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情游》 岩羊 岩羊(学名:pseudoisnayaur),体型中等,形态介于野山羊与野绵羊之间。两性具角,雄羊角粗大似牛角,但仅微向下后上方弯曲。以青草和各种灌丛枝叶为食。冬季啃食枯草。它们还常到固定的地点饮水,但到寒冷季节也可舔食冰雪。无固定兽径和栖息场所。它们在悬崖峭壁只要有一脚之棱,便能攀登上去。一跳可达2、3米,若从高处向下更能纵身一跃10多米而不致摔伤。冬季发情交配,次年6、7月产仔,每年通常只产1仔。主要天敌是雪豹、豺、狼,以及秃鹫和金雕等大型猛禽。 岩羊又叫崖羊、石羊、青羊等,形态介于绵羊与山羊之间,外貌也确实兼有这两类羊的一些特征。就体形而言,岩羊很象绵羊,不过它的角不盘旋,而近似山羊,但雄兽的下颌又没有胡须,也没有膻味。它的体形中等,体长120140厘米,尾长1320厘米,肩高7090厘米,体重为6075千克。(.)头部长而狭,耳朵短小。通身均为青灰色,吻部和颜面部为灰白色与黑色相混,胸部为黑褐色,向下延伸到前肢的前面,转为明显的黑纹,直达蹄部。腹部和四肢的内侧则呈白色或黄白色。体侧的下缘从腋下开始,经腰部、鼠鼷部,一直到后肢的前面蹄子上边,有一条明显的黑纹。臀部和尾巴的底部为白色,尾巴背面末端的三分之二为黑色。冬季体毛比夏季长而色淡。雄兽的四肢前缘有黑纹,而雌兽则没有。雄兽和雌兽都有角,但雌兽的角很短,仅有13厘米左右,基部扁,角形直,往上逐渐变得尖细,横切面几乎为圆形。雄兽的角的长度为60厘米左右,最高记录为84.4厘米,既不像盘羊那样盘成螺旋形,而且有很多褶皱和颗粒,也不象北山羊那样朝后呈弯刀形,而且具横棱,而是先向上,再向两侧分开外展,然后在一半处稍向后弯,角尖略微偏向上方,整个角的表面都比较光滑,末端尖细,角基略有一些粗而模糊的横棱,横切面为圆形或钝三角形,虽然没有盘羊和北山羊角那样奇特,但也因为特别粗大,显得十分雄伟。栖息在海拔21006300米之间的高山裸岩地带,不同地区栖息的高度有所变化,但不见于森林及灌木丛中,有较强的耐寒性。 第九章 特殊的犯人 那天,我们一直玩到了中午,三匹马拉着的一辆大马车给犯人们送来了饭,我们才回家。[] 爸爸上了一天班,吃过晚饭就又走了,晚上还要继续上班。他被分配去管刑满释放的那些人,除了星期六和星期日,每晚要组织这些人从七点到九点半进行政治学习,十点才能回家。爸爸走了不久,胖翻译和蓝菜花来我家玩,他俩的爸爸也去监房上班了,也是组织犯人学习,时间和刑满释放那些人一样。我们觉得很奇怪,在监狱里的犯人和刑满后出来的犯人待遇怎么会一样,这是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那些刑满释放的出工和犯人出工惊人的相似。 那些刑满释放的出工除了不向战士报告,他们是要给干部报告的,也要站队、也要报数,出工时也要列队。不同的就是他们自己可以拿工具、排着队去劳动工地不喊口令、可以在队列里说话、抽烟、步伐乱七八糟,中午在工地吃饭时要用饭菜票,没有部队押送。 晚上收工回来时,犯人要向监狱门楼上的解放军报数、报告后才能回监狱。刑满释放的要向干部报数、报告后才能回大院。犯人和刑满释放的人,称呼干部,不论职务高低,通称干部为“队长”,称解放军为“班长”。无论你是厅长还是师长,到了这个地方,就统统变成了“队长”、“班长”,很“平等”。我觉得有些好玩,有些好笑。 慢慢地,我弄清了犯人和刑满释放的人的区别。 犯人一点自由都没有,他们的活动区域仅限于监狱、劳动工地和去劳动的路上,没有干部或是哨兵的允许,不能离开监狱半步。除了刑满被释放,他们是走不出监狱的。但监狱里也有幸运一点的犯人,这就是表现好,剩余刑期不长,没有逃跑思想的犯人。经过考察后,认为他们不会出任何问题,就会把他们从犯人群体中分离出来,让他们从事一些简单的劳动,象打扫卫生、运送垃圾、在工具间修理农具、去没有哨兵看押的地方劳动等等。一般情况下,这些犯人都是35人一组,在一个干部带领下从事劳动。一个两个犯人单独去干活时,干部就不会去管理他们。这部分犯人被称为“零星犯”,他们可以在整个中队的区域内活动,只要按时回到监房就不算违纪。 因为这些“零星犯”有一定自由,他们就受到了那些没有自由的犯人的“热捧”,成了其他犯人巴结的对象。 那时候,政府每个月给每个犯人发有几元钱的零用钱,这些钱是供他们买生活必需品的,如牙刷、牙膏、香皂、信封、信纸之类的东西。但这些钱不会发到犯人手中,都是由中队统一管理,犯人需要什么,由中队统一购买。当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犯人手中拥有现金,这规定主要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因为,犯人手中无钱,逃跑后他就不能乘车,不能住店,就没有吃喝,以此来打消犯人的逃跑念头。 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有个犯人逃跑了,他手中没有一分钱,只有一张他自己写的,用萝卜刻成公章盖着假大印的证明信,他住店时拿出了这张假证明(那时住店,必须要有证明,否则不能住店),告诉旅店,第二天他的汇款就到,到时补交住宿费。晚上他就偷了其它旅客的钱,结果被抓了现行进了公安局。到了公安局,他就要求立即把他送进看守所。那是因为他已经三天没吃上饭了,快要饿死了。到了看守所,就有饭吃了。为了再不遭受饿肚子的厄运,他马上交代了自己是个逃犯。被送回监狱后,这个犯人说,以后就是打着让他逃跑,他也不会逃跑了,饿肚子的滋味太难受了。 虽然制度严格,但部分犯人手里还是藏有现金,这些钱基本都是亲属探监时偷偷塞给犯人的,但他们没有机会去花这些钱。 在那个年代,物资很匮乏,给犯人供应的东西少之又少,在身上藏有“私钱”的犯人,就想方设法要把身上的钱花出去,买一些稀有之物,“零星犯”就变成了他们的“采购员”。 这些“零星犯”也很乐意给其他犯人当“采购”,因为他们可以从中赚取一些差价。如那时的“百花”牌香烟八分钱一盒,拿进去就变成了一角六分。一盒一角八分的战斗烟,拿进去就变成了两角五分……他们还会从刑满释放人员那里买些熟食,拿进去卖给其他犯人,那种东西价钱就更贵了。有点私钱的犯人都在拍这些“零星犯”的马屁,讨好他们,生怕不给带东西。当然,他们做这些都是在瞒着干部偷偷进行的,一但被干部发现,他就会失去做“零星犯”的资格。 当时监狱里关押的犯人,罪名乱七八糟,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宰杀耕牛、偷盗农作物、盗窃公私财物、打架斗殴、强?奸等等被判刑的。有的犯人,在农村仅仅偷了几斤红薯、几斤豆子就被判刑了,被耽误了一辈子,很不划算。还有一些历史反革命(旧军人、特务、帮会成员等)、现行反革命被判刑的,还有不知道是如何进监狱的。 19中队就有一个叫“张没名”的犯人,他在监狱里改造了七、八年,却没罪名,花名册里有他的名字却没他的档案。在文革的内查外调活动中,监狱也开展了挖余罪、打现行工作。干部们在整理档案后发现了张没名的问题,找张没名了解时,他说他没有名字,因没有名字,大家就叫他“张没名”,这个“没名”就成了他的名字。问他是怎么来的监狱,他说出来后令干部哭笑不得,觉得就像是天方夜谭。 原来,那天张没名在火车站要饭,见一列火车上拉满了人,他认为有这么多的人坐火车肯定就有吃的。当时看管很松,张没名就混上了车。到了车上不久,刚好开饭,他就领到了一份。从那天开始,张没名开始顿顿有饭吃,也跟坐在车上的人混熟了。他听那些人说他们是去劳改,张没名也学会了说自己去劳改。他不知道,自己上的是调犯的专列,稀里糊涂地当了“罪犯”。到了西北后,张没名被分到了19中队的监狱,因为在列车上犯人们称呼他为“张没名”,他就有了名字。 进了监狱后,张没名表现非常好,干活最主动,脏活累活抢着干,他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吃饱饭的好地方。发现这一问题后,干部去张没名的原籍进行了调查,结果令人吃惊。那个村庄确实有这样一个人,他父母双亡,成了一个孤儿,此人姓张没名字,靠要饭长大成人,有次在去火车站乞讨时失踪。当干部拿出张没名的照片时,村里人认出他就是那个没有名字的失踪者。 后来监狱干部跟张没名谈话,要放他出去。可张没名听了后吓坏了,说啥也不出监狱,他认为出了监狱还得继续过乞讨的日子,大哭大闹了一场,说啥也不愿意离开监狱。最后,人们硬把他抬出了监狱,安排在机耕队当了一名工人。当他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时,才知道当工人比当“犯人”好。从此,他认真工作,钻研技术,成了一个好工人,还娶了当地一个姑娘成了家。 改变了身份后,这个张没名回了一趟老家,成了村里的明星。他的老家很穷,人们连饭都吃不饱,几辈子也没出现过一个出了村,能在外挣着工资回来探望乡亲们的人。张没名是这个村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伟大的人物”,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工作服,带着老婆孩子出现在村头时,受到了全村老少们的热烈欢迎。看到荣归故里,光宗耀祖的张没名,大家都很激动,都向张没名争相表白他小时候被他们救济的故事。张没名拿出了钱,给全村每家每户购买了一斤点心,以报答他对村中人们对他的照顾之恩。看到张没名现在的状况,村里人的肠子都悔青了,后悔那时为何没和张没名一同上了火车,如果大家都去了,这个村可就是个“名村”了,就会富裕的在当地成为“状元村”。 这也算是那个特殊的时代、特殊的社会中一个畸形的故事吧,它会让现代人感到忍俊不禁的。 第十章 技术型犯人 就业职工 那时监狱里关押的犯人都是五花八门,绝大多数都是很聪明的人,很有才华的人,犯人几乎是人人都有一份技术或手艺。像监狱的木工,手很巧,做出的木工活十分细腻、精致,干部的办公用具都是他们做出来的,桌椅、柜子板凳做的有模有样。那个年代买不上娱乐工具,这些犯人就用木料的边角料制作了扑克、麻将、军棋、象棋供干部闲暇时娱乐。有的犯人犯罪前就是食品厂的面点师傅,他们做出来的点心、饼干之类的面食,比街上卖的还要好吃。有的犯人还是外语翻译出身,能讲一口流利的外国话。犯人医生大部分是旧医学院的高材生,他们看病的技术很高。有一个姓龚的眼科医生,是国民党的少将军医、医学院高材生,看眼疾很有名,很多人经批准后都来找他看眼病,他给很多人医治好了眼疾。犯人里还有水利专家、测量专家、建筑专家等人才,凡是搞农田基本建设或是修渠蓄水,他们都会去搞设计。连那监狱、干部的住房都是犯人里的建筑师给设计的,房屋盖的很漂亮。犯人当中还有几个“八级钳工”、“七级钳工”……他们只要看中谁口袋里的东西,不出几分钟那东西就会到了他们的手里。其中有一个犯人,由于掏包技术非常高超,犯人们授予了他“八级钳工”的称号。进了监狱,他的毛病也改不了,不偷点啥东西手就发痒,但偷了后他还会把东西还给别人。有个干部不信他的盗窃技术,让他试一下。结果,没出五分钟,那个干部的香烟、钱包连同手表都到了他的手里。这些“钳工”们,都是因盗窃罪被送进监狱的。犯人的能人里面,还有各种大师,就像八仙过海,能熟练的各显其能。有一个开锁大师,他手里只拿两根小铁条,就可轻易地打开任何锁,开保险柜就跟闹着玩一样。中队干部、家属的钥匙丢了,打不开锁,都会让他去帮忙,没有一把锁能难住他。还有一些犯人属于武林高手,什么醉拳、长拳、猴拳、少林拳、八卦掌……打得非常好,刀枪剑戟没有不会的。有一个姓罗的犯人,自称是《说唐演义》中第七条好汉罗成的后人,精通枪法,打得一手好拳,熟悉硬气功,功夫很好。(.)他刑满后,我曾跟着他学了一段时间的拳术,从此只要伸出拳头,也能吓唬住几个人。 我还认识了一个姓宋的犯人,他的毛笔字写得非常漂亮,凡是中队需要写东西时,干部就会把他带到队部来,我就认识了他。此人是国民党的军统特务,中校军衔,在解放战争时期潜伏在中?共解放区多年,1949年才被识破,被解放区解放军判刑,解放后在监狱继续服刑改造。他的妻子和子女都在台湾(据他说他最早在台湾军统工作,在台湾找了个日本籍媳妇,后派他到解放区潜伏才回来,已经多年没和家人通过信、见过面,在后面我还会写到他),这人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人很有礼貌,文化很高,他已失去自由多年,连人民币都不认识,后来若干年后被特赦。 关在监狱里的这些犯人,在那个年代,基本生活还是不错的,一日三餐,都可以吃饱喝足,就是没了人身自由。他们最盼望的就是能够收到亲人的来信、收到一份包裹。有文化的犯人最渴望能多看些书籍、报刊,可那个年代除了有限的几本政治书籍和一两份报纸外,其他的根本看不到。 这些人好不容易盼到服满刑期出了监狱了,但他们不能走,还得留下来。 那时候,犯了罪的人刑满后是不准回原籍的,要继续留下来劳动改造,叫做刑满留场就业。这些人虽然刑期满了,可是人身还是没有多少自由。他们要集体编队、编组生活在一起,住在由监狱改造成的大院里,由劳改干部统一管理,出入必须由干部批准。劳作之后,大院和19中队的范围内,是他们唯一的活动场所。作息时间非常严格,每天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多小时,晚上七点至九点半的集体学习是他们的必修课,除了墙上没有部队看押和他们有了一份微薄的工资外,其它的待遇和犯人没有什么不同,这就是他们和犯人的区别。 这些刑满释放的,每年都有春训、冬训两次专门教育训练活动陪伴着他们。这些活动主要是组织他们学习、检讨和检举揭发各种违规语言、违规活动,要人人过关,搞得他们人人自危。对“问题”严重者,会采取开批斗会、禁闭(那时不叫禁闭,就是直接关起来)、干重体力活等严厉手段加以制裁。这些人最不愿意被批斗,因为批斗时除了自己交代问题、别人发言检举揭发、批评帮助外,还会有一些改造积极的会对他们进行直接的肢体攻击,让这些人苦不堪言。活动开始后,这些人就会不寒而栗,意识只能随着活动走。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就业职工”。 这些“就业职工”享有“探亲假”,但享受假期必须要有“表现好、靠拢政府”和请假必归的前提。如果请假不归,干部就会换上警服、拿着手铐去把他抓回来。到那时,请假不归者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轻则再也不能请假、挨批斗,重则会被戴上“坏分子”或其他帽子,那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一般表现好,请假能按时回来的就业职工,再请假就容易一些。相比之下,上海籍的就业职工要比其他省籍的就业职工请假更容易一些。这些上海籍就业职工的脑子很灵,他们每次去上海探亲回来,都提着大包小包,里面装满了香烟、糖果等东西。 60年代,各种物资紧俏,什么都是凭票供应。劳改农场地处偏僻、遥远之处,可能是人们把这里遗忘了,像那些城市里供应的东西这里根本就没有。农场产什么就供应什么,不会生产的就没有供应的。这些就业职工回到上海后,就找亲戚朋友们搜罗各种票证,购买一些香烟、糖果、布料和指甲刀、小剪刀、打火机及女人们戴的头巾、围巾、女孩子头上扎的绸子、头绳、发卡之类的小商品带回来,然后加价卖给干部。那时上海造的东西质量均属上乘级别,大家都很喜欢。这些就业职工给带回来的东西加了价,来回的路费就挣回来了。我记得他们带回来的烟有“海鸥”、“牡丹”、“中华”、“光荣”、“大前门”、“红双喜”、“群英”、“上海”、“凤凰”、“飞马”几种牌子的,干部里的“烟鬼”见了这些牌子的烟都很兴奋。他们给干部卖烟时,还会卖给干部一个“五星”牌打火机(从香港走私到内地的)。那是一款名牌打火机,防风,燃烧好,工艺很漂亮。最受小孩欢迎的是他们带回来的大白兔奶糖、什锦糖、酒心巧克力。那种巧克力里都装有一点点酒,上面写着“茅台”、“西凤”……等名酒名字,很好吃,多吃几块也不会醉。女人和女孩们最喜欢那些布料、头巾、围巾和那些小商品。他们把东西带回来了,一般大家都会去购买。 这些“就业职工”没有政治权利,但他们的生活水平是当地牧民、农民不可比拟的。他们有工资,吃食堂,每月花十几元生活费足够了,还给他们配备了专门医生(也是刑满释放的),看病不用花钱,基本上是生活无忧。但他们处的环境很危险,在语言、行动上稍有不慎,就有重新回到监狱的危险。 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岁月里,这些就业职工虽然出了监狱,但他们和监狱里的犯人一样,还是专政对象,属于“阶级异己”的范畴。干部和他们的关系,是专政与被专政的关系,他们这些人只能“规规矩矩,不能乱说乱动”。干部批评教育他们的时候,就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他们要做出诚惶诚恐、非常安分、驯服老实的样子去接受,就是挨骂也绝对不敢还口,没了做人的尊严。这些就业职工见了干部,和干部说话,都是有一定规矩和要求的。我觉得他们见了干部,就像是电影上的奴隶见了奴隶主,就差跪下了。就是干部的孩子训斥他们、让他们去做什么,他们也会洗耳恭听、规规矩矩地去做。在劳改农场,就业职工和他们的家属们、孩子们是一群最无助的群体,处在社会最底层,没有一点社会地位。就连孩子之间,干部的孩子是不会和就业职工的孩子在一起玩耍的。就像电影上描写的,地主的孩子不和穷人的孩子一起玩耍一样,属于那种状况。那时,上小学的孩子需要马车接送,车上的座位都是干部子弟的,就业职工子弟大部分都是站着乘马车,相当不公平。我很看不惯这种现象,觉得这不是文明社会,但又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就业职工”留场就业后,劳动强度丝毫没有减弱。虽然他们从劳改到刑满,已经完成了从其他行业转变成为农业劳动者“庄稼汉”的历程,但谁也不想再干重活、累活。聪明的就业职工就会通过进一步的认真改造、优秀的表现来引起干部的注意,最后达到调换工种的目的。 在就业职工的工种里,到食堂做饭,尤其是在干部灶做饭,看麦场、在马号(马厩)喂马、打扫卫生、种菜看菜、木工、裁缝、理发、看门、养猪、赶马车、当医生护士是最好的工种,每个就业职工都想去做。但医生护士、厨师、木工、裁缝、理发是技术活,必须找有技术的人去做,剩下的那些工种就成了就业职工们的竞争目标。在这些可以竞争“上岗”的工种里,最吸引人的就是赶马车。那时候,19中队没有任何“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出门全靠马和马车。而中队长和指导员才有专用马匹,给他们配的马匹就像现在给领导干部配的卧车一样,级别不到是不给配的。马车就相当于现在给大家配备的公交车,没有它你就出不了门。如果就业职工能赶上马车,那就交好运了。那时,19中队没有学校,队上给上小学的学生专门制作了一辆箱式马车。那车就跟现在的公交车一个样,用木料做的车篷,车篷两面装着玻璃窗,里面安装了几排小座椅,中间生了个小火炉。一匹大辕马、两匹梢马拉着,一天两趟,专门到大队部小学去送接学生。 大队部比19中队规模大一些,它是这个荒原上最繁华的地方。19中队需要的很多物资都要从那里购买,那里商店的东西也比19中队的多。19中队离大队八公里,想去那儿买东西的就业职工去时就想搭车。为了坐车,就免不了给赶车的敬敬烟、说几句好话。他不同意,那些就业职工就只能走着去。 19中队还有几辆更大一些的马车,每辆车都是一匹辕马、三匹梢马拉着,跑起来飞快,那是专门跑长途、去农场场部的马车。 场部对整个农场来说,是政治、经济、文化和教育的中心,大队、中队都需要从那里拉回更多的物资,还要去那里接送出差的干部,接送上初中的学生,这样就离不开马车。 第十一章 草原上的少年时代 从19中队到场部,马车要跑五到六个小时,赶马车的就业职工都很愿意到那里去。(.好看的小说)到了场部,碰巧了就能买上“紧俏”商品,买些不常见的日用品,吃点好东西。赶好了还可以看场电影。那时的电影也就只有“三战”片(《南征北战》、《地雷战》、《地道战》)、《新闻纪录片》和京剧样板戏拍成的电影(就这几部电影,在19中队一年半载也看不上一部,我到了19中队后,没在那里看过一场电影)。更重要的是,赶车的可以借给别人捎带东西、别人求坐车捞些好处。那时候,凡是去场部,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没有马车,你这一辈子就别想去场部观光。我上初中后,赶车的就业职工最愿意拉着我去场部。因为他们的口粮里粗粮占得比重很大,顿顿饭青稞面做成的黑面馒头是主食,都吃怕了。能吃些白面馒头,就成了他们的一个奢望。在场部招待所,作为干部子弟的我,买饭票时,可以把粮票全部换成细粮饭票,开饭时就可以尽吃白面馒头。这些事情那些就业职工办不到,因为不允许他们住招待所,他们只能住在规定的地方,吃和他们在中队一样的伙食。他们就想找人,去招待所弄些白面馒头带回去吃。可就业职工子弟也办不了这种事,他们买饭票,一斤粮票只能换六两细粮饭票,四两粗粮饭票。在当时那种严酷的环境下,这些孩子已被磨练的没了棱角,性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从他们的行动和语言上,人们就可以知道他们是谁的子弟,他们不敢冒充干部子弟去干这种事。赶车的找了我后,我就会理直气壮地去为他们买饭票,在他们回19中队时,就可以带回去一大包白面馒头。那几个赶车的,都很感谢我。 就业职工除了用调换工种的办法减轻劳动强度外,有的人还会装出各种残疾来逃避劳动。 19中队有一个就业职工,劳改以后不久,他的双腿就瘫痪了,不能参加任何生产劳动。(.无弹窗广告)刑满释放后,他的腿还是没有好,19中队就安排他在劳动工地专门给干部送开水。每次送水时,他都是拄着双拐,将两个暖瓶挂在拐棍上,步履艰难的给干部送去,我们看着他很可怜。这算是最轻的劳动了,属于照顾性质的。有一天我们去看就业职工平整土地,这人又给干部送开水。他正艰难地走着时,我们发现,他的身后有一条蛇正在爬行,怕蛇咬着他,小孩们就喊了起来。小孩们一喊,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个人竟一下撂了拐棍,飞一样地跑向了前方,他那瘫痪了的腿竟然好了。后来的结果不用说大家就可以知道,吃惊的干部们清醒过来后,就把这个就业职工关了起来。他后来交代,从进监狱的那天起,为了逃避劳动,就开始装残疾,一直到这天被小孩的喊声所揭穿。这个就业职工在这件事情后,被戴上了“坏分子”的帽子,强迫执行劳动改造,受尽了折磨,我们这些小孩都挺后悔那次喊话。 任何办法都没有的就业职工,他们就会采取另一种办法去逃避劳动,这种办法就是逃跑。 当时部分就业职工不甘心在这里受苦、呆一辈子,就想方设法逃离此地。有的趁劳作时看管松懈从田间地头逃跑了、或是在月黑风高时不顾危险翻越高墙逃跑了、还有的请了假后出去购物就一去不复返了。可是,绝大多数都在以后被抓了回来。那时的劳改干部都希望出差抓人,目的就是挣些出差补助补贴家用和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长长见识。 19中队有个姓耿的叔叔,被场部抽去长期在外地抓人,他每个月只在发工资时才回来一趟,在外出差抓人就是在他主动要求下出去的。和他在一起的叔叔说,耿叔叔每天从来不吃早饭,只吃中午和下午两顿饭,这两顿饭每次都是一棵大葱,两个馒头。他把挣到的出差费和工资全部交给了在农村的家里补贴家用。实际上,那时的出差费每天也就是几毛钱,让现代人不可想象。那几毛钱,在当时可起着大作用。 可能是为了安定这些就业职工的人心或是其他想法,后来上面有了个政策,对表现优秀,已经结婚的就业职工,经批准可以让老婆孩子从内地迁过来和他们一起参加劳动生产,户口定性为农业户口。当地女农牧民愿意嫁给表现优秀的就业职工的,经批准也可以结婚。这样,西面山下就有了一片简易房屋,供这些有家室的就业职工居住。 来到19中队几天后,我发现,这里只有一个跟我和胖翻译、蓝菜花岁数差不多大的孩子,剩下的十几个都比我们小一些。只有两个女孩比我们大几岁,一个女孩被她妈妈叫做“萍”,是中队指导员的千金。她弟弟和我差不多大,我到了19中队,他就成了我的“兵”。这个男孩认识我时,刚好因为调皮摔伤了腿,走路一瘸一瘸的,我就给他“册封”了一个名字,叫做“李拐子(他家姓李)”。 另一个女孩被大人称为“媛”,她弟弟比我小,在我到了19中队后就离开了她姐姐,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玩。因这个男孩说话吐字不清,我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大舌头”。 这俩女孩的胸前,都别着一枚特大的毛主席像章,每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小包,包里装着《毛主席语录》。刚开始我见了这两个女孩,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叫她们“萍”、“媛”,可她俩不爱听,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们的名字也是你这个小屁孩叫的吗?” 她俩说我,我就故意侮辱、讽刺她俩:“你俩是破黄毛丫头!一个像狐狸精!一个像白骨精!你们还假装背着《毛主席语录》,其实你俩是资产阶级臭小姐……” 说不过我她俩就会哭一场,就会去我家告状,我就免不了挨顿打。但“狐狸精”就成了“萍”的外号,“白骨精”也成了“媛”的代称。最后,连她们的弟弟都跟我学着叫她俩的绰号,她们生气时也叫弟弟的外号。 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为了表示对领袖的忠心,各地都在大学、特学毛主席语录,革命委员会(各地的领导机构)还要求人人都会讲述、背诵毛主席语录。为应付差事、表示进步,大人、小孩都在想方设法弄到一本《毛主席语录》。手里有了《毛主席语录》,就觉得很光荣,很体面、很革命。女孩子们有了《毛主席语录》后,对这本书十分的爱护,就充分开始展示自己的特长。她们把玻璃丝(玻璃纤维)精心编织成和语录本一样大小的小包,把《毛主席语录》装在里面后,就每天背在身上。那小包既成了装饰品,又体现了女孩的革命性。男孩们不会编织小包,就直接背着个,里面装着一本不大的《毛主席语录》,那样子就像是天天在上学,连假期都没有。 看着媛和萍戴着大毛主席像章,我就回家找了一枚比她俩的大的毛主席像章戴上了,见了她们就挺胸抬头地镇她们。那时正流行戴毛主席像,大家都在互相攀比,看谁家的毛主席像章样式多、谁的像章大谁就最牛。除了身上戴的,各家各户还把所有的毛主席像章都别在一块红绸子布上,装在镜框里,悬挂在家里最醒目的地方,充分展示对毛主席的热爱和忠诚。 我戴上了大像章,还在书包里装上了14卷《毛?泽?东选集》。虽然背着很重、很累,可的确镇住了媛和萍。我在她俩跟前从书包里拿出《毛?泽?东选集》假装学习时(那时根本不懂书里说的是啥),她俩吃惊了,看着《毛?泽?东选集》,她俩十分诚惶诚恐;再看看自己背着的小包,就感觉到渺小了…… 在这群孩子里,我背诵的毛主席语录最多,对“老三篇”(毛?泽?东著的《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能倒背如流,其他“知识”也最多,他们就理所当然地“团结在了我的周围”,我成了他们认可的“核心”。在一起玩的时候,我就会给他们讲毛主席的故事,给他们讲城市的生活、讲电影、讲汽车、讲火车和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群孩子从出生后就没去过远的地方,最远的地方也只去过农场场部,有的还没离开过19中队。他们对19中队以外的事情很感兴趣,都想多知道一些外面的事。这些孩子们连火车都没见过,知道火车也是通过课本上才了解的,火车离他们很遥远。每次讲起外面的世界,我生动夸张的描述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除了一个八岁名叫“车轴”的天生傻子瞪着无神的双眼、嘴里流着口水听不懂外,其余的听得都是异常兴奋。 离开城市的时候,表哥用铁丝、自行车链条做了把手枪送给我作纪念。那把枪很好玩,只需用一根火柴当“子弹”,扣动扳机,撞针撞击火柴,就可发出清脆的“啪啪”的爆炸声,和真枪的效果很相像,早晨只需从家中偷出一盒火柴就可以玩上一天。 那时候,孩子们没有玩具,我的这把山寨“枪”就显得很雷人、很宝贵,它成了孩子们心目中的圣物。 当时的农场,还有一种很不安全的火柴,名字好像叫“黄磷火柴”吧。那种火柴可以在任何地方划一下就燃烧,你就是把这种火柴在身上擦一下也可以着起来,它很不安全,可我不知道这火柴的厉害。由于当时火柴是配给商品,凭票供应,家家用起火柴都很节省,这种火柴叫做“安全火柴”。为防不够用,有些家庭就会从别的渠道弄些不用票证的火柴,这种火柴就叫“黄磷”火柴,它是一种很危险的火柴。 有一次,我从家里偷出了一盒这样的火柴,当我准备把火柴头安在玩具枪里时,它竟燃烧了起来,还烧伤了我的手指。见火柴燃烧了,我一着急,就在身上拍打受伤的手,谁知道这一拍打,就将兜里的一盒火柴拍着了,霎时衣服也燃烧起来……回到家里后,不敢给父母说实情,可他们看着我那被烧坏的衣服和受伤的手、肚皮,还是知道了是咋回事。从此,家里就开始把火柴藏起来,用时才拿出来。 目录 [](.好看的小说) 第一章搬家 第二章初识格桑花女孩 第三章恶狼面前的少男少女 第四章大自然中的少男少女 第五章草原上的大山 第六章美丽的草原失落了格桑花 第七章“原始社会”农场的轮廓 第八章草原上的监狱 第九章特殊的犯人 第十章技术型犯人,就业职工 第十一章草原上的少年时代 第十二章少年寻回格桑花 第十三章不同家庭背景的少年少女 第十四章少男少女的游戏 第十五章被批斗的女人遭枪毙的男人 第十六章多彩的童年美丽的格桑花 第十七章少女的礼物放马的解放军 第十八章犯人逃跑众人心发毛 第十九章少年逞强抓逃犯受困山崖 第二十章接受重任的少男少女 第二十一章文革岁月头脑发热的少年们 第二十二章打搅解放军少年保护格桑花 第二十三章批斗会的战前准备 第二十四章文革中的口令、接头暗号 第二十五章少年无畏英雄救美 第二十六章受伤的少年善良的少女 第二十七章去草原上混吃喝的少年们 第二十八章媳妇的诱惑不知所措的少年 第二十九章爱吹牛迷恋找媳妇的大人 第三十章打猎的诱惑少男少女起纷争 第三十一章打猎的夜晚 第三十二章美丽的狐仙踏着夜色走来 第三十三章狐狸精和人成了亲 第三十四章喜欢吃肉不吃青草的野羊 第三十五章美丽善良的狐仙改变了少年 第三十六章梦中奇遇 第三十七章找到了天界下凡的仙子 第三十八章狐仙的家和她的亲人们 第三十九章狐狸斗法、迷人 第四十章狐仙施法解救生灵 第四十一章深山大救援狐狸大队闯关 第四十二章美女调情青年受惊 第四十三章幸福的夫妻欢乐的旅途 第四十四章受女真崇敬的神鸟乌鸦 第四十五章萨满不成器夫妻上演恶作剧 第四十六章突遇皇太极大汗宠妃发脾气 第四十七章美丽的宠妃喜做舅父的青年 第四十八章王妃戏弄皇太极青年生闷气 第四十九章闯过了关卡青年成了醋精 第五十章夫妻凯旋喜迎脱险岳父母 第五十一章仙人送礼物拜见岳父母 第五十二章神奇的小镇眼前的世外桃源 第五十三章灵性的动物殉国殉情的夫妻 第五十四章打猎的收获原始部落的生活 第五十五章美丽的草原漂亮的少女 第五十六章神奇的草原开心的大人小孩 第五十七章大山中的“水帘洞”、野兽 第五十八章可爱的百灵鸟可怕的小动物 第五十九章传奇的大山结识了新伙伴儿 第六十章古老的传说白娘子与人 第六十一章远古的吐谷浑元帅和少女 第十二章 少年寻回格桑花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一种玩法,就是一起做游戏。大部分时间都是像大人一样,把孩子组织起来学着解放军那个样子练习走正步、跑步;趴在地下用树棍当枪练习射击;或者学着电影上的情节,把小孩们分成好坏人进行表演。当然,我每次都是挎着“火柴枪”演解放军的司令,拉出去“枪毙”的都是那个叫“车轴”的傻子。 有一天,我和小伙伴们商量,玩一次埋地雷的游戏。因《地雷战》那部电影上的地雷很厉害,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电影里的民兵埋地雷都是在山上、小路上,可我们门前没山,也没小路,大家就决定去西山下玩。那时,我们都是用石头、土块冒充地雷,把它埋在地下,然后由演日本鬼子和汉奸的小伙伴去挖出来。最好玩的是一种我发明的“夹子雷”,那是一种用铅丝制作的“地雷”只要找两根粗铅丝,把铅丝弄成圆形,再用细铁丝做两根弹簧就完成了。 埋这种“雷”时,要格外小心,弄不好那夹子就会夹住自己的手,被夹住后,手会很疼。将夹子掰开后,用一个销子固定住,然后埋在地下。小伙伴们最怕这种“雷”,都怕被夹。那天,我把小伙伴组织了起来,给每人发了一根树棍当步枪,树棍上绑个铁丝架子充机枪。[.超多好看小说]站好队后,我们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朝西山脚下走去。 到了西山下一个叫“四眼泉”的泉水处后,我把大家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由我带领演民兵,另一部分由胖翻译和李拐子带领装扮鬼子和汉奸,那个大舌头装扮儿童团员在山上放哨。大舌头的任务是在我们埋好“地雷”后,在小山头上喊“鬼子来了!鬼子来了!”这时,胖翻译他们躲在小山后,在听到大舌头的叫喊后就出来“扫荡”,然后在路上寻找地雷。 我在路上找了个杂草比较多的上坡路,招呼伙伴们在那儿埋“地雷”。挖开坚硬的路面后,我们把石头、土块埋在了里面。想想怕胖翻译他们从路边行走,就在路边埋了几个“夹子雷”,并让一个小伙伴去草地里找了泡稀牛屎,埋在了小路最显眼的地方,做成了一个“巴巴”雷,并在旁边埋了两个“夹子雷”,还做了个很显眼的标志,那是想吸引胖翻译去挖。做好这一切后,我们几个就朝小山后面跑去。 按照游戏规则,要等我们跑到小山后面,胖翻译他们见了我们,大舌头才能喊话报信。(.)可是,我们刚到了小山后面,还没看见胖翻译他们,就听到大舌头在山上喊了起来:“鬼系来哈(鬼子来了)!鬼系来哈!”见了胖翻译他们,我们几个莫名其妙地朝小山旁边跑去,结果看到不远处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正在吃力地推着一辆架子车,上面堆着几个装满东西的麻袋,正朝我们埋雷的地方走去。 一看这情况,我们几个暗自高兴起来,都趴到了地下,想看看那女孩和男孩踩上“巴巴雷”挨“炸”的样子。 女孩和男孩吃力地推着车子往前走着,到了山坡那儿,速度就慢了下来,他俩一步步走向了我们的“雷区”。突然,两人停了下来,我们十分紧张,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们埋的“地雷”?女孩把架子车摆成横向后,让车停在了那里。她擦了把汗后,低下了头,接着又蹲了下去。我想,糟了,她肯定发现我们的“地雷”了。又一想,这样更好,她去起“地雷”才好呢,最好先起那个“巴巴”雷。这样一想,我就轻轻笑出了声。 李拐子不解地问我:“你笑什么?” 我用手指指女孩:“她要挖到好东西了!” 胖翻译不解地问:“什么好东西?” “巴巴雷!”我小声地告诉他们。听我说了后,大家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那女孩摸了自己的鞋几下后,就又站了起来。原来,她是在给自己的鞋打土、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并没发现我们埋的“地雷”。 他们休息了大约五分钟,就一起又推车艰难得朝山坡上走,走了没几步,我们就见女孩的一只脚陷进了坑里。她一紧张,就往旁边挪了一步。这一挪,另一只脚也陷进了另一个坑里。这时的女孩,只能顾脚,顾不上架子车了,她的手一撒,男孩也撒了手。失去控制的车子飞快得朝坡下跑去,到了坡下就翻了车,女孩坐在地下,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坡下的车,用双手擦起眼泪。 看到我们的“胜利”,我大喊了一声“同志们!冲啊!”随后,不管是“民兵”还是“鬼子”、“汉奸”,都大喊着“冲啊!”跑到了女孩和男孩跟前。 见到女孩和男孩,我惊呆了!那女孩竟是黄晓雪!那男孩是她的弟弟黄为民。 “黄晓雪!”我叫了她一声。 “嗯。”黄晓雪一边答应一边点了一下头,胖翻译也走上前去叫了一声,蓝菜花激动地上去搂住了黄晓雪。 黄为民喊着“大哥哥”,跑到了我的跟前。 我看见黄晓雪的一只脚上沾满了牛屎,一只脚上夹了个夹子,就蹲了下去,把她脚上的夹子取了下来。黄晓雪看着我,眼泪大滴地掉了下来,显得很委屈,蓝菜花帮着她擦去了脚上的牛屎。 我站了起来,指着大舌头说:“把他给我带过来!” 两个“兵”跑了过去,一人抓住大舌头的一个胳膊,把他押到了我的面前。 “谁让你瞎埋地雷?专门炸自己人!夹自己人!”我手叉着腰说。 大舌头挣扎了一下:“不系我(不是我)!” 我用树棍敲了一下大舌头的脑袋:“你小子一定是个汉奸!混入了革命队伍!” “我不系(我不是)!”大舌头不肯承认。 “三爷!”李拐子学着《智取威虎山》上土匪的口气说:“不杀了这个丧门星,对山寨很不利啊!” 大舌头一听挣扎得更厉害了:“我不系(我不死)!我秀不系(我就不死)!” 我瞪大了眼睛:“拉出去!枪毙!” 两个兵把大舌头拖到了坡下,举起了“枪”(树棍),随着嘴里发出“”、“”的喊声,大舌头应身倒地。 我再看黄晓雪,她已破涕为笑了。随后,我派人到了坡下,把车装好后推了上来。 芨芨草 芨芨草(学名:achnatherumsplendens)是多年生密丛禾草,茎直立,坚硬。(.好看的小说)须根粗壮,根径为23毫米,入土深达80150厘米,根幅在160200厘米,其上有白色毛状外菌根。喜生于地下水埋深1.5米左右的盐碱滩沙质土壤上,在低洼河谷、干河床、湖边,河岸等地,为中等品质饲草,对于中国西部荒漠、半荒漠草原区,解决大牲畜冬春饲草具有一定作用,终年为各种牲畜所采食,但时间和程度不一。骆驼、牛喜食,其次马、羊。在春季,夏初嫩茎为牛、羊喜食,夏季茎叶粗老,骆驼喜食,马次之,牛、羊下食。霜冻后的茎叶各种家畜均采食。 芨芨草为无性繁殖,也可用种子繁殖。芨芨草返青后,生长速度快,冬季枯枝保存良好, 特别是根部可残留一年甚至几年,可使芨芨草草场一年四季牧用。芨芨草具有广泛生态可塑性,在较低湿的碱性平原以至高达5000米的青藏高原上,从干草原带一直到荒漠区,均有芨芨草草甸分布,但它不进入林缘草甸。在复杂的生境条件下;可组成有各种伴生种的草地类型,它是盐化草甸的重要建群种。根系强大,耐旱;耐盐碱、适应粘土以至沙壤土。芨芨草的分布与地下水位较高、轻度盐渍化土壤有关,地下水位低或盐渍化严重的地区不宜生长。芨芨草可为牧区寻找水源,打井的指示植物。芨芨草滩在荒漠化草原和干旱草原区,为主要的冬春营地。总盖度可达3550%,在100平方米内可有35丛左右 第十三章 不同家庭背景的少男少女 我觉得很奇怪,黄晓雪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问了她后,她指着那片就业职工家属院说:“我家在那儿住。”听了她的话我才明白,原来黄晓雪是就业职工的孩子,她是和弟弟出来捡生火用的牛粪的。我和大家一起,帮着黄晓雪推着车子朝她家走去。 在路上的交谈中,我知道了青柏山下的那辆汽车,不是黄晓雪他们乘坐的那辆车,他们从那里经过时,也看到了山下的汽车。还知道了黄晓雪已经十二岁,今年九月就该去农场场部上初中了。按说我也应该在九月去场部上初中,难道她是我未来的同学? 黄晓雪长得眉清目秀,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可我就觉得奇怪了,因从当时的课本、小说上和电影上讲,犯了错误的人生出的孩子不是歪鼻斜眼就是满脸横肉,漂亮和优秀的应该是出生在好人的家庭里,坏人家里怎么也可以生出如此美貌的女孩?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到了黄晓雪的家里,她的父亲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我一看,黄晓雪的爸爸不就是那个在菜园给我们卖菜的人吗?他用一口南方口音普通话不停地指责黄晓雪:“你太不懂事了!怎么让干部的孩子帮你捡牛粪、推车?把他们累坏了怎么办?”黄晓雪听了这话有些哆嗦了。 我急忙解释说:“叔叔……” 没等我说完,黄父便打断我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叫黄坤,我叫黄坤。” 我接着把怎样帮黄晓雪的过程说了一遍,但黄父还是惊恐不安。 正在这时,职工家属院的孩子听说来了干部的孩子,都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看我们就像看稀有动物一样,他们个个都显得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我很不理解也很看不惯。 这群孩子里,有几个和我差不多大,大部分比我小,足 足有二十多个孩子。其中有个孩子,岁数和我差不多,剃了个光头,脑袋上、脸上不知从哪儿蹭了很多白灰,那样子很滑稽。我看到他,就想起了电影《粮食》上躲在面箱里的汉奸“四和尚”,他也是这个样,满脸、满头都是白色。见了这个孩子,我不由自主地说,你怎么跟“四和尚”一个样?其他孩子一听,都开始喊着“四和尚”!“四和尚”!起起哄来,从那以后,这个孩子就叫了“四和尚”。 那天,我就在这里玩了大半天,那几十个孩子也成了我的下属。 临走,我告诉黄晓雪他们,让他们去找我玩,可是,这群孩子面露难色,一个个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说话。有个嘴快的告诉我,干部不让他们到那里去玩。听了后我感到不可思议,就说:“那你们等着吧,我来找你们玩。” 回到家里,我看见中队指导员满脸愠怒的和我父亲站在院门口,到那儿指导员就把我叫住了。 指导员说:“孩子,你怎么可以给就业职工叫叔叔?可不能叫他们叔叔,他们是坏人!” 原来,我叫黄晓雪父亲的时候,有个干部正好从那儿路过,回到中队他就向指导员汇报了,这样就导致了对我的这场教育。 指导员给我讲了很多革命“道理”,并嘱咐我,不仅不能给就业职工叫叔叔,而且也不能和他们的孩子一起玩耍,以免学坏。 听了指导员的教育,我感到好奇怪。那些“坏人”是大人呀,小孩见了大人不叫叔叔叫什么?难道我直接喊他们“坏人”?他们已经出了监狱,这就说明已经变好了。再说,他们和干部一样,每天都在学习毛主席著作,学习毛主席语录、背诵毛主席的“老三篇”,坏人能这样做吗?我想,台湾那儿才出坏人,他们肯定不学毛主席著作,不读毛主席语录。我又不是去跟台湾的小孩玩,有什么关系。 我对指导员说:“他们不像坏人,说话很懂礼貌!还想留我们吃饭呢。” 指导员摸着我的脑袋说:“你还小,不懂这些。听过大灰狼和小绵羊的故事吗?大灰狼想吃小绵羊时,就给小绵羊很甜的笑容,等把小绵羊骗到跟前时,就一张大口,哇的一声咬住了小绵羊。懂了吧?他们留你们吃饭,那是腐蚀拉拢你们,等你们上当了,就晚了。你们从小就要在脑子里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多读毛主席的书,就不会上当了。他们的孩子每天跟他们在一起,都学坏了,你们跟那些孩子玩,是学不上什么好东西的,不要和他们一起玩,时间长了你们会变质的。” 听了指导员的话,我脑子里糊里糊涂,没弄明白是咋回事:“那些小孩很听我的话,我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他们在跟我学啊……” 还没等我说完,指导员就打断了我:“你这孩子,满嘴都是歪理,还是要认真学习毛主席著作啊!这样吧,等你回家后,让你爸爸再教育教育你!” 我正想回答他,可一抬头看见了爸爸的眼神,爸爸轻轻地摇摇头,意思是不让我说了,我就把话咽了回去。 爸爸和指导员离开后,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些“坏人”坏在哪里,我看黄晓雪的爸爸倒像是个老绵羊,不像是大灰狼。那些小孩也不像是很坏的孩子,他们都会背毛主席语录,会唱革命歌曲。 那天回到家里后,爸爸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没过多指责我,我心里挺得意。 大人说大人的,我们玩我们的。过后我还是去找黄晓雪他们那帮孩子玩,可他们总是躲着我们,后来才知道,他们也受到了教育。 为了对付这群大人门,我们就躲进山沟里玩。在没有大人的地方,大家无拘无束,玩得很开心。 第十四章 少男少女的游戏 有一天,我们在山沟里玩游戏,模仿电影《林海雪原》中的故事片段。[.超多好看小说]当时这部电影已经禁演,可它的故事情节在我们的心中却挥之不去。我还是把小伙伴们分成了两部分,我是那个参谋长“203”,李拐子装杨子荣,还把其他角色分配给了其他小伙伴。另一方由胖翻译当座山雕,四和尚装那个老道,大舌头装栾副官,剩下的土匪角色都由其他人装扮。弄完后,还剩下两个角色不好办,一个是解放军小分队的护士“小白鸽”,一个是女土匪“蝴蝶迷”。蓝菜花抢着跑到了我跟前,非要装扮“小白鸽”。黄晓雪没吭声,但我可以从她的眼神上看出来,她也想演好人“小白鸽”,不想演女坏蛋“蝴蝶迷”。 我对蓝菜花说:“我看过《林海雪原》这部小说,上面写的那个“蝴蝶迷”很厉害,手里拿着双枪,还有兵,有时候还指挥座山雕呢!你演“蝴蝶迷”最好、最像,你可以指挥胖翻译的!” 蓝菜花听了我的话,很兴奋:“那我可以管胖翻译是吧!”说完就跑到了胖翻译他们那边。[] 我把黄晓雪叫到了我跟前,她成了我的“卫生员”。我对她开玩笑说:“小白鸽!” 黄晓雪笑笑推了我一下,说了句“讨厌!”后就不再吭声了。 那天玩游戏蓝菜花尽耍疯,一直想管着胖翻译。可胖翻译不服,两人老是吵架。 我们这帮演解放军的最顺利,把胖翻译他们那帮“土匪”打得稀里哗啦的,弄得胖翻译、蓝菜花、四和尚几人尽在一起相互埋怨了。 那天,我最喜欢演我假装负伤的那段,到那时,黄晓雪就得上来“抢救”我,用她那小手绢给我包扎头上的“伤口”,很好玩。 这天我们玩得很开心,一直玩到了晚上,连晚饭都忘了吃。 晚上,月亮出来后,大地一片白净,我们跑回黄晓雪他们住的家属院继续玩耍。有部分孩子被家长叫回去吃饭了,吃完饭不一会就又跑了回来。正玩时,黄晓雪的妈妈在院子里大声地招呼起她,让她回家吃饭。黄晓雪回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她的弟弟黄为民在后面跟着。 到了我跟前后,黄为民嘴里喊着“大哥哥”递给我一个青稞面做的黑馒头、一个白面馒头,黄晓雪还给了我一个小纸包。 黄为民说:“大哥哥!白馒头是我姐姐给你留的,纸包里是姐姐给你挑出来的肉,可好吃了!” 黄晓雪听了后,笑着看了我一眼,把弟弟搂在了怀里。 后来听了别的孩子说了我才知道,他们每个月的口粮有细粮、粗粮。吃饭时,每人一般都是一黑一白两个馒头,那个白面馒头是黄晓雪把自己那份留给了我。肉也一样,那时一个月卖一次肉,家家户户都要省着吃,黄晓雪从她的那份菜里把肉全挑了出来给我送来了。 本来我们也是有粗粮的(在城里时老是吃粗粮),但到了农场后就变了。我们吃的粮食是农场自己种的,农场就自己制定政策,干部和干部家属、小孩,正式工人,全部吃细粮,粗粮就留给了就业职工和他们的家属小孩们和犯人们。还有一些就业职工的家属、小孩没户口,就享受不到粮食供应,他们只能花高价在中队买青稞面吃,在这些人的家里,根本见不到白面,很不公平。 那群孩子都回来后,我们又玩起抓迷藏的游戏。这次我和黄晓雪分开了,他们那帮孩子藏起来,我们去寻找,要把他们全部找出来后,才能换成我们去藏,他们来找。 黄晓雪他们藏起来后,我们就开始寻找,不一会儿,就找出了很多人,可就差黄晓雪没找到。几个人又去寻找了一阵,还是没找到。 我对胖翻译说:“你们是群笨蛋,看我的!” 胖翻译不服气,说:“你不笨,你找找看,找到了我就服你!” 我开始寻找起来,在离我们不远的那排房子跟前,我发现了一个用木料制作的小推车,那是推不会走路、或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的。这辆车上盖着块儿木板,四周堆着麦草。经仔细观察,我怀疑起这辆车,断定黄晓雪就藏在这辆车里。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走到了车前,那车上的木板竟轻轻地动了一下,我上去就推起了车子,围着房子跑了起来。车子在石头、土块儿的颠簸下,黄晓雪在里面叫了起来,不一会,我就把车子推到了大家面前。停下车后,我掀开了车上那块木板,黄晓雪暴露了出来。 该我们藏了,我跑到一堆麦草跟前钻了进去,把自己藏得一点身影也没有了。黄晓雪他们开始寻找,不一会儿就把那几个人一个个提溜了出来。可是,他们找不到我。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听到有人朝麦草堆走来,听那脚步声很像是黄晓雪的。脚步围着麦草堆转了一圈后,突然听到黄晓雪喊了起来:“李天星!他们都回家了!我也要回家了,你出来吧!” 听了黄晓雪的话,我从麦草里钻了出来,谁知那帮小伙伴都在跟前,原来是黄晓雪在糊弄我,把我骗了出来。 那天一直玩到李拐子的妈妈来找他,我们几个才回了家。 第十五章 被批斗的女人遭枪毙的男人 在那个年代,很多就业职工都不愿意呆在西北,那里太艰苦了,很多人都想回内地。有些年轻一点的就业职工不愿意在西北结婚,盼着有朝一日回了原籍再结婚延续后代,可是一等就等到了6、70岁才自由了,已过了结婚的黄金年龄,以致这些人一辈子都没结过婚。有些就业职工没办法,就在当地成了亲。那时候,有了就业职工家属后,发生了很多笑话和悲剧,让人想起来就感到哭笑不得。 有一天,我和黄晓雪、胖翻译、蓝菜花、李拐子、四和尚几个人正在就业职工家属院玩,那里来了一群人,里面有两个是19中队的干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他们走到了一个叫做周毛吉的就业职工家属的家里。不一会儿,周毛吉就低着脑袋,垂着双手被这群人带走了。周毛吉不大的孩子在后面哭着、喊着,她的就业职工丈夫拉着孩子,一脸的痛苦。我们也跟着这人群看热闹,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听了大人的议论才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周毛吉犯了生活作风上的错误,她和好几个就业职工都有男女关系。 过了几天后,19中队组织了一场批斗会,周毛吉脖子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破鞋周毛吉”,脖子上还挂了一双破鞋。几个就业职工脖子上也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流氓分子xxx”的字样,他们都弯着腰、低着头,站在主席台下面向观众,接受大家的批斗。当时人们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 批斗会由指导员主持,他先带领大家学习毛主席的教导。只听他大声说道:“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接着就开始历数周毛吉和那几个就业职工的“滔天罪行”,痛斥他们几个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指导员越讲,周毛吉他们几个的“罪行”就越大了起来。最后,他们的“罪行”和反对毛主席、反对文化大革命挂上了钩。当大家听到他们的“流氓行为”上升到了政治高度时,会场立刻就变得激昂起来,打倒他们的口号声一浪超过了一浪。人们都主动上前去揭发他们、批判他们,有人上去推搡、打骂起他们,还用唾沫吐他们,还有更甚者,把石头、土块儿砸到了他们身上,周毛吉和那几个就业职工都吓傻了,浑身上下不停地在颤抖…… 我们这群小孩全部都去批斗会现场看热闹,有的跟着大人喊口号,有的在那儿瞎起哄。黄晓雪可能是没看到过这种阵势,显得很害怕,她一直站在我的身后,那神情好像是既紧张,又胆怯的样子。这种场合我在省城见得多了,一点也不紧张、不害怕。 周毛吉是一个贫苦农民的女儿,为了过上好日子,在18岁那年嫁给了大她20岁的一个“就业职工”,两年的共同生活使她结识了不少丈夫的同行。男女在一起就有性的存在,不安分的就业职工就不时的调戏她、勾引她。有一个她很讨厌的“就业职工”摸了她的乳?房后,周毛吉要去告发,吓得这人给了她5毛钱把事平息了。拿着5毛钱,周毛吉知道了自己身体的价值,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给自己定了价格,亲嘴一元,摸一个乳?房5毛,两个一块。摸下体两元,直接发生关系5块。好色的“就业职工”知道后,周毛吉的家立刻就变得门庭若市,她的丈夫根本管不了她。丈夫曾试图管过她,可是,都以失败而告终。 周毛吉年轻力壮,劲很大,一麻袋土豆夹在腋下,还可以小跑。有次丈夫为她的事想教训她,拿了一根棍子打她,谁知她抢过棍子后,把丈夫摁倒在了地下,骑在丈夫身上扇丈夫的耳光,打得丈夫直哭,让丈夫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邻居发现周毛吉正在殴打丈夫,过来劝架。谁知,没她的话丈夫竟不敢起来,后吓的钻到了床底,大家呼他出来,这个男人还振振有词的在床下大喊:“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 从那以后,丈夫就落下了病根,三天两头就得挨顿打,吓的丈夫只好睁只眼闭只眼,装作看不见了。只要丈夫不在家,周毛吉就会接待那些好色的就业职工,挣一些零花钱。 后来家属院的人们知道这件事后,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当“彪悍”的周毛吉发现那些家属在后面说她的“坏话”后,就手举大扫帚,像撵鸡一样把那些家属追得满院乱跑,还打倒了好几个。弄得大部分家属以后提起周毛吉就犯怵、害怕,再不敢公开议论她,只能背着她在暗地里说她的坏话。但也有没和周毛吉交过锋、没领教过周毛吉厉害的家属,她们对周毛吉还是照说不误。 有一个下雨天,五个家属正在房檐下议论周毛吉的“黄故事”,恰巧被周毛吉听到。她走上前去对着这几个人就是一顿臭骂,那五个家属都很强壮,根本就没把周毛吉放在眼里,就联合起来收拾她。没想到周毛吉是异常骁勇,活像是《水浒传》上的孙二娘。她摆开阵势、挥舞起拳脚后,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那几个家属全部撂倒在了水坑里。最后,那几个家属只好满身污水、浑身泥浆地落荒而逃…… 事情被中队发现后,周毛吉被批斗,还被戴上了“坏分子”的帽子,被管制劳动。那些就业职工有的被判了刑,轻一点的都被戴上了帽子,管制了起来。 那个年代没有《刑法》,至今我也没弄明白是根据什么法律处理的。 周毛吉和那些就业职工被处理后,在19中队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干部、家属、就业职工都在议论这件事,尤以就业职工中议论最多、反应最大。 有一个姓叶的就业职工,他认为男人和女人有两性关系很正常,觉得对那些人处理过重了,便在下面谩骂政府、谩骂干部。中队知道后,便对他采取了措施,让他写检查,并组织了几次批斗会。可是,这人不仅没有一点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辱骂政府和干部,后来演变为谩骂、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事情到了这一步,就不可逆转了,问题变成了“敌我矛盾”,性质完全不一样了。经上级领导批准后,这个就业职工被关了起来。但是,他还是不服气,还是继续谩骂、攻击毛主席,并公开要求枪毙他。结果,时间不长,政法系统的军事管制委员会就下达了命令,对这个就业职工执行死刑。在向这个就业职工宣布他被判死刑后,这人被吓坏了,坚称所有的话都是说着玩的,要求留他一命。可是,一切都晚了。 那一天,上级组织了个宣判大会,会场选在荒郊野外的一个山洼处,四周的人都来了。那个就业职工被五花大绑着,还有几个陪绑,站在主席台下接受判决。当台上宣布这个就业职工被判了死刑时,他当即瘫软了下去。其他陪绑的有的在发抖,有的也瘫软了。随后,那个就业职工便被解放军战士押赴刑场(就在宣判大会会场附近),执行了枪决。这个就业职工倒在了提前挖好的一个浅坑里,几锹土下去,他的一生就结束了,人生化为了泥土…… 这次宣判大会,不仅对就业职工震动很大,对其他人震动也很大,就连我们这些小孩都很害怕,知道了对毛主席是不能随便骂、随便说的。 这个就业职工的死,对周边,对干部、对就业职工、对犯人们和大人小孩们,产生了极大的震慑力,人们都很紧张,感叹一个人的生命会如此脆弱,他可以被随便、简单、草率、轻易的剥夺。让人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长在肩膀上,不过就是一个摆设,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强大的专政碾得粉碎。从此以后,人们就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动,生怕脑袋到时就不是自己的了。 事情没过去几天,我们就忘记了,该玩就玩,该咋样还是咋样。 第十六章 多彩的童年 美丽的格桑花 有一天,我和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正在玩“斗鸡”,黄晓雪和蓝菜花在旁边观战。(.好看的小说)我的“斗鸡”技术要比他们几个高一些(就是把一条腿翘起来用手抓住,只用一条腿在地下像鸡一样跳来跳去,用翘起的腿撞击和顶碰对方,直至将对方撞倒在地,不倒者为胜),几个回合下来,他们都败在了我的手下。休息了一会儿后,我提出继续玩,但他们几个已经胆怯了,说我老是赢,玩起来没意思。我就让他们想,玩什么有意思,可他们三个人想不出再玩什么好。这时,黄晓雪走到了我跟前,她对我,也像是对大家说:“有个地方可好玩了!那里有水,有花,还有鱼呢!是我捡牛粪时发现的……” 我一听就抢着说:“你说的是四眼泉吧?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李拐子、四和尚听我这样一说,就跟着起哄:“那个破地方不好玩,我们不去!” 黄晓雪噘起了小嘴:“才不是呢!你们没听人家说完,就瞎猜!”说完斜了我一眼。 听了黄晓雪的话,蓝菜花上来帮忙:“李天星,你们几个咋这么能啊!要不,你们自己去找吧!晓雪,就不告诉他们!” 蓝菜花这一挑拨,黄晓雪就不吭声了。 她俩这样一说,我们就觉得那一定是个好玩的地方,就想去那个地方玩了。我对黄晓雪说:“别听地主婆的挑拨!”我这样一说,蓝菜花也噘起了嘴。我笑了起来:“给你开个玩笑,就这个德兴了?黄晓雪是我的兵,在前面带路,领本长官前去玩耍!” 我刚说完,黄晓雪差点喊起来:“我不是你的兵!我才不带路!” 四和尚向前跨了一步:“你就是李天星的兵!我们几个也是!” 胖翻译和李拐子也随声附和:“就是!还不承认!” 黄晓雪的声音更大了:“我就不是!我就不是!” 我笑了起来:“那你是啥?” “我啥也不是!”黄晓雪瞪着我说。 看她生气了,想了一下后,我就怪腔怪调地唱了起来:“黄晓雪是个好同志!黄晓雪是个好学生!”可黄晓雪装作没听见。我又接着唱“蓝菜花是个好同志!蓝菜花是个好学生!”唱完后还做了个夸张的手势。结果,蓝菜花抿嘴笑起来,黄晓雪也在那里偷偷地笑。 蓝菜花拉了一下黄晓雪:“走!咱俩去,不理他们!” 她俩一走,我们几个就跟了上去。我见路边有几个玻璃罐头瓶,就让李拐子他们捡上了,我是想用它装鱼。 黄晓雪和蓝菜花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装作没看见我们几个。走了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四眼泉。但黄晓雪她俩没停脚步,顺着流水的方向走,又走了一阵后,来到了一个山口。 黄晓雪和蓝菜花还是不看我们,只顾往前走。我想了一下就大喊起来:“有狼!快跑啊!” 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吓坏了:“在哪里?在哪里?”说着就四处寻找起来。 黄晓雪和蓝菜花大声喊着飞跑了回来,到了我们跟前,黄晓雪抓住了我的胳膊,藏在了我的身后:“狼在哪儿?过来了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了一下山口里说:“在那儿呢!”我指的是一匹马。 黄晓雪看清楚后,马上就精神起来,装作生气的样子,用手捅了我一下:“你坏!讨厌!” 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蓝菜花都纷纷指责我吓坏了他们。 听了几个人的话,我开始讥笑他们:“一个狼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要是碰到两个特务你们可能就会被吓死!” 黄晓雪说:“狼比特务厉害!特务不会咬人,狼会咬人!狼比人跑得快,咱们跑不过狼!以后不许这样开玩笑了,吓死人了!” 李拐子说:“要是真碰上狼,我‘嗖’一下就跑了,别看我的腿现在有点瘸,但跑起来不一定比你们慢。” “你吹牛!”四和尚很不服:“就你那拐里吧唧的,还跑呢!狼来了肯定先逮住你!我腿长,肯定跑在你前面!” 胖翻译一下横在了他俩中间:“你俩都说错了!你俩都跑不到第一,跑在最前面的肯定是李天星!那是因为他先看见了狼。被狼第一个逮住的一定是黄晓雪!第二个是蓝菜花!我、我是第三个!我胖、我跑不动!” 听到要第一个被狼逮住,黄晓雪眼睛里露出了可怜的目光,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场辩论。 我走到了三个吹牛的男生跟前:“说什么呢?黄晓雪被第一个逮住?有我呢!我会掩护她撤退,让她跑回家!老子在后面用石头砸狼!看它敢去逮黄晓雪……”说着我看了一眼黄晓雪,听了我的话,她的眼神已经变了。[.超多好看小说]“倒是你们仨,”我指了一下那三个男生:“老子把你们几个一个个当点心喂狼!看你们还敢不敢跑!”黄晓雪和蓝菜花笑了起来,他们三个一脸狼狈相。 说着话,我们就继续朝山口走去,黄晓雪和蓝菜花紧跟着我们,不再在前面走。 我偷笑了一下:“黄晓雪!蓝菜花!继续在前面带路!” 我这样一说,黄晓雪反而走到了我后面,大声说:“我不!” “快去吧!”我又催了她一下。 “就不!”她又噘起了小嘴。 我们走进了山口里,里面是一个望不到头的河滩。河滩里到处是水,到处是草、到处是花。 黄晓雪领我们走到了一个水洼处,里面游动着很多小鱼,那鱼,仅一厘米左右长短,浑身透明,它的内脏就像是被一层玻璃纸包着的,可以让人很清楚的进行观赏。在阳光的照耀下,小鱼身上的透明鳞片闪闪发光,十分好看。还有一种青色的小鱼,长得跟湟鱼一摸一样,身上无鳞,在水里游来游去,躲着我们。正看着鱼,又游来一群身体扁扁的小鱼,满身都是鳞片,它在水中甩着尾巴观察我们。我把罐头瓶刷好后,脱鞋下到水里,想捉几条鱼放到瓶子里。下到水里后,又发现水中还有虾,那是一种极小的虾,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小鱼、小虾游得飞快,很不容易捉到。费尽了力气才捉到了四五条小鱼、几只小虾。我把装鱼的瓶子递给黄晓雪后,又去捕捉水鸟。 那些在水面上嬉戏的水鸟很漂亮,长着彩色的羽毛,细细的长腿,在水中一跃一跃的,就好像在跳舞,非常好看。我慢慢朝水鸟走去,黄晓雪悄悄跟在了我的后面,她是盼我给她捉一只漂亮的水鸟。 我往前走,水鸟就往前跑,我加快了步伐,水鸟就展翅飞走了。黄晓雪噘着小嘴,两手捧着装鱼的瓶子,看着飞远的水鸟,左右摇晃着身体,显示了对我的失望。 “咋了?”我走到了黄晓雪的跟前:“你那嘴都可以栓条驴了!那水鸟比你还精,不好捉。过几天,我给你捉只鸽子玩,好吗?”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才点点头笑了。 胖翻译他们几个还在水里捉鱼,我和黄晓雪去找他们。走了几步,黄晓雪突然站住了,她笑着说:“李天星,我带你去看格桑花吧,去吗?” “格桑花?”黄晓雪头上戴的那种漂亮的花!我一直想着看看这种花是怎样生长的,听了黄晓雪的话,我连想都没有想就说:“去!” 她听了我的回答,就带着我朝河滩边走去。到了河滩边一直到山坡上,一片彩色的花就开始刺激起我的双眼,好多的马兰花啊!她们都在竞相开放,浓浓的花香迎面扑来,花丛中有无数的蜜蜂在飞翔、采蜜。我突然发现,在马兰花丛中,有一抹黄、白、粉和透着红的颜色的植物很显眼,那是一簇很美丽的花。她就像花海里的一个花仙,被无数棵马兰花簇拥着、呵护着,高傲地站立在那里。黄晓雪领着我走到了这簇“花仙”面前,我看清了,这是数棵漂亮的格桑花。她们的植株很大、很多,花朵很艳、香味特浓。 黄晓雪爱怜地轻轻抚摸了一下格桑花,轻声对我说:“这花是我的!是我养的!” “你的?你养的?”我有些不解地问。 “是我的!是我养的!”黄晓雪的话语里充满了幸福和骄傲:“这些格桑花是我去年来这里玩和捡牛粪时发现的,当时她们还不太大,有些弱,可花蕾却很多,花最香!我就给花培育了一些牛粪、羊粪,给她浇水。每次来这里我都要这样做,看着她们慢慢长大了,一天比一天高,现在已经超过了这里所有的花。看到了吗?她们旁边那些小一些的格桑花,都是她们的种子又发了芽长成的,以后这里的格桑花会越来越多。” “是这样啊!”说着我就随手在一棵格桑花上采了一支,伸手递给黄晓雪。哪知,黄晓雪竟一下变了脸。 “谁让你动她的!你咋这么野蛮!”说着话,她眼里像是要涌出眼泪。 “我……不就是一枝花儿吗?我是想让你戴上的。”我给黄晓雪解释。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沉闷了一会儿才又说:“对不起!我是心疼这花,她是我养大的,我见不得别人欺负她。”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咋了。”说着我就又采了朵马兰花,给了黄晓雪:“那一朵也别浪费了,都戴上吧!” 黄晓雪手里拿着花,眼睛看着我说:“你要答应我,以后来这里玩,不折这些格桑花。” 我说:“我答应!” 黄晓雪接着说:“你还要答应我,每次来玩时都不能忘了给她浇水。” 我继续回答:“我答应!”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这才笑了起来:“我要让这些格桑花和咱俩一起长大,长得高高的,大大的,那时,我就会多采几朵戴上。以后咱们来这里玩,每次都来看看她们,好吗?” 我答应了,并让黄晓雪把花儿戴上,告诉她,以后开学就没机会戴花了。那时的社会环境不允许女孩打扮、戴花,如果被老师发现,就会给你戴顶“资产阶级小姐”的帽子。 黄晓雪慢慢把花儿戴到了头上,并把头扭到了我眼前:“好看吗?” “好看!”我由衷地赞扬。 “要是有个小镜子就好了!我自己就可以看见了。”黄晓雪显得有些遗憾。 我指了一下河滩里的水:“那里有天然的大镜子,去照一下。” 黄晓雪笑了起来:“李天星,你真聪明!”说完就朝水边跑去。在那水边,黄晓雪前后左右扭动着戴了花的脑袋,欣赏水中的自己,很美的样子。 我也想看看黄晓雪在水中的样子,也跑了过去。 黄晓雪映在水中的头像,随着水的波纹慢慢变换着,格桑花随着鱼群游动的涟漪和阳光的照射,在水中闪闪发光。她那样子,就像是一个仙女戴着宝石做的花,在仙水薄雾中徜徉。 我的头像也出现在了水中,在黄晓雪的右边注视着她微笑着的脸庞。这时,天上出现了一朵白云,正慢慢地从我们的头顶上掠过。水里出现了白云的倒影,我俩在水中的影像立时就变成了一幅山水画,好像人就镶嵌在水里、云中。我突然发现水中黄晓雪的脸变红了,美丽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脸上,她发现了我在看水中的她。 黄晓雪用手搅乱了水,笑着抬起头对我说:“不许看!” 我笑笑说:“我没看什么呀!我在看水里的鱼,不让看吗?” 黄晓雪低下头玩起水,瞪着眼睛在找水里的鱼…… 我拿起了她放在水边的那朵马兰花:“你怎么不戴这支花?她也很好看呀!” “我就喜欢格桑花,别的花我不喜欢。一会儿给兰彩凤吧,看她喜不喜欢。”黄晓雪想把花留给蓝菜花,她从不叫蓝菜花的外号。“咱们去给格桑花浇水吧。”她从水边转过了身。 我答应着,用手在水边挖了个坑,将罐头瓶中的水连同鱼倒进了坑里,然后用罐头瓶舀满了水,跑了几趟,给格桑花浇足了水。 给黄晓雪的花服务了半天,她显得很知足和很满意。 第十七章 少女的礼物 放马的解放军 我把鱼从新装进瓶子里后,交给了黄晓雪:“把你的宝贝拿上,咱们该去找胖翻译他们几个了。(.无弹窗广告)” 黄晓雪说:“把他们几个叫过来吧,你这么好,我领你和大家去吃‘鸡腿’。” “什么?鸡腿?”我吃了一惊,在这荒郊野外,哪来的鸡腿。 黄晓雪抿嘴笑了起来:“你就喊他们几个过来吧!” 我半信半疑地用手做喇叭朝胖翻译他们喊了起来:“胖翻译你们过来!” 听到我的呼喊,胖翻译他们回应了一声后,几人朝我俩走了过来,黄晓雪先领着我朝另外一个山坡走去。 胖翻译他们追上来后,我俩已经到了那个山坡上。 黄晓雪在山坡上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棵叶子很小的植物。用东西挖了一会儿后,就把那棵植物的根拽了出来。那植物根很白,长得有点像鸡腿。黄晓雪把它递给我,让我去水边洗干净。 我洗完回来后,黄晓雪把植物撕开,分给了我们几个人。她说:“你们放嘴里嚼一下,看看是什么滋味。” 我们几个把植物根放进了嘴里,我用力地嚼了几下,一股肉香味立刻就塞满了整张嘴。再细细品尝,植物根里有点淡淡的辣味、还有很香的鸡肉味,就像是在吃辣子鸡,太神奇了!回想刚才那植物根的形状,这不就是在吃鸡腿吗。 不一会儿,黄晓雪就教会了我们怎样寻找“鸡腿”的技巧,大家过足了瘾。 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黄晓雪又说:“还有好东西呢!不过,找到后要拿回家吃,在这里不能吃。”说着就在地下寻找起来。不一会儿,她手里就拿着几片黑黑的、像干木耳一样的东西,和一团发黑、细的像头发一样的东西。黄晓雪说,那黑片片叫“地皮菜”,头发一样的叫“头发丝菜”。这种东西要用水来发,然后检出杂质,洗干净后做汤,或凉拌着吃,味道很鲜美。她这样一说,我们就分头寻找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大家都捡了很多。胖翻译嘴馋,等不到回家,就直接到水边去洗、去发地皮菜、头发丝菜,不一会儿就弄好了,尝了后直喊好吃。我也尝了一点,真的很好吃,让人觉得像是吃木耳。 大家正高兴呢,没想到黄晓雪又说还有更好吃的东西, 她把大家带到了水边,指着紧趴在地下生长的一种植物说:“你们别看它小,它每长出一段就会在地下生根,它的根有长形的、圆形的。”说着就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不少植物的根。那根是褐色的,有圆有长。黄晓雪还是让我拿到水边洗干净,回来后就让我分给了大家。 我们几个小心翼翼地把植物根放进了嘴里,轻轻咬了一下,甘甜的浆汁流了出来,那种甜味就像是葡萄糖,我的嘴里好舒服。黄晓雪给大家介绍,这种植物叫“厥麻”,又叫“人参果”。秋季把它挖出后,晾干,煮粥、做八宝饭很好吃。 大家都惊奇了,都没想到,这山里竟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我们几个正在品尝“厥麻”,河滩的一头传来了马蹄的“踏踏”声,一大群马朝我们这个方向跑来。我们几个离开河滩跑到了山坡上。不一会儿,很多马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 马群快要过完时,六个解放军战士身上背着枪,骑着马跟在马群后面也走近了我们。我看到一个解放军很眼熟,等他到了我跟前,我认出了他。 这个解放军姓王,是我过去在省城上小学时的校外辅导员,后来他走了,听人说他是到别的部队当官去了,没想到竟能在这里遇见他。他在当校外辅导员时,曾送给我一个微型订书机,那是公私合营时工厂的产品,质量非常好,直到现在我还在使用。 对着他我大声喊了起来:“王叔叔!王叔叔!”听到我的喊声,他回过头来,策马到了我的跟前。 他也认出了我:“这个小家伙,怎么跑到这里了!”边说边下了马。 黄晓雪他们几个看到我认识解放军,都羡慕地围了过来。我告诉了王叔叔来到农场的经过,他也告诉我,他是到解放军这个骑兵团当连长来了,今天他们是在放马,现在这是要把战马赶回部队去。 看着渐渐跑远的战马,王叔叔把另五个战士叫了过来,他们要我们和他们一起骑马上,稍我们往前走一截。 战士们下了马,过来抱我们上马。可黄晓雪说啥也不上,非要走回去。我劝了半天她才勉强同意,但要看着我先上了马她才上。王叔叔把我抱到了马上,让我骑在了马脖子上,他一手拿缰绳,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我。黄晓雪他们几个在马上也是像我一样,紧紧的抓住了马鬃毛。只听那几个解放军叔叔喊了声“驾”,战马就飞奔起来。我和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也学着解放军叔叔的样子大声喊着,恨不得让战马飞起来。黄晓雪和蓝菜花可能是吓坏了,战马一跑起来,她俩就大呼小喝地尖叫起来,就像是被解放军抓来的女俘虏。可能是战马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都把耳朵竖得直直的在那儿听,我还看到我们骑的战马眼珠斜着往黄晓雪、蓝菜花她俩那儿看,好像是在看笑话。 我这是第一次骑马,战马跑起来后,风在耳边呼呼作响,人在马上,一颠一颠的,真是好玩极了。我想多骑一会,可是,不一会儿就到了黄晓雪家附近,我们几个下了马。王叔叔对我说,让我去找他玩,他们驻地离我们这里大约有四、五公里的样子。 玩了一天,回家后,吃了晚饭我就躺下了。晚上九点多,爸爸的说话声吵醒了我,我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十八章 犯人逃跑 众人心发毛 爸爸正在找毛衣,妈妈正在给他准备干粮。[]听了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监狱里逃跑了一个犯人。爸爸穿上了毛衣,背上了一支“五四”式手枪,带了几个馒头,和一个正在等他的叔叔一起走了。他临出门时告诉我,这两天不要去远处玩,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或附近。我知道,爸爸是怕我们遇上那个逃犯出危险。 西北的天气,白天温度不高不低,到了晚上就有些冷,爸爸都把毛衣穿上了,说明要去很远的地方抓逃犯,可能几天回不来。 爸爸走后,我从妈妈嘴里知道了那个犯人逃跑的经过。 那时,农场的条件很差,监房陈旧、干部数量很少,看押犯人的部队只有一个排,监狱没有电,仅靠马灯照明,那种灯的灯光很暗,监狱老是出事。 那个年代,干部是不发服装的,自己家里有什么穿什么,五颜六色,穿什么的都有。中队只有两套公用警服,干部到内地执行任务时,才能借穿。犯人统一穿着国家制作的黑色囚服,家庭困难一些的干部也是买便宜的黑色布料做衣服,这就难免会发生一些预料不到的事。 听这里人说,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天刮着大风,一个姓马的干部因家中有事,天擦黑时,提前从监狱里出来,大门上的哨兵盘问过后就放行了。但他走到拐角的监墙哨楼下时,警惕性极高的哨兵发现他穿着黑棉衣,带着黑棉帽,误将他当成了犯人,喝令他站住接受检查。可那天的风太大了,加上哨兵是顶风喝叫他,那个干部没听见。不得已的哨兵就开始鸣枪警告,但枪声被大风淹没了。随后,哨兵就举枪向他射击,只一枪就将他打倒了。正当哨兵报告后等着立功时,大家发现打死的不是要逃跑的犯人,而是一个干部。这个悲剧,造成了一人死亡,开枪的战士被判刑进了监狱。 穿黑色衣服的干部中还有一个姓倪的干部(就是在我家等我爸爸的那个叔叔),在监狱里任管教员,负责改造工作,犯人和部队的战士都尊称其为“倪干事”。 这个叔叔陕西口音很浓重,眼睛近视戴一副眼镜,说话慢声细语,但工作非常认真。每晚进监狱组织犯人学习、和犯人谈话,他都是第一名,每次出监狱都是最后一个。 今天晚上,可能是家中有事,九点时倪干事穿着黑色夹克衫脚步匆匆向监狱外面走,哨兵例行公事大声询问:“什么人?干什么去?” 看到倪干事眼镜片上反射出的灯光和听到他浓重的“莪思倪干思(我是倪干事),回家去。”的陕西口音,哨兵放行。 到了九点五十许,哨兵履行职责在核实一个出监狱大门的干部身份时,又一遍出乎意料地听到了倪干事用浓重陕西方言自报家门的声音。哨兵当机立断,立即鸣枪报警。随后,部队和监狱干部都来到了监狱,将那人带出监外审查,可站在人们面前的大活人的的确确是真倪干事。经立即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个犯人。经查证,这个犯人是模仿倪干事的口音混出监狱逃跑了。 爸爸他们出去,就是去抓这个逃跑的犯人了。 大部分干部们都去抓犯人了,家属院里一片恐慌。听人们说,过去曾发生过犯人逃跑出监狱杀人的事,大人小孩都很害怕。现在,除了出去抓犯人的干部,剩下的干部都去了监狱、职工大院。他们是去稳定这些人的情绪,做教育工作去了,家属院里再没有一个成年的男人。妈妈把门紧锁上了,让我和妹妹先睡觉,她要等爸爸回来再休息。我对妈妈说,让她和妹妹先睡,我等爸爸。我说,我是一个男子汉,可以保护妈妈和妹妹。妈妈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说我还是个小男子汉,现在还需要大人保护。 我就坐在了床上,把家里的一把尖刀放在了身边,我要陪着妈妈,保护妈妈和妹妹。那时毕竟还是小孩,坐了一会儿就迷糊了过去。 半夜时,门外一阵吵闹声把我惊醒了。我爬了起来,发现身上已经盖上了被子。穿上鞋后,我听到妈妈正在门外和人说话。走出去后,发现妈妈和那些家属们手里都拿着棍子,那个倪叔叔也在里面。我觉得很奇怪,他回来了,爸爸为何没回来。 我问了一下倪叔叔才知道,有几个干部出去抓犯人时忘了带干粮、毛衣,他是回来给这些人拿这些东西的。 这些家属们和倪叔叔一起,拿着手电筒,举着棍子,先到了倪叔叔家,然后又在院里院外搜寻了一番,什么也没找到就都各自回了家。 回家后,我问了妈妈才知道,是院里发生了一件蹊跷事。 这天凌晨3时,倪干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属院,他准备在第二天到几个抓逃犯的干部家拿上衣服、干粮后再给他们送去。可是进家后发现妻子不在,后来在别人家找到了妻子,并从别人家把新婚才一个月的妻子接回了家(从老家来的妻子没见过跑犯人这种阵势,一个人面对煤油灯,越想越害怕,便到别人家去消磨时间)。 坏分子 所谓“坏分子”,指“四类分子”(地主分子、富农分子、反革命分子、坏分子)之一,属于“群众专政”的对象。[] “坏分子”是一个留有强烈历史痕迹的词语。所谓“坏分子”,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是指“四类分子”(地主分子、富农分子、反革命分子、坏分子)之一,属于“群众专政”的对象“坏分子”是一个“中国特色”的词语。在民主革命时期,毛?泽?东著作和党的文件中曾使用过这个概念,主要是指混入革命队伍的“阶级异己分子”和革命群众中的“不良分子”,所采取的主要措施是将他们清除出革命队伍,防止他们搞破坏活动。新中国成立初,在镇反(1951)和肃反(1955)运动中,有关政策文件开始提“反革命分子和其他坏分子”,“坏分子”是作为反革命分子的“附属品”出现的,内涵不够明确。建国以后至1970年代末,对“四类分子”长期实行管制劳动、监督改造的政策,其方法是给这些人戴上“帽子”,一般不抓进监狱,而是交给群众监管,剥夺他们的政治权利,让他们在劳动中自食其力,“只许他们规规矩矩,不许他们乱说乱动”,而且不定期对他们进行批斗。“四类分子”的概念是逐步形成的。1951年1月起,各地将未作刑事处罚的反动党团骨干、特务、地主、恶霸、土匪及其他反革命分子,交给群众管制,实行监督改造。1956年,根据《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规定,开展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加入农业合作社的规划工作,富农分子也列为监督改造对象。1957年,除地、富、反之外,坏分子亦列入监督改造对象,合称“四类分子”。1958年初,将右派分子列入监督改造对象,合称“五类分子”(即“黑五类”)。 坏分子的一个重要来源是“劳改释放犯”,即刑满释放的人,本来应当恢复他们的公民权利,但是根据阶级斗争的需要或者基层领导的意愿,可以给他们继续戴上“坏分子”的帽子。虽然从1960年起,按照党的政策,对改恶从善、表现好的四类分子,分别给予改变成份、摘掉帽子;但“文革”一来,这些人大都又经受一番折腾。直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从1979年至1983年,对尚未摘帽的四类分子予以全部摘帽。 第十九章 少年逞强抓逃犯 受困山崖 回到家,夫妻俩睡下不久,妻子要解手,声称害怕不敢下地,撒娇让倪干事把着解手。倪干事把着妻子正要解手时,突然从床下发出了哈哈的大笑声,倪一紧张撒开了手,妻子一屁股坐在了尿盆里。这时从床下爬出一个黑影,站起来撒腿就向外跑去,妻子吓得大叫起来。 倪妻的喊叫声惊动了人们,大家都跑了出来。到了倪家后,又是安慰、又是帮着找那个黑影,结果是什么也没找到,倒是发现倪家蒸的一笼馒头一个都不见了。很明显,进来的一定是个贼。让倪干事生气的是,这个贼不仅偷走了馒头,还在床底下听了半天免费“相声”,真是又气又恨(倪妻受到这次惊吓后,精神近乎失常,治疗多年也未去除病根,一遇紧张之事,便神神经经)。 刚才妈妈他们那帮人,就是为了这件事去搜索那个“小偷”的,结果是什么也没找到。 妈妈给我讲完这件事,让我想起了黄晓雪,她们一定也很害怕,等天亮后,我一定要去问问。 晚上睡得太晚,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十点我才醒来,还是被胖翻译和李拐子弄醒的。 昨天晚上他俩睡得跟死猪一样,夜里发生的事他俩根本不知道。我把夜里的故事讲给他俩听了后,两人都很吃惊,也很恐慌。 我让他俩跟我到黄晓雪她们那儿去一下,看那里有没有故事,他俩答应了。 胖翻译去把蓝菜花叫来后,我把那把尖刀插在腰上,几人就朝职工家属院走去。 刚走了几步,我发现妹妹在后面跟着,便哄她回家,可她不干,非要跟着去。我就吓她,说是去抓坏人,妹妹才被吓的回了家。 见了黄晓雪,提起跑了犯人的事,她也是一脸惊恐。黄晓雪说,她们家属院也是很紧张,大家也很害怕。那些就业职工都组织了起来,分成了几个组,拿着木棍在家属院里巡逻。我觉得不可思议,犯人是坏人,就业职工也是坏人,为什么坏人还要怕坏人,一伙的还怕一伙的? 我们几个正议论着犯人逃跑的事,胖翻译突然说:“我们是红色少年,是毛主席的红小兵,应该帮着大人去抓这个坏蛋!” 听了胖翻译的话,我想起了电影《英雄小八路》和《小兵张嘎》,还想起了毛主席的教导,我们应该协助大人去抓这个“不拿枪的敌人”,马上就表示了赞同,李拐子也兴奋地同意了。 可是,黄晓雪和蓝菜花说:“咱们怎么抓?坏人不怕小孩!” 我从腰里抽出了刀:“我有刀!到时,拿刀顶着他,让他老老实实跟咱们走!” 但黄晓雪和蓝菜花不愿意去。 我有些生气了,对黄晓雪和蓝菜花说:“你俩如果不去,我以后就不跟你俩玩了!” 她俩听了我的话,才勉强答应了。随后,我就让黄晓雪带着胖翻译和李拐子,去职工家属院叫来了一群孩子,四和尚也跟着跑来了。 我让大家找了些木棍,把小伙伴们全部“武装”了起来,然后就领着他们去搜山。 我们走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没有一点收获。后来到了一处悬崖边,大家都走不动了,都躺到了悬崖下休息。 我躺在地下,眼望着蓝天,心想,当英雄真不容易,那些英雄小八路、张嘎子当英雄咋那样简单,想当就当,多容易。 不一会儿,我的目光移到了悬崖上,在悬崖的中间发现了一个洞。我站了起来,仔细看了一下山洞,那洞离地面有三十多米高,犯人会不会藏在里面?我想上去看看。 黄晓雪不同意我上去,她说,上去容易下来难,到时别下不来了。我说:“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敌人能上去的地方,我也可以上去。”说着话,我就开始往上爬,费尽了力气,终于爬到了山洞边。我从腰里抽出了刀,小心翼翼地进了洞里。搜寻了一遍后,没发现有逃跑的犯人,倒是发现了不少佛像。大部分佛像都是用泥土制作的,那样子就像是现在制作砖坯,是用模子倒出来的,很精致,很好看,洞里都摞满了。佛像下面可能还有东西,我见里面没有逃跑的犯人,就想下去,也没顾上去翻翻那些佛像下面,不知道底下到底有啥。 到了洞口,看着洞下,不知怎么下去了。我反复试了几次,根本没办法下去。折腾了一会儿,我的腿就软了。黄晓雪在下面带着哭腔喊我,让我小心些。休息了一会儿后,还是下不去,我彻底绝望了,黄晓雪他们在下面哭了起来。 一会儿,四和尚在下面大声喊我,他让我等着,说是去叫大人过来,让我别着急。我看着四和尚在拉黄晓雪,意思是让黄晓雪和他一起去叫大人。可是,黄晓雪不走,她在下面一边哭一边喊:“李天星,你不要怕!一会儿大人就来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胖翻译他们全跟着四和尚去叫大人了,山洞下只剩下了黄晓雪和蓝菜花两个人。 黄晓雪边哭边看着我,大声说:“李天星,你千万不能往下跳,那样会摔死的!大人来了会救你的!”她在底下反复的给我说着话,生怕我没了信心。 这个地方离职工家属院很近,不一会儿功夫,就来了七、八个就业职工,其中还有黄晓雪的爸爸。 黄晓雪见了她爸爸,眼泪更多了,哭着对她爸爸说:“爸爸!你快救救李天星吧!他下不来了!” 她爸爸说:“别着急!我们就是来救他的!” 她爸爸和那几个就业职工看了一下地形,留下一个就业职工在下面,其他几个从侧面朝山上爬去。我不知道他们要干啥,就坐在洞里等待着,等他们救我。 时候不大,我就听到悬崖顶上有人在喊叫,那几个人已经上到了崖顶。只见下面那个就业职工在喊:“向左……向右……往中间一点……再来一点……好!往下放!”他的话说完了不一会儿,我就看见山洞顶上吊下个人来,到了我跟前,我看出来了,是黄晓雪的爸爸。 黄晓雪的爸爸身上捆着两根绳子,他解下了一根,捆在了我的腰上,鼓励我不要害怕,然后给洞下的就业职工打了个手势,那个就业职工说了声“起”!我就被绳子吊了起来,然后他又喊了声“放”!我又被慢慢放了下来。黄晓雪她爸爸慢慢推着我,把我送到了洞下,不一会儿,我就到了地面上,黄晓雪挂着泪珠的脸上才有了笑容,又一会儿,她爸爸也这样下来了。 我真诚地向那几个就业职工道谢,他们说,以后可不能这样玩耍了,这样很危险。 这件事情,彻底颠覆了我脑子中“就业职工都是坏人”的观念,他们中间也有好人,而且多数是好人。 回到家后我才知道,那个逃犯已经被抓了回来。他跑到了草原上后,和在那里搜寻的干部碰上了,被干部逮了回来。 那个犯人,为了从监狱跑出去,搅尽了脑汁,他对倪干事那口陕西话和举止整整学了三个月,又对倪干事出监狱门观察了一个多月。昨天晚上,他大着胆,冒着随时被识破的危险,胆颤心惊地走到了监狱门口。当模仿倪干事口音的话从嘴里冒出来后,哨兵竟真把他当作了倪干事,让他顺利地走出了监狱。 出了监狱后他便找了个地方躲藏了起来,待干部们去远方抓他时,才从隐匿地点溜了出来,走到家属院里寻找食物,以备路上之需。他本来的目标是食堂,可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进去。 这个犯人正在寻找新的目标时,听到了倪干事去接妻子的说话声,为防被倪干事发现,就随意进了一个没上锁的门。真是无巧不成书,那扇门里,偏偏就是倪干事的家。 进了门,犯人就把一笼馒头装了起来,正想走时,倪干事接妻子回到了家门口。在无奈的情况下,这个犯人钻进了床底藏了起来,想等倪干事两口子睡着了后再溜出去。 倪干事两口子回来洗漱过后便亲热起来,两人在床上的事都被那个犯人听了去。逃犯强忍着自己的笑,没敢弄出任何动静。可是,当倪干事真的把着媳妇解手时,逃犯再也忍不住了,在床下哈哈大笑起来。 犯人从倪干事家里跑出去后,就直接到了草原上,不辨东南西北地跑了半夜。天亮后,这个犯人看到远处冒起了炊烟,他以为是遇到了藏族同胞的帐篷,就过去讨水喝。谁知,快到跟前时,却发现那是几个干部正在那儿生火烧水喝,吓得这个逃犯赶紧趴在了草丛中。凑巧的是,一个干部出来抓逃犯时,把自己家养的狗也带来了,灵敏的狗发现了生人,狂吠着朝逃犯隐匿的地方追去。干部们看到这种情况,也纷纷骑上马追了过去,无路可逃的犯人只好束手被擒。 我带领小伙伴去抓逃犯的“壮举”被大人们知道了,回到家属院,大人们都在那里指指点点,比比划划的,弄得我们挺狼狈。回到家后,我们几个都挨了训。我心想,做了好事还挨批评,爸爸、妈妈也太不公道了,应该对我提出表扬才对。后来我才知道,我被困在山洞里的事,那些就业职工知道后,除了去人救我,还派了个人到中队去报告。中队准备去人时,那些就业职工已把我救了下来。自然,爸爸、妈妈也就知道了这件事。 第二十章 接受重任的少男少女 第二天,我们几个到了一起,都在为挨训感到不服。可黄晓雪竟说,挨训是应该的。咱们是小孩,根本就抓不住逃犯,说不定还会被逃犯捉了去。她还说,这是她爸爸说的。 我一听黄晓雪这样说就有些上火,反驳她说:“你这都是落后话,你爸爸更落后!我们是毛?泽?东的少年,就应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就应该和阶级敌人作拼死斗争。犯人逃跑了,我们就应该去抓。” 黄晓雪却说:“毛主席也说过,‘要减少不必要的牺牲’,咱们这么小就牺牲了,那以后谁去建设祖国?” 胖翻译插嘴说:“让别人去建设呀!” “那你怎么不进那个山洞?”黄晓雪有些急了:“你怎么不陪着李天星去?李天星,你还说我爸爸落后,还是我爸爸救的你呢!”说完这话黄晓雪就想掉泪。 胖翻译还在那里起哄:“我不进山洞,那是李天星没有叫我!黄晓雪,你怎么也不跟着李天星进山洞?是怕了吧!胆小鬼!”他说完后还对着黄晓雪撅撅鼻子,故意气黄晓雪。 听了胖翻译的话,看着胖翻译那种表情,黄晓雪差点被气哭了。 为了哄黄晓雪,我“教训”起胖翻译:“你这个汉奸!我在洞里,你们都跑了!只有黄晓雪和蓝菜花两个人在那儿陪我……”说完这话我用余光瞄了一下黄晓雪,见黄晓雪的表情有所好转,脸色已经“由阴转晴”。 胖翻译小声说:“我是去叫人了!” “你哪里是去叫人?”我直盯着胖翻译:“你那是去吃西瓜了!”说完这话后胖翻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说的是《小兵张嘎》上那个胖翻译去吃西瓜那一段,黄晓雪他们几个全听懂了,蓝菜花捂着嘴,差点笑出来。 我接着说:“你还对别人说,‘吃你几个烂西瓜还要钱…’” 还没容我说完,胖翻译就赶紧打断了我的话:“我没吃!”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说道:“你还大喊,‘老子在城里吃馆子都不要钱’……” 这下胖翻译听懂了,知道我是在和他开玩笑,上来打了我一下。 我又说:“幸亏张嘎子往你脸上扣了个西瓜皮,要不你还不会回来找我!”我刚一说完,黄晓雪他们几个就哈哈大笑起来,胖翻译自己也在那儿偷笑起来。 刚把黄晓雪哄笑,我们发现,那个解放军王叔叔和一个战士骑马来到了我们跟前。 王叔叔他们下了马后,问我们笑啥,我就指指胖翻译,告诉王叔叔我们在笑他。 王叔叔有些不解,就问胖翻译:“胖翻译?这么小就当翻译了? 胖翻译摸着脑袋,有些狼狈地说:“他们都说我像《小兵张嘎》上的胖翻译,不是真翻译。” 看了一会儿胖翻译,王叔叔说:“还别说,还真有些像!”胖翻译一看解放军都说他像那个翻译官,立时就得意起来,有些不自然地笑了。 王叔叔听了我们昨天的举动后,表扬了我!他说:“你做得对!你们是革命少年,应该坚决地和阶级敌人作斗争,我不但要表扬你们,还要奖励你们。”他让我们去他那里接受奖励,说完就带着那个战士先走了。 到了王叔叔他们的驻地,我们看到解放军战士正在训练。那些战士骑在马上,举着马刀,战马争先恐后地朝前奔驰,跳过一个个障碍后,向草扎的“敌人”冲了过去。(.好看的小说)到了跟前,战士们挥刀将敌人的“头”砍了下来。紧接着,又一队战士骑着马,手里端着马枪、铁把冲锋枪,朝“敌人”冲去,随着枪声响起,草人纷纷中弹倒下。这一队骑兵过去后,又一群战马奔跑过来,在快要跑到草人面前时,战马竟一个个趴倒在了地下,紧接着就又侧身躺倒了。我正在感到奇怪,难道战马也怕死?突然间,解放军战士们都爬到了战马后面,架起了小钢炮、机枪、冲锋枪和步枪,霎时,几种抢就同时响了起来,战马很乖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明白了,那是在利用战马做掩体打击敌人。 训练结束后,上百匹战马,在王叔叔的命令下开始集合,那些马竟能听懂人的号令,稍息、立正做的像模像样。接着,马就排成了纵队往军营行进,那马队排列有序,步伐整齐,让人目瞪口呆。 我们找到王叔叔时,他正带着战士喂马。等到他腾出手后,我们几个随他到了部队连部。王叔叔搬出了一个木箱,先从里面拿出一本书给了我,书名是《毛?泽?东著作选读》战士读本。得到这本书我兴奋极了,因为当时我只有一本《毛主席语录》的小红书,家里那套《毛?泽?东选集》是爸爸的,这本书上可是有着毛主席一篇篇完整的著作啊!接着,他又给了我一本《毛主席语录歌曲》和《革命歌曲选》,还送给我一个铜质、不太大,但却非常精致的毛主席像章,那是一个毛主席头像像章。王叔叔说,那是军委发给解放军战士的,说我已有资格戴了,才送给我。 王叔叔又从箱子里取出不少革命书籍,分别送给了黄晓雪他们几个。看着我们几个欢呼雀跃的样子,王叔叔说,你们几个不能老是玩,要好好学习毛主席著作,树立远大理想,从小就要打好基础,长大后接革命事业的班。他说,玩也要玩得其所,要按毛主席的话去玩,在玩中宣传毛?泽?东思想。看着我们几个聚精会神的样子,王叔叔又说:“你们那儿有这么多的小朋友,是多好的事呀!毛主席说‘人多好办事’,你们是一支生力军啊!” 听了王叔叔的话,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没弄明白王叔叔说的是啥意思。 看着我们几个莫名其妙的样子,王叔叔严肃了起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当然听不明白。你们这群小朋友,都是有文化的一代,要担当起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重任,要当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尖兵,当毛?泽?东思想的宣传员、战斗员。没有毛主席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毛主席,就没有咱们大家的今天。你们现在多幸福,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而在台湾、在资本主义国家,跟你们年龄相仿的孩子还在吃苦受罪,还在要饭、还在做童工。” 听了王叔叔这段话,我们几个还是似懂非懂。王叔叔笑了起来:“我是在告诉你们,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你们要用实际行动去报答党和毛主席的恩情。要把小朋友组织起来,一起学习毛?泽?东思想,成立一个毛?泽?东思想儿童宣传队,走到田间地头、部队、单位、家属院……去宣传毛?泽?东思想。李天星就当宣传队队长,你们几个就是宣传队员,再找些小朋友,把宣传队成立起来,先练习唱语录歌、革命歌曲,背诵毛主席著作、诗词,然后就出去演出、宣传。” 这下我们才明白了,王叔叔是想让我们成立个宣传队。大家听了都激动了,尤其是黄晓雪和蓝菜花更是高兴,女孩子天生就爱跳舞、唱歌、演节目。我也很兴奋,兴奋的是我被解放军任命成了宣传队长,那也是可以管人的“官”。 黄晓雪和蓝菜花摇着王叔叔的胳膊说:“王叔叔、王叔叔,宣传队什么时候成立啊?” 听了她俩的话,王叔叔对我说:“李天星,你们现在就回去,让小朋友们报名,再找块红布,弄个横幅,上面写上‘毛?泽?东思想儿童宣传队’,宣传时,把它打出来。” 说干就干,听了王叔叔的话我们就往回跑,准备当天就把宣传队成立起来。 走在路上我就思考怎么成立宣传队,不一会儿就有了主意。回去先找指导员,告诉他,解放军叔叔让我们成立宣传队宣传毛?泽?东思想,我们要练习,要有地方,家属院刚好有一间空房,里面只放了些劳动工具,让他们给我们腾出来,做排练房,然后再给指导员要块红布做横幅(那时经常使用红布,单位都准备有现成的)。估计指导员不敢反对,要宣传毛?泽?东思想,他一定会大力支持。 我把想法告诉给了黄晓雪他们几个后,他们都表示赞同。 到了家后,我就带着黄晓雪他们几个去中队办公室找指导员,到了办公室门口后,我们几个不敢进去,都在办公室门前探头探脑,没人带头把脚迈进办公室。我找了个机会,一下就把胖翻译推进了办公室,接着又把李拐子搡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文革岁月头脑发热的少年们 指导员办公室的门本来是关着的,我一推胖翻译门就“哐当”一声被撞开了,紧接着又闯进去个站立不稳的李拐子,指导员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反应让指导员喊了起来:“干、干什吗!”见是两个小孩进来吓住了他,而且还有他的儿子李拐子,就更气了:“兔崽子!你俩想吓死老子?快滚出去!” 胖翻译和李拐子狼狈地正想溜出来,我壮壮胆走了进去。到了指导员的办公桌跟前后,我一字一句地说:“叔叔!我们是来找您说事情的……” 指导员想打断我,如果被他打断了,我的下场就一定和胖翻译他俩一样,也只能被指导员赶走滚蛋。就急忙接着说:“我们是来找您说有关宣传毛?泽?东思想的事的。” 一听“毛?泽?东思想”这句话,指导员的精神立即高度紧张起来,脸上也由刚才的生气,变成了一脸的严肃。他站了起来,有些着急地问我:“怎么回事?你快说给叔叔听!” 我看目的已经达到,便慢慢对指导员说:“今天解放军找我们……”接着就把去王叔叔那儿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听完我的话,指导员连声说:“好!好!这样小的年龄就知道宣传毛?泽?东思想,还得到解放军的支持,我们要向你们学习呀!毛主席是全国人民、全世界人民的大救星,我们都要宣传他的思想,让毛?泽?东思想占领一切阵地!中队坚决支持你们!你们说说,有什么要求。” 看到事情这样简单,我就提出了要间排练室、要快红布的事,指导员马上就答应了,他当时就说,下午就把房子收拾好,那块横幅也由他找人写,也在下午送给我们。 事情如此顺利,走出指导员办公室我们几个就欢呼起来,我让他们分头去通知小伙伴们,下午在那间房里报名。 在那个年代,提起宣传毛主席,谁也不敢含糊。能不能积极宣传毛?泽?东思想,那是政治立场问题,是对毛主席的态度问题。如果指导员不同意我们宣传毛?泽?东思想,他的政治生命就将结束。他可不愿背上阻止、不愿宣传毛?泽?东思想的罪名。他积极表态支持我们,也是随大流,更多的是出于无奈,所以,他采取了比较积极的态度,是在用行动告诉大家,他是忠于毛主席的好干部。其实,他是被一群小孩用毛?泽?东的名义给指挥的团团转了。 出了指导员办公室不久,我们就看到一个干部带着几个就业职工把那间房打开了,接着就开始清理里面的东西,打扫房间。时间不长,房子就打扫好了。 打扫卫生的人走了不一会儿,指导员就过来找我。他把我叫到跟前后,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孩子,这是一把革命的钥匙!是一把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钥匙!我今天把它交给你,你要带领同学们占领这里,在这里学习毛?泽?东思想、宣传毛?泽?东思想,在这里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一定要把这里变成学习、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阵地!” 听了指导员的话,我有些激动,郑重地从他手里接过了钥匙,并向他表明了决心,小伙伴们都激动地涌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两个干部郑重地抬着一个装有毛主席画像的镜框,步伐整齐的来到屋里,他们毕恭毕敬的将毛主席的画像挂在了屋中正面的墙上,接着就有人把一条横幅递给了指导员,横幅上面用油漆写着“毛?泽?东思想儿童宣传队”,那油漆还没有干,散发着一股股跟汽油一样的味道。在指导员的提示下,小伙伴们都列队肃立在了毛主席像下,我神情严肃的、恭敬的用双手从指导员手中接过了横幅。 一切都准备好后,我开始让屋里屋外的小伙伴们报名,最先走过来的是“狐狸精”萍和“白骨精”媛,她俩要求报名。 我说:“你俩不是不跟我们玩吗?不给你俩报!” 狐狸精说:“宣传毛?泽?东思想人人有份!我们也要宣传毛?泽?东思想!” 我笑了起来:“我们有的是人,不用你俩我们一样宣传毛?泽?东思想。(.无弹窗广告)” 白骨精听了我的话,和我吵了起来:“宣传队又不是你家的!我们非要参加!” 我冷笑了一下:“宣传队就是我家的!就不让你们参加!” 听完我的话,狐狸精和白骨精开始抹泪。黄晓雪在我后面捅捅我说:“让姐姐参加吧李天星!” 我瞪了黄晓雪一眼:“就不让她们参加!” 两个女孩哭着出去了。 紧接着,大舌头也挤了上来,也要报名。 我抬头把大舌头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就你这德兴也能宣传毛?泽?东思想?话都说不清,去!去!去!一边玩去!” 大舌头也哭着走了,我扭头看了一眼黄晓雪,她在那里捂着嘴偷笑。 时间不长,我听到门外有人大声嚷嚷,随着嚷嚷声,狐狸精和白骨精的妈妈领着她俩和大舌头进了屋。 狐狸精的妈妈说:“是谁不让我们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宣传毛?泽?东思想人人有责!给我们把名报上!”说完就拿起我的笔,要把他们几个的名字写上。 我抢过了笔:“萍和媛太高,演节目时和我们站在一起不伦不类、不相称。再说、再说……”我想找个理由不要她们。 白骨精的妈妈生怕我不要她们:“媛和萍唱歌可好听了!她们可热爱毛主席了!人多力量大,乖孩子,让她们参加吧!” “她们不会背诵毛主席的‘老三篇’,如果会,我就要她们!”我找出了理由。 谁知狐狸精和白骨精齐声说:“我们会背诵《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和《愚公移山》我们正在背呢,不信你就听听。”说完狐狸精和白骨精就齐声背诵起《为人民服务》,背诵完后,我没找出一个错字,只好把她俩的名字填上了。 看着我给狐狸精和白骨精报上了名,白骨精的妈妈又说道:“给我儿子也报上吧!我们的舌头不大,他是正在学说话,慢慢就说清楚了。” 听了白骨精妈妈的话,我有些急:“那不行!他吐字不清,说话乱七八糟,让他念毛主席语录,那就是反对毛主席!那就是反革命!” 我这样一说,白骨精的妈妈又急又怕,急忙说:“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啥时候反对毛主席了?我们儿子从内心热爱毛主席他老人家,连做梦都喊毛主席万岁呢!天星啊!你可别给我们扣帽子呀!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贫农,是毛主席解放了我们,让我们过上了幸福的日子,我们全家都非常热爱毛主席!” 听了白骨精她妈一席话,我有些内疚,人家在梦中都在喊毛主席万岁,我跟人家比还有差距啊!这样一想,态度就有些动摇。 白骨精的妈妈看出了我微小的变化,笑了起来:“这样行吗天星,让我儿子先给你们举横幅,也让他慢慢练说话,等他练好了,再让他宣传毛?泽?东思想。” 无奈的我只好答应了。 宣传队组织起来了,我们当天就开始排练。我从家中拿来了《毛主席语录歌曲》和《革命歌曲集》,让小伙伴们按歌词排练。 那时我会唱很多语录歌和革命歌曲,就一首首的教小伙伴们演唱。 在这群小伙伴里,黄晓雪学得最快,十来分钟她就可以学会一首歌,大家都很佩服和羡慕她。 那天,我们练歌练到了很晚,指导员还发给我们了一盏带灯罩的煤油灯,大家的积极性更高了。因为,这种煤油灯是家庭里所没有的。 从那天以后,我们天天都在那间房里练歌,大家的歌越唱越熟,连作业都忘了写。 我从小学二年级就会吹笛子、吹口琴,吹得还不错。那时还不懂乐理乐谱,凡是会唱的歌,就可以很熟练地吹奏下来。小伙伴们唱歌,我就成了伴奏的。可是,只有一个笛子,一把口琴,所以,大家唱歌时都是一个调,要么和笛子一个调,或者和口琴一个调,唱起来不是太好听。 一个星期后,我们的歌已经唱的很熟练,大家决定出去表演一下。萍和媛、蓝菜花、黄晓雪都想当报幕员,我告诉萍和媛,她俩个子太大,报幕不好看,说蓝菜花的普通话说的不标准,最理想的报幕员是黄晓雪,她的个子适中、普通话说的好、嗓音圆润甜美,非她莫属。听了我说的理由,萍她们几个也就作罢了。 把一切都安排好后,我们几个去找指导员,告诉他,我们想给大人们表演一下,展示一下我们排练的成果,向大人们宣传毛?泽?东思想。指导员不敢怠慢,答应在下午组织大人观看。 那天下午,在家的干部、干部家属、职工家属、小孩们都带着小凳子来到家属院,整整齐齐坐在院子里等我们宣传毛?泽?东思想。解放军王叔叔也来了,他是中队请来的。这时我才知道,王叔叔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在当地很有名气。他过来除了看我们宣传毛?泽?东思想,还要给大人们做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报告。 演出开始前,指导员先讲了话,接着王叔叔就开始介绍他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经验,我们这群小伙伴,越听越佩服王叔叔。 该我们表演了,我让大舌头和另一个小孩举着横幅站在了大人们面前,又让另一个小孩举着毛主席像站在了横幅前面组成了一个背景墙。接着,黄晓雪就开始报幕。随后,小伙伴们整齐地走了上来,在我的笛子的伴奏下,大家唱起了第一支歌《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演唱完后,大人们给了我们热烈的掌声。接着,我们就一支一支地唱毛主席语录歌和革命歌曲,中间我还用笛子和口琴独奏了几支红色歌曲,博得了大人们的阵阵掌声。 我们的节目演到了该做饭的时候,可大家都不敢走,一直坚持到了我们把节目演完才散场。 第二十二章 打搅解放军少年保护格桑花 回到那间排练室后,王叔叔也跟了过来。他说我们的演出很成功,对我们提出了表扬。王叔叔说,不仅要在家属院里宣传毛?泽?东思想,还要走出去,向更多的人做宣传。他提议,明天上午就去他们的部队,到他的团部,给他的团首长宣传毛?泽?东思想。听了王叔叔的话,我们都很兴奋,去给解放军宣传毛?泽?东思想,那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大家都不想回家吃饭了,纷纷要求再排练一会儿,好在明天更好地为解放军叔叔们宣传毛?泽?东思想。 天黑以后,住在干部家属院的小伙伴家里都给他们送来了晚饭,住在职工家属院的没有饭吃。看到这样,我让每个人回自己家里拿两个馒头,分给了这些小伙伴。 黄晓雪的饭是我给她拿来的,那晚我家吃的是大白菜炒肉,我把我的那份拿给了黄晓雪,可她说啥也不吃,我都要生气了,她才把碗端上。拿上菜后,她躲在角落里,面对着墙慢慢把饭吃完了。 那晚回到家,想到要去给解放军演节目,兴奋地半夜都没睡着觉。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了床,早早去把排练室打扫干净,等着小伙伴们过来集合。 快到八点半时,黄晓雪蹦蹦跳跳来到了排练室。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胸前戴着一枚很大的毛主席像章,头上还插着朵格桑花,那样子很好看。 我正想夸黄晓雪几句,但蓝菜花和狐狸精她们走了进来。看到黄晓雪那个样子,狐狸精一面夸奖黄晓雪漂亮,一边埋怨黄晓雪没给她们带花。 听了狐狸精的话,黄晓雪像变魔术一样,打开了一个布包,里面有三支格桑花,蓝菜花、狐狸精、白骨精她们三人一人拿了一支,几人分别戴到头上后,都不如黄晓雪戴着好看。 等到小伙伴都到齐后,我们又简单地排练了一下。大舌头他们举起了横幅后,大家便排好队,步伐整齐的朝王叔叔他们的驻地走去。 快到部队时,王叔叔正在路边等着我们。见了我们,他简单给我们交代了几句后,便领着我们到了部队团部。 走到一个会议室门前,王叔叔让我们排着队等着,他走到了那间会议室跟前,一声“报告”后,王叔叔走了进去。一小会儿后,从会议室里走出七、八个军人,王叔叔跟在他们后面,几个人朝我们走来。 走到我们跟前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叔叔说:“哈哈!小家伙们来宣传毛?泽?东思想,我们热烈欢迎!”说着就带头鼓起掌,那几个叔叔也都拍起了手。 王叔叔走到了我们跟前,他对我们说:“同学们,部队首长正在开党委会,听到同学们来宣传毛?泽?东思想,便终止了会议,让我们鼓掌欢迎首长们!”在王叔叔的带动下,我们都鼓起了掌。鼓完掌后,王叔叔对那个四十多岁的叔叔说:“团长,给同学们讲两句话吧。” 团长!这样大的官都来看我们演节目了,我们大家都觉得自己高大起来。 那个被称为“团长”的叔叔说了句:“不讲了,集合部队,让战士们都受受教育!”听了团长的话后,一个叔叔吹响了哨子,几分钟的工夫,团部就站满了解放军。一个叔叔在那“稍息”、“立正”的整好队伍后,跑步到了团长面前,他给团长敬了个礼后报告:“团长同志!部队集合完毕,请你指示!” 团长说:“原地坐下!看小朋友们表演节目!” 他的话说完后,就随着带队叔叔一声口令,所有的解放军叔叔都整齐的盘腿坐在了地下,团长和那几个解放军叔叔坐在了队伍后面的椅子上。 看到这个阵势,我们既兴奋又紧张,黄晓雪气质如兰地站在了部队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报了幕:“19中队毛?泽?东思想儿童宣传队演出开始!第一个节目,童声合唱《说打就打》。” 《说打就打》是一首那个年代的军歌,解放军战士人人会唱。我吹着笛子伴着奏,大家唱了起来。 那歌中唱到:说打就打,说干就干,练一练手中枪刺刀手榴弹。瞄得准来投也投的远,上起了刺刀叫他心胆寒。抓紧时间加油练,练好本领准备战,不打跨反动派不是好汉,打他个样儿叫他看一看! 歌声一落,掌声就响了起来。 紧接着,我们又一首首演唱了毛主席语录歌和其他革命歌曲。结束后,团长带头鼓起掌。 部队带走后,团长对我们说,小家伙们,唱得好!我要奖励你们!给你们吃洋糖(水果糖块)! 那时在商店基本买不上糖块,要想吃,就得去商店碰运气,有了才能买,没有就白去一趟。一听有糖吃,大家都高兴坏了。不一会儿,一个解放军就拿来了一包糖,团长给我们一人分了一大把。看着我们高兴的样子,团长对王叔叔说:“把这群小家伙带你那儿去,给他们弄点好吃的东西!” 跟团长道别后,我们跟着王叔叔到了他那里。 那时候还小,去给解放军唱歌,搅得人家的党委会都散了,还组织起部队来看我们演出,我们还以为是自己演得好呢。长大后才知道,在那个年代,人家是怕背上不学习毛?泽?东思想、对领袖不忠的罪名,那是人家不得已才去看我们的演出的。 到了王叔叔那儿,他有些为难地说:“我这里哪有什么好吃的,不然……不然……这样吧,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你们肯定没有吃过。”说完他就走了。 王叔叔走后,我们走进了旁边的一间房子里,里面的床是个大通铺,上面的被子叠得很整齐,四四方方的,活像豆腐块儿。床前摆着枪架,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抢枝,枪架上面的墙上,挂着一排马刀。黄晓雪看着马刀,一、二、三……地数起来…… 正数着,一个战士走了进来,堵在了黄晓雪面前:“你在数什么?是谁让你数的?你是个小特务吧!” 他这样一说,黄晓雪就吓哭了:“我不是特务!我是来宣传毛?泽?东思想的!” 那战士说:“我看你就像个特务!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数刀数枪的?不说就不让你走!” 听了战士这话,黄晓雪哭的更厉害了,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走到了那个战士面前,指了他一下:“你才是特务!她才不是特务!”我说完这话,黄晓雪赶快站在了我的身后。 那个战士朝我瞪着眼,把手插在了腰上:“小兔崽子!你说谁是特务!” “你是特务!”我也瞪起了眼,也把双手插在了腰上:“你是个美蒋特务!是个狗特务!” “嘿嘿!”那个战士被我说急了,举了一下手后又把手放了下去:“你这个小破嘴还挺会骂人!你说说,老子哪点像特务?” “你长得像特务!”我看不出这个战士哪里像特务,就随口说了一句。 “你长得才像特务呢!”战士大声喊了起来。那个年代,谁也不想当特务。 看到那个战士气到这个份上,我有些得意:“我长得才不像特务呢。不像你,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特务,是个漏网特务!” “你、你太不像话了,敢说解放军是特务!”那个战士有些口吃了。 我一看就笑了起来:“如果我是你们的当官的,我就枪毙你!我长大了也当解放军,等我当了班长,先枪毙你!” 那个战士一听我这话,气坏了,他一下就把帽子从头上扯了下来,又用劲的把帽子摔在了床上:“你这个小混蛋!气、气死我了!当了班长就可以随便枪毙人?” 他正说着,王叔叔领着一个叔叔走了进来。看到这种架势,王叔叔问那个战士发生了什么事。 战士把前后经过给王叔叔说了一下,王叔叔大笑起来,他指着那战士说:“你怎么老是长不大?有这样的特务吗?什么?电影上演的红军就是这样让小孩去数国民党的枪?那是电影!你是缺心眼吧?脑子还没小孩的好用,愚蠢到家了!”那战士被他训哭了。说着话,他就让那个战士出去,那战士很“委屈”地走了。 战士走后,王叔叔对我说:“李天星,你也不对,不能这样骂人,说人家是特务多难听呀!小嘴还挺厉害,呱啦呱啦的。” “谁让他骂黄晓雪,他骂黄晓雪,我就骂他!”我有些不服气。 王叔叔说:“咱们是来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就更不能骂人了,你说对不对?” 我正想回答,跟着王叔叔一起进来的叔叔说:“他该骂!” 王叔叔听了后,瞪了那叔叔一眼:“你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有意见上厕所提去!” 那叔叔狼狈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吭声了。 这时,王叔叔才笑着对大家说:“同学们,你们看我给你们拿来了什么?一人一块儿,先尝尝。” 说着,就给我们几个一人发了一块儿东西。拿起来后,我先咬了一口,但那东西很硬,一口没咬下来。 王叔叔说:“别着急,慢慢吃,别把牙咯掉了!” 我又慢慢咬了一口,慢慢嚼了起来,不一会儿嘴里就有了香味,那滋味就像是在吃炒熟的黄豆,“真香!”我一边吃一边说了一句。 其他小伙伴吃了后都说很香。 吃了一会儿,我仔细看了看那东西,上面真有黄豆粒。王叔叔说,这东西叫豆饼,是把黄豆炒熟后做成的,吃起来很香,这是喂马用的。王叔叔又说,他和战士饿了的时候,也吃这个东西。 吃着豆饼,我突然感悟到了战马为什么那么厉害,它为什么膘肥体壮、皮毛发亮、跑起来四蹄生风,它吃得这样好,肯定就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们临离开时,王叔叔告诉我们,让大家回去准备几天,待他有时间后,带我们去附近的一个牧业点,到那里去给牧民群众宣传毛?泽?东思想。他让我们回去后再认真排练一下,争取在牧业点演出时能够发挥出新水平。 第二十三章 批斗会的战前准备 在回家的路上,大家一边走一边剥糖吃,有几个小伙伴不一会儿就把糖吃完了。(.) 黄晓雪紧紧跟着我,她见我也把糖吃完了,就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把悄悄塞给了我。我小声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要留给弟弟。我不好意思了,要把糖还给她,可她说啥也不要。 回去后我们又排练了几天,语录歌和革命歌曲唱得更熟练了。 有一天,我们正在排练革命歌曲,解放军王叔叔来找我们。王叔叔说,他们部队驻地地方上最近有次大型活动,那里要开一次展览会,革命群众将对一些走资派和阶级异己分子、阶级敌人隐藏的一些奢侈用品、封资修用品进行展览,以此揭露这些人的罪行,并对这些人进行批斗,进而教育群众。到时革命小将红卫兵将在展览会上宣传毛?泽?东思想,王叔叔让我们准备一下,到时也上台去宣传毛?泽?东思想。 当时王叔叔是个顶级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他在当地很有名气,是个先进人物,基本是个家家户户都知道的“名人”,他是作为重要人物被邀请参加展览会的。接到邀请后,王叔叔就要求主办方安排我们去演出。 王叔叔让我们把重点歌曲演唱了一下,他看了后,说是有些太简单了,和我们商量再加几个小节目。大家想来想去,找了几个道具不复杂的节目进行排练,我记得有“老两口学毛选”、“抬头望见北斗星”等小节目。(.)王叔叔指定我演“老两口学毛选”中的农村老大爷,黄晓雪演学毛选的老大娘。 “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这个节目由媛和萍、黄晓雪、蓝菜花当主演,我们做背景、搞合唱。 那时的我们,根本不会化妆。王叔叔找来了眉笔、油彩,让我们做一次化妆练习。 大家从家里拿来小镜子后,互相帮着化起妆来。我的妆是胖翻译帮着化的,他三下五除二就给我化好了。 我从未化过妆,觉得挺好玩,拿起小镜子就照了起来。看到镜子里的我,当时差点昏了过去,大家看了我的形象都笑了起来。 王叔叔笑得都快要岔气了:“这哪里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的贫农老大爷,这简直就是一个阶级敌人!” 我被胖翻译化得就像是一个凶神恶煞,连我自己都不敢看自己。 黄晓雪看到我的脸变成了这幅模样,显得很紧张。她拉了一下王叔叔的衣角、好像很胆怯地说:“王叔叔!李天星就像个坏蛋,我害怕!这样我记不住台词!” 听了黄晓雪的话,我有些狼狈:“这又不是真的,害怕啥?就算我是一个阶级敌人,我也不会害你!害也害胖翻译!” 胖翻译很兴奋,他为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在那儿咧着大嘴一个劲地狂笑。我要给他化妆,他说啥也不干,那是怕我报复他,后来还是蓝菜花出面他才让把妆化好了。 黄晓雪要求我改妆,否则她不敢跟我演。王叔叔没办法,只好找了一些“凡士林”给我抹到了脸上,然后就很轻松的把那些油彩全部擦去了。完了后黄晓雪给我化妆,弄好后照了一下镜子,我的形象一下就变得高大起来,像个英雄人物。我又找了一点棉花,做成胡子和眉毛,用胶水粘在脸上后,又在头上戴了块白毛巾,一下就变成了一个贫农老大爷。 我们带妆把革命歌曲演唱了一遍后,在王叔叔的指导下,开始背新节目的台词。 “抬头望见北斗星”的台词不是很长,“老两口学毛选”的台词就有些长了。 我记得“抬头望见北斗星”的词是这样的: 抬头望见北斗星, 心中想念毛?泽?东, 想念毛?泽?东。 迷路时想你有方向, 黑夜里想你照路程, 黑夜里想你照路程。 “老两口学毛选”的台词很好玩,特别容易记: 合:收了工吃罢了饭,老俩口儿坐在窗前呐咱们两个学毛选。 女:老头子! 男:哎!老婆子! 女:哎!你看咱们学哪篇? 男:老婆子! 女:哎!老头子! 男:哎!我看咱就学这篇,你看沾不沾? 女:我看就学这一篇。 合:阶级敌人总想来变天,咱们贫下中农一定要擦亮眼!咱学学《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团结起来打跨敌人,咱们革命意志坚! 合:这一篇咱记心间,革命的大旗咱们要扛在肩呐,跟着党走向前! 女:老头子! 男:哎!老婆子! 女:哎!你看还学哪一篇? 男:老婆子! 女:哎!老头子! 男:哎!我看咱就学这篇,你看沾不沾? 女:为什么学这篇? 男:咱们的二小子,他干活有点懒,你可很少给他提个意见。《反对自由主义》咱们来细钻研,家庭里的思想斗争今后咱要开展。 女:这一篇说到俺心间,自由主义危害真不浅呐,今后我可不再犯。 男:老婆子! 女:哎!老头子! 男:哎! 女:咱们还学哪一篇?老头子! 男:哎!老婆子! 女:哎!我看就学这篇。 男:为什么学这篇? 女:我先给你提个意见!你这个老头子是一个老党员,工作积极样样带头干,就是有点主观,不爱接受意见,要把《整顿党的作风》好好地看一看。 男:学了这一篇,要改正我的缺点,今后要多听群众的意见呐,可不能再主观。 女:老头子! 男:哎!老婆子! 女:哎!咱们还学哪一篇? 男:老婆子! 女;哎!老头子! 男:哎!咱们学学《愚公移山》你看沾不沾? 女:正对了俺的心愿。 合:毛主席号召咱们大幅度来增产,咱队的土地薄有人说不沾闲,学习了这篇文章力量大无边,自力更生战胜困难,夺呀么夺丰产。 合:老俩口学毛选,学了一篇又一篇,咱们一字字一行行,句句话儿都记心间。 男:老头子我要来挑战! 女:老婆子我来应战! 合:建设咱新农村,看谁最领先,嘿!看谁最领先。 看了“老两口学毛选”的台词后,黄晓雪告诉王叔叔, 她不想演这个节目,要求让别的女生演。 我觉得奇怪,就问黄晓雪:“这么好的节目你为什么不演?演这个节目除了宣传毛?泽?东思想,还是咱们向贫下中农学习的好机会,应该演!”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的脸红红的,她没回答我。 王叔叔把黄晓雪叫到了门外,在屋里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模模糊糊听到了王叔叔后面的几句话,意思好像是说黄晓雪有封建思想什么的,进了门黄晓雪就同意演“老大娘”那个角色了。 几天后,展览会开幕了,我们的节目已经练得很熟,歌也唱得更好了。那天早上,小伙伴们打着宣传队的横幅、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语录歌曲朝展览会走去。 下一章:文革中的口令、接头暗语 美蒋特务 这是那个年代的用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凤凰卫视播出的“美蒋特务”摘录过来,让读者了解一下那段历史: 何亮亮(主持人):今年内地电视荧屏上热播红色特工题材的电视剧如《潜伏》,以及反特题材的电视剧如《誓言永恒》、《黑三角》等,人们对特务间谍只是当作影视题材,但是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美蒋特务”却是真实的存在。 1962年,中国大陆正值多事之秋,内忧之上又添外患,印度挑起领土争端,终于爆发在中印边界的反击战,苏联策动新疆伊利的暴乱。75岁的蒋介石在台湾“国大”年会上宣布“1962年为反攻成败决定年”,并成立了“反攻行动委员会”。 但是美国肯尼迪总统强调,并不支持台湾反攻大陆,蒋介石被迫放弃了军事冒险,改变计划派遣特务展开骚扰,7月台湾和美国特务机关共同制定了向中国大陆东南沿海地区,大规模派遣武装特务的计划,要建立所谓的“游击走廊”。 他们利用电台广播,昼夜不停地向大陆广播,煽动民众闹事,并且指挥潜伏的特务发动暴乱,台湾特务们开始成批地连续不断地在大陆东南沿海地区,空投或者从海上偷渡登陆。(.好看的小说)中?共中央发出了,要彻底粉碎美蒋武装特务窜犯大陆的指示,公安部作出了周密部署,沿海军民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布下了天罗地网。 10月7日所谓的“广东省反共救国军独立第二纵队”武装特务纵队在广东的小星山岛遭遇民兵,不到24小时就被全歼了。台湾的少校通讯组组长周俊义,成为反攻大陆的第一个俘虏,纵队司令袁祖遂被俘之后说,说是大陆同胞欢迎我们,确实是“欢迎”,是用机关枪大炮欢迎我们当俘虏。 12月4号夜,美蒋飞机飞临广东阳江县的石磊山区,空降武装特务和部分军事物资,当地公安干警、驻军、民兵和人民群众把石磊山区围得水泄不通,化装成为公社干部的特务电台台长张忠君只好与同伙缴械投降。公安机关还利用缴获的敌方电台,制造假象引诱在公海上的敌特上岸一举歼灭。 从1962年10月到1965年的9月,大陆军民歼灭了台湾从海上和空中向广东、福建、浙江、江苏、山东等省派遣的43股617名武装特务,其中生擒活捉了447名。截止到1966年11月,大陆军民一共歼灭了台湾方面,偷运武装特务的船只30艘,击沉击伤了敌舰4艘,击落了u-2型间谍飞机5架,击落和击伤了其他类型的运输武装特务的飞机多架,蒋介石历时4年的“反攻大陆”,袭扰行动彻底破产了。 所以,那个年代,人们很反感别人把自己称为美蒋特务,认为那是奇耻大辱。 第二十四章 文革中的口令、接头暗号 到了展览会会场,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我看见王叔叔在主席台上站着。[.超多好看小说] 让小伙伴们站住后,我去找王叔叔。 在主席台下,我喊王叔叔,他正和一个人说话,没听到我的招呼。当时顾不得害怕,我直接走上了主席台,这时王叔叔才发现了我。 “王叔叔……”我想和他打招呼。 “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王叔叔没理我,嘴里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听了这句话,我一下楞那儿了,觉得莫名其妙。 “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王叔叔又说了一句,边说边给我使眼色。 他这一使眼色,我就更糊涂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王叔叔往我跟前走了一步,轻声说:“用毛主席的话回答我!”说完又后退了一步,接着看着我又说道:“什么人站在革命人民方面……” 我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下,嘴里就冒出了一句毛主席的话:“他就是革命派!”但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我感觉这好像是电影里面描写的地下党在对暗号,解放军打仗时正在对口令。 “欢迎红小兵同学们!”王叔叔脸上有了笑容。 听了王叔叔的话,我知道“暗号”对上了,也笑了起来。没等我问,王叔叔就好像是知道一样,给我们指定了参加展览会的位置,并告诉我,展览会开始后,让我们跟在其他队伍后面去看展览,然后直接去后台,准备参加演出。 我兴奋地回到队伍里后,带着小伙伴们走到了指定地点。 展览会开始后,红卫兵押着十几个人走到了主席台前面。那些人都戴着用纸糊的高帽子,脖子上挂着大牌子,那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名字上打着“x”号。这群人里,只有一个人很特殊,他带着一顶“军官帽”(大檐帽),帽子上有个国民党的党徽,肩上扛着肩章,腰里别着一把木头手枪,裤带上挂着一把木头做成的战刀,身上背着一个扩音机。他脖子上的大牌子上写着:国民党电台台长、潜伏特务xxx。 见了这人我们都觉得很好笑,木头刀、木头枪,那都是小孩玩的东西,怎么大人们也玩起来了?但那扩音机很“厉害”,我知道这个东西,很重的,两个小孩都抬不动。他自己就可以背起来,说明这个“特务”比扩音机还要厉害。 红卫兵把那些人押到会场后,会场里口号声就响成了一片,红卫兵们听到口号声,掐着这些人的脖子,用力的让他们低下头去,接受批判。 领导在会上讲完话后,革命群众就开始发言,对这些人进行揭发检举,批判他们的罪行。 会议开到一半时,那个背着扩音机的“特务”受不了了,累地趴倒在了地下,两个红卫兵把他从地下拽了起来,一边一个架着他继续开会。会议结束时,我看到那两个红卫兵也快累趴下了。 会后,大家排队走进展览厅,参观那些阶级异己分子的罪证。见到那些东西,我惊呆了,这是从未见过的东西。有很多金砖、金条、外币。还有个展台是专门展览这些人的奢侈之物的,那里有美国火柴、罐头、奶粉、炼乳、美式打火机、照相机……以及这些人在旧社会时拍的照片。他们的罪行是迷恋过去,妄想变天复辟。 听了解说员的解说,我才知道了那个“特务”的潜伏历程。 原来,此人是过去国民党西北军阀马步芳的电台台长。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大军压境,他出于无奈,起义投降了解放军。解放后政府给他安排了工作,但他不思悔改,盼望国民党重新打回来,就在家中藏了几块金砖、金条,目的是想资助国民党。文革开始后,他怕阴谋败露,便想将金砖和金条扔掉。但他感觉处处都有人在监视他,所以没敢轻易出去撂这些东西,而是找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这些东西包了起来,塞进了和他们一起住的一个邻居家的烟筒里。巧的是那几天正好是阴雨天,温度很低,这家人生炉子取暖,发现烟筒不冒烟,清理烟筒时发现了这包金物。 那时的人们,都把金砖和金条视为魔鬼,谁也不敢沾这些东西。见到这么多的金制品,那家人差点被吓死,就战战兢兢的把这些东西交给了造反派,再三申明这些东西不是他们的,要求查清是谁的东西,还他们清白。这一查,就查到了那个“特务”头上。在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政策的感召下,“特务”彻底坦白那些东西是他的。他也多了个罪名:嫁祸于人。此后,这个“特务”吃尽了苦头。 现在想想此事,觉得很荒唐、很可笑。人家有金砖、金条,就是为了迎接国民党、资助国民党吗?就是为了想变天?如果这家人有个原子弹模型,那他岂不就是想毁灭地球、毁灭全人类?那罪过就更大了。这个“特务”的儿子,后来成了我高中的同学,他也为此事苦恼过,甚至产生过和他的父亲断绝关系的念头。 展览过后,就开始宣传毛?泽?东思想。可能是我们小的缘故,大家都争着看我们表演节目。演“老两口学毛选”时,黄晓雪很投入,把那个老太婆学毛选的情节演的惟妙惟肖,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她赢得的掌声要比我多。 在演“抬头望见北斗星”这个节目时,黄晓雪更加投入。当唱到“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想念毛?泽?东。困难时想你有力量,胜利时想你心里明,胜利时想你心里明”时,她完全沉浸到了节目里,把对毛主席的那份热爱一下宣泄了出来。她流着泪表演着,我们在她的带动下,纷纷流下了“想念毛?泽?东”的泪水。 一切结束后,我们简单地卸了妆,几个女孩要去商店买小商品,大家都陪着她们去街上玩。 在百货商店,黄晓雪看中了一款小发夹,她要求售货员拿出来看看。 那售货员说:“加强纪律性!” 听了这话,黄晓雪瞪大了一双大眼不知所措。 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革命无不胜!”我已经见过这种阵势了,回答起来很轻松。 黄晓雪听了我的回答,脸上显得更加疑惑。 那售货员说:“让她回答。”接着又说道:“军队向前进!” 黄晓雪还是没弄清。 我又替她回答:“生产长一寸!” 那个售货员斜了我一眼:“没你啥事!让她回答。” 我赶紧悄悄对黄晓雪说了怎样对,她听了后马上明白了。 “做一天和尚……”售货员又开始了提问。 还没等售货员说完,黄晓雪就抢着回答:“撞一天钟!” 售货员说:“我还没说完呢你就回答?不算数!从来!‘发展经济’……” “保障供给!”黄晓雪的嘴更快了。 听到黄晓雪的回答,售货员才将发夹拿给她。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你去买东西,售货员就会用毛主席语录来考核你。他说一句毛主席语录,你必须回答一句,那时这种活动叫做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 刚开始兴起这种活动时,一般问你的都是毛主席很简单的一句话的上一句话,你能回答出下一句就可以了。后来就慢慢变化了,售货员的提问变复杂了,提问变成了毛主席的一段话,售货员说上一段,你必须回答出下一段。回答不出来,就别想买东西。为了买上商品,人们就不得不回家背诵毛主席的著作,否则你就知趣点,趁早别进商店去挨批评。 我曾经遇到过这样一次提问,那是一个售货员和一个买东西的人的对话。 售货员问:“中国古代有个寓言,叫做‘愚公移山’。说的是古代有一位老人,住在华北,名叫北山愚公。” 买东西的人应该这样回答:“他的家门南面有两座大山挡住他家的出路,一座叫做太行山,一座叫做王屋山。” 可他却回答成了:“我没去过华北,不知那山在哪儿!” 售货员瞪着眼睛说:“我问的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是怎样教导的!” 那人想了一下便说:“他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去年春上到延安,后来到五台山工作,不幸以身殉职。” 估计他的这个回答是把《愚公移山》和《纪念白求恩》给混淆了,答话引起了售货员的愤怒。 售货员很生气地说:“你真是狗胆包天!竟敢把毛主席说的愚公变成外国人,还让他光荣牺牲了,这是篡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光辉著作,你这是反对毛主席!” 那个买东西的被吓坏了,赶紧说:“你可别给我扣帽子!我什么时候反对毛主席了?这、这买东西比老愚公移山还、还难……” 买东西的人的话刚说到这里,愤怒之极的售货员“啪”的一下就拍碎了柜台玻璃,声色俱厉地吼道:“你反对毛主席!胆敢篡改领袖指示,你就是一个现行反革命!罪大恶极!罪该万死!死有余辜!谁反对毛主席、谁反对毛?泽?东思想,就全党共讨之,全国共诛之!我们要坚决把你打倒在地,再踏上千万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买东西的人被彻底吓懵了,他的脸色像张白纸、身体在不停地发抖,没听完售货员的批判就哆嗦着跑出了商店,落荒而逃了。他可能是怕售货员向上报告或将他扣留,那时,他的一切就彻底完了。 后来这个活动被扩大化了,人们在参加政治活动的时候,那些头头脑脑见面、或是跟下一级见面时,也会这样提问和回答。 还有些家长,为了激发孩子学《毛选》的热情(那时学生的政治表现非常重要,不积极就前途难料,其他的文化学习不是很重要,家长们很重视对自己孩子的政治教育和孩子的政治学习),他们在见到自己的子女时,也会像售货员一样对孩子进行提问。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也会这样一问一答。 家庭刚开始兴起这种活动时,子女回答的话必须是毛主席的同一句话,后来就慢慢变化了。父母说一句毛主席的话,你只要能回答出另一句毛主席的话就可以了。只要不是篡改领袖指示就可以过关。只要没人去告密你说错了,就没有人去追究你的责任。比如胖翻译他们爷儿俩,一次胖翻译贪玩回家晚了时,父子俩就有了一场精彩的对话。他爸爸仗着自己是长辈、是一家之主,就想收拾胖翻译、教育胖翻译,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不敢再贪玩,父子俩就有了一场对白。 胖翻译战战兢兢的一进门,他爸爸就说:“生的伟大”! 胖翻译胆战心惊地回答:“死的光荣”! 这个回答让他爸爸很不满意,他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死,但也不敢纠正,只好又说:“为人民利益而死……” 胖翻译马上回答:“就比泰山还重”! 爸爸瞪了他一眼又说:“别了司徒雷登”! 胖翻译很神气地回答:“革命无罪”! 爸爸皱了一下眉说:“你们就像八、九点钟的太阳”! 胖翻译趾高气扬地答道:“造反有理”! 一番对话下来,胖翻译的爸爸泄气了,硬是没敢收拾他。 第二十五章 少年无畏 英雄救美 黄晓雪和几个女生在挑发夹之类的东西时,我和几个男生跑到了食品商店。(.好看的小说) 那时候,小孩身上一般是没钱的,有钱的孩子身上也就是有个一、两毛钱。那个年代大人的工资都很低,父母一般是不会给小孩零花钱的。可在那几天,我身上有五元钱,在当时那就算是小孩中的“大款了”。我想用这些钱买些小食品,犒劳一下小伙伴们。 这些钱是哪来的,大多数小伙伴们都不知道,只有我和胖翻译知道钱是怎么来的。 有一次我和胖翻译出去玩,在垃圾堆上发现了很多牙膏皮(那时的牙膏皮是用铅制作的),这使我想起了有次去废品收购站卖马尾时(马的尾毛),那里还在收铅块,而且价钱不菲。如果把牙膏皮化开变成铅,不就可以卖钱了吗? 把牙膏皮捡回来后,我做了个试验。我俩在外面生了一堆火,找了个破铁皮罐头瓶,把牙膏皮撂进去用大火烧。在这个过程中,我又找了几块砖,在上面挖了几个造型各异的坑。时候不大,那些牙膏皮果然在高温下都变成了铅液,把这些铅液倒进了砖坑里后,等到完全冷却,里面的铅液就变成了亮晶晶的铅块,很漂亮。拿到废品收购站后,他们全收购了,我们第一次就卖了四毛钱。几次下来,我兜里就有了五元钱。 到了商店的糖果柜台,售货员走了过来。我正想说话,售货员先开了口:“新的社会制度还刚刚建立……” 毛主席的这句话我从未听说过,不知怎样回答才好。思考了一下,就想蒙混过关,我用毛主席的一句诗词作了回答:“一年一度秋风劲,不似春光,胜似春光,寥廓江天万里霜(后来我回去查了一下,正确回答应该是‘还需要有一个巩固的时间’)。” 没想到售货员听了后说道:“你这是在篡改伟大领袖的教导,罪该万死!东西不能卖给你!等学好了再来买吧!”说完就不再理我。 这个售货员给我戴的帽子很大,当时就被吓傻了,我正想狼狈地溜走时,另一个售货员朝我们这里走来。这个售货员的到来,让我眼前一下亮了起来。 来的售货员我认识,他也是一个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此人还是食品公司革委会(当时领导班子的称谓)的成员呢。这个叔叔经常去和解放军王叔叔交流学习《毛选》的体会,我在王叔叔那儿认识了他。 走过来的售货员叔叔指指我,对刚才那个售货员说:“这个小家伙很厉害呀!也是个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的小积极分子,能背很多主席语录的。他们刚才在展览会上宣传毛?泽?东思想,激励和鼓舞了大家(原来这个叔叔也去参加了展览会)!他是我们的小阶级兄弟、小战友啊!他刚才可能是紧张了,没有回答好,让我来问他好了。” 说完这话,这个售货员叔叔就用四川口音说了一句毛主席说过的话:“啥子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叔叔,毛主席这句话没说‘啥子是’,他老人家说的是‘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我反应很快。 “对头!对头!你说的对,我把口头禅都带上了,那你给我回答一下嘛!” “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我飞快地回答。 “要得!要得!回答完全正确!你要买什么?”售货员叔叔笑了。 那时候商品很少,没什么可挑的。柜台里摆放着新购进的一种糖果(也只有这一种糖果),据说是用古巴糖制作的。那种糖果黑黑的,吃起来有种苦味,包装着一层很粗糙的糖纸。不过很便宜,一毛钱十三块。我拿出钱,买了一块钱的,售货员数了半天。 柜台里还有两三种饼干,其中一种叫“向阳牌”,价钱不贵,我要了两盒,花去六毛钱。 售货员用草纸把糖果包好后,把糖和饼干递给了我。跟我一起去的男生们,一个个瞪着眼,都把目光射向了我的手上。 “分糖去!”我喊了一声,那群男生都兴奋的跟在了我的后面去找那群女生一起分糖。 快到百货商店时,我们看见有五、六个男孩子,围着黄晓雪她们在那儿吵闹,有几个男生还在对她们推推搡搡。 我带着我们这群男生跑了过去,只见媛和萍在那儿嚎啕大哭,黄晓雪和蓝菜花几个女生在那儿抽泣。那群男生不依不饶,嘴里还骂着“小妖精!小妖精!”一个劲的在侮辱黄晓雪她们。[.超多好看小说] 我走到了一个好像是领头的男生跟前,伸手就拽住了他的后脖领,一用劲就把他转了个个,随手又抓住了他的前脖领:“你想干什么?”我瞪着眼大声质问他。 那个男孩见我这凶狠样,马上就软了,可表面上他还装着不服。他也抓住了我的脖领,并装作很厉害的样子问我:“你想干什么?毛主席说,不许打人!” 这时黄晓雪带着哭腔说:“我们几个根本没惹他们!他们上来就骂我们,还打我们!” 那群女生见来了“救星”,眼泪都哗哗的往下流,眼泪流过的地方,没擦净的油彩露了出来,显得她们的脸上很不干净,我明白了这些男生为什么骂这些女生“小妖精”了。我用了把力,就把那个男孩摔倒在了地下,大喊了一声:“毛主席还教导我们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收拾他们!”。 我们那群男生听了我的喊叫,一个个都勇敢地冲了上来,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几个男孩按倒在了地下。 那些男孩都在地下拼命地挣扎,好一会儿他们才挣脱我们,一个个从地下爬了起来,像兔子一样跑远了。他们一边跑一边骂。那个被我摔倒在地的男孩指着我喊着:“你等着!我认识你们!你们是苏修、是美帝国主义!这些小破丫头都是你的小老婆!到时我们打死你们!”我们一追击,他们就跑得没影了。 休息了一会儿我就开始哄黄晓雪她们,不一会儿就哄好了,接着就给大家分糖、分饼干。那些拿到糖和饼干的女生,都把自己的分了一些给这些立了“战功”的男生,黄晓雪把她的那份给了我一半。 我知道,黄晓雪剩下的那半她也舍不得吃,她会给她弟弟带回去,我悄悄把她给我的那些食品塞进了她的书包里。 在回家的路上,我还是让大家排好队,小伙伴们都精神抖擞的往回走。时间不长,我们走到了一个叫做“煤建公司”的单位前。 那个公司建在马路边,从那儿过去有个河沟,那是我们的必经之地。在快要到煤建公司时,我们见两个男孩朝河沟那边跑去,大家都没在意。 在我们走到河沟边缘一个小山包下时,山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他大声喊着说:“鬼子来了!鬼子来了!” 听到他的喊声我们正在吃惊,山头上突然又出现了二十多个男孩,随后,石头、土块就飞着向我们砸来。 我带着小伙伴们撤到了那群孩子的“射程”之外后,抬头朝山坡上看去,只见那群男孩有的手里拿着弹弓,有的拿着“抛儿”(当地牧民放羊时使用的发射石头的工具,能将石头发射到很远的地方,威力巨大),正在向我们射击。那几个被我们修理过的男孩都在里面。我知道,他们这是搬来了救兵,来“报仇”了。 仔细看了一下地形后,我发现,这群男孩只占领了一个山头,如果他们再把对面的山头占上,我们就有可能“全军覆灭”!可惜的是他们不懂打仗。不过,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出几个,这个仗很不好打。 小伙伴们都害怕了,黄晓雪紧紧跟着我,问我:“李天星,怎么办?咱们往回跑吧!” “往回跑?怕死鬼才往回跑!你别着急!我想想,一会就收拾他们!”我看着山头回答黄晓雪。想了一会儿我就说:“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反动派你不打他就不倒!他们虽然有新式武器,可我们也有两只手,我们一定要把他们的武器抢过来,让他们当运输大队大队长!让咱们的解放战争取得彻底胜利!” 过去我们经常玩游戏,而且玩的最多的就是打仗的游戏,现在真“打仗”了,对我来说真是得心应手。我知道,那个小山后面是个不太陡的山坡,从那儿攻上山头比较容易。只要我们两面夹击,一旦从那里攻上山去,那群男孩就必败无疑了。 想到这里,我把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叫到了我跟前,向他们宣布了作战计划。 我让胖翻译和李拐子他们在小山的对面佯攻,吸引“敌人”的火力。接着,我挑选了四和尚等几个小伙伴组成了个“敢死队”,绕道小山后面进行偷袭。这个四和尚是个生冷不忌的主,不怕死,我带着他是为了鼓舞士气。 我对小伙伴们说:“我们被‘敌人’堵住了!要想胜利,要想平安回家,就必须消灭他们!毛主席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要坚决的消灭他们!” 听了我的话,小伙伴们的士气立即高涨起来,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和那群孩子一决雌雄。 为了不让黄晓雪她们这群女生当‘俘虏’,我安排了两个男生保护他们,随后就让胖翻译他们发动进攻,并趁胖翻译他们吸引了山上男孩的注意力时,我带着四和尚他们几个钻进了山坡下的一条小水沟里,匍匐着朝小山背面运动过去。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山下,那群孩子没有发现我们,我们慢慢朝山上爬去。在快要到达山顶时,我大喊起来:“同志们!为人民立功的时候到了!冲啊!”小伙伴们听到我的喊声,都高喊着“冲啊!”向山顶冲去。 山对面的伙伴们听到我们的喊声,胖翻译学着电影里日本鬼子的声音大喊着:“傻给给(我们也搞不懂那是啥意思)!”其他伙伴高喊着冲声开始了全面进攻。 可能是山顶上的那群男孩从未见过这种阵势,吓坏了,一边用石头砸我们,一边从山的右侧往山下逃跑,有几个男孩都是滚着下了山。 我和胖翻译会师后,大家都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我们还缴获了不少战利品,里面有弹弓、抛儿等“武器”。 看着逃跑了的那群男孩,我又给大家打气:“同志们!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继续追击!彻底消灭他们!”说完我就领着大家追下山去。 那群孩子见我们追了上来,都没命的朝煤建公司跑去。我们追到了煤建公司旁边一截矮墙处时,那群孩子藏在矮墙后面开始做拼死抵抗,石头砖块像下雨一样朝我们砸来。 我马上把小伙伴们分成了三部分,命令“炮兵”准备发射“炮弹”(拿着缴获的抛儿的伙伴),在矮墙的东侧(无障碍物)“炮轰敌人”。并命“机枪”准备射击(缴获的弹弓),对方如果敢露头,就即刻予以“歼灭”性打击。还要求另一部分小伙伴运动到矮墙西侧,猛烈攻击对手。 攻击开始后,对方的人纷纷“中弹阵亡”,没有十分钟,他们就开始全线溃退,用百米赛跑的速度一个个跑回了自己的家里。我们还想追击时,那些失败了的男孩的父母们走了出来,大声地对我们进行指责、呵斥,我们不想引起“国际纠纷”,便从“火线”上撤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受伤的少年 善良的少女 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大家都累了,便解散了队伍,小伙伴们都懒散地朝家走去。 黄晓雪不声不响地走到了我身后,媛和萍也走在了我的旁边。媛和萍问我:“星星,你刚才就不害怕吗?” “老子才不害怕!他们就是再多二十人,我照样打败他们!”我吹了起来。 “你刚才就像个小军人,就像是电影上的解放军,太勇敢了!”媛说。 “天星就像是李向阳(电影《平原游击队》里的人物)!他们就像是日本鬼子,被打得落花流水!真好看!”萍也夸我。 听了媛和萍的话,我有些得意,发现黄晓雪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神情。我心想,你黄晓雪又没去打仗,胜利是我取得的,你得意啥? 正想着,黄晓雪突然喊了起来:“李天星头上有血!”她一喊,大家和我都紧张起来。 我用手摸了一下黄晓雪指的地方,几个手指上沾满了血。这时我才想起来,刚才打仗时曾感觉头上好像被弹弓击中,但当时没顾上看头是否被打破了,现在已经感觉到伤口疼了起来。 黄晓雪让我蹲下,她掏出手帕要给我止血。把手帕按在我的伤口上后,我感觉好像下雨了,雨滴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抬起眼看了一下,是黄晓雪在掉眼泪,泪珠一滴滴落在了我的头上。媛和萍那几个女生看见黄晓雪掉眼泪,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开始掉眼泪。 见他们这个样子,我笑了起来:“我又没死,你们哭什么?”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用手推了我一下,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另外几个女生止住了眼泪。(.好看的小说) 四和尚看见女生们这个样子,开始起哄:“哭什么!没看见过打仗吗?打仗就有受伤、就有牺牲!星星没牺牲就够意思了。你们还哭……”他刚说到这里,黄晓雪瞪了他一眼,四和尚再没往下说。 黄晓雪按了一会儿我的伤口,血还是没有止住。我让她把手拿开后,从地下抓了把土放到了伤口上,一会儿就止住了血。 我往伤口上放土的举动,引起了黄晓雪的极大不满,她埋怨了我半天。 现在想想也感到奇怪,过去的土可能很干净吧,放现在,弄不好就会得破伤风。 回到家后,在小伙伴们的簇拥下,我到职工大院卫生室去包扎伤口。那个职工医生看见我头上的土后吃了一惊,指责我说:“你怎么用土止血?这样很危险,细菌会要你的命的!我要好好给你消一下毒,然后才能包扎。”说完就用剪刀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全剪掉了,接着就开始用盐水清洗伤口。 盐水挨到伤口后,马上疼起来,伤口跳着疼,脑袋都发涨了。 用盐水清洗过后,医生又拿出酒精消毒。酒精抹到伤口上时,刺激更大了,伤口揪着疼,脑袋嗡嗡作响…… 做完这一切,医生又拿出了碘酒。他用棉球沾了些碘酒后,轻轻地往我的伤口上涂抹。 碘酒一接触伤口,我差点跳了起来!伤处就像是被火烧了一下,伤口就如在火的烧灼下在慢慢的被撕裂开,我的头开始麻木,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全身颤抖起来。我感觉,我的脸一定变形了、扭曲了…… 医生用纱布帮我擦去眼泪,问道:“哭了?很疼吧?忍耐一下,这就好了!” “我没哭!”我含着眼泪大声说:“眼泪是自己掉下来的,我才不会哭!” 我确实没有哭,眼泪是自己疼地掉下来的。[]我也不会当着女生的面哭,那样没出息。 这时,门外的抽泣声把我的眼光吸引了过去。黄晓雪趴在窗台上,满脸泪水,满脸痛苦,哽咽着看着我…… 我忍着痛,伸出手去,给她做了个不要哭的手势,可她哭得更伤心了。瞅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嗓子里也觉得有点堵…… 好不容易等到了消毒结束,医生往我伤口上撒了一些消炎粉,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医生要给我输液,我坚决地拒绝了。把那么大的针插在血管里,不知要怎么疼,我不想再疼一次。医生无奈,只好给我开了些消炎、止疼药。 出了医务室,小伙伴们看着我都笑了起来。 胖翻译说:“哈哈!欢迎我们受伤的英雄胜利归来!可以给你发勋章了!”大家听了胖翻译的话,笑得更厉害了。 黄晓雪看见大家都在笑,不干了:“李天星疼成这样,你们还笑?你们不疼吧?”说完眼泪又下来了。 我看见大家笑、听了黄晓雪的话,觉得奇怪,就又走回了医务室,给医生要了一面镜子。一照,我自己也笑了起来。医生是用绷带包扎我的伤口的。那绷带从头顶延伸到了脖子下面,把我打扮的活像是个刚从战场上归来的伤兵。那打扮,就像是电影上国民党的残兵败将。 我才不要这种形象,要求医生把绷带去掉,用胶布包扎。医生说用绷带安全,伤口可以透气、好得快。可我不干,无奈的医生只好取了绷带,改用胶布包扎。 头上受了伤,还包上了胶布,父亲见了一定会审问我。要是他知道我在外面打架了,我肯定会被惩罚,弄不好还会挨顿打。这样一想,我就发起愁来。 我告诉小伙伴们,谁也不许给大人说在外面打架的事,谁说了谁就是叛徒。小伙伴们都不想当叛徒,都过来和我拉勾,每个人拉勾时就那两句话,“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伙伴这里说好了,可我爸爸那里怎么办?我苦恼起来。 黄晓雪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她说:“李天星,要是你爸爸发现了你的伤口,问你你怎么说呀?到时你怎么办!” 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怎么办?等着挨打呗!” “就说是摔的!”李拐子给我出主意。 “那不行!”胖翻译不同意:“摔也摔不到头上!摔跤最多能把腿摔伤了,大人一听就知道是在撒谎。” 听了胖翻译的话,四和尚跑到了我面前:“就说是和阶级敌人搏斗,被阶级敌人打的!” “那更不行!”媛和萍一起反对:“四和尚,你说阶级敌人在哪儿?天星这样说了更得挨打!” 我摸了一下脑袋:“四和尚,你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想让老子头上再添个伤口吧?用这个办法骗我爸爸?那是找死!毛主席说‘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大家再帮我想想……”我一边说,一边在想着对付父亲的办法。 “这样行不行?”黄晓雪突然开了口:“要不……要不你这样说,就说……就说是在参加展览会时,人多拥挤,不小心把头撞在了墙上,没小心把头撞破了……” “这样行吗……”我心里很没底,但也只能这样了。 回到家里后,见了父母,他们看到我头上的胶布吃惊了,正想问我时,黄晓雪抢上前去对爸爸妈妈说:“叔叔,阿姨,李天星我们今天去宣传毛?泽?东思想……”她把我们刚才商量的话给我父母说了一遍。父母好像显得有些不信,但也没再问下去,使我蒙混了过去。 我的头受伤了,伤口上包扎着胶布,这样去宣传毛?泽?东思想,形象就显得不好了。从那天起,小伙伴们就开始休息,等我的伤口好了,大家再排练。 那几天,有些伙伴回家写家庭作业了,有些就趁此机会去没命的玩。 那个年代,老师给布置家庭作业只是一种应付,学生能否完成老师基本不去过问,自觉去写家庭作业的也是家长逼的。到了写作业的时间,大家往往都是集中在一起写,那样可以互相抄,不懂得还可以相互探讨,小伙伴们最愿意在一起写作业。 我那时基本不太做作业(也不愿意写作业),作业基本上都由胖翻译给代劳了。胖翻译完成任务后,我会给他奖励,在玩游戏时让他装个好人,或者给他一些小恩小惠。帮我写作业,成了胖翻译很愿意干的“工作”。 几天后,我的伤口长上了,胶布也从头上拿掉了。那天小伙伴们围在一起写作业,还剩一点就可完成了。胖翻译把自己的作业完成后,帮我写作业。我正在看胖翻译写作业时,有个小朋友来找我,说是王叔叔来了。 第二十七章 去草原上混吃喝的少年们 见了我们后,王叔叔摸着我的头看了一下就笑了起来:“是个战斗英雄呀!负了伤都不下火线,包扎时还不哭,好样的,长大了是个当兵的好材料!不过,你们这可不是在和敌人打仗呀!是在和自己的阶级兄弟打仗,自己人打自己人,那可不好啊!要文斗,不要武斗,要学会给别人讲理。(.)” 王叔叔已经知道我们打架的事了,他的话让我很不好意思。正想给他解释,他又说:“不过,如果是好人打坏人,那就是坏人活该!好人打好人,那就是误会了。以后和那些小朋友沟通一下,误会就解除了。” 我给王叔叔表了个态,嘴上说不打架了,可心里想,再见了那帮小混蛋,我还是要揍他们,因为他们专门会欺负像黄晓雪这样的女生,他们就是一群小坏蛋。 知道王叔叔来了,小伙伴们全跑了过来,四和尚嚷着说:“王叔叔,您不是要带我们去牧业点演出吗?啥时去呀!” 我知道四和尚的目的,他不是为了去演出,是为了去玩。我们也一样,也想去草原深处看看,去那儿逛逛。 王叔叔笑着看了大家一下:“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前几天我已经和牧民公社的领导联系好了,明天咱们就去,可一定要演好啊!你们利用今天的时间,再把节目练一下,明天早上我来接大家。” 我高兴地想,王叔叔一定会牵着几匹战马来接我们,到时骑上马,奔驰到草原上,那才叫带劲。 第二天一大早,王叔叔就来了,连一匹马也没牵,他的身上,只背了个挎包,一壶水,扎着个腰带。他让同学们回家带上干粮,带上水,跟他步行去牧业点。 我奇怪地问王叔叔为什么不骑马,他笑着说,那马是为打仗服务的,不能挪作他用,他也没权利调动军马。王叔叔说的我挺泄气。他说:“泄气了吗?那就给你们打打气,让你们振作起来!” 说完后,他让大家集合起来,并由他打拍子,集体唱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 歌唱完后,王叔叔对大家说:“我们为什么要唱这支歌?那是因为我们的宣传队是个讲纪律的团体,是一支小解放军部队。今天我们去的地方,有牛奶、有牛羊肉、有羊群,记住,我们不能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不能损坏老百姓的东西,对牧民们要有礼貌,要有阶级感情。我们为什么要带吃的、喝的,那是为了不给牧民群众添麻烦。今天,我们还要像红军老前辈一样,靠我们的双腿走着去,给牧民们宣传毛?泽?东思想,把毛主席的温暖带给他们。到了那里,要尊重牧民的风俗习惯,不准摸人家小孩的头,不准在帐篷里放屁,不准谈论鱼、不准打老鹰、不准对人伸小指……” 王叔叔一说完,我们就觉得自己真是解放军了,一个个挺直了腰,神气起来。 在王叔叔的鼓励下,我们走了十几里路,赶到了牧业点,一个个都没觉得累。 公社的一个干部正在等王叔叔,见了我们,和牧民们一起热情地欢迎我们的到来。他们见了我们手里拿着的毛主席像镜框,一个个都很恭敬、很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毛主席像说着什么,我们一句也没听懂。那个公社干部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他给我们翻译说,牧民们正在对毛主席表达着热爱之情。他这一解释,我真的很佩服毛主席,他太厉害了,谁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谁都怕他。 进了帐篷后,牧民就给我们端来了酥油茶,可谁都不敢喝,都朝王叔叔看去。王叔叔点了头后,大家才端起了茶碗。黄晓雪喝了一口,皱了一下眉,就想把嘴里的茶吐掉。我捅了她一下,她才表情痛苦的把茶咽了进去。我喝了一口,酥油茶虽有膻味,但很香。男生们都喝了起来,女生们都放下了碗。 主人看到女生们这个样子,对着她们说起话来,谁也听不懂。那个公社干部说,他在劝你们喝茶,茶很香,让大家多喝些。 王叔叔给主人解释了一下,可主人听不懂汉话。他只好对大家说,多喝些,不然人家以为你看不起他。 那几个女生听了,不敢不喝,但每喝一口,就很痛苦。如果不是跟前有那么多的人,我就会帮着黄晓雪喝,不会让她痛苦下去。 喝完茶,主人就将糌粑(炒面)拿了出来。那个公社干部给我们做了一下示范,将糌粑放进了留有茶根的碗里,然后将中指伸了进去,那碗就在他的手里转动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将糌粑握在手里捏了几下,手心中就出现了一个长圆形的食物,他咬了一口。 我们也学着他的样子操作起来,但那碗不听指挥,炒面洒了出来……折腾了半天才弄好,吃到嘴里后,那糌粑真是好吃极了,糌粑里的曲拉(奶酪)又酸又香。 我们正吃着糌粑,帐篷外面传来了羊叫,王叔叔和那个公社干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和公社干部的争论声就传进了帐篷里。 我们也走了出去,看见是牧民们准备杀羊,王叔叔不让杀。那个公社干部说:“这是我们草原上的规矩,来了贵客是要杀羊的,你不吃,就是看不起我们!就和我们不是一家人!那你们就走!” 王叔叔没办法,只好说:“那你们就杀吧,这羊我买了!” 那个公社干部用他们的语言给牧民们说了起来,那些牧民们一听就嚷嚷起来。公社干部对王叔叔说:“他们生气了!说不要解放军的钱,给钱就是看不起他们,你看着办吧!” 王叔叔没办法,只好让牧民把羊杀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牧民群众非常的善良和厚道,热情招待客人,是他们的习惯和风俗。你就是不认识他们,只要走进他的帐篷里,都会管你的吃喝,我由衷地佩服他们、敬重他们。 羊杀好后,牧民就将羊肉放进了锅里,我看见四和尚的口水都流了出来。那煮羊肉的锅刚开,主人就将羊肉捞进了一个大盘子里端了上来,还给了我们一人一把小刀。 在王叔叔的默许声中,男生们拿起了肉,这可是最正宗的“手抓羊肉”。我一手拿肉,一手拿刀,急切地用刀切起肉来。那刀一下去,肉里就冒出了血丝,黄晓雪看见后,身体抖了一下,接着就推了我一下。我知道,她那意思是说,这肉不熟,不能吃。我没管这些,把羊肉割了下来,学着大人的样子,沾了点盐后,把肉塞进了嘴里。霎时,一股清香就飘向了喉咙,那肉又香又嫩,和我们煮的羊肉完全不一样。煮羊肉时,人家没放任何作料,但煮出来的羊肉,绝对比我们煮的好吃。 黄晓雪、蓝菜花、媛和萍几个女生皱着眉、表情痛苦的没动羊肉。王叔叔“嗯”了一下,就给她们使眼色,那意思是让她们吃,免得主人不高兴。她们很痛苦地拿起刀,轻轻地把表面上的一层肉割了下来,不情愿地放进了嘴里…… 我趁大家不注意时,把我手里的肉的表面一层削了下来,偷偷放到了黄晓雪的面前…… “手抓肉”,是一种很原始、很粗放、很豪爽、很大气,不拘小节,无拘无束的吃肉方式,伸出手拿起肉就吃,让吃肉的人有很强的吃肉过瘾的感觉,有抢着吃的欲?望。它绝对不是文质彬彬、装腔作势的吃肉。这种吃肉方式,非常喜庆,非常逍遥,加强了人的联系,沟通了人的感情,体现了人的强悍和征服感、胜利感和控制欲,让男人们很兴奋,很逍遥。 那些女生们,从小生长在单位,少了些勇敢,多了些矜持,她们享受不了这种气氛,适合不了这种环境,这种肉让她们难以下咽,一个个就变成了“淑女”。 吃到兴头上后,主人拿出了酒,那酒是人家自己酿的,名叫“酩馏”。这酒喝着不辣,但后劲了不得…… 主人喊着:“抢通!抢通(喝酒的意思)……”给王叔叔倒了一碗。王叔叔解释了半天,主人才答应让他意思一下。 王叔叔端起了酒,用指头蘸了一点酒后,向外弹了三下,那意思是敬天、敬地、敬佛,然后自己抿了一小口。因解放军有纪律,大家不再劝王叔叔喝酒。 我们正吃着肉,主人从锅里把煮熟的血肠盛了出来,怕我们不会吃,那个公社干部给我们表演了一下。只见他仰起头,一只手举起了血肠,另一只手把血肠的另一头放进了嘴里,他的手一撒开放进嘴里的肠子,血一下就流进了嘴里,他接着就把肠衣放进了嘴里嚼起来,吃得很香。 黄晓雪惊得一下捂住了嘴,满脸的恐慌。那几个女生和她一样,面部表情都很恐怖…… 我拿起一截血肠后,也学着那干部的样子,一仰脖挺胸,霎时间一股热流就灌满了嘴,那味道就像是玉液琼浆,让我感到妙不可言。这血肠煮的太嫩了,嫩得不容人仔细品尝,就顺着食道,一路欢腾自在地涌进了肚子里,给那条通道留下了很舒适的感觉。接着,我就把肠衣撂进了嘴里,肠衣的脆鲜让我又有了一次不同的享受…… 看着我的举动,黄晓雪叫了一声就跑出了帐篷,几个女生都跟着跑了出去…… 吃完美味的我,也跟了出去。黄晓雪瞪着我说:“李天星你太恶心了!你就像是一个喝血鬼!那血熟了吗?你怎么啥都敢吃?” 蓝菜花捂着嘴看着我:“你就像是一个狼,哎呀!我都想吐了!” 媛和萍也说:“你就别再恶心我们了!我们都快晕过去了!” 我笑着说:“你们不知道那血肠有多好吃!把它放进……” “不听!不听……”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嚷起来:“快别说了,我们都受不了了,你让我们多活一会儿吧!” “你们这样做不好!”我开导她们:“这样做人家牧民是会反感的!人家好心好意招待你,你们却这样。你们不愿意吃,就装作没看见,让人家有点面子。你们是不饿,饿你们三天,看你们吃不吃!” “别说了!”黄晓雪求起情来:“我们可以进去,但你别再当着我们的面乱吃行不行?要吃你就偷偷吃去!” 回到帐篷后,我看着那吸引人的血肠,心里很馋,但为了黄晓雪她们,我就忍住了…… 完成了吃喝任务,王叔叔把我们组织了起来,要给牧民们演节目了。那些牧民的大人小孩,在草地上席地而坐,等着看我们的演出。 演了几个节目后,我发现那些牧民们,一个个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王叔叔和那个干部拍手时,牧民们也机械的随着他们拍手。我弄明白了,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演啥。 黄晓雪她们在演《抬头望见北斗星》时,哭得一塌糊涂,可那些牧民们却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讶之色,他们弄不明白,这些小孩正唱着歌,怎么就突然哭了起来…… 一个老大妈,还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帮着黄晓雪她们擦眼泪,嘴里一个劲地说着黄晓雪她们听不懂的话……我们知道,那是大妈在哄她们,害怕她们哭得想起了爹娘、演不好节目…… 轮到我的笛子独奏时,牧民们才来了兴趣。音乐这个东西,是人人都能听得懂的,它可以沟通不同语言、不同文化、不同习俗、不同生活的人们的心灵,让人走得更近。我正在卖力地吹着笛子,有一个小孩突然把一个圆形的东西放在了嘴边,随后,一曲悠扬的旋律就从他那里传来。那声音很像是古时的埙发出的声音,声音浑厚、悠扬、音色饱满圆润、响亮平稳……那小孩吹出的可能是他们本民族的民歌,非常好听。 笛子独奏完成后,我找到了那个孩子,从他手里拿过了那件乐器。看了后,我有些吃惊!那个乐器竟然是用泥巴做成的!不知道他在泥巴里掺了啥东西,“乐器”做的很光滑,很结实,形状就像是一个中空的紫砂手雷。那“手雷”上有一个吹口,中间是排列整齐的六个按孔。只要拿双手捧起“手雷”,用嘴一吹,手指按住按孔,再像吹笛子时按音乐节奏抬起手指,动听的音乐声就飘了出来,真是太神奇了!黄晓雪都看呆了,拿着“手雷”,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那孩子看着黄晓雪这个样子,就对她说了几句话。我们听不懂,就找来了那个公社干部,他笑着给我们翻译说:“他是在对这个女孩说,如果喜欢,就用男孩的笛子换。” 看着黄晓雪喜爱“手雷”那个样子,我狠狠心,把笛子递给了那个小孩,黄晓雪想制止,被我拦住了。 在回家的路上,黄晓雪紧紧握着那个“手雷”,就像是怕丢了一样。她试了几次,就能吹响了。看着她吹“手雷”时美滋滋的样子,我心里也挺美…… 回到19中队后,大家都没回家,都来到了排练室,叽叽喳喳说起这次的草原之行。有的说起了羊肉,有的说起了牧民的风俗,还有的谈到了酥油茶…… 黄晓雪问我:“你感触最大的是啥?” 我看了一眼黄晓雪,又看了一下大家:“我觉得演出很不成功!我还觉得咱们就像是一群骗子,在那儿骗了人家的吃喝,最后人家也没弄明白咱们在那儿干的是啥。” “我也觉得是这样,”黄晓雪看着我说:“人家还不如去放羊舒服呢,咱们唱的是啥、说的是啥牧民们根本听不懂。但为了给咱们面子,人家还是忍着在那儿受煎熬。李天星说得太形象了,咱们就好像是一群小骗子。” “管他呢!”四和尚打了一个饱嗝:“反正那肉挺好吃,血肠更好吃。什么骗不骗的,吃饱喝足了,有精神了就行了。” “那你,那你不就白学毛主席著作了?”烂菜花插话说:“你到底是去宣传毛?泽?东思想,还是去吃肉?” “你说的也不对!人家牧民根本听不懂,你宣传了半天有什么用?”李拐子替四和尚说起话:“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累都累坏了,不吃肉难道让咱们吃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给咱们咱们就吃,看不懂节目是他们的事。” 大家各说各的,但后来,大多数还是同意我的说法,演出不成功。 正当我们准备再次大显身手,再找地方宣传毛?泽东?思想时,王叔叔被派出去培训了,后来去当副营长或是营长了,毛?泽?东思想儿童宣传队就暂时停止了活动,等王叔叔再来后,我们再继续开展活动吧。 第二十八章 媳妇的诱惑不知所措的少年 大家都闲得无聊时,中队来了支地质队,这个地质队有二十几个人,他们把帐篷扎在了机耕队院里住了下来。这些人来时带着两辆汽车,一辆是苏联制造的小吉普车,一辆是叫做“嘎斯”的大卡车。地质队员们还携带着那种在电影上见过的美式“卡宾枪”和很多书籍。 地质队的人和汽车、以及他们带的这些东西吸引了小伙伴们,在他们到的第二天我们就和他们熟悉了。这些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们,从未见过“吉普车”和“卡宾枪”,天天都去找这些人玩,把一切都忘在了脑后。 玩了几天后,我们发现,开卡车和开“吉普”的司机老是拉拢我们,“吉普车”司机和几个人不让我们去坐那辆卡车,不让我们去找他们玩。开卡车的司机和另外几个人不让我们去坐“吉普车”,也不让我们去找他们玩,我们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后来从那些地质队的大人们的言谈举止中,我们才知道,这两帮人属于文革中的两个派别,他们的观点不同,就互不往来,连吃住都不在一起。我们是小孩,没啥观点,既不保皇,又不造反,只知道热爱毛主席,就成了他们的拉拢对象。 地质队里有个小伙子,姓白,他人长得就和他的姓一样,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眼睛,斯斯文文的,那身工作服穿在他身上很得体,衣服都洗得发白了,却很干净。头发梳得有模有样,脸上老带着笑容。他的形象和当时的宣传画上的劳动者大相庭径。那些劳动者都是身材高大,黑红脸膛,目光炯炯,浑身都是力气。看到他我就会想起电影《烈火中永生》上的叛徒蒲志高,总觉得他有些别扭。这人干什么都是慢慢腾腾的,大家都喊他“白蜗牛”。他和“吉普”车、大卡车司机都很好,我们去找他玩时,两个司机都不反对。后来我们搞清楚了,白蜗牛是个中间派,和我们这群小孩一样,没观点,不造反。那对立的两派属于两个组织,但他哪个组织也不参加,也是个两派拉拢的对象。我记的毛主席有个话,那意思是说中间派最坏,可我看不出白蜗牛他哪里坏,就是看他不像个劳动人民,倒像个小资产阶级。 这个姓白的说起话来爱吹牛、流里流气的,但挺讨人喜欢。这是由于他说的很多事都是我们不懂、不知道、没听说过的事,我们就想听,想知道更多的事,就喜欢上了他。 白蜗牛说他会武术,如果遇到打架的,他一人可以对付七、八个。还老爱说娶媳妇的事,他说他啥都好,就是缺个媳妇,要是有个媳妇……他说到这里就会往床上一躺,自言自语地说:“跟媳妇睡在一起,那叫舒服!” 小时候,我总认为媳妇是受气的,既要做饭,还要洗碗、刷碗、扫地、擦桌子、收拾床、倒尿盆……还要伺候我们这些从垃圾堆里、或山沟里捡来的孩子(我们问爸爸、妈妈我们是哪儿来的,他们的回答都一样,都说是从垃圾堆里或山沟里捡来的)和爸爸,有了好吃的,还得给我们、给爸爸留着,弄不好还会挨顿爸爸的训。各家的爸爸们,回家就知道吃和睡,油瓶倒了都不会去扶。这媳妇,就是个吃苦受累、当佣人的代名词,有福的人,谁会没事找事去当媳妇? 白蜗牛说了和媳妇睡觉的事后,我很不解,便问他:“那有啥舒服的?” 他就会说:“你懂个屁!说了你也不懂!”想了想他又说:“你知道棉花吗?” 我说:“知道,我穿的棉衣里、盖的被子里和铺的褥子里就有棉花。[.超多好看小说]” 他显得有些激动:“棉花软不软?女人的身体就像棉花,又白、又软、又棉!你说,在棉花上睡觉舒服吗?” 他把我说糊涂了,我问他:“身体和棉花有什么关系?身体又不是棉花,反正我睡觉是躺在褥子上,也没啥舒服的,还不如钻进麦草里睡觉舒服呢(那时我们玩耍,有时就钻进麦草里,睡觉很舒服)。” 白蜗牛说:“你还小,不懂!长大就懂了!” 我觉得他是个神经病,说起媳妇就兴奋成那样,肯定不正常。 看着我迷惑不解的样子,白蜗牛突然逗我:“那个叫黄晓雪的丫头是你媳妇吧?” 他这样一说我就急了:“黄晓雪是你媳妇!” 听了我的话白蜗牛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黄晓雪那么小,她怎么会是我的媳妇?她给你当媳妇正合适。” “我才不要媳妇!”我跟白蜗牛嚷了起来。 “哈哈哈!”白蜗牛笑得喘不上气来了:“傻小子,你知道媳妇是干啥的?” “洗碗、做饭,扫地,擦桌子,打扫卫生,叠被子!”我理直气壮地回答白蜗牛。 听了我的话,白蜗牛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你这个傻小子!长大了也别娶媳妇,这些活都留着你自己干吧!” 我说:“我就不娶媳妇!这些活我自己都能干!” 白蜗牛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了:“那你不吃亏?这些活要留给黄晓雪干,让她吃亏!” “我才不让黄晓雪干!留给你干!让你吃亏!” “瞎说!哪有我帮你去干的,我又不是女的!又不是你媳妇!还没人帮我干呢。” “你尽说流氓话,我以后不跟你玩了!”我有些气愤。 “这咋是流氓话?这是正常话!不信你就去问问别的大人。”白蜗牛回答我:“天星,我求你件事好吗?”他好像有什么事求我。 我装作大人的样子说:“什么事?” 白蜗牛说:“你去打听一下,和你一起玩的那个萍和媛多大岁数了,打听好后告诉我。” 我说:“那还用打听?萍今年十四了,小名叫狐狸精。媛十五岁,小名叫白骨精。” 白蜗牛笑了起来:“那是你给她们起的外号吧!哪有叫这小名的!” 听了白蜗牛的话我也笑了起来:“你打听她们干啥?” “我有用!”白蜗牛回答。 “你是想让她们给你当媳妇吧?”我猜着问。 白蜗牛神气起来:“是的!让她们给我干活,累死她们!那个媛最合适,十五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干活了,好好累累她。” 听了白蜗牛的话,我突然想起,全国正在防止资本主义复辟,不让人民吃二遍苦,受二茬罪。看来女的当媳妇就是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如果媛去给白蜗牛当媳妇,就要扫地、刷碗……干很多活,想到这里,我对白蜗牛说:“你快让媛给你当媳妇去吧!让她吃猪狗食,干牛马活!你还可以学半夜鸡叫,让她少睡觉,多干活。” 白蜗牛吃惊地瞪大眼睛说:“我又不是周扒皮,我为什么要学鸡叫?”说着把自己两个大拇指竖了起来:“那时我就是丈夫!她就是媳妇!” 我说:“你说的和我说的一样!” 白蜗牛急忙说:“一样!一样!” 我暗自得意起来,心想,媛还说我是小屁孩,你才是小屁孩呢!快当媳妇去吧,跟着白蜗牛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去吧! 那天我回到家属院后,就和小伙伴们一起讽刺挖苦媛,叫她小媳妇,媛气地哭着跑回了家。不一会儿媛她妈就领着她找到了我们,质问我们为什么要骂她为小媳妇。我振振有词的说是有人想让媛当小媳妇,并把媛的“丈夫”的名字说了出来。媛她妈说那人那是流氓言论,劝我们不要再跟他玩,说完就领媛回了家。 听了媛她妈的话,我更验证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媛她妈也不想让媛去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过了几天,我还想去找白蜗牛玩,虽说他的话是流氓言论,但听起来挺好玩,挺新鲜。黄晓雪劝我不要去,说免得中毒。我就编了一句毛主席的话,意思是说,要想知道什么是错误的,就应该去听听,然后再批判。黄晓雪听到毛主席都这样说了,那就一定有道理,就高高兴兴随我们几个去地质队那儿玩。 第二十九章 爱吹牛 迷恋找媳妇的大人 进了白蜗牛住的帐篷里,我们几个吓了一跳,只见白蜗牛躺在床上,脑袋上缠着纱布,血把纱布都殷红了。见了我们后,白蜗牛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问他怎么受伤了。 白蜗牛点了一根烟后对我们说:“我这是英雄壮举啊!很惊险的一幕呀!” 他这样一说我就发觉里面有故事,就催促他讲一讲,黄晓雪他们几个也在那儿瞪大眼睛等他讲故事。 白蜗牛抽了一口烟后慢慢腾腾地说:“遇到阶级敌人了!为救一个小女孩,我负了伤。”说完他就停住了。 “快讲!是怎么回事?”胖翻译替我们几个催上了他。 白蜗牛一字一句地说:“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伸出手来不见五指。那天,我到我们队部去办事,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了树梢……” 我一听忙说:“等等!你不是说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吗?哪来的月亮?” 白蜗牛说:“啊!是没月亮,瞧我这记性,都是阶级敌人害的我呀!被打傻了!”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说:“办完事我回来的时候,天已黑透,路旁的大山就像是恶魔一样陪伴着我。路上就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我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越听越害怕!走着走着,起了山风,那风‘呜呜’的一个劲地刮。突然,我的身后传来‘哗’的一声巨响,我猛一回头……” “怎么了?有阶级敌人了?”我着急地问,黄晓雪和蓝菜花已经紧张地把手抓在了一起。 白蜗牛喝了口水:“我回头后才看清,是一根树木被刮倒了,虚惊了一场。但这时,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所湿透。坐在地下抽了根烟后,我慢慢镇静下来。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我们几个听了白蜗牛的问话,谁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黄晓雪和烂菜花的头摇的就跟拨浪鼓似的。 白蜗牛看我们回答不上来,又接着说:“那是我想起了毛主席的教导!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我是一个人民,我有动力!有了动力就什么也不害怕了!我慢慢站了起来,大声喊着,阶级敌人,你们来吧!我不怕你们!想完,我就在路边打了一路猴拳,把潜伏在路边的小鸟都吓飞了!” “你太厉害了!”我被他吸引了。 胖翻译、四和尚也在旁边说:“厉害!厉害!” 黄晓雪和蓝菜花眼里也露出了佩服的目光。 看到我们这个样子,白蜗牛得意起来:“打完拳后,我念着毛主席的教导,浑身都是力气,迈开大步往回走,不一会儿就到了恰都镇。 到了恰都镇,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家家户户都熄了灯,路边只有昏黄的路灯还在亮着。走着走着,我见前面有个人影,走路很急。不一会儿,从路边冒出两个人影跟在了前面那人的身后,我也慢慢跟了上去。到了一个黑暗处,我突然听到有个女声在喊救命。听到呼救声,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到了跟前,发现是两个男人在抢一个女人的东西。我大喊了一声‘住手!’就横在了两个男人面前,大声念起了毛主席语录,‘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真正强大的力量不是属于反动派,而是属于人民。’这时,一个男人掏出了刀,一个男人拿了块儿石头向我袭来。我两手一伸,摆了个雄鹰扑食的架势,手由掌变成了‘铁锥’。随后,我来了个‘饿鹰踩蛇’的招式,‘腾’的一声跳了起来。这一跳,我就飞到了那两人的头顶上,瞅准机会,我用双脚一蹬,就把那两人踩在了脚下。接着就用‘铁锥’‘当当’两下,把那两人打昏了过去!” 听到白蜗牛讲到这里,黄晓雪他们几个拍起了巴掌。 但我觉得奇怪,既然把坏人打昏过去了,那你白蜗牛怎么会受伤? 白蜗牛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指指自己的脑袋说:“我把那两人打倒在地后,正准备送那女的回家,另一个阶级敌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对我发动了突然袭击,使我头部受了伤,后来多亏过路的革命群众救了我。” 听完白蜗牛的故事和解释,我们几个人由衷的对他佩服起来,都认为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 四和尚看到白蜗牛的武功这样厉害,提出让他教我们。白蜗牛摸摸脑袋,说等他的伤好后,一定教我们。说着话,白蜗牛从床下拿出一个小箱子,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铁糖盒。打开糖盒后,我们发现里面有很多花花绿绿的纸包装着的糖。 白蜗牛说:“我请你们吃糖。”说着给了我们一人一块。我们几个刚把糖放嘴里,白蜗牛又说:“我有的是糖,你们想吃了就过来。可是,有个条件,把媛带来一起吃。” 听了白蜗牛的话,我告诉了他家属院发生的事。 可白蜗牛说:“那没有关系,那是媛和她的妈妈跟我不熟,熟了后就没事了。下次来,你们把媛一起带来,我会给你们奖很多糖。” 我心想,白蜗牛的目的是为了让媛吃二遍苦,受二茬罪,现在我已改变了想法。人们常说,亲不亲阶级分。媛是我们的阶级姐妹,我绝不会让她去受那份罪。我嘴上答应了白蜗牛,心里却在想,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白蜗牛看见我“答应了”,特别高兴,忙说:“天星就是聪明。你把媛带来了,她就和我熟悉了,就像你和黄晓雪天天在一起一样,媛那时也和我天天在一起。我就天天给媛、给你们讲故事,天天让你们吃糖,我还会教你们打拳,‘哈’!‘哈!’”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几下:“让你们都学会武术,一个人可以对付两个阶级敌人。” 白蜗牛说完后,胖翻译、四和尚两人脸上都露出了非常渴望的神情,黄晓雪和蓝菜花也是一脸兴奋。 胖翻译对白蜗牛说:“我要是跟你学一个星期的武术,能不能打得过李天星?” 还没等白蜗牛说话,我就说:“你想好事呢!你就是学了‘六术’也打不过我!不信就试试!”一句话就把胖翻译呛得不敢说话了。我心想,你还学武术,你只会啃西瓜!黄晓雪和蓝菜花还在那里兴奋,哪天你们当了小媳妇就不兴奋了!有你们受苦的日子!你黄晓雪要是给别人当了媳妇,就像是给地主扛长工、打短工,干牛马活。可是,一想到黄晓雪去给别人当媳妇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我就从心里难受起来。我俩是好朋友,我绝不让她去给别人当媳妇,去受罪!我要一直让她和我在一起,谁敢欺负她、谁敢让她受罪,我就打谁。 看着我把胖翻译呛得那个可怜样,连话都不敢说了,四和尚就讨好起白蜗牛:“叔叔,上次跟我们一起来玩的那个‘大舌头’你还记得吗?他就是媛的弟弟。” 听了四和尚的话,白蜗牛的眼睛亮了起来:“嗯?‘大舌头’是媛的弟弟呀!那你们先把他带到我这里玩,你们告诉他,我这里有好多好吃的,我还要教他学打拳。” 我瞪了四和尚一眼,四和尚吓的也不敢说话了。我对着白蜗牛点点头,告诉他:“那你就等着吧!哪天我们把‘大舌头’带来。”实际我根本不想带他来。 白蜗牛一高兴,又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块糖。 吃完糖后我出去解手,在厕所遇见两个地质队的人,他们正在那里说白蜗牛。听到在说白蜗牛,我就顺耳听了一下。听完那两个大人的话,我吃了一惊。 原来,白蜗牛不是为了救人受的伤。那两个大人说,白蜗牛在恰都镇看上了一个姑娘,想让人家给他当媳妇。可那家人说啥也不同意,白蜗牛就一直去纠缠。 那天,白蜗牛拿上礼物去了那姑娘家里,在人家家里,白蜗牛说尽了好话,可是人家还是不同意。后来白蜗牛给人家跪下了,祈求那家同意让那个姑娘当他的媳妇,可那家人火了,让他滚出去。白蜗牛就耍起赖,不肯离开,结果被那家人打得头破血流。原来他的头是这样被打破的,还吹牛是因救人负的伤。看来那家是聪明的家庭,不让自己的孩子去受罪,白蜗牛算是失算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给大家讲了这件事,他们几个听了后都很吃惊。我还旁敲侧击地提醒黄晓雪和蓝菜花,说那女孩家里聪明,幸亏没让那姑娘去当媳妇,要是同意了,就等于把姑娘推进火坑了,二遍苦和二茬罪就受定了,从此就会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求鬼鬼不理。黄晓雪她俩听了后神情很紧张,显得很害怕。 看到黄晓雪的表情,我有些得意。心想,害怕了吧!不过,有我这个朋友,你就不用害怕。谁敢让你当媳妇,我就收拾谁,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你去给别人当媳妇、跳火坑、遭受非人的折磨。 第三十章 打猎的诱惑少男少女起纷争 第二天,我们几个以正在排练节目为借口,在排练室里玩,有个小孩来叫我,说是地质队开吉普的司机在找我。我想肯定是要拉着我出去玩,就急忙跑了过去。 见了我后,那司机问我,这个地方哪里有黄羊、草鹿或其他动物,说是要去打猎。实际我也不知道哪里有这些东西,但听大人说过。大人们好像说,四眼泉那儿就有黄羊、草鹿、獐子。因为这些动物要喝水,它们每晚或天刚亮时就会去四眼泉那儿饮水。司机一听四眼泉有猎物,马上就兴奋了。他问我四眼泉在什么地方,我就告诉了他。不过,我又告诉他,那里除了这些猎物,狼和哈(当地把瞎读作ha)熊(棕熊、黑熊)也去那里喝水,如果碰上可要倒霉,接着我就把狼和熊的凶狠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我对司机说:“狼可厉害了!一去就是一群。你知道狼群里有只叫狈的狼吗?狈既聪明又凶狠,它是狼群的领导。因狈的前腿比较短,不善行走,它就把前腿搭在狼的后背上,由狼轮流驮着它行走。每当遇到动物或难题时,狈就会给狼群出主意,并指挥狼群攻击其他动物。你们不害怕吗?”这些事都是大人们告诉我们的,我又拿到这里卖给了这个司机。 司机说:“小家伙,那都是传说,不是真的。” 我回答说:“就是真的!有的大人还看到过呢!他们说打狼要先打狈。如果你先打了其他狼,狈就会把嘴贴在地下大叫一声,然后仰起头,对着天长嚎起来。那时,四周所有的狼都会过来帮助它。时间不长,几百只狼甚至上千只狼就奔跑着围了过来,按照狈的命令展开攻击。到那时,几个人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的狼,最后就会被狼吃掉。” 司机有些半信半疑:“头一次听说,狈还这样厉害,不过,我们有车,坐在车上,什么样的狈也没办法。” “还有哈熊呢!”我说:“哈熊更厉害!哈熊头顶上长着长长的毛,毛遮着眼睛,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可它的鼻子很厉害。如果你站在顺风处,它就可以闻到你的味道,顺着味就可以找到你。如果你站在顶风处,风就会把哈熊头顶的毛吹开,这时它就能很清楚地看到你。(.好看的小说)看到你后,哈熊就会‘哇’的一声扑上来。到了你跟前,它一下就站起来了,伸出前爪,‘啪’的一下就把你的脑袋扇掉一半,然后它就坐在你身上,张开大口开始吃你的肉,太可怕了!” 司机笑起来:“这小子!越说越玄!故事编的不错!” 我急了:“才不是我编的!是大人告诉我的!你要是一枪没把哈熊打死,就算是把哈熊的肠子打了出来,它也会从地下扯起一把草,把伤口塞住,然后就一步步向你走来,不弄死你它就不会死,弄死你后哈熊才死!” 司机听了后“哈哈”大笑起来,没接我的话。我接着说:“哈熊就一个弱点,它的胸前长了一撮白毛,长白毛的地方就是它的心脏。要打只能打那里,一枪过去,就可打中它的心脏。只要打中了心脏,哈熊就站不起来了。你的枪法准吗?不准趁早别去!” 司机又笑了起来:“这点说的还算靠谱,告诉你吧,我是神枪手,瞄哪儿打哪儿,哈熊要是遇上我,它就算是倒霉了,我会让它有来无回!小家伙,其实哈熊是很傻的!傻得要命!你看看我的枪。”说着司机举起了一支卡宾枪:“这枪是美国造,解放军缴获过来的,很厉害!遇到哈熊,我就‘突突突’来个连发,就是有一群哈熊也会倒在我面前。哈哈!到那时,咱们就连着一个月吃熊肉!熊肉那个香!解馋!再炖几个熊掌,熟了后拿在手里,‘咔嚓’、‘咔嚓’地啃,啊!好吃!大补!” 说到这儿,我看那司机往肚里咽了一口口水,我也擦了一下嘴。 司机看了我一眼:“天星,我怎么看你像个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我马上反驳司机。 “那你怎么尽长狼和哈熊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你是怕它们!”司机脸上带着狡黠的笑。 我站了起来:“我才不怕它们呢!你要是给我一支枪,我现在就去打它们!” 司机撇了一下嘴:“给你一支枪你就敢去?我才不信!让你带路去四眼泉你都不敢去!” “谁说的!谁说我不敢带路!你啥时去?我就给你带路!我才不怕!”我几乎喊了起来。 司机拍拍我的头,又伸出了大拇指:“小子!好样的!有种!今天咱们吃过下午饭就出发!别害怕,开我的吉普去。咱们在四眼泉等着那些猎物,打住后,给你分一份哈熊肉,到时拿回家去,你爸爸还不高兴死!你吃过晚饭就来找我,咱们去打猎。” “我能带其他小朋友吗?”我想找个做伴的。 司机用手戳了一下我的头:“鬼小子,是想找个伴吧!肯定是想带黄晓雪一起去!”他们都知道黄晓雪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我点了点头。 司机说:“可以!到时你带她一起去!” “打到猎后,能给黄晓雪分一份肉吗?”我也想让黄晓雪得到一份。 “那当然!只要你想给谁,就告诉我好了!”司机很大方。 回到排练室,我偷偷把黄晓雪叫了出来,告诉她我要带她去打猎。 可是,黄晓雪听了后说:“我才不去呢!怪害怕的。你也别去!小心狼吃了你!” 黄晓雪这样一说,我挺生气:“我是跟人家说好话才让带你的,如果你不去,我就不理你了!” 看我这个态度,黄晓雪用脚踢着地下的石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我妈肯定不让我去,她不同意我就去了,回家肯定挨打。” 她这样一说我就没了主意,从我内心来说,不愿意让黄晓雪挨打。这样一想我就说:“那你就别去了,到时打到猎,我让他们给你分一份肉,他们已经答应我了。” 黄晓雪说:“你也别去了,你就不怕挨打?你爸爸会打你的!” 我说:“我不怕!打就打!” 黄晓雪没吭声就走进了排练室。 我进屋后又把胖翻译、四和尚叫了出来,告诉了他们要去打猎的事,他俩一听就嚷嚷着要跟我去。我对他俩说,到时要快些吃晚饭,我会在机耕队等胖翻译,让四和尚在职工家属院门口等我们,车到了的时候坐车一起走。 我们三个回到排练室后,我发现黄晓雪不见了,可能是在我们三个人在外面说话时出去解手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黄晓雪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就像是没看见我一样,就直接走到了蓝菜花、狐狸精和白骨精跟前。我看看小伙伴都在这里,正准备招呼大家唱歌时,突然发现我妈妈站在了排练室门口,她在那儿给我摆手,意思是让我出去一下。 出了门后妈妈说:“你是想找死吧!” 我说:“咋了?” 妈妈说:“你看看你自己,还没棵葱高,就想去打狗熊?不要命了?” 我问妈妈:“是谁说的?”我已经想到了是黄晓雪去告的状。 “你别管是谁说的,有没有这回事?”妈妈又问我。 “又不是我一个人去,是和大人一起去。他们带着枪呢!还有汽车,到时我不下汽车,野兽吃不了我。”我回答妈妈。 “那也不能去!”妈妈瞪起了眼睛。 “我已经答应了人家,不去不行!男子汉要说话算数!”听了妈妈的话,我找了个男子汉的借口。 听了我的话,妈妈笑起来:“真是个男子汉了啊!你答应帮妈妈洗碗,我怎么没见你洗过一次?怎么说话不算话?” 见妈妈揭了我的短,我有点恼羞成怒:“我就去!你不让我去我非去!” 妈妈气得正想骂我,胖翻译、四和尚跑出了屋。他们对妈妈说:“让天星去吧!我俩也要去,没有事的阿姨。” 妈妈听到他俩也要去,很吃惊,急忙问:“你们的爸爸妈妈同意你们去?” 他俩回答:“我们还没给家里说。” 妈妈一听就说:“星星啊!是你要带人家去的吧!到时他俩出了危险,人家可是会让你去给人家当儿子的!儿子,不能去啊!” 可我还是要坚持去,妈妈气地说:“好吧!我去告诉你爸爸,看他让不让你去!” 说完妈妈就气走了。 回到屋里后,我发现黄晓雪正用余光看我,便喊了声:“黄晓雪,过来!”可她装作没听见。 我走到了黄晓雪跟前:“装啥装?我叫你呢!” 黄晓雪看着蓝菜花对我说:“叫我干啥?” 我说:“你出来,我给你说件事。” 她看了我一眼:“你就在这儿说吧!有啥事?” 我扭头走到了门口,站在那里看着黄晓雪。僵持了一会儿后,蓝菜花看我拉着脸,用手捅捅黄晓雪,她这时才朝门口走来。 出了门我就问黄晓雪:“是你给我妈说我要去打猎吧?”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把头抬了起来,好像是在看比她低的东西说:“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妈?你不想去也别去告我的状呀!”我生气地说。 “……”她没理我。 “告状精!”我见她不说话,就更生气了。 “谁是告状精?我也不想让你去!”黄晓雪的话音高了起来:“要是狼把你吃了咋办?” “你就是告状精!狼吃不吃我跟你有啥关系?以后少管我的闲事!告诉你!你再这样,我以后就让你当我的媳妇,累死你!”我有点气急了。 黄晓雪哭了起来:“我就不当你的媳妇!人家是好心不得好报!李天星你没良心!你……”说着话她就往屋里走去。 我也正想回屋里,见我妈带着胖翻译的妈妈朝这儿走来。见状我急忙进了屋,把胖翻译、四和尚叫过来交代了一番。 不一会儿,胖翻译的妈妈就在外面叫他,我和四和尚跟了出去。 胖翻译的妈妈指着他开门见山地说:“不许去打猎!敢去就打断你的腿!” 胖翻译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我也没说去打猎呀!我才不去呢!” 他妈妈说:“真是好孩子!不去就好!咱们不去啊!让星星自己去!” “谁说我去了?我也不去!”我好像是对胖翻译她妈说,实际是对我妈说。 我妈一听也高兴了:“就是!谁说我们去了?我们也不去!”妈妈说完还不放心:“真的啊!星星,咱们也不去啊!” 我说:“您放心吧!我不去!刚才是说着玩的。” 这一下我妈和胖翻译他妈真放心了,这才说:“好好唱歌,晚上咱们做好吃的。”两人放心地离开了。 待她们走远后,我告诉胖翻译和四和尚,一会儿就回家,一人偷两个馒头,拿上馒头后就去地质队,然后去打猎。 第三十一章 打猎的夜晚 大家唱歌唱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我就让大家散了。(.无弹窗广告)小伙伴们正往外走时,我喊起胖翻译和四和尚的名字,把他俩留下打扫卫生。 黄晓雪走到门口后扭头往里看了好几次,我知道她是不信,可我装作正在专心致志打扫卫生的样子,假装没看到黄晓雪。想了一下,我就让四和尚和黄晓雪一起走,免得她再到我家去告状。 待到小伙伴们全不见了时,我和胖翻译把门锁上后,回家偷馒头去了。 我到了地质队时,吉普司机已经吃过饭,我告诉他等等我的伙伴。话刚说完,胖翻译就喘着气跑了进来。司机叫上另一个人后,我们上了车,我看到,他们拿了两支卡宾枪。司机将车发动着后,就拉着我们朝四眼泉跑去。 汽车经过职工家属院时,我看见四和尚正等在大门口,便让司机停车,将四和尚叫到了车上。 到了四眼泉后,司机和那个地质队的下了车,领着我们在泉边转了一下。在泉的不远处,他们发现了一些动物的粪便,两人指点着地下的粪便小声地说:“这是草鹿、黄羊的粪便,那是獐子留下的粪便,这里是……” 他们找来找去,没有找到狼和哈熊的粪便、脚印。司机自言自语地说:“这里好像很少出现狼和哈熊,看样子只能打几只食草动物了。”听了司机的话,我们想,他应该是个打猎的内行。 离开那里后,司机又在泉边用脚丈量了一下,然后将车停在了一个位置,端起枪向四眼泉哪儿瞄了一阵后说道:“就是这里了,来一个打一个。” 把枪收起来后,司机说:“看这地形和情况,到傍晚时就有动物来饮水,弄不好咱们今天就有收获。” 可另一个人说:“不一定,现在这里人多了,可能已经扰乱了动物的习性。我估计,它来喝水应该在后半夜或天刚亮的时候,咱们就等吧。” 坐在车里,两个大人抽着烟,聊着天,我们几个就在那里听。一会儿司机说:“几个小家伙,我们带着好吃的呢!要是饿了就吃啊。”说着就把吃的拿了出来:“这是卤牛肉,”司机又打开了一个包:“这是卤鸡肉,还有水。”司机又拿出了行军壶。 见了好吃的东西,我们几个都高兴了。我告诉司机,怕大人知道打猎的事,我们是偷跑出来的,还没吃晚饭呢。 听了我的话,司机埋怨了我一顿,他的意思是应该让家长知道我们是和他们大人一起出来的,那样家里才会放心。 说了我们一顿后,司机给我们几个一人分了一块牛肉、一只卤鸡、一块饼。把饼还给司机后,我们就着牛肉吃自己带来的馒头。吃卤鸡时,我发现那鸡不大,像是个半大的鸡,肉特别筋,特别好吃,跟我们过去吃过的鸡味道不太一样。(.无弹窗广告) 我边吃边问司机:“叔叔,这是啥鸡呀!这么好吃!” 司机和那人笑了起来:“好吃吧!这叫鹞鸡。” “鹞鸡”?我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鸡,地质队还会有这种鸡,觉得非常奇特:“这是一种什么鸡呀?我们怎么没看见你们养?是买来的吧!”正说着,我的嘴碰到了鸡头,那鸡嘴竟然是带钩的,只有老鹰才有这种嘴。 他俩哈哈一笑说:“还用买?啥时想吃啥时就有。好吃就多吃点。还有呢!” “你们告诉我呗,这到底是啥鸡?它的嘴上还带着钩,不会是小老鹰吧!”我想问个明白,吃个明白。 “不是小老鹰,”司机说:“是鹞子!恶心了吧!” 原来是鹞子,它的肉竟是这样好吃,他们也太有本事了,连鹞子都可以捉到。我咬了口鹞肉说:“我才不恶心呢!胖翻译,四和尚,你俩恶心吗?” 他俩边吃边回答:“我们才不恶心呢,太好吃了!” 司机说:“这年头,去哪里整鸡?只能用鹞子代替鸡了!鹞子也太坏了!整天欺负小鸟、鸽子,还会叼小鸡,我们就收拾它,你们说对不对!” 有这么好吃的肉,我们当然支持司机叔叔他们了。剩下的那半个鹞子我不想再吃了,我想留给黄晓雪,让她也尝尝鹞子肉的滋味。 留不留这半个鹞子,我思想斗争了半天。想到黄晓雪去我妈那里告状,就不想给她留了。可想到到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又气人家让人家当媳妇,就又想给她留。最终,留的想法占了上风,我停止了吃鹞子肉。 司机发现我不吃了,问我:“为什么不吃了?是恶心了吧!” 我说:“不是恶心,是想留给别人尝尝!” “这小子,吃东西还想着别人。还有呢,吃你的。”说着就又给我递过来一只卤鹞子:“把这只给别人带去吧!” 我接了过来,那是用纸抱着的一只卤鹞子。 吃饱喝足了,我们就继续听司机和那人聊天。 天黑了,我感到夜很长。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天上的星星,它就静静地挂在天空上,一动不动,好像黑夜变成永恒的了,时间停止流淌了,天色没有一点走向天明的迹象,让人感觉到天越来越黑,夜幕越来越浓。 在车上越坐越没有意思,胖翻译打起瞌睡,不一会儿还打起了呼噜。四和尚和我也耐不住瞌睡虫的骚扰,也有点昏昏欲睡了。我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眼皮又抬了起来。为了不让胖翻译把瞌睡虫传染给我们,我把手慢慢伸到了他的大腿根,用力掐了一下。胖翻译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头还撞到了车棚上,他大喊着:“狼来了!狼来了!”迷迷糊糊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大家听到他那样喊、那样叫,以为他是在发癔症,都哈哈笑了起来。其实,谁也没见我掐了他一下。 清醒后的胖翻译说:“我刚才梦见狼追我,一只狼嘴一张就咬住了我的大腿!”说着还惊恐地摸摸腿:“咦!大腿还真这样疼,现在还疼呢!” 在黑暗中,我偷偷笑了,谁让你睡觉?还打呼噜。不弄醒你,黄羊听了都不敢来喝水了。 我央求司机和那个大人:“给我们讲个故事吧,不然胖翻译一会儿又该打呼噜了!” 听到我要听故事,胖翻译和四和尚马上就来了精神,也求大人给讲个故事。 司机说:“想听故事?我有很多故事,但讲哪个呢?让我想想。” 我说:“讲个打仗的!” 胖翻译和四和尚一致同意。 想了一会儿,司机说:“给你们讲个、讲个既温馨又打仗的故事吧,里面还有狐仙。但只能听不能往外传!”他看了我们一眼,见我们几个点了头,就又接着说;“这个故事是个年代久远的事,描写了一段历史,愿意听吗?” 那时,人们经常在后面讲些鬼怪、狐仙的故事,小孩的妈妈们最爱讲,目的是为了吓唬小孩不要出去调皮、惹事。但只敢在后面讲,绝不敢拿到桌面上来,要让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宣传封资修,宣传四旧,宣传封建迷信,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事。所以,那时人们听了这类故事,是不会外传给自己找麻烦的。 听司机说要讲这样的故事,我们急忙说:“爱听!叔叔你快讲吧!” 第三十二章 美丽的狐仙 踏着夜色走来 司机清了清嗓子,给我们讲起了故事,他问:“你们见过狐狸吗?” 我们几个摇摇头。 他说:“我这个故事很长,你们可要有耐性啊!” 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说:“越长越好!”我心想,讲到天亮才好呢。 司机掐灭了烟后,给我们讲起故事,那个大人也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司机说,这个故事里牵涉到了人和狐狸。有人喜欢狐狸,有人讨厌狐狸。可他就很喜欢狐狸,每次在他打猎时,见了狐狸从来不开枪。那是因为狐狸这种动物,天生聪颖,能洞察世界万物,很有灵性,持有很多绝技,还乐意帮助好人。 他讲到,传说在明朝末年崇祯年间,关外的女真屡犯边关,弄得民不聊生。离山海关几百里的一个地方,有座大山,那里的长城上有个城门,是通往关外的重要门户,朝廷派了重兵驻扎在那里。 可是朝廷腐败,女真经常打败官兵突入进来,骚扰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座大山下有条河叫青河,青河岸边有个小村庄,百姓主要靠种地和打渔为生。过去的生活很安宁,很平静,自从女真入侵以来,打破了原来的安详,绝大部分百姓都逃走了。 庄里有户人家,爷爷、奶奶已八十高龄,儿子和儿媳已六十多岁,孙子也已成人。为躲避战乱,延续家族,爷爷、奶奶决定,由儿子带领全家迁移他乡避难。因爷爷、奶奶年事已高、无力行走,决定留下看守家业,待战乱平息后等候家人回归。 这家的二孙子名叫敬臣,是个非常孝道的孩子,他坚持要留下来,侍候、陪伴爷爷、奶奶。父母为敬臣的孝心所感动,让他留了下来,把爷爷、奶奶交给了他。 这家人祖辈习武、代代读书,是个文武双全的家庭。敬臣待父母、兄弟姐妹离开后,就全身心投入到了伺候爷爷、奶奶的生活中,并在闲暇之时认真读书作文,准备在战乱消除后进京考取状元。[] 敬臣每天都要去地里劳作、去河里打渔,晚上伺候爷爷、奶奶睡下后就点起豆油灯学习。爷爷、奶奶非常心疼孙儿,很想托人给敬臣说个媳妇,让她帮敬臣分担些家务,给他减轻一些负担。可是,周围的人跑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有姑娘的家庭跑得更快,都离开了这个地方,已经没媳妇可娶了。因女真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抢女人,每个家庭都怕女儿、媳妇遭殃,早躲远了,这里已经没了姑娘…… 司机讲到这里,我就问:“叔叔,古代的人也这样坏?也娶媳妇?连女真也枪女的当媳妇,真是太可恶了!” 听了我的话,司机问我:“让女人当媳妇就是坏?这是谁给你说的?” 还没等我回答,胖翻译就抢着说:“白蜗牛也想枪媳妇呢!他说有媳妇感觉好极了。可是星星说,媳妇是受苦的,当了媳妇就是去吃二遍苦,受二茬罪……” “白蜗牛心眼不好使!”我把话接了过来:“他老想找个媳妇当地主,好让媳妇替他干活,他就像地主周扒皮,想过寄生虫一样的生活。” 我俩一说完,司机就和那人就大笑起来。司机说:“这个白蜗牛就是想当地主了,欺负女同志!可男的都想让女的当媳妇呀!呵呵!我俩也想当地主。天星,你就不想当地主?” “我才不想当地主呢!我不欺负女同学!我才不让她们当媳妇受人欺负。”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司机。 我的话刚说完,胖翻译几乎要喊起来:“我也不当地主!也不要媳妇!我小时候还以为媳妇好呢,星星说了后我才知道,那种想法很丑恶,完全是资产阶级的想法,那是欺负女同学!” 还没等司机和那人说什么,四和尚把头向前伸了过去:“白蜗牛还说女人像棉花,很软、很棉、很舒服,他是胡说八道!那样舒服,我爸爸怎么不躺在我妈妈身上睡觉?我妈妈就在吃二遍苦,受二茬罪,除了做饭、洗碗、扫地、干活、叠被子,把好吃的都留给我爸爸,还要受我爸爸的欺负!那天晚上,我醒来后,我爸爸就压在我妈妈的身上,看那样子是想掐死我妈妈!还想咬我妈妈!等我长大了,非替妈妈出气不可……” 不等四和尚说完,司机就和那人笑得上不来气了。[.超多好看小说]司机说:“臭小子们!你们都看见啥了,讲给我们听听!哈哈!这几个臭小子,你们还小,长大就懂了!媳妇好呀,能看、好玩、还能用!白蜗牛连做梦都想有媳妇呢!行了,你们听故事吧!” 司机的话让我很疑惑,媳妇能看、好玩、还能用,有啥用?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劳力吗? 我正在想,司机的故事打断了我。 他接着说,有天早上,爷爷呼喊敬臣,说是身上难受。敬臣过去后,发现爷爷身上滚烫,老人发烧了,可村庄附近已没了医生,敬臣着起急来。爷爷颤抖着说,想喝碗鱼汤,只要在鱼汤里放些葱姜发发汗,他的病就可以好。 那时天还没大亮,为了实现爷爷的心愿,敬臣拿上渔具去了河边。 打了一会儿渔,一条鱼也没见着。想着爷爷痛苦的样子,和想喝鱼汤的那种眼神,敬臣流起眼泪。在拉最后一次网时,敬臣已经感到没了任何希望。网一下下被从水里拉了出来,一条鱼也没有。当网完全出了水后,网底竟藏着五条鱼,还是几条大鲫鱼。敬臣拿起鱼,收了网,正高兴的准备往家跑,突然听到河水里有扑打水的声音。敬臣朝河水望去,看见是一只小动物在水中挣扎,一会沉下去,一会又浮了上来。这时,敬臣产生了恻隐心理,他把渔网抛向了小动物。把小动物拉出来后,敬臣发现那是只小狐狸,腿上还夹着一个铁夹。那一定是哪个猎人下的夹子夹住了小狐狸,小狐狸想逃命而不幸掉到了河里,因为有那铁夹,所以在河里它只会被拽入河底。 小狐狸浑身都是水,敬臣小心的把夹子取了下来,又脱下自己的外衣,爱怜的把小狐狸抱了起来,只把它的头露在了外面。 在回家的路上,有人发现了敬臣衣服里包着的小狐狸,提出要高价收买,拿回家去吃狐肉。小狐狸可怜巴巴地望着敬臣,眼睛湿湿的,好像在哀求敬臣不要把它卖掉。敬臣断然拒绝了路人,抱着小狐狸回了家。 他把小狐狸放到自己屋里后,马上到厨房给爷爷煮上了鱼汤。 爷爷喝了鱼汤后,出了一身汗,病好了。 敬臣想起了小狐狸,回到了自己的的房间。那小狐狸正在睡觉。弄了碗盐水后,敬臣开始给小狐狸清洗腿上的伤口,在盐的刺激下,小狐狸一定很疼,身体一个劲地哆嗦着,但可以看出,它是在忍着疼让敬臣洗伤口。 做完后,敬臣把自己的那份鱼肉拿了过来,给了小狐狸。 两天后,小狐狸可以走路了。在第三天,敬臣从地里回来,做了饭后给小狐狸拿去了一份。可是,小狐狸已经不见了。敬臣想着小狐狸一定是逃跑了,就慢慢忘掉了这件事。 七天后的一个夜晚,敬臣正在和爷爷、奶奶聊天,听到院子里有个很好听的女声在问:“有人吗?” 出了门后,敬臣看见院里站着两个人,手里都举着一个灯笼,把院子照的通明。手举灯笼的一个是漂亮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是英俊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见了敬臣,女孩说,很不好意思来打扰,因为躲避战乱,她和弟弟从关外过来,要去京城投奔亲属,一天没吃饭了,想借用一下敬臣的炊具做顿饭吃。女孩说,他们带着东西,只借用炊具做一下即可,敬臣爽快地答应了。 看见敬臣答应了,女孩和少年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就拿进来了米、面、油,肉、蛋、鸡、鱼、蔬菜等物。敬臣出去看了一眼,见外面停着一辆马车,东西都是从车上拿来的。 敬臣把这姐弟俩领进了厨房,指给他们各种炊具后就又回了爷爷奶奶的房间。 时间不长,敬臣听到那个女孩在轻轻地敲爷爷的房门。女孩进来后,先很有礼貌地给敬臣的爷爷奶奶请安、问候,然后邀请他们一起去用餐。敬臣告诉女孩,他们已吃过晚饭,对女孩表示了谢意。可是,女孩不干,还是盛情地邀请他们。爷爷、奶奶推说腿脚不便,让敬臣自己去应付一下。 可那女孩说:“二老的腿脚很灵便,为什么要说不便呢?莫非是看不起我?” 爷爷说:“年岁大了,行走确实不便,已有多日没下过床了。” 可女孩不信,说道:“两位老人看不起姑娘啊!” 敬臣上前给女孩解释:“爷爷、奶奶已八十岁,哪能像年轻人一样,他们已经走不动路了,一日三餐都是由我给送到床头。这样吧,我跟你去,就算我代爷爷奶奶向你致谢吧。” 可女孩不同意,她说:“我主要是想让两位老人尝尝我的手艺,吃饭怎能代替?这和其他事情是不同的。任何事情都可以代替,唯有吃饭不能代替。” 爷爷、奶奶看到这种情况,只好答应去,并喊敬臣过去帮助他俩下床。 敬臣还没走到跟前,爷爷竟自己下了床,很快就穿上了鞋,走了两步,竟和年轻人一样利索。奶奶也和爷爷一样,动作非常麻利,走了几步,那步态就和年轻女孩一样。 看到爷爷、奶奶这个精神样,敬臣吃惊地瞪大了双眼,简直就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第三十三章 狐狸精和人成了亲 女孩笑了起来:“我说你们是客气吧!爷爷、奶奶比年轻人还要利索呢!” 敬臣对两位老人说:“爷爷、奶奶,你们这是……你们不会是逗着孙儿玩吧?” 爷爷伸伸胳膊,蹬蹬腿:“这咋就硬朗了呢?”又跳了一下,手竟差点摸着房梁。 女孩催促大家去吃饭,几人这才走到了厨房。 那两个灯笼挂在厨房里,照的厨房通明,就像是白天一样。过去很乱的厨房,已被女孩收拾得干干净净,物品摆放的非常整齐。吃饭那桌子、坐的凳子都是女孩带来的,好像是古董一样,非常漂亮,桌上摆满了菜。待大家坐下后,女孩一一介绍了菜名。接着,女孩让少年拿上来一瓶酒,那酒装在一个精致的瓷瓶里,瓶上的文字敬臣从来没见过,不知道写得是啥。打开瓶盖,酒香立即飘满了厨房。女孩介绍说,这种酒是高丽国的贡酒,是专为明朝皇帝制作的,是宫廷的高级御酒。酒在海上往朝廷运送途中,被女真掠去,后捻转到了百姓手中。 女孩又从少年手中接过酒杯,慢慢将酒斟满,而后双手捧杯,敬献给了两位老人。女孩说,很感谢老人有敬臣这样一个好孙子。说完,又倒满了两杯酒,她和少年一人着一杯,要敬敬臣。敬臣忙说:“不敢!不敢!只是将厨房借给了你们一用,哪能受如此大礼!” 可是,女孩说:“你是我们的恩人!哪有不敬的道理!”她这样一说,让敬臣糊涂起来,他想不起来对谁有恩情。 两杯酒下肚,敬臣只觉得浑身舒畅,骨头痒痒的,身体里飘出一阵阵香气,眼睛也比以前明亮起来……他正想说什么,女孩突然拽了少年一把,轻声说:“弟弟!还不赶快向恩人谢恩!” 少年听了后,恭恭敬敬跪在了敬臣面前,向敬臣拜了三拜。 敬臣看到这个状况,惊得赶紧上来扶起了少年,一个劲地说:“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对你们哪里有什么恩,只是把厨房借给你们用了一下,不值得这样!” 女孩听了敬臣的话,没说什么,给两个老人夹起菜来。她指着几样菜说:“这鱼是黄海中所产,名叫赤鳞鱼,鳞红肉白,味道鲜美。再看这个禽肉,它是九天上的宝贝,名叫龙鸡,肉味甘甜醇厚。这个看似凉粉的东西,它实际不是凉粉,是用好几种粮食的精华制作的,名字叫‘馇’。韭菜炒的那个叫‘小馇’,和白菜炖在一起的那个叫‘大馇’,快尝尝,看味道如何……”敬臣和爷爷、奶奶尝了几样菜,那味道美极了,那是几种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爷爷、奶奶能下床了,他们的心情格外的好,爷爷喝了足有三两酒。借着酒劲,爷爷对那女孩说:“我这孙子啥都好,就是缺个媳妇呀!要是能找个像你这样能干的媳妇,敬臣就有福了!” 听了这话,女孩脸红了:“爷爷您是在表扬我呢,我哪有那样好?您孙子心里一定有比我好的人。” 敬臣忙说:“我心里啥也没有,像我这样的谁会嫁给我呢?要钱没钱,要啥没啥。” 女孩说:“你有善良!这就足够了。有了善良,就有了一切!像你这样的男人,是女孩们所倾慕的” 那少年听了后插话说:“我姐姐还没有婆家呢,”说着指了一下敬臣:“我盼着她能找个像你一样的姐夫呢。(.无弹窗广告)” 听了这话,女孩的脸更红了。 敬臣听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还是爷爷打破了僵局,他捻着胡须对敬臣和女孩说:“还是我的眼力好啊!我看你俩就是天生的一对。姑娘,答应做我的孙媳妇吧!” 女孩红着脸点了点头,敬臣兴奋地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听到这里,我就插话说:“叔叔,那个女孩真傻!自己往火坑里跳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司机叔叔说:“呵呵!女孩不傻!你往下听!” 不傻?我心想,要嘛女孩就是个坏人,来骗敬臣他们了。 “叔叔,您接着讲吧!”我催司机。 少年听了爷爷的话,看着姐姐点了头,跑到了敬臣跟前,调皮地喊了声“姐夫!”敬臣微笑着把少年抱在了怀里。 爷爷又说:“我这腿脚也能动了,明天就开始出去打渔,再出去传授一下拳脚功夫,挣些钱回来,给你俩完婚。” 女孩说:“您这年龄是该享福的年龄了,我们哪会让您老出去挣钱?这次出门,我带了不少银两,足够花销四五年了。”说着就让少年去外面马车上搬来了一个木箱子,打开后,敬臣他们看到,箱子里面放满了银元宝。女孩又接着说:“我的父母都在京城,既这样了,我就不去寻找他们了,明天让弟弟自己去吧。我和敬臣的婚事,由弟弟转告父母一声就行了。现在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我们就不举行什么仪式了,免得出现什么麻烦。” 交谈中,敬臣他们知道了女孩名叫雪凌,家住徒河(过去的锦州),是一大户人家,因战乱,父母和其他兄弟姐妹已迁居京城。她和弟弟昊淼因处理家务,没能和父母一起动身,现在才离开徒河路过这里前去京城。 饭后,奶奶要帮着雪凌收拾碗筷,但雪凌不允,只一小会儿功夫,雪凌就将厨房收拾利落了。 做完家务,雪凌命昊淼去马车上取来几个灯笼,分别挂在了爷爷、奶奶、敬臣的房里和院子里。还拿来红纸,让敬臣写了几个大大的“”字,贴在了院里和房门上,写了对联贴在了院门口。接着,又从车上拿来了锦缎被子和崭新的褥子、单子,让爷爷奶奶、敬臣的床上全部变了样,并把几匹上乘布料拿进房间,准备在第二天给家人制作新衣。 把灯笼点亮以后,整个院子和各间房里都明亮起来,让人感觉就像是进入了仙境。 做完这一切,敬臣、雪凌直接进了洞房,成了夫妻。 面对妻子,敬臣说:“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娘子能不能给我解答。” 雪凌道:“夫君请说。” 敬臣问雪凌,为何称他为“恩人”。雪凌笑了起来,她对敬臣说:“这个问题我现在不想回答你,在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答案,给我点时间行吗?” 敬臣不想为难妻子,点头答应了。 正说着话,妻子突然说:“不知昊淼睡了没有,这孩子老是熬夜看书,明天他还要赶路,我去看看就回来。” 敬臣想跟着去,但雪凌不准。 雪凌走了会儿不见回来,敬臣心中着急,出门去寻找雪凌。到了昊淼门前,只听昊淼在屋里呻吟。那门没关好,敬臣从门缝里看到,雪凌正在给昊淼右腿上上药,昊淼疼得脸都变了形,上一下药,昊淼就会痛苦地轻声呻吟一下。敬臣清楚地看到,那伤的形状、部位,竟和他救的那只小狐狸的伤一摸一样,而且受伤的也是右腿。 敬臣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难道……他不敢再想了…… 他小心地离开了那里,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屋里,敬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中十分恐惧。他没想到,好心救的小狐狸竟是狐狸精,还带来一只美女般的大狐狸精。心想,它们究竟想干什么?是想来害人吗?但不知道它们会用什么方法来害人。 越想越怕的敬臣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一阵才又恢复了正常思维。他想起了祖上留下的那把剑,那是一把屡立战功的宝剑,名叫“降蛟三尺”,也许这把剑可以救他们。 敬臣的祖上是名将戚继光手下的一员主将,曾跟随戚继光镇守长城,就驻扎在他们家这里。后随戚继光前往沿海扫荡倭寇,无数倭寇的头颅都掉在了此剑之下。平定了倭寇之乱后,因蒙古贵族、女真在关外犯乱,朝廷又令戚继光督阵蓟辽,率部平息叛乱。祖上又随戚继光前去作战,“降蛟三尺”又斩下了无数敌人的头颅。 因此剑杀过太多的人,敌人的血已经渗透到了剑中,剑身已由过去的月白色变成了淡淡的血红色。每到夜深人静,就能听到宝剑发出“嗡嗡”作响的声音,老人们说,那是宝剑盼着上战场。 不管老人们说的是否正确,但是,这把剑可以辟邪却是事实。 第三十四章 喜欢吃肉 不吃青草的野羊 在敬臣刚记事时,他家发生了一件怪事。(.无弹窗广告)那天傍晚,父亲在门口发现了一只受伤的野羊,此羊遍体通黑,右后腿上夹着个箭头。出于好心,父亲把野羊抱入家中,取下了箭头,并请来医生给羊治伤。在父亲的精心照顾下,野羊恢复得很快,腿上的伤不久就好了。 可这羊有个怪癖,不爱吃草,爱吃人做的饭,家里一天三顿饭每次都要给它留出一份。 这羊还很会讨人喜欢,会不时拿头去蹭蹭人腿,还会趴在地下让敬臣去骑它,敬臣非常喜欢这只野羊。 这只野羊进家的第三天,小山村里发生了一些蹊跷之事。从那时起,很多家庭饲养的鸡、鸭、鹅,猪、羊等家畜开始失踪,人们在寻找时,只在山下的一个洞穴中找到了这些家畜的皮毛。为了防范家畜丢失,人们加固了鸡圈、猪栏、羊圈,可是毫无用处。 敬臣有个姑姑,在爸爸家排行老小,长得十分漂亮,还未出嫁。小姑最喜欢和这个野羊玩耍,她怎么折腾这只野羊,那羊也不烦不恼、也不害怕,他俩就像是朋友一样。 有天,山上一个道人下山化缘,路过敬臣家时,遇见在门口的四婶,道人对四婶说,你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并要进去看看。可是四婶不干,她说:“你不就是想以此为名要我们的东西吗?我既不让你进去,也不给你东西!” 四婶在村里很有名,吝啬、刁钻、凶悍,无人敢惹。她一大声嚷嚷,那道人就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走了。 四婶待道人离开后就回到院子里,她笑着说把一个骗吃骗喝的老道给轰走了。大家正听四婶说话时,那只野羊好像也听懂了,走到人们跟前听大家说话,还跑到四婶跟前讨好四婶、给她耍娇。可四婶抬起腿,一脚踢在了羊肚上,骂那野羊说:“快滚你娘的羊腿吧!敢来和人凑热闹!你以为你是谁?”那羊也怪,竟灰溜溜地走了。 过后,家里还是和过去一样,谁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几天后的一天早上,奶奶去敲小姑的门喊她起来吃早餐,可是怎么敲也无人回答。把门打开后,不见了小姑的踪影。从那后,小姑就失了踪,一点音信都没有了。全家出外寻找了多日,也没小姑的任何消息。后来,一个长髯算命先生路过这里,告诉家人,小姑已经嫁给了一个大王,过上了好日子,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让家人不必担心,家人听了后才停止了寻找。 有一天晚上,天上的月亮很大、很亮,敬臣出来小解,听到羊圈那儿有声音,走过去看了一下,吓了一跳,他看见那只野羊竟然在吃一只鸡。 只见那羊,张着大口,拼命地撕咬那只鸡,将鸡毛和肉一起吞到了肚里。敬臣见状,惊恐地喊了一声后,那野羊脸上竟露出了凶光。 跑进屋里后,敬臣把所遇告诉了父亲。父母都被吓坏了,知道那野羊不是个善类,便紧紧顶上了房门。不一会儿,野羊走到了门口,用力地撞起门来。无奈的父亲手里拿了根木棍,准备在野羊进来时和它拼个你死我活。 正在这时,挂在墙上的那把宝剑“嗡嗡”作响起来,那声音很是渗人。突然,门被撞开了,野羊冲进屋里。就在这时,宝剑自己从剑鞘里飞了出来,迅速飘到了野羊头顶上方,接着大家就听到“咔嚓”一声,野羊一下就身首异处了。全家再看时,那羊头已经变成了狼头,獠牙露在嘴外,瞪着眼睛好像很不服气。那剑还在狼头上悬浮着,不肯离去。敬臣父亲把宝剑插回到剑鞘里,可它又会飘到狼头之上…… 被惊动后过来的家人,都被吓坏了。那晚,整个家族的人都没敢睡觉。 天刚亮,爷爷就派敬臣的父亲几人上山,去请教道人如何处理此事。 道人来了后,四婶认出,来人就是那化缘的道人,一时羞的差点钻到地下。(.好看的小说)那道人没说一句指责的话,把狼的尸体和头放进了一个箱子中。用酒洗过手后才说:“幸亏这把宝剑了!”大家再看,那宝剑已回到了剑鞘中。 道人接着说:“此剑是个镇邪之物,只杀坏人不伤好人!它已很长时间没杀过人了,昨天它是在多年之后初试锋芒,看来,它又要去杀坏人了!”道人告诉敬臣的家人,那野羊是只成精的黑狼幻化而来的,它即将成魔,但必须吃人,没这个过程,它就成不了魔。狼精看到你家紫气冲天,就装作受伤来到了你家。它的第一个目标是敬臣,那是因为敬臣是个将才之身,吃了他将会补充最大的能量。一直没吃他,那是时机不到。如果没有这把宝剑,敬臣小命休矣。 全家人听后,都吓得不轻!爷爷、奶奶大骂敬臣的父亲,是他差点让他们没了孙子。 道人听了爷爷、奶奶的骂后说:“也不能全怪敬臣的父亲,这些事都是有数数的,常人是躲不过去的!这和善良没有关系,关键是要明察秋毫。村里家畜丢失,你们就应该注意了!任何事情都有征兆,只不过就是你们没有去留意罢了。这只狼精的踪迹我们早已发现,那时还不到动它的时候,因为它的后面,还有一只比它道法高深的狼精,我们正在寻找它。现在找到了,几日后就可把它除掉。到时,你们的女儿就会回来。你们的女儿是被这只狼送给了那只狼,去做小妾了。” 果然,三天后,敬臣的小姑回来了,全家抱头痛哭了一场,从此,家里就太平了。 敬臣从父母住过的房间里找出了那把剑,擦拭过后挂在了腰间。 有了这把剑,他的胆壮了。然后偷偷去敲爷爷、奶奶的房门,想把两个老人叫醒后偷偷离开,他还不想让这把剑去伤害那两只狐精,只想双方都平和地离开。可是敲门的声音太小,爷爷、奶奶听不见。正在想办法时,忽听雪凌在不远处喊他:“夫君,你在干啥?” 敬臣扭过头去,看到雪凌正朝他走来,一时,心跳马上就加快了,他把手握在了剑墩上,没有理雪凌。 雪凌正走着,在快要到敬臣跟前时,身体突然摇晃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快要跌倒了。雪凌镇定了一下,用左手捂住了头:“夫君!你身上藏了什么东西?赶快撂掉!你会害死我的!” 敬臣还是没吭声,握着剑墩的手已经出了汗,他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回答雪凌。 “夫君!”雪凌几乎是喊了起来:“你不想要我可以让我们姐弟俩走,但你不要害我们的性命啊!我这就走……” 雪凌扭过头去,踉踉跄跄正准备往昊淼的房间走去时,被惊醒的爷爷、奶奶走出门来。 爷爷几步就走到了雪凌跟前,伸手拦住了雪凌:“姑娘!等等!”说完又走到了敬臣面前,伸手将敬臣腰上的宝剑取了下来:“雪凌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难道你真不想要这个媳妇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爷爷!” 敬臣小声的、简单的把事情告诉给了爷爷、奶奶。 爷爷听了后气得胡子都撅了起来:“你这个混账小子!难道你连好坏人都分不清了吗?你瞪眼看看!雪凌身披彩色霞光,浑身上下流露出的都是善良之气,她和那只野羊一样吗?” 听了爷爷的话,敬臣这才注意到,雪凌身体周围确实是漂浮着一层五彩紫气,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 爷爷又说道:“你拿祖宗留下的‘降蛟三尺’来吓唬雪凌,我今天倒是让你看看!看这把宝剑会不会去杀害雪凌!”说着话,爷爷就举起了那把“降蛟三尺”,大家都把目光移向了宝剑,都看到,宝剑在剑鞘里纹丝未动。 看到这里,雪凌大哭起来,奶奶急步走到了雪凌跟前,百般哄劝起雪凌。 听到外面的动静,昊淼也走出了房间,哭着对敬臣说:“恩人姐夫,你错怪我和姐姐了!我们不是坏人!” 爷爷将宝剑交给敬臣后,把雪凌姐弟俩拉到一起说:“不要跟这个浑小子一般见识,他是昏了头了!这都怪那只狼精,是它害的敬臣疑神疑鬼了。看爷爷的面子,不要记恨他,原谅他好吗,爷爷喜欢你这个孙媳妇,敬臣更喜欢你,他是不得已呀!那把祖上传下来的剑,杀过无数坏人,上面布满了血光之气,你刚接触它,是不习惯的,慢慢就好了,就不会害怕了!敬臣!”爷爷将身子扭向了敬臣:“你连这把剑都不如!它还可以分出好坏,你却良莠不分!还不赶快给雪凌赔不是!”说完就悄悄地给敬臣摆了摆手,奶奶上来拧了敬臣一把。 敬臣把剑还给了爷爷,狼狈地走上前去,眼睛对着昊淼、嘴却是在给雪凌说:“内弟!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被那野羊搞怕了,糊里糊涂就做出了傻事,原谅我吧!以后不会这样了。” 昊淼说:“姐夫,我们不会怪你的!你是个好人!要怪也得怪那只野羊。姐姐更不会怪你!你说是吗姐姐?” 雪凌不吭声,只顾擦眼泪。 昊淼捅捅敬臣,又用手指指雪凌,给敬臣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让敬臣去找雪凌。 敬臣会意后,上前拽了一下雪凌的袖口:“回屋吧!”雪凌挣脱袖口、扭动了一下身体。敬臣又小声地说:“我错了还不行?” 爷爷听到了这话,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雪凌害羞了:“爷爷你……”自己也捂着嘴偷笑起来。接着又说:“爷爷、奶奶,天不早了,你们回屋休息去吧!我们也去休息。” 爷爷扬起了那把宝剑:“老宝贝!你要先委屈一下了!我要把你放起来,省得吓住我的宝贝孙媳妇!”说完,就给敬臣和雪凌摆摆手,让他们回屋,待敬臣和雪凌离开后,爷爷、奶奶也进了屋。 第三十五章 美丽善良的狐仙改变了少年 回屋后,雪凌不理敬臣,敬臣很狼狈地搓着双手,在雪凌面前走来走去,不知道说啥才好。 看着敬臣不说话,雪凌故意把桌子上的茶杯弄出了响声,她想让敬臣借茶杯说话。敬臣看了一眼茶杯,还是没说话。 雪凌看着敬臣这个样子,把头扭了过去,把脸对着了墙。 敬臣见雪凌的头扭了过去,就讨好起雪凌:“娘子,这样、这样扭着头,脖子是会很累的!”说着上去动了一下雪凌的头。 雪凌转过了脸:“你老是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是在练武功吧?你不累吗?” 敬臣说:“哦!不累……啊,我坐下,坐下还不成吗!”说完就坐在了椅子上。 雪凌扭过脸偷笑了一下,回过头后看着敬臣:“你说!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 敬臣不好意思说,但在雪凌的再三追问下,在雪凌犀利的目光下,只好告诉了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雪凌给敬臣到了杯茶后慢慢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以后会告诉你一切。当时不告诉你,是怕你听了害怕,不要我。现在你既然已经看到了,我就把实情告诉你,你反悔还来得及,你还记得你救了一只小狐狸吗?” 敬臣告诉雪凌,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雪凌动了情:“那只小狐狸是我的弟弟,就是昊淼,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父母就他一个儿子。如果没了他,我的父母,还有我,就会失去继续生活的勇气。昊淼离家后的第七天,一瘸一拐地回了家,见了我就哭了!他是在晖瑾山下,被一个猎人下的夹子夹住了腿,在逃亡时掉进了青河。就在他即将沉入河底时,你救了他。 回到家后,昊淼发誓要报答你。可是,他还小,拿什么报答你呢?这个责任就由我来承担了。我的父母并不在京城,他们住在徒河,刚开始那样说是骗你的,是想让你先同情,然后我再找借口嫁给你……” 原来,雪凌的老家在徒河,那里有着狐狸学道成仙的传统。雪凌说,不是所有狐狸都可以学道成仙的,一要看造化,二要看家族,三要看狐狸的作为。很多狐狸都和天仙有气息感应,但不一定有缘。有的狐狸家族,教育自私、不教好的,后代不学无术,靠吃老本过日子,仗势欺人,投机钻营,狂妄自大。还有一些狐狸,几代都很不咋样,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尽干坏事。这几种类型的狐狸,咋做梦也成不了狐仙。 只有善良诚实,乐善好施,知书达理,从不做恶,以人为善的狐狸才和天仙有缘,才能修炼成为狐仙。 一百年前,有个天仙被雪凌全家的善良所感动。天仙降临到他家后,给雪凌的父母伸出两个指头。雪凌聪明的父母马上悟到,天仙是在告诉他们,他可以带他们家两个狐狸修炼成仙。父母把这个机会让给了雪凌、昊淼姐弟俩。他俩就随天仙来到了晖瑾山,姐俩已经在晖瑾山修炼了很多年。 天仙带他俩离开时,许诺让雪凌的父母活五百年,如遇机会,一样成仙。 雪凌告诉敬臣,狐仙在修炼成之前,就怕猎人、心怀叵测的道人。而狐仙和狐狸最大的敌人是一个叫“隆科多”的人,此人是女真皇太极的萨满。因女真爱用狐狸尾巴做装饰,需大量的狐狸,仅靠人去捕捉是不行的。这个叫“隆科多”的人有着很高深的道法,狐狸见了他,无一幸免,他们犹爱狐仙的皮毛和狐尾, 拿隆科多的话说,狐仙的皮毛充满了灵气,用他做饰物,能将狐仙身上的日精月华据为己有。他可使人长寿、使人增加智慧、使人精神焕发。 说到这里,雪凌的身体有些发抖,那是因为提到了隆科多。敬臣感觉到后,站了起来:“娘子!有我敬臣在,我看谁敢欺侮你!我迟早要让那个隆科多的人头落地,还狐仙们一片宁静的世界!” 雪凌还是有些忧愁:“谈何容易!隆科多有‘打段神’护佑,常人是奈何不了他的!更何况他还有真命天子皇太极罩着,有千人万人护卫着他,你如何能近他的身?就算到了他的跟前,取了他的人头,但他的灵魂也不会消亡,只要再过些时日,一个新的‘隆科多’就又会诞生。难啊,夫君!” “难道真的毫无办法了吗?”敬臣瞪圆了双眼:“我就是舍出这条命,也要替娘子消去忧愁!” 敬臣这样一说,雪凌感动了,流着泪扑进了敬臣的怀里:“不许你舍命!不许你这样说!你舍了命,雪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成仙还有什么意义?” 敬臣抱紧了雪凌。一会儿后,雪凌止住了泪:“不过,这个隆科多也不是没治,要看时日,要看机缘。隆科多是个秃鹫转世的人精,他是狐狸的天敌。在这个世界上,能治他的只有两个人……” “哪两个人?”敬臣焦急了。 “一个叫龙辅,一个叫鹏雳,他俩是师兄弟。龙辅为师兄,鹏雳是师弟,他俩都是仙界管理猛禽的仙人。他们已经下凡人间,转世为常人,使命就是除去隆科多,替狐仙消灾解难。 可是,龙辅、鹏雳两人必须相互协作才能完成使命。我知道,龙辅已降生在广东东莞,长大后考上了进士,现在福建做官。鹏雳降生在了北方,因没有功名,还不清楚他在何处、何家生活。” “娘子是狐仙,我觉得你只要稍加动作,就可以知道鹏雳落户何家了。”敬臣听了雪凌一番话,仿佛看到了希望。 雪凌微笑起来:“这里面是有天机的,不到时日就不可能显露出来。我还没修炼到那种程度,如何能知道。不过,到时间,我是会知道的。夫君,不要再在我面前说我是狐仙的话了,和你在一起,我只是个妻子,只是个常人。我会和任何正常女人一样,为你生儿育女,伺候老人、陪伴夫君。” 敬臣紧紧把雪凌抱在怀里说:“我会帮着打听那个师弟鹏雳的下落,也会好好爱你的!你没看到吗?我是多么的爱你,爷爷、奶奶是多么的喜欢你!雪凌呀,怎么狐仙都是如此漂亮,连昊淼也很英俊,你们吃的、喝的一定和常人不一样吧。” 雪凌笑着把嘴凑到了敬臣的唇上,轻声说:“那是由于你喜欢我的缘故,你看我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吗?你们常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个道理呀!你在我眼里,比我们那儿的任何人都好、都帅!我已离不开你了!” 两人默默地拥吻了一阵,雪凌爱怜的对敬臣说:“夫君,咱们该休息了,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明天还要早起,侍候爷爷、奶奶吃早餐,昊淼也要离去。” 敬臣把雪凌抱到了床边,雪凌不好意思宽衣解带。敬臣为了缓解气氛,在雪凌面前蹲了下去:“过去我听说,狐仙女都是七个脚趾,今天我倒是要看看,娘子是否有七个脚趾。” 雪凌捂着嘴笑起来,把脚伸到了敬臣面前:“仔细数,可别数错了!” 敬臣脱去雪凌的绣花鞋,又脱了雪凌脚上的罗袜:“啊!白藕一样的小脚丫,一、二……五,哦,五个脚趾?不是七个啊!可这脚,如何不裹呢?如何不是三寸金莲?” 雪凌把脚抽了回来:“我们徒河那里,女子从来不裹脚。哪像你们关内,不把女人当回事,尽让女人受罪。” 敬臣站了起来:“我是在表扬你呢,脚长得好看。我也很讨厌女人的金莲,像个三角榔头似的,生怕砸到脑袋上。”敬臣边说,边给雪凌解开了衣扣:“我还要看看,你身上是否还有银毫。” 雪凌用手指戳了一下敬臣的头:“你仔细看,待会儿可别让‘狐毛’扎着你!” 雪凌的衣服脱光后,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肚子上戴着的绿色小兜肚也非常漂亮,敬臣看呆了。 雪凌钻到了被窝里,敬臣走到灯笼跟前准备熄灭灯笼。可是雪凌说:“让它亮着吧!灯笼用的是‘天油’,只要想让它亮着,它就永远不会熄灭!” 敬臣脱衣上了床,躺在了雪凌身边,雪凌将头枕在了敬臣的胳膊上,将腿轻轻放在了敬臣腿上,敬臣搂紧了雪凌。雪凌颤抖了,喃喃对敬臣说:“夫君,吻吻我的耳,吻吻我的脖颈吧……” 两人云雨后,都累了,敬臣轻轻搂着雪凌,继续爱抚她,悄悄给她说着情话。不一会儿,雪凌就甜蜜地进入了梦乡…… 司机讲的故事吸引了我,让我喜欢上了狐仙。他说的媳妇怎么和白蜗牛说的媳妇有些不一样?敬臣的媳妇倒不像是受苦遭罪的,那媳妇,甚至有些可爱,敬臣也不像地主。可是有些事还是弄不清楚,听着很糊涂。我问司机:“叔叔,什么叫云雨?他们为什么还要亲这儿亲那儿的?那样多烦人?” 司机笑了起来:“天星,你还小,长大了你就知道了。到时娶个媳妇,你就不会来问我了。” 听了司机的话,那个叔叔也笑起来,他对司机说:“你给天星讲讲你自己的切身体会,讲讲你和你媳妇干得那点坏事。” “你这不是让小孩学坏吗?”司机对那叔叔说:“没有这样教小孩的,小孩长大了,不教自会,用不着教!” 司机叔叔这样一说,我就不敢、也不想问了。原来和媳妇在一起还要干坏事,我可不想学,长大了我也不学。 我正想继续听故事,四和尚突然说:“叔叔,‘云雨’到底是啥?你们还要干坏事,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干好事?毛主席说,一个人干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不干坏事,只干好事。你们干了坏事会改吗……” 不等四和尚说完,胖翻译就逞强喊道:“云雨就是云中下雨,有了云就有了雨……” “屋里哪来的云?房顶又没破,雨是从哪儿下来的?”我问胖翻译。 两个叔叔又笑了起来,他们没有回答我们。 “接着讲故事!后面的故事更精彩!你们好好听,别捣乱!”司机说了一句后又接着讲起故事。 第三十六章 梦中奇遇 敬臣的脑子也慢慢到了空白状况,眼也睁不开了,少刻就要入梦……这时,院外传来了马的嘶鸣声、马蹄的踏踏声和人的吵闹声。 敬臣一惊就坐了起来,正想穿衣服出去看个究竟,雪凌拽住了他,轻声说:“不用去理他,安心睡觉吧!”说完又沉睡过去。 雪凌睡着了,敬臣却清醒了,他觉得外面很热闹。在人的吵闹声和马的嘶鸣中,他感到有一队队人马正从院前经过。可是,他也感到很奇怪,没有一个人、一匹马在门前停下来。 看着雪凌熟睡的面庞,敬臣还是想悄悄起来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可他稍微一动,雪凌就跟知道一样,会用力握紧他的手。毫无办法的敬臣只好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闭着眼睛在那儿养神,到天快要亮时,才有了睡意…… 在梦中,敬臣觉得自己出了院门,他看见外面站满了人。这些人个个手执兵器,凶神恶煞般的在向四处张望。还有很多骑着马的人,在村里各户人家门前走来走去。这些骑马的和步行的人,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每人都留着一根长长的发辫,为首的都戴着狐狸尾的装饰。敬臣突然明白了,女真过来了。随着热血涌上头顶,敬臣回去拿来了降蛟三尺,他要找到那个隆科多,拿下他的人头,替狐仙解气。 敬臣手持宝剑,在人堆里寻找隆科多。在敬臣的想象里,隆科多一定是个留有长长的胡须,带着个斗笠,配着条狐狸尾装饰,正骑在马上,在对这些女真指手画脚…… 敬臣在人群中穿梭着,凡是阻拦的,他就轻轻挥剑,阻拦者的头就像刀切西瓜一样轻松地落在了地下。 他一路朝一个大帐冲去,那里有个很像隆科多的人。此人正骑在马上,用手指着马下的人在那儿说三道四。在敬臣快要到了跟前时,四周的人冲了上来想阻挡他。敬臣朝这些阻拦者挥起了宝剑,只用了一招“剑扫柳梢”,那些阻拦者中就有八个人的人头滚到了路边,其他的吓得手持兵器不敢再上前。 骑在马上的那人见了此景,策马向敬臣冲来。敬臣见旁边有匹战马,马上无人,便来了个“鹞子展翅”跳上马去,并策马迎了上去。 隆科多见状,举起手中的剑用了个“封门防龙”的招式,准备迎击敬臣。 这招“封门防龙”的招式很毒,如果敬臣用剑劈他,隆科多马上就会顺势来个“游龙摆尾”,用刀挑开敬臣的剑,再顺着剑锋滑到手边,瞬间就可砍掉敬臣的食、中、无、小四指。待敬臣的剑一落地,隆科多马上就会使用“反弹琵琶”的招数。只要刀锋向右一划,敬臣的人头就会落地。 如果敬臣用剑直刺而来,隆科多又会使用“滑雪下山”的招数,劈开敬臣的剑,迎着剑刃削去他的拇指。待敬臣没了反抗能力,隆科多随手使出一个“青蛇掏蛋”的招式,让刀尖刺入敬臣的心脏,再随手把刀一拧,用力抽回刀来,心脏就会跳着随刀来到体外。 倘若敬臣用剑左右劈向隆科多,他就会使用“拨云见日”的伎俩。在左边,挡住剑锋后,隆科多反手一个“流星掠空”,就可砍去敬臣的脑袋。在右边,挡住敬臣的剑后,他就会使用“霹雳闪电”的招数,敬臣的脑袋还是要落地。 隆科多虽然诡计多端,可敬臣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伎俩。为了打破隆科多的防御,让他心慌意乱,防不胜防,躲无处躲,敬臣勒住马缰后,手握宝剑,用了个“银蛇狂舞”的招式,一步一步向隆科多逼来。 隆科多只觉眼前金星飘荡,无数条银色长蛇口吐信子、从左右、上下向他的身体舔去,弄得他不知该防护哪条蛇才好…… 慌乱中,隆科多用了一招“飞仙登月”的招数,持刀刺向了敬臣的咽喉。隆科多的这一手十分毒辣,如果刺中敬臣的咽喉,刀尖再往下一拉,就会划开敬臣的气管、划破敬臣的胸腹部。 隆科多用刀刺向敬臣后,只听“卡擦”一声,隆科多的刀尖便被砍断。 看着进攻不见效,隆科多又举刀来了个“愚公开山”,妄图将敬臣的身体劈为两半。哪知刚砍下去,刀就被削断一截。 再无进攻之力的隆科多,打马扭头便逃,敬臣策马追了上去。 追到了青河边,敬臣看到,大批的女真士兵都在争先恐后地渡河北逃,敬臣骑马挡在了隆科多面前。惊慌失措的隆科多举起半截刀应战,敬臣持剑向隆科多的胸膛刺去。在剑就要刺入隆科多的胸膛时,只见隆科多挥动了一下左手,嘴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就有一只秃鹫从天而降,直扑敬臣。敬臣举剑防卫,隆科多趁机冲了上来。 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从旁边冲出一匹乌黑的战马,上面骑着个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只见男子手握弓箭,拉了个满弓,瞄准了秃鹫。 秃鹫见状,振翅向高空深处飞逃而去。白衣人放手将箭射了出去,只见那银色箭头紧追着秃鹫,眨眼功夫就将秃鹫射中,它扑棱了几下翅膀后便坠地身亡。 没了招数的隆科多想逃,敬臣冲了上去,用了一招“铁拐李摘葫”的招数,让隆科多的人头立即就落在了马下。敬臣再看隆科多的人头时,那头已经变成了一个秃鹫脑袋,隆科多的身体也变成了满是羽毛的秃鹫身子。 就在这时,官兵们呐喊着杀向青河边,那些还没有渡过河去的女真士兵,一个个变作了刀下之鬼。 敬臣打马跑到白衣男子面前,下马就拜,感谢那男子帮了他。那男子说:“不必客气!除去隆科多是天意,是你我的使命,谈不上感谢!”敬臣邀请男子去家中小歇,可被男子婉拒了。他告诉敬臣,今日只因公务在身,不能前去拜访和看望老人,七日后他必来拜访并探望老人。说完,男子骑马飞奔而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敬臣正想策马追去,不想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 第三十七章 找到了天界下凡的仙子 敬臣醒了过来,雪凌正在亲吻他。(.无弹窗广告)敬臣伸出两手,搂住了雪凌,把自己的唇紧紧贴在了雪凌的唇上,用力地吻了一下。雪凌爱怜地轻声唤敬臣起床,告诉他,早饭已经做好了。 敬臣起了床,雪凌把洗脸水端了上来。洗漱完后,两人一起去请爷爷、奶奶吃早饭,待老人坐在了饭桌旁,雪凌又去喊弟弟昊淼过来用餐。 大家边吃饭,边聊天。敬臣把夜晚的梦说给雪凌听,雪凌听后有些吃惊,忙问:“如何会做这样的梦?不是你瞎编的吧!” 敬臣忙答:“绝不是编的!这个梦就跟我亲生经历一样,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昊淼听了敬臣所说,微笑起来:“姐夫所说的梦境,应该是一种回应,是一种感知,他是天人合一的结果。您不想知道昨夜都发生了什么吗?如姐夫想知道,一会儿去送送小弟就明白了。” 听了昊淼的话,雪凌也笑了起来,指责弟弟:“不让你说,你却说了!” 爷爷、奶奶没听清他们几个说的是啥,只听到了“送送”两字,明白昊淼是要离开,便挽留起昊淼。可昊淼说,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再耽搁。 雪凌也说:“爷爷、奶奶不用再留他了,已经是亲戚了,昊淼有时间是会常来的。我这个弟弟很顽皮,如没事情,你赶都赶不走他,一会儿让他走吧。” 吃完饭,敬臣和雪凌帮着昊淼收拾了东西,昊淼到爷爷、奶奶屋里告别。爷爷要送一程,可雪凌和昊淼不允,但爷爷执意要去,他说:“我只送昊淼到村口,然后去捕鱼,今天咱们吃鱼!”边说边把鱼网扛在了肩上。[.超多好看小说]大家无奈,只得同意了爷爷的请求。 几人出了院子,昊淼让那辆马车先行,去前面等他,他们几个慢慢朝村口走去。 爷爷只要见了人,就会笑呵呵的告诉人家:“我孙儿有福,从徒河给我娶回了孙媳妇,等战乱结束,我补酒席请大家喝酒!”凡是见了雪凌的,没有不竖大拇指的。雪凌紧紧抓住敬臣的袖子,在别人的夸奖声中不敢抬头、被表扬的脸儿绯红。 村里的人也发现了爷爷的变化,因为大家已经一年没见过他了。说到这里,爷爷更高兴了,哈哈大笑着说:“那是我有了这样的孙媳妇高兴的,孙媳妇给我带福来了啊!” 大家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昊淼执意让亲人留步不让再送,他给爷爷、姐夫、姐姐作完揖后,就快步走到了马车上,只听到一声鞭响,那几匹马便蹄上生风,飞也似地朝远处跑去。雪凌边擦泪,边向马车摆手。敬臣鼻子一酸,用力搂着雪凌的肩膀,也朝马车摆起手来…… 马车渐渐不见了,爷爷对敬臣说:“你带雪凌去转转,让她看看咱们的村里村外,也到河边去走走,看看美丽的青河,我打渔去了。”说完,爷爷扛着渔网朝渔船走去。 待爷爷走远后,敬臣看看四周无人,便猛地抱住雪凌亲了一下,雪凌被吓了一跳,她差点喊起来:“你吓死我了!” 敬臣笑着说:“这样亲吻才有趣!叫冷不防的示爱吧!” 雪凌也笑了:“爱就爱吧,可别把我吓死!” 两人都大笑起来,敬臣突然响起了昊淼吃饭时的话,便问雪凌,那是什么意思。 雪凌神情严肃起来:“昨晚你听到马蹄声、鼎沸的人声后,要起床出去观望的事还记得吗?” 敬臣点点头。 雪凌接着说:“你听到的声音都是真的,昨晚女真从这里入关了,他们的目的是来烧杀抢掠。” 敬臣听了雪凌的话吃了一惊:“那他们为何没进院子?从村子过,也未见一家受到抢掠烧杀。” “那女真们看不见!”雪凌说:“因为知道女真要来,我和弟弟才在昨天来到你家。本来我不准备叫弟弟来,可他一心要找你报恩,非要来。他说,决不让女真对你有丝毫的伤害,一定要化解这场灾难。就这样,他跟着我来了。我和弟弟用了一种叫做‘遮阳法’的法术,释放给了来的那些女真。这些女真被法术蒙骗,他们的眼睛只能看见坟墓、死尸和道路,听到的只是些鬼哭狼嚎。村庄和房屋、男女老少的人,在他们眼里是一片空白,统统都不存在,人的声音,他们一点也听不见。连那些女真的战马也被哄骗,它只能顺着道路行走,离开道路就寸步难行,明白了吗夫君?” 敬臣似乎是明白了:“那要是人从屋里、院子里走出去咋办?昊淼说的回应、感知又是何意?” 雪凌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敬臣的头:“真是个木讷的夫君!昊淼那是说,那些梦境中的情景,是你已经做过,或是正在做,和将来要去做的事,那是仙人在冥冥之中交给你的任务,是回避不了的。人来到世上,都有使命,只不过是使命不同罢了。狐狸来到世上,也有使命,它的使命也有所不同,修仙成道也是它的使命。” “哦!”敬臣真的明白了:“这样说来,我的梦境肯定是真实的事情,我昨晚出了院子!” 雪凌点点头,用手指指河边:“夫君,咱们是否去你梦中的河边看看?” 敬臣巴不得去看看,马上点头同意了。两人手拉着手,不一会就到了河边。 那河边的一切,竟和敬臣梦中的情景一样,只不过已经没有活着的女真士兵了……那顶大帐还未拆去,河边挤满了人,有官军,有百姓,大家正在那里收拾女真兵卒的死尸。敬臣仔细看了一下,那些死尸的头上,竟真的都扎有发辫。 敬臣看到,几个官军正在收拾一具男尸,那男尸已经尸首分离,死者首级上真的戴了顶斗笠,满脸胡须,手里拿着一截断刀,可梦中的秃鹫的尸体却没找到。 雪凌告诉敬臣,那人戴的不是斗笠,而是女真的一种官帽。而秃鹫尸体,是存在的,只不过敬臣现在看不到,那是他的天眼还未打开,他的天眼只能在梦中才会睁开。 雪凌又说:“和你决斗的不是真正的隆科多!那只是他的一个替身!这个替身只是一只小小的苍鹭,没有高深的道法,还不能和狐仙作对,只能对付几个小小的鼠精。你昨晚的经历,是一次临战实习,对付隆科多可没这么容易!” “不是隆科多,那、那个白衣人是谁?”敬臣又想起了梦中所见的白衣人。 “他是你的贵人!”雪凌说:“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龙辅、鹏雳师兄弟吗?” 敬臣赶紧回答:“记着呢,你快讲!” 雪凌慢慢说道:“龙辅转世后,虽在福建做官,但一直不得志,官也做得很小,只是个七品县令。可是,元始天尊亲自下凡,变幻成了崇祯皇帝身边一个重臣的摸样,向皇上推荐了龙辅,让他统兵,平息女真作乱,皇帝已经批准。不久,龙辅就会上任。龙辅在凡间转世的人家姓袁,所以,龙辅现在就姓袁。七天以后,你俩将会有一次会面。那时,你的人生将要改写,我也有了希望” 敬臣有些不信:“娘子,你说的这是真的吗?” 雪凌答道:“千真万确!我的师傅曾告诉我,要寻找鹏雳,须从一句话入手。此话叫做‘文弱书生举剑降魔,白衣秀士来助呈祥’,文弱书生举剑,是个刘姓;而后一句话则是说龙辅前来助战。龙辅在仙界,从来都是一袭白衣,从不更换其他颜色,你梦中的白衣秀士便是龙辅无疑了。夫君恰姓刘,你就是鹏雳的转世。我太幸运了!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夫君!我的鹏雳!” 敬臣又惊又喜:“那样说来,我就可以保护娘子了吗?” 雪凌也兴奋地说:“是的!我身边有了夫君,有了鹏雳,看看隆科多还想怎样奈何我!” 夫妻俩越说越高兴,他们似乎看到了隆科多被砍掉头颅、看到隆科多被射下了战马。 突然,雪凌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出现了一丝忧愁。她这并不起眼的微小变化,一下就被敬臣捕捉到了。敬臣把雪凌揽在了怀里,爱怜地问道:“娘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敬臣这一问,雪凌就好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狐仙的家和她的亲人们 看见雪凌掉泪,敬臣着急了:“娘子,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雪凌擦了把眼泪:“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怕你担心!可是……”雪凌刚说到这里,就哭得抽搐起来。 敬臣心里一惊,知道雪凌是有什么事情了,而且还不是小事。他搂紧雪凌后说道:“娘子,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只要有你夫君在,什么困难咱们都可以克服!” 雪凌哽咽着说:“刚才昊淼走,他不是去晖瑾山,而是去徒河了。我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实情……” “什么?去徒河了?那里离这里千里迢迢,啥时才能到呀?你应该告诉我!我知道了是不会让昊淼去的!”敬臣有些生气。 看见敬臣生气,雪凌反而安慰起敬臣来:“不生气啊夫君,都怪我不好!又让你操心了!昊淼不去是不行的。在你们常人看来,徒河离这里很遥远,可对我们说,只是一念之间的距离。你知道一念间的概念吗?一念间就是没距离,我们只要一想,就已到了那里!” “这么神奇?”敬臣觉得不可思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这样一问,雪凌又哭了起来:“我们的家族在徒河遭难了!大前天,官军撤出了徒河,那地方被女真所占,他们在那里杀人放火,很多百姓已被屠杀了。我三姨他们在徒河开了一家榨油坊,一家酒场,都被女真抢了去。随那些女真士兵去徒河的有一个萨满,他看出了三姨一家是狐狸幻化成的人,便把三姨一家大小十几口人全部抓了起来。刚才‘耳报神’向我通报,就在我给你说话前,三姨一家全被杀害,无一幸免……”说到这里,雪凌失声痛哭起来,说不下去了。 听了雪凌的话,敬臣的牙咬得“咯咯”作响,他恨不得立即前去徒河,斩杀那个萨满。听了雪凌三姨一家的遭遇,他不由得为昊淼和雪凌的父母担起心来:“昊淼到了那里会怎样?你的父母怎样了?不会有事吧?” 雪凌抽泣着说:“现在还没事,父母已经躲起来了。我们是一个大家族,徒河那里有我的父母,两个堂弟,三个堂妹,还有我的舅舅一家二十多口。昊淼就是去接他们的,来了后就让他们住在山上。” “那如何使得?到了咱俩的家门口让他们住在山上,村里人会笑掉大牙的!”敬臣不同意让岳父母和亲属住在山上。 “你有所不知,”雪凌说:“我的父母、我的舅舅,他们还没有修炼,他们的身体还是狐狸之身。在你的眼前,他们还是一群狐狸,见了他们,你是会不习惯的,你会去跟狐狸叫岳父母、叫舅舅吗?” 敬臣说:“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你的父母,你的舅舅,不管他们是否变幻成人,我都会尊敬他们,尊称他们!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听了敬臣一席话,雪凌感动了,送给了敬臣一个深深的吻:“谢谢你夫君!有了你,雪凌太知足了!雪凌太幸福了!可是,我不会让他们住在家里!” “为什么?”敬臣着急了。 “傻夫君!我怕吓着爷爷、奶奶!他们还不知道我是狐仙,只知道我是孙媳妇。你想想,家里突然住进了一群狐狸,爷爷、奶奶不害怕才怪。他们岁数大了,已经受不得惊扰了,让他们快快乐乐度过晚年吧。我让他们的腿脚利索了,也是为了让他们幸福的过好晚年,少些痛苦。所以,我的事一点都不能告诉给他们。再说,墙外有耳,村里人知道了家里住进了狐狸,会引起人的好奇,事情传出去后,将会带来无尽的麻烦。我已给父母、舅舅找好了住的地方,那地方不比咱俩这里差,住的又不远,咱们随时都可以去看望他们。就按我说的这样办吧,你不要再坚持了!” 雪凌这样一说,敬臣也无奈了,他找不出别的理由来说服雪凌。 “走吧!”雪凌拉拉敬臣的手:“咱们去看看爷爷打渔吧!”两人刚走了几步,雪凌又停下了:“不好!”雪凌把头偏向了家乡方向。[] 敬臣看到雪凌这个样子,也紧张地把眼光挪向了北面,那是雪凌家乡的方向:“发生什么事了?” 雪凌眼中又有了泪花:“昊淼已经接到父母了,可他没有接到舅舅一家。舅舅一家已被女真围到山上了,他们有危险了!” “那该怎么办?”敬臣焦急起来。 “看来,只有我亲自去一趟了!夫君,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着话,雪凌就要离去。 “等等!”敬臣抓住了雪玲的手:“我随娘子一起去!” 可是,雪凌不同意。敬臣再三祈求,雪凌才答应,但她提出了条件:“夫君,你如果跟我一起去,一切都得听我的,说话、做事等等,一切都要按我说的办。如果不听我的,咱俩去了就回不来了,你能答应我吗?如果做不到,你就不要去了,在家等我就行了。” 敬臣急忙说:“我都能做到,我一切都听娘子的!” “那咱俩这就上路!”说着话雪凌就闭上了双眼。 “等等!我回家拿上剑咱们再走!”敬臣拉着雪凌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敬臣将降蛟三尺挂在腰上后,和雪凌走到了院子里。雪凌说:“从现在开始,你要闭上眼睛,不让你睁眼你就绝对不能睁开,切记!我让你睁眼时你才能睁眼。”敬臣闭上了眼睛。 突然,敬臣听到一阵响动,像是有辆马车停在了院里,雪凌扶着他走了上去。待坐好后,敬臣就觉得人好像是飘了起来,越来越高。不一会儿,雪凌说:“夫君,睁开眼吧!” 敬臣慢慢睁开了双眼,他看到自己和雪凌坐在一辆车上,四只仙鹤正拉着车在飘翔,车的周围不时就会有白云飘过……他低头看了一下,家乡就在脚下,青河就像是一条玉带,在脚下闪闪发光…… 雪凌把胳膊挎在了敬臣的胳膊上,有点严肃地说:“从现在起,你要记住脚下的山川、河流、道路和村庄,要牢牢地记在心里,将来,它对你有着极大的用处!” 敬臣点了点头,仙鹤拉着车子飞快地朝北方飞去…… 不一会儿工夫,敬臣看见脚下出现了一座城市,那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四周围着高高的城墙,里面有很多房子在燃烧,有很多女真士兵在抢劫。雪凌说,这座城市就是徒河。 敬臣把手放在了宝剑上,激愤地说:“咱们下去吧!去救这些百姓于水火!” 可是,雪凌却说:“咱们不能下去!去了只会送命!” 敬臣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下去?难道你的那些道法都是假的?你完全可以把‘遮阳法’用在这里,让那些女真看不见这里的百姓,咱们下去杀个痛快,将百姓全部救出城,让他们逃命去。” 雪凌苦笑了一下:“夫君你有所不知,隆科多即刻就会来到这里,那个‘遮阳法’对他毫无作用。咱俩下去,不但救不了这里的百姓,连咱俩都会出不来!那个白衣人不到,你奈何不了隆科多!只有你俩到了一起之时,才是隆科多的灭亡之日!现在绝对不可鲁莽,要等待时日,那时才可以真正解救百姓。” 雪凌说着话,他们已到了一座山峰的上面。 敬臣看那峰,遍山都是一片翠绿,漫山遍野怪石林立,山下不时就会出现几只或成群的狐狸,拼命地朝主峰跑去。那些狐狸有纯灰色的、青灰色的、火红色的、银白色的、雪白色的…… 雪凌见了这些狐狸,眼睛有些潮湿。她用手指着山的四周,对敬臣说:“你再看看!” 敬臣顺着雪凌的手指看去,只见到处都是无数的女真士兵,他们有的正在追逐狐狸,有的正往马车上搬运狐狸的尸体。有几辆马车,上面装满了大小狐狸的尸体。 在山的西面,有群狐狸正撒开腿向主峰方向跑,这群狐狸跟别的狐狸不同,跑的时候,一个照顾着一个,好像很默契的样子。狐群后面,跟着两只大一些的狐狸,一会儿在后面追正在奔跑的狐群,一会儿又会停下来向后观望。这群狐狸只有两种颜色,火红色和银白色的各占了一半。 在这群狐狸的后面不远处,跟着另一群狐狸。那些狐狸的毛色很杂,各种颜色的都有。它们也在拼命地跑着,看那样子,有几只狐狸已经跑不动了。 在狐群的后面,紧紧追赶着一群女真士兵,他们个个手持弓箭或兵器,都骑着高头大马,马前跑着一群猎犬。那群猎犬的狂吠声,震的敬臣的耳朵嗡嗡直响。 雪凌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指着前面奔跑的狐狸说:“前面那群狐狸,就是舅舅一家!他们本来已经藏了起来,但被一个可恶的萨满识破了,只能往主峰上逃生。可是,他们不知道,山的四周已被女真铁桶般的围住了,一只狐狸也别想跑出去!”雪凌擦了一下眼泪接着说:“你看见后面那两只狐狸了吗?他们一个是我舅舅,一个是我妗子,他俩那是在掩护自己的孩子逃命。” 听了雪凌的话,敬臣喘着粗气,大声嚷嚷着要从这里下去,去解救雪凌舅舅一家,雪凌劝了半天才把敬臣劝住。 雪凌告诉敬臣,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一会儿下去后,她会想办法去解救舅舅一家和其他狐狸。雪凌还说,隆科多也会从徒河城来到这里,她必须在他赶到之前救走狐狸们,否则,后果不可想象。 敬臣说:“咱们一会儿下去会不会晚了?那些猎犬和女真士兵很凶狠啊!” 雪凌一边看着逃命的狐狸,一边回答说:“不会晚!在隆科多到来之前,胜算全是咱俩的!快看……”雪凌拽拽敬臣的手,让他看后面那群奔逃的狐狸。 敬臣看到,那群猎犬在狂奔着追赶狐狸,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追上狐群。 就在猎犬马上冲到狐群跟前时,那群狐狸后面的两只老狐狸突然停住了脚步。 第三十九章 狐狸斗法、迷人 只见两只狐狸匍匐在地,把粗壮的狐尾竖了起来,接着狐尾就开始左右摇摆。那两个狐尾就像是插在旗杆上的两面彩旗,随风在那儿飘荡。十几只猎犬看到摇摆的狐尾,就像是看见了信号旗,全部来了个“急刹车”,站在了离狐狸不远处…… 在惯性的作用下,有的猎犬嘴碰到了地下、有的变成了“倒栽葱”、有的成了“狗吃屎”、有的来了个“前滚翻”,它们全部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下。 看到猎犬停滞不前,两只狐狸在猎犬面前转起了圈,转了一会儿又手舞足蹈地跳起了舞。猎犬们都看得痴迷起来,一个个蹲在了狐狸面前,流着口水,如醉如痴般地两眼发直的看起表演,再没有一只猎犬肯上前去撕咬狐狸。 一小会儿后,后面骑马的女真士兵跟了上来,他们看到猎犬们正在“看戏”,一个个都在发呆,如醉如痴,快要气炸了。 看到这种情况,女真士兵的头目大喊起来:“快把这两只狐狸围起来,给我活捉了他们!” 听了这话,两只狐狸站了起来,从猎犬群中穿过后,一步步朝女真士兵走去。 雪凌又拽拽敬臣说:“快看!你今天可是开眼了,狐狸要和那些士兵斗法、要迷人了,好戏要开始了。” 敬臣朝那两只狐狸看去,只见两只狐狸一起踮着一样的脚步、前爪整齐地前后摆动着、脑袋一伸一伸地走到了女真士兵面前。 狐狸到了马前,一个立定就站住了。只见两只狐狸不慌不忙地举起了前肢,双爪合十,嘴一张就念叨起来。 敬臣听那狐狸嘴里发出的声音,没有一点狐狸的腔调,没有一声是狐叫,那声音倒有些像是天籁之音。女真士兵们听到这种声音,就像是中了魔一样,都笔直地骑在马上,眼睛发直,一个个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接着,两只狐狸给女真士兵作起揖来。三个揖做完后,两只狐狸又转起圈。不一会儿,又抱在一块儿跳起舞。这时,就像春节的饺子掉入汤锅一样,那些士兵一个个“扑通”、“扑通”地栽到了马下,狐狸拍起了爪子…… 那些士兵从地下爬起来后,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有的互相扇耳光、有的互相对着大笑、有的在追逐着打人、有的在那儿发呆、有的在那儿傻笑、还有的背着手在原地转圈,自己跟自己说话…… 狐狸看到这些人忘了他们,正准备离开时,从女真士兵后面飞奔过来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人大喊起来:“站住!哪里跑!” 雪凌一看,说了声:“糟了!来了一个小萨满!”说着话,雪凌用手一指那骑马人,轻声说道:“草当绳,石当坎,一步步走,一步步迈!” 她的话说完后,敬臣再看那骑马人,只见他双手僵硬的拽着马缰,像是害怕掉下来的样子。(.无弹窗广告)那马也好像变成了木马,机械地走一步休息一下。那走法就跟昆虫变色龙一样,迈一步后,身体便前后摇晃一阵,摇晃够了,才迈出第二步…… 看到小萨满的马变成了这个样子,敬臣拍着手笑了起来,雪凌也笑了起来。在他俩的笑声中,那匹马只往前挪动了三、四步。 雪凌止住笑声后说道:“我这只是暂时帮一下狐狸的忙,那狐狸是斗不过这个小萨满的。” “那怎么办?”敬臣着起急来。 雪凌微笑了一下:“夫君,你把眼睛闭上,叫你睁开时才可睁开!” 敬臣顺从的闭上了双眼,他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风声。 “睁开眼吧夫君!”雪凌拍了一下敬臣的肩膀。 敬臣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竟骑在一匹枣红马上,雪凌骑着一匹青灰色的马,和他并肩站立着。 在敬臣眼里,雪凌完全变了个样子,穿着女真服装,脚上蹬着弓鞋。敬臣正想笑话雪凌,但雪凌伸出了右手。她把手放到敬臣眼前时,那手掌已经变成了一面小铜镜,敬臣的影子出现在了铜镜里。敬臣看到自己带着斗笠一样的女真官帽,长长的发辫从后脑上伸出,一直垂到了身后。再看自己的装扮,穿着女真的官服,配着狐狸尾的装饰。看到这些,敬臣有些恶心。 雪凌捂着嘴笑了一下后说:“夫君,你现在已经是女真正黄旗里的一个二品官员了,一会儿说话可要像个官员呀!” 敬臣苦笑了一下说:“从小到大还没做过官,我如何会说官话?难住我了!” 雪凌说:“会说人话就会说官话!只要会吓唬人、会装腔作势、会指挥人、会说假话、会仗势欺人,那就是官话,这还用学吗?” 敬臣有些吃惊:“按你说的那不就是去当骗子、去做无赖吗?可我从小就不会骗人,不会去当泼皮无赖,更不会说假话。[]我给他们说话,一定会口吃、会哆嗦的。让我当一介武夫还可以,抡起刀就砍,拿起剑就刺!让他们的脑袋稀里哗啦全部落地!” 听了敬臣的话,雪凌差点笑出声:“你呀!脑子就是不开窍。这种官话、这种无赖是让你给坏人用的,给好人、善良人绝不可用!对付坏人,能用这种办法的只有好人。而坏人用这种方法是为了对付好人,对付他们同类的!我的夫君,看来你做不了大官,只能做一员武将了!” 这下敬臣才明白了:“原来是让我作假对付他们呀!待会儿过去我就训斥他们,吓唬他们,吹吹牛皮、说说大话,把他们指挥的团团转!” 雪凌说:“终于明白了!带着你的随从,咱们走吧,” 敬臣一听“随从”,忙回头看了一下,马后竟跟着几十个身穿女真军服的人,他们个个手里拿着武器。敬臣看到这些,这两天的情景就一幕幕展现在了眼前,他从心里佩服起自己的娘子雪凌。 敬臣和雪凌策马朝那队女真和狐狸走去。在离那些人不远处,雪凌招呼敬臣停住了。她告诉敬臣,要让他看看狐狸和小萨满的生死搏斗,时机一到他俩再冲上去。 说也奇怪,他俩停下后,那个小萨满的马突然就正常了,又踏着碎步朝狐狸走去。 敬臣心里明白,这是他的娘子雪凌把法术收了回来,刚才的目的是为他俩争取时间。 小萨满的那匹马走到两只狐狸跟前后,突然抬起了前蹄,对着天空嘶叫起来,一声长鸣之后,马的两个前蹄才着了地。只见小萨满左手拽着缰绳,右手拿着马鞭,望着狐狸正想说什么。 突然,那些被迷住了的女真士兵冲了上来,有的跳起来抢小萨满握着的缰绳、有的去抢他手中的鞭子、有的向他吐口水、还有的打起马来。更有甚者,他们还在前面堵住了马的去路。 受惊的马“嘿嘿”地叫着,急的在原地转起圈。小萨满扬起马鞭狠狠地朝那些士兵抽去,可挨了打的士兵就跟不知疼一样不肯离去,继续没完没了的骚扰他。 那两只狐狸见状,没命的朝前跑去了。 小萨满看见狐狸跑了,用鞭子抽着马,想摆脱这些士兵,可这些人更疯狂了。他知道这些人是被狐狸迷住了,把马鞭收起后,他拿出了佩剑。 小萨满举起了佩剑,抬头看着天空,左手前后左右挥舞了几下,便口中念念有词。稍倾,他又拿剑在那群人的头顶上挥舞了一阵,大声说道:“回头!”话音刚落,那群人便“哗啦”一声全部倒在了地下,紧接着又爬了起来,纷纷向那个小萨满致意。 小萨满说:“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狐狸已经跑了,快随我去追赶,抓住狐狸者,有奖,并不再追究刚才的责任!”说完就策马向狐狸逃跑的方向追去,那些士兵也一个个爬上马追了上去。 敬臣见状,笑了起来:“还追呢,早跑远了!” 雪凌却说:“跑得再远也能追上!夫君,你知道那个小萨满骑的是一匹什么马吗?那是一匹‘撵狐驹’,它会嗅着狐狸的味道追踪狐狸,速度极快,不消片刻便可追上狐狸。” “那可咋办?”敬臣又焦急起来。 “咱们跟上去看看吧!有咱俩,狐狸不会有危险!”雪凌说着就策马往前跑去。 “娘子!”敬臣边打着马追赶雪凌边说道:“咱俩这样跟着他们跑,岂不被他们发现?” “夫君!你忘了吗?‘遮阳法’对付这个小萨满绰绰有余,大胆地追他们,这些人有眼无珠!该让他们看见咱们时,我就会让他们看见。” 敬臣一听,兴奋地骑马追了上去。 前面那个小萨满骑马跑了一会儿,马的速度就越来越快,那马儿就像是飞起来一样,渐渐地,把那些士兵甩在了后面。 敬臣和雪凌骑的马,离那小萨满只有五十步远,马保持着匀速跟在后面,即不超过小萨满,又不会落得太远。 敬臣感到十分惊奇,感觉他和雪凌骑着的马很神奇。两匹马儿这样奔跑,竟没有丝毫的喘息声。回过头再看那些随从,一个个也是奔跑如飞,如履平地般的潇洒,根本没有累的表现。 骑在马上的敬臣十分得意,他觉得只要再打一下马,就肯定会超过那个小萨满。 看着前面的小萨满,敬臣故意喊了一声:“小萨满!等等我!”那萨满连头都没回。 雪凌笑起来:“他听不到!一会儿就让他听到你的声音。想超过他吗?” 敬臣说:“我知道可以超过他,咱们的马比他的好。” 雪凌拉了一下马缰:“咱们骑的马名叫‘云中飞’,比那‘撵狐驹’要快得多。你看!萨满马上要追上狐狸了!” 敬臣朝前看去,小萨满的马已经紧紧追到了狐狸的身后,那两个狐狸眼看就要跑不动了。 不一会儿后,小萨满就超过了狐狸,马又跑了一会儿后,跟狐狸拉开了距离。这时,那马儿突然撒住脚步、掉头横在了狐狸面前。 两只狐狸也站住了,无奈地蹲在了地下。 小萨满在马上说:“还想跑吗?老子今天活剥了你们!” 狐狸可能觉得还有一线生机,慢慢从地下爬了起来。定了定神后,一只狐狸摆出了‘仙人烧香’的架势。敬臣看到,它的双爪就像是捧着一炷香,在拜着什么。然后又像是把香插在了香炉上,又拜,那是狐狸想迷住小萨满。 看到狐狸的样子,小萨满冷笑了一声:“跟我来这一套!太嫩!”说着就两脚离开了马镫,扭着身子在马上转了一圈,伸出双手摆了个“抱摔香炉”的招式。只见他的双手好像是抱了个重物,慢慢举了起来,接着又扔了出去。敬臣感到有个东西被抛到了地面,随着一声巨响,那东西被摔碎了。 在敬臣感到那东西落地时,那只狐狸突然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上。 另一只狐狸看到这种状况,轻轻跳了起来,落地时屁股已经对着了小萨满。狐狸扬扬双爪,好像是在天空抓着什么,抓一把吃一口。反复了几次后,敬臣眼睁睁看着狐狸刚才还干瘪的腹部慢慢鼓了起来,越鼓越大。 雪凌说:“这一招叫‘仙风扑面’,看看这个小萨满怎样应对。一般的人经不住这一招,‘仙风’吹过,庸人将会疯癫、癔症,不知所以。” 雪凌的话音刚落,只见这个狐狸向后甩起两爪,片刻就从狐狸的后身上冒出了屡屡白气,白气慢慢聚合起来,化作了一团向小萨满袭去。 小萨满见了白气,不慌不忙,两手向前一伸,“哗哗啦啦”摆动了一番,接着就做出了个“紧闭鬼门关”的招式。那团白气到了他跟前后竟拐了弯,从小萨满的侧面飘向了他的身后。 随后,从狐狸身上喷出的那团白气,在小萨满身后越飘越远。 小萨满看到狐狸不能奈何他,哈哈大笑了一声后,施展起了‘旱地苗枯’的毒招。只见他一挥手,就像是有无数的火苗烧向了大地、烧向了狐狸。 那两只狐狸好像是被一堆烈火烘烤着,慢慢干枯,慢慢蔫了过去。小萨满下了马,一步步朝狐狸走去。 第四十章 狐仙施法 解救生灵 敬臣正紧张时,雪凌说道:“夫君!该你出手了!” 雪凌的话音刚落,敬臣的马就大叫了一声,四蹄生风,一下就窜到了小萨满面前。 听到马叫,那个小萨满和那些士兵看见了敬臣和雪凌。 敬臣拿起马鞭,指着那个小萨满说:“大胆狂徒,见了本官为何不拜!不想要脑袋了吗?” 那些士兵看见来了个二品大官,一个个惊慌地滚落马下,喊了声“喳”后,齐刷刷地跪倒在了地下,连头都不敢抬起。 那个小萨满没有跪拜,只是抱拳对敬臣说:“大人!小人有罪,恕小人不能跪拜,等我收拾了这两个畜生,再拜大人!” 敬臣一听此话,装作怒发冲冠的样子大喝了一声:“大胆!竟敢戏弄本官!难道本官还不如两只狐狸吗?拿下!将他的狗头给我砍了!” 那些随从听了敬臣的话,冲到了小萨满跟前,正想将他拿下时,小萨满突然喊了起来:“大人且慢!我是奉了隆科多大人的命令例行公事的,再说我是镶黄旗的,而您是正黄旗的,您无权处置我!您若杀了我,恐怕大人不好向隆科多大人交代,隆科多大人一会儿就到!” 敬臣正想说什么,雪凌骑马到了跟前:“大家先住手!畜生!你见了大人不拜还不知罪吗……” 那萨满听了后抢着说:“夫人,小的知罪了!可小人公务在身,得罪大人了,请大人和夫人恕罪。待小人将公务处理完后,再处理小人不迟!” 说着就要举剑刺杀狐狸。 雪凌大声说:“就那点鸡毛本事,也敢在大人面前显露,狂妄之极!本夫人给你一次机会,看你和狐狸斗法,如果你失败了,定杀你不饶!” 雪凌刚说完话,敬臣就看见一只雪白的狐狸跑到了小萨满面前。他知道,那是雪凌的化身。 那群跪在地下的士兵,见小萨满和二品大员吵吵闹闹,又见一只狐狸到了跟前,都瞪大了眼睛看热闹,可谁也不敢起来。 雪凌挥了一下手,一部分随从将跪在地下的士兵围了起来。 那只白狐到了小萨满跟前后,摇摇身子,立即就变成了一个狐狸大小的小姑娘。这个姑娘一袭白衣,头上扎着两条彩带,手中拿着一枝桃花。 那个小萨满看见狐狸变成了人的摸样,惊恐的眼珠都快瞪了出来。 小姑娘举起了桃花,指向了小萨满。 敬臣过去听人说过,成仙的狐狸才会这种招式,这种招式叫做“点金为石”,非常厉害。狐仙用了这招,只要他想让被点之物变做他物,只需一念即可完成。 小萨满见了这招,十分惊慌和害怕,急忙伸手应对。只见他先用了个“盾抵矛锋”的防御手段,用法术在自己面前建起了一个坚固的盾牌,以此抵挡桃花的锋芒。接着,他将两手伸向天空,两掌平举,张开大嘴对着天空嚎叫了几声。 小萨满用的这招叫做“大雪压梅”,他要用法术从天上引来大雪,冻蔫桃花,让桃花没有一点灵气,破解小姑娘的法术。 小姑娘冷笑了一下,只轻轻地晃动了一下桃花,那花蕊上就好像喷出了一股烈火,瞬间就融化了盾牌。接着她又将桃花向空中划了一下,半空中正在飘落的雪花立刻就变成了千万滴甘霖,滋润起桃花,那桃花变得更艳丽、更夺目。 小萨满看到自己的招数不灵,正想上马逃跑,姑娘将桃花抛向了小萨满。 眨眼的功夫,小萨满的头就变成了狗头,紧接着,他的手脚又变成了狗的四肢。 敬臣再仔细看时,小萨满已经变成了一只杂毛狗。 那狗跑到了小姑娘面前,不停地摇动着尾巴,拼命舔着姑娘的脚,显弄着最拿手的讨好本领,想博得姑娘开心。 小姑娘看到小萨满已完全驯服,笑着对那两只狐狸说:“快走吧!去找你们的家人吧!” 两只狐狸很感激地拜了拜小姑娘,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小姑娘踢了那杂毛狗一脚,大声训斥道:“快滚吧!去找你的同伴吧!” 那狗听了小姑娘的话,即刻就夹起了尾巴,向那群猎犬走去。 敬臣见状,大喝了一声,策马到了杂毛狗跟前,只一剑就将狗头砍了下来。 随后敬臣又策马到了跪在地下的那群士兵跟前,他正想举剑砍杀时,雪凌喊了起来:“夫君!且慢!”说着骑马到了跟前:“这些小人已经跪拜了大人,他们还是知道礼数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们吧!” 听了雪凌的话,敬臣收起了剑。那些跪在地下的士兵像捣蒜一样给雪凌、敬臣磕起头来。 雪凌指着跪在地下的士兵说:“念在你们知道规矩的面子上,饶一回你们的狗命!以后要做好人,切不可做任何恶事!咱们的大汗被萨满迷惑了,大肆屠杀生灵,连小小的狐狸都不放过,这是多么的不幸!你们记住,要善待一切生命。大汗也会迟早醒悟的!从今天起,你们就要给自己积德,记住了吗?” 那些士兵齐刷刷地回答:“记住了!一定记住!” 雪凌摆摆手:“你们走吧!记住自己的诺言吧!” 听了雪凌的话,那些随从让开了一条路,士兵们从地下起来后,连滚带爬地上了马,带着那群猎犬,没命的朝山下跑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见这群士兵没了影子,雪凌对那群随从挥了挥手,随从们一下就全部隐没在了草丛中,变成了一棵棵小草。 刚才的一幕幕让敬臣发呆了,他没想到自己的娘子竟这样有本领。再看自己和娘子,身上的装束已经变了,两人成了普通百姓的打扮。 雪凌微笑着对敬臣说:“问题解决了,咱们也该赶路了。咱俩要在隆科多到来之前,把我的那些兄弟姐妹解救出去,咱们走吧!”说完就打了一下马,那马飞奔着窜向了前方,敬臣也策马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敬臣夫妻就到了主峰…… 司机叔叔讲到这里后停了下来:“天星,雪凌就是个媳妇,这个媳妇好吗?你要是不让敬臣娶雪凌这样的媳妇,敬臣干吗?” 还不等我回答,四和尚就说:“叔叔!雪凌这个媳妇会变飞机吗?我还没见过飞机呢!如果媳妇会变飞机,我长大就娶媳妇!坐着飞机在天上飞,多惬意!” “变飞机干啥?”胖翻译嚷起来:“变飞机多难!能变一辆自行车就可以,只要能给我变一辆自行车,我就娶媳妇!” 我瞪着他俩说:“没出息!叛徒!说好了不要媳妇,有点好处你俩就变卦了,一辆破自行车就可以让胖翻译改了初衷,真没出息!哎!叔叔,雪凌那样的媳妇会变枪吗?如果会变出一支真枪,我就假装要媳妇,等我拿上枪,我马上不要媳妇了!” 司机旁边那叔叔笑着说:“你想得美!到时不要就来不及了!” 司机叔叔转过了头:“哎天星,媳妇好处还多着呢!一会儿你就会听到。这媳妇,可以把生菜变成熟菜,把面变成馒头,把生肉变成红烧肉……她还可以变小孩呢!变出的小孩,一天天长大,慢慢就像你们这样大了!不要媳妇?到时可别后悔呀!” “变小孩?”我有些不服气:“还用她们变?随便去垃圾堆或山沟里就可以捡回来一个,我们就不是变来的,都是从垃圾堆捡来的!” 那两个叔叔又大笑起来,司机叔叔说:“行行行!等你长大了,就去垃圾堆多捡几个孩子,看看你爸爸打不打你的屁股!哈哈哈!不给你们说了,说了你们也不懂,还是听故事吧!” 第四十一章 深山大救援 狐狸大队闯关 敬臣看那山峰,山的一侧长满了青松、灌木、青草;向阳的一侧,布满了挺拔的云杉、白桦等树种,鲜花在竞相开放,鸟儿在丛林中欢唱,它们全然不知这里将要发生一场大的变故。[] 那座山下,有一个湖泊,被人们称作天池,里面的水清澈如镜,鳞波滚滚,那是山中动物的水源、解渴的圣地,雪凌带着敬臣来到天池旁边。 天池边上,有无数的动物正在饮水,池面上,有几十种水禽正在那里畅游玩耍。浅水处,一群飞禽正在洗浴、梳理羽毛。 敬臣看酸了双眼,也未见一只狐狸出现在天池边。 雪凌看出了敬臣的疑惑,她告诉敬臣,狐狸们都躲在了山中,没有哪个敢出来,生怕遇上隆科多。 现在,狐狸们已经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渴了,以露水润喉,饿了,只能以昆虫、植物为食。隆科多就是不上山去寻找他们,长时间这样下去,狐狸们也会被困死。 雪凌领着敬臣在天池边转了一圈,寻找到了一条路,这条路一直通向了远方。雪凌说,沿着这条路,可以到达红山。那个叫“红山”的地方,已经离开隆科多的势力范围,只要能到那里,狐狸们就安全了。说完话后,雪凌和敬臣又飞马到了主峰下。 两人下了马后,雪凌对着主峰喊了两声,不一会儿敬臣就感觉到山中有了动静。敬臣再看那马儿,已不见了踪影。 山中的声音越来越大,顷刻响声就到了他们眼前的森林中。 敬臣朝林中望去,只见一只接一只的狐狸走出了森林,来到了他俩面前。不一会儿,狐狸就在他们面前站满了,足有上千只。 最后一群狐狸出了森林后,敬臣看见雪凌眼中流出了泪,她小跑着上前去迎接这群狐狸。 把这群狐狸带到敬臣身边后,雪凌告诉敬臣,这是舅舅一家。敬臣听到是舅丈一家到了面前,嘴里叫着“舅舅”、“舅母”,慌忙举手向长辈作揖请安,那群狐狸也像敬臣一样,双爪合在一起向他致谢。 雪凌见状,感动的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顾不得有这么多狐狸在场,上前抱住了敬臣,哽咽着说:“谢谢夫君!”说完就亲吻了敬臣一下。 敬臣回亲了雪凌一口,微笑着说:“谁让咱俩是夫妻,你的亲属就是我的亲属!不管他是什么类别,都是我的亲属,我会像对你一样,对待他们!” 听了敬臣的话,雪凌更感动了。她对敬臣说:“感谢上苍给了我这样好的夫君,这不仅是我的福气,也是我家族的福气,我会好好珍惜他,用我的爱来报答我最爱的夫君!”说完又亲吻了敬臣一下:“夫君,我要和舅舅他们说会儿话,然后咱们就上路。”话一说完,雪凌就变幻成了一只雪狐,走到了舅舅一家跟前。 敬臣看到,雪凌和舅舅一家见面后,那种礼节和人类无异,拉手、拥抱、问候、谈话……和人间的礼节一摸一样。雪凌和舅舅一家说了会儿话,突然用手指了一下敬臣,又对舅舅一家说了些什么。敬臣知道,那是雪凌在告诉舅舅一家,站着的那人,是他们的外甥女婿。 雪凌跟舅舅一家说完话后,又给众狐狸打起招呼,说起话,可敬臣听不懂狐狸的语言,他估计雪凌的话和离开这里有关。 做完这一切后,雪凌又变回了人身。敬臣告诉雪凌,他已经知道了她刚才和狐狸对话的意思,雪凌笑了起来,夸奖敬臣太聪明,猜得一点都不错。 雪凌说,咱们该离开这里了,越快越好。她招呼狐狸们上轿赶路,可敬臣说:“哪来的轿子?” 雪凌说:“夫君扭头看看便知。” 敬臣扭过头去,只见无数顶轿子停在山下,狐狸们一家家都爬进了轿子里。 待最后一家狐狸上了轿,雪凌拉着敬臣走到最前面的一顶轿子前,轻声说:“请上轿吧夫君!”敬臣先把雪凌扶了上去,两人坐稳后,轿子就被人抬起,随后轿子就一颠一颤地朝山下走去。(.无弹窗广告)坐在敬臣旁边的雪凌,又成了女真贵妇人的打扮,敬臣又成了二品官员…… 叔叔讲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黄晓雪,她家的遭遇不就和这些狐狸一样吗?她们也在受着欺凌,毫无社会地位,就像这些狐狸一样无助,受着“隆科多”们的迫害。可她们是一群善良的人,她们想的、做的、说的,那些“隆科多”们是不知道、也不懂的。我们在一起玩,那些人都反对,我对黄晓雪的父辈的一些尊敬,他们都会认为那是大逆不道。这些人,还不如狐狸有人情。黄晓雪怎么不是一个狐仙,如果她是个狐仙,一定和雪凌一样善良,一样厉害。 我也渴望自己变成一个狐仙,和黄晓雪一道,去拯救那些人,还他们一个公道…… 看着我半天没吭声,司机叔叔叫了我一声,我没听见。他伸手捅了我一下:“天星,想什么呢?不听故事了?想媳妇了吧?” 我红着脸说:“我才没想媳妇呢!您快讲吧,我听着呢!” 司机叔叔笑了一下:“一心可不能二用啊!越往下越好听,错过了,我可就不重复了,好好听故事!” 他接着说,一会儿工夫,轿子就到了天池边,那条路上,停着很多的马车。 下了轿子后,狐狸们又上了马车,敬臣和雪凌还是坐在了第一辆马车上。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飞快地行驶起来。敬臣打开马车的后窗,见他们身后,跟随着看不到头的车队,浩浩荡荡地随他们前行。 看着这热闹场面,敬臣有些激动。他对雪凌说:“这真是太壮观了!就像是咱们在领兵去打仗。这么热闹的场面,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幸运了!” 雪凌说:“这壮观的场面你还会遇到的,他就在不远的将来!别太高兴了夫君,咱们在路上还要遇到不少坎坷,要一道道去化解呀!” 敬臣知道雪凌指的是什么,他正想回答雪凌时,马车突然停下了。 敬臣打开车窗后,发现他们来到了一处女真的关卡前,车被女真士兵拦住了。 敬臣说:“娘子,我下去看看,你不要动,就坐在这里。”经过几件事的磨练,敬臣已经很有经验了。 敬臣刚走下马车,后面跟随的马车上下来了一群护卫,他们把敬臣围在了中间。 看守卡点的士兵看到来了个二品大人,都慌忙跪在了地下给敬臣请安。 敬臣让他们放行,可那群士兵的小头目说,才接到统帅贝勒爷的命令,不管任何人、不论官职大小,通过这里都要经过检查,毫无商量余地。 敬臣知道雪凌早已准备好了,答应他们进行检查。敬臣让护卫跟着他们,把马车的门全打开了,里面乘坐的全是女真家眷。检查完后,士兵们重又跪在地下,恭送敬臣他们过了关。 过了这个关卡后,一路还算顺利。途中又遇到几个关卡和一些巡逻的女真士兵,几乎没费什么口舌就过去了。 敬臣觉得这种顺利应该是雪凌做了什么手脚,可雪凌说,这全是敬臣的功劳,她没有做任何手脚,没有施任何法术。雪凌说,施展法术是要有时间的,这么长的路,这么多的卡点,施展起法术将要费很长时间,那样就会耽误行程,说不定还会带来不少麻烦。而现在,就凭敬臣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二品官服就解决了问题。 雪凌说:“可喜可贺!我的夫君很了不起,将来必有大用!” 敬臣开玩笑说:“这都是我有了一个好娘子!所取得的好成绩,都是娘子教导的结果啊!” 雪凌笑了起来:“你是真谦虚还是假谦虚?话是这样说,可你心里很得意吧!你既然这样说了,我给你提个要求如何?” “什么要求?”敬臣边问边想,在这荒滩野地里,雪凌无非就是想要他一个吻,想到这里马上就说:“说出来,我全答应。” “说话算数吗?”雪凌问道。 “算数!”敬臣很自信。 “那咱俩拉勾。”雪凌伸出了一个手指。 “拉就拉!”敬臣用手指勾住了雪凌的手指。 拉完勾后,雪凌一脸的调皮:“拉了勾就不能反悔了啊!你现在想后悔……” “还来得及!”敬臣赶紧插嘴说。 雪凌笑起来:“你想得美!来不及了!哈哈!” 敬臣心想,不就是一个吻吗?十个我才高兴!遂学着雪凌的腔调说:“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雪凌狡黠地一笑:“那我说了啊!” “快说!”敬臣盼着听到雪凌说出那个字。 “我可说了啊!” “说吧!祖奶奶,算我求你了!” “我想……” 心急的敬臣又插嘴:“想啥?快说!” “我想……”雪凌用手比划了一下,敬臣竖着耳朵盼那个字从雪凌的嘴里蹦出来。“我现在最想吃上一个长着粉嫩的皮,咬一口就可流出甜甜的蜜汁的东西!” “嗯?”敬臣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雪凌说的竟是吃的:“是啥东西?” 雪凌摆摆手:“把耳朵伸过来!” 敬臣把头挪到了雪凌眼前,心想,还是要说那个字。 看到敬臣把头伸了过来,雪凌贴着他的耳朵说:“水蜜桃!”敬臣一听,瞪大了眼睛。雪凌接着说:“还想吃一个红红的,咬一口脆甜脆甜的大苹果!” 听了雪凌的话,敬臣的汗差点流下来:“娘子!你、你这是在为难我呢!我就是现种都来不及!这荒郊野外,我从哪里去给你弄这些东西?啊!我认罚!” 雪凌说:“我就要这些东西,你给我想办法!” 敬臣:“……” “想装傻是吧?”雪凌戳了一下敬臣的头:“那你就得认罚!我说咋罚就咋罚!” 敬臣无奈,只好点头。 雪凌接着说:“你那点鬼心思我知道,盼我说那话,你坏!” 敬臣诡笑起来,猛地一下就把雪凌搂在了怀里亲吻起来。 第四十二章 美女调情 青年受惊 一会儿,雪凌从敬臣怀里抬起了头:“夫君不给我水果吃,我自己找!”说完后,敬臣在突然间感到马车一下变大了,那面积就像是一间房子。 敬臣有些吃惊,看着雪凌,用眼光询问她这是咋了。雪凌用手指指眼前,让敬臣观看。 敬臣抬眼朝前看去,眼前竟出现了一个饭桌,上面摆着四凉四热八盘菜,一盆汤正冒着热气,桌子中央放了一个果盘,里面摆着鲜桃和红红的苹果。桌子旁边立着一个手端银酒壶的侍女,桌子对面凳子上坐着四个手持琵琶、月琴、笛子、胡琴的姑娘,她们面前摆着一架古筝。雪凌挥了一下手,她们奏响的音乐就回荡在了马车里,曲子非常动人、好听。 敬臣看到一桌子的菜,这才想到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他正想站起来走向饭桌,不想,被雪凌拉住了。 雪凌笑着说:“光顾着吃了,难道忘了我要罚你吗?” 敬臣捂着肚子回答:“没忘呢!只要让我吃,怎么罚都可以!” 听了这话,雪凌才让敬臣坐到了桌边:“看到这酒了吗?”雪凌从侍女手中拿过了银酒壶:“这酒是千年前酿造的,名字叫做‘忘年香’。这酒是专为仙人们酿造,喝了后精神焕发,身轻如燕,思绪如飞,感情奔放……夫君,想喝吗?” 敬臣用舌头添添嘴唇:“太想喝了!” 雪凌捂嘴笑了一下说:“喝可以,但要认罚!我喝一杯,夫君就要喝两杯。只要我想喝,夫君必须陪着喝,这就是惩罚,认不认?” 敬臣心想,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喝酒岂能怕自己的娘子,我把她灌醉了……哈哈……敬臣想使坏:“可以!我坚决认罚!这样吧,你喝一杯我喝三杯如何?” 雪凌没动声色:“还是喝两杯吧,三杯不公平,你会说我欺负你!” “就三杯!”敬臣以为雪凌害怕了。 雪凌笑了起来:“夫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呀!不是雪凌强迫的吧!我先告诉你这几样菜叫什么名字,省得你喝醉了都不知道吃了些啥东西。”雪凌先指着那四盘凉菜说:“这碟菜叫做‘雨拌云边’,这是用天空中最高处的彩云做成的。另三种菜……”雪凌又分别介绍了那三种菜,它们分别叫做“水晶雾丝”,是用九天上的灵雾制作;“阳光煎朱雀”,阳光煎制而成;“鹏胸肉干”,九天仙风风干而成。 接着,雪凌又告诉了敬臣那四种热菜的名字。它们的名字是“真火烧烤毕方”、“洞庭清水横公鱼”、“丹炉红烧白虎尾”、“彭祖炖夔腿”,那盆汤叫做“玄武车马芝香露”。 这些菜,敬臣压根就没听说过,更没见过。雪凌说:“先尝尝,垫垫肚子,一会儿好喝酒。” 敬臣一听,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把每样菜都尝了一遍。菜一入口,香味满腔,鲜味盖舌。那种香是一种说不出的香,那种鲜是从未体验过的鲜。 看着贪吃的敬臣,雪凌摆手让侍女将酒杯倒满,举了起来:“夫君,咱们先干了这杯!” 夫妻两人碰了杯后,雪凌慢慢仰头,将酒喝了下去。敬臣张开嘴,“咕咚”、“咕咚”连干了三杯。 雪凌朝那几个伴奏的姑娘挥挥手,一支悠扬、缠绵的曲子被奏响。听那旋律,让人犹如到了一个酒坊跟前,亲自在往蒸锅里装料、烤酒。一会儿酒香就冲了出来,闻着酒味,让人欲醉欲仙。在口渴了的时候,又亲手从缸里舀出了一瓢清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霎时嘴里、浑身就充满了快意…… 听着音乐,两人多喝了几杯酒。 敬臣听着音乐喝着酒,很是兴奋,他不知道这是何曲。当雪凌告诉他这曲子叫“送酒神”后,敬臣更兴奋了,连着干了多杯。 侍女端着酒壶不停地倒酒,敬臣没看到她往壶里添过一滴酒,可那酒壶却总倒不干净,他有些糊涂了,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着敬臣不解的样子,雪凌看了一眼酒壶说:“感到很奇怪是吗?小小的壶,却有着倒不完的酒。” “是的,我觉得很奇怪。”敬臣说。 “那我告诉你这把壶的名字吧,知道了它的名字,你就知道它为何倒不干了。它的名字叫‘酒海’,装着仙界所有的酒,能倒干吗?”雪凌的话,让敬臣知道了酒壶的秘密。 两人饮了一会儿酒,敬臣觉得头有些晕了,眼睛还有些发离。可是,雪凌还是刚开始的样子,还是很精神。 不知不觉中,敬臣把眼睛移向了奏乐的姑娘,那几个女孩的美貌吸引住了敬臣。 雪凌见状,伸手过去把敬臣的脸扳了过来:“她们长得很美是吗?” 敬臣微睁着醉眼连连点头。 雪凌好像有些严厉地说:“只许你用余光看她们,不准正眼去瞧!听到了吗?” 敬臣又点了点头,但他把目光移向了那个侍女,那个侍女长得也很漂亮。 雪凌见状,把手伸到了敬臣的眼前,她让敬臣看着自己的手,再把手慢慢的往自己这里移动,用手把敬臣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脸上:“夫君,眼睛朝这里看,不准拐弯!这个姑娘也吸引你了吧!对她也一样,只许用余光交流……” 不等雪凌说完,敬臣就抢着说:“我、我记住、了!”他已经有些醉了。 待敬臣吃饱喝足后,雪凌命侍女收拾碗筷和桌子,告诉有些发呆的敬臣说,她要去舅舅家乘坐的车上看看,并告诉侍女,收拾完后,扶敬臣上床休息。说完后,雪凌就下了车。 不一会儿,侍女就收拾完了,她走到敬臣跟前要扶敬臣上床。那几个奏乐的姑娘见状,都跑了过来,争着要去搀扶敬臣,她们几个还互相嚷着、争着,都抢着说:“我来扶英俊的哥哥上床吧!”几人互争不让,几乎是抬着敬臣上了床。 敬臣刚坐到床上,她们几个就抢着给他脱鞋、宽衣解带,争着要到床上去伺候敬臣。几个人相持不下时,一个姑娘说:“让哥哥看看咱们谁漂亮,然后由他选吧!” 几个姑娘都十分赞成这个高明的主意,她们立即就站成了一排,等敬臣挑选。 敬臣眯着醉眼,眼光在那侍女脸上停留了几秒,侍女见状,“嗖”的一下就上了床,坐在了敬臣旁边。 其他姑娘看了,都顾不上再让敬臣挑选,争先恐后的都上了床。 那侍女看到其他姑娘也上了床,一下就将敬臣抱在了怀里,瞪着眼睛说:“哥哥已经是我的了,你们还上来干啥?快快下去!”其他几个哪里肯听,大家一齐上手,给敬臣来了一个群抱,敬臣感到气都上不来了。 虽然敬臣喝多了酒,但心里还有些明白。他喘了一口气后,用力把几个姑娘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了。 那几个姑娘见状,还想继续上来抢夺敬臣,敬臣急忙伸出了双手,气喘吁吁地喊了起来:“都住手!你们都疯了!” 那几个姑娘听了敬臣的话,都嘻嘻哈哈地喊起来:“我们没有疯,我们是喜欢哥哥!” 那个侍女说的更直接:“哥哥,趁姐姐不在,咱们亲热一会儿多好!多自在!” 听了侍女的话后,另外几个姑娘也开始用言语挑逗敬臣,她们的话语肉麻、言词放荡,让敬臣听了后身体有些颤抖。 定了定神后敬臣大喊了一声:“你们都给我住口!”说完就坐了起来:“你们太过分了!难道你们就不怕夫人惩罚你们吗!” 那几个姑娘说:“只要你不说,姐姐如何会知道?趁姐姐不在,咱们相爱一回有何不好?世界上再没比你傻的男人了!我们倾慕哥哥,不顾脸面来追求你,你却狠心地指责我们,羞辱我们,让我们心寒!”接着又嗲声嗲气的给敬臣耍娇:“亲哥哥!就爱一次行吗?”几个人说完后又想动手。 她们的挑逗让敬臣的脸变了颜色:“你们还知道羞耻二字吗?我真想惩罚你们!” “不识好歹!”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送上门都不要,一定是个傻子!” “肯定不是个正常男人,一定有毛病!” …… 几个姑娘七嘴八舌地刺激起敬臣来。 敬臣赤脚从床上跳到了地下:“你们太不象话了!都给我站好!我要教训你们!” 那几个姑娘看见敬臣真的发了火,就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他的面前。敬臣正想教训她们,一个姑娘突然说:“姐姐回来了!”其他几个姑娘听了这话,她们都迅速跑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第四十三章 幸福的夫妻 欢乐的旅途 敬臣正想回到床上,雪凌上了马车。 看着敬臣光着脚站在地下那狼狈样,雪凌捂嘴笑了起来:“夫君,这是咋了?准备赤脚去打仗呀!”说着就把敬臣扶上了床。 敬臣见娘子回来了,嘴里不知含含糊糊说了些啥,就倒头睡着了。 敬臣醒过来后,已快到了下午,雪凌正坐在旁边给他捏头。敬臣感到头上很舒服,脑子很清醒。 他爱怜地抓住了雪玲的手,笑着说:“我睡着了多长时间?你就一直这样给我捏脑袋吗?” 雪凌点点头:“睡了很长时间,我一直在给你按摩头部,你睡得好香!我都嫉妒了!” 敬臣玩着雪凌的手说:“辛苦你了!累坏了吧!” 雪凌摇摇头,伸出另一只手擦了把汗。 敬臣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毫无喝酒醉过了的感觉,他喝醉酒后的感觉不是这样,觉得很奇怪:“娘子,那酒可真好啊!我现在的感觉咋这样舒畅,就跟没喝过酒一样。” 雪凌笑了起来:“没喝过这样的酒吧?要不要听我说实话?” “难道喝的不是酒?”敬臣瞪大了眼睛。 “对!不是酒,而是水!但那是仙水。”雪凌回答:“可是,这水被我施了法,有了酒的味道、作用。” “啊!”敬臣吃了一惊:“水也能使我喝醉?” “不醉能让你……” “我知道了!”敬臣抢着说:“你是为了让我睡觉、休息!对不对?” 雪凌听了后点了点头。(.无弹窗广告) 敬臣听完雪凌的话就把雪凌抱住了:“我的好娘子!你是怕我太累,怕我不睡!真是难为你了娘子!你让我感动了!”说完话就亲吻起雪凌。 雪凌在敬臣怀里撒了会儿娇,望着敬臣说:“你光知道我对你好,可我还做了坏事呢!” “坏事?”敬臣有些不懂:“什么坏事?” 雪凌脸变红了,有些结巴的说:“我、我……” “我什么呀!到底怎么了?”敬臣着急了。 “那几个姑娘漂亮吗?”雪凌看着敬臣的眼睛和嘴。 “一般吧!没你漂亮!和这有关系吗?”敬臣觉得雪凌说话跑题了。 雪凌抱住了敬臣:“你不说实话!她们几个很漂亮!我不该用她们来考验你!” “什么?难道刚才我训那几个姑娘不是在做梦?”敬臣瞪大了双眼:“你是在给我用美人计?” 雪凌点点头。 敬臣楞了一下就大笑起来:“你呀!你就不怕我将计就计?你这个计也太危险了一些!”说着就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雪凌的鼻子:“我的傻娘子,哪里有用肉包子打狗的……” 敬臣刚说到这儿雪凌就大笑起来,敬臣知道自己比喻错了,急忙说:“错了!错了!我是说、我是说哪里有把美女、往自己夫君怀里送的傻娘子!” 雪凌都快笑地说不出话了:“这是你自己骂自己,我可没骂你啊!” 敬臣拧了一下雪凌的胳膊:“你太坏了!把我都弄糊涂了!我这人不用试,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一个人!没人能代替!” 雪凌扑到了功臣的怀里:“我相信!我很幸福!我看到了一切!”说完就把脸伸向了敬臣,敬臣用力亲了一下。 “要不娘子再找几个姑娘来试一下?”敬臣调起皮来。 “你想得美!没有下一次了!”雪凌拧了敬臣一把:“你看!”雪凌指指床前。 敬臣抬头朝床前看去,那几个姑娘一个也不见了:“嗳!人呢?” 雪凌笑着把敬臣拉下床,走到了床前,她指了一下地下放着的马缰绳、马鞭、她上车时换下的鞋、喂马的料口袋、给马梳毛的梳子:“几个姑娘都在这儿呢!好好看看!” 敬臣吃了一惊,他这时才知道,是雪凌用法术把这几样东西变成了女人,心中不免暗暗感到庆幸,自己幸亏坐怀不乱,否则后果难料。 想到这里,敬臣瞪着眼,一步步朝雪凌走去。雪凌知道敬臣要使坏,跑到床边就想上床躲避敬臣,没料到敬臣冲上去就把她按在了床沿上,伸出手就用力地咯吱起雪凌,嘴里还喊着:“你太坏了!再让你坏!痒痒死你!” 雪凌笑的快要上不来气了,想求饶说不出话来,使了半天劲才抓住了敬臣的双手:“夫君饶了我吧!小女子不敢了!” 敬臣装作还要痒痒她的样子说:“如果再坏怎么办?” 雪凌有气无力地说:“再坏就痒痒死我!” “拉勾!”敬臣把手从雪凌手里抽出后,把小指伸到了雪凌面前。 雪凌看了一眼,伸出了手。敬臣正要拉住她的小指,谁知雪凌的手一拐弯,没让敬臣勾住她的手,接着就捂住嘴笑了起来。 敬臣一看,两手一伸,做了个还要咯吱她的动作:“还要坏啊!继续痒痒美女!”说着就把手伸到了雪凌腋下。 还没等敬臣动手,雪凌一下就用小指勾住了敬臣的小指,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拉完勾,敬臣问雪凌:“老实交代,除了这些女人是那些东西变的,还有什么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变的!老实招来,夫君会饶过你!” 雪凌故作严肃状回答:“报告夫君!没了!” “是不想说老实话吧!我……”说着话,敬臣又想动手。 雪凌一下抓住了敬臣的手:“英俊的男人,真没了!” 敬臣抽出了手:“那、那、那我吃的那些东西呢?是啥?” 雪凌不笑了:“你想哪儿去了!那是真正的食物,可不是什么东西变的,那是最好的美食!别的男人想吃我也不给他,只有我的夫君才有权享用。” 听完雪凌的回答,敬臣紧紧地把雪凌抱在了怀里…… 叔叔讲的这一段,有些内容我们听不懂,但大部分我们听懂了。媳妇竟是这样美好,让人听着有些兴奋。如果媳妇都像雪凌一样,不受苦、不受欺负,那让女的当媳妇还是可以考虑的。那么黄晓雪怎么办?我俩有时说话就和敬臣、雪凌一样,她唯一的不足就是不能像雪凌一样变这变那,她能当媳妇吗?原来我不想让她给别人当媳妇,现在更不想让她给别人当媳妇了……叔叔讲的雪凌和敬臣的玩笑、打闹、恶作剧,一下就让黄晓雪站在了我面前,我觉得她就是雪凌一个小雪凌……叔叔说媳妇好玩,也确实是好玩。 我一边想,一边继续听司机叔叔讲故事。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后,雪凌用双手抱住了敬臣的脖子:“咱俩该准备了,前面只有一个关卡了,那是一个最难过的关卡。” 听了雪凌的话,敬臣掷地有声地说:“到了那里,娘子还是稳坐车上,一切由我去应对!如果出现难关,我一路杀了过去!” 雪凌说:“也只能这样了!但是,如果能避免还是要避免。因为打杀之后,必会惊动其他女真,那样后面就会有追兵。万一让隆科多知道了,我们就会遇到更大的难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能避免这种做法就尽量避免。” 敬臣听了雪凌所说,感到十分在理,表示赞同。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后,把能想到的事都作了安排。雪凌又沉思了一阵后,对敬臣说:“前面那个关卡,是女真的精兵正白旗的兵士把守,他们很忠于职守,不讲情面,看来要有一场斗智。夫君,咱俩这样吧,分坐两辆马车,你装扮成护送我们的将军,到时咱俩可以一唱一和,行吗?” 敬臣点头同意。 第四十四章 受女真崇敬的神鸟——乌鸦 车队行驶了一会儿后,敬臣的随从过来报告,前方有处关卡,拦住了去路,他们要对车队进行检查。 敬臣下了马车,朝前望去,只见前面有一大片人群,他的随从们手拿武器,横在那些人面前,双方都在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到了跟前,敬臣发现并不是什么关卡,而是一群女真。他们个个头戴面具,手中拿着刀枪、举着神棍,有的手里握着柳枝。这支女真队伍中旌旗招展,彩幡飘荡,队伍中的人口中念念有词。 敬臣仔细看了一下,他们的面具五花八门,有狮面、虎脸、狗头、牛头马面……最奇特的是,队伍中间有个人被抬着,带着个奇怪的面具,上面涂满了各种颜色,说不清像什么,但看着挺吓人那是女真天神的化身。 站在女真队伍最前面的一个人是一只乌鸦的打扮。敬臣明白,女真崇敬乌鸦,乌鸦是他们的神鸟。敬臣还知道,这一切是起源于一个故事。 传说一次女真大汗和朝廷军队作战,被朝廷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全军覆没,整个女真军队只剩大汗一个人。大汗在逃跑途中又被包围,陷入了无路可逃的绝境。 望着远处的追兵,大汗哭喊着跪在了地下,口喊:“天要灭我!天要灭我!我自己去死吧!”说完就抽出佩剑,准备自刎。 就在这时,天空中飞来一群乌鸦。那群乌鸦的数量多得可以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边。 这群乌鸦见了大汗,纷纷落到了他的身上和周围,不一会儿功夫,大汗就被乌鸦所覆盖。 朝廷追兵过来后,见一群乌鸦正在抢食什么。当时的人们非常厌恶乌鸦,认为它很不吉祥,遇见它是很丧气的事,便纷纷躲避乌鸦而去。 追兵走远后,乌鸦离开了大汗的身体。 看到自己走出了绝境、死而复生,大汗跪倒在了乌鸦面前,流着泪说:“跪谢神鸟帮助,你们的救命之恩我永生不忘!定会报答!倘若我能称帝,必把你们供养在皇宫!”大汗的话音刚落,乌鸦就飞走了。 在乌鸦的帮助下,大汗保住了性命,这鸟也成了他们的神鸟。 其实,乌鸦帮助大汗,是有原因的。 乌鸦这种飞禽,天性聪颖,任何一种飞禽都没它有智慧。比如为了吃喝,它就很有心计。想喝水了,就发现了一瓶水,但头伸不进去。这时它就会叼来石子,慢慢将石子放入瓶中。石子放多了,水就溢了出来,乌鸦就可喝上水。 可是,辛劳了半天的乌鸦正想喝水时,却突然从旁边飞来一只比它更凶狠、更聪明的乌鸦。把它赶走后,这只乌鸦把水喝完了。 实际上,飞来的那只乌鸦早就看到了那只乌鸦在劳作,它躲在暗处一直在观察,有劳动果实了,它就来抢了。 乌鸦还会藏匿食物,尤其在冬天,得到一点食物很不容易。乌鸦在得到食物后,一般只会吃个半饱,剩下的食物它就会隐藏起来,等到第二天找不到食物时才继续享用。 它在藏匿食物时,总会在好几个地方动手,到处隐藏。因为乌鸦知道,在它进行工作时,它的后面会有好几只乌鸦在偷偷观察。待它走后,那些乌鸦就会把食物找出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这只乌鸦飞走后,其他乌鸦就会过来寻找它藏起来的食物。挖开一个地方,没有,又挖开一个地方,还是没有…… 最后,这些乌鸦只好放弃。 第二天,那只乌鸦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自己储藏起来的食物。 乌鸦真是很奇怪,它的做法竟和皇帝建造墓地一个样,到处都是假坟墓,真的后人却找不到,不知道这些皇帝的这种做法是否是跟乌鸦学来的。 乌鸦还会偷东西。人们为了在夏季经常有肉吃,一般都会在冬季晾晒一些肉干。到了夏天,没肉吃时,就会取出肉干解馋。 那个年代,晾晒肉干没有铁钩子,人们只好用绳子把肉栓起来晾晒。可是,后来发现,经过几天晾晒后,肉不是从数量上减少了,就是一点都不剩了。晾晒肉干的人抓耳挠腮也想不出肉是被谁偷了去,很是气愤。 这些晾晒的肉,其实是被乌鸦偷走了。 乌鸦看到人们把肉晾晒出来后,心里就开始暗自高兴起来。待人离开后,它就会飞过去,用嘴把绳子解开,继而把肉偷走。 知道乌鸦这种伎俩的只有一种动物这就是狐狸。每当乌鸦去解绳子偷肉时,狐狸就会在现场大喊大叫,意在提醒主人赶快出来,有人偷你的肉了。 待主人出来后,狡猾、高速的乌鸦已经逃跑了,现场只剩下了狐狸。这时主人就会想,原来肉是狐狸偷的!举棍就要打狐狸。狐狸一身委屈,可它不会与人沟通,只能含恨逃跑。从此后,人们就把狐狸当作了偷肉贼。 狐狸为了给自己正名,发现了乌鸦藏肉的地方,它就会把肉找出来,送回主人家。或看到乌鸦在树上正准备享用偷来的赃物时,狐狸就会走过去,笑笑眯眯的和乌鸦打招呼。如果是只雌乌鸦,狐狸就说:“好漂亮的乌鸦姑娘啊!你长得太美了!你的歌喉太动听了,给哥哥唱一曲吧,哥哥好想、好想听你唱歌!”受到赞美的乌鸦就会张嘴唱歌。 如果是只公乌鸦,狐狸就会说:“嗯、嗯,好帅好帅的哥哥奥!哥哥帅极了,妹妹好喜欢好喜欢你呦!哥哥那身黑绸缎的衣服太性感了!太漂亮了!穿在哥哥身上太合体、太潇洒了!妹妹好激动呀!好哥哥,快告诉妹妹,这料子是在哪儿买来的,妹妹也要做一件。” 公乌鸦听了这话很激动,嘴里叼着肉嘟囔起来:“ㄉㄅ……” “哥哥,”狐狸没听懂乌鸦说的是啥,耍起娇来:“好哥哥!哥哥好!我不要听鸟语!我不要听鸟语!我要听哥哥的甜言蜜语!” 乌鸦脸上露出了笑容:“妹妹,这衣服买不来,是我爸妈送我的!嘻嘻!” 雌乌鸦、公乌鸦张了嘴,肉掉到了地下,狐狸叼起肉就跑,它把肉送回了丢肉的人家里。 狐狸正在那里放肉,凑巧被主人看到了,主人气愤地大喝一声:“又来偷肉了!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话主人抄起一把铁锨追了上来,狐狸含泪跑了,黑锅背的更大了。 为这些事,乌鸦恨透了狐狸。当女真开始剿灭狐狸时,乌鸦们便兴高采烈了,认为是在替它们出气、替它们报仇。它们只要一发现狐狸,就会飞到女真那里,“呱、呱、呱”地叫着去报信,女真便会在它的带领下去屠杀狐狸。 乌鸦为什么要去救大汗,就是女真剿灭狐狸,替他们解了气,那是为了报恩。 第四十五章 萨满不成器夫妻上演恶作剧 敬臣看着那群打扮古怪的人,正想说什么,耳边突然传来雪凌的话音。(.) 雪凌说:“这是一群女真百姓和萨满,他们都是上了岁数、有病、体弱上不了战场的人,叫做‘民军’。那些萨满也没大本事,有本事的人都去了兵营。这些人只会些杀鸡宰猴的小手艺,成不了大气候。我帮你,你放心对付他们,可是,不要害他们的性命!” 听了雪凌的话,敬臣心里说“为什么要这样?” 没想到,雪凌马上在他耳边说:“那是因为,女真里也是好人多!坏的、挑起战乱的只是少数人。只因少数坏人掌权,多数好人没有办法,他们只能顺从,但这些以后会有改变。记住,不能害他们的性命!” 敬臣吓了一跳,自己刚想什么雪凌就知道了,娘子的道法了不得。他马上在心里又说道:“我听娘子的!” 刚想完,耳边就传来了雪凌的笑声,敬臣自己也笑了。 那群人看见敬臣后,中间那个被抬着的人急忙下了地,小跑着到了敬臣面前。只见他甩甩两手,喊了一声:“小人给大人请安!”说着就跪在了敬臣面前,他身后的那群人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敬臣见状想笑,但忍住了。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敬臣说道:“你是何人?竟敢挡住本官的去路!” 跪在地下的那人听了后连连说道:“岂敢!岂敢!小人是旗主麾下的奴才,是奉旗主之命,带领民军搜山巡逻、检查路途车辆和可疑之人、驱赶狐狸入网,得罪之处,请大人恕罪!” 敬臣听了这人的话明白了,他是正白旗的人。想了一下马上翻了脸:“难道你看本官像狐狸吗?” “不敢!”那人的头快要挨着地了:“我们是闻到了狐狸味,跟着味道走来,没想到冒犯了大人!” “嗯?”敬臣有些吃惊,难道他们真的能闻到狐狸味?“闻狐狸味?难道你们长了一副狗鼻子不成?” “大人有所不知,”那人抬起了头:“我们几代都和天神相通,天天聆听天神的圣言,虽然道法还不是太高,可味道还是可以闻出来的。” 敬臣心想,都把牛吹到我这儿了,倘若真那样厉害,还不去从军、做个军中萨满?敬臣知道雪凌正在暗中帮他,便想戏弄一下这群萨满。 “你们的鼻子果真那样厉害吗?”敬臣问那人。 “马马虎虎。”那人回答。 敬臣摆摆手,不一会儿,就从山下冒出一股白气。他知道,那是雪凌在做法,他心里一边笑一边说:“今天我要考考你们,倘若戏弄本官,定杀你们不饶!” 那人有些颤抖:“大人,请考吧,可是考题不要太深,小的道法有限,不知能否全部答对,到时还请大人海涵!” 敬臣心里冷笑了一下,才说了两句话你就露馅了,也太快了点,道法不高还敢吹牛。我身后有狐仙娘子撑着,戏弄你们,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看着白气已经飘到跟前,敬臣说道:“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味道,你们闻到了吗?” 那人和他身后的人齐声回答:“闻到了!” “那是什么味道?”敬臣问。 “像是死山羊的味道。”那人回答。 “味道来自何方?”敬臣又问。 “好像来自山下。”那人用手指了一下山底。 “不会是糊弄本官吧!去山下看看,如是死山羊,就背了上来。若不是,本官要治你的罪!”敬臣下令让他们去看看。 那人站起身后,战战兢兢挑选了十个人,慢慢朝山下走去。 大约一袋烟的功夫,十个人从山下爬了上来,一人背着一样东西,走到大家跟前后,他们从背上把东西放了下来。 那人甩甩手,又跪到了敬臣面前:“我们把死山羊背上来了,请大人查验。” “瞎了你的狗眼!”敬臣大喝起来:“瞪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是死山羊吗?” 那人一看,不由地吃惊起来,在地下躺着的竟是十只死狗!狗的尸身已腐败,臭气熏天,那群人都傻了眼。(.) “背上来时还是羊,现在如何变成了狗?”那人嘴里嘟囔起来。 其他那几个背死狗上来的人,浑身臭烘烘的,满身都是死狗肉的臭味,谁也不想和他们呆在一起。 敬臣冷笑了一下,指着那人说:“看来,你这个奴才从小就不用功,道法学到现在也没真正学到手,嗅觉还不如狗鼻子!给你一堆驴粪,你还以为是香饽饽呢。就这功夫,也敢上路巡查?” 那人听了敬臣的话,很不服气,但又不敢发作,只好说:“报告大人!刚才是小人一时走眼,看错和闻错了。请大人再命一题,小人一定答得让大人满意!” “就你那德兴,再命一题你也答不对!回去再好好学习一段时间,待本大人再见了你,再给你出考题吧!”敬臣连讽刺带挖苦地说那人。 他们正说话间,车队后面走来一群动物,越走离这群人越近。敬臣扭头看了一下,问那人:“来的这群畜生是什么动物?” “报告大人!是一群马!”那人回答。 “说你是狗眼,你还不承认!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动物!”敬臣差点喊起来。 那人把手遮在额头上,又仔细看了一会说道:“大人!确实是一群马!” “放屁!”敬臣喊了起来:“你仔细看……” 还没容敬臣说完,那群动物已经来到了身边,一个个仰起脖子叫了起来,灌进人的耳朵里的都是驴叫声。 那人大惊失色:“这马啥时学会了驴叫?这、这、这……” “这什么!”敬臣学着那人的结巴腔调说道:“你小子是睁眼瞎吧?什么眼神,能把驴看成马,丢人现眼!” 那人再仔细看,站在面前的的确是一群驴。他奇怪的是,刚才明明看到的是一群马,还闻到了马尿的骚味,如何在转眼间马脸就变成了驴脸,马耳朵就变成了长长的驴耳朵,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哈哈哈!”敬臣大笑起来:“你这个蠢货!有眼无珠的东西!连马和驴都分不清,真是枉活了一世……” 敬臣正说着,从马车队尾传来一阵阵的猪叫声,那是猪在被宰杀时极力挣扎的那种叫声。猪的喊叫声刚停,后面又来了一群动物。敬臣没说话,只是努努嘴,意思是让那人说出这是一种什么动物。 那人看了一眼敬臣,又朝那群动物看去,可他不敢再说那是什么动物了,生怕再说错受到惩罚。 等那群动物到了跟前,那人有些吃惊,过来的竟是一群狐狸。他动动鼻子闻了一下,狐狸身上那种特殊的味道传入了他的鼻孔。可他不敢说,生怕一说就变成其他物种。 敬臣在等着他说。那人看看敬臣,又看看狐狸,接着就又撅起鼻子“呲呲”嗅了起来。 一会儿,那人刚开始觉得还是狐狸味,后又觉得有一股猪骚味进入了鼻腔,又狠命嗅了会儿后,他就有些兴奋。只听他高兴地喊道:“大人!我知道这是什么动物了!” 敬臣瞪着眼问他:“是什么?” “是……像……”那人还是不敢说。 “到底是什么?”敬臣紧跟着问。 下了很大的决心后,那人才说道:“是一群猪!” 这人话音一落,再看那群动物,果然是一群猪。一个猪还走到他面前,用嘴拱了拱他的腿。他感到奇怪了,他的鼻子已经分不清狐狸味、猪味了。 听了他的话,敬臣半天没吭声。 看着敬臣这个样子,那人心里没了底,不知说的是对还是不对,满头汗珠开始往下掉。他结巴着说:“大人,这、这马车上,怎么也是这种味道,像……”本来他想说马车上也有猪的味道,但怕敬臣怪罪,没敢说下去。 敬臣看到他的样子笑了起来:“恭喜你!答对了。这确实是一群猪!” 那人听了后身体有些发软,差点趴倒在地下。 敬臣用手指着那人又说道:“你的鼻子这次还算管用,没有白长。现在清楚了吗,你过去闻到的所谓狐狸味,实际是猪的味道。回去再继续练练,不能再闻错了,闻错了会误大事!” “大人!小的记住了!”那人恭敬地对敬臣说:“我会牢记大人的教诲,回去后会继续练功夫。” “我看你是想吃红烧肉了,嘴馋了,不然不会嗅觉这样灵……”敬臣刚说到这里,一个随从从后面跑了过来,跪在地下向敬臣报告,说是刚才有一群猪在这儿路过,被他们抓住一只,杀了后做了一锅红烧肉,请示敬臣现在是否开饭。 随从说着话,后面的人用一辆车子拉来一口大锅,里面装满了红烧肉,香味扑鼻,还有一大包馒头。那人和他身后的人看到红烧肉,一个个都流出了口水。 敬臣斜了一眼那人,对随从说:“不开饭了!这些萨满们很辛苦,留给他们吧,咱们出了山再吃饭。”说着把那萨满叫到了大锅前,打开了那包馒头:“你知道这是什么馒头吗?” 萨满摇摇头。 敬臣说:“这是用关内上等的黑米做成的黑米面馒头,好吃、大补!全留给你们,吃完后回家去吧!” 那人拿起一个黑米面馒头,闻了一下后,称赞馒头有一股很香的青草味,流着口水假意推辞了一下后,便把那群人叫了过来,让他们全部跪在敬臣面前向敬臣谢恩。 敬臣上了马车,拉开窗户后说:“这锅也归你们了,吃完早早回家吧!” 那些人早忘了对车辆进行检查,一个个招着手和敬臣道别,不一会儿,敬臣他们的车队就走远了。 实际上,那红烧肉根本不是猪肉,而是山鼠肉;那馒头也不是黑米制作而成,而是一堆驴粪蛋。 第四十六章 突遇皇太极大汗宠妃发脾气 敬臣他们走了一阵后,来到了一个峡谷里。看那样子,出了这个峡谷,就可以出山了。 在就要走出峡谷时,遇到了真正的关卡。 这个关卡,随山而建,两面都是笔直的峭壁,峭壁底下,建着军营。 敬臣他们刚接近关卡,就被一队士兵拦住了。 士兵们见了敬臣,施了礼后,就提出要对车队进行检查。 敬臣告诉士兵,这是大汗身边的亲属,他们是在护送这些亲属回盛京。他这样说是为了吓唬那些士兵,因为他知道,这些下人不可能见过大汗的亲属,想一骗而蒙混过关。 谁知,那些士兵并不买账,说就是大汗的亲属也要检查,称他们并不认识大汗亲属。 敬臣心想,看来是没吓到家,不吓到家他们不会买账。 假意咳嗽了一声后,敬臣拿腔拿调地说道:“不识好歹的奴才们!你们狗胆太大!大汗的福晋就在车上,看一眼福晋就是死罪,难道你们想冲撞福晋吗?” 听了敬臣的话,那群士兵有些犹豫。可士兵里出来一个军官,他单腿跪在了地下,抱着拳对敬臣说:“得罪了大人!旗主有令,对任何人、任何车辆都要检查,违者就是死罪,小人不敢违背!得罪之处,还请大人谅解!”说完就挥了一下手。 那群士兵看见军官摆手,纷纷手执武器朝马车走去。 敬臣见状,大喝了一声:“大胆!难道你们就不怕福晋治你们死罪吗?该死的奴才,还不退下!” 听了敬臣的话,那群随从拿着武器拦在了士兵面前。 那个军官看着这个场面,脸上露出了不快,又抱拳给敬臣施过礼后说:“难道大人不知道我们的旗主是谁吗?他是大汗响当当的八贝勒皇太极大人!如果他怪罪下来,连大人你也吃罪不起!还不赶快让开!” 敬臣不知道,正白旗属大汗亲军,他们护卫过大汗安全,大部分士兵都见过大汗身边的人。那军官是看着敬臣眼生,心存疑虑,才这样做的。[.超多好看小说] 而八贝勒皇太极,敬臣更没见过,想拿皇太极吓唬这些人,也不知从何说起。 敬臣正想说什么,从这群士兵后面走过来一群人,那群人前面一个为首的人,被这些人簇拥着,脚步很快地朝敬臣他们走来。敬臣正在判断这群人是什么人时,耳边响起雪凌的声音,雪凌告诉敬臣,来人是八贝勒皇太极。 听了雪凌的话,敬臣惊出了一头汗。他知道,牛吹大了,皇太极是认识大汗所有的福晋的。他不仅认识福晋,连大汗身边的官员也认识。敬臣心里直叫苦,暗暗说,糟了,看来要有一场血战! 就在这时,雪凌的笑声出现在了耳边。雪凌说:“夫君,知道吹牛的后果了吧?皇太极很狡猾,还有些本事,要小心应对。不过不要紧张,按刚才的思路说下去,随机应变吧!走在中间的那个就是皇太极,见了他必须施礼,他是个亲王,礼节上马虎不得!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那些士兵也看见了皇太极,一个个都跪在了地下。 这群人走近后,敬臣学着女真的样子,甩甩手跪在了为首那人面前大声喊道:“小人给亲王大人请安!” 皇太极看了敬臣一眼:“你是哪里的?怎么看着眼生?” 敬臣回答:“回亲王,小的是大汗身边的人,护送福晋回盛京。” “什么?”皇太极听了后很是惊讶:“大汗身边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亲王是没见过小人,小人是随福晋而来,以后将在大汗身边效力。”敬臣答道。 皇太极向前走了一步:“你如何知道我是亲王?” 敬臣装作崇拜的样子说:“我早就听说过亲王的英名!看见你满面红光、精神焕发、神采奕奕,没人可比,就知道大人是亲王!” “哈哈!”皇太极仰天大笑了两声:“你小子的眼睛还挺刁!领我去见福晋!” 敬臣吓了一跳,若让他见了雪凌,岂不露馅!谁知道福晋长得是人模狗样还是尖嘴猴腮,现在化妆都来不及了。遂在心里怪起自己,我为什么偏偏要说是护送福晋,说成别的不就没这麻烦了吗? 看着敬臣欲言又止的样子,皇太极瞪起了眼睛:“怎么?不想让我见?” “不、不是!”敬臣回答的有些僵硬:“是我怕福晋……我先去通报一下吧!”敬臣是想给雪凌打个招呼。 皇太极正想说什么,突然从雪凌坐的那辆车上传来说话声:“是谁在这里闹事啊!” 这声音完全是敬臣没有听到过的声音,他听了后有些紧张。 皇太极听了这个声音也有些紧张、不安,他和敬臣都没回答车上人的问话。 那人的话音刚落不久,马车上的窗帘就被拉开了,上面露出了一张陌生的女性的脸。敬臣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 那个女人十分漂亮,看样子不到三十岁。 只见那她两腮微红,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噘着樱桃小嘴,显得很不高兴。 敬臣又仔细看了一下,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车里出现了另一个女人,那雪凌在干啥呢,难道这个女人是个木偶?雪凌正在挑绳操作?想到这里,敬臣心里更不安起来,他在心里一直念叨:“皇太极啊皇太极,你可千万别到马车上去!” 皇太极看了那张女人的脸后,发了一下呆,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母亲息怒!孩儿给母亲请安!”说完,就没再抬起头。 这时,四个侍女跑到了马车跟前,两个轻轻掀起了马车上的门帘。不一会儿,一双穿着“马蹄底鞋”的脚露了出来。那鞋用刺绣、穿起的珍珠加以装饰,是一双很漂亮的鞋。 接着,一个匀称的女人身体露了出来。只见她梳着“两把头”的发式,头发夹于头顶,分成两绺,结成了横长式的发髻,发髻高高地挺立着,后面的余发梳成了“燕尾”式的长编髻,压在后脖领上,脖颈挺得很直,加上穿着“马蹄底鞋”,显得分外端庄、文雅。 两个侍女急步上前,慢慢地把那女人搀扶下了马车。 女人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皇太极面前,对着皇太极轻声说道:“平身吧!” 听了她的话,皇太极从地下爬了起来,恭敬地问那女人:“母亲如何会到了这里?来时也不通知孩儿一声,孩儿有失远迎,万望母亲恕罪!” 那女人听了皇太极的话,脸上有了笑容:“你何罪之有?我去格根塔拉省亲,回来时,你的父汗让我走这条路,说是这条路安全,原来是你在这里驻扎。怎么,你的父汗没有告诉你我要从这儿回盛京?” 皇太极恭恭敬敬地回答:“回母亲,父汗没有告诉我,可能是认为我在这里放心的缘故吧!” 原来,此女是女真大汗的十六福晋,名叫萨热,是蒙古一个可汗的女儿。为巴结女真大汗、女真大汗为了政治联姻,娶了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萨热为妻。 萨热天生丽质,聪明伶俐,相貌美丽,深得大汗喜爱。她的年龄和几个贝勒不差上下,但在辈分上,她是贝勒们的长辈。嫁给了大汗,她就成了贝勒们的母亲。 众贝勒们都是年轻力壮、血气方刚的年龄,见了如此美貌的“母亲”,没有不动心的,个个对她垂涎三尺。可是畏惧父汗的声威,他们只能把这份心思藏在心里。 这个皇太极,比萨热年长十几岁,从见了萨热第一面起,就已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从此就开始对萨热想入非非,夜不能寐。 其实,萨热也被皇太极不凡的仪表所征服。皇太极是个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谈吐不凡,是个很成熟的男人,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压人的王者之气,很能吸引女性的眼球和受到女性的青睐。 皇太极在给女人说话时,语调抑扬顿挫,懂礼知情,语言稳练幽默,句句话都可以说到女人的心坎里,深得女人喜欢。凡见过皇太极或是听过皇太极说话的女性,无不对他产生倾慕心理。 皇太极还是一个对女性充满着情谊的男人,很懂女人的心,几句话就可看到女人的心里,说出话来女人很爱听。 他有十六个福晋,经过他精心培育,个个对他忠心耿耿,一往情深,都想天天粘着他、守着他、不离他半步。 在做男人上,皇太极很有男子汉气概,善打抱不平,敢作敢为,勇于担责,打起仗来总是冲锋陷阵跑在最前面。他最恨胆小鬼、最恨欺负女人的人、最爱保护女人。凡是遇见欺负女人的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是否是女人的丈夫,都会挨他一顿皮鞭或臭揍。所以,在他的正白旗里,旗女很少有受到欺负的。 因为皇太极的品行,女人们都视他为英雄,都以能和他说话、相识而自豪。 萨热也不例外,佩服、崇敬皇太极。她觉得,她嫁的人应该是皇太极,而不是六十开外的大汗,是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 几年后,萨热长大了几岁,对皇太极的佩服变成了爱慕。她从皇太极的眼睛里看到了皇太极的心里所想,皇太极也从萨热的眼神里读懂了她。可是,两个人谁也不敢越过雷池一步,只能以眉目传情,茶饭不香。 他们俩想起这些事,心里就有些发抖。 那时,大贝勒代善被立为太子,可他却偏偏爱上了大汗的大福晋富察氏,富察氏也爱上了代善,两人好上后就开始了私通。 一次,两人正在私通时,被侍女告密。愤怒的大汗差点 砍了代善的头。因是大汗的亲儿子,代善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可太子的名分却被废掉了。那个富察氏,大汗一句话就被赐死了。 想到这些,两人就会不寒而栗,只能止住爱的步伐,只能眉目传情,他俩谁也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去开玩笑。 第四十七章 美丽的宠妃喜做舅父的青年 萨热的眼睛,不是一般女人的眼睛。 那两条柳眉贴在眼睑之上,好像会动、会舞蹈。高兴的时候一个样,生气的时候是另一个样,睡觉的时候又是一个样。不看眼睛,只看眉毛,男人也会骨软身酥。 她的杏眼配上那活灵活现的柳眉,犹如一潭清澈的净水,岸上长着浓密的仙草,那仙草随着微风起舞、潭水涌动着情波……是男人,就会被她的眼睛所征服。 皇太极每去给大汗请安时,老是遇见萨热。说是去看大汗,还不如说是去看萨热更准确。 萨热是个受到大汗极为宠爱的福晋,很多时候都把她带在身边。皇太极去的时候,几乎每次都可遇见她。 有一次,皇太极又去给父汗请安。磕过头后,抬头不见可爱的“母亲”,心中十分泄气,不免有些发呆。正不知如何回答父亲的问话时,不远处传来了“咔、咔、咔”的悦耳之声。 皇太极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美女,梳着的发式就和他刚才看到的萨热一样的发型,身穿一件合体的旗袍,身体的线条十分分明、耀眼,手拿一彩色方巾,脚踩一双装扮漂亮的“马蹄底鞋”,每轻轻地向前走一步,脚底就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声响就像是在用一个小铜锤,轻轻击打一块美玉,美玉“嘎嘎”地脆声回应。那声音,把皇太极的魂都勾了去。美女的脚下发出一声响,皇太极的心就颤抖一下。 美女迈着轻盈的步履走着,两个手臂就像是两条初春的柳枝,随着脚步,轻快地摆动着,柔顺、缠绵,搅的皇太极心神不宁。 那美女就是萨热。 她走到了大汗面前时,用眼睛看着大汗,余光却在看着皇太极。 萨热给大汗道过万福后,银铃般的声音又射向了皇太极:“八贝勒,最近一向可好?”说完后脸上出现了一片红晕。 正在激动的皇太极看见了“母亲”脸上的红晕,把萨热的话听成了“八贝勒,咱俩出去转转可好?”差点吓傻过去。忙回答:“不好!不好!”说完,汗就流了下来。 大汗听到皇太极的回答,觉得他是在藐视“母亲”,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萨热又说了一遍后,皇太极才听明白。 在和大汗交谈中,萨热不时就会用美丽的双眼去爱抚皇太极,而皇太极也会用眼睛传去爱慕之情。 大汗已是老眼昏花的岁数,八贝勒和萨热的动作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两人在大汗眼前可以做到的,也只能是以眼互慰、暗送秋波,相互之间得到一丝心理上的满足。 从那天以后,萨热的身影就占据了皇太极的心房,让他寝食难安,心神不定。 萨热也一样,从那时起,皇太极的影子就时时在她的眼前飘来飘去,赶都赶不走。从心里说,她也不想赶走这个影子。 皇太极在今天见了下了马车的萨热,心差点跳了出来。在过去,他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单独见面。皇太极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是天神在成全他俩。如果不是有这么多的随从在跟前,他早就会冲上前去,把萨热抱在怀里,狂吻不休。 敬臣不知道这些故事,也不明白皇太极是咋想的。他趁皇太极和萨热说话时,悄悄溜到了雪凌的马车旁,轻轻掀起车帘,想看看雪凌在干什么。 敬臣朝车里看去,里面没有一个人影。这时他才想到,那萨热原来是雪凌的化身,这才彻底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他得意地笑了一下后,又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萨热”和皇太极的面前。 这时的皇太极,正扯着嗓门在训那群士兵,骂他们有眼无珠,冒犯了福晋。而福晋却宽宏大量,称那些士兵也是为了公务,替这些士兵求情。看在福晋的面子上,皇太极饶恕了他们。 福晋看了走过来的敬臣一眼,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指了一下敬臣对皇太极说:“八贝勒,你认识他吗?” 皇太极看了一眼敬臣,摇摇头:“看着眼生,好像没见过。” 敬臣不知“福晋”会出什么鬼点子,向皇太极抱抱拳,算是打了招呼。敬臣心想,雪凌姑奶奶,你可别戏弄我啊! “八贝勒,”福晋对皇太极说:“他名叫巴林斗其,你是听说过的,想不起来了吗?” 皇太极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这人是蒙古可汗的四子,福晋的兄长,他曾听大汗说起过,可他没见过。 皇太极想到这些后,反应极快,马上笑着说:“回母亲,我想起来了。” 福晋也笑了起来:“那你还不赶快叫舅父!” “舅父!”皇太极恭恭敬敬叫了敬臣一声:“刚才有得罪之处,还请舅父大人海涵!” 听到皇太极喊自己为舅父,敬臣心中十分得意。心想,就一会儿工夫,竟捡了个外甥,这当舅舅也太容易了。 敬臣得意地答应了一声后,也抱起拳说:“哪里!哪里!你们是在执行公务,那样做是应该的!谈何得罪?亲王言重了。”说罢,两人又相互客气了一番。敬臣生怕皇太极提起其他事情,到时一问三不知可就糟了。可是,皇太极什么也没问。 福晋看到皇太极和敬臣“甥舅”十分亲热,笑了起来:“就是不一样啊!外甥还是和舅舅亲呀!我都羡慕了!他舅舅啊,跟你外甥的话,留着以后再叙吧,咱们该赶路了!” 皇太极听到福晋要走,哪里肯依,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岂能让她消失。 他挡在了福晋面前,眼光火辣辣的:“母亲刚来就走,难道是心中没有孩儿?到了我这儿,连口饭都没吃就离去,让外人听说还以为是孩儿不懂事。母亲吃了饭,住一宿再走也不迟。”说完话就命人去收拾房间,他要把福晋留住。 敬臣发现,皇太极的眼神怪怪的,色迷迷的,他在看福晋时的眼光,和在看他时的眼光完全是两回事。一个是风情万种尽藏目光中,一个是应付、客套随着目光暴露无遗,敬臣有些吃醋。 听了皇太极的话,福晋回答道:“不行啊!延误回去的日期,你的父汗是会怪罪的,他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天一定要走!” 福晋刚说完,皇太极就上去搀住了她的胳膊,还趁机摸了一下她的手:“今天说什么也不让你走!住的房子已准备了。奴才们今天还打了一头鹿,肉很新鲜。您不是很爱吃鹿筋吗?我这里有好几种做法,让你吃个够。还有那鹿舌、鹿唇,香甜清脆。吃了它,说话更动听,嗓音更美妙。求您一定留下来,享受这美食、享受这良辰美景。怕父汗怪罪吗?你不说在这儿住了一晚,谁敢说出去?”说完就搀扶着福晋朝营房走去。 敬臣见皇太极搀着福晋的胳膊,还摸了福晋的手,心中十分不快,差点走过去把皇太极拉开。 福晋一边走一边说不能留下来,可是,皇太极哪能听得进去,说是搀着福晋,还不如说是拉着福晋朝前走。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军营。 皇太极把福晋拉到了一间大房子里,告诉福晋,这就是为她准备的行宫。 福晋看了一眼房间,只见房间摆设的家具很精致,房屋装扮的很华丽。尤其是那个双人床,象牙装饰的床头,红木制作的床身,床边刻着展翅的凤凰,气派、华贵,让人看着眼晕。 敬臣心里暗暗叫起苦来,难道他俩要在今晚一起在此床上共度良宵?想到这里,心里就不由得疼痛难忍了,他恨不得拉起福晋就走。 皇太极把福晋按在了椅子上,柔情地说:“对这间房还满意吗?” 福晋回答:“很满意!富丽堂皇,高贵、豪华,是个真正的好住处!” 福晋这样一说,敬臣心里都快要流血了,心想,难道她要给我戴绿帽子不成,到时可别说我不客气! 皇太极亲手给福晋倒了杯香茶,爱怜地送到了福晋的手中,接着又给敬臣倒了杯,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腾出手后,皇太极对着福晋甜甜地微笑起来:“这么好的地方,不住就可惜了。”接着又一语双关地说:“机会难得!这样的地方、这样的风景、这样的行宫,以后就没时间享用了!你就不留恋?” 福晋听了后,微笑着喝了一小口茶,没有做声。 敬臣快要气疯了,他想着福晋会拒绝,没想到她不但微笑着喝茶,还没吭声。就想尽办法给福晋使眼色,想让她拒绝。可福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自己想找个借口,回绝皇太极的挽留,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可用的。 福晋又喝了口茶后,边用杯盖拨弄着茶叶边轻描淡写地说:“这样吧!就在这里吃顿饭,过后我们就起程,如何?” “使不得!”皇太极走到了福晋跟前:“母亲鞍马劳顿,辛苦了一路,要好好休息、享受一晚。待渡过良宵,明天必是精神焕发,那时再赶路,岂不快哉!” 福晋端着茶杯,望着皇太极,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福晋的这个表现,敬臣心里稍稍有了点安慰和满意。 第四十八章 王妃戏弄皇太极青年生闷气 看着福晋摇头拒绝,皇太极又想出了新招:“听宫里的人说,母亲很有些本事……” “我会有什么本事?”福晋显得有些吃惊。(.好看的小说) “大家都说母亲娘家住在胭脂山下,您小时候受到神仙点化,手儿一伸,满山的胭脂花就会围着你转,口红、胭脂就会飞到手中,你就会用她们化妆。到时您就会肤如磷脂,漂亮无双,不知是真是假。”说完,皇太极咽了一口口水。 “呵呵!那叫什么本事,一种小把戏而已。”福晋说完喝了口茶。 皇太极往跟前凑了凑:“您讲给孩儿听听吧,挺神奇的。”皇太极是想拖时间,留住福晋。 敬臣听到这个传说,竖起了耳朵,他是想听听福晋怎样讲故事。 “很简单。”福晋放下了茶杯:“八贝勒是想化妆吗?” “哪里、哪里。”皇太极的脸有点红了:“我只是想听听,印证一下。” 福晋狡黠地笑了一下:“那咱们可得说好,有了这些东西,我可是要为贝勒化妆的。” 皇太极本来就不信这些传说,因他问这个问题是另有所图,所以马上就回答说:“如果母亲伸手就可得到这些东西,我甘愿让母亲为我化妆,尝试一下做女人的滋味。”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贝勒可要想好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请母亲把胭脂、口红弄来吧!” 听了皇太极的表态,福晋慢慢把手伸向了右前方。 敬臣和皇太极随着福晋的手指,一起向门外望去。少刻,两人同时听到了一阵阵很轻微的响声,那声音就像是流水声,“哗、哗”作响着。那声音让人感觉到,在苍穹深处有条天河,圣水正从那儿流淌出,慢慢掠过眼前。那流水声就好像在远天之上、也像是在耳边回响,让敬臣、皇太极有些惊讶、有些茫然。 不一会儿,敬臣和皇太极眼前出现了一片彩霞。仔细看去,那彩霞是由芝麻粒大小的五角星、六角星组成,它们闪闪发亮,彩光迸发,在他俩眼前时隐时现、若即若离。不一会儿,彩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敬臣和皇太极回过神后,看见福晋伸开的手掌上,出现了几个小小的玛瑙瓶、碧玉碗,白玉盒……他俩张大了嘴、瞪大了眼。 福晋慢慢地握住了手指,又慢慢把那些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放好这些东西,福晋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皇太极,用目光告诉皇太极,可以开始化妆了。 皇太极看懂了福晋眼里说的是啥,有些慌张。 福晋慢慢地拧开了玛瑙瓶塞,那是一瓶指甲油。 瓶子打开后,一股异香立刻就从瓶子里冲了出来,一会儿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福晋把瓶子送到了皇太极眼前:“这是一瓶来自月宫的‘玉兔露’,俗称指甲油,它是嫦娥仙女的必备之物。是用胭脂山上的指甲花、九天之上的龙涎、老君的丹油、穹顶的泛香草精制而成。用它涂抹指甲,十指的香气会马上通往全身,指甲靓丽、漂亮、动人,它是所有女人都希望得到的,连月宫中的玉兔都用它染了指甲。‘玉兔露’抹在指甲上,不仅给人添美增色,还能美容瘦身,增长人气。怎样,可以开始了吗?”福晋说完,示意皇太极伸出手来。 敬臣听完后,感到胸膛里很憋闷。抹指甲,不就是要摸皇太极的手吗?他气的瞪大了眼睛。这时,敬臣的脸色凑巧被福晋看到了…… 皇太极听完后,有些得意,有些矛盾。得意的是,他早就想和福晋手拉手。矛盾的是,我一个大男人,十指带彩,成何体统。让人看了,岂不被认作妖精。打起仗来,双手一伸,男不男,女不女,对方不用打,就会笑死。他想反悔,又不想放过和福晋拉手的机会,为难的脸都憋紫了。 想了一下后,皇太极才结结巴巴地说:“母亲,抹、抹手指甲有些不太合适,孩儿一个大男人,岂不变成‘无手见人’了?再说,孩儿的指甲大而粗糙,会浪费你那‘玉兔露’,说不定‘玉兔露’还不够用呢!” 福晋听后瞪起了杏眼:“你是想反悔吗?” “不、不是!”皇太极赶快辩解:“我、我是想,是想变通一下……干脆,抹脚趾甲吧!”皇太极很有心计,脚趾甲上抹了油,谁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影响,晚上还可以自己欣赏。再说,脚和她的手在一起,也是肢体接触,也很快活。 “不行!”福晋喊了一声,皇太极被吓了一跳。“就抹手!”福晋噘起了嘴。 敬臣也噘起了嘴,心里在骂福晋,别人说不抹了,你还不就坡下驴,是何居心? 听了福晋的话,看着福晋的脸,皇太极不知怎样回答了。 看着皇太极那个样子,福晋朝侍女摆了摆手。两个侍女走上前来就抓住了皇太极的手,并弄直了他的手指送到了福晋的面前。 皇太极有些不情愿,心里想,你不仅不摸我的手,还要给我抹指甲,也太不公平了,想发作,但想着晚上的事,没敢发作。 福晋手拿瓶子和一把小刷子对皇太极说:“别说你一双手,就是再有一百双手,这瓶‘玉兔露’也用不完!它可以画各种颜色。说,是要白的、黑的、蓝的、黄的、青的、灰的……还是要别的颜色?” 皇太极有些傻了,他什么颜色也不想要。 “那我给你定颜色!”福晋话刚说完,就在皇太极的右手大拇指上抹下了第一刷。“大红!”福晋喊了一声,接着,就左右开弓,三下五除二的让皇太极的十个手指变了个样。 “漂亮吗?”福晋收起了玛瑙瓶。 皇太极看看自己的手指,就像是一双动物的利爪;指甲上的颜色,血淋淋的,就像是爪子刚从一个猎物的胸膛里拔出来,他差点哭了。 敬臣一直在生着气,但在看到皇太极的手后,他差点笑出声。 皇太极哭丧着脸、带着哭腔说:“这、这怎么让我见人?哎呀!我的天呀……”他还想再说什么,但被福晋打断了。 “怎么,不漂亮?我看十分漂亮!” “漂漂、亮,漂亮!”皇太极言不由衷,又无可奈何。 “还有这里呢!”福晋拿刷子在皇太极左脸蛋上抹了一下,抹的那是腮红。趁皇太极不注意时,福晋已打开了碧玉碗、白玉盒。 皇太极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似地,“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站在离福晋两米远的地方,瞪着惊恐的双眼不知是咋回事。 “哈、哈、哈、哈!”福晋笑得弯下了腰:“我又不打你,你跑什么?过来,过来,还没扑粉、描眉、红唇、画眼线呢!” 皇太极旁边刚好有一面铜镜,他战战兢兢地把脸扭向了铜镜,刚照了一下就几乎嚎起来:“俺那娘啊!这可让俺怎么办啊!俺没法活了!” 皇太极正在喊叫时,门外传来报告声。侍女打开门后,喊报告的人看见了皇太极的脸和手,吃了一下惊后便捂着嘴笑了起来。 正找不到出气的地方的皇太极,看见那人在笑话自己,瞪大眼睛骂了一声:“滚!”那人吓的赶紧跑了。 见那人跑了,皇太极回过头来,赶快将两手揣进了袖子里,笑着对敬臣说:“阿舅陪我出去看看吧,看奴才们有什么事。”他是有些胆怯,想让敬臣出去帮他遮掩遮掩。 皇太极和敬臣出去不一会儿,就排着队进来十几个人,一人手里端着一盘菜。 原来,刚才喊报告那人是管理厨房的厨官,他是来向皇太极请示是否上菜的。 随后,皇太极和敬臣也走了进来。 福晋看见菜来了,该吃饭了,化妆的事也就作罢了。 菜摆好后,皇太极招呼大家用餐,命侍女倒酒。话刚说完,他的一根筷子掉到了地下。侍女刚要帮他捡回来,可皇太极摆摆手自己钻到了桌子底下。 爬到桌子底下的皇太极,捡上自己的筷子后,抬头看见福晋的双脚就在他的眼前,便伸出手去捏了一下福晋的左脚,这一幕恰巧让敬臣看到了。 原来,皇太极下去捡筷子时,敬臣觉得好玩,便低下头去看,没想到看到了这个场面。 敬臣只觉得热血向头顶涌来,怒火在胸中燃烧,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福晋平静的用筷子捅了一下敬臣,敬臣觉得生疼,扭头看到了福晋瞪圆的双眼,无奈的敬臣只好又坐了下来,他感觉身上在发抖。 皇太极从桌下爬了出来,坐在了桌旁。 敬臣生气,借口解手走出门去调解情绪了。 皇太极见屋里只有福晋和侍女,暗自高兴起来。他给福晋夹了一筷子菜,兴奋地说:“妆你也给我画了,指甲也变了颜色了,这下该满意了吧!” 福晋吃了一口菜没说话。 皇太极笑了起来:“今天就依了我,在这住一宿,咱俩酒足饭饱之后,也快活快活。” 福晋低下了头:“这如何使得?你舅父就在跟前,那样做岂不成了笑话。” 皇太极放下了筷子:“他在有什么关系?一会儿我灌醉了他,给他安排个好住处,让他做美梦去!” 福晋抬起了头:“那也不行!你不知道你的父亲吗?他的感觉很灵敏,曾跟萨满学过一些小法术,你说的这些话,他会感觉到,会惩罚……” 还没等福晋说完,皇太极就说:“那不可能!你别推脱了,你都让我想死了!就成全我一次吧!父汗又不是神,他哪能知道我说的话和咱俩做的事,你……” 福晋冷笑了一下:“你不信是吗?一会儿肯定应验。如果我说错了,任何事也没发生,我今晚就在这里陪贝勒!” “你说的啊!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你陪定我了!喝酒!我太兴奋了!”皇太极说完就干了一杯酒,福晋轻轻抿了一口。 皇太极正想举起第二杯酒时,敬臣走了进来。 敬臣坐下后,皇太极举杯敬他。酒刚下肚,敬臣就发现,皇太极的脸色慢慢变白了,一会功夫,皇太极就开始呻吟起来,双手很不好意思地挪往了下身,一脸狼狈像。 敬臣见状吃了一惊,忙问皇太极是怎么了,皇太极摆摆手,拉起敬臣,让他陪着上厕所。 原来,皇太极的下身突然肿胀起来、疼痛难忍,就如一把钢针被人拿在手里,一下下往上扎,那种疼撕心裂肺,不能言状。皇太极想,福晋的话应验了,他的龌龊心理看来是被父汗感知到了,他心里有些害怕,一是怕受到父汗进一步的惩罚,二是怕自己的下身会有个三长两短,所以就拉上了敬臣去厕所查看,万一有事,也好有个报信的。 在厕所里,皇太极发现一切如常,下身并没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这一检查,他就更相信是父汗施展了法术。 看到了结果,皇太极就放了心。他心想,我也见过萨满施法,何不学着做一下,破破父汗的法术。这样一想,他就又高兴了起来。 去厕所转了一圈没解手就回来了,让敬臣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不想去问皇太极是为什么。 走到饭桌旁后,皇太极找了一个碗倒满了酒,把碗高高举过了头顶,嘴里呜里哇啦地唱起了“歌”。唱完后,他把酒围着自己到了一圈,过后就满脸笑容地坐在了桌旁。 敬臣迷惑了,瞪着眼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皇太极搞的是什么鬼。 其实,皇太极的这手叫做“百毒不侵”。这样一弄,就在他的周围树起了个圆形的“酒墙”。据说,一些邪性的、有毒的、可憎的咒语就会避墙而去。人在酒墙里,想什么、念什么,外人一概不知,皇太极这是为了“防爹”。 坐在酒墙里,皇太极得意洋洋,敬臣糊里糊涂,福晋却冷笑起来。 趁着高兴劲,皇太极又敬了一杯酒。 酒进到肚子里,皇太极又想起了美事。可是,就在这个念头冒出后,下身立即就又肿胀疼痛起来。只要一放弃这些念头,马上就又如常,没了一点疼痛。 这次皇太极可是真得害怕起来,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功力,看来那堵“防爹”酒墙对可汗不起任何作用。 福晋从侍女手中要来了酒壶,站了起来。走到皇太极跟前后说道:“让这壶酒来帮你吧!我给你到半碗,一口干了它,就不会再有事了!这叫‘事半功倍’,半斤对八两,喝完酒,你俩就扯平了,谁也不知对方在干啥。” 皇太极一听福晋这样说,认为是在帮他,马上说:“到半碗干啥,要喝就喝一碗!” 福晋说:“半碗就解决问题了,用不着喝一碗。”说完就到了半碗酒。 皇太极端起碗,“咕咚咕咚”的把酒喝了下去。 喝完酒之后,皇太极再想福晋时,下身就没了疼痛感,反而有种很潇洒的感觉。 福晋看到皇太极那个样子,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八贝勒,又在胡思乱想了吧?你知道这一招叫什么吗?它叫‘甘霖缠身’,你的身体已被一层薄薄的甘霖护卫,什么东西也不能侵犯你,但有效时间只有一个晚上。” 听了福晋的话,皇太极欣喜异常。想着,福晋已经就范了,在晚上,他可以大显身手了。随即学着福晋的样子,嘴里念叨起来:“甘霖缠身、甘霖缠身、甘霖……”第三句还没念完,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醉倒了。 第四十九章 闯过了关卡 青年成了醋精 福晋慢慢站了起来,轻声对敬臣说:“咱们该上路了!”说完,领着敬臣出了屋子,上了门外的马车。(.无弹窗广告)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队伍离开兵营,行走如飞般地朝山外奔驰而去…… 后据小道消息,皇太极回朝后,去见父汗汇报工作,见了父汗后,生怕父汗惩罚他。可是在见到父汗后,他的父汗一字未提这事,他以为是在考验他,就想主动坦白。没想到,提起和福晋有关的话题后,父汗的脸上竟然是一片茫然,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父汗看见皇太极戴着手套,觉得很奇怪,追问后,皇太极谎说手受了伤,勉强应付了过去。 福晋得知皇太极到了宫里,兴奋地去和他见面,可看了皇太极的脸,吃了一惊,当着大汗的面又不敢问是怎么回事。皇太极背着大汗用手势提醒福晋,福晋用手势回答皇太极,意思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太极又偷偷伸出了一个手指,福晋看到了大红的指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福晋这一笑,惊动了大汗,大汗走上前后脱下了皇太极的手套。 当大汗看到贝勒的指甲竟然染了色,愤怒了,臭骂了皇太极半天,说他没出息,竟想学女人的样子,令他立即反省、用刀将颜色刮除。 皇太极恨透了福晋,认为福晋是在故意捉弄他,从此,不再和福晋往来。 那颜色哪能刮得掉,皇太极整整戴了一年的手套,新指甲长出后,他才脱了手套。 留在他脸上的腮红,也长在了上面。不过,那红变得小了一些,陪伴了他一辈子。 时间不长,敬臣、雪凌就领着车队走出了大山。又走了一阵后,一个侍女跑到敬臣的车前,告诉敬臣,雪凌让他回到原来的那辆马车上。原来,敬臣因福晋对皇太极的态度,生气、吃醋,坚决不和福晋乘坐一辆马车,就单独坐在了另一辆马车上…… 敬臣还在生气,他想起福晋雪凌对待皇太极的态度就觉得心里发疼。他给侍女摆摆手,让侍女走了,他却没有下车。 刚才的一幕一幕,又呈现在他的眼前,尤其是皇太极抚摸雪凌的脚的那幕,让敬臣咬牙切齿。他不但恨皇太极,也有些恨雪凌。 车又走了一阵后,突然停下了。敬臣正想下车问问是发生了什么事,雪凌掀开车帘走了进来。 敬臣装作没有看见雪凌,眼睛朝车窗外边看去。雪凌笑笑没有吭声,坐在了敬臣旁边。 “怎么了?”雪凌摸了一下敬臣的耳朵。 “没事!”敬臣边说边拿开了雪凌的手。 雪凌又用手指捏住了敬臣的耳朵:“没事怎么耳朵发烧?” 敬臣又用肩膀把雪凌的手弄开了,没有做声。 “夫君,我想让你抱抱我!”雪凌一边说,一边撒着娇向敬臣怀里挤来。 敬臣用双手推开了雪凌,可雪凌又挤了过来,敬臣就伸出双手,推着雪凌,不让她进入自己的怀中。 僵持了一会儿,雪凌不再往敬臣怀里挤,扭过身去,朝窗外看去。 敬臣也把身体扭向了另外一扇窗子。 一会儿后,敬臣偷偷看了一眼雪凌,见雪凌的姿势一点都没改变,像个玉雕似地一动不动,眼睛一直在看着窗外。(.无弹窗广告) 又过了一会儿,敬臣又扭过头偷看雪凌,看见雪凌在掉泪,立即就心里没了底。 雪凌发现敬臣在看她,站了起来,要下车。 敬臣也站了起来:“怎么,要去找皇太极?” 雪凌扭过了头:“是的!你也想跟着去?”说完泪水就大把地流了下来。 敬臣走到了雪凌面前:“去吧!去吧!没人拦你!我才不稀罕跟你去!” “你躲开!”雪凌让敬臣让路。 可敬臣不让:“我在这儿碍你什么事了?你走你的!” 雪凌从左边走,敬臣就把身体扭到左边,从右边走就把身体扭向右边,雪凌从哪儿也过不去。 “你脸皮咋这样厚!你让我走!”雪凌想推开敬臣,可推不动。 “你走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敬臣把双手抱在了胸前。 雪凌气的又坐了回去。 敬臣走了过去,坐在了雪凌的身边,把胳膊放到了雪凌肩上:“你去啊!没人挡着你!” 雪凌用劲把敬臣的胳膊推了下去,不理他。 敬臣又把手放了上去,雪凌推了一下没推下去,敬臣顺势用手搂住了雪凌的脖子。雪凌想把敬臣的手拿开,谁知敬臣越来越用劲,几下都没拿开。 接着,敬臣就开始把雪凌往自己怀里拉,雪凌用尽力气不从,敬臣费尽周折才把雪凌抱在怀里。 敬臣想亲吻雪凌,可雪凌的头来回扭动着,没让敬臣亲上一下。 敬臣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了雪凌脸上,想找个机会亲吻雪凌一下,可这时感到雪凌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脸。 雪凌掰开了敬臣的手指,擦了一把泪说:“你这个小心眼!你仔细看看!我是那个福晋吗?和皇太极好的是我吗?” 敬臣有些知错了,掏出手帕要为雪凌擦泪,但手帕被雪凌一下抢了过去:“一点脑子都没有,我只是化了一下福晋的身,除了说话是我,哪一点像我!连口音都不是我的,你就听不出来?皇太极摸的那脚能是我的吗?”说完话,雪凌把脚放在了敬臣腿上:“摸吧!摸个够!” 听了雪凌的话,敬臣彻底缴械投降,甜言蜜语哄了雪凌半天,才让雪凌有了笑容。 可是,敬臣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就一门心思爱着雪凌,不允许任何人去触碰她。 雪凌消了气后说:“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是,不变成福晋的摸样,咱们就不能脱身,那也是不得已。可那身体,和我没有丝毫的联系。” 敬臣又要抱雪凌,雪凌这才顺从地扑进了敬臣的怀里。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雪凌拽了一下敬臣的耳朵:“你都快要变成醋精了!” 敬臣笑了起来:“那还不好?以后省得你去买调料了。” 两人打闹了一阵后,雪凌突然说:“不闹了,给你说点正事。” 敬臣说:“啥事?说吧。” 雪凌笑笑:“我说的可是正事,不许你又把那醋劲拿出来。我说的事,你听听有好处,将来你会遇到,对你很有用。” 敬臣故作严肃地说:“得令!娘子就说吧。” “我还要说到皇太极。”说完这句话,雪凌看了看敬臣的脸。 “说吧!”敬臣开始催促。 “那个皇太极,”雪凌停顿了一下:“他的身上王者之气很浓重,对于王者,他对任何仙术都有很强的抵御力。我的道法还没完全成熟,所以,还不能很透彻得看清他的各种因果关系。因为这个原因,我还看不到他的将来,只能说些眼前的一些现象。” 雪凌讲,皇太极算得上是一个大英雄。他在八旗里。是一个最有脑子和心计的人,懂规矩,明事理,善于用人,尤以重用汉人而闻名。 现在,皇太极已悄悄在他的正白旗做着各种改革,这些改革里,包括学习汉族文化、启用汉族官员、保护汉族的各种权益。通过改革,他的正白旗虽然人数不多,可已经变成了一支英勇善战的队伍。由于他的政策,很多有本事的汉族官员都投奔了他。他的几个汉族谋士是一群了不得的人物,熟悉汉族的各种情况,现在的皇太极就如游鱼得水。继续下去,会有很多人拥护他。 雪凌告诉敬臣,他以后的主要对手可能就是皇太极,让敬臣在以后要多加小心。 两人说着话,车队已到达了一个叫做红山的地方。雪凌让车队停下后,告诉所有的狐狸,他们已经安全了,红山这个地方,已脱离了女真的势力范围。 狐狸们下车后,频频向雪凌、敬臣摆手致谢,结队朝红山深处走去。雪凌望着渐渐远去的狐群,眼睛湿润了…… 雪凌只留下了舅舅一家,因为那么多的狐狸她是安排不了的。 随后,雪凌、敬臣带着舅舅一家,乘上鹤车,飘在一朵白云之上,朝家乡飞去。 敬臣又一次睁开眼后,看到了正在河边捕鱼的爷爷。雪凌招呼鹤车,降落在了离爷爷不远处。 第五十章 夫妻凯旋 喜迎脱险岳父母 敬臣很是惊奇,处理了那么多事,遇到了无数坎坷,他觉得已经过了数天。[]没想到,见到爷爷竟是当天下午,爷爷还没捕到一条鱼…… “这个媳妇也太神奇了!”胖翻译打断了故事喊了起来:“饭都是变出来的,不用戴围裙,不用烧火,一想就有了饭,如果我妈妈也可以这样变饭,那她和我们就都享福了,妈妈也不用再受累了。马车上那几个女的也都想当媳妇呢,看来当媳妇并不是坏事,要不然,她们争什么?你说对吗星星?” 我还没回答,司机就说:“知道媳妇好了吧?你们看,有个好媳妇,敬臣多得意!有了一个有本事的媳妇,敬臣多牛皮!可是,媳妇只能有一个啊,不能有两个、三个,这可不像是交朋友,越多越好。媳妇也是朋友,可这种朋友只能有一个,多了,就不好了。所以,敬臣的媳妇就不让敬臣再交女朋友,就要试探他、提醒他。敬臣也一样,也不希望雪凌再交男朋友,他也要制止。好媳妇可以顶大事,你们几个看,那个雪凌多顶事!男人们都希望有这样的媳妇。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个故事就是‘兵来敬臣挡,魔来雪凌掩,’他俩是模范的丈夫,贤淑智慧的媳妇,谁离了谁也不行!你们说,长大后要不要媳妇?” 我也是越听故事越觉得媳妇挺好,女孩当媳妇,应该是到了好人家才不受苦,才能发挥自己的特长,也不会受气。比如黄晓雪,如果我让她当了媳妇,她肯定就是幸福的;别人让她当了媳妇,那就肯定会让她痛苦。(.无弹窗广告)刚才来的时候,我让黄晓雪当媳妇是气她、骂她。现在我要说,如果让她当媳妇,就是为了她好。 “叔叔,”我接过了司机的话:“媳妇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大部分时间是幸福的,有时却是受苦的?因为现在很多媳妇和雪凌并不一样,雪凌是个狐仙,她想干啥就干啥。可很多媳妇并不是狐仙,她们不会变,只会用手、用腿去做事,用双耳去听埋怨和讥讽的话,她们肯定是痛苦的。” “呵呵!”司机转过了头:“天星想的还挺深呀!孩子,什么叫狐仙?你认为媳妇是狐仙她就是狐仙!你认为媳妇做出的一切是变的就是变的!只要心相连,她就是你眼中最好的,最具仙气的,最会给你变你喜欢的东西的,最让你开心的!怎么样?媳妇好吗?” “我想要个狐仙变的媳妇!”四和尚像是自己嘟囔、又像是给大家说:“天天吃好的,顿顿八个菜一个汤,到了晚上,再给我变一大盘手抓羊肉,让她把我家的粗粮全变成70粉(那时最好的白面),把大白菜全变成肥猪腿……再让她给我变上一支金星自来水钢笔,不用吸墨水,能永远流利的写作业……” 看着四和尚满脸的憧憬,我给他开玩笑:“如果有狗仙,让它变成狗仙媳妇你要不要?它跟着你,既会咬人,又会变东西,你要不要?” “管他什么仙,只要能给我变好吃的,我就要!”四和尚舔着嘴唇回答我。 “哈哈!”另一个叔叔看着四和尚,伸过手摸了一下四和尚的头:“这是个好小子,不难伺候,不挑肥拣瘦,不忌口,能吃饱就行,啥媳妇都符合他的口味,这就好办了!” 司机也“哈哈”地笑了起来:“看来我的故事是抛砖引玉呀!让这几个半大小子的思想活跃了起来,你们还应该继续发挥主观能动性,我继续讲,你们继续体会……” 见了孙子、孙媳妇,爷爷有些抱歉的微笑了一下:“爷爷老了,笨了。白白吃了带来的午饭,现在还没捕上一条鱼呢。想让我的孙媳妇尝尝鲜鱼,打打牙祭,看来要落空了。” 雪凌抿嘴笑了笑:“爷爷,真是辛苦您老了,有您这样的好爷爷,哪能打不上鱼?”说完偷偷朝河里摆了一下手:“爷爷,您这一网一定有不少鱼,起网吧!” 爷爷听了后不干:“不行,不行,这一网是刚放下去的,鱼儿还没入网呢,再等一个时辰后起网吧。” 雪凌跟爷爷调起皮来:“爷爷,您现在就起网,没鱼咱们就回家,明天再来。”说着就伸手去拉渔网。 “不行!我哪能白出来一天,让我的孙媳妇连鱼也吃不上。”爷爷一边说,一边拦住了雪凌。 敬臣看见了雪凌朝河里摆手,他心里已经有数。看见爷爷这个样子,笑了一下便走上前去:“爷爷,您就让您的孙媳妇拉网吧,没鱼咱们就回家。” “混帐小子!这鱼又不是给你打的,是给我孙媳妇打的。有了鱼也不让你吃!”爷爷对着敬臣吼了起来。 趁爷爷和敬臣说话,雪凌拿着网绳开始起网:“哎呦!这网咋这样沉呀!不是有大鱼入网了吧?” 爷爷听了雪凌的话,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从雪凌手里接过了网绳:“快给我!别让鱼跑了!” 爷爷拿起了网绳,拽了一下觉得很重,他想把网拉出来,显得有点力不从心。敬臣和雪凌都上去帮忙后,网才被一点点拉了出来。整个网都出了水面后,爷爷捋着胡须笑了起来。网里有很多鱼在蹦跳着,都想再跳回河里。 看到这么多的鱼,爷爷不知道说啥好了。敬臣走到了爷爷身边,笑着说:“爷爷,您的孙媳妇是个福星啊,她一来就给您带来了鱼,高兴吗?” “高兴!高兴!”爷爷由衷地说:“我这孙媳妇有福呀!打了这么多的鱼,回去我要亲自给孙媳妇做几条!” 听了爷爷的话,敬臣给雪凌使了个鬼脸,两人会心地偷笑了起来。 正说着话,有两辆马车朝他们驶来,到了跟前,马车停了下来。 “爷爷,”雪凌走到了爷爷面前:“有件事忘了给您说了,我的父母来了。” “亲家来了?那赶快回家。”爷爷急忙收拾起渔网。 “他们还没去家里,”雪凌告诉爷爷:“他们现在在我的一个亲戚家,我先去看看,安顿一下就回来。” “住别人家干啥?来了就住家里。敬臣,你快和雪凌去接你的岳父母!”爷爷催他们去接人。 “这样吧爷爷,”敬臣说:“人家也是刚来,跟亲戚见见面、住几天也是人之常情。过几天我就去把他们接来,那时你们再见面也不迟。” 爷爷听敬臣说的在理,就不吭声了。 雪凌走到了马车跟前,把敬臣叫了过去。她告诉敬臣,让敬臣帮助爷爷把鱼收拾好、送回家,再坐马车去找她,她要先行一步,去安顿一下。说完,和爷爷道别后乘坐马车离开了。 敬臣和爷爷把鱼收拾好后,把东西装在了另一辆马车上,不一会儿就到了家。把一切都收拾停当后,敬臣乘那辆马车离开了家。 敬臣上到了马车上,拉车的马就跑了起来,车就像是飞了起来一样,没有一点颠簸,没有一点摇晃的感觉。他看了一下拉车的马,它好像很轻松,像是在奔跑,可却听不到一点马蹄声。 敬臣觉得马车是在往山上跑,一会儿又像是在朝山下行驶,一会儿又觉得是在半山腰驰聘。 马车经过的地方,都是敬臣没有去过的地方,那种景色他是第一次看到。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敬臣感觉到了一个山脚下。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个小镇。那里的房屋有些像宋人的建筑风格,小镇的街很干净、路很平坦。街道两旁,种着大树,那树是从来没见过的。有的树长着指甲般大小的树叶,密密麻麻分布在树枝上。有的树,长着脸盆大小的树叶,那树叶随着微风招展着,就像是有人手举扇子在给乘凉的人扇凉。道路两边,有两条不大的河,一条河水是青色的,一条河水是碧绿的,两条河里都游动着无数条彩色的鱼。 走到一座高墙大院跟前,马车停下了。敬臣刚下马车,院门就打开了,雪凌从院里迎了出来,敬臣随雪凌进了院子。 第五十一章 仙人送礼物 拜见岳父母 大大的院子里,没有几个人,堂屋里坐着一个眉毛、胡须皆白的老者,身边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 敬臣感到很奇怪,院里没有雪凌的父母和弟弟、妹妹。雪凌告诉敬臣,父母他们去了舅舅那里,帮着舅舅收拾家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走到老者跟前,雪凌给敬臣介绍,老者名叫紫星仙子,是她的师傅。她专门请来师傅,是让师傅前来点化她的父母、弟弟、妹妹。师傅旁边那个女孩,是个玉女。 敬臣听了雪凌的介绍,赶忙上前给紫星仙子和玉女施礼,紫星仙子和玉女也很有礼貌地给敬臣还了礼。 大家都坐定后,雪凌微笑着对敬臣说:“夫君是个有福气的人,我的师傅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见的到的,他老人家五百年才显圣一次,有缘的人也只是能看到五彩的霞光和他身体的轮廓。你有福呀!夫君。” 敬臣听了雪凌的话,很是激动。紫星仙子听了后,抚摸着胡须“哈哈”笑了起来。他说:“这也是缘分呀!五百年前,咱俩曾见过面,五百年后又相逢了。” “五百年前见过面?”敬臣觉得很奇怪。 “是啊!”紫星仙子笑着说:“那时你是禽园阁的放飞郎,没你的话,仙禽就不能去九天飞翔遨游,你很厉害呀!” 敬臣瞪大了眼睛:“您说的是真的吗?” 紫星仙子点点头:“那还能假?咱俩还在一起喝过酒,你那时的名字叫鹏雳,是个酒鬼!哈哈哈!”仙子说完就大笑起来。 敬臣听了后十分惊讶,紫星仙子说的竟和雪凌说的一样,看来他真的是鹏雳了。他很想知道鹏雳是如何变成了现在的他,便急切地问紫星仙子:“那鹏雳现在如何不在天界而到了人间?” 紫星仙子微笑了一下:“那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你有个朋友叫‘捅条’,他是老君炉前的盘官,也是一个酒鬼。有次老君烤出一炉叫做‘雁过留声’的美酒,那是准备用来敬献给玉皇的。可是,捅条受不了酒香的诱惑,趁老君不在,偷了一壶。找到你后,又叫来了禽园阁的阁都龙辅,三人一起痛饮。你们不知道,捅条偷的那把酒壶,名字唤作‘酒自来’,你们不停地喝,老君酒炉里的酒就不停的往壶里流。酒喝完了,你们三人也大醉了。 在狂躁和懵懂中,鹏雳下令,放飞了所有仙禽。失去管制的仙禽,有的过后回来了,有的趁机跑向了人间做坏事去了。有个叫隆科多的秃鹫,就是在那次跑到了人间。” 敬臣吓了一跳,原来隆科多和那些作恶多端的飞禽都和自己有关,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紫星仙子又接着说:“闯了大祸后,你们三人都受到了惩罚,全被降到人间成了凡人。天条规定,满五百年后,你们洗心革面,在受到最后一次惩罚之后,才能返回仙界。捅条的命运稍好一些,他降临的人家和你俩不同,你俩应协助他,做好返回仙界的准备。” 捅条?协助他?敬臣心里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次放飞仙禽后,禽园阁里只有一只仙禽没有飞出去。那是一只鹭鸟,她可怜和爱慕鹏雳,一直陪伴着鹏雳酒醒。鹏雳被处罚后,她不思饮食,向天界请求下凡拯救鹏雳。可是,她要下凡,不能成为人类,只能化身为狐,而且要耽误她的修炼。可是,她为了鹏雳,义无反顾的托生成了动物,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我知道她是谁了!”敬臣流泪了:“她就是雪凌!”说完看了一眼雪凌,雪凌也是泪流满面了。 紫星仙子慈祥地笑了:“要好好珍惜啊!” 敬臣动情地点了点头。 “你受的惩罚就是你的使命,完成好了,回到仙界,你的功力就会增长一层,这是天数。”紫星仙子又说道。 “我一定会完成使命,到时和雪凌一起回去。”敬臣有些激动。说完,看了雪凌一眼。 雪凌听了后,脸上飘过一丝忧愁,敬臣没有发现。 “大仙,您能否点化敬臣一下,给敬臣一些法力?也好更顺利地完成使命。”敬臣想让紫星帮他。 “那如何使得!那是违反天条,使不得!使不得!再说,你也是天界的人,我如何能点化?时日到了,你自己就有功力了,用不着点化的。”说完,紫星仙子就笑了起来。 “夫君,这些都是有数数的,时机不到,什么也不会有。师傅不能违反天条,若违反,也会受到连累。按师傅说的去做,会苦尽甘来的。”雪凌安慰敬臣。 “这样吧!”紫星仙子说道:“虽不能点化你,我送你一样东西吧!”说着紫星就把手伸了出去。 敬臣定睛看紫星仙子的手时,他手掌里已经出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闪闪发光,有半个手掌大小。 “这是一个‘水砚’,里面装有五湖四海,世间秘密尽藏其中。”紫星仙子说完就把东西递给了敬臣。 敬臣接过了圆形的水砚,那砚好像是用黄金做成,但手感却不是黄金。 水砚的四周有镂刻的仙草、鲜花和几个仙人饮酒诵诗的场面。砚底有四行诗句:一砚五湖四海,两目依山拾水。三浴三衅其中,四邻四舍皆来。 砚的正面像个水池,里面好像存着一池碧水,任你怎样颠倒,竟倒不出一滴水。 敬臣仔细观察那池水,霎那间就像是置身于了烟波浩渺的大海上,海水蓝蓝的,深不见底。 敬臣看了一眼雪凌,他用表情告诉雪凌,这东西挺好玩,像是一件玩具。 紫星仙子笑了一下:“小看它了吧?再仔细看看!” 听了紫星的话,敬臣又把水砚拿到了眼前,只一小会儿,敬臣发现上面的水有了变化,那水面上竟泛起了浪花。一阵轻风过后,平静的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山口,里面显现出了他和雪凌与皇太极对话的场面、吃饭喝酒的场面……从头至尾,一点不漏。他还看到,在梦中遇到的那人正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随从向那个山口走去。他想起来了,来人是隆科多。 “看到了吗?你们离开皇太极那里很及时,如等到隆科多回去,就会有很多麻烦。”紫星指了一下水砚:“你再看,还有新鲜事。” 敬臣又仔细看起水砚,又一阵轻风过后,水面上出现了几只狐狸。那水面就像镜子一样明亮,狐狸身上有几根毛都可以数清楚。 那些狐狸朝前走着,一共是八只,走在最前面的那只狐狸似曾相识。 敬臣给了雪凌一个眼神,让她过来一起看。 雪凌看了一下后微笑起来:“夫君,他们是谁你知道吗?” 敬臣摇摇头。 “走在最前面的是昊淼呀!后面那些……” “我知道了!昊淼后面的是你的父母、你的弟弟妹妹,他们正往回走,对不对?”不等雪凌说完,敬臣就抢着说了。 雪凌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马上就到家了,你这个女婿也该准备一下,等着拜见岳父母吧!”紫星“哈哈”笑了起来。 敬臣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见岳父、岳母,他应该怎样说话呢?岳父母到了跟前是否还是狐狸身,没见过面的内弟、小姨子多大岁数了,来时没带礼物,怎样应付?敬臣有些头疼。 不一会儿,雪凌说:“父母他们回来了!我去接接。”说完就出了院门。 敬臣也跟到了院子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一个人影。 不一会儿,雪凌又走回了院子,径直到了院墙的排水洞旁站在了那里,敬臣不知道她要干啥,也走了过去。他正想问雪凌到这里干啥时,看见排水洞里露出了一个狐狸脑袋,接着一只狐狸就钻了进来,紧跟其后,又钻进来七只狐狸。 雪凌有些愠怒:“昊淼!你就不能领着父母走门吗?非要从这个洞里进来?” 那头一个进来的狐狸晃动了一下身子,眨眼间就变作了昊淼,站在了敬臣面前。他没理雪凌,笑着抱拳对敬臣说:“姐夫好!没想到姐夫也来了。” 敬臣还了礼,有些不解地指指其他那几只狐狸:“你们这是……” “走惯了!姐夫可不要笑话,你没看,姐姐都生气了。”昊淼在讨好雪凌。 “夫君,你过来!”雪凌把敬臣招呼到了那几只狐狸跟前,指着那两只成年狐狸说:“这是我的父母。” 敬臣看到狐狸没有变做人形,已经不紧张了,他忙给那两只狐狸施礼说:“岳父、岳母大人好!” 听了敬臣的话,那两只狐狸从地下站了起来,也像敬臣那样,一只把两个爪抱在一起,嘴里“吱吱呀呀”叫了几下,另一只给他点点头,也“吱哩哇啦”地叫了几声。敬臣没听懂,但他知道,那肯定也是在问候他。 雪凌又指指那五只小狐狸:“这几个是我的弟弟妹妹。” 敬臣又抱起了拳:“弟弟、妹妹好!” 听到敬臣的问候,那几只小狐狸也站了起来回礼。两只小狐狸抱着爪子回礼,三只小狐狸给敬臣道了万福。他们几个的嘴里也是“吱吱呀呀”的,敬臣连半句都听不懂。 从他们的礼节上,敬臣知道,抱爪的是雪凌的弟弟,道万福的是她的妹妹。 雪凌告诉敬臣,这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是她叔叔留下的遗孤。叔叔、婶子被女真杀害后,父母养大了弟弟妹妹,就跟亲的一样。 敬臣正想说什么,紫星仙子带着玉女走到了跟前。他笑着说:“翁婿见面如何能是这种场面?”接着就用尘指着那几只狐狸说:“快去换换衣服吧!要喜庆一点呀!” 那几只狐狸像是听懂了紫星仙子的话一样,一个挨一个地跑进了房子里。 雪凌悄悄地捅了捅敬臣,嘴凑到敬臣耳边说:“师傅开始点化父母和弟弟妹妹们了,一会儿他们就有变化。” 雪凌他们几个进了屋子后,还没有一袋烟的功夫,从里屋走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的年龄都在四十多岁。两人身后跟着两男三女五个少男少女。敬臣知道,他的岳父岳母和内弟、小姨子已变做了人形。 雪凌给父母介绍了紫星仙子后,父母对仙子千恩万谢的感谢起来。 介绍到敬臣时,雪凌父母说,不用介绍了,刚才已经知道了,这是我们英俊的女婿。父亲说完,就上来亲热地拉住了敬臣的手。 大家谈了一会儿话,紫星仙子说:“你们全家团聚了,可喜可贺!可还差一样东西,看我给你们找来。” 紫星的话还没落音,院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和姑娘们的嬉笑打闹声。 “快去开门!她们来了!”紫星仙子挥手让雪凌去开门。 雪凌打开院门后,进来六个仙女般的姑娘。她们到了房间后,紫星仙子笑着对雪凌的父母说:“这是我给你们找来的丫环,她们几个很能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饮食烹饪样样在行,她们几个是你们的好帮手啊!”说完又对那几个姑娘说:“快去认识一下你们的主人吧!” 那几个姑娘听了,一一走到雪凌家人面前,都做了自我介绍。 做完了这一切,天色渐渐变黑,几个姑娘忙着做饭去了。 紫星仙子也站了起来,他跟大家告辞,要离去。 雪凌的父母和敬臣都百般地挽留他,劝他吃了晚饭再走,可是紫星不答应。 说话间,院子里飘下一朵彩云,紫星带着玉女踏了上去。随着一阵轻风,彩云就飘了起来,越飘越高,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紫星仙子走后,敬臣的岳父母和他亲切得聊了起来,他们十分喜欢这个女婿。聊天时,他们的脸上、心里都在笑。 当聊起敬臣的家庭时,岳父母得知敬臣的爷爷奶奶还健在,马上命昊淼,立即去请老太爷他们,他们要会亲家,昊淼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坐着车去接爷爷、奶奶了。 时候不大,爷爷奶奶就被接来了,亲家高兴地见了面。 用完餐后,雪凌的父母执意要留爷爷奶奶住一晚上,爷爷奶奶爽快地答应了。 第五十二章 神奇的小镇眼前的世外桃源 掌灯的时候,亲家坐在一起聊起了天,雪凌偷偷把敬臣叫出了屋,又拉着敬臣的手把他拽到了院外。 雪凌告诉敬臣,要带他去小镇上转转,让他熟悉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小镇的夜晚非常明亮,镇上的人们有的在树下聊天,有的在街上散步。大家和雪凌很熟悉,不时就会有人和他们打招呼。 两人正走着,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太婆,她细声细语地叫住了雪凌和敬臣,雪凌拉着敬臣走到了老太太跟前。 “白奶奶!”雪凌上前搀扶住了老人后,问候起老人。 那个老人看了敬臣一阵后对雪凌说:“这个后生好眼熟呀!好像在哪里见过。” 雪凌告诉老人,敬臣是自己的丈夫,这是陪她回娘家来了。 “怎么?姑娘的父母也来了?我该去拜访一下啊!”老人听到雪凌的父母来到了这里,显得很高兴。 雪凌表示了谢意后,老太太又对敬臣说:“你好福气啊!能娶雪凌为妻,说明你祖上积德了。雪凌是个好姑娘呀,不是谁想娶就可娶上的。” “白奶奶……”雪凌脸红了。 “看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呀!不想让奶奶说?”老人说着,爱怜地抱了一下雪凌。接着又对敬臣说:“要好好的待我们的雪凌呀!” 敬臣点了点头。 “我还没问呢。”老人又对雪凌说:“你女婿是哪里人?家在何方?” 雪凌告诉老人,敬臣的家在皈依庄,离这儿很近。 “什么?住皈依庄?”老人有些吃惊。 “奶奶,我是住在皈依庄!”敬臣觉得老人不信,就赶紧解释。 “真是巧了!”老人兴奋起来:“我在皈依庄有熟人呀!想让你给他们带好呢!” “庄里没有我不认识的,但现在已有很多人逃难去了。不知您说的人现在是否还在庄里,您告诉我他叫什么,他如果在,我一定把好带过去。”敬臣没想到老人在皈依庄还会有熟人。 听了敬臣的话,老人说出了她认识的那个人的姓名。 敬臣听了后吃了一惊,老人的熟人竟是爷爷。 “奶奶,您说的那人是我爷爷!”敬臣有些激动。 “什么?他是你爷爷?”老人比敬臣还激动:“我说怎么看你眼熟,你长得和你爷爷年轻时一摸一样!”老人竟一边说一边擦起眼泪。 “爷爷现在就在我家!”雪凌告诉老人。 “什么?他在你家?”老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敬臣点了一下头。 “我这就去看他!”老人说着就要去雪凌家。 “我俩送你去吧!”敬臣说着就要上去搀扶老人。 “不用你们!”老人很慈祥地说:“我现在虽不能跑、不能飞,但走这点路还不算什么!你俩玩去吧,我自己能去,我要让那老头吃一惊!”说完就拄着拐棍自己走了。 雪凌和敬臣一直望着老人走远了,这才继续往前走去。不一会儿,他俩就走出了小镇,来到了镇边一座山前。那山下有个望不到边的果园,果园前面是一条大河,镇里的两条小河都流入到了这条大河里。 敬臣看到,果园里处处是灯光,到处是人影,还有阵阵乐曲飞进了耳朵里。 那条大河上,白帆点点,船像梭子一样来回穿着,还有一些船儿在河面上悠闲地荡漾,很多人从河的两岸来回奔波着。 雪凌带着敬臣进了果园,敬臣发现里面有很多用葡萄藤搭起的棚子,紫红的葡萄一串串吊在藤顶上,就像是一串串珍珠、玛瑙,鲜得诱人。 敬臣想坐在棚子里享受一下,可雪凌说,还有比这里更美妙的地方,说完就带着敬臣向果园深处走去。 两人走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前。 敬臣看到那建筑四周布满了蔓藤和爬山虎,整座建筑都被这些植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通往建筑顶端的台阶也是绿色的。 他抬头看了一下建筑的顶端,那顶端竟看不清楚,敬臣心里明白了,这座建筑很高,一眼望不到顶。 雪凌用手掀开了包裹着建筑的那些蔓藤和爬山虎,敬臣这才发现,这个建筑是天然的,是一棵棵大树长成的。每一棵树,没有二十个人就环抱不过来。 敬臣正观赏着这座大树长成的奇特建筑,突然发现,那些绿色的台阶竟会移动,它们在慢慢的往上升起。 雪凌看到敬臣惊奇的目光后笑了起来,她把敬臣拽到了台阶跟前,掀起了台阶上那层绿色的叶片,叶片下面,全是藤条。原来,这台阶是蔓藤长成的。 雪凌告诉敬臣,这些台阶往上升起,是由于蔓藤正在生长的缘故。 两人站在了蔓藤长成的台阶上,蔓藤慢慢的把两人抬了起来,在一阵十分舒服的过程中,蔓藤台阶把他们送到了建筑的最顶端。 那顶端是一间很大、很华丽的客厅。这个客厅全由植物长成。里面的桌椅、地毯、壁画、门窗、盆景……全是植物长成的,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雪凌和敬臣进到了客厅里,一群侍者迎了上来。 见到侍者,敬臣吃了一惊,那些侍者竟是一群猴儿。 这些猴儿穿着和人一样的衣服,头上毛长的一定是雌猴,留着短毛的一定是公猴。 猴儿们摇头晃脑的过来伺候他俩,说的全是人话。只不过它们说话时,那些字是一个个从嘴里蹦出来的,让人感觉它们说话很脆、没有尾音。 看到这群猴,敬臣明白了“猴头猴脑”这句话的来历。原来这句话是指穿着人的衣服、摇头晃脑说着人话、不干人事的人,或者专指像猴子那样好动,行动浮躁的人。敬臣忍不住笑了起来,猴儿们摇头晃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雪凌和敬臣找了个临窗的桌子坐了下来,不一会儿,猴子们就给他俩送来了水果、饮品。 那圆形的水果叫做球蓉,扁形的叫做叶舟,方形的叫做萝蜜,椭圆形的叫做鼓茏…… 几种水果摆到桌上后,几种香气混合着迎面扑来,让人欲仙欲醉、馋涎欲滴。 饮品是一个脸盆大小的扁圆形植物,名字叫做果泉,里面长满了香甜的汁液。它的头部长着两根藤,长长的。只要把藤含在嘴里,稍稍用力一吸,甘洌、香甜的蜜汁就到了嘴里,让人回味无穷。 雪凌和敬臣一边观赏着窗外的美景,一边品尝着水果、享受着蜜汁,十分惬意。 从窗子看外面的景色,又是一番感受。那条大河,变小了许多,河面上的船儿,就像是一群鸭子在戏水。树长成的客厅,几乎和山一样高,山顶、山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观赏了一会儿,敬臣突然发现,大山顶上有一个彩色的光柱,直通苍穹。 那光柱是七彩的,闪闪发光,就像雨后的彩虹一样,绚丽壮观。 雪凌看着敬臣不懂的样子,告诉他,那彩色光柱叫做天路,是通向天庭的仙道。看似很近,其实很远。这条仙道,只有几座有灵性的仙山神岭上才有。仙道不是人人都可以走的,天庭不是人人可以去的。只有那些刻意修行、善良诚实、从不做恶、善于助人、缘分到了的人才可走上这条仙道,才可到达天庭。 敬臣听完雪凌的话,觉得天庭不如这里好。这里的美景、美食就如仙境,天庭不一定有这样的好地方。他吸了一口蜜汁后说:“我喜欢上这里了!咱俩过来住吧!再生上一群孩子,岂不快乐!” 听了敬臣的话,雪凌严肃起来:“夫君!现在你还没到享受的时候,你是个有使命的人。大丈夫志在四方,一切享受都是过眼烟云,如果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就会误了大事。这里的环境漂亮吧?这里的景色很美吧?可这都是虚幻的,不是属于有作为的人的。现在你来享受这一切,只是一种小憩、一种放松、一种鞭策。这是在告诉你,完成了使命,就可以更长久地享受一切美好的东西。你看那条河,如果从河的对岸走进来,这种享受就是长久的了。而从你今天来的路上进来,这些东西就只能是过眼烟云。” 听了雪凌的一席话,敬臣清醒了。 第五十三章 灵性的动物殉国殉情的夫妻 雪凌接着又说道:“夫君,你还没问那个白奶奶为何认识爷爷,为何要去看爷爷,你不想知道?” “我就是觉得奇怪!想问你呢,可一到了这里,就忘了问。[]”敬臣答道。 雪凌喝了一口蜜汁:“爷爷是个很善良的人,他年轻时,做了很多好事、善事。在一次捕鱼回家的路上,遇到一群高丽人,这些人是去朝廷送贡品的。可能是走乏了的缘故,当时这些人正在休息,他们见了爷爷后,向他打听道路。这些人带了很多的贡品,五花八门,非常得多。一辆车上,装着个大鸟笼,里面关了几十只彩色的小鸟。那些小鸟唱歌很动听,很讨人喜欢。可是,有一只鸟,精神萎靡,趴在鸟笼里,已经站不起来了。高丽人说,那是一只金丝雀,来自西洋,可能是不习惯气候的原因,一路上老是闹病,现在看来它是活不长了。高丽人怕中国皇上怪罪,便把奄奄一息的金丝雀撂倒了路边。 那些人走后,爷爷可怜这只金丝雀,便把它捡回了家,想救活它。刚开始,这只鸟不吃不喝,但在爷爷的精心调理下,它慢慢开始喝水、饮食。一个月后,鸟儿恢复了健康,天天给爷爷唱歌、跳舞,以示感谢。 两个月后的一天,金丝雀落到了爷爷面前,两眼流着泪,趴在那里,好像是在给爷爷磕头,过后就飞走了,从此再也没回来。 几天后,爷爷做了个奇怪的梦,见到一个漂亮姑娘,自称叫白玉公主。她说自己来自远方,父亲是远方一座森林的大王。有次她出去玩耍时,被坏人捉住,碾转被卖到了高丽国。因她长的十分漂亮,高丽国王便决定把她当做贡品,献给中国皇帝。 到了高丽国后,因为水土不服,她开始闹病。到了中国,感觉就要死去时,爷爷救了她的命。她是来感谢爷爷的,并告诉爷爷,她已在回家的路上,在有机会时,她会带着自己的父母来报答爷爷。 爷爷梦醒后,回味起那梦,白玉不就是金丝雀吗?他知道了,这是金丝雀在给他托梦。” “我知道了!白奶奶就是那只金丝雀!我说的对吗?”听了雪凌的话,敬臣判断起来。 雪凌点点头:“金丝雀托了那次梦后就没了音讯。半年后的一天,一个姑娘来到了爷爷家,她就是那个金丝雀姑娘。原来,金丝雀飞回家乡时,要远涉重洋,飞过万顷大海后才能到家。她的家乡实在是太远了,路途中她累倒了,跌落在了一座海岛上。修养过后,金丝雀知道回家无望了,便又经过千辛万苦飞了回来,决计嫁给爷爷,报答他一生。 可是,金丝雀来晚了,爷爷已娶了人。伤心之余,她离开了爷爷家,下决心不再影响他。后来,金丝雀就来到了这里安了家。” 敬臣笑了起来:“爷爷还有故事啊!挺感动人的!” “爷爷是个好人!他的身上有许多东西都值得我们去学习。”雪凌也被自己讲的故事感动了。 “咱们回去看看吧,白奶奶一定已经到了家里。”敬臣想看看爷爷和白奶奶重逢的场面。 雪凌和敬臣下了树后,沿着来时走过的路,往回走去。 走到了小镇边,敬臣看到两只鹿、几只袍子、獐子正在树下站着,它们的样子就像是在聊天。 到了跟前后,那几只动物竟和雪凌打起招呼,雪凌很有礼貌地作了回答。 又走了一阵,路边又出现了一群百灵鸟,正在那里叽叽喳喳唱着山歌,它们见了雪凌也打了招呼。 在快要到家时,迎面走来一公一母两只白山羊,见了敬臣和雪凌后,两只山羊站住了。那只公山羊说:“是雪凌姑娘呀!听说你回来了,正准备明天去看你那,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雪凌急忙回话说:“是羊大哥呀!哪能劳您跑腿去看我,我应该去看您和嫂子,您和嫂子这是……” 那母山羊接过话茬说:“我们这是去婆婆家,听说老人家不舒服,我们去看看。”说完看了敬臣一眼又说道:“雪凌妹妹,这个帅气的小伙子是谁呀?怎么没见过?难道是妹妹的夫君?” 雪凌点了点头:“我已经结婚了,他叫敬臣,是我的夫君。” 敬臣赶忙跟两只山羊打了招呼,说了会话,山羊就离开他们走了。 敬臣觉得很奇怪,忙问雪凌:“回来的这一路上,怎么遇到的都是动物?人的影子怎么都不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了敬臣的话,雪凌笑了起来:“是这样!遇到的都是动物,没有遇见人呀!” “那刚才咱们出去时,遇见的不都是人吗?他们怎么都不见了?”敬臣听了雪凌的话觉得很奇怪。 “你说呢?”雪凌逗起敬臣。 “我哪里知道?动物还会说人话,都还认识你,这、这……我都被搞糊涂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敬臣越发糊涂起来。 “呵呵!傻了吧?别人都夸奖我的夫君聪明,哈哈!实际上很笨!自己动脑子猜猜,我先不告诉你。”雪凌开始戏弄敬臣。 “我到哪里去猜呀!我比动物还笨,求娘子告诉我吧。”敬臣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雪凌听了后没吭声,微笑着看了一眼敬臣,抬起脚就往回走去。 敬臣几步跑到前面堵住了雪凌:“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走。” 雪凌捂着嘴笑了起来:“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回去再说!” “不行!现在就说!” “回去再说吧!” “你再不说,”敬臣挽起了袖子:“我可要动手了!” 雪凌笑的弯下了腰:“可别动手动脚!傻的可爱!动物们会笑话的!” “那你就好好说!把实情给夫君道来,否则……”敬臣又挽了一下袖子。 “傻瓜!”雪凌笑着说道:“这里本来就只有动物,没有人呀!” “那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我的傻夫君,这个地方全是动物,全是最弱的动物,没有人。你刚才见过了一些动物,可是还有其他一些动物你并没遇见。它们是一群最无助、最孱弱的动物。动物到了这里,不同的动物都在友好的相处,它们之间没有持强凌弱、尔虞我诈的事情发生。它们在一起,大家都是平等的。你看那一个个院子,一处处院落就是一户户动物的家庭,大家都互相尊重,从没发生过纠纷,这里是世界上最祥和、最平等的地方。咱们刚才出去的时候,你见到的人,其实都是动物。为了让你和它们缩短距离,我施展了法术,让它们有了人身。其实,我这样做,连动物自己也不知道它们有了变化。” 听了雪凌的解释,敬臣才知道了是咋回事。 “我的父母、弟弟、妹妹有了人身,那是紫星仙子做了法。在以后他们见了你,还会以人身和你相处,但那些动物却没有这个功能。待咱们走后,父母和弟弟妹妹就会还原成原来的样子,还是狐身。” “原来是这样。”敬臣说:“那你为什么不让紫星多给岳父母他们一些功能?” “那是不可以的!”雪凌说道:“缘分未到,不能强求。什么都是有数数的,时机不成熟,做了就违反天条,那样做可是大罪,谁也担当不起!这样已经很好了,他们和你相处时就是人身,已经足够了。” 说着话,两人回到了家里。爷爷、奶奶和岳父母一家人显得很高兴。敬臣和雪凌也知道,白奶奶已经来过了。 晚上伺候爷爷、奶奶睡觉时,爷爷告诉敬臣,雪凌是狐仙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只不过就是没有点破这事。爷爷告诉敬臣,他年轻时,遇见过狐仙,他教育敬臣要好好待雪凌。爷爷说,狐仙都是善良的,作恶的和戏弄人的只是少数。他还给敬臣讲述了金丝鸟和他的故事,说的和雪凌讲的一摸一样。 敬臣从岳父母家回来后,在雪凌的要求下,每天开始了习武生涯,家里的大小事情,雪凌都不让敬臣管,只让他读书、练武,要求他在时机成熟之后,去京城谋个官职,报效国家…… 故事讲到这里,司机突然停下了,他挽起袖子,看了一下夜光手表对另一个叔叔说:“23时了,动物们该来了吧!” “那不一定,说不定要等到明天早上才来呢!你接着讲故事吧!”那个叔叔也被司机的故事吸引住了。 我生怕司机不讲了,急忙说:“叔叔,您就接着讲吧,我一边听故事,一边盯着泉水,动物来了我马上向你报告!” 胖翻译和四和尚也要求司机讲下去,看着我们着急的样子,司机又讲了起来。但他说,下面的故事要简明扼要地讲,因为我们是来打猎的,不是来开故事会,都沉迷在故事里,就都会忘了主要任务。 我很喜欢这段故事,雪凌和敬臣去的地方,是个世外桃源,很吸引人。黄晓雪她们的家属院,不也是这样吗?那里的人和这个地方的动物一样,没有什么欺压、欺骗,人人都是就业职工,大家都是平等的,对人都是很有礼貌的……他们这里虽然没有葡萄园、树长成的建筑,可它的背后就是雪山,旁边还有四眼泉、大河滩……那河滩里还有黄晓雪最喜欢、世上最漂亮的花格桑花!如果这里也有树长成的建筑,我就和黄晓雪住在那里,离开现在的生活环境,在那里吃着水果,喝着蜜汁,看着格桑花,直到我们长大…… 后面的故事主要描写了雪凌和敬臣的一段生活,以及那个白衣人、也就是袁崇焕(龙辅)找到敬臣后的一些事情。 雪凌和敬臣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是很长,可是两人却很幸福。后来敬臣和袁崇焕一起抗击女真,杀的女真胆战心惊,屡建奇功。女真只要听到敬臣和袁崇焕的名字,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命。紫星仙子送给敬臣的那个水砚,就像是一面镜子,它会在每次战斗中,将敌方的任何情况展现在敬臣眼前。加上敬臣乘坐鹤车时,已将战场的山河、地势牢记在了心里,打起仗来得心应手,从未打过败仗,给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在眼看就要收复所有失地,取得彻底胜利时,崇祯皇帝(捅条)听信谗言,将敬臣和袁崇焕两人杀害了。随后,江山易主,国家山河破碎…… 雪凌听到敬臣的死讯后,悲痛地死在了敬臣的坟头…… 司机的故事讲完了,我的眼睛湿润了。不知是咋回事,听了雪凌的名字,我就又想到了黄晓雪。 看样子,男的和女的在一起,女的不一定都会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只要两人是好朋友,在一起就是一种快乐。那个雪凌本领真大,黄晓雪长大了,会不会也有这种本领,我真希望她能变成一个仙女,让这个仙女,陪伴着我长大…… 第五十四章 打猎的收获原始部落的生活 我正在想象时,司机突然说,他听到了动物走路的声音。(.好看的小说)我们顺着他的手指看到,车后有一闪一闪的亮光,那光亮很小,忽明忽暗的。伴随着光亮,还有脚步声。 司机轻轻拿起了枪,慢慢地把枪口对准了光亮处。 光亮离我们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大,司机将手放在了枪的扳机上。 突然,另一个叔叔伸出手抓住了枪:“不能开枪!好像是一群人!” 司机吃惊地收起了枪,不一会儿,随着一阵阵的马蹄声和人的脚步声,几个骑马的人和步行的人就走到了汽车跟前。 司机和那个叔叔下了汽车,走到了来人跟前。借着手电筒发出的光亮,我看到爸爸、胖翻译和四和尚的爸爸也在人群里,黄晓雪的爸爸也在里面,一个女孩站在他的旁边,那是“小仙女”黄晓雪。 我们几个很狼狈地下了车,准备接受家长的数落。 司机和那个叔叔一个劲地给爸爸他们道歉,反而弄得爸爸他们不好意思了,他们说不知道是大人把我们带出来的,见了我们也就放心了。 原来,爸爸下班后,没见到我,问了妈妈才知道我去打猎了。可妈妈不知道我去什么地方打猎,这样,爸爸他们就找到了黄晓雪,并知道了我们几个就在四眼泉附近活动。几个家长联合起来后,就到这里来寻找我们。 爸爸他们看到我们几个是和大人在一起,就不好意思当着那两个叔叔的面把我们叫走了,只是提醒我们几个要听两个叔叔的话,给两个叔叔客气了一番后就要离开。那两个叔叔也在那里给爸爸他们客气,并表态说让爸爸他们放心,有他们在,我们会很安全。 爸爸他们离开时,我悄悄把那只卤鹞子塞给了黄晓雪,她拿着用纸抱着的鹞子,想问我那是什么东西,我用手势制止了她。 爸爸他们离开后,我们就继续坚守着,等待猎物的到来。从未熬过夜的我,感觉夜太长了,有种度夜如年的感觉。慢慢地,大家的话都少了,我们几个也困乏起来…… 我强忍着在坚持,努力地不让两眼打架。可是,眼皮越来越重,它已经不听我的召唤了…… 突然,一声爆响将我们几个惊醒了!我们几个都睁开了眼。天已蒙蒙亮了,四眼泉边倒着一只黄羊,那是司机叔叔的第一个猎物。 我们几个跑下了车,跟着两个叔叔到了黄羊跟前。黄羊的胸前流着血,子弹正中它的心脏,司机的枪法太准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黄羊抬到了汽车的后备箱里后,又回到了车里。司机说,那群黄羊受到惊吓跑了,但一会儿肯定还要回来,看来今天会有很大收获。 正说着话,我们就看到,一大群黄羊慢慢朝泉水走去,快到跟前时它们突然停下了。一只黄羊就像是侦察兵一样,独自跑到了泉水边。它围着泉水转了一圈,又抬起头在四周观望了一阵,接着又跑到泉水旁边一块岩石上,朝着四周巡视了一下,而后就盯着我们的汽车看了起来。 汽车在这个地方是个多余之物,它的出现引起了黄羊的警觉。那只黄羊慢慢朝汽车走来,在离汽车不远时,司机举枪瞄准了它。那黄羊就像是知道一样,突然扭头狂奔起来,那群黄羊也扭头跑了。 “叔叔,黄羊发现咱们了!”我着急地喊起来。 “没有,黄羊这是在试探,看汽车会不会去追它,一会儿它还会回来。不过我明白了,这个‘侦察兵’不能打,打了它,其他黄羊就真跑了!”司机笑着回答我。 我正想说什么,那群黄羊果真又回来了,“侦察羊”又跑到了汽车前面。这次司机没有理它,那黄羊又像前面一样,扭头跑了。这样反复了几次后,黄羊见汽车没有动静,就争先恐后地跑到了泉水边,抢着饮起水来。随着空气的凝结和我们的紧张心理,枪突然响了……又有一只黄羊倒了下去。 几次下来,司机已经打到了四只黄羊。在把最后一只黄羊放到车里后,司机说,不能再打了,再打黄羊就有记性了,到此为止吧。说着就让大家上了车。他把车发动着后,往回家的路上开去。 到了家后,司机从车上拖下了一只黄羊给了我,让我们几个去分。 我和胖翻译、四和尚把黄羊抬到了院子里时,天已大亮了,起得早的小朋友都围了过来。 大人们发现我们猎到了黄羊,也纷纷过来看热闹。有几个家长很热心,他们七手八脚的帮着收拾黄羊,不一会就把肉、肚子弄了出来。 我要求把肉一份份分出来,给那些好朋友伙伴一人一份。可是有大人提出,不要分肉了,提议让我们搞一次活动,把孩子们组织起来一起吃,过一次共产主义生活,加深孩子们之间的阶级感情。我们觉得大人说的很在理,大家都同意了。可是煮肉没那么大的锅,该如何解决?还是大人比小孩聪明,他们提议把肉分到几个家庭里去煮,熟了后送到我们的排练室。 小伙伴们都到了后,我们准备继续排练革命歌曲。我告诉大家,今天有好吃的,大家要加油排练。黄晓雪听了我的话,狡黠地冲我笑了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那是在告诉我,她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可是,其他小伙伴不清楚要吃什么好东西,都张着嘴,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快嘴的胖翻译差点说了出去。我给他使眼色、做动作才制止了他。蓝菜花看着这样神秘,就总想知道要吃什么好东西,拦着胖翻译刨起根问起底。没办法的胖翻译只好用胳膊、腿比划着,他是想让蓝菜花从他的动作上看出来是吃什么好东西。无奈胖翻译太笨,他那动作就像是在比划一个长着四条腿,还能飞翔的东西,比划了一会儿就把蓝菜花给弄糊涂了。蓝菜花吃惊地说:“什么?是让我们吃恐龙或是老鹰吧?我才不吃呢,太恶心了!” 蓝菜花说起老鹰,我想起了昨晚给黄晓雪的那只鹞子,不知他们吃了没有。找了个机会我问黄晓雪那“卤鸡”好不好吃。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装作要吐的样子说:“恶心死了!那不是卤鸡,那是小老鹰!我才不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没等她说完我就抢着说:“那不是老鹰,是卤鹞子,特别好吃!” “鹞子我也不吃,一样恶心!” “你把它撂了?” “没有!我弟弟他们吃了!他们说好吃!” 听了黄晓雪的话我才安心,幸亏没撂,撂了就可惜了,那样还不如我自己吃了。 上午十点多时,煮熟的黄羊肉被陆续送到了排练室,那一锅锅的肉,飘着香味,把所有的小伙伴都吸引到了锅前。我们把锅盖掀开后,肉香就飘满了排练室。我让小伙伴们去家里拿碗、拿筷子,大家在一起大碗喝汤,大块吃肉。 不一会儿,家属院的所有小伙伴们都拿着碗跑回来了,男孩们“哗啦”一下就围在了肉锅前,黄晓雪她们那些女孩离锅远远地站着,男孩们都把筷子伸到了锅里,准备抢肉吃。 我拦住了这群男孩们,他们这一枪,好肉就全没了,女孩们就只能啃骨头了。 “站队!”我喊了一声。听到我的喊声,胖翻译他们几个便上来让男孩们站好了队。 队形整理好后,我便给他们往碗里分肉,男孩们拿上肉后,都跑开享受去了。我招呼那群女孩过来,可是没有一个带头过来的。 “那你们自己盛吧!”说完我就站到了离锅稍远的地方。 看我走开了,比我们大的媛和萍,就招呼女孩们,并带头过去盛肉。可是,黄晓雪站在那里没动。 我心想:黄晓雪你咋这样傻!再不来好肉就没了!你以为你是雪凌呀,自己可以把肉变到碗里去? 我一个劲的给黄晓雪使眼色,但她装作没看见。等女孩们都盛完了肉,黄晓雪才过来。我走上前去想帮她挑一块肉多的骨头,可是她用动作告诉我,不让我帮她。 男孩们端着碗,吃得稀里哗啦,不一会就有人吃了两三碗,手上、脸上蹭满了油。 女孩们都端着碗走出了房间,在外面静悄悄地吃着,没人再过来盛第二碗。 大家吃饱后,还剩下了不少的肉,我和胖翻译、四和尚还可以再分一次。 已经十一点多了,我把胖翻译、四和尚、李拐子、黄晓雪和蓝菜花留下,让小伙伴都回家了。待小伙伴们都走了后,我把肉分成了几份,让他们几个人一人拿一份。谁知黄晓雪不要,她说那是我们几个的劳动成果,她已经享受了,不能再要。 蓝菜花听了黄晓雪的话后,就轻声劝她:“晓雪,这是李天星自愿给咱们的,为什么不要?”说完就拿起一份,硬塞进了黄晓雪的手里。 看到黄晓雪接过了肉,我的心里才高兴起来,觉得她更像雪凌了 第五十五章 美丽的草原 漂亮的少女 下午,我正在家中补觉,有个小朋友来找我,说是地质队的白蜗牛让我去找他,有事给我说。 我跑到了地质队白蜗牛的帐篷里,他正躺在行军床上发呆,见了我一下就兴奋起来。 他从床上起来后,递给叫我的那个小朋友一块糖说道:“小通讯员报信飞快,奖励糖一块。”接着又对我说:“行动迅速,也奖励一下!”说完给了我两块糖。 “白叔叔,您找我干啥呀?”我一边剥糖纸一边问白蜗牛。 “天星,听说你和小车司机去打了趟猎?”白蜗牛坐在了床上。 我边点头边坐在了椅子上。 “好玩吗?”白蜗牛点了根烟。 “太好玩了!我们昨天……”我眉飞色舞地讲起了昨天晚上的打猎经历。 白蜗牛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烟圈:“那算什么!要是我在场,肯定能打上二十多只黄羊,弄不好草鹿还会来找我,再打上几只草鹿,那才叫带劲!” “真的?”我觉得白蜗牛说的很刺激。 白蜗牛掐灭了烟:“那当然!草原深处动物更多。黄羊成群、草鹿成群、獐子无数、野兔数都数不清、嘎啦鸡(一种小型野鸡,也叫石鸡)、雪鸡遮天蔽日……我只要把卡宾枪定到连发上,‘哒哒哒’一扫,动物就会’‘扑通、扑通’的倒下一片。再往天上一扫,那些飞禽就会‘哗哗啦啦’往下掉!到时只要去捡就行了!” “这么厉害!”我吃惊了。 白蜗牛又点燃了一根烟:“草原深处还有更好玩的东西呢!你吃过沙枣吗?里面有很多沙枣树,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还有‘酸溜溜’,味酸甜,好吃极了!你没吃过锁阳(中药材,有补肾、润肠等功效)吧,那里到处都是锁阳。只要用小刀把锁阳的皮削了,然后咬上一口,哎呀!那真是太享受了。还有枸杞,红红的,吃完就满嘴红、满嘴甜……” “这样好玩,带我们去玩一次吧!”我咽了口口水。(.) “我叫你来就是为这事呀!那样好的地方我怎么能自己去玩?我首先想到了你!” “那你带枪吗?” “当然要带!到时还会让你打两枪呢!” “白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话算数吗?”听说能打枪,我兴奋起来。 “大人说话哪有不算数的?”白蜗牛看着我像是发誓一样说:“发现了动物后,先让你打,打枪特过瘾!” 听了白蜗牛的话,我已经着急了:“白叔叔!咱们什么时候去呀?现在就去吧!” “现在可不行!咱们明天去,现在去有些晚了,明天早上七点出发行不行?”白蜗牛连回答带问我。 “可以!”就是六点出发我也愿意。 “这样吧,好玩的地方不要自己去享受,应该和别人一起去享受,你说对吧?”白蜗牛笑着对我说。 听了白蜗牛的话我就明白,他是想让我带几个伙伴一起去玩:“那我就带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黄晓雪、蓝菜花他们几个一起去。”我回答白蜗牛。 “连你才六个人,是不是少了点,要不你把媛也带上,人多了更好玩。”白蜗牛笑着对我说。 “那我现在就告诉他们去,明天早上我们来找你。”说完我就想走。 “等等!”白蜗牛叫住了我:“你告诉你的小伙伴们,谁也不用带吃的,吃的东西由我带,你们每人带点水、带个空书包就行了。” 我答应了一声后,就兴奋地找那几个小伙伴去了。 那几个男生听说去草原深处玩,一个个都很兴奋,都不假思索地答应去玩。可是黄晓雪不愿意去,媛也不愿意去。她俩说走那么远去玩没意思,哪里的草原都是一个样,她们不想去。 看到她们这个样子,我就一个劲地鼓吹草原深处如何好玩,说那里的格桑花开得很艳、长得很水灵。里面还有指甲花,女生用它紫红的汁染指甲特别漂亮。路上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野果,吃起来香甜可口。 黄晓雪听到格桑花,心动了;媛听到指甲花眼睛发亮了;蓝菜花听到有野果吃激动了。我正想继续吹嘘,蓝菜花开始帮着我做工作,劝说黄晓雪和媛跟我们一起去玩。蓝菜花一说话,我就在旁边帮腔,黄晓雪和媛勉强答应一起去玩。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结伴走到了地质队驻地,白蜗牛已经在那里等待我们。 见了我们,白蜗牛就招呼我们上那辆大卡车。一见有车坐,大家更兴奋了,一个个抢着往车上爬去。等我们上到车箱里,地质队的另外三个叔叔也上了车,他们每人都背着枪,两个人背着卡宾枪,一个人背着“79”式步枪(解放战争时期使用的枪支)。 安排我们上了车后,白蜗牛回帐篷里拿上东西后也走到车旁,他背了一支“50”式冲锋枪(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使用的那种枪),手里拿了不少大包小包。他站在车跟前后,把媛叫了下去,他俩坐进了驾驶室。 汽车启动后就拉着我们朝深山驶去,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在了一个山口。白蜗牛从车上走了下来,招呼大家下车。 我们都下来后,白蜗牛告诉司机,意思是让他在下午开车接我们,地点好像不是这里。 司机走了后,白蜗牛把我们叫到一起,给每个人分了一个小包,让大家装在书包里。我们打开看了一下,包里是四块饼、一块卤肉、一块咸菜。那咸菜我见过,叫榨菜,听说很好吃。 白蜗牛说,这是给大家准备的干粮,不饿的时候不准吃,饿的时候大家一起吃。还一再提醒我们,水要省着喝,不能浪费一滴水。 我看到媛的书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里面装了些啥,她包里的东西肯定比我们的多。 大家把食物装进书包里后,白蜗牛和那几个大人带着我们朝山里走去。 到了山中的小路上,我有些吃惊…… 看着远方、周围,我发现,这里的夏天美极了!夏天这个美女在这里,毫无顾忌地把自己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了我们的面前。茂密的原始森林是她飘逸的长发;颈项上美丽的纱巾是徜徉在山上的五彩祥云;山中的冰峰犹如她一双动人的大眼,里面秋波涌动;一对互相对称的山峰就像她高耸的双乳、在云间忽隐忽现。马兰花、藏红花、格桑花、馒头花、雪莲花……为她编织出了世上最美丽的长裙……我们都有些惊呆了! 越走离“美女”越近,不一会儿,我们就走进了她的怀抱里……霎时,漫天的格桑花的清香就向我们袭来,芬芳馥郁的让人晕晕乎乎近似陶醉。这种香,要超过茉莉花香千万倍,如果用她来窨茶,估计茉莉花将会光荣退休。 黄晓雪见了这样多的花,眼睛一下明亮起来。望着花的海洋,喃喃说着“格桑花!”就跑上前去,站在了格桑花丛中。她那神态活像是个花仙,采花的动作就如仙女在花丛中轻歌曼舞。蓝菜花、媛也跑了过去,她俩也学着黄晓雪的样子采花、把花插在了头上。 把格桑花插在头上后,黄晓雪抬起了头…… 两支格桑花相拥在一起,俊俏的依偎在黄晓雪的发边。花儿娇艳欲滴,映衬着黄晓雪白里透红的脸庞,她似乎在和花儿比美。 看到变了样的黄晓雪,我突然想起了《秋翁遇仙记》这部电影,她不就是那个牡丹仙子吗,亭亭玉立、美丽善良……好像就要飞向仙境……现在她是格桑花仙子,正在接受百花的朝拜,欲飘向雪山的峰顶…… 几个大人和我们都称赞起这几个女孩,她们几个听到后反而不好意思了,黄晓雪带头把花从头上拿了下来。 我正感到有些遗憾,正不知说啥好时,白蜗牛喊了起来,他说你们几个女孩戴上花很好看,都戴上吧,他让媛带头。 白蜗牛这样一说,媛就拿着花,在头上折腾了一阵。在媛的带动下,黄晓雪她们重又把花戴在了头上。 看着黄晓雪,我突发奇想,如果把格桑花弄成…… 我想着就跑进了格桑花丛中,开始仔细地采花,不一会儿,就采了一捆最漂亮的格桑花。 看到我那个样子,胖翻译大叫起来:“李天星也想戴花了!要男扮女装了!” 四和尚和李拐子也一起起哄:“李天星也想当女生了!李天星也想当女生了!” 黄晓雪她们几个听了几个男生的话,都在那里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瞪了胖翻译他们几个一下没吭声,低下头,不一会就编好了一个满是格桑花朵的小花草帽,然后站了起来。 看到我这个样子,胖翻译他们好像看出了什么,也跑上来开始采花,并编起了花草帽。 我走到了黄晓雪的面前,把花草帽递了过去,但她不接。 白蜗牛看到我编的花草帽,从旁边跑过来称赞起来:“真漂亮呀!”又对黄晓雪说:“快接着吧!戴在头上一定很漂亮!我也给媛编一个!”说着就跑进花丛中采起花来,黄晓雪这才把花草帽接了过去。 四和尚和李拐子把自己编的花草帽戴到了自己头上,引起了大家的一片笑声,胖翻译把他编的花草帽送给了蓝菜花。白蜗牛采好花后,好一会儿才编好了花草帽,送给了媛。 几个女生戴上了花草帽,一下就变了个模样。黄晓雪就像是《天仙配》里带着众仙女从天而降的七仙女。她的一颦一笑在吸引着我,扭动的身子犹如仙女起舞,羞坏了花草。我估计,如果这时有大雁从天上经过,也会惊讶地摔下来…… 第五十六章 神奇的草原开心的大人小孩 在大人的催促下,我们又开始往前赶路,大家有说有笑的往前走,整个山谷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那几个大人高兴地看着我们,好像也兴奋了,他们不时得就会从他们的工具袋里拿出小榔头,在山边的岩石上敲敲打打,观察、掂量那些石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在干啥。(.) 正行进间中,我们突然被一声巨响吓了一跳,抬头看去,是一群“嘎啦鸡”在草丛里受惊飞走(这种野鸡飞翔时会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当地人便称其为“嘎啦鸡”。这种飞禽主要以虫草为食,有它的地方就有虫草。此鸡警惕性极高,不易捕获,肉肥味美,有进补作用)。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这群“嘎啦鸡”又落了下去。我想去追,可白蜗牛说,别去白费劲了,你一到那里它就又飞走了。 我正在思考如何才能捕捉到“嘎啦鸡”时,黄晓雪神色慌张地到了我的跟前。她用手指了一下前方,低声对我说:“前面有狼群!” 我抬头看去,右前方有一群狼正在围攻一只羊(这只羊可能是从羊群里掉了队)。说是狼群,其实只有四只狼。草原上大的狼群已经不多见了,因政府号召打狼,牧民们又被编入民兵序列,家家户户都有枪,打了狼,还会受到奖励,狼已被打得所剩不多了。 只见那四只狼正在撕咬那只羊,无助的羊在挣扎着。两只狼咬住了羊的两条后腿,使羊不能逃跑,一只狼咬住了羊的脊背,羊在痛苦地惨叫着。另一只狼见羊在叫,扑到羊身上咬住了羊的脖子…… 我赶紧找到了正在山边敲打岩石的大人们,告诉他们狼在吃羊。 谁知这些大人根本不在乎,白蜗牛说:“别害怕!让我来收拾他们!”他安慰了我们一阵后又说:“群狼不可怕,它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如果遇见独狼你可就要注意了,这种狼是被赶出狼群的。一个狼离家在外生活,没有兄弟姐妹帮忙,不容易捕到猎物,整天处于饥饿状态,当它碰到人类时,就会不顾一切地进行攻击。我们携带了这么多枪,上百发子弹,什么狼我们也不会把它当回事。” 说完话,白蜗牛把自己的冲锋枪放到地下,把另一个叔叔的“79”步枪要了过来,我有些不解。白蜗牛说,冲锋枪的射程太近,够不上狼,步枪就没问题了。 他拿上步枪后,慢慢走到前面,在一块石头后面趴了下去,然后我们就听到了上子弹的声音,接着就看到白蜗牛把枪架在了石头上,朝狼的方向瞄起准来。一小会儿功夫,从白蜗牛那儿发出了一声巨响。响声过后,群狼旁边的一棵小树被打断了,树朝狼砸去。几个狼吓了一跳,两只狼莫名其妙地看着那棵树,两只狼扭过头朝我们这儿看来。它们呲着牙咆哮起来,好像要冲过来。 看着狼的凶狠劲,我们有些紧张,黄晓雪用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角。我在不知不觉中,手中抓起了一块石头。 正紧张时,我们又听到一声轻微的上子弹的声音,随后枪就响了。这次枪一响,一只狼就趴在了地下。紧接着,白蜗牛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了狼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石头被子弹打碎了,碎石块崩向了几只狼。几只狼可能是被突然爆炸的石头和枪响吓懵了,三只狼扭头朝山上跑去。趴在地下的那只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追那三只狼去了。 我笑了起来:“这狼咋就跟李拐子瘸的时候一样,简直就是李拐子的小表弟!”听了我的话,李拐子一脸狼狈样。 见狼跑了,黄晓雪好像也放松了,她的手慢慢从我的衣角上松开了。 白蜗牛见狼跑了,从石头后面爬起来后朝狼追去。我们几个也随着白蜗牛追了上去,我们想看着白蜗牛怎样将狼打翻。 追了几步后,白蜗牛端起了枪,把枪托顶在肩膀上后,朝狼逃跑的方向打了一枪。子弹飞了出去,但不知道打到了什么地方。那几只狼听到又一声枪响,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那几个叔叔也追了过来,他们说白蜗牛:“就你那臭枪法还抢着打狼,要是让他打,”他们指了一下另一个叔叔:“那狼早不会动了!” 听了那些叔叔的话,白蜗牛有些狼狈,但他却说:“主要是那块石头不好!不平,放不好抢,不然狼还能跑掉?不管咋样,还是打着了,起码把狼腿打瘸了,这也够它受得了!”说完后还看了媛一眼。 其他叔叔说:“你白蜗牛就是不谦虚!在厕所拉不下屎,还怪起茅房了!枪法臭就是臭,别再找理由了!” 白蜗牛吭哧了半天,再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那只羊趴在地下,身上都是血。黄晓雪蹲了下去,她对羊说:“羊乖乖,狼被打跑了,快去吃草吧!”说这话时,我看见她的眼里掉出了几颗晶莹的泪珠,蓝菜花上去拉起了黄晓雪,跟在大人后面继续朝前走去…… 大家继续往前走时,白蜗牛走到了媛的身边。他给媛说,也是在让我们听。他说他每次去山里工作时都会打猎,很有经验,打猎对于他说是小菜一碟,今天没打住狼只是个意外。他还说,他曾经一人消灭过一只熊。 听了白蜗牛讲述的他光荣的打猎经历,我心里有些佩服他,熊那东西可不好打。据说你第一枪没把熊打死,它就会找你拼命!直到把你咬死才罢休!很可怕!我们跟着消灭过熊的白蜗牛一起出来,心里踏实了许多! 慢慢地,我们走进了大山深处,那里是两个山沟的分叉点。白蜗牛从工具包里拿出了指南针,拿出了地图。他测量了一会后,领着大家走进了有条小河的山沟里。沟底里的小河,流淌着很清很清的水。白蜗牛讲,这条山沟里面有成群的黄羊、岩羊、草鹿、獐子,山顶雪线上还有雪鸡。虽然有这么多好东西,可是陪伴着这些动物的还有雪豹、棕熊、黑熊和狼群。这些野兽除了吃野生动物,还不时伤害牧民们,他让我们提高警惕。“不过!”白蜗牛又说:“我还带了秘密武器,什么野兽咱们也不怕!”说着,他竟从另一个包里掏出了四颗手榴弹!见了这四颗手榴弹,我们心中更踏实了。白蜗牛提醒大家:“如果碰到大野兽,我要投手榴弹时,你们一定要记着,要立即趴倒在地下,等手榴弹响过后才能站起来。” 走在小河边,看着潺潺的流水、荡漾的水波,白银般的波光,让大家有些出乎意外,欣喜若狂。小河就像银河改道流淌到了这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汩汩滔滔穿行在两岸翠青的灌木和参天的大树之间。小河水势平稳的一泻千里,就像一根银线似地舒展着伸向远方…… 清澈的河水小心地、在微风的吹拂下、携带着涟漪在流淌。风飞去后,河面就如玉一样的光滑、明亮,就像一面巨大的水晶镜子,镶嵌在天地之间,把黄晓雪她们几个的身影映在了镜中。河的两岸,那些草、那些树的倒影也出现在了水里,就像是在那里陪着黄晓雪她们的身影在翩翩起舞…… 看着微波粼粼的河水,大家感到心旷神怡,周身舒畅,都情不自禁地跑到小河身旁玩起水来。 小河两边的山坡上,长满了树木、花草。这里应该是一片原始森林,那些大树,我们几个小孩加在一起也环抱不过来。大树旁边,长着一些带刺的小树,上面结满了鲜红的果实。白蜗牛走到小树跟前,摘了几粒送给了媛。我们几个也上去采摘起来,把摘到的野果放进嘴里后,酸甜的果汁就流了出来,非常好吃。白蜗牛说,这就是“酸溜溜”,在山外是吃不到的。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漫步在小河边,一个个袅袅婷婷、摇曳生姿的令人怜爱。她们边走边从河水里欣赏自己戴着的花草帽、徜徉在水面上的倩影,都显得很得意、很骄傲。 小河里,水在静静地流淌着,水中的鱼儿在忙碌着。那些鱼儿都在逆着水流往河水相反的方向游动着,那样子就像是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个争先恐后,谁也不想落在后面…… 到了一个回水处,眼尖的李拐子发现水里有大群的鱼。那些鱼和鲜海湖的鱼长得一样,无鳞,大大小小挤在一起在那儿畅游。 几个大人也走了过来,他们说,河里有这样多的鱼,缘于当地少数民族不吃鱼,鱼类才得以大量的繁衍生息。 白蜗牛说,本来咱们可以在这里开个鱼肉宴,可惜的是没有带锅、没有带碗。想烤着吃吧,鱼肉的香味会把大型野兽引来。往回带吧,又拿不动……怎么办呢?咱们只好弄个一两条,等到了山顶,到了农场的12大队(我才听说12大队就在这附近),找个人家给做了,咱们就会餐解馋。 他正说着话,我从旁边搬起了一块大石头,举起来后砸进了水里。 石头一入水,“扑通”地响了一声,瞬间就激起了高高的水花。可能是鱼儿从小到大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有两条鱼吓地跳了起来,它们在空中翻滚了一下后,就跌落到了岸上。我冲上去按住了一条,四和尚也按住了一条。我按住的那条鱼太大了,它拼命地挣扎,眼看就要逃回水里,几个大人上来帮忙才让它老实了起来。定下神后看那鱼,它足足有十几斤重,四和尚按住的那条也有五六斤重。 大人们从身上拿出了刀,三下五除二就把鱼收拾好了。当他们把鱼的内脏撂倒水里后,不一会儿就被鱼群吃光了。 白蜗牛用草绳将鱼穿了起来,找了根树棍当扁担,这样就可以抬着鱼赶路了。 第五十七章 大山中的“水帘洞”、野兽 进了山沟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越往里走越热,漫山遍野都是大树和灌木林,到处都有野羊走出的小路,灌木上沾满了动物的毛,森林里还不时传出了各种鸟的鸣叫声…… 走着走着,突听前面传来了巨大的流水声和撞击声,那声音有些震耳欲聋。[]我们到了跟前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很大的瀑布,它高高地挂在悬崖上,水流从上面奔腾着跌了下来,被摔成了碎末,又不情愿地流向了小河中,在那里不满的形成了一个宽阔的河面。 瀑布挡住了我们往前走的路,如果再往前走,就得像鱼一样从河里游过去,或者像岩羊一样爬到山顶绕远道走过去。我们几个正在发愁时,白蜗牛冲我们狡黠地笑了笑,接着就朝我们摆摆手,让我们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穿过了一人高的灌木,又走过了一片桦树林后,我们行进到了山根下。大家抬头看去,瀑布出现在了头顶上,“哗哗”的流水声振聋发聩,水和地面碰撞后,无数的小水珠飞向了空中,在瀑布的周围形成了一层水雾,弄得我们的脸上、身上潮湿起来。不一会儿,我们跟着白蜗牛走近了瀑布身旁,和它有了近距离的接触。突然间,瀑布就开始肆虐地挑衅起了我们,把水汽、水珠雨点般地抛洒到了我们的身上、头上、脸上…… 我们一边忍耐水的湿润、一边享受水带来的乐趣,还在白蜗牛的指点下看到,那瀑布的后面,竟有一条通道,可以让人通过。 在白蜗牛的带领下,大家沿着崎岖的小山坡,走进了瀑布,和瀑布融合在了一起。(.) 瀑布的身后,是个巨大的岩洞,里面黑乎乎的,一眼看不到底。洞中流出了一股股清澈的山泉,洞里弥漫着泉水甜丝丝的味道。 适应了光线后,大家都扫视着岩洞,想找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洞壁旁的岩石长得奇形怪状,有些就像是椅子、桌子,还有的长得就像是一些动物,它们好像正在那里休息、梦游。 我发现了一块岩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床,它旁边的岩石长得很像是一群猴子,手里端着石盘,盘中摆放着鲜艳的石桃。从天而降的水流映照在石猴的脸上、身上,它们的整个身体都在闪闪发光。瀑布就像是个巨大的水晶帘子装扮着岩洞、装扮着里面的“动物”。这不就是《西游记》上描述的水帘洞吗?小伙伴们都兴奋地跑到了这些“动物”身边,激动地用手、用眼去爱抚它们、观赏它们…… 黄晓雪跑到了一个很像是一朵莲花的白色岩石旁,不一会儿她就站在了莲花岩石中央。 头上戴着格桑花帽,手中还拿着一支格桑花的黄晓雪,两眼闪现着惊奇的目光,脸上荡漾着甜甜的微笑,就像是正在给孙悟空授紧箍咒的仙女…… 我坐在了石床上,对着旁边的“猴子”发号施令。可“猴子”们毫不理睬,端着石桃的猴子一点也没动声色。看到猴子不理睬我,我大喝了一声:“齐天大圣到此,还不赶快献上仙桃!”谁知石猴们还是没有反应,我正想再进一步冒充孙悟空时,黄晓雪喊了起来。(.无弹窗广告) 听到黄晓雪的喊声,我一下从石床上跳了起来,这才发现石床上到处都是水。 黄晓雪是在发现了石床上的水后,就大声提醒我快站起来。可是,我的裤子已经被水浸湿,水顺着裤腿往下流去,窘得我不知说啥才好。 大家看到我那个狼狈样,都笑了起来。 在白蜗牛的催促下,大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水帘洞 ”,又朝前走去。 出了“水帘洞”,我们眼前出现了一片柏树林,巨大的柏树把阳光都遮住了。越过柏树林又发现了大片的中药材“大黄”,它的叶子很大,绿油油的,长得比人还高,我们只能在它们中间穿行。 在山坡上,我们一字排开行走,白蜗牛走在最前面带路,其他几个叔叔在队尾断后。他们说,再往前走就有獐子了,到时就可以猎杀几个,弄几个“麝香”玩玩。叔叔们说,“麝香”是一种名贵药材,在治疗中用途很广泛,它可以开窍醒神,活血化瘀,催产下胎,治疗跌打损伤等。其实,“麝香”就是雄獐子的肚脐,獐子在吃饱喝足后,就会躺在地下晒太阳、晒肚脐。为了弄点零食消磨时光,在这时候,它的肚脐就张开了,浓郁的香味就开始散发。苍蝇、蚊子等小虫子闻到了香味,就会争先恐后得朝獐子的肚脐里钻去,想到里面找好吃的。待它们都进去了,獐子就会将肚脐关闭起来,这些虫子就变成了它的小食品。 有一个叔叔的脚步很快,走着走着就到了前面,渐渐的和我们拉开了距离。在他离我们大约五十米远近时,我们突然听到他拉响了枪栓,大声喊道:“有哈熊……” 另外几个叔叔听到喊声后,都快速地从肩上拿下了抢,“哗啦哗啦”的把子弹推上了枪膛,大声喊着让我们在原地站着别动,并留下一个叔叔保护我们,其他的人立即冲了上去。我们朝叔叔们冲过去的方向看去,发现有只带着花纹的动物那是一只“花熊”,它正站在那里朝叔叔们咆哮。两个叔叔手中的枪响了后,那只“花熊”才逃跑。 “花熊”跑了后。叔叔们叫我们上去,那里的地下躺着一头小牛,它的内脏已经被吃掉了。叔叔们告诉我们几个,刚才那动物不是什么“花熊”,而是一只雪豹,它可能是为了保护食物才想和那个叔叔拼命的。 大家都定下神后,我想给白蜗牛说句话,但找来找去找不到他,这时我们才发现白蜗牛不见了。一个叔叔说,白蜗牛早就跑了,在听到那个叔叔的喊声后,白蜗牛就像只兔子,一溜烟就不见了,比百米赛跑还快。 我大声地喊起白蜗牛,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回应声。这时我才明白了白蜗牛说打猎、消灭狗熊都是吹牛的,要是真遇上熊,他就会像今天一样,撒腿逃命的。 白蜗牛回来后,那几个叔叔笑话起了他,称他是个胆小怕死鬼。说如果白蜗牛能沉住气,大家冷静得配合好,今天就肯定会猎到这只雪豹。到时回到家里,就能喝上豹骨酒了。 那几个叔叔说了白蜗牛后,他辩解说不是他胆小害怕,而是他在见了野兽后,突然发现丢了几颗子弹,为了节省时间,就跑着回去捡子弹了。一会儿遇上獐子,他就“打个七、八只,给你们一人弄个麝香,”让大家解解气,散散心。 又往前走了一阵后,果然遇到了一群獐子,白蜗牛喊了一声就端起了枪,还没等到那几个叔叔跑到他的跟前,白蜗牛手里的那支“50式”冲锋枪就叫了起来。等那几个叔叔跑到白蜗牛身边,枪才不响了。原来,白蜗牛把枪定在了连发上,一口气打出去了一梭子子弹。 “我看见倒下了好几只獐子,咱们快去捡!”白蜗牛举着枪大声喊着。 那几个叔叔和我们几个听到白蜗牛说打住了獐子,都朝前跑去,谁都想第一个捡上獐子。 在树林中、灌木里,草丛下,大家都在仔细寻找,可是,连根獐子毛都没找到,白蜗牛那梭子子弹不知打到哪里去了。 在这个地方,我们该上山了。白白放走了一群獐子,大家都有些泄气,脚步也慢了起来。在往山上爬时,我们又遇到了一群雪鸡,叔叔们都噼噼啪啪放了枪,可是一只也没打着。 看着叔叔们什么也没打上,我们几个有些情绪低落。大家正在无精打采地爬山时,黄晓雪走到我跟前轻声说:“刚才白叔叔跑的时候,幸亏那几个叔叔没跑,如果他们都跑了,咱们几个还不让豹子给吃了?” 我也轻声说:“就是他们都跑了也没关系,还有我呢,我绝不会让豹子吃了你,我会保护你!你看,我带着刀呢!”说完我就从腰里拔出了一把小匕首。 黄晓雪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那把匕首,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第五十八章 可爱的百灵鸟可怕的小动物 上到山顶后,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原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芨芨草有一人多高,整个原野都是翠绿翠绿的。(.好看的小说) 黄晓雪头上戴的花草帽在太阳的摧残下,已经开始发蔫了,我劝她把花草帽撂掉,可她笑了笑没吭声。 大家行走在草原上,火热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头顶上。没了树木的遮掩,毒辣辣的阳光毫无顾忌的“青睐”、“抚爱”着大家的脸和身体,暴露在外的胳膊时间不长就变了颜色,那层皮肤好像一揭就会掉下来。 黄晓雪头上的花草帽在这时派上了用场,花和花叶帮她遮住了太阳。针尖似地阳光想刺穿她的皮肤,但都被花草帽挡了回去。 我们往前走着,突然惊飞起几只百灵鸟,它们往旁边飞翔了几米后就落了下去,站在一个显眼处对着我们鸣叫起来,它的叫声很动听。 胖翻译、四和尚和李拐子被百灵鸟的叫声吸引住了,他们三个人朝百灵鸟跑了过去,看那样子是想把百灵鸟一把擒住。可是没等他们跑到跟前,百灵鸟就会又飞翔起来,好像飞的很无力,样子就像是要掉下来。紧接着,鸟儿就如失去动力坠落一样,落在了离他们很近的地方。这样反复了几次,鸟儿离我们这个地方就越来越远了。 我从兜里掏出了弹弓,捡了几粒石子后准备加入到追鸟队伍中。正想走时,黄晓雪叫住了我。 “李天星,你是想用弹弓打鸟吧?不许你伤害它们!它们长得多美丽,歌儿唱得多好听!”黄晓雪知道我的弹弓打得很准,她亲眼看到过我用弹弓打老鼠。那是在中队的菜园子里,老鼠只要从鼠洞里露出头或是在看见人后往洞中跑,只要我用弹弓射击,次次“弹”无虚发,中了“弹”的老鼠都会一命呜呼。 黄晓雪这样一说,我只好收起了弹弓。她见我收起了弹弓,又朝胖翻译他们喊了起来:“快回来!你们上当了!” 胖翻译他们听到黄晓雪的喊声,都跑了回来。 “我们上啥当了?”他们几个跑过来后,胖翻译气喘吁吁地问黄晓雪。 “那几只百灵是想把你们引开,它怕你们发现它的窝!”黄晓雪回答道。 “这里有百灵鸟的窝?在哪里?快告诉我们!”一听有鸟窝,我马上兴奋了起来。 黄晓雪看了我一眼,停顿了一下才说:“李天星,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才告诉你们!” 为了早点找到鸟窝,我一边点头一边说:“我代表他们几个答应你,快说吧!” 黄晓雪听了我的话,脸上凝重起来:“待会儿找到了鸟窝,不许你们伤害小鸟!答应吗?” 这有啥不好答应的,我立即说:“我们保证不伤害小鸟!”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脸上有了笑容,她说:“百灵鸟的窝就在附近,它是怕你们祸害小鸟,才故意飞几步就唱起好听的歌,并装作飞不动了,诱惑你们去捉它。[]待它把你带到远离它的窝时,就会一下飞得不见了踪影。” 听了黄晓雪的话,胖翻译他们三个面面相觑起来,好像很吃惊。 我笑了起来:“你们几个比鸟儿还笨!是十足的笨蛋!哈哈哈!黄晓雪,给我们找鸟窝吧!” “鸟儿的窝就在跟前,看样子已经有小鸟了。”黄晓雪说完就带着我们在鸟儿刚才飞起的地方寻找起来。 在鸟刚才起飞起的地方后面几米处,我发现一棵草根下有些异样,那里的颜色比周围的颜色深一些,我轻轻走了过去,掀起了草叶。 草叶一被掀开就吓了我一跳,那是依地形,用羽毛和杂草建造的一个鸟窝,五个光秃秃的脑袋伸了出来,活像是五个蛇头。待它们张着黄色小嘴大声叫了起来,我才知道了那是几个小鸟。幼鸟一个个把嘴张得大大的,给我要吃的。黄晓雪、蓝菜花、媛和几个男生跑了过来,胖翻译随手从窝里拿出了一只小鸟,他正准备仔细端详时,小鸟将一泡屎拉在了他的手上。胖翻译吓了一跳,看见是鸟屎时,恶心起来,他想把小鸟摔到地下,黄晓雪阻止了他。从胖翻译手中接过小鸟后,轻轻地把小鸟放回了鸟窝里。 大鸟看见我们找到了它的窝,就在我们头顶上,在我们的面前来回飞翔、俯冲起来,并大声鸣叫着,那样子就像是要袭击我们。看着不奏效,鸟儿又落在了我们不远处,叽叽喳喳大声抗议着,并撅起尾巴,收紧两翅,摆出了要和我们决一死战的架势。 黄晓雪看到鸟儿着急的样子,轻声让我去找几条小虫来。 找到小虫后,黄晓雪让我把虫子放到幼鸟嘴里。我试着把一条虫放在了一只嘴张得最大、头仰的最高、叫声最激烈的鸟儿的嘴里,它一下就把虫吞了进去。[]反复了几次后,每个幼鸟都吃饱了,都懒懒洋洋地闭上眼睛睡觉去了,不再理我们。 大鸟可能是看到我们不伤害它们的孩子,就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再抗议。 我们几个还想跟小鸟玩耍时,大人们提醒还要赶路,大家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鸟窝。 我们离开家已经半天了,又走了一会后,白蜗牛找了一处平坦的草地,招呼大家休息、吃饭。 大家拿出了饼,就着卤肉、榨菜,吃出来后的第一顿饭。媛打开了她的书包,也拿出了饭,还拿出了不少糖块,给我们几个一人分了两块儿。接着,她又拿出了一盒栗子羹,给大家一人分了一点……原来,她鼓鼓囊囊的书包里装了不少好吃的。不用想就知道,那是白蜗牛单独给她的。 我几口就把卤肉吃光了,剩下的那块饼只能就着榨菜吃了。 吃着饼,咬着咸菜,感觉那块饼不像就着卤肉那样好吃了,我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一边咬一口饼慢慢细嚼慢咽,一边拼命地喝着水,不一会儿,就把一盐水瓶(打过吊针的药水瓶,那时候很多人都用这种瓶子装水)凉开水喝完了。 我百般无聊地吃着饼,觉得一口比一口难以下咽,幻想着再有一块卤肉就好了。那块饼实在吃不下去了,我就把它咬成了手枪形状,拿在手里当枪玩了起来。 当我用“枪”瞄准四周,嘴里“乒乒乓乓”学着枪响时,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都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又用“枪”瞄向了眼前的一座小山坡,突然发现那里有几只动物,个头要比野兔大一些,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动物。把胖翻译他们几个叫过来后,我告诉了他们我的发现。举起手中的“枪”后,我领着他们几个朝那几只动物冲去。 我们几个还没跑出去几步,白蜗牛就在后面大喊起来:“站住!都给我回来!快回来!” 听到白蜗牛的喊声,我们几个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刹住了脚步。 白蜗牛走到了我们面前:“你们不要命了?什么动物都敢追!”说着他从望远镜盒里拿出了望远镜,调好焦距后给了我:“仔细看看,那是什么动物!” 我举起了望远镜,几只奇怪的动物出现在了镜头里。这种动物很像鼠,可它要比鼠大得多。它的嘴、眼睛、耳朵、四肢就跟老鼠一个样。这种奇怪的动物是我第一次见到,不知它叫什么。 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也跑了过来,大家都争着用望远镜观赏那几只奇怪的动物,可谁也叫不上动物的名字。 白蜗牛看到我们几个疑惑的目光笑了起来:“没见过吧?它肥墩墩的身体里都是油。现在它在拼命地吃,那是为了让自己膘肥体壮,好在冬眠时度过严冬……” “难道这是一种熊吗?叫‘鼠熊吧’?”没等白蜗牛说完我就判断起来。我认为只有熊才会冬眠,那这种动物很可能就是一种小型的熊类。 听了我的话,白蜗牛差点把眼泪笑下来:“你这小子还挺能判断,这不是熊!有长的跟老鼠一个摸样的熊吗?这叫哈拉(当地称呼这种动物的方言)!” “什么?这就是哈拉?”我早就听说过草原上有种动物叫哈拉,学名叫“旱獭”,肉味很鲜嫩,皮毛很珍贵,它的油可以治疗烫伤。 “对!这就是哈拉!”白蜗牛回答我:“我先给你们讲讲哈拉,让你们知道它是什么动物吧!哈拉又叫旱獭、土拨鼠、草地獭,属哺乳纲,啮齿目,松鼠科,旱獭属。它还叫雪猪、曲娃(藏语)。是松鼠科中体型最大的一种,系陆生和穴居的草食性、冬眠性野生动物。它的四肢短粗,尾短而扁平,体背棕黄色,广泛栖息于西北高原草甸草原。山麓平原和山地阳坡下缘为其高密度聚集区,过家族生活,个体接触密切。洞穴有主洞(越冬)、副洞(夏用)、避敌洞。主洞构造复杂,深而出口多。这种动物有冬眠性,出蛰后昼间活动。它以禾本科、莎草科及豆科根、茎、叶为食,亦食小动物。出蛰后交配,年产1胎,每胎产29只,3岁性成熟。它的毛皮质好价高,肉细嫩鲜味美,肉、油、骨、肝、胆均可入药。体短身粗,长3763厘米。无颈,尾,耳短壳黑色。头骨粗壮,上唇为豁唇,上下各有一对门齿露于唇外,两眼为圆形,眶间部宽而低平,眶上突发达,骨脊高起,身体各部肌腱发达有力。体毛短而粗,毛色随地区、季节和年龄而变化,被毛多为棕、黄、灰色。它们白天活动,食量大,每日啃食大量优良牧草,耐饥饿,不饮水,喜食含水量大的多汁饲料。爱吃雨后草及露水草。喜群居,易驯化,不伤人,不耐热,怕曝晒,抗病力强。当气温长时间低于10c以下时,就自然冬眠,时间可长达36个月,当气温转暖后自然苏醒。旱獭的寿命可长达1520年,繁殖年限为1015年。春季是旱獭配种的季节,一般年产12胎。雌獭怀孕期为三十天左右,有的达四十天产仔。每胎产仔68只,多者达12只以上……” 白蜗牛讲完后我大声说:“哈拉这么好玩呀!真是太可爱了!” “什么?可爱?你们听我说,一会儿就不觉得可爱了!”白蜗牛看了我们几个一眼后,接着说道:“哈拉一般和草原鼠住在一起,它馋了的时候就会吃鼠肉解馋。可哈拉不知道,一但老鼠患了鼠疫,老鼠身上的跳蚤就会传播鼠疫。它吃了鼠肉,跳蚤又跳到它的身上咬了它,哈拉就变成鼠疫患者了。 你们要是跑到了它的洞边,就很危险了。它的洞口有无数的跳蚤,遇到人或其他动物,跳蚤就会跳到你的身上,等它吸了你的血,你们也就变成鼠疫患者了,草原上的鼠疫都是由哈拉传播的!你们说,还好玩吗?哈拉还可爱吗?” 听了白蜗牛的描述,我们几个真吓坏了。可我还是不理解,人吃了哈拉肉,为什么有的人得了鼠疫,有的人却没事。 白蜗牛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解释说,吃哈拉肉的人纯粹是在碰运气,因为不是所有的哈拉都有鼠疫病,碰上一只得了鼠疫的,吃的人就倒霉了。 经过白蜗牛的解释,我才知道了人们为什么要在城市周围消灭哈拉。那时几乎是每年都要搞一次消灭哈拉活动,高中以上的学生都要参加。到时会给学生们一人发一双高腰雨鞋、专用的衣裤,让他们到哈拉的洞口施放毒药、毒饵毒杀哈拉和跳蚤。 “我领你们到哈拉跟前去看看吧,可你们要听话,不许乱跑!”白蜗牛要领我们几个到离哈拉近的地方,让我们亲眼看看哈拉到底长得是什么样。 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胆小,没人敢去,胖翻译我们几个跟着白蜗牛朝哈拉走去。 在我们距离哈拉三十多米的地方,哈拉发现了我们,它们扭着笨拙的身体,争着往洞里钻,那样子很滑稽。 我们在那里等了十几分钟后,哈拉又从洞里钻了出来。这次我们很清楚地看清了哈拉的长相。 回到了休息的地方,我发现我的书包上多了一块饼、一块卤肉,盐水瓶里有了半瓶水。我知道,那是黄晓雪放到这里的。我抬起了头,黄晓雪正看着我,从她的目光里我看出来,她让我把这些东西吃下去…… 李天星、黄晓雪去过的大山 为了写好这个故事,我曾在同学、朋友的陪同下,从19中队那个山口,循着李天星、黄晓雪的足迹,从那个山口进去,体验他们童年的快乐。 说也巧,我们在山上,遇到了和李天星、黄晓雪遇到的相同的事。 那天,我们一共去了五个人(是带着枪去的),在那座白蜗牛遇到野兽后逃跑的山上,在一个同学紧张的拉响枪栓后,一个朋友也逃跑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一头小牛被野兽猎杀了,牛的尸体旁有个洞,野兽就藏在里面,但到底是啥野兽,我们没看见。 让逃跑的朋友这么一折腾,谁也没有心思再沿着羊肠小道去12大队了。往里走时遇见了一群獐子,大家噼噼啪啪都放了枪,可是一只也没打着。 从水帘洞出来后,大家举手表决不再往前走,回19中队。这样空着手回去大家是要笑话的,还是一个同学脑子灵,他用刀把牛的四条腿割了下来,我们把几条牛腿背了回去。 到了家后,几个人告诉外人,我们打了一头野牛,太大了,没办法,只能把牛腿背回来了。 几条牛腿改善了几天生活,大家都以为吃上了最正宗的野牛肉,他们哪里知道,那座山里根本就没有野牛。 我们进山的时候,都忘了带水,是水帘洞中的泉水为我们解了渴。那泉水,可比任何超市的矿泉水有营养,更好喝。 现在每当我想起这件事,就会感觉到很好玩、很滑稽。 第五十九章 传奇的大山结识了新伙伴儿 我们又走了一阵,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大的亮点,一条白色的、玉一样的带子把这个亮点连接到了大山深处。我们几个小伙伴正在判断这是什么时,白蜗牛把望远镜递到了我们的手里。 举起望远镜,一个大湖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那条白色的带子是条大河,它从大山中走出,奔腾着涌向湖里。湖边排列着整齐的房子,那里有人居住。 我们正在想象这个湖的名字时,白蜗牛告诉我们,那不是湖,那是一座水库,它的名字叫“仙人洞”水库,是农场12大队的所在地,一会儿我们就可以走到水库的身边。 听见就要走到水库边,我们几个马上就兴奋了起来,一个个都精神了起来,刚才的疲劳全部不见了。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听说又可到水边和水玩耍,更是兴奋。因为,有水的地方就会有花。 时间不长,我们就走到了水库边。这是一座大的望不到边的水库,河水在这里被水库拦腰斩断,结束了它的喧嚣和汹涌,狂躁的河水不见了踪影……它们变成了平静浩瀚的一面宝镜,镜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远方的雪山和绿色的森林……那景象就像是把海市蜃楼建在了水库里。随着微风,阵阵涟漪、粼粼碧波在水面上欢快地泛起、嬉戏……河水老老实实、温顺地从水库的水闸下慢慢地流出,去滋润田园,为人们和各种生灵们洗尘、解渴…… 我们几个正准备去水边玩耍,白蜗牛叫住了大家。他说他们几个大人还有工作,还要沿着水库旁边的峡谷继续往里走,去完成他们的工作任务。(.)他们要把我们托付给这里的一家人,等他们干完了工作,再回来带我们回家。 几个小伙伴都要求大人带着我们一起去,可是白蜗牛他们说,里面山高坡陡,河深水大……那里还有无数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不同意我们跟着去。 根据我们的行走路线,我明白了,白蜗牛他们的工作地点就在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山沟和现在的峡谷里,他们是在寻找某种矿石,这种矿石对国家一定很重要。为了知道地质队员们的任务,我在路上曾询问过白蜗牛,但他不说,我意识到他们是在寻找一种非常非常重要的矿产。 几个大人把我们带到了12大队家属院,走进了一个有着围墙的院落里。进了院子白蜗牛就大喊了起来,那家人全部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个院子里住了一家人,主人姓李,是12大队的一个中队长,他们和白蜗牛很熟悉。 几个大人客气了一番后,白蜗牛告诉那个女主人,一会儿在这儿吃晚饭,说着就把那两条鱼弄进了厨房里。把鱼放好后,白蜗牛又说,等他们回来时还要弄些野味回来,大家一起解解馋。 白蜗牛这样一说,那个李队长就讲:“看来我还得给你们准备几斤青稞酒了?” 白蜗牛说:“那是当然!不过……”话还没说完,白蜗牛就跟变戏法似地从他的包里拿出了两瓶酒,接着又从另外一个叔叔的包里拿出两瓶酒。 见了瓶装酒,那个李队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许多,因为那时很难买上瓶装酒,酒鬼们能亲眼见到瓶装酒,就跟见了毛主席一样幸福。(.)他惊喜得把酒拿在了手里,仔细地观赏了一阵,说话都变了声调:“小白啊!你是孙悟空吧?这么珍贵的东西也能搞到?难道你是被树立成了无限忠于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的先进模范和典型?受到了上级革委会的奖励?我不是在做梦吧!” 白蜗牛笑笑说:“你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幸福吧?抬头望见北斗星,手里捧着醉酩酊,你就美吧!这酒是在我探家时,违反了毛主席‘要节约闹革命’的伟大教导,偷了我爹的库存!现在他老人家还不定会在后面怎么骂我呢!如果我爸见了我,说不定还会让我在家里对着毛主席像早请示、晚汇报,让毛主席揭穿我的丑恶灵魂!”他说完又开玩笑说:“说话声音小些,可别让我爹听到了去向毛主席汇报!”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开过玩笑,白蜗牛把李队长的三个孩子叫到了我们面前,他对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说:“呱哒板!你过来!和这几个小朋友认识一下。” 我拽了一下白蜗牛的袖口:“白叔叔,他怎么叫呱哒板?这名字……” 白蜗牛笑着说:“这是他的外号!你看看他穿的鞋!” 我低头看了一下男孩穿的鞋,那是一双用木板做的鞋,每块木板上都钉着一块皮子,就像是日本人穿的木屐。穿上这种鞋,走起路来就会发出“呱哒、呱哒”的声音,他的名字是根据鞋的响声得来的。这真是活学活用革命道理到了家,理论联系实际没走过场,名字起得很是贴切,也很好笑。 我一笑,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也都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那个男孩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有些狼狈,就不由自主地动了动脚,“呱哒”声就响了起来,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蜗牛止住了笑后说,他把我们交给“呱哒板”了,让他带着我们玩。还说:“这个李天星和你一样,是小朋友的‘革委会’主任(小孩的头),你们要好好玩,不许打架。”说着又把“呱哒板”的妹妹李雪梅叫了过来,介绍给了黄晓雪她们。 “呱哒板”的妹妹和他是双胞胎,女孩显得挺干净,很泼辣的样子。从她的身上,让我好像看见了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中的孔淑贞,让人觉得她好像啥都敢说。他们家老三太小了,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白蜗牛没给我们介绍。 大人们走了后,我们几个不一会儿就熟悉了,“呱哒板”派人把他们这里的小伙伴都喊了过来。 这群小伙伴里有个长得很特殊的小孩,虎头虎脑的,剃着个光头。可能是高原气候和阳光的作用,他的脸色怪怪的,是说不出的那种颜色,脸庞上长着和桔子皮上那样的麻点,看见他就会使人想起电影上的汉奸形象,他的年龄和我相仿。我心想,如果给他配个礼帽,带个墨镜,穿身黑绸子衣服,再挎把盒子枪,那他肯定就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汉奸。 这个长着“桔子皮”一样脸色的孩子,从看了我们第一眼起,眼神里就充满了敌意。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见了这个小孩的表情后,都有些不安和胆怯,不由得都凑到了我的跟前。 “呱哒板”对我们说,他们这里有个好玩的地方,要带我们去玩。他指着水库对面的山说,那座山上有个仙人洞,那洞很深、很大,一直通向山的底下,整座山峰下都是空的,洞中有很多宝贝,据说洞中还住着神仙。 这里竟有这么好玩的地方,我们几个异口同声的请求“呱哒板”快些带我们去,想一睹“神仙”的风采。 “呱哒板”见我们都愿意和他去“仙人洞”玩,显得很自豪,他对那个“桔子皮”脸说:“‘桔子皮’!在前面带路!马上向仙人洞前进!” 我偷着笑了起来,没想到,那个孩子的外号真叫“桔子皮”,我悄悄告诉了黄晓雪,她也偷笑起来。 我们从水库的大坝上走了一阵后,来到了那座山峰下,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想到水边玩耍,被“呱哒板”给制止了。“呱哒板”说水库里有水怪,那水怪长得很大,模样很像龙,力大无比,专吃小孩。怪物只要一张嘴,就可以把站在水边的小孩吸进肚子里。 听了“呱哒板”的描述,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吓的脸都变成了白色。 我们走到山脚时,遇到一片建筑,那是水库的管理部门和办公区。那里的建筑很奇特,房子和墙上的砖好像很陈旧,青色的砖上隐隐约约显现着花纹、动物图案。更加奇特的是,有些房子和墙壁下面的砖是青色的旧砖,但旧砖上面却是很新的红砖。在远处看,这房子和墙颜色分明,红色与青色相连,就像是正在展览的艺术品。 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房子,大家都感到很新鲜。 第六十章 古老的传说——白娘子与人 “呱哒板”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他说:“你们觉得这些房子很怪是吗?”见我们点了头后他接着说:“这些房子的下部分,实际上是一些古建筑,这是大人们说的。(.)大人说,这些古建筑已经年代久远了,它们是唐朝时期的建筑。是一个叫做吐谷浑的民族建造的。那时,这里是吐谷浑人的边关和交通要道,要去鲜海湖或吐谷浑人的都城,这里是必经之地。那时的吐蕃人,一心要灭掉吐谷浑人,经常从这里过去骚扰吐谷浑人,吐谷浑人就在这里驻扎了军队,防范吐蕃人。古时候,这个地方的名字叫塔脉河滩,紧邻着这条河……” 我们一边爬着山坡去仙人洞,一边听“呱哒板”给我们讲远古的事情。 呱哒板接着说:塔脉河滩是河里发洪水时留下的杰作,这条河一直流向了鲜海湖。远古时期,这里的气候很温和,滩里长满了一人高的水草,各式各样的水禽在里面搭巢建窝,繁衍后代。滩后这座神仙山,绵延几十公里。山上野草丛生,密布灌木和森林,里面生长着各种野生动物。 那时候,这座山上长满了柏树,非常壮观。可是,吐谷浑人有个习俗,他们去世后,喜用柏树装饰墓穴,身份越高,使用的柏树就越多。随着时间的流淌,他们把都城的柏树用完了,就开始派人砍伐这里的柏树,然后运到都城。渐渐地,这里的柏树也被他们伐光了。现在,神仙山上连一棵柏树也见不到了。 刚才咱们看见的那些房子,是一座废弃千年的兵营,那是吐谷浑人的一个兵营。随着时间的变化,早已不见了过去的房屋和辉煌,只剩下了这些残垣断壁。 这里的原住民仅有十户人家,是在民国时期逃避战乱躲藏到这里的。这些人用破砖、破瓦盖起了房子,以后就定居在了这里,并把山脚下仅有的几十亩荒地开垦出来维持生活。 塔脉河滩周围和神仙山上没有什么大型野兽,住在这里倒也安全。 修建起水库后,为了省钱,人们把古时的废墟和现在的建筑结合在了一起,变成了办公场所和家属的驻地。 这些建筑还不算太有名,此地最有名气的恐怕就算是山上住着的白色狐狸了。 这种狐狸浑身洁白、身上没有一根杂毛。如果在月光下看到它,狐狸全身都会发出银白色的光,就像星星在镜子里的反光一样。 当地的人把母狐称作白娘子,公狐叫做白相公。这些狐狸没有“城镇户口”,从不去十公里外的卫城逛街,白天黑夜游逛在山上和滩涂里,专门和禽类、鼠类及长虫作对,吃的膘肥体壮、皮毛发亮。 原住民们说,白娘子得罪不得,如果惹了她就会记仇,没完没了地报复你;甚至还会变幻成人的模样害人。白相公有着“男子汉”的气量,不计较小事、不爱管闲事,不惹急了绝不跟人作对。 这里竟然还有狐狸精的故事,女孩们最爱听,黄晓雪她们几个睁大眼睛,全在那里听故事。 看到女孩们这个样子,“呱哒板”得意起来,又精神十足地讲了起来。 相传在民国时,一户人家的儿子在酒醉后用砖头砸伤了一个白娘子的后腿,她瘸着腿跑回了山里。 一年后,有人提亲给这家的儿子介绍了个媳妇,成亲后才发现老婆是个瘸子。 这个媳妇倒是很贤惠,做饭干活、缝缝补补不比正常人差。 这家婆婆已经去世,进门后,媳妇竭尽全力孝顺公公,深得老人喜欢。 结婚后半年的一天夜里,小伙子从卫城贩卖蔬菜回来,进院后突听到老父房里有吵闹声,走到跟前听出是自己的媳妇在和父亲吵架,便气愤地准备闯进去教训媳妇,哪知父亲已将房门打开,媳妇低着头跑回了他们的房间。儿子气愤之余询问父亲媳妇为什么和他顶嘴,谁知父亲竭力否认,根本不承认儿媳妇进来过。回到自己屋里,见媳妇正蒙头睡在床上,丈夫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暴打了媳妇一顿后,她竟也不承认去了公公的房间。 为此事,儿子和媳妇作起仇来,对媳妇没有一点好脸,气得父亲身体越来越差。 有一天,父亲对儿子说,家里代代都是出孝顺媳妇,还没见过一个和公婆吵架的媳妇。并告诉他,每当晚上他不在家时,有个白娘子就会来捣乱,因年龄大了,没了一点气力,想赶白娘子走都赶不走,儿子一到家,白娘子就会往外溜。儿子根本不信父亲的话,觉得那是父亲怕他为难媳妇,在息事宁人,他就一个心思,就想抓一次媳妇和父亲犟嘴、顶撞的现行。 儿子这样一闹,邻居街坊都说媳妇的不是,媳妇觉得被冤枉了,无脸再活在世上,不久就上吊自杀了,老父亲也被气死了。 过后有个老人告诉小伙子,他曾三次看到白娘子爬到小伙子父亲的窗户上,想从窗缝里进到他父亲的房间,可每次都被白相公咬着尾巴拖走了。老人说:“白相公不能每时每刻看着白娘子啊,她把你们全家害苦了,白娘子惹不起呀!长点儿记性吧!”小伙子这才明白是白娘子冒充他媳妇和老父亲的声音在戏弄他,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经过这件事,人们知道了白娘子的利害,从此都对她避让三分,从不招惹她,生怕引来灾祸。 “呱哒板”把狐狸精说神了,就像是在讲人,可我不信有狐狸精,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好像十分相信。 “呱哒板”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不相信有狐狸精,我一会就让你相信,接着他就又开始讲起来。 有个小伙子叫秋根,家乡遭了大灾,生活不下去,来到了卫城求生。那里没有住处,经人介绍,到了塔脉河滩,用残砖断瓦盖起了一间简易房,就算是有了一个家。 秋根每天天不亮就去卫城捡破烂,晚上把破烂卖掉后才回来。有一天在卫城“捡”到一个要饭的女人,说是比他大三岁,名字叫五妹。把五妹带回来后秋根管吃管住,五妹非常满意,他就算是有了老婆。 十年后,秋根有了一儿两女三个孩子,房子也盖成了看似正式的。还垒起了围墙,养了十来只鸡,手里也有了些许积蓄。 秋根的老大是个儿子,在孩子七岁时就把他送进了学校,一心盼着孩子以后可以出人头地,不像他一样吃一辈子苦。 儿子学名叫出息,十分聪明伶俐。入学后,很勤奋,每次考试成绩都是第一,使得秋根两口子看到了希望,越发疼爱儿子。 学校就在卫城边上,出息已经是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了。秋根每天去卫城捡破烂时就把出息带上送到学校,晚上回来时再把孩子接回来,冬去春来,已经整整三年了。 这个月,塔脉河滩上空乌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雨已经下了十五天。 河里发了洪水,灌满了河道,大部分滩涂被大水淹没了,这里仅剩通往卫城的那条小路还勉强可以走人。下着雨,城里没生意可做,秋根只好唉声叹气地呆在家里。但他怕耽误出息的学习,还是强迫孩子去上学,每天都是接送到经过山根的那条小路上。出息这孩子很听话,没有因为下雨耽误一次课程。 一天早上,秋根送孩子上学回来,打开鸡窝放鸡喂食。把鸡放出来后,总感觉鸡少了。清点数量以后,发现少了两只,并发现鸡窝周围有不少动物的脚印。他知道,是有野兽上门来祸害这群鸡了。 天黑后,秋根检查了好几遍鸡窝门,感觉没问题了,又准备了一把长柄砍斧,躲在屋里,静等祸害鸡的动物上门再收拾它们。 半夜时分,秋根听到外面有些异常,便轻手轻脚地走出屋门,竟看到一个白娘子带着五个小狐狸从鸡窝里往外拖鸡,鸡已被全部咬死了。 第六十一章 远古的吐谷浑元帅和少女 秋根看到这种情况,怒不可遏地举起砍斧冲了上去,用力朝狐狸们砍去,哪还管什么忌讳和传说。 受惊的白娘子拼命向墙角跑去,“哧溜”一下就钻出了排放积水的墙洞。秋根守住了墙洞,等小狐狸过来后,一斧一个,把五个小狐狸全部砍死了。 白娘子在墙外哀鸣起来,秋根又持斧追了出去,直到把白娘子追得不见了踪影。 天亮后,秋根恨得把小狐狸的皮全扒了,挂在墙头上示众吓唬其他狐狸。晚上,白娘子和白相公两口子来到墙外哀嚎,都被秋根举斧追跑了。 大雨还在继续下,白娘子和白相公闹了几天后就不再来了,没了影子。秋根思量着:“原来狐狸也怕恶人啊!”决心要继续收拾剩下的狐狸。 这天下午秋根因发懒,没去接孩子,出息到了九点还没回家。秋根扛着砍斧急匆匆赶到山脚小路上时,看见儿子正和一个白相公坐在路边对话,便大喝一声冲了过去,谁知出息竟和白相公一起朝山中密林跑去。 追到一处山崖边时,出息回头看了一下,“爹……”声还没喊完,就摔下了悬崖…… 秋根连滚带爬地摸到山底找到了出息,孩子只剩下了一口气。他断断续续说,看到父亲来接他走得很累,便坐在路边休息。父亲突然说有野兽来了,拉着他便朝山上跑去,可是一回头,竟然发现是父亲在后面!再一看,拉着他跑的竟是一个白相公!慌张之中掉下了悬崖。孩子说完后就断了气。秋根大哭着,对着山谷大吼起来:“狗狐狸,我要杀尽你们,给我儿子报仇!” 秋根抱着儿子的遗体,踉踉跄跄回到了家中。一进院门,就见一个白娘子蹲在堂屋门口用眼瞪着他。秋根放好儿子的遗体,举起了斧头。 追到跟前时,白娘子钻进了堂屋。秋根关好门后,点着了油灯,开始在屋里寻找白娘子,搜寻了各个角落也不见白娘子的任何踪影。[]当他把灯举到床前时,发现白娘子和两只小狐狸竟躲在床上,秋根用斧头没命地向白娘子砍去。第一斧头下去,白娘子就没了气息,又几斧砍过去后,白娘子已经一动不动了。腾出手后,秋根又举斧朝小狐狸砍去…… 突然间,两只小狐狸说起了人话,大声喊道“爹啊……”秋根定睛看去,那哪是两只小狐狸,趴在他面前的分明是自己的女儿!被砍得血肉模糊的竟是妻子!秋根顿时觉得天塌了!眼前变得混沌了! 原来,秋根去接儿子后,白娘子就上门来捣乱,胆颤心惊的娘仨挤在一个床上等待秋根回来...... 秋根踉踉跄跄敲开了邻居家的门,把两个女儿送到邻居家安顿好后,告诉邻居他杀了人,求邻居去找警察报案。 警察到了后,勘察了现场,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具是秋根儿子出息的,一具是媳妇五妹的,随后秋根被带走。 秋根的两个女儿在他被带走的第二天就疯了,几天后双双走失,谁也不知道姐妹俩去了哪里。 “这狐狸也太坏了!”听到呱哒板讲到这里,我有些恨狐狸。 可是蓝菜花、媛和李雪梅却说:“谁让秋根去害白娘子的孩子!那是他自找的!” 黄晓雪没有吭声。 胖翻译他们几个和我的想法一样,都说狐狸很坏,和蓝菜花她们几个女生争了起来。 呱哒板说:“大家先别争!我还没讲完呢!也许是狐狸在古时候好,在现代变坏了。” 大家听呱哒板说还没讲完故事,都闭上嘴不再争论,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你们知道狐狸为什么要和秋根做对吗?那是有原因的,那是报应!”呱哒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无弹窗广告) “什么?是报应?”我很吃惊! “是这样。”呱哒板说:“后面我会讲到,现在先不讲,”他卖了个关子:“咱们接着讲吐谷浑的事。” 那时候,刚开始的时候,吐谷浑人派到这里的军队不多,在吐蕃人进攻时他们老吃败仗。吐蕃人从这里可以长驱直入,直接威胁吐谷浑人的都城。后来,吐谷浑人调整了防御,增加了军队。可是,镇守边关的将领很无能,军队多了还是吃败仗,调整了几次将领也不行。在一次战事之后,吐谷浑可汗下决心要把边关巩固起来,他把自己身边一个叫阿才的青年将领派到了边关,任塔脉河滩驻军的主帅。 阿才到任后做了一番调查,他发现,打败仗的主要原因是军队纪律涣散、军民关系紧张、部分下级军官贪生怕死、官员贪污腐败、高层隐藏着通敌内奸、正确意见得不到采纳、官员只会吃喝玩乐。 了解到这些情况,阿才就大张旗鼓的对边关进行了整顿,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改善了边关的一系列条件,受到驻军和当地百姓的拥护。可是,他的改革也得罪了一部分人。其中有个人名叫幕立鲜,是阿才来之前的当地主帅,此人是吐谷浑可汗弟弟的亲信,因屡吃败仗,被可汗贬为阿才的副手。阿才的变革涉及到了幕立鲜的利益,他还向可汗报告了幕立鲜的许多劣迹。但在可汗的弟弟的压制下,并再三向可汗求情,幕立鲜才免于受到惩处,他恨透了阿才。 阿才完成了改革后,便开始整顿军备,准备和吐蕃人较量一番。有一天,阿才带着几个随从,策马跑到塔脉河滩周围察看地形。 那天,他们一行走了不少路,在看完地形后已经是傍晚了。在回程的路上,遇到了吐蕃的探子,这些人正在调戏、殴打一个白衣少女。那个少女毫无还手之力,几个暴徒正准备解去她的衣裤,对她欲行不轨。 看到这种场面,怒火中烧的阿才领着随从冲了上去,准备解救少女。那些吐蕃探子见阿才他们只有几个人,便恶狠狠地迎了上来,想把他们解决掉。 可是,吐蕃人不知道,他们遇到的是武功超群的勇士,只几个回合,吐蕃人就有一半掉了脑袋,剩下的全部跪在地下求情。经审讯后得知,这些人是来刺探军情的,吐蕃已决定,三十天后将来攻打塔脉河滩要塞。这几个人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独身行走的白衣少女,便起了歹心。 审问完后,阿才命随从杀了这些吐蕃探子,抬起已经昏迷的少女回到了军营,交给军医对少女进行救治。 阿才他们得知吐蕃人要来袭击的情报后,没顾上吃晚饭就召开了军事会议,调整了塔脉河滩的所有防务,并连夜下到部队对战备情况进行了检查。 回到营房后,已近半夜,阿才准备进屋换衣去看病房中的少女。刚走到门口,一只白狐突然从门下跑开,随从们举弓搭箭正准备射杀白狐,被阿才制止。 白衣少女在病房里已经苏醒了,见了阿才,挣扎着要下地对阿才进行感谢,阿才微笑着制止了少女。 原来,少女的家住在神仙山的后面,她是去串亲戚回来晚了,在路上遇见了吐蕃人而受到凌辱。少女家里四口人,有父母,还有个姐姐。 看到少女无大碍,阿才怕少女的家人担心,决定派人送少女回家。 大约一个时辰,送少女回家的军士回来了,他们向阿才报告,少女已平安回到家中,她的家人向阿才表示感谢。听到少女顺利归家的消息,阿才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阿才就开始组织士兵们进行训练,组织老百姓进行演习。一时间,训练场上杀声阵阵,口号如雷,战士们的士气十分高昂,训练就和真正的作战一样。老百姓们看着军队的斗志,心里有了底,安稳了许多。 在白衣少女离开的第三天,正在训练场上忙碌的阿才得到报告,称有几个百姓非要见他,正在军营等候。 阿才回到军营,被大门外的情景惊呆了。那里整齐的排列着几十辆马车、上百匹战马列队站在那里、还有一个上百只羊的羊群在那儿悠闲地吃草。马车的最前面,站着四个穿着白衣的男女。 走到跟前,阿才认出了其中一个是那个被救的少女,另外那几个人不认识。 见了阿才,少女搀扶着两个岁数大的白衣人迎了上来,她对两个老人说:“眼前的这位英雄就是救了小女的恩人!” 那两个老人听了后,和另一个岁数与少女相仿的姑娘跪下就拜,嘴里喊着:“恩人!恩人!谢谢你!” 阿才急忙上前搀扶起了他们,笑着说:“不用客气!那只是举手之劳!有话请进屋说。”说着话把几人让进了院子里,又搀扶着老人进了屋。 少女介绍说,两个老人是她的父母,另一个少女是她的姐姐玉凝,他们是专程来感谢阿才的。 少女的父母说,边关有了阿才这样的统帅,是百姓的福分。那天他们的女儿幸亏遇见了阿才,否则,就不会有女儿的今天了。百姓们听说了这件事,都感到有了这样一位统帅是众人的造化。为感谢阿才,百姓们自发地捐赠了几十车小麦、青稞、豌豆,百匹优良的战马、百只肥嫩的绵羊给自己的军队,祝愿军队多打胜仗,让老百姓安居乐业。 阿才对少女的一家和百姓表示感谢,但对慰问品婉言谢绝了。可是少女一家不干,再三要求阿才收下东西。 看着阿才不答应收下东西,少女的姐姐玉凝跪在了地下,称阿才不收她就不起来,没办法的阿才只好勉强答应了。 听到阿才的应承,玉凝才站了起来。 第六十二章 神秘的少女 随着玉凝的起身,一阵芳香飘向了阿才,他这才注意到,玉凝头上插着一支很好看的花,那是一支八瓣的鲜花、花蕊就像繁星一样、密密麻麻长在花心上,红粉相间,很鲜艳、很漂亮,那香是从花朵里散发出来的。(.) 这是一种阿才从未见过的花,就像是用彩玉雕琢而成,娇艳欲滴,那花香是从未体验过的,香得让人欲仙欲醉。 看到阿才这样专注地观赏自己头上的花朵,玉凝脸红了,悄悄把头低了下去。 妹妹看到这个情景,抿嘴笑起来:“元帅,这花好看吗?” 阿才点了点头。 “您可知道这是什么花?”妹妹又问道。 阿才了一下头。 “咱们这个地方没有这种花,她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她的家乡在……”妹妹的话神秘了起来。 “哦?我说怎么没有见过这种花呢,你说说,她是来自何方?”阿才越发对这花有兴趣了。 玉凝轻轻拽了一下妹妹的袖口,意思可能是不想让她说。 妹妹抖动了一下胳膊,继续说道:“这花儿生长在昆仑山的玉虚宫,是玉皇大帝女儿玉虚仙女最喜欢的一种花,她是很高贵的御花。这花在去玉虚宫之前,名字叫‘八瓣莲’,玉虚公主见了她后十分喜爱,赐名叫‘格桑花’……” “什么?格桑花?这么高贵的花是来自玉虚宫?”黄晓雪脱口而出地说。 我突然想到,黄晓雪非常喜爱格桑花,她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可她已经忘了,那花草帽已在到呱哒板家之前撂掉了。 “是格桑花,她来自昆仑山的玉虚宫,只有仙女才有资格戴她。”呱哒板很严肃地回答黄晓雪。 听了呱哒板的话,黄晓雪没有说话,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 “我就喜欢格桑花!我也喜欢戴她!”李雪梅冲呱哒板喊了起来。我偷偷笑了一下,李雪梅这是在告诉大家,她就是仙女吧。 听了李雪梅的话,我指了一下黄晓雪:“她也喜欢格桑花!也喜欢戴格桑花!我们刚才在路上,黄晓雪就戴着一顶用格桑花做的花草帽,特别好看。(.无弹窗广告)”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带过来一顶?”李雪梅问我。 我苦笑了一下:“那时我还不认识你呢!如果早就认识了,我就会给你带过来一顶。” 听了我的话,李雪梅很高兴地笑了起来。黄晓雪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目光,但很快就消失了,看大家的眼神又和原来一样了。 我在想象,如果黄晓雪也穿上一袭白衣,就像古代时那样,发际边再插上一朵美丽的格桑花,她会变成什么样?她一定会更好看。 我正在想象时,呱哒板突然学着大人的腔调说:“革命小将们!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都竖起耳朵,继续听我讲故事吧!”说完就又念叨了起来。 玉虚宫是个行宫,它建在昆仑山的玉虚峰上。玉虚宫旁边的玉珠峰上屹立着玉皇大帝的轩辕行宫,那里的风景很美丽,气候很宜人。 在还没有玉虚宫时,玉虚公主去了一趟轩辕行宫后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闹着要玉皇大帝的行宫,玉皇大帝没办法,既不舍得把自己的行宫送给公主,又没办法对付跟自己吵闹、撒娇的女儿。最后,还是太上老君想出了个万全之策,他提议让玉皇大帝在行宫的对面玉虚峰上给公主另建了一个行宫,玉皇大帝赐名叫“玉虚宫”。 玉虚宫建好后,昆仑山上就更加热闹了。那里本来就有王母娘娘的瑶池和蟠桃盛会,引起众多的世人瞩目、前往。再加上两座漂亮的行宫,就更成了人人向往的地方,吸引了更多的八方宾客。来参观的道教先哲们,发现此地是个风水宝地后,就把这里和玉虚宫奉为了道教的圣地,从那时起,众多高人都是从这里修炼而成。 你们知道姜太公吗?他就是在玉虚宫得道成仙的。 少女讲到这里,阿才突然问:“看样子玉凝一定是个仙女了,否则怎能上得了玉虚峰,又如何得到了仙境的格桑花?” 听了阿才的话,少女捂着嘴笑了起来。玉凝表情平静地回答说:“元帅夸奖了!我一个平民的小女,如何能是仙女?如何有那种造化?只不过是碰巧罢了!” “碰巧?”阿才不解。 “那是姐姐去舅父家玩耍,途径玉虚峰时,正赶上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从那里经过时公主正在品尝仙桃,凑巧被公主看到。”少女抢着替姐姐回答:“公主见姐姐聪明伶俐,把她叫到跟前。经过交谈,越发怜爱姐姐,便邀姐姐去玉虚宫住几日陪伴她。在玉虚宫里,姐姐见到了格桑花,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花,十分漂亮和艳丽,一时竟惊呆了!公主看到姐姐这样喜欢格桑花,就亲手摘下一支,轻轻给姐姐戴在了头上。格桑花戴到头上的那一刻,姐姐感到一股香气布满了全身,那香味是人间不曾有过的。 几天后,玉虚公主不想让姐姐离开了。她说姐姐是个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好姑娘,要留姐姐做贴身侍女。可是姐姐想到父母已年老需人照料,妹妹还未成年,不同意留下。经再三请求,玉虚公主含泪答应了。姐姐临离开时,公主送给她一支格桑花。告诉她,回家后只要把这支花插到地下,就会有新的格桑花长出来。 姐姐回来后,把那支格桑花插在了神仙山的脚下,第二天,那里竟然长出了成片的格桑花。”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阿才感慨地说道,说完又问:“那片格桑花在哪里?真有吗?” 玉凝笑了笑:“真有!不敢欺骗元帅!她就在山脚下,元帅要不要去看看?” “走!看看去!我刚好要去河边布置一下防务,也顺便去欣赏一下美丽的格桑花。”阿才答应后就命人备马准备前去。 玉凝的父母见状,对阿才说,他们年龄大了,腿脚不方便,就不陪着去了。阿才命士兵先送老人回家,然后再去看花、布置防务。 时辰不长,众人就到了玉凝家。那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坐落在神仙山的南坡,他们的住房是个青砖碧瓦的二层小楼,看来是个殷实之家。 离开玉凝家后,大家走了不远,来到了一个山洼,阿才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山洼里长着连成片的格桑花,漫山遍野都是格桑花花香,无数的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翔,成群的百灵在花枝下唱歌。那些格桑花就像是一个个仙女,在那含笑等着他们的来临。 看到格桑花,阿才彻底相信了玉凝和妹妹刚才讲述过的经历,知道了格桑花确实是一种神草仙花。 阿才正沉浸在鸟语花香中时,玉凝突然说:“元帅!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您还没布置防务呢!” “哦!对、对!还有重要的事情呢!”阿才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走!去布置防务!”说完就要上马。 “元帅!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想告诉您,不知能不能说?”玉凝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阿才扭过了身子:“请讲!” “你跟我来!”说完话,玉凝就上了马朝河边跑去。 阿才和他的士兵也上了马,跟着玉凝朝前跑去。 到了河边,玉凝的马没有停下来,沿着河边继续往前跑。走了大约五里地,玉凝才下了马,阿才他们也下了马。 这里的河面非常宽阔,水流很缓慢。玉凝指指河面对阿才说:“元帅您看看这河,看它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阿才朝着河面观望了一阵,自言自语说:“这里是个很好的泅渡场地呀!如果、如果从这里渡河……只要用一支人数不多的骑兵……然后……插到我的后方,截断我的粮草、援兵的通道和我的退路,那么,用不了多长时间,边关必乱,战则必败!玉凝,你太厉害了!谢谢你!我马上调整兵力,这里是个最重要的防御阵地!” 玉凝走到了阿才面前:“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您看着!”说完后,玉凝又上了马,等马跑到了河边一块巨石跟前后,她让马掉头朝河里走去。 阿才惊出了一头汗,骑马涉河,那是很危险的,那是一件要命的事。他大喊起来:“玉凝!快回来!这样很危险!” 玉凝听了阿才的话,头都没回,骑马继续朝河里走去…… 阿才急得跨上战马正要追去,玉凝的马已快跑到了河心。阿才惊奇地发现,那河水只淹到了马的膝盖处,不一会儿马就跑到了河对岸。 看到这个情景,阿才出了一身冷汗。这里不仅仅是只能渡过小股部队的地方,千军万马都可以从这里过去。如果吐蕃军队知道这个地方,其他地方的阵地就只能是个摆设了,塔脉河滩的失守只是个时间问题。 阿才也准备骑马从这里渡过河去,他想亲自体验一下。马刚走进河水里正准备往前走去,就被对岸玉凝用手势给制止住了。 玉凝又策马从河对岸走了回来,下了马后,玉凝指着河水说:“元帅,这里的河水下有一条岩石,在枯水季节它上面的水就很浅了,骑着马过河很方便,丰水期就不行了。你看河边的水线,到时水就会淹到这里。那时,就不好过河了。这条岩石只有两丈宽窄,走不好就很会掉下去。岩石的两边可是万丈深渊,下去就上不来了!如果这条通路被吐蕃人知道了,千军万马从这里通过,只是几袋烟的工夫!” 阿才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多亏你了玉凝!否则后果不不堪设想!你这样做是在报答我救了你妹妹吧?” 玉凝笑了起来:“也不完全是,主要因为您是个好人!是个关心百姓的好官!我们早就想告诉您这条河里的秘密,可一直没有时机,因为有了妹妹的遭遇,我们就有了机会。守卫边关,我们百姓也有责任!” “谢谢你!也谢谢这里的乡亲们!有了你们,我们一定可以守住边关!”阿才被感动了。 “这里的防守很简单!”玉凝指了一下河中的通道:“河边不用放很多的兵,只要在这里修上一座小城堡,制作一扇坚固的城门,驻防一支几十人的弓箭手就够了。在敌人来的时候,万箭齐发,敌人的马队霎时就会混乱。到时,他们只能被互相挤下岩石掉进河里去喂鱼……” “太妙了!”阿才不由自主地拍起了巴掌:“这件事马上就办!我要给你记头功,并要报告可汗,给你奖赏!” 玉凝红着脸摇摇头:“我一个女流之辈,要什么奖赏呀!只要元帅能长久驻防在这里,就是我们的福分了……” 阿才正想说什么,河边小山坡上传来了“玉凝……”的喊声。 大家循声看去,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手持弓箭,带着四五个人朝他们走来。 第六十三章 少女送军火 阿才正觉奇怪,玉凝说:“那个拿弓箭的是我叔父,他是在替元帅守卫这条通道。(.无弹窗广告)我父亲说了,在元帅不知道这条通道之前,不允许一个吐蕃从这里过河!” 说话间,玉凝的叔叔一行人已到了跟前。他们见了元帅,都很有礼貌地给阿才请安,阿才爱抚的将几个人从地下扶了起来。 阿才拱着双手说:“真谢谢各位了!有了你们,我阿才就有了靠山和希望,这边关将是一座铜墙铁壁,吐蕃人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 “元帅客气了!”玉凝的叔叔也拱起手:“有了英明的统帅,小民们就有了平安的生活,这是我们应该帮着元帅做的!” 阿才表情凝重起来:“老人家,看您的架势,一定从过军吧?” “叔父年轻时,是我们当地民军中的一员壮士,他和吐蕃有过无数次交锋!”玉凝抢着替叔叔回答。 听了玉凝的话,阿才又抱起了拳:“老长辈,您既是玉凝的叔父,我也尊称您叔父吧!请受小侄一拜!”说完就单腿跪在了地下。 玉凝的叔叔见状,正惊得不知如何办时,玉凝替他解了围:“元帅,您既然相信叔叔,就让他留在这里继续守护这条通道吧!叔叔会尽职尽责的!” “可以!”阿才脱口而出:“我再给你派一员副将、一些士兵,明天、不!今天就开始修建城堡。不过,那么多的弓箭、箭头从何处寻找?如果靠可汗拨运,没有三、四十天运不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元帅!”玉凝银铃般的声音又响起来:“您只管抓紧修建城堡,弓箭的事由玉凝去办!” “你去办?”阿才瞪大了双眼:“军中无戏言!这么多弓箭你从哪里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玉凝朝阿才走近了一步:“我自有办法!不会误您的事的!” “你一个姑娘家,去弄兵器?这作坊,这铁匠,这冶炉在哪里?就是有了这些,打造出这样多的弓箭,也是需要时日的!不能再开玩笑了!我要认真考虑这件事!在没有弓箭的时候,我们只能先利用‘抛儿’做武器,用它抵挡一阵!” 听了阿才的话,玉凝捂着嘴笑了起来:“那岂不让吐蕃人笑话?用赶羊、赶牛的‘抛儿’做武器,会把吐蕃人笑死的!吐蕃人也不会怕‘抛儿’的!” 阿才有些狼狈:“这只是权宜之计!目前也只能如此!一边作战,一边等待可汗调拨的弓箭。(.好看的小说)” 听了阿才的话,玉凝不再做声。 当天,阿才就把工匠、士兵派到了河边、运来了沙石,众人们开始热火朝天的修筑起城堡来。阿才也把自己的军中大帐搬到了工地,亲自监督建造工程。 到了晚上,工地上火把通明,把工地照的就像白天一样,士兵和工匠们都在汗流浃背的干活,到前半夜时,大家才开始吃晚饭。 端起饭碗后,阿才这才想起来,一直没见到玉凝,他估计,玉凝是回家了。 半夜时分,阿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床,刚刚进入梦乡,门外一阵噪杂的马蹄声惊醒了他。阿才正准备披衣出门看个究竟,门外传来了士兵的报告声。 阿才出门后看到,门外站着几十匹马,每匹马的身上都驮着用草袋装着的东西。他正想询问时,玉凝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借着火把的光亮,阿才看到玉凝脸上满是汗水,刘海、鬓角的头发都粘在了脸上,活像是一个出水芙蓉。 “玉凝!你这是……”阿才很是吃惊,这大半夜的,玉凝如何弄得这样疲惫。 听了阿才的话,玉凝没有做声,她走到了一匹马的跟前,打开了草袋,拿出了一把东西。阿才正想问时,那把东西把月光、火光反射到了阿才眼里,他疾步走了上去,玉凝手里拿的竟是箭杆和箭头!那箭头在月光、火光下熠熠生辉,闪着寒光…… 玉凝又走到另一匹马前,从草袋里取出了一把弓箭,阿才快步上前,把弓箭抢到了手里。端详了一会儿后,就左手举箭,右手放到了弓弦上,一用力,将弓拉开。这一拉,阿才心里暗暗吃惊,这是一把上等的好箭,没有一把好力气是拉不开的。在月光和火把的照耀下,阿才发现箭头上、弓箭上刻着吐蕃文字,这是吐蕃制造的弓箭。 “了不起呀玉凝!这些弓箭是从哪儿弄来的?”阿才一脸佩服。 玉凝擦了一把汗,脸上布满了笑容:“不是我了不起,是乡亲们了不起!这全是乡亲们的功劳!”那些牵马的乡亲听了玉凝的话,一个个脸上显得很骄傲、很高兴。“乡亲们是通过居住在吐蕃的亲属们,用牛羊和食物从吐蕃那里换来的。一共弄了十万把弓箭,三十万枚箭头,够你们用上一段时间了。” “吐蕃军队离这里有百里之遥,这么多东西,几个时辰你们就运来了,没有神仙相助,如何能办得到?”阿才很是吃惊。 “您误会了!”玉凝很平静地说:“您上任之初乡亲们就听说塔脉河滩要来一个好官,那时大家就想帮着元帅守卫边关。一合计,派出了一些乡亲们赶往吐蕃寻找弓箭,他们已走了一个多月了。估计他们今天该回来了,我就去路上迎接他们,真还接着了。” “这样巧呀!”阿才半信半疑。 “别再刨根问底了,快张罗人把东西卸下来吧!”玉凝催促起阿才。 听了玉凝的话,阿才这才想起该把弓箭卸下来,急忙命人招呼睡下的士兵起床,清点接受这些武器。 没多长时间士兵们就把这些弓箭卸下存放好了,阿才也想到这些乡亲们和玉凝还没吃饭,传令食堂立即做饭,给大家解饿去乏。 阿才的命令一下,玉凝就赶忙上前制止。她说,这些乡亲们离家这么长时间了,家家都在等着他们回去团圆,谁也没有心思在这里吃饭,说什么也不同意做饭,乡亲们也异口同声的谢绝了。 看着阿才还在犹豫,玉凝朝阿才跟前走了一步:“元帅您就放过乡亲们吧!只要这些箭能帮着元帅打胜仗,乡亲们的心里比吃饭还要香。” 听玉凝这样一说,阿才勉强同意了。他看了一眼玉凝,那意思是“你能留下吃饭吗?”还没等着阿才问,玉凝对乡亲们说:“大家先回去和家人团聚吧!我还要留下一会儿。”说完这话又好像是对阿才说:“有些弓箭是吐蕃的新式武器,士兵们可能还不会使用,我要教会他们使用。” 玉凝的话刚说完,众乡亲一个个就像是飘起来一样,齐刷刷的骑在了马上,接着马蹄声就响了起来,马儿一起扭头朝神仙山方向跑去。一霎那间,马儿就不见了。马蹄声在阿才耳边清脆地回荡着,马队后面竟没飞起一丝尘土。 看到这个情景,阿才心里直喊惊奇,世上竟有如此良驹,马蹄声脆,行走如飞,踪迹如仙,飞燕无比。 阿才正在发呆时,士兵报告,食堂已做好了饭。可是,玉凝含笑谢绝了用饭。阿才再三劝说,玉凝始终不肯答应。她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士兵们掌握弓箭的用法。 大家都到了存放弓箭的地方,经仔细查看,阿才发现,乡亲们送来的弓箭有两种,一种是常用的,大家都认识。另一种弓箭的样子有些奇怪。这种弓箭就像是一架小型弹棉花机,那弓固定在“弹花机”上。阿才数了一下,上面竟有十根弓弦,根根固定的紧绷绷得,但他不会用。 玉凝拿起了一把这样的弓箭,又取出十根箭杆,她把箭杆整齐的排列在了“弹棉花机”上,然后一用劲,拉开了弦,把一根根箭杆送进了十个长形孔洞中。 做完这一切,玉凝对阿才说:“请元帅找十副盔甲,放在一百二十步远的地方,我要给大家做示范。” 阿才心想,难道这种东西也能把箭射出去?但为了看热闹,他还是下令让士兵们拿来了十副盔甲,并把盔甲挂在了十棵大树上面。 玉凝退后几步,举起了“弹棉花机”,放在眼前对着盔甲瞄了一下,右手就扣动了下面一个装置。众人只听到“嗡”的一声,就见箭头在月光下闪着寒光飞向盔甲。几声响声过后,十支箭全飞了出去。 玉凝放下“弹棉花机”后,几个士兵跑向盔甲。到了树下,士兵们惊呼起来。阿才听到士兵们的喊叫声,也跑了过去。 拿起盔甲后,阿才也吃惊起来。那盔甲是用五层牛皮制作而成,箭已将它射穿,箭头牢牢地钉在了树身上。这种盔甲还没有过被弓箭射穿的历史,在战场上,它是保护吐谷浑战士的利器,从不畏惧任何弓箭,但它今天却栽在了玉凝的手中。 玉凝也走了过去,阿才看着玉凝,显得有些狼狈,他不知怎样和玉凝打招呼才合适。 玉凝笑了一下,首先打破了沉静:“元帅,这个东西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弓箭,它叫‘箭弩’,是一种新式武器,一次发射,就可消灭十个敌人,它还是敌人骑兵的克星!” 阿才有些激动地从玉凝手中拿过箭弩,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了一阵:“玉凝,教教我怎样使用,我试射一下!” 玉凝几句话就让阿才学会了使用,他拿过十支箭后就想一下把弓拉开。可是,弦一到手,阿才就吃惊了,他第一下没有拉开,等他把全身力气用上后才将弦拉开。阿才暗想,玉凝一个瘦弱女子,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她拉弓时面不改色,手不抖动,真让男人们惭愧! 阿才将箭弩举起后,稍加瞄准,就将十支箭全放了出去。大家走到盔甲跟前,士兵们兴奋地跳了起来。那些箭毫无虚发,都射穿了盔甲。 看到这个情形,阿才激动地跑到了玉凝面前,一下抓住了玉凝的手:“玉凝!太感谢你和乡亲们了!我代表全体官兵向你们致谢!有你们给我们的支持,吐蕃休想跨过边关一步!”玉凝红着脸,羞涩的把手从阿才的手中抽了回来。 阿才兴奋地下令,马上抽出几名士兵,立即跟玉凝学习,而后教会全军使用箭努。 不一会儿,学习箭努的士兵就集合好了,玉凝仔细地向他们传授射弩技术,工夫不大士兵们就学会了操作,进入了实习阶段。 那些士兵们把箭弩拿到手里后,一个个兴高采烈,都争着想射第一弩。可是,把箭弩举起后,一个个都蔫了,原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拉开弓弦。 阿才见状,恼怒了,训斥士兵们还不如玉凝一个女人有力气。 玉凝说:“这怪不得他们!这箭弩的弓本来就不是用手拉开的,我是为了方便才用手拉的,这弓应该用脚来蹬开!”说完就示范了一下。 士兵们学着玉凝的样子,用脚踩开了弓,那样子很不费劲,上箭很自如。 玉凝见战士们已经学会了射弩,擦了把汗,轻声对阿才说:“天不早了,战士们也学会了射弩,我该回家去了,父母他们一定已经等着急了。” 听了玉凝的话,阿才不想让她离开,他担心深更半夜玉凝出危险:“这里离姑娘家还有一段山路,不知途中能遇上什么野兽。军营中有现成的帐篷,你就在这里将就一夜,明天再回去吧!” “不可!”玉凝拒绝了:“我一个女子,如何能够在外面过夜?那样是会被人笑话的!” 阿才无法,只好命人备马,他要亲自去送玉凝。玉凝推辞不过,只好答应。 玉凝在阿才和几个随从的护送下,不一会就到了家门口,玉凝轻轻敲响了院门。不一会儿,大家从门缝里看到,屋里的灯亮了。又一小会儿后,玉凝的父亲手中端着一盏油灯,打开了院门。 第六十四章 元帅的心 看见元帅亲自护送女儿,玉凝的父亲很是感动,执意让阿才一行进屋歇息一下,阿才看着天色太晚,谢绝了。(.) 临离开时,阿才回头和玉凝父女告别。在月光下,他突然发现,披着外衣的玉凝的父亲胸前闪着银白色的光,那光很鲜亮、还有些耀眼。阿才吃了一惊,他不知道玉凝的父亲胸前为什么会发光。他想起了神仙,难道玉凝的父亲是神仙?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也许是巧合了,也许是看花眼了。 几天后,河边的城堡修好了,敌楼也屹立了起来。阿才专门派遣了一支由一百人组成的守备部队,安排一员副将和玉凝的叔叔一起指挥守河任务,战士们全部配发了箭弩,只等吐蕃前来侵犯。 在修建河边防御工事的那几天,玉凝天天都去帮忙,或送财物劳军,或带着乡亲们前去劳作,天天和阿才见面。阿才隐约感到,玉凝就像是他的一件随身宝物,已不能和她分开。 河边的防务弄好后,阿才回到了军中大帐。又忙了一段时间军务后,在一天闲暇时,他突然想起,已经有六、七天没见玉凝了,心中不免有些惆怅。定下神后,阿才决定去玉凝家探访一次,看看玉凝究竟在忙些什么。 阿才换了一身干净的元帅服,挑选了一匹雪白的战马,只带了两个随从,骑马奔跑着朝玉凝的家中走去。 在路上,阿才专门绕了点远路,特意从那片格桑花开放的地方经过。在玉凝的影响下,阿才已经非常喜欢格桑花,他要带着格桑花的香味去见玉凝。 在快要到达格桑花跟前时,一阵花香飘到了脸前,那香味和玉凝身上的香味一摸一样,让人有些陶醉。 阿才看到花丛中有个少女的倩影,十分像是玉凝。遂脱口喊了一声:“玉凝!”便下了马,朝那倩影跑去。到了跟前,阿才才发现,那只是个幻觉。 当着两个随从的面,阿才觉得有些失态、有些狼狈,故意改了一下口:“玉凝般的格桑花,太美丽了!”说完就采摘了几支大而鲜艳的格桑花,他要把这些格桑花献给玉凝。 不一会儿,阿才就到了玉凝居住的那个村庄。可是,眼前的景象让阿才吃惊了!那里长满了各种树木、花草、奇石……唯独找不到那座小山村!那座村庄好像蒸发了! 阿才怀疑是自己走错了,又找了几遍后,小山村还是毫无踪迹,两个随从每次都随阿才来过,他们确定,村庄就在此地,他们没有走错!阿才惊呆了! 难道村庄有隐身之术?或者原来见到的村庄是个仙境?那玉凝一家又是何人?阿才想出了一身冷汗。 阿才下马坐在了地下,他和玉凝接触的经过,像一幕幕大戏一样从头脑中掠过。一阵沉思后,阿才断定玉凝一家是一群仙子,他们是来帮助自己的,尽到义务后已经离开。 想到玉凝已经离开,阿才的心里一阵绞疼,胸里闷得发慌。他站了起来,想从周围找到一点玉凝留下的痕迹。可是,转来转去,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阿才的一个随从十分聪明,他从阿才的动作中、眼神中已经看出了阿才在想什么。这个随从找了个机会后,单腿跪在了阿才面前,他提醒阿才,应该去河边城堡那里看看,说不定玉凝在那里,在她的叔叔身边。 听了随从的话,阿才飞身上马,扬起鞭子,催促马儿朝河边跑去。 跑了一身汗的战马刚到河边城堡下,阿才就像箭一样飞下了战马。正在和士兵训练的玉凝的叔叔,见元帅来了,跑着下了敌楼迎接阿才。 阿才简单地回应了一下后,快步走上了城墙,又围着城墙转了一圈,接着又下了城墙,走进了小城堡中的兵营。跟在阿才后面的军官们,搞不清元帅要干什么,但又不敢问。阿才四处察看了一下,有些失望,玉凝没有在这里。 喘了口气后,阿才才说道:“防御、训练搞得不错,各个方面都做得井井有条,你们辛苦了!” 听了阿才的一席话,那些军官才把心放下,大家齐声邀请阿才去屋中喝茶,给他汇报军情。 到了会客室后,待侍者敬上了茶水,阿才挥手让军官们继续去带领士兵操练,他只把玉凝的叔叔留下了。 玉凝的叔叔在众人离开后,给阿才汇报起了士兵的训练、和准备迎敌的各项准备,阿才听了后十分满意。他问:“那个箭弩,士兵们都会使用了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阿才又说:“光会使用还不行,还要能射的准,箭无虚发!” 玉凝的叔叔说:“元帅说的对极了!现在有一部分士兵还没有完全掌握射击要领,十支箭只有一两支可以击中目标,我们正在抓紧这方面的训练……” 阿才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不把玉凝找来?她可是个行家里手,有她在,士兵们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射箭技术,你应该去请玉凝呀!” 玉凝的叔叔苦笑了一下:“回元帅!元帅有所不知,玉凝不在家,他们全家出门了!” “什么?”阿才瞪大了眼:“出门了?去哪里了?不回来了吗?” “玉凝的姥姥得了重病,他们全家去探望姥姥了。可能是走得急,没能去告诉元帅一声。”玉凝的叔叔回答:“玉凝姥姥家离这里很远,来回可能要半个月。” “奥,是去看姥姥了,我说怎么几天没见她了。”阿才本来想问一下那个村庄的事,但想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他想等玉凝回来再说。 思索了一会儿,阿才突然问玉凝的叔叔:“玉凝是个很优秀的女子,知书达理,才能非凡,哪个男子能娶上这样的姑娘,就是哪个男子的福分,不知玉凝许配给了哪个有造化的男子。” “哈哈!元帅错了,玉凝还未许配人,她发誓一辈子不嫁呢,要伺候父母一辈子。”玉凝的叔叔回答阿才。 阿才听了玉凝叔叔的话,心里笑了起来,可他嘴上却说:“这真是个傻丫头!哪有女孩子不出嫁的道理?倒也难为她那份孝心了,这样的女子真是难找,你当叔叔的应该给侄女操操心才是。” 玉凝的叔叔笑着说:“一直在操心呀!可是哥哥、嫂子和玉凝的眼光太高,这塔脉河滩竟没有他们能相中的,让我好生发愁!在下斗胆求一下元帅,您见多识广,认识很多有才能的人,能否给玉凝说一门亲事?” “老将您在戏弄晚辈了!”阿才听了玉凝叔叔的话有些不安:“我自己还没有婚配,如何能给别人介绍婆家?那样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阿才一不小心,暴露了他自己还没有娶亲这事。 “什么?”玉凝的叔叔吃了一惊,眼睛也放出了光:“元帅这样优秀、这样威武的男子,难道还没有成家吗?真难以让人相信!” 阿才知道走了嘴,只好就事论事:“一天到晚尽关心打仗了,无暇顾及婚姻,还不曾婚配。” “老夫又要大胆给元帅说话了!”玉凝的叔叔脸色很是凝重。 阿才微笑了一下:“老将但说无妨!” “既然是这样,老夫给您说上一门亲事如何?一定会让您满意!”玉凝的叔叔一脸庄重。 阿才听后笑了笑没有做声。 玉凝的叔叔站了起来:“您要是信得过老夫,就说句话或是点点头!” 停顿了一会后阿才才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知老将要说的是哪家的姑娘,我能配得上吗?跟着我可是要吃苦的!” “您这是同意了!”玉凝的叔叔兴奋起来:“她是一个好姑娘!只有她才能配元帅!” “她是谁?”阿才装着微闭双眼问道。 “玉凝呀!”玉凝的叔叔把玉凝给端了出来:“玉凝可是个好孩子,把她许配给元帅,是她一生的福气!您要是同意,等哥哥全家回来,我就去说媒,哥哥全家非高兴晕过去!” 听了玉凝叔叔的话,阿才心里乐开了花!他已经认定玉凝是个仙女,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阿才已对玉凝产生了爱意。他阿才如果能娶上玉凝,无论对他镇守边关还是对他的生活与事业,都有着极大的益处,那将是一件非凡的大事,也是吐谷浑人的骄傲。阿才暗暗在心里说道:这是天意!玉凝是上天派来助我阿才的!能娶玉凝,是我阿才的福气! 想到这里,阿才笑了笑,但还是不露声色地说:“老将对晚辈过奖了!阿才何能何才?玉凝是何等女子?她如何愿意许配给一介武夫?老将在给晚辈开玩笑了!”说完就笑着慢慢走出了房间,继续他的巡视去了。 阿才的一切表现,都没逃出玉凝叔叔的眼睛,他知道,阿才这是同意了,只不过就是没好意思道明罢了。他准备在玉凝全家回来之后,就去哥哥家里提亲,把玉凝许配给阿才。 第六十五章 相爱 自玉凝的叔叔说起提亲的事后,阿才的心事重了,玉凝在他的心中越来越占位置,他盼着玉凝一家早点回来,早点听到叔叔去提亲的事。 这件事后,使阿才不再好意思去打听玉凝、去打听玉凝的归期。她叔叔也很奇怪,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提起过玉凝一家。 在一个星稀月明的夜晚,劳累了一天的阿才上床休息,对玉凝的思念使他不能入睡。瞌睡虫不来,阿才只好找出兵书阅读。 读了一阵兵书,阿才双眼模糊起来,他看见玉凝走到了床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阿才睁开了双眼,看见眼前空空的,只有那盏油灯还亮着。阿才知道,他是梦见玉凝了。又看了一阵书后,阿才没盖被子就睡着了。 阿才觉得自己正往河边走去,他觉得自己很奇怪,身上只穿着汗衫、短裤。在他快要到达那座城堡时,河岸刮起了风,那风吹到身上很凉。不一会儿,风大了,河水都被吹到了岸边。突然,一阵风将河水吹了起来,水珠浇到了阿才身上,他打了个寒噤,感到身上很冷,就在河边找起衣服,但那里根本没有衣服的影子。阿才正在为难时,玉凝从城堡里跑了出来,她抱着阿才的衣服,哭着埋怨阿才太傻,连衣服都不穿就出门,把衣服一件件给阿才穿到了身上。阿才感觉暖和了,他很感激得想抱一下玉凝,可玉凝不知为何哭出了声,眼泪滴在了阿才身上。那眼泪冰凉,刺骨的凉……玉凝的哭声越来越大…… 阿才睁开了眼,又是一场梦!可他的确在梦中听到了哭声。阿才动了一下身子,惊奇的发现,刚才睡觉时他忘了盖被,可现在,被子已经盖上了。他看了一眼雪白的床单,那上面竟有水印。觉得脸上很凉,用手一摸,竟摸了一手的水。 阿才有些吃惊,刚才梦中的玉凝应该是真的,玉凝回来了!可她为什么要哭? “玉凝!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回来了!”阿才轻声喊了起来。 喊了几遍以后,从墙角那儿传出了哭声,阿才看到,玉凝正站在墙角那里哭泣。 阿才急忙穿好衣服,走到墙角把玉凝拉到了床边,让她坐在了床上。 玉凝坐在床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阿才哄了半天她才把眼泪止住。[] 阿才问玉凝为何哭泣,但玉凝不语,经再三询问,玉凝才告诉了阿才。 玉凝他们全家确实是去看望姥姥了。 玉凝告诉阿才,他的姥姥家住柿子山,离鲜海湖很近。 阿才说,柿子山就在都城附近,玉凝他们去探亲,应该告诉他一声,他可以让那里的人对玉凝全家进行照顾。 玉凝说,当时离开顾不上给阿才说,是因她姥姥得了很重的病,全家生怕见不着姥姥的面,在得到消息的当夜,全家就急忙赶路去探望姥姥。 可能是姥姥想他们了,见了他们的面,姥姥的病竟然痊愈了,非要留他们多住一些时间,这样就耽误了归期。 “昨天晚上回来后,全家正忙着收拾家。”玉凝擦了把眼泪:“叔叔来到了家里。” “你们是昨天回来的?”阿才觉得挺突然。 “是的,我们是昨天回来的。叔叔来了后……元帅,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进的你的屋?你不觉得奇怪吗?”玉凝问阿才。 阿才笑了一下:“我不觉得奇怪!我知道你是怎么进的我的屋。” “您知道?”玉凝觉得很惊讶。 阿才点点头:“先不说这个,说说你叔叔干啥去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没什么顾忌的了,我就什么都告诉给你吧!”玉凝好像放松了许多:“叔叔到了家里,和我父亲商量让我嫁人。” “嫁人?让你嫁给谁?”阿才明知故问。 “让我嫁给……”玉凝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嫁给一个很有才的人。” “好事情呀!同意了吗?”阿才显得很得意。 “我没有同意!”玉凝噘起了嘴。 “啊!为什么?”阿才有些吃惊了。 “第一是因为我配不上那人,第二是因为我不能嫁给那人……” “别再因为了,直接说,急死人了!到底是谁呀?” “这人不在这里!他托我叔叔来说媒。”玉凝说着又哭了起来。 阿才听了这话,在心里骂起玉凝的叔叔,他这是给别人提亲去了!但又不便表现在脸上,只好说:“他是哪里的?说说我听听吧!” 玉凝接过了阿才递过来的毛巾:“先不说他是哪儿的,总之我不能嫁给他。我爸爸听了叔叔来做媒,直骂我叔叔,说他在坑人!” “坑人?做媒就是坑人吗?”阿才糊涂了。 “是坑人!”玉凝坚定地说:“今天既然来了,我就给你说实话,也请你帮我出出主意。你说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那你就说说吧。” “因为你是仙女!仙女下凡!”话一说完,阿才就显得很得意。接着,阿才就把去找玉凝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了阿才的描述,玉凝显得很痛苦,擦了一阵眼泪后她才说道:“元帅您错了!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仙女,我和你并不是同类!我和我的家人,都是狐狸!” “什么?”阿才吓了一跳。 “吓着您了!我不说了!”玉凝不再讲下去。 阿才镇定了一下:“我不会害怕!你也没吓着我,讲下去,我很爱听!” 看到阿才诚恳的表情,玉凝才继续说:“不仅我们全家都是狐狸,你去的那座小村,住在那里的也全是狐狸!我们都是最底层的狐狸,任人欺侮,任人宰割。可是,您给了我们尊严,给了我们希望,我们很热爱您……您还记得吗?在您救了我妹妹的那天晚上,在您门口的那只白狐,那就是我,我是来打探妹妹的消息的……” “啊?那狐狸是你?”阿才吃惊不小。 玉凝点了点头。 听了玉凝的述说,阿才知道了那座小村根本就不存在,也知道了玉凝送他的那些牛羊、粮草、武器,都是从吐蕃那儿变幻过来的,也知道了那条河可以通过是狐狸先天的本领感知到的。而那片格桑花却是真的,她确实是玉凝从昆仑山移栽过来的。 玉凝说:“不是同类如何可以成亲?我如果答应了,那就是在害人!所以,我不能同意叔叔做的媒。” 阿才被玉凝感动了:“什么叫同类?志同道合,相爱如一,思维相同,目标一致就是同类!同类不是从外表上、形象上、长相上区分的!你不能小看自己,你比人类还要伟大、善良,你已经走入了人类的行列,有什么不可以嫁人的?如果那人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得迎娶你进门,做我的新娘!” 阿才刚说完,玉凝就哭出了声:“叔叔就是为你去做媒!我以为我这辈子没有福气和你在一起,刚才进来是为了看你一眼,从今晚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再见你了!”话一说完,玉凝就抽泣起来。 阿才也流起眼泪:“幸亏有了今晚!否则就见不到你了!玉凝,你记住,我阿才今生今世,命中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会对你不嫌不弃。虽然不能和你同生,但死后可以同穴……” 还没等阿才说完,玉凝用手捂住了阿才的嘴,失声痛哭起来。 阿才慢慢把玉凝的手从自己的嘴上拿开,站立了起来,他表情坚定地说道:“明天上午,我要带着聘礼,亲自前往你家求婚!你的父母不答应我就不离开!” 玉凝含笑点起头。 通过和玉凝交谈,阿才还知道了在他救了玉凝的妹妹后,小姑娘因为自己太小不能报答阿才,在后面鼓动玉凝嫁给阿才替自己报恩的故事,以及玉凝的父母集中所有狐狸亲戚,去吐蕃军中盗取战马、粮草和牛羊犒劳阿才军队的情形…… 听完玉凝的描述,阿才大笑起来:“哈哈!原来这些东西都是偷来的啊!” 玉凝红着脸用手捅了一下阿才,羞得低下了头。 阿才用手遮挡了一下又大笑起来:“偷得其所!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是被吐蕃抢去的,应该偷回来!偷得对!偷得好!以后我们的军力加强了,就不用去偷了,让吐蕃自己乖乖得给我们送回来!” 听了阿才这番话,玉凝也笑了起来。 两人笑够了,阿才突然问道:“吐蕃军队离这里很遥远,你们是怎么去的,如何那么快就回来了,这里面有什么奥妙吗?” 玉凝笑着说:“什么奥妙!我们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不像你们人类,以丈、尺、寸来计算长度,用斤、两、钱计算重量……我们把长度叫做‘霎’,想去哪里,只要口中念声‘霎’,再远的距离,闭一下眼,睁一下眼就到了。我们把重量叫做‘掂’,再重的东西,我们只要对着它说声‘掂’,它就轻如鸿毛了。就算是昆仑山,对着它说声‘掂’,就可以将它拿在手中,想放哪里就放哪里!” 听了玉凝的话,阿才瞪大了眼睛:“这么神奇!好厉害呀!如果我会这些功夫,消灭吐蕃不就易如反掌了吗……” “不是这样!”玉凝打断了阿才的话:“所处世界不一样,做事的效果也不一样。人类的世界里,只能用人的法则去做事,你想用狐狸的法则去对付吐蕃,那不会奏效的!要想让这种法则在人间发挥作用,就需要长久、苦难的修炼,很不容易。我们可以随意弄到吐蕃的牛羊、粮草、武器……是祖祖辈辈修炼和积累起来的一种功力,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您想有这些功力,那是需要苦行修炼的。可是,您不能这样做,您是国家的人,尤其像您这种高职高官的人,你们的元神都被一个叫做乔达摩的人管着,不放你的元神出来,你无论如何用功,如何刻苦也得不到这种功力。想得到这些功力,您只能有一个选择,就是放弃功名去做一介平民。” “这样玄乎呀!”阿才觉得不可思议:“那我就不当元帅了!当你的徒弟如何?” “那怎么行?你的使命就是保护百姓安居乐业,那是上天赋予你的任务。让你当元帅,就是让你光明正大的去做这些事,去为大多数人服务。而我们,只能为少数的好人服务,还是在暗中服务,和你们区别巨大,你不可胡思乱想!”玉凝脸色严峻地说道。 阿才笑了起来:“好了,我不胡说了!我做好我的元帅,你做好你的……叫啥呢?做好你的狐仙,帮助我搞好防务吧!” 玉凝听了阿才的话,微笑起来。随即,她走到了窗前,掀开窗帘看了一下,回过头对阿才说:“天快亮了,我也该回去了!” 阿才知道是留不住她的,只好说:“我叫人备马,去送送你吧!” 玉凝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让人觉察到的笑:“你已经知道我是怎么回事了,还用送吗?我带着坐骑呢!或者你跟我去一下再回来也可以。” “那我叫人备马!”阿才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不用!跟我走就行了!”说着话,玉凝已打开了房门。 出了门后,阿才就瞪大眼睛找玉凝的坐骑,可是四周什么也没有。 “逗我玩呢吧玉凝!这哪里有马?难道你要飞回去吗?” 玉凝捂嘴笑了一下:“长着一双大眼睛的美男子,竟找不到坐骑,它就在你的眼前啊!看地下!” 阿才低头朝下看去,借着月光,他看见地下有两只鸡一样的动物正抬着头在看他。 第六十六章 爱花的少女们 看到是两只“鸡”,阿才有些哭笑不得:“这、这鸡也能骑?我要是坐在它身上,它、它还不变成‘扒鸡’,都能下酒了!玉凝,你是想糊弄死我吧!”说完就想喊人备马。 “等等!”玉凝拦住了他:“你再好好看看!那是鸡吗?啥眼神!那是‘鸾’!还鸡呢!” 阿才又仔细看了一下:“这鸡,奥这鸾,也太小了点吧!跟鸡般大小!我、我这么大的块儿,骑它?你干脆让它骑我吧!” 玉凝没有理他,走到一只鸾跟前,在鸾身上跨开了双腿,那鸾看着阿才,“嘎、嘎”叫了两声。 听到鸾叫,阿才哭丧着脸说:“这明明是鸡叫!母鸡下蛋时的叫声,这肯定是鸡,我才不骑!哪有大丈夫骑鸡之说?骑鸡是要烂裤裆的!你、你也太坏了!” 玉凝咯咯笑出了声:“你自己看不起鸾还说我坏,你好好看,是鸡吗?” 阿才瞪大了双眼,又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玉凝的的确确是骑在了一只和鸵鸟般大小的“鸡”、不,鸾身上。那鸾还在看着他,又“嘎嘎”叫了几声,还笑话他似地对着他摇了摇头。 阿才摸着脑袋围着鸾转了一圈,学着“咯吱”人那样,伸手在鸾的大腿根“咯吱”了两下,那鸾被刺激地跳了起来。 看到阿才这个样子,玉凝差点笑得掉了下来:“你还以为它是人呀?跟人一样有痒痒肉是吧!它是怕你……” 听了玉凝的话,阿才故意抬起脚,轻轻踢了那鸾一下,谁知那鸾看到阿才这个样子,马上低下头,脖子上的一圈毛竖了起来,像公鸡一样瞪着他,那样子好似要和他斗架! 阿才吓了一跳!慌忙伸出两手说:“别、别!我可不跟你斗架,我又不是鸡!”接着便落荒逃到了另只鸾跟前,有点惊慌地一边说“这鸾的脾气怎么和公鸡一个样!”一边在那只鸾身上跨开了双腿。 阿才刚叉开两腿,就听到“砰”的一声,整个人就被顶了起来,好像是箭弩射箭一样,就要被射向天空。在慌乱中,阿才抱住了鸾的脖子。受了惊的玉凝跳下鸾背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那只鸾。 阿才擦了把汗,定睛一看,那只“鸡”已经变得和玉凝骑的那鸾一般大小,鸾还扭过头斜了他一眼。 阿才觉得自己既滑稽又狼狈,笑着对玉凝说:“这个东西真不如马好骑啊!我两腿夹了一下它就想飞,吓了我一跳!” 玉凝已经笑得弯下了腰,话都说不出来了。笑够了才告诉阿才,不能像骑马一样骑鸾。对鸾,要用心语去指挥它,不能用动作、话语去刺激它,它会误解的。 玉凝重又走到了那只鸾跟前,那鸾又变回了原来那般大小,她又骑了上去。坐稳后,玉凝对着阿才笑了笑,用手指了一下前方,那鸾两腿一蹬,就像一片云一样慢慢飘了起来。 阿才见状,心中说道,追上玉凝!他骑的鸾也飘了起来,并列和玉凝站在了空中。玉凝说了句:“咱们走吧!”话音还没落,阿才就觉得耳边响起了风声。他正想体验一下骑鸾的快乐,鸾已轻轻地落在了地下,到了玉凝的家门口。 阿才满脸的惊讶和喜悦,他没想到鸾的速度是如此之快,骑在上面是那样的平稳、舒服,正想从鸾上下来,被玉凝挡住了。 阿才说:“你先敲门吧!等门开了我再离开!” 玉凝笑着说:“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一道门能挡住我吗?”话刚说完,她的声音就出现在了院子里:“快回去吧!还能再睡一会,我明天去找你!” 阿才心想,那我就先回去吧。刚想完,鸾就又飘了起来,还没容他再想别的,那鸾已站在了他的门前。 看着地下那只和鸡一样大小的鸾,阿才心中说道:这还真是一件宝物!我要留下你!让你做我的坐骑,以后骑着你去领兵打仗! 他想完之后,就蹲了下去,想把那只鸾拿回屋。可是,鸾已经不见了,地下只有一根长长的、喂马的那种麦草,那根麦草的形状,就像是一只公鸡。 阿才明白了,刚才的经历,是玉凝在施法。 进屋后,阿才满意地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呱哒板讲到这里,我看了一眼黄晓雪,她和其他伙伴一样,还沉浸在故事情节中,一个个天真无邪的等待着下面的故事。玉凝的话突然在我耳边响了起来:我们都是最底层的狐狸,任人欺侮,任人宰割……黄晓雪、四和尚和他们的家人,不也是这样吗?他们在毫无办法的生活着……我和黄晓雪认识后,从她的脸上能看出,她要比他们家属院里其他的孩子快乐一些。我知道,她的这份快乐,是我们这些伙伴给她的,我们童年的快乐,是我们相互给予对方的。这份快乐,社会和环境是给不了我们的,它们随时都可以剥夺我们的这份快乐……作为一个男孩、一个小男子汉,应该保护这份快乐,让这快乐继续下去。黄晓雪,我在心里喊着她的名字,我多么希望你是一个狐仙,我是一个将军,到时咱俩一起来保卫这份快乐,扫除一切不公,让这份快乐永远、永远陪伴着我们…… 阿才躺下不久……呱哒板继续讲道…… ……起床的鼓声就响了起来,他只睡了大约一个时辰,但还是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洗漱完后,他走到了操场,看战士们出操。 平时的阿才,在出操、训练时,满脸都是威严,将士们都很怕他,谁也不敢理他。今天将士们发现,元帅一脸慈祥,满面春风。休息时,不少将士围着他,问候他,给他请安,还有开玩笑的。阿才始终面带笑容,没有一点烦躁、恼怒。 吃过早饭后,阿才召开了一个简单的军事会议,布置了一下训练和防守,便派侍从们准备礼物,他要去玉凝家,向玉凝求婚。 准备好礼品后,阿才又派人给玉凝的叔叔送去一封信,让老人家先去玉凝家等候他,随后他就赶到那里。 估计玉凝的叔叔已到了那里时,阿才带着几个随从朝神仙山走去。他还是先去了那片格桑花开放的地方,准备用鲜花制作一个花篮,送给玉凝。 在格桑花丛中,阿才亲自挑选了一些最艳丽的花朵。又在山坡上、河沿岸采集了一些山丹花、馒头花、刺玫花、蜀葵花……制作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花篮,便兴高采烈地朝玉凝家走去。 呱哒板讲了这么多、这么漂亮的花,让那几个女生听得眼睛都发亮了,几个女生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媛兴奋地转过了身,面朝大家说:“这些花里,我最喜欢馒头花,花上的那种红,那种白,太吸引人了!” 蓝菜花也不甘示弱,跑到媛跟前转过了身:“还是山丹花漂亮,她的花,就像是红绸带子。”说着她还摇晃了一下:“红的都要让人沉醉过去。” 蓝菜花说完后,媛就和她争论起来,都说自己喜欢的花好。李雪梅也掺和了进去,大声嚷嚷着说:“这几种花都漂亮,我都喜欢!只要是花我就喜欢!” 黄晓雪没有加入她们的争论,她好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大家说:“我就喜欢格桑花!她高贵典雅,含蓄不失大方,漂亮而不娇艳,干净且显朴素。要不然,玉凝是不会喜欢她的!阿才也不会喜欢她!”说完看了我一眼:“李天星你说对吗?” “对!黄晓雪说的很对!格桑花是仙花,很高贵!”说老实话,我在黄晓雪的带动下,也喜欢上了格桑花。 那几个女生看到我很赞成黄晓雪的观点,一个个也想让我当裁判支持她们。我正在聚精会神的听黄晓雪说话,她们叫我,我装做没听见, 看我不理她们,那几个女生争得就更激烈了。 呱哒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着急地说:“你们争什么?人家阿才是在给玉凝找花呢,又不是给你们找,看你们激动的!这些花满山遍野都是,你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一会儿让李天星去给你们摘!” 听了这话,黄晓雪就用眼看着我。我瞪了呱哒板一眼:“你怎么不去摘?想累死老子啊!” 几个女生听呱哒板说这些花这里都有,都把目标转向了他,等到呱哒板答应带她们去看花时,争吵才停了下来。 呱哒板刚想继续讲故事,黄晓雪突然小声问他:“你讲的那片格桑花是真的吗?” “那是故事!是呱哒板编的!那片格桑花是天方夜谭!”我知道黄晓雪是想去看那片格桑花,但呱哒板已答应了带其他女生去采别的花,我就想将他一军,让他先带黄晓雪去看格桑花。 听了我的话,呱哒板果然上当了,他大声说:“我才不是编的!那片格桑花真的有!谁骗你谁就是狗!” 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你说啥我也不信!你肯定是编的!” 呱哒板听了我的话急了,走到我面前堵住了我的去路:“咱俩打赌!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我才不跟你打赌呢!你说的又不是真的,有啥打头!”说完这句话我就不再理呱哒板。 看我这个样子,呱哒板又到了黄晓雪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这样吧黄晓雪,我先带你去看那片格桑花,我要让李天星看看,我是不是编的!” 听了呱哒板的话,我差点笑出来,但强忍住了。悄悄斜着眼看了一下黄晓雪,她也在那里偷偷捂着嘴笑,我知道她已经明白是咋回事了。遂对呱哒板说:“那我们就跟着你去证明一下!现在你就继续讲故事吧!” 呱哒板听我答应去证明他没说谎,马上来了劲,挽起胳膊袖子说:“我越讲让你们越爱听!那个阿才,把花篮弄好后,高兴坏了!带着人,想立马就到玉凝家里……” 我偷笑了一下,聚精会神地伸长脖子听他讲起故事。 第六十七章 定亲 阿才到了玉凝家后,发现那里变了样。院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门上还贴着对联。整个门框还用鲜花装饰了一下。院墙上插着彩旗,门口还铺了一条红地毯。院前、院后都是穿着新衣的乡亲们,个个脸上显得喜气洋洋。 阿才有些不解,心想,难道今天是玉凝他们的节日?否则气氛怎会如此隆重、如此热闹。 走到门口时,阿才想从红地毯旁边进门,但不曾想,乡亲们把他推到了地毯上。他正想谦让,看见玉凝的叔叔走到了门口,只见他拱着手说:“元帅!大家正等着您那!这红地毯就是为您准备的,不要推托了!请进屋吧!” 还没等阿才回话,众乡亲们已经把他推进了院子,接着又把他拥进了堂屋里。 玉凝的父母坐在房子正中一张八仙桌的两旁,她的母亲旁边站立着妹妹,玉凝站立在父亲身旁。小妹在那儿捂着嘴偷笑,玉凝红着脸低着头在看着自己的脚尖。 看见玉凝的打扮,阿才有些吃惊!只见玉凝淡扫蛾眉,嘴抹乌膏,头上梳着个“坠马髻”式发型,发上插着双凤纹鎏金银钗,旁边配以一金蝴蝶步摇,另一边插着一支格桑花,身着窄襦衣,下穿白鸟裙,脚穿金纹翘头履。 这种打扮,阿才从未看见过,他感觉是一个天仙从天宫飘落到了自己面前,跳动着的心里既激动又甜蜜。 玉凝的叔叔捅了阿才一下,阿才急忙跪倒在了地下,面向玉凝的父母就要求亲。 玉凝的父亲急步走了过来,扶起了阿才:“快婿快起!不用说什么了,我们已认可你和玉凝的亲事,坐下说话!” 站起来后,玉凝的叔叔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阿才急忙拱手,不好意思地对玉凝的父母说道:“岳父、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接着就拜了岳父母,又和小姨子互相还了礼。 妹妹在还礼时,看着阿才开玩笑:“这么英俊的姐夫,却被姐姐抢了去!小妹心里好不快活!谁让姐姐先看上了,你再不来提亲,姐姐就要憋死了!”众人听后都笑了起来。 玉凝故意拉着脸说:“死妮子再敢胡说,看姐姐不打你才怪!” 妹妹吓得吐了一下舌头,再不敢逗阿才。 原来,玉凝在昨晚回来后,就给父母说了阿才要来提亲之事。看见女儿坚决要嫁给阿才,他们也知道阿才是个好人,当时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玉凝的叔叔到了后,就按照他们家族的习俗,一家一家的通知了众乡亲,请众人来喝订婚酒,并张灯结彩迎候阿才。 定亲仪式结束后,玉凝的父母把众乡亲请到了村中一个空地上,那里已摆满了酒桌,桌上放满了美味佳肴。玉凝的父亲宣布,根据女婿的意见,在打退了吐蕃最近的进攻后,将为阿才和玉凝举行婚礼。他又指着旁边的一个大酒瓮说,今天的订婚宴上,美酒有的是,让大家喝饱喝足。 阿才属于贵客,他和玉凝的家人,被安排在了空场边一间屋里吃席。玉凝的父母举杯给众乡亲敬过酒后,阿才和他们全家都进了那间屋子。空场上立时热闹了起来,划拳声、喝酒声、吵闹声连成了一片。 按照玉凝他们山村的习俗,凡是哪家有了喜庆之事,就会通知全村,请大家喝酒。酒宴分大席、中席、小席。红白喜事属于大席,全村的人都参加。孩子满月或生够十胎的,也要办席请客,这属于中席,只邀请村中的男人们参加。如果哪家遇上贵客临门,或是给孩子取名,也要办席待客,这种席叫小席,只邀请村中岁数大的和有威信的长者。大席一般要喝一天一夜的酒,中席喝一整天的酒,小席喝一晚上的酒。 办席的时候,主人都会盛情招待客人,喝自己酿造的酒。山村把那酒称为“酩馏”,是用青稞酿造,喝起来微辣带有甜味和清香。不知道“酩馏”厉害的人往往会被它的香味所吸引,禁不住引诱就会大口狂饮。但是,“酩馏”的后劲很大,当时不会发作,几个时辰后就会发作。一旦喝醉,就会多时不醒。懂的人在醉了后,会用自己做的酸奶(牦牛奶发酵而成)解酒。待酒醒后,再吃上一两碗用青稞做成的“甜醅”,就会彻底清醒过来。 玉凝他们村里的人,历来喜好豪饮,逢酒必醉。尤其对待宾客,更是十二分的热情。你不喝醉,他就认为你是看不起他,那里敬酒成风。(.无弹窗广告) 阿才知道“酩馏”的厉害,上了桌后,就告诫自己要少喝。大家都把他当做新女婿,敬酒时很文明,尽量不让他多喝。 正在喝酒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噪杂的声音,阿才觉得奇怪,正朝外面看时,玉凝在他的耳边说,是在外地的两个叔叔回来了。阿才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了男男女女好几个人。 先走进门的两个壮汉大声喊道:“新女婿呢?让我们看看!” 阿才站了起来,玉凝赶快介绍说,这两人是三叔和四叔,又介绍了两个婶子,和五个堂弟。大家施过礼后,都围坐在了桌子旁。 看着相貌堂堂的阿才,叔叔婶子、堂弟们免不了七嘴八舌的夸赞了一番。 原来,玉凝的两个叔叔都居住在塔脉河滩的西面,离这里路程遥远。得到玉凝定亲的消息,都特意赶来祝贺。阿才这才知道,玉凝的父亲是弟兄四人,父亲是老大,镇守河边城堡的是老二,老三、老四在外地谋生。 玉凝说,给阿才部队的粮草、马匹牛羊、弓箭武器,两个叔叔和堂弟出了大力气。为表示感谢,阿才给几个长辈、堂弟都敬了酒。 大家客气了一番后,几个堂弟跟阿才熟悉了起来。他们看见玉凝没有喝酒,说什么也不干了。从他们的话语里,阿才明白了,遇到定亲这样的喜事,准新娘是要喝酒的。玉凝没办法,连着喝了好几盅。再敬玉凝时,阿才抢着帮玉凝喝了两杯。 见阿才这个样子,几个堂弟不干了。按当地风俗,准新娘的酒是不允许被人代喝的,谁喝就罚谁。几个堂弟命人拿来了大碗,放在了阿才面前和他们自己面前。 阿才吓了一跳,他知道这是几个堂弟想整他,便一个劲地推脱不喝。谁知,几个堂弟都端起了碗,一个个仰头把整碗的酒倒进了肚子里,毫无办法的阿才只好硬着头皮喝下了一碗酒。 玉凝看着阿才这个样子,差点急坏,可她不敢吭声,不敢代喝,按风俗习惯,女人替阿才说话,或者替阿才喝,就要两人都罚。 阿才放下了碗,他以为没事了,谁知堂弟又给他把酒倒满了。几个堂弟说,因为阿才违反了喝酒的规则,应该接受处罚才是。刚才和他一起喝,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规则,加上是新姐夫,所以才会陪着他一起喝。 阿才用眼神向几位长辈求援,可几个长辈都摇起头,按风俗,他们不能管。他只好咬咬牙,连着喝了两碗酒。 那几个堂弟见阿才把酒喝了下去,都和他亲热起来,几个长辈也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堂弟喝得有些多了,搂着阿才说,这点酒不算什么,要喝一天一夜呢。如果阿才要走,就说明他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了。阿才悄悄捅了玉凝一下,意思是问玉凝,堂弟说的是不是真的。玉凝小声说,他们这里是这个习惯。但她又小声说,你不用管这些习惯,想跑就偷偷跑。一会儿,外面的乡亲们还要派代表来敬酒,可别把自己喝多了。 实际上,阿才还是有些酒量的,几斤“酩馏”是灌不倒他的。他主要在考虑着边关的防御,所以,不想多喝。既然玉凝他们这里有这种风俗,为了玉凝他也应该坚持。就是醉了,也让大家知道,玉凝找了个好丈夫。否则,男子汉大丈夫的脸面往哪儿搁。 想好后,阿才叫来了随从,命他们即刻返回军营,传他的命令,今天白天和夜间,由一个叫禄古达的副帅全权代理军务,负责防守事物,等待他回去。 实际阿才知道,在他的前方,还有一支吐谷浑的军队,那里是第一道防线,吐蕃想进攻,就得先消灭那支军队,而那支军队,也归阿才指挥。就算是吐蕃到了这里,现在已经是固若金汤的塔脉河滩,也不会让吐蕃军队前进一步。 想到这里,阿才又端起了碗,开始敬各位长辈和堂弟们。亲属们见阿才这样豪爽和义气,都向他投来了敬佩的目光,纷纷夸奖玉凝找了个好女婿,玉凝的脸上光彩了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五个堂弟就有三个走不稳路了,长辈们也头晕脑胀起来。但玉凝也在几个堂弟的围攻下,脸也变红了,话也多了起来。 可能是这里的人长期饮酒的缘故,几个微醉的长辈和堂弟,一个时辰后又清醒了过来。玉凝的父亲命人送上了酸奶和甜醅,大家食用过后,一个个都有了精神。 在不知不觉中,酒宴已经进行到了三更天,阿才感到自己的头有些晕乎乎的,眼睛也有些发离。他发现,屋里很亮,却不见油灯或蜡烛。那光是从房子四面的墙上发出的,光很柔和,很平静。在光亮的照耀下,玉凝嘴下的美人痣透出了美丽,额顶上的红色吉祥痣显得更加艳丽夺目。阿才不知道这灯叫啥灯,也不知这光从何而来。 他正在思索着灯、思索着光时,门外传来了喧闹声,乡亲们来敬酒了。 阿才觉得很奇怪,敬酒为什么会在晚上进行,而不是在白天,这习俗也太奇特了。 乡亲们拥挤着走进了屋里,一边对着玉凝的父亲喊着“大王”,一边对阿才喊着“驸马”。阿才的思维已经不太敏捷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驸马,也不知道玉凝的父亲是什么王。他只觉得从众人的言谈话语里听到,玉凝的父亲是个国王,一个“狐国的国王”,玉凝是狐国的公主,她的二叔是狐国丞相。好像还听到众人议论说,玉凝父亲的“国土”有几百亩地大小,他的另外两个叔叔也是掌握着上百亩地的狐国国君…… 乡亲们轮番给阿才敬酒,阿菜一一接受,不停地喝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阿才觉得乡亲们敬完了酒,有人大声对他说:“驸马!别老呆在屋里了,大喜的日子,咱们到广场去载歌载舞吧!” 阿才拽着玉凝的手,把玉凝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玉凝浑身软软的,双腿无力地跟着阿才往外走。 出了门,玉凝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下,阿才用力抓住了她的双手。这一用力,阿才感觉自己是在抓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具。低头看去,玉凝的双手上好像有很多白色的汗毛,在屋里光线的照射下,闪着很好看的银光。再瞧屋里,朦胧中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那些亲属们,脖子上、手上都长出了白色的汗毛。那些乡亲们也一样,脖子和手上也是那样。有些乡亲的衣服被微风掀起了起来,身上也有白色的汗毛…… 阿才感到很有意思,轻轻抚摸了一下玉凝的脖子,那汗毛滑滑的,暖暖的…… 第六十八章 狐狸破解难题 空场上,亮如白昼,一盏圆圆的,像月亮一样形状的灯,高挂在山坡上。那灯就好像是把月亮摘了下来,专门放在了那儿似的,闪闪发光,亮得耀眼。 阿才让玉凝坐下后,他大声对乡亲们说,要表演一下“酩酊醉趟腿”给大家助兴。众人知道这是一趟有名的醉腿套路,十分厉害。可只是听说过,谁也没有见过。听阿才说要演示,众人没有不拍手称快的。 阿才摇晃着朝场地中间走去,每走一步,脚下便是飞沙走石,脚一跺,地下便是一个塌陷。他的腿,好像是醉得很沉的腿,左右、前后地徘徊着,腿一踢便形成了一阵狂风,树枝断了、宿鸟惊飞了、树叶落地了。 突然,阿才又用腿打了个旋,随即一个旋风在地下转了起来,一张酒桌被风旋起。那张桌子转着圈飞上了天,不一会就跌落下了,摔得粉碎……众人欢呼起来。 在欢呼声中,大家拥到了场中央,唱起歌、跳起舞。阿才走到了玉凝身边。他听不懂乡亲们唱的是什么,也不懂他们跳的是啥舞。看着躺在草地上熟睡的玉凝,阿才笑了一下想把她扶到椅子上,可刚伸开腿,还没等站起来,就躺倒在了地下…… 一阵风吹醒了阿才,他觉得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伸出手柔了一会眼睛后才慢慢睁开。 太阳已从大山上露出了半个笑脸,那脸红红的,山梁上也是红红的,天亮了。 阿才感到头很晕,天和地都在旋转。他想站起来,把手按在了地上。突然,感到胳膊有些异样,有东西刺得手臂痒痒的。站起来后,趔趄了几步就又倒在了地下,他的脸挨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阿才强撑着坐了起来,看到他的旁边躺着一只狐狸。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狐狸额头有颗红色的吉祥痣,嘴角有颗黑色的痦子…… 再看周围,遍地都是躺着的狐狸,那些狐狸都是白色的。昨夜的桌椅已不见踪影,只有很多石板,上面放着残羹剩饭。山坡上有块很大的白色巨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阿才没有吃惊,他知道自己身旁睡着的白狐是谁,那些躺在山地的狐狸是昨天参加宴会的“乡亲们”。 阿才爱怜和心疼地轻轻推了推身边的白狐,他想让白狐醒过来。 在阿才的推动下,白狐动了一下,不一会儿就睁开了双眼。看见阿才在身边,白狐吃了一惊,一下就从地下站了起来,抖动了一下,就化作玉凝站在了阿才眼前。 玉凝正想说话,腿一软又摔倒在了了地下。阿才慌张的抓住了玉凝的手,连声问摔疼了没有。玉凝摇摇头,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夫君,玉凝失态了!让你害怕了!都怪那酒!都怪堂弟们!害得让我献丑!吓着了夫君!” 阿才笑起来:“我哪里会害怕?你已经给我说清楚了呀,今天你让我开了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害怕?不是那酒,估计娘子一辈子都不会让我看到真相的。(.好看的小说)” 玉凝低着头推了一下阿才,脸更红了。阿才用手托着玉凝的下巴,抬起了玉凝的脸,他给玉凝做了个鬼脸,玉凝笑了起来。他想把玉凝扶起来,可是头晕的还是很厉害。玉凝见状,把手伸到阿才眼前,张开了手掌。 玉凝的手掌里,是两个纽扣般大小,形状和葫芦一样的小瓶,阿才不知玉凝是什么意思。玉凝说:“这是‘消酒露’,喝下一瓶即可解酒、还可解去酒后的各种不适。能够提神、醒脑。”说完后,她自己喝了一瓶,把另一瓶递给了阿才。 阿才拿起瓶子,打开瓶盖后,仰头就喝,他以为这样小的瓶子,里面最多也只有一滴液体。谁知,瓶里的液体不停地流进了嘴里,就像在喝一大茶杯凉茶水,“咕咚”了半天才喝完。阿才觉得那味道就像是在喝蔗汁,嘴里、嗓子里、肚子里很是舒服。 喝完“消酒露”,阿才马上就感到头脑清醒了,浑身轻松了,身上充满了力气。他拽着玉凝很轻松地就站了起来,那样子,就和没喝过酒一个样。 “去看看父亲他们吧!不知他们怎样了!”玉凝见阿才已恢复了,有些着急地说道。 阿才一边答应着玉凝,一边找来时的路。可是,地下除了石头和杂草,没有一条路。再抬头看周围,山村也没有了。山坡处、岩石下,只有很多洞穴,他找不到晚上喝酒的那间房子。 玉凝笑了一下:“跟我走吧!你什么也不会找到的!”说完就带着阿才来到一个很大的岩洞跟前,玉凝走进了岩洞。阿才跟在玉凝后面,也走了进去。 岩洞里,有一块很大的石板,在石板的周围趴着十几只白狐,阿才知道,那是喝醉了的岳父母和玉凝家的亲戚们。阿才想上前把这些白狐唤醒,可是玉凝摆摆手制止了他。 玉凝说:“你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这里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吧!赶快回去主持军务,我感觉要有战事了!” 还没等阿才回答,一只鸾已站在了阿才面前,慢慢蹲在了他的脚下。等阿才骑到了鸾背上,只听鸾叫了一声,阿才和鸾就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回到军中后,阿才刚坐下,门口就传来报告声,值班军官在门口焦急地说,有重要军情报告。 原来,吐蕃已开始了对吐谷浑的进攻,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吐蕃军队,前线守军告急。经对情报分析,吐蕃这次进攻是集结了全部军队倾巢出动,目的在于彻底灭绝吐谷浑,占领吐谷浑的全部土地,让吐谷浑俯首称臣。 阿才一面派人紧急向可汗报告,一面下令前线守军撤回固守塔脉河滩,一面又立即对塔脉河滩的防守做出了准备。 时候不长,玉凝来到了阿才的大帐,阿才告诉她:“你的感觉很准确,吐蕃开始进攻了,战争即将开始。” 玉凝说:“从今天起,我就守在你的身边,一刻也不离去,直到你取得胜利!你一定能守住塔脉河滩!大唐朝廷一定会派兵前来平息这场叛乱,吐蕃将会受到到朝廷的责罚和处理。到时,吐蕃和吐谷浑两个民族必将迎来和平。” 听了玉凝的话,阿才十分感动,对坚守塔脉河滩更有了信心。 两天后,前线军队全部撤了回来,阿才把他们全部充实到了塔脉河滩守军中。 紧接着,吐蕃军队就像蝗虫般涌了过来,对塔脉河滩进行了猛烈的进攻。 经过认真准备的塔脉河滩防御阵地,就像是一座钢铁堡垒,巍然屹立在吐蕃军队面前,让吐蕃军没能前进一步。随后,吐蕃军将进攻重点放在了那个水很浅的河边。那里有条浅水通道,吐蕃军队就像是提前知道一样,他们派出大量骑兵,顺着那条岩石渡河,对城堡发动了突然袭击。城堡守军在玉凝叔叔的带领下,据守在城下和城堡里,在吐蕃骑兵跑到河心时,箭弩兵万箭齐发,敌骑兵和战马纷纷中箭。在拥挤中和在河水的冲击下,战马和骑兵都被卷入了岩石边的万丈深渊。几次下来,河水已被鲜血染红,河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战马和士兵的尸体。吐蕃军看着偷袭不能奏效,不得不停止了进攻。 几天的战斗,使阿才的军队消耗了大量的箭头、武器,如果补充缓慢,吐蕃军队再不撤离,阿才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塔脉河滩只有三座制作武器的冶炉,如果吐蕃军的进攻继续下去,制作武器将会很吃紧,阿才愁眉不展起来。 阿才正在苦思冥想如何解决这个难题时,玉凝走了进来。她笑着说:“夫君,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吧!” 阿才叹了口气:“我都快要急死了!你还有心思让我出去看东西?我哪里有这个心情!” 玉凝故意撒娇说:“不嘛!我非要让你去看!走嘛!你不去我就要生气了!”说着就上来拉阿才。 阿才无奈地说:“你啥时变得不懂事了?我只跟你去看一眼行吗?看完我就得考虑问题。” 玉凝没吭声,拉着阿才就走到了军营外面。阿才看见前面一片蓝烟,他有些生气地说:“这样紧张的战事,还有人在点火玩吗?咱们先去冒烟的地方看看,抓住了讨嫌的人,严惩不贷!”说完就径直朝冒烟的地方走去,玉凝跟在了阿才身后。 到了冒烟的地方,阿才瞪大了眼!那里整齐的排列着十座巨大的冶炉,工匠们正分别在打造箭头、刀、剑等武器,有的冶炉正在制作箭弩。玉凝的父亲、叔叔、堂弟们正在指导制作。那些烟,就是从这些冶炉里冒出来的。 阿才冲了过去,激动万分的和众人一一握手,动情的对大家说:“感谢大家啊!你们为阿才解了大难!阿才永生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对大家感谢过后,阿才拉着玉凝说:“娘子!要去看什么?‘小生”这就陪你去看,想看多长时间就看多长时间!只要你愿意,看一天、看一晚,随你的意!” 玉凝捂嘴笑笑:“还要看什么呀!你这不是看完了吗?” “什么?不看了?”阿才以为玉凝生气了,但随即就明白了:“哎呀娘子!原来就是看这宝贝啊!你咋不早说!让我满头都是雾水!” 玉凝眼里露出了骄傲的目光:“是为了让你惊讶和高兴!” 一个堂弟对阿才说:“玉凝姐好生了得,不到两袋烟的功夫,就搬来十座冶炉,真了不起!” 阿才对玉凝伸出了大拇指:“娘子才女啊!了不起!”接着把嘴伸到玉凝耳旁悄悄问道:“不会又是偷来的吧?” 玉凝捅了阿才一下:“你咋知道的?”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随后也把嘴贴近阿才的耳朵边说:“吐蕃的人,就是前面这支军队,他们连一个冶炉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阿才开怀大笑起来:“这回,该他们哭了!” 当天夜里,吐蕃军队又发动了一场猛烈进攻,但不一会就停止了。 阿才正在判断吐蕃在搞什么花招,突然看到他们的军营里灯火通明,每个军营里都出现了一群羊、一群牛。不一会,吐蕃士兵开始宰牛、杀羊。看到他们这个样,阿才有些迷惑,急令弓箭手,朝有灯火的地方射击,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 弓箭手到位后,射出了第一批箭,可射程太远,箭都跌落在了离军营不远的地方。 玉凝走了过来,她和阿才一起注视着吐蕃军的举动。不一会儿,那些人竟开始挖灶生火,煮起牛羊肉。一阵风过后,肉香飘到了阿才的阵地上。阿才的士兵闻到肉香,有些人的口水都流了下来。 玉凝对阿才说:“看来吐蕃军要撤退!” 阿才不相信,看着正在大口吃肉的吐蕃士兵说:“何以见得?弄不好是为了吃饱再进行进攻!” “进攻是肯定的,但他们撤退也是必然的!”玉凝说:“你想想,他们没了武器补给,又不能在短时间攻破我们的防御,时间一长,我们就会转守为攻,到时他们必败无疑。这样看来,他们一定会采取战略转移的方法,先走为上。他那是为了进行后勤补充,撤退不是不进攻了,而是在完善了后勤补充后进行更大的进攻!恶仗还在后面,我们要做充分准备。他们吃饱后,一定会进行一次进攻,那是为了掩护撤退。” “说的有理!”阿才看着吐蕃军营说道:“待会打退了他们的进攻,我就来一次追击,在路上消灭一些他的有生力量。但追击不可太远,因为无论是在兵力上还是武器上,他都超过我们数倍,弄不好会中他的埋伏!” 玉凝点点头,沉思了一下又说:“我们的士兵也饿了,也该吃点肉了!” 阿才苦笑了一下:“咱们就那点牛和羊,大吃大喝一顿就把老底抖空了,细水长流,明天再说吧!” 玉凝没有吭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吐蕃的军营,嘴里对着军营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突然,阿才发现,吐蕃军营的所有大锅都飘了起来,吐蕃士兵手中的牛肉、羊肉一块块飞向了天空中,那些士兵举着双手,蹦跳着够那些肉,可是肉和锅越飞越高…… 阿才轻轻推了一把玉凝:“玉凝快看!世上竟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玉凝还是定定的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快看啊!”士兵们大喊起来:“伙夫把肉给我们送到阵地上来了!” 阿才扭头看了一下,在士兵们的后面,一口口大锅整齐的排列着,一眼看不到尽头,锅里热气腾腾,里面盛满了肉,肉香飘荡在了整个阵地上。 玉凝已经回过头来,微笑着没说话,她用眼神告诉阿才:快下令吧,让士兵们吃个够! 阿才深情地看了玉凝一下,大声下令,全体开始吃肉,没有限制,吃饱后准备迎击敌人! 在士兵们大口吃肉时,阿才看到对面吐蕃的军营里,士兵们都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下,有的在那里谩骂,有的无精打采地躺了下去…… 士兵们吃饱后,一个个正在擦嘴,吐蕃军中的灯火突然熄灭了,一会儿后就迎来了吐蕃的第二次进攻。 吐蕃的这次进攻,显得很无力,好像是闹着玩儿似的。阿才知道,这是一次掩护性的攻击,吐蕃的大部队要跑。思考了一下后,阿才下令击鼓进攻!随着鼓声,城门大开,骑兵、步兵冲出了城,向进攻的敌人和他们的营房杀去。一时间,马蹄声、人的脚步声、喊声、杀声响成了一片,进攻的敌人朝后溃逃而去。 阿才知道,敌人逃跑是追不上的。吐蕃军的战马是当时中国最好的马匹,奔跑如飞,根本追不上。追了一阵后,阿才命令鸣锣收兵。 这一仗,让塔脉河滩平静了一段时间,吐蕃再未过来进攻。 第六十九章 离愁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玉凝的父亲召集家族长辈商议,并征得阿才和玉凝同意后,准备三日后给他俩成婚,当日便把喜帖发了出去。 在成亲的那一天,阿才和玉凝早早就起来了,他们分别在军营、玉凝家中穿上新衣,等待那最美好的时刻。阿才准备去迎接新娘,玉凝幸福得等待着阿才的到来。 阿才正准备带着迎亲队伍出发时,可汗的使者来到军营。使者向阿才传达可汗的命令,因发生重大军情,让他立即随使者返回都城,对他有重要任命。并命阿才不得拖延,否则斩首。 阿才要求见玉凝一面道别,但是使者不允。无奈的阿才只好给玉凝留下一封书信,在使者宣布阿才的副手幕立鲜为代理元帅后,阿才随着使者前往都城。 玉凝看到阿才的书信后,阿才已离开多时。玉凝泪流满面地说,她会等着阿才回来完婚。 到了都城后阿才才知道,吐蕃主力已绕到都城西面一个叫热水沟的地方,在那里展开了强大进攻。热水沟防线已被突破,吐蕃军队已经从那里杀向都城,都城已岌岌可危。 从阿才到了塔脉滩的那天起,幕立鲜及其党羽就不停的向可汗进谏谗言污蔑阿才。并造谣称阿才身边养了一个女妖精,天天妖言惑众。还称女妖是吐蕃派来的底线,吐蕃从塔脉河滩撤退完全是女妖的阴谋。他们会选择新的进攻地点,不日将对吐谷浑进行大举进攻。 在那时,幕立鲜已和吐蕃有了勾结,吐蕃称只要幕立鲜继续当元帅,他们就会放弃对塔脉河滩的进攻。为了配合幕立鲜,吐蕃也放出了女妖是他们的卧底的假情报。可汗被迷惑了,对阿才产生了疑心,开始不信任阿才。 凑巧的是,吐蕃真的改变了进攻地点,把主攻方向放在了热水沟方向。这就使可汗加大了对阿才的不信任,撤掉了他的元帅职务。 见了可汗,可汗假意表扬了一番阿才后,委任他做了一名有职无权的巡视大臣,派他到热水前线督军,顶住吐蕃的进攻。 这样做实际上是可汗对阿才的一种考验,看他是否还对可汗忠诚。(.无弹窗广告) 离别可汗后,阿才马不停蹄的朝前线赶去,等他到了前线,吐蕃军已进攻到了一个叫“大水桥”的地方,吐谷浑军队撤到那里后,在那里和吐蕃军队对峙起来。 到了前线,阿才顾不上吃饭休息,就开始察看地形、了解敌方兵力部署、作战意图、主攻方向等问题,过后就给守军元帅提出了新的作战方案。 在后来吐蕃的进攻中,元帅采纳了阿才的作战方案,挡住了敌军的进攻。 可汗得到挡住了吐蕃的捷报后,对守军进行了嘉奖。但他还秘密给了守军元帅一个密令,要求对阿才严密监视,并不得擅自采纳阿才的意见建议。从那天起,守军元帅改变了对阿才的态度。 吐蕃的又一轮进攻开始后,守军完全不听阿才的正确意见,一夜之间阵地就失守了,吐谷浑军队全线溃败。吐蕃军队的骑兵上来后,对吐谷浑士兵进行了大肆屠杀,连守军元帅都被砍下了脑袋,逃跑回都城的只有少数几个人。 吐蕃将领们都知道阿才这人,他们都很佩服阿才的勇猛、指挥作战的能力和他的为人,进攻时下令,任何军士都不可伤害阿才的性命,要让阿才活着见他们。 兵败后,阿才流着泪准备举刀自杀,但被吐蕃士兵救了下来,随后阿才就被押解到了吐蕃将军面前。 吐蕃王得到消息后,命对阿才进行劝降,他很爱惜阿才这个人才,想得到他。可是阿才誓死不降,吐蕃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让阿才改口。 吐谷浑的残兵败将逃回都成后,向可汗报告了战况和阿才被俘的消息。可汗相信,阿才对他已不再忠诚。因为,众多将士和守军元帅都已战死,唯独阿才被俘,很可疑。 自从阿才离开塔脉滩,吐蕃再未对那里进行进攻。幕立鲜天天都沉湎于酒色犬马的生活中,到处搜刮财产,不问军务。 为了报复阿才,他密谋准备杀害玉凝一家。忠实于阿才的部下向玉凝他们透露了消息后,玉凝一家悄悄离开了塔脉河滩,迁移到了一个叫做“牛头山”的地方,等待阿才回归。 玉凝那个守城堡的叔叔行动慢了点,被幕立鲜抓住后点了天灯杀害。而后,幕立鲜又对白狐居住的“村庄”进行了清洗,杀害了无数狐狸,幸存的狐狸都四散逃跑了。 玉凝一家和狐狸们,恨透了幕立鲜。 可汗得知幕立鲜的举动,对其进行了嘉奖。并千方百计请到一个高人,准备对玉凝一家大开杀戒,斩草除根,打击阿才。 玉凝一家居住在牛头山后,再不远去,不参加任何社会活动,深居简出,日子也过得很快乐,叫他们遗憾的是唯独缺少了阿才一人。 有一天,玉凝在送妹妹出嫁后回家的路上,发现远方有一骑马的人正向她追来。玉凝一眼就看出,来者不善,此人是冲她而来。玉凝看见,来人周身一团黑气,煞的人。她没有办法,只好躲避,那人紧追其后,一步也不放松。 正在玉凝走投无路时,在路边遇到一化缘僧人。玉凝那时已显了真身,她哀求僧人救她。僧人看到是一只白狐求救,便掀起了袈裟,白狐钻了进去。 那个骑马的人追到了僧人旁边,问僧人是否见到一只狐狸跑过。僧人问他是何人,为何追逐一只狐狸。那人回答他是一个猎人,是专门猎狐的。僧人指指前方说,狐狸已跑了。那人听后,策马追了过去。 待那人走远后,僧人发现眼前站着个少女,少女向僧人表示感谢,并告诉僧人,刚才追她的那人并不是人,而是一个异类。为感谢僧人的救命之恩,少女送给僧人一颗红色玛瑙。她告诉僧人,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只要摩擦玛瑙,就可以找到她。说完后,少女就不见了,这个少女就是玉凝。 几日后,吐蕃大军包围了塔脉河滩,解除了吐谷浑守军的武装。那个幕立鲜,自持有功于吐蕃军队,要求吐蕃给他封官加爵。但是,谁会喜欢一个叛徒?吐蕃王命令将幕立鲜一家发配到了一个叫做“大河坝”的地方做苦工,命他永远不得走出大河坝一步。 吐蕃军队看着对阿才劝降不成,发动了对吐谷浑都城的决战,顷刻之间,吐谷浑就被灭亡,河山换了主人。 后来玉凝得知,她遇到的那个“猎人”,是可汗派来加害他们一家的,来者实际并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修炼多年的猞猁。 半年后的一天,牛头山来了一群人,他们找到了玉凝的家。一个当官摸样的人敲响了玉凝家的门,玉凝开了门后,吃了一惊!那敲门的人竟是那个救了她的僧人。 “僧人”称,阿才已回到了塔脉河滩,派他们迎接玉凝一家返回。 听到阿才的消息,玉凝一家抱头痛哭起来。哭够了,满怀喜悦的跟着来人回了塔脉河滩。 到了塔脉河滩后,玉凝着急的要见日夜思念的阿才。那个“僧人”让玉凝他们先休息,他去请阿才。 等“僧人”回来后,玉凝惊奇的发现,那个“僧人”又穿上了袈裟,还带了一个人过来,可那人不是阿才。 这些人给玉凝解释过后,玉凝才知道,那个僧人是个吐蕃活佛,那天就是为了救她而专去路边等她,同他一起来的是吐蕃在塔脉河滩的驻军将领,这个要塞,已易了主人。 原来,吐蕃军队知道阿才有玉凝这样一个未婚妻,也知道可汗要害他们。便派出一个佛学造诣很深的活佛前去搭救。他们敬重阿才,想让玉凝帮他们劝降阿才。 玉凝得知阿才并不在塔脉河滩,失声大哭起来,悲痛的准备寻死。 那个活佛双手合十,念了一道咒语,解除了玉凝的法力。他说道,先暂时解除玉凝的法力,待阿才回来后,就把一切归还她。并保证,一定让阿才平安回来。这样,玉凝才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在吐蕃驻军和那个活佛的帮助下,玉凝他们的村庄又重新建立了起来,玉凝痴情的等待着阿才回归。 看着阿才至死不降,他的气概感动了吐蕃王,他决定慢慢地让阿才归顺。得到指示的吐蕃将领询问阿才的归宿,阿才斩钉截铁地说,他要去塔脉河滩找玉凝,在那和玉凝成婚。如果吐蕃能做到,啥都好说。 那一天,吐蕃将领好酒好肉款待过阿才后,派兵护送他回塔脉河滩。为了早日见到玉凝,阿才快马加鞭的朝塔脉河滩跑去。 吐蕃想劝降阿才,除了看重他的才干和他的人品,更重要的是阿才还是大唐朝廷很欣赏的一员战将。这次发生的吐蕃与吐谷浑的战争已经惊动了朝廷,朝廷已经派出了平叛大军。为了协调和平叛大军的关系,阿才的作用也很重要。加上阿才的忠诚、大无畏的气概,吐蕃王更是器重他,下决心让阿才归顺,在他麾下为他干一番事业。 阿才他们走到一个叫夏塘的地方时,在前方不远处遇到了一支军队,那支军队打着朝廷军队的旗帜。 到了跟前,阿才认出了那支军队的统帅,那个统帅也认出了他,这支军队就是朝廷的平叛军。 在过去,阿才经常以可汗特使的身份去朝廷汇报工作或给朝廷进贡,在朝廷结识了不少大臣,这个挂帅平叛的统帅和阿才十分熟悉。 他们互相问候和寒暄过后,阿才得知,这个统帅已和吐蕃王会过面,吐蕃和吐谷浑的战争已经结束了,平叛军晚到了一步。手心手背都是肉,朝廷对吐蕃王进行了责罚,要求他要善待吐谷浑百姓,维护地区治安,尽快恢复社会秩序,吐蕃王一一答应,避免了被剿灭的厄运。 这支平叛军完成了任务,这是准备回朝,在这里遇见了阿才。 他们也知道阿才的境遇,劝说阿才要担负起责任,和吐蕃一起协助朝廷搞好这里的一切事情,阿才答应了。 这次吐蕃和吐谷浑的战争后,大唐朝廷为了草原的安定,不再发生动乱,把文成公主嫁给了吐蕃王,进一步稳定了局势。 遇见多年不见的阿才,平叛军统帅命令部队安营扎寨,他要和阿才叙旧畅饮。 护送阿才的吐蕃军人已经很劳累,见可以休息,十分高兴,极力劝说阿才歇息一下再继续赶路。阿才不好意思给统帅说自己赶路是为了去见未婚妻,只得留了下来。 三天后,在阿才再三请求下,统帅才给阿才放行。告别后,阿才向塔脉河滩走去,平叛军回返长安。 第七十章 望穿秋水 在等待阿才的日子里,玉凝睡不好、吃不香,病了一场,消瘦了许多。[.超多好看小说]驻塔脉河滩的吐蕃军将领时常会到家中探望、安慰玉凝和她的父母,但他们无法驱散玉凝对阿才越来越深的思念。 有天夜里,玉凝在梦中见到了阿才回到了她的身边。阿才消瘦了,黑黑的脸,长长的发,破衣烂衫,满脸胡须,一身疲惫,浑身的伤痕……见阿才如此可怜,玉凝失声大哭起来……阿才正想上来安慰她,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那雨就像是什么人在用盆子向下泼水,浇得人透心的凉。玉凝正想拉着阿才回家,突然间来了洪水,阿才被大水冲走了,玉凝望着大水痛哭起来。 望着洪水,玉凝大声喊着:“阿才!等着我!玉凝随你去!”喊完就跳进了洪水里…… 玉凝在水中挣扎着,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拼命把她往岸上拉……她慢慢睁开了双眼,看见父母站在她的床头,妈妈握着她的手,两个老人泪流满面,他们是被女儿的哭声惊醒的。[.超多好看小说] 玉凝见了父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在妈妈怀里哭出了声。父母也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女儿,只能陪着女儿一起垂泪。 几人一夜未合眼,天亮后,玉凝简单洗漱了一下,爬到了神仙山顶峰,遥望着远方,希望阿才能够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远方只有乌云环抱着的群山峻岭,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只有排队远飞回家的雁群,唯独没有阿才的身影。玉凝的双眼又模糊了,泪珠又顺着脸颊滴到了山巅之上。 玉凝感到越来越绝望,在幕立鲜掌了权后、在吐谷浑亡国的那一天,她不敢想阿才是否还活着。(.好看的小说)她只是从吐蕃人对她的态度上感觉阿才还在人世,可竟是那样渺茫。 一片云包围了山峰,寒冷的雾涌向了玉凝。不一会,豆大的雨点洒满了玉凝全身。她没觉出雨的寒冷、雨的猛烈。雨水从她的头顶倾泻下来,和她的泪水融合在了一起…… “阿才!你快回来吧!”玉凝在雨中大声喊着,接着又喃喃自语道:“你咋不回来啊阿才,我已坚持不住了,快回来吧……” 山下传来乡亲们和玉凝父母的喊声,玉凝好似麻木了一样、好像没有听到。 人们冒雨爬到了山顶,将已躺倒的玉凝抬下了大山。 被雨淋过后,玉凝病倒了,身上就像火炭一样热,在家躺了三天不省人事,愁坏的父母找来了吐蕃军医。 治疗几天后,玉凝的烧慢慢退去了,她开始说胡话,嘴里不时就会喊叫“阿才”,父母在旁边暗暗落泪。 玉凝的病情慢慢有了好转,那个军医几乎天天都要来查看一次。这天下午军医又来给玉凝复诊、送药。忙完后,军医和玉凝的父母、几个乡亲聊天。那医生边洗手边说,他这两天可能要忙一些,最近可能不能来给玉凝看病。他给玉凝的父母交代了如何让玉凝吃药,如何让玉凝恢复。 军医正要离开时,一个快嘴的乡亲问医生正在忙什么,那医生说,从远方来了个重要人物,此人过去是吐谷浑的一个了不起的将领,要回塔脉河滩和恋人成亲。没想到,前几天那场大雨造成了一场特大山洪,把那个将领和护送他的人全部冲走了。当地百姓向塔脉河滩报告了此事,塔脉河滩已派出飞骑去向吐蕃王报告,医生和士兵们要去寻找这些人的遗体。 玉凝的父亲听了医生的话,着急地问:“你知道那个将领叫什么吗?” “他叫阿才!”医生随意回答了一下。 玉凝父亲的脑袋“嗡”地叫了起来,正想再和医生核对一下时,听见玉凝在里屋喊了一声“阿才……” 大家跑进了里屋,见泪水不停地从玉凝的双眼里向外涌出,已浸透了枕巾,玉凝听见了医生说的话。 随后,玉凝开始昏迷,医生抢救了一阵她才有了呼吸…… 第二天下午,玉凝突然清醒了,她起了床,精心的去梳洗打扮了一番。 父母见状,高兴极了,女儿病好了!母亲给玉凝做了她最爱吃的饭,玉凝流着泪吃了几口。母亲见玉凝又流泪,有些吃惊。玉凝说,流泪是在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 吃过饭后,玉凝换上了阿才来求亲时她穿的那套衣服,又精心打扮了一下。她告诉父母,那医生说的肯定是假的,阿才今天就会回来,她要去摘几朵格桑花戴在头上,漂漂亮亮的迎接阿才回家…… 第七十一章 相随相依 阿才没有死,他回来了。[] 那天下大雨时,阿才他们走到了一个叫做“野牛沟”的地方,大雨给那山沟里注满了洪水,“野牛沟”离塔脉河滩已经不远了。 望着咆哮的大水,阿才心急如焚。当地老乡说,这个洪水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去。就是洪水下去了,过这条沟也需羊皮筏,因为这里的河水很深。 在“野牛沟”住了一天后,阿才就再也等不下去了,他们花高价从老乡手里租了几个羊皮筏子,冒雨冒险过河。 羊皮筏子在洪水里,就像是几片草叶,霎时就被洪水裹挟着顺流而下,越漂离塔脉滩越远。途中,有几个羊皮筏子被水冲翻,大水吞噬了上面的人和马。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浪头将剩余的羊皮筏子推到了岸边。大家都醒来后,发现三十人的队伍只剩下了十人,阿才也在其中。 找到当地住户后,阿才他们吃了惊,这个地方离塔脉河滩还有百里之遥,一路的艰辛正在等待着他们。 没有马匹,只有用双腿行走,没有食物,只能靠乞讨果腹。阿才他们喝泉水、睡山涧,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塔脉河滩。 塔脉河滩守军发现他们后,阿才一行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士兵将他们抬到了军营。 驻军将领看到他们,以为是士兵们救了一群要饭的,正要转身离去时,一个阿才的护卫人员用微弱的声音叫住了那个将领。他颤巍巍的从皮囊里拿出了一份公文,并将公文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当那个将领看到文件封面上吐蕃王那朱红的大印后,率领士兵们齐刷刷地跪倒在了地下。 原来,那是一份吐蕃王的任命书和一封给塔脉河滩驻军将领的指示信件。阿才自己不知道,他已被任命为吐蕃法臣,官职要比塔脉河滩驻军将领高得多。吐蕃王要求塔脉河滩驻军要隆重迎接阿才,待阿才成婚后,派重兵护送阿才回到都城,给阿才举行任职典礼。 听完吐蕃王的指示和拜见过阿才后,驻军将领诚惶诚恐了,他立即下令,让人马上准备新衣并立即烧水伺候阿才沐浴更衣,待阿才收拾停当,马上举行宴会,为阿才接风洗尘。[.超多好看小说] 看着毕恭毕敬的吐蕃将领,阿才摆了摆手,只要求先喝一杯热茶,然后他要先去小山村见玉凝、见玉凝的父母。那个将领再三劝说阿才,让过后再去。他的意思是说阿才这个样子去有些不礼貌,还说玉凝一家在不在家也不知道,请求阿才改日再去。阿才没有答应请求,坚持马上就去。那个将领无奈,只好答应派人护送阿才。阿才拒绝派人跟他一起去,因身体虚弱,不能骑马,只要求派一辆马车送他。 阿才上了马车后,那个将领带着几个人偷偷在后面跟随着阿才朝山村走去。 在阿才不断地催促下,马车很快就到了小山村。为了给玉凝一份惊喜,阿才在村口就下了马车,步行向玉凝家里走去。 看见蓬头垢面的阿才,村里人已经认不出他,都以为是来了个要饭的,大家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几个小孩跟在阿才后面看热闹。 走到那个熟悉的院门口时,阿才的眼泪控制不住了,他哽咽着大喊了一声:“玉凝!阿才回来了!” 还没容院子里有回声,旁边的乡亲们听出了阿才的声音,大家都跑了过来,哭着把阿才围在了中间,对他嘘寒问暖。阿才流着泪和乡亲们握手拥抱,泣不成声地邀请乡亲们:“都到家里坐吧!我这就给大家开门!”说着话阿才就去推门,门没推开,阿才一眼看见了院门上挂着一把锁。 一个乡亲哭着走到阿才面前:“元帅,不要再敲门了,玉凝出远门了,您先到乡亲们家里坐坐吧!”众人都哭着争先邀请阿才去自己家休息。 阿才止住了眼泪:“玉凝出远门了?她去哪儿了?” 众乡亲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有人说玉凝一家走得很急,没和乡亲们告别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阿才有些失望,他拱手对乡亲们说:“我就不麻烦乡亲们了!大家请回吧!改天我再来吧!”说完给乡亲们摆手告别。 阿才上了马车后,众人都擦着泪挥着手送他,马车离开很远后,阿才看见乡亲们还没离开村口。 赶车夫按照阿才的再三苦求,一路朝那片格桑花跑去,没见着玉凝,他要先去看看玉凝似的鲜花,缓解一下自己的思念之苦。[.超多好看小说] 远远地,阿才就看见了那片格桑花,一支支花在风的吹动下轻轻起舞,像是在细语轻喃…… 近了,更近了!阿才到了格桑花的身旁,焦急地下了车,他有些动情,感觉就像是见了玉凝。阿才爱怜地扶起被风吹倒了的格桑花,擦掉了格桑花身上的泥土……在雨的摧残下,格桑花有些萎靡,有些枯萎……阿才想拥抱格桑花,可花太多、太密。 他折了一枝花,爱怜地看了一眼,就把花放在了鼻前。花儿摆动了一下,一阵清香袭了过来那是玉凝身上的香气、那是玉凝在翩翩起舞……阿才微微闭上了眼睛,慢慢享受着幸福……玉凝彷佛来到了他身边,手里拿着一只硕大的格桑花,微笑着朝他挥舞着。“又是偷来的吧?”阿才轻声问玉凝,可她光笑不应答…… 享受够了花香,阿才睁开了眼睛。他发现对面站着个人,穿着漂亮的衣服……他柔了一下眼睛那是玉凝! “玉凝!”阿才大喊了一声跑了过去。 到了跟前阿才才发现,那不是玉凝,是玉凝的妹妹,她俩长得太像了! “小妹?”阿才喊了一声,发现妹妹正在流泪。 “姐夫!”小妹叫了一声就扑到了阿才怀中,一边大哭着,一边用双手捶打着阿才的双肩:“你回来晚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呀!姐夫啊……”妹妹哭的说不出话了。 “你说什么?!”阿才抓着小妹的双肩大声问道:“玉凝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小妹你快告诉我!” 小妹哭着跌倒在了地下,哭的声音越来越大。阿才蹲在地下扶住了小妹:“好妹妹!你快告诉我!你姐姐怎么了?” “姐姐已经没了……她已经走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呀姐夫!” “玉凝……”阿才懵懂地站了起来喃喃自语,接着就大喊起来:“玉凝!你在哪里?你去哪里了?”一边喊一边紧紧撕住了自己的头发:“苍天啊!这是怎么了?你们咋这样对待我啊!”说完就大哭起来。 偷偷跟在阿才后面的驻军将领和乡亲们跑了过来,大家上前扶住了阿才,众人都在落泪。 小妹哭着站了起来,她把阿才带到了三座土堆跟前,告诉阿才,那是三座新坟,父母、姐姐就安息在里面。阿才趴在玉凝的坟上哭昏了过去…… 原来,十天前,玉凝换了衣服、吃了饭后就来到了这片格桑花前,她把格桑花插在头上后,流着泪说:“阿才!我今天漂亮吗?你别着急,玉凝随你而去!”说完后服毒自尽,躺倒在了格桑花丛中…… 久等玉凝不归的父母找到了这里,见女儿已死去,两天后也因悲伤去世。小妹得到消息回到家中,悲痛欲绝的安葬了父母和姐姐。 那个将领和众乡亲都想瞒阿才一段时间,等他恢复了体力再告诉他玉凝已经去世的消息。可是,没能瞒住。 在玉凝的墓前,阿才已经麻木了,谁给他说话他都不吭声,谁拉他也不走。没办法的众人只好在那里支起了一顶帐篷让他歇息,想等他减轻悲痛后再把他接走。 阿才一言不发、不吃不喝的在玉凝的坟前坐了三天三夜,因悲伤过度,死在了玉凝的坟前。 玉凝的妹妹在不长的时间里连续失去四位亲人,悲痛的都快要疯了。她哭着对众人说,她要让幕立鲜偿还血债。说完后就不见了,大家听到一阵哭声从天际传来,哭声越来越远…… 呱哒板的故事讲完了,我看见黄晓雪的眼角挂着泪珠,那几个女生都在流泪,我也想哭一场……这个故事太悲惨了!悲惨的让人就要窒息,难道世间真有这种故事、真有这种爱情…… 不一会儿,大家在呱哒板的带领下,真的看到了一片格桑花。他说,这片格桑花就是玉凝种下的。 那些格桑花,长的很艳丽,花上的红比别的地方的格桑花更引目,她的白更肃穆,就好像是在悼念玉凝和阿才…… 黄晓雪走进了格桑花丛中,她的眼泪大滴的落在了花丛里。我把头转了过去,眼睛控制不住地流下了泪。我不想让伙伴们看到我哭了,因为我是个“小男子汉”…… 这时,一群雪白的羊儿正从我们身边经过,牧羊姑娘用羊鞭赶着羊群,一首有些凄凉的歌从她嗓子里涌了出来: 也许我们不该相识, 相识了就情意痴痴。 也许相识是苍天意, 给你我留下了抹不去的记忆。 也许我们不该相爱, 相爱就意味着失去。 也许爱是一片烟云, 肝肠寸断将永远地伴随我你。 我们格桑花下相识, 我们格桑花下相依。 格桑花醉人的芬芳, 紧紧拴住了我和你! 那段爱我们泪中珍惜没别离。 我们的爱刻骨铭心, 我们的爱海枯石烂。 让思绪带着这份爱, 期盼等待格桑花绽放再相聚。 羊群走远了,歌声也越来越远了……这首歌儿,又让我们多了些眼泪,多了些悲伤…… 我觉得很奇怪,很多仙女、狐仙的命运都很悲惨,我不想再让黄晓雪做仙女或是当狐仙,只想让她永远做我的同学,做我的朋友…… 仙女、狐仙和人的接触是不长久的,而同学、朋友却是长久的,是永远的,是不会轻易发生生离死别的…… 我希望黄晓雪永远是个正常的女孩,永远不会像仙女、狐仙一样轻易飞走,给我、给同学们留下遗憾。我也不需要自己去做什么英雄、人才,动不动就离开仙女、狐仙一样的同学,去自寻烦恼…… “你们看!”呱哒板指着花丛对面四个土堆说:“那就是玉凝他们的墓”。 大家听了后,都跑到了那几个土堆跟前,那土堆像墓也不像墓,但大家觉得玉凝他们就埋在那里…… “我前面讲的秋根你们还记得吗?”呱哒板问大家。不等大家回答他又说:“那个白娘子是玉凝妹妹的后代,而那个秋根是幕立鲜的后代。他在家乡遭灾后来到这里,被玉凝妹妹的后代认出,就受到了报复。那个幕立鲜,也在玉凝妹妹的报复下暴病而亡。” 呱哒板的故事讲完了,大家都没说话,好像都在思考什么,但谁也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离开那片格桑花后,大家随着呱哒板朝神仙山仙人洞走去。黄晓雪静静的在我身边走着,眼睛红红的。我知道,她的心里还在难受。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哄她,只好说,那个故事只是个传说,不会是真的!她摇摇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起转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第七十二章 少年争霸赛 走着走着,大家都有些紧张。我们发现,每迈开一步,脚下就会传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在神仙山的山坡上行走,就像是在一个空油桶上行走,这个山坡底下是空的!我们害怕起来,生怕山坡塌下去让我们掉进去。 大家开始小心翼翼的行走,每走一步心就剧烈地跳几下,伙伴们紧张的忘掉了刚才的故事。 看到大家这个样子,呱哒板哈哈大笑着跳了起来。他边跳边说:“山坡快蹋吧!山坡快蹋吧!”他这一跳,女孩们都吓坏了!黄晓雪吓的抓住了我的衣角,那几个女孩想跑下山去。 看着女孩们这个样子,呱哒板得意地说:“看你们吓的,这山坡塌不了!大人们都在上面跑,牛羊也在上面跑,它很结实,就是把坦克开上来它也不会塌!” 听呱哒板这样一说,大家才稍安了些心。都小心地抬起脚,用力向山坡上踩去。这时,山中就传出了“咚、咚”的空响声。慢慢地,大家就不害怕了。 时间不长,我们走到了仙人洞旁。那是一个地洞,里面黑咕隆咚的。我捡了一块石头撂了进去,很长时间才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这说明这个洞很深。 呱哒板说,听大人讲,在过去,仙人洞里住着一群神仙,那个叫玉凝的,就是在里面修炼的。可不知是为什么,神仙们都走了,狐仙也不再来了。曾经有人下到洞里,说里面有很多彩石和水晶。因洞太大了,人们再没敢往深处走。有人说洞里面有宝贝,可是谁也没有见过。 我想下去看看,可是没绳子。想了一下,我提议男生都把裤带解下来,接在一起,然后捆住我的腰下去,我想看看洞里到底有啥。 黄晓雪听我说要下去,脸都吓白了,她说那样很危险,万一裤带断了,就上不来了。再三阻挠不让下去,我只好作罢了。 半天没说话的桔子皮突然说:“不下仙人洞,那咱们就摔跤!”说完就用双眼瞪着我挑衅。 那几个女生看着我,有些紧张,她们生怕我不敢应战。 “胖翻译!”我喊了一声。 胖翻译答应后我说:“你上!” “我?”胖翻译是个熊包,听我说让他上,他有些胆怯。还没等他说下去,他就被桔子皮抱住摔倒在了地下。 看着胖翻译躺在地下不敢起来,桔子皮看着李拐子说:“过来!我也让你趴下!” 李拐子嘴里嘟囔着说:“我的腿不好,否则我就让你趴下!” “我来!”四和尚大喊了一声冲了过去。 那个桔子皮看了一眼四和尚,毫不胆怯,上来就抓住了四和尚的脖领子,两人开始撕扯。他俩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想把对方摔倒在地。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后,桔子皮瞅准一个空挡,用脚勾了一下四和尚的腿,四和尚就仰面朝天的摔倒了。 看着在地下挣扎的四和尚,桔子皮又看看我,很得意的样子。 我拍了一下手上的土:“小子!你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来跟老子摔!别说老子欺负你!” 黄晓雪捅了我一下,那意思是说“你行吗?不行就不要逞强”。 桔子皮听了我的话,有些生气,也学着我的口气说:“老子不休息!现在就和你摔!”说完话就来到了我面前,伸手就抓住了我的双肩,我也抓住了他。 我们俩挣扎了一会儿,桔子皮把腿插到了我的腿后面,他是想绊倒我。可我最不怕这个招数,我把腿一挺,桔子皮就失去了重心,被我一推就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下。 桔子皮躺地下后,一翻身就爬了起来:“这次不算!重来!”说完就突然袭击抱住了我。 我最喜欢这种摔跤方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把他的腿一别我就把他摔了出去。 桔子皮再次从地下爬起来后已经有些火了,嘴里骂骂咧咧地冲了上来。我往地下一蹲,一个扫堂腿过去,桔子皮立即就悬了空,“扑通”一声就挨着了地面。他的屁股重重的砸在了一块石头上,疼得他“哎呀”一声,就流出了泪。 他再次起来后,已经彻底火了。在他抓住我后,我用左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就势一蹲就钻进了他的怀中,将右手伸进他的两腿之间,抱住了他的腿后,一用劲就把他扛了起来,接着就把他摔了出去。桔子皮落地后,半天没喘过气来。等他喘了第一口气后,眼泪就“哗哗”地被憋了出来…… 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看到这个样子,都大笑着拍起巴掌!大喊着说,桔子皮就像是幕立鲜,摔得太棒了! 桔子皮看到女生们这个样子,本来想哭但没好意思哭。带着哭腔把气往李雪梅身上撒:“李雪梅!你胳膊肘往外拐,你也笑我!我再不跟你玩了!” 李雪梅说:“不玩拉倒!我还不稀罕和你玩呢!”说完看了我一眼,黄晓雪也看了我一眼后,往我身旁走近了一步。 我走到了桔子皮身边,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滚起来!再摔!”他躺在地下耍死狗,咋说也不起来了。 摔过跤后,桔子皮就开始跟在我的身后,再也不敢挑衅了,规规矩矩的开始俯首称臣…… 回到呱哒板家里后,白蜗牛他们已经回来了。他们打了一只獐子,正在那里剥皮。 从白蜗牛身边经过时,我们闻到他的身上有股很浓的香味。他很得意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用白布抱着的东西,说香味就是这个东西散发的,那东西叫“麝香”,是那只獐子的肚脐。 白蜗牛又举起“麝香”对媛说:“媛啊,等我把这个‘麝香’暖干了就送给你的爸爸、妈妈,这可是无价之宝啊!” 媛听了后很高兴,默许了。 吃过饭以后,地质队的那辆大卡车来到了12大队,我们挥手和呱哒板、桔子皮、李雪梅等小伙伴告别。李雪梅喊着说:“李天星,黄晓雪……我们会去找你们玩的!” 黄晓雪她们也喊起来,也在那儿挥手和他们告别。 白蜗牛的酒喝得有些多,也学着我们的样子和那群小孩打招呼:“来玩吧!到时我请你们吃肉、喝酒!”说完又把媛拉到驾驶室和他坐在了一起。 汽车开动后,绕了几道山梁、过了几条大沟后我们就回到了家。 黄晓雪从她家门口下车后,蹦蹦跳跳的往家跑,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种她很像玉凝的感觉。但随后又否认了自己的感觉。玉凝是不幸的,黄晓雪和伙伴们在一起,却是幸福和快乐的。 第七十三章 心似琉璃的少女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家里开始为去场部中学上学的孩子准备东西。(.无弹窗广告) 我们还是无所事事,有大人帮着干事,我们只有玩的任务。 那个季节,蔬菜成熟了,牛羊都膘肥肉厚了。中队开始收菜储存、杀羊宰牛,要按人口分给各个家庭、分给犯人和就业职工食堂,准备过冬食用。 监狱左边有个小空场,四边打着围墙,平时那里是堆放杂物的地方,这个季节它就变成了一个屠宰场。 上百只羊在那儿被关了起来,然后一只只被拉出来屠宰。 中队弄来了几个“屠夫”似的就业职工,他们个个是杀羊宰牛的好手。这些人在杀羊的时候,先把刀横放在嘴里,用牙咬着,然后就去抓羊。看着杀羊的就业职工那个样子,我觉得他们很凶狠。把羊抓住弄出来后,他们一个人就可把羊按倒在地下,然后单腿跪在羊身上把羊压住,一只手抓住羊头,另一只手从嘴上拿下刀,只一刀就戳穿了羊的心脏,待羊的血流完后就开始剥皮破肚。在把羊的肝脏拿出后,他们会把羊苦胆和肝脏分开,然后把苦胆放进嘴里,脖子一仰就把苦胆吞进了肚子里。干完这一切后,在羊身上把刀一蹭,又用牙咬住刀,接着又去抓羊、杀羊。杀一只羊,把羊收拾好,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样子 我觉得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吞羊苦胆?难道他们是馋肉了吗? 这些杀羊的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们说,吞吃羊苦胆是为了明目,让眼睛看得更远。称这是跟牧民学来的,牧民的眼睛就像是鹰眼,看得又远又清楚,都是吃羊苦胆受的益,越吃羊苦胆眼睛就越亮、越好,那几个人教唆让我也吞一个试试。 他们又杀了一只羊后,从肝脏上拿下了苦胆,递给了我。黄晓雪给我使眼色,那意思是千万别吃。我装作没看见,拿起苦胆就往嘴里放。 “李天星!”黄晓雪几乎是喊了起来:“那上面都是细菌!不能吃!” 黄晓雪一喊,吓了我一跳。我拿起苦胆看了一眼,上面啥都没有,就回答黄晓雪说:“这上面干干净净,啥都没有。就是有点东西,也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说完我就把苦胆放进了嘴里。 黄晓雪见状,两只手抓在了一起举在了下巴下,嘴撇着,身上颤抖着,像是想吐的样子,一脸痛苦相。 我仰起了脖子,想把那苦胆吞下去。可黄晓雪那痛苦的表情出现在了眼前,就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没能把苦胆吞下去,“哇”的一口把苦胆吐了出来。 “恶心死我了!”黄晓雪看我那样子,她也差点吐了,捂着嘴跑到了一边。 我跑到了黄晓雪的跟前,想缓解一下“紧张局势”,冲她做了个鬼脸,想把她逗笑。可是黄晓雪擦着鼻涕说:“李天星你太恶心了!啥都敢吃!你就不怕得病吗?” 我笑着说:“啥叫得病?难道你不吃羊肉吗?我怎么没见你得病呀!” “那是熟羊肉!”黄晓雪差点喊起来:“你怎么不吃生羊肉?” “生羊肉?我正想吃呢!”我做了个啃羊骨头的手势。 “那你现在就去吃吧!那有现成的!”黄晓雪指了一下杀好的羊。 “你以为我不敢?”说着我就走到羊肉跟前,用手指沾了点羊血,用舌头添了一下。 黄晓雪皱起了眉头:“太恶心了!你咋不吃一块羊肉?吃一块生羊肉才算本事呢!” “我……”我有些不知所措。为了下台,就拿起了一把刀,装作要割一块羊肉的样子说:“我割一块羊肉,吃了让你看看!”说完就抓住了一只羊的后腿。 “李天星!”黄晓雪笑了起来:“你是傻瓜吧?让你吃啥你就吃啥?傻里吧唧的!笑死我了!你如果敢吃生羊肉,我就不理你了!” 看见黄晓雪笑了,我也笑着放下了刀。 实际上,生肉也不一定不好吃。这里的牧民们,就有食用生肉的习惯。他们有时会把吃不完的肉切成片风干,然后当零食吃,据说很好吃呢。当地牧民吃羊肉也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一般不杀羊,而是把羊闷死。然后取出羊的小肠,把羊胸腔里的血灌进小肠,制作血肠。刚开始我也闹不清为什么不杀羊而是“闷羊”,后来才搞清楚,牧民们是为了羊血。杀了的羊,血流掉了,而闷死的羊,血全部集中在了胸腔里,成了灌血肠的上等好料。 我想起了那次在牧民家吃羊肉、吃血肠。牧民灌好小肠,切好羊肉,就开始烧火煮食。 小肠入锅后,水只要烧开冒出水花,滚上一滚就将小肠从锅里捞出。到时你只要咬住小肠的一头,黏黏的血浆就流进了嘴里。吃血肠那种滋味是难以形容的,香甜、鲜嫩,非常爽口、好吃。 煮羊肉时,牧民是不放任何作料的,连盐也省了。羊肉下了锅,水开了以后,大约七八分钟就出锅。一人一把刀子一块肉就开始享受。那羊肉用刀切下后,先沾点盐,肉里面还有血丝。可是吃起来肉很脆、很鲜,吃一次就让人难以忘怀。这种“手抓羊肉”,被当地人称其为“手抓”。手抓尤以羊排最好吃,当地人称之为“肋条”。那上面有一层连皮肥肉,咬一口能让你嘴角流油。接着吃下面的瘦肉,香脆无比。 那羊脖肉更是鲜嫩,吃起来简直就是一绝。不过,这个羊脖肉,在当地牧民那里还是一件道具、一份考场上的试卷。如果哪家牧民的女儿要出嫁,准女婿来相亲时,未来的岳父母就会杀羊款待他。到时,把和羊肉一起出锅的羊脖子送给准女婿,要看着他把羊脖肉吃的一点不剩。如果吃得很干净,只剩下了脖骨,这件婚事就成功了大半。如果吃不干净,婚事就难以预料了。人家讲究的是效益,讲究的是在生活中不浪费、干净利索的精神。如果连个羊脖子都吃不干净,就说明你不会过日子。自然,他就不想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羊脖上的肉是很难吃干净的,可见,吃这种东西时的勇气、技巧和耐心是多么的重要。 血肠和这种羊肉我都吃过,那真是一种美味。我认为这和吃生肉基本差不多。 可黄晓雪不同意我的观点,她认为,不管怎样说,那羊肉是经过了水煮,应该是熟的。 正在和黄晓雪争论时,一个就业职工跑过来找指导员,说是他们正在牛圈杀牛时,一头公牦牛疯了,不让人接近,见了人就顶。他们来请示指导员,问这头牦牛还杀不杀。 指导员果断地说,要杀,否则牛肉不够分。说完他就命在场的干部去取枪支,用枪把牛解决掉。 听说要用枪击毙发狂的牦牛,我和胖翻译、四和尚、李拐子这些男生都兴奋起来。等干部拿来了枪支,我们就在后面跟着,看他们怎样用枪打牛。黄晓雪、蓝菜花、媛和萍那帮女生也跟在我们后面去看热闹。 那个牛圈是用草坯堆积而成,时间久了,那墙上长满了草,草根相连,墙就变得很结实了。墙的四周是由下而上的小坡,人可以很容易地走到墙顶观察牛群。 我们到那儿的时候,牛圈的墙上已站了不少的人在看热闹。上到了墙顶我们看到,牛圈里只有一公一母两头牦牛。那头公牦牛鼻孔里喷着粗气,瞪着眼在看墙上的人。它一会跑到西面、一会跑到东面对着墙上的人示威,好像在说:你们谁敢下来惹我的母牛?下来我就顶死你! 有人给指导员汇报说,今天把要杀的牛都赶进了牛圈,往外拉一头杀一头。每杀一头牛,圈里的牛都会看见,都会流泪。牛一头头少了,公牛就慢慢狂燥了起来。剩下两头牛后,杀牛的进拉那头母牛出去,这个公牛就火了,冲上去就顶伤了一个杀牛的,还要带着母牛冲出牛圈。后来只要有人走到牛圈门口,它就会冲到那里,怒视大门,不让人接近,弄得谁也不敢再进牛圈。 指导员笑了一下,从腰里抽出了一把“五四”式手枪,“哗啦”一声把子弹推上了膛,接着就双手举枪瞄向了那头公牛,几秒钟后枪就响了。 枪响过后,黄晓雪她们那群女生把手从耳朵上放了下来。大家都把目光瞄向了那头公牛,只见牛头上开始流血,但它没有倒下。 那公牛沉闷的从鼻孔里发出“哞”的喊声后,瞪眼冲到了墙下,抬头盯着指导员,蹄子刨着地,恨不能飞上墙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我们正在惊叹这头牛的生命力时,指导员手中的枪又连续响了五下,牛的身上马上出现了五处流血的地方,可那公牛还是没有倒下。公牛仰天长叫了一声,更加狂躁,它又向前冲了几步。 我知道,指导员的手枪里只剩一发子弹了,那发子弹能否击毙这头公牛还很难说。 这时,指导员收起了手枪,从一个干部手里接过了一支“7.62”步枪(也叫水连珠步枪,前苏联制造),“哗啦”一下就把“大屁股”子弹(那子弹的弹壳底火部分比较粗大,人们给它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推上了膛。 我们都知道这种步枪,它是二战时期苏军的重要武器,射程远,杀伤力强,威力巨大,还可充当狙击步枪的角色。见了这支枪,我不由得替那头公牛担起心来。 前不久,这种枪就在人们面前显示过它的威力。那一段时间,中队丢失了几条狗,几乎是一晚上丢失一条。有一天,一个就业职工在青稞地里发现了血迹。顺着血迹,他发现了半个狗的尸体,一只豹子正在尸体旁呼呼大睡。吃惊的就业职工一下明白了,丢失的狗是被这只豹子当饭了。 当地的人传说,豹子吃了狗就像是人喝了酒,吃多了就会醉倒。看来这只豹子是吃多了狗肉醉倒了。就业职工蹑手蹑脚离开了豹子,然后飞快地报告了中队。 中队干部得到消息后,拿着一支“50”式冲锋枪,一支“7.62”步枪去围捕惹了事的豹子。 在离豹子50米远近的距离,“50”式冲锋枪首先开火,子弹命中豹子。 豹子中弹后,抬起头,扬起醉眼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们,竟摇摇晃晃地迈着八字步走到了一个小坡上!走几步还回过头看看后面的人们,十分的不屑。 “7.62”步枪响了后,那只豹子一个跟头就跌倒在了地下,再也没能起来。 后来人们把豹皮剥下后发现,“50”式冲锋枪子弹卡在了豹子的骨头中间,没有给豹子造成大的伤害。而“7.62”子弹从豹子的前腋下进去,向上直接射穿了豹子的头骨,使那只豹子中了一枪就立刻毙命。 用这支步枪杀牛,无疑是致命的,那牛凶多吉少。 我正在想象中了“7.62”枪弹的牛会是啥样子,突然听到指导员喊我:“星星!敢不敢打枪?” 我连想都没想就回答:“敢打!” “那我教你,看你能不能打住牛!”说完指导员就叫我到他的身边去。 我正想走,黄晓雪拉住了我的衣角,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那牛太可怜,不赞成我对牛开枪。 看到黄晓雪这种心情,我就找了个理由,拒绝去开枪打牛,引起了指导员和几个大人的嘲笑。胖翻译他们几个男生看我不打枪,都嚷嚷着跑到了指导员面前,要求打枪。因为指导员是李拐子他爹,他没敢去要求,羡慕的看着胖翻译他们,陪我站在后面看热闹。 萍上去抱住了指导员的胳膊:“爸爸,让我打吧!” 指导员甩了一下胳膊:“哪有丫头片子打枪的,快到边上玩去!”说着,就自己把枪举起来,对着公牛开了一枪。那子弹击中了公牛的头,又从牛肚子穿过打在地面上,地面上飞起了一股尘土。 中了“7.62”子弹的公牛摇晃了几下就趴在了地下,它已叫不出声音了,血从它的嘴里、鼻孔里流了出来。它很痛苦的把头扭向了那头母牛,眼神一下变得温柔了,好像在对母牛说: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又一声枪响,子弹从公牛的头部穿过肩胛骨钻进了地里。公牛看着母牛,慢慢躺倒在了地下。那母牛发着抖,两眼流出了眼泪…… 看着公牛被打死了,大人小孩都欢呼着,从墙上跑了下去,冲向了牛圈大门,墙上只剩下了我和黄晓雪。看着那头公牛和无依无靠的母牛,黄晓雪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我的鼻子也酸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让人一头雾水的语言 随着开学日期的临近,我们那个“毛?泽?东思想儿童宣传队”彻底停止了活动,指导员为我们进行了一次总结。(.)他说我们受到了一次极好的锻炼,离革命事业接班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希望我们到了学校后,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毛主席著作,做个又红又专的革命小闯将。并要求我们在放假后,继续把小宣传队办好,到时他还会过来指导我们。 大人们看着我们的小宣传队撤消了,都开始出面来管自己的孩子。在过去,大人们都不大敢管这群孩子,因为在当时,宣传毛?泽?东思想是人人有责的事,大人管多了就可能摊上不让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嫌疑。那时是各种政治帽子满天飞的年代,谁也不想戴顶政治不合格的帽子。所以,对我们当时的一切活动,大人们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毛?泽?东思想儿童宣传队解散了,小伙伴们就都被家长控制在了家里,乱跑疯玩被遏制了。 我也一样,那天爸爸抽时间和我谈了一次话。他说我来到农场后,比在城里有了进步,主要体现在能吃苦了,会宣传毛?泽?东思想了。但是,爸爸话锋一转,说我还有很多缺点,举例说我贪玩、爱打架、不爱学习。 爸爸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德智体要全面发展,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收收心,做好上中学的准备。 接着,爸爸就开始给我讲历史、说家史,述说家里的过去。他说,李家几代人别说上中学,就是小学也没上过,让我珍惜这来自不易的学习机会。 说着就给我定了几条规矩,第一条是毛主席的话,叫做“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第二条还是毛主席“没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的话。其他那几条的大致意思就是,还有一段时间就要开学了,不允许再出去玩,不允许看小说,认真完成作业,出中队的门要给他请假,每天在家里练习写正规字(楷书)500个,背诵毛主席语录15条。 爸爸给定了规矩,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跑出去玩了,我就开始和妈妈搞统一战线,爸爸不在时好逃出去玩耍,请求妈妈包庇我,不要去给爸爸告状。可妈妈不听那一套,她说,你以为我是台湾啊,让我跟你搞统一战线?我才不和你沉溺一气。我每次偷着跑出去玩,她肯定给爸爸汇报,就是她不汇报,妹妹也绝对去汇报,我就少不了被罚跪。 玩是小孩的天性,什么力量也阻挡不住。尽管为了玩曾被爸爸处罚,但一旦玩起来就忘了惩罚。妈妈看我被惩罚时的可怜相心疼起来,慢慢就不再告诉爸爸我出去玩的事,只要在爸爸下班前我能到家就可以了。 那天,我和胖翻译、四和尚、李拐子又聚在了一起,他们几个脱离了父母的视线后,都跑到我家和我玩耍。妈妈拿出了一大堆小人书(小孩看的那种连环画),对我们几个说,以后不要跑出去玩了,安心坐在家里写作业,休息时看画书。那时我家的小画书很多,凡是出了英雄人物,有了连环画,爸爸必定会去买回来让我们看,他的意思很明显,那是为了让我学习英雄人物,从小树立争当英模的意识。 这样的小画书我家太多了,像《刘英俊》、《门合》、《英雄少年刘文学》、《欧阳海》、《雷锋》、《王杰》、《半夜鸡叫》、《刘胡兰》、《董存瑞》、《邱少云》等等……多的数不过来,有好几箱子,我都看腻了。 胖翻译他们几个也常看这样的小画书,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 妈妈进里屋后,我悄悄告诉几个小伙伴,还是出去玩痛快些,准备找个借口溜出去,找黄晓雪她们玩去。 谁知妈妈听到了我的话,马上过来阻止,她还威胁说如敢出去,这次她非得告诉爸爸了。 正愁眉不展时,我突然想起了一种语言,这种语言是小孩们在文革中发明的。它是为了方便孩子们之间的联系、说话不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被扣政治帽子而产生出来的,大人们根本听不懂,小孩们听起来和正常说话一样。这个语言是以当地方言发音为基础,加进一些东西后转化过来的。在当时,这种语言只有小学生、初高中学生能完全听懂。除了他们,其他人听这种话就像是在听外国话。 想到这里,我的眼前发亮了。几个小伙伴中,胖翻译是能听懂这种话的。李拐子、四和尚久居“荒郊野外”,没有去过城市,没有接触过这种语言,他们也听不懂。 “penpfenfyiny!”我喊了一声,我那是在叫胖翻译。 李拐子、四和尚听到我的喊声,都莫名其妙地瞪大了眼睛,他俩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李拐子惊奇地说:“李天星,你还会说英语啊!太厉害了!” 还没容我回答,胖翻译就接上了我的话:“gengshens(干啥?)?” 李拐子和四和尚更吃惊了:“胖翻译你也会英语呀!” 我笑了一下,对胖翻译说:“ningnbenbtentmengmlingldendchuncqiongq,zenzweiwmianmshenslinlyinyxinx,binbyinygenepinphunh,renrhenhlenlpinpwenwmenm,zenzmenmjinjkenkchuncqiongqwenwlenl(你把他们俩带出去,在外面商量一下,编一个谎,然后来骗我妈妈,咱们就可以出去玩了)。” 胖翻译太笨,听了我的话后问我:“binbshensmenmyinydendpinphunh(编什么样的谎)?” “sunsbingb(随便)!”我回答胖翻译。 李拐子和四和尚都听傻了,正不知所措时,我妈妈从里屋走了出来:“你们嘴里嘟嘟囔囔在说哪国话?中国话还没学好呢,就敢说外国话?” 胖翻译笑着站了起来:“阿姨,我们是在背英语单词呢!是初中的学生教我们的。”说着就拉李拐子和四和尚:“咱们走吧!” 李拐子和四和尚不愿意走,嚷嚷着说:“我们刚来就走?屁股还没坐热呢!” 胖翻译没理他俩,连拉带推得把他们弄到了房外。 第七十五章 另类语言学习班 他们几个走了后,妈妈表扬我,说我这次表现很不错,她将会告诉爸爸,让爸爸表扬我。 还没有十分钟,胖翻译他们几个就又走进了我家。我妈妈觉得很奇怪,正想问胖翻译他们,胖翻译对我说:“wenwmenmjinjgegshenslinllenlyinyxinx,jinjfenfshensjinjfenfjinjwenwshunsshunslenlzhenzzhaoawenwmenm,yinyshenslinlxinxxinxmenmzhunzxinxzhunzzunzdendshens(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就说是解放军王叔叔来找我们,要商量学习毛主席著作的事)。” “henhcuncminm!jinjzhenzyinyfenf,shensshunsyinyrenrbenbqinqmenmzhunzxinx(很聪明!就这样说,谁也惹不起毛主席!)!” 我刚回答完胖翻译,妈妈就说:“才这一会儿,你们的外语就说得这么流利了!星星,每天都要练习一下,可别忘了啊!” “阿姨!”胖翻译对妈妈说:“刚才我是用英语告诉星星,解放军王叔叔来了。他在外边等着我们,要商量学习毛主席著作和宣传毛?泽?东思想的事!” “那你们就快去吧!毛主席的书,要天天读,一天不读走下坡,两天不读问题多,三天不读没法活。学毛主席著作、宣传毛?泽?东思想可是一件最重要、最大的事情,不能马虎!”妈妈听了胖翻译的话着急起来,接着又说:“星星你们可别用英语宣传毛?泽?东思想啊,那样大家就听不懂了!” “ninnfenfxinxbenb(您放心吧)!我们用中国话宣传毛?泽?东思想!”没等妈妈回话我们几个已经跑出了屋。 我们几个获得“自由”后,我让他们去找蓝菜花,然后去找黄晓雪他们玩。 蓝菜花也是靠撒谎才跑了出来,见了面我就戏弄她“lenlcenchunh,ninnshenschuniljinjhenhzhenzshunschenczenzfenfdendbenb(蓝菜花,你是出来叫何支书吃早饭的吧电影《箭杆河边》台词)!” 这种话蓝菜花也很熟悉,听我在戏弄她,马上就开始反击:“xinxhunhdend,wenwshenslenljinjninnchenczenzfenfdend(小坏蛋!我是来叫你吃早饭的)!” 接着我和胖翻译、蓝菜花三人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玩笑。听着我们说话,李拐子和四和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了头脑,他俩连一句都听不懂,只能羡慕地站在那里翻白眼,他们哀求我把这种话教给他们。我告诉他们,找到黄晓雪后,办个学习班,一天教会他们。李拐子和四和尚听我这样一说,兴奋了起来。 黄晓雪早就把作业写完了,所以她的父母不大干涉她玩耍的事。我们去找她时,她正带着几个女孩在玩跳方块(过去小孩们的一种游戏,在地下画一长方形方块,再在方块中画上格子,往里撂一个沙包或瓦片,单腿跳进方块,把沙包或瓦片踢到指定的格子里,每个格子里都有相应的分数,男孩女孩都可以玩)、跳橡皮筋(将长短不一的橡皮筋连接在一起,两个小孩在两边将橡皮筋拉直,有双橡皮和单橡皮两种玩法,跳橡皮筋者和拉皮筋者共同唱着跳皮筋歌,按节奏用腿来回、上下跳跃,被皮筋缠住了腿为犯规,这是女孩玩的游戏)。黄晓雪正在那里跳橡皮筋,其他小孩在那儿跳方块。 黄晓雪一边跳着橡皮筋一边和女孩们唱:“橡皮筋,真稀奇,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四八四五六?四八四五七,四八四九五十一。五八五五六五八五五七,五八五九六十一。六八六五六六八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七八七五六七八七五七,七八七九八十一。八八八五六八八八五七,八八八九九十一。九八九五六九八九五七,九八九九一百一。 蓝菜花看见黄晓雪正在跳皮筋,一下就激动了,跑上去就和黄晓雪一起跳了起来。看了会儿后,我笨手笨脚的也上去捣乱,手脚并用的瞎跳起来,边跳边对黄晓雪喊:“hunhxinxninn,pinpjinjtintdendbebcuncena(黄仙女,皮筋跳得不错啊)!” 我正喊着,橡皮筋就将我们三人的腿给缠上了,拽着橡皮筋的女孩高兴地说:“你们死了(犯规了),该我们跳了!” 黄晓雪气得一边从腿上解橡皮筋,一边说我:“李天星你就会捣乱!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这一盘不算!李天星你不捣乱我们死不了。你刚才在乱喊什么呀!乱七八糟的!你在说啥啊?” “wenwzenzfenfzhenzgungshensyinyyuny,tintbenbdundbenb?wenwyunybenbjinjgeng(我在说中国式英语,听不懂吧?你外语不及格)!” “李天星,你说的这是哪国语言呀?是你们老家的话吧?难听死了!”黄晓雪听不懂就开始糟蹋我。 “李天星在叫你‘仙女’呢!”蓝菜花跑到了黄晓雪面前。 “还有这种话?听起来莫名其妙。”黄晓雪很惊讶。 “英国话,你听不懂!”我有些自豪。 “英国话?这话怎么和我听过的英语味道不同?就像是土匪的黑话!英语里中国叫什么?你用这话说一下!”黄晓雪想试探一下,看这种语言是不是英语。 我想了一下,就用一种很怪的腔调回答:“cheenn(英语china)。” 因为那时要在全球普及毛?泽?东思想,报纸上、电台上老是宣传外国朋友很热爱毛主席,很热爱中国,一见中国人就会“china!china!”的大喊。所以,我们都知道“china”是指中国,而且都背熟了。 “你说的不是英语!但有点像!你再说说‘中国’两个字!”黄晓雪已经弄不清我说的是哪国语言了。 “zhenzgung(中国)!”我理直气壮地回答。 “哎!这是什么语言啊?你是在哪儿学的李天星?”黄晓雪被吸引住了。 还没等我回答,李拐子和四和尚就嚷嚷了起来:“李天星,教教我们呗!” “ninnninbenbtentmenmhunhnunnzhunzlinl(你把他们糊弄住了)!”胖翻译笑着对我说。 蓝菜花也大笑起来:“ninnzhenzshenszenzhunhnunnyinygungzenznenn(你这是在糊弄洋鬼子呢)!” “怎么?你们都会说啊!”听到胖翻译和蓝菜花也会说这种话,黄晓雪真吃惊了。 “那我教教你吧!”我笑着望着黄晓雪。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没说学,也没说不学,而是转过脸去和蓝菜花说话去了。 我知道她想学,但没好意思说。看了李拐子和四和尚一眼我说道:“你们过来!我现在就教你们说这种话!” 听了我的话,李拐子、四和尚和其他孩子都围到了我的身边,一个个十分兴奋,黄晓雪和蓝菜花也走了过来…… 我突然发现黄晓雪她弟弟黄为民正在玩砸弹壳游戏,手里的杏核已经输的只剩下了四个,看他那样子都想哭了。就告诉几个伙伴,就从玩游戏开始教他们说这种话,砸弹壳就叫“zenzdendkenk”。我一边教他们说,一边将黄为民的弹壳要了过来,替他玩游戏。 这种游戏我在城市时就会玩,把弹壳砸在墙上,飞得最远的是冠军,然后再分出亚军、季军,输了的小孩要给冠亚军、季军一定数量的杏核(以杏核做赌注)作为奖励。在城市玩这种游戏时,我曾赢了一大筐杏核。除了做哨子玩外(将杏核磨出孔,往里面放个小石子,吹起来很悦耳,和真哨子的响声一样),剩下的杏核全部被爸爸砸了拿出杏仁当了下酒菜。 我从黄为民手里接过弹壳,一边教伙伴们说那种话,一边玩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给黄为民赢了一帽子杏核,他高兴地跳了起来。 看着那群玩三角的小孩,我又从黄为民手里要了一个三角(用烟盒叠的,玩时将三角放在地下,用另外一个三角打地下的三角,将地下的三角打的翻了身就算赢),告诉伙伴们,这叫“dendsensjinj。”玩了二十分钟,就为黄为民赢了几十个三角。黄为民高兴地回家送战利品了,伙伴们也学会了不少那种话。 一天后,李拐子、四和尚就有了进步,已经能勉勉强强听懂了,但还不会说。黄晓雪不但能听懂,还会断断续续说上几句了。 我们几个男生约定,从这天起,只要商量事或出去干“坏事”,就在家长面前说这种话,让他们听不懂,没办法管我们。第二天,这种话就派上了用场。 第七十六章 找到了新玩法 这天早上,我正在家整理作业,胖翻译跑到我家用这种话告诉我,王叔叔他们部队死了两匹战马,撂到了山腰下,中队的家属们都跑了过去,正在那里割马肉。(.)用这种话骗取妈妈的同意后,我们几个也跑到了山那里,去看热闹。 那时的生活比较困难,虽说农场肉食的供应要比城市里好一些,但终究还是很少,供应的那点肉是不够吃的。解放军的战马一般都是出了意外死的,不是病死的。病死的马是要深埋的,不允许吃。 出了意外死的马肉是可以吃的,但按规定不准吃,因军马都有战功,都有待遇,在部队是绝对不可以吃的。 遇到意外死亡的战马,战士们会挖个很浅的坑,把战马撂进去后,根本不埋,然后会悄悄通知当地的老百姓,让人们去割马肉补充肉食。他们知道当时的生活状况,都很同情老百姓。听到了消息的老百姓就会争先恐后的去割马肉,那些军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装作没看见。 可是,遇上因病而亡的战马,解放军就会告诉老百姓,那是病死的马,肉不能食用,而且埋得很深,老百姓一般不会去动这种马肉。 我们到了那里后,已有十几个中队干部、职工家属在那里割马肉。可能是大舌头的妈妈到的早一些,加上她是干部家属,那些职工家属不敢跟她抢,她割的马肉已经盛满了两水桶。随着人来的越来越多,两匹马慢慢只剩下了骨头架子,最后来的人只好把骨头砸开弄了回去。 玩够了后我们回到中队,一进家属院,就闻到了煮马肉的香味,那香味是从大舌头家的方向飘来的。 跟着香味,我们走到了大舌头家门口。大舌头和他姐姐媛正在帮着他们的妈妈在院子里往铁丝上晾煮熟的马肉。[]他们家门前有三道晾衣服的铁丝绳,上面晾满了熟马肉。我们知道,大舌头家是为了把熟马肉晾成肉干,在没肉吃的时候解馋。 大舌头和媛在帮他们的妈妈干活时,不时的就会往嘴里塞上一块熟马肉,我们那群小伙伴看到后都馋坏了,有的连口水都流了下来。 为了转移伙伴们的注意力,我把大家领到了我家,把所有的图书拿了出来,给大家每人分了一本,让大家看书。不一会,大家就忘了那馋人的马肉。 大家都忘了熟马肉,我可没忘,我想起了毛主席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话。要想解决嘴馋的问题,就得自己动手。我家正好有一本描写南泥湾的小人书,里面描写了八路军开荒种地、打野兽、下河捕鱼解决吃饭的故事,我要用这个故事给小伙伴们一个启发。 在用什么启发的形式上,我想起了在城市时经常看的幻灯片。在那个年代,小孩们最爱看幻灯片。我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哪吒闹海》、《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半夜鸡叫》、《鱼盘》……等幻灯片。如果把八路军在南泥湾的故事弄成幻灯片,小伙伴们不仅爱看,而且还可以启发小伙伴们。 想好后,我把黄晓雪、蓝菜花、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留了下来,把其他小伙伴赶回了家。这群小伙伴走的时候,我告诉他们,天一黑就来我家门口集合,晚上有电影看。 听说有电影看,胖翻译他们都很亢奋。待那些小伙伴走了后,黄晓雪问我是不是场部的电影队要来,我说我要自己演电影,黄晓雪笑话我是在吹牛。我没解释,带着他们几个到了中队的工具房,走到一堆破玻璃堆前停了下来,那里是中队给监房和职工宿舍换下的破玻璃,玻璃有大有小。[] 我蹲到玻璃堆前,找了一块玻璃,要求黄晓雪他们按样寻找。不一会儿工夫,大家就找好了几十块这样的玻璃。 拿到家里后,我细心的把所有玻璃清洗干净,又用毛巾把玻璃一块块擦干了。 黄晓雪他们几个瞪大眼睛看着我做完了这一切,觉得莫名其妙。 蓝菜花忍不住问我:“李天星,你是想卖玻璃吧?” 我笑了一下:“你们一会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接着我就让李拐子去他家拿玻璃刀,我要裁剪玻璃。 李拐子把玻璃刀拿来后,我划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正方形玻璃。看着那块玻璃,黄晓雪突然说:“李天星,你是想制作幻灯片吧?” 我点了一下头。 “你咋这么聪明?来!我们大家一起帮李天星干吧!”说着话,黄晓雪就开始帮着用石头打磨玻璃的毛边。经过磨打后,玻璃毛边就不会再割伤手指。 在大家的帮助下,不一会我就划出了几十块四方玻璃。松了口气后,正想继续操作,胖翻译说:“李天星,你还会画幻灯吗?” 我看了他一眼:“那自然!”说完就拿出了一瓶墨汁。 我把南泥湾那本小人书找出来后,把玻璃压在了小人书的封面上。接着把小楷笔沾足了墨汁,按照小人书上的画描绘起来。不一会,那封面上的画就到了玻璃上。 “太神奇了!李天星太聪明了!”黄晓雪很兴奋地看着玻璃上的画喊了起来。 “光画有啥用?”四和尚斜着眼看玻璃上的画:“怎么演?没有电灯,又没有银幕,看你怎么演电影!” “这就是你的活了!”我瞪了一眼四和尚:“你马上到垃圾堆那里去!” 四和尚摸了一下头:“去垃圾堆?去垃圾堆干啥?”他不想去。 黄晓雪他们几个觉得我是在戏弄四和尚,听了我的话都笑起来。 “你到垃圾堆上,把所有的废电池都找回来!我有用!”我大声的命令四和尚。 “破电池有啥用?你咋不让胖翻译去?”四和尚有些不情愿去。 “李天星让你去找废电池,那就一定有用。”还没等我回答,黄晓雪就替我把话说了。她接着又说:“兰彩凤,咱俩陪四和尚一起去找废电池吧!” 四和尚看到黄晓雪和蓝菜花要陪他一起去,这才不说什么了。 黄晓雪他们几个走了后,我就拿出了一个装画书的纸箱子,“哗啦”一声把书全倒了出来,接着就找了根铅笔,按照方玻璃的尺寸,在纸箱上画了个正方形,然后就用剪刀在纸箱上剪出了一个方形的口。接着又在方形口的里侧,做了上下两个“檐”。 看完我的操作,胖翻译和李拐子有些莫名其妙,两人抓耳挠腮地看着我,显得很不解。 我拿起了画着《南泥湾》封面的那块玻璃,把它装在了纸箱方口的檐上…… 胖翻译和李拐子一下就蹲在了纸箱前,他们惊奇地说:“你真厉害呀李天星,这纸箱变成幻灯机了!” 我有些自豪地拍拍手上的土,笑着对他们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李拐子说:“李天星,你是说电池吧?有了电池、灯泡,就可以放幻灯了!” 我很得意地说:“你小子的狗脑子还可以,现在就等黄晓雪他们的电池了!” 我的话刚说完,黄晓雪他们几个就走进了屋,每人的手里都抱着一堆电池。当他们看到那个纸箱时,黄晓雪马上说:“就这一小会儿,你们就把幻灯机给制造出来了,李天星太厉害了!不过这电池好像已经没……” 不等黄晓雪说完,我就拿着电线和一个小灯泡说:“电池好办!我马上要做个科学试验!” 说完话,我就拿出了我爸爸下象棋用的棋盘那棋盘是用一张牛皮纸画的。三下五除二,我就把那张棋盘给撕开了,接着就用它把电池包了起来,然后又从爸爸的药箱里找出胶布,把电线粘在了电池上,并连接上了灯泡。在试验了几次后,把还有余电的电池留了下来,解决了电源问题。 几个伙伴看了我所做的一切,都兴奋起来,黄晓雪说:“李天星,你就是个发明家,是个小英雄!” 听了黄晓雪的话,我有些骄傲,马上说:“黄晓雪你们等着,我要让你们看上彩色幻灯片!” 在黄晓雪他们吃惊之余,我拿出了一瓶红墨水,把每块画着图像的玻璃都染成了红黑两种颜色。然后拉上了窗帘,把纸箱放在高凳上后,接通了电池上的电源,玻璃上的画面就映在了白墙上…… 《南泥湾》的封面出现在了白墙上,那画十分好看,可是,画面是黑白的,没有一丝彩色,这让我很狼狈。 胖翻译说:“李天星尽吹牛!这上面哪有一点彩色?” 四和尚和李拐子他们也一起起哄,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几个正在指责我时,黄晓雪说:“黑白的也好看!你们看那些八路军,就像是活的一样!他们穿的衣服本来就没颜色!在咱们这里能看上幻灯,就算不错了!” 我说:“就是!看上幻灯了还挑三拣四,不愿意看的就滚蛋!” 我一威胁,那几个就不敢再指责了。 放了一会儿幻灯后,我突然想到,如果在每放一张幻灯时,再解说一下,效果是不是更好?想到这里,我把《南泥湾》那本书递给了黄晓雪,让她把书上的解说词念出来。黄晓雪试了一下后,效果是相当得好。 第七十七章 更新升级幻灯机 我们几个把《南泥湾》的幻灯看完后,大家又一起动手,把《雷锋》、《半夜鸡叫》等故事制做成了幻灯片。小画书里还有几本歌颂毛主席的故事,可是我们不敢把那些故事画成幻灯。因为万一画不好,就有损毛主席的光辉形象,弄不好还会让我们变成小反革命,到时连中学都上不了了。 做完了一切后,我让胖翻译他们几个分头去通知所有的小伙伴,晚上集合看“电影”。 那天晚上,所有的孩子都搬着凳子来到了家属院,连那些四五岁的小孩也在父母的陪同下,“叽叽喳喳”地跑来了。 天完全黑下来后,我们几个搬出了“幻灯机”,又将用废电池做的一盏电灯放在了黄晓雪面前。开始放映幻灯后,黄晓雪认真的、带着感情念着解说词,把孩子们都带到了故事中。幻灯片正放映着时,有些大人也被吸引了过来,他们也被幻灯带到了故事中,大人们抽着烟、喝着茶,聚精会神的品味着幻灯故事,称赞声不时的传入到了我们的耳朵中…… 第一个幻灯片放完后,大人小孩们都要求再接着放一个幻灯故事。我们有些兴奋,认为是我们的幻灯制作的有水平才吸引了大家。长大后才明白,其实是当时的文化生活太差,人们到了晚上就无所事事,回家除了学习毛主席著作再无他事。那时还不是家家都有收音机,有收音机的家庭,可以听收音机解闷,没收音机的家庭就只能睡觉了。像我们19中队,远离场部,一年看不上一场电影,两三年能看上一场电影队放映的电影就算不错了。[]这是人们把我们放自制幻灯当做了一种文化生活和消遣工具,他们只是在消磨时间。 第二个幻灯片放完后,有的大人说,美中不足的就是用纸箱当幻灯机太土,幻灯画面太小。如果有个真正的幻灯机,效果就不一样了。 大人们的话一说完,胖翻译就小声对我说:“李天星,我发现有个地方有真正的幻灯机,铁的,你敢去拿吗?” “哪里有?那有什么不敢拿的!”听说有真正的幻灯机,我兴奋了起来。 “那天我去王叔叔他们团部玩,在团部边上,我看到一堆幻灯机,要不是刚才那几个叔叔说幻灯机,我就忘了这件事。”胖翻译指手画脚地说。 “那今天晚上咱们就去拿一个,咱们也来个鸟枪换炮!” “要是被解放军发现了咋办?那还不把咱们逮起来?” “你这个胆小鬼,你非得让他们逮住?不让他们发现不就行了吗!”我给胖翻译打气。 胖翻译还是有点胆怯:“别咱俩去,把他们也叫上!”他是指四和尚和黄晓雪他们。 等到大人、小孩们都走后,我把去解放军团部拿幻灯机的事告诉了黄晓雪他们。 黄晓雪听了后说:“那不是去拿,那是去偷!毛?泽?东的少年是不应该去偷东西的!”她不让我们去,她自己也不想去。 我狡辩说:“什么叫偷?我们是为了宣传毛?泽?东思想,为了宣传英雄人物,这叫革命行动,是一件好事,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做好事你都不愿意去?” 黄晓雪说:“这叫啥好事?明明是去偷,根本就不是革命行动。反正我不去,我不想偷东西。到时我爸爸要是知道了,非打我不可!” 听黄晓雪这样一说,蓝菜花、萍和媛都很害怕,都不敢去了。有几个男生也想动摇,但被我一吓唬,就不敢说不去了。 黄晓雪看我们真要去,就比划着说:“团部那样远,你们万一在路上遇到了狼,狼就会‘眸’的一声冲上来咬住你们……” 我知道黄晓雪这是在吓唬我,目的是不让我去。我笑着说:“什么‘眸’不‘眸’的,你那是牛叫!真要遇到一头牛才好呢,逮回来吃牛肉!你回去吧,别让你爸爸打你!” 黄晓雪又劝了会儿我,看我毫不动摇,只好说:“那我也跟你们去吧!我只是跟你们去玩,不跟你们去偷幻灯机,行吗?” 我怕黄晓雪挨她爸爸的揍,就找借口说:“你们几个女生就不要去了,去了就是累赘,到时还得保护你们。如果被人家发现了,你们跑不动,就连我们一起都被捉住了。你们先回家吧,明天来看幻灯机就行了……” 过后,我和胖翻译几个男生就去了解放军团部。到了那里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由胖翻译带队,匍匐到幻灯机跟前,拿回一个后就逃跑回家。 胖翻译听说让他带队,说啥也不干。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带队?” 我说:“我负责观察和掩护,万一来了人,我就吹口哨给你们报信,你们就可以藏起来。” 胖翻译说:“我也会吹口哨,也会掩护……” 不等他说完我就说:“你他妈的去不去?不去老子枪毙你!” 四和尚他们听了我的话,就一起说胖翻译:“星星是指挥官,指挥官哪有亲自去偷东西的?走吧!看咱们谁先偷上幻灯机!” 无奈的胖翻译只好和四和尚他们爬向了幻灯机。我心里虽紧张,但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团部的哨兵在离这里还有些距离的大门口站岗,我们是从部队家属院过来的,这里没有岗哨。就是哨兵发现了我们也没关系,一群小孩,又不会刺探军情和搞破坏。到时我就说我们是在玩打仗,大人见了我们也不会有人管的。 时间不长,胖翻译他们就回来了,这几个小伙伴竟偷来两台幻灯机。胖翻译心惊胆颤地说,快逃跑吧!我的腿都软了…… 回到家后,我把自制电池灯拿过来对幻灯机进行了检验观察,结果发现,这台幻灯机需要用交流电做电源,我们这儿根本就没电,它就只能是个摆设了。要命的是,幻灯机的镜头和零件都已经被拆去了,就算是有电也用不成。我们画的幻灯片也和幻灯机不配套。大家看到这种情况,都泄气了。我们做了一件瞎子点灯白费蜡的事,算是白跑了一趟腿。 有一天,解放军王叔叔突然回来了,我们一问才知道,他是到团部开会后来看我们,他问我最近做了什么坏事,从他的话里话外我听出,他是知道了我们去偷幻灯机的事,就只好向他坦白了去团部的事。王叔叔说:“实际你们是做了件好人偷好人的事,目的是为了宣传毛?泽?东思想和宣传英雄人物,严格地说不算是做坏事。可是,万幸的是你们没被阶级敌人利用去刺探军情,如果被阶级敌人利用了,就严重了!” 听了王叔叔的话,我十分的震惊和害怕,便问王叔叔:“阶级敌人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他来找我?” 王叔叔说:“阶级敌人太多了!你看不见摸不着,但他们隐藏在黑暗角落里在观察着你们。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拉拢腐蚀你们,千方百计的利用你们去达到他们的目的。同学们,要警惕呀!” 王叔叔的话吓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阶级敌人竟然这样险恶,我们确实要提高警惕。 黄晓雪听了王叔叔的话,也很紧张,她问王叔叔:“如果李天星被阶级敌人利用了,那他不就是特务了吗?如果他真当了特务,我们还能和他玩吗?” 不等王叔叔回答,我就瞪着眼对黄晓雪说:“谁当特务?我宁肯当解放军的侦察员也不当特务!胖翻译可就不一定了,爱吃,阶级敌人给他几块糖他就叛变了!” 通过王叔叔的话,我们知道了幻灯机的来历。原来,那些幻灯机是部队进行军事教学用的,用坏了就当废品堆起来准备上交,谁拿去也没用。王叔叔说,既然没用,你们就把它送回去吧! 对我们以放幻灯的形式宣传毛?泽?东思想、宣传英雄人物的举动,王叔叔对我们进行了表扬。我们没想到,放幻灯是为了玩,是为了高兴,竟然也可以上升到这样的高度,不由得自豪起来。 第七十八章 说黑话 干坏事的少年 王叔叔走后,晚上我们又举行了幻灯专场放映。(.)爸爸从大院回来后,带着一个叔叔回了家。不一会儿,他过来找我,叫着说:“小子!你见我的棋盘了吗?你叔叔来家里下棋,棋盘怎么找不到了?” 我有些紧张地回答:“我不知道棋盘哪儿去了!” 爸爸说:“你小子还敢撒谎啊!你妈已经告诉我了,棋盘被你撕了包电池了,对不对?我非得……” 我怕爸爸说:“我非得收拾你不可!”要是爸爸那样说了,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我肯定就得挨收拾。所以就赶紧打断爸爸的话说:“是我用了,我用它包电池是为了宣传毛?泽?东思想,宣传英雄人物!你看看,现在的幻灯就是干的这个,您一定会支持的。” 爸爸听我这样一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幻灯片,只好说:“奥,宣传毛?泽?东思想,我支持!我支持!”说完就不再提收拾我的事,扭头回家了。 黄晓雪看见我爸爸走了,笑着说:“李天星,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我在家有事可不敢这样说。” 我举了一下拳头说:“我爸爸很厉害,可毛主席比他更厉害!毛主席管着他呢!一提毛主席,他的态度就变了!” 看了一阵儿幻灯,我把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黄晓雪、蓝菜花叫到了我跟前。因为我发现,大舌头家晾晒的马肉已经干了,再不动手,他妈就会把肉收回家里。我问胖翻译:“肉好吃吗?” 胖翻译说:“那还用说?没肉我都不想吃饭!” 四和尚抹了一下嘴:“都快馋死老子了!很长时间没闻过肉味了,老子都想吃人了!” 李拐子笑着推了四和尚一下:“那你怎么不把你妈吃了?” “哈哈哈哈!”蓝菜花大笑起来:“他敢吃他妈?他妈不吃了他才怪!” 黄晓雪也笑了起来:“李天星你这是故意馋四和尚呢!明知队上已经好长时间没卖肉了,你偏要说肉,你是想馋死四和尚吧!等那些牛羊肉分了你再说也不迟呀!” 我也笑了起来:“等到分牛羊肉?谁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我不是故意馋四和尚,我是说咱们眼前就有肉吃,很多、很多的肉……” “肉在哪里?”四和尚一边向四周扫视,一边继续问:“哪里有肉?我咋找不到?” 其他那几个伙伴也找了起来,他们转了一圈身体后,都很失望。 “你们别找了!”我咳嗽了一下:“我不告诉你们哪里有肉,你们就找不到!我先问你们,南泥湾的八路军吃鱼、吃肉是从哪里弄到的?” “鱼是他们自己从河里捞的,肉是打猎来的,那又怎么样?”四和尚抢着回答。 “对呀!咱们也可以自己弄呀!”我拍了四和尚一下。 胖翻译一下挤到了我和四和尚的中间:“星星你是想去地质队借枪打猎吧?人家肯定不借给你!小孩哪有借枪的?” 李拐子也抢着说:“咱们这里也没河,到哪儿去捉鱼?河滩那里到是有鱼,可那鱼只有一扎长,也不能吃呀!” 我瞪了他俩一眼:“你俩真是一对笨蛋!会唱《游击队歌》吗?‘……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我们生长在这里,任何吃的都是我们自己的……” “李天星又想干坏事了!人家那歌里唱的是‘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根本没有‘任何吃的都是我们自己的’……”黄晓雪推了我一下。 “干坏事?”我看了黄晓雪一眼:“我才不干坏事呢!咱们是革命事业接班人,哪能干坏事?我是想让大家长好身体,一个个个子高高的,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去接班!你的身体不好,缺乏营养,怎么去接班?今天我就是让大家补充营养,弄个好身体,将来精神抖擞的去接班!” “这吃肉和接班有关系吗?”黄晓雪也看着我。 “当然有关系!不吃肉,哪来的力气去接班?”我理直气壮地回答黄晓雪。 黄晓雪再要问我时,不远处传来了胖翻译、李拐子、蓝菜花和我妈叫我们回家的喊声,不一会儿,黄晓雪她妈和四和尚他妈也找来了…… 我赶紧大声说:“zenzmenmyinywenwyunyshunshunh,binbrenrtentmenmzhenzdendzenzmenmgengshens(咱们用外语说话,别让他们知道咱们干啥)!” 经我提醒,我们几个就“叽哩哇啦”说起那种话,家长们都听傻了,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后,问我们在胡说啥。 四和尚马上聪明了起来,他大声说:“我们正在用外语背诵毛主席语录,上学后老师要考我们,不背考试就不及格,后果很严重。” 家长们听了后,只好无奈的让我们继续背,嘱咐我们早点回家、说完后,就都走了。 大人一走,我就表扬了四和尚一顿,接着就把大家带到了机耕队。聊了一阵天后,我让黄晓雪和蓝菜花上到链轨拖拉机上等我们,可黄晓雪说:“我害怕!” 我说:“蓝菜花你俩作伴,怕啥?” 蓝菜花说:“我也害怕!” 没办法,我把胖翻译留了下来:“胖翻译你留下保护她俩,有了闪失拿你是问!” 我把李拐子、四和尚带到家属院后,指了一下大舌头家门前的铁丝绳:“看到了吗?解馋的东西就在那儿,敢去拿吗?” “偷马肉?”李拐子差点喊起来。 我踢了他一脚:“啥叫偷?那叫按需所取!”我们三人将衣服脱下后,走到了铁丝下,轻轻地将马肉一块儿块儿取了下来,慢慢地放在了衣服上…… 我们提着三大包马肉干回到机耕队时,黄晓雪他们三人正在着急。打开衣服后,胖翻译抓了一块肉干就放进了嘴里:“哎呀!肉干,真好吃!” 我给黄晓雪拿了一块,可她不接:“李天星,肉干是哪来的?是偷媛姐家的吧!” “啥叫偷?那叫拿!” “我不吃偷来的东西!” 看黄晓雪不吃,蓝菜花也不吃。四和尚喊着说:“不吃白不吃!傻瓜才不吃!” 李拐子一边往嘴里塞马肉一边说:“劳动所得,不吃浪费……” 他还没说完黄晓雪就打断了他:“劳动所得?这马肉是你割来的?是你煮熟的?是你晾晒的?” 李拐子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儿马肉干:“虽然你说的这些都不是我干的,可马肉干是我们拿回来的,这难道不叫劳动所得?” “你那叫强词夺理!”黄晓雪差点喊起来:“这叫劳动所得吗?那叫偷来所得……” “就是!”蓝菜花接着话说:“那是偷!小偷才干的事。” 我看了蓝菜花一眼:“胡说!你以为我们是贼呀?这叫拿,叫顺手牵羊……” 还没等我说完,黄晓雪就“哈哈”地笑了起来:“李天星,顺手牵羊不是偷是啥?” 我知道失言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我们不是偷,是拿,是尝鲜,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马肉又没吃到坏人肚子里,吃到了革命事业接班人的肚子里有啥不好?” 黄晓雪推了我一下:“还不承认!李天星忘了老师的教育了吧!从小偷根针,长大偷桶金,你还狡辩!再这样,我以后不跟你出来玩了……” 我让黄晓雪说的有些惭愧,可我想,吃马肉又不是偷针,我总不会现在偷马肉干,长大去偷个大象吧?我们这儿也没有大象,想偷也没处偷…… 第二天的上午,大舌头的妈妈在他家门口骂起了街:“谁这么缺德呀!把我的马肉偷得只剩下了五块,我闺女、我儿子吃啥呀?你有本事自己去割马肉,自己晾肉干呀!偷别人的,不劳而获,你缺德不缺德?以后你别想再偷了,我把马肉晾家里,看你再偷!” 我们几个听了大舌头他妈的骂,一个个挺狼狈,黄晓雪看着我笑了一下:“李天星,舒服了吧?不让你干坏事,你还不听。” “那咋办?”我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又没卖后悔药的……要不然这样,大舌头他家门口挺脏的,咱们做点好事,安慰一下他们。” 我这样一说,几个伙伴就明白我要干啥了。胖翻译、李拐子、蓝菜花跑回家拿来了扫帚,我从家里给黄晓雪、四和尚拿来了铁锹,走到大舌头他家门口就打扫起了卫生。媛和萍发现后,也跑来和我们一起干了起来。 大舌头他妈看着我们把她家门口打扫得那样干净,出来一个劲地夸我们:“你们真是一群好孩子呀!本来阿姨可以用马肉干来奖励你们,可肉干都被偷走了,以后阿姨给你们补上。” 我心想,还补啥呀,那肉干就是我们吃的,要不然哪来这么大的劲…… 后来我们就干脆把家属院打扫了一遍,受到了中队长和指导员的表扬。 从那以后,我们就经常在家门口给大人小孩放幻灯,直到去上中学才停止。 第七十九章 初中生之路 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父母为我准备了铺盖、换洗的衣服,让我坐唯一的交通工具马车去学校报到。坐同一辆车的有黄晓雪、蓝菜花、萍和媛,还有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大家都是去中学报到的。 马车行驶中,我突然发现在车的后面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以为是从车上掉下去的,就急忙提醒赶车的就业职工。谁知他却说那绳子是他故意放下去的,是防狼的,并兴高采烈地给我们讲起了防狼知识。 赶车的说,狼的疑心非常大,见了绳子会非常害怕,担心那根绳子是个圈套……咱们行驶在空旷的草原上,隐藏着的狼突然发现了马车,上面还坐着几个鲜嫩的小孩,它就想拿你们几个当点心,好好享用一番。它流着口水,总想把你们其中的一个逮下车,然后在芨芨草后面大口吃你们的肉。等它吃完了,就又会跟上来。饿了,就又把你们逮一个下去继续享用。狼想象,这一路上,吃你们就像是吃饼干,从车上逮你们,就像从饼干盒里拿饼干一样方便,就会一直跟着咱们的马车。可是,有了这条绳子,那狼就只敢跟着而不敢上前了,你们这些小孩们就安全了。狼跟着、跟着,走一段路程后它就会主动离去。如果你们想休息,我只要把绳子围成一个圆圈,你们进到圈里,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在里面吃饭、睡觉、玩耍,狼只敢在绳圈外面看,它绝对不敢进来,看着看着狼就流着口水自己走了。 “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赶车的问我们。我们还没回答,他又说,那是因为狼的疑心很重,你们几个坐在绳圈里,狼还以为你们是被绳子套住了。它进去不也就被套住了吗?狼心想,我才不上当呢,我进去,被套住后让你们当点心吃?我才没那么傻!想完后,就赶紧遛了。 听了赶车的话我心想,难道他比孙悟空还厉害?老孙用金箍棒在地下画个圈,妖精就不能奈何唐僧。(.好看的小说)他只用个破绳子,就能镇住狼?我才不信呢! 这个赶车的不说还不要紧,他这一说,我们几个孩子都害起怕来,黄晓雪赶紧用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蓝菜花和萍、媛吓的赶紧用大衣蒙住了头。为了消除恐惧,我大声唱起歌来: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一唱,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也跟着唱了起来。 歌唱到一半时,黄晓雪推推我说:“李天星,不要唱了,歌声会把狼引来的!” 停止唱歌后我说:“引来狼?就凭胖翻译的歌声,可以吓死狼!哪个不知好歹的狼敢过来,就让胖翻译的歌声吓死它!” 我的话说的胖翻译有些狼狈,他说:“那我就不唱了,我喊口号行不行?”接着他就大声喊道:“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敬祝林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胖翻译这样一喊,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喊口号是啥意思。问了他他解释说:“毛主席,林副主席是伟大的人,牛鬼蛇神、走资派都怕他们,那狼更怕他们!喊出领袖的名字,吓跑那些恶狼!” 大家都觉得胖翻译说的有道理,就齐声喊起了口号。我们这一喊,车夫紧张了。他制止大家说:“再不要喊了!这马也是怕毛主席和怕林副主席的!你们一喊,它还以为自己犯了啥错误,怕毛主席、林副主席收拾它。它一害怕就会惊,那时它就会啥也不顾地逃命。你们看到那座雪山了吗?它会一口气跑到那儿去躲藏,那里可是有很多的野兽!谁要是想去那儿,就喊吧!” 赶车的话把我们吓得不轻,女生们问他:那狼来这里了怎么办? 就业职工看到这情形又说:“怕什么?有我在,狼吃不了你们!”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吹牛,他这样一说,大家更害怕了,每个人都在心里祈祷:千万别遇见狼! 黄晓雪一路上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蓝菜花、萍和媛用大衣盖着脸走了一路。走了四个多小时后,受尽了担心、害怕的骚扰,我们终于到了场部中学。初中一年级就一个班,黄晓雪、蓝菜花、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萍和媛比我们高一班。 在开学典礼上,我们遇到了呱哒板、李雪梅、桔子皮,他们都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大家见了面后,都十分亲热,觉得能到一起很神奇。 后来学校给我们这些住校生调整宿舍后,我和胖翻译、四和尚被分到了一个宿舍。李拐子和呱哒板、桔子皮住在了一个宿舍。好在我们的宿舍是紧挨着的,大家都没有距离上的感觉。黄晓雪、蓝菜花、李雪梅和媛、萍住在了一个女生宿舍,她们的宿舍,离男生宿舍有一些距离。 第八十章 被拉进文革中的学生(一) 进了教室后,学校没安排我们上课,先专门安排了一周时间开批斗会斗争老校长。 那个校长被押进教室时,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他,那人低着头、弯着腰。哆嗦着站在了讲台下。 批斗会由学校革委会一个副主任(副校长)主持,先由他阐述那个校长的反动历史和滔天罪行。因为初一的学生大多来自各大队,还不了解这个校长的丑恶一生,学校就先给我们做了介绍,让我们知道校长是个啥东西。 那个校长的罪行大概就是,早年参加革命后,曾在一次战斗中被俘,后来又跑回革命队伍。但是,他被俘后曾叛变,回到革命队伍后他隐瞒了这一点,直到文革中被揭发出来还死不认账。再就是,他当了校长后,用封、资、修的那套教育方法教育学生,使很多学生走上了邪路。 那个革委会副主任的讲话极具煽动性,不一会儿就把学生的愤怒情绪燃烧了起来,大家在一个场部同学的带领下,喊起了震天的口号。 那个校长交代问题时,嘟嘟囔囔的,说的是啥大家都听不明白。但他交代到被俘的事后,说的却很清楚。他说他没叛变革命,但不应该被俘……交代到这里后,有个叫“橡皮擦”的同学就喊了起来,他说:“老夏武(那个校长名叫夏武),你不老实!你他妈的要老老实实的交代罪行!”接着就带领大家喊起“打倒夏武!”的口号。 黄晓雪跟着大家喊口号时,手举得很低,声音也不大。她回头看了我一下,见我的手举得高高的,声音也很洪亮,这才开始把手举高,声音也大了起来…… 批斗会后,我觉得这个校长很可恶。可是在晚上,我的这个看法又改变了。 晚上熄灯前,那个老校长出现在了我们的宿舍里。他的手里拿着铁簸萁、煤铲(和煤用的)、炉构(捅火用的),煤钳(夹煤块用的),身上围着一个蓝围裙。 走到火炉跟前后,他一边捅火,一边往炉子里夹煤。接着就用煤灰在炉子里薄薄的覆盖了一层。做完这一切,又将炉盖盖好,并用炉灰将炉盖覆盖上了。[]在覆盖炉灰时,他一边干一边说:“革命小将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层灰一定要在明天起床后再扫掉,晚上千万不可扫去。如果扫去了,炉盖就会漏烟。万一煤烟冒出,就会中煤毒,那可会要命的!”老校长干完后就走出了宿舍。我感到好奇,就跟着他走了出去。 在门外,我看见老校长进了另一间宿舍……就这样,他走遍了每一个学生住宿的地方。 我知道了,这个校长是怕学生小,不会封火泄漏煤烟中煤毒。 一个阶级敌人如何会有这种好心肠?我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听说,这个校长在被打倒之前,就一直坚持晚上亲自给住校生封火。被打倒后,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了下去。在他的照料下,学校从未发生过住校生中煤毒事件。从这件事上,我改变了对老校长的看法。以后的批斗会上,我没再喊过打倒他的口号。 以后就是每天的上午进行校长批斗会,下午进行忆苦思甜。 那时的忆苦思甜,就是请一些在旧社会受过地主资本家的剥削、吃过苦的人来控诉旧社会,赞扬新社会、歌颂毛主席和共?产?党的一种政治形式。在我们教室里,每天都会有一个工人或干部来讲述他们在旧社会的遭遇,控诉那些吃人的地主和恶霸,控诉那些十恶不赦的封建把头、工头、资本家。 有些工人和干部很会控诉、很会忆苦和思甜,说到动情处,还会流泪、痛哭失声。我们在他们的感染下,也会流泪。女生们则压抑不住感情,使哭声响彻了整个教室。如果有哭不出来的,就会受到严厉的批评。所以,哭不出来的同学,也会在眼睛上抹点唾沫,趴在桌子上假哭。 有一次,黄晓雪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小泪人,哭的都颤抖了。我看她哭的可怜,就从后座位上踢踢她,提醒她别哭坏了,引起了她的不满。哭够后,擦干眼泪,她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以后她再哭时,我就不管了。 那一天的下午,学校又请了一个受过苦的阿姨,让她来控诉万恶的旧社会。这个阿姨没工作,是个家属。我们很看不起她,就在下面叫她“老家属”。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老家属也受过地主的剥削?我们认为,只有工作的人才受过过去的苦。 那个阿姨上了讲台后,只说了句“我过去受的苦太大了!吃的苦太多了……”就开始哭泣。老师给她端去水,又给她递了毛巾后,她才止住了哭声。阿姨接着说道:“说老实话,我家几辈都没有自己的地,一直在给地主当长工、扛长活。什么也别说了,就怪我的长辈不争气!等我家好不容易有了地,我的爷爷也学会了抽大烟,抽的卖了地,卖了房……” 阿姨说到这儿后,一个老师插嘴说:“你爷爷抽大烟是地主教的吧?” 阿姨说:“不是地主教的,地主不会抽大烟。” 老师又说:“肯定是地主教的,教会你爷爷抽大烟,让他抽的没了钱,最后就只能卖地继续抽大烟,这时地主就用低价买你爷爷的地,然后地主再把地租给你们让你们当长工,让你们受剥削,地主阶级很可恶。。” 阿姨说:“才不是呢!地主没那么缺德!我爷爷比地主缺德多了。他把家抽完了,把家抽穷了,抽的我爸爸连学都上不起!连饭都吃不上!地主比我爷爷好多了,还给我们借过粮食。我们没办法就给地主家干活,地主对我们可不赖。农活忙的时候,地主把粗粮留给自己吃,把细粮都留给了我们这些干活的。为了增加我们的力气,还杀了猪让我们吃肉,可地主自己却舍不得吃……” 阿姨说到这儿,一个老师就“哎!哎!”地喊了起来,他说:“跑题了啊!” 阿姨没理老师,她接着说:“可是!在万恶的60年,我们真的是被饿坏了,我的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阿姨刚说到这里,革委会副主任就大声地打着岔冲到了讲台上,他一边打岔一边对阿姨说:“你太激动了,先下去休息,先下去休息……”说着就和其他老师一起,把阿姨架出了教室。 一会儿后,革委会副主任回来对大家说,那个阿姨悲伤过度,她被地主剥削傻了,傻得说起了60年。接着他就让大家讨论发言,结合实际批判地主恶霸,歌颂新时代、新生活、感谢毛主席和共?产?党给我们带来的幸福生活,这场忆苦思甜会就这样结束了。 讨论时,黄晓雪扭过头对我说:“60年和过去一样吗?” 我说:“我也不知道!”后来想想,60年已经解放了。解放了,阿姨你还要控诉,那你就有些反动了。我把这个结果告诉了黄晓雪,得到了她的认同。 忆苦思甜结束后,我们接到老师的通知,在明天,我们要去参加场部举行的批斗会和让走资派游街批斗,批斗游街对象是同学橡皮擦的爸爸。橡皮擦的爸爸当时是农场的党委书记、政委。大人说,橡皮擦的爸爸在农场推行了一系列刘邓路线,妄图复辟资本主义。他挨斗的根源是,一个农场干部和橡皮擦家是一个村庄的,文革开始后,橡皮擦的爸爸被这个干部认了出来,他爸爸是那个村庄一个大地主的儿子。那个干部在大字报上揭发说,橡皮擦的爸爸是个地主崽子,小的时候威风八面。那个干部是贫苦农民出身,他们全家在橡皮擦的爷爷那儿扛长活,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而那个干部在童年,就被强迫给橡皮擦的爷爷放猪,吃尽了苦头。干部说,橡皮擦的爷爷就跟地主周扒皮一个样,也会在半夜学鸡叫,长工们半夜就会起床去地里干活。有一次,他放猪回来,少了个小猪仔,橡皮擦他爸爸就穿着长袍大褂,脸上架着黑墨镜,戴着个瓜皮帽,用鞭子把他抽昏了过去。后来是毛主席,共?产?党解救了他,让他参加了解放军,走上了革命道路,才免遭橡皮擦爷爷、爸爸的欺压。那天,他发现农场政委很面熟,似曾相识。文革开始后,他回老家了解了一下,这才发现政委是个地主崽子,是混进革命队伍的。干部揭发了橡皮擦他爸爸后,全农场都震惊了。原来政委是个隐藏在革命队伍中的阶级异己分子,阶级本质决定了一切,他执行刘邓路线和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变天!经过组织上和那个干部再三核实、并进行了内查外调,证明橡皮擦的爷爷确实是个地主,他的爸爸确实是地主的儿子,橡皮擦的爸爸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走资派。 可是,在一次批斗会上,橡皮擦的爸爸说那个干部是在放屁,他说橡皮擦的爷爷的确是个地主,但也是个开明地主,一直在支持革命,援助共?产?党的游击队。他也是被橡皮擦的爷爷送进了解放军,走上了革命道路。橡皮擦的爸爸还说,那个干部家根本就不是贫苦农民,而是一家商人。那个干部从小就会投机倒把,拿着小商品骗农民孩子的钱,他就受过骗。干部说他拿鞭子打人,是根本就没有的事,他家里根本就没有鞭子。家里也没那么多猪,只有两口猪,根本用不着雇人放。那两口猪从买来到杀着吃肉,从未出过他们的家门。说橡皮擦的爷爷学鸡叫,橡皮擦的爸爸说,那是污蔑人!他对大家说,你们回去半夜学学鸡叫,看鸡是否会跟着你们叫! 大家看到橡皮擦的爸爸这样解释,都认为他态度不老实,都很气愤,批斗力度就加强了。明天的批斗会和走资派游街,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 揭发橡皮擦爸爸的那个干部,受到了上级的青睐并得到了重用,他被提拔成了农场政工组(现代的政工科或组织科)组长,成了批斗橡皮擦他爸爸的直接领导者。 经过这个干部的揭发检举,橡皮擦的爸爸被撤职,开始了接受批斗、写交代材料,做这个组长阶下囚的生涯。 第二天的批斗会,让橡皮擦的爸爸彻底老实了,他彻底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承认打过那个干部。说橡皮擦的爷爷不是开明地主,是个罪大恶极的地主恶霸,是国民党反动派的狗腿子。抗日战争时,日本鬼子在他家吃过饭,橡皮擦的爷爷还是个汉奸。还承认,橡皮擦的爷爷学过鸡叫,每天晚上都去鸡窝学鸡叫。他也承认自己是混入了革命队伍,目的就是为了复辟变天。 听了自己爸爸的交代,橡皮擦说,他要坚决走革命的道路,一辈子跟着毛主席走,坚决要和他爸爸决裂。 第八十一章 被拉进文革中的学生(二) 橡皮擦的话,让黄晓雪极度的惶恐不安,她胆怯地说,你就不怕你爸爸打你吗?就不怕你爸爸不要你了吗? 橡皮擦坚定地说,我才不怕呢!有伟大领袖毛主席给我撑腰,我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我爸爸吗? 游街开始后,橡皮擦的爸爸戴了顶用报纸糊的高帽子,上面写着“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走资派”和橡皮擦他爸爸的名字。他的脖子上还挂了个大牌子,上面写着和高帽上一样的话。橡皮擦的爸爸手里还提了一面锣,他一边走一边敲,边敲边喊“我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是个走资派!”接着就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橡皮擦他爸爸的后面和周围,挤满了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突然间,橡皮擦冲到了他爸爸面前,举着拳头喊“打倒地主的孝子贤孙、走资派xxx”,大家都跟着喊了起来。橡皮擦连着喊了四次,大家也跟着喊了四次。喊完口号后,橡皮擦他爸爸斜着眼瞪了他一眼。橡皮擦说,你不老实!你还敢瞪我!还想翻天复辟吗?橡皮擦这一问,大家就都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起来,他爸爸胆怯地说,不敢翻天!不敢复辟!我是不小心看了这个同学一眼,我有罪!我有罪!橡皮擦和周围的人都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这时黄晓雪就在我的身后,她捅了我一下说:“橡皮擦咋这样对待他的爸爸?他回家肯定要挨打!” 我说道:“橡皮擦做得对!他爸爸是个坏人,跟坏人就是要划清界限!” 黄晓雪不安地说:“那我爸爸也是个坏人,我也应该跟他划清界限吗?可划清了界限,谁还给我生活费?” 我一下没回答上来,想了一下只好说:“你爸爸过去是个坏人,可现在不是了!他已改造好了。[.超多好看小说]可橡皮擦他爸爸现在是个坏人,还没改造好呢!” 黄晓雪似懂非懂地说:“是这样啊”! 其实我也没弄懂是咋回事。 在批斗会的第二天,场部革委会接到橡皮擦的报告,说是他爸爸企图对他进行阶级报复,在家对他进行了威胁。结果,当天就又进行了一场批斗会,对橡皮擦的爸爸进行了认真的清算。 原来,那天橡皮擦回家后,他爸爸说他是个不孝之子,还想打他。橡皮擦就义正词严的和他爸爸作斗争,还警告他爸爸要去揭发。他爸爸哀求他不要去揭发,但他还是去了。这次批斗会后,他爸爸就被隔离了,不许回家。 橡皮擦的胆子真是比我大多了。我爸爸在我做了坏事时,惩罚我的手段主要是罚跪。有些大人就对我说,文革了,你应该造你爸爸的反了!他让你跪,你就不跪,用毛主席的话教育他,让他再不敢罚你的跪!但我不敢,造爸爸的反,那不是找死?他不往死里收拾我才怪!毛主席离我那么远,他要是知道了来救我,早不赶趟了。我挺佩服橡皮擦,他就是比我厉害。 这些活动搞完后,学校还是没让我们上课。接着就把我们男生分成四人一组,去场部看管监视那些“走资派”,那些走派里就有橡皮擦他爸爸。轮到谁去谁就可以不上教室,同学们都愿意去。 我们的任务就是,防止这些走资派串通一气,往外递纸条传递消息和自杀。(.) 这些走资派被关押在场部的一排房子里,两人一间屋,不经过我们的同意,解手都不准出来。解手时他们要向我们报告,我们会跟着他们去厕所。有的走资派解手时说,有人在跟前他们解不下来,那也不行。革委会规定,我们必须监视他们的一言一行,连擦屁股纸都要检查,真把人恶心坏了。 那时候,有些家庭没有和这些走资派划清界限,他们时常会给这些走资派送些吃的和一些生活用品,对这些东西,革委会要求必须检查,防止把违禁物,如信纸、信封、刀剪之类的东西带进来。因为小孩听话,比大人认真,革委会就让我们做这些工作。橡皮擦他妈妈也没跟他爸爸划清界限,有时也送东西给他爸爸。 走资派里有个医院院长,他是个留苏学生出身,文革中把他定性为苏修特务,他也在那里关押。有一天,他的老婆给他送来十几个咸鸡蛋,我们怕他老婆把纸条塞进蛋壳里,就把每只鸡蛋的皮都剥掉后才给他。那个院长皱着眉说:“小同志们,你们这样弄,鸡蛋几天就坏了,下次不剥皮行吗?” 一个同学说:“谁是你的同志?你是个阶级敌人,别想拉拢腐蚀我们!”吓的他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后来,这个院长老是戏弄我们。他有时故意在出来解手时往草地里撂一样东西,害得我们找半天,找到后才发现是一小张白纸。有时他还故意在我们看见时,专门往床下或杂物堆里扔东西,等我们满头大汗找到时,拿到手里的不是一个牙膏盖就是一个墨水瓶盖…… 有一天,黄晓雪和蓝菜花、李雪梅、四和尚(四和尚的家庭出生不好,不允许他来监视走资派)来找我们。因为他们和我、胖翻译、李拐子、呱哒板、桔子皮已有好长时间没加过面了,过来看看我们在干啥。 当黄晓雪他们看到那些走资派一个个很老实,我们让他们干啥就干啥时,觉得很惊奇。他们说,小孩也可以管大人呀!要是在家里也能管大人就好了。 橡皮擦的爸爸在屋里看到来了这么多的小孩,可能是很稀奇,他喊着让我们过去,说是有事。我们过去后,他说:“这么多小孩呀!看见你们我就想起了我的孩子!你们认识xxx和xxx吗?”他说的是橡皮擦和橡皮擦的姐姐。我们说认识,他就说:“我可想他们了!他们还是那么调皮吗?你们在一起玩要好好玩,可别打架。我是个坏人,可xxx、xxx不是坏人,你们多帮助他们好吗?你们能帮着我告诉xxx、xxx吗?就说我的身体很好,让他们好好学习,坚定地跟着毛主席走,要彻底得和我决裂。” 说完这些后,橡皮擦的爸爸才说他要解手。 等我们再在一起聊天时,黄晓雪说:“我怎么看他们这些人也不像是坏人。”蓝菜花和李雪梅也附和着赞成黄晓雪的话。 可呱哒板不同意黄晓雪的观点:“他们这是装的!在强大的无产阶级专政面前,他们不得不老实,不得不装。” 李拐子也说:“就是!肯定是装的!不装也不行呀!” 四和尚看了一眼那排房子:“他们是不是装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那是大人的事!” 我有些迷茫,说不清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既然是革委会让我们来监视他们,那他们就不会是好人。如果他们是好人,那革委会的不就是坏人了吗! 黄晓雪说:“李天星,你们几个可别骂人家,更别打人家,他们好可怜!” 我们几个说:我们才不会骂他们,也不会打他们,哪有小孩打大人的!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医院的院长在屋里喊我们。大家过去后,他见了这群孩子也是很兴奋,找着话跟我们说。后来他又说,最近他的身体不太好,需要吃药,已等不到家人来探视的时候送药了。 我说:“难道你要死了吗?” 黄晓雪听了后赶紧拽了我的衣角一下对那个院长说:“你是身体不舒服了吧?是想早点吃药对不对?” 那个院长说:“还是这个小姑娘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想求你们给我家里带个信,让他们给我送些药。你们能帮帮我吗?” 我没敢答应那个院长,因为革委会交代过,送东西要经过他们批准。 黄晓雪把我拉到了屋外,她小声说:“帮帮他吧!有了病不吃药是会害死人的!” 我说:“我帮了他就违反规定了!” 黄晓雪说:“你们几个不说谁也不知道,那样就没有违反规定。” 我想想也是,就说:“那就问问他家的地址,你们去他家拿药,然后我给他。” 进了屋后,我就让那个院长把吃啥药写出来,让他告诉他家的住址。他一边写一边说:“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吃药自杀。如果这些药能让人自杀,家里就不会给你们。” 后来,黄晓雪她们几个去了这个院长家,把药拿来了,他吃了后,身体就好多了。 第八十二章 同学之间 一段时间后,场里成立了“五.七”干校,这些走资派都被送到了那里,我们都回了学校。[] 我们回了学校后,还是没让上课,学校又把我们组织起来,一个班一个班的都上了山,集体去捡拾牛粪,以便冬天生火时用。估计那个年代学校没这方面的经费,只能靠学生参加劳动获得一些必需品。 我们班的同学排着队,推着架子车,朝我们上学时来的路走去。因为大人小孩都在捡牛粪,附近已经没牛粪可捡了,我们必须走得远一些、到了人们不常去的地方才能捡上牛粪。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在一座山下停住了。老师要求每个同学必须捡够两麻袋牛粪,完不成任务就加班。老师的话说完后,同学们就跟疯了一样,跑着在草原上散开了。 男同学的手脚很快,所到之处,牛粪就全进了他们的麻袋里。跟在后面的女生,麻袋都是空着的,一个个都很沮丧。 时间不长,我就捡了大半麻袋牛粪,再用不了多长时间,麻袋就满了。 我无意中在女生群里看见了黄晓雪,她背着的麻袋还是瘪瘪的,跟着人群跑来跑去,一块牛粪也没捡上。我朝她挥了挥手,让她往人群前面跑,可她跑不过别人,眼看着别人把牛粪抢走了。黄晓雪和几个女生看着自己的空麻袋,都累地坐在了地下,一个个擦起了眼泪。 我们捡满了麻袋,就要把牛粪倒进架子车里,然后再去捡。(.)我趁着去倒牛粪这个机会,偷偷给黄晓雪摆了一下手,把她叫了过来。 她到了我跟前后,我就把一麻袋牛粪给了她,从她手里接过了那条空麻袋,让她把一麻袋牛粪送到架子车那里,那个地方,有老师在计数。 就这样,我一共捡了四麻袋牛粪,我俩都完成了任务。 以后几天里,把我累了个半死后,劳动才结束。 回到学校后,黄晓雪偷偷对我说,她要报答我。我笑着问她:“你想咋报答我?” “你说!你想让我咋报答我就咋报答!”她回答我。 “那你给我买个原子弹吧!买来了我就把它按在19中队,咱们在原子弹下面玩,多安全!” “你这是在为难我呢李天星!我到哪儿去给你买原子弹?再说我哪有那么多的钱?” “哈哈哈哈!所以嘛,你不用报答我,我也不用你报答,谁让咱们是同学呢?同学之间不讲报答。” 她听了我的话,还是过意不去地说:“让我力所能及地报答你好不好?你说一条!” 没办法,我只好说:“等你长大了,参加工作了,就给我买一个小半导体,我用它听广播。” 我这还是和她开玩笑,到时等我们长大了,也把这件事忘掉了。 谁知黄晓雪却郑重地点了头。 那以后,我们的学校生活就渐渐的恢复到了正常。每天都按时去上课,铃响了就下课。就这样,大家慢慢的还是有了新烦恼……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爷有了一项新的发明创造,在学生中开展了一项活动,叫做“早请示”、“晚汇报”。就是在你早上进了教室后,在“天天读”(天天读《毛主席语录》或《毛泽?东?选集》)之前,要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在毛主席像下,向他老人家请示一天的学习、生活和述说你自己一天的打算。刚开始,是一个一个学生进行请示,弄得大家都很害怕。因为通过报刊上、广播里的大力宣传,我们都知道了,毛主席是个无所不知的人物,你干了啥他都会知道,什么也瞒不住他,他比那些神仙皇帝厉害多了。瞒了他,他也会知道,到时后果会很严重。所以,在早请示时,大家都是把能做到的请示一遍,做不到的就不敢说,不敢吹牛。但有的同学却敢在早请示时说大话,吹牛皮,但最后都被老师代表毛主席给揭穿了,这些同学就被收拾惨了。有的同学在早请示时,说自己一天只吃三个馒头,剩下的定量要留给世界上还在受苦受难的少年儿童们,他们就是饿了,也不敢再多吃一个馒头,生怕被毛主席知道了。有的忍不住饿,多吃了,就有同学去向毛主席像和老师汇报,这些说话不算话的同学就会被勒令写检查、挨整。我们这些实在、胆小的学生,在下午下了最后一节课后,大家一个个就哆嗦着站在毛主席像前做晚汇报,把早上请示过的事一件件向毛主席做汇报,让他老人家断定你说没说谎,是否做到了早上请示过了的事,是否对领袖进行了欺骗。汇报时,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事毛主席是否认可,是否让你过关。那时基本是老师代替毛主席做评判,代替毛主席来说话,把我们弄得很紧张,生怕毛主席通过老师的嘴否定我们,让我们进入万劫不复之地……当看着毛主席慈祥的微笑后,我们心中的一块儿石头才算落了地。如果他在像上变了脸,那就糟了。万幸的是,我们还没看到过毛主席他老人家变过脸。 那一段时间,谁也不敢做坏事,生怕让毛主席知道了受到惩罚。过了一阵后,有些同学就忍不住了,干了一些坏事,到时就会在晚汇报时,痛哭流涕的请求毛主席原谅、宽大处理。 有一个星期天,四和尚去老师家给老师干活,因为忍不住馋,临走时在老师家的鸡窝里偷了两个鸡蛋,回到学校就跑到后山下,用茶缸把鸡蛋煮着吃掉了。过后,他就很害怕,生怕被毛主席给发现了。在极度恐惧中,他把事情告诉了我,哀求我救救他。我也被吓坏了,这事情万一被毛主席他老人家知道了,你四和尚不是找死吗?这事弄得我一时也没了主意。商量了半天后,我觉得还是应该先去教室一趟,从毛主席像下走一下,看看毛主席的脸色变了没有。如果毛主席还是微笑着,就问题不大了。如果他变了表情,事情就大了。 因为星期一该我生炉子、做卫生,教室的钥匙就在我身上,我俩就决定,吃过晚饭后去趟教室,看看毛主席的态度后再作打算。 晚饭后,我和四和尚走到了教室门口,他发着抖不敢进去。我有些胆战心惊地抓住了他的手,心“砰砰”跳着,硬把他拽进了教室里。在毛主席像下,四和尚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看毛主席。 我低着头喘了口气,有些恐惧地慢慢抬起了头,将脸对着毛主席像,慢慢睁开了双眼…… “我的妈呀!”我轻轻喊了一声。 我的话一出口,四和尚浑身震了一下,身体接着就像是筛糠一样抖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实际我的话还没说完,就推了四和尚一下:“哭啥呀!毛主席没翻脸,他老人家在笑呢!” 四和尚抬头看了一下毛主席像,接着又用手擦了几下眼睛,在确定毛主席确实是在微笑后,就一下瘫软地坐在了地下…… 我笑着说:“你干的坏事不大,毛主席原谅你了,别害怕了!” 四和尚无力地说:“那明天的晚汇报上,我要不要交代这件事……” 我一下捂住了他的嘴:“有事咱们出去说,毛主席在这儿呢,可不敢瞎说!” 出了教室后,四和尚说,在明天的晚汇报上,他是不是要老实交代这件事,心里很没底。因为他觉得,毛主席的微笑,是在考验他,我也没了主意…… 在第二天的下午晚汇报时,四和尚经不起煎熬,彻底交代了他偷鸡蛋的事,这小子还把我带着他们偷马肉的事也交代了出来。好在毛主席看着我们的态度很好,检查的也很诚恳,就还是微笑着看着我们,老师也原谅了我们。但那个早请示、晚汇报却成了同学们的心病…… 第八十三章 解困 那时候,大人的工资不高,每个家庭给住校孩子的生活费都不一样。我家条件好一些,父亲每月给我十元的生活费,而黄晓雪家里只给她七元生活费。 开学的第四个月,黄晓雪她们宿舍的一个女生丢了七元钱,这个女生哭嚎着报告了老师,经管保卫的老师侦查也没弄清是谁偷去的。后来,这个老师想出一个毒计,要利用孩子们热爱毛主席、害怕毛主席的心理去破案。 那天在对毛主席晚汇报的班会上,老师让每个女生向毛主席汇报自己都干了什么坏事,女生们连挤了别人的牙膏、用了他人的香皂、偷吃了别人的食物这样的事都交代了。轮到黄晓雪时,她声泪俱下地对毛主席说:“伟大领袖毛主席,我对不起您老人家,辜负了您的教导,……” 听了黄晓雪的话,吓了我一跳,难道那个女生的钱是黄晓雪偷的吗?她不让我偷马肉,怎么自己…… 黄晓雪把眼泪擦了后说:“同学丢了钱我是知道的,可我没帮她,我应该帮她!” 她的话一说完,让我出了一口长气,原来是这样。 在这次班会上,并没有找出小偷。如果真是哪个同学偷了那个女生的钱,面对毛主席像,她肯定会交代出来。因为大家都认为毛主席就像是一个神仙似的领袖,啥也瞒不过他。后来确定,是那个女生去商店时丢了钱,那钱早就找不回来了。 后来,可能是老师们也觉得麻烦,他们每天要替毛主席教育、开导每个学生,每次早请示、晚汇报要不停地说话,弄得他们也是口干舌燥,就把早请示、晚汇报改成了几个学生一起站在毛主席像下进行,后面又改成了全班一起进行。再后来,老师们就开始装傻,只要学生不提早请示、晚汇报的事,他们就假装把这事忘掉了,不再组织学生搞这种活动,早请示、晚汇报活动就慢慢消失了。 那个女生丢钱事件过后,我听说,黄晓雪坚持要和那个同学一起吃饭,但她仅有七元钱,两人一起吃显然是不够的。 在上初中后,因为男生女生的界限,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和黄晓雪单独说过话了,我想找机会问问她吃饭的事,可老没机会。 在以后开饭的几天里,我没看见黄晓雪的身影,听女同学说,她和那个同学几乎不吃菜了,每顿饭都是一人一个馒头,有时候一天只吃两顿饭,我决心找黄晓雪问问。 那天,在上厕所的路上遇见了黄晓雪,我的脸朝北面,她的脸朝南面站住后,我问她怎么会只吃馒头不吃菜、有时只吃两顿饭。没等我说完,就听到了她的抽泣声,我不顾一切地转过了脸,看见她眼泪涮涮地往下掉,不理我,只顾低头哭。问急了才告诉我,她这个月的七元生活费两个人吃根本不够,为了让那个同学吃饱,她有时就不吃饭,自己却忍受着饥饿…… 我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因,还知道了她已经连着两天没吃晚饭了。我的心里难受起来,眼泪开始往肚里掉……我俩是一个中队,家在一起,是最亲密的同学,我竟不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我告诉黄晓雪,让她在后面拉开距离跟着我,出了学校后我要给她说事。我一直走到了场部,不一会儿她就跟了上来,让她在场部等着后,我去住在附近的橡皮擦家里要了两个馒头给了她。看着她香甜地吃着,心里才稍许得到了一点安慰。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把饭票掏出来分给了黄晓雪一半,但她说什么也不要,经再三劝说她才收下,但发誓说等长大了,有了工作一定还我。 我知道这一半饭票对自己来说是不够的,可是我有办法解决。那时,我已经跟这里的孩子学会了套野兔子。野兔肉非常好吃,有野兔肉吃就不用在伙房买菜了,这样钱就省下了。 第二天下午放学后,我约了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呱哒板和桔子皮、橡皮擦走进了大山里,下了十个兔子套。 野兔在外面觅食时是有路的,我们称它为“兔子路”。这条路一直通到兔子的窝里,不懂的人是看不出来的。路就隐藏在草丛中,分旧路、新路。旧路一般是野兔弃之不用的,新路才是近期野兔的唯一通道。区分旧路和新路,要从野兔的尿液上进行观察,野兔的尿液是白色的,颜色鲜亮的说明是最近的尿液,这也说明野兔正在使用这条路。你只要在兔子路上选一个合适的地方,让兔子在奔跑时不容易看到套子的地点下套就行了,它从那里经过时就会被套住脖子,越挣扎套得越紧,只要被套住,野兔就没有一点逃跑的可能。 白天去下兔子套还没有什么,关键是第二天天不亮就要去看兔子套(去晚了兔子就会被老鹰叼走、而且耽误上学),但这时却是很危险的时间。 那时,山上还有狼等野兽,野兔也是狼的主要食物,如果附近有狼,野兔被套住死亡后狼是能闻到气味的,要是和狼遭遇了你就别想再回学校了。 这里有个传说,讲狼生性狡猾,当它在夜间发现人后,从来不会从正面进攻你,因为它知道人在夜晚活动是会带防身工具的,所以往往会从后面对人进行攻击。你正在走着夜路,行进间突然有人拍你的肩头,这时你可千万不要回头,那是狼站起来后,在用前爪模仿人拍你的肩膀。有的人以为是后面有人在打招呼,忙回头看看是谁在拍肩,一回头就玩完了。狼会乘机一口就咬住了人的脖子,几分钟就可使人断气。不管是真是假,但这个传说说明了狼的残暴和狡猾,很可怕,让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 睡了一夜后,早上5点多我们几个就在学校门前集合出发了,走到山里后分头找那十个兔子套。你猜收获怎样?呵呵,真把我们几个乐坏了,整整套住九只野兔。背回去后,我们就直接把野兔送到了橡皮擦家里烹制,橡皮擦的妈妈看着野兔也吃惊了,找出一只最大的一称竞有九斤重! 橡皮擦的妈妈说:“这回真可以给你们几个小馋猫解解馋了!如果把这野兔肉和鸡肉炖在一起,那野兔肉的味道就变成鸡肉味了。可是,咱们没有鸡呀!那我就给你们把野兔肉做成两种美味吧。咱们红烧几只,再卤几只让你们解馋!” 我说:“阿姨,做好后,也给橡皮擦他爸爸送一些吧!”我知道“五.七”干校那里,走资派他们是吃不上好东西的。 我的话一说完,橡皮擦他妈的眼睛就红了,她叫着橡皮擦的小名说:“你看你的同学,不像你吧!你还要打倒你爸爸呢!” 橡皮擦说:“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行不行?咱们赶快收拾野兔吧,争取中午吃上兔肉。爸爸那份我去送,行了吧!” 中午的时候,橡皮擦把做熟了的兔肉拿到了学校,我们吃得那个香,真是惬意极了。当然,我不会忘了给黄晓雪留下一份。这些兔肉,包括橡皮擦的家人,我们整整吃了一个星期。 一个月里,我们套了几次兔子就把伙食费解决了,我和黄晓雪的友情也加深了许多。 第八十四章 初中二年级 转眼,到了下半学期,秋天过后,我们就升入了初二。 我们上了初二,大人就真正把我们当初中生看待了,认为我们有了文化,有了素质。 其实,那时并没学到很多的文化,初中的教育,也是应付那时的环境。当时初中只有《政治》、《语文》、《数学》、《工业基础知识》和《农业基础知识》及老师自编的一个很简单的英语教材几门课程,根本学不到像样的东西。 可是,大人们不这样想,他们总认为我们学到了不少的知识。 那一天,四和尚的妈妈从19中队下来看他,给他带了不少的吃的。但四和尚的妈妈来看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四和尚帮她看几封信,那些信是四和尚他爸爸写给他妈的。 原来,19中队抽了很多就业职工去修水库,四和尚的爸爸有着一手修鞋、钉鞋的手艺,也被抽去随这些就业职工上了山,专门给这些就业职工修鞋。 那时的交通极不方便,既然去了水库,不竣工就回不了家。带队干部好一些,他想回家可以骑马。但就业职工就不行了,他没啥可骑,也没啥可坐,也请不上假。要想见孩子老婆,就只能等到工程结束了。 四和尚的爸爸走后,半年没回来,他只能借送物资的马车给四和尚的妈妈带几封信。四和尚的爸爸是旧社会出生的人,不识几个字,写信很勉强,而四和尚的妈妈更是没有一个字能认识她的人。接到信后,就跟没接到一个样。她这次来看四和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四和尚帮她念信。可是四和尚也是个不好好学习的人,他爸爸写的信他竟念不下来。这样他就找到了我,让我去帮他妈念信。那时候,我的语文在班里还是可以的,加上爱看东西,识得字就多了些、对文字的理解能力也就强了些。 我觉得很奇怪,几封信,让有文化的就业职工给念一下不就行了吗?难道信中有秘密? 那天晚上,我们和四和尚一起去了招待所,走进了他妈妈住的房间(农场的人住招待所不花钱)。 四和尚他妈带了不少好吃的,炒了两大包豌豆、蚕豆。这些东西是女生的最爱,黄晓雪和蓝菜花、李雪梅兴奋极了。我和四和尚、胖翻译、李拐子、呱哒板、桔子皮偏爱那一大瓶炖猪皮,没几分钟就被我们给消灭完了。 磨完牙,四和尚把他爸爸写的信拿了出来,求我念给他妈听。我翻了一下信,吓了一跳,信上不仅错别字连篇,很多不会写的字都画成了o!读信要分析着才能弄明白。可是,有些我不知道、没见过的事,就无法分析了,也就弄不懂了。有封信,我看了三遍也没弄明白说的是啥,这封信是这样写的: 我亲爱的老婆: 你好! 给你写了无o的信,不见你的回o。我在山上钉皮o,半年没见老婆的o,你的黑o变白了吗?真想摸摸老婆的大黑o…… 对四和尚他爸的信,凡是有o的地方,我都是念成“圈”然后再解释。就是这样念: 亲爱的老婆: 你好!给你写了无圈的信(我解释那个圈是个“数”字),不见你的回圈(这个圈应该是个“音”字或“信”字)。我在山上钉皮圈(这个圈应该是“鞋”字),半年没见老婆的圈(本来我想解释这个圈为“面”字),可看了后面的话就解释不通了,后面那“圈”字代表什么呢? 当我念到“半年没见过老婆的圈,你的黑圈变白了吗?真想摸摸老婆的大黑圈……”时,四和尚他妈的脸一下变红了,她扭捏着说:“这个老流氓!这个老流氓……” 我说:“四和尚他爸爸没流氓呀!” 他妈说:“你不懂!你不知道!” 黄晓雪说:“阿姨,四和尚他爸爸真没流氓!” 那几个同学也说四和尚他爸爸没流氓,可四和尚他妈坚持说他爸是个老流氓,弄得我们很费解。(.无弹窗广告) 在回学校的路上,黄晓雪和蓝菜花、李雪梅一个劲地问我:“李天星,那个‘圈’怎么流氓了?” 我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胖翻译和呱哒板他们几个嚷着说:“圈就是圈,有啥流氓的?”最后我们也没弄明白流氓啥了。 后来成年后,我才理解了那个“圈”字,那个“黑圈”应该是个“黑脸”的意思,因为四和尚他妈的皮肤的确很黑,那句话的意思就是:你的黑脸变白了吗?后面那句“真想摸摸老婆的大黑圈”也就是“真想摸摸老婆的大黑脸”。显然,四和尚他妈是根据自己的经验体会,把那话理解错了。 上了几天初二后,学校为了宣传毛?泽?东思想,决定在学校建立一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从初一到初三挑选学生演员。 那个年代,选演员讲体形。胖翻译长得胖,可以演京剧《沙家浜》中的胡传魁;李拐子很瘦,可以演刁德一;呱哒板长得像《智取威虎山》上的座山雕,李雪梅有点像常宝,桔子皮长得像是阶级敌人,蓝菜花像是破落地主的老婆,他们都被选进了宣传队。 我还有个叫“土豆”的同学,他是刚从老家四川来的,说着一口四川话,没吃过西瓜,见了西瓜就问我:“这是个啥子东西撒?” 我告诉他这个东西叫西瓜。 听了我的介绍,他就很惊奇地说:“这个西瓜是煮到吃还是炒到吃?” 我说:“炒到吃和煮到吃都好吃!” 他回家就跟他妈要炒西瓜,结果被他妈臭骂了一顿。 因土豆的身材和杨子荣有点相仿,也被选进了宣传队。 我这人的体型和谁也不像,就没能被选上。黄晓雪她们几个因家庭出身问题,也没能被选上。 实际上,黄晓雪的表演天赋很高,演啥像啥,嗓子又好,唱歌很好听。可仅仅因家庭原因就没被挑选进宣传队,我觉得很不公平。 后来我找到老师,向他们介绍黄晓雪在假期宣传毛?泽?东思想、表演节目、歌唱得很好听的事。有几个老师曾专门听了黄晓雪唱的歌,公认黄晓雪的嗓子非常好。可最终也没把黄晓雪挑到宣传队,据说是校革委会副主任不同意,黄晓雪自己也感到挺遗憾。 宣传队成立起来后,参加了宣传队的学生就不上课了,成天在一起排练《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节目。他们不用上课,有些同学很是羡慕。 一段时间后,宣传队就排练成功,要在学校演出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每个班都被集合起来,强制性的被带到操场看演出。宣传队演出得还不错,每次演完,大家都给予了他们热烈的掌声。 我那个同学土豆,他的角色是《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刚开始演的时候,可能是紧张的缘故,他总把四川话加到台词里,把老师和同学们的肚子都笑疼了。大家看他演节目就如同看相声,时间不长他就成了学校里的一个另类明星。 可黄晓雪很看不惯这个同学,她认为,做啥就应该像啥。土豆的表现虽然好笑,但那是不思进取,傻的表现。我有些赞同黄晓雪的观点,但认为土豆那样做,主要目的还是捣乱。因为我知道,土豆根本就不想去宣传队演节目,老师找了他让他参见宣传队后,他还曾为这件事哭过一场。 以后就随时演戏了,我们也经常性的看宣传队表演节目。 大概几个月后,宣传队突然被撤消了。我们听到小道消息说,撤销宣传队是因为男女学生在宣传队谈恋爱所致。 几天后,学校召开大会,胖翻译、李拐子、呱哒板等男生、蓝菜花、李雪梅等女生都站在主席台下,一个个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 革委会主任讲了话后我们才知道,那些学生就是在宣传队谈恋爱的学生。胖翻译和蓝菜花谈上了,李拐子和李雪梅谈上了,呱哒板和一个初三的女生谈上了。宣传队里唯有桔子皮没谈恋爱,老师说这是由于他立场坚定、刻苦改造世界观、注重学习的结果。可后来我们听说,是因为桔子皮长得像阶级敌人,女生们不愿意和阶级敌人谈恋爱。 大会开完后,我感到有些万幸。幸亏老师没让黄晓雪进宣传队,她要是进了宣传队,还不知会和哪个男生谈恋爱。如果那样,今天她也就站在主席台前面了,也该和那些同学一样狼狈了,应该感谢不让她进宣传队的老师。没让她进宣传队,等于是救了她。 第八十五章 恋爱风波 散会后,那几个学生被留下谈话,我们都回到班里。趁着没上课,同学们都在一起议论这件事。我去解手时遇到黄晓雪,她说:“李天星,谈恋爱是啥呀?” 我说:“我哪里知道!可能就是好了吧!好就好,谈啥恋爱,不谈恋爱就不好了吗?” 黄晓雪说:“就是!他们这是吃饱撑的吧!” 我笑着说:“那是一群傻子!谈恋爱不是多此一举吗?真费事!” 实际上,我懂谈恋爱是咋回事,不就是男生女生好上了吗,就是那种好,不是一般的好。可是,我不好意思告诉黄晓雪,因为她是个女生。 那几个谈恋爱的同学回到教室后,老师马上就组织全体同学开了个班会,让那几个恋爱同学做检查。 在那几个同学做检查之前,老师先讲了一下。他讲了男女生恋爱的坏处,起源。(.)老师还说学生恋爱就是早恋,是一种错误思潮。 经过老师讲解,我们才彻底弄明白了恋爱是咋回事。原来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异性之间的事。恋爱的结果很严重、很悲催,搞不好就可以毁掉一个人。 老师讲完后,女生们的脸都红了,男生们的眼睛都瞪大了。我们还想知道恋爱的更深一些的内容,可老师不讲了。 那几个恋爱的同学检查后,只是承认错误,但他们说不清恋爱到底是咋回事。最后都表态,说是经过老师的一番教育,才使他们懂得了恋爱的害处。 李雪梅做检查时,差点没把我气死。她说,她根本就不愿意和李拐子谈恋爱,是李拐子逼着她谈的。因为看着恋爱挺好玩,就玩上了。 “其实”,李雪梅红着脸说:“今天我要很批我脑子里的‘私’字一闪念!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接班人!我的私心很重!虽然说我不想跟李拐子谈恋爱,但我一直想跟李天星谈恋爱……” 李雪梅这样一说,很多同学就笑出了声。我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喊着说:“李雪梅,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刚说完,全班的同学就又笑了起来。 我的话一说完,李雪梅就严肃地说:“本来就是,我就是这样想的!” 我正狼狈时,老师笑着说:“好了!好了!大家帮助帮助他们几个吧!”说完就让李雪梅回了座位。 大家都看着李雪梅回座位时,黄晓雪用眼睛瞪了我一下,我气地说:“瞪啥?谁他妈的和她谈恋爱了?她想我还不想呢!二百五!”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李雪梅在“呜呜”的哭,也不知她是为了什么那么伤心,老师制止了几次后她才止住了哭声。 老师走到讲台上后说:“李雪梅同学认识到错误了,是从内心认识到的。但是也不能老是哭,关键在于改,要在‘改’字上下功夫!下面请同学们举手发言帮助他们。” 很多同学都举起了手,我也把手高高地举了起来。 “李天星同学发言!“老师点了我的名。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后说:“李雪梅同学,我没想过和你谈恋爱,也没想过和哪个女生、哪个男生谈恋爱……”我说到这里同学们都笑了起来。我接着又说:“不但现在不谈恋爱,我以后永远也不会谈恋爱。你也别瞎想了!谈恋爱是一条斜路、弯路,走资本主义的路。这样做了,只有阶级敌人才会喜欢,走革命道路的人是不喜欢的……” 我的发言完了后,李雪梅又哭了起来,老师又制止…… 后来很多同学都发了言,对那几个恋爱的同学进行了帮助。在没人举手后,老师喊着黄晓雪的名字说:“黄晓雪,你和李雪梅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帮助她?你应该帮助她!” 黄晓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扭捏地说:“我不知道怎样帮助他们,可是,李雪梅说了自己后,我就觉得那是‘私’字在作怪,那是私心杂念。希望李雪梅同学在今后要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克服掉这些缺点。” 黄晓雪说完后,我有些赞同,李雪梅的私心杂念确实很严重。 事情过去后,虽说胖翻译、李拐子、呱哒板、蓝菜花、李雪梅参加了谈恋爱活动,我们几个很看不起他们,有一段时间甚至都不想搭理他们。尤其是对李雪梅,我真是不想再理她,可大家慢慢的就把这事情忘掉了,我们又和以前一样了。 第八十六章 知了、走资派 有一个星期天,桔子皮偷偷告诉我,他看见胖翻译和蓝菜花两人,一前一后地朝牛头山方向走去了,也不知他俩是去干啥。(.)我吃了一惊,因为最近传说,有人在牛头山那里发现了一条大蟒,那蟒吃羊就跟玩似的,这胖翻译和蓝菜花不是去送死吗? 我不能看着朋友被大蟒消灭掉,就对桔子皮说:“你赶快去找两根棍子,咱俩去救他们!” 桔子皮胆怯地说:“咱俩能打过大蟒?别到时把咱俩也给吞了!” 我说:“来不及了!咱俩越快越好!咱们不会灵活点?非得让大蟒给吃了?” 找了两根棍子后,我俩就朝牛头山方向跑去。翻过了学校后面那座山后,眼前就是高矮不齐的小山头了,我俩沿着羊肠小道向前寻找胖翻译和蓝菜花。在又翻过一个山头后,我俩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大片平地,那里的芨芨草有一人多高,在草丛里,出现了胖翻译和蓝菜花的身影。 芨芨草在风的吹动下,一摆一摆的,胖翻译和蓝菜花的身影也时隐时现的。我俩想大声喊胖翻译和蓝菜花,可怕惊动了大蟒,就小声地叫他俩,可他俩听不见。没办法,我和桔子皮只好一边观察,一边慢慢地朝他俩走去。 在离胖翻译和蓝菜花很近时,我们发现他俩的手在芨芨草上一捋一捋的,不知道他们在干啥。我走到胖翻译身后不远处时,被他感觉到了,只听胖翻译大喊了一声:“有狼!狼来了!”喊完就撒腿朝另一个方向没命地跑去。 蓝菜花跟着跑了几步后就回过头看见了我和桔子皮,她见是我俩,就站住了,喘着气喊胖翻译:“不是狼!是李天星他们!” 胖翻译发现是我们,就跑了回来。 胖翻译说:“你们想吓死我俩呀!” 蓝菜花喘着粗气说:“胖翻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要真是狼来了,我也就喂狼了!” 胖翻译说:“你懂啥?我那是想把狼引开,让狼来追我!” 我笑了一下说:“不说狼了!我说你俩是想给大蟒当点心了吧?这里有大蟒你俩不知道?羊比你俩大吧?它吃羊只需张口一吸,羊就进了它的肚子里!你俩只是它的一碟小菜!” 我的话一说完,胖翻译和蓝菜花的脸就白了。胖翻译说:“我知道大蟒的事,这里离大蟒还远呢!” “远?”我瞪了一下眼说:“它闻到你俩的味,‘哧溜’一下就过来了!到时你俩想跑都跑不了!哎,我说你俩刚才是在干啥呀?” 胖翻译定了一下神后说:“我们在捉知了(蝉)呢!你看!”说着话,胖翻译用手指了一下芨芨草。 我这才发现,芨芨草上爬满了知了。可是很奇怪,我跟爸爸去内地时,知了都是在树上生活的,而且叫声很大,声音很好听。这里竟有这种小精灵,可它为什么不叫?也不上树?我走到芨芨草跟前,随手就在草上捉到了一只知了,让人觉得很过瘾。我看着手里的知了说:“小精灵,你们为什么不上树?偏偏来吃草?” 后来想想,这里的知了不上树是因为这里没有树(树是建立农场时才栽种的),它不叫是因为草太矮了不能保护它,为了不让天敌发现它。 我正在想这事,胖翻译又说:“这个知了,捉回去后,用油一炸,又香又脆,好吃极了!” 我说:“是真的吗?真有那么好吃?” 蓝菜花抢着说:“是真的!胖翻译没骗人!” 他俩这样一说,我和桔子皮都兴奋了。我大声说:“那么咱们就多捉一些,回去炸上一锅,好好过过瘾!” 可桔子皮说:“就咱们四个人,又没东西装,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就说:“桔子皮,你马上回学校,叫上黄晓雪、呱哒板他们几个,让他们找几个袋子带过来,咱们就开始捉知了!” 桔子皮回去一阵后,就把黄晓雪他们带来了。他们看到芨芨草上爬了这么多的知了,都很兴奋。黄晓雪她们兴奋归兴奋,但她们不敢用手去碰知了,只能看着我们几个男生捉知了。我们只要用手在芨芨草上一捋,就可捉到十几只知了,那感觉好极了。 我们几个男生在捕捉知了时,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就在草地里找花采着玩。一会儿,黄晓雪她们几个突然尖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跑。[]我跑了过去,以为他们遇到了蛇(西北也有蛇),结果发现是一只蝎溜虎子(壁虎)吓着了黄晓雪她们。只见那只蝎虎正抬头挺胸,骄傲的看着逃跑了的女生们。我骂了一句:“他娘的!你还敢吓唬女接班人?看老子收拾你!”说完话我就把蝎虎给逮住了。 我提着蝎虎的尾巴喊黄晓雪他们,可黄晓雪说:“李天星,恶心死了!快把它撂掉!”还没等我撂,那只蝎虎的尾巴就断了,蝎虎掉到地下后,就没命地逃跑了。 过了好一会儿,黄晓雪她们才战战兢兢地回来了。 我开玩笑说:“这个蝎虎长得比桔子皮好看多了,你们见了桔子皮怎么不害怕?怎么不逃跑?”那群女生听了,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黄晓雪说:“李天星,让他们捉知了吧,你带我们去找格桑花好吗?” 听黄晓雪这样一说,我就朝四周看了一下,没发现一棵格桑花,我说:“这里可能没有吧!” 黄晓雪说:“肯定有!咱们找找吧!” 为了不让黄晓雪扫兴,我就带着她们去寻找格桑花。我们走了很远很远,也没见到格桑花,黄晓雪很泄气。我突然发现了指甲花,要采给黄晓雪,可她说不要。我对黄晓雪说:“格桑花是很金贵的花,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的。等放了假,咱们回家看格桑花吧!”黄晓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突然间,我想起了大蟒,黄晓雪她们一听,都紧张了起来。我让她们在前面走,我手里拿着木棍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回到了那群伙伴的身边。 那些伙伴已经捉了不少的知了,我正夸奖他们时,呱哒板说:“这算什么!这只不过就是捉几只破知了。再往前走还有个好玩的地方,那地方叫‘嘎儿海’,在那里可以捉鱼,逮野鸭,摸鸭蛋……嘎儿海哪儿,有很多很多水鸟、望不见边的芦苇荡,好玩极了。 我问他:“是真的吗?” 呱哒板说:“是真的!我去过!” 黄晓雪问:“那里有格桑花吗?” 呱哒板说:“有的是!” 听了呱哒板的话,黄晓雪看着我说:“李天星,咱们去玩一次吧!” 这么好的地方,当然应该去玩一次。我马上回答黄晓雪说:“咱们去玩一次!到时我们去捉鱼摸鸭蛋,你们就去采格桑花,咱们玩个痛快!”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都拍着巴掌高兴地喊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该去‘嘎儿海’玩去了……” 我们一共捉了两尿素袋知了,回去后就送到了橡皮擦家,我们想让橡皮擦的妈妈做给我们吃。 进了橡皮擦家,我突然发现他爸爸也在家里。见了橡皮擦的爸爸,我有些狼狈。可橡皮擦的爸爸说:“呵!小家伙!这是我的领导啊!当初我就是归他管的!好家伙!捉了这么多的知了啊!一会儿让阿姨炸给你们吃!不过,叔叔有个条件,你们得先把我儿子找回来!” 原来,橡皮擦的爸爸经过审查平反了,已官复原职,这是从五.七干校回来重新上任。但是橡皮擦听说爸爸要回来,怕他爸记恨他喊口号、揭发的事收拾他,就跑了,不敢回家了。 橡皮擦的妈妈说:“这孩子,他爸爸想他还想不过来呢,怎么会打他?你们快去把他找回来吧!” 我对橡皮擦他爸爸说:“叔叔!您放心!我知道他去了哪里,不出半个小时我准把他找回来!” 橡皮擦的爸爸说:“真的?那你快去!叫他回来一起吃炸知了!” 我挥了一下手,伙伴们全出了橡皮擦家的门。呱哒板说:“李天星,你真知道橡皮擦在哪里吗?” 我有些神秘地说:“橡皮擦只有一个地方可去,让他上山当土匪,他不敢!让他去跳河,他不想死!他在哪儿我知道!” 黄晓雪她们问我:“那橡皮擦到底在哪里?” 我笑了一下后告诉她们:“橡皮擦就在我的宿舍里!他没处可去,只能去找我,晚上和我挤着睡,白天跟我一起吃食堂。” 到了我的宿舍,我们看见,橡皮擦果然在里面。我们把他爸爸妈妈的话告诉他后,他还不信。我们又劝了会儿,他才同意和我们一起回家。 橡皮擦胆怯地回了家后,他爸爸一下就冲到了他的面前。橡皮擦正害怕时,他爸爸把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上,说了声“长高了”,就哽咽了。 一会儿,橡皮擦的爸爸流着泪说:“孩子!爸爸不怪你!” 橡皮擦也哭了,他对他爸爸说:“爸爸,我错了!” 橡皮擦的爸爸流着泪说:“孩子,你没错!你那样做,说明你是按照毛主席的教导去做了!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他老人家亲自领导和发动的,我们要正确理解!你敢于和你的爸爸做斗争,这是难能可贵的!爸爸不是个完人,也有缺点错误,你那样做,爸爸完全理解!爸爸不怪你!” 橡皮擦他爸爸的一番话,把橡皮擦说的哇哇大哭起来,我们几个也想哭了…… 知了炸好后,橡皮擦他妈又给添了几个菜,留我们几个在他家吃饭。 大家刚围着桌子坐好后,橡皮擦家里突然进来一群人,他们都是场部各科室的头头脑脑和干部,说是听说政委回来了,要给政委接风。 橡皮擦的爸爸说:“不去了!接什么风?你们就全当我还在‘五.七’干校,这是回来过假期了!我要陪陪这群小朋友,他们单纯、可爱!没坏心眼!你们自己吃去吧!” 那些人被橡皮擦他爸爸轰走后,我们就开始吃炸知了,味道真是美极了。 知了虽好吃,可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却不敢吃。橡皮擦的爸爸说:“姑娘们!你们是没受过苦哇!我当兵打仗的时候,没饭吃的时候,啥都吃了!那滋味难受啊……” 橡皮擦他爸爸讲到这里,就被橡皮擦的妈妈给制止住了。她说:“你不要给孩子们讲这些事了!现在不是新社会吗?那种日子是不会再来了!” 我有些好奇地问橡皮擦的爸爸:“叔叔叔叔,你说那种滋味不好受,有你当走资派难受吗?” 橡皮擦的爸爸说:“怎么说呢孩子,那种滋味和当走资派的滋味是不一样的!过去挨饿的滋味只是身体上难受,叔叔现在挨斗的滋味可是心里难受啊!你们长大后可不能当走资派呀!真是生不如死!这些你们还不懂,等你们长大了,就懂了!” 这顿饭在橡皮擦家吃得很开心,我们也喜欢上了橡皮擦的爸爸妈妈。 第八十七章 朦胧的爱(一) 又一个星期天到来后,我们几个同学早早起了床,在早上七点就出发了,我们要去寻找嘎儿海。(.无弹窗广告)牛头山那条路离嘎儿海最近,可我们不敢从那里走,谁都不知道那条大蟒吃没吃早饭。 我们绕了个远道,从农场13中队那里去嘎儿海,因呱哒板去过嘎儿海,就由他带路。 过了13中队后,就没有路了。那里虽然没了山,但眼前出现了很难走、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草原。这里别说大路,连小路都没有。原野上,长满了芨芨草和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一路上,我们遇到很多去嘎儿海的人,有场部的大人,还有学校的其他学生,他们也是去摸鸭蛋、捉鱼的。 黄晓雪穿着一件蓝色学生服和一条灰裤子,脚上穿着绿色解放鞋。她专门在口袋里插了一支钢笔,看着就像是电影上的洋学生。她的头发,还是扎成了两个刷刷,人非常精神。看着她我在想象,她如果把发型变成电影《红珊瑚》上珊妹那种样式,留着一根硕长的独辫,再穿上一件带着碎花的衣服,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特别喜欢女生的独辫,有了长长的发辫,女生会更漂亮。我老是在幻想着,在有一天,黄晓雪的一根长辫搭在胸前,笑着跟我说话的样子,那感觉一定很美妙。想着想着,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人家黄晓雪凭啥要留长长的发辫?你又不是人家的哥哥或弟弟,你有什么资格去想象?想到这里,我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李天星,你笑什么?”看着我莫名其妙的发笑,黄晓雪问我。 我刚想回答,四和尚就说:“发神经了呗!” 我笑着说:“是的,发神经了!” 橡皮擦听我这样说,从后面跑到我前面看着我说:“我+操!这神经越发厉害了啊!” 我又笑着说:“黄晓雪,你猜猜我在笑什么?” 黄晓雪说:“我哪能猜得到?不会是在做美梦吧!” 她的话一出口,我的脸就红了,呱哒板说:“你的脸怎么红了?” 我赶紧学着杨子荣的口气说:“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胖翻译逼了上来。[] 我赶紧回答:“防冷涂的蜡!”这才蒙哄过关。 可是蓝菜花和李雪梅却不依不饶,她俩问我是不是馋了,想吃野鸭蛋了。我心想,老子才不馋野鸭蛋呢!我想吃黄晓雪了,让吃吗?但嘴上却说:“我想吃你俩了!卸下你们的胳膊,像啃猪蹄似的,‘咔哧、咔哧’,那个香!黄晓雪,你啃不啃?” 黄晓雪捂着嘴笑着说:“李天星,你别恶心我好不好!” 蓝菜花和李雪梅不满起来,她俩说:“你咋不啃黄晓雪?她身上都是瘦肉!” 我笑着说:“留着吧!谁让她学习好?那可是又红又专的革命事业接班人,啃了她?那是犯罪!到时你们还不批斗我?” 我的话把大家说笑了,等大家都不注意时,我悄悄问黄晓雪:“还想不想戴格桑花草帽?” 黄晓雪低着头,拽着衣角说:“想!” “到时再给你编一个!” 黄晓雪点了一下头。 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后,在前面带路的呱哒板突然喊了起来:“大家快过来!” 我们几个跑了过去,呱哒板指着地下的一个植物说:“你们见过这东西吗?” 还没等大家回答,快嘴的蓝菜花就说:“是土豆!马铃薯!” 我们看着那植物,它的确很像马铃薯。可呱哒板却说:“什么马铃薯!这叫‘甘草’!中药里的甘草!可甜了!” 什么?这就是甘草?就是那很甜的甘草? 说着话,呱哒板就拿出了小刀,在甘草旁边挖了起来。不一会儿,甘草的根就露了出来。那根是浅棕色的,看着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把甘草根取出来后,呱哒板给每个人分了一截,他率先把甘草根放进了嘴里。我们都先用舌头舔了一下,很甜,甘草香味立时就到了嘴里。 不一会儿,大家就把那截甘草根给吃完了。呱哒板用手指了一下前方,大声说:“这里有的是甘草!你们看!” 我们顺着他的手的方向,果然看到了成片的甘草挺拔在草地上。呱哒板又给大家挖了一棵甘草后,说是前面还有好吃的,我们就继续往前赶路。 走着走着,呱哒板一下趴在了地上,像是打枪一样朝前看。我们以为他是在搞恶作剧,大家都没理他。我们正想从他身边超过时,他喊了起来,不让我们过去,以免影响他的视线。 不一会儿呱哒板就说:“发现好东西了!该饱嘴福了!”他站起来后就朝前面跑去。 我们跟过去后,看见他正在一个古怪的东西跟前挖土。 我看那东西紫红紫红的,光不溜秋的耸立在那里,不知道它是啥。 呱哒板边挖边告诉我们:“这个东西叫’锁阳’,是一种中药,味酸甜,好吃着呢!” 我听白蜗牛说过锁阳,没想到在这里见着了。 不一会儿,呱哒板就把那叫做锁阳的东西给挖了出来。在他削开锁阳皮时,里面的汁流了出来,那汁液鲜红鲜红的…… 锁阳皮被削光后,呱哒板还是给大家每人分了一截。送进嘴里后,发现锁阳味酸甜,不过还有一种涩味,弄的舌头麻麻的。 呱哒板说:“这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就尿不下尿了!” 几个女生听了,赶紧把吃剩下的撂地下了。 李拐子说:“我才不怕呢!”几口就把锁阳吃完了。 看见男生吃完了锁阳,呱哒板说:“前面还有更好吃的东西,同志们!继续前进吧!” 听到前面还有好吃的,大家不再留恋这个地方,跟着呱哒板去寻找更好吃的植物。 走了一阵后,呱哒板挠着头说:“奇怪!怎么找不到了?” 我们跟着他一起在地下找,但都不知道找什么。 又往前找了一会儿,呱哒板终于大喊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大家在他的脚下看见了一种植物,小小的叶子显得很肥嫩。挖出后,它的根上长满了白色的果实,那果实的形状很像八宝菜里的一种咸菜,更像树上长的葫芦。 呱哒板说:“这东西叫什么你们知道吗?” 黄晓雪说:“我知道!它叫‘叮叮当啷’!可以吃!” 呱哒板说:“你是咋知道的?” 黄晓雪说:“我们19中队那里就有,很多很多!” 我笑着说:“怪不得它叫‘叮叮当啷’呢,它可不就是挂在那里,叮铃当啷的!这个名字起得太恰如其分了!” 呱哒板把叮叮当啷分给大家后,我们就享受起来。叮叮当啷的皮很好剥,弄开一个口,一下就撕下来了。它的味道不是很甜,面面的,有点像吃煮熟的土豆。 后来,呱哒板又领着我们吃了好几种植物后,就到了嘎儿海。 嘎儿海不是很大,可它却很美丽。称嘎儿海为海,其实他只是一个小湖。它的一面是沙漠,其他地方是牧场,远处是群山。因为有水,这里的牧草很茂盛,遍地是牛羊。 走近嘎儿海,各种水鸟的鸣叫声就传入了耳畔,水中鲜绿的芦苇在威风的吹佛下,正在翩翩起舞,远处的雪山倒映在水面上,就像是来到了童话世界,我们被陶醉了! 观赏着大自然的美景,我们一时忘了来这里要干什么。 严格点说,嘎儿海这地方是个湿地,也可能是远古的海底。你随便走到任何一个地方,脚一离开地面,脚印就会立即被水灌满。有的地方软软的,随时有把你陷下去的危险。这里的水草丰茂,鱼儿肥嫩,鸥鸟成群。它离鲜海湖很近,水中有着丰富的食物,聪明一些的海鸟就离开喧嚣的鲜海湖,来到这里抚育后代。 大家正陶醉时,呱哒板说:“都惊呆了吧!别呆了,准备下水摸鸭蛋吧!” 看着水禽进进出出的芦苇荡,我们知道,它们的窝就藏在里面,有窝就有蛋。 我笑着对黄晓雪她们说:“你们去采格桑花吧,我们几个要下水给你们摸鸭蛋了。” 我的这个话是个逐客令,下水就要脱裤子,女生在跟前,我们就无法脱裤子。 黄晓雪她们好像很明白我的用意,我的话一说完,她们几个就齐刷刷的把头转了过去。黄晓雪说:“李天星,那我们去采花了,你喊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回来。” 黄晓雪的话说完后,三个女生就像是三只小鸟,叽叽喳喳的“飞”走了。 看着远去的女生,我们几个迅速地脱去了裤子,呱哒板他们几个“扑通,扑通”地跳进了水里。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有些犹豫。我这人天生不会凫水,是一个旱鸭子。每次在同学们去砖瓦厂大水池里游泳时,我也会下水,可只敢在水浅处呆着,不敢往深水区前进一步。我只要趴在水中,肯定就下沉,同学们怎么教我我也浮不起来。 在水边犹豫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了妈妈的嘱咐。她说,我小时候,爸爸和她曾找了一个算命先生给我算命。那个算命先生说我的命啥都好,就是怕水。让我的爸爸妈妈严格管理我,不能让我接触水。如果接触水,在我14岁时必定淹死无疑。我想到现在已经14岁,这可是个犯太岁的年龄。信不信算命先生是一回事,可防不防备就是自己的事了。我在心中说,今天绝对不能下水,下了水,可能就见不上黄晓雪了。 想到这里,我就准备穿裤子,想去找黄晓雪她们。 我正要穿裤子,被水中的呱哒板给看见了,他从水中游了回来。到了岸边后他对我说:“李天星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听了呱哒板的话,我又回到了水边。到了呱哒板面前后我蹲了下来,问他:“什么秘密?你说吧!” 呱哒板见我到了他的跟前,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后说:“你给我下来吧!”说完话就把我拽到了水里…… 第八十八章 朦胧的爱(二) 刚到水里,我的意识还很清楚,只觉得人一直往下沉。我的手脚在水里扑腾着,老想喊救命。每张口喊一次,水就“咕咚、咕咚”的往肚里灌,眼前的水绿绿的,一点也不给面子……后来就意识不清了…… 等我有了意识后,发现正在岸上躺着,黄晓雪正在用双手用力地按压着我的胸口…… 我吐出了一口水后,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地说:“别按了,肋骨都快断了……” 我的话一说完,黄晓雪就大喊着说:“李天星活过来了!李天星活过来了!” 我听出她的话音里是带着哭腔的,随后,我的身上就感觉到了她眼泪的温度…… 黄晓雪他们几个把我扶起来后,我扫了他们几个一眼,有些糊涂地问:“我还活着?” 黄晓雪看着我,“嗯”了一下,就控制不住哭了起来,蓝菜花和李雪梅都哭了起来。 黄晓雪哽咽着说:“李天星,你真的还活着!你没有死!我们还等着你长大当解放军呢!等着你给我们买好吃的呢!” 我摇了一下头,感觉头非常晕、非常疼。我问呱哒板:“我喝了多少水?” 呱哒板也被吓哭了,他结巴着说:“喝……喝了很多水!李天星,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已经学会游泳了……” 黄晓雪听了呱哒板的话后哭着说:“你太坏了!你明明知道他不会凫水,还要把他拉到水里去。他要是被淹坏了,我们都不会答应!一定让你赔个李天星!” 呱哒板坐在地下,一个劲的在掉泪,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看到同学们这样,我就想缓解一下气氛。出了一口长气后我对大家说:“真悬呀!我都看见阎王了,可他老人家说,李天星你来这里干什么?赶快滚蛋!派一个阶级敌人来找我吧!这下可好,我是被冤枉的,白喝了几口水!是呱哒板弄错了人!害得老子现在满肚子都是水,回去的路上肯定不会渴了!” 我的话一说完,大家就笑了起来。[]黄晓雪挂着泪珠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她推了我一下,也和大家一样,笑了起来。 我又说:“这个呱哒板就像是《水浒》里的浪里白条张顺,我就像是黑旋风李逵,在岸上呱哒板不是我的对手,到了水里就是呱哒板的天下了,老子让他给灌饱了,连鸭蛋也不想吃了……”大家听完,又笑了起来。 突然,李雪梅喊了起来:“他们几个都没穿裤子!” 黄晓雪和蓝菜花愣了一下后,就和李雪梅一起,扭头跑向了远处。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下,几个人都是赤条条的,仅穿着一个小裤衩,都狼狈起来。 后来,呱哒板他们几个又下到了水里,我就在岸上修养,等待他们把鸭蛋送上来。后来我也知道了,我在水里被淹后,还是呱哒板把我拖到了岸上。 慢慢的,岸上的鸭蛋越来越多,我的头也不晕,不疼了。后来,我怕鸭蛋多了拿不了,就把呱哒板他们几个叫上了岸。面对那么多的鸭蛋,我们有些发愁。 我说:“这样吧,先把鸭蛋埋在土里,咱们在这儿玩一会,等走的时候再想办法。” 后来我们找到了黄晓雪她们几个,她们正在格桑花丛中编华草帽,但一个也没编出来。 我从黄晓雪手中接过了格桑花,又采了一些,不一会儿就编出了一个灿烂的花草帽。黄晓雪戴在头上后,人显得更漂亮了。李雪梅噘着嘴把她采的格桑花递了过来,让我也给她编一个。我正在为难时,李拐子把花抢走了。不一会儿,李拐子也编好了花草帽。蓝菜花也拿到了胖翻译给她编的花草帽…… 玩够了,我们带着几个女生去看水,去看摸上来的野鸭蛋。 看到那么多的野鸭蛋,几个女生尖叫起来…… 我们就要回去了,几个女生去水边洗手,她们的又一次尖叫声把我们吸引了过去。(.无弹窗广告) 没人在水里捣乱了,水边竟出现了很多的鱼。那些鱼很大,有的鱼身上有鳞,有的身上没鳞。我们吓唬它们,那些鱼儿也不害怕,它们知道,我们没有办法捉到它们…… 对那些鸭蛋,我们想了很多拿回去的办法,但都行不通。最后,我想起了我们几个男生穿的裤子。 因为我穿着衬裤,就把外裤脱了下来。桔子皮也穿着衬裤,他也把外裤脱了下来,我把裤腿扎好后,把野鸭蛋、水鸟蛋装了进去。鸭蛋装在最底下,鸽子蛋般大小的水鸟蛋装在了最上面。大家接着就小心翼翼地抬起装了野禽蛋的裤子,往学校走去…… 大家生怕把野禽蛋弄破了,往回走的时候速度很慢很慢。我们几个换着抬着野禽蛋行走,感觉越来越累。可想到回到学校就有熟鸭蛋吃,精神却很饱满。 在我们走了大约一、两公里时,乌云翻了上来。时间不长,狂风、暴雨就向我们袭来。那些回农场的人也跟我们一样,都在寻找避雨的地方。 看见一些人朝西面跑去,我们也跟了上去。在一个土坎下,这些人钻进了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那里可以躲雨。看来这些人是经常在这儿避难了。这个洞穴的旁边,是一个小洞,我们几个要进去躲雨,就要在里面挤成一团。可是为了躲雨,已经什么也顾不得了。 进了洞后,大家都紧贴着。黄晓雪的后背靠着我和我挤在了一起,她的头发在我的脖子上、脸上来回蹭着,身上有种让人很舒服的味道冲向了我的鼻腔。我觉得那种气味暖暖的、香香的。我的体温透过衣服和她的体温碰到了一起,让我有了一种冲动。我想把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让我的体温去暖干她的湿衣服,用我的脸给她的脸送去一些热量……可是,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很荒唐,那些想法有些流氓的味道。想到这些,我就开始在心里骂自己,想把冲动压回去。可是,努力了几次都没奏效…… 雨停后,大家走出了洞穴,看着黄晓雪的背影,我有些自疚。我俩是同学,是好朋友,自己如何能有那种想法,真有些无耻了…… 又走了一段路后,我发现黄晓雪、李雪梅、蓝菜花有些走不动了,她们的步履很慢,抬脚很无力。我知道,她们是饿了。我们连早饭都没有吃,在这荒原上又没处找午饭,她们是饿的没有劲了。我故意问四和尚:“四和尚,你他妈的连早饭都没吃,现在一点都不饿吗?” 四和尚听见我问他,就显得有些“奄奄一息”地回答我:“我、我的眼前都冒金星了!饿的腿都软了……” 桔子皮他们几个也“气若游丝”的称,马上就有被饿死的危险…… 我看了一眼黄晓雪,她和李雪梅、蓝菜花已无力的坐在了地下。 我刚想说话,橡皮擦就喊了起来:“要不然咱们就把这些鸭蛋撂了吧!实在抬不动了!” 我不同意他的意见,好不容易来一趟,撂了鸭蛋就白来了。我看见前面有几间简易房屋,那肯定是放牧的人的临时住处。我提议去那里找些东西吃,实在不行就用鸭蛋换。 我叫上了四和尚、桔子皮,朝简易房屋走去。黄晓雪喊了我一声,也跟了上来。 到了那里后,我们发现,住在那儿的人并不是正规放牧的。如果那里住的是真正的牧民,到他们那里找吃的很容易。 屋里的人听说我们是找他们要吃的,就说可以给你们,但要用钱买。我们几个穷学生,谁也没有钱、谁也没带钱。我就和屋里的人开玩笑,问他们是不是贫下中农(如果是牧民就是贫下中牧)。他们回答:“我们是正宗的贫下中农。” 我笑着说:“我们也和你们一样,父辈都是贫下中农,咱们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天下穷人帮穷人,穷人哪有钱?你们只要给我们一人一张饼就行了。” 可屋里的人说:“没钱不要紧,你们肯定是来摸鸭蛋的,用鸭蛋换!十个鸭蛋一张饼。” 我算了一下,我们一共十个人,十张饼就是一百个鸭蛋,太不划算,我提出借他们的锅煮鸭蛋,每人吃两个鸭蛋就饱了。可屋里的人不借给我们。没办法,我们就和他们讨价还价,最后说好,五个鸭蛋换一个青稞面饼。 说好后,我们就把呱哒板他们叫了过来。解开裤子后,每给这些人五个鸭蛋,他们就给我们一张饼。几个男生都拿上青稞面饼后,我对那些人说:“现在还剩三个女生,她们都是革命事业的接班人,但她们的胃都有毛病,吃了青稞面就肚子疼,为了让她们接好革命的班,把你们的白面饼拿出来吧!” 那些人说:“她们接不接班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是天天吃白面,如果你们不要青稞面饼,就走吧!” 我笑着说:“哪有像你们这样对待穷人的?我越看你们越像地主!你们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地主吧?想躲避文化大革命?” 那几个人紧张地说:“你不要胡说!我们是贫下中农,也不是跑出来的……” 后来我就吓唬他们,告诉他们要去公社汇报,我们遇到了逃亡地主。到时候,公社干部、县上的干部肯定来调查,就算是查清了你们是真正的贫下中农,也没用了。那些干部在你们这儿住上几天,还不把你们的白面吃完?再吃上几只羊、几头牛?喝上几斤酒?要是干部们想吃野鸭蛋了,你们还得脱了裤子去摸鸭蛋,非把你们整成贫下中农里的贫下中农不可。 这些人吓坏了,给了黄晓雪她们三人一人两张白面饼,又多给了我们五张青稞面饼,求我们不要胡说八道。 这次用鸭蛋换饼,损失了我们70%的鸭蛋。走在回去的路上,我们认为,贫下中农也不全是好人。黄晓雪笑着说:“革命事业接班人里也不全是好人,李天星同学就是其中一个。那帮坏贫下中农也够倒霉的,他们偏偏就遇上了李天星这个接班人,能占大便宜才怪!” 她把大家说笑了。 第八十九章 朦胧的爱(三) 那时的学校,很讲究锻炼学生。在宣传队被解散后,学校为了丰富学生生活、锻炼学生的意志和培养学生的吃苦精神,就学着解放军的样子组织了一次野营拉练,目标是当地农村的一个乡(那时叫人民公社),离我们学校25公里,我们要徒步走到那里后帮老乡收麦子。 野营拉练时学校不管吃喝,让学生自己向家长要伙食费或带干粮。那次,我回家给父亲要了5元钱后便兴奋地和同学们走上了锻炼之路。 同学中的好朋友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呱哒板、桔子皮、橡皮擦和黄晓雪、蓝菜花、李雪梅都参加了这次野营拉练。 我们走了整整一天,晚上八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里的一个小学为我们腾出几间教室供大家休息。进去后,同学们都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带的干粮,吃得比什么都香,晚上睡得也很沉。 第二天,同学们便分头去帮老乡割麦子。上午大家干的很有劲,下午就都蔫了。老师不在时,有的就干脆躲在地里睡觉。调皮的同学还把电影《地雷战》里的台词改了:“老师来了咱就干,老师走了咱就转,躲在地里睡大觉,气得老师团团转。” 两天后,盼来了一个下雨天,同学们休息了一天。晚饭后,大家闲得无聊,便央求同住的革委会主任讲故事。 主任说:“讲故事?可以啊!但很多故事你们都知道,再讲就是重复了,你们也不愿意听。”他想了一下又说:“过去有个很有名的书叫《聊斋》,里面讲的都是狐仙鬼怪的故事,很好玩,但我不能讲,因那都是封建迷信的东西。” 大家都求他讲,主任笑了一下后说:“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鬼怪狐仙?实际上,是蒲松林老先生把劳动人民、学生包括你们给美化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给你们讲,那是因为还有人不理解这些故事……” 主任说到这里,我们就开始起哄,要求他讲聊斋的故事。主任看着大家的焦急样,就问:“你们非要听?如果非要听,我就拣一个简单的讲给你们听,但你们不能讲给别人听。” 说完话后,主任还是没讲故事。我跑到主任跟前去求他,他指着我说:“你如果敢穿着裤衩背心去一趟厕所,回来我就讲。”他的意思是我肯定害羞不敢去,可为了听故事,我穿着裤衩背心就上了一趟厕所。(.好看的小说)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听到有人躲在黑暗处在小声哭泣,就好奇的过去看是谁在哭。到了跟前吃了一惊,哭得竟是黄晓雪。一问才知道,她把出来时带的钱全丢了,带的干粮也吃完了,明天就没吃的东西了。听了后我笑起来:“就为这事哭?咱们是同学和朋友,为什么不找我?我有钱,咱们明天一起吃,肯定不会把你饿死。” 出来时我家给了5元钱,身上还有过去省下的3元钱,加起来我还有8元钱呢,这两天尽吃自己和其他同学带来的干粮了,8元钱还没动呢。这里的有些农民都在自己家里办着小饭馆,只做汤和饼,那种汤叫做“粉汤”,汤里有粉条、青菜和一两片牛肉,3毛钱一碗。饼很大,只卖1毛钱。每次我俩买一碗汤、一个饼就可维持到回家。正当黄晓雪破涕为笑时,一声大喝吓了我一跳。 只听到背后有人大声说:“你小小的年纪怎么就会在女同学面前耍流氓了?!你的衣服裤子呢?” 我扭过头看到是一位老师站在后面,便急忙向他解释了我为什么穿着裤衩背心的经过,黄晓雪也解释说我没耍流氓。但那个老师指责黄晓雪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和一个没穿衣服裤子的男生呆在一起?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话伸出手就揪住了我的耳朵,拉着我去见革委会主任,黄晓雪吓得大哭了起来。 见了革委会主任后,老师把我和黄晓雪在一起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主任听后笑了起来,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老师解释了一下,又笑着对我说:“我只让你去厕所,可没让你光着身子去和女同学说话呀!但我相信你,绝不会去耍流氓!” 听了主任的话,我很委屈地哭了起来,那个老师也手足无措地劝起我来,可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主任说:“如果再掉眼泪,我可就不给你们讲《聊斋》的故事了!”为了听故事,我的眼泪才止住。 等大家都躺到课桌上后,主任给我们讲了《聊斋》里一个叫做“书痴”的故事。听完故事后,我久久不能入睡,慢慢睡着后,竟做起梦来。 梦中的我正在看书,翻开一页后,上面有一个美女的画像,她长得竟和黄晓雪一模一样,只见她慢慢从书中飘落下来,轻轻走到我的身旁,微笑着给我倒茶,并自称叫“颜如玉”,是来伺候我读书的。 我说:“你不是叫黄晓雪吗?如何改名叫‘颜如玉’了?” 她说:“我从来就没改过名字,生下来就叫颜如玉,黄晓雪是谁我也不认识。” 这个“颜如玉”每天都在伺候我,一直伺候到我长大参加了工作。一天,我对颜如玉说要带她一起去工作,谁知她却说还要回家,不同意跟我去,眨眼间就又回到了书里,我正在千呼万唤让她从书里出来时,被胖翻译推醒了,睁眼一看,天已大亮了。 现在想想,那个校革委会主任真是胆子够大的,在那个年代讲《聊斋》的故事,要冒巨大的风险,如果有一个学生嘴快说了出去,他就会遭受灭顶之灾。可是,我的同学没有一个去那样做,我们是一群正直的小“大丈夫”! 这天,我叫上黄晓雪一起去吃饭,她就跟做贼似的,生怕同学和老师看到,我说:“咱俩又不是去抢东西,怕啥?”话虽这样说,我也是害怕碰到同学和老师,一起吃饭时还是战战兢兢。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下饭馆,觉得那“粉汤”真是好喝极了,那个饼也十分的香甜…… 吃晚饭时,黄晓雪一边给我往碗里挑肉、挑菜,一边问我知不知道古时候一个叫樊梨花的巾帼英雄的故事。 我说:“那还不知道?”张口就给她讲起了樊梨花发现马铃薯的故事。 黄晓雪说:“你详细点讲好吗?我想听听。” 我说:“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在古代发生的事……” 传说古时候人们并不知道马铃薯可以吃,有一次樊梨花带兵打仗被困,在等待援兵时粮食全吃完了,眼看将士们就要被饿死,不得已将战马杀了当食物,战马吃光后援兵也没到,樊梨花愁的头发都白了。 一天,樊梨花拖着饥饿的身体到外面去给将士们寻找食物,她在野地里突然发现一匹膘肥体壮的马正在吃一种植物,到了跟前他才发现那匹马竟是她的坐骑。 原来,战士们杀战马时不舍得将范元帅的千里驹杀死,悄悄的把它放了,想让它自己找条生路。 樊梨花定睛看去,只见这匹马咬着一种植物的叶子,把植物的根从地里揪了出来,香甜地吃了起来。看到主人来到身边,马儿很懂事的把植物衔到了主人面前。樊梨花拿起圆不溜秋、大小不一的植物端详起来。心想只要是马能吃的东西人也一定能吃,并随口尝了一下。 真是不吃不知道,吃了吓一跳,它竟然是那样的好吃!樊梨花骑上马,飞快的回到了驻地,然后带着战士们挖回了大量这种植物。经过水煮、火烤,它就更好吃了。樊梨花根据植物的生长特点,和它生长在土里的特性,给这个救命果取名叫“土豆”。从此,靠着土豆,樊梨花他们渡过了难关,等到了援兵的到来。土豆也从单一的水煮、火烤增加了许多煎、炒、炸、蒸的食用方法,再后来,各地的将士们回故乡时,把土豆种子作为纪念品带回了家乡,使大家都认识了土豆,进而土豆得到了大面积种植和发展。后人又根据情况和为了记念那匹立下功劳的千里驹,结合千里驹是从土里把土豆叼了出来这一情节,给土豆命名了正式学名马铃薯。 黄晓雪听完后对我说:“你讲的这个故事我也听说过,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你知道樊梨花当年是被困在什么地方吗?她挖土豆的地方你去过吗?”说着说着就给我卖起关子来。经再三追问,看着我快憋出病来了,黄晓雪才神秘地说:“这个地方就是当年樊梨花率兵打仗的地方,离现在咱们吃饭这里三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古城,那里就是樊梨花的驻地,她领兵在那里驻扎了一年,土豆也是在那里发现的。后来她丈夫薛丁山带着援兵赶到这里,和她一起击败了敌兵,夫妻俩凯旋时拉走了几十车土豆。” 我惊奇地问:“是真的吗?有这么凑巧吗?这样巧的事怎么让你知道了?” 黄晓雪看着我惊奇的样子,笑了一下,她解释后我才明白。原来,她是听这里的老乡说的。她现在最盼望的就是想去那座古城亲眼看看,但她自己不敢去。 绕了半天圈子,她才告诉我,想让我陪她去。实际上我也被那座古城所吸引,也想一睹为快,就很痛快地答应了她。谁知黄晓雪得寸进尺,要求吃完饭就去。 去就去,吃完饭我俩就朝古城方向走去…… 在去往古城的小路上,沿途都是庄稼地,没有一条平坦、像样的路,到处都是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走着走着我俩就发现了低矮的城墙地基,那是用石块和青砖砌成的,城墙里外都是庄稼,古城早已被毁坏了,是战争破坏的还是农民为了土地毁坏的已经不得而知了。我们走到一个城门口时,看见那里的庄稼就像是长在一条长长的公路上,整齐地延伸到了远方。看着排列整齐的麦子,就可以看出那是一条道路,而且是个十字路口。但随着沧桑日月,它过去的辉煌和热闹早已不在。 我俩放眼向前望去,看见黄河正悄悄地从城前流过,静静的朝太阳升起的地方跑去。我突然醒悟了!不得不佩服古人的高明和伟大。这个城的建立,有着重要的军事目的!从北面可以控制宽阔的河面,使敌人不能渡过河来,面对东、南、西几个方向,它又扼守着交通要道,就像是一颗钉子,钉在了四通八达的道路中间,可以抵挡任何一个方向过来的敌人,如果敌人真的到了这里,可就是插翅难飞了! 在城里转了一会儿,我们就发现了连成片的马铃薯,她那硕大的叶子和开着的白花好像是要给我们讲述樊梨花过去的故事,我们也仿佛看到古时侯的战士们正在用马铃薯充饥……但现在的马铃薯已不是古代那种野生的了,而是农民们种植的。 黄晓雪提议挖几个鲜土豆尝尝,找找樊梨花吃生土豆的感觉。我伸手抓住了一把土豆叶,用力一拉,拽出了一窝土豆,一个挨着一个,足有七、八斤重。甩甩土准备吃时,突然从土豆中间掉下一个尖形物体,拿起来仔细一看,那竟是一枚古时的铁制箭头。把尘土和锈蚀去掉后,发现箭头制作的非常精致,这可是古代的尖端武器啊,不知它已杀死了多少人! 我和黄晓雪提着土豆朝溪水走去,她笑着对我说:“我觉得你挺像樊梨花的那匹千里驹,不过,千里驹是用嘴叼出了土豆,你却是用手拽出了土豆。” 我也笑着说:“那你像啥呀?难道像这些土豆?” 黄晓雪说:“你太坏!不给你说了!” 在一个小溪旁,我们洗净了土豆,把它送进了嘴里,那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土豆又脆又甜,真是好吃极了。 第九十章 朦胧的爱(四) 正吃着土豆,黄晓雪瞪着一双大眼在我脸上看了半天,我把土豆皮吐去后问她:“看我干什么?难道我像薛丁山?” 她捂着嘴笑起来,笑够了对我说:“你咋这么聪明,咱们做个游戏行吗?你装薛丁山,我装樊梨花,我们正在这里吃土豆,你率兵来接我,看到我们香甜地吃着,可是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馋得要命,过来就抢,然后……然后吃饱了就接我走了。” 我说:“这有什么难的呀,可是没有兵呀!要是胖翻译他们在跟前就好了。” 黄晓雪推了我一下说:“要什么兵,咱们俩既是将又是兵。” 定了一下神我便进入了角色,一步跨到了黄晓雪面前,伸手就把土豆抢了过来,并大声喊道:“这是什么玩意儿,让大将我尝尝鲜!”说着就咬了一口土豆。 黄晓雪噘着小嘴不干了:“你这哪里是来接人的薛丁山,明明就是下山来抢粮食的土匪头!” 可不是,我真是演过了,便哄她说:“我重演,这次肯定像。”随后,自己装马、自己装骑马的人,嘴里喊着马蹄声跑到了黄晓雪跟前,下了“马”后学着京剧里武生的样子拱拱手:“娘子,你受苦了哇!我带兵来救你迷了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一路上没粮食我尽吃草,弄了个消化不良,草都吃不动了,现在已经饿了三天了。你听听吧,我的肚子里正咕噜咕噜的在叫呢!”然后盯着她手里的土豆就喊了起来:“哇呀!娘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物件?你的嘴上还沾着它的皮儿,这一定是很好吃的东西。拿过来,让本元帅填填肚皮!” 黄晓雪调皮地说:“这东西叫没名字,它和草一样,要吃过来抢啊!”说完就跑了。我追了半天才追上,终于抢到一个土豆。黄晓雪气喘吁吁地说:“不演了,谁是你娘子!你脸皮真厚!” 我哈哈地笑了起来:“那不是演戏吗?还当真了?”黄晓雪的脸羞得通红,冲上来就掐起我来…… 在那一刻,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恋爱吗?如果恋爱就是这种样子,那我就坚决承受!这种感觉太美好了,它和走斜路、走资本主义道路完全不一样。老师说恋爱不好,可我感觉却很好。我在心里说,如果恋爱是这样的,我就和黄晓雪恋一次爱,开我的批斗会我也不怕!我想大声对黄晓雪说:咱俩恋爱吧!我好想和你恋爱!可话到嘴边后,却没敢说出来。我怕黄晓雪拒绝或去向老师做汇报。便强忍着,把话咽了下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聊起了各自的家庭,我第一次听到了黄晓雪的身世和她家里的情况。黄晓雪说他的父亲过去是一个优秀的地下党员,曾为党送去过很多重要情报,当时他的公开身份是国民党一个县的保安大队长,正在做部队的起义工作时,和他单线联系的党的负责人被叛徒出卖而被捕。这个负责人在狱中受尽了折磨也没出卖黄晓雪的父亲,后来被杀害。从此她的父亲就和党失去了联系,多方寻找也没找到组织。解放后,因有当过保安大队长这段说不清的历史而被判刑。黄晓雪说她父亲坚信总有一天会给他正名的,并说她坚信父亲肯定是一名勇敢的地下党员。 黄晓雪的父亲虽有“光荣”的历史,但重男轻女思想却很严重。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可是父母把大部分的爱都用在了她两个弟弟身上,拾牛粪、做饭、洗衣、扫地……几乎被她全部承包,从没穿过新衣服,穿的衣服全是用妈妈的旧衣服改的。为了省钱,父母每两年给她买一双草绿色的解放球鞋,长到这么大,还没穿过其他样式的鞋...... 听了黄晓雪的述说,我感到心里一阵阵发痛,脱口而出地说:“你不要难受,等我长大了我让你过上好日子!我要去当解放军!扫尽天下一切不平事,让你快乐每一天!”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眼里闪出了泪花,哽咽着说:“咱们长大还早呢,可我盼望长大!过年时我能穿上一件新衣服就满足了!” 回到学校,我们没有道别,都默默回到了自己住的教室。 第二天,我和黄晓雪去吃饭时,被胖翻译他们发现了,他们几个结伙找到了小饭馆里。见了他们,我有些狼狈,但想想我和黄晓雪并没干过啥,也就平静了下来。当几个伙伴知道了黄晓雪的情况后,提出凑钱吃上一顿。 橡皮擦说:“凑什么钱?我有的是钱,我请大家吃饭。”橡皮擦的爸爸是个14级干部,工资很高,平时给他的零花钱都快超过我们的生活费了。他的爸爸从“五.七”干校回来后,为了教育他,让他养成艰苦朴素的作风,他的零花钱被减少了,但他兜里的钱还是要比我们多得多。橡皮擦的意思是喝粉汤没啥意思,他要带大家去吃炒菜。 我们找遍了那条小街,除了卖粉汤的就是卖粉汤的。最后,在最东头才找到一家叫做“贫下中农之家”的地方,那行字的下面写着:大众食堂,这是公社办的饭馆,它的后面是公社简易的招待所,进去后,里面果然有炒菜。 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好吃的,大众食堂里只有几样炒菜,都是家常便饭。橡皮擦挑选了几样最好的菜让大家品尝。那些菜也就是蒜苔炒肉、萝卜丝炒肉、土豆片炒肉…… 橡皮擦想要一个炖牛肉,可服务员说:“炖牛肉?我们就那么一点牛肉,要是给你们炖了,我们的大众食堂就该歇业了。”说啥也不给我们炖牛肉。 橡皮擦要的这些菜放到现在,很不起眼,可在那时,它就算是好菜了,我们吃得很香甜。 长大以后,看到报纸上的宣传说,文革期间不允许农民做生意,到处都在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可我不信,在那时,我们去的地方农民们确实在开饭馆。想想,可能是这个地方偏僻、没人管才这样吧。 我们要的菜上来后,几个男生就像是抢东西一样抢菜吃,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都文绉绉的,装淑女不紧不慢地吃。没一会儿,菜就被我们抢光了。 看着大家没吃够,橡皮擦又给大家每人要了一碗粉汤,男生们这才肚皮滚圆了。 这是我们上初中后第一次吃得这样饱,大家都觉得很舒服。那个年代的人身上几乎没油水,很能吃。可是,粮食和食用油都有定量,想吃也没有。那时的粮油定量是:大人每月28斤粮食(工作人员28斤,没工作的女人是24斤),食用油4两,小孩的粮食定量更少。但是在小孩上了初中后,粮食定量就涨到了28斤(上高中后增加到31斤),那是国家为了让孩子们长身体,增加了供应量。可是,食用油还是4两。实际这个定量,还是满足不了小孩的生长发育,吃东西还得省着。所以,在学校我们都是吃个半饱就算是吃饭了。 如果学生初中、高中毕业了,参加工作当了干部或有了一份较轻的工作,定量就会固定到28斤的标准上。如果当了工人或从事比较繁重的工作,就可以保留31斤的标准或再增加标准。 这个年龄段,正是吃饭的时候,吃啥都很香,可是啥也吃不上。为了弥补吃的缺口,小孩们都在想办法弄吃的。我们为了填饱肚子,让环境逼得学会了找东西充饥和补充营养。前面说的套野兔、捉知了,男生们基本都会做。我们还学会了套鸽子,扣小鸟等技术,捉到这些东西,就可以吃上肉食增加养分。 套鸽子很简单,你只要找根细麻绳,用马尾毛做个小套子拴在麻绳上,再弄上一堆麦草将麻绳盖住,野鸽在麦草里找麦粒时,它的腿就被马尾套套住了,到时我们就会活捉鸽子。弄好了,一天可以套上五、六只鸽子。没有锅,我们就用泥巴把鸽子糊上,用火烤着吃。 扣小鸟也一样,非常简单。在麦场上找个筛粮食的大筛子,把它放在小鸟最多的地方,用根木棍将筛子支起来,棍子上连根绳子,等小鸟跑到筛子底下找吃的东西的时候,拉一下绳子,筛子一下就扣在了地下。好的时候,一筛子就可以扣上几十只小鸟。弄到小鸟,还是烤着吃。 还有一种吃肉的办法,就是去山上捡羊蹄。西北的少数民族牧民杀了羊后是不吃羊蹄的,那上面基本上没有什么肉,这是一种连狼都不吃的东西,在山上很容易捡到。捡回来后,用火把毛燎掉,洗干净,放上作料多煮一些时候,吃起来味道很不错。因为草原上的气温低,羊蹄被风吹日晒后很快就干透了,不会坏掉,吃起来很安全。啃完羊蹄,那上面的关节骨就被女生拿去做了玩具工具(玩抓骨节游戏)。 捉不到这些东西时,我们还会跑到土豆地里,偷挖一些还没成熟的土豆,就地挖一个坑,用土块儿在坑上垒个锥形体,然后捡些碎草、木棍,将它们在坑中点燃,直到把土块儿烧红了,再把土豆放进坑中,砸塌土块儿埋上土豆。二十分钟后打开坑,焦黄的土豆就显露了出来,吃起来很香。或者跑到快要成熟的青稞地里,拔下麦穗,用火烤一下,再用手搓下麦粒填饱肚子。这种麦粒不好消化,吃多了就会涨肚,很难受。 男生们在套鸽子、扣小鸟、烧土豆……弄吃的时,女生就在旁边等着。那时的女生,也不讲究了,和男生一样,抢着吃,可能是时代造就人吧! 长大后想想小时候,觉得很有意思,感觉自己就是东方的爱斯基摩人。 吃完菜,大家正在喝粉汤时,不知是谁说,太幸福了!咱们能吃这样饱,要感谢党和毛主席!现在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少年儿童还在挨饿,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咱们长大后应该去解救他们。对这个话,大家都很赞同。我们突然想到,美国资本家宁肯将牛奶倒进海里也不给穷人喝的事,对资本主义充满了仇恨。 可我从心里感觉,应该感谢的是橡皮擦,这些饭是橡皮擦买的,又不是毛主席给我们买的。可又一想,橡皮擦的钱是哪儿来的?是他爸爸给他的;他爸爸的钱是哪儿来的?是毛主席给的。橡皮擦花的钱,说到底是毛主席的,最后还是要感谢毛主席。 第九十一章 朦胧的爱(五) 大家正在议论时,黄晓雪突然说:“我已经吃饱了,这个牛肉我不想吃了!谁吃我的牛肉?李天星最馋了,你吃了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李拐子就一下把筷子伸了过去,“嗖”的一下就把肉夹去了,黄晓雪瞪了一眼李拐子,又斜了我一眼,好像很不满意。[.超多好看小说] 李雪梅看着这个场面,看看我,又看看黄晓雪,好像很不理解。我心想,看我们干啥?我们又没像你一样谈恋爱。 我正在想,就听李雪梅说:“李天星,我也不想吃牛肉了,你把我的牛肉夹去吧!” 李雪梅的话一说完,黄晓雪就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用手护住了自己的碗,大声说:“我才不吃呢!我有那么馋吗?要不然,把你的牛肉留给那些三分之二的受苦少年儿童吧!” 听了我的话,李雪梅显得有些狼狈,黄晓雪急忙说:“你自己吃吧!刚才我说李天星馋是开玩笑呢!谁会吃别人的剩嘴巴!” “他不吃我吃!”黄晓雪的话刚说完,李拐子就喊了起来,接着就把筷子伸了过去。 李雪梅瞪着李拐子说:“不给!馋死鬼!就想吃别人的东西,羞不羞?”说完就把牛肉撂倒了嘴里。 我看为几块破牛肉就吵得不可开交,就制止了他们,大家又开了会儿玩笑后,气氛就又变好了。 后来的几天里,我们几个好朋友就一直在一起吃饭。我也乐得和大家一起吃饭,最起码吃饭时再不用躲着藏着了。 几天的锻炼结束了,我们这群可怜的孩子也累趴下了,指望大家走回学校去无疑是个幻想。 为了找到回学校的车辆,老师们分头行动起来。幸好黄河边有一个水利工地,那里有不少汽车。他们听到这群学生已累地走不动的事情后,当即表态,派车把学生们送回学校。 那天早晨,几辆车停在了小学校门口,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往车上爬。 我正在上第一辆车,无意间发现黄晓雪正往这里看,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是想让我邀请她上第一辆车。正想叫她时,突然看到那天揪我去见革委会主任的那个老师也在跟前,便把话咽了回去。 我好不容易爬上第一辆车后,扭过头去寻找黄晓雪,见她正不顾一切地在上第二辆车。 在路上,我坐的车和第二辆车的距离很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黄晓雪,她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 坐车确实比走路舒服多了,不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学校。当天没有上课,学校让同学们休息了一天。因为同学们都要洗洗涮涮,晚上的熄灯时间也延长到了9点半。 几天的劳作让大家都很疲惫,同学们躺下后就都进入了梦乡。半夜时分,校园和校外突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住校的同学都被惊醒了,全都跑到了宿舍外面,吵闹声和哭叫声连成了一片。 爆炸声过后就是满天的火光和远方山谷里传来的回声、轰轰隆隆的枪炮声和人们的叫骂拥挤声,让同学们感到非常恐怖。 正当同学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管理住宿的老师吹着哨子跑了过来,高声喊着让大家集合。他告诉大家,发生战争了,敌人的飞机开始轰炸了,要求大家用五分钟的时间穿好衣裤,集体到学校后山简易掩体里防空防轰炸。 穿好衣裤后大家都紧张地站队准备到后山去,我急忙寻找起黄晓雪,谁知她早已站在了我的身后。我又开始寻找胖翻译他们,等找到了他们,我告诉他们照顾好那几个女生。在几个朋友里,唯独缺了李拐子。我和呱哒板、桔子皮跑到了李拐子的宿舍,他正在拼命地提裤子。借着外面的光线我们看到,他把裤子穿反了,就怎么也提不上去。(.)我们几个七手八脚就把他的裤子扒了下来,把裤子掉了个个他才把裤子穿上。 到了后山后发现,山下掩体里都是人,人们不分男女老幼都挤在了一起。部队的战士们和民兵正端着枪往山上爬,看样子是上去打飞机的。四周布满了岗哨,像是在防止特务的混入。 十几分钟后爆炸声慢慢稀疏了,过了一会儿周围就没了轰隆隆的响声,只能听到人们的喘息声。呱哒板说,飞机轰炸?怎么只听到爆炸声听不到飞机声?这是演习吧!果然让他说对了,不一会儿老师就来宣布,这是一场演习,事前连他们也不知道。又过了一会儿,一发信号弹升上夜空,宣布解除演习。 第二天我们才知道,演习是军管组搞的(文革时期很乱,那时实行了军事管制,大单位军管叫军管会,小一点的地方就叫军管组,他们领导一切),是为了防止苏修侵犯,为了以防万一。 上课后,学校组织了一个全校师生大会,对演习进行总结、欢迎新来的军代表(部队的一个班长,领导全校工作)。 那个军代表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岁,看着就像是一个大小孩。在让他讲话时,他显得很紧张。面对这么多的学生和老师讲话,他可能是第一次,说话结结巴巴的。据说这个军代表是个连队骨干,善于学习毛主席著作,艰苦朴素的作风发扬得很好,无产阶级立场比较坚定,家里几代都是受苦人,苗红根正,部队就派他来对学校实行军事管制,担任军代表。 军代表吭吭哧哧地说,通过演习发现很多问题,一是防空洞不合格,二是师生军事素质很差。如果万一发生苏修和帝国主义的侵略,就很危险。他说,光读书是没用的,敌人打过来了,你读再多书也没用。他说他连初中都没上过,还不照样当兵保卫祖国、保卫伟大领袖毛主席、到学校当军代表?挖好防空洞、提高军事素质,就是在实践中再学习,就是在用实际行动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最后他决定,学校班级改成部队编制,一个班级为一个排,过去的班干部统称为排长、班长,每天学生上午上半天课,下午挖防空洞或进行军事训练。 按照军代表的要求,当天下午学校就弄来一些铁锨、镐头,各班(排)都被组识起来后到后山根下挖防空洞。 为了防止学生偷懒,军代表给我们制定了任务、目标,每天挖多深、挖多长都做了具体规定,完不成任务就要挨罚、挨批评。那些任务,男生一般都可以完成,女生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完成。 挖防空洞的时候,军代表手里拿了根竹棍,站在山坡上监督着我们,他不时的就会用竹棍捅捅自己的帽檐,然后就大声地呵斥那些想偷懒的学生。 看到他那个样子,让我想起了电影上的国民党军官。他们也是这样监督着老百姓修工事。我们也够苦的,变成做苦工的老百姓了。 我把我的看法告诉黄晓雪后,她很紧张,严厉地说:“李天星,你可别胡说啊!你这是反动话,让别人听见就糟了!” 黄晓雪一提醒我,我就没敢给别人发牢骚。 那天我受到了表扬,黄晓雪挨了批评,因为她没完成任务。 吃过晚饭后,我偷偷把黄晓雪约了出来,我们俩悄悄到了后山,我帮着她挖防空洞,一直挖到她能在第二天完成任务的地点上才停止。结果第二天她也受到了表扬,以后凡是表扬时名单里都有她。 在我帮黄晓雪挖防空洞后,这一行动被呱哒板他们发现了,他们也学着我的样子,帮着女生挖防空洞,李拐子也开始帮着李雪梅挖洞。这次我没看见李雪梅不高兴,而是像个地主婆似的对着李拐子吆五喝六,李拐子也是心甘情愿。看那样子,李雪梅在得到了一个壮劳力时是非常满足的。 在挖防空洞时,帮着蓝菜花的,不是胖翻译,而是桔子皮。我觉得很奇怪,按道理,应该是胖翻译帮忙才对,胖翻译为什么不帮她呢?后来我才看出门道。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胖翻译给了桔子皮一盒向阳饼干,时间不长,又给了桔子皮一盒栗子羹…… 在桔子皮帮着蓝菜花挖防空洞时,胖翻译会经常给他买小食品。 我觉得这里面有文章,便在一次无人时,逮住桔子皮审问了一下。那个桔子皮经不住我的威胁利诱,就彻底坦白了。原来,帮着蓝菜花挖防空洞是胖翻译委托的。我告诉桔子皮,这件事不得告诉老师和同学,我不想再看到胖翻译和蓝菜花有任何麻烦,他答应了。防空洞挖好后,谁也不知道桔子皮帮蓝菜花是为了帮胖翻译。 对于我的帮助,黄晓雪很过意不去,说也想帮帮我,但不知道什么是我最需要帮助的,便说:“我给你洗衣服吧,洗衣服的事我包了(那时候,女生做好人好事,都是帮着男生洗衣服)。” 我说:“你要是真心想帮我,以后的作业你给我做了就行了。” 黄晓雪痛快地答应了,并说:“作业和衣服我全包了。” 那时的功课很简单,总共有政治、语文、数学、工业基础知识、农业基础知识、英语几门课,我最头疼的是数学课。黄晓雪是班级里学习最好的学生,承包我的作业没有一点问题。但那时候很幼稚,不知道老师可以从字体上看出是谁写的作业,没多久老师就找黄晓雪去谈话。 黄晓雪这人很讲义气,说是她自己想给我做作业,老师要批评就批评她一个人。老师汇报到学校后,准备研究后对她作出处理。 后来还得感谢那个军代表,他说这是同学帮同学,应该表扬才对,他上学时也有同学帮过他。事后学校没再追究,估计那个军代表在上学时,也是个学习不好的主。 第九十二章 朦胧的爱(六) 不久,学校来了四名解放军战士,他们被分到各班对学生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主要进行队列、停止间的各种转法、走步、正步、刺杀、射击和林彪的“三三制”战术训练。[]一段时间后,同学们都被训练的很精神,一个个就像是专业的小军人一样。 训练是很费衣服的,时间不长,衣服、裤子就被磨破了。住校生的家里,都给带来了旧衣服,让参加训练时穿。那时,男生和女生的衣服样式差不多,我家里就给我捎来了姐姐的两件旧衣服(姐姐正在上高中,不在家里)。看到女式的衣服,把我气坏了。如果我穿上这种衣服,被同学们看出是女生穿的,还不笑掉大牙? 黄晓雪家里给她带来的衣服是一件她妈妈的旧衣服,那件衣服连改都没改就给她带来了。黄晓雪穿在身上,就像是穿了件大袍子,气得黄晓雪在宿舍哭了一场。 我知道了这件事后,心想,我家给我带来的衣服,就是为黄晓雪准备的。明明知道我是个男孩,还给我带姐姐的衣服,这不明摆着是让我送人的吗? 我通过蓝菜花,把黄晓雪从宿舍里叫了出来。当我把姐姐的衣服递给她时,黄晓雪多云的脸上才有了阳光。那衣服穿在黄晓雪身上,还算合体。 黄晓雪试过衣服后问我:“李天星,那你怎么办?” 我笑着说:“凉拌呗!不用说别的了啊!咱们是阶级弟兄,一根藤上的苦瓜,天下革命战士是一家,谁的衣服都是党和毛主席给的,谁穿都一样!” 黄晓雪听了我的政治解释,才没再说什么。 给我带旧衣服的事过去后,以后家里给我做了新衣服,我妈肯定就会在胳膊肘部位、腿上的膝盖部位补上几块儿大补丁,等到那些部位被磨破了,撕掉补丁,那些部位的布料还是好好的,这就省掉了带旧衣服这道“工序”。长大后,我竟然发现现代的年轻人穿的新衣裤,上面专门留有补丁;有的裤子还专门撕开一条缝或撕出一个洞,大腿的肉就露在外面,还很时髦,真觉得现代人“长进了”,连补丁都变成了好东西。有一年,我们单位来了个女大学生,她慢慢和我熟悉后,求我教她学吹笛子。有一天,她学会了一个曲子,显得很兴奋,休息时,她突然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后,吓得我差点犯了病。她穿的那条裤子上,左大腿处竟多出了一个窟窿,裤腿上撕出一条缝,直奔臀部而去。窟窿里、裂缝中的肉在向外招展;右裤腿下面被撕掉一截,带着布茬的裤子,跟着她的步履,很不服气的摆动着。我正在吃惊时,女孩突然说,老师,我的裤子好看吗?时尚吗?我皱着眉说,幸亏你妈妈不在这里,否则她会打你的屁股。可女孩却不屑地说我太土,跟不上潮流。其实,我是怕再过小时候的日子,怕人过于兴奋。 训练结束后,部队营长、教导员(两人都是农场军管组领导)陪同他们的团政委到学校检查军训情况。他们在看了学生的表演后,对前面几个科目都表示满意。做完评比后,几个军人和学校领导把我们带到了后山顶上,大家都不知道上到山顶要干什么。在山顶列好队后,那位政委面向东方,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敬了一个礼(毛主席是红太阳,他是在给毛主席敬礼)后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的对面就是敌人!就是盘踞在台湾的蒋匪帮!就是想侵略我们的苏联社会帝国主义和美帝国主义!就是欺侮过你们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反动派!这些东西都是一帮杀人魔王!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的祖国改变颜色,让我们重吃二遍苦,再受二茬罪,当亡国奴,让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我们能答应吗?” 同学们都义愤填膺地高喊:“我们不能答应!” 政委又说道:“那我们怎么办?” 同学们又高声喊:“坚决消灭他们!” 政委大声说:“对!坚决的消灭他们!”说着话,他从营长手里接过一支冲锋枪并举了起来:“用我们手中的枪消灭他们!”说完后,政委就给我们讲解了武器使用要领。接着政委又说:“我让大家看看我是怎么消灭敌人的!”话一说完,政委手中的枪就响了起来,子弹射向了远方一座小房子。 看着枪口的方向,我吓了一跳!那座小房子,传说是隔离麻风病人的,现在里面就关着一个麻风病人,这子弹打上去…… 还没容我想完,政委就打完了一梭子的子弹。(.无弹窗广告)他把冲锋枪递给营长后对我们说:“本来是要让同志们进行一下实弹射击。可是,你们还没有经过这种训练。山下就是砖瓦厂,弄不好要打到劳动的人。所以,实弹射击以后再进行。”接着他一挥手喊道:“同志们,你们正在这座山上阻击敌人,现在已经完成了任务,上级要求你们离开这座山转移。但山的那一面还有残余的敌人正在往上爬想消灭你们,你们应该怎么办?” 一些同学听了政委的话后大声喊到:“我们逃跑!” 政委瞪着眼睛说:“混账话,那不成逃兵了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些同学就喊起来:“我们不当逃兵,我们要战死在这里!为毛主席,为党,为人民立功!” 政委说:“精神可嘉!但你们还要接革命的班!我要你们一个个活着出去!”说着把那个军代表叫了过来:“你给同志们表演一下,从这里滚下去转移!” 这个山坡很陡,令人生畏,别说滚下去,就是走下去都有一定难度。 听了政委的话后,那个军代表犹豫了一下,但他意识到那是政委的命令后,就真的抱着脑袋从山上滚了下去。 军代表速度很快的就滚到了山底,他从地下爬起来后趔趄了一下就站稳了。当他又爬回山顶后,我们吃惊了!那么陡的坡,军代表就像个篮球一样滚了下去,他的身上沾满了土和草,但脸上、头上和身体上竟没一点伤! 政委拍了一下那个军代表就对我们说:“大家都看清楚了吧!你们也要这样下去,这是党和人民在考验你们!是毛主席在考验你们!现在我命令你们,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滚下去转移!” 听了政委的话,同学们都面面相觑了,谁也不敢滚着下去,谁也不敢带头去当一个“球”。有的同学站在山边,伸出脑袋朝山底看去,生怕不由自主地掉下去;有的同学搓着双手,不敢抬头;女同学们,一个个都躲在了男同学的身后…… 我正想从山边溜到后面,军代表突然大喊了一声:“李天星!” 我赶紧立正,机械地答了一声“到!” 军代表说:“李天星同志!平时你在训练中刻苦、认真,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是个训练尖子。有时为了训练,连作业都没时间写,在同学的帮助下才完成作业,训练表现很优秀。今天,对你的又一次考验来到了,相信你一定会接受这次考验!现在我命令你和同志们滚下山去,立即进行转移!” 军代表的话让我不安起来,他连我不写作业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肯定想让我报恩带头往山下滚,让我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可我不是班排长,带头也应该由他们带呀! 我刚想说话,军代表又喊了起来:“李天星!” “到!” “你带领同志们从这里滚下山!准备!” “我不是排长,连个组长都不是,要带领也应该让他们……” “李天星!”军代表的语气里显出有些愤怒。 “到!”我赶紧回答! “违抗军令的后果你知道吗?”军代表瞪着我说。 我笔直地站着立即回答:“报告班长(我们对军代表的称谓)!我不知道!您没讲过!” 军代表一个箭步走到我跟前说:“那我今天就告诉你!违抗军令要枪毙!” 我胆怯地扫了一眼营长手里的冲锋枪,赶紧说:“报告连长(我想把军代表的官叫大些,让他心软),让我、让我滚下山,我、我害怕!” 我这样一说,那几个军人和同学们都笑了起来。但军代表听了我的报告却紧张了,他急忙立正、转身面向那几个军人,一边敬礼一边报告:“报告政委,我没说过自己是连长,是这小子在瞎说!” 政委笑着摆了一下手。 这一下,军代表就更严肃了,他对着我、对着同学们大喊了一声:“你别在这里胡乱叫我!全体集合!李天星站第一排、第一个!” 大家一下就站好了队,军代表命令我带头滚下去。 黄晓雪看我往前迈了一步,有些着急地说:“李天星会受伤的!” 军代表瞪了她一眼,就要给我下命令。我闭着眼睛说,听天由命吧!死了是英雄,不下去就是狗熊!我正准备躺在地下时,胖翻译、李拐子、四和尚、呱哒板、桔子皮和橡皮擦喊起了报告,他们要求和我一起带头滚下去,一起做英雄。 这下军代表高兴了,有这么多的人带头往山下滚,他的目的达到了,政委给他的任务也可以完成了。在军代表的命令声中,我们几个带头往山下滚去。其他的同学们没办法,也只好抱着脑袋跟在我们后面,像一群皮球一样向山下滚滚而去…… 抱着脑袋往山下滚的滋味太让人难以形容了,简直就像是下地狱。滚到半山腰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肚子里翻江倒海,脑袋里轰轰作响,眼前一片黑暗,好像天就要塌下来、地就要陷进去,人似乎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刻……突然间,身体一下就不动了,大地在不停得快速旋转,感觉自己就要被甩出地球我滚到山底了! 我也想像军代表一样站起来,可是挣扎了几次都没能起来,浑身酥软、麻木,已经身不由己。不一会儿,就趴在地下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吐光了食物,又接着吐苦胆水和干呕……等清醒了以后,看到每个同学和我一样,都呕吐了!大家都躺在地下,像是在战场上战死后还没掩埋的一群士兵。 等到大家摇摇晃晃上到山顶后,我竟然发现黄晓雪没有下山。政委、军代表和老师正在鼓励她往山下滚,但他们说什么她也不下山。 政委发怒了:“如果你今天不从这里滚下去,你就是个叛徒!” 黄晓雪眼里含着泪说:“说我是叛徒我也不往下滚,谁愿意谁就去滚。”最后她也没往山下滚,以后她也就有了个“叛徒”的雅号。 看着黄晓雪那个样子,我心如刀割,可我不是军代表,保护不了她。握紧了拳头后,我心里愤愤得想,等老子长大了,当了解放军再给你们算账!我要让你们从这里滚上二十次! 那次“滚下山”的训练搞完后,我得了一次重病,一咳嗽就鼻血不止,不得已,住进了医院。在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是因为呕吐过度引起嗓子发炎,又引起了咳嗽。因为咳嗽太剧烈,震坏了鼻子毛细血管,这样就出现了流鼻血。医生说,先治治看,不行就要转院治疗。 第九十三章 朦胧的爱(七) 我住院的当天晚上,那帮好朋友就来看我了。黄晓雪埋怨我就会瞎逞能。她说:“李天星,你还说长大后要当解放军,当了解放军再滚山坡也来得及呀!你摔坏了,以后还怎么当解放军?” 蓝菜花和李雪梅也埋怨我,蓝菜花说:“胖翻译就会跟着你逞能!他就像个不倒翁,滚起来摇头晃脑的。如果滚得摔瘸了,就变成杨拐子了。到时一瘸一拐的,谁还会理他?” 那帮男同学都支持我,都和这几个女生唱起了反调。 住了几天医院,我有些反感,有些孤单,总想让同学天天来陪着我。我最反感的是那病号饭。医生说是为了让我的血管早点长上,防止继续咳嗽,让我每天吃两顿稀饭(粥)、一顿面条,那饭吃得我眼睛都花了。 当天晚上同学们来看我时,我把烦恼告诉了他们。 第二天的晚上,黄晓雪一个人来到了医院,我吃了一惊。 我说:“黄毛丫头,你怎么敢一个人在黑夜来医院?路上连个灯都没有,你就不怕掉到坑里去?” 本来我想说你就不怕狼和鬼,可我害怕黄晓雪听了不敢回学校,就没敢说。 黄晓雪说:“我不怕!有啥怕的?这么熟悉的路,还能掉到坑里去?”说着话,她就拿出了饼干、糖果等东西。 我说:“黄晓雪,你哪来的钱?你还要吃饭呢!怎么可以乱花钱?” 她淡淡地说:“不用你管了!我有省下的钱!你不想吃稀饭的时候,就吃饼干吧!你还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就是借钱也给你买!” 黄晓雪的话让我感动极了,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我有些激动地说:“黄晓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对我这样好,我会报答的!如果哪天你也住了医院,我也会给你买好吃的!” 黄晓雪瞪着我说:“我才不住医院呢!医院多讨厌,吃了药还得打针,吓死人了!你以后也别再住医院了!” “那你……那你不住医院我怎么报答你?”我觉得她不住医院就无法报答。 “报答啥呀!”黄晓雪接过我的话说:“你还帮我挖防空洞呢!还给我买饭吃,我应该报答你才对……” 聊了一阵后,我就催她快些回学校,生怕再晚了,她在路上害怕。 我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鼻血被止住了,随后我就出了医院。 那天,胖翻译和四和尚、桔子皮来接我,说是先不回学校,称我被关了这么长时间的“禁闭”,该出去放放风了。并说,橡皮擦和黄晓雪他们正在商店那儿等着我们,大家一是给我放风,再就是要给我补补身体。 “补身体?”我觉得很奇怪:“你们用啥给我补?难道你们给我准备了人参、鹿茸、乌拉草?” “乌拉草?”胖翻译吃惊地问:“乌拉草是炖着吃还是蒸着吃?” “吃啥?是当鞋垫的!哎,你们要用啥给我补?”我连回答带问胖翻译。 人参、鹿茸、乌拉草这话其实是来自东北籍的同学,人家说东北有三件宝,就是人参、鹿茸、乌拉草。东北还有三大怪,叫做东北的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个大烟袋,生个孩子吊起来。 我是用这话和他们开玩笑。 桔子皮说:“你就别管了!反正就是给你补身体!咱们走吧!” 我跟着他们仨,不一会儿就到了商店那儿。黄晓雪、蓝菜花、李雪梅、呱哒板、橡皮擦、李拐子正在商店门口等我们。 我们几个兴冲冲的过去后,正想和黄晓雪他们说话。突然有个小男孩从商店里闯了出来,在下台阶时差点摔倒,黄晓雪急忙伸出手把他拉住了,才没让那个小孩儿摔下台阶。 那个小孩儿站稳后,不但没说声“谢谢”,反而对着黄晓雪说:“我x你妈!”把黄晓雪骂的满脸通红。 四和尚说:“人家帮了你,你怎么还骂人?” 那个小孩儿又说:“我x你妈!” 四和尚想打这个小孩儿,可这个小孩儿的爸爸妈妈就在跟前,弄得四和尚没敢动手。那两个大人也很坏,他们的小孩儿骂了人,竟不制止,还趾高气扬地带着那个小孩儿走向了新华书店。 我高喊了一声:“买糖吃去!”说完我就看了那个小孩儿一眼,接着我就进了商店。(.) 等我买糖回来,那个小孩儿已经跑过来了。我给大家分了糖后,问那小孩儿:“想吃吗?” 他大不咧咧地说:“想吃!” 我瞪着眼睛说:“不给你吃!馋死你!” 那小孩儿也瞪着我说:“我x你妈!” 我笑了一下说:“你这个小王八羔子还会骂人呀!但你骂人骂得不好,老子教教你咋样?” 小孩儿听了就说:“x你妈!” 我手里举着一块糖说:“小兔崽子,这块儿糖给你,吃完了我就教你骂人!你看,我的糖还多着呢!一会儿全归你!”说着话我就让他看我手里的一把糖。接着我就说:“走,跟我到浴池那儿去,这些糖全给你!” 说完话我就朝浴池那儿走去,那个小孩儿小跑着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追了上来。 到了浴池后面后,我一把拧住了这个小孩儿的耳朵,大声说:“我x你奶奶的!是谁教你骂人的?上几年级了?” 那小孩儿哭了起来,但是还没有害怕:“是我爸爸教我的!我上三年级了!我x你妈!一会儿我让我爸爸打死你!” “你他奶奶的!还敢嘴硬,老子捏死你!”说完我就“噼里啪啦”的给了他几耳光。 这几耳光下去,就把那个小孩儿给打老实了,他哭嚎着喊起来:“哥哥!我再不骂人了!我再不骂人了!” 我瞪着眼睛说:“把裤子脱了!把屁股撅过来!” 那小孩儿战战兢兢地脱了裤子,把屁股扭向了我,我把他按在腿上后扬起了手,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后说:“x你奶奶的!老子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以后不许骂那个扶了你的女生一句,你记住了吗?你以后再敢骂她一句,老子就打你的屁股十下!” 小孩儿哭着说:“我记住了!” 他刚说完,我又打了第二下,然后教训他说:“这第二巴掌是告诉你,今后要有礼貌,不准再骂任何人!你记住了吗?” 小孩儿哆嗦着说:“记住了!” 我伸出手又打了第三巴掌,大声说:“这第三巴掌是告诉你,不许给你爸爸妈妈说我打你的事,要是说了,老子在学校碰到你,就打死你!记住了吗?” 小孩儿哭的更厉害了,哆嗦着说:“记住了!” 我让小孩儿穿好裤子后,叫他把眼泪擦掉,把剩下的糖全给了他,告诉他,如果今后不骂人了,他就是个好小孩儿,那小孩儿害怕地把糖装进了口袋里。 这时,同学们找了过来,黄晓雪看见小孩儿脸上挂着泪,就问我:“你打他了?” 我说:“是呀!教育了他一下。” 黄晓雪说:“李天星你咋这样?他还是个小孩儿,你怎么可以打小孩儿?”说着话她就开始哄那个小孩儿,给小孩儿擦去了眼泪。 我不屑地说:“小孩儿就不能打了吗?不打不成才!他已经是三年级学生了,还这么不懂事,该打!” 黄晓雪从那个小孩儿身边站了起来,笑着对那个小孩儿说:“玩去吧!以后不许骂人了啊!”等小孩儿走了后,她又对我说:“你也跟他一样大呀!要是别人这样打你行吗?” 当时我气的差点喊起来:“谁敢打我?谁打我我就捏死谁……”后来我就不再理黄晓雪。 我心想,我是在为你出气,你反而替别人说话,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那个小孩儿在以后还真不骂人了。后来我老遇到他,见他跟别的小孩儿玩,再没骂过人。 看着我有些不高兴,橡皮擦就过来打圆场,他说:“咱们别在这里呆着了,不是说去吃豌豆吗,走吧!” 原来,胖翻译说的给我补身体,就是去吃豌豆那破玩意儿。场部的下面,是大片的庄稼地,那里种了很多的豌豆,那是做青豆罐头的原料,也是牛和马的饲料。 我们到了豌豆地后,往豌豆苗中间一坐,不用换地方就可以吃饱。豌豆在快成熟时,豆荚里的豆子很脆、很甜。只要把豆荚旁边的那根老线扯掉,用手一挤,豆粒就跑到嘴里了。对那些豆子还没长成的豆荚,我们就直接放进嘴里,甘甜甘甜的。那时候,还没啥农药,可以放心大胆得生吃任何农作物。在豌豆快要成熟时,那种还没长成的瘪豆荚非常少,很不容易找到。 我正在吃豌豆荚时,黄晓雪跑了过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把瘪豆荚。到了我跟前,她伸出了手,对我说:“给你!” 我看了一眼瘪豆荚,随口就说:“我不要!” “人家已经给你摘来了……”可能是黄晓雪没料到我会不要。 “你拿去给那个小孩儿吃去吧!”我一边找豆荚一边说。 “你……” “我怎么了?” “你爱要不要!”说着话,黄晓雪就把豆荚撂在了地下,扭头跑了。 过了一小会儿,我扭头偷偷的看黄晓雪,见她在擦眼泪。 看见她那个样子,我的心软了,就假装着找豆荚,一点点挪到了她跟前。她见我过来了,就把身体扭了过去。 我问她:“咋了?” 她不理我。 我又问:“到底咋了?” 她说:“你别在这里装!” 我笑着说:“我装啥了?” 黄晓雪气呼呼地说:“你去把那些豆荚一个个捡起来,我就不生气了!” 我说:“那又不是我撂的,凭啥让我捡?” 黄晓雪说:“你去不去?” 我:“……” 黄晓雪又说:“你不去是吧?” 我只好说:“行行行!我去!真倒霉!” 到了黄晓雪撂豆荚的地方,我找了起来。那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豌豆苗,豆荚和它们长得是一种颜色,我连一个也没找到。怕交待不了,我只好假装“捡”一个撂嘴里一个。这样反复了十几遍后,我才站了起来,大声喊着说:“撑死我了!这瘪豆荚咋这样好吃呀!” 说完这话后我就偷瞄了一眼黄晓雪,她正在那儿偷偷地笑。 过后黄晓雪就说我,她说:“我一共撂了15个瘪豆荚,你怎么吃了17次,那两次你吃得是啥?” 我说:“老天爷呀!你还记数啊!那两次我吃的是豌豆叶,是为了助消化。” 我说完后黄晓雪就笑了起来,说我“傻得要命”,笑着跑了。 东北三大怪 第一怪:窗户纸糊在外 东北把窗户纸糊在外面,那是因为东北地区冷,冬天长达4、5个月,糊在屋里容易被水蒸汽弄湿,也容易被窗户缝的风吹坏。[.超多好看小说]东北冬季严寒多雪,而室内又是以火炕火地取暖,因此,在严寒季节室内外温差很大。这层分隔冷热空间的窗纸糊法就很有讲究。(.)如果糊在里面,窗外所结的冰霜遇室内温度高时融化,水就会流到窗纸和窗棂构件腐烂,影响其使用寿命。 第二怪;生了孩子吊起来. 说起小孩睡的摇篮大家都不陌生,但是以前东北人给孩子睡的摇篮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用绳子把摇篮吊起来,一般都是吊在房梁上,这样,母亲在屋里做活计的时候只要偶尔抽空推一下,摇篮就可以自己晃好长时间。还有一种说法是过去东北人皆住炕,且多利用烧水做饭烟火的余热烧炕。炕的表面温度一天之中就可能有较大的变化。过年、过节、来客等情况下改善伙食,都可能使炕温比较高,甚至发烫。婴儿对冷的抵抗力较强,而受热易使其患病。合理的办法是让婴儿和炕面有点距离,既能受到热气,而又不过热。挂起来就成为合理的选择。这个习俗是源于东北最早的居民都是满族和蒙古族,这两个民族都是马背上的民族,是游牧民族,所以当大家逐水而走的时候经常把孩子放在摇篮里挂在马背上迁移。就有了现如今东北的第二大怪。 第三怪:大姑娘叼个大烟袋. 人们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所以就控制了很多人不去吸烟,尤其女孩吸烟更是被大家认为不雅观。但是就在几十年前的东北,妇女抽烟袋是很平常的,很多没嫁人的姑娘家也是叼着烟袋。被世人称为东北的第三怪。这是因为东北的冬天非常冷,当人们在外面劳作的时候,为了驱除寒气,就往往抽上一袋旱烟,这根本就不关乎男女的问题,这是一种生存的本能。烟在夏天还有防蛇、防蚊虫的作用。 第九十四章 朦胧的爱(八) 我们几个男生吃着吃着豌豆就散开了,那几个女生吃着吃着到吃到一起去了。四和尚越吃豌豆离我们越远,我想把他喊回来回学校。正想喊时,我看见四和尚从豌豆地里跳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撒腿朝我们这儿跑来。他一边跑还一边用手在头顶上、脸前脖后划拉着,边跑边喊:“这里有马蜂!蛰死我了……” 四和尚一说马蜂,吓了我一跳。如果马蜂跟着他飞过来,大家都得挨蛰。我大喊了一声:“大家快往小树林里跑!别让马蜂给蛰了!” 我们几个在前面跑,四和尚就在后面追。我大喊着四和尚说:“快往别处跑,别往我们这儿跑!” 可四和尚不听,没命地追了过来。眼看四和尚越来越近,我急得脱下了外衣,撂到了黄晓雪的头上…… 等我们几个跑进小树林,四和尚就追了进来。我说:“四和尚你这个混球,想让我们陪着你一起挨蛰啊……” 我的话刚说完,大家就发现四和尚的头上有五、六只马蜂在盘旋。好在树林里的小树比较密,马蜂不容易攻击我们。后来大家就齐心合力,把那几只马蜂给消灭了。 马蜂没了,四和尚却坐在地下叫了起来,他说他的脖子已经被马蜂蛰了,现在疼得忍受不了了。我们看了一下,他的后脖子上有四个包,每个包上有一根马蜂刺。我把刺拔掉后,眼见着包越肿越大,四和尚就快要疼哭了。 我大喊了一声:“女生们都藏起来!不许朝这里看!” 黄晓雪她们听到我的喊声,都跑到远处藏了起来。我让四和尚趴在了地下,接着我就解开了裤子,对准他的脖子就撒了一泡尿…… 受尿刺激的四和尚一下就从地下爬了起来,大声说:“谁往我的脖子上浇水?谁往我的脖子上浇水?” 我一边提裤子一边说:“谁浇水了?那是尿!” 四和尚哭丧着脸说:“李天星,你太缺德了!” 我系好裤带后笑了起来:“你先别激动!尿治马蜂蛰是个偏方,你脖子上的肿一会儿就消了!” 我说的话他们谁也不信,都在那里哈哈大笑,唯独四和尚拉着脸想哭。(.) 黄晓雪她们回来后,知道我在用另类手段给四和尚治伤的经过后,都认为我是在戏弄四和尚。 黄晓雪大笑着说:“李天星,你真是太坏了!哈哈哈!四和尚今天肯定恶心得吃不下饭了!” 大家都在笑,四和尚蹲在地下可怜吧唧的直嘟囔,好像傻了一样…… 可是,十几分钟后,四和尚脖子上的肿真消了,他又高兴了起来…… 看四和尚那个样子,我笑了起来:“四和尚,刚才还想哭,现在怎么笑了?本中医的尿很难求!看你够朋友,才给你淋了一下,别人休想!记着回去给我药费钱啊!” 四和尚瞪着眼说:“还要钱?我才不给呢!你只不过就是瞎猫碰了个死耗子罢了……” 他把大家都说笑了。 暑去冬来,岁月如梭。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已经成为初中三年级的学生了,一个个都长成了“小大人”。 在我从初二升初三时,差点“告别”了黄晓雪和同学们。 我这人,从小就对数字不敏感。从小学到初中,每次在街上买东西,别人总爱糊弄我,我也是总算不清帐。有时爸爸妈妈给我钱让我去买东西,回家算账时钱总是少。后来父母就怀疑是我贪污了,每次买东西回来,都要一笔一笔的给我算账。但后来看我算账糊涂,迷迷糊糊说不清钱的出处,就认为不是我的事了,认为是卖东西的人少给我找了钱。我抓住这些机会后就开始从爸爸妈妈给的钱里捞油水,只要让我去买东西,钱就对不上账,买东西回来,我的身上就有了零花钱。慢慢地,父母亲就习以为常了。 在初二,我也用买东西挣钱的方法对待数学课,结果发现,方法不灵了,老师教我的数学,不仅没贪污到,反而把学到的那点数学知识,又还给了老师。再加上贪玩,数学成绩就一落千丈了。在期末考试时,我的数学只考了几十分。学校研究决定,让我和几个同学留级,重上初二。(.好看的小说) 我自己倒无所谓,可黄晓雪、橡皮擦他们几个找到我,让我去求老师,请老师开开恩,给一次补考的机会。但我不想去求老师,觉得留不留级就是那么回事。 后来黄晓雪生气了,她告诉我:“李天星,如果你不要求补考,真得留了级,以后我就不理你了。你就不想想,本来咱俩一个班,来到场部后你却比我低了一年级。等你回了19中队,大舌头他们那群小孩、还有萍姐和媛姐都会笑话你的……” 我说:“笑话就笑话,有什么了不起的?” 黄晓雪说:“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那好,现在我就不理你了!” 说完话后,黄晓雪扭头就走了。想想后果,我又急忙叫住了她。 黄晓雪回来后问我:“你去不去?” 我哭丧着脸说:“就是给了我补考的机会,我也考不及格!很多数学题我都不会做!” 黄晓雪说:“这些你就别管了!让你补考你只管去就行了!” “你是让我作弊吧?”我挠了一下头说:“可数学题我不会做,如何作弊?” “你真是个大傻瓜!”黄晓雪数落我:“到时我们都会去的!一定让你补考成功!” 听了黄晓雪的话,我决定去找老师试试,看他们能否同意补考。 黄晓雪说:“你现在就去,越早越好!” 到了老师那儿,我装作痛哭流涕的样子,要求老师给我一次机会,再补考一次数学,如果再考不及格,甘心情愿留级,绝没一点怨言。 正求老师时,恰好革委会主任进来了,他笑着说:“这小子!你不会穿着裤衩去补考吧?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试试!”主任想起了我穿着裤衩上厕所的事,也让我有了补考的机会。 放假前夕,学校为我们几个同学组织了一场考试,我心跳着走进了考场。 发了考卷后,我把每道题都看了一遍,一道题我也不会做。监考老师巡场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看我一动不动,就说,这些题是最简单的,再考不及格,就不好说了。我狼狈的继续在那儿假装研究卷子,没敢接老师的话。 正在这时,黄晓雪喊了声报告就走进了教室。她跑到监考老师跟前后说,有急事需找老师。她边跟老师说话,边看我的考卷,说着话就拿起了考卷。 黄晓雪看着考卷说:“这么简单的题呀?老师您也太偏心眼了,我们考试时,题那样难,补考却这样简单,偏心眼!” 老师从黄晓雪手里拿过了卷子,放到桌子上后说:“简单?简单他们也不会做!”说完就让黄晓雪跟他到讲台上说事情。 给老师说完事黄晓雪就走了,这一走,就不见影了,我暗暗叫起苦来。 二十多分钟后,黄晓雪又在喊报告。她进来后说:“老师,李天星拿了我的笔,我现在要用!” 我说:“谁拿你的笔了?我没拿!” 黄晓雪走了过来:“就是你拿的!” 我气愤地说:“你咋这样?啥时学会了血口喷人?” 老师说:“拿了就还人家!” 我口气有些可怜地说:“我真没拿!她肯定是记错了!您不信就让她在我身上搜!” 我刚说到这儿,黄晓雪就说:“也许是我记错了,也许是你李天星记错了!‘借东西要还’可是毛主席说的,你不能赖账!”我刚想辩解,黄晓雪就指着我旁边的窗户对老师说:“老师您看,橡皮擦他们趴在窗户上想给李天星作弊呢!” 老师扭过头就看见了橡皮擦他们,他们几个正在窗前做鬼脸。老师一着急,就走到窗前大声呵斥他们,让他们离开。没两分钟,老师就把橡皮擦他们赶走了。橡皮擦他们离开窗户后,我就想大骂黄晓雪一顿,她太不够意思了。 老师把橡皮擦他们赶走后就回过了头,他对我说:“不许再往窗外看了啊!否则,考的再好也是零分!” 说着话,老师就让黄晓雪出去玩,并嘱咐她“再不要来教室了,那样会影响考试。” 看着他俩的背影,我心想,黄晓雪你也太缺德了!说的比唱得还好听,不但不帮我,还不让别人帮我。以后我要是再理你,我就不是人! 想着心事,我就恨恨地看了一眼黄晓雪的背影,恨不得上去踹她一脚…… 没想到的是,黄晓雪突然回过了头,对我笑了一下,并偷偷用手指了一下我的课桌…… 我无精打采地扫了一眼桌子,突然发现里面有一个纸团。 在我确定老师没注意时,偷偷将纸团打开了,那张纸让我的眼睛顿时发亮了考卷上的所有答案都在上面! 在这一刻,我知道,我冤枉了黄晓雪。她刚才那是在给老师作表演、用一切办法把老师的注意力吸引到别处,然后像送情报一样,把答案顺利的给了我。 这个鬼精灵的丫头,只看了几眼我的考卷,就把所有的题都记住了,她真是个伟大的天才!我在心里说,鬼丫头!我都想抱你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答案隐藏在草稿纸下面后,就开始往考卷上抄,时间不长,我就做完了所有的考题。 看着还没有人交卷,怕引起老师的怀疑,我就开始拖延时间,装模做样地检查起了考卷。等到有人交卷后,我也把考卷交了上去。 看我交了卷,老师说:“李天星,答对了几题?考不到60分可就要换教室了啊!” 我很神气地回答老师说:“考个8、90分没问题吧!这些破题多简单啊!一道题也难不住我!老师您应该给我们出些难做的题考考我们!” 老师听了我的话,眼睛里露出了蔑视的眼神,不再理我。 出了教室,就见黄晓雪和橡皮擦他们在等我,我兴奋地几步就冲到了他们面前,笑着对黄晓雪说:“大仙女,你真厉害呀!” 黄晓雪笑着说:“李天星,你就像个大傻瓜!刚才还想跟我急了呢!你真是傻得可以!” 橡皮擦他们说,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好办法帮我作弊,幸亏黄晓雪想出了好办法才救了我。 当天考试成绩就下来了,我考了75分。因为考100分会引起老师的怀疑,黄晓雪就在答卷时故意做错了几道题,给了我个补考及格的分数,使老师感觉我的成绩很正常,顺利通过了补考,理所当然地回到了原班级,我十分感激黄晓雪。 第九十五章 神秘的男女 只经过了短暂的两年初中生活,我们就发现,大家都有了变化。到初三时,很多男同学有了细细的胡须,说话声音变粗了,脖子下有了喉结……一个个具有了男子汉的雏形。 女同学也有了变化,但她们的变化好像很神秘,是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发生的…… 那时没有生理卫生方面的课程,没人给我们讲过人体和人是啥样的,我们对自己的身体的变化,还属很朦胧的时期。 有一天,我们几个正在宿舍聊天,呱哒板突然说他发育了,说是他的乳*头下有一圈硬东西,他问了他爸爸,他爸爸说那是发育。本来我们宿舍的一个男生发现自己的乳*头下发硬,怀疑是自己得了病,很害怕。呱哒板这样一说,他才放松了。我们都摸了一下自己的乳*头下面,那里的确有一圈很硬的肉。说到人体和发育的话题,大家都议论起来。 桔子皮说:“真怪了哦!这些女生在上体育课时,体育老师就会说,‘有了那个东西’的女同学可以出列,不用参加体育课了。‘那个东西’是啥?她们有‘那个东西’我们为啥没有?我们为什么不能不参加体育课?” 橡皮擦说:“就是!老师是偏心眼!女生们还老爱说自己‘倒霉了’,她们一倒霉,值日时就不用擦桌子扫地了,活都让男生干了,实际还是男生倒霉。” 我觉得桔子皮和橡皮擦说的特别对,也觉得老师对男生不公平。不但老师不公平,商店的也不公平。商店每次进了红糖,从不卖给男生,只卖给女生,好像女生就是他们的亲妈。因买不上红糖,我还是给黄晓雪要了一些红糖后才解了馋。 大家正议论着,四和尚跳到了床上,眉飞色舞地说:“女生的东西比咱们多!她们老在后面说什么‘带’不带的,好像她们都有,就咱们没有!” 橡皮擦也爬到了床上,他对四和尚说:“你懂什么?那叫‘越紧带(月经带)’,是女生例假休息时和上体育课时用的!有一次我在我姐姐床上找东西,翻开了褥子就见了‘越紧带’,我把它戴在了头上,越勒越紧。我妈发现了,说我是找死,差点揍我一顿。她说那是我姐姐的‘越紧带’,是例假休息时和上体育课时用的,不许我动。她们有例假我们为什么没有?如果咱们有例假,就可以跑远处去玩!女生们还会说谎,动不动就……”说着话,橡皮擦就学着女生的腔调说:“‘今天我不方便,’找借口不参加劳动,不参加各项活动。老师就跟傻子似的,还真同意了。有次我不想去劳动,就学女生说自己不方便,被老师臭骂了一顿!老师真会向着女生呀!” 大家议论来议论去,都认为女生处处都在搞特殊化,好像她们比男生多了点啥似的。 有一天天气挺热,我们班的大部分男生都去砖瓦场大水池洗澡,那天我也去了。 在那里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想在脱了裤子后找个浅水处洗澡。我在无意间看了一下自己的下体,被吓的差点当场昏过去!下体部位竟然出现了一些绒毛!惊恐之余,我一下就用手捂住了隐私部位,生怕被别人看见后受到嘲笑。 一个大我几岁的同学见状笑了起来,他说:“不用捂!大家都是这样!” 我偷看了一下周围的同学,可不,真是这样。那些同学看看自己,都害怕了。 那个岁数大的同学说:“怕什么!男人都是这样!我爸爸的比这黑得多,粗得多,就像牛毛!不信你们就回家看看大人的!” 这样,大家才安静下来。但人体究竟要变成啥样,有啥功能,我们还是不知道。 同学们在最后一学期都在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大部分都不想上高中,都想尽快参加工作。 我的理想是想成为一名司机,因为这里的交通太不方便了,会开车就可以更好地为大家服务,搞运输时还可以去省会玩玩。黄晓雪的理想是想当个医生,想用行动改变落后的医疗状况。但是,那个年代,想实现理想谈何容易,人的命运都是被别人掌握着,想也是空想,能实现理想的人屈指可数。 我的父亲不赞成小小的我过早地参加工作,强令我必须读完高中再上班。当时心里很苦恼,但还没有敢于违抗父亲旨意的胆量,天天思考着如何对付父亲才能不去上高中。黄晓雪的出路她的父亲也已经给她丈量好,让她毕业后就参加工作,哪怕是种地只要有工资就得去。虽然黄晓雪学习很优秀,但他认为女孩子学什么也没用。黄晓雪十分想上高中,但也不敢违抗父命,心里也很苦恼。 我俩的苦恼不一样,但想发泄的心情却一样。 一个星期天,黄晓雪求我教她滑冰。 那时候,农场的大部分男孩都会滑冰。滑冰鞋是自己制作的,很简单,只要找两块和脚大小差不多的木板,将八号铁丝固定在上面,前后安装几个木螺丝做抓钩就变成了一双“冰鞋”。再用鞋带将它固定在脚上,到冰面上滑起冰来也是飞快。我在滑冰队伍中算个佼佼者,无论滑冰速度、难度、转弯、刹车等冰上技巧等都在前一、二名。所以,我教黄晓雪滑冰根本不存在问题。 学校后山有一个山洼,就是通往传说有大蟒那地方的路上。每年用不完的水都往里面放,慢慢就形成了一个人工湖。那里没什么景色,但到冬天它就变成了一个宽阔巨大的天然滑冰场。就算是那地方真有大蟒,在那个季节它也冬眠了,大家都不害怕了,会滑冰的孩子都去那里玩。 在那里,黄晓雪穿上滑冰鞋后就想在冰上跑起来,但上去后就被摔出了十几米远。那天她摔了无数个跟头后马马虎虎算是能够在冰面上站立了。 休息时,我们坐在冰湖的边上聊起了未来,对以后充满了憧憬。黄晓雪告诉我,她上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我写信,还要把欠我的钱寄给我,而且每个月都会寄一些钱给我,让我的学生时代过得更充实一些…… 玩够了后我俩回学校,在快要到学校时,我突然发现,黄晓雪的胸部比原来高出了许多,她的身体在过去不是这样的。 我停下脚步,黄晓雪也站住了,我问黄晓雪:“咱俩关系好吗?” 她故意说:“算可以吧!” 我拉着脸说:“最近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黄晓雪一脸惊愕地说:“啥?我瞒你什么了?” 我有些痛苦地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吧?” “没有啊!”黄晓雪显得很惊讶。 “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是怕去医院后我给你买东西吧?”我有些不满地说。 “你说的是啥呀?今天咋这样莫名其妙!去医院?什么乱七八糟的!”黄晓雪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也瞪着她说:“有病就应该去看,不能掖着藏着,那样对身体没好处。”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有些想喊似地说:“我有啥病?李天星你发神经了吧!” “你自己看看!”我也想喊了:“你的胸部都肿成那样了,还说没病?还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黄晓雪的脸一下红透了,她低着头说:“李天星,你流氓!”说完话捂着脸就跑了。 黄晓雪的话让我愣在了那儿,她跑得没影了,我才缓过神来。我流氓?我流什么氓了?这真是好心不得好报,你黄晓雪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想了一下后,我决心不管她了,爱有病就有病吧,反正与我无关。 在后来,我突然发现女生们的胸部都有些肿胀,难道她们都有病了?但想想不对头,胸部肿胀不会具有传染性吧!奇怪的是,她们那肿胀的胸部出现在眼前时,男生们就会有些冲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几天后,我们的宿舍搬到了新建的住房,远离了女生宿舍。没多久,场部一个新婚的干部也在我们宿舍旁边住下了,那里的一间宿舍被他借去,改造成了这人的新房。我们在没水喝时,总去给这个干部要水喝,在这个过程中,大家发现那个新娘很漂亮,她的胸部也是鼓着、肿着的。 在没发现女生们的胸部发肿时,我们男生从未注意过她们的胸部。有了这样的发现后,男生们就好像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一样,都会注意女人的胸部了,对女人的胸部还有些着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一天,我和四和尚去这个干部家要水喝,在快要走到他们家时,听到新娘在小声喊:“不要!不要!嗯嗯!你坏……” 我俩走到他们门口时,那门没关,我们看见干部的手正伸在新娘的衣服里,在新娘的胸部舞动着。见了我俩,那个干部“嗖”的一下就将手抽了出来,有些紧张地问我俩:“这俩小子!你们要干啥?” 我告诉他是来要水喝的,新娘赶紧给我俩倒了水后就把我俩打发走了。 在路上,四和尚奇怪地问我:“那个干部把手伸进新娘的衣服里干啥?” 我很“内行”地说:“那是新娘病了,胸肿了,干部正在给她揉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送医院治一下不就好了吗?” 四和尚说:“可能是新娘怕到医院打针吧!打针有啥关系?就疼一下。这揉起来,那得多疼啊!” 后来四和尚把这事告诉了胖翻译,胖翻译见了我后就说我是个傻瓜。他趴在我耳朵上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女生的胸部不是肿了,胸部的那个东西是奶,是乳*房!女生长大了,奶就长大了!” 我很奇怪地问胖翻译:“你也长大了,你的奶怎么不跟着长?” 胖翻译神秘地说:“可能是时间还没到吧!也可能是男生的不长,女生的才长!” 我问胖翻译这是谁告诉他的,可他不说,我怀疑是蓝菜花给他说的。 听了胖翻译的话后,我就很狼狈,都不好意思见黄晓雪了。那几天黄晓雪也躲着我,远远地看见我脸就红了,总会找个理由躲开我。 看着黄晓雪那个样子,又看看自己这个样子,我更加感到狼狈。最后想想,管他呢!反正你黄晓雪和我一样,都是爸妈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或是从山沟里拾来的,都是没人教,谁也别怪谁吧! 那以后,我和黄晓雪的话就少了,在人多的地方基本不说话。 随着时间,我俩都慢慢忘了这事,以后说话时,谁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第九十六章 毕业前夕 我们就要毕业了,大家的心情都不一样,有些同学急着回家,想尽快填表参加工作。有的同学并不着急,因为学生生活还得继续,等着开了学还得回学校,我就是属于这一种。 橡皮擦、四和尚、胖翻译、蓝菜花、呱哒板、李雪梅、桔子皮和我都接到了父命,要继续上高中深造,继续学生生涯;黄晓雪和李拐子也接到了父命,要他们参加工作挣钱。 我们这群同学里,只有李拐子自己高兴,因为他早就厌恶了学习,早想另立门户脱离家庭的管束,自由自在地生活。其他几个人,心情都不太好。 本来我的心情就不太好,一件事让我的心情更不好了。有一天胖翻译把我叫出了宿舍,他偷着告诉我,一个男生给黄晓雪写了信,意思是要和黄晓雪谈恋爱,胖翻译说这是蓝菜花告诉他的。看我没吭声,胖翻译说:“跟咱们好的女生怎么能跟别的男生好?你发动一下大家,打这小子一顿吧!反正毕业证已经到手了,老师也不敢管了。” 我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不会这样复杂,男生给黄晓雪写信有可能,但黄晓雪肯定不会答应,我有这个把握。黄晓雪已经和我接触这么长时间了,我了解她。 看着胖翻译我笑了一下:“你是在传播谣言吧?如果黄晓雪接到这样的信,她还不告诉大家?” “你傻呀!”胖翻译推了我一下:“这种事有往外说的吗?蓝菜花偷看了那封信才知道的!她不让我告诉别人。” “就算是有这种事,黄晓雪也不会答应那个男生,咱们都是她的好朋友,她不会丢了朋友去和那个男生做朋友。这样吧,你让蓝菜花注意一下这件事,黄晓雪真有变化了,咱们再收拾那个男生也来得及。” 胖翻译听我说得有些道理,就不再做声了。 听了胖翻译说的事后,其实我很窝火,但忍着没表现出来。我有我的打算,我想试探一下黄晓雪,让她自己把信的事情说出来。 事情也凑巧,第二天橡皮擦就来叫大家,说他父母说的,我们几个初中毕业了,让我们几个到他家吃一顿饭,庆贺我们完成了初中学业。 在橡皮擦家里,他的父母都去厨房忙了,我们几个聊天时,我就故意说起给四和尚他妈看信的事,并对大家说,谁有看不懂的信,我愿意帮着看。说完后,我笑着对黄晓雪说:“黄仙女,如果你的信多得看不过来,我十分乐意帮你看。” 黄晓雪看了我一眼:“我才没啥信让你帮着看,谁会有那么多的信?李天星,是你的信多得看不过来吧?” “谁会给我写信?”我也看了一眼黄晓雪:“就咱这德兴,男生不会给我写信,女生更不会给我写信。难道你也和我一样,遇不到邮差?” 我的话一说完,黄晓雪的脸就红了,她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理我,和蓝菜花、李雪梅说起了话。 她的这个动作,让我确认了胖翻译说的是真的,当时就觉得心里有股火要冒出来。但当着这么多的同学,我忍住了,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在哭泣。由于心情,饭也没吃好。 从橡皮擦家里出来后,我把几个男生召集到了一起,准备进行一场战争。 男生们到齐后,我正在想怎么说打架的事,黄晓雪和蓝菜花、李雪梅走了过来。 可能是看着我像是要出征的样子,黄晓雪笑着说:“李天星,我怎么看着你像是要上战场?不会是又要去干坏事吧!” 那几个男生笑着说:“李天星一脸严肃,把我们叫来难道是上战场去和苏修打仗?我们还没闹清他叫我们干啥。” 我强装笑容回答黄晓雪:“男人就是打仗的料,对敌人不打不行,如果说打敌人就是干坏事,这样的坏事就要多干……” 我的话还没说完,有个女生叫着黄晓雪的名字跑了过来,她把黄晓雪拉到了一边后,和黄晓雪耳语起来。 黄晓雪和那个女生说着话,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原来是那个女生递给她一个信封,她不要。紧接着,就从黄晓雪嘴里蹦出了那个男生的名字,她的声音就更大了起来:“就他那个德兴,也不照照镜子,你告诉他,让他别再做梦了!真的,我看见他就恶心!别让他再打搅我了!如果他再这样,我就要找老师了!” 黄晓雪说完后,那个女生有些惊慌的走了。 黄晓雪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的那股火马上就熄灭了。我笑着大喊了一声黄晓雪,她笑着走了过来:“李天星你又发神经了吧!这大呼小喝的,你不怕吓死我?” “吓啥?”我的脸上和心里都在笑:“橡皮擦刚才说给你买糖吃呢,我们都可以占便宜……” “哎哎哎!李天星,我啥时说给黄晓雪买糖了……”我的话还没说完,橡皮擦就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推了一把橡皮擦:“你刚才才说的呀!你说初中毕业了,同学们再见面就不容易了。本来想请我们下饭馆,可这里连个牛肉粉汤馆都没有,你就说要请黄晓雪吃糖,吃饼干,吃高粱饴、吃栗子羹……让我们跟着黄晓雪占便宜,我们不去你就急了……” “李天星,这是他妈的我说的吗……” 我捅了橡皮擦一下:“现在我们同意和黄晓雪一起去了……” “行行行!算老子倒霉,李天星你也太会敲竹杠了,你咋不说你请黄晓雪让我们跟着沾光?遇到花钱的事就是老子的事,我服你了!大家走吧!” 在去商店的路上,黄晓雪偷着看了我好几次。我猜想,她和那个女生声音很大的说话,目的是让我听吧。 后来,我总想问问男生给她写信的事,可是没什么借口,这个口也张不开,黄晓雪也没说起过这事。 放假回家后,因我们已长大,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疯玩了,加上懂得了男女有别,我和黄晓雪基本上不在一起玩了,每次见面也变成了很正规的“正式”见面,小时候玩的游戏也远离了我们。 在快要度过假期时,我听到了黄晓雪、李拐子和其他同学已经填表,就要走上工作岗位的消息。这个消息对我刺激很大,我是既羡慕他们,又恨自己没胆量推翻爸爸的决定。思来想去,我决定拼一下,自己来决定自己的人生,躲开爸爸,走自己的路。 在一个早晨,我给父母留下了一封信,趁他们还没起床,在中队门口截了一辆大卡车,不顾一切地爬到了车上…… 第九十七章 陷入困境 为了防止被父母发现,我不顾一切的上了汽车,司机问了一句“去哪里?”我没顾上回答,只是气喘吁吁的用手指了一下前方。汽车启动后,我才喘了口气。 汽车行驶着,我的思想也活跃了起来。车开得很快,一会儿就可以到达场部,下了车我就去报名,接着就填表,转眼就变得有工作了。从此,我将自己养活自己,凭劳动自食其力。爸爸妈妈知道后,就晚了。他们一定会生气,我会把自己的工资寄一半给他们,到时拿到了钱,不仅不会再生气,还会夸奖我。想到兴奋处,我大喊了一句:我自由了!我要有工作了! 我的声音刚落,汽车就一个急刹车停下了,司机把脑袋伸出驾驶室抬头看着我说:“你要下去?这里没有人烟,你是想喂狼吗?” 我狼狈的对司机说:“我不下去,您听错了!” 司机笑着说:“不要乱喊了,乱喊影响我驾驶,到了地方你拍拍驾驶室就行了。” 为了让自己的憧憬更真实、更美妙一些,我用背靠着汽车大箱坐了下来,在心里说:黄晓雪,为我高兴吧!咱俩一起参加了工作,那是多惬意的事!到时我开汽车,你当医生,出诊时,我就用大汽车送你去。我觉得黄晓雪穿了一件白大褂,就坐在我的跟前,我正驾驶汽车在原野上奔驰…… 正在遐想着,父母突然出现在了眼前,爸爸在责备我,妈妈在流眼泪。黄晓雪也突然出现了,她搀着妈妈的胳膊,帮着爸爸指责我,说我不懂事,让老人担惊受怕。 我又想起了那几个同学,如果我们一起参加工作那多美好,还是和上学一样,大家天天厮守在一起。没了老师、家长的管理,我们就会像小鸟一样自由。 参加工作后,我挣上第一份工资应该怎么办?我在心里盘算着先给父母一半儿的工资,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接下来,我会给黄晓雪买一件东西。新衣服我买不起,就给她买上一双漂亮的鞋,让她靓丽的出现在人们面前。再接着,我就会买上一些手抓羊肉,大吃大喝一顿,好好解一下馋。 正想着,我发现汽车后面有个鹿群,它们正在悠闲地吃草,不远处,有几只黑熊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这群鹿,妄图弄只鹿打牙祭。可是,这群鹿并不在乎这几只黑熊,它知道,只要它跑起来,黑熊连鹿屁的味道都闻不到。 所说是这样,我还是为鹿担心。你别看那些黑熊个小腿短,但它力大无比。如果鹿被它捉住,黑熊不用咬,只许挥起熊掌,一下就可以拍烂鹿的脑袋。 鹿的真正天敌是草原狼,那些精灵是鹿的噩梦。狼会守在鹿群迁徙的路上,对鹿群进行围追堵截。虽说鹿跑得比狼快,可它的耐性远远比不上狼。狼在鹿群跑不动时,就会捕捉落在最后的鹿大快朵颐,鹿群很害怕狼。 汽车离鹿群渐渐远去,我又在草地上看见了黄羊、藏羚羊和一群群的野驴……这里是食草动物的天堂,也是食肉动物的食堂。 大卡车飞奔着,我突然觉得眼前的景物有些眼熟,让人感到似曾相识……我的大脑像台机器快速的旋转起来,过往的画面一页页飘过脑海……突然,小时候遇到的那支地质队出现在了眼前,那个小车司机正在对着我微笑我想起来了,我和黄晓雪、四和尚、胖翻译、蓝菜花曾随那个司机来过这里…… 那一天,小车司机要来这里接下山的地质队员,我们坐车和他一起来到了这里。汽车在草地上上行驶一会儿后,就陷进了沙地里,司机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汽车爬出来。无奈的他,把我们几个留在车里,他徒步去附近找拖拉机来拖汽车。 司机临走时告诉我们,谁也不准下车,这里有野兽。就是想解手也得憋着,等他回来再解决。从司机的话里,我们知道,大家已经到了一个叫做新哲的劳改农场的地界,它的一个大队离这不远。 司机走后,黄晓雪和蓝菜花就害怕了,我装着大人的样子表态、发誓,才使她俩安静下来。为了让黄晓雪开心,我又学着司机的样子,发动着了汽车,像他挂档那样,把前进挡、倒车档都用遍了,也没使汽车走出沙地,反而越陷越深……在我们绝望之际,司机领来了拖拉机,让我们脱离了危难…… 想到这里,我吃惊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坐错车了!走的完全是和场部相反的方向,惊恐之时,我伸出手,拍起了驾驶室。 司机把车停下后,我惊慌的告诉他坐错了车,可司机说,不能在这里下车,下了车,我连晚上都过不去。他想了一下后说,只能把我放在附近的那个农场大队,让我在那儿给家里打电话,让家人来接我。也只能这样了,无奈的我只好在那个大队下了车。 看着这个陌生的大队,我感到孤单极了,一种孤雁离群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我真想大哭一场…… 我摸了一下口袋,里面的五元钱是我的全部家产,我要用这些钱吃饭、住招待所、给家里打电话…… 到了那个大队只有两间房的招待所后,人家拒绝我留宿,原因是我没有证明。我要用大队的电话和家人沟通,也遭到了拒绝,原因是这个大队不能打长途。无助、绝望的我,跑到一个僻静处大哭了一场。 肚子饿了的时候,我想起了爸爸妈妈,想到大家正是一根藤上的苦瓜的年代,我试探着找人家,要用钱买他们的饭,也遭到了拒绝。给人们说尽了好话,一天也没吃上一顿饭。夜晚即将降临时,一个阿姨偷偷给我拿来两个馒头,她说大家都说我是个小特务,问我是不是。我告诉了阿姨我的家在哪里,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可她半信半疑。 夜晚来临后,我在一个鸡窝上发现了个大木箱,里面铺着麦草那是供鸡下蛋时用的,现在变成了我的住处。我钻进了木箱,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度过第一夜…… 前半夜还算好过,天不算太冷。钻进木箱后,极度疲惫的我就进入了梦乡…… 黄晓雪突然推醒了我,她哭着说:“李天星,你既不听话,又不嫌丢人!鸡窝是人住的地方吗?家里那么暖和你不住,偏要住在这种破地方,你看看你的身上,到处是鸡屎和麦草,你还有脸再见我吗?” 我给她解释为什么来到了这里,她不听,大声的哭泣着让我回家,眼泪大把的滴在了我的身上,让我感到很凉、很凉,最后被凉醒了……这个梦让我哭了一场,后半夜的冷,让我再不能合眼。 天亮后,给我馒头的阿姨找到我,她说:“孩子,人家说你肯定是个坏孩子,是到这里偷东西的,大队已经报告了派出所,今天就要来人把你带走,块躲躲吧!”说完塞给我六个馒头,两盐水瓶水,催我快走。 跑离了这个大队,我找到了公路,决定走回家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家,但不走又没别的办法。怕路上遇到野兽,我找了根粗壮的树棍,真要遇到野兽,也可以抵挡一阵。 我知道狼和熊的厉害,决计白天行走,晚上宿营。六个馒头要省着吃,水也要省着喝,否则到不了家。 可能是老天帮忙,我走了一路,都能遇见麦场,因粮食作物还没下来,场上没人居住,有的看场小屋的门是开着的,我就在那里过夜。门是锁着的,就钻进麦草里过夜。走到第四天,我兜里只剩下了半个馒头,盐水瓶里没了一滴水。可我不敢把半个馒头吃掉,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路程。 那天我出了麦场后,干渴、饥饿折磨得我眼冒金星,嗓子像是要着火。挣扎了几步后,我再没力气往前走,无力的靠在了一棵树上。这时我的理智还很清醒,心想,这是要给野兽当点心了…… 站了一会儿,我的眼前模糊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动物,它正朝我飞驰而来,我在心里说,来吧!吃了我吧!一口就把我咬死吧,让我痛快些吧……过后就眼前发黑,理智、思维不再存在…… 第九十八章 高中生活 我在迷糊中等待野兽来吃我,心中只有了一个念头:从此再见不着黄晓雪和同学们了。我只觉得野兽在舔我的脸、舔我的额头,用爪子拍打我的身体,之后就把我叼了起来甩在了它的背上。难道野兽是准备把我带回洞穴当食物或给小野兽享用?我努力的不想让自己的意识清楚了,糊里糊涂的被野兽吃掉,也许没有痛苦,而变成一种解脱。我在心里说,野兽啊,你快点吃掉我吧!你刚才舔我、用爪子戏弄我,我竟没感到有任何疼痛,有的倒像是在一个虚幻的空间中旅行,周围一片净白…… 我觉得自己被一群野兽包围着,那些长得像猫、比猫大许多倍的野兽正伸着利爪在戏弄我。我就像是一只受伤的耗子,任凭野兽们的玩耍。我想大声说,快吃我吧!别再挑衅我的尊严!可能是一只野兽听到了我的嘟囔声,它不仅没吃我,还伸出爪子对准了我的嘴,我觉得一股浓浓的汁液流进了嘴里,好香好香……那香甜的气味刺激了我,那一丝丝的热冲开了我的双眼…… 我的眼前,没有野兽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我揉了一下眼睛,看清了是一个穿着皮袄的藏族中年人,他手里端着一碗奶茶,正在用勺子喂我……我嗓子里咕噜了一下,眼泪流了下来。 这个中年人见我醒了过来,把我扶了起来,用熟练的汉话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通过和中年人的交谈,我知道了他是一个师范生,在学校学会了汉语。毕业后,由于牧民们住的很分散,建学校有困难。没有学生,他就只好又当了牧民。他正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我无力地靠在树上,接着就倒了下去,就急忙骑马到了我的跟前,用马把我驮到了他的帐房。即将昏迷过去的我,把他误认成了野兽。 中年人看我这样,用热奶茶让我醒了过来。 他知道了情况后,告诉我,他知道十九中队,他在那片草原放过牧。看着我孱弱的身体,决定让自己的老婆孩子照料我,他骑马去给我家报信。中年人笑着说:“等你爸爸来接你的时候,你就有力气了。” 把我安排好后,中年人背着叉子抢(国家给牧民配备的步枪,为了准确射击,枪筒上安有枪架,防野兽用),骑马朝十九中队走去。 在后半夜,我被马叫声惊醒了,和中年人的老婆孩子一起跑出了帐房。爸爸骑着马和那个中年人一起来了,见了我,爸爸快步走了过来,把我抱在了怀里,月光下,我看见了爸爸的眼泪,趴在爸爸的怀里,失声哭了起来。爸爸紧紧地抱着我,好像怕再失去我。我哭着从兜里掏出了那张皱皱巴巴的五元人民币,对爸爸说:“爸爸,我没乱花钱!” 爸爸难受的哽咽了:“我的傻孩子,你太傻了!”说完,已不能自己。 中年人把爸爸劝进了帐房里,他喝了一碗奶茶后就要带我上路,可中年人说,晚上走太危险,强留爸爸到第二天早上再离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爸爸坚持要走,他说,孩子的妈妈和他的同学都在等着他,早见他大家早安心。 在回家的路上,爸爸教育了我一路。我也知道了,爸爸他们去场部和其它地方寻找我的经过。就在父母绝望时,中年藏族叔叔来到了家里,知道了我的下落,爸爸当时就不顾一切的骑马和那个叔叔一起来到了草原深处……这件事情以后,爸爸和那个藏族叔叔成了好朋友,就像亲戚一样经常走动。 那天的下午,我和爸爸在五点多才回到中队,家属院门口站满了人。人群里,很多人都在笑,妈妈哭着上来抱住了我,我看见黄晓雪和蓝菜花也在哭。从妈妈怀里挣脱后,我走到了黄晓雪和蓝菜花面前,给黄晓雪说话,她不理我,我看见她的眼睛都肿了。四和尚冲过来推了我一下,笑着说:“星星,你这是被吐蕃给释放了吧!”四和尚一说完,几个同学就笑了起来。我正狼狈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黄晓雪递给四和尚一个小镜子,让四和尚把镜子给我。 我拿起小镜子照了一下,自己被吓了一跳。镜子中的我,蓬头垢面,衣服上沾着鸡粪、灰尘和草,裤子皱皱巴巴像尿布,几天没洗的脸上很脏很脏……那个曾经英俊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叫花子……怪不得四和尚说我呢,这让我想起了那个神话故事中的阿才,当时我就是这种形象。可我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看着黄晓雪,我心里说:玉凝,阿才我回来了! 等我洗完澡,换了衣服后,四和尚、胖翻译、李拐子、蓝菜花就围了过来,唯独黄晓雪站在远处没有过来。 我带着同学们走了过去:“黄晓雪,我又没惹你,脸怎么拉的那样长?”我的话说完后,她还是没理我。我看了一眼四和尚说:“难道是四和尚欠了你的钱没还?” “我才没欠她的钱呢!要欠也是胖翻译欠!”四和尚大喊起来。 “放你的狗屁!”胖翻译看四和尚说他,不干了:“老子吃西瓜都不要钱,还会欠钱?”说完就抱住了四和尚要摔跤。 “你们脸皮真厚!”黄晓雪脸上有了笑容:“李天星脸皮最厚!啥叫恬不知耻他都不知道!” “哎哎哎!黄晓雪,我怎么恬不知耻了?”我摸了一下脑袋。 “你爸爸怎么不狠揍你一顿?”黄晓雪瞪着我说:“你别回来呀!怎么不在草原上安顶账房去放羊?还没放样呢,就把自己打扮成了那个样子,多威风呀!” “那个样子咋了?”我笑了起来:“阿才不就是这个样子吗?那叫英雄本色!” “人家阿才是干啥去了?人家是去保家卫国了!你去干啥了?你是想逃学!”黄晓雪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还是笑着说:“我也一样啊,只不过就是把路走反了……”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又想哭了:“你还贫嘴,万一狼把你吃掉了,你还能参加工作吗?上高中是多好的学习机会,你却不珍惜!有你这样的人吗?干啥事都不动脑筋,你有狼厉害吗?我们几个都急哭了你知道吗……”她开始数落我…… 在几个男同学的捣乱声中,黄晓雪才不说话了。 看着黄晓雪还在难受,我举起了右手:“黄晓雪同学,各位男女同学,那天早上离家出走,是我梦游去的草原,我不是故意的。现在我同学们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主动去喂狼,去给狼当点心。如果再出现一次喂狼事件,那我就是神经病……”我的话还没说完,黄晓雪就和几个同学笑了起来。 第九十九章 高中生活(二) 开学的时候,我们几个上高中的同学都到了场部,准备在那里坐车去自治州中学。(.好看的小说)爸爸也跟我到了场部,他是怕我中途再不知去向。在学校,爸爸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才离开我。 把一切都安顿好后,我们并没上课,学校安排了一个老师来管理我们,我们称这个老师为生活老师。这个老师对我们的管理,其实就是个名义,平时我们根本见不着他。一个星期后,他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把大家集合起来后,我们才知道,他要带领我们参加劳动。这个老师是个在文革中挨整的老师,由于他的历史,不能给学生上课,怕他把学生培养坏了,就只能做些管理学生的生活和一些零杂性事物。 这次劳动,是他带领我们去捡砖头(学校要盖房,捡砖头是为了节省资金)。那些跑校生,都从家里拿来了劳动工具,给我分的劳动工具是一把旧菜刀。 老师给我们讲完注意事项后,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正在盖房子的工地。那里有很多危房被拆掉了,大部分房子是土坯房,那些没经烧制的土坯没有用,几间倒塌的青砖房是我们的目标。我们要把倒地的砖墙上的青砖用斧头分离开,再用菜刀砍掉上面的水泥粘合物,然后运回学校盖房。 本来这些倒塌的青砖房已被一些市民盯上了,他们想把青砖弄好后去卖钱(一块青砖可以卖几厘钱),可学生来了,有关单位就把这些东西给了学校。 老师给同学们分工后,一些同学专门用斧头劈砖墙,一些同学用菜刀砍砖,一些同学负责搬砖、装砖搞运输,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 我们几个男生去解手时,发现工地有很多新砖,趁人不注意,又偷了不少的新砖,生活老师知道后,假装不知道,他也想要成绩,好让学校表扬。(.好看的小说) 劳动几天后,我们弄回了很多的旧砖、新砖。校革委会的老师也不是傻子,我们这个仅有三十多人的班级(自治州有五个县,地盘大人口少,就州中学是个最高级的中学,设有高中班,再加上受当时“读书无用论”的影响,上高中的学生很少),几天就可以搬回大量的砖,仅凭劳动是不可能的。学生人数那么少,年龄又不大,劳动成果不可能这样辉煌。他们知道是咋回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在暗地里高兴。 劳动结束后,学校开始给各班级分教室,我们班被分到了东面第一个教室。这个教室边上是一片空地,下课后是个很好的活动场地。得到这个教室,男女生都欢呼起来。 学校初三的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不满意给他们分的教室,闯到我们的教室变成了“占领军”。他们把女生全部赶了出去,接着就开赶男生。那些从外县来的同学,最多的也只是有一、两个同乡,势单力薄,惹不起那些初三男生,忍气吞声的被撵出了教室。 我和四和尚他们几个上街回来听说了此事,都气的想跳起来。我问他们几个:“手痒了吗?不摆平他们,今后就没法混了,给他们点教训怎么样?” 四和尚、橡皮擦、桔子皮和胖翻译挥舞着拳头,一致同意教训一下初三男生。 进了教室后,找了个借口我们双方就打了起来。其他男生看我们几个动手了,全部冲了上来,不一会儿就把那几个初三生打趴了。那几个初中生往外跑时,领头的一个男生指着我说:“你等着,我让我表哥来收拾你!我表哥会武术!”我一挥拳头,他撒腿就跑了。 那群初中生跑了后,我们班的男生、女生都“乌拉!乌拉!”的欢呼起来。大家正高兴时,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和我们年龄差不多的男生,他后面跟着那几个挨了打的初三生。只听这个人大声喊着说:“是谁打了我表弟?有种就站出来!” 因那个初三生跑时说他表兄会武术,这个高喊的一定是他表兄。见了他,我们班的几个男生开始往后缩。 我走到了教室门口,看了他一眼,抱着手出了教室。四和尚他们几个和其他男女生都出了教室。 我斜了一眼那个会武术的:“打你表弟咋了?你不服?” 我的话刚说完,那个“表弟”就指着我说:“就是他!表哥你替我报仇!” 那个表哥说了句:“你是找死!”说完就摆出了一个架势,大声说:“看我教训你!” 我一看,这小子的架势是长拳中的“海底捞沙”,那是一个进攻招式。我也看出,这小子功夫还不到家,两腿有些抖,拳头摆放不到位。说穿了,这小子没有实战经验,用拳术制敌,不像武术表演,要摆好架势,那是为了好看,纯粹叫花拳绣腿,只有挨打的份。实用拳术,一定要做到手眼并举,关键是眼睛,架势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准备好,不能让对方看出丝毫变化,然后出奇制胜,一招制敌。他让我看出了他的招式和目的,我就有了准备,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上来后,因我早有准备,几招就将他打到了。但他不服,又摆了个“迎面扳手”的进攻姿势,速度很快的朝我袭来。 长拳是宋太祖赵匡胤发明的拳术,我一直在用同样是赵匡胤发明的“十二趟趟腿(和十二弹弹腿不同)”来应对他。随着他的袭击,我快速的来了个“曲腿待发”的招式迎接他。在他冲到跟前后,我速度极快的到了他的面前。这时,只要我的腿一动,他的下体必受重击而倒地。可我没敢这样做,因为这一招是致命的。我用左手做防护,将腿改变了方向,袭击了他的腹部。一个右勾拳在将要打到他的下颌部位时,一下停了下来。 实际上,如果他有经验,就可以立即化解我的招式,只要一侧身,我就必须改变招式,他也就躲过了危险。但他没这样做,倒下了。我的拳头没打他,他很清楚是咋回事。 这小子从地下爬起来后,我等着他的反扑。没想到他双手抱拳,对着我说:“大哥!我服了!咱们交个朋友吧!”说完话就转过头,对他身后那帮人说:“今天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老师!” 我看这小子挺义气,就说道:“交朋友就交朋友,我们也不会告诉老师。”我们肯定不会告诉老师,因为我们没有吃亏。 后来我和这个“小表哥”真成了朋友,他很义气,我俩好了一辈子。他长大后当了兵,复员后到了税务局工作。可惜的是,一天晚上喝酒出去解手再没回来,等大家找到他,已犯心脏病倒在地下,送医院没抢救过来。 我得到消息后,悲痛的差点昏过去。赶回去后,我要把他儿子带走抚养成人,可她的妻子和家人不干。离开西北时,我俩在火车站广场照了一张相片作纪念,没想到那成了他的最后一张照片。 我们的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第一次和班主任见面,我们对他很不屑。班主任的个子不高,虽年轻但头已谢顶,右面有一绺头发向左梳掩盖着光秃秃的头顶。讲到激动时,那绺头发就不听话的跑到一边露出了头顶,他要不时地用手将头发送到头顶去掩护那片不争气的地方,我们会因他的动作发笑。加上班主任不会说普通话,讲一口方言、北京腔混合在一起的独特语言,让我们更感到可笑,不把他放在眼里。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日久天长,同学们慢慢感觉到了班主任的学问和威严,对他开始服气、敬重了,再没有敢于对他不敬的。 上了高中,我们几个是一起去的,算是个小团伙吧。打了那场架,班里很多男生都跟我们有了交情,团伙就更大了。有一次食堂吃的是红烧羊肉,我啃完骨头吃完肉,顺手就将碗里的汤从窗口到了出去,没想到突然从窗口下站起了一个人,吓了我一跳。 原来,是一个高二的学哥正蹲在窗下吃羊肉,我把汤到了他一脖子。给他道歉,说好话没起一点作用,他一喊,高二的住校生就全来了,非要打架。 我和四和尚那帮初中同学都住在一个宿舍里,看到高二的这样狂,就全部出了宿舍。我们的声音一大,班上另外宿舍的同学都跑了过来。本来高二的学生就比我们班少,动起手后,学哥们全被打跑了。从此后,我们就成了主宰,他们一个个就像是猫面前的耗子,见了我们就胆战心惊的。 那时男生宿舍是没有锁的,晚上关上门就睡觉,我们就开始折腾那些高二的住校生。我们小时候很坏,发明了一个叫“点天灯”的恶作剧玩法。就是把火柴点着,在火柴杆烧成黑色的碳时,用火柴盒将火压灭,然后跑进高二的宿舍,用牙膏将碳粘在住校生的鼻子上、脸上或额头上,然后用火柴点着碳。那碳就像鞭炮的炮捻,燃烧的很快,烧到皮肤处,那里立即就会起个水泡,疼得要命。还有个恶作剧叫做“挤牛奶”,就是直接把牙膏挤在别人的鼻子里。那滋味很不好受,不把鼻子洗干净了,就睡不着觉。 每当我们听到高二住校生被烧得叽哩哇啦乱叫,或半夜三更去自来水那里洗鼻子时,都会很兴奋。 第一百章 高中生活(三) 上高中一段时间后,慢慢就熟悉了高中生活,一切都随自然了。[.超多好看小说]空闲时,我在想黄晓雪他们现在在干啥,不知分配了啥工作。有一天我们几个同学在一起玩时,蓝菜花拿出了一封信,那是黄晓雪写给她的。在这封信里,黄晓雪问候了每个同学,提到最多的是我。她让蓝菜花告诉我,不能再打架干坏事了。信中说:“你提醒一下李天星,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放荡不羁,无约无束了。” 我知道这是蓝菜花把我们打架的事告诉了黄晓雪,我觉得打架是男生天生的个性,不打架就长不大。大家正说着黄晓雪的信,蓝菜花突然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那是黄晓雪的照片,她穿着一件蓝大褂(工作服),发型还是留着两个辫子的那种。她在照片上微笑着,人显得很漂亮,好像要给我说话。黄晓雪已经分配了工作,在商店当了售货员。 几个同学把相片抢了过去,轮流看了起来。四和尚看相片后,把相片翻了过来。他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后,嘴里突然说:“送给李天星同学留念。”一听四和尚这样说,几个同学就抢起相片,都开始看相片后面的字。 我把相片抢过来后,看到相片后面果然有四和尚念的那样的话,当时就感到很不自在,脸上开始发烫。那字是用铅笔写的。几个同学开始给我开玩笑,弄得我很狼狈。为了掩饰自己,我把相片装进了口袋里:“既然是黄晓雪给我的相片,我就装起来了啊!” 这件事情以后,我就不敢在同学们面前提起黄晓雪了,总觉得说起她就很狼狈,像是干了啥坏事。 几天后,我在无人处,又拿出了黄晓雪的照片,一边欣赏一边对着照片说:“黄丫头,这就是恋爱吗?如果是,咱俩就恋爱吧!我觉得挺甜蜜呢!”我准备给黄晓雪写封信,开始恋爱。 从小到大,我还没写过恋爱方面的信,不知道这信应该怎么写,要在信上说些什么,怎么称呼黄晓雪。想了一天也没想好怎么写信。后来想想,应该找胖翻译取取经,因他和蓝菜花恋爱过,有这种经历,一定会写恋爱信。 我把胖翻译约出去后,拐弯抹角的说起了写信的事。因不好意思把恋爱这事说清楚,胖翻译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当时我急得出了一头汗,也没让胖翻译知道我要干什么。后来一着急,就说起了胖翻译和蓝菜花的事。谁知胖翻译一口否认他还在和蓝菜花恋爱,说是他俩早不恋爱了。 我知道这小子在说谎,他和蓝菜花就生活在我们面前,他那点小伎俩骗不了我。[]在我的严词拷问下,胖翻译不得不承认他和蓝菜花还好着,胖翻译求我别告诉老师。 我举着手说:“胖翻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咱俩是哥儿们,我能出卖你吗?本人就是江姐一样的英雄人物,就是给我灌辣椒水、钉竹签、坐老虎凳也不会出卖你。可你也应该帮帮我呀……” 我一边说,一边把黄晓雪的相片拿了出来,在手里玩了起来。 “我能帮你啥?”胖翻译有些不解地问我。 “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别人帮不了我,因为你有实战经验。”我一边玩相片一边回答胖翻译。 胖翻译抹了一下脑袋说:“我有实战经验?我又没打过仗,哪来的实战经验?” 我还是在玩相片:“写信,你不会写信吗?” “信谁不会写?李天星,你的语文比我好,信应该比我写的好呀!” “那种信,不是平常的信,平常的信谁不会写?让我给我爹写信,可以写上四、五张。可是,那种信,我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那种信……” 我刚说到这里,胖翻译发现了我手里的相片:“谁的相片?玩得这么起劲?” 说完话,胖翻译就从我手里把相片拿了过去,接着就“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发神经了吧!胖翻译你笑啥?” “哈哈哈!” “咋了神经病?这是黄晓雪,难道你不认识了?”我觉得这个胖翻译犯病了。 “呵呵,黄晓雪我能不认识?我是笑……” “笑啥?快说!”我捅了胖翻译一下。 “你还在那儿美呢,蓝菜花准备把黄晓雪的相片要回去!”胖翻译一边笑,一边看着我。 “蓝菜花要相片?这相片是给我的,你仔细看看后面的字。” “哈哈!你上当了李天星,黄晓雪的照片是寄给蓝菜花的,她只是说让大家看看,又没送给你。”胖翻译一副讥笑我的样子。 我有些迷惑的看了一眼胖翻译:“那照片上的字……” “哈哈!”胖翻译又笑了起来,“大傻瓜,你仔细看看那字,看看是谁写的!” 我把照片翻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下那行字,这才发现,字不是黄晓雪写的,是模仿她的笔迹写出来的。 “他妈的!这是谁干的?”我把照片装进了兜里,瞪着眼问胖翻译。 “你也有上当的时候?”胖翻译还在笑。“那是蓝菜花模仿黄晓雪的笔迹写上去的,她是为了试探你!” “他妈的!这小娘们,差点让老子出丑!这照片没收了,她想要老子也不给她!”我有些狼狈。 “你出丑?出啥丑?”胖翻译不笑了。 “那个、那个……我本来就不相信那字是黄晓雪写的,想把它擦掉,写上‘送给胖翻译同学留念’,然后再戏弄你。幸亏没这样做,否则蓝菜花一定和你打架。” 胖翻译推了我一下:“别瞎扯了!你要求我干啥?说吧!” “我求你啥?逗逗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是逗你玩呢,我能有事求你?简直是笑话!” 胖翻译悻悻地说:“你也太坏了,尽戏弄人,老子又上了你一会当。” 事后,我感到真是万幸,这“恋爱信”幸亏没写,如果写了,不就成笑话了吗。 几天后,我找到了蓝菜花,把她臭骂了一顿,告诉她“那最好的女同学开玩笑,你也太缺德了。” 蓝菜花笑着说:“我就是看你是啥举动,看你是不是真喜欢黄晓雪。要不要我给晓雪写封信,就说你喜欢她?” “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很严肃的看着蓝菜花说。“人家黄晓雪现在是个工作人员,我只是一个高中生,风马牛不相及,不要给老子添乱行不行?鉴于你这样坏,黄晓雪的照片我没收了,今后不准提要照片的事,提了也不给你!” 以后我就把黄晓雪的照片放在了箱子里。 第一百零一章 高中生活(四) 这件事让我既尴尬又难受,黄晓雪心里没有你,你瞎激动啥?可蓝菜花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想想又觉得很正常,人家是女生,为什么要给你一个男生写信?慢慢的,我就把这件事忘掉了。(.无弹窗广告) 大概二十多天后,那天课间休息,蓝菜花托胖翻译叫我,说是有事给我说。见了蓝菜花后,她笑眯眯地说,黄晓雪又给她来信了,在信中问了我的情况,还让蓝菜花把她工作单位的地址告诉我。蓝菜花有些狡黠地说:“我还把你抢照片的事告诉晓雪了……” 还没等蓝菜花说完,我就打断她说:“你尽给老子造谣,我啥时抢照片了?那是你给我的!哎,黄晓雪是咋说的?” “她在信中没说什么,只问了你的情况,让我告诉你她的地址,让你在放假时和大家一起去找她玩,就这些,没别的。”蓝菜花轻描淡写的回答我。 “把地址给你了,你就给黄晓雪写封信,把你抢照片的英雄壮举给黄晓雪讲讲,说不定她还会表扬你呢!”胖翻译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的那样对我说。 “我才不给她写信呢!你俩是合伙戏弄我吧?老子才不会上你们的当!” 看我这样说,胖翻译和蓝菜花都不承认是戏弄我,我还想再说他俩时,上课的铃声响了。 胖翻译的话还真勾起了我的心思,黄晓雪把地址告诉我是啥意思?她完全可以给我写信,没必要在蓝菜花那儿问这问那,给我来封信就啥都知道了,真是多此一举。难道她给我地址是为了让给她写信?但为何不明说? 不管她黄晓雪怎么想,我想大着胆子给她写封信,看她给不给我回信。下课后我没回宿舍,等同学们都走后,我趴在课桌上开始给她写信。(.好看的小说) 信写了一遍又一遍,撕了一张又一张,熬了几个小时,终于写完了给她的第一封信。信上也就是一般同学似的问候,让我写的满头是汗。 上了高中,我们等于长大了,人也更能吃了,31斤粮食定量对我们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州中学的伙食要比农场中学贵得多,菜里有点肉就要好几毛钱,一个红烧羊肉,食堂要卖五毛钱,虽说好吃,但经常吃就吃不起了。那时候,几乎每个晚上都要饿肚子,让人很难受。后来,我们发现,藕粉或粉面(淀粉)用水煮一下或用开水烫一下,既好吃还解饿,还不贵。 那天,我和四和尚几个人跑到商店,要买藕粉、粉面,可这些东西要粮票,我们没有粮票。正在感到遗憾时,售货员拿出一样东西,说是这东西不要粮票,可以买给我们。我看了一下,包装盒上印的是“代藕粉”,也可以用开水烫着吃。没有糖票,我们就买了一些糖精(从煤里提炼而来,非常甜,放多就苦了),拿回去后就用开水烫上了,味道和真藕粉一样。从此,每到晚上饿了的时候,我们就用代藕粉驱除饥饿。长大后才知道,那个代藕粉根本就没任何营养,不知道是用啥做的,那糖精吃了还有害,吃这些东西,完全是欺骗肚子。 有一天,我接到一封信,信封上是19中队的地址,看来是我家来的信。 打开后,我就发现不是我家来的信,而是黄晓雪写的信。信里也是按同学的口气写的,只是多了些对我的关心。她随信还给我寄来一张照片,那是她穿着藏族演出服照的,照的很漂亮。(.好看的小说)黄晓雪带着藏族妇女戴的那种帽子,活像一个美丽的藏族姑娘。这是她的一张全身照,藏族服装配上她穿的藏族靴子,要多好看有多好看。看着她的照片,我都有些激动了。我轻声对照片说:黄晓雪,你真漂亮!让我亲一下,抱一下好吗?说完这话,我的脸就红了。 黄晓雪在信中说:不要告诉同学们我给你写信了,可别再耍二百五,啥都给别人说。照片也不许给其他同学看,就你自己看,你可记住啊! 原来,她把地址写成19中队,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是她写的信。我觉得她很怪,这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这又不是特务之间传递情报,有啥可怕的。既然她有要求,我就不让人知道吧。 给黄晓雪写回信时,我就自然了,不像写第一封信,很快就写好了。我告诉了她晚上饿肚子,用代藕粉充饥的事,还告诉她,代藕粉很好吃,糖精很甜。 时间不长,我就收到了黄晓雪的第二封回信,在这封信上,她埋怨我不早告诉她挨饿的事,信纸上有明显的泪痕。黄晓雪在信中说,她要让我的学生时代过得幸福、美满,不留下任何遗憾。她说:看到好吃的菜,就去买,吃饱吃够,你正在长身体,可别亏了自己。我这次随信给你寄去十元钱,用完了我就会再给你寄,算是我还你的吧! 看完她的信,我心里难受起来,她刚参加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不到三十元,给我十元,她怎么过?我提笔给她写了信,让她再不要寄钱。她这样做,我会很难受。 时间不长,我就收到了汇款通知,那上面的地址还是19中队,汇款人的名字填的是我爸爸的名字,几个同学看到后,都很羡慕我。 取出十元钱,我的心在哭泣,她也在长身体,可为了我,啥都不顾了。我暗暗叮嘱自己,这些钱一分也不能花,有机会时还给她。 从此,我和黄晓雪就经常通信了,我俩收到对方的信,都没耽误过回信。这一切,都是瞒着同学们进行的,谁也不知道我俩有互相通信这条“热线”。只有胖翻译和蓝菜花觉得奇怪,因为在以后,黄晓雪给蓝菜花的每封信中,她再没提起过我。 有一天,蓝菜花接到了黄晓雪的信,胖翻译也看了信,他对我说:“李天星,你得罪黄晓雪了吧?她的每封信,都会提起我们几个,唯独没说过你,你肯定怎么她了。” 我笑着说:“我得罪她?我俩不说远在千里也是远在百里吧?见都见不上她,何谈得罪?可能是黄晓雪变仙女了,顾不上理我了。她不理我,我理她,放假的时候,你们陪我去找她,问问她是咋回事。” “行!”胖翻译大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们都陪你去,到时开黄晓雪的批判会,让她老实交代,为什么不提李天星!” 胖翻译的话一说完,我就在心里想,这一对傻瓜,我和黄晓雪是啥人?要把我俩派到国外当特务不,当情报人员,那可是最优秀的。 到了冬天后,学校给各宿舍发了炉子,但没发煤,煤要学生自己掏钱买。在农场上学时,冬天的煤都是公家免费供应的,上了高中可好,还要自己花钱取暖。我们这些男生,家长给的那点钱吃饭刚勉强够,如果再凑钱买煤,肯定就要饿肚子。 女生们老实,她们都凑了钱买了煤,不过买的很少,只是在晚上让炉子着一会儿,屋里有了一点热气后就把火封上了,那是为了省煤度过冬天。 我们这些男生,没有一个出钱买煤的,入冬后就开始挨冻。每天晚上睡觉,都是哆嗦着钻进冰冷的被窝,把头蒙在被子里,靠自身热量和那点哈气取暖。到了早上,谁也不想起床。宿舍就跟冰窖一样,离开被窝就会冻得浑身发抖,穿上冰冷的衣服后,要半个多小时才能暖和过来。我们都是在上课的铃声即将响起来后,才快速地穿上衣裤,再飞也似的跑到教室。因为晚上打的洗脸水全部变成了冰,我们就把洗脸这道工序给省略了。一般情况下,七天洗一次脸,一个月洗一次脚。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人越来越受不了,宿舍已变成冷库了。看着老师不管不问,我想到了自救。 那天晚上,我问几个同学,敢不敢去偷煤。同学们说,那有啥不敢的?可偷回来放哪里?到时老师一查就发现了,没地方存放。 我让四和尚他们几个出去找了几把铁锨,我拿上一把后就开始在宿舍中间挖了起来,一个小坑出现后,几个同学就明白了是咋回事。大家都动手后,在宿舍中间挖了一个大坑。夜深人静后,我们找了一辆架子车,在老师的办公室前、教室前开始弄煤。也不知道是到了几点,煤砖就把那个坑填满了,留出几块儿晚上烧的煤后,我们用土把煤掩埋起来。 炉子点着后,屋里暖和极了,大家都洗了冬天的第一次脸和脚,然后惬意的钻进了被窝,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的上午,校革委会把全体住校男生集合了起来,让大家交代是哪个宿舍偷了煤,各个宿舍的学生都不承认。看住校生这个样子,老师组织了起来,挨着宿舍进行检查。走到最后一个宿舍时,老师们也没找到一块儿煤。后来校革委会主任判断,这煤一定是让校外的人给偷去了,大骂了大门口的值班的一顿,又在小后门那儿安排了值班的,就算是了事了。我们偷的那些煤,一个冬天也没烧完。 第一百零二章 高中生活(五) 有了煤,冬天就并不漫长,暖暖和和上学、睡觉,闭上眼,睁开眼就到了放寒假。(.无弹窗广告)在大家要回家的那一天,我提建议一起去看黄晓雪、李雪梅、李拐子、呱哒板。 说起来非常巧,黄晓雪他们几个一起分配到了一个叫东沟劳改农场的地方工作,李雪梅当了护士,李拐子是子承父业,当了管理犯人的管教干部,而呱哒板成了农场场部的通信员,专给领导送报纸、送信、打水泡茶。 也是我们几个的命好,我们正准备堵辆车上路时,学校里来了辆大客车,那辆车直接停在了我们宿舍前面。我们正在奇怪时,橡皮擦的爸爸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爸爸进了宿舍我们才知道,叔叔已调到东沟农场当领导,这是从省会开完会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橡皮擦(他们的家还没搬,还住在曲东农场)。当他听橡皮擦说我们要去看同学时,马上说:“你们都上车,叔叔也想你们了,到我那儿玩几天,到时找车送你们回去。” 我们兴奋的上了车后,才知道东沟农场离我们的学校还有将近二百公里,如果坐卡车去,非得冻僵了。 走到下午,快要到东沟农场时,汽车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司机让大家下去解手。 在找厕所时,我们几个发现这个小镇似乎很熟悉,正在议论时,我扭头和胖翻译说话,突然发现了一家小饭馆,那是个卖粉汤的农家小饭馆。这个小饭馆的出现,让我一下想了起来,这是我们上初中时,曾来过的那个地方,这里是东沟公社,这个卖粉汤的小饭馆,是我和黄晓雪曾经解饿的地方。它的后面不远处,是那座古城,是我和黄晓雪做游戏的地方。饭馆的左前方,是我们曾经住宿过的小学,我曾在那里听故事、穿着裤衩背心和黄晓雪说话时挨过训……看到这一切,我激动了起来。 几个同学都认出了这个地方,都激动了……我们几个商量,见了黄晓雪他们,一定一起来这个地方玩玩。 我们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地球太小了,大家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方,这里离曲东农场已经很近了。 到了农场后,我们随橡皮擦的爸爸到了他的办公室。橡皮擦他爸爸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外屋办公,里屋住宿。没顾上洗脸,橡皮擦的爸爸就打电话叫来了管人事的人,让他立即查找黄晓雪他们几个的单位。那个管人事的人刚走一小会儿,就有人来给橡皮擦的爸爸送开水、打洗脸水。 见了来人,我们几个吃惊了!那个人竟是呱哒板!我们几个欢呼着抱在了一起,橡皮擦的爸爸满脸慈祥的看着我们几个笑了起来。 闹够了,呱哒板对橡皮擦的爸爸说:“报告政委,不用别人去查黄晓雪他们的下落了,他们的单位我知道。” 呱哒板快嘴快舌的说完后,我们知道了黄晓雪和李雪梅在一个大队工作,她俩一个在小卖部当售货员,一个在卫生所当护士,那里离场部大约两公里。李拐子在另一个大队当管教员,那里离场部大约五公里。 在橡皮擦的爸爸出去和其他领导谈工作时,我指着桌上的电话说:“给黄晓雪他们打个电话吧,让他们知道咱们这群同学来了。” 橡皮擦抢过了电话说:“我来打,这是我爸爸的办公室,谁也不敢不接。”他拿起了电话,总机那里马上客气地问政委要哪里。橡皮擦说:“我不是政委,是他的儿子……”说着他就让总机接通李拐子那个大队。总机肯定告诉了那个大队,这是政委办公室的电话,那边毕恭毕敬的接了电话后,就去叫李拐子了。 我在心里骂起了橡皮擦,这小子太混账!电话应该先给黄晓雪打,不管咋说那里有两个同学,李拐子的电话晚打一会有啥不行?心里正骂着橡皮擦,李拐子就来接了电话,当他听说我们几个都来了时,高兴的说一会儿就到。(.好看的小说) 接着,橡皮擦挂通了黄晓雪那个大队的电话,那里的人态度同样是规规矩矩,橡皮擦大声说:“你马上让黄晓雪来接政委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那人连声“是、是、是”的跑去找黄晓雪了。 大约七、八分钟的样子,黄晓雪接了电话,她那里刚“喂”了一声,橡皮擦就拿腔拿调地说:“老乡!我们是当年的红军,我们打回来了,你们受苦了!” 橡皮擦的话一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咯咯”的笑声,黄晓雪接着就调侃起橡皮擦来:“橡皮擦!你当红军?你当土匪还差不多……” 不等黄晓雪把话说完,我就抢过了电话:“黄晓雪!” 那边稍稍停顿了一下,就传来黄晓雪惊讶的声音:“李天星……”接着就出现了哽咽声。 我的鼻子开始发酸,但怕被同学们看到,就忍着说:“是我黄晓雪,几个同学都来了,你怎么笑了……” 黄晓雪笑着,还是带着哭腔说:“你讨厌……” 我怕控制不了局面,赶快打断了她:“蓝菜花也来了,正跟我抢电话呢,先让她说,待会儿咱们见面了再说话吧!” 说完我就把电话递给了蓝菜花,她拿起电话就喊了起来:“晓雪!我的小心肝!呵呵!咋了?感冒了吧?说话咋像是哭呀!真感冒了呀!是你过来还是我们去找你?你和雪梅一起过来?行,我们等着……” 电话打完后,我的心里像是翻起了巨浪,久久不能平静。我和黄晓雪是一起长大的,生活在一个中队,从小一起玩,一起快乐,我们的感情就是比别的同学深厚。 半个小时后,门外响起了轮胎拖拉机声,我们出了办公室,黄晓雪和李雪梅正在下车,蓝菜花迎了上去,她们三个抱在了一起。 三个女生叽叽喳喳闹了起来,男生们只有在旁边看的份。 看到她们这种兴奋样,我手叉着腰,笑着说:“哎哎!闹够了吗?黄晓雪,李雪梅,把我们这些同学忘了吧?” 黄晓雪说:“早看见你们了!呵呵,这不是正准备打招呼吗?” 我看着黄晓雪,有些兴奋。她的辫子长了,头发更黑了,穿着带碎花的棉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棉皮鞋……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穿着用大人的衣服改成的衣服,脚穿解放鞋的小女孩……她长大了,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看着黄晓雪,我正沉浸在回忆与现实之中,嘴里没了一句话。四和尚发现了我的变化,大声喊着说:“我们都是木木头人,不能说话不能动!”说完后,就像小时候玩木头人游戏那样,双手紧贴着大腿,绷着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我,大家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黄晓雪也发现了我在看着她,脸一下就红了。她也看着我说:“李天星长高了,有男子汉样了。” 我笑着说:“啥叫有男子汉样了?本人本身就是个男子汉,很纯的男子汉!不像胖翻译,没一点正经的,只想当汉奸,去抢人家张嘎子的西瓜吃。” 胖翻译推了我一下后,大家又笑了起来。 可能是为了活跃气氛,黄晓雪说:“你们知道吗?我们大队的电话,你打通了从来就没人去叫人,除非你找的是大队长或教导员,其他人的电话根本没人去叫。今天就怪了,接电话的就像是兔子一样跑着去叫我,说是政委办公室的电话,我接后才知道是橡皮擦,这才知道橡皮擦的爸爸到我们这儿工作了。呵呵!接着又冲出了李天星……” 黄晓雪一说完,四和尚就嚷嚷说:“那是,政委是多大的官,吓死他们!” 桔子皮摆了一下手:“那不是吓,是他们拍马屁!其实是拍到驴蹄子上了,橡皮擦他爸爸根本不知道这事,就让那几个傻小子傻着乐吧!” 大家正说着话,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我们从窗户上看到,一个人下了马,正在电线杆上拴马。李雪梅撇撇嘴说:“李拐子来了!” 我们几个冲了出去,桔子皮上去就搂住了李拐子的脖子:“老拐,咱俩摔一跤吧!” 李拐子挣扎着不敢跟桔子皮摔,桔子皮一用劲,他就想蹲在地下。李雪梅用眼斜着李拐子说:“瞧你那出息!又不是让你去打仗,如果是打仗,还不吓死你?” “我的腿还没好!如果好了,你看我不摔死桔子皮!”李拐子还在怪他的腿。 “你都长大了!”李雪梅瞪着眼睛说,“人都长了,腿没长?你骗谁呀!” “好了!好了!”我不想让李拐子太狼狈,“人家李拐子现在是干部,哪有干部和学生摔跤的?” “就是!”李拐子想借我的话下台。 “就是个屁!”四和尚喊了起来,“我说李拐子,都当干部了,怎么穿着黑棉袄?那可是犯人才穿的!你就不能买件别的颜色的?” 李拐子假装在身上打了一下土:“很多干部都是这样穿,我怎能买别的颜色搞特殊?再说,黑布便宜呀!四和尚你还不会过日子,参加工作就知道了。” 黄晓雪笑了一下:“李拐子说的是对的,好多干部都这样穿,他也是没办法。” 橡皮擦正想搀和进去说点啥,李拐子喊了起来:“橡皮擦,你爸爸到这里当政委了,让他给我办点好事呗……” “办啥好事?”橡皮擦瞪着眼睛问。 “让他把我调到李雪梅她们大队呗!”李拐子看了李雪梅一眼。 “我可不敢给我爹说!”橡皮擦哆嗦了一下,“他那个老正统,不骂我就是好的!” “我们大队才不要你!”李雪梅不屑的对李拐子说,“我们那儿不缺拐子!” 李雪梅说完后,黄晓雪捂着嘴,扭过头偷笑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高中生活(六) 同学们正在说笑,橡皮擦的爸爸回来了,他对大家说,已经在招待所给我们安排好了住宿,以后就由他管我们的伙食,直到玩够了,他再找车送我们回家。[.超多好看小说]说完这话,橡皮擦的爸爸指着门外说:“都饿了吧,现在咱们就去食堂,那里已经给你们准备了饭,走,咱们喂肚子去!” 男生们听到有饭吃,一个个都兴高采烈了,黄晓雪她们三个女生,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开拖拉机送黄晓雪和李雪梅的司机,看政委要招待我们吃饭,不知是害怕还是不好意思,说啥也不去,他说等晚上再来接黄晓雪和李雪梅。 橡皮擦的爸爸说:“就在这里吃吧!都是年轻人,在一起热闹!” 政委这样一说,那个司机就不敢走了,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我们身后,朝食堂走去。 场部的食堂很大,那个餐厅,摆了一些简单的桌凳,供没有家的工作人员吃饭用。这个餐厅很简单,纸糊的顶棚,上面吊着几个灯泡,四周都是大窗户。餐厅的东面,有一间小餐厅,我们要在那里吃饭。 在快要走到小餐厅时,我发现南墙角堆着一大堆东西,过去扫了一眼,发现那竟是一堆干湟鱼,有些湟鱼的长度,竟超过了我们的身高。 小时候,我吃过湟鱼干,味道很鲜美。站在了鱼干跟前,我有些挪不动脚步了。 橡皮擦的爸爸看到我那个样子,笑着说:“怎么,想吃鱼干了?今天就不要吃了,咱们要吃比鱼干好吃的东西。再说,这些鱼干是60年代吃剩下的,那时它可是好东西,是救命鱼。放了这么长的时间,可能已经不能吃了。” 我还是在鱼干堆上,挑选了一条十几斤重的鱼干,扛在了肩上:“咸鱼干特好吃,我小时候吃过,待会儿我们尝一下,不能吃再搬回去。” 听了我的话,橡皮擦的爸爸笑了,点着头同意我们尝鱼干。 黄晓雪很紧张的走到了我跟前,声音很小的说:“李天星,你怎么和小时候一样?啥都敢吃!这鱼干放的超过十年了,还能吃吗?快撂了吧!” “没事黄晓雪,能吃我就吃,不能吃再搬过来。”我笑着看了她一眼。 黄晓雪瞪了我一眼:“你能不能讲点卫生?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就不怕别人笑话?” 我装着没听见,和大家走进了小餐厅。 看着餐桌上的菜,四和尚和桔子皮的眼睛瞪大了,实际我也很馋,但忍着,没像他俩一样把没出息劲展现出来。我看了一下四和尚和桔子皮,把手伸到了李雪梅跟前:“李雪梅,把你的手绢给我!” 李雪梅吃了一惊:“你要我的手绢干啥?” 黄晓雪也用吃惊的眼睛瞪着我。 “把你的手绢借给四和尚和桔子皮,让他俩擦擦嘴!”我一只手伸在李雪梅面前,一只手指了一下四和尚和桔子皮。 我的话一说完,黄晓雪就笑了起来。李雪梅听到黄晓雪在笑才明白了:“李天星你是想用我的手绢给这两个猪擦口水吧?恶心死我了!你也太偏心眼了,你怎么不用晓雪的手绢给他俩擦猪嘴,专门来恶心我,气死我了!” 李雪梅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四和尚和桔子皮被我弄得很狼狈,嘟囔着说:“我们哪里流口水了?”说完话,就用手擦起嘴,大家又笑了起来。 看着餐桌上的菜,我想起了跟随父亲到了曲东农场的那天晚上,吃肉过瘾的场面。这是我长这么大,经历的第二次大餐。我看了一眼胖翻译,他正和蓝菜花说小时候的事,他们也想起了那次聚餐。 橡皮擦的爸爸安排我们就坐时,把我叫到了他的旁边,黄晓雪跟着我,坐在了我的旁边。那个拖拉机司机紧跟着黄晓雪,想坐在她的旁边,我正有些烦恼时,李雪梅走了过来,她对那个司机说:“你一个大男人,去跟男人们坐在一起吧!”司机离开后,李雪梅坐了下来。 我把咸鱼干搬到了餐桌上,用力撕下了一小块儿塞到了嘴里,黄晓雪表情痛苦的偷偷掐了我一下。 我嚼了一下鱼干,很咸,已经有哈拉味了,很难吃,我把鱼干吐了出去。黄晓雪笑着捅了我一下,笑着小声说:“活该!” 餐桌上的菜很丰盛,一盆炖牛肉,一盆手抓,几个炒菜。橡皮擦的爸爸拿起了筷子:“小伙子,姑娘们,吃啊!抢着吃!我当兵的时候,不抢着吃,一会儿就没菜了。大口吃!不够了叔叔再去给你们买!” 听了橡皮擦爸爸的话,男生们都举起了筷子,黄晓雪她们几个还是不好意思。 正在这时,从小餐厅门外进来几个干部,他们有的拿着酒杯,有的拿着酒,来给橡皮擦的爸爸送酒、敬酒。 橡皮擦的爸爸向那几个人摆摆手:“我不会喝酒,这些孩子们也不会喝酒,就不麻烦你们了。” 那几个人有些狼狈地走了。 看着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还是不好意思吃,橡皮擦的爸爸吃了几口菜,快速地扒拉了一些饭,就放下了碗。他用手擦了一下嘴后说:“孩子们,叔叔吃饱了,你们可不要客气,大口吃菜,大口吃饭,不够就去食堂拿,到时叔叔去算账,谁客气饿谁的肚子啊!” 橡皮擦的爸爸这样做我们知道是为了什么,他走后,男生们就开始抢肉吃,黄晓雪她们也举起了筷子。不一会儿,那些肉就被我们瓜分完了。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黄晓雪小声对我说:“到我那儿去吧!我那里比这里自由,吃住都比这里方便。我们那儿离黄河很近,还可以去河边看冰,去吗?” 我点了一下头,轻声说:“去!我想想怎么给他们说。” 回到办公室后,我对几个同学说:“听说黄河就在附近,我真想去看看黄河,去看看黄河上的冰。” 黄晓雪马上接着我的话说:“我们离黄河最近,到了我们那儿,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到黄河边上。” “就是。”李雪梅接着话说,“黄河的水很大,很壮观。人们都说黄河的水是混的,可我们那里的河水是清的,我们就吃黄河里的水。现在黄河结冰了,看不见水了,但那冰面更壮观,一眼看不到冰的尽头,太美了!” 听了李雪梅的话,李拐子一下跑到了李雪梅的面前:“那我和李天星一起去!” 李雪梅斜了李拐子一眼,撇了一下嘴。 橡皮擦和呱哒板听了我们的对话,不同意我去黄晓雪那儿,他俩的意思是先在场部玩几天再说,黄晓雪噘起了嘴。 胖翻译看到这个场面,变成了中间派,他说在哪儿都一样。 四和尚扫了大家一眼,突然说:“李天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桔子皮一听马上说:“我也是!” 蓝菜花也发了言:“我也想去河边玩,黄河那里一定很好玩。” 我看时机已经成熟了,对着大家说:“这样吧,举手表决,想去黄晓雪、李雪梅同学那里的,请把狗爪子举起来。” 我一说“狗爪子”,大家笑着都没举手,黄晓雪偷着掐了我一下。 “说错了啊诸位同学,是举手!”我先举起了手,紧接着,“哗啦”一声,黄晓雪、李雪梅、蓝菜花、四和尚、桔子皮、李拐子都举起了手。胖翻译看了一眼蓝菜花,也慢慢腾腾举起了手。没举手的,只剩下了橡皮擦、呱哒板两人。 “表决有效!”我看着橡皮擦和呱哒板说,“今晚的宿营地就在黄晓雪、李雪梅同学的单位。如果橡皮擦、呱哒板改变主意,也可以一同前往。” 我一说完,黄晓雪就拍着手笑起来。 后来,橡皮擦为了陪陪他爸爸,就留下了。呱哒板还要伺候领导,不能离开,也去不成。 第一百零四章 高中生活(七) 坐上去黄晓雪她们那里的那辆拖拉机后,让人感觉到好像又要出远门。几个女生坐在了驾驶室,我们几个男生就站在拖斗里,用手紧紧抓着拖斗前面的栏杆,生怕掉下去。拖拉机在那条土路上行驶起来后,坑坑洼洼的路让我们不时地随着车的颠簸跳了起来或来回摇晃着。在过一个大坑时,四和尚被颠的差点飞出拖斗。等他的双脚一沾地,棉帽却跳了起来,随着车风飘到了拖斗外面。 四和尚面朝拖拉机车头大喊了起来:“快停车!我的帽子!我的帽子……”因拖拉机发动机的声音太大,加上风声,驾驶室里的人没有听到他的喊声。我们又一起喊起来后,也没能惊动拖拉机里的人。四和尚哭丧着脸说:“完了!我的棉帽好几块钱呢!冬天我可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伸手就把胖翻译头上的棉帽摘了下来,顺手扔向了车头。我是希望棉帽能砸住车头惊动里面的人,让他们停车。谁知,因用力过小,棉帽被风吹落到了地下。我又把伸手到了桔子皮的头顶上,谁知这小子一低头,弯着腰跑到了拖斗后面。我追过去后,一脚把他踢倒在了地下,接着就抢过了棉帽朝拖斗前面跑去。桔子皮大喊着说:“李天星,你这个兔崽子,怎么不撂自己的棉帽?你太缺德了!” 到了前面,我抓住栏杆站稳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桔子皮的棉帽朝车头扔去。那棉帽顶着风,像是一颗炮弹,奋勇的追上了车头,重重的砸在了车头的前风挡玻璃上,拖拉机一个急刹车停下了。 黄晓雪她们几个风风火火的从驾驶室下来后,都跑了过来,着急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她们知道了事情经过后,都大笑了起来。(.好看的小说) 黄晓雪笑着说:“李天星你也太坏了,你怎么不撂自己的帽子?看你把胖翻译和桔子皮的脸都吓白了……” “就是!”桔子皮一边下车一边说,“李天星这小子太缺德!专拣别人的帽子撂,就是不撂自己的!” 黄晓雪“哈哈”的笑着说:“你们还不要说别的,人家李天星聪明,你们几个戴的都是老羊皮的棉帽,重量不轻,他戴的是兔皮棉帽,又薄又轻,撂出去早就没影了。撂羊皮帽就像撂石头,否则我们就不会知道你们的事。呵呵,你们应该感谢李天星才对。” 四和尚他们几个下了车后,嘴里嘟囔着“倒霉!倒霉!”,跑着去找棉帽了。李雪梅和蓝菜花为了玩,也咋呼着和几个男生跑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同学,黄晓雪说:“李天星,他们要是不来多好!咱们俩想咋玩就咋玩。” 我笑着说:“人多热闹!这样更好玩!” 黄晓雪斜了我一眼:“这又不是小时候,难道玩也要人多力量大吗?你是不是还想玩捉迷藏嫌人少?长不大的李天星!” “我还真想玩捉迷藏呢!”我还是笑着对黄晓雪说,“就怕你们不玩……” “大小孩!”黄晓雪的声音有些大,“你啥时能长大?” “我已经长大了呀!你看我的个子,再看……”我挽起了棉衣,“再看我的肌肉,我的手,都能杀猪了!” 我的话一说完,黄晓雪就捂着嘴笑了起来:“你也就是会杀猪,那不用动脑子,不用长大,只要四肢有力,大脑空白就可以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几个同学捡帽子回来了。四和尚气喘吁吁的说:“老子往回跑了二里地才找到帽子,这次老子要把帽带系上,省的被李天星撂出去。” 看着四和尚系上了帽带,胖翻译和桔子皮也把帽带系上了。 大家都上车后,又颠簸了一阵,终于到了黄晓雪她们的大队。 这个大队,和其它劳改农场一样,也是一个大门,一座有着围墙的院落,里面是办公室、家属区,右边是大院(监狱),左面是机耕队,对面是工具房。 不同的是,这个大队有两个中队,他们都和大队在一起,不像19中队,远离大队。 黄晓雪工作的商店,其实就是个大小卖部。它的布局很怪,门市脸朝着围墙,进了大门右拐就到了商店。其实,那门市脸应该开在对面,那里是大队的院子,人来人往的。如果对这里不熟悉,肯定找不到商店的门。 这个商店不大,商品到是很全,从生活日用品到布匹百货,一样不缺。就是里面有些冷。商店那个大炉子,好像没起多大作用。 黄晓雪的宿舍和李雪梅的宿舍紧挨着,虽说房子很旧了,里面却收拾的很干净。黄晓雪在宿舍的正面墙下放了一张木板床,床前挨着侧墙的地方摆着一个简单的三斗桌,一把椅子放在桌前,那是她学习的地方。在床脚,摆着用两个小凳支撑着的箱子,从箱面到地下,有一块带花的塑料布掩盖着箱子、凳子,箱顶上摆放着一个用绒制作的彩色群鸟装饰和一瓶玻璃花,显得很好看。离们不远处,是个取暖的火炉,那是一个用砖砌成的土砖炉,炉下是个用铁板覆盖、用砖垒成的炉灰坑,那个坑大的可以一个星期掏一次炉灰。 屋里的摆设很简单,却显得整洁、漂亮。 大家都进屋后,黄晓雪捅开了炉子,不一会儿,炉火就“呼呼”作响着燃烧起来。那根直通房顶的烟筒下半截被火烧得通红,大家都解开了棉衣扣子。 “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我一边用衣襟扇着风凉快一边说,“怪不得都想早早参加工作呢,原来是这等惬意,还自由了,没人管了。” 李雪梅说:“没人管?父母不管了,可有领导接班管你!领导可比父母无情、厉害,一点怜悯心都没有,谁不害怕?” “那也比家里好!”四和尚插嘴说,“起码自己有钱花了,要是我工作了,李天星撂我的帽子就不捡了,马上就花钱去买新的。” “就是!”桔子皮迎合着四和尚说,“要是我工作了,先吃三天手抓,天天嘴上流油!可惜,没那福气,我惹不起我老爹呀,还的继续学业。” “上学有什么不好?我想上家里还不让上呢!李天星怎么和你们不一样?他上了高中进步多了,知道学习了!对吧李天星?”黄晓雪反对四和尚和桔子皮的说法。 听了黄晓雪的话,我应付着说:“是的,上学太好了!啥都不用操心,有家里供着养着,从哪儿找这样的好事?我愿意上学,就是再让我上几年高中,我也愿意。” 其实我心里想,黄晓雪你别故意给我戴高帽,我才不愿意上学呢。 “靠!再上几年高中?”胖翻译瞪大眼睛说,“那你不就成了老留级生了吗?难道要上的胡子长长了再毕业?” “那有什么?”我声音有些大的说,“留着胡子毕业多过瘾!出了校门就有人叫大叔,多威风!到时胖翻译见了我,肯定举手敬着队礼说‘学生叔叔好!’” 黄晓雪笑着说:“脸皮真厚,刚表扬你呢,就开始退步了!不过,李天星肯定会是个好高中生,我还等着李天星高中毕业后,给我补习一下高中课程呢!到时我把李天星请过来,天天在我这儿给我补课程。” “我给你补?”黄晓雪说补课,吓了我一跳,“让蓝菜花给你补吧!蓝菜花学习比我好,到时你俩伙吃伙骗……奥,伙吃伙补……” 黄晓雪撅着嘴说:“李天星你真是狗肉上不了席,啥时也没正经的……” “到时我给你补!”黄晓雪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随着话音,那个开轮胎拖拉机的进了门。 黄晓雪瞪了一眼开拖拉机的:“你给我补?你也不拿镜子照照,初中勉强毕业,就想猪鼻子里插葱装蒜了?李天星比你有文化的多,你想班门弄斧呀?该到哪儿玩就到那儿玩去!” 开拖拉机的被黄晓雪说的很狼狈,掩饰着说:“我只是给你开玩笑,看你急的,我是给你的同学送烟来了!” 说完话,他拿出了几盒“百花”牌香烟,要递给我。 黄晓雪一下拦在了我的前面:“他不会抽烟!我这屋里也不许抽烟,想抽去外面。” 实际我不会抽烟,四和尚和桔子皮会抽烟,但他俩都轻蔑的把头扭向了一边。 我知道,四和尚他俩是看不起那些烟,“百花”牌香烟八分钱一盒,学生也不抽这种烟,他俩一定是认为这人看不起大家。 我从黄晓雪身后走到了前面:“师傅,这里没人抽烟,拿回去你自己抽吧!来玩不用带东西。” “你们不会抽?那、那,我那里有酒,你们喝酒吗?小黄的同学,就和我的同学一样,我要招待你们!”这人马上改了话题。 第一百零五章 高中生活(八) 黄晓雪听到这人说起了酒,声音很高地说:“你这人咋这样?他们才多大?你才多大?这么点岁数就学喝酒,你不是带着他们学坏吗?没人喝你的酒,李天星肯定不会跟你学喝酒。(.无弹窗广告)” 听了黄晓雪的话,我才注意了一下那个开拖拉机的,他的岁数也不大,最多也就是比我们大个一、两岁。我不会喝酒,也不会去和他喝酒。 我正想说话,四和尚突然说:“你那儿有酒?是啥酒呀?” 四和尚和桔子皮上高中后,都学会了喝酒。有时晚饭后,他俩就会买上一些水果之类的的东西当下酒菜,和几个同学跑到学校外面一个小树林里喝酒。这些事我们都知道,唯独老师不知道,因我们是哥儿们,谁也不会去老师那里告状。 桔子皮听了四和尚的话,也兴奋了起来,极力撺掇那人回去拿酒。 他的话刚说完,黄晓雪一下就堵在了门口:“不许在我这里喝酒,四和尚你俩要喝就跟他去!李天星肯定不去。” 那个拖拉机手看到黄晓雪的态度,就开始极力的给黄晓雪求情,想去把酒拿过来。尽管他说了很多好话,黄晓雪就是不同意。 最后那个开拖拉机的只好说:“我知道你爱干净,是怕弄乱了你的宿舍,喝完酒后我帮你收拾屋。实在不行你也跟着去我宿舍,看我们喝酒。” 黄晓雪瞪了他一眼,把头扭向门口说:“请你出去!要喝就到你那儿喝,别在这儿恶心我!” 李雪梅也上来数落那人,弄得他很下不了台。正在这时,宿舍门口响起了马蹄声,不一会儿李拐子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李拐子,我笑着说:“你们喝酒也把李拐子带上,这小子肯定已学会喝酒了。” 听到说酒,李拐子脸上带满了笑,他知道这个开拖拉机的要请大家喝酒时,精神一下亢奋起来,大声说:“酒可是好东西!喝了酒人就像神仙。李天星,咱们一起去吧!” 我刚想说话,黄晓雪在旁边捅了我一下,我看了一眼黄晓雪后说:“我才不喝那破玩意!喝酒就像喝药,我又没病,喝药干啥?我不去!” 大家嚷嚷了半天后,李拐子对李雪梅说:“他们都不去,你陪我和四和尚、桔子皮去吧!到时让你看看我们划拳,也长点见识。” 李雪梅瞪着眼说:“我陪你们去?你是做梦呢吧!我太没事干了,陪你们去干坏事,你想的美!到时喝多了,可别怪我用最大的针头给你们输液!”她的话一说完,黄晓雪和蓝菜花就笑了起来。 从脸上的表情看,那个开拖拉机的很不愿意离开这里,可他经不住四和尚的推搡,无奈的走出了黄晓雪的宿舍。在门外,他还在向我摆手,意思是让我跟着去。我做了个让他快些走的手势后,就不再理他。 他们几个走了一会儿后,黄晓雪对李雪梅和蓝菜花说,让她俩和她一起去收拾大队招待所,到时好让我们几个住宿。临走时,黄晓雪对我说:“李天星,你和胖翻译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等我们,可别等我们一走就逃跑去找四和尚。”接着又对胖翻译说:“你可看好李天星,他可没准,大脑一糊涂就会逃跑。” “说啥呢黄晓雪?”我笑着说,“这又不是上战场,我能当逃兵?再说我看见酒就害怕,那破玩意儿对我没吸引力。” 黄晓雪她们走后,胖翻译神秘地对我说:“李天星你发现了没有?这个开拖拉机的怪怪的!” “有啥怪的?”我对胖翻译的话有些不解。 “你真是个吃饱就不知饿的主,那个开拖拉机的,好像对黄晓雪……这样说吧,咱们今天在场部吃完饭后,蓝菜花偷偷对我说,看开拖拉机的那个样子,好像和黄晓雪的关系很好。蓝菜花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是这样。” “那有什么?”我笑着说,“关系好有啥关系?咱们不是和李雪梅、蓝菜花的关系也挺好吗?” “不、不是那种关系好,是那种关系好!”胖翻译口吃起来。 “啥这种、那种的,你脑子有毛病吧!”我被胖翻译说糊涂了。 我刚说完,胖翻译就指着我说:“哎呀!让我咋说你呢,脑子咋这样笨呀!我是说,我是说……刚才我和蓝菜花出去了一趟你注意了吗?” “我见你俩出去了呀!咋了?”我更糊涂了。 胖翻译躲了一下脚:“你简直笨的出奇!你没看见,咱们刚来,那个人就来了……” 我斜了胖翻译一下:“来就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不就是想和咱们认识一下吗?不是我笨,是你笨!” “李天星!”胖翻译喊了起来,“人家不是来找咱们,是来找黄晓雪!给烟、给酒,人家凭啥给?那只是借口!” 胖翻译的这几句话让我心里激灵了一下,想想,可不就是这样!那人不是来找我们!定了一下神后我对胖翻译说:“还真是这回事,你不说我真没想到,你就是比我聪明。” “也不全是我看出来的,是蓝菜花看出来的,她不说我也没想到。”胖翻译喘了一口气。 “这是你俩的经验之谈吗?”我笑了起来。 胖翻译瞪了我一眼:“你别瞎扯了!什么经验不经验的,蓝菜花说,黄晓雪是个好同学、好姐妹,人长得又漂亮,绝不能让那个开拖拉机的得逞。还有那个李拐子,你看出来没有,惦记上李雪梅了。上学时他俩恋爱是玩的,现在可是真惦上了,可李雪梅好像很不乐意和李拐子好呢。蓝菜花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对黄晓雪、李雪梅,咱们同学应该操操心,好也应该跟同学好……” 我正想问胖翻译,他和蓝菜花准备让黄晓雪和那个同学好时,黄晓雪她们回来了。 说实在的,胖翻译的话勾起了我的心事,心里很乱,我觉得那个开拖拉机的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让我讨厌起他来。我回想了一下到了这里,那个开拖拉机的表现,胖翻译说的没错,不由得就觉得心如刀绞。可我也没啥好办法,想问黄晓雪,可不知该从哪里问起,也不好意思问。后来,慢慢想出了如何问,心情才慢慢安定下来。 我正在想这件事,黄晓雪突然问我:“李天星,想什么呢?怎么眼睛发直?不吭不哈的?” 缓过神后我说:“我正在想什么时候回家,怎么回家呢!” 黄晓雪一下就把嘴噘起来了:“李天星你啥意思?今天你才来!是嫌我这里不好还是烦我们了?要走现在就走吧!” 我笑了一下:“我的意思不是现在就走,我是在想用什么方法求求你……” “求我?求我啥?”黄晓雪瞪大了眼睛。 听我说要求黄晓雪,蓝菜花和李雪梅都往黄晓雪跟前凑了凑,都想知道我有啥事求黄晓雪。 我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的,我看那个开拖拉机的和你关系挺好,就想沾沾你的光,想让你指派他到时送送我们。可是,让他把我们送到什么地方呢?送的太近没啥意思,送远一点吧,你不说话他肯定不干。你要是说了话,估计就不是问题了。” 我把话说完后,装作很随便的样子看了黄晓雪一眼,她的脸已经变了颜色:“我指派人家?人家会听我的?我又不是人家的领导,凭什么去指派人家?不是说好了吗,橡皮擦他爸爸给找车,到时坐的车不比破拖拉机好?” “你是怕累坏你们的工人师傅吧?起码到场部需要人家送吧!你不说话,人家认识我们是老几?要是不行,就让李雪梅跟你一起去求求人家。”我故意若无其事地说。 “求啥?要是想坐拖拉机,到时我和雪梅就跟他说说。李天星你怎么突然爱坐拖拉机了?我真不想让你坐拖拉机。要不是急着见你们几个,我才不坐拖拉机去找你们呢!那个开拖拉机的很讨厌,我都懒得理他,懒得坐他的车。平时去场部,我和雪梅都是骑自行车去。”黄晓雪说完后看着我,好像在问,还想坐拖拉机吗? 黄晓雪的话一说完,李雪梅就对我说:“晓雪说得对,那人很讨厌,我俩都懒得理他。他可小气了,我虽不懂烟,但你看看他刚才拿的烟,那种烟我们这里没人抽,只有犯人抽。还有喝酒,哈哈,不信你们就等着,他那儿肯定没菜,他才舍不得给弄菜呢!到时四和尚他们几个非带着一肚酒精回来不可,后悔都来不及。” 大家被李雪梅给说笑了。我扫了一眼,蓝菜花捂着嘴笑,那笑是诡笑,胖翻译的笑是坏笑。我有些得意,看来黄晓雪和那个开拖拉机的并不好。 我正在偷偷笑,黄晓雪扔给我一条烟,有些严肃地说:“我看不惯那家伙拿着八分钱的烟来打发同学们,虽然我反对同学们抽烟,但也不能在他面前掉价。这烟你拿着,到时分给四和尚他们几个抽,不准多抽。李天星你记着,半根烟你也不能抽,只让你保管。你要是表现好,晚上有好东西吃,表现不好就别想吃!” 我看了一下烟,那是一条“三门峡”牌香烟,一盒要三毛多钱,已经属好烟了。因我本来就不抽烟,当即表态一根也不抽。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后,正想去招待所给炉子添煤,四和尚他们几个回来了。他们一进门就嚷嚷起来,桔子皮说:“那个开车的是个抠门,太不够意思了!他那里就一瓶酒,还是你们大队自己酿造的,一定要给酒兑两斤水再喝。兑了水的酒能喝吗?我们不同意,他怕吃亏,就自己喝了半瓶,剩下的才让大家一起喝,说是怕我们喝醉了。结果他自己喝多了,在那儿胡说八道,后来,后来被我们给揍了一顿……” 黄晓雪一听,就开始指责桔子皮他们:“你们来玩,怎么可以打架……” 我本来也认为他们不该打架,可看到黄晓雪这样说,就说道:“打就打了!他肯定是说用不着的了!” “就是!”四和尚和李拐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他不要脸!造谣!该打!他说……” 第一百零六章 高中生活(九) 话刚说到这里,四和尚和桔子皮就不说了,嘴停了下来。 “他说什么了?”我问他俩。 四和尚和桔子皮互相看了一眼,表情有点怪怪的,没有回答我。 我正想再问,李拐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大家听错了,都喝了酒,就控制不住了,喝酒打架很正常,谁也不会记仇的。” “你们都长大了,怎么还打架?我觉得,等酒醒后,你们应该去给人家道歉。”黄晓雪很严肃的说。 因为没弄清那人到底说了什么、四和尚他们几个为什么打人家,我没法再对这件事进行评判了,就没再吭声。黄晓雪“教育”了他们一会儿,几个人都有点狼狈。后来可能是李雪梅为了缓和气氛,提议大家去她的宿舍打扑克,这才停止了这场争论。 到了李雪梅的宿舍,有人想打“交公粮”,有的想打“升级”……争论了一会儿后,李雪梅拿出了两副牌,让大家围坐在一起打“交公粮”。 不知道是咋回事,我觉得心里很乱,根本不想打扑克,就告诉同学们,让他们打,我观战。 黄晓雪说:“八个人一起打多热闹!再说七个人打是单数,多没劲。李天星你别捣乱了,一起玩吧。” 我找了个头疼的理由拒绝了,可黄晓雪说:“你不打就坐我身后,帮我出牌。” 再找不出理由推脱,我只好坐在了黄晓雪身后。 几把牌打下来,因为心不在焉,指挥黄晓雪出错了几次牌,她交了几次贡。 黄晓雪气的推了我一下:“李天星你是向着我还是在坑我?让我输是故意的吧!” “我的技术太臭,你自己出吧!别听我的了!”我搪塞了一句。 “那你过去打牌咋打的那样好?别人手里有啥牌你都知道,一帮我你就啥都不知道了,肯定是故意的。(.无弹窗广告)”黄晓雪很不满意。 “过去是过去,我的脑子现在笨了,啥也记不住,想帮你也帮不上。”我开始说谎话。 “不打了!”黄晓雪把手里的牌撂在了桌子上,“要打就打升级,四个人先上,打到十三后,谁输谁下台,自由结合,我和李天星一班,到时看他是不是脑子笨了,谁先上?” 黄晓雪这样一说,就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因为这样玩有竞争,谁都想露一手。 在胖翻译和李拐子的要求下,他俩和蓝菜花、李雪梅先打第一盘,我和黄晓雪接第一班,桔子皮、四和尚在我们后面接班。 这样安排,引起了桔子皮和四和尚的不满,他俩嚷嚷着说:你们也太狡猾了!男女搭配,打牌不累。我俩是和尚配光头,打牌要发抖。 大家笑着没理他们。 看了一会儿牌,我还是觉得没意思,突然想起了四和尚他们几个说的喝酒的事,便给四和尚摆手说:“解手去!” 四和尚斜了我一眼:“我不去!” 我伸出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往门外拉他。 四和尚挣扎着说:“我没手!没手凭啥让老子去?” 我撕扯着四和尚的耳朵说:“没手也得有手!就是去闻味,你也得去!” 四和尚疼的咧起了嘴:“李天星你也太不讲理了!你他妈的放开我的耳朵,我去还不行?” 在大家的笑声中,四和尚被我拽了出去。 到了厕所附近后,我问四和尚,那个开拖拉机的说了啥你们就打了他。 四和尚开口说道:“那家伙说黄晓雪是他的对象,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糟蹋我们的好同学吗?这小子就像一堆牛粪,黄晓雪这支花能插到粪上吗?我们一生气,就打了他一顿。挨了打,他说是说着玩的,你说这小子贱不贱!” “打得好!”我表扬四和尚,“可是,打的轻了!应该往死里揍他!这话不能再给别人说了,那样对黄晓雪不好!你抽空告诉桔子皮和李拐子,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再就是,那小子也不能再打了,打他影响不好,对黄晓雪、李雪梅也不好,她俩还要在这里工作,让人知道她俩叫来的同学在这儿打架,她俩就不好在这里混了。还有,如果真的像那小子说的那样,只要黄晓雪愿意,咱们也没办法。管天管地,管不了人家愿意,到此为止吧!一会儿我要奖励你!黄晓雪给你们买了烟,多分给你几盒。” 四和尚既高兴又赞成我的说法,我俩回了李雪梅的宿舍。 可能是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进了门后,黄晓雪在我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接着问我:“李天星,是不是又头疼了?脸色咋这样难看?这样吧,”说着话,黄晓雪掏出了一串钥匙,“你到我宿舍躺一会儿吧!枕头下有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去躺着。” 我看过《钢铁是怎么炼成的》这本书,当时这是一本禁书,想到书里面的“保尔”和“冬妮娅”,我的心里就像是刀割一样。 我没接钥匙,淡淡地说:“你的床太干净了,我身上太脏,头疼一会儿就过去了,还是看牌吧!” 我心想,你也太不严肃了,哪有男孩躺在女孩床上看书的。说完话,我就不再理黄晓雪。 黄晓雪瞪了我一眼,也不再给我说什么。 轮到我和黄晓雪接班后,胖翻译和蓝菜花把座位让给了我们。第一把,我先甩出了红桃二,黄晓雪我俩成了主家。开始调主后,黄晓雪管住了牌,接着开始出副牌,我知道,她的手里拿着大王。牌结束后,李雪梅、李拐子一分没得上成了光头,我和黄晓雪连升两级。 李雪梅和李拐子开始相互埋怨时,黄晓雪笑着说我:”李天星,你脑子怎么不笨了?还一本正经,小脸挺严肃,就像是在学习毛主席著作,你的脸上灿烂一点行吗?” 我拉着脸说:“不行!不会灿烂!” 黄晓雪有些吃惊:“为什么?” “气的!”我没看她,看着牌说。 “谁气你了?肯定是四和尚!”黄晓雪笑了起来。 我没吭声,接着又开始打牌,一会儿工夫,我和黄晓雪顺利地升到了五。 开始打六后,我们刚摸完牌,那个开拖拉机的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把门关好后,双手抱拳对四和尚、桔子皮、李拐子说:“太对不起各位了!酒喝多了,得罪了,向你们道歉!向你们道歉!” 看他这样,挨了打还道歉,桔子皮他们就敷衍了几句。我抬头看了一下黄晓雪,想知道她是啥表情。只见黄晓雪拉着脸,眼不斜视,冷冷的说:“你来干什么?咋不用酒掺水去骗人?你是个骗子吧!” 看到黄晓雪连讽刺带挖苦的,李雪梅的嘴也像是机关枪一样开火了,弄得那人很狼狈。他结结巴巴解释说:“我、我不是骗子,关键、关键是我、是我没啥酒,所以、所以……” “所以啥?”黄晓雪瞪着眼睛说,“你看你那小气鬼样子,连哄带骗的把我们的同学骗到你那里,就给他们喝掺水酒?你也想得出来!丢人现眼!” “你知道你是在丢黄晓雪的人吗?谁没喝过酒?想拿酒掺水骗四和尚他们?他们比猴儿还精,你能糊弄得住他们吗?你也是,守着个商店,也不知道让黄晓雪送几个罐头过去!”我嘴一张,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黄晓雪听了我的话,用牙咬了一下嘴唇,像是怒吼一样对我说:“李天星!丢谁的人?你咋胡说八道!” 我看见了黄晓雪眼中的泪光,吓了一跳,赶快掩饰说:“我是顺口说出来的,对不起啊!我的意思、意思是说丢你和李雪梅的人,是因为我们是你俩的同学,这玩意儿让你俩不高兴了,我在替你们说话呀!怪我不会说话,别生气啊。” 我的谎话编完后,黄晓雪转过身,假装擦鼻涕,用手绢擦了一下眼。 看我这样解释,李雪梅更来劲了,嘴像个连珠炮似得,把那人“轰”的抬不起了头。黄晓雪回过头后,继续厉声数落那人。 我看那人已经狼狈透顶了,心软起来。看了一眼黄晓雪后,我对大家说:“行了,别难为他了,我们和他刚认识,人家能拿酒招待就够意思了,掺了水的酒也是酒,就别提这件事了。”接着又指了一下那人:“你坐下看牌吧。” 那人有些狼狈地坐在了我身后,一直再没说话。 等我和黄晓雪打到了十三,四和尚、桔子皮上场后,我想让李拐子替我打,话刚出口,黄晓雪就嚷了起来:“不行!接着打!我让你下去你才能下去!” 桔子皮和四和尚也嚷嚷着不让我下去,说下去也应该是我和黄晓雪一起被打下去。 接着玩起来后,我和黄晓雪还是配合默契,有好几次桔子皮和四和尚都是光头,我俩的级别直线上升。桔子皮和四和尚惨败后,又换上了胖翻译和蓝菜花。第一把牌刚摸完,四和尚就把我的牌抢走了,他接着就用屁股把我挤下了椅子坐了上去。黄晓雪看到这样,没好意思说四和尚。 看他们玩了一会儿后,我出门去透气,刚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那个开拖拉机的也出了门,朝我走来。 第一百零七章 高中生活(十) 我正在莫名其妙,那人对我说:“伙计,我想请请你!” “请请我?”我很奇怪的问他,“请我干啥?再用酒掺水请我喝?” “不、不!请你哪能那样!那是我办的糊涂事,我不会再那样办了!我请你喝正宗的酒。”那人说话有点气短的样子。 我笑着说:“正宗的酒?看来你那儿还有不正宗的酒自酿假酒吧!可我不会喝酒,再好的酒到了我的嘴里,就像辣中药,承受不了。你是有啥事吧?我一个学生能干啥事?” 看我笑,他也干巴巴的笑了一下:“不会喝可以学呀!会喝酒都是学的,我们都是学的。我说的正宗酒,是我埋在地下的酒,已经埋了一年了。酒里面泡着冰糖、炒黄豆,是一种大补酒,我舍不得给任何人喝,就是我亲爹来了,我也不会给他喝。据说这种酒能补很多地方,还可以让人青春焕发,年少无知。” 我赶紧摆了一下手:“不、不!我不喝这种酒,到时喝的年少无知,变回小时候了,那就惨了!你还是把酒留给你爹吧,尽点孝心,让你爹年轻年轻!”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他生怕我继续拒绝。“喝了这种酒,人就会变得越来越聪明,脑瓜越来越好用,你要是喝了……” “我本来就不傻!”我打断了他的话。“脑瓜也很好用,再补岂不成精?我看你这样,四和尚那小子很笨,给他喝吧!让他喝的时候,来个一比五……哎!你懂一比五吗?就是用一两酒,兑上五两水,让四和尚慢慢变聪明。如果你让他喝纯补酒,他的聪明劲不就超过你了吗?比你聪明后,他就会戏弄你。” “伙计,你……” 他还没说完,宿舍门开了,黄晓雪走了出来。她瞪着眼睛说:“李天星!你过来!” 我走了过去,黄晓雪没理我,转身进了屋,我也走进了屋里。 黄晓雪小声说:“你没事干了吧?和他瞎聊啥?” 我心里说,你是怕我知道啥吧?她看牌去了,我也看起牌。原来,黄晓雪把牌让给了桔子皮。 看了一会儿牌后,黄晓雪边掏钥匙边对我说:“走!帮我捅火、加煤去。” 她说完后,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我跟了上去。 进了黄晓雪的宿舍后,她一边收拾炉子一边说:“你跟他聊啥?吃饱撑的吧!那是个二百五,理他干啥……” 黄晓雪刚说到这儿,门就被推开了,那个开拖拉机的走了进来。 “你来干啥?”黄晓雪既生气又吃惊地说。“我和李天星有事,你去看打牌吧!” 开拖拉机的听了黄晓雪的话后说:“有啥大不了的事?我来了就不能说了?都是朋友、熟人了,有啥关系?”说着话,他就坐在了椅子上。 “你脸皮咋这样厚!我们说话不想让你听!真没见过你这种人,不知羞耻!”黄晓雪的脸拉得很长。 “那你们说你们的,我装作听不见不就行了吗!”他的脸上一副无赖的表情。 我是不知道他和黄晓雪是啥关系,如果我知道了他俩是啥关系,就会把他提起来扔出去。想了想,我忍住了。 “走李天星,咱们去看打牌,让他自己在这里!”黄晓雪说完就拉了我一下。 “走吧!别赖在这里了!”我的脸色肯定已经不好看了。 可能是看到我很凶的样子,那人一秒钟也没敢耽误,乖乖的站了起来,很顺从的跟着我俩走出了宿舍。 黄晓雪锁上了门,说了声“无聊”、“讨厌”后,连头都不回的就进了李雪梅的宿舍…… 后来,黄晓雪对那人说话老是带针带刺,大家老是起哄,那人有些狼狈地走了。 打牌散场后,我们几个男生到了招待所,正在议论那个开拖拉机的时,黄晓雪和李雪梅、蓝菜花来到了招待所,她手里提着个包。 四和尚看见包,上前抢了过去,打开包后,眼睛都绿了!他快速地把东西拿了出来,那些东西是红烧肉、午餐肉、牛肉、凤尾鱼和桃、苹果罐头,还有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向阳饼干、栗子羹……几个男生都围了上去。 黄晓雪笑着说:“我早告诉你们了今晚有好吃的,还告诉李天星,表现好了才给吃,可李天星表现不好……” “谁表现不好了?我表现最好……” 还没等我说完,李雪梅就大声说:“李天星同学只准看,不准吃!” 我拿起了一盒向阳饼干,掏出了一块儿塞进了嘴里:“不让吃?我非要吃!” 黄晓雪笑着说:“脸皮真厚!没治了!” 我知道黄晓雪买这些东西主要是为我买的,因为她知道我爱吃啥。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很甜蜜,很舒服。我大声说:“四和尚听令!马上用你的狗爪子把这些罐头打开,让这些欢男喜女们享用!” 黄晓雪捂着嘴笑了起来:“狗爪子动过的东西还能吃吗?” “你们不吃我全包圆!”四和尚一边说,一边装作要把所有的东西搂进怀里,把大家逗笑了。 黄晓雪拿出了开罐头的工具,桔子皮抢过去就开始开罐头,四和尚瞪着眼睛等着解馋。 把罐头全打开后,四和尚摸了一下脑袋:“这么多的好吃的,好像还缺点啥呀!” 胖翻译摸着罐头瓶说:“缺啥?你是说缺主食吧!” 桔子皮推了一下胖翻译:“缺主食?你没吃晚饭呀!你是猪吧,晚上吃两顿主食?” 我还没弄清四和尚说的是缺啥,李拐子就伸出了手指:“四和尚是说缺‘5加4’!” “5加4?”大家嘴里一起说道,“5加4是啥东西?” 黄晓雪笑了一下:“四和尚说的是酒!5加4等于9,酒的谐音。可是,不能给你们喝酒!喝了酒就会打架!” 四和尚给黄晓雪作了个揖:“求你了黄晓雪!看在咱俩住一个家属院的面子上,给点酒喝吧!” 桔子皮给黄晓雪鞠了个躬:“求你了黄晓雪,看在咱们是同学的面子上,去商店拿瓶酒吧!我们肯定不让李天星这小子喝。” 黄晓雪捂着嘴笑了一会儿说:“你俩就是给我磕头,我也弄不来酒,酒要凭票供应,我们的商店根本就没有酒。” “我有酒!”门外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那个开拖拉机的就举着一个盐水瓶冲了进来。 黄晓雪看了他一眼,脸一下拉了下来:“没人叫你,你来干啥?他们不喝你的酒!” “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开拖拉机的说着就走到了桌子前,把盐水瓶放在了桌子上。 “李拐子!”黄晓雪喊了一下,“你不是认识这里副业队的刘队长吗?他就是管酿酒的,你去他家里找酒,我出钱!” “只要他那里有酒,还用钱?我这就去,大家等着!”话一说完,李拐子就跑了。 第一百零八章 高中生活(十一) 李拐子一走,黄晓雪、李雪梅、蓝菜花就把矛头对准了开拖拉机的,弄得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这人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说道:“我就不走!我在这儿你们就吃不下去吗?我倒要看看!”他说完后,就一屁股坐下了。 我这人天生的心软,看着黄晓雪她们几个很生气的样子,我给这人了一个台阶:“来的都是客,谁会打门上客?无非就是多了一双筷子,随其自然吧!”我说完后,大家都不再说别的,那人神气起来。 李拐子回来后,手里提着一塑料桶青稞酒,吓了我一跳:“李拐子,你这是想让四和尚和桔子皮成仙吧?这么一大桶酒,还不喝死你们?” 桔子皮嚷着说:“看着酒就让人激动,它就像山间的清泉,在人干渴时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我们喝不死,我们都很自觉,不会往死里喝。” 四和尚也很激动:“黄晓雪、李雪梅、蓝菜花三位巾帼,快去拿碗,我都等不了!” 黄晓雪她们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碗,分别把碗摆在了四和尚、桔子皮、李拐子面前。 看着那三个碗,四和尚不干了:“咋才三个碗?难道让李天星和胖翻译用手喝酒?他俩的爪子太脏了,很不卫生。” 黄晓雪往我跟前走了一步:“李天星不会喝酒!李天星你肯定不喝对吧!” “我不会喝酒!我就吃肉!”我附会着黄晓雪说。 “胖翻译也不会喝酒!”蓝菜花学着黄晓雪的样子,走到了胖翻译跟前。 “操!看胖翻译那个臭德兴!”桔子皮没敢说我,把矛头对准了胖翻译。“他胖翻译不会喝酒?在《小兵张嘎》上,他怎么陪着日本人喝酒?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喝酒这个事吧,能喝就多喝点,不会喝就少喝点,不学,就永远不会喝。(.好看的小说)实际上,喝点酒挺舒服,只要不喝醉,人就飘飘然然的,感觉很舒坦,你们可以试试呀!”李拐子慢腾腾地说。他这话,明显是对我,对胖翻译说的。 “那你就多舒服点!”李雪梅插话,“替不会喝的喝,没人拦你!” “不管你们咋说,李天星肯定不喝酒,他也不会学喝酒!”黄晓雪在给我带紧箍咒,想让我不去迎合李拐子。 我刚想说话,那个开拖拉机的站了起来:“男人哪有不喝酒、不抽烟的?不会这些,还是男人吗?我七岁就会抽烟,十二岁就会喝酒了。那时我爸爸还表扬我呢,说我像个男子汉。你们要是男子汉,今天就学喝酒。否则,你们就不是男子汉。” 他的话让我有些难看,但我也很为难。学着喝吧,黄晓雪不高兴,不学吧,没了男子汉的气概。 还没容我说话,黄晓雪就瞪着眼睛说:“这里有你啥事?你别在那儿挑拨离间,男子汉?不喝酒、不抽烟才是男子汉,你那套逻辑,纯粹是无赖学说,你要再敢胡说八道,别说我不客气!” 看到这个场面,李拐子赶紧说:“行了行了,别劝别人了,该喝的开始喝吧,不该喝的就开始吃吧!”说完话后,他就给三个碗里倒上了酒,接着看了开拖拉机的一眼。那个开拖拉机的,赶紧把塑料壶的盖拿了过来,到了一盖酒。 我们都吃起来后,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不时地吵闹和玩笑,让大家都挺高兴。同学们已经好长时间没这样全的聚在一起了,好像又回到了初中那个年代,那时的回忆,飘荡到了桌面、飘荡到了大家面前。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橡皮擦和呱哒板没来,如果他俩也来了,我们会更快乐。 喝酒的那几个同学,把矛头都对准了那个开拖拉机的,话里话外的糊弄那人多喝酒,功夫不大,他就喝了不少的酒。等到这人好像已经喝多了时,他就把放在桌子上的盐水瓶装进了裤兜里。 看到开拖拉机的那个样子,黄晓雪捅了我一下。实际上,我已经看见了那人的动作,心想,喝醉了还知道把自己的酒藏起来,吝啬鬼的形象被他展现的太精彩了,这真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边看着他们几个喝酒,我一边想心事。我觉得,黄晓雪变了,她本来是个淑女型姑娘,矜持是她的本质。可在今天,她对待那个开拖拉机的态度,是我没想到的。她的话、行为、脸色真有些吓人,这些和她的性格很不相符。今天,她有些凶,言行和一个少女的身份有距离,这是为什么呢? 我正在想着,脖子突然被人勒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样东西堵在了嘴上,随着四和尚“你给我喝了吧!”的喊声,一股辣丝丝的液体就进了嘴里,随后就不由自主的被我咽了下去。 我挣脱开后,两眼直冒金星,等眼睛能看清时,发现四和尚站在我的身后,手里拿着碗在笑。原来,是这小子趁我不注意,强行给我灌了一些酒。 我被呛得咳嗽起来,黄晓雪一下站了起来:“四和尚你咋这么坏!他不会喝酒你不知道?你想呛死他吗?” 四和尚咧着大嘴在哪儿笑,没理黄晓雪。 我用手绢擦了一下嘴,瞪着四和尚说:“你是找死吧小王八蛋!给老子来这一套,你不怕我整死你?” “哈哈哈!你整呀!有本事就跟我喝酒整我!”他已经表现出醉态了。 “老子喝死你!”说完话,我就拿过了李拐子的碗,指着桔子皮说:“倒上!给老子倒酒!” “李天星!”黄晓雪喊了起来,“你不会喝酒!跟四和尚喝酒你会吃亏的!” 看着桔子皮举着塑料桶的手,我咬牙喊道:“倒上!我就不信整不了他!” 桔子皮一下就给我倒了半碗酒,四和尚毫不在乎的把碗伸了过去,也倒了半碗酒。 拿上酒,我把碗举了起来,黄晓雪掐了我一下。四和尚瞪着眼,也举起了碗。 我把碗放到了嘴边,一仰脖子,把酒全倒进了嘴里,强忍着辛辣和酒精呛人的气味,将酒一口咽进了肚里。 四和尚也不含糊的一口喝光了碗里的酒。 我又把碗放在了桔子皮面前:“倒上!” “你不能再喝了李天星!”黄晓雪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瞪着桔子皮说:“倒!” 桔子皮倒了酒后,我看着四和尚,朝他摆了一下指头。四和尚面带惧色,吃惊地说:“还要倒?” 我没理他,还是向他动了动手指,四和尚无奈的把碗放在了桔子皮面前。 拿起碗后,我还是一饮而尽了。有些哆嗦的四和尚,喝了好几口才把酒咽了下去。 我还是把碗推向了桔子皮,四和尚惊呼:“还要喝?李天星,你饶了我吧!” “怎么?没种了?”我冷冷地问四和尚。 “李天星,我服了!饶了我吧!”四和尚开始哀求我。 “不行!”我喊了一声,又瞪着桔子皮说:“倒上!” “你要干啥李天星!”黄晓雪说着话,就把碗拿了回来,“不许再喝了!不要命了!” 我抓住了黄晓雪的手,想把碗拿回来,她手上的热量,让我心里颤抖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理智。我不想把手从黄晓雪的手上拿开,她的手让我想到了她不让我喝酒的良苦用心。 我瞪着四和尚说:“小样!就凭你?只会突然袭击,弄死你!服了吗?看在你黄晓雪阿姨的份上,饶你一次,下次绝不留情!” 四和尚双手合十,一个劲地说:“服了!服了!” 听到我说黄晓雪是四和尚的阿姨,她偷偷拧了我一下,小声说:“李天星你太坏了!你就不怕喝坏自己?二百五!” 那个开拖拉机的看着这个场面,对我伸出了大拇指。黄晓雪看到后急忙说:“你想干啥?你是想再让李天星喝酒吧?他可是个二杆子,再喝你可要负责!” 几个同学看到我和四和尚这样喝酒,都议论起来,他们认为我过去说不会喝酒是装的。我告诉大家,我确实不会喝酒,今天是第一次喝酒,是被逼的。 怕我喝醉,黄晓雪回宿舍给我拿茶叶泡茶去了,我开始觉得头晕了起来,同学们都在我的眼前晃了起来…… 这时,那个开拖拉机的走到了我的身后,轻声说让我出去一下,他有话给我说,我晃晃悠悠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走到另一间房间跟前后,他把门推开,我和他走了进去。 坐到床上后,我觉得隔着屋顶就可以看到天,大地在我的脚下颤动,我微闭上了双眼……那人突然说:“伙计,我过去说的要求你办事你还记得吗?” 我没睁眼:“记得!有屁就放!” “是这样,”他声音很轻的说。 我还是没睁眼,觉得他慢慢靠近了我。 “是这样,我觉得你挺厉害!” “别给我戴高帽!有事就痛痛快快地说!”我已经想躺下了。 “我觉得吧,黄晓雪很听你的,是这样吗?” “是这样!咋了?”我说这话时应经斜靠在了被子上。 第一百零九章 高中生活(十二) “你好像是黄晓雪的参谋长,老给她出主意吧,她好像啥话都听你的……这样吧,咱俩边喝酒边说。”他的话说完后,我听到桌子上响了一下,估计是他把那瓶酒拿了出来。 我还是闭着眼:“老子已经喝多了,不喝了!” “你没喝过这样的酒,如果倒出来,酒都扯丝了(指酒浓像糖浆),你看看。”他推了我一下。 我没有动,也没睁开眼:“你自己喝吧,老子该睡觉了!” “别这样啊!”他的话显得有些着急,“这里刚好有两个罐头瓶,我洗一下当酒杯。” 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后,我知道他真的在洗罐头瓶了。这时的我,就要进入梦乡。我觉得黄晓雪在推我,让我躺下睡觉。但我觉得还像是那个开拖拉机的在推我,他让我喝酒。 “醒醒!醒醒!”果然是他在推我。 我把他的手扒拉开后,没理他。 “你看这酒,醇厚香甜,不喝后悔。这酒是专门给你留的,最起码你也得尝尝。” “你尝吧……” “真甜!真香!”他的嘴里“哧溜”响了一下,“伙计,你睁开眼,我真有事求你!” 我没理他。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和黄晓雪谈对象?” 他说到谈恋爱的事,我睁开了眼睛:“谁说我和黄晓雪谈对象了?是谁在造谣?” 听了我的话,他笑了起来:“没人造谣,我只是猜想,没谈就没谈,喝酒!” 我拿起了罐头瓶,喝了一口酒,那酒真的很甜,很爽口:“我和黄晓雪谈没谈恋爱和你有啥关系?你他妈的是吃饱撑的吧!那要看老子愿意不愿意,老子想谈就谈,不想谈就不谈,你有办法吗?” “我哪里有办法,我只是问问,喝酒吧!”这人喝了一口。 “没办法就别瞎问!”我也喝了一口酒,“老子想让她跟谁谈她就跟谁谈,谁要是强迫跟她谈,老子就宰了谁!” “你也别这样说,”开拖拉机的又举起了罐头瓶,“万一两人都互相喜欢对方,你就不要管闲事了,那叫多此一举。(.好看的小说)” “放你的狗屁!”我喝了一口酒,“她喜欢谁难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开拖拉机的把头凑到了我跟前,“她喜欢谁?能告诉我吗?” “不告……诉你!”我含糊不清的对他说。 “告诉我呗!明天我好好请请你!你信不信?如果你告诉了我,明天我就去买只鸡,再买几斤羊肉,让你吃个够!” “那破东西呀,我让黄晓雪去买,你信不信?” “我给你买,只要你告诉了我,我保证买来后就咱俩吃,不叫任何人。” 我刚想再说什么,门被推开了,黄晓雪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天星!你咋这样不听话!还喝酒!他在害你你知道吗……”接着,她就开始数落那个开拖拉机的,语言很难听。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李雪梅、蓝菜花和几个男同学的声音,他们都在指责那个开拖拉机的…… 不一会儿,我觉得那个开拖拉机的离开了,觉得自己躺在了床上……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到了鲜海湖上,正在坐船航行,那蓝蓝的水正托着船,朝前方驶去,黄晓雪笑着坐在我的旁边…… 突然,湖水翻动起来,船儿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着,浪一个接着一个扑向了我,我被弄得头昏眼花,肚子里也开始翻江倒海……禁不住船的剧烈摇晃和颠簸,我的头疼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觉得肚子里的东西要往外喷……看着那干净的湖水,我极力的忍受着,但没有用……呕吐物弄脏了湖水,弄脏了黄晓雪的手。她用力地拍打着我的后背,用一块毛巾为我擦嘴、擦脸。不停地呕吐,让我极端的难受。突然间,我感到了口渴,想跳进水里喝个饱。黄晓雪拿了个大瓢,舀满了水递给了我,我拼命的喝了起来。那瓢水,一点都不解渴,越喝越想吐……到了后来,吐出的水都变成了苦水,吐得人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好像人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突然间,从湖水里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章鱼,它将触手伸向了我,在离我很近时,触手闪电般地缠住了我的胳膊,那透明的触手里的液体注射进了我的血管里,让人慢慢麻醉了过去…… 慢慢地,人就像是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四周没有一点亮光,没有一丝温暖,身体随着黑暗漂浮着,没了思维,没了活力……躯壳就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目的的随风忽高忽低的飞向黑暗深处……突然间,黄晓雪出现在了我的旁边,她伸手拉住了我,让我突然间看到了亮光…… 我艰难的睁开了双眼,天已大亮了。扭动了一下身体后,我看见黄晓雪正趴在床沿沉睡,床头旁边,竖立着一个输液架,那根橡皮管子,通向了我的胳膊我正在打点滴。 四和尚和桔子皮,像是两口猪,都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在做美梦。屋里的桌子两边,分别趴着李雪梅、蓝菜花在沉睡。在我翻身想改变一下睡姿时,黄晓雪一下被惊醒了。 看着黄晓雪肿胀的双眼,我有些狼狈的对她笑了一下,算是对她表示抱歉。她轻声说:“醒了?睡够了?”说着话,她指了一下地面。 我朝地面看去,地下一片潮湿,那显然是我吐出东西的地方。呕吐物已被打扫干净,床腿上、床头柜上还留有没擦去的残渣,让我感到很丢人,真想立即在黄晓雪面前消失掉。 黄晓雪还是声音很小地说:“不会喝酒还逞能,你整整闹了一晚上。看着你那难受样,我都害怕了!同学们正在睡觉,等他们醒了我再说你!” 我狼狈地说:“我是被逼的!他们那个样子,我不敢应战还是男子汉吗?谢谢你了啊!伺候了我一晚上,辛苦了……” “李天星你别光说好听的,明明不会喝酒,再说也不是喝酒的年龄,为啥要逞强?你就是一个二杆子!还不如小时候呢,小时候也没这样二。你已经长大了,明白吗?要能管住自己!” “行行行!我不再耍二杆子了,记住这次教训,行了吧!” “可别光是嘴上说,你看看你那样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张嘴就吐,还自己打自己,躺着躺着就不出气了,吓死人了!要不是雪梅说没事,我肯定找车把你送到场部医院去。如果真把你送医院了,你李天星可就威风了!到时不让医生笑掉大牙才怪!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喝成了一堆烂泥,还要医院抢救,多光荣呀!我们还得跟着你沾光荣的光,你多牛呀!” 黄晓雪把我说了个无地自容,我很不自在地说:“黄晓雪,给我点面子吧,以后不这样了!” “你说话算话吗?”黄晓雪瞪着我说,“你发个誓我才相信!” 我心想,发誓算啥,发就发:“我向毛主席发誓,以后不这样喝酒了!” “李天星!”黄晓雪的眼睛瞪得很大,“你的意思是说还要继续喝酒,是这样吗?” “不……不是这样!”我有些结巴地说,“我的意思是……酒那玩意儿挺好玩,还可以喝醉,还有船坐……” “所以,还要接着喝酒,继续好玩,继续坐船……哎李天星,喝酒怎么和坐船联系上了?” 我笑了一下,把我醉了后做梦在鲜海湖上坐船的事讲给了黄晓雪。不过,把她和我在一起坐船那个情节给省略掉了。 黄晓雪捂着嘴笑了一下:“那你就继续坐船,遨游鲜海湖吧!我想问问你,坐船时吃到湟鱼了吗?水里的湟鱼没被你吓跑吧!” 我不自在地说:“没鱼!只有湖水,倒是喝了一肚子的湖水,咋喝也不止渴。” “呵呵!李天星,你没把湖水喝干吧?你咋不把湖水喝干了?哎呀!你别动,液快输完了,我叫雪梅来拔针。” 黄晓雪轻轻推醒李雪梅后,蓝菜花也被惊动醒了。李雪梅边拔针头边说:“李天星你可真够厉害的!自己了喝酒乱折腾,还不让晓雪我们几个睡觉。你看看晓雪都累成什么样了?给你擦了一晚上的呕吐物。这要是换我,早恶心死了!还不谢谢人家晓雪!” 我对黄晓雪再次表示了感谢后,问李雪梅:“你说我不让你们睡觉,我咋不让你们睡觉了?” 李雪梅还没回答我,蓝菜花就抢着说:“昨天晚上,你血红着眼睛,指着我们说,‘谁也不许走!谁也不许睡觉!咱们打扑克!’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想打扑克,还喊着说要和晓雪一家。后来李拐子和胖翻译瞌睡的不行了,偷偷地溜了。四和尚和桔子皮躺在床上假装和你说话,偷偷睡着了。我们想走,你不让走,后来还是我们看晓雪的面子,留下来陪晓雪,你可把晓雪给折腾苦了……” “呵呵,那是我喝醉了,抱歉啊!我还干别的事、喊别的了吗?”我是怕在醉酒的状态下干了出格的事,或喊出不喊的话。 李雪梅说:“你没干别的事呀,也没喊别的,就是老瞪人家晓雪,怪吓人的。” 我脱口而出地说:“这我就放心了!” “哎李天星,你放心啥了?你还想喊啥?”蓝菜花声音很大地说。 “也没想喊啥,我是怕我喝醉了骂人,那样不就得罪你们了吗!”我随口应付了一下。 “大家声音都小点,现在才七点,四和尚和桔子皮还在睡觉呢,别吵醒了他们。”黄晓雪提醒大家。 “他俩?”我笑了起来,“那是两只猪,就是天上打雷,他们也醒不了!你们要是不信……”我用手做喇叭,对着四和尚和桔子皮喊了起来:“两只猪!太阳都晒着屁股了,该醒醒吃猪食了!” 我喊完了话,四和尚和桔子皮连动都没动一下。黄晓雪她们看到这个状况,大笑起来,那笑声也没能让四和尚和桔子皮醒来。 第一百一十章 高中生活(十三) 在黄晓雪的催促下,我起了床,觉得头很晕,眼睛有些模糊不清。黄晓雪笑着说:“先洗洗脸吧!然后咱们吃早饭,吃点早饭就好了。我们食堂的早饭一年四季就一样,只有面条。那面条在大锅里一煮,就成糊糊了,再用剩菜当臊子,难吃的要命。待会儿我去买面条,咱们自己做。” 我的胃里很难受,根本不想吃早饭,可黄晓雪不依我,说是吃了早饭就不难受了。 黄晓雪她们走了后,我就把四和尚和桔子皮叫了起来,他俩起床后,笑话了我半天。四和尚笑着说:“李天星你可够厉害的,豪言壮语都敢说呀!” 我吃了一惊:“我咋了?” 四和尚看着我说:“说了啥你不知道?装得挺像呀!” 桔子皮一边洗脸一边说:“四和尚你别听李天星的,他是举着葱头装洋蒜(算)呢!自己说了啥自己不知道?骗谁呀!” “我真不知道!我不就是不让你们睡觉吗?要打扑克吗?别以为我喝醉了来唬我!”我认为是他俩想戏弄我。 “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了!”四和尚点着了一根烟。“你对那个开拖拉机的喊着说‘给你介绍黄晓雪?你他妈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黄晓雪已经有主了!你以后再敢这样说话,我们几个可就对你不客气了!’哈哈!你可把那个开拖拉机的吓坏了,这小子小眼骨碌碌转着,愣是没敢犟嘴。最后才问你黄晓雪的主是谁,你瞪着眼睛说,‘这不需要你知道!’你挺厉害呀李天星!我也问你,你说的那个‘主’是谁?不会是你自己吧!” “放你的屁!”四和尚的话让我很狼狈,“我能当那个‘主’?这些话肯定都是你瞎编的!桔子皮,四和尚说的那些话是我说的吗?” “可不就是你说的!别人谁会说?”桔子皮端着杯子正想刷牙。 “我?操!我咋这样说话!”这次我是真吃惊了,“黄晓雪她们听到了吗?” “都听到了!”四和尚得意地说,“男男女女都听到了,大家都有些吃惊,唯独那个开拖拉机的有些生气还不敢发作,悻悻地走了,人家的酒算是让你白喝了!” 我一听黄晓雪她们都听到了我的话,就更狼狈了:“看来这酒是不能喝的,喝多了就会胡说八道……” “咋了?胡说八道又怎样?”桔子皮已经刷完了牙,“就是要这样治那小子,刚挨了打还不记教训,活该!” “黄晓雪没烦我吧?”我心里没了底。(.) 桔子皮瞪着眼睛说:“烦?烦啥?黄晓雪和你一样,都是神经病,你说了后,黄晓雪还挺得意。哈哈,真是一绝!” 听了桔子皮的话,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幸亏没说别的。我们又说了会儿话后,黄晓雪她们就过来叫去吃早饭了。 见了黄晓雪我很狼狈,可还是挺直了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故作镇定地跟她到了她的宿舍。 黄晓雪是南方人,做的早餐很简单,那些面条到了她的手里就变成了“阳春面”。几样简单的调料一放,面条就非常的好吃,那汤、那面让人很回味,她一辈子做这样的饭我都爱吃。 早饭后,黄晓雪和李雪梅要带着大家去黄河边看冰。她俩去请假后,几个同学聊天等她俩,我无事可做,就坐在旁边回忆昨晚喝酒后的事。想起那个开拖拉机的表现,又想起黄晓雪的种种态度,我感觉,黄晓雪的所有态度都是故意的,是在想说明什么,没了矜持和淑女形象就可以解释了。估计,从今天开始,她会回归本源的。 我以为黄河离这个地方还很远,没想到,在黄晓雪她们的带领下,我们走了大约三十多分钟就到了河边。 放眼望去,黄河向东流淌着,那个河道,经过河水上千年的冲刷,已变成了一道很宽、很深的沟壑,我们所站立的地方,就像是悬崖边。(.) 经目测,我们这个地方,距离对面沟顶,最少也有三、四公里。可以想象,当时这个沟里流满了水是何等的壮观。朝远看去,远方的大山上有着一条水平的水线,它记录了那时水面的位置、远古黄河的威武。那时,这条沟壑只是它的水底,黄晓雪他们那个大队、包括场部,都是黄河的家。 我们沿着沟顶通向河边的“天梯”小路,慢慢的往下走着,一会儿就到了河边。 我看那河并不大,不像在沟顶看到的河水那样汹涌澎湃,有点想讥笑它。 黄晓雪笑着说:“你先别笑,这不是大黄河,它只是很多泉水组成的一条小河,正往黄河里流,大河还在前面呢。”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条小河,它的水很平稳,但有些奇怪。因为水已到了结冰季节,这条小河却没有结冰。 “冰在哪里?”胖翻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问黄晓雪和李雪梅。 “这条河现在不结冰,要结冰就要等到三九、四九吧。”李雪梅回答道。 “它现在为什么不结冰?”桔子皮觉得很奇怪。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李雪梅回答不上来。 黄晓雪走到了小河边,边用手划拉水边说:“这条小河的水是咸的,不容易结冰可能是盐分高的缘故吧!” “水是咸的?”我觉得很好玩,也蹲在了河边,想尝尝河水是不是咸的。 我的手伸进水里后,正准备把水捧起来,黄晓雪看了我一眼就喊了起来:“四和尚,你尝尝这水,看是不是咸的。” 四和尚动作很快的就捧起了水,喝了一口后就把水吐了出来:“真的呀!这水又咸又涩,真难喝!” 听四和尚说水难喝,我放弃了尝水的念头。 绕过了小河后,我们又走了一阵,终于到了黄河边,河的两岸已经结了冰,我想上去踩踩,被黄晓雪给制止了:“你不能上去!现在那冰还狠薄,冰一塌,不用坐火车你就免费到渤海了!” 黄晓雪的话,吓得我缩回了脚,那几个同学,也战战兢兢和冰拉开了距离。 李拐子看着大家这个样子,捡了一块儿石头扔进了河水里后,边拍手上的土边对大家说:“你们来的太早了!现在河心还没结冰,到了河心结冰的时候,就可以踩着冰走到对岸。李天星你是个滑冰健将,到时穿上冰鞋,‘哧溜’一下就到了河对岸,到时你就美吧!” “到了那个时候也不能走到冰上!”黄晓雪脸色严峻地说:“河水上的冰哪有准?弄不好就塌了!这冰面上每年都会掉下去人,人一下去,连影都没了,李天星才不会上去滑冰!” “你这小子!”听了黄晓雪的话后我指着李拐子说,“你想害老子呀!” 李拐子笑着说:“你那么精,谁能害你?和你开玩笑呢!” 大家听后都笑了起来。 看着黄河,大家都觉得心情舒畅,情绪高涨。这里的黄河水并不“黄”,它的水很清很清,水里没有一点泥沙,我知道这是啥原因造成的。黄河的上游不是黄土地,没有什么水土流失,它的水很干净。过了高原后就变了,河水造成了大量的水土流失,水就变混了。 望着涛涛而去的黄河,不由得让人有了敬畏感。它在这里是温顺的,可它一出甘肃,就变得放荡不羁了,就成了一条害河,给下游造成过众多的灾难。 湍急的河水从我们面前流过,我想起了人们常说的黄河鱼,这样急的水流,里面能有鱼吗? 黄晓雪说:“这里面的鱼可好吃了!可惜现在钓不着了。天冷了,鱼不吃食了。到了夏天,人们都会来这里钓鱼,那鱼真好吃。别看河里的水流很急,鱼却能在里面安稳的生活。这条河里不仅有鱼,她还养育着两岸的人们,我们就是吃这条河里的水生活呢!” “你们看到那条小路了吗?”李雪梅也兴奋地说,“那条小路是马车压出来的,马车每天都会两趟的往大队拉水,解决大家的生活之需,河水可甜了!” 看着河两岸的冰,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让我感到像是到了一个神话故事里,黄晓雪站在冰沿、水边,就像是一个雪花仙子,降临在了这里。她的笑脸在河水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美丽、端庄…… 我们沿着河边走着,享受着。为这美景,我放慢了脚步,想多享受一会儿。黄晓雪也放慢了脚步,我俩慢慢地走了个并排。 “喜欢这个地方吗?”她轻声问我。 我边点头边说:“喜欢!” 她扭头望着我:“那高中毕业后就来这里吧!咱们天天来看河!” 我也望着她:“我真想来,可能来吗?” “有啥不能来的?就看你想不想来!” “我不是不想来,而是到时不知会把我安排到哪里,命运不是咱们能掌握的。” 她看了一下前方后又低下了头:“你到了别的地方就不能调过来吗?工作是可以调动的!” 她的提醒让我兴奋了:“是哦,工作是可以调动的。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她又把脸转向了我。 “但是用什么理由调过来呢?要找什么理由才好?” “找啥理由?橡皮擦的爸爸不是在这里吗?求求他就很简单了!” “对呀黄晓雪!到时找橡皮擦的爸爸!哈哈!工作很没八字一撇呢,咱俩就想到调动了。” 黄晓雪也笑了起来:“这就叫理想吧!但愿能实现!” “呵呵,咱们就等待那一天吧!哎,我问你黄晓雪,那个开拖拉机的……” 我边说话边不经意地看了黄晓雪一眼,她的脸沉了下来:“你提他干什么?多扫兴!”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中生活(十四) “我是说这个开拖拉机的挺操蛋,老是胡说八道……” “这个人很贱!要不是为了去接你,我才不会坐他的拖拉机,李天星你以后少理他,你们不来,他都不敢去我那里。” “我也发现这家伙很贱,看见他就讨厌,你也别理他啊,那家伙是个是非精,见了女生就走不动路,很没出息。” 我的话一说完,黄晓雪就笑了起来:“呵呵!李天星,我发现你长大了” “这和长大不长大有啥关系?”我对她的话很不解。 “呵呵!”她还是笑着说,“我是说你像个小男子汉了。” 我也笑了起来:“我本身就是男子汉,黄晓雪,我让你看看我的肌肉。”说着话,我就解开了衣扣,伸出了胳膊,接着就攥紧了拳头,弯曲了手臂:“你看这块儿肌肉,捏一下,看能不能捏动。” 我胳膊上那块儿肌肉鼓了起来,比馒头还要大。 黄晓雪看了一眼:“那还是说明你长大了!” “咱们都长大了!”我瞪着眼说。 “不过……”黄晓雪没说完就笑了起来。 “不过什么?”我问她。 “ 不过吗,不过从你的话里面,说明你还没完全长大,离长大还有距离,快长吧李天星。” “别开玩笑了!”我看了一眼黄晓雪,“还有距离?我已经长大了,一顿可以吃四个馒头。” “哈哈!”黄晓雪斜了我一眼,“能吃馒头就长大了?你是越能吃越笨,那就再多吃些馒头,快些长大!我等着你长大!” “别等着我,咱俩一起长大!”我笑着回答她。 “没治了!”黄晓雪擦了一把笑下的眼泪,“李天星小朋友,快点长啊,你笑死我了。” 我觉得她是在和我开玩笑,就把话题岔开说:“黄晓雪,咱们小时候去的那座古城,就在场部跟前,我特想再去那儿玩玩,去吃顿牛肉粉汤,你想去吗?” “你还记得哪儿,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还想提醒你呢,这两天咱们就去!给你买两大碗牛肉粉汤,要加肉的,让你吃个够。不过,现在那里可没有土豆了,冬天了,一切都没有了。” “怎么没有?”我笑了起来。“咱们心里想着夏天,想着那片土豆地,就有了一切。” “李天星,你是一会儿长大了,一会儿又变小了。咱们要是永远也不长大该多好!捉迷藏,去山上采格桑花,演节目……那样多美好……” 她刚说到这里,走在前面的李雪梅他们就喊了起来,让我俩去追他们。迎着他们的喊声,我俩跑了过去。 大家继续沿着河岸走着,也不知道是过了多长时间,我们竟走到了大山跟前,眼前的河水,从山中冲了出来。在狭窄的山谷中,河水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奔腾着、拥挤着,疯狂地涌出了山口。河水的巨大响声,让人感觉到了什么叫震耳欲聋。我们聊天,也得喊着进行。河边有一块巨石,乌黑乌黑的,石头上面很平展,像是一个足球场。黄晓雪喊着对我说:“咱们到石头上去吧,在那上面,说话就没这样辛苦了。” 我觉得奇怪,一块儿黑石板,站在上面说话就不费劲?它就能阻挡河水的声音?石块儿的四周既没玻璃又没墙,它如何能把声音变小? 还没容我回答,四和尚听了黄晓雪的话,已经爬到了石板上,他大喊着说:“太神奇了!大家快上来吧!” 胖翻译他们几个听到四和尚的喊声,都爬到了石板上。我和黄晓雪上到石板上后,突然感觉河水的声音小了,聊天不用喊了。 “好神奇呀!”我惊呼了起来。 “好玩吧!”黄晓雪的声音变小了,“这还是我和雪梅发现的。有一次夏天我们来玩,上到这里后,突然发现河水的声音变小了,说话也不用喊了。” “这一定是块儿定河石!”李雪梅的声音很大,“说不定这块儿石头还是大禹放这儿的。估计这里在古时候是黄河底,为了让黄河听话,不在下游祸害人,大禹就把这块石头放在了这里,用它镇河水。” 李雪梅一说完,李拐子就举起了手:“我支持李雪梅的说法,这石头肯定是大禹放到这儿的。李雪梅这人聪明,这样难的答案都能想出来,真聪明!你们看,李雪梅讲的时候,那表情,那手势,就像是一个河仙……” 李拐子的话还没说完,李雪梅就打断了他:“你肉麻不?用你表扬?” “我、我不是故意、故意表扬,说的都是真的,我决定,这两天就去找橡皮擦,让他爹把我调到这里,来陪这河水,来陪这石头,来陪……” “你现在就跳河里吧!”李雪梅讥讽道,“去河里喝河水,陪河水,陪鱼儿!” 李雪梅把大家说得笑了起来。 在大家的笑声中,我在想,这里像仙女的只有黄晓雪,她往河边一站,那神态,那动作,那声音就如仙女下凡,要多美有多美,是别的女生比不了的。我还感觉到,李拐子说要来陪什么河水,肯定是想来陪李雪梅吧!可人家李雪梅并不想让他赔。 李拐子的话,让我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也想来这里陪河水,陪黄晓雪。等我高中毕业了,分配了工作,就找橡皮擦的爸爸,来这里陪黄晓雪。那时,我们一起到河边来玩,一起在河边聊天,那该多惬意。到时候,我还要在这里钓鱼,把最大的鱼钓上来,让黄晓雪做了后我们一起吃,那鱼一定很鲜美。 想到了鱼,我就脱口而出地说:“这里的河水这样急,一定没鱼吧,鱼都被冲到平稳处了吧。” “谁说这里没鱼?”黄晓雪接过了我的话,“这里都是大鱼!能钓上来的,都有半人高呢!那鱼是花的,头很大,肉很鲜美。到了夏天,有人专门到这里钓大鱼,只要能钓上一条,就可以吃好几天呢。这里的鱼我和雪梅都吃过,很好吃。” 黄晓雪说的桔子皮的口水都快流了下来,他大喊着说:“别再说鱼了,我的口水都要忍不住了。如果现在能捉鱼,我就跳到河里捉一条,马上就解馋。我会一边吃着鱼,一边作诗。人家李白,就是在河边,吃着鱼,喝着酒,看着太阳作诗,那诗做的太棒了。” 胖翻译推了桔子皮一下:“你他妈的真会瞎编,人家李白啥时候一边吃鱼一边作诗?还看着太阳?人家那是在月下喝酒作诗,想请月亮来作陪呢!你他妈的咋不说是李白看着你在作诗?把你馋坏了吧?” 桔子皮狼狈地翻起白眼,大家都笑了。 黄晓雪捂着嘴笑了一会儿后对我说:“李天星,人家李拐子都想来这里陪河水、陪鱼了,你就不想来和他做伴儿?” “我才不和他做伴儿呢!”我笑着说,“到时他弄个满身鱼腥气,谁受得了?我来也不陪他,来了就带着你和李雪梅来这儿钓鱼,钓着了鱼,就送到你的宿舍里,由你亲自做熟,咱们共同享用。还有就是,来这儿时,就帮着你在商店卖东西,帮着你提货……我也决定了,高中毕业一参加工作,就来这里。我想,那时一定很美好。” 黄晓雪被我说高兴了,她指着一个村庄说:“你们看见那个村庄了吗?就为李天星刚才的话,我也要买只鸡来奖励他。咱们走吧,去那里买只鸡,再买些鸡蛋,中午咱们就吃鸡。” 嘴馋的四和尚、桔子皮一听有鸡吃,马上就跳下了石头,嚷嚷着去买鸡。 在走往村庄的路上,我很想再落到同学们身后,也让黄晓雪落到后面,我俩再继续聊天。可是那几个同学的眼睛很毒,我俩一落到后面,四和尚就会“吃鸡!吃鸡”地喊起来,接着就说:“黄晓雪,你是想当逃兵不想买鸡了吧,是不是想趁大家不注意跑了了事?” 黄晓雪骂着四和尚说:“谁有你那么缺德?”骂完后,我俩只好赶上大家,一起朝村庄走去。 怕大家不够吃,黄晓雪花十元钱买了两只鸡,炖熟后,黄晓雪夹起鸡腿说:“李天星,你尝尝熟了吗?”说着就递给了我。 四和尚见状,很不满地说:“你咋不叫我尝?” 黄晓雪只好又夹了块儿鸡肉给了四和尚:“你能吃出生熟吗?” “你真偏心眼!”四和尚喊了起来,“给李天星尝鸡腿,给我尝鸡骨头,这上面只有一层皮,你是故意馋我吧?” 黄晓雪一边盛鸡肉一边说:“这就够意思了!我给你们买鸡,还得搭酒,你就知足吧!” 盛好了鸡,黄晓雪又嚷了起来:“这鸡腿上的毛怎么没拔干净?四和尚干活太毛糙了!这只能让李天星拔掉鸡毛自己吃了,他吃啥都不会恶心。” 我在吃鸡腿时,没在上面发现一根毛。我的心里得意起来,我知道黄晓雪是啥事都向着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高中生活(十五) 当天晚上,我们就遇到了高兴事,场部电影队来黄晓雪他们大队放电影。听说要放朝鲜影片《卖花姑娘》和国产影片《南征北战》、《地道战》三部片子。由于当时看电影很难,电影队一来,大人小孩们都兴奋了,人们早早的就在大队院里把板凳椅子摆好了,谁也不想失去这次看电影的机会。黄晓雪也早早的搬了两把椅子,占了个中间位置。她偷偷告诉我,其中一把椅子是给我准备的,让我到时早点去放映场地,省的被别的同学占去了。 其实,《南征北战》、《地道战》两部电影我们已经看腻了,电影上的台词都会背了。《卖花姑娘》这部电影我们在州上已经看过,感觉还可以,里面的情节和中国电影的情节几乎一样,都是反映旧社会地主、反动阶级欺压老百姓的事,挺感人。因为黄晓雪没看过这个电影,她就要求我陪着她看。 黄晓雪说:“你陪我把《卖花姑娘》看完,剩下那两个电影咱们就不看了。” 放电影时,黄晓雪给我找了一件大衣,我俩一起坐在了银幕前。看着电影,我俩紧紧地挤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和她都用力的挤着对方,感到胳膊上很热,心里也有些激动。她偷偷地让我给她讲《卖花姑娘》的情节,我也偷偷的告诉她,如果我把情节告诉了她,电影看着就没意思了。 同学们都在我俩的旁边坐着,我生怕同学们看见我俩挤着的样子,好在他们都被电影上的情节吸引了,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银幕,我的心里才踏实起来。 在无意间,我扭头朝后面看了一下,那个开拖拉机的竟坐在黄晓雪的后面,他的目光没射向银幕,而是有些发呆的在看着黄晓雪的后背。(.好看的小说) 在发现我朝后面看时,这人有些惊慌和狼狈的把眼睛对着了银幕。我捅了黄晓雪一下,用手指向后指了一下。黄晓雪扭头看到这人时,有些愤怒地把椅子朝前挪了一下,我也将椅子挪向了前面。 电影演到卖花姑娘好不容易把花卖掉,给亲人买了药,亲人已经病死的的情节后,整场都出现了抽泣声,黄晓雪也哭了,哭得很伤心。我在过去看这个电影时,已经哭过,这时已经哭不出来了。可看到黄晓雪那个伤心样,也有些想哭。怕她伤心过度,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胳膊,提醒她不要再哭了。可是毫无用处,她和其他观众一样,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的眼睛也开始发湿…… 好不容易等到《卖花姑娘》演完了,我才松了口气,我发现黄晓雪的手绢已经湿透了。剩下的两部电影就没啥意思了,我想把黄晓雪叫出电影场,让她恢复一下。当我把嘴伸向她的耳边,要给她说悄悄话时,嘴唇在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耳朵,她头发上的香气也冲进了我的鼻腔,我觉得浑身抖了一下,有些冲动的想搂着她的脖子,让嘴唇贴紧她的耳朵,再轻轻地咬一下她的耳朵,接着用力去享受她的发香了……我用颤抖的发音告诉黄晓雪,不看那两部电影了,回宿舍聊天。 听了我的话,黄晓雪轻轻点了一下头。我镇静了一下后告诉她,我假装出去解手,让她随后出去找我。 我从四和尚身边通过时,他用腿挡住了我,问我去干啥,告诉他要去解手后,四和尚才把腿抬了起来。 我离开电影场大约五分钟后,正站在一个黑暗处等黄晓雪,就见她也走了出来,接着就四处张望着在找我。我想和她开个玩笑,捂着嘴笑着,没从黑暗处走出来。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个人影也走出了电影场,朝黄晓雪走去。那人的身影和动作都很眼熟,近了后我才看出,是那个开拖拉机的。我急步从黑暗处走了出来,那个开拖拉机的看见我,急忙扭头回了电影场。 黄晓雪已经看到了那人,看我走到了她跟前,有些生气地说:“他真是个丧门星,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要喊了!这家伙太讨厌了!他就像个鬼魂,到处飘荡,我都害怕了。” 我笑了一下:“不用怕,我就是个打鬼的,什么鬼我都打,这种人你对他不要客气,弄他几次他就不敢再装神弄鬼了。” 黄晓雪彻底安下心了:“咱们回宿舍吧!” 开了宿舍门,打开了电灯,黄晓雪兴奋地说:“李天星,就咱们俩了!多安静呀!” 我也很兴奋:“是呀!人多太乱了!就咱们两个人,想说啥就说啥。今夜星光太灿烂了,宿舍里比外面暖和多了。” “哈哈!李天星,你怎么语无伦次了?”黄晓雪笑了起来。 我有些狼狈地说:“呵呵!可能是看电影时冻坏了,嘴不好用了。” “那就给你补补嘴!”黄晓雪说完后,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很大的苹果。“这么多的同学,可只有一个苹果,给谁吃都不合适,你有口福,命中注定该你吃。” “这么好的苹果,让我吃太可惜了!你吃了吧,听人说,女同学吃苹果最好了,它专补女同学,不补男同学。”我不好意思吃这仅有的一个苹果。 黄晓雪一边洗苹果一边说:“这都是你编的!世界上哪有这种说法?就给你吃!不要说别的了,一会儿四和尚回来,非跟你抢,你信不信?”她把洗好的苹果放到了我的面前,叮嘱我快些吃。 我正想再说什么,宿舍门一下被推开了,四和尚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黄晓雪,你让李天星吃啥好东西?”说着话,他就走到了我跟前,一把抓起了苹果,“晚到不如赶巧,这么好的苹果,不吃可惜了。” 在四和尚要把苹果送到嘴边时,黄晓雪说:“四和尚,那么大的苹果,你吃不完,和李天星分了吧!”说完话瞪了我一眼。 看黄晓雪这样说,四和尚两手一使劲,就把苹果掰做了两半。给了我一半后,那一半从他嘴里出来,就剩下一点了。 我把我的那半,又分了一下递给了黄晓雪,可她做了个手势,让我自己吃。 我刚把苹果吃完,其他的同学就都回来了,他们都不愿意再看《南征北战》和《地道战》。 看到同学们,黄晓雪趁大家不注意,对我张开了两只手,表示了无奈和遗憾。 几个同学里唯独少了李拐子,我问他们李拐子为什么没回来。快嘴的李雪梅说:“那两个电影队的,是和我们一天分到这个农场的,李拐子和他俩的关系非常好,这肯定是陪着他们把电影放完。我猜,李拐子过后肯定还要陪着电影队的人吃饭。” “放完电影还要吃饭?”我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他们晚上没有吃饭?” “这是规矩。”黄晓雪笑着说,“电影队的只要来放电影,晚上必须要炒几个菜,而且还必须是好菜,还要弄上一些酒吃上一顿。你不给人家喝酒,人家就不来放电影。一般情况下,哪个大队招待的好,就可以多看几场电影。” “放电影还有诀窍呀!”桔子皮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当然!”李雪梅说,“人家还有特权呢!每次走的时候,人家就会让大队长给批上几斤油,几斤酒,再去晓雪那儿买上几条不要票的烟,他们的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我们是第一次听说放了电影还有这么多的好处,大家都挺羡慕放电影的。 在黄晓雪那儿玩到将近午夜一点后,大家正准备散去,李拐子敲门走了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没陪放电影的去喝酒?” 李拐子笑了一下,有些神秘地说:“大家要遇到好事了!我这人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两个放电影的听说我的同学来了,决定给大家举行一个电影专场晚会,我是来邀请大家的。” “电影专场晚会?”四和尚惊讶地说,“这里连个破电影院都没有,在哪里举行电影玩会?” 胖翻译和桔子皮也符合着说李拐子是在胡说八道,他们也不相信在这里可以举行电影晚会。 李拐子瞪了他们几个一眼:“你们真是少见多怪!不但要举行电影晚会,还有夜宵可以享用。你们说,跟我去吗?” 看他这样说,几个男生觉得好奇,都想跟他去看个究竟。可黄晓雪和李雪梅不想去。 李拐子看见她俩这种态度,着急地对着李雪梅说:“要重新给你们放一遍电影,你们不想看吗?有最新影片《侦察兵》和朝鲜影片《苹果熟了的时候》,不看可是要后悔的呀!” 我给黄晓雪使了个眼色,她才同意和大家一起去看看。 出了门,李拐子就把我们领到了招待所。在一间最大的房子里,我们看见,电影放映机已经架好,放映机旁边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七八个菜,几瓶青稞酒。 李拐子把我们几个介绍给了放电影的和大队的两个陪同人员。 第一百一十三章 高中生活(十六) 大家认识后,放电影的要求我们边陪他们喝酒边看电影。 黄晓雪和李雪梅、蓝菜花说啥也不上桌,看到这个样子,李拐子说:“那你们就看电影吧!”说完就开始让放电影。 我是第一次在这样小的房间里看电影,那电影放到雪白的墙上,显出了四四方方的一个画面,影像非常清晰,人物非常逼真。因为是在一个封闭着的空间放电影,那上面人物的对话,就像是在和我们说话。暖烘烘的房间,可口的一桌酒席,让人感觉很舒畅。 放映的第一个片子是《侦察兵》,那上面的演员都是过去的老演员,演技很出色,但故事有些吹牛,不过还是挺好看。他们穿着现代解放军的服装,演绎着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的故事。 酒到好后,李拐子“喝酒”的喊声惊动了黄晓雪,她看着我,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那意思很明白,喝酒不好,不要喝酒。可在这一群男子汉的撺掇声中,我无法拒绝这诱惑,无法当“逃兵。”但黄晓雪的目光很严厉,我还必须给面子。为了折衷,在这群人喝了满杯酒后,我找尽理由,只是用嘴唇沾了一点酒,黄晓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几次这样下来后,黄晓雪就放心了 电影演到解放军的侦察参谋带着人混到敌军炮兵阵地、敌团长家时,情节已深深的把黄晓雪吸引到了故事中,我也趁机喝了几满杯酒。 在换片子时,有人拉亮了电灯,灯光给屋里带来了光明,也射向了窗外。四和尚突然捅了我一下,用手指指了一下窗户。我扭过头看了一下,是那个开拖拉机的趴在窗户上,正朝屋里张望。 看到他,一阵厌恶涌上了心头,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为了看电影,但他没进来,我就没办法去赶他走。我正在找理由把他轰走时,大家都看见了他。 可能是大家都看见了他的缘故,他竟推门走了进来。看着满桌的菜,他抹了一下嘴:“这么多好吃的呀!我坐这里不显多吧!” “你买电影票了吗?”我问他。 “没买票就回去睡觉!”李拐子随着我的话也喊了起来。 那两个放电影的听了李拐子的话,马上就站了起来:“我们正在倒片子呢,你不要耽误我们的工作,要不然会耽误明天的放映,到时可交代不了。” 陪同的大队干部看放电影的也说了话,也起身劝那人回去睡觉,并让他承担了一个不小的责任:“你要是耽误了他们的工作,以后再不来放电影,大队可是要追究你的责任的!” 可能是那人觉得这种责任太大了,有些不满的走了出去。 又开始放电影后,我的心情已经乱了,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饭桌,坐到了黄晓雪旁边,心不在焉的看起电影。 黄晓雪一边看电影,一边用余光扫着我,她对着电影说:“有些人长大了,可喜可贺!” 我知道她是在说我,就故意说:“这些人可以当侦察兵了吧!” “不仅可以当侦察兵,都可以当侦察参谋了!”说完后,她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雪梅和蓝菜花也笑了起来,但我觉得她俩并不一定知道在笑什么。 大家都在一起看电影,我和黄晓雪不能聊什么,只能找公共话题或电影上的情节做话题聊天,那也很让人开心。 朝鲜电影开始后,那上面有一个很重要的情节是为一个小伙子找对象,可那个小伙子总是挑三拣四的,弄的家人很不满意,那句“漂亮的脸蛋上能长大米吗”的话很经典。我偷看了一下黄晓雪的脸,这美丽的脸上不仅能长大米,还能给人带来欢乐。如果她和我……我不敢往深想了,觉得这样想很流氓,说不定还会让她看出来,那样就狼狈了。 看着这部影片,让我又想起了那个开拖拉机的。通过接触和观察,通过这个电影,使我基本知道了他做事的用意,他是在纠缠黄晓雪,而黄晓雪很痛苦。作为同学和从小的玩伴,我要为她解除这种痛苦,打消那人的非分之想。到场部后,我一定让橡皮擦去找他的爸爸,把这个存有幻想的人调离黄晓雪,把他调得远远的,让他永远也接触不到黄晓雪。等到我高中毕了业,等我来这里工作,一切都彻底解决了。如果黄晓雪知道了这一切,她一定会高兴的。 几天后,我们就要去场部,在那儿再玩个一半天,就该回家了。 到了场部后,我和黄晓雪老想单独去那座古城玩玩,可同学们都跟着,只好一起去了。那种玩,没了两人一起玩的快乐、一起玩的情调…… 我们还去了小时候住过的教室,和黄晓雪说话被拧耳朵的地方,还去吃了顿牛肉粉汤。虽然说没了过去的那种幼稚和天真,但同学们是快乐的,就像是又回到了初中年代,变成了一群初中生…… 离开农场时,黄晓雪和李雪梅、李拐子专门来给我们送行,汽车启动后,我见黄晓雪擦起了眼泪。忍着泪,我把头伸出了车窗外,大声喊着说:“黄晓雪!”喊完后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开学后我们还来玩!你们等着我们!” 她看见了我的动作,但擦眼泪的动作却没停,我的心里,刀搅般的难受了起来…… 回到家里后,没了黄晓雪、李拐子在一起玩,觉得很没意思,很无聊。我和四和尚、胖翻译、蓝菜花都长大了,再不愿意和比我们小的孩子玩耍,只能混到开学回学校玩了。 到了家的第二天,我就给黄晓雪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不要回信(信走的时间太长,我怕收不到她的回信),等我开学了再回信。这封信,等了五天,有辆马车去场部办事,才把信捎到那里的邮政所发走了。 开学后,我们几个兴冲冲的回到了学校。整理完宿舍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了传达室,去看有没有黄晓雪的来信。翻着那一大堆信,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但愿有黄晓雪给我的信。翻到最后时,我开始失望,在最后一封信出现在眼前时,我差一点喊了起来!信封上是她娟秀的笔体!这时收到她的信,无疑是她算了日子寄出的。我心里喊道:漂亮的姑娘!聪明的姑娘!你心知我的所想啊!我把信紧紧贴在了胸口上,跑着出了传达室。 到了操场上,看着四周没人,我急切的打开了信。黄晓雪说,她已收到了我的信,感到万分喜悦。说到我们离开她们那里时,她说她哭了一天,称人长大了真没意思,叮嘱我说话算数,毕业后到她那里参加工作,说她会等着我。她还在信上说,那个讨厌的人开拖拉机的已经调走了,去了离她这个大队五十公里的地方,她感到浑身轻松。 黄晓雪不知道那人被调走是我和橡皮擦在后面运作的,我不让橡皮擦告诉她。当时我们给橡皮擦的爸爸说起把那人调走的事,他刚开始是不同意的。我们给他说那个开拖拉机的老是欺负黄晓雪,橡皮擦的爸爸说:“他欺负人我们可以教育他,让他改正,否则就处分他,那样他就不敢再欺负人了。”后来我们又编了很多理由,还告诉他那个开拖拉机的逼着黄晓雪和他谈对象,这才把橡皮擦的爸爸说动。橡皮擦的爸爸说:“乱弹琴!哪有和那么大的女孩子谈对象的!这不出事才怪!”这就有了那人的调动。 第一百一十四章 高中生活(十七) 上了两星期的课后,我接到了一个包裹,是黄晓雪寄来的,里面有个矿石收音机和一些吃的东西。 见了矿石收音机,让我想起了上中学时黄晓雪答应给我买小收音机的事。当时年代,市场上没有卖小收音机的,只听说大城市里有日本造的小收音机在卖,但价钱很贵,我们买不起。说起小收音机,这里面还有个故事。 曲东农场有个副场长,是个老红军,资格很老,在农场几乎没人敢惹他,大人小孩都很怕他。此人不经常去省会,有一天突然到了省会,就去逛街。他进了百货公司后,转遍了所有的柜台。当他走到家电柜台时,被那里的商品所吸引,他几乎把所有的收音机都看了个遍。看完所有的收音机后,他发现有两个长得像是小型球类的东西售货员没拿给他看,就要求售货员从货架上拿下来让他欣赏。 副场长再要求看这种商品时,售货员已经很不满了,他只看不买,加上身上穿着旧黑棉衣、黑棉裤,很像是一个农村老大爷,售货员就拒绝给他拿,并讽刺他说:“这是地球仪式微型半导体收音机,日本造的,很贵,你要是把它弄坏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你没事干了吧?去别处玩吧!” 老红军听了售货员的话生气了,瞪着眼睛问售货员“地球仪”多少钱,售货员告诉他:“一个六百多元,吓坏你了吧?” 谁知老红军解开了棉衣扣子,从裤腰上拿下一个布包摔在了柜台上,指着地球仪说:“你给老子把那两个地球仪全拿来,老子全买了!” 售货员战战兢兢地把“地球仪”拿过来后,老红军从布包里拿出了一踏子钱,数了一千多块扔给了售货员,喊着让她把她的领导叫来。没办法的售货员叫来领导后,他们才知道是遇见了一个老红军。挨了一顿骂,那个售货员写了检查后事情才结束。 回到农场后,副场长越看“地球仪”越生气,听广播总不能把两个“地球仪”都打开听吧?天不怕地不怕的副场长,在农场只怕一个人他的老婆。在老婆的严厉声讨声中,他去求橡皮擦的爸爸,想让他找个买主买走一个“地球仪”。橡皮擦的爸爸为了给副场长排忧解难,就自己买了一个“地球仪”。 因为进口的小收音机很贵,买不起,黄晓雪才托人给我组装了一个矿石收音机。这种小型收音机,需要很长的天线,只能收到一两个台,使用时还得戴耳机。巧的是,我的床铺就紧挨着窗户,房顶上有两根电话线,用一根细铁丝挂在电话线上当天线,就可以收到四五个台。 我又找了个旧电话,把听筒里的耳机卸下来,装进一个“万紫千红”擦脸油盒里,接上线,就成了一个简易耳机。听广播时,只要用手将那个盒子捂在耳朵上,里面就可以传出清晰的广播声。每天放学后,我就可以躺在床上听广播。四和尚他们发现后,就轮番着爬到我的床上玩矿石收音机,我的床变成了“公共场所”。 我很感激黄晓雪,她的矿石收音机,给我带来了无限的快乐,陪伴我到了高中毕业。 在快要高中毕业时,学校组织会打乒乓球的同学搞了一次“劳军”活动,因我的乒乓球打得算不错,也被选了进去。 离我们学校五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正在建设的空军机场,那里停放的都是轰炸机。为了保护战机,大批的空军部队正在那里的大山中建造飞机库。据说飞机一出库,就可以直接飞上蓝天。我们就是去这个地方慰问解放军,和他们进行一次乒乓球友谊赛。 听说能看到真正的飞机,同学们都很兴奋。上了部队来接我们的汽车上后,大家都盼着能早点看见飞机。 到了机场后,部队安排人领着我们在机场参观那些轰炸机。那些飞机很大,很威武,解放军介绍说,这种飞机可以携带九吨炸弹,并装有很多燃油,从这里起飞,到了台湾还可以返航飞回来,我们感觉这种轰炸机很厉害,我记得那种轰炸机好像是叫“轰六”吧。 参观了机场后,我们又坐车到了山里,那里有很多的军人,都在列队欢迎我们。我们想去参观机库,可那是军事机密,没去成。 校长和老师们和部队领导简单的交谈后,双方互赠了礼品,我们和部队就开始了乒乓球比赛。 比赛结束后,我们班一个随父母从北京下放来西北的同学获冠军,亚军和季军都是部队战士。一结束比赛,女生们都跑着去给解放军战士洗衣服了,我们和战士们聊天、切磋球艺,听到战士们说起部队生活后,让我十分的羡慕,产生了当兵的愿望。 回到学校后,当兵的愿望越发强烈起来。当年征兵工作开始后,我和桔子皮,还有另一个同学(他的父亲是当地军分区司令员)去所属街镇报了名,并和那个同学到了他家里,求他父亲帮忙让我们去当兵。 报了名后,我就给黄晓雪写了信,告诉她我要去当兵。很快她就来信了,她说我要是当了兵,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找我了,要求我不要去当兵,在高中毕业后参加工作,到时和她在一起。 过了一段时间后,当兵的事毫无消息,我们就又去找了同学的父亲,结果让我们很丧气。 原来,同学的父亲看着我们即将高中毕业,怕我们不毕业就去当兵,白上了高中还拿不上毕业证,就通知武装部,不准我们几个去当兵。同学的父亲给我们的借口是,这次征兵是基建工程兵部队,要干活,要钻山挖洞,很危险,不能去。 没能去当兵,我们几个都感到很泄气。拿上毕业证后,州上刚好建了个毛纺厂,要大批的招收工人,看到这个机会,我们又高兴起来。那一天,我和胖翻译、桔子皮、四和尚、橡皮擦、蓝菜花去报了名,时间不长,就被批准参加工作了。我很高兴的给黄晓雪写了信,告诉她,等转正后就调到她那里。她在回信中,也显得很兴奋。 经过培训后,胖翻译当了电工,蓝菜花当了挡车工,我们几个当了保全工。 毛纺厂可能属于轻工业,这里女工众多,男性工人很少,全厂仅有的几十个男工人就成了明星,成了女工们追逐的对象。一上班,胖翻译和蓝菜花的恋情就公开了,橡皮擦、四和尚、桔子皮都有了主。唯独我,心中有个黄晓雪,谢绝了所有女性投来的连理枝。 当了工人后,我把全部力量都用在了工作上,对技术精益求精,很快就成了车间的技术能手。桔子皮也一样,我俩都成了生产一线举足轻重的人物。 工作半年后,黄晓雪借出差的机会来了一趟,那时我们真长大了,见面后都很激动,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同学们都懂事了,给我俩留下了单独接触的机会。 那天,我俩去毛纺厂的后山下玩耍。聊天时,我还是毫无目的的瞎聊。黄晓雪对我说:“李天星,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问她什么事。 黄晓雪有些羞怯地说:“那个开拖拉机的还在纠缠我,就因为他还在开拖拉机,到我们大队很方便。他每次去场部,都会拐到这里,我感觉很烦,很累。他甚至还托人向我提出了那种事,我让人转告他,我已有了朋友,让他死心……” “什么?”我急忙打断了黄晓雪的话,“你有朋友了?” “是呀!”她漫不经心的看着大山,“他是个很坏的家伙,看似长大了,其实还没长大,啥都不懂!” “你……”我有些结巴了,“他是你们大队的吗?我见过没有?” “你见过!和你一样不懂事,老是气我!” “气你还和他处?算了!我管这闲事干啥?咱们回去吧!”我扭头往回走去。 她站那里没动:“这就回去?咱们才刚出来。” 我没回头:“走吧!回去我还有工作呢!以后再出来。” “你站住!”她喊了起来。 “你咋这样凶?”我站住后看着她,“你对那个他也是这样吗?对他不会这样吧!” “走!咱们回去!”她的眼里有泪在闪光。说完后就从我的身边快速过去了,头都不回的朝前走去。 “哎黄晓雪,你这个样子回去,同学们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到时怎么让我向同学们交代?咱们慢些走行不行?” 她没理我,继续快步朝前走着,我追了上去,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放开我行不行?”她一边挣脱一边说。 “我就不放开!让你男朋友来打我吧!” “他不是东西!我凭啥叫他?你放开我!” “黄晓雪,你也太不对了,既然跟人家交朋友,还要骂人家,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就骂他!他不懂事,永远也长不大,还跟小屁孩一样,只记得玩。小时候那么懂事,现在到啥都不懂了,你说他该不该骂?越上学越糊涂,还不如不上,放开我!” “啊!”我吃了一惊,抓住了她的双肩,把她的身子扭了过来,“黄、黄晓雪……” “笨蛋!大笨蛋!”她瞪着我喊了起来。 我一下把她抱在了怀里:“我是个大笨蛋!我太笨了!” 她也抱住了我,哭着说:“你就是个大笨蛋!世界第一!” “我咋这样蠢?”说着话,我就开始亲吻她,她流着泪迎接我。“我太笨了!总觉得你神圣不可侵犯,总觉得你对我好是小时候建立起的友情,我咋这样笨!” 第一百一十五章 爱从这里开始(一) 她流着泪,面带笑容说:“我一直在等你,可你就是死不开窍!记得吗?上次去我那里,我对那个开拖拉机的态度,那是故意的,难道你看不出来?” “我看出来了!”我搂着她说,“我知道你是烦他,可没敢往其他方面想,我太笨了!” “喝了酒胆子就大了,啥都敢说,酒醒后就啥也不会说了!”她也搂紧了我。“那天我还以为你说那些话是为了让我听,谁知第二天你就跟没事一样,真想掐死你!” 我更紧的抱住了她:“四和尚他们告诉我说了那些话后,我真有些后怕,生怕你再不理我,把我当成流氓。事后看你没啥表示,我才放下心。其实吧,我说的话就是我心里想的,可面对你,却不敢说,生怕被你拒绝……” 拥抱着黄晓雪,她的体温温暖着我,她的心跳,随着那神秘的地方碰撞着我的胸膛,让我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我想伸手触碰一下那个神圣的地方,可没那个胆子,便更用力的抱紧了她,让那高耸骄傲的地方,更紧的贴紧了我的胸膛,让我的胸膛去享受、爱抚她。 “告诉我!”她迎接着我的吻,小声问道,“今天不是我提醒,你就永远不会给我提这事吧?” 我吻了她一下:“谁说的?我是在等待时机,这话迟早是要说的。(.)哎,你发现了没有?我老是在拉拢你,目的是让你慢慢习惯,到时好说那话,让你没理由拒绝。” “嗯嗯!你好坏!原来你早有阴谋诡计,那你刚才要走也是故意的?” “是呀!我就是要看你是啥表现和是啥态度。”说完这话我就笑了起来。 “李天星你太坏了……”说着话她就要上来拧我,我撒腿朝前跑去,她跑着追了上来。 “我上你的当了!”她抓住了我,“比小时候还坏!看你再坏……”她边说边伸出了手。 我抓住了她的手:“还想拧我?我只需一只手,就不让你动!”我用右手抓紧了她左右手的手腕儿。 “不行!”她喊了起来,“你不让我拧,我就哭!” “哭吧!”我笑了起来。 “我真哭了啊!” “嗯哼!放开嘴大哭吧!” “嗯……”乘我不注意,她猛地抽出了右手,在我的胳膊上狠拧了一下,接着撒腿就跑开了。(.) 我迈开脚步追了上去:“往哪里跑小绵羊!我是一只狼!岂容一只到口的小绵羊跑了?”没几步我就逮住了她,“小绵羊,哪里逃?我要吃羊肉!”抱紧她后我喊道:“从哪里下口呢?小绵羊你告诉我,哪里的肉最好吃!” 她笑着说:“哪里的肉也不好吃,哈哈!李天星,我看你不是大灰狼,倒像是一只大色狼!” “色狼就色狼!管他什么狼,只要是能抓住小绵羊,他就是一只好狼!肉不好吃?那就痒痒小绵羊!”我把手伸向了她的咯吱窝,她挣扎着大笑起来。 突然,我的手碰到了一块儿柔软的地方,那地方好像是有电,我一惊就缩回了手。定了一下神,当我正准备再次将手伸过去,体验一下那“有电”的地方时,黄晓雪突然惊慌地说:“李天星快放手!前面那沟里好像有人!” 我放开黄晓雪后,转过了身,仔细朝那沟边看去,那里果然有个人脑袋。很明显,那人是趴在地下的,芨芨草中只露出了他的后脑勺。 “是死人吧?”黄晓雪抓紧了我的胳膊。 “谁知道?就算是死人,也不是咱俩杀的。” “咱们快走吧!吓死人了!”黄晓雪拽着我的胳膊要离开。 “别着急!我先去看看,万一人没死,咱们就可以救他一命!你站在这里别动,我过去看看。” “我害怕!你别过去!”她抱住了我的胳膊。 “没事的!有我在,就是遇见三个死人也没关系!就是他们变成了鬼,我也能消灭它们!” “李天星,你越说我越怕!你不要胡说八道了行不行,咱俩咋到这鬼地方了,真倒霉!” “站在这儿别动啊宝贝,我去看一下就回来。” 我正要往前走,黄晓雪叫住了我:“别空手去,拿件东西去!” “拿啥?”我扫了一眼荒草滩,这里除了野草,啥都没有。 “给你!”黄晓雪给我递过来一件“武器”。 我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东西,笑了起来:“土块儿?它还没有死人的脑袋硬呢!” “手里有件东西总比没东西强!它也可以抵挡一下呢!”黄晓雪硬把土块儿塞进了我的手里。 我拿着土块儿,有些庄严地说:“我要上去了,你要保重自己!要坚强!胜利后再见!来,吻一下吧!记着,如果我万一被死人抱住了,你就撒腿往回跑!到时我会掩护你,你要头也不回的跑回去,叫上四和尚他们来救我!你跑的时候,我会掩护你,谁也害不了你!记住了吗?” “李天星,我怎么越听你的话越像是……你越说我越害怕,我的腿都有些软了,你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咋尽说不吉利的话?咱们不去了行吧?回去把四和尚他们叫来一起去看。” 黄晓雪的话刚说完,趴死人的地方就传来一阵很小的声音,声音有些像是死人在笑。 那声音,顿时让我俩毛骨悚然了。要是把这事放在晚上,肯定会吓死一片人。我推开黄晓雪,朝死人走去,我一定要弄明白是咋回事。 在快要到死人那地方时,我的心里有些发虚,脚步放慢了。发现脚下有块儿石头,我蹲下去捡了起来。 战战兢兢走到沟边后,我发现草丛中趴着四具死尸,他们都是脸朝下趴在地下。芨芨草掩盖着他们,使人看不清他们的穿着,只能看到他们后脑勺上的头发被风吹的来回舞动着…… 他们是谁?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他们的家人知道吗?我不敢再往前走。在我准备离开时,把手中的土块儿砸向了离我最近的死尸头上,那土块儿顿时就碎裂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爱从这里开始 莫名其妙!本章节哪有“我?操”这个词?系统不让发布新章节,真是奇怪! 先不发了,弄段文字凑合一下: 湟鱼是裸鲤的俗称,以其鲜嫩味美而著称。[]它在鱼类中属鲤科,裸鲤全身裸露,几乎无一鳞片,体性近似纺锤,头部钝而圆,嘴在头部的前端,无须,背部灰褐色或黄褐色,腹部灰白色或淡黄色,身体两侧有不规则的褐色斑块,鱼鳍带淡灰色或淡红色。[.超多好看小说]也有个别全身呈浅黄色或深绿色的。此鱼 体长,稍侧扁,头锥形,吻钝圆,口裂大,亚下位,呈马蹄形。上颌略微突出,下颌前缘无锐利角质。 从前,湖周围人烟稀少,当地的藏族牧民没有吃鱼的习惯,外地人很少到这里捕鱼,因此,湟鱼得以大量繁殖,鱼的密度很大。每到鱼泛季节,“骑马涉水踩死鱼”。每年3月中旬至8月中旬是湟鱼繁殖季节,湟鱼密集成群,游近河口附近,争先恐后,顺河口溯流而上,受精排卵。 60年代,由于自然灾害,人们缺少食物,这种湟鱼曾救过很多人的命。西北还有扎陵湖和鄂陵湖盛产湟鱼。可这两个湖是淡水湖,那湟鱼的味道和咸水湖的湟鱼相差胜远。 50年代,在咸水湖边建起了劳改农场,把捕鱼技术带了过去,从此,湟鱼遭到了灭顶之灾。劳改农场浇地时,水渠里、田地里有数不清的湟鱼,连农场喂猪都用鱼,那里的猪肉都有着鱼味……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爱从这里开始(二) 土块砸了过去,那死人头竟然抬了起来,他满脸灰尘的喊了起来:“你想砸死老子呀!” 我被“死人”的喊声吓了一跳,缓过神后我才弄明白,趴在地下的那人是四和尚。 “你他妈的没事趴在这里干啥?”我走了过去。 “我们来看戏呀!”四和尚说着话坐了起来,又用手指了一下趴在地下的那三个人:“大家都来了。” 那几个人从草丛中坐起来后,我看清了,他们是桔子皮、橡皮擦、胖翻译。 我一下明看^书’*网首发 白了,他们几个在跟踪我和黄晓雪,在看我俩的热闹。几步走到四和尚跟前后,我用力地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你们几个太他妈的缺德了!” 踢完四和尚,我就冲到了桔子皮他们几个跟前,想踢他们时,他们爬起来跑到沟里去了。 我转过身给黄晓雪招手,看见她正在那里发抖,可能是她看见“死人”突然站了起来,吓坏了。 “黄晓雪!快过来!‘死人’被我打倒一个,其他的跑了!”她站在那里有些犹豫,我声音更大地说:“这‘死人’是你孙子,当奶奶的不来看看孙子?” 四和尚一下站了起来:“你放屁,我才不是黄晓雪的孙子,桔子皮他们才是。” 黄晓雪看清是四和尚后,捂着嘴笑了起来,这才走了过来。当她看到沟底的桔子皮、橡皮擦、胖翻译时,又看到桔子皮的脖子上挂着个望远镜,就明白是咋回事了,脸一下就变红了:“四和尚,你们真是缺德到家了!” 我看了一眼沟底的桔子皮他们几个,摆了一下手:“都给我滚上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爱从这里开始(三) 桔子皮他们过来后,黄晓雪已经羞得不说话了,为了报复他们,我对他们几个说:“你们都给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凡是你们和你们的‘拉菲克’(朋友)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老子在跟前,谁他妈的也别想躲着老子!老子说到做到!” 听了我的话,四和尚着脸说:“你说的和我们做的不一样,我们是啥心情?从初中到现在,我们都在盼望你俩的这一天,看着你俩过去那种装腔作势看<。(.好看的小说)书:,网最新 的样子,我们都着急,今天我们高兴呀!你们终于有了这一天,同学们高兴呀!不信你就问问他们。” 听了四和尚的话,桔子皮他们就开始随声附和,我大声说:“你们别再放屁了!要想弥补你们的过失,今晚就由你们几个凑钱请黄晓雪,她原谅了你们,我就原谅,否则……” “行行行!”他们几个也喊了起来,“我们请黄晓雪,并以酒谢罪!” “把你们的‘拉菲克’都带上,让黄晓雪瞧瞧,看她们到底是妖精还是八戒的二姨。” 听了我的话,桔子皮开始抗议:“这一和黄晓雪好上,就开始糟蹋人了?还没结婚呢,就向着了!我们的‘拉菲克’长得有那么难看吗?” “那就比比!”我把黄晓雪拉了过来,她推了我一下,低下了头。 “别说别的了,这都五点多了,咱们往回走吧,到了厂里就六点了,也该吃饭了。” 在四和尚的催促下,大家开始往回走。 第一百一十八章 爱从这里开始(四) 我把黄晓雪叫到了跟前:“来!咱们拉着手,让这几个王八蛋嫉妒一下。” 黄晓雪害羞,不肯把手伸过来,我伸手把她的手拽了过来,嘴里哼着小调往前走,黄晓雪羞得低下了头。 “这李天星的脸皮也太厚了!”桔子皮喊了起来,“真可谓天下第一!不行!我也得跟他学学,把脸皮变厚一些,明天我就和我的‘拉菲克’拉着手去上班!” 在大家的笑声中,黄晓雪把手抽了回去,红着脸和我们一起往回走去。 晚上那顿饭很热闹,蓝菜花和四和尚他们几个的女朋友都来了,和黄晓雪认识后,几个女孩就叽叽喳喳聊上了。在城里长大的女孩和在农场长大的黄晓雪有着明显的不同,城里的女孩胆大调皮,而黄晓雪显得矜持稳重,淑女味十足,让我很得意。在那几个女孩夸黄晓雪长得漂亮时,我的心里又美又自豪。 本来晚上我是夜班,和四和尚换了班后,我留下来陪黄晓雪。桔子皮、胖翻译、橡皮擦都去上夜班了,宿舍里只剩下了我和黄晓雪。 这是我俩第一次单独呆在一间房间里,心情既激动又舒畅。 “李天星,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是这样窝囊?连被子都不叠,你看看你们屋里,就像狗窝,连地都不扫。你小时候可不是这样,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那时候还知道照着镜子梳头,现在反而变小了。(.)” 看着她给我叠被子,我笑着说:“被子不叠有不叠的好处,不叠睡觉很方便,掀开被子就睡,揭开被子就去上班,省事、利索。再说,以后有你呢,这种小事,还用我?操心?” “厚脸皮!小时候还说不让媳妇吃二遍苦,受二茬罪,现在倒好,我真变成叠被子、扫地的了。你看看,四和尚他们几个小懒蛋,都不叠被子,是跟你学的吧!” “他们跟我学?”我笑了起来,“我是跟他们学的!” “你咋不学好的?”她一边帮着四和尚他们叠被子,一边说,“把屋里弄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心情多舒畅,呆着多舒服,你记住了,别管别人叠不叠被子,以后你必须叠被子,必须看,书网‘^言情 扫地,把屋里、把自己弄得干净一些。哎呀!”正在扫地的她惊呼了起来,“李天星,床底下怎么有这么多的脏衣服?脏袜子?这越放越脏,你怎么换衣服?” “到时挑着穿!”我看了她一眼,“哪件干净点就穿哪件。” “你太窝囊了!你就不怕别人笑话?真丢人!”说着话,她把所有的旧衣服都从床底下拿了出来,“去弄桶水,我把衣服洗了。” 我怕她累着:“不要洗了!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别累坏了,你走了后我自己洗。” “你快去弄水吧!我走了你洗?说得好听,你从来就是说话不算话。到时你调到我那儿就好了,这一切都不用你干,只要你不气着我就行了。” 我把水弄来后,她有些无奈地说:“有水了,可洗衣粉、肥皂在哪儿呢?” “我们宿舍从来就没有洗衣粉和肥皂。”我狼狈地说,“你等等,我去女工宿舍借。我洗衣服从来就不用洗衣粉和肥皂,在水里直接揉一下就干净了。” 她瞪着眼睛说:“那样能把衣服洗干净?那也叫洗衣服?我真服你了李天星!” 借来了洗衣粉和肥皂,我坐在了她面前,一边看她洗衣服,一边和她聊天。关系变了,聊的最多的就是我们自己。 衣服洗干净了,屋里整洁了,宿舍里飘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让人觉得很舒服,我盼望能永远继续这种日子。 “黄晓雪,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那里的交通,多烦人,你们农场几天才有一次去省会的客车,太不方便了。如果三两天就有一趟客车,我就可以在星期六去你那儿,星期天赶回来上班。” “就是。”黄晓雪若有所思的说,“太不方便了,在农场,就是出门不易,如果车方便,我都可以随时来找你。哎李天星,如果我是个开拖拉机的,你说我会怎么办?” “自己开着拖拉机来?” “是的,我会在星期天早上开拖拉机来你这儿,晚上再回去。” 我搂住了她:“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呀!就让咱们的心在一起吧!再远也没有距离。” “有距离!”她把脸贴在了我的胸前,“说心在一起只是一种自我安慰,我就希望真的和你在一起,永不分离。我要天天看着你才满足,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有这种满足?” 我楼紧了她:“天天看着我不烦吗?可别到时候烦了就开始欺负我。” 她把脸贴在了我的脸上:“永远不会烦!永远看不够你!说欺负你,我就欺负你,让你永远听话。” “好吧!欺负吧!我认了!你欺负我是我最快乐的!” 她亲了我一下:“说的是真话吗?可别到时反悔呀,那时哭都来不及了。” 我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呵呵!黄晓雪同学,你看我是会哭的人吗,我怕到时有人会被气哭。” “你敢!”她在我身边站了起来,用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气哭我就掐死你!你说不敢欺负我!” “不敢欺负我!”我笑着回答她。 “是不敢欺负我!” “对呀,是不敢欺负我呀!”我抱住了她的腰。 “不对,是不敢欺负我!”她晃了一下。 “没错呀!是不敢欺负我呀!” “别跟我学!你好好说!你没安好心,我要哭了!”她拽住了我的两个耳朵。 我捧起了她的脸:“敬爱的黄晓雪同学,我李天星,永远不会,也永远不敢欺负你!决不让你吃二遍苦,受二茬罪!请你看我的行动吧!” 我的话一说完,她就很幸福的抱紧了我:“我盼着咱俩快点到一起,你快些转正吧,过了学徒期就可以调动工作了。可我觉得时间太长,一年转正,两年定级,时间好漫长……” “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我闻着她的发香对她说,“就算是转了正、定了级,咱们的年龄也不到……” “不到什么?”她抬起了头。 我笑了一下:“年龄不到,不能结婚。” “嗯,你坏!”她拧了我一下。 我还是笑着说:“你不想结婚?年龄不到连结婚证都领不上,你想给我当童养媳?” 她把我摁倒在了床上:“流氓!就想着那事!” 我顺势搂住了她的脖子:“你是假装不想,其实老在想啥时当新娘。” 第一百一十九章 爱情风波(一) “你坏!”她开始咯吱我。 我搂紧她后,亲吻起来。 “真的,我盼望你早点到我的身边!”她趴在我的身上,看着我说。 “我也一样,恨不得飞到你的身边,永不离开。可是,必须过了学徒期才能提调动的事,否则没有资格提这个问题。我想了,找个机会,叫上橡皮擦去趟农场,求他爸爸考虑这件事。如果橡皮擦的爸爸同意了,一转正就可以办这件事。黄晓雪,你说我调到你那里,干啥工作好?” “干啥都行呀!不过,最好的工作就是去犯人中队管理犯人,那工作很清闲,可就是老是要上班,白天看着犯人去劳动,晚上还要组织他们学习,回家就是九点多了,但那样我也心甘情愿在家等你,我愿意天天这样。” “如果是这样,我就和你去商店卖东西,咱俩每时每刻都在一起。” “你是一个男人,不能去这种地方工作,这种工作会把你的激情磨灭的,这是女人干的工作。” “那我就去开拖拉机,”我兴奋了起来。“到时拉着你去河边,去场部,去那座古城玩。(.好看的小说)我开着拖拉机,你坐在旁边,多惬意!” “不行!不准你开拖拉机!开拖拉机太辛苦,这拖拉机不是玩的,它要去运输肥料、拉运各种物资。你知道吗,它去草原上拉一趟牛羊粪,需两三天的时间,到时只能吃凉馒头,睡在拖拉机上,人回来后,就像是刚逃荒来的,很狼狈的。再说,开拖拉机,还要兼开东方红链轨拖拉机。到了冬耕的时候,一夜一夜的在地里耕地,铁犁带起的灰尘能把人吃了。这种犁地工作要持续近一个月,开拖拉机的人满身、满嘴、满肚子都是土,简直就是土地公公。更可怕的是,耕地时,有时狼群就跟在拖拉机后面,寻找被耕出的老鼠,吓得]:看书>*网排行榜 开拖拉机的都不敢打开拖拉机的门,万一狼把门弄开,就危险了。不许你开拖拉机,我心疼!再就是,想起那个开拖拉机的我就恶心,更不许你开拖拉机。” “行!听你的!”我抓住了她的手,“弄个好一点的工作,咱俩白天黑夜都在一起。嗯,还有那个开拖拉机的,我要给他点教训,明天我就给李拐子、呱哒板他们写信,要给那个开拖拉机的一点颜色,让他永远不敢再踏进你们大队一步,让他永远也不敢骚扰你。他如果不改,我就会立刻率领同学们过去,让他人仰马翻!” 我一说完,她就笑了,紧紧依偎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问你一件事,”我摸着她的下巴对她说,“那个李拐子和李雪梅怎样了?那次去你那里,我发现李拐子正在追李雪梅。” 她把头抬起来后说:“你的眼睛挺毒的,李拐子的确是在追李雪梅,可李雪梅有些不乐意。我问过李雪梅,李雪梅不想和他好。哎,忘了告诉你,李拐子已经调到我们大队了,这肯定是橡皮擦他爸爸帮的忙。李拐子天天都去找李雪梅,李雪梅都有些烦了。” “黄晓雪,你一定要帮帮李拐子,他俩上学时就谈过,有感情基础。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肥料,应该留给李拐子。” “哈哈!李天星,有这样比喻的吗?说李拐子是肥还差不多,雪梅长得多秀气,能跟雪梅好上,那是李拐子的福气。我正在帮他们呀,老在雪梅跟前说李拐子的好话,现在雪梅的态度都有所转变了。” “我郑重地对你提出表扬!”我握住了黄晓雪的手,“希望你再接再厉,勇往直前,乘风破浪,前仆后继的继续帮助李拐子,让李雪梅早点变成他的另一半儿。” 黄晓雪把手从我的手里抽了出来:“偏心眼儿!你咋不管管自己的事?老为别人操心,人家又不傻,他俩知道该咋办!” “呵呵!宝贝,我也在想着咱俩的事呀!我也要快点成为你的那一半儿!你说,我是当你的肋骨还是当你的手臂?或者当你的眼睛、嘴?” 她高兴起来,不一会儿脸色又凝重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再呆下去就要耽误工作。明天场里的客车要过来,我就坐车去省会。我真不想走,真不想离开你。你快点转正吧,快点到我身边吧!” 搂紧她后,我劝她再多住些日子,可她不同意,答应出完差后,再请假来找我。 “想起明天要走,我心里就难受。”她趴在我的胸前喃喃地说,“想到回到大队又成了我一人,我的心里空了。” 我也很难受,怕她受不了,我忍住了,劝了她几句,她的泪流了下来。我帮她擦去眼泪,正要再哄她,想起了敲门声,黄晓雪赶紧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打开门后,蓝菜花和那几个同学的女朋友们走了进来,她们是来接黄晓雪去睡觉的,天已很晚了,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看着黄晓雪发红的双眼,蓝菜花喊了起来:“晓雪,怎么了?是李天星欺负你了吧?” “我欺负她?”我笑着说,“本人哪有那个胆子,她不欺负我就算我烧高香了。” 黄晓雪搪塞说是有东西进了眼里,把眼揉红了,这群女将才作罢。 第二天的中午,我去厂门口公路边送黄晓雪。她上了车后,在车窗上看着我,给我摆手,眼泪像泉水一样往下流,我的泪也流了下来…… 这是黄晓雪仅有的一次来厂里看我,从此后,我就请假去她那里,和她度过了一次次的欢乐时光。 黄晓雪走后,我难受了好几天,在紧张的工作中,这痛苦才慢慢地被磨合。 第一百二十章 爱情风波(二) 我转正后,正要着手调动的事,有一天厂劳资处的突然找我谈话,说根据我的表现,要将我调到厂医院管理医疗设备。[]因我和黄晓雪有约定,就想拒绝这次调动。可劳资处的说,这是党委的决定,不可更改,让我考虑后果。无奈的我,就提出了把黄晓雪调到厂里,没想到,他们竟答应了,说是遇到机会一定把黄晓雪调到厂医院。 出了劳资处,我就给黄晓雪写了封信,把这一喜讯告诉了她。黄晓雪回信后,也显得很兴奋。 随我一起调到厂医院的还有桔子皮,我俩算是有了伴儿。医院的设备和车间的设备是两回事,但有些东西的基本原理是一样的,时间不长,我俩就能很熟练地修理、管理这些设备了。当年,我俩都成了先进生产者。 一年后,我俩都成了业务尖子,受到了全院工作人员的青睐。 有一天我发现,我和桔子皮的工作间里每天都会多个人,那是医院外科的一个女护士,名叫曹萍萍,她几乎每天都来我们的工作间,和我们天南海北的瞎聊。 刚开始,我并没在意什么,可天长日久,就感觉有些不对头。曹萍萍老是找我说话,老是和我开玩笑。有一天下午下班后,曹萍萍要求我陪她去后山玩。 曹萍萍的话一出口,我就被吓了一跳。后山是随便去玩的地方吗?那是我和黄晓雪私定终身的地方,是我俩心目中的圣地,和其他女性去那里玩耍,是万万不可的。当时我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曹萍萍后,她生气地走了。 以后她还是来找我玩,终有一天,被桔子皮看出了端倪。那天桔子皮笑着对我说:“你小子可要小心了,千万可别中了美人计,做对不起黄晓雪的事。告诉你,用不了几天,黄晓雪肯定看书”?网军事 会教育你。” 我骂了桔子皮几句,告诉他,我不可能做对不起黄晓雪的事,我俩从小一起长大,那份感情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接着我问桔子皮:“黄晓雪教育我?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凭啥教育我?难道是你小子在黄晓雪那儿告了黑状?” 桔子皮大笑起来:“我是告状的人吗?我把这事讲给蓝菜花他们听了后,蓝菜花给黄晓雪写信了!” “你他妈的!”我踢了桔子皮一脚,“你的嘴就是一面破锣,啥都敢哐当,我和曹萍萍有那事吗?这个蓝菜花也是的,黄晓雪接到那信,她又不了解真实情况,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们害死我俩了!” 桔子皮一听我说的,害起怕来,问我:“那怎么办?黄晓雪可千万别出事呀!不行的话,你就给她写封信解释一下。”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有些火了,“我给她写信解释?这不是飞蛾扑火自找灭亡吗?不等她来信就写信,那叫火上浇油!桔子皮,你害死老子了!” “那怎么办?”桔子皮紧张了。 “哎!怎么办?到时再说吧!”我想着,只能等黄晓雪来信再说了。 最后想了一下,还是把事情详细的告诉蓝菜花,由她再写一封信,给黄晓雪解释,让她安心。 我给蓝菜花解释后,她说她给黄晓雪的信上并没详细述说此事,只是简单提了一下有人正在追求我,答应马上写信,告诉我的态度,让黄晓雪放心。 后来接到黄晓雪的回信后,这件事就不是事了。 看着我的态度,曹萍萍并没放松脚步,而是更勤快的去工作间找我,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了那种意思。我只好装傻,装作啥也不懂的样子,并对她冷淡起来。 我这样做了后,效果并不大,曹萍萍也装作没看出我的变化,一如既往的该干啥还是干啥。有一天,她来到工作间,要求我在下班后陪她上街玩。在我拒绝的那一刻,曹萍萍哭了,愤怒的摔门而去。 我感到这一次一定解脱了,心想,等她有了对象再解释吧。可一个星期后,曹萍萍还是来了,她的态度变了,话少了,人也温柔了。我也改变了自己,像是对待任何一个女性一样对待她,让她彻底死心。 有一天,曹萍萍过来后,和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后,她对桔子皮说,要给桔子皮讲个故事。桔子皮一听有故事可听,兴奋起来。曹萍萍一边讲故事,一边用眼的余光扫描着我。那故事的大概意思就是,古时候有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发现一个邻村的小伙子很招她喜欢,就偷偷爱上了小伙子。后来姑娘就瞒着父母偷偷溜出门,去和那个小伙子接触,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认识了。一段时间后,姑娘托人给小伙子带信,让他来姑娘家提亲。但这个小伙子很不识相,没去过姑娘家一次。姑娘在气愤之余心想,我这样优秀,提亲的队伍都踏破家门了,你却装的跟个皇帝似得,我跟定你了,非你不嫁。从此后,姑娘还是惦记着小伙子。后来,小伙子考上了状元,马上就有人帮着他操办婚事,他正打算结婚时,家里来了个将军祝贺。看着这个将军,状元觉得眼熟,后来发现这个将军是个女的,而且是那个喜欢他的姑娘。原来,小伙子去赶考时,姑娘也从了军,凭着她的家传功夫和优秀的表现,被皇帝任命为了将军。看见这个优秀的女孩,状元马上改变了主意,决定和姑天上比翼,地下连理,鸳鸯戏水,最终他们成了一家人。状元觉得很幸运,差点错过这美妙的姻缘。 第一百二十章 爱情风波(三) (.)第一章搬家 第二章初识格桑花女孩 第三章恶狼面前的少男少女 第四章大自然中的少男少女 第五章草原上的大山 第六章美丽的草原失落了格桑花 第七章“原始社会”―农场的轮廓 第八章草原上的监狱 第九章特殊的犯人 第十章技术型犯人,就业职工 第十一章草原上的少年时代 第十二章少年寻回格桑花 第十三章不同家庭背景的少年少女 第十四章少男少女的游戏 第十五章被批斗的女人遭枪毙的男人 第十六章多彩的童年美丽的格桑花 第十七章少女的礼物放马的解放军 第十八章犯人逃跑众人心发毛 第十九章少年逞强抓逃犯受困山崖 第二十章接受重任的少男少女 第二十一章文革岁月头脑发热的少年们 第二十二章打搅解放军少年保护格桑花 第二十三<看]!书^网原创kanshu, 章批斗会的战前准备 第二十四章文革中的口令、接头暗号 第二十五章少年无畏英雄救美 第二十六章受伤的少年善良的少女 第二十七章去草原上混吃喝的少年们 第二十八章媳妇的诱惑不知所措的少年 第二十九章爱吹牛迷恋找媳妇的大人 第三十章打猎的诱惑少男少女起纷争 第三十一章打猎的夜晚 第三十二章美丽的狐仙踏着夜色走来 第三十三章狐狸精和人成了亲 第三十四章喜欢吃肉不吃青草的野羊 第三十五章美丽善良的狐仙改变了少年 第三十六章梦中奇遇 第三十七章找到了天界下凡的仙子 第三十八章狐仙的家和她的亲人们 第三十九章狐狸斗法、迷人 第四十章狐仙施法解救生灵 第四十一章深山大救援狐狸大队闯关 第四十二章美女调情青年受惊 第四十三章幸福的夫妻欢乐的旅途 第四十四章受女真崇敬的神鸟――乌鸦 第四十五章萨满不成器夫妻上演恶作剧 第四十六章突遇皇太极大汗宠妃发脾气 第四十七章美丽的宠妃喜做舅父的青年 第四十八章王妃戏弄皇太极青年生闷气 第四十九章闯过了关卡青年成了醋精 第五十章夫妻凯旋喜迎脱险岳父母 第五十一章仙人送礼物拜见岳父母 第五十二章神奇的小镇眼前的世外桃源 第五十三章灵性的动物殉国殉情的夫妻 第五十四章打猎的收获原始部落的生活 第五十五章美丽的草原漂亮的少女 第五十六章神奇的草原开心的大人小孩 第五十七章大山中的“水帘洞”、野兽 第五十八章可爱的百灵鸟可怕的小动物 第五十九章传奇的大山结识了新伙伴儿 第六十章古老的传说――白娘子与人 第六十一章远古的吐谷浑元帅和少女 第一百二十章 爱情风波(四) 第二天的上午,呱哒板找了一辆汽车,把我送到了黄晓雪的大队。李拐子和李雪梅正在大门口等我,他们说,黄晓雪去省会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让我安心住几天等黄晓雪。 我还是住在了那间招待所,由李拐子和李雪梅管饭。当天晚上,李拐子来陪我时,问起了那件事,我给他做了详细的解释。听了我的述说后,李拐子的表情怪怪的,对我说道:“看来是冤枉你了!黄晓雪从小就很倔,这是你知道的,你要有耐心!” “我会给她解释的!”我对李拐子说,“可就怪了,我本来就没做啥坏事,可咋就这样倒霉?我解释过后,她听就听,不听我也没办法。” 见不到黄晓雪,我的心里很空虚,更没意思,但我还是决心等她回来,经过解释,有个皆大欢喜的场面。 住了三天后,那天的晚上,李拐子过来说,大队有人打了只黄羊,正在炖着,等熟了后,他再去食堂弄几样菜,叫几个人喝酒。 晚上李拐子把黄羊肉端来后,李雪梅出现在了门口,我一天都没见她了,正想问她干啥去了,李拐子就迎出了门。我想和李雪梅打招呼,就走到了门口,正想出去时,听到李拐子在小声问李雪梅:“见她了吗?” “见她了!”李雪梅回答。 “啥时回来?” “她光哭,不说话,我把李天星给你说的话告诉了她,可她不信,说她不回来,让李天星走,可这话怎么给李天星说?待会儿你编个谎吧,否则能气死李天星……” 我明白了,黄晓雪没去出差,她是在躲我。我的泪差点流下来,可我不想让李拐子、李雪梅看见我的狼狈样,强忍着把泪咽了回去…… 李拐子和李雪梅进门后,我强装出笑容,装作很着急地说:“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明天我要迎接x光机厂里来的师傅给机子换重要零件,我已答应过领导,明天必须赶回去。我不按时回去,这件工作无法完成。今晚这顿饭我就不吃了,你们给呱哒板打个电话,让他找车接我去场部,明天我就赶回去。” “怎么?不见晓雪了?”李雪梅显得很吃惊。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笑着回答。 “那不行!”李拐子喊了起来,“她这两天一定会回来的!再说饭菜都送来了,不吃饭怎么行?” 他俩说啥也不让走,陪我吃饭的人也来了,我只好勉强坐了下来:“这样吧,我留下吃饭,给呱哒板打电话,让他在我吃过饭后来接我。” 他俩还是不同意,李拐子说明天由他找车送我…… 由于心情,我不想吃饭,不想喝酒,可李拐子和陪客的人不干,我只好端起了酒杯…… 我强压着心中的痛苦,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难受的喝下了四杯酒。随着脑袋发晕,我和黄晓雪、和同学们在这间屋里聚会的场面出现在了眼前……在招待所放电影的场面也显现了出来……我心中有个人在说:李天星,这种场面恐怕不会再有了!你和黄晓雪的恋情已不再存在,黄晓雪不会再理你……我忘了旁边的人,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咋了李天星?”李拐子发现了我的泪。 我突然醒悟了过来:“没事,喝酒呛得!这酒也太够劲了,又是六十度的青稞酒吧!” “六十度?这是六十五度的青稞酒!怎么样,厉害吧!”有人解释说。 我赶紧说道:“怪不得呢!把我的眼泪都给呛下来了!” 应付过去后,我暗暗叮嘱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自己,平静地离开,平静地和她分手。 在几个酒虫的挑战声中,我又喝了几杯酒,没出现窘态。开始划拳后,我拒绝划拳,可李拐子不干,他说我是“酒喝黄河两岸,拳打车间医院”,逼我划拳。为了要面子,我只好伸手和他们划拳,结果输的一塌糊涂…… 随着越来越多的青稞酒进入肚里,人们在我的眼前已经模糊不清,我的眼前出现了五彩霞光,黄晓雪就坐在上面,我想伸手把她拉下来…… “哈哈!”李雪梅笑了起来,“李天星,你伸手在够什么?” “李雪梅,黄晓雪在上面呢,就坐在云彩上,我要把她拉下来!”我的手还在往上划拉。 “星星!”李拐子搂住了我,小声对我说,“你是眼花了,这里没有黄晓雪,我保证让她回来行不行?” “你不要骗我了!”我喊了起来,“她就在上面,她不理我了!黄晓雪,你下来吧!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没骗过你!求你下来吧……” 看着我的眼泪,李雪梅哭了起来:“李天星,你喝多了,晓雪这几天肯定回来,你不要太难受了,求你了!” 在大家的劝说声中,我看到黄晓雪从云中飘了下来,她含着泪,迎接我的拥抱,我给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在我醒来后,已经是半夜了,身边没有黄晓雪陪着,地下的呕吐物溅的到处都是,看来我俩已经形同陌路了…… 早上六点我就起了床,敲开李拐子的门后,我让他找车送我。他再三挽留,我坚决要走,并告诉他,他和李雪梅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一切随缘,就让我俩随缘而去吧!” 李拐子看留不住我,只好找了辆小马车,把我送到了场部,早八点,我乘汽车离开了农场。 在同学们询问我是怎样给黄晓雪解释的时,我都以沉默作了回答。那几天,我的心情坏透了,谁也不愿意理,几乎成了哑巴。 几个男同学为安慰我,专门找了个饭馆,请我吃饭,帮我出主意。他们的意思是让我给黄晓雪写封信,详细的把事情解释一下,消除误会。可我觉得这一切已经没有必要了,她已相信了这一切,还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去了一趟都躲着不见我,看来她是恨上了我,下了决心不再理我,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再做任何解释。就算是解释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还是算了,就让时间和事实来说话吧。再说,这次事件,对曹萍萍也很不利。一个大姑娘被人说生了孩子,对她的伤害要比我大,为了今后的前途,在她出院后,也会要求将此事弄清已洗白自己,到时候,黄晓雪不会不知道这件事。 但同学们不同意我的想法,他们认为,有了误解就要消除,不能躲避。否则,事情会越来越糟。 桔子皮对我说:“实在不行,我就和你去一趟农场,由我当面给黄晓雪解释,我会把前后经过一点不剩的告诉黄晓雪,到时看她怎么说。” 四和尚把脚踩到了椅子上:“咱们大家都去!都给黄晓雪解释,不怕她不听!”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后,唯有胖翻译半天没有吭声,橡皮擦推了他一下:“你怎么不表态?难道你希望看到李天星和黄晓雪变成这个样子?” 胖翻译抬头扫了大家一眼:“我哪有这种意思,我和李天星、黄晓雪是一起玩泥巴长大的,衷心希望他俩幸福,可是……可是……” 四和尚拍了一下桌子:“可是什么?有屁就痛快地放出来!” “我觉得……”胖翻译拿起筷子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我觉得,同学里还有不信李天星解释的……” “你别胡说了!”桔子皮打断了胖翻译的话,“就这几个同学,你指一下,谁不相信?奥!对了,你是在说蓝菜花吧!” 听了桔子皮的问话,胖翻译点了一下头:“是的,她不信!” “蓝菜花不信有啥用?关键是黄晓雪不相信!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说让蓝菜花给黄晓雪解释最有效,是不是这样?” 胖翻译又点了一下头。 “那你详细的跟蓝菜花解释一下,再让她去给黄晓雪解释呀!”橡皮擦喊了起来。 “我给她解释了,可她似信非信……”胖翻译有些狼狈地说。 四和尚指了一下胖翻译:“你他妈的太笨了,连话都传不好!” “大家别吵了!”我制止住了他们的争吵,“让我再想想……我还是再给她写封信吧,就看老天给不给机会了,听天由命吧!” 本源自看惘 第一百二十章 爱情风波(五) 第一百二十章爱情风‘波’(五) 饭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看来蓝菜‘花’在和黄晓雪一直联系着,她俩是闺中密友,相互之间的话就像是座右铭,如果蓝菜‘花’不相信我的解释,黄晓雪就不会相信我的解释,黄晓雪毕竟不在我身边,就少了对事物判断的条件。当然,我不能恨人家蓝菜‘花’,她也是为了黄晓雪好。我就再给黄晓雪写封信,让她再判断一次吧。趁桔子皮上夜班,我给黄晓雪写了封长信,在第二天发了出去。 信发走后,一个月没接到黄晓雪的来信,我苦恼到了极点。这期间,工农兵大学要招生了,我们厂里得到了六个指标。要不要去当个工农兵大学生,本来是可以和黄晓雪商量的,由于现在这个样子,我没人商量这事了。 就在我们知道了招工农兵大学生这件事的第二天,突然接到了黄晓雪的来信,那封信很薄很薄,我还是满怀喜悦打开了信。信中写道:“请不要再打搅我了,我已和那个开拖拉机的确定了关系,祝你幸福!” 看完信我惊呆了!随后就怒火中烧,撕碎了那封信。 几天后,我平静了,既然你黄晓雪已和那个开拖拉机的确定了关系忘了我,就让一切结束吧! 这件事我没告诉同学们,可桔子皮还是从我的变化中,感觉出了什么,他问我现在是否已和黄晓雪和好,被我搪塞了过去。那天,我发现被我撕碎的那封信的碎片不见了,以为是桔子皮打扫卫生给扫去了。 经过思考,我决定,争取一个上学指标,离开‘毛’纺厂,离开失恋的痛苦。将我的想法告诉桔子皮后,他也决定和我一起走。当天晚上,我俩找到了主管副厂长,向他诉说了我俩的想法。 因为我和桔子皮的工作表现,副厂长一直很看重我俩,听了我俩的诉说,副厂长认为去大学深造一下对工作有好处,就很痛快的答应我们,帮着争取两个指标。但他有个条件,就是毕业后必须回厂里。 半个月后,厂里通知我和桔子皮,经过推荐,医学院已同意接受我俩上学。入学通知下来后,我的心里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自己可以经过这次学习,掌握更多的知识,难受的是又想起了黄晓雪。我知道,我已忘不了她了。 那天,我和桔子皮在汽车站上了去省会的客车后,同学们都在车下为我俩送行。汽车启动后,我看见从一排房子后冲出了一个人,追着汽车摆手。我仔细看了一下,那是黄晓雪,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追着汽车…… 桔子皮看见黄晓雪后,大声对我说:“黄晓雪来送你了!你快给人家摆摆手!” 我强忍着难受,没有做出回应,把眼泪咽进了肚子里……随着汽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黄晓雪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了…… 汽车快速行驶起来后,我看着路边的景物飞快的运动着,就像是在看动画片,它让我想起了我和黄晓雪的一切。过去的事,就像是电影,一幕幕的显现在了脑子里…… 我正在痛苦的回忆过去,桔子皮推了我一下:“李天星,不要难受了,事情会很快‘弄’清楚的。你忘了撕碎的那封信了吗?那封信被我一点点粘贴好了,让同学们看过了。然后我们集体给黄晓雪写了封信,指责了她,并将粘好的信寄给了她,让她给你道歉。你没看见?她今天来了,可她没通知同学们,这说明了什么呢?” “什么?你把那封信粘贴好了?那又有什么用?”我吃了一惊。 “是我粘贴好的。”桔子皮笑了一下,“大家都不相信那是黄晓雪的真心话,她说和那个开拖拉机的好上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那有啥可笑的?感情是可以变化的!”我苦笑了一下。 “这你就傻了!”桔子皮斜了我一眼,“她的感情在你这边,如何会和那个开拖拉机的产生感情?她是在说气话!哦,忘了告诉你,这一切,蓝菜‘花’有责任。” “什么?和蓝菜‘花’有关系?这事上蓝菜‘花’有啥责任?”我很惊讶。 “当然和她有关系!”桔子皮转过了头,“我说了你可别恨蓝菜‘花’,人家也是为了黄晓雪好。” “别啰嗦了桔子皮,到底是咋回事,你快说!”听了桔子皮的话,我开始着急了。 “你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那个曹萍萍自杀后,同学们都相信了你的解释,唯独蓝菜‘花’不信。受了蓝菜‘花’的影响,黄晓雪也是不信的……” 我抓住了桔子皮的胳膊:“你是说,是说蓝菜‘花’给黄晓雪写了信?黄晓雪听信了蓝菜‘花’?” 桔子皮点了一下头:“是这样,可人家蓝菜‘花’并没恶意,她是在打抱不平。倒是那个曹萍萍,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桔子皮说着话,从上衣口袋了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这是一份医疗诊断证明,你仔细看一下,这证明是我们抄来的。” 我打开了那张纸,上面是橡皮擦的笔体,那份证明上清楚地写着,曹萍萍的处?‘女’?膜没有任何损伤,是个名副其实的处‘女’。 “这是咋回事?”我吃惊地问桔子皮。 桔子皮看着我笑了一下:“那个曹萍萍听到她生孩子的传说后,很气愤,因为她以后还要嫁人,那个传说可以毁灭她的一生,她很后悔自己的自杀行为,出院后就去找了厂长,要求厂里调查这事,还她清白。厂长说,你这又不是政治问题,又不是路线问题,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让厂里还你清白?厂里没这份责任,因为这些谣言都是你的行为造成的,要消除也得你自己去消除,厂里没权,也不会专‘门’开个大会,或写个公告为你洗刷。我这里,只有生产‘毛’线的权利,其他的做不了。曹萍萍没办法,就到州医院做了个检查,医院就给她出了这样一份证明。她拿上证明后,就抄了很多份,‘交’给了厂里。后来,这个证明流传了出来,大家都知道了那些传说是谣言,这也解救了你呀!橡皮擦看到这份证明后,就抄了两份,一份让同学们看,另一份让蓝菜‘花’寄给了黄晓雪。你猜蓝菜‘花’看到证明后是啥表情?她哭了,说她害死你了!” “那黄晓雪是啥态度你知道吗?”我着急地问桔子皮。 “她是啥态度你没看见吗?这不是来送你了吗?因为这是这两天的事,黄晓雪来不及给你写信表白,我也没能及时告诉你,明白了吗?”桔子皮很得意。 “是这样啊!”我松了口气,“但我还是很气愤,我去农场,黄晓雪不见我,让我狼狈透顶了,这口气我真咽不下去。” “你去的时候,黄晓雪是住医院了,是被那件事气的,差点没了命。你那天听人家李拐子和李雪梅的对话也没听完全,黄晓雪不愿意让你知道她住进了医院,拍你担心,让李雪梅编谎把你支走,等她出了院再让你去。结果你一‘激’动,事情就越来越糟了,‘逼’得黄晓雪给你写了那样一封信。你俩真是两个二百五对垒,谁也不向对方说软话,‘弄’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咋会是这样呢!”我的心里不安了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上学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没有晚李天星,到学校你就给黄晓雪写信呀,又不是不回来了,几年后咱俩还是‘毛’纺厂的人。” 听了桔子皮的述说,我的心里更痛苦了,后悔起自己过去的举动,后悔起这次上学。 我该咋办呢?不上学回厂里肯定不行,去上学了,我俩的今后就很难预测。 到了省会后,我俩找好旅馆,我就想给黄晓雪写封信,可“男子汉”的气概令我没拿起笔,我怕桔子皮笑话,就没给黄晓雪写信。 坐了三天火车后,我们到了x省医学院,将在这里重走学生之路。我和桔子皮的理想是在医学院学习一些医疗器械知识,回厂后继续我们的工作。可事与愿违,我俩分得的专业都是学临‘床’,这说明,我们回厂后,将成为医生。 正在我准备给黄晓雪写信时,接到了黄晓雪写来的信。她在信中说,我是被她‘逼’走的,让她很后悔,哭了好几天。她在信中,解释了过去,称她自己“很愚蠢”,竟然相信了谣言,差点断送了我俩的感情。看了她的信,让我知道了她那次住院,是因在听了谣言后,吃‘药’寻死被送进医院抢救,经过医生们的努力,才让她离开了死神。我去农场的时候,她还没一丝力气起‘床’,便让李雪梅她们编谎稳住我,不让我知道她住进医院的事。 黄晓雪的信,让我的心碎了,让我很后怕,我差一点就见不上她了。至于她说的那个开拖拉机的事,纯粹是为了气我。在信的最后,她把我骂了一顿,称我是狠心狼,要不是桔子皮把地址给她寄去,她还不知道怎样找我。 我立即提笔给黄晓雪写了回信,向她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保证,毕业后立即回厂里,并把她调到厂里,到时举行隆重的婚礼。 通过信件的来往,融化了我俩之间的冰雪,我俩的感情更深了,更牢固了。 本書首发于看書惘 第一百二十章 爱情风波(六) 第一百二十章爱情风‘波’ 饭后,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看来蓝菜‘花’在和黄晓雪一直联系着,她俩是闺中密友,相互之间的话就像是座右铭,如果蓝菜‘花’不相信我的解释,黄晓雪就不会相信我的解释,黄晓雪毕竟不在我身边,就少了对事物判断的条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当然,我不能恨人家蓝菜‘花’,她也是为了黄晓雪好。我就再给黄晓雪写封信,让她再判断一次吧。趁桔子皮上夜班,我给黄晓雪写了封长信,在第二天发了出去。 信发走后,一个月没接到黄晓雪的来信,我苦恼到了极点。这期间,工农兵大学要招生了,我们厂里得到了六个指标。要不要去当个工农兵大学生,本来是可以和黄晓雪商量的,由于现在这个样子,我没人商量这事了。 就在我们知道了招工农兵大学生这件事的第二天,突然接到了黄晓雪的来信,那封信很薄很薄,我还是满怀喜悦打开了信。信中写道:“请不要再打搅我了,我已和那个开拖拉机的确定了关系,祝你幸福!” 看完信我惊呆了!随后就怒火中烧,撕碎了那封信。 几天后,我平静了,既然你黄晓雪已和那个开拖拉机的确定了关系忘了我,就让一切结束吧! 这件事我没告诉同学们,可桔子皮还是从我的变化中,感觉出了什么,他问我现在是否已和黄晓雪和好,被我搪塞了过去。那天,我发现被我撕碎的那封信的碎片不见了,以为是桔子皮打扫卫生给扫去了。 经过思考,我决定,争取一个上学指标,离开‘毛’纺厂,离开失恋的痛苦。将我的想法告诉桔子皮后,他也决定和我一起走。当天晚上,我俩找到了主管副厂长,向他诉说了我俩的想法。 因为我和桔子皮的工作表现,副厂长一直很看重我俩,听了我俩的诉说,副厂长认为去大学深造一下对工作有好处,就很痛快的答应我们,帮着争取两个指标。[]但他有个条件,就是毕业后必须回厂里。 半个月后,厂里通知我和桔子皮,经过推荐,医学院已同意接受我俩上学。入学通知下来后,我的心里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自己可以经过这次学习,掌握更多的知识,难受的是又想起了黄晓雪。我知道,我已忘不了她了。 那天,我和桔子皮在汽车站上了去省会的客车后,同学们都在车下为我俩送行。汽车启动后,我看见从一排房子后冲出了一个人,追着汽车摆手。我仔细看了一下,那是黄晓雪,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追着汽车…… 桔子皮看见黄晓雪后,大声对我说:“黄晓雪来送你了!你快给人家摆摆手!” 我强忍着难受,没有做出回应,把眼泪咽进了肚子里……随着汽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黄晓雪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了…… 汽车快速行驶起来后,我看着路边的景物飞快的运动着,就像是在看动画片,它让我想起了我和黄晓雪的一切。过去的事,就像是电影,一幕幕的显现在了脑子里…… 我正在痛苦的回忆过去,桔子皮推了我一下:“李天星,不要难受了,事情会很快‘弄’清楚的。你忘了撕碎的那封信了吗?那封信被我一点点粘贴好了,让同学们看过了。然后我们集体给黄晓雪写了封信,指责了她,并将粘好的信寄给了她,让她给你道歉。你没看见?她今天来了,可她没通知同学们,这说明了什么呢?” “什么?你把那封信粘贴好了?那又有什么用?”我吃了一惊。 “是我粘贴好的。”桔子皮笑了一下,“大家都不相信那是黄晓雪的真心话,她说和那个开拖拉机的好上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那有啥可笑的?感情是可以变化的!”我苦笑了一下。 “这你就傻了!”桔子皮斜了我一眼,“她的感情在你这边,如何会和那个开拖拉机的产生感情?她是在说气话!哦,忘了告诉你,这一切,蓝菜‘花’有责任。” “什么?和蓝菜‘花’有关系?这事上蓝菜‘花’有啥责任?”我很惊讶。 “当然和她有关系!”桔子皮转过了头,“我说了你可别恨蓝菜‘花’,人家也是为了黄晓雪好。” “别啰嗦了桔子皮,到底是咋回事,你快说!”听了桔子皮的话,我开始着急了。 “你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那个曹萍萍自杀后,同学们都相信了你的解释,唯独蓝菜‘花’不信。受了蓝菜‘花’的影响,黄晓雪也是不信的……” 我抓住了桔子皮的胳膊:“你是说,是说蓝菜‘花’给黄晓雪写了信?黄晓雪听信了蓝菜‘花’?” 桔子皮点了一下头:“是这样,可人家蓝菜‘花’并没恶意,她是在打抱不平。倒是那个曹萍萍,让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桔子皮说着话,从上衣口袋了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这是一份医疗诊断证明,你仔细看一下,这证明是我们抄来的。” 我打开了那张纸,上面是橡皮擦的笔体,那份证明上清楚地写着,曹萍萍的处?‘女’?膜没有任何损伤,是个名副其实的处‘女’。 “这是咋回事?”我吃惊地问桔子皮。 桔子皮看着我笑了一下:“那个曹萍萍听到她生孩子的传说后,很气愤,因为她以后还要嫁人,那个传说可以毁灭她的一生,她很后悔自己的自杀行为,出院后就去找了厂长,要求厂里调查这事,还她清白。厂长说,你这又不是政治问题,又不是路线问题,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让厂里还你清白?厂里没这份责任,因为这些谣言都是你的行为造成的,要消除也得你自己去消除,厂里没权,也不会专‘门’开个大会,或写个公告为你洗刷。我这里,只有生产‘毛’线的权利,其他的做不了。曹萍萍没办法,就到州医院做了个检查,医院就给她出了这样一份证明。她拿上证明后,就抄了很多份,‘交’给了厂里。后来,这个证明流传了出来,大家都知道了那些传说是谣言,这也解救了你呀!橡皮擦看到这份证明后,就抄了两份,一份让同学们看,另一份让蓝菜‘花’寄给了黄晓雪。你猜蓝菜‘花’看到证明后是啥表情?她哭了,说她害死你了!” “那黄晓雪是啥态度你知道吗?”我着急地问桔子皮。 “她是啥态度你没看见吗?这不是来送你了吗?因为这是这两天的事,黄晓雪来不及给你写信表白,我也没能及时告诉你,明白了吗?”桔子皮很得意。 “是这样啊!”我松了口气,“但我还是很气愤,我去农场,黄晓雪不见我,让我狼狈透顶了,这口气我真咽不下去。” “你去的时候,黄晓雪是住医院了,是被那件事气的,差点没了命。你那天听人家李拐子和李雪梅的对话也没听完全,黄晓雪不愿意让你知道她住进了医院,拍你担心,让李雪梅编谎把你支走,等她出了院再让你去。结果你一‘激’动,事情就越来越糟了,‘逼’得黄晓雪给你写了那样一封信。你俩真是两个二百五对垒,谁也不向对方说软话,‘弄’到了现在这个境地……” “咋会是这样呢!”我的心里不安了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上学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没有晚李天星,到学校你就给黄晓雪写信呀,又不是不回来了,几年后咱俩还是‘毛’纺厂的人。” 听了桔子皮的述说,我的心里更痛苦了,后悔起自己过去的举动,后悔起这次上学。 我该咋办呢?不上学回厂里肯定不行,去上学了,我俩的今后就很难预测。 本文来自看書蛧小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一) 到了省会后,我俩找好旅馆,我就想给黄晓雪写封信,可“男子汉”的气概令我没拿起笔,我怕桔子皮笑话,就没给黄晓雪写信。[.超多好看小说]。更新好快。 坐了三天火车后,我们到了x省医学院,将在这里重走学生之路。我和桔子皮的理想是在医学院学习一些医疗器械知识,回丑继续我们的工作。可事与愿违,我俩分得的专业都是学临‘床’,这说明,我们回丑,将成为医生。 正在我准备给黄晓雪写信时,接到了黄晓雪写来的信。她在信中说,我是被她‘逼’走的,让她很后悔,哭了好几天。她在信中,解释了过去,称她自己“很愚蠢”,竟然相信了谣言,差点断送了我俩的感情。看了她的信,让我知道了她那次住院,是因在听了谣言后,吃‘药’寻死被送进医院抢救,经过医生们的努力,才让她离开了死神。我去农场的时候,她还没一丝力气起‘床’,便让李雪梅她们编谎稳住我,不让我知道她住进医院的事。 黄晓雪的信,让我的心碎了,让我很后怕,我差一点就见不上她了。至于她说的那个开拖拉机的事,纯粹是为了气我。在信的最后,她把我骂了一顿,称我是狠心狼,要不是桔子皮把地址给她寄去,她还不知道怎样找我。 我立即提笔给黄晓雪写了回信,向她承认自己的不足,并保证,毕业后立即回厂里,并把她调到厂里,到时举行隆重的婚礼。 通过信件的来往,融化了我俩之间的冰雪,我俩的感情更深了,更牢固了。 开学半年后,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向我‘射’来了丘比特之箭,她是从北京来上学的,憧憬在毕业时,能带着我一起回北京。[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经过曹萍萍那件事,加上我已成熟了不少,我马上想到不能再重演“曹萍萍”事件,应该快刀斩‘乱’麻,快速解决这件事。我约那个‘女’生进行了一次长谈,把黄晓雪介绍给了她,讲述了我和黄晓雪从小到大的经历,明确告诉她,我这一辈子,是非黄晓雪不娶的。那个‘女’生虽然感到很痛苦,但也很理解我,流着泪走了。以后,同学们知道了这件事,再没出现过‘女’生向我表达爱意的。 在那个年代,为了表示自己进步,加上响应学校的号召,在每个假期,我们都会去学院附属医院实习,几个假期都没有回西北。 临毕业时,我和桔子皮都很兴奋,就要回到西北了,就要和几年没见面的恋人相会了,‘弄’得我俩有些睡不着觉了。 那几天,我收到了黄晓雪的信,她告诉我,因要建一座大型水电站,人们要拦住黄河蓄水建人工湖,她们农场恰好就在人工湖的底部,这样,农场就得搬迁。巧的是,她们农场要搬到曲东劳改农场,和曲东农场并为一个单位。还说胖翻译、蓝菜‘花’、四和尚、橡皮擦通过橡皮擦的爸爸帮忙,都已调到了农场工作。黄晓雪不让我给她写回信,让我等到她知道了在曲东农场的具体工作单位后,再给她写信。 我和桔子皮正为同学们到了一起,我们也即将回去高兴时,医学院来了几个军人,听说是来为部队招收军医而来的。 经过文革,部队的医学院已有一段时间没有招过生,医生护士已经缺乏,他们要在我们学院招收一批毕业生充实部队。 那时的年轻人,人人都想当兵,谁都希望把自己挑上。可那时的政治审查很严,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兵。我父亲的历史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不知道能否影响自己。 经过部队、医学院一个月的政治审查,我们班有六名同学被批准入伍,其中就有我和桔子皮,我们高兴极了。可美中不足的就是不能享受假期了,毕业后就要立即去部队,接受训练,变成一个军人。 黄晓雪得到这个消息后,很快就给我回了信,可以从信纸上的泪痕上,看出她难受的心。我安慰她,在有休假时,我会在第一时间回去和她相聚。 到了部队,经过紧张的训练,我和桔子皮被分到了一个野战医院,成了名副其实的军医,并具有了干部身份,成了副连职军人。紧接着,就在老军医的带领下,深入部队为官兵们做医疗工作,自己的时间都被占用了。 成了军人后,黄晓雪十分高兴和自豪。那时的人们,十分崇尚军人,成为军人,是那个年代年轻人的最崇高的理想。黄晓雪在信中说,她们单位和周围的人,十分羡慕她的未婚夫是个军人,而且还是一名军官,这让她感到很骄傲。她说,美中不足的是不能和我天天在一起,不能和我一起享受当兵的快乐。我告诉她,等下部队锻炼结束后,就会请假回去和她相聚,让她看看我穿着军装的样子。她回信说:那我就等待、盼望着,让一个帅气、英俊的解放军军官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猜我见了你会怎样?我会拥抱着你,不让你再离开。 黄晓雪她们的单位,已经搬迁到了曲东农场,她被分到了一个新建的大队的一个中队。那个中队处于农场的最边缘,离场部非常遥远,去一次场部,乘马车要走两天时间。所以,那里的人们去场部办事,都要带着帐篷,需在途中住一晚上。黄晓雪说,她现在都懒得出‘门’了,不是非出不可时,绝不出‘门’在路上受罪。她还在信中描述了一下她的那个中队,称那是一个“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中队独立于看不见边,天高云淡的草原上,就像是荒野上、大山中被人遗忘的一棵大树,在那里承受着风吹雨打,到处充斥着孤独、寂寞。每天映入眼帘的只有十几名干部、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几百名犯人、长着深草的原野、高耸着的大山、来回飞巡的禽鸟……到了晚上,则是难以忍耐的寂静,静的让人害怕……她说:“如果你也在这里,我就不会感到孤独和害怕,还会感到这寂静是美好的,因为没人来打搅咱俩……这里的人们都在盼望着秋收、冬耕、打场、播种……那是因为,拖拉机的发动机、康拜因的轰鸣,给人们驱赶走了寂静和孤独,给人带来了听觉的享受…… 看了黄晓雪在信中的描述,我却喜欢上了她的那个中队。我在大山、草原上长大,已基本融入到了其中,那里有我的梦想,有着别人看不到的美景,更重要的是,那里有一个我深爱着的姑娘……我告诉黄晓雪,等我转业后,就去她的那个中队安家。冬天时,我就去给她套野兔、套飞禽让她补身体;夏天时,我就去为她狩猎捕黄羊、捕草鹿让她享受,还可以顺便挖些冬虫草给她健身,让她天天都快乐着。我还告诉她,转业后一定要求农场在她的中队建立一个卫生所,并教她看病打针,园她小时候的医生梦…… 首发本書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 下部队回到医院后,和桔子皮商量了一下,我俩准备休假一起回西北一趟,在准备递‘交’报告时,一次会议打破了我俩的幻想。(.好看的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复制网址访问那次会议是个动员会,要求每个人写决心书,争取到一个东南亚小国去帮助那里的人们建医院、培训医务人员。这个东南亚小国是个饱受战争之苦的国家,美军侵入越南后,它就一直在遭受战争的蹂躏,我国为了支持他们的反侵略战争,一直没间断的给他们派去了由军人组成的医疗队和后勤保障部队。美国撤军了,那个小国开始搞建设,需要大批的后勤人员和医疗人员。经过战争洗礼的那些中**人们,需要回国休整,我们要去替换他们。 大家都写了决心书,我和桔子皮也随大流把决心书‘交’了上去。当时我俩想,这次出国肯定轮不上我俩,写决心书也就是表表态,做做样子。等这事情结束了,我俩再写报告休假也不迟。 大约三天后,在又一次会议上,宣布出国人员名单时,我俩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军人只有服从的义务,没有任何讨价还价,只能无条件的服从。为了保密,我们不能把出国的事告诉家人,只能找借口告诉他们要训练,一时半会儿不能给他们写信。我给黄晓雪写信第一次撒了谎,告诉她要国防施工,因‘交’通问题,一时半会儿不能回西北,也不能经常写信,让她不要着急。黄晓雪很懂事,她知道部队的行动是保密的,在信中没问任何问题。 到了那个小国后,我们全换了装,穿着和它们军队一样的草绿‘色’军服,帽子上没有帽徽,衣服上没有领章,用竹子、木料盖起了简易医院后就开始了工作。 这个国家自然条件优越,农作物一年三熟,向外望去,满眼皆绿,山间、田野长满了叫不上名字的热带植物。在不经意之间,我们突然发现,眼前有不少的佛教寺庙,佛教是他们的国教。清晨时,可以看到一群群披着黄‘色’袈裟的和尚,赤脚徒步在人们‘门’前化缘。一家家信徒早已准备好斋饭,虔诚地跪在‘门’前跪。斋饭包括糯米饭团、饼干、水果等,有时还有巧克力和本国钱币(基普)。和尚们来到每家‘门’前,都要高声念诵一段经文,祝福信徒们平安、吉祥,听起来十分悦耳。和尚中年长的六七十岁,年幼的只有七八岁。 也许是受佛教的影响和熏陶,这里的人‘性’格温和、善良。我们不懂当地语言,但你会感到他们讲话时,总是那样细声细语,那样亲切、柔和。(.)与他们打‘交’道,总感到对方十分诚恳,商量事情很容易达成一致意见。不管在人前或其它公众场合,很少有人大声喧哗。让人难以想象他们当时是怎样和入侵敌人作战。 我们到的时候,正赶上当地的泼水节,让大家有幸参加过了泼水节活动,内容类似联欢会,地点就在当地村庄里。大家围成圆圈,随着乐声跳起传统的南旺舞。热情的主人和宾客可以任意走到大家面前,唱自己国家的歌曲,为活动助兴。 这时,泼水活动便悄悄开始了。现场早已准备了几口大缸,里面装满了清水,上面飘着漂亮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占巴‘花’,水缸旁边放有水瓢。此时人们不分尊卑,没有等级,可以尽情地往任何人的身上、头上泼水。 因为没有经验,我们都穿着摘掉领章、帽徽的草绿‘色’军装(出国时,领章帽徽都被收走),被水泼后全身湿漉漉的,十分狼狈。但没有人计较这些,大家只管纵情唱歌、跳舞,直至尽兴而归。泼水节期间,老百姓的泼水活动就更加热闹。家家户户都准备好水桶,走到街上可以向任何素不相识的人身上泼水,还会往人们的脸上涂抹黑粉或白粉。黑粉就是锅底黑,白粉就是面粉。不管被涂抹上黑粉或白粉,都预示着一年吉祥、如意。 后来我们知道,这个国家是一个以佛教为主要宗教的国家,全国居民90%以上是佛教徒,佛教的影响渗透到民众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流行的风俗礼仪多与佛教有关。 这个国家气候炎热‘潮’湿,衣着具有明显的热带风格,各民族的服饰各有特‘色’。在我们驻扎的这个山区,当地各民族多穿自己缝制的衣服,男人的服装比较简单。有个叫老龙族的民族服装与我国云南西双版纳的傣族非常相似,男着无领对襟上衣,下穿沙笼式‘裤’子,或穿长筒宽‘腿’‘裤’,‘女’穿无领斜襟上衣,下穿筒裙。当地人人善良朴实,待人客客气气,彬彬有礼。他们与客人见面,遍施合十礼。左右合掌,十指并拢,置于‘胸’前,行礼时,对人进行问候。如果向僧侣行合十礼,对方可以不以同样的方式回礼,或以点头示意。在正式场合,他们一般也行握手礼,但‘妇’‘女’仍多行合十礼。 这里的人,喜食糯米,菜的特点是酸、辣、生,他们还喜欢饮用牛‘奶’,烈酒,用餐一般不使用叉和筷子,而是习惯用手抓饭。 由于人们大多信奉佛教,他们忌讳亵渎佛,不能用手去触‘摸’,更不能用身体的下部去触佛像。人们忌讳从坐卧着的人身上跨过去,认为左手是肮脏的。他们不挂白‘色’蚊帐,不盖白‘色’被子。忌讳‘摸’头顶,平辈人之间不能‘摸’对方的头顶,就是对小孩也不能为了表示喜爱而‘摸’其头顶。他们认为头是最神圣的部位,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触‘摸’,脚是身体最下面的部位,决不能用脚对着人或用脚开‘门’或移动东西。在僧侣或客人面前,两‘腿’‘交’叉地坐着是不礼貌的。 当地人十分忌讳生人进入内室,不经主人邀请或没有获得主人的同意,不得提出参观主人的庭院和住宅的要求,即使是比较熟悉的朋友,也不要去触动客厅里除书籍、‘花’草以外的个人物品和室内的陈设。有些山和树被视为神山或神树,不可轻易进入这种山或用手触‘摸’这种树。在有些地方的村寨里,有的人家的‘门’上或屋檐上划有特殊的符号,表示这座房子里闹鬼,不可擅自进入这样的房屋,进入要由主人带领,进入屋内后不可‘乱’坐‘乱’‘摸’,一切须听从主人的安排。当有人对坐谈话时,不要从谈话两人间穿过,如无地方绕行,需从中间穿过,低头穿过并说对不起。 在佛教节日期间,这里的人不杀生,市场上不售‘肉’,家里也不能吃‘肉’。在这里,不要公开和‘妇’‘女’手拉手,或表现出过分亲昵,他们认为在公开场合被男人触‘摸’过的‘妇’‘女’是不光彩的。因为出国前就对我们进行了培训教育,我们已经了解了当地的风俗人情,是不会去违反的。 可能是战争时期造成的食品短缺,这里的人的食物让人感到害怕。我们发现,当地的人竟把青蛙、辣鼻虫、麻雀、铁甲虫、竹虫、蝗虫……等当做了美味,这些食物里少不了辣椒,是他们的最爱。那青蛙,是用酱料腌制而来,酸臭味很重,那些‘女’护士、‘女’医生看见这些,都倒了胃口,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我和桔子皮试着尝了一些腌青蛙,虽说闻着臭,可吃起来还是不错的,有些像国内的臭豆腐…… 食品是小事,因为我们的食堂不会去购买这些东西,做的饭还是中国味,就跟国内一样。由于当地辣椒很多,炊事班做饭就用的多一些,这可高兴坏了那些湖南、四川籍的军人们,我也由于此,学会了吃辣椒。 最大的考验发生在我们到了那里的三天后,那天晚上,我们遇到了袭击。那天的半夜,警卫部队的枪响了,我们也拿起武器投入到了战斗中。原来,有一伙未被歼灭的前政权的小股残余部队趁夜暗对医院进行了袭击,警卫部队发现后,动用了两个排对敌人进行了还击,我们这些男医生也成了战斗员。一个小时后,我们就将这些敌人包围了起来,随后很快就歼灭了他们,等到这个国家的驻军来支援时,我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这次战斗,警卫部队牺牲了五名战士,让我们感到了战争的残酷。 紧接着,我们就开始了为当地部队培训医务人员,为老百姓送医送‘药’。藏在山中的部分敌军和土匪,由于生活所困,得病的很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治病活命,也‘交’出了武器,投降过来治伤治病,从此不再与现政权为敌。 在这个环境下工作、生活,虽说很累,可过得很充实,心情也很好,算是虽苦尤荣吧。 每到晚上闲下来,我就会去想黄晓雪。我给她的信已经发出一个月了,还没收到她的回信,估计她还没接到信。那时写信,要先寄回国内,并要用国内的地址。究竟那信会从哪个省发给她,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们的行动是保密的,不能在信中吐‘露’任何情况,她肯定认为我还在国内,其实我已到了外国。 一个半月后,我收到了黄晓雪的回信,她在信中很懂事的让我把工作做好,别惦记她,并称她知道我正在国内某个地方进行训练,总有一天我会回到她的身边。 看了她的信,我的心中痛了起来,其实我离她很远,可她却以为离的很近,其实我是在异国他乡,在地图上一个很小的国家。可我不能告诉她,不能泄密,等见了她再解释吧!用爱去化解一切吧! 根据规定,我们将在这里呆上两年,直到接替部队到来时,我们才能回国,我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度日如年在我身上彻底地体现了出来。 半年中,我们为这个国家培训出了很多的医生、护士,他们已走上为民、为部队医疗服务的岗位上,缓解了他们缺医少‘药’的状况。除了做好培训工作,我们还参加了数十次大小战斗。在一次战斗中,我还负了伤,这些情况黄晓雪根本不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 最残酷的一次战斗发生在一次出诊中,那是一次接受当地一个村庄一个村民的阑尾炎手术。那天的半夜十分,当地的一个基层干部带领一个满头大汗的村民找到医院,称离这里十几里地的一个村庄出现了一个病人,求解放军去救命。 那个村庄十分偏僻,要翻过一座山,过一条河,通过一片原始森林才能到达。为防意外,警卫部队派出了五名战士护送我们。拿上医疗器械、背上武器后,我和桔子皮、另一个医生、两名护士就朝那个村庄走去。 本书源自看书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驻地走这么远的路,桔子皮和我同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复制网址访问听向导说路途中要经过一片原始森林,我俩都有些兴奋,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只知道原始森林,但从未进去过。我们想象,原始森林里一定很神秘,树上有猴子跳来跳去,树丛中有各种动物在穿行。但听了向导的介绍后,我们有些失望,因为天黑,我们只有赶路的份,根本看不清远处的物体。我们正在为黑夜发愁时(不敢用手电筒,那几个手电筒,将为手术照明),不知向导是从哪里‘弄’来一些植物,用草绳一捆,点燃后就成了一支支火把,把四周照得通明通明的,人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通红的,大家都很像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听了向导的介绍,我们知道了原始森林里并不好玩。夜间森林里,有着无数的夜行动物,它们个个都是夜暗的捕食高手,那些睡着或是赶路的动物,都是它们的晚饭。有一种毒蛇,只在晚上出来,它的主要食物是老鼠、蜥蜴和小型哺‘乳’动物,但大动物惊动了它被咬了,就肯定活不成了,这种蛇的毒太厉害了!森林里还有虎、像等动物,和它们遭遇,将是一场生死搏斗。向导的话让我们紧张起来,抓着武器的手都冒出了汗。 为了安全,一个向导走在最前面,一手举火把,一手拿根棍子敲打着面前、两旁的草丛,我知道,他那样做是为了赶蛇。跟在大家后面的是警卫战士,他们要负责解决来自各方的威胁。 晚上的森林中,在火把的照‘射’下,我们的眼前充满了雾,大家的脸上,手上湿漉漉的,衣服也慢慢湿透了。可这些雾,丝毫影响不了火把,在雾的作用下,火把燃烧的更旺了,还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响声,祛除了森林里的寂静。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们终于出了原始森林,在一座山前,向导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山下有一条小河,过了河,翻过山,就可以到那个村寨了。大家懒散地找地方坐了下来,熄灭火把后,睡意就袭了上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就进入了梦境。 梦把我带回了小时候,在那次文艺演出后,黄晓雪她们几个‘女’生被几个男孩欺负的情景展现在了梦中,那些男孩在我们的追击下正狼狈的逃跑,我们呐喊着,手握石头在后面紧紧地追赶着。[.超多好看小说]突然,男孩们的援兵来了,我们被他们包围了起来,我被一块飞来的石头击中了肩膀,黄晓雪冲上来捂住了我的伤口……推开黄晓雪我正准备冲上前去,突然被惊醒了。原来,是桔子皮在用手推我的肩膀。眼前,一个警卫战士正在推醒睡着了的人。我们顺着战士的手指向右前方看去,那里出现了几个火把,正快速的朝我们这个方向移动。我们的左侧,同样有几个火把也朝我们移动。警卫班长立即将大家分散开,在隐蔽物后面开始对左右两个方向监视起来。 趁着夜光,我发现,我们就休息在河边,小河并不宽,河上有一条独木桥,河边、山上都是参天大树。过了河,只有一条小路指向了山顶。这是我们仅能看见的景象,远处有啥根本看不清。那座独木桥是我们唯一的通路,如果过来的是敌人,他封锁了小桥,我们就没了退路。那些打着火把的人,是从我们来时的路两侧过来的,一但打起来,我们只能过桥,沿原路退回是不可能的。 为了防止那些人封锁桥、过桥,警卫班长让我用冲锋枪把这些问题解决掉,不许那些人接近桥头,不许他们过桥。我匍匐到了离桥头不远的地方,找好了隐蔽物,架起了冲锋枪。准备好后,我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小河,那河并不宽,两岸也就大约十来米宽,保住了这条通道就是胜利。打火把的人走的越来越近,他们的说话声也隐隐约约传了过来。我正在想如何辨别他们是友还是敌时,向导的声音从警卫班长那儿冲了出来,他在用本国语言问来人是什么人。打火把的人听到说话声,一下就散开了,在火把的光线下,我看见一个人从肩上快速的拿下了一‘挺’轻机枪,并把机枪架了起来,瞄准了说话处。我用冲锋枪对准了机枪,情况一有变,我在第一时间就可以歼灭那个机枪手,让那‘挺’轻机枪在瞬间变成哑巴。我正得意的准备来个点‘射’时,打火把的人中突然有了回应声,他们在问我们是啥人。当向导回答是当地人和解放军时,那边的火把一下就熄灭了,随即枪声就响了起来。我没等那‘挺’机枪叫起来,就凭记忆,一个点‘射’就打向了那‘挺’机枪。点‘射’过后,那‘挺’机枪再没响过。双方对‘射’了一会后,敌人阵地侧面突然想起了枪声,那些敌人站起来后,像兔子一样朝来路跑去。原来,警卫班长派了两个战士,迂回到了敌人侧面对敌进行了袭击,敌人‘弄’不清我们到底有多少部队,为了活命就都逃跑了。 为了多消灭几个敌人,警卫班长喊了一声“冲啊”!大家随着喊声都朝前冲了上去。随着我们的枪声,很多敌人都倒在了地下。在追击的路上,我们发现一个敌人正在哆嗦着在地下爬行,解放军不杀俘虏的政策让他活了下来。给这个小子包扎了伤口后,他还是一个劲的哆嗦,双手合十的请求不要杀他。向导过来后,这小子喊了起来,原来他俩是一个村子的。当向导向他介绍了解放军是去村里解救他患病的妻子时,此人跪了下来(这人是向导村里的人,因不了解政策,解放前和旧军队上山当了土匪),痛哭流涕的让我们原谅他的罪过,发誓从此以后和旧政权一刀两断。并‘交’代了是由于村中‘奸’细告密,土匪是专‘门’来袭击医疗人员的。如果他知道是去为他妻子医疗,他绝不会过来参加这次袭击。他还告诉我们,另一股土匪武装的任务是堵在小桥对面,不让医疗人员一个人过去。此人说,因不知道是解放军的医疗队,土匪才这样猖狂,如果知道是解放军,打死也不敢来。他说旧政权曾和解放军工程部队作过战,已被解放军打怕了。我通过向导问这人为何这样怕解放军,向导问过之后告诉我,那人说,美**队遇到比他们人多的游击队时,被打死一个美**人,所有的美**人就立即投降保命,回去后还是美**人。可他们遇到解放军时,你打死解放军一个人,其他的军人就变成了猛兽,就成了一个狮群,他不会让一个对手活着出去,不全部撕裂你绝不会罢休,解放军太可怕了。听完他的话我笑了,我告诉他,只要敌人停止抵抗,解放军就是很人道的。不停止抵抗,解放军确实不会饶恕敌人,当然可怕。 简单的打扫战场后,我们缴获了不少武器,敌人被消灭了二十多人。为了赶时间,我们带着唯一的一个俘虏,准备过河去解救病人。大家正准备过桥时,河对岸响起了枪声,大家都散开卧倒后,对面的子弹就像下雨一样砸了过来,我们旁边的岩石都被打飞了。 警卫班长在河边一个大石头下观察了一会儿,手中的“56”式冲锋枪就响了起来,一个点‘射’就让对面的机枪哑了火。听到班长的枪声,我们手中的武器都响了起来。双方的武器在对‘射’,谁也没沾上便宜。因为敌人的阵地在河对岸的山坡上,还有树林作掩护,时间长了我们肯定要吃亏。虽然这个地区到处有我们和当地新政权的部队,但这些部队离我们有多远谁的心里也没底儿。不攻破他们的阵地,让这些敌人强攻下来,我们的后面万一再出现敌人,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警卫班长是个老战士,打了一阵后,他突然把两个警卫战士叫到面前,并把我喊了过去。虽然我已是一个连职军医了,但打仗必须听指挥员—警卫班长的指挥。他让我带领两个战士冲过河去,散开后吸引敌人火力,他接着就率领其他同志越过独木桥,然后一鼓作气消灭敌人。 要活命我们三个必须冲过河去,我提起冲锋枪后,第一个跃出了阵地。在冲锋枪的怒吼声中,敌人的火力有了暂时的停息,我大声的命令两个兵‘交’替掩护,用最快的时间冲过独木桥。当我们三个互相掩护,子弹怒吼着飞向对面的山坡时,对面的枪声稀疏起来。看到这种情况,我大喊着“为人民立功的时候到了,冲啊!”带着两个战士向山坡冲去,警卫班长也带着其他同志冲了上来。看到我们冲了上来,敌人只有了零星的抵抗。那个被我们俘虏的人,大声喊了起来:“现在打你们的是中国解放军,快逃命吧1”喊声和子弹声一起涌上了山坡,被吓破胆的敌人开始从他们的阵地两侧朝山下跑去。我们分成两部分后,开始追击敌人。我带着几个人朝右侧追去,发现一个挥舞着手枪的敌人落在了逃敌的后面,在他绝望的想钻进一片灌木丛时,我举起冲锋枪,一个点‘射’将他打趴在了地下…… 我们正要打扫战场时,附近的民兵过来支援了,将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他们后,我们继续朝病人所在村庄走去。 首发本書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四) 第一百二十一章爱的延续(四) 救治好病人后,天已大亮,简单休息一会儿后,我们踏上了回驻地的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一夜的疲劳,让我们浑身没了力气。庆幸的是,经过两场战斗,我们这支小队伍不仅没牺牲一个人,连一个受伤的人也没有。大家都在心中默念:是毛主席和祖国人民保佑了我们。 我懒散的将冲锋枪背在了身后,右肩上挎上医疗箱,双腿无力的向前迈去。正走着,桔子皮追了过来,到我跟前后,他推了我一下:“李天星,今天真是万幸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笑了一下:“后福?你说的是豆腐吧!” 桔子皮也笑了:“豆腐?你咋不说豆腐脑?不是命大,连回国吃豆腐的份都没有了!” 我没看他,继续往前走:“回国就是为了吃豆腐?你也太没出息了!” “你小子!”桔子皮说着就堵在了我的面前:“我确实没出息,就想吃豆腐,你比我有出息,就想着吃黄晓雪?” 桔子皮的话,勾起了我对黄晓雪的思念,可嘴上却说:“你小子是想吃你的那位了吧?是想早点回国吧……” 这个话题,让我俩都想起了自己的恋人,但都不承认有思念之情,吵了半天。 一会儿后,我俩都陷入了沉思,都在想自己最心爱的人,都在为遇上战斗而后怕。 说实话,遇到战斗时,开始我们以为敌人不多,不经打。可后来才发现,两次战斗共遇上六、七十个敌人,对我们来说敌人绝对占优势。(美女图片)只因我们的勇敢和敌人怕中国解放军,才使我们占了上风。如果遇到的不是这些敌人,那将是两场血战。战斗过后,我还能见到黄晓雪么?想到这些,心中真不是滋味。 下了那个山坡,要经过那座独木桥时,警卫班长发现情况有异。他摆手让大家都隐蔽好后,我仔细朝前方看去。(.无弹窗广告)经过仔细观察,我发现前面的草丛中、石头后,隐约躺着人。看了一会儿,我还听到了人睡觉时的打鼾声。经过商议,我们决定派两个战士隐蔽接近睡在地下的人,弄清他们是干什么的。两个战士匍匐着去接近那些人,由于疲劳,他俩的动作有些缓慢,在即将到达河边时,一个战士触动了一块松动的岩石,那块岩石朝河里滚去。石头的响动,惊动了躺在地下的那些人。 只见那些躺在地下的人醒了之后,纷纷躲在了隐蔽物后面,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警卫班长命向导朝那些人喊话,问他们是干什么的。那些人用当地语言反问我们是干啥的,并让我们站起来。警卫班长授意向导对那些人说:“我们是中国解放军,如果你们是当地山民,就站起来离开。如果是土匪,我们就就地消灭你们。”听了向导的喊话,对面沉寂了一会儿后,就朝我们开枪了…… 枪声响起,一切疲劳都离开了我们,反正经过两次战斗,武器弹药都很充足(我们消灭的那些敌人,他们的很多武器都是中国制造,弹药通用,我们就补充了自己),继续战斗弹药足够用。警卫班长没有下令,我们都没开枪还击。(美女图片)只见班长从腰带上拿下一颗美国造手雷(战斗中缴获的),笑着对大家说:“我还没用过手雷,今天就试验一下。你们看着,我把这个‘小甜瓜’扔过去,让他们尝尝鲜!”说着就把手雷抛了过去。只见那颗手雷成弧线飞向对面,落在了一堆石头后面。爆炸后,有两个人被炸得飞了起来。在对方敌人的惨叫声中,他们也向我们仍起了手雷,可他们在低处,我们在高处,扔过来的手雷都掉在了小河里爆炸了,鱼都被吓坏了。后来敌人们就只敢打枪,没人敢冲过来。 打了一阵后,对方阵地后面不远处,出现了几十人的队伍——敌人的增援来了。一部分增援的敌人朝阵地跑来,一部分蹲在了地下捣鼓起来。警卫班长见状告诉大家:“这些敌人还有炮,他们是在那里架迫击炮,大家一会儿可要注意,听到天上有响声一定要注意隐蔽!” 听说敌人有炮,大家都有些紧张,警卫班长说:“没必要那么紧张,一般情况下,土匪是没炮的,看来这是土匪的大部队,估计他们正在受我方追击,想过河逃命。我们就来个阻击战吧,堵住他们,等兄弟部队过来全歼他们!” 警卫班长的话音刚落,我们的头顶就想起了吹哨子的声音,他大声喊着让大家隐蔽后,几颗炮弹就在我们的阵地前、阵地后爆炸了。从未挨过炮的我们,就感觉是大地在震动,肚子被震得生疼。 第一轮炮击结束后,汇合在一起的敌人就朝河边冲来,妄图通过小河,攻陷我们的阵地。我们的各种火器响起来后,敌人被打了回去。后敌人又组织几次进攻,都被我们打退了。 战场安静了一会儿后,敌人又开始了炮击,这次炮击,打得很准确,看来是他们校准了射击方位。第一轮炮弹砸过来后,我们牺牲了两个人。又一轮炮弹袭过来后,几个人负了伤。紧接着,敌人的几颗炮弹又打过来后,警卫班长壮烈的牺牲了,我的腿被炸断了。 敌人的炮击结束后,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我们正在顽强的抵抗时,几十发炮弹在敌群中炸响,敌人成片的倒了下去。就在敌人被打蒙时,他们的炮兵阵地上冒起了浓浓的黑烟,几门迫击炮都被炸飞了。在隆隆的炮声中,我们突然听到了我军的冲锋号的响声,接着就看见大批的解放军战士和当地部队呐喊着,从后面冲向了敌阵地,枪声响成了一片。看到自己的部队,我们几个活着的人都流下了眼泪,手中的武器瞄向敌人响了起来…… 战斗结束后,我们才知道警卫班长的判断是正确的,这股敌人是在我部队的追击之下,企图渡河逃命,没想到被我一支小小的医疗队所阻击被消灭。 我们部队的营长和当地部队领导对我们进行慰问后,命战士将受伤人员和烈士们抬回驻地。当我被战士们抬着,经过整齐的部队、看着那一门门立下战功的迫击炮、无后坐力炮、火箭筒时,自豪感顿时充满了全身…… 自从参军以来,我还没因病、因伤接受过治疗或住过医院,这次受伤,肯定会让我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或者会送我回国治疗。想到回国,我心里很矛盾。从内心来说,我十分想回国治疗,这样我就可以见到日夜思念的黄晓雪,待伤好后,我俩就可以结婚。从另一方面来说,我怕回国治疗,不想让黄晓雪知道我的伤情,弄不好从此后我就会变成一个残疾人,给她带去永久的伤痛,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从另一方面说,我们在那个年代接受的教育,要求我要做个英雄人物,打仗时轻伤都可以不下火线,腿断了完全没必要回国治疗。在这里、我们的“前线”治伤,无疑是一件创举。如果领导让我回国治疗,我是不回的,在担架上,我已想好了理由。 回到驻地后,我就立即被送进了急救室。我们这个医院,治疗战争创伤是没说的,那也是人才济济,医生们的技术都很高明。检查过后,主治军医摇头了,我们的医院属于小医院,缺少相应的医疗设备和器械,我的伤情必须转院——到我们的上一级野战医院去治疗,否则伤腿不保。医生、护士们对我的伤口进行了紧急、良好的处理后,就立即被送往上级野战医院。 那个年代,为了帮助这个国家和为了锻炼我们的医生,我们的野战医院都是从国内军队医院抽调最好的医生组成,我对治好自己的伤有着充分的信心。我所去的那个野战医院,是我们这个地区最大的野战医院,也是医疗设施和技术最完整的医院。 那所野战医院地处当地一个集镇的大山下,那里有个很大的院子,满院的平房、竹楼,四周长满了各种树木、花草,院子的前面,是开阔的原野,起伏的丘陵,野战医院就像是在画里一样。 本書首发于看書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五) 进了医院,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在一群医生、护士的围观下,主刀医生举起了手术刀…… 医生、护士‘门’都穿着白大褂、脸上紧捂着大口罩,让人看不到他们长得是啥样。(.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我正在想他们的年龄,主刀医生旁边的人突然说起了外国话,麻醉师旁边的人也说起了外国话,护士边上的人同样说起了外国话……当一个带着口罩的翻译和他们说起外国话,又说起中国话后,我意识到,我的这次手术,是野战医院的医生正在培训当地军队的军医,让他们来到我的面前实习。我在心里暗暗祈祷着:老天爷,你可千万别让这些外国人给我做手术,我想在回国后,跑着去见黄晓雪……麻醉师给我用了麻‘药’后,没等我想完,就昏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可能因为我是个军医,也可能是个特护的伤号,被安排在了一个竹楼的第二层一间房间里。医生来给我检查时‘弄’醒了我。医生走后,四个护士进了我的病房,见她们都带着大口罩,我笑着给他们打招呼。一个护士说:“你真坚强,这样大的手术,你还笑,不怕疼吗?” 她的话一说完,我就感觉到了从‘腿’到全身都开始发疼,我知道,那是麻‘药’的劲过去了:“有啥可怕的,疼几天就不疼了,到时想体会还体会不到呢。”说完这话,我又笑了起来。 其他几个护士看我这样,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和我说话的那个护士见这几个护士吃惊的样子说:“你们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吧?他这叫革命的乐观主义,难道你们在中国没学这些?” 在中国学?我没‘弄’懂这话是啥意思,正想问时,那个护士把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对那三个护士摆摆手,三张也很漂亮的脸展现在了我的面前。看我还是不解,那个护士说:“她们几个是当地人民军派来学习的,都是在云南上了学回来的,中国话说得很溜,中文写的也很不错。听说你是个军医,她们坚决要求来护理你,想跟你学些医疗知识。” 听了这话我才明白,原来那三个护士是外国人,是我们的培训对象。我仔细看了一下,三个‘女’护士都不超过二十岁,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小护士最活泼。 熟悉后,她们几个介绍了我的手术经过,这次手术,整整做了十二个小时,我的‘腿’完全接上了。不过要彻底恢复,起码还要经过六个月的治疗和护理,就把医院当成家吧。 刚开始住院的前一段时间,由于伤情和治疗,不允许别人来探视。桔子皮来了几次,都被挡在病房外面了,我俩已好长时间没见过面。有一天,那个十八岁的小护士走了进来,她的动作、脚步,活像是一个进屋偷东西的。我笑着说:“喂喂!你来这是学医的,不是来学偷东西的,你这个贼样是谁教的?” 小护士把食指竖着放在了嘴前,小声的说:“大军医,别嚷嚷,你的战友来看你了,医生不让进,我好心把他送给你的东西拿进来了,你还说我是偷东西的。这些东西要是被医生发现,是会被没收的!” 小护士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后,我发现那是一堆水果,就笑着说:“小护士,这些东西你们吃吧,男人不吃水果,下次见了我的战友,你就给他带话,让他给我带一只‘鸡’来,再带……” “再带一瓶酒,是这样吗?你别想好事了!”还没等我说完,小护士就抢着说。 “你‘挺’聪明呀!”我掩饰着说,“谁说我想喝酒了?不过,你们这里那种叫‘老海’的糯米酒‘挺’好喝的,喝一口老海,吃一块‘鸡’‘肉’,那滋味……” 小护士用手掩着嘴笑了起来:“大军医,别再想了,再想就忍不住馋了。这样吧,等你好了后,我从家里给你拿一坛子‘老海’,那可是我爸爸亲手做的,又香又甜。再给你杀只‘鸡’,让你喝个够,可现在不行。” 后来桔子皮老是给我送水果,我每次都让几个护士查房时享用了。如果那一段时间我见了桔子皮,非打他一顿不可。什么脑子呀,难道不知道我爱吃啥?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知道了那几个护士的名字,小护士的名字叫阿沾,她被桔子皮培养成了我们联系的通讯员。 有一天的晚上,阿沾神秘的走进了病房,桔子皮让她给我送来了半只‘鸡’和用罐头瓶装着的“大海”糯米酒。阿沾有些紧张的说:“大军医,等熄灯后再吃,可别让人发现了,可别让我受处分呀!等你吃完了,我把瓶子撂外面。” 把东西放到‘床’地下后我拍了拍手:“阿沾呀,在云南看过中国电影吗?” “看过!《红灯记》那个电影可好看了!” “我就是《红灯记》上的李‘玉’和,很坚强,就是严刑拷打我,也不会说出你,放心吧!” 看我这种态度,阿沾才放心了。 晚上阿沾来收拾罐头瓶和‘鸡’骨头,她进‘门’时把两只手背在了后背,走到我面前时,突然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借着外面的光线,我发现她的手里拿着一块手表。那个年代,连我们戴表都是奢侈的,阿沾生在在这个贫穷的国度,竟然还有手表。我刚想问她,阿沾就笑嘻嘻的说:“好看吧?这是你的战友桔子皮送我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敢要,想通过你还给他。” 我接过了手表,仔细看了一下,这是一块四十年代的瑞士英纳格手表,是在桔子皮上班的那天他爸爸送给他的。这表的质量非常好,几十年了走的还很准。在过去,桔子皮都不允许我们‘摸’手表一下,像宝贝一样戴在手腕上。现在为了能给我送东西,不惜用手表来贿赂阿沾,这个桔子皮倒是‘挺’伟大的。 我把手表递给了阿沾:“既然他愿意给你,你就拿上,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可阿沾不伸手接:“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到时桔子皮他爸爸知道了还不打他?” “哈哈哈!”我笑了起来,“他都多大了?他爸爸还会打他?他想送给你,你就拿着,跟他爸爸没关系!” “我不能要,连我爸爸都没戴过表,我怎么能戴表?你还给他吧,就说我谢谢他。” 阿沾走后,我把手表放到了枕头底下,等见了桔子皮再还他吧。 本书首发于看书王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六) 后来有一次我在晚上吃‘鸡’时,刚把罐头瓶里的酒喝完,就听到楼下有护士长的声音,吓得我赶紧收拾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因我下不了‘床’,收拾起东西很麻烦,没等我收拾完,护士长就带着人进了病房。 这个护士长三十七、八岁,是个老兵,很厉害,对病号管得很严,住院的都很怕她。她们进‘门’拉亮灯后,我就假装睡着了。那些‘鸡’骨头就在‘床’头柜下撂着,罐头瓶就在‘床’头柜上摆着,我心里一直在打鼓,祈祷护士长可别看见这些东西。 我正在想,护士长突然说:“把眼睁开吧!别装了!” 我没睁眼,假装吧唧了一下嘴,好像是正在梦中吃东西。 “你还来劲了是吧?阿沾,把那个最大的针拿来,给他打一针管麻‘药’,让他睡上三天再醒!” 护士长这话吓得我立即睁开了眼:“护士长,我又不做手术,打哪‘门’子的麻‘药’?” “醒了?”护士长瞪着我说。“你今天没吃晚饭还是在医院吃不饱?” “吃饱了呀!”我用手挠了一下头。“护士长你咋说起吃饭了?” “这是啥?”护士长用手指了一下‘床’头柜底下。 看了一眼我就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说:“这是啥呀?奥‘鸡’骨头!这一定是猫吃剩下的,这猫是咋进的病房呀?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动静?” “猫吃的?”护士长双手叉腰,眼睛瞪得更大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咱们的警卫部队把医院像铁桶一样包围着,猫怎么能进来?是大猫吃的吧?两条‘腿’走路的猫吧?” “嘿嘿!护士长你在说笑话吧?哪有两条‘腿’走路的猫?这猫、这猫……” 不等我说完,护士长就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罐头瓶,闻了一下说:“猫还喝酒?这是什么猫?”说完把脸转向了我:“你知道自己受的是啥伤吗?那是个大手术,医院专‘门’给你安排了病号饭,为的就是给你补充营养,讲究食品的干净卫生。除了医院食堂的东西,那种不能保证卫生的东西是不能吃的。如果出了问题,‘弄’不好还得再给你做手术,到时候保不了你的‘腿’,你就哭去吧!告诉我,这些东西是谁给你拿来的?” 护士长的话一说完,我就看见阿沾的脸一下变红了,身上有些发抖。我怕她主动‘交’代,就赶紧对护士长说:“我说了你可别怪人家呀……” 我的话还没说完,阿沾就有些泄气了,满脸无奈的样子,就等着护士长的发落了。 “别说废话!把话说完!”护士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是、是我的一个战友托人……” 我的话,让阿沾紧张的把两手举到了下巴底下…… 我‘摸’了一下头:“托人在外面买的,他可是给了钱的,可没违反群众纪律啊!” “我不管你违没违反群众纪律的事,那是你们政委的事,我只想知道是谁来害你!”护士长把双手放在了‘胸’前,眼睛还是瞪着我。 “没人来害我呀!他只是买了半只‘鸡’,‘弄’了一瓶掺了水的‘大海’。我告诉你吧护士长,那‘鸡’煮得非常烂,不可能不卫生,那种煮法,什么细菌都没命了。你看看,吃完‘鸡’我有多‘精’神!” 护士长往我跟前走了一步:“一个新兵蛋子怎么变成老油条了?这些道理还用我给你讲?你也是搞医务工作的,该怎么做还用我给你讲……”她不由我听不听,一下就给我上了半个小时的课,直到我承认了错误,保证不再犯了才停嘴。 护士长带着护士们出病房时,阿沾走在最后,偷偷把手伸到了身后,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她们走后,我才掏出手绢擦了汗,这个护士长把我‘弄’得‘挺’狼狈。实际上,平时护士长她们对病号是很关爱的,服务很到位,有时病号做的不对了,都是会挨训的。有了这样的事大家都想得通,因为挨训是为了让你按规矩治伤治病,体现的是一种关怀,是对工作负责的表示。想想,我也就不觉得狼狈了。 第二天,阿沾她们来给我打针时,她趁别人不注意,给我使鬼脸,偷着在那笑,对我在晚上没出卖她感到很满意。 在以后几天里,我在没拿上桔子皮送来的东西。阿沾告诉我,医院查的紧了,东西不好带进来了。 有一天,阿沾笑嘻嘻的进了病房,她从一个包里拿出了军用罐头,里面有午餐‘肉’、牛‘肉’和红烧猪‘肉’罐头。她兴奋得对我说:“还有三天你就可以被探视了,我今天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你的战友。他为了表扬我,给我拿来了几瓶罐头。这样吧,分给你几瓶,就算是祝贺你。这些东西是可以吃的,护士长不会指责你的。” 军用罐头对我们来说,早就吃腻了,阿沾她们的国家穷,根本见不上这些玩意,桔子皮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让阿沾尝尝鲜。 “阿沾呀!”我‘摸’着罐头说,“这些东西我们都吃拧了,见了这些东西我就没胃口。我的战友知道你没吃过这些东西,是为了让你尝尝。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留几瓶,剩下的给你爸爸妈妈带回去,也让他们尝尝。等我出院后,我和战友一定多给你‘弄’一些罐头,还有压缩饼干,让你吃个够!”我劝说了半天,阿沾才答应。 三天后,桔子皮就来看我了,那天也是我第一天拄着拐棍下‘床’,他给我带了不少好吃的。见了桔子皮,我想起了那块手表,当我把表递给了桔子皮,又说了阿沾不要的情况后,桔子皮脸上略过一丝怪怪的表情,语调有些冷的说:“不要就算!她不要我送别人!”说完就不再提这件事。 桔子皮来了一会后,阿沾就跑来了。她热情地和桔子皮打招呼,桔子皮好像是不冷不热的应付了一下。聊了一会天,护士长在竹楼下叫阿沾。她走后,我教育桔子皮,要对阿沾热情些,没有阿沾,我俩就会互不知信息,我也吃不上好东西。桔子皮却说,离了阿沾,也会有别的护士跟我俩联络。 在以后的日子里,桔子皮会经常来看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了一辆国产“飞鸽”自行车,说来就来,可以说是风雨无阻。 有一天的上午,是个难得的晴天,看着蓝天白云,我的心情十分的好,想到这一段时间给黄晓雪写信,每封信都在骗她,没让她知道我受伤的事。现在已经可以下‘床’了,该告诉她了。写完信,我就等着桔子皮的到来,到时好让他把信发出去。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七) ‘门’外的阳光吸引着我,那里的蓝天、绿绿的树、鸣叫的小鸟在召唤着我。.,最新章节访问:.。复制网址访问已有很长时间没和大自然亲近了,已有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门’外的土地了。我轻轻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又轻轻地拿起了拐杖,我要出去享受一下,让心情放松一下。 走出了病房,我又慢慢地走向了楼梯,脚步很慢、很轻的拾级而下。要是阿沾她们在这里,会帮助我很快的走向小竹楼外面的草地。可现在,没人来帮我,我只能自己有些艰难的走出去。经过几十分钟的努力,我终于走了出去,阳光洒满了我的全身。抬头看着蓝天,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想大喊一声:蓝天啊,我终于重新回到了你的身旁,和你相偎相依。臭丫头黄晓雪,我的‘腿’好了,等到回国的那一天,我会欢跳奔跑着飞向你的身边,和你相拥、热‘吻’,诉说离别之苦…… 稳定了一下自己后,我摆正了双拐,看了一眼脚下,这里全是绿草地,没有城市地上那种水泥、沥青铺就的地面,一切都是自然的。拄着拐棍走在草地上,脚下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心中的喜悦在陪伴着自己。(.好看的小说我看中了前面有一片竹林,那片竹林很大、很密,竹林前面有一排用竹子制作的椅子,发着黄‘色’的光,在绿‘色’中,它显得很特殊、很夺目,就像是中国成语“鹤立‘鸡’群”描述的那样独特。在竹林、竹椅的吸引下,我挪着脚步,一步步走向了竹椅、竹林…… 好不容易走到了竹椅跟前,还没容我欣赏一下美景,就累得一屁股坐在了竹椅上。休息了好一会,我才又站了起来,慢慢拐嗒着走进了竹林……出生在北方的我,只在来到这个国度,才见过了竹林,才这样近的和竹林有了接触……我靠在了竹子上,就像是靠在了黄晓雪的‘胸’前,正在听她的心跳,一种幸福感悠然升起,心里在不由自主的说:晓雪,我正依偎着你,太幸福了!你幸福吗?回国后,我一定带你去趟南方,找一片很大、很大的竹林,咱们就在竹林里、竹子树下拥抱、亲‘吻’,度过一个幸福的时刻。晓雪,等着我吧! 我正在憧憬着回国后的美好未来,竹林深处突然传出了人声,那是两个男‘女’的对话,声音很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难道这竹叶也可以治病?是医院医生们在採竹叶吗?为了看稀奇,我挪动双拐,走向了人声处。由于满地的草,加上我的脚步很慢,我的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人的说话声离我越来越近,再离声音近了些后,秘密的竹叶挡住了我的视线,低头朝前看去,我看见了一双擦得铮亮的黑皮鞋——那是一双男式军用皮鞋,我们俗称的三接头皮鞋。又看见了两条纤纤细‘腿’在裙子的衬托下在摆动着,我一下愣住了。正在回神时,那两条‘腿’突然向上抬了起来,我看见了踮起的脚上的‘女’凉鞋……这是一对男‘女’正在约会呀,这分明是人家正在接‘吻’,我怎么会看到这种“电影?”偷看别人恋爱、亲‘吻’是不道德的,我有些惊慌的转过了身,脚步更轻的离开了那里…… 坐到竹椅上后,我‘摸’了一下心脏,它跳得很厉害,我怎么在自然中会遇见别人谈情说爱,如果那两个男‘女’发现了我,会有多狼狈,我又会多么的无地自容。为了掩饰自己、为了镇定一下,我从口袋里拿出了烟。这盒烟是从国内带来,它已在我的口袋里呆了四个月。因为我的伤情和手术,护士长不允许我‘抽’烟,我就把它装进了口袋,让自己这个烟民有个‘精’神寄托。上了烟瘾时,我就把它拿出来,在鼻子下闻闻。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想把烟点着,可想想护士长那双严厉的眼睛,让我没敢越雷池一步。现在,我已处于大自然中,这里除了那对恋人,就只有我了。护士长的工作岗位在病房,她是不会来这里的。为了安慰自己的紧张情绪,我也要点上一跟烟,让自己镇定起来。我的手有些抖得划着了火柴,让火苗点着了我嘴里的烟。第一口烟是我用劲吸进嘴里的,接着用深深地吸气,让烟涌进了肺里、肚子里。烟的香味,让我止不住猛吸了四、五口,过足了瘾。嘴里吐出的烟圈,像蝴蝶一样朝竹林飞去……一对对烟圈,就像是两个恋人,慢慢的合二为一,渐渐融化在了竹叶之中……看着竹林、看着烟雾,我有些陶醉,觉得黄晓雪就在我的身旁,依偎在我的身上和我一起看烟、看竹。我做了个搂抱的动作,把拐棍抱在了怀里,闭上了眼睛,沉浸在了想象之中……突然,一阵脚步声从竹林里传了出来,惊醒了我的美梦。那脚步声,是人朝着相反方向奔跑的声音,想了一会,我就明白了。那是因为我‘抽’的烟飞进了竹林,两个恋人闻到了烟味,知道了有人在附近,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急忙离开了。 本書源自看書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八) 我开始自责破坏了人家的美梦,用劲掐灭了烟头,可是已经晚了,两个恋人已经逃跑了…… “嘿嘿!”我在心里笑着,难道我是个多事佬,去啥地方玩不好,非要来这里,影响了人家的情致。--要是我和黄晓雪遇到这种事应该怎么办?是出来说别人像个电灯泡,还是一跑了之?我最后的结论还是和那对恋人一样,撒‘腿’逃跑。 人已经跑了,就没啥可顾忌的了,我又拿出一颗烟,快速的点上了,等过完瘾,再去别的地方玩玩。 ‘抽’了几口烟,我听到东面有自行车车铃被颠响的声音,扭头看去,是一个人正骑着自行车朝前驶去。那人的身影很熟悉,骑车的动作很像一个人,难道是他? 为了试探我的眼力是否正确,我喊了起来:“桔子皮!是桔子皮吗?” 骑车人听到我的声音,刹住了车,用双‘腿’撑在了地下,接着就把自行车掉了个头,朝我骑来。近了一些后,我知道自己的眼力没错,真是桔子皮。 “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里?”桔子皮一边支自行车一边说。 “我还想问问你呢,你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瞪着他问。 “我这不是去找你吗?”桔子皮已经置了车子,又用手指了一下车把:“瞧我给你带啥来了?腌青蛙、炸甲虫、咱们医院卤的猪蹄子、还有……告诉你啊,我从刘助理那偷了一瓶酒,国产的!***,好酒都让他们招待人民军了,不偷咱们根本就喝不上……” “腌青蛙你自己留着,猪蹄我包了。你找我怎么不走大‘门’,咋到这儿来了?” “我是先看看景,然后再去找你,没想到你瘸里吧唧还瘸到这里了!”桔子皮一边说一边往竹椅这里走,刚走了几步就被草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桔子皮脚下的动作,让我看见了他穿的鞋,那是一双锃光瓦亮的军用三接头黑皮鞋,和我刚才看见的皮鞋一个样。(.好看的小说难道……可我又打断了自己的猜测,因为解放军的军官们发的皮鞋都是这种样式,我看见的也许是别人。 “你想啥呢?”桔子皮坐下后推了我一下。 “我能想啥?”我准备戏‘弄’桔子皮一下。“我在想你很不老实,有事瞒着我!” “你别胡说了!我有什么事也不敢满你,你是啥人呀,能掐会算,瞒谁也不敢瞒你!” “你小子把头伸过来!”我朝桔子皮摆摆手。 “干啥?伸头干啥?我这又不是猪头‘肉’,难道你想啃?”桔子皮把头扭向了一边。 “你***给我过来!”我右手扯着桔子皮的脖领把他拉了过来,接着就把左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干啥!干啥?”桔子皮一边挣扎一边喊。 “老子是看你发不发烧!” “发***什么烧?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来‘摸’,你‘摸’吧!” “还***嘴硬!老子一直在这里坐着,一直在这里‘抽’烟,那烟飘呀飘……” “什么?”桔子皮挣脱了我。“你一直在这里坐着?一直在这里‘抽’烟?” “是呀!”我斜了他一眼。“桔子皮同志,我还进竹林里解手了,可没敢解……” “糟了!”桔子皮嘟囔起来。 他的话使我明白了刚才在竹林里的就是桔子皮,可那个‘女’的是谁呢?“你很不老实呀桔子皮,还动手动脚的,还有人翘起了‘腿’,在干啥呢?” “我?‘操’!李天星,你小子真是丧‘门’星,哪里你都不去,偏偏来竹林里。我才没动手动脚,翘‘腿’?那是阿沾在给我吹眼睛,我眼里飞进了小飞虫!” 桔子皮以为我看见啥了,就把阿沾给‘交’代了出来,但他说到阿沾后,吓了我一跳:“阿沾?她在给你吹眼睛?你在骗谁呢?桔子皮,你昏头了吧?出国时定的纪律你忘了吗?不允许和这个国家的姑娘搞对象你没记住?那可是军纪,这件事可是有国际影响的!要是让上级知道了,你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你能不能清醒一些?再说,你在国内还有对象,这样做能对得起人家吗?” “谁跟阿沾搞对象了?你看错了,她就是给我吹眼睛,就是给我……”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给我说谎,违犯军纪,后果很严重你不知道?咱们现在不是来这里当临时工,是来帮助人家搞建设,剿灭土匪的军队,是一支有着严格纪律的解放军部队。对在外执行任务的解放军部队,还专‘门’规定了极其严格的纪律,桔子皮,你忘了吗?出国前是怎么对咱们进行教育的?当年解放军参加抗美援朝战争,因为和朝鲜‘妇’‘女’搞对象,被顶级处理的干部、战士还少吗?连枪毙的都有,你想步他们的后尘吗?老老实实说,你俩是不是在搞对象,谈恋爱?”想着后果,我的话很严厉。 桔子皮被我说的小脸都白了:“哪、那怎么办?又不是我追的她,人家一个姑娘放下脸来追我,我总不能拉着脸拒绝吧!我是一个男人,男人没男人样还叫男人吗?我没那么心狠。对敌人可以心狠,残酷无情,对一个美丽的姑娘,你叫我怎么狠下心?” 我拿拐棍捅了桔子皮一下:“难道你对国内那位就可以狠下心绝情的抛弃人家?你怎么不想想人家?” “李天星,我一直没告诉你。哎,人家不要我了!说是一个当兵的,没有任何自由,能不能回去还两说呢,说是不愿意为了我而耽误青‘春’,已经跟我”‘拜拜’了!” 我吃了一惊:“什么?和你吹了?这个娘们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么优秀的男人都不要,她还想找什么样的男人?吹就吹吧,咱们回国后再找个比她好的!可这个阿沾?你都愁死我了桔子皮!” 桔子皮用双手抱住了头:“哎!李天星,我不是没想过你说的问题,我啥都想了。阿沾这个姑娘,基本上是在中国长大的,她的习‘性’,习惯都和正宗的中国姑娘一样,而且要比中国姑娘更贤惠,更会疼男人。从给你往病房送吃的那天开始接触阿沾,经过一天天的来往,一天天的了解,我就不能自拔了。也可能是我的哪方面打动了她,她就突然动了心。李天星你忘了那块手表了吗?阿沾把手表退回来后,我又送给了她。她接受了那块手表后,偷偷给了我一封信,正式向我表达了爱情。说实话,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拒绝,答应了她。就是这样,我这次可没骗你。” 桔子皮的话,让我没了主意:“这可咋办呀桔子皮?你惹祸了!要是让上级知道了这事,你明天就会被押送回国,脱军装离开部队。” “这个结果我想到了!”桔子皮把头低的很低。“但我认了!阿沾会去中国找我的!她说了,哪怕我回去种地,她也伺候我一辈子。” 我皱了一下眉:“说得轻巧!一个外国人到中国?国内能认可吗?她连中国户口都没有,光是吃粮你俩就解决不了。你不知道国内吃粮要用粮本?粮食是有定量的,没粮食吃人能活吗?” 桔子皮抬头看着我,眼里‘露’出了一丝刚毅的光:“我回去就到深山去,在那里开荒种地,不相信养不活阿沾。再说,还有你们这些同学,你们每人支援我两口,我俩就可以活下去!”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拍了一下桔子皮的‘腿’。“要是只有粮食一件事,那就好办了。这里面的事多着呢,比如,她怎么进中国?怎么找到你?你俩的生活费如何解决?现在国内正在开展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群众的眼睛雪亮,你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会有人告发这件事的,到时给你‘弄’个里通外国,那可就是敌我矛盾了,那是要进监狱的!” “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桔子皮看着远方说。“只要我俩能在一起,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认!” 本书首发于看书網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九) “你这头犟驴!”我用手指戳了桔子皮一下。(.)-..-“没钱、没地方住,再给你‘弄’个特务的帽子戴上,看你怎么办?我这真不是吓唬你,你看看那些比咱们岁数大的人,去过苏联的人,凡是和苏联‘女’人结了婚的人,哪一个有好下场?就是有同学在苏联的人,有几个不是因为外国特务、投敌叛国的帽子挨整……” “可现在这个国家和中国是友好国家,咋能和苏联比?”桔子皮打断了我的话。“娶友好国家的姑娘,那是在体现两国友谊,怎能和特务、里通外国挂钩?你说的也太严重了!” “过去的苏联难道不是中国的友好国家?它还是老大哥呢!后来咋样?关系变了,两国人的‘交’往也变了,政治气候也变了,这难道不是教训?” 我的话一说完,桔子皮就若有所思的说:“也是哦!可我觉得你说的情况不会再发生。咱们这样帮助这个国家,可以说是无‘私’援助,今后会互相翻脸?那不可能!李天星你多虑了。我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才能不让医院领导知道这事,等到我顺利回国时,就带阿沾走。” “桔子皮!”我差点喊起来。“你太幼稚了!国家关系好坏不是你说了能算的!这里面有国家的意志,咱们如何能知道今后的事?你这样下去,不仅是在害自己,也是在害阿沾!你想想,阿沾所在的人民军能同意这件事吗?她的家里能同意吗?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就很有可能捅到咱们领导那里,等领导知道了,你想想会是啥结果?他们就会把你送回国,再把你送进监狱,阿沾去哪里找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赶快快刀斩‘乱’麻,趁早结束这件事。” “我不能这样做!”桔子皮站了起来。“李天星,换了你你会这样做吗?我现在说黄晓雪的家庭不好,会影响你的前途,让你跟她断了你能做到吗?” 桔子皮的话让我一时语塞了,想了一会我才说:“这是两回事,最起码黄晓雪不是外国人,她的家庭问题,我可以转业后再娶她,影响我就影响我吧!” “这不一样吗!”桔子皮有些兴奋了。“阿沾和黄晓雪不就是一样的事吗?只不过就是一个是外国人,一个是中国人,但内容、故事是一样的!阿沾和黄晓雪,你和我都是一根藤上的瓜,所以结果都是一样的。李天星,别胡思‘乱’想了,一切听命吧!” 桔子皮倒把我说住了,我心想,现在给你说啥你也是听不进去,那就慢慢来吧。可我要提醒他,这件事不能‘露’出一点风声,否则麻烦大大。 回病房后,我俩开始大吃大喝,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这件事过后,阿沾见了我,显得十分的不好意思。我知道,桔子皮已经把我知道他俩的事告诉了阿沾,但我装的很无辜,装作啥也不知道,阿沾慢慢的才自然了。 一个月后,我的病房调整了,住在了另一个竹楼的一层,医生、护士都换了,阿沾也不常来我的病房了。桔子皮还和过去一样,骑着那辆旧自行车,不时的就会送吃的给我,我俩就免不了海喝海吃一番。每次见面,我都想尽办法提醒他,希望他和阿沾的事有个了断,可每次都没效果,我在心里着急起来。 在我即将离开医院时,有一天听见医院里很热闹,好像有大批的人朝我住的小楼走来。我正想拄着拐棍出去看热闹,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我看见我们医院的院长、政委和这个医院的领导领了几个人进了病房,他们身后跟着护士长、阿沾和一群医生护士,人群里还有我们医院的几个人,桔子皮也跟在人群里。看到这么多的人,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政委上来拉住了我的手,把我领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面前,给我介绍说,这个人是这个国家国防部的副部长…… 领导们慢慢介绍了情况后我才知道,我随医疗小组出诊时参加的第一次战斗,遇到的敌人是土匪高官的警卫部队。我在追击敌人时,把一个拿着手枪,想逃跑的敌人给击毙了。谁料想,那个被击毙的敌人,竟然是前政权的陆军副总司令。这个“副司令”,一直是新政权的心腹大患,他们一直都在寻找他,围剿他,可总没效果,让新政权很头疼。正在他们愁眉不展时,这个新政权的头号敌人却被解放军的一支医疗小组给消灭了。这个国家一直在找击毙了这个副司令的人,经过长时间的调查、了解才知道是我干的。他们这次来,是专‘门’为我授勋的。当那个国防部副部长把他们国家的一级自由独立勋章别到我‘胸’前时,病房里外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院长、政委告诉我,已经为我向上级请功,到时候,将会给我举行庆功大会。 当我戴着勋章,和这个国家军队的领导人、我们的领导一起合影留念时,大家都羡慕极了。霎时间,我就变成了一个英雄。说实话,在那次战斗中,完全是凭自己的勇敢参加的,并没想到要立功,要击毙敌人的大官,这全是运气好赶上的。 领导们走后,桔子皮又‘弄’了些酒菜,我们要庆贺一下。我准备明天就给黄晓雪写信,告诉她我要立功的事,但那个击毙敌人副总司令的事还不能告诉她,因为那样会泄密的。 在晚上的小型庆祝会上,桔子皮把阿沾带来了。我知道,桔子皮已经没救了,但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脱离苦海。桔子皮不仅是我的同学、战友,还是我的患难兄弟。 坐到桌子跟前后,阿沾就要给我敬酒,她说我是他们国家的英雄,帮助他们消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可为了对解放军正在这个国家帮助他们的行动保密,他们国家的各种报纸、广播还不能登载、播送我的英雄壮举,但这丝毫不能影响我的英雄形象。她说,为有我这样的解放军朋友感到骄傲和自豪。说完后就开始敬酒。 由于阿沾已知道我完全了解了她和桔子皮的事,在我面前已经不再拘谨、腼腆,完完全全像是一个新媳‘妇’的样子,‘弄’得我心里很不安。可我不能说阿沾什么,她是外国人,又是外**队的一个战士,说也只能有她的本国人去说,我没那个权力。 由于高兴,我和桔子皮都喝了不少的酒。看着桔子皮抢酒喝,阿沾马上就表现出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形象。为了让桔子皮少喝酒,她会抢过桔子皮的酒,毫不犹豫的把酒倒进自己的嘴里。看着阿沾替桔子皮喝酒,我突然想起了黄晓雪,她可是不会替我喝酒的,如果我喝多了,她难受的,会‘精’心伺候我,但酒醒后我肯定会挨训,她还会流泪。‘女’人对恋人的爱的表现是不同的,她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体现,这就够我幸福的了。 慢慢的,阿沾有些醉了,她举着一杯酒对我说:“大军医大哥,我要敬你一杯酒,你有高兴的事,我也有高兴的事,你也为我庆贺一下吧!” 我举起了酒杯:“阿沾,你有什么好事?说给我听听吧!” 阿沾笑了起来,把酒杯举到了眼前:“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好的一件事,你答应我,不能笑话我!” “答应你!”我把酒杯举得高了一些。 阿沾指了一下桔子皮:“我把他介绍给了我的爸爸、妈妈!” “什么?”我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到桌子上。“桔子皮和你一起去了你家?” “没有!”阿沾手里的酒杯在晃动着,桔子皮也向我摇了摇头。 “那怎么介绍?”我糊涂了。 “是我回了一趟家。”阿沾一字一顿的说。“是我专‘门’为了他回了一趟家,我告诉爸爸、妈妈他要做我家的‘女’婿。你猜怎么样?爸爸、妈妈听说他是个中国人,而且还是个中**人,中**医,高兴极了!他们说我有希望了,非常欢迎他到我家做‘女’婿。这个消息,让我们全家像过泼水节一样高兴。爸爸、妈妈让我尽快带他回家,他们要看看未来的‘女’婿。大军医大哥,你高兴吗?” 我已被酒‘精’烧昏了头,思维已经不正常,阿沾一说完我就回答说:“我太高兴了!能让我的战友当你家的‘女’婿,你们全家就会非常幸福!你更幸福!祝福你们,咱们三个干一杯!” 把酒喝下去后,我向阿沾提起了黄晓雪,述说了我俩小时候和恋爱的经过,话语里充满了对黄晓雪的赞誉、思念。 “黄晓雪一定很漂亮吧!”阿沾听完我的话后问我。 还没等我回答,桔子皮就抢着说:“黄晓雪很漂亮!她是我们上初中时的校‘花’,追她的人很多,可李天星比别人狡猾,黄晓雪这个战利品被他抢去了。” “大军医大哥,黄晓雪长得像谁呀?比如我看过的中国电影《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杜鹃山》、《龙江颂》、《南征北战》、《地雷战》、《地道战》里的‘女’演员,她像哪个?” “她们哪有黄晓雪漂亮?不过,《地雷战》里那个‘玉’兰到和黄晓雪有点神似,可黄晓雪比‘玉’兰更淑‘女’一些。”我一边说,一边沉思起来。 “你好幸福呀大军医大哥!我跟他去中国时,一定要认识黄晓雪嫂子一下,你可别舍不得介绍呀!哎呀,我还忘了告诉你,我已经把他的情况汇报给我们卫生大队的领导了,大队领导说全力支持我,还说要找你们的领导,要求把桔子皮留下来,让他和我一起生活在这里,我真盼望你们的领导能答应!” “什么?阿沾你把这件事告诉你们领导了?难道人民军对这方面没有纪律要求?”阿沾的话让我的酒醒了一半。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惘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 “我们没这方面的要求呀!我们建医院,就需要桔子皮这样的人,我也需要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我们的领导说了……”阿沾接着就学着她们领导的口气说:“阿沾呀!桔子皮可是个人才,你一定要拉住他,让他留下来。我们还会去找桔子皮的领导,要求把这个人才让给我们,因为解放军里这样的人才太多了,少一个两个无所谓。你如果能先期做好桔子皮的工作,让他答应留下来,我们马上就授予你中尉军衔。桔子皮呢,先授少校军衔,当医院副院长,以后还会重用。到时候,你们的婚礼就由医院操办,我会给你俩申请一座小竹楼,再给你们一群鸡、一头牛,两口猪让你们养着玩……” “哈哈哈!”还没听完阿沾的话我就笑了起来。“阿沾,”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这是让桔子皮改行呀!是想让他当屠夫吧!到时杀鸡、宰牛、炖猪都是他的本行了,他爸爸要是知道了还不哭死。” 桔子皮笑着捅了我一下,刚想说什么,阿沾就抢着说:“哭死?哭啥?那么多的鸡、牛、猪,这是奖励!我们这的人都盼望有这些东西。经过战争,这些东西都不好找了,有多少人都想要这些东西,可谁也得不到。哎桔子皮,如果咱俩工作忙顾不上这些动物,就把它们送到我爸爸那里,让他们帮着养,到时你就等着吃肉吧!” 阿沾说完后,我又笑了起来:“那个牛,要是送到你爸爸那里,它可就变成长工了,天不亮就得起床,月亮下山才能回家,犁地播种搞运输,哪样活它都得干。要不这样,让桔子皮陪着它干,它会更有力气……” “我才不让桔子皮陪着牛干呢!他还要陪我呢……” “你小子也太坏了!”桔子皮打了我一拳。“老子把你也留下来!让你给我喂鸡、养牛、打扫猪圈……” “你也留下来吧大军医大哥!”阿沾双手托起了头,把胳膊支在桔子皮的大腿上后对我说。“你也可以被授少校军衔,也可以当副院长,也可以得到那些动物的!我们卫生队还有很多漂亮的女护士,她们都想嫁个中国小伙子的。我给你介绍一个最漂亮的,在这和她共同生活好吗?” “别别别!”我的头连续摇了起来。“我还有黄晓雪呢,别开玩笑了!再漂亮的女的也没黄晓雪漂亮……哎哎哎!阿沾,我怎么越听你的话越像是来‘策反’的?你俩还没八字一撇呢,就来打我的主意了!不过,阿沾我要提醒你,明天你就去找你的领导,别让他们去找我们的领导,如果你和桔子皮的事传出去,就会害了桔子皮。这件事,你也不能再和你的任何朋友说,他们要是把这事传出去,同样会害了桔子皮,你记住了吗?” 我的话一说完,桔子皮就点了点头。阿沾却瞪着眼,迷茫的不知道是咋回事。 看到阿沾那个样子,我解释说:“中国有句俗话叫‘枪打出头鸟’,奥不对,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对。就是这种意思吧,就是有些事是不可外穿的,传出去就要出大事……”我都不知道该咋解释了。“要不这样,等桔子皮给你解释吧!” 阿沾不安的盯紧了桔子皮,桔子皮把脸转向阿沾后说道:“他说的是对的,过后我给你解释吧!” 桔子皮和阿沾走后,我想了很久,即为桔子皮的爱情高兴,又为他有了这段爱情感到痛苦和不安。万一上级知道了这事,我还能见上桔子皮吗? 我想给黄晓雪写封信,诉说一下自己的心情,可信中不能写这件事,老天爷才知道我们的信会不会被检查。如果这封信被检查了,就等于我出卖了桔子皮。想好后,我决定用讲故事的方式给黄晓雪写封信,表达一下我对我俩的爱情的忠贞之情,讲述一下我对朋友的爱情的不解、痛苦的心情。 那一天,我彻底丢掉了拐棍,就要出院回驻地了。这天的下午,我正在办理出院手续,护士长带着几个护士来到我面前。护士长笑着说:“大英雄,你要出院了,我们却有些舍不得了!记着,以后要来看我们呀!”我答应后,护士长又说:“因为你是英雄,医院决定在今晚为你办个欢送晚会,到时咱们热闹一下。” 晚上,我被几个护士接到了晚会现场。在大家的掌声中,我坐到了院领导的那张桌子上。这个医院是个师一级的医院,院领导都是师级干部,和他们坐在一起,我感到很拘束。院长看到我这个样子,小声对我说:“一会仪式举行完了,你就随意找地方坐,要高兴一点啊!”这位善解人意的首长给了我机会,我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正规仪式举行完了后,我跑到了护士长她们那里,坐下后,我发现桔子皮也坐在这里,就有些吃惊的问他:“桔子皮,你怎么来了?” 桔子皮笑着说:“我是你们的特邀代表,有这么多好吃的,我为什么不来?” 他给我解释过后我才知道,桔子皮是我们医院派来帮我收拾东西、来接我的,接我的汽车明天就到。 桔子皮的到来,让我十分高兴,我举起了一杯水对桔子皮和护士长她们说:“感谢大家对我的关照!这么长时间,你们不怕脏,不怕累,不嫌烦的照顾我。还有桔子皮我的好战友,对我在生活上很关爱,他就像是红军万里长征一样来这里给我送这送那,我由衷地感谢大家!我的话都在水里,我敬大家一杯,干了!”说完就带头干了一杯水,护士门都笑着举着水杯喝了起来。 唯独桔子皮端着水杯说:“晚会是好,这么多的热带水果,还加了菜,蛮丰盛。可惜的是不让喝酒,用这破水代替酒,喝着真没劲!我要回敬我的同学、战友李天星。”说着话,他就走到了我的旁边,把杯子举起来后小声对我说:“留着点肚子,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回去咱俩继续干。” 大家吃喝一阵后,各个桌子就打乱了,都在来回“敬水”,还有人跑到主席台上唱起了歌。在医生、护士的簇拥下,院长被大家推到了主席台上,底下鼓掌让他唱歌,院长大方的唱了起来。他唱的是《革命战士最听党的话》,声音倒是可以,可乐谱都被他唱得走调了,台下笑声、鼓掌声响成了一片……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让英雄给大家唱支歌,大家说要不要!”等到大家回应“要”时,那人又说“呱唧呱唧”!大家一边鼓掌,一边就有人把我推上了台。 说实话,我从小就在舞台上宣传过毛、泽、东思想,对这个场面我根本就不怯场。我对大家说:“大家天天唱军歌,军歌我就不唱了,我唱首别的歌吧,唱首、唱首《**派人来吧》。这是一首男女二人唱的歌,我再请一个女同志一起来唱吧。”我朝台下扫了一眼后,指了一下护士长:“有请护士长同志上来和我一起唱!” 听到我召唤,护士长很大方的走上了主席台,和我商量了一下后,我俩就拉开嗓子唱了起来。 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乐队,也没有伴唱磁盘啥的,唱歌就是干唱,扯着嗓子唱。就这样,我俩的歌声还是打动了观众。一首唱完了,又要求我俩再唱一首……在唱完第三首歌后,我发现桔子皮和阿沾躲在一个角落里显得很亲密,当时心里一惊,就谢绝了观众们再次让唱歌的要求,快步走下了主席台。在人群里呆了一会后,趁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了主席台上,我就出了人群,走到了桔子皮、阿沾的身前。我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让大家看,三人在一起是正在交流,很正常的来往。二是要提醒他俩,赶快分开,省得被别人看出了破绽,引来天大的麻烦。 “你俩怎么单独呆在一起?阿沾不懂事,难道桔子皮你也不懂?快回人群里!桔子皮先走,阿沾和我一起走!”我用身体堵住了大家的视线后,着急的对他俩说。 桔子皮给我做了个鬼脸,急忙朝人群走去。阿沾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屑,她看了一眼人群:“这有什么?我俩又不是在干坏事,大家看见了又怎么了?我才不怕呢!” 我边走边小声问阿沾:“难道桔子皮没告诉你这里面的事?” “告诉了!我觉得没那么严重!”阿沾还是不屑。 “阿沾,你要好好学学中国的风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三天后你就永远见不上桔子皮了!” “有这么严重?” “好了,我不给你说了,快回人群里,要装作没事一样!” “大军医大哥,这怎么像是特务在布置任务?咱们不是特务呀!” “快别说了!快回去!”说完话我就离开她,进了人群。 看书蛧小说首发本书 ...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一) 晚会结束后,回到病房,我就把桔子皮说了一顿,他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没有狡辩,显得‘挺’虚心。[] 桔子皮把他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后,我俩正准备喝酒,‘门’外突然有啥东西在扒竹墙,吓了我俩一跳,正准备出去看看时,突然传出了几声猫叫。 我笑了一下:“是猫在捣‘乱’!可惜没有枪!如果这是在咱们那里,我手里的冲锋枪一响,一会就有一锅红烧猫‘肉’端上桌来。” 桔子皮一边倒酒一边说:“美得你!这里哪有猫?美国炸弹早把猫炸到山里去了,它们现在还没回来呢!你那叫什么耳朵?‘门’外肯定是阿沾,是她在学猫叫。” 还没容我回话,阿沾就推‘门’走了进来:“大军医大哥是没见过猫吧?嘿嘿!被我骗住了!” “学的‘挺’像呀!”我看了一眼阿沾。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阿沾样子很严肃的说。 “你发现啥了?”桔子皮心不在焉的问道。 “重大问题!”阿沾扫了我俩一眼。“这个竹楼不隔音!只要声音大一点,你俩说啥外边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刚才我在外面,你俩说的话我都能听见。呵呵!这可是会‘泄密’的呀,你俩应该注意。” “真的假的?”我站了起来。“你俩说话,我到外面听听去!” 我走到了竹楼外,果然听到了桔子皮和阿沾的说话声。他俩的声音稍稍大一点,就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他俩说的是啥。 进了‘门’我就说:“果然如此!这夜深人静的,不该让别人听到的话,可千万别说!” 桔子皮把酒菜‘弄’好后,已经熄灯了,我们点着了蜡烛。蜡烛的光和从窗户里洒进的月光柔和在了一起,屋里显得既亮堂,也让人觉得有些朦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桔子皮不由自主地说:“这里真是仙境呀!李天星,回去可就没这样的享受了!到时还是两个人一个屋,连喝酒都没有地方。我曾经找过后勤处,要求咱俩住一间屋,可人家知道咱俩是同学,干什么事都是穿一条‘裤’子,怕咱俩在一起捣鼓出些啥,就以领导不同意为借口给拒绝了。你说李天星,咱们医院也没啥军火,咱俩又不会捣军火,他们怕啥?要嘛就是怕咱俩一人勾搭一个小护士,回到屋里去享受吧。” 桔子皮刚把话说完,就被阿沾拧了一下,疼的“哎呦、哎呦“叫着说是开玩笑。 我笑着说:“你嘴上真是没把‘门’的,这种话也敢当着阿沾的面说,她不拧你拧谁?” 大家笑了一会后,桔子皮夹了一块‘肉’塞进了阿沾的嘴里,放下筷子后说:“阿沾,你又不喝酒,我俩吃喝起来,睡觉还早呢,你先回去睡吧!我看你老是休息不好,眼圈都黑了。” “你这是在赶我吧!行,我回去休息。不过你俩也不要太晚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这个国家的‘女’人就是听话,换成中国‘女’恋人,肯定赶不走,说不定还得吵一架。 酒进了肚子后,我就和桔子皮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从我们小时候,聊到了当兵,又聊到了出国。换成出国这个话题,我又想起了桔子皮和阿沾的爱情。 “桔子皮,想好了吗?你和阿沾的事怎么办?” “还想什么?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就只能你回国,你和阿沾要永远分离。” “李天星,我不相信这就是我的命,你说,我的命里就应该出来个阿沾吧,既然出来了,就是老天爷给的,是我该得到的。阿沾对我这样好,我绝不会辜负她。不管遇到什么事,回国时,我一定带着她一起走,谁也拦不住!” “清醒一些行吗?”我吃了一口菜。“你说了能算吗?组织出面教育你,你能扛住吗?” 桔子皮一下将一杯酒倒进了肚子里:“实在不行我就当逃兵,到时我带着阿沾,我们自己从国境走回去!” 我被桔子皮吓了一跳:“当逃兵?那可是犯罪呀!你怎么敢这样想?就算是你偷越国境成功,国内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文化大革命是闹着玩的吗?现在国内是群众专政,除了解放军,到处是革命群众和民兵,你能逃到哪里去?被抓住后,戴高帽、游街批斗,到时再给你个反革命的头衔,打个半死,最后你就变成了犯人,变成了人民的敌人。你连自己都保证不了,如何保护阿沾?” 桔子皮被我说的满脸都是汗,有些‘激’动地说:“文化大革命开展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谁都整,连娶个外国老婆也要管,这叫啥文化大革命。如果我是中央领导,马上就把文化大革命给停了!” 我也喝了口酒:“这不是咱们说了算的,我也想把文化大革命停了,可惜的是咱俩说话就像放屁,没人听,也只能在下面发发牢‘骚’。” 桔子皮把头往我跟前凑了凑:“李天星,你说这个**……”他一口气说了领袖很多不好听的话,我吓得一下捂住了他的嘴,正想制止他不能再说下去时,‘门’外“哐当”的响了一下,这响声,让我俩响起了阿沾的提醒,几乎同时冲出了病房。 月光下,我俩的眼前有个人影正快速的朝前跑去,桔子皮要去追,我拉住了他。 回屋后,我小声对桔子皮说:“那人是医院阚协理员,此人政治口号喊的很高,很会唱高调,是个是非之人。要出事了!他肯定听到了咱俩的谈话,这是去报告了。” “那怎么办?”桔子皮紧张起来。 “如果让阚协理员得逞,咱俩就会被枪毙!你忘了小时候,就业职工在后面说**,说文化大革命,被枪毙了几个?” 桔子皮的脸都白了:“李天星,你说呀,咱们该咋办呀!” “只有这样了,就看咱俩的命了……”我把桔子皮的耳朵拽到了我的嘴边。 我俩说完话的二十分钟左右吧,竹楼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随后‘门’就被重重的推开了,七、八个人一下涌进了屋里。我看了一下,带头的正是那个阚协理员,后面是医院保卫科的人。 进了‘门’,阚协理员就指着我俩说:“就是他俩!” “我俩咋了?”我站了起来。 “你俩反动!是反革命!”阚协理员手舞足蹈,咆哮起来。 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阚协理员大声说:“放你妈的屁!谁反动?谁是反革命?” “吵什么!”保卫科长喊了起来。“你俩都去保卫科!带走!” 几个保卫科干部冲了过来,要扭住我和桔子皮的胳膊。我甩了一下胳膊:“干什么?老子也是军人,你们想干什么?” 这些人不由分说,把我俩扭到了保卫科。 进了保卫科的‘门’后,保卫科长说:“把他俩分开审问,一定让他们说实话!”接着指了一下阚协理员:“你可以回去了!对你的突出表现,我们明天向院长、政委汇报。” 阚协理员乐颠颠地走了。 我俩被分开后,我被推进了一间屋里,那里已经摆好了桌子、椅子。那张桌子对着‘门’,桌子前放了把椅子,那摆设,就像是电影里审问共。产。党。员的那种摆设,我镇静的坐在了椅子上。 看書蛧小说首发本書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二) 几个保卫科的干部装模作样坐好后,就开始“审问”我。(.)他们提出了很多问题,诸如“你俩在干啥”、“都谈了些什么”、“要老实‘交’代问题”、“谈谈对文化大革命的理解和认识”、“谈谈对领袖的态度”……并详细给我讲了党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和“给出路的政策”。他们接着话锋一转,又让我谈出**人和外国‘妇’‘女’谈情说爱的后果与危害等等。 从这些人的言谈话语里,我知道了那个阚协理员偷听我和桔子皮的话,可不是一、两分钟的事,他把我俩的话全听去了,而且还把桔子皮和阿沾的事偷听了过去,接着就详细汇报给了保卫科(他先去的政委那里,政委没听他的汇报,让他直接找了保卫科)。这件事对我和桔子皮的危害是特别巨大的,如果查证属实,不掉脑袋也会被判重刑,还要被人踏上千万只脚,永世不能翻身。 面对这些人的审问,我有我的主意,刚开始我是装聋作哑,不说话,不理他们。因为还没啥证据,他们不敢对我怎样。但不理他们,一会后他们就沉不住气了。那个科长就像是要跳起来,指着我大吼了起来,句句话都带把子,连骂带嚷的让我老实‘交’代,称否则就对我不客气了。我冷笑了一下,想起了三十六计中的“无中生有”之计,便装作很害怕的样子问那个科长:“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啥都‘交’待出来,一点也别隐瞒?” 科长说:“废话!你必须毫无隐瞒的彻底‘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我是想彻底‘交’代,可我……”我卖了个关子。 “可你什么?要‘交’代就痛快些,再这样吭吭哧哧,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我要‘交’代了,这对别人可是没好处的。就像你科长,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兵,才‘混’了个副营,这要‘交’代了,我怕影响你,别到时把副营都‘混’没了,那时我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你他妈的胡说八道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让你‘交’代,和老子有什么关系?快些老实‘交’代!”科长吼了起来。 我装作发了一下抖:“科长,这可是你‘逼’的,我‘交’代了你可别恨我!你刚才说的什么“对文化大革命的理解和认识”、“对领袖的态度”等等问题,你过去早已讲过了,还是专‘门’讲给我听的呀!还让我跟你学着点。你忘了,有一次在我的病房,趁只有咱俩,你和我聊天,表示了对文化大革命的极为不满,还说领袖的坏话,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当时把我吓坏了,我劝你你还满不在乎,还手‘插’着腰说‘我一个副营我怕谁’?今天这是咋了,连这也让我‘交’代?我……” “你给我打住!”科长一个箭步就到了我的跟前。[]“你血口喷人!我苗红根正,不可能说那种话,你这是造谣!我只去过你病房两次,都是去找护士长有事,只有一次没找到护士长,遇到你一个人在病房里……” 我轻声说:“就是这一次呀!就因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才敢胡说八道,多一个人你也不敢‘乱’说‘乱’动。”说到这里。我看了一下保卫科的其他人:“你们都出去,我要问问科长,他说的其他的话要不要再‘交’代。” “大家都别出去!”科长一下堵住了‘门’。“这小子在胡说八道!大家可别听他的!李天星,你公开造谣是要负责的,懂吗?” “我又没造谣,我负啥责?既然让我‘交’代,我就来个彻底的。你不让我在这里‘交’代,我明天就去找政委,向政委‘交’代……” “老李!”科长的口气一下就变了。 “我才二十多岁,老什么李?” “奥,李天星,李医生,求你不要胡说了行不行?你这是想让我进监狱呀!中国人要讲良心,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假话,拿我逗着玩。”说完这话,科长对着保卫科的其他人说:“李医生可能是糊涂了,有病了,说起胡话了!大家都不要信他的胡言‘乱’语,明天找医生给他看看病再审吧!” “我没病!也不糊涂!你不让我‘交’代我偏要‘交’代!我就是要说!” “别这样李医生,咱们先好好看看病,有的是时间‘交’代,快把他送到别的屋里去,改天再审吧。” 还没容我再说话,几个人就把我推进了另一间屋里关了禁闭。 第二天天刚亮,那个科长就来到了禁闭室,他从兜里掏出了两个热‘鸡’蛋塞进了我的手里:“李医生,这是我刚才专‘门’为你煮的‘鸡’蛋,趁热吃了吧。” 我拿着烫手的‘鸡’蛋问他:“是来拉拢我?要堵我的嘴?” “你这说哪去了?”科长搓搓手。“说实话,我不想咋样你,是那个协理员想咋样你!但你也不能污蔑我呀!不是我说的话你也往我头上扣,你这是在害我呀!那些话,都是原则‘性’很强的话,都是反动话,你这不是在送我去断头台吗?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说了,你还得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些话收回去,让大家知道是你瞎编的。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我怕科长在外面安排了人做记录,就马上说:“你说了就是说了,一个大男人,要提的起来,放得下去,既然敢说,就要敢于承认。你那些比这严重的话我还没‘交’代呢,要是‘交’代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你想想,我把你说的所有的话都‘交’代出来,最多也就是承担个没及时揭发你的反动言行和错误的责任,最多也就是给个处分,而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你这人咋这样?做人没你这样做的!你害谁也不该害我呀!咱俩又没有杀父之仇,何必呢!” “科长,你要这样说,我就不再揭发你了,你也别再为难我了。这里面的事情很多,除了你,我不想再牵涉别人,牵涉到别人,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科长往我跟前凑了一下:“你说的这个别人是我吗?” 我把嘴伸到了科长耳朵边:“不是你,是另有其人!我不想把他牵涉出来。科长,你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从今往后,你的那点破事我不会再说了,你就放心吧!” “这、哎!你把我牵扯进去干啥?行行行,只要不说我,你爱说啥就说啥吧!如果哪天政委问起这事,你可得为我兜着点呀!你禁闭的这几天,生活问题就不要‘操’心了,有我呢,可有一条,不能再说什么了!” “你放心!”我把第二个‘鸡’蛋送进了嘴里,科长有些狼狈的走出了禁闭室。 在接下来的审问中,我还是以老办法对付他们,死活不说话,那个科长生怕我再说他什么,每次审问他都是必到的,但他不再为难我,每次都是泡好茶水伺候着,我也慢慢习惯了。在第三天的审问中,我开了口,他们急忙拿出了记录纸。 我喝了口茶水后说:“原来说的科长的那些话,今天宣布作废!就算科长没说过那些话。” 科长着急地说:“就算?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些?你把词改改行不行?” 我向他摆了一下手:“在科长的言传身教下,我决定把知道的事全部说出来。但我有一个要求,我‘交’代的事只对事不对人,如果牵涉到了某个同志,就请你们手下留情,不要过重处理,批评教育一下就可以了,否则我的心会很不安。你们答应我吗?” 科长说:“答应你!你说吧!” 科长一说完,我就‘交’代起来……我告诉科长和那几个保卫科的,那天我和桔子皮正在喝酒,那个协理员就闯了进来,赶都赶不走,没有办法,只好留下他一起喝酒。谁知几杯酒下肚,他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贼胆包天的污蔑文化大革命,污蔑伟大的领袖。我和桔子皮都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和领袖有着深厚的感情,协理员的反动话‘激’怒了我俩,对这个变了质的人,我俩没有客气,动手打了他,要求他立即去保卫科自首。谁知道,我们制止了他的反动言行,却让他恨上了我们,出了‘门’就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把他说的话安在了我俩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对这种反动分子,我必须进行反击,让他丑恶的嘴脸暴‘露’在阳光之下。本来,我们是准备在第二天去保卫科报告这件事的,谁料想却让协理员提前去说了假话隐藏了自己。我和桔子皮是分开关着的,我俩不可能商量怎样‘交’代,你们可以去给桔子皮说一下,告诉他我已‘交’代了,让他也‘交’代,看看我俩说的是不是一样的。再就是那个阿沾和桔子皮的事,他俩的‘交’往没有超出同志的范畴,只不过就是比别的同志亲近一些,过后我可以教育桔子皮,让他多注意这方面的事,别再让别人误会了,让他接受这次教训。这些话,都是在保卫科的到病房之前我俩商量好的,让桔子皮‘交’代,他说的和我说的肯定一样。 我的话说完后,保卫科的人议论说,那天协理员去报告时,说话结结巴巴,脸通红,就像是喝了酒,看着就不正常。加上这个协理员老爱在领导面前打同志的小报告,大家都很讨厌他。那个科长马上派了人去我的病房勘察了一番,那张摆放酒菜的桌子旁边,的确有三个人坐过的椅子,桌子上有三副筷子,三个酒杯,每个椅子下都有啃过的‘鸡’骨头。看到这个情况,有人马上向保卫科长提议立即对阚协理员进行审查。那个科长肯定是为了解脱自己,‘弄’个顶罪的‘交’差,马上说:“审完李医生的同事后,我马上去向政委报告,建议立即对阚协理员进行审查。如情况属实,立即恢复李医生他俩的自由,让阚协理员进禁闭室。” 我回到禁闭室后,就听到他们把桔子皮带了过去,大约四十分钟后,又把桔子皮送回了禁闭室。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就听那个科长在院里喊道:“马上集合,立即出发!” 随着‘乱’哄哄的脚步声,他们渐渐走远了。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就听那个协理员在院子里喊着:“你们抓我干啥?难道我汇报事也有错吗?” 那个科长大骂着,协理员还是大喊着“你们凭什么打人……我非去告你们不可……”慢慢就没声音了,他一定是被扭送到审问室审问去了。 在下午快要开饭时,科长来到了我的禁闭室,他满面笑容的对我说:“那个协理员‘交’代了,那些反动话都是他说的,我已向政委、院长汇报了,他们要求,立即整理材料上报上级,严惩这个反动分子。” 我笑着说:“你建议一下,就不要枪毙协理员了,不管咋说,咱们在一个战壕里待过,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他留条活路吧!” “别为别人‘操’心了!为我。‘操’点心吧!”科长脸上‘露’出了求我的神态。“说我的那种话不能再说了啊!再说就害死我了!” 本文来自看書辋小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三) “放心吧!”我看了他一眼。“这种话从此不会再出现,再出现我就不是人,你放心好了!等到回了国,我转业的那一天,我会找到你,专‘门’请你喝酒,还要和你尽兴的聊聊,到时可别不给面子呀!” “这个面子我给!你和你的战友现在就可以回你们医院了,可别记恨我呀!” “不会的科长,握个手吧,咱们以后再见。” 我俩握了手,道了别,我走出了保卫科。桔子皮也出来了,他正在‘门’口等我。 桔子皮见了我,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声音有些大的说:“李天星,真有你的!你的主意太高明了!还有,听保卫科的在下面议论,说是你还揭发了保卫科长……” 我给了桔子皮一个手势,急忙拉着他离开了保卫科。走了很远后我才说:“真有些对不起那个科长了,我不那样说,咱俩就过不了关,科长为了自己能过关,他就必须帮咱俩。这是我有生以来干的第一件坏事,从此决不再干第二次这样的事。如果那个科长会因我的‘‘交’代’受到处理,我会第一时间去为他说明情况,承担责任。这个事不能再说了,等到我转业的那一天,我会去找科长负荆请罪,给他做个解释,求得他的谅解。对于那个阚协理员,对于这个卑鄙小人,倒是没什么可惜的,但我不希望把他开除军籍或送监狱,到愿他有条出路,能记住这次教训,做个老实的人。”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李天星,对这种小人心软不值得!你忘了大家说的那句话了吗?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改不了。所以,就别‘操’那份心了。” 事后听说,那个阚协理员在以后要翻案,可记在记录纸上的话,是白纸黑字,板上钉钉。保卫科的也不想背上办了冤案的责任,让他没能翻案。后来阚协理员被撤消干部身份,戴上了坏分子的帽子,做了复员处理。他被提前送回国内,在一个劳改农场的基层中队做了一名‘生产统计’(属于狱警系列,生活无忧)。那里的人得知他是个告密者后,人人对他敬而远之,老死和他不相往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晚年后,他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称想害别人,却害了自己。1979年,全国‘性’的“摘帽”活动开始后,他才被摘去“坏分子”的帽子,才重新回归人群。 回到医院后,院长派人把我和桔子皮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见了院长,就像见到了亲人,想到受到的委屈,我俩都流下了眼泪。院长听完我俩的叙述后,拍着桌子拿起了电话。我们的院长,是个老革命,早年参加了新四军,一直提拔很慢,原因就是护犊子,脾气倔强。上级医院的院长是他带出来的兵,如今成了他的首长。 院长在电话里大骂了那个医院的院长一顿,等我俩解了气才撂下电话。接着,院长就叫来了司务长,命他给我们做好吃的,给我俩补补。并给我俩放了三天假,恢复身体。 我们院长的电话,促进了对阚协理员的处理。这件事咋能不让人窝火,为了他,那个院长挨了骂,不把气撒到他头上才怪。 休息的那三天,我闲得无聊,就抓紧时间给黄晓雪写了封信,不敢说这件事,就只能又是编故事讲给她听。那几天,听大家传说,我们这批来援助的部队要回国休整,就等接替我们的部队的到来了。这是一个喜讯,说明和黄晓雪相聚是有盼头了。我专‘门’在信上加上了“任务即将执行完毕,咱们即将重逢”的话,让她也高兴一下。 一休息,桔子皮也不见了踪影。我已告诉他要注意影响,不要再和阿沾过度缠绵,以免引来麻烦。当时他是答应了的,称他完全可以克制住自己,不会再让人说闲话。所以,对他不见踪影我就没往深处想。估计他也是很无聊,找地方散心玩去了。 在休息的第三天,我正躺在‘床’上想心事,外面突然有人在敲‘门’。我答应了后,进来的竟是阿沾。我有些紧张的把头伸向‘门’外看了看,等我关了‘门’回过身时,阿沾“嘻嘻嘻”地笑了起来:“大军医大哥,你怎么像个特务?是怕有人跟踪我吧?告诉你,没人跟踪我!” 我没正面回答她:“阿沾,你怎么来了?” 阿沾扭了一下身子:“我怎么不能来?你们这里又不是军事禁区。如果是军事禁区,请我都不来。我是来给桔子皮送钢笔的,他不在宿舍,我就找到了你这里。” “钢笔?桔子皮的钢笔怎么会在你那里?” “这几天我们都是在一起呀!不过,不是在医院里,是在树林里、山里,还有我家里。” “啥?你们这几天天天在一起?桔子皮还去了你家?” “是呀!”阿沾坐在了椅子上。“我爸爸、妈妈见了他很高兴的,都夸我有眼力。” “阿沾呀!”我把椅子搬到了阿沾跟前。“你和桔子皮啥时候才能有脑子?这样做对桔子皮是没好处的,你是个人民军军官,思维要缜密呀!到时你俩都会受处分的……” “我才不会受处分!”阿沾很不屑的说。“我们卫生队是支持我的,他们和我一样高兴,还答应我给我晋衔呢!不久我就会成为中尉,难道你不高兴?” “阿沾,我在担心桔子皮!已经给你说过多次了,解放军是有纪律的,这支部队执行起纪律是毫不含糊的!难道你愿意看着桔子皮被处理?”我很严肃的说道。 “我没忘记你说的话,可我……你们也太不近人情了!这样的事在我们国内是不算事情的,到了你们这里,却这样复杂,我……” “你能记住我的话就行!”我缓和了一下口气。“你俩以后要少在一起,这个钢笔就放在我这里,等见了桔子皮我给他,行吗?” “不行!”阿沾把钢笔紧紧握在了手里。“我要亲自给他,要不我就白来了。” “你这个丫头咋这样不听话……”我劝了又劝,又讲了很多的道理,阿沾才算是把钢笔递给了我。 我把钢笔拿到手里时,阿沾掉泪了:“大军医大哥,你的心也这样狠!我……” “阿沾,不是我心狠,是我们有纪律,你要理解呀!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回医院去吧!” 阿沾哭着走了,我的心里不好受起来。 在那天的晚上见了桔子皮后,我把他拽到了没人处,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他一顿。桔子皮哭丧着脸说:“李天星,我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控制不住!不相信你就试试!我俩又不是牛郎织‘女’,隔着一条银河,离得这样近,我有啥办法?你饶了我吧,替我保密就行了。今后咋处理这事,我会去很好的想的,不会让你提心吊胆。” 桔子皮的话气得我又给他讲道理,说危害,‘弄’得他无话可说了时,才表态以后注意,不在这事上跌跟头。但我心中有数,他不会就此了事,不管他高兴不高兴,我必须盯紧他,一直盯到他顺利回国。 不久,我就接到了黄晓雪的回信,得知要重逢的消息,她高兴地一晚上没睡着。她在信中写道:小坏蛋,不知道你在天涯还是在海角,反正离我一定很远很远,也许坐飞机、乘轮船才能找到你。想到这些,我就觉得你在很遥远的地方,找你去路该咋走啊!这条路,可能比唐僧取经的路还遥远,还要难走。想到这些,我就会流泪,夜不能寐。你的信,给我带来了‘春’风,好像是一阵风把你吹到了我身边。大男孩就要回来了,我好高兴!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同学们,他们也在和我一起高兴。我为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等你回来享受。我还为你买了一双崭新的皮鞋,等你回来后帅气的穿上,在大家面前展示。快些回来吧大男孩,我不该让你去当兵,让我尽尝了离别之苦。看着那些幸福的一对对恋人,我又流泪了。唉!我很没出息吧,要笑话我了吧。 大男孩,你给我说实话,你在信中给我讲的故事,都是你编的吧!小时候你就会编故事哄我高兴,现在肯定还是在编故事哄我高兴,是这样吗?你在外地参加国防施工,一定很苦很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一定要见到一个健康、活泼的你回到我的身边,你记住了吗? 她的信,让我流了泪。我给她讲的故事,不是瞎编的,是有出处的。只不过是为了保密,换了发生故事的地方,换了一些情节,换了一些人物,添加了一些文学语言。在一次故事中,我描述的一个战友被石头砸伤了‘腿’,立了功。那就是在讲我,在讲我参加真正的战斗的经过。还有故事中说的和少数民族姑娘相爱的那个军官,就是在写桔子皮呀,我一定会努力去保护他,不让他犯错误。晓雪呀,回去后我会告诉你我身上所有的故事,等着我吧! 本书首发于看书惘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四) 一段时间后,大家又传说,部队回国休整被取消了,援助的时间延长了,啥时候回去变成了未知数。.继续留下来对我说无所谓,担心的是怕黄晓雪误认为我是给她撒谎。到时回不去,她会咋想?想来想去,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为这事作解释,我苦恼了好几天。突有一天,桔子皮给我出主意,让我写报告申请结婚。他说这样一做,部队就会委托国内部队对这件事进行政审,黄晓雪知道了这件事,她就明白你在心中装着她,回不去肯定是部队有任务,而且不能说,这样她不就安心了吗!如果医院不同意你的要求,你就说恋人怕你变心和你闹,进而影响工作,这样做也是为了工作,估计是会成功的。 高兴之余,我就去找了医院。政治处的人说,结个婚有啥着急的,回国后再考虑吧。我讲了那些理由后,他们答应给政治处首长汇报。 后来经过打探消息得知,首长们同意了我的要求,政审已经启动了。那几天,我浑身上下都是用不完的劲,忘了工作中的苦和累,天天都处在快乐之中。 大约在两个半月后,我同时收到了两封信,信都发自曲东劳改农场,一封信是黄晓雪写的,另一封信是发自农场政治科。为了‘弄’清楚农场政治科为什么给我写信,我先打开了那封信。 信纸打开后,上面抬头的称呼写着:“崽兔子同志”,吃惊的我赶快将目光移向了落款处,看完落款我就笑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我们在小时候,都是把“兔崽子”反过来念成“崽兔子”,专‘门’用以称呼男同学,这个橡皮擦就利用这个称呼给我写了封信。他在信中说:“你小子怎么开窍了?知道应该结婚了?” 我的地址是他从黄晓雪那儿要来的,是专‘门’为对我的政审而写的信。那时的橡皮擦已经当上了农场政治科的科长,部队的政审信及材料就到了他那里。 橡皮擦详细给我述说了政审经过,由于不能隐瞒组织,他们把黄晓雪的家庭情况详细的填了表,作了说明。他说,按调查情况,“你一时半会可能还不能和黄晓雪结婚。”在这件事上,橡皮擦希望我不要恨他,他是没办法。他还说:“我们科有嘴快之人,已经把部队对你结婚政审的情况告诉了黄晓雪。知道这个消息,黄晓雪人都变了,每天就像是过节一样。政审的结果没人敢告诉她,因为大家知道,她目前的心理很脆弱,她要是知道了那个结果,是要出事的。咱俩是同学,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个结果。可我觉得有挽救的办法,如果你心里真有黄晓雪,就再熬几年,等转业了再和她结婚,那时就没政审了,同学们都在等着吃你俩的喜糖、喝你俩的喜酒。小子,今天给你写信的目的,就是让你有个准备,想一下怎样对黄晓雪说,你可千万别让她崩溃了,那样同学们是饶不了你的!” 看完橡皮擦的信,我呆住了,要不了多长时间,组织上就会找我谈话,拒绝我的结婚请求,我该咋办? 我颤抖着打开了黄晓雪的来信,从抬头上看到“我的宝贝”的称呼,就知道了她喜悦的心情…… “你知道吗?我有多高兴!其实你是知道的,要结婚要政审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政治科的同志告诉我,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这个小坏蛋,你是保密局的吧?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一问我我就会脸红,但我一直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猜我在想什么?我在想那个喜庆的日子,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很甜蜜吗?小坏蛋,我想让你在今天表个态,结婚后还会对我这样好吗?会欺负我吗?我在盼你早点回来,等你回来了,我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的父母。还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已经开始准备结婚用的东西了,专‘门’让人从杭州带来了丝绸被面,还有到时咱俩穿的礼服布料。不过,我最喜欢你穿着军装走入婚礼殿堂,那是何等的光彩……还要求你一件事,给我买一双方口单皮鞋吧,从小到大,我还没穿过这种样式的皮鞋。我的鞋号你是知道的,不用我再重复了吧。我会在那个日子穿上它,再换上新衣,让你看看你的新娘。盼你早点回来……” 想着晓雪那高兴的样子,我的心如刀绞,她还不知道,结婚不会被批准。我也不能告诉她,她知道了,会倒下去的,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我流着泪,用心给她写了回信,继续用谎言去骗她、安慰她。可我已下决心,等到组织上向我宣布不同意我的结婚请求时,就立即要求转业,回去和晓雪结婚。 事后,我总是提不起‘精’神,桔子皮发现后,问了我几次,我都没告诉他原因,搪塞了过去。 一个月后,领导要找我谈话。我知道,他们是要告诉我政审结果。我准备了一下,到了领导办公室。 领导的谈话,让我大吃了一惊。首长说我在给亲属写信时,泄‘露’了军事机密。我没干过这种事,当然不会承认。见我不承认,首长把一封信摔在了我面前。 那信是黄晓雪写的,她给首长说,得到了一个消息,说她已经知道我现在正在国外执行任务,在一次剿匪时受了重伤,牺牲在了医院里。由于我的英勇行为,还被授予了国外的奖章。黄晓雪要求首长证明这件事的真假,并要求将我的“遗体”运回国内。 看了信我‘蒙’了,我根本就没提过国外和我受伤、立功受奖的事,黄晓雪是如何知道的?而且经历战斗、负伤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把事情当成了现在的事,说明这个密是别人泄的。估计是那封信被遗忘了,邮局发现后就又投递了过去。消息一传开,就让黄晓雪有了误解,以为是近期发生的事,那人的行为也造成了泄密。 把信看完,我就给首长说了我的想法,可首长说,在没查出泄密的人之前,我就是最大的泄密嫌疑人,必须接受组织的审查,现在必须端正态度,等待组织的结论。首长说:“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既不能写信,也不能让战友往外传话,能不能做到这一点,是衡量你是否泄密的关键,希望你能想清楚!至于你对象黄晓雪那里,组织上会给她答复,第一,否认你在国外一说,第二,证明你没牺牲,还健康地活着。”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能接受这近乎苛刻的条件,一切等得到清白后再说吧。 临离开首长那里时,他告诉我:“对黄晓雪的政审不合格,由于她的家庭状况,不适合做你的妻子,你必须接受组织的决定。” 本文来自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五) 从领导那里回到宿舍,我就躺在了‘床’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泄密案让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婚姻问题还没迈开大步,就又来了新问题。不仅结不了婚,我还成了“泄密”对象。这真是人倒霉,连喝水都硌牙,它让我痛苦不堪,心如‘乱’麻,就连转业的话题都不能再提了,否则会被领导认为是“金蝉脱壳”,那就“死”定了。不能写信,晓雪那儿咋办呢?盼组织上尽快给她回复,告诉她我没有死。黄晓雪的脾气我知道,要是我真的被误认为“死了”,她会跟着去的…… 几天里,我几乎每天都去找首长,问他们给黄晓雪答复的事,在组织上的回复函发出后,我才放了心。 这件事后,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之路已经处于最低谷,好像一切都完了。那一段日子,我封闭了自己的思想,禁锢起自己的行动,宿舍和那片热带树林成了我的寄托,成了我的愁思的发泄地,整天都是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我老是躲着桔子皮,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天的黄昏,他在树林里找到了我,开口就说:“你怎么老是躲着我?我哪里得罪你了?”他一边说,一边把一个猪肘子放在了石桌上,接着又拿出一瓶酒:“酒是在司务长那偷来的,猪肘子是司务长送的,来拍拍你的马屁,让你说实话,看我在哪里得罪了你。” 我苦笑了一下:“啥得罪不得罪,你没得罪我,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最近没和你在一起。” “别说谎了!”桔子皮的手拧着酒瓶盖,眼睛瞪着我。“你那张小脸就是一个晴雨表,‘阴’晴雨雪都在上面写着呢!别以为我傻,看不出来,我早看出来了!” “桔子皮,真的没什么,我只是想静静。[.超多好看小说]别说这个了,喝酒吧!”我拿起酒瓶,先喝了一口。 “不说实话?我一会就让你自己老老实实‘交’代问题!你信不信?”桔子皮用手术刀划开了猪肘子,并用刀‘插’了一块送到了我的嘴里。 我掩盖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喝了一口酒后说:“就这点酒?就让我‘交’代?你玩去吧!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没啥事,就想静静,明白了吗?” “呵!你还来劲了!一瓶不够是吧?那我就再去偷、不!再去要一瓶。就是在司务长那里抢,我也要抢回一瓶,你等着!”桔子皮说完就跑了,我在他身后喊了半天,也没能喊住他。 不一会后,桔子皮果真手里拿着一瓶酒回来了,他朝我举举酒瓶说:“就凭咱这三寸不烂之舌,还要不来酒?哈哈!给我拿酒时,司务长发现少了一瓶酒,我告诉他,肯定是他在梦游时自己偷喝了,‘弄’得司务长自己都搞不清是咋回事了。不过,司务长太抠,给了一瓶别的酒,凑合着喝吧!” 放下了酒,桔子皮又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东西,放在石桌上后我发现,那是一些炒‘花’生。这东西可金贵了,在国内时都不大能吃上,来到国外,桔子皮的衣服口袋里的‘花’生都快装满了。我拿起一个‘花’生,边剥皮边说:“你小子真有能耐,还能‘弄’来这样好的东西,真让人佩服!” “有啥能耐呀!”桔子皮也拿起了一个‘花’生。“这是人家司务长的,是人家那个种‘花’生的老婆给寄来的,也不知周转了多少地方才寄到这里。司务长正在那里偷吃,正好被我碰见,这就抢了一些过来。唉,这‘花’生怎么有些疲了?” “疲是肯定的!”我一边吃一边说。“‘花’生走了这么多的路,拐了这么多的弯,又到了这即热又‘潮’的地方,肯定要疲,能吃上就不错了!如果有堆火,煨一下就好了。可这里不能点火,被人发现了,咱俩就变成纵火犯了。” 我刚想拿起瓶子喝酒,桔子皮拦住了我:“你先别喝!这样吧,你那一瓶就归你了!我喝新拿来的这一瓶!好酒留给你,次的我喝。” “有多次?”我喝了一口酒。“只不过就是不是一个酒厂出的罢了。喝!喝!” 桔子皮喝了一大口酒:“这酒还不次?你那瓶酒多少钱?我的这瓶酒多少钱?差着好几块钱呢!这‘花’生真是有些太疲了,吃着它就像是吃牛‘肉’干。李天星,你说如果黄晓雪是种‘花’生的该多好!她从西北给咱们寄‘花’生过来,‘花’生肯定疲不了。” 他提起黄晓雪,我又难受了起来。我怎么不像桔子皮,一天到晚没心没肺,除了吃饭睡觉,啥也不想。他和阿沾的事,已经很严重了,稍微出点岔头,他就彻底毕业了。可人家就跟没这事一样,该干啥还是干啥,这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我要是有桔子皮这样的造化,就不会这样自己折磨自己了。 看到我的脸‘色’一下变了,桔子皮用酒瓶捅了我一下:“我说你有事吧,你还不承认。是有关你和黄晓雪的事?别憋在心里了,咱俩既是同学又是战友,我起码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吧,说不说就是你的事了。” 我没吭声,喝了一口闷酒。 “你说话呀李天星!不是黄晓雪的事就是谁惹你了,告诉我,老子去打他!”桔子皮说着就站了起来,并挽起了袖子。 我笑了一下,冲他摆了两下手,让他坐下。 “怎么?不让我替你出气呀!”桔子皮坐了下来。 我举起了瓶子,我俩碰了一下,一人喝了一口。结婚政审没通过,结婚不被批准我可以告诉桔子皮,但泄密事件我不能告诉他。因为泄密事件是个严肃的政治问题,纪律条例上有规定,我不能‘乱’说,更何况我还是个被怀疑的对象,就更不能说。要是传出去,我就有口难辩了,不是我泄的密,也是我泄的密。可我俩是同学、是战友、是从小的玩伴,瞒着他,我心里很不好受。想了一下,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这件事不能告诉他。 “桔子皮,你说对了!我最近心情的确不好,心烦意‘乱’,谁都不想理……” “让我猜对了吧!是和你俩的事有关吧!” “是的!”我点了一下头。“你给我出了结婚的主意后,我就找了政治处……”我把这件事的前后经过讲给了桔子皮。说完后我拿起了酒瓶:“先喝一口!我现在啥也不怕,就怕黄晓雪想不开,因为我现在又回不去了,她会怎么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变了心,要抛弃她。桔子皮,你说我该咋办?” “就这点小破事就把你愁成这样了?李天星你是傻还是‘精’?你就不能给她写封信?编个故事告诉她你现在回不去,等转业了再娶她不就行了吗?多大的事呀,把你愁成了这样。你早说呀,我这妙计有的是!来!喝酒!”桔子皮用瓶子在我的瓶子上碰了一下,“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 我已被限制了,不能写信,连让桔子皮透‘露’消息的权利都没有,这些苦衷只有我自己享受,还不能让桔子皮知道。能写信我早就写了,还用得着你桔子皮的“妙计”吗! 为了不让桔子皮看出我还有事瞒着他,我装作高兴的样子举起了酒瓶:“你真是比我聪明!来!我敬你一下,就按你说的办。” 桔子皮喝了酒后,吹了半天牛‘逼’。酒劲上来后,我陪着他一起吹,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首发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六) 回到宿舍后,我就在‘床’上睡着了,正在做梦时,被人推醒了。.来人提醒我,今天是我的夜班。我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着急的冲了把脸,就脚步不稳的朝病房走去…… 人该倒霉是躲不过去的,那天的夜里送来了重病号,由于酒‘精’作怪,我在对病人进行抢救治疗时,违反了‘操’作规程,造成了严重的医疗事故。医院知道后,由院长这个老医生亲自挂帅,紧急成立了医疗救治小组,消除了事故,挽救了病员的身体。我也被勒令当晚开始停职检查,闭‘门’思过,等候医院的处理。 我被停止工作后,第二天上级医院就派来了工作组,进驻到了我们医院,对事情进行调查处理。那天的中午,我就被隔离,进行审查。 调查结果就不用说了,全是我的责任,调查组整理了材料,经医院党委研究通过后,提出了处理意见。我的最后出路是,给予纪律处分,脱军装转业地方。 说实话,给予处分让我很痛苦,政治和现实表现是人的第一生命,背着处分,到哪都不受欢迎。转业到很受我的欢迎,让我的心情突然变好了,这样一来,我不很快就能和黄晓雪见面了吗,结婚也不成问题了。 我被解除隔离后,桔子皮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我,他首先就拉我喝酒的事向我道歉,接着就着急地告诉我,那天的医疗事故根本就不是我的事。 桔子皮说:“听护士说,你当时已经醉的走不成路了,是张医生接的病人,他对病人进行了抢救治疗,病人经抢救后,出现了更严重的情况。张医生让护士们去取‘药’、拿器械。等护士们回来后,你却出现在了抢救室……据王护士讲,她在护士办公室窗户里亲眼见了张医生把你搀扶到了抢救室。你进了抢救室,而那个张医生却不见了踪影。这说明了什么呢李天星,说明医疗事故是张医生造成的,你却替他背了黑锅。因为你酒醉,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都怪我!我不让你喝酒就好了!” 我看了桔子皮一眼:“那王护士为什么不去找工作组?应该是我的责任,不要再说了。” “你不吭声谁去替你说话?替你说话是要得罪张医生的。你没任何表示,谁愿意去得罪人?我去找工作组了……” “什么?你去找工作组了?”我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去找了!我给他们说了有关情况,可工作组以我不在现场,又没现场的人指认,你又没出来辩解为由,不接受我的说法,还***训了老子一顿!李天星,你应该去找找工作组,最起码要把事情‘弄’清楚。” “桔子皮,你去找工作组干啥?院长他们来的时候,我就在抢救室,这点我还能记住。我干了些啥,虽说没印象了,可我是个医生,抢救室又不是酒馆,一个医生在里面能干啥?肯定不是喝酒而是抢救病人,我肯定抢救了,肯定是我违反了规程。虽说记不清是怎样抢救的,可医院、工作组都认定我有问题,就说明我有问题。既然给我定了责任,我就不会抵赖……” “你这个榆木疙瘩!”桔子皮火了。“那你告诉我,你抢救的是个啥病人,他是男还是‘女’?” “这我真忘了!是个男的吧?对,男战士!”我拍了一下脑袋。 “什么?男兵?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了!那天晚上送去的是个‘女’兵!通讯兵!电话线断了,几个‘女’兵去修电话线,从电线杆上掉了下来,你连这都不知道,你抢救了个啥?”桔子皮双手叉腰,喘着粗气对我说。 我笑了一下:“那有什么关系,不管男兵还是‘女’兵,都是掉下来的,都是我抢救的,我不赖账。” “行了!行了!”桔子皮不耐烦了。“今天你就给我说,去不去找工作组翻案……哦,要求重新调查!” “我不去!”我看了一下远方。“我有啥证据去要求人家重新调查?说我就是我,我认了。再说,让我转业是我巴不得的,为什么不用我解释吧。” 桔子皮用双手抓住了我的双肩:“李天星!不要再这样倔了好不好?背个处分可是一辈子的事。你想想,黄晓雪知道了你当兵只得了个处分,她会咋样?事在人为,别硬撑着了!你先去找那几个护士,她们会说实话的,这事办的越早越好!” “我不会去!”我掰开了桔子皮的手。我已经想了,找工作组,找那些护士,让医院知道了,只能加深我的错误。如果他们再把那个泄密事件联系到一起,那我就成敌人了,到时可能连转业的资格都没有了。“桔子皮,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肯定不会去找工作组,我现在只等把我送回国的那一天。等我回国了,也就胜利了。” “行了李天星!我不会再管你的闲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桔子皮摔‘门’走了。 那天以后,桔子皮再没来找过我,他生气了。我知道,等他消了气,会来找我的。 十多天后,我也没等来宣布我转业的消息,倒是等来了处分。我知道,处分过后就是转业,时间不会长了。 有一天,实在闲的无聊,就出了宿舍,想到那片树林那儿坐一会。一出‘门’,我就发现院部那里很热闹,有些医生护士都站在路的两边,好像是在欢迎什么人物似的。不知道是欢迎什么人,我快步走了过去,也想凑凑热闹。 我在人群里站了一会后,发现从‘门’口来了几个人。走到跟前,才看清是桔子皮,他是被人押着过来的。我大喊了一声“桔子皮”,就想冲过去,可是被押送他的人给堵住了。 听到我的喊声,桔子皮扭过了脸。见了我,他的双眼充满了泪水……我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李医生!”有人喊我我才发现路两边的人已经全走了,是一个护士在喊我。“人都‘走’光了,你还不走?” “哦,这就走。桔子皮是咋回事呀?怎么会这样?”我清醒过来后问那个护士。 “你还不知道?”那个护士说。“桔子皮和一个人民军‘女’护士好上了……” 那个护士告诉我,桔子皮正和一个人民军的‘女’护士谈恋爱,结果这个‘女’护士怀孕了,人民军那头就来找我援助部队,要求将桔子皮留下来参加人民军。事情的结果就是我方的领导知道了这件事,严令追究桔子皮违反军纪的责任,并向人民军作出解释、道歉。可人民军方面完全没把这件事当作什么坏事,认为这是中国和他们的友谊,他们还奖励了那个‘女’护士。这不,糟了,领导要求对桔子皮做出严肃处理,杀一儆百,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我麻木的回到了宿舍,想尽自己的努力救救桔子皮。可结果是我连见都见不上桔子皮,就别说救他了。 反正我已是受处分,即将回国的人,什么也不怕了,我找到了阿沾。阿沾一见我就哭了,她很后悔将恋爱、怀孕的事汇报给了人民军,闯下如此大祸,害了桔子皮。现在我是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劝阿沾。 阿沾哭着求我,让我一定要救桔子皮。虽然我办不了这事,可为了安慰阿沾,我答应了。阿沾哭泣着说,让我一定要告诉桔子皮,她会等着他,并会把桔子皮的骨‘肉’生下来,抚养‘成’人。我答应后,阿沾流着泪走了……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網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七) 回到医院,我从当兵回忆到了现在,是我和桔子皮倒霉,还是我俩自己的原因遇到了这么多事。(.无弹窗广告)。wщw.更新好快。结论是,是我们自己找的事,因年轻,太狂妄,做事毫无定力,毫无经验,才落得如此下场…… 几天后,组织上跟我谈话,向我宣布了转业命令,让我第二天就乘车离开部队.我唯一割舍不了的就是桔子皮,十分担心他的后来。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了‘床’,背起背包,走向了回国的汽车。这次的离别,没有欢送老兵复员时依依不舍的场面;没有欢迎新兵时的喧嚣……没有迎送,没有告别。我站在汽车下,庄重的向医院敬了军礼,算是告别吧。那一刻,我的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是我们的野战医院培育了我,它让我成长起来,我犯了错误,又不得不离开它…… 上了汽车,车就开始在热带树林,高高的山中行驶起来。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都是在晚上行军,从未看清这里的地形、地貌,山川河流。那时就在我的心中藏着一个梦,等回国时一定要欣赏一路的美丽,享受一路的美丽。这里的山、这里的树,有着独特的热带魅力,看到了它们,我就觉得随着它们美丽的自然景‘色’而飞翔了起来,汽车像是长了翅膀,在慢慢悠悠的一会上去,一会下来。 走在山上,树木和一些植物变得和山下的不一样了,那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满山的绿‘色’,满山的‘花’。山野间,绿‘色’、‘花’海中点缀着有着异国风情的村庄,它们时隐时现在‘花’海中、丛林里…… 到了山顶,视线一下开阔了,我正在欣赏可以‘摸’得着的白云,它就突然变成了雨云。点点滴滴的雨水从云中洒出,就像是浇‘花’壶中喷出的水雾,浸湿了我的头发,浸湿了我的脸。几辆军车在行进着,地上没有一丝尘土,没有一粒飞沙走石,有的只剩下了享受。[.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看到这景象,我想让汽车的速度降下来,仔细欣赏这些自然景观,让她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汽车走了将近十个小时后,汽车兵把车停了下来。那是一个很大的平地,我们要在这里休息,吃饭。和我们一起同行的有二十辆汽车,每辆车上配有两名战士,带队的是一个副连长,他是我们这个集体里的最高首长。副连长布置完岗哨后,士兵们拿出了炊具,开始炒菜,做主食。 那时候,当地还有零散的敌人,汽车兵跑运输,都是把各种武器装备好了的,他们是既能运输,又能打仗的部队,在这条运输线上很有名气。这条路上我们的兵站不多,运输兵又不想在人民军的兵站休息(主要是生活、饮食不同,运输兵们难以习惯),就在远离我军兵站的地方安营扎寨,休息恢复后继续运输军用物资。我发现汽车兵和陪我一起回国的两个干事都配有武器,就我一个人是个“光杆司令”,身上除了背包、挎包,再无他物。我正想问为什么不给我配武器时,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是一个老百姓了,已没了配枪资格。 饭后,我们住进了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听着野外的虫鸣、鸟叫,也是一番别有滋味的享受。 临睡前,两个干事对我说,你小子可别想着晚上逃跑啊,咱这帐篷可是设了哨兵的。想解手就说一声,我俩陪你去。别到时‘迷’‘迷’糊糊自己出去,惹得哨兵开枪。 我冲到他俩跟前说:“你们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老子只是犯了一点小错误,党籍还没开除呢。我逃跑?投敌叛国的事只有你俩才能干的出来!老子还得看紧你俩才对。老子就是‘逼’上梁山上的林冲,你俩是那两个像跟屁虫一样的差役,懂吗?差役……” 两个干事看我火了,就急忙说:“行行行!我们是苦命的差役,你是英雄林冲,我们惹不起你行了吧!可我们说的哨兵可是真的,你爱信不信!”说完就不再理我,倒头睡觉了。 晚上小解的时候,我果然发现帐篷外面真有哨兵。我知道,当兵的只会服从命令,‘弄’不好他们真会开枪。我也为他们给我的“待遇”感到气愤,但没有一点别的办法。 躺到‘床’上后,很久我才睡着,但睡得不是很踏实。在渐渐进入梦乡之后,我在梦中还在想,我是睡着了还是在做梦?当黄晓雪、桔子皮、阿沾都出现在了我的梦中后,起‘床’的哨声把我惊醒了。起了‘床’,战士们已经用帆布桶给我们打好了洗脸水。洗漱完,吃了简单的早餐,就又上车,接着往前驶去…… 汽车行驶了一段后,我们就进入了很不好走的路。这条路很窄,两边都是树,视线被树挡住了,两边的树林里到底是啥,谁也不知道。 走在这条路上,我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我问了开车的士兵后才知道,我们正走在那条被称为“胡志明小道”的路上。这条路,是经过这个国家的那一段,我们来时走的是另一条路,回去才走的这条路。为什么感到熟悉?是因为我在材料上看到过这条小路,看过对它的描写,所以才感到熟悉。 这一条路,是在抗美时立下巨大战功的路。本来它只是一条小路,胜利后,把有些小路修成能通车的公路了,人们的通行方便了。可能是资金问题,新修的路,就像国内的简易公路,非常难走…… 随着汽车的震动、摇晃,我回忆起了这条小路的历史…… “胡志明小道”这个名字当年是由西方媒体叫出来的,越南称之为“中央走廊”。美国人和当地伪军只知道它是一条运输线,但它具体有多长、多宽、能走什么车辆,他们并不清楚。为了寻找这条路,美**队曾在不同的地方使用过落叶剂,但最后也没‘弄’清这条路的真面貌。 在过去的战争年代,其实这里是不通汽车的,往前线运输物资,主要是靠人背、肩扛、牛车拉、自行车载……人们通过这条路,把大量的军需物资运输到了前线,保证了战斗的胜利。 这条小路,是越南军队根据抗美斗争的需要开辟的,是一条秘密通道,被美国人称之为“胡志明小道”。可以说,这条小路是一条运输大动脉,是越南军队和游击队的生命线。 战争年代,由于车辆匮乏,加之美军的打击、轰炸,人们只能在这条路上进行原始的运输,在这段路上运送物资,一个单趟大约需要两个月。 在过去,这条小路由于保密,它在人们的眼中十分神秘,跟它无关的人休想了解它。今天,它已失去了过去的作用,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它的存在。 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车队停车让大家下车解手。我发现在密林中立着很多小棚子,小棚子里放着杆子,我不知道这些棚子是干啥的。司机解释说,这个棚子区,当地人叫“站”,它就像我们的兵站,过往运输人员可以在这里休息。说着话,司机又指着那些杆子说,这些杆子是为支吊‘床’准备的。这些“站”在当时并无管理人员,吃饭、睡觉全靠自己。“你们发现了吗?”司机往边上指了一下,“那边就是一条河,在这里休息,你就可以去河里洗澡、洗衣服,站上生活用水也方便。” 通过司机的解说,我们还知道了“胡志明小道”上的站与站之间的距离有长有短,当时在这里计算路程的单位不用公里,而是用“小时”,通常说某站到某站有几小时的路程。站与站之间的路程长短,是根据多种情况和多次行走的经验与教训而决定的,如路况、敌情、人的体力承受能力等等。一般是一天走一个站的路程,从3个小时到11个小时不等,决定了任何人不能轻易改动,否则将会造成不良后果。司机笑着说,“现在我们有汽车了,走这条路就享福了,这是过去不能比的。” 本文来自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八) 汽车又在路上行驶起来后,司机点了根烟后对我说:“你吃过大象‘肉’吗?” 我摇了一下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司机紧盯着路面,一边开车一边说:“没吃过大象‘肉’多可惜?不知你的牙好不好,大象‘肉’很难爵的,不过吃起来很香。一会再休息,我请示一下副连长,到有卖大象‘肉’得地方,买几块让你尝尝。” 这个司机是个超期服役的老兵,战争年代他就随部队给国外亲华部队运送物资,对国外很熟悉。 车队到了一处地方后,是个十字路口,那里有了人烟。这地方就像是国内的一个小小的集镇,那些房子都是临时搭建的,人们在那里卖些小商品和各种食物,他们是专‘门’为路过的人服务,挣些差价。这些简易房屋既是商铺,又是生活住房。 那些当地人,基本上都是用中国产“凤凰”、“永久”、“飞鸽”牌加重自行车和中国产手推车作为运输工具。可能是因为落后,除了军车,老百姓根本就没有机械化运输工具,他们最现代化的运输工具,恐怕就算是牛车了。坐着牛车赶路的,要比骑自行车、推着手推车运输物资的牛‘逼’多了。 看到自行车驮着的物资,就知道这里的人很能吃苦。自行车上的物资摞得很高、旁边也宽出很多,但那些人骑着自行车,行动还是很自如。 解放军在当地老百姓眼里威望很高,见了我们的车队,男‘女’百姓都很热情的和我们打招呼,邀请我们去他们的屋里休息…… 副连长给了我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让大家在这些商铺跟前转转,领略一下异国的风情。我在商铺里,看到了已经制作好的猴‘肉’、穿山甲、黄猄、刺猬‘肉’,当然还有大象‘肉’。最可怕的是,商铺里竟然还有做熟的四脚蛇、蚂蚁蛋…… 不一会,那个开车的老兵把我叫到旁边,给了我一块大象‘肉’,让我尝尝。我把大象‘肉’送进了嘴里,那‘肉’丝很粗、很硬,难以咬烂,可累坏了我的牙齿。接着,司机又拿出了用蚂蚁蛋切成的蚁蛋片让我品尝。(.无弹窗广告) 在出国前,我们曾在云南休整,曾在当地见过傣族人吃蚂蚁蛋的场面,可那时我没敢吃,也不知道蚁蛋味道如何。这里的蚂蚁蛋要比云南的大得多,大的可以切成片来卖、来吃。司机说,这里的蚂蚁窝很大,大得就像是国内的坟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次我一定要尝尝蚂蚁蛋,看他究竟好不好吃。我小心的把疍片放进了嘴里,一种特殊的酸味涌了出来,味道还是可以的。 最好吃的还是黄猄‘肉’,我觉得有些像牛‘肉’。猴‘肉’我是绝对不吃的,人就是猴变的,吃猴不就等于吃人吗?我拒绝了猴‘肉’。那些四脚蛇我就更不敢吃了,虽然说已经做熟了,可熟的四脚蛇站在食摊上,一只只就像是活的,它们的嘴微微张开,就像是要朝食客的脸上喷洒毒液…… 我又想起了黄晓雪,这丫头要是在这里,看到这些古怪的动物,会吓坏的。记得上初中时,有一次我正在喝水,碗里突然掉进一只蜘蛛,那个蜘蛛霎时就被烫死沉在了碗底,黄晓雪看见后让我把水倒掉,可为了逞能,我张开嘴就把水喝掉了,只是把碗底和那只蜘蛛倒掉了,黄晓雪恶心的吐了起来……那时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现在大了,胃浅了,知道什么叫恶心了。如果黄晓雪看见我在吃这些动物的‘肉’,估计还会吐一次,还会几天吃不下饭。 几天后,我们就越过了边境,回到了祖国。在边境小镇上,我们须在这里补充一下,休息几天,然后前往昆明。我想趁休息,在小镇游玩一下,可那两个干事不批准,这里离边境太近,他们是怕我趁机溜了,再不回来,让他俩不能回去‘交’差。一切都听天由命吧,他们让干啥就干啥吧! 睡了几天觉,那天一大早我就被叫了起来,乘坐另外的军车赶到了一座小县城。刚下车,就有人在那里等着,拿着汽车票,把我们送上了开往昆明的长途班车。 到了昆明后,我想他们肯定会在这里玩几天,我也可以享受一下这个‘春’城的盎然“‘春’意”。谁知晚上一下车,还是有人在等着,他们直接把我们送到了昆明火车站,从后‘门’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在车上等待开车。 我有些火了,大声质问两个干事:“难道连饭也不让我吃了吗?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你们懂吗?” 两个干事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也没吃饭,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饿吗?我们也是身不由己,请你谅解。” 说完话,就拿出了刚才接站的给的干粮,算是晚饭,一人一份,大家吃了起来。那干粮还不错,里面有宜良烧鸭、芭蕉烤‘肉’、昆明小黄牛带皮牛‘肉’、云南鲜‘花’饼、烧饵块、昆明粑粑。这些食物,足够我们几个吃上三天。吃着这些鲜美的食物,我的火才消了下去。 到了北京后,我想已到了祖国的首都、祖国的心脏,这次该休息几天玩玩,瞻仰一下首都的风采了吧。谁知道,那里还是有人接站,给了我们一些在路上吃的东西后,又直接把我们送上了火车。我知道,闹也没有用,只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车上等着发车。 到了北方,我才知道已经进入严冬,没了南方的温暖。打开背包后,我把棉衣棉‘裤’找了出来,到厕所换上了。 火车走了几天,路上越来越荒凉,我知道,就要进入西北了。火车到站后,还是有人来接,在旅馆住了一夜,我们就被人送到了一个叫做“西沟”农场驻省会办事处的地方。那个办事处建在一个小院里,有几排平房,一间伙房,就构成了办事处。我知道,我被分配在了这个劳改农场,到了那里具体让我干啥,我是一无所知。 到了办事处后,两个干事找了一间屋,要和我谈话。他俩说:“李医生,我俩的任务算是基本完成了,谢谢你一路上没给我俩添啥麻烦。没有你的配合,我俩的任务很难完成。今天我们正式告诉你,你将到西沟劳改农场工作……” 干事说到这里我就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这是让我去当犯人吧?是不是还要进行劳动改造?” 两个干事笑了一下:“你这是说到哪里了!你的问题,现在还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还是转业,只不过就是从正连级降到了排级。到了那里,农场会给你安排工作的。希望你要保持解放军的优良传统,服从组织分配,进而做好工作。咱们经常唱‘**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你要安好这个家,争取在工作中改正过去的错误,取得同志们的谅解。还有一事今天要郑重的提醒你,就是部队在国外执行军事任务的事,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我们的敌人千方百计想得到这一消息,这是一件高度机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到了农场,你和任何人都不能说这件事,包括你以后的领导。泄了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加上那次的泄密事件还在调查中,你不能给自己添‘乱’,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由于部队在国外执行军事任务还没解密,在这期间,你不能离开你的工作单位一步,所有通信必须中断,就是说,连你的父母都不能通信。你的档案我们已经处理过了,那上面没有任何泄密的文字,这个事情关键看你自己。啥时解密了,组织上会通知你。这些事,没有商量余地,你必须严格执行。” “你们这不是要软禁我吗?干脆把我送监狱算了!”我差点就喊了起来。 “这是你的理解,我们可没这样说。”两个干事回答我。 “难道说这件事一辈子不解密,我就一辈子出不了劳改农场?这和劳改有什么两样?” “你不要带着情绪去农场,要慢慢适应这种生活,不要再说别的了,我们马上向农场移‘交’你,可别把这种情绪带给农场的同志。” 说实话,刚得知要去西沟农场工作,我是兴奋的。因为我知道这个西沟农场,它距离曲东农场只不过就是三百多公里,在我安排好一切时,就可以去曲东农场和黄晓雪见面,这样一‘弄’全完了。不仅不能见面,连信都不能通了,这和“活死人”有什么不同?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是组织决定,我毫无办法,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我气得都要发抖了,也没任何用。 去农场我是不怕的,因我从小就在农场长大,我熟悉那里的一切,什么都适应我。但见不上黄晓雪,不能和她通信,我简直就受不了…… 首发本書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十九) 两个干事把我‘交’接完了,他俩就离开了。(.好看的小说棉花糖-79-我在西沟农场政治科的两个干部的安排下,上了农场的长途客车,还要继续在路上受煎熬,直到到达农场。 不一会儿,刮起了西北风,大片的雪‘花’砸了下来,天气突然变得异常寒冷起来。往年的这时候,天气温和,气温也不是太低,不知今天是咋了,好像天气也在跟我作对。等着大家上车的司机,可能是为了让车里暖和一些,早就发动着了汽车。那引擎嘶哑的轰鸣着,但车里还是没有一丝暖气。我没有大衣,只穿了棉衣棉‘裤’,感觉自己即将被冻透……想靠着靠背眯一会儿,可是冻得人没有了半点睡意。我点着了一根烟,想让烟头那点火释放出一点温暖,可是,连着‘抽’了十几根烟也无济于事。脚慢慢的冻僵了,手也麻木了。我现在的最大的祈求和最幸福的向往,就是立马飞到目的地。 汽车走的是那条我熟悉的路,文成公主庙、金银岭、柿子山、鲜海湖、盐池……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都展现在了我的眼前,由于心中烦恼,我无心去欣赏他们,但感觉却硬‘性’支配着我去注视他们,去回忆过去的事…… 汽车慢悠悠的行驶着,道路两旁白雪茫茫,草全被雪压在了下面;过去常见的黄羊、藏羚羊不见了踪影,一切生命的迹象全消失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么大的草原上,只剩下我们这辆汽车还在喘着粗气在艰难地爬行…… 路过鲜海湖时,已经找不到她的美丽身影。湖里含有大量盐分,再冷的天气也不会结冰,如今她到哪里去了?走到跟前才发现,她已被今年的天气欺负了,**着‘玉’洁冰清的身体静静地躺在那里睡去了……这是属于我的圣地、圣湖,我和我的‘女’神――晓雪就是在这里相识。那一天,万里晴空,鲜‘花’遍地,湖水幽蓝……今天,那记忆中的‘浪’漫已被恶劣天气击得粉碎…… 到了盐池,发现这个可以供全世界的人食用的盐仓已被大雪深深掩埋,风正在那里“呜呜”地替它抱不平…… 我们走过柿子山后,就改道了,走上了一条我从未走过的路――那是通往西沟农场的路。 天黑后,我们在一个小镇上住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早上六点,我又上了汽车。经过一天的挣扎,在晚上19时我终于到了西沟农场。坐了两天汽车的经历,让我的骨头都散了架,痔疮也犯了。 下了车后,我被安排在了农场招待所。这个招待所肯定不常住人,客房里比冷库还要冷。我哆哆嗦嗦点燃了牛粪,慢慢把煤引燃,直到一个小时后才暖和过来。这个时候到了这里,早已没了晚饭,夜间也没有商店,看来只能饿一晚了。在收拾挎包时,我发现了一瓶在火车上买的酒忘了喝,这真是有福之人不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把酒瓶举起来后,我一口气就喝了半斤,这就算是吃晚饭了,这才能帮着我熬过这一晚。 当我把冰冷的被子铺开后,就一头栽倒了‘床’上,和衣钻进了被窝,我只想快些睡着,一觉睡过去再不起来…… 第二天起‘床’后,等到招待所的都上了班,买了饭菜票后,我就着急的去吃早饭,说不定一会又该走了。 在八点半,那两个和我一起来的政治科的同志就来叫我了,今天我要去政治科报到,并要分配工作岗位。 政治科长是个长的很黑的“老头”,见了我倒是‘挺’热情的,他先介绍了农场的情况,接着告诉我,我被分配到了农场七大队,那里缺医少‘药’,在那里我还是干老本行――当医生。 科长说:“这几天大队的就来接你,没事时,你就在场部转转,买些日用品。到时可要发扬解放军的光荣传统呀,把工作干好。” 这个科长是个老革命,说话直来直去,参加过渡江战役、抗美援朝,早年响应国家号召,转业来到了劳改农场。我表态会做好工作,不辱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使命后,他表扬了我。 回到招待所,我就开始等大队的人来接我,一天过去后,没见大队的一个人影。没办法,就只能躺在‘床’上睡觉。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政治科的干事领着三个人走进了我的房间。那三个人,都穿着老羊皮大衣,戴着羊皮棉帽。进了‘门’那个干事就介绍,是大队的人来接我了。那三个人一个是大队的教导员,一个是大队的政治、保卫干事(简称政保干事),另一个是开车的。教导员上来就握住了我的手,有些兴奋地说:“这么年轻呀!可给我们补充新鲜血液了!我们那里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呀!”我看了一眼教导员,他也就三十多岁,并不老。可能是环境的问题吧,他把自己当老年人了。 那个政保干事说:“听说你要来大队工作,教导员可重视了,这不,亲自来接了,还带来了专车。你在大队的住房也已安排好了,提前三天就把炕给点着了,教导员每天都要亲自去给炕添草。炕上还铺上了新的牛‘毛’毡,就等你去了。” 这个炕是咋回事我知道,从小就睡炕上,冬暖夏凉,很舒服。我对教导员进行感谢后,就想政保干事说的那个专车,难道这个大队还有北京吉普?这下我可有福可享了。 本书源自看书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 第二天早饭后,他们就过来帮我拿行李,我要去那个大队上班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我收拾完后就去找教导员他们,准备上车走,可我看了一圈,招待所里哪有北京吉普,连一辆卡车都没有。 教导员看着我的样子,奇怪的问:“李医生,你找什么呢?” “找车呀!”我回答他。 “车不就在你眼前吗?快上去吧!” 我随着教导员的手指,看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咱们就坐这个回去?” 教导员已经上了手扶拖拉机:“是呀!这还是‘抽’空来的,它的生产任务很大,为了接你,这才改了行。” 我有些狼狈的上了拖拉机,那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麦草,那是为了让人坐着舒服一些。车上还有几根棍子,一堆石头,不知是做啥用的。 我刚坐在车帮上,教导员就给我递过来一件老羊皮大衣:“穿上吧!不穿会冻坏的!咱们还要走一天,可别嫌脏呀,它可是驱寒的好东西。” 手扶拖拉机驶上公路后,场部那段路还可以,一出场部,眼前就是望不到头的搓板路,把人颠的头昏眼‘花’,我都想跳下去逃跑。 这一路上,没有一个人烟,连个放羊的都没有,草原大的望不到边,我在心里祈祷着:快些到大队吧!不要再折磨我了吧…… 手扶拖拉机行驶到下午后,驾驶员把车停了下来。他拿出胶皮管子后,把车上拉着的油桶开了盖。拖拉机跑的没油了,他这是要给车加油。 趁司机在加油,我们几个下了车,找地方方便、活动一下手脚。司机把油加满后,正想去方便一下,教导员就喊了起来:“快上车,藏獒追来了!” 我朝后看去,四只藏獒正风驰电掣般的朝我们跑来。小时候坐车曾被狼追过,我根本就不怕这几只破藏獒。 拖拉机启动后不久,司机就开始加速,一直到了发动机的极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可是,藏獒的速度比手扶拖拉机快,它们不一会就追上了我们,对着拖拉机狂吠着,那架势就像是要跳到车上。 手扶拖拉机的车厢很低,高度只超过人的肚脐,如果藏獒想上来,那是很容易的。 我正看着藏獒,就见跑在最前面的两只藏獒被几块石头击中,它的速度一下就慢了下来。我扭头看了一下,是教导员和政保干事在用石头回击藏獒。看了他俩的动作,我才知道把石头放在车上的目的。 “教导员,你俩都带着枪,为什么不用抢打呀?政保干事的那把‘二十响’,一扣扳机,子弹‘哗啦’一下就出去了,那四只藏獒就会立即毙命!是你俩的枪法不准,不敢用吗?” “用枪打还行?藏獒是藏族群众防止野兽用的,你把狗打死了,他的羊群就被野兽吃掉了。把狗赶走就行了,不能用枪打。”教导员拍了拍手上的土说。 “又来了!”我指着又追来的狗喊了起来。 “给你!”教导员递给我一根棍子。“要是狗想往车上跳,就用棍子捅它。” 我扭过头看了一下,教导员和政保干事手里都拿着棍子,为什么带棍子我也知道了。狗又追上来后,我就用棍子对付它,结果是没一只狗敢跑到车边上。有时候,狗超过拖拉机后,教导员就和政保干事就站在车厢的前部两边,挥舞着棍子保护开车的。这样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那几条藏獒才无‘精’打采的回去了。 拖拉机又走了两个多小时后,又有几只藏獒追了上来,教导员和政保干事又拿起了木棍。 我笑了一下:“你俩把棍子放下吧!这次由我对付这几只狗,你俩放心的睡一觉,不用再‘操’心对付狗的事,这些事‘交’给我了!” 说完话后,我把车厢里那捆绳子拿到了跟前,找出绳头后,在上面栓了块石头,然后慢慢的把绳子放在了车厢外。随着拖拉机的跑动,绳子离车厢越来越远,在车的动力下,那绳子拽着石头,就像是一条长蛇,在车后翻滚着。绳头上的石头,就像蛇的信子,时而向上,时而向左右两边‘射’去。那几只藏獒见了绳子、见了那块飞舞的石头,只敢跟在绳子后面狂叫,没一个敢于超过绳子往前跑的。有时候,跑在前面的狗被绳端石头扫着了,就会嚎叫着停留下来……有一只狗,还被绳端的石头击中了前‘腿’,过后就哭嚎着逃跑了。还有一只狗,不知是气的还是发狂了,它竟冲上去咬住了石头,结果牙被拽掉了,那狗满嘴血的翱起来,再没有一只狗敢于冲过来…… 教导员看到这个状况,吃惊了:“真了不起呀李医生,你在南方当兵,怎会对付北方的狗?” 我笑了一下:“我是从北方到南方当兵的,我从小就生活在草原上,熟悉草原上的一切。小时候坐马车去上学,赶车的都是在车后拉着一根绳子,遇见狼,狼就不敢冲到马车上吃人。我也是受这个启发,用绳子吓唬一下狗,没想到获得了这么大的成功。该这些狗倒霉,谁让它们遇上了我。” 大家都被我说的笑了起来。往后的路就基本太平了,可能是牧民的帐篷远离了公路,我们再没遇到藏獒来袭击。 到了天黑,我们还没到大队,司机打开了车灯。手扶拖拉机的车灯很怪,发动机的油‘门’加大时,灯就很亮;遇到沟沟坎坎,司机将油‘门’松了后,灯就灭了,或变得光线很暗。幸亏驾驶拖拉机的司机技术很熟练,没出任何事。 又行驶了很长时间后,我突然闻到了异味,急忙问教导员,是不是拖拉机的发动机出了问题。 教导员笑了一下,接着就脱下手套,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烟,给了我一根后说:“要到家了!” 我点着烟后问教导员:“这味道和回家有什么关系?” 教导员‘抽’了一口烟,又笑了:“你闻到的那是硫磺味,知道咋们大队是干什么的吗?咱们大队是开矿的,开硫磺矿。你闻到的硫磺味,就是从咱们开采出来的硫磺矿石上发出的。闻到了硫磺味,就说明离家很近了,马上到家了。硫磺味香吗?” “香?”我弹了一下烟灰:“熏死人了!” “哈哈!”政保干事笑了起来。“那是你不习惯!闻习惯了,那味道就变成香的了。” 我心想,还香呢!你们没被熏死就不错了,硫磺是有毒的,它能香吗? 教导员说的非常对,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真的到了七大队。我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几柱手电光在晃动着,那光不时地就会朝我们照来。教导员说:“他们在接咱们呢!肯定把饭做好了,咱们该喂肚子了。” 拖拉机开到手电光处停下了,几个人跑到了车跟前。 教导员一一给我介绍了后,我认识了来接我们的大队长和其他几个干部。我被他们拽到食堂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坐在了饭桌前。 大队给我摆的“接风宴”很丰盛,但我最钟情还是那一大盘手抓羊‘肉’。已经多年没享受过手抓的味道了,我真想立即伸出手拿上一大块,大口的享受它…… 大队长笑呵呵的拿出了一个盐水瓶,晃了一下说:“李医生,这里面装的既不是盐水,也不是葡萄糖……” 我看了一眼瓶子:“我知道,里面装的是酒,是青稞酒,而且是大队自己酿的。” “你怎么知道的?”大队长瞪大了眼睛。“难道你们南方的部队也有青稞酒?也会自己酿造?” “他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是从草原去当兵的,这里的一切他都知道。”教导员解释说。 听了教导员的解释,大家都笑了。 那时候,劳改农场的每个大队都会酿酒,它是那里的人们的一种福利。商品缺乏的年代,劳改农场根本就不在国家紧俏商品供应之列,一切都得靠自己解决。不酿酒,节日就没酒可喝,做饭、炖‘肉’、烧鱼就没料酒;吃中‘药’就没‘药’引子。 本书源自看书網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一) 我在大家的劝说下,吃了不少手抓羊‘肉’,也喝了不少的青稞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复制网址访问看着发黄的灯泡,教导员说:“李医生已经连续坐了十几天的车,让他早点休息吧!李医生你可记住,回到宿舍后,只给你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就熄灯。咱们这里的用电,都是自己发电,主要是给矿井供电,每天要烧不少的柴油,而且还电力不足。所以,每天的晚上九点就停止给家属区、办公区的供电。今天延长了停电时间,是为了欢迎你。停电之后,你就只能用煤油灯了。” “没关系!”我笑着说,“从小就在煤油灯下长大,用起煤油灯,我是轻车熟路,你们放心吧!” 两个干部把我送到了我的宿舍,那间屋很暖和,炕是热的,火炉里的煤正在燃烧,两个暖水瓶灌满了开水,桌上放着一包伏茶。看到这一切,我的心里充满了对这里的人们的感‘激’之情。 打开背包,铺好了‘床’后,我喘了口气,拿出茶缸,泡上了浓浓的伏茶水。把窗帘挂上后,我从包里拿出了保存的黄晓雪的所有来信,我要一封封的仔细阅读,一直让她的信陪伴我到天亮…… 炕烧得很热,躺上去有些烫屁股。停电了,煤油灯的火苗在燃烧,屋里有些黑暗,只有我的‘床’头和那张桌子上是亮亮的。这就足够了,那亮光可以让我很清楚的看信。 那盏灯,是一个漂亮的带着灯罩的小灯,盛煤油的瓶子,底下鼓着两圈肚子,瓶颈不粗,很有一些艺术造型。小时候,家里从未点过这种灯,煤油灯都是用咸菜瓶子制作的。煤油燃烧不好,早上起‘床’后鼻孔里都是黑的。这种煤油灯是专‘门’设计的,煤油可以得到充分的燃烧,屋里也没有多少煤油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我嫌这盏煤油灯太小了,它能让我看一晚上的信吗?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我是应该躺下休息一下的。可这欢迎宴、草原的雪、原野上的寂静、小小的煤油灯,让我想起了黄晓雪,想起了我们在农场度过的岁月……回忆让我感到了孤单,让我体会到了思念,也想起了幸福。我已经没了睡意,要让她的信,把我带向回忆,把我带到她的身边。 看着信,慢慢感觉屋里的温度低了下来。我知道,炉子该添煤了。 火炉下,人们已经帮我堆起了一大堆煤块。这种煤,小时候称它为“大煤”,非常的好烧,火很旺。冬天里,它可以让屋里的温度达到三十度。“大煤”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烧得起,一般的家庭,是没人烧这种煤的。大部分的家庭,都是用牛羊粪取暖,少部分家庭使用价钱比较便宜的煤砖取暖。这种煤,只有办公室或“单身汉”(没结婚或夫妻分居两地的人)才能烧得起。办公室是公家供应,单身汉是扣除烤火费后随便烧。 我们家和黄晓雪家,是使用牛羊粪取暖的家庭,每到早上起‘床’时,都想赖在被窝里不起来。一夜没火的屋里,早上就像冰窖,窗户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衣服就像是刚从雪地里拿回来的。穿在身上,把人冻的直哆嗦。 小时候的一天早上,我到了那个排练节目的屋里后,身上还是抖个不停。黄晓雪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我告诉她是穿衣服穿的时,黄晓雪说:“那你就不能先喝一碗热水再出来?喝了热水就不冷了。” 我心想,饿了一晚上的肚子,谁能喝下去热水,让我喝一碗‘肉’汤还差不多。不过,后来试验了一下她说的办法,还是有用的。 外面的雪还在下,原野上一片安静,天上没有一丝风。雪‘花’落在了烟筒上后,发出了“滋滋”的响声,这丝毫没影响我看信的兴趣。雪‘花’是快乐的,我也是快乐的。看完一封信,我又拿出了另一封信。这封信,是她写给部队的那封信,是在查明我的死活的一封信。这封信让我难受起来,心情沉重地看了下去……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我在哪里。部队给她的回复函她相信吗?见了面,我如何向她解释?我知道她的心情,现在她是最难受的,最绝望的,可我竟毫无办法。谁让我是军人,军人就是不怕牺牲一切,就是要守纪律,说话算数……一切都等我的解释吧,到时让我认错,写检查都可以…… 已经是下半夜了,油灯的火苗越来越小,屋里也越来越暗。 我知道,灯里的煤油即将燃尽,一会儿屋里就会充满黑暗。我有一种被强迫的感觉,不睡也得睡了,睡等天亮吧。 早上,我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惊醒,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九点了。我推开了房‘门’,想给屋里换换空气。走出房间,我首先看到了地下的雪。晚上的大雪,掩没了那些送我来的人的脚印,眼前一片雪白。朝远处看去,我看见了高高的麦草垛,停在那里的脱粒机…… 在一垛麦草那里,有个人正在做什么,他正在来回奔跑,我听到的脚步声就是他‘弄’出来的。当他看到我后,快步跑了过来。到了跟前,我发现那是一个就业职工(在农场长大的我,从一个人的动作、眼神、神态上就可辨别他是个工人,还是干部,或是就业职工)。 这个人有些紧张的对我说:“报告新来的队长,我是看场的,昨晚没敢惊动你,我刚才是在扣野鸟,准备让您改善生活。” “看场的?”我有些吃惊。回过头后,我发现昨夜的住处——我的宿舍,原来是在麦场上。那是由几间仓库、两间房屋组成的一排房子。我住在东边第二间,第一间一定是这个就业职工住的看场值班室了。看到这些,我有些窝火,他们怎么把我的宿舍安排到了这里,难道和我在部队犯错误有关?我开始享受就业职工的待遇了? “报告队长!我是看场的,已经看了五年了。” “这扣小鸟,不都是小孩们玩的吗?你怎么也玩起来了?”我皱着眉说。 “报告队长!这里的人都会这样玩!扣住了鸟,不用拔‘毛’,用手一撕,皮掉了,就只剩下鸟的大‘腿’和‘胸’脯,用油一炸,上等的下酒菜,这是大队长让我为你扣的。”就业职工恭敬的回答我。 其实我从小就会扣小鸟,怎么‘弄’,怎么吃我很清楚。可为了装得像个队长,我就拿腔拿调的说:“给我扣的?辛苦你了,大队长也玩这个吗?可我这里没有油,如何炸着吃呀!” “报告队长!这不用您‘操’心,大队长说扣了小鸟直接送食堂就行了,由食堂给您做。” “奥,是这样,走!去看看你的扣鸟‘战场’。”说完话我就让他带着去看扣着的鸟。 我俩走到了一个很大的麦草垛跟前,那里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上面的雪已被清理光,里面铺着些麦草,麦草上倒扣着一个筛粮食的大筛子,里面有很多的小鸟挣扎着想飞出去。我看了一下,筛子里的小鸟几乎全是那种叫“蜡嘴”鸟的小鸟,这种鸟很傻,小时候经常扣到这种鸟。 看到鸟,我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它们和我一样,都在渴望自由。我毫不犹豫的掀开了筛子,放飞了所有的小鸟,头都不回的走向了我的宿舍,那个就业职工愣在了那里……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王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二) 洗漱过后,正想着到那去转转,大队政保干事过来找我,他说:“领导让你去吃早饭,过后要和你谈话。.-.79xs.-复制网址访问” “是给我谈干啥工作吧?”我看了政保干事一眼。 他点了一下头:“可能是这个意思。” 和政保干事一起走到了大队部后,我发现,这个大队和十九中队的布局很像,只不过要比十九中队大许多,环境几乎一样,有大山、望不到边的草原。那山很大、很高,有些奇形怪状,一条简易公路通向大山。那里有座硫磺矿,山下有很多房屋。政保干事告诉我,山下那些房屋,是一中队的队部和就业职工及他们的家属居住的地方,一中队是专‘门’开矿的中队。二中队和大队部在一起,是专‘门’种植粮食作物的中队。 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在大队医务室做了一名医生。 大队的医务室,是个很简单的医疗单位,编制有一个护士,一个医生(就业职工)。我的到来,算是给医务室增加了新鲜血液吧。 医务室只有三间房子大小,两间被隔成了一间‘门’诊,剩下的一间就成了摆放医疗器械、各种‘药’品的库房。这个医务室虽小,也算是“五脏俱全”吧,但在医疗上没有“强项”,可以稀里糊涂的诊治内科、‘妇’科、小儿科……等方面的病,治不好人,也治不死人。[.超多好看小说]刚开始,我觉得很奇怪,医学是‘门’科学,医生不是多面手或一医多用、一医多能,那样‘弄’是会出事的。可这个医务室不仅没出过事,而且治病治的还不错。它为什么没出事?大队的人为什么还很信任它?几天后我就‘弄’明白了。原来,是那个就业职工医生很了不起。 这个医生,是个医学院的老大学生,快要解放时他在读医学院,解放后还是接着读医学院,再接着就是在大城市的大医院工作,医疗功底很厚实。后来因为不识时务,在言行上出了格,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判刑改造。刑满出狱后也不能回家,他就被安排在医务室当了医生。看到医务室的现状,这人就在空闲时自学了其他学科的知识,并把这些东西用到了现实中。结果就是,既给大家解除了病痛,还解决了医疗人员不足的问题。知道了这个情况后我就想,如果桔子皮也在这里,我俩就可以把一些小的手术开展起来,免除人们因小手术,长途跋涉去场部治疗的痛苦。 别看这个医务室小,它还是两个中队的医务室的业务指导单位,没有这个医务室盖章,人们有病需呀转院治疗就不可能。它还要给中队医务室提供‘药’品供应,中队需要哪种‘药’物,是这个医务室说了算。 我的到来,让这个医务室有了一个显著的变化。过去,这个医务室一直由大队的一个副教导员负责管理,由于他不懂医学知识,管理起来很费经。我来了后,这个副教导员就撒手了,不再过问医务室的事。我虽然没被任命为医务室的负责人,但成了实际的管理人员。 又重新穿上白大褂,又干起了自己熟悉的工作,既‘激’动又开心,干起工作,就什么都忘了。 有一天,遇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病人,我发现她长得竟和黄晓雪很像,她俩就像是双胞胎,就连她的动作都和黄晓雪很相像。我正在出神的盯着她看时,‘女’病人嘴里的上海普通话才让我清醒过来。那个‘女’病人红着脸向我述说了病情,我手抖着给她开了处方。 拿上‘药’后,这个‘女’病人对我说:“李医生,我是大队学校的老师,我姓黄(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你就叫我小黄吧,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就告诉我,可别客气呀!给人看病我不会,可洗洗涮涮还是会的。” 我对她表示了谢意,告诉她,有事会找她帮忙的。 由于那个就业职工的医疗技术,让我产生了向他学习的愿望。虽然这样想,可不能说出口。因为身份的不同,我不能开这个口。虽然我犯了错误,可那是人民内部矛盾;就业职工医生是犯了罪,是敌我矛盾。这是水火不相容的事,马虎不得。要学,我也只能在暗中学。比如,对久治不愈的感冒,这个医生就会把几种‘药’碾成粉末,合在一起给病人服用,一至两天病人就会痊愈。还有治疗小孩的支气管炎,对他来说是拿手好戏。本来,小孩得了这种病,是需要输液的,否则病情就会加重。如果再不对症、下力气治疗,就有可能转化成肺炎,那时就不好治了。那个年代,肺炎是一种很严重的病,‘弄’不好就要了人的命。但这个医生治疗这种病,从来就不给小孩输液,他还是把几种‘药’‘混’合在一起碾成粉末,几包下去,小孩的病就好了。我估计,他把‘药’碾成粉末,一是为了让小孩服用方便一些,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保密。我也不是太蠢,就在后面研究他究竟用了哪几种‘药’,没多长时间就可以研究出来。 随着进入正常的工作,我对黄晓雪的思念更加迫切,几乎到了魂牵梦萦的地步…… 没事的时候,我就会在心里念叨:晓雪呀,你也在这里该多好!咱俩可以一起上班,再一起下班;咱们一起做饭,一起品尝菜香;一起手挽手,一起去看草原;一起相拥着,一起去看雪‘花’飞舞…… 可是想象的这一切,这里都没有,有的只是我的心痛和苦苦的思念。这一切,哪一天才能到来,哪一天才能让我幸福……现在的我,在工作时才能暂时忘却自己的存在;下了班,就剩下了充满脑海的思念。这些话,我只能对着草原、大山、星空去述说、去倾诉。老天爷呀,快让我俩在一起吧! 本文来自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三)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我已来七大队几个月了。(.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复制网址访问这里的生活很充实,也很平淡。除了给人看病,我还跟这里的人学会了打猎。 这里的民兵都配有枪支,武器都是存放在家里。拥有枪支的人,时不时就会组织在一起,进入深山里打猎。到了这个大队,我吃上了不曾吃过的雪‘鸡’、盘羊、雪豹、狼‘肉’,甚至还品尝到了黑熊‘肉’。 说起来见笑,吃熊‘肉’纯属是偶然和碰巧。那是一个月前,有一个放牛的就业职工发着抖向大队报告,他在一个水池边发现一头熊,那个熊正在砸冰想喝水。大队的牛群从那里经过时,一头牛被熊一掌打死后,扑了上去大口吃起牛‘肉’。 大队长听到报告后,气愤的说:“连我们都舍不得吃牛‘肉’,狗熊***到不客气了!” 说完话就带着几个民兵,拿着各式武器冲向了水塘。在那发现黑熊后,几个人‘乱’枪打死了黑熊。事后,给各家分发了熊‘肉’。剩下的熊‘肉’和那头死牛,被送到了食堂,食堂就来了个一锅烩。开饭时,我吃上了真正的熊‘肉’。那滋味,到了今天也不会忘掉。 在一个星期六,教导员来找我,他说准备在星期天去山上打猎,问我去不去。我同意去后,他让我带上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品,再带上一些绷带、胶布之类的东西。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做个打猎小组的随组医生,他们万一被野兽咬伤了,我就可以救治他们。不管让我做什么,能去观赏他们打猎,就是一次享受。我把‘药’品和从部队带回来的解放鞋、腰带准备好后,就等和他们一起去打猎。 第二天的早上七点,教导员他们就来叫我了。起了‘床’,免了洗漱就跟他们一起往山上走去。这次打猎的,包括我一共七个人。他们拿了两支全自动步枪,一支“50”式冲锋枪,三支“762”步枪,给我了一支民国时期的“79”步枪(俗称汉阳造)。他们这些人真是不懂,给我的这支枪和那几支“762”,威力是很大的,野兽只要中一枪,肯定毙命。(.无弹窗广告)他们拿的自动步枪和“50”式冲锋枪,都是近距离‘射’击武器,是打仗用的,威力小一些。今天是去打猎,又不是去打仗,带着自动武器你也用不上。虽说我的枪坐力大,可打起猎却没二话可说,打哪是哪。就是子弹太少,他们只给了我五发子弹,每支“762”七发子弹,每支自动步枪十发子弹,“50”式冲锋枪二十发子弹。 走在路上,经过大家的介绍,我知道了北山根有一条通向大山深处的山沟,沟底有条小河,水面已经结冰了。听他们讲,山里面有成群的黄羊、岩羊、草鹿、獐子,山顶雪线上还有雪‘鸡’。跟着野生畜群的还有雪豹、狗熊、狼群,这些野兽除了吃野生动物,还不时伤害人类,让我提高警惕。 进了山沟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了。越往里走越暖和,漫山遍野的大树和灌木林,到处都是野羊走出的小路,森林里还不时传出各种鸟的鸣叫声。走着走着听到前面传来巨大的流水声,到了跟前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巨大的瀑布,水径直流向小河,河里的冰也不见了。再往前走,眼前就出现了一片柏树林,巨大的柏树把阳光都遮住了。越过柏树林又发现了大片的中‘药’材“大黄”,它的枯枝比人还高,我们只能在它们的中间穿行。 在山上我们一字排开行走,有个人在最前面带路,教导员在队尾断后,什么时候碰见野牲畜什么时候开始打猎。前面的那个人脚步很快,走着走着就和我们拉开了距离。在他离我们大约五十米的距离时,我们突然听到他拉响了枪栓,大声喊道:“有野兽!” 听到喊声后,当兵的经历让我立即占领了制高点,另外几人立即包抄了上去。刺刀打开、子弹上膛后,我们发现是一只雪豹,正在那和带路的人对峙着,直到枪响后雪豹才逃离。 原来,这只雪豹杀死了一头小牛,它已把牛的内脏吃光了,是为了保护食物才想和带路的拼命的。这时我们才发现教导员不见了。一个人说,教导员早就跑了,听到前面带路的喊声后,教导员一溜烟就不见了,比百米赛跑还快。我大声喊起教导员,过了一会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回应声…… 让教导员这么一折腾,谁也没有心思打猎了。往里走时遇见了一群獐子,大家“噼噼啪啪”都放了枪,可是一只也没打着。 这样空着手回去大队的人是要笑话的,看了大家一眼后,我拿起了那支“79”步枪,朝树林里走去。 在树林里,我就像个侦察兵,猫着腰躲避着树枝和荒草,两眼警惕地搜索着前方和左右,行进了二百多米后,我发现了一只獐子正站在一个高处向四周瞭望——那是一只哨兵獐,其他的獐子肯定是吃饱了正在睡觉。我在草丛中举起了枪,那只獐子和我的准星成一线时,我扣动了扳机。那只獐子“扑通”一下倒地了。其他被惊醒的獐子跳跃了起来,不辨方向的逃了起来。我又拉了一下枪栓,瞄准了逃跑的獐子。枪响后,又有一只獐子倒下了…… 那几个休息的人听到枪声跑过来后,我已把两只獐子‘弄’到了一起…… 见了我的收获,那几个人兴奋了,都说,还是人家当过兵的人厉害呀!他不来,咱们只能喝着风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教导员没说一句话,显得很狼狈,我们几个也不敢理他,脚步匆匆地往回赶。快要到家时,教导员把我们几个叫住给我们上了一堂课,他说:“你们一定认为今天我是怕死逃跑了!错了!那是因为我丢了几颗子弹,为了节省时间而跑着回去检子弹的,这下你们知道了吧!回去不许瞎说!” 我心里说:“你***在骗鬼吧,这要是打仗,这会儿你这个王八蛋早就跑的不见影了!” 说实话,他过去的形象在我心中倒塌了。 我打的这两只狍子,拿回去后,就加入了**生活行列,几乎是全体干部、工人都免费享受到了。 大家吃着这美味的狍子‘肉’时,我给医务室的就业职工医生和护士留下了一份,他们是没有权利在干部食堂享受这美味的。但我认为他们应该和大家一样,都是人,不能相互区别看待。 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就业职工医生姓马,是个很有学问、医疗技术很高的医生,我从心眼里尊敬他,但不能表现出来。如果表现出来,那就是自己的阶级立场有问题。 和这个就业职工医生相处时间长了后,彼此一熟,我就有些放松自己,有时会脱口称呼其为“马医生”、“老马”。 在我第一次叫他“老马”时,他被吓坏了,有些结巴的对我说:“李、李医生,您叫错了!我不是老马,我是一个对人民有罪的就业职工。” 我笑了一下:“我没叫错!你是医生,就是马医生;这个岁数了,就是老马,你的错误是错误,岁数是岁数。人和人都是一样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想想,大家议论起蒋介石,还称呼他老蒋呢,是不是这样?我以后就这样称呼你了,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我的话让马医生的眼睛湿了,他哽咽着去给人看病了…… 后来,我对马医生的称呼竟惊动了领导。教导员曾找我谈过几次话,他告诉我,因我对马医生的称呼,引起了大家的议论,有人已站在政治的高度来看这件事,希望我能改一下口。当着教导员的面,我答应了他改口的要求。但回到医务室,我该咋叫马医生还是该咋叫。时间长了后,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再说什么。 过后我分析了一下这件事,觉得还是山沟里的人比较实在,没人想拿这件事来糟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来对待这事。那时如果出现一个是非之人,他只要往场部反映一下,‘弄’不好我就会挨整。 通过称呼就业职工为马医生,让我想起了黄晓雪,想起了她的家庭。仅仅就为了一个家庭出现了就业职工,我的结婚申请就没被通过,这太不公平了。如果我俩现在结婚,难道我就不能称呼她的父亲为岳父?万一哪天到了她家,我进‘门’就直呼她父亲的大名:“xxx,我来了!”这像话吗?我要是不被别人认为不正常才怪。 我才不管那么多,真和黄晓雪结婚了,我该叫她爸爸啥就叫啥,谁也别来管我,敢管我我就翻脸。 黄晓雪我俩的命太不好了,别人没遇到的事,我俩全遇到了。这么大的世界,为啥偏偏我俩在爱情上有磨难,让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網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四) 在七大队的生活,既单调又有些乏味,我知道,这是因为黄晓雪不在这里,如果她也在这里,生活肯定就是快乐、多彩的。(.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我每天都是从麦场上来往于大队医务室,场的西面,已经被我踩出了一条小路。这条小路上,没有欢声,也没有笑语。 刚住在麦场上,我是很不满意的。后来知道了是因为大队再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做宿舍,让我住麦场也是不得已,结果让我在这里住上了瘾。麦场这里寂静、安稳,没有任何事可以打扰我,让我有充分的时间去思念黄晓雪。这样的空间是不容易找到的,它很适合我,就是大队有了空房,让我搬回去,我肯定不去。 住在这里,还有个优势。那个看场的就业职工很勤快,我的生活用水,是他在水坑里给我提来的(农场的人吃水、用水都是用水塘里的水),我生火的牛羊粪都是他从山上捡来的,我的炕都是他给烧的,连我的窗户玻璃都是他给擦的……住在这里,任何事都不用我去‘操’心。我曾制止过他为我干活,可他不听,说是他对干活已经习惯了。 我们的医务室,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做好硫磺的中毒处理和防范。马医生在这方面可以称得上是专家,我却不在行。对硫磺矿的安全检查、对那里的人进行防毒教育,是我们的重要任务。(.好看的小说我们每个月都要去硫磺矿工作几天,在马医生的带动下,让我也慢慢懂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硫磺是一种矿物质,块状硫磺为淡黄‘色’块状结晶体,粉末为淡黄‘色’粉末,有特殊臭味,它在工业上、农业上、医‘药’上有特殊用途。硫磺可以在空气中燃烧,燃烧时发出蓝‘色’火焰,生成二氧化硫。粉末与空气或氧化剂‘混’合易发生燃烧,甚至爆炸。 在工业上,硫磺主要用于制硫酸、硫化橡胶、黑火‘药’、火柴、硫化物等。 在农业上,硫磺的主要作用是可以用于防治病虫害,用作杀虫剂,能够杀螨和杀虫,用于防治各种作物的白粉病和叶螬等。它的‘药’效持续时间长,对人、畜安全,不易使作物产生‘药’害。 在医‘药’上,硫磺还属多功能‘药’剂,它可用于制做医‘药’,功效是外用,能杀菌消毒、杀虫止痒。可用于疥癣、湿疹、皮肤瘙痒的治疗。并能杀疥虫,杀霉菌,还能脱‘毛’。 七大队的这个硫磺矿,是个中小型矿,它在农场的经济中占有一定位置。 虽说硫磺有这样多的用途,可它有毒‘性’,不当‘操’作,就可以引起中毒,属低毒危险化学品。人们最怕硫磺燃烧,它燃烧后,产生的气体对人体有剧毒。 我来后,由于医务室的工作,我们的严格防范,硫磺矿没发生过一起中毒事件,工作受到了领导的好评, 那一天,我们又去硫磺矿工作,在完成任务后,那个中队非要留我们吃饭。 我是不想在那里吃饭的,因为遇到饭口,马医生他们就必须去就业职工的食堂吃饭,我肯定是在中队干部食堂用餐,还会受到照顾,还有酒喝。我觉得很别扭,一起在医务室上班,又是一起来工作,仅仅为了一口饭,就发生了区别对待,让我心中很不好受。可那时的形势就是这样,我无力改变。在中队长和指导员的再三挽留下,我只好留了下来。 在吃饭时,我突然发现,一只在矿井那儿的小狗竟尾随我来到了中队部。那只狗的大小在半岁左右,身上很脏,在矿上见到它时,有几个人正在追打它。看它可怜,我就说了那几个人一顿。奇怪的是,那些人走了,它就跑到了我跟前,向我摇起了小尾巴。当时我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对小狗说:“可怜的小狗狗,今天我没带吃的,下次一定给你带好吃的,玩去吧!”那小狗好像是听懂了我的话,不一会就跑了。 后来我听说,这个小狗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它既不是藏狗(藏獒),又不是狼狗,谁也说不清它是什么品种的狗,没人喜欢它,也没人喂养它。离开硫磺矿时,我早忘了这件事。 我觉得很惊奇,因为我们是坐马车离开的硫磺矿,而且我也没发现马车后面有狗,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仔细看了一下,小狗长着一对芝麻粒儿似的小眼,两个烧饼一样的大耳朵耷拉着。全身的‘毛’‘色’还不一样,脑袋上的‘毛’是棕红‘色’;脖子到腰部的‘毛’是白‘色’;‘臀’部全是黑‘毛’;‘腿’就像四根灰‘色’的竹竿,整个身体上的‘毛’长得还不均匀,有的地方根本没‘毛’而‘露’出了皮肤,就像患了赖皮病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为了让狗走,我专‘门’从盆子里夹了一块牛‘肉’给了它,告诉它:“小狗狗,这里不是你的家,矿上才是你的家,吃完‘肉’就回家吧!” 在我们吃饭时,下起了大雪,我听炊事员在‘门’外轰这只狗。在不同时间,我听到炊事员多次轰狗的声音,这说明小狗不愿意走。吃完饭我们离开时,那只小狗还趴在餐厅‘门’口。 我们上了马车回大队时,那只小狗一跑一颠的追了上来,我赶了几次都没能赶走它,就下了车,把它抱上了马车,准备回去送给喜欢的人。可是我一放手,小狗就会从车上跳下去,还是踏着雪,一蹦一跳的在马车后面跟着。我觉得奇怪了,这叫啥狗呀,难道是个愿意走路的狗?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五) 回到大队后,这个小狗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找了几个人,想让他们收养小狗。[.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xs.-复制网址访问可看了小狗的模样,没一个人想要这只小狗。马医生说:“看来它是讹上你了,你回去了又没啥事,就权当是个玩具,养着玩吧!” 我也是真没办法,下班,它就在屁股后面跟着我回到了麦场,喂过它,让它进屋它也不进,就卧在了‘门’口的雪地里。看着漫天的雪‘花’,我对小狗说:“不进屋,你就去边上的库房吧,那里比外面暖和。” 后来,我发现它真的去了库房,以后就睡在了那里。 那个看场的见我养了狗,显得很高兴,他说等狗长大了,他看场就有伴了,心里也有底气了。 有一天,我正在上班,那只小狗突然跑进了医务室,见了我就对着我叫了起来,看我赶它走,它就上来叼住了我的‘裤’‘腿’往外拽我…… 马医生看到这种状况,就对我说:“狗是很灵‘性’的动物,它拽你就一定有事,我和你一起去你宿舍看看吧!没事更好!” 我将信不信的和马医生跟着狗回到了麦场,结果发现,因炕烧得太热,褥子被烤糊了,满屋子的烟。如果发现晚了,就失火了。 那一天看场人刚好有事不在,否则必出大事。我第一次把狗抱在了怀里,对它进行了表扬。 大队的人听说了此事,很多人都争着要领养这只小狗。这时的我,已经不同意别人领养这只狗了。有些人拿着‘肉’来引‘诱’小狗,小狗连看都不看,更不要说跟着这些人走了。 从此下班后,我把逗小狗当成了一件乐趣。有时跟它说话,它就像是能听懂一样,蹲在地下聚‘精’会神的听我说话,有时还会摇头晃脑的表示听懂了。 不久,这只小狗就变成了我们大队的明星,大家都在议论它,赞扬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天,我正在上班,学校的黄老师来了,她说是来看病的,可经过检查,我发现她并没有病。 我告诉黄老师:“你没啥病,也不需要吃‘药’。你认为自己感冒了,其实那是误觉。天气冷了,多穿衣服,身上暖和了,就没了感冒的感觉。” “是这样啊!”黄老师可能是觉得吃惊,“我还以为自己病了呢,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李医生,听说你养了一只狗很聪明,有这事吗?” “也不叫养,是狗自己跟的我,不过,那狗的确聪明,就是难看了些,长相有点吓人。”我笑着说。 “吓人?不会吧!听说那狗救过你,有这回事吗?” “有这回事,我的炕烧得太热了,褥子都着了,不是它来叫我,恐怕连房子都没了。” “哎呀!这么严重呀!”黄老师显得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我不屑的说:“我没事!福大命大造化大!吉人自有天相,没事!没事!” “那你、那你没了褥子怎么睡觉?”黄老师很同情的问我。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这不是事。“没褥子就不能睡觉?我当兵的时候,在地下都睡过,啥也不铺,躺那就着……” “这怎么行!不铺褥子睡觉会得病的!”黄老师满脸的惊愕。“咱们这里不比南方,对了,听说你在南方当兵,南方和北方不一样,在北方啥都得注意……” 我打断她的话说:“铺褥子了,只不过褥子就是被烧掉了一块,我把烧掉的地方放到脚头了,什么也不影响。” “你们男的咋这样!一点也不知道关心自己,而且还很窝囊,别人看到会笑话的。这样吧,我‘抽’空去帮你把褥子拆洗了,然后再缝上。” “呵呵!黄老师,还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针线活呀,现在的‘女’的都不会缝缝补补了,你真行。” 黄老师笑了一下:“这有什么,我还会织‘毛’衣呢,不信我就给你织一件。” “哎黄老师,我听说上海‘女’的除了有知识,是不会干粗活的,你很能干,佩服!佩服!” “有啥值得佩服的,我也是跟家里学的。”黄老师被我表扬的脸有些红。“我爸爸、妈妈很早就来到了西北,是支边那年来的,他们在学校毕业后就来到了西北,啥都是在这里学的。我从上海来找他们,他们又教会了我,就是这样。” “你爸爸妈妈在西北,你怎么在上海?”我觉得很奇怪。 “我是出生在西北,长在上海。在我一岁时,被爸爸妈妈送回上海,由外婆照看。”黄老师怕我听不懂,解释的很详细。“后来到了上中学的年龄,我就被爸爸妈妈接了过来。我的初中、高中都是在西北念完的。怎么,你看我不像上海人?” “像!很像!”我由衷地说。“就凭口音、从口音上一听就是南方人。我们部队有很多上海的干部战士,他们说起上海话很动听,让人有些像是听音乐的感觉,是个很好的享受。讲个笑话啊,在云南时,有一次我和战友去买水果,那是要排队的。我俩穿着便衣在那儿排队,有三个‘女’的‘插’队挤到了柜台前,对售货员说要买矮脚蕉、宝珠梨。我是能听懂上海话的,可售货员没听过,不懂。后面的人看到三个‘女’的‘插’队,就提出了抗议。结果售货员就说,‘人家是日本人,是外宾,外宾优先。’我看售货员听不懂上海话,就告诉她,三个‘女’的要买矮脚焦、宝珠梨。售货员惊奇地说,‘你了不起,还懂外语。’我问售货员,‘你是想卖国吧!人家是上海人,不是外宾。难道你想把上海划出去?’大家听后都笑了,售货员却很狼狈。” “呵呵!还有这种事?”黄老师笑了起来。 “这可是真的,是我亲自遇到的。”我确实遇到过这样的事,我感觉上海话是很好听的。 “你的意思是想说我们上海人去的地方不多,大家都不了解上海人,是这样吗?”黄老师还是笑着说。 “不是!”我也笑了起来。“我是说边远地区的人接触到的事太少,连外地中国话都听不懂。” “哈哈!”黄老师的笑声大了,“你还是在糟蹋人,在糟蹋另外的说外地中国话的人。呵呵,李医生,你真够逗的!笑死我了!” “不是糟蹋人。”我忍住了笑。“我当兵时,我们的一个干部,在街上看到别人在买枇杷,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他就买了五斤。走到没人的地方后,他就塞进嘴里一颗,还没来得及嚼一下,枇杷就被他咽了下去。吃第二颗时,他小心翼翼的细嚼起来,没几秒钟他就把枇杷吐了出来。因为这个干部是北方中国人,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枇杷,更没吃过枇杷。带皮的枇杷是又苦又涩,‘逼’得他把枇杷从嘴里吐了出来。当时这个干部是穿着军装的,想把枇杷撂了,又怕影响部队声誉。想到最后,决定拿回去坑坑我。回到部队后,他装得跟个军长似的对我说,‘小李子呀,我给你买了一些南方水果,你肯定没见过,也没吃过,拿去尝尝吧!吃完了要好好参加训练呀!’我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就拿出了半斤,找了几个南方兵请他们吃。人家拿上枇杷后,把皮一剥就塞进了嘴里,我学着他们的样子,喝!真好吃!学会了吃枇杷,我就慢慢的享受剩下的那四斤多。送我枇杷的那小子看我吃枇杷一点都不痛苦,就找人打听。他这一问就后悔了,觉得北方中国人和北方中国人就是不一样,他这个北方中国人有点傻,就找我来要买枇杷钱。我边吃枇杷边说,‘你该到哪玩就到哪玩去吧!’这小子气坏了。” “哈哈!”黄老师用手掩着嘴笑了起来。“李医生,你可够坏的了。” 我俩正聊时,来了几个病人。黄老师看我要忙了,就告辞了。临走时她说:“李医生,明天就是星期天,我早上去拿褥子,保管你晚上就用上干净的褥子。” 我答应了她。 本书首发于看书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六) 第二天的早上,我正在屋里洗漱,那只小狗在外面狂吠起来,里面还伴随着‘女’人害怕的声音,看场的那个人在大喝小吆的制止狗叫。(.)-79-这只小狗是从来就不‘乱’叫的,也不咬人。今天它是发神经了吗?我急忙出了屋。 到了‘门’外,我就有些狼狈,原来是黄老师来拿褥子,那只小狗是在咬她。只见看场人紧紧抓着小狗的脖子,那小狗挣扎着要往黄老师身上扑,黄老师已经被吓坏了。 我呵斥了狗一声,小狗才停止了叫,我把正在发抖的黄老师让进了屋里。 那个看场人正在外面训小狗:“你从来就不咬人,今天是咋了?人家黄老师又没得罪你,你咬人家干啥?” 我有些不安的对黄老师说:“吓着你了啊!一会我再收拾这只狗。它过去是不咬人的,见了人连叫都不叫,今天是犯神经了,以后再见你就不会再叫了。别害怕,它叫也是瞎叫,不会咬人。” “啥不咬人!”黄老师还是惊魂未定。“它呲着牙已经扑上来了,要不是看场的,它就咬着我了……” 黄老师的话还未说完,小狗又对着‘门’叫了起来。我出去制止完了刚进屋,小狗又对着‘门’叫。后来黄老师被‘弄’烦了,在我的护送下,拿着褥子离开了。 黄老师走后,这小狗再没叫一声。我走出‘门’后训狗:“你是犯神经病了吧!见了年轻‘女’人你就叫,见了老太太你还不吃了人家!” 下午黄老师来送褥子,可能是害怕,带了一个‘女’老师作伴,结果那狗一声没叫,就像是没看见两个老师一样。 黄老师她俩进屋后,小狗也没到‘门’口狂叫。黄老师有些惊喜的说:“看来是小狗认识我了,不咬我了。李医生,其实这个小狗‘挺’可爱,是吧。” 我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可心里觉得奇怪,小狗在早上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 黄老师她俩走的时候,小狗还是一声没叫,甚至还朝她俩摇了摇尾巴…… 星期一上班后,我们正在收拾医务室,教导员来找我。他把我叫到‘门’外后告诉我,场里又给大队分来一个从部队复员的军人。.他说这个军人原来也是军医,因犯了严重错误,被撤消了干部身份,做了复员处理,被分到了七大队。 教导员的话,让我想起了这个大队的人员组成,我发现,这个大队百分之三十的人都是犯过错误的人,这次又分来一个犯过错误的。这样一想,就让我恍然大悟了。这个大队是离场部最远的大队,没有‘交’通工具,想离开这里比登天还要难,这个大队是西沟农场的沧州府――是个发配流放之地。 我把想法告诉了教导员之后,他把手指竖在了嘴‘唇’中间,小声的说:“就算是你说的对吧!这种话可不能对别人说,你这话可是违反原则的,就算我们是来陪伴你们的,好自为之吧!我说句良心话,你们这些犯了错误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好人,有些事让人说不清楚,慢慢来吧!我今天是想告诉你,按场部的要求,那个新分来的人的工作是到机耕队开拖拉机,当工人使用。但那人有医疗技术,如果医务室需要,你就告诉我,做护士工作也不是不行,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明天我就派人去接他,你可利用这几天考虑一下。” 教导员的一番话,‘挺’让我感动。他在打猎时贪生怕死,可在人情方面还是优秀的,是个有人情味的教导员。 我虽然同情部队复员转业军人,但来的这个人我还是要接触一下再说,因为被部队处理的人,也不乏坏人的存在。 来的这个复员军人是哪个部队的呢,不会也和我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是有了同病相怜的伙伴。 中午下班后,我给小狗带了一些吃的回宿舍。到了宿舍‘门’口,没见小狗的踪影,找了一会后,我在场上休息的一群就业职工那里找到了狗(这些就业职工在麦场干活,中午就在场上吃饭,过后继续干活)。虽然小狗不认识这些人,可还是在人群前欢乐的蹦蹦跳跳。 把狗叫回去后,我训起小狗:“你说你贱不贱?黄老师你也不认识吧?可你见了她,就没命的咬。这些干活的你认识吗?不认识为什么不咬人家?今天我要处罚你,三天不让你吃饭,看你改不改!” 小狗可能是听懂了吧,在我面前夹着尾巴,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下,耳朵来回动着听着我的批评、驯服的挨着训。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黄老师又来过几次,凡是她自己来的时候,小狗还像以前一样咬她,对她咆哮。黄老师进了屋里,小狗就会在‘门’口不停地狂吠,‘弄’的人很烦、很烦。这时候,黄老师就会生气的离开,并邀请我去学校她的宿舍玩。每当黄老师离开时,我就会安慰她:“小狗是和你不熟,熟了后就没事了。” 后来,黄老师再来玩,我就干脆把小狗拴了起来。可是,小狗被拴住后,就会象狼一样长嚎不止,接着就会像是哭一样不停地叫,‘弄’的人的心里更烦躁了。黄老师说:“李医生,我的心脏真是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得心脏病。以后我还是少来吧,你还是去我那里玩吧!我那里起码没有噪音。” 毫无办法的我,还是那句老话:“黄老师,小狗和你还不熟,熟了就好了。” 黄老师生气的说:“现在还不熟吗?我每次来时,都会把从菜里挑出的‘肉’带给它吃,吃‘肉’时它毫不客气,可‘肉’吃完了,还是毫不客气的咬我,对我连吼带嚷,真要气死我了!这哪是只狗,就是一只活脱脱的白眼狼!李医生,把它送人吧!” 我告诉黄老师,这狗送不出去,它已经像是一块狗皮膏‘药’,贴住我了。“也不知道我在上一辈子是怎么得罪它了,这辈子来报复我了。要不然打死它?黄老师你可别吓我,它又不是阶级敌人,就算是阶级敌人,也是要给出路的,死刑要谨慎使用。咱们共同改造它吧,慢慢让它走正路。” 听了我的话,黄老师差点吼了起来:“它比阶级敌人还可恨!阶级敌人都是藏在暗处,它却在明处气人!改造它?它能听懂你的话吗?它有文化吗――哦,说错了,它应该没文化――也不对,反正,这只狗太坏了,坏的无法形容!” 那天下午下班后,我正在食堂排队打饭,黄老师她们也来打饭,她正好站在我的后面。我正在想买什么菜,她用手指捅了我一下,轻声说:“打好饭去我那里吃,我外婆刚给我寄来了南汇牛肚雪菜、三林酱菜,很下饭的。” 黄老师一说咸菜,马上就引来了我的食‘欲’。在七大队,食堂供应的咸菜只有腌萝卜、腌酸菜,很单调,我早就吃腻了。她那里的咸菜一定很好吃,我决定去一饱口福。 打好饭后,我跟着黄老师一起朝学校走去。可能是看见我和她一起回学校,那个曾多次陪黄老师去我那儿的‘女’老师追了过来。黄老师撇了一下嘴,显得有点无奈地说:“李医生这是到我那里尝咸菜,一起去吧。” 到了黄老师的宿舍,她将鲜菜拿了出来。那咸菜包装的很‘精’致,咸菜的颜‘色’也很特别,可以用三个字形容她的咸菜:太‘诱’人! 我们正要就着咸菜吃饭,‘门’突然响了起来,像是有人在用什么在抓‘门’。 黄老师放下筷子后笑了一下:“不知咸菜的香味又把哪个小馋猫吸引过来了,看来我的咸菜剩不下了。”她说完话后,就朝‘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后,黄老师好像是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后喊了起来:“哎呀!怎么是你?快滚!” 听到黄老师的喊声,我和那个老师都走到了‘门’口。顺着黄老师的目光看去,那只小狗正蹲在地下,眼睛在我们三个身上扫了一圈。 我指着小狗说:“妈拉个巴子,你怎么来了?” 听到我在骂小狗,黄老师和那个‘女’老师笑了起来。黄老师笑着说:“我这是第一次听到李医生骂人,是被这个小狗气坏了,呵呵。” 小狗在我的骂声中夹着尾巴站了起来,还是朝我们三个扫视,我用手指点着它说:“你***是个特务吧!老子到哪你就监视到哪,是吃饱撑的吧!饿你三天,看你还敢再监视老子!”说完话我就追了出去,小狗夹着尾巴,一步三回头的跑了。 回到屋里后,黄老师说:“这个小狗太坏了,竟然追到我这里挑衅来了。可也奇怪呀,它怎么一声都没有叫。李医生,不会是你那里有什么事吧!” “不会!不会!”我拿起了筷子。“有事它不是这个样子,我能看得出来,吃饭,不用管它了。” 吃完饭我往回走时,发现那只小狗正卧在学校‘门’口,在那里静静的等我。看见小狗这个样子,我的气也消了。 本文来自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七) 有一天,我突然想起了教导员说的复员兵的事,都这么多天了,还没见这个复员兵的影子。.。wщw.更新好快。我去教导员的办公室找他,想问一下这事是不是泡汤了。听我问这件事,教导员笑了一下:“是等急了吧!这可急不得!那个复员兵到了后,要先去机耕队工作一段时间,过后我会找个借口把他调到你那里,不能急呀!” 我也笑着说:“我不是急这个事,是觉得时间太长了。” “时间太长?”教导员看了我一眼,“感情你是坐拖拉机来的,比啥都快。这次去场部接人,用的是马车,去三天,还要在场部拉运物资,这来回起码得八、九天。唉,今天就是第九天了呀,也该回来了呀!” “行!咱们今天就等等,看马车是否回来。” 回到医务室,我就老是想复员兵的事。到了快下班时,我走到了大队部‘门’口,想看一下马车是否到了大队。 到了大‘门’口,我见教导员也在那里。我知道,他不是在等人,而是怕车出事。 见了我后教导员说:“该回来了呀,怎么还不见影?不会出啥事吧!” 我看了一眼远方:“不会出事的!这里的人走远‘门’都有经验了,绝不会出事。(.)哎教导员,是谁去接复员兵了?” “政保干事去的,该回来了呀!”教导员也看着远方说。 我把目光转向了教导员:“那就更不会有什么事了!政保干事更有经验了。教导员信不信,马车一会就会出现在地平线上。” 教导员淡淡的笑了一下:“但愿吧!” “教导员,你看!”我发现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的影子,像是一辆马车朝这里走来。 教导员顺着我的手指看了过去:“这也不像马车呀……哎!怎么越来越像了!真是马车!” 那个影子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马车的轮廓也清楚的显现了出来……十几分钟后,我们听到了马脖子上铜铃的响声,那铃声越来越大…… 时间不长,随着车夫“吁”的一声,辕马四蹄着地,稳住了马车,三匹稍马也站住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我们面前。政保干事和一个人坐在马车拉的货物的顶端。那个人(复员兵),穿着蓝‘色’劳动布的羊皮大衣,戴着一顶羊皮棉帽(这一定是政保干事带给他的行头),浑身都是灰尘,脸上的胡子很长很长,胡子上还沾着‘乱’草,让人看不清他长得是啥样…… 我正呆呆的看着新来的复员兵,只见那个复员兵嘴里喊着“星星!”就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朝我跑了过来。 是桔子皮的声音!我不由自主的跑向了他,眼泪像‘潮’水般的流了下来!“桔子皮……”我哽咽着喊了起来。 “星星!”桔子皮也哭着冲到了我的面前。看着他满脸的胡子和沧桑,我哭着抱住了他,他也‘抽’泣着抱紧了我…… 桔子皮像个受委屈的孩子一样,语不成句的大喊着:“星星,你、你怎么突然失踪了!连一点音信都没留给我,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哽咽着说:“我也是无奈,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咱们这不是见面了吗?别难受了,好吗?休息一下,到我那儿洗个澡,把胡子刮了,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出现在这里,行吗?” “我不刮胡子!”桔子皮吼了起来。“我要等到见了她的那天再刮胡子……”桔子皮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快速的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的话,让我想起了《保密守则》。桔子皮肯定肯定已经被教育过,也属于还没解密的对象。 果然,我捂住他的嘴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是咋回事。他把话一改就嚷了起来:“我是一个军人,是一个在前线卖过命的军人,现在的待遇到变成了坐马车,还要在路上手持粪叉对付狗。而且在冰天雪地住了几天破帐篷,地下就铺一层毡,把我的脚都懂裂口了,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我怕他再说下去再说漏嘴,制止了他。 教导员他们几个跑到了我俩跟前,他看了桔子皮几眼,又看了我几眼,眼睛瞪的大大的问:“李医生,你俩认识?” 我点了一下头:“我俩是战友,小时候还是玩伴、同学,他也是在草原长大的。” “这么巧呀!”教导员握住了桔子皮的手。“欢迎!欢迎!欢迎你呀!” “你们这里条件也太差了!”桔子皮一边跟教导员握手一边说。“还不如我们那儿呢,我们上学时也坐马车,可从来就没在大荒滩上夜宿过,还让我手握粪叉,对付了一路的狗,这也太不像话了。” 我捅了桔子皮一下,对教导员说:“咱们先把我的战友送到他的宿舍吧,夜餐‘露’宿的,他也累坏了,让他休息休息吧。” 我们几个把桔子皮送到机耕队,教导员就告辞了。他边走边对我说:“李医生,你的战友就‘交’给你了。一会你去食堂帮着他打打饭、打打开水,让他吃饱,再好好洗洗头,睡个好觉。” 本書源自看書網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八) 教导员走后我想,这个战士、干部来到这里待遇就是不一样啊。[]-79-你们给我摆接风宴,桔子皮来了一点也不表示。你们不表示,我来表示。 我来时享受的待遇,不能告诉桔子皮,他知道了是会伤心的。 把桔子皮的‘床’铺好后,我对桔子皮说:“你在这里等着我,我要出去一下。等我回来了,咱俩先到我的宿舍去,到时咱俩喝两杯。” 离开桔子皮的宿舍后,我就去了大队部,在那里找到了管理员,让他安排食堂给我炒四个菜(大队规定,谁那里来了客人,都可以要求食堂给炒菜招待客人,一个菜五角钱,只准炒四个菜,大家都一样,公平合理),再让他卖给我几斤‘肉’。 管理员说:“炒菜可以,‘肉’不能卖给你。” “为什么?”我问管理员。 “因为你是单身汉,吃食堂,又不做饭,要‘肉’干啥?再说一个月就给食堂那么一点‘肉’,你张口就要几斤,是想吓死我吧!‘肉’不能给你。(.棉、花‘糖’小‘说’)”管理员斜着眼睛看着我说。 我把手放在了管理员的办公桌上,用求他的口气说:“我的战友来了,他在路上走了好几天,还在路上住了几天,又累又饿,身体很弱,我想给他补充一下,再喝点酒,你看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就几斤‘肉’,以后食堂炒菜少放些‘肉’不就解决了吗?你看……” 管理员连头都没抬的告诉我:“不行!你不用给我套近乎,我这人很倔,说不行就不行,去等着拿炒菜吧!”他下了逐客令。 但我不死心:“管理员,看在我当过兵的份上,就给……” 管理员把头抬了起来:“当兵?谁没当过兵?我当兵时你还穿开裆‘裤’呢!别让我再说第二次了啊,再说我可就火了!” 他的话把我‘激’怒了:“刚才叫你一声管理员是对你的尊敬,现在老子要说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子今天就通知你一下,回家告诉你老婆和你的三个孩子,医务室从今天起,已经没‘药’了。今后你们全家不管是谁得了病,老子都会给你们好好治,治疗手段只有一样,大号针管、大号针头扎着治疗,一天打三次针,白天一次,夜里一点、四点各一次。我还告诉你,医务室不是啥‘药’都没有了,倒是还剩了一些常用‘药’,可那‘药’是大家的,不需要的绝对不给用,谁需要我心中有数。你们家的人很金贵,如果病了打几针不见好,我会立即签字让你们去场部住院治疗,在那享受医疗生活,享受招待所生活。今天我可告诉你这些事了,你可别到时说我没告诉你!” 说完这话我就朝‘门’口走去,管理员“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堵住了办公室的‘门’,笑的脸上都‘抽’‘抽’了:“李医生,你这是干啥?我连玩笑都不能开了?一个玩笑就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行行行!给你三斤‘肉’,再、再切一盘酱牛‘肉’,够意思吧!” 我伸手把他拨拉到了一边:“你真是一条驴,拉着倒退,打着才前进!哼!”出去后,我就把‘门’摔上了。 大队的人们都说这个管理员是个势利小人,只要是有职务的人找他,他没有不答应的事。倘若大队领导让他把自己老婆的‘腿’卸下来红烧,他也会答应。如果是一般干部、工人找他办事,他根本就不给一点没面子。对大家的传言,我是不信的,这次可是彻底领教了。不过,这件事后,他对我就是百依百顺了。我知道,他是怕我利用医生的身份收拾他。其实,我没他那么坏,更不会利用自己手中的处方权去整他。我为什么会这样,他永远也想不通。 本书源自看书蛧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二十九) 回到医务室,我告诉护士,让他去菜园买几斤菜,顺便把黄老师叫过来。(.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 黄老师到了后,我告诉她:“今天想让你辛苦一下,我那来了战友,你去帮我做几个菜。一会食堂还要给我炒菜,你在这等着菜好了,帮我拿过去。” 黄老师说:“客气啥!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先回去吧,我一会过去就给你们烧菜。” 回到机耕队,我叫上了桔子皮,快步朝我宿舍走去。桔子皮边走边说:“李天星,咱们又不是去打仗,走这么快干啥?” 我脚步很快的说:“快是为了先给你烧点水,让你洗洗澡,再洗洗狗头,不然怎么见人!” “我才不洗澡呢!这个‘鸡’‖巴地方连个澡堂都没有,在哪洗?你不会是想在水坑里把冰砸个窟窿让我钻进去洗吧?” 我推了一下桔子皮:“你***快走!脏的快变成出土文物了,再不洗,就该把你送博物馆了!” 农场这个地方,因没澡堂,很多人都是用一盆水擦擦身体就算是洗澡了,小孩们根本就不知道澡堂是干啥用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到了麦场,那只小狗见了桔子皮,竟像两个好友刚见面,马上就对着桔子皮摇上了尾巴。我对小狗说:“你***真是见了知己了,见了别人拼命咬,见了桔子皮就像见了亲人。” 桔子皮也觉得奇怪:“这狗怎么不咬我?我知道了,它知道我是你的同学,这小狗真是神了。” 我让看场人在他的屋里用大火烧上了一桶水,那“大煤”的火,一会就把一桶水烧开了。看着那桶大开着的水,桔子皮吓了一跳:“李天星,你这是想烫猪‘毛’还是想让我洗澡?” 我没理他,让看场人拿出一个大洗衣盆,将水倒进了盆子里,又让看场人连着提了两桶凉水加了进去,然后对桔子皮说:“滚下去吧!出来就有人样了!”我又对看场人说:“等他洗完了,你就用你的那把剃头刀,把他的胡子给我全刮了,一根‘毛’都不能剩下!” 桔子皮喊着说:“我不刮!我要留着它作纪念!” “桔子皮!”我瞪着他说。“别再小孩子气了!啥不能作纪念?非得用你那几根破‘毛’作纪念?一会还有‘女’同志来送菜,你必须要有个光鲜的脸我才有面子,懂吗?” 桔子皮无奈的点了头。 看着桔子皮在脱衣服,我对看场人说:“你去路上迎迎黄老师,可别在她见了小狗时,把盘子给摔了。” 时候不大,就有人敲我的‘门’。打开‘门’,黄老师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五个菜,最上面的一盘酱牛‘肉’很‘诱’人。和黄老师好的那个‘女’老师,一只手提着一块‘肉’,另一只手提着蔬菜。 见了她们,我就放心了。因为黄老师跟前有另外一个‘女’老师,还有看场人,小狗是不会咬她的。 我告诉黄老师,要先休息一会,我的战友正在洗澡,等他出来了,就去看场人那里做菜,看场人从来都是自己做饭,他那里什么调料都有。 不一会,桔子皮就推‘门’走了进来。他完全变样了,穿着一身没有领章帽徽的新军衣,脸上很干净,人显得很‘精’神。我正要把桔子皮介绍给黄老师,桔子皮突然喊了起来。他一步就跨到了黄老师面前:“黄晓雪?你怎么在这里?李天星你也太会保密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黄晓雪……” 桔子皮的话让黄老师愣住了,她满脸不解的问:“黄晓雪?谁是黄晓雪……” 黄老师一说话,她的口音让桔子皮也愣在了那里。 我赶紧走了上去:“桔子皮,你认错人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我把黄老师介绍给了桔子皮后,他还是惊奇地说:“太像了!太像了!” “像啥呀?”黄老师问。 “你就像我俩的一个同学,她叫黄晓雪,真像!”桔子皮显得很兴奋。 “你俩的同淹我长得很像?真有这样巧合的事?”黄老师也觉得很惊奇。 我看了他们一眼:“桔子皮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和我们的同衍像。黄老师,现在可以去做菜了,你辛苦啊。”我不想让他们再提黄晓雪,我的心里已经开始难受了……“黄老师,做好菜就过来一起吃,别忘了给看场的留一些菜。” “好的!”黄老师回答我。“不过,做好菜我们就不在这里吃了,你俩边吃边聊,省得我们打扰你们。” 我没同意,最后黄老师才同意留下来一起吃饭。 本书首发于看书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 “李天星!”黄老师她们一出‘门’桔子皮就喊了起来,“你说这个黄老师长得像不像黄晓雪?” “像!”我回答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复制网址访问“而且很像!我第一次见了她,比你的感觉还强烈!要是当时医务室没人,我就有可能抱住她!可她一说话,我就知道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太奇妙了!” “哎!”桔子皮又说。“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这个黄老师吧,虽说和黄晓雪长得一样,可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说嘴角,她的稍微翘一些;眼神,柔柔的——我说的是她在看你的时候……哎李天星,她看你怎么是那种眼神……你今天怎么把她叫来了?不会是你俩有事吧!我可告诉你李天星,你要敢辜负黄晓雪……”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打断了桔子皮的话。“我今天把人家叫来是为了你!是为了给你炒菜!懂吗?你会炒菜吗?” “我不会炒!”桔子皮喃喃说道。 “就是呀!你不会炒,我也不会炒,总不能让小狗给你炒吧?这不,我就把她叫来了。(.棉、花‘糖’小‘说’)” “你说的倒是对,可我怎么觉得她对你的态度、眼神怪怪的?你没把她当成黄晓雪对待吧!”桔子皮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想听实话吗?”我看了一眼桔子皮。 “想呀!王八蛋才不想听实话!”桔子皮一脸的诚意。 “我告诉你桔子皮,自从我见了她,就把她当成了黄晓雪,就觉得是黄晓雪变幻着来陪伴我。可是,我心中有界限,啥时也不会把她当成是真正的黄晓雪。再说,她的口音就是一道巨大的天堑,我不可能跨过去。我和她的来往可能要比同其他人的来往多一些,但我不会越过雷池一步,我只是在她的形象上觉得她能安慰我。你……” 还没等我说完,桔子皮就用手指敲着桌子打断了我:“李天星!危险呀!十分危险呀!你已经快要入魔了!你是故意的吧!” “有啥危险的?入魔?入啥魔?” 桔子皮瞪了我一眼:“再这样下去,她就有可能代替黄晓雪,就是这个魔。” “你别开玩笑了!”我看了桔子皮一眼。“这怎么可能?我只是用眼睛把她当做黄晓雪,并没有用心把她当做黄晓雪,怎么会入魔?” “李天星,这事慢慢的就变成真的了!日久生情,你懂吗?今天我真的要警告你,决不允许你忘了黄晓雪,决不允许你辜负她!”桔子皮口气很严厉的教训我。 “看你说的,没那么严重!告诉你,我心里有数,不会做任何对不起黄晓雪的事……”刚说到这里,‘女’老师把做好的第一个菜送了进来。 ‘女’老师出去后,我告诉桔子皮,不谈这件事了,免得她们听到谁都下不了台。 菜炒好后,我们几个就围着我的办公桌用餐。这顿饭,就算是给桔子皮摆的接风宴了,我这刚好有几盐水瓶大队供应的青稞酒,可以让桔子皮过过酒瘾。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送走了黄老师她俩,我让桔子皮睡在了我这里,我俩要叙叙旧。 桔子皮已经有些醉了,他又开始说起了黄老师,又开始了对我的指责。他指着酒瓶说:“李天星,黄老师是你什么人?她不让你喝了你就不喝了?她是把自己当做黄晓雪了吧!” 我笑着说:“人家是好意,是怕咱俩喝多,提醒一下有什么关系?” “那是提醒吗?那是在管你!你瞧瞧,‘李医生,不要再喝了,再喝我就要生气了!’她说的这个话,就像是恋人在管恋人,你很得意吧?有人管了是吧!” “你别瞎扯了!人家那是怕咱俩不听劝才那样说的,不行咱俩就继续喝,敢吗?”我觉得是桔子皮是没喝够。 “喝就喝!我还怕你了是不是!”桔子皮一‘激’动,把外套给脱了。 “行!喝他个一醉方休!”我从墙柜里拿出了一瓶酒,摆在了桌子上,又把吃剩下的酱牛‘肉’、葱爆‘肉’拿了出来:“来吧!继续干!” “要喝就这样喝!”桔子皮拿了两个碗,把酒倒进了碗里,一个碗刚好半斤酒。“不这样喝你老是欺负我,每次都是我喝得多,这样倒公平合理!” “行!桔子皮你说咋喝就咋喝!”我举起了碗,“先喝一口!” 酒一下肚,桔子皮抹了一下嘴:“如果黄老师不走,我就喝不上这第二次酒了。” 我放下了碗:“提她干啥?你是喝得撑的吧!” 桔子皮又端起了碗:“我是在提醒你,给你打预防针,懂吗?瞧她的眼神,再瞧瞧你那德兴,饥渴的吧!不过要警告你,这样不行!” “你别***给我逗了!”我也端起了碗。“就你那眼睛?能看出个狗屁!我啥眼神?我的眼神很正常,从来不‘露’邪光!我告诉你呀……先喝酒,再告诉你。” 本书首发于看书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一) 桔子皮傻乎乎的问:“告诉我啥?有啥好事?” 我俩都喝了一口酒后,我轻轻把碗放在了桌子上:“你看见我养的那只小狗了吧,简直神了?它是见了黄老师就咬……” 桔子皮夹了一口菜:“你就编吧李天星,刚才它咋不咬黄老师?这说明黄老师经常来,小狗已经和她很熟悉了,把她当做家里人了……” “你知道啥?”我拿筷子敲了一下盘子。(.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这狗太奇怪了……”我把小狗咬黄老师,去黄老师那里监视我的事给桔子皮说了一遍。“可就怪了!”我接着说,“只要是黄老师和那个‘女’老师一起来,或我这屋里有别人,小狗就绝对不咬她,连叫都不叫。[.超多好看小说]可她一个人到我这里,小狗就热闹了,会发狂的咬她、赶她走。” “有这事?”桔子皮很惊讶的问我。“那狗不就成‘精’了吗?” “真是这样!我觉得很怪。来,喝酒!”我先喝了一口酒。 桔子皮也喝了一口酒:“我告诉你李天星,这狗是代表我来管你的,懂不懂!” “代表你?”我笑的差点把刚吃的菜喷出去。“你俩是一伙的亲戚呀,告诉我,你是怎么给它布置任务的!” 桔子皮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赶快解释说:“不、不是替我!我哪有那种本事说它能听懂的话,它肯定是黄晓雪派来的,黄晓雪知道你不老实,就让小狗管着你、提醒着你。” “别扯了!也可能是巧合,这狗就是爱管闲事。我倒是在想,把这个黄老师介绍给你还比较合适。你是个二百五,人家知书达理,你俩在一起,你就会被慢慢熏陶的有教养了……” 我还没说完,桔子皮就带着哭腔说:“我不要!我有阿沾……”接着就给我讲起了阿沾、讲起了他自己…… 那天桔子皮被带走后,经调查认定,桔子皮和驻地外国‘女’军人产生不当恋情,致使‘女’方怀孕,属严重违犯军纪的行为。本来决定对他处以开除军籍、劳动教养的处分。但我们的老院长人很好,求上求下的,又由于当地人民军出面请求看在两国、两**队的友谊上,对桔子皮减轻处罚。上级经过慎重考虑,把对他的处理变成了撤职降级、复员处理。从桔子皮被隔离的那天到回国,他再没见过阿沾一面。 说完这一切,桔子皮痛哭起来,我劝也劝不住。他发誓,等到部队执行任务解密的那一天,他一定要去国外找阿沾、找他的孩子…… 说实话,那句古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很有道理。我很清楚,他不可能能够出国去寻找他的爱,形势不允许,国家的规定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可我不能直截了当的对他说这些,说了后,他会更伤心…… 由于心情难受,桔子皮喝醉了,给我讲着他和阿沾的故事,就昏睡了过去。作为战友和朋友,我不能给他一点帮助,心里也很不好受。 首发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二) 大队让桔子皮休息了几天后,就让他上班了。(.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从来没开过拖拉机的桔子皮,被安排了一个老拖拉机手当师傅,开始了他驾驶拖拉机的生涯。 那时候,大队正在农田里搞冬耕,桔子皮就和那些驾驶员们白天黑夜的轮换着,忙碌在田地里。他是一个星期的白班,一个星期的夜班,来回倒腾着。 其实,东方红履带拖拉机很好开,就是没师傅带,看看别人是怎样开的,几分钟就可以学会。关键是开拖拉机很辛苦,既要忍受严寒,还要“吃土”——遇到了刮风天气,或赶上“兜屁股”风,拖拉机驾驶室里就是一个小型风沙天气,满驾驶室都是土和沙,连呼吸都很困难。虽说给他们配发了口罩,但遇到这样的天气,口罩就不起一点作用了。 有一天桔子皮轮休,穿着一身劳动布的工作服到医务室找我玩。[.超多好看小说]看惯了他穿军装的形象,猛一看他穿着工作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遇到了一个假工人。 桔子皮说:“李天星,你太舒服了!风吹不到,日晒不上,雨雪淋不着,比我幸福多了。” 我和他开玩笑:“我就这点福利,你可比我强多了。浑身穿的都是公家给的,连脚上穿的都是公家发的翻‘毛’皮鞋。为了你的健康,你的单帽、棉帽、大衣都是发的。我有啥呀?公家只给我发了一件白大褂。洗白大褂的时候,还得自己买‘肥’皂,你发的‘肥’皂却用不完,还是你合算……” 桔子皮打断我的话说:“那咱俩就换换呀!别光说好听的。” 我向四周看了一下,看见没人注意,就小声回答他:“你着啥急?我已经跟教导员说好了,过一段时间就把你‘弄’到医务室。你说说,那边给你发的东西不是让你占了个大便宜?” 听我这样一说,桔子皮的眼睛都发亮了:“那你就快些呀,让我早点过来,越早越好……” 那只小狗,还是对黄老师很不友好,见她一个人到我这里还是咬她。桔子皮遇见了几次,他每次都是在黄老师后面捂着嘴偷笑。 小狗慢慢长成大狗了,可还是那么难看,没有一点变化。但它除了那样对待黄老师,对其他的人非常友好,从不咬人。有一次,因抢救一个病人,我在晚上九点才回宿舍,因疲惫,走路摇摇晃晃的。那天我手里拿着手电筒,肩上扛着一把要来的铁锨(搓煤用),在快要到宿舍时,小狗叫着来接我。小狗疯狂的往我跟前跑时,我见它后面还跟着一只狗。到了跟前我偶然拿手电照了一下狗,当时我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在手电光下,我看清了跟着小狗的不是它的同类,而是一只大狐狸。当时我被惊得就举起了铁锹。那只狐狸见状,“嗖”的一下就跑了。我心跳着回到宿舍,把小狗狠狠地打了一顿。边打狗边说:“你***咋不带只狼来接我?你是想要老子的命吧!”那小狗被打的翱着跑进了库房里…… 看到小狗这样,把它送人又没人要,我就必须约束它的行动,否则哪天它要是真带来一只狼,那就热闹了,一切就都晚了。 第二天上班时,我就找了一条粗粗的铁链,把小狗锁在了库房‘门’口。可我一离开,小狗就没命似的大叫起来,用爪子不停地刨着地,看那架势像是不把地刨出个大坑就不会罢休。接着就一边大叫,一边用头撞墙,撞得血都流下来了。没办法,我只好给它解开了链子。 离上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只好托看场的看好狗,就急急忙忙上班去了。 本書源自看書惘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三) 从此,大队的很多人都知道这只狗给我带来一只狐狸迎接我的事,众人们都笑坏了,有了茶余饭后聊天、说笑的材料。[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xs.-说实在的,我都有些恨这条狗了。 桔子皮知道了这件事,他却认为这只狗好,带狐狸见我是和我开玩笑。他“哈哈“的笑着说:“因为狗知道狐狸不会伤害你,再说狐狸也打不过你,它才把狐狸介绍给你,你还不买账,还打人家一顿,让小狗多伤心!” 桔子皮说完我就骂了他一顿,可那天在麦场干活的就业职工里有个岁数大的也跟我说,这只狗是条好狗,让我不要光看眼前和表面,称这只狗能帮我的大忙。(.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有一个星期六,桔子皮给我说,最近食堂里老是不吃‘肉’,把他馋坏了,想吃‘肉’,却也没处买。 我想了一下后说:“不是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吗?咱们今天晚上就吃‘肉’,让你解解馋。” 桔子皮瞪着眼睛说:“今天晚上就吃‘肉’?你是痴人说梦吧?这大荒滩上,那里有卖‘肉’的?” “你什么也别问,现在就去机耕队,找小号铅丝五米,麻绳三米,50公分长短木橛子12根……木橛子就不用你找了,我自己准备,找好东西后快去快回。” “找这些东西干啥?”桔子皮不解的问。“难道你拿这些东西去换‘肉’?可也没地方换呀!” “让你别问你就别问,有了这些东西,你就有‘肉’吃!快去!”我推了桔子皮一下。 时间不长,桔子皮就回来了。他看着我手上拿着的、一头尖尖的木楔子,有些奇怪的把铅丝、麻绳递给了我。 我把木楔子、铅丝、麻绳都固定到一起后,拍了一下手:“跟我走吧!一会就有‘肉’吃!” “李天星!你小子可别糊‘弄’我呀!这***就能吃上‘肉’?”桔子皮不信我的话。 “咋这么多的废话!跟我走!”我拉着他就出了‘门’。 桔子皮跟着我屁颠屁颠的到了一个麦草垛跟前后,我发现小狗也跟着来了。 我一边收拾木橛子、铅丝和麻绳,一边训着小狗:“我告诉你呀小畜生,如果你胆敢把狐狸带到这里,吃了我的‘肉’,小心老子吃了你!” 桔子皮看着我捣鼓好了的木橛子、铅丝和麻绳,笑着说:“就这破玩意,就能让老子吃上‘肉’?李天星,如果今天吃不上‘肉’,老子就吃了你!” 我没理他,扭头就往回走,桔子皮问我啥我也不理他。到了宿舍后,我对桔子皮说:“你烧上一壶水,再烫上一瓶酒,等一会咱俩就喝酒吃‘肉’!哎,对了,你‘弄’完后去告诉看场的,让他别睡觉,一会用他的锅煮‘肉’。” 桔子皮用手‘摸’了一下脑袋:“你***说的跟真的似的,是在给老子画饼充饥吧!老子还成你的通信员了,行行行,老子干,看你到哪里‘弄’‘肉’吃。” 我给桔子皮说完后就不再理他,桔子皮觉得很没趣,干完活后就和我挤在了煤油灯下,一直到他睁不开了眼、脑袋发沉的磕起了头,我才放下了手中的书,看了一下手表,大喊了一声:“现在是北京时间两点整。” “喊什么!喊什么!”桔子皮被吓醒了。“瞎喊什么?吓了老子一跳!” “‘精’神点!咱们去拿‘肉’!”我边系大衣扣子边对他说。 “拿‘肉’?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拿‘肉’?你不会是带着我去家属院偷**?”桔子皮‘揉’了一下双眼。 “偷‘鸡’?那是你干的事,快穿大衣!”我一边说一边就打开了‘门’。 桔子皮一边系扣子一边追了出来,我带着他朝麦草垛走去。 本書首发于看書罔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四) 打开手电,我找到了我布下的机关,那里躺着一只死野兔。(.好看的小说.访问:.。可惜的是,野兔的后半部已被野兽吃掉了。接着找剩下的机关,我俩找到了两只完整的野兔。 见了野兔,桔子皮就有劲了,他把两只半野兔背在了后背,几乎是小跑着回到了宿舍。 看场人将野兔炖好后,已是后半夜三点多了。我和桔子皮吃着喷香的野兔‘肉’,喝起了浓郁的青稞酒,睡下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七点时,我就醒了,把桔子皮推醒后,我“咱们继续去拿战利品”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像紧急集合一样起了‘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我俩小跑着朝麦草垛冲去。正跑时,我听到麦草垛那里狗的叫声很大——那是小狗的叫声。 到了跟前后,我们发现小狗正朝着一只狐狸狂叫。那只狐狸想接触被机关捉住的野兔,可小狗不允许。不一会,小狗就朝狐狸扑去,狐狸逃跑后,它在后面紧紧的追赶起来…… 我叫住了小狗,它跑过来摇着尾巴,站在了我的面前。 找到几只野兔后,我发现,野兔全是完整的,一点也没被野兽吃掉。我明白了,第一次捉到的兔子,那少了的部分是狐狸吃掉的。可能是因为我在当时骂了街,小狗记住了。在我第二次把机关‘弄’好后,小狗看见猎住了野兔,就一直守在了旁边,不允许任何东西动野兔……回去后,我把兔肝等东西全部奖励给了小狗。 桔子皮知道了‘弄’‘肉’吃是这么简单后,一馋就会来找我,我俩就肯定能吃上野兔‘肉’,过足了瘾。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突然发现一天也没见小狗,找了半天,才在一剁麦草下面找到了它。看见我后,小狗想站起来,可几次都没有成功。它对着我呜咽着,尾巴没力的摇动着…… 我快步走了过去,抚‘摸’住了小狗的头,它伸出舌头‘舔’我,舌头很烫、很烫。 “它病了!”我对桔子皮说。 “那怎么办?” “你帮我把它抬回去!咱俩给它治!” 我和桔子皮小心地把小狗抬到了我的宿舍里,让桔子皮看着它,我去医务室拿了去烧‘药’、消炎‘药’,回来后就开始给狗灌‘药’。我俩费劲了力气,一点也没灌进去。在我俩停手后,小狗艰难的爬出了宿舍,躺在了我的‘门’口。几次把它‘弄’进宿舍,它就几次爬出去。最后,我只能依了它,在‘门’口给它铺垫了一些东西,让它能舒服一些。几天后,狗已经爬不动了,连水也不喝了…… 本書首发于看書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五) 那一天,我和桔子皮受邀去别人家喝酒,有人说起小狗后,我感到很伤心,就以酒浇愁,让自己喝醉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wщw.更新好快。当我踉踉跄跄回到宿舍后,发现小狗好像已经不行了,呼吸时断时停。 看到可怜的小狗变成了这样,我心疼的找了一个破大衣,给它盖在了身上,然后想把它抱进仓库里。由于喝多了酒,我抱着小狗摔倒在了仓库‘门’前。那个看场的发现后,把我扶了起来,送到了宿舍‘门’口。(.)我眼光有些发离的看见小狗挣扎着爬到了我身边,用它的头把我顶进了屋里…… 半夜时分,我被看场人推醒了。惊醒后我才发现,我竟然没‘插’‘门’就睡下了…… 那个看场人哽咽着指了一下‘门’外,只说了一句:“你快去‘门’口看看……”就说不下去了。 我跳下‘床’冲到了‘门’口,只见小狗躺在我的‘门’前,它的浑身都是血,它的嘴,紧紧咬着一只狼的脖子……小狗和狼都死了,我看着小狗,眼泪流了下来…… 看场人告诉我,在后半夜,他听到了小狗的咆哮声。当他走出房间后,一个惊人的场面展现在他的面前:一只恶狼想进入我的房间,可小狗挣扎着站了起来,堵在了恶狼面前,它不允许恶狼进入我的房间危害我。疯狂的恶狼扑向了小狗,小狗用尽全身力气去抵挡狼的进攻。 看场人看到这一幕,拿着木棍冲向了狼,恶狼转身向他扑来,小狗想上来帮忙,无奈已爬不动了。看场人被恶狼‘逼’进屋里后,再次向小狗发动了攻击,妄图闯入我的房间。小狗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咬住了狼的脖子。狼无论怎样挣扎,小狗再也没松口……看场人趁此机会,冲了上去,拼命将棍子砸在了恶狼身上…… 听完后,我哭出了声,是小狗保护了我,它用自己的生保护了我。由于酒醉,我竟没听到小狗和狼搏斗的声音,心里内疚极了…… 我和看场人想把小狗的嘴掰开,便于第二天安葬它,可想尽了办法,始终无法打开小狗的嘴。我只好用刀,将狼的脖子割断了,让它的头永远留在小狗的嘴里。 眼前那只狼,身上也是伤口,它的左后‘腿’是残疾的。看到狼的瘸‘腿’,我和看场人吓了一跳,这不就是草原上传说的那只恶狼吗…… 本書源自看書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六) 周围的牧民传说,草原上有一只独狼,非常的凶恶,它既不怕藏獒,又不怕人,专‘门’袭击牧民们的牛羊,还咬死过藏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几乎每家的牛羊都被它袭击过,死在它嘴下的牛羊已经无数了。为了保护牛羊,牧民们组织了起来,对它进行了围猎。在一次把它围住后,想‘乱’枪打死它。可这个狼很狡猾,会躲在不易被‘射’中的地方,一边躲,一边逃跑。后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后‘腿’,让它变成了一只瘸狼。这个结果,让它改变了习‘性’,变的更加凶残,直接把袭击的目标对准了人,已经咬死、咬伤多人。[.超多好看小说]在以后,只要人们带着枪出去时,就肯定找不到它的影子,它就像是能掐会算,知道人们手中带了致命武器,躲得无影无踪。一直无法消灭它,瘸狼成了牧民们的心腹大患,谈起它就会谈狼‘色’变,谁也不想遇到它。 看到这只瘸‘腿’狼,我和看场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有这只小狗,后果太可怕。 这只小狗跟了我,难道是天意吗?它咬黄老师,难道是为了黄晓雪吗?小狗死了,我绝不能辜负它,这也是提醒我绝不能辜负黄晓雪…… 那只恶狼被小狗咬死的消息传出后,周围的牧民们就像是过节一样高兴,他们给小狗送来了糌粑、酥油和牛羊‘肉’。为了表彰小狗的忠诚、勇敢,我把这些东西供在了它的坟头。伤心之余,我发誓,今后再不养狗,免得在狗有了意外时,再一次伤心‘欲’绝…… 黄老师对我的态度,我是知道的,明白那是咋回事,小狗的死,让我下决心尽快了断这件事,让黄老师知道我心中已经有了黄晓雪,她的位置不可取代。 想了很久后,我找了个机会,和黄老师‘交’谈了一下。当我提出要给黄老师介绍对象时,她的脸红了,她肯定以为我是在给自己做介绍。当我说出介绍的是桔子皮后,黄老师哭了。她擦着眼泪说:“李天星,你就这样把我给‘卖’了吗……”话没说完,她就哭着跑了。 我的心中也很难受,我也不想这样伤害一个善良‘女’人的心,可我必须这样做,必须要给黄晓雪一个‘交’代。她走后,我给她写了一封长信,把黄晓雪介绍给了她,把我和黄晓雪的恋情说给了她,把我和黄晓雪的欢乐、痛苦告诉了她,让她知道,黄晓雪是我一生中不可缺少的…… 拿到我的信后,黄老师病了一场,坚决要求去场部住院治疗。我知道,她这是要找时间思考一下,要躲我一下,便批准了她的住院要求。几个月后,黄老师调走了,她去了别的学校,继续她的教师生涯。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七) 经过我的催促,桔子皮终于调到了医务室,我俩又在一起开始了医疗工作。[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又干起了老本行,桔子皮的脸上、心里都是很快乐的。他把在部队医院的干劲拿了出来,把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大队对桔子皮的安排是做护士工作,但我把他当成了医生使用。桔子皮的外科技术是一流的,他的到来,使我们开展小手术工作有了基础。从此以后,像阑尾炎、伤口缝合、小的外伤等等,病人不用再转院治疗,减少了在路途上的痛苦。 桔子皮和我在医务室工作了一年半后,有一天的中午,教导员满脸笑容的来到了医务室,他笑着对我说:“李医生!你有喜事了,快跟我到我的办公室去!” 我想问问他是啥喜事,可他拉着我就走,一路没吭声的到了他的办公室。(.) 进了‘门’,我发现里面有两个军人,他们穿着我熟悉的绿军装。两个军人看见我,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教导员急忙走上前,向我介绍了两个军人。 这是来自我的老部队的同志,和他俩握过手后,他们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严肃地向我宣读。 部队宣布,泄密事件已经查清,没我任何责任。那次手术事故,我没任何过错,是那个张医生撒了谎,伪装了抢救现场,让我替他顶了罪。 听完文件,我楞了一下,眼泪马上就流了下来。蹲在地下后,我有些失声的哭了起来,想起了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有些不能自己,部队的两个同志和教导员也陪着我流下了眼泪…… 过了很长时间,我的情绪才稳定了下来,教导员递给我一杯水后说:“光顾哭了,还有一件喜事你还不知道呢,还不快些问问这两个同志?” 我还没开口,一个部队的同志就说:“李天星同志,部队党委经过郑重考虑和研究,并报请上级批准,命令你立即归队,继续履行军人义务和军医职责!”他说完后,另一个军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军服、解放帽,双手递给了我。 我郑重的立正,敬礼后,双手颤抖着接过了军服,随后就将它捧在了‘胸’前…… 我正处于‘激’动和回忆中时,教导员说:“穿上吧!你又是军人了,让大家看看一名解放军军官是从这个大队走出去的,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我正想把军服换上,突然想起了桔子皮。把军服叠好后,我问两个部队的人:“我的事情解决了,桔子皮的事情解决了吗?” 听到“桔子皮”的称呼,那两个人愣住了。 我笑了一下,告诉了他俩桔子皮的大名。 我一说桔子皮的大名,他俩就知道是谁了。他们说,桔子皮的事情和我的事完全是两码事,桔子皮的错误是存在的,是很严重的,不可能得到平反。 因部队出国执行任务的事已经解密,那两人简单的给教导员介绍了桔子皮违纪的经过和处理的情况,并请求地方同志不要歧视桔子皮。 这两个同志是随部队一起回国的,他们一定知道阿沾的情况,为了了结桔子皮的心愿,我问起了阿沾的情况。 部队的同志说,桔子皮被遣送回国后,时间不长阿沾就知道了,她很清楚从此后再也见不上桔子皮,曾自杀过几次,但都被人发现给制止了。后来阿沾想到肚里的孩子越来越大,就决心把孩子生下来,给桔子皮一个‘交’代。后来阿沾生了一个‘女’孩,在孩子一岁后,阿沾把孩子托付给了父母,留给父母一封信,趁人不防自杀了。她在给父母的遗书中,让父母把孩子养大,如有可能,就让她去中国找自己的父亲。 阿沾和桔子皮的遭遇,让我又一次流了泪。我请求部队的同志,吃饭时遇见桔子皮,千万不能提起这件事。如果桔子皮问起他的事,就说还没研究,过后我会处理这件事。 本書首发于看書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八) 来到农场,来到了草原,酒是一定要喝的。(.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我拿出了钱,请教导员找人买羊、买‘肉’,我要请远方来的战友吃饭喝酒,并邀请教导员和大队领导参加。 在七大队工作的这段时间,由于人缘比较好,让我积攒了比较丰富的人脉关系。大家听到我要重新回到部队的消息后,都和我一样高兴,医务室里外挤满了来和我一起分享幸福、跟我道别的人们。看到大山里这群实在、憨厚的人们,我被感动了。[.超多好看小说] 那时我的行政级别是21级,每月拿将近一百元的工资。由于我是涉密人员,跟外界没有一点接触,除了生活必需品、跟桔子皮喝点小酒,自己也不买什么东西,让我有了一些积蓄。为了感谢大家,我拿出了积蓄,求食堂多给做些菜,请大队的人们吃上一顿饭,算是我对他们对我的关心、包容的感谢。 桔子皮和我一样兴奋,他‘逼’着我当时就穿上了军装,在饭桌旁紧挨着我坐下了。 在喝酒时,桔子皮果然问到了他的事,部队的同志按我们商量的回答了他。那天他喝多了,痛哭了一场,‘弄’得我陪着他掉了半天的眼泪。 吃过饭后,我向部队来的同志请假,告诉他们我要去一趟曲东农场,去看望我的父母和黄晓雪。怕他们不同意,我讲述了和黄晓雪的一切。那两个同志很同情我,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我的要求。他们说给我二十天的假,让我按期返回部队。 送走了部队的同志,我就开始准备行李、行装,等待大队派车送我前去曲东农场。 按理说,派车送人去其他农场,是没有先例的。由于我的苦难经历和又成为军人,大队领导在热爱解放军的名义下,特地为我派了车,让我顺利的到达曲东农场,完成我的一桩心愿。 桔子皮在那几天,就像是丢了魂,情绪很低落。为了安慰他,我决定在去了曲东农场后,带着黄晓雪再返回七大队,再和桔子皮相聚几天后回部队。 听了我的安排,桔子皮的脸上有了笑容。我怕他不相信,就停止了收拾房间,只带着一件雨衣,在第二天天不亮就上了车。 首发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三十九) 为了旅途安全,我准备了一根铁棍,一堆石头、几根绳子,想用这些东西对付路上的野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复制网址访问手扶拖拉机发动着后,正要启动,教导员跑了过来,他递给了我一支驳壳枪:“李医生,你又是军人了,可以使用武器了。这是李干事的枪,拿着在路上以防万一吧!记着,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使用!” 看着满天的繁星,我觉得车速太慢,三百公里路程的曲东农场显得很遥远,我啥时才能见到黄晓雪?在我的催促下,司机笑着说:“李医生,现在是每小时25公里,这已是手扶的最高时速了,再加油‘门’它也跑不快了。” 我算了一下,按这个速度,到曲东农场要用12个小时。如果遇到不好的路面或其他事再耽误一下,估计就得用20个小时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由于心情,坐在手扶拖拉机上,感觉还没马车快。 几个小时后,天亮了,草原上、大山中洒满了晨曦,不睡懒觉的小鸟开始鸣叫,路边的牛羊群似睡非醒的咀嚼着反刍的食物,牧民的帐篷里冒出了炊烟…… 这美好的景‘色’,却引起了我的思绪,从天黑走到天亮,仅仅才是早晨,车跑得太慢了。几个小时后,我让司机停下了车:“你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吃饱了就盖上麦草睡一觉,睡足了再来换我。” 在农场这几年,我已学会了开拖拉机,而且技术还不错。司机放心的把手扶拖拉机‘交’给了我,爬到车厢里吃东西、休息了。 拖拉机起步后,速度一起来我就换了档,直到换到最高档后,速度还是和那个司机开时一样,这是最快速度了。 心情焦急的我,一直开了六个小时,那个司机睡醒后,我才将车‘交’给了他。 这一路上,没有一块里程牌,手扶拖拉机上又没有里程表,我俩都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公里的路,曲东农场还有多远,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开着车往前跑着…… 我俩来回换着开着手扶拖拉机,一直到了太阳快要落山时,走到了一个小湖边。看到了湖,司机把车停下了,他要给拖拉机加水。 司机正要往湖边走时,我突然发现一群黄羊正在湖边喝水。黄羊这种动物很耐渴,人们是轻易见不上它喝水的。我把司机叫住后,从枪套里拔出了枪…… 看我掏出了枪,司机急忙说:“李医生,你只有20颗子弹,打上几颗,咱们遇到狼该咋办?到时去哪里找子弹对付狼?” “你放心吧!”我将子弹上了膛后笑了一下。“我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解决问题了,剩下的子弹还可以消灭19只狼!你忘了我是干啥的了吗?我是一个正宗的军人!” 我是想打一只黄羊给黄晓雪送去,在农场这个偏僻之地,想给她买点东西都买不到,一点野味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吧! 隐蔽接近黄羊后,在驳壳枪的有效‘射’程内,我瞄准了一只离我最近的黄羊,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声,一只黄羊倒在了地下,其他的黄羊飞也似的窜了起来,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俩跑了过去,那一枪从黄羊的右前‘腿’后侧打了进去,在它的‘胸’腔前贯通出去伤及心脏,使黄羊没有任何反应就倒了下去。 看到黄羊,司机兴奋地说:“这下好了!咱们有‘肉’吃了!我现在就剥皮,咱们今晚就住在这里,来个烤全羊。” 我制止了司机:“到曲东农场再吃烤羊‘肉’吧!你都是个老江湖了,难道不知道有水就有野兽?有黄羊就有狼群?就凭19发子弹对付这么多的野兽,咱俩注定会失败!快加水,乘早离开这里!” 在我的提醒下,司机马上就意识到了危险。加足水后,我俩快速离开了小湖。 本书首发于看书蛧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四十) 看着车上的黄羊,我在想像,等见了黄晓雪,我将把同学们邀请过来,炖上一大锅的黄羊‘肉’,庆贺我和黄晓雪不容易的相会……然后再去场部,穿着军装和黄晓雪照几张相。(.好看的小说.访问:.。 我十分清楚,重回部队,重提和黄晓雪结婚,组织上还是不会批准。不批准,我就办理正常的转业手续,回曲东农场和黄晓雪厮守。批准了,我就要求黄晓雪随军,到南方和我一起生活…… 手扶拖拉机行驶到午夜后,我看了一下手表,已是临晨2点了,估估计曲东农场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夜里三点,我发现拖拉机旁出现了一排排的房屋,远处有一盏电灯,高高的悬挂在“天上”。我知道,我们已经到了曲东农场的场部,那盏唯一的电灯,是安装在场部院里、高悬在一根高高的水泥电线杆上的碘钨灯。偌大的场部,只有这一盏灯,它就像是一盏航海灯,告诉人们,这里是一个劳改农场的心脏。看见电灯,我‘激’动起来,大声的告诉司机:“到了!到曲东农场了!我认识那盏灯,小时候我们常在灯下玩耍!” 在距离场部办公区不远处,我让司机把车停下,跳下车开始寻找招待所。(.无弹窗广告) 农场的夜很黑,在没有路灯的街道上寻找招待所,是件不容易的事。我向前走了几十米后,终于找到了招待所的大‘门’,给司机摆手让他把拖拉机开过来后,我伸手用力拍响了大‘门’,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卫才将大‘门’打开。 招待所的给我们打开房间‘门’后,司机累得脸都没有洗,就倒在了‘床’上。随着他的鼾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躺在‘床’上后,我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的黄晓雪,让我想象着明天的喜悦…… 早上七点我就起了‘床’,到水房打来水,仔细的洗了脸、洗了头,又用‘毛’巾把军衣、军‘裤’擦了一遍,我要干干净净、‘精’神抖擞的去见黄晓雪,给她一个惊喜。 好不容易熬到了八点半,我急匆匆的冲出‘门’,朝场部政治科走去,我要让橡皮擦为我带路,去寻找黄晓雪所在的大队。 找到了农场政治科后,我敲响了科长办公室的‘门’,橡皮擦在里面回应后,我走了进去。看见端坐在办公桌前的橡皮擦,我‘激’动的大喊了起来:“橡皮擦!你看看我是谁?” 橡皮擦站了起来,满脸疑‘惑’的问我:“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我是李天星呀!难道我变得让你不认识了吗?”我又喊了一句。 “李天星?没听说过!解放军同志,你有事吗?”橡皮擦很冷淡的问。 “你是真不认识我了还是假装不认识?”我上前用双手抓住了橡皮擦的双肩。 “不要这样解放军同志!有事请你坐下说,动手动脚的多不好!”橡皮擦依然很冷淡。 “看来你是真不认识我了!”我的声音变小了。“这不能全怪你,分别了这么长时间,咱们都慢慢变老了,你也变样了。不认识我不怪你,可我给你说,咱俩过去是同学,我是从‘毛’纺厂上大学、去当兵的李天星,这下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奥!”橡皮擦好像很惊讶。“我倒是有这样一个同学,他也叫李天星,上学时是个好同学,在‘毛’纺厂是个好工人,当了兵他可就不是个好兵了!当了兵他升了官就忘了一切!你知道吗?他在部队装死,装着去执行任务,还写信欺骗和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同学,欺骗组织假装做结婚政审。其实他没死,也没去执行什么任务。倒是在说够了谎后和别人结了婚,据说已经有孩子了。他那个多情的同学恋人也是活该,给他写了上百封信,他竟然一封也没给回。你说我的这个同学是人还不是人?我曾发誓,见了他我非得打死他……” “橡皮擦!”我愤怒地喊了起来。“骂人也没有这样骂的!多少年了,我第一次和你见面你就这样侮辱我,我哪里惹你了……” “难道你是李天星?”橡皮擦把双手放在了‘胸’前。“哎呦呦!我咋就没看出来?你现在已经是团长了吧?你的团长太太一定比黄晓雪漂亮、能干吧!我的眼睛咋这样瞎,怎么就没看出你就是李天星,怎么就没看出你是李首长?说吧!有什么事?简单点,我很忙,没闲空听长话!你懂了吗?” “橡皮擦!我没事!”我还是喊着说。“你别给我造谣!***,谁、谁结婚了?” “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就不要再耽误我了!小吴――”橡皮擦对着‘门’喊了起来。 我正想再说什么,一个工作人员出现在了‘门’口,橡皮擦示意让工作人员接待我,他快步走出了办公室。我追了出去,大声喊着他,可他连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本书首发于看书王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四十一) 回到招待所,进了屋我就躺在了‘床’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被惊醒的司机看我满脸的痛苦,问我遇到了啥事。他这一问我的泪就下来了,告诉了他刚才遇到的事。 司机边洗脸边说:“李医生,一定是你的同学误会了。(.无弹窗广告)你想想,因为涉密,你有多长时间没给外面联系了,你的同学们肯定不了解这些事,听了谣言又没人解释,这就把谣言当真的了。你不用着急,还有其他同学,找到他们,解释一下就过去了。你现在可以这样,先去招待所办公室打听一下其他同学的工作单位,见面一解释就清白了,不用着急、难受,事情就解决了。” 司机的话提醒了我,应该去找另外的同学问一下情况,解释一下。可是,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黄晓雪不会为这事重新找了朋友结了婚吧。我把想法告诉司机后,他的意思是,如果黄晓雪为这事生气把自己嫁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但现在的关键是,要‘弄’清黄晓雪是否还在等我。 司机的话,让我急匆匆的跑到了招待所办公室,在那打听我同学的情况。我的几个同学,招待所的同志都认识,他们告诉我了同学的工作单位。 四和尚、李拐子、李雪梅、呱哒板的单位较远,胖翻译和蓝菜‘花’的单位最近,他俩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最了解我,我决定先找到他俩。 在路上行走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胖翻译的单位。在别人的指点下,我找到了胖翻译的办公室。我敲响了办公室的‘门’后,里面没有回应声。给我带路的同志轻声说:“解放军同志,我明明看到他进去了,怎么不开‘门’?说不定是在里面睡觉呢,你就等一会吧!” 我在‘门’口点着了烟,一颗接一颗的‘抽’,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又敲‘门’,里面还是没声音。又等了一会,再次敲‘门’还是无回应,但我听到了里面有挪动椅子的声音。火了的我对着‘门’吼了起来:“你就别装了胖翻译,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知道你接到了橡皮擦的电话!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今天我要告诉你,我在部队没装死,也没抛弃黄晓雪,这次回来就是来见黄晓雪,和她定下终身大事!我不想和你们做任何解释了,咱们从此一刀两断,谁也别找谁的麻烦!你们记着,我没你们这样的同学,你们也没我这样的同学,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吧!”说完后,我使劲摔掉了烟头,扭头朝招待所走去。 本部小说来自看书網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四十二) 进了招待所的‘门’,我又一次去了招待所办公室。[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这一次,我要问问黄晓雪的大队在哪里,直接开着手扶拖拉机去找她。 通过和同学的接触,看来我已经在这里出了名,我不敢提黄晓雪的名字,怕别人不告诉我她的地址。(.无弹窗广告)黄晓雪在信中已经告诉了我那个大队是农场的十四大队,我就直接问十四大队的地址好了。 招待所的同志给我说了十四大队的地址后,我就立即回到了那间临时宿舍。 司机听我说要去农场十四大队,他估算了一下里程,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大队和西沟农场七大队离场部的距离几乎相等,也就是说,我现在出发,在明天天亮时才能到达十四大队。司机劝我明天早点走,白天的路途起码安全些。但我拒绝了他,让他在招待所等我,我一定要在今天动身。 我准备好了一切时,就发动着了拖拉机,随后就加大油‘门’,朝十四大队驶去。 这一条路,我小时候就走过,是通往农场三大队的路,过了三大队再往前走,我就不认识路了,再走就需要问路了。 在这条熟悉的路上,我仿佛看见了黄晓雪,她正在和我坐着马车往家走,我正在跟她开玩笑…… 路过麻黄沟,我将车停了下来。小时候,我们从这里经过时,曾在这里逗留,我曾给黄晓雪摘过麻黄果。看到那片麻黄草,就像看到了黄晓雪,她正站在‘花’丛中品尝着甜甜的麻黄果,脸上充满了甜蜜的笑…… 对着麻黄草,我动情地说:“晓雪,我没忘记你!你永远都在我的心里!由于我的遭遇,让你失去了我的信息,还引起了同学们的误解。这一切,我都可以接受,这是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等见了面,我会给你解释一切,你会谅解我的。等着吧!今天咱俩就可以见面,倾诉分别之苦。” 我觉得她听到了我的话,在‘花’丛中笑得更灿烂了…… 把一颗麻黄果塞进嘴里后,我有些高兴的上了拖拉机,继续自己的旅行。 下了麻黄沟那条大坡,紧接着就是一个大上坡,我给手扶拖拉机换上了低速挡,它吼叫着朝坡上冲去。车正走着,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汽车喇叭声,我把路让出来后,一辆“解放牌”卡车从我旁边超了过去,接着,卡车就在距离我有三个车身的地方停下了。我加大了油‘门’,准备超过去继续前行,那辆卡车的驾驶室里跳出了两个人,站在路中间挡住了我的车。 本書首发于看書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四十三) 停下车后,我发现是四和尚和蓝菜‘花’。。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紧接着,驾驶室里又走出了李雪梅,车厢上跳下了橡皮擦、李拐子、呱哒板和胖翻译。 我的车停稳后,蓝菜‘花’和李雪梅先冲了过来,蓝菜‘花’大声问我:“李天星,你要干啥去?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不去同学家里坐坐就跑?难道你不想认这些同学了?” “是我不认你们吗?”我吼着指了一下橡皮擦和胖翻译,“他们连好脸都不给我,还装着不认识我,你们让我怎么办?” 我的话,让橡皮擦和胖翻译有些狼狈的相互看了一眼,他俩正想说话,蓝菜‘花’就喊了起来:“他们是误会你了!那你就不能解释一下?我从来就不相信你李天星会对黄晓雪变心,可他们谁都不相信。今天是我拼着命才把他们几个叫到了招待所,目的就是想听你解释一下。可到了那里,才知道你已经生着气去十四大队了。拖拉机司机给我们述说了你的一切,同学们都知道了你和桔子皮所经受的磨难,大家都很难过……” 蓝菜‘花’讲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拿出手绢擦起眼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我呆呆的站在拖拉机前面,两行眼泪流了下来。男同学们走到我的面前,有的用拳头轻轻地捶我,有的抓住了我的双肩,他们都哭了。 看到这个阵势,李雪梅擦了把眼泪,对着大家说:“咱们都别这样了!李天星回来了,咱们应该高兴!今天说啥也不能让李天星去十四大队,咱们都回场部。你橡皮擦先惹了李天星,就由你先办席抚慰他一下。接着就是胖翻译,过后大家轮着来……” 我打断了李雪梅的话:“我还是先去十四大队吧,等见了黄晓雪后,再找你们吃席。” “不行!”呱哒板高声说,“今天你必须到场部,那辆破手扶由我开回去,你坐卡车先回去!” 他的话一说完,几个男同学就上来拉住了我,不由分说的把我架上了汽车…… 晚上那顿饭,是橡皮擦安排的,大家在他的家里,无拘无束的吃喝、聊天,我把自己的经历和桔子皮的经历详细地告诉了大家。同学们陪着我掉过眼泪后,快嘴的蓝菜‘花’说:“要是晓雪知道了李天星的经历,会难受死的。” 橡皮擦擦了一把眼泪说:“等你回西沟农场时,我和你一起去,顺便看一下桔子皮,我一定要把他调过来,让同学们帮着他减轻他的痛苦。” 四和尚敲着桌子说:“橡皮擦科长,那你就找个理由,我开车和你一起去。” “还用找理由?”橡皮擦看了四和尚一眼,“咱们刚好要去西沟农场拉油渣,我给你们车队队长说一下,你去就行了。” 他们正说话,我突然想起了黄羊‘肉’:“我说诸位,这黄羊‘肉’一定要给黄晓雪留一些,没啥东西可买,这黄羊就算是我送给她的礼品吧。” “黄晓雪她不能吃……”四和尚接着我的话说起来。 还没容四和尚说完,胖翻译就喊着说:“四和尚你的意思是黄晓雪不能吃这不干净的‘肉’吧?” 四和尚听了后马上说:“是的,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那也得给黄晓雪留!”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她太苦了!为了我,吃尽了苦!” 我的话,让蓝菜‘花’、李雪梅的眼里闪现出了泪光,李拐子看了她俩一眼后,拍了我一下,低着头说:“咱们听李天星的,给黄晓雪留上一份,大家不要再说别的了,喝酒吧!” 一杯酒下肚后,我边吃菜边说:“你们这样看着我,看来我是暂时不能逃生了……要不这样吧,明天我用橡皮擦办公室的电话,和黄晓雪通个话,让她知道我回来了。呵呵,你们别笑话我啊,我特别想听听她的声音,这声音我已多年没听到过了……” 我的话刚说完,蓝菜‘花’和李雪梅就擦起了眼睛,我正觉得奇怪,橡皮擦就推了我一下说:“你以为农场是你们部队呀,这里很落后,十四大队根本就没有电话。一想起没电话,实现不了你的愿望,蓝菜‘花’和李雪梅就难受了,‘女’人都是这个样,大家说对吗?” 我看了一眼蓝菜‘花’和李雪梅,她俩的泪珠掉了下来,对我点了点头,算是赞成橡皮擦的话。我又把头扭向了橡皮擦:“这就怪了!60年代时,这里连中队都有了电话,年代变了,这里到越来越落后了,一个大队都没电话,我不信!” 橡皮擦不自然的笑着说:“信不信是你的事,十四大队确实是没电话,因为那个大队是从东沟农场迁移过来的,我们这个农场缺乏资金、缺乏设备,所以那里到现在也没装电话,你就克服一下吧!” 他的话还是让我半信半疑,但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也许那里真没装电话。 本文来自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四十四) 我对着同学们扬了一下酒杯,边喝酒边问大家:“十四大队没有电话,那它怎么和外边联系?那里的犯人有了事需要派兵去处理,场部不知道怎么办?那样岂不是要耽误大事……” 我的话还没说完,四和尚就嚷了起来:“这有什么?他们可以骑着马到场部报信呀…” “你别胡说八道了!”我打断了四和尚的话,“骑马报信?等马到了场部,黄‘花’菜都凉了……” “四和尚知道什么?”呱哒板‘插’嘴说道,“这又不是古代,又没驿站,哪有派马送信的?李天星,我给你说实话吧!十四大队驻着一个排的解放军,他们有步话机,有了事就用步话机报到他们的营部,然后营部就通知场部,这消息就送出来了。(.好看的小说-79-” “步话机?哈哈哈!”我笑了起来,“呱哒板你别开玩笑了!步话机的通讯范围只有几十公里,用它给远在百里之外的营部通话?营部啥时才能收得到?除了无线电台可以做到这一点,目前的任何通讯设备都做不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就是!”胖翻译推了呱哒板一下,“不懂就不要装懂,人家解放军那里的叫无线电台,从这里发报,连北京都可以收到。营部接到那个排的电报,是很清晰的。” 胖翻译的话让我有些吃惊:“一个排都配发无线电台了?我们是正规的野战部队,连团级规模的都没有无线电台,地方部队都把电台配到排级了,难道比我们还厉害?要不这样,橡皮擦肯定认识部队营部的,你就求他们给那个排发个电报,让转告黄晓雪,说我来了,让她来场部。”我根本就不信他们的话,故意这样说。 “那你这是为难我!”橡皮擦对着我举起了酒杯,“那电台是随便用的吗?你也是个军人,肯定知道电台是保密的,不能说用就用,发电报是有时间、有地点、有方向的,不到时间不能发报。每时每刻都可以发报,那还不让敌人给侦查去?到时来破坏电台怎么办?” “橡皮擦,我怎么越听越像是你在说地下党?”我笑着对橡皮擦说,“解放军发电报还用躲躲藏藏?你把人家营部当成是《永不消逝的电‘波’》上的地下工作者了吧?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在场部多玩两天吗?我认了!如果有机会就给黄晓雪带个信,没机会也就算了。” 我的话一说完,几个同学就笑了起来,我觉得他们笑的很尴尬,可能是被我揭穿了的缘故吧。 看我正在看着他们,李拐子一下止住了笑:“李天星,我刚来这里时,和黄晓雪是一个大队,那里的人我很熟,这两天我就找找,看能不能碰上十四大队下来的人,如果碰上了,我就让他们给黄晓雪带信,这点你可以放心啊,保证把信带到。” “你这样说还差不多!敬你一杯!”我举起了酒杯,“反正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听你们的摆布。但是咱们说好了啊,我只在这里呆两天,过后就去找黄晓雪,到时四和尚可要去送我呀!” 四和尚也举起了酒杯:“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了。” 本书源自看书惘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四十五) 那天宴席以后,同学们都轮着请我吃饭,看那样子,不把他们都吃过来,是不会放我走的。(.无弹窗广告)-79-第三天的下午,我告诉同学们,谁也不要再拦我,我一定要去十四大队。 我把话说完后,同学们背着我商量去了。我心想,你们爱商量不商量,‘腿’长在我自己身上,到时我就走,你们也拿我没办法。 他们商量完后对我说,要带我出去转一下。正好闲的没事,我就随着他们出了招待所。走上大路,拐了个弯,我发现他们是领着我朝母校走去。我也正想去母校看看,回忆一下我和黄晓雪的学生时代。 同学们的脚步很快,一阵风似地把我领到了学校后山,走到了我们小时候挖的防空‘洞’跟前…… 看着基本已倒塌的防空‘洞’,小时候劳动的场面一下就展现在了我眼前,那是挖防空‘洞’的年代: “按照军代表的要求,当天下午学校就‘弄’来一些铁锨、镐头,各班(排)都被组识起来后到后山根下挖防空‘洞’。[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为了防止学生偷懒,军代表给我们制定了任务、目标,每天挖多深、挖多长都做了具体规定,完不成任务就要挨罚、挨批评。那些任务,一般男生都可以完成,‘女’生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完成。 那天我受到了表扬,黄晓雪挨了批评,因为她没完成任务。 吃过晚饭后,我偷偷把黄晓雪约了出来,我们俩悄悄到了后山,我帮着她挖防空‘洞’,一直挖到她能在第二天完成任务的地点上才停止。结果第二天她也受到了表扬,以后凡是表扬时名单里都有她。 对于我的帮助,黄晓雪很过意不去,说也想帮帮我,但不知道什么是我最需要帮助的,便说:“我给你洗衣服吧,洗衣服的事我包了(那时候,‘女’生做好人好事,都是帮着男生洗衣服)。” 我说:“你要是真心想帮我,以后的作业你给我做了就行了。” 黄晓雪痛快地答应了,并说:“作业和衣服我全包了。” …… 走到了我俩挖的防空‘洞’跟前,我仿佛正跪在防空‘洞’中,用镐头一下下的往下刨土,黄晓雪正端着脸盆,一盆盆的往外运土…… 我一边想,一边蹲了下去,用手抚‘摸’着‘洞’壁说:“防空‘洞’,你见证了我俩的爱!包容了我俩的爱!我已几年没见过她了,这两天我俩就要见面了,祝福我们吧!” 我的话刚说完,身后的蓝菜‘花’、李雪梅的‘抽’泣声就传了过来。我扭过头去,那几个男生都在落泪……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他们。 听了我的话,几个同学没有吭声。 “到底怎么了?”我站了起来,“你们想憋死我呀!” 蓝菜‘花’、李雪梅把身子转向了‘洞’外,哭得身子都抖了起来……几个男生掏出手绢,默默地擦起眼泪…… 我吃惊地抓住了胖翻译的双肩:“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胖翻译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他没回答我。我又到了几个同学面前,他们的眼泪大把的流了下来,都没回答我。 我喊了起来:“到底怎么了?你们说话呀!” 本部小说来自看書罔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四十六) 橡皮擦走到了我面前,他一边擦眼泪,一边轻声地说:“李天星,你现在是个军人,要坚强对不对?我给你说了,你可要‘挺’住呀!” “你快说!”我吼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晓雪已经不在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像是在问橡皮擦,也是像在问自己。 我的话一说完,蓝菜‘花’和李雪梅就哭出了声……我的眼泪就像是拦不住的河水,从眼眶了喷涌了出来:“橡皮擦,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橡皮擦擦着眼泪,摇了摇头。 “他是在开玩笑对吗?”我对着其他同寻了起来,那几个同学都哭着在摇头。 “黄晓雪!”我大喊着冲出了防空‘洞’,发疯似得朝外跑去。 几个同学追了出来,他们死死的抱住了我。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 等我清醒过来,发现大家已经回到了招待所……在同学们的哭诉中,我知道了一切…… 自从黄晓雪知道了部队来政审后,我就被隔离,她在这期间听到了我牺牲的误传。(.无弹窗广告)因没有了自由,我无法和她联系,让这个世界上没了我的任何消息,迫使她认为我已不在人世。她觉得一个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已毫无疑义,曾自杀过多次,所幸被人发现没能死去。 后来,是同学们开导她、安慰她,使她活了下去。在她刚刚打消自杀念头后,谣言又起,称我并没牺牲,而是找了一个漂亮‘女’人结了婚,安了家。为了隐瞒我已成家的事,我就自己编出谎言对黄晓雪进行了欺骗。 听到这个谣言,黄晓雪倒是镇定了。她给同学们说:“李天星辜负了我,但我不恨他,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失去了他,说明我有不足之处,从今以后,我会独身一辈子,反省自己一辈子……” 那个开拖拉机的司机,得到这个消息,欣喜若狂了,他又开始疯狂的追求黄晓雪,但每次得到的都是无情的拒绝。 有一天,他在路上遇到了黄晓雪,用拖拉机堵住了黄晓雪的去路,要求黄晓雪再考虑一下和他的事。黄晓雪又一次拒绝他后,他开始用最恶劣的语言侮辱我。听到他侮辱我,黄晓雪急了,和他吵了起来。吵不过黄晓雪的司机上了车,发疯的开着拖拉机撞向了黄晓雪…… 同学们讲到这里,我拿出了那支驳壳枪,“哗啦”一下把子弹顶上了膛:“四和尚!你马上拉我去十四大队,老子要亲手枪毙了那个‘混’蛋!” 同学们抢下了我手中的枪,告诉我,那个司机已经在去年被法院判决枪决了…… 我彻底的崩溃了,晓雪是在对我的怨恨中、失望中离开人世的,她是带着无限的遗憾和痛苦走的,她没给我留下一点解释的时间,没有享受到让爱战胜谣言的欢乐……她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了这个世界上,让我怎样面对今后的生活……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卖后悔‘药’的地方,哪怕它远在天涯海角、哪怕它是在火海刀山中,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把它取回来,让我的晓雪复活。一切都晚了!我痛恨自己,为何不能想想办法,在不违反保密守则的情况下,让她知道我就在离她不远的一个劳改农场,在哪儿静静地等候着和她重逢的幸福时刻,让她心中有了希望,没了委屈,和我一样等待幸福的来临。我没做到这一切,我就是世界上的一个大‘混’蛋!我的晓雪,你恨我吧!我该让你很!你就这样走了,你哪怕是痛打我一顿,把我打残废再离开,让我心中少些遗憾!少些痛苦…… 第二天,同学们陪我去了十四大队,那里已经没了黄晓雪的任何信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了她的任何信息……她的遗物、骨灰已被她的父母带回了老家……我只能面对她过去的宿舍流泪、回忆、寄托我的哀思…… 几天后,橡皮擦、四和尚陪我去了西沟农场七大队,在那里,让我又受到了一次重大打击。 本书首发于看书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延续(四十七) 上一章:第一百二十一章爱的延续(四十六) 我离开七大队后,教导员在一次和桔子皮喝酒时,由于超量,喝醉了酒,把部队同志说的桔子皮的事全说了出来。(hua棉花糖访问:。也同样喝醉了的桔子皮,忍受不了阿沾已离开人世的悲痛,当天晚上跑到大队旁边的河边,纵身跳到了河里…… 我一路泪水的回到了部队,巨大的悲痛让我决心转业回西北,去陪伴晓雪和桔子皮。在我再三的申请下,部队批准了我的转业申请,我回到曲东农场十九中队做了一名医生。(hua棉花糖 十九中队是我和黄晓雪一起长大的地方,那里有我俩的欢乐,有我俩的忧愁……到了那里,就像是晓雪在每天陪着我。 把一切都安排好后,我把桔子皮的遗骨迁葬了过来,让他和我一起为晓雪作伴。我觉得人是有灵魂的,晓雪就在十九中队和我厮守在一起。我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和晓雪一起重生,继续我们的少年生活,永远不再长大。我就这样守望着,等待着…… 后记 这是一个让人难以忘怀的爱情悲剧故事,李天星回到十九中队后,还是住在了他家住过的房子,还把那间小时候排练节目的房子收拾了出来,恢复了房子里过去的摆设。不同的是,他把黄晓雪的一张放大了的照片挂在了房子里,又重新制作了小时候玩过的幻灯机等物来纪念黄晓雪。他和黄晓雪小时候玩耍过的地方,如今又继续留下了他的足迹。每当在农场中学放寒暑假的时候,他就会乘坐马车去“接”他的晓雪……他告诉人们,黄晓雪每天都在陪伴着他。 李天星回到十九中队三十多年后,曲东劳改农场撤消了,原农场迁移到了省会城市,转型成了工业劳改单位。但李天星没有离开那里,他申请办了病退,继续在那里“陪伴”着黄晓雪。 如今,十九中队已成了移民的一个村落,他留在那里继续当他的医生,继续和黄晓雪“厮守”在一起,移民们知道了这个爱情故事,都被震惊、被感动了。 (全文完) 本部来自看書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