,忘了之前布下的结界了…… 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被撞得发红的脑袋,骆凡认命地一层层消去结界,推门而入,迎面却倏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回来了,师……叔?!”杨戬原本温柔愉快的声音在看到骆凡的那一瞬间忽然转了个调变成了难以置信的疑惑。 自从封神之战后,特别是在肉身成圣为天庭工作之后,杨戬在人前表露出来的情绪便愈发稀少起来,逐渐有着向淡定帝发展的趋势,能让他惊讶成这样,骆凡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应该为此而感到自豪…… 他僵硬着身体,干笑着朝杨戬挥了挥爪子:“哟,骚年!” 霎时间,一股浓浓的名为二的气息从门口逐渐蔓延到整个房间。 “师叔,你身上……”杨戬欲言又止,眸色纠结,似乎在考虑该怎样措辞才不会伤到自家师叔那饱受摧残的小心肝儿。 “咳咳……”以骆凡那足以媲美城墙的脸皮厚度,尴尬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淡定地理了理衣袖,故作不经意地解释道:“如来新发的工作服,师侄感觉如何?” 言下之意劳资才木有女装癖,一切都是如来那货的错! “很……”杨戬嘴角一抽,最终挑了个杀伤力最低的词汇,“呃……特别。” 不得不说,骆凡的身材属于比较纤细的类型,这显然与他自从做了神仙之后便用处处使用法术缺乏锻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说到底终究不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即便穿着很性`感的薄纱裙也与妩媚妖娆等一系列词汇沾不上半点边,乍一看去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好在他一向能装,气质还是很不错的,菩萨这一行做久了,随时随地都能挤出一个悲悯的微笑来,看得久了竟也有了些莫名的气韵。 他站在门口,逆着光,绚烂刺目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圈灿金色的光晕,白色的薄纱裙也被阳光染成了一种淡淡的金芒,随着风轻飘飘的飞舞摇曳,浑身上下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整个人都显得虚无缥缈起来了,仿佛随时都能湮没消失在那道金色的阳光中。 ——就像是一个神。 不,他本就是神! 拥有者蛊惑人心的资本。 “小师叔……”杨戬突然觉得,那身衣裙忽然没有之前那么刺眼滑稽了。 他家小师叔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是怎样的衣裳,都能穿出别样的韵味,没有半点突兀,无论是怎样的环境,都能活得很欢乐很自由,没有半点勉强。 他自认永远没办法活得像小师叔那般肆意潇洒、随心所欲,所以才被吸引,所以才欣羡,所以才喜爱,所以才执着。 人生在世,怎可能没有无奈,怎可能没有困苦?哪怕成了神仙也一样。 但是只有骆凡,也唯有骆凡,他眼里却从来没有“困惑”二字,有问题他会想尽办法去解决,解决不了的,他会果断的接受或是无视,说不清该说他这是没心没肺还是太识时务。 可正因为如此,他的双眼从不会被黑暗所遮挡,他的灵魂永不会迷失困惑,所以对于他一日千里的修行速度杨戬从来不觉得有多么难以置信——与天资高低无关,只因他站在道上。 “道”之一字,求得便是冷心冷清、无欲无求,骆凡离这个境界显然很遥远,但从某种角度而言,却也近得不可思议。 骆凡冷情,却也不乏悲悯之心,他天生就是一个适合修道适合成神的人。 杨戬很清楚,若是没有他的牵绊,自家小师叔定能在道之一途上走得更遥远……一个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他却不甘放手,他用温柔织就了一张网,用深情打造了一个牢笼,折了他的翼,斩断了他的前路,将那本该站立于九霄之上的神束缚其中。 可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看守者,任由他的囚徒驻进他的心,逐渐凝集成了一丝执念,再放纵那丝执念最终化作了魔,张牙舞爪地盘踞在他的灵魂上。 心魔已生,此生修为恐再难精进。 他却不觉得后悔。 有何可后悔的?他已经得到了他,他是他的! 便也就够了。 看着杨戬垂眸沉默地站在原地,似乎陷入了什么莫名的思绪,气氛一时凝滞下来,骆凡走近,习惯性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杨戬终于回过神来抬眼看他,漆黑的眼眸仿佛透不进半点光,黑得深沉,定定地望着他,眸中尽是他的身影,心中蓦然一悸。 他沉住气压抑下骤快的心跳,不动声色道:“想谁这么出神呢?” “师叔……” 杨戬不答,只轻声唤他,眼神很专注,叫人生不出半点敷衍的念头。 “嗯?” 骆凡毫不退避地抬眼与他对视,心绪却是纷乱一片静不下来,不由自主地猜测着杨戬想说什么。 “你是我的……” 叹息似的尾音骤然消失在贴合的唇齿间,未尽的话语里带着莫名的满足与欣喜,夹杂着点点情动,说不出的惑人。 骆凡先是一愣,继而失笑,忽觉心下骤然安宁沉静,配合地启唇迎合着这个极尽缠绵的吻,任由对方的齿尖轻咬磨蹭着他柔软的唇瓣,纵容对方的舌滑过牙齿闯入到口中,卷起他的舌交织缠绕。 鼻尖磨蹭着对方的鼻尖,就连呼吸也彼此交融,愈发急促热切起来,来不及吞咽的液体沿着唇角的缝隙滑落,近乎于淫靡的水渍声在耳边响起,越发引诱`人舍不得分离。 相拥的手,开始蠢蠢欲动,在对方腰侧与背部轻轻滑动婆娑,游曳在彼此的敏感点上,屋中的热度瞬间上升,情动愈发浓烈,欲`望逐渐抬头,随着彼此的动作,隔着衣衫轻轻的触碰磨蹭着,却远远不足以缓解下`身的热度,贴合的唇齿间不禁溢出一声短暂的低吟叹息,似满足似痛苦,叫人分不清这究竟是一种甜蜜还是一种折磨。 杨戬轻抚着骆凡的腰,隔着一层薄薄的白纱,略显粗糙的纱衣摩擦着腰上稚嫩的皮肤,带起一阵仿佛皮都要被磨破了的痛,轻微的疼痛却无法磨灭自身体内部升腾而起的情`欲,火热得似能燎原,直至将彼此都灼烧成灰烬。 激烈的热吻还在继续,谁也没有想要结束的意思。 骆凡解开杨戬的衣带,指尖微微挑开外衫,双手灵活地钻进碍事的内衫,掌心紧紧地贴在那具温热的躯体上,略显急躁的抚`摸逐渐从胸膛游移到了腰腹,掌下结实的肌理仿佛有着某种莫名的吸引力,不算柔软的触感诱`惑这他的手指流连其间,反复婆娑不舍离去。 不够…… 还不够,怎样都不够! 整双手,整颗心,整个灵魂都在叫嚣着饥渴!! 渴望着这个人,渴望着占有他,渴望着他眼中的温情、掌下的热度。 他如一只饕餮,不知疲倦,不知满足,只剩下最本能的吞噬的欲`望,吞噬掉对方的身心、灵魂、热情,吞噬掉他所能看到的感觉到的对方的一切,让这个人彻底属于他,只属于他! 杨戬…… 我的杨戬! 骆凡心念一动,轻轻推开杨戬,唇舌分离,残留的液体在彼此的唇间粘连成了一条银色的线,反射着阳光淡淡的金芒,然后骤然断裂,以两人的耳力,轻轻的声响在充斥着喘息的屋中清晰可闻。 杨戬眸色暗沉,似笑非笑地勾唇,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过下唇,红色的舌,白色的齿,温热艳丽的唇,冰冷俊美的容颜,交错成了一副近乎于妖魅的画面,摄人心魂,引人堕落。 下一秒,一直自认为清心寡欲定力过人的骆凡喉结滑动,无声地咽了口唾沫,忽觉得……口干舌燥…… 他张了张唇,好半晌才发出声来:“到床`上去……” 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低哑,叫他险些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 杨戬完全无视了他这个好心的提议,倾身靠近他,温柔地在他饱受蹂躏的薄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猛然用力,抵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到了寝殿的柱子上。 “不去,就在这里……就好……” 猛烈的晃动之下,险险挂遮在骆凡胸膛本就摇摇欲坠的小抹胸坚韧地晃了晃,然后不堪重负地滑了下来…… “呃……” “……肚兜?” 屋中霎时一片静默。 羞囧之下,骆凡老脸一红,很有捂脸遁走的冲动,泥煤的,居然忘了这茬了! 丢脸这种事,丢着丢着就习惯了,于是骆凡很快恢复过来,淡定地伸手把抹胸,好吧,是肚兜,给扯下来,反正照这样下去,下个步骤也就该是脱`衣`服了。 这样想着,他干脆又将手伸到腰间解腰带,准备顺便把那条碍事的长裙子也脱了,却突然被杨戬按住了手。 “怎么?”他抬头很疑惑地望着杨戬,难道不做了吗?不是吧,劳资欲`火难耐啊这会儿?! 杨戬笑得很正直:“用不着脱……挺好看的。” 好看?好看!好看?! 骆凡一怔,这两个字不断在脑中飘过,连绵不绝,让他顿时很有一种一脚把杨戬踹飞的冲动。 杨戬看着骆凡一副被雷得囧囧有神的表情,心中一乐,忽然蹲下`身拾起长裙的裙角,淡定地提起来提到骆凡眼前,语气骤冷,命令似地开口:“咬着。” 骆凡一时没反应过来,收到指令乖乖地咬着裙角。 真乖。 杨戬赞扬似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一手解开骆凡亵裤的裤带,松松垮垮的白色亵裤骤然坠地。 下`身猛然一凉,骆凡终于回过神来,然后瞬间被自己此刻的造型给惊到了,亵裤脱了,前面的长裙被掀起来了,裙角还咬在他自己嘴里,薄纱的外衫还松松得披在肩上……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杨戬居然单膝半跪在他面前,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杨戬半垂的眼眸,只能看到他黑色的睫毛若蝶翼振翅,喷洒在下`身欲`望处的灼热的呼吸清晰可觉…… 骆凡顿时仿佛触电般浑身一颤,连带着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语无伦次道:“卧槽,这个……这个……口味太重了点吧喂……” 他一开口,裙角便松了开来,缓缓滑下,险些把半跪在地上的杨戬给罩进去,他赶紧眼疾手快地抓住,手足无措,最后只得满含悲愤地一口咬住,回归半分钟前的那个坑爹造型。 杨戬闻声抬眼看他,凤眸微挑,眼神不似从前单纯的温柔宠溺,夹杂一丝淡漠的高傲,面无表情地看了骆凡一眼,转瞬垂眸。 只那一眼,骆凡只觉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全身的火热尽往下`身冲去,原本不过是半抬头的欲`望很没骨气地……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继续,你们懂滴~、 特意写完后连着一起发滴,哈哈~~~咱厚道吧~~~ 70菩萨很忙最新章 杨戬见状不禁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讥讽还是轻嘲,温柔的鼻息落在欲`望的顶端,小东西颤了颤,然后愈发精神起来了。 骆凡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柱子上,如果没有背后这个依靠,他恐怕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 他低着头,极力想把杨戬的神情看在眼里,却因为裙摆若有若无的遮挡以及杨戬的低头而看的不甚真切。 他干脆放弃了一切,后仰着头靠着柱子,什么都懒得管了,任由杨戬作为。 身下的欲`望处传来温暖湿润的触感,舌尖在顶端滑过,生涩地打转,试探性地舔`舐,直到将其缓缓包裹在温热的口腔中,摩擦吞`吐,虽然偶尔会不经意地被尖锐的牙齿磕到,却半点不影响骆凡的兴致。 只要一想到此刻正半跪在他面前用唇舌取悦他的人是杨戬,那个堪称冷漠高傲的男人,心底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触,分不清是满足还是感动,是心疼还是别的。 分不清楚……也不需要他分清楚。 他只需要享受,那种无法用语言来赘述的……让人战栗不已的快`感……极致的欢愉…… 愉悦的喘息与低吟从齿缝中溢出,骆凡闭上眼,脑子里全是杨戬刚刚那自下而上的一眼,冷傲的眼神,面无表情的俊颜,带着禁`欲似的色彩,挑起的眉梢却泻出了少许不易觉察的笑意,渲染着他所熟悉的温柔,极致勾魂的一幕,让他忍不住一遍遍呼唤他的名。 “杨戬……杨戬……” 他一开口,裙边再次坠落,欲`望与快`感模糊他的神智,再不及之前的反应敏捷,他愣愣地看着白色的裙子落下去,搭在杨戬的背上,然后毫无阻碍的下滑,直到把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轻薄却并不透明的裙摆清晰地勾勒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头颅在晃动,裙摆在起伏,看得他气息霎时不稳,莫名的燥热。 看不到便只剩下感触,欲`望被包裹在狭窄的口腔中,灵活的手指抚弄着两侧的小球,指尖的温度并不高,抚`摸在炽热的欲`望上有一种尖锐的刺激,所过之处却偏偏能带起一簇簇的欲`火,近乎于痛苦的快`感,叫人欲`罢`不`能。 随着速度的加快,有一种肆虐的欲`望在体内炸开,骆凡终于忍不住挺`腰,毫不克制地在杨戬口中快速抽`插了几下,神智迷蒙,眼前一片刺目的白,仿佛能将人焚烧殆尽的欲`火随着黏稠的液体一起喷涌而出。 裙子下面,他听到杨戬被呛得干咳了几声,他喘息了几下,然后手忙脚乱地把裙子提起来,露出杨戬的身形。 “杨戬……你怎么样?” “没事。” 杨戬站起身,神情一如之前的冷峻,眸色还算温和,唇边挂着一缕浅浅的弧度,嘴角还残留着来不及吞下的白色液体,配上他半解的黑色外袍…… 真特么的性`感! 骆凡顿时色心大起,搂着杨戬的脖子便扑上去亲他。 交换了一记深吻,骆凡一边挂在杨戬身上,一边靠着柱子,带着一种发`泄过后的慵懒与餍足,笑得那叫一惬意满足,小模样颇有几分勾人。 “师叔不打算帮我?”杨戬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眼底竟似乎含着几分委屈,看得骆凡心虚不已。 杨戬把头靠在骆凡的颈边,漫不经心地含住他的耳垂,声音模糊道:“……我忍得都有几分疼了……” 骆凡自觉地把手伸进杨戬的亵`裤,触手的火热硬得发烫,几乎烫疼了他的掌心,他一摸上去,耳边便传来了杨戬带着几许解脱的压抑的呻`吟,想到杨戬居然硬生生被欲`望折磨了这么久,顿觉心中隐隐发疼,软的一塌糊涂,一时感动张口便道:“那你……进来吧……” “真的?”杨戬的表情那叫一惊喜,看得骆凡都不好意思说那句“只此一次,下次还得各凭本事”的话了。 “……嗯。” 含糊地应了一声,骆凡伸手去解杨戬的裤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从前一直撸`管度日,如今终于发展到最后一步了,虽然对于上下关系与他一贯的认知有那么一点小差别,总的来说还是颇有些期待的。 不过这种期待随着杨戬第一根手指的闯入给退了个干净。 “嘶,疼啊魂淡!”倒吸了一口凉气,骆凡很悲催的想到:貌似这个年代还木有出现润滑剂来着…… 突然有一种渴望时光倒流然后收回前言的的想法。 “有点紧……”说着,杨戬抽出手指不轻不重地在骆凡臀上拍了一下,手腕翻转间,一个小瓶出现在手中,他倒出一粒丹药,然后收起了瓶子。 骆凡看得很莫名:“什么东西?” 他的脚还勾在杨戬腰上,于是杨戬很轻松地就把那枚丹药塞了进去。 那丹药一接触到温热的内壁,很快便融化成了液体湿润了甬`道,这一次,杨戬的手指毫无阻碍地插了进去,甬`道随着外物的进入而收缩,紧紧地吸附着手指,却并没有产生太多的痛感。 感觉到这些变化,骆凡嘴角一抽,低声感叹了一句:“好高级……” 手指浅浅的□着,甬道渐渐适应了外物的进出,紧绷的穴口也随之慢慢放松了下来,这时候,第二根手指也随之闯入。 “……疼吗?”杨戬附在他耳边低声询问,空着的手轻轻拂过他敏`感的后腰与大`腿内侧,或是轻柔的抚`摸,或是时轻时重的揉`捏摩擦,意图盖过疼痛,把掌下之人拉入到更深沉的欲`望深渊中。 骆凡摇头,有些疼,却并非难以忍受,比起那点疼痛,他更难适应的是外物进出时的那种异物感,他微微蹙眉,轻声道:“继续……” “唔……啊……”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第三根手指毫无预兆地挤了进来,骆凡猝不及防,忍不住仰着头抽气,一丝微薄而压抑的呻`吟从他口中溢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杨戬那修`长的手指在体内缓缓抽`动的触感,摩擦着柔软的内`壁,因为丹药的润滑而带起一阵阵淫`靡的声响,听得他莫名的觉得脸上发烫。 胀痛的感觉渐渐消去,指尖在体内肆虐,不知触到了何处,一阵奇异的仿佛夹杂着些许痛苦的快`感从身后升起,他的身体猛然抽搐了一瞬,急促地喘息着,齿间难以忍耐地流泻出一声近乎于甜腻的呻`吟,因为疼痛与不适而消退了些许的欲`望再次抬头,点滴晶莹透明的液体难以自持地从顶端溢出。 “……师叔好敏感……”杨戬挑眉一笑,忽然抽出手指弹了弹骆凡的欲`望,小东西随之狠狠颤了颤,透明的液体顺势流下,沾到了他的手上。 身前的欲`望得不到满足,身后因手指的突然抽离而摆脱了胀痛之感,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渴望着重温不久前才曾经感受过的那与射出迥异却同样销`魂的快`感,不止是身体,他的灵魂也在渴望着杨戬,渴望着他所带给他的……陌生的欢愉…… 他双手环在杨戬的后脑,因为不满而轻轻扯了扯对方颈侧的长发,喘息着低声催促:“快……快点……” 与骆凡不上不下的焦躁不同,杨戬的耐心简直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他灼`热坚硬的硕大顶在入口处,却并没有立即进入,火热的温度徘徊在大`腿根部,只是小幅度地进行着某些浅尝辄止的摩擦,熟练地挑`逗着彼此的身体与情`欲。 欲`火……焚身…… 骆凡忍不住抬头望着杨戬,那张熟悉的面容上沾染了情`欲的痕迹,褪去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冷峻傲然,眼帘微阖,唇角轻张,轻轻吐出不知是满足还是享受的叹息似的低吟,那若有若无的灼热呼吸以及低哑的嗓音不住地挑动着他心弦。 察觉到骆凡的视线,杨戬猛然抬眼直视着他,微垂的眼帘掩不住其下压抑而疯狂的欲`望,那是一种与他不急不缓的沉静动作所截然不同的炽热情感,令人触目惊心,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像极了海面的漩涡,几乎将骆凡吞噬殆尽,带着他一同沉沦。 欲`望……不够……空虚……渴望…… 各种各样的感受汇聚成了一簇火焰,那种似能透过了躯体直接灼烧着灵魂般的痛苦与……渴求…… 骆凡极力从瘫软的身体中挤出一丝力气,抽出一只脚踹向杨戬的胸膛,欲求不满地骂道:“你他`妈的磨蹭个……毛线!” 清澈的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霎时变得水光潋滟起来,浓密的睫毛扑闪煽动,掩映着金灿灿的阳光,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着一个人,无论是深深的拥抱还是狠狠的占有,从来没有一个人如骆凡这般将他蛊惑之深,下一瞬,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顷刻间崩塌成灰。 他猛然伸手抓住骆凡踹向他胸口的脚,那一脚几乎没有什么力度,纤细的脚踝轻易地便被他紧紧扣在指间。 “喂,放手!” 骆凡下意识地挣扎,但他此刻却显然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姿势,正足不沾地被夹在杨戬与柱子之间,一只脚被杨戬握住,还有一只脚正环在对方腰间,难度系数颇大,一摇晃便摇摇欲坠,于是他忙抓住杨戬的肩膀,很识时务地用那只腿把对方结实有力的腰环得更紧了。 杨戬自然不可能放手,他抓住骆凡的脚踝,轻轻把那只修`长的腿抬高折起,被充分开拓过的穴`口顿时暴露在他的眼前,在冷风中轻微的收缩着仿佛某种无声的邀请。 “师叔……忍一忍……”他轻声低喃着,话音未落,猛然挺`身`而`入,火热的硕大在入口处顿了顿,然后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毫不停歇速度缓缓推进挤入。 “嘶――”骆凡顿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含泪仰着头大口大口地抽气,被动地等待着这阵尖锐的痛苦过去。 缓慢的推进将痛苦无限地延长了,撕裂的痛苦中奇异地夹杂着一丝近乎于磨人的快`感,叫他无法分辨出内心究竟是祈求这阵痛苦赶紧消退还是悄然渴求着更多。 他的手紧紧抓住杨戬的肩膀,不算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到对方的皮肉中,留下几个深深的绯色凹痕,隐隐可见淡淡的血色溢出。 骤然的疼痛过后,他缓过气来,气促地喘息着,难以忍耐身后那种仿若酷刑似的缓慢抽动,内`壁在抗拒着外物的进入,收缩得愈发紧致,也使得杨戬进入的速度愈发缓慢,简直就是一恶性循环。 杨戬也不太好过,欲`望进入到狭窄的甬道中,被夹得近乎于疼痛了,他却依旧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忍耐,不舍因为过于粗暴而伤害到身下之人。 汗水从他额角流下,划过坚毅的脸庞,汗湿了如瀑的长发,低落到骆凡的手上,再沿着指尖浸入到伤口中,带起一股小小的刺痛。 “师叔……唔……你放松些……” 这种情况叫劳资怎么放松得了啊喂?! 的确不太现实,于是杨戬谨慎地控制着速度,一边安抚似的婆娑着骆凡的身体,漫不经心地再次挑起他的情`欲。 说不出是快`感还是疼痛的感觉在骆凡体内一片片流淌,冲刷着他的大脑,不断挑战着他的底线,逼得他几近疯狂。 抬眼凝视着杨戬被情`欲渲染得近乎于妖冶的冷峻容颜,他突然鬼使神差地开口:“不……不用管我,快……再快些……啊――” 话未说完,便因为杨戬突然的毫不留情的贯穿而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他的一只脚被折到胸前,一只脚无力地搭在杨戬腰间,长长的裙摆从腰际垂下,堪堪遮挡住两人的交`合之处,半勃`起的欲`望在裙下勾勒出模糊的形状,若隐若现的吸引着人的视线,阳光洒落在他身上,遍布全身的薄汗反射着暧昧的光泽,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放`荡淫`靡的姿态,他却浑然不觉,面上闪过一阵痛苦与快`感交织的隐忍,被泪水润湿的双眸迷蒙地望着杨戬,莫名的便有一种奇异的脆弱感,叫人愈发的想要温柔怜惜,也愈发的想要狠狠肆虐。 ――矛盾却致命的魅惑。 杨戬停下了进攻,一手揽着骆凡的腰,一手怜悯似地拂过他汗湿的发,修`长的指尖沿着额角一直划落到唇边,“看着我的眼睛,师叔……” 骆凡茫然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眸中霎时印出杨戬的眼,温柔至极的一双眼,那眸中炽热的情谊几乎能将他灼伤,却看得他莫名欣喜。 他喜欢……这样的眼神…… 他喜欢……杨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记忆中,他偶尔去天庭时看到的杨戬总是带着冷漠疏离的轻笑,温和轻柔的眼神,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未被这双黑眸放在眼里过,一眼望去就仿佛是一种另类的嚣张傲慢,一身银色的铠甲反射着天际的银辉,三尖两刃戟的青锋毫不留情地划破云层,就如它的主人一样的冷凛孤傲。 站立于九霄的杨戬是冷傲的,也是孤寂的,性格使然,他近乎于苛刻地要求着自己,偌大一个天庭,除了哪吒与黄天化这些师兄弟以及封神之战时候的熟人外,他一个友人也没有,一个也没有……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甘愿为他而停留,为他而柔软了目光,收敛了锋芒,此生,何其有幸。 他喜欢杨戬温柔的眼神、纵容的姿态,喜欢杨戬这样特别地待他,喜欢得心口发疼。 这样想着,身后被贯穿的痛苦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微微撑起上身,放松了手臂环住杨戬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含住对方的唇,细细密密的亲吻与啃`噬从唇角一直下滑到喉间,齿间猛然咬在凸起的喉结上,然后伸出舌细细地舔`舐着淡淡的齿痕,细小的摩擦,不经意的挑`逗,暧昧而热切的情`欲气息在两人之间不断升腾。 欲`望脱离了掌控。 杨戬猛然抽出身下的火热,然后狠狠顶入―― “唔……啊啊――杨戬!” 骆凡被这一下刺激得猛然松口,杨戬却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他的自制力已经宣告了崩溃,就如一只终于挣脱了束缚的兽,依靠着最原始的本能而行动,欲`望快速而有力地不停地在骆凡体内抽`送着,毫无节制可言,每一下都顶在甬`道的深处,不断刺激着骆凡的身体。 他搂着杨戬,背靠着圆柱,被动地承受着杨戬带给他的一切感受,无论是痛苦、是享受、是难耐,还是欢愉。 不过是身体的结合,却仿佛真的是与这个人就此融为了一体似的,他凝望着杨戬的眼,那双眼也专注地望着他,深沉的眼底似有由温柔与怜惜交织而成的漩涡在流转,他不自禁地沉醉其中,口中断断续续地溢出急促的喘息与破碎的呻`吟,随着那黑色的漩涡一起沉沉浮浮。 随着身后的□,敏感点被抚弄,骆凡被裙摆遮挡的半软的欲`望渐渐挺立,溢出透明的液体,沾湿了薄裙,却也仅止于此,得不到抚慰的欲`望始终得不到解放的快意。 “杨戬……”骆凡乞求似地望着杨戬,朦胧的视野中映出杨戬沉溺于情`欲中的面容,一如记忆中的优雅英俊,凤眸微微上挑,半阖着眼帘,眼底尽是难掩的狂热,红唇微启,流泻出满足似的叹息。 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地意识到杨戬的俊美,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魅力。 骆凡近乎于痴迷地注视着对方的容颜,伸手触碰着杨戬的眼,无意识地沿着脸庞抚`摸下滑,然后他抓住杨戬在他胸膛游曳爱`抚的手掌,牵着它来到下`身,隔着裙摆覆上自己的火热,带动着它上下磨蹭着。 每一次的□每一次的抚`摸都仿若一次快`感的累积,直到两人一起攀升到欲`望的顶峰。 “啊――杨戬……我……我快要……” 经历了情`欲的身体泛起淡淡的绯红色彩,伴随着一声近乎于呜咽的低鸣,骆凡猛然弓起身轻轻颤抖着,身前的欲`望释放出一股温热的白`浊,脏污了纯白的衣裙,看上去格外旖旎而淫`靡,包裹着男人欲`望的甬道也因为情`欲的发`泄而骤然紧缩,犹在体内的火热也随之猛然胀大了几分,杨戬垂首吻上骆凡的唇,下`身猛烈□了几次,爆发出一股灼热的液体,射入到甬道深处。 炽热的情`欲沉寂下来,两人紧紧相拥,慵懒地靠在一起,唇与唇温情地贴合,时不时地摩擦或是轻舔一下,享受着高`潮的余韵。 片刻后,唇舌分离,杨戬退出骆凡的身体,扶着他站在地面上。 感觉到一股热流随着他的退出而从股`间溢出,一滴滴落到裙角上,润湿了地面,骆凡脸一红,不甚自在地站直了身体,很豪迈的三两把撤掉了裙子,赤`身裸`体姿势别扭地快走几步到了床边,然后猛然一扑,舒服地呻`吟了一声,趴着不肯再动弹分毫了。 尼玛做个爱真特么累死了,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休息。 杨戬失笑地看着他趴在一副慵懒无力的摸样,眸色温柔到不可思议,也跟着褪掉半挂在身上的内衫,扬手关上了门,倒在柔软的床`上抱着自家小师叔滚作一团。 骆凡配合地滚到他怀里,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瞧着他一副餍足的模样,翻身猛然把他按倒,没好气道:“赶紧睡了。” “嗯。”杨戬也没有得寸进尺的意思,轻轻在骆凡唇上啄了一口,顺手拿起旁边的被子把两人盖好。 第二天骆凡去西方上班,穿的自然还是他一贯的长衫,如来见状再次语重心长的强调了一番制服的重要性。 骆凡无奈地摊手,淡定表示衣服质量不过关,随便一扯就坏了。 金蝉子闻言迅速又捧了一件白色长裙过来,幸灾乐祸地望着骆凡,笑得那叫一慈悲良善:“师父早知你要推脱,特命我多备了几件。” 言下之意你就乖乖换了吧,逃不掉的。 骆凡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居然没推拒,很老实地拿去后殿换了衣服,优哉游哉地走出来的时候,肩上和胸前一大堆青青紫紫的吻`痕简直闪瞎了两神的眼。 如来与金蝉子唇边挂着的弧度不易觉察地同时一抽,最后如来轻咳了两声,终于妥协,一本正经道:“那件衣裳似乎不太适合你,便罢了吧。” 骆凡满意地点头:早就该如此了,您老人家之前是脑子被门夹了吧? 从那以后,观世音菩萨的那件低胸白纱长裙就此消失在了岁月的洪流中。 只是在他一个不经意的忽视下,人间已经处处都流传着观音菩萨显灵的传说,为此虔诚的人们还为他塑了金身像,只见石雕莲花坐上,一袭长裙的菩萨端坐其上,一手持玉净瓶,一手捏法诀,笑意温和,神色悲悯…… 所谓天道,总是以常人所无法理解的方式坚定不移地运行着。 ――完―― 作者有话要说:我森森的觉得,咱已经没有下限这个东西了……嘤嘤嘤…… 虽然只有两章,但素量很足哇,本想一章发完滴,不过貌似太长了不容易刷出来,嘛,合起来将近一万三的字数,自豪ing, 话说,这点肉咱真的炖了好几天,杯具~~尼玛真是累死了,咱现在迫切的需要休息~~~ 肉神马的,咱就这水准,咳咳,将就着看吧,表笑话咱哈~~~ 不知道有木有亲注意到,他们一直木有关门,于是,如果这时候那两个小徒弟从门口走过就好玩儿了……哈哈,不过咱是厚道人,于是还是不要整出啥状况了,就让二哥安安心心把小凡子吃了吧…… 最后,姑凉们,留言务必要低调啊!!! 71菩萨很忙最新章 “也没什么。”钱塘君的表情忽然变得淡然起来,笑看着杨戬,语意不明道:“就是想见你一面。” 骆凡闻言咬咬牙,飞快地把刚撤下去的情敌标签再次打在了钱塘君身上。 杨戬淡定的给自家师叔顺毛,然后转头看了一眼钱塘君,用一种近乎于冷漠的声音道:“既如此,见也见过了,就此告辞。” 说着,他拉起骆凡,轻声道:“走吧师叔。” “嗯。”骆凡瞬间心情舒畅了,满意地点点头,没再管钱塘君,与杨戬一同离开。 钱塘君也未阻止,就好像真如他之前所言如此大费周折就仅仅是为了见杨戬一面罢了,他靠着巨大的白玉柱子,定定地望着那两人毫不客气离去的背影,笑意逐渐收敛起来,变回了初见时的高深莫测,眸色晦涩不明,大半的容颜都隐藏在锁链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晰。 完全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一次出行,两人皆没了逗留的兴致,从洞庭湖出来后,便径直驾云往回走。 骆凡站立云端,靠在杨戬身上仔细回忆与钱塘君那场短暂的见面以及寥寥无几的对话,终究没看出任何端倪,不禁挠头低语:“他……究竟想干嘛?” 杨戬侧首看了他一眼,也是摇头,他之前与钱塘君有过一次接触,就是听命抓捕他的那一次,记忆中的钱塘君就是一个张狂傲慢的莽夫,有什么心思都摆在面上,说话也是直言直语毫不顾忌……与刚才见到的模样全然不同。 正是因为如此的不同,所以他很怀疑刚才与他们见面的是否是钱塘君本人,即便他根本没看出任何异样。[] 那个人……真的是钱塘君吗? 骆凡自然也有同样的疑惑,只是既然杨戬没说,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便没再多想。 两人回到二郎真君殿,还未进门,远远的便看见一个天兵侯在门口,神色焦急,似乎正在与金毛童子说些什么。 两个小徒弟对着那急得团团转的天兵很是无语,时不时地翻白眼望天,很不巧地就看到了从天际飞来的杨戬与骆凡二人,忙喜道:“师父回来了!” “真君大人!”天兵闻声顿时回头望去,一看到杨戬与骆凡的身影,那叫一激动,“唰”的一声地冲了过来,险险地停在两人面前。 杨戬微微皱眉,眸色凛冽地看了那天兵一眼,淡然的神色尽是一种说不出的威慑:“何事?” 天兵吓得不自禁退后一步,听到杨戬问话,这才想起任务,忙将天帝急招二郎真君杨戬去天庭的事情以及原因用简洁的语言快速道出。 骆凡听罢,下意识地重复道:“你说那妖猴打翻了炼丹炉,在天庭作乱?” “……是。”天兵愣愣地望着骆凡,没认出这位大神是谁,但既然与二郎神站在一起,总归是他惹不起的,老老实实答话便是。 与杨戬对视一眼,不出意外地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意味,骆凡不禁失笑,心道猴哥动作还挺快。 他不着痕迹地用手肘顶了顶杨戬的胸膛,凑近了轻声问道:“怎样,你去不去?” 他声音虽小,却并没有刻意压制,被那前来传信的天兵听了个正着,小伙子顿时也顾不得骆凡是啥身份了,愤恨地瞪了他一眼,眼底的责备很明显:这种事关天庭生死存亡的大事,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杨戬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远方,眸色幽远深沉,气势慑人,直看得那天兵崇敬不已,骄傲地挺直了脊背:有我们天界的战神出马,区区一个妖猴还不是手到擒来! 下一瞬,杨戬却是收回眼神,低声回骆凡道:“可以不去?”一本正经的话语里是难以掩饰的惊喜。 …… 小天兵做目瞪口呆状,拒绝接受现实:这绝不是他们心中的战神会说出来的话,这一定是错觉! 骆凡双手结印,闭目倾听,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笑道:“现在真可以不去了,天帝派人去请如来了,估摸着都快到了。” 杨戬点点头,漫不经心道:“那便不去了。” 说着,拉着骆凡就欲回去,一转头就看到了愣在原地的天兵。 “你怎么还在这里?”骆凡很无辜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半点也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 小天兵显然还沉浸在偶像破碎的噩梦中,依旧呆呆愣愣的毫无反应。 杨戬淡定地拉着骆凡绕过呆愣着的这位,径直往殿门走去,骆凡招呼着小徒弟一道进了大殿,下一秒,厚重的殿门砰然关闭。 进门后,没见到一向很是闹腾的那对欢喜冤家的身影,耳边骤然安静下来,居然有点小小的不习惯,骆凡不自在地摸摸鼻尖,回头问金毛童子:“哪吒与黄天化呢?” 小徒弟们一个指着门外,另一个回答道:“听到刚刚那天兵的传信,回天庭去了。” 既然回了天庭,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来了。 很好,灯泡都自觉地走光了,骆凡心中一喜,挥退了金毛童子,乐滋滋地拉着杨戬准备过一把久违的二人世界。 天庭之上,因为大闹天宫的猴哥被如来给收拾了,悲催地被压到了五指山下,天帝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表示要开宴会庆祝,于是哪吒与黄天化这两只只得苦哈哈地坐在宴会大殿中,位置中间隔着李靖、金吒与木吒也没法好好说话,一个昏昏欲睡,一个闷头喝酒。 “哪吒!”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喝,哪吒抱着乾坤圈揉了揉眼睛,一睁眼就看到黑着一张脸的李靖正怒视着他,低声训斥着:“大殿之中昏昏欲睡成何体统!” 翻了个白眼,哪吒懒得跟李靖多说,不待李靖说更多的大道理,老老实实地直起脊背,瞬间褪去慵懒无力的姿态,双目锐利地直射着正在大殿中央跳舞的仙女。小仙女被这饱含杀气的眼神吓得踏错了一个舞步,踩到了身前一位仙女的裙摆,下一瞬,一大群正在翩翩起舞美貌多姿的仙女唰唰唰绊倒了一地。 ……众仙一齐抽了抽嘴角。 黄天化惨不忍睹地捂了捂眼睛,不忍看着哪吒再这么不自在下去,悄悄走到哪吒身后,拉着这位一遇到李靖就状况百出的别扭小孩儿默默遁走。 顶着天界众仙一大片诡异的眼神,李靖即便再不爽哪吒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悄然放行。 走出大殿,将身后的飘飘仙乐甩在身后,黄天化看着哪吒依旧一副不爽的表情,顿了顿,忽然道:“你若不愿见李……他,径自走了便是,他也管不得你。” 哪吒摇头不答,事情若只是避一避便能解决的了的,他何至于到了如斯境地? 察觉到哪吒情绪不对,黄天化明智的不再提李靖的事,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精致,转而问道:“我们现在去何处?” 哪吒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去杨戬师兄那里,说好了去那里玩儿一段时日,这才过了几天就被叫回了天庭?” 寝殿之中,骆凡与杨戬热切地亲吻着对方的身体,正衣衫不整地滚在床上,耳边忽然想起金毛童子的敲门声。 杨戬皱眉,压抑着声音问:“怎么?” 听出杨戬话中的怒气,小徒弟十分快速的祸水东引:“哪吒师叔与黄天化师叔又来了。” 骆凡怔了两秒,愤愤捶床:“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o(>_<)o~~今天真是各种杯具的一天~ 72菩萨很忙最新章 杨戬遗憾地看了一眼骆凡衣衫半解的诱惑模样,叹息着对门外的金毛童子道:“请他们进来吧。” 骆凡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仔细数数,自从他跟杨戬在一起了,哪吒跟黄天化这两货就坏了他多少次好事? 你们跟劳资有仇是吧?! “师叔别气了。”杨戬看着骆凡那一副欲求不满的恼怒样,不禁失笑,拾起地上的外衫扔给他,状似不经意地道:“大不了过几日便把他俩连同金毛童子一起扔出去历练便是。” 骆凡闻言霎时不气了,微微挑眉,笑得很矜持;“这主意真心不错。” 两人磨磨蹭蹭地穿好了衣服走出寝殿,却依旧没见哪吒与黄天化进来神殿,就连领命前去招呼他们的金毛童子也没了踪影。 “门外似乎吵吵嚷嚷的。” “去看看?” “嗯。”骆凡点头,顿了顿,忽然低喃道:“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两人一走到门外,便见哪吒、黄天化外加两只金毛童子一字排开蹲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热闹。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结界之外的二郎真君庙外,原本络绎不绝前来上香的人们都聚成了一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圈,以骆凡的眼力可以透过人群的缝隙清晰地看到一个颇有些眼熟的男人盘膝坐在圈子的正中央,显然正是人们驻足围观的根源。 他穿着一身华贵的紫衣,衣摆与袖口皆绣着金丝的龙形纹饰,双眸深邃,气质高贵,一看便不是常人,然而他的手脚与脖子却又偏偏被铁链紧紧拴着,清楚的表明了他犯人的身份。 “钱塘君?!”骆凡惊道,莫名的有一种预感成真的悲凉感。 杨戬的神殿就建在简陋的二郎真君庙的原址上,只不过用法力错开了空间,使真正的神殿隐藏在供凡人祭拜的庙宇后,需要使用特殊法决才能进入。 那法诀骆凡知道,金毛童子知道,前来报信的天兵知道,甚至就连只来过一次的哪吒与黄天化也知道,奈何钱塘君不知道啊,于是他连叫门或是差人通报都没办法,只得坐在庙宇门口,静静地等待着神殿的主人哪天出门然后发现他这个访客的到来。(.无弹窗广告) 庙宇的门口因为钱塘君这个奇葩的存在而被围观群众堵了个水泄不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杨戬很无奈,只得在结界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探手一抓迅速把钱塘君拉了进来,随手往台阶上一扔,动作一气呵成,堪称潇洒流畅。 四只小的立马一拥而上围着这位不速之客打转。 金毛童子蹲□戳了戳钱塘君衣摆上的龙形纹饰,异口同声道:“是龙?” 哪吒撇撇嘴,肯定地点头,口气不屑:“是龙。” 哪吒这厮曾经把龙太子给剥皮抽筋了,龙王也曾经逼迫哪吒以命相抵,这下梁子可结大了,直接导致哪吒至今仍不待见龙族,提起龙就是一脸的不爽恨不得一金砖拍过去,当然,龙族也很不待见他就是了,扬言这丫的要是还敢下海洗澡见一次揍一次。 这段过往黄天化自然清楚得很,生怕哪吒那脾气一上来就跟这条龙打起来。打起来倒也没什么,哪吒如今心性成熟了许多,自然不会如从前那般不知分寸,关键在于这可是在二郎真君殿门口,要真打起来了,别说杨戬师兄不喜,小师叔就能把他俩胖揍一顿扔出去。于是忙匆匆跟杨戬与骆凡道了别,拉起人就跑。 还不待他动手这两灯泡就自觉跑路了,骆凡顿时喜上眉梢,转过头正巧看到钱塘君从地上爬起来,瞬间垮下脸来,忽然有一种想把哪吒再叫回来的冲动――他宁愿留灯泡也不愿留情敌! 钱塘君施施然站起身,整了整衣冠,习惯性无视骆凡,优雅地对着杨戬拱手道:“戬兄,好久不见。” 骆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昨天才刚见过。” 钱塘君转头看向骆凡,恍然道:“菩萨也在啊,真是失礼了。” 劳资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有木有! 打完招呼,钱塘君继续无视骆凡,只看着杨戬:“今日冒昧前来,其实有事相求。” 杨戬背靠着柱子,淡漠地望着他,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咳咳……”听者不配合,钱塘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三日后是家兄洞庭君大婚的日子。” 洞庭君的大婚,这事儿骆凡也听说过一些,无非就是降妖途中身受重伤,然后被美貌温柔的浣纱女所救,老套得让人掉牙的故事,无论是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还是郎情妾意日久生情,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快成亲了。 但是,就在成亲的前三天,原本被锁住的新郎的弟弟居然从家中逃出来了,霎时间,一股浓郁的名为jq的气息扑面而来,骆凡终于来了点兴趣。 “所以?” “所以,我特地前来拜访戬兄。” 杨戬:“……” 骆凡:“……” 金毛童子:“……” 这两句话之间真的有因果关系吗?为毛他有点理解不能呢? 看了看杨戬以及金毛童子与他如出一辙的无语表情,骆凡决定把原因归结于钱塘君的表达能力障碍而不是自己的理解问题。 好在看着一众人不明所以的表情――主要是他的重要谈话对象杨戬表现出的即使听不明白也没打算询问的冷漠态度――钱塘君自觉补充道:“为了庆祝,天帝特许我免除半个月的囚禁,只是手脚的镣铐不能取,还必须由一位天将看管着。” “那还真是恭喜了。”骆凡没什么诚意道,忽然反应过来,“天将?你是指杨戬?” 钱塘君点头点得那叫一干脆,理所当然道:“天将之中,我就与戬兄略熟些。况且,由戬兄来看管,天帝也更放心些不是。”说着,他把脖子上拴着的链子递给杨戬,一副表忠心的模样。 两只金毛童子摸着下巴对视一眼:“有道理。” 有毛线道理! 骆凡一巴掌拍掉钱塘君递过来的锁链,然后狠狠瞪了小徒弟一眼,两只立马噤声,捂着嘴巴面朝着墙壁站好,时不时地偷偷回头看一眼,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骆凡。 骆凡僵硬地扭过头,魂淡,卖萌可耻知道不! 杨戬扫了他们一眼,不轻不重道:“站端,不许回头。” 两只顿时贴着墙壁站得笔直,小动作也不敢再做了,老老实实地缩在墙角装蘑菇。 收拾完了小徒弟,他转而对钱塘君道:“钱塘君之意,是希望让我来担任天帝口中的天将,然后去参加洞庭君的大婚?” “……不。”提到自家哥哥的婚事,钱塘君的神情黯淡了几分:“我不回去。” 果然有问题啊…… 骆凡觉得这事儿应该循循善诱,“你离开是因为不想看到最亲密的哥哥与那个女人在一起?” 钱塘君沉默,半晌才答非所问道:“我想取西海的避水珠作为贺礼。” 避水珠只产于西海,这东西只对凡人有用,神仙精怪之类的根本就不需要,因此虽说是宝物,却不怎么珍贵,去西海取一颗想来不会有什么阻碍。 “……给那位浣纱女使用?” 钱塘君轻笑:“总不能让她老呆在地面上,那成什么体统。” 说着,他郑重地对杨戬行了一礼,“还请戬兄陪我去西海走一遭罢,今日这份人情,来日必当回报。” 去西海来回一趟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杨戬倒是无所谓,偏过头无声地询问骆凡的意思。 骆凡二话不说,提剑砍断了钱塘君身上的锁链,迎着钱塘君目瞪口呆的神情,缓缓道:“你自己去便是了,拖上杨戬做什么?又不是找不到路。” 这完全是两码事啊喂! 钱塘君有些惊讶,又有些心动,犹豫着道:“可是天帝说……” “反正他也不知道。”骆凡耸耸肩,回答得很光棍。 “这样……真的可以吗?” 几人都很清楚,他若是因此而逃了,天帝必会降罪于杨戬,可他们依然让他独自前往,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呐!钱塘君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 骆凡咧嘴一笑:“你若逃了便再把你抓回来便是,多大点事,也就天帝那性子,遇到点事就一惊一乍的。” 这不是信任他的人品,而是对于自己的力量充满了信心……这样想着,钱塘君默默地丢掉了前一秒的感激之情。 现在哪吒走了,黄天化走了,钱塘君也走了,两只小徒弟被罚面壁,世界终于清净了。 骆凡这下满意了,琢磨着给结界换一个法诀,省得哪吒那货有事没事就闯进来打断某些重要的事。正想着,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祈求,这是有谁在向他祈愿的征兆。 随着时间的流逝,观音菩萨已成为了凡人心中的一种信仰,如来给骆凡的任务是观察聆听世间的声音,酌情满足信徒的祈愿,因此他用千手千眼之术时刻注意着凡间的事情,信徒们的祈愿便也能及时地传达感知到,只是他大多不怎么理会,只有当祈愿的心意非常强烈时才会现身解决,让世间流传下一些菩萨显灵的传说,尽管如此,也足够他忙的了。 菩萨这个职业真心好悲催,二十四小时全天无休,全年无假,赶上了节假日和庙会还得加班。 此刻这种情况,看来必须得亲自去一趟了。 叹了口气,骆凡拉着杨戬,眼前白雾晃动,眨眼便出现在了一个临海的小渔村。 飞快地召唤出重要道具玉净瓶与杨枝拿在手中,杨戬熟练地隐藏了身形站在他身旁,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骆凡这才让笼罩周身的金光逐渐黯淡下来,露出他的身形,含着悲悯的笑意看向虔诚地跪在他下方的…… 蛇?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难得有空,所以,多更两章吧~~ 73菩萨很忙最新章 是的,不是人,是蛇。[.超多好看小说] 一条手指粗细的白色小蛇,虔诚地趴在地面上,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望着他,周身有一层很淡的灵气,看得出是刚刚开了灵智无意中踏入修炼之途的小妖精。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妖精祈愿这种情况,对于自己居然在精怪之中也有信徒,骆凡胸中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成就感油然而生,真不枉他兢兢业业工作了几百年。 小蛇一见传说中的菩萨居然真的出现了,激动得颤着身子直发抖,张开嘴吐出红色的蛇信:“嘶嘶……嘶……” “呃……”小蛇一开口,骆凡顿时囧了,听不懂…… 恍然醒悟,不能化形的妖精是不能口吐人言的,最多能通过法术直接把声音传到听着心里去,只不过……眼前这只小妖精显然还做不到那个程度。 小蛇似乎也察觉到了它好不容易请来的菩萨居然……听不懂它的话,急得扭着腰一个劲地“嘶嘶嘶”。 骆凡不禁扶额低叹:“你嘶嘶嘶得再多我也听不懂啊。” 尼玛劳资又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没有蛇语这个功能啊有木有! 小蛇毫不气馁,继续伸着蛇信“嘶嘶嘶”着,力求用坚定的信念来突破语言障碍达到心灵相通的地步。 “……好想去抓一只成年的蛇妖来当翻译。”骆凡无奈地摸摸鼻尖,忽然灵光一闪:“也许钱塘君听得懂。” 杨戬面不改色道:“他不在。” “也是。”骆凡想了想,忽然想起杨戬的八~九玄功,眸光闪动:“师侄,我记得你能任意变化。” 杨戬黑线,果断打消骆凡的念头:“那只是外形的变化,一样听不懂的。” 小蛇这下终于意识到了无论它怎么努力菩萨也不可能听懂它的话了,尾尖一点指了个方向,然后转过头率先窜了过去。[.超多好看小说] “它叫我们跟它走?” “应该是……”杨戬沿着小蛇移动的方向望去,“是海边。” 两人足尖轻点,眨眼间便追到了小蛇,骆凡抓起它放到掌心,然后与杨戬纵身飞到海边。 空旷的海岸边没有半个活物的身影,浅浅的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停在岸边的几只废旧的破木船。 海风吹拂着,逐渐变得强烈起来,把两人的衣衫吹得沙沙作响,天色骤然阴沉,海中狂风大作,远远的已能看到一排高耸的海浪从海天交接的尽头处迅速移动过来,却又很快消弭,接着,靠近岸边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了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化作了一个由快速旋转的深蓝色海水构成的深色的黑洞。 “下面有东西。” 杨戬说着,干脆解除了隐身,微微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把骆凡护在身后,三尖两刃戟在他手中不停地颤动着,发出高亢的啸鸣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小蛇不堪忍受,恹恹地趴在骆凡掌心。 “嗯。”骆凡应着,忽然伸手在三尖两刃戟的刀身上轻轻拍了拍,“乖,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安静些。” 下一刻,刺耳的啸鸣声戛然而止。 杨戬垂首,修长的指尖拂过刀身,“这是一把好战的刀。” 白皙的手指如玉般润滑冰冷,全然不像是一个武者的手,温柔地从那刀身上滑过,与刺目的刀光交相辉映,却比那锋利尖锐的刀刃还要惹人注目。 “物似主人型。”骆凡轻笑着下了结论。 在他眼里,那三尖两刃戟自然及不上杨戬半分风华,却也是杨戬的象征,三界之中再没有哪一个武器如它这般,鸣动九霄。 几句话的功夫,天色已彻底暗沉下来,仿若黑夜,海面的漩涡流转得越来越来快速,渐渐的,一个高大的黑影从那漩涡中缓缓显现,身形庞大,样子奇特,鱼头、龙颈、蛇尾。(.好看的小说) “海怪。”这还是骆凡第一次见到海怪这种生物,比从前与杨戬在沼泽中遇到的精怪大得多。 海怪一现身,小蛇便兴奋起来了,在骆凡手里扭来扭去,“嘶嘶嘶”的不知道在叫嚷些什么。 “不会是叫我们杀海怪吧?”骆凡有些惊讶还有些不解,“它杀海怪做什么,吃吗?” 杨戬下意识地看向海怪那庞大的身躯,这么大一个,要吃到何年何月去? “哈哈,我说着玩儿的。”骆凡把小蛇捧到面前,低喃道:“也许我该告诉它海怪是没有内丹的,吃了也不能增加修为。” 杨戬冷哼一声:“吞噬内丹,不是正途。” 骆凡囧:“师侄……我说着玩儿的。” “……我知道。”杨戬侧过头看了一眼骆凡手中的小蛇,“别教坏了小孩子。” …… 囧这一个字已经远远无法表达骆凡的心境了,尼玛这种严父的口吻是要闹哪样?! 海风携着淡淡的腥气从鼻尖飘过,“腥气……血的味道。” “师叔,你看它嘴里。” 骆凡顺着杨戬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海怪嚎叫时大张的嘴里,锋利的齿缝间,夹着某个软软的条状物提,定睛一看,竟是一截人手,血迹斑斑的五指清晰可见,顿时神情一肃:“它居然吃人。” 杨戬提着三尖两刃戟飞身而上,攻击尚未落到那海怪身上,忽然一条小龙从漩涡中跃出,闪身挡在那海怪面前。 杨戬瞳孔微缩,硬生生收回这一击,霎时内息不稳,身形在半空一滞,海怪趁机一尾巴拍过来,骆凡皱着眉捏了个法诀,五道雷光骤然打落,全部打在那海怪身上,海怪被落雷打得全身麻痹,惨叫着欲往海中逃去。 因为骆凡那道五雷咒,杨戬得了空隙稳住气息,扬手打出一道结界困住那海怪。 “你为何护它。”他立在空中,冷眼看着那条小龙。 “你……你别杀小海带!它很听话的。”那条龙转眼化作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却依旧挡在海怪身前。 骆凡站在岸边听着两人的对话,闻言仔细打量了一遍那海怪,眼角直抽:这东西到底哪里长得像海带? “听话?”杨戬眸色冷凝,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道:“它吃人。” “不,不是的!它只是……病了……”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又猛然拔高:“总之,你不能杀它!” 杨戬冷漠地勾唇,缓缓举起了刀。 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却仍是不肯让开,她是龙宫的公主,她不相信这个人真的会杀她。 身后响起尖锐的破空之声,强烈的危险感觉向她袭来,她转头望去,海怪长满了坚硬鳞片的尾巴覆盖了她视野中的整片天空,毫不留情地拍过来,全身都在叫嚣着快逃,却怎么也移动不了分毫。 高亢的啸鸣声在耳边猛然响起,刺耳的声音让她眼前一花,脑子发懵。 巨大的蛇尾在落在她头顶的前一刻停了下来,然后无力地滑下,在偌大的海面砸出一片巨大的水浪。 她回过神来,定睛看去,小海带庞大的身躯被拦腰砍成了两段,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足下大片的海面。 她怔怔地望着那人长身而立的身影,不知是对他救了自己一命的感激多些还是对他杀了小海带的恨意多些,眸中神色复杂。 骆凡驾着云过来,海面上飘着海怪的尸体,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动物还是人类的尸体,应该都是被海怪吞入腹中的生灵。 忽然,手中的小白蛇激动地扭了扭身子,猛然从骆凡手中挣扎出去,落入了海中,骆凡忙落下去捞它,没抓住,只得贴着海面飞行,仔细地搜索着那个小身影,最后在某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上面找到了它。 它正死死地咬着那具尸体破破烂烂的领口,骆凡去拉它也不肯松口。 骆凡不再勉强,若有所思道:“难道它刚刚指的不是海怪,而是这个人?” “它让你救他。” 骆凡回头一看,居然是刚分别不久的钱塘君,正沿着海面走过来,“你不是去西海了,莫非迷路了?” 钱塘君嘴角一抽,无言以对。 “这里就是西海。”杨戬一边解释着,一边落回到骆凡身旁。 他蹲□摸了摸那具尸体,转而对小蛇道:“不行了,救不活了。” 小蛇激动地“嘶嘶嘶”叫了几声,骆凡问钱塘君:“它说什么?” 钱塘君尽职尽责地翻译:“你是大慈大悲的菩萨,请你救他。” 骆凡仔细看了看那人,摇了摇头:“阳寿已尽,这是他命中的劫,也是他命中的福缘,救不得。” 不是救不了,而是救不得,他尽可以去地府把魂带回来,只是这人此生以了,何必坏了来世的福气。 小蛇:“嘶嘶嘶……” 钱塘君神情尴尬道:“他救了我,他自己却死了,此恩情我日后定要回报,我要……以身……呃……相许。”顿了顿,他若有所思地低喃:“难道哥哥也是因为被浣纱女救了才以身相许的……” “咳咳……”骆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我是西海三公主。”这时候,身后传来悦耳的女声:“你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许。” 骆凡脸瞬间黑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那小龙女,她站在离一行人不远的地方,复杂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杨戬的身上。 纳尼,西海三公主? 卧槽,这难道就是他宿命中的……情敌么?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继续奋斗ing,再来一章~~~ 74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此刻的心境很复杂,真的很复杂,在他已经快把这位给忘了的时候,如今骤然见到,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杨戬完全不觉得他会与眼前这位小公主扯上什么关系,回答得很淡定很自然:“我已经成亲了。” 钱塘君惊,低声道:“貌似没听说过。” 骆凡故作惊讶地低声回道:“……我也没听说过诶。” 钱塘君囧:“总觉得……那个‘诶’字好可疑。” 与那两人的反应都不同,三公主笑得很欣喜愉快,“啊,那可真遗憾。” 你笑得一点也不遗憾!真的。 “可是……”三公主指了指小蛇,“连它一个小妖精都知道报恩,我堂堂西海公主能有恩不报吗?” “好难缠的感觉。”钱塘君垂眸,面色阴沉失落;“‘连一个小妖精都知道报恩,你堂堂洞庭君能有恩不报吗?’难道当初哥哥被救之后,那浣纱女就是这样对哥哥说的吗?不然他怎会突然成亲!” 骆凡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 “既如此,公主送一颗避水珠聊表心意便是。” 杨戬说得很无所谓,骆凡听得很满意,一举两得,正好。 “也好。”三公主答得很干脆,避水珠怎么说也是西海特产,虽然不咋有用,但还算挺有纪念意义的。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只贝壳,打开贝壳,里面装了满满的一堆亮晶晶的珍珠,她挑挑拣拣,捻了最圆润光泽的一颗递过去。 杨戬接过,正欲悄悄转手递给钱塘君,却见钱塘君与骆凡正在搬那具尸体。 察觉到杨戬的视线,骆凡戳了戳肩上的小蛇,解释道:“它请求我们帮它把恩人葬了。” “也对,我也该把小海带葬了。它以前小的时候可听话了,长得就像一簇海带,父王说海怪生性凶残,灵智未开,不可驯养,我本是不信的……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们……我回去了。” 语毕,她朝着三人挥了挥手,摇身化作原型,拖着海怪的尸体没入了海中。 把小蛇的恩人葬了之后,小蛇潜回山中继续修炼,骆凡与杨戬回家继续宅着,钱塘君则带着避水珠回了洞庭湖。 洞庭君的大婚决定得有些仓促,而且新娘身份特殊只是凡人,因此成婚的地点并不在龙宫中,前一日杨戬与骆凡两人前来时之所以没有看到洞庭君也没有遇到阻拦,就是因为人手大都去岸上布置礼堂去了。 钱塘君回到洞庭湖,龙宫中果然没几个人影,他们都在为了洞庭君的大婚而忙碌,估计连他离开了都没有谁发现吧。 自嘲地笑了笑,钱塘君回到了囚禁他的屋子里,空旷而阴暗的房间并不让他恐惧,他早已经习惯了那种冷冰冰的孤寂感。 白玉的柱子,沉重的锁链,厚重的大门,严密的守卫,这些东西本都关不住他,他之所以百年来从未逃过,或许正是因为下意识地不愿离开吧。 三天以后这座囚禁了许久的龙宫中就会多出一个女主人了,也许他不该再呆在这里了,等半月之期过了以后,他应该请求天帝把他关到牢里去。 犯人就应该被关在牢里,而不是自家哥哥华丽的王宫中。 把避水珠放到屋中显眼的位置,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欲走。 “你还要到哪里去?” 耳边骤然响起的问话惊得他浑身一颤,回头看去,洞庭君坐在一大堆锁链的阴影里,晦涩的光线里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情,只有那一双明亮的眼,正定定地看着他。[] 钱塘君侧过头,答得很忧郁:“哥哥难道不觉得,我已不适合再呆在这里?” “不觉得。”声音干脆利落,铿锵有力。 …… “可是你都快要成亲了,我再留在你这里……不太好吧?”钱塘君换了个说法,具体哪里不好,他自己也说不太明白,他想到了之前菩萨问他的那句话,他避而不答是因为真的被说中了,莫名的就有些心虚。 洞庭君终于笑了,“你很在意她?” “……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洞庭君站起身,拾起避水珠,“你与她本就没什么关系,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你用不着太放在心上。” “避水珠也不需要,她用不着住在龙宫里。”他把避水珠重新放回到钱塘君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手,“事实上,你尽可以当她不存在。” 那你干嘛要娶她?钱塘君很想这么问,他的眼神也很明确地表达了这个意思。 洞庭君眼里闪过一丝尴尬:“这个……哈哈,真是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 故事的开头很是浪漫,过程十分狗血,结局非常坑爹。 这是三日后骆凡从钱塘君口中听完了全过程之后做出的结论。 开头是这样的,洞庭湖附近某妖怪作祟,为害乡里,百姓苦不堪言,于是大英雄洞庭君准备去斩妖除魔,为民除害。谁知那妖怪其实是一条即将化龙的蛟,化龙失败后走火入魔狂性大发开始肆意吃人,洞庭君于是很英勇地把那条蛟诛杀了,自己却也因此身受重伤,落入水中,被浣纱女所救。 过程是这样的,被浣纱女救了之后,洞庭君理所当然的表示了十二万分的谢意,询问了女子有何心愿,他愿竭尽全力去达成,然后,他很快为他冲动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浣纱女给他讲述了一个伶仃孤女与妖怪蛟龙相识相知相恋最后私定终身的感人故事,表示自己不愿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便受世人唾骂,恳求洞庭君能够收养这个孩子。 洞庭君觉得这点小事也是应该的,于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结果女子未婚先孕的事情还是被村民发现了,村民经过调查发现洞庭君常常来看望那浣纱女,显然就是孩子他爹不解释,于是很快的,板上钉钉了。 结局是这样的,八卦的力量是巨大的,洞庭君被世人误会,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最后就连天界都开始流传起他与浣纱女相识相知相恋然后私定终身的感人故事,天帝为此特地把他召到天上来询问此事,洞庭君苦哈哈地讲完了个中因果,表示自己好无辜。 天帝却深觉神仙的名声不能坏,不能让凡人说神仙仗势欺人吃干抹净还不负责的,于是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表示:谣言是澄不清了,你干脆娶了那女子吧,权当给你那未来的养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洞庭君无可奈何,询问了那女子的意思后,匆匆定下了婚期,终于成就了一番佳话。 尼玛坑爹啊! 难怪洞庭君藏着掖着怎么也不肯对自家弟弟说清楚,骆凡觉得,这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他也铁定不愿说出来徒惹人笑话。 骆凡看了一眼盘膝坐在他对面,正肆无忌惮地指示着金毛童子端茶倒水没有半点客人自觉的钱塘君,收起了那点微末的同情与幸灾乐祸,咬牙切齿道:“既然心结已解,误会也说清楚了,你打算何时回去洞庭湖?” 简言之:你丫的要在劳资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钱塘君权当没听出骆凡言下的逐客令,理所当然道:“日后终归是要被关回去的,难得天帝许了我半个月的自由,来探望朋友也是应该的吧。” 骆凡眼角一抽,果断表明立场:“……劳资不是你朋友。” 钱塘君诚实道:“其实我跟你也不太熟,”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是特地来探望戬兄的。” 掀桌! “师叔别气了。”杨戬淡定顺毛:“我跟他不熟。” 哪吒黄天化这一对儿已经够麻烦了,如今还来了个钱塘君,搞不好明天洞庭君就能跟着前来串门,不带这样的。 骆凡站起身,果断决定:“杨戬,收拾东西,咱们四处游历去,这里真心是呆不下去了!” 杨戬拉着他劝说:“……用不着,他最多只待半月。”犯不着为他一个钱塘君而四处颠簸流离不是。 骆凡苦着脸回望他:“那哪吒和黄天化呢?” “……” 杨戬决定附和小师叔的决定,抓起钱塘君一把扔出结界,回头吩咐小徒弟:“金毛童子,去收拾东西。” 三分钟后,二郎真君殿人去楼空。 几日后,估摸着那条龙已经走了,哪吒与黄天化再次晃荡到了灌江口,只是这一次,任他们怎么使用法诀结界都不再开启了。 “奇怪,师兄和小师叔怎么不在?” 无家可归的两只好无奈,最后只得打着探望师父的名号可怜兮兮地回了昆仑山。 作者有话要说:唔,一觉睡醒终于有网了,真好~~~ 过渡结束,下章猴哥会正式出场了~~ 悲催的咱顶着两黑眼圈上课去也~~挥爪亲们~~~ 75菩萨很忙最新章 鹰愁涧的水最是清澈,仿若明镜,深不见底。[] 传说从来没有鸟类能从那涧中飞过,只因涧水太过清澈以至于清晰地照出它们的形影,便认做是同群之鸟,往往纵身而去葬入水中,就算强悍如直击长空的雄鹰也不可幸免,故名鹰愁涧。 此刻鹰愁涧如镜的水面上正倒映着一片湛蓝的天空,一朵祥云从天际急速飘来,骤然没入到水中,转眼便没了踪影。 “嘶,这鹰愁涧的水竟比西海还刺骨得多!” 水面之下,祥云悄然散去,露出三个人影,正是骆凡与杨戬,以及听说他们要来鹰愁涧之后便硬要跟来的西海三公主寸心。 “那是自然,不然天帝怎会特地贬他在鹰愁涧受苦。”骆凡漫不经心地接口。 事实上,只要法力在身,温度对神仙而言影响并不大,所谓受苦,更多的大概是一种心理折磨。 孤独,寂寞,冰冷,阴暗,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足以让一个心志坚定的人发疯,哪怕是神仙也一样。 寸心闻言愤愤道:“不就是烧了一颗夜明珠吗,天帝可真是小气!” 骆凡附和地点头,纵观近年来天帝的所作所为,足以看出这丫的脑子的确是越来越抽了,堪称脑残,直接导致王母在天界的的权势越来越大,原本还算开明的天庭已经逐渐有了向骆凡记忆中那个无情无欲的模样发展的趋势了。 西海三太子小白龙就是在那时候犯了错的,因为新婚之夜老婆跑去跟情人幽会而一怒之下砸了洞房引发火灾,不幸烧毁了天帝赐下的夜明珠,就此被贬到了鹰愁涧,还不允许任何人的探视,处境比之几百年前的钱塘君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是他想要重获自由的唯一出路。骆凡可以肯定他不会拒绝这个机会。 越是潜到水底深处,光线便越暗,最后化作了一片漆黑。 寸心打开随身的小贝壳,里面满满的一堆珍珠发出明亮而柔和的乳白色光线,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致。 不同于海底的瑰丽,这里的水底没有红艳的珊瑚也没有漂亮的扇贝鱼虾,尽是些光秃秃的碎石块,看上去毫无生气。 “这里可真……也不知弟弟他现在可还好……”寸心的话语里透出几分痛心与担忧,自从小白龙出事她便再没能见过他了,这次也是借了菩萨的光才得以进来看一眼的。 三人顺着小白龙的气息往里走,愈是靠近寸心的心情便愈是忐忑激动,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许多,最后竟是把骆凡与杨戬两人远远甩在身后,率先到了尽头。 柔和的光洒落在常年阴暗的角落,那是一处狭窄的石缝,隐约可见小臂般粗细的锁链从缝隙中透出来。 寸心凑过去,透过石缝朝里看,里面的空间要稍稍大些,里面没有别的通路,就像是一个石头打造的牢笼,小白龙就正被锁在里面,长长的龙身与爪子都被锁链固定着,高贵的龙头恹恹地搭在地面上,龙须一颤一颤的,圆溜溜的龙眼里没有半分神采,黑色的眸子外仿佛蒙了一层灰,看上去极度可怜。 看着眼前这条仿佛奄奄一息的龙,脑子里蓦然浮现出弟弟从前高昂着头颅从天际飞过的雄伟身姿,泪水霎时盈满双目。 她知道弟弟的日子不好过,却不想竟是凄凉如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长期处在黑暗中的眼睛有些不适,就算那光柔和得仿若月色,小白龙也被那突如其来的明亮刺痛了眼,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虚弱的龙吟。 寸心捂着嘴极力压抑涌到喉间的哽咽,趴在石缝上低声道:“弟弟……是我,寸心……” 小白龙变回人形,锁链却依旧如影随形地束缚在他身上,限制了他的行动,他望向光源处,透过狭小的石缝只能看到一双盈泪的美目,那将哭未哭的模样像极了自家的傻姐姐,迟疑着开口唤道:“……姐姐?” “嗯……”寸心一个劲地点头,哽咽无声,白嫩的手指紧紧扣在石头上。 小白龙先是一喜,喜悦之后便是一阵心惊:“你怎么……来了?天帝准许了?”可千万别是偷跑来的! “我……” 寸心正想将他有机会离开的事情说出来,忽然脚下一阵颤动,仿佛天摇地动,顿时一个站立不稳向后栽倒,跌坐到地上。 “怎……怎么回事?!” “大概是那只猴子出山了吧。”骆凡与杨戬并肩从拐角处走过来,神色从容,面上都并无惊异之色。 “猴子?”寸心扶着石头从地上爬起来,很是疑惑,忽然想到了今天的来意,恍然大悟:“齐天大圣孙悟空!” 骆凡撇撇嘴,“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嚣张,动不动就弄得惊天动地的。” 五行山被压五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如今猴哥也重获了自由,很快小白龙也会被放出来,西天取经的队伍很快就能组齐…… 哈哈,金蝉子,兑现我诺言的时刻到了! 骆凡一本正经地开始走神,但是,无论是多么严肃的外表,多么悲悯的神色,也掩盖不了那逐渐在他眸中荡漾开来的……得瑟劲。 师叔又在胡思乱想了…… 杨戬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寸心躲开,一道法诀打过去,坚硬得仿若山壁的石头轰然破开。 “弟弟!” 全然不顾掺杂了碎石泥沙的浑浊水流,寸心率先奔了过去,落到小白龙身侧,颤巍巍地扶起他的肩膀,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小白龙身上锁链未解,顺着寸心的力道坐起身,安慰地蹭了蹭自家姐姐,待到水流重新恢复了清澈,这才恍然看到杨戬的身影。 “二郎真君?”他的视线移到骆凡身上,惊讶之色更甚:“……观音菩萨?” “不久前我曾奉如来旨意去东土大唐寻找能够去西天取经的人,不日他将会经过这里,你可愿护他西行?” 小白龙犹豫道:“天帝那里……” 看来这位真是被天帝给吓怕了。骆凡叹息道:“自是已经得到了天帝的许可。” “弟子愿意!” 果不其然,一听能离开这里,小白龙答得那叫一干脆利落,不带半点儿犹豫。 此行目的达成,骆凡于是念咒解开了锁链,留下寸心与小白龙叙旧,嘱咐她不可呆得太久后,便与杨戬一道先行离开了。 出了鹰愁涧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骆凡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拽着杨戬往附近一处山间飞去。 杨戬也没多问,两人最后停在了一处茅草屋上空。 草屋的窗户还开着,透出昏黄的油灯光亮,一身僧衣的和尚正坐在窗边借着灯光缝制衣物。 “这是之前你特地去大唐国找的那个和尚。”杨戬记忆力不错,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嗯,他是金蝉子的转世。” “金蝉子……”杨戬对这个人还有些印象,几千年前的事了,只依稀记得是如来身边的小童,没有深交过,后来听说因为不尊佛法被如来贬下界轮回去了,只是…… “从前几世也没见怎样,怎么这一世如来偏生就弄出了西天取经这么一出?” “谁知道呢?”骆凡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大抵是如来想他了吧,毕竟过了这么些年了,几百年还是千年来着?我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和尚手中的衣物很快便缝制完了,猴哥满面喜色地套在了身上,欢快的在狭小的屋子里上跳下窜四处蹦跶。 杨戬看着那货蹦跶得几乎快把草屋的屋顶都掀了,淡定地下了结论:“被压了几百年,还真是半点没变。” 骆凡的注意力则是重点集中在和尚身上,忍不住啧啧称奇:“真看不出来金蝉子还有这般手艺……真乃贤妻良母呐!” 暗夜之中,风声骤起。 一伙儿强盗突然从树林中窜出,破门而入,个个手持大刀,一人挟持了草屋的主人两爷孙,其余人则不约而同往听到响动而出门查看的猴哥身上砍去。 区区凡人哪里奈何得了猴哥这位煞神,金箍棒一出,一棍一个,一敲一个准,眨眼间便唰唰唰死了一片。 残余的强盗见了吓得四处逃窜,其中一个深谋远虑,深觉凭双脚恐怕逃不了多远,二话不说跳上院中的白马就往外跑。 他想得很正确,就是估错了猴哥的心理。这位最见不得谁抢他东西,那白马是他师父的坐骑,那等于就是属于他的,谁抢他跟谁急! 提着金箍棒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一处山涧,一棒子敲下去,人死了,他高兴地大笑两声,还没来得及去牵马,忽然一道白影窜出,卷着白马一溜烟儿就回到了水中,霎时没了踪影。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猴哥那个气哟! 奈何想追也没踪迹,最后只得悻悻地回去了。 骆凡与杨戬坐在云上,视野极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自然也看清了那白影是何物。 ——小白龙。 “他这是由你授意去折腾金蝉子的?”杨戬失笑,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这种事情还真是他家小师叔能干得出来的,不,应该说是一定会去干。 他是想这么做……不过压根儿还没开始下手啊有木有! 骆凡囧着一张脸维护自己的清白:“被关了那么久还没人送饭,他大概是……饿狠了……吧?” 杨戬但笑不语。 尼玛这副“师叔你不用找借口了,我还不了解你”的宠溺表情是要闹哪样! …… 半晌,骆凡淡定地拉起杨戬的手往回走,“算了,还是回去洗洗睡了吧。” 其实也谈不上有多冤枉,反正他日后铁定也会不遗余力地去给金蝉子添绊子的,还真不差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当初看电视就觉得唐僧为猴哥缝衣服这一幕很有爱啊~~~ 囧,猛然发现把稿子里面的简纲也给复制下来了,咳咳,我的错,一时手快,已修~为此多添了几个字,情节上无影响~ 76菩萨很忙最新章 强盗这个职业做久了,为非作歹惯了,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子匪性,受到了欺辱就非得回去拉一批同伙来找回场子才甘心。 于是理所当然的,昨夜侥幸逃掉的强盗们回去加油添醋的上报了老大,老大深觉这是对他威严的一种挑衅,大手一挥召集了一批小弟们抄起家伙杀了过去。 猴哥哪里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玩闹似的就把一群强盗灭掉了大半,看得唐僧心下甚为不忍,侧过头双手合十默念佛号。 有人看见他这番动作,便知道这位是个心软的,灵机一动,忙从屋顶上跳下来跪在他面前,一个劲地磕头讨饶。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猴哥追了过来,一爪子拎起那人的后领,凑过脑袋龇牙咧嘴的吓唬他。 那人顿时被猴哥那一口锋利坚硬的银牙吓得一哆嗦,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唐僧作为和尚中的典范,那是心软得一塌糊涂,立刻唤道:“悟空,饶他性命!” “饶他性命?好。”猴哥答应得很干脆,反手一扔就把那人甩了出去,脑袋正好撞在石头上……挂了。 唐僧走近查看,那人头破血流已没了气息,顿时气急:“你……你……顽徒!” 猴哥摊手:“……我只轻轻一推,没想到他就死了。” “阿弥陀佛。他已经讨饶,为何又伤他性命?” 猴哥霎时就不高兴了,蹲在木桩上侧过身子不愿看他。 唐僧继续劝道:“我佛门以慈悲为怀,你既然有手段,把他退去便是,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都一概打死呢!” “什么?我不分青红皂白?!”猴哥一听一下子炸毛了,“哼,反正恶人不除,就会祸害好人!” 骆凡坐在云上看着这对师徒争吵,忽然道:“……其实,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那些强盗不除,他们在时自然没什么,等他们一离开,屋里那两爷孙恐怕就没命在了。 当然,唐僧不会这么觉得,在他眼中众生平等,无论做了什么孽犯了什么错,都不该经由他的手来斩杀。[] “悟空,我们出家人,宁死不可行凶,你一连上了那么多条人命,如何做得和尚?如此不听教诲,怎能去得西天?”他双手合十,神色悲悯,言下之意竟是要赶孙悟空离开了。 骆凡懒懒地靠在杨戬身上,摇头叹息道:“我之前还道金蝉子经过几世轮回后变得都不像他了,原来除了表现方式变了,骨子里却还是那副老样子。” 那是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才会拥有的慈悲与……冷漠。 杨戬闻言下意识地皱眉,转瞬便逝,他从背后把骆凡搂在怀中,头搭在骆凡肩上,微微侧首冰冷的唇便能触到骆凡的耳垂,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凑上去咬了咬,齿尖轻轻摩擦着,温柔的呼吸落在颈间,带起某种暧昧的触感。 骆凡被他逗得有些发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也并没躲开,任由他磨蹭。 “师叔最近对他的在意……似乎太多了些。”耳边忽然传来杨戬漫不经心的声音,清浅温柔,隐隐的仿佛还带着几许笑意,醉人心魂。 只是说话人的心情未必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漫不经心。 排除掉那太过于温和随意的语气和态度,单看这句话本身……怎么看怎么像是…… 莫不是真的……吃醋了? “哈……咳咳……”骆凡忙干咳两声掩饰住他脱口而出的笑声,回头直视着杨戬,一本正经道:“师侄你想得太多了,我才不在意他,真的。” “笑得那么欢……你又胡思乱想了什么?”杨戬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骆凡扬了扬眉梢,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挑衅似的戏谑,“笑你方才说话隐约带着酸意,难不成是在吃醋呢?” 酸意? 那倒不至于,只是几千年来从未见过师叔这般关注过一个人,不自觉的就有那么些惊讶与……不喜罢了。 “……是有一些。”出乎骆凡的意料,杨戬倒是承认得很干脆,他一手按着骆凡的手腕,翻身把他压在云上,另一手轻柔地拂过骆凡的眼,任由细密的睫毛擦过他的指腹,“师叔的眼,只消看着我一人便够了。” 杨戬甚少说这样的话,每次出口必是认真到了极致,让人仅仅是听着便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毫不掩饰的情意,便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骆凡微微垂眸,映着阳光,半遮着的眼眸里有一种水光潋滟的错觉。 他在思索一个严肃的问题,这时候是不是该唱一句“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无法忘记”出来应个景? …… “去不得西天正好,老孙告辞了!” 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惊得云上的两只猛然回神,瞬间想起貌似此刻不是个调情的好时机,此地也显然不是个适合发展感情以及做进一步交流的地方来着…… 杨戬反应迅速地揽着骆凡隐身,刚刚消去了身形,就看到了猴哥怒气冲冲驾着云好巧不巧的擦过他们所在的云朵飞向远方的背影。 好悬…… 骆凡默默伸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刚刚那一幕要是被猴哥看到了就好玩儿了,他还打算顶着菩萨这张皮施施然出现在这对师徒面前得瑟一把呢有木有! “看来金蝉子制不住他。” 骆凡顺着杨戬的视线低头望去,只见唐僧缓缓弯腰捡起被猴哥一怒之下摔到地上的佛帽,神情那叫一萧索无力。 这还是骆凡第一次看到金蝉子被谁折腾得这般无奈凄凉过,忍不住悄悄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猴哥,干得好! 鉴于猴哥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这件几千年来都无人能做到的事,骆凡决定…… 想个法把他永远绑在金蝉子身边添堵! 徒弟愤愤离去,唐僧黯然启程,坐骑白马也没了,只得孤身一人拄着法杖艰难地翻山越岭,向着西方而去。 ……还真有些怪可怜的。 很快,唐僧走累了,停在一山间休憩,骆凡看着时机差不多了,骤然现身。 ――主要是杨戬不久前有事被招去了天庭,他一个人就这么无所事事地跟了唐僧一路,无聊得都快打瞌睡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猛然发现尾`行这一举止实在有些不入流……搞得他跟一猥琐大叔似的。 天可怜见的,他真心对金蝉子这货没半点意思! 骆凡化作一老人与唐僧搭话,直到唐僧说出徒弟弃他而去之后,这才转身,阴笑阴笑地从背后的包袱里掏出早已准备好了的一顶黄色绣花的帽子递了过去,挤出一抹慈祥的笑容:“这顶花帽就送给长老的徒弟吧。” 唐僧自然不肯接受,本欲推拒,却见眼前老者忽然变成了一个一袭白袍的年轻男人,笑容悲悯,仙风道骨,可不就是前不久指引他去西天取经的观音菩萨! 忙俯身跪拜,“拜见观音菩萨。” 虽然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的时候也很诧异怎么样子跟寺庙里那些披着白纱裙的神像……差距有那么点大,不过好歹见过一次,现在也算是习惯了。 既然是菩萨赐下的东西,他也便不再推拒了。 骆凡接着又把藏在帽子里的金箍的使用方法――紧箍咒传授给他,然后笑得很满意地驾云离开了。 当然这只是唐僧看到的情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骆凡绕着山间兜了个圈儿便又隐了身形回来了,躲在一边围观。 他倒是不担心猴哥不回来,据他观察,猴哥定然是舍不得这位把他从山底下救出来还亲手为他缝衣服的好师父的。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一刻钟,猴哥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老远就听到他喊了一声“师父”。 师徒俩先是来了一出感人肺腑的重逢,接着便为一顶摘不下来的金箍撕破了脸,猴哥哪里容得他人算计他,扬起金箍棒就要打下去,唐僧急中生智念了紧箍咒,效果很是不一般,不过几分钟,骆凡就亲眼见证了一只野性十足的猛兽被彻底驯化成了忠犬的全过程。 师徒冲突结束,猴哥阴测测地询问是何人出的主意,唐僧老实回道:“是观音菩萨。” 猴哥的脸色愈加不善起来,站起身道:“我找他去!” 见提到了自己,骆凡只得干咳着现身,料想猴哥要找他算账,第一句话便声先夺人:“你这泼猴,找我作甚!” 语毕,斜眼瞪唐僧:好你个金蝉子,劳资怎么说也算帮你收了只忠犬,转眼你就把劳资给卖了。 如今谁还能说他老实?这丫就一天然黑! 天然黑的唐长老完全领会不到骆凡掩藏在瞪视之下那森森的恶意,果断无视之。 卧槽! 果然功力高深,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应对得了这位,猴哥真乃神人也! “菩萨你为何变着方儿的害我?!” 顶着猴哥质问的眼神,骆凡笑而不语。 硬的不行来软的。猴哥几步窜到他面前,笑得很和气,“菩萨你救救我帮我把这金箍摘去吧,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装模作样地就往下跪。 骆凡内心甭提有多得瑟了,艰难地维持着外表那慈悲的淡笑,开始忽悠,“只因你野性难驯不服管教才用这紧箍咒约束你。”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猴哥表示为了自由,西天谁爱去谁去,俺老孙不干了! 骆凡笑得很蛊惑,“你须用心保护唐僧,功成之后还你个金身正果。” 猴哥霎时乐了,再不提不去西方一事了,紧箍咒之事更是完全抛诸脑后,种种迹象表明――忽悠成功! 猴哥猛然想起,“菩萨,我师父没有脚力,他的白马被小白龙给吃了。” “这有何难?”骆凡一笑,微微抬手,小白龙接到指示窜出水面。 向小白龙下达了化身为马驮着唐僧西行的任务,换来了小白龙哀怨的小眼神一枚:菩萨,不带这样的,咱们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骆凡淡定回视:小白龙,不是我不帮你,你吃啥不好偏偏把唐僧的马给吃了……所以只有自己变成马了,这就是命运呐! 小白龙无奈认命。 先是拜见了唐僧这个师父,然后摇身一变化作了白马,让唐僧骑了上去。 师徒三人辞别了菩萨,两个欢天喜地,一个无限哀伤地踏上了征程。 这坑爹的西行之路,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紧箍咒是好物啊,调教必备~~功能等同于皮鞭+蜡烛~【喂! 77菩萨很忙最新章 如来曾经说过,要想取得真经,不仅要有坚定虔诚的信仰,还需要有敢于为之忍受磨难的伟大精神,所以唐僧的西天取经之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一帆风顺。[.超多好看小说] 但是,既然是想召回金蝉子,就不可能真的安排下什么能让人致死的危险,但也不能太简单了,那样诚意又显得不够,这显然是一件轻不得也重不得极为考验人手段的细致活,如来当然不可能自己来干,于是,他将此事全权交给了他的左膀右臂——观音菩萨,也就是骆凡了。 刚接到这个工作的时候,骆凡很惊讶,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不但要在西游记中担任重要的救唐僧师徒几人与危难之中的及时雨角色,居然还要一力承担起设下一切障碍的幕后大boss的双重身份,这真是太…… 太太太好了! 为他的公报私仇大开方便之门啊有木有!! 默默的在心中将如来定下的难度系数提高n个档次后,骆凡去四处溜达了一圈,很快,三界流传起了吃了唐僧肉会长生不老的传言。 天界之中,本就长生不老的神仙们对此反应很平淡,也就小小的好奇了一把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为什么吃了一个凡人之后能长生不老这个学术性问题,然后便很快抛诸脑后了。 然而当传言传到凡间的时候却彻底被变成了谣言。 据说,吃了唐僧肉不仅可以长生不老,还能一朝得道,瞬间成仙——这是在一心想修炼成仙的妖怪们之间流传着的版本,还算正常。 据说,吃了唐僧肉能使功力大增,立刻跃入三界高手行列,单挑传说中的二郎神、齐天大圣完全不成问题——这是在一心追求着力量,以刷新猴哥当年大闹天宫的丰功伟绩为毕生目标的妖怪们之间流传着的版本,大概……也不算太离谱…… 最让骆凡喷笑的是最后一个版本,据说,吃了唐僧肉能够美白养颜,想瘦哪里瘦哪里,打造完美好身材——此版本大多流传在各个种族的女妖精之中,较前两种版本低调很多。 自此,在唐僧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那身嫩肉已经被各路人马给惦记上了,纷纷盘算着该用哪种吃法。 当然,最后真正把计划付诸现实的妖怪还真没几个,而且无一例外的下场凄惨,就因为唐僧那几个徒弟都不好对付呐,特别是长得毛茸茸的在三界恶名远扬偏偏还强得很是离谱的那一只! 于是唐僧继续有惊无险安安乐乐地走他的西行路,直到几个徒弟都收完了也没遇到啥大问题。 骆凡见状,华丽丽的……不爽了,果断决定去天界抓壮丁。 他低调来到天界,然后去各神仙家中串门,号召那些闲得发霉的神仙们放几个宠物坐骑啥的下界去西天路上打个酱油。 各神仙的反应很一致,听到开头的时候纷纷表示此想法挺有趣,听完了之后全都遗憾地摇头婉拒,理由也很充分:那孙悟空下手没个轻重,把自家宠物打残打死了可咋办? 此行无果,骆凡恹恹地回去了,靠在长廊边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西游记里明明有那么多来自天界的妖怪出来捣乱,怎么到他这里各种宠物、坐骑还有什么偷了宝贝后叛逃的徒弟就一个也没有了?! “师叔呆在外面做什么,天都快黑了,莫不是又想夜观星象?” 骆凡回头,正好看到杨戬从长廊的尽头走过来。 自从上次天帝把他招走后不知道领了什么任务,一走就是好几天,直到刚刚才回来,一身银色的铠甲都还穿在身上,黑色的斗篷随着他的脚步在空气中飞扬着,仿若黑色的云雾在肆意翻滚,渲染着一种冰冷而慑人的气势。 三尖两刃戟倒是早就收起来了,他向着骆凡走近,愈是靠近周身的气势便愈是软化温柔,直到收敛得一干二净,才倾身靠在骆凡身侧,铠甲冰冷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骆凡身上,伴随着一股怎么也掩盖不下去的血煞气息。 骆凡握住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掌,果然是如他所想的寒冷如冰,就跟那泛着月华的银色铠甲一样的温度。 “天帝又叫你做什么去了?”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骆凡没好气道:“放着天界那么多大将不差遣,他如今倒是想起你来了,事事都让你去做。” “呵……也不是什么大事。” 杨戬并未细说,拉着骆凡进了寝殿,几步拐到侧殿,入目是一面做工精致的屏风,屏风后是大片蒸腾而起的白色雾霭,低下头隐约可以看到浴池的轮廓。 杨戬很自然地退下铠甲和衣衫,缓缓走入浴池,朦胧的烟雾水汽中,挺拔修长的身形与结实匀称的肌理若隐若现,不断地诱惑着骆凡的视线。 走了两步,他猛然回头,勾唇轻笑:“师叔不下来一起洗?” “……不用了,我刚刚才洗过。”骆凡闻声回过神,走近浴池边上盘膝坐好,“你快洗吧,一身的血气……我坐这儿看着你就好。” 杨戬也不勉强他,径直走入水中,停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接下束发的带子,如墨的长发顿时侵入水中,在水面上飘散开来,莫名的有一种近乎于脆弱的美感。 骆凡不自禁地伸手去触摸,最后自然而然的演变成了搓揉,于是,本来只打算坐在旁边围观美人沐浴的某人在不知不觉间干起了为美人清洗头发的事。 杨戬任由他折腾自己的头发,甚至还略略凑过去一些配合,不经意地问道:“师叔方才在想什么。” 骆凡于是简单地说了个大概。 “你明日还要去?” 骆凡无奈点头,“去,自然得去。”折腾金蝉子还是小事,关键在于照这样发展下去,他恐怕很难在唐僧师徒走到终点前凑够那九九八十一难了,他上哪儿找那么多妖怪去? 杨戬不以为意地一笑:“反正无事,明日陪师叔一起去好了。” 这事便算就这么定下了。 两只第二天一起上了天庭,本以为一天之内恐怕不会有什么进展,此事还需再费心思,没想到他不过拉着杨戬挨家挨户去溜了一圈,收获堪称喜人。 最先响应号召的是哪吒。 哪吒一没宠物二没坐骑三没徒弟,骆凡本来就没打算找他的,只是想着难得来天庭一次,他作为长辈总不可能视若无睹,还是应该前去探望了一下的。 骆凡昨天来的事情在天庭也算传遍了,人人都知道菩萨打算抓壮丁去锻炼考验唐僧,哪吒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如今一看骆凡来了,立刻确认了传言的正确性,不待骆凡开口,便率先道:“宠物坐骑徒弟,师叔我可什么都没有。” 骆凡囧:“……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来游说你的。 “哪吒。” 哪吒惊悚地望着站在骆凡身后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的杨戬,干笑道:“师……师兄,你也在啊,哈哈……” 不待杨戬回答,哪吒转头望着骆凡,果断改口:“师叔,要不,风火轮您拿去将就用用?” 骆凡囧囧有神:“……不,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杨戬嗤笑:“你那风火轮又没成精,拿来做什么?” 哪吒好无辜:“……我这里真没有成了精的。”杨戬师兄你不能强人所难! 杨戬摸了摸下巴,状似回忆地沉吟道:“我记得,你爹之前收过两个干女儿……是什么妖精来着,你去跟她们说说。” 师兄你记忆力真好! 虽然他跟两个干妹妹真心不熟,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哪吒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点头道:“……好。” 于是,毫无预料地就解决了一个,骆凡忽然觉得,他的任务大概完成有望了。 …… 当天骆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天庭,此后不久,天庭开始频频发生宠物丢失,坐骑趁童子不备偷了法宝下界作恶等等事件,性质及其恶劣,甚至惊动了天帝,特下令让各仙人严加看管,不知为何却依旧收效甚微。 至此,唐僧的西行路终于开始变得波澜壮阔有声有色起来了,各从天上下来的妖怪们各个忍辱负重心怀怨念,没敢报复菩萨与二郎真君,只得把目标直指罪魁祸首唐僧,打着要吃唐僧肉这个冠冕堂皇的旗号,只等着唐僧从他们的地盘走过然后各种暴打折磨之以解被踹下天界的心头之恨。 从某种意义而言,骆凡的目的也算是圆满达成了,实在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有考试于是抽了几天出来复习,本想晚上多更点滴……尼玛卡文卡到现在才卡出一章啊有木有! 我继续卡着去……泪奔~~~ 78菩萨很忙最新章 红日初升。 骆凡姿态随意地靠坐在院中桃树下,手上握了一张金帖,看得有些出神。 淡粉色的花朵随着风肆意摇曳,映着朝阳的红辉,煞是喜人。 杨戬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了这一幕,微微一怔,不自觉眯着眼凝视了良久。 记忆中,师叔甚少有这种近乎于迷蒙的神态,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困扰着似的。他曾看到过几次,无一不是出现在封神之战时两人谈及命运与天道之时。 半晌,他缓缓走近,脚步轻盈,轻得仿佛足尖根本没有踏在地面上,以至于略有些出神的骆凡完全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他弯着腰伸出手掌在骆凡眼前晃了晃:“师叔在看什么?” 骆凡瞬间回神,一抬头对上杨戬含笑的俊颜,面上立刻挂起几分明显的苦恼:“师尊唤我去上清天弥罗宫听他讲道。” “……师祖大概是忘记了已经把你派往西方佛教了。”让隶属于佛教的观音菩萨去听道法,似乎是有那么点……不太对劲的样子,关键在于,“如来会允许?” “这点倒是没什么要紧,我原就是道士,便连如来自己也是,他也说不得我什么。” 新上司如来虽然小气得很的,压榨劳工不给公休是家常便饭,却不至于连这点气量都没有,骆凡担心的是元始天尊,“你说师尊已在紫霄宫呆了几千年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去上青天弥罗宫讲道?” 说着,他反手把紧紧捏了一早晨几乎被他戳出一个洞来的金帖递给杨戬看。 讲就讲吧,偏偏还特意把他也叫去。叫就叫吧,还专程让人送金帖来搞得这么正式。 ……莫名的,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杨戬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措辞严谨有礼,甚至带着些不易觉察的恭谦,的确不像是元始天尊的风格。 ——从本质上看,这位可不比通天教主谦逊到哪里去,断然写不出这番自降身份的话来。 “的确有些怪异,大抵不是师祖亲自写的。”杨戬摸着下巴揣测道:“既然是师祖的事情,总归与通天教主脱不了关系,这两位之间,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师叔可要去?” 骆凡深以为然,赞同地点头,作为一名无辜的路人,他真心不想掺和进两位师尊的感情纠葛里面去,总有一种会被炮灰掉的感觉。只是…… “你觉得我能不去?” 金帖已经收到,再想不去就是不敬师尊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最终他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杨戬看着骆凡那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苦逼样,不禁失笑,俯身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安慰道:“无妨,大不了我陪着师叔一起便是,师祖他老人家不会好意思迁怒我一个小辈的。” 元始天尊虽然使唤起自己徒弟各种不客气,但对待徒孙辈的却还是会或多或少地拿出几分师祖的架子,不会过多计较。 骆凡闻言一乐:“有道理!”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两人吩咐了金毛童子和哮天犬看家,这就准备赶往上清天弥罗宫,谁知刚出了神殿,便见远方天际仙气缭绕异香盈盈,不过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祥云之上,一众美貌的仙女低眉顺目地侍立身后,如众星拱月般衬托着站立中央的女子,一袭锦衣华服,华贵的发饰让她整个人显得极为端庄威严。 地位尊崇的女神骆凡不是没见过,女娲娘娘便是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而眼前这位却显然与不食人间烟火各种冷艳高贵的女娲全然不同。[] 同样的高傲疏离,却更具压迫力与威胁感;同样的叫人不敢逼视,却不是出于尊敬而是碍于恐惧。 如果说女娲给人的感觉是高贵悲悯的神祗,那么眼前这位给人的感觉便是野心勃勃的女皇。 权势心过重,已全然遗忘了道家最该坚守的淡泊之心。 作为神仙,可悲至此。 骆凡虽未见过她,却也隐约猜出了她的身份。 也不知这位究竟想要做什么?想来也不会是专程来找他的,不禁微微撇嘴,退后两步站到杨戬身后,做足了旁观的姿态。 杨戬稽首行礼道:“参见王母娘娘。” 声音冷凛,眉峰微蹙,充分表现了他对这位不速之客的不待见程度。 骆凡嘴角一抽:喂喂,你丫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会被穿小鞋的亲! 王母娘娘将视线转移到骆凡身上,疑惑瞬间化作了惊讶,“观音菩萨怎么会在此地?” 骆凡囧,他能说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千年了,都算是半个主人了么? 显然不能! 于是无辜望天:“眼见着今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是个出行游玩的好日子……好吧,贫僧只是路过。”所以,请不要大意地无视我吧。 师叔一定又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杨戬在心中无奈扶额,果断无视了骆凡那仿佛被抓奸在床后的语无伦次,直奔主题:“不知王母娘娘纡尊前来舍下,有何要事?” 王母娘娘张了张口,却并未出声,只是时不时地拿余光瞟了骆凡几眼,意思很明显。 这种顾忌着有外人在场而欲言又止的神情是要闹哪样?!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着只要有自己在场这位就不打算说什么的态度,骆凡翻了个白眼,自觉回避。 “我先去见师尊。”言下之意你速度摆平她跟上。 “嗯。” 杨戬垂眸,遮挡住眼底的温柔,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声音冷漠依旧,语气仿佛与他和王母娘娘说话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得到回应后,骆凡驾着云迅速逃离现场,不自禁伸手抹了把冷汗,跟王母娘娘说话,真特么蛋疼啊! 特别是在这位还有着棒打鸳鸯这个代名词的时候,作为幸福甜蜜二人组的一员,他表示压力山大。 骆凡本就是算着时间出门的,被王母娘娘这么一耽搁,他到达上清天弥罗宫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元始天尊已经开始讲了。 道坛里坐满了人,皆盘膝而坐,敛神凝听,神情十分专注,再看一眼中央的元始天尊,端坐云光台,眼神淡然而深邃,讲得并不激情,然而所有尖刻复杂的道法经他的口讲出来,却都仿佛化作了涓涓细流,徐徐道出,浸入人心。 很好,貌似木有发现。 骆凡蹑手蹑脚地悄悄潜入,迅速找了个空位置盘膝而坐,在元始天尊的视线扫过他的时候,淡定的伪装出我已经到了很久,只是你没有发现的姿态。 “道友可来迟了。” 刚坐下,耳边就传来一句不知是指责还是单纯叙述事实的话语,他偏头一看,一个颇有些眼熟的道士正坐在他身边,他一手执拂尘,一手托着一品种不明的水果,骆凡清楚地看到,他在话音落下后的下一秒狠狠偷咬了一口手中水果,霎时间,果香四溢。 好吧,他确定刚刚那句话不是指责了。 那绝对是志同道合的感慨啊有木有! 骆凡抽了抽嘴角:“镇元大仙还是这么的……不拘小节。” 他看向镇元子手中只剩下一半的水果,只能从大概的轮廓推测出其原型是什么样的,“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人参果?” “贫道这里还有一个,菩萨要不要尝尝看?”说着,镇元子揭开蒙在身侧那个盘子上的布,然后推到骆凡面前,很热情道:“道友请自便。” 骆凡被他的动作囧得眼角一抽一抽的。 他拿着那果子翻来覆去地看,满眼的难以置信: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近万年才一共结出三十个果子的超级稀有超级珍贵的宝贝人参果?!这么轻易就随手送出去了,该不会是拿街边两文钱一筐的萝卜冒充的吧? “慈航,随我来。” 正纠结着,耳边突然传来元始天尊的声音,吓得他手一颤差点直接把人参果扔地上去。 抬头望去,坐在中央讲道的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换人了,而前任讲道者元始天尊就正站在他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与他手中抓着的人参果,顿时尴尬得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内心各种泪流满面。 有专家讲座讲到一半还带换人的么?尼玛坑爹呢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憋出来了……咳咳,太晚了,明晚会早点发~~~~ ps:终于忙完了迫在眉睫的考试,近期空闲时间较多,会把日更君拉出来溜溜~~嗯,争取能溜到完结~~握拳~~ 79菩萨很忙最新章 众所周知上清天弥罗宫是灵宝道君的地盘,这位作为三清之一也是大神级别的人物,却偏生低调得很,以至于骆凡至今还未见过其庐山真面目,便连这大名鼎鼎的弥罗宫,他也是第一次来。 元始天尊径自走在前面,骆凡跟在他身后七拐八拐,穿过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回廊殿宇,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不知道要绕向何处。 一路上元始天尊都未再开口,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着,周遭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就好像那分离了几千年的时光已在不知不觉间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隔阂,怎么也回复不到从前那般的亲密。 “师尊,我们要去哪里?” 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近乎于煎熬的凝滞氛围,骆凡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企图打破沉默。 元始天尊却仿若未闻,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任何想要回话的趋势。 骆凡心下一凉,骤然止步,眸色霎时冷凝下来,他皱着眉盯着元始天尊的背影,温润的视线倏然转化为尖锐,如利刃般直直的刺过去,锋利得似能将眼前之人就此穿透。 “不对,你不是师尊。”他戒备地召出玉净瓶,沉声问道:“你是谁?” 此言一出,“元始天尊”终于停下脚步,他淡淡地回头瞟了一眼,眼底印着浅浅的邪肆,那眼神苍茫静谧,仿佛看向的是骆凡,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目空一切似的狂傲。 骆凡顿时了悟到此人的真实身份,惊讶道:“通天教主?!” “您怎么会……莫不是师尊他出事了?” 虽然难以想象以元始天尊这般能耐究竟能出什么事,只是以通天教主和自家师尊的关系,他若化作了元始天尊的模样那是情趣,但以元始天尊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显然有些说不过去了。 通天教主大概也没有认真的伪装过,既然被骆凡认出来了,他便也干脆不再维持这种形态,眨眼间便恢复了原貌,状似无意地捏着衣衫的袖口一抖,一袭白衫转瞬便变作了他惯穿的玄衣。 “走吧,他在里面等你。” 说着,通天教主也不管骆凡究竟有没有跟上来,径自转身继续前行。 骆凡不明所以,从通天教主那寥寥无几的只言片语中根本无法推断出自家师尊的现状。由不得他过多的思索,眼见着通天教主的背影就快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他只得默默的快步跟上。 两人最后到达的是一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前,高大的木质门扉光看着就很有一种厚重与宏伟的感觉。 只是门上的颜色有些斑驳,似有脱落,凭空添了几分与整个弥罗宫基调完全不符的沧桑与败破,看上去甚是诡异。 走近了才发现,那哪里是一扇朱红色的门?那些布满了整扇门扉的斑驳密集的红色斑块分明尽是用朱笔书写而成的繁复花纹与莫名字符,以至于让人完全分辨不清其原本的色泽。 骆凡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不止是大门,就连周遭的墙壁甚至是屋檐都布满了类似的字符,将整间大殿都包裹其中,形成了一张严密的保护网。 何其庞大复杂的一个阵法! 仅仅是看上那么一眼便叫人目眩,更遑论是一笔一划的将它画出来?其中所耗的心血与灵力可见一斑。 眼看着通天教主推开大门,骆凡心中的那一缕不安愈发深重起来,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继而猛然加快,昭示着某种不祥。 据说,师尊就在这扇门后面等他,如此浩大的阵仗,师尊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 门终于完全打开了,骆凡提心吊胆地紧随着通天教主的脚步走进去,入眼是随风飞扬而起的薄纱似的床幔,透过缝隙隐约可见元始天尊盘膝而坐的身影,紧闭着双目,大抵是在修炼。 还好,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骆凡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一路上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下来,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好看的小说) 他躬身作揖,恭敬道:“弟子慈航拜见师尊。” 出乎意料的,竟半晌不见元始天尊回应,他隐约觉得有些蹊跷,正欲走近查看,不想却被通天教主给拦住了。 骆凡反射性地皱眉:“您这是何意?” “不用过去了,他陷入了沉睡,什么都感觉不到。”通天教主举目凝视着元始天尊的方向,目光悠远,却也极致的专注,淡然的语气下掩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莫不是……成植物人了?! 说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自家师尊到底出了什么事,骆凡心情愈发焦躁,在急躁的驱使下胆大包天地无视了通天教主的身份,忍无可忍地冲他怒道:“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就是逆天的代价。” 身后毫无预兆地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骆凡猛然回头,只见一个形销骨立的道士颤巍巍地站在门口,面色苍白,足下虚浮,病弱得仿佛随时都能倒下来似的。 事实上骆凡觉得,若不是被身侧那个女子搀扶着,以他那消瘦的身形大概真能被刚才的那阵风吹倒。 那女子的面容只能算美丽,并不十分绝色,却总透着那么一股子成熟妖娆的气韵,说不出的惑人心魂。 还真是一种叫人难以忘怀的独特气质,骆凡不过略微多想了想,便记了起来:“妲己!” 妲己竟然还活着,还出现在这个地方?骆凡此刻心中的惊讶绝不是一分两分。 妲己不禁惊讶地挑眉:“几千年了,道长竟还记得我,可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那虚弱的道士走了进来。 刚才那话应就是他说的,逆天的代价,他的意思是说,元始天尊是因为逆天才变成这幅模样的? 这怎么可能?! 几千年前封神之战的时候,他们明明已经摸索到了应对天道的方法,事实上也确实成功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逆了天,不是还有通天教主和鸿钧道人在么,怎可能还会落得这般境地? 那道士显然看出了他的震惊与怀疑,嗤笑道:“怎么,不信?” 也并非是不信,既然通天教主没有反驳,想来那人所言决非是胡编乱造,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骆凡皱眉:“明明那次都没有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就……” “哼,天道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那人冷哼一声,面上流露出几分自嘲似的讽笑,猛然闭上眼,低声叹息道:“……我们都错了。” 我们? 联想到这人虚弱得诡异的身体,骆凡霎时了悟:“难不成你也做了什么?” “其实这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道士轻轻一笑,转头看了一眼妲己,道:“这是狐妖妲己,她的命数如何想来你也知道一些,封神之战结束时,我曾瞒着女娲偷偷救了她性命。” 的确,这绝对算得上是逆天改命了,天道能放过你就奇了怪了。 不过……居然敢在女娲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他该赞一句勇气可嘉么? 最神奇的是居然还真的让他给成功了,霎时间,此人在骆凡心中的形象猛然高大起来了,虚弱消瘦神马的那都是假象啊有木有! 下意识地想起自己那一次九死一生的渡劫经历,骆凡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尖,然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只听说过九天雷劫把人劈死了的,没听说过还能把人劈成病秧子的……” “不是雷劫。”道士摇了摇头,缓缓道:“我当年曾将从纣王身上抽取的一缕龙气注入了妲己体内,救出她后,因为龙气的存在,天道奈何不得,所以当时并未降下雷劫。” 居然还有龙气这种说法?骆凡瞬间联想到了伯邑考以及他身上那莫名的正气金光,如今想来那多半就是所谓的龙气,难怪他能成功改命……虽然改得不怎好。 “几千年都过去了,本以为躲过一劫,谁知半个月前忽然预感到危机将至,心神不宁,当天夜里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骆凡依旧不死心,做着最后的挣扎:“……可这也并不能说明是天道的缘故,许是别的原因也不一定。” “是天道不会错。具体很难形容给你听,但是我能感觉得到。”道士耸耸肩答得很神棍。 骆凡下意识地望向通天教主:“师尊也是这样?” 通天教主轻轻颔首,补充道:“也是半个月前。” 看来的确不是巧合。 突然想到自己貌似也是逆天党的一员,骆凡顿时浑身一僵,只觉背心发寒,传说中那不祥的预感忽然唰唰唰的直往外冒。 他干笑道:“不……不会吧?我半个月前可没感觉到什么,到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所以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通天教主低喃道,声音里难掩失望,最后他不耐地挥了挥手,果断下了逐客令:“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泥煤,不带你这样用完就扔的! 骆凡抬头望天,脚下却不动,权当没听到,好不容易来一次,他可不想就远远瞧一眼连自家师尊的面容也没看清就回去了。 忽然脚下一阵晃动,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门外,厚重的画满字符的大门在他鼻尖前砰然关闭,无情的隔绝了他的视线。 …… 又来这招,你就不觉得腻味吗?! 骆凡愤愤转身,无奈的准备回去了,一回头看到分外陌生的环境与纵横交错的长廊,瞬间懵了,这这这……他不认识路啊魂淡!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还是快三点了……难道咱三千字用了五个小时……o(╯□╰)o 我去撞个墙先,亲们不要拦我~~ 80菩萨很忙最新章 此刻,骆凡正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有两个选项摆在他面前:是转身敲开门让通天教主给他指个路呢,还是他自己独自一人悲催的去胡乱找路?这是个问题。 三秒钟后,本着两害相较取其轻的原则,他果断决定:总不至于弥罗宫能修得跟迷宫一个样吧?得,咱还是自食其力吧!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苦着脸准备踏上寻路征程的前一秒,妲己妹子的声音如天籁般在他耳边响起:“不若我先送道长出去吧。” 骆凡闻言迅速转身,划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很标准的露出了八颗牙齿:“那就有劳娘娘了。” 他倒是差点忘了,被赶出来的可不只是他一人,还有那病弱道士和妲己,他显然还有第三个选择。 “道长客气了。” 妲己抿唇一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那道士背靠着柱子坐下,面上的神情一瞬间柔和得似能滴出水来,低声叮嘱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当心些可别吹着风,小心又受了寒。” “嗯……咳咳咳……”道士以袖掩唇低咳了几声,然后轻轻握了握妲己的手,“我省得的,你放心。” 卧槽,牙都给劳资酸倒了! 从来只有自己让别人牙酸的,谁曾想今日风水轮流转。骆凡默默偏过头,各种鄙视之:哼,秀恩爱什么的,够了啊喂! 那两只含情脉脉地对视了一眼,妲己这才依依不舍走过来欲为骆凡带路。 骆凡走出两步,猛然想起貌似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病弱道士的身份,遂止步转身,状似无意道:“说起来,还未请教道友如何称呼?” 道士抬头瞥了他一眼,眼底似有几分惊诧,大抵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认识他,答得却随意:“我乃灵宝道君,道友随意称呼便是。” 灵宝道君?!那不就是弥罗宫这地界的主人么! 意识到这一点,骆凡先是侧着脸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偏移视线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最后又落回到灵宝道君身上,眼里尽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作为弥罗宫的正牌主人,居然被通天教主这个客人给毫不留情地赶出来了,你将房东的权威至于何地啊亲! 看懂了骆凡的意思,灵宝道君淡然的摆出一副哥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的姿态,含笑摇首道:“呵,这都是些小事。” 语毕,他忽然收起恬淡得近乎于虚伪的笑容,苦哈哈地望着骆凡道:“若换做道友,当如何处置?” 于是骆凡设身处地的假想了一番自己冲进去揪着通天教主的衣领质问理论的场景,终于忍不住点头附议:的确,跟傻兮兮的凑上去强调自己房东的身份然后被心情不佳的通天教主挥袖间轰成飞灰比起来,被赶出门什么的……还真是件小事。 两人对视,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心有余悸,霎时间,惺惺相惜。 妲己冷眼旁观着,忽然冷笑一声,扬手招来了一阵清风。 “咳……咳咳……”灵宝道君瞬间被冷风吹得咳嗽连连,只得可怜兮兮地缩着脖子拽着衣领躲到了避风处——柱子的另一面,整个身形都被那根圆滚滚的柱子挡住了。 呃…… 骆凡默默扭过头,迎着妲己那阴冷阴冷的笑容,无辜地望天,干笑道:“今天的风可真大啊,哈哈。” “是挺大的。”妲己勾唇,转身带路:“道长请随我来。” 骆凡跟在她身后,虽然与来时不是同一个人领的路,但气氛却是同样的尴尬而沉默,内心各种泪流满面:乱吃飞醋的女人桑不起啊! 于是在走了一段路后看到镇元子匆匆而过的身影时,骆凡灵光一闪果断出声叫住了他:“镇元大仙!” “菩萨。”镇元子停下脚步等他。 “到这里便可以了,娘娘还是赶紧回去照看灵宝道君吧。”骆凡向身侧的妲己告辞,然后状似好心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刚才那股风挺凉的,也不知灵宝道君他那病恹恹的小身板可受得住……” 妲己面色一沉,眉宇间带出了几许忧心与淡淡的懊悔,不待骆凡说完便匆匆道别了。 望着妲己匆忙得几乎失了仪态的背影,骆凡恍然忆起了很多年前在摘星楼上的情景。 时光荏苒,当年那口口声声说着只求修得正果却将几多哀伤痛楚都吞入腹中的倔强女子,如今也已扫却了迷茫寻得了本心。 天道虽是依旧无情,许多人却可以有另一个未来。 便忽觉得,被师尊的突然昏迷以及天道突兀而至清算旧账的消息弄得压抑低沉的心情悄然好转了几分。 镇元子自然也看到了妲己,等骆凡走近,忽然语意不明道:“想不到,这弥罗宫中竟藏着一只狐妖。” “万物众生皆有道心,哪论他是人是妖、是仙是魔?”骆凡抬眼看向一片空濛的天际,神色淡然,眸含悲悯,却是转瞬即逝,面上的神情顷刻间变作了赤~裸裸的鄙视,望着镇元子嗤笑道:“道友莫不是也听信了天庭那一套?” “我自是不信的,只是二郎真君他……”镇元子低笑,话语戛然而止,很是意味深长。 骆凡下意识地皱眉,眸色一厉,沉声道:“怎么突然扯到了杨戬身上。” “……没什么。”镇元子摇了摇头。 他本想问骆凡可知道杨戬这些年究竟为天庭做了些什么,继而想到以骆凡与杨戬的亲密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于是终是没有开口。 “贫道只是疑惑,你真放心他留在天庭?” 骆凡垂眸:“他听诏不听宣,又不在天庭任职,哪里算是留在天庭。” 镇元子想到自己与骆凡多年的交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与封神之战的时候不一样,杀戮过重,且不论因果轮回,道心必会不稳,你不妨……劝劝他。” “我知你是好意,”骆凡闭了闭眼,探手揉了揉眉宇,叹息道:“此事道友不必多言,我省得的。” 镇元子一脸的不赞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骆凡赶紧出声打断他,“说起来,道友方才匆匆而过,不知是有何急事?” 镇元子顿时急得跳脚:“糟了糟了,被你这么一打岔差点忘记了,贫道得赶紧回去!” 说着,他也顾不得跟骆凡谈论杨戬的事了,匆匆忙忙地转身欲走,骆凡伸手拉住他,似讽似笑道:“慌什么,瞧你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后院的宝贝人参果树被人给砍了。” 镇元子浑身一僵,回头用一种愤恨中夹杂着幽怨的诡异眼神瞪了骆凡一眼。 骆凡囧:“呃……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你个乌鸦嘴!”镇元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拉着骆凡就往人界赶去,“且随贫道来,借你那杨枝甘露一用。” 打着帮助友人的旗号,实则本着看热闹的心思,骆凡没有任何异议的跟着镇元子火速赶到了万寿山五庄观。 镇元子一回到自家道观,二话没说拖着骆凡径直去了后院。 一拐进院子,便看到满地的断枝落叶,再定睛一看,只见院子中央的那棵参天大树竟被被整个连根拔起推倒了,化作了枯木黄叶,枝上更是连一个果子也没见到,只余一地的残骸。 眼见着自己宝贝得不行的人参果树成了现在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镇元子霎时眼圈就红了,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哀声长嚎:“我的树啊!我的心肝儿呐!” 喊得那叫一肉麻,哪里还有点仙风道骨的形象,骆凡直听得浑身颤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了两眼,实在看不下去了,骆凡冲他翻了个白眼,扬手召出他的一整套观音菩萨的标准装备,一脸嫌弃道:“道友快别嚎了,你且让开,我这就帮你把树还原。” “还原?不,这个先不急。”镇元子很快平复了情绪,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摇摇手制止了骆凡的举动,转而询问一旁的小童,“说,这谁干的?” 道童清风一脸愤恨:“东土大唐的贼和尚!” 道童明月一脸委屈:“就是师父您走时吩咐招待的那故人!” 骆凡挠挠头,这设定肿么有点耳熟? 镇元子无语,板着脸责问徒弟:“不是提醒了让你们当心他那些个徒弟么,怎么还弄成了这个境地?” 骆凡凑过去悄声问他:“道友你说的故人是谁呢,我认识不?” 镇元子也悄声回他,满眼的懊恼:“可不就是你认识的,金蝉子的转世,五百年前曾见过他一面,相谈甚欢,本想着他从贫道这地界过,没道理不尽尽地主之谊,谁知道会招来这种祸事。” 我累个擦,金蝉子那货你也敢去招惹?不知道他有猴哥么! 骆凡抹汗:“得了,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难道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镇元子转念一想,忽觉得此法可行,至少足够解气,遂一本正经问骆凡道:“贫道若要杀了他们,你觉得如何?” 骆凡斜眼看他:“杀孽过重,恐道心不稳呐,道友慎行。” 镇元子被自己的原话噎了一把,尴尬地捋了捋胡须:“……那你说如何?” “我怎么知道。”骆凡无语望天,淡定表示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他就一打酱油的。 镇元子怒:“这可是你们西方的人干的,你得负责!” “……” 卧槽,真是躺着也中枪!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的时间又提早了点,good~~于是…… (呐喊)姑凉们,请赐予我力量吧!!!【pai~ 81菩萨很忙最新章 不得不说,骆凡这货有个优点,那就是凡事都看得挺开,决没有让自己委屈郁闷了的。(.无弹窗广告) 于是,换个角度想,这显然就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考验唐僧的好机会呐! 想到此处,骆凡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转身很是潇洒地一振袖,道:“负责是吧?行,我负责。” 也对,任谁宝贝了近万年的东西被人一朝毁尽,就算是圣人那也得憋得内伤,骆凡表示镇元子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不就是杀不得罪魁祸首却又不甘心就此放过他们么? 正好,别的他不敢说,在折腾金蝉子这方面那绝对是各种不遗余力滴! “想也知道这树是谁推倒的,不过那猴头整个就一金刚石,打又打不疼,烧又烧不化,就连三味真火也奈何不得他,想拿他解气,有意思么?”说着,他挑眉看向镇元子,刻意放慢了语速,语气很是蛊惑,怂恿道:“倒不如拿金蝉子出气来得痛快,他如今一介凡胎,还不是任你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是吧?” 话音一落,骆凡自己先囧了:尼玛这种被猥琐大叔附身的语气是肿么回事?! “道友所言甚是。”镇元子摸着胡须煞有介事地点头,提出了具体流程:“不如先拿我那龙皮七星鞭抽他几十鞭,然后再放到油锅里炸上一炸,炸得个金黄酥脆,最后……” “最后捞起来装盘是吧?你当是在炸虾球么!”骆凡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道友,你这样会弄出人命的。” 这丫的出手也太狠了! 唐僧要是没了叫他拿什么给如来交差啊魂淡? 镇元子完全不在状态,抬头望天一脸神往状:“炸虾球啊……貌似贫道也很久没开荤了。” 骆凡无语:喂,你的关注点究竟放在哪里?! “清风明月,下山买菜去,今晚吃油炸虾球。”吩咐完徒弟,他转头一脸遗憾地望着骆凡:“舍下简陋,就不留道友用饭了。(.无弹窗广告)” “无妨,你之前送我的人参果我还没来得及吃,正好垫垫肚子。”说着,骆凡淡定地掏出人参果,却不急着啃,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叹息道:“只可惜这恐怕是这世上最后一枚人参果了,实在有些不忍下口。” 镇元子闻言一僵,看了看骆凡手上的果子,再回头看了看躺在院子里惨不忍睹的果树尸体……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镇元子瞬间满面堆笑,果断改口,热情道:“道友说笑话呢,一枚果子哪里吃得饱?贫道这道观虽简陋,饭菜却还能入口,道友不如吃了晚饭再走。” 骆凡得瑟地一笑,偏头故作勉为其难状:“既然道友如此热情相邀……那就这样吧。” 镇元子痛心疾首地望着骆凡那一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捶胸顿足道:“道友啊道友,你果然跟杨戬呆久了,近墨者黑近墨者黑呐!” 骆凡果断无视之,悠悠然补充了一句:“说起来,唐僧一行人都快翻过这座山了,道友你还不去追吗?” 镇元子一愣,被骆凡这么一搅和,他貌似又差点忘了正事,也没工夫跟损友斗嘴了,忙驾云追了出去。 …… 唐僧很困惑。 他此刻正与他的徒弟们一起狼狈地走在逃亡的路上。 没办法,他没想到他的大徒弟居然这么能惹事,总是一再刷新他的认知,简直让他操碎了心。 他却是……没有办法放任不管。 偷了别人的果子不说,还推倒了别人的整棵果树,最后竟还不负责任毫无担当的逃之夭夭,如此行径完全违背了他处事的原则。然而只要一想到那个让自己各种头疼的大徒弟会被盛怒之下的道观主人剥皮拆骨,心底那条名为原则的线便悄悄退后了一步。 这一定是他佛法不精的缘故! 唐僧于是捏着佛珠一连默念了几遍经文,这才觉得心下终于有了一丝安宁。 却不曾想,他们明明已经赶了大半日路程,想来已经距离那道观很远了,那道观的主人却这般神通广大,眨眼间便找到了他们,拂袖间便将一行人抓了回去。 镇元子把师徒四人绑在柱子上,命人取来了龙皮七星鞭,准备先抽一顿解解气再说。 他提着鞭子缓步踱到唐僧面前,板着脸二话不说扬起鞭子狠狠击向唐僧……面前的地面。 那鞭子也是件法宝,抽在地上又是冒电光又是闪火花的,威力绝不是普通长鞭可以比拟的,霎时间,青石板的地面轰然碎裂开来,可以想象这一鞭若是落到了人身上该是怎样的皮开肉绽,直骇得唐僧瞬间面无血色,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是坐骑而被所有人忽视了的小白龙顿时内心各种庆幸:幸好我现在是马哟! 不然堂堂龙太子居然被不知道是哪条龙的皮制成的鞭子给抽得七晕八素的,这让他怎么还有脸回去见自家父王。 示威恐吓似的一鞭,成功的吓到了在场唯一的一个普通人类,镇元子很满意。 本也没指望一条鞭子就能镇住那三个徒弟,这主要就是针对唐僧的。 骆凡的原话是这样的:金蝉子如今细皮嫩肉跟瓷娃娃一样,碰一下都会碎,你还能怎么拿他怎么办?所以说,只能从精神层面上向他施压,以达到伤不得他肉体咱就折腾他心灵的目的! 简言之:唐僧这货身板太脆弱了,吓吓他过把瘾就够了。 镇元子深以为然,看,效果这不就出来了。 示威也就罢了,若抽人的时候也亲自动手那也太有损形象了,于是镇元子挥手招来徒弟清风,把鞭子递给他,自己退到台阶上看着。 骆凡此刻正隐了身形站在那里,见他过来,低声道:“怎样,这法子不错吧?” 虽看不到他表情,语气里却难掩那股得瑟劲。 “又不是罪魁祸首,吓唬一个和尚有什么好得意的?” 镇元子鄙视地瞥了骆凡一眼,却不得不承认,只要一想到眼前这吓得腿软的和尚就是从前那个冷淡慈悲无悲无喜各种从容淡定的金蝉子,心情就有那么点儿小微妙了。 与之相比,被人毁了宝贝果树的怒气倒还真有些发不出来了,从某种角度而言,骆凡也算成功达到了让镇元子消气的目的,可喜可贺。 看着镇元子死不承认自己已经不怎么气愤了,依旧顶着满面的怒容,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骆凡斜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装,你丫接着装! 镇元子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忽道:“说起来,道友你作为西方的菩萨,为难金蝉子这事儿要让如来佛祖知道了……恐怕有点不妥吧?” 骆凡一囧,对了,镇元子不住仙界,应该还不知道他那考验唐僧的坑爹任务。 他摆摆手底气十足道:“无妨无妨,这也是如来的意思。” 镇元子不信:“让你折磨金蝉子?如来他能舍得?” 的确,他舍不得,所以只让我走个过场意思意思一下来着。 骆凡语噎,于是避重就轻地解释:“呃……也不是折磨,就是考验考验。” 如来要他考验唐僧求取真经的决心与诚意,怎么考验?就得把人往死里折腾! 让他感受他到恐惧与绝望,以动摇他的信仰,让他不得不处在各种磨难苦痛与困惑绝望中,唯有排除万难才能修得正果,这才能称得上是考验啊! 某只不负责任地想:不管如来是什么意思,反正他就是这么理解的。 骆凡望着唐僧那被吓得惨兮兮的可怜样,无辜地摸了摸鼻尖,心道:金蝉子啊金蝉子,这可真不能怪我太无情,实在是你家大boss如来太凶残,我这顶多就算是个……顺水推舟…… “考验考验啊……”镇元子摸了摸下巴,表示自己理解了,“那成,贫道顺便帮帮你。” 喂喂,你准备怎么帮我啊,可别弄巧成拙诶亲! 骆凡刚欲开口阻止,台阶下,清风正好走到了柱子跟前,他之前被猴哥那强盗似的恶行气得吐血,此时终于有机会报仇了,握着鞭子故意高声询问:“师父,先打哪个?” 镇元子很豪气地大手一指唐僧的方向,道:“唐僧为师不尊,先打他!” 打个毛线!打死了肿么办? 泥煤的,就知道这厮只会帮倒忙! 骆凡各种头疼,无奈地整了整衣衫准备用他观音菩萨的身份出场拯救唐僧。 只是他显然遗忘了猴哥的存在,早已沦为忠犬的猴哥能让自家师父挨打么? 那肯定不能的啊! 于是只听得猴哥大喝一声:“慢着!” 众人的视线瞬间纷纷聚集到他身上,骆凡见状又悄悄收回了脚步,果断围观之。 只见猴哥摇头晃脑一脸欠揍样地笑道:“偷果子的是我,吃果子的是我,推倒树的也是我,和我师父无关,怎么不先打我而要先打他呢,啊?” 镇元子终于把目光落到了猴哥身上,他对这位的印象也就是五百年前曾去大闹过天宫,一个惹是生非的主,想不到还是有点担当的,遂赞道:“你倒是敢作敢当。” 继而迅速转头对清风道:“打他三十鞭!” 清风领命,扬鞭开打,镇元子退回来,冲着骆凡挤眉弄眼:“怎样,这可比抽在地面上更叫金蝉子难受吧?” 抬眼望过去,只见唐僧那满脸的不忍与心痛,额头都浸出冷汗了,就仿佛那鞭子不是抽在猴哥身上而是落在他心上似的。 骆凡悄悄抹了把冷汗:专往人心口上捅刀子,这厮阴险啊! 作者有话要说:唔,昨晚写着写着,本想躺下歇会儿眼睛……结果就睡着了,汗~~~ 于是现在发,今晚更新不变,日更君,乃要hold住啊! 82菩萨很忙最新章 区区三十鞭,猴哥吭都没吭一声,淡定表示不疼不痒的,挨了跟没挨一个样。(.) 镇元子怒,心道他那龙皮七星鞭怎么说也是件法宝,开山劈浪都不在话下,今日在一只猴子身上居然连道印子都没留下,顿时不爽了。 伸手一指唐僧,冷声道:“全怪唐僧训教不严、纵徒行凶,打三十鞭!” 猴哥一听这话霎时面色一变,褪去了几分嬉笑从容,急匆匆道:“先生又错了!” 他接着道:“我偷果子时我师父正和你家两个道童说话呢,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纵有训教不严之过,我这个当徒弟的也该替打才是,那啥……还打我吧。” 唐僧闻言惊诧地抬头,眸色复杂地看着他,看他笑得没个正行地跟镇元子讨价还价,仿佛两人关系有多好似的,而不是受制于人的阶下囚。 忽想到,他这徒弟从来便是什么都不惧,不怕疼也不怕死,不怕教训更不知悔改,也许,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叫他惧怕。 镇元子故作宽容道:“看你还有些孝心,那行,就还打你。” 没错,贫道想打得就是你! 语毕,他示意清风接着打,要狠狠地抽,反正这泼猴皮糙肉厚的绝对受得住。 小道童表示明白,下手更是没了顾忌,一根皮鞭挥得是虎虎生风,看得唐僧直皱眉,不忍地闭了闭眼,却愣是不肯移开视线。 骆凡这下终于看出点不对劲了。 话说,唐僧要挨打,猴哥在那儿激动个啥?还几次三番的跑出来替打。再看唐僧,猴哥挨打,他在一边紧张个毛线?还满眼的复杂,一脸的心疼。 综上所述,三个字:有一腿! 正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为了检验自己那貌似有点不太靠谱的猜测究竟靠不靠谱,他果断拽过镇元子道:“下次换个人打。”他指了指猪八戒,努了努嘴:“诺,就打那个。” 镇元子眼角一抽:“那个是哪个?道友你别忘了你还隐着身在,贫道可没那个本事知道你指的谁。” 骆凡默默收回手,他还真给忘了。 “……就肥头大耳的那个。” 镇元子听到这形容,立马准确无误的锁定了猪八戒,半晌,摇头道:“不好不好,此人满身的油水,用炸的更好。” 想到就做,镇元子显然是个典型的行动派,立刻命小童去准备东西。 一群小童在镇元子的调教下手脚也麻利得很,等摆好了锅、架好了柴火、烧滚了油,猴哥那三十鞭才堪堪打完。 一连六十鞭下来,他倒是没什么事,精神奕奕活蹦乱跳的,反倒是负责挥鞭子的道童清风退到一边直喘气:可真累死他了,跟抽在铁板上似的,手都给他震麻了。 幸好这时候油也煮滚了,他正好能得了空休息会儿。 镇元子命人把猪八戒扔到油锅里去炸一炸,与前两次要打唐僧时不同,这一次可没有谁出来阻止代替。 几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小道童吃力地把猪八戒抬到了油锅边,平时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愣是走了三倍长的时间,于是也给了猪八戒更多的反应时间。 无辜中招的前天蓬元帅急得各种左顾右盼,只见师父无奈沙僧叹气,猴哥更是权当没看到,没一个指望得上的。 眼见着已经走到了油锅边上,就差把他扔进去了,八戒吓得连连呼叫猴哥:“师父!猴哥——” 这一声喊,那叫一哀婉凄厉,惊落了过路的飞鸟无数。 “八戒……”唐僧偏过头不忍再看。 猴哥不发一言,望着他笑得那叫一幸灾乐祸。 八戒顿时态度一改开始骂骂咧咧:“好你个孙猴子,见死不救!” 看到这一幕,骆凡悟了,基本已能证实他那猜测的正确性。 唐僧和孙悟空有一腿? 再想想小时候节假日必放的某电视剧…… 骆凡瞬间囧囧有神:泥煤,还我那天真无邪的童年! 只能说猴哥前后的表现差异太过于大了,这下就连镇元子也看出了那么点端倪,念头一转,阴笑着道:“来人,把那唐三藏也扔下去炸一炸。” 猴哥这下沉默不住了,震断了绑住他的绳索,三两步窜到镇元子面前,毛遂自荐道:“别炸我师父,还炸我吧。” 说着,反身就要往油锅里跳。 骆凡捂脸:这位也太自觉了点吧。 镇元子显然也是这种感觉,想要处置的对象自己上赶着往油锅里跳,还面带笑容迫不及待……这也太没有成就感了! 对上猴哥,那真是任你有千般办法都只能化作流水。 金蝉子轮回转世这么多次,从前无不是福缘浅淡、命薄如纸,这一世竟让他遇到孙悟空。 猴哥在手,天下他有啊有木有! 又不能真炸了他们,再这么折腾下去可就要收不了场了。 镇元子赶紧回头寻找骆凡的身影,奈何这时候骆凡还隐着身在,于是他只能凭之前的感觉往柱子的方向打眼色。 骆凡无语地站在镇元子身侧,看着他不住地对着那根大圆柱抛媚眼,终于忍不住敲了敲他:“道友,你眼抽筋呢?” 镇元子正在一个劲打眼色,闻声瞬间惊得眼一抽,上下眼皮顿时维持在一个诡异的状态,闭不拢了。 这乌鸦嘴! 骆凡看他转过身半天没反应,凑过去一看,就瞥见了那只抽筋的右眼,瞬间喷笑:“噗!咳咳……道友你别每次都这么配合我。” 镇元子一手捂着右眼,继而恶狠狠瞪向……身侧的一团空气,也不知道瞪对了方向没有。 余光中瞟到油锅的方向,顾不得蹬人了,不禁催促道:“那猪还没下锅,猴子都在锅里游了一圈了,菩萨你还不出来收场!” 骆凡侧首一看,只见猪八戒双腿撑在锅边抵死不肯下锅,小道童正努力把他往锅里按,锅中,猴哥欢快地游了个来回,冲他直招手:“八戒快下来,这油温正好!” 八戒汗流浃背地苦苦支撑,急道:“师兄,救我,撑……撑不住了……” 眼见着猪八戒快掉锅里了,小道童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再接再厉,直把他往下按。 这时候,天边飘来一朵白云,装备齐全的骆凡自动开启菩萨模式,托着玉净瓶施施然站在上面,含着轻笑,满目的悲悯。 他抬掌一托,就快坚持不住战线、大半衣服下摆都已经落到油锅里的猪八戒就这么被凭空提了出来,然后“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前天蓬元帅各种感激涕零,激动道:“菩萨!” 骆凡落下云来,探手一指,唐僧师徒几人身上的绳索便倏然松开了,唐僧一喜,快步上前,领着徒弟们行礼道:“弟子见过观音菩萨。” 猴哥不情不愿地跟着自家师父拜了拜。 骆凡淡然地点了点头,在走过金蝉子面前的时候特意多停了两秒,看着金蝉子那低眉顺眼的虔诚样,再想想这厮从前把观音菩萨那套白纱裙制服递过来时的幸灾乐祸,一个字:爽! 转头继续训猴哥:“你这泼猴尽惹事端,那镇元大仙就连我都要让他三分,你还敢弄倒他的树?也罢,这次我便再帮你一次,可莫再有下回了。” 猴哥各种委屈:“谁知道那老道士那么宝贝一棵破树,好小家子气!” 被指责小家子气的镇元子默默走到猴哥身后,抬脚,踹。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堪称潇洒,猴哥瞬间扑街。 猴哥不服,表示刚刚只是没站稳,跳起来就要开打:“你这老道就是小气,还不让说不成!” 眼看着刚刚平息了一点的事态又有了加重的趋势,唐僧低喝了一声:“悟空!” 那语气里带着点儿恼怒,带着点儿无奈,还有那么点儿不易觉察的宠溺,简直比那紧箍咒还管用,猴哥立刻收声归位,老老实实地站回他身后。 小插曲结束,骆凡对镇元子道:“镇元大仙请带路吧。” 一行人到了后院,骆凡拿杨枝沾了甘露绕着果树的残骸洒了一圈,霎时间,似有无限的生机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弥漫充盈起来。 栽倒的果树自动站了起来,根须扎回到土里;断掉的树枝与枯萎的密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都长出来了,细细密密地缠绕铺垫着,遮挡了大片的天空;那些遇土而入的人参果也纷纷从地里冒了出来,自发回到树上挂着。 不过片刻,惨不忍睹的枯树便恢复了原状,模样煞是喜人,乐得镇元子连遮挡他那抽筋的右眼都忘记了,围着树干绕了几圈,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全部恢复后,这才回头一本正经地向骆凡道谢:“谢过菩萨了。” 道完谢,他乐呵呵地捋着胡须,热情邀请道:“估计明月把晚饭也做好了,道友,移步吧。” 一听到晚饭二字,猪八戒立刻对唐僧道:“师父,要不咱们也在这里用顿斋饭再赶路吧。” “这……”唐僧语气犹豫,他们不久前才得罪了别人,立场貌似有点尴尬啊,但他们因为这事儿被折腾了一整天,也确实饿惨了。 猴哥见状,凑过去对镇元子道:“先生,你看这天色也晚了,咱们师徒在你这里化顿斋饭呗。”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化斋?别以为树复原了贫道就忘了你的恶行! “清风,送客!”镇元子冷着脸,果断下了逐客令。 “菩萨……”一行人转头向骆凡求救。 “我只是客人。”骆凡无辜地摸了摸鼻尖,表情很是爱莫能助。 于是,无比悲催的唐僧师徒只得饿着肚子惨兮兮地离开了五庄观,继续他们的征程。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咱这会儿也好饿来着……熬夜桑不起啊~~~ 83菩萨很忙最新章 白骨精是个妖怪。(.) 一个漂亮的女妖怪。 这世间的生物但凡性别为女就没有不爱漂亮的,白骨精自然也是如此,比之凡人女子不过区区十几年韶华便渐渐苍老,只要勤加修炼便能拥有不老容颜的她已觉得分外满足。 然而自从前段时候得知她还能变得更美的消息后,她才惊觉原来她那颗爱美的心竟是贪婪如斯,为此她能……不惜性命! 传说:吃了唐僧肉,美容又养颜。 如今机会来了,没想到唐僧竟会途经她的山头。 白骨精仪态万千地跪坐在湖边,以水为镜,慢悠悠地整理着妆容,直到一个小妖怪颠颠地跑进来通报:“夫人,那僧师徒进山了!” “这便到了?”她惊喜地站起身。 “只是……”小妖怪面带犹豫,欲言又止。 白骨精正在兴头上,也不怪罪,随口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夫人,那唐僧手下有三个徒弟,其中大闹天宫的……” 白骨精脸色一沉,眼底流露出几分阴狠:“不就是那孙悟空嘛!” 既然踏上了她的地盘,那就别想再平安离开了,哪怕要因此而直面五百年前恶名远扬的大恶霸齐天大圣,她也势要得到唐僧! 余光瞟到昨天抓来的那一家三口身上,嫣然一笑,一个念头渐渐成型,那本是她抓来当食物吃的,只是现在,似乎还能有点更好的用途。 荒山之中,唐僧一行人正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走着走着,猪八戒抱怨道:“师父,你看,我老猪都快饿昏了!”说着,他把钉耙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啊……我不走了。” 也的确走了很久了,一行人干脆就此停下休息。 猴哥不屑地踹了猪八戒一脚:“你个呆子!人参果都吃了,还饿?” 猪八戒好无辜:“那哪儿管用啊!” 就人参果那点儿大小,给他塞牙缝也不够的。 “哼。”猴哥冷哼一声,抱着手臂蹲到石头上,懒得理他。 唐僧看了看瘫在地上的猪八戒,缓缓摇头道:“我也觉得极饿了。”说着,他看向大总管沙和尚。 沙和尚自觉掏出空空荡荡的食物袋子给他看,无奈叹气:他也饿了啊。 唐僧只得看向本事最靠谱行事却最不靠谱的大徒弟,轻声唤道:“悟空。” 猴哥回头看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我若走远了,有妖精来了该怎么办?” 猪八戒各种不服:“这光天化日哪儿来的妖精,就算真有妖精,不还有我和沙师弟在这里。” 猴哥冷笑着瞥了他一眼,那一脸“咱压根儿没把你们两当做战斗力”的表情哽得猪八戒直跳脚,窜到唐僧面前直嚷嚷:“师父,你看大师兄,他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化点斋饭还不容易?他就是不想去!” 小子胆肥了,还敢告黑状?! 猴哥怕唐僧误解,急得抓耳挠腮的,却是无法解释什么,只得龇着牙怒斥猪八戒:“呆子!” 前天蓬元帅吓得一缩脖子,试图将他庞大的身躯藏到唐僧的小身板后面。 “这……”唐僧看向猴哥,欲言又止。 看着自家师父那有气无力显然饿得不行的样子,猴哥心下也是不忍,终于退了一步,反手拿着金箍棒绕着唐僧画了个圈,地上霎时显现出一个泛着金色光晕的大圈。 “沙师弟,你们留在这里好生看顾师父,可莫走出这个圈子,我去摘些果子回来。” 沙和尚连连点头保证:“诶,大师兄你放心吧。” 猴哥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唐僧冲他点点头,他这才安心地驾云远去。 猴哥一走,白骨精立马得了消息,附在那年轻女子身上,装作村妇接近唐僧,企图趁其不备一举得手。 谁知道孙悟空那厮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做事情居然还挺细心,就连远走也留下了保护,以至于她根本不能走进那个金圈更靠近不了唐僧。 于是她又是赠送食物又是请长老去家中用斋饭,想将唐僧骗出圈子,费尽了唇舌,唐僧才终于松口点头,缓缓走过来。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圈子的保护范围了,白骨精心中一喜,悄悄伸长了指甲,只待唐僧一出来她便抓起人就跑。 脚尖已经触到了金色的光环,唐僧却是骤然止步。 白骨精瞬间憋得内伤,急得挠心挠肺的,这种只差临门一脚的感觉真心桑不起啊! 她偏着头,用一种很无辜纯真的眼神望向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得的唐僧,不解的询问:“长老?” 唐僧顿了顿,面上的表情忽然间多出了几分微妙的变化,仿佛忽然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轻笑着念了一句佛号,劝道:“荒山野岭的并不安全,也不知何处便藏着豺狼虎豹,女施主还是请回吧。” 白骨精打蛇随棍上,借口道:“既不安全,还请长老慈悲,送我回家吧,家父与家母定然感激不尽。” “就是师父,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多不安全呐,咱们就送她一程呗。”猪八戒立马心疼了,在旁边插话附和,事实上,但凡是个有些姿色的女子,他就没有不怜香惜玉的。 唐僧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对白骨精道:“今日我送女施主一程是慈悲,只怕我那大徒弟回来见不到我,却是不依。” 一贯温吞懦弱的语气居然罕见的带了点冷意,话里隐约带有几分深意。 白骨精惊得冷汗直冒:他难不成是看出来了? 白骨精大抵是心虚才觉得别有深意,猪八戒和沙和尚就显然没有多想。 沙和尚道:“师父说得对,还是等等大师兄吧。” “去你的吧。”猪八戒当然不干了,但他还是拿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师兄半天都不回来,师父都快饿昏了。” 听了这两人的对话,白骨精觉得她大概是想多了,虚惊一场罢了,便对唐僧笑道:“长老不妨先送我回去,在这里留下信息,您那徒弟回来见到了自会来寻的。” 唐僧失笑,张了张唇却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摇头拒绝,并不再前进分毫。 白骨精又是疑惑又是焦急,正欲再劝,忽听得一声大喝:“妖怪!” 她惊讶地退后几步,花容失色地看着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的猴哥,只见猴哥提着金箍棒龇牙咧嘴地吓唬她,却是将唐僧牢牢护在身后。 孙悟空回来了,看来这次是没机会了,白骨精有了定论,转身便逃。 猴哥哪能让企图伤害他师父的妖怪给逃了?一金箍棒砸下去,就要把那白骨精打死。 唐僧忙出声喝止他:“住手悟空,莫伤人性命!” 话虽是阻止的意思,但他的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的焦急或是恼怒。 白骨精被金箍棒打中,滚下山坡,她忙从女子的身上飘出来逃向天空,低头望去,只见唐僧慢悠悠走近,看着女子的尸体时,眼底竟无半分惊骇,盈着水润似的光,像是悲悯又像是漠然,叫人莫名的觉得心凉。 他拄着法杖走过去,训斥孙悟空胡乱伤人性命,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语气也仿佛很是气愤恼怒,白骨精飘在空中却看得分明,那前一刻还冷漠至极的眼在那一瞬间柔和下来,点点不易觉察的宠溺在其间聚集闪耀,又渐渐隐藏。 恍然惊觉:竟然如此! 那唐僧与那孙悟空之间竟是这种关系!! 分明都是出家人,分明是师徒,谁能想到,堂堂得道高僧竟不是他一直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一心向佛无欲无求?! 那本该装满了众生疾苦的心上,俨然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某种堪称龌龊的欲念在其间无声无息地生长着,如幼苗一般,不知何时便能悄然壮大,破土而出重见天日。 到那时,不知道纵容其生存成长的主人可还有颜面去面对他侍奉敬仰的神佛? 白骨精冷笑着飞回洞府,唐僧怎么想日后会如何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她只在乎,这个无意中的发现是否可以利用,又能否在她的计划中添上些许砝码。 不,那已不再是砝码那么简单,凭借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是补昨天的,于是今晚还有一章~~ 话说,猛然发现咱今天的生日来着~~o(╯□╰)o求拥抱求虎摸求祝福~~~打滚求~~ 84菩萨很忙最新章 从镇元子那儿吃了晚饭出来,时间还早,太阳还没下山,骆凡决定去溜一圈消消食再回去。[] 整整一天了,还未见杨戬来找他,想来是不会来了,多半是被王母娘娘派去做什么事了。 这并不少见,骆凡早就知道那位已经来找过杨戬很多次了,只是他顾忌着自己的身份而并没有现身罢了,早上时会撞见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大抵是来传达天帝的旨意吧,骆凡想到每次西王母来过之后杨戬都会外出一阵,时间或长或短,但每次回来时都无一不是带着一身的煞气与血腥味,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又添了满身的杀孽。 镇元子这货虽然没个正行,但有句话却是说得极对:杀孽过重,必道心不稳。 无论杨戬是不是为天帝征战那都一样,杀孽永远只会记在他这个动手的人头上而不是天帝。 一想到此处便有一股气闷的感觉油然而生,骆凡忽觉有些后悔,以前他一直并未干涉此事,杨戬不说,他便权当不知道,毕竟杨戬做事向来有分寸,而且,天帝终归是他舅舅,也不好多说什么。 从很久以前便是这样,杨戬从不会将自己的痛苦或是委屈摆在人前,特别是在骆凡面前,这是他性格本身的一种坚毅与隐忍,也是出于对骆凡的维护。 他从前说要护他的师叔一世,他们神仙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他便真打算护骆凡到永无止境。 他帮骆凡解决一切烦恼与困扰,却对自己的困境只字不提,不愿意、不舍得让自家师叔担忧烦心。 杨戬的感情,总是这般深沉如海,仿佛一种祭献。 骆凡并不喜欢这种被处处保护着的样子,但他喜欢杨戬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他而忙忙碌碌、几多算计。 更何况,他怎么忍心去拒绝杨戬的守护,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无论那方式是否正确,不忍心,不舍得,也打心眼里不愿意,所以,即便不喜这种被保护着的仿佛弱者的姿态,他也从未想过去改变或是打破什么。(.无弹窗广告) 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彼此纵容着。 只是现在,他却后悔了。 无论杨戬有着怎样的计划打算,都不该如此……轻贱自己。 道心不稳岂是能闹着玩儿的? 便是因此而入魔都是轻的,更多的,却是失去理智陷入癫狂,最终直至灭亡。 照这样下去,他非得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骆凡愤愤地想,等这次回去,他真的得好好跟杨戬谈谈了,至少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究竟是否已有所对策。 他沿着山脉飞了一截,正欲返回,突然察觉到附近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种感觉?呵,还真是有些怀念。” 骆凡骤然停下,向着那气息的方向飞去,赫然看到唐僧师徒一行人,他们站在一具女尸旁边,仿佛正在争执什么。 唐僧在训斥猴哥,猴哥偏着头蹲在石头上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进去,猪八戒在一旁煽风点火,沙和尚夹在中间当和事老低声劝解,小白龙淡定地游离在几人之外围观。 多么经典的一幕! 这师徒几人在西行路上的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这个状态,这种相处模式,骆凡都看得有些腻了。 只是今天却显然与以前几次有点不一样,猴哥杀了人犯了错,唐僧居然除了训斥之外就没别的动作了,就连紧箍咒都没念,着实有些反常。 不对劲啊,这根本就不像是唐僧那榆木和尚的风格。 骆凡隐藏了身形悄悄靠近了些,愈发觉得诡异,他注意到唐僧的眼神,那种波澜不惊的镇定,真尼玛像极了金蝉子那货! 这这这……这究竟是肿么回事? 唐僧与金蝉子是同一个人,但事实上却也有着很大的差别,无论是性格上还是阅历上,他不该记得任何跟金蝉子有关的一切,无数次的轮回,早已将他几千年为神的记忆磨灭殆尽了。 现在的唐僧,只是个凡人,也只该是个凡人。 训完猴哥,此事不了了之,师徒几人吃了猴哥带回来的果子,正准备继续赶路,忽然一股妖风盘旋在不远处的,猴哥叮嘱了两位师弟保护唐僧,急匆匆赶了过去查看。 猴哥刚走,便见一老妇边走边唤着“女儿”,竟仿佛是那女子的母亲前来寻她了。 “不好,师父,老妈妈寻闺女来了。”猪八戒各种惊慌失措,他们现在还站在那女子的尸体旁边,这不摆明了告诉别人他们是凶手吗? 唐僧皱眉,正思索间,那老妇人已经走了过来,“请问长老,您可曾看见过一个送饭的女子?” 唐僧还未回答,猪八戒忙抢先道:“没……没看见。” 骆凡捂脸: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就算那不是白骨精真是个凡人,那也该怀疑你丫的了。 白骨精哪里能被这么忽悠过去,几步越过众人,看见了女子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继而问唐僧:“长老慈悲,快告诉老婆子,我的女儿是怎么死在这儿的?” 唐僧闭目念起了佛号,一脸的不忍与悲悯,却是不答。 还敢说你不是金蝉子?居然包庇猴哥,不用问了,这货绝对不是唐僧! 白骨精被唐僧这明摆着的维护态度逗乐了,看来她之前果然没有看错,这和尚可没有他表面看起来的那般老实。 略一扬袖,一股妖冶的白烟从她袖中溢出,瞬间定住了猪八戒和沙和尚这两位。 收敛起一切虚伪的愤怒与哀伤,白骨精忽然笑了,她看着唐僧,走近两步,低声道:“长老为什么不回答?” 下一秒,声音突兀地转低,低得近似于耳语,只有站在她面前的唐僧与耳力非常的骆凡能听得到。 “你难不成是要包庇那凶手?唐长老,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有些事……哈,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只是,若让菩萨跟佛祖知道了,你当如何?” 唐僧先是为那话中深意一惊,继而别有深意地笑道:“原来还是女施主你啊。” 白骨精道:“唐长老,我可是为你好,那孙悟空若是继续留下,必会干扰你心境,纵然走到了西天,又如何能够成佛?” “于是我赶走了他,好让你趁机害我?”唐僧反问道,抬眼瞥了白骨精一眼,其中隐约含着淡淡的鄙夷与不屑:你当我是傻子呢? “哼,长老好生多疑,纵然我想吃你的肉,也大可不必杀了你。”白骨精语气一软,劝道:“你应当也知道的,妖精修炼若想得道,就不得乱造杀孽,我只是觉得,若我能提醒你莫走了歧途并帮你解决了孙悟空这个烦恼,你大抵是能发发善心割一两块肉送我的吧?” 说着,她冷冷扯了扯唇角,语含威胁:“要知道,有些事总不好弄得人尽皆知吧,特别是在你日后取得真经修得正果之后。” 唐僧不动声色道:“是什么让你认为,孙悟空会成为我的烦恼?”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妖怪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妄想和他谈条件。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要追求你心中的信仰佛学呢,还是要去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哈,感情。”白骨精在说到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很奇怪,像是鄙夷,又像是讽刺,“唐长老,你总归是要做出选择的,而我只是大概猜出了你会选什么。” 唐僧略一沉默,继而突兀地放柔了态度,轻笑道:“你可真了解我。”言下之意竟是默认了白骨精的话。 白骨精志得意满地一笑,她就知道唐僧会这么选,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与信仰、与成就、与名声比起来,感情是什么?能吃吗? 当真是可笑! 她上前几步把猪八戒和沙和尚身上的法术解开,继续伪装成人类哭喊着询问他们她女儿的死因,没有注意到唐僧眼底那若有若无的冷意。 骆凡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居然敢威胁金蝉子?白骨精真乃女中豪杰! 只是,金蝉子难道真打算顺势而为斩断心中欲念? 趁着白骨精缠住了猪八戒与沙和尚没人注意这边,骆凡悄悄显出了身形,很八卦地问道:“你真要赶孙悟空离开?” 金蝉子没有半点的惊讶,镇定地看着突兀现身的骆凡,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充分的表达了他的意思: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环视了一圈,淡然道:“二郎真君也现身吧。” 骆凡囧:“……他不在。” 金蝉子那素来无悲无喜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惊疑之色:“他居然不在?!” 喂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惊讶,劳资跟杨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好伐。 “别想转移话题,问你那徒弟的事呢。”骆凡努力把八卦的神情从他面上卸下,勉勉强强挤出了几分严肃。 金蝉子顿了顿,紧紧闭上眼,企图隐藏起眼底的那一份迷茫与无措:“那妖怪说得没错,他在一日,便会影响唐僧的心,呆得越久,影响力越深,到那时……我可就回不了西天了。” 唐僧不就是你么?干脆点承认猴哥对你的影响力会怀孕吗? 骆凡无语,金蝉子的思想真是各种坑爹,“如来不会管这些的。”他又不是王母娘娘,没工夫也没那心思干涉旗下职工的个人婚姻状况。 金蝉子低喊:“他只是不管你!” 骆凡鄙视,没好气道:“别说得我好像多特别似的,确切的说,他是只会管你吧。” 金蝉子沉默,半晌才道:“唐僧的记忆并没有恢复,我依然不算觉醒,这次出现只是意外,正好,总有一些事是我必须做而他却做不了的。” 骆凡拿白眼看他:“都说了你就是唐僧。”别整得跟精神分裂一样。 金蝉子轻笑,并不反驳,只是状似请求道:“这件事……你别告诉师父。” 骆凡冷哼一声偏过头:“我才懒得管你这破事儿。” 金蝉子、孙悟空,再加上一个不明其深意的如来,这是个何其复杂的局面呐。 卧槽,劳资这是发现了一个怎样的秘密哟,不会被如来给灭口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能说:小凡子,乃想得太多了。 于是,二哥下一章出来~~~ 85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半晌无话,显然是被正在眼前上演的真人版三角狗血剧情给震惊了。 金蝉子确定了他不会把事情上报如来后就懒得管他了,转身继续扮演二愣子和尚唐僧。 怕被别人发现,骆凡赶紧隐身,也不急着回去,难得有机会看金蝉子一出戏,果断围观之。 不一会儿,前往查探那股妖气无果的猴哥回来了,老远就见着白骨精披着人皮靠得离唐僧忒近,仿佛下一刻就会危及唐僧的性命,顿时怒火中烧,心下一急提着金箍棒就迎头敲下去。 老妇人不出意料地被敲了个头破血流,栽倒到地上,死了过去。 白骨精从尸体中飘出来,猴哥正要去追,忽听得身后传来唐僧的一声大喝:“悟空!你又伤及无辜……逆徒逆徒!” 猴哥脚步一顿,白骨精立马趁机逃之夭夭。 与之前不过明面上训斥一番不同,这一回金蝉子是铁了心要赶走猴哥了,任猴哥怎么辩解都不管用,于是沙和尚跟猪八戒也都出来求情,金蝉子想到这泼猴死心眼得很,只赶一次怕是不会走的,便不再多言,只道再给他一次机会。 反正他也不急在一时,以孙悟空的高傲,一次两次的误解委屈他忍得了,再多来几次可就不一定了,到那时候指不定不用他赶便会自己离开了,想到此处,金蝉子忽觉心下一凉,明明是他想要的结局,隐隐的,却又隐约有几分不甘。 只是他没料到,时机竟来得这么快。 白骨精行事太给力了,不但附身老汉让猴哥多背了一条人命,还假造了佛祖旨意,留下了“恶徒不除,难取真经”几个字,为金蝉子想要驱逐徒弟的举动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 “你回去吧。” 金蝉子转身,不顾孙悟空的哀求,带着剩下的两个徒弟与小白龙便径直前行,半点也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孙悟空可怜兮兮地追在后面,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唤道:“师父。” 金蝉子停下脚步,孙悟空还以为自家师父终是心软了,心下喜悦,快步走过去,却只见金蝉子以背对他,视野里,尽是那一抹消瘦却绝不柔弱的背影,就仿佛是一道冰冷坚硬的墙,阻隔了他想要迈出的步伐,堵住了所有他想要出口的话。(.) “你野性未除,连伤三命,就连佛祖也不再宽容你。” “这贬书便是凭证,此后你再不是我徒弟了。” “……你走吧,自此再不相见。” 无形的墙化作了冰冷的利箭,直刺到他的心上,他红着眼圈定定地望着金蝉子渐行渐远的决绝背影,只觉心下好不容易才温暖起来的一片角落在这一刹那又一寸寸逐渐结成了冰。 “好,我走,我走!” 手无意识地收紧,把那贬书揉成一团,他跪下朝金蝉子行了个大礼,继而转身,决然而去。 金蝉子蓦然止步,紧握着法杖的手被捏得骨节发白,面上却仍是一片安宁,只眸色难掩悲伤,望着上空消失在天际的白云,不知作何感想。 骆凡在一旁看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从前向来与金蝉子不对盘,常常把要折腾金蝉子这句话挂在嘴边,也曾经挖空了心思的想在唐僧的西行道路上多添些障碍阻拦,到如今,金蝉子真陷进了某种他不甚明白但绝对足够纠结的局面中,看着那张不甚熟悉的容颜上浮现出他所陌生的苦涩,忽觉得……没了意思。 悄然现身,“何必如此,你会后悔的。” 猪八戒和沙和尚还未从猴哥居然就这么被赶走了的打击中回过神,又被突然出现的骆凡给惊到了:“菩……菩萨?!” 骆凡一囧,挥了挥袖子清场:“你们两个,先回避下,我跟你们师父单独谈谈。” 于是徒弟们退到远处,小白龙也自觉退散。 金蝉子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幸运的。” 有一个处处宠溺又实力超强的师父做靠山,有一堆稀奇古怪背景雄厚但只要有事就绝对会相帮的师兄弟,还有一个长相厮守生死与共的爱人,就连佛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多苛责,简直……幸运得有些过分了。 所谓天界,也不过是换了一套法规的红尘俗世;所谓神仙,也不过是会使些法术不用再担心生老病死的凡人。 在天庭尚有天条约束,在西天亦有佛祖管制,只你这般肆无忌惮,无论做什么都被允许,无论闯什么祸都有人善后,又哪里懂得芸芸众生身不由己之苦? 骆凡若是知道在旁人眼里他竟是这样的,绝对会大呼冤枉,作为一个被天道轮了一遍又一遍的苦逼货,他绝对有资格这么回答:不懂个毛线?劳资的辛酸血泪史可比你丫的多得多! 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他只是沉默地揉了揉鼻尖,默认了,在他看来,单单是此生能遇到杨戬,已是幸运之至。 金蝉子微微勾唇,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的记忆是当初下界时由师父亲手封印的,原不该这时候想起来,大抵是封印一时减弱了,想必很快就会再次遗忘,在那之前,他必须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他微微垂下眼帘:“道兄,几千年交情,我只求你一件事。” 骆凡手一颤:“你说。” 拜托你别用这副可怜又无助的语气行不行,尼玛反差太大了劳资实在有点接受不能! “在我变回唐僧的这段时间里,麻烦你看住我的言行,我真的……”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细语呢喃:“我真的……还想再回去……” 骆凡:“……”这个难度真心有点大哟亲。 就算看得住你的言行,也看不住你的心境呐,骆凡表示很无奈,金蝉子学了几千年的佛理都扛不住猴哥的魅力,唐僧区区几十年的佛心那不就更扛不住了? 他同情地拍了拍金蝉子的肩膀:早看出来了那货是你的克星,没想到克得这么彻底,认栽吧。 妖风,乍起。 白骨精乘着风而来,亭亭而立。 骆凡赶紧隐身,白骨精径直落到金蝉子面前:“长老,事已成,我来取我的报酬。” 说着,她妖冶地一笑,探手便去擒人。 唐僧肉一块两块哪里够?她要便要全部! 据她所知,唐僧是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如今孙悟空不在,另外两个徒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可惜她想不到,此时站在这里的不是唐僧,而是记忆完好的金蝉子,自然,也记得那些法术。 他轻轻伸出右掌,一束金光从掌心射出,把白骨精整个笼罩其中,女妖怪栽倒在地,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长老……你答应了我的,难道现在要反悔不成?!”白骨精又是惊讶又是恼怒。 金蝉子拄着法杖,低着头怜悯地看着她:“我何时答应过你什么。” “你你……好生阴险……啊啊啊——” 怒骂被惨叫所取代,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原本还姿态万千的白骨精霎时变回原形,只余一具枯骨。 “彼此彼此。” 金蝉子最后看了眼白骨精的尸体,神情漠然地收回手。 “啊——” 白骨精已死,惨叫声却并没有消失,金蝉子认出这是骆凡的声音,回头一看,猛然震惊:“怎么回事?” 只见骆凡隐身的地方突兀地燃起了一团深紫色的火焰,从未见过的神秘诡异的色泽仿佛在昭示着某种不祥,熊熊烈焰中,隐约勾勒出他的身影,他还隐着身,便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清晰可见。 就连最厉害的三味真火也不是这个颜色,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由不得多想,金蝉子试着使用五行之术召出水流来灭火,却全然没有效果。 隐身的法术很快失了效果,那火仿佛有生命似的,不烧别的任何东西,单单缠着骆凡,每移动一步便跟着移动一步,避无可避。 火焰覆盖了他的全身,然而事实上却并没给他造成明显的伤口,皮肤和衣物皆是完好的,若不是有一种仿佛皮肤被灼烧的痛楚蔓延全身,恐怕根本不会觉得这是烈火,倒更像是一团深紫色的形似火焰摇曳的光晕。 骆凡跪在地上忍着痛召出玉净瓶,瓶里的水霎时喷涌而出,倾倒在他身上,烈焰的燃烧趋势被压制了一瞬,继而愈发激烈起来,嚣张地穿透了层层水幕,直冲云霄。 “泥煤,疼——金蝉子,你倒是快想办法!” 金蝉子继续尝试着各种法术企图灭火,全都收效甚微,不禁回他:“我要是有办法早用了!”还用你提醒? 火焰变化很快,只一瞬间,火势减小,灼烧似的疼痛逐渐麻木,身上也明显没有烧伤的痕迹,骆凡正欲松一口气,却猛然发现不对,那东西竟趁着他全身疼得麻木不易觉察之际悄悄地往他身体里钻。 我累个擦,这货真是活的! 像是一种气体,又像是某种无形的东西,细细密密地紧贴着他的皮肤,源源不断地侵入身体,然后由内向外地腐蚀他的灵力、筋脉和骨血皮肉。 照这样下去,非得被这玩意儿烧得渣都不剩! 骆凡眸色冷凝,当机立断驱赶着侵入身体的火焰朝着右臂聚集,一边召出他的剑扔给金蝉子:“等我开口,砍……了这只手。” 半晌没听得金蝉子回答,只听到剑身与剑鞘碰撞时的清脆响声,骆凡也没在意,迅速把那东西驱逐到了手臂范围。 他能感觉到他的右臂此时已经基本坏死了,内里的筋脉和骨骼肌肉定已被腐蚀得一塌糊涂,动不了,也感觉不到疼痛。 那诡异的东西却还不满足,依旧不依不饶地想往躯干处流窜。 “快,金蝉子……砍!” 金蝉子抓着剑,没动。 “……快!”愣着干嘛,你倒是砍啊,劳资快撑不住了魂淡! 哆哆嗦嗦的声音传到耳边,是金蝉子的声音,却不是他所熟悉的语气:“菩……菩萨,我……” 心底突然涌起了一个不祥的预感:这货难道是唐僧?!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那人捧着剑一起吓晕了过去。 卧槽,不是吧? 金蝉子,你敢不敢晚两秒钟再消失,坑爹呢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还以为二哥今天会出来,咳咳……纯属失算,下一章~~ 86菩萨很忙最新章 恍惚中,看不到光,天地间一片阴霾。[.超多好看小说] 红日被遮蔽,九霄被尘封。 层层云海翻滚如浪。 骆凡艰难地拾起落剑,汗水从额角与鼻尖渗出,再沿着侧脸的轮廓缓缓滑落。 紫焰嚣张的在体内张牙舞爪地蔓延,灼烧腐蚀着他的右臂,像极了一只不知满足的饕餮,逐渐挣脱他的控制,企图向着体内更深处蔓延,满载着一种势要将猎物燃为灰烬的气势。 已容不得他再犹豫踟蹰。 骆凡抬头看了一眼风云变色的苍穹,继而默然垂首,左手持剑,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斩向右肩。 也许这种堪称愚笨粗暴的办法根本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但只要能拖得一时半刻,他便可保住性命,至于此后如何,已不是他现在能够考虑得了的。 他猛然闭眼,咬紧牙关,挥剑而下。 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锋利的剑刃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耳边蓦然响起玉石碎裂的轻响。 全身的力气都仿佛集中在刚才那一剑中,被抽了个空。 他费力地抬眼望去,一截碎玉映入眼帘,滚落到他半跪在地的膝前,模样有些眼熟。 那是他日日都能看见的配在杨戬颈上的玉饰,他曾无数次用指尖描绘过它的轮廓,也曾无数次用唇齿轻吻过那面上的花纹,熟悉得仿佛闭上眼也能在脑中一笔不错地勾勒出其全貌。 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一直极力压抑在心底的惊惶与无措也尽皆扫去。 他抬眼去看来者的身影,恍恍惚惚的却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摆。 视野,已愈来愈模糊,只余那印刻在碎玉上的纹路清晰依旧。 …… 上青天弥罗宫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元始天尊无故陷入沉睡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出去,神仙道士们日日都来虔心听道,却不知坐在云光座上冒充元始天尊讲道的通天教主已一日比一日不耐。 他只恨不得时时陪在元始身侧,若不是这世上除了他便再无人能模仿出元始的半分神韵,他根本没那个耐性在这里讲那劳什子道。 所以当小童悄悄禀报他二郎真君求见之时,他只是微微挑眉,便果断停讲退场了。 杨戬背着身站在殿外,他一早本是要陪骆凡来上清天弥罗宫的,因而没有穿战甲,只着一袭简单的白色单衣,褪去了几分煞气与凌冽,多了些许飘逸与淡漠。负手立在风中,纹花的衣摆与宽大的袖口随风而动。青丝如墨,被一根浅色的发带松松地束在脑后,仿佛很严谨,却隐隐透出一种不羁与冷傲。 他的面前是上青天的荷塘,水波荡漾,灵气充盈,一池莲叶,碧色无穷。 忽然察觉到什么,他蓦然回头,便见元始天尊敛眸站在长廊的青碧色瓦檐下,仿佛望着他,又仿佛目空一切,便连世间万物都无法入这一双眼。 虽是熟悉的元始天尊的相貌,却给人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这世上有能耐冒充元始天尊的人极少,更何况是在这弥罗宫中,想要不露破绽不太可能,除非元始天尊本人根本无法出现在这里。 杨戬心下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几步走近,恭敬地稽首行礼:“见过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这才饶有兴趣地抬眸,“你的眼力倒是比他那个小徒弟好出几份。” 知道对方是在说骆凡,杨戬冷凝的眸色中乍然显出几分暖色,下意识地辩解道:“小师叔他只是……一时不察。(.无弹窗广告)” 的确,谁没事会往这方向想,以骆凡对元始天尊的盲目崇拜,估摸着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敢假冒这位大神,那也太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通天教主对于杨戬那明显的维护之词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来作何?” 虽然已经猜出他今日多半是见不到元始天尊了,杨戬依旧回答:“听闻师祖近日在弥罗宫讲道,特来求见。” “他不在。”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答得很干脆。 杨戬无奈,退而求其次,“不知师祖他现在何方?” 骆凡出事,情况危急,也不是不能求助于通天教主,只是他与骆凡终究没有任何关系,元始天尊能为骆凡竭尽全力,通天教主就不一定了。 通天教主漫不答,反而话题一转,忽然道:“你说,何为天道?” 何为天道? 即是天地之规则,掌控世间万物,是支撑这世界存在运转的根本。 杨戬并未回答,通天教主也不在意,接着道:“天道是死物,存在漏洞,几千年前,他们就曾钻过天道的空子。天道也是活物,不接受欺骗,一旦发现,必会清理。” 他们?谁? 杨戬猛然想起很多年前曾经经历过的那次雷劫,恍然了悟,是自家小师叔,还有……师祖,如今小师叔已经出事了,那么师祖也……难怪,通天教主会化作师祖的模样来讲道。 只是,已经平安无事了几千年,为何天道会突然发难? 这个问题通天教主也思考过,原因依旧不可考,他只能依稀感觉到,从某一日开始,天道的约束力骤然加强,之后元始便再没有醒过来了,想来是天道开始依次清理曾经侥幸逆过天的人了。 骆凡比元始天尊和灵宝道君的情况都要严重,不过他本就不属于此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bug,大概是天道最不能容忍的存在,就算被强制清除也不奇怪。 杨戬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通天教主半晌,始终未见他面上有任何担忧或是烦躁的神色,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傲视万物的模样,仿佛丝毫不担心元始天尊会如何。 “您有办法了?”疑问的话,却是笃定的语气,杨戬从不怀疑通天教主对元始天尊的感情。 通天教主没有否认,也没有明述,而是问了一句乍一听去颇有些八卦的题外话:“听闻西王母曾屡次找你执掌天条?” 杨戬点头,眸色骤然阴沉,黑如凝墨,他忽然想到,若不是今日早晨西王母又来找他说这事并且耽搁了他许久,他怎会与自家小师叔分开,以至于害他受伤。 但是以通天教主的性格绝不会平白无故问这么一句话,结合之前的话题,他大概有些猜到他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通天教主果断道:“答应她。” 杨戬从来不想去天庭任职,但如果这样能够救自家小师叔,他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执掌天条又有何用?那并不是天道。” 天道是世界运行的规则,天条却不过是天地与西王母设下的一大堆束缚,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通天教主微微勾唇,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杨戬第一次看他笑,不带丝毫讽刺不屑的意味,很正常的一个弧度,只是眉宇间却仿佛掩藏着几多沧桑,他轻声解释道:“如今的天条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变得繁复而不合情理,天庭企图借此把神仙们圈在那些条条框框中,但那些大多都是人为添加设定的,只要不惧怕天庭的威慑遵不遵守都无所谓,然而如今大概已没有几个人知道那其下其实埋藏着天道的本质。” 通天教主蓦然抬眼凝望着远处,眸色悠远深邃,语气飘忽如风:“在被大肆修改以前,天条的前身,便是这世间最原始的唯一不可违背的规则。” 杨戬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以西王母的权势欲居然交出这么大的权力,这说明她绝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天帝能同意她的要求,这么说竟连天帝都不知道?! 这个秘密真心有点大,埋得有点深哟。 “天庭从没有过什么司法天神,因为天条,确切的说是天道,本是不可能被人为掌控的,西王母给了你掌控天条的力量,天道便尽在你掌握之中,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交出了怎样的权力。”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通天教主的表情很微妙,有些像是讽刺,又有些像是喟叹。他自己是大神,元始天尊也是大神,他们的师尊鸿钧道人更是大神中的大神,却也拿天道这玩意儿没办法,但西王母不过是因为天庭的掌权者天帝给了她权力,便可将天道的控制权轻易送人,何其可悲。 他们或许很强大,强大到所有的神仙甚至就连天帝也望尘莫及,可终究……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所有者。 作者有话要说:掌控天道神马的,哈哈,肿么会有这么逆天的存在,二哥,乃大概被忽悠了~~~无辜挠头~o(n_n)o~ 咱考完试回来了,泥煤,抱佛脚收效甚微啊,捶地,咱多半还得来年再战,太杯具了 最后,姑娘们,今天平安夜诶,大家圣诞快乐哟~~~mua~~ 87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繁星似锦,挂在天际,闪闪烁烁的,险些晃花了他的眼。 不是每个人都有骆凡这样的粗神经,一睁眼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地躺在荒郊野外后想的第一件事既不是“难道我被抛尸荒野了”也不是“莫非被淫贼给强x了”,更不是“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而是:卧槽,难不成昨晚一个干柴烈火、情难自持一不小心就跟杨戬打野战了? 坐起身理了理衣衫,只有外套乱了,内衣还是穿得很严实的,小菊花也好好的没有半点异样,嗯,看来没发生啥大事。 走了一圈确认这是他的老巢南海紫竹林,然后骆凡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失去知觉前的事情,最后一刻有谁赶来了,虽然没有看到面容,但他感觉得到,那是杨戬,也只可能是杨戬。 但是……他居然走了?! 骆凡探查了一下四周,没有残留下丝毫杨戬的气息,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再联想到自己醒来时的地点与状态,大概是把他扔在这里就立刻离开的,走得很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右臂,有点小惊讶,他还以为这只手必然是保不住的,也不知道杨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想到这里,惊讶之余蓦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叹了口气,骆凡准备先回家,然后再去问问通天教主他这种情况究竟该怎么办,想也知道,天道这货又卷土重来了,虽然这次来的方式有那么点儿非主流,却也更加叫人措手不及。 他走到紫竹林的边缘,这才发现偌大的竹林竟然都被结界包裹住了,他的手一触摸上去,便有一道红色的光幕显现,根本无法踏出一步。 驾云飞上去,试探着用手一摸,在距离竹林顶部两三米的地方便无法再飞高了,那片红色的光幕如一张网一样把他困在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骆凡喃喃低语,再次伸出手指戳了戳那结界,瞳孔骤然紧缩。 他这时候才看清,那哪里是一大片红色的光幕,分明就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朱红色字符! 就跟他曾经在元始天尊沉睡的那座大殿周围看到的一样,却是更加的细微密集,也更加的复杂庞大,悬浮在半空中,覆盖了整片竹林。 “醒了就下来,你在那儿看得再久也没可能飞出去。”不痛不痒的语气,气定神闲的姿态。 骆凡低头一看,影影绰绰间,一个人影长身立在竹林外,居然是许久不见的玉鼎真人。 “玉鼎师兄怎么来了?”骆凡落下云来,咧嘴一笑,“师兄远道而来,本该好好招待的,真不巧,被这么个东西拦着,师兄见谅哟。”说着,他还探手戳了戳隔在他与玉鼎真人之间的结界,表情颇有些遗憾。 “这个啊……小问题。” 语毕,玉鼎真人一挥拂尘,骆凡期待地看着他的动作,等待着这位把结界破了,心中得瑟地摇头一笑:师兄,你还是太天真了。 却只见玉鼎真人施施然弹了弹拂尘上莫须有的灰尘,继而淡然迈步……就这么毫无阻碍地越过结界走进来了…… 骆凡嘴角一抽,笑意僵在了唇边。 玉鼎真人含笑捋了捋胡须,高深莫测道:“师弟,你还是太天真了。” 我凸!!! 骆凡揉了揉面颊,淡定地收回各种凶残暴躁等不合时宜的表情,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望着玉鼎真人道:“师兄,你看这结界咋回事,一夜之间就把我这紫竹林包围了。” “知足吧你。”玉鼎真人白了他一眼,“若不是最后我们几个师兄弟出手,光凭我那徒弟一个人,指不定这玩意儿还不能及时完成,如今是天要灭你,你就乖乖的躲在里面别出来啊,一出来准得被天道弄成灰。” 骆凡皱眉,脸色猛然阴沉,收敛了故意卖萌的无辜神情,唇角隐隐上翘,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晦涩不明的目光落在玉鼎真人的脸上,各种怀疑猜测探究的视线,那神色,仿佛能透过外套看清对方内衣的颜色似的,直盯得玉鼎真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渗得慌。 几分钟后,玉鼎真人招架不住了,搓着手臂颤巍巍道:“师弟啊……你有话直说。” “杨戬呢?” “他还能去哪儿,谁知道又被天帝叫去干啥了。”玉鼎真人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他早料到骆凡必然会问他杨戬的行踪,故而早有准备,回答得那叫一迅速干脆,不带半点儿犹豫。 语毕,他嘿嘿一笑,仙风道骨的形象立马变得无限猥琐起来,“这才几天没见,小师弟你这就忍不住了?” 那语气有些八卦还有几分调笑,然而说话时,却是下意识地与骆凡微微错开视线,摆明了是心虚与转移视线。 骆凡抽了抽嘴角:师兄,你故意的吧? 玉鼎真人抬头望天,眼神好无辜:小戬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小师弟自己发现问题了我也没办法啊。 骆凡略一思索,眼底闪过几分了然,微微挑眉:“他做了什么?” 玉鼎真人摸着他的胡须笑啊笑啊,别有深意地看了骆凡一眼,不语。 “好吧,我知道了。”骆凡无奈叹气,知道从玉鼎真人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话锋一转道:“师兄,你可知我何时才能离开这里?” “……少说也得等个把月,总得等那事情……弄完了才行吧。”玉鼎真人拍了拍骆凡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慈爱,“你自己保重吧,我得回天庭了。” 骆凡被那长辈似的语气动作弄得浑身一激灵,各种无语地目送着貌似就是来打个招呼看个热闹的玉鼎真人驾云走了,这才垂着头若有所思。 玉鼎真人没事从不去天庭,更何谈回去?这显然是他故意透露给骆凡的信息。 果然……是天庭么? 骆凡不觉得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杨戬失去冷静,他当时急匆匆的离开,只可能是为了自己的事,除了这个保护自己的结界外,他定然还做了别的什么,但是骆凡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除了从玉鼎真人带来的线索上推测到大概与天庭有关外竟是毫无头绪。 杨戬隐瞒着不说,可见他不想让骆凡知道,这说明他做的事情很危险,或者他心下清楚骆凡不会同意他的决定,亦或是二者皆有。 骆凡看了眼身前密密麻麻的红色符纹,心下止不住就升起了那么一股子气恼,脑子一热,抬起腿就狠狠踢了过去。 连天道都能瞒过,可见这结界绝不是什么豆腐渣工程,于是骆凡这货理所当然地踢到铁板上了,忍不住惨叫一声,抱着脚直跳。 “连个死物也敢欺我!” 他靠着结界滑坐到地上,抬臂挡住眼睛,喃喃低语;“这些年,劳资是不是表现得太良善了点,杨戬?” 骆凡愣愣地坐在原地,思绪纷乱,心下隐隐不安,这种被蒙在鼓里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 之前听了镇元子那话的时候骆凡就已经对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有些后悔了,到现在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欲哭无泪:心有灵犀是不错,泥煤沟通也很重要呐! 如果说杨戬的爱如祭献,那么骆凡的爱就是容忍,说不上孰对孰错,只能说是性格的差异,所以几千年来,两人彼此纵容彼此退让着,也算是维持了一个平衡,可退让总是有底线的,一旦踩到了线上,一旦平衡被打破,就不是轻易可以恢复原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了。 骆凡不介意接受杨戬的保护,却不接受这种保护是建立在自我牺牲的基础上,他不介意接受杨戬的隐瞒,却不接受这种隐瞒会导致一个让自己担忧不安的结果。 所以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半晌,骆凡放下手,显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拍了拍脸颊,转身趴在那结界上开始研究起那些复杂莫名的符纹,神态专注,眸色凶狠,唇边隐约扬起浅浅的弧度,乍一看去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臭小子,劳资不拿出点本事来,你丫就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师叔! 88菩萨很忙最新章 “菩萨菩萨,大事不好了!” 善财童子一惊一乍地呼喊着跑进来,骆凡已经很习惯自家小童咋咋呼呼的性格了,很淡定地无视之,拿着朱砂笔的手连一个停顿都没有,继续在结界上涂涂改改,半点儿也没有理睬的意思。(.) 善财童子显然也很习惯自己侍奉的这位菩萨那波澜不惊淡定从容的表现了,事实上,观音菩萨其实挺和善的,脸上时刻都挂着仁慈悲悯的笑容。 那笑容简直尽得如来佛祖的真传,再加上人又长得不错,气质很是飘逸,于是在佛教这地界,骆凡绝对称得上是众多童子门人心中的偶像,很久以前还有个长得也挺小白脸的金蝉子与之并驾齐驱,五百年前金蝉子也下界了,徒留骆凡一人独大,坐拥粉丝无数。 但是最近,确切的说,是从大约半月前开始,这位很是和善的菩萨渐渐暴露出其本性,变得冷漠起来,当然,骆凡的铁杆粉丝小善财是不会这样认为的,他只会叹息着感慨:菩萨他老人家一定是受刺激过度了! 没办法啊,谁叫最近天界总在流传着一条八卦:据说啊,二郎真君杨戬要去天庭做司法天神了! 最开始这条八卦是没人信的,各路神仙听了都嗤之以鼻,摇着手笃定地来一句:这不可能! 这消息的确不太靠谱,先不论这从没听过的司法天神究竟是个什么官,三界谁不知道二郎神杨戬不待见天帝,人家听诏不听宣,如今突然跑去天庭做官,这真心不可能。 但是紧接着,第二条八卦新鲜出炉了:知道人家二郎神为什么愿意放下仇怨去天庭任职么?就是为了距离心目中的女神嫦娥仙子近一点、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众神仙听罢,知情的淡定捧茶:这还没第一条可信度高呢。 不知情的恍然大悟: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哟。 善财童子显然是介于知情与不知情之间的,他隐约知道点菩萨与二郎神之间的基情,谁叫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呢,瞎子也看出端倪来了,善财童子不瞎,所以他看出来了,但他一知半解,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家菩萨与二郎神之间情比金坚,于是果断得出了最狗血的版本:二郎神始乱终弃,观音菩萨黯然伤神。 这也就算了,更叫他义愤填膺的是,二郎神为了不让旧情人中途出来捣乱,居然弄了个结界把菩萨给关起来了!这活生生就一渣呐! 善财童子走近,先是恭敬地行礼,骆凡专注地捣鼓着那结界,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然后善财童子站起身,深深地望了骆凡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情怜悯悲愤与心疼。 骆凡背对着他没看见,但他向来敏感,依旧被这一眼给看得头皮发麻,莫名的有一种被变态给盯上的感觉,回头一看,却只见小善财那水汪汪的无辜小眼神。 错觉吧……骆凡耸了耸鼻尖,打了个呵欠低下头继续干活。 善财童子看着骆凡那低垂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扑闪的,隐约挂着泪水,一双半掩着的眼眸雾蒙蒙的,煞是惹人怜爱,顿时怒从心起,悄悄握拳,心中暗暗决定:放心吧菩萨,就算半个月后您还是破不了那个结界,咱也一定召集人马去天庭捣乱,决不让那负心汉得偿所愿! 骆凡再次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心下纳闷,怎么今天总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呢? 善财童子心下了然,菩萨是在黯然落泪吧,哎,得让菩萨把心思从二郎神身上移开,于是,他开始一脸严肃地讲述起他刚刚进来时没讲完的消息:“菩萨,出大事了,那孙悟空被唐僧赶走了!这下可完了,他铁定是走不到西天了!” 骆凡没什么兴趣地听着,敷衍地“嗯”了一声,手中下笔不停,心道:劳资早就晓得了,还看得是现场直播版。 善财童子再接再厉:“菩萨,唐僧他不来不行啊,佛祖会震怒的,您看,不如……咱们去劝劝那毛猴子呗,别人劝不管用,它定然听您的话。” 骆凡嘴角一抽:不要说得好像劳资跟猴哥有一腿似的! “不去,不用管他们。”骆凡漫不经心道,如来才舍不得金蝉子死呢,如今他自己的事都没解决,所谓泥菩萨过河,他真心没那闲工夫,任他们折腾去吧,他懒得参合。[.超多好看小说] 善财童子不太死心,哭丧着脸地再劝:“菩萨……唐僧要是出啥事儿了……佛祖真的不会放过您的,也不会放过我的……菩萨,您看……”他点明利害关系,适时地止住话语,一脸希冀地望着骆凡。 的确,唐僧出了事如来那厮铁定要不依不饶找他麻烦,于是他勉强点点头:“好吧。” 善财童子以为他终于成功说动了菩萨,心中一喜,就听骆凡道:“可惜我现在也出不去,这结界有些麻烦。” 善财童子一囧,悄悄抹汗,他差点忘了结界这回事。 骆凡抬头看了一眼他那又羞又囧的神情,心中暗笑,逗弄小徒弟果然好玩儿,小善财可没有金毛童子那两个老成狡猾,玩儿起来特有意思,遂接着道:“小善财,你跟龙女去帮我看着他们,注意唐僧的安危就行了,孙悟空不用管他,早晚会回去的。”顿了顿,他似笑非笑地勾唇:“他的心,早就不在花果山上了。” “……是。”善财童子恹恹地答道,懊恼地垂着头退下了,计划失败,还得跟最不对盘的龙女一起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半个月,整整十五天,自从那日醒来后,杨戬便再没有出现过了,骆凡从最开始的担忧焦虑到暴躁炸毛再到现在的泰然处之,已经淡定得很了。 玉鼎真人倒是常常来,来了也不久留,通常就是嘲讽骆凡两句然后不着痕迹地透露点杨戬的消息,也不多说,还隐晦得很,要叫骆凡猜上半天,气得他现在看到玉鼎真人就上火,恨不得一脚踹飞那老狐狸,却又怕就此断了消息,只得就此作罢。 叹了口气,骆凡收敛了心思,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结界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拿着朱砂笔在符纹上修改了两划,满意地一笑,还差一点了,只要打开一个小口就足够了。 他抬头仰望深邃无际的苍穹,抹了把额头浸出的冷汗,咧嘴一笑,嚣张地喊了一句:“杨戬,给劳资等着!” 发泄完情绪,埋头继续奋斗,眼神热切得仿佛能把结界烧穿。 善财童子跟龙女吵吵闹闹地正准备出门,就听到骆凡这一嗓子,正在吵架的二童对视一眼,齐齐摇头,无奈叹息:菩萨,您还没死心呐。 …… 黄袍怪是个大妖怪,货真价实的大妖怪,不仅打架厉害实力超群,更重要的是:哥天上有人! 于是各种肆无忌惮,于是各种烧杀抢掠。 烧过山上的草房,杀过路过的土匪,抢过百姓的余粮,掠过国王的闺女,真可谓样样都体验过了,黄袍怪表示妖生很圆满。 然后有一天,传说中的唐僧从他的地盘走过,二话不说,叫小弟们绑回来先——唐僧肉的几大功效他倒是不感兴趣了,当然,他对其神奇效果也持怀疑态度,可是他跟唐僧有仇,若不是因为这厮,他在天上当神仙当得好好的,怎么会被菩萨给阴了,踢下界来当妖怪?他不敢招惹菩萨,还不敢折腾一个和尚出一口心中怨气么?幸好下来的时候菩萨暗示过了:唐僧?只要不弄死了,虐的就是他! 猴哥不在,抓个唐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于是唐僧就这么被掳回来了,关在一个山洞里。 可惜唐僧这货啥都没有,就是运气好,不是走桃花运就是走狗屎运,刚关进去没一会儿,就有美人搭救,自称是宝象国的公主,十三年前被黄袍怪掳来做了压寨夫人,请求唐僧带信给宝象国国王。 听了此等人间惨剧,唐僧自然是悲从中来、义不容辞,逃出去后便立即带着剩下的几个徒弟去了宝象国报信。 谁知道这黄袍怪不仅是个实力高强的大妖怪,人家还是从天上下来的有文化有知识有智慧的帅哥级妖怪,居然带着礼物去拜见国王岳父,把头上怪异的角以及屁股上蓬松的尾巴一收,华贵的披风一穿,往那儿一站俨然就是一高富帅,家财万贯温文尔雅,绝对是最讨老丈人喜欢的女婿类型。 国王只看了一眼,心中的天平立马就偏了,他怀疑地瞥了唐僧一眼:这能是妖怪?这分明就是我女婿! 但是国王还是理智的,并没有立即栽倒在黄袍怪的魅力之下,保不齐世上就有这么帅这么有钱这么有学识的妖怪呢? 黄袍怪听着唐僧那义正词严揭发他是妖怪的话语,冷笑一声,用手一指就把唐僧这老实人变成了老虎,淡定地反咬一口:“他才是真正的妖怪!” 国王目瞪口呆,彻底信服了。 黄袍怪命人把变成老虎的唐僧装到笼子里,放到城堡外面吹冷风去,以稍解他心头之恨。 目前的情势是这样的,猴哥被赶走,沙僧被抓,猪八戒不知所踪,一直充当坐骑角色的小白龙看着唐僧牌老虎蜷缩着短毛在四面透风的笼子里瑟瑟发抖,虎目含泪,那叫一可怜,一个小时后,终于看不下去了,决定亲自出马去灭了那黄袍怪。 小白龙跟猴哥这种野路子不同,跟猪八戒沙僧这类的呆子莽汉也不同,人家是龙王三太子,是有文化有智慧有格调的,心知正面对打恐怕打不赢,于是果断用计谋,他选择了三十六计中最好记最出名也常常是最有效的一计——美人计。 夜深人静,小白龙变身美貌侍女,托着酒盘踩着猫步婀娜多姿地踏进了黄袍怪的房间。 故事按照着人们所熟悉的方向进行着,然而在这一瞬间,堪称顽固的命运之线被爱情这个伟大而神秘的东西撞了一下腰,然后华丽丽滴……走偏了,于是,接下来的事情突然就诡异起来了。 小善财和龙女缩在云上,透过大大敞开的窗户,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白龙与黄袍怪四目相对,同时惊呼: “奎奎!”这是困惑加惊喜的小白龙。 “……小白?”这是惊喜加难以置信的黄袍怪。 这……这啥情况? 小善财与龙女对视一眼,然后一齐兴奋而迅速地往紫竹林赶:菩萨,快来看jq! 作者有话要说:此世界已被jq占领,o(n_n)o~,有菇凉说沉重了,于是来点欢脱的~~ 西游卷等处理完二哥和小凡子的事情就差不多完了,宝莲灯剧情……正在开启ing~~~ 89菩萨很忙最新章 小白龙和黄袍怪究竟有什么jq,骆凡没时间也没机会去围观,他还在捣鼓那个保护着他同时也束缚着他的结界。 玉鼎真人盘膝坐在他身后,腰上挂了个酒葫芦,时不时地取下来抿两口,看着骆凡那夜以继日孜孜不倦的模样,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不是我说你小师弟,就算你能破开结界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走不出去,你走到哪儿天道就能追到哪儿。” 确实,天道这玩意儿绝对比雷达精准得多,指哪儿打哪儿绝不含糊。 从前他和元始天尊曾联手骗过天道一次,因为他的灵魂并不属于此世,因而天道对他魂魄的约束力要比对其他本土人士小得多,元始天尊便是钻了这个空子结合阵法成功降低了雷劫的威力。 他们都以为成功了,可惜天道原来是个反应迟钝的货,反射弧超长,n千年以后的现在,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被欺骗了这个事实,于是开始回头算账了,打了众人个措手不及。 也不是不能再骗它一次,就算只是能再拖个几千年也好,可惜天道的脑袋瓜居然挺聪明,还懂得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是时时追着骆凡打,誓要彻底铲除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跑进来的bug,苦逼的骆凡是一现身就中枪,根本没给他布局的时间,所以他只能杯具了。 他轻嗤一声,头也不回道:“办法总是有的,只是师兄想不到也做不出。” 这绝对是实话实说,只是其下隐约掩藏的疑似不屑鄙视的情感直听得玉鼎真人额头青筋直跳,嘴角一扯:“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能如何?” 骆凡闻言不由身形一滞,斜斜瞥了玉鼎真人一眼,略微张了张嘴却是不发一语,整个一副要把沉默是金的原则贯彻到底的模样。 玉鼎真人被他这副阴郁的小模样给惊到了,眼角一抽,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干笑道:“你该不会是要干啥蠢事吧?”他的手捏着酒葫芦,拇指在葫芦的颈上来回婆娑着,不安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那丝不确定,没办法,谁叫他这小师弟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看起来似乎很谨慎很惜命,某些时候却又实在肆无忌惮得很,于是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小心我去告诉小戬!” 威胁的意味十足,只可惜完全没踩到骆凡的痛脚。 “你去说便是,我还正愁见不到他。”某人握拳,咬牙切齿道。 宁谧的竹林中,只有风吹拂竹叶的沙沙声,“咔”,一声硬物断裂的脆响突兀地响起,瞥了一眼骆凡手中应声而断的朱砂笔,玉鼎真人忽然道:“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出去,呆在这里不是挺好。” 他仰头灌了口酒,抬手指了指那布满血色符纹的结界:“这东西很牢固。”他又抬眼环视了一圈紫竹林,“这里面也很安全。”眼角微垂,唇角轻扬,勾起一抹讥讽似的弧度,“说真的,你就算离开这里也没什么意义,现在的你只会拖累他,承认这一点很难吗?” 骆凡冷笑,正欲说些什么,眼前恍惚闪过杨戬的身影,隔着飘渺的云雾看得不甚清晰,背景仿佛是在哪座华丽庄严的宫殿里,内里的装饰格局有些熟悉,还有那环绕在杨戬周围的……一张张陌生又眼熟的脸。 他们在逼迫他,他们都在逼迫他! 透过各种各样的眼神,用无声的语言,逼迫他。 这场景对骆凡而言有些眼熟,这里不是什么狗血电视剧,没有寸心也没有可悲的婚姻,他所熟悉的杨戬更不会轻易为外物妥协,他以为今生永远都不会看见,心底却依旧惧怕着,这一幕,或许已在他心中悄悄上演了千年,熟悉到连心痛都麻木。 有一瞬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直到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楚,他机械地低头,视野里尽是一片刺目的红,他手里还握着那只断裂的朱砂笔,断端毛燥不平的竹刺划开了皮肤,比刀刃更锋利,把他的掌心划得血肉模糊,血从翻开的伤口里溢出来,黏黏腻腻的温热液体从指缝间滑落,脏污了道袍纯白的衣摆。 阳光倾泻而下,骆凡坐在竹林斑驳的光影里,茫然地举着被染红的手掌,来不及凝固的血液从指缝滴落,唇边的讽刺的弧度还没有退下去,不知所措的迷茫已从他眼里渐渐升腾,说不出是冷漠阴森还是纯粹天真,慑人的诡异。 这是被刺激傻了?玉鼎真人突然有些后悔,也许他说得太过了,他只是单纯地想提醒他认清局面。 掏出伤药扔过去,骆凡怔怔地接住,这才突然感觉到痛,不是来自于划破的右掌,而是更甚于此的,仿佛心脏被撕裂的痛,痛彻心扉。 玉鼎真人真心觉得他有点处理不了这局面,于是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没说你累赘,我只是觉得你有点自找麻烦……咳咳,不,我也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玉鼎真人无奈地挠挠头,不再乱说,星星眼望着他,满载着希冀道:“你懂的吧?” 骆凡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猛然扑到结界边缘检查起来,直到摸到一个细小的缝隙,这个结界无法阻拦任何人的出入――除了他。 而现在,他那本被牢牢束缚在这片竹林中的神识,正在通过那个细小得根本无法用肉眼所见的缝隙,徜徉在四野,覆盖住整片苍穹与大地,天地间,都是他的眼,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这是独属于他的能力,观世音,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 “刚刚不是错觉,我看到他了。” “你看到谁了?”玉鼎真人完全在状况外,抬眼看了看空旷的四周,没有半个人影,确切的说,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除了他们。 骆凡无意回答,他闭着眼,双手都撑在结界上,掌心的血迹与符纹的朱砂混杂在了一起,交织成一片惨烈的嫣红。 注意力穿透天际,集中在被层层云雾所掩盖的凌霄宝殿中,他多日未见的情人正站立在大殿中央,面对着天帝与西王母,眼睛微微上挑着,神色冷淡,高傲得仿佛不屑一顾,微抿的薄唇苍白又羸弱,透出些许状似严谨与谦逊的错觉,叫人看在眼里怎么也挑不出错来。 矛盾又和谐,禁欲似的性感。 骆凡注意到,他笔直站立的身躯没有任何弯曲的弧度,直得就像是一棵树,只能向着太阳的方向生长,容不得任何的扭曲与偏差。 银色的战甲,墨色的披风。 青丝在背后荡漾,晃荡成微风拂过的曲线,白雾在足下升腾,勾勒出烟云缭绕的背景。 黑与白填充了画面,单调却截然不同的颜色冲击着视野,强烈得让人心悸。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已是画面的中心,视线的焦点,没有人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谁也不能,骆凡更不能。 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杨戬,凌霄宝殿里站满了人,可他们的眼神却不是欣赏,那是一种更复杂的,夹杂着轻蔑或是嘲讽,卑劣的幸灾乐祸,又或是某种看好戏似的期待,亦或是怜悯的摇头,透露一种出沉痛又让人不喜的意味。 在这种尽是谈不上是恶意但也绝对不算是善意的眼神里,某一道迷恋得近乎于痴迷的目光就格外明显了,杨戬不着痕迹地猛然偏头,却只看到一团空气,薄薄的云雾在其间飘荡,薄得遮不住任何东西,可以想象得出云雾散尽后的一片空白―― 那里没有任何人,却有一种正在与人对视的错觉。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束无形的目光,那目光的主人仗着无人能见光明正大地窥视着他,却在被他发现之后,底气不足地躲躲闪闪,最后恍然惊觉的确无人能见又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像极了某个人。 霎时间,漆黑如墨的眼底荡漾开了一圈浅浅的纹浪,驱逐了近乎于生硬的冷漠与无情,流露出毫不掩藏的笑意,极致的温柔。 骆凡霎时招架不住,跌坐到地上,一片静谧中,依稀能听到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声音,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来,手心里全是汗,浸湿了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却无暇关注。 果然是距离产生美么?尼玛真是帅爆了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姑娘们~~~ 90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捂着心口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低垂着的眼帘难掩眸中的华光,玉鼎真人看着他那副春心萌动的小模样,正捋着胡须的手一紧,不小心揪下了几根胡子来,疼得嘴角直抽,暗暗感叹小师弟这货未免也太会自我调节心情了,前一刻还心痛欲死来着,下一刻就春情荡漾起来了,不用问,八成是想到杨戬了。 他指了指骆凡那鲜血淋漓的手掌,干巴巴道:“你要发春也先止了血,我看着渗得慌。” 血淋淋的肉爪子与那荡漾的脸色一对比,可不是诡异得渗人么。 “我又不是猫,发个毛线春。”低声嘀咕了一句,骆凡还是乖乖往伤口上撒药粉。 他动作缓慢地将药粉抹匀,一边状似不介意地开口:“师兄,你最近老在我这紫竹林呆着,难道就没什么事情要做吗?”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是逐客令呢?玉鼎真人脸色一黑,故意唱反调,斜着眼留意着骆凡的神情,慢悠悠道:“我最近正好闲得很。” 骆凡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失望恼怒,而是很欢快地咧嘴一笑,跟偷了腥的猫似的,“那正好,师兄帮我守着身体呗。” 守着身体?啥意思? 玉鼎真人不解地望着骆凡,只见骆凡抬手召出一个铜铃,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还来不及开口,便见骆凡举着铜铃一摇,下一秒,一个五官清晰,面目陌生的魂魄从他的头顶幽幽飘了出来,失去了控制的身躯顿时靠着结界滑到地上。 玉鼎真人霎时囧了,看了看骆凡的身体,再看看飘在半空的魂魄,突然站起身走近紫竹林的结界,覆手贴上去,眸中闪过一丝恍然,神色复杂地望向骆凡,这结界有多牢固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还真让那货折腾出了个缝隙,人肯定是出不去的,过个灵魂却是足够了。 “师弟你别冲动!这时候出去挨雷劈啊?!”事已至此再想修补铁定是来不及的,玉鼎真人赶紧以身为墙堵在那缝隙前,他语气一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力求先稳住暴走的骆凡再说,“杨戬有办法的,你现在乱来岂不是让他功亏一篑?万一被天道给灭了,还要累得他悔恨孤苦一生,你亏不亏心呐!” 骆凡默默翻了个白眼给他,劳资像是那么蠢的人么? 他飘落到地面上,没搭理紧张兮兮的玉鼎真人,蹲□,一掌贴上地面。 玉鼎真人虽然疑惑,却仍是紧紧地盯着他不放,生怕这位祖宗闹出什么幺蛾子,那他可拿什么跟他师尊和宝贝徒弟交代? 片刻后,也不见骆凡做什么,玉鼎真人只觉足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耳边骤然响起仿若洪钟的轰鸣,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颤,茂密的竹林里,叶影飘摇,狂乱如群魔乱舞,难以形容的壮观与诡异。 这动静来势凶猛,去得也快,不过眨眼间,地面便恢复了平静,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骤然消失了,不留丝毫痕迹,恍若幻觉。 玉鼎真人稳了稳心神,再看骆凡,原本清晰的五官已然模糊了,仿佛蒙了一层薄雾,原本色彩分明的魂魄像是浸了水褪了色,愈发的透明,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玉鼎真人一惊,“你干了什么?” 骆凡龇牙,“魂魄本就无形,如今我与天地为一体,倒要看看那劳什子天道能奈我何!” 玉鼎真人此刻只剩下一个感想:这厮疯了! 灵魂不全岂是闹着玩儿的?居然敢把部分魂魄融合到大地中,这俨然就是□裸的慢性自杀! 蠢到家的做法,不过这样一来天道也确实拿他没辙了,想要灭了他天地必然崩塌,玉鼎真人这下没必要也没工夫再堵着骆凡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骆凡眨眨眼,很无辜地开口:“师兄去哪儿?肯放我走了?” 玉鼎真人咬牙怒骂:“你个二货!”说着,踩着云匆匆赶去找元始天尊去了。(.好看的小说) 骆凡耸耸肩,慢悠悠飘出结界,霎时间,天地变色,乌云瞬间在上空聚集,狂风大作,云浪翻滚,气势汹汹的煞是吓人。 骆凡有恃无恐,径自朝前走,天道奈何不得他,雷云盘桓了半晌,不甘心地跟了他一路,终究还是只得无奈地退去。 成功让天道憋屈了一把,骆凡心情愉快,步履轻松地晃悠进了南天门,守门的两个天兵一看他面生,立马尽职尽责地拦住他,“南天门重地,何人擅闯!” 骆凡一囧,摸了摸鼻尖,差点忘了他这副面貌没几个人认识了。 他一振衣袖,不着痕迹使了个幻术,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口两个天兵:“怎么,不过几日未来,连贫僧也不认识了?” 两天兵定睛一看,倒抽一口气,这不是观音菩萨么?忙连声告罪,收起兵器请骆凡进去。 骆凡轻轻点头,身形一闪便到了凌霄宝殿门口,一抬眼便看到了立于殿中的杨戬,整个大殿的神仙都神色各异地盯着他,虽未曾碎言碎语,眼神里却带着一种审视,他被围在其中,四周一片真空地带,莫名的,就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看得骆凡心疼不已。 杨戬若有所觉地回头,一时间,四目相对,恰巧将骆凡眼底的心疼与不忿尽收眼底,不由悄悄勾起唇角。 骆凡也回以一笑,却并未走近,只是抱臂靠在凌霄宝殿的门口,仿佛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就只是为了看这一眼一样。 天帝与王母正对着殿门,自然也看到他了,动作一致的皱眉,骆凡挑眉看了他们一眼,默然不语,霎时间,这两位倒是不再逼迫杨戬回答“瑶姬当年是对是错”这个棘手的问题了,显然是有些忌惮骆凡的存在。 这两位不再相逼,杨戬便也干脆不答话了,垂眸盯着地板,心思瞬间全跑到骆凡身上去了,暗想师叔究竟怎么跑出来的,竟然还是以灵魂的状态,颜色过于透明,看上去很是虚弱的样子,别是拼着受伤硬跑出来的,回头得让通天教主帮忙好好检查一下…… 没人知道杨戬在神游天外,只看到他那一身冷酷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殿中气氛僵硬得都有些尴尬了,偏偏围观的众仙紧张得很,死死瞪着杨戬等他的回答,那眼神分不清是指责还是期待,跟一支支利箭似的射过去,反倒弄出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气势。 王母娘娘干咳一声打破僵局,找了个台阶下,对天帝道:“常言道子不言母过,这话由杨戬来说,似有不妥。” 天帝点了点头,正准备顺着台阶下,众仙显然对他突然变得和蔼可亲好说话起来的态度难以置信,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便看到了靠着门框抱臂望天的骆凡,于是瞬间悟了,观音菩萨与杨戬关系亲密是众所周知的,感情是不想得罪这位。 众仙纷纷收回视线,低眉敛目,心道今天这事儿准得无疾而终。 没人闹事儿起哄看热闹,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天帝看着殿中众仙那一派恍然大悟的神情,顿时更不爽了,显得好像他很怕那菩萨似的,心情霎时直跌落到谷底,板着脸厉声喝道:“你若不答,那岂能将天规交在一个模棱两可之人手中?!” 情势急转直下,众仙惊得差点把下巴掉下来,一时间,干咳声以及被口水呛到的声音四起。 天帝顿时脸更黑了,转而死死瞪着杨戬不放:哼,想蒙混过关?不回答得让我满意,别想当这司法天神! 骆凡的脸也黑了,抬眼狠狠瞪天帝:卧槽,当着我的面就敢欺负我的人,你丫当劳资是死人么?! 再现僵局,而且加了个骆凡,局面显然僵得比之前更严重了。 半晌,已经从“师叔该不会是受伤了”想到“过几日该带着师叔去哪儿玩一圈”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的杨戬终于回过神了,望着大怒的天帝,无语,这是个什么情况?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冰凉太冷漠,一时冲动的天帝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才发现已是骑虎难下,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拖长了语气故作高深莫测地又问了一次:“杨戬,你母亲瑶姬,是对还是错呢?” 杨戬顿了顿,忽沉声道:“……是错的。” 此言一出,天帝大惊,骆凡扶额,众仙齐齐伸手托下巴,嫦娥妹子站在边上直摇头,神情那叫一痛心疾首。 天帝得到想要的回答,心情却明显并没有因此而好转,他看了一眼骆凡,忽觉得有些不好收场,遂把金印抛给杨戬,严肃道:“即日起,任命二郎真君为司法天神。”末了,他站起身轻咳两声,“咳咳……都散了吧。” 语毕,趁着没人回神,果断转身溜了,王母见状本欲再说两句话以表威严,结果刚张嘴便被又倒转回来的天帝给迅速拖走了,徒留下一个吵吵嚷嚷仿佛炸开了锅似的大殿。 此处人多,还尽是些不太熟也不太待见的人,骆凡根本不想进去,于是远远看了杨戬一眼,指了指殿外,示意在外面等他,眨眼便没了踪影。 杨戬颔首,全然不理睬周遭的窃窃私语以及那些晦涩不明的目光,弹了弹衣袖莫须有的灰尘,不紧不慢地走出凌霄宝殿,将一切非议都甩在身后,望着殿外一袭白衫静静伫立等着他的骆凡,漆黑的眸轻柔缠绵如刚化了冰的春水。 他的世界一直很简单,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或是赞扬,也不在意他人的指责或议论,只要有那一抹白衣翻飞看似仙风道骨实则又二又傻的身影一直在他视野所及的地方等着他便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考完这该死的期末了,心力交瘁,咱活着爬回来了姑娘们~~~【挥手绢~~ 91菩萨很忙最新章 凌霄宝殿的殿外有一棵仙树,每一个从这里走过的人都会不自禁地驻足多瞧上两眼,只因这棵树太过于漂亮。 远远望去像是一尊白玉的雕塑,玲珑剔透,走近了才发现那原来是一颗真正的树,仙风拂过,树影摇曳,晶莹如玉的树叶也随之或卷或展,映衬着天际明媚的日光,泛着这彩虹似的华光,实在美不甚收。 骆凡此刻就正站在这棵树下,他状似百无聊赖地欣赏着美景,实则正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关注着不远处的大殿门口,表情有些扭曲,各种咬牙切齿。 他本来是在树下等着杨戬出来然后一起甜甜蜜蜜把家还的,然而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眼看着杨戬都走到门口了,突然斜□一个白纱飘飘婀娜多姿的美女,唤了一声“杨戬”,霎时,久别重逢激动不已还差十几步就能走近来一个深情拥抱的两人齐齐眼角一抽。 那女子两人都不熟,不仅貌美,身上还有一种难得的凌然不可侵的高贵气质,堪称冷艳,手里还抱了只兔子,于是,她的身份呼之欲出——嫦娥仙子。 杨戬看着她迎面走来,想到嫦娥貌似与他的三妹杨婵关系不错,于是很给面子地停下脚步看着她。 骆凡转身专心致志地数着树上的叶片,耳朵却是竖得尖尖的,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力求不漏过一字一词。 “由你来担任司法天神,这大概是一件好事。”嫦娥先是客气了一句,表示恭贺与赞成的态度。 杨戬瞥了眼骆凡紧张兮兮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我一般不会徇私舞弊。” 听着杨戬的回答,骆凡满意地翘起唇角。 杨戬见状不动声色,眼底却尽是掩不住的笑意。 嫦娥被不轻不重的哽了一句,各种无语凝咽,心道:我也没暗示要你对我放水。 她接着说话,不再客套,直奔主题:“你真的认为你母亲错了吗?” 杨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反问道:“仙子认为呢?” “我怎么认为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末了,她望着杨戬一字一顿郑重道:“莫让你三妹寒心。” 嫦娥的声音有一种与她的外貌迥异的柔和,语速轻缓,让人无时不刻都不会忘记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娇弱的美人,便让人下意识的无法打断她的话,不得不倾听,不得不认同。 女人全身都是武器,越是看起来柔弱美丽的女人,便越是锋利。 这话是骆凡说的,那时候他们一起去朝歌郊外的山顶看星星,很不巧遇到了从山上路过的妲己,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之后骆凡便玩笑似的说了这句话。 那时他和骆凡之间还处于暧昧不清没有说开的阶段,现在猛然想起来,未必不是一句要他远离女人这种生物的警告。 杨戬很早便发现,自家小师叔说话大多含有深意,有些当时便能听出来,有些却要等很久之后才会恍然。 这时候的骆凡也一样,他听了嫦娥的质问之后忽然转身,说了一句很让人莫名的话:“让人寒心的未必是杨戬,会把几千年兄妹之情放在天平上衡量做筹码的更不可能是杨戬!” “小师叔?”杨戬走过去,安抚性地轻拍着骆凡的脊背熟练的顺毛,“我自然不会如此。”说着,他又状似不经意地垂首凑到骆凡耳边轻笑着补充了一句:“师叔你可真了解我。” 杨戬靠得很近,说话时,温热的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廓边缘,低声的私语,隐隐的暧昧,让唯一的观者面红耳赤。 骆凡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杨戬的唇,过分好看的唇形,咬上去的时候软软的凉凉的,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无论是严肃的紧抿着,还是偶尔翘起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那都是他所熟悉的模样,熟悉到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准确地在脑中勾勒出那张唇的形态,回忆起那让他心悸的微凉温度。(.好看的小说) 想到这里,骆凡耳垂微红,却也没有刻意躲避的意思,他摸了摸鼻尖,厚着脸皮毫不客气地答话:“那是。” 语气居然还挺得意,隐隐透出几分理所当然的意味。 这世上还有谁能如他一样把全副的目光与心神都投注到杨戬身上?既如此,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杨戬?他这话自是说得理直气壮。 嫦娥站在不近不远的看着,那两人之间明明并没有什么逾矩的举止,却依旧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口,却忽然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就好像连他们周身的气场都是相互契合的,再无她插话的余地。 微风轻抚,扬起了满树的玉叶摇摇曳曳,也扬起了两人乌黑的发,重重叠叠在风中错乱交织,再分不清谁是谁的。 杨戬抬手把垂落到骆凡额前的乱发抚到而后,动作优雅而自然,“师叔方才言下之意指的是三妹?” “我没有指代任何人。”骆凡摇头,他抓住杨戬拂过他耳畔的手,笑道:“会责骂你,是因为他们都不懂你,也看不懂瑶姬公主。” “无论当年的事情是对是错,无论他人是怎样言说怎样看待的,只要瑶姬公主自己觉得值得便够了,其他人怎么说与她何干?高傲得不屑于解释也不屑于乞求他人廉价的认同,这一点,她最像你。” 骆凡紧紧抓着杨戬的手,指尖微微错开,便是十指紧扣,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得仅用五根修长的手指便把杨戬的手背勒得生疼。 他没有眨眼,黑白分明的眼里一错不错的印出杨戬俊美的容颜,一字一顿道:“你该知道,我懂你的。” 杨戬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双他曾经亲吻过千万次的红唇开开合合,缓慢而认真地吐露出这世上最甜蜜的爱语。 骆凡甚少会说甜言蜜语,他总觉得一个大男人整天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太过于肉麻兮兮,然而他每次开口,都能直插到杨戬的心窝里去,戳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人动容。 试问,这世间可还有什么话比一句“我懂你”更能让杨戬感动心暖? 没有了,再没有其他了。 杨戬忽然垂首,从背后揽着骆凡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骆凡垂眸,只看到杨戬满头的青丝在风里晃荡,贴在他的脸颊和脖子上,痒痒的,却舍不得拂开。 “小师叔。” “嗯?” “你说错了一句,那是我娘,该是我像她,不是她像我。” 杨戬轻轻颤抖着双肩,有沉闷却轻快的笑声溢出,骆凡各种无语,却也欣慰杨戬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他松了口气,默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仰天长叹:“你就不能不破坏气氛么?” “嗯,我的错,我道歉。”杨戬没什么诚意道,他抬起头,唇角微翘,面上的神情一如他一贯的温柔,没有任何的异样失态。 他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骆凡:“师叔怎么知道我像娘亲的?你又不认识她。” 骆凡耸肩,“事实上,我曾经见过瑶姬公主。” 杨戬本是随口一说,这下真的惊讶了,“什么时候?” “唔……”骆凡抬头望天,视线游移,最后冲着杨戬咧嘴,眨眼,傻笑:“忘记了。”语气那叫一无辜。 说谎是个技术活,骆凡显然还没有掌握这门高难度的技术……至少在面对着杨戬的时候他表情明显不太过关。 杨戬侧首深深看了他一眼,直看得骆凡心里发毛,差点把持不住一股脑全招了,幸好杨戬没有再追问。 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只是他唯一见到瑶姬的那一次是在桃山,就在她死之前,然后很巧合或者说很不巧的便把杨戬当时的神情看在眼中了,这时候再旧事重提岂不是在接人伤疤?他怎么舍得! 他是在那时候发现杨戬居然也有那般脆弱的一面,也是在那时候默默决定,日后定要好好疼惜杨戬,让他再没有机会露出那种痛苦无措的神情。 到目前为止目标完成得很顺利,以至于他有些过于放心了,嫦娥的突然到来却是给他提了个醒,可得防着三圣母,一想到未来那一家子把二哥折腾成那副苦逼样,骆凡就觉得心疼之余,心底跟刚吃了一大包没熟透的青梅子似的,酸得直皱眉。 “师侄呐,给你说个事儿。” 杨戬不解骆凡的表情怎么突然就诡异起来了,谨慎道:“你说。” 骆凡抬眼看他,“你可看好了你妹子,别被哪个风流书生给拐跑了。” 看好了三圣母,不让沉香生出来,直接把宝莲灯剧情掐死在摇篮中,一劳永逸。 骆凡暗暗竖大拇指佩服自己:这法子简直绝了! 杨戬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眼角直抽,“师叔你想得太多了。” 骆凡撇嘴:才木有想多,劳资可是全心全意为你好,你个小白眼狼! 当然,理由不能摆在明面上说,除了他没人知道三圣母以后会怎样,于是骆凡果断转移话题,“嫦娥呢?” 杨戬眯着眼睛环顾四周,果然,嫦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大殿前面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大抵是走了吧。” “太好了。”骆凡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了。 看着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杨戬好奇,“师叔不喜欢嫦娥?从前也是,一提起嫦娥你便岔开话题。” “没。”骆凡豪爽地摆手,“我跟她过不去做什么?充其量不过是讨厌她那身白纱裙罢了。” 杨戬囧囧有神,因为他居然很抽风的觉得骆凡这个怎么看怎么像是胡编乱造的理由?/li> 92菩萨很忙最新章 “你听说了没,二郎真君杨戬前不久做了司法天神,我以前可从没在天上见过他,你认识他不?” “我才不认识这种人呢,你看看杨戬他做的那些事,助纣为虐忤逆不孝,绝对是天底下最卑鄙最无耻的小人!” 哪吒与黄天化正驾着云从天上飞过,闻言脚下一滑,差点栽落云头,幸好黄天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哪吒稳住身形,目瞪口呆地指着在山道上边走边议论杨戬的两个小神仙,与黄天化对视一眼:“居然敢骂杨戬师兄,不怕被小师叔挫骨扬灰了吗?真他娘的有种!” 黄天化心有戚戚地点头,一指地面:“根本用不着小师叔出马。” 只见山路上,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龙吉公主飞起一脚踹翻了那厮,然后撩起裙角,对着他□某个脆弱的部位,抬脚,踩踩踩——叫你丫的敢骂我弟弟! 洪锦则是靠着山壁站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坐骑青鸾的羽毛,一边一脸宠溺地望着自家老婆,没有半点要出面劝阻的意思。 被踩的人懵懵懂懂,还没搞清楚状况,疼得撕心裂肺的惨叫,刚刚正与他谈话的那人则是呆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突然冒出来揍人的龙吉公主,脑子里满是问号:“你……你谁啊,怎么胡乱打人?” 龙吉公主回头瞪了他一眼:“你管我是谁!”语毕,继续踩踩踩,还犹不解气地来回碾了两下,疼得那人直求饶。 旁观的小神仙吞了口唾沫,被这位很是剽悍的公主吓得脸色苍白。 哪吒低头一看,眼角直抽,心道:好凶残! 两人一缩脖子,打算悄悄溜走,谁知龙吉公主踩累了,一手叉腰,一手一指天上缓缓飘过的白云:“你们两说,我家小戬是不是助纣为虐忤逆不孝?” 那小神仙看着龙吉公主对着一朵云说话,抬头一看,并没感觉到云上有人,还以为龙吉公主是哪个走火入魔发了疯的大神,正暗道倒霉,就见云上伸出了两颗脑袋,动作一致地摇头,“那哪能啊!” 他认得云上那两人,一个是哪吒,一个黄天化,都是阐教的弟子,他可打不过,向来是他们这些底层小神仙只能仰望的存在,所以愈发惊骇,居然连这两位都那么怕那女子,那她得是多大的神呐? 没理睬一个不停叫嚷着疼一个白着脸胡思乱想的小神仙,洪锦走过去,体贴地拿衣袖帮龙吉公主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水,笑道:“理他们作甚,封神之战的时候他们还没生出来呢,说什么助纣为虐,一看那熊样就是没什么文化的,不知道杨戬当年是伐纣的先锋将军也不奇怪。” 龙吉公主点头,深觉这话说得有道理,于是慢悠悠收回了脚,一脸嫌弃地在石头上蹭了蹭脚底,理了理裙摆,恢复了高贵优雅的气质,这才摆摆手很大方地对脚边只剩下半条命的小神仙道:“算了,本宫不跟你们这些没文化的计较,滚吧。” 两个小神仙哪里想到不过是随便骂了杨戬两句都能招惹上这种横祸,只能自认倒霉,相互搀扶着走了,自此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一听到杨戬的名字就条件反射的觉得蛋疼。 赶走了那两个嘴碎的小神仙,龙吉公主招招手让哪吒和黄天化下来,问道:“小戬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最近我走到哪儿都听到有人骂他?这一路上光揍人都揍得我手软。” 说着,龙吉公主一脸郁闷地甩了甩手臂,洪锦赶紧捧着她的手给她按摩,满眼的心疼,看得哪吒与黄天化直翻白眼:大姐哟,你明明是拿脚踹的,装什么手疼,秀恩爱也不带这样的! 黄天化无奈摊手:“也没什么,就是因为师兄他执掌了天条,处置了一些人。” 从前天上根本没有司法天神这个职位,但凡有神仙犯了天条,都是由灵官先去核实,然后天帝和王母再派人去处置,处置得了的就处置了,处置不了的……那也没办法,比如说猴哥,也只能去西方请佛祖来收拾,天界不是没有厉害的神仙,可是他们使唤不动,别个还压根儿不把天条当一回事,很嚣张的表示:有本事你们来抓我呀! 所以天帝与王母其实也挺憋屈,王母这才动了让杨戬来执掌天条的心思,就算几百年间屡次被拒绝都不死心——人家能打啊,震得住人! 然后,就如骆凡调侃的那样,这职位太拉仇恨,还总招人惦记。如今那些破事儿全部由杨戬一人处理了,于是仇恨便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哪吒抱臂,不屑地冷笑道:“公主不妨仔细看看,那些会道师兄是非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龙吉公主托着下巴想了想,确实,都是些被天条管束着,不满于天规却又没胆子没能力反抗的家伙。 洪锦摇头:“一群蠢货,杨戬不过是天庭找来的一把刀,恨他做什么。” 龙吉公主连连点头,这话说得在理,不过她还是有些没闹明白,“小戬不是向来讨厌天庭的吗,平时根本不会主动往天上跑,怎么突然跑去做什么司法天神?” 几人对视一眼,哪吒一把把兵器插到地上:“我拿火尖枪打赌,铁定是为了小师叔。” 黄天化立马把他的锤子也扔过去,“同意,我也赌是为了小师叔。” 龙吉公主一脚把青鸾踹过去,“赌慈航道人。” 三人转头望向一言不发的洪锦,异口同声:“你坐庄?赔率多少?” “不来。”洪锦望天,“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铁定赢啊,我可赔不起。” 四个人看法都相同,于是这赌是打不成了,洪锦拉着一脸遗憾的龙吉公主骑上青鸾继续赶路——这两口子玩儿得浪漫,要去天山之巅堆雪人。 最近天庭没啥大事,就算有事也全都让王母拿去压榨杨戬了,哪吒跟黄天化整天无所事事都快闲得发霉,对视一眼,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四人到了天山脚下,先是感慨了一番山势的巍峨陡峭,漫天积雪的宏伟壮观,然后唰的一下便飞上了山顶。 刚一站定,正举目远望山顶那皑皑白雪、悬崖峭壁、苍茫壮阔的景象,觉得胸中豁然开阔,便见悬崖边盘膝坐着一人,黑衣单薄,青丝飘扬,背影有点儿眼熟。 “小戬!”龙吉公主率先扑过去。 跑到半路却被一个突然闪出的人影拦住了,“别过去,小心扰他心神走火入魔。” 龙吉公主下意识地皱眉,待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又舒展开来,“原来是慈航道人。” 骆凡点头一一跟众人打招呼。 龙吉公主不满地挑眉,佯怒道:“怎么又叫我公主?” 骆凡顿时垮下脸来,“……大姐。”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瞬间低了一个辈分。 “乖。”龙吉公主这才满意地点头,余光中瞥到杨戬一动不动的身影,随口问道:“小戬这是在练功?居然在天山之巅打坐,跑得可真够远的。” 骆凡轻笑,没有解释,这事情太复杂了,他懒得说。 杨戬不是在修炼,而是在感受天道,他需要在一卷卷繁复冗长的天条中找出这世上最本质的不可更改的规律,然后掌控它……或者说至少要能够影响到它。 而之所以会到天山来,则是为了让骆凡把魂魄收回来。分裂灵魂融于天地什么的,这也太乱来了,相当于成为了天地的供养,虽就此不惧天道,却是死路一条,早晚会被吸干。玉鼎真人当时便去向元始天尊求救了,当然,他没见到人,天尊还昏迷着在,幸好通天教主对这种乱七八糟的邪门歪道很是精通,大手一挥提供了回收灵魂的方法,天山便是第一站。 之后还得去许多地方,杨戬粗略算过了,差不多得把这世上的风景名胜区都跑个遍,他也不嫌烦,打算陪着自家小师叔挨着去逛一遍,权当旅游了。 四人怕打扰到杨戬,便没有久留,雪人也没堆成,看了会儿雪景与骆凡聊了会儿闲话就走了。 临走时哪吒告诉骆凡:“对了小师叔,来的时候路过灌江口,看到善财童子在二郎真君殿门口等你,一堆人围着他,说胖乎乎的长得真喜庆,跟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似的。” 骆凡闻言一囧,群众的眼睛还真是雪亮雪亮的。 目送着他们离开,骆凡各种无语:说什么路过,这两货铁定是专程去串门蹭饭的,结果发现没人,才灰溜溜的改了行程。 闲逛的人一走,山顶上又恢复了宁静。 骆凡坐到杨戬身边,单手托着下巴不加掩饰地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看他轻轻闭着双目,仿佛睡着了一样,呼吸也变得悠久绵长,短时间内没有要张开眼的趋势,想了想,又起身退远了些,召来了善财童子。 善财童子正被围在庙前,被各个年龄的女人轮番揉揉捏捏掐脸蛋,上至八十岁的老婆婆下至五六岁的小妹妹,但凡从他身边走过,没一个放过他,正板着脸憋闷着,就感觉到了菩萨的召唤,赶紧抽身赶过去,一见到骆凡便苦着脸哭诉:“菩萨,他们捏我!” “乖,不哭哈。”骆凡拍拍他脑袋哄他,然后顺手捏了一把他的小脸蛋,“说吧,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洪锦,你个疼老婆木下限滴~~ 小善财,卖萌可耻知道不~~ 93菩萨很忙最新章 善财童子揉了揉自己被捏得发红的脸颊,对骆凡道:“菩萨,您还记得奎木狼星君不,就是被您踢下界做妖怪的那个?” 谁? 骆凡脑子里一片茫然,于是无辜望天,被他踢下界的人那么多,他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得清楚? 善财童子看了骆凡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解释道:“就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其他的您不用知道,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说到这里,善财童子看了看左右,脸上的表情很喜感,带了点神秘又带了点八卦,低声道:“他跟小白龙之间啊……关系不菲!” “哦——”骆凡拖长了语调应了一声,恍然大悟:有jq! “所以呢?”他问道,说了半天他还是没闹明白小善财为什么会急着找他,就为了来聊一下八卦?这不太可能吧。 “所以啊,问题大发了!”善财童子焦急地跺了跺脚,一脸严肃道:“奎木狼星君把唐僧变成了老虎,那孙猴子去救唐僧的时候跟他大打了一架,结果星君就被打成了重伤,这下可糟糕了。” 骆凡挑眉,“这有什么糟糕的,让他回去养伤呗,算工伤,回头让如来给他报汤药费。” “不是汤药费的问题。”善财童子觉得自己深深地被打败了,心道:菩萨您的关注点究竟在哪里? 善财童子很快摇头甩开这种念头,骆凡一直是佛教年轻一代弟子们心中的偶像,怎么可能是偶像的关注点有问题呢?一定是自己表达的方式不对! 于是小善财决定省略一切前因,直奔最后结果,“总之,唐僧一行人现在正被困在山里,走不了了,等着您去救场子呢!” “哈?”骆凡挠头,这前后跨度也太大了点,“怎么困住的?” “小白龙他不肯走了,也不肯让唐僧上马,非要让孙猴子给奎木狼星君道歉!” 骆凡瞬间傻眼,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卧槽! 半晌,骆凡站起身,扬袖一招手:“走,咱去瞧瞧热闹。(.好看的小说)” “好嘞!”善财童子应得欢快,回头看到了正在悬崖边打坐的杨戬,犹豫了一秒钟,不情不愿道:“那那个负心汉呢,也跟我们一块儿去?”他继而转头一脸希冀地网着骆凡:“要不然咱踢了他行不?” 神马负心汉? 骆凡深切的觉得他近期需要好好跟小善财沟通一下,几日不见,这代沟深得都快成大海沟了。 他顺着善财童子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杨戬已经睁开眼了,正疑惑地盯着小善财,又转头看向骆凡,眼神似笑非笑,意思很明显:我怎么负你了师叔? 骆凡嘴角一抽,各种尴尬,抬手一巴掌拍在小善财后脑上,“胡说什么呢!” 善财童子捂着脑袋瘪嘴:“本来就是么,那厮为了嫦娥宁可背负骂名也要去天庭做官,三界都传遍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骆凡,一脸的同情:就菩萨您还蒙在鼓里。 骆凡闻言各种囧囧有神,暗暗咋舌:三界这八卦也传得太离谱了点吧?这也有人信?! 杨戬站起身,拍了拍沾染了积雪的衣摆,走到骆凡身侧,骆凡顺手帮他理了理袖子,道:“你别听小善财胡扯,走吧,先去看看金蝉子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 杨戬侧首看了一眼小善财,眸色幽深,他不笑的时候整张脸都显得很冷峻,过分俊美的五官更添了几分凌冽之感,看得小善财直缩脖子。 听到骆凡说话,他才默默把视线转回到自家师叔的身上,微微勾唇:“好。” 善财童子摸了摸脖子,没再挤兑杨戬,心说:我才不是怕你,只是看菩萨对你这么痴情,说出来怕叫他伤心。 三人到了的时候,就看到唐僧这边的情况明显还没有缓和。 猴哥找了个树墩蹲着,别过头去不看众人,一脸的不甘愿,唐僧正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劝他,猴哥听得很是不耐烦,却居然忍耐着,没有半点甩手走人的意思。 小白龙则是变回了人形,靠着树干坐着,怀里还躺着奄奄一息的奎木狼,两人正在低声说话,奎木狼似乎真的伤得挺严重的,只见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咳嗽两声吐点血,看得小白龙那叫一心疼哟。 沙僧左跑右跑来回劝说,尽职尽责的做和事老,猪八戒则是完全置身事外,哪一方都不帮,坐得远远的,表明了自己酱油党的立场,沉默围观之。 骆凡扶额,拖着小善财华丽现身,缓缓道:“悟空,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猴哥搔搔脑袋,偏头嘟哝道:“这次可不是俺老孙惹的麻烦。” 猪八戒闻言点头:“这次确实不是猴哥。” 小白龙冷哼一声:“可他差点打死了奎奎!” 奎木狼拽了拽小白龙的袖子,虚弱地一笑:“我没事小白。” 猴哥好无辜,回头怒道:“他那是妖怪,害了咱师父,那我打他的时候能留手啊?况且也不是打得多重,是他太不经打。” 小白龙怒:“你还有理了你!” “那是。”猴哥抱臂,毫不谦虚地点头,“俺老孙行得端做得正。” 小白龙脸都气白了:“奎奎都答应我要放了师父的,你却跑出来乱打一通,你还好意思说。” 猴哥鄙视道:“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人的,妖怪说的话你也信?” 小白龙叉腰:“什么妖怪,奎奎是星君!” 猴哥龇牙:“丫就一黄袍怪。” …… 骆凡被吵得头疼,眼看着这要发展成菜市场了,忙厉声道:“都安静。” 于是世界安静了,只剩下猴哥与小白龙在那儿互瞪。 “行了,悟空是护师心切,这事情没什么好争的。”骆凡抬手隔空一抓把奎木狼抓到他所在的云上,“小白龙,贫僧这就把奎木狼星君带回去疗伤,他不会有事的。” 小白龙总算松了口气:“弟子谢菩萨慈悲。” 骆凡点头,心想别两个人起内讧一不留神把唐僧给弄死了,遂警告道:“你要记得你的职责是护送唐僧取经,莫因此跟你师兄生了嫌隙。” 小白龙瞥了猴哥一眼,不情不愿地点头。 “悟空,你呢?” 猴哥瞪了小白龙一眼,冷哼一声,不答话,在唐僧皱着眉唤了一声“悟空”后,终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这宗错综复杂的纠纷终于圆满解决了,骆凡长长舒了口气,赶紧拉着杨戬提着奎木狼就跑了,身后跟着小善财。 估摸着飞出了一里地,杨戬踢了一脚奄奄一息的奎木狼:“还装?都走远了。” 下一秒,原本还要死不活的奎木狼一个纵身翻起来,拿袖子擦脸上的血,一边道:“真是谢谢你们了,差点收不了场。” 小善财很是不解,纯真的小眼神直直地盯着他:“你干嘛装死?” 奎木狼眼角一抽,忍不住辩解了一句:“不是装死,是装重伤。” 小善财歪头:“对啊,为什么,难道如今三界流行?被孙猴子打成重伤很有面子吗?” 骆凡大囧:有毛线面子?! 杨戬摸下巴:三界会流行这个?小善财果然很呆。 奎木狼皱眉:只是想确认一下小白的心意而已,谁叫他从前总不肯承认,几百年前还差点跟一个女人成亲……幸好那女人跟奸夫跑了。 四人一路无话,眼看着就快到灌江口了,小善财赶紧开口:“菩萨,我们回紫竹林吧,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佛祖也想见您。” 骆凡顿时苦下脸来:“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见他。” 每次见如来都意味着又有任务了,劳资已经够忙了有木有! “那就不去见佛祖。”小善财拉着骆凡的袖子一个劲摇晃:“菩萨诶,我们回去吧,龙女一个人在家多寂寞。” 骆凡闻言,有那么点儿小犹豫。 小善财正欲再接再厉的劝说,杨戬淡淡瞟了他一眼,他心下一紧,顿时噤声。 “师叔,别忘了我们还有要紧事。”杨戬从袖里掏出一卷清单,翻开给骆凡看,“先去哪儿?” 小善财偷偷伸长了脖子一瞥,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列满了地名,还都是些风景名胜,不禁翻了个白眼:游山玩水吧,这也叫要紧事? 骆凡一看这清单就乐了,想不到杨戬还这么细心一一列出来,他想了想,拿手指把单子上面天山那一行划掉,然后指着洞庭湖,“正好许久没见钱塘君了,上次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这次可得叫他请客,咱们去吃垮他。” “行。”杨戬点头,把清单卷起来收好。 “小善财,回去把龙女叫上,我们一起……”骆凡回头,便见身后空无一人,善财童子跟奎木狼都不见了,转头戳了戳杨戬:“小善财人呢?” 杨戬含笑,指了一个方向,“刚刚奎木狼星君把他拉走了。” 骆凡大惊:“小善财肯跟他走?” 杨戬点头:“还聊得很愉快,相见恨晚来着。” “那算了,龙女也不用叫了,就我俩去好了。”肯定是奎木狼见小善财太可爱,管不住他那对狼爪子了,不过有他在,骆凡倒是不担心小善财的安全。 两人当即携手飞往洞庭湖,远处前往紫竹林的路上,善财童子正努力把自己的脸蛋从奎木狼的手中抢救出来,一边含含糊糊地怒骂:“你个混蛋,干嘛把我拉走?” 奎木狼又捏了捏才不舍地放手,白了他一眼:“人家去游玩,你杵在中间做什么?没眼色!” 小善财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就是专门要去赶跑那负心汉的,到底哪个没眼色! 作者有话要说:二哥,你含冤受屈了,都是八卦惹的祸~~o(╯□╰)o 94菩萨很忙最新章 善财童子很郁闷,真的很郁闷,他一心想为自家菩萨赶跑负心汉,谁知道那个没眼色的奎木狼居然把他给硬生生拽走了,这下好了,再回去找的时候菩萨早被那负心汉拐跑了,天地茫茫,这叫他上哪儿找人去? 这么想着,小善财犹不解气地又踹了奎木狼一脚,驾云走了。(.无弹窗广告) 奎木狼可不敢放他一个人上路,这么可爱一娃,这要是一不留神被怪蜀黍拐走了,他可没办法给菩萨交代,于是赶紧跟上。 飞了半晌,觉得这路不像是去紫竹林的,奎木狼弯腰捏了小善财一把,笑得颇有几分怪蜀黍的气质:“小样儿,迷路了吧?” 一巴掌把狼爪子拍下来,小善财没好气道:“你才迷路了,我是要回家见我娘。” 奎木狼很惊讶,那表情,像是在说:你还有娘?! 小善财气结:“我怎么就没娘了?你当谁都跟那毛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吧?” “行行行,你别激动,我又没说啥。”奎木狼举手投降,顺毛安抚之,末了,状似自言自语道:“出家人要心境平和,怎么你偏偏就那么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小善财瞥了他一眼,默默抬脚,踹。 两人驾云到了枯松涧火云洞,小善财的娘没见到,就见到满山的毛孩子,奎木狼眼角一抽,凑近了小善财耳边,挑眉低声问:“喂,这里哪个是你娘?” 这什么眼神呐,这里像是有我娘的样子吗? 小善财各种无语,翻白眼看他,拒绝回答这种辱没他智商的问题。 “小的们!” 小善财站石头上振臂一呼,底下响应的孩子一大片,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奎木狼这回落孩子窝里了,被闹得脑仁疼,默默退远了些。 “小的们,说说最近有什么大事,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捣乱?”小善财说这话时完全是一副土匪的语气,瞬间从乖乖小童子化身山大王,没半点儿不适应。 “没,他们哪敢来啊大王!”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地纷纷回答,提供最新情报,“不过听说没几天唐僧就能打我们这儿走过,要抓他不大王?” 小善财灵机一动:“抓,怎么不抓!” 只要把唐僧抓了,让孙猴子没了办法,他们自然就会去把菩萨请来,指不定菩萨自己就能出现,哪里用得着他满天下去找? 小善财眯起眼睛笑,这法子绝了! 奎木狼凑过脑袋添了一句:“你可别伤着我家小白。” 小善财拍拍他肩膀:“得了吧,人人都吃唐僧肉,再不济烤个全猪,最多再跟那毛猴子沙和尚打一架,谁有空惦记着你家那匹马啊?” “也是。”奎木狼点头,放心了不少。 这边小善财在合计着抓唐僧把骆凡引出来,洞庭湖底,骆凡跟杨戬正坐在洞庭君的宴会上,各种摸不着头脑。 他们到了洞庭湖的时候,龙宫里正在为开宴会做准备,小宫女们个个喜气洋洋的,两人一走进来还没开口,就让哈哈大笑乐得开怀的洞庭君给请到宴席上,桌上不止坐着洞庭君钱塘君这两位,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类,两人这下更莫名了。 骆凡仔细一看,钱塘君手脚上的镣铐都取下来了,显然不在被囚禁的状态,再看看洞庭君那欢喜得恨不得大醉三天的模样,骆凡悟了,他低声问坐在身旁的钱塘君:“钱塘君,你这是……跟洞庭君的好事成了?” 他这话声音虽小,但周围不是神仙就是小妖怪宫女,除了那个书生全都把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噗……”钱塘君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小宫女们赶紧去拿帕子,却是没给钱塘君,而是笑眯眯地呈到洞庭君面前,洞庭君各种尴尬地抓起帕子递过去,钱塘君很顺手地接过来擦拭,小宫女们就站在后面捂着嘴偷笑。 骆凡挑眉,偏头与杨戬对视一眼――这相处方式,微妙啊。 待喘匀了气,钱塘君白了骆凡一眼,“菩萨说什么呢!”然后他越过骆凡看着杨戬:“戬兄你也不管管他。” 哟,几百年不见,这小子功力见长啊,现在都学会反调戏了。 骆凡有点小惊讶,拉着杨戬的手低声问道:“难道我猜错了?那洞庭君怎么高兴得跟新婚之夜似的?瞧那荡漾的小模样。” “噗……”这回换洞庭君差点喷酒了。 书生坐在桌边没听到骆凡特意压低了的声音,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就见着钱塘君跟洞庭君两位龙王一个接一个的喷酒,难道这酒很难喝?书生于是默默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庆幸自己刚才光顾着跟洞庭君说话还没来得及喝。 这时候,大厅的珠帘撩开,一股香气飘了进来,一个锦衣玉饰打扮很华丽的美貌女子随之走近。 洞庭君站起来介绍:“菩萨跟真君大概还没见过吧,这是我女儿,女儿,这两位就是观音菩萨和二郎真君。” 小公主赶紧对着两人行礼,起身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那书生,然后告辞进了闺房。 “这就是你哥的便宜孩子?长这么大了啊。” 钱塘君点头,叹息道:“是啊,那浣纱女都死了几百年了,说起来,她倒是真的从未来过龙宫,一次都没有,在岸边的小渔村孤独终老的。” 杨戬皱眉问他:“那书生是谁?” “他叫柳毅。”钱塘君摇摇头道:“我这侄女从前嫁在泾川,可惜命苦,她夫君厌弃于她,公婆怕她回家告状,把她困在湘水边受苦,幸而这书生心好,帮忙带了她的信回来,我这才把她救回来的。” 这故事有点儿耳熟啊,骆凡没多想,他注意到之前杨戬神色不对劲,于是撞了撞他胳膊:“这故事很普通来着,怎么了?” 杨戬失笑,“没事,只是看那小公主的神态举止仿佛是对那书生有意思了,小师叔,你说这事儿我管不管?” 管个毛线! “本来嘛,天庭的视线就集中在那些住在天庭的神仙身上,像龙王他们这种住在人界的平时有谁来管?所以你也就别管了,就当不知道,对了,那些巡查的灵官现在也归你管理了是不?叫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天上没发现就当不知道,少得罪些人,本来你当这司法天神就够拉仇恨的了,我可不想看到日后你走到哪儿都有人拿石头砸你背地里骂你,委屈不啊?” 骆凡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交代着,杨戬笑着伸手去碰他的耳垂,顺手拨了两下,似笑非笑道:“怎么,师叔这是心疼我了?” 骆凡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一把抓住在自己耳边作乱的爪子,狠狠掐一把,拿眼睛瞪他:“那我不该心疼你呀?” “该呀,怎么不该。”杨戬理所当然地点头,任由骆凡抓着自己的双手各种蹂躏,唇角微扬,眼底尽是宠溺的柔光。 “嘶――”在一旁被迫围观的的钱塘君抽了口气,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宴席结束,骆凡和杨戬想着这一家子最近肯定鸡飞狗跳的忙不过来,便告辞离开了。 到了岸边,骆凡脱了鞋赤脚踩在湖面上,嘱咐杨戬在岸边等他,就踏着水跑到了湖中心,宁心静气回收魂魄。 杨戬靠着树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盘膝坐下,开始感受天道,这任务繁重,他到现在都没摸到头绪。 几天之后钱塘君送柳毅离开,他之前听了杨戬与骆凡的对话,知道司法天神不会管这事儿,于是放心地给柳毅说媒,要把侄女嫁给他,奈何这柳毅死脑筋,死活不肯,钱塘君也没办法,只能先送他回去,结果一出水面就看到了早该离去的骆凡与杨戬,这两人一个踩在水上,一个坐在树下,一动不动的跟两尊雕塑似的。 柳毅不解地问:“他们在干什么呢?” “修炼。” 钱塘君一本正经道,一副“别问了,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的高深表情,成功把柳毅的疑惑憋进了肚子里,事实上,天知道那两位在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吧,大老远跑别人家门口来打坐? 送了柳毅回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再看湖面树下居然就没人影了,这悄无声息、神出鬼没的,钱塘君抽了抽嘴角,默默潜下水去。 云上,骆凡正拽着杨戬急匆匆往枯松涧赶去。 杨戬拉住他,替他把乱发别到耳后,漫不经心道:“师叔你慢点儿,急什么呢?如来召见?” “如来我才懒得理他,是小善财!” “小善财怎么了?” 骆凡默默回头,一脸苦逼样看他,“小善财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把唐僧绑了说是要吃唐僧肉,孙猴子都奈何不得他。” 杨戬嘴角一抽:这孩子叛逆期来了? 他想了想,安慰道:“别慌,我记得小善财他爹是牛魔王,跟孙猴子是八拜之交,不会出事的。” 骆凡继续顶着那张苦逼脸回他,“小善财不知道呀,他从小就被送到我这儿了,我也没跟他提过。” “这也没关系。”杨戬依旧很淡定,“金蝉子有如来罩着,他就是真想吃唐僧肉也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那孩子还小,闹着玩儿的吧。” 卧槽,劳资当然知道他不敢吃唐僧肉,那小屁孩儿怕如来得很! 问题是―― 他不敢吃唐僧,他敢吃烤全猪啊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八戒,烤全猪神马的,乃节哀~~~ 话说,咱这两天感冒了,各种鼻塞打喷嚏流鼻涕头晕啥滴,亲们要注意身体,多穿衣服哟~~ 95菩萨很忙最新章 不得不说,骆凡的担忧绝对不是杞人忧天。 杨戬中途改道回天上处理事情,骆凡只身赶到枯松涧的时候,猪八戒正被捆在一根柱子上,小善财带着一干小毛孩子围着他蹦跶着,时不时地吐两团火过去,整个人……不,整头猪都快烤熟了。 远远的看到骆凡驾着云过来,猪八戒跟见了救星似的,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声:“菩萨,救我!” 小善财正得意洋洋地放火烤全猪,一抬头看到菩萨来了,瞬间蔫了,不过看到某负心汉不在,他还是有那么点小开心的,小脸笑得跟白面团子似的。 迎着猪八戒解脱加感激的眼神,骆凡赶紧上前把叛逆期的小恶魔提溜走了。 回去的路上猛然想起,自己家貌似还有个长期处于叛逆期的小家伙,回到紫竹林一看,囧了。 “你们谁看到金毛犼了?” 小善财和龙女乖乖站在他身后,老实摇头。 龙女想了想,道:“前一阵子不是还在么,吵着要去天上住。” 小善财一拍大腿,“糟了,该不会是偷偷跑天上去找玉兔去了吧?” 骆凡惊悚了,回头问:“什么玉兔?”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只。 很不幸,小善财接着道:“就是广寒宫那只捣药的玉兔!” “金毛犼暗恋那兔子好久了!”龙女点点头,凑到骆凡耳边打小报告,“菩萨您不知道,自从几百年前在天上见了那兔子一次,金毛犼就看上人家了,还恋恋不忘一往情深来着。” 骆凡惊讶地左右看看两个小童,“不能吧,这么私密的事儿他能跟你们俩说?” 龙女得意的笑,与小善财对视一眼,“哪还需要他说?我们早看出来了。” 小善财点头附和,“菩萨您等等,我给您看证据。” 说着,小善财迈着小短腿跑进了金毛犼的房间,没一会儿,拿着一叠纸跑出来。 骆凡接过一看,眼角直抽,心中暗暗吐槽金毛犼他就一坐骑学人家画什么画,那爪子能握笔不? 只见厚厚一叠纸上全画的是某品种不明十分抽象的动物,不过从那长长的耳朵上来看——是兔子没错。 小善财怕骆凡不信,一个劲在旁边补充道:“我之前看他趴地上画画,刚想走近点看清楚他就把东西藏起来了,可见是有秘密的。” 龙女也点头,“我也看到过,我还问过他画的谁,不过他没说,我缠着问了好久,他才勉强形容了一下,说是一身白毛可漂亮了,您说这不是玉兔是什么?” 骆凡默默脑补了一下,金毛犼……和玉兔…… 卧槽,一定是我脑补的方式不对! “早跟那破孩子说了,远缘杂交不亲和,他怎么就看上了一只兔子?”骆凡想象了一下两只动物站在一起的画面,那叫一揪心哟,金毛犼多大的块头,小玉兔小小的一团,我嘞个去哟,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不留神翻个身都能闹出兔命的吧! “说起来,你们两说前段时间还见着他了,是什么时候?” 骆凡琢磨着,一两天两三天的还好说,这要是走了四五个月了,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总不至于一直窝在广寒宫吧。 小善财与龙女敲着脑袋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四五年前的事儿了吧,记不太清了。” 尼玛这货都跑了四五年了?肿么就木人发现呢! 仿佛看出骆凡的意思,龙女吐了吐舌头,道:“菩萨您日子过糊涂了,所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前几日您不是跟二郎真君在天上么。” 骆凡想想,是这么回事,他之前跟杨戬在天上耽搁了几天,可不就是好几年么。 小善财幽怨地瞥了骆凡一眼,“菩萨跟那负……那谁在一起,那还记得我们呀。” 骆凡无奈,捏捏小善财的腮帮子,“乖,好好修炼去哈。” 转身出门,去天庭找玉兔去了。 …… 天庭,真君神殿里,嫦娥仙子正坐在殿内等候,玉兔似乎对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好看的小说) 真君神殿是很早便有的,只是那时候杨戬从不主动上天来,唯有天帝有事情要他办的时候才会偶尔在这里歇一下,直到他担任了司法天神,在天上呆的时间多了,这座空寂的神殿才总算有了些人气。 司法天神,多么威风的称呼,天界多少人的命途悲欢,不过在他一言之间。 嫦娥抚摸着玉兔柔软的毛,仰头看殿内高悬的匾,沉思。 司法天神杨戬,记忆中是个异常冷漠不近人情的人,她以前不了解他,现在却要来求他。 杨戬与天庭素来有嫌隙,这样冷漠傲慢到仿佛谁都不看在眼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一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做司法天神的呢? 权力吗?还是那种能够肆意决定他人命运,俯瞰苍生的掌控感? 也有传言说……他是为了嫦娥…… 这种传言她自然也听说过,当时却并未放在心上,这天庭之中喜欢她的人很多,这一个是不是也位列其中并不重要,反正她的心早已经死了,随着死去的人一起,埋葬在坟墓中。 只是现在,她却由衷的希望传言是真的,若是真的,她今日开口求他,或许还能成功。 杨戬刚从天帝那儿回来,打算歇一会儿就去出任务,谁知道一踏进大殿就见一个女人坐在殿中。 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走错门了? 他忙把踏进门槛的一只脚收回来,淡定退后两步,仰头看门口的牌匾,真君神殿四个字写得很是飘渺俊逸、不羁如风,拐弯的地方却又写得很实,有一种很二很呆的感觉,像极了写这字的人——没走错啊。 他这才认真打量起坐在殿中的女人,心中很是莫名,嫦娥怎么会在这里,他们貌似没什么交集啊? “嫦娥仙子。”他大步走进来,随意地点点头打招呼,径直坐在办公的长桌后面。 “真君。”嫦娥站起身,心道杨戬此人,果真冷得像冰。 真君?前几天见面时还叫杨戬呢,这会儿就成真君了?看来是有事相求而不是来找麻烦的。 杨戬微微垂眸,唇边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却不似他对着骆凡时的温柔戏谑,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冷笑,带着淡淡的讥讽似的意味。 他偏头看着嫦娥,“仙子有话要说?” 这就直奔主题了? 算了,跟这种人根本没什么寒暄的余地,之前她不是就已经亲身体味过了吗? 嫦娥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八妹的事情,还望真君手下留情,她还年幼,况且,情之一字,真君真觉得……错了吗?” 轻柔如乐曲般的声音里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祈求,并不明显,却足以让人无可拒绝,特别是男人。 杨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她,“八公主怎么了?” “你不知道?” “如果是指八公主思凡的事情,仙子就不必多言了。” 嫦娥皱眉,“你要如何处置她?” 杨戬在桌上找了找,翻出一本书扔给她,挑眉道:“这就是天规,上面写的如何,就如何。” “你!”嫦娥恼怒地站起身,气得双颊发红,身子微颤。 “杨戬,想不到你竟是……竟是这样的人!” 杨戬抬眼看她,平淡的眼底带着点不易觉察的困惑,亦或是冷傲,像是在说:我是怎样的人? “算了。”嫦娥把那本天规甩到地上,“我只想劝你一句,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先问问你的良心,想想你母亲,想想你妹妹。” 语毕,嫦娥抱起兔子,转身毫不留恋地踏出真君神殿。 杨戬看她走远,拿眼神示意一旁的小童把书捡起来,顺便问他:“八公主怎么回事?” 小童摇头,恭恭敬敬地把书递过来,“不知道,没听说过,许是天庭还没有传开。” 杨戬接过书,微微颔首,吩咐道:“派两个灵官下界去看看。” “是。” 小童领命退下,看着杨戬坐在桌边提笔开始记录卷宗,顺手把殿门关上,省得再有人来打扰。 …… 嫦娥无功而返,含着薄怒回到广寒宫,却见广寒宫门前的玉树下,一身形单薄颀长的男子负手而立,阔袖与衣摆在风中张扬,飘逸如随时能化风而逝,一身白衣冷过了广寒宫千年的寒冰。 “你是……” 那人回头,未语先笑,霎时间,仿若冰雪消融。 他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束光,温暖却不刺目,驱散了广寒宫里堆积了千万年融入到空气中渗透道骨髓里的孤寂。 他看了一眼嫦娥怀中的玉兔,轻笑道:“不知仙子可曾看到了我家金毛犼?” 嫦娥仔细打量着眼前人,这个人她不认识,却见过,就在凌霄宝殿前面,只是不知为何,当时的印象并不太深,只记得似乎与杨戬关系颇好。 却与杨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全然不同,他一笑,眼角眉梢里尽是一种似能包容万物的宽容与……无尽的悲悯。 嫦娥的神情并没有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惊慌,却也没有走近,隔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对方,半晌,用她那惯常的缓慢柔和语气答道:“不曾见过。” “打扰,告辞了。”骆凡没有得到自家坐骑的消息,果断转身走了,这广寒宫可真是个名符其实的冷宫,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凉飕飕的,冻得他直想打颤,还是早点回家找师侄暖被窝的好。 嫦娥望着他缓慢而飘渺的背影,恍然想到:金毛犼?那这人岂不是观音菩萨?与传说中的模样……可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去广寒宫找金毛犼?这不科学,小凡子,乃跑错地了! 96菩萨很忙最新章 灌江口,龙女与小善财站在二郎真君殿门口悄悄朝里招手,紧接着,雪白雪白的大狗撒丫的跑了出来,往两人身上扑。 “砰!” 两小娃被按倒在台阶上,毛茸茸的大狗趴两人身上,拿鼻子左蹭蹭又蹭蹭,狗尾巴欢快地晃荡着。 “哇,重死了!”小善财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小脸煞白,“哮天犬,快起开,那谁谁谁都给你喂什么了啊,这才多久不见就快赶上一头熊了。” 龙女力气大,一推把哮天犬推翻在地,两小娃这才终于喘过气来,站起身招呼着哮天犬朝外走。 哮天犬耍无赖,翻在地上就不动了,嗷呜嗷呜的低声叫唤着,各种蹭地。 小善财抽了抽嘴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二郎真君殿门口的地板没人打扫都能常年保持干净,亮得都能照人了,感情是这货蹭的。 龙女走过去戳戳哮天犬的肚皮,“别趴在这儿啊哮天犬,跟我们走呗,带你去找金毛犼玩儿,还记得吧?就是全身金毛闪闪发光的那只,你以前可喜欢蹭他了,软软暖暖的,比地板舒服多了是吧?” 金毛犼? “嗷呜!”听到这个词哮天犬兴奋了,一翻身站起来,咬着龙女的裙子拽着她往前走,尾巴摇得更欢了。 龙女与小善财一看,有门!这货果然能嗅出金毛犼在哪儿,不愧是天界有名的寻人犬。 两人前脚刚跟着哮天犬离开,两金毛童子就打着哈欠走出来,探头左右张望了一下,没什么情况,关门。 小金别上门闩,低声抱怨着:“菩萨家那两个真是的,缺心眼啊,拐走了哮天犬不说,没说把门关上,遭贼了怎么办。” 大金继续打呵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拍拍小金的肩膀,“得了,哪个贼敢上这儿来偷东西?赶紧再睡会儿,一会儿师父准得叫咱俩去帮忙。” “同样是徒弟,菩萨家那两个就整天潇潇洒洒清闲得很,咱们两就得跟着师父东奔西跑忙得脚不沾地,这差距,哎!”叹息一声,两人幽魂一样朝飘回屋里,埋头,睡觉。 …… 下界查探的灵官还没有回来,杨戬倒是先等来了王母娘娘,这位专门来嘱咐他八公主的事情不要声张,最好悄无声息的就把人处理了,最后不着痕迹地催促了一下,要速度,赶紧把人抓回来,顺便把那个胆敢勾引仙女的男人打入地狱。 杨戬没跟她瞎扯,应得很干脆,王母点点头,心说这司法天神选得好,然后满意地走了。 等她走了,骆凡从屏风后面钻出来,摇摇头感叹,“这破事儿,可真难为你了。” “无妨。”杨戬把手里的书放下,伸手把骆凡拉过来,“师叔若是心疼了,不如好好赏我。” 骆凡顺势扑到他怀里,把人压倒在地,他坐在杨戬腰上,右手轻扣杨戬的下巴,眼角上挑,神情倨傲,“准了,是得好好赏你。” 不急不缓的语速,冷漠又漫不经心的语气,还有那微垂眼帘俯视众生似的冷笑中带点不屑的眼神……真他娘的性感! 杨戬的声音都变了,低沉缓慢,带着一种诱哄似的意味,“师叔乖,把扣子解了。[]” 骆凡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你闭嘴。”抬手去摸索衣襟的扣子。 值班的小童各种脸红红,死死盯着地板头都不敢抬,默默自觉退下,顺便体贴地关好门,心说这两位不愧是大神,心理素质过硬啊,这王母娘娘才刚走呢,他两就纠缠上了,这要是万一王母娘娘忘了点事回头给撞上了可咋办?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小童感觉有人拍了拍他肩膀,回头一看,险些吓掉了半条命去,只见王母娘娘站在他身后,皱眉看着大门:“你这小童,大白天的关什么门,鬼鬼祟祟的!” 说着,王母就要推门进去。 这门一开准能撞上十八禁画面,小童哪敢让她进去啊,忙奋不顾身地扑到门上,挡住,“娘娘,您找真君大人?哈哈,真不巧,他刚走,里面没人,要不等大人回来了您再召他过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王母娘娘多重的疑心病啊,料定了里面有问题,心道:难道杨戬已经把八妹抓回来了,却私心隐瞒不报?还是知法犯法在里面私会嫦娥? 越想越离谱,王母不淡定了,一把推开了小童,猛地推开门走进去。 小童缩着脖子闭着眼,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他实在不敢睁眼啊,这要是一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回头铁定被真君大人灭口啊灭口! 王母气势汹汹地进去,结果有火没处发——殿里居然真的没人?! 好半晌没听到动静,不对啊,难不成事情太突然这三位大眼瞪小眼的,呆了? 小童悄悄睁眼,探头往里一看,震惊:人呢?明明刚刚还在诶,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没影了? 不管人是怎么没了的,总算是有惊无险,安全了。小童被这么一吓,腿软,跌跌撞撞地坐到门槛上,仰头长长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出完呢,卡住了,只见大殿的房梁上,两熟悉的人影正衣衫不整地蹲在那儿…… 杨戬坐在梁上,骆凡趴在他身后,下巴搭在他肩上,杨戬微微偏头,鼻尖碰着鼻尖,唇离得极近,似乎正在亲昵的说着什么。 小童瞬间脸爆红,这惊吓太大了,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就想尖叫两声抒发一下情绪。 骆凡蹭了蹭杨戬的脖子,余光瞥到了坐在门槛上的小童,一笑,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小童噤声。 小童立刻双手捂嘴,把叫声吞进肚子里。 王母娘娘察觉到不对,一回头就看到小童那夸张的动作,眉皱得更深了,“你在做什么?” 小童放下手,低着头一个劲摇头。 骆凡笑翻:这货好憨直! 他们身边的人,像小善财和龙女,他的师兄们,哪吒那两只,大姐家两口子,还有金毛童子等等,虽然各有各的呆法,二的方式也不同,不过绝对是一个顶一个的机灵,他至今还没见过这么憨这么老实的品种,稀有啊。(.) 骆凡环住杨戬的腰,使劲蹭,“这小童有点儿意思,他叫什么?”说着话,一双手还不安分地在某人胸前腰腹游走。 本就欲~火未熄,被骆凡这么蹭啊蹭摸啊摸的,杨戬差点把持不住,一把将身后某个四处点火的家伙拽到身前,“这种时候不要提别人,我们继续,嗯?” 继续个毛线! 骆凡一指下方,挑眉,“王母在下面站着呢,怎么继续?” “可是我难受。”杨戬抓着他的手往身下带,骆凡被那火热的温度灼了手,耳尖燃起了火,烧红了脸。 他垂眸看杨戬,看他轻轻蹙眉,仿佛不悦又像是忍耐,微微张着唇,艳色的唇泛着暧昧的水色,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冷凛,轮廓却是柔和的,带着一种冰霜还未化尽的感觉,手心里烫人的温度还没有退去,他的眼里却不带丝毫欲色,眼帘半阖着,偶尔瞟一眼骆凡,无辜至极。 这妖孽,根本是表里不一! 骆凡决定化身为狼,扑过去,忽觉得腰间一滑,视野里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飘啊飘的往下落。 骆凡看杨戬,眨眨眼,很是茫然,下一刻,风起,他的衣衫瞬间散乱开来,呈现出一种衣襟大敞的状态,两人同时一惊,忙翻身坐起,杨戬帮他把衣衫拢好,两人低头朝下望,就见一条白色的腰带如柳絮般轻飘飘地往下掉,然后不偏不倚地挂在了王母娘娘的金钗上。 卧槽!!! 色胆包天的两只瞬间囧囧有神。 骆凡偏头,抹汗,“这事儿大发了,师侄,怎么办?” 杨戬握住骆凡的手,手心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谁的冷汗,杨戬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拍拍骆凡,“别急。” 骆凡看着下面把嘴张成了o型的小童,道:“这下小童搞不定了,把金毛童子叫来救场吧。” “行,我俩呢?” “……隐身吧?”一抬头就能看见神马的,好苦逼! 杨戬回头看他,表情很复杂,“天庭禁止一切隐身法术以及纵地金光等快速移动法术。” 尼玛这是天要亡我啊! 骆凡这会儿的心情也很复杂:劳资难道就要这么衣衫不整的跟杨戬一起被三界闻名的“情人去死去死团”的团长王母娘娘抓奸在床?!! 王母再次看到小童张大嘴显得十分惊讶的夸张表情,很是疑惑不解,心说他在惊讶个啥,摇摇头准备回去了,看来杨戬是真的不在。 她这么一摇头,头上金钗晃荡,连带着,金钗上的某白色带状物也跟着晃荡起来,她锐利的眼神立马扑捉到了这一不明物体,扯下来一看,各种震惊加无语凝咽——腰带? 震惊之后,她猛然意识到这玩意儿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梁上有人?! 抬头欲看,门槛上的小童忽然大喊了一声:“娘娘!” 惊得她一哆嗦,回头瞪了某小童一眼,接着抬头,小童扑过来抱住她大腿,“娘娘您别看!” “本宫怎么就不能看了?!”王母大怒,看这小童推三阻四的,心知上面铁定有猫腻。 小童急道:“上面有妖怪!” “哼,妖怪?本宫倒要看看这妖怪长的什么三头六臂!”说着,她一脚把小童踹开,抬头望去。 小童不忍地闭上眼,心道:真君大人,弟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王母抬头,随即皱眉,很想骂点啥——怎么又是空的?!人呢! 房顶上,两逃过一劫的大神松了口气,抬手,抹汗,呼~~~ “师叔,你揭瓦片的动作可真熟练。” “你也不赖啊。”骆凡脱力地倒在某人腿上,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暗道好惊险,再慢一秒绝壁会被抓到。 幸好是瓦房哟,这要是换成新世纪的楼房,这两货得去抠水泥墙砖。 “大金小金来了没?”骆凡问。 “快到了。” 说起来倒也简单,两人刚才用非人类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把瓦片挪出一个大洞,飞快地钻出来,再用非人类的速度码回去,过程是惊险的,结局是美好的。 顺手揭了片瓦,两人蹲屋顶上朝下看,王母被忽悠了,各种不甘,正逮着小童质问,小童很憨,圆不过来,不过笨人也有笨办法,不管王母问什么,他只管摇头,然后傻笑来一句,“我不知道。” 问来问去都是这样,王母也很憋屈,她一拍桌子,“别以为你们这些小花样能骗得过本宫,老实说,这腰带是怎么回事!” 小童正准备继续摇头,忽然殿外传来一声又是惊讶又是惶恐的大喊:“哎呀,娘娘您怎么把这东西取来了,糟了糟了!” 随着声音,两金毛童子跌跌撞撞跑进来,一看清王母手上的腰带,心中一咯噔,眼熟啊! 大金小金刚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刚才师父只传话说叫他们过来收场,具体情况也没来得及说,这下一看那腰带,惊悚了——这菩萨跟王母还有一腿?! 两只不明状况不敢乱说话,只一个劲又哭又闹挠柱子捶地板,一副“完了,天塌下来了,我们都死定了”的模样。 王母被这两只搞得很是莫名,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别真是闯什么祸了,她心里着急,偏偏那两只就在那儿各种不消停,就是不说话不解释。 王母心慌了,率先开口道:“你们两安静!” 两只安静下来,死死抱着柱子不撒手,苦着脸望着王母,还是不说话。 “你两说说,这腰带怎么回事?”举着腰带示意了一下,王母又略显忌讳地指了指房梁,“什么叫上面有妖怪?这堂堂天庭里能有什么妖怪作祟!” 大金小金对视一眼:明白了,腰带是从房梁上掉下来的,那两位之前指不定在房梁上干什么,然后险些被抓包了,叫他们来圆场子的。 骆凡一手捏着衣领,一手拽着杨戬的袖子,乐呵呵蹲房顶上看这两小徒弟怎么编。 大金板着脸,神色严峻道:“娘娘不知,这腰带是观音菩萨赠给师父的。” 只能说骆凡平时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好了,太正面太大公无私太慈悲为怀了,一听到观音菩萨的名字,王母瞬间冷静下来了,心里默默把这一事件从儿女私情上升到了天下苍生的高度。 她整了整面色,忧心忡忡问:“菩萨这是有何深意?” 小金抬头望天,语气忧伤,“娘娘大概也知道的,师父他老人家自幼征战沙场,浴血奋战……再加上瑶姬公主的事,导致他断情绝爱,漠视苍生,一心杀戮,满身孽债。” 我擦,这开头好文艺,这哪家孩子这么苦逼啊? 殿内,王母跟小童听得一愣一愣的,殿外,骆凡跟杨戬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杨戬看骆凡,表情很囧:这是说的我吗? 骆凡不太确定地眨眼:大概。 小金语毕,大金跳出来,问:“娘娘可曾见过,我师父他身后总是有一团阴影,深沉的、邪恶的,无比强大的……阴影?” 王母跟小童都摇头:木有。 骆凡偏头看了看杨戬,摇头:确实木有。 大金一脸痛苦地摇头,“您再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仿佛好像也许大概……是有那么点儿印象,于是王母迟疑地点头,“好像是有,本宫记不大清了。” 骆凡拉过杨戬仔细看看:他说的是你的披风? 杨戬沉默。 小金语出惊人,“那就是师父曾经夺取的数以万计的幽魂怨灵呐!” 泥煤的,这个好惊悚有木有! 王母跟小童同时觉得背后一寒,脖子一凉,齐齐缩脖子,王母咳嗽了两声,问:“然后呢?” 大金继续编,“然后菩萨发现了,但是幽魂数量太多了,短时间内净化不完。” 小金点头,接过话头,“为了不让这些幽魂伤害师父或是跑出去祸害人间,菩萨就把它们封印在真君神殿里,用了一样东西镇压住,希望能随着时光推移而将它们一点点净化。” 说着,两人同时伸手,一指王母手上,语气笃定,“用的就是这跟腰带!” 骆凡咋舌:居然真让他们圆回来了! 一瞬间,王母觉得自己手上这根原本轻如柳絮的腰带重似千钧。 “不是,这不是本宫取下来的,它自己掉下来的。”她忙把这根意义重大的腰带放到桌上,问金毛童子:“那现在该如何?” 小金摊手,道:“没办法了,只有有劳观音菩萨再封印一次了。” 王母站起身,“本宫这就派人去南海请观音菩萨。” 大金摇摇头,语气沧桑,“只希望这段时间还没有幽魂逃出为祸苍生,不然,这将又是一段……血雨腥风。” 王母坐不住了,赶紧回凌霄宝殿,找人去请菩萨过来看看。 王母一走,骆凡与杨戬回到大殿,骆凡趴他身上笑得直抽,噗哈哈哈,金毛童子太有才了! 作者有话要说:全名是,一根腰带引发的喜剧~~~ 97菩萨很忙最新章 看到骆凡跟杨戬从屋顶上翻下来,两金毛童子忙殷勤地把腰带递过去:“菩萨,您的腰带。” 骆凡揉了揉笑得直抽的肚子,边指指房梁,“挂梁上去吧,哪天王母问起来,就说我已经把那啥阴影……”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杨戬身后那迎着风正气势磅礴翻滚着的黑色披风,笑意上涌,忙假咳了两声忍住笑,“咳咳,把那玩意儿再次封印住了。” “的确,省得她回头反应过来了又来查的时候没法交代。”大金小金点头,跃到房梁上,找了根细点的木头把腰带系好。 杨戬摇头轻笑,不怎么在意道:“她迟早会醒过神来,也罢,反正没叫她抓到把柄,由得她猜吧。” “本来就是,想要求得王母的信任?天方夜谭吧!让她胡思乱想去,说到底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对你做什么,更不可能罢免你,她可舍不得你这把剑。”骆凡点头赞同道,继而扯了扯散乱的衣襟,问杨戬,“你这有备用的衣裳没,借我穿一件?”腰带也贡献出来了,他现在这造型可出不了门。 杨戬于是拉着自家小师叔去后殿换衣服,两人身形差距不太大,骆凡要稍稍瘦点矮点,把腰带系紧点穿着也没差。 大金小金从房梁上跳下来,一边等杨戬,一边逗呆呆的小童玩儿。 小金一手搭在小童肩上,颇有点哥俩好的感觉,问他:“小童,你也是师父的弟子?” 语气里带着点小惊讶,与大金交换了一个眼神:真看不出来,师父还收这么纯良的品种? 小童闻言脸一红,低头望着鞋尖,低声道:“不……不是的,我只是侍奉真君大人的童子。” “哦,原来如此!”大金小金点头,恍然大悟。 小童被大金小金两双眼睛这么盯着,各种尴尬,于是脸也更红了,头也垂得更低了,小金看着小童那张红得都能滴血的脸颊,像是某种一戳就能破皮的水果,于是顺手戳了戳。 “呀!”小童反应很激烈,捂着脸跳开了,结果一退后就撞门槛上,被硬生生绊倒了,一屁股栽到门外,一只脚还挂在门槛上,各种狼狈尴尬,他看了眼仿佛被这一连串意外事故惊得目瞪口呆的金毛童子,埋头抱着门槛,撞:让我死了吧,真是太太太丢人了!!! “噗……”大金小金喷笑。 两只很不厚道地笑了足足一分钟,这才止了笑,走过去把小童拽起来,往凳子上一塞,“你坐稳了,可别一会儿又栽地上去。” 小童头都快垂到肚子上了,大金小金终于善良地放过了他,问了个很正常的问题:“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小童小童的叫吧。” 小童很惊讶,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大金扶额,“这世上小童多了去了,在这真君神殿里还知道是叫你,出去了呢?” 小金想象了一下这状况,心有戚戚道:“叫一声小童,十个人里至少就有八个会应。” 小童张大嘴,似乎有些被吓到了,喃喃道:“天庭里这么多人叫这名字啊?” 大金小金对视一眼,挠头,“谁的名字?这不就一代称么。” “我的名字呀。”小童看着两人,眼神很纯良,满载着疑惑,理所当然道:“小童啊,大小的小,孩童的童。” 小童一边说一边拿手指比划着,大金小金看得眼角直抽:这孩子他爹娘起的这叫什么名字,太缺心眼了! 骆凡刚换了衣服出来,正好听到最后那句话,囧然,偏头望杨戬:“真的假的?” 杨戬耸耸肩,“谁知道他爹娘怎么想的,听说大名叫练童。” “恋童!”骆凡一惊,继而摸摸鼻尖,干笑道:“其实还挺有个性的。” 杨戬拉着骆凡坐下,骆凡像只没骨头的猫似的,顺势靠了过去。 一看自家师叔那眼神游移笑容僵硬的模样就知道这位大概是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杨戬轻笑,不语,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梳理骆凡耳后的发丝,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金小金一看这暧昧的姿势,齐齐猥琐的一笑,一人一边拽着脸红红的小童很识趣地闪出大殿。 骆凡好半晌才把自己的思绪从“恋童”这个彪悍的名字上拉开,他感觉到杨戬的抚摸,轻轻的很温柔,还有些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伸手抓住某人的手,很顺手地抓到嘴边轻咬了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杨戬摇摇头没回答,只道:“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三妹了。”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思念,不仔细听恐怕连骆凡都察觉不到。 或许也不是思念,而是一种难言的怀念,对往昔残留的点点遗憾与懊悔,只是,往事早已成灰。 骆凡翻了个身,干脆把头枕在他腿上,他闻言抱住杨戬的腰,轻笑道:“这有什么,华山又不远,等手里的事忙完了,我与你一起过去。”顿了顿,他低声补充道:“回来的时候还能顺道去一趟桃山,那里的景色也是不错的。” “嗯。”杨戬勾唇,微微闭眼,叹息似的低语:“你总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必须的呀! 骆凡紧紧抱着他,头埋在他腰间,没说话,一时静默。 过了一会儿,骆凡从杨戬怀里爬起来,感觉他似乎已经睡着了,面容安静柔和,长长的睫毛垂得很低,忽然间,就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困了就去床上睡。”他趴到杨戬耳边,声音放得很软,仿佛一声呓语。 杨戬却还是醒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睡着,他轻声问道:“你要走?” 骆凡点点头,“我得去找金毛犼,那货失踪好久了。” 杨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世上也有你找不到的人?” 的确,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骆凡愿意,几乎整个世界都能处在他的视野之下,除了某些有着特殊结界的地方他可能看不到,比如说: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的卧室…… “怎么可能。”骆凡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模样,解释道:“情况恐怕比找不到他还严重,金毛犼跑到金蝉子西天取经的必经之路上当山大王去了,看这架势,大概也准备凑凑热闹啃两口唐僧肉。这也就算了,更杯具的是,龙女跟小善财带着哮天犬去找他去了,这几个小家伙凑一块儿还不翻了天去?!” 这也就算了,最最最杯具的是,金毛犼似乎喜欢上了那谁谁谁……算了,骆凡揉脑袋,他真不太乐意去想这事。 “仔细算算,最多是不小心把唐僧给弄死了,也没什么,金蝉子都转了好几世了,也不差再来一回。”杨戬想了想,觉得似乎也不是太糟糕,至少还远不到让自家师叔觉得头疼的地步。 “确实,他们还算有分寸,应该不至于弄死唐僧。”骆凡点头表示赞同,偏头苦哈哈地看着杨戬,“我头疼的是另一件事。” 杨戬跟着皱眉,能让骆凡觉得头疼棘手的事情……这大概真的是一件大事。 “你说,要是咱俩跟嫦娥做了亲家……能好好相处不?”骆凡望着杨戬,眼神很忧郁。 杨戬眨眨眼睛,淡定道:“师叔,我刚刚产生幻听了。” “没有,不是幻听。”骆凡拉着他的手一脸郑重道:“你好好准备一下,看来我们得跟嫦娥做亲家了,真的,金毛犼那货喜欢上了……” “嫦娥?”杨戬不觉得太意外,嫦娥的确长得比较……招小动物喜爱,不过这种感情都不持久,用不着太担心。 “……玉兔!” 杨戬沉默了,半晌,问道:“我需要准备什么?聘礼?” 骆凡摇头,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你做好心理准备就行了,等我去找金毛犼确认了,就去广寒宫给他提亲。” 说到“提亲”这两个字的时候,骆凡的神情那叫一心酸悲壮,语气那叫一咬牙切齿,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跟嫦娥打交道,潜在情敌啊有木有!!!尼玛这个情敌绝对比三公主寸心还要正牌得多、有存在感得多、有威胁力得多啊有木有!!! 骆凡说完话准备出门,回头看到杨戬又坐到书案前看卷宗仿佛很辛苦的样子,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说起来你一会儿有事情不?陪我去把金毛犼逮回来呗,他比较怕你,我说的话他都不怎么听。” 杨戬无奈摊手,面上带了几分遗憾和歉意,“我等下得去处理八公主的事情,天帝还命我去北方看看那几个闹腾得厉害的妖怪。” 骆凡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也不怎么意外,本就是随口问问,杨戬自从当上司法天神后就经常很忙,他都习惯了,从前是杨戬陪着他四处奔走出任务,如今换成他空闲了就去陪着杨戬出任务,倒也没什么差别,他想着,一会儿抓回了金毛犼他就去北方找杨戬也是一样的。 正欲出门,迎面走来了一个人影,身姿曼妙气质高贵,一身飘扬的白纱裙很是眼熟。 骆凡微微皱眉,危机值瞬间飙升超过警报线。 “咦?菩萨也在?”嫦娥大概没想到能在真君神殿看到骆凡,面上显出几分惊讶来,只是声音却依旧柔软,用着她惯有的缓慢语调,带了几分试探几分玩笑的轻笑道:“您跟杨戬的关系可真好,似乎总是能看到您与他在一起,与上次在凌霄宝殿外面也是这样。” 骆凡毫不掩饰地点头,“差不多吧,一般没事儿就上他这里坐坐。” 嫦娥只当他在说笑,毕竟她在天上还是很少见到骆凡的,她对骆凡轻轻行了一礼,然后迈步走入大殿,骆凡脚尖一转,不带丝毫犹豫地跟了上去:灯火摇曳孤男寡女秉烛夜聊干柴烈火神马滴,要杜绝! 杨戬看到嫦娥走近,自然也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自家小师叔,不动声色地挑眉,问嫦娥:“仙子此来还是为了八公主之事?” 还是?!骆凡注意到这个微妙的用词:难道她之前已经来过了一次? 骆凡心里一紧,忙竖起耳朵接着听。 “你既然搬出了天规,我还能说什么呢。”嫦娥似讽似笑的冷声道:“今日前来是因我宫里捣药的玉兔不见了,想借司法天神的哮天犬一用。” 嫦娥就是有这种能力,能把讽刺讥诮的话说得轻柔无奈,叫人分不清她是真的有心讽刺还是单纯的措辞不当,也能把请求的话说得不带半点请求的意味,仿佛只是单纯的述说,那眉宇间淡淡的无奈却又莫名的叫人心软,让观者无不想竭尽全力抚平她眉间的哀愁。 杨戬冷眼看着她,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有那么点不解风情无动于衷的感觉,骆凡一向抓不住重点,倒是对她表达的内容挺惊讶的:玉兔也丢了?难道……是跟金毛犼私奔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姑娘发现西游卷就快完了? 唔,宝莲灯还木开始,寒假还剩一个月,得加快速度了~~o(╯□╰)o 98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赶紧分神往金毛犼所在的位置看了眼,匆匆瞄过,松了口气:玉兔不在,还好,看来不是自家小动物拐带别人家孩子。 嫦娥见杨戬半天不说话,蹙眉问道:“司法天神不愿意?” 的确很不愿意——杨戬微微偏斜的视线充分表达了这一点。 骆凡站在嫦娥身后,悄悄举起双手在脑袋上比了对兔耳朵的姿势,手指弯了弯,冲杨戬直眨眼:别忘了劳资刚才说的,玉兔! 好吧,看在那只兔子就快嫁进门的份上。 杨戬轻轻点头,“怎会不愿意?只是仙子不方便下界,等我找回了玉兔自会送去广寒宫。”言下之意哮天犬就不外借了。 “多谢。”嫦娥面色一缓,正正经经跟杨戬道了谢,转身欲走,一回头就看到骆凡站在她身后,惊讶道:“菩萨刚才不是正出门吗?” 骆凡半点不尴尬,面不改色道:“是要出门的,不过既然碰巧遇到了仙子,便想顺便问个问题,也免得夜长梦多。” 嫦娥略有些好奇道:“菩萨请问。” “不知……仙子觉得我家金毛犼怎么样?”骆凡一脸诚恳地望着嫦娥。 “呃……”嫦娥好莫名,怎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她怎么会知道别人的坐骑怎么样,但她一抬眼,就看到骆凡正认真地等着她的答案,眼神很真挚,带着某种期待,闪亮亮的特可爱,不自觉的便笑了,“金毛犼我是没见过,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不过既然是菩萨座下,想来也如您一样慈悲为怀、善解人意。” 不,那货其实最会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跟劳资一点都不像。 骆凡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显,对着嫦娥温柔地一笑,心道既然嫦娥对他和金毛犼的印象都不错,那么到时候去提亲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阻拦,这门婚事算是成了大半,于是笑意就愈发灿烂明媚了。 嫦娥点点头,回以一笑,道:“既然菩萨也要走,不如一起,我送您到南天门?” 骆凡动作微微一滞,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超乎预料:嫦娥是这么热情的一人么? 在这一瞬间,杨戬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很微妙的感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嫦娥一眼,继而站起身往殿外走,路过骆凡身边时,他很自然地偏头,“小师叔,不走?” 询问的语气,无辜的眼神,自然的停顿,于是骆凡也很自然地跟上,“去哪儿?” “不是说好了陪你去抓金毛犼。”杨戬回答得很是理所当然,然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骤然止步,故作恍然地回头看着嫦娥,拽拽骆凡的袖口,“差点忘了,也许我们应该先送嫦娥仙子回去。” 鬼才送她!骆凡白了杨戬一眼,然后回头看向嫦娥,轻笑道:“仙子是要回广寒宫?” 嫦娥点点头,又摇摇头,很识趣地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说着,率先离开了。 骆凡与杨戬并肩走向南天门,走出两步才猛然想起,“你不是要去北方?” “不着急,晚点再去。”杨戬说得很淡然,抓着骆凡踩上云,“金毛犼在哪儿?” “麒麟山。”骆凡瞥了他一眼,笑得有几分揶揄,“我听说北方有几个妖怪闹得厉害,都快打上天来了,这也不急?” “天庭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杨戬挑眉,依旧很淡定。 “说的也是。”骆凡耸耸肩,“从前没有你在的时候,也没见谁把天捅出个窟窿。” 距离麒麟山不远有个朱紫国,小善财和龙女带着哮天犬正从王宫的上空飞过,不经意朝下一看,发现宫廷外的花园里正在开宴会,唐僧一行人赫然在列,有说有笑的。 小善财瞬间心里不平衡了,“啧啧,还说要千里迢迢历经磨难,我看他们整个就一吃喝玩乐游山玩水,过得比咱们还潇洒。” 龙女习惯性唱反调,“那是你没看到他们露宿野外饿得皮包骨头的时候。” 小善财冷哼一声扭过头,“是没看到过。” “你!”龙女气恼地抬手指他,无话可说,没办法,一看猪八戒那宽度以及唐僧那白白嫩嫩的皮肤,就不像是经历过啥饿得皮包骨头这种悲惨遭遇的。 两只对视一眼,“哼!”双双抱胸侧首,谁也不再理谁。 白云缓缓飘过,哮天犬趴在云上,他耳朵尖,离得老高都能听到下面在说什么。 那年轻的国王正在讲故事,刚开了个头,提到了麒麟山有个很厉害的大妖怪叫赛太岁,哮天犬在软软的云上蹭了蹭爪子,想到麒麟山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那么那个大妖怪赛太岁多半就是金毛犼,一激动,就从云上跳了下去。 “哮天犬!”两小徒弟吓了一大跳,赶紧追了过去。 哮天犬跳到花园凉亭的尖顶上趴好,前爪优雅地交叠,把脑袋搁上去,准备听故事。 小善财和龙女飞在哮天犬头顶,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像是在听他们说话。”龙女道。 小善财赞同地点头,“可能是唐僧他们说了什么,我们靠近点。” 龙女点头,不过两只修为不够,怕离得近了会被孙悟空发现,于是只驾着云飞低了些,勉强能听得清楚。 国王面带着回忆的痛苦,徐徐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三年前的爱情悲剧,他饱含深情地讲了很久,事实上故事情节其实很简单,简言之,三年前的某一天,他的王后金圣娘娘被一个妖怪给掳走了,那妖怪就是麒麟山的赛太岁。 哮天犬的性格跟他的主人有点像,对不相干的陌生人完全不感兴趣,于是结合着哮天犬怪异的举动,小善财跟龙女很自然地得出结论:金毛犼就是那个大妖怪! 两只小的这下混乱了,金毛犼不是苦恋着玉兔么,这才多久啊,就移情别恋跑去强抢良家妇女了? 小善财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尖:难道他们弄错了,哮天犬喜欢的不是玉兔?! 龙女摸摸下巴思索着,越想越气恼:难道金毛犼花心滥情脚踏两条船?!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一致:不行,必须得把这件事搞清楚。 下面国王讲完了故事,恳请唐僧师徒帮他把老婆救回来,猴哥答应得很干脆,撂下一句“包在老孙身上!”,眨眼就飞走了,哮天犬忙追过去,大概是没想到哮天犬这么积极,小善财与龙女愣了一瞬,很快也跟了上去。 到了妖洞,找到了金圣娘娘,猴哥见周围没人守着,就拿着信物现身,跟金圣娘娘说明了身份,表示要救她回去。 这位娘娘这三年也没在这里白呆,心思也很缜密,忧心忡忡的表示那妖怪有个很厉害的宝物叫紫金铃,恐怕不好对付。 这时候小善财跟龙女也到了,听到紫金铃,这下可以确定了:是金毛犼那厮没错! 两只在角落里找到正在旁观的哮天犬,在他身旁蹲好,齐齐伸脖子竖耳朵,围观之。 猴哥想着,既然法宝厉害,那就偷出来呗,这还不简单。 猴哥贼笑着说:“那就委屈娘娘先假意迎合他,把那宝物骗出来。” 金圣娘娘略一犹豫,想想自己身上有仙人的法术庇佑,那妖怪根本近不得她身,也没什么损失,便要答应,忽听得有人说了一句:“送她回去。” 她回头一看,就见一个样子陌生的男人站在身后,一身简单的黑衫,五官俊逸,气势冷凝,看着很年轻。 “这谁?”龙女眨眨眼睛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影。 小善财叹气,“这感觉,跟那谁谁谁可真像。” 两人看了眼身前原本趴着哮天犬但此刻却空空如也的地面,摇头叹息,下了结论,“果然物似主人型!” 这边,猴哥看着突然冒出来一人,金箍棒在手里转了几个圈,摆了个poss,抬起下巴问得傲慢,“你又是谁!” “哮天犬。” 龙女扶额,“好直接,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小善财捧着脸各种郁闷,“说起来,这厮到底什么时候能化形的?” 猴哥围着哮天犬上下打量了一遍,摸下巴,喃喃自语:“该不会是杨戬的私生子吧……” 哮天犬眼皮一跳,沉默了。 “虽然真的很像,不过的确不是。”小善财的语气带了一丝浅浅的遗憾,如果真是杨戬的私生子,不用他出马捣乱,菩萨自己就能把那负心汉给蹬了,想到这里,小善财继续叹气:实在是太可惜了! 龙女托下巴,“就是,当年传说的咱们菩萨是元始天尊跟通天教主的私生子可比这个靠谱多了。” 小善财震惊了,“这什么时候传说的,怎么我没听过?!” “很早以前的事了。”龙女望天,回忆,“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跟父王去过昆仑山玩儿,偷偷听几个老道士说的。” “昆仑山上的老道士说的?那不全都是菩萨的师兄,这可信度挺高的呀!” “那是。”龙女一脸得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封神秘闻!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的,你别告诉别人。” 这个怎么可能拿出去乱说?!会被灭口的吧,理由就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小善财默默点头,决定把这个惊世骇俗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心中。 猴哥没有在私生子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他问哮天犬,“你说送她回去?” 哮天犬点头,猴哥一个劲摇头,“那可不成,她还得留下来替我骗宝贝。” 哮天犬往石凳上一坐,瞬间变成金圣娘娘的模样,冷冷瞥了猴哥一眼,甩下两个字,“我来。” 小善财与龙女看得一愣,齐齐竖大拇指:霸气! 作者有话要说:昆仑山的老头子们可真悠闲,喝喝酒下下棋聊聊八卦神马滴~~~ 99菩萨很忙最新章 天色渐渐暗下来,骆凡与杨戬落到麒麟山。[.超多好看小说] 一落地,杨戬感觉了一下气息,微微皱眉,“哮天犬也在这里。” “是么,萌犬也在?”骆凡挺高兴的,悄悄看了眼妖洞内的情况,囧了,“我勒个擦,这是什么状况!” “怎么了?”杨戬不解。 “……我说不清楚,咱进去看看。” 两人闪身入了妖洞,走了一段不远不近的隧道,视野骤然开阔,入目是一片宽广的石林,刚走了几步绕过几块石头就看到哮天犬与金毛犼相对坐在石桌边,气氛有那么点诡异,骆凡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在被他们发现之前,忽然猛地拉着杨戬闪身躲到了大石后面。 杨戬失笑,“你躲什么,不就是来抓他的么。” 骆凡歪头,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些不解,“不知道,刚才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于是下意识的就躲起来想再看看情况,杨戬懂了。 两人不再说话,躲在石头后面接着看,就见哮天犬提着酒壶把金毛犼面前的酒杯斟满,面无表情的也看不出其心情如何。 金毛犼看了他一眼,去端酒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哮天犬冷冷说了一句:“你不是真心待我。” “噗……”金毛犼一口酒喷出来。 躲在石头后面的两拨人同时被口水呛住了。 骆凡眸中闪过一抹恍然,继而又变成震惊,转身抓着杨戬的衣领狠狠摇晃了两下,“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呢,泥煤,哮天犬怎么是个女的?!” 骆凡突然觉得他迫切的需要去挂眼科看看,他居然几千年来一直都搞错了哮天犬的性别?这不科学! 杨戬拍拍骆凡手示意他冷静点,“看清楚点师叔,他是公的。” 骆凡仔细看了看,果然,那不像是他本来的模样,终于松了口气,摸着下巴看了会儿,恍然大悟:难道是在玩儿角色扮演? 于是也不着急了,嘴角微翘,饶有兴趣地拉着杨戬继续看戏。 另一块石头后面,小善财、龙女再加上没来得及走的猴哥,三人趴着石头的边缘整齐地探出一排脑袋,见状齐齐捂脸,心里活动出奇的一致:这法宝绝壁是骗不过来了! 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都围在这儿看热闹,没人护送金圣娘娘回去,于是她也只能被迫呆在这偷窥,眼睁睁看着某男人顶着自己的相貌与另一个男人调情,看得心里那叫一别扭。 不管围观群众的内心有多么复杂,金毛犼跟哮天犬的这出戏还得演下去。 金毛犼放下酒杯,一边拿帕子擦喷到衣服上的酒渍,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对面那位有点奇怪的金圣娘娘。 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想掳这么个女人回来的,不过经过手下小弟们的知识普及之后,他总结出了经验: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山大王,必须做到以下两点,一是要吃唐僧肉顺便与齐天大圣大战三百回合;二是要有女人,这个女人还不能是她心甘情愿跟着你的,必须是强抢的,诸如别人的女儿、别人的老婆、别人的老娘之类的。于是某天从朱紫国王宫路过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花园里跳舞,他一个顺手就抓回来了。 当然,金毛犼是一个专情并且深情的大妖怪,他早就心里有人了,对这么个美女没半点兴趣,抓她回来也不过是为了成就自己山大王的名头。可是这位金圣娘娘貌似有点危机感过头了,不知从哪儿弄了件法宝穿在身上,有时候从她身边路过不小心擦了个肩碰一下胳膊都能被刺得生疼,从那以后金毛犼就不怎么待见这位娘娘了,伤了他还是小事,关键是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人格!他看起来像是那么欲求不满饥不择食的样子么?还穿防狼护身衣什么的,太过分了! 可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金圣娘娘却很不对劲,举止间的姿态、说话时的语气、展露出的表情等等全都很诡异,那种不协调感,就好像这些动作这种气场根本与她这张脸这具躯体对不上号。 金毛犼终于有了点兴趣,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擦干净了衣服,把帕子放到桌上,重新端起酒杯,笑道:“你刚刚说什么,我大概听错了。” 哮天犬皱了皱鼻子,幽幽地重复了一遍。“你并不是真心待我。” 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众人都没有被呛住,金毛犼也没有喷酒,他猛然把酒杯砸到桌上,发出一声重响,皱眉颇有些委屈道:“冤枉啊,我待你之心,日月可鉴!” 哮天犬冷笑,“我不信。” 金毛犼也笑了,这回是真笑,带着几分无奈,“那你要我如何证明?” 哮天犬挑眉,“把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给我。” “好。”金毛犼答得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这就答应了?这么简单? 小善财与龙女对视一眼:看这答应的速度,绝对是真爱呀! 猴哥骚骚头,心里纳闷:看不出来这妖怪用情还挺深的啊。 另一边,骆凡看了看杨戬,杨戬回以一笑,点点头——那货看出来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骆凡摸摸下巴,眯起眼睛继续看。 只见哮天犬伸出手,金毛犼把腰间的紫金铃解下来,猴哥霎时放下心来,东西到手了,等会儿去找哮天犬把东西拿过来就成,谁知下一秒,金毛犼很随意地把紫金铃往床脚一扔,然后继续解衣服,外套眨眼间就落了地,他穿着雪白的里衣,上前一步搂住哮天犬的腰,身体后仰,再随手这么一带,两人直接滚到床上去了。 围观众人齐齐傻眼:卧槽,这是什么神发展?太快了点啊喂! 在场所有人中除了杨戬外,最镇定的一个居然是被突然袭击的哮天犬,他被金毛犼压在身下,却并没有反抗,只是定定地看着金毛犼,问道:“你干什么?” “干你。” 众人大囧,望着金毛犼的眼神一瞬间都变得很诡异,也很露骨——流氓! 即将被强·暴的哮天犬依然很镇定,他歪歪头问,“为什么?” 骆凡一脸佩服地拍拍杨戬的肩膀,意思很明显: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娃,又一个淡定帝!不过貌似有那么点儿呆萌。 杨戬耸耸肩:萌犬嘛,就算变成了人,基本属性也是不变的。 金毛犼咧嘴一笑,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反射着冷光,两颗小虎牙看起来特锋利,很具有威胁性,“你不是要我最珍贵的东西吗,我的第一次,够珍贵了吧。” 众人扑地,小善财与龙女颤巍巍地伸手指着金毛犼——这丫变态! 骆凡眨眨眼,问杨戬:“那货还是个雏儿?不能吧!那他每年发情期怎么过的?” 这个问题挺有难度的,杨戬想了想,淡定道:“撸管。” 骆凡果断摇头,“不可能,他那时候还不能变成人形,那四根短爪子怎么撸管,蹭被子么?” 话一出口骆凡连忙捂嘴,尼玛一不小心下限君就掉了。 围观群众在这边想着某些十八禁的内容,床上,身陷险境的哮天犬却还没有忘记他的任务,继续问:“那紫金铃呢,不珍贵?” 金毛犼俯身咬上哮天犬的脖子,咬着薄薄的一层皮肉缓缓的磨牙,随口道:“那破烂儿算个鸟。” 杨戬忙把怒气冲冲就要过去收拾金毛犼的骆凡拦住,“师叔别气,回头我帮你揍那小子。” “你听听他说的啥,紫金铃诶,劳资当初收他的时候送给他的见面礼,多厉害一法宝,他丫说那是破烂儿?!看我不宰了他!”骆凡骂骂咧咧地撸袖子,杨戬抱住他的腰,轻笑着低声劝他,“师叔,你这会儿过去有什么意思,等一会儿他脱光了衣裳准备干那事的时候,你再出去,拉着小善财他们一起,让那厮欲·火焚身,让他羞窘得无地自容,咱从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的摧残他。” 骆凡瞬间冷静了,笑着亲了亲杨戬的嘴角,“好主意!” 两人继续看戏,床戏正在进一步发展中,金毛犼去解哮天犬的衣裳,哮天犬终于反抗了,他抬手挡住了金毛犼,皱眉道:“我不是金圣娘娘。” 小善财一缩脖子,“完了,穿帮了。” 龙女竖起食指摇了摇,“不,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果然,金毛犼一笑,“我知道你不是她,我还知道你是谁。” 哮天犬习惯性地皱了皱鼻子,抬眼看着他,金毛犼捏了捏他鼻子,笑道:“萌犬,别以为你变成了人或是变成了别人我就认不出来了。” “你知道是我?”疑问的句子,但哮天犬的语气和神态上都不带半点疑问,仿佛毫不惊讶。 “知道。”金毛犼低头去吻哮天犬的脖子,“我只对你这样。” 骆凡摇头:这故事好曲折,原来玉兔才是炮灰! 龙女一脸激动地抓着小善财的手:“太好了,不是兔子,不是兔子!我一点都不喜欢广寒宫那位,整天一脸全三界都欠了她钱似的表情。” 小善财翻了个白眼,“这很正常,全三界没几个女人喜欢她。” 趁着剧情发展得很精彩,猴哥默默地隔空把紫金铃弄过来,换了个假货放在床脚,笑得贼兮兮的,继续看戏。 哮天犬笑了,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醉人的笑意,金毛犼正看得入迷,就觉得小腹突然一痛,哮天犬狠狠一脚踹在他腹部,同时,那噙着迷人微笑的红唇间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滚。?/li> 作者有话要说:回望本章,下限君掉了一地~~~ 100菩萨很忙最新章 哮天犬那无情的一脚,直接把金毛犼这个流氓给踹到石墙上贴着,众人不忍心地闭上眼,心道:太凶残了! 金毛犼从墙上爬下来,揉了揉屁股,“萌犬,你谋杀亲夫呐!” 哮天犬瞥了他一眼,猛然变回原形,扑到被子上蹭了两下,然后毫无压力地把自己团成一团,闭上眼睛睡觉了。 骆凡抹汗:我擦,这心境未免也太平和了点! 金毛犼无奈地一笑,走过去揉了两把哮天犬那毛茸茸的脑袋,这时候,一个小妖怪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王,有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猴头在外面叫骂!” 众人一致挠头:这形容有点耳熟哟! 小善财回头一看,拿手肘撞撞龙女,“咦,那毛猴子呢?” “不是在后面么。”龙女不耐烦地回头,只见后面空空荡荡,孙猴子跟金圣娘娘都不见了,一囧,“不是吧,难道外面那个……” 两只对视一眼,眼睛一亮:走,出去看戏。 两只蹑手蹑脚地跟在金毛犼后面往外走,穿过山洞隧道的时候,金毛犼骤然止步,双手抱胸靠在石壁上,懒洋洋道:“出来吧。” 龙女拉拉小善财,“被发现了,出去不?” “走呗。”小善财眨眨眼,拉着龙女走出去,却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先他们一步走出来。 骆凡拍拍金毛犼的脑袋,笑得很欣慰,“不错啊,连我跟杨戬的气息都能感觉到,看来确实有好好修炼。” 金毛犼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不是吧,连这两位都在,刚刚那处石林里究竟是有多少人在围观?! “……我说的是那两只小的。” 小善财与龙女尴尬地现身,乖乖叫人,“菩萨,二郎真君,小狮子。” 金毛犼暴躁了,“老子不是狮子!” 小善财与龙女双手背在身后,无辜望天,嘟哝道:“长得像嘛。” “对了,说说看你这画的谁。”骆凡想着,把那堆“证据”拿了出来,这种事情还是问问当事人的好。 金毛犼把脑袋凑过去看了眼,笑了,“萌犬呀,菩萨你觉得像不像?”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完全不像。” 兔子跟狗,这两压根儿不是一个物种吧,那明明是兔耳朵! “不至于吧?”金毛犼挠挠头,举着画像看着一一从众人眼前晃过,“就没一点儿地方像?” 骆凡干笑两声,没好意思打击他,杨戬拿过画仔细看看,安慰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像,至少颜色还是对的。” 金毛犼眼含不屑地瞪了小善财一眼,转而对杨戬点点头,道:“还是真君有眼力!” “干嘛瞪我,本来就不像嘛。”小善财委屈地一缩脖子,狠狠瞪回去:不就是跟哮天犬好上了么,这就开始连他主人一起讨好了,小人! 骆凡摸下巴,不管怎么说,对象不是玉兔就好办多了,他拉着杨戬往外走,顺便回头招招手,“行了,事情也弄清楚了,咱回家吃饭吧。” “好嘞。”小善财与龙女很欢快地跟上。 “我去把萌犬带上。”金毛犼说着就要往回走,骆凡摆摆手,“不用了,他睡着了,杨戬把他收回去了。” “那行,就回去吧。”金毛犼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行啊大王,您不能走!”缩在角落里被众人遗忘了n久的小妖怪扑过来扒着金毛犼的裤脚不放,嚎啕大哭,“大王您不能走啊,外面还有个猴头砸场子,兄弟们都打不过啊!” “差点把他给忘了。”金毛犼把裤脚从小弟手里扯出来,抬脚往外走,“行,大爷这就去会会那毛猴。” 骆凡冷笑,“小狮子,没有我送你那破烂儿,你可打不过他。” 得,这货还记得这事儿呢! “菩萨您少忽悠我。”金毛犼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他从背后推了一把,随手把骆凡推倒杨戬怀里,敷衍道:“您先和二郎真君回去吧,一会儿收拾完了那猴头我自己回来,就不劳您惦记了。”语毕,悠哉悠哉地晃出了山洞。 骆凡从杨戬怀里爬起来,失笑摇头,带着几分无奈,“这小子,变成人了比以前更不消停。” “别管他。”杨戬牵着骆凡走出去,“我们再看看,一会儿等他被打得半死的时候你去喊一声手下留人就够了,顺道把紫金铃收回来。” 四人走出山洞,飞上半空,就见金毛犼与猴哥已经打起来了,很快就落了下风,没办法,刚开始还好,不过猴哥把他偷来的紫金铃一亮,金毛犼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处处受制。 骆凡阴森森地一笑,很是解气道,“看他还敢不敢说这是破烂儿,不识货!” 被人压着打,用的还是自己的法宝,金毛犼这辈子大概就没这么憋屈过,两人周旋了一会儿,他很快被紫金铃放出的浓烟缠住脱不得身,猴哥一看时机正好,提着金箍棒当头砸下。 “悟空,手下留人!”骆凡喊这一嗓子的时机也正好。 猴哥手一顿,骆凡挥袖把浓烟散开,金毛犼脱身出来,乖乖地飞回骆凡身边,被小善财和龙女各种鄙视加笑话:“你不是挺能的么,怎么,还不是被打得灰溜溜的。” 金毛犼抬抬眼皮,无话可说,心中各种咬牙切齿:跟萌犬亲热一下也能被围观,想打个架结果法宝被偷了,真他娘的流年不利! 猴哥也追着金毛犼跳上云头,提着棒子还欲动手,骆凡赶紧拦住,猴哥不解,“菩萨,你为啥救他,他谁啊?” “我家小狮……不是,是金毛犼,他自然会跟我回去,这事儿你别管了,对了,紫金铃还我。” 猴哥抓耳挠腮各种茫然,“什么金铃,老孙不知,不曾看到啊。” “嗯,没见过?”骆凡斜了他一眼,“若不是被你盗去,就是十个悟空也难胜他,还不还来?” 关键时刻两只小的还是心向着自家人的,在后面听得直点头:“就是,小狮子其实也没那么不济的!” 金毛犼嘴角直抽,“你们俩别损老子了行不行。” 猴哥大呼冤枉,“菩萨嘞,那啥金铃,我实在不曾看到。” 骆凡挑眉:“那你藏在背后的那只爪子上,拿的什么?” 猴哥忙悄悄把紫金铃挂在腰带上,把爪子伸出来,“没有东西,你看嘛。” 骆凡无语望天,顿了顿,威胁道:“劳资可要念紧箍咒了。” “莫念莫念,嘿嘿,跟您开个玩笑,铃儿在此,瞧。”猴哥嬉皮笑脸地把铃铛交出来,内心各种滴血,杀不得妖怪,连个战利品都不准保留,这也太郁闷了! 辞别了猴哥,众人回去,杨戬把哮天犬放出来交给金毛犼照顾,便带着大金小金去收拾北方那几个想要造反的妖怪,骆凡嘱咐了小善财跟龙女看家,也跟着一起去了。 几个月后他们办完了事回天庭交差,走到南天门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八公主。 骆凡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问杨戬,“她不是思凡去了么,这是被抓回来了?不像啊。” 的确不像是被抓回来的,确切的说,天庭很可能还不知道她回来了,只见她鬼鬼祟祟地躲在南天门外,时不时地朝里张望,眼神焦虑,偶尔走几步,想进去又犹豫不决。 “偷跑回来的吧。”杨戬道,“肯定是在凡间遇到什么事了想回来求助,看她的神情多半是她情郎快不行了。” “啧啧,这都能看出来?”骆凡不怎么信,“我倒觉得她比较像是幡然醒悟想回来自首,但是又害怕王母罚她。” “她眼神焦虑,没有害怕。”杨戬示意骆凡仔细看看,接着道:“况且,但凡那些思凡的仙女都抱着必死的觉悟,哪个把王母放在眼里了。” “也对。”骆凡摸摸下巴,赞同点头,“那你抓不抓她?我记得那天王母专程来说过这事。” 就是发生腰带事件的那天,这么充满纪念性与戏剧性的一天两人都记得挺牢。 杨戬无奈,“我真懒得管,算了,我们回家吧,就当没看到。” “嗯!”两人转身朝回走,八公主却在这时候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居然追了上来,“菩萨,请留步!” 叫的是骆凡而不是杨戬,杨戬偏头征询骆凡的意见,“小师叔?” “她干嘛叫住我,我跟她又不熟,难道她觉得我会帮她?”骆凡囧着脸望杨戬,“师侄,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 杨戬耸耸肩,轻描淡写道:“你是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嘛,你要帮她?” “先听听她说什么吧。” 两人于是停下来,八公主赶过来,对着骆凡就是一跪,磕头,“菩萨,求求您帮帮我吧,我不能回天庭,只有您能救我了。” 骆凡悲悯地一笑,“你想救人?” “是的菩萨,我的孩子,他才两岁,被妖精所伤,我救不了他,地府的人也说命数已定,不肯放他还阳。” “既是命数,何苦强行救他,坏了他来世的福缘。”骆凡叹气,悄悄冲杨戬眨眨眼睛:咱俩都猜错了,不是自首,也不是为情郎,是孩子。 八公主跌坐在地,泪眼朦胧,“他随我,已是半仙,哪里还有来世……” 差点忘了,神、仙、妖、魔都是不入轮回的,除非被贬下界历练,比如金蝉子这样的。 骆凡召出玉净瓶,拿杨枝撒了一滴甘露,甘露在空中凝结成透明的晶体,落到八公主手心。 “多谢菩萨。”八公主道了谢忙回去救人,眨眼就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百章了,撒花撒花……~\(≧▽≦)/~啦啦啦~ ps:本章标题君感谢友情提供的基友~~~ 最后,跟基友聊天时产生的副产品: 狮子:萌犬,快到碗里来~ 萌犬:你才到碗里去~ ↑好搭…… 广告台词君大美! 101菩萨很忙最新章 杨戬目送着八公主的身影隐没在层层云雾间,忽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师叔这般轻易便救她了。”语气平淡,仿佛仅仅是在述说一个事实。 “今日会遇到她,已是有缘,她既有求于我,帮她一次又何妨。”骆凡满不在乎道,继而猛然醒悟,杨戬那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样也能吃点小醋? 骆凡心里各种得瑟,不过该解释的还是得说清楚,他含笑望着杨戬认真道:“从我做菩萨至今,救过之人何其多,不过能让我记得名字相貌的,却是一个也没有。于他们而言,遇到我或许就是一次重生,于我而言,他们却不过是过客,就如眼前这云烟。”骆凡双手按住杨戬的肩膀,嘴唇凑到杨戬眼睛前,长长的睫毛从他唇上擦过,也擦到了心上,他轻轻吹气,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朦胧的薄雾便就此被吹散开去,视野骤然清晰,骆凡将就着这个姿势往前靠了靠,亲吻杨戬的眼睛,笑得轻松,“一吹就散了。” 杨戬觉得骆凡大概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他只是看骆凡帮人帮得太轻松果断了,众生必会把他的慈悲看得过分廉价和理所当然,日后工作量也必定会增加很多,但他并没有解释什么,他喜欢骆凡的甜言蜜语,很喜欢,虽然骆凡平常都不怎么说。 “你怎么不说话。”骆凡歪歪头,表情一僵,“难道我会错意了?” “没有。”杨戬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骆凡白了杨戬一眼,没相信,他把杨戬刚才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仔细琢磨了一遍,有点儿明白过来了,大囧,“你真当我有慈悲为怀、普度众生那么高的觉悟啊?”他只是懒得搞什么人性考验、情义取舍这一套,纵然所有人都觉得他好说话动不动就来祈求,也得要他们先找得到他人才行吧,找不到人,求什么都白搭。 杨戬轻笑,不语,自家小师叔的德行他自然是了解的,不过也许骆凡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心在一点点变软,但凡他遇到的人和事他都不介意帮一帮管一管,回应他人的祈求已经从他不得不为的工作慢慢变成了一种本能,他开始变得悲悯世人。 两人驾云回家,骆凡盘膝坐在云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揪着云朵,喃喃自语,“总觉得忘了点事,是什么呢?大概不是太重要。” 杨戬坐在他身旁,帮他一起想,然后某人站在嫦娥身后偷偷跟他比划的兔耳朵手势的一幕突然跳入脑海,遂失笑提醒道:“玉兔。” 骆凡瞬间恍然,推推杨戬,“快让萌犬去找找。” 杨戬叫出了哮天犬,交代了寻找玉兔的任务,鉴于那只兔子是金毛犼的前任绯闻女友,哮天犬还是颇有点兴趣去见一见的,于是乖乖答应,蹭了蹭杨戬,又跑到骆凡膝盖边蹭蹭撒娇,直到骆凡把金毛犼召唤出来,这才心满意足地咬着金毛犼的尾巴离开。 目送着萌犬和小狮子离开,骆凡转头一脸苦逼样望杨戬:“等找到了玉兔,我们还得给她送去广寒宫?”语气各种不情愿。 本着嫦娥的地盘能不去就不去的原则,杨戬果断道:“用不着,让金毛童子上去带个话就成。” 骆凡对此决定表示了强烈的赞成与支持,两人闲来无事,一边往家里飞,一边拿着杨戬列出的那张单子讨论接下来又去哪儿,结果没一会儿,哮天犬跟金毛犼居然又回来了。 “这么快?”骆凡眨眨眼睛,与杨戬对视一眼:没看出来这两只效率还挺高呀! “哪儿啊。”金毛犼变成人形,坐到两人对面,把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哮天犬抱在怀里顺毛,然后慢悠悠拿出一张红贴递给骆凡,幸灾乐祸道:“嘿嘿,这回如来佛祖得气死。” 如来都能被气死,这是世界末日来了?骆凡饶有兴趣地接过来,翻开一看,差点没笑死,一边揉肚子一边顺手把红贴递给杨戬,“师侄你快看,唐僧这厮要成亲了?!这是哪家姑娘瞎了眼了,不怕被猴哥一棒子打死么!” 杨戬接过看了,新郎官那一栏写的确实是唐僧的名字,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假的吧。” “天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小狮子说得没错,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来看了都准得气得半死。”骆凡眯着眼睛笑得那叫一愉快,一个字:爽! 看了半天,新娘那一栏还是只有天竺公主四个字,杨戬合上红贴,问金毛犼:“这东西哪来的?” “你不是叫我们去找玉兔么,老子刚走了一截,就碰到了那猴子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还以为他又要打架,结果就递了这么个东西过来。” “他就给我们送了请帖?”骆凡不解,猴哥这是要闹哪样啊! “不知道。”金毛犼摇摇手,“眨眼他就没影了,不过就算别人收到了,估计也没人去,不是我说,谁信呐。” 是不信,可是劳资想去近距离看看热闹呀!骆凡偏头星星眼望杨戬,杨戬低头亲亲他那闪亮亮的眼睛,道:“那就去看看吧。”很干脆地满足了自家小师叔的好奇心。 他们先回了趟家,把小善财、龙女还有大金小金都带上,一大家子坐在云上浩浩荡荡地往天竺飞去,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这时候,一直窝在金毛犼怀里睡觉的哮天犬睁开眼睛,“嗷呜嗷呜……”叫了两声,又趴了回去。 骆凡跟某只萌犬大眼瞪小眼看了两秒,放弃了进一步沟通,抬头踹了金毛犼一脚,“翻译下。” “他说玉兔也在这附近。”金毛犼说完,把哮天犬的脑袋搁到自己大腿上,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顺毛。 “那正好,一会儿参加完了婚礼,顺手把那兔子也带回去。”骆凡道,心道这可省事多了,不过再一想到唐僧跟玉兔呆在同一片区域里,就总觉得有那么点儿微妙,猴哥兴致高昂来发请帖什么的,这就更微妙了。 杨戬把哮天犬叫醒,让他变成人形,然后几人在某条小巷落下地面,还没走到王宫门口,远远的就见守门的侍卫粗鲁地把一名年轻女子推倒在地,凶神恶煞地把姑娘赶走了。 小善财指了指那女子,“你们看,被赶出来了。” 龙女道:“难道是因为她没有请帖就想进去蹭吃蹭喝?” 大金小金对视一眼,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不,你们看那女人哭得多凄惨,一顿饭至于这样么?肯定是感情纠葛!” “哪来那么多感情纠葛?她跟唐僧那死心眼纠葛么?亏你想得出来。”龙女叉腰,鄙视地瞥了大金小金一眼。 小金翻白眼,“说你无知你还不承认,指不定是跟那什么公主纠葛。” “你俩脑子被门夹了?!两个女人怎么纠葛!” 大金伸手指了指后面,一脸“你少见多怪”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看,凑到龙女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师父跟菩萨都是男人,不也纠葛了好多年了。” 喂喂,劳资听得到! 骆凡眼角直抽,一巴掌拍向大金的后脑,“给劳资闭嘴!” 见骆凡生气,几只小的立刻立正站好,面向骆凡,齐刷刷做了个拿针线缝嘴唇的动作,示意他们这就“闭嘴”了,引得街上路人纷纷侧目:这几个小娃真可爱!好想捏一把! 骆凡无语望天:这谁教他们的,卖萌可耻啊有木有! 杨戬摊手,无辜地眨眨眼睛:不是我教的师叔。 骆凡扶额,“你能别不打自招么。”害我想装作不知道都显得太侮辱我智商。 众人走过去,把请帖一亮,居然还真客客气气把他们请进去了。 杨戬一脸深思的表情,沉吟道,“看来不是假货。” 众人心里都挺纳闷的,怎么唐僧就成亲了呢,他不取经了么?然后齐齐望骆凡:完了,菩萨的任务没完成,肯定要被佛祖骂,不过幸好,佛祖很可能当场就被这消息给气死。 “我总觉得这事有阴谋。”骆凡摸下巴,唐僧成亲,猴哥还能兴高采烈地来送请帖?这不科学啊! 婚礼要傍晚才开始,骆凡一行人被安排在王宫里观光,几个侍女为他们带路和讲解,等到花园布置好后,他们就能直接过去参加婚礼。 一路上都没看到猴哥,八戒和沙僧也不在,骆凡问了那些侍女才知道他们一大早就拿了通关文牒西去了,只把唐僧留在这里做驸马。 “徒弟都走完了,这下板上钉钉了。”小善财咂咂嘴,摇头故作深沉地叹息,“金蝉子当了这么多年和尚,如今怕是贞洁不保了。” “噗……”众人齐齐被呛住。 “我觉得无论有没有这公主他的贞洁都早晚得不保。”骆凡幸灾乐祸地一笑,“不是还有那一柱擎天的齐天大圣在么。” 龙女托着下巴道:“总觉得菩萨这两句话连在一起的意思很值得深思啊。” 大金小金对视,齐声道:“我觉得一柱擎天这个词用得更值得深思啊。” 杨戬无奈,一手搭上骆凡的肩膀,环过他的脖子捂住某人的嘴,低声道:“够了,你别教坏小孩子。” “我只是单纯的想形容一下他的金箍棒。”骆凡拉下杨戬的手,一脸无辜道,继而默默翻白眼:还小孩子呢,这几只的岁数加在一起都能让自称长寿的万年王八君 作者有话要说:唐长老,祝您新婚愉快啊~~~ ps:【如意】金箍棒神马的,是个好东西呀! 102菩萨很忙最新章 很快,天色渐渐暗下来,婚礼开始了,侍女把骆凡一行人带到了花园里,远远的就看到唐僧穿着颇具天竺特色的华丽礼服被一群小侍女推了出来,面上带着明显的窘迫与尴尬。 想来也是,他一个一心向佛的和尚居然还有被逼婚的一天,郁闷和茫然那是肯定的。 在天竺这边成亲不流行拜堂,而是很具有浪漫气息的露天派对,欢歌艳舞好不热闹,唐僧被那看着挺奔放的公主拉着跳舞,各种手足无措,那公主跳舞时的步伐复杂而灵活,唐僧被她强带着就像是某个被摆错了地方的人偶,举止被动又跟不上节奏,时不时的还扭头望一眼花园外的幽深的竹林,神色张皇,嘴唇微微开合,却意外的没有发出声音,亦或者他是喊出了声的,却被掩埋在周遭喧嚣嘈杂的歌舞声中。 看他的唇形,分明是在叫着某个熟悉的名字,熟悉得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 多少年来,他一路西行,唤得最多的便是这个名,无论是身陷妖洞还是被困荒山,只要那个人在,他便总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他是他西行路上最强力的保障,也是他能够从遥远的东土一直安然走到这里的唯一理由。 也许唐僧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念叨某人的次数竟比他挂念佛祖的次数都还要多,担心他又伤害无辜,担心他又任性闯祸,担心他降妖时逞强受伤,更担心他生性桀骜,终有一日会厌倦佛心,也跟着厌倦他这个佛门中人,就此一去不回,逍遥自在。 作为一个四大皆空的和尚,他的内心竟然开始想要束缚住一个人,这就已是某种预示。 骆凡看出了唐僧的无措和下意识的呼唤,无奈扶额:唐僧要成亲了,新郎却不是猴哥,这不科学! 歌舞一直持续到了黑夜,花园中心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橙红的火光把公主娇美的面庞映得愈发柔美嫣红,眼角眉梢尽是喜意,夹杂着淡淡的羞怯,比那满园怒放的花还要美艳几分,歌舞已经接近了尾声,接下来的便是要洞房了,想到这里,唐僧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骆凡下意识地望了望天空,周围感觉不到半点猴哥的气息,他还没有来,到了此时,骆凡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他究竟还会不会来,但就这么放手也不太像是猴哥的风格啊。 骆凡摸着下巴看杨戬,“师侄,你猜唐僧这亲事成得了不?” “肯定成不了。”杨戬摇头,语气很笃定。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骆凡微微垂眸,回忆着,“你还记得我被天道惦记上的那一天么?就是你把我囚禁在紫竹林的那天。” 再次回忆起让他撕心裂肺的一幕,杨戬条件反射地皱眉,当时若是他晚到了哪怕一步,小师叔可就…… 无法忍受他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遇险受伤,不愿再让他离开身边半步,却总因为各种客观原因而无法实现,杨戬有自己的任务,他的小师叔也有自己的职责,哪怕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多了,形影不离却始终只是一种奢望。 修长的指尖从骆凡的额角开始,顺着脸庞的轮廓缓缓向下,把几许飞扬的发丝别到他耳后,杨戬无力地笑了笑,“若真有方式能囚禁你,我到真想试试看。” 骆凡歪头蹭了蹭杨戬微凉的手指,轻笑,“我以为,我早就在你的笼子里了。”然后他满意的看到了杨戬笑容里那一抹令他不喜的无力感瞬间消褪了,化作他所熟悉的弧度,似笑非笑,冷淡又柔和。 他喜欢看到杨戬的这种神情,仿佛漠视苍生,仿佛无所不能,有些冷傲漠然,又有些别样的温柔,很是惑人。 骆凡总能轻易地卸下杨戬脸上的淡定与从容,不过幸好,他也总能轻易地让杨戬恢复常态,唤回他的理智。 骆凡拉下杨戬的手,紧紧握住,“就是那一天,金蝉子曾经觉醒过,他在极力维护他的信仰,他在极力避免堕入红尘,所以他不计后果把孙悟空这个护身符赶走了,我只是在想,若是他再次清醒后发现自己终究不可避免的惹了红尘,会不会后悔?” “不知道。(.无弹窗广告)”杨戬顿了顿,肯定地说:“不过他根本成不了这个亲。” 骆凡眨眨眼,“怎么说?孙悟空可还没有出现。” “那个公主……” “我知道她不是人,不过究竟是个什么妖怪倒还没看出来,但这改变不了结果。”骆凡说着,抬头看了那公主一眼,发现她拖着唐僧进屋了,便与杨戬一起悄悄跟上去,几个小娃也乖乖跟上看热闹,顺便竖着耳朵听八卦。 杨戬道:“玉兔。” “这货原来在这里!”骆凡没有多惊讶,只是觉着这情节有那么点儿熟悉,记忆中还有一首不断重复的“杀你娃杀你娃”的歌,其他的记得不多,旋律倒是还在,不禁腹议:刚才那玉兔怎么不唱这首歌呢,这要唱了他多半就想起来这一茬了。 “通知嫦娥了没?” 杨戬摇头,回头对金毛童子吩咐道,“你们俩去广寒宫一趟。” 大金小金点点头,领命走了,剩下的几人隐藏了身形跟着玉兔和唐僧走进寝殿,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坐观事态发展。 “驸马。”玉兔朝唐僧扑过去,唐僧急急忙忙地站起身躲开。 玉兔略有些失望,继而轻轻侧身,拿薄纱半遮着脸对唐僧妩媚的一笑,唐僧顿时吓得一哆嗦,忙移开脸,一个好好的美人站在他面前,竟也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脸上带着哀求之色,道:“公主,贫僧一个出家人,自幼一心向佛,实在不能,不能……还请公主海涵,放贫僧西去,再觅如意郎君。” 玉兔跺了跺脚带着几分骄纵的可爱,嘟着嘴道:“我偏不!” 骆凡抖了抖鸡皮疙瘩,他在这个世界见过的女人也算不少了,雉鸡精是妖艳型,妲己是妖娆中带着几分睿智,嫦娥则是气质高贵型,三圣母是温柔娴淑型,玉兔这一款倒是第一次见,那个肉麻哟。 正巧,唐僧这时候也摸了摸手臂,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麻到了。 玉兔看唐僧一直面向着柱子,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心中气闷,决定放弃色?诱这种温柔点的手段,直接霸王硬上弓。她迈着袅娜的步子,一步步朝唐僧走近,口中软软地唤道:“驸马……” 唐僧吓得那叫一冷汗直流,随着玉兔的逼近,也一步步地往后退,最后贴上了床沿退无可退,一下子跌坐在床上,惊恐地盯着一点点靠近的美人,脸色煞白。 骆凡喷笑,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跟街头恶霸强占良家妇女,而良家妇女则双手护胸缩在角落战战兢兢地喊着“不,你别过来”这一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杨戬侧首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笑得直抽的骆凡,微微抬手示意他噤声,口中低声道:“来了。” 骆凡也感觉到了某个熟悉的气息,他眨眨眼,就见下一秒,一个美貌女子忽然出现在床上,从唐僧身后探出头来,一龇牙,顿时把步步逼近的玉兔吓得猛然惊叫一声,退后一大步,“你……你是何人?!” 原来那女子竟然跟玉兔所变的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是一个样式花色的,她慢条斯理地从唐僧身后走出来,“我?我是天竺公主呀,你又是谁?为何化作我的样貌,靠近我的驸马?!” 玉兔又退后了一步,心道:难道是真的公主?不能啊,她怎么进来的? 骆凡看看那女子,然后挑眉看向杨戬,“是他?” 杨戬点头,“是他。” 骆凡饶有兴趣的摸下巴,猴哥终于来了,于是,这是要抢亲? “乖女儿,出什么事了?”国王闻声赶过来,骆凡杨戬这时候还隐着身堵在门口,见状忙悄悄让开,小善财和龙女慢了一步,跟国王撞了个正着,差点儿没把国王摔倒,幸好这时候国王也无暇顾及这些,只一心想着自家女儿别是出什么事了,匆匆朝里走。 “呼――”小善财跟龙女对视了一眼,相视做了个鬼脸,齐齐松了口气:差点暴露了! 玉兔一看国王进来了,扑上去撒娇,“父王,有妖怪!” 国王正准备安慰女儿,一抬头就看到又一个女儿站在面前,他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懵了,“这……什么情况?” 玉兔从国王怀里抬起头,挺了挺胸,怒道道:“我才是公主,你是何方妖孽,竟敢抢我的驸马?!” “你的驸马?”猴哥横眉冷竖,“分明是我的驸马!” “你!”玉兔拉着国王的手臂,哭道:“父王,你看那妖怪!” 国王觉得还是这个会撒娇的像是自己女儿,另一个气势太强了,怎么看怎么不像,遂对猴哥道:“你究竟是何人?!” 猴哥哈哈一笑,“你看看我是谁!”说着,变了回来,国王大惊,唐僧大喜,忙起身走向猴哥,步履因激动而显得有些不稳,惊喜地喊了一声:“悟空!” 猴哥也没那闲工夫跟玉兔计较了,回头一笑,顺手托着唐僧的手肘稳住他的身形,轻声道:“师父,徒儿来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o(n_n)o~~新年鸟,终于赶在春晚之前码完了~~~欢呼~~~ 除夕之夜,天涯软妹纸给亲们拜年了~~ 新的一年,祝愿亲们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滴,学业有成,事业顺利,心想事成! 祝您大吉大利纯果乐!【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103菩萨很忙最新章 唐僧深深地望着猴哥,缓缓摇头,“不迟,你来了就好。” 国王一看,多出来的一个女儿居然是唐僧的徒弟变的,有些莫名,疑惑地问,“唐长老,您这是……” “我虽不是真公主,不过她也不是!”猴哥冷笑,把金箍棒拿在手中,朝着玉兔就是一棒,国王来不及阻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重重的一棒打向自己女儿。 玉兔吓得花容失色的,提起裙子就从窗口跳了出去,国王忙跑出去追她,生怕自家女儿想不开,唐僧也有些挂心,朝着窗外张望,只见王宫中灯火摇曳,侍卫来来往往步履匆匆,早已乱作了一团。 本该是最急着抓妖怪的猴哥反倒是一点儿不着急,完全没有出去追的打算。 “师父,您坐。”他把唐僧往后拉了拉,扶到桌边坐好,然后果断关上了窗户,把一切嘈杂与慌乱都阻隔在外。 猴哥居然把妖怪从眼皮底下放跑了?骆凡困惑地偏头:不对呀,这不符合猴哥睚眦必报的性格呀! 关好了窗户,猴哥回到桌边,很是贴心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唐僧,笑嘻嘻道:“师父,您喝茶。” 唐僧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还是觉得心中不安,不由抓着猴哥的袖子,忧心忡忡道:“悟空,趁着他们现在慌乱无暇顾及,我们快走吧。” “诶,师父您急什么。”猴哥半点儿不着急,拍拍唐僧的手臂,安抚道:“有俺老孙在,别怕。” 唐僧坐了一会儿,想想还是觉得呆在这公主的地盘太危险,“不行,万一一会儿那公主回来了还是不肯放为师离开,这可如何是好?”他站起身往外走,“还是先走吧。” “什么公主,就一个小妖怪罢了。”猴哥摆摆手,满眼的不屑,他拉住焦急欲走的唐僧,笑道:“难得洞房花烛夜,您别被个小妖怪坏了心情。” 唐僧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甩袖挥开猴哥拉着他的手,转过身不再背着他,恼怒道:“什么洞房花烛夜,休得胡说!” 猴哥笑眯眯地窜到唐僧的另一边,直视着他的眼,“嘿嘿,我可没胡说,师父您看这是什么。” 说着,猴哥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到唐僧眼前,笑得很是得意,骆凡看那东西有点儿眼熟,两秒钟后,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他们之前收到的唐僧的结婚请帖么! 唐僧皱着眉没伸手去接,猴哥看了他一眼,体贴地为他翻开,搁到他眼皮底下,唐僧没办法,整个视野都被那张请帖占满了,被迫看了一眼,瞬间又羞又恼,“你……这是什么!” “请帖呀。”猴哥故作惊讶道:“师父您难不成要赖账?!” 唐僧气得面色通红,一把从猴哥手中抢过请帖,唰唰两下撕成碎片,负气一扔,红艳的碎纸片顿时甩了猴哥一脸。 骆凡眨眨眼看杨戬:这是什么情况,那张请帖上写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杨戬默默掏出那份请帖,打开一看,嘴角一抽,又默默递给骆凡:你自己看吧。 骆凡不明所以地接过一看,一看清上面的几排字,瞬间有一种久违的被雷劈中的感觉袭来,只见原本写在新郎那一栏的唐僧的名字不知在何时居然移动到了新娘那一栏里,空出的位置转而被猴哥的大名给替代了,他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还是那样,看来这确实不是眼睛他花了。 猴哥被扔了满脸的纸屑也不恼,甚至连嘴角上翘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分毫,他淡定地伸手抹了把脸,把脸上的碎纸片都擦干净,慢条斯理道:“师父您想赖账不认也没关系,徒儿还特意请了观音菩萨过来做个见证,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到了。” 骆凡兴奋地睁大眼睛:抢亲变成了逼婚,这剧情有够跌宕起伏的,故事在一瞬间就变得精彩起来了。 “你……你居然还把这种事情告诉菩萨,逆徒,逆徒!”唐僧指着猴哥大骂,气得语无伦次的直喘气,他狠狠闭着眼睛,倚在床柱边拍着胸口平复怒气,半晌才勉强冷静下来,冷冷看了眼门口,厉声道:“出去。”声音寒凉如冰。 笑容从猴哥面上退下,他盘腿坐到床上,面上的神情很是迷惑不解,“师父……难道就不喜欢我么?”他直直看着唐僧,眼底带着淡淡的失望与痛苦,毫无做作的眼神把唐僧看得心惊又心虚。 唐僧这会儿的心情很复杂,真的很复杂,他一个和尚,居然在一天之内被人两次逼婚,实在有些叫人难以置信。更可悲的是,对于天竺公主他完全可以冷静地拒绝,向佛之心没有丝毫的动摇,而当面对着的是他那个让他头疼同时也让他挂心的徒弟时,他的内心却实在动摇得厉害,光是一个仿佛质问的眼神都足以让他无言以对。 喜欢么?自然是喜欢的,可这种喜欢却又仿佛超越了师徒之情,带着一种暧昧难明的意味,所以也就变得难以启齿了。 “师父为何不答?”猴哥的眼神始终很纯粹,他本身也就是个纯粹的人,高兴的时候就大笑,伤心的时候就流泪,想知道什么就问清楚,想得到什么就去拿去抢,他的身上始终带着一种无法消去的野性,动物似的本能,不掩饰,不虚伪,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面对着这样纯粹的一个人,谎言或是否认都显得很无力,虚假的话根本就无法说出口,那像是一种亵渎。 唐僧沉默着,猴哥也不再逼问,单手托着下巴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却是很喜欢你的。” 猴哥仿佛想起了什么,无声地笑了笑,“我第一眼瞧见你的时候,只觉得这和尚拖拖拉拉的叫人好生不喜,我为了报恩才答应护你西天取经,你一路上不让我做这也不让我做那,啰啰嗦嗦的烦人得很……我却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世间就只有你这般诚心待我,不知道从何时起,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着,每一字每一句,听你数落我、念紧箍咒都觉得欢喜得很,我也……不愿再与你分开……” 龙女吸了吸鼻子,默默擦眼泪:好感人! 骆凡捂脸:猴哥就一抖m! 杨戬淡然道:“他这是苦肉计。” 骆凡抽了抽嘴角,“我不知道他还会用计谋。” 杨戬勾唇,“唐僧在无声的拒绝他,他必须挽回劣势,这是野生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学。” 听了这番自我剖白,或者说是某种委婉的表白,唐僧也很是动容,他回头看了眼猴哥深情无悔的模样,走近几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抬手仿佛要去触摸对方的脸庞,无意识地轻声唤道:“悟空。” 然而他的手却没能如愿落下,这一晚上的情绪变化太剧烈了,喜怒交加的,唐僧本来身体就很弱,刚坐到床沿探出手去,就眼前一黑直接昏倒了。 卧槽,这他娘的晕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猴哥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黑着脸叹了口气,估计心里也很想骂娘。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猴哥遗憾又失望地叹完了气,抱着昏倒的唐僧摆正了姿势正准备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唐僧猛然睁开眼,动作之突然眼神之锐利表情之漠然,险些把从来不止害怕为何物的猴哥吓得一跳。 “师父您醒了。”猴哥很是惊喜,作势就要扶他起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唐僧居然推开了他的手。 “师父?”猴哥站在一旁望着他,表情有些受伤。 唐僧没有说话,他微微垂眸仿佛在回忆什么,面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他抬眼神色莫名的看了眼猴哥,就在猴哥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猛然挥袖,直接把猴哥给放倒了。 一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还能放得倒猴哥?这不可能! 隐藏在一旁围观的众人被这急转直下的状况惊得目瞪口呆的,小善财拉拉骆凡的衣袖,指着唐僧道:“菩萨,他被妖怪附身了!” “没有。”骆凡眼角一抽,回身屈指敲了敲小善财的脑袋,“你想得太多了。” 小善财揉揉脑袋,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呀,唐僧难道深藏不露?” 龙女眨了眨眼,求证似的望着骆凡,“他那眼神像是金蝉子。” 骆凡默默点头:是金蝉子那货没错。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了点,金蝉子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了眼,道:“菩萨,你们出来吧。” 一行人干笑着现身,小善财与龙女朝金蝉子作揖行礼,金毛犼跟哮天犬倒是完全没理会他,两只早就变回了原形趴在自己主人身旁,也没谁会指望动物说话行礼,一般人总能像忽视小白龙似的忽视他们。 金蝉子淡淡地瞥了眼并肩而立气氛温馨的骆凡与杨戬,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只随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骆凡尴尬的摸摸鼻尖,“有一会儿了。” 一看他这表情和动作,金蝉子就明白了,这群人怕是从头到尾看了个彻底,他冷笑了一声:“道兄你之前总说我会后悔赶他离开,如今我才是真的后悔不够干脆彻底,以至于到了如今这种局面,你说我该如何?” “咳咳。”骆凡轻咳了两声,无奈摊手,道:“要我说,你就从了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在西游卷完结之前得先把猴哥这一对搞定,于是…… 唐长老,你就从了他吧~~~ 104菩萨很忙最新章 从了吧……从了吧……从了吧…… 几个字在金蝉子的脑子里以念经似的节奏一遍遍重复,他表情一滞,仿佛好半天才想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忍不住斜了骆凡一眼,“我错了。[]”我压根儿就不该问你! 很遗憾,骆凡与金蝉子之间完全没有心有灵犀这项技能,于是他很理所当然的认为金蝉子是终于想通了不再纠结了,很是欣慰地笑了笑:“其实你现在醒悟也不迟。” “的确不迟。”金蝉子心有余悸地点头,在他被误入歧途之前,他还来得及做下以后再也不向骆凡咨询任何感情问题的决定。 顺着那不怎么靠谱的思路,骆凡很自然的把金蝉子的表情当成了悔恨与庆幸,悔恨之前思虑过多,庆幸如今还不算错过,看来金蝉子这是准备抛开一切接受真爱了,骆凡觉得,他这么久以来想要折腾金蝉子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差不多了,看在金蝉子与他多年同事的份上,在感情这条神圣的道路上他不能再使绊子,应该顺其自然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么想着,骆凡大手一挥解除了金蝉子的法术,直接把猴哥给弄醒了。 “你干什么……” 金蝉子还来不及阻止,就听见骆凡对着刚刚醒来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猴哥语重心长道:“悟空,你师父犹豫再三后终于决定从了你了,你日后定要好好待他。” “我没……”金蝉子忍不住开口解释,但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心有灵犀的一齐忽略了他这个当事者。 猴哥惊喜,扒着骆凡的衣袖,满眼的难以置信,“真的?” 骆凡郑重点头,“他亲口承认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猴哥依旧有些不相信,原本看着是条绝路,怎么突然就柳暗花明起来了?他转头又看向骆凡身后的杨戬,“是真的?” 杨戬瞥了眼金蝉子想要说话却又没人理他憋得内伤的模样,翘起唇角,认真地点头,“真的!” 猴哥又把视线移到小善财和龙女身上,还没来得及问话,两只小的很识时务地抢答道:“这绝对是真的。”看着猴哥犹且一副“该不会是在耍老子吧”的神情,转头打算正面去询问当事人金蝉子的意思,两只立马上前两步走到猴哥面前,不着痕迹地把金蝉子挡住,然后两只爪子一指骆凡,带着点不悦道:“菩萨的话难道你也不信?” 骆凡立刻配合地收起颇有些八卦的面部表情,换成了一贯的一本正经,猴哥望过来,骆凡微微勾唇,露出慈悲的一笑,这笑容太可靠了,看得猴哥终于抛开了一切疑虑,拽着骆凡的袖子感激的一笑,“多谢菩萨成全。” 猴哥的真心感激哎,多难得的东西,骆凡得瑟地一笑,正欲客套两句,在旁边被迫听到现在的金蝉子终于忍无可忍了,黑着脸道:“都出去!” 这么心急!刚确定了关系这就打算把夫夫之名变成夫夫之实? 骆凡看着金蝉子笑得各种猥琐,金蝉子脸色青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骆凡拍拍金蝉子的肩膀,一脸“你不用解释了,都是成年人,我懂的”的表情,果断转身出去了,顺手把杨戬也拖走了,还不忘朝几只小的招招手示意他们都出来,别愣在那儿碍眼。 如果说刚才不过是憋得内伤,那在这一瞬间大概就是毒气攻心了,金蝉子只觉血气上涌,很有吐血的冲动,他一手捶着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觉得憋在胸腔的那口浊气被排出了些许,刚好受了不少,就见孙悟空走过来拍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霎时,只觉又一口气涌到心口下不来了。 杨戬倒是看出了金蝉子此刻的心情和状态,不过他显然不可能去拆自家小师叔的台,于是他沉默了,默默给了金蝉子一个同情的眼神,便毫无压力地跟着骆凡出门了,顺便还示意小善财和龙女把门给带上。 两只小的心领神会,关好了门之后,还体贴的在门外上了一道铁锁,以免有哪个不长眼的突然闯进去坏了好事,当然,也顺便把金蝉子和猴哥锁在了里面。 金蝉子无语地目送着那来得爽快、捣乱也爽快、走得更爽快的一群人出去,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听着门外叮叮当当上锁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情,呆愣愣地由着猴哥扶着他坐到床上,自己也跟着坐到床边,悄悄伸手抓住他的手,偏着头,双眼闪亮闪亮地盯着他,“师父……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金蝉子默默看了他两秒,最后闭上眼无力地倒在软软的被褥中,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他决定使出他最拿手的绝招——先晕一晕再说…… 门外,趴在门上听墙角的几人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听得猴哥那一句关于脱衣服的话,然后就没了丁点响动,看来多半是布下了结界,只得无趣地撇撇嘴,起身退开。 骆凡一脸郁闷地拿手肘撞了撞杨戬的胸口,“你说他们怎么知道要布结界的?”这话说得颇有些不平衡,骆凡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和杨戬被人打断了无数次的某项运动,为什么那时候就没想到也布个结界什么的? 杨戬看出了骆凡的想法,淡淡道:“没意思。”这位显然嫌弃那样太安全了不够刺激。 骆凡抬抬下巴指了指门:那他们呢? 杨戬垂眸,意兴阑珊道:“金蝉子这人本来就无趣得很。” 这句话可以理解成他们很无趣,我们很有情调,好吧,骆凡决定不计较这个问题了,但是,“按理说他们该没这经验呀。”他摸了摸下巴,这种时候不就该干柴烈火情难自禁,除了探索对方的身体什么都顾不上么?怎么还能想到弄个结界出来防止人打扰偷听? 金毛犼咂咂嘴,一脸笃定道:“啧啧,肯定不是第一次!”他一出门就变回了人形,把团成一团呼呼大睡的哮天犬抱在怀里。 他显然也想起了他跟萌犬那被很多人围观的那一次,连他都想不到的事情,金蝉子跟那毛猴子能想得到?铁定是熟能生巧! 有道理!小善财与龙女对视一眼,附和点头,“所以经验丰富呀!” 杨戬觉得这个话题已经不适合再深入探讨下去了,他看着骆凡,转移话题道,“师叔要不要去看看玉兔?” 骆凡一脸血望他,“你想去见嫦娥?” 嫦娥这个话题貌似也不怎么安全,好像又踩到了什么禁忌,杨戬果断摇头,微笑,“怎么会,只是想着里面那两人大概顾不上玉兔的事,或许需要我们出面收降了。” 骆凡眨眨眼,面无表情道:“然后呢?”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充分透露出一个意思:劳资不想去! 杨戬心领神会,笑道:“然后我猛然想起大金小金已经去通知嫦娥了,想来她不久就会前来,猪八戒跟沙和尚也在,这些琐事就用不着我们操心了。”他话锋一转,“不如我们去华山看看?” “行。”只要不是去见嫦娥,去哪儿都无所谓,骆凡点头点得很干脆,况且,原本他们也是计划好了要去华山逛逛的,本来还要先去桃山祭奠瑶姬,不过杨戬很可能是想到带着这一群小徒弟去上坟气氛恐怕会不太对——这群二货太喜感。 骆凡想了想,先去找了猪八戒和沙僧,他们这时候正和真公主在一起,公主掩面轻声啜泣着,猪八戒围着她正在卖力地安慰美人。 小善财突然跳下云层,随手递了方手帕给那哭得稀里哗啦的公主,公主接过帕子,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道了一声谢,小善财别扭地偏过头,不耐烦地低声嘟哝着:“不用你谢,哭得我心烦。” 语毕,小善财飞回云上,站到骆凡身后,龙女冷笑一声,习惯性挤兑他,“你这股别扭劲是跟金蝉子学的吧?” 小善财白了她一眼,“哭哭啼啼的女人虽然烦,但好歹还有点女人味,哪像你?” 龙女瞪了他一眼,对着他胖乎乎很是喜庆的小脸颊,一揪,一拧。 两只小的在后面打闹,骆凡再严肃的姿态摆出来都不严肃了,莫名的喜感,于是长话短说,直接嘱咐了猪八戒和沙僧把真公主送回宫去,转身一手一人对着两小娃的脑门就是一敲,两只立马捂头噤声,互瞪一眼,默默扭过头,拿后脑勺对着对方,互不理睬。 骆凡扶额,“还是大金小金叫人省心。” 杨戬叹息,“他们也有不省心的时候。”那两只闯起祸来可不是小善财跟龙女这种小打小闹。他摸摸龙女,又揉了揉小善财的脑袋,安抚的意思很明显,“还是你们俩乖。” “好人呐!”小善财抓着杨戬的手,泪眼汪汪看着他,“我以后再也不说您是负心汉了。” 杨戬嘴角一抽,默默收回手。 …… 华山之上有个圣母庙,当地百姓都纷纷称赞圣母庙灵验得很,每日去上香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骆凡觉得这种情况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别的神仙大都挺忙的,要不就是没有那份济世救民的善心与耐心,只有杨婵是二者皆备,所以圣母庙的香火鼎盛也是意料之中的。 圣母庙的前院种满了桃花,加上本就地处清幽,乍一看去很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杨婵正坐在桃树下抚琴,看到杨戬他们落下云,忙提着裙子迎过去,“二哥,菩萨。”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晚咱吃火锅的时候,正在啃藕片,突然咱爸来了一句:“你把哪吒的手和脚都吃了。” 于是,猛然想起了哪吒啃藕节的某个情节,瞬间喷笑~~~ 我估摸着爸爸君其实是想讲句冷笑话来着,不过咱的表现出乎意料的捧场,可把他乐得~~~ 105菩萨很忙最新章 杨婵跑到杨戬面前,拉着他的手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一脸久别重逢的惊喜,看到骆凡时候她倒不是很惊讶,她早就知道这位菩萨跟她的二哥关系不错,但她久居华山却一直没怎么深交,因而有些拘束,规规矩矩的稽首行礼。 骆凡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华山,左右张望了两眼,然后毫无客人自觉大大咧咧地坐到石凳上,瞥了眼除了一张琴以外就再没有它物的石桌,他拢了拢袖子一副大爷样,拉长了声音道:“小婵,上壶茶来。” “……”正喜滋滋拽着杨戬的杨婵表情一囧,是谁说菩萨超脱红尘不沾俗世的?眼前这位菩萨分明是个经常上饭馆茶楼消遣的主,听听这语气,这措辞,跟那句“小二,上茶”根本是如出一辙! “……是我疏忽了。”杨婵歉意地一笑,终于放开了杨戬的手,“二哥,你先坐会儿,我进去泡茶。” 杨戬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屋子,然后坐到骆凡身旁,把骆凡笼在袖子里的手扯出来摸了摸,感觉温度的确有些凉,就干脆拿两手捂着,一边问道:“很冷?” “不冷。”骆凡摇了摇头,却没把手收回来,任杨戬抓着,他看了看杨戬修长的手指,又看了看桌上摆着的古琴,突发奇想,“你会弹琴么?” 骆凡觉得杨戬一定很适合弹琴,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仿佛充满了力量,却一个伤痕都没有,白皙又漂亮,端的是赏心悦目,这样的一双手,或是抚琴,或是握笔,定然都好看得很。 杨戬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你以前见我弹过琴?” 骆凡歪着头回想了一下,斩钉截铁道:“没有。”跟杨戬有关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楚,几千年来,确实从未见过,“所以?” 杨戬无辜地看着他,“所以我不会。” 骆凡囧:“……”杨戬该不会是在拐着弯说他明知故问吧?说起来,会问这种问题,他刚才一定是脑子抽了! 杨戬顿了顿,道:“你喜欢听琴?” 骆凡眨眨眼,实话实说,“这么高雅的东西我大概欣赏不了。”琴音大多悠然绵长,催眠的效果大抵是不错的。 杨戬垂眸,自言自语道:“也许我应该去学学。” 骆凡话锋一转,“不过,你的手本就漂亮,无论做什么,都好看得很。”他捏捏杨戬的手指,眸光流转,弯着眼角笑得很灿烂。 杨戬眸色骤然深沉,他微微倾身靠近骆凡,唇边带着蛊惑似的弧度,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这时候,杨婵端着茶具走出来,看着两人处处显着暧昧的姿势举止,脚步一滞,皱着眉若有所思。 “二哥!” 两人被这声近乎于尖锐的惊叫打断,一齐看向杨婵,不明所以。 杨婵很快回过神,快步走到石桌边,脸上不显半点端倪,很是客气地为两人斟茶,一边撒娇似的低声抱怨道,“二哥好久都没来看我。” 骆凡无声地笑了笑,举起茶杯遮掩唇边似讥似讽的弧度,他看着杨婵,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眸色闪烁,意义不明。 杨戬好笑的看了自家小师叔一眼,继而淡然道:“天庭的事太多,是二哥不好。” 怎么看怎么像是敷衍的话,用杨戬淡漠的语气说出来,却是说不出的真诚,杨婵一笑,体贴道:“公事要紧,怪不得二哥。” 骆凡在刚才杨婵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开了杨戬的手,他此刻正支着下巴毫无形象地靠在石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兄妹聊天。他到今天才第一次对杨婵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印象,从前也不过是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更多的印象便是停留在杨戬的妹妹,沉香的妈。 他这会儿才恍然发现,杨婵跟他哥哥一点儿都不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兄妹俩的关系也比他想象中淡漠很多,连说的话都带着下意识的疏离,谈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没话说了。 也对,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无话可说也很正常。 骆凡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看着微笑的杨婵,忽然道:“小婵可有心上人?” 此言一出,四下瞬间一片寂静,杨婵囧囧有神地看着骆凡,面上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杨戬则是已经很习惯自家小师叔时不时的犯二行为了,默默扶额。 骆凡看杨婵这时候的表现还是挺正常的,只有惊讶没有羞怯,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她还没看上传说中的刘彦昌,还来得及,他一定要抓紧时间矫正杨婵妹纸的审美观与择偶观! 杨婵愣过神之后,完全不明白骆凡的意思,只是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心上人。 骆凡满意地点点头,来了点兴致,很积极地接着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杨婵再大的胆子也不得不脸红了,“菩萨!” 骆凡挑眉,带着几分试探,语重心长道:“要我说,书生真的靠不住啊靠不住。” 杨婵这下真的恼了,心道他一个出家人,在她面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皱着眉,带着些微怒,“菩萨您说什么呢,这话可是犯天条的,可说不得。” 骆凡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轻轻叩掌,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你可记好了你今日这话!” 杨婵很乖巧地点头表示听训,心中却一个劲猜测菩萨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说这番话,提醒她不要思凡?可她明明也没有这个心思,莫非……他发现自己看出他与二哥之间过分亲密的关系了,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看着骆凡似笑非笑的神色,杨婵眉宇间的狐疑化作了肯定: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杨婵思绪纷乱,又是惊骇又是慌乱,这可是涉及天庭与西方的惊天秘闻,其中一个当事人还是她二哥,可叫她如何是好?棘手呀! 气氛很是诡异,杨戬看了看咄咄逼人的骆凡,又看了看咬唇为难的杨婵,轻轻叹了口气,拽着骆凡的手站起身,“三妹,今日且告辞了,改天二哥再来看你。” 杨婵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忍无可忍地站起身,“二哥,你们……”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团白花花毛茸茸的东西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到杨婵身上,她忙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原来是一只兔子,她抬头一看,正看到许久未见的嫦娥从天际落下,面上一喜,“嫦娥姐姐!” 骆凡嘴角一抽:为毛?这究竟是为毛?为毛他都躲到华山来了还能遇到嫦娥这厮!这不科学! 嫦娥落到众人身旁,戳了戳缩在杨婵怀里的玉兔,笑骂了一句:“这不安生的小东西!” 她转过身面向骆凡与杨戬,轻轻行了个礼,“还未谢过菩萨……与二郎真君,帮我把这小家伙寻了回来。”她看着骆凡,冷凝的面容上罕见的带了几许浅笑,明媚若春风拂面。 骆凡浑身一哆嗦,被嫦娥妹纸这个昙花一现的温暖笑意包裹着,止不住打了个寒噤,察觉到某人抓着他右手的力度隐约间有了愈发加重的趋势,内心各种无辜望天:不是吧,这也能醋一下? 骆凡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带着一种微妙的得瑟感,干咳了两声,摸着鼻尖干巴巴道:“仙子你好,仙子再见。”语毕,拽着杨戬果断驾云撤了。 杨婵侧首,定定看着嫦娥始终挂在唇边的清浅弧度,心中一动,亲密地拉住嫦娥的手,“菩萨可真是丰神俊逸、温柔悲悯,可不像传说中那般女气。”她俏皮地眨眨眼,七分玩笑三分试探道:“姐姐你……莫不是动了凡心?” 嫦娥瞬间敛了笑意,冷声道:“你别胡说,他是佛门弟子。” 他又没剃度,穿着道袍束着青丝,算什么佛门弟子?杨婵虽然不以为然,却也点点头不再多言,双手绞着袖口抓得死紧,难掩胸中忐忑:二哥…… 云上,骆凡帮杨戬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襟,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挑眉好笑地看着他,“你妹妹好像发现什么了。” 杨戬抓住那只在他脸上肆意作乱的爪子,微微垂眸,云淡风轻道:“你何必提醒她。”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若不是骆凡刻意引导,杨婵怎么可能轻易确定。 “她是你唯一的家人。”骆凡皱皱鼻子,“我以为你会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无所谓。”杨戬摸摸骆凡的脑袋,眸中尽是纵容,神情温柔至极。 本来是希望的,可既然明知道三妹接受不了,又何必多言,做些徒劳的争取,他与小师叔之间,纵然不容于世,他也不想……听到任何人置喙。 ——他总归是不忍心让骆凡受委屈的。 “啧啧,迟来了几千年的家庭阻力呀。” 的确,他们两人一路走来太过于顺利了,简直顺利到诡异了,从师尊二人组到身边形形□的人,无不给了骆凡一种“这世界搅基才是王道吧”的错觉。 骆凡摸着下巴脸皱成了一个囧字,声音因一种莫名的兴奋而微微颤抖,“为毛我突然有一种‘终于有了点禁忌之恋的气氛’这种诡异的欣慰感呢?” 杨戬哭笑不得,抬手狠狠把某人的发顶揉成鸟窝:这才是你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吧?他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o(╯□╰)o诈尸鸟~~~~ 106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兴致缺缺地托着下巴撑在石桌上,叹了口气,杨戬最终还是被天帝派去了北方平乱,二郎真君殿却并没有因此而冷清几分,这两日来,真君神殿迎来了一位难缠的客人——杨婵。 这位妹纸自从那日发现了自家二哥与菩萨之间的jq后,便开始每日不厌其烦锲而不舍的按着三餐的频率来真君神殿报道,意志之坚定,堪称风雨无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棒打鸳鸯的目的,并最终达成将一不留神就弯了的这两只扳直的终极目标。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因为杨戬不在,杨婵与骆凡两个人实在毫无话题可言,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她每次来的时候还都会拉着嫦娥妹纸一起来,让骆凡很是无语凝咽,还不好意思赶人,毕竟杨婵也是杨戬的妹妹,于是悲催的骆凡只能郁闷的被迫旁听两位妹纸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各种苦逼内伤。 要聊天去广寒宫去华山都行,为毛一定要专程跑到真君神殿来,还非得拉着他作陪?这不是坑爹么! “菩萨在想什么?”听到骆凡叹息,两位正聊得嗨皮的妹纸疑惑地转过头。 “没什……”骆凡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一抬眼看到坐在他面前面露浅笑的嫦娥,心里堵得慌,话锋忽然一转,微微勾唇,毫不避讳道:“想你哥!” 杨婵脸瞬间黑了,简直想掐着骆凡的脖子吼上一嗓子:嫦娥不是大美人么,当着美人的面你还有功夫去祸害我哥,你丫的究竟还是不是男人?! 若是骆凡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义正词严地反驳:美人个毛线,我家杨戬才是大美人哩! 可惜他不知道,于是只能沉默,懒洋洋地戳了戳眯着眼睛趴在脚边的金毛犼,心里第n+1次期盼着杨戬快点儿回来,也许人活得太久了就会日渐对周遭的事物失去兴趣,渐渐的,便仿佛心如止水了似的,真跟了神一样。 无聊,很无聊,不像跟杨戬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只是静静的坐着,各做各的事,或是漫无目的的发呆,只要身边有他的存在他的气息,都永远不会察觉到原来时光竟是如此的无趣难捱。 或许,从这种意义上而言他还得感谢杨婵,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计算杨戬走了几天了,什么时候回来这种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事情上。 “菩萨!”小善财突然跑进来,急匆匆地叫嚷道:“唐僧他们到西天啦!佛祖请您速回。” “到西天了……”骆凡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声重复了一遍,这才恍然惊觉,唐僧到了西天,那么西游记的剧情也该就这么结束了,金蝉子的记忆大概也能很快恢复了吧。 猛然想到曾经猜测到的金蝉子、猴哥与如来之间的复杂三角关系,骆凡不禁扶额,低声抱怨,“既然如此,还叫我去干什么。”他可不想去蹚这趟浑水。 “这个我知道!”龙女嘿嘿一笑,邀功似的凑到骆凡跟前,拿手挡唇故作神秘地低声道:“听说是唐僧本该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考验才能取得真经,结果佛祖掐指一算,啧,劫数不够,这不,请您去再给他们添一道坎呗。” 骆凡嘴角一抽,喂喂,这理由未免也太囧了点吧! “那便去看看吧。”骆凡站起身,向两位妹纸道别,然后抬起一脚踹醒了昏昏欲睡的金毛犼,施施然站在它背上,往西边飞去。 骆凡一走,嫦娥不欲多待,杨婵也是坐立不安很不自在,两人只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缓缓走在在天庭云烟飘渺的白玉似的地板上,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她与杨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淡薄,明明是两兄妹,却连见个面说句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这种情形大概就是从母亲死后才开始逐渐形成的吧,那时候,她心里总是怨着二哥的,怨他没能将母亲救出,虽然她也清楚,有些事情实在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怪不得杨戬。 她也怨自己,那般弱小无能,所以逃避似的龟缩在华山一隅,不愿见人,更不愿见杨戬,于是,本是血脉相连的亲情便也随着时光流逝而愈发淡薄起来。 时间,真是个公平的东西,可以埋葬心伤悔恨,也可以磨灭一切美好的感情。 也许,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多管杨戬的事情,可是……可是那终究是不对的呀,阴阳交合才是人间真理,两个男人……那算什么? 所以才看在嫦娥似乎对骆凡有些好感时一个劲撮合他们——无论如何,她始终还是希望她的二哥能走回正途做回常人的。 骆凡赶到西天的时候,唐僧师徒一行人已经取得真经修成正果,正喜滋滋地站在云上搭乘免费的回城卷,骆凡一乐,不是还差一劫么?这下正好,人到得挺齐,一锅端了他! 他一挥袖,果断撤了云烟,直接把几人抛下云头,除了猴哥驾云经验丰富站得挺稳之外,其余几人跟下饺子似的唰唰唰往下滚,狼狈不堪地摔落到地上。 唐僧很纳闷,“我等既已成佛,怎么还驾云不济,跌落尘埃啊?” 猴哥扶起他,笑得很淡定,“凡事自有定数,且看着吧。” 的确,凡事自有定数,于是几人在被大乌龟驮着过河的时候,因为忘了帮它向如来询问寿命几何的问题,乌龟君怒了,果断把几人掀翻到河里,斜睨了眼各种挣扎呛水的师徒几人,然后冷哼一声,昂着头施施然游走了。 “你个老王八!”猴哥气结,不带这么还没有过完河就拆桥的,太他娘的缺德了! 猴哥赶紧去救唐僧,全然不顾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那一堆经书,拽着唐僧就往岸边游去。 “悟空,放手,还有经文……” “还管那劳什子作甚!”猴哥低骂了一句,依旧拉着唐僧不放手,反正还有八戒跟沙僧在,再不济还有个小白龙,经文丢不了……至于那些经文捡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看,会不会字迹全都化了水晕开了这种问题,就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岸边,骆凡满意的看着这群人的狼狈样,觉得这么也算是一劫了,于是毫不吝啬地赞扬道:“干得好!” “那是。”乌龟君晃晃脑袋,一派得意洋洋的姿态,“我早知道他们八成记不住,这不,早给他们设好套了。” 很显然,这是一只有智慧有学识有计谋的大乌龟,骆凡拍拍乌龟君的脑袋,很是欣慰地下了此结论。 河里,猴哥还在很努力阻止唐僧不让他去捡经文,任他怎么说也不肯松手,一边卖力地往岸上游,唐僧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动了动手指,施法把自己与悟空都浮了起来,凌空站在水面上。 “对了,差点忘了还能用法术。”猴哥恍然大悟地一拍后脑勺,继而猛然惊觉刚才居然是唐僧施的法,吓了一跳,他记得自家师父不会法术的呀? 仿佛看出了猴哥的疑惑,唐僧淡淡解释了一句,“封印解开了。” 这解释了跟没解释一个样,猴哥满眼茫然地看着他,搔着头,说不出的天真无辜。 上了岸,八戒跟沙僧手忙脚乱地把经文一卷卷摊开晾在石头上晒,唐僧反倒是一反之前对经文的重视态度,慢条斯理的跟着他们一起整理,动作细致却缓慢,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这些东西。 突然,唐僧手上的动作一顿,他若有所觉地回头,就看到骆凡站在不远处的岸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看到唐僧怔住,八戒跟沙僧也跟着回头,忙跪下行礼,而一向最是虔诚的唐僧却没有动,他看着骆凡,轻笑,“好久不见了,道兄。”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骆凡点点头,叹息似的低语,“欢迎回来,金蝉子。” “金蝉子?”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猴哥皱眉。 金蝉子摸摸他的头,只是浅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猴哥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抚过他的发端,忽然释然地笑开来,管他是怎么会的法术,管这人是叫什么什么名字,这始终是他的师父,是他……无比重要的人,师父还是师父,不是哪个妖怪假冒的,这便够了。 两人相视而笑,几百年的人世轮回已到了尽头,这世上将再没有唐僧,只有他金蝉子,一切都仿佛在眨眼间又回复到了百年前无欲无求孑然一身的状态。 ——幸而这一回……他还有他。 【西游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诈尸……o(╯□╰)o 唔,西游卷就这么完了,接下来……宝莲灯,嗯…… 107菩萨很忙最新章 夕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下去,夜幕降临。 骆凡苦哈哈地蹲在小溪边,各种法诀轮番上阵,折腾了好半天才在食指凝出了一点火星子。 凉风刮过,他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还冒着火苗的手指伸到身前那堆枯枝中,火焰腾地升起来,在他犹显苍白的脸上映出几许绯红,更显病弱。 难怪天帝惩罚人的时候动不动就说贬下凡间,他今天才知道所谓贬下凡间的下场究竟有多苦逼,就跟游戏中八十级高手突然变成十八级新手菜鸟一样,那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最重要的是,灵力尽失,一瞬间,那些使了好些年都变成了本能的法术就统统都不能用了,各种不习惯,适应力差点的甚至可能自己把自己给折磨死。 骆凡现在就处在这种苦逼的状态,他一分钟前就差点被冻死在这个荒郊野岭。 幸而,他不是被贬下凡间的,灵力失去得不是很彻底,至少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弄出了点火星子点燃了柴火,免去了他堂堂观世音菩萨险些被活活冻死山野这个笑话一样的下场。 骆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但他隐约猜到,很可能跟宝莲灯有关。 ——是的,就是杨婵手中那个坑爹的宝莲灯!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时辰前,去北方出任务的杨戬终于回来了,两只聊着聊着就腻到一块儿去了,腻着腻着就滚床上去了,正折腾着对方衣裳的扣子准备大战三百回合呢,天天拖着嫦娥来二郎真君殿报道的杨婵听到屋里有响动,门扉虚掩着,顺手推开门一看,撞了个正着,一时间,四个人默默对视,大眼瞪小眼。 “这……”一贯以冷艳高贵著称的嫦娥震惊了,差点绷不住形象尖叫一声——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惊悚的一幕,没有之一! 杨婵早就隐隐有所猜测,还算有些心理准备,不过突然就这么撞见了,坐实了她的猜测,剥去了心中最后那一点微薄的希望,又是惊讶又是绝望,欲言又止,总之表情很复杂。 杨戬倒是淡定得很,坐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然后把貌似怔住的骆凡拉过来,帮他把衣领扣好,动作做得很顺手,可见平日里没少干这事。 骆凡任杨戬帮他整理衣裳,目光定定落在门扉上,默默内伤:这究竟是第几次被人打断了,为毛他总是忘记要锁门?! 半晌,杨婵打破沉默:“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两人一齐偏头望过去,骆凡摸摸下巴,点头赞同道:“的确,我下次会记得先锁门的。” 杨婵:“……” 嫦娥:“……” 不,这根本就不是锁不锁门的问题! 杨戬是不在乎,骆凡是一向抓不住重点,于是,被抓奸在床的两个当事人根本就在状况外么? “菩萨想来也知道,天规禁止男女私情,二哥是司法天神,当以身作则,你莫让他难堪。”杨婵语重心长,试图从天规方面来劝导,虽然她向来对这一条甚是不屑。 骆凡收回纠结在“怎么又没锁门”这种诡异地方的心神,反应过来杨婵的意思,勾了勾唇,明目张胆地钻天规的空子:“杨戬是男人,我也是。”所以,男女私情神马的,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杨婵语噎,心说:就是因为你们俩都是男人这问题才大啊好不好! “阴阳调和,天经地义,我们修道之人更应该明白这点才是,没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说法,这不正常!”杨婵明智地改变策略,把伦理道德天理循环那一套搬出来。 骆凡眼角一弯:“贫僧从来不走寻常路。” 贫僧这称呼都出来了,语气含笑,却带着点说不出的挑衅,可见着实被郁闷得不轻。也是,好不容易撵走了哪吒,又来了个杨婵,再这么多来两回神仙也hold不住呀,非得阳痿不可! “世间万物何其多,少我们两个,阴阳也不会不调,天地更不会崩塌。”杨戬轻笑,抬眼淡淡看了杨婵一眼,“三妹却是管得多了。” 二哥是在暗示她不该管他的事情么?杨婵咬了咬下唇,从身份上来说,她是杨戬的妹妹,的确没什么资格去管杨戬,她也无意去干涉她哥哥的生活,只是,二哥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个男人,实在有违人伦,大的方面且不提,他就不怕旁人说三道四,沦为他人笑柄么? 娘若是还在世,定也是反对的! 无论如何,她必须阻止…… 这样想着,她的手下意识地触摸到挂在腰间的宝莲灯上,灯芯之中,柔和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是要动手了? 骆凡扬手召出玉净瓶,这纯粹是条件反射的动作,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忌惮宝莲灯这个在三界之中传得神乎其神的法宝,当初封神之战时什么法宝没有见过,这么一盏破灯他还不放在眼里。 杨戬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他根本就不觉得骆凡跟杨婵两人会打起来,最多对峙片刻,于是半点儿不担心。 然而意外这东西总是发生得这么突然,骆凡刚召出玉净瓶呢,啥还没做,就觉得忽然全身一僵,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灵力快速地流失,这下他有些慌了,张口想叫杨戬,却发不出声来,霎时间冷汗淋漓,不过刹那,他眼前突然暗下来,视野和神智都开始模糊,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杨戬紧皱着眉的俊颜以及那双瞬间爬满惊惶的眼。 能让杨戬露出这样的神情,骆凡觉得,他一定是出大事了,绝不可能只是灵力流失动弹不得的状况。 事实证明,他的确很了解杨戬。 当骆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趴在某不知名的荒野草丛中,目测他很可能是直接从天上直接摔下来的,啃了满嘴的泥。 骆凡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体内灵力还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幸好坠落地点附近就有一条小溪,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洗漱,漱了好几次口才勉强把满嘴的泥腥味压下去。 支着下巴坐在火堆边,骆凡郁闷得无以复加,哪怕把他数十年的为人生涯与数千年的成神生活加一块儿算,都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悲催过!失去灵力流落凡间,无法联系到杨戬和小善财他们,甚至毫无自保之力,就连一阵风吹过都能让他瑟瑟发抖,寒冷与饥饿时时威胁着他的性命,那种无力感更甚于被天道打压折磨或是被束缚在紫竹林的时候,如此的脆弱,仿佛随便碰一碰都会碎掉一样。 朦胧的夜色中,隐约传来模模糊糊的说话声,骆凡偏头望过去,一个人沿着小路走过来,打扮像是个富商,穿着一身锦衣华服,就是动作举止总带着那么点说不出的猥琐。 他从拐弯处走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一白衣人坐在火堆旁,纤细的背影带着不易觉察的孤寂,长发披散如幕,在火光下晕开一层绯红,不经意地回眸,眉目如画,仿若谪仙。 猥琐男瞬间怔住,连正在摇晃着折扇的动作都僵住了,呆呆的唤了一声:“仙子……” 骆凡一笑,然后猛然站起身一脚把某猥琐男踹翻在地,“仙子你妹!”安静柔和的神色瞬间从面上褪去,目露凶光:“快,脱衣服!” 卧槽,脆弱个毛线!这货简直无耻得令人发指! 猥琐男闻言浑身一僵,面色发白,一手死死抓住衣领,一手捂着菊花,“你你……你要干什么……” 骆凡被他这个动作囧到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劳资基友长得可俊了,才不会对你个猥琐男感兴趣呢!!! “脱是不脱?不脱宰了你!”凶神恶煞的表情,恐吓威胁的语气。 “脱……这就脱……”猥琐男很识时务,战战兢兢地把厚厚的外袍脱下来。 骆凡一把抢过来,满意地摸了摸领子上那圈厚实的绒毛,然后果断往身上一裹,瞬间笑眯了眼——矮油好暖和! 猥琐男打了个喷嚏,在寒风中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不过他心底还是不自觉松了口气——原来是劫衣服不是劫色哟,吓死他了。 “老爷——” 从远处跑来十来个家丁打手,齐刷刷围在猥琐男身边,喊得声嘶力竭,完全无视了旁边正披着老爷的衣裳疑似劫匪的骆凡。 猥琐男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扇过去,“哭个屁,老爷我还没死呢!” “咳咳。”骆凡干咳两声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后伸出右掌在猥琐男面前晃了晃唤回他的注意力。 看到骆凡脸上的笑容,猥琐男只觉得脊背一凉,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一干护卫们,终于找回了一点儿底气,防备地盯着骆凡,“你别轻举妄动,我们人多!” “知道知道。”骆凡敷衍地点点头,问道:“你们这是要上哪去?” 猥琐男冷哼一声,不乐意开口,虽然这个问题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面对一个刚刚打劫过自己的强盗,他有拒绝回答的权力,哼! 不过再好的打算也架不住有拖后腿的,家丁甲忙不迭地答道:“华山!” “老爷这是要去向三圣母娘娘祈愿。”家丁乙低声补充了一句。 猥琐男瞬间脸黑了,这拆台也拆得忒利索了! 骆凡脸也黑了,不怎么美好的记忆纷至沓来,华山、三圣母、杨婵、宝莲灯、还有这莫名其妙的灵力流失……靠! “成,顺便把我捎上吧。” 虽然他这会儿对杨婵膈应得慌,只是目前找到组织解决他的现状才是最重要的,个人喜好可以先放在一边。 “哈?!” 猥琐男愣住了,这是什么状况,居然还赖上他了,难道说……之前抢劫衣裳什么的都是掩人耳目,他的菊花依旧处境危险么?! 作者有话要说:宝莲灯这一卷……不好写啊,想了很久【远目~~ ps:提前给菇凉们说一声,本卷与宝莲剧情恐怕会出现很大的差异,咳咳……要淡定~~~ 108菩萨很忙最新章 无所事事之下,骆凡设想了很多种到达华山再见杨婵时的场景自娱自乐,有声泪俱下“我和你二哥是真爱,请你成全”的狗血版,也有“你是那么善良那么高贵,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的琼瑶版,还有“你丫的居然敢暗算劳资,哼,纳命来”的报仇雪恨讨债版……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眼前这般景象—— 冷清的山道,败破的庙宇,枯萎的草木,蒙尘的石像,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这里早已萧索荒芜的现状。[] 猥琐男站在庙门口朝里张望,难以置信:“这里真是传说中那个灵验非常香火鼎盛的圣母庙?走错了吧!” “是这里没错。”骆凡环视四周,无意识地低喃道。 他认得这里的景致,庙宇的格局,香炉的位置,茂密的桃林,还有树下那张石桌,甚至是石桌上的古琴,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这里的确是圣母庙没错,只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杨婵把他给弄不见了,于是杨戬一怒之下把罪魁祸首给宰了? 想象着杨戬提着三尖两刃戟把杨婵拦腰砍成两截的画面,骆凡嘴角一抽:好吧,这个不太现实。 “你们是来上香的?” 骆凡回头一看,一个白须冉冉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双眸睿智,嘴角不弯都带着三分笑,很是和善慈祥。 猥琐男一看是个老人,折扇一合,忙收敛起一脸的飞扬跋扈,很礼貌地让开路,回答道:“是啊,听说圣母庙灵验,特地来祈愿的。” 骆凡微微挑眉,看不出来这猥琐男还挺尊老。 “那你是来错了。”老人摇摇头走进门,望着满园的萧索,叹了口气,回头冲猥琐男摆摆手:“回去吧,这里早就不灵了,三圣母她……也早就不在了……” 猥琐男点头称是,只当圣母庙败破了,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更倒霉的是居然还被一个超级无耻疑似对他有不轨企图的强盗给缠上了,不禁暗道一声晦气。 骆凡却是多看了那老人一眼——那句话,那种语气,啧啧,就差在脸上贴个“我是知情人”的标签了。 “你是这里的土地?” “你……”老人一惊,忙左右看了看,见猥琐男没注意这边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上下打量了骆凡一遍,不怎么确定道:“您……您是哪位上仙?” 呃……这个问题问得好啊,骆凡笑意一僵,按理说他是最常来人界办事的大神,跟各路神仙都或多或少的有点交情,但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旦没有了玉净瓶和莲花座,他的辨识度却是出乎意料的低。 “……我是谁不重要。”扯了扯胡乱裹在身上的狐皮袍子,想象了一把自己目前衣衫不整长发凌乱像极了逃荒难民的狼狈形象,骆凡果断决定略过他的身份问题,“你且说说这圣母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的荒芜成这般摸样?” 土地叹息,“造孽哟!” 一般以这三个字开头,情节一定是跌宕起伏的,结局一定是悲惨凄凉的,骆凡拉着土地坐到石桌边,竖起了耳朵准备听故事。 “此事说来话长。”土地捋了捋胡须,“概括下来就是一句话:三圣母私恋凡人,被杨戬囚禁华山。” 喂喂,这股浓浓的虐恋情深禁忌乱伦的感觉是肿么回事,标题党去死! 骆凡额头青筋直跳,正欲问问详细情况,老土地突然慌慌张张地跳起来,没头没尾地来了句:“糟了,他来了,我得赶紧去避避。” 说着,老土地缩头往地下一钻,没影了。 没了灵力,感知能力大大下降,骆凡到现在都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妥,不过老土地的慌乱神色也不像是装出来了,恐怕真的有谁过来了。 土地本就胆小,但凡会点法术的都能压他一头,也不知来者是何身份。自己如今弱得跟废柴似的,若来的是个神仙还好说,这要是来个占山为王的大妖怪,一不小心被灭掉了那可就好玩了,铁定会成为三界的头条新闻,高居不可思议事件排行榜榜首! 骆凡立刻站起身朝外走,路过门边时还顺手拉了猥琐男一把,压低了声音道:“快离开这里。(.无弹窗广告)” “干嘛?”猥琐男挣开骆凡,戒备地望着他,不明所以,满脸都写着:你丫的又想耍什么花样,爷是不会上当的! 骆凡无语,懒得再理他,抬脚就往外走,只是这一耽搁已经来不及了,雾气升腾而起,眼前瞬间只余白茫茫的一片,就连近在咫尺的庙门和猥琐男也都看不到了。 骆凡停下脚步,这像是一个结界,他确定他已经不在刚才那个空间里了。 隐约仿佛嗅到了花香,淡淡的在鼻尖萦绕,有什么东西如雨点般轻轻柔柔地飘下来,落到发上肩上,沾染了衣衫,他捻起一片举到眼前,是花瓣,那种淡粉色的桃花瓣。 雾缓缓散去,骆凡发现自己还站在圣母庙门口的花园里,却不同于之前的衰败,周围尽是开到荼蘼的桃花,风一吹,花瓣簌簌地往下落,仿佛沐浴在淡粉色的雨里,如梦似幻。 “……是你吗?” “是我……这是在你的梦里……我很想你……” 骆凡循声望去,层层叠叠的花海中有两道相拥的人影,那个十来岁的男孩儿他不认识,但那个女人的面容却煞是眼熟——杨婵。 杨婵抬起手,慢慢地抚上男孩的脸,一脸久别重逢的感动。 卧槽,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跟三圣母相恋的凡人,喂喂,这小模样也太嫩了点吧?难怪他以前就觉得杨婵那张脸看起来很有母爱,原来真的是正太控么! 骆凡摸摸下巴,觉得自己真相了。 杨婵突然浑身一颤,男孩忙抓住她的手,一脸的担忧紧张:“你怎么了?” 杨婵摇头,“我没事,沉香,让娘好好看看你。” 沉香? 娘? …… 一道惊雷劈下,骆凡瞬间石化。 一定是他听的方式不对! 他这才走了几天,杨婵哪来这么大的娃?石缝里蹦出来的吗!这真心不科学! “杨婵。”骆凡忍不住了,从重重掩映的树枝后面走出来,他觉得他很有必要把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搞清楚,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催人泪下的母子重逢被打断,杨婵惊讶地回头,“你……” 骆凡咧嘴,挑衅地勾唇,笑得颇有些反派大boss的气场,“怎么,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那个……”杨婵的眼神从震惊~变成困惑,“你是谁?” “噗!”一口老血。 骆凡内伤,虽然他现在的确是邋遢了一点,脏了一点,不修边幅了一点,但是……真的有到了认不出来的地步吗?有吗?! 杨婵仔细看了看他,迟疑着道:“仔细一看,你这相貌倒是颇像观音菩萨……” 骆凡囧:“……我本来就是。” 我擦,耍劳资是吧,太腹黑了,这货真的不是杨戬变的么? 杨婵神色一变,“放肆!别以为你长着这张脸就能冒充菩萨了。” 骆凡大囧:“……”什么冒充,劳资是正版的不解释! 杨婵冷笑:“谁不知道观音菩萨一身白色纱衣,出行必是头顶圆光、足踏莲台,手持玉净瓶,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你想冒充也不装得像一点。” 骆凡囧囧有神:“……”他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杨婵啊杨婵,从前你天天来真君神殿报道的时候咱们也算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一转眼你要认我就只能靠那些标志物了么?尼玛这叫劳资情何以堪! “娘,他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菩萨?”沉香很是不解,娘刚才不是说这是在他的梦里么,这个素未谋面的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娘也不知道。”杨婵温柔地拍拍沉香的头。 骆凡:“……”既然不知道你为毛偏偏就认定了劳资是冒充的?! “说起来,娘今日能与你相见,也是多亏了菩萨成全,助我来你梦中。” 不,劳资不可能做这种善事,坑死你没商量! 四周的空气忽然泛起了涟漪,如水面般一圈圈荡开,虚空之中,一道冷清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时间到了,你该离开了,三圣母。” 骆凡瞬间一僵,这声音…… “是,今日之事,多谢菩萨慈悲。”杨婵点点头,紧紧抱住沉香,然后慢慢松开,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身形慢慢淡去。 “娘!” 沉香大喊一声,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能碰到,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眶滑落,他跌坐在地上,然后猛然从梦中惊醒。 看着杨婵和沉香的身影先后从幻境中消失,骆凡这才抬起头看向之前发声的地方,他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很熟悉——是独属于他骆凡的声音。 逆着光,厚厚的云层散去,刺目的金芒中,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渐渐显现,白色纱裙,手持净瓶,唇角微杨,神色淡然,眸光淡淡的瞥过来,似冷漠又似悲悯。 ——这副模样,他曾在镜中见过无数次。 骆凡傻眼,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个世界究竟肿么了,为毛他眼睛一闭一睁,就out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骆凡(泪目):师侄,这个世界已经木有常识了,快来救我!~~o(>_<)o~~ 无辜躺枪的猴哥(挠头):于是,俺就是那个从石缝中蹦出来的不科学的存在么? 金蝉子(伸手):虎摸安慰。 ↑↑你们酱紫卖萌真的可以么? ps:不是再次穿越,小凡子看到的那货是山寨版~【猛然觉得其实小凡子和二哥要是一起穿去苦逼版宝莲灯剧情,然后一起让主角们苦逼,也挺带感的嘛~~~嗯,番外可以写写看…… pps:剧透一下,二哥明天归来~~~【嗯哼,意思就是明天会更新滴,这样…… 109菩萨很忙最新章 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骆凡不信。 “你是谁?” “我是谁呢?”山寨版菩萨笑了,别有深意道:“我就是你,你却不是我。” 骆凡没有理睬他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面无表情地抬头望着他。 ——这个身形,是该独属于他的,容颜、气质,甚至是眼神……统统都是! 眸色瞬间暗沉下来,身体里的凝滞感与空虚感如潮水般倏然褪去,熟悉的灵力在体内激荡,手掐灵决,乌云蔽日,无数雷光带着锐不可敌的架势从九天坠落,霎时间,天地失色—— 金芒被雷光遮掩,然后,一点点被击散,飘零的桃花被碾碎成了泥,整个圣母庙只余断壁残垣。 骆凡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久违的灵力充盈之感,在他的面前,那个原本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地面上残留着一小束用红绳扎好的黑发。 “头发么?”骆凡直觉这束黑发应该是从自己头上剪下来的,不然变化出来的人物怎会如此逼真。 他弯腰去拾,一只修长的手却突然出现在眼前,快了他一步。 视野里,墨色的发、绯色的绳、白皙的指,不过是简单的色彩,一闪而逝的画面,却是比方才的落花缤纷还要显得动人。 骆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只正在收回的手,惊喜非常:“师侄!” 杨戬很自然地回握住他,伸出另一只手把那束发举到骆凡眼前,笑得戏谑,“都被劈得破破烂烂的了,你这下该是解气了吧?” 骆凡耳尖微红,略有点窘迫,他刚才的确有些失控,只怪这一连串的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了。 “我刚刚看到了杨婵……还有她儿子。”与杨戬重逢,骆凡原本有些郁闷有些抓狂又有些无措的心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问出了最在意的一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究竟失踪了多久?” “只算你失踪的时间的话,2天。(.无弹窗广告)”杨戬侧首看着骆凡,轻笑,“如果是算你离开我的时间,很久……我算不清了。” “什么意思?”骆凡觉得喉咙有些干,就像他此刻看到杨戬的笑容时的心情一样,干涩,还有心疼。 “没什么,你昏迷了很久,然后昨天清晨,我发现你的身体不见了。”杨戬似乎不太想多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意思是,他已经昏迷了不知道多久了吗?他完全没有感觉! 在骆凡的记忆里,这件事就像几天前才刚刚发生一样。难怪杨婵才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难怪这世上才会有一个山寨货的存在,多半是杨戬为了隐瞒他出事的消息才弄出来的。 “我不知道……”骆凡歉疚地看了杨戬一眼,他居然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扔下了杨戬一个人,眼底闪过几许懊恼,“我当时该再小心点的。” 这几天他总会这么想,若是当时再小心点,多提防杨婵一点,或许就不会着了她的道了。 “再小心也一样。”杨戬苦笑摇头,“天道这东西,防也防不住。” “哈?天道?”骆凡觉得事情有点超乎他的理解了,不是杨婵么? “那日你突然昏过去,我发现……天道有些失控……” “这么多年了,天道这玩意儿都还惦记着我吗?”骆凡很惊讶,“我记得你执掌天条,师尊跟我说是通天教主的主意,听说除去王母后来乱加的那些,天条的本质就是天道的文字版,是万物运行之根本。” 简言之:天道那货不是归你管了么?! “天道岂是人力所能掌控的。”杨戬淡淡道:“我尝试了很多次,依旧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稍稍影响它一下,让它忽略掉你的存在,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天道有些失控……虽然我很快压制住了,但你还是陷入了沉睡。(.无弹窗广告)” 骆凡想到了元始天尊,师尊当初也是突然就陷入了昏迷,因为杨戬的原因,他现在也能享受这种待遇了,回忆起从前动不动就被天道追着用雷往死里劈,心里居然涌现出一种诡异的安慰感。 “原来是这样的么。”骆凡囧囧有神道:“我还以为是杨婵……那时候我隐约看到宝莲灯的灯芯闪了下。” “三妹?”杨戬眉间拧了个结,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是她做的。” 骆凡皱皱鼻子,“你就护着她!”语气颇有些不爽。 “我哪里有护着她。”杨戬失笑,顺手捏捏骆凡气鼓鼓的脸颊,“你要知道,她不敢动你的,也没有那个本事。” 的确,虽然杨婵当时在场,杨戬却从不曾怀疑过她,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而是他心里清楚,以杨婵的那点法力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很巧合的,安分了许久的天道在那时候突然不稳定起来,加上又有前科,他的注意力自然就落到了天道头上。 可是,天道为什么会突然不稳?总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 “我也知道她没这能耐。”骆凡纠结地扯扯头发,“可是我真的看到宝莲灯发光了,不刺眼,是一种很柔和的光,跟夜明珠有些像,一闪而逝,你没看到?” “没有。”杨戬摇头,他那时候光顾着担心骆凡了,哪里顾得上注意宝莲灯发没发光这种事情,现在听骆凡这么一说,杨戬眸中划过一抹深思,“那盏灯有问题!” “我也觉得,可纵然它再怎么厉害的法宝,终究是个死物,所以说……”他不怀疑到杨婵头上简直就没天理了都,那可是她的法宝! “或许应该把那盏灯弄来瞧瞧。”杨戬若有所思道,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骆凡那束黑发,光莹润泽的青丝在指尖打转。 骆凡发现那束烧焦散乱的头发在杨戬手中已经恢复了完好,杨戬把破烂的红绳解开,又从袖中摸出一根崭新的红绳细细扎好,随后收入怀中。 这一举动看得骆凡心里有点泛酸又有点纠结:“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还理那玩意儿作甚。” 杨戬挑眉,“万一哪日你又不见了,我也好留个念想。” 骆凡眼皮一抽,“胡说什么!”咒劳资是吧? 杨戬但笑不语,眸光柔和,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能就这么一直望到天荒地老似的,直看得骆凡胸中微热、心动不已。 他一手与杨戬十指紧扣,另一手不经意地搭在杨戬腰上,两人本就靠得极近,身体微微前倾,额头便贴在了一处,鼻尖碰着鼻尖,交缠急促的呼吸让四周的空气都渐渐炽热起来。 杨戬看到了骆凡的眼睛,黑眸中的光彩近在咫尺,专注迷恋地望着他,有些愉悦,还有些情动。 他唇角微杨,手不安分地沿着脊背往上攀升,慢慢游移到骆凡的后颈,指腹轻轻婆娑着,隐隐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 骆凡眼睛一眯,环在杨戬腰上的手紧了紧,霎时间,唇上一片温热,双唇轻轻蹭了蹭,骆凡不甚满足地张嘴啃过去,身体紧贴在一起,唇舌在齿间交缠,呼吸也交缠着,就连彼此的心跳也逐渐重合,便仿佛整个人都与对方融为了一体似的。 两人站在圣母庙的废墟上激烈地拥吻,幻境里没有太阳,只有万里无云的碧空,明亮却并不刺目的光芒把两道相缠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骆凡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杨戬身上,手下用力,正准备华丽丽地把杨戬扑倒,猛然想起脚下那凹凸不平、满是砖块碎石枯枝烂叶的地面,条件反射,足尖一旋,硬生生地抱着杨戬翻了个身,把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 一系列复杂的动作终于在两人倒地的前一秒完美的完成了,然后骆凡在淡定的准备使用灵力护体却悲催的发现体内空空如也的时候终于淡定不能了——劳资的灵力肿么又木有了?! 我擦,这一摔可千万别摔成了脑震荡,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骆凡摸了摸身下的土地,光光滑滑的什么磕人的东西都没有,还软软的很有弹性,就跟驾云时足下踩的云朵一样,脑子一瞬间有些转不过来。 “呵……”杨戬把头埋在他颈间,闷笑出声,“师叔莫非忘了,这里只是我编织出来的幻境。” 骆凡满头黑线,他绝对不承认他是因为一时色心大起狼性大发然后就什么都忘记了,一定是因为杨戬那时候的表情太勾人了! 骆凡戳了戳软绵绵的地面,他躺在地上,一抬眼就看到明媚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如碎裂的玻璃般出现一道道裂痕,从几不可见到密密麻麻,“幻境快塌了。” “嗯。”杨戬应了一声,他没有抬头看,只是垂眸在骆凡唇上亲了亲,然后凑到他耳边低语,“我很快来找你。” 骆凡点点头,“好。” 语音未落,整个空间便骤然碎裂成一片一片的,那些碎片又渐渐在黑暗中消弭。 有刺目的光线透进来,骆凡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便发现还是在那个萧索败破的圣母庙,没有桃花,没有废墟,更没有杨戬,他还保持着进入幻境前的姿势,定定地站在门口,一只脚已经踏出了一半。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来的是杨戬,所以才匆匆忙忙想要跑路,幸好没来得及跑成。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定住不动了?”猥琐男伸手在骆凡面前晃了晃,“一只脚还抬在半空中,你不累么,脑子没出问题吧?” 你丫脑子才有问题呢! 骆凡没理睬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脚,步履轻盈地朝山下走。 他已经不想管这个猥琐男会怎样了,他现在只想赶紧下山,找家客栈好好吃顿饭,然后洗洗睡觉,安心等着杨戬来找他,呃……顺便帮他付账。 作者有话要说:二哥来了……又走了…… 嘛,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小凡子,冲! 110菩萨很忙最新章 洗了澡整理了下仪表,骆凡整个人都恢复到了飘逸如仙的姿态,这才施施然地下楼吃饭。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有谁喊了一声,“不要绍兴醉鸡了,要脆皮乳鸽……” “好嘞。”小二应得很爽快,正欲走,那人又改口了,“不不不,呃,还是就绍兴醉□。” 小二囧:“……” 是谁这么龟毛呢!骆凡也是满头黑线,闻声望过去,模样有些眼熟,仔细瞧了瞧——喝,居然是沉香! 所谓冤家路窄,骆凡与沉香不算冤家也算是半个阶级敌人了,提到他就心烦以至于不待见他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他正准备招呼小二把饭菜端房里去,忽然感觉体内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流转,然后他惊讶的发现灵力居然渐渐有了恢复了迹象。 吃饭什么的这时候也顾不上了,惊喜地上楼,准备收拾包袱去找杨戬,这种只能无力等待的日子他是受够了! 谁知道,刚爬了两级楼梯……泥煤,灵力又没了! 骆凡简直要暴躁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在幻境中灵力也曾恢复了一次,但是很快又没了,现在又是这样!! 略一思索,骆凡再次回到楼梯口,果然,那种灵力渐渐充盈的感觉又回来了,莫非附近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 探究的视线在大堂中扫了一眼,最后落到唯一有些眼熟的沉香身上,是了,之前在幻境的那一次,他也是见到了沉香灵力才恢复的。 意识到这一点,骆凡状似随意地走到沉香那一桌坐下,面对着小娃疑惑的眼神,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浅笑,“小兄弟,这周围都坐满了,不介意拼个桌吧?” 沉香抬头环视四周,现在正是饭点,客栈内人来人往,的确坐满了人,遂爽快地点点头。 骆凡松了口气,沉香曾在幻境中见过他,过来之前他还担心会不会被认出来,他可不想顶着个“冒充菩萨的傻子”这么个称号,看来是他多虑了,也对,他现在的形象与那时候的狼狈不堪简直判若两人。 恢复了灵力,吃饭这种事情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随便叫了份蛋炒饭,骆凡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筷子,仗着同坐在一桌,正大光明地拿目光打量沉香,他就搞不明白了,这娃看着也没啥特别的啊,怎么一到了他附近灵力就回来了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没闹明白究竟怎么回事,骆凡决定暂时先跟着沉香看看,他再也不想过灵力尽失束手无策的苦逼日子了。 “小兄弟去哪儿呀。” “……我也不太清楚,随便走走看看。” 骆凡放下筷子,很斯文地掏出帕子擦擦嘴,淡然道:“那正好,顺路,贫道随你一道走吧。” 沉香:“……”我目的地都没定你顺的是哪门子的路啊! 该不会是想打劫吧?先跟着目标然后等走到荒郊野外的时候就杀人越货什么的。沉香怀疑戒备地看着骆凡,默默把手中的包袱抱得更紧了点。 骆凡对他防贼一样的行为视若无睹,从袖中掏出了几枚铜钱抛了抛,“贫道卜卦向来很准,人称卦仙,怎么,要不要来算上一卦。” “不用了。”沉香摇头,抱着包袱站起身就欲走,他还是难以对眼前这个行为诡异的道士放下戒心。 骆凡随手把铜钱往桌面一撒,然后摸了摸下巴,很神棍地摇了摇头,“啧啧,千里救母吗?难,很难。” 踏出店门的那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沉香猛然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骆凡不答,指尖轻叩桌面,几个铜钱立刻凭空腾起,排成一条线飞快地钻进他的袖口,他拍了拍衣袖上莫须有的灰尘,似笑非笑道:“是啊,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沉香立马倒回来,激动地扑到桌上,“卦仙,啊不,您简直就是活神仙呐,您快帮我算算,我娘到底被关在哪儿了?” 骆凡摆摆手:“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沉香沉下脸,“一会儿贫道一会儿佛曰的,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莫不是算不出来,坑蒙拐骗的!” 骆凡眼角一抽,说翻脸就翻脸,这娃真是不可爱。 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放到桌上,石子在离手的刹那变成了一小块碎银,有灵力就是方便呀,骆凡内心各种激动,面上却是不显,维持着一派淡定的高人形象,慢悠悠走出客栈,果不其然,沉香那小屁孩儿很快跟了上来。 骆凡得瑟的一笑:跟着他算什么,要他自觉跟着你走,这才是境界! 两人就这么一个悠哉散步一个鬼祟跟踪,很快出了小镇。 骆凡想着得把他引离华山,省得这小屁孩儿没事给杨戬添堵,约莫走出了一里地,突然感到前方妖气四溢,微微皱眉,足尖一点跃上树梢,准备先看看情况。 但是他显然忘记了一直偷偷摸摸跟着他的沉香不过是个半吊子,那么浓重的妖气愣是没发现,还在一边毫无防备地往前走,一边口中抱怨着那个道士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太诡异了,果然有问题! 沉香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下的地面陡然一软,像是踩在了什么活物身上似的,正想低头察看,身体被猛然掀翻在地,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怒吼:“哪个龟孙子打扰老子睡觉!” 骆凡蹲在树上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楚,默默捂脸:好好的走个路都能踩到牛魔王肚皮上去,这货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衰神附体吧这是? “你……你……那个,对不起啊……”沉香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看眼前这只长得怪模怪样心下就暗道糟糕,长这模样铁定是妖怪!关键是看样子他还打不过,立马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牛魔王哪里肯放他走,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子把人拎起来,凑近了一看,怒气霎时消了,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细皮嫩肉的,回去给我老婆蒸着吃。” 尼玛这货要吃人的呀?!下一瞬间,沉香果断被吓晕了。 “噗哈哈哈。”骆凡蹲树上闷笑,突然身后一暖,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紧紧的揽住他的腰。 “笑得真开心,看来没有我,小师叔也过得挺好的。”戏谑调笑的语气,带了几分故作的哀叹,低沉轻浅的嗓音很是挑拨人的心弦,湿热的唇舌浅浅划过他的耳垂,然后猛然含住。 敏感的耳垂被齿尖轻轻的磨蹭着,骆凡忍不住浑身微颤,连眸色都迷离了几分,他回过头凝望着杨戬,指尖细细描摹着杨戬的面庞,然后猛然一扑,双手搂住杨戬的脖子,很豪放的来了个热吻。 这么大的动静,就站在树下的牛魔王没道理没发现,他疑惑地抬起头,眼尖的他一眼就认出了正激情拥吻的两只,然后默默地低下头,内心很不平静:菩萨和二郎真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说过呢?三界不是都说二郎神暗恋嫦娥的么,特地去天上当司法天神就是为了距离心中的女神更近一点什么的,亏得他老婆当年还拿这事说他三心二意不比二郎真君痴情,啧啧啧,三界传闻果然信不得! 狠狠的震惊了一把之后,牛魔王觉得再呆在这里实在是很不知情知趣,于是自觉退散,正乐滋滋地提着白白嫩嫩一看就很好吃的沉香准备回家找老婆讨赏,两道身影挡在他面前。 “哮天犬?金毛犼?” 好吧,牛魔王觉得他不应该太惊讶这两只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主人还正在树上……那啥啥呢。 萌犬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人你可以带走,把他的包袱留下。” 牛魔王眼皮子狠狠一抽,这哮天犬说话的语气真跟他主人一个样,傲慢之极,导致听的人总有一种被鄙视了的感觉。 心中有气,只是……哮天犬加上金毛犼,哮天犬的战斗力如何他不知道,不过金毛犼当年跟孙悟空打也不过是稍落下风,这要真是打起来了他实在没有什么胜算。 牛魔王想了想,觉得彼此矛盾不大,他吃人又不吃包袱,于是随手把沉香的包袱扔了过去,金毛犼伸手接住,两只一起退到一边,示意牛魔王可以走了。 待他走后,哮天犬解开包袱一看,确定了宝莲灯在里面,他抬头朝着树梢喊了一嗓子:“主人,宝莲灯到手了。” 树枝上,茂密的树叶一阵抖动,片刻后,骆凡与杨戬从树上落下,衣衫都略显凌乱。 看了看周围,牛魔王和沉香都不在了,骆凡问金毛犼:“沉香被牛魔王抓走了?” 金毛犼漫不经心地点头,末了,小小的八卦了一句:“他真的是真君大人的外甥吗?一点都不像。” “是外甥又不是儿子,像了那还得了?”骆凡整了整衣裳,看到哮天犬手上的宝莲灯,若有所悟:“之前宝莲灯在沉香手上?” “嗯,怎么?” 骆凡把灵力的事情说了一遍,想到这会儿牛魔王一定已经带着沉香走远了,但是灵力依旧还在,摸摸下巴,“看来问题果然出在这盏破灯身上。” 杨戬把宝莲灯拿在手中瞧了又瞧也没看出什么异样,骆凡也想拿过来仔细研究下,刚伸出手便被杨戬挡住了,“你别碰,指不定有什么问题。” 也对,之前莫名其妙的就被这破灯坑了一把,骆凡觉得他肯定跟这玩意儿八字犯冲。 “不如去问问杨婵。”毕竟她才是宝莲灯的主人,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杨戬点点头,吩咐哮天犬去盯着沉香,别真被牛魔王给煮了,然后与骆凡一起驾云飞去华山。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重逢鸟~~~激动~~~ 可惜河蟹横行,字母君就算了,菇凉们可以回头看看69和70章解解馋,挥挥~~晚安亲们~~ 111菩萨很忙最新章 距离上次来华山不过才几天,与之前风餐露宿的境遇却已是天差地别。 他们没有上华山,而是直接从山脚下沿着一条小路往里走,很快就到了一处山洞,梅山老六正守在外面,在他面前还站了个小丫头。 “神仙!你收我为徒好不好?”小丫头星星眼围着梅山老六转圈圈。 梅山老六满头黑线,话都不想多说,一挥袖就把小丫头扇到天上送走了,动作之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那丫头是谁?”骆凡挺好奇的,现在已不比他们上山学艺的那时候了,去山里找个道士拜师修仙什么的早就不流行了,倒是难得看到个这么执着的。 “菩萨,二爷。”见到是骆凡和杨戬来了,老六先是行礼,然后挠头带着点无奈回答道:“一个想要学法术的小丫头罢了。” 杨戬点点头,不甚在意道:“她若再来,吓吓她撵回去便是,倒也不必伤人。” 老六表示明白,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丫头愣是不怕他,任他怎么吓唬都没用,撵回去了没几天就又来了,所以他现在每天除了守在路口不让人进来之外,时不时的还得留意一下那小丫头来没来,来了就赶紧招来一阵风把人送走,没来更糟,还得小小的担心下这丫头是不是路上出事了――这简直快成例行公事了都! 让梅山兄弟打开门,杨戬拉着骆凡走进山洞。 他们这次前来没有带宝莲灯,虽然杨婵这时候已被囚禁没有了法力,但她毕竟是宝莲灯的主人,要想要做点手脚什么的也不会太难,骆凡在那破灯上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次总算多了个心眼。 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因为此刻宝莲灯不在周围,于是骆凡只能处于悲催的无灵力状态,山洞里阴暗潮湿,很容易滑倒,杨戬不得不一路扶着他,低声告诉他哪里该转弯了,哪里路上不平,时不时还得在他踩空的时候拉一把。(.好看的小说) 从未有过这般无力,连往前走一步都要靠着杨戬才不会摔到,前方脚下尽是未知,便只能把全部的身心都倚靠在杨戬身上,这感觉……倒是挺稀奇的。 一片黑暗中,连空气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彼此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带着浅浅的温度,便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耳边是杨戬温柔清冷的声音,颈侧是杨戬说话时呼出的暖暖气流,于是,便连冰凉潮湿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温暖舒适起来。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关着她?” 杨戬淡淡道:“她犯了天条,我是司法天神。” 骆凡嗤笑:“你何时对天条恪尽职守了?若真想罚她,理当上报王母才是。” “我本不想伤她的。”杨戬垂眸,“若是上报,王母会关她一辈子,而我只需要等到几十年后那个凡人死了,便可以放她出来。” “所以说我还是没搞懂,这一次你怎么对天条这么较真呢?” 以骆凡对杨戬的了解,他才懒得管这些个情情爱爱的事,通常的做法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杨戬皱皱鼻子,“当初若不是她,小师叔怎会出事。” 所以要关她几十年出气么? “噗!”骆凡喷笑,忍不住捏捏杨戬的掌心,连迁怒的话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师侄你真是太可爱了!” 山洞不是很长,很快就到了洞底,杨戬打开最后一道锁,骆凡看着里面的环境,微微挑眉。 说实话,杨婵虽说是被压在华山底下,听起来好像挺苦逼的,事实上她的待遇却比当初的猴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同样是被压在山底下,她被囚禁在山腹的石洞中,周围环绕着一汪碧湖,风景之优美,风吹不着日晒不着不说,还冬暖夏凉,对比猴哥当年大半个身子被硬生生压在山石之下动弹不得,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日晒雨淋历尽沧桑,她这儿简直就是度假圣地。 感觉到门被打开了,杨婵闻声抬起头,看到骆凡跟在杨戬身后走进来的时候,表情很震惊,“……菩萨?!” 还好,这回没说他是冒牌货了,难道是因为这回他站在杨戬身边? “杨婵,我们都那么熟了,不来那些虚的,你直说,当年你可曾动过什么手脚?”骆凡没想多做纠缠,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杨婵疑惑:“什么当年?” 是了,骆凡忘了,因为杨戬放出来的山寨货,在杨婵眼里,菩萨一直在,从未沉睡过,也从未离开过,“当年”这个对骆凡与杨戬而言都别有深意、印象深刻甚至带着血泪的词,于她而言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你忘了吗?”骆凡静静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在他心上划下狠狠一刀的一天在有些人眼里,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瞬间,“大概是几百年前吧,就是你闯进我和杨戬的寝宫,然后我的灵力骤然流失的那一天,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语气骤低,冷嘲地一笑,“那时候,你是不是拿宝莲灯攻击我了?” “我没有攻击您!”杨婵脸色一白,连连摇头,缓缓道:“我当时……我当时是有些生气……但我只念了半句口诀,您突然就……” “半句口诀?”骆凡与杨戬对视了一眼,都有点莫名。 杨婵点头,回忆道:“要使用宝莲灯是需要口诀的,我一时有些失控所以念了半句,等我回过神停下来的时候菩萨已经昏倒了,宝莲灯当时根本没有启动!” 几百年前的旧事了,况且杨婵并不知道后果那么严重,她没有说谎的必要,那么罪魁祸首就只剩下宝莲灯了。 只是法宝终究是死物,骆凡怎么也不相信宝莲灯会突然发难,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还有什么人在暗中引导。 骆凡与杨戬脸色难看,杨婵却是因为这么一问勾起了埋藏多年的回忆,仔细想想,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与二哥之间就变了。 在那之前,所有的记忆都是美好的,杨戬还是那个虽然很忙但还是偶尔回来看望她的好哥哥,而她也还只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女孩。 时间,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一样东西,也是世上最锋利的一把刀,把一切前尘往事,都尽数斩断。 “我以为你们已经断了,从那件事……发生了以后,这么多年来,从未再见过菩萨到真君神殿。” 杨婵微微苦笑,那时候她是真以为他们分开了,有点心虚,有点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喜悦,直到几百年后她与刘彦昌在一起了,她才恍然觉得这种突如其来的断绝一切来往很不现实,有一种过于儿戏的错觉。 她从前一直以为她与刘彦昌的爱情能经受住一切考验,直到现在她也依然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二哥和菩萨他们当年一定不是认真的――若是换成她与刘彦昌,定不会如此轻易就分开。 只是此刻看来明显是她想错了,他们或许从未断开过,男人与男人之间是否真的会有爱情?她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也从来没有看懂过。 “再未到过真君神殿?”骆凡疑惑地看向杨戬。 “它又不是你。”杨戬漫不经心地一笑,“再相似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我怎会分不清。” 该死的,揪心的感觉又来了,骆凡觉得,那分开的几百年就算不会成为彼此的禁忌,也绝对会酿成一道伤,横亘在他们心中。 区别只在于骆凡才刚刚开始感觉到心疼,而杨戬却早已痛了百年,所以才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出口。 不是因为不再难过,只是明白,从此已无需再独自承受,哪怕是悲伤与苦痛,都想与你一同承受。 杨戬永远不会忘记当初他把三妹压在华山之下后答应她会放那个男人活着离开时她脸上喜悦释然的笑容,他也曾问她是否后悔,三妹却对他说:只要他平安幸福,我受再多的苦难也是值得的。 哪怕他会渐渐忘记你?哪怕他会娶别的女人? ……是的。 二哥你不懂,爱一个人,怎会忍心伤害他,怎会忍心看他痛苦?我宁可这千般万般的苦痛尽加诸在我一人身上,换他一世喜乐。 是的,或许他真的不懂。 杨戬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身体上的伤,他无法忍受骆凡受到分毫,可百年孤寂残留在心上的痛苦,他却每一分每一毫,每一份思念,每一寸绝望,都想让他的小师叔感受到。 他太了解骆凡,他永远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语气说怎样的话才能让骆凡疼得最深。 就连悲伤与苦痛,都想与你一同承受,我的心情,你可能触摸得到? 一定是杨戬的眼神太温柔,笑容太浅淡,温柔得让他窒息,浅淡得让他心碎。 杨戬的笑容就是一把利刃,愈是云淡风轻便愈是锋利,深深刺入他的胸口,心像撕裂一样的疼,如果剖开来看,定然在泊泊的淌着血。 骆凡紧紧扣住杨戬的手,紧得五指骨节泛白,指甲都嵌入到皮肉里,也不愿放开,再也不能放手!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想要知道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为找回他的灵力,只为给这段不可挽回的光阴一个交代。 没有谁可以在这么狠狠坑了他一把之后还能隐在幕后逍遥自在,没有谁可以,他怎么能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咱又煽情了~~~ 话说,这个……不能算虐吧?【咱写哭了这种事才不会说呢~~尼玛一定是今天写文的时候听的歌不对! 下章赶紧温馨回来,受不鸟了~~~o(>_<)o~~ 112菩萨很忙最新章 从华山下来的时候,骆凡和杨戬的心情都挺郁闷的。 杨婵坚决不肯把宝莲灯的口诀告诉他们,骆凡郁闷地叹了口气,“得,我去牛魔王那儿把沉香再弄出来,对着她儿子,她总不至于还守口如瓶。” 杨戬赞同地点点头,补充道:“也不要太刻意了,不如把三妹的所在地透露给沉香,让他自己找来,路上再设些障碍,可信度更高些。” “设什么障碍?” “一路追杀……之类的的,师叔以为呢?”杨戬歪了歪头望着骆凡,神情居然有几分可爱。 骆凡嘴角抽搐,“不如何,有什么人是你追杀了一路都杀不掉的?太假了。” 杨戬不以为意道:“他又不知道我实力如何,况且,那孩子天真得很,哪里会想这么许多。” 骆凡想想也是,遂点头同意,“不过得先把小善财叫来,有他在,要人也轻松些,顺便也让他见见父母。” 他现在没有灵力无法直接召唤小善财,说这话便是让杨戬帮忙的意思。 杨戬于是心领神会地闭上眼,联系上大金小金,让他们把小善财叫来。 然后两只找了个环境清幽视野开阔的地方坐着,一边等人,一边聊天,两人分别依旧,但对骆凡而言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便仔细听杨戬给他讲述这些年来三界的变化。 最主要的当然是天界的情况,当初骆凡还在的时候,王母已是大权在握,如今更甚,天帝已经全然沦为了摆设,几乎不会反对她的任何提议,以至于本就对权势很是执着的王母现今更是野心膨胀,甚至试图把天界所有懒懒散散对她爱答不理不甚恭敬的神仙尽数掌握在手中,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杨戬哪吒黄天化一干人等。 不,应该说王母想要控制的主要对象就是当初封神之战上来的这一批阐教截教弟子。 截教门人就不用说了,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很有个性,哪管你是王母还是天帝,老子爱咋咋的,怎么自在怎么来。 而阐教上来天庭的都是三代弟子,就本质而言,这一批弟子们深得自家师父的真传,就没有哪一个是老实听话不闯祸的,哪吒更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软弱可欺受制于人这些个词距离他们都很遥远。 于是王母只能头疼复头疼了,不停地派人监视想要抓住他们的错处,至今未果。 骆凡扬眉,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道抓得到把柄才怪呢,这些人一个赶一个的机灵,就连最鲁莽爱惹事的哪吒,现在身边都有了一个黄天化来帮他收尾善后,王母估计得郁闷死。 “那西天那边呢,我不在的时候,如来有没有说什么?” “如来么?”杨戬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邀请我去西天跟着他干,悠闲轻松不会有谁处处提防压制,还能时时与小师叔你在一起,我当时听了,甚是心动。” 骆凡一囧,如来果然不负他老流氓的名号,挖墙脚挖得那叫一顺手,就连被他坑过一次的猴哥都能被他强行挖走,可见其口才之好、手段之高……虽然骆凡一直很怀疑猴哥是被金蝉子色诱过去的。 而现在,他又想用自己为饵去引诱杨戬了么?这招太高了! 王母那点小手段跟他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如来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知人善用,他的心胸未必宽广能容人,但他胜在不记仇,今天惹恼了他,他一气之下把人踢下界去投胎历练,改天想起来了抹不开面子,又赶紧弄个小小的考验把人提溜回来,比如说去西天取个经呀神马的,所以一般不会下狠手,怎么着都会给人留条后路。 而且如来的脾气总的来说还算不错,亲近些的人与他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整天笑眯眯的,除了喜欢挖别人墙角招揽人才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召集一批人来讲佛论经,一般人还真没办法惹恼他,以骆凡那性子都在他手底下混了这么些年没出啥大问题,由此可见金蝉子当年有多牛了,一句话就把他给惹毛了。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骆凡的心提了起来。 杨戬肯定是会拒绝的这点不用怀疑,只是以如来的作风,杨戬当时驳了他的面子,他就算面上不显多半也会小小的折腾杨戬一把……不过,杨戬毕竟不是西方的人,折腾起来不方便,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把这笔账直接记到骆凡头上——这才是他提心吊胆的主要原因! 他可不想一回来就听到要加班的消息,或是接到给谁谁谁布置一个小考验的悲催任务,亦或是收到如来特意发给他的白纱裙工作服,并且命令他每天都得穿这个来上班……太坑爹了有木有! 如来整人的手段有限,遗憾的是,居然个个都直踩骆凡的痛点。 “我自然是婉拒了。”杨戬似乎看出了骆凡心中的忐忑,轻笑着摸摸他的头,“放心吧小师叔,我想他当时也就是习惯性的随口一问,没有抱希望的,毕竟天道那事师祖和通天教主都知道,如来他多半也是晓得的。他该明白,我是不可能不做这个司法天神的。” 骆凡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杨戬说的那句“习惯性的随口一问”,满头黑线:果然如来爱挖人墙脚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么? ……那厮从封神时期便一直延续至今的一个爱好,阐教二代弟子都被他挖了好几个走,截教的更多。 两人正亲亲热热的说着话,本就挨得极近,渐渐的就靠在了一起,一偏头嘴唇就能擦过对方的脸颊,目光胶着缠绵,气氛正好,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诶?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泥煤的,哪个混蛋这么不识趣呢!! 骆凡一脸郁卒地抬眼看去,居然是猥琐男带着他的一堆打手正大摇大摆地从山道上走下来,一看到骆凡,忙满眼戒备地止了步,显然还没有忘记他的狐皮袍子与菊花危机。 “你怎么还在这里?”骆凡纳闷,这都好几天了,这货还没离开华山? “……爷才想问你这个问题好不好,简直阴魂不散!” 比起骆凡再见到猥琐男只是有点小郁闷,猥琐男反应强烈得多,他对骆凡简直是有心理阴影了都,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骆凡的问题,甚至一不小心连他未来n多天的行程计划也一并交代了,“圣母庙不灵验了,我这几天留在这里打听了一下,说是三圣母还有个哥哥二郎神,他的神庙在灌江口,我正准备去拜一拜……虽然据说这位很忙,祈愿的话时灵时不灵的,不过聊胜于无,指不定我的心意足够坚定虔诚他就听到了呢。” 杨戬:“……” 骆凡:“……” 坐在那位据说很忙的二郎神身侧,骆凡觉得……这感觉怎么就这么微妙呢! “恭喜你,他已经听到了。”骆凡抽着嘴角低声吐槽了一句,杨戬保持沉默。 猥琐男没听懂,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骆凡强忍着喷笑的欲望诚恳地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夸你心诚呢。” 杨戬垂眸瞥了骆凡一眼,忽然问道:“你怎么不去求观音菩萨?” 猥琐男颇有些委屈,“我求了呀,没用!观音菩萨根本就不灵!” 骆凡毫不脸红的替自己辩解:“那是你心不够诚。” 这话也不假,本来他就只能听到那些意念特别强烈的愿望,只不过猥琐男祈愿那会儿他应该还昏迷着……嘛,不管原因为何,反正他确实是什么都没听到啊没听到。 猥琐男咬牙切齿,“你这人说话怎么一会儿一个样,那照你的意思,我究竟是心诚还是心不诚?!” “我只能说你祈愿的时间不对,这会儿菩萨也听到了,不过……” 不过劳资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是帮不了你啊亲。骆凡一脸沧桑地望天。 “你有什么愿望,不妨说来听听。”八卦什么的用来打发时间很不错,闲着无事的时候骆凡还是爱听的,不得不说,菩萨这份职业充分满足了他的八卦情怀。 猥琐男皱眉,语气坚决道:“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听说哪个神仙有这个规矩呀,这算是哪门子的说法?骆凡囧囧有神的看着他。 “他被妖精缠上了。”杨戬淡淡出声,瞥了猥琐男一眼,对骆凡解释道:“沾了满身的妖气。” 骆凡恍然,他两次见到猥琐男都是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没发现也很正常。 “你……你怎么知道的?!”猥琐男伸手颤巍巍地指着杨戬,下巴都快惊掉了。 “没看出我们是道士吗?其实我算卦准得很,人称卦仙。”骆凡拿出他忽悠沉香的那一套,从袖子里把那几个铜钱取出来,“怎么,要不要我帮你算上一卦,看在咱们都这么熟了,便宜点收你一百两就好。” “你抢钱呢!”猥琐男瞬间回想起与骆凡初遇的那一幕,恨恨道:“你还欠我一件狐皮袍子!” 呃……狐皮袍子…… 杨戬蹙眉,沉声问:“什么狐皮袍子?” 骆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 “你敢说你不知道?!”猥琐男悲愤了,添油加醋的把骆凡当初打劫他的经历讲了一遍,当然,他技巧性地略过了一开始他被骆凡惊艳到的那一幕,末了,语重心长地对杨戬道:“你是他兄弟吧?可得好好管管他,哪有一开口就硬要别人脱衣服的,也就运气好遇上的是我,这要换别人准把他往死里揍!” “小师叔!”杨戬面色微沉,“你居然脱别的男人的衣服……” 猥琐男扑地:喂喂,你的关注点究竟在哪里!!! 骆凡摸摸鼻尖略显尴尬,“我那时候有点冷,正巧看到他路过……” 想到骆凡那时候饥寒交迫的境遇,杨戬心一软,安抚地拍拍某人的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 骆凡轻笑,点头,两人对视,眸光里似有旁人看不懂的情谊交错流转,青丝纠缠,衣袂重叠,暧昧又和谐。 爷果然被遗忘了么?猥琐男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余光瞥到一脸郁闷的猥琐男,杨戬沉吟片刻,忽道:“我帮你解决了那个妖精,此事一笔勾销,不得再提。” “真的?”猥琐男先是惊喜,继而看到杨戬匀称潇洒、顶多像个豪迈的文人一般的身姿气韵,喜悦又转为怀疑,“那妖精可厉害了,你真能解决得了?” 杨戬不答,唇边含着一抹浅笑,那是一种似乎很矜持又仿佛很傲慢的笑意,骆凡最是熟悉,也最是容易心动。 只是静静的看着,便好像所有的焦急与烦躁都随着那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消弭于无形了,猥琐男忽然莫名的就觉得心安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系统消息说我70章要被和谐鸟~~~嘤嘤嘤~~~劳资写了好久的说~~~ 唔,我试试修改一下看看行不行,总之还是做最坏滴打算~~ 趁着还没锁,有兴趣的菇凉们抓紧去看最后一次吧~~~~o(>_<)o~~好苦逼的赶脚~~~ 113菩萨很忙最新章 谈妥了交易,猥琐男也不打算再去灌江口求神了。 一件狐皮袍子算什么?只要能摆平那只搅得他家宅不宁的妖精,十件百件他也愿意! 他现在对杨戬充满了信心,深信这是一位法力高深的道士,不然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他被妖精缠上了?而且他唇边那抹淡然的笑意实在是看得人莫名信任,信心倍增。 猥琐男搓了搓手,带着点隐晦的催促,“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杨戬还未说话,一个奶气的声音传来,“出发?去哪里,怎的也不带上我?” 那声音离得极近,猥琐男回头一看,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三个道童,两个少年老成,一个稚气未脱,说话的就是居中那个稚龄的小娃娃,长得煞是喜庆,胖乎乎的忒招人爱,顿时,怪蜀黍之魂熊熊燃烧。 他忍不住弯下腰想要捏一捏小善财肉呼呼的脸颊,从来只肯被大姑娘小媳妇等女性生物揉捏的小善财自然不愿意,他也不躲,轻松地一伸手牢牢锁住猥琐男的手腕,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猥琐男抽了抽手,没抽回来,脑门滑下一滴汗,心道爷居然连个小娃娃的力气都比不上,说出去面子往哪儿搁呢。 于是他佯作无事的放弃了挣扎,任由小善财钳制着他的手腕,空着的右手抽出腰间的折扇故作潇洒地扇了扇,反正他穿得厚也不嫌冷,一边摇着折扇一边介绍道:“在下沈修竹。” 是的,别看猥琐男平时行为举止都带着那么一股子猥琐气息,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但他却有一个绝对称得上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名字——沈修竹。 扇子这东西堪称史上第一神器,历来便是各文人墨客们争相配备的装逼必备装备,上至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的军师诸葛亮,下至在街边摆摊卖字画的落魄书生,人手一把扇子,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这么摇上一摇,高深莫测或是风雅清高的气质便油然而生,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由此观之,摇折扇本身就是一个很作弊的动作,但是这世上真的就有那么一种人,能把任动作做出来都无差别的带上一种猥琐——眼前这位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无弹窗广告) 骆凡觉得,猥琐男他爹一定很后悔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想想看某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用一脸猥琐的表情说出他那个堪称优雅的名字……那效果一定很震撼,至少骆凡这会儿的面部表情就剩下一个字——囧。 小善财此刻显然也有同感,抽搐着嘴角松开了手,转向骆凡稽首行礼,“菩……” 刚说了一个字,身侧的大金小金忽然一人一边捂住他的嘴,小善财下意识地挣扎,可惜这两只不是猥琐男那个级别的,他怎么也挣不开。 “唔……唔唔唔……”你们干什么,快放手! 大金单手压制住他,朝他挤眉弄眼,“我说小善财,出门在外的你这么多礼干什么,还有外人在呢,师父他们可该为难了。”说着,示意了一下猥琐男的方向。 这暗示太明显了,猥琐男摇扇子的手一僵,然后默默退出了十几米:不用怀疑,就是那个外人指的显得就是他,这话简直就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让他自觉圆润滚走神马的。 看到猥琐男走远,两只这才放开手。 小金扑过去掐了一把小善财气鼓鼓的脸颊,笑嘻嘻道:“小善财你可别气,菩萨和师父的身份还是莫让那人知道的好,萍水相逢罢了,本也不是什么相交甚深的人。” 大金点头道:“凡人欲念太深。” 人,总是有欲望了,自己不能达成,便祈求别人来帮他达成,别人也帮不了的,便祈求到了神明头上,对着不过是寺庙中的泥塑石像也能拜上一拜求上一求,更何况见到神仙本尊了,猥琐男会有什么反应谁也说不清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干脆就莫让他知晓了。 好吧,这个道理小善财也知道,他只是一时激动疏忽了。 狠狠拍下小金的爪子,小善财一脸尴尬,生硬地转换话题,“菩萨此次唤我来是为了何事?” “我们要去找牛魔王要一个人,有你在大概能少费些唇舌。”骆凡笑笑,顺手也捏了一把小善财的小脸蛋。 小善财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被捏习惯了,乖乖点头道:“这个容易,菩萨要找谁,我这就去一趟让爹爹放人。” “他叫沉香,萌犬和小狮子也在那边,到了让他们指给你看。”骆凡想想,又道:“宝莲灯我放在真君神殿,一会儿你回去拿着,悄悄放到沉香的包袱里面去,别让他发现……唔,顺便把三圣母压在华山底下的消息透露给他。” 这件事让小善财去办就好,他和杨戬只需在华山布下阵法等他来,然后躲在旁边偷听宝莲灯的法诀便是,过程并不重要,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现在对猥琐男那边的情况更感兴趣,毕竟妖精一般是不会去招惹人类的,而且居然不是干脆杀了他而是不上不下的缠着,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沉香?”小金抓着头发想了想,道:“莫不是那个刘沉香,三圣母的儿子?” 骆凡挑眉,“你知道他?” “知道。”小金嗤笑道:“就是说咱们师父之所以关着三圣母是因为贪恋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舍不得头顶乌纱帽的那小子,我当时站旁边差点没给笑死。” 骆凡含笑戳戳杨戬的胳膊,眸色中尽是调侃,“嘿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那职位是高官厚禄呢……好吧,高官算是,不过天帝真的有给你发俸禄吗?” “这个问题……”杨戬摸摸下巴,回忆道:“貌似没有吧?” 他询问地看向大金小金,两只小徒弟坚定地点头,“确实没有!” 骆凡脸黑了,真没想到,看起来很有钱的天帝居然比他的顶头上司如来还要抠门! ——如来好歹还给他发过一套工作制服。 好吧,对神仙而言,或许真的没有发工资这个概念。 杨戬玩味一笑,道:“认真说起来,他其实也没有说错,我的确舍不得这司法天神。” “那怎么一样!”骆凡皱皱鼻子,“小毛孩不知道天高地厚,吓吓他也好,真不想这么早把他弄出来。” 小善财从善如流道:“那我迟些再去。” 骆凡摇头,“算了,夜长梦多,我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吓吓他,你这就过去吧。” 杨戬淡淡吩咐道:“金毛童子,你们也一起去。”这两只机灵,不容易出岔子。 看着三只小的领命而去,猥琐男朝他们扬扬手中的折扇,走过来问道:“这下可以走了?” 两人站起身:“走吧,你且带路。” 因为猥琐男以及他那一干保镖的关系,杨戬没有使用法术,一行人只得徒步赶路,路上,猥琐男讲述了他的具体情况,简言之,这是一个闹鬼的故事。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开始还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有个红衣的女鬼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家里,或是在凉亭里,或是在走廊上,有一次起夜,一打开门就看到她站在门外,直接来了个面对面,差点没把我吓死。”说到这里,猥琐男抖了抖,语气转为心酸,“到后来也就习惯了,就连半夜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她站在床边盯着我我都没感觉了。” 骆凡嘴角一抽:喂喂,这么恐怖的事情你丫居然就这么习惯了?尼玛这神经得有多粗呀?! “后来不止我,家里的仆从丫鬟也都说看到了红衣女鬼,再后来,不止晚上,有时候白天她也会出现,屋檐、房梁、甚至是大摇大摆站在院子里,我一回头就能看到她在对我笑。” 骆凡淡定总结道:“这鬼对你挺情有独钟的嘛,简直一往情深。” 猥琐男瞪了他一眼,接着说:“后来有个疯道士从我家路过,说是有妖气,我激动得差点没给他跪下,管她是鬼是妖,总之把她收了就成,我有大半年没好好睡过一觉了,你看我这眼睛,肿成什么样了。” 他指了指他的眼眶,骆凡一看,他面上似乎擦了粉来掩盖,所以之前没留意,此刻仔细看来果然有些浮肿,黑眼圈深得堪比大熊猫,眼底尽是血丝。 “然后呢,那道士怎么没把那妖怪给收了?”骆凡问,他倒是没考虑那道士能力不济收拾不了该妖的情况,毕竟能看出是妖怪作祟,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 猥琐男哭丧着脸,愤愤道:“他做了几场法事拿了我几百两银子之后告诉我,这妖怪太厉害了,他收拾不了,让我另请高明或是干脆求神拜佛去,然后就卷着钱财跑了,我派人追出好几里地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所以你就来拜神了?”骆凡的语气有点小惊讶。 这绝对是最不科学的一条路!成功率无限趋近于零,看来猥琐男果然被逼得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 “哪能啊,我还找了好些和尚道士,没一个成了的,不是骗钱的胡扯就是告诉我这妖精太厉害了他们收拾不了,光这样也就罢了,那妖精从前也就是装女鬼吓吓人,我忍着忍着就过去了,结果没多久,家里的鸡就开始丢失,第二天找到的时候就剩一撮鸡毛一堆白骨还有一大滩血迹,院墙上还用血写着……” 猥琐男顿住,骆凡忍不住问:“写着什么?” 猥琐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带了点恐吓的语气道:“写着‘血债血偿’几个大字,血都还没有凝固,一条条往下滴,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直到最后家里的鸡被杀光了,最后一次的字写在我屋里的床顶上,白天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一片血红的字迹,还在断断续续的往下滴血,染红了被子,滴得我满脸都是。” 猥琐男语气骤然一凉,“我当时就想,从前死的不过是鸡,现在鸡已经死完了,明天死的又会是什么?看门的大黄狗?还是厨房的大娘?亦或是……我呢?” 猥琐男眯着眼神情很投入,完美的渲染了那种阴森森的氛围,细致地刻画了他当时的惊恐与无助。 简言之,这货这会儿讲鬼故事讲得很嗨皮。 骆凡囧住,为什么忽然觉得猥琐男的目的不像是被妖怪吓到想要收了他,而是深切的希望有谁能把这妖怪抓出来给他开开眼界?/li>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突然有一种跑到聊斋片场的赶脚?o(╯□╰)o 114菩萨很忙最新章 猥琐男的家在一个小镇上,青石板的街道很有江南水乡的感觉,只看其大门的华丽程度就可见其财大气粗以及其潜在的骚包性格,骆凡此刻已经完全不怀疑这处宅子会遭各种妖魔鬼怪的喜爱了。(.无弹窗广告) 进了门,猥琐男先招来管家,略显紧张地询问:“怎么样,爷走的这些日子出什么事了没?谁死了?” 这话说的,跟期盼着谁死一样,老管家眼角一抽,一边揣摩着主子的心意,一边斟酌着回答道:“没谁死,也没出什么事。” 猥琐男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顿了顿,他略带怪异地低喃了一句,“难道真是冲我来的,怎么我一走就屁事没有了?” 骆凡觉得猥琐男很有可能真相了,于是问他:“你最近得罪谁了?” “没有的事。”猥琐男拿折扇的手一摆,斩钉截铁道:“你看我这么和善像是会得罪人的吗?” 骆凡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后诚实地点头,“像极了!” 就这身衣裳就够遭人眼红的了,有钱还爱显摆,恨他的人一定不少。 老管家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很不给主子面子地点点头,“看我家老爷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猥琐男浑身一僵,尴尬地收回手。 说起正事,老管家严肃了表情,看骆凡穿着一身道袍,估计是老爷请回来的高人,于是向他们解释道:“我大概查了下,没有谁有那本事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估摸着那疯道士说得没错,是妖精作祟!” 杨戬抬头看了看,骆凡拉拉他袖子,低声问:“怎么,看得出妖气不?” 杨戬点头,“的确有,而且不止一股。” 骆凡惊讶了,他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猥琐男一遍,纳闷道:“我也没看出这货有什么特别的呀,怎么那么招妖精喜欢呢?” “不是喜欢,看这架势不像是要杀他……但也绝对不是善意。” 这时候,老管家已经自觉带他们来到了院墙边查看血字,字迹早就干涸了,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红褐色,杨戬伸手摸了摸,然后毫不客气地对猥琐男道:“去你房间看看。” “这个……”猥琐男有些忸怩,他至今连骆凡和杨戬的名字都不知道,带陌生人去卧室这么隐私的地方参观,纵然不拘小节猥琐如他也有那么点不自在。 老管家倒是比他干脆多了,抬手指了个方向,对骆凡和杨戬微微躬身,道:“两位这边请。” “有劳。”骆凡点点头,两人举步跟着老管家走了,当事人猥琐男的意愿直接被这一仆二客无视了个彻底。 猥琐男的卧室跟他家的大门一样华丽铺张,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其主人的性格,管家打开门,两人却并没有进去,杨戬只站在门口淡淡瞥了眼,便偏头对骆凡道:“果然,有谁在护着他。” “有结界?” “嗯。” “意思是说有两只妖精,一只想吓唬他,一只在悄悄护着他?”骆凡摸摸下巴,他仿佛嗅到了一种名为jq的气息扑面而来,什么求而不得、相爱相杀、默默守护等字眼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脑子。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你猜他看到的那只红衣女鬼是想吓他呢还是想护他?” 好吧,他其实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个故事的标签究竟是相爱相杀还是默默守护,亦或是复杂狗血的我爱你、你爱他、他爱我的经典死循环? 杨戬仿佛看出了骆凡的心思,翘起唇角,缓缓回答道:“让小师叔失望了,那只是真心想装神弄鬼吓他的,而且是想直接吓死的那种,只是他大概没想到所吓唬的对象居然是这么一个……” “噗!”骆凡忍不住喷笑,接话道:“这么一个粗神经是吧?哈哈,他也挺倒霉的。” 当天夜里,两人是留宿在猥琐男这里的,然而传说中的“红衣女鬼”却并没有出现,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骆凡有点小失望,“该不会是老远感觉到你的气息,干脆就躲起来不来了吧?” “不像。(.无弹窗广告)”杨戬闭上眼感觉了一下,然后轻笑道:“难怪没来,竟是被缠住了。” 骆凡眼睛一亮,“是另一只妖精吗?离这里远不远?” 杨戬勾唇,摸了摸骆凡的鬓角,然后拽住他的手腕,扬声笑道:“不如我带师叔去瞧瞧。” 猥琐男在他们身后云里雾里地听着,这会儿一看两人要走,一副是要去找那妖精的架势,忙伸手抓住骆凡的衣摆,那句“我也要去”还没说出口,便感觉眼前一道金光闪过,足下一晃,等回过神时居然已经出现在了一处竹林里。 猥琐男看了看四周,然后果断抬手揉眼睛:这一定是错觉! 揉完了眼睛放下手再看,入目依旧一片苍翠,风拂过,竹叶飘飘,淡淡的竹子香味在鼻尖若有若无地萦绕,3秒钟后,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女鬼妖精疯道士什么的他都挨个见识了一遍,这次不过是更近距离的感受了一下罢了,他现在终于明白杨戬当时说要帮他解决妖精时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就看这本事,不是法力高深的道士高人,就是法力高深的妖魔鬼怪,反正都不是普通人,究竟是什么对他而言没差。 竹林里有两条人影在打斗,身形飞快地在竹影间穿梭,骆凡和杨戬倒是都看得清晰,只是在普通人眼里应该至多只能看到一青一红两道影子飘来飘去,但是猥琐男还是一眼认出了那道红影,指着他道:“就是她,那只每天晚上都来我床边看我的红衣女鬼!” 喂喂,这句话肿么说得这么猥琐呢? 而且还是猥琐又暧昧的那种,说得好像那红衣女鬼暗恋他许久一样,求而不得,然后非常变态的每天晚上都来偷窥他神马的,至少在场有两个人是这样理解的,一个自然是本就思路诡异的骆凡,另一个就是话中的当事人本人了。 只见红衣人身形一滞,一道掌风劈上来,不偏不倚打在他心口,然后迅速撤开,在竹影间飞来飞去的两人都停下来,如两道清风,轻飘飘地落在竹叶上,身形随着竹叶的晃动而晃动,端的是优美潇洒。 猥琐男仰着头,这才看清楚那两人的相貌,红衣女鬼他自然是知道的,长相妖冶举止张扬,眼角一点朱砂痣,衬得她愈发妖娆魅惑。他主要关注的是那个青衣人,一袭青衫简单却并不显寒酸,足见轻点在薄薄的竹叶上,一张脸美艳却不带丝毫妖媚,傲如松竹,猥琐男莫名的就觉得,没有人比眼前这人更适合这一抹苍翠的青色,也没有人比眼前这人更适合冠上那个本该是他的名字——修竹。 “狐妖与竹妖。” 骆凡挑眉,纵然他此刻没有丝毫灵力,也能一眼看出这两只的本体,实在是他们的衣着打扮都太有其种族特色了,认不出才叫奇了怪了。 此言一出,站在竹叶上的两妖怪都偏头望向他。 青衣的竹妖看了两人一眼,不动声色,却是眼含疑惑。 狐妖本硬生生受了一掌,但那伤势却仿佛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随便拿袖子擦去溢出唇边的血迹,仔细打量了骆凡与杨戬两眼,忽然笑了,笑得邪气横生,就连眼角的朱砂痣都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二位。”说着,他躬身稽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弟子白玖见过两位上仙。”然后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说起来,家母也时常提到二位。” 哟,居然还是熟人么? “是吗?”骆凡来了兴趣,摸着下巴想了想,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原来如此,不知娘娘可还安好?” 这么多年来,骆凡认识的狐狸精很多,但能让他记住的却只有一个,能让他称一声娘娘的也唯有两位,一个是女娲,另一个便是当初的妲己了,就连王母娘娘他都向来是直呼王母的,眼前这是狐狸精显然是妲己的后代,也对,仔细看看,言行举止是有几分妲己的妖魅,只是却更甚一些,甚至染上了几分邪气。 “呵呵,果然如娘亲所言,您又是这般称呼的。”白玖道:“她让我见到您一定要记得提醒您,殷商早已覆灭,她也已嫁做人妇,哪还有什么娘娘。” 骆凡垂头失笑,“对,她从前是说过我一次,我总不记得改口。”没办法,当初站在摘星楼顶的妲己娘娘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不叫作娘娘便仿佛不是她了似的。 猥琐男看骆凡他们好像和那个总是半夜吓他的红衣女鬼认识,忍不住道:“……原来你们认识的呀。”他扯了扯骆凡,低声道:“你帮我跟她说说,不要老这样总半夜来还不走正门,她要是想吃鸡也是可以直说的嘛。” 好吧,殷商这个词信息量太大了,就连像猥琐男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都能从中推测出一些东西,不过……既然已经猜到了是妲己,猜到了是狐狸精,那么骆凡杨戬他们也该是跟妲己一个时代的人,而且白玖也称呼他们为上仙,这是传说中的神仙诶,你丫这种反应是不是太淡定了点? 好吧,对于这货的神经究竟有多粗骆凡总算是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泥煤的,早知道之前就不和小善财藏着掖着了,这货显然是个经得住诱惑与打击的类型! 猥琐男自以为说得小声,对在场众人闻言却是如直接在耳边说话一眼清晰,白玖冷笑道:“谁稀罕你那几只鸡呀,不认识我写的字吗?血债血偿!” 猥琐男瞬间茫然了,他啥时候招惹过这位?再说了,就这种一飞起来就只剩下影子的狠角色,他就算想制造点血债也没那本事的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赶脚快完结了,远目~~~ 目测10章能搞定,菇凉们,咱们来玩儿倒计时吧~~~\(≧▽≦)/~啦啦啦~ 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干了,终于……终于…… 劳资终于等到这一天鸟!!!泪目~~~ 115菩萨很忙最新章 猥琐男会这样认为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事实上,骆凡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欠你什么血债?”骆凡瞥了猥琐男一眼,言外之意:就这家伙,他能把你怎么样么? “他伤的虽不是我本人,却是我那些徒子徒孙。”白玖敛了笑意,道:“最近总有小狐狸无故失踪,族里这才求到我这里来,一查才发现居然有一群人专门猎杀山中的狐狸,他们交代是有人特意雇他们来的,呵,可不就是他沈修竹么!” 猥琐男的折扇“啪”的掉在了地上,嘴巴张成了o形,半晌才道:“爷没有雇人去杀狐狸!真的!” 他望着白玖的眼神很真诚,虽然他的确很喜欢狐皮的袍子坎肩披风啥的,但他确实没有特意去猎杀狐狸剥皮。 “哦?”白玖笑得妖娆,一扬手,一个人的影像浮现在半空,语含嘲讽,“莫非这人不是你家里的,是我错怪你了?” 影像中,那人正在跟一些猎户说话,骆凡认得他,正是曾经见过几面的老管家。 完了,该不会是老管家看他喜欢,真的特意找人去宰了这狐狸精的徒子徒孙……吧? 猥琐男黑线,抬手抹了把冷汗,支支吾吾道:“他是……是我家的人……” 尼玛这种情况,还真是让他百口莫辩呐! “你倒承认得干脆。”白玖意外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收回影像,“修道之人不该妄造杀孽,我本不想杀你的,原只想吓吓你,若你真被吓死了也是你自己活该,哪成想……你竟是完全没将我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白玖的脸一黑,装神弄鬼了许久,结果被吓唬的对象除了没睡好之外竟然就没点别的反应了,这种境况摊谁身上都会郁闷的吧?搞得他跟个唱大戏的一样,别个根本不入局,乐滋滋的站在戏外看热闹! “所以现在……我改主意了!”语毕,白玖抬起手,长长的阔袖滑落到手肘,露出白润如脂玉的一小截手臂,修长的五指成爪,尖锐的指甲瞬间深长,向着猥琐男的胸膛袭过来。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骆凡站在猥琐男身旁有点小纠结,按理说白玖想要报仇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当年比干将整个洞几千只狐狸统统赶尽杀绝,制成了狐皮披风献给纣王,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气一气妲己,他的行为太挑衅,结果也的确很成功,妲己被气得脸都绿了,绞尽脑汁耍尽手段也要把比干的心挖出来报仇——白玖是妲己的孩子,脾气手段什么的跟她相似也不奇怪。 不过骆凡显然多虑了,因为他恍然想起自己现在就是一失灵状态,就算想出手也没辙,他看了杨戬一眼,杨戬会意,一把抓住猥琐男的后衣领一扔就把人给提溜远了。 这一摔可不轻,猥琐男揉着屁股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背影,挺拔苍翠如竹一般的背影。 竹妖挡住了白玖的一爪,道:“你要杀他?那可不行。” 一个咄咄逼人,一个紧紧守护,眼看着两只大妖怪又要打起来,骆凡抓紧时间问道:“你又是谁,为何护他?” 好吧,这货热衷八卦的心思显然还没有熄灭。 “弟子陶醉见过二位。” 竹妖恭敬行礼,他是不认识这两人的,不过只听那只狐狸精称他们为上仙,连一向飞扬跋扈的个性也收敛了起来对他们恭恭敬敬的,他便知道该拿出怎样的态度对待他们了。 陶醉看也不看猥琐男,只不甚在意道:“此人于我有恩,弟子断不能看他被杀害。(.好看的小说)” 骆凡丝毫不觉得意外,从他的经验来看,纵观三界,只要与人类挂上钩的故事,出现频率最高的,堪称狗血之最的就是眼前这个版本——报恩记。 不过陶醉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很值得深思,骆凡隐约从中感觉到了一种“要不是他曾经有恩于我,我才懒得管他丫的是死是活呢”的深意。 骆凡遗憾地叹了口气,由此观之,相爱相杀或是默默守护这两个版本他都不要想了,无论这两只妖精立场如何,猥琐男显然都很不招他们待见。 为什么呢?虽然沈修竹很猥琐,但是反差萌也是一种萌点,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居然也挺带感的嘛! 白玖似乎也听出了陶醉的言下之意,忽然便失了跟这人打斗的兴致,他双手抱胸倚竹而立,眯着眼睛饶有兴趣道:“你这般尽心尽力处处阻我就因为他曾经有恩于你?你不妨说说看他是怎么救你的。” “为何告诉你。”陶醉淡淡望着他,话语里带上几分不易觉察的讥诮,“莫非我说给你听,你便不杀他了?” 出人意料的,白玖毫不迟疑地点头,“嗯,我不杀他了,你说吧。” 得,这位也是个随心所欲、任性妄为的主! 骆凡嘴角一抽,他忽然觉得白玖为徒子徒孙报仇是假,没事干找乐子才是真。 杨戬偏头轻笑道:“莫忘了妲己跟谁在一起,这小狐妖生长在上清天弥罗宫,与凡间的狐妖尚且没什么交情,更何况一些灵智未启的小狐狸。” 有道理!骆凡点点头,看着白玖和陶醉两只妖精在一边友好的交流,猥琐男在一边搞不清楚状况,他恍然惊觉…… “好像没我们什么事了呀。” “那就回去吧。”关于行程问题,杨戬一向是顺着自家小师叔的,“这么久了华山那边都还没有动静,正好过去看看。” “也是,本就离得不远,沉香那小屁孩儿就算是蜗牛也该爬到了,别是小善财把事情搞砸了。” 越想越觉得以小善财的脱线这种情况真的很有可能发生,骆凡自觉把杨戬的手臂环在腰上,杨戬失笑,顺手把自家小师叔揽进怀里,正欲驾云离开,陶醉忽然一闪身出现在两人面前,恭敬道:“菩萨与二郎真君这就要走?” 骆凡囧着一张脸点头:之前这只竹妖还不认识他们,这会儿就连谁是谁都分得清了,不用问,铁定是白玖告诉他的,喂喂,你们俩前一刻还打得你死我活的,这才多长功夫就和平友好到了这种程度?! 杨戬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有何事?” 陶醉突然跪下来,“弟子一心修行,奈何人间总有许多红尘俗世束缚脚步,弟子斗胆,恳请菩萨收留。” 骆凡瞬间调整表情,悲悯的一笑,缓缓道:“若有红尘俗世缠身便将其了断便是,若了断不得,也不必强求,机缘未到而已,佛也好道也罢,修炼之途不是让尔等逃避红尘之所。” 陶醉一震,垂头沉思片刻,然后抬头望着骆凡,语气坚决道:“菩萨所言甚是,恳请菩萨给我三日,三日后,一切俗世皆与弟子无关,到那时,求菩萨慈悲收留。” 呃……看来这厮是铁了心想跟着他了,反正骆凡的教育方针一向是放养,多一个不多,正欲答应,天边一朵云快速飘过,小善财从云上跳下来,一把抱住骆凡大腿,哭丧着脸委委屈屈道:“菩萨,怎么办,我没有完成任务……” 小善财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依旧是小小的一团,撒起娇来毫无压力,大金小金也讪讪地从云上落下,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第一次没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怎么办?也学着小善财那样扑上去抱住师父的大腿痛哭流涕吗? ……绝壁会死得更快的吧?一定会! 骆凡拍拍小善财的后脑,“怎么回事,慢慢说。” “沉香那小子悠悠闲闲的跟一只小狐狸精一起这儿玩两天那儿玩两天,游山玩水的一点儿不着急,我……我真没办法了都!” 骆凡颇有些惊讶地皱眉,“我当初在梦境中看他挺着急的呀,这小屁孩儿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好吧,对于一个布下了陷阱等着对方自投罗网的人而言,说这话实在有点嫌弃对方投网的速度太慢了的嫌疑,不过沉香这小子做事情的确有点不靠谱,听杨戬说他曾经还央求杨戬带他上天找王母求情,卧槽,跟王母两个讲道理谈感情?脑子被门夹了吧! 杨戬倒是对此不怎么意外,“我早说过,这孩子此生恐难成大器。” 优柔寡断,做事鲁莽,自满自大,不思进取还爱耍小聪明,除了有一股子勇气和冲劲,就没哪点是他看得上眼的。 “找他这般走法得走到何年何月?”骆凡沉吟道:“不如去给他点压力催催他。” “也好,听师叔的。”杨戬点头,继而对陶醉道:“一个月后,若你心意不改,再来找我们吧。” 看着杨戬拉着骆凡踩上云层,陶醉急急道:“一月后弟子该去何处寻找二位?” 杨戬扬眉,似笑非笑地垂眼看着他,“若有心,自然是能找到的。” 云上,骆凡搂住杨戬的脖子固定住自己,一边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轻笑着道:“你那不是在为难他么?怎么,这么讨厌他?我看他品行气度都还不错的样子。” “不是讨厌他。”杨戬侧首斜了骆凡一眼,别有深意道:“师叔不觉得……我们身边的人已经太多了吗?” 跟在后面的小善财和大金小金齐齐嘴角一抽:得,他们几个就属于那个“太多了”的范围。 目送着这一行人飞远,白玖施施然走到陶醉身边,漫不经心抚摸着眼角的朱砂,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瞧,我早说了,他们不会留你在身边碍眼的。” 陶醉淡淡道:“……总还有一月之期在。” “那两位出了名的忙,整日天南地北的跑,你可不大可能找得到他们。” 陶醉沉默不语,站起身拂袖便走。 白玖不甚在意地笑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路过一脸恍惚的猥琐男身旁时,他忽然凑近,妖娆一笑,暧昧低语:“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日后我夜里不来寻你了,你便这般忧伤难过?” “谁失魂落魄忧伤难过了?胡扯!”猥琐男戒备地退后两步,避开白玖那张妖孽祸水脸,“夜里乱闯大老爷们的房间,爷才不会看上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 “……女人——”白玖笑容一凝,拉长了语气,眼神很危险,“你哪只眼睛看出老子是女人?!” 猥琐男震惊了,“你……难道你还是男人?!” 白玖不语,只深深看着他,笑得愈发妖艳也愈发危险了。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猥琐男果断改口:“对,男人,纯爷们儿!” 末了,含含糊糊嘀咕了一句:“你一个大男人打扮得这么风骚作甚……跟青楼女子似的……” 你才青楼女子!你全家都青楼女子!! 白玖笑眯眯道:“听竹君说你是他从前的救命恩人,他现在很难过,不如……你再去救他一回吧?” “哈?!” 不待猥琐男有所反应,白玖伸出仿若无瑕的玉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眼前景物骤然变换、足下震动、光影模糊、头晕目眩。 等地面的颤动一停止,猥琐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随手扶住身边的一不明物体,弯腰呕吐。 好吧,晕车这种情况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之前他搭的是杨戬的顺风车,那时候杨戬为了照顾自家失灵状态的小师叔,选择的是快速而平稳的纵地金光法,猥琐男也跟着沾光,自然没什么感觉,而这一次白玖出于某种微妙的报复心理,相当于没有系安全带就把人直接扔了过来,晕车神马的,真是太正常了! 等他好不容易吐够了,颤巍巍地直起身,这才发现手底下自己一直当树干扶着的某物体居然有温度,而且还在一起一伏的颤动,他抬眼一看,目测疑似是某人的胸膛,胆战心惊地将目光上移,然后他看到了陶醉那张虽然美艳却没有半点白玖那种妖魅感觉的脸。 泥煤的,他刚才真的以为这就是一根竹子! 看着陶醉那身青衫被他弄得脏兮兮的,猥琐男讪讪道:“那个,我一会儿让管家给你赔一件新衣裳,还是青衫……用绸缎庄最好的料子。” 猥琐男有点尴尬但绝不内疚,折扇一挥淡定表示自己财大气粗赔得起。 陶醉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问得好,爷也想知道啊! 于是猥琐男一脸茫然道:“不知道呀,那只狐狸精把我弄过来的。” 陶醉无奈,正准备施个法把这货原样打包送回去,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陶醉哥哥,谁在外面?” 猥琐男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扶着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她虽然是带着笑的,那笑容却仿佛有几分飘渺虚幻。 “那个……这是你妻子?是个什么妖精?” 妇人瞬间呆住了,这话说得可真太直接了呐。 陶醉不愧是曾经在暗中保护了猥琐男很长一段时间,对此人的粗神经已经有了很深的体会,他也不答话,拖着猥琐男就欲走,那妇人却是开口了:“不是妻子,是妹妹。” 她走到院中,笑道:“我名花姑子,本是一只香獐子,公子高人,竟是不怕。” “呃……”猥琐男赶紧打开折扇故作潇洒地一摇,“在下沈修竹。” 猥琐之气横生,花姑子忍俊不禁,掩唇轻笑,半晌才道:“公子是哥哥的朋友吗?” 这个问题还真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猥琐男很无耻地点头了,“算是吧。” “既是友人,不妨多留两日?” 陶醉皱眉,毫不客气地准备赶人,猥琐男一看他那副撵苍蝇的模样,心中不爽,鬼使神差道:“既然如此,那便叨扰两日,有劳夫人费心。” 不得不说猥琐男家教甚好,虽然平时各种百无禁忌,但是在面对女人与老人的时候,那绝对是言辞谨慎礼数周到的,虽然……依旧摆不脱那股子猥琐气息。 猥琐男这一留便是大半个月,因为陶醉后来已经顾不上管他了——花姑子生孩子了。 生完孩子之后,花姑子便好像患了大病,终日卧床不起,她的父母也是整日在床边陪着她,以泪洗面。 然后有一天,猥琐男一大清早起来就没有看到陶醉的身影,却在院子里看到了躺在竹林里的花姑子。 他走过去劝道:“地上凉,夫人刚刚生产,还是回屋休息去吧。” “没差别了。”花姑子轻笑摇头,“不知公子可否陪我聊聊?” 猥琐男于是在一个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然后,在那棵翠竹之下,猥琐男听到了一个关于人类与妖精,关于报恩与爱情的故事。 简言之,花姑子跟一个穷书生相爱了,历经了重重磨难,但是终究人妖殊途,两人若想在一起只有两个结果,不是那个书生只能活半年,就是花姑子只能活一年,花姑子选择了自己只活一年,在怀孕之后悄悄离开了书生,静静呆在家里生完了孩子,然后等待着静静的死去。 猥琐男不会说安慰的话,于是他转移话题道:“陶醉去哪里了?一早上都没看到他。” “呵呵,自然是把孩子送回他父亲那里。”花姑子偏头看向猥琐男,忽然道:“若是公子,会怎样选择?” 猥琐男知道她问的是那个一年还是半年的问题,他摸摸鼻尖傻兮兮地一笑:“若是我,我便都不选。” 他见过妖精,也见过神仙,他知道这个世界还很大很宽广,若只看到眼前脚下便会面临无路可走或是别无选择的境地,他已然看到了更多,能想到的便也更多,能走的路自然也更多。 花姑子一愣,继而摇头笑开来,“也对,公子本没有遇到,问你这些问题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猥琐男眨眨眼,心道:不是强人所难,爷是真不知道你们在纠结啥,既然爱得那么深,谁生谁死很重要吗?同生共死很难吗?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温暖,晒得人舒服得都不想起来,花姑子慢慢闭上了眼睛,自语似的轻声道:“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幼舆,不能陪他白头偕老,其次便是陶醉哥哥……辜负他一片心意……你是他唯一带回家的朋友,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安心许多……” 她的声音愈来愈低,断断续续,直到没了声响,就连胸膛也停止了起伏,就这样平静地死去了。 第二天,陶醉把猥琐男送了回去,然后,竹林里便再没有了那一抹青衫飘扬的背影。 半个月后,当猥琐男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一抹青影不知何时进驻到他心底的时候,再去曾经住过许久的竹林和小院中寻找,却早已人去楼空。 依稀想起花姑子曾经问过他的问题……猥琐男脸黑了,真是乌鸦嘴! 小样儿,爷的办法多得是!咱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这个故事是花姑子~~~ 猥琐男的故事差不多就到这里了,从此以后,他就此踏上了一条千里寻夫的不归路!【喂!才刚开始有木有!】 (摊手)好吧,其实他还会出现,不过镜头会很少,打酱油……之类滴~~~ 最后,今天是完结倒计时(九)~好嗨皮的赶脚~~~\(≧▽≦)/~ ps:咳咳,虽说是十章倒计时,但素,大纲上面的内容咱还是会写完的嘛~~~ 唔,咱是以内容来划分章节的,意思是说虽然只有最后十章(现在是八章了),但素咱还是会把每章内容都写完,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个内容分很多章反正写到三千就发文然后明天再写,简言之,最后几章很可能都是六七千或者七八千的大章~~~这样~~o(n_n)o~ 116菩萨很忙最新章 沉香的千里救母队伍已经在骆凡不知不觉间发展壮大到了三人小队,除了沉香自己之外,还有一个狐妖小姑娘,另一个是比沉香年龄略大些的少年,不像是妖怪,至于真正形态么……得,哪吒肯定很不待见他。 杨婵当初有两个闺中密友,其中之一便是嫦娥,这个是众所周知的,还有一个便是东海四公主,这一点倒是没几个人知晓,当然,那些不知晓的人中绝不包括骆凡,因为职业缘故,他的视线遍布三界,只要他想,他轻轻松松便可以知道很多三界秘闻,其中就有东海四公主这一茬。 所以说,沉香的救母队伍中再多出一条小龙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的了。 骆凡真正不能理解的是:这一群人真是太特么悠闲了! 一会儿划船一会儿赏景,一会儿扑蝶一会儿追野兔的,一路欢声笑语,就差唱几句“让我们荡起双桨了”,尼玛这还是千里救母敢死队吗?分明是春游小分队有木有! 骆凡很郁闷,第一次知道想要当个反派boss也不是那么那么容易的,关键是他们想要鞭策的对象实在不怎么给力,在这方面,杨戬显然比他有天赋多了。 杨戬施施然从云上落下,眨眼之间便出现在春游小分队面前,冷凝着俊颜,三尖两刃戟握在掌心,墨色的披风在气流中鼓动,一句话,造型很拉风,他目光睥睨地挨个从瞬间戒备起来的一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回到沉香身上,淡淡道:“沉香,不要以为你是我外甥我就不会杀你了,回去刘家村老老实实呆着,或者死,自己选吧。” “我不回去,我一定要救我娘出来!”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杨戬眸色一厉,握着三尖两刃戟的手猛然收紧。 “信,怎么不信?”沉香用一种看阶级敌人的眼神瞪着杨戬,愤愤道:“你只为了你的官职前途你的荣华富贵便能不顾念骨肉亲情狠心把我娘压在华山底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噗哈哈哈……”骆凡笑抽了,脚下一滑从云上摔下来,现场版听到果然比别人转述的更有……让人想喷茶的欲望。 青天白日的突然有个人从天而降,这对于个个都有法力的沉香三人组而言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人从天上掉下来的方式有那么点诡异……他居然真的是直接摔下来的诶!头朝下的那种! 杨戬扶额,心道自家小师叔真是太能毁气氛了,紧张对峙剑拔弩张的氛围被他这一摔瞬间就全没了啊…… 赶紧施法延缓骆凡下落的趋势,稳住他的身形,然后凌空把某人拽到身边,“师叔,没事吧?” “没事没事。”骆凡摇摇头,整了整衣领和头发,凑到杨戬耳边低声道:“那个……我不是故意要拆台的,你继续吧,继续……演得挺好的,气场十足,帅爆了!”摸摸下巴:“要不给个机会让我也来说两句?平时整天劝人向善的话我也都说腻了,换换恐吓威胁的也不错。” 用一脸悲悯的神色说“不要以为老子不敢杀你,洗干净脖子受死吧”这种话吗? 杨戬一脸黑线,揪住某人的后领子把他拽到身后,“师叔在边上看着就好。”言下之意你就不要来捣乱了。 处理完骆凡,杨戬准备继续威胁――他当然知道以沉香那倔脾气,你不让他干什么他便偏要去干,所以越是不让他去华山他便跑得越快。 这样最好,沉香早一日见到三妹,他们就能早一日知道宝莲灯的口诀,虽然骆凡目前除了灵力尽失之外并没有别的不适,但是谁也说不清楚几百年前那一幕究竟会不会重演,不彻底把问题解决了……他终究难以安心。 沉香一行人此刻的注意力却是全在突然出现的骆凡身上,谁都看得出来,他与杨戬的关系非同一般。 八太子狐疑地道:“你是何人?” “卦仙?!” 沉香却是真的惊讶得合不拢嘴,因为他是见过骆凡的,两人还打过交道,到目前为止,骆凡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还保留在江湖骗子的水平,但是在这一刻,在目睹了他认定的江湖骗子与那个二郎神很是熟稔的那一幕之后,他默默决定将此人在自己脑中的印象修改为――深藏不露。 “我是何人呢?”自从到了西方做了菩萨,骆凡这个人便仿佛在顷刻间成了名似的,走出去没谁不认识的,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问这种问题了,骆凡在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指指杨戬,“他叫我师叔,你们说我是谁?” 沉香:“……” 八太子:“……” 小玉:“……” 三人挠头,苦苦思索半晌,无果。 骆凡沧桑地望天,“果然不知道么?哎,我们那一辈早已湮没在岁月的洪流中了,谁还记得曾经的昆仑山,谁还有幸见过曾经玉虚宫巍峨的大殿?”他看了一眼沉香一行人,勾唇轻笑,眼神悲天悯人,“你们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杨戬:“……”看来小师叔的职业病又犯了。 沉香怔怔看着骆凡,他被骆凡饱含着无限惋惜的那句“你们终究还是太年轻”震撼到了,心里不禁有些动摇,是啊,他还太年轻,他实力很弱,他能做到的终究还是太少了,以他之能,真的能成功将母亲救出来吗? 恍惚之后,他猛然想到,若是连他都放弃了,还有谁能救母亲于危难之中?不可能做不到的,有那么多人帮他,四姨母、嫦娥姨母、敖春,还有小玉,小玉的外婆……有这么多人在帮助他,他一定会成功的! 沉香稳住心神,坚定道:“我会救出娘亲的,还有很多人在帮助我,年轻并不是退缩的借口。” 骆凡扬眉,没想到这小子意志还挺坚定的嘛,但是……既然说得这么有气势,还在路上耽搁什么?赶紧的滚上华山去,你解脱劳资也解脱! “就凭你们?”杨戬笑了,清浅和缓的淡笑,仿佛漫不经心,看在沉香等人眼里却是无尽的傲慢与鄙夷。 沉香怒了:“对,就凭我们,我不求你。”他猛然扯下脖子上的长命锁扔出去,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杨戬送给他的,“我也再没有你这个舅舅!” “找死!”杨戬猛然蹙眉,身形一动,三尖两刃戟已经出手。 沉香这几个小毛孩哪里是杨戬的对手,不过瞬息间,尖刃就已经横在了沉香脖子上,再稍稍用力便能将他的脑袋斩下来。 看着沉香虽然惧怕却依旧挺起胸膛毫不示弱地回瞪杨戬,骆凡觉得这下效果差不多了,经过他和杨戬又是威胁他性命又是动摇他信念,看他到现在都还坚持着那份救母的决心,经此之后,他应该能多点紧张感不再浪费时间了……吧? 骆凡不是很有信心的想,他实在对沉香这熊孩子的思维方式有点理解不能,照常人的逻辑来说,既然决心救母,难道不就该抱着必死的决心全力以赴吗?游山玩水是要闹哪样啊!他和杨戬跑着这一趟本该是多余的,可是……哎……但愿他这次能长点记性,不然恐怕还得多跑几趟鞭策鞭策他,这差事居然比当初折腾唐僧师徒还要劳心劳力的说。 杨戬大概也觉得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了,总不能真宰了他,回头看看效果再说,他正准备收起三尖两刃戟,再放两句狠话之类的就带着自家小叔叔回去了,谁知突然有一条白色的丝带从斜地里飞出来,重重击在杨戬的戟刃上,他顺势便收回了兵刃,退后两步站回骆凡身侧,两人一起看向来人。 彩色的纱衣,白色的丝带,头上簪着一簇簇鲜花,步履盈盈间,暗香浮动。 骆凡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堆问号:这谁啊这是?头上插那么多花也不怕招惹蜜蜂哟,真是好胆色! 看这造型像是天庭的仙女,不过在天庭,仙女这种存在很特别,宴会歌舞什么的从来不可缺少,但事实上又好像没什么太高的地位,说白了就是王母身边的一群小丫头,除了王母的一群女儿平时见得多些,其他的仙女实在不常见,一般的出现场所就是王母最爱举办的蟠桃会。 骆凡想的没错,他这才刚想到蟠桃会呢,那名仙女便冷笑道:“二郎神你知道吗,我这两天就要上天向娘娘提交蟠桃会所需的花草清单了。” 杨戬冷哼一声,挑眉看她:“所以?”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仙女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搞得骆凡很是莫名,忍不住戳戳杨戬的腰,低声问他:“你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 “没有的事。”杨戬斩钉截铁道:“无论是三妹还是沉香,在他们这件事上,我自问没什么错处。” 一切都是按照着天条的规章制度来的……除了没有给记录在册交给王母过目这一点,不过他这么忙,偶尔忘记点事也很正常的不是?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仙女冷笑,她看了看骆凡,满面的嘲讽,“你真以为你们之间的事就瞒得天衣无缝,天庭无人可知?若是传出去……不知你们谁的声誉毁得更快,不知你们……是否还有脸在天界立足?” 杨戬眸色一厉,“闭嘴!” 骆凡也站直了身体,脸色阴沉,“看来仙子是认识我了?” “认识。”仙女拉长了语气,讽刺道:“您的大名,三界如雷贯耳,何人不知?” “……那你倒说说看,贫僧的大名是什么?”骆凡鄙视地瞥向她,劳资的大名堪称三界最神秘的事没有之一,杨戬都不知道,你知道个毛线! 仙女:“……” 冷汗涔涔,绞尽脑汁回忆,貌似……真的不知道诶!从来没听谁说过菩萨的大名究竟是什么…… 这种刚说了大话就被人拆了台的感觉真是……某仙女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 “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没几个人知道。”某仙女答得飞快,在这一刻,她很庆幸杨戬的转移话题,虽然她清楚他不是特意的,赶紧抓住机会将话题扯得很远,“只要你放了沉香,那么这件事依旧也没几个人知道,但万一沉香有个三长两短么……哼,我保证天界各路神仙都会知道此事。” 杨戬:“……” 骆凡:“……”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打算到此为止就撤退的……但是被别人这么一威胁,忽然就感觉心里忒不自在,那叫一憋屈! “事无不可对人言,仙子爱说,那就说去吧,贫僧跟二郎真君倒是无所谓。”骆凡双手抱胸,背靠着杨戬的胳膊,咧嘴笑得甚是恶意:“就怕仙子多嘴多舌得罪了某些……不能得罪之人,一不小心死于非命,那就……” 话音戛然而止仿佛为了呼应他的话一样,某仙女头上簪着的朵朵鲜花倏然枯萎了,干瘪成了一团,风一吹就脆弱的散开了,化作了丝丝缕缕的尘埃,黑色的尘埃随着风漂浮到骆凡面前,他伸出手掌,那些尘埃便像是受到了某种控制一般聚集到他的掌心,他一合掌,再张开时指间已夹着一支正开得正绚烂的桃花。 骆凡心念一动,那支桃花便缩小成了一只的簪子的大小,看上去甚是精致,一扬袖,桃花簪自动飞到某仙女光秃秃的发髻上插好。 “花谢了,就不好看了,仙子以为呢?” 感谢沉香就倒在边上,感谢沉香的包袱里面就装着小善财悄悄还回去的宝莲灯,灵力恢复了真是说话都有底气多了。 某仙子脸黑了,骆凡只是隐晦的用花这种世人用来比喻女人的形容来指代她,但是很不幸,她不止是女人,她还是……花仙子,花就是她的本体。 于是,隐晦暗示的瞬间变成了□裸的威胁了有木有! “师叔,我们走吧。” 扳回一城,气氛正好,杨戬怕自家小师叔再玩儿下去会收不了场,万一百花仙子恼羞成怒之下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那可就麻烦了,拉着骆凡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徒留下百花仙子郁闷得不行。 事实上,骆凡也很郁闷,“她怎么会知道的,我根本都不认识这么个仙子!” 杨戬淡淡道:“百花仙子跟嫦娥关系一向不错。” 杨婵的确也看不惯他和小师叔在一起,但是她不喜是一回事,毕竟其中一个是自己哥哥,讳莫如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拿出去乱说的,那日闯入他们寝宫的除了她还有嫦娥,所以说,也就只有嫦娥有这嫌疑了。 骆凡更郁闷了,嫦娥那么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居然也会跟别人聊八卦? ――这绝壁不可能的吧! 难道是因为她听信了三界传闻以为杨戬暗恋她,结果沾沾自喜了好一阵子最后没等到杨戬的深情告白不说,居然还悲催的发现――传闻有误,于是怀恨在心,一怒之下就……果然还是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呀,骆凡摸摸下巴,觉得自己真相了。 作者有话要说:百花仙子威胁二哥这一段绝对排得上整个宝莲灯中十大最让我内伤心疼的情节之一,深深的感情被别人拿出来说三道四神马还附带威胁神马的,太可恨鸟~~~踩扁那个破仙子~哼~~ ps:最近忙着折腾新文那边还有期末复习啥滴,回评会慢半拍,求原谅~~~~o(>_<)o~~但素千万表干脆不留呀,刷评是咱每天最大的乐趣――木有之一!【泥垢鸟,岂止是慢半拍,三四拍了有木有! 最后,今天六一儿童节的说,祝菇凉们节日快乐!童心常在,青春永驻~~挨个摸摸~~耐你们~~ 117菩萨很忙最新章 骆凡和杨戬正悠悠哉哉坐在华山守株待兔,等着沉香自投罗网好坐收宝莲灯口诀,却不知道这时候,嫦娥已经把此事捅了出来,联合了一干神仙妄图为三圣母求情。(.) 当杨戬收到消息的时候,天帝派来传话召唤他上天的天兵也已经到了华山了,气得他差点没一巴掌把身侧的山壁拍碎,把他跟骆凡的事情四处说给别人也就罢了,这件事她也跑来瞎掺和,杨戬很纳闷,怎么他做什么事情嫦娥都想要来插一脚呢?! “嫦娥那个长舌妇!”骆凡恼怒地踢了踢脚下的碎石,继而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转为幸灾乐祸地轻笑:“她莫非不知道,此事闹得越开,杨婵被放出来的可能性就越低?” 杨戬挑眉看他:“师叔觉得她是故意的?” “我可没这么说。”骆凡摊手,不负责任道:“居然跑去跟天帝这个妻管严讲道理……或许她脑子真的不好使呢?” 传话的天兵:“……”天帝是妻管严神马的……我还在这里呢菩萨,这种话不要乱说,会被灭口的喂! 杨戬没有反驳,只是叹息似的低语,“……天帝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骆凡还记得初见天帝时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从前看西游记时天帝被猴哥凶狠地一龇牙就吓得躲到了桌子下面去这个场景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就算那么多年过去,剧情什么的他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唯独对天帝,他还一直保留着一个胆小卑鄙、懦弱畏缩的印象,然而在第一次亲眼见到天帝这个人时,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却瞬间就被颠覆了,他永远忘不了那时候天帝望向他的眼神,说不尽的悲天悯人。 因为职业缘故,骆凡也常用悲天悯人这种眼神看人,但那和天帝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他悲悯的是人,而天帝悲悯的是苍生,所以天帝的眼神更温柔,也更凉薄,其中隐约还夹杂着点点无法言说的只针对于他的冷厉。 那时候封神之战刚刚结束,骆凡几乎已经把封神世界中排得上名号的大神都挨个见过了,连露面最少的女娲也至少见过两面,元始天尊更是成为了他的师尊。他们的眼神或许狂傲不羁,或许悲悯世人,或许冷漠无情,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高深莫测。 而他最后见到的一个站于力量巅峰的大神就是天帝,天帝的眼神是悲天悯人的,也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但对骆凡而言却与别的大神都不一样,根本谈不上高深莫测,因为骆凡从中看到了□裸的杀意。[] ——天帝想要杀他,他甚至不屑于去掩饰。 这就是骆凡印象最深刻之处,完全颠覆了他曾经想当然以为的软弱无能的形象,他虽不至于惊恐惶惶,却还是对此带上了更多的警惕,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骆凡去了西方,等他再有机会接触到天帝时已是一千年后了,那时候他不是不紧张的,生怕一不小心会动起手来。但是他却发现,再见面的天帝早已不复记忆中只一个眼神就能叫人全身紧绷心生胆怯的模样,而是变得越来越向他最初以为的软弱无能的臆想靠近,那一刻,说不上是失望多些还是庆幸多些。 骆凡甩开杂念,面色一变,语气很是痛心疾首,“……或许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沉淀,他终于一日比一日更深刻的发现:嫦娥什么的都是路边的野花,王母才是他的真爱呐!” ——这句话信息量真心太大了喂! 杨戬:“……” 天兵:“……” “二郎真君大人,陛下请您速速上天。”天兵木然地看向杨戬,他已经果断决定屏蔽掉菩萨的所有话了,不,他根本应该直接屏蔽掉菩萨这个人的存在,太毁三观了有木有! 杨戬点点头,转头看向骆凡:“师叔要去吗?” 天兵忍不住插话:“那个……陛下只传唤了真君大人,没有……”邀请这位菩萨呀! 杨戬意义不明地勾起唇角,一个冷凛的眼神扫过去,天兵自动闭嘴了:得,他一个小兵,不操心他们这些大神的劳什子事了,爱去就去,反正到时候郁闷的也是天帝,跟他没关系。 骆凡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天界和人界的时间流速不同,稍一耽搁怕会错过,我就在这里等他们吧。”他说着,慢悠悠蹲到山崖边上坐好。 杨戬轻笑点头,伸手顺了顺骆凡束得整齐的长发末端,动作很轻柔,似有无限留恋,骆凡不解地仰头看他,杨戬弯下腰在他发鬓吻了一下,“我很快回来,梅山兄弟就在山下,有事唤他们便是,今时不同往日,师叔你……小心些。” 骆凡总算是明白杨戬在担心什么了,无奈地一笑:“知道了,你当我几岁,到底谁才是师叔。” “……” 天兵默默偏过头,在这一刻,他觉得他仿佛在无意中抢了王母娘娘的活,棒打鸳鸯之类的…… 目送着杨戬驾云离开,骆凡静坐了半晌,望着山巅飘渺的云雾,忽然猛然起身,双手拢在阔袖中,慢悠悠下了山,华山脚下有一座小小的茶棚,他走进去坐下,卖茶的老头殷勤地给他上了一壶茶。(.好看的小说) 骆凡抿了口茶,忽然问道:“华山早已不复昔日的繁荣,老人家在为何还要在这里做生意?” 他几次上华山都曾从这里经过,不过那时候,他没有功夫和心情在这里停留,就算路过,也从未走进来过。 “道长有所不知,十几年前,圣母庙还灵验的时候,来华山上香祈愿之人络绎不绝,茶棚里总是坐满了人……”老头提着茶壶感叹道,然后忽而笑开来,摇了摇头,“如今我也老了,哪还有精力换地方,来的人虽少了,我每日坐在茶棚里,总觉得……那些人来人往的日子还会回来。” 骆凡握着粗糙的茶杯默然,他环顾四周,看着空荡荡的茶棚,心里却明白老头的期望怕是只能落空了,三圣母不会再回来,就算未来哪日杨戬再把她放出来,或是沉香真的小宇宙爆发成功完成劈山救母的壮举,她也未必再有那个法力来回应人们的祈愿,纵然她还有那个能力,以她与丈夫儿苦苦分离十几年的经历而言,最重要的也是合家团聚,而不是……别的与她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顿了顿,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不祈求菩萨保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之类的?” 老头被骆凡这话给逗乐了,“瞧道长您说的,菩萨那么忙,哪里有空理我们这等凡夫俗子。”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下意识觉得向菩萨祈求是百搭么?骆凡瞬间郁闷了。 老头定定望着路口,和往常一样,这不过是他这些年来的习惯性举动,从早看到晚,也不会有任何人影从路口走上来。可是今天,他除了遇到心血来潮的骆凡,很快又看到了第二个人从山下走过来,径直走进了茶棚。 “老人家,上壶热茶。”客人走进来,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径直走到了骆凡面前。 老头惊讶之后,忙应了一声,喜滋滋地去后面泡茶。 骆凡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来得挺快。” “弟子见过菩萨。”来人恭敬地行礼。 “你的诚意我已经听到了,看来你并没有改变主意,坐吧。”骆凡随手示意对方坐下,无需拘谨,是的,他听到了,就在刚才坐在华山之巅的时候。 从醒来发现失去灵力开始他就再没有像往常那样时时听到人们的祈求,他以为是没有灵力的缘故,直到刚才陶醉的声音传入耳边他才猛然惊觉,人们强烈的愿望会传到他耳边这跟他自己有无灵力并没有关系,他最多是无法实现,但聆听到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种情况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人们向他祈祷愿望的心思都不够坚决强烈,二是……现今的人们都不流行拜观音菩萨了…… 所以他才反常地跟茶棚的老头多聊了几句,可惜老头的回答更是让他悲催的意识到第二种解释恐怕要更靠谱些,不是人们的祈求不够强烈,而是……他们都下意识觉得菩萨不会管他们这等闲事,于是干脆就不求了或是就算求了也只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用一句玄乎点的话说,就是心态完全不够诚,自然传不到骆凡耳边——显然这才是导致某人这段时间如此清闲的真相! 骆凡大囧,然后瞬间有了危机意识,没人来向他祈愿他清闲是清闲了,但是……业绩一定不达标的有木有!他失踪几百年现在刚回来所以如来睁只眼闭只眼了,这要是再过一段时间等如来想起他了把他叫过去问问……泥煤,他该肿么跟这位上司交代? 当然,此事要解决起来实在麻烦,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骆凡自身的灵力问题,不然他就算听到了人们的祈求结果没办法实现也是白搭,所以还需从长计议,目前更重要的是陶醉的问题。 是他让骆凡发现了自己工作的危机,就凭这一点,骆凡似乎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了,况且他的请求对骆凡而言也并非什么难事,不过是想要跟着菩萨修行罢了,于是骆凡这次很干脆地点头了。 看着陶醉在对面坐下,骆凡看老头去倒杯茶到现在都没出来,于是拿起桌上倒扣着的杯子给陶醉也倒了杯茶推过去,陶醉双手接过,很是受宠若惊,“多谢菩萨。” “不客气。”骆凡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平时跟几只没大没小的小徒弟相处惯了,他这纯粹只是顺手,“事实上,我最近有些杂事在身,你若只是先要找个清静的地方修行,我可以让小善……咳咳,善财童子带你去紫竹林。” 陶醉思索片刻,缓缓道:“弟子愿追随菩萨左右。”简言之,这就是要跟在骆凡身边不走了。 骆凡挑眉,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月已经过去,你的凡尘俗世似乎也没处理得有多干净嘛。” 骆凡过于直白的话让陶醉一瞬间有些尴尬,他急急道:“不是……” “无妨,我不是在责怪你。”骆凡抬手止住他辩解的话,笑得愈发悲悯和飘渺,“人生在凡尘便时时都有俗世缠身,这很正常,便连我……也是无可避免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骆凡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感慨,陶醉若有所思,低头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茶棚后面突然响起一声惨叫,骆凡听出那是许久都未出来的茶棚老头的声音,微一皱眉,站起身走过去一看,就见刚刚还与他说话的老头已经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这是……”陶醉也跟了过来,先是惊讶,居然有谁敢在菩萨眼皮底下杀人,他小小的佩服了一下对方的勇气的胆量,然后看着惨死的老头和收敛了笑意若有所思的骆凡,没再开口,他静静站在骆凡身后望着那一大滩血迹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站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想来凶手早在他们过来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骆凡走过去,蹲□为满脸恐惧死不瞑目的老头合上眼,眼神里带着他特有的慈悲与宽容,他低声念了一遍往生咒,再站起身时,神情已恢复了平静。 “陶醉,有妖气吗?” 陶醉很是纳闷菩萨怎么会问他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已经散了,是个挺厉害的妖怪,妖气很陌生。” 骆凡点头,继续问:“往哪个方向去了?” 陶醉抬头看了眼天空,不慎确定道:“那方向……像是杭州。” “杭州?”骆凡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头对陶醉笑笑:“那就去杭州看看吧,你带我一程。” …… “诶?!” 陶醉震惊了,他没想到他有生之年居然还有带菩萨一程这种堪称奇遇的经历,这这这……这简直太不现实了,一定是他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小凡子,乃真心是太苦逼了有木有! 然后是广告时间—— (对手指)羞射推荐咱的新文《[综]boss已被推倒》,简言之,这就一货悲催的穿梭在各种耽美工口游戏的故事~~~感兴趣的菇凉们不要大意滴过来看看吧~~~ 以下是传送门:咱的新文,穿越到神庙逃亡的综·工口游戏同人: →求戳求包养~~╭(╯3╰)╮ 118菩萨很忙最新章 事实证明,不是陶醉听错了,而是这个菩萨真的有点不太靠谱。 在这一刻,陶醉终于明白了菩萨之前为什么会问他有没有妖气——居然连妖气都感觉不到,这还是菩萨吗?! 若不是确定他接收到的召唤确实是来自于此人,若不是一月前他亲眼看到这位和二郎真君在一起,若不是当时白玖毫不犹豫地证明了他们的身份……他一定会以为这是谁冒充的! 可惜因为以上种种,他确信眼前这个菩萨是真的,所以他不得不带着无限的纠结拉着骆凡一起化光追着那股妖气而去。 临近杭州,妖气却是越来越淡薄,直至消弭,陶醉不得不停下来请示骆凡:“妖气消失了。” “消失了?” 骆凡挺纳闷,难道这么快就躲起来了,还躲了这么干净利落?没道理呀,他要真这么厉害干嘛还要去杀一个茶棚老头吞噬其心脏,用歪门邪道的方法提升法力岂不反而落了下乘? 略一思索,骆凡道:“下去看看。”无论如何,杀人取心已犯了大忌,此妖绝不可放任不管。 陶醉也明白那个有胆量在菩萨眼皮底下作恶的妖怪铁定已经被这位给盯上了,于是也不耽搁,带着骆凡落到地面。 脚刚沾地,还没站稳呢,忽然一道金光射来,他急急避开,心道没想到那妖怪居然这么有心计,还在下面埋伏暗算,正准备自觉认命的为菩萨当打手收拾了这么个同行,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厉喝: “大胆妖孽,哪里逃!” 陶醉:“……” 骆凡:“……” 骆凡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对面站着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埋伏在这里暗算他们的那只妖怪,而是一个披着袈裟举着禅杖的和尚,很年轻的样子,长得甚是眉清目秀,只眉宇间尽是与年纪不符的凌厉,那一瞬间,骆凡差点以为这是金蝉子又被如来给踢下界转世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就算他现在没有丝毫灵力也能分辨得出眼前这人绝不是他共事多年的同僚,他确定金蝉子无论再转几世也不可能会有这种“誓要铲平天下妖物”的眼神和觉悟。 “你是何人,为何与妖怪一路?”和尚皱着眉盯着骆凡,那副表情就好像骆凡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好吧,鉴于凡间菩萨的塑像金身和画像都是以白纱裙玉净瓶为蓝本的,所以眼前这和尚认不出来他也很正常,骆凡很淡定地无视了前一个问题,只是不悦道:“他现在已是我的弟子,我与他一路有何奇怪的?倒是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些。” “妖物害人不浅,贫僧曾立誓要斩尽天下妖孽!” 说着,和尚一法杖袭向陶醉,上面附着了一层厚厚的法力,陶醉不敢硬接,只得避其锋芒且战且退,渐渐落了下风。[.超多好看小说] 忽然,斜地里扬起一道灵力浑厚的掌风,霎时间泥土翻飞,缠斗在一起的一人一妖忙纷纷后退避开,陶醉只看到一只白色的衣袖闪过,等尘泥散去时,便看到骆凡已然挡在他面前与和尚对峙。 和尚紧紧皱眉:“你护着他,莫非要阻我不成?” 骆凡冷笑:“既是我的弟子,那便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 从来都是被各种和尚道士喊打喊杀的,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会站出来维护他,而且这个人还是菩萨,陶醉这时候的心情挺微妙的,果然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啊,至少底气十足全然不惧,单单这一点就是从前比不上的。 “既然如此,那贫僧只有先击败了你,再去收拾那只竹妖!阿弥陀佛。”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举起法杖就准备攻过来。 骆凡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阔袖在风中飘扬,单薄的身形一眼望去说不出的飘渺,眼神里满是仁慈悲悯,和尚与他对视,一不小心望进了他的眼眸,忽然觉得心中一恸,那一杖便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阿弥陀佛。”骆凡敛眉合掌念着佛号,然后垂下手,叹息道:“万物生灵皆有其因果,何苦执着于杀戮。” “您是……”和尚收起法杖,倒不是他轻易的就被骆凡的一句话感化了,而是他忽然觉得,眼前之人绝不简单,需要更加谨慎对待。 骆凡正准备神神叨叨的瞎掰一通,下一刻,有人直接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是你,卦仙!” 好吧,他从察觉到灵力又能使用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沉香就在附近了,这一嗓子喊得并不算太意外,顺带还帮了个小忙让他连胡诌这一道程序都免了。 但是很快骆凡就知道他想得太天真了,沉香实在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一看到骆凡就冲过来气势汹汹地问道:“杨戬在哪里?!” 又来一只妖怪! 和尚冷冷看了一眼小玉,看得小姑娘直打颤才缓缓将目光移向沉香,趁机问他:“你认识他?” 沉香一看骆凡与和尚剑拔弩张的架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瞬间就把某和尚归纳到了半个自己人的阵营,愤愤地揭露他唯一知道的真相:“他是杨戬的师叔。” 杨戬等于二郎真君这个公式是扎根在每一个人心中的常识,那么杨戬的师叔就是…… 于是骆凡囧了,和尚沉默了:没听说过杨戬有哪个师叔是叫卦仙的……姜子牙吗? 不得不说,和尚就算是猜到了姜子牙这个据说根本没有被封神的人身上,也完全没有往他的偶像菩萨身上想,可见作为一个合格的和尚他对菩萨还存在着很高的期望与崇敬的,可惜他很快就迎来了偶像的幻灭。 “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一个轻佻至极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然后一道白光如流星般落下,一身红衣张扬如火,白玖先是对骆凡稽首行礼,然后朝陶醉挥了挥爪子,“哟,竹君也在呢,没想到菩萨真的收留你了,恭喜恭喜。” 陶醉沉默地瞥了他一眼,明智地无视了这只风骚的狐狸。 “菩萨?!”沉香三人组懵了,他们想了很多种答案,但也仅限于在天庭中乱猜,却怎么也想不到二郎神的师叔会是菩萨…… ——一个是佛家一个是道士,这两人是怎么搭上关系成为师叔侄的?! “……菩萨?”和尚难以置信地看着骆凡,面容都快扭曲了,音调怪异。 “这种语气……啧啧,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白玖狭长的眼角轻轻上扬,妖冶之气横生,话语里难掩幸灾乐祸的感觉,“你刚刚……难不成是在跟菩萨过招?呵,真是好大胆的花和尚呐!” 骆凡的视线在白玖和那和尚间来回转了两圈,饶有兴趣地挑眉:“花和尚?他是喝酒了还是吃肉了?” “阿弥陀佛,你……”猛然想到此人的身份,和尚内伤了,干巴巴道:“菩萨请慎言。” 骆凡撇撇嘴,这调子真是……跟唐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无趣,不过性子挺尖锐,在斩妖除魔这方面倒是比唐僧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白玖斜斜看了和尚一眼,凉凉道:“整日追在我身后跑,心怀不轨,不是花和尚是什么?” 和尚怒斥道:“狐妖休得胡言!” 白玖笑得讽刺:“你也知道我是狐妖,不说狐言还能说什么?” 这边白玖跟花和尚斗嘴,沉香身后,小玉拽了拽他的袖子,低低道:“他……他也是狐狸精?” 沉香道:“我不知道,不过毕竟是同族,你一点儿没感觉出来?” 小玉摇头,“没有,我从前也没在族里见过他。”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却哪里瞒得过在场几人,白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小玉,暗自摇头嗤笑,就没见过这么呆的狐狸,把后代护得这般纯良,狐族如今也没落了呐。 和尚弯腰朝骆凡行了个礼,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冷漠地看了白玖一眼,转身便走,他心下明白,菩萨在这里,况且还有那只难缠的狐狸也在,今日怕是收不了这几只妖怪了,也罢,来日方长,他原本的目的便不是他们。 “他就这么甩手走了?” 骆凡大囧,花和尚不是立志要斩尽天下妖怪吗?就这么放弃了未免也太容易妥协了点吧,明明看起来不像是这种轻易让步的人呀。 “他的目标可不是竹君,毕竟竹君跟在您身边,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想翻起点风浪也不可能。”白玖意义不明地看着花和尚决然而去的背影,摸了摸唇,缓缓道:“他是要去杭州呢。” “杭州有什么厉害的妖怪吗?”骆凡随口问道,幸好沉香这会儿还没走,他赶紧用千手千眼之术望了眼杭州的方向,然后更加不解了,“是有些小妖,但貌似没有谁为祸乡里闹出大动静呐。” “是我百年前在峨眉山结识的一位友人,她之前好像做了些过分的事,把那花和尚得罪了个彻底。”白玖叹了口气,摊手道:“她现在又有了身孕怕是敌不过,我这次前来就是应她之邀,朋友一场,她也过得艰难,我总不好见死不救。” 语毕,白玖恭敬地向骆凡告辞,化光往花和尚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个情节貌似有点耳熟呀…… 骆凡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未果,于是索性不想了,似笑非笑地看向沉香,“你不是要赶去华山救母吗,怎么跑到杭州附近来了,貌似……不顺路的吧。” 沉香霎时尴尬了,下意识瞄了一眼小玉,红着脸有些吞吞吐吐。 骆凡瞬间悟了:“莫不是这小狐狸想来游西湖?” “是又怎么样!”沉香恼羞成怒,“她也就是想来看一眼,看完了就走,反正我们都会法术,来去也不过几日,不耽搁赶路。” 骆凡垂眸,“是不耽搁赶路,不过我却在华山等得有些心急呐。” 沉香冷哼一声,满眼鄙视,“假惺惺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杨戬是一伙的!就算你是菩萨又怎样?我从前以为二郎神骁勇善战伸张正义,却也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那么再多一个表里不一助纣为虐的菩萨也不奇怪。” “……你小子还真敢说。”骆凡神情诡异地一笑,他盯着沉香,眸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悲悯,温柔如春风拂面,“不过你说得也不算错,我的确是表里不一。杨戬会容忍你是因为你是杨婵的儿子,可别指望我也顾念这点。”他摸摸下巴,眯起眼睛状似回忆道:“说起来,我与杨婵之间还有一点旧帐没有清算,你可千万谨言慎行,切莫给我拿出母债子偿这个借口的机会,懂了吗?” “……知道了。”沉香三人组齐齐吞了口口水,心中泪流满面:这也太可怕了点吧!不都说菩萨悲天悯人慈悲为怀的么?统统胡扯! 骆凡满意地点点头,很干脆地放这三人走了。 等到沉香他们走远,感觉到充盈的灵力瞬间消失,骆凡冷眼看了眼他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拿右掌搭在眼上,用掌心冰凉的温度冷却忽然间变得有些失控的情绪,冷言自语:“你们可千万走快点,我的耐心也快到极限了……” 等到骆凡放下手掌恢复了温和的笑意,陶醉这才开口问他,“菩萨,是去杭州还是回华山?” 陶醉很聪慧,寥寥数语便明白了为何之前菩萨会召他去华山,想来他在那里定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而那件事却偏偏要待要等的人来了才能达成,若无意外,等的就是刚刚走过去的那三人了吧,或者说……仅仅是那个沉香? 想到见面时菩萨说的还有些杂事要办,陶醉明智地决定不要深究、视而不见,作为菩萨的弟子兼代步工具,他只需要关心行程就够了。 “去杭州吧。”骆凡说着,带了几分似真似假的抱怨,“他们走得那么慢,回去了也是白等,也不知道师侄几时才能回来……” 好吧,跟了这位主,不但要视而不见,有时候也是要学会听而不闻的,就像现在,陶醉权当没听到骆凡的抱怨,果断拉着他飞往杭州。 而这时候,正被骆凡心心念念的杨戬刚从凌霄宝殿走出来,在三圣母的事情处理上,无论天帝再问几次,理亏的终究不是他,只是这件事就此闹上了台面,如今怕是难以再压下来了,硬生生把他推到了两难的境地。 嫦娥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忍不住冷嘲道:“今日求情不成,真君大人可满意了?” 杨戬冷下面容,毫不客气道:“满意的怕是仙子你。”他现在连跟嫦娥保持基本的客套都没兴致,这次算是真的撕破脸了。 “你什么意思?”嫦娥皱眉,语气带着些不甚明显的嗔怪,“你私自囚`禁了三圣母,我身为她几千年的好友为她求情有何不对?” “本无什么不对。”杨戬垂眸,“只是我本来打算百年后便放她出来的,此后怕是没那机会了。不得不说,仙子这忙帮得可真好,我本还在想小师叔若不解气我该拿三妹如何处置……” 他语气一转,带上了几分浅笑,云淡风轻的看起来仿佛很真诚,语气却似冷嘲讥诮,“现在倒是不用烦恼了,可真多谢仙子了。” 嫦娥惊讶了,用一种“你说谎,你在骗我”的眼神看着杨戬,他怎么会想放了三圣母呢,这不可能! “说起来,还得感谢仙子把我与小师叔之事四处宣扬,省了我不少发请帖的功夫,日后有机会再来回报。”杨戬扬眉笑了笑,拂袖离去。 嫦娥怔怔站在原地,只能看到他墨色的披风在背后张扬翻滚,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句“日后有机会再来回报”,这算是……报复宣言? 嫦娥不淡定了,她直觉她得先回广寒宫躲躲,而且恐怕最近很长一段时候都只能选择闭门不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摸下巴)嫦娥妹纸貌似被吓到了呀~~真可怜哟~o(n_n)o~【喂喂,你表笑得那么幸灾乐祸会更有说服力滴! 119菩萨很忙最新章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时间流速这种东西还真是说不清楚。 杨戬尽管并没有在天庭耽搁太多的时间,但下界的时候也已经是两个月后了,他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家小师叔不知何时居然离开了华山,残留的气息很微弱,想来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顺着气息找过去,然后在西湖边上看到了很是诡异的一幕。 地点是在西湖边上的一座高塔门外,明面上可见的人物有一个身披袈裟眉目凌厉的年轻和尚,一名化作女子形态的蛇妖,一个书生装扮的男人,周围还有一大群低眉顺目看似正在念经其实疑似正在看热闹的小和尚一群,至于隐藏着的人他根本不用探查也知道答案——铁定是自家小师叔! 骆凡并没有察觉到杨戬的到来,他正在若有所思地瞧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依稀认得那个女子,是当年那条小白蛇,时光荏苒,想不到当年细细的一条连说话也不能的小白蛇现在居然也修炼有成,能够化为人形了。 概括一下,这就是一对夫妻被一个和尚给硬生生拆散了的故事,听起来好像很不合理,不过若是将那个妻子的身份换成蛇妖,把那个和尚的身份自动带入成不久前他们曾有幸见过一面的斩妖除魔花和尚,那么这一切的发生就不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这场景画面真心是各种眼熟,哪怕经历了几千年的时光骆凡早就将前世看过的那些所谓剧情忘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但此刻看着这么堪称经典的一幕,他还是不免模模糊糊的回忆起来了一些。 ——西湖,白蛇,雷峰塔,许仙,法海…… 这几个关键词往前一凑,毫无疑问的拼就成了一部白娘子传奇,这么说……那个花和尚就是传说中的法海?! …… 泥煤,法海居然这么年轻还长着这么一副眉清目秀、腰细腿长易推倒的模样,这不科学!! 骆凡囧囧有神的盯着这位年轻俊秀版法海面无表情地命人把白娘子拖进塔内,继而在许仙企图冲破众多小和尚的阻拦去抓住白娘子的手的时候狠狠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回去。 记忆中好像的确是这样子的,接下来便应该是白娘子被镇雷峰塔下,许仙入寺带发修行,夫妻两整整分离了十余年后才再得相见,听起来可真苦逼。 下方,白娘子还在忍不住质问法海:“你为什么一定要狠心拆散我们夫妻,拆散我们母子?”顿了顿,她终于厉声问出了心底最深处酝酿了很久的猜测,“是不是你四大皆空,所以你就嫉妒别人?!” “嫉妒?”法海瞥了她一眼,眼神无悲无喜,好像白娘子那番话对他而言并不构成任何的影响一样,他面无表情道:“白素贞,你要清楚,贫僧不杀你,反而给你机会修炼闭关,助你早登仙界,这已是莫大的慈悲。” 对比其他遇上法海的妖怪而言,这的确是一种慈悲,事实上,若不是因为法海心知那位跟想象中迥然不同、看上去甚至忒不靠谱的菩萨很可能会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才不会那么费工夫收妖镇压,按他以往的作风直接宰了便是,哪里还会有这诸多的事端? “阿弥陀佛。”法海垂首念了句佛号,然后毫不犹豫道:“关门!” 白娘子被小和尚们推近了塔内,厚重的塔门一点点关闭,许仙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冲过去,然而门缝却越来越窄,缓缓闭合,无助与绝望一齐袭来,他扑在门边一个劲拍打,几近疯狂。[] 骆凡摸摸下巴,思考着自己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毕竟他和白娘子一千多年前还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很快就没有了他出场的必要了。 这货显然遗忘了那只被白娘子特意请来的救兵——白玖。 白玖倏然而至,如一朵红云般从遥远的天际落下,姿态悠然地挡在法海面前,而且一开口便是惊天动地:“花和尚,你三番四次去劝许仙出家,又坚定不移地要把白素贞关起来……”白玖扬起眼角,哪怕是疑惑的神情由他做出来也在无意中染上了几分妖娆,“你说你究竟是倾慕白素贞呢……还是许仙?” “噗,咳咳!”骆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虽然他心里也有类似的疑惑,不过白玖那厮居然就这么当着当事人的面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有木有! 更神奇的是,就连正在悲伤痛哭着与自家娘子被迫分离、根本没怎么注意周围情况的许仙都被噎了一下,所有人中反应最镇定的居然是法海——一个多月不见,花和尚显然已经在白玖的胡言乱语与找茬挑衅之下锻炼得愈发从容淡定,震静自若了。 白玖看着法海若无其事的模样撇了撇嘴,心道:居然没有拿法杖敲我,也没有拿金钵收降我,啧啧,花和尚修养见长呀。 法海瞥了眼被白玖的惊人之语吓呆了的一种小和尚,然后将目光移到白玖身上,缓缓道:“阿弥陀佛,贫僧早就皈依佛门了。”所以该死的狐狸精你就不要在边上造谣生事了! 白玖这人有一个特点,只要他愿意,他能从任何正经无比的话语中理解出jq影子,于是…… “所以你倾慕的其实是菩萨么?”白玖一直半眯着的狭长的凤眸这时候几乎都瞪圆了,惊讶的表情十分明显也十分之夸张,再次雷翻了一众小和尚外加即将成为和尚的许仙一枚。 无辜躺枪的骆凡:“……” 卧槽,这是什么个状况?白玖你丫真心太缺德了有木有! 法海抗雷的功力高深,依旧绷着他严肃凌厉的表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惜他为了表现自己的从容镇定毫不心虚,把话说得太慢了点,直接导致前半句话指戳某人禁忌。 杨戬倏然现身,手掐灵决,几道雷劈过去,来势汹汹让人避无可避,白玖正站在法海面前也被笼罩在雷劈范围之下,下意识地出手抓住法海就地一滚逃离雷光。 片刻后,轰鸣的雷声渐渐停歇,闪耀刺目的雷光也逐渐淡去,尘埃慢慢散尽,围观众人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只见法海和白玖滚作一团,衣衫都被劈得破破烂烂七零八落的,姿态暧昧乍一看去很是引人遐想。 “你快起来!”法海绷不住他的淡定皮了,企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某狐妖。 “起不来。”白玖闷闷道:“我好像受伤了。(.好看的小说)” “滚起来再死!”法海一金钵砸过去。 白玖这会儿是真的动不了了,硬生生地挨了一金钵差点吐血,“你个没良心的花和尚,也不看看我是为谁才受的伤?!” 刚刚他扑倒法海的时候一不小心自己在上被雷劈了个正着,反倒无意中护住了法海,他这会儿真是郁闷之极,只不过他一向不正经惯了,这会儿含着隐怒的话说出来也带着几分轻佻的意味,“就这样你竟然还忍心咒我去死?!” 小和尚们沉默了,许仙也沉默了,陶醉更是觉得不忍直视,干脆偏过头去。 骆凡先是小小的感叹了一番降妖除魔花和尚跟妖孽无节操狐狸精这种配对居然也挺带感的嘛,然后他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后知后觉的发现……雷峰塔倒了?! 白素贞从倒塌的废墟中飞出来,站到许仙身旁,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是说要等到西湖水干了雷峰塔倒了才放她出来的么?她才刚刚把前脚踏进去,这这这……这号称坚固牢靠的雷峰塔就这么倒了?太给面子了点吧! 许仙一看到白素贞瞬间就从颓废状态复活了,拍拍自家娘子的手,一脸的惊喜与无限的感慨,“这就是天意啊……” 无意中冒充了一次天意的杨戬静默而立,目光深邃地望着一片废墟,高深莫测得就像个来打酱油的路人,压根儿看不出半点儿肇事者的影子。 骆凡一见到自家基友,顿时高兴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让陶醉撤去隐身的结界,笑眯眯地冲杨戬挥了挥爪子,“哟,一来就把重要背景雷峰塔给轰了,师侄可真是大手笔!” 杨戬怒火渐熄,负手含笑道:“与塔无关,和尚亵渎神佛,本就该死。” 白玖一脸黑线,什么亵渎神佛,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分明是你丫吃醋! 不得不说杨戬的辨识度比骆凡高多了,在认出这位的一瞬间,法海终于明白他错在哪儿了,一脚踹开还压在他身上动弹不得的白玖,站起身对着杨戬作揖道:“真君息怒,是贫僧失言了。” 杨戬点点头没再追究,一闪身出现在骆凡身侧,“师叔方才没受伤吧?” 骆凡一摆手,“没事儿。”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补充:“我看到你特意避开这个方向了。”他拍拍杨戬的肩膀,笑得很是欣慰,“不错,不枉师叔平日疼你一场。” 杨戬侧首望着骆凡那副仿佛占了多了便宜似的得瑟样,微微勾唇,从善如流道:“师叔说的是,日后换我来疼你……定叫师叔满意。” 满意你妹!骆凡脸色微红,摸摸鼻尖不说话了。 陶醉木然地看着前面那两只的互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貌似自从跟了菩萨以后,他的三观就每天都在刷新。 从前他以为人和妖怪结合是不合天理的,世人都如此说,他也是如此相信着的,花姑子的事情更是一个铁一样的证明,结果他发现菩萨对许仙和白蛇这一对根本就视而不见,甚至是饶有兴趣的,没有任何过激举动。 从前他以为一心向道就是要摒弃七情六欲毫无杂念的,结果这位菩萨的思维比谁都跳脱诡异,做事情百无禁忌,七情六欲样样占全。 从前他以为只有男女之间才可能产生爱情这种东西,所以才对于沈修竹过于炽热的眼神不能理解甚至刻意躲避,结果这位菩萨与传说中执掌天条的二郎真君以身作则的向他诠释了什么叫男人间的非友情…… 突然就觉得,他这几百年的妖生观都被彻底颠覆了,这时候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从前执着纠结的东西很是……没有必要。 “开眼界了啊!”陶醉抬头望天,语气甚是沧桑无力。 不同于陶醉深深的无力感,法海对自己的目标一向是坚定执着永不放弃的,雷峰塔倒了,关不了白素贞了,怎么办?直接宰了! 正好那只难缠的狐狸这会儿身受重伤碍不了事,菩萨跟白素贞毫无关系不大会出手,二郎神就更不用说了,这位杀妖无数威名远播,曾是法海心中的二号偶像,仅次于所有和尚的大众偶像观音菩萨。 不过现在头号偶像早就破灭了,对于跟头号偶像看起来很熟的二号偶像他此刻也不敢报太大期待了,简言之,目前他得提防着所有人,其中两位还是成名已久的大神,前方荆棘重重,但这仍然阻挡不了他斩妖除魔的决心,白素贞当初水漫金山害人无数,决计不可姑息!今天放她逃走,日后必将后患无穷。 法海已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举起法杖袭向白素贞,可惜白玖没有给他这个为伟大的除妖事业献身的机会。 白玖趴在地上喊了一嗓子:“花和尚,你难道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法海脚下一滑。 白玖趁机朝白素贞打了个手势,白娘子心领神会,抓着许仙一溜烟窜到了……骆凡身后,顿觉好安全,稽首作揖,“弟子白素贞见过菩萨。” 骆凡点点头,没在意这点小动作,他现在更想知道白玖会怎么解决法海,打起来怕是占不了上风,光用言语刺激恐怕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白玖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吞了颗丹药,背上和手臂上被雷炸裂的伤口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骆凡心下了然,“我就说嘛,一道雷哪能奈何得了他,弥罗宫怎么可能没点好东西?” 不过眨眼间,白玖的伤势就恢复了,唯有凌乱散开的发和破损的衣衫显露出他曾经身受重伤的事实。 他站起身面向法海,“你一定要杀白素贞吗?” 法海答得斩钉截铁:“收妖除孽,以彰天理!” “天理?天理就是妖怪不容于人不容于世么?”白玖的眼里还带着他惯有的妖魅,但是谁都能看出他的认真。 “本就如此。”法海依旧毫不犹豫。 白玖眼角一挑,嗤笑道:“你不是说要斩尽天下妖孽吗?呵,天帝都做不到这一点,更遑论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法海不答,眼神没有半点动摇。 骆凡叹气,这和尚的确是个想法极端又心智极为坚韧的人,很不好对付呐。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白玖对此不感到任何意外,他缠了花和尚那么久,又刻意留心观察,自然对其也是万分了解的,法海这个人真是用简单的话概括不了,他对妖怪深恶痛绝,对人类也不见得有多友好,但他事实上有一种十分不切实际的振救苍生的信念,有信念的人是强大的,但相对的,也是有弱点的。 白玖突然身形一动,一掌拍在一个小和尚胸口,然后扔下奄奄一息的小和尚飘然而去,空中只剩下一连串嚣张的大笑,“哈哈哈哈,你要斩尽天下妖孽,那我便誓要屠光天下人类,我保证,所过之处必将血流成河!花和尚,你最好来快点。” 围观众人都囧了,新世纪大魔头横空出世,这是什么神发展?! 法海动容了,哪怕明知道这多半是白玖的调虎离山之计也没办法了,白玖做事向来肆无忌惮,说得出就定然做得到,打向小和尚的那一掌就是警告,他不可能放任这么个家伙为祸人间,稍慢一步便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无辜丧命,在这种时候白素贞那点小事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法海一手持法杖一手拿收妖金钵,没有任何犹豫地追了过去。 法海一走,场面更乱了,一群和尚忙准备把受伤的小和尚抬下去治疗,看着他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能断气的模样心中悲戚万分,许仙在这一刻猛然想起自己大夫的身份,正欲过去帮忙,犹豫地看了眼白素贞,“娘子,我……” 白素贞温婉一笑,“官人快去看看吧,那小和尚伤得不轻。” 许仙喜悦地点点头,三两步跑过去给小和尚诊脉,然后松了口气,“大家不要慌,伤得不重,先把他抬到屋里去。” 白素贞也是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白玖没下狠手,不然这个人情我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放心吧。”骆凡明白她的意思,妖怪一旦随意杀了生,修炼就算是走上了邪路,这辈子就毁了,但白玖毕竟不是野生的妖怪,自幼在弥罗宫长大,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看他对小和尚那一掌就很有分寸。 白素贞松了口气,向骆凡和杨戬告辞,一闪身追上许仙,眉眼间尽是幸福。 陶醉叹了口气,“为什么女妖都会爱上书生呢,花姑子如此,白素贞也是如此,就像是一个劫。” 骆凡深有同感:“岂止是女妖啊,女仙也是呐。”他看向门口,脸上顿时浮起几许笑意,意味深长道:“不过男妖就不一定了,男妖和女妖的审美果然是不一样的啊。” 陶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人摇着折扇款步走来,看上去很从容,实际上步履间难掩急切,盯着陶醉的眼睛闪亮亮的,折扇一合,摇手打招呼:“陶醉!” 陶醉深吸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便走,猥琐男赶紧追过去,絮絮叨叨:“陶醉,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那真是历经千辛万苦呀!” 骆凡忍笑,这货怎么找过来的?挺能干的嘛! 陶醉对此也很纳闷,“你怎么找来的?”明明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的! 猥琐男眨眨眼,毫不客气地出卖盟友:“白玖带我过来的。” …… 那只死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嘛,白娘子就这样了,法海都被勾搭走了,没后续鸟~~ 支线剧情结束,下一章继续跑宝莲灯剧情~~~ 120菩萨很忙最新章 陶醉怎么也没想到沈修竹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被缠得没辙,正准备妥协,让菩萨把干脆他带到紫竹林闭关修炼得了,回头一看…… ……呃,菩萨不见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好吧,当他看到二郎真君来了的那一瞬间,他就莫名的有一种会被甩掉的不祥预感,很不幸,现在预感成真了。 猥琐男老老实实有问必答:“走了好一会儿了,菩萨还跟我招手来着,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真的这么说的?我怎么没听到。”陶醉怀疑地瞥了他一眼。 “真的,虽然菩萨他老人家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眼神绝对是这个意思!”猥琐男一脸诚恳地望着他,就差赌咒发誓了。 陶醉:“……”他竟然觉得可信度挺高! 骆凡完全不知道他在陶醉心中的形象已经崩塌得差不多了,他这会儿正跟杨戬往华山赶去,上次的心灵打击似乎起了点作用,沉香三人组终于有了点危机感,赶路的速度快了不少,这会儿已经到华山了。 骆凡扯扯杨戬的袖子,催促道:“得快点儿,万一去迟了没听到宝莲灯口诀就功亏一篑了。” 杨戬把袖子从自家小师叔手里挣出来,然后握住他的手,老神在在道:“放心,我在洞里设了几道关卡,时间足够了。” 骆凡这下安心了,两人慢悠悠飞过去,隐身藏好的时候,沉香正好突破第三道关卡,拉着小玉同八太子敖春一起走进山腹中,哪吒双手抱胸脸色不愉地跟在他们后面。 哪吒?这货怎么在这里?更重要的是,黄天化居然没跟他一起! “黄天化呢?”好吧,骆凡的关注点主要放在后面一条上。 杨戬对这个与当前毫无关系近乎诡异的问题没有感到任何意外,缓缓道:“隐身跟在后面呢。”他们这会儿站得离沉香挺远,骆凡的灵力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看不到也不奇怪。 杨戬抬起右手覆在骆凡的双眼上,默念了一句法诀,然后放下手,骆凡眨眨眼睛,再看过去时,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站在哪吒身旁,面容分辨不清晰,不过看那身形轮廓倒的确像黄天化。 杨戬解释道:“这个法术有点缺陷,看得不甚清楚,待你灵力恢复就好了。” “嗯。”骆凡点头,灵力恢复是迟早的事情,这个他从来不担心,也不太着急,大不了直接把宝莲灯毁了,女娲的东西他才不心疼呢。 山腹里面,杨婵泪眼朦胧的跟儿子说了几句话,然后终于在骆凡等得心急火燎之前进入正题,“宝莲灯需要一千年的法力,而且必须是仁慈的法力才能驾驭,一共十六句心诀,一句八字口诀,你定要记牢。” 涉及到法宝口诀这种机密,围观众人听到这里,识趣地退出山洞,只留下沉香和三圣母单独相处,当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偷听者若干,除了骆凡、杨戬和梅山兄弟外,还附带一只特意尾随沉香他们上山的老狐狸精。 杨婵说完了口诀后,顿了顿,又补充道:“宝莲灯还有一个秘密,只要吞下灯芯便可立即拥有万年法力,但那盏灯也就成了废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可如此。” 沉香点点头,又听到小玉和八太子在外面催促他,说是二郎神追来了,只得含着泪依依不舍地辞别娘亲走出山洞。 “原来如此。”老狐狸精感叹了一句,转身往洞外走。 她是小玉的姥姥,本来只是想暗中跟着沉香三人组,寻隙盗取宝莲灯的,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么个大秘密,顿时心中有了计较。她却不知道洞中还有别人同她一样藏在暗处,她那一声低低的叹息一下子就暴露了她的方位,杨戬朝梅山兄弟使了个眼色,几兄弟心领神会,只留了老大看守三圣母,其他人纷纷追了过去。 杨戬带着骆凡走出阴森幽暗的山洞,就看到沉香三人组外带一个打酱油的哪吒急匆匆往山下逃。 骆凡失笑:“他们想得可真简单,你若诚心追杀他们,他们哪能活到今天?” “人可以不杀,宝莲灯却必须要夺回来,走吧师叔,此事不宜久拖。” 骆凡点头,两人也向着山下追过去。 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哪吒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道:“他们追来了,我去把他们引开,你们速速下山,切记不要驾云。” 沉香一行人这会儿急得六神无主的,自然乖乖应了,沿着哪吒所指的小道往下跑。 哪吒看着他们走远,这才笑了笑,双手抱胸,和解除了隐身的黄天化一起慢悠悠地往回走,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追过来的杨戬和骆凡,笑道:“小师叔,杨戬师兄,你们交代的事情我可都做到了,这就告辞了。” 杨戬点点头,“多谢。[]” 哪吒摆摆手示意不客气,然后和黄天化一起离开了。 沉香三人组匆匆忙忙逃下山,很幸运的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座庙宇,索性全躲了进去。 他们只当这是一座荒庙,哪里知道这庙是有主人的,而这主人,从某种角度而言,还算得上是骆凡的同事。 此庙名为——净坛庙。 骆凡和杨戬追到这座庙的时候,看到挂在庙门上方的牌匾,两人齐齐停下脚步。 “这还真是巧了。”骆凡摸摸下巴,撇撇嘴:“当初到西天取完经,恢复记忆之后金蝉子就不怎么待见我了,还特地叮嘱他那些个徒弟都别搭理我,每次见面都没个好脸色,好像我真把他给怎么样了似的。”真要算起来,金蝉子现在能跟猴哥修成正果还不都是他的功劳,不然以金蝉子那磨磨唧唧的性子,两个人得磨蹭到什么时候去?总结下来就是—— “不懂得感恩的家伙,真是太叫人伤心了。”骆凡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 从前在骆凡眼里,金蝉子只留了个忒阴险的印象,现在这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大概得掉个个儿了。 回想起金蝉如今子一看到自家小师叔就横眉冷竖绕道走的场景,杨戬笑笑,安慰骆凡:“猪八戒是个识时务的人,他定然不敢怠慢你。” 骆凡想了想,点头:“这倒是。” 两人走进净坛庙,就见猪八戒正在给沉香剃度,骆凡瞬间囧了,“八戒,几日不见,你这就收徒弟了?” 猪八戒下意识回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这傻小子得罪天庭了,现在剃了头他就是佛门弟子了,天庭也就不会为难他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刀片差点没插到沉香头皮里,猛然回过神,抬头一看,就见骆凡蹲在树梢上,正低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瞬间吓得一哆嗦,“菩……菩萨?!” “嘛,有必要这么惊讶么?”骆凡从树上跃下来,拍了拍猪八戒的肩膀,“他说他在被天庭追杀,难道就没说那个追杀他的人就是杨戬?” “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猪八戒回忆了一下,道:“他只问我打不打得过二郎神。” “那你怎么回答的?” 猪八戒立刻端正态度道:“那我肯定是实话实说啊,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人家二郎真君呢!菩萨您说是吧。” 骆凡一咧嘴,笑得更亲切了:“‘区区一个杨戬哪里是我的对手。’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猪八戒严肃摇头:“才没有,俺老猪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从来不编瞎话。” 骆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偏过脸道:“那么较真干嘛,我就问问而已,难道你真说了我还会揍你不成?” 猪八戒长长松了口气,正在拿袖子抹汗,骆凡又慢条斯理来了一句:“不过你在背后定然没少骂我们吧?” 猪八戒:“……”这位纯粹是来找茬的吧?! 得,说什么都是错,他索性不说话了。 那边,沉香三人组正在跟杨戬对峙,杨戬没想跟他们多做纠缠,开门见山道:“交出宝莲灯,饶你们不死。” 沉香三人组:“……” 骆凡:“……”此言略显挑衅呐亲,指不定对方本来没什么斗志的都被你这句话给刺激得鸡血上涌。 果然,沉香想都没想,厉声道:“你休想!” 想也知道,这两人目前属于阶级敌人,虽然是沉香单方面的想法,但也绝对谈不到一处去,一言不合,直接开打。 此举正和杨戬心意,反正他一开始就没指望沉香能老老实实把宝莲灯交出来,还是直接抢过来,早点解决小师叔的灵力问题才是正事。 沉香哪里是杨戬的对手?三两招就落在下风,也就凭着一股热血和杨戬没下狠手才能勉力支撑,找这个趋势下去,力竭而昏倒不过是迟早的事。 骆凡心态轻松地盘膝坐在台阶上围观,没曾想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突然出现了变数,猪八戒不知何时跳出战局,一钉耙架住杨戬的三尖两刃戟,沉香得了喘息的机会,立刻拉着八太子和小玉退到猪八戒身后。 杨戬皱眉看向猪八戒:“你这是什么意思?” 猪八戒苦笑着道:“师父说了,若日后见到了菩萨和二郎真君,什么都不用说,先揍一顿,菩萨我是不敢下手,你么……哎,师命难违,咱们意思意思一下就罢了。” “谁跟你意思意思?休得阻我!”杨戬眸色冰冷,法力在戟刃上震荡,直接把猪八戒弹飞了,锋利的戟尖再次袭向沉香,毫不掩饰地去挑他挂在腰间的宝莲灯。 猪八戒也被杨戬这丝毫不留情面的一击给打出了脾气,没道理你们到我的庙门口滋事我还得忍气吞声被你打吧? 于是猪八戒再次出手截住了杨戬的戟刃,没再留手,两人的灵力激荡碰撞在一起,在空中卷起了无数漩涡,差点把最靠近他们的小玉卷进去,沉香和八太子忙一个拽手一个拽脚的把他拉回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枯黄的落叶漫天翻飞,尘沙涌动,模糊了视线。 三人见形势不妙,急急跑到台阶上,直到退到了骆凡附近才感觉风力小了些,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那些漩涡和疾风似乎都在刻意的避开这块地方。 沉香和八太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骆凡,见骆凡没有开口赶他们走,这才对视一眼,放下了心。 下一刻,骆凡的声音却突兀的在耳畔响起,“怎么,你们是过来送宝莲灯的?” 两个人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却发现骆凡根本没有看他们,只是眯着眼睛专注地注视着打斗的中心,好像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并不是出自他口一样。 就在他们忍不住怀疑刚才听到的是不是错觉的时候,骆凡突然回过头,手臂一探就摸到了沉香腰间,沉香一惊,却是根本反应不及,只看到那只修长灵活的手在他腰间划过一个虚影,惊诧之余,眼角的余光看到骆凡笑眯眯地站起身,退后几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沉香的手这时候才按到腰上,只觉掌心摸了个空,心下一咯噔——宝莲灯没了! 他愤愤瞪向骆凡,就见那人正扬着手中的宝莲灯朝他们挥手,眉眼弯弯,笑意清浅,看在沉香三人组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嚣张挑衅,“谢谢你的灯,那么,就此告辞了。” 接着,骆凡偏头冲杨戬喊了一声,“师侄,东西到手了,收工!” 杨戬闻言偏头看了骆凡一眼,见自家小师叔正站在庙门口的石柱上挥舞着宝莲灯,活蹦乱跳的没受什么伤,于是放下心来,准备收手撤招。 收回视线之时,不经意地瞥见沉香口中开开合合,不像是在说话,唇齿间透出的节奏和韵律更像是在念法诀,顿时心下一沉,刚欲闪身到骆凡身侧,不期然地被正打得嗨皮的猪八戒一阻,他只得开口提醒骆凡,“师叔,小心!” 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差,却仍是晚了一步,宝莲灯在沉香的口诀驱动下开始发光,绯红的霞光顷刻间便将骆凡笼罩其中…… 121菩萨很忙最新章 喂喂,不是吧,又来这一招?! 他现在可没什么灵力可以用来流失的,宝莲灯很智能,于是改换流失生命力了,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一个不慎,只怕昏迷个几百年的事情还会发生,或者更甚,直接把他给吸成人干。 骆凡一脸黑线地看着瞬间占据了他全部视线的红色霞光,想到了杨婵之前说过的灯芯才是宝莲灯的关键,灵光一动:劳资拔了它! 管他什么女娲留下来的法宝,尼玛女娲是专门留下来坑他的是吧?! 骆凡心一狠,探手便去拔灯芯,谁曾想宝莲灯居然不像一般的法宝谁抢到就归谁,它貌似还认主,哪怕骆凡知道口诀也无法驱使,手刚碰到灯芯,就觉手心似有电流窜过,疼得他爪子一松,赶紧缩了回来。 这下可麻烦了,宝莲灯此刻就是个烫手山芋,毁不掉也拿不得,眼看着晕眩感越来越严重,骆凡不得不一脸肉痛地把宝莲灯甩出去——要拿灯还有的是机会,他可不能在这东西手上再栽一次! 第一次猝不及防也就罢了,若再让你得逞一次,我岂不是无颜面对九重天外的师尊了? 骆凡把宝莲灯随手扔了出去,他是不心疼哟,沉香可是吓坏了,生怕把法宝给摔坏了,赶紧扑过去接住。 这时候,杨戬也摆脱了猪八戒的缠斗,迅速闪身到骆凡身后,及时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师叔,还好吧?感觉如何?” 骆凡瞬间明白了,杨戬这是在询问他比较上次被宝莲灯坑了后的感觉,他顺着杨戬的力道靠到他手臂上,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损失了一些生命力,不过这对我们而言没什么要紧的,休息下就能补回来,还没有上次严重,或许是沉香法力太弱的缘故?” 杨戬揽着骆凡的腰,瞥了一眼扑到地上堪堪接住宝莲灯、一脸后怕的沉香,点头沉声道:“的确,他还无法驾驭那件法宝,虽然似乎已经认他为主了。” “我可没看出他有什么能让法宝认主的潜能,难道是因为他是杨婵的儿子?”骆凡摸下巴:“说起来,当初杨婵是怎么得到宝莲灯的?” “是女娲娘娘交给她的。” “可她明明没有参加封神之战,女娲为何把法宝给她?” “不清楚,大概另有用意。”杨戬说着,忽然脸色一变:“那盏灯……总有一种针对于你的感觉。” 宝莲灯在对付别人的时候都是直接攻击,唯独对骆凡……是在吸收他的灵力和生命力,这太特殊,而特殊往往就意味着有阴谋。 只是,女娲娘娘亲自出手,还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暗算骆凡?怎么看怎么没必要啊,不仅没有效率,而且想要成功也需要很大的巧合性,之前几千年不是就什么事都没发生么? 若不是那时候杨婵一气之下念了半句口诀,恐怕他们到现在都没可能发现那盏灯有什么问题,这样的话,它必然会成为骆凡的一道隐患,谁也说不准是不是会在某一天,在他根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悄然取走他的性命。 这么说的话,难道还得感谢杨婵歪打正着?骆凡嘴角一抽,感觉挺微妙的。 杨戬蹙眉,冷声道:“不管真相如何,宝莲灯是不能留了。” 骆凡沉吟着点头,如果说之前想要抢到宝莲灯只是为了找回灵力、并不是很着急的话,现在可就是迫在眉睫了,没有谁愿意忍受头上随时悬着一把刀的糟糕感觉。 两人一合计,决定改变策略,直接毁掉宝莲灯,只是那毕竟是女娲娘娘的一件法宝,恐怕难以轻易成功,之前骆凡也试过直接取出那个相当于中枢系统的灯芯,可惜没有成功,看来他们还需另想他法。 骆凡和杨戬站在台阶上低声商讨计划,沉香从地上爬起来,怀里死死抱着宝莲灯,和小玉、八太子一起警戒又面带不善地望着他们。 “还是不爽啊!!这种危险的东西放在别人手上可真叫人不安呐。”骆凡心有不甘,东西本来都到手了,现在又白白还了回去,这也太憋屈了,“不如这次换你去,我不碰那灯了,找个地方藏着,等想到办法了就直接毁掉,省得日后还得去找沉香他们拿灯。” 杨戬看了一眼被沉香护在身后的小玉,瞬间就想到了当时也躲在关押杨婵的山腹中偷听的老狐狸精,扬眉轻笑道:“这两只狐狸精……或许可以利用。” 那只老狐狸精明显就是冲着宝莲灯去了,再加上知道了灯芯的秘密,会采取什么手段可想而知,虽然就连骆凡都不能拿那破灯怎么样,她一只修行不到家的妖怪大概也不可能成功得了,只不过,沉香身边不是还有一只小狐狸么? 同为狐狸精,还是一老一小这种经典搭配,要说她们没什么关系恐怕不太可能,毕竟现在妖怪生存艰难,同一种族中像白玖这种不合群的实在很罕见。 那么,一只得到了沉香的信任与倾慕,却对宝莲灯有所觊觎、动机不太单纯的妖怪,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骆凡心领神会,似笑非笑地望着杨戬,“你倒是好算计。” 杨戬含笑不语,两人打定主意,很干脆地驾云回去了,弄得白紧张了一场的沉香三人组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是专程来抢宝莲灯的么?不是来抓他们回天庭的么?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虎头蛇尾了点吧喂! 莫非是被宝莲灯的威力给吓跑了? 思来想去,沉香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稍微靠谱点的结论,顿时得意洋洋起来,只想着一灯在手、天下我有,就连法术也不学了,被杨戬追杀了许久的心理阴影也霎时消了个干净,一转眼就扑进了情情爱爱的温柔乡。 他却丝毫不知道,与此同时,他的心上人小玉正挣扎在究竟要不要遵从姥姥的意思盗取灯芯的两难之中。 回到二郎真君殿之后,骆凡静下心来好好想了想,越想越觉得那两只狐狸精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实力摆在那里,恐怕还是得靠自己,于是拉上杨戬匆匆去找自家师尊求助——像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就应该把大靠山拉出来遛遛呀! 结果还在半道上呢,突觉心口一热,久违的灵力在体内充盈流转。 …… 骆凡瞬间囧了,停下脚步,心情复杂地拉住杨戬。 杨戬顺着他的力道停下来,不明所以地回望他,“小师叔?” 骆凡嘴角抽搐,不情不愿道:“我们恐怕又得去见沉香那娃了。” 杨戬略显惊诧地挑眉:“灵力恢复了?” “……嗯。”骆凡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一张什么样的脸了,就连他都摆平不了,那两只狐狸精未免也太给力了点吧?让他这个货真价实的菩萨情何以堪啊喂! 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小师叔在纠结什么,杨戬心下好笑,安抚地摸摸骆凡的脑袋:“也不一定就是宝莲灯被破坏了,也许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我们去看看可好?” 骆凡想想也是,运起千手千眼之术瞥了眼沉香三人组所在的位置—— 居然还在净坛庙附近? 这群人怎么还窝在这儿不走呀,等着他们来抢宝莲灯吗?亦或是……难道有什么别的依仗? 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他们到了的时候,沉香没见着,倒是一眼看见了猪八戒和嫦娥正相对坐在船上游湖…… 泥煤,此场景略显诡异啊亲! 骆凡眨眨眼睛,难以置信道:“我记得当初猪八戒被贬下界就是因为调戏嫦娥,结果被嫦娥告到天帝那里去了,怎么这两个人还能坐到一块儿去?”猪八戒面对美女不记仇不奇怪,不过嫦娥那种自恃清高的冰山美人,对谁都没个好脸色,应该是不耐烦面对猪八戒这个流氓的吧? 杨戬嗤笑:“定是有所求。”当初嫦娥有事相求的时候,不也亲自到真君神殿找他的吗? 只是这个女人更多时候都是在为别人说情,有时候是在帮忙,有时候又像是在帮倒忙,弄巧成拙,有时候显得很温柔,有时候又在用她的温柔伤人,他发现纵然是善识人心的自己也看不懂她。 幸好他也没必要去看懂她,终究是不相干的人罢了。 “我倒想看看她想如何。”骆凡对于嫦娥是从来不会放松的,就像杨婵当初那样,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能出点幺蛾子弄得自己措手不及? 骆凡给哮天犬和金毛犼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找沉香抢宝莲灯,然后自己拉着杨戬悄悄隐身尾随在花船后面。 猪八戒看嫦娥郁郁寡欢,怜香惜玉的属性瞬间被戳了个正着,忙道:“仙子怎么闷闷不乐?莫非天庭有谁欺负你?你说出来,俺老猪给你出气!” “算了,不说了。”嫦娥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偏过头。 “仙子莫怕,你只管说,就算是二郎神那家伙我也揍他一顿给你出气。”这也就打个比方,猪八戒前几天刚跟杨戬打了一架,这纯属一时顺口。 嫦娥紧蹙的秀美一展,忧心忡忡道:“还真让你说对了!” 猪八戒:“……”他这张乌鸦嘴哟,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我和三圣母私交甚好,当初她出事时我曾帮过她……被杨戬知道了,他若以此治我的罪也就罢了,谁曾想,他竟以此要挟我……”嫦娥话音一顿,困扰忧愁地望着猪八戒。 猪八戒有点被呛住,第一次有了种在美人的目光下如坐针毡的感觉,之前跟杨戬打过一场能跟师父交个差就行了,他可真不想再来一次,那三尖两刃戟打在身上老疼了,他就是皮厚也扛不住啊。 “那个……”猪八戒吞吞吐吐道:“那也没办法啊,他怎么要挟你了?总不会是垂涎仙子美貌纠缠不休吧,哈哈哈哈……” 嫦娥望着湖面叹息,来了个默认。 这世上最尴尬的事情大概就是偷偷跟踪人的时候,结果被跟踪的对象就正在说你情人的坏话,坏话的内容是你的情人对她纠缠不休。 “……”骆凡瞬间无语了。 他偏头看向杨戬,一指嫦娥,忍笑道:“师侄,她说你抓着她的把柄胁迫她。” 杨戬:“……”这个表情也太幸灾乐祸了点吧?他无奈地把自家小师叔的爪子抓回来,让他收声继续看。 在这条船上,嫦娥的倾诉对象自然只有猪八戒,就平日的表现来看,杨戬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更何况做出胁迫她这种事情,事实上恰恰相反,是她抓住了杨戬和菩萨的把柄,呃,虽然貌似没什么大用。 但是猪八戒不知道这些呀,所以她故意拿出杨戬刺激猪八戒,然后逼得他在“与杨戬敌对”和“介绍沉香拜师孙悟空”中选择一个更轻松的项目,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可惜事情的发展有点超乎她的预料,她这故作为难的默认姿态一出来,被她灌了大半天迷魂汤早被她的美色给迷得晕晕乎乎的猪八戒回魂了,完全没照她安排好的剧本走,很是大嗓门儿的来了一句:“他纠缠你?不能吧?他跟菩萨那点事儿咱西方都知道!” 嫦娥:“……” 杨戬:“……” 骆凡:“……” 122菩萨很忙最新章 神马叫这事儿咱们西方都知道?我怎么就不知道呢亲? 骆凡听得额头青筋直跳,难怪自从西天取经那事儿完了之后,他每天去西方上班的时候都觉得众人看他的目光略显诡异,感情就是你丫在那儿大肆宣传是吧?! 猪八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总觉得有几股不同来处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正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的骆凡正带着一脸阴测测的冷笑盯着他…… 错觉吧喂! 猪八戒冷汗涔涔地把脑袋扭回来,就见花容月貌的嫦娥妹纸也正一脸不豫地瞪着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讪讪道:“仙子?” 嫦娥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冰冷而疏离地望着猪八戒背后,“菩萨也学会了偷听?” “路过而已。”骆凡从船舷上跳下来,笑眯眯道:“很巧合的,听到了点有趣的事情啊。” 猪八戒回过神,赶紧捂嘴,低喃道:“俺老猪可什么都没说。” “……”嫦娥顿了顿,面不改色道:“我也没说什么,不知菩萨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的确没说什么,全都是用暗示的,就算踩到了菩萨的痛脚,那也是由猪八戒的口说出来的,跟她无关。 骆凡从善如流道:“那幸许是我听错了吧。” 这家伙今天这么好说话?猪八戒怀疑地望着骆凡。 骆凡把双手拢在袖子,在花船上坐下,“说起来,今日前来,其实有一事要询问仙子。” “我终日呆在广寒宫不问世事,怕是帮不了菩萨的忙了。”嫦娥似是一刻也不想多留,拂袖而起,“今日还有事,告辞了。” 自从几百年前的抓奸在床事件之后,这还是骆凡第一次看到嫦娥,她的态度的确有了明显的变化,就因为知道了他和杨戬的事情?但真要说起来这事儿其实跟她没多大关系吧,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 ……貌似这其中有点微妙啊。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仙子就这么急匆匆的回去了,我会以为你是在包庇他,故意妨碍我办事。” “菩萨这样说,未免有些咄咄逼人。”嫦娥闻言骤然止步,紧蹙着眉头回望骆凡,她重新坐下来,垂头温柔地为怀里的兔子顺毛,一边淡然道:“那您不妨说说看,到底是何事?” “沉香……” 嫦娥露出一抹笑,缓缓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让菩萨失望了。” 骆凡轻笑:“没关系,小狮子已经找到他了。”虽然似乎遇到了点麻烦,不过杨戬已经过去看情况了,骆凡不紧不慢地接着道:“我想问的是别的事情,关于宝莲灯的。” 嫦娥手一紧,差点把兔子背上的毛揪下一撮来。 “你果然知道。”这反应也太激烈了,骆凡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我就说当时沉香怎么会想到念口诀的,明明宝莲灯在我手上,任何有常识的人都该明白,就算他念口诀也不可能驱使得了,更不可能伤得了我这个手握宝莲灯的人,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除非他知道……我是特别的。” 骆凡对宝莲灯特别的过敏,这一点应该只有当时在场的杨婵、嫦娥以及骆凡自己和杨戬他们四个人知道,沉香是从何得知的?骆凡和杨戬当然不可能说,杨婵和沉香的见面也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的,没发现她透露什么,那么,除了嫦娥还能有谁? “仙子不妨直说,为什么想要杀我?” 嫦娥深吸了口气,转过脸望着湖面叹息道:“菩萨言重了,不过是给被穷追不舍的侄子一点保命的底牌罢了,沉香那点法力,怎么可能伤得了您。” 骆凡沉默不语。 的确,纵然宝莲灯真的在针对他,以沉香的本事也不可能给他造成太大威胁,可是嫦娥说是给沉香一点保命的底牌就更说不通了,就连杨婵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会去杀沉香,更何况旁人?所以说,嫦娥只是单纯的想给他找点麻烦? 喂喂,这个理由也太无聊了点吧! 嫦娥走到船头,回头望着骆凡,道:“我没有杀您的理由菩萨,不过,或许女娲娘娘有呢?” 语毕,她一展长长的白纱衣袖,正准备从船上飞走,一抬头,忽见拱桥上空有一团什么东西向着这边极速飞来,她微微蹙眉,足尖轻点船舷一转方向欲飞往天际,猪八戒急吼吼地从船舱里扑过来,嘴里喊道:“仙子小心!” 谁曾想英雄救美的时机差了点,他一出船舱,就被那团不明物体击中跌倒在地,猪蹄好巧不巧一脚踩中嫦娥妹纸那长长的袖口,嫦娥飞到一半发现飞不动了,回头一看,错愕地看到猪八戒正用他那颇具重量感的身躯牢牢地压在她的衣袖上,怎么拉也拉不回来,反倒被那股反作用力一拖…… “啪——”正在奔月的嫦娥妹纸不幸栽水里去了。 “啊,仙子别怕,俺老猪这就来救你!”一看嫦娥落水,猪八戒一脸兴奋,立刻奋不顾身地跳入河中。 骆凡扶额:“……”八戒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任由猪八戒在河里打捞嫦娥,骆凡瞥向那团不明物体,走近了一瞧,呃……这不是他家金毛犼么? 骆凡蹲□戳了戳变回原形的金毛犼,不解道:“这是被谁给踹飞了?沉香没这么厉害吧?” 金毛犼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咬牙道:“咳咳……疼死爷了!那小丫头不对劲,菩萨您快去看看!” “小丫头?”骆凡顺着金毛犼指的方向望过去,那股深厚的压迫力……的确不太寻常,顿时脸色一凛,闪身飞去。 地方很好找,就在净坛庙附近的山林间,各种法术碰撞摩擦出曼妙的色泽,却照不亮四周,就连头顶的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乌云翻滚,遮天蔽日。 骆凡站在云上望下去,隐约看见杨戬正在和谁缠斗,场面比当初跟猪八戒打的那似真似假的一场要骇人得多,双方都明显动了真格。 现在不比封神时期,如今这世上,能把杨戬逼到这种程度的人已经不多了。 骆凡抬手召出结界挡住飞沙和狂风,眯着眼睛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对方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一位,却也并不算陌生——居然是沉香身边那只小狐狸! 骆凡觉得自己大概眼花了,泥煤,那只小狐狸才多少年道行?就算吞了那只老狐狸精的内丹也没道理强得这么离谱吧,常识呢亲?! 骆凡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就见小狐狸轻轻松松地一掌挡住了三尖两刃戟。 “……” 事实摆在眼前,骆凡不得不囧囧有神的相信了这个不太科学的现实。 一击不成,杨戬和小玉两人各退几步,对峙而立,骆凡赶紧抓住这个中场休息的机会闪身落到杨戬身侧,低声问:“师侄,她怎么回事?” 杨戬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缓缓摇头,“不知道,梅山兄弟说老狐狸临死之前给她喂了什么东西。” “内丹?” 杨戬略一思索,道:“不像。” “也对,一下子强成这样,或许是很多内丹融成的一颗?” 杨戬失笑瞥了骆凡一眼,“……那样的话,早爆体而亡了。” “不然还能是什么呢?”骆凡摸下巴,搜索着记忆,“一下子让人法力大增的东西……等等,这形容略有些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应该就在近期……” 小玉站在对面,周身的气压化作了风鼓动起她的衣衫猎猎作响,她的身体就仿佛一个巨大的容器,装满了浩瀚的法力,满得从体内溢出来,庞大的法力震断了发带,长发在风中狂乱的飞荡。 她扬声喝道:“要么打败我,否则,休想得到宝莲灯!” ……就是这玩意儿! 骆凡猛然和杨戬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恍然。 “难怪我的灵力恢复了,原来她已经把宝莲灯……真看不出来,这小狐狸挺给力的呀。”骆凡悄悄拽了拽杨戬的衣袖:“那我们就回去了呗,宝莲灯已经废了,没必要再跟她多做纠缠。” “还没确定。”杨戬沉声道,他的视线又落回到被小玉护在身后的沉香身上,宝莲灯正被他挂在腰间,就这么远远的看一眼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事关小师叔的安危马虎不得,果然还是必须夺过来确认一下才能安心。 好吧,虽然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也没啥损失。 骆凡召出玉净瓶握在掌中,另一手一掐灵诀,黑沉压顶的乌云中顿闻雷声轰鸣,只见电光闪耀间,他最拿手的五雷咒应声而出。 小玉眸色渐渐沉重起来,她是吃了宝莲灯的灯芯,也的确增长了万年法力,就刚才来看,单挑杨戬足够了,单挑菩萨问题应该也不大,但是……他们要是联手这胜负恐怕就悬了啊! 迎着小玉怒气腾腾的目光,骆凡无辜地摸摸鼻尖:“还是速战速决吧,总有种欺负新人的感觉。” 说着,他指尖微动,游荡在天际的雷光一道道落下。 小玉如今法力大增,早已今非昔比,自然不惧这些落雷,她游刃有余地一掌掌把雷光劈断,掌风过处,周遭尘土飞扬。 沉香置身在飞沙走石中,却没有半点儿退后的趋势,他定定地望着小玉在狂风与沙尘间若隐若现的背影,心中波涛汹涌,小玉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强?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是不是偷走灯芯的人……就是她,就是那个他一直都信任着的小玉呢? 恍恍惚惚中,腰间一空,他低头,视野中却尽是被风卷起的沙尘,根本无法睁眼,只能凭双手摸索,可是摸来摸去也没碰到那个本该挂在腰间的东西。 这时候,五道雷光落尽,小玉收手站在漩涡中心,风慢慢停下来,沙尘也慢慢沉落,场中,小玉和杨戬、骆凡对峙的身影也慢慢显现出来,一如之前那般相对而立,气氛紧绷。 “哼,不过如此!”小玉抬掌,正欲反击,忽听得杨戬说了一句:“看来宝莲灯真的废了……” 然后杨戬把什么东西扔给站在他身侧的菩萨,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宝莲灯!那盏灯……不是应该在沉香手中吗? 小玉难以置信地回头,只见沉香呆呆愣在原地,原本挂在腰间的宝莲灯也没了踪影。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他们故意用那种飞沙走石的招数,趁乱抢走了宝莲灯,就和上次一样的手段,沉香却偏偏……又中招了。 “把宝莲灯还来!”小玉双目通红,愤愤瞪着杨戬与骆凡。 骆凡仔细瞧了瞧,灯芯的确已经不见了,整盏灯都失去了以往的光泽与神韵,再无半点特殊,顿时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轻快地挑着灯的把手在指尖转了个圈,反手抛给小玉:“的确是废灯一个,要之何用?便还给你吧。” 小玉接住宝莲灯,疾步走到呆愣愣的沉香面前,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沉香,灯在这里,我拿回来了,别着急。” 沉香抬起头,哑声道:“那灯芯呢?” 小玉语噎,一个劲摇头,“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沉香捂着双眼大笑,“难道不是你偷走了吗?小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骗我?!” 小玉无言以对,只望着沉香默默地流泪。 骆凡:“……”捶地,这种从神话巨作走入青春言情剧的神节奏! 小玉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就算那是姥姥逼她的,就算她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可是她终究是做了,没有借口反驳。 “对不起,沉香。”小玉含泪转身,毅然选择离开。 她走出一截,忽然一脚踩空向前扑倒,她回头看去,惊愕地发现原本的落脚地不知何时居然裂开了一道裂缝,那裂缝还在不断的扩大,缝隙里面黑沉沉的一片,仿佛地狱深渊,只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地……地震?!” “不是地震。”骆凡和杨戬的脸色都冷凝起来,他们比小玉看得更清楚,那些裂缝无声无息的就出现了,就像一幅画被刀划开了无数道口子,完全没有地震时山摇地动的感觉。 情况明显不对劲。 杨戬拉着骆凡正欲驾云,忽然一股骇然的冲力骤然压向五脏六腑,胸口剧痛,差点跪倒在地。 “杨戬!”骆凡忙扶住他,看到他唇边溢出的血迹,又是惊骇又是心疼,“怎么回事?” 没有人,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袭击杨戬,怎么会突然受伤的?! 杨戬攀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抬手擦去血迹,沉声道:“天道在崩溃。” 骆凡顶着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表示自己理解不能,机械道:“什么……意思?” 杨戬还没回答,一个听起来冰冷又仿佛满载着怜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所以说……我才一直想杀你啊,骆凡。” 作者有话要说:表激动亲们,这还木有完结,唔,最后的最后,再让本文的终极反派——天道,出来打个酱油~~o(n_n)o~ 天道:喂!尊的是终极反派吗?这出场率比哪吒还低啊有木有! 然后,欢迎亲们到隔壁新坑中继续与天涯软妹纸的吐槽之旅,这里这里,求戳~→→ 咱的新文: 咱的专栏君,求包养: 123菩萨很忙最新章 这个声音太耳熟,骆凡想,无论再过多少个千年,他也不会忘记这个在他初来此地对这个世界最茫然无措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女娲娘娘……” 骆凡和杨戬对于来人是女娲这件事都并不觉得有多惊讶,早就有预兆了不是么? 对于女娲,骆凡的感情多少有些复杂。 最初的最初,是女娲的出现,把他带到了元始天尊面前,才会有他后来所拥有的一切;但同时也是女娲,把一个特别针对于他的法宝留在三界,难免让人不去揣测其用意为何。 到此刻,所有的猜测都失去了意义,事实证明,女娲对他的确是怀有杀意的,而这种杀意很可能从刚见面时便已经存在了,甚至更早,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一直没有真正动手。 “娘娘想杀我,是因为天道?” 骆凡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能对这位大神构成什么威胁,虽然他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菜鸟了,但跟女娲这种超级大神之间终究没有什么可比性,女娲没道理针对他一个小小的后辈,不仅没理由,还显得有失身份,能让她连名声都不顾的,除了关乎这世上所有生灵的天道,骆凡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女娲颔首,“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 骆凡苦笑,他要是不用点心,那才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事到如今,很多当初想不明白或者刻意忽略的事情也都能猜出几分缘由。 比如他穿越者的身份,师尊和通天教主能一眼就看出来,女娲自然也能,她用借口把自己送到师尊跟前,大抵也是抱着危险的存在要放在眼皮底下看着的想法吧? 那么她会把宝莲灯交给杨婵就更好理解了,那是一种变相的监视,也是一张底牌,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借杨婵的手把他杀掉,简单轻松又不落人话柄,就像她当初对纣王一样。 可惜再好的算计也抵不上意外,宝莲灯被毁了,天道的崩溃速度也大大超乎她的预料,所以她才不得不亲自现身解决。 “师尊一心想挣脱天道,你却是从一开始就想要维护天道么?” “天道规定了生与死、出现和消亡,法则,才是维持整个世界存在与运行的根本,你可知若这世界一日无道,将会是何等的混乱?……就像现在这样。”女娲望着四周正在震动崩裂的山川和阴沉如墨的天空,神情悲恸,然而这一丝悲恸却在看向骆凡的时候又很快隐没,双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容颜冰冷,态度坚决,“我本不愿杀你,可你正在让天道崩溃,却也是不容辩驳的事实,我已不能再坐视不理。” 杨戬怒从心起,忍不住睁眼望向女娲,冷嘲道:“娘娘说这话未免太可笑,天道从一开始就在走向灭亡,根本与小师叔无关!” 他本来是靠在骆凡肩上闭目调息的,天道的迅速崩溃让他不得不运起灵力抵抗,这一停顿,伤势愈发加剧,体温在快速下降,顷刻间就冷得像一块冰,便连指尖都因忍痛而轻微的颤抖。 骆凡看得眼眶微红,从相识至今,他还从没见过杨戬受这么重的伤,他抓住杨戬的手捂在手里,轻斥道:“你就不能专心点。” 杨戬垂眸叹息,无奈道:“我怕一眨眼就看不到你了,怎么可能专心的了?” 骆凡:“……”这种时候说情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亲? 骆凡轻咳两声,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旖旎情绪都抛开,迅速调整表情,转眼继续一脸严肃地跟女娲对峙,只是耳尖还是有些微微的发红。 女娲娘娘:“……”总有一种微妙的自己很多余的感觉,她想不出这两人怎么到现在都还能毫无紧张感的说笑,仿佛有恃无恐。(.好看的小说) 女娲思绪转了一圈,没发觉这两人有什么扭转局势的能耐,于是放下心,转而淡淡的回答杨戬的质问:“的确,杨戬说得没错,天道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有了崩溃的趋势了,但是你的出现却加速了这个过程……你若消失,或可挽回劣势。” 被天道排斥,却也能反而影响天道,可以说,这样的存在注定从一出现就引起了他们几位大神的注意,如此的危险因素,她当然主张抹杀他以维持天道的正常运转,可如来却觉得这是个转机,并把他放到人界,说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她不好擅自专断,才勉强同意的。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待他们所期望的转机了。 天道突然失控,世界正在逐渐消亡。 那变化已能用肉眼所见,山川、河流、海洋还有天空,都在崩塌。 如此的突如其来,不可挽回,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可再等待,无法再旁观,她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威胁,在世界彻底灭亡之前。 女娲伸出手。她的手比冰雪更白皙,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看上去神圣无比。 可现在,她却要用这只手杀人。 不是没有杀过人,她还曾引发过战争,但这一次不同,这是她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亲自出手,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她所存在并且挚爱着的世界,所以态度才会那般坚决,毫不迟疑、理所当然。 杀一个人来拯救万千生灵,她自然觉得值得,觉得理所当然。 不止她,任谁都会觉得很这个选择太正确。 从某种角度而言,甚至就连骆凡自己也觉得这是个正确的选择,他虽没有毁天灭地的心,但是天地却也的确是因他而步入灭亡的,女娲的做法无可厚非。 但能够理解并不代表能够接受! “您说得很有道理。”骆凡不偏不移的地对上女娲的视线,脸上划开一抹浅笑,“可是,我还不想死。” “我知道,可惜你说了不算。”女娲也笑了,仁慈又怜悯,仿佛在看一个说大话的孩子。 “没错,他说了不算,不知道友觉得我说的算不算?” 女娲脸色一变,皱眉望去,就见天边的云雾慢慢散去,元始天尊慵懒地靠在九龙沉香辇上,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静静地望着他们,不知已在那里看了多久。 “元始,还有……通天。”女娲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 通天教主负手立在红莲之上,冷冷瞥了一眼骆凡的方向,“你那个多事的小徒弟。” 骆凡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好无辜,这也不是他自己想惹这么多事的呀! 地面的震动愈发剧烈,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几乎已无立足之地,骆凡一把抓起沉香扔给茫然无措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小玉,“快带他走!” 小玉呆呆地抓住沉香踩到云上,“那你……你们呢?” “走你们的,管那么多呢。”骆凡嘴角一抽,他倒是想走,问题是他是矛盾中心人物,走不掉啊喂! 看着小玉他们飞远了,骆凡才小心翼翼地扶着杨戬坐到云上,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休息,反正有师尊在,他跟女娲是不可能再打起来了,甚至可以说此刻的情势已经没有他说话的资格和余地了,要么早点死要么晚点死,没什么悬念,也没什么办法,坐等吧。(.无弹窗广告) 所以说,有元始天尊这个护短又强大的师尊真是太幸福了。 女娲站在祥云之上,遥遥面对着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凝声道:“两位道友到现在还要阻我?” 元始天尊轻轻拂过座辇的龙头,淡淡道:“纵然现在杀了他,不也一样无济于事,终究都是同样的结局。” “可是本不该这么快的,若此刻杀了他……尚且可以挽回。”女娲的态度坚决依旧。 “这么多年道友还没想明白么?”元始天尊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该毁灭的终会毁灭,拖延得了一时又有何意义。” “……”何尝不明白,只是不甘心! “我心意已决,道兄不必再劝。”女娲默默伸出手对准骆凡,庞大浩荡的灵力在掌心凝聚。 骆凡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抬手轻拂杨戬的发,“还很疼吗?” “……不疼。”杨戬把头埋在骆凡腿上,额头浸出的冷汗浸透了骆凡的衣衫传递到皮肤上,黏糊糊的,和这人此刻的体温一样,冷如寒冰。 骆凡手一滞,揪了揪他的头发:“说实话。” 杨戬忍不住笑起来,“呵……有点儿。” 骆凡耸了耸鼻尖,这有什么好笑的?弄得他怪心酸的。 “你听到了吧,之前女娲叫我的时候……我大概还没跟你说过,那是我很久以前的名字。” “嗯,听到了……骆凡,哪两个字?” “唔,骆驼的骆,平凡的凡,很简单的名字。”骆凡挠头,“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只是没有提的必要……我从来不瞒你什么。” “……我知道。” 骆凡闷闷道:“我觉得我们像在交代遗言。” 杨戬转过头面向着骆凡,看着神情低落耷拉着脑袋的小师叔,很想捏捏他的脸颊,可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力气抬起手,只得遗憾地作罢。 无力垂落的手却突兀地被握住了,在杨戬疑惑的目光中,骆凡面无表情地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捏了捏,然后把那只手握在手里,十指交错,顶着那张伪面瘫脸没好气道:“这下满意了吧?” 杨戬垂眸极力忍住笑,好半晌才压抑住笑意,回握了一下骆凡,轻声却语气笃定道:“小师叔放心,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骆凡听得好笑:“你哪里来的自信?”就算女娲不杀他们,等一会儿天道彻底崩溃了,他们也一样会死,和这个世界一起。 “师叔忘了一个人。” “哈?”骆凡囧住,一个人就能扭转乾坤?谁这么牛叉! “与天道越接近,越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杨戬的声音低下来,带了几分感慨,“当初能那么顺利地让天道忽略掉师叔,他大抵也是帮了忙的吧。” 骆凡默默在心里把几位大神过了一遍,没觉得有谁符合条件,正好奇难耐准备继续问,空中却突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笑声:“哈哈哈哈,我说女娲,你杀他有何用?且住手罢。” 骆凡赶紧帮暂时处于瘫痪状态的杨戬捂住耳朵,结果自己却被那阵笑声震得耳鸣不止。 他头昏眼花地望向身份不明的来人,只见那人站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余那道在白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和头上的龙冠映入在场每个人眼底心中。 “天帝?!!!” 这个衣着装扮太具有代表性,想认不出来也难,只是当初女娲来了骆凡不惊讶,两位师尊来救场他不惊讶,上司如来不愿卷入这几位大神的争斗中所以偷懒没来他也不惊讶,但是这位天帝的霸气出场着实狠狠震惊了他一把。 但是很神奇的,这位出了名的窝囊妻管严一出声,女娲居然真的住手了,用一种很怪异地眼神望着天帝。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神情也有些奇怪,半晌,元始天尊缓缓道:“你这种状态,快与天道彻底融合了吧?” 天帝含笑道:“花了几千年,已近大成。” “天道将会如何?”女娲不怎么关注别的,由始至终她的目标都不曾改变。 天帝语气一沉,带着几分欣慰几缕不舍,“天道……自然会好好的,你且看着吧,这个世界,也终将会好好的。” 女娲眸色一闪,神情似有几分动容。 “何必如此?”元始天尊叹息摇头,他侧首看了通条教主一眼,眼底染上几分真实的浅笑,“我修炼但求随心,不求振救苍生,我虽无意改变,在这一点上,我终是比不上你。” 通天教主淡淡回望他:“本也无需跟他比。” 元始天尊想了想,颔首:“你所言极是。”他本就不可能做出天帝这种牺牲自己拯救苍生的事情,只因他心中,早已不再孑然一身,无欲无求。 天帝到底打算做什么,怎么听师尊的意思,他好像很快就会挂掉呢? “天帝他……”骆凡是在场唯一不怎么明白状况的了,但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有心想问,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问不出来。 杨戬撑着骆凡的膝盖坐起来,沉声道:“以身殉道。” “……认识天帝几千年了,我今天才发现他伟大的一面。”骆凡不是不动容,只是这个天帝跟他所熟悉的那个天帝相比起来实在差别太大,一时之间有点难以置信。 杨戬的话可疑的一顿:“大概……不是同一个人吧,替身什么的。” 骆凡:“……”也就是说整个三界都被骗了几千年吗?他竟然觉得这个荒谬的猜测可能性极大! “既然道兄心意已决,我亦不多说什么,道兄大义,铭记于心。”女娲说完,也不再管骆凡了,踩着祥云走了。 骆凡大囧:“她走得可真干脆。” “只要天帝成功与天道融合,修补了天道的裂隙,她就没有再杀你的必要了。”杨戬道:“一会儿动静小不了,此地不可久留,我们也走吧。” “嗯。”骆凡点点头,询问地看向自家师尊,元始天尊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待到骆凡他们走远,元始天尊忽然从九龙沉香辇上站了起来,扬声问道:“还有多久?” “不到一刻钟,你们也走吧。”天帝站在那片白光中,仰望着远处依旧被乌云笼罩阴沉沉的天空,“就算是这样的天空,我也很喜欢看,果然,没有办法后悔。” “一刻钟?够了。”元始天尊偏头看向身侧的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颔首,摊开手掌,一个酒坛出现在掌心,空寂得仿佛万物也无法印入的眼底难得的带上了几许浅淡的柔和:“送你一程已足够了。” 他一掌拍开泥封,仰头豪迈地灌下一大口酒,然后把酒坛扔给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接过,也学着通天教主的模样仰头灌下一口酒,然后潇洒地一甩袖,带着满眼的笑意把酒坛抛给天帝:“敬你一杯,可不得剩下。” “你们两个啊,还真是……半点也不曾变过……”天帝失笑摇头,依言饮尽了坛中酒,再看去时,元始天尊跟通天教主已经走远了,只余下两道时刻相随的背影,光影间,隐约似乎看到有谁正背对着他挥手告别,如此默契,那般洒脱。 天帝紧紧抓着空酒坛,喃喃低语:“并不是伟大,也并非无欲可求,你们可知……这就是我的欲呐。” 余音未落,骤亮的白光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完全隐没了那道身影,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骆凡回头看着亮彻天际仿佛吞噬了天空的刺眼白光,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天帝的确了不起,我就舍不得死。” 杨戬与骆凡并肩站在云端,望着白茫茫的天际,眸色幽深:“没有谁舍得去死,只是比起生死,有更在意的东西罢了。” 两人沉默地望了一会儿,天际的白光明亮依旧,那一片纯白几乎刺伤他们的眼。 骆凡犹豫道:“怎么那白光到现在还不灭,你说天帝会成功吗?” “会,这是他谋划了几千年的归宿,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成功。” 骆凡的神色慢慢从忐忑转为怀疑,“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杨戬回忆道:“师叔知道的,我与天道有一丝联系,能感受到天帝后,他一点点慢慢告诉我的。” 骆凡痛心疾首道:“你竟然没告诉我?!” 杨戬无辜地看着骆凡:“……”他能说他前两天刚感受到的,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说吗? 略过这一茬,骆凡感兴趣地继续追问:“他还说了什么?” “不用谢我,也不用觉得愧疚,这本就是我的欲。”杨戬浅笑摇头,“不是很明白他的话。” 骆凡顿了顿,然后若有所思道,“我觉得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什么?” 骆凡咧嘴一笑,紧紧扣住杨戬的手掌,“这就是我的欲!” 神仙也是有欲望的,承认这一点并不难。 这世间,没有谁是无情、无欲、无求的,儿女情长是欲,功名利禄是欲,超脱凡尘修成正果亦是欲,就连渴求无欲无求本身也是一种欲,我妄图以我一己之力挽救我最挚爱的天际,何尝不是一种欲? 本都是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所以不用谢我,也不用觉得愧疚,因为—— 这本就是我的欲。 ——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玩鸟,撒花撒花撒花~~~~~o(>_<)o~~劳资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本来没完结的时候天天想着等完结之后要说什么什么话,发表一长串完结感言来表达咱激动的心情~ 但是事实上,咱激动得啥都说不出来了~~ 嘛,感谢一路陪着咱走完的米娜桑,谢谢大家~摸摸~群mua一口~~~耐你们~~ 感谢所有给咱投过雷的亲们~~ 列表太长了,于是只放名字~亲们表介意哈~ zcy君,jq满满,瑾城,九少·琉璃之爱,yoyo~,紫气东来,pangpanggao,killingkiss,上官梦回,蕉大sb,雪依然在下,飞羽,10835881,腐神在上,s君,七月五日小琳,麻鸠 谢谢亲们的支持,应该木有遗漏的吧?【有一种发表获奖感言的囧感~哈哈~】 所以,亲们想看什么番外给咱说一声哈~~咱尽量满足~~么么哒~╭(╯3╰)╮ 第72章 菩萨很忙章 是的,不是人,是蛇。 一条手指粗细的白色小蛇,虔诚地趴在地面上,艰难地撑起上半身望着他,周身有一层很淡的灵气,看得出是刚刚开了灵智无意中踏入修炼之途的小妖精。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妖精祈愿这种情况,对于自己居然在精怪之中也有信徒,骆凡胸中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成就感油然而生,真不枉他兢兢业业工作了几百年。 小蛇一见传说中的菩萨居然真的出现了,激动得颤着身子直发抖,张开嘴吐出红色的蛇信:“嘶嘶……嘶……” “呃……”小蛇一开口,骆凡顿时囧了,听不懂…… 恍然醒悟,不能化形的妖精是不能口吐人言的,最多能通过法术直接把声音传到听着心里去,只不过……眼前这只小妖精显然还做不到那个程度。 小蛇似乎也察觉到了它好不容易请来的菩萨居然……听不懂它的话,急得扭着腰一个劲地“嘶嘶嘶”。 骆凡不禁扶额低叹:“你嘶嘶嘶得再多我也听不懂啊。” 尼玛劳资又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没有蛇语这个功能啊有木有! 小蛇毫不气馁,继续伸着蛇信“嘶嘶嘶”着,力求用坚定的信念来突破语言障碍达到心灵相通的地步。 “……好想去抓一只成年的蛇妖来当翻译。”骆凡无奈地摸摸鼻尖,忽然灵光一闪:“也许钱塘君听得懂。” 杨戬面不改色道:“他不在。” “也是。”骆凡想了想,忽然想起杨戬的八~九玄功,眸光闪动:“师侄,我记得你能任意变化。” 杨戬黑线,果断打消骆凡的念头:“那只是外形的变化,一样听不懂的。” 小蛇这下终于意识到了无论它怎么努力菩萨也不可能听懂它的话了,尾尖一点指了个方向,然后转过头率先窜了过去。 “它叫我们跟它走?” “应该是……”杨戬沿着小蛇移动的方向望去,“是海边。” 两人足尖轻点,眨眼间便追到了小蛇,骆凡抓起它放到掌心,然后与杨戬纵身飞到海边。 空旷的海岸边没有半个活物的身影,浅浅的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停在岸边的几只废旧的破木船。 海风吹拂着,逐渐变得强烈起来,把两人的衣衫吹得沙沙作响,天色骤然阴沉,海中狂风大作,远远的已能看到一排高耸的海浪从海天交接的尽头处迅速移动过来,却又很快消弭,接着,靠近岸边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了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化作了一个由快速旋转的深蓝色海水构成的深色的黑洞。 “下面有东西。” 杨戬说着,干脆解除了隐身,微微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把骆凡护在身后,三尖两刃戟在他手中不停地颤动着,发出高亢的啸鸣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小蛇不堪忍受,恹恹地趴在骆凡掌心。 “嗯。”骆凡应着,忽然伸手在三尖两刃戟的刀身上轻轻拍了拍,“乖,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安静些。” 下一刻,刺耳的啸鸣声戛然而止。 杨戬垂首,修长的指尖拂过刀身,“这是一把好战的刀。” 白皙的手指如玉般润滑冰冷,全然不像是一个武者的手,温柔地从那刀身上滑过,与刺目的刀光交相辉映,却比那锋利尖锐的刀刃还要惹人注目。 “物似主人型。”骆凡轻笑着下了结论。 在他眼里,那三尖两刃戟自然及不上杨戬半分风华,却也是杨戬的象征,三界之中再没有哪一个武器如它这般,鸣动九霄。 几句话的功夫,天色已彻底暗沉下来,仿若黑夜,海面的漩涡流转得越来越来快速,渐渐的,一个高大的黑影从那漩涡中缓缓显现,身形庞大,样子奇特,鱼头、龙颈、蛇尾。 “海怪。”这还是骆凡第一次见到海怪这种生物,比从前与杨戬在沼泽中遇到的精怪大得多。 海怪一现身,小蛇便兴奋起来了,在骆凡手里扭来扭去,“嘶嘶嘶”的不知道在叫嚷些什么。 “不会是叫我们杀海怪吧?”骆凡有些惊讶还有些不解,“它杀海怪做什么,吃吗?” 杨戬下意识地看向海怪那庞大的身躯,这么大一个,要吃到何年何月去? “哈哈,我说着玩儿的。”骆凡把小蛇捧到面前,低喃道:“也许我该告诉它海怪是没有内丹的,吃了也不能增加修为。” 杨戬冷哼一声:“吞噬内丹,不是正途。” 骆凡囧:“师侄……我说着玩儿的。” “……我知道。”杨戬侧过头看了一眼骆凡手中的小蛇,“别教坏了小孩子。” …… 囧这一个字已经远远无法表达骆凡的心境了,尼玛这种严父的口吻是要闹哪样?! 海风携着淡淡的腥气从鼻尖飘过,“腥气……血的味道。” “师叔,你看它嘴里。” 骆凡顺着杨戬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海怪嚎叫时大张的嘴里,锋利的齿缝间,夹着某个软软的条状物提,定睛一看,竟是一截人手,血迹斑斑的五指清晰可见,顿时神情一肃:“它居然吃人。” 杨戬提着三尖两刃戟飞身而上,攻击尚未落到那海怪身上,忽然一条小龙从漩涡中跃出,闪身挡在那海怪面前。 杨戬瞳孔微缩,硬生生收回这一击,霎时内息不稳,身形在半空一滞,海怪趁机一尾巴拍过来,骆凡皱着眉捏了个法诀,五道雷光骤然打落,全部打在那海怪身上,海怪被落雷打得全身麻痹,惨叫着欲往海中逃去。 因为骆凡那道五雷咒,杨戬得了空隙稳住气息,扬手打出一道结界困住那海怪。 “你为何护它。”他立在空中,冷眼看着那条小龙。 “你……你别杀小海带!它很听话的。”那条龙转眼化作一位身姿曼妙的少女,却依旧挡在海怪身前。 骆凡站在岸边听着两人的对话,闻言仔细打量了一遍那海怪,眼角直抽:这东西到底哪里长得像海带? “听话?”杨戬眸色冷凝,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道:“它吃人。” “不,不是的!它只是……病了……”少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又猛然拔高:“总之,你不能杀它!” 杨戬冷漠地勾唇,缓缓举起了刀。 少女吓得花容失色,却仍是不肯让开,她是龙宫的公主,她不相信这个人真的会杀她。 身后响起尖锐的破空之声,强烈的危险感觉向她袭来,她转头望去,海怪长满了坚硬鳞片的尾巴覆盖了她视野中的整片天空,毫不留情地拍过来,全身都在叫嚣着快逃,却怎么也移动不了分毫。 高亢的啸鸣声在耳边猛然响起,刺耳的声音让她眼前一花,脑子发懵。 巨大的蛇尾在落在她头顶的前一刻停了下来,然后无力地滑下,在偌大的海面砸出一片巨大的水浪。 她回过神来,定睛看去,小海带庞大的身躯被拦腰砍成了两段,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足下大片的海面。 她怔怔地望着那人长身而立的身影,不知是对他救了自己一命的感激多些还是对他杀了小海带的恨意多些,眸中神色复杂。 骆凡驾着云过来,海面上飘着海怪的尸体,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动物还是人类的尸体,应该都是被海怪吞入腹中的生灵。 忽然,手中的小白蛇激动地扭了扭身子,猛然从骆凡手中挣扎出去,落入了海中,骆凡忙落下去捞它,没抓住,只得贴着海面飞行,仔细地搜索着那个小身影,最后在某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上面找到了它。 它正死死地咬着那具尸体破破烂烂的领口,骆凡去拉它也不肯松口。 骆凡不再勉强,若有所思道:“难道它刚刚指的不是海怪,而是这个人?” “它让你救他。” 骆凡回头一看,居然是刚分别不久的钱塘君,正沿着海面走过来,“你不是去西海了,莫非迷路了?” 钱塘君嘴角一抽,无言以对。 “这里就是西海。”杨戬一边解释着,一边落回到骆凡身旁。 他蹲□摸了摸那具尸体,转而对小蛇道:“不行了,救不活了。” 小蛇激动地“嘶嘶嘶”叫了几声,骆凡问钱塘君:“它说什么?” 钱塘君尽职尽责地翻译:“你是大慈大悲的菩萨,请你救他。” 骆凡仔细看了看那人,摇了摇头:“阳寿已尽,这是他命中的劫,也是他命中的福缘,救不得。” 不是救不了,而是救不得,他尽可以去地府把魂带回来,只是这人此生以了,何必坏了来世的福气。 小蛇:“嘶嘶嘶……” 钱塘君神情尴尬道:“他救了我,他自己却死了,此恩情我日后定要回报,我要……以身……呃……相许。”顿了顿,他若有所思地低喃:“难道哥哥也是因为被浣纱女救了才以身相许的……” “咳咳……”骆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我是西海三公主。”这时候,身后传来悦耳的女声:“你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许。” 骆凡脸瞬间黑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刚那小龙女,她站在离一行人不远的地方,复杂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杨戬的身上。 纳尼,西海三公主? 卧槽,这难道就是他宿命中的……情敌么?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继续奋斗ing,再来一章~~~ 第73章 菩萨很忙章 骆凡此刻的心境很复杂,真的很复杂,在他已经快把这位给忘了的时候,如今骤然见到,冲击不是一般的大。[.超多好看小说] 杨戬完全不觉得他会与眼前这位小公主扯上什么关系,回答得很淡定很自然:“我已经成亲了。” 钱塘君惊,低声道:“貌似没听说过。” 骆凡故作惊讶地低声回道:“……我也没听说过诶。” 钱塘君囧:“总觉得……那个‘诶’字好可疑。” 与那两人的反应都不同,三公主笑得很欣喜愉快,“啊,那可真遗憾。” 你笑得一点也不遗憾!真的。 “可是……”三公主指了指小蛇,“连它一个小妖精都知道报恩,我堂堂西海公主能有恩不报吗?” “好难缠的感觉。”钱塘君垂眸,面色阴沉失落;“‘连一个小妖精都知道报恩,你堂堂洞庭君能有恩不报吗?’难道当初哥哥被救之后,那浣纱女就是这样对哥哥说的吗?不然他怎会突然成亲!” 骆凡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 “既如此,公主送一颗避水珠聊表心意便是。” 杨戬说得很无所谓,骆凡听得很满意,一举两得,正好。 “也好。”三公主答得很干脆,避水珠怎么说也是西海特产,虽然不咋有用,但还算挺有纪念意义的。 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只贝壳,打开贝壳,里面装了满满的一堆亮晶晶的珍珠,她挑挑拣拣,捻了最圆润光泽的一颗递过去。 杨戬接过,正欲悄悄转手递给钱塘君,却见钱塘君与骆凡正在搬那具尸体。 察觉到杨戬的视线,骆凡戳了戳肩上的小蛇,解释道:“它请求我们帮它把恩人葬了。(.)” “也对,我也该把小海带葬了。它以前小的时候可听话了,长得就像一簇海带,父王说海怪生性凶残,灵智未开,不可驯养,我本是不信的……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们……我回去了。” 语毕,她朝着三人挥了挥手,摇身化作原型,拖着海怪的尸体没入了海中。 把小蛇的恩人葬了之后,小蛇潜回山中继续修炼,骆凡与杨戬回家继续宅着,钱塘君则带着避水珠回了洞庭湖。 洞庭君的大婚决定得有些仓促,而且新娘身份特殊只是凡人,因此成婚的地点并不在龙宫中,前一日杨戬与骆凡两人前来时之所以没有看到洞庭君也没有遇到阻拦,就是因为人手大都去岸上布置礼堂去了。 钱塘君回到洞庭湖,龙宫中果然没几个人影,他们都在为了洞庭君的大婚而忙碌,估计连他离开了都没有谁发现吧。 自嘲地笑了笑,钱塘君回到了囚禁他的屋子里,空旷而阴暗的房间并不让他恐惧,他早已经习惯了那种冷冰冰的孤寂感。 白玉的柱子,沉重的锁链,厚重的大门,严密的守卫,这些东西本都关不住他,他之所以百年来从未逃过,或许正是因为下意识地不愿离开吧。 三天以后这座囚禁了许久的龙宫中就会多出一个女主人了,也许他不该再呆在这里了,等半月之期过了以后,他应该请求天帝把他关到牢里去。 犯人就应该被关在牢里,而不是自家哥哥华丽的王宫中。 把避水珠放到屋中显眼的位置,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欲走。 “你还要到哪里去?” 耳边骤然响起的问话惊得他浑身一颤,回头看去,洞庭君坐在一大堆锁链的阴影里,晦涩的光线里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情,只有那一双明亮的眼,正定定地看着他。 钱塘君侧过头,答得很忧郁:“哥哥难道不觉得,我已不适合再呆在这里?” “不觉得。”声音干脆利落,铿锵有力。 …… “可是你都快要成亲了,我再留在你这里……不太好吧?”钱塘君换了个说法,具体哪里不好,他自己也说不太明白,他想到了之前菩萨问他的那句话,他避而不答是因为真的被说中了,莫名的就有些心虚。 洞庭君终于笑了,“你很在意她?” “……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某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洞庭君站起身,拾起避水珠,“你与她本就没什么关系,凡人寿命不过百年,你用不着太放在心上。” “避水珠也不需要,她用不着住在龙宫里。”他把避水珠重新放回到钱塘君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手,“事实上,你尽可以当她不存在。” 那你干嘛要娶她?钱塘君很想这么问,他的眼神也很明确地表达了这个意思。 洞庭君眼里闪过一丝尴尬:“这个……哈哈,真是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 故事的开头很是浪漫,过程十分狗血,结局非常坑爹。 这是三日后骆凡从钱塘君口中听完了全过程之后做出的结论。 开头是这样的,洞庭湖附近某妖怪作祟,为害乡里,百姓苦不堪言,于是大英雄洞庭君准备去斩妖除魔,为民除害。谁知那妖怪其实是一条即将化龙的蛟,化龙失败后走火入魔狂性大发开始肆意吃人,洞庭君于是很英勇地把那条蛟诛杀了,自己却也因此身受重伤,落入水中,被浣纱女所救。 过程是这样的,被浣纱女救了之后,洞庭君理所当然的表示了十二万分的谢意,询问了女子有何心愿,他愿竭尽全力去达成,然后,他很快为他冲动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浣纱女给他讲述了一个伶仃孤女与妖怪蛟龙相识相知相恋最后私定终身的感人故事,表示自己不愿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便受世人唾骂,恳求洞庭君能够收养这个孩子。 洞庭君觉得这点小事也是应该的,于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结果女子未婚先孕的事情还是被村民发现了,村民经过调查发现洞庭君常常来看望那浣纱女,显然就是孩子他爹不解释,于是很快的,板上钉钉了。 结局是这样的,八卦的力量是巨大的,洞庭君被世人误会,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最后就连天界都开始流传起他与浣纱女相识相知相恋然后私定终身的感人故事,天帝为此特地把他召到天上来询问此事,洞庭君苦哈哈地讲完了个中因果,表示自己好无辜。 天帝却深觉神仙的名声不能坏,不能让凡人说神仙仗势欺人吃干抹净还不负责的,于是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表示:谣言是澄不清了,你干脆娶了那女子吧,权当给你那未来的养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洞庭君无可奈何,询问了那女子的意思后,匆匆定下了婚期,终于成就了一番佳话。 尼玛坑爹啊! 难怪洞庭君藏着掖着怎么也不肯对自家弟弟说清楚,骆凡觉得,这要是发生在他身上……他也铁定不愿说出来徒惹人笑话。 骆凡看了一眼盘膝坐在他对面,正肆无忌惮地指示着金毛童子端茶倒水没有半点客人自觉的钱塘君,收起了那点微末的同情与幸灾乐祸,咬牙切齿道:“既然心结已解,误会也说清楚了,你打算何时回去洞庭湖?” 简言之:你丫的要在劳资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钱塘君权当没听出骆凡言下的逐客令,理所当然道:“日后终归是要被关回去的,难得天帝许了我半个月的自由,来探望朋友也是应该的吧。” 骆凡眼角一抽,果断表明立场:“……劳资不是你朋友。” 钱塘君诚实道:“其实我跟你也不太熟,”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是特地来探望戬兄的。” 掀桌! “师叔别气了。”杨戬淡定顺毛:“我跟他不熟。” 哪吒黄天化这一对儿已经够麻烦了,如今还来了个钱塘君,搞不好明天洞庭君就能跟着前来串门,不带这样的。 骆凡站起身,果断决定:“杨戬,收拾东西,咱们四处游历去,这里真心是呆不下去了!” 杨戬拉着他劝说:“……用不着,他最多只待半月。”犯不着为他一个钱塘君而四处颠簸流离不是。 骆凡苦着脸回望他:“那哪吒和黄天化呢?” “……” 杨戬决定附和小师叔的决定,抓起钱塘君一把扔出结界,回头吩咐小徒弟:“金毛童子,去收拾东西。” 三分钟后,二郎真君殿人去楼空。 几日后,估摸着那条龙已经走了,哪吒与黄天化再次晃荡到了灌江口,只是这一次,任他们怎么使用法诀结界都不再开启了。 “奇怪,师兄和小师叔怎么不在?” 无家可归的两只好无奈,最后只得打着探望师父的名号可怜兮兮地回了昆仑山。 作者有话要说:唔,一觉睡醒终于有网了,真好~~~ 过渡结束,下章猴哥会正式出场了~~ 悲催的咱顶着两黑眼圈上课去也~~挥爪亲们~~~ 第74章 菩萨很忙章 鹰愁涧的水最是清澈,仿若明镜,深不见底。 传说从来没有鸟类能从那涧中飞过,只因涧水太过清澈以至于清晰地照出它们的形影,便认做是同群之鸟,往往纵身而去葬入水中,就算强悍如直击长空的雄鹰也不可幸免,故名鹰愁涧。 此刻鹰愁涧如镜的水面上正倒映着一片湛蓝的天空,一朵祥云从天际急速飘来,骤然没入到水中,转眼便没了踪影。 “嘶,这鹰愁涧的水竟比西海还刺骨得多!” 水面之下,祥云悄然散去,露出三个人影,正是骆凡与杨戬,以及听说他们要来鹰愁涧之后便硬要跟来的西海三公主寸心。 “那是自然,不然天帝怎会特地贬他在鹰愁涧受苦。”骆凡漫不经心地接口。 事实上,只要法力在身,温度对神仙而言影响并不大,所谓受苦,更多的大概是一种心理折磨。 孤独,寂寞,冰冷,阴暗,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足以让一个心志坚定的人发疯,哪怕是神仙也一样。 寸心闻言愤愤道:“不就是烧了一颗夜明珠吗,天帝可真是小气!” 骆凡附和地点头,纵观近年来天帝的所作所为,足以看出这丫的脑子的确是越来越抽了,堪称脑残,直接导致王母在天界的的权势越来越大,原本还算开明的天庭已经逐渐有了向骆凡记忆中那个无情无欲的模样发展的趋势了。 西海三太子小白龙就是在那时候犯了错的,因为新婚之夜老婆跑去跟情人幽会而一怒之下砸了洞房引发火灾,不幸烧毁了天帝赐下的夜明珠,就此被贬到了鹰愁涧,还不允许任何人的探视,处境比之几百年前的钱塘君可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是他想要重获自由的唯一出路。骆凡可以肯定他不会拒绝这个机会。 越是潜到水底深处,光线便越暗,最后化作了一片漆黑。 寸心打开随身的小贝壳,里面满满的一堆珍珠发出明亮而柔和的乳白色光线,瞬间照亮了周围的景致。 不同于海底的瑰丽,这里的水底没有红艳的珊瑚也没有漂亮的扇贝鱼虾,尽是些光秃秃的碎石块,看上去毫无生气。 “这里可真……也不知弟弟他现在可还好……”寸心的话语里透出几分痛心与担忧,自从小白龙出事她便再没能见过他了,这次也是借了菩萨的光才得以进来看一眼的。 三人顺着小白龙的气息往里走,愈是靠近寸心的心情便愈是忐忑激动,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许多,最后竟是把骆凡与杨戬两人远远甩在身后,率先到了尽头。 柔和的光洒落在常年阴暗的角落,那是一处狭窄的石缝,隐约可见小臂般粗细的锁链从缝隙中透出来。 寸心凑过去,透过石缝朝里看,里面的空间要稍稍大些,里面没有别的通路,就像是一个石头打造的牢笼,小白龙就正被锁在里面,长长的龙身与爪子都被锁链固定着,高贵的龙头恹恹地搭在地面上,龙须一颤一颤的,圆溜溜的龙眼里没有半分神采,黑色的眸子外仿佛蒙了一层灰,看上去极度可怜。 看着眼前这条仿佛奄奄一息的龙,脑子里蓦然浮现出弟弟从前高昂着头颅从天际飞过的雄伟身姿,泪水霎时盈满双目。 她知道弟弟的日子不好过,却不想竟是凄凉如斯。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长期处在黑暗中的眼睛有些不适,就算那光柔和得仿若月色,小白龙也被那突如其来的明亮刺痛了眼,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虚弱的龙吟。 寸心捂着嘴极力压抑涌到喉间的哽咽,趴在石缝上低声道:“弟弟……是我,寸心……” 小白龙变回人形,锁链却依旧如影随形地束缚在他身上,限制了他的行动,他望向光源处,透过狭小的石缝只能看到一双盈泪的美目,那将哭未哭的模样像极了自家的傻姐姐,迟疑着开口唤道:“……姐姐?” “嗯……”寸心一个劲地点头,哽咽无声,白嫩的手指紧紧扣在石头上。 小白龙先是一喜,喜悦之后便是一阵心惊:“你怎么……来了?天帝准许了?”可千万别是偷跑来的! “我……” 寸心正想将他有机会离开的事情说出来,忽然脚下一阵颤动,仿佛天摇地动,顿时一个站立不稳向后栽倒,跌坐到地上。 “怎……怎么回事?!” “大概是那只猴子出山了吧。”骆凡与杨戬并肩从拐角处走过来,神色从容,面上都并无惊异之色。 “猴子?”寸心扶着石头从地上爬起来,很是疑惑,忽然想到了今天的来意,恍然大悟:“齐天大圣孙悟空!” 骆凡撇撇嘴,“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嚣张,动不动就弄得惊天动地的。” 五行山被压五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如今猴哥也重获了自由,很快小白龙也会被放出来,西天取经的队伍很快就能组齐…… 哈哈,金蝉子,兑现我诺言的时刻到了! 骆凡一本正经地开始走神,但是,无论是多么严肃的外表,多么悲悯的神色,也掩盖不了那逐渐在他眸中荡漾开来的……得瑟劲。 师叔又在胡思乱想了…… 杨戬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示意寸心躲开,一道法诀打过去,坚硬得仿若山壁的石头轰然破开。 “弟弟!” 全然不顾掺杂了碎石泥沙的浑浊水流,寸心率先奔了过去,落到小白龙身侧,颤巍巍地扶起他的肩膀,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小白龙身上锁链未解,顺着寸心的力道坐起身,安慰地蹭了蹭自家姐姐,待到水流重新恢复了清澈,这才恍然看到杨戬的身影。 “二郎真君?”他的视线移到骆凡身上,惊讶之色更甚:“……观音菩萨?” “不久前我曾奉如来旨意去东土大唐寻找能够去西天取经的人,不日他将会经过这里,你可愿护他西行?” 小白龙犹豫道:“天帝那里……” 看来这位真是被天帝给吓怕了。骆凡叹息道:“自是已经得到了天帝的许可。” “弟子愿意!” 果不其然,一听能离开这里,小白龙答得那叫一干脆利落,不带半点儿犹豫。 此行目的达成,骆凡于是念咒解开了锁链,留下寸心与小白龙叙旧,嘱咐她不可呆得太久后,便与杨戬一道先行离开了。 出了鹰愁涧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骆凡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拽着杨戬往附近一处山间飞去。 杨戬也没多问,两人最后停在了一处茅草屋上空。 草屋的窗户还开着,透出昏黄的油灯光亮,一身僧衣的和尚正坐在窗边借着灯光缝制衣物。 “这是之前你特地去大唐国找的那个和尚。”杨戬记忆力不错,一眼便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嗯,他是金蝉子的转世。” “金蝉子……”杨戬对这个人还有些印象,几千年前的事了,只依稀记得是如来身边的小童,没有深交过,后来听说因为不尊佛法被如来贬下界轮回去了,只是…… “从前几世也没见怎样,怎么这一世如来偏生就弄出了西天取经这么一出?” “谁知道呢?”骆凡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大抵是如来想他了吧,毕竟过了这么些年了,几百年还是千年来着?我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和尚手中的衣物很快便缝制完了,猴哥满面喜色地套在了身上,欢快的在狭小的屋子里上跳下窜四处蹦跶。 杨戬看着那货蹦跶得几乎快把草屋的屋顶都掀了,淡定地下了结论:“被压了几百年,还真是半点没变。” 骆凡的注意力则是重点集中在和尚身上,忍不住啧啧称奇:“真看不出来金蝉子还有这般手艺……真乃贤妻良母呐!” 暗夜之中,风声骤起。 一伙儿强盗突然从树林中窜出,破门而入,个个手持大刀,一人挟持了草屋的主人两爷孙,其余人则不约而同往听到响动而出门查看的猴哥身上砍去。 区区凡人哪里奈何得了猴哥这位煞神,金箍棒一出,一棍一个,一敲一个准,眨眼间便唰唰唰死了一片。 残余的强盗见了吓得四处逃窜,其中一个深谋远虑,深觉凭双脚恐怕逃不了多远,二话不说跳上院中的白马就往外跑。 他想得很正确,就是估错了猴哥的心理。这位最见不得谁抢他东西,那白马是他师父的坐骑,那等于就是属于他的,谁抢他跟谁急! 提着金箍棒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一处山涧,一棒子敲下去,人死了,他高兴地大笑两声,还没来得及去牵马,忽然一道白影窜出,卷着白马一溜烟儿就回到了水中,霎时没了踪影。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猴哥那个气哟! 奈何想追也没踪迹,最后只得悻悻地回去了。 骆凡与杨戬坐在云上,视野极好,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自然也看清了那白影是何物。 ——小白龙。 “他这是由你授意去折腾金蝉子的?”杨戬失笑,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这种事情还真是他家小师叔能干得出来的,不,应该说是一定会去干。 他是想这么做……不过压根儿还没开始下手啊有木有! 骆凡囧着一张脸维护自己的清白:“被关了那么久还没人送饭,他大概是……饿狠了……吧?” 杨戬但笑不语。 尼玛这副“师叔你不用找借口了,我还不了解你”的宠溺表情是要闹哪样! …… 半晌,骆凡淡定地拉起杨戬的手往回走,“算了,还是回去洗洗睡了吧。” 其实也谈不上有多冤枉,反正他日后铁定也会不遗余力地去给金蝉子添绊子的,还真不差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当初看电视就觉得唐僧为猴哥缝衣服这一幕很有爱啊~~~ 囧,猛然发现把稿子里面的简纲也给复制下来了,咳咳,我的错,一时手快,已修~为此多添了几个字,情节上无影响~ 第75章 菩萨很忙章 强盗这个职业做久了,为非作歹惯了,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子匪性,受到了欺辱就非得回去拉一批同伙来找回场子才甘心。(.) 于是理所当然的,昨夜侥幸逃掉的强盗们回去加油添醋的上报了老大,老大深觉这是对他威严的一种挑衅,大手一挥召集了一批小弟们抄起家伙杀了过去。 猴哥哪里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玩闹似的就把一群强盗灭掉了大半,看得唐僧心下甚为不忍,侧过头双手合十默念佛号。 有人看见他这番动作,便知道这位是个心软的,灵机一动,忙从屋顶上跳下来跪在他面前,一个劲地磕头讨饶。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猴哥追了过来,一爪子拎起那人的后领,凑过脑袋龇牙咧嘴的吓唬他。 那人顿时被猴哥那一口锋利坚硬的银牙吓得一哆嗦,求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唐僧作为和尚中的典范,那是心软得一塌糊涂,立刻唤道:“悟空,饶他性命!” “饶他性命?好。”猴哥答应得很干脆,反手一扔就把那人甩了出去,脑袋正好撞在石头上……挂了。 唐僧走近查看,那人头破血流已没了气息,顿时气急:“你……你……顽徒!” 猴哥摊手:“……我只轻轻一推,没想到他就死了。” “阿弥陀佛。他已经讨饶,为何又伤他性命?” 猴哥霎时就不高兴了,蹲在木桩上侧过身子不愿看他。 唐僧继续劝道:“我佛门以慈悲为怀,你既然有手段,把他退去便是,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都一概打死呢!” “什么?我不分青红皂白?!”猴哥一听一下子炸毛了,“哼,反正恶人不除,就会祸害好人!” 骆凡坐在云上看着这对师徒争吵,忽然道:“……其实,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那些强盗不除,他们在时自然没什么,等他们一离开,屋里那两爷孙恐怕就没命在了。 当然,唐僧不会这么觉得,在他眼中众生平等,无论做了什么孽犯了什么错,都不该经由他的手来斩杀。(.无弹窗广告) “悟空,我们出家人,宁死不可行凶,你一连上了那么多条人命,如何做得和尚?如此不听教诲,怎能去得西天?”他双手合十,神色悲悯,言下之意竟是要赶孙悟空离开了。 骆凡懒懒地靠在杨戬身上,摇头叹息道:“我之前还道金蝉子经过几世轮回后变得都不像他了,原来除了表现方式变了,骨子里却还是那副老样子。” 那是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才会拥有的慈悲与……冷漠。 杨戬闻言下意识地皱眉,转瞬便逝,他从背后把骆凡搂在怀中,头搭在骆凡肩上,微微侧首冰冷的唇便能触到骆凡的耳垂,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凑上去咬了咬,齿尖轻轻摩擦着,温柔的呼吸落在颈间,带起某种暧昧的触感。 骆凡被他逗得有些发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也并没躲开,任由他磨蹭。 “师叔最近对他的在意……似乎太多了些。”耳边忽然传来杨戬漫不经心的声音,清浅温柔,隐隐的仿佛还带着几许笑意,醉人心魂。 只是说话人的心情未必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漫不经心。 排除掉那太过于温和随意的语气和态度,单看这句话本身……怎么看怎么像是…… 莫不是真的……吃醋了? “哈……咳咳……”骆凡忙干咳两声掩饰住他脱口而出的笑声,回头直视着杨戬,一本正经道:“师侄你想得太多了,我才不在意他,真的。” “笑得那么欢……你又胡思乱想了什么?”杨戬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骆凡扬了扬眉梢,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挑衅似的戏谑,“笑你方才说话隐约带着酸意,难不成是在吃醋呢?” 酸意? 那倒不至于,只是几千年来从未见过师叔这般关注过一个人,不自觉的就有那么些惊讶与……不喜罢了。 “……是有一些。”出乎骆凡的意料,杨戬倒是承认得很干脆,他一手按着骆凡的手腕,翻身把他压在云上,另一手轻柔地拂过骆凡的眼,任由细密的睫毛擦过他的指腹,“师叔的眼,只消看着我一人便够了。” 杨戬甚少说这样的话,每次出口必是认真到了极致,让人仅仅是听着便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毫不掩饰的情意,便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骆凡微微垂眸,映着阳光,半遮着的眼眸里有一种水光潋滟的错觉。 他在思索一个严肃的问题,这时候是不是该唱一句“我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让我无法忘记”出来应个景? …… “去不得西天正好,老孙告辞了!” 下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惊得云上的两只猛然回神,瞬间想起貌似此刻不是个调情的好时机,此地也显然不是个适合发展感情以及做进一步交流的地方来着…… 杨戬反应迅速地揽着骆凡隐身,刚刚消去了身形,就看到了猴哥怒气冲冲驾着云好巧不巧的擦过他们所在的云朵飞向远方的背影。 好悬…… 骆凡默默伸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刚刚那一幕要是被猴哥看到了就好玩儿了,他还打算顶着菩萨这张皮施施然出现在这对师徒面前得瑟一把呢有木有! “看来金蝉子制不住他。” 骆凡顺着杨戬的视线低头望去,只见唐僧缓缓弯腰捡起被猴哥一怒之下摔到地上的佛帽,神情那叫一萧索无力。 这还是骆凡第一次看到金蝉子被谁折腾得这般无奈凄凉过,忍不住悄悄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猴哥,干得好! 鉴于猴哥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这件几千年来都无人能做到的事,骆凡决定…… 想个法把他永远绑在金蝉子身边添堵! 徒弟愤愤离去,唐僧黯然启程,坐骑白马也没了,只得孤身一人拄着法杖艰难地翻山越岭,向着西方而去。 ……还真有些怪可怜的。 很快,唐僧走累了,停在一山间休憩,骆凡看着时机差不多了,骤然现身。 ――主要是杨戬不久前有事被招去了天庭,他一个人就这么无所事事地跟了唐僧一路,无聊得都快打瞌睡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猛然发现尾`行这一举止实在有些不入流……搞得他跟一猥琐大叔似的。 天可怜见的,他真心对金蝉子这货没半点意思! 骆凡化作一老人与唐僧搭话,直到唐僧说出徒弟弃他而去之后,这才转身,阴笑阴笑地从背后的包袱里掏出早已准备好了的一顶黄色绣花的帽子递了过去,挤出一抹慈祥的笑容:“这顶花帽就送给长老的徒弟吧。” 唐僧自然不肯接受,本欲推拒,却见眼前老者忽然变成了一个一袭白袍的年轻男人,笑容悲悯,仙风道骨,可不就是前不久指引他去西天取经的观音菩萨! 忙俯身跪拜,“拜见观音菩萨。” 虽然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的时候也很诧异怎么样子跟寺庙里那些披着白纱裙的神像……差距有那么点大,不过好歹见过一次,现在也算是习惯了。 既然是菩萨赐下的东西,他也便不再推拒了。 骆凡接着又把藏在帽子里的金箍的使用方法――紧箍咒传授给他,然后笑得很满意地驾云离开了。 当然这只是唐僧看到的情况,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骆凡绕着山间兜了个圈儿便又隐了身形回来了,躲在一边围观。 他倒是不担心猴哥不回来,据他观察,猴哥定然是舍不得这位把他从山底下救出来还亲手为他缝衣服的好师父的。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一刻钟,猴哥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老远就听到他喊了一声“师父”。 师徒俩先是来了一出感人肺腑的重逢,接着便为一顶摘不下来的金箍撕破了脸,猴哥哪里容得他人算计他,扬起金箍棒就要打下去,唐僧急中生智念了紧箍咒,效果很是不一般,不过几分钟,骆凡就亲眼见证了一只野性十足的猛兽被彻底驯化成了忠犬的全过程。 师徒冲突结束,猴哥阴测测地询问是何人出的主意,唐僧老实回道:“是观音菩萨。” 猴哥的脸色愈加不善起来,站起身道:“我找他去!” 见提到了自己,骆凡只得干咳着现身,料想猴哥要找他算账,第一句话便声先夺人:“你这泼猴,找我作甚!” 语毕,斜眼瞪唐僧:好你个金蝉子,劳资怎么说也算帮你收了只忠犬,转眼你就把劳资给卖了。 如今谁还能说他老实?这丫就一天然黑! 天然黑的唐长老完全领会不到骆凡掩藏在瞪视之下那森森的恶意,果断无视之。 卧槽! 果然功力高深,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应对得了这位,猴哥真乃神人也! “菩萨你为何变着方儿的害我?!” 顶着猴哥质问的眼神,骆凡笑而不语。 硬的不行来软的。猴哥几步窜到他面前,笑得很和气,“菩萨你救救我帮我把这金箍摘去吧,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装模作样地就往下跪。 骆凡内心甭提有多得瑟了,艰难地维持着外表那慈悲的淡笑,开始忽悠,“只因你野性难驯不服管教才用这紧箍咒约束你。”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猴哥表示为了自由,西天谁爱去谁去,俺老孙不干了! 骆凡笑得很蛊惑,“你须用心保护唐僧,功成之后还你个金身正果。” 猴哥霎时乐了,再不提不去西方一事了,紧箍咒之事更是完全抛诸脑后,种种迹象表明――忽悠成功! 猴哥猛然想起,“菩萨,我师父没有脚力,他的白马被小白龙给吃了。” “这有何难?”骆凡一笑,微微抬手,小白龙接到指示窜出水面。 向小白龙下达了化身为马驮着唐僧西行的任务,换来了小白龙哀怨的小眼神一枚:菩萨,不带这样的,咱们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骆凡淡定回视:小白龙,不是我不帮你,你吃啥不好偏偏把唐僧的马给吃了……所以只有自己变成马了,这就是命运呐! 小白龙无奈认命。 先是拜见了唐僧这个师父,然后摇身一变化作了白马,让唐僧骑了上去。 师徒三人辞别了菩萨,两个欢天喜地,一个无限哀伤地踏上了征程。 这坑爹的西行之路,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紧箍咒是好物啊,调教必备~~功能等同于皮鞭+蜡烛~【喂! 第76章 菩萨很忙章 如来曾经说过,要想取得真经,不仅要有坚定虔诚的信仰,还需要有敢于为之忍受磨难的伟大精神,所以唐僧的西天取经之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一帆风顺。[] 但是,既然是想召回金蝉子,就不可能真的安排下什么能让人致死的危险,但也不能太简单了,那样诚意又显得不够,这显然是一件轻不得也重不得极为考验人手段的细致活,如来当然不可能自己来干,于是,他将此事全权交给了他的左膀右臂——观音菩萨,也就是骆凡了。 刚接到这个工作的时候,骆凡很惊讶,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不但要在西游记中担任重要的救唐僧师徒几人与危难之中的及时雨角色,居然还要一力承担起设下一切障碍的幕后大boss的双重身份,这真是太…… 太太太好了! 为他的公报私仇大开方便之门啊有木有!! 默默的在心中将如来定下的难度系数提高n个档次后,骆凡去四处溜达了一圈,很快,三界流传起了吃了唐僧肉会长生不老的传言。 天界之中,本就长生不老的神仙们对此反应很平淡,也就小小的好奇了一把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为什么吃了一个凡人之后能长生不老这个学术性问题,然后便很快抛诸脑后了。 然而当传言传到凡间的时候却彻底被变成了谣言。 据说,吃了唐僧肉不仅可以长生不老,还能一朝得道,瞬间成仙——这是在一心想修炼成仙的妖怪们之间流传着的版本,还算正常。 据说,吃了唐僧肉能使功力大增,立刻跃入三界高手行列,单挑传说中的二郎神、齐天大圣完全不成问题——这是在一心追求着力量,以刷新猴哥当年大闹天宫的丰功伟绩为毕生目标的妖怪们之间流传着的版本,大概……也不算太离谱…… 最让骆凡喷笑的是最后一个版本,据说,吃了唐僧肉能够美白养颜,想瘦哪里瘦哪里,打造完美好身材——此版本大多流传在各个种族的女妖精之中,较前两种版本低调很多。 自此,在唐僧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那身嫩肉已经被各路人马给惦记上了,纷纷盘算着该用哪种吃法。 当然,最后真正把计划付诸现实的妖怪还真没几个,而且无一例外的下场凄惨,就因为唐僧那几个徒弟都不好对付呐,特别是长得毛茸茸的在三界恶名远扬偏偏还强得很是离谱的那一只! 于是唐僧继续有惊无险安安乐乐地走他的西行路,直到几个徒弟都收完了也没遇到啥大问题。 骆凡见状,华丽丽的……不爽了,果断决定去天界抓壮丁。 他低调来到天界,然后去各神仙家中串门,号召那些闲得发霉的神仙们放几个宠物坐骑啥的下界去西天路上打个酱油。 各神仙的反应很一致,听到开头的时候纷纷表示此想法挺有趣,听完了之后全都遗憾地摇头婉拒,理由也很充分:那孙悟空下手没个轻重,把自家宠物打残打死了可咋办? 此行无果,骆凡恹恹地回去了,靠在长廊边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西游记里明明有那么多来自天界的妖怪出来捣乱,怎么到他这里各种宠物、坐骑还有什么偷了宝贝后叛逃的徒弟就一个也没有了?! “师叔呆在外面做什么,天都快黑了,莫不是又想夜观星象?” 骆凡回头,正好看到杨戬从长廊的尽头走过来。 自从上次天帝把他招走后不知道领了什么任务,一走就是好几天,直到刚刚才回来,一身银色的铠甲都还穿在身上,黑色的斗篷随着他的脚步在空气中飞扬着,仿若黑色的云雾在肆意翻滚,渲染着一种冰冷而慑人的气势。 三尖两刃戟倒是早就收起来了,他向着骆凡走近,愈是靠近周身的气势便愈是软化温柔,直到收敛得一干二净,才倾身靠在骆凡身侧,铠甲冰冷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骆凡身上,伴随着一股怎么也掩盖不下去的血煞气息。 骆凡握住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掌,果然是如他所想的寒冷如冰,就跟那泛着月华的银色铠甲一样的温度。 “天帝又叫你做什么去了?”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骆凡没好气道:“放着天界那么多大将不差遣,他如今倒是想起你来了,事事都让你去做。” “呵……也不是什么大事。” 杨戬并未细说,拉着骆凡进了寝殿,几步拐到侧殿,入目是一面做工精致的屏风,屏风后是大片蒸腾而起的白色雾霭,低下头隐约可以看到浴池的轮廓。 杨戬很自然地退下铠甲和衣衫,缓缓走入浴池,朦胧的烟雾水汽中,挺拔修长的身形与结实匀称的肌理若隐若现,不断地诱惑着骆凡的视线。 走了两步,他猛然回头,勾唇轻笑:“师叔不下来一起洗?” “……不用了,我刚刚才洗过。”骆凡闻声回过神,走近浴池边上盘膝坐好,“你快洗吧,一身的血气……我坐这儿看着你就好。” 杨戬也不勉强他,径直走入水中,停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接下束发的带子,如墨的长发顿时侵入水中,在水面上飘散开来,莫名的有一种近乎于脆弱的美感。 骆凡不自禁地伸手去触摸,最后自然而然的演变成了搓揉,于是,本来只打算坐在旁边围观美人沐浴的某人在不知不觉间干起了为美人清洗头发的事。 杨戬任由他折腾自己的头发,甚至还略略凑过去一些配合,不经意地问道:“师叔方才在想什么。” 骆凡于是简单地说了个大概。 “你明日还要去?” 骆凡无奈点头,“去,自然得去。”折腾金蝉子还是小事,关键在于照这样发展下去,他恐怕很难在唐僧师徒走到终点前凑够那九九八十一难了,他上哪儿找那么多妖怪去? 杨戬不以为意地一笑:“反正无事,明日陪师叔一起去好了。” 这事便算就这么定下了。 两只第二天一起上了天庭,本以为一天之内恐怕不会有什么进展,此事还需再费心思,没想到他不过拉着杨戬挨家挨户去溜了一圈,收获堪称喜人。 最先响应号召的是哪吒。 哪吒一没宠物二没坐骑三没徒弟,骆凡本来就没打算找他的,只是想着难得来天庭一次,他作为长辈总不可能视若无睹,还是应该前去探望了一下的。 骆凡昨天来的事情在天庭也算传遍了,人人都知道菩萨打算抓壮丁去锻炼考验唐僧,哪吒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如今一看骆凡来了,立刻确认了传言的正确性,不待骆凡开口,便率先道:“宠物坐骑徒弟,师叔我可什么都没有。” 骆凡囧:“……我知道,所以我……”不是来游说你的。 “哪吒。” 哪吒惊悚地望着站在骆凡身后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的杨戬,干笑道:“师……师兄,你也在啊,哈哈……” 不待杨戬回答,哪吒转头望着骆凡,果断改口:“师叔,要不,风火轮您拿去将就用用?” 骆凡囧囧有神:“……不,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杨戬嗤笑:“你那风火轮又没成精,拿来做什么?” 哪吒好无辜:“……我这里真没有成了精的。”杨戬师兄你不能强人所难! 杨戬摸了摸下巴,状似回忆地沉吟道:“我记得,你爹之前收过两个干女儿……是什么妖精来着,你去跟她们说说。” 师兄你记忆力真好! 虽然他跟两个干妹妹真心不熟,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哪吒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只得点头道:“……好。” 于是,毫无预料地就解决了一个,骆凡忽然觉得,他的任务大概完成有望了。 …… 当天骆凡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天庭,此后不久,天庭开始频频发生宠物丢失,坐骑趁童子不备偷了法宝下界作恶等等事件,性质及其恶劣,甚至惊动了天帝,特下令让各仙人严加看管,不知为何却依旧收效甚微。 至此,唐僧的西行路终于开始变得波澜壮阔有声有色起来了,各从天上下来的妖怪们各个忍辱负重心怀怨念,没敢报复菩萨与二郎真君,只得把目标直指罪魁祸首唐僧,打着要吃唐僧肉这个冠冕堂皇的旗号,只等着唐僧从他们的地盘走过然后各种暴打折磨之以解被踹下天界的心头之恨。 从某种意义而言,骆凡的目的也算是圆满达成了,实在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有考试于是抽了几天出来复习,本想晚上多更点滴……尼玛卡文卡到现在才卡出一章啊有木有! 我继续卡着去……泪奔~~~ 第77章 菩萨很忙章 红日初升。 骆凡姿态随意地靠坐在院中桃树下,手上握了一张金帖,看得有些出神。 淡粉色的花朵随着风肆意摇曳,映着朝阳的红辉,煞是喜人。 杨戬一打开房门便看到了这一幕,微微一怔,不自觉眯着眼凝视了良久。 记忆中,师叔甚少有这种近乎于迷蒙的神态,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困扰着似的。他曾看到过几次,无一不是出现在封神之战时两人谈及命运与天道之时。 半晌,他缓缓走近,脚步轻盈,轻得仿佛足尖根本没有踏在地面上,以至于略有些出神的骆凡完全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他弯着腰伸出手掌在骆凡眼前晃了晃:“师叔在看什么?” 骆凡瞬间回神,一抬头对上杨戬含笑的俊颜,面上立刻挂起几分明显的苦恼:“师尊唤我去上清天弥罗宫听他讲道。” “……师祖大概是忘记了已经把你派往西方佛教了。”让隶属于佛教的观音菩萨去听道法,似乎是有那么点……不太对劲的样子,关键在于,“如来会允许?” “这点倒是没什么要紧,我原就是道士,便连如来自己也是,他也说不得我什么。” 新上司如来虽然小气得很的,压榨劳工不给公休是家常便饭,却不至于连这点气量都没有,骆凡担心的是元始天尊,“你说师尊已在紫霄宫呆了几千年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去上青天弥罗宫讲道?” 说着,他反手把紧紧捏了一早晨几乎被他戳出一个洞来的金帖递给杨戬看。 讲就讲吧,偏偏还特意把他也叫去。叫就叫吧,还专程让人送金帖来搞得这么正式。 ……莫名的,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啊。 杨戬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措辞严谨有礼,甚至带着些不易觉察的恭谦,的确不像是元始天尊的风格。 ——从本质上看,这位可不比通天教主谦逊到哪里去,断然写不出这番自降身份的话来。 “的确有些怪异,大抵不是师祖亲自写的。”杨戬摸着下巴揣测道:“既然是师祖的事情,总归与通天教主脱不了关系,这两位之间,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师叔可要去?” 骆凡深以为然,赞同地点头,作为一名无辜的路人,他真心不想掺和进两位师尊的感情纠葛里面去,总有一种会被炮灰掉的感觉。只是…… “你觉得我能不去?” 金帖已经收到,再想不去就是不敬师尊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最终他还是得硬着头皮上。 杨戬看着骆凡那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苦逼样,不禁失笑,俯身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安慰道:“无妨,大不了我陪着师叔一起便是,师祖他老人家不会好意思迁怒我一个小辈的。” 元始天尊虽然使唤起自己徒弟各种不客气,但对待徒孙辈的却还是会或多或少地拿出几分师祖的架子,不会过多计较。 骆凡闻言一乐:“有道理!”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两人吩咐了金毛童子和哮天犬看家,这就准备赶往上清天弥罗宫,谁知刚出了神殿,便见远方天际仙气缭绕异香盈盈,不过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祥云之上,一众美貌的仙女低眉顺目地侍立身后,如众星拱月般衬托着站立中央的女子,一袭锦衣华服,华贵的发饰让她整个人显得极为端庄威严。 地位尊崇的女神骆凡不是没见过,女娲娘娘便是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个,而眼前这位却显然与不食人间烟火各种冷艳高贵的女娲全然不同。 同样的高傲疏离,却更具压迫力与威胁感;同样的叫人不敢逼视,却不是出于尊敬而是碍于恐惧。 如果说女娲给人的感觉是高贵悲悯的神祗,那么眼前这位给人的感觉便是野心勃勃的女皇。 权势心过重,已全然遗忘了道家最该坚守的淡泊之心。 作为神仙,可悲至此。 骆凡虽未见过她,却也隐约猜出了她的身份。 也不知这位究竟想要做什么?想来也不会是专程来找他的,不禁微微撇嘴,退后两步站到杨戬身后,做足了旁观的姿态。 杨戬稽首行礼道:“参见王母娘娘。” 声音冷凛,眉峰微蹙,充分表现了他对这位不速之客的不待见程度。 骆凡嘴角一抽:喂喂,你丫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会被穿小鞋的亲! 王母娘娘将视线转移到骆凡身上,疑惑瞬间化作了惊讶,“观音菩萨怎么会在此地?” 骆凡囧,他能说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千年了,都算是半个主人了么? 显然不能! 于是无辜望天:“眼见着今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是个出行游玩的好日子……好吧,贫僧只是路过。”所以,请不要大意地无视我吧。 师叔一定又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杨戬在心中无奈扶额,果断无视了骆凡那仿佛被抓奸在床后的语无伦次,直奔主题:“不知王母娘娘纡尊前来舍下,有何要事?” 王母娘娘张了张口,却并未出声,只是时不时地拿余光瞟了骆凡几眼,意思很明显。 这种顾忌着有外人在场而欲言又止的神情是要闹哪样?!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着只要有自己在场这位就不打算说什么的态度,骆凡翻了个白眼,自觉回避。 “我先去见师尊。”言下之意你速度摆平她跟上。 “嗯。” 杨戬垂眸,遮挡住眼底的温柔,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声音冷漠依旧,语气仿佛与他和王母娘娘说话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得到回应后,骆凡驾着云迅速逃离现场,不自禁伸手抹了把冷汗,跟王母娘娘说话,真特么蛋疼啊! 特别是在这位还有着棒打鸳鸯这个代名词的时候,作为幸福甜蜜二人组的一员,他表示压力山大。 骆凡本就是算着时间出门的,被王母娘娘这么一耽搁,他到达上清天弥罗宫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元始天尊已经开始讲了。 道坛里坐满了人,皆盘膝而坐,敛神凝听,神情十分专注,再看一眼中央的元始天尊,端坐云光台,眼神淡然而深邃,讲得并不激情,然而所有尖刻复杂的道法经他的口讲出来,却都仿佛化作了涓涓细流,徐徐道出,浸入人心。 很好,貌似木有发现。 骆凡蹑手蹑脚地悄悄潜入,迅速找了个空位置盘膝而坐,在元始天尊的视线扫过他的时候,淡定的伪装出我已经到了很久,只是你没有发现的姿态。 “道友可来迟了。” 刚坐下,耳边就传来一句不知是指责还是单纯叙述事实的话语,他偏头一看,一个颇有些眼熟的道士正坐在他身边,他一手执拂尘,一手托着一品种不明的水果,骆凡清楚地看到,他在话音落下后的下一秒狠狠偷咬了一口手中水果,霎时间,果香四溢。 好吧,他确定刚刚那句话不是指责了。 那绝对是志同道合的感慨啊有木有! 骆凡抽了抽嘴角:“镇元大仙还是这么的……不拘小节。” 他看向镇元子手中只剩下一半的水果,只能从大概的轮廓推测出其原型是什么样的,“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人参果?” “贫道这里还有一个,菩萨要不要尝尝看?”说着,镇元子揭开蒙在身侧那个盘子上的布,然后推到骆凡面前,很热情道:“道友请自便。” 骆凡被他的动作囧得眼角一抽一抽的。 他拿着那果子翻来覆去地看,满眼的难以置信: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近万年才一共结出三十个果子的超级稀有超级珍贵的宝贝人参果?!这么轻易就随手送出去了,该不会是拿街边两文钱一筐的萝卜冒充的吧? “慈航,随我来。” 正纠结着,耳边突然传来元始天尊的声音,吓得他手一颤差点直接把人参果扔地上去。 抬头望去,坐在中央讲道的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换人了,而前任讲道者元始天尊就正站在他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与他手中抓着的人参果,顿时尴尬得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内心各种泪流满面。 有专家讲座讲到一半还带换人的么?尼玛坑爹呢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憋出来了……咳咳,太晚了,明晚会早点发~~~~ ps:终于忙完了迫在眉睫的考试,近期空闲时间较多,会把日更君拉出来溜溜~~嗯,争取能溜到完结~~握拳~~ 第78章 菩萨很忙章 众所周知上清天弥罗宫是灵宝道君的地盘,这位作为三清之一也是大神级别的人物,却偏生低调得很,以至于骆凡至今还未见过其庐山真面目,便连这大名鼎鼎的弥罗宫,他也是第一次来。(.好看的小说) 元始天尊径自走在前面,骆凡跟在他身后七拐八拐,穿过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回廊殿宇,仿佛没有尽头似的,不知道要绕向何处。 一路上元始天尊都未再开口,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着,周遭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就好像那分离了几千年的时光已在不知不觉间在两人之间竖起了一道隔阂,怎么也回复不到从前那般的亲密。 “师尊,我们要去哪里?” 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近乎于煎熬的凝滞氛围,骆凡试探性地开口问道,企图打破沉默。 元始天尊却仿若未闻,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任何想要回话的趋势。 骆凡心下一凉,骤然止步,眸色霎时冷凝下来,他皱着眉盯着元始天尊的背影,温润的视线倏然转化为尖锐,如利刃般直直的刺过去,锋利得似能将眼前之人就此穿透。 “不对,你不是师尊。”他戒备地召出玉净瓶,沉声问道:“你是谁?” 此言一出,“元始天尊”终于停下脚步,他淡淡地回头瞟了一眼,眼底印着浅浅的邪肆,那眼神苍茫静谧,仿佛看向的是骆凡,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目空一切似的狂傲。 骆凡顿时了悟到此人的真实身份,惊讶道:“通天教主?!” “您怎么会……莫不是师尊他出事了?” 虽然难以想象以元始天尊这般能耐究竟能出什么事,只是以通天教主和自家师尊的关系,他若化作了元始天尊的模样那是情趣,但以元始天尊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显然有些说不过去了。 通天教主大概也没有认真的伪装过,既然被骆凡认出来了,他便也干脆不再维持这种形态,眨眼间便恢复了原貌,状似无意地捏着衣衫的袖口一抖,一袭白衫转瞬便变作了他惯穿的玄衣。 “走吧,他在里面等你。” 说着,通天教主也不管骆凡究竟有没有跟上来,径自转身继续前行。 骆凡不明所以,从通天教主那寥寥无几的只言片语中根本无法推断出自家师尊的现状。由不得他过多的思索,眼见着通天教主的背影就快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他只得默默的快步跟上。 两人最后到达的是一扇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前,高大的木质门扉光看着就很有一种厚重与宏伟的感觉。 只是门上的颜色有些斑驳,似有脱落,凭空添了几分与整个弥罗宫基调完全不符的沧桑与败破,看上去甚是诡异。 走近了才发现,那哪里是一扇朱红色的门?那些布满了整扇门扉的斑驳密集的红色斑块分明尽是用朱笔书写而成的繁复花纹与莫名字符,以至于让人完全分辨不清其原本的色泽。 骆凡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不止是大门,就连周遭的墙壁甚至是屋檐都布满了类似的字符,将整间大殿都包裹其中,形成了一张严密的保护网。 何其庞大复杂的一个阵法! 仅仅是看上那么一眼便叫人目眩,更遑论是一笔一划的将它画出来?其中所耗的心血与灵力可见一斑。 眼看着通天教主推开大门,骆凡心中的那一缕不安愈发深重起来,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继而猛然加快,昭示着某种不祥。 据说,师尊就在这扇门后面等他,如此浩大的阵仗,师尊他究竟是……遇到了什么? 门终于完全打开了,骆凡提心吊胆地紧随着通天教主的脚步走进去,入眼是随风飞扬而起的薄纱似的床幔,透过缝隙隐约可见元始天尊盘膝而坐的身影,紧闭着双目,大抵是在修炼。 还好,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样子,骆凡高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一路上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下来,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躬身作揖,恭敬道:“弟子慈航拜见师尊。” 出乎意料的,竟半晌不见元始天尊回应,他隐约觉得有些蹊跷,正欲走近查看,不想却被通天教主给拦住了。 骆凡反射性地皱眉:“您这是何意?” “不用过去了,他陷入了沉睡,什么都感觉不到。”通天教主举目凝视着元始天尊的方向,目光悠远,却也极致的专注,淡然的语气下掩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莫不是……成植物人了?! 说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自家师尊到底出了什么事,骆凡心情愈发焦躁,在急躁的驱使下胆大包天地无视了通天教主的身份,忍无可忍地冲他怒道:“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就是逆天的代价。” 身后毫无预兆地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骆凡猛然回头,只见一个形销骨立的道士颤巍巍地站在门口,面色苍白,足下虚浮,病弱得仿佛随时都能倒下来似的。 事实上骆凡觉得,若不是被身侧那个女子搀扶着,以他那消瘦的身形大概真能被刚才的那阵风吹倒。 那女子的面容只能算美丽,并不十分绝色,却总透着那么一股子成熟妖娆的气韵,说不出的惑人心魂。 还真是一种叫人难以忘怀的独特气质,骆凡不过略微多想了想,便记了起来:“妲己!” 妲己竟然还活着,还出现在这个地方?骆凡此刻心中的惊讶绝不是一分两分。 妲己不禁惊讶地挑眉:“几千年了,道长竟还记得我,可真是令人受宠若惊。”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那虚弱的道士走了进来。 刚才那话应就是他说的,逆天的代价,他的意思是说,元始天尊是因为逆天才变成这幅模样的? 这怎么可能?! 几千年前封神之战的时候,他们明明已经摸索到了应对天道的方法,事实上也确实成功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逆了天,不是还有通天教主和鸿钧道人在么,怎可能还会落得这般境地? 那道士显然看出了他的震惊与怀疑,嗤笑道:“怎么,不信?” 也并非是不信,既然通天教主没有反驳,想来那人所言决非是胡编乱造,只是,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骆凡皱眉:“明明那次都没有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就……” “哼,天道岂是那么容易打发的?”那人冷哼一声,面上流露出几分自嘲似的讽笑,猛然闭上眼,低声叹息道:“……我们都错了。” 我们? 联想到这人虚弱得诡异的身体,骆凡霎时了悟:“难不成你也做了什么?” “其实这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道士轻轻一笑,转头看了一眼妲己,道:“这是狐妖妲己,她的命数如何想来你也知道一些,封神之战结束时,我曾瞒着女娲偷偷救了她性命。” 的确,这绝对算得上是逆天改命了,天道能放过你就奇了怪了。 不过……居然敢在女娲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他该赞一句勇气可嘉么? 最神奇的是居然还真的让他给成功了,霎时间,此人在骆凡心中的形象猛然高大起来了,虚弱消瘦神马的那都是假象啊有木有! 下意识地想起自己那一次九死一生的渡劫经历,骆凡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尖,然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只听说过九天雷劫把人劈死了的,没听说过还能把人劈成病秧子的……” “不是雷劫。”道士摇了摇头,缓缓道:“我当年曾将从纣王身上抽取的一缕龙气注入了妲己体内,救出她后,因为龙气的存在,天道奈何不得,所以当时并未降下雷劫。” 居然还有龙气这种说法?骆凡瞬间联想到了伯邑考以及他身上那莫名的正气金光,如今想来那多半就是所谓的龙气,难怪他能成功改命……虽然改得不怎好。 “几千年都过去了,本以为躲过一劫,谁知半个月前忽然预感到危机将至,心神不宁,当天夜里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骆凡依旧不死心,做着最后的挣扎:“……可这也并不能说明是天道的缘故,许是别的原因也不一定。” “是天道不会错。具体很难形容给你听,但是我能感觉得到。”道士耸耸肩答得很神棍。 骆凡下意识地望向通天教主:“师尊也是这样?” 通天教主轻轻颔首,补充道:“也是半个月前。” 看来的确不是巧合。 突然想到自己貌似也是逆天党的一员,骆凡顿时浑身一僵,只觉背心发寒,传说中那不祥的预感忽然唰唰唰的直往外冒。 他干笑道:“不……不会吧?我半个月前可没感觉到什么,到现在不是还好好的。” “所以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通天教主低喃道,声音里难掩失望,最后他不耐地挥了挥手,果断下了逐客令:“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泥煤,不带你这样用完就扔的! 骆凡抬头望天,脚下却不动,权当没听到,好不容易来一次,他可不想就远远瞧一眼连自家师尊的面容也没看清就回去了。 忽然脚下一阵晃动,待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门外,厚重的画满字符的大门在他鼻尖前砰然关闭,无情的隔绝了他的视线。 …… 又来这招,你就不觉得腻味吗?! 骆凡愤愤转身,无奈的准备回去了,一回头看到分外陌生的环境与纵横交错的长廊,瞬间懵了,这这这……他不认识路啊魂淡!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还是快三点了……难道咱三千字用了五个小时……o(╯□╰)o 我去撞个墙先,亲们不要拦我~~ 第79章 菩萨很忙章 此刻,骆凡正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有两个选项摆在他面前:是转身敲开门让通天教主给他指个路呢,还是他自己独自一人悲催的去胡乱找路?这是个问题。(.好看的小说) 三秒钟后,本着两害相较取其轻的原则,他果断决定:总不至于弥罗宫能修得跟迷宫一个样吧?得,咱还是自食其力吧!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苦着脸准备踏上寻路征程的前一秒,妲己妹子的声音如天籁般在他耳边响起:“不若我先送道长出去吧。” 骆凡闻言迅速转身,划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很标准的露出了八颗牙齿:“那就有劳娘娘了。” 他倒是差点忘了,被赶出来的可不只是他一人,还有那病弱道士和妲己,他显然还有第三个选择。 “道长客气了。” 妲己抿唇一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那道士背靠着柱子坐下,面上的神情一瞬间柔和得似能滴出水来,低声叮嘱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当心些可别吹着风,小心又受了寒。” “嗯……咳咳咳……”道士以袖掩唇低咳了几声,然后轻轻握了握妲己的手,“我省得的,你放心。” 卧槽,牙都给劳资酸倒了! 从来只有自己让别人牙酸的,谁曾想今日风水轮流转。骆凡默默偏过头,各种鄙视之:哼,秀恩爱什么的,够了啊喂! 那两只含情脉脉地对视了一眼,妲己这才依依不舍走过来欲为骆凡带路。 骆凡走出两步,猛然想起貌似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病弱道士的身份,遂止步转身,状似无意道:“说起来,还未请教道友如何称呼?” 道士抬头瞥了他一眼,眼底似有几分惊诧,大抵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认识他,答得却随意:“我乃灵宝道君,道友随意称呼便是。” 灵宝道君?!那不就是弥罗宫这地界的主人么! 意识到这一点,骆凡先是侧着脸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继而偏移视线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最后又落回到灵宝道君身上,眼里尽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作为弥罗宫的正牌主人,居然被通天教主这个客人给毫不留情地赶出来了,你将房东的权威至于何地啊亲! 看懂了骆凡的意思,灵宝道君淡然的摆出一副哥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计较的姿态,含笑摇首道:“呵,这都是些小事。” 语毕,他忽然收起恬淡得近乎于虚伪的笑容,苦哈哈地望着骆凡道:“若换做道友,当如何处置?” 于是骆凡设身处地的假想了一番自己冲进去揪着通天教主的衣领质问理论的场景,终于忍不住点头附议:的确,跟傻兮兮的凑上去强调自己房东的身份然后被心情不佳的通天教主挥袖间轰成飞灰比起来,被赶出门什么的……还真是件小事。 两人对视,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心有余悸,霎时间,惺惺相惜。 妲己冷眼旁观着,忽然冷笑一声,扬手招来了一阵清风。 “咳……咳咳……”灵宝道君瞬间被冷风吹得咳嗽连连,只得可怜兮兮地缩着脖子拽着衣领躲到了避风处——柱子的另一面,整个身形都被那根圆滚滚的柱子挡住了。 呃…… 骆凡默默扭过头,迎着妲己那阴冷阴冷的笑容,无辜地望天,干笑道:“今天的风可真大啊,哈哈。” “是挺大的。”妲己勾唇,转身带路:“道长请随我来。” 骆凡跟在她身后,虽然与来时不是同一个人领的路,但气氛却是同样的尴尬而沉默,内心各种泪流满面:乱吃飞醋的女人桑不起啊! 于是在走了一段路后看到镇元子匆匆而过的身影时,骆凡灵光一闪果断出声叫住了他:“镇元大仙!” “菩萨。”镇元子停下脚步等他。 “到这里便可以了,娘娘还是赶紧回去照看灵宝道君吧。”骆凡向身侧的妲己告辞,然后状似好心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刚才那股风挺凉的,也不知灵宝道君他那病恹恹的小身板可受得住……” 妲己面色一沉,眉宇间带出了几许忧心与淡淡的懊悔,不待骆凡说完便匆匆道别了。 望着妲己匆忙得几乎失了仪态的背影,骆凡恍然忆起了很多年前在摘星楼上的情景。 时光荏苒,当年那口口声声说着只求修得正果却将几多哀伤痛楚都吞入腹中的倔强女子,如今也已扫却了迷茫寻得了本心。 天道虽是依旧无情,许多人却可以有另一个未来。 便忽觉得,被师尊的突然昏迷以及天道突兀而至清算旧账的消息弄得压抑低沉的心情悄然好转了几分。 镇元子自然也看到了妲己,等骆凡走近,忽然语意不明道:“想不到,这弥罗宫中竟藏着一只狐妖。” “万物众生皆有道心,哪论他是人是妖、是仙是魔?”骆凡抬眼看向一片空濛的天际,神色淡然,眸含悲悯,却是转瞬即逝,面上的神情顷刻间变作了赤~裸裸的鄙视,望着镇元子嗤笑道:“道友莫不是也听信了天庭那一套?” “我自是不信的,只是二郎真君他……”镇元子低笑,话语戛然而止,很是意味深长。 骆凡下意识地皱眉,眸色一厉,沉声道:“怎么突然扯到了杨戬身上。” “……没什么。”镇元子摇了摇头。 他本想问骆凡可知道杨戬这些年究竟为天庭做了些什么,继而想到以骆凡与杨戬的亲密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于是终是没有开口。 “贫道只是疑惑,你真放心他留在天庭?” 骆凡垂眸:“他听诏不听宣,又不在天庭任职,哪里算是留在天庭。” 镇元子想到自己与骆凡多年的交情,最后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与封神之战的时候不一样,杀戮过重,且不论因果轮回,道心必会不稳,你不妨……劝劝他。” “我知你是好意,”骆凡闭了闭眼,探手揉了揉眉宇,叹息道:“此事道友不必多言,我省得的。” 镇元子一脸的不赞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骆凡赶紧出声打断他,“说起来,道友方才匆匆而过,不知是有何急事?” 镇元子顿时急得跳脚:“糟了糟了,被你这么一打岔差点忘记了,贫道得赶紧回去!” 说着,他也顾不得跟骆凡谈论杨戬的事了,匆匆忙忙地转身欲走,骆凡伸手拉住他,似讽似笑道:“慌什么,瞧你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后院的宝贝人参果树被人给砍了。” 镇元子浑身一僵,回头用一种愤恨中夹杂着幽怨的诡异眼神瞪了骆凡一眼。 骆凡囧:“呃……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你个乌鸦嘴!”镇元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拉着骆凡就往人界赶去,“且随贫道来,借你那杨枝甘露一用。” 打着帮助友人的旗号,实则本着看热闹的心思,骆凡没有任何异议的跟着镇元子火速赶到了万寿山五庄观。 镇元子一回到自家道观,二话没说拖着骆凡径直去了后院。 一拐进院子,便看到满地的断枝落叶,再定睛一看,只见院子中央的那棵参天大树竟被被整个连根拔起推倒了,化作了枯木黄叶,枝上更是连一个果子也没见到,只余一地的残骸。 眼见着自己宝贝得不行的人参果树成了现在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镇元子霎时眼圈就红了,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哀声长嚎:“我的树啊!我的心肝儿呐!” 喊得那叫一肉麻,哪里还有点仙风道骨的形象,骆凡直听得浑身颤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了两眼,实在看不下去了,骆凡冲他翻了个白眼,扬手召出他的一整套观音菩萨的标准装备,一脸嫌弃道:“道友快别嚎了,你且让开,我这就帮你把树还原。” “还原?不,这个先不急。”镇元子很快平复了情绪,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摇摇手制止了骆凡的举动,转而询问一旁的小童,“说,这谁干的?” 道童清风一脸愤恨:“东土大唐的贼和尚!” 道童明月一脸委屈:“就是师父您走时吩咐招待的那故人!” 骆凡挠挠头,这设定肿么有点耳熟? 镇元子无语,板着脸责问徒弟:“不是提醒了让你们当心他那些个徒弟么,怎么还弄成了这个境地?” 骆凡凑过去悄声问他:“道友你说的故人是谁呢,我认识不?” 镇元子也悄声回他,满眼的懊恼:“可不就是你认识的,金蝉子的转世,五百年前曾见过他一面,相谈甚欢,本想着他从贫道这地界过,没道理不尽尽地主之谊,谁知道会招来这种祸事。” 我累个擦,金蝉子那货你也敢去招惹?不知道他有猴哥么! 骆凡抹汗:“得了,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难道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镇元子转念一想,忽觉得此法可行,至少足够解气,遂一本正经问骆凡道:“贫道若要杀了他们,你觉得如何?” 骆凡斜眼看他:“杀孽过重,恐道心不稳呐,道友慎行。” 镇元子被自己的原话噎了一把,尴尬地捋了捋胡须:“……那你说如何?” “我怎么知道。”骆凡无语望天,淡定表示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他就一打酱油的。 镇元子怒:“这可是你们西方的人干的,你得负责!” “……” 卧槽,真是躺着也中枪!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的时间又提早了点,good~~于是…… (呐喊)姑凉们,请赐予我力量吧!!!【pai~ 第80章 菩萨很忙章 不得不说,骆凡这货有个优点,那就是凡事都看得挺开,决没有让自己委屈郁闷了的。[.超多好看小说] 于是,换个角度想,这显然就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考验唐僧的好机会呐! 想到此处,骆凡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转身很是潇洒地一振袖,道:“负责是吧?行,我负责。” 也对,任谁宝贝了近万年的东西被人一朝毁尽,就算是圣人那也得憋得内伤,骆凡表示镇元子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不就是杀不得罪魁祸首却又不甘心就此放过他们么? 正好,别的他不敢说,在折腾金蝉子这方面那绝对是各种不遗余力滴! “想也知道这树是谁推倒的,不过那猴头整个就一金刚石,打又打不疼,烧又烧不化,就连三味真火也奈何不得他,想拿他解气,有意思么?”说着,他挑眉看向镇元子,刻意放慢了语速,语气很是蛊惑,怂恿道:“倒不如拿金蝉子出气来得痛快,他如今一介凡胎,还不是任你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是吧?” 话音一落,骆凡自己先囧了:尼玛这种被猥琐大叔附身的语气是肿么回事?! “道友所言甚是。”镇元子摸着胡须煞有介事地点头,提出了具体流程:“不如先拿我那龙皮七星鞭抽他几十鞭,然后再放到油锅里炸上一炸,炸得个金黄酥脆,最后……” “最后捞起来装盘是吧?你当是在炸虾球么!”骆凡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道友,你这样会弄出人命的。” 这丫的出手也太狠了! 唐僧要是没了叫他拿什么给如来交差啊魂淡? 镇元子完全不在状态,抬头望天一脸神往状:“炸虾球啊……貌似贫道也很久没开荤了。” 骆凡无语:喂,你的关注点究竟放在哪里?! “清风明月,下山买菜去,今晚吃油炸虾球。”吩咐完徒弟,他转头一脸遗憾地望着骆凡:“舍下简陋,就不留道友用饭了。(.)” “无妨,你之前送我的人参果我还没来得及吃,正好垫垫肚子。”说着,骆凡淡定地掏出人参果,却不急着啃,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叹息道:“只可惜这恐怕是这世上最后一枚人参果了,实在有些不忍下口。” 镇元子闻言一僵,看了看骆凡手上的果子,再回头看了看躺在院子里惨不忍睹的果树尸体…… 威胁,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镇元子瞬间满面堆笑,果断改口,热情道:“道友说笑话呢,一枚果子哪里吃得饱?贫道这道观虽简陋,饭菜却还能入口,道友不如吃了晚饭再走。” 骆凡得瑟地一笑,偏头故作勉为其难状:“既然道友如此热情相邀……那就这样吧。” 镇元子痛心疾首地望着骆凡那一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的模样,捶胸顿足道:“道友啊道友,你果然跟杨戬呆久了,近墨者黑近墨者黑呐!” 骆凡果断无视之,悠悠然补充了一句:“说起来,唐僧一行人都快翻过这座山了,道友你还不去追吗?” 镇元子一愣,被骆凡这么一搅和,他貌似又差点忘了正事,也没工夫跟损友斗嘴了,忙驾云追了出去。 …… 唐僧很困惑。 他此刻正与他的徒弟们一起狼狈地走在逃亡的路上。 没办法,他没想到他的大徒弟居然这么能惹事,总是一再刷新他的认知,简直让他操碎了心。 他却是……没有办法放任不管。 偷了别人的果子不说,还推倒了别人的整棵果树,最后竟还不负责任毫无担当的逃之夭夭,如此行径完全违背了他处事的原则。然而只要一想到那个让自己各种头疼的大徒弟会被盛怒之下的道观主人剥皮拆骨,心底那条名为原则的线便悄悄退后了一步。 这一定是他佛法不精的缘故! 唐僧于是捏着佛珠一连默念了几遍经文,这才觉得心下终于有了一丝安宁。 却不曾想,他们明明已经赶了大半日路程,想来已经距离那道观很远了,那道观的主人却这般神通广大,眨眼间便找到了他们,拂袖间便将一行人抓了回去。 镇元子把师徒四人绑在柱子上,命人取来了龙皮七星鞭,准备先抽一顿解解气再说。 他提着鞭子缓步踱到唐僧面前,板着脸二话不说扬起鞭子狠狠击向唐僧……面前的地面。 那鞭子也是件法宝,抽在地上又是冒电光又是闪火花的,威力绝不是普通长鞭可以比拟的,霎时间,青石板的地面轰然碎裂开来,可以想象这一鞭若是落到了人身上该是怎样的皮开肉绽,直骇得唐僧瞬间面无血色,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是坐骑而被所有人忽视了的小白龙顿时内心各种庆幸:幸好我现在是马哟! 不然堂堂龙太子居然被不知道是哪条龙的皮制成的鞭子给抽得七晕八素的,这让他怎么还有脸回去见自家父王。 示威恐吓似的一鞭,成功的吓到了在场唯一的一个普通人类,镇元子很满意。 本也没指望一条鞭子就能镇住那三个徒弟,这主要就是针对唐僧的。 骆凡的原话是这样的:金蝉子如今细皮嫩肉跟瓷娃娃一样,碰一下都会碎,你还能怎么拿他怎么办?所以说,只能从精神层面上向他施压,以达到伤不得他肉体咱就折腾他心灵的目的! 简言之:唐僧这货身板太脆弱了,吓吓他过把瘾就够了。 镇元子深以为然,看,效果这不就出来了。 示威也就罢了,若抽人的时候也亲自动手那也太有损形象了,于是镇元子挥手招来徒弟清风,把鞭子递给他,自己退到台阶上看着。 骆凡此刻正隐了身形站在那里,见他过来,低声道:“怎样,这法子不错吧?” 虽看不到他表情,语气里却难掩那股得瑟劲。 “又不是罪魁祸首,吓唬一个和尚有什么好得意的?” 镇元子鄙视地瞥了骆凡一眼,却不得不承认,只要一想到眼前这吓得腿软的和尚就是从前那个冷淡慈悲无悲无喜各种从容淡定的金蝉子,心情就有那么点儿小微妙了。 与之相比,被人毁了宝贝果树的怒气倒还真有些发不出来了,从某种角度而言,骆凡也算成功达到了让镇元子消气的目的,可喜可贺。 看着镇元子死不承认自己已经不怎么气愤了,依旧顶着满面的怒容,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骆凡斜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装,你丫接着装! 镇元子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忽道:“说起来,道友你作为西方的菩萨,为难金蝉子这事儿要让如来佛祖知道了……恐怕有点不妥吧?” 骆凡一囧,对了,镇元子不住仙界,应该还不知道他那考验唐僧的坑爹任务。 他摆摆手底气十足道:“无妨无妨,这也是如来的意思。” 镇元子不信:“让你折磨金蝉子?如来他能舍得?” 的确,他舍不得,所以只让我走个过场意思意思一下来着。 骆凡语噎,于是避重就轻地解释:“呃……也不是折磨,就是考验考验。” 如来要他考验唐僧求取真经的决心与诚意,怎么考验?就得把人往死里折腾! 让他感受他到恐惧与绝望,以动摇他的信仰,让他不得不处在各种磨难苦痛与困惑绝望中,唯有排除万难才能修得正果,这才能称得上是考验啊! 某只不负责任地想:不管如来是什么意思,反正他就是这么理解的。 骆凡望着唐僧那被吓得惨兮兮的可怜样,无辜地摸了摸鼻尖,心道:金蝉子啊金蝉子,这可真不能怪我太无情,实在是你家大boss如来太凶残,我这顶多就算是个……顺水推舟…… “考验考验啊……”镇元子摸了摸下巴,表示自己理解了,“那成,贫道顺便帮帮你。” 喂喂,你准备怎么帮我啊,可别弄巧成拙诶亲! 骆凡刚欲开口阻止,台阶下,清风正好走到了柱子跟前,他之前被猴哥那强盗似的恶行气得吐血,此时终于有机会报仇了,握着鞭子故意高声询问:“师父,先打哪个?” 镇元子很豪气地大手一指唐僧的方向,道:“唐僧为师不尊,先打他!” 打个毛线!打死了肿么办? 泥煤的,就知道这厮只会帮倒忙! 骆凡各种头疼,无奈地整了整衣衫准备用他观音菩萨的身份出场拯救唐僧。 只是他显然遗忘了猴哥的存在,早已沦为忠犬的猴哥能让自家师父挨打么? 那肯定不能的啊! 于是只听得猴哥大喝一声:“慢着!” 众人的视线瞬间纷纷聚集到他身上,骆凡见状又悄悄收回了脚步,果断围观之。 只见猴哥摇头晃脑一脸欠揍样地笑道:“偷果子的是我,吃果子的是我,推倒树的也是我,和我师父无关,怎么不先打我而要先打他呢,啊?” 镇元子终于把目光落到了猴哥身上,他对这位的印象也就是五百年前曾去大闹过天宫,一个惹是生非的主,想不到还是有点担当的,遂赞道:“你倒是敢作敢当。” 继而迅速转头对清风道:“打他三十鞭!” 清风领命,扬鞭开打,镇元子退回来,冲着骆凡挤眉弄眼:“怎样,这可比抽在地面上更叫金蝉子难受吧?” 抬眼望过去,只见唐僧那满脸的不忍与心痛,额头都浸出冷汗了,就仿佛那鞭子不是抽在猴哥身上而是落在他心上似的。 骆凡悄悄抹了把冷汗:专往人心口上捅刀子,这厮阴险啊! 作者有话要说:唔,昨晚写着写着,本想躺下歇会儿眼睛……结果就睡着了,汗~~~ 于是现在发,今晚更新不变,日更君,乃要hold住啊! 第81章 菩萨很忙章 区区三十鞭,猴哥吭都没吭一声,淡定表示不疼不痒的,挨了跟没挨一个样。 镇元子怒,心道他那龙皮七星鞭怎么说也是件法宝,开山劈浪都不在话下,今日在一只猴子身上居然连道印子都没留下,顿时不爽了。 伸手一指唐僧,冷声道:“全怪唐僧训教不严、纵徒行凶,打三十鞭!” 猴哥一听这话霎时面色一变,褪去了几分嬉笑从容,急匆匆道:“先生又错了!” 他接着道:“我偷果子时我师父正和你家两个道童说话呢,他一点儿也不知道,纵有训教不严之过,我这个当徒弟的也该替打才是,那啥……还打我吧。” 唐僧闻言惊诧地抬头,眸色复杂地看着他,看他笑得没个正行地跟镇元子讨价还价,仿佛两人关系有多好似的,而不是受制于人的阶下囚。 忽想到,他这徒弟从来便是什么都不惧,不怕疼也不怕死,不怕教训更不知悔改,也许,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能叫他惧怕。 镇元子故作宽容道:“看你还有些孝心,那行,就还打你。” 没错,贫道想打得就是你! 语毕,他示意清风接着打,要狠狠地抽,反正这泼猴皮糙肉厚的绝对受得住。 小道童表示明白,下手更是没了顾忌,一根皮鞭挥得是虎虎生风,看得唐僧直皱眉,不忍地闭了闭眼,却愣是不肯移开视线。 骆凡这下终于看出点不对劲了。 话说,唐僧要挨打,猴哥在那儿激动个啥?还几次三番的跑出来替打。再看唐僧,猴哥挨打,他在一边紧张个毛线?还满眼的复杂,一脸的心疼。 综上所述,三个字:有一腿! 正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为了检验自己那貌似有点不太靠谱的猜测究竟靠不靠谱,他果断拽过镇元子道:“下次换个人打。”他指了指猪八戒,努了努嘴:“诺,就打那个。” 镇元子眼角一抽:“那个是哪个?道友你别忘了你还隐着身在,贫道可没那个本事知道你指的谁。” 骆凡默默收回手,他还真给忘了。 “……就肥头大耳的那个。” 镇元子听到这形容,立马准确无误的锁定了猪八戒,半晌,摇头道:“不好不好,此人满身的油水,用炸的更好。” 想到就做,镇元子显然是个典型的行动派,立刻命小童去准备东西。 一群小童在镇元子的□下手脚也麻利得很,等摆好了锅、架好了柴火、烧滚了油,猴哥那三十鞭才堪堪打完。 一连六十鞭下来,他倒是没什么事,精神奕奕活蹦乱跳的,反倒是负责挥鞭子的道童清风退到一边直喘气:可真累死他了,跟抽在铁板上似的,手都给他震麻了。 幸好这时候油也煮滚了,他正好能得了空休息会儿。 镇元子命人把猪八戒扔到油锅里去炸一炸,与前两次要打唐僧时不同,这一次可没有谁出来阻止代替。 几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小道童吃力地把猪八戒抬到了油锅边,平时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愣是走了三倍长的时间,于是也给了猪八戒更多的反应时间。 无辜中招的前天蓬元帅急得各种左顾右盼,只见师父无奈沙僧叹气,猴哥更是权当没看到,没一个指望得上的。 眼见着已经走到了油锅边上,就差把他扔进去了,八戒吓得连连呼叫猴哥:“师父!猴哥——” 这一声喊,那叫一哀婉凄厉,惊落了过路的飞鸟无数。 “八戒……”唐僧偏过头不忍再看。 猴哥不发一言,望着他笑得那叫一幸灾乐祸。 八戒顿时态度一改开始骂骂咧咧:“好你个孙猴子,见死不救!” 看到这一幕,骆凡悟了,基本已能证实他那猜测的正确性。 唐僧和孙悟空有一腿? 再想想小时候节假日必放的某电视剧…… 骆凡瞬间囧囧有神:泥煤,还我那天真无邪的童年! 只能说猴哥前后的表现差异太过于大了,这下就连镇元子也看出了那么点端倪,念头一转,阴笑着道:“来人,把那唐三藏也扔下去炸一炸。[.超多好看小说]” 猴哥这下沉默不住了,震断了绑住他的绳索,三两步窜到镇元子面前,毛遂自荐道:“别炸我师父,还炸我吧。” 说着,反身就要往油锅里跳。 骆凡捂脸:这位也太自觉了点吧。 镇元子显然也是这种感觉,想要处置的对象自己上赶着往油锅里跳,还面带笑容迫不及待……这也太没有成就感了! 对上猴哥,那真是任你有千般办法都只能化作流水。 金蝉子轮回转世这么多次,从前无不是福缘浅淡、命薄如纸,这一世竟让他遇到孙悟空。 猴哥在手,天下他有啊有木有! 又不能真炸了他们,再这么折腾下去可就要收不了场了。 镇元子赶紧回头寻找骆凡的身影,奈何这时候骆凡还隐着身在,于是他只能凭之前的感觉往柱子的方向打眼色。 骆凡无语地站在镇元子身侧,看着他不住地对着那根大圆柱抛媚眼,终于忍不住敲了敲他:“道友,你眼抽筋呢?” 镇元子正在一个劲打眼色,闻声瞬间惊得眼一抽,上下眼皮顿时维持在一个诡异的状态,闭不拢了。 这乌鸦嘴! 骆凡看他转过身半天没反应,凑过去一看,就瞥见了那只抽筋的右眼,瞬间喷笑:“噗!咳咳……道友你别每次都这么配合我。” 镇元子一手捂着右眼,继而恶狠狠瞪向……身侧的一团空气,也不知道瞪对了方向没有。 余光中瞟到油锅的方向,顾不得蹬人了,不禁催促道:“那猪还没下锅,猴子都在锅里游了一圈了,菩萨你还不出来收场!” 骆凡侧首一看,只见猪八戒双腿撑在锅边抵死不肯下锅,小道童正努力把他往锅里按,锅中,猴哥欢快地游了个来回,冲他直招手:“八戒快下来,这油温正好!” 八戒汗流浃背地苦苦支撑,急道:“师兄,救我,撑……撑不住了……” 眼见着猪八戒快掉锅里了,小道童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再接再厉,直把他往下按。 这时候,天边飘来一朵白云,装备齐全的骆凡自动开启菩萨模式,托着玉净瓶施施然站在上面,含着轻笑,满目的悲悯。 他抬掌一托,就快坚持不住战线、大半衣服下摆都已经落到油锅里的猪八戒就这么被凭空提了出来,然后“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前天蓬元帅各种感激涕零,激动道:“菩萨!” 骆凡落下云来,探手一指,唐僧师徒几人身上的绳索便倏然松开了,唐僧一喜,快步上前,领着徒弟们行礼道:“弟子见过观音菩萨。” 猴哥不情不愿地跟着自家师父拜了拜。 骆凡淡然地点了点头,在走过金蝉子面前的时候特意多停了两秒,看着金蝉子那低眉顺眼的虔诚样,再想想这厮从前把观音菩萨那套白纱裙制服递过来时的幸灾乐祸,一个字:爽! 转头继续训猴哥:“你这泼猴尽惹事端,那镇元大仙就连我都要让他三分,你还敢弄倒他的树?也罢,这次我便再帮你一次,可莫再有下回了。” 猴哥各种委屈:“谁知道那老道士那么宝贝一棵破树,好小家子气!” 被指责小家子气的镇元子默默走到猴哥身后,抬脚,踹。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堪称潇洒,猴哥瞬间扑街。 猴哥不服,表示刚刚只是没站稳,跳起来就要开打:“你这老道就是小气,还不让说不成!” 眼看着刚刚平息了一点的事态又有了加重的趋势,唐僧低喝了一声:“悟空!” 那语气里带着点儿恼怒,带着点儿无奈,还有那么点儿不易觉察的宠溺,简直比那紧箍咒还管用,猴哥立刻收声归位,老老实实地站回他身后。 小插曲结束,骆凡对镇元子道:“镇元大仙请带路吧。” 一行人到了后院,骆凡拿杨枝沾了甘露绕着果树的残骸洒了一圈,霎时间,似有无限的生机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弥漫充盈起来。 栽倒的果树自动站了起来,根须扎回到土里;断掉的树枝与枯萎的密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都长出来了,细细密密地缠绕铺垫着,遮挡了大片的天空;那些遇土而入的人参果也纷纷从地里冒了出来,自发回到树上挂着。 不过片刻,惨不忍睹的枯树便恢复了原状,模样煞是喜人,乐得镇元子连遮挡他那抽筋的右眼都忘记了,围着树干绕了几圈,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全部恢复后,这才回头一本正经地向骆凡道谢:“谢过菩萨了。” 道完谢,他乐呵呵地捋着胡须,热情邀请道:“估计明月把晚饭也做好了,道友,移步吧。” 一听到晚饭二字,猪八戒立刻对唐僧道:“师父,要不咱们也在这里用顿斋饭再赶路吧。” “这……”唐僧语气犹豫,他们不久前才得罪了别人,立场貌似有点尴尬啊,但他们因为这事儿被折腾了一整天,也确实饿惨了。 猴哥见状,凑过去对镇元子道:“先生,你看这天色也晚了,咱们师徒在你这里化顿斋饭呗。”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化斋?别以为树复原了贫道就忘了你的恶行! “清风,送客!”镇元子冷着脸,果断下了逐客令。 “菩萨……”一行人转头向骆凡求救。 “我只是客人。”骆凡无辜地摸了摸鼻尖,表情很是爱莫能助。 于是,无比悲催的唐僧师徒只得饿着肚子惨兮兮地离开了五庄观,继续他们的征程。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咱这会儿也好饿来着……熬夜桑不起啊~~~ 第82章 菩萨很忙章 白骨精是个妖怪。 一个漂亮的女妖怪。 这世间的生物但凡性别为女就没有不爱漂亮的,白骨精自然也是如此,比之凡人女子不过区区十几年韶华便渐渐苍老,只要勤加修炼便能拥有不老容颜的她已觉得分外满足。 然而自从前段时候得知她还能变得更美的消息后,她才惊觉原来她那颗爱美的心竟是贪婪如斯,为此她能……不惜性命! 传说:吃了唐僧肉,美容又养颜。 如今机会来了,没想到唐僧竟会途经她的山头。 白骨精仪态万千地跪坐在湖边,以水为镜,慢悠悠地整理着妆容,直到一个小妖怪颠颠地跑进来通报:“夫人,那僧师徒进山了!” “这便到了?”她惊喜地站起身。 “只是……”小妖怪面带犹豫,欲言又止。 白骨精正在兴头上,也不怪罪,随口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夫人,那唐僧手下有三个徒弟,其中大闹天宫的……” 白骨精脸色一沉,眼底流露出几分阴狠:“不就是那孙悟空嘛!” 既然踏上了她的地盘,那就别想再平安离开了,哪怕要因此而直面五百年前恶名远扬的大恶霸齐天大圣,她也势要得到唐僧! 余光瞟到昨天抓来的那一家三口身上,嫣然一笑,一个念头渐渐成型,那本是她抓来当食物吃的,只是现在,似乎还能有点更好的用途。 荒山之中,唐僧一行人正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走着走着,猪八戒抱怨道:“师父,你看,我老猪都快饿昏了!”说着,他把钉耙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反正啊……我不走了。” 也的确走了很久了,一行人干脆就此停下休息。 猴哥不屑地踹了猪八戒一脚:“你个呆子!人参果都吃了,还饿?” 猪八戒好无辜:“那哪儿管用啊!” 就人参果那点儿大小,给他塞牙缝也不够的。 “哼。”猴哥冷哼一声,抱着手臂蹲到石头上,懒得理他。 唐僧看了看瘫在地上的猪八戒,缓缓摇头道:“我也觉得极饿了。”说着,他看向大总管沙和尚。 沙和尚自觉掏出空空荡荡的食物袋子给他看,无奈叹气:他也饿了啊。 唐僧只得看向本事最靠谱行事却最不靠谱的大徒弟,轻声唤道:“悟空。” 猴哥回头看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我若走远了,有妖精来了该怎么办?” 猪八戒各种不服:“这光天化日哪儿来的妖精,就算真有妖精,不还有我和沙师弟在这里。” 猴哥冷笑着瞥了他一眼,那一脸“咱压根儿没把你们两当做战斗力”的表情哽得猪八戒直跳脚,窜到唐僧面前直嚷嚷:“师父,你看大师兄,他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化点斋饭还不容易?他就是不想去!” 小子胆肥了,还敢告黑状?! 猴哥怕唐僧误解,急得抓耳挠腮的,却是无法解释什么,只得龇着牙怒斥猪八戒:“呆子!” 前天蓬元帅吓得一缩脖子,试图将他庞大的身躯藏到唐僧的小身板后面。 “这……”唐僧看向猴哥,欲言又止。 看着自家师父那有气无力显然饿得不行的样子,猴哥心下也是不忍,终于退了一步,反手拿着金箍棒绕着唐僧画了个圈,地上霎时显现出一个泛着金色光晕的大圈。(.好看的小说) “沙师弟,你们留在这里好生看顾师父,可莫走出这个圈子,我去摘些果子回来。” 沙和尚连连点头保证:“诶,大师兄你放心吧。” 猴哥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唐僧冲他点点头,他这才安心地驾云远去。 猴哥一走,白骨精立马得了消息,附在那年轻女子身上,装作村妇接近唐僧,企图趁其不备一举得手。 谁知道孙悟空那厮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做事情居然还挺细心,就连远走也留下了保护,以至于她根本不能走进那个金圈更靠近不了唐僧。 于是她又是赠送食物又是请长老去家中用斋饭,想将唐僧骗出圈子,费尽了唇舌,唐僧才终于松口点头,缓缓走过来。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圈子的保护范围了,白骨精心中一喜,悄悄伸长了指甲,只待唐僧一出来她便抓起人就跑。 脚尖已经触到了金色的光环,唐僧却是骤然止步。 白骨精瞬间憋得内伤,急得挠心挠肺的,这种只差临门一脚的感觉真心桑不起啊! 她偏着头,用一种很无辜纯真的眼神望向近在咫尺却触碰不得的唐僧,不解的询问:“长老?” 唐僧顿了顿,面上的表情忽然间多出了几分微妙的变化,仿佛忽然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轻笑着念了一句佛号,劝道:“荒山野岭的并不安全,也不知何处便藏着豺狼虎豹,女施主还是请回吧。” 白骨精打蛇随棍上,借口道:“既不安全,还请长老慈悲,送我回家吧,家父与家母定然感激不尽。” “就是师父,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多不安全呐,咱们就送她一程呗。”猪八戒立马心疼了,在旁边插话附和,事实上,但凡是个有些姿色的女子,他就没有不怜香惜玉的。 唐僧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对白骨精道:“今日我送女施主一程是慈悲,只怕我那大徒弟回来见不到我,却是不依。” 一贯温吞懦弱的语气居然罕见的带了点冷意,话里隐约带有几分深意。 白骨精惊得冷汗直冒:他难不成是看出来了? 白骨精大抵是心虚才觉得别有深意,猪八戒和沙和尚就显然没有多想。 沙和尚道:“师父说得对,还是等等大师兄吧。” “去你的吧。”猪八戒当然不干了,但他还是拿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师兄半天都不回来,师父都快饿昏了。” 听了这两人的对话,白骨精觉得她大概是想多了,虚惊一场罢了,便对唐僧笑道:“长老不妨先送我回去,在这里留下信息,您那徒弟回来见到了自会来寻的。” 唐僧失笑,张了张唇却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摇头拒绝,并不再前进分毫。 白骨精又是疑惑又是焦急,正欲再劝,忽听得一声大喝:“妖怪!” 她惊讶地退后几步,花容失色地看着突然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的猴哥,只见猴哥提着金箍棒龇牙咧嘴地吓唬她,却是将唐僧牢牢护在身后。 孙悟空回来了,看来这次是没机会了,白骨精有了定论,转身便逃。 猴哥哪能让企图伤害他师父的妖怪给逃了?一金箍棒砸下去,就要把那白骨精打死。 唐僧忙出声喝止他:“住手悟空,莫伤人性命!” 话虽是阻止的意思,但他的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的焦急或是恼怒。 白骨精被金箍棒打中,滚下山坡,她忙从女子的身上飘出来逃向天空,低头望去,只见唐僧慢悠悠走近,看着女子的尸体时,眼底竟无半分惊骇,盈着水润似的光,像是悲悯又像是漠然,叫人莫名的觉得心凉。 他拄着法杖走过去,训斥孙悟空胡乱伤人性命,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语气也仿佛很是气愤恼怒,白骨精飘在空中却看得分明,那前一刻还冷漠至极的眼在那一瞬间柔和下来,点点不易觉察的宠溺在其间聚集闪耀,又渐渐隐藏。 恍然惊觉:竟然如此! 那唐僧与那孙悟空之间竟是这种关系!! 分明都是出家人,分明是师徒,谁能想到,堂堂得道高僧竟不是他一直所表现出来的那般一心向佛无欲无求?! 那本该装满了众生疾苦的心上,俨然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某种堪称龌龊的欲念在其间无声无息地生长着,如幼苗一般,不知何时便能悄然壮大,破土而出重见天日。 到那时,不知道纵容其生存成长的主人可还有颜面去面对他侍奉敬仰的神佛? 白骨精冷笑着飞回洞府,唐僧怎么想日后会如何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她只在乎,这个无意中的发现是否可以利用,又能否在她的计划中添上些许砝码。 不,那已不再是砝码那么简单,凭借此,或许,她根本能让他自绝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是补昨天的,于是今晚还有一章~~ 话说,猛然发现咱今天的生日来着~~o(╯□╰)o求拥抱求虎摸求祝福~~~打滚求~~ 第83章 菩萨很忙章 从镇元子那儿吃了晚饭出来,时间还早,太阳还没下山,骆凡决定去溜一圈消消食再回去。 整整一天了,还未见杨戬来找他,想来是不会来了,多半是被王母娘娘派去做什么事了。 这并不少见,骆凡早就知道那位已经来找过杨戬很多次了,只是他顾忌着自己的身份而并没有现身罢了,早上时会撞见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大抵是来传达天帝的旨意吧,骆凡想到每次西王母来过之后杨戬都会外出一阵,时间或长或短,但每次回来时都无一不是带着一身的煞气与血腥味,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又添了满身的杀孽。 镇元子这货虽然没个正行,但有句话却是说得极对:杀孽过重,必道心不稳。 无论杨戬是不是为天帝征战那都一样,杀孽永远只会记在他这个动手的人头上而不是天帝。 一想到此处便有一股气闷的感觉油然而生,骆凡忽觉有些后悔,以前他一直并未干涉此事,杨戬不说,他便权当不知道,毕竟杨戬做事向来有分寸,而且,天帝终归是他舅舅,也不好多说什么。 从很久以前便是这样,杨戬从不会将自己的痛苦或是委屈摆在人前,特别是在骆凡面前,这是他性格本身的一种坚毅与隐忍,也是出于对骆凡的维护。 他从前说要护他的师叔一世,他们神仙的生命是没有尽头的,他便真打算护骆凡到永无止境。 他帮骆凡解决一切烦恼与困扰,却对自己的困境只字不提,不愿意、不舍得让自家师叔担忧烦心。 杨戬的感情,总是这般深沉如海,仿佛一种祭献。 骆凡并不喜欢这种被处处保护着的样子,但他喜欢杨戬满心满眼都是他,为他而忙忙碌碌、几多算计。 更何况,他怎么忍心去拒绝杨戬的守护,无论是以怎样的方式,无论那方式是否正确,不忍心,不舍得,也打心眼里不愿意,所以,即便不喜这种被保护着的仿佛弱者的姿态,他也从未想过去改变或是打破什么。 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彼此纵容着。[.超多好看小说] 只是现在,他却后悔了。 无论杨戬有着怎样的计划打算,都不该如此……轻贱自己。 道心不稳岂是能闹着玩儿的? 便是因此而入魔都是轻的,更多的,却是失去理智陷入癫狂,最终直至灭亡。 照这样下去,他非得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骆凡愤愤地想,等这次回去,他真的得好好跟杨戬谈谈了,至少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究竟是否已有所对策。 他沿着山脉飞了一截,正欲返回,突然察觉到附近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种感觉?呵,还真是有些怀念。” 骆凡骤然停下,向着那气息的方向飞去,赫然看到唐僧师徒一行人,他们站在一具女尸旁边,仿佛正在争执什么。 唐僧在训斥猴哥,猴哥偏着头蹲在石头上也不知道究竟听没听进去,猪八戒在一旁煽风点火,沙和尚夹在中间当和事老低声劝解,小白龙淡定地游离在几人之外围观。 多么经典的一幕! 这师徒几人在西行路上的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这个状态,这种相处模式,骆凡都看得有些腻了。 只是今天却显然与以前几次有点不一样,猴哥杀了人犯了错,唐僧居然除了训斥之外就没别的动作了,就连紧箍咒都没念,着实有些反常。 不对劲啊,这根本就不像是唐僧那榆木和尚的风格。 骆凡隐藏了身形悄悄靠近了些,愈发觉得诡异,他注意到唐僧的眼神,那种波澜不惊的镇定,真尼玛像极了金蝉子那货! 这这这……这究竟是肿么回事? 唐僧与金蝉子是同一个人,但事实上却也有着很大的差别,无论是性格上还是阅历上,他不该记得任何跟金蝉子有关的一切,无数次的轮回,早已将他几千年为神的记忆磨灭殆尽了。 现在的唐僧,只是个凡人,也只该是个凡人。 训完猴哥,此事不了了之,师徒几人吃了猴哥带回来的果子,正准备继续赶路,忽然一股妖风盘旋在不远处的,猴哥叮嘱了两位师弟保护唐僧,急匆匆赶了过去查看。 猴哥刚走,便见一老妇边走边唤着“女儿”,竟仿佛是那女子的母亲前来寻她了。 “不好,师父,老妈妈寻闺女来了。”猪八戒各种惊慌失措,他们现在还站在那女子的尸体旁边,这不摆明了告诉别人他们是凶手吗? 唐僧皱眉,正思索间,那老妇人已经走了过来,“请问长老,您可曾看见过一个送饭的女子?” 唐僧还未回答,猪八戒忙抢先道:“没……没看见。” 骆凡捂脸: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就算那不是白骨精真是个凡人,那也该怀疑你丫的了。 白骨精哪里能被这么忽悠过去,几步越过众人,看见了女子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继而问唐僧:“长老慈悲,快告诉老婆子,我的女儿是怎么死在这儿的?” 唐僧闭目念起了佛号,一脸的不忍与悲悯,却是不答。 还敢说你不是金蝉子?居然包庇猴哥,不用问了,这货绝对不是唐僧! 白骨精被唐僧这明摆着的维护态度逗乐了,看来她之前果然没有看错,这和尚可没有他表面看起来的那般老实。 略一扬袖,一股妖冶的白烟从她袖中溢出,瞬间定住了猪八戒和沙和尚这两位。 收敛起一切虚伪的愤怒与哀伤,白骨精忽然笑了,她看着唐僧,走近两步,低声道:“长老为什么不回答?” 下一秒,声音突兀地转低,低得近似于耳语,只有站在她面前的唐僧与耳力非常的骆凡能听得到。 “你难不成是要包庇那凶手?唐长老,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有些事……哈,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只是,若让菩萨跟佛祖知道了,你当如何?” 唐僧先是为那话中深意一惊,继而别有深意地笑道:“原来还是女施主你啊。” 白骨精道:“唐长老,我可是为你好,那孙悟空若是继续留下,必会干扰你心境,纵然走到了西天,又如何能够成佛?” “于是我赶走了他,好让你趁机害我?”唐僧反问道,抬眼瞥了白骨精一眼,其中隐约含着淡淡的鄙夷与不屑:你当我是傻子呢? “哼,长老好生多疑,纵然我想吃你的肉,也大可不必杀了你。”白骨精语气一软,劝道:“你应当也知道的,妖精修炼若想得道,就不得乱造杀孽,我只是觉得,若我能提醒你莫走了歧途并帮你解决了孙悟空这个烦恼,你大抵是能发发善心割一两块肉送我的吧?” 说着,她冷冷扯了扯唇角,语含威胁:“要知道,有些事总不好弄得人尽皆知吧,特别是在你日后取得真经修得正果之后。” 唐僧不动声色道:“是什么让你认为,孙悟空会成为我的烦恼?”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妖怪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居然妄想和他谈条件。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要追求你心中的信仰佛学呢,还是要去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哈,感情。”白骨精在说到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很奇怪,像是鄙夷,又像是讽刺,“唐长老,你总归是要做出选择的,而我只是大概猜出了你会选什么。” 唐僧略一沉默,继而突兀地放柔了态度,轻笑道:“你可真了解我。”言下之意竟是默认了白骨精的话。 白骨精志得意满地一笑,她就知道唐僧会这么选,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与信仰、与成就、与名声比起来,感情是什么?能吃吗? 当真是可笑! 她上前几步把猪八戒和沙和尚身上的法术解开,继续伪装成人类哭喊着询问他们她女儿的死因,没有注意到唐僧眼底那若有若无的冷意。 骆凡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居然敢威胁金蝉子?白骨精真乃女中豪杰! 只是,金蝉子难道真打算顺势而为斩断心中欲念? 趁着白骨精缠住了猪八戒与沙和尚没人注意这边,骆凡悄悄显出了身形,很八卦地问道:“你真要赶孙悟空离开?” 金蝉子没有半点的惊讶,镇定地看着突兀现身的骆凡,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充分的表达了他的意思: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环视了一圈,淡然道:“二郎真君也现身吧。” 骆凡囧:“……他不在。” 金蝉子那素来无悲无喜的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惊疑之色:“他居然不在?!” 喂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惊讶,劳资跟杨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好伐。 “别想转移话题,问你那徒弟的事呢。”骆凡努力把八卦的神情从他面上卸下,勉勉强强挤出了几分严肃。 金蝉子顿了顿,紧紧闭上眼,企图隐藏起眼底的那一份迷茫与无措:“那妖怪说得没错,他在一日,便会影响唐僧的心,呆得越久,影响力越深,到那时……我可就回不了西天了。” 唐僧不就是你么?干脆点承认猴哥对你的影响力会怀孕吗? 骆凡无语,金蝉子的思想真是各种坑爹,“如来不会管这些的。”他又不是王母娘娘,没工夫也没那心思干涉旗下职工的个人婚姻状况。 金蝉子低喊:“他只是不管你!” 骆凡鄙视,没好气道:“别说得我好像多特别似的,确切的说,他是只会管你吧。” 金蝉子沉默,半晌才道:“唐僧的记忆并没有恢复,我依然不算觉醒,这次出现只是意外,正好,总有一些事是我必须做而他却做不了的。” 骆凡拿白眼看他:“都说了你就是唐僧。”别整得跟精神分裂一样。 金蝉子轻笑,并不反驳,只是状似请求道:“这件事……你别告诉师父。” 骆凡冷哼一声偏过头:“我才懒得管你这破事儿。” 金蝉子、孙悟空,再加上一个不明其深意的如来,这是个何其复杂的局面呐。 卧槽,劳资这是发现了一个怎样的秘密哟,不会被如来给灭口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能说:小凡子,乃想得太多了。 于是,二哥下一章出来~~~ 第84章 菩萨很忙章 骆凡半晌无话,显然是被正在眼前上演的真人版三角狗血剧情给震惊了。 金蝉子确定了他不会把事情上报如来后就懒得管他了,转身继续扮演二愣子和尚唐僧。 怕被别人发现,骆凡赶紧隐身,也不急着回去,难得有机会看金蝉子一出戏,果断围观之。 不一会儿,前往查探那股妖气无果的猴哥回来了,老远就见着白骨精披着人皮靠得离唐僧忒近,仿佛下一刻就会危及唐僧的性命,顿时怒火中烧,心下一急提着金箍棒就迎头敲下去。 老妇人不出意料地被敲了个头破血流,栽倒到地上,死了过去。 白骨精从尸体中飘出来,猴哥正要去追,忽听得身后传来唐僧的一声大喝:“悟空!你又伤及无辜……逆徒逆徒!” 猴哥脚步一顿,白骨精立马趁机逃之夭夭。 与之前不过明面上训斥一番不同,这一回金蝉子是铁了心要赶走猴哥了,任猴哥怎么辩解都不管用,于是沙和尚跟猪八戒也都出来求情,金蝉子想到这泼猴死心眼得很,只赶一次怕是不会走的,便不再多言,只道再给他一次机会。 反正他也不急在一时,以孙悟空的高傲,一次两次的误解委屈他忍得了,再多来几次可就不一定了,到那时候指不定不用他赶便会自己离开了,想到此处,金蝉子忽觉心下一凉,明明是他想要的结局,隐隐的,却又隐约有几分不甘。 只是他没料到,时机竟来得这么快。 白骨精行事太给力了,不但附身老汉让猴哥多背了一条人命,还假造了佛祖旨意,留下了“恶徒不除,难取真经”几个字,为金蝉子想要驱逐徒弟的举动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 “你回去吧。” 金蝉子转身,不顾孙悟空的哀求,带着剩下的两个徒弟与小白龙便径直前行,半点也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孙悟空可怜兮兮地追在后面,颇有些小心翼翼地唤道:“师父。” 金蝉子停下脚步,孙悟空还以为自家师父终是心软了,心下喜悦,快步走过去,却只见金蝉子以背对他,视野里,尽是那一抹消瘦却绝不柔弱的背影,就仿佛是一道冰冷坚硬的墙,阻隔了他想要迈出的步伐,堵住了所有他想要出口的话。 “你野性未除,连伤三命,就连佛祖也不再宽容你。” “这贬书便是凭证,此后你再不是我徒弟了。” “……你走吧,自此再不相见。” 无形的墙化作了冰冷的利箭,直刺到他的心上,他红着眼圈定定地望着金蝉子渐行渐远的决绝背影,只觉心下好不容易才温暖起来的一片角落在这一刹那又一寸寸逐渐结成了冰。 “好,我走,我走!” 手无意识地收紧,把那贬书揉成一团,他跪下朝金蝉子行了个大礼,继而转身,决然而去。 金蝉子蓦然止步,紧握着法杖的手被捏得骨节发白,面上却仍是一片安宁,只眸色难掩悲伤,望着上空消失在天际的白云,不知作何感想。 骆凡在一旁看得有些意兴阑珊。 他从前向来与金蝉子不对盘,常常把要折腾金蝉子这句话挂在嘴边,也曾经挖空了心思的想在唐僧的西行道路上多添些障碍阻拦,到如今,金蝉子真陷进了某种他不甚明白但绝对足够纠结的局面中,看着那张不甚熟悉的容颜上浮现出他所陌生的苦涩,忽觉得……没了意思。 悄然现身,“何必如此,你会后悔的。” 猪八戒和沙和尚还未从猴哥居然就这么被赶走了的打击中回过神,又被突然出现的骆凡给惊到了:“菩……菩萨?!” 骆凡一囧,挥了挥袖子清场:“你们两个,先回避下,我跟你们师父单独谈谈。” 于是徒弟们退到远处,小白龙也自觉退散。 金蝉子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幸运的。” 有一个处处宠溺又实力超强的师父做靠山,有一堆稀奇古怪背景雄厚但只要有事就绝对会相帮的师兄弟,还有一个长相厮守生死与共的爱人,就连佛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多苛责,简直……幸运得有些过分了。 所谓天界,也不过是换了一套法规的红尘俗世;所谓神仙,也不过是会使些法术不用再担心生老病死的凡人。 在天庭尚有天条约束,在西天亦有佛祖管制,只你这般肆无忌惮,无论做什么都被允许,无论闯什么祸都有人善后,又哪里懂得芸芸众生身不由己之苦? 骆凡若是知道在旁人眼里他竟是这样的,绝对会大呼冤枉,作为一个被天道轮了一遍又一遍的苦逼货,他绝对有资格这么回答:不懂个毛线?劳资的辛酸血泪史可比你丫的多得多! 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他只是沉默地揉了揉鼻尖,默认了,在他看来,单单是此生能遇到杨戬,已是幸运之至。 金蝉子微微勾唇,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的记忆是当初下界时由师父亲手封印的,原不该这时候想起来,大抵是封印一时减弱了,想必很快就会再次遗忘,在那之前,他必须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他微微垂下眼帘:“道兄,几千年交情,我只求你一件事。” 骆凡手一颤:“你说。” 拜托你别用这副可怜又无助的语气行不行,尼玛反差太大了劳资实在有点接受不能! “在我变回唐僧的这段时间里,麻烦你看住我的言行,我真的……”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细语呢喃:“我真的……还想再回去……” 骆凡:“……”这个难度真心有点大哟亲。 就算看得住你的言行,也看不住你的心境呐,骆凡表示很无奈,金蝉子学了几千年的佛理都扛不住猴哥的魅力,唐僧区区几十年的佛心那不就更扛不住了? 他同情地拍了拍金蝉子的肩膀:早看出来了那货是你的克星,没想到克得这么彻底,认栽吧。 妖风,乍起。 白骨精乘着风而来,亭亭而立。 骆凡赶紧隐身,白骨精径直落到金蝉子面前:“长老,事已成,我来取我的报酬。” 说着,她妖冶地一笑,探手便去擒人。 唐僧肉一块两块哪里够?她要便要全部! 据她所知,唐僧是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如今孙悟空不在,另外两个徒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可惜她想不到,此时站在这里的不是唐僧,而是记忆完好的金蝉子,自然,也记得那些法术。 他轻轻伸出右掌,一束金光从掌心射出,把白骨精整个笼罩其中,女妖怪栽倒在地,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长老……你答应了我的,难道现在要反悔不成?!”白骨精又是惊讶又是恼怒。 金蝉子拄着法杖,低着头怜悯地看着她:“我何时答应过你什么。” “你你……好生阴险……啊啊啊——” 怒骂被惨叫所取代,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原本还姿态万千的白骨精霎时变回原形,只余一具枯骨。 “彼此彼此。” 金蝉子最后看了眼白骨精的尸体,神情漠然地收回手。 “啊——” 白骨精已死,惨叫声却并没有消失,金蝉子认出这是骆凡的声音,回头一看,猛然震惊:“怎么回事?” 只见骆凡隐身的地方突兀地燃起了一团深紫色的火焰,从未见过的神秘诡异的色泽仿佛在昭示着某种不祥,熊熊烈焰中,隐约勾勒出他的身影,他还隐着身,便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清晰可见。 就连最厉害的三味真火也不是这个颜色,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由不得多想,金蝉子试着使用五行之术召出水流来灭火,却全然没有效果。 隐身的法术很快失了效果,那火仿佛有生命似的,不烧别的任何东西,单单缠着骆凡,每移动一步便跟着移动一步,避无可避。 火焰覆盖了他的全身,然而事实上却并没给他造成明显的伤口,皮肤和衣物皆是完好的,若不是有一种仿佛皮肤被灼烧的痛楚蔓延全身,恐怕根本不会觉得这是烈火,倒更像是一团深紫色的形似火焰摇曳的光晕。 骆凡跪在地上忍着痛召出玉净瓶,瓶里的水霎时喷涌而出,倾倒在他身上,烈焰的燃烧趋势被压制了一瞬,继而愈发激烈起来,嚣张地穿透了层层水幕,直冲云霄。 “泥煤,疼——金蝉子,你倒是快想办法!” 金蝉子继续尝试着各种法术企图灭火,全都收效甚微,不禁回他:“我要是有办法早用了!”还用你提醒? 火焰变化很快,只一瞬间,火势减小,灼烧似的疼痛逐渐麻木,身上也明显没有烧伤的痕迹,骆凡正欲松一口气,却猛然发现不对,那东西竟趁着他全身疼得麻木不易觉察之际悄悄地往他身体里钻。 我累个擦,这货真是活的! 像是一种气体,又像是某种无形的东西,细细密密地紧贴着他的皮肤,源源不断地侵入身体,然后由内向外地腐蚀他的灵力、筋脉和骨血皮肉。 照这样下去,非得被这玩意儿烧得渣都不剩! 骆凡眸色冷凝,当机立断驱赶着侵入身体的火焰朝着右臂聚集,一边召出他的剑扔给金蝉子:“等我开口,砍……了这只手。” 半晌没听得金蝉子回答,只听到剑身与剑鞘碰撞时的清脆响声,骆凡也没在意,迅速把那东西驱逐到了手臂范围。 他能感觉到他的右臂此时已经基本坏死了,内里的筋脉和骨骼肌肉定已被腐蚀得一塌糊涂,动不了,也感觉不到疼痛。 那诡异的东西却还不满足,依旧不依不饶地想往躯干处流窜。 “快,金蝉子……砍!” 金蝉子抓着剑,没动。 “……快!”愣着干嘛,你倒是砍啊,劳资快撑不住了魂淡! 哆哆嗦嗦的声音传到耳边,是金蝉子的声音,却不是他所熟悉的语气:“菩……菩萨,我……” 心底突然涌起了一个不祥的预感:这货难道是唐僧?!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那人捧着剑一起吓晕了过去。 卧槽,不是吧? 金蝉子,你敢不敢晚两秒钟再消失,坑爹呢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还以为二哥今天会出来,咳咳……纯属失算,下一章~~ 第85章 菩萨很忙章 恍惚中,看不到光,天地间一片阴霾。[.超多好看小说] 红日被遮蔽,九霄被尘封。 层层云海翻滚如浪。 骆凡艰难地拾起落剑,汗水从额角与鼻尖渗出,再沿着侧脸的轮廓缓缓滑落。 紫焰嚣张的在体内张牙舞爪地蔓延,灼烧腐蚀着他的右臂,像极了一只不知满足的饕餮,逐渐挣脱他的控制,企图向着体内更深处蔓延,满载着一种势要将猎物燃为灰烬的气势。 已容不得他再犹豫踟蹰。 骆凡抬头看了一眼风云变色的苍穹,继而默然垂首,左手持剑,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斩向右肩。 也许这种堪称愚笨粗暴的办法根本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但只要能拖得一时半刻,他便可保住性命,至于此后如何,已不是他现在能够考虑得了的。 他猛然闭眼,咬紧牙关,挥剑而下。 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锋利的剑刃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耳边蓦然响起玉石碎裂的轻响。 全身的力气都仿佛集中在刚才那一剑中,被抽了个空。 他费力地抬眼望去,一截碎玉映入眼帘,滚落到他半跪在地的膝前,模样有些眼熟。 那是他日日都能看见的配在杨戬颈上的玉饰,他曾无数次用指尖描绘过它的轮廓,也曾无数次用唇齿轻吻过那面上的花纹,熟悉得仿佛闭上眼也能在脑中一笔不错地勾勒出其全貌。 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一直极力压抑在心底的惊惶与无措也尽皆扫去。 他抬眼去看来者的身影,恍恍惚惚的却只看到一片白色的衣摆。 视野,已愈来愈模糊,只余那印刻在碎玉上的纹路清晰依旧。 …… 上青天弥罗宫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元始天尊无故陷入沉睡的消息根本没有传出去,神仙道士们日日都来虔心听道,却不知坐在云光座上冒充元始天尊讲道的通天教主已一日比一日不耐。 他只恨不得时时陪在元始身侧,若不是这世上除了他便再无人能模仿出元始的半分神韵,他根本没那个耐性在这里讲那劳什子道。 所以当小童悄悄禀报他二郎真君求见之时,他只是微微挑眉,便果断停讲退场了。 杨戬背着身站在殿外,他一早本是要陪骆凡来上清天弥罗宫的,因而没有穿战甲,只着一袭简单的白色单衣,褪去了几分煞气与凌冽,多了些许飘逸与淡漠。负手立在风中,纹花的衣摆与宽大的袖口随风而动。青丝如墨,被一根浅色的发带松松地束在脑后,仿佛很严谨,却隐隐透出一种不羁与冷傲。 他的面前是上青天的荷塘,水波荡漾,灵气充盈,一池莲叶,碧色无穷。 忽然察觉到什么,他蓦然回头,便见元始天尊敛眸站在长廊的青碧色瓦檐下,仿佛望着他,又仿佛目空一切,便连世间万物都无法入这一双眼。 虽是熟悉的元始天尊的相貌,却给人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这世上有能耐冒充元始天尊的人极少,更何况是在这弥罗宫中,想要不露破绽不太可能,除非元始天尊本人根本无法出现在这里。 杨戬心下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声色,几步走近,恭敬地稽首行礼:“见过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这才饶有兴趣地抬眸,“你的眼力倒是比他那个小徒弟好出几份。” 知道对方是在说骆凡,杨戬冷凝的眸色中乍然显出几分暖色,下意识地辩解道:“小师叔他只是……一时不察。” 的确,谁没事会往这方向想,以骆凡对元始天尊的盲目崇拜,估摸着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敢假冒这位大神,那也太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通天教主对于杨戬那明显的维护之词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来作何?” 虽然已经猜出他今日多半是见不到元始天尊了,杨戬依旧回答:“听闻师祖近日在弥罗宫讲道,特来求见。” “他不在。”通天教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答得很干脆。 杨戬无奈,退而求其次,“不知师祖他现在何方?” 骆凡出事,情况危急,也不是不能求助于通天教主,只是他与骆凡终究没有任何关系,元始天尊能为骆凡竭尽全力,通天教主就不一定了。 通天教主漫不答,反而话题一转,忽然道:“你说,何为天道?” 何为天道? 即是天地之规则,掌控世间万物,是支撑这世界存在运转的根本。 杨戬并未回答,通天教主也不在意,接着道:“天道是死物,存在漏洞,几千年前,他们就曾钻过天道的空子。天道也是活物,不接受欺骗,一旦发现,必会清理。” 他们?谁? 杨戬猛然想起很多年前曾经经历过的那次雷劫,恍然了悟,是自家小师叔,还有……师祖,如今小师叔已经出事了,那么师祖也……难怪,通天教主会化作师祖的模样来讲道。 只是,已经平安无事了几千年,为何天道会突然发难? 这个问题通天教主也思考过,原因依旧不可考,他只能依稀感觉到,从某一日开始,天道的约束力骤然加强,之后元始便再没有醒过来了,想来是天道开始依次清理曾经侥幸逆过天的人了。 骆凡比元始天尊和灵宝道君的情况都要严重,不过他本就不属于此世,绝对称得上是一个bug,大概是天道最不能容忍的存在,就算被强制清除也不奇怪。 杨戬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通天教主半晌,始终未见他面上有任何担忧或是烦躁的神色,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傲视万物的模样,仿佛丝毫不担心元始天尊会如何。 “您有办法了?”疑问的话,却是笃定的语气,杨戬从不怀疑通天教主对元始天尊的感情。 通天教主没有否认,也没有明述,而是问了一句乍一听去颇有些八卦的题外话:“听闻西王母曾屡次找你执掌天条?” 杨戬点头,眸色骤然阴沉,黑如凝墨,他忽然想到,若不是今日早晨西王母又来找他说这事并且耽搁了他许久,他怎会与自家小师叔分开,以至于害他受伤。 但是以通天教主的性格绝不会平白无故问这么一句话,结合之前的话题,他大概有些猜到他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通天教主果断道:“答应她。” 杨戬从来不想去天庭任职,但如果这样能够救自家小师叔,他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执掌天条又有何用?那并不是天道。” 天道是世界运行的规则,天条却不过是天地与西王母设下的一大堆束缚,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通天教主微微勾唇,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杨戬第一次看他笑,不带丝毫讽刺不屑的意味,很正常的一个弧度,只是眉宇间却仿佛掩藏着几多沧桑,他轻声解释道:“如今的天条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变得繁复而不合情理,天庭企图借此把神仙们圈在那些条条框框中,但那些大多都是人为添加设定的,只要不惧怕天庭的威慑遵不遵守都无所谓,然而如今大概已没有几个人知道那其下其实埋藏着天道的本质。” 通天教主蓦然抬眼凝望着远处,眸色悠远深邃,语气飘忽如风:“在被大肆修改以前,天条的前身,便是这世间最原始的唯一不可违背的规则。” 杨戬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以西王母的权势欲居然交出这么大的权力,这说明她绝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天帝能同意她的要求,这么说竟连天帝都不知道?! 这个秘密真心有点大,埋得有点深哟。 “天庭从没有过什么司法天神,因为天条,确切的说是天道,本是不可能被人为掌控的,西王母给了你掌控天条的力量,天道便尽在你掌握之中,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交出了怎样的权力。”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通天教主的表情很微妙,有些像是讽刺,又有些像是喟叹。他自己是大神,元始天尊也是大神,他们的师尊鸿钧道人更是大神中的大神,却也拿天道这玩意儿没办法,但西王母不过是因为天庭的掌权者天帝给了她权力,便可将天道的控制权轻易送人,何其可悲。 他们或许很强大,强大到所有的神仙甚至就连天帝也望尘莫及,可终究……也不是这个世界的所有者。 作者有话要说:掌控天道神马的,哈哈,肿么会有这么逆天的存在,二哥,乃大概被忽悠了~~~无辜挠头~o(n_n)o~ 咱考完试回来了,泥煤,抱佛脚收效甚微啊,捶地,咱多半还得来年再战,太杯具了 最后,姑娘们,今天平安夜诶,大家圣诞快乐哟~~~mua~~ 第86章 菩萨很忙章 骆凡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繁星似锦,挂在天际,闪闪烁烁的,险些晃花了他的眼。 不是每个人都有骆凡这样的粗神经,一睁眼发现自己衣衫凌乱地躺在荒郊野外后想的第一件事既不是“难道我被抛尸荒野了”也不是“莫非被淫贼给强x了”,更不是“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而是:卧槽,难不成昨晚一个干柴烈火、情难自持一不小心就跟杨戬打野战了? 坐起身理了理衣衫,只有外套乱了,内衣还是穿得很严实的,小菊花也好好的没有半点异样,嗯,看来没发生啥大事。 走了一圈确认这是他的老巢南海紫竹林,然后骆凡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失去知觉前的事情,最后一刻有谁赶来了,虽然没有看到面容,但他感觉得到,那是杨戬,也只可能是杨戬。 但是……他居然走了?! 骆凡探查了一下四周,没有残留下丝毫杨戬的气息,显然已经离开很久了,再联想到自己醒来时的地点与状态,大概是把他扔在这里就立刻离开的,走得很急。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右臂,有点小惊讶,他还以为这只手必然是保不住的,也不知道杨戬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想到这里,惊讶之余蓦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 叹了口气,骆凡准备先回家,然后再去问问通天教主他这种情况究竟该怎么办,想也知道,天道这货又卷土重来了,虽然这次来的方式有那么点儿非主流,却也更加叫人措手不及。 他走到紫竹林的边缘,这才发现偌大的竹林竟然都被结界包裹住了,他的手一触摸上去,便有一道红色的光幕显现,根本无法踏出一步。(.) 驾云飞上去,试探着用手一摸,在距离竹林顶部两三米的地方便无法再飞高了,那片红色的光幕如一张网一样把他困在其中。 “这是怎么回事?”骆凡喃喃低语,再次伸出手指戳了戳那结界,瞳孔骤然紧缩。 他这时候才看清,那哪里是一大片红色的光幕,分明就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朱红色字符! 就跟他曾经在元始天尊沉睡的那座大殿周围看到的一样,却是更加的细微密集,也更加的复杂庞大,悬浮在半空中,覆盖了整片竹林。 “醒了就下来,你在那儿看得再久也没可能飞出去。”不痛不痒的语气,气定神闲的姿态。 骆凡低头一看,影影绰绰间,一个人影长身立在竹林外,居然是许久不见的玉鼎真人。 “玉鼎师兄怎么来了?”骆凡落下云来,咧嘴一笑,“师兄远道而来,本该好好招待的,真不巧,被这么个东西拦着,师兄见谅哟。”说着,他还探手戳了戳隔在他与玉鼎真人之间的结界,表情颇有些遗憾。 “这个啊……小问题。” 语毕,玉鼎真人一挥拂尘,骆凡期待地看着他的动作,等待着这位把结界破了,心中得瑟地摇头一笑:师兄,你还是太天真了。 却只见玉鼎真人施施然弹了弹拂尘上莫须有的灰尘,继而淡然迈步……就这么毫无阻碍地越过结界走进来了…… 骆凡嘴角一抽,笑意僵在了唇边。(.好看的小说) 玉鼎真人含笑捋了捋胡须,高深莫测道:“师弟,你还是太天真了。” 我凸!!! 骆凡揉了揉面颊,淡定地收回各种凶残暴躁等不合时宜的表情,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无辜地望着玉鼎真人道:“师兄,你看这结界咋回事,一夜之间就把我这紫竹林包围了。” “知足吧你。”玉鼎真人白了他一眼,“若不是最后我们几个师兄弟出手,光凭我那徒弟一个人,指不定这玩意儿还不能及时完成,如今是天要灭你,你就乖乖的躲在里面别出来啊,一出来准得被天道弄成灰。” 骆凡皱眉,脸色猛然阴沉,收敛了故意卖萌的无辜神情,唇角隐隐上翘,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晦涩不明的目光落在玉鼎真人的脸上,各种怀疑猜测探究的视线,那神色,仿佛能透过外套看清对方内衣的颜色似的,直盯得玉鼎真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渗得慌。 几分钟后,玉鼎真人招架不住了,搓着手臂颤巍巍道:“师弟啊……你有话直说。” “杨戬呢?” “他还能去哪儿,谁知道又被天帝叫去干啥了。”玉鼎真人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他早料到骆凡必然会问他杨戬的行踪,故而早有准备,回答得那叫一迅速干脆,不带半点儿犹豫。 语毕,他嘿嘿一笑,仙风道骨的形象立马变得无限猥琐起来,“这才几天没见,小师弟你这就忍不住了?” 那语气有些八卦还有几分调笑,然而说话时,却是下意识地与骆凡微微错开视线,摆明了是心虚与转移视线。 骆凡抽了抽嘴角:师兄,你故意的吧? 玉鼎真人抬头望天,眼神好无辜:小戬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小师弟自己发现问题了我也没办法啊。 骆凡略一思索,眼底闪过几分了然,微微挑眉:“他做了什么?” 玉鼎真人摸着他的胡须笑啊笑啊,别有深意地看了骆凡一眼,不语。 “好吧,我知道了。”骆凡无奈叹气,知道从玉鼎真人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话锋一转道:“师兄,你可知我何时才能离开这里?” “……少说也得等个把月,总得等那事情……弄完了才行吧。”玉鼎真人拍了拍骆凡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慈爱,“你自己保重吧,我得回天庭了。” 骆凡被那长辈似的语气动作弄得浑身一激灵,各种无语地目送着貌似就是来打个招呼看个热闹的玉鼎真人驾云走了,这才垂着头若有所思。 玉鼎真人没事从不去天庭,更何谈回去?这显然是他故意透露给骆凡的信息。 果然……是天庭么? 骆凡不觉得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让杨戬失去冷静,他当时急匆匆的离开,只可能是为了自己的事,除了这个保护自己的结界外,他定然还做了别的什么,但是骆凡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除了从玉鼎真人带来的线索上推测到大概与天庭有关外竟是毫无头绪。 杨戬隐瞒着不说,可见他不想让骆凡知道,这说明他做的事情很危险,或者他心下清楚骆凡不会同意他的决定,亦或是二者皆有。 骆凡看了眼身前密密麻麻的红色符纹,心下止不住就升起了那么一股子气恼,脑子一热,抬起腿就狠狠踢了过去。 连天道都能瞒过,可见这结界绝不是什么豆腐渣工程,于是骆凡这货理所当然地踢到铁板上了,忍不住惨叫一声,抱着脚直跳。 “连个死物也敢欺我!” 他靠着结界滑坐到地上,抬臂挡住眼睛,喃喃低语;“这些年,劳资是不是表现得太良善了点,杨戬?” 骆凡愣愣地坐在原地,思绪纷乱,心下隐隐不安,这种被蒙在鼓里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 之前听了镇元子那话的时候骆凡就已经对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有些后悔了,到现在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欲哭无泪:心有灵犀是不错,泥煤沟通也很重要呐! 如果说杨戬的爱如祭献,那么骆凡的爱就是容忍,说不上孰对孰错,只能说是性格的差异,所以几千年来,两人彼此纵容彼此退让着,也算是维持了一个平衡,可退让总是有底线的,一旦踩到了线上,一旦平衡被打破,就不是轻易可以恢复原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了。 骆凡不介意接受杨戬的保护,却不接受这种保护是建立在自我牺牲的基础上,他不介意接受杨戬的隐瞒,却不接受这种隐瞒会导致一个让自己担忧不安的结果。 所以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半晌,骆凡放下手,显然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拍了拍脸颊,转身趴在那结界上开始研究起那些复杂莫名的符纹,神态专注,眸色凶狠,唇边隐约扬起浅浅的弧度,乍一看去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臭小子,劳资不拿出点本事来,你丫就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师叔! 第87章 菩萨很忙章 “菩萨菩萨,大事不好了!” 善财童子一惊一乍地呼喊着跑进来,骆凡已经很习惯自家小童咋咋呼呼的性格了,很淡定地无视之,拿着朱砂笔的手连一个停顿都没有,继续在结界上涂涂改改,半点儿也没有理睬的意思。 善财童子显然也很习惯自己侍奉的这位菩萨那波澜不惊淡定从容的表现了,事实上,观音菩萨其实挺和善的,脸上时刻都挂着仁慈悲悯的笑容。 那笑容简直尽得如来佛祖的真传,再加上人又长得不错,气质很是飘逸,于是在佛教这地界,骆凡绝对称得上是众多童子门人心中的偶像,很久以前还有个长得也挺小白脸的金蝉子与之并驾齐驱,五百年前金蝉子也下界了,徒留骆凡一人独大,坐拥粉丝无数。 但是最近,确切的说,是从大约半月前开始,这位很是和善的菩萨渐渐暴露出其本性,变得冷漠起来,当然,骆凡的铁杆粉丝小善财是不会这样认为的,他只会叹息着感慨:菩萨他老人家一定是受刺激过度了! 没办法啊,谁叫最近天界总在流传着一条八卦:据说啊,二郎真君杨戬要去天庭做司法天神了! 最开始这条八卦是没人信的,各路神仙听了都嗤之以鼻,摇着手笃定地来一句:这不可能! 这消息的确不太靠谱,先不论这从没听过的司法天神究竟是个什么官,三界谁不知道二郎神杨戬不待见天帝,人家听诏不听宣,如今突然跑去天庭做官,这真心不可能。 但是紧接着,第二条八卦新鲜出炉了:知道人家二郎神为什么愿意放下仇怨去天庭任职么?就是为了距离心目中的女神嫦娥仙子近一点、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众神仙听罢,知情的淡定捧茶:这还没第一条可信度高呢。 不知情的恍然大悟: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哟。 善财童子显然是介于知情与不知情之间的,他隐约知道点菩萨与二郎神之间的基情,谁叫他们总是形影不离呢,瞎子也看出端倪来了,善财童子不瞎,所以他看出来了,但他一知半解,一点儿也不知道他家菩萨与二郎神之间情比金坚,于是果断得出了最狗血的版本:二郎神始乱终弃,观音菩萨黯然伤神。[.超多好看小说] 这也就算了,更叫他义愤填膺的是,二郎神为了不让旧情人中途出来捣乱,居然弄了个结界把菩萨给关起来了!这活生生就一渣呐! 善财童子走近,先是恭敬地行礼,骆凡专注地捣鼓着那结界,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然后善财童子站起身,深深地望了骆凡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情怜悯悲愤与心疼。 骆凡背对着他没看见,但他向来敏感,依旧被这一眼给看得头皮发麻,莫名的有一种被变态给盯上的感觉,回头一看,却只见小善财那水汪汪的无辜小眼神。 错觉吧……骆凡耸了耸鼻尖,打了个呵欠低下头继续干活。 善财童子看着骆凡那低垂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扑闪的,隐约挂着泪水,一双半掩着的眼眸雾蒙蒙的,煞是惹人怜爱,顿时怒从心起,悄悄握拳,心中暗暗决定:放心吧菩萨,就算半个月后您还是破不了那个结界,咱也一定召集人马去天庭捣乱,决不让那负心汉得偿所愿! 骆凡再次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心下纳闷,怎么今天总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呢? 善财童子心下了然,菩萨是在黯然落泪吧,哎,得让菩萨把心思从二郎神身上移开,于是,他开始一脸严肃地讲述起他刚刚进来时没讲完的消息:“菩萨,出大事了,那孙悟空被唐僧赶走了!这下可完了,他铁定是走不到西天了!” 骆凡没什么兴趣地听着,敷衍地“嗯”了一声,手中下笔不停,心道:劳资早就晓得了,还看得是现场直播版。 善财童子再接再厉:“菩萨,唐僧他不来不行啊,佛祖会震怒的,您看,不如……咱们去劝劝那毛猴子呗,别人劝不管用,它定然听您的话。” 骆凡嘴角一抽:不要说得好像劳资跟猴哥有一腿似的! “不去,不用管他们。”骆凡漫不经心道,如来才舍不得金蝉子死呢,如今他自己的事都没解决,所谓泥菩萨过河,他真心没那闲工夫,任他们折腾去吧,他懒得参合。[] 善财童子不太死心,哭丧着脸地再劝:“菩萨……唐僧要是出啥事儿了……佛祖真的不会放过您的,也不会放过我的……菩萨,您看……”他点明利害关系,适时地止住话语,一脸希冀地望着骆凡。 的确,唐僧出了事如来那厮铁定要不依不饶找他麻烦,于是他勉强点点头:“好吧。” 善财童子以为他终于成功说动了菩萨,心中一喜,就听骆凡道:“可惜我现在也出不去,这结界有些麻烦。” 善财童子一囧,悄悄抹汗,他差点忘了结界这回事。 骆凡抬头看了一眼他那又羞又囧的神情,心中暗笑,逗弄小徒弟果然好玩儿,小善财可没有金毛童子那两个老成狡猾,玩儿起来特有意思,遂接着道:“小善财,你跟龙女去帮我看着他们,注意唐僧的安危就行了,孙悟空不用管他,早晚会回去的。”顿了顿,他似笑非笑地勾唇:“他的心,早就不在花果山上了。” “……是。”善财童子恹恹地答道,懊恼地垂着头退下了,计划失败,还得跟最不对盘的龙女一起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半个月,整整十五天,自从那日醒来后,杨戬便再没有出现过了,骆凡从最开始的担忧焦虑到暴躁炸毛再到现在的泰然处之,已经淡定得很了。 玉鼎真人倒是常常来,来了也不久留,通常就是嘲讽骆凡两句然后不着痕迹地透露点杨戬的消息,也不多说,还隐晦得很,要叫骆凡猜上半天,气得他现在看到玉鼎真人就上火,恨不得一脚踹飞那老狐狸,却又怕就此断了消息,只得就此作罢。 叹了口气,骆凡收敛了心思,聚精会神地盯着那结界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拿着朱砂笔在符纹上修改了两划,满意地一笑,还差一点了,只要打开一个小口就足够了。 他抬头仰望深邃无际的苍穹,抹了把额头浸出的冷汗,咧嘴一笑,嚣张地喊了一句:“杨戬,给劳资等着!” 发泄完情绪,埋头继续奋斗,眼神热切得仿佛能把结界烧穿。 善财童子跟龙女吵吵闹闹地正准备出门,就听到骆凡这一嗓子,正在吵架的二童对视一眼,齐齐摇头,无奈叹息:菩萨,您还没死心呐。 …… 黄袍怪是个大妖怪,货真价实的大妖怪,不仅打架厉害实力超群,更重要的是:哥天上有人! 于是各种肆无忌惮,于是各种烧杀抢掠。 烧过山上的草房,杀过路过的土匪,抢过百姓的余粮,掠过国王的闺女,真可谓样样都体验过了,黄袍怪表示妖生很圆满。 然后有一天,传说中的唐僧从他的地盘走过,二话不说,叫小弟们绑回来先——唐僧肉的几大功效他倒是不感兴趣了,当然,他对其神奇效果也持怀疑态度,可是他跟唐僧有仇,若不是因为这厮,他在天上当神仙当得好好的,怎么会被菩萨给阴了,踢下界来当妖怪?他不敢招惹菩萨,还不敢折腾一个和尚出一口心中怨气么?幸好下来的时候菩萨暗示过了:唐僧?只要不弄死了,虐的就是他! 猴哥不在,抓个唐僧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于是唐僧就这么被掳回来了,关在一个山洞里。 可惜唐僧这货啥都没有,就是运气好,不是走桃花运就是走狗屎运,刚关进去没一会儿,就有美人搭救,自称是宝象国的公主,十三年前被黄袍怪掳来做了压寨夫人,请求唐僧带信给宝象国国王。 听了此等人间惨剧,唐僧自然是悲从中来、义不容辞,逃出去后便立即带着剩下的几个徒弟去了宝象国报信。 谁知道这黄袍怪不仅是个实力高强的大妖怪,人家还是从天上下来的有文化有知识有智慧的帅哥级妖怪,居然带着礼物去拜见国王岳父,把头上怪异的角以及屁股上蓬松的尾巴一收,华贵的披风一穿,往那儿一站俨然就是一高富帅,家财万贯温文尔雅,绝对是最讨老丈人喜欢的女婿类型。 国王只看了一眼,心中的天平立马就偏了,他怀疑地瞥了唐僧一眼:这能是妖怪?这分明就是我女婿! 但是国王还是理智的,并没有立即栽倒在黄袍怪的魅力之下,保不齐世上就有这么帅这么有钱这么有学识的妖怪呢? 黄袍怪听着唐僧那义正词严揭发他是妖怪的话语,冷笑一声,用手一指就把唐僧这老实人变成了老虎,淡定地反咬一口:“他才是真正的妖怪!” 国王目瞪口呆,彻底信服了。 黄袍怪命人把变成老虎的唐僧装到笼子里,放到城堡外面吹冷风去,以稍解他心头之恨。 目前的情势是这样的,猴哥被赶走,沙僧被抓,猪八戒不知所踪,一直充当坐骑角色的小白龙看着唐僧牌老虎蜷缩着短毛在四面透风的笼子里瑟瑟发抖,虎目含泪,那叫一可怜,一个小时后,终于看不下去了,决定亲自出马去灭了那黄袍怪。 小白龙跟猴哥这种野路子不同,跟猪八戒沙僧这类的呆子莽汉也不同,人家是龙王三太子,是有文化有智慧有格调的,心知正面对打恐怕打不赢,于是果断用计谋,他选择了三十六计中最好记最出名也常常是最有效的一计——美人计。 夜深人静,小白龙变身美貌侍女,托着酒盘踩着猫步婀娜多姿地踏进了黄袍怪的房间。 故事按照着人们所熟悉的方向进行着,然而在这一瞬间,堪称顽固的命运之线被爱情这个伟大而神秘的东西撞了一下腰,然后华丽丽滴……走偏了,于是,接下来的事情突然就诡异起来了。 小善财和龙女缩在云上,透过大大敞开的窗户,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白龙与黄袍怪四目相对,同时惊呼: “奎奎!”这是困惑加惊喜的小白龙。 “……小白?”这是惊喜加难以置信的黄袍怪。 这……这啥情况? 小善财与龙女对视一眼,然后一齐兴奋而迅速地往紫竹林赶:菩萨,快来看jq! 作者有话要说:此世界已被jq占领,o(n_n)o~,有菇凉说沉重了,于是来点欢脱的~~ 西游卷等处理完二哥和小凡子的事情就差不多完了,宝莲灯剧情……正在开启ing~~~ 第88章 菩萨很忙章 小白龙和黄袍怪究竟有什么jq,骆凡没时间也没机会去围观,他还在捣鼓那个保护着他同时也束缚着他的结界。 玉鼎真人盘膝坐在他身后,腰上挂了个酒葫芦,时不时地取下来抿两口,看着骆凡那夜以继日孜孜不倦的模样,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打击道:“不是我说你小师弟,就算你能破开结界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走不出去,你走到哪儿天道就能追到哪儿。” 确实,天道这玩意儿绝对比雷达精准得多,指哪儿打哪儿绝不含糊。 从前他和元始天尊曾联手骗过天道一次,因为他的灵魂并不属于此世,因而天道对他魂魄的约束力要比对其他本土人士小得多,元始天尊便是钻了这个空子结合阵法成功降低了雷劫的威力。 他们都以为成功了,可惜天道原来是个反应迟钝的货,反射弧超长,n千年以后的现在,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被欺骗了这个事实,于是开始回头算账了,打了众人个措手不及。 也不是不能再骗它一次,就算只是能再拖个几千年也好,可惜天道的脑袋瓜居然挺聪明,还懂得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是时时追着骆凡打,誓要彻底铲除这个不知道从哪儿跑进来的bug,苦逼的骆凡是一现身就中枪,根本没给他布局的时间,所以他只能杯具了。 他轻嗤一声,头也不回道:“办法总是有的,只是师兄想不到也做不出。” 这绝对是实话实说,只是其下隐约掩藏的疑似不屑鄙视的情感直听得玉鼎真人额头青筋直跳,嘴角一扯:“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能如何?” 骆凡闻言不由身形一滞,斜斜瞥了玉鼎真人一眼,略微张了张嘴却是不发一语,整个一副要把沉默是金的原则贯彻到底的模样。 玉鼎真人被他这副阴郁的小模样给惊到了,眼角一抽,心底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干笑道:“你该不会是要干啥蠢事吧?”他的手捏着酒葫芦,拇指在葫芦的颈上来回婆娑着,不安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那丝不确定,没办法,谁叫他这小师弟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看起来似乎很谨慎很惜命,某些时候却又实在肆无忌惮得很,于是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小心我去告诉小戬!” 威胁的意味十足,只可惜完全没踩到骆凡的痛脚。 “你去说便是,我还正愁见不到他。”某人握拳,咬牙切齿道。 宁谧的竹林中,只有风吹拂竹叶的沙沙声,“咔”,一声硬物断裂的脆响突兀地响起,瞥了一眼骆凡手中应声而断的朱砂笔,玉鼎真人忽然道:“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出去,呆在这里不是挺好。” 他仰头灌了口酒,抬手指了指那布满血色符纹的结界:“这东西很牢固。”他又抬眼环视了一圈紫竹林,“这里面也很安全。”眼角微垂,唇角轻扬,勾起一抹讥讽似的弧度,“说真的,你就算离开这里也没什么意义,现在的你只会拖累他,承认这一点很难吗?” 骆凡冷笑,正欲说些什么,眼前恍惚闪过杨戬的身影,隔着飘渺的云雾看得不甚清晰,背景仿佛是在哪座华丽庄严的宫殿里,内里的装饰格局有些熟悉,还有那环绕在杨戬周围的……一张张陌生又眼熟的脸。 他们在逼迫他,他们都在逼迫他! 透过各种各样的眼神,用无声的语言,逼迫他。 这场景对骆凡而言有些眼熟,这里不是什么狗血电视剧,没有寸心也没有可悲的婚姻,他所熟悉的杨戬更不会轻易为外物妥协,他以为今生永远都不会看见,心底却依旧惧怕着,这一幕,或许已在他心中悄悄上演了千年,熟悉到连心痛都麻木。 有一瞬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直到掌心传来尖锐的痛楚,他机械地低头,视野里尽是一片刺目的红,他手里还握着那只断裂的朱砂笔,断端毛燥不平的竹刺划开了皮肤,比刀刃更锋利,把他的掌心划得血肉模糊,血从翻开的伤口里溢出来,黏黏腻腻的温热液体从指缝间滑落,脏污了道袍纯白的衣摆。 阳光倾泻而下,骆凡坐在竹林斑驳的光影里,茫然地举着被染红的手掌,来不及凝固的血液从指缝滴落,唇边的讽刺的弧度还没有退下去,不知所措的迷茫已从他眼里渐渐升腾,说不出是冷漠阴森还是纯粹天真,慑人的诡异。 这是被刺激傻了?玉鼎真人突然有些后悔,也许他说得太过了,他只是单纯地想提醒他认清局面。 掏出伤药扔过去,骆凡怔怔地接住,这才突然感觉到痛,不是来自于划破的右掌,而是更甚于此的,仿佛心脏被撕裂的痛,痛彻心扉。 玉鼎真人真心觉得他有点处理不了这局面,于是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没说你累赘,我只是觉得你有点自找麻烦……咳咳,不,我也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玉鼎真人无奈地挠挠头,不再乱说,星星眼望着他,满载着希冀道:“你懂的吧?” 骆凡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猛然扑到结界边缘检查起来,直到摸到一个细小的缝隙,这个结界无法阻拦任何人的出入――除了他。 而现在,他那本被牢牢束缚在这片竹林中的神识,正在通过那个细小得根本无法用肉眼所见的缝隙,徜徉在四野,覆盖住整片苍穹与大地,天地间,都是他的眼,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尽收眼底。 这是独属于他的能力,观世音,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 “刚刚不是错觉,我看到他了。” “你看到谁了?”玉鼎真人完全在状况外,抬眼看了看空旷的四周,没有半个人影,确切的说,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除了他们。 骆凡无意回答,他闭着眼,双手都撑在结界上,掌心的血迹与符纹的朱砂混杂在了一起,交织成一片惨烈的嫣红。 注意力穿透天际,集中在被层层云雾所掩盖的凌霄宝殿中,他多日未见的情人正站立在大殿中央,面对着天帝与西王母,眼睛微微上挑着,神色冷淡,高傲得仿佛不屑一顾,微抿的薄唇苍白又羸弱,透出些许状似严谨与谦逊的错觉,叫人看在眼里怎么也挑不出错来。 矛盾又和谐,禁欲似的性感。 骆凡注意到,他笔直站立的身躯没有任何弯曲的弧度,直得就像是一棵树,只能向着太阳的方向生长,容不得任何的扭曲与偏差。 银色的战甲,墨色的披风。 青丝在背后荡漾,晃荡成微风拂过的曲线,白雾在足下升腾,勾勒出烟云缭绕的背景。 黑与白填充了画面,单调却截然不同的颜色冲击着视野,强烈得让人心悸。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已是画面的中心,视线的焦点,没有人能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谁也不能,骆凡更不能。 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杨戬,凌霄宝殿里站满了人,可他们的眼神却不是欣赏,那是一种更复杂的,夹杂着轻蔑或是嘲讽,卑劣的幸灾乐祸,又或是某种看好戏似的期待,亦或是怜悯的摇头,透露一种出沉痛又让人不喜的意味。 在这种尽是谈不上是恶意但也绝对不算是善意的眼神里,某一道迷恋得近乎于痴迷的目光就格外明显了,杨戬不着痕迹地猛然偏头,却只看到一团空气,薄薄的云雾在其间飘荡,薄得遮不住任何东西,可以想象得出云雾散尽后的一片空白―― 那里没有任何人,却有一种正在与人对视的错觉。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束无形的目光,那目光的主人仗着无人能见光明正大地窥视着他,却在被他发现之后,底气不足地躲躲闪闪,最后恍然惊觉的确无人能见又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像极了某个人。 霎时间,漆黑如墨的眼底荡漾开了一圈浅浅的纹浪,驱逐了近乎于生硬的冷漠与无情,流露出毫不掩藏的笑意,极致的温柔。 骆凡霎时招架不住,跌坐到地上,一片静谧中,依稀能听到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声音,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来,手心里全是汗,浸湿了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却无暇关注。 果然是距离产生美么?尼玛真是帅爆了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姑娘们~~~ 第89章 菩萨很忙章 骆凡捂着心口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低垂着的眼帘难掩眸中的华光,玉鼎真人看着他那副春心萌动的小模样,正捋着胡须的手一紧,不小心揪下了几根胡子来,疼得嘴角直抽,暗暗感叹小师弟这货未免也太会自我调节心情了,前一刻还心痛欲死来着,下一刻就春情荡漾起来了,不用问,八成是想到杨戬了。 他指了指骆凡那鲜血淋漓的手掌,干巴巴道:“你要发春也先止了血,我看着渗得慌。” 血淋淋的肉爪子与那荡漾的脸色一对比,可不是诡异得渗人么。 “我又不是猫,发个毛线春。”低声嘀咕了一句,骆凡还是乖乖往伤口上撒药粉。 他动作缓慢地将药粉抹匀,一边状似不介意地开口:“师兄,你最近老在我这紫竹林呆着,难道就没什么事情要做吗?”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是逐客令呢?玉鼎真人脸色一黑,故意唱反调,斜着眼留意着骆凡的神情,慢悠悠道:“我最近正好闲得很。” 骆凡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失望恼怒,而是很欢快地咧嘴一笑,跟偷了腥的猫似的,“那正好,师兄帮我守着身体呗。” 守着身体?啥意思? 玉鼎真人不解地望着骆凡,只见骆凡抬手召出一个铜铃,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还来不及开口,便见骆凡举着铜铃一摇,下一秒,一个五官清晰,面目陌生的魂魄从他的头顶幽幽飘了出来,失去了控制的身躯顿时靠着结界滑到地上。 玉鼎真人霎时囧了,看了看骆凡的身体,再看看飘在半空的魂魄,突然站起身走近紫竹林的结界,覆手贴上去,眸中闪过一丝恍然,神色复杂地望向骆凡,这结界有多牢固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还真让那货折腾出了个缝隙,人肯定是出不去的,过个灵魂却是足够了。 “师弟你别冲动!这时候出去挨雷劈啊?!”事已至此再想修补铁定是来不及的,玉鼎真人赶紧以身为墙堵在那缝隙前,他语气一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力求先稳住暴走的骆凡再说,“杨戬有办法的,你现在乱来岂不是让他功亏一篑?万一被天道给灭了,还要累得他悔恨孤苦一生,你亏不亏心呐!” 骆凡默默翻了个白眼给他,劳资像是那么蠢的人么? 他飘落到地面上,没搭理紧张兮兮的玉鼎真人,蹲□,一掌贴上地面。 玉鼎真人虽然疑惑,却仍是紧紧地盯着他不放,生怕这位祖宗闹出什么幺蛾子,那他可拿什么跟他师尊和宝贝徒弟交代? 片刻后,也不见骆凡做什么,玉鼎真人只觉足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耳边骤然响起仿若洪钟的轰鸣,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震颤,茂密的竹林里,叶影飘摇,狂乱如群魔乱舞,难以形容的壮观与诡异。 这动静来势凶猛,去得也快,不过眨眼间,地面便恢复了平静,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也骤然消失了,不留丝毫痕迹,恍若幻觉。 玉鼎真人稳了稳心神,再看骆凡,原本清晰的五官已然模糊了,仿佛蒙了一层薄雾,原本色彩分明的魂魄像是浸了水褪了色,愈发的透明,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玉鼎真人一惊,“你干了什么?” 骆凡龇牙,“魂魄本就无形,如今我与天地为一体,倒要看看那劳什子天道能奈我何!” 玉鼎真人此刻只剩下一个感想:这厮疯了! 灵魂不全岂是闹着玩儿的?居然敢把部分魂魄融合到大地中,这俨然就是□裸的慢性自杀! 蠢到家的做法,不过这样一来天道也确实拿他没辙了,想要灭了他天地必然崩塌,玉鼎真人这下没必要也没工夫再堵着骆凡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骆凡眨眨眼,很无辜地开口:“师兄去哪儿?肯放我走了?” 玉鼎真人咬牙怒骂:“你个二货!”说着,踩着云匆匆赶去找元始天尊去了。 骆凡耸耸肩,慢悠悠飘出结界,霎时间,天地变色,乌云瞬间在上空聚集,狂风大作,云浪翻滚,气势汹汹的煞是吓人。 骆凡有恃无恐,径自朝前走,天道奈何不得他,雷云盘桓了半晌,不甘心地跟了他一路,终究还是只得无奈地退去。 成功让天道憋屈了一把,骆凡心情愉快,步履轻松地晃悠进了南天门,守门的两个天兵一看他面生,立马尽职尽责地拦住他,“南天门重地,何人擅闯!” 骆凡一囧,摸了摸鼻尖,差点忘了他这副面貌没几个人认识了。 他一振衣袖,不着痕迹使了个幻术,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口两个天兵:“怎么,不过几日未来,连贫僧也不认识了?” 两天兵定睛一看,倒抽一口气,这不是观音菩萨么?忙连声告罪,收起兵器请骆凡进去。 骆凡轻轻点头,身形一闪便到了凌霄宝殿门口,一抬眼便看到了立于殿中的杨戬,整个大殿的神仙都神色各异地盯着他,虽未曾碎言碎语,眼神里却带着一种审视,他被围在其中,四周一片真空地带,莫名的,就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看得骆凡心疼不已。 杨戬若有所觉地回头,一时间,四目相对,恰巧将骆凡眼底的心疼与不忿尽收眼底,不由悄悄勾起唇角。 骆凡也回以一笑,却并未走近,只是抱臂靠在凌霄宝殿的门口,仿佛他千里迢迢赶过来,就只是为了看这一眼一样。 天帝与王母正对着殿门,自然也看到他了,动作一致的皱眉,骆凡挑眉看了他们一眼,默然不语,霎时间,这两位倒是不再逼迫杨戬回答“瑶姬当年是对是错”这个棘手的问题了,显然是有些忌惮骆凡的存在。 这两位不再相逼,杨戬便也干脆不答话了,垂眸盯着地板,心思瞬间全跑到骆凡身上去了,暗想师叔究竟怎么跑出来的,竟然还是以灵魂的状态,颜色过于透明,看上去很是虚弱的样子,别是拼着受伤硬跑出来的,回头得让通天教主帮忙好好检查一下…… 没人知道杨戬在神游天外,只看到他那一身冷酷的生人勿近的气场,殿中气氛僵硬得都有些尴尬了,偏偏围观的众仙紧张得很,死死瞪着杨戬等他的回答,那眼神分不清是指责还是期待,跟一支支利箭似的射过去,反倒弄出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气势。 王母娘娘干咳一声打破僵局,找了个台阶下,对天帝道:“常言道子不言母过,这话由杨戬来说,似有不妥。” 天帝点了点头,正准备顺着台阶下,众仙显然对他突然变得和蔼可亲好说话起来的态度难以置信,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便看到了靠着门框抱臂望天的骆凡,于是瞬间悟了,观音菩萨与杨戬关系亲密是众所周知的,感情是不想得罪这位。 众仙纷纷收回视线,低眉敛目,心道今天这事儿准得无疾而终。 没人闹事儿起哄看热闹,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天帝看着殿中众仙那一派恍然大悟的神情,顿时更不爽了,显得好像他很怕那菩萨似的,心情霎时直跌落到谷底,板着脸厉声喝道:“你若不答,那岂能将天规交在一个模棱两可之人手中?!” 情势急转直下,众仙惊得差点把下巴掉下来,一时间,干咳声以及被口水呛到的声音四起。 天帝顿时脸更黑了,转而死死瞪着杨戬不放:哼,想蒙混过关?不回答得让我满意,别想当这司法天神! 骆凡的脸也黑了,抬眼狠狠瞪天帝:卧槽,当着我的面就敢欺负我的人,你丫当劳资是死人么?! 再现僵局,而且加了个骆凡,局面显然僵得比之前更严重了。 半晌,已经从“师叔该不会是受伤了”想到“过几日该带着师叔去哪儿玩一圈”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的杨戬终于回过神了,望着大怒的天帝,无语,这是个什么情况?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冰凉太冷漠,一时冲动的天帝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才发现已是骑虎难下,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拖长了语气故作高深莫测地又问了一次:“杨戬,你母亲瑶姬,是对还是错呢?” 杨戬顿了顿,忽沉声道:“……是错的。” 此言一出,天帝大惊,骆凡扶额,众仙齐齐伸手托下巴,嫦娥妹子站在边上直摇头,神情那叫一痛心疾首。 天帝得到想要的回答,心情却明显并没有因此而好转,他看了一眼骆凡,忽觉得有些不好收场,遂把金印抛给杨戬,严肃道:“即日起,任命二郎真君为司法天神。”末了,他站起身轻咳两声,“咳咳……都散了吧。” 语毕,趁着没人回神,果断转身溜了,王母见状本欲再说两句话以表威严,结果刚张嘴便被又倒转回来的天帝给迅速拖走了,徒留下一个吵吵嚷嚷仿佛炸开了锅似的大殿。 此处人多,还尽是些不太熟也不太待见的人,骆凡根本不想进去,于是远远看了杨戬一眼,指了指殿外,示意在外面等他,眨眼便没了踪影。 杨戬颔首,全然不理睬周遭的窃窃私语以及那些晦涩不明的目光,弹了弹衣袖莫须有的灰尘,不紧不慢地走出凌霄宝殿,将一切非议都甩在身后,望着殿外一袭白衫静静伫立等着他的骆凡,漆黑的眸轻柔缠绵如刚化了冰的春水。 他的世界一直很简单,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或是赞扬,也不在意他人的指责或议论,只要有那一抹白衣翻飞看似仙风道骨实则又二又傻的身影一直在他视野所及的地方等着他便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考完这该死的期末了,心力交瘁,咱活着爬回来了姑娘们~~~【挥手绢~~ 第90章 菩萨很忙章 凌霄宝殿的殿外有一棵仙树,每一个从这里走过的人都会不自禁地驻足多瞧上两眼,只因这棵树太过于漂亮。 远远望去像是一尊白玉的雕塑,玲珑剔透,走近了才发现那原来是一颗真正的树,仙风拂过,树影摇曳,晶莹如玉的树叶也随之或卷或展,映衬着天际明媚的日光,泛着这彩虹似的华光,实在美不甚收。 骆凡此刻就正站在这棵树下,他状似百无聊赖地欣赏着美景,实则正不着痕迹地用余光关注着不远处的大殿门口,表情有些扭曲,各种咬牙切齿。 他本来是在树下等着杨戬出来然后一起甜甜蜜蜜把家还的,然而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眼看着杨戬都走到门口了,突然斜□一个白纱飘飘婀娜多姿的美女,唤了一声“杨戬”,霎时,久别重逢激动不已还差十几步就能走近来一个深情拥抱的两人齐齐眼角一抽。 那女子两人都不熟,不仅貌美,身上还有一种难得的凌然不可侵的高贵气质,堪称冷艳,手里还抱了只兔子,于是,她的身份呼之欲出——嫦娥仙子。 杨戬看着她迎面走来,想到嫦娥貌似与他的三妹杨婵关系不错,于是很给面子地停下脚步看着她。 骆凡转身专心致志地数着树上的叶片,耳朵却是竖得尖尖的,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力求不漏过一字一词。 “由你来担任司法天神,这大概是一件好事。”嫦娥先是客气了一句,表示恭贺与赞成的态度。 杨戬瞥了眼骆凡紧张兮兮的模样,一本正经道:“我一般不会徇私舞弊。” 听着杨戬的回答,骆凡满意地翘起唇角。 杨戬见状不动声色,眼底却尽是掩不住的笑意。 嫦娥被不轻不重的哽了一句,各种无语凝咽,心道:我也没暗示要你对我放水。 她接着说话,不再客套,直奔主题:“你真的认为你母亲错了吗?” 杨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反问道:“仙子认为呢?” “我怎么认为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末了,她望着杨戬一字一顿郑重道:“莫让你三妹寒心。” 嫦娥的声音有一种与她的外貌迥异的柔和,语速轻缓,让人无时不刻都不会忘记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娇弱的美人,便让人下意识的无法打断她的话,不得不倾听,不得不认同。 女人全身都是武器,越是看起来柔弱美丽的女人,便越是锋利。 这话是骆凡说的,那时候他们一起去朝歌郊外的山顶看星星,很不巧遇到了从山上路过的妲己,一言不合打了起来,之后骆凡便玩笑似的说了这句话。 那时他和骆凡之间还处于暧昧不清没有说开的阶段,现在猛然想起来,未必不是一句要他远离女人这种生物的警告。 杨戬很早便发现,自家小师叔说话大多含有深意,有些当时便能听出来,有些却要等很久之后才会恍然。 这时候的骆凡也一样,他听了嫦娥的质问之后忽然转身,说了一句很让人莫名的话:“让人寒心的未必是杨戬,会把几千年兄妹之情放在天平上衡量做筹码的更不可能是杨戬!” “小师叔?”杨戬走过去,安抚性地轻拍着骆凡的脊背熟练的顺毛,“我自然不会如此。”说着,他又状似不经意地垂首凑到骆凡耳边轻笑着补充了一句:“师叔你可真了解我。” 杨戬靠得很近,说话时,温热的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廓边缘,低声的私语,隐隐的暧昧,让唯一的观者面红耳赤。 骆凡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杨戬的唇,过分好看的唇形,咬上去的时候软软的凉凉的,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无论是严肃的紧抿着,还是偶尔翘起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那都是他所熟悉的模样,熟悉到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准确地在脑中勾勒出那张唇的形态,回忆起那让他心悸的微凉温度。 想到这里,骆凡耳垂微红,却也没有刻意躲避的意思,他摸了摸鼻尖,厚着脸皮毫不客气地答话:“那是。” 语气居然还挺得意,隐隐透出几分理所当然的意味。 这世上还有谁能如他一样把全副的目光与心神都投注到杨戬身上?既如此,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杨戬?他这话自是说得理直气壮。 嫦娥站在不近不远的看着,那两人之间明明并没有什么逾矩的举止,却依旧让她莫名的觉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口,却忽然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就好像连他们周身的气场都是相互契合的,再无她插话的余地。 微风轻抚,扬起了满树的玉叶摇摇曳曳,也扬起了两人乌黑的发,重重叠叠在风中错乱交织,再分不清谁是谁的。 杨戬抬手把垂落到骆凡额前的乱发抚到而后,动作优雅而自然,“师叔方才言下之意指的是三妹?” “我没有指代任何人。”骆凡摇头,他抓住杨戬拂过他耳畔的手,笑道:“会责骂你,是因为他们都不懂你,也看不懂瑶姬公主。” “无论当年的事情是对是错,无论他人是怎样言说怎样看待的,只要瑶姬公主自己觉得值得便够了,其他人怎么说与她何干?高傲得不屑于解释也不屑于乞求他人廉价的认同,这一点,她最像你。” 骆凡紧紧抓着杨戬的手,指尖微微错开,便是十指紧扣,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紧得仅用五根修长的手指便把杨戬的手背勒得生疼。 他没有眨眼,黑白分明的眼里一错不错的印出杨戬俊美的容颜,一字一顿道:“你该知道,我懂你的。” 杨戬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眼前这双他曾经亲吻过千万次的红唇开开合合,缓慢而认真地吐露出这世上最甜蜜的爱语。 骆凡甚少会说甜言蜜语,他总觉得一个大男人整天把情啊爱啊挂在嘴边太过于肉麻兮兮,然而他每次开口,都能直插到杨戬的心窝里去,戳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让人动容。 试问,这世间可还有什么话比一句“我懂你”更能让杨戬感动心暖? 没有了,再没有其他了。 杨戬忽然垂首,从背后揽着骆凡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 骆凡垂眸,只看到杨戬满头的青丝在风里晃荡,贴在他的脸颊和脖子上,痒痒的,却舍不得拂开。 “小师叔。” “嗯?” “你说错了一句,那是我娘,该是我像她,不是她像我。” 杨戬轻轻颤抖着双肩,有沉闷却轻快的笑声溢出,骆凡各种无语,却也欣慰杨戬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他松了口气,默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仰天长叹:“你就不能不破坏气氛么?” “嗯,我的错,我道歉。”杨戬没什么诚意道,他抬起头,唇角微翘,面上的神情一如他一贯的温柔,没有任何的异样失态。 他微微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骆凡:“师叔怎么知道我像娘亲的?你又不认识她。” 骆凡耸肩,“事实上,我曾经见过瑶姬公主。” 杨戬本是随口一说,这下真的惊讶了,“什么时候?” “唔……”骆凡抬头望天,视线游移,最后冲着杨戬咧嘴,眨眼,傻笑:“忘记了。”语气那叫一无辜。 说谎是个技术活,骆凡显然还没有掌握这门高难度的技术……至少在面对着杨戬的时候他表情明显不太过关。 杨戬侧首深深看了他一眼,直看得骆凡心里发毛,差点把持不住一股脑全招了,幸好杨戬没有再追问。 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只是他唯一见到瑶姬的那一次是在桃山,就在她死之前,然后很巧合或者说很不巧的便把杨戬当时的神情看在眼中了,这时候再旧事重提岂不是在接人伤疤?他怎么舍得! 他是在那时候发现杨戬居然也有那般脆弱的一面,也是在那时候默默决定,日后定要好好疼惜杨戬,让他再没有机会露出那种痛苦无措的神情。 到目前为止目标完成得很顺利,以至于他有些过于放心了,嫦娥的突然到来却是给他提了个醒,可得防着三圣母,一想到未来那一家子把二哥折腾成那副苦逼样,骆凡就觉得心疼之余,心底跟刚吃了一大包没熟透的青梅子似的,酸得直皱眉。 “师侄呐,给你说个事儿。” 杨戬不解骆凡的表情怎么突然就诡异起来了,谨慎道:“你说。” 骆凡抬眼看他,“你可看好了你妹子,别被哪个风流书生给拐跑了。” 看好了三圣母,不让沉香生出来,直接把宝莲灯剧情掐死在摇篮中,一劳永逸。 骆凡暗暗竖大拇指佩服自己:这法子简直绝了! 杨戬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眼角直抽,“师叔你想得太多了。” 骆凡撇嘴:才木有想多,劳资可是全心全意为你好,你个小白眼狼! 当然,理由不能摆在明面上说,除了他没人知道三圣母以后会怎样,于是骆凡果断转移话题,“嫦娥呢?” 杨戬眯着眼睛环顾四周,果然,嫦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大殿前面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大抵是走了吧。” “太好了。”骆凡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了。 看着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杨戬好奇,“师叔不喜欢嫦娥?从前也是,一提起嫦娥你便岔开话题。” “没。”骆凡豪爽地摆手,“我跟她过不去做什么?充其量不过是讨厌她那身白纱裙罢了。” 杨戬囧囧有神,因为他居然很抽风的觉得骆凡这个怎么看怎么像是胡编乱造的理由?/li> 下一页 上一页 加入书签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看书评 写书评 回收藏 第91章 菩萨很忙章 “你听说了没,二郎真君杨戬前不久做了司法天神,我以前可从没在天上见过他,你认识他不?” “我才不认识这种人呢,你看看杨戬他做的那些事,助纣为虐忤逆不孝,绝对是天底下最卑鄙最无耻的小人!” 哪吒与黄天化正驾着云从天上飞过,闻言脚下一滑,差点栽落云头,幸好黄天化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哪吒稳住身形,目瞪口呆地指着在山道上边走边议论杨戬的两个小神仙,与黄天化对视一眼:“居然敢骂杨戬师兄,不怕被小师叔挫骨扬灰了吗?真他娘的有种!” 黄天化心有戚戚地点头,一指地面:“根本用不着小师叔出马。” 只见山路上,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龙吉公主飞起一脚踹翻了那厮,然后撩起裙角,对着他□某个脆弱的部位,抬脚,踩踩踩——叫你丫的敢骂我弟弟! 洪锦则是靠着山壁站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坐骑青鸾的羽毛,一边一脸宠溺地望着自家老婆,没有半点要出面劝阻的意思。 被踩的人懵懵懂懂,还没搞清楚状况,疼得撕心裂肺的惨叫,刚刚正与他谈话的那人则是呆在一旁,战战兢兢地看着突然冒出来揍人的龙吉公主,脑子里满是问号:“你……你谁啊,怎么胡乱打人?” 龙吉公主回头瞪了他一眼:“你管我是谁!”语毕,继续踩踩踩,还犹不解气地来回碾了两下,疼得那人直求饶。 旁观的小神仙吞了口唾沫,被这位很是剽悍的公主吓得脸色苍白。 哪吒低头一看,眼角直抽,心道:好凶残! 两人一缩脖子,打算悄悄溜走,谁知龙吉公主踩累了,一手叉腰,一手一指天上缓缓飘过的白云:“你们两说,我家小戬是不是助纣为虐忤逆不孝?” 那小神仙看着龙吉公主对着一朵云说话,抬头一看,并没感觉到云上有人,还以为龙吉公主是哪个走火入魔发了疯的大神,正暗道倒霉,就见云上伸出了两颗脑袋,动作一致地摇头,“那哪能啊!” 他认得云上那两人,一个是哪吒,一个黄天化,都是阐教的弟子,他可打不过,向来是他们这些底层小神仙只能仰望的存在,所以愈发惊骇,居然连这两位都那么怕那女子,那她得是多大的神呐? 没理睬一个不停叫嚷着疼一个白着脸胡思乱想的小神仙,洪锦走过去,体贴地拿衣袖帮龙吉公主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水,笑道:“理他们作甚,封神之战的时候他们还没生出来呢,说什么助纣为虐,一看那熊样就是没什么文化的,不知道杨戬当年是伐纣的先锋将军也不奇怪。[.超多好看小说]” 龙吉公主点头,深觉这话说得有道理,于是慢悠悠收回了脚,一脸嫌弃地在石头上蹭了蹭脚底,理了理裙摆,恢复了高贵优雅的气质,这才摆摆手很大方地对脚边只剩下半条命的小神仙道:“算了,本宫不跟你们这些没文化的计较,滚吧。” 两个小神仙哪里想到不过是随便骂了杨戬两句都能招惹上这种横祸,只能自认倒霉,相互搀扶着走了,自此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一听到杨戬的名字就条件反射的觉得蛋疼。 赶走了那两个嘴碎的小神仙,龙吉公主招招手让哪吒和黄天化下来,问道:“小戬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最近我走到哪儿都听到有人骂他?这一路上光揍人都揍得我手软。” 说着,龙吉公主一脸郁闷地甩了甩手臂,洪锦赶紧捧着她的手给她按摩,满眼的心疼,看得哪吒与黄天化直翻白眼:大姐哟,你明明是拿脚踹的,装什么手疼,秀恩爱也不带这样的! 黄天化无奈摊手:“也没什么,就是因为师兄他执掌了天条,处置了一些人。(.好看的小说)” 从前天上根本没有司法天神这个职位,但凡有神仙犯了天条,都是由灵官先去核实,然后天帝和王母再派人去处置,处置得了的就处置了,处置不了的……那也没办法,比如说猴哥,也只能去西方请佛祖来收拾,天界不是没有厉害的神仙,可是他们使唤不动,别个还压根儿不把天条当一回事,很嚣张的表示:有本事你们来抓我呀! 所以天帝与王母其实也挺憋屈,王母这才动了让杨戬来执掌天条的心思,就算几百年间屡次被拒绝都不死心——人家能打啊,震得住人! 然后,就如骆凡调侃的那样,这职位太拉仇恨,还总招人惦记。如今那些破事儿全部由杨戬一人处理了,于是仇恨便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哪吒抱臂,不屑地冷笑道:“公主不妨仔细看看,那些会道师兄是非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龙吉公主托着下巴想了想,确实,都是些被天条管束着,不满于天规却又没胆子没能力反抗的家伙。 洪锦摇头:“一群蠢货,杨戬不过是天庭找来的一把刀,恨他做什么。” 龙吉公主连连点头,这话说得在理,不过她还是有些没闹明白,“小戬不是向来讨厌天庭的吗,平时根本不会主动往天上跑,怎么突然跑去做什么司法天神?” 几人对视一眼,哪吒一把把兵器插到地上:“我拿火尖枪打赌,铁定是为了小师叔。” 黄天化立马把他的锤子也扔过去,“同意,我也赌是为了小师叔。” 龙吉公主一脚把青鸾踹过去,“赌慈航道人。” 三人转头望向一言不发的洪锦,异口同声:“你坐庄?赔率多少?” “不来。”洪锦望天,“我还能说什么呢,你们铁定赢啊,我可赔不起。” 四个人看法都相同,于是这赌是打不成了,洪锦拉着一脸遗憾的龙吉公主骑上青鸾继续赶路——这两口子玩儿得浪漫,要去天山之巅堆雪人。 最近天庭没啥大事,就算有事也全都让王母拿去压榨杨戬了,哪吒跟黄天化整天无所事事都快闲得发霉,对视一眼,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四人到了天山脚下,先是感慨了一番山势的巍峨陡峭,漫天积雪的宏伟壮观,然后唰的一下便飞上了山顶。 刚一站定,正举目远望山顶那皑皑白雪、悬崖峭壁、苍茫壮阔的景象,觉得胸中豁然开阔,便见悬崖边盘膝坐着一人,黑衣单薄,青丝飘扬,背影有点儿眼熟。 “小戬!”龙吉公主率先扑过去。 跑到半路却被一个突然闪出的人影拦住了,“别过去,小心扰他心神走火入魔。” 龙吉公主下意识地皱眉,待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又舒展开来,“原来是慈航道人。” 骆凡点头一一跟众人打招呼。 龙吉公主不满地挑眉,佯怒道:“怎么又叫我公主?” 骆凡顿时垮下脸来,“……大姐。”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瞬间低了一个辈分。 “乖。”龙吉公主这才满意地点头,余光中瞥到杨戬一动不动的身影,随口问道:“小戬这是在练功?居然在天山之巅打坐,跑得可真够远的。” 骆凡轻笑,没有解释,这事情太复杂了,他懒得说。 杨戬不是在修炼,而是在感受天道,他需要在一卷卷繁复冗长的天条中找出这世上最本质的不可更改的规律,然后掌控它……或者说至少要能够影响到它。 而之所以会到天山来,则是为了让骆凡把魂魄收回来。分裂灵魂融于天地什么的,这也太乱来了,相当于成为了天地的供养,虽就此不惧天道,却是死路一条,早晚会被吸干。玉鼎真人当时便去向元始天尊求救了,当然,他没见到人,天尊还昏迷着在,幸好通天教主对这种乱七八糟的邪门歪道很是精通,大手一挥提供了回收灵魂的方法,天山便是第一站。 之后还得去许多地方,杨戬粗略算过了,差不多得把这世上的风景名胜区都跑个遍,他也不嫌烦,打算陪着自家小师叔挨着去逛一遍,权当旅游了。 四人怕打扰到杨戬,便没有久留,雪人也没堆成,看了会儿雪景与骆凡聊了会儿闲话就走了。 临走时哪吒告诉骆凡:“对了小师叔,来的时候路过灌江口,看到善财童子在二郎真君殿门口等你,一堆人围着他,说胖乎乎的长得真喜庆,跟观音座下的善财童子似的。” 骆凡闻言一囧,群众的眼睛还真是雪亮雪亮的。 目送着他们离开,骆凡各种无语:说什么路过,这两货铁定是专程去串门蹭饭的,结果发现没人,才灰溜溜的改了行程。 闲逛的人一走,山顶上又恢复了宁静。 骆凡坐到杨戬身边,单手托着下巴不加掩饰地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轮廓,看他轻轻闭着双目,仿佛睡着了一样,呼吸也变得悠久绵长,短时间内没有要张开眼的趋势,想了想,又起身退远了些,召来了善财童子。 善财童子正被围在庙前,被各个年龄的女人轮番揉揉捏捏掐脸蛋,上至八十岁的老婆婆下至五六岁的小妹妹,但凡从他身边走过,没一个放过他,正板着脸憋闷着,就感觉到了菩萨的召唤,赶紧抽身赶过去,一见到骆凡便苦着脸哭诉:“菩萨,他们捏我!” “乖,不哭哈。”骆凡拍拍他脑袋哄他,然后顺手捏了一把他的小脸蛋,“说吧,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洪锦,你个疼老婆木下限滴~~ 小善财,卖萌可耻知道不~~ 第92章 菩萨很忙章 善财童子揉了揉自己被捏得发红的脸颊,对骆凡道:“菩萨,您还记得奎木狼星君不,就是被您踢下界做妖怪的那个?” 谁? 骆凡脑子里一片茫然,于是无辜望天,被他踢下界的人那么多,他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得清楚? 善财童子看了骆凡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解释道:“就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其他的您不用知道,您只需要知道一件事。”说到这里,善财童子看了看左右,脸上的表情很喜感,带了点神秘又带了点八卦,低声道:“他跟小白龙之间啊……关系不菲!” “哦——”骆凡拖长了语调应了一声,恍然大悟:有jq! “所以呢?”他问道,说了半天他还是没闹明白小善财为什么会急着找他,就为了来聊一下八卦?这不太可能吧。 “所以啊,问题大发了!”善财童子焦急地跺了跺脚,一脸严肃道:“奎木狼星君把唐僧变成了老虎,那孙猴子去救唐僧的时候跟他大打了一架,结果星君就被打成了重伤,这下可糟糕了。” 骆凡挑眉,“这有什么糟糕的,让他回去养伤呗,算工伤,回头让如来给他报汤药费。” “不是汤药费的问题。”善财童子觉得自己深深地被打败了,心道:菩萨您的关注点究竟在哪里? 善财童子很快摇头甩开这种念头,骆凡一直是佛教年轻一代弟子们心中的偶像,怎么可能是偶像的关注点有问题呢?一定是自己表达的方式不对! 于是小善财决定省略一切前因,直奔最后结果,“总之,唐僧一行人现在正被困在山里,走不了了,等着您去救场子呢!” “哈?”骆凡挠头,这前后跨度也太大了点,“怎么困住的?” “小白龙他不肯走了,也不肯让唐僧上马,非要让孙猴子给奎木狼星君道歉!” 骆凡瞬间傻眼,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卧槽! 半晌,骆凡站起身,扬袖一招手:“走,咱去瞧瞧热闹。” “好嘞!”善财童子应得欢快,回头看到了正在悬崖边打坐的杨戬,犹豫了一秒钟,不情不愿道:“那那个负心汉呢,也跟我们一块儿去?”他继而转头一脸希冀地望着骆凡:“要不然咱踢了他行不?” 神马负心汉? 骆凡深切的觉得他近期需要好好跟小善财沟通一下,几日不见,这代沟深得都快成大海沟了。 他顺着善财童子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杨戬已经睁开眼了,正疑惑地盯着小善财,又转头看向骆凡,眼神似笑非笑,意思很明显:我怎么负你了师叔? 骆凡嘴角一抽,各种尴尬,抬手一巴掌拍在小善财后脑上,“胡说什么呢!” 善财童子捂着脑袋瘪嘴:“本来就是么,那厮为了嫦娥宁可背负骂名也要去天庭做官,三界都传遍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骆凡,一脸的同情:就菩萨您还蒙在鼓里。 骆凡闻言各种囧囧有神,暗暗咋舌:三界这八卦也传得太离谱了点吧?这也有人信?! 杨戬站起身,拍了拍沾染了积雪的衣摆,走到骆凡身侧,骆凡顺手帮他理了理袖子,道:“你别听小善财胡扯,走吧,先去看看金蝉子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 杨戬侧首看了一眼小善财,眸色幽深,他不笑的时候整张脸都显得很冷峻,过分俊美的五官更添了几分凌冽之感,看得小善财直缩脖子。 听到骆凡说话,他才默默把视线转回到自家师叔的身上,微微勾唇:“好。” 善财童子摸了摸脖子,没再挤兑杨戬,心说:我才不是怕你,只是看菩萨对你这么痴情,说出来怕叫他伤心。 三人到了的时候,就看到唐僧这边的情况明显还没有缓和。 猴哥找了个树墩蹲着,别过头去不看众人,一脸的不甘愿,唐僧正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劝他,猴哥听得很是不耐烦,却居然忍耐着,没有半点甩手走人的意思。 小白龙则是变回了人形,靠着树干坐着,怀里还躺着奄奄一息的奎木狼,两人正在低声说话,奎木狼似乎真的伤得挺严重的,只见他每说一句话都要咳嗽两声吐点血,看得小白龙那叫一心疼哟。 沙僧左跑右跑来回劝说,尽职尽责的做和事佬,猪八戒则是完全置身事外,哪一方都不帮,坐得远远的,表明了自己酱油党的立场,沉默围观之。 骆凡扶额,拖着小善财华丽现身,缓缓道:“悟空,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猴哥搔搔脑袋,偏头嘟哝道:“这次可不是俺老孙惹的麻烦。” 猪八戒闻言点头:“这次确实不是猴哥。” 小白龙冷哼一声:“可他差点打死了奎奎!” 奎木狼拽了拽小白龙的袖子,虚弱地一笑:“我没事小白。” 猴哥好无辜,回头怒道:“他那是妖怪,害了咱师父,那我打他的时候能留手啊?况且也不是打得多重,是他太不经打。” 小白龙怒:“你还有理了你!” “那是。”猴哥抱臂,毫不谦虚地点头,“俺老孙行得端做得正。” 小白龙脸都气白了:“奎奎都答应我要放了师父的,你却跑出来乱打一通,你还好意思说。” 猴哥鄙视道:“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人的,妖怪说的话你也信?” 小白龙叉腰:“什么妖怪,奎奎是星君!” 猴哥龇牙:“丫就一黄袍怪。” …… 骆凡被吵得头疼,眼看着这要发展成菜市场了,忙厉声道:“都安静。” 于是世界安静了,只剩下猴哥与小白龙在那儿互瞪。 “行了,悟空是护师心切,这事情没什么好争的。”骆凡抬手隔空一抓把奎木狼抓到他所在的云上,“小白龙,贫僧这就把奎木狼星君带回去疗伤,他不会有事的。” 小白龙总算松了口气:“弟子谢菩萨慈悲。” 骆凡点头,心想别两个人起内讧一不留神把唐僧给弄死了,遂警告道:“你要记得你的职责是护送唐僧取经,莫因此跟你师兄生了嫌隙。” 小白龙瞥了猴哥一眼,不情不愿地点头。 “悟空,你呢?” 猴哥瞪了小白龙一眼,冷哼一声,不答话,在唐僧皱着眉唤了一声“悟空”后,终于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这宗错综复杂的纠纷终于圆满解决了,骆凡长长舒了口气,赶紧拉着杨戬提着奎木狼就跑了,身后跟着小善财。 估摸着飞出了一里地,杨戬踢了一脚奄奄一息的奎木狼:“还装?都走远了。” 下一秒,原本还要死不活的奎木狼一个纵身翻起来,拿袖子擦脸上的血,一边道:“真是谢谢你们了,差点收不了场。” 小善财很是不解,纯真的小眼神直直地盯着他:“你干嘛装死?” 奎木狼眼角一抽,忍不住辩解了一句:“不是装死,是装重伤。” 小善财歪头:“对啊,为什么,难道如今三界流行?被孙猴子打成重伤很有面子吗?” 骆凡大囧:有毛线面子?! 杨戬摸下巴:三界会流行这个?小善财果然很呆。 奎木狼皱眉:只是想确认一下小白的心意而已,谁叫他从前总不肯承认,几百年前还差点跟一个女人成亲……幸好那女人跟奸夫跑了。 四人一路无话,眼看着就快到灌江口了,小善财赶紧开口:“菩萨,我们回紫竹林吧,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佛祖也想见您。” 骆凡顿时苦下脸来:“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见他。” 每次见如来都意味着又有任务了,劳资已经够忙了有木有! “那就不去见佛祖。”小善财拉着骆凡的袖子一个劲摇晃:“菩萨诶,我们回去吧,龙女一个人在家多寂寞。” 骆凡闻言,有那么点儿小犹豫。 小善财正欲再接再厉的劝说,杨戬淡淡瞟了他一眼,他心下一紧,顿时噤声。 “师叔,别忘了我们还有要紧事。”杨戬从袖里掏出一卷清单,翻开给骆凡看,“先去哪儿?” 小善财偷偷伸长了脖子一瞥,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列满了地名,还都是些风景名胜,不禁翻了个白眼:游山玩水吧,这也叫要紧事? 骆凡一看这清单就乐了,想不到杨戬还这么细心一一列出来,他想了想,拿手指把单子上面天山那一行划掉,然后指着洞庭湖,“正好许久没见钱塘君了,上次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这次可得叫他请客,咱们去吃垮他。” “行。”杨戬点头,把清单卷起来收好。 “小善财,回去把龙女叫上,我们一起……”骆凡回头,便见身后空无一人,善财童子跟奎木狼都不见了,转头戳了戳杨戬:“小善财人呢?” 杨戬含笑,指了一个方向,“刚刚奎木狼星君把他拉走了。” 骆凡大惊:“小善财肯跟他走?” 杨戬点头:“还聊得很愉快,相见恨晚来着。” “那算了,龙女也不用叫了,就我俩去好了。”肯定是奎木狼见小善财太可爱,管不住他那对狼爪子了,不过有他在,骆凡倒是不担心小善财的安全。 两人当即携手飞往洞庭湖,远处前往紫竹林的路上,善财童子正努力把自己的脸蛋从奎木狼的手中抢救出来,一边含含糊糊地怒骂:“你个混蛋,干嘛把我拉走?” 奎木狼又捏了捏才不舍地放手,白了他一眼:“人家去游玩,你杵在中间做什么?没眼色!” 小善财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就是专门要去赶跑那负心汉的,到底哪个没眼色! 作者有话要说:二哥,你含冤受屈了,都是八卦惹的祸~~o(╯□╰)o 第93章 菩萨很忙章 善财童子很郁闷,真的很郁闷,他一心想为自家菩萨赶跑负心汉,谁知道那个没眼色的奎木狼居然把他给硬生生拽走了,这下好了,再回去找的时候菩萨早被那负心汉拐跑了,天地茫茫,这叫他上哪儿找人去? 这么想着,小善财犹不解气地又踹了奎木狼一脚,驾云走了。 奎木狼可不敢放他一个人上路,这么可爱一娃,这要是一不留神被怪蜀黍拐走了,他可没办法给菩萨交代,于是赶紧跟上。 飞了半晌,觉得这路不像是去紫竹林的,奎木狼弯腰捏了小善财一把,笑得颇有几分怪蜀黍的气质:“小样儿,迷路了吧?” 一巴掌把狼爪子拍下来,小善财没好气道:“你才迷路了,我是要回家见我娘。” 奎木狼很惊讶,那表情,像是在说:你还有娘?! 小善财气结:“我怎么就没娘了?你当谁都跟那毛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是吧?” “行行行,你别激动,我又没说啥。”奎木狼举手投降,顺毛安抚之,末了,状似自言自语道:“出家人要心境平和,怎么你偏偏就那么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小善财瞥了他一眼,默默抬脚,踹。 两人驾云到了枯松涧火云洞,小善财的娘没见到,就见到满山的毛孩子,奎木狼眼角一抽,凑近了小善财耳边,挑眉低声问:“喂,这里哪个是你娘?” 这什么眼神呐,这里像是有我娘的样子吗? 小善财各种无语,翻白眼看他,拒绝回答这种辱没他智商的问题。 “小的们!” 小善财站石头上振臂一呼,底下响应的孩子一大片,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奎木狼这回落孩子窝里了,被闹得脑仁疼,默默退远了些。 “小的们,说说最近有什么大事,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来捣乱?”小善财说这话时完全是一副土匪的语气,瞬间从乖乖小童子化身山大王,没半点儿不适应。 “没,他们哪敢来啊大王!”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地纷纷回答,提供最新情报,“不过听说没几天唐僧就能打我们这儿走过,要抓他不大王?” 小善财灵机一动:“抓,怎么不抓!” 只要把唐僧抓了,让孙猴子没了办法,他们自然就会去把菩萨请来,指不定菩萨自己就能出现,哪里用得着他满天下去找? 小善财眯起眼睛笑,这法子绝了! 奎木狼凑过脑袋添了一句:“你可别伤着我家小白。” 小善财拍拍他肩膀:“得了吧,人人都吃唐僧肉,再不济烤个全猪,最多再跟那毛猴子沙和尚打一架,谁有空惦记着你家那匹马啊?” “也是。”奎木狼点头,放心了不少。 这边小善财在合计着抓唐僧把骆凡引出来,洞庭湖底,骆凡跟杨戬正坐在洞庭君的宴会上,各种摸不着头脑。 他们到了洞庭湖的时候,龙宫里正在为开宴会做准备,小宫女们个个喜气洋洋的,两人一走进来还没开口,就让哈哈大笑乐得开怀的洞庭君给请到宴席上,桌上不止坐着洞庭君钱塘君这两位,还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类,两人这下更莫名了。 骆凡仔细一看,钱塘君手脚上的镣铐都取下来了,显然不在被囚禁的状态,再看看洞庭君那欢喜得恨不得大醉三天的模样,骆凡悟了,他低声问坐在身旁的钱塘君:“钱塘君,你这是……跟洞庭君的好事成了?” 他这话声音虽小,但周围不是神仙就是小妖怪宫女,除了那个书生全都把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噗……”钱塘君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小宫女们赶紧去拿帕子,却是没给钱塘君,而是笑眯眯地呈到洞庭君面前,洞庭君各种尴尬地抓起帕子递过去,钱塘君很顺手地接过来擦拭,小宫女们就站在后面捂着嘴偷笑。[] 骆凡挑眉,偏头与杨戬对视一眼――这相处方式,微妙啊。 待喘匀了气,钱塘君白了骆凡一眼,“菩萨说什么呢!”然后他越过骆凡看着杨戬:“戬兄你也不管管他。” 哟,几百年不见,这小子功力见长啊,现在都学会反调戏了。 骆凡有点小惊讶,拉着杨戬的手低声问道:“难道我猜错了?那洞庭君怎么高兴得跟新婚之夜似的?瞧那荡漾的小模样。” “噗……”这回换洞庭君差点喷酒了。 书生坐在桌边没听到骆凡特意压低了的声音,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就见着钱塘君跟洞庭君两位龙王一个接一个的喷酒,难道这酒很难喝?书生于是默默把手中的酒杯放下,庆幸自己刚才光顾着跟洞庭君说话还没来得及喝。 这时候,大厅的珠帘撩开,一股香气飘了进来,一个锦衣玉饰打扮很华丽的美貌女子随之走近。 洞庭君站起来介绍:“菩萨跟真君大概还没见过吧,这是我女儿,女儿,这两位就是观音菩萨和二郎真君。” 小公主赶紧对着两人行礼,起身的时候多看了一眼那书生,然后告辞进了闺房。 “这就是你哥的便宜孩子?长这么大了啊。” 钱塘君点头,叹息道:“是啊,那浣纱女都死了几百年了,说起来,她倒是真的从未来过龙宫,一次都没有,在岸边的小渔村孤独终老的。” 杨戬皱眉问他:“那书生是谁?” “他叫柳毅。”钱塘君摇摇头道:“我这侄女从前嫁在泾川,可惜命苦,她夫君厌弃于她,公婆怕她回家告状,把她困在湘水边受苦,幸而这书生心好,帮忙带了她的信回来,我这才把她救回来的。” 这故事有点儿耳熟啊,骆凡没多想,他注意到之前杨戬神色不对劲,于是撞了撞他胳膊:“这故事很普通来着,怎么了?” 杨戬失笑,“没事,只是看那小公主的神态举止仿佛是对那书生有意思了,小师叔,你说这事儿我管不管?” 管个毛线! “本来嘛,天庭的视线就集中在那些住在天庭的神仙身上,像龙王他们这种住在人界的平时有谁来管?所以你也就别管了,就当不知道,对了,那些巡查的灵官现在也归你管理了是不?叫他们也睁只眼闭只眼,反正天上没发现就当不知道,少得罪些人,本来你当这司法天神就够拉仇恨的了,我可不想看到日后你走到哪儿都有人拿石头砸你背地里骂你,委屈不啊?” 骆凡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交代着,杨戬笑着伸手去碰他的耳垂,顺手拨了两下,似笑非笑道:“怎么,师叔这是心疼我了?” 骆凡的耳朵瞬间就红了,一把抓住在自己耳边作乱的爪子,狠狠掐一把,拿眼睛瞪他:“那我不该心疼你呀?” “该呀,怎么不该。”杨戬理所当然地点头,任由骆凡抓着自己的双手各种蹂躏,唇角微扬,眼底尽是宠溺的柔光。 “嘶――”在一旁被迫围观的的钱塘君抽了口气,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宴席结束,骆凡和杨戬想着这一家子最近肯定鸡飞狗跳的忙不过来,便告辞离开了。 到了岸边,骆凡脱了鞋赤脚踩在湖面上,嘱咐杨戬在岸边等他,就踏着水跑到了湖中心,宁心静气回收魂魄。 杨戬靠着树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盘膝坐下,开始感受天道,这任务繁重,他到现在都没摸到头绪。 几天之后钱塘君送柳毅离开,他之前听了杨戬与骆凡的对话,知道司法天神不会管这事儿,于是放心地给柳毅说媒,要把侄女嫁给他,奈何这柳毅死脑筋,死活不肯,钱塘君也没办法,只能先送他回去,结果一出水面就看到了早该离去的骆凡与杨戬,这两人一个踩在水上,一个坐在树下,一动不动的跟两尊雕塑似的。 柳毅不解地问:“他们在干什么呢?” “修炼。” 钱塘君一本正经道,一副“别问了,我说了你也不明白”的高深表情,成功把柳毅的疑惑憋进了肚子里,事实上,天知道那两位在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吧,大老远跑别人家门口来打坐? 送了柳毅回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再看湖面树下居然就没人影了,这悄无声息、神出鬼没的,钱塘君抽了抽嘴角,默默潜下水去。 云上,骆凡正拽着杨戬急匆匆往枯松涧赶去。 杨戬拉住他,替他把乱发别到耳后,漫不经心道:“师叔你慢点儿,急什么呢?如来召见?” “如来我才懒得理他,是小善财!” “小善财怎么了?” 骆凡默默回头,一脸苦逼样看他,“小善财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把唐僧绑了说是要吃唐僧肉,孙猴子都奈何不得他。” 杨戬嘴角一抽:这孩子叛逆期来了? 他想了想,安慰道:“别慌,我记得小善财他爹是牛魔王,跟孙猴子是八拜之交,不会出事的。” 骆凡继续顶着那张苦逼脸回他,“小善财不知道呀,他从小就被送到我这儿了,我也没跟他提过。” “这也没关系。”杨戬依旧很淡定,“金蝉子有如来罩着,他就是真想吃唐僧肉也是有那贼心没那贼胆,那孩子还小,闹着玩儿的吧。” 卧槽,劳资当然知道他不敢吃唐僧肉,那小屁孩儿怕如来得很! 问题是―― 他不敢吃唐僧,他敢吃烤全猪啊有木有! 作者有话要说:八戒,烤全猪神马的,乃节哀~~~ 话说,咱这两天感冒了,各种鼻塞打喷嚏流鼻涕头晕啥滴,亲们要注意身体,多穿衣服哟~~ 第94章 菩萨很忙章 不得不说,骆凡的担忧绝对不是杞人忧天。[] 杨戬中途改道回天上处理事情,骆凡只身赶到枯松涧的时候,猪八戒正被捆在一根柱子上,小善财带着一干小毛孩子围着他蹦跶着,时不时地吐两团火过去,整个人……不,整头猪都快烤熟了。 远远的看到骆凡驾着云过来,猪八戒跟见了救星似的,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声:“菩萨,救我!” 小善财正得意洋洋地放火烤全猪,一抬头看到菩萨来了,瞬间蔫了,不过看到某负心汉不在,他还是有那么点小开心的,小脸笑得跟白面团子似的。 迎着猪八戒解脱加感激的眼神,骆凡赶紧上前把叛逆期的小恶魔提溜走了。 回去的路上猛然想起,自己家貌似还有个长期处于叛逆期的小家伙,回到紫竹林一看,囧了。 “你们谁看到金毛犼了?” 小善财和龙女乖乖站在他身后,老实摇头。 龙女想了想,道:“前一阵子不是还在么,吵着要去天上住。” 小善财一拍大腿,“糟了,该不会是偷偷跑天上去找玉兔去了吧?” 骆凡惊悚了,回头问:“什么玉兔?”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只。 很不幸,小善财接着道:“就是广寒宫那只捣药的玉兔!” “金毛犼暗恋那兔子好久了!”龙女点点头,凑到骆凡耳边打小报告,“菩萨您不知道,自从几百年前在天上见了那兔子一次,金毛犼就看上人家了,还恋恋不忘一往情深来着。” 骆凡惊讶地左右看看两个小童,“不能吧,这么私密的事儿他能跟你们俩说?” 龙女得意的笑,与小善财对视一眼,“哪还需要他说?我们早看出来了。” 小善财点头附和,“菩萨您等等,我给您看证据。” 说着,小善财迈着小短腿跑进了金毛犼的房间,没一会儿,拿着一叠纸跑出来。 骆凡接过一看,眼角直抽,心中暗暗吐槽金毛犼他就一坐骑学人家画什么画,那爪子能握笔不? 只见厚厚一叠纸上全画的是某品种不明十分抽象的动物,不过从那长长的耳朵上来看——是兔子没错。 小善财怕骆凡不信,一个劲在旁边补充道:“我之前看他趴地上画画,刚想走近点看清楚他就把东西藏起来了,可见是有秘密的。” 龙女也点头,“我也看到过,我还问过他画的谁,不过他没说,我缠着问了好久,他才勉强形容了一下,说是一身白毛可漂亮了,您说这不是玉兔是什么?” 骆凡默默脑补了一下,金毛犼……和玉兔…… 卧槽,一定是我脑补的方式不对! “早跟那破孩子说了,远缘杂交不亲和,他怎么就看上了一只兔子?”骆凡想象了一下两只动物站在一起的画面,那叫一揪心哟,金毛犼多大的块头,小玉兔小小的一团,我嘞个去哟,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不留神翻个身都能闹出兔命的吧! “说起来,你们两说前段时间还见着他了,是什么时候?” 骆凡琢磨着,一两天两三天的还好说,这要是走了四五个月了,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他,总不至于一直窝在广寒宫吧。 小善财与龙女敲着脑袋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四五年前的事儿了吧,记不太清了。” 尼玛这货都跑了四五年了?肿么就木人发现呢! 仿佛看出骆凡的意思,龙女吐了吐舌头,道:“菩萨您日子过糊涂了,所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前几日您不是跟二郎真君在天上么。” 骆凡想想,是这么回事,他之前跟杨戬在天上耽搁了几天,可不就是好几年么。 小善财幽怨地瞥了骆凡一眼,“菩萨跟那负……那谁在一起,那还记得我们呀。” 骆凡无奈,捏捏小善财的腮帮子,“乖,好好修炼去哈。” 转身出门,去天庭找玉兔去了。(.无弹窗广告) …… 天庭,真君神殿里,嫦娥仙子正坐在殿内等候,玉兔似乎对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 真君神殿是很早便有的,只是那时候杨戬从不主动上天来,唯有天帝有事情要他办的时候才会偶尔在这里歇一下,直到他担任了司法天神,在天上呆的时间多了,这座空寂的神殿才总算有了些人气。 司法天神,多么威风的称呼,天界多少人的命途悲欢,不过在他一言之间。 嫦娥抚摸着玉兔柔软的毛,仰头看殿内高悬的匾,沉思。 司法天神杨戬,记忆中是个异常冷漠不近人情的人,她以前不了解他,现在却要来求他。 杨戬与天庭素来有嫌隙,这样冷漠傲慢到仿佛谁都不看在眼里,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一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做司法天神的呢? 权力吗?还是那种能够肆意决定他人命运,俯瞰苍生的掌控感? 也有传言说……他是为了嫦娥…… 这种传言她自然也听说过,当时却并未放在心上,这天庭之中喜欢她的人很多,这一个是不是也位列其中并不重要,反正她的心早已经死了,随着死去的人一起,埋葬在坟墓中。 只是现在,她却由衷的希望传言是真的,若是真的,她今日开口求他,或许还能成功。 杨戬刚从天帝那儿回来,打算歇一会儿就去出任务,谁知道一踏进大殿就见一个女人坐在殿中。 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走错门了? 他忙把踏进门槛的一只脚收回来,淡定退后两步,仰头看门口的牌匾,真君神殿四个字写得很是飘渺俊逸、不羁如风,拐弯的地方却又写得很实,有一种很二很呆的感觉,像极了写这字的人——没走错啊。 他这才认真打量起坐在殿中的女人,心中很是莫名,嫦娥怎么会在这里,他们貌似没什么交集啊? “嫦娥仙子。”他大步走进来,随意地点点头打招呼,径直坐在办公的长桌后面。 “真君。”嫦娥站起身,心道杨戬此人,果真冷得像冰。 真君?前几天见面时还叫杨戬呢,这会儿就成真君了?看来是有事相求而不是来找麻烦的。 杨戬微微垂眸,唇边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却不似他对着骆凡时的温柔戏谑,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冷笑,带着淡淡的讥讽似的意味。 他偏头看着嫦娥,“仙子有话要说?” 这就直奔主题了? 算了,跟这种人根本没什么寒暄的余地,之前她不是就已经亲身体会过了吗? 嫦娥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八妹的事情,还望真君手下留情,她还年幼,况且,情之一字,真君真觉得……错了吗?” 轻柔如乐曲般的声音里有一种似有似无的祈求,并不明显,却足以让人无可拒绝,特别是男人。 杨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她,“八公主怎么了?” “你不知道?” “如果是指八公主思凡的事情,仙子就不必多言了。” 嫦娥皱眉,“你要如何处置她?” 杨戬在桌上找了找,翻出一本书扔给她,挑眉道:“这就是天规,上面写的如何,就如何。” “你!”嫦娥恼怒地站起身,气得双颊发红,身子微颤。 “杨戬,想不到你竟是……竟是这样的人!” 杨戬抬眼看她,平淡的眼底带着点不易觉察的困惑,亦或是冷傲,像是在说:我是怎样的人? “算了。”嫦娥把那本天规甩到地上,“我只想劝你一句,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先问问你的良心,想想你母亲,想想你妹妹。” 语毕,嫦娥抱起兔子,转身毫不留恋地踏出真君神殿。 杨戬看她走远,拿眼神示意一旁的小童把书捡起来,顺便问他:“八公主怎么回事?” 小童摇头,恭恭敬敬地把书递过来,“不知道,没听说过,许是天庭还没有传开。” 杨戬接过书,微微颔首,吩咐道:“派两个灵官下界去看看。” “是。” 小童领命退下,看着杨戬坐在桌边提笔开始记录卷宗,顺手把殿门关上,省得再有人来打扰。 …… 嫦娥无功而返,含着薄怒回到广寒宫,却见广寒宫门前的玉树下,一身形单薄颀长的男子负手而立,阔袖与衣摆在风中张扬,飘逸如随时能化风而逝,一身白衣冷过了广寒宫千年的寒冰。 “你是……” 那人回头,未语先笑,霎时间,仿若冰雪消融。 他站在那里,就仿佛一束光,温暖却不刺目,驱散了广寒宫里堆积了千万年融入到空气中渗透到骨髓里的孤寂。 他看了一眼嫦娥怀中的玉兔,轻笑道:“不知仙子可曾看到了我家金毛犼?” 嫦娥仔细打量着眼前人,这个人她不认识,却见过,就在凌霄宝殿前面,只是不知为何,当时的印象并不太深,只记得似乎与杨戬关系颇好。 却与杨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全然不同,他一笑,眼角眉梢里尽是一种似能包容万物的宽容与……无尽的悲悯。 嫦娥的神情并没有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惊慌,却也没有走近,隔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对方,半晌,用她那惯常的缓慢柔和语气答道:“不曾见过。” “打扰,告辞了。”骆凡没有得到自家坐骑的消息,果断转身走了,这广寒宫可真是个名符其实的冷宫,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凉飕飕的,冻得他直想打颤,还是早点回家找师侄暖被窝的好。 嫦娥望着他缓慢而飘渺的背影,恍然想到:金毛犼?那这人岂不是观音菩萨?与传说中的模样……可不太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去广寒宫找金毛犼?这不科学,小凡子,乃跑错地了! 第95章 菩萨很忙章 灌江口,龙女与小善财站在二郎真君殿门口悄悄朝里招手,紧接着,雪白雪白的大狗撒丫的跑了出来,往两人身上扑。 “砰!” 两小娃被按倒在台阶上,毛茸茸的大狗趴两人身上,拿鼻子左蹭蹭又蹭蹭,狗尾巴欢快地晃荡着。 “哇,重死了!”小善财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小脸煞白,“哮天犬,快起开,那谁谁谁都给你喂什么了啊,这才多久不见就快赶上一头熊了。” 龙女力气大,一推把哮天犬推翻在地,两小娃这才终于喘过气来,站起身招呼着哮天犬朝外走。 哮天犬耍无赖,翻在地上就不动了,嗷呜嗷呜的低声叫唤着,各种蹭地。 小善财抽了抽嘴角,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二郎真君殿门口的地板没人打扫都能常年保持干净,亮得都能照人了,感情是这货蹭的。 龙女走过去戳戳哮天犬的肚皮,“别趴在这儿啊哮天犬,跟我们走呗,带你去找金毛犼玩儿,还记得吧?就是全身金毛闪闪发光的那只,你以前可喜欢蹭他了,软软暖暖的,比地板舒服多了是吧?” 金毛犼? “嗷呜!”听到这个词哮天犬兴奋了,一翻身站起来,咬着龙女的裙子拽着她往前走,尾巴摇得更欢了。 龙女与小善财一看,有门!这货果然能嗅出金毛犼在哪儿,不愧是天界有名的寻人犬。 两人前脚刚跟着哮天犬离开,两金毛童子就打着哈欠走出来,探头左右张望了一下,没什么情况,关门。 小金别上门闩,低声抱怨着:“菩萨家那两个真是的,缺心眼啊,拐走了哮天犬不说,没说把门关上,遭贼了怎么办。” 大金继续打呵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拍拍小金的肩膀,“得了,哪个贼敢上这儿来偷东西?赶紧再睡会儿,一会儿师父准得叫咱俩去帮忙。” “同样是徒弟,菩萨家那两个就整天潇潇洒洒清闲得很,咱们两就得跟着师父东奔西跑忙得脚不沾地,这差距,哎!”叹息一声,两人幽魂一样朝飘回屋里,埋头,睡觉。 …… 下界查探的灵官还没有回来,杨戬倒是先等来了王母娘娘,这位专门来嘱咐他八公主的事情不要声张,最好悄无声息的就把人处理了,最后不着痕迹地催促了一下,要速度,赶紧把人抓回来,顺便把那个胆敢勾引仙女的男人打入地狱。 杨戬没跟她瞎扯,应得很干脆,王母点点头,心说这司法天神选得好,然后满意地走了。 等她走了,骆凡从屏风后面钻出来,摇摇头感叹,“这破事儿,可真难为你了。” “无妨。”杨戬把手里的书放下,伸手把骆凡拉过来,“师叔若是心疼了,不如好好赏我。” 骆凡顺势扑到他怀里,把人压倒在地,他坐在杨戬腰上,右手轻扣杨戬的下巴,眼角上挑,神情倨傲,“准了,是得好好赏你。” 不急不缓的语速,冷漠又漫不经心的语气,还有那微垂眼帘俯视众生似的冷笑中带点不屑的眼神……真他娘的性感! 杨戬的声音都变了,低沉缓慢,带着一种诱哄似的意味,“师叔乖,把扣子解了。[.超多好看小说]” 骆凡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你闭嘴。”抬手去摸索衣襟的扣子。 值班的小童各种脸红红,死死盯着地板头都不敢抬,默默自觉退下,顺便体贴地关好门,心说这两位不愧是大神,心理素质过硬啊,这王母娘娘才刚走呢,他两就纠缠上了,这要是万一王母娘娘忘了点事回头给撞上了可咋办?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小童感觉有人拍了拍他肩膀,回头一看,险些吓掉了半条命去,只见王母娘娘站在他身后,皱眉看着大门:“你这小童,大白天的关什么门,鬼鬼祟祟的!” 说着,王母就要推门进去。 这门一开准能撞上十八禁画面,小童哪敢让她进去啊,忙奋不顾身地扑到门上,挡住,“娘娘,您找真君大人?哈哈,真不巧,他刚走,里面没人,要不等大人回来了您再召他过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王母娘娘多重的疑心病啊,料定了里面有问题,心道:难道杨戬已经把八妹抓回来了,却私心隐瞒不报?还是知法犯法在里面私会嫦娥? 越想越离谱,王母不淡定了,一把推开了小童,猛地推开门走进去。 小童缩着脖子闭着眼,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他实在不敢睁眼啊,这要是一不小心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回头铁定被真君大人灭口啊灭口! 王母气势汹汹地进去,结果有火没处发——殿里居然真的没人?! 好半晌没听到动静,不对啊,难不成事情太突然这三位大眼瞪小眼的,呆了? 小童悄悄睁眼,探头往里一看,震惊:人呢?明明刚刚还在诶,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没影了? 不管人是怎么没了的,总算是有惊无险,安全了。小童被这么一吓,腿软,跌跌撞撞地坐到门槛上,仰头长长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出完呢,卡住了,只见大殿的房梁上,两熟悉的人影正衣衫不整地蹲在那儿…… 杨戬坐在梁上,骆凡趴在他身后,下巴搭在他肩上,杨戬微微偏头,鼻尖碰着鼻尖,唇离得极近,似乎正在亲昵的说着什么。 小童瞬间脸爆红,这惊吓太大了,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就想尖叫两声抒发一下情绪。 骆凡蹭了蹭杨戬的脖子,余光瞥到了坐在门槛上的小童,一笑,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小童噤声。 小童立刻双手捂嘴,把叫声吞进肚子里。 王母娘娘察觉到不对,一回头就看到小童那夸张的动作,眉皱得更深了,“你在做什么?” 小童放下手,低着头一个劲摇头。 骆凡笑翻:这货好憨直! 他们身边的人,像小善财和龙女,他的师兄们,哪吒那两只,大姐家两口子,还有金毛童子等等,虽然各有各的呆法,二的方式也不同,不过绝对是一个顶一个的机灵,他至今还没见过这么憨这么老实的品种,稀有啊。(.无弹窗广告) 骆凡环住杨戬的腰,使劲蹭,“这小童有点儿意思,他叫什么?”说着话,一双手还不安分地在某人胸前腰腹游走。 本就欲~火未熄,被骆凡这么蹭啊蹭摸啊摸的,杨戬差点把持不住,一把将身后某个四处点火的家伙拽到身前,“这种时候不要提别人,我们继续,嗯?” 继续个毛线! 骆凡一指下方,挑眉,“王母在下面站着呢,怎么继续?” “可是我难受。”杨戬抓着他的手往身下带,骆凡被那火热的温度灼了手,耳尖燃起了火,烧红了脸。 他垂眸看杨戬,看他轻轻蹙眉,仿佛不悦又像是忍耐,微微张着唇,艳色的唇泛着暧昧的水色,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冷凛,轮廓却是柔和的,带着一种冰霜还未化尽的感觉,手心里烫人的温度还没有退去,他的眼里却不带丝毫欲色,眼帘半阖着,偶尔瞟一眼骆凡,无辜至极。 这妖孽,根本是表里不一! 骆凡决定化身为狼,扑过去,忽觉得腰间一滑,视野里有一道白色的影子飘啊飘的往下落。 骆凡看杨戬,眨眨眼,很是茫然,下一刻,风起,他的衣衫瞬间散乱开来,呈现出一种衣襟大敞的状态,两人同时一惊,忙翻身坐起,杨戬帮他把衣衫拢好,两人低头朝下望,就见一条白色的腰带如柳絮般轻飘飘地往下掉,然后不偏不倚地挂在了王母娘娘的金钗上。 卧槽!!! 色胆包天的两只瞬间囧囧有神。 骆凡偏头,抹汗,“这事儿大发了,师侄,怎么办?” 杨戬握住骆凡的手,手心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谁的冷汗,杨戬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拍拍骆凡,“别急。” 骆凡看着下面把嘴张成了o型的小童,道:“这下小童搞不定了,把金毛童子叫来救场吧。” “行,我俩呢?” “……隐身吧?”一抬头就能看见神马的,好苦逼! 杨戬回头看他,表情很复杂,“天庭禁止一切隐身法术以及纵地金光等快速移动法术。” 尼玛这是天要亡我啊! 骆凡这会儿的心情也很复杂:劳资难道就要这么衣衫不整的跟杨戬一起被三界闻名的“情人去死去死团”的团长王母娘娘抓奸在床?!! 王母再次看到小童张大嘴显得十分惊讶的夸张表情,很是疑惑不解,心说他在惊讶个啥,摇摇头准备回去了,看来杨戬是真的不在。 她这么一摇头,头上金钗晃荡,连带着,金钗上的某白色带状物也跟着晃荡起来,她锐利的眼神立马扑捉到了这一不明物体,扯下来一看,各种震惊加无语凝咽——腰带? 震惊之后,她猛然意识到这玩意儿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梁上有人?! 抬头欲看,门槛上的小童忽然大喊了一声:“娘娘!” 惊得她一哆嗦,回头瞪了某小童一眼,接着抬头,小童扑过来抱住她大腿,“娘娘您别看!” “本宫怎么就不能看了?!”王母大怒,看这小童推三阻四的,心知上面铁定有猫腻。 小童急道:“上面有妖怪!” “哼,妖怪?本宫倒要看看这妖怪长的什么三头六臂!”说着,她一脚把小童踹开,抬头望去。 小童不忍地闭上眼,心道:真君大人,弟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王母抬头,随即皱眉,很想骂点啥——怎么又是空的?!人呢! 房顶上,两逃过一劫的大神松了口气,抬手,抹汗,呼~~~ “师叔,你揭瓦片的动作可真熟练。” “你也不赖啊。”骆凡脱力地倒在某人腿上,有些后怕的拍拍胸口,暗道好惊险,再慢一秒绝壁会被抓到。 幸好是瓦房哟,这要是换成新世纪的楼房,这两货得去抠水泥墙砖。 “大金小金来了没?”骆凡问。 “快到了。” 说起来倒也简单,两人刚才用非人类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把瓦片挪出一个大洞,飞快地钻出来,再用非人类的速度码回去,过程是惊险的,结局是美好的。 顺手揭了片瓦,两人蹲屋顶上朝下看,王母被忽悠了,各种不甘,正逮着小童质问,小童很憨,圆不过来,不过笨人也有笨办法,不管王母问什么,他只管摇头,然后傻笑来一句,“我不知道。” 问来问去都是这样,王母也很憋屈,她一拍桌子,“别以为你们这些小花样能骗得过本宫,老实说,这腰带是怎么回事!” 小童正准备继续摇头,忽然殿外传来一声又是惊讶又是惶恐的大喊:“哎呀,娘娘您怎么把这东西取来了,糟了糟了!” 随着声音,两金毛童子跌跌撞撞跑进来,一看清王母手上的腰带,心中一咯噔,眼熟啊! 大金小金刚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刚才师父只传话说叫他们过来收场,具体情况也没来得及说,这下一看那腰带,惊悚了——这菩萨跟王母还有一腿?! 两只不明状况不敢乱说话,只一个劲又哭又闹挠柱子捶地板,一副“完了,天塌下来了,我们都死定了”的模样。 王母被这两只搞得很是莫名,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别真是闯什么祸了,她心里着急,偏偏那两只就在那儿各种不消停,就是不说话不解释。 王母心慌了,率先开口道:“你们两安静!” 两只安静下来,死死抱着柱子不撒手,苦着脸望着王母,还是不说话。 “你两说说,这腰带怎么回事?”举着腰带示意了一下,王母又略显忌讳地指了指房梁,“什么叫上面有妖怪?这堂堂天庭里能有什么妖怪作祟!” 大金小金对视一眼:明白了,腰带是从房梁上掉下来的,那两位之前指不定在房梁上干什么,然后险些被抓包了,叫他们来圆场子的。 骆凡一手捏着衣领,一手拽着杨戬的袖子,乐呵呵蹲房顶上看这两小徒弟怎么编。 大金板着脸,神色严峻道:“娘娘不知,这腰带是观音菩萨赠给师父的。” 只能说骆凡平时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好了,太正面太大公无私太慈悲为怀了,一听到观音菩萨的名字,王母瞬间冷静下来了,心里默默把这一事件从儿女私情上升到了天下苍生的高度。 她整了整面色,忧心忡忡问:“菩萨这是有何深意?” 小金抬头望天,语气忧伤,“娘娘大概也知道的,师父他老人家自幼征战沙场,浴血奋战……再加上瑶姬公主的事,导致他断情绝爱,漠视苍生,一心杀戮,满身孽债。” 我擦,这开头好文艺,这哪家孩子这么苦逼啊? 殿内,王母跟小童听得一愣一愣的,殿外,骆凡跟杨戬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杨戬看骆凡,表情很囧:这是说的我吗? 骆凡不太确定地眨眼:大概。 小金语毕,大金跳出来,问:“娘娘可曾见过,我师父他身后总是有一团阴影,深沉的、邪恶的,无比强大的……阴影?” 王母跟小童都摇头:木有。 骆凡偏头看了看杨戬,摇头:确实木有。 大金一脸痛苦地摇头,“您再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仿佛好像也许大概……是有那么点儿印象,于是王母迟疑地点头,“好像是有,本宫记不大清了。” 骆凡拉过杨戬仔细看看:他说的是你的披风? 杨戬沉默。 小金语出惊人,“那就是师父曾经夺取的数以万计的幽魂怨灵呐!” 泥煤的,这个好惊悚有木有! 王母跟小童同时觉得背后一寒,脖子一凉,齐齐缩脖子,王母咳嗽了两声,问:“然后呢?” 大金继续编,“然后菩萨发现了,但是幽魂数量太多了,短时间内净化不完。” 小金点头,接过话头,“为了不让这些幽魂伤害师父或是跑出去祸害人间,菩萨就把它们封印在真君神殿里,用了一样东西镇压住,希望能随着时光推移而将它们一点点净化。” 说着,两人同时伸手,一指王母手上,语气笃定,“用的就是这跟腰带!” 骆凡咋舌:居然真让他们圆回来了! 一瞬间,王母觉得自己手上这根原本轻如柳絮的腰带重似千钧。 “不是,这不是本宫取下来的,它自己掉下来的。”她忙把这根意义重大的腰带放到桌上,问金毛童子:“那现在该如何?” 小金摊手,道:“没办法了,只有有劳观音菩萨再封印一次了。” 王母站起身,“本宫这就派人去南海请观音菩萨。” 大金摇摇头,语气沧桑,“只希望这段时间还没有幽魂逃出为祸苍生,不然,这将又是一段……血雨腥风。” 王母坐不住了,赶紧回凌霄宝殿,找人去请菩萨过来看看。 王母一走,骆凡与杨戬回到大殿,骆凡趴他身上笑得直抽,噗哈哈哈,金毛童子太有才了! 作者有话要说:全名是,一根腰带引发的喜剧~~~ 第96章 菩萨很忙章 看到骆凡跟杨戬从屋顶上翻下来,两金毛童子忙殷勤地把腰带递过去:“菩萨,您的腰带。(.好看的小说)” 骆凡揉了揉笑得直抽的肚子,边指指房梁,“挂梁上去吧,哪天王母问起来,就说我已经把那啥阴影……”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杨戬身后那迎着风正气势磅礴翻滚着的黑色披风,笑意上涌,忙假咳了两声忍住笑,“咳咳,把那玩意儿再次封印住了。” “的确,省得她回头反应过来了又来查的时候没法交代。”大金小金点头,跃到房梁上,找了根细点的木头把腰带系好。 杨戬摇头轻笑,不怎么在意道:“她迟早会醒过神来,也罢,反正没叫她抓到把柄,由得她猜吧。” “本来就是,想要求得王母的信任?天方夜谭吧!让她胡思乱想去,说到底她现在根本不可能对你做什么,更不可能罢免你,她可舍不得你这把剑。”骆凡点头赞同道,继而扯了扯散乱的衣襟,问杨戬,“你这有备用的衣裳没,借我穿一件?”腰带也贡献出来了,他现在这造型可出不了门。 杨戬于是拉着自家小师叔去后殿换衣服,两人身形差距不太大,骆凡要稍稍瘦点矮点,把腰带系紧点穿着也没差。 大金小金从房梁上跳下来,一边等杨戬,一边逗呆呆的小童玩儿。 小金一手搭在小童肩上,颇有点哥俩好的感觉,问他:“小童,你也是师父的弟子?” 语气里带着点小惊讶,与大金交换了一个眼神:真看不出来,师父还收这么纯良的品种? 小童闻言脸一红,低头望着鞋尖,低声道:“不……不是的,我只是侍奉真君大人的童子。” “哦,原来如此!”大金小金点头,恍然大悟。 小童被大金小金两双眼睛这么盯着,各种尴尬,于是脸也更红了,头也垂得更低了,小金看着小童那张红得都能滴血的脸颊,像是某种一戳就能破皮的水果,于是顺手戳了戳。 “呀!”小童反应很激烈,捂着脸跳开了,结果一退后就撞门槛上,被硬生生绊倒了,一屁股栽到门外,一只脚还挂在门槛上,各种狼狈尴尬,他看了眼仿佛被这一连串意外事故惊得目瞪口呆的金毛童子,埋头抱着门槛,撞:让我死了吧,真是太太太丢人了!!! “噗……”大金小金喷笑。(.) 两只很不厚道地笑了足足一分钟,这才止了笑,走过去把小童拽起来,往凳子上一塞,“你坐稳了,可别一会儿又栽地上去。” 小童头都快垂到肚子上了,大金小金终于善良地放过了他,问了个很正常的问题:“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小童小童的叫吧。” 小童很惊讶,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大金扶额,“这世上小童多了去了,在这真君神殿里还知道是叫你,出去了呢?” 小金想象了一下这状况,心有戚戚道:“叫一声小童,十个人里至少就有八个会应。” 小童张大嘴,似乎有些被吓到了,喃喃道:“天庭里这么多人叫这名字啊?” 大金小金对视一眼,挠头,“谁的名字?这不就一代称么。” “我的名字呀。”小童看着两人,眼神很纯良,满载着疑惑,理所当然道:“小童啊,大小的小,孩童的童。” 小童一边说一边拿手指比划着,大金小金看得眼角直抽:这孩子他爹娘起的这叫什么名字,太缺心眼了! 骆凡刚换了衣服出来,正好听到最后那句话,囧然,偏头望杨戬:“真的假的?” 杨戬耸耸肩,“谁知道他爹娘怎么想的,听说大名叫练童。” “恋童!”骆凡一惊,继而摸摸鼻尖,干笑道:“其实还挺有个性的。” 杨戬拉着骆凡坐下,骆凡像只没骨头的猫似的,顺势靠了过去。 一看自家师叔那眼神游移笑容僵硬的模样就知道这位大概是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杨戬轻笑,不语,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梳理骆凡耳后的发丝,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金小金一看这暧昧的姿势,齐齐猥琐的一笑,一人一边拽着脸红红的小童很识趣地闪出大殿。 骆凡好半晌才把自己的思绪从“恋童”这个彪悍的名字上拉开,他感觉到杨戬的抚摸,轻轻的很温柔,还有些痒,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伸手抓住某人的手,很顺手地抓到嘴边轻咬了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杨戬摇摇头没回答,只道:“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三妹了。”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思念,不仔细听恐怕连骆凡都察觉不到。 或许也不是思念,而是一种难言的怀念,对往昔残留的点点遗憾与懊悔,只是,往事早已成灰。 骆凡翻了个身,干脆把头枕在他腿上,他闻言抱住杨戬的腰,轻笑道:“这有什么,华山又不远,等手里的事忙完了,我与你一起过去。”顿了顿,他低声补充道:“回来的时候还能顺道去一趟桃山,那里的景色也是不错的。” “嗯。”杨戬勾唇,微微闭眼,叹息似的低语:“你总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必须的呀! 骆凡紧紧抱着他,头埋在他腰间,没说话,一时静默。 过了一会儿,骆凡从杨戬怀里爬起来,感觉他似乎已经睡着了,面容安静柔和,长长的睫毛垂得很低,忽然间,就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 “困了就去床上睡。”他趴到杨戬耳边,声音放得很软,仿佛一声呓语。 杨戬却还是醒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没睡着,他轻声问道:“你要走?” 骆凡点点头,“我得去找金毛犼,那货失踪好久了。” 杨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世上也有你找不到的人?” 的确,毫不夸张的说,只要骆凡愿意,几乎整个世界都能处在他的视野之下,除了某些有着特殊结界的地方他可能看不到,比如说: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的卧室…… “怎么可能。”骆凡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模样,解释道:“情况恐怕比找不到他还严重,金毛犼跑到金蝉子西天取经的必经之路上当山大王去了,看这架势,大概也准备凑凑热闹啃两口唐僧肉。这也就算了,更杯具的是,龙女跟小善财带着哮天犬去找他去了,这几个小家伙凑一块儿还不翻了天去?!” 这也就算了,最最最杯具的是,金毛犼似乎喜欢上了那谁谁谁……算了,骆凡揉脑袋,他真不太乐意去想这事。 “仔细算算,最多是不小心把唐僧给弄死了,也没什么,金蝉子都转了好几世了,也不差再来一回。”杨戬想了想,觉得似乎也不是太糟糕,至少还远不到让自家师叔觉得头疼的地步。 “确实,他们还算有分寸,应该不至于弄死唐僧。”骆凡点头表示赞同,偏头苦哈哈地看着杨戬,“我头疼的是另一件事。” 杨戬跟着皱眉,能让骆凡觉得头疼棘手的事情……这大概真的是一件大事。 “你说,要是咱俩跟嫦娥做了亲家……能好好相处不?”骆凡望着杨戬,眼神很忧郁。 杨戬眨眨眼睛,淡定道:“师叔,我刚刚产生幻听了。” “没有,不是幻听。”骆凡拉着他的手一脸郑重道:“你好好准备一下,看来我们得跟嫦娥做亲家了,真的,金毛犼那货喜欢上了……” “嫦娥?”杨戬不觉得太意外,嫦娥的确长得比较……招小动物喜爱,不过这种感情都不持久,用不着太担心。 “……玉兔!” 杨戬沉默了,半晌,问道:“我需要准备什么?聘礼?” 骆凡摇头,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不用,你做好心理准备就行了,等我去找金毛犼确认了,就去广寒宫给他提亲。” 说到“提亲”这两个字的时候,骆凡的神情那叫一心酸悲壮,语气那叫一咬牙切齿,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跟嫦娥打交道,潜在情敌啊有木有!!!尼玛这个情敌绝对比三公主寸心还要正牌得多、有存在感得多、有威胁力得多啊有木有!!! 骆凡说完话准备出门,回头看到杨戬又坐到书案前看卷宗仿佛很辛苦的样子,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说起来你一会儿有事情不?陪我去把金毛犼逮回来呗,他比较怕你,我说的话他都不怎么听。” 杨戬无奈摊手,面上带了几分遗憾和歉意,“我等下得去处理八公主的事情,天帝还命我去北方看看那几个闹腾得厉害的妖怪。” 骆凡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也不怎么意外,本就是随口问问,杨戬自从当上司法天神后就经常很忙,他都习惯了,从前是杨戬陪着他四处奔走出任务,如今换成他空闲了就去陪着杨戬出任务,倒也没什么差别,他想着,一会儿抓回了金毛犼他就去北方找杨戬也是一样的。 正欲出门,迎面走来了一个人影,身姿曼妙气质高贵,一身飘扬的白纱裙很是眼熟。 骆凡微微皱眉,危机值瞬间飙升超过警报线。 “咦?菩萨也在?”嫦娥大概没想到能在真君神殿看到骆凡,面上显出几分惊讶来,只是声音却依旧柔软,用着她惯有的缓慢语调,带了几分试探几分玩笑的轻笑道:“您跟杨戬的关系可真好,似乎总是能看到您与他在一起,与上次在凌霄宝殿外面也是这样。” 骆凡毫不掩饰地点头,“差不多吧,一般没事儿就上他这里坐坐。” 嫦娥只当他在说笑,毕竟她在天上还是很少见到骆凡的,她对骆凡轻轻行了一礼,然后迈步走入大殿,骆凡脚尖一转,不带丝毫犹豫地跟了上去:灯火摇曳孤男寡女秉烛夜聊干柴烈火神马滴,要杜绝! 杨戬看到嫦娥走近,自然也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自家小师叔,不动声色地挑眉,问嫦娥:“仙子此来还是为了八公主之事?” 还是?!骆凡注意到这个微妙的用词:难道她之前已经来过了一次? 骆凡心里一紧,忙竖起耳朵接着听。 “你既然搬出了天规,我还能说什么呢。”嫦娥似讽似笑的冷声道:“今日前来是因我宫里捣药的玉兔不见了,想借司法天神的哮天犬一用。” 嫦娥就是有这种能力,能把讽刺讥诮的话说得轻柔无奈,叫人分不清她是真的有心讽刺还是单纯的措辞不当,也能把请求的话说得不带半点请求的意味,仿佛只是单纯的述说,那眉宇间淡淡的无奈却又莫名的叫人心软,让观者无不想竭尽全力抚平她眉间的哀愁。 杨戬冷眼看着她,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有那么点不解风情无动于衷的感觉,骆凡一向抓不住重点,倒是对她表达的内容挺惊讶的:玉兔也丢了?难道……是跟金毛犼私奔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姑娘发现西游卷就快完了? 唔,宝莲灯还木开始,寒假还剩一个月,得加快速度了~~o(╯□╰)o 第97章 菩萨很忙章 骆凡赶紧分神往金毛犼所在的位置看了眼,匆匆瞄过,松了口气:玉兔不在,还好,看来不是自家小动物拐带别人家孩子。 嫦娥见杨戬半天不说话,蹙眉问道:“司法天神不愿意?” 的确很不愿意——杨戬微微偏斜的视线充分表达了这一点。 骆凡站在嫦娥身后,悄悄举起双手在脑袋上比了对兔耳朵的姿势,手指弯了弯,冲杨戬直眨眼:别忘了劳资刚才说的,玉兔! 好吧,看在那只兔子就快嫁进门的份上。 杨戬轻轻点头,“怎会不愿意?只是仙子不方便下界,等我找回了玉兔自会送去广寒宫。”言下之意哮天犬就不外借了。 “多谢。”嫦娥面色一缓,正正经经跟杨戬道了谢,转身欲走,一回头就看到骆凡站在她身后,惊讶道:“菩萨刚才不是正出门吗?” 骆凡半点不尴尬,面不改色道:“是要出门的,不过既然碰巧遇到了仙子,便想顺便问个问题,也免得夜长梦多。” 嫦娥略有些好奇道:“菩萨请问。” “不知……仙子觉得我家金毛犼怎么样?”骆凡一脸诚恳地望着嫦娥。 “呃……”嫦娥好莫名,怎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她怎么会知道别人的坐骑怎么样,但她一抬眼,就看到骆凡正认真地等着她的答案,眼神很真挚,带着某种期待,闪亮亮的特可爱,不自觉的便笑了,“金毛犼我是没见过,也不知道它怎么样,不过既然是菩萨座下,想来也如您一样慈悲为怀、善解人意。” 不,那货其实最会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跟劳资一点都不像。 骆凡这么想着,面上却是不显,对着嫦娥温柔地一笑,心道既然嫦娥对他和金毛犼的印象都不错,那么到时候去提亲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阻拦,这门婚事算是成了大半,于是笑意就愈发灿烂明媚了。 嫦娥点点头,回以一笑,道:“既然菩萨也要走,不如一起,我送您到南天门?” 骆凡动作微微一滞,觉得事情的发展有点超乎预料:嫦娥是这么热情的一人么? 在这一瞬间,杨戬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很微妙的感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嫦娥一眼,继而站起身往殿外走,路过骆凡身边时,他很自然地偏头,“小师叔,不走?” 询问的语气,无辜的眼神,自然的停顿,于是骆凡也很自然地跟上,“去哪儿?” “不是说好了陪你去抓金毛犼。”杨戬回答得很是理所当然,然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骤然止步,故作恍然地回头看着嫦娥,拽拽骆凡的袖口,“差点忘了,也许我们应该先送嫦娥仙子回去。” 鬼才送她!骆凡白了杨戬一眼,然后回头看向嫦娥,轻笑道:“仙子是要回广寒宫?” 嫦娥点点头,又摇摇头,很识趣地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说着,率先离开了。 骆凡与杨戬并肩走向南天门,走出两步才猛然想起,“你不是要去北方?” “不着急,晚点再去。”杨戬说得很淡然,抓着骆凡踩上云,“金毛犼在哪儿?” “麒麟山。”骆凡瞥了他一眼,笑得有几分揶揄,“我听说北方有几个妖怪闹得厉害,都快打上天来了,这也不急?” “天庭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杨戬挑眉,依旧很淡定。 “说的也是。”骆凡耸耸肩,“从前没有你在的时候,也没见谁把天捅出个窟窿。” 距离麒麟山不远有个朱紫国,小善财和龙女带着哮天犬正从王宫的上空飞过,不经意朝下一看,发现宫廷外的花园里正在开宴会,唐僧一行人赫然在列,有说有笑的。 小善财瞬间心里不平衡了,“啧啧,还说要千里迢迢历经磨难,我看他们整个就一吃喝玩乐游山玩水,过得比咱们还潇洒。” 龙女习惯性唱反调,“那是你没看到他们露宿野外饿得皮包骨头的时候。(.无弹窗广告)” 小善财冷哼一声扭过头,“是没看到过。” “你!”龙女气恼地抬手指他,无话可说,没办法,一看猪八戒那宽度以及唐僧那白白嫩嫩的皮肤,就不像是经历过啥饿得皮包骨头这种悲惨遭遇的。 两只对视一眼,“哼!”双双抱胸侧首,谁也不再理谁。 白云缓缓飘过,哮天犬趴在云上,他耳朵尖,离得老高都能听到下面在说什么。 那年轻的国王正在讲故事,刚开了个头,提到了麒麟山有个很厉害的大妖怪叫赛太岁,哮天犬在软软的云上蹭了蹭爪子,想到麒麟山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那么那个大妖怪赛太岁多半就是金毛犼,一激动,就从云上跳了下去。 “哮天犬!”两小徒弟吓了一大跳,赶紧追了过去。 哮天犬跳到花园凉亭的尖顶上趴好,前爪优雅地交叠,把脑袋搁上去,准备听故事。 小善财和龙女飞在哮天犬头顶,疑惑地看着他的动作。 “他像是在听他们说话。”龙女道。 小善财赞同地点头,“可能是唐僧他们说了什么,我们靠近点。” 龙女点头,不过两只修为不够,怕离得近了会被孙悟空发现,于是只驾着云飞低了些,勉强能听得清楚。 国王面带着回忆的痛苦,徐徐讲述了一个发生在三年前的爱情悲剧,他饱含深情地讲了很久,事实上故事情节其实很简单,简言之,三年前的某一天,他的王后金圣娘娘被一个妖怪给掳走了,那妖怪就是麒麟山的赛太岁。 哮天犬的性格跟他的主人有点像,对不相干的陌生人完全不感兴趣,于是结合着哮天犬怪异的举动,小善财跟龙女很自然地得出结论:金毛犼就是那个大妖怪! 两只小的这下混乱了,金毛犼不是苦恋着玉兔么,这才多久啊,就移情别恋跑去强抢良家妇女了? 小善财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尖:难道他们弄错了,哮天犬喜欢的不是玉兔?! 龙女摸摸下巴思索着,越想越气恼:难道金毛犼花心滥情脚踏两条船?!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一致:不行,必须得把这件事搞清楚。 下面国王讲完了故事,恳请唐僧师徒帮他把老婆救回来,猴哥答应得很干脆,撂下一句“包在老孙身上!”,眨眼就飞走了,哮天犬忙追过去,大概是没想到哮天犬这么积极,小善财与龙女愣了一瞬,很快也跟了上去。 到了妖洞,找到了金圣娘娘,猴哥见周围没人守着,就拿着信物现身,跟金圣娘娘说明了身份,表示要救她回去。 这位娘娘这三年也没在这里白呆,心思也很缜密,忧心忡忡的表示那妖怪有个很厉害的宝物叫紫金铃,恐怕不好对付。 这时候小善财跟龙女也到了,听到紫金铃,这下可以确定了:是金毛犼那厮没错! 两只在角落里找到正在旁观的哮天犬,在他身旁蹲好,齐齐伸脖子竖耳朵,围观之。 猴哥想着,既然法宝厉害,那就偷出来呗,这还不简单。 猴哥贼笑着说:“那就委屈娘娘先假意迎合他,把那宝物骗出来。” 金圣娘娘略一犹豫,想想自己身上有仙人的法术庇佑,那妖怪根本近不得她身,也没什么损失,便要答应,忽听得有人说了一句:“送她回去。” 她回头一看,就见一个样子陌生的男人站在身后,一身简单的黑衫,五官俊逸,气势冷凝,看着很年轻。 “这谁?”龙女眨眨眼睛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影。 小善财叹气,“这感觉,跟那谁谁谁可真像。” 两人看了眼身前原本趴着哮天犬但此刻却空空如也的地面,摇头叹息,下了结论,“果然物似主人型!” 这边,猴哥看着突然冒出来一人,金箍棒在手里转了几个圈,摆了个poss,抬起下巴问得傲慢,“你又是谁!” “哮天犬。” 龙女扶额,“好直接,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 小善财捧着脸各种郁闷,“说起来,这厮到底什么时候能化形的?” 猴哥围着哮天犬上下打量了一遍,摸下巴,喃喃自语:“该不会是杨戬的私生子吧……” 哮天犬眼皮一跳,沉默了。 “虽然真的很像,不过的确不是。”小善财的语气带了一丝浅浅的遗憾,如果真是杨戬的私生子,不用他出马捣乱,菩萨自己就能把那负心汉给蹬了,想到这里,小善财继续叹气:实在是太可惜了! 龙女托下巴,“就是,当年传说的咱们菩萨是元始天尊跟通天教主的私生子可比这个靠谱多了。” 小善财震惊了,“这什么时候传说的,怎么我没听过?!” “很早以前的事了。”龙女望天,回忆,“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跟父王去过昆仑山玩儿,偷偷听几个老道士说的。” “昆仑山上的老道士说的?那不全都是菩萨的师兄,这可信度挺高的呀!” “那是。”龙女一脸得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封神秘闻!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的,你别告诉别人。” 这个怎么可能拿出去乱说?!会被灭口的吧,理由就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小善财默默点头,决定把这个惊世骇俗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心中。 猴哥没有在私生子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他问哮天犬,“你说送她回去?” 哮天犬点头,猴哥一个劲摇头,“那可不成,她还得留下来替我骗宝贝。” 哮天犬往石凳上一坐,瞬间变成金圣娘娘的模样,冷冷瞥了猴哥一眼,甩下两个字,“我来。” 小善财与龙女看得一愣,齐齐竖大拇指:霸气! 作者有话要说:昆仑山的老头子们可真悠闲,喝喝酒下下棋聊聊八卦神马滴~~~ 第98章 菩萨很忙章 天色渐渐暗下来,骆凡与杨戬落到麒麟山。 一落地,杨戬感觉了一下气息,微微皱眉,“哮天犬也在这里。” “是么,萌犬也在?”骆凡挺高兴的,悄悄看了眼妖洞内的情况,囧了,“我勒个擦,这是什么状况!” “怎么了?”杨戬不解。 “……我说不清楚,咱进去看看。” 两人闪身入了妖洞,走了一段不远不近的隧道,视野骤然开阔,入目是一片宽广的石林,刚走了几步绕过几块石头就看到哮天犬与金毛犼相对坐在石桌边,气氛有那么点诡异,骆凡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在被他们发现之前,忽然猛地拉着杨戬闪身躲到了大石后面。 杨戬失笑,“你躲什么,不就是来抓他的么。” 骆凡歪头,似乎对自己的行为也有些不解,“不知道,刚才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于是下意识的就躲起来想再看看情况,杨戬懂了。 两人不再说话,躲在石头后面接着看,就见哮天犬提着酒壶把金毛犼面前的酒杯斟满,面无表情的也看不出其心情如何。 金毛犼看了他一眼,去端酒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哮天犬冷冷说了一句:“你不是真心待我。” “噗……”金毛犼一口酒喷出来。 躲在石头后面的两拨人同时被口水呛住了。 骆凡眸中闪过一抹恍然,继而又变成震惊,转身抓着杨戬的衣领狠狠摇晃了两下,“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呢,泥煤,哮天犬怎么是个女的?!” 骆凡突然觉得他迫切的需要去挂眼科看看,他居然几千年来一直都搞错了哮天犬的性别?这不科学! 杨戬拍拍骆凡手示意他冷静点,“看清楚点师叔,他是公的。” 骆凡仔细看了看,果然,那不像是他本来的模样,终于松了口气,摸着下巴看了会儿,恍然大悟:难道是在玩儿角色扮演? 于是也不着急了,嘴角微翘,饶有兴趣地拉着杨戬继续看戏。[] 另一块石头后面,小善财、龙女再加上没来得及走的猴哥,三人趴着石头的边缘整齐地探出一排脑袋,见状齐齐捂脸,心里活动出奇的一致:这法宝绝壁是骗不过来了! 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都围在这儿看热闹,没人护送金圣娘娘回去,于是她也只能被迫呆在这偷窥,眼睁睁看着某男人顶着自己的相貌与另一个男人调情,看得心里那叫一别扭。 不管围观群众的内心有多么复杂,金毛犼跟哮天犬的这出戏还得演下去。 金毛犼放下酒杯,一边拿帕子擦喷到衣服上的酒渍,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对面那位有点奇怪的金圣娘娘。 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想掳这么个女人回来的,不过经过手下小弟们的知识普及之后,他总结出了经验: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山大王,必须做到以下两点,一是要吃唐僧肉顺便与齐天大圣大战三百回合;二是要有女人,这个女人还不能是她心甘情愿跟着你的,必须是强抢的,诸如别人的女儿、别人的老婆、别人的老娘之类的。于是某天从朱紫国王宫路过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花园里跳舞,他一个顺手就抓回来了。 当然,金毛犼是一个专情并且深情的大妖怪,他早就心里有人了,对这么个美女没半点兴趣,抓她回来也不过是为了成就自己山大王的名头。可是这位金圣娘娘貌似有点危机感过头了,不知从哪儿弄了件法宝穿在身上,有时候从她身边路过不小心擦了个肩碰一下胳膊都能被刺得生疼,从那以后金毛犼就不怎么待见这位娘娘了,伤了他还是小事,关键是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人格!他看起来像是那么欲求不满饥不择食的样子么?还穿防狼护身衣什么的,太过分了! 可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金圣娘娘却很不对劲,举止间的姿态、说话时的语气、展露出的表情等等全都很诡异,那种不协调感,就好像这些动作这种气场根本与她这张脸这具躯体对不上号。(.好看的小说) 金毛犼终于有了点兴趣,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擦干净了衣服,把帕子放到桌上,重新端起酒杯,笑道:“你刚刚说什么,我大概听错了。” 哮天犬皱了皱鼻子,幽幽地重复了一遍。“你并不是真心待我。” 这一次有了心理准备,众人都没有被呛住,金毛犼也没有喷酒,他猛然把酒杯砸到桌上,发出一声重响,皱眉颇有些委屈道:“冤枉啊,我待你之心,日月可鉴!” 哮天犬冷笑,“我不信。” 金毛犼也笑了,这回是真笑,带着几分无奈,“那你要我如何证明?” 哮天犬挑眉,“把你身上最珍贵的东西给我。” “好。”金毛犼答得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 这就答应了?这么简单? 小善财与龙女对视一眼:看这答应的速度,绝对是真爱呀! 猴哥骚骚头,心里纳闷:看不出来这妖怪用情还挺深的啊。 另一边,骆凡看了看杨戬,杨戬回以一笑,点点头——那货看出来了。 越来越有意思了,骆凡摸摸下巴,眯起眼睛继续看。 只见哮天犬伸出手,金毛犼把腰间的紫金铃解下来,猴哥霎时放下心来,东西到手了,等会儿去找哮天犬把东西拿过来就成,谁知下一秒,金毛犼很随意地把紫金铃往床脚一扔,然后继续解衣服,外套眨眼间就落了地,他穿着雪白的里衣,上前一步搂住哮天犬的腰,身体后仰,再随手这么一带,两人直接滚到床上去了。 围观众人齐齐傻眼:卧槽,这是什么神发展?太快了点啊喂! 在场所有人中除了杨戬外,最镇定的一个居然是被突然袭击的哮天犬,他被金毛犼压在身下,却并没有反抗,只是定定地看着金毛犼,问道:“你干什么?” “干你。” 众人大囧,望着金毛犼的眼神一瞬间都变得很诡异,也很露骨——流氓! 即将被强·暴的哮天犬依然很镇定,他歪歪头问,“为什么?” 骆凡一脸佩服地拍拍杨戬的肩膀,意思很明显:不愧是你教出来的娃,又一个淡定帝!不过貌似有那么点儿呆萌。 杨戬耸耸肩:萌犬嘛,就算变成了人,基本属性也是不变的。 金毛犼咧嘴一笑,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反射着冷光,两颗小虎牙看起来特锋利,很具有威胁性,“你不是要我最珍贵的东西吗,我的第一次,够珍贵了吧。” 众人扑地,小善财与龙女颤巍巍地伸手指着金毛犼——这丫变态! 骆凡眨眨眼,问杨戬:“那货还是个雏儿?不能吧!那他每年发情期怎么过的?” 这个问题挺有难度的,杨戬想了想,淡定道:“撸管。” 骆凡果断摇头,“不可能,他那时候还不能变成人形,那四根短爪子怎么撸管,蹭被子么?” 话一出口骆凡连忙捂嘴,尼玛一不小心下限君就掉了。 围观群众在这边想着某些十八禁的内容,床上,身陷险境的哮天犬却还没有忘记他的任务,继续问:“那紫金铃呢,不珍贵?” 金毛犼俯身咬上哮天犬的脖子,咬着薄薄的一层皮肉缓缓的磨牙,随口道:“那破烂儿算个鸟。” 杨戬忙把怒气冲冲就要过去收拾金毛犼的骆凡拦住,“师叔别气,回头我帮你揍那小子。” “你听听他说的啥,紫金铃诶,劳资当初收他的时候送给他的见面礼,多厉害一法宝,他丫说那是破烂儿?!看我不宰了他!”骆凡骂骂咧咧地撸袖子,杨戬抱住他的腰,轻笑着低声劝他,“师叔,你这会儿过去有什么意思,等一会儿他脱光了衣裳准备干那事的时候,你再出去,拉着小善财他们一起,让那厮欲·火焚身,让他羞窘得无地自容,咱从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的摧残他。” 骆凡瞬间冷静了,笑着亲了亲杨戬的嘴角,“好主意!” 两人继续看戏,床戏正在进一步发展中,金毛犼去解哮天犬的衣裳,哮天犬终于反抗了,他抬手挡住了金毛犼,皱眉道:“我不是金圣娘娘。” 小善财一缩脖子,“完了,穿帮了。” 龙女竖起食指摇了摇,“不,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果然,金毛犼一笑,“我知道你不是她,我还知道你是谁。” 哮天犬习惯性地皱了皱鼻子,抬眼看着他,金毛犼捏了捏他鼻子,笑道:“萌犬,别以为你变成了人或是变成了别人我就认不出来了。” “你知道是我?”疑问的句子,但哮天犬的语气和神态上都不带半点疑问,仿佛毫不惊讶。 “知道。”金毛犼低头去吻哮天犬的脖子,“我只对你这样。” 骆凡摇头:这故事好曲折,原来玉兔才是炮灰! 龙女一脸激动地抓着小善财的手:“太好了,不是兔子,不是兔子!我一点都不喜欢广寒宫那位,整天一脸全三界都欠了她钱似的表情。” 小善财翻了个白眼,“这很正常,全三界没几个女人喜欢她。” 趁着剧情发展得很精彩,猴哥默默地隔空把紫金铃弄过来,换了个假货放在床脚,笑得贼兮兮的,继续看戏。 哮天犬笑了,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醉人的笑意,金毛犼正看得入迷,就觉得小腹突然一痛,哮天犬狠狠一脚踹在他腹部,同时,那噙着迷人微笑的红唇间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滚。?/li> 作者有话要说:回望本章,下限君掉了一地~~~ 第99章 菩萨很忙章 哮天犬那无情的一脚,直接把金毛犼这个流氓给踹到石墙上贴着,众人不忍心地闭上眼,心道:太凶残了! 金毛犼从墙上爬下来,揉了揉屁股,“萌犬,你谋杀亲夫呐!” 哮天犬瞥了他一眼,猛然变回原形,扑到被子上蹭了两下,然后毫无压力地把自己团成一团,闭上眼睛睡觉了。 骆凡抹汗:我擦,这心境未免也太平和了点! 金毛犼无奈地一笑,走过去揉了两把哮天犬那毛茸茸的脑袋,这时候,一个小妖怪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王,有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猴头在外面叫骂!” 众人一致挠头:这形容有点耳熟哟! 小善财回头一看,拿手肘撞撞龙女,“咦,那毛猴子呢?” “不是在后面么。”龙女不耐烦地回头,只见后面空空荡荡,孙猴子跟金圣娘娘都不见了,一囧,“不是吧,难道外面那个……” 两只对视一眼,眼睛一亮:走,出去看戏。 两只蹑手蹑脚地跟在金毛犼后面往外走,穿过山洞隧道的时候,金毛犼骤然止步,双手抱胸靠在石壁上,懒洋洋道:“出来吧。” 龙女拉拉小善财,“被发现了,出去不?” “走呗。”小善财眨眨眼,拉着龙女走出去,却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先他们一步走出来。 骆凡拍拍金毛犼的脑袋,笑得很欣慰,“不错啊,连我跟杨戬的气息都能感觉到,看来确实有好好修炼。” 金毛犼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不是吧,连这两位都在,刚刚那处石林里究竟是有多少人在围观?! “……我说的是那两只小的。” 小善财与龙女尴尬地现身,乖乖叫人,“菩萨,二郎真君,小狮子。” 金毛犼暴躁了,“老子不是狮子!” 小善财与龙女双手背在身后,无辜望天,嘟哝道:“长得像嘛。” “对了,说说看你这画的谁。”骆凡想着,把那堆“证据”拿了出来,这种事情还是问问当事人的好。[.超多好看小说] 金毛犼把脑袋凑过去看了眼,笑了,“萌犬呀,菩萨你觉得像不像?” 众人面面相觑,齐齐摇头,“完全不像。” 兔子跟狗,这两压根儿不是一个物种吧,那明明是兔耳朵! “不至于吧?”金毛犼挠挠头,举着画像看着一一从众人眼前晃过,“就没一点儿地方像?” 骆凡干笑两声,没好意思打击他,杨戬拿过画仔细看看,安慰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像,至少颜色还是对的。” 金毛犼眼含不屑地瞪了小善财一眼,转而对杨戬点点头,道:“还是真君有眼力!” “干嘛瞪我,本来就不像嘛。”小善财委屈地一缩脖子,狠狠瞪回去:不就是跟哮天犬好上了么,这就开始连他主人一起讨好了,小人! 骆凡摸下巴,不管怎么说,对象不是玉兔就好办多了,他拉着杨戬往外走,顺便回头招招手,“行了,事情也弄清楚了,咱回家吃饭吧。” “好嘞。”小善财与龙女很欢快地跟上。 “我去把萌犬带上。”金毛犼说着就要往回走,骆凡摆摆手,“不用了,他睡着了,杨戬把他收回去了。” “那行,就回去吧。”金毛犼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行啊大王,您不能走!”缩在角落里被众人遗忘了n久的小妖怪扑过来扒着金毛犼的裤脚不放,嚎啕大哭,“大王您不能走啊,外面还有个猴头砸场子,兄弟们都打不过啊!” “差点把他给忘了。”金毛犼把裤脚从小弟手里扯出来,抬脚往外走,“行,大爷这就去会会那毛猴。” 骆凡冷笑,“小狮子,没有我送你那破烂儿,你可打不过他。” 得,这货还记得这事儿呢! “菩萨您少忽悠我。”金毛犼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他从背后推了一把,随手把骆凡推倒杨戬怀里,敷衍道:“您先和二郎真君回去吧,一会儿收拾完了那猴头我自己回来,就不劳您惦记了。”语毕,悠哉悠哉地晃出了山洞。 骆凡从杨戬怀里爬起来,失笑摇头,带着几分无奈,“这小子,变成人了比以前更不消停。” “别管他。”杨戬牵着骆凡走出去,“我们再看看,一会儿等他被打得半死的时候你去喊一声手下留人就够了,顺道把紫金铃收回来。” 四人走出山洞,飞上半空,就见金毛犼与猴哥已经打起来了,很快就落了下风,没办法,刚开始还好,不过猴哥把他偷来的紫金铃一亮,金毛犼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处处受制。 骆凡阴森森地一笑,很是解气道,“看他还敢不敢说这是破烂儿,不识货!” 被人压着打,用的还是自己的法宝,金毛犼这辈子大概就没这么憋屈过,两人周旋了一会儿,他很快被紫金铃放出的浓烟缠住脱不得身,猴哥一看时机正好,提着金箍棒当头砸下。 “悟空,手下留人!”骆凡喊这一嗓子的时机也正好。 猴哥手一顿,骆凡挥袖把浓烟散开,金毛犼脱身出来,乖乖地飞回骆凡身边,被小善财和龙女各种鄙视加笑话:“你不是挺能的么,怎么,还不是被打得灰溜溜的。” 金毛犼抬抬眼皮,无话可说,心中各种咬牙切齿:跟萌犬亲热一下也能被围观,想打个架结果法宝被偷了,真他娘的流年不利! 猴哥也追着金毛犼跳上云头,提着棒子还欲动手,骆凡赶紧拦住,猴哥不解,“菩萨,你为啥救他,他谁啊?” “我家小狮……不是,是金毛犼,他自然会跟我回去,这事儿你别管了,对了,紫金铃还我。” 猴哥抓耳挠腮各种茫然,“什么金铃,老孙不知,不曾看到啊。” “嗯,没见过?”骆凡斜了他一眼,“若不是被你盗去,就是十个悟空也难胜他,还不还来?” 关键时刻两只小的还是心向着自家人的,在后面听得直点头:“就是,小狮子其实也没那么不济的!” 金毛犼嘴角直抽,“你们俩别损老子了行不行。” 猴哥大呼冤枉,“菩萨嘞,那啥金铃,我实在不曾看到。” 骆凡挑眉:“那你藏在背后的那只爪子上,拿的什么?” 猴哥忙悄悄把紫金铃挂在腰带上,把爪子伸出来,“没有东西,你看嘛。” 骆凡无语望天,顿了顿,威胁道:“劳资可要念紧箍咒了。” “莫念莫念,嘿嘿,跟您开个玩笑,铃儿在此,瞧。”猴哥嬉皮笑脸地把铃铛交出来,内心各种滴血,杀不得妖怪,连个战利品都不准保留,这也太郁闷了! 辞别了猴哥,众人回去,杨戬把哮天犬放出来交给金毛犼照顾,便带着大金小金去收拾北方那几个想要造反的妖怪,骆凡嘱咐了小善财跟龙女看家,也跟着一起去了。 几个月后他们办完了事回天庭交差,走到南天门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八公主。 骆凡好奇地多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问杨戬,“她不是思凡去了么,这是被抓回来了?不像啊。” 的确不像是被抓回来的,确切的说,天庭很可能还不知道她回来了,只见她鬼鬼祟祟地躲在南天门外,时不时地朝里张望,眼神焦虑,偶尔走几步,想进去又犹豫不决。 “偷跑回来的吧。”杨戬道,“肯定是在凡间遇到什么事了想回来求助,看她的神情多半是她情郎快不行了。” “啧啧,这都能看出来?”骆凡不怎么信,“我倒觉得她比较像是幡然醒悟想回来自首,但是又害怕王母罚她。” “她眼神焦虑,没有害怕。”杨戬示意骆凡仔细看看,接着道:“况且,但凡那些思凡的仙女都抱着必死的觉悟,哪个把王母放在眼里了。” “也对。”骆凡摸摸下巴,赞同点头,“那你抓不抓她?我记得那天王母专程来说过这事。” 就是发生腰带事件的那天,这么充满纪念性与戏剧性的一天两人都记得挺牢。 杨戬无奈,“我真懒得管,算了,我们回家吧,就当没看到。” “嗯!”两人转身朝回走,八公主却在这时候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居然追了上来,“菩萨,请留步!” 叫的是骆凡而不是杨戬,杨戬偏头征询骆凡的意见,“小师叔?” “她干嘛叫住我,我跟她又不熟,难道她觉得我会帮她?”骆凡囧着脸望杨戬,“师侄,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 杨戬耸耸肩,轻描淡写道:“你是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嘛,你要帮她?” “先听听她说什么吧。” 两人于是停下来,八公主赶过来,对着骆凡就是一跪,磕头,“菩萨,求求您帮帮我吧,我不能回天庭,只有您能救我了。” 骆凡悲悯地一笑,“你想救人?” “是的菩萨,我的孩子,他才两岁,被妖精所伤,我救不了他,地府的人也说命数已定,不肯放他还阳。” “既是命数,何苦强行救他,坏了他来世的福缘。”骆凡叹气,悄悄冲杨戬眨眨眼睛:咱俩都猜错了,不是自首,也不是为情郎,是孩子。 八公主跌坐在地,泪眼朦胧,“他随我,已是半仙,哪里还有来世……” 差点忘了,神、仙、妖、魔都是不入轮回的,除非被贬下界历练,比如金蝉子这样的。 骆凡召出玉净瓶,拿杨枝撒了一滴甘露,甘露在空中凝结成透明的晶体,落到八公主手心。 “多谢菩萨。”八公主道了谢忙回去救人,眨眼就没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百章了,撒花撒花……~\(≧▽≦)/~啦啦啦~ ps:本章标题君感谢友情提供的基友~~~ 最后,跟基友聊天时产生的副产品: 狮子:萌犬,快到碗里来~ 萌犬:你才到碗里去~ ↑好搭…… 广告台词君大美! 第100章 菩萨很忙章 杨戬目送着八公主的身影隐没在层层云雾间,忽然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师叔这般轻易便救她了。”语气平淡,仿佛仅仅是在述说一个事实。 “今日会遇到她,已是有缘,她既有求于我,帮她一次又何妨。”骆凡满不在乎道,继而猛然醒悟,杨戬那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样也能吃点小醋? 骆凡心里各种得瑟,不过该解释的还是得说清楚,他含笑望着杨戬认真道:“从我做菩萨至今,救过之人何其多,不过能让我记得名字相貌的,却是一个也没有。于他们而言,遇到我或许就是一次重生,于我而言,他们却不过是过客,就如眼前这云烟。”骆凡双手按住杨戬的肩膀,嘴唇凑到杨戬眼睛前,长长的睫毛从他唇上擦过,也擦到了心上,他轻轻吹气,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朦胧的薄雾便就此被吹散开去,视野骤然清晰,骆凡将就着这个姿势往前靠了靠,亲吻杨戬的眼睛,笑得轻松,“一吹就散了。” 杨戬觉得骆凡大概理解错他的意思了,他只是看骆凡帮人帮得太轻松果断了,众生必会把他的慈悲看得过分廉价和理所当然,日后工作量也必定会增加很多,但他并没有解释什么,他喜欢骆凡的甜言蜜语,很喜欢,虽然骆凡平常都不怎么说。 “你怎么不说话。”骆凡歪歪头,表情一僵,“难道我会错意了?” “没有。”杨戬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骆凡白了杨戬一眼,没相信,他把杨戬刚才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仔细琢磨了一遍,有点儿明白过来了,大囧,“你真当我有慈悲为怀、普度众生那么高的觉悟啊?”他只是懒得搞什么人性考验、情义取舍这一套,纵然所有人都觉得他好说话动不动就来祈求,也得要他们先找得到他人才行吧,找不到人,求什么都白搭。 杨戬轻笑,不语,自家小师叔的德行他自然是了解的,不过也许骆凡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心在一点点变软,但凡他遇到的人和事他都不介意帮一帮管一管,回应他人的祈求已经从他不得不为的工作慢慢变成了一种本能,他开始变得悲悯世人。(.无弹窗广告) 两人驾云回家,骆凡盘膝坐在云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揪着云朵,喃喃自语,“总觉得忘了点事,是什么呢?大概不是太重要。” 杨戬坐在他身旁,帮他一起想,然后某人站在嫦娥身后偷偷跟他比划的兔耳朵手势的一幕突然跳入脑海,遂失笑提醒道:“玉兔。” 骆凡瞬间恍然,推推杨戬,“快让萌犬去找找。” 杨戬叫出了哮天犬,交代了寻找玉兔的任务,鉴于那只兔子是金毛犼的前任绯闻女友,哮天犬还是颇有点兴趣去见一见的,于是乖乖答应,蹭了蹭杨戬,又跑到骆凡膝盖边蹭蹭撒娇,直到骆凡把金毛犼召唤出来,这才心满意足地咬着金毛犼的尾巴离开。 目送着萌犬和小狮子离开,骆凡转头一脸苦逼样望杨戬:“等找到了玉兔,我们还得给她送去广寒宫?”语气各种不情愿。 本着嫦娥的地盘能不去就不去的原则,杨戬果断道:“用不着,让金毛童子上去带个话就成。” 骆凡对此决定表示了强烈的赞成与支持,两人闲来无事,一边往家里飞,一边拿着杨戬列出的那张单子讨论接下来又去哪儿,结果没一会儿,哮天犬跟金毛犼居然又回来了。 “这么快?”骆凡眨眨眼睛,与杨戬对视一眼:没看出来这两只效率还挺高呀! “哪儿啊。”金毛犼变成人形,坐到两人对面,把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哮天犬抱在怀里顺毛,然后慢悠悠拿出一张红贴递给骆凡,幸灾乐祸道:“嘿嘿,这回如来佛祖得气死。” 如来都能被气死,这是世界末日来了?骆凡饶有兴趣地接过来,翻开一看,差点没笑死,一边揉肚子一边顺手把红贴递给杨戬,“师侄你快看,唐僧这厮要成亲了?!这是哪家姑娘瞎了眼了,不怕被猴哥一棒子打死么!” 杨戬接过看了,新郎官那一栏写的确实是唐僧的名字,忍不住嘴角一抽,“这假的吧。” “天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小狮子说得没错,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来看了都准得气得半死。”骆凡眯着眼睛笑得那叫一愉快,一个字:爽! 看了半天,新娘那一栏还是只有天竺公主四个字,杨戬合上红贴,问金毛犼:“这东西哪来的?” “你不是叫我们去找玉兔么,老子刚走了一截,就碰到了那猴子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还以为他又要打架,结果就递了这么个东西过来。” “他就给我们送了请帖?”骆凡不解,猴哥这是要闹哪样啊! “不知道。”金毛犼摇摇手,“眨眼他就没影了,不过就算别人收到了,估计也没人去,不是我说,谁信呐。” 是不信,可是劳资想去近距离看看热闹呀!骆凡偏头星星眼望杨戬,杨戬低头亲亲他那闪亮亮的眼睛,道:“那就去看看吧。”很干脆地满足了自家小师叔的好奇心。 他们先回了趟家,把小善财、龙女还有大金小金都带上,一大家子坐在云上浩浩荡荡地往天竺飞去,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这时候,一直窝在金毛犼怀里睡觉的哮天犬睁开眼睛,“嗷呜嗷呜……”叫了两声,又趴了回去。 骆凡跟某只萌犬大眼瞪小眼看了两秒,放弃了进一步沟通,抬头踹了金毛犼一脚,“翻译下。” “他说玉兔也在这附近。”金毛犼说完,把哮天犬的脑袋搁到自己大腿上,给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顺毛。 “那正好,一会儿参加完了婚礼,顺手把那兔子也带回去。”骆凡道,心道这可省事多了,不过再一想到唐僧跟玉兔呆在同一片区域里,就总觉得有那么点儿微妙,猴哥兴致高昂来发请帖什么的,这就更微妙了。 杨戬把哮天犬叫醒,让他变成人形,然后几人在某条小巷落下地面,还没走到王宫门口,远远的就见守门的侍卫粗鲁地把一名年轻女子推倒在地,凶神恶煞地把姑娘赶走了。 小善财指了指那女子,“你们看,被赶出来了。” 龙女道:“难道是因为她没有请帖就想进去蹭吃蹭喝?” 大金小金对视一眼,眼睛一亮,异口同声道:“不,你们看那女人哭得多凄惨,一顿饭至于这样么?肯定是感情纠葛!” “哪来那么多感情纠葛?她跟唐僧那死心眼纠葛么?亏你想得出来。”龙女叉腰,鄙视地瞥了大金小金一眼。 小金翻白眼,“说你无知你还不承认,指不定是跟那什么公主纠葛。” “你俩脑子被门夹了?!两个女人怎么纠葛!” 大金伸手指了指后面,一脸“你少见多怪”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看,凑到龙女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师父跟菩萨都是男人,不也纠葛了好多年了。” 喂喂,劳资听得到! 骆凡眼角直抽,一巴掌拍向大金的后脑,“给劳资闭嘴!” 见骆凡生气,几只小的立刻立正站好,面向骆凡,齐刷刷做了个拿针线缝嘴唇的动作,示意他们这就“闭嘴”了,引得街上路人纷纷侧目:这几个小娃真可爱!好想捏一把! 骆凡无语望天:这谁教他们的,卖萌可耻啊有木有! 杨戬摊手,无辜地眨眨眼睛:不是我教的师叔。 骆凡扶额,“你能别不打自招么。”害我想装作不知道都显得太侮辱我智商。 众人走过去,把请帖一亮,居然还真客客气气把他们请进去了。 杨戬一脸深思的表情,沉吟道,“看来不是假货。” 众人心里都挺纳闷的,怎么唐僧就成亲了呢,他不取经了么?然后齐齐望骆凡:完了,菩萨的任务没完成,肯定要被佛祖骂,不过幸好,佛祖很可能当场就被这消息给气死。 “我总觉得这事有阴谋。”骆凡摸下巴,唐僧成亲,猴哥还能兴高采烈地来送请帖?这不科学啊! 婚礼要傍晚才开始,骆凡一行人被安排在王宫里观光,几个侍女为他们带路和讲解,等到花园布置好后,他们就能直接过去参加婚礼。 一路上都没看到猴哥,八戒和沙僧也不在,骆凡问了那些侍女才知道他们一大早就拿了通关文牒西去了,只把唐僧留在这里做驸马。 “徒弟都走完了,这下板上钉钉了。”小善财咂咂嘴,摇头故作深沉地叹息,“金蝉子当了这么多年和尚,如今怕是贞洁不保了。” “噗……”众人齐齐被呛住。 “我觉得无论有没有这公主他的贞洁都早晚得不保。”骆凡幸灾乐祸地一笑,“不是还有那一柱擎天的齐天大圣在么。” 龙女托着下巴道:“总觉得菩萨这两句话连在一起的意思很值得深思啊。” 大金小金对视,齐声道:“我觉得一柱擎天这个词用得更值得深思啊。” 杨戬无奈,一手搭上骆凡的肩膀,环过他的脖子捂住某人的嘴,低声道:“够了,你别教坏小孩子。” “我只是单纯的想形容一下他的金箍棒。”骆凡拉下杨戬的手,一脸无辜道,继而默默翻白眼:还小孩子呢,这几只的岁数加在一起都能让自称长寿的万年王八君 作者有话要说:唐长老,祝您新婚愉快啊~~~ ps:【如意】金箍棒神马的,是个好东西呀! 第101章 菩萨很忙章 很快,天色渐渐暗下来,婚礼开始了,侍女把骆凡一行人带到了花园里,远远的就看到唐僧穿着颇具天竺特色的华丽礼服被一群小侍女推了出来,面上带着明显的窘迫与尴尬。[] 想来也是,他一个一心向佛的和尚居然还有被逼婚的一天,郁闷和茫然那是肯定的。 在天竺这边成亲不流行拜堂,而是很具有浪漫气息的露天派对,欢歌艳舞好不热闹,唐僧被那看着挺奔放的公主拉着跳舞,各种手足无措,那公主跳舞时的步伐复杂而灵活,唐僧被她强带着就像是某个被摆错了地方的人偶,举止被动又跟不上节奏,时不时的还扭头望一眼花园外的幽深的竹林,神色张皇,嘴唇微微开合,却意外的没有发出声音,亦或者他是喊出了声的,却被掩埋在周遭喧嚣嘈杂的歌舞声中。 看他的唇形,分明是在叫着某个熟悉的名字,熟悉得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 多少年来,他一路西行,唤得最多的便是这个名,无论是身陷妖洞还是被困荒山,只要那个人在,他便总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他是他西行路上最强力的保障,也是他能够从遥远的东土一直安然走到这里的唯一理由。 也许唐僧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念叨某人的次数竟比他挂念佛祖的次数都还要多,担心他又伤害无辜,担心他又任性闯祸,担心他降妖时逞强受伤,更担心他生性桀骜,终有一日会厌倦佛心,也跟着厌倦他这个佛门中人,就此一去不回,逍遥自在。 作为一个四大皆空的和尚,他的内心竟然开始想要束缚住一个人,这就已是某种预示。 骆凡看出了唐僧的无措和下意识的呼唤,无奈扶额:唐僧要成亲了,新郎却不是猴哥,这不科学! 歌舞一直持续到了黑夜,花园中心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橙红的火光把公主娇美的面庞映得愈发柔美嫣红,眼角眉梢尽是喜意,夹杂着淡淡的羞怯,比那满园怒放的花还要美艳几分,歌舞已经接近了尾声,接下来的便是要洞房了,想到这里,唐僧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骆凡下意识地望了望天空,周围感觉不到半点猴哥的气息,他还没有来,到了此时,骆凡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他究竟还会不会来,但就这么放手也不太像是猴哥的风格啊。 骆凡摸着下巴看杨戬,“师侄,你猜唐僧这亲事成得了不?” “肯定成不了。”杨戬摇头,语气很笃定。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骆凡微微垂眸,回忆着,“你还记得我被天道惦记上的那一天么?就是你把我囚禁在紫竹林的那天。” 再次回忆起让他撕心裂肺的一幕,杨戬条件反射地皱眉,当时若是他晚到了哪怕一步,小师叔可就…… 无法忍受他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遇险受伤,不愿再让他离开身边半步,却总因为各种客观原因而无法实现,杨戬有自己的任务,他的小师叔也有自己的职责,哪怕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多了,形影不离却始终只是一种奢望。 修长的指尖从骆凡的额角开始,顺着脸庞的轮廓缓缓向下,把几许飞扬的发丝别到他耳后,杨戬无力地笑了笑,“若真有方式能囚禁你,我到真想试试看。” 骆凡歪头蹭了蹭杨戬微凉的手指,轻笑,“我以为,我早就在你的笼子里了。”然后他满意的看到了杨戬笑容里那一抹令他不喜的无力感瞬间消褪了,化作他所熟悉的弧度,似笑非笑,冷淡又柔和。 他喜欢看到杨戬的这种神情,仿佛漠视苍生,仿佛无所不能,有些冷傲漠然,又有些别样的温柔,很是惑人。 骆凡总能轻易地卸下杨戬脸上的淡定与从容,不过幸好,他也总能轻易地让杨戬恢复常态,唤回他的理智。 骆凡拉下杨戬的手,紧紧握住,“就是那一天,金蝉子曾经觉醒过,他在极力维护他的信仰,他在极力避免堕入红尘,所以他不计后果把孙悟空这个护身符赶走了,我只是在想,若是他再次清醒后发现自己终究不可避免的惹了红尘,会不会后悔?” “不知道。”杨戬顿了顿,肯定地说:“不过他根本成不了这个亲。” 骆凡眨眨眼,“怎么说?孙悟空可还没有出现。” “那个公主……” “我知道她不是人,不过究竟是个什么妖怪倒还没看出来,但这改变不了结果。”骆凡说着,抬头看了那公主一眼,发现她拖着唐僧进屋了,便与杨戬一起悄悄跟上去,几个小娃也乖乖跟上看热闹,顺便竖着耳朵听八卦。 杨戬道:“玉兔。” “这货原来在这里!”骆凡没有多惊讶,只是觉着这情节有那么点儿熟悉,记忆中还有一首不断重复的“杀你娃杀你娃”的歌,其他的记得不多,旋律倒是还在,不禁腹议:刚才那玉兔怎么不唱这首歌呢,这要唱了他多半就想起来这一茬了。 “通知嫦娥了没?” 杨戬摇头,回头对金毛童子吩咐道,“你们俩去广寒宫一趟。” 大金小金点点头,领命走了,剩下的几人隐藏了身形跟着玉兔和唐僧走进寝殿,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坐观事态发展。 “驸马。”玉兔朝唐僧扑过去,唐僧急急忙忙地站起身躲开。 玉兔略有些失望,继而轻轻侧身,拿薄纱半遮着脸对唐僧妩媚的一笑,唐僧顿时吓得一哆嗦,忙移开脸,一个好好的美人站在他面前,竟也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脸上带着哀求之色,道:“公主,贫僧一个出家人,自幼一心向佛,实在不能,不能……还请公主海涵,放贫僧西去,再觅如意郎君。” 玉兔跺了跺脚带着几分骄纵的可爱,嘟着嘴道:“我偏不!” 骆凡抖了抖鸡皮疙瘩,他在这个世界见过的女人也算不少了,雉鸡精是妖艳型,妲己是妖娆中带着几分睿智,嫦娥则是气质高贵型,三圣母是温柔娴淑型,玉兔这一款倒是第一次见,那个肉麻哟。 正巧,唐僧这时候也摸了摸手臂,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麻到了。 玉兔看唐僧一直面向着柱子,就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心中气闷,决定放弃色?诱这种温柔点的手段,直接霸王硬上弓。她迈着袅娜的步子,一步步朝唐僧走近,口中软软地唤道:“驸马……” 唐僧吓得那叫一冷汗直流,随着玉兔的逼近,也一步步地往后退,最后贴上了床沿退无可退,一下子跌坐在床上,惊恐地盯着一点点靠近的美人,脸色煞白。 骆凡喷笑,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跟街头恶霸强占良家妇女,而良家妇女则双手护胸缩在角落战战兢兢地喊着“不,你别过来”这一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杨戬侧首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笑得直抽的骆凡,微微抬手示意他噤声,口中低声道:“来了。” 骆凡也感觉到了某个熟悉的气息,他眨眨眼,就见下一秒,一个美貌女子忽然出现在床上,从唐僧身后探出头来,一龇牙,顿时把步步逼近的玉兔吓得猛然惊叫一声,退后一大步,“你……你是何人?!” 原来那女子竟然跟玉兔所变的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衣裳都是一个样式花色的,她慢条斯理地从唐僧身后走出来,“我?我是天竺公主呀,你又是谁?为何化作我的样貌,靠近我的驸马?!” 玉兔又退后了一步,心道:难道是真的公主?不能啊,她怎么进来的? 骆凡看看那女子,然后挑眉看向杨戬,“是他?” 杨戬点头,“是他。” 骆凡饶有兴趣的摸下巴,猴哥终于来了,于是,这是要抢亲? “乖女儿,出什么事了?”国王闻声赶过来,骆凡杨戬这时候还隐着身堵在门口,见状忙悄悄让开,小善财和龙女慢了一步,跟国王撞了个正着,差点儿没把国王摔倒,幸好这时候国王也无暇顾及这些,只一心想着自家女儿别是出什么事了,匆匆朝里走。 “呼――”小善财跟龙女对视了一眼,相视做了个鬼脸,齐齐松了口气:差点暴露了! 玉兔一看国王进来了,扑上去撒娇,“父王,有妖怪!” 国王正准备安慰女儿,一抬头就看到又一个女儿站在面前,他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懵了,“这……什么情况?” 玉兔从国王怀里抬起头,挺了挺胸,怒道道:“我才是公主,你是何方妖孽,竟敢抢我的驸马?!” “你的驸马?”猴哥横眉冷竖,“分明是我的驸马!” “你!”玉兔拉着国王的手臂,哭道:“父王,你看那妖怪!” 国王觉得还是这个会撒娇的像是自己女儿,另一个气势太强了,怎么看怎么不像,遂对猴哥道:“你究竟是何人?!” 猴哥哈哈一笑,“你看看我是谁!”说着,变了回来,国王大惊,唐僧大喜,忙起身走向猴哥,步履因激动而显得有些不稳,惊喜地喊了一声:“悟空!” 猴哥也没那闲工夫跟玉兔计较了,回头一笑,顺手托着唐僧的手肘稳住他的身形,轻声道:“师父,徒儿来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o(n_n)o~~新年鸟,终于赶在春晚之前码完了~~~欢呼~~~ 除夕之夜,天涯软妹纸给亲们拜年了~~ 新的一年,祝愿亲们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滴,学业有成,事业顺利,心想事成! 祝您大吉大利纯果乐!【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第102章 菩萨很忙章 唐僧深深地望着猴哥,缓缓摇头,“不迟,你来了就好。(.无弹窗广告)” 国王一看,多出来的一个女儿居然是唐僧的徒弟变的,有些莫名,疑惑地问,“唐长老,您这是……” “我虽不是真公主,不过她也不是!”猴哥冷笑,把金箍棒拿在手中,朝着玉兔就是一棒,国王来不及阻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重重的一棒打向自己女儿。 玉兔吓得花容失色的,提起裙子就从窗口跳了出去,国王忙跑出去追她,生怕自家女儿想不开,唐僧也有些挂心,朝着窗外张望,只见王宫中灯火摇曳,侍卫来来往往步履匆匆,早已乱作了一团。 本该是最急着抓妖怪的猴哥反倒是一点儿不着急,完全没有出去追的打算。 “师父,您坐。”他把唐僧往后拉了拉,扶到桌边坐好,然后果断关上了窗户,把一切嘈杂与慌乱都阻隔在外。 猴哥居然把妖怪从眼皮底下放跑了?骆凡困惑地偏头:不对呀,这不符合猴哥睚眦必报的性格呀! 关好了窗户,猴哥回到桌边,很是贴心地倒了一杯茶递给唐僧,笑嘻嘻道:“师父,您喝茶。” 唐僧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还是觉得心中不安,不由抓着猴哥的袖子,忧心忡忡道:“悟空,趁着他们现在慌乱无暇顾及,我们快走吧。” “诶,师父您急什么。”猴哥半点儿不着急,拍拍唐僧的手臂,安抚道:“有俺老孙在,别怕。” 唐僧坐了一会儿,想想还是觉得呆在这公主的地盘太危险,“不行,万一一会儿那公主回来了还是不肯放为师离开,这可如何是好?”他站起身往外走,“还是先走吧。” “什么公主,就一个小妖怪罢了。”猴哥摆摆手,满眼的不屑,他拉住焦急欲走的唐僧,笑道:“难得洞房花烛夜,您别被个小妖怪坏了心情。(.好看的小说)” 唐僧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甩袖挥开猴哥拉着他的手,转过身不再背着他,恼怒道:“什么洞房花烛夜,休得胡说!” 猴哥笑眯眯地窜到唐僧的另一边,直视着他的眼,“嘿嘿,我可没胡说,师父您看这是什么。” 说着,猴哥掏出了一样东西放到唐僧眼前,笑得很是得意,骆凡看那东西有点儿眼熟,两秒钟后,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就是他们之前收到的唐僧的结婚请帖么! 唐僧皱着眉没伸手去接,猴哥看了他一眼,体贴地为他翻开,搁到他眼皮底下,唐僧没办法,整个视野都被那张请帖占满了,被迫看了一眼,瞬间又羞又恼,“你……这是什么!” “请帖呀。”猴哥故作惊讶道:“师父您难不成要赖账?!” 唐僧气得面色通红,一把从猴哥手中抢过请帖,唰唰两下撕成碎片,负气一扔,红艳的碎纸片顿时甩了猴哥一脸。 骆凡眨眨眼看杨戬:这是什么情况,那张请帖上写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杨戬默默掏出那份请帖,打开一看,嘴角一抽,又默默递给骆凡:你自己看吧。 骆凡不明所以地接过一看,一看清上面的几排字,瞬间有一种久违的被雷劈中的感觉袭来,只见原本写在新郎那一栏的唐僧的名字不知在何时居然移动到了新娘那一栏里,空出的位置转而被猴哥的大名给替代了,他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还是那样,看来这确实不是眼睛他花了。 猴哥被扔了满脸的纸屑也不恼,甚至连嘴角上翘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分毫,他淡定地伸手抹了把脸,把脸上的碎纸片都擦干净,慢条斯理道:“师父您想赖账不认也没关系,徒儿还特意请了观音菩萨过来做个见证,这会儿差不多也该到了。(.无弹窗广告)” 骆凡兴奋地睁大眼睛:抢亲变成了逼婚,这剧情有够跌宕起伏的,故事在一瞬间就变得精彩起来了。 “你……你居然还把这种事情告诉菩萨,逆徒,逆徒!”唐僧指着猴哥大骂,气得语无伦次的直喘气,他狠狠闭着眼睛,倚在床柱边拍着胸口平复怒气,半晌才勉强冷静下来,冷冷看了眼门口,厉声道:“出去。”声音寒凉如冰。 笑容从猴哥面上退下,他盘腿坐到床上,面上的神情很是迷惑不解,“师父……难道就不喜欢我么?”他直直看着唐僧,眼底带着淡淡的失望与痛苦,毫无做作的眼神把唐僧看得心惊又心虚。 唐僧这会儿的心情很复杂,真的很复杂,他一个和尚,居然在一天之内被人两次逼婚,实在有些叫人难以置信。更可悲的是,对于天竺公主他完全可以冷静地拒绝,向佛之心没有丝毫的动摇,而当面对着的是他那个让他头疼同时也让他挂心的徒弟时,他的内心却实在动摇得厉害,光是一个仿佛质问的眼神都足以让他无言以对。 喜欢么?自然是喜欢的,可这种喜欢却又仿佛超越了师徒之情,带着一种暧昧难明的意味,所以也就变得难以启齿了。 “师父为何不答?”猴哥的眼神始终很纯粹,他本身也就是个纯粹的人,高兴的时候就大笑,伤心的时候就流泪,想知道什么就问清楚,想得到什么就去拿去抢,他的身上始终带着一种无法消去的野性,动物似的本能,不掩饰,不虚伪,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面对着这样纯粹的一个人,谎言或是否认都显得很无力,虚假的话根本就无法说出口,那像是一种亵渎。 唐僧沉默着,猴哥也不再逼问,单手托着下巴仿佛自言自语道:“我却是很喜欢你的。” 猴哥仿佛想起了什么,无声地笑了笑,“我第一眼瞧见你的时候,只觉得这和尚拖拖拉拉的叫人好生不喜,我为了报恩才答应护你西天取经,你一路上不让我做这也不让我做那,啰啰嗦嗦的烦人得很……我却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世间就只有你这般诚心待我,不知道从何时起,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着,每一字每一句,听你数落我、念紧箍咒都觉得欢喜得很,我也……不愿再与你分开……” 龙女吸了吸鼻子,默默擦眼泪:好感人! 骆凡捂脸:猴哥就一抖m! 杨戬淡然道:“他这是苦肉计。” 骆凡抽了抽嘴角,“我不知道他还会用计谋。” 杨戬勾唇,“唐僧在无声的拒绝他,他必须挽回劣势,这是野生动物与生俱来的本能,根本不需要特意去学。” 听了这番自我剖白,或者说是某种委婉的表白,唐僧也很是动容,他回头看了眼猴哥深情无悔的模样,走近几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抬手仿佛要去触摸对方的脸庞,无意识地轻声唤道:“悟空。” 然而他的手却没能如愿落下,这一晚上的情绪变化太剧烈了,喜怒交加的,唐僧本来身体就很弱,刚坐到床沿探出手去,就眼前一黑直接昏倒了。 卧槽,这他娘的晕得也太不是时候了! 猴哥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黑着脸叹了口气,估计心里也很想骂娘。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猴哥遗憾又失望地叹完了气,抱着昏倒的唐僧摆正了姿势正准备给他盖被子的时候,唐僧猛然睁开眼,动作之突然眼神之锐利表情之漠然,险些把从来不止害怕为何物的猴哥吓得一跳。 “师父您醒了。”猴哥很是惊喜,作势就要扶他起来,却怎么也没想到唐僧居然推开了他的手。 “师父?”猴哥站在一旁望着他,表情有些受伤。 唐僧没有说话,他微微垂眸仿佛在回忆什么,面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他抬眼神色莫名的看了眼猴哥,就在猴哥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猛然挥袖,直接把猴哥给放倒了。 一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还能放得倒猴哥?这不可能! 隐藏在一旁围观的众人被这急转直下的状况惊得目瞪口呆的,小善财拉拉骆凡的衣袖,指着唐僧道:“菩萨,他被妖怪附身了!” “没有。”骆凡眼角一抽,回身屈指敲了敲小善财的脑袋,“你想得太多了。” 小善财揉揉脑袋,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呀,唐僧难道深藏不露?” 龙女眨了眨眼,求证似的望着骆凡,“他那眼神像是金蝉子。” 骆凡默默点头:是金蝉子那货没错。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了点,金蝉子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看了眼,道:“菩萨,你们出来吧。” 一行人干笑着现身,小善财与龙女朝金蝉子作揖行礼,金毛犼跟哮天犬倒是完全没理会他,两只早就变回了原形趴在自己主人身旁,也没谁会指望动物说话行礼,一般人总能像忽视小白龙似的忽视他们。 金蝉子淡淡地瞥了眼并肩而立气氛温馨的骆凡与杨戬,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只随口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骆凡尴尬的摸摸鼻尖,“有一会儿了。” 一看他这表情和动作,金蝉子就明白了,这群人怕是从头到尾看了个彻底,他冷笑了一声:“道兄你之前总说我会后悔赶他离开,如今我才是真的后悔不够干脆彻底,以至于到了如今这种局面,你说我该如何?” “咳咳。”骆凡轻咳了两声,无奈摊手,道:“要我说,你就从了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在西游卷完结之前得先把猴哥这一对搞定,于是…… 唐长老,你就从了他吧~~~ 第103章 菩萨很忙章 从了吧……从了吧……从了吧…… 几个字在金蝉子的脑子里以念经似的节奏一遍遍重复,他表情一滞,仿佛好半天才想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忍不住斜了骆凡一眼,“我错了。”我压根儿就不该问你! 很遗憾,骆凡与金蝉子之间完全没有心有灵犀这项技能,于是他很理所当然的认为金蝉子是终于想通了不再纠结了,很是欣慰地笑了笑:“其实你现在醒悟也不迟。” “的确不迟。”金蝉子心有余悸地点头,在他被误入歧途之前,他还来得及做下以后再也不向骆凡咨询任何感情问题的决定。 顺着那不怎么靠谱的思路,骆凡很自然的把金蝉子的表情当成了悔恨与庆幸,悔恨之前思虑过多,庆幸如今还不算错过,看来金蝉子这是准备抛开一切接受真爱了,骆凡觉得,他这么久以来想要折腾金蝉子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差不多了,看在金蝉子与他多年同事的份上,在感情这条神圣的道路上他不能再使绊子,应该顺其自然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么想着,骆凡大手一挥解除了金蝉子的法术,直接把猴哥给弄醒了。 “你干什么……” 金蝉子还来不及阻止,就听见骆凡对着刚刚醒来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猴哥语重心长道:“悟空,你师父犹豫再三后终于决定从了你了,你日后定要好好待他。” “我没……”金蝉子忍不住开口解释,但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心有灵犀的一齐忽略了他这个当事者。 猴哥惊喜,扒着骆凡的衣袖,满眼的难以置信,“真的?” 骆凡郑重点头,“他亲口承认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猴哥依旧有些不相信,原本看着是条绝路,怎么突然就柳暗花明起来了?他转头又看向骆凡身后的杨戬,“是真的?” 杨戬瞥了眼金蝉子想要说话却又没人理他憋得内伤的模样,翘起唇角,认真地点头,“真的!” 猴哥又把视线移到小善财和龙女身上,还没来得及问话,两只小的很识时务地抢答道:“这绝对是真的。”看着猴哥犹且一副“该不会是在耍老子吧”的神情,转头打算正面去询问当事人金蝉子的意思,两只立马上前两步走到猴哥面前,不着痕迹地把金蝉子挡住,然后两只爪子一指骆凡,带着点不悦道:“菩萨的话难道你也不信?” 骆凡立刻配合地收起颇有些八卦的面部表情,换成了一贯的一本正经,猴哥望过来,骆凡微微勾唇,露出慈悲的一笑,这笑容太可靠了,看得猴哥终于抛开了一切疑虑,拽着骆凡的袖子感激的一笑,“多谢菩萨成全。” 猴哥的真心感激哎,多难得的东西,骆凡得瑟地一笑,正欲客套两句,在旁边被迫听到现在的金蝉子终于忍无可忍了,黑着脸道:“都出去!” 这么心急!刚确定了关系这就打算把夫夫之名变成夫夫之实? 骆凡看着金蝉子笑得各种猥琐,金蝉子脸色青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骆凡拍拍金蝉子的肩膀,一脸“你不用解释了,都是成年人,我懂的”的表情,果断转身出去了,顺手把杨戬也拖走了,还不忘朝几只小的招招手示意他们都出来,别愣在那儿碍眼。 如果说刚才不过是憋得内伤,那在这一瞬间大概就是毒气攻心了,金蝉子只觉血气上涌,很有吐血的冲动,他一手捶着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觉得憋在胸腔的那口浊气被排出了些许,刚好受了不少,就见孙悟空走过来拍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霎时,只觉又一口气涌到心口下不来了。 杨戬倒是看出了金蝉子此刻的心情和状态,不过他显然不可能去拆自家小师叔的台,于是他沉默了,默默给了金蝉子一个同情的眼神,便毫无压力地跟着骆凡出门了,顺便还示意小善财和龙女把门给带上。 两只小的心领神会,关好了门之后,还体贴的在门外上了一道铁锁,以免有哪个不长眼的突然闯进去坏了好事,当然,也顺便把金蝉子和猴哥锁在了里面。 金蝉子无语地目送着那来得爽快、捣乱也爽快、走得更爽快的一群人出去,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听着门外叮叮当当上锁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摆出个什么样的表情,呆愣愣地由着猴哥扶着他坐到床上,自己也跟着坐到床边,悄悄伸手抓住他的手,偏着头,双眼闪亮闪亮地盯着他,“师父……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金蝉子默默看了他两秒,最后闭上眼无力地倒在软软的被褥中,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他决定使出他最拿手的绝招——先晕一晕再说…… 门外,趴在门上听墙角的几人完全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听得猴哥那一句关于脱衣服的话,然后就没了丁点响动,看来多半是布下了结界,只得无趣地撇撇嘴,起身退开。 骆凡一脸郁闷地拿手肘撞了撞杨戬的胸口,“你说他们怎么知道要布结界的?”这话说得颇有些不平衡,骆凡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和杨戬被人打断了无数次的某项运动,为什么那时候就没想到也布个结界什么的? 杨戬看出了骆凡的想法,淡淡道:“没意思。”这位显然嫌弃那样太安全了不够刺激。 骆凡抬抬下巴指了指门:那他们呢? 杨戬垂眸,意兴阑珊道:“金蝉子这人本来就无趣得很。” 这句话可以理解成他们很无趣,我们很有情调,好吧,骆凡决定不计较这个问题了,但是,“按理说他们该没这经验呀。”他摸了摸下巴,这种时候不就该干柴烈火情难自禁,除了探索对方的身体什么都顾不上么?怎么还能想到弄个结界出来防止人打扰偷听? 金毛犼咂咂嘴,一脸笃定道:“啧啧,肯定不是第一次!”他一出门就变回了人形,把团成一团呼呼大睡的哮天犬抱在怀里。 他显然也想起了他跟萌犬那被很多人围观的那一次,连他都想不到的事情,金蝉子跟那毛猴子能想得到?铁定是熟能生巧! 有道理!小善财与龙女对视一眼,附和点头,“所以经验丰富呀!” 杨戬觉得这个话题已经不适合再深入探讨下去了,他看着骆凡,转移话题道,“师叔要不要去看看玉兔?” 骆凡一脸血望他,“你想去见嫦娥?” 嫦娥这个话题貌似也不怎么安全,好像又踩到了什么禁忌,杨戬果断摇头,微笑,“怎么会,只是想着里面那两人大概顾不上玉兔的事,或许需要我们出面收降了。” 骆凡眨眨眼,面无表情道:“然后呢?”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充分透露出一个意思:劳资不想去! 杨戬心领神会,笑道:“然后我猛然想起大金小金已经去通知嫦娥了,想来她不久就会前来,猪八戒跟沙和尚也在,这些琐事就用不着我们操心了。”他话锋一转,“不如我们去华山看看?” “行。”只要不是去见嫦娥,去哪儿都无所谓,骆凡点头点得很干脆,况且,原本他们也是计划好了要去华山逛逛的,本来还要先去桃山祭奠瑶姬,不过杨戬很可能是想到带着这一群小徒弟去上坟气氛恐怕会不太对——这群二货太喜感。 骆凡想了想,先去找了猪八戒和沙僧,他们这时候正和真公主在一起,公主掩面轻声啜泣着,猪八戒围着她正在卖力地安慰美人。 小善财突然跳下云层,随手递了方手帕给那哭得稀里哗啦的公主,公主接过帕子,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道了一声谢,小善财别扭地偏过头,不耐烦地低声嘟哝着:“不用你谢,哭得我心烦。” 语毕,小善财飞回云上,站到骆凡身后,龙女冷笑一声,习惯性挤兑他,“你这股别扭劲是跟金蝉子学的吧?” 小善财白了她一眼,“哭哭啼啼的女人虽然烦,但好歹还有点女人味,哪像你?” 龙女瞪了他一眼,对着他胖乎乎很是喜庆的小脸颊,一揪,一拧。 两只小的在后面打闹,骆凡再严肃的姿态摆出来都不严肃了,莫名的喜感,于是长话短说,直接嘱咐了猪八戒和沙僧把真公主送回宫去,转身一手一人对着两小娃的脑门就是一敲,两只立马捂头噤声,互瞪一眼,默默扭过头,拿后脑勺对着对方,互不理睬。 骆凡扶额,“还是大金小金叫人省心。” 杨戬叹息,“他们也有不省心的时候。”那两只闯起祸来可不是小善财跟龙女这种小打小闹。他摸摸龙女,又揉了揉小善财的脑袋,安抚的意思很明显,“还是你们俩乖。” “好人呐!”小善财抓着杨戬的手,泪眼汪汪看着他,“我以后再也不说您是负心汉了。” 杨戬嘴角一抽,默默收回手。 …… 华山之上有个圣母庙,当地百姓都纷纷称赞圣母庙灵验得很,每日去上香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骆凡觉得这种情况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别的神仙大都挺忙的,要不就是没有那份济世救民的善心与耐心,只有杨婵是二者皆备,所以圣母庙的香火鼎盛也是意料之中的。 圣母庙的前院种满了桃花,加上本就地处清幽,乍一看去很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 杨婵正坐在桃树下抚琴,看到杨戬他们落下云,忙提着裙子迎过去,“二哥,菩萨。”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今晚咱吃火锅的时候,正在啃藕片,突然咱爸来了一句:“你把哪吒的手和脚都吃了。” 于是,猛然想起了哪吒啃藕节的某个情节,瞬间喷笑~~~ 我估摸着爸爸君其实是想讲句冷笑话来着,不过咱的表现出乎意料的捧场,可把他乐得~~~ 第104章 菩萨很忙章 杨婵跑到杨戬面前,拉着他的手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一脸久别重逢的惊喜,看到骆凡时候她倒不是很惊讶,她早就知道这位菩萨跟她的二哥关系不错,但她久居华山却一直没怎么深交,因而有些拘束,规规矩矩的稽首行礼。 骆凡对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华山,左右张望了两眼,然后毫无客人自觉大大咧咧地坐到石凳上,瞥了眼除了一张琴以外就再没有它物的石桌,他拢了拢袖子一副大爷样,拉长了声音道:“小婵,上壶茶来。” “……”正喜滋滋拽着杨戬的杨婵表情一囧,是谁说菩萨超脱红尘不沾俗世的?眼前这位菩萨分明是个经常上饭馆茶楼消遣的主,听听这语气,这措辞,跟那句“小二,上茶”根本是如出一辙! “……是我疏忽了。”杨婵歉意地一笑,终于放开了杨戬的手,“二哥,你先坐会儿,我进去泡茶。” 杨戬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屋子,然后坐到骆凡身旁,把骆凡笼在袖子里的手扯出来摸了摸,感觉温度的确有些凉,就干脆拿两手捂着,一边问道:“很冷?” “不冷。”骆凡摇了摇头,却没把手收回来,任杨戬抓着,他看了看杨戬修长的手指,又看了看桌上摆着的古琴,突发奇想,“你会弹琴么?” 骆凡觉得杨戬一定很适合弹琴,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仿佛充满了力量,却一个伤痕都没有,白皙又漂亮,端的是赏心悦目,这样的一双手,或是抚琴,或是握笔,定然都好看得很。 杨戬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你以前见我弹过琴?” 骆凡歪着头回想了一下,斩钉截铁道:“没有。”跟杨戬有关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楚,几千年来,确实从未见过,“所以?” 杨戬无辜地看着他,“所以我不会。” 骆凡囧:“……”杨戬该不会是在拐着弯说他明知故问吧?说起来,会问这种问题,他刚才一定是脑子抽了! 杨戬顿了顿,道:“你喜欢听琴?” 骆凡眨眨眼,实话实说,“这么高雅的东西我大概欣赏不了。”琴音大多悠然绵长,催眠的效果大抵是不错的。 杨戬垂眸,自言自语道:“也许我应该去学学。” 骆凡话锋一转,“不过,你的手本就漂亮,无论做什么,都好看得很。”他捏捏杨戬的手指,眸光流转,弯着眼角笑得很灿烂。 杨戬眸色骤然深沉,他微微倾身靠近骆凡,唇边带着蛊惑似的弧度,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这时候,杨婵端着茶具走出来,看着两人处处显着暧昧的姿势举止,脚步一滞,皱着眉若有所思。 “二哥!” 两人被这声近乎于尖锐的惊叫打断,一齐看向杨婵,不明所以。 杨婵很快回过神,快步走到石桌边,脸上不显半点端倪,很是客气地为两人斟茶,一边撒娇似的低声抱怨道,“二哥好久都没来看我。” 骆凡无声地笑了笑,举起茶杯遮掩唇边似讥似讽的弧度,他看着杨婵,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眸色闪烁,意义不明。 杨戬好笑的看了自家小师叔一眼,继而淡然道:“天庭的事太多,是二哥不好。” 怎么看怎么像是敷衍的话,用杨戬淡漠的语气说出来,却是说不出的真诚,杨婵一笑,体贴道:“公事要紧,怪不得二哥。” 骆凡在刚才杨婵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开了杨戬的手,他此刻正支着下巴毫无形象地靠在石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兄妹聊天。他到今天才第一次对杨婵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印象,从前也不过是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更多的印象便是停留在杨戬的妹妹,沉香的妈。[] 他这会儿才恍然发现,杨婵跟他哥哥一点儿都不像,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兄妹俩的关系也比他想象中淡漠很多,连说的话都带着下意识的疏离,谈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没话说了。 也对,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无话可说也很正常。 骆凡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看着微笑的杨婵,忽然道:“小婵可有心上人?” 此言一出,四下瞬间一片寂静,杨婵囧囧有神地看着骆凡,面上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惊讶,杨戬则是已经很习惯自家小师叔时不时的犯二行为了,默默扶额。 骆凡看杨婵这时候的表现还是挺正常的,只有惊讶没有羞怯,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她还没看上传说中的刘彦昌,还来得及,他一定要抓紧时间矫正杨婵妹纸的审美观与择偶观! 杨婵愣过神之后,完全不明白骆凡的意思,只是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心上人。 骆凡满意地点点头,来了点兴致,很积极地接着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杨婵再大的胆子也不得不脸红了,“菩萨!” 骆凡挑眉,带着几分试探,语重心长道:“要我说,书生真的靠不住啊靠不住。” 杨婵这下真的恼了,心道他一个出家人,在她面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皱着眉,带着些微怒,“菩萨您说什么呢,这话可是犯天条的,可说不得。” 骆凡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轻轻叩掌,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你可记好了你今日这话!” 杨婵很乖巧地点头表示听训,心中却一个劲猜测菩萨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说这番话,提醒她不要思凡?可她明明也没有这个心思,莫非……他发现自己看出他与二哥之间过分亲密的关系了,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看着骆凡似笑非笑的神色,杨婵眉宇间的狐疑化作了肯定: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杨婵思绪纷乱,又是惊骇又是慌乱,这可是涉及天庭与西方的惊天秘闻,其中一个当事人还是她二哥,可叫她如何是好?棘手呀! 气氛很是诡异,杨戬看了看咄咄逼人的骆凡,又看了看咬唇为难的杨婵,轻轻叹了口气,拽着骆凡的手站起身,“三妹,今日且告辞了,改天二哥再来看你。” 杨婵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忍无可忍地站起身,“二哥,你们……”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团白花花毛茸茸的东西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到杨婵身上,她忙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原来是一只兔子,她抬头一看,正看到许久未见的嫦娥从天际落下,面上一喜,“嫦娥姐姐!” 骆凡嘴角一抽:为毛?这究竟是为毛?为毛他都躲到华山来了还能遇到嫦娥这厮!这不科学! 嫦娥落到众人身旁,戳了戳缩在杨婵怀里的玉兔,笑骂了一句:“这不安生的小东西!” 她转过身面向骆凡与杨戬,轻轻行了个礼,“还未谢过菩萨……与二郎真君,帮我把这小家伙寻了回来。”她看着骆凡,冷凝的面容上罕见的带了几许浅笑,明媚若春风拂面。 骆凡浑身一哆嗦,被嫦娥妹纸这个昙花一现的温暖笑意包裹着,止不住打了个寒噤,察觉到某人抓着他右手的力度隐约间有了愈发加重的趋势,内心各种无辜望天:不是吧,这也能醋一下? 骆凡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带着一种微妙的得瑟感,干咳了两声,摸着鼻尖干巴巴道:“仙子你好,仙子再见。”语毕,拽着杨戬果断驾云撤了。 杨婵侧首,定定看着嫦娥始终挂在唇边的清浅弧度,心中一动,亲密地拉住嫦娥的手,“菩萨可真是丰神俊逸、温柔悲悯,可不像传说中那般女气。”她俏皮地眨眨眼,七分玩笑三分试探道:“姐姐你……莫不是动了凡心?” 嫦娥瞬间敛了笑意,冷声道:“你别胡说,他是佛门弟子。” 他又没剃度,穿着道袍束着青丝,算什么佛门弟子?杨婵虽然不以为然,却也点点头不再多言,双手绞着袖口抓得死紧,难掩胸中忐忑:二哥…… 云上,骆凡帮杨戬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襟,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挑眉好笑地看着他,“你妹妹好像发现什么了。” 杨戬抓住那只在他脸上肆意作乱的爪子,微微垂眸,云淡风轻道:“你何必提醒她。”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若不是骆凡刻意引导,杨婵怎么可能轻易确定。 “她是你唯一的家人。”骆凡皱皱鼻子,“我以为你会希望得到她的认可。” “无所谓。”杨戬摸摸骆凡的脑袋,眸中尽是纵容,神情温柔至极。 本来是希望的,可既然明知道三妹接受不了,又何必多言,做些徒劳的争取,他与小师叔之间,纵然不容于世,他也不想……听到任何人置喙。 ——他总归是不忍心让骆凡受委屈的。 “啧啧,迟来了几千年的家庭阻力呀。” 的确,他们两人一路走来太过于顺利了,简直顺利到诡异了,从师尊二人组到身边形形□的人,无不给了骆凡一种“这世界搅基才是王道吧”的错觉。 骆凡摸着下巴脸皱成了一个囧字,声音因一种莫名的兴奋而微微颤抖,“为毛我突然有一种‘终于有了点禁忌之恋的气氛’这种诡异的欣慰感呢?” 杨戬哭笑不得,抬手狠狠把某人的发顶揉成鸟窝:这才是你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吧?他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o(╯□╰)o诈尸鸟~~~~ 第105章 菩萨很忙章 骆凡兴致缺缺地托着下巴撑在石桌上,叹了口气,杨戬最终还是被天帝派去了北方平乱,二郎真君殿却并没有因此而冷清几分,这两日来,真君神殿迎来了一位难缠的客人——杨婵。(.无弹窗广告) 这位妹纸自从那日发现了自家二哥与菩萨之间的jq后,便开始每日不厌其烦锲而不舍的按着三餐的频率来真君神殿报道,意志之坚定,堪称风雨无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棒打鸳鸯的目的,并最终达成将一不留神就弯了的这两只扳直的终极目标。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因为杨戬不在,杨婵与骆凡两个人实在毫无话题可言,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思,她每次来的时候还都会拉着嫦娥妹纸一起来,让骆凡很是无语凝咽,还不好意思赶人,毕竟杨婵也是杨戬的妹妹,于是悲催的骆凡只能郁闷的被迫旁听两位妹纸谈星星谈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各种苦逼内伤。 要聊天去广寒宫去华山都行,为毛一定要专程跑到真君神殿来,还非得拉着他作陪?这不是坑爹么! “菩萨在想什么?”听到骆凡叹息,两位正聊得嗨皮的妹纸疑惑地转过头。 “没什……”骆凡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一抬眼看到坐在他面前面露浅笑的嫦娥,心里堵得慌,话锋忽然一转,微微勾唇,毫不避讳道:“想你哥!” 杨婵脸瞬间黑了,简直想掐着骆凡的脖子吼上一嗓子:嫦娥不是大美人么,当着美人的面你还有功夫去祸害我哥,你丫的究竟还是不是男人?! 若是骆凡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义正词严地反驳:美人个毛线,我家杨戬才是大美人哩! 可惜他不知道,于是只能沉默,懒洋洋地戳了戳眯着眼睛趴在脚边的金毛犼,心里第n+1次期盼着杨戬快点儿回来,也许人活得太久了就会日渐对周遭的事物失去兴趣,渐渐的,便仿佛心如止水了似的,真跟了神一样。[] 无聊,很无聊,不像跟杨戬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只是静静的坐着,各做各的事,或是漫无目的的发呆,只要身边有他的存在他的气息,都永远不会察觉到原来时光竟是如此的无趣难捱。 或许,从这种意义上而言他还得感谢杨婵,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计算杨戬走了几天了,什么时候回来这种没什么实际意义的事情上。 “菩萨!”小善财突然跑进来,急匆匆地叫嚷道:“唐僧他们到西天啦!佛祖请您速回。” “到西天了……”骆凡一时没反应过来,低声重复了一遍,这才恍然惊觉,唐僧到了西天,那么西游记的剧情也该就这么结束了,金蝉子的记忆大概也能很快恢复了吧。 猛然想到曾经猜测到的金蝉子、猴哥与如来之间的复杂三角关系,骆凡不禁扶额,低声抱怨,“既然如此,还叫我去干什么。”他可不想去蹚这趟浑水。 “这个我知道!”龙女嘿嘿一笑,邀功似的凑到骆凡跟前,拿手挡唇故作神秘地低声道:“听说是唐僧本该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考验才能取得真经,结果佛祖掐指一算,啧,劫数不够,这不,请您去再给他们添一道坎呗。” 骆凡嘴角一抽,喂喂,这理由未免也太囧了点吧! “那便去看看吧。”骆凡站起身,向两位妹纸道别,然后抬起一脚踹醒了昏昏欲睡的金毛犼,施施然站在它背上,往西边飞去。[] 骆凡一走,嫦娥不欲多待,杨婵也是坐立不安很不自在,两人只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缓缓走在在天庭云烟飘渺的白玉似的地板上,她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她与杨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淡薄,明明是两兄妹,却连见个面说句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这种情形大概就是从母亲死后才开始逐渐形成的吧,那时候,她心里总是怨着二哥的,怨他没能将母亲救出,虽然她也清楚,有些事情实在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怪不得杨戬。 她也怨自己,那般弱小无能,所以逃避似的龟缩在华山一隅,不愿见人,更不愿见杨戬,于是,本是血脉相连的亲情便也随着时光流逝而愈发淡薄起来。 时间,真是个公平的东西,可以埋葬心伤悔恨,也可以磨灭一切美好的感情。 也许,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多管杨戬的事情,可是……可是那终究是不对的呀,阴阳交合才是人间真理,两个男人……那算什么? 所以才看在嫦娥似乎对骆凡有些好感时一个劲撮合他们——无论如何,她始终还是希望她的二哥能走回正途做回常人的。 骆凡赶到西天的时候,唐僧师徒一行人已经取得真经修成正果,正喜滋滋地站在云上搭乘免费的回城卷,骆凡一乐,不是还差一劫么?这下正好,人到得挺齐,一锅端了他! 他一挥袖,果断撤了云烟,直接把几人抛下云头,除了猴哥驾云经验丰富站得挺稳之外,其余几人跟下饺子似的唰唰唰往下滚,狼狈不堪地摔落到地上。 唐僧很纳闷,“我等既已成佛,怎么还驾云不济,跌落尘埃啊?” 猴哥扶起他,笑得很淡定,“凡事自有定数,且看着吧。” 的确,凡事自有定数,于是几人在被大乌龟驮着过河的时候,因为忘了帮它向如来询问寿命几何的问题,乌龟君怒了,果断把几人掀翻到河里,斜睨了眼各种挣扎呛水的师徒几人,然后冷哼一声,昂着头施施然游走了。 “你个老王八!”猴哥气结,不带这么还没有过完河就拆桥的,太他娘的缺德了! 猴哥赶紧去救唐僧,全然不顾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的那一堆经书,拽着唐僧就往岸边游去。 “悟空,放手,还有经文……” “还管那劳什子作甚!”猴哥低骂了一句,依旧拉着唐僧不放手,反正还有八戒跟沙僧在,再不济还有个小白龙,经文丢不了……至于那些经文捡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看,会不会字迹全都化了水晕开了这种问题,就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岸边,骆凡满意的看着这群人的狼狈样,觉得这么也算是一劫了,于是毫不吝啬地赞扬道:“干得好!” “那是。”乌龟君晃晃脑袋,一派得意洋洋的姿态,“我早知道他们八成记不住,这不,早给他们设好套了。” 很显然,这是一只有智慧有学识有计谋的大乌龟,骆凡拍拍乌龟君的脑袋,很是欣慰地下了此结论。 河里,猴哥还在很努力阻止唐僧不让他去捡经文,任他怎么说也不肯松手,一边卖力地往岸上游,唐僧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动了动手指,施法把自己与悟空都浮了起来,凌空站在水面上。 “对了,差点忘了还能用法术。”猴哥恍然大悟地一拍后脑勺,继而猛然惊觉刚才居然是唐僧施的法,吓了一跳,他记得自家师父不会法术的呀? 仿佛看出了猴哥的疑惑,唐僧淡淡解释了一句,“封印解开了。” 这解释了跟没解释一个样,猴哥满眼茫然地看着他,搔着头,说不出的天真无辜。 上了岸,八戒跟沙僧手忙脚乱地把经文一卷卷摊开晾在石头上晒,唐僧反倒是一反之前对经文的重视态度,慢条斯理的跟着他们一起整理,动作细致却缓慢,叫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这些东西。 突然,唐僧手上的动作一顿,他若有所觉地回头,就看到骆凡站在不远处的岸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看到唐僧怔住,八戒跟沙僧也跟着回头,忙跪下行礼,而一向最是虔诚的唐僧却没有动,他看着骆凡,轻笑,“好久不见了,道兄。” “的确是很久不见了。”骆凡点点头,叹息似的低语,“欢迎回来,金蝉子。” “金蝉子?”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猴哥皱眉。 金蝉子摸摸他的头,只是浅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猴哥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抚过他的发端,忽然释然地笑开来,管他是怎么会的法术,管这人是叫什么什么名字,这始终是他的师父,是他……无比重要的人,师父还是师父,不是哪个妖怪假冒的,这便够了。 两人相视而笑,几百年的人世轮回已到了尽头,这世上将再没有唐僧,只有他金蝉子,一切都仿佛在眨眼间又回复到了百年前无欲无求孑然一身的状态。 ——幸而这一回……他还有他。 【西游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诈尸……o(╯□╰)o 唔,西游卷就这么完了,接下来……宝莲灯,嗯…… 第106章 菩萨很忙章 夕阳西沉,天色渐渐暗下去,夜幕降临。 骆凡苦哈哈地蹲在小溪边,各种法诀轮番上阵,折腾了好半天才在食指凝出了一点火星子。 凉风刮过,他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还冒着火苗的手指伸到身前那堆枯枝中,火焰腾地升起来,在他犹显苍白的脸上映出几许绯红,更显病弱。 难怪天帝惩罚人的时候动不动就说贬下凡间,他今天才知道所谓贬下凡间的下场究竟有多苦逼,就跟游戏中八十级高手突然变成十八级新手菜鸟一样,那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最重要的是,灵力尽失,一瞬间,那些使了好些年都变成了本能的法术就统统都不能用了,各种不习惯,适应力差点的甚至可能自己把自己给折磨死。 骆凡现在就处在这种苦逼的状态,他一分钟前就差点被冻死在这个荒郊野岭。 幸而,他不是被贬下凡间的,灵力失去得不是很彻底,至少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于弄出了点火星子点燃了柴火,免去了他堂堂观世音菩萨险些被活活冻死山野这个笑话一样的下场。 骆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但他隐约猜到,很可能跟宝莲灯有关。 ——是的,就是杨婵手中那个坑爹的宝莲灯! 事情是这样的,两个时辰前,去北方出任务的杨戬终于回来了,两只聊着聊着就腻到一块儿去了,腻着腻着就滚床上去了,正折腾着对方衣裳的扣子准备大战三百回合呢,天天拖着嫦娥来二郎真君殿报道的杨婵听到屋里有响动,门扉虚掩着,顺手推开门一看,撞了个正着,一时间,四个人默默对视,大眼瞪小眼。 “这……”一贯以冷艳高贵著称的嫦娥震惊了,差点绷不住形象尖叫一声——这绝对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惊悚的一幕,没有之一! 杨婵早就隐隐有所猜测,还算有些心理准备,不过突然就这么撞见了,坐实了她的猜测,剥去了心中最后那一点微薄的希望,又是惊讶又是绝望,欲言又止,总之表情很复杂。 杨戬倒是淡定得很,坐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服,然后把貌似怔住的骆凡拉过来,帮他把衣领扣好,动作做得很顺手,可见平日里没少干这事。 骆凡任杨戬帮他整理衣裳,目光定定落在门扉上,默默内伤:这究竟是第几次被人打断了,为毛他总是忘记要锁门?! 半晌,杨婵打破沉默:“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两人一齐偏头望过去,骆凡摸摸下巴,点头赞同道:“的确,我下次会记得先锁门的。” 杨婵:“……” 嫦娥:“……” 不,这根本就不是锁不锁门的问题! 杨戬是不在乎,骆凡是一向抓不住重点,于是,被抓奸在床的两个当事人根本就在状况外么? “菩萨想来也知道,天规禁止男女私情,二哥是司法天神,当以身作则,你莫让他难堪。”杨婵语重心长,试图从天规方面来劝导,虽然她向来对这一条甚是不屑。 骆凡收回纠结在“怎么又没锁门”这种诡异地方的心神,反应过来杨婵的意思,勾了勾唇,明目张胆地钻天规的空子:“杨戬是男人,我也是。”所以,男女私情神马的,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杨婵语噎,心说:就是因为你们俩都是男人这问题才大啊好不好! “阴阳调和,天经地义,我们修道之人更应该明白这点才是,没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说法,这不正常!”杨婵明智地改变策略,把伦理道德天理循环那一套搬出来。 骆凡眼角一弯:“贫僧从来不走寻常路。” 贫僧这称呼都出来了,语气含笑,却带着点说不出的挑衅,可见着实被郁闷得不轻。也是,好不容易撵走了哪吒,又来了个杨婵,再这么多来两回神仙也hold不住呀,非得阳痿不可! “世间万物何其多,少我们两个,阴阳也不会不调,天地更不会崩塌。”杨戬轻笑,抬眼淡淡看了杨婵一眼,“三妹却是管得多了。” 二哥是在暗示她不该管他的事情么?杨婵咬了咬下唇,从身份上来说,她是杨戬的妹妹,的确没什么资格去管杨戬,她也无意去干涉她哥哥的生活,只是,二哥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个男人,实在有违人伦,大的方面且不提,他就不怕旁人说三道四,沦为他人笑柄么? 娘若是还在世,定也是反对的! 无论如何,她必须阻止…… 这样想着,她的手下意识地触摸到挂在腰间的宝莲灯上,灯芯之中,柔和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是要动手了? 骆凡扬手召出玉净瓶,这纯粹是条件反射的动作,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忌惮宝莲灯这个在三界之中传得神乎其神的法宝,当初封神之战时什么法宝没有见过,这么一盏破灯他还不放在眼里。 杨戬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他根本就不觉得骆凡跟杨婵两人会打起来,最多对峙片刻,于是半点儿不担心。 然而意外这东西总是发生得这么突然,骆凡刚召出玉净瓶呢,啥还没做,就觉得忽然全身一僵,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灵力快速地流失,这下他有些慌了,张口想叫杨戬,却发不出声来,霎时间冷汗淋漓,不过刹那,他眼前突然暗下来,视野和神智都开始模糊,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是杨戬紧皱着眉的俊颜以及那双瞬间爬满惊惶的眼。 能让杨戬露出这样的神情,骆凡觉得,他一定是出大事了,绝不可能只是灵力流失动弹不得的状况。 事实证明,他的确很了解杨戬。 当骆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趴在某不知名的荒野草丛中,目测他很可能是直接从天上直接摔下来的,啃了满嘴的泥。 骆凡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体内灵力还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幸好坠落地点附近就有一条小溪,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洗漱,漱了好几次口才勉强把满嘴的泥腥味压下去。 支着下巴坐在火堆边,骆凡郁闷得无以复加,哪怕把他数十年的为人生涯与数千年的成神生活加一块儿算,都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悲催过!失去灵力流落凡间,无法联系到杨戬和小善财他们,甚至毫无自保之力,就连一阵风吹过都能让他瑟瑟发抖,寒冷与饥饿时时威胁着他的性命,那种无力感更甚于被天道打压折磨或是被束缚在紫竹林的时候,如此的脆弱,仿佛随便碰一碰都会碎掉一样。 朦胧的夜色中,隐约传来模模糊糊的说话声,骆凡偏头望过去,一个人沿着小路走过来,打扮像是个富商,穿着一身锦衣华服,就是动作举止总带着那么点说不出的猥琐。 他从拐弯处走过来,一抬头就看到一白衣人坐在火堆旁,纤细的背影带着不易觉察的孤寂,长发披散如幕,在火光下晕开一层绯红,不经意地回眸,眉目如画,仿若谪仙。 猥琐男瞬间怔住,连正在摇晃着折扇的动作都僵住了,呆呆的唤了一声:“仙子……” 骆凡一笑,然后猛然站起身一脚把某猥琐男踹翻在地,“仙子你妹!”安静柔和的神色瞬间从面上褪去,目露凶光:“快,脱衣服!” 卧槽,脆弱个毛线!这货简直无耻得令人发指! 猥琐男闻言浑身一僵,面色发白,一手死死抓住衣领,一手捂着菊花,“你你……你要干什么……” 骆凡被他这个动作囧到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劳资基友长得可俊了,才不会对你个猥琐男感兴趣呢!!! “脱是不脱?不脱宰了你!”凶神恶煞的表情,恐吓威胁的语气。 “脱……这就脱……”猥琐男很识时务,战战兢兢地把厚厚的外袍脱下来。 骆凡一把抢过来,满意地摸了摸领子上那圈厚实的绒毛,然后果断往身上一裹,瞬间笑眯了眼——矮油好暖和! 猥琐男打了个喷嚏,在寒风中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不过他心底还是不自觉松了口气——原来是劫衣服不是劫色哟,吓死他了。 “老爷——” 从远处跑来十来个家丁打手,齐刷刷围在猥琐男身边,喊得声嘶力竭,完全无视了旁边正披着老爷的衣裳疑似劫匪的骆凡。 猥琐男从地上爬起来,一巴掌扇过去,“哭个屁,老爷我还没死呢!” “咳咳。”骆凡干咳两声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然后伸出右掌在猥琐男面前晃了晃唤回他的注意力。 看到骆凡脸上的笑容,猥琐男只觉得脊背一凉,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一干护卫们,终于找回了一点儿底气,防备地盯着骆凡,“你别轻举妄动,我们人多!” “知道知道。”骆凡敷衍地点点头,问道:“你们这是要上哪去?” 猥琐男冷哼一声,不乐意开口,虽然这个问题不是什么秘密,但是面对一个刚刚打劫过自己的强盗,他有拒绝回答的权力,哼! 不过再好的打算也架不住有拖后腿的,家丁甲忙不迭地答道:“华山!” “老爷这是要去向三圣母娘娘祈愿。”家丁乙低声补充了一句。 猥琐男瞬间脸黑了,这拆台也拆得忒利索了! 骆凡脸也黑了,不怎么美好的记忆纷至沓来,华山、三圣母、杨婵、宝莲灯、还有这莫名其妙的灵力流失……靠! “成,顺便把我捎上吧。” 虽然他这会儿对杨婵膈应得慌,只是目前找到组织解决他的现状才是最重要的,个人喜好可以先放在一边。 “哈?!” 猥琐男愣住了,这是什么状况,居然还赖上他了,难道说……之前抢劫衣裳什么的都是掩人耳目,他的菊花依旧处境危险么?! 作者有话要说:宝莲灯这一卷……不好写啊,想了很久【远目~~ ps:提前给菇凉们说一声,本卷与宝莲剧情恐怕会出现很大的差异,咳咳……要淡定~~~ 第107章 菩萨很忙章 无所事事之下,骆凡设想了很多种到达华山再见杨婵时的场景自娱自乐,有声泪俱下“我和你二哥是真爱,请你成全”的狗血版,也有“你是那么善良那么高贵,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的琼瑶版,还有“你丫的居然敢暗算劳资,哼,纳命来”的报仇雪恨讨债版……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眼前这般景象—— 冷清的山道,败破的庙宇,枯萎的草木,蒙尘的石像,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这里早已萧索荒芜的现状。 猥琐男站在庙门口朝里张望,难以置信:“这里真是传说中那个灵验非常香火鼎盛的圣母庙?走错了吧!” “是这里没错。”骆凡环视四周,无意识地低喃道。 他认得这里的景致,庙宇的格局,香炉的位置,茂密的桃林,还有树下那张石桌,甚至是石桌上的古琴,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这里的确是圣母庙没错,只是,为何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杨婵把他给弄不见了,于是杨戬一怒之下把罪魁祸首给宰了? 想象着杨戬提着三尖两刃戟把杨婵拦腰砍成两截的画面,骆凡嘴角一抽:好吧,这个不太现实。 “你们是来上香的?” 骆凡回头一看,一个白须冉冉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双眸睿智,嘴角不弯都带着三分笑,很是和善慈祥。 猥琐男一看是个老人,折扇一合,忙收敛起一脸的飞扬跋扈,很礼貌地让开路,回答道:“是啊,听说圣母庙灵验,特地来祈愿的。” 骆凡微微挑眉,看不出来这猥琐男还挺尊老。 “那你是来错了。”老人摇摇头走进门,望着满园的萧索,叹了口气,回头冲猥琐男摆摆手:“回去吧,这里早就不灵了,三圣母她……也早就不在了……” 猥琐男点头称是,只当圣母庙败破了,这一趟算是白来了,更倒霉的是居然还被一个超级无耻疑似对他有不轨企图的强盗给缠上了,不禁暗道一声晦气。 骆凡却是多看了那老人一眼——那句话,那种语气,啧啧,就差在脸上贴个“我是知情人”的标签了。[] “你是这里的土地?” “你……”老人一惊,忙左右看了看,见猥琐男没注意这边的动静,这才松了口气,上下打量了骆凡一遍,不怎么确定道:“您……您是哪位上仙?” 呃……这个问题问得好啊,骆凡笑意一僵,按理说他是最常来人界办事的大神,跟各路神仙都或多或少的有点交情,但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旦没有了玉净瓶和莲花座,他的辨识度却是出乎意料的低。 “……我是谁不重要。”扯了扯胡乱裹在身上的狐皮袍子,想象了一把自己目前衣衫不整长发凌乱像极了逃荒难民的狼狈形象,骆凡果断决定略过他的身份问题,“你且说说这圣母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的荒芜成这般摸样?” 土地叹息,“造孽哟!” 一般以这三个字开头,情节一定是跌宕起伏的,结局一定是悲惨凄凉的,骆凡拉着土地坐到石桌边,竖起了耳朵准备听故事。 “此事说来话长。”土地捋了捋胡须,“概括下来就是一句话:三圣母私恋凡人,被杨戬囚禁华山。” 喂喂,这股浓浓的虐恋情深禁忌乱伦的感觉是肿么回事,标题党去死! 骆凡额头青筋直跳,正欲问问详细情况,老土地突然慌慌张张地跳起来,没头没尾地来了句:“糟了,他来了,我得赶紧去避避。” 说着,老土地缩头往地下一钻,没影了。 没了灵力,感知能力大大下降,骆凡到现在都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妥,不过老土地的慌乱神色也不像是装出来了,恐怕真的有谁过来了。 土地本就胆小,但凡会点法术的都能压他一头,也不知来者是何身份。自己如今弱得跟废柴似的,若来的是个神仙还好说,这要是来个占山为王的大妖怪,一不小心被灭掉了那可就好玩了,铁定会成为三界的头条新闻,高居不可思议事件排行榜榜首! 骆凡立刻站起身朝外走,路过门边时还顺手拉了猥琐男一把,压低了声音道:“快离开这里。” “干嘛?”猥琐男挣开骆凡,戒备地望着他,不明所以,满脸都写着:你丫的又想耍什么花样,爷是不会上当的! 骆凡无语,懒得再理他,抬脚就往外走,只是这一耽搁已经来不及了,雾气升腾而起,眼前瞬间只余白茫茫的一片,就连近在咫尺的庙门和猥琐男也都看不到了。 骆凡停下脚步,这像是一个结界,他确定他已经不在刚才那个空间里了。 隐约仿佛嗅到了花香,淡淡的在鼻尖萦绕,有什么东西如雨点般轻轻柔柔地飘下来,落到发上肩上,沾染了衣衫,他捻起一片举到眼前,是花瓣,那种淡粉色的桃花瓣。 雾缓缓散去,骆凡发现自己还站在圣母庙门口的花园里,却不同于之前的衰败,周围尽是开到荼蘼的桃花,风一吹,花瓣簌簌地往下落,仿佛沐浴在淡粉色的雨里,如梦似幻。 “……是你吗?” “是我……这是在你的梦里……我很想你……” 骆凡循声望去,层层叠叠的花海中有两道相拥的人影,那个十来岁的男孩儿他不认识,但那个女人的面容却煞是眼熟——杨婵。 杨婵抬起手,慢慢地抚上男孩的脸,一脸久别重逢的感动。 卧槽,难道这位就是传说中跟三圣母相恋的凡人,喂喂,这小模样也太嫩了点吧?难怪他以前就觉得杨婵那张脸看起来很有母爱,原来真的是正太控么! 骆凡摸摸下巴,觉得自己真相了。 杨婵突然浑身一颤,男孩忙抓住她的手,一脸的担忧紧张:“你怎么了?” 杨婵摇头,“我没事,沉香,让娘好好看看你。” 沉香? 娘? …… 一道惊雷劈下,骆凡瞬间石化。 一定是他听的方式不对! 他这才走了几天,杨婵哪来这么大的娃?石缝里蹦出来的吗!这真心不科学! “杨婵。”骆凡忍不住了,从重重掩映的树枝后面走出来,他觉得他很有必要把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情搞清楚,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催人泪下的母子重逢被打断,杨婵惊讶地回头,“你……” 骆凡咧嘴,挑衅地勾唇,笑得颇有些反派大boss的气场,“怎么,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那个……”杨婵的眼神从震惊~变成困惑,“你是谁?” “噗!”一口老血。 骆凡内伤,虽然他现在的确是邋遢了一点,脏了一点,不修边幅了一点,但是……真的有到了认不出来的地步吗?有吗?! 杨婵仔细看了看他,迟疑着道:“仔细一看,你这相貌倒是颇像观音菩萨……” 骆凡囧:“……我本来就是。” 我擦,耍劳资是吧,太腹黑了,这货真的不是杨戬变的么? 杨婵神色一变,“放肆!别以为你长着这张脸就能冒充菩萨了。” 骆凡大囧:“……”什么冒充,劳资是正版的不解释! 杨婵冷笑:“谁不知道观音菩萨一身白色纱衣,出行必是头顶圆光、足踏莲台,手持玉净瓶,慈眉善目悲天悯人,你想冒充也不装得像一点。” 骆凡囧囧有神:“……”他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杨婵啊杨婵,从前你天天来真君神殿报道的时候咱们也算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一转眼你要认我就只能靠那些标志物了么?尼玛这叫劳资情何以堪! “娘,他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菩萨?”沉香很是不解,娘刚才不是说这是在他的梦里么,这个素未谋面的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娘也不知道。”杨婵温柔地拍拍沉香的头。 骆凡:“……”既然不知道你为毛偏偏就认定了劳资是冒充的?! “说起来,娘今日能与你相见,也是多亏了菩萨成全,助我来你梦中。” 不,劳资不可能做这种善事,坑死你没商量! 四周的空气忽然泛起了涟漪,如水面般一圈圈荡开,虚空之中,一道冷清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时间到了,你该离开了,三圣母。” 骆凡瞬间一僵,这声音…… “是,今日之事,多谢菩萨慈悲。”杨婵点点头,紧紧抱住沉香,然后慢慢松开,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身形慢慢淡去。 “娘!” 沉香大喊一声,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能碰到,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眶滑落,他跌坐在地上,然后猛然从梦中惊醒。 看着杨婵和沉香的身影先后从幻境中消失,骆凡这才抬起头看向之前发声的地方,他听得很清楚,那声音很熟悉——是独属于他骆凡的声音。 逆着光,厚厚的云层散去,刺目的金芒中,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渐渐显现,白色纱裙,手持净瓶,唇角微杨,神色淡然,眸光淡淡的瞥过来,似冷漠又似悲悯。 ——这副模样,他曾在镜中见过无数次。 骆凡傻眼,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这个世界究竟肿么了,为毛他眼睛一闭一睁,就out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骆凡(泪目):师侄,这个世界已经木有常识了,快来救我!~~o(>_<)o~~ 无辜躺枪的猴哥(挠头):于是,俺就是那个从石缝中蹦出来的不科学的存在么? 金蝉子(伸手):虎摸安慰。 ↑↑你们酱紫卖萌真的可以么? ps:不是再次穿越,小凡子看到的那货是山寨版~【猛然觉得其实小凡子和二哥要是一起穿去苦逼版宝莲灯剧情,然后一起让主角们苦逼,也挺带感的嘛~~~嗯,番外可以写写看…… pps:剧透一下,二哥明天归来~~~【嗯哼,意思就是明天会更新滴,这样…… 第108章 菩萨很忙章 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骆凡不信。[] “你是谁?” “我是谁呢?”山寨版菩萨笑了,别有深意道:“我就是你,你却不是我。” 骆凡没有理睬他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面无表情地抬头望着他。 ——这个身形,是该独属于他的,容颜、气质,甚至是眼神……统统都是! 眸色瞬间暗沉下来,身体里的凝滞感与空虚感如潮水般倏然褪去,熟悉的灵力在体内激荡,手掐灵决,乌云蔽日,无数雷光带着锐不可敌的架势从九天坠落,霎时间,天地失色—— 金芒被雷光遮掩,然后,一点点被击散,飘零的桃花被碾碎成了泥,整个圣母庙只余断壁残垣。 骆凡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久违的灵力充盈之感,在他的面前,那个原本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地面上残留着一小束用红绳扎好的黑发。 “头发么?”骆凡直觉这束黑发应该是从自己头上剪下来的,不然变化出来的人物怎会如此逼真。 他弯腰去拾,一只修长的手却突然出现在眼前,快了他一步。 视野里,墨色的发、绯色的绳、白皙的指,不过是简单的色彩,一闪而逝的画面,却是比方才的落花缤纷还要显得动人。 骆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只正在收回的手,惊喜非常:“师侄!” 杨戬很自然地回握住他,伸出另一只手把那束发举到骆凡眼前,笑得戏谑,“都被劈得破破烂烂的了,你这下该是解气了吧?” 骆凡耳尖微红,略有点窘迫,他刚才的确有些失控,只怪这一连串的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了。 “我刚刚看到了杨婵……还有她儿子。”与杨戬重逢,骆凡原本有些郁闷有些抓狂又有些无措的心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问出了最在意的一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究竟失踪了多久?” “只算你失踪的时间的话,2天。”杨戬侧首看着骆凡,轻笑,“如果是算你离开我的时间,很久……我算不清了。” “什么意思?”骆凡觉得喉咙有些干,就像他此刻看到杨戬的笑容时的心情一样,干涩,还有心疼。 “没什么,你昏迷了很久,然后昨天清晨,我发现你的身体不见了。”杨戬似乎不太想多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意思是,他已经昏迷了不知道多久了吗?他完全没有感觉! 在骆凡的记忆里,这件事就像几天前才刚刚发生一样。难怪杨婵才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难怪这世上才会有一个山寨货的存在,多半是杨戬为了隐瞒他出事的消息才弄出来的。 “我不知道……”骆凡歉疚地看了杨戬一眼,他居然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扔下了杨戬一个人,眼底闪过几许懊恼,“我当时该再小心点的。” 这几天他总会这么想,若是当时再小心点,多提防杨婵一点,或许就不会着了她的道了。 “再小心也一样。”杨戬苦笑摇头,“天道这东西,防也防不住。” “哈?天道?”骆凡觉得事情有点超乎他的理解了,不是杨婵么? “那日你突然昏过去,我发现……天道有些失控……” “这么多年了,天道这玩意儿都还惦记着我吗?”骆凡很惊讶,“我记得你执掌天条,师尊跟我说是通天教主的主意,听说除去王母后来乱加的那些,天条的本质就是天道的文字版,是万物运行之根本。” 简言之:天道那货不是归你管了么?! “天道岂是人力所能掌控的。”杨戬淡淡道:“我尝试了很多次,依旧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稍稍影响它一下,让它忽略掉你的存在,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天道有些失控……虽然我很快压制住了,但你还是陷入了沉睡。” 骆凡想到了元始天尊,师尊当初也是突然就陷入了昏迷,因为杨戬的原因,他现在也能享受这种待遇了,回忆起从前动不动就被天道追着用雷往死里劈,心里居然涌现出一种诡异的安慰感。 “原来是这样的么。”骆凡囧囧有神道:“我还以为是杨婵……那时候我隐约看到宝莲灯的灯芯闪了下。” “三妹?”杨戬眉间拧了个结,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是她做的。” 骆凡皱皱鼻子,“你就护着她!”语气颇有些不爽。 “我哪里有护着她。”杨戬失笑,顺手捏捏骆凡气鼓鼓的脸颊,“你要知道,她不敢动你的,也没有那个本事。” 的确,虽然杨婵当时在场,杨戬却从不曾怀疑过她,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而是他心里清楚,以杨婵的那点法力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很巧合的,安分了许久的天道在那时候突然不稳定起来,加上又有前科,他的注意力自然就落到了天道头上。 可是,天道为什么会突然不稳?总觉得,似乎错过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 “我也知道她没这能耐。”骆凡纠结地扯扯头发,“可是我真的看到宝莲灯发光了,不刺眼,是一种很柔和的光,跟夜明珠有些像,一闪而逝,你没看到?” “没有。”杨戬摇头,他那时候光顾着担心骆凡了,哪里顾得上注意宝莲灯发没发光这种事情,现在听骆凡这么一说,杨戬眸中划过一抹深思,“那盏灯有问题!” “我也觉得,可纵然它再怎么厉害的法宝,终究是个死物,所以说……”他不怀疑到杨婵头上简直就没天理了都,那可是她的法宝! “或许应该把那盏灯弄来瞧瞧。”杨戬若有所思道,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骆凡那束黑发,光莹润泽的青丝在指尖打转。 骆凡发现那束烧焦散乱的头发在杨戬手中已经恢复了完好,杨戬把破烂的红绳解开,又从袖中摸出一根崭新的红绳细细扎好,随后收入怀中。 这一举动看得骆凡心里有点泛酸又有点纠结:“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还理那玩意儿作甚。” 杨戬挑眉,“万一哪日你又不见了,我也好留个念想。” 骆凡眼皮一抽,“胡说什么!”咒劳资是吧? 杨戬但笑不语,眸光柔和,静静地看着他,仿佛能就这么一直望到天荒地老似的,直看得骆凡胸中微热、心动不已。 他一手与杨戬十指紧扣,另一手不经意地搭在杨戬腰上,两人本就靠得极近,身体微微前倾,额头便贴在了一处,鼻尖碰着鼻尖,交缠急促的呼吸让四周的空气都渐渐炽热起来。 杨戬看到了骆凡的眼睛,黑眸中的光彩近在咫尺,专注迷恋地望着他,有些愉悦,还有些情动。 他唇角微杨,手不安分地沿着脊背往上攀升,慢慢游移到骆凡的后颈,指腹轻轻婆娑着,隐隐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 骆凡眼睛一眯,环在杨戬腰上的手紧了紧,霎时间,唇上一片温热,双唇轻轻蹭了蹭,骆凡不甚满足地张嘴啃过去,身体紧贴在一起,唇舌在齿间交缠,呼吸也交缠着,就连彼此的心跳也逐渐重合,便仿佛整个人都与对方融为了一体似的。 两人站在圣母庙的废墟上激烈地拥吻,幻境里没有太阳,只有万里无云的碧空,明亮却并不刺目的光芒把两道相缠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骆凡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杨戬身上,手下用力,正准备华丽丽地把杨戬扑倒,猛然想起脚下那凹凸不平、满是砖块碎石枯枝烂叶的地面,条件反射,足尖一旋,硬生生地抱着杨戬翻了个身,把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 一系列复杂的动作终于在两人倒地的前一秒完美的完成了,然后骆凡在淡定的准备使用灵力护体却悲催的发现体内空空如也的时候终于淡定不能了——劳资的灵力肿么又木有了?! 我擦,这一摔可千万别摔成了脑震荡,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骆凡摸了摸身下的土地,光光滑滑的什么磕人的东西都没有,还软软的很有弹性,就跟驾云时足下踩的云朵一样,脑子一瞬间有些转不过来。 “呵……”杨戬把头埋在他颈间,闷笑出声,“师叔莫非忘了,这里只是我编织出来的幻境。” 骆凡满头黑线,他绝对不承认他是因为一时色心大起狼性大发然后就什么都忘记了,一定是因为杨戬那时候的表情太勾人了! 骆凡戳了戳软绵绵的地面,他躺在地上,一抬眼就看到明媚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如碎裂的玻璃般出现一道道裂痕,从几不可见到密密麻麻,“幻境快塌了。” “嗯。”杨戬应了一声,他没有抬头看,只是垂眸在骆凡唇上亲了亲,然后凑到他耳边低语,“我很快来找你。” 骆凡点点头,“好。” 语音未落,整个空间便骤然碎裂成一片一片的,那些碎片又渐渐在黑暗中消弭。 有刺目的光线透进来,骆凡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便发现还是在那个萧索败破的圣母庙,没有桃花,没有废墟,更没有杨戬,他还保持着进入幻境前的姿势,定定地站在门口,一只脚已经踏出了一半。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来的是杨戬,所以才匆匆忙忙想要跑路,幸好没来得及跑成。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定住不动了?”猥琐男伸手在骆凡面前晃了晃,“一只脚还抬在半空中,你不累么,脑子没出问题吧?” 你丫脑子才有问题呢! 骆凡没理睬他,若无其事地收回脚,步履轻盈地朝山下走。 他已经不想管这个猥琐男会怎样了,他现在只想赶紧下山,找家客栈好好吃顿饭,然后洗洗睡觉,安心等着杨戬来找他,呃……顺便帮他付账。 作者有话要说:二哥来了……又走了…… 嘛,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小凡子,冲! 第109章 菩萨很忙章 洗了澡整理了下仪表,骆凡整个人都恢复到了飘逸如仙的姿态,这才施施然地下楼吃饭。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有谁喊了一声,“不要绍兴醉鸡了,要脆皮乳鸽……” “好嘞。”小二应得很爽快,正欲走,那人又改口了,“不不不,呃,还是就绍兴醉□。” 小二囧:“……” 是谁这么龟毛呢!骆凡也是满头黑线,闻声望过去,模样有些眼熟,仔细瞧了瞧——喝,居然是沉香! 所谓冤家路窄,骆凡与沉香不算冤家也算是半个阶级敌人了,提到他就心烦以至于不待见他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他正准备招呼小二把饭菜端房里去,忽然感觉体内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流转,然后他惊讶的发现灵力居然渐渐有了恢复了迹象。 吃饭什么的这时候也顾不上了,惊喜地上楼,准备收拾包袱去找杨戬,这种只能无力等待的日子他是受够了! 谁知道,刚爬了两级楼梯……泥煤,灵力又没了! 骆凡简直要暴躁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在幻境中灵力也曾恢复了一次,但是很快又没了,现在又是这样!! 略一思索,骆凡再次回到楼梯口,果然,那种灵力渐渐充盈的感觉又回来了,莫非附近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 探究的视线在大堂中扫了一眼,最后落到唯一有些眼熟的沉香身上,是了,之前在幻境的那一次,他也是见到了沉香灵力才恢复的。 意识到这一点,骆凡状似随意地走到沉香那一桌坐下,面对着小娃疑惑的眼神,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浅笑,“小兄弟,这周围都坐满了,不介意拼个桌吧?” 沉香抬头环视四周,现在正是饭点,客栈内人来人往,的确坐满了人,遂爽快地点点头。 骆凡松了口气,沉香曾在幻境中见过他,过来之前他还担心会不会被认出来,他可不想顶着个“冒充菩萨的傻子”这么个称号,看来是他多虑了,也对,他现在的形象与那时候的狼狈不堪简直判若两人。(.无弹窗广告) 恢复了灵力,吃饭这种事情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随便叫了份蛋炒饭,骆凡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筷子,仗着同坐在一桌,正大光明地拿目光打量沉香,他就搞不明白了,这娃看着也没啥特别的啊,怎么一到了他附近灵力就回来了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没闹明白究竟怎么回事,骆凡决定暂时先跟着沉香看看,他再也不想过灵力尽失束手无策的苦逼日子了。 “小兄弟去哪儿呀。” “……我也不太清楚,随便走走看看。” 骆凡放下筷子,很斯文地掏出帕子擦擦嘴,淡然道:“那正好,顺路,贫道随你一道走吧。” 沉香:“……”我目的地都没定你顺的是哪门子的路啊! 该不会是想打劫吧?先跟着目标然后等走到荒郊野外的时候就杀人越货什么的。沉香怀疑戒备地看着骆凡,默默把手中的包袱抱得更紧了点。 骆凡对他防贼一样的行为视若无睹,从袖中掏出了几枚铜钱抛了抛,“贫道卜卦向来很准,人称卦仙,怎么,要不要来算上一卦。” “不用了。”沉香摇头,抱着包袱站起身就欲走,他还是难以对眼前这个行为诡异的道士放下戒心。 骆凡随手把铜钱往桌面一撒,然后摸了摸下巴,很神棍地摇了摇头,“啧啧,千里救母吗?难,很难。” 踏出店门的那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了,沉香猛然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骆凡不答,指尖轻叩桌面,几个铜钱立刻凭空腾起,排成一条线飞快地钻进他的袖口,他拍了拍衣袖上莫须有的灰尘,似笑非笑道:“是啊,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沉香立马倒回来,激动地扑到桌上,“卦仙,啊不,您简直就是活神仙呐,您快帮我算算,我娘到底被关在哪儿了?” 骆凡摆摆手:“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沉香沉下脸,“一会儿贫道一会儿佛曰的,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莫不是算不出来,坑蒙拐骗的!” 骆凡眼角一抽,说翻脸就翻脸,这娃真是不可爱。 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放到桌上,石子在离手的刹那变成了一小块碎银,有灵力就是方便呀,骆凡内心各种激动,面上却是不显,维持着一派淡定的高人形象,慢悠悠走出客栈,果不其然,沉香那小屁孩儿很快跟了上来。 骆凡得瑟的一笑:跟着他算什么,要他自觉跟着你走,这才是境界! 两人就这么一个悠哉散步一个鬼祟跟踪,很快出了小镇。 骆凡想着得把他引离华山,省得这小屁孩儿没事给杨戬添堵,约莫走出了一里地,突然感到前方妖气四溢,微微皱眉,足尖一点跃上树梢,准备先看看情况。 但是他显然忘记了一直偷偷摸摸跟着他的沉香不过是个半吊子,那么浓重的妖气愣是没发现,还在一边毫无防备地往前走,一边口中抱怨着那个道士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太诡异了,果然有问题! 沉香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脚下的地面陡然一软,像是踩在了什么活物身上似的,正想低头察看,身体被猛然掀翻在地,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怒吼:“哪个龟孙子打扰老子睡觉!” 骆凡蹲在树上从头到尾看了个清楚,默默捂脸:好好的走个路都能踩到牛魔王肚皮上去,这货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差,衰神附体吧这是? “你……你……那个,对不起啊……”沉香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看眼前这只长得怪模怪样心下就暗道糟糕,长这模样铁定是妖怪!关键是看样子他还打不过,立马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牛魔王哪里肯放他走,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子把人拎起来,凑近了一看,怒气霎时消了,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细皮嫩肉的,回去给我老婆蒸着吃。” 尼玛这货要吃人的呀?!下一瞬间,沉香果断被吓晕了。 “噗哈哈哈。”骆凡蹲树上闷笑,突然身后一暖,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紧紧的揽住他的腰。 “笑得真开心,看来没有我,小师叔也过得挺好的。”戏谑调笑的语气,带了几分故作的哀叹,低沉轻浅的嗓音很是挑拨人的心弦,湿热的唇舌浅浅划过他的耳垂,然后猛然含住。 敏感的耳垂被齿尖轻轻的磨蹭着,骆凡忍不住浑身微颤,连眸色都迷离了几分,他回过头凝望着杨戬,指尖细细描摹着杨戬的面庞,然后猛然一扑,双手搂住杨戬的脖子,很豪放的来了个热吻。 这么大的动静,就站在树下的牛魔王没道理没发现,他疑惑地抬起头,眼尖的他一眼就认出了正激情拥吻的两只,然后默默地低下头,内心很不平静:菩萨和二郎真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说过呢?三界不是都说二郎神暗恋嫦娥的么,特地去天上当司法天神就是为了距离心中的女神更近一点什么的,亏得他老婆当年还拿这事说他三心二意不比二郎真君痴情,啧啧啧,三界传闻果然信不得! 狠狠的震惊了一把之后,牛魔王觉得再呆在这里实在是很不知情知趣,于是自觉退散,正乐滋滋地提着白白嫩嫩一看就很好吃的沉香准备回家找老婆讨赏,两道身影挡在他面前。 “哮天犬?金毛犼?” 好吧,牛魔王觉得他不应该太惊讶这两只会出现在这里——他们的主人还正在树上……那啥啥呢。 萌犬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人你可以带走,把他的包袱留下。” 牛魔王眼皮子狠狠一抽,这哮天犬说话的语气真跟他主人一个样,傲慢之极,导致听的人总有一种被鄙视了的感觉。 心中有气,只是……哮天犬加上金毛犼,哮天犬的战斗力如何他不知道,不过金毛犼当年跟孙悟空打也不过是稍落下风,这要真是打起来了他实在没有什么胜算。 牛魔王想了想,觉得彼此矛盾不大,他吃人又不吃包袱,于是随手把沉香的包袱扔了过去,金毛犼伸手接住,两只一起退到一边,示意牛魔王可以走了。 待他走后,哮天犬解开包袱一看,确定了宝莲灯在里面,他抬头朝着树梢喊了一嗓子:“主人,宝莲灯到手了。” 树枝上,茂密的树叶一阵抖动,片刻后,骆凡与杨戬从树上落下,衣衫都略显凌乱。 看了看周围,牛魔王和沉香都不在了,骆凡问金毛犼:“沉香被牛魔王抓走了?” 金毛犼漫不经心地点头,末了,小小的八卦了一句:“他真的是真君大人的外甥吗?一点都不像。” “是外甥又不是儿子,像了那还得了?”骆凡整了整衣裳,看到哮天犬手上的宝莲灯,若有所悟:“之前宝莲灯在沉香手上?” “嗯,怎么?” 骆凡把灵力的事情说了一遍,想到这会儿牛魔王一定已经带着沉香走远了,但是灵力依旧还在,摸摸下巴,“看来问题果然出在这盏破灯身上。” 杨戬把宝莲灯拿在手中瞧了又瞧也没看出什么异样,骆凡也想拿过来仔细研究下,刚伸出手便被杨戬挡住了,“你别碰,指不定有什么问题。” 也对,之前莫名其妙的就被这破灯坑了一把,骆凡觉得他肯定跟这玩意儿八字犯冲。 “不如去问问杨婵。”毕竟她才是宝莲灯的主人,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杨戬点点头,吩咐哮天犬去盯着沉香,别真被牛魔王给煮了,然后与骆凡一起驾云飞去华山。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重逢鸟~~~激动~~~ 可惜河蟹横行,字母君就算了,菇凉们可以回头看看69和70章解解馋,挥挥~~晚安亲们~~ 第110章 菩萨很忙章 距离上次来华山不过才几天,与之前风餐露宿的境遇却已是天差地别。(.好看的小说) 他们没有上华山,而是直接从山脚下沿着一条小路往里走,很快就到了一处山洞,梅山老六正守在外面,在他面前还站了个小丫头。 “神仙!你收我为徒好不好?”小丫头星星眼围着梅山老六转圈圈。 梅山老六满头黑线,话都不想多说,一挥袖就把小丫头扇到天上送走了,动作之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那丫头是谁?”骆凡挺好奇的,现在已不比他们上山学艺的那时候了,去山里找个道士拜师修仙什么的早就不流行了,倒是难得看到个这么执着的。 “菩萨,二爷。”见到是骆凡和杨戬来了,老六先是行礼,然后挠头带着点无奈回答道:“一个想要学法术的小丫头罢了。” 杨戬点点头,不甚在意道:“她若再来,吓吓她撵回去便是,倒也不必伤人。” 老六表示明白,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可是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丫头愣是不怕他,任他怎么吓唬都没用,撵回去了没几天就又来了,所以他现在每天除了守在路口不让人进来之外,时不时的还得留意一下那小丫头来没来,来了就赶紧招来一阵风把人送走,没来更糟,还得小小的担心下这丫头是不是路上出事了――这简直快成例行公事了都! 让梅山兄弟打开门,杨戬拉着骆凡走进山洞。 他们这次前来没有带宝莲灯,虽然杨婵这时候已被囚禁没有了法力,但她毕竟是宝莲灯的主人,要想要做点手脚什么的也不会太难,骆凡在那破灯上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次总算多了个心眼。 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因为此刻宝莲灯不在周围,于是骆凡只能处于悲催的无灵力状态,山洞里阴暗潮湿,很容易滑倒,杨戬不得不一路扶着他,低声告诉他哪里该转弯了,哪里路上不平,时不时还得在他踩空的时候拉一把。[] 从未有过这般无力,连往前走一步都要靠着杨戬才不会摔到,前方脚下尽是未知,便只能把全部的身心都倚靠在杨戬身上,这感觉……倒是挺稀奇的。 一片黑暗中,连空气都是冷冰冰的,只有彼此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带着浅浅的温度,便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耳边是杨戬温柔清冷的声音,颈侧是杨戬说话时呼出的暖暖气流,于是,便连冰凉潮湿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温暖舒适起来。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关着她?” 杨戬淡淡道:“她犯了天条,我是司法天神。” 骆凡嗤笑:“你何时对天条恪尽职守了?若真想罚她,理当上报王母才是。” “我本不想伤她的。”杨戬垂眸,“若是上报,王母会关她一辈子,而我只需要等到几十年后那个凡人死了,便可以放她出来。” “所以说我还是没搞懂,这一次你怎么对天条这么较真呢?” 以骆凡对杨戬的了解,他才懒得管这些个情情爱爱的事,通常的做法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杨戬皱皱鼻子,“当初若不是她,小师叔怎会出事。” 所以要关她几十年出气么? “噗!”骆凡喷笑,忍不住捏捏杨戬的掌心,连迁怒的话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师侄你真是太可爱了!” 山洞不是很长,很快就到了洞底,杨戬打开最后一道锁,骆凡看着里面的环境,微微挑眉。 说实话,杨婵虽说是被压在华山底下,听起来好像挺苦逼的,事实上她的待遇却比当初的猴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同样是被压在山底下,她被囚禁在山腹的石洞中,周围环绕着一汪碧湖,风景之优美,风吹不着日晒不着不说,还冬暖夏凉,对比猴哥当年大半个身子被硬生生压在山石之下动弹不得,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日晒雨淋历尽沧桑,她这儿简直就是度假圣地。 感觉到门被打开了,杨婵闻声抬起头,看到骆凡跟在杨戬身后走进来的时候,表情很震惊,“……菩萨?!” 还好,这回没说他是冒牌货了,难道是因为这回他站在杨戬身边? “杨婵,我们都那么熟了,不来那些虚的,你直说,当年你可曾动过什么手脚?”骆凡没想多做纠缠,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杨婵疑惑:“什么当年?” 是了,骆凡忘了,因为杨戬放出来的山寨货,在杨婵眼里,菩萨一直在,从未沉睡过,也从未离开过,“当年”这个对骆凡与杨戬而言都别有深意、印象深刻甚至带着血泪的词,于她而言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你忘了吗?”骆凡静静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在他心上划下狠狠一刀的一天在有些人眼里,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瞬间,“大概是几百年前吧,就是你闯进我和杨戬的寝宫,然后我的灵力骤然流失的那一天,还需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语气骤低,冷嘲地一笑,“那时候,你是不是拿宝莲灯攻击我了?” “我没有攻击您!”杨婵脸色一白,连连摇头,缓缓道:“我当时……我当时是有些生气……但我只念了半句口诀,您突然就……” “半句口诀?”骆凡与杨戬对视了一眼,都有点莫名。 杨婵点头,回忆道:“要使用宝莲灯是需要口诀的,我一时有些失控所以念了半句,等我回过神停下来的时候菩萨已经昏倒了,宝莲灯当时根本没有启动!” 几百年前的旧事了,况且杨婵并不知道后果那么严重,她没有说谎的必要,那么罪魁祸首就只剩下宝莲灯了。 只是法宝终究是死物,骆凡怎么也不相信宝莲灯会突然发难,一定还有别的原因,还有什么人在暗中引导。 骆凡与杨戬脸色难看,杨婵却是因为这么一问勾起了埋藏多年的回忆,仔细想想,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与二哥之间就变了。 在那之前,所有的记忆都是美好的,杨戬还是那个虽然很忙但还是偶尔回来看望她的好哥哥,而她也还只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女孩。 时间,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一样东西,也是世上最锋利的一把刀,把一切前尘往事,都尽数斩断。 “我以为你们已经断了,从那件事……发生了以后,这么多年来,从未再见过菩萨到真君神殿。” 杨婵微微苦笑,那时候她是真以为他们分开了,有点心虚,有点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喜悦,直到几百年后她与刘彦昌在一起了,她才恍然觉得这种突如其来的断绝一切来往很不现实,有一种过于儿戏的错觉。 她从前一直以为她与刘彦昌的爱情能经受住一切考验,直到现在她也依然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有时候甚至忍不住想,二哥和菩萨他们当年一定不是认真的――若是换成她与刘彦昌,定不会如此轻易就分开。 只是此刻看来明显是她想错了,他们或许从未断开过,男人与男人之间是否真的会有爱情?她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她也从来没有看懂过。 “再未到过真君神殿?”骆凡疑惑地看向杨戬。 “它又不是你。”杨戬漫不经心地一笑,“再相似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我怎会分不清。” 该死的,揪心的感觉又来了,骆凡觉得,那分开的几百年就算不会成为彼此的禁忌,也绝对会酿成一道伤,横亘在他们心中。 区别只在于骆凡才刚刚开始感觉到心疼,而杨戬却早已痛了百年,所以才可以轻描淡写的说出口。 不是因为不再难过,只是明白,从此已无需再独自承受,哪怕是悲伤与苦痛,都想与你一同承担。 杨戬永远不会忘记当初他把三妹压在华山之下后答应她会放那个男人活着离开时,她脸上喜悦释然的笑容,他也曾问她是否后悔,三妹却对他说:只要他平安幸福,我受再多的苦难也是值得的。 哪怕他会渐渐忘记你?哪怕他会娶别的女人? ……是的。 二哥你不懂,爱一个人,怎会忍心伤害他,怎会忍心看他痛苦?我宁可这千般万般的苦痛尽加诸在我一人身上,换他一世喜乐。 是的,或许他真的不懂。 杨戬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身体上的伤,他无法忍受骆凡受到分毫,可百年孤寂残留在心上的痛苦,他却每一分每一毫,每一份思念,每一寸绝望,都想让他的小师叔感受到。 他太了解骆凡,他永远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语气说怎样的话才能让骆凡疼得最深。 就连悲伤与苦痛,都想与你一同承受,我的心情,你可能触摸得到? 一定是杨戬的眼神太温柔,笑容太浅淡,温柔得让他窒息,浅淡得让他心碎。 杨戬的笑容就是一把利刃,愈是云淡风轻便愈是锋利,深深刺入他的胸口,心像撕裂一样的疼,如果剖开来看,定然在泊泊的淌着血。 骆凡紧紧扣住杨戬的手,紧得五指骨节泛白,指甲都嵌入到皮肉里,也不愿放开,再也不能放手!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的想要知道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不为找回他的灵力,只为给这段不可挽回的光阴一个交代。 没有谁可以在这么狠狠坑了他一把之后还能隐在幕后逍遥自在,没有谁可以,他怎么能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咱又煽情了~~~ 话说,这个……不能算虐吧?【劳资都写哭了这种事才不会说呢~~尼玛一定是今天写文的时候听的歌不对! 下章赶紧温馨回来,受不鸟了~~~o(>_<)o~~ 第111章 菩萨很忙章 从华山下来的时候,骆凡和杨戬的心情都挺沉重的。[] 杨婵坚决不肯把宝莲灯的口诀告诉他们,骆凡郁闷地叹了口气,“得,我去牛魔王那儿把沉香再弄出来,对着她儿子,她总不至于还守口如瓶。” 杨戬赞同地点点头,补充道:“也不要太刻意了,不如把三妹的所在地透露给沉香,让他自己找来,路上再设些障碍,可信度更高些。” “设什么障碍?” “一路追杀……之类的的,师叔以为呢?”杨戬歪了歪头望着骆凡,神情居然有几分可爱。 骆凡嘴角抽搐,“不如何,有什么人是你追杀了一路都杀不掉的?太假了。” 杨戬不以为意道:“他又不知道我实力如何,况且,那孩子天真得很,哪里会想这么许多。” 骆凡想想也是,遂点头同意,“不过得先把小善财叫来,有他在,要人也轻松些,顺便也让他见见父母。” 他现在没有灵力无法直接召唤小善财,说这话便是让杨戬帮忙的意思。 杨戬于是心领神会地闭上眼,联系上大金小金,让他们把小善财叫来。 然后两只找了个环境清幽视野开阔的地方坐着,一边等人,一边聊天,两人分别依旧,但对骆凡而言却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便仔细听杨戬给他讲述这些年来三界的变化。 最主要的当然是天界的情况,当初骆凡还在的时候,王母已是大权在握,如今更甚,天帝已经全然沦为了摆设,几乎不会反对她的任何提议,以至于本就对权势很是执着的王母现今更是野心膨胀,甚至试图把天界所有懒懒散散对她爱答不理不甚恭敬的神仙尽数掌握在手中,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杨戬哪吒黄天化一干人等。 不,应该说王母想要控制的主要对象就是当初封神之战上来的这一批阐教截教弟子。 截教门人就不用说了,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很有个性,哪管你是王母还是天帝,老子爱咋咋的,怎么自在怎么来。 而阐教上来天庭的都是三代弟子,就本质而言,这一批弟子们深得自家师父的真传,就没有哪一个是老实听话不闯祸的,哪吒更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软弱可欺受制于人这些个词距离他们都很遥远。 于是王母只能头疼复头疼了,不停地派人监视想要抓住他们的错处,至今未果。 骆凡扬眉,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心道抓得到把柄才怪呢,这些人一个赶一个的机灵,就连最鲁莽爱惹事的哪吒,现在身边都有了一个黄天化来帮他收尾善后,王母估计得郁闷死。 “那西天那边呢,我不在的时候,如来有没有说什么?” “如来么?”杨戬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邀请我去西天跟着他干,悠闲轻松不会有谁处处提防压制,还能时时与小师叔你在一起,我当时听了,甚是心动。” 骆凡一囧,如来果然不负他老流氓的名号,挖墙脚挖得那叫一顺手,就连被他坑过一次的猴哥都能被他强行挖走,可见其口才之好、手段之高……虽然骆凡一直很怀疑猴哥是被金蝉子□过去的。 而现在,他又想用自己为饵去引诱杨戬了么?这招太高了! 王母那点小手段跟他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如来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知人善用,他的心胸未必宽广能容人,但他胜在不记仇,今天惹恼了他,他一气之下把人踢下界去投胎历练,改天想起来了抹不开面子,又赶紧弄个小小的考验把人提溜回来,比如说去西天取个经呀神马的,所以一般不会下狠手,怎么着都会给人留条后路。 而且如来的脾气总的来说还算不错,亲近些的人与他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整天笑眯眯的,除了喜欢挖别人墙角招揽人才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召集一批人来讲佛论经,一般人还真没办法惹恼他,以骆凡那性子都在他手底下混了这么些年没出啥大问题,由此可见金蝉子当年有多牛了,一句话就把他给惹毛了。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骆凡的心提了起来。 杨戬肯定是会拒绝的这点不用怀疑,只是以如来的作风,杨戬当时驳了他的面子,他就算面上不显多半也会小小的折腾杨戬一把……不过,杨戬毕竟不是西方的人,折腾起来不方便,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把这笔账直接记到骆凡头上——这才是他提心吊胆的主要原因! 他可不想一回来就听到要加班的消息,或是接到给谁谁谁布置一个小考验的悲催任务,亦或是收到如来特意发给他的白纱裙工作服,并且命令他每天都得穿这个来上班……太坑爹了有木有! 如来整人的手段有限,遗憾的是,居然个个都直踩骆凡的痛点。 “我自然是婉拒了。”杨戬似乎看出了骆凡心中的忐忑,轻笑着摸摸他的头,“放心吧小师叔,我想他当时也就是习惯性的随口一问,没有抱希望的,毕竟天道那事师祖和通天教主都知道,如来他多半也是晓得的。他该明白,我是不可能不做这个司法天神的。” 骆凡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杨戬说的那句“习惯性的随口一问”,满头黑线:果然如来爱挖人墙脚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么? ……那厮从封神时期便一直延续至今的一个爱好,阐教二代弟子都被他挖了好几个走,截教的更多。 两人正亲亲热热的说着话,本就挨得极近,渐渐的就靠在了一起,一偏头嘴唇就能擦过对方的脸颊,目光胶着缠绵,气氛正好,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诶?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泥煤的,哪个混蛋这么不识趣呢!! 骆凡一脸郁卒地抬眼看去,居然是猥琐男带着他的一堆打手正大摇大摆地从山道上走下来,一看到骆凡,忙满眼戒备地止了步,显然还没有忘记他的狐皮袍子与菊花危机。 “你怎么还在这里?”骆凡纳闷,这都好几天了,这货还没离开华山? “……爷才想问你这个问题好不好,简直阴魂不散!” 比起骆凡再见到猥琐男只是有点小郁闷,猥琐男反应强烈得多,他对骆凡简直是有心理阴影了都,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了骆凡的问题,甚至一不小心连他未来n多天的行程计划也一并交代了,“圣母庙不灵验了,我这几天留在这里打听了一下,说是三圣母还有个哥哥二郎神,他的神庙在灌江口,我正准备去拜一拜……虽然据说这位很忙,祈愿的话时灵时不灵的,不过聊胜于无,指不定我的心意足够坚定虔诚他就听到了呢。” 杨戬:“……” 骆凡:“……” 坐在那位据说很忙的二郎神身侧,骆凡觉得……这感觉怎么就这么微妙呢! “恭喜你,他已经听到了。”骆凡抽着嘴角低声吐槽了一句,杨戬保持沉默。 猥琐男没听懂,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骆凡强忍着喷笑的欲望诚恳地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我这是夸你心诚呢。” 杨戬垂眸瞥了骆凡一眼,忽然问道:“你怎么不去求观音菩萨?” 猥琐男颇有些委屈,“我求了呀,没用!观音菩萨根本就不灵!” 骆凡毫不脸红的替自己辩解:“那是你心不够诚。” 这话也不假,本来他就只能听到那些意念特别强烈的愿望,只不过猥琐男祈愿那会儿他应该还昏迷着……嘛,不管原因为何,反正他确实是什么都没听到啊没听到。 猥琐男咬牙切齿,“你这人说话怎么一会儿一个样,那照你的意思,我究竟是心诚还是心不诚?!” “我只能说你祈愿的时间不对,这会儿菩萨也听到了,不过……” 不过劳资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实在是帮不了你啊亲。骆凡一脸沧桑地望天。 “你有什么愿望,不妨说来听听。”八卦什么的用来打发时间很不错,闲着无事的时候骆凡还是爱听的,不得不说,菩萨这份职业充分满足了他的八卦情怀。 猥琐男皱眉,语气坚决道:“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听说哪个神仙有这个规矩呀,这算是哪门子的说法?骆凡囧囧有神的看着他。 “他被妖精缠上了。”杨戬淡淡出声,瞥了猥琐男一眼,对骆凡解释道:“沾了满身的妖气。” 骆凡恍然,他两次见到猥琐男都是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没发现也很正常。 “你……你怎么知道的?!”猥琐男伸手颤巍巍地指着杨戬,下巴都快惊掉了。 “没看出我们是道士吗?其实我算卦准得很,人称卦仙。”骆凡拿出他忽悠沉香的那一套,从袖子里把那几个铜钱取出来,“怎么,要不要我帮你算上一卦,看在咱们都这么熟了,便宜点收你一百两就好。” “你抢钱呢!”猥琐男瞬间回想起与骆凡初遇的那一幕,恨恨道:“你还欠我一件狐皮袍子!” 呃……狐皮袍子…… 杨戬蹙眉,沉声问:“什么狐皮袍子?” 骆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 “你敢说你不知道?!”猥琐男悲愤了,添油加醋的把骆凡当初打劫他的经历讲了一遍,当然,他技巧性地略过了一开始他被骆凡惊艳到的那一幕,末了,语重心长地对杨戬道:“你是他兄弟吧?可得好好管管他,哪有一开口就硬要别人脱衣服的,也就运气好遇上的是我,这要换别人准把他往死里揍!” “小师叔!”杨戬面色微沉,“你居然脱别的男人的衣服……” 猥琐男扑地:喂喂,你的关注点究竟在哪里!!! 骆凡摸摸鼻尖略显尴尬,“我那时候有点冷,正巧看到他路过……” 想到骆凡那时候饥寒交迫的境遇,杨戬心一软,安抚地拍拍某人的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 骆凡轻笑,点头,两人对视,眸光里似有旁人看不懂的情谊交错流转,青丝纠缠,衣袂重叠,暧昧又和谐。 爷果然被遗忘了么?猥琐男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余光瞥到一脸郁闷的猥琐男,杨戬沉吟片刻,忽道:“我帮你解决了那个妖精,此事一笔勾销,不得再提。” “真的?”猥琐男先是惊喜,继而看到杨戬匀称潇洒、顶多像个豪迈的文人一般的身姿气韵,喜悦又转为怀疑,“那妖精可厉害了,你真能解决得了?” 杨戬不答,唇边含着一抹浅笑,那是一种似乎很矜持又仿佛很傲慢的笑意,骆凡最是熟悉,也最是容易心动。 只是静静的看着,便好像所有的焦急与烦躁都随着那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消弭于无形了,猥琐男忽然莫名的就觉得心安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收到系统消息说我70章要被和谐鸟~~~嘤嘤嘤~~~劳资写了好久的说~~~ 唔,我试试修改一下看看行不行,总之还是做最坏滴打算~~ 趁着还没锁,有兴趣的菇凉们抓紧去看最后一次吧~~~~o(>_<)o~~好苦逼的赶脚~~~ 第112章 菩萨很忙章 谈妥了交易,猥琐男也不打算再去灌江口求神了。 一件狐皮袍子算什么?只要能摆平那只搅得他家宅不宁的妖精,十件百件他也愿意! 他现在对杨戬充满了信心,深信这是一位法力高深的道士,不然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他被妖精缠上了?而且他唇边那抹淡然的笑意实在是看得人莫名信任,信心倍增。 猥琐男搓了搓手,带着点隐晦的催促,“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杨戬还未说话,一个奶气的声音传来,“出发?去哪里,怎的也不带上我?” 那声音离得极近,猥琐男回头一看,就见身后不知何时居然站了三个道童,两个少年老成,一个稚气未脱,说话的就是居中那个稚龄的小娃娃,长得煞是喜庆,胖乎乎的忒招人爱,顿时,怪蜀黍之魂熊熊燃烧。 他忍不住弯下腰想要捏一捏小善财肉呼呼的脸颊,从来只肯被大姑娘小媳妇等女性生物揉捏的小善财自然不愿意,他也不躲,轻松地一伸手牢牢锁住猥琐男的手腕,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是何人?” 猥琐男抽了抽手,没抽回来,脑门滑下一滴汗,心道爷居然连个小娃娃的力气都比不上,说出去面子往哪儿搁呢。 于是他佯作无事的放弃了挣扎,任由小善财钳制着他的手腕,空着的右手抽出腰间的折扇故作潇洒地扇了扇,反正他穿得厚也不嫌冷,一边摇着折扇一边介绍道:“在下沈修竹。” 是的,别看猥琐男平时行为举止都带着那么一股子猥琐气息,吊儿郎当的一看就是个纨绔子弟,但他却有一个绝对称得上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名字——沈修竹。 扇子这东西堪称史上第一神器,历来便是各文人墨客们争相配备的装逼必备装备,上至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的军师诸葛亮,下至在街边摆摊卖字画的落魄书生,人手一把扇子,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这么摇上一摇,高深莫测或是风雅清高的气质便油然而生,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由此观之,摇折扇本身就是一个很作弊的动作,但是这世上真的就有那么一种人,能把任动作做出来都无差别的带上一种猥琐——眼前这位显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骆凡觉得,猥琐男他爹一定很后悔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想想看某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用一脸猥琐的表情说出他那个堪称优雅的名字……那效果一定很震撼,至少骆凡这会儿的面部表情就剩下一个字——囧。 小善财此刻显然也有同感,抽搐着嘴角松开了手,转向骆凡稽首行礼,“菩……” 刚说了一个字,身侧的大金小金忽然一人一边捂住他的嘴,小善财下意识地挣扎,可惜这两只不是猥琐男那个级别的,他怎么也挣不开。 “唔……唔唔唔……”你们干什么,快放手! 大金单手压制住他,朝他挤眉弄眼,“我说小善财,出门在外的你这么多礼干什么,还有外人在呢,师父他们可该为难了。”说着,示意了一下猥琐男的方向。 这暗示太明显了,猥琐男摇扇子的手一僵,然后默默退出了十几米:不用怀疑,就是那个外人指的显得就是他,这话简直就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让他自觉圆润滚走神马的。 看到猥琐男走远,两只这才放开手。 小金扑过去掐了一把小善财气鼓鼓的脸颊,笑嘻嘻道:“小善财你可别气,菩萨和师父的身份还是莫让那人知道的好,萍水相逢罢了,本也不是什么相交甚深的人。” 大金点头道:“凡人欲念太深。” 人,总是有欲望了,自己不能达成,便祈求别人来帮他达成,别人也帮不了的,便祈求到了神明头上,对着不过是寺庙中的泥塑石像也能拜上一拜求上一求,更何况见到神仙本尊了,猥琐男会有什么反应谁也说不清楚,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干脆就莫让他知晓了。 好吧,这个道理小善财也知道,他只是一时激动疏忽了。 狠狠拍下小金的爪子,小善财一脸尴尬,生硬地转换话题,“菩萨此次唤我来是为了何事?” “我们要去找牛魔王要一个人,有你在大概能少费些唇舌。”骆凡笑笑,顺手也捏了一把小善财的小脸蛋。 小善财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被捏习惯了,乖乖点头道:“这个容易,菩萨要找谁,我这就去一趟让爹爹放人。” “他叫沉香,萌犬和小狮子也在那边,到了让他们指给你看。”骆凡想想,又道:“宝莲灯我放在真君神殿,一会儿你回去拿着,悄悄放到沉香的包袱里面去,别让他发现……唔,顺便把三圣母压在华山底下的消息透露给他。” 这件事让小善财去办就好,他和杨戬只需在华山布下阵法等他来,然后躲在旁边偷听宝莲灯的法诀便是,过程并不重要,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现在对猥琐男那边的情况更感兴趣,毕竟妖精一般是不会去招惹人类的,而且居然不是干脆杀了他而是不上不下的缠着,实在有些令人费解。 “沉香?”小金抓着头发想了想,道:“莫不是那个刘沉香,三圣母的儿子?” 骆凡挑眉,“你知道他?” “知道。”小金嗤笑道:“就是说咱们师父之所以关着三圣母是因为贪恋荣华富贵高官厚禄、舍不得头顶乌纱帽的那小子,我当时站旁边差点没给笑死。” 骆凡含笑戳戳杨戬的胳膊,眸色中尽是调侃,“嘿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那职位是高官厚禄呢……好吧,高官算是,不过天帝真的有给你发俸禄吗?” “这个问题……”杨戬摸摸下巴,回忆道:“貌似没有吧?” 他询问地看向大金小金,两只小徒弟坚定地点头,“确实没有!” 骆凡脸黑了,真没想到,看起来很有钱的天帝居然比他的顶头上司如来还要抠门! ——如来好歹还给他发过一套工作制服。 好吧,对神仙而言,或许真的没有发工资这个概念。 杨戬玩味一笑,道:“认真说起来,他其实也没有说错,我的确舍不得这司法天神。” “那怎么一样!”骆凡皱皱鼻子,“小毛孩不知道天高地厚,吓吓他也好,真不想这么早把他弄出来。” 小善财从善如流道:“那我迟些再去。” 骆凡摇头,“算了,夜长梦多,我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吓吓他,你这就过去吧。” 杨戬淡淡吩咐道:“金毛童子,你们也一起去。”这两只机灵,不容易出岔子。 看着三只小的领命而去,猥琐男朝他们扬扬手中的折扇,走过来问道:“这下可以走了?” 两人站起身:“走吧,你且带路。” 因为猥琐男以及他那一干保镖的关系,杨戬没有使用法术,一行人只得徒步赶路,路上,猥琐男讲述了他的具体情况,简言之,这是一个闹鬼的故事。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开始还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有个红衣的女鬼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我家里,或是在凉亭里,或是在走廊上,有一次起夜,一打开门就看到她站在门外,直接来了个面对面,差点没把我吓死。”说到这里,猥琐男抖了抖,语气转为心酸,“到后来也就习惯了,就连半夜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她站在床边盯着我我都没感觉了。” 骆凡嘴角一抽:喂喂,这么恐怖的事情你丫居然就这么习惯了?尼玛这神经得有多粗呀?! “后来不止我,家里的仆从丫鬟也都说看到了红衣女鬼,再后来,不止晚上,有时候白天她也会出现,屋檐、房梁、甚至是大摇大摆站在院子里,我一回头就能看到她在对我笑。” 骆凡淡定总结道:“这鬼对你挺情有独钟的嘛,简直一往情深。” 猥琐男瞪了他一眼,接着说:“后来有个疯道士从我家路过,说是有妖气,我激动得差点没给他跪下,管她是鬼是妖,总之把她收了就成,我有大半年没好好睡过一觉了,你看我这眼睛,肿成什么样了。” 他指了指他的眼眶,骆凡一看,他面上似乎擦了粉来掩盖,所以之前没留意,此刻仔细看来果然有些浮肿,黑眼圈深得堪比大熊猫,眼底尽是血丝。 “然后呢,那道士怎么没把那妖怪给收了?”骆凡问,他倒是没考虑那道士能力不济收拾不了该妖的情况,毕竟能看出是妖怪作祟,应该还是有些本事的。 猥琐男哭丧着脸,愤愤道:“他做了几场法事拿了我几百两银子之后告诉我,这妖怪太厉害了,他收拾不了,让我另请高明或是干脆求神拜佛去,然后就卷着钱财跑了,我派人追出好几里地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所以你就来拜神了?”骆凡的语气有点小惊讶。 这绝对是最不科学的一条路!成功率无限趋近于零,看来猥琐男果然被逼得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 “哪能啊,我还找了好些和尚道士,没一个成了的,不是骗钱的胡扯就是告诉我这妖精太厉害了他们收拾不了,光这样也就罢了,那妖精从前也就是装女鬼吓吓人,我忍着忍着就过去了,结果没多久,家里的鸡就开始丢失,第二天找到的时候就剩一撮鸡毛一堆白骨还有一大滩血迹,院墙上还用血写着……” 猥琐男顿住,骆凡忍不住问:“写着什么?” 猥琐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带了点恐吓的语气道:“写着‘血债血偿’几个大字,血都还没有凝固,一条条往下滴,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直到最后家里的鸡被杀光了,最后一次的字写在我屋里的床顶上,白天睡醒一睁眼就看到一片血红的字迹,还在断断续续的往下滴血,染红了被子,滴得我满脸都是。” 猥琐男语气骤然一凉,“我当时就想,从前死的不过是鸡,现在鸡已经死完了,明天死的又会是什么?看门的大黄狗?还是厨房的大娘?亦或是……我呢?” 猥琐男眯着眼神情很投入,完美的渲染了那种阴森森的氛围,细致地刻画了他当时的惊恐与无助。 简言之,这货这会儿讲鬼故事讲得很嗨皮。 骆凡囧住,为什么忽然觉得猥琐男的目的不像是被妖怪吓到想要收了他,而是深切的希望有谁能把这妖怪抓出来给他开开眼界?/li>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突然有一种跑到聊斋片场的赶脚?o(╯□╰)o 第113章 菩萨很忙章 猥琐男的家在一个小镇上,青石板的街道很有江南水乡的感觉,只看其大门的华丽程度就可见其财大气粗以及其潜在的骚包性格,骆凡此刻已经完全不怀疑这处宅子会遭各种妖魔鬼怪的喜爱了。 进了门,猥琐男先招来管家,略显紧张地询问:“怎么样,爷走的这些日子出什么事了没?谁死了?” 这话说的,跟期盼着谁死一样,老管家眼角一抽,一边揣摩着主子的心意,一边斟酌着回答道:“没谁死,也没出什么事。” 猥琐男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顿了顿,他略带怪异地低喃了一句,“难道真是冲我来的,怎么我一走就屁事没有了?” 骆凡觉得猥琐男很有可能真相了,于是问他:“你最近得罪谁了?” “没有的事。”猥琐男拿折扇的手一摆,斩钉截铁道:“你看我这么和善像是会得罪人的吗?” 骆凡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然后诚实地点头,“像极了!” 就这身衣裳就够遭人眼红的了,有钱还爱显摆,恨他的人一定不少。 老管家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很不给主子面子地点点头,“看我家老爷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 猥琐男浑身一僵,尴尬地收回手。 说起正事,老管家严肃了表情,看骆凡穿着一身道袍,估计是老爷请回来的高人,于是向他们解释道:“我大概查了下,没有谁有那本事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估摸着那疯道士说得没错,是妖精作祟!” 杨戬抬头看了看,骆凡拉拉他袖子,低声问:“怎么,看得出妖气不?” 杨戬点头,“的确有,而且不止一股。” 骆凡惊讶了,他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猥琐男一遍,纳闷道:“我也没看出这货有什么特别的呀,怎么那么招妖精喜欢呢?” “不是喜欢,看这架势不像是要杀他……但也绝对不是善意。” 这时候,老管家已经自觉带他们来到了院墙边查看血字,字迹早就干涸了,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红褐色,杨戬伸手摸了摸,然后毫不客气地对猥琐男道:“去你房间看看。” “这个……”猥琐男有些忸怩,他至今连骆凡和杨戬的名字都不知道,带陌生人去卧室这么隐私的地方参观,纵然不拘小节猥琐如他也有那么点不自在。 老管家倒是比他干脆多了,抬手指了个方向,对骆凡和杨戬微微躬身,道:“两位这边请。” “有劳。”骆凡点点头,两人举步跟着老管家走了,当事人猥琐男的意愿直接被这一仆二客无视了个彻底。 猥琐男的卧室跟他家的大门一样华丽铺张,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其主人的性格,管家打开门,两人却并没有进去,杨戬只站在门口淡淡瞥了眼,便偏头对骆凡道:“果然,有谁在护着他。” “有结界?” “嗯。” “意思是说有两只妖精,一只想吓唬他,一只在悄悄护着他?”骆凡摸摸下巴,他仿佛嗅到了一种名为jq的气息扑面而来,什么求而不得、相爱相杀、默默守护等字眼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脑子。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你猜他看到的那只红衣女鬼是想吓他呢还是想护他?” 好吧,他其实比较想知道的是这个故事的标签究竟是相爱相杀还是默默守护,亦或是复杂狗血的我爱你、你爱他、他爱我的经典死循环? 杨戬仿佛看出了骆凡的心思,翘起唇角,缓缓回答道:“让小师叔失望了,那只是真心想装神弄鬼吓他的,而且是想直接吓死的那种,只是他大概没想到所吓唬的对象居然是这么一个……” “噗!”骆凡忍不住喷笑,接话道:“这么一个粗神经是吧?哈哈,他也挺倒霉的。” 当天夜里,两人是留宿在猥琐男这里的,然而传说中的“红衣女鬼”却并没有出现,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骆凡有点小失望,“该不会是老远感觉到你的气息,干脆就躲起来不来了吧?” “不像。(.好看的小说)”杨戬闭上眼感觉了一下,然后轻笑道:“难怪没来,竟是被缠住了。” 骆凡眼睛一亮,“是另一只妖精吗?离这里远不远?” 杨戬勾唇,摸了摸骆凡的鬓角,然后拽住他的手腕,扬声笑道:“不如我带师叔去瞧瞧。” 猥琐男在他们身后云里雾里地听着,这会儿一看两人要走,一副是要去找那妖精的架势,忙伸手抓住骆凡的衣摆,那句“我也要去”还没说出口,便感觉眼前一道金光闪过,足下一晃,等回过神时居然已经出现在了一处竹林里。 猥琐男看了看四周,然后果断抬手揉眼睛:这一定是错觉! 揉完了眼睛放下手再看,入目依旧一片苍翠,风拂过,竹叶飘飘,淡淡的竹子香味在鼻尖若有若无地萦绕,3秒钟后,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女鬼妖精疯道士什么的他都挨个见识了一遍,这次不过是更近距离的感受了一下罢了,他现在终于明白杨戬当时说要帮他解决妖精时的自信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就看这本事,不是法力高深的道士高人,就是法力高深的妖魔鬼怪,反正都不是普通人,究竟是什么对他而言没差。 竹林里有两条人影在打斗,身形飞快地在竹影间穿梭,骆凡和杨戬倒是都看得清晰,只是在普通人眼里应该至多只能看到一青一红两道影子飘来飘去,但是猥琐男还是一眼认出了那道红影,指着他道:“就是她,那只每天晚上都来我床边看我的红衣女鬼!” 喂喂,这句话肿么说得这么猥琐呢? 而且还是猥琐又暧昧的那种,说得好像那红衣女鬼暗恋他许久一样,求而不得,然后非常变态的每天晚上都来偷窥他神马的,至少在场有两个人是这样理解的,一个自然是本就思路诡异的骆凡,另一个就是话中的当事人本人了。 只见红衣人身形一滞,一道掌风劈上来,不偏不倚打在他心口,然后迅速撤开,在竹影间飞来飞去的两人都停下来,如两道清风,轻飘飘地落在竹叶上,身形随着竹叶的晃动而晃动,端的是优美潇洒。 猥琐男仰着头,这才看清楚那两人的相貌,红衣女鬼他自然是知道的,长相妖冶举止张扬,眼角一点朱砂痣,衬得她愈发妖娆魅惑。他主要关注的是那个青衣人,一袭青衫简单却并不显寒酸,足见轻点在薄薄的竹叶上,一张脸美艳却不带丝毫妖媚,傲如松竹,猥琐男莫名的就觉得,没有人比眼前这人更适合这一抹苍翠的青色,也没有人比眼前这人更适合冠上那个本该是他的名字——修竹。 “狐妖与竹妖。” 骆凡挑眉,纵然他此刻没有丝毫灵力,也能一眼看出这两只的本体,实在是他们的衣着打扮都太有其种族特色了,认不出才叫奇了怪了。 此言一出,站在竹叶上的两妖怪都偏头望向他。 青衣的竹妖看了两人一眼,不动声色,却是眼含疑惑。 狐妖本硬生生受了一掌,但那伤势却仿佛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随便拿袖子擦去溢出唇边的血迹,仔细打量了骆凡与杨戬两眼,忽然笑了,笑得邪气横生,就连眼角的朱砂痣都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二位。”说着,他躬身稽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弟子白玖见过两位上仙。”然后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说起来,家母也时常提到二位。” 哟,居然还是熟人么? “是吗?”骆凡来了兴趣,摸着下巴想了想,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原来如此,不知娘娘可还安好?” 这么多年来,骆凡认识的狐狸精很多,但能让他记住的却只有一个,能让他称一声娘娘的也唯有两位,一个是女娲,另一个便是当初的妲己了,就连王母娘娘他都向来是直呼王母的,眼前这是狐狸精显然是妲己的后代,也对,仔细看看,言行举止是有几分妲己的妖魅,只是却更甚一些,甚至染上了几分邪气。 “呵呵,果然如娘亲所言,您又是这般称呼的。”白玖道:“她让我见到您一定要记得提醒您,殷商早已覆灭,她也已嫁做人妇,哪还有什么娘娘。” 骆凡垂头失笑,“对,她从前是说过我一次,我总不记得改口。”没办法,当初站在摘星楼顶的妲己娘娘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不叫作娘娘便仿佛不是她了似的。 猥琐男看骆凡他们好像和那个总是半夜吓他的红衣女鬼认识,忍不住道:“……原来你们认识的呀。”他扯了扯骆凡,低声道:“你帮我跟她说说,不要老这样总半夜来还不走正门,她要是想吃鸡也是可以直说的嘛。” 好吧,殷商这个词信息量太大了,就连像猥琐男这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都能从中推测出一些东西,不过……既然已经猜到了是妲己,猜到了是狐狸精,那么骆凡杨戬他们也该是跟妲己一个时代的人,而且白玖也称呼他们为上仙,这是传说中的神仙诶,你丫这种反应是不是太淡定了点? 好吧,对于这货的神经究竟有多粗骆凡总算是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泥煤的,早知道之前就不和小善财藏着掖着了,这货显然是个经得住诱惑与打击的类型! 猥琐男自以为说得小声,对在场众人闻言却是如直接在耳边说话一眼清晰,白玖冷笑道:“谁稀罕你那几只鸡呀,不认识我写的字吗?血债血偿!” 猥琐男瞬间茫然了,他啥时候招惹过这位?再说了,就这种一飞起来就只剩下影子的狠角色,他就算想制造点血债也没那本事的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赶脚快完结了,远目~~~ 目测10章能搞定,菇凉们,咱们来玩儿倒计时吧~~~\(≧▽≦)/~啦啦啦~ 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干了,终于……终于…… 劳资终于等到这一天鸟!!!泪目~~~ 第114章 菩萨很忙章 猥琐男会这样认为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事实上,骆凡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欠你什么血债?”骆凡瞥了猥琐男一眼,言外之意:就这家伙,他能把你怎么样么? “他伤的虽不是我本人,却是我那些徒子徒孙。”白玖敛了笑意,道:“最近总有小狐狸无故失踪,族里这才求到我这里来,一查才发现居然有一群人专门猎杀山中的狐狸,他们交代是有人特意雇他们来的,呵,可不就是他沈修竹么!” 猥琐男的折扇“啪”的掉在了地上,嘴巴张成了o形,半晌才道:“爷没有雇人去杀狐狸!真的!” 他望着白玖的眼神很真诚,虽然他的确很喜欢狐皮的袍子坎肩披风啥的,但他确实没有特意去猎杀狐狸剥皮。 “哦?”白玖笑得妖娆,一扬手,一个人的影像浮现在半空,语含嘲讽,“莫非这人不是你家里的,是我错怪你了?” 影像中,那人正在跟一些猎户说话,骆凡认得他,正是曾经见过几面的老管家。 完了,该不会是老管家看他喜欢,真的特意找人去宰了这狐狸精的徒子徒孙……吧? 猥琐男黑线,抬手抹了把冷汗,支支吾吾道:“他是……是我家的人……” 尼玛这种情况,还真是让他百口莫辩呐! “你倒承认得干脆。”白玖意外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收回影像,“修道之人不该妄造杀孽,我本不想杀你的,原只想吓吓你,若你真被吓死了也是你自己活该,哪成想……你竟是完全没将我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白玖的脸一黑,装神弄鬼了许久,结果被吓唬的对象除了没睡好之外竟然就没点别的反应了,这种境况摊谁身上都会郁闷的吧?搞得他跟个唱大戏的一样,别个根本不入局,乐滋滋的站在戏外看热闹! “所以现在……我改主意了!”语毕,白玖抬起手,长长的阔袖滑落到手肘,露出白润如脂玉的一小截手臂,修长的五指成爪,尖锐的指甲瞬间深长,向着猥琐男的胸膛袭过来。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骆凡站在猥琐男身旁有点小纠结,按理说白玖想要报仇的行为是可以理解的,当年比干将整个洞几千只狐狸统统赶尽杀绝,制成了狐皮披风献给纣王,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气一气妲己,他的行为太挑衅,结果也的确很成功,妲己被气得脸都绿了,绞尽脑汁耍尽手段也要把比干的心挖出来报仇——白玖是妲己的孩子,脾气手段什么的跟她相似也不奇怪。 不过骆凡显然多虑了,因为他恍然想起自己现在就是一失灵状态,就算想出手也没辙,他看了杨戬一眼,杨戬会意,一把抓住猥琐男的后衣领一扔就把人给提溜远了。 这一摔可不轻,猥琐男揉着屁股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背影,挺拔苍翠如竹一般的背影。 竹妖挡住了白玖的一爪,道:“你要杀他?那可不行。” 一个咄咄逼人,一个紧紧守护,眼看着两只大妖怪又要打起来,骆凡抓紧时间问道:“你又是谁,为何护他?” 好吧,这货热衷八卦的心思显然还没有熄灭。 “弟子陶醉见过二位。” 竹妖恭敬行礼,他是不认识这两人的,不过只听那只狐狸精称他们为上仙,连一向飞扬跋扈的个性也收敛了起来对他们恭恭敬敬的,他便知道该拿出怎样的态度对待他们了。 陶醉看也不看猥琐男,只不甚在意道:“此人于我有恩,弟子断不能看他被杀害。” 骆凡丝毫不觉得意外,从他的经验来看,纵观三界,只要与人类挂上钩的故事,出现频率最高的,堪称狗血之最的就是眼前这个版本——报恩记。 不过陶醉说话时的语气神态很值得深思,骆凡隐约从中感觉到了一种“要不是他曾经有恩于我,我才懒得管他丫的是死是活呢”的深意。 骆凡遗憾地叹了口气,由此观之,相爱相杀或是默默守护这两个版本他都不要想了,无论这两只妖精立场如何,猥琐男显然都很不招他们待见。 为什么呢?虽然沈修竹很猥琐,但是反差萌也是一种萌点,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居然也挺带感的嘛! 白玖似乎也听出了陶醉的言下之意,忽然便失了跟这人打斗的兴致,他双手抱胸倚竹而立,眯着眼睛饶有兴趣道:“你这般尽心尽力处处阻我就因为他曾经有恩于你?你不妨说说看他是怎么救你的。” “为何告诉你。”陶醉淡淡望着他,话语里带上几分不易觉察的讥诮,“莫非我说给你听,你便不杀他了?” 出人意料的,白玖毫不迟疑地点头,“嗯,我不杀他了,你说吧。” 得,这位也是个随心所欲、任性妄为的主! 骆凡嘴角一抽,他忽然觉得白玖为徒子徒孙报仇是假,没事干找乐子才是真。 杨戬偏头轻笑道:“莫忘了妲己跟谁在一起,这小狐妖生长在上清天弥罗宫,与凡间的狐妖尚且没什么交情,更何况一些灵智未启的小狐狸。” 有道理!骆凡点点头,看着白玖和陶醉两只妖精在一边友好的交流,猥琐男在一边搞不清楚状况,他恍然惊觉…… “好像没我们什么事了呀。” “那就回去吧。”关于行程问题,杨戬一向是顺着自家小师叔的,“这么久了华山那边都还没有动静,正好过去看看。” “也是,本就离得不远,沉香那小屁孩儿就算是蜗牛也该爬到了,别是小善财把事情搞砸了。” 越想越觉得以小善财的脱线这种情况真的很有可能发生,骆凡自觉把杨戬的手臂环在腰上,杨戬失笑,顺手把自家小师叔揽进怀里,正欲驾云离开,陶醉忽然一闪身出现在两人面前,恭敬道:“菩萨与二郎真君这就要走?” 骆凡囧着一张脸点头:之前这只竹妖还不认识他们,这会儿就连谁是谁都分得清了,不用问,铁定是白玖告诉他的,喂喂,你们俩前一刻还打得你死我活的,这才多长功夫就和平友好到了这种程度?! 杨戬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有何事?” 陶醉突然跪下来,“弟子一心修行,奈何人间总有许多红尘俗世束缚脚步,弟子斗胆,恳请菩萨收留。” 骆凡瞬间调整表情,悲悯的一笑,缓缓道:“若有红尘俗世缠身便将其了断便是,若了断不得,也不必强求,机缘未到而已,佛也好道也罢,修炼之途不是让尔等逃避红尘之所。” 陶醉一震,垂头沉思片刻,然后抬头望着骆凡,语气坚决道:“菩萨所言甚是,恳请菩萨给我三日,三日后,一切俗世皆与弟子无关,到那时,求菩萨慈悲收留。” 呃……看来这厮是铁了心想跟着他了,反正骆凡的教育方针一向是放养,多一个不多,正欲答应,天边一朵云快速飘过,小善财从云上跳下来,一把抱住骆凡大腿,哭丧着脸委委屈屈道:“菩萨,怎么办,我没有完成任务……” 小善财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依旧是小小的一团,撒起娇来毫无压力,大金小金也讪讪地从云上落下,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第一次没完成师父交代的事情,怎么办?也学着小善财那样扑上去抱住师父的大腿痛哭流涕吗? ……绝壁会死得更快的吧?一定会! 骆凡拍拍小善财的后脑,“怎么回事,慢慢说。[.超多好看小说]” “沉香那小子悠悠闲闲的跟一只小狐狸精一起这儿玩两天那儿玩两天,游山玩水的一点儿不着急,我……我真没办法了都!” 骆凡颇有些惊讶地皱眉,“我当初在梦境中看他挺着急的呀,这小屁孩儿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好吧,对于一个布下了陷阱等着对方自投罗网的人而言,说这话实在有点嫌弃对方投网的速度太慢了的嫌疑,不过沉香这小子做事情的确有点不靠谱,听杨戬说他曾经还央求杨戬带他上天找王母求情,卧槽,跟王母两个讲道理谈感情?脑子被门夹了吧! 杨戬倒是对此不怎么意外,“我早说过,这孩子此生恐难成大器。” 优柔寡断,做事鲁莽,自满自大,不思进取还爱耍小聪明,除了有一股子勇气和冲劲,就没哪点是他看得上眼的。 “找他这般走法得走到何年何月?”骆凡沉吟道:“不如去给他点压力催催他。” “也好,听师叔的。”杨戬点头,继而对陶醉道:“一个月后,若你心意不改,再来找我们吧。” 看着杨戬拉着骆凡踩上云层,陶醉急急道:“一月后弟子该去何处寻找二位?” 杨戬扬眉,似笑非笑地垂眼看着他,“若有心,自然是能找到的。” 云上,骆凡搂住杨戬的脖子固定住自己,一边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轻笑着道:“你那不是在为难他么?怎么,这么讨厌他?我看他品行气度都还不错的样子。” “不是讨厌他。”杨戬侧首斜了骆凡一眼,别有深意道:“师叔不觉得……我们身边的人已经太多了吗?” 跟在后面的小善财和大金小金齐齐嘴角一抽:得,他们几个就属于那个“太多了”的范围。 目送着这一行人飞远,白玖施施然走到陶醉身边,漫不经心抚摸着眼角的朱砂,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瞧,我早说了,他们不会留你在身边碍眼的。” 陶醉淡淡道:“……总还有一月之期在。” “那两位出了名的忙,整日天南地北的跑,你可不大可能找得到他们。” 陶醉沉默不语,站起身拂袖便走。 白玖不甚在意地笑笑,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路过一脸恍惚的猥琐男身旁时,他忽然凑近,妖娆一笑,暧昧低语:“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日后我夜里不来寻你了,你便这般忧伤难过?” “谁失魂落魄忧伤难过了?胡扯!”猥琐男戒备地退后两步,避开白玖那张妖孽祸水脸,“夜里乱闯大老爷们的房间,爷才不会看上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 “……女人——”白玖笑容一凝,拉长了语气,眼神很危险,“你哪只眼睛看出老子是女人?!” 猥琐男震惊了,“你……难道你还是男人?!” 白玖不语,只深深看着他,笑得愈发妖艳也愈发危险了。 ——这是红果果的威胁! 猥琐男果断改口:“对,男人,纯爷们儿!” 末了,含含糊糊嘀咕了一句:“你一个大男人打扮得这么风骚作甚……跟青楼女子似的……” 你才青楼女子!你全家都青楼女子!! 白玖笑眯眯道:“听竹君说你是他从前的救命恩人,他现在很难过,不如……你再去救他一回吧?” “哈?!” 不待猥琐男有所反应,白玖伸出仿若无瑕的玉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眼前景物骤然变换、足下震动、光影模糊、头晕目眩。 等地面的颤动一停止,猥琐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随手扶住身边的一不明物体,弯腰呕吐。 好吧,晕车这种情况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之前他搭的是杨戬的顺风车,那时候杨戬为了照顾自家失灵状态的小师叔,选择的是快速而平稳的纵地金光法,猥琐男也跟着沾光,自然没什么感觉,而这一次白玖出于某种微妙的报复心理,相当于没有系安全带就把人直接扔了过来,晕车神马的,真是太正常了! 等他好不容易吐够了,颤巍巍地直起身,这才发现手底下自己一直当树干扶着的某物体居然有温度,而且还在一起一伏的颤动,他抬眼一看,目测疑似是某人的胸膛,胆战心惊地将目光上移,然后他看到了陶醉那张虽然美艳却没有半点白玖那种妖魅感觉的脸。 泥煤的,他刚才真的以为这就是一根竹子! 看着陶醉那身青衫被他弄得脏兮兮的,猥琐男讪讪道:“那个,我一会儿让管家给你赔一件新衣裳,还是青衫……用绸缎庄最好的料子。” 猥琐男有点尴尬但绝不内疚,折扇一挥淡定表示自己财大气粗赔得起。 陶醉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问得好,爷也想知道啊! 于是猥琐男一脸茫然道:“不知道呀,那只狐狸精把我弄过来的。” 陶醉无奈,正准备施个法把这货原样打包送回去,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陶醉哥哥,谁在外面?” 猥琐男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扶着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她虽然是带着笑的,那笑容却仿佛有几分飘渺虚幻。 “那个……这是你妻子?是个什么妖精?” 妇人瞬间呆住了,这话说得可真太直接了呐。 陶醉不愧是曾经在暗中保护了猥琐男很长一段时间,对此人的粗神经已经有了很深的体会,他也不答话,拖着猥琐男就欲走,那妇人却是开口了:“不是妻子,是妹妹。” 她走到院中,笑道:“我名花姑子,本是一只香獐子,公子高人,竟是不怕。” “呃……”猥琐男赶紧打开折扇故作潇洒地一摇,“在下沈修竹。” 猥琐之气横生,花姑子忍俊不禁,掩唇轻笑,半晌才道:“公子是哥哥的朋友吗?” 这个问题还真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猥琐男很无耻地点头了,“算是吧。” “既是友人,不妨多留两日?” 陶醉皱眉,毫不客气地准备赶人,猥琐男一看他那副撵苍蝇的模样,心中不爽,鬼使神差道:“既然如此,那便叨扰两日,有劳夫人费心。” 不得不说猥琐男家教甚好,虽然平时各种百无禁忌,但是在面对女人与老人的时候,那绝对是言辞谨慎礼数周到的,虽然……依旧摆不脱那股子猥琐气息。 猥琐男这一留便是大半个月,因为陶醉后来已经顾不上管他了——花姑子生孩子了。 生完孩子之后,花姑子便好像患了大病,终日卧床不起,她的父母也是整日在床边陪着她,以泪洗面。 然后有一天,猥琐男一大清早起来就没有看到陶醉的身影,却在院子里看到了躺在竹林里的花姑子。 他走过去劝道:“地上凉,夫人刚刚生产,还是回屋休息去吧。” “没差别了。”花姑子轻笑摇头,“不知公子可否陪我聊聊?” 猥琐男于是在一个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然后,在那棵翠竹之下,猥琐男听到了一个关于人类与妖精,关于报恩与爱情的故事。 简言之,花姑子跟一个穷书生相爱了,历经了重重磨难,但是终究人妖殊途,两人若想在一起只有两个结果,不是那个书生只能活半年,就是花姑子只能活一年,花姑子选择了自己只活一年,在怀孕之后悄悄离开了书生,静静呆在家里生完了孩子,然后等待着静静的死去。 猥琐男不会说安慰的话,于是他转移话题道:“陶醉去哪里了?一早上都没看到他。” “呵呵,自然是把孩子送回他父亲那里。”花姑子偏头看向猥琐男,忽然道:“若是公子,会怎样选择?” 猥琐男知道她问的是那个一年还是半年的问题,他摸摸鼻尖傻兮兮地一笑:“若是我,我便都不选。” 他见过妖精,也见过神仙,他知道这个世界还很大很宽广,若只看到眼前脚下便会面临无路可走或是别无选择的境地,他已然看到了更多,能想到的便也更多,能走的路自然也更多。 花姑子一愣,继而摇头笑开来,“也对,公子本没有遇到,问你这些问题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猥琐男眨眨眼,心道:不是强人所难,爷是真不知道你们在纠结啥,既然爱得那么深,谁生谁死很重要吗?同生共死很难吗?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温暖,晒得人舒服得都不想起来,花姑子慢慢闭上了眼睛,自语似的轻声道:“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幼舆,不能陪他白头偕老,其次便是陶醉哥哥……辜负他一片心意……你是他唯一带回家的朋友,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安心许多……” 她的声音愈来愈低,断断续续,直到没了声响,就连胸膛也停止了起伏,就这样平静地死去了。 第二天,陶醉把猥琐男送了回去,然后,竹林里便再没有了那一抹青衫飘扬的背影。 半个月后,当猥琐男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一抹青影不知何时进驻到他心底的时候,再去曾经住过许久的竹林和小院中寻找,却早已人去楼空。 依稀想起花姑子曾经问过他的问题……猥琐男脸黑了,真是乌鸦嘴! 小样儿,爷的办法多得是!咱走着瞧!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这个故事是花姑子~~~ 猥琐男的故事差不多就到这里了,从此以后,他就此踏上了一条千里寻夫的不归路!【喂!才刚开始有木有!】 (摊手)好吧,其实他还会出现,不过镜头会很少,打酱油……之类滴~~~ 最后,今天是完结倒计时(九)~好嗨皮的赶脚~~~\(≧▽≦)/~ ps:咳咳,虽说是十章倒计时,但素,大纲上面的内容咱还是会写完的嘛~~~ 唔,咱是以内容来划分章节的,意思是说虽然只有最后十章(现在是八章了),但素咱还是会把每章内容都写完,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个内容分很多章反正写到三千就发文然后明天再写,简言之,最后几章很可能都是六七千或者七八千的大章~~~这样~~o(n_n)o~ 第115章 菩萨很忙章 沉香的千里救母队伍已经在骆凡不知不觉间发展壮大到了三人小队,除了沉香自己之外,还有一个狐妖小姑娘,另一个是比沉香年龄略大些的少年,不像是妖怪,至于真正形态么……得,哪吒肯定很不待见他。 杨婵当初有两个闺中密友,其中之一便是嫦娥,这个是众所周知的,还有一个便是东海四公主,这一点倒是没几个人知晓,当然,那些不知晓的人中绝不包括骆凡,因为职业缘故,他的视线遍布三界,只要他想,他轻轻松松便可以知道很多三界秘闻,其中就有东海四公主这一茬。 所以说,沉香的救母队伍中再多出一条小龙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能理解的了。 骆凡真正不能理解的是:这一群人真是太特么悠闲了! 一会儿划船一会儿赏景,一会儿扑蝶一会儿追野兔的,一路欢声笑语,就差唱几句“让我们荡起双桨了”,尼玛这还是千里救母敢死队吗?分明是春游小分队有木有! 骆凡很郁闷,第一次知道想要当个反派boss也不是那么那么容易的,关键是他们想要鞭策的对象实在不怎么给力,在这方面,杨戬显然比他有天赋多了。 杨戬施施然从云上落下,眨眼之间便出现在春游小分队面前,冷凝着俊颜,三尖两刃戟握在掌心,墨色的披风在气流中鼓动,一句话,造型很拉风,他目光睥睨地挨个从瞬间戒备起来的一行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回到沉香身上,淡淡道:“沉香,不要以为你是我外甥我就不会杀你了,回去刘家村老老实实呆着,或者死,自己选吧。” “我不回去,我一定要救我娘出来!”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杨戬眸色一厉,握着三尖两刃戟的手猛然收紧。 “信,怎么不信?”沉香用一种看阶级敌人的眼神瞪着杨戬,愤愤道:“你只为了你的官职前途你的荣华富贵便能不顾念骨肉亲情狠心把我娘压在华山底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噗哈哈哈……”骆凡笑抽了,脚下一滑从云上摔下来,现场版听到果然比别人转述的更有……让人想喷茶的欲望。 青天白日的突然有个人从天而降,这对于个个都有法力的沉香三人组而言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人从天上掉下来的方式有那么点诡异……他居然真的是直接摔下来的诶!头朝下的那种! 杨戬扶额,心道自家小师叔真是太能毁气氛了,紧张对峙剑拔弩张的氛围被他这一摔瞬间就全没了啊…… 赶紧施法延缓骆凡下落的趋势,稳住他的身形,然后凌空把某人拽到身边,“师叔,没事吧?” “没事没事。”骆凡摇摇头,整了整衣领和头发,凑到杨戬耳边低声道:“那个……我不是故意要拆台的,你继续吧,继续……演得挺好的,气场十足,帅爆了!”摸摸下巴:“要不给个机会让我也来说两句?平时整天劝人向善的话我也都说腻了,换换恐吓威胁的也不错。” 用一脸悲悯的神色说“不要以为老子不敢杀你,洗干净脖子受死吧”这种话吗? 杨戬一脸黑线,揪住某人的后领子把他拽到身后,“师叔在边上看着就好。”言下之意你就不要来捣乱了。 处理完骆凡,杨戬准备继续威胁――他当然知道以沉香那倔脾气,你不让他干什么他便偏要去干,所以越是不让他去华山他便跑得越快。 这样最好,沉香早一日见到三妹,他们就能早一日知道宝莲灯的口诀,虽然骆凡目前除了灵力尽失之外并没有别的不适,但是谁也说不清楚几百年前那一幕究竟会不会重演,不彻底把问题解决了……他终究难以安心。 沉香一行人此刻的注意力却是全在突然出现的骆凡身上,谁都看得出来,他与杨戬的关系非同一般。 八太子狐疑地道:“你是何人?” “卦仙?!” 沉香却是真的惊讶得合不拢嘴,因为他是见过骆凡的,两人还打过交道,到目前为止,骆凡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还保留在江湖骗子的水平,但是在这一刻,在目睹了他认定的江湖骗子与那个二郎神很是熟稔的那一幕之后,他默默决定将此人在自己脑中的印象修改为――深藏不露。 “我是何人呢?”自从到了西方做了菩萨,骆凡这个人便仿佛在顷刻间成了名似的,走出去没谁不认识的,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问这种问题了,骆凡在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指指杨戬,“他叫我师叔,你们说我是谁?” 沉香:“……” 八太子:“……” 小玉:“……” 三人挠头,苦苦思索半晌,无果。 骆凡沧桑地望天,“果然不知道么?哎,我们那一辈早已湮没在岁月的洪流中了,谁还记得曾经的昆仑山,谁还有幸见过曾经玉虚宫巍峨的大殿?”他看了一眼沉香一行人,勾唇轻笑,眼神悲天悯人,“你们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杨戬:“……”看来小师叔的职业病又犯了。 沉香怔怔看着骆凡,他被骆凡饱含着无限惋惜的那句“你们终究还是太年轻”震撼到了,心里不禁有些动摇,是啊,他还太年轻,他实力很弱,他能做到的终究还是太少了,以他之能,真的能成功将母亲救出来吗? 恍惚之后,他猛然想到,若是连他都放弃了,还有谁能救母亲于危难之中?不可能做不到的,有那么多人帮他,四姨母、嫦娥姨母、敖春,还有小玉,小玉的外婆……有这么多人在帮助他,他一定会成功的! 沉香稳住心神,坚定道:“我会救出娘亲的,还有很多人在帮助我,年轻并不是退缩的借口。(.好看的小说)” 骆凡扬眉,没想到这小子意志还挺坚定的嘛,但是……既然说得这么有气势,还在路上耽搁什么?赶紧的滚上华山去,你解脱劳资也解脱! “就凭你们?”杨戬笑了,清浅和缓的淡笑,仿佛漫不经心,看在沉香等人眼里却是无尽的傲慢与鄙夷。 沉香怒了:“对,就凭我们,我不求你。”他猛然扯下脖子上的长命锁扔出去,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杨戬送给他的,“我也再没有你这个舅舅!” “找死!”杨戬猛然蹙眉,身形一动,三尖两刃戟已经出手。 沉香这几个小毛孩哪里是杨戬的对手,不过瞬息间,尖刃就已经横在了沉香脖子上,再稍稍用力便能将他的脑袋斩下来。 看着沉香虽然惧怕却依旧挺起胸膛毫不示弱地回瞪杨戬,骆凡觉得这下效果差不多了,经过他和杨戬又是威胁他性命又是动摇他信念,看他到现在都还坚持着那份救母的决心,经此之后,他应该能多点紧张感不再浪费时间了……吧? 骆凡不是很有信心的想,他实在对沉香这熊孩子的思维方式有点理解不能,照常人的逻辑来说,既然决心救母,难道不就该抱着必死的决心全力以赴吗?游山玩水是要闹哪样啊!他和杨戬跑着这一趟本该是多余的,可是……哎……但愿他这次能长点记性,不然恐怕还得多跑几趟鞭策鞭策他,这差事居然比当初折腾唐僧师徒还要劳心劳力的说。 杨戬大概也觉得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了,总不能真宰了他,回头看看效果再说,他正准备收起三尖两刃戟,再放两句狠话之类的就带着自家小叔叔回去了,谁知突然有一条白色的丝带从斜地里飞出来,重重击在杨戬的戟刃上,他顺势便收回了兵刃,退后两步站回骆凡身侧,两人一起看向来人。 彩色的纱衣,白色的丝带,头上簪着一簇簇鲜花,步履盈盈间,暗香浮动。 骆凡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堆问号:这谁啊这是?头上插那么多花也不怕招惹蜜蜂哟,真是好胆色! 看这造型像是天庭的仙女,不过在天庭,仙女这种存在很特别,宴会歌舞什么的从来不可缺少,但事实上又好像没什么太高的地位,说白了就是王母身边的一群小丫头,除了王母的一群女儿平时见得多些,其他的仙女实在不常见,一般的出现场所就是王母最爱举办的蟠桃会。 骆凡想的没错,他这才刚想到蟠桃会呢,那名仙女便冷笑道:“二郎神你知道吗,我这两天就要上天向娘娘提交蟠桃会所需的花草清单了。” 杨戬冷哼一声,挑眉看她:“所以?”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仙女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搞得骆凡很是莫名,忍不住戳戳杨戬的腰,低声问他:“你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 “没有的事。”杨戬斩钉截铁道:“无论是三妹还是沉香,在他们这件事上,我自问没什么错处。” 一切都是按照着天条的规章制度来的……除了没有给记录在册交给王母过目这一点,不过他这么忙,偶尔忘记点事也很正常的不是?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仙女冷笑,她看了看骆凡,满面的嘲讽,“你真以为你们之间的事就瞒得天衣无缝,天庭无人可知?若是传出去……不知你们谁的声誉毁得更快,不知你们……是否还有脸在天界立足?” 杨戬眸色一厉,“闭嘴!” 骆凡也站直了身体,脸色阴沉,“看来仙子是认识我了?” “认识。”仙女拉长了语气,讽刺道:“您的大名,三界如雷贯耳,何人不知?” “……那你倒说说看,贫僧的大名是什么?”骆凡鄙视地瞥向她,劳资的大名堪称三界最神秘的事没有之一,杨戬都不知道,你知道个毛线! 仙女:“……” 冷汗涔涔,绞尽脑汁回忆,貌似……真的不知道诶!从来没听谁说过菩萨的大名究竟是什么…… 这种刚说了大话就被人拆了台的感觉真是……某仙女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 “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没几个人知道。”某仙女答得飞快,在这一刻,她很庆幸杨戬的转移话题,虽然她清楚他不是特意的,赶紧抓住机会将话题扯得很远,“只要你放了沉香,那么这件事依旧也没几个人知道,但万一沉香有个三长两短么……哼,我保证天界各路神仙都会知道此事。” 杨戬:“……” 骆凡:“……” 虽然他们本来就是打算到此为止就撤退的……但是被别人这么一威胁,忽然就感觉心里忒不自在,那叫一憋屈! “事无不可对人言,仙子爱说,那就说去吧,贫僧跟二郎真君倒是无所谓。”骆凡双手抱胸,背靠着杨戬的胳膊,咧嘴笑得甚是恶意:“就怕仙子多嘴多舌得罪了某些……不能得罪之人,一不小心死于非命,那就……” 话音戛然而止仿佛为了呼应他的话一样,某仙女头上簪着的朵朵鲜花倏然枯萎了,干瘪成了一团,风一吹就脆弱的散开了,化作了丝丝缕缕的尘埃,黑色的尘埃随着风漂浮到骆凡面前,他伸出手掌,那些尘埃便像是受到了某种控制一般聚集到他的掌心,他一合掌,再张开时指间已夹着一支正开得正绚烂的桃花。 骆凡心念一动,那支桃花便缩小成了一只的簪子的大小,看上去甚是精致,一扬袖,桃花簪自动飞到某仙女光秃秃的发髻上插好。 “花谢了,就不好看了,仙子以为呢?” 感谢沉香就倒在边上,感谢沉香的包袱里面就装着小善财悄悄还回去的宝莲灯,灵力恢复了真是说话都有底气多了。 某仙子脸黑了,骆凡只是隐晦的用花这种世人用来比喻女人的形容来指代她,但是很不幸,她不止是女人,她还是……花仙子,花就是她的本体。 于是,隐晦暗示的瞬间变成了□裸的威胁了有木有! “师叔,我们走吧。” 扳回一城,气氛正好,杨戬怕自家小师叔再玩儿下去会收不了场,万一百花仙子恼羞成怒之下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那可就麻烦了,拉着骆凡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徒留下百花仙子郁闷得不行。 事实上,骆凡也很郁闷,“她怎么会知道的,我根本都不认识这么个仙子!” 杨戬淡淡道:“百花仙子跟嫦娥关系一向不错。” 杨婵的确也看不惯他和小师叔在一起,但是她不喜是一回事,毕竟其中一个是自己哥哥,讳莫如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拿出去乱说的,那日闯入他们寝宫的除了她还有嫦娥,所以说,也就只有嫦娥有这嫌疑了。 骆凡更郁闷了,嫦娥那么一副冰山美人的样居然也会跟别人聊八卦? ――这绝壁不可能的吧! 难道是因为她听信了三界传闻以为杨戬暗恋她,结果沾沾自喜了好一阵子最后没等到杨戬的深情告白不说,居然还悲催的发现――传闻有误,于是怀恨在心,一怒之下就……果然还是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呀,骆凡摸摸下巴,觉得自己真相了。 作者有话要说:百花仙子威胁二哥这一段绝对排得上整个宝莲灯中十大最让我内伤心疼的情节之一,深深的感情被别人拿出来说三道四神马还附带威胁神马的,太可恨鸟~~~踩扁那个破仙子~哼~~ ps:最近忙着折腾新文那边还有期末复习啥滴,回评会慢半拍,求原谅~~~~o(>_<)o~~但素千万表干脆不留呀,刷评是咱每天最大的乐趣――木有之一!【泥垢鸟,岂止是慢半拍,三四拍了有木有! 最后,今天六一儿童节的说,祝菇凉们节日快乐!童心常在,青春永驻~~挨个摸摸~~耐你们~~ 第116章 菩萨很忙章 骆凡和杨戬正悠悠哉哉坐在华山守株待兔,等着沉香自投罗网好坐收宝莲灯口诀,却不知道这时候,嫦娥已经把此事捅了出来,联合了一干神仙妄图为三圣母求情。[] 当杨戬收到消息的时候,天帝派来传话召唤他上天的天兵也已经到了华山了,气得他差点没一巴掌把身侧的山壁拍碎,把他跟骆凡的事情四处说给别人也就罢了,这件事她也跑来瞎掺和,杨戬很纳闷,怎么他做什么事情嫦娥都想要来插一脚呢?! “嫦娥那个长舌妇!”骆凡恼怒地踢了踢脚下的碎石,继而仿佛想到了什么,忽然转为幸灾乐祸地轻笑:“她莫非不知道,此事闹得越开,杨婵被放出来的可能性就越低?” 杨戬挑眉看他:“师叔觉得她是故意的?” “我可没这么说。”骆凡摊手,不负责任道:“居然跑去跟天帝这个妻管严讲道理……或许她脑子真的不好使呢?” 传话的天兵:“……”天帝是妻管严神马的……我还在这里呢菩萨,这种话不要乱说,会被灭口的喂! 杨戬没有反驳,只是叹息似的低语,“……天帝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骆凡还记得初见天帝时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从前看西游记时天帝被猴哥凶狠地一龇牙就吓得躲到了桌子下面去这个场景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就算那么多年过去,剧情什么的他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唯独对天帝,他还一直保留着一个胆小卑鄙、懦弱畏缩的印象,然而在第一次亲眼见到天帝这个人时,这种根深蒂固的印象却瞬间就被颠覆了,他永远忘不了那时候天帝望向他的眼神,说不尽的悲天悯人。 因为职业缘故,骆凡也常用悲天悯人这种眼神看人,但那和天帝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他悲悯的是人,而天帝悲悯的是苍生,所以天帝的眼神更温柔,也更凉薄,其中隐约还夹杂着点点无法言说的只针对于他的冷厉。 那时候封神之战刚刚结束,骆凡几乎已经把封神世界中排得上名号的大神都挨个见过了,连露面最少的女娲也至少见过两面,元始天尊更是成为了他的师尊。他们的眼神或许狂傲不羁,或许悲悯世人,或许冷漠无情,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高深莫测。 而他最后见到的一个站于力量巅峰的大神就是天帝,天帝的眼神是悲天悯人的,也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但对骆凡而言却与别的大神都不一样,根本谈不上高深莫测,因为骆凡从中看到了□裸的杀意。 ——天帝想要杀他,他甚至不屑于去掩饰。 这就是骆凡印象最深刻之处,完全颠覆了他曾经想当然以为的软弱无能的形象,他虽不至于惊恐惶惶,却还是对此带上了更多的警惕,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骆凡去了西方,等他再有机会接触到天帝时已是一千年后了,那时候他不是不紧张的,生怕一不小心会动起手来。但是他却发现,再见面的天帝早已不复记忆中只一个眼神就能叫人全身紧绷心生胆怯的模样,而是变得越来越向他最初以为的软弱无能的臆想靠近,那一刻,说不上是失望多些还是庆幸多些。 骆凡甩开杂念,面色一变,语气很是痛心疾首,“……或许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沉淀,他终于一日比一日更深刻的发现:嫦娥什么的都是路边的野花,王母才是他的真爱呐!” ——这句话信息量真心太大了喂! 杨戬:“……” 天兵:“……” “二郎真君大人,陛下请您速速上天。”天兵木然地看向杨戬,他已经果断决定屏蔽掉菩萨的所有话了,不,他根本应该直接屏蔽掉菩萨这个人的存在,太毁三观了有木有! 杨戬点点头,转头看向骆凡:“师叔要去吗?” 天兵忍不住插话:“那个……陛下只传唤了真君大人,没有……”邀请这位菩萨呀! 杨戬意义不明地勾起唇角,一个冷凛的眼神扫过去,天兵自动闭嘴了:得,他一个小兵,不操心他们这些大神的劳什子事了,爱去就去,反正到时候郁闷的也是天帝,跟他没关系。 骆凡摇摇头,“我就不去了,天界和人界的时间流速不同,稍一耽搁怕会错过,我就在这里等他们吧。”他说着,慢悠悠蹲到山崖边上坐好。 杨戬轻笑点头,伸手顺了顺骆凡束得整齐的长发末端,动作很轻柔,似有无限留恋,骆凡不解地仰头看他,杨戬弯下腰在他发鬓吻了一下,“我很快回来,梅山兄弟就在山下,有事唤他们便是,今时不同往日,师叔你……小心些。” 骆凡总算是明白杨戬在担心什么了,无奈地一笑:“知道了,你当我几岁,到底谁才是师叔。” “……” 天兵默默偏过头,在这一刻,他觉得他仿佛在无意中抢了王母娘娘的活,棒打鸳鸯之类的…… 目送着杨戬驾云离开,骆凡静坐了半晌,望着山巅飘渺的云雾,忽然猛然起身,双手拢在阔袖中,慢悠悠下了山,华山脚下有一座小小的茶棚,他走进去坐下,卖茶的老头殷勤地给他上了一壶茶。 骆凡抿了口茶,忽然问道:“华山早已不复昔日的繁荣,老人家在为何还要在这里做生意?” 他几次上华山都曾从这里经过,不过那时候,他没有功夫和心情在这里停留,就算路过,也从未走进来过。 “道长有所不知,十几年前,圣母庙还灵验的时候,来华山上香祈愿之人络绎不绝,茶棚里总是坐满了人……”老头提着茶壶感叹道,然后忽而笑开来,摇了摇头,“如今我也老了,哪还有精力换地方,来的人虽少了,我每日坐在茶棚里,总觉得……那些人来人往的日子还会回来。” 骆凡握着粗糙的茶杯默然,他环顾四周,看着空荡荡的茶棚,心里却明白老头的期望怕是只能落空了,三圣母不会再回来,就算未来哪日杨戬再把她放出来,或是沉香真的小宇宙爆发成功完成劈山救母的壮举,她也未必再有那个法力来回应人们的祈愿,纵然她还有那个能力,以她与丈夫儿苦苦分离十几年的经历而言,最重要的也是合家团聚,而不是……别的与她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顿了顿,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不祈求菩萨保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之类的?” 老头被骆凡这话给逗乐了,“瞧道长您说的,菩萨那么忙,哪里有空理我们这等凡夫俗子。”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下意识觉得向菩萨祈求是百搭么?骆凡瞬间郁闷了。 老头定定望着路口,和往常一样,这不过是他这些年来的习惯性举动,从早看到晚,也不会有任何人影从路口走上来。可是今天,他除了遇到心血来潮的骆凡,很快又看到了第二个人从山下走过来,径直走进了茶棚。 “老人家,上壶热茶。”客人走进来,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径直走到了骆凡面前。 老头惊讶之后,忙应了一声,喜滋滋地去后面泡茶。 骆凡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倒是来得挺快。” “弟子见过菩萨。”来人恭敬地行礼。 “你的诚意我已经听到了,看来你并没有改变主意,坐吧。”骆凡随手示意对方坐下,无需拘谨,是的,他听到了,就在刚才坐在华山之巅的时候。 从醒来发现失去灵力开始他就再没有像往常那样时时听到人们的祈求,他以为是没有灵力的缘故,直到刚才陶醉的声音传入耳边他才猛然惊觉,人们强烈的愿望会传到他耳边这跟他自己有无灵力并没有关系,他最多是无法实现,但聆听到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种情况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人们向他祈祷愿望的心思都不够坚决强烈,二是……现今的人们都不流行拜观音菩萨了…… 所以他才反常地跟茶棚的老头多聊了几句,可惜老头的回答更是让他悲催的意识到第二种解释恐怕要更靠谱些,不是人们的祈求不够强烈,而是……他们都下意识觉得菩萨不会管他们这等闲事,于是干脆就不求了或是就算求了也只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用一句玄乎点的话说,就是心态完全不够诚,自然传不到骆凡耳边——显然这才是导致某人这段时间如此清闲的真相! 骆凡大囧,然后瞬间有了危机意识,没人来向他祈愿他清闲是清闲了,但是……业绩一定不达标的有木有!他失踪几百年现在刚回来所以如来睁只眼闭只眼了,这要是再过一段时间等如来想起他了把他叫过去问问……泥煤,他该肿么跟这位上司交代? 当然,此事要解决起来实在麻烦,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骆凡自身的灵力问题,不然他就算听到了人们的祈求结果没办法实现也是白搭,所以还需从长计议,目前更重要的是陶醉的问题。 是他让骆凡发现了自己工作的危机,就凭这一点,骆凡似乎就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了,况且他的请求对骆凡而言也并非什么难事,不过是想要跟着菩萨修行罢了,于是骆凡这次很干脆地点头了。 看着陶醉在对面坐下,骆凡看老头去倒杯茶到现在都没出来,于是拿起桌上倒扣着的杯子给陶醉也倒了杯茶推过去,陶醉双手接过,很是受宠若惊,“多谢菩萨。” “不客气。”骆凡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平时跟几只没大没小的小徒弟相处惯了,他这纯粹只是顺手,“事实上,我最近有些杂事在身,你若只是先要找个清静的地方修行,我可以让小善……咳咳,善财童子带你去紫竹林。” 陶醉思索片刻,缓缓道:“弟子愿追随菩萨左右。”简言之,这就是要跟在骆凡身边不走了。 骆凡挑眉,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月已经过去,你的凡尘俗世似乎也没处理得有多干净嘛。” 骆凡过于直白的话让陶醉一瞬间有些尴尬,他急急道:“不是……” “无妨,我不是在责怪你。”骆凡抬手止住他辩解的话,笑得愈发悲悯和飘渺,“人生在凡尘便时时都有俗世缠身,这很正常,便连我……也是无可避免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骆凡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感慨,陶醉若有所思,低头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茶棚后面突然响起一声惨叫,骆凡听出那是许久都未出来的茶棚老头的声音,微一皱眉,站起身走过去一看,就见刚刚还与他说话的老头已经倒在血泊中没了声息,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这是……”陶醉也跟了过来,先是惊讶,居然有谁敢在菩萨眼皮底下杀人,他小小的佩服了一下对方的勇气的胆量,然后看着惨死的老头和收敛了笑意若有所思的骆凡,没再开口,他静静站在骆凡身后望着那一大滩血迹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站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风吹草动,想来凶手早在他们过来之前就已经逃之夭夭了。 骆凡走过去,蹲□为满脸恐惧死不瞑目的老头合上眼,眼神里带着他特有的慈悲与宽容,他低声念了一遍往生咒,再站起身时,神情已恢复了平静。 “陶醉,有妖气吗?” 陶醉很是纳闷菩萨怎么会问他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已经散了,是个挺厉害的妖怪,妖气很陌生。” 骆凡点头,继续问:“往哪个方向去了?” 陶醉抬头看了眼天空,不慎确定道:“那方向……像是杭州。” “杭州?”骆凡低声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头对陶醉笑笑:“那就去杭州看看吧,你带我一程。” …… “诶?!” 陶醉震惊了,他没想到他有生之年居然还有带菩萨一程这种堪称奇遇的经历,这这这……这简直太不现实了,一定是他听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小凡子,乃真心是太苦逼了有木有! 然后是广告时间—— (对手指)羞射推荐咱的新文《[综]boss已被推倒》,简言之,这就一货悲催的穿梭在各种耽美工口游戏的故事~~~感兴趣的菇凉们不要大意滴过来看看吧~~~ 以下是传送门:咱的新文,穿越到神庙逃亡的综·工口游戏同人: →求戳求包养~~╭(╯3╰)╮ 第117章 菩萨很忙章 事实证明,不是陶醉听错了,而是这个菩萨真的有点不太靠谱。 在这一刻,陶醉终于明白了菩萨之前为什么会问他有没有妖气——居然连妖气都感觉不到,这还是菩萨吗?! 若不是确定他接收到的召唤确实是来自于此人,若不是一月前他亲眼看到这位和二郎真君在一起,若不是当时白玖毫不犹豫地证明了他们的身份……他一定会以为这是谁冒充的! 可惜因为以上种种,他确信眼前这个菩萨是真的,所以他不得不带着无限的纠结拉着骆凡一起化光追着那股妖气而去。 临近杭州,妖气却是越来越淡薄,直至消弭,陶醉不得不停下来请示骆凡:“妖气消失了。” “消失了?” 骆凡挺纳闷,难道这么快就躲起来了,还躲了这么干净利落?没道理呀,他要真这么厉害干嘛还要去杀一个茶棚老头吞噬其心脏,用歪门邪道的方法提升法力岂不反而落了下乘? 略一思索,骆凡道:“下去看看。”无论如何,杀人取心已犯了大忌,此妖绝不可放任不管。 陶醉也明白那个有胆量在菩萨眼皮底下作恶的妖怪铁定已经被这位给盯上了,于是也不耽搁,带着骆凡落到地面。 脚刚沾地,还没站稳呢,忽然一道金光射来,他急急避开,心道没想到那妖怪居然这么有心计,还在下面埋伏暗算,正准备自觉认命的为菩萨当打手收拾了这么个同行,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厉喝: “大胆妖孽,哪里逃!” 陶醉:“……” 骆凡:“……” 骆凡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对面站着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埋伏在这里暗算他们的那只妖怪,而是一个披着袈裟举着禅杖的和尚,很年轻的样子,长得甚是眉清目秀,只眉宇间尽是与年纪不符的凌厉,那一瞬间,骆凡差点以为这是金蝉子又被如来给踢下界转世了。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就算他现在没有丝毫灵力也能分辨得出眼前这人绝不是他共事多年的同僚,他确定金蝉子无论再转几世也不可能会有这种“誓要铲平天下妖物”的眼神和觉悟。 “你是何人,为何与妖怪一路?”和尚皱着眉盯着骆凡,那副表情就好像骆凡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好吧,鉴于凡间菩萨的塑像金身和画像都是以白纱裙玉净瓶为蓝本的,所以眼前这和尚认不出来他也很正常,骆凡很淡定地无视了前一个问题,只是不悦道:“他现在已是我的弟子,我与他一路有何奇怪的?倒是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些。” “妖物害人不浅,贫僧曾立誓要斩尽天下妖孽!” 说着,和尚一法杖袭向陶醉,上面附着了一层厚厚的法力,陶醉不敢硬接,只得避其锋芒且战且退,渐渐落了下风。 忽然,斜地里扬起一道灵力浑厚的掌风,霎时间泥土翻飞,缠斗在一起的一人一妖忙纷纷后退避开,陶醉只看到一只白色的衣袖闪过,等尘泥散去时,便看到骆凡已然挡在他面前与和尚对峙。 和尚紧紧皱眉:“你护着他,莫非要阻我不成?” 骆凡冷笑:“既是我的弟子,那便轮不到旁人来指手画脚。” 从来都是被各种和尚道士喊打喊杀的,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会站出来维护他,而且这个人还是菩萨,陶醉这时候的心情挺微妙的,果然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样啊,至少底气十足全然不惧,单单这一点就是从前比不上的。 “既然如此,那贫僧只有先击败了你,再去收拾那只竹妖!阿弥陀佛。”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举起法杖就准备攻过来。 骆凡静静站在原地看着他,阔袖在风中飘扬,单薄的身形一眼望去说不出的飘渺,眼神里满是仁慈悲悯,和尚与他对视,一不小心望进了他的眼眸,忽然觉得心中一恸,那一杖便怎么也挥不下去了。 “阿弥陀佛。”骆凡敛眉合掌念着佛号,然后垂下手,叹息道:“万物生灵皆有其因果,何苦执着于杀戮。” “您是……”和尚收起法杖,倒不是他轻易的就被骆凡的一句话感化了,而是他忽然觉得,眼前之人绝不简单,需要更加谨慎对待。 骆凡正准备神神叨叨的瞎掰一通,下一刻,有人直接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是你,卦仙!” 好吧,他从察觉到灵力又能使用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沉香就在附近了,这一嗓子喊得并不算太意外,顺带还帮了个小忙让他连胡诌这一道程序都免了。 但是很快骆凡就知道他想得太天真了,沉香实在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一看到骆凡就冲过来气势汹汹地问道:“杨戬在哪里?!” 又来一只妖怪! 和尚冷冷看了一眼小玉,看得小姑娘直打颤才缓缓将目光移向沉香,趁机问他:“你认识他?” 沉香一看骆凡与和尚剑拔弩张的架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瞬间就把某和尚归纳到了半个自己人的阵营,愤愤地揭露他唯一知道的真相:“他是杨戬的师叔。” 杨戬等于二郎真君这个公式是扎根在每一个人心中的常识,那么杨戬的师叔就是…… 于是骆凡囧了,和尚沉默了:没听说过杨戬有哪个师叔是叫卦仙的……姜子牙吗? 不得不说,和尚就算是猜到了姜子牙这个据说根本没有被封神的人身上,也完全没有往他的偶像菩萨身上想,可见作为一个合格的和尚他对菩萨还存在着很高的期望与崇敬的,可惜他很快就迎来了偶像的幻灭。 “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一个轻佻至极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然后一道白光如流星般落下,一身红衣张扬如火,白玖先是对骆凡稽首行礼,然后朝陶醉挥了挥爪子,“哟,竹君也在呢,没想到菩萨真的收留你了,恭喜恭喜。” 陶醉沉默地瞥了他一眼,明智地无视了这只风骚的狐狸。 “菩萨?!”沉香三人组懵了,他们想了很多种答案,但也仅限于在天庭中乱猜,却怎么也想不到二郎神的师叔会是菩萨…… ——一个是佛家一个是道士,这两人是怎么搭上关系成为师叔侄的?! “……菩萨?”和尚难以置信地看着骆凡,面容都快扭曲了,音调怪异。 “这种语气……啧啧,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白玖狭长的眼角轻轻上扬,妖冶之气横生,话语里难掩幸灾乐祸的感觉,“你刚刚……难不成是在跟菩萨过招?呵,真是好大胆的花和尚呐!” 骆凡的视线在白玖和那和尚间来回转了两圈,饶有兴趣地挑眉:“花和尚?他是喝酒了还是吃肉了?” “阿弥陀佛,你……”猛然想到此人的身份,和尚内伤了,干巴巴道:“菩萨请慎言。” 骆凡撇撇嘴,这调子真是……跟唐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无趣,不过性子挺尖锐,在斩妖除魔这方面倒是比唐僧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白玖斜斜看了和尚一眼,凉凉道:“整日追在我身后跑,心怀不轨,不是花和尚是什么?” 和尚怒斥道:“狐妖休得胡言!” 白玖笑得讽刺:“你也知道我是狐妖,不说狐言还能说什么?” 这边白玖跟花和尚斗嘴,沉香身后,小玉拽了拽他的袖子,低低道:“他……他也是狐狸精?” 沉香道:“我不知道,不过毕竟是同族,你一点儿没感觉出来?” 小玉摇头,“没有,我从前也没在族里见过他。”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小,却哪里瞒得过在场几人,白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小玉,暗自摇头嗤笑,就没见过这么呆的狐狸,把后代护得这般纯良,狐族如今也没落了呐。 和尚弯腰朝骆凡行了个礼,什么话都没有说,然后冷漠地看了白玖一眼,转身便走,他心下明白,菩萨在这里,况且还有那只难缠的狐狸也在,今日怕是收不了这几只妖怪了,也罢,来日方长,他原本的目的便不是他们。 “他就这么甩手走了?” 骆凡大囧,花和尚不是立志要斩尽天下妖怪吗?就这么放弃了未免也太容易妥协了点吧,明明看起来不像是这种轻易让步的人呀。 “他的目标可不是竹君,毕竟竹君跟在您身边,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想翻起点风浪也不可能。”白玖意义不明地看着花和尚决然而去的背影,摸了摸唇,缓缓道:“他是要去杭州呢。” “杭州有什么厉害的妖怪吗?”骆凡随口问道,幸好沉香这会儿还没走,他赶紧用千手千眼之术望了眼杭州的方向,然后更加不解了,“是有些小妖,但貌似没有谁为祸乡里闹出大动静呐。” “是我百年前在峨眉山结识的一位友人,她之前好像做了些过分的事,把那花和尚得罪了个彻底。”白玖叹了口气,摊手道:“她现在又有了身孕怕是敌不过,我这次前来就是应她之邀,朋友一场,她也过得艰难,我总不好见死不救。” 语毕,白玖恭敬地向骆凡告辞,化光往花和尚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个情节貌似有点耳熟呀…… 骆凡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未果,于是索性不想了,似笑非笑地看向沉香,“你不是要赶去华山救母吗,怎么跑到杭州附近来了,貌似……不顺路的吧。” 沉香霎时尴尬了,下意识瞄了一眼小玉,红着脸有些吞吞吐吐。 骆凡瞬间悟了:“莫不是这小狐狸想来游西湖?” “是又怎么样!”沉香恼羞成怒,“她也就是想来看一眼,看完了就走,反正我们都会法术,来去也不过几日,不耽搁赶路。” 骆凡垂眸,“是不耽搁赶路,不过我却在华山等得有些心急呐。” 沉香冷哼一声,满眼鄙视,“假惺惺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杨戬是一伙的!就算你是菩萨又怎样?我从前以为二郎神骁勇善战伸张正义,却也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伪君子,那么再多一个表里不一助纣为虐的菩萨也不奇怪。” “……你小子还真敢说。”骆凡神情诡异地一笑,他盯着沉香,眸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悲悯,温柔如春风拂面,“不过你说得也不算错,我的确是表里不一。杨戬会容忍你是因为你是杨婵的儿子,可别指望我也顾念这点。”他摸摸下巴,眯起眼睛状似回忆道:“说起来,我与杨婵之间还有一点旧帐没有清算,你可千万谨言慎行,切莫给我拿出母债子偿这个借口的机会,懂了吗?” “……知道了。”沉香三人组齐齐吞了口口水,心中泪流满面:这也太可怕了点吧!不都说菩萨悲天悯人慈悲为怀的么?统统胡扯! 骆凡满意地点点头,很干脆地放这三人走了。 等到沉香他们走远,感觉到充盈的灵力瞬间消失,骆凡冷眼看了眼他们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拿右掌搭在眼上,用掌心冰凉的温度冷却忽然间变得有些失控的情绪,冷言自语:“你们可千万走快点,我的耐心也快到极限了……” 等到骆凡放下手掌恢复了温和的笑意,陶醉这才开口问他,“菩萨,是去杭州还是回华山?” 陶醉很聪慧,寥寥数语便明白了为何之前菩萨会召他去华山,想来他在那里定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办,而那件事却偏偏要待要等的人来了才能达成,若无意外,等的就是刚刚走过去的那三人了吧,或者说……仅仅是那个沉香? 想到见面时菩萨说的还有些杂事要办,陶醉明智地决定不要深究、视而不见,作为菩萨的弟子兼代步工具,他只需要关心行程就够了。 “去杭州吧。”骆凡说着,带了几分似真似假的抱怨,“他们走得那么慢,回去了也是白等,也不知道师侄几时才能回来……” 好吧,跟了这位主,不但要视而不见,有时候也是要学会听而不闻的,就像现在,陶醉权当没听到骆凡的抱怨,果断拉着他飞往杭州。 而这时候,正被骆凡心心念念的杨戬刚从凌霄宝殿走出来,在三圣母的事情处理上,无论天帝再问几次,理亏的终究不是他,只是这件事就此闹上了台面,如今怕是难以再压下来了,硬生生把他推到了两难的境地。 嫦娥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忍不住冷嘲道:“今日求情不成,真君大人可满意了?” 杨戬冷下面容,毫不客气道:“满意的怕是仙子你。”他现在连跟嫦娥保持基本的客套都没兴致,这次算是真的撕破脸了。 “你什么意思?”嫦娥皱眉,语气带着些不甚明显的嗔怪,“你私自囚`禁了三圣母,我身为她几千年的好友为她求情有何不对?” “本无什么不对。”杨戬垂眸,“只是我本来打算百年后便放她出来的,此后怕是没那机会了。不得不说,仙子这忙帮得可真好,我本还在想小师叔若不解气我该拿三妹如何处置……” 他语气一转,带上了几分浅笑,云淡风轻的看起来仿佛很真诚,语气却似冷嘲讥诮,“现在倒是不用烦恼了,可真多谢仙子了。” 嫦娥惊讶了,用一种“你说谎,你在骗我”的眼神看着杨戬,他怎么会想放了三圣母呢,这不可能! “说起来,还得感谢仙子把我与小师叔之事四处宣扬,省了我不少发请帖的功夫,日后有机会再来回报。”杨戬扬眉笑了笑,拂袖离去。 嫦娥怔怔站在原地,只能看到他墨色的披风在背后张扬翻滚,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句“日后有机会再来回报”,这算是……报复宣言? 嫦娥不淡定了,她直觉她得先回广寒宫躲躲,而且恐怕最近很长一段时候都只能选择闭门不出了。 作者有话要说:(摸下巴)嫦娥妹纸貌似被吓到了呀~~真可怜哟~o(n_n)o~【喂喂,你表笑得那么幸灾乐祸会更有说服力滴! 第118章 菩萨很忙章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时间流速这种东西还真是说不清楚。[] 杨戬尽管并没有在天庭耽搁太多的时间,但下界的时候也已经是两个月后了,他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家小师叔不知何时居然离开了华山,残留的气息很微弱,想来已经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顺着气息找过去,然后在西湖边上看到了很是诡异的一幕。 地点是在西湖边上的一座高塔门外,明面上可见的人物有一个身披袈裟眉目凌厉的年轻和尚,一名化作女子形态的蛇妖,一个书生装扮的男人,周围还有一大群低眉顺目看似正在念经其实疑似正在看热闹的小和尚一群,至于隐藏着的人他根本不用探查也知道答案——铁定是自家小师叔, 骆凡并没有察觉到杨戬的到来,他正在若有所思地瞧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依稀认得那个女子,是当年那条小白蛇,时光荏苒,想不到当年细细的一条连说话也不能的小白蛇现在居然也修炼有成,能够化为人形了。 概括一下,这就是一对夫妻被一个和尚给硬生生拆散了的故事,听起来好像很不合理,不过若是将那个妻子的身份换成蛇妖,把那个和尚的身份自动带入成不久前他们曾有幸见过一面的斩妖除魔花和尚,那么这一切的发生就不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这场景画面真心是各种眼熟,哪怕经历了几千年的时光骆凡早就将前世看过的那些所谓剧情忘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但此刻看着这么堪称经典的一幕,他还是不免模模糊糊的回忆起来了一些。 ——西湖,白蛇,雷峰塔,许仙,法海…… 这几个关键词往前一凑,毫无疑问的拼就成了一部白娘子传奇,这么说……那个花和尚就是传说中的法海?! …… 泥煤,法海居然这么年轻还长着这么一副眉清目秀、腰细腿长易推倒的模样,这不科学!! 骆凡囧囧有神的盯着这位年轻俊秀版法海面无表情地命人把白娘子拖进塔内,继而在许仙企图冲破众多小和尚的阻拦去抓住白娘子的手的时候狠狠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回去。 记忆中好像的确是这样子的,接下来便应该是白娘子被镇雷峰塔下,许仙入寺带发修行,夫妻两整整分离了十余年后才再得相见,听起来可真苦逼。 下方,白娘子还在忍不住质问法海:“你为什么一定要狠心拆散我们夫妻,拆散我们母子?”顿了顿,她终于厉声问出了心底最深处酝酿了很久的猜测,“是不是你四大皆空,所以你就嫉妒别人?!” “嫉妒?”法海瞥了她一眼,眼神无悲无喜,好像白娘子那番话对他而言并不构成任何的影响一样,他面无表情道:“白素贞,你要清楚,贫僧不杀你,反而给你机会修炼闭关,助你早登仙界,这已是莫大的慈悲。” 对比其他遇上法海的妖怪而言,这的确是一种慈悲,事实上,若不是因为法海心知那位跟想象中迥然不同、看上去甚至忒不靠谱的菩萨很可能会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才不会那么费工夫收妖镇压,按他以往的作风直接宰了便是,哪里还会有这诸多的事端? “阿弥陀佛。”法海垂首念了句佛号,然后毫不犹豫道:“关门!” 白娘子被小和尚们推近了塔内,厚重的塔门一点点关闭,许仙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冲过去,然而门缝却越来越窄,缓缓闭合,无助与绝望一齐袭来,他扑在门边一个劲拍打,几近疯狂。 骆凡摸摸下巴,思考着自己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毕竟他和白娘子一千多年前还曾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很快就没有了他出场的必要了。 这货显然遗忘了那只被白娘子特意请来的救兵——白玖。 白玖倏然而至,如一朵红云般从遥远的天际落下,姿态悠然地挡在法海面前,而且一开口便是惊天动地:“花和尚,你三番四次去劝许仙出家,又坚定不移地要把白素贞关起来……”白玖扬起眼角,哪怕是疑惑的神情由他做出来也在无意中染上了几分妖娆,“你说你究竟是倾慕白素贞呢……还是许仙?” “噗,咳咳!”骆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虽然他心里也有类似的疑惑,不过白玖那厮居然就这么当着当事人的面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有木有! 更神奇的是,就连正在悲伤痛哭着与自家娘子被迫分离、根本没怎么注意周围情况的许仙都被噎了一下,所有人中反应最镇定的居然是法海——一个多月不见,花和尚显然已经在白玖的胡言乱语与找茬挑衅之下锻炼得愈发从容淡定,震静自若了。 白玖看着法海若无其事的模样撇了撇嘴,心道:居然没有拿法杖敲我,也没有拿金钵收降我,啧啧,花和尚修养见长呀。 法海瞥了眼被白玖的惊人之语吓呆了的一种小和尚,然后将目光移到白玖身上,缓缓道:“阿弥陀佛,贫僧早就皈依佛门了。”所以该死的狐狸精你就不要在边上造谣生事了! 白玖这人有一个特点,只要他愿意,他能从任何正经无比的话语中理解出jq影子,于是…… “所以你倾慕的其实是菩萨么?”白玖一直半眯着的狭长的凤眸这时候几乎都瞪圆了,惊讶的表情十分明显也十分之夸张,再次雷翻了一众小和尚外加即将成为和尚的许仙一枚。 无辜躺枪的骆凡:“……” 卧槽,这是什么个状况?白玖你丫真心太缺德了有木有! 法海抗雷的功力高深,依旧绷着他严肃凌厉的表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惜他为了表现自己的从容镇定毫不心虚,把话说得太慢了点,直接导致前半句话指戳某人禁忌。 杨戬倏然现身,手掐灵决,几道雷劈过去,来势汹汹让人避无可避,白玖正站在法海面前也被笼罩在雷劈范围之下,下意识地出手抓住法海就地一滚逃离雷光。 片刻后,轰鸣的雷声渐渐停歇,闪耀刺目的雷光也逐渐淡去,尘埃慢慢散尽,围观众人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只见法海和白玖滚作一团,衣衫都被劈得破破烂烂七零八落的,姿态暧昧乍一看去很是引人遐想。 “你快起来!”法海绷不住他的淡定皮了,企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某狐妖。 “起不来。”白玖闷闷道:“我好像受伤了。” “滚起来再死!”法海一金钵砸过去。 白玖这会儿是真的动不了了,硬生生地挨了一金钵差点吐血,“你个没良心的花和尚,也不看看我是为谁才受的伤?!” 刚刚他扑倒法海的时候一不小心自己在上被雷劈了个正着,反倒无意中护住了法海,他这会儿真是郁闷之极,只不过他一向不正经惯了,这会儿含着隐怒的话说出来也带着几分轻佻的意味,“就这样你竟然还忍心咒我去死?!” 小和尚们沉默了,许仙也沉默了,陶醉更是觉得不忍直视,干脆偏过头去。 骆凡先是小小的感叹了一番降妖除魔花和尚跟妖孽无节操狐狸精这种配对居然也挺带感的嘛,然后他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后知后觉的发现……雷峰塔倒了?! 白素贞从倒塌的废墟中飞出来,站到许仙身旁,一脸的难以置信:不是说要等到西湖水干了雷峰塔倒了才放她出来的么?她才刚刚把前脚踏进去,这这这……这号称坚固牢靠的雷峰塔就这么倒了?太给面子了点吧! 许仙一看到白素贞瞬间就从颓废状态复活了,拍拍自家娘子的手,一脸的惊喜与无限的感慨,“这就是天意啊……” 无意中冒充了一次天意的杨戬静默而立,目光深邃地望着一片废墟,高深莫测得就像个来打酱油的路人,压根儿看不出半点儿肇事者的影子。 骆凡一见到自家基友,顿时高兴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让陶醉撤去隐身的结界,笑眯眯地冲杨戬挥了挥爪子,“哟,一来就把重要背景雷峰塔给轰了,师侄可真是大手笔!” 杨戬怒火渐熄,负手含笑道:“与塔无关,和尚亵渎神佛,本就该死。” 白玖一脸黑线,什么亵渎神佛,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分明是你丫吃醋! 不得不说杨戬的辨识度比骆凡高多了,在认出这位的一瞬间,法海终于明白他错在哪儿了,一脚踹开还压在他身上动弹不得的白玖,站起身对着杨戬作揖道:“真君息怒,是贫僧失言了。” 杨戬点点头没再追究,一闪身出现在骆凡身侧,“师叔方才没受伤吧?” 骆凡一摆手,“没事儿。”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补充:“我看到你特意避开这个方向了。”他拍拍杨戬的肩膀,笑得很是欣慰,“不错,不枉师叔平日疼你一场。” 杨戬侧首望着骆凡那副仿佛占了多了便宜似的得瑟样,微微勾唇,从善如流道:“师叔说的是,日后换我来疼你……定叫师叔满意。” 满意你妹!骆凡脸色微红,摸摸鼻尖不说话了。 陶醉木然地看着前面那两只的互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貌似自从跟了菩萨以后,他的三观就每天都在刷新。 从前他以为人和妖怪结合是不合天理的,世人都如此说,他也是如此相信着的,花姑子的事情更是一个铁一样的证明,结果他发现菩萨对许仙和白蛇这一对根本就视而不见,甚至是饶有兴趣的,没有任何过激举动。 从前他以为一心向道就是要摒弃七情六欲毫无杂念的,结果这位菩萨的思维比谁都跳脱诡异,做事情百无禁忌,七情六欲样样占全。 从前他以为只有男女之间才可能产生爱情这种东西,所以才对于沈修竹过于炽热的眼神不能理解甚至刻意躲避,结果这位菩萨与传说中执掌天条的二郎真君以身作则的向他诠释了什么叫男人间的非友情…… 突然就觉得,他这几百年的妖生观都被彻底颠覆了,这时候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从前执着纠结的东西很是……没有必要。 “开眼界了啊!”陶醉抬头望天,语气甚是沧桑无力。 不同于陶醉深深的无力感,法海对自己的目标一向是坚定执着永不放弃的,雷峰塔倒了,关不了白素贞了,怎么办?直接宰了! 正好那只难缠的狐狸这会儿身受重伤碍不了事,菩萨跟白素贞毫无关系不大会出手,二郎神就更不用说了,这位杀妖无数威名远播,曾是法海心中的二号偶像,仅次于所有和尚的大众偶像观音菩萨。 不过现在头号偶像早就破灭了,对于跟头号偶像看起来很熟的二号偶像他此刻也不敢报太大期待了,简言之,目前他得提防着所有人,其中两位还是成名已久的大神,前方荆棘重重,但这仍然阻挡不了他斩妖除魔的决心,白素贞当初水漫金山害人无数,决计不可姑息!今天放她逃走,日后必将后患无穷。 法海已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举起法杖袭向白素贞,可惜白玖没有给他这个为伟大的除妖事业献身的机会。 白玖趴在地上喊了一嗓子:“花和尚,你难道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法海脚下一滑。 白玖趁机朝白素贞打了个手势,白娘子心领神会,抓着许仙一溜烟窜到了……骆凡身后,顿觉好安全,稽首作揖,“弟子白素贞见过菩萨。” 骆凡点点头,没在意这点小动作,他现在更想知道白玖会怎么解决法海,打起来怕是占不了上风,光用言语刺激恐怕也起不到什么效果。 白玖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吞了颗丹药,背上和手臂上被雷炸裂的伤口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骆凡心下了然,“我就说嘛,一道雷哪能奈何得了他,弥罗宫怎么可能没点好东西?” 不过眨眼间,白玖的伤势就恢复了,唯有凌乱散开的发和破损的衣衫显露出他曾经身受重伤的事实。 他站起身面向法海,“你一定要杀白素贞吗?” 法海答得斩钉截铁:“收妖除孽,以彰天理!” “天理?天理就是妖怪不容于人不容于世么?”白玖的眼里还带着他惯有的妖魅,但是谁都能看出他的认真。 “本就如此。”法海依旧毫不犹豫。 白玖眼角一挑,嗤笑道:“你不是说要斩尽天下妖孽吗?呵,天帝都做不到这一点,更遑论你?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法海不答,眼神没有半点动摇。 骆凡叹气,这和尚的确是个想法极端又心智极为坚韧的人,很不好对付呐。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白玖对此不感到任何意外,他缠了花和尚那么久,又刻意留心观察,自然对其也是万分了解的,法海这个人真是用简单的话概括不了,他对妖怪深恶痛绝,对人类也不见得有多友好,但他事实上有一种十分不切实际的振救苍生的信念,有信念的人是强大的,但相对的,也是有弱点的。 白玖突然身形一动,一掌拍在一个小和尚胸口,然后扔下奄奄一息的小和尚飘然而去,空中只剩下一连串嚣张的大笑,“哈哈哈哈,你要斩尽天下妖孽,那我便誓要屠光天下人类,我保证,所过之处必将血流成河!花和尚,你最好来快点。” 围观众人都囧了,新世纪大魔头横空出世,这是什么神发展?! 法海动容了,哪怕明知道这多半是白玖的调虎离山之计也没办法了,白玖做事向来肆无忌惮,说得出就定然做得到,打向小和尚的那一掌就是警告,他不可能放任这么个家伙为祸人间,稍慢一步便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无辜丧命,在这种时候白素贞那点小事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法海一手持法杖一手拿收妖金钵,没有任何犹豫地追了过去。 法海一走,场面更乱了,一群和尚忙准备把受伤的小和尚抬下去治疗,看着他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能断气的模样心中悲戚万分,许仙在这一刻猛然想起自己大夫的身份,正欲过去帮忙,犹豫地看了眼白素贞,“娘子,我……” 白素贞温婉一笑,“官人快去看看吧,那小和尚伤得不轻。” 许仙喜悦地点点头,三两步跑过去给小和尚诊脉,然后松了口气,“大家不要慌,伤得不重,先把他抬到屋里去。” 白素贞也是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白玖没下狠手,不然这个人情我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放心吧。”骆凡明白她的意思,妖怪一旦随意杀了生,修炼就算是走上了邪路,这辈子就毁了,但白玖毕竟不是野生的妖怪,自幼在弥罗宫长大,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看他对小和尚那一掌就很有分寸。 白素贞松了口气,向骆凡和杨戬告辞,一闪身追上许仙,眉眼间尽是幸福。 陶醉叹了口气,“为什么女妖都会爱上书生呢,花姑子如此,白素贞也是如此,就像是一个劫。” 骆凡深有同感:“岂止是女妖啊,女仙也是呐。”他看向门口,脸上顿时浮起几许笑意,意味深长道:“不过男妖就不一定了,男妖和女妖的审美果然是不一样的啊。” 陶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人摇着折扇款步走来,看上去很从容,实际上步履间难掩急切,盯着陶醉的眼睛闪亮亮的,折扇一合,摇手打招呼:“陶醉!” 陶醉深吸了口气,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便走,猥琐男赶紧追过去,絮絮叨叨:“陶醉,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找你那真是历经千辛万苦呀!” 骆凡忍笑,这货怎么找过来的?挺能干的嘛! 陶醉对此也很纳闷,“你怎么找来的?”明明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的! 猥琐男眨眨眼,毫不客气地出卖盟友:“白玖带我过来的。” …… 那只死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嘛,白娘子就这样了,法海都被勾搭走了,没后续鸟~~ 支线剧情结束,下一章继续跑宝莲灯剧情~~~ 第119章 菩萨很忙章 陶醉怎么也没想到沈修竹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被缠得没辙,正准备妥协,让菩萨把干脆他带到紫竹林闭关修炼得了,回头一看…… ……呃,菩萨不见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好吧,当他看到二郎真君来了的那一瞬间,他就莫名的有一种会被甩掉的不祥预感,很不幸,现在预感成真了。 猥琐男老老实实有问必答,“走了好一会儿了,菩萨还跟我招手来着,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真的这么说的?我怎么没听到。”陶醉怀疑地瞥了他一眼。 “真的,虽然菩萨他老人家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眼神绝对是这个意思!”猥琐男一脸诚恳地望着他,就差赌咒发誓了。 陶醉:“……”他竟然觉得可信度挺高! 骆凡完全不知道他在陶醉心中的形象已经崩塌得差不多了,他这会儿正跟杨戬往华山赶去,上次的心灵打击似乎起了点作用,沉香三人组终于有了点危机感,赶路的速度快了不少,这会儿已经到华山了。 骆凡扯扯杨戬的袖子,催促道:“得快点儿,万一去迟了没听到宝莲灯口诀就功亏一篑了。” 杨戬把袖子从自家小师叔手里挣出来,然后握住他的手,老神在在道:“放心,我在洞里设了几道关卡,时间足够了。” 骆凡这下安心了,两人慢悠悠飞过去,隐身藏好的时候,沉香正好突破第三道关卡,拉着小玉同八太子敖春一起走进山腹中,哪吒双手抱胸脸色不愉地跟在他们后面。 哪吒?这货怎么在这里?更重要的是,黄天化居然没跟他一起! “黄天化呢?”好吧,骆凡的关注点主要放在后面一条上。 杨戬对这个与当前毫无关系近乎诡异的问题没有感到任何意外,缓缓道:“隐身跟在后面呢。”他们这会儿站得离沉香挺远,骆凡的灵力没有丝毫恢复的迹象,看不到也不奇怪。 杨戬抬起右手覆在骆凡的双眼上,默念了一句法诀,然后放下手,骆凡眨眨眼睛,再看过去时,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站在哪吒身旁,面容分辨不清晰,不过看那身形轮廓倒的确像黄天化。 杨戬解释道:“这个法术有点缺陷,看得不甚清楚,待你灵力恢复就好了。” “嗯。”骆凡点头,灵力恢复是迟早的事情,这个他从来不担心,也不太着急,大不了直接把宝莲灯毁了,女娲的东西他才不心疼呢。(.无弹窗广告) 山腹里面,杨婵泪眼朦胧的跟儿子说了几句话,然后终于在骆凡等得心急火燎之前进入正题,“宝莲灯需要一千年的法力,而且必须是仁慈的法力才能驾驭,一共十六句心诀,一句八字口诀,你定要记牢。” 涉及到法宝口诀这种机密,围观众人听到这里,识趣地退出山洞,只留下沉香和三圣母单独相处,当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偷听者若干,除了骆凡、杨戬和梅山兄弟外,还附带一只特意尾随沉香他们上山的老狐狸精。 杨婵说完了口诀后,顿了顿,又补充道:“宝莲灯还有一个秘密,只要吞下灯芯便可立即拥有万年法力,但那盏灯也就成了废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千万不可如此。” 沉香点点头,又听到小玉和八太子在外面催促他,说是二郎神追来了,只得含着泪依依不舍地辞别娘亲走出山洞。 “原来如此。”老狐狸精感叹了一句,转身往洞外走。 她是小玉的姥姥,本来只是想暗中跟着沉香三人组,寻隙盗取宝莲灯的,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么个大秘密,顿时心中有了计较。她却不知道洞中还有别人同她一样藏在暗处,她那一声低低的叹息一下子就暴露了她的方位,杨戬朝梅山兄弟使了个眼色,几兄弟心领神会,只留了老大看守三圣母,其他人纷纷追了过去。 杨戬带着骆凡走出阴森幽暗的山洞,就看到沉香三人组外带一个打酱油的哪吒急匆匆往山下逃。 骆凡失笑:“他们想得可真简单,你若诚心追杀他们,他们哪能活到今天?” “人可以不杀,宝莲灯却必须要夺回来,走吧师叔,此事不宜久拖。” 骆凡点头,两人也向着山下追过去。 行至半山腰的时候,哪吒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道:“他们追来了,我去把他们引开,你们速速下山,切记不要驾云。” 沉香一行人这会儿急得六神无主的,自然乖乖应了,沿着哪吒所指的小道往下跑。 哪吒看着他们走远,这才笑了笑,双手抱胸,和解除了隐身的黄天化一起慢悠悠地往回走,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追过来的杨戬和骆凡,笑道:“小师叔,杨戬师兄,你们交代的事情我可都做到了,这就告辞了。(.无弹窗广告)” 杨戬点点头,“多谢。” 哪吒摆摆手示意不客气,然后和黄天化一起离开了。 沉香三人组匆匆忙忙逃下山,很幸运的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座庙宇,索性全躲了进去。 他们只当这是一座荒庙,哪里知道这庙是有主人的,而这主人,从某种角度而言,还算得上是骆凡的同事。 此庙名为——净坛庙。 骆凡和杨戬追到这座庙的时候,看到挂在庙门上方的牌匾,两人齐齐停下脚步。 “这还真是巧了。”骆凡摸摸下巴,撇撇嘴:“当初到西天取完经,恢复记忆之后金蝉子就不怎么待见我了,还特地叮嘱他那些个徒弟都别搭理我,每次见面都没个好脸色,好像我真把他给怎么样了似的。”真要算起来,金蝉子现在能跟猴哥修成正果还不都是他的功劳,不然以金蝉子那磨磨唧唧的性子,两个人得磨蹭到什么时候去?总结下来就是—— “不懂得感恩的家伙,真是太叫人伤心了。”骆凡似真似假地叹了口气。 从前在骆凡眼里,金蝉子只留了个忒阴险的印象,现在这两个人对彼此的印象大概得掉个个儿了。 回想起金蝉如今子一看到自家小师叔就横眉冷竖绕道走的场景,杨戬笑笑,安慰骆凡:“猪八戒是个识时务的人,他定然不敢怠慢你。” 骆凡想了想,点头:“这倒是。” 两人走进净坛庙,就见猪八戒正在给沉香剃度,骆凡瞬间囧了,“八戒,几日不见,你这就收徒弟了?” 猪八戒下意识回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这傻小子得罪天庭了,现在剃了头他就是佛门弟子了,天庭也就不会为难他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刀片差点没插到沉香头皮里,猛然回过神,抬头一看,就见骆凡蹲在树梢上,正低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瞬间吓得一哆嗦,“菩……菩萨?!” “嘛,有必要这么惊讶么?”骆凡从树上跃下来,拍了拍猪八戒的肩膀,“他说他在被天庭追杀,难道就没说那个追杀他的人就是杨戬?” “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猪八戒回忆了一下,道:“他只问我打不打得过二郎神。” “那你怎么回答的?” 猪八戒立刻端正态度道:“那我肯定是实话实说啊,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人家二郎真君呢!菩萨您说是吧。” 骆凡一咧嘴,笑得更亲切了:“‘区区一个杨戬哪里是我的对手。’你是不是这么说的?” 猪八戒严肃摇头:“才没有,俺老猪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从来不编瞎话。” 骆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偏过脸道:“那么较真干嘛,我就问问而已,难道你真说了我还会揍你不成?” 猪八戒长长松了口气,正在拿袖子抹汗,骆凡又慢条斯理来了一句:“不过你在背后定然没少骂我们吧?” 猪八戒:“……”这位纯粹是来找茬的吧?! 得,说什么都是错,他索性不说话了。 那边,沉香三人组正在跟杨戬对峙,杨戬没想跟他们多做纠缠,开门见山道:“交出宝莲灯,饶你们不死。” 沉香三人组:“……” 骆凡:“……”此言略显挑衅呐亲,指不定对方本来没什么斗志的都被你这句话给刺激得鸡血上涌。 果然,沉香想都没想,厉声道:“你休想!” 想也知道,这两人目前属于阶级敌人,虽然是沉香单方面的想法,但也绝对谈不到一处去,一言不合,直接开打。 此举正和杨戬心意,反正他一开始就没指望沉香能老老实实把宝莲灯交出来,还是直接抢过来,早点解决小师叔的灵力问题才是正事。 沉香哪里是杨戬的对手?三两招就落在下风,也就凭着一股热血和杨戬没下狠手才能勉力支撑,找这个趋势下去,力竭而昏倒不过是迟早的事。 骆凡心态轻松地盘膝坐在台阶上围观,没曾想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突然出现了变数,猪八戒不知何时跳出战局,一钉耙架住杨戬的三尖两刃戟,沉香得了喘息的机会,立刻拉着八太子和小玉退到猪八戒身后。 杨戬皱眉看向猪八戒:“你这是什么意思?” 猪八戒苦笑着道:“师父说了,若日后见到了菩萨和二郎真君,什么都不用说,先揍一顿,菩萨我是不敢下手,你么……哎,师命难违,咱们意思意思一下就罢了。” “谁跟你意思意思?休得阻我!”杨戬眸色冰冷,法力在戟刃上震荡,直接把猪八戒弹飞了,锋利的戟尖再次袭向沉香,毫不掩饰地去挑他挂在腰间的宝莲灯。 猪八戒也被杨戬这丝毫不留情面的一击给打出了脾气,没道理你们到我的庙门口滋事我还得忍气吞声被你打吧? 于是猪八戒再次出手截住了杨戬的戟刃,没再留手,两人的灵力激荡碰撞在一起,在空中卷起了无数漩涡,差点把最靠近他们的小玉卷进去,沉香和八太子忙一个拽手一个拽脚的把他拉回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枯黄的落叶漫天翻飞,尘沙涌动,模糊了视线。 三人见形势不妙,急急跑到台阶上,直到退到了骆凡附近才感觉风力小了些,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总觉得那些漩涡和疾风似乎都在刻意的避开这块地方。 沉香和八太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骆凡,见骆凡没有开口赶他们走,这才对视一眼,放下了心。 下一刻,骆凡的声音却突兀的在耳畔响起,“怎么,你们是过来送宝莲灯的?” 两个人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却发现骆凡根本没有看他们,只是眯着眼睛专注地注视着打斗的中心,好像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并不是出自他口一样。 就在他们忍不住怀疑刚才听到的是不是错觉的时候,骆凡突然回过头,手臂一探就摸到了沉香腰间,沉香一惊,却是根本反应不及,只看到那只修长灵活的手在他腰间划过一个虚影,惊诧之余,眼角的余光看到骆凡笑眯眯地站起身,退后几步和他们拉开距离。 沉香的手这时候才按到腰上,只觉掌心摸了个空,心下一咯噔——宝莲灯没了! 他愤愤瞪向骆凡,就见那人正扬着手中的宝莲灯朝他们挥手,眉眼弯弯,笑意清浅,看在沉香三人组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嚣张挑衅,“谢谢你的灯,那么,就此告辞了。” 接着,骆凡偏头冲杨戬喊了一声,“师侄,东西到手了,收工!” 杨戬闻言偏头看了骆凡一眼,见自家小师叔正站在庙门口的石柱上挥舞着宝莲灯,活蹦乱跳的没受什么伤,于是放下心来,准备收手撤招。 收回视线之时,不经意地瞥见沉香口中开开合合,不像是在说话,唇齿间透出的节奏和韵律更像是在念法诀,顿时心下一沉,刚欲闪身到骆凡身侧,不期然地被正打得嗨皮的猪八戒一阻,他只得开口提醒骆凡,“师叔,小心!” 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差,却仍是晚了一步,宝莲灯在沉香的口诀驱动下开始发光,绯红的霞光顷刻间便将骆凡笼罩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嗯,考完试鸟,乖乖来更文…… 第120章 菩萨很忙章 喂喂,不是吧,又来这一招,, 他现在可没什么灵力可以用来流失的,宝莲灯很智能,于是改换流失生命力了,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一个不慎,只怕昏迷个几百年的事情还会发生,或者更甚,直接把他给吸成人干。 骆凡一脸黑线地看着瞬间占据了他全部视线的红色霞光,想到了杨婵之前说过的灯芯才是宝莲灯的关键,灵光一动,劳资拔了它! 管他什么女娲留下来的法宝,尼玛女娲是专门留下来坑他的是吧?! 骆凡心一狠,探手便去拔灯芯,谁曾想宝莲灯居然不像一般的法宝谁抢到就归谁,它貌似还认主,哪怕骆凡知道口诀也无法驱使,手刚碰到灯芯,就觉手心似有电流窜过,疼得他爪子一松,赶紧缩了回来。 这下可麻烦了,宝莲灯此刻就是个烫手山芋,毁不掉也拿不得,眼看着晕眩感越来越严重,骆凡不得不一脸肉痛地把宝莲灯甩出去——要拿灯还有的是机会,他可不能在这东西手上再栽一次! 第一次猝不及防也就罢了,若再让你得逞一次,我岂不是无颜面对九重天外的师尊了? 骆凡把宝莲灯随手扔了出去,他是不心疼哟,沉香可是吓坏了,生怕把法宝给摔坏了,赶紧扑过去接住。 这时候,杨戬也摆脱了猪八戒的缠斗,迅速闪身到骆凡身后,及时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小师叔,还好吧?感觉如何?” 骆凡瞬间明白了,杨戬这是在询问他比较上次被宝莲灯坑了后的感觉,他顺着杨戬的力道靠到他手臂上,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损失了一些生命力,不过这对我们而言没什么要紧的,休息下就能补回来,还没有上次严重,或许是沉香法力太弱的缘故?” 杨戬揽着骆凡的腰,瞥了一眼扑到地上堪堪接住宝莲灯、一脸后怕的沉香,点头沉声道:“的确,他还无法驾驭那件法宝,虽然似乎已经认他为主了。” “我可没看出他有什么能让法宝认主的潜能,难道是因为他是杨婵的儿子?”骆凡摸下巴:“说起来,当初杨婵是怎么得到宝莲灯的?” “是女娲娘娘交给她的。” “可她明明没有参加封神之战,女娲为何把法宝给她?” “不清楚,大概另有用意。”杨戬说着,忽然脸色一变:“那盏灯……总有一种针对于你的感觉。” 宝莲灯在对付别人的时候都是直接攻击,唯独对骆凡……是在吸收他的灵力和生命力,这太特殊,而特殊往往就意味着有阴谋。 只是,女娲娘娘亲自出手,还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暗算骆凡?怎么看怎么没必要啊,不仅没有效率,而且想要成功也需要很大的巧合性,之前几千年不是就什么事都没发生么? 若不是那时候杨婵一气之下念了半句口诀,恐怕他们到现在都没可能发现那盏灯有什么问题,这样的话,它必然会成为骆凡的一道隐患,谁也说不准是不是会在某一天,在他根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悄然取走他的性命。 这么说的话,难道还得感谢杨婵歪打正着?骆凡嘴角一抽,感觉挺微妙的。 杨戬蹙眉,冷声道:“不管真相如何,宝莲灯是不能留了。” 骆凡沉吟着点头,如果说之前想要抢到宝莲灯只是为了找回灵力、并不是很着急的话,现在可就是迫在眉睫了,没有谁愿意忍受头上随时悬着一把刀的糟糕感觉。 两人一合计,决定改变策略,直接毁掉宝莲灯,只是那毕竟是女娲娘娘的一件法宝,恐怕难以轻易成功,之前骆凡也试过直接取出那个相当于中枢系统的灯芯,可惜没有成功,看来他们还需另想他法。 骆凡和杨戬站在台阶上低声商讨计划,沉香从地上爬起来,怀里死死抱着宝莲灯,和小玉、八太子一起警戒又面带不善地望着他们。 “还是不爽啊!!这种危险的东西放在别人手上可真叫人不安呐。”骆凡心有不甘,东西本来都到手了,现在又白白还了回去,这也太憋屈了,“不如这次换你去,我不碰那灯了,找个地方藏着,等想到办法了就直接毁掉,省得日后还得去找沉香他们拿灯。” 杨戬看了一眼被沉香护在身后的小玉,瞬间就想到了当时也躲在关押杨婵的山腹中偷听的老狐狸精,扬眉轻笑道:“这两只狐狸精……或许可以利用。” 那只老狐狸精明显就是冲着宝莲灯去了,再加上知道了灯芯的秘密,会采取什么手段可想而知,虽然就连骆凡都不能拿那破灯怎么样,她一只修行不到家的妖怪大概也不可能成功得了,只不过,沉香身边不是还有一只小狐狸么? 同为狐狸精,还是一老一小这种经典搭配,要说她们没什么关系恐怕不太可能,毕竟现在妖怪生存艰难,同一种族中像白玖这种不合群的实在很罕见。(.无弹窗广告) 那么,一只得到了沉香的信任与倾慕,却对宝莲灯有所觊觎、动机不太单纯的妖怪,能做的事情可就多了。 骆凡心领神会,似笑非笑地望着杨戬,“你倒是好算计。” 杨戬含笑不语,两人打定主意,很干脆地驾云回去了,弄得白紧张了一场的沉香三人组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是专程来抢宝莲灯的么?不是来抓他们回天庭的么?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虎头蛇尾了点吧喂! 莫非是被宝莲灯的威力给吓跑了? 思来想去,沉香也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稍微靠谱点的结论,顿时得意洋洋起来,只想着一灯在手、天下我有,就连法术也不学了,被杨戬追杀了许久的心理阴影也霎时消了个干净,一转眼就扑进了情情爱爱的温柔乡。 他却丝毫不知道,与此同时,他的心上人小玉正挣扎在究竟要不要遵从姥姥的意思盗取灯芯的两难之中。 回到二郎真君殿之后,骆凡静下心来好好想了想,越想越觉得那两只狐狸精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实力摆在那里,恐怕还是得靠自己,于是拉上杨戬匆匆去找自家师尊求助——像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就应该把大靠山拉出来遛遛呀! 结果还在半道上呢,突觉心口一热,久违的灵力在体内充盈流转。 …… 骆凡瞬间囧了,停下脚步,心情复杂地拉住杨戬。 杨戬顺着他的力道停下来,不明所以地回望他,“小师叔?” 骆凡嘴角抽搐,不情不愿道:“我们恐怕又得去见沉香那娃了。” 杨戬略显惊诧地挑眉:“灵力恢复了?” “……嗯。”骆凡简直不知道该摆出一张什么样的脸了,就连他都摆平不了,那两只狐狸精未免也太给力了点吧?让他这个货真价实的菩萨情何以堪啊喂! 一眼就看出了自家小师叔在纠结什么,杨戬心下好笑,安抚地摸摸骆凡的脑袋:“也不一定就是宝莲灯被破坏了,也许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我们去看看可好?” 骆凡想想也是,运起千手千眼之术瞥了眼沉香三人组所在的位置—— 居然还在净坛庙附近? 这群人怎么还窝在这儿不走呀,等着他们来抢宝莲灯吗?亦或是……难道有什么别的依仗? 两人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他们到了的时候,沉香没见着,倒是一眼看见了猪八戒和嫦娥正相对坐在船上游湖…… 泥煤,此场景略显诡异啊亲! 骆凡眨眨眼睛,难以置信道:“我记得当初猪八戒被贬下界就是因为调戏嫦娥,结果被嫦娥告到天帝那里去了,怎么这两个人还能坐到一块儿去?”猪八戒面对美女不记仇不奇怪,不过嫦娥那种自恃清高的冰山美人,对谁都没个好脸色,应该是不耐烦面对猪八戒这个流氓的吧? 杨戬嗤笑:“定是有所求。”当初嫦娥有事相求的时候,不也亲自到真君神殿找他的吗? 只是这个女人更多时候都是在为别人说情,有时候是在帮忙,有时候又像是在帮倒忙,弄巧成拙,有时候显得很温柔,有时候又在用她的温柔伤人,他发现纵然是善识人心的自己也看不懂她。 幸好他也没必要去看懂她,终究是不相干的人罢了。 “我倒想看看她想如何。”骆凡对于嫦娥是从来不会放松的,就像杨婵当初那样,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能出点幺蛾子弄得自己措手不及? 骆凡给哮天犬和金毛犼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找沉香抢宝莲灯,然后自己拉着杨戬悄悄隐身尾随在花船后面。 猪八戒看嫦娥郁郁寡欢,怜香惜玉的属性瞬间被戳了个正着,忙道:“仙子怎么闷闷不乐?莫非天庭有谁欺负你?你说出来,俺老猪给你出气!” “算了,不说了。”嫦娥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偏过头。 “仙子莫怕,你只管说,就算是二郎神那家伙我也揍他一顿给你出气。”这也就打个比方,猪八戒前几天刚跟杨戬打了一架,这纯属一时顺口。 嫦娥紧蹙的秀美一展,忧心忡忡道:“还真让你说对了!” 猪八戒:“……”他这张乌鸦嘴哟,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我和三圣母私交甚好,当初她出事时我曾帮过她……被杨戬知道了,他若以此治我的罪也就罢了,谁曾想,他竟以此要挟我……”嫦娥话音一顿,困扰忧愁地望着猪八戒。 猪八戒有点被呛住,第一次有了种在美人的目光下如坐针毡的感觉,之前跟杨戬打过一场能跟师父交个差就行了,他可真不想再来一次,那三尖两刃戟打在身上老疼了,他就是皮厚也扛不住啊。 “那个……”猪八戒吞吞吐吐道:“那也没办法啊,他怎么要挟你了?总不会是垂涎仙子美貌纠缠不休吧,哈哈哈哈……” 嫦娥望着湖面叹息,来了个默认。 这世上最尴尬的事情大概就是偷偷跟踪人的时候,结果被跟踪的对象就正在说你情人的坏话,坏话的内容是你的情人对她纠缠不休。 “……”骆凡瞬间无语了。 他偏头看向杨戬,一指嫦娥,忍笑道:“师侄,她说你抓着她的把柄胁迫她。” 杨戬:“……”这个表情也太幸灾乐祸了点吧?他无奈地把自家小师叔的爪子抓回来,让他收声继续看。 在这条船上,嫦娥的倾诉对象自然只有猪八戒,就平日的表现来看,杨戬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更何况做出胁迫她这种事情,事实上恰恰相反,是她抓住了杨戬和菩萨的把柄,呃,虽然貌似没什么大用。 但是猪八戒不知道这些呀,所以她故意拿出杨戬刺激猪八戒,然后逼得他在“与杨戬敌对”和“介绍沉香拜师孙悟空”中选择一个更轻松的项目,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可惜事情的发展有点超乎她的预料,她这故作为难的默认姿态一出来,被她灌了大半天迷魂汤早被她的美色给迷得晕晕乎乎的猪八戒回魂了,完全没照她安排好的剧本走,很是大嗓门儿的来了一句:“他纠缠你?不能吧?他跟菩萨那点事儿咱西方都知道!” 嫦娥:“……” 杨戬:“……” 骆凡:“……” 作者有话要说:八戒,乃知道么,有一种秘密,叫心照不宣~~~ 第121章 菩萨很忙章 神马叫这事儿咱们西方都知道,我怎么就不知道呢亲, 骆凡听得额头青筋直跳,难怪自从西天取经那事儿完了之后,他每天去西方上班的时候都觉得众人看他的目光略显诡异,感情就是你丫在那儿大肆宣传是吧,, 猪八戒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总觉得有几股不同来处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正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的骆凡正带着一脸阴测测的冷笑盯着他…… 错觉吧喂, 猪八戒冷汗涔涔地把脑袋扭回来,就见花容月貌的嫦娥妹纸也正一脸不豫地瞪着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讪讪道:“仙子?” 嫦娥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冰冷而疏离地望着猪八戒背后,“菩萨也学会了偷听?” “路过而已。”骆凡从船舷上跳下来,笑眯眯道:“很巧合的,听到了点有趣的事情啊。” 猪八戒回过神,赶紧捂嘴,低喃道:“俺老猪可什么都没说。” “……”嫦娥顿了顿,面不改色道:“我也没说什么,不知菩萨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的确没说什么,全都是用暗示的,就算踩到了菩萨的痛脚,那也是由猪八戒的口说出来的,跟她无关。 骆凡从善如流道:“那幸许是我听错了吧。” 这家伙今天这么好说话?猪八戒怀疑地望着骆凡。 骆凡把双手拢在袖子,在花船上坐下,“说起来,今日前来,其实有一事要询问仙子。” “我终日呆在广寒宫不问世事,怕是帮不了菩萨的忙了。”嫦娥似是一刻也不想多留,拂袖而起,“今日还有事,告辞了。” 自从几百年前的抓奸在床事件之后,这还是骆凡第一次看到嫦娥,她的态度的确有了明显的变化,就因为知道了他和杨戬的事情?但真要说起来这事儿其实跟她没多大关系吧,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 ……貌似这其中有点微妙啊。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仙子就这么急匆匆的回去了,我会以为你是在包庇他,故意妨碍我办事。” “菩萨这样说,未免有些咄咄逼人。”嫦娥闻言骤然止步,紧蹙着眉头回望骆凡,她重新坐下来,垂头温柔地为怀里的兔子顺毛,一边淡然道:“那您不妨说说看,到底是何事?” “沉香……” 嫦娥露出一抹笑,缓缓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让菩萨失望了。” 骆凡轻笑:“没关系,小狮子已经找到他了。”虽然似乎遇到了点麻烦,不过杨戬已经过去看情况了,骆凡不紧不慢地接着道:“我想问的是别的事情,关于宝莲灯的。” 嫦娥手一紧,差点把兔子背上的毛揪下一撮来。 “你果然知道。”这反应也太激烈了,骆凡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我就说当时沉香怎么会想到念口诀的,明明宝莲灯在我手上,任何有常识的人都该明白,就算他念口诀也不可能驱使得了,更不可能伤得了我这个手握宝莲灯的人,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奇怪的举动?除非他知道……我是特别的。” 骆凡对宝莲灯特别的过敏,这一点应该只有当时在场的杨婵、嫦娥以及骆凡自己和杨戬他们四个人知道,沉香是从何得知的?骆凡和杨戬当然不可能说,杨婵和沉香的见面也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的,没发现她透露什么,那么,除了嫦娥还能有谁? “仙子不妨直说,为什么想要杀我?” 嫦娥深吸了口气,转过脸望着湖面叹息道:“菩萨言重了,不过是给被穷追不舍的侄子一点保命的底牌罢了,沉香那点法力,怎么可能伤得了您。” 骆凡沉默不语。 的确,纵然宝莲灯真的在针对他,以沉香的本事也不可能给他造成太大威胁,可是嫦娥说是给沉香一点保命的底牌就更说不通了,就连杨婵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会去杀沉香,更何况旁人?所以说,嫦娥只是单纯的想给他找点麻烦? 喂喂,这个理由也太无聊了点吧! 嫦娥走到船头,回头望着骆凡,道:“我没有杀您的理由菩萨,不过,或许女娲娘娘有呢?” 语毕,她一展长长的白纱衣袖,正准备从船上飞走,一抬头,忽见拱桥上空有一团什么东西向着这边极速飞来,她微微蹙眉,足尖轻点船舷一转方向欲飞往天际,猪八戒急吼吼地从船舱里扑过来,嘴里喊道:“仙子小心!” 谁曾想英雄救美的时机差了点,他一出船舱,就被那团不明物体击中跌倒在地,猪蹄好巧不巧一脚踩中嫦娥妹纸那长长的袖口,嫦娥飞到一半发现飞不动了,回头一看,错愕地看到猪八戒正用他那颇具重量感的身躯牢牢地压在她的衣袖上,怎么拉也拉不回来,反倒被那股反作用力一拖…… “啪——”正在奔月的嫦娥妹纸不幸栽水里去了。 “啊,仙子别怕,俺老猪这就来救你!”一看嫦娥落水,猪八戒一脸兴奋,立刻奋不顾身地跳入河中。 骆凡扶额:“……”八戒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任由猪八戒在河里打捞嫦娥,骆凡瞥向那团不明物体,走近了一瞧,呃……这不是他家金毛犼么? 骆凡蹲□戳了戳变回原形的金毛犼,不解道:“这是被谁给踹飞了?沉香没这么厉害吧?” 金毛犼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咬牙道:“咳咳……疼死爷了!那小丫头不对劲,菩萨您快去看看!” “小丫头?”骆凡顺着金毛犼指的方向望过去,那股深厚的压迫力……的确不太寻常,顿时脸色一凛,闪身飞去。 地方很好找,就在净坛庙附近的山林间,各种法术碰撞摩擦出曼妙的色泽,却照不亮四周,就连头顶的天空都是阴沉沉的,乌云翻滚,遮天蔽日。 骆凡站在云上望下去,隐约看见杨戬正在和谁缠斗,场面比当初跟猪八戒打的那似真似假的一场要骇人得多,双方都明显动了真格。 现在不比封神时期,如今这世上,能把杨戬逼到这种程度的人已经不多了。 骆凡抬手召出结界挡住飞沙和狂风,眯着眼睛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对方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一位,却也并不算陌生——居然是沉香身边那只小狐狸! 骆凡觉得自己大概眼花了,泥煤,那只小狐狸才多少年道行?就算吞了那只老狐狸精的内丹也没道理强得这么离谱吧,常识呢亲?! 骆凡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再看,就见小狐狸轻轻松松地一掌挡住了三尖两刃戟。 “……” 事实摆在眼前,骆凡不得不囧囧有神的相信了这个不太科学的现实。 一击不成,杨戬和小玉两人各退几步,对峙而立,骆凡赶紧抓住这个中场休息的机会闪身落到杨戬身侧,低声问:“师侄,她怎么回事?” 杨戬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缓缓摇头,“不知道,梅山兄弟说老狐狸临死之前给她喂了什么东西。” “内丹?” 杨戬略一思索,道:“不像。” “也对,一下子强成这样,或许是很多内丹融成的一颗?” 杨戬失笑瞥了骆凡一眼,“……那样的话,早爆体而亡了。” “不然还能是什么呢?”骆凡摸下巴,搜索着记忆,“一下子让人法力大增的东西……等等,这形容略有些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应该就在近期……” 小玉站在对面,周身的气压化作了风鼓动起她的衣衫猎猎作响,她的身体就仿佛一个巨大的容器,装满了浩瀚的法力,满得从体内溢出来,庞大的法力震断了发带,长发在风中狂乱的飞荡。 她扬声喝道:“要么打败我,否则,休想得到宝莲灯!” ……就是这玩意儿! 骆凡猛然和杨戬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恍然。 “难怪我的灵力恢复了,原来她已经把宝莲灯……真看不出来,这小狐狸挺给力的呀。”骆凡悄悄拽了拽杨戬的衣袖:“那我们就回去了呗,宝莲灯已经废了,没必要再跟她多做纠缠。” “还没确定。”杨戬沉声道,他的视线又落回到被小玉护在身后的沉香身上,宝莲灯正被他挂在腰间,就这么远远的看一眼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事关小师叔的安危马虎不得,果然还是必须夺过来确认一下才能安心。 好吧,虽然八`九不离十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点也没啥损失。 骆凡召出玉净瓶握在掌中,另一手一掐灵诀,黑沉压顶的乌云中顿闻雷声轰鸣,只见电光闪耀间,他最拿手的五雷咒应声而出。 小玉眸色渐渐沉重起来,她是吃了宝莲灯的灯芯,也的确增长了万年法力,就刚才来看,单挑杨戬足够了,单挑菩萨问题应该也不大,但是……他们要是联手这胜负恐怕就悬了啊! 迎着小玉怒气腾腾的目光,骆凡无辜地摸摸鼻尖:“还是速战速决吧,总有种欺负新人的感觉。” 说着,他指尖微动,游荡在天际的雷光一道道落下。 小玉如今法力大增,早已今非昔比,自然不惧这些落雷,她游刃有余地一掌掌把雷光劈断,掌风过处,周遭尘土飞扬。 沉香置身在飞沙走石中,却没有半点儿退后的趋势,他定定地望着小玉在狂风与沙尘间若隐若现的背影,心中波涛汹涌,小玉怎么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强?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是不是偷走灯芯的人……就是她,就是那个他一直都信任着的小玉呢? 恍恍惚惚中,腰间一空,他低头,视野中却尽是被风卷起的沙尘,根本无法睁眼,只能凭双手摸索,可是摸来摸去也没碰到那个本该挂在腰间的东西。 这时候,五道雷光落尽,小玉收手站在漩涡中心,风慢慢停下来,沙尘也慢慢沉落,场中,小玉和杨戬、骆凡对峙的身影也慢慢显现出来,一如之前那般相对而立,气氛紧绷。 “哼,不过如此!”小玉抬掌,正欲反击,忽听得杨戬说了一句:“看来宝莲灯真的废了……” 然后杨戬把什么东西扔给站在他身侧的菩萨,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宝莲灯!那盏灯……不是应该在沉香手中吗? 小玉难以置信地回头,只见沉香呆呆愣在原地,原本挂在腰间的宝莲灯也没了踪影。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他们故意用那种飞沙走石的招数,趁乱抢走了宝莲灯,就和上次一样的手段,沉香却偏偏……又中招了。 “把宝莲灯还来!”小玉双目通红,愤愤瞪着杨戬与骆凡。 骆凡仔细瞧了瞧,灯芯的确已经不见了,整盏灯都失去了以往的光泽与神韵,再无半点特殊,顿时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轻快地挑着灯的把手在指尖转了个圈,反手抛给小玉:“的确是废灯一个,要之何用?便还给你吧。” 小玉接住宝莲灯,疾步走到呆愣愣的沉香面前,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沉香,灯在这里,我拿回来了,别着急。” 沉香抬起头,哑声道:“那灯芯呢?” 小玉语噎,一个劲摇头,“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沉香捂着双眼大笑,“难道不是你偷走了吗?小玉,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骗我?!” 小玉无言以对,只望着沉香默默地流泪。 骆凡:“……”捶地,这种从神话巨作走入青春言情剧的神节奏! 小玉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就算那是姥姥逼她的,就算她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可是她终究是做了,没有借口反驳。 “对不起,沉香。”小玉含泪转身,毅然选择离开。 她走出一截,忽然一脚踩空向前扑倒,她回头看去,惊愕地发现原本的落脚地不知何时居然裂开了一道裂缝,那裂缝还在不断的扩大,缝隙里面黑沉沉的一片,仿佛地狱深渊,只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地……地震?!” “不是地震。”骆凡和杨戬的脸色都冷凝起来,他们比小玉看得更清楚,那些裂缝无声无息的就出现了,就像一幅画被刀划开了无数道口子,完全没有地震时山摇地动的感觉。 情况明显不对劲。 杨戬拉着骆凡正欲驾云,忽然一股骇然的冲力骤然压向五脏六腑,胸口剧痛,差点跪倒在地。 “杨戬!”骆凡忙扶住他,看到他唇边溢出的血迹,又是惊骇又是心疼,“怎么回事?” 没有人,他没有看到任何人袭击杨戬,怎么会突然受伤的?! 杨戬攀着他的肩膀站起来,抬手擦去血迹,沉声道:“天道在崩溃。” 骆凡顶着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表示自己理解不能,机械道:“什么……意思?” 杨戬还没回答,一个听起来冰冷又仿佛满载着怜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所以说……我才一直想杀你啊,骆凡。” 作者有话要说:表激动亲们,这还木有完结,唔,最后的最后,再让本文的终极反派——天道,出来打个酱油~~o(n_n)o~ 天道:喂!尊的是终极反派吗?这出场率比哪吒还低啊有木有! 然后,欢迎亲们到隔壁新坑中继续与天涯软妹纸的吐槽之旅,这里这里,求戳~→→ 咱的新文: 咱的专栏君,求包养: 第122章 菩萨很忙章 这个声音太耳熟,骆凡想,无论再过多少个千年,他也不会忘记这个在他初来此地对这个世界最茫然无措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女娲娘娘……” 骆凡和杨戬对于来人是女娲这件事都并不觉得有多惊讶,早就有预兆了不是么, 对于女娲,骆凡的感情多少有些复杂。 最初的最初,是女娲的出现,把他带到了元始天尊面前,才会有他后来所拥有的一切,但同时也是女娲,把一个特别针对于他的法宝留在三界,难免让人不去揣测其用意为何。 到此刻,所有的猜测都失去了意义,事实证明,女娲对他的确是怀有杀意的,而这种杀意很可能从刚见面时便已经存在了,甚至更早,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一直没有真正动手。 “娘娘想杀我,是因为天道?” 骆凡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能对这位大神构成什么威胁,虽然他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的菜鸟了,但跟女娲这种超级大神之间终究没有什么可比性,女娲没道理针对他一个小小的后辈,不仅没理由,还显得有失身份,能让她连名声都不顾的,除了关乎这世上所有生灵的天道,骆凡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女娲颔首,“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 骆凡苦笑,他要是不用点心,那才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事到如今,很多当初想不明白或者刻意忽略的事情也都能猜出几分缘由。 比如他穿越者的身份,师尊和通天教主能一眼就看出来,女娲自然也能,她用借口把自己送到师尊跟前,大抵也是抱着危险的存在要放在眼皮底下看着的想法吧? 那么她会把宝莲灯交给杨婵就更好理解了,那是一种变相的监视,也是一张底牌,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借杨婵的手把他杀掉,简单轻松又不落人话柄,就像她当初对纣王一样。 可惜再好的算计也抵不上意外,宝莲灯被毁了,天道的崩溃速度也大大超乎她的预料,所以她才不得不亲自现身解决。 “师尊一心想挣脱天道,你却是从一开始就想要维护天道么?” “天道规定了生与死、出现和消亡,法则,才是维持整个世界存在与运行的根本,你可知若这世界一日无道,将会是何等的混乱?……就像现在这样。”女娲望着四周正在震动崩裂的山川和阴沉如墨的天空,神情悲恸,然而这一丝悲恸却在看向骆凡的时候又很快隐没,双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容颜冰冷,态度坚决,“我本不愿杀你,可你正在让天道崩溃,却也是不容辩驳的事实,我已不能再坐视不理。” 杨戬怒从心起,忍不住睁眼望向女娲,冷嘲道:“娘娘说这话未免太可笑,天道从一开始就在走向灭亡,根本与小师叔无关!” 他本来是靠在骆凡肩上闭目调息的,天道的迅速崩溃让他不得不运起灵力抵抗,这一停顿,伤势愈发加剧,体温在快速下降,顷刻间就冷得像一块冰,便连指尖都因忍痛而轻微的颤抖。 骆凡看得眼眶微红,从相识至今,他还从没见过杨戬受这么重的伤,他抓住杨戬的手捂在手里,轻斥道:“你就不能专心点。” 杨戬垂眸叹息,无奈道:“我怕一眨眼就看不到你了,怎么可能专心的了?” 骆凡:“……”这种时候说情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亲? 骆凡轻咳两声,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旖旎情绪都抛开,迅速调整表情,转眼继续一脸严肃地跟女娲对峙,只是耳尖还是有些微微的发红。 女娲娘娘:“……”总有一种微妙的自己很多余的感觉,她想不出这两人怎么到现在都还能毫无紧张感的说笑,仿佛有恃无恐。 女娲思绪转了一圈,没发觉这两人有什么扭转局势的能耐,于是放下心,转而淡淡的回答杨戬的质问:“的确,杨戬说得没错,天道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有了崩溃的趋势了,但是你的出现却加速了这个过程……你若消失,或可挽回劣势。” 被天道排斥,却也能反而影响天道,可以说,这样的存在注定从一出现就引起了他们几位大神的注意,如此的危险因素,她当然主张抹杀他以维持天道的正常运转,可如来却觉得这是个转机,并把他放到人界,说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她不好擅自专断,才勉强同意的。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待他们所期望的转机了。 天道突然失控,世界正在逐渐消亡。 那变化已能用肉眼所见,山川、河流、海洋还有天空,都在崩塌。 如此的突如其来,不可挽回,已经没有时间了! 不可再等待,无法再旁观,她必须尽快解决掉这个威胁,在世界彻底灭亡之前。 女娲伸出手。她的手比冰雪更白皙,晶莹剔透,在阳光下的照耀下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看上去神圣无比。 可现在,她却要用这只手杀人。 不是没有杀过人,她还曾引发过战争,但这一次不同,这是她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亲自出手,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她所存在并且挚爱着的世界,所以态度才会那般坚决,毫不迟疑、理所当然。 杀一个人来拯救万千生灵,她自然觉得值得,觉得理所当然。 不止她,任谁都会觉得很这个选择太正确。 从某种角度而言,甚至就连骆凡自己也觉得这是个正确的选择,他虽没有毁天灭地的心,但是天地却也的确是因他而步入灭亡的,女娲的做法无可厚非。 但能够理解并不代表能够接受! “您说得很有道理。”骆凡不偏不移的地对上女娲的视线,脸上划开一抹浅笑,“可是,我还不想死。” “我知道,可惜你说了不算。”女娲也笑了,仁慈又怜悯,仿佛在看一个说大话的孩子。 “没错,他说了不算,不知道友觉得我说的算不算?” 女娲脸色一变,皱眉望去,就见天边的云雾慢慢散去,元始天尊慵懒地靠在九龙沉香辇上,唇边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静静地望着他们,不知已在那里看了多久。 “元始,还有……通天。”女娲瞬间收敛了所有表情。 通天教主负手立在红莲之上,冷冷瞥了一眼骆凡的方向,“你那个多事的小徒弟。” 骆凡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好无辜,这也不是他自己想惹这么多事的呀! 地面的震动愈发剧烈,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几乎已无立足之地,骆凡一把抓起沉香扔给茫然无措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小玉,“快带他走!” 小玉呆呆地抓住沉香踩到云上,“那你……你们呢?” “走你们的,管那么多呢。”骆凡嘴角一抽,他倒是想走,问题是他是矛盾中心人物,走不掉啊喂! 看着小玉他们飞远了,骆凡才小心翼翼地扶着杨戬坐到云上,让他枕在自己腿上休息,反正有师尊在,他跟女娲是不可能再打起来了,甚至可以说此刻的情势已经没有他说话的资格和余地了,要么早点死要么晚点死,没什么悬念,也没什么办法,坐等吧。 所以说,有元始天尊这个护短又强大的师尊真是太幸福了。 女娲站在祥云之上,遥遥面对着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凝声道:“两位道友到现在还要阻我?” 元始天尊轻轻拂过座辇的龙头,淡淡道:“纵然现在杀了他,不也一样无济于事,终究都是同样的结局。” “可是本不该这么快的,若此刻杀了他……尚且可以挽回。”女娲的态度坚决依旧。 “这么多年道友还没想明白么?”元始天尊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该毁灭的终会毁灭,拖延得了一时又有何意义。” “……”何尝不明白,只是不甘心! “我心意已决,道兄不必再劝。”女娲默默伸出手对准骆凡,庞大浩荡的灵力在掌心凝聚。 骆凡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抬手轻拂杨戬的发,“还很疼吗?” “……不疼。”杨戬把头埋在骆凡腿上,额头浸出的冷汗浸透了骆凡的衣衫传递到皮肤上,黏糊糊的,和这人此刻的体温一样,冷如寒冰。 骆凡手一滞,揪了揪他的头发:“说实话。” 杨戬忍不住笑起来,“呵……有点儿。” 骆凡耸了耸鼻尖,这有什么好笑的?弄得他怪心酸的。 “你听到了吧,之前女娲叫我的时候……我大概还没跟你说过,那是我很久以前的名字。” “嗯,听到了……骆凡,哪两个字?” “唔,骆驼的骆,平凡的凡,很简单的名字。”骆凡挠头,“也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只是没有提的必要……我从来不瞒你什么。” “……我知道。” 骆凡闷闷道:“我觉得我们像在交代遗言。” 杨戬转过头面向着骆凡,看着神情低落耷拉着脑袋的小师叔,很想捏捏他的脸颊,可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力气抬起手,只得遗憾地作罢。 无力垂落的手却突兀地被握住了,在杨戬疑惑的目光中,骆凡面无表情地抓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捏了捏,然后把那只手握在手里,十指交错,顶着那张伪面瘫脸没好气道:“这下满意了吧?” 杨戬垂眸极力忍住笑,好半晌才压抑住笑意,回握了一下骆凡,轻声却语气笃定道:“小师叔放心,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骆凡听得好笑:“你哪里来的自信?”就算女娲不杀他们,等一会儿天道彻底崩溃了,他们也一样会死,和这个世界一起。 “师叔忘了一个人。” “哈?”骆凡囧住,一个人就能扭转乾坤?谁这么牛叉! “与天道越接近,越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杨戬的声音低下来,带了几分感慨,“当初能那么顺利地让天道忽略掉师叔,他大抵也是帮了忙的吧。” 骆凡默默在心里把几位大神过了一遍,没觉得有谁符合条件,正好奇难耐准备继续问,空中却突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笑声:“哈哈哈哈,我说女娲,你杀他有何用?且住手罢。” 骆凡赶紧帮暂时处于瘫痪状态的杨戬捂住耳朵,结果自己却被那阵笑声震得耳鸣不止。 他头昏眼花地望向身份不明的来人,只见那人站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余那道在白光中若隐若现的身影和头上的龙冠映入在场每个人眼底心中。 “天帝?!!!” 这个衣着装扮太具有代表性,想认不出来也难,只是当初女娲来了骆凡不惊讶,两位师尊来救场他不惊讶,上司如来不愿卷入这几位大神的争斗中所以偷懒没来他也不惊讶,但是这位天帝的霸气出场着实狠狠震惊了他一把。 但是很神奇的,这位出了名的窝囊妻管严一出声,女娲居然真的住手了,用一种很怪异地眼神望着天帝。 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神情也有些奇怪,半晌,元始天尊缓缓道:“你这种状态,快与天道彻底融合了吧?” 天帝含笑道:“花了几千年,已近大成。” “天道将会如何?”女娲不怎么关注别的,由始至终她的目标都不曾改变。 天帝语气一沉,带着几分欣慰几缕不舍,“天道……自然会好好的,你且看着吧,这个世界,也终将会好好的。” 女娲眸色一闪,神情似有几分动容。 “何必如此?”元始天尊叹息摇头,他侧首看了通条教主一眼,眼底染上几分真实的浅笑,“我修炼但求随心,不求振救苍生,我虽无意改变,在这一点上,我终是比不上你。” 通天教主淡淡回望他:“本也无需跟他比。” 元始天尊想了想,颔首:“你所言极是。”他本就不可能做出天帝这种牺牲自己拯救苍生的事情,只因他心中,早已不再孑然一身,无欲无求。 天帝到底打算做什么,怎么听师尊的意思,他好像很快就会挂掉呢? “天帝他……”骆凡是在场唯一不怎么明白状况的了,但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有心想问,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问不出来。 杨戬撑着骆凡的膝盖坐起来,沉声道:“以身殉道。” “……认识天帝几千年了,我今天才发现他伟大的一面。”骆凡不是不动容,只是这个天帝跟他所熟悉的那个天帝相比起来实在差别太大,一时之间有点难以置信。 杨戬的话可疑的一顿:“大概……不是同一个人吧,替身什么的。” 骆凡:“……”也就是说整个三界都被骗了几千年吗?他竟然觉得这个荒谬的猜测可能性极大! “既然道兄心意已决,我亦不多说什么,道兄大义,铭记于心。”女娲说完,也不再管骆凡了,踩着祥云走了。 骆凡大囧:“她走得可真干脆。” “只要天帝成功与天道融合,修补了天道的裂隙,她就没有再杀你的必要了。”杨戬道:“一会儿动静小不了,此地不可久留,我们也走吧。” “嗯。”骆凡点点头,询问地看向自家师尊,元始天尊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待到骆凡他们走远,元始天尊忽然从九龙沉香辇上站了起来,扬声问道:“还有多久?” “不到一刻钟,你们也走吧。”天帝站在那片白光中,仰望着远处依旧被乌云笼罩阴沉沉的天空,“就算是这样的天空,我也很喜欢看,果然,没有办法后悔。” “一刻钟?够了。”元始天尊偏头看向身侧的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颔首,摊开手掌,一个酒坛出现在掌心,空寂得仿佛万物也无法印入的眼底难得的带上了几许浅淡的柔和:“送你一程已足够了。” 他一掌拍开泥封,仰头豪迈地灌下一大口酒,然后把酒坛扔给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接过,也学着通天教主的模样仰头灌下一口酒,然后潇洒地一甩袖,带着满眼的笑意把酒坛抛给天帝:“敬你一杯,可不得剩下。” “你们两个啊,还真是……半点也不曾变过……”天帝失笑摇头,依言饮尽了坛中酒,再看去时,元始天尊跟通天教主已经走远了,只余下两道时刻相随的背影,光影间,隐约似乎看到有谁正背对着他挥手告别,如此默契,那般洒脱。 天帝紧紧抓着空酒坛,喃喃低语:“并不是伟大,也并非无欲可求,你们可知……这就是我的欲呐。” 余音未落,骤亮的白光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完全隐没了那道身影,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骆凡回头看着亮彻天际仿佛吞噬了天空的刺眼白光,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天帝的确了不起,我就舍不得死。” 杨戬与骆凡并肩站在云端,望着白茫茫的天际,眸色幽深:“没有谁舍得去死,只是比起生死,有更在意的东西罢了。” 两人沉默地望了一会儿,天际的白光明亮依旧,那一片纯白几乎刺伤他们的眼。 骆凡犹豫道:“怎么那白光到现在还不灭,你说天帝会成功吗?” “会,这是他谋划了几千年的归宿,只要他愿意,就一定能成功。” 骆凡的神色慢慢从忐忑转为怀疑,“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杨戬回忆道:“师叔知道的,我与天道有一丝联系,能感受到天帝后,他一点点慢慢告诉我的。” 骆凡痛心疾首道:“你竟然没告诉我?!” 杨戬无辜地看着骆凡:“……”他能说他前两天刚感受到的,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说吗? 略过这一茬,骆凡感兴趣地继续追问:“他还说了什么?” “不用谢我,也不用觉得愧疚,这本就是我的欲。”杨戬浅笑摇头,“不是很明白他的话。” 骆凡顿了顿,然后若有所思道,“我觉得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什么?” 骆凡咧嘴一笑,紧紧扣住杨戬的手掌,“这就是我的欲!” 神仙也是有欲望的,承认这一点并不难。 这世间,没有谁是无情、无欲、无求的,儿女情长是欲,功名利禄是欲,超脱凡尘修成正果亦是欲,就连渴求无欲无求本身也是一种欲,我妄图以我一己之力挽救我最挚爱的天际,何尝不是一种欲? 本都是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所以不用谢我,也不用觉得愧疚,因为—— 这本就是我的欲。 ——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玩鸟,撒花撒花撒花~~~~~o(>_<)o~~劳资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本来没完结的时候天天想着等完结之后要说什么什么话,发表一长串完结感言来表达咱激动的心情~ 但是事实上,咱激动得啥都说不出来了~~ 嘛,感谢一路陪着咱走完的米娜桑,谢谢大家~摸摸~群mua一口~~~耐你们~~ 感谢所有给咱投过雷的亲们~~ 列表太长了,于是只放名字~亲们表介意哈~ zcy君,jq满满,瑾城,九少·琉璃之爱,yoyo~,紫气东来,pangpanggao,killingkiss,上官梦回,蕉大sb,雪依然在下,飞羽,10835881,腐神在上,s君,七月五日小琳,麻鸠 谢谢亲们的支持,应该木有遗漏的吧?【有一种发表获奖感言的囧感~哈哈~】 所以,亲们想看什么番外给咱说一声哈~~咱尽量满足~~么么哒~╭(╯3╰)╮ 第123章 菩萨很忙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超多好看小说]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又一年八月十五,又一年中秋佳节,全世界都沉浸在人月两圆的喜悦中,只除了那个倚在桂树上的人。 嫦娥倚坐在桂树的枝干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玉兔柔顺的皮毛,双目无神地望着幽深的夜空发呆。 试问这世上最冷的地方是哪里, 不是在天山,不是在极北,而是在广寒宫。 那里没有万年不化的坚冰,也没有锥心刺骨的寒气,那里有的只是无边无尽的寂寞,那寂寞入孔不入,融入了空气,钻进了房屋,然后再一点一点的缠绕上皮肤,化入了骨血,冷得慑人。 曾记得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曾到过她的广寒宫,那人有着她所见过的最悲悯的眼神,还拥有这世上最温暖的笑容。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人回头冲她微笑,霎时间,便仿佛烈阳穿云而过,洒落心间,驱散了每一个角落的冰冷和阴霾。 只可惜,这样温暖人心的笑容,她日后再也见不到了。 嫦娥叹了口气,从桂树上飘落而下。 “嫦娥……” 有谁在背后唤她,嫦娥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她已不记得这广寒宫有多久没有客人来访了,似乎……是从天帝以身殉道之后便再没有人来过了吧,久得她都快算不清了。 惊诧地回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三圣母……” 自天帝殉道之后,因为天帝死前的那番话,王母的无情无欲论再也站不住脚,最后只得同意放了三圣母,母子团聚,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大团圆结局,只是这个故事里,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嫦娥没想到,杨婵竟然还会来寻她,而且还是在这个代表着团圆的中秋之夜。 “你怎么想着到我这儿来,不去陪你的相公和儿子?”嫦娥走过去拉住杨婵的手,带着浅笑打趣。 杨婵微敛了笑意,面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表情,摇头淡淡地道:“我已经回华山了……”顿了顿,她补充了一句:“一个人。” 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嫦娥先是一惊,“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和刘彦昌吵架了?”想到这里,嫦娥表情一松,温声劝道:“那也无妨,夫妻之间,柴米油盐,哪有不拌拌嘴的,你莫放在心上。” “不是这样。”杨婵苦笑,“你知道吗,人间已经过了四十年了,他老了,而我却年轻依旧。” 嫦娥心中一凉,语气不知是因激动还是指责变得分外尖锐:“你嫌弃他老了?!” 她是真的很愤怒,她曾以为她所得不到的爱情能在杨婵的身上绚烂的绽放,只是远远的看着便觉得心安,仿佛借着看着别人的幸福来弥补自己的遗憾似的,却不想,杨婵有朝一日竟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杨婵摇头,面色涩然,“是他嫌弃我太年轻了。” 嫦娥一滞,轻飘飘的一句话,轻易的便熄灭了心中的怒火,转而化作深深的无奈和哀伤。 神仙与凡人相爱本就注定要面临诸多的磨难考验,而其中最严峻的,莫过于时间。百年之后,我还是从前的模样,你却已是耄耋老者,到那时,该如何才能守住你我之间的这份情? “爱情就像花,开过了,便谢了。有时候我在想,若是当时他死了,或是我一辈子被压在华山底下,这朵花大概就永远不会凋谢了。”杨婵突然扬起一抹笑,一如几十年前的那般美艳,却侵染了一份难掩的苦涩。她还在不停地说话,嫦娥也看出来了,她今日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出这些话,倾诉内心的苦痛的,所以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抚地拍了拍杨婵的肩。 “繁华一瞬,执着何用?” “我想在它凋谢之前就将它尘封,所以我走了,回到了华山。” “我曾以为,几十年的美好便足以支持我未来的永生,事实上我才发现我是个贪婪的人。我败给的不是任何人,而是时间。” ——我败给的不是任何人,而是时间。 嫦娥忍不住回忆起很久很久之前,她尚未凋谢的爱情,她曾经心动过的男人,却惊惶的发现她竟已经记不清了,记不清曾经的美好,记不清曾经的悲伤,甚至连男人的模样也记不清了。 时间,真是这世上最残忍却最公平的东西。 嫦娥沉默了很久,半晌,才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杨戬和菩萨的事情,你不管了吗?” “……我管得了吗?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杨婵叹息,那两个人的事情她早就看开了,她曾以为他们那样是错误的,可事实上,他们现在还在一起,而她自己的爱情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杨婵抬眼看着嫦娥,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道:“你……你喜欢菩萨的吧?” “喜欢?”嫦娥怔愣,继而失笑摇头,肯定地道:“当然不。” 我喜欢过他吗? 我喜欢的不是他,只是他背后那温暖的光,广寒宫真的太冷了。 送走了杨婵,嫦娥转身,缓缓踏入寂静地如坟墓似的宫殿。 我究竟是怎么上天的呢?我已经忘记了。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后悔吗?我已记不清当时的心情,大抵是……不曾后悔的吧。 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嫦娥妹纸的番外,本想应菇凉们之求虐一把嫦娥和三圣母滴,我残酷的表示要让她们孤苦一生,多么杯具啊~~xddd~~ 结果把本章传给基友一看,基友淡定地说:你这个番外只说明了一件事=v=异性恋统统木有好下场,搅基百合选一样o( ̄v ̄)o 我扑地:“……”o(╯□╰)o ps:应该还有一个番外,会有点长,涉及小凡子和二哥,以及本文的各种副cp,给个交代~中心思想是:玉虚宫旅游团温泉三日游,嗯,这样~~ 第124章 菩萨很忙章 第一次见到哪吒是什么时候,黄天化已经记不太清了。 岁月磨平了记忆,却抹不去那张刻入骨髓的容颜。 印象里只余一抹嚣张的艳红,还有那一声声张狂的大笑不断在空中回荡,荡入到耳里,荡进了心间。 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哪吒,那定然只有“张扬”二字。 从生到死,再由死到生,他一直都那么张扬着,眉宇间尽是桀骜不羁,他就像火,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捆绑他,肆无忌惮的燃烧着生命,似要把所有接近他的事物都焚为灰烬。 便只能莫名畏惧,便只能驻足旁观。 不畏生,不畏死,不畏情,不畏仇,哪吒此人,至纯至清,比太阳更耀眼,比火焰更炽热,引诱着飞蛾前仆后继的赴死。 黄天化从不觉得自己是飞蛾这种脆弱的生命,可他依旧被那束火光诱惑了,义无反顾。 自幼便在师父身边修道,黄天化其实对家人的感情并不太深,他只知道那是羁绊、是亲人、是责任,或者不管那是什么,都是他不可抛弃推卸的存在,所以尽管不太理解,他也依旧尽职尽责地守护着父兄,倾尽心力,毫无怨言。 正因为如此,哪吒对李靖的愤恨与漠视一直让他极为看不惯,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宁愿用一生的时间去仇恨亲人也不肯服软说一句原谅? 所以最初的最初,他其实是极不喜欢不待见哪吒的。 或许说不喜欢不待见都算轻了,说一句厌恶也不为过。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哪吒已经死过一次了,直到那夜他爬上了狂风大作的城楼,空旷的城楼顶上,星火阑珊,哪吒就这么屈膝坐在城墙边上抱着一截藕节慢慢地啃,那萧瑟的背影敛去了一身炫目的风华,说不出的孤独寂寥。 那一瞬间,黄天化只觉得自己心里最柔软的一个角落就这么被那个背影一击击中了。 哪吒这个人就是太傲,不认输也不服软,他的傲与杨戬苍松般坚韧的傲和小师叔敢于以命逆天的傲都不一样,硬要形容的话,就如他常年握在手中的火尖枪,容不得半点偏曲弯折。 过刚易折,善柔不败。 所以哪吒年纪轻轻便折掉了自己的性命,到如今,都还不愿意改变,固执地用他那由莲花拼凑而成的残破身躯,高昂着头颅,拒绝着旁人的怜悯。 黄天化从未想过也不敢相信,就是这样一个傲到极致的人,当他褪下了一身的桀骜,那身影竟是那般脆弱易碎,仿佛只要城头的风再猛上一些,就能把他吹散成沙。 说不清那一瞬是怜惜多些还是震惊多些,黄天化只知道,从那瞬间开始,在他心底,有一个名叫哪吒的人,和旁人都不一样了。 封神之战后,他们一起上了天庭。 随着关系的亲近,他终于知道了更多关于哪吒过去的事,也终于明白了,与李靖的恩怨是看似洒脱得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哪吒心中一个永远不可解开的结。 那结嵌在心上,勒进肉里,磨出了伤痕,吸干了心血,结成了疤又慢慢破裂,日复一日,直到化了脓生了疮,将整颗心都腐烂。 他却只能默默地看着,无能为力。 当年之事早已过去了许久,到如今谁也说不清究竟谁对谁错,黄天化说不清楚,连哪吒自己也说不清楚。 所有人都以为哪吒是在怨恨着李靖当年的不维护不爱惜,毫不犹豫地便要将亲生儿子交出去平息龙王的怒火,事实上并不是。 有一年夏末,天帝派他们去南方清剿妖魔,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座山峰,那座山上草木参天、人迹罕至,看上去就和人间的所有的青山一样平凡无奇。 事实上这座山也的确无甚奇特的地方,除了山顶有一座败破的庙宇。 哪吒就这么踩着风火轮静静地停滞在山顶上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脚下的庙宇。 “怎么了?”黄天化不解地询问。 “没什么,不过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值一提的过往罢了。”哪吒似讥似嘲地说,不待黄天化细看便不耐烦地拽着手臂把人拖走了。 不过神仙的视力都很好,哪怕只是匆匆的一瞥,也足以让黄天化清晰地看到那副半`插`进泥土的庙宇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哪吒庙”三个大字。 他甚至还看到在那遍布着尘土与蛛网的庙宇内,一座被拦腰斩断成两截的金身泥塑像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 这段往事黄天化也曾听哪吒玩笑似的提起过,说李靖曾砸了他的庙宇金身,只是当初光不痛不痒地听上一听根本抵不上此刻亲眼看到时的愤怒心痛、心酸苦涩。 身侧,哪吒还一如既往地拉着他的手臂,那截白皙的手臂真如玉一般光滑冰凉,莫名的心中一紧,他似乎此时才真正意识到所谓莲花化身是什么意思,那已不能再称作是一具人类的身躯了,无血无肉,便连温度都不曾有。 突然便想冲动地脱口问一句:哪吒,你冷不冷? 这种话黄天化自然问不出口,便是真的问了,这种近乎于同情怜惜的问话哪吒也不可能会回答,他只会扬起眉梢肆意嘲笑:“天化,你脑子被门夹了呀?” 黄天化觉得他可能真的脑子被门夹了,不然怎会每每触碰到哪吒毫无温度的肌肤,看着他衣衫单薄站在雨里面无表情的喝酒,那句话总会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咙: ――哪吒,你冷不冷? 这句话他从来不曾问过,以后也断不会出口。 有些话,有些事情,有些心绪,只消埋在心中便足够了。 依稀又想起了那夜城楼上,哪吒故作扯下手臂要请他啃藕节,在成功把他惊骇住之后不经意间流露的开怀笑容。收敛了过分的嚣张,纯真得连星星都为之颤动。 或许从那一刻起他便决定,他要将这朵青莲小心翼翼地圈养呵护在心池。 任时光的刀,把那株莲心,印入了心,刻入了骨。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章写下来就一个感觉――小黄的情书啊~~ 第125章 菩萨很忙章 腊月末,新年将至。 这天,连续下了小半月的寒雪总算稍歇,日头明媚,天气正好。 玉虚宫中一干老头儿闲来无事,一合计——干脆泡温泉去。反正师尊自从走了就再没回来过,玉虚宫就他们几个说了算,爱干啥干啥。 太乙真人一捋胡须,提议道,“不如带上徒弟们一起,” 玉鼎真人第一个点头,“也不知他们在忙些什么,几百年都见不到一面,此法甚好,正好联络联络感情。” 于是,在一片赞同声中,温泉之行就此拍板定案。 杨戬收到玉鼎真人传信的时候,他和骆凡正在从江南回来的路上,快过年了,他们刚去给天帝扫了墓。 天帝以身殉道,连一块残骨都没有留下,自然没有所谓坟墓,他们此番前去,也不过只能在天帝陨灭之地默哀片刻,以感念天帝救世之恩德。 不止他们,事实上,许多神仙也都曾陆陆续续去过。 “不是说最近没工作么?刚才谁找你?” “是师父。”杨戬失笑道:“也不知道师父和诸位师叔们在搞些什么,让我们明日去长白山一趟。” 骆凡纳闷儿:“长白山?去干嘛呀,别又是想玩儿我们吧?” 这可不是骆凡杞人忧天,他那群师兄们除了练功修道,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折腾折腾徒弟玩儿,还美其名曰“加深感情”,如今徒弟们长大了也学聪明了,再加上都有自己的任务在身,不怎么回去,他们能下手的机会是越来越少。 没机会怎么办?当然是创造机会啰! 所以骆凡一听到这出,心里就三个字——有阴谋! “……就不能不去?”他苦着脸抱怨。 杨戬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安慰地摸摸头:“若是师祖唤你过去,你敢不去么?” 骆凡瞬间垮下脸——那谁敢啊,活腻了是吧! 想了想,骆凡灵光一闪,摸着下巴冲杨戬咧嘴一笑:“那成,去就去。” 说着,他随手掐了道灵诀:哼,劳资把师尊也叫来,看你们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想看热闹是吧,干脆把你们都变成个热闹! 与此同时,天庭里。 同时接到各自师父通知的黄天化和哪吒两两对视、面面相觑。 “天化,怎么办,去不?” 黄天化顿了顿,心情沉重道:“……这必须去的吧。” 哪吒把酒坛子顶在指尖转了圈儿,凑到黄天化身边吓唬他:“我们又不像杨戬师兄,好歹还有小师叔罩着,去了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黄天化无辜地回望他:“……怎么个难看法?” 哪吒摊手:“这个谁知道呀,比如说……把你的法力禁锢了推到山底下去,或者把我做成一盘醋熘藕片啥的。” “这个不太可能吧?”黄天化抖了抖:“……那我们还去不?” 哪吒扔掉酒坛,一拍桌面,视死如归道:“去啊,师父的传唤,必须得去呀!” 黄天化沉默半晌,站起身往外走:“容我给师祖传封信先。” 于是这天下午,元始天尊正在下棋呢,突然收到了无数三代弟子外加小徒弟的邀请,内容有长有短,措辞很是恭敬,归纳下来中心意思只有一个——师尊/师祖,我想死您啦,明天来长白山玩儿吧! 元始天尊扬袖把耳边的传音全部屏蔽,不急不缓地落下一子,这才抬头悠然道:“这事儿,道兄怎么看?” 通天教主皱眉,微恼地一拂袖,“哼,定又是些杂事,理他们作甚!” “此言差矣。”元始天尊摇头轻笑,指尖捏着一枚棋子轻轻摩挲,沉吟道:“许的确是些杂事,不过……小徒弟说想我了。” 话说到这里,通天教主已经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心中不悦,随手把棋子扔回棋篓,冷声道::“我走了。”说着,起身便走。 “生气了?”元始天尊抬头看他一眼,半倚在榻上略显为难道:“的确,我本早已应了你在先……不如,明日你我同往可好?权当道兄陪我一道,去长白山看看景。” 通天教主垂眸,望着元始眼底那缕浅浅的笑意,沉默半晌,终是重新坐了回去,举棋,落子—— “继续吧。” *** 第二日一早,一干师父们早早的便到了。 长白山灵气充盈、物资丰富,生长着许多珍稀药材,再加上山顶的温泉极为出名,因此前来此地游玩的人向来络绎不绝,为了方便他们赶路和休息,本地人特意在山脚底下开了个小茶摊。 此时,师父们正坐在茶摊里,一边闲聊,一边时不时抬头望两眼天上,等着徒弟们过来集合。 茶摊的小二过来给他们上茶,看了这帮老头儿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大爷们这是在等人?” 众师父点头:“是啊。”抬头再看一眼天上,心急:徒弟们怎么还不来呢? 小二挠头:“那啥,等人就看着路口呗,你们都为什么望着天上?” 众师父囧:“……” 小二正纳闷着,肩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吓得一跳,回头一看,一个身着红色短衫的少年正笑吟吟地站在他背后,顿时心里惊讶更甚:这人啥时候走到他背后的,怎么一点儿没感觉到呢? “因为他们人老了,脖子疼呢。”哪吒笑着说了一句,然后越过小二,走到太乙真人身后,“来,师父,徒儿给您捏捏肩。” 太乙真人本来还气哪吒说他老,转眼便消气了,拍拍哪吒的手,乐得眉开眼笑的,对黄龙真人说:“我徒儿哪吒是第一个到的,快,册子拿出来,给记上一分。” 黄龙真人拿出册子,翻到哪吒的名字,在后面画了一笔。 “这什么东西?”哪吒看得好奇,一把抓过来翻了翻,只见上面把他们的名字都列齐了,跟名册似的。 “别闹,你动不动就弄坏东西。”太乙真人从哪吒手中把册子抢回来,然后得意地扬了扬,解释道:“这是记分册,到时候看你们谁的分数最高,咳咳……师父们有奖!” “奖?”哪吒眼珠一转,凑到太乙真人耳边询问:“莫非是什么法宝?” “这个嘛……”太乙真人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神秘兮兮道:“天机不可泄露,呵呵,到时候就知道了。” 哪吒:“……”还天机不可泄露,当他稀罕啊?! 黄天化凑过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个……我跟哪吒不是一起到的么?怎么就算他第一?” 清虚道德真君闻言一下子来劲了,一拍桌面,大声道:“对,我们天化跟哪吒一起来的,也是第一个,那谁,给记上一分。” “行。”黄龙真人利落地一点头,翻到黄天化的名字,正欲动笔,太乙真人不乐意了,伸手一拦:“不行,这个不行,什么一起?分明是我家哪吒先到的!” “放——咳咳,不是,你少胡扯!”清虚道德真君也不干了,拍案而起。 两老头儿吵得起劲,抓头发揪胡子的,这时候,骆凡跟杨戬到了,这两只好巧不巧,正好落入两老头儿的战圈,赶紧拉着杨戬退出来,面上各种好奇:“两位师兄……这干嘛呢?” 两老头儿打得正热乎,暂时没空回他话。 玉鼎真人摇摇头,痛心疾首道:“太乙这人从来就是不讲理,爱耍赖,还当街打架,成何体统?统统淘汰!”语毕,他拽了拽黄龙真人:“那啥,那两个淘汰了,给我家小戬记上一分。” 黄龙真人是个老好人啊,谁也不得罪,点头点得那叫一干脆利落,从太乙真人手中夺过册子,大笔一挥,就在杨戬的名字后面也画了一笔。 骆凡无语:“这玩儿什么呢?” 黄龙真人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骆凡沉默片刻,拽着杨戬就往外走——什么破奖励,咱不稀罕! 玉鼎真人怒了,一指杨戬:“杨戬你回来!整天跟着小师弟跑,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啊?” “这哪能不认,师父息怒,徒儿不走。”说着,杨戬拉拉骆凡的手,低声道:“没事儿,我们再待会儿,一会儿趁师父不注意我们再溜。” 骆凡郁闷地点头。 玉鼎真人这下满意了,指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过来坐,为师得盯着你,省得一不留神你就让小师弟给拐跑了。” 杨戬:“……” 骆凡:“……”师兄真是神机妙算。/(tot)/~~ 于是两只乖乖去玉鼎真人身边坐好。 渐渐的,徒弟们陆陆续续都来了,挨着在黄龙真人那儿点名登记,骆凡闲着无聊,打算出去转转,正走到门口,迎面走进来两人,差点没撞个正着。 骆凡抱着柱子抬起头,眨眨眼,怔住:“师尊?通天教主?” 茶棚里骤然寂静,齐刷刷扭脖子望向门口。 元始天尊淡淡瞥了正纠缠着的太乙真人和清虚道德真君一眼,勾唇一笑:“打架呢?” “……没。”那老头儿对视一眼,动作整齐划一,齐齐摇头,然后松开拽着对方领子的手,往对方颈上一搭,干笑:“我们关系好着呢,时刻谨记师尊教诲,兄友弟恭,从来不吵架,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的几个番外都挺严肃的,于是来个轻松的吧~~ 此番外纯属新年贺岁,与正文关系不大,如有崩坏,实属正常~【喂! 最后,快过年了,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平安喜乐~o(n_n)o~ ps:还有个(下)明天更~咳咳……友情提示,此番外略长,也许还有个(中)也不一定~ 第126章 菩萨很忙章 寒风透骨,长白山上白雪皑皑。(.好看的小说) 骆凡和杨戬正踩着雪艰难地爬山。 之所以说艰难,那是因为他们的法力都被禁锢了。 因为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的突然到来,众老头儿们提心吊胆地混乱了一阵子,在师尊明确表示不干涉他们的事要先上山看看后才缓过神来。 这时候把记分册一翻,惊讶地发现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记了一分,黄龙真人来者不拒,只要有人跟他说,直接就在后面加分,哪管什么规则不规则,于是……大家都齐平了,白折腾了。 这下怎么办,几人凑一块儿一合计,又出了新招,禁锢法力,凭借肉体之躯去爬长白山,到了山顶禁锢自会解开,限时三天,谁先到便是第一,奖励不变。 三代弟子们纷纷哀叹一声,妥协认命——禁就禁吧,爬就爬吧,反正也就三天,权当逗师父们一乐。 很不幸,身为二代弟子的一员,骆凡却被自动算作跟杨戬一组,终是没能逃过此劫。 走着走着,眼见着都到半山腰了,突然脚下地面震动,隆隆声由远及近,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大片积雪如巨浪般从山顶咆哮而下。 不是吧,这时候雪崩?凭他们此刻的状态……果断找个地儿躲躲先。 这一躲就是三天,两人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被骤然倾泻的大雪所掩埋。 幽静狭窄的环境,四周冰冷的温度,还有透过衣衫传递过来的对方的体温,无不让人心弦颤动。黑暗里,难以看清彼此的容颜,便也愈发的难安,仿佛只有靠那紧密相拥的触感才能确定对方的存在。 两人躺在雪里地上,骆凡环住杨戬的腰,忍不住在他颈窝蹭了蹭,喃喃自语:“真安静。好像有点冷,错觉吧,就算被禁锢了法力也不是肉体凡胎。” 杨戬身形一顿,继而解开骆凡的狐毛大氅,面色不改,从善如流道:“那不如……我们来做点暖和的事吧。” 于是,冰雪环绕,交颈缠绵,浅吟绕耳,一室春情…… 这么一耽搁,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已是第三天夜里了。 一踏上山顶,骆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致,乐了:“哈哈,像口大锅!” 只见山顶有一泊温泉湖,湖水清澈,水汽氤氲。 长白山很高,天空也分外的清澈,漆黑如幕,全然不见其他地方看到的灰雾蒙蒙,其上点缀着星子闪烁,近得仿佛触手可及,在蒸腾而起的水雾中若隐若现。 湖水旁伫立着一座温泉山庄,简单精致中透出些许飘渺仙韵,一看就是用法术弄出来的。 玉鼎真人站在门口,看两人走过来,一斜眼:“终于到了啊,怎么这么慢?我还当你们俩半道上给溜了。” 杨戬指了指半山腰的位置,言简意赅:“雪崩。” “以后可别再玩儿禁锢法力这一套。”骆凡幽怨地瞥了玉鼎真人一眼,“差点儿没给活埋了。” “……咳咳!”玉鼎真人心虚地低头干咳,赶紧转移话题,“规定的是三天内,你们俩可超时了,淘汰!” “在路上耽搁了那么许久,本也没指望得第一。”骆凡蓦然想起半山腰那个冰雪密封的狭小空间,脸色微红,掩饰似的摆摆手:“那个啥……谁是第一个到的?” “雷震子。”玉鼎真人黑着脸,各种咬牙切齿。 云中子这下又要得意了!要不,那个奖品……干脆给他换了吧……这事儿得去跟太乙商量下。 “既然来了就去泡泡温泉吧,为师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们了。”说着,玉鼎真人急匆匆地走了。 两人走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大片幽深的竹林,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走出去,应该是使了障眼法。 骆凡心一紧:“师兄们又想搞什么?” “不如破开看看。” 杨戬运起灵力,食指在虚空中一点,如水波缓缓荡开,幻象很快消散,眼前出现了一个温泉池,他们正站在池边的一株红梅后面。 隔着池面的袅袅烟雾,可以看到对面池岸上斜躺着一个人。 那人正阖眼浅眠,撑着头侧躺在石板路上,一身黑色内衫,镶着鎏金色的边,带着一种暗沉的奢华;衣襟松松地敞开,露出大片的胸膛;乌发如瀑,铺散在身侧和赤`裸的胸膛上,蜿蜒进清澈的池面,点缀着飘落水中的点点梅瓣,随波逐荡……哪怕是阖着眼也带着一种目中无人的威慑,难以言喻的慵懒邪肆。(.) ——通天教主!!! 骆凡急忙缩回脑袋,这……谁来给他解释下,这到底什么个状况?! 正惊悚着,杨戬摸摸他的头,指了指对面示意他接着看。 骆凡鼓起勇气又把脑袋探出去,正看到一向姿态悠然的元始天尊从水中浮出来,雪白的内衫贴在肌肤上,勾勒出优美的身形。 他跃上池岸,随意地抹去面上的水珠,把湿漉漉地长发扶到耳后,行至通天教主身后,微微俯身,眸色温煦,低头在对方唇上落下一记轻吻。 继而缓缓抬头,往两人的藏身之处不轻不重地扫了一眼,骆凡迅速缩头,暗恨这株寒梅不够粗壮。 “……” 看到自家师尊偷亲通天教主神马的……偶滴个娘喂,一种要被灭口的节奏喂! “别躲了师叔,师祖把我们扔出来了。”杨戬把缩在梅树后面、一脸“肿么办,我发现了秘密”的骆凡提溜出来。 骆凡抬头看了眼周围,很好,他们又回到了那片一望无际的竹林里。 默默抹一把汗:“师尊那一眼好凶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回去躲几天。” 杨戬眼含戏谑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师祖不可怕,倒是通天教主比较危险。” “不能吧……他不是在睡么?” “睡到我们闯进来了都还没感觉,师叔你信?” 骆凡浑身一激灵:“……”他不信。 “放心,既然他和师祖当时没有动手,此后便不会再计较了,他们都不是会秋后算账的人。” “……也是。” 骆凡稍稍放心了些,看杨戬再次抬手准备换个方向破除幻象,忙按下他的手指,“这次我来,别又转回去了。”这要再来一次,指不定那边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可不是被扔出来就能了事的! 这一次,他们……还是站在一个温泉池边。 好在构造跟之前明显不同。 不过情节上貌似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主角换成了黄天化和哪吒。 “猜拳定上下,可不许耍赖。”这是黄天化的声音。 哪吒坐在大石上一翘腿:“猜就猜,小爷向来一言九鼎。” 他们原来是这样定上下的!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骆凡回头充满希冀地望向杨戬,还未来得及开口,杨戬微笑:“乖,我们不需要。” 为毛不需要?我们很需要有木有! 对面,黄天化和哪吒的猜拳分出结果了,目测哪吒输了,因为黄天化笑得比天上星辰还要灿烂。 黄天化上前一步揽住哪吒的腰,声音低哑:“你输了,哪吒。” 哪吒不语,站起身跃入池中,入水的刹那,身影消失,一朵红莲赫然浮现在水面。 黄天化一击水面,各种咬牙切齿:“……又来这招!” 感情这种囧事都不是第一次了? “……”好苦逼的赶脚! 骆凡沉默,回头无力地冲杨戬笑笑:“我们果然不需要。” 默默回到竹林,几分钟后,他们站在了另一个温泉池边,主角又换人了…… 不得不说,山庄里面修建得很是用心,用石子在温泉湖里围出了好几个圈,再用细竹和红梅把它们隔离开来,以法术加持,这样站在池中一眼看去便只能望到清幽的竹林,池边寒梅点点,既隐秘又有意境。 不过法术这东西,对凡人很有用,但对个个都会的神仙来说实在有点儿微妙,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破掉,端看施法者和破解者的法力高低。 顺便一提,整座山庄都是那群没事找事的老头们布置的,杯具在于,因为曾经在黄河阵被削去顶上三花、法力尽失,虽然重新修炼了,若把玉虚宫众人按法力高低排个顺序……咳咳,这几位目前还在扫尾。 本来这个法术的作用大家都心照不宣,没谁会刻意去破它,只是骆凡和杨戬来得太晚,来接他们的玉鼎真人又走得太快,根本没人提醒他们这一点。 于是,这直接导致一头雾水、匆匆闯入的两人……看到了许多不该看的东西。 …… 卧槽,回头不会被整个玉虚宫追杀吧?! *** 几天后,追杀事件没有发生,骆凡和杨戬安心地回天庭,路过南天门时,正好与一背带双翅、手拿凿子、浑身上下跟泼了几桶红油漆似的人擦肩而过。 骆凡看得瞠目结舌——这造型怎么弄的,如今这年代,催债也流行泼红油漆? 那人走到他面前,躬身一行礼:“小师叔好。” 骆凡艰难地把那句“你是谁”吞进肚子,抽着嘴角干笑:“呵呵,好啊好啊,你也好。” 待那人一走,骆凡戳戳杨戬,小声询问:“那谁?” “就知道师叔没认出来。”杨戬侧首一笑,公布答案:“是雷震子。” 口胡!雷震子身上明明刷的是蓝油漆,这个可是红彤彤的! 大概是骆凡脸上震惊不解的表情太明显,杨戬眸含深意,淡淡解释:“听说第一名的奖品是变色丹。” …… 哈?这什么奇葩丹药,还变色?? 骆凡庆幸地拍拍心口:“……幸好我们超时了哟。” 杨戬回头一脸同情地望望雷震子的背影,沉重地叹息:“同感。” 遥远的昆仑山玉虚宫中,云中子正怒气冲冲地冲进大殿,犀利的眼神扫过众位师兄弟,“你们哪个把奖品换成变色丹的?出来斗法!!” “消消气。”黄龙真人安慰他:“变色丹也就七天的效果,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啊,过了就好了,别为这点小事伤了咱师兄弟的和气。” 云中子一瞥他:“换你变个七天色试试啊。” 这一次,饶是老好人黄龙真人也沉默了。 大殿中一片寂静。 “我也不过分。”云中子摊开掌心,上面放着一枚丹药,面色一缓,笑眯眯地环视众人:“你们谁干的,把这枚变色丹吞了,这事就算这么结了,怎么样?” 众老头儿鄙视:为徒弟追究责任是假,想看哪位道友“变色”才是真的吧? 玉鼎真人和太乙真人心虚的对视一眼,继而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沉默无敌。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也八错,肉……就不来了,偶被锁怕了,嘤嘤嘤/(tot)/~~ 八过,本章重点也不在小凡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