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从大唐双龙开始》
第一章 大幕开启
“天秀大哥,大事不好了!小陵,小仲闯大祸了,现在正被宇文阀的人追杀呢。咱们要是不赶紧帮上一把,他们俩怕是明天就会被宇文阀的人剁给成碎瘦肉馅了!”
一个身材瘦削,手脚特长,眼神灵动,看上去颇有机谋的少年急匆匆的冲进竹花帮风竹堂的屋子内。
在他的脸上就尽是紧张之色,显得十分的惶恐不安。
“好了,幸容,你莫要着急,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两个倒霉货,应当是偷到了什么要命的玩意了吧,不然也不会迎来满城风雨,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屋子里的一张胡凳上面,一个年纪十八九岁上下,身高八尺有余,样貌俊秀,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袍,眼中有着一股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的青年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他招了招手,示意幸容坐下,让他舒缓下心神,慢慢地说。
“楚大哥所料不差,我已派人打探到消息,这两个混蛋的应当是偷了宇文阀的某样宝物。结果消息走漏之后,宇文阀便迅速封锁了扬州城,开始派人追杀他们,所幸这两个混蛋比较机灵,想办法躲了起来,并没有被宇文阀逮到。”
幸容坐下来之后,心绪倒是平静了不少,在他联想起方才通过暗地里的一些官面渠道打听的消息之后,便一股脑地这些消息都说了出来。
“行啦,事情到了这地步,这两个混蛋就算惹出了天大的麻烦,也得等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如何才能动手保住他们一条小命。”
楚天秀摆了摆手,沉吟说道。
他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其实心里有些发苦,别人不知道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偷的是什么玩意,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觊觎那本道家至宝《长生诀》,着实有些年月了。
楚天秀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快就了解到那时的时间点乃是大业六年,皇帝是隋炀帝杨广。
原本楚天秀只以为当世乃是隋末,但他很快又知道,在大隋朝堂之外,竟然还存在着一个江湖,而江湖上公认的最强者,乃是宁道奇,傅彩林,毕玄三大宗师。
从那以后,他便知道这是黄易笔下的大唐双龙传的世界。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要比原剧情开始的时间线早一些,大概是原剧情开始的六年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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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天下,勉强还算得上是太平年节,虽然徭役重了点,边境也有些动乱,更是存在突厥,高句丽这两大患,但是中原的大环境还是安稳的。
不过那时候的天下虽然安稳,楚天秀的出身却太糟糕了点,仅仅是跟原著的主角里的寇仲,徐子陵差不多的乞丐孤儿而已。
开局一个碗,剩下的全得靠自己打!
这个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
若非楚天秀早早的认识了幸容和桂锡良,然后又通过他们两个的关系,跟寇仲,徐子陵,以及成立的十多个孤儿一起成立了个孤儿帮,彼此抱团取暖,他怕是熬不过最开始的那两年。
也就是后来因为他运气好,本事也够,最终凭借自己的演技和能力,后来获得了竹花帮风竹堂堂主沈北堂的赏识。
在十三岁时开始拜其为师,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修习他的独门心法《风竹劲》,日子方才好过了一些。
正因为自己过够了苦日子,所以他对于力量,十分的执着。
早在五年前的时候,他其实就盯上了那本会被寇仲,徐子陵偷到手的,改变这两个小混混的命运,成为真正的‘扬州双龙’的《长生诀》。
但可惜的是,楚天秀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粗糙了,并不能完全确定这件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节点,发生的天数和月份。
他却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的派人专门盯着这两个自己的“儿时好友”。
更兼他最近又有要事缠身,结果就这么阴错阳差的,直接跟《长生诀》失之交臂了。
“那两个倒霉鬼,死是肯定没死,多半是沿着扬州城的地下暗渠逃走了。但是如今宇文阀已经在扬州城内外布下了天罗地网,想救他们一命,谈何容易!”
相比于幸容,坐在一旁桂锡良的见识更多一些,头脑也更聪慧一些,自然晓得其中的轻重,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那,大哥!我们该怎么办?救不救他们两个?小陵,小仲,他们虽然不愿意入我们竹花帮,可好歹也是我们朋友,总得帮一帮啊。”
幸容也明白这一点,但是碍于过往交情,依旧忍不住开口说道。
“救肯定是要救,只要咱们在他们被宇文阀发现他们之前,就把他们给救下来,送到岭南去,让他们把那劳什子宝物献给岭南宋家的宋阀主,那么他们两个的小命,差不多也就能保下来。”
楚天秀的心里固然有些郁闷,但也不至于因此耽搁了自己的思绪。
“好办法,岭南宋家素来跟宇文阀不对付,必然想看到那个宇文化及出丑,必然会参上一手。若是小陵小仲他们两个运气好,说不准还能凭此混个富贵呢!”
桂锡良的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桂锡良和寇仲,徐子陵两个都是孤儿,差不多都是一起长大,光屁股娃娃的交情,彼此亲近的很,若不然寇仲,徐子陵两个也不会在自己发迹之后,便办法将桂锡良硬抬到竹花帮帮主的位置上。
不过,他们两个不知道的是,楚天秀提出的方案,的确是一个最有可能让他们两个活命的办法,却实质上却是毫无意义的。
若是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真的势弱危卵,明天就要丧命了,那么楚天秀也一定会帮上一把。
哪怕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心气太高,不服楚天秀的管束,使得他跟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已然远了一点,可也没到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地步。
甚至就算楚天秀真的半路截胡成功,也只会将那《长生诀》翻看一遍,拓印一份,不会断了他们两个的机缘。
今日的楚天秀既算不上小人,也算不上枭雄,仅仅只是一个正在往高峰的路上走的普通人罢了,他的心性还没达到绝情断义,万事利为先的地步。
问题的关键是,两兄弟现在看似是风险重重,困难种种,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人砍成肉馅了。
但实际上这对跑路兄弟真正面临的局面却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莫看自己现在还可以小陵,小仲的喊着,不需要把他们当成一回事。
此劫过去之后,下次见面以后,楚天秀怕是都要叫他们寇少帅,徐真人了。
毕竟这两个混蛋再不靠谱,也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角啊。
第二章 大野龙方蛰
机缘这玩意,真的很难说。
从楚天秀在这个世界开始,成为一个十三岁的孤儿乞丐开始,他便为活着和强大不断地努力,每天至少花上六个时辰的时间练武。
就这样足足苦修了六年的光景,几乎将自己锻成了一个苦行僧,那也还是凭了一点机缘和运气,才让他勉强成为一个一流的江湖高手。
饶是如此,碍于自身底蕴短浅,使得他如今在竹花帮这样常规江湖势力里面,倒还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可若是比之婠婠,师妃暄,独孤凤那样的天之骄子,就要差太多了。
但是寇仲,徐子陵那两个混蛋呢,不过是的得了场机遇,开了点挂。
先被宇文阀追杀,又被海沙帮,巨鲲帮算计,然后经历了几场生死血战,数次险些丧命,就成了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再后来,这两兄弟又先后被各方势力追杀了数十次,几乎成了佛,魔,道,门阀等各方大势力的公敌。
又被瓦岗寨追杀,被王世充追杀,被独孤阀追杀,被阴葵派追杀,被石之轩追杀,被四大圣僧追杀,无数次的从生死关头走一遭,就成了大宗师……
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楚天秀回忆起他们兄弟两个未来遭受到的悲惨“福报”之后,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行了,幸容,一会你便带上武功最好,平日里最机灵的楚仁,楚信,一会就悄悄出城,私下里去找他们两个吧。
若是找不到,那也就罢了。若是找到了,你们几个也莫要声张,绝不要让上面的堂主,帮主知道了,悄悄来个人告诉我,接下来我自会派人把他们送到岭南。“
哪怕楚天秀心里明白,自己多半是找不到他们两个了,但不管如何,他好歹也要努力一把。
至少,也得做出一个表示来,以免让下面人的误以为自己是个畏惧权势,自私自利的冷血之人。
现在的他,终究是个江湖中人,帮派老大,必须将讲究点义气,否则若是下面的人心冷了,人心散了,那队伍也就不好带了。
幸容连忙点头称是,似乎想要立即出发,反倒是一旁跟他关系最好的桂锡良犹豫了一下之后,低声询问道:
“楚仁,楚信素来机灵,派他们两个去倒也合适。但是此行就我们几个人,不多派些几个人手吗?扬州城外实在太大了,人少了怕是难以行事。”
“我手下的人是不少,若是换件事的话,几百个人手也能派的出手。
但这种跟朝廷对着干的事情,可是能大干旗鼓的去做吗?
老子不怕宇文阀,可咱们上面的那些老骨头,有几个会不怕的?别最后咱们人没救下,反倒把自己搭上了。”
楚天秀伸手向桂锡良的肩膀拍了一下之后,略有些无奈的说道。
“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尽人事,知天命吧。”
楚天秀所在的竹花帮,名列当世的八帮十派之一,虽然比不上佛门,魔门,道门那种能够影响一个皇朝兴衰的大势力,但至少在这扬州地区,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大帮派。
故而他在竹花帮里虽然只是风竹堂下辖的一个香主,但他手里可用的人手也并不算少。
他在扬州的香口下面差不多有五百号人马,管辖着扬州城内鱼街,杨柳街,吉庆街等五条街的生意,势力比电影里面的铜锣湾扛把子还要强上几分。
但他手下人手不少,可那些帮众大多只是些依照竹花帮帮规的体系,听从他命令的江湖人罢了,对他忠心无二的人却不多,属于可用不可信的那一类。
在他手下,那种能够彻底为他豁出一切,违背帮主命令,甚至不惜跟当今皇帝作对的心腹,数量却并不会多,纵然满打满算,其实不到二十人而已。
其中除了桂锡良,幸容这两个当年跟楚天秀带着一起要过饭,一起偷过东西,一起混过竹花帮的底层的小兄弟外,其他人全都是那种无父无母,乞丐、小偷出身,自小被他培养起来的孤儿。
他们都是从孩子开始,被他花了三四年的时间,当成亲信弟子一般一点一滴培养起来,并且按照他的收养顺序,给他们赐姓为楚,并且以“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谦廉”为名。
他们这几个兄弟里,楚仁,楚义,楚信,楚温,楚良,楚恭,楚俭,楚让,楚勇等九人都有习武的天资,所以楚天秀从三年前就教授他们武艺,并且让他们在竹花帮里担任一些小头目,锻炼他们的能力。
在这些弟子中,又要以楚仁,楚信的天资最好,如今已经算是江湖上的二流好手,若非有楚天秀压着,他们在外怕是都能在八帮十会这样的帮派里担任舵主,堂主一级。
至于剩下的楚礼,楚智,楚忠,楚谦,楚孝,楚廉他们六个,并无习武的天赋,所以他便让楚礼,楚智,楚忠,楚谦四人学文,楚谦,楚孝两人学医,让他们都有傍身的一技之长。
他们这十五个兄弟,也就是楚天秀除了手中那口厚背大刀以外,他手里所掌握的最大的本钱了。
桂锡良的脑袋很聪明,否则他也不可能在原本的剧情里,夺得了竹花帮的帮主位置,并且在未来将竹花帮发展成一个前所未有的庞然大物。
楚天秀提点了几句之后,他登时明白,此事的确不能大肆声张,否则保不得压在他们头上的舵主,堂主,帮主会为了“大局考虑”,直接把寇仲,徐子陵两个交出去,便连连点头说道:
“大哥,你说的不错,此事的确不宜大张旗鼓。我们三人同去,正好合适。”
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
在幸容带着楚仁,楚信他们两个离去之后,桂锡良也很快转身告辞,仅在屋子留下楚天秀一人。
不知为何,楚天秀突然笑了笑,从一边的酒柜里取下一瓶山西的汾酒,将其往一个瓷杯里倒了一杯,将其一饮而尽。
如今的天下,哪怕已经站在火山口上,但只要隋炀帝不死,中原的格局就不会乱,这个世界依旧会是阶级力量彻底固化,上层人士天生高贵,享尽荣华,下面的人却只能内卷,无论如何都出不了头。
但是故事既然已经到了开端,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偷了《长生诀》,真正地踏上这个天下武林的大舞台上,走上了他们的逃亡之路,如今的中原大地,怕也要彻底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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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寇仲,徐子陵这两个混小子得了机缘,马上就要踏进这天下棋局里面去了,那我也该动一动了,在这天下棋局里落子了。”
第三章 江底练功
红日当空,又是长江涨潮之时。
在那宛若万里长龙一般的长江水道之中,那暴涨的潮水如千万只马蹄同时敲打地面一般。
汹涌地江水向着江岸便急冲过去,尽情的散发着天地自然的威力,证明这条好似恒古以来就存在的浩荡江流里面蕴含着的威力。
但是大自然的威力纵然可怖无匹,却偏偏有一个人逆水而行,挥舞着手中的厚背大刀,口中发出一声暴喝:
“一!”
吐出一个数字之后,便又是一刀径直朝着江流的方向斩了过去,就好似他要迎江而击,将这条万里长江的江流斩杀于此一般。
“七!”
“二十九!”
“三百六十二!”
以这种愚昧而又顽固的方法练刀的人,自然不是别人,而是楚天秀本人。
常人在水之中行动,已经不容易,更何况要在浪潮之中迎浪挥刀?
楚天秀却偏偏不管不顾,硬生生的扎稳脚跟,将脚掌狠狠地抓在江底的岩石上,双臂用全力挥舞中手中的大刀,迎着那座好似小山一般卷过来的浪头就一刀斩了过去。
这一刻的他,简直就好似那位在怒涛之中跟大海中搏杀的老人一般,一心一意地跟着长江相互搏杀,如同面对某位生死仇敌一样。
江潮翻涌,一浪接着一浪,海水中的楚天秀一刀挥着一刀,一直到他口中的数字变成了“六百二十一”,体内的真气已经全然告罄,脸色惨白的好似一张金纸一般,方才作罢,摇摇晃晃地踩着江底的岩石,踱步慢走,一路挣扎地走到了岸边上。
疲惫,疲惫到了极点。
但是他却依旧没有丝毫坐下休息的意思。
随手将厚背刀插在沙滩上,从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取下了他来时准备好的干净衣物,用它们把身上的湿衣裤给换了下来之后,他便站直了身子,双手结印,闭目行气,按照自家修行的内功心法的运行路线运转了起来,认真修炼起来。
这倒不是楚天秀不想休息,或者有自虐的爱好,而是他通过“原著”里面的细节,“剑霸”跋锋寒自述的内家修行要诀得知:
内家高手在力竭气残时,切忌躺下睡觉,务要以无上志力定力,强撑下去,这是使功力精进的要诀。
他在这种状态下修炼一刻钟,甚至要比平时状态修炼上一天的效果还要强上一筹。
仅仅是这么一个练武的窍门,就让楚天秀习武的效率大大增加,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普通江湖人。
……
楚天秀修行的风竹劲,算是沈北堂的独门武功。这门内功心法其实并不算好,称不上是什么神功秘艺,只能说是平庸的二三流功夫罢了。
沈北堂在竹花帮内的辈分再高,终究也只是竹花帮下辖的一个普通堂主罢了,手上自然没有那种顶级超凡的神功秘籍。
这本《风竹劲》莫说跟《长生诀》这样的四大奇书相比,就算跟四大门阀弟子家传的《独孤剑法》,《冰玄劲》等位列奇功绝艺榜上的奇门武功相比,都要差上十万八千里,着实不值一哂。
若说这种心法还有优点的话,那也只胜在中正平和,气机绵长而已。
不过这功法差归差,楚天秀依然很感激他的师父,打心眼里感激。
若非有他的师父提携教导,那么他可能就算在江湖上混个十年二十年,也沾不到任何一门内家武学的边。
在古代,任何一种专门的手艺就是铁饭碗,普通人得到一份传承就可以一生衣食无忧,甚至传给子孙,所以看管极严,有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规矩,甚至都是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内功心法这种可以真正带来力量的东西,那规矩森严的,那都真是大到没边去了。
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黑心的师父,那可能教你一辈子,也都只是教一些花拳绣腿,没有半点真东西。
师父,师父,在师的后边,那可真是有个父字的存在的!
这种真真实实的传道受业的恩德,楚天秀必须得记一辈子,哪里会心生抱怨?
在很大程度上,楚天秀之所以尚且能够忍受竹花帮内的那些愚蠢长老和上层人物,没有生出叛帮而逃的心思,很大程度上是碍于自家师父的存在。
……
穷则生变。
楚天秀知道自己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炼,恐怕就要跟自家的师父一样,修炼了大半辈子,却依然是竹花帮各大堂主中修为最差劲的那一个,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在他联想起原剧情中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有借助瀑布之力修炼,以及神雕大侠杨过在海水中击水三年,磨砺剑术的例子。
于是他便在内功小成之后,便每日在江水中搏浪而击,以此来锤炼自己的内功和刀术。
至于效果吗……
认真说起来,这个修炼效果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得好,算不上最顶尖的修炼秘法,但却也着实算不上差。
他从十四岁时第一次跳进长江,如此每日劈江,劈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时至今日,他虽然依旧没能跟师妃暄,绾绾这样的天之骄子相比,甚至都比不过四大门阀里的嫡系子弟。
但是至少让仅用了五年时间,便及上了他师父四十多年的苦修,并以一手“逆浪潮”的刀法在竹花帮里打响了名头,成为这竹花堂内的明日之星。
若非如此,他也不不可能只用了数年的功夫,便得以在论资排辈的情节非常严重的竹花帮内,依旧能资格成为一香主。
但是人力有穷尽时,除了他有一天突然心中有悟,自出机抒,凭借那一闪而过灵光,才有可能强行突破到宗师境界,成就真正的顶尖高手。
否则在楚天秀的武功在一无高深功法,二无名师教导,三无天大机缘的情况下,能够将武功练到这般地步,差不多相当于竹花帮帮主殷开山,巨鲲帮帮主云玉真等八帮十派的帮主的水准,已然是练到了瓶颈期,差不多快要到顶了。
若是换成一般人,练到这种层次,已然可以心满意足,但是于他而言,却真是不足一提。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明知那本劳什子《长生诀》,其实是正宗的道家秘艺,对心性要求极高。
这门功夫,完全不适合他这种野心勃勃之辈,而且他也更不可能为了修炼《长生诀》,废掉自己那一身千锤百炼来的内力,依旧对它眼热无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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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在当今天下,的确存在着那种《道心种魔大法》,《战神图录》,《黄天大法》这样让人一步登天的神功秘籍,“和氏璧”,“邪帝舍利”这种让人脱胎换骨的无上宝物。
但是这些玩意,要么是直接有主的,要么是能看到却摸不着,都不是楚天秀能直接拿到手的东西。
不仅庙堂诸侯不允许下面的人出头,当今武林天下更是那种阶级完全固化,资源彻底垄断。
底部江湖人只能内卷,永远也实现不了真正意义上的阶级跨越。
所幸,如今的江湖格局固然已经固化,但如今的天下,却已经乱了。
在统治一切的大隋皇朝眼看着就要轰然倒塌的前提下,纵然是佛门慈航静斋,静念禅院,魔门两派六道这般江湖上最顶级的泰山北斗,也都只能纷纷下注,随波逐流。
毕竟再强大的武林高手,江湖势力,也敌不过兵强马壮者为王。
而这,也正是楚天秀的机会
第四章 岭南宋家
“呼,舒坦!”
楚天秀足足在原地练了三个时辰的内功之后,方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白气,停下了自家功夫的周天运转,舒畅无比的大喊了一声。
豪放的声音在长江里面肆意震荡,在江面上掀起了一片有一片的波纹。
“楚大哥,帮里面的任令已经下来了。从今以后,你便就是竹花帮江阴分舵的舵主了,我们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
在苦等楚天秀于江中修炼完毕后,站在岸边的桂锡良方才急忙凑了过来,一边将干燥的衣裤递过去,十分兴奋的开口说道。
在一个月以前,跟竹花帮并列为八帮十派的“铁骑会”的帮主“青蛟”任少名,似乎受到了最近反隋义军兴起的鼓动,开始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态度吞并晋陵,无锡一带的大小帮派。
竹花帮纵然实力非凡,却也没有被任少名放在眼里,使得竹花帮在苏州地区的江阴分舵遭受了严重打击。
不仅各地地盘严重丢失,前任的风竹堂旗下的分舵舵主郑百味都莫名惨死,空缺了一个位置。
认真说起来,楚天秀之所以跟《长生诀》失之交臂,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将目前的所有精力,几乎都放在这件事情上的缘故。
如今大隋的衰败已然注定,怎么也撑不过三五年了,他必须得提前布局,在未来的天下乱局里面争取一个有力的位置。
楚天秀自然不愿意继续停留在竹花帮的扬州总舵,在这荒废时光,受到总舵的那些舵主,堂主,军师,帮主,各式各样公公婆婆管束和压制,打算要出去走走,找个真正的根基之地了。
江阴县地处江尾海头,长江咽喉,自古就是江防要塞、兵家必争之地。
楚天秀顺利将这个关键的舵主拿到手,自然就可以以帮派力量为基点,将自家的黑手渗透到整个江阴县。
继而顺利的话,那他就可以继续将自己的势力辐射到吴郡,窥探周边的会稽,余杭两郡。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纵然称不上王霸之基,也是个诸侯格局。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种诱惑,那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的。
在如今的江湖和天下,都已经完全固化的前提下,不管楚天秀是想要在武学上有所进境,还是在权势上有所突破,都会迅速的摸到一个普通江湖人必然会面对的“天花板”。
他若是想要突破自己的层次,就必须奋力去抢,去夺。
毋庸置疑,以他现在的底子,寻机会成就一路义军,走上草莽龙蛇之路,那无疑是最快最有效的手段。
在前几年楚天秀调教“仁义礼智信,温良恭谦让,忠孝勇俭廉”他们十五个授课的时候,也顺便把桂锡良,幸容他们两个教一教。
教课的时候,他出于私心,不时的将“天下即将大乱,正是英雄用武之地的想法透漏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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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锡良晓得楚天秀的想法,自然明白江阴县分舵舵主这个位置,有着多么关键的作用。
“哈哈,磨蹭了这么久,总算下来了,也不枉我在扬州等了那么久。日后的路,怕是要好走不少了。”
楚天秀闻言之后,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欢喜,原本心中因为《长生诀》而生出的那一点郁气,终于彻底消散掉了。
《长生诀》虽好,但其实并不怎么实用。对于现在的楚天秀来讲,这个竹花帮江阴分舵舵主的位置,反而来的更重要一些。
竹花帮能名列八帮十会之一,在整个天下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自然不会容人小觑。
若是拿它跟佛门,魔门,道门这样可以插手诸侯争霸,影响天下兴衰的大势力相比,它的确还算不得什么。
但如果把视线局限在扬州这一州之地的话,那它绝对可以算是首屈一指的地方性势力。
在竹花帮四堂十二舵驻扎的扬州江都郡周边各地的郡县上的地盘上。
各地的堂主和舵主不仅可以在掌控的街道上面收取保护费,而且还通过包括强取豪夺的手段在内的一切方法,进行各式各样的生意。
钱庄、当铺、酒楼、米坊,酒坊、油坊、客栈,赌坊、私盐.……
所有赚钱的生意,竹花帮都会在其中插上一手,并且和当地的官府,官吏,世家豪门编织出一个巨大的网络。
这其实也是当今天下的一个极为无奈的现状。
竹花帮于江都郡,巴陵帮于巴陵,海沙帮于余杭,解家堡于蜀地,全国各地,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情况。
正因为这些帮派的实力和势力,在隋炀帝被杀,天下大乱的时候,这些地方上的帮派很容易就能攻城掠地,成为一方诸侯。
这,也就是所谓的地方豪强了。历朝历代的皇帝,最为厌恶的存在。
若是换了一个人去江阴县分舵担任舵主,那顶多就是让当地多出一个作威作福的土皇帝罢了。
但若是换成楚天秀过去,那就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哎,楚大哥,幸容跟楚仁,楚信他们两个,已经在扬州外找了半个月了,却始终未能找到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的足迹。
不如让他们回来吧,咱们接下来前往江阴县,正是缺人的时候,少不得他们几个。”
桂锡良略想了想了之后,开口说道。
不得不说,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的逃命功夫,的确堪称一绝。
如同楚天秀预料的一样,桂锡良跟楚仁,楚信三个围着扬州连续找了半个月,最终却也只能无功而返。
连带着,那本道家秘籍《长生诀》也跟楚天秀彻底绝缘。
“也好,让他们回来吧。咱们这些本地的地头蛇找不到,宇文阀这头过江龙就更找不到了。那两个混蛋,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也罢,咱们就不找了,把他们三个叫回来吧。”
楚天秀点点头,回答道。
《长生诀》彻底没有了,的确有些可惜。
但机缘本就如此,失去也就失去了。
哪怕楚天秀真的拿到了长生诀,那么除非自己有遭一日遭人重创,被人废掉了内功修为,否则他绝不可能废掉自己的内力重修,只为了争取那个几率怕是连千分之一都不到的机会。
从楚天秀十三岁起,他的那一身还算不上雄厚的内家修为,变成了他能安然活在这世界上,不至于再落入到跟野兽抢食,偷窃乞讨度日的卑贱日子里面去的最大保障。
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自己失去内功,沦落到失去力量的境地中去,纵然能得到那一本《长生诀》,恐怕也只是让他的手中多一件摆设罢了。
毕竟,他从来不喜欢赌博,而是还是那种胜率不过万分之一的赌博。
“楚大哥,其实还有一件事。你不是让我打听宋阀宋公子的足迹吗?
我已经打听到消息,宋阀一行人昨日已经来了扬州,那位宋大公子宋师道此时正在天仙楼里面休息,由玉玲姑娘招待作陪。
不仅如此,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连咱们上面的那位帮主殷开山,也悄悄去过那里,暗中跟宋阀的人见了一面,似乎还做了什么交易。”
桂锡良想了想之后,又开口说道。
“哈哈,有意思,却是我疏忽了。这天底下,聪明人太多了,哪怕是咱们竹花帮上峰的那群插标卖首之辈,也晓得结交宋阀的好处。
哈哈,也好,有了这么一个铺垫。那我这次的行动,或许还能更轻松一些。”
楚天秀将自己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让自家那震荡的肌肉将身上的水珠全部甩掉之后,方才将自家那干爽的衣物穿到身上。
在他那柄厚背大刀插回自己的背后之后,便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朝着扬州城的方向走去。
第五章 “情痴”宋师道
在当今天下里,声名最著者莫过于四姓门阀,乃是当世除皇权之外,势力最强大的四个世家门阀。
在这四阀门之中,独孤阀掌握皇室宫禁,最得皇帝信任,宇文阀军方势力最强,李阀雄踞山西,底子最为雄厚,但若论其中最吃得开的,就要数四阀门中的宋家门阀。
宋族乃南方势力最大的士族,阀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称。
当年杨坚一统天下,建立大隋,因顾忌宋族的势力,对他们采取安抚政策,封宋缺为“镇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势已去,诈作俯首称臣,以保家族。
四姓之中,其它三姓均杂有胡人血统,而这硕果仅存,保持声威的南方大族,则一直坚持传统,严禁族人与汉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视为汉族正统。
文帝杨坚在位时,以宋缺的雄材大略,仍不敢轻举妄动,还韬光养晦,潜心修隐,免招大祸。
到杨广即位,内乱外忧,朝政败坏,叛乱四起,宋阀才再次活跃起来。
宋缺之弟“地剑”宋智,乃天下有数的用剑高手,亦以智计名著江湖,知道隋朝气势仍盛,若过早举兵,必成首先被攻击的目标,故劝乃兄暂缓反隋,转而从事各式暴利买卖,于暗地里积蓄力量。
在当今江湖上,竹花帮的确不算是一个小势力,但若是跟宋阀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却要差的太远了。
那种差距,就好似一个大城市的普通连锁商店和某猫的差距一样。
莫说他们竹花帮的帮主殷开和军师邵令周都是聪明人,就算帮中的那些高层都是酒囊饭袋,也会晓得跟宋阀结交的好处。
“舵主,在白天的时候,咱们帮主已经秘密去过天仙楼,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咱们若是贸然过去,会不会有麻烦?毕竟宋阀门槛太高,结交不易啊。”桂锡良有些犹豫的说道。
“哈哈,锡良,你放心吧,咱们运气好,结交宋阀的门路已经有了,礼品也已经备好了,此行却是无碍。
若是一切顺利,那么说不准我这一次怕是有机会能打通关节,拜那位‘天刀’为师,从他手上学得那口百战不败之刀呢。”楚天秀笑哈哈的说道。
桂锡良闻言之后,顿时愕然无语。
以竹花帮的势力和江湖地位,能跟宋阀扯上点关系,弄点好处是很容易,毕竟就算是宋阀这样的高门大阀,也是需要门下走狗的。
可若是想要更进一步,从那位从不收徒,甚至都没有把自己的刀法传给儿子的“天下第一刀”宋缺的手下学刀,那真是毫无可能,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楚天秀这些日来,几乎都是舵内,平日里做的事情,都在他眼里,又哪来的门路和礼物?
一时之间,桂锡良变得满头雾水,若非他知道自家的这位老大素来智计百出,不打无准备的仗,那他怕是都要担心楚天秀此行是为了出丑去了。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从扬州东下长江,可出海往倭国、琉球及南洋诸地,乃是中原和海外诸国进行海外贸易的最重要的港口。
自古以来,扬州都是最为繁荣富裕的一座世界大都市,伴随着商业的发展,也使得这里的青楼业非常繁荣,称之为扬州瘦马,几有群芳弄彩,百花争艳的姿态。
诸多赫赫有名的扬州青楼之中,天仙楼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不仅是因为那位端是千娇百媚,婀娜多姿,艳名远扬,也不知有多少风云人物想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几乎可以称作扬州第一花魁的玉玲姑娘在此栖身,也是因为这里布置雅致,服务楚到,算是扬州地区首屈一指的休闲之地。
少有人知道是,这位玉玲姑娘明里貌似还在接客,暗地里其实已经是竹花帮帮主殷开山人的禁脔,已然可以算是早年丧妻的殷开山的有实无名的续弦妻子,而这座天仙楼也早已是竹花帮下辖的产业。
楚天秀带着桂锡良进入这天仙楼,那把门的宾客眼见得他,以及他衣襟上绣着的六根风竹之后,丝毫不敢怠慢,忙不得的将楚天秀邀请了进去:
“呦,楚大爷,什么风啊,把您谁来了,快请,快请进。今天恰好新来了一位柳雯姑娘,甚是肤白貌美,我这就把她找来伺候您。”
竹枝定身分。
竹花帮内部结构严谨,上下次序严明,所以帮众衣襟上绣着的青竹有着严格的标准,帮主是十根竹,军师九根,接下来是堂主、副堂主、舵主、香主,竹数逐级递减,让人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
更为关键的是,楚天秀自从拜得沈北堂为师之后,性子却也变得甚是豪奢了几分,虽然算不上这天香楼的常客,但是每逢大事,他都喜欢来此品茗尝茶,倒也跟这的宾客混个面熟。
“我此来有正事,所以姑娘暂且先给我留着,等日后再说。我知今天竹花帮有贵客来了这天仙楼,所以想要见一见,却是麻烦你跟玉玲姑娘说一声。”
“楚舵主,这事有点不好办,这贵客旅途奔波,怕是早就休息了。若是贸然打扰,怕小的担责啊。”
那宾客却是面露难色,这般说道。
“你只管传信上去,说我有两个兄弟曾经误入宋阀船只,然后就不知去向了,我却是想从宋阀那打听点消息。至于宋阀人到底见不见我,你只管回报就好。”楚天秀坚持说道
那宾客身份低微,不好拒绝,,便忙不迭的走上楼去,将这消息上报给天仙楼的玉玲姑娘之后。
不多时,那个宾客便传来消息,说是那几个贵客请楚天秀上楼。
楚天秀今天找上宋阀,有些不好为旁人知道的事情,所以在他的吩咐下,便将明显惴惴不安的桂锡良交给了这里的老鸨,让她安排人帮他休养一番,自己则独自走上二楼,进入那间雅间之中
屋子里面,一共有两男一个人,坐在一张四方桌的边上,貌似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坐在主位上的,乃是一位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的中年帅哥,他生得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的。
在他的身侧,坐着一位肤白貌美,身材体态,甚是婀娜的年轻美女,于那中年帅哥举止亲昵,显然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在那中年帅哥对面,坐着一个长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的青年俊秀,他虽然一身文士打扮,却丝亳没有文弱之态,反而会予人一种温软如玉,潇洒自如的感觉。
“帮主夫人,几位贵客,此番却是楚某冒昧了。不过我有两个兄弟,前些日子因故失了音讯,我听闻他们二人失踪之前,却是跟几位贵客在一块,所以某家不得不来此打探一下消息。”
楚天秀进屋之后,先拱手致歉,然后便开门见山,言辞很是恳切的说道。
土匪去别的山头拜山门,也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由头当梯子,更不要说楚天秀找的是宋阀这样的高门大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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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自家的那两个“好兄弟”,别的能力不提,惹事的本事堪称天下第一。
在前些日子的时候,他两莫名其妙地认了高句丽罗刹女傅君婥为义母,而这位高句丽罗刹女却又正好宋阀公子宋师道的梦中情人,如此七扭八扭的,正好让楚天秀跟宋阀扯上了点关系,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至于傅君婥已经死了的事实,那又能如何呢?姑且不说傅君婥身死的消息传没传出去,就算传出去了,在某些时候,死人可比活人管用。
第六章 口出大言
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
如果不置身于这个时代,不理解这个时代,那么后世的人就不会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加不会理解站在所有世家豪门最顶端的“四大门阀”,究竟代表着什么。
更不会晓得,楚天秀为何要在扬州城竹花帮里蛰伏那么久,一直到自己武功有成的时候,方才敢出山做些事业。
四大门阀,也就是李阀,独孤阀,宇文阀,宋阀,这四大势力,它们绝对不仅仅只是四个政治家族,或是军事家族那么简单,而是四个融合了政阀,军阀,财阀身份为一体的庞然大物。
在经济最“基层”上面,就已经垄断了中原和大隋的大半赚钱生意,完全要比后世的某宝和某鹅更加可怕。
更不要说,他们本身都是大隋皇朝的核心权力的分享者,在官府和军方里面有着极大的权势。
若非四大门阀内部不和,互为敌寇,无法联合在一起,否则他们联手之后,都能够把大隋天子给彻底架空,让他的命令出不了宫门之外。
在这个时代里,不管你想要做些什么,当官也好,从军也好,从商也好,混帮派也罢,都能跟四大门阀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硬要找一个跟着四大门阀相类似的势力,那么恐怕也就只有民国时期的北洋军阀才能堪堪跟其类比了。
楚天秀想要在南方地区有所作为,自然要来这拜拜山门,哪怕日后仅仅只能借一借宋阀的名声,扯一扯虎皮,那也能帮他在未来免掉一些大麻烦。
毕竟在这天下混,有后台和没后台,那是两种概念,就像西游记里取经四人组,若是遇到妖怪了,那么凡是有背景的,那就全都放走了,没有背景的,那就干干脆脆的一棒子打死了。
那对姿态很是亲近的中年帅哥和美女闻言之后,均都变得目光闪烁,彼此以目示意,似乎在交流某种信息,确定某件事情。
青年俊秀的脸上则是几分怅然之意,声音里含着几分忧伤的说道:
“楚舵主,此事却是抱歉。我当初在江心的船上,的确见过在君婥的身边,见过小陵和小仲,但是后来因为宇文化及追杀过来的缘故,使得君婥不得不带着他们两个遁走了。”
“宋公子,你说的君婥,应当是弈剑大师傅采林的高徒“高丽女”傅君婥吧?这么说来,他二人应当没有落到宇文化及。若是如此的话,那倒也可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楚天秀慨然道。
这个青年俊秀,不是别人,跟寇仲,徐子陵,以及他们两个的“义母”傅君婥有过一面之缘,然后便深深地恋上了傅君婥,为其伤情不已的宋公子宋师道。
那个中年帅哥,乃是宋阀的著名高手”银须”宋鲁,以一套自创的”银龙拐法”名传江南,是宋师道的族叔,乃宋阀核心人物之一,陪同他的女子叫柳菁,是宋鲁新纳的小妾。
不得不说,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的亲和力,的确是一绝。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够资格跟宋阀结上几分交情的,至少现在的楚天秀这个名不见经出的竹花帮舵主,尚且还没有那个资格。
从某个角度来讲,现在的他几乎可以算牵着根杆子就硬往上爬一样。
“没错,君婥对小陵,小仲的态度很不一般,似乎跟他俩很是投缘。似乎还想要教授他们两个武功。”
似乎楚天秀的话语,让宋师道回忆起自己那刚刚升起,便消失不见的初恋的缘故,使得他说话的时候,待了几分伤感和担忧,显然他已经通过某种途径,已经得知高丽女傅君婥已经被宇文化及重伤,多半已经身死道消的事实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宋公子,此番却是多谢您对小陵小仲的帮忙了。宋公子,过些日子,我就要前往风竹堂的江阴分舵坐镇了,所以您日后若是有关于小陵小仲的消息,请你派人去竹花帮江阴分舵找我。”
楚天秀故作不知高丽女傅君婥的情况,只是在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语气沉闷的开口说道,就像寇仲,徐子陵二人真是他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一样。
“楚舵主,你接下来是要前往竹花帮的江阴分舵?据我所知,那里似乎跟占据了江阴南面的无锡和西南方的晋陵“铁骑会”的地盘接壤,恐怕并非善地啊。不知楚舵主可有准备?若是有需要的话,老夫可以援助一二。”
在楚天秀做出一副即将告辞的态度的时候,本作在一旁的“银须”宋鲁忽然开口说道,言语之间,颇有长者风范,就好似他真的很关心楚天秀的安危一般。
“鱼儿上钩了!”楚天秀面色不变,但却在心中暗喜道。
如果宋阀不说江阴城,铁骑会,那也就算了,毕竟势力勾搭这种事,也得有个说法的。
潘金莲被王婆算计的时候,不给王婆做绸缎,不在她家吃酒席,那么怎么西门庆再怎么使劲,也勾不上潘金莲,只有潘金莲去了,这故事才能继续发展下去。
楚天秀此来找宋阀的几人,自然不是因为他担心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
不客气点的说,与其担心这两个气运惊人,堪称不死小强二人组的两兄弟,倒还不如让他担心担心自己明天会不会被突如起来的未知江湖高人给一巴掌拍死。
只不过他虽然有心跟宋阀扯上一点关系,但这个世界上,上杆子的生意,从来不是好买卖,他纵然有心,也不能把自己的意图完全展露出来,否则那就会把自己的“价值”给弄贬值了。
从某个角度来讲,现在的楚天秀简直就是一个刚刚创业,寻找天使投资人的创业者。他现在急需要一个大型风投对自己进行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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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需要想方设法的拉关系,做报表和PPT,拉拢那位天使投资人,一定要把投资人的钱拿到手。
但是与此同时,他也不能对天使投资人的投资太过热切,否则不仅会大大降低自己公司的估值,同样会降低投资人的热情。
其实楚天秀也心里清楚,以“银须”宋鲁的眼光,宋家门阀的势力,看重的不会是自己,也不是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
他看中的东西,只是在寇仲,徐子陵两个背后若隐若现的那座跟传国玉玺和氏璧并列,号称为“和氏璧,杨公宝藏,二者得一可得天下”的杨公宝藏。
“无妨,‘青蛟’任少名的流星锤功夫的确了得,乃是位列奇功绝艺榜的神功秘艺,我暂时自认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江湖厮杀,王对王,兵对兵,将对将。任少名性格狂傲自大,若是想要对竹花帮动手,只会找上我们的帮主殷开山,而在铁骑会内,除了他任少名之外,剩下的都是一群土鸡瓦狗,又有何惧?”
楚天秀以一种浑不在意的态度,自信满满地说道。
第七章 沧浪狂刀
这……
楚天秀的回答,着实出乎“银须”宋鲁的意料之外,莫名地在心里生出一股小儿辈无知的念头。
不过在他想起楚天秀跟寇仲,徐子陵二人“亲若兄弟”,并且还想起已经跟寇仲,徐子陵二人紧密相连起来的杨公宝藏之后,便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悦,劝说道:
“楚小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铁骑会内除了任少名以外,可还有‘恶僧’,‘艳尼’两名护法,均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非是易与之辈。”
恶僧法难一向是江南剧盗,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为,后因惹起众怒,最后才投靠任少名,在他护翼下,继续作恶横行,到现在为止,谁都奈何不了他。
另一名则是‘艳尼’常真,虽然是一个女子,本事也是十分了得,都不是易于之辈。”
宋鲁愿意这般“推心置腹”的为楚天秀着想,自然不是因为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有这么大的面子,而是那个传闻落在已死的高句丽罗刹女傅君婥的手里,以至于跟这两兄弟关联起来的“杨公宝藏”的面子。
相传在杨素临死之前,将他南征北战,覆灭陈国,以及他担任上柱国时收拢的所有黄金和财富,以及大量的武器,铠甲都放在了一处宝藏之中。
若是有人得到了这一处宝藏,就能够获得买下半座江山的财富,以及可以装备数万人的武器装备。
在江湖传闻中,这座神秘的宝藏那枚价值连城,都足以被历代帝王当做信物的“和氏璧”齐名并列,有了“和氏璧,杨公宝藏,二者得一可得天下”的说法。
堂堂四大门阀之一的宋阀,自然不会缺乏钱财,可身在乱世之中,又有谁会嫌钱多呢?
更不要说,若是宋阀获得了杨公宝藏,那就可以完美的契合那个江湖传说,得到几分争霸天下的天命。
“这两个人自然不小觑,毕竟这恶两人可都是魔门阴癸派门人弟子,受到门中命令,支援‘青蛟’任少名,并怂恿其和九江林士宏结盟的。
但这两人的本事虽然不错,但若是一对一的单挑,我有信心在百招之内,取他的性命。”
楚天秀在他说完之后,微微一笑,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着很是狂傲的话语。
此话一出,不管是“银须”宋鲁猛地一愣,脸色微变,眼中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恶僧和艳尼乃是阴癸派出身的消息,其实并不足为奇,依照宋阀的情报能力,宋鲁对此自然是早有猜测,但是阴葵派派出这两人的目的,却是连宋阀的情报能力也无法探知的绝密。
宋鲁的心里清楚,如果楚天秀所言为真,九江林士宏和铁骑会任少名有同流合污的可能的话,那必然是影响整个南方势力走向的大事件,不由得急迫的追问道:
“楚舵主此话当真?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自然不是开玩笑!虽然竹花帮不像宋阀一般财大气粗,势力庞大,但也总有些门路的。天下豪杰,可也不全在世家门阀,佛门,魔门之中。”楚天秀眼中蹦出一抹精光,柔声而又坚决的说道。
“楚兄,三叔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的这个消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宋师道觉得此时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便连忙开口劝解道。
但是让宋师道想不到的是,楚天秀听完他的话之后,却是眉头一皱,宛若一个正常的好胜的年轻人一样,将手摸向自己背后的厚背大刀,凛然说道:
“宋公子,我听闻您是宋家这一代里最优秀的子弟。哪怕在当今天下的青年高手里面,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哪怕跟铁骑会的会主‘青蛟’任少名相比,怕也不遑多让,那今天不如就客随主便,让我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看看我是否有资格,能在这竹花帮江阴分舵里面立足?”
不论是拿寇仲,徐子陵两个说话,拉一拉双方的关系,还是刚才提及的阴葵派,给自己增添一点神秘的色彩便可以了,其实都只是最初的铺垫,找一个合适的门路而已。
他真正要送给宋阀的那一张“拜门贴”,其实并不是那些虚的东西,而是他苦练六载的刀术,是他实在实的力量。
乱世天下,强者为尊。
一个顶级的武林高手,往往会有无比强大的威慑力。
高句丽之所以能够三战大隋而不败,除了大隋自己内部的原因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有傅采林这位“奕剑大师”坐镇。
突厥能够于草原之上称皇,视中原于无物,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有“武尊”毕玄坐镇,让突厥人视之为人间神话,可以万众一心,团结在这位人间圣者的旗帜下的缘故。
一个强大的武者,小到可以决定一个帮派的存亡,大到可以影响一个王朝的走向。
铁勒人原本野心勃勃,想要挑战突厥草原霸主的地位,可是在他们的精神象征“飞鹰”曲傲败于毕玄之手之后,铁勒人的精气神立刻被打断,不复当初的雄心。
与之相对,吐谷浑自从出现了伏騫这位天才武者之后,立即有了和铁勒人争雄的野心。
楚天秀此番过来,真正要秀给宋阀的东西,便是他的力量。
他的目的,只让宋阀的人知道,竹花帮里面,有一个新生的青年高手,至于其他的东西,不必他用嘴说,宋阀这样的高门大阀,自然会将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站的越高,越是知道人才的可贵。堂堂宋阀,自然知道该如何应对一个有潜力,有实力,还能够被拉拢的年轻高手的。
“那好,楚舵主,那就由我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了。不过的刀剑无言,我们最好还是点到为止的好。”
宋师道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又露出一抹苦笑,便从椅子上站在起来,从腰间拔出长剑,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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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不过剑出应无悔!哪怕我真的实力不济,被宋公子伤到了,那也不妨事。”
楚天秀眼见得宋师道准备好之后,便将手中的厚背大刀轻轻上举,将手中之刀于自己的眉心平齐之后,猛然挥刀而下,朝着宋师道的方向狠狠的砍下去。
呼啸的厚背大刀劈砍之下,夹杂了赫赫的风声,那呼啸的声音,沉闷而又凌冽,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大海肆虐的时候,响起了那一声声震撼人心的波涛之音。
“好刀法!”宋师道剑走轻盈,以剑刃别过厚背大刀的刀背,身体微微一闪,错过这一刀之后,不由得动容的说道。
行家有没有,出手便知晓。以宋师道那君子温润如玉的性子,的确不会轻视楚天秀半分,可若说他会真的重视楚天秀半分,却也是虚话。
也就是到了此刻,宋师道真正见识了楚天秀的刀术之后,方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了楚天秀。
第八章 天价交易
其刀,如大江。其势,如潮涌。
楚天秀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将全身的肌肉紧绷,使得手中之刀以一种浩荡大势,朝着宋师道的方向尽力斩了过去。
连绵不断的刀势就好似一波又一波的浩荡海啸一样,凶猛地向宋师道的方向冲刷过去,要将他的一切防御力量彻底摧毁荡平。
他的刀术非常的简单,甚至可以用质朴来形容,几乎每一次挥刀的姿势的角度,都别无二致,不似寻常江湖人的刀术剑术一样千变万化,诡异非凡。
这门刀术,简直就好似是一个刀术的初学者在练刀一般,似乎就算是不懂武功的凡人,也能从容招架。
若说这他的刀法还有可取之处,那也只是他的挥刀之时,流畅无比,有若行云流水一般。
但就是这样毫无花俏的刀术,却让宋师道陷入了苦战,几如一百战猛将落入江水之中,纵有千钧之力也只能随波逐流。
在最初的几刀的时候,宋师道应对还算得体,颇有几分举重若轻的感觉,甚至出手之时,似乎还隐藏了几分指教之意。
但是在他连续接下楚天秀十刀之后,却发现自己持剑的双手竟然被那厚重的刀势震的一阵酥麻,方才心中生出一点不妙。
这一刻,他终于察觉到楚天秀挥出的那呼啸而来,看似强横无比的刀法攻击中,竟然莫名的夹杂着一股奇妙的震荡之力,不断的冲刷着他的身体,瓦解着他身体里的力量。
宋师道连心道不好,忙运足真气,凝气于剑,对抗那股震荡之力,但却并没有挽回多少颓势。
楚天秀给他带来的压力,霍然一刀重过一刀,竟然每一刀都要比上一刀强上一丝,及至楚天秀挥出第三十刀的时候,竟让他生出了一种深陷泥潭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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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感觉,好似自己是一艘置身于海啸之中的小船一般,不管怎么挣扎,也都无法对抗那无比浩荡的大海一样。
糟糕了!
宋师道的家学渊源,对江湖上的武艺知之深广,他彻底知晓,楚天秀这门刀术,固然比不上他父亲那柄天下第一,无坚不可的无上天刀,但却也是一门匠心独运的奇门刀法。
楚天秀看似每一次挥刀,都是一样的姿态,但其实内力蕴含的劲力和强弱各不相同,且极具缠绵之力。
若是他从一开始的时候便全力以赴,那他有七八分把握,能够凭借自己的眼力和修为,强行破去楚天秀的奇门刀术。
但是初时的矜持,使得他未能及时在最初的时候便找出楚天秀的弱处,而是直接迈进了楚天秀的节奏之中,反倒是让他陷入了绝对的困境之中。
宋师道自然不知道,楚天秀的这门刀术,完模仿杨过水底练剑的套路,是在长江江底下劈劈出来的刀术。
在浩荡的长江之中,固然江面看上去波涛不兴,但实际上江底水流震荡的方向变化莫测,有无数方向和力道各不相同的暗流潜藏其中。
他不断劈江砍浪,跟那些暗流对抗的过程中,也不由自主的将江流震荡的特性融入到了他的刀术之中,使得他的刀术里面,蕴藏了那般奇妙的特性。
“楚兄住手吧,这次确实我输了!看来我这一次,却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在宋师道竭尽全力,连接楚天秀一百零七刀之后,发现自己所处的困境,已然越来越深,深深隐隐感觉自己的身子骨被一股莫名的奇异柔劲反复冲刷之后,颇有一种腰酥骨软的感觉。
他自觉就算继续对拼下去,也破不了楚天秀的刀术之后,便在他接下楚天徐第一百零八刀的时候,卖了一个破绽,连续向后退了散步,双手合力拱手,握剑向下,苦笑着说道。
身为世家子,宋师道有自己的风度,输就输,赢就赢,他尚且还输得起。
楚天秀闻言便在挥刀空砍了之下之后,便将手中之刀收回鞘中,并无自满之情:
“宋兄谦虚了,虽然你刚刚的确落入了下风,但那仅仅只是你不熟悉我的刀法和劲气所致的。
更何况,宋兄你家学渊源,内力深厚,不是我这个野路子可比的。若真是继续斗下去,恐怕宋兄只需要再接下我一二百刀,便是你反败为胜的时候了。”
楚天秀的这话,可不是谦虚之语,而是肺腑之言。在方才的时候,他仰仗着自己刀术上的奇异和方才占据的先机,使得他在刚才的交手中,的确大占了上风。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种占据上风的行为,其实是他强行将宋师道拖入到自己最擅长的节奏中来,以本伤人的结果。
但糟糕的是,楚天秀的本钱虽然不错,但却比不上宋师道这个自幼便修习家传的顶级内门心法高阀贵子足。
若非宋师道先一步开口认输,那么他无需进行任何的反击,只需要这么硬生生的拖下去,拖到楚天秀真气耗尽的时候,自然就会不胜而胜。
“哈哈,你们两个都不必谦虚了。这一次交手,就算是平手好了。不过楚小兄弟的刀术,的确厉害非凡,哪怕是家兄见了,怕也会见猎心喜了。”
在一旁的“银须”宋鲁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哈哈笑道。
“银须”宋鲁自然不愿意承认,刚刚的宋师道是败了,毕竟宋师道是宋缺的儿子,宋家的继承者,代表着宋家的门面。
若是他战败的消息传出去,那么不管原因如何,都会伤及宋家的颜面。但若将这一战算作两人平手的话,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算是平手,那就算是平手。
楚天秀对这个结果,自然是毫无意见。毕竟他此番找上宋阀,本就不是为了在比斗中分个胜负的。
在方才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刀法展露了出来,实力显露了出来,便已经足够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宋阀这个庞然大物会怎么想,怎么做了。
“楚小兄弟,你有这般的强悍的刀术,不知可愿意入我宋阀来?”
相比于刚才,宋鲁的声音变得热切了多,显然在楚天秀方才的表现下,已然认可了他的实力,打算将拉拢他一下了。
楚天秀刚才的胜利纵然有些取巧,但就总体而言,却也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这种实力水准的强者,纵然是实力强悍的宋阀之中,却也不多。
“宋前辈的好意,我却是心领了。不过我师尊乃是竹花帮风竹堂堂主,对我恩重如山,却是不敢轻言离帮之事。”楚天秀开口回绝道。
“这却是有些可惜了。若是小友有改意的一天,尽可以来我宋阀。”
宋鲁闻言,倒也没有怎么失望,显然他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的态度而已。
此时的宋阀人才济济,阀主宋缺更是有“天下第一刀”的称号,实力堪比传说中的三大宗师,所以也没必要为一两个人才做出三顾茅庐的态度。
接下来,宋鲁倒是将语言一转,将话题抓到当今的江湖上,说了一些关于铁骑会,水龙会,海沙帮等跟竹花帮同列在八帮十派的大帮派的故事,讲了些江湖趣闻,将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拉近了几分。
宋鲁说的那些消息,楚天秀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所以他从一开始便支棱着耳朵,仔细消化那些信息。
他虽然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便很注重情报,甚至还在扬州秘密成立了一个小型的情报组织,由他收养的三个孤儿楚智,楚良,楚谦三人掌控。
但是光以楚天秀手上的资源和渠道,能够收拢几十个核心人员,把这扬州城内的情报信息给掌握完全,就已经算是顶天了,自然没办法掌握整个天下的讯息,更不要说一些只有宋阀才知道的内部消息了。
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宋鲁谈着谈着,话题莫名其妙地有转回了高丽女罗刹女傅君婥的身上,而且还将消息提到了当今江湖最火热的话题——杨公宝藏的身上。
第九章 万金求天刀
戏肉终于来了!
宋师道之所以关心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那是因为他实在太喜欢傅君婥了,以至于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想法着实单纯的很。
“银须”宋鲁也关心寇仲,徐子陵二人,目的可就不就那么单纯了。
他为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个全天下人都垂涎的东西——
杨公宝藏!
“有传闻说,高丽罗刹女在前些日子的时候,在一座当铺典当了一块隋朝开国大将史万岁著名的随身宝玉,而有传闻说那块玉佩后来被杨素收纳,放进了杨公宝藏里面。
楚小兄弟,那两个兄弟此时跟高丽罗刹女搅在了一起,那日后怕是麻烦颇多了。”
“宋前辈所言不差,在传闻中《长生诀》乃上古仙人广成子所著,内中隐藏着长生之秘,但那仅仅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除了杨广这个想要长生不老的皇帝和别有用心的宇文阀,怕是每人关心一本奇怪的道家经典,可是杨公宝藏这玩意,只要跟它沾上了,那就会被整个天下的人觊觎,日后怕是永无宁日了。”楚天秀故意点了点图,苦笑着说道。
“不错,正是如此!楚小兄弟,日后你若是联系上了你那两个小兄弟,那请你劝嘱他们几句,让他们来我宋阀小住一段时间。在这中原天下里,恐怕也我宋阀有几分能力去庇佑他们一二。”
宋鲁嘴上说的的确还算好听,但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楚天秀心里却也明白。
这个来自于宋阀的智者,亦不能免俗,怕也看上了传说中的“杨公宝藏”,甚至就算宋鲁本人并不垂涎于那座传说中的宝藏,他也得为整个宋阀考虑”。
有需要,那就好。
楚天秀身上具有的最大资源,便是他早就从原剧情里面,知道了这个宝库的位置,这也几乎是他唯一掌握的一件无主之物,无主之宝。
十分可惜的是,他知道宝库的位置,但却解不开杨公宝库内外所布置的机关,中看不中取。
若是没有如同原剧情里的寇仲,徐子陵一样,学到鲁妙子的秘传机关术,或是相应的藏宝图,那么以那座宝库的机关布置,完全可以说是谁去谁死。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在那座宝库里面的确有海量的金钱,武器,以及各类的奇珍异宝,但是那些东西对楚天秀本人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他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可从来不是白学的!他想要钱,有的是办法。
“哦,宋前辈,莫非宋阀也需要杨公宝库吗?若是宋阀真想要的话,那我倒是可以跟宋阀做个交易。”
楚天秀察觉到宋鲁的贪婪之后,不由得有些暗喜,心想自己终于有机会能把这个大包袱给卖出一个好价钱了,便故意放低了声音,以一种略带几分神秘的腔调说道。
宋鲁的目光微微一凝,脸上隐隐露出了几分惊喜和骇然之色,却是他隐隐听出来楚天秀话里的潜台词,但却有些不敢置信罢了。
“宋阀倒是不缺钱,但是和氏璧和杨公宝藏,二者得一可得天下,这个传闻早已深入人”,让我宋阀也不得不生出几分渴望,谋夺几分大义的名分!”宋鲁正色的说道。
“原来如此,我却是晓得了!宋前辈,宋公子,我也不瞒你们。
其实我在前些日子的时候,也弄到了一些关于杨公宝藏的蛛丝马迹,倒也大致确定了它的位置所在,却不知宋阀需不需要?”
楚天秀用一种貌似平静的语气,说出一个石破天惊的话。
“此话当真!”宋鲁的定力再是惊人,也不由得瞬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开口问道。
“这种事情,哪里做得了假?只要稍微验证一下,自然会原形毕露。”楚天秀开口回答道。
宝藏这玩意,自然是做不得假的。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好验证得很。在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骗子,可也没有骗子会做出那种一戳就破的骗局。
“楚舵主,却不知你想要这宝藏的消息换什么东西。”
宋鲁不愧是老江湖,在被这个消息狠狠震慑一番之后,竟然也能迅速恢复镇定,开始讨价还价起来。
“实不相瞒,我的目的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希望我将有关杨公宝库的消息告知宋阀之后,可以获得一个从贵阀的宋阀主那里,学上一个月的天刀刀法。”楚天秀断然说道。
这是一笔交易,一笔真正的大交易!
杨公宝藏的信息和天刀宋缺的刀法,哪一个更珍贵一些,那应该说是见仁见智的事情。
一般来讲,怕是九成九的江湖人都不会觉得,一个学刀的机会能值那样的大价钱。
楚天秀的眼里,天刀的刀法却是绝对的物超所值。
他现在手里的确并没有多少现钱,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缺钱。
如果他只是图钱的话,那么他什么都不必多管,只要苦心孤诣的做几年生意,将食盐,肥皂,玻璃等大杀器拿出来,自然就可以赚到比杨公宝库里的藏金还要多上几倍的钱财。
但是在这个诸阀并列,群雄割据的时代里,钱这种东西所能起到作用,着实有限的很,甚至都不能用它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若是没有力量,光有金钱的话,那么就算再有钱的人也都只是一只待宰的肥猪而已。
比起钱财,他更看重力量。
在过往的六年里,楚天秀除了费了不少力气,从街上筛出一些懂事的孤儿培养,专门请人教授他们文字,传授给他们功夫,用心培养他们的能力,将他们打造为自己的嫡系人马之外,他八成以上的时间和力气,均都用在修炼武功上面。
有一些账,那是不用算都知道。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当今天下都会是一个以武为尊的时代,如果自身没有门阀背景,那么只有高深的武力才是个人最大的底蕴和保障。
否则他也不会甘守寂寞,蛰伏数载而不动,心甘情愿地在那大江底下日夜苦熬,勤练不辍。
可惜他习武的天资不错,练功的方法也算得体,更兼足够的刻苦,但终究缺了几分底蕴。
若光是靠自己闭门思索,那能否在二十年里成就宗师境界,也都会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从“天刀”宋缺那学习到他那百战不败的天刀刀法,便是他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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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一门刀法傍身,楚天秀就好似是补齐了木桶的最低一块短板一般,不仅宗师可期,甚至若是机缘足够,他都有可能在未来的时候站在天下绝顶,成就跟宋缺一样的当世绝巅高手。
“你是想要跟我父亲学刀啊?若是别的条件,我都能一口答应。但在这件事情,却是我做不得主的。”
楚天秀的条件看似出乎意料之外,但却完全在情理之中。
在当今的宋家之中,也只有跟宋缺学刀这个诱惑可以跟杨公宝藏的价值媲美一二吧。
但是宋缺是宋师道的父亲,亦是宋阀的阀主,不论是宋师道还是宋鲁,都没办法做这个主,所以宋师道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如此说道。
“这倒无妨!我所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而已。纵然‘天刀’阁下未来会嫌我天资驽钝,不愿意传我刀法,那我也认了。”
楚天秀浑不在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走到宋师道跟前,小心地将声音压低了三分,用唯有宋师道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杨公宝藏的入口在长安无漏寺边上独孤阀的宅院里的一个甜水井之中,但是那座宝库乃是由‘天下第一巧匠’鲁妙子制作,里面机关密布,暗道无数。若没有机关大师帮忙破解,必然是谁去谁死。宋公子确实要小心切记。”
楚天秀也没有遮掩什么,就这么直截了当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宋师道,根本不担心宋师道会不会翻脸无情,拿了消息不认人。
“楚兄的确大气!我真不知道,若是家父拒绝了阁下的要求,那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自处了!”
这般直截了当,将杨公宝藏浑然不当成一回事的做法直接将宋师道给惊住了,
他原本以为楚天秀纵然嗜刀如命,连杨公宝藏都可以舍得。但是这么大的一个交易,楚天秀怎么也得将消息死死藏住,不见兔子不撒鹰。
但却没想到楚天秀竟然如此豪放,直接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不由得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楚天秀笑而不语,不做任何解释。
“天刀”宋缺是何等的人物,楚天秀是十分了解的。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他和那位盖世邪王石之轩,算是楚天秀佩服到极点的盖世豪杰。
楚天秀若是真的不见兔子不撒鹰,非得让宋缺答应授刀才将杨工宝库的消息送给他,那么那个骄傲的男子如何选择,最多也就是一半一半罢了。
但是现在宋缺先得到了那个消息,那么那个完美无缺的男人,绝对不会占楚天秀的便宜,必然会尽心尽力的教授楚天秀。
这,也算是一个楚天秀心中的小小小的算计吧。
第十章 暂别扬州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楚天秀的想法,宋师道并不清楚。
他仅仅只看到楚天秀在宋阀完全没有做出保障的情况下,将传闻中“和氏璧,杨公宝藏,二者得一可得天下”中的杨公宝藏就交给了宋阀。
所以在宋师道不知道楚天秀心中算计的情况下,心中自然对楚天秀有所亏欠,以至于楚天秀提出跟他继续比斗几次,锤炼自家的刀法的提议之后,他也欣然同意了。
宋师道是一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好人,以至于在楚天秀不由自主的将他当成了一个好用的“工具人”之后,依旧毫不生气的好人。
楚天秀的一身刀术,一大半是靠劈那万里长江给劈出来的,一小半则是在江湖上厮杀给搏出来。
竹花帮在江湖上的地位不高,格局不大,使得楚天秀在江湖上厮杀时遇到的对手的实力也都不算强。
这些年来,楚天秀尽管实战的经验不少,但是跟真正的江湖高手对战的经验却是极为欠缺。
于是乎,这个不仅武功高深,脾气更是好的不得了的宋公子宋师道变成为了楚天秀最理想的武道陪练。
宋师道在原本一战的时候,已然了解了楚天秀的刀法特性,使得楚天秀在跟他的第二次交手的时候,着实输得很惨。
在宋师道从一开始便全力以赴,以攻为守的凛冽剑术的攻击下,楚天秀根本没办法将自家刀术的优势施展开来,直接陷入到了困境之中,以至于他仅仅硬接了宋师道十五招剑招,便不得不开口认输。
第二次交手的时候,楚天秀结合上一次的惨败,转换了一下思路之后,虽然也就没能获胜,但至少比上次多支撑了二十剑。
第三次……
第四次……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楚天秀也不管他必须得尽快前往江阴县,接收那个分舵舵主的位置,也不管他在心里布置的哪些规划,每日只是找宋师道搏杀练刀,以这位宋阀的天之骄子为磨刀石,将自己的刀术磨砺的更加凌冽和强悍。
不得不说,宋师道也真是一个好脾气,哪怕楚天秀占便宜的心思昭然若显,但他依旧认认真真的做好自己那个工具人的本分,甚至在出手的时候,特意降低了自己的几分实力,直接给楚天秀喂招。
不得不说,宋公子真是一个好人!
在楚天秀默默地给宋师道发了一张好人卡之后,他身上的气势也一日胜过一日,他那原本粗粝质朴,充满原生态气息的刀术也逐渐的磨砺的更加圆满。
那种感觉,就好似有一位极优秀的玉石匠人开始对他手上的玉石胚子进行研磨,将它雕琢的越来越华丽,最终真正的有了一个完美玉器的模样。
可惜,太可惜了。
可惜宋师道来到扬州帝都,仅仅只是为了打理家族的产业事物,不能停留太久,而楚天秀自个也得尽快赶到江阴县,建立自家的基业,以此来应对即将到来的乱世。
不然的话,楚天秀真想死死地拉住宋师道,让他陪自己练个半年八个月的刀术,让自己的刀术能够真正的更进一步,窥探那传说中的“刀道宗师”的境界。
但是天下难有不散之筵席,在第八日的时候,楚天秀就不得不跟宋师道“依依惜别”。
宋师道坐上了宋阀的三桅大船,前往岭南一行,而自己也得坐上了那艘靠着他师父沈北堂的面子,方才从帮里讨要到的一艘六百石的大型商船,从扬州码头出发,沿着长江缓缓向南方驶去。
……
“贞贞,回去吧,别看了。回船舱里去吧!这江面上江风大,空气凉,小心感风了。”
楚天秀站在船只的广阔的甲板上面,感受着江面上的习习凉风之后,解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一个姿容秀美,气质娴静的弱美人的身上,柔声说道。
“嗯,公子,没事的。我只是第一次离开扬州,有些舍不得。”她的眉头轻轻一蹙,的脸上露出一抹怅然之色,显然对于离开故乡这件事情,她依旧有些不舍。
不同于宋鲁的小妾刘菁,天仙楼的玉玲姑娘那样的艳丽,她有着一种柔和的美,浑身上下一身温宛通透的气质,婉如江南水乡的细雨朦胧,有一种十分引人目光的清秀。
“哈哈,没事的,贞贞。我们此番离开扬州,只是暂别而已,在两年之后,这扬州城,我还是会回来的。”
楚天秀理解她的心情,便动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抚慰的说道。
卫贞贞就是原著里面卖包子老冯娶的那个小妾,经常给寇仲,徐子陵二人接济,免得他们两个冻死饿死的那个善良美女。
不过在这一世里面,因为楚天秀早早就花钱把这个可怜的小女人赎到手去当成自己的侍女,负责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的缘故,使得她并没有嫁给卖肉包子的老冯,却是免了一些不幸。
身边又这么一个小女人,别的不说,至少能帮他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的日子变得精致了十分。
不得不说,楚天秀之所以能享受这种古典社会里的日子,贞贞的存在,至少占了八分功劳。
辞别故乡,总是痛苦的。尤其在这个年代里,每一次的离别,都可能是终生不见,或许是因为女人都有些多愁善感的缘故。
哪怕此时的江风很寒,卫贞贞依旧不愿意下到船舱里面去,默默地注视着随着船只的缓慢开动,渐渐远离的扬州。
楚天秀劝了几句,发现卫贞贞始终有些不舍之后,便不再劝了。
他在早年的时候,就曾经悄悄地传给了卫贞贞一些内功心法,将她私下里修炼,修养身子,使得她的身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虚弱,暂时吹一会江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刚他也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伴随着卫贞贞的目光,楚天秀的眼睛也鹰视狼顾一般的向扬州的方向看去,不过相比于卫贞贞的伤悲春秋,他眼睛里面看到的东西,可就大不相同了。在他的眼睛里面,隐隐地露出了几分热动和热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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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贞,你放心吧。江阴虽比不上扬州繁华,但却也绝对是一个好地方。等你到了那里之后,一定会爱上那个地方的!”
扬州虽好,但那终究是天子脚下,而非吾的乐园。
江阴一城,小是小了点,但却足以成为自己称雄天下的第一个支点。
第十一章 劫掠水匪
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
江阴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不过更好的,却是那里蕴藏的“时机”。
如今已经是大业十二年,距离杨广南下江都扬州,以其为临时陪都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换而言之,接下来的扬州将会成为这个时代里最大的风口浪尖,使得扬州城内的势力迎来一场大洗牌。
而按照楚天秀了解的剧情,“竹花帮”将会成为这一场大洗牌里的最大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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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两年左右的时间之后,殷开山就会因为隋炀帝杨广看上了他的相好玉玲姑娘而愤而反抗,结果以卵击石,被其所杀。
竹花帮,也险些因为这一劫难而变得四分五裂,彻底衰亡。
楚天秀会前往江阴,不是因为他怕了未来的危险,而是因为他知道,隋炀帝杨广来到这扬州城之后,这个虽然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但至少能算得上精明的君主,就会彻底成了困虎牢龙。
隋炀帝坐困愁城,大隋朝的国运也会迈入最后的倒计时,未来天下的纷争,也不会再是江湖上的小打小闹,而会是真正的诸侯争霸,帝王相争。
此时的他,羽翼未丰,需要暂时离开扬州城这个风险之地,寻找一个安稳的根基之地。
所以这一次动身,楚天秀除了将楚俭,楚让两人留在竹花帮扬州总舵,将他们两个推荐位香主,以为在扬州城内的暗子之外,将他手下的那些值得一用的人手都带到江阴去,打算在那里大干一场。
不过这一次的离开,只会是暂离而已,待得两年之后,隋炀帝杨广死于宇文化及之后,大隋皇朝灭亡之后,他自然会回到这里。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不会再是这里的“客人”,而会成为这里的“主人”。
“嗯!我知道的公子。我会喜欢那片水土的。”
卫贞贞自然不会知道,楚天秀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用鼻子轻哼了一声,然后往楚天秀的怀里蹭了蹭,偎依在他身边。
看她的样子,显然并不是关心楚天秀的心中壮志,只是在享受着此刻的甜蜜光阴,将楚天秀视为自己的一切。
这是一个小女人,一个不懂得太多,但却能把你生活的一起打理的非常好的小女人。
楚天秀微微笑了笑,便不再说话,只是伸手将卫贞贞抱得紧了一点,自家的思绪不由自主的便延伸了起来。
……
从扬州到江阴的水路长度,并不算长,如果船开的快一点的话,那么顶多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就会抵达目的地。
但是按照楚天秀的要求,他们这一只船队的航行速度很慢,大概也就是一个小时十五六公里的样子,颇有点悠闲自在的味道。
但是这个船只航行的速度会这般缓慢,并非楚天秀有观赏江景的闲情雅致,这种江上航行,寒风刺骨的很,以至于在两个时辰前,楚天秀便哄着卫贞贞回到船舱里面休息,自己则独自站在甲板上,准备钓鱼。
如今的天下,已经彻底乱,长白山有王薄,瓦岗有李密,江淮有杜伏威,东海有李子通,整个大隋朝如同破了口的瓦罐一样,四处漏风。
三征高句丽失败,而失去了大量兵力和民心的大隋皇朝,已然变得捉襟见肘,越来越多的起义军,山贼草寇,使得那位当世仅剩的隋朝名将张须陀不得不像一个救火队员一样,派兵四处救火,但却犹如抱薪救火一般,越救火越多。
陆地如此,水上也是一样。
在这长江水陆上,已然存在着人数不等的水匪匪团,不断地在江面上杀人掠货,抢夺财物和船只。
扬州算是当今天下首屈一指,财富和地位足可以排在隋朝前三的大都市,所以它周围的江面上,其实还算平静,但是等到商船往江阴去的水陆航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不是意外的意外,便突然发生了。
突然间,岸上有人吹响了海螺,晌彻了整个江面。
在岸边的草丛里面,忽然十余艘瓜皮快船,突然自两旁涌了出来,每艘快艇上都有六七个黄巾包头的大汉。
这些人,有的手持鬼头刀,有的高举红缨枪,有的拿着长长的竹竿,还有斧头,镰刀等杂七杂八的武器,呼啸着直冲了过来!
“呵!真是等太久了!这些杂种要是再不过来,那我都不得不放弃钓鱼,快些行船至江阴再说了。”
楚天秀站在甲板上面,远远地看到这些小船声势汹汹的架势过来的场景之后,却是不惊反喜,就好像一个看到有鱼儿咬钩的渔夫一样。
没错,他其实就是在钓鱼。不过他钓的猎物,稍稍大一点,钓的是这长江水陆上的水贼罢了。
楚天秀很穷,真的很穷。哪怕在他记忆里面,有不少的生意经,但是因为在过往的六七年里,他把绝大多数的经历都放在习武上面,从没将心思放在生意上的缘故,使得他手上的存款,从来是个位数的。
当然真要让楚天秀做生意,其实也不一定能做成。因为要在这个时代里做生意,重要的可不是头脑和注意,而是渠道,力量和后台。
在这个世界上里的赚钱生意,差不多都被那些大势力和大商人垄断了。
假设说真有其他的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异想天开的依靠制作雪花盐,制作蒸馏酒致富的话,那么不出三天,那他怕是会连自个带家族,囫囵地死个干干净净!
至于原因?
简单的很,这个世界上的食盐生意,北方是宇文阀控制的,南方是宋阀控制的,谁敢跟他们作对?
稍次些的酒水生意,北方是魔门真传道门主荣凤祥控制的,南方是魔门天莲宗门主安隆控制的,莫说跟他们为敌,就算是想要跟这些人搭伙做生意,也会被他们连骨头带肉,吞的干干净净!
饶是现在,楚天秀把自家的武功练出点名堂,还跟宋阀扯上一条线之后,也只是有资格能做一点小生意,而非真正的大买卖。
楚天秀此番前往江阴,的确有做生意的心思,单做任何种类的生意,其实都是需要本钱的,而又因为现在的他实在没啥本钱,所以他打算先做一点没本的买卖。
抢钱!
或多或少,那些横行在水面的水贼们自然是会积蓄的!正好可以补充一下他那干瘪的钱包。
抢人!
在楚天秀的手下,人才倒是不少。这些年他下来,他除了桂锡良,幸容这几个有名有幸的精英单位之外,的确培养,调教出的十几个脑袋灵活,身手也看得过去的手下,可以充当日后的军官种子。
但是军队吗?不仅要有将,更要有兵,光靠这么点人手,别说让他图谋未来的大计,就算是用在江湖厮杀里面,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抢船!
在水面上做生意,自然是需要船只的,可在楚天秀的手里,却只有这么一天干巴巴地从竹花帮总部调过来的商船,自然不可能满足他的需要,怎么也得好好的积攒一下,凑出一整条江船舰队来。
总之,现在的楚天秀,那真是什么都缺。只要是好东西,那都不拘谨。
第十二章 练兵
“舵主,有些可惜了。这些水匪着实穷得很,连一艘大船都没有。算不上大鱼。”
不仅楚天秀自信满满,站在一旁的桂锡良也同样没将这些水匪放在眼里,他将那些水匪的船只看了看之后,有些可惜的说道。
楚天秀的船上大约有五十多人,人数跟这伙水匪差不太多。但在质量上面,那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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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桂锡良,幸容,楚仁,楚信他们四个二流好手,楚义,楚温,楚良,楚恭,楚俭,楚让,楚勇等七个三流好手,光是他这次带着的四十多个普通帮众,也都是他花了些心思点拨,培养出来精英人手,各个孔武有力,以一敌三。
更不要说,就这么一伙小贼,其实就算只有楚天秀一人动手,就足以把他们给荡平了。
“没关系,贼这种东西,都是一窝一窝的,有一窝就会有无数窝。这一次,你得好好的领起头来。这次虽然不用你们动手,可也得让下面的人做好准备,免得大风大浪度过不少,却让鸟雀啄了眼睛。”
桂锡良乃是楚天秀的得力臂助,自然晓得楚天秀的想法,于是在他点了点头之后,悄然低头顺着楼梯下面走了下去,嘱咐那些船舱里面的兄弟们,让他们准备好手上的家伙事,随时准备动。
片刻之后,那十几艘瓜皮船将楚天秀乘坐的商船之后团团围住之后,最打头的一艘船从船头扔出了几个巨大钜钩,将他们的贼船和商船锁在一起,便在一阵沸沸嚷嚷的叫喊声中,船上的贼人便攀着商船的船板,往甲板上翻了过来。
“哈哈,慢来,慢来!”
楚天秀眼见得这些贼人围拢过来之后,哈哈一笑,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有趣,也没急着把自家身上的后背大刀拔出来,而是伸手抓向了一把靠在船边上的船舵,横扫千军一般地向冲的最快的那两个贼人扫了过去,直接把他们扫荡到江水里面。
他亮出这一手活计之后,的确将那些水贼们吓的吃了一惊,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伙人财迷心窍,还是因为他们以前也见过楚天秀这样的厉害江湖人,均都继续架船围拢过来,纷纷蚂附上船。
楚天秀的这个座驾虽然是商船,但却也是竹花帮花重金从船匠那里购置的好货,即是在这种满载的状态下,甲板离水面依然有两米多高。
这群水贼们的动作虽然麻利,但是想要爬到船上来之后,依然要费些力气,结果使得独自站在船头的楚天秀拿着船舵,就好似是打地鼠一般,朝着这些水匪的脑袋一个个的敲下去,砸进江面里面去。
在这些江贼一个个七荤八素的坠落到海里面之后,使得这伙人终于知道了厉害之后,晓得他们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之后,怕是要全军覆没在这里。
于是乎,一个浓眉大眼,体格高大的汉子攀住船只甲板的手猛地一松,整个人朝着一艘瓜皮船的方向跳了过去,大声喊道: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啊!”
但是这个汉子没想到的是,楚天秀看到这人要逃跑的时候,原本笑眯眯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冷峻之色,手中猛地一力之后,他手中的船舵便断裂成了两截。
把头的那一半断舵飞也似的崩了出去,好似一柄长枪一样从那人的后背贯直而入,将钉死在那艘瓜皮船上面,就像钉子钉住的标本一样。
“你们都钉在原地不要动,不然动一个,死一个。”
楚天秀开口恐吓一声之后,将手向前伸一伸,从船舵的断口处连续掰下七八块硬木头茬子,朝着几个看上去比较机灵,也想要转身跳会船里面的水匪的脑袋砸过去。
这一下动手,直接他们的脑袋一个个的,都砸成了一块块烂西瓜,尸体扑通扑通的跌落进江水里面去以后,楚天秀方才继续慢条斯理的吩咐道。
在有了前车之鉴,知道这一会谁动谁死,不动还有可能活的情况下,这一伙水匪倒是变得机灵了不少。
一个个不敢动了,在桂楚天秀招呼一声之后,使得桂锡良领着船舱里面的弟兄,带着一根根绳子,把他们一个个的捆好的时候,也都乖顺的好像一头头小猫咪一样。
这是一伙小贼!
这伙贼人的头目,叫做“劫江鬼”周旺,就是那个耗费了楚天秀半截船舵,一杆子戳死在瓜皮船头的那个,他曾经是附近一代的渔民,后来因为杀了人,犯了死罪,便出江当了水匪。
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差不多都是周围一代的渔民。
在桂锡良仔细拷问一遍之后,有些好笑的发现,这伙人当江匪,竟然还只是个兼职,属于那种忙的时候打鱼,闲的时候抢劫的那种打零工式水匪。
在桂锡良捆好那些水贼之后,便让人用船舵和绳索把那些被楚天秀用船舵敲到江里面的水贼们一个个捞了起来之后,把他们细细地拷问一遍之后,敲出他们的老巢之后,便驾船赶了过去,打算顺手将他们一伙人给一网打尽。
这个过程自然不怎么困难,出来劫掠的水匪精英都不是楚天秀的对手,就更不要那些守家的老弱了。
都不用楚天秀亲自动手,光是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就轻松地将那伙人料理了。
“舵主,这伙贼人挺穷啊,这江上的生意,似乎也不好做啊。”
桂锡良盘点完这些贼寇的家底之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伙人真的是一群小贼,手上的家底少的可怜。活下的俘虏里面,青壮的水匪有三十五人,老弱十七人,缴获的银两有十二两,粮食六石,食盐六十多石,丝绸六匹,瓜皮船十二艘,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货物。
在这些东西里面,粮食,丝绸,瓜皮船都不怎么值钱,只能说是略胜于无罢了。
唯一比较有价值的,也就是那六十多石食盐。尽管江浙一带沿海乃是最大宗的食盐产地,盐价要比米价还便宜。
但若是将这些食盐运往长安,凉州等内陆缺盐的地区话,那么这些廉价的食盐,却会变得比金子还要金贵。
但是理论归理论,哪怕在长安城里的盐价再高,这扬州一带的盐价,还是贱如米一般。
若是楚天秀想要做些私盐生意的话,那么只要跟上面申请一下,怎么地也能从总部那里讨来千八百石的食盐做本钱,所以盐货的现价值,其实也不值一提。
“没事,水匪这玩意,规模有大有小。这一伙人,应该只是一伙小贼罢了。哈哈,咱们抓住这伙人当舌头,那以后就能拽起萝卜连出泥,把周围的水匪给绞空了。”
楚天秀盘点这些收获之后,啥都没有留,直接将这点东西当成奖品,赏赐给下面的人之后,浑不在意的说道。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一次的收获虽然少了一点,但其实也没有啥大问题。
江上的水匪多如牛毛,只要多花些时间,积少成多,总是会收获的,于他而言,光是从这伙水匪脑袋里面的信息,就足以值得上他们这一次打劫所消耗的时间和精力了。
第十三章 鲸吞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在这江面上,最了解那些水匪状况的人,既不是水上的渔民,也不是进剿水匪的官军,而是他们的同行。
在楚天秀开口吩咐了几声,承诺自己不取这些水匪的性命之后,他们就如同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水匪同行的消息,一股脑的告诉给了楚天秀,让楚天秀对大江里的水匪们,算是有了真正的了解。
在这江面上面,水匪的数量多如牛毛,类型也多如牛毛。
有的是平日里寄身于潘阳湖,洞庭湖,平日里待时而动,专劫大商户的“湖匪”。
有的是藏身于芦花丛里面,专劫那些小商小户的“芦匪”。
有的是出身于渔民,半渔半匪的“渔匪”。
还有的,则是在大隋三征高丽失败之后,败兵溃兵组成的“兵匪”。
但是总体而言,江面上水匪按照规模大小,一般分为三种。
第一种水匪就是如同这伙渔民一样的“小寇”,有那么几艘小船,人数从几个,十几个到几十个不等,平日里只能劫些过往的普通商客,做些没本的小生意而已,而在江面上这样的“小寇”的数量也是最大的,少说也得有几百上千股,
第二种水匪的规模要大些,不仅手下的船只的数量会多一些,手上更有载重量几十石,几百石的大船,而且在岸边,或者江心的小岛上面,存在着水寨作为基地,几类于水浒传里“白衣秀士”王伦坐镇时的梁山水寨。
第三种水匪,那就更了不起了。它们中规模最小的那种,也能以帮派的形式占据一大片江面,堪称一方豪雄。
其中的代表人物便是跟“竹花帮”一样位列八帮十派的“大江会”,“铁骑会”,规模最大的那种,甚至都不应该称之为水匪,而应该称之为“义军”,而其中的佼佼者便是江淮的“袖里乾坤”杜伏威和海陵的李子通。
在这江面上的势力,那些真正的“大寇”,楚天秀一般是招惹不起,毕竟现在的他可还打不过那个已经是宗师境界的“袖里乾坤”杜伏威。
就算退一步来讲,他能够斗得过,也没那个必要。毕竟现在的他,尚且还是积蓄力量的阶段,还没到站在整个天下的大舞台的时候。
所以现在的他,更适合拿一些中等规模练练手,吞噬它们作为自己的给养,那是再好不过了。
所幸如今天下大乱,长江水道上面的水寇不计其数,在楚天秀细细地拷问了这群小水贼后,从他们口中了解了周围江面上的行情之后很快就锁定了最适合动手的目标。
这是一伙中等规模的水匪,人数都在两三百余人上下,在江边有个固定的水寨,不仅打劫过往江面上的客商,还会侵袭周边的渔村和乡镇,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哪怕是在水匪这个行当里面,名声也算是比较差的那种。
楚天秀之所以第一波就选择这伙人,倒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替天行道,行侠仗义,而是因为这一波水匪,不仅规模较大,而且离他现在的位置比较近,更是有明确的老巢,收拾起来最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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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没怎么犹豫,便开着自家的商船和自家的人手,带着三十个新俘虏海贼精壮,一发向那个水寨的方向杀了过去。
他们这一伙人朝着青龙寨的方向驶过去的时候,那真是大摇大摆,半点掩饰都没有。
于是还不等他冲到江边的水寨处,便有两艘要比他座的这艘商船要要尖窄一些,但长度则多了丈许,在机动性上占了上风的战船一左一右的飞驰过来,将他的这艘商船一左一右包夹住。
显而易见的是,这一伙水匪盯上了自家的商船,把楚天秀一行人当成了猎物。在充沛的阳光下,楚天秀一行人清晰的看见,对方甲板上每船站了数十人,人人弯弓搭箭,持着钓竿等锁船的工具,来回奔走,声势汹汹,显然要比楚天秀刚刚抓的那伙小贼专业的多。
哪怕他们看到楚天秀的船上有那么四十多号人手,而且人人拿着器械,却也浑然不惧,跃跃欲试。
“这一伙水贼,倒还像一点样。锡良,把船停下来吧,等他们的人上了咱们的船之后,再一起动手。对了,让下面的人仔细些,厮杀的时候在船上站稳了,别阴沟里翻了船。”
楚天秀用目光扫了扫这伙水匪之后,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吩咐道。
在他这边吩咐了两句之后,那两条贼船终于靠了过来,众贼一拥而上,跳到甲板上,朝着自己这边杀了过来。
楚天秀顿时感到有些无语,因为他原本以为这伙人上了船之后,怎么也得亮个名号,说出那种类似于“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之类的黑话。
却没想到,这一伙普通的贼寇,却这么的干脆。
“杀!”
他们不废话,楚天秀更是不废话。他大喝一声之后,便抽出自己背后的后背大刀,朝着那个冲的最快的一个个子不高,身体精瘦,皮肤灰黑,活动很是灵敏,持着一把细长的快刀的海贼砍了过去。
那个海贼见了楚天秀这一刀,顿时被唬的吓了一跳,急忙举起手中的长刀驾了过去。
两把刀撞到一块之后,楚天秀顿时感到一股微弱的灼热真气从刀身碰撞处向自己延伸过来,让他的手感到微微一麻之后,旋即就被自己那犹如江潮翻涌的劲气剿灭之后,他手中的后背大刀被将那把长刀震成了碎片,顺势砍了下去。
一刀过后,那人的脑门处便多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痕,整个人直接摔到在地上。
“不好了,二当家死了!”
在楚天秀随手将水匪宰杀掉之后,却听到那群海贼之中,有人猛地高声呼喊出来,这才知道自己应当是干掉了一个小BOSS。
这个消息虽然不错,但楚天秀也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因为在全力碾压局的时候,任何好消息都是应当的,甚至都不能给他带来一星半点的兴奋。
早年在竹花帮里面进行厮杀的时候,他就对这种几百上千人规模的厮杀磨砺到吐了。
哪怕场面有一点血腥,楚天秀依旧面不改色,动作却无丝毫改变,双手持刀,左右挥砍了几下,连剁了三四个人的脑袋,使得喷涌的鲜血污染了一大片甲板,将其给侵成了血红色。
“动手!杀!”
在楚天秀动手招呼之后,他身后的桂锡良也开口大喊道,带着那十多个原本的老资格精英和新收服的那些水匪一发向这些水匪杀了过去,两边交战在了一起。
这两边的海贼刚一交手,撞到一块去之后,便看出了彼此之间的差距。楚天秀带的这些手下,不仅士气高昂,个人武力强悍,而且还三五一组,彼此支援,形成一个小阵,举止有度。
楚天秀没费多少力气,便将自己前往的敌人给解决掉了,而楚天秀先新抓来的那些俘虏,一个个都士气低落,畏畏缩缩。
几个照面之后,虽然也干掉了青龙寨的四个水匪,但自身却折损了足足五人。
这丢人的一幕,自然也落在了楚天秀的眼里,不过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手中的动作,就这么不急不缓的杀掉挡路的水匪而已。
杀,杀,杀。
在这一刻,楚天秀就好似化身为死神一般,心中根本没有半点怜悯的情绪,安静的收割这些从身体到灵魂都沾染了罪恶的生命体。
第十四章 水阎王
慈不掌兵!
楚天秀若是想的话,其实都不用他手下的人动手,光凭他自个,就能一刀一刀的把对面的水匪给绞杀干净。
以他现在的武力值,除非面对一支精锐军队,而且还是那种人人着甲,手中有强弓硬弩的哪一种,否则就算光凭他自己,都可以一刀一刀的将百人以下规模的水匪盗贼给杀戮干净。
这是一个江湖一流高手必然会有自信和能力!
不过他固然有这个能力,却也不会这样做。
练兵!
大浪才能淘沙。
每一场血腥的厮杀,不仅是对敌人的肆意杀戮,也是对自己人的洗礼。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唯有经过这种血腥场合的磨砺,才能锻炼楚真正的精英士兵来,才能让他们更好的在以后得正式战争里存活下去。
莫说到目前为止,死的都是一群俘虏,就算死的是他手下的精英,他也只会心疼,而非后悔。。
在一番杀戮和围剿下,青龙寨的水贼的那些跳上船来的水贼很快就损兵折将,死亡过半。
不过眼看着快要被那些水匪斩尽杀绝的时候,却又见得那边的快船上面,传来了一声呼啸音,又有数十个新的水寇呼啸着又跳帮地冲上船来。
新增的水匪不足为惧,但有些可怕的是,那快船上面竟然还有十几个赤条条的水贼拿着凿子一类的武器跳进了江里,朝船这边游过来了。
“不好,他们要凿船!”桂锡良看到那些水匪们的动作之后,不由得惊呼出声来。
“不妨事,锡良,你继续带着兄弟们把这些人扫下海,那些人由我对付。”
楚天秀见状,也是微微色变,毕竟若是让他们得了手,把自己的船给凿沉了,那他这边的伤亡怕是要大了。
他急忙伸出右手抓住前面的一个水匪,以他为兵器狠狠地投掷出去,将前面的水匪撂倒了七八人,摔出一个空道来之后,整个人便毫不犹豫的走到船头,跳进这大江之中。
在这大江之中,也不见楚天秀身体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以脚蹬水,点在这江水之中,却让他整个人游的飞快,好似一条飞鱼一般的迅速。
这却是因为他常年在长江水底里面练习刀术,打熬身体,使得他无意之间练成了一身宛若“浪里白条”一般的好水性,在大江之中游行之时,简直如履平地一般。
在这江水之中,楚天秀很快就见到六七个游泳游得快的,朝着自己这边游动过来之后,他的眼睛便微微一眯,手中的长刀沿着江水中的水势狠狠地向前一劈,携裹出一条越有十几丈长的白色水流,如同一条白色长链一般地向那些人的方向甩了过去。
“轰隆!”
伴随着在江水之中传来一阵巨响,那股浩荡的水流好似一个巨人奋力挥出的链锤一般,向那些人的身体上撞击了过来,竟然直接将那些人身体里的骨头撞成了节节粉碎,眼看着都不活了。
若以当世的武功层次来论,如今的楚天秀已经可以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足以在八帮十派这样的江湖帮派里面当成一帮之主了。
这样的层次虽然还算可以,但他却距离那种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挥舞出十几丈,乃至几十丈长的刀气剑气的宗师强者差之甚远。
在陆地上的时候,他全力以赴挥出的刀气,也只能砍出一丈上下而已。
但是因为他常年在江水之中练刀,完全熟悉了水的柔劲的缘故,在陆地上做不到的事情,在江河湖海之中,接着水流为介质发劲,却也勉强能做到那种程度。
在水战之中,负责凿沉船只的水鬼,无疑是最遭人恨的。所以这一次楚天秀根本没有半点客气,细细的在海水里面搜罗了一圈,将那些水鬼都给杀死之后,方才跃水而出,跳到夹在自家商船右侧的那艘敌船上面去。
“好汉!饶命!快快快,你们几个,快把武器给扔了。”
楚天秀刚刚跳进这艘船里面,将自己的身体用力一阵,刚刚将黏在身上的江水甩掉大半之后,还不等他跟这伙人继续动手,一个站在船头屹立,穿着灰衣灰裤,身体魁梧,虬髯如铁的大汉忽然以一种恨不符合他硬派相貌的做派跪到在地,大声呼喊道。
在他这么一跪之后,他身后的那几十鼓着胆子,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想要向楚天秀这边杀过来的水匪们的身体猛地一滞,不由自主的将手一松,使得他们的兵器落到地上。
“快快快,所有人都停手!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这个壮汉跪地求饶,把自己的脸皮都丢掉之后,看见楚天秀没有答话之后,误以为他并没有满意,便连忙拿出一个海螺,猛里吹了一下之后,便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得不说,这个青龙寨的大当家,也就是那个很识时务的大汉的确是个人物,不仅能屈能伸,拍起马屁来又亮又响,而且十分的擅长经营。
若非楚天秀这个非常规的存在亲自动手,否则他日后可能真的会成气候,当个江贼王什么的。
尤其是在楚天秀晓得这个水寨的大当家“混江龙”葛霸和二当家“病江龙”葛亮,也就是那个被楚天秀随手杀死的那个小BOSS是亲兄弟,可是在他投降之后,依旧对楚天秀笑脸相迎的时候,楚天秀就判断出:
“此子若是不死,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中途出现了一点奇妙的小插曲,但总体而言,这一次降剿青龙寨的行动还是挺顺利的。
在楚天秀顺势收编青龙寨的人手之后,一共得到了四百多个水匪俘虏,便将这些水匪俘虏九人或十人为一组,编为四十“什”,任命他旗下的那四十五个竹花帮帮众为“什长”,分领一什。
楚义,楚温等九人均为屯长,每人领导五“什”,为队长,用这种方法青龙寨的人马瓜分,编制为自己的人马。
这般简单粗暴的分发,自然会有些后患。
不过楚天秀仅仅只是用这个法子去消化这些水匪,避免他们串联造反,方便自己以后会用这些水匪去吞并其他的水匪罢了,暂时也足够用了。
除了俘虏的水匪数量之外,比起上一次捉到的小贼,这个青龙寨的家底也要雄厚的多。
在桂锡良派人仔细盘点完收获,发现这一次光是缴获的钱财就有黄金一百二十两,白银三千余两,其他的进项还有大船两艘,小船十九艘,粮食八百石,绫罗绸缎八十匹,食盐两千石,女人六十个,着实富得流油。
“锡良,这些钱财你拿走三分之一,待到江阴去,然后把这些钱都撒出去,购买几间米铺和铁铺,建立一个情报网。我需得在前往江阴县之前,获得那里的所有准备情报。”
这一次的缴获虽然也能算是一大笔财富,但怎么不至于撼动楚天秀的心神,所以在他查点了这一次的收获之后,便想好了它们的用法,开口嘱咐道。
“这样也好,那我且先去江阴一趟,为你打大底,静等你前去的时候。”
这些事情都是在楚天秀离开扬州的时候,便已经商量好的,所以桂锡良也没有客气,直接命人将那些东西收拾好,便带着五个竹花帮帮众,坐着来时的那艘商船,朝着江阴方向划了过去,打算先一步到江阴县那探探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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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看楚天秀在这长江上的买卖做的如火如荼,而且还会继续做大做强。但是竹花帮江阴县分舵舵主这个位置,却也不能丢了,仍然需得用心经营几番,将其收入囊中才好。
自古以来,土匪只有跟地方恶霸勾结起来之后,才是最具有威胁性的。
别的不说,就说楚天秀以后在这江上的没本买卖真的干大了,那么他在江上劫掠来的金银珠宝,总得有的能花销洗白的地方。
平时需要的粮食物资,以及武器铠甲,马匹船只,也都得需要一个能入手购买的渠道。
……
桂锡良的暂离,对于这支刚被楚天秀命名为“镇海军”的队伍,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损失,使得镇海军的内部的账务瞬间变得混乱了几分。
所幸那个青龙寨的大当家葛霸能文能武,很快就自告奋勇的承接了桂锡良的职务,安排人捋清了哪些问题,让镇海军得以继续高速有效的运转起来。
这样的优秀人才,楚天秀自然要好好“培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便以这个葛霸为先锋臂助,暂时统领他手下的所有水寇,让他主持带队,沿着长江一路向南,连剿沿途的十八处水寇,掠夺那些水寇的财富,吞并他们的势力,好好将他“磨砺”一番。
结果可惜的是,这个葛霸有能力有心胸,也算是能屈能伸,但是运气着实不好。
在他带头打下第七处水寨的时候,却不妨那个水寨没有讲武德,竟然不言不语的直接向他射过去一阵箭雨,当场被扎成了一只刺猬。
他这一死,让楚天秀直接“痛失”一员大将,不得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由幸容接替葛霸在后勤方面的职务,自己则亲自率兵打头阵,继续吞并长江水道上面的那些水匪水寇,壮大队伍。
渐渐地,楚天秀绞杀的水匪势力越来越多,他在江上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莫名其妙的获得了一个“水阎王”的诨号。
第十五章 收服大将
“水阎王,你走你的号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都是在水面上讨生活的,为何要这么咄咄逼人啊?”
喊出这话的水匪头子,名唤高占道,目如铜铃,长发披肩,满面胡须,形态颇为威猛,背上交叉挂着两把长约五尺的短缨枪,站在一艘三桅的快船上面。
在他身后,有一百多名水盗跟在他的背后,行动之间,竟然有着纪律,有若军队一样。
他跟他手下这伙人,可不是一般的水匪,而是有来历的,他们大多都是因为不满隋炀帝杨广三征高句丽,以至于曾经跟随杨玄感作乱,但最终因为杨玄感叛逃而兵败身亡而彻底溃散的败兵败将,所以他们才举止有度,几乎跟真正的小规模成建制军队无异。
只不过他们这一伙人的实力虽然不错,已经算是在江面上有一定名气的江匪,但是面对对面那群看上去乱糟糟的一片,胡乱的站在七八艘快船上面,约有五六百人上下的水匪们的时候,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以至于高占道明明想要放几句狠话,但是话说出口之后,却着实有些色厉内荏。
高占道手下的这些军匪的确能打,就算不能够以一敌五,杀的过对面那数量超过自家五倍的资深水匪们,但却有信心凭借自家手下的精锐兄弟,从敌军阵势中杀出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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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的关键是,高占道更加清楚,那伙水匪虽然很强悍,但却算不上可怕。
对面那伙人真正可怕的地位,其实是他们这群水匪的首领,在最近三个月里面,在江面上如同雷霆扫穴一般,连续绞杀了三四十股或大或小,至少亲手杀死过三五百个水匪的水上屠夫——水阎王。
若是过往的传闻无误,那么恐怕只凭借水阎王一人,就足以将他们这一伙人斩尽杀绝了。
“哈哈,高兄,我若没弄错。高占道,你们这伙人。大业七年二月,杨广一征高丽,结果先败后胜,以至你所在的大军,中伏大败,能回辽东者只有二千七百多人。
后来杨广发动第二次远征高丽。你就干脆追随杨玄感兵变杨玄感。后来杨玄感兵败身死,你们逃返昆陵,才知道全家全族尽被斩首,因此才在此为水寇!”
楚天秀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说道。
“不错,但那又如何?”高占道开口回道。
“你们既然是破家的军人,经历过高句丽质变,那自然明白咱们头上的皇帝多么昏庸,世道有多么混乱。
我就是因为感慨于此,才打算在这长江一带围剿水寇,惩奸除恶,并且借此机会兴建水军,纵然不能平定天下,复兴天下,也能保一方平安。”
楚天秀用一种很是平稳的语气说道。
若是一般的江上水匪,没必要让楚天秀费多少话,直接动手打上一仗,让他们不服就死便可以了。
他现在手里积攒出来的八百水匪精英,两千水匪杂兵,就是那么一个寨子一个寨子的推平,一点点的打下来的。
但是高占道这一伙人不同,他们值得楚天秀花些心思去收买一下人心。
他们这一伙人,大概是寇仲,徐子陵武功有成之后,收服的第一批手下,大当家“双枪”高占道,二首脑是牛奉义,三首脑是查杰,全都是隋朝败兵出身,日后都在寇仲的少帅军里混个将军当当,三个都是那种可以统领,有将才的人。
尤其是在这一伙人之中,还有段玉成、包志复、麻贵和石介四个,这四个人都深得日后已经发迹,武功都到了离宗师层次只有一步之遥的寇仲,徐子陵两人的看重,称他们为天赋不错可造之材。
尽管他们四个之中,武道天赋最好的包志复,以及麻贵,石介三人均是早死,没有得到什么大成就。
但是唯一活下来的段玉成日后的成就却是极高,最后竟然成为了大明尊教(明教的古称)的明子,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宗师层次的高手。
若非他们这一伙人的价值极高,楚天秀又岂会花上不少心思,打探这伙人消息,甚至改变自己围剿水贼的路线,“恰到好处”地将他们都给逮个正着?
高占道闻言之后,左右看了下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
如今这个阵式,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楚天秀这个“水阎王”的凶名,他也只是清楚的,自己若是不投靠过去的话,那么不出一时三刻,他手下这些兄弟,怕是没一个活人了。
“水阎王,你说的倒好,却不知你手上功夫怎样?要是你能够胜过我手上这支长枪,就此投靠于你又是何妨?”
高占道从背后取下双枪,紧紧握在手中,用一种貌似很是豪横的语气说道。
言罢,高占道便鼓足气力,左右手上的长枪交叉在一处,参差错开,奋力地向楚天秀的胸口刺了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一言为定了。”
楚天秀眼见的他那明显底气不足的出手之后,晓得他那那纯粹死鸭子嘴硬的行为。
他微笑着回答了一声,便右脚微微向前迈出一步,用手中的长刀“当”的一声格挡住了高占道的双枪夹击之后,顺势向下一压,直接将高占道手中的长枪足足压低了三分。
高占道被那沿着长刀顺过去的气劲震的双手发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双枪。
楚天秀察觉到他的窘迫以后,便收回手中的长刀,缓缓退了半步,回到原本的位置。
在高占道心中有点疑虑,不知道楚天秀为何没有乘胜追击,直接一招缴了他手中的双枪之后,却见得楚天秀单手持刀,“耍耍耍”地向他的脑袋砍了过去。
心虚的高占道忙不迭的招架过去之后,却发现楚天秀这一次挥刀的力量骤然减弱了一大半,恰好处于他能够招架的范围之内。
直到这个时候,高占道方才知道楚天秀刚刚是有心想让,不让他输的那么难看。
于是在楚天秀收着气力,似模似样的跟高占道比拼了十多招,让高占道刷了十多下花枪,方才用出了几分真本事,一刀砸落了他手中的兵器。
经此一役,高占道终于心悦诚服,拱手说道:
“阎王的刀法神乎其神,高某今日算是领教了,日后高某愿意追随阎王左右,万死不辞。”
第十六章 军粮问题
识时务者为俊杰。
高占道这一伙出身于官军的水贼们,似乎晓得这个道理,也不用楚天秀三顾茅庐,就这么干净利落的投降了。
高占道的加入,着实让楚天秀省掉了一股大力气,避免了不少麻烦。
这倒不是说高占道能力出众,兵法入神,白起韩信一样的人物,一上来就能帮楚天秀攻城略地,平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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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是的话,目前只是小有基业的楚天秀也用不起,用不上。在他身上最大的价值,不在于他本人的智慧和能力,而是在于他是隋朝军官出身,熟悉隋朝军队的习练操典,了解古典军队的组织和战术。
除此之外,他的手下,也有差不多三四十个老兵,可以作为训练兵卒时用的教官。
在前些日子的时候,楚天秀四处出击,变着法的剿灭水寇,使得他的手下的水贼势力如同滚雪球一般的膨胀起来,迅速地拥有了一支规模不小,有着两千三百多名水匪,大船十三艘,小船一百余条,控制着长江沿江地区十三处水寨的海上大寇,真真正正的依靠最原始的方式,积累了他自家基业的“第一桶金”。
这样规模的水贼,甚至都不能用水贼来局限了,完全可以比得起一些势力较弱的起义军了,所以楚天秀直接将他这支势力命名为镇海军,以示有别于过去的水贼水匪。
在人事方面,楚天秀没有多标新立异,也没有给自己起个什么什么王的称号,仅是自称为镇海军统领,下辖两千三百余名镇海军,下面的军队为三军,每军八百人,除自己掌控第一军外,由高占道,楚仁两人为都尉,分掌另外两军,幸容则为辎重都尉,掌握后勤。
显而易见的是,楚天秀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围剿水匪,建立基业,自然不是因为他想要当一个“海贼王”玩玩,而是有着更伟大的利益。
他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想要把这伙江贼“变匪为军”,将他们训练为真正的军队,为自己所用。
若是这些水匪依旧像过去一样,非得他事必躬亲,身先士卒的带队,才能换哄哄的形成一点基本战斗力,那他是养一些手下呢,还是养一些大爷啊。
所以有计划的将高占道这一伙极为关键的水寇给拿下之后,终于停下了征讨的步伐,选择临近扬的一座方圆十余里的江心岛,也就是后世由于泥沙淤积而扩张了数十倍的扬中市所在的地方。
在楚天秀派人到岛上调查了一番之后,发现那岛上虽然人烟稀少,但还是有不少流民和水匪在那里安营扎寨,便直接攻上了当地最大的一处约有三五百个水匪盘踞的流寇寨子,将其占据之后,便在这稍稍修整了几分,将这里作为自家的基地,打算在这里整顿流寇,好好地将他们操练一番。
其实这个计划楚天秀早就有了,但是不管他的前世还是今生,楚天秀都没有当过真正的士兵,自然没有训练兵卒的经验。
若是光靠前世军训时训练和帮派里厮混时的经验去培养军队,那训练兵卒的效果纵然不会南辕北辙,也会事倍功半,少不了会有些磕磕碰碰。
哪怕楚天秀心再大,也不能将自己的“军训训练法”直接用在那些水匪上面,否则那就真是拿人命当儿戏了。
高开道和手下那些教官的存在,着实帮楚天秀补足了一处大缺陷,使得他的训练计划可以顺利实现。
在楚天秀跟高占道商量一番之后,依照隋军的操典,增添了一部分军姿,队列一类的东西,稍稍修改一番之后,就以高占道为总教官,他手下的兵卒为教官,依照隋军精锐的要训练标准,选将这些水匪们狠命操练起来。
哪怕在最初的时候,只是训练站军姿和走队列,让这些水匪换个姿容,但却扔让那些水匪们感到十分不满。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要到江里面去讨生活,可不是为了受着罪的。哪怕楚天秀身先士卒,亲自参与到训练中去,带着这些水匪训练,他们依旧叫苦连天,当晚就有二十多个水匪想要夺船逃走。
楚天秀当初在江上杀人的时候不会客气,这种关键的时候又怎么会客气。当天晚上,楚天秀就亲自带人追了过去,把那二十多个逃命的人头带了回来,挂在训练场的旗杆上面之后,方才令剩下的那些水匪噤若寒蝉,乖乖地的按规矩操练起来。
如此练了十天左右之后,终于有了些兵卒的模样,增加些列队、长跑、学会听从鼓声和旗号,并且又要练习着基本的武术。
不过在训练这三十天之后,楚天秀也迎来了所有古代训练军队需要面对的问题了。
……
“大哥,这会是真不行了,粮仓的粮食只余二十天的存粮了!
按照高将军这样的训练方法,哪怕不考虑肉食的情况,我们储粮就会全部告罄。
到那个时候,咱们这支镇海军,那是真的没办法扛下去了。”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原本年纪比楚天秀还要小一点的幸容,却好似老了十多岁一样,语气里带着十分抱怨的说道。
要断粮了!
在这个时代练兵,其实最重要的地方,还真不是队列纪律之类的玩意。
哪怕在这个时代里,兵法书籍依旧还是各个世家的不秘之传,但是基础的那些练兵法门,纵然是军中的中下级军官,乃是普通的士兵都能晓得。
之所以那些朝廷,高门大阀,以及李密,杜伏威这样的大寇才能养得起一批真正的正规军,真不是缺练兵的将领,而是因为一样最简单廉价的东西——
粮食。
在他过去的一个月里,军种粮食尚且还不是一个问题。依靠他在剿灭二三十处水寨,用以战养战的方法培养和训练那些水匪的时候,那些从新水匪手里缴获的粮食和钱财,不仅可以满足那些水匪的日常所需,甚至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但是在楚天秀停下征伐的脚步,让高占道以训练正规隋军的方式培养那些水匪之后,使得他手里掌握着的那足足六千石存粮空了足足一半的时候,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花钱如流水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了。
“粮食短缺,的确是大事。你姑且在坚持一个月,我就会前往江阴县,把咱们的那个江阴分舵的舵口给抢回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借助竹花帮的力量,解决这点问题了。”
楚天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知若是军队断粮,绝对不是小事,不由得心中一凛,这般开口说道。
“大哥,这也不行啊,我们手底下的粮食是能坚持一个月,但现在我们需要的肉食肉已经不够了!
哪怕我命手下的两百个渔民每日辛苦打渔,但每日的渔获也就能有千斤上下而已,但咱们镇海军每日光是吃掉的肉食,少说也得有两千斤,却是哪里能够啊。
真说起来,这粮食还好,总还能撑上个把月的,但这么下去,最多六天时间,咱们军里的肉食就要断了。”
不提肉食还好,说到肉食之后,幸容满脸都是愁苦之色,都快挤成了一个“囧”字,显然这些日子里,他快要被这些开支问题给愁断肠子了。
第十七章 大江会
食肉者力气胜。
光吃米饭,没有足够的蛋白质作为补充,可养不出真正的精兵来。
至少,在进化到扣扳机之前是这样。
能不能吃肉,其实是区分强兵和弱旅的硬性标准。
自从以来,北方的游牧民族对南方农耕民族之所以有战斗力上的优势,除了马匹和骑兵方面的缘故之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游牧民族是吃肉长大的,而农耕民族是吃饭长大的。
正因如此,楚天秀要求幸容这个临时大管家,每日能保持所有士兵每日都要有的肉可食,好好补补他们的身体上的亏空。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幸容的确在努力地左右支撑,先是将水寨里缴获的腊肉咸鱼,猪羊牲口尽数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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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长江江心州上占了几个流民营地,招募了一批流民,在江水里捕捉鱼虾贝类,捕捉江豚,在岸上捕捉鸟兽,勉强填补了一小部分空缺。
但在几千张口的庞大开支下,就算他花尽心思去开源节流,也终究还是杯水车薪,没办法填不上那个大窟窿。
“岛上的局势,我已经晓得了。现在军队缺口多少粮食,你尽可以开口。在你心中,是否存在些解决的办法,也可以跟我说。”
一个人究竟努没努力,那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楚天秀自然清楚,他的这个兄弟的确已经尽力了。
填不上那个窟窿,不是他的错,只是碍于岛上条件的不足罢了,所以虽然镇海军的粮草局势,要比他想象中的情况要更糟糕一些,几乎要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也没有过于苛责。
“咱们镇海军现在有军两千四百人,渔民,妇孺,老弱等合计八百人。每月约需要粮食两千石,肉食三万斤。
现在咱们手中的存粮只有三千石,牛三头,猪五头,鱼六十尾,完全不足军中之用。
最为糟糕的事,胡豆洲跟附近的沿岸村寨的粮食和肉食差不多已经被我们买尽了。若是再强买,那就是断了他们的活路了。”
最近这些日子,幸容每日都在算计岛上粮食缺口,脑袋对这些资料都过过几百遍了,说起来自然是如数家珍。
“这么说来,咱们需得做些大生意了。不然的话,可填不了那么多张嘴巴了。”
楚天秀不由得眉头一皱,心中有些苦恼。
这样大的窟窿,实在是不好堵,哪怕自己到江阴县竹花帮分舵上走马上任,怕也只能迅速堵住粮食方面的缺口,而没办法满足镇海军肉食上的需要。
若是不想点好办法,那他怕是只能以降低镇海军战斗力为代价,削减镇海军的用度了。
“幸容,这事我知道了。行了,你且等一下,我先把楚良找过来,再从长计议。”
楚天秀思索了一番之后,招了招手,把在门外看门的段玉成招了进来,吩咐了一声,让他帮忙寻人。
不多时,便有一个子矮小,干净内敛,白净清瘦,透着精明能干的青年走了进来,双手垂立,站在楚天秀身侧。
他以一个有些阴柔而又恭敬的声音说道:“师父,容哥,你们找我,不知是有什么吩咐。”
“是,楚良,你的情报网建的怎么样,我最近让你将情报网在江南一代铺洒开来,你做的怎么样,可有合适的目标了?”
楚天秀点了点头之后,将脑袋扭到一边,
楚良亦是楚天秀手下的十五个侍从之一。
他在习武的天赋上比不得楚仁和楚谦,所以他平日里练功固然也算得上刻苦,但现在仅是三流江湖人的水准,在那十五人里面中并不起眼。
但是他心思细腻,做事干炼,却是一个建立情报组织的好人选。
在扬州的时候,楚天秀就曾让他跟楚智,楚礼联手,在暗地里组建过一个微型情报网,获得过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所以在他打下了青龙寨之后,便开始组建分拨一些人手和钱粮交给他,让他组建一支真正的情报机构,现在算是牛刀小试,真真考验他能力的时候了。
楚天秀虽然是以编练隋军的标准去编练镇海军,但镇海军终究是刚刚草创,尚未彻底成形。
与其说它现在是一支军队,只能算是一支梁山水寨似的大号土匪,而且还是那个林冲没有上山,光由王伦主持时的水泊梁山,怎么也不可能自给自足。
在这种情况下,光想正行的方法,那是满不足镇海军所需的,若是真想把镇海军坚持下去,那怕是少不得做点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活计,方才能够保证镇海军的活路。
“大哥,最近日子我探过了,合适的目标大概有三个。
一是咱们南边的晋陵郡,那里现在有铁骑会盘踞,屡次挑衅官府,闹得不可开交,而官府却无力进剿,劫掠起来自然不会花上大力气,但也因为铁骑会的缘故,使得那里民生凋敝,钱粮不多。
二是北边的余杭郡,那里有盐铁之利,物产丰富,但那里较为太平,官兵兵威较胜。”
三是江北的胡豆洲,那里是大江会的老巢,这些年来大江会专门在江上劫掠,无恶不作,自然手中钱粮无数,也算是个富裕的目标。
楚良现在仅仅只是初步建立情报网,尚且没办法打听那些周边势力的核心情报,但至少一些明面上的消息,终归还是能收集到手的。
他只是略微想一想,便给出了楚天秀三个可以攻打的地方。
“晋陵郡,余杭郡,还有大江会!嗯,老七,你倒是有心了。”楚天秀闻言,微微笑了笑,点头说道。
“行啦,幸容。既然寨中钱粮不足,那咱们就去叨扰叨扰大江会,从他那借点“钱粮”吧,毕竟身为江湖同道,他们总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楚天秀的眸中精光一闪,便定下了主意,选择了这一次“狩猎”的目标。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这镇海军新立,总得找个有价值的猎物啃一啃,这出道第一战的目标,自然得挑选一番。
若是动手侵略晋陵,杭州一带的县镇村寨,欺负一些贫民弱者,总是缺了一些意思,而直接动手攻打附近的州郡,既不是合适的时机,也没那个实力,所以最后一个目标大江会,变成了楚天秀最佳的选择。
大江会与竹花帮一般,乃八帮十会之一,在江湖上也算是声名昭著,不过跟竹花帮扎根与扬州附近的郡县,主要以走私生意为业不同,大江会专门以在江上劫掠为生,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长江地区航道上最大的贼头。
楚天秀想要收拾他们,不仅是因为他寨中缺乏钱粮,而大江会在江上横行了十余年,积蓄了钱粮无数,着实肥的很,值得吞,也是因为他们两家都是在江面上讨生意的,日后早晚能碰上。
若是自己先下手为强,早一点把大江会給解决了,日后也能少些麻烦事。
在楚天秀的命令下,楚良将自家建立的情报力量,全力偏向大江会,不过三天的消息,便有更详细的消息向楚天秀传了过来。
大江会这个帮派,其实就是一伙横行大江十余年,屡次被朝廷围剿,却始终奈何不得的水匪,不过是托以帮派之名罢了。
这个帮派的正副帮主,乃是''龙君''裴岳和''虎君''裴炎,一对亲兄弟两兄弟,均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大凡在江上被他们盯上的船只,没几个能囫囵活下来的。
这些年来,他们选择了长江出海口处的一个两面环江,两面环海的岛屿胡豆洲为巢穴,着实是南方一霸。
“如果按照你的消息的话,裴岳裴炎这两兄弟,似乎并不一起出江劫掠?”
楚天秀听到那些情报之后,立即便抓住了情报里面的重点,立即开口询问道。
“不错,这些年来,大江会在江上劫掠,除非是有些大目标,譬如劫掠朝廷的漕银和运粮船,使得两兄弟一同动手之外,一般都是一人主持劫掠,一人留守在胡豆洲的老巢,以免有其他路子的水贼盯上了他们的家底,把这大江会偷了家。”
楚良似乎已经把那些情报已经吃透了,直接不假思索的开口回答道。
楚天秀的眼睛微微一亮,觉得这似乎是一个机会,在心中慢慢盘算开来。
第十八章 偷袭
''龙君''裴岳和''虎君''裴炎的确都算得上是有名的江湖中人,实力和名气也就比他们竹花帮帮主殷开山弱上一点,绝不会在他竹花帮的“军师”邵令周和四堂堂主之下。
不过他们的实力不差,却也不放在楚天秀的眼里,唯一可虑的是,若是他们两个兄弟混在一起的话,楚天秀怕是一拳难敌双手,须得让他们兄弟分开才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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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会的实力并不算弱,在那胡豆洲上面至少驻扎着三四千号水匪,而且那些人都是积年的老贼,战力绝对不容小觑。
若真是强攻硬打,他的镇海军绝对会伤亡惨重,所以楚天秀必须得尽快使用斩首战术,然后一口气的击溃他们才好。
除此之外,大江会的人在水上的功夫非常了得,在长江之上航行的时候,这个帮派的舵手甚至可以在水道转弯的地方突然加速,能人所不能。
更兼楚天秀的船队乃是四处征讨水贼,东拼西凑凑出来的,却是比不得大江会的船只那般优良。
若是楚天秀在水上跟这一伙人交战的话,那么他纵然是偷袭,也会失了地利,绝非好事。
水战行,那就陆战吧!楚天秀在心中再次把自己所知的情报捋了捋之后,方才说道:
“很好,楚谦你做的不差!最近几日,你且多派出些人手,仔细调查一番,看看大江会的船外出之后,咱们便去那胡豆洲转转,领教一下大江会的本事。”
……
三日之后,楚谦获得消息,长江会有五艘三桅大船浩浩荡荡的从胡豆洲出发入海,沿着东海的海岸线顺流而上,却也不知去那里劫掠去了,但是看他们这一行的阵势,没个三五天的时间,怕是绝对都回不来了。
在楚天秀晓得这个消息,再三核实一番之后,晓得这一次乃是“虎君”裴炎留守,龙君''裴岳外出,把相应的消息打探的明明白白。
确定了情报以后,楚天秀便一声令下,于申时出发,率着十八艘快船,两千多号镇海军,浩浩荡荡的朝着胡豆洲的方向杀了过去。
在一路行军到距离胡豆洲只有三五余里的水路的时候,时间已是黄昏时刻,他这方才将船队缓缓停了下来,如同龙盘虎踞一般窥探着江水那一头的大江会,甚至依稀能看到大江会码头上的六艘快船和沿江的三座岗寨。
“行啦,多的话我也不必说。一会我先率一百水军精锐先坐小船过去,把大江会的岗寨拔出了。
高占道,等你看到水寨那边火起之后,你便直接率全军直接杀过去。具体的排兵布阵,你姑且看着办,此战能胜便好。”
楚天秀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那座水寨上去之后,厉声说道。
“遵命,主公,某家一定不负众望!”高占道似乎被他们这一支军队的士气所激,也显得十分亢奋,轰然允诺道。
若是上万人以上的大规模作战,楚天秀自然不会这么含糊,连具体指令都没有。
但是在这种双方只有数千人的小规模战斗,而是还会是夜袭乱战的时,决定双方战斗力的不仅是军队数量和军队质量,双方主将的战斗力和指挥能力反而更重要一些。
若是楚天秀一会上岸之后一路顺利,长驱直入,三招五招就把在那寨子里坐镇的''虎君''裴炎给宰了,那么纵然大江会有天大本事,也挽回不了局势。
所以莫看高占道这边率领大军,但最能够决定战争胜负的,反倒是楚天秀和他手下的这一百人的敢死队。
正因为如此,楚天秀此行之前,不仅在军中优中选优,二十里挑一的选出了那一百个士兵,而且还将他十五个侍从里面挑出楚义,楚温,楚谦,楚恭四个,以及原东海帮的段玉成、包志复、麻贵和石介,以及前些日子在镇海军里表现最优异的两人等十人为“什长”,各自只领十人,带领这支队伍。
毋庸置疑的是,这样的一支强军,哪怕人数再少,也不容小觑。楚天秀其实在心里已经做出打算。
在这一战过后,他会以这百人中幸存下来的那些精锐为骨干,扩编成一个人数为三百的亲卫队,将其狠狠训练一番,练成如同高顺的“陷阵营”,曹操的“虎豹骑”,李世民的“玄甲铁骑”一类的军中精锐,将其化为自己日后手中最锋利的一霸尖刀,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过了半晌,太阳彻底落下之后,楚天秀便让人从大船上放下十条小舢板,让他和他手下的一百敢死队每船十人,在船上满载了一些火石,火镰,火油等引火之物。
趁着夜色,以对面岛屿上的篝火为目标,架着这些舢板飞速朝着胡豆洲的的方向划了过去,不过一刻功夫便停在了离岸不过百余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楚天秀目光炯炯,注视着自己身后的那些船只,发现十条舢板一条不少之后,便模仿鸟叫之声,“啾啾啾”的叫了几声。
根据来时约定的暗话,所有船只收起船桨,先停在岸边不动之后,楚天秀方才整个人便轻轻的探入水中,无声无息的扎了进去,朝岸边泅渡过去之后,不多时便踏上了岸边。
在这个水寨的港口上,此时正停泊着五艘三桅大船,看它的样式和质量,怕是都要比楚天秀手上最好的那艘主舰都要好一些,不愧大江会那位列江湖八帮十派之一的名号
。楚天秀想了想之后,终究没舍得对它们下手,将这些好船烧了当信号用,便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这座水寨港口处的三处岗寨明哨和两处暗哨,便无声无息的摸了过去,用他手中之刀轻轻抹掉他们脖子。
“啾————,啾————”
在楚天秀用死人的衣襟擦了擦刀上的血液之后,再次吹起鸟叫声,以此为号之后,招呼了一声之后,他百名敢死队一发上岸,紧紧地跟在楚天秀的身后,随着楚天秀狠狠一刀劈开了那座水寨的大门之后,所有人鱼贯而入,狠狠地杀了个进去。
楚天秀一马当先,眼见得那大厅里面正簇拥着六七守夜的人,围在一个火盆边烤火,眼见得楚天秀杀进来之后,不由得登时大惊,开口高呼出声,喊叫“敌袭”。
楚天秀面无表情的快步向前,手中之刀迅若雷霆一般,连斩了七八刀,将这些人尽数砍杀之后,继续快步向里面杀去,却是见人便杀,没有半点留情。
在他的身后,段玉成,楚温,楚义等人先不忙着杀人,而是将手里的火油淋到寨子的木头上面,把他们浸透之后,四处放起火来,将整个寨子燃烧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大江会水寨就如同炸了锅一样,四处都是“敌袭”,“火起”的呐喊声,所有人的大江会帮众都如同炖开了的饺子一般,四处乱窜。
显而易见的是,大江会这伙人虽然是积年老贼,但终究不是真正的军队,所以在遭到这种突袭的时候,一个个手忙脚乱,有的没穿衣服,有的没穿裤子,有的甚至连武器没拿就冲了出来,就更不要说什么阵型和队列了。
在楚天秀这奔袭的一路上,也遇到过一些零零落落的反击,但那些人少的不过三五一组,多的也就六七十人,对付起来着实没有浪费太多力气。
但就在大局已定的时候,突兀间于黑暗处钻出来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悄无声息的朝着楚天秀的后心处刺了过去。
第十九章 夜战
“都统!有刺客!”
站在楚天秀身后十余米处的段玉成眼尖,顿觉不妙,立即大声疾呼道
楚天秀方才实在太忙,一路扫荡下,不知杀了多少人,早已经杀疯了,以至于他的衣襟都被染成了红色,却是疏忽到了后面的情况。
所幸他及时听到了段玉成的呼救,方才彻底激活了他的灵觉,全身上下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下意识的就地一滚,直接滚落在地上。
“撕拉。”
楚天秀有些狼狈的从地上起身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中了一刀,留下了一个一尺多长的口子,所幸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仅仅只是割开些皮肉而已。
可恶!
大风大浪过去了不少,如今却险些在阴沟里面翻了船。若是他刚才反应稍微慢了一些,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人若死了,任是他心中有千般壮志,白般算计,也只是枯骨一具,徒增笑尔罢了。
楚天秀倒没有抱怨这人暗中下手,毕竟杀人者人恒杀之,他既然选择半夜夜袭,偷袭这大江会的水寨,那么也不会抱怨这人暗中刺杀与他。
不过在楚天秀的心里,确实生出了几分警惕感,晓得自己刚才杀人杀的太多,已然杀红了眼,完全失去了往常的灵机。
自从楚天秀开始练功开始,他便根据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未来的自创的精神心法“井中月”为为基础,观想江边明月,锻炼这种将精神集中如井中之月时,便可以身边的一丝一动都如映入井中倒影一样清清楚楚。
这就如同井中之月一样,当你把一颗小石子丢入井水时,你的精神也如井中之月一样随外界的动而动的精神心法。
若非他方才没有杀人太多,以至于将心思都放在杀戮上面,以至于心绪全乱,方才被偷袭成功。
若是他能如同往常一般,将自家心境化为明月,那么除非对面来的是宗师级的刺客,否则他完全可以在敌人出现在他身边三丈之内的领域便,便查出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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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谁?姑且报个名号吧,莫等你成了我刀下之鬼的时候,也不确定你的姓名。”
楚天秀起身之后,身体微微躬了几分,将握刀姿势由单手握刀改为双手握刀,眼中不由得蹦出几分精光,有若鹰隼一般。
“老子正是裴炎!你小子是谁,敢来挑衅我大江会,不想活了吗!”
这人果是“虎君”裴炎,他身材魁梧,秃顶宽脸,下颔厚实,身穿黑袍,颇有气概,只是四十出头的年纪,洪亮的说话声之中有夹杂着几分怨怒之色。
“某家楚天秀,最近在水面上厮杀,勉强算是混了点名头。但要跟阁下相比,也只能算是个无名小辈罢了。
至于仇怨,你我远日无冤,今日无仇,只是最近寨中钱粮短缺,来此借点钱粮罢了。”
楚天秀在敌人面前没有掩饰,更没有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毕竟那种话语只是为了安抚自己人,给自己人定个目标而讲的,而不是跟敌人说的。
所以他说话时很是直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好好好,来我这撒野,借钱粮!行,你是个好小子,看看我愿意借你,我这刀愿不愿意借你。”
裴炎闻言之后,不由得怒火中烧,气极反笑,开口大吼了一句之后,便一刀当头向楚天秀的脑袋劈了过去。
逆浪潮!
这个“虎君”裴炎乃至楚天秀这些年在迎战宋师道之外,实打实的遇到的第二个有价值的对手,自然不敢怠慢。
他双手握刀向上用力一挑,宛若在江水中撩起一朵浪花之后,羚羊挂角一般的接住裴炎那一刀之后,顺势向右边狠狠一削,朝着裴炎的胸口处削了过去。
裴炎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向后退了数步,妄想躲开这一刀。
但楚天秀这一刀砍的太快,让他一时有些躲闪不及,以至于被楚天秀在他胸口处轻轻的削了一下,刮下来一块越有手指肚粗细的肉条,刺拉拉的流了一胸口的鲜血。
这一刀虽然没有建大功,但效果其实也可以算是不错,使得楚天秀不得不对宋公子宋师道这个老实人表示几分感谢。
若非前些日子的时候,他好生生陪楚天秀磨了半个月的刀术,他的浪潮刀也不会由原本的质朴粗粝,衍生出现在的几分变化和精妙。
“来,小虎子!多吃你爷爷几刀!”
在这一路上,楚天秀不知结果了多少人的性命,手上沾满了鲜血,但是他虽然知道这是必要之恶,但心里难免会有点不痛快。
在他察觉到裴炎这个合适的对手,还着了他一刀暗算之后,却是彻底偏移了心绪,来了一点兴致,以至于他不由自主的口出妄语之后,手中的刀如同江潮翻涌一般地向裴炎劈了过去。
翻江覆浪百二十击!
楚天秀手中一刀好似化成一道翻涌的巨浪一般,朝着裴炎冲袭而去。
这凶猛的一着,使得裴炎急忙提刀而起,用手中钢刀架住。
可他虽然接住了楚天秀的这一记浪潮刀,但却被这一刀里蕴含的柔劲给震的身体略微有些发酥。
紧接着,楚天秀手中的刀犹如江水涨潮,一刀又一刀的劈出去之后,裴炎的应对变得越来越远无力了。
初时还能凭着胸内的一口真气,强行招架一二,但是等他硬接了楚天秀三十六刀,整个人被那刀里含的浪潮劲给冲刷的腰酥骨软之后,他整个人就好似得了软骨病一般,持刀的手竟变得颤颤巍巍,连刀都握不稳。
以至于楚天秀如法炮制,朝着他劈出了第八十三刀的时候,他明明晓得楚天秀这一刀的落刀点,但酥软的身体却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仅仅只能看着楚天秀一刀落下,自他眉心处斩下,拉出一条细长的血线。
“你这是——什么妖法!”
裴炎挨了这么一刀之后,顿时觉得头上传来一丝痛苦感,以及自身生命力的迅速流失。
但是在心中那一抹不甘的作用下,他竟然奇迹般地挣扎,用最后的生命力着道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整个人方才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重重摔落在地,再无半点声息。
第二十章 龙虎伏诛
在一夜大火之后,整个大江会的驻地自然被烧的很惨,原本偌大的营地,直接被烈火烧掉了一半。
入目所及之处,胡豆洲上到处都是残墙败壁,日后少不得好好花些经历,将它们给一一清理了。
蛇无头不行,在昨夜的时候,楚天秀一刀斩杀了“虎君”裴炎的性命之后,便几乎宣告了这场战争的结束。
在高占道率领水军主力到来之后,仅仅只是在港口拿下了那几艘大船,将那些惊慌失措,想要乘船逃走的舵手和帮众斩杀了一空,杀到大江会主寨之后,对付的仅仅收拾了一些残贼逃寇,将大江会最后的有生力量绞杀。
真说起来,高占道手下主力的最大作用,其实都不是战斗。
他们的存在让楚天秀可以有序的收拢,招降大江会的残兵败将,并且得以在完全覆灭残敌之后,可以抽出七八百人的力量去动手一起救火,使得他们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之后,将那烈焰熊熊的火势给扑灭掉了。
这一战结束之后,楚天秀统计了一下战损,发现自己这边敢死队死了四十多人,剩下的人几乎个个带伤。
唯一庆幸的是,敢死队里没有一个“什长”死掉,只是麻介左肋中箭、包志复胸口中刀和楚义大腿中枪他们三个受伤较重,少说也得修养几个月。
高占道派兵追剿大江会残孽的时候,也因为那些残孽死了三十多人,伤者近二百人,最后统计之后,发现这一战之后,死者五十九人,重伤者二百余人,而且其中有三分之二是有了残疾,日后怕是恢复不过来了。
这个伤亡数量其实并不算少,相当于楚天秀的手下直接折损了足足一层。
镇海军的损失不小,但战斗的结果,却也是辉煌的,在那天夜里,大江会被杀死的,被烧死,自相践踏而死的帮众,足足有八百多人,最后弃械投降,被俘虏的人手要有三千多人。
若是楚天秀没有选择偷袭,而是憨憨的在白天直接杀过去,那这一战的结果,究竟是谁把谁给歼灭掉,那也就不一定了。
暗中的夜袭,其实也带来另一个好处。
那就是天黑的时候,没人能看清路,大江会的帮众又被楚天秀杀了个措手不及,而胡逗洲这地方又四面环水,必须得有舟楫才可渡船,想要逃走却是难得很。
楚天秀这一次,可以算是将胡逗洲上的大江会一网打尽,并没有走漏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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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楚天秀将大江会的驻地给草草清理了一遍之后,便安排人手在港口张网已待,等待“龙君”裴岳的归来。
……
“统领,你看,大江会的人马,这就回来了!”
高占道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朝着远方好生眺望了一阵之后,忽然脸上一喜,快步走到楚天秀的身边,热切的说道。
“太好了!让小的们准备好,千万不要漏了底!这一次纵然只让大江会逃了一艘船,那也不算全功。”
楚天秀也是眼前一亮,严肃的吩咐道。
可能是因为大江会这一次狩猎的猎物比较肥的缘故,使得他们这一次出动的时间比较长,足足用了五天的时间功夫,方才乘船返回老巢。
去的时候五条船,回来的时候八条船,凭此便知道,大江会这一次着实收获不菲。
这是一件好事!
高占道和身边的手下轰然允诺之后,楚天秀捉着刀,带着那段玉成等三十个从上一战幸存着的敢死队队员,混在十多个原大江会的帮众身边,跟在一个叫袁明的原大江会舵主的身后,在港口迎接那些归来的大江会余孽。
不多时,大江会的船只便放下了甲板,唯首的那艘旗舰上的人约有百余号人马依次从船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那人身材粗壮,气势惊人,样貌跟“虎君”裴炎有七八分的相似,似乎他在前些日子受过些伤的缘故,使得他的脖子上缠了一圈绷带,绷带上还有些血迹。
“他奶奶的,老子总算回来了。在海上这几天,都快把老子闷腻歪了,老二呢,赶紧让他过滚来见我!”
那个八成是“龙君”裴岳的江湖人下船之后,便高声喊道。
“二当家的昨日喝酒喝的太晚,现在还在熟睡呢。我见他睡得太死,不敢招呼,所以就先过来了。”袁明的脸上堆满了谄笑,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个老二,真是喝上一点黄汤,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该死,我这一次,非得狠狠在他身上甩几鞭子不可。”
裴岳闻言之后,双眼猛地一缩,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直接开口怒骂道。
正在这时,忽地异变突起!
一个低着头,穿着一身大江会普通帮众服饰的人突地甩开身边的人,快步走到大江会会主“龙君”裴岳的身前,大声呼喊道:
“大当家,不好了!前日有人偷袭咱们总舵,二当家死了,总舵也没了,这些人全都是来算计您的,你可得小心,为二当家报仇啊!”
心中已有所料的裴岳闻言之后,顿时心中大怒,噌地一声拔出刀来,开口大喝道:“谁?这他们是谁干的?老子非得要把他们活劈了不可!”
“是我!”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低头俯首的楚天秀忽地拔刀而起,朝着裴岳的刺了过去。
逆浪潮·击水!
那些来自于大江会手下的俘虏,口上说得的确挺好,都快把自己的忠心表出一朵花来了,但是楚天秀却并没有真正相信过他们。
所以在他们这一行人接到“龙君”裴岳时的所有表现,其实都落入他的眼底,自然注意到袁明和裴岳脸上的那些微妙动作。
所幸楚天秀召集这些俘虏去迎接大江会的“龙君”裴岳,仅仅只是为了防止他们提前得到了信,先一步操船跑了而已。
他手下的镇海军只是初成,在水战上多半比不上大江会,但既然“龙君”裴岳已经上了岸,那大江会已经有一大半落在了自己的手里面了,所以他也就不必再画蛇添足,直接在这里动手好了。
寒光凛冽的长刀幻化出六七道幻影,直接刺中了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的裴岳身上,结结实实的点在了他的右肋上面,入肉三分。
“啊!”
又痛又怒的裴岳的口中发出一阵惨叫,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抓向身上的长刀,试图将这刀从他身上拔出来。
他的力量本就不及楚天秀,更兼受了这一刀,气力有损,真气不济,结果楚天秀仅仅只是用力向他身体里面一松,然后狠狠的一搅,直接断绝了他身上的所有生机。
自此日之后,在长江水道上杀烧掳掠,无恶不作,臭名昭著的“长江二君”均都毙命,在江湖上有着赫赫恶名,位列八帮十派之一的大江会彻底除名。
第二十一章 胡豆洲
战争之后,便是清点缴获的时刻。
这一次从大江会手中获得缴获,堪称是天文数字。
大江会的营寨安札的很是讲究,竟然效仿隋朝的官仓,专门在离营寨甚远的背影处,专门挖了一座大型的米仓,将大江会的存粮尽数存放于其中,而存放大江会财物的宝库,也差不多是同样的规格。
这大江会的营寨纵然遭了火,却也是烧毁了一些木头和浮财而已,并没有烧毁多少好东西,损失你尚不算大。
除此之外,楚天秀将“龙君”裴岳宰了之后,搜罗他们这一次的船舱之后发现,他们这一次外出劫掠,可着实有些了不得,劫掠的竟然是朝廷税船,光他们这一次抢到的银子便足足有八十万两之多。
众多的战利品,使得临时大管家幸容足足盘点了七天的时间,方才把从大江会缴获查点清楚,逐一按账簿清理明白之后,使得他不由得被那丰富的缴获给弄红了眼睛,精神状态都有些发癫了,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楚大哥,楚统领,咱们这次真是发财了。我统计了之后,发现在大江会这里足足缴获了白银二百万两,黄金三万两,各式的珠宝和古董七十余件,存粮食三十八万六千五百石,,食盐二十万石,酒五百余桶。
除此之外,收获还有各式兵器三千多件,铠甲两百具,战马和骡马共八十匹,肥羊一百二十头,黄牛三十头。”
这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收获的钱粮都足以比得上一个郡城的所有库藏了。
以粮食这一项为例,哪怕楚天秀将军队的数量扩充到两万人,那么他这一次获得的粮食,可都足可以供镇海军吃上四年之久。
“这一次的收获,的确不错!你一会将这些缴获整理一番之后,分门别类的整理入库,咱们镇海军的未来,怕是要全靠这点存款了。
另外,从这一次缴获的银子里面,抽取其中一部分,奖励这一次表现优异的将士。
大体按照统领高占道奖励一千两,段玉成等敢死队的什长每人一百两,敢死士每人五十两,屯长每人二十两,普通兵卒五两,伤者奖励翻倍,死者的奖励再翻一倍,将那些银钱发放出去,让兄弟们都高兴高兴。”
饶是楚天秀定力惊人,连那座传说中富可敌国的杨公宝库都不放在眼里,但是等到这些真金白银真正的摆到他面前之后,却也不得不动容三分。
在他认真的在脑袋里面过一过之后,想出这些银子未来的用处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真金白银,无疑是好东西。
尤其楚天秀前些年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不太显眼,所以仅仅只是按照这个世界上的那些“正常”的底层帮派干部一样,靠在自己地盘上收保护费过日子的缘故,使得他和他手下的那批兄弟的日子,过得着实清苦了一些。
这一大笔钱财的出现,让楚天秀腰包鼓起来的同时,也让他终于有余力奖赏下他的部下们。
不仅如此,在楚天秀在胡豆洲这片土地上停留数日,盘点完那些财务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一次最大的收获,既不是那些粮食,也不是那些真金白银,而是这座胡豆洲本身。
它,才是楚天秀从大江会那抢夺到的最大财富。
若是没有来到这胡豆洲,楚天秀还真没发现这长江附近的岛屿里面,竟然有这样的好地方。
这座江中的岛屿,几乎比得上那座目前还未浮出水面,但是日后却会因为长江泥沙的淤积,而渐渐成为那座方圆千里有余,逐渐成为国内有名的鱼米之乡的崇明岛,先天条件近乎完美。
这里不仅水源充足,土地肥美,日照充足,甚至地理条件还要比后世的崇明岛更优越一些。
莽夫!真是莽夫!
“龙君”裴岳和''虎君''裴炎这两兄弟,空有一龙一虎的绰号,但却并没有半点脑子,没有晓得这胡豆洲的价值,糟蹋了好地方。这大江会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胡豆洲方圆千里,土地平整,地力肥沃,足足以垦出万亩良田,用来耕种水稻和胡豆充当粮食。
若是现在就让人屯田,补上一茬小稻,那么五个月后收割的时候,军粮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除此之外,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胡豆洲位在长江出海口,附近乃是天然的渔场,捕鱼甚是方便。
若是在这里大肆发展渔业,让足够数量的渔民在这里捕鱼,那么军队所需肉食也是足够了。
除此之外,胡豆洲不仅临江,也还临海。
临近海洋,便意味着这里既可以煮海为盐,也可以出海贸易,商业前景也是光明得很。
这样先天条件无比优越的好地方,只要有吗能人用心开发一番,那么不出三五年的时间,便可以依靠这一岛之地安置二十万居民,养出五万兵马来。
“这地方,真不错啊!咱们把大江会的寨子拆吧拆吧,扩建一番之后,就把这当成老巢吧。”
在楚天秀带着幸容,楚义,段玉成等人,环绕这岛屿走了整整一天,仔细查看这里的地势之后,心里便打定了注意,如此说道。
“胡豆洲的确不错,可这里终究都只是一些荒地,需要足够的人手开发。可是咱们现在咱们除了两千军士之外,也就是船够多。
其他的人,不管是种地的农夫,还是打鱼的渔民,以及稻种,耕牛,渔网等物资,咱们都缺。”
幸容也围着胡豆洲走了几圈,自然晓得这里的优越条件,心中自然欢喜。
不过他身为楚天秀暂时的大管家,自然知道楚天秀手里有多少家底,所以他的心里终究还有些疑虑。
“无妨,在乱世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流民和人手。至于其他的东西,可以等我回江阴之后,通过竹花帮的渠道,慢慢采买办置一番,总还是能想出办法的。”
楚天秀自然也知道从无到有的开垦出一片基业,究竟有多么困难。
不过有些事情,纵然再困难,那也要做下去。毕竟只有楚天秀彻底占据和开发了有了这么一块宝贵的无主之地,他和他手下的镇海军方才算是真正有了根基。
这,就好比有人将被折枝的柳树枝从花瓶里拔出,插进温暖湿润里面的肥土里面。
有了根基,有了土地,镇海军才不再是无根浮萍,方才有能力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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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兴建营地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从古至今,若是想要保障军队的粮食和后勤,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找一片土地进行屯田,耕种稻田,捕鱼放牧,以为根基之地。
其实这个想法,楚天秀其实早在扬州的时候,想要争取竹花帮江阴分舵舵主的位置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楚天秀既然想要利用江中贼寇,发展出一支水军来,自然想过根据地的问题。
不过他原本想要的驻扎的地方,并不是这座胡豆洲,而是离这里要远一些的舟山群岛。
他的目光,看的比较远,也比较准。在两年之后,也就是隋炀帝死掉,大隋朝彻底灭亡之后,天下彻底打乱,正式进入诸侯争霸的时代的时候,楚天秀或许会效仿李密,杜伏威等人率军起义,割据一方,逐鹿天下。
但是在那以前,楚天秀还不愿意大动干戈,所以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东南沿海的舟山群岛上面,在那里屯田驻扎,以为根基之地
论起地理优势,其实还比不上未来那个有着渔盐大利,在未来成为“富甲天下之地”的舟山群岛,而且在土地面积上,也确实稍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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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若是想要在海外开拓发展。必须要借助大陆的资源,所以航线上自然是越近越好,其他的物资运送过来也容易一些,而胡逗洲毗邻江阴,离大陆的距离非常近,地理环境要比舟山群岛优越太多了。
如今华夏文明的核心还是以长安,洛阳为核心的中原一带,南方尚且没有得到充分的开发,有大片大片的荒地没有得到开垦,如同胡逗洲这样的荒岛,自然更加没有被开发。
在这座胡逗洲上面,并没有被隋朝设镇立刻制,还是实打实的蛮荒之地。
所以尽管这座岛上的土地很是肥沃,但也仅仅只是零零散散存在着两三千左右的居民,在这里四处安营扎寨,以种植胡豆(蚕豆)为生,大多都是为了躲避兵荒马乱、官吏苛税和地主盘剥而流落至此的流民和水匪。
其中甚至有三分之二是在隋炀帝登基之后,为了逃避徭役和兵役,躲藏到这座岛屿上面的。
这座岛上不仅人数稀少,而且还分布的零零落落,手上也没有多少铁器和兵刃,以至于连以大江会那贪婪无度的性子,都懒去劫掠那些流民,楚天秀自然更不用将他们放在心上。
甚至不客气点的讲,如果这岛上的居民和村寨能够更多一些,开垦的土地能够更多一一些,那么他们镇海军反倒能省事了。
前几天的那一场大火,将一半的大江会给烧成了灰烬,所以楚天秀思索了一番之后,便下令将大江会的建筑物废墟全部清理了一遍之后,将以原有的土地为核心,占地面积扩大足足五倍之后,重新在外构建木墙和栅栏,构建一座新的山庄。
不,确切点说,他这一次是要构建新的城市。
从无到有的建设一个城镇,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方方面面都需要考虑。光是一个房屋问题,一般人就难以解决。
所幸建设初期,没必要太过考虑居住环境的问题,只需要考虑睡觉的问题便好,所以楚天秀仅仅只是分出了八百个镇海军士兵和所有的大江会俘虏,让他们一起动手,砍木伐林。
如果有熟悉欧洲历史或者尝试过其他时间段游戏的人,都可以发现他们住的房子都比较简单粗糙,有些搭建房子的木头连树皮都没削干净,完全不像同一时间段中原地带那样需要考究那么多。
不过这样也好,建造起来房子可以说是非常的快,懂得手艺的木匠只要人手足够很快就能搞起来一片房子。
至于以后有时间的时候,楚天秀自然会让人烧土为砖,混合火山灰和石灰石,磨出一批水泥灰为填充物,用它们来建造标准房屋,把这些房屋给替代下来。
……
“咔咔咔!”
楚天秀不是那种坐享其成,安享富贵的人,所以建设城寨这种事情,他也愿意带头去干。
尤其楚天秀发现可能是自己最近杀人杀得有点太多了,不仅身上的杀气和煞气越来越重,甚至手上有莫名的浮现一股血腥味的存在,以至于哪怕他微笑着对人,也会让那人感到不寒而栗,隐隐有一丝魔性的存在。
楚天秀隐隐间能感觉到这可能是自己在心性上面出了点问题,仅仅只是没到走火入魔的程度罢了。
以前的时候,楚天秀并没有太重视心境的问题,哪怕他暗地里练习“井中月”的心法,也是一种下意识的模仿,而非真正意义上的需要。
在他以往的战斗中,心境的高低并不能真正影响他的战斗能力。但或许是因为楚天秀的修为已然达到了一个瓶颈,所以心境的问题,也就骤然凸显出来了。
此时动手做一做伐木一类的活计,稍稍放松一下,缓和缓和情绪,贴近一下自然,多少能有些好处。
他走到了一颗大腿粗细的树干前之后,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便随着‘铿锵’一声,他手上的长刀便闪过一抹精芒,瞬间就将眼前的大树齐根斩断。
伴随着吱嘎吱嘎的声响,一颗大树就这样倒了下去,而在那颗树木倒下之后,七八个紧跟着他的镇海军兵士连忙拿着刀斧齐上阵。一阵乒乒乓乓就把上面的枝桠砍光了。
很快!
一颗简单处理的原木就出现在原地,后面过来两个身材较为魁梧的竹花帮帮众,一人一边就扛着走了。
或许是因为熟能生巧的缘故,楚天秀砍伐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开始的时候,他至少还得花上两三分钟的时间,才能伐到一棵大树,但是后来他几乎是保持着一分钟砍倒三颗树的速度,挥刀砍倒一棵树后休息十几秒的时间,然后便是砍倒另外一棵树。
这般迅速的效率,使得跟在他身后的流民越来越多,几乎都要有五六十人,可即便后面跟了这么多人处理那些被楚天秀砍倒的树木,可依旧赶不上楚天秀的效率。
以至于到了最后,楚天秀身边是负责把木头扛回去的流民,一个个全部都是累得大汗淋漓的模样。
“这似乎也是一种练刀的法子!”
在楚天秀兴起之下,连续伐到了上百棵树木之后,一直到他发现后面的人实在跟不上他的进度之后,方才稍稍休息了一下。
在这空闲的时刻,楚天秀隐隐回忆起自己刚刚伐木时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中暗自思索到。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或许是因为楚天秀骤然从精神紧绷的状态放松下来之后,他不过是多砍了几颗树木,熟悉那种砍树的节奏,竟然也莫名地生出了几分感悟。
这就好似他的心境好似被一块干净的抹布擦拭了几下,轻轻拂去了上面的一些灰尘一样,霍然变得明亮了几分。
这种收获,倒未必能够直接增强楚天秀的硬实力,但却会让楚天秀的刀术里面多出几分“灵动”和“底蕴”,足以让楚天秀下次跟宋师道比武的时候,刀术中多出几分变化。
第二十三章 终至江阴
安营,扎寨。
在中国古代,有具有足够的组织力的情况下,建造一座营地和村镇是很容易的事情。
在经过数千年的传承,安营扎寨早已经成为了一门学问,一只军队选择地方驻扎的时候,如何树立在营地外树立木墙,安置栅栏,在营地里搭建土灶,挖掘水渠,设置厕所,都有相应的规格和布置。
人力充足,伙食也充足,主材又只是些木头,在八百镇海军士兵和两千大江会俘虏的共同努力下,仅仅不过六天的时间,便将这座营地打造出的一个雏形。
在营地外面是一排五米高的围栏,每隔一百米便有一座简陋的箭塔,就那种顺着梯子爬上去哨塔。
营地有东南西北四面大门,东面是他规划好的广场,用来进行买卖和交易,西面建造了大量的木屋,算是居民区,南面是存放大量物质的仓库,北面则是关押大江会俘虏的大通屋。
此刻从天空中往下看,营寨东南西北四面由两条十字交错的街道分开,地面都经过平整的,虽然都是泥土路面。
可是在路面的四周已经挖开了沟渠,还在附近打了好几口井,可以将污水排出去。
在营地内有许多正在建立的房屋,不过大部分都还没彻底完工,唯一完工的就是仓库和大通屋。
这样的进度,已经足够快了。毕竟楚天秀建造这座营寨的时候,可是按照可以容纳五万人的城镇的标准将其建造起来的。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样的一个营寨,仅仅只是个空壳而已,连一座城市胚胎都算不上。
唯有从外界向这里迁徙足够数量的居民,以及开发出能养活那些居民的土地,才能让这里蜕变为真正的城市,楚天秀的根基之地。
所幸在乱世之中,什么都会缺,唯独不会缺少的,就是百姓和流民。
如今已经是大业十二年,距离隋朝灭亡不远矣,整个天下已经遍布烽火,光是附近的江淮一带,就有杜伏威盘踞于历阳郡,左才相往来淮北,李子通占据海陵郡。
这使得附近隋军和义军反复交战,以至于这一代战乱纷呈,流民四起,盗贼流窜,几乎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流民涌入吴郡,会稽郡等地。
胡逗洲这里招募不到流民,仅仅只是这里名声不显,外人很少知道,有没有足够的船只抵让他们可以顺利的抵达这里罢了。
这种事情,如果单单只靠胡逗洲上的力量,倒是难以解决,毕竟寻常人没有几个愿意跑到海上荒岛上去。
所以楚天秀捋清了胡逗洲这边的基础之后,便暂离这里,回到竹花帮江阴县分舵。毕竟招抚流民这种事情,除了官方和军方的行动之外,也就只有帮派势力最方便动手了。
南朝梁绍泰元年置江阴郡,建治君山之麓,因地处长江之南,遂称江阴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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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开皇九年,隋灭陈之后,废江阴郡置县,归入吴郡治下,但因为这里地势险要,乃是长江咽喉,自古就是江防要塞、兵家必争之地,所以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县城,但内里的繁华,却不会比其他地方的郡城首府之地要差多少。
如江阴县这般繁华之所在,自然少不了帮派势力的存在。
这座城市之中,明面的掌控者看似是江阴县令及治下的大小官员,但实际上在暗地里,这个地方却被竹花帮驻江阴分舵给渗透了大半,已然成为这座城市里的无冕之王。
在这座县城之中,江阴分舵里光是有资格在衣襟上绣上青竹标记的直系帮众,就要有两千人之多,更不要说那些数量更为庞大,附骥之尾的外围帮众。
若说在白天的时候,官府在这座城市里说话还管点用的话,那么夜里这里就完全是竹花帮的天下了。
若非江阴县的前任舵主郑百味死的不明不白,疑似跟占据了江阴县南面的无锡和西南方的晋陵的铁骑会有关。
江阴分舵舵主这个看似不错的位置下面,其实是暗潮汹涌,那么以楚天秀在竹花帮内部的功劳和资历,还真不一定能够抢到这个职位。
楚天秀之所以没有急着前往江阴县,而是在长江上去收剿水贼,除了是因为他的确需要培养一支水军,一支在未来的时候能帮他征服大海的水军。
这让他有机会跳出中原这个以四大门阀,魔门两派六道,佛门六宗等棋手下的棋局中去,以一个更高的角度来参与这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除此之外,这也是他想要让桂锡良先去一步,好好打探一下江阴县里的消息,看看在这一座小庙里面,究竟刮了多少妖风。
……
“在现在的分舵里面,有多少人能够支持我?我需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一处分舵握在手里?”
在楚天秀悄悄地乔装进入江阴县,利用设计好的暗号跟桂锡良接上线之后,只是跟他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江阴县的局势并不算好,否则桂锡良给他的暗号就不是让楚天秀偷偷接头,而是让楚天秀在江阴县里光明正大的白明身份,顺理成章的在江阴县里面表明身份,直接登上舵主之位了。
但是江阴县形式究竟差到什么样的地步,恐怕也就只有桂锡良知道了。
“形势非常不好,我来江阴之后,发现这里的帮众跟铁骑会私通的情况非常严重,怕是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帮众,被铁骑会给买通了。
若非竹花帮在江阴县立足已有二十余年,早已是根深蒂固,就连衙门里的县丞,县尉都被我们彻底笼络在手里,这江阴县的分舵,怕是早已易主了。”
桂锡良谨慎的说道。
在一个月以前,桂锡良来到江阴县之后,并没有暴露自家的身份,而是在悄悄在城里置办产业,悄悄拉拢那些底层的小偷混混,乞丐孤儿,扯出一张临时的情报网,悄悄打探这座城里的状况
结果让桂锡良十分惊骇的发展,发现这里的状况,竟然已经彻底失控,完全可以用满目疮痍,触目惊心来形容。
从明面上讲,那位竹花帮的前任舵主乃是身患恶疾,暴病而死。这江阴分舵是这么上报的,上面的人也默认了这个结论。
但实际上,在这江阴县里面,谁不知道竹花帮的前任舵主乃是惹怒了铁骑会,结果被铁骑会的右护法“恶僧”法难用他那重达百余斤的铁禅杖给活生生敲死的,而且死的时候,还带着两个竹花帮江阴分舵的香主,只是没有直接上报总舵罢了。
“这么说的话,在江阴分舵里面,被彻底被铁骑会完全买通的人手就已经接近了三分之一,差不多完全被渗透成了一个筛子?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江阴县分舵,似乎也没有我‘需要’的必要了,那我走马上任之后,直接清洗一番?”
楚天秀用一种好似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但却明显露出一股杀伐之气和血腥味道。
第二十四章 快刀斩乱麻
人命可如草芥。
在这个时代待得越久,楚天秀对此就越发清楚。
在这个世界上,活人的性命和尊严,其实并不值钱,而是这个封建王朝上的一颗砖头,一颗瓦砾。
杀戮虽然残忍,但却十分有效。
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楚天秀既可以以一种最冷酷的姿态横扫大江,剿灭水匪,也可以清扫江阴,杀出一片太平,然后在废墟上面,做出一片新的事业。
暴力的确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却是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的办法。
如今楚天秀急需掌控这处分舵,利用竹花帮的力量和渠道帮他收拢流民和购买物资,所以自然向选择一些快速一点的办法。
“那倒不用,依我看来,这竹花帮里的大量帮众之所以会被铁骑会买通,仅仅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只要你能动手斩了铁骑会派来的爪子,那么以您的舵主的身份,这江阴县里的事物,完全可以一言而决!”
桂锡良也是真正见过血,自然不会因为未来会死很多人而皱眉头,不过他似乎早就看明白了这江阴县的形式,摇头说道。
“杀个人就行,这么简单?这倒不是不错!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楚天秀紧蹙的眉头终于缓和了几分,登时放松了不少。
“大哥,的确杀个人就行。
因为这竹花帮江阴分舵上下,都被那个人给杀怕了!使得那个人纵然罪行无数,把这江阴县里祸害个够呛,可也没一个敢吭声的。您要是能够杀了他,自然就威德具显,日后一片顺利了。”
桂锡良开口回答道。
“原来这江阴县里面,还有这么牛逼的人物?那是谁啊?”
楚天秀顿时来了兴趣,开口询问道。
“铁骑会的右护法,青蛟任少名的左膀右臂——‘恶僧’法难!”桂锡良断然的说道。
“解决那个假和尚啊!若是有个具体目标,那倒是好办了。但是那个法难现在在哪?可是在江阴县里吗?”楚天秀开口问道。
法难是当今魔门两派六道的魁首——阴葵派的地阶弟子,算是阴葵派的中坚力量,乃是江南有名的大盗,在长江以南的地区四处杀烧抢掠,无恶不作。
后来他受派中命令和“青蛟”任少名合作,成立铁骑会,以此来支援另一位阴葵派的门人“楚帝”林士弘的大业。
他如今会大摇大摆的来到江阴,蚕食竹花帮在江阴的底牌,恐怕多半是源自铁骑会的命令。
若是再考虑到阴葵派内部不仅阴盛阳衰,而且派系林立,使得男弟子不得不报团取暖的现状,他多半应该是林士宏的师尊,“云雨双修”毕守玄的人。
他的后台的确够硬,不好得罪。但是在这时代,只要想做出一番事业,那么不是得罪这个,就会得罪那个。
在如今的江南地区里面,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势力,上到那位赫赫有名的大隋昏君,下到普通的小帮小派,七扯八扯的总能跟魔门联系上,就好像日后的互联网企业的后背几乎都有国外的那几家知名的大风投一样,躲都躲不开。
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的,他宰了那个法难之后,的确会被阴癸派的魔头缠上。但是他被阴癸派的魔头缠上,可是总会比妖女缠上要好得多。
“没错,‘恶僧’法难的确就在江阴,而且就住在我竹花帮的江阴分舵里面,整日大鱼大肉,花天酒地,潇洒的很呢。”桂锡良面露古怪的说道。
“你这意思是铁骑会的护法,把我竹花帮的分舵当老家了?哈哈,这可真有意思啊!”
楚天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哈哈的说道,似乎他很为这个消息高兴一样。
桂锡良深知楚天秀的心性,知道这是他怒道极致的表现,不由得暗自打了个寒噤,为那个“恶僧”默哀。
卧榻之侧,哪容他人酣睡?
江阴县成这个地方,乃是楚天秀照着全国的舆图找了很久,方才找到的一个最适合起家的地方,自然是视若珍宝。
若是楚天秀没踏足这里,那也就罢了。自从他踏足这片土地起,这里便已经是他的地盘,莫说区区一个铁骑会横在那里,现在就算路上横着一座铜山铁山,他也得梗着脚脖子,硬生生把它给踢碎了。
“楚大哥,接下来咱该做什么,分舵内的这一滩浑水,我是搞不定了!大哥。这一切,都只能靠你了。”桂锡良苦笑着说道。
“自然会开门见山,直接穿好衣服,前去分舵总坛里面,把咱们的屋子打扫干净了,再论其他吗?若不然我一直不去分舵总坛那里坐坐,那些人怕是都不会知道,他们的老大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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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用手将插在自家后背的大刀摩挲了几下了之后,冷声说道。
……
桂锡良引着楚天秀,前往那竹花帮驻江阴分舵的总坛之后,找上门去之后,那负责看门的九个大汉见到楚天秀衣襟上绣着的六根风竹和桂锡良衣襟上的五根风竹之后,登时唬了一跳。
其中有七个人连忙向前一步,朝着楚天秀鞠躬行礼,但也有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将身体一躬,偷偷的将身体一缩,悄悄地向屋内走了进去,应当是进去跟某些人通风报信取了。
“行啦!免礼就是了。你们几个就站在这里不要动好了,免得一会分舵里面血太多,把你们几个给蹦到了。”
尽管这几个竹花帮帮众之所以会这般的客气行礼,多半是因为竹花帮的余威所致,但他们的这种态度,却也让楚天秀心中的怒气弱了三分,摆一摆手之后,便如此吩咐道。
这凉飕飕的话说出口之后,登时让那几个壮汉呆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一直到楚天秀的右脚迈进大门槛之后,一个打头的壮汉方才反应过来,连忙用压低了嗓音的声音招呼了一声,让那几个壮汉全都面朝外的站好,完全不会管在未来的时节,这堂口里面的局势会如何发展。
毋庸置疑,这是个聪明人!
在楚天秀大步迈进堂口之后,似乎是因为刚才进门的两个大汉已经传过消息之后,所以陆续有不少两竹,三竹的帮众向他鞠躬行礼。
但或许是被楚天秀一脸严峻,宛若寒冰一样的颜色恐吓住了,所以不管他们心里有鬼没鬼,全都在鞠躬行礼之后,便退在一边,却是不敢跟楚天秀说上半句话。
第二十五章 恶僧
一时之间,这分舵里面竟然变得十分安静,就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而最后一刻一样。
在如今的局势下,楚天秀也的确没必要理会那些小卒子们的想法,仅是自顾自的向正堂的方向走去。
帮内的那些带头的家伙,似乎也明白楚天秀的想法,使得楚天秀走到正堂的时候,发现确实有那么两个绣着五竹,五个绣着四竹,在这分舵内算得上是高层人物的帮众在那里等候着。
“参见舵主!舵主您可总算来了!这些日子里,我们这真是群龙无首啊!就等着您过来主持大局呢。”一个年纪三十岁上下,外貌格外的肥胖,看上去圆滚滚,眼睛此时眯缝的好似一条线一样的小胖子连忙迈着八字步走过来,开口说道。
“你是‘小陶朱’汪冶,帮里面的那个财神爷!行啊,我晓得你。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姑且站在一边就好。”
楚天秀看到他那独特的相貌之后,便透过桂锡良的情报,晓得他的身份,这个小胖是竹花帮里面的一个大头目,衣襟上可以绣上四根竹子。
但他能当上这个位置,靠的并非是武力,而是他在做生意方面的本事强,赚钱的本事高,方才透过竹花帮里的“军师”邵令周的路子,得了一个香主的位置。
他这人也算是私通铁骑会的诸人之一,但却并没有损坏多少竹花帮的利益,仅仅只是依靠自己的渠道跟铁骑会做了些生意,多赚了些银两而已,属于那种可杀可不杀的角色。
现在的楚天秀比较缺东西,日后可能用得上这个小胖子,所以也给了他一点面子,让他在接下里的斗争里,不至于被溅一身血。
“不,不仅是你,四竹的都靠边站吧,五竹的留下!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个应该清楚。”
楚天秀用一种好似苍鹰猎雀的目光向那些站在此地的帮会头目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以一种面无表情的姿态,用一种冷漠而又冷酷的声音说道。
他说完这话之后,除了汪治忙不迭的让开了之外,以及一个子很高,脸色冷峻的大头目跟他一起走到边上之后,另外四个大头目竟然没听他的话,反而将目光看向那三个香主,似乎向他征求什么意见。
“快,快!没听到舵主说什么吗?赶紧站一边去。”也不知道是脑袋发混,还是自视太高,一个又粗又黑,相貌很是丑陋,胸上有五竹的香主的脸上露出一模骄傲之色,做模做样的说道。
楚天秀也不管那黑胖子说了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在心中数了十个数,然后便也不管那几个香主和大头目接下来有什么动作,轻柔的从后背上拔出刀来。
那几个香主和大头目眼见得楚天秀亮出并起来之后,原本就有些做贼心虚他们登时知道今天不能善了了,一个个也纷纷拔出了兵刃,跟楚天秀怒目以对。
这些人的想法究竟如何,现在的楚天秀却是已经懒得理会了,屁股决定脑袋,不管他们是出于怎么的原因进行了选择,也都得为自己的决定复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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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杀的多了,心就狠了。应该果决的时候,便不会犹豫了。
楚天秀反手握刀,斜刺里的朝着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胖子砍了过去,而这黑胖子恰好也是用刀的,急忙双手握刀招架了过去,却不想楚天秀的刀势太重,根本招架不住,直接被那一刀磕飞了手中的兵刃,使得楚天秀正正的落在他的眉心处,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血印。
这些竹花帮的香主和大头目都是在一起共事许多年的老交情,彼此之间自然十分了解,晓得那个黑胖子的武艺的高低,终于在生死的压力下晓得轻重。
两人一持刀,一持剑,一左一右的向楚天秀夹攻过来之后,一名瘦汉悄悄朝着楚天秀的右后方绕了绕,持着一根五尺长的烂银枪,疾刺着向楚天秀的后心处戳了过去。
楚天秀向左踏了散步,稍稍偏离了那个剑客刺过来的长剑,硬生生地将那个刀客撞了个满怀之后,反手一刀,割在他的后颈上。
接着,楚天秀便好似在后背上长了眼睛一般,将手中的厚背大刀便迅若雷霆一般的反手砍了出去,恰好挡在那瘦枪客的枪尖上之后,他的刀沿着烂银枪的枪杆向上用力一拨。
顿时让那个瘦子感受到一股逆手的劲气从那烂银枪长传了过去,使得他一时间竟然握不住手中的兵器,任凭那根长枪飞了出去。
这人武器既已失手,楚天秀更加不会客气,身体微微一晃,及至他身前之后,边将身体微微一顿,将手中的搠进他的胸膛之中。
“佛爷,救命啊!快救我啊!”
那个剑客眼见得这样血腥的一幕,登时被唬的三魂失了一魂,竟然吓的丢掉了手中之剑,如同夫人一般的高声喊道。
楚天秀用目光在这主堂里面扫视了一遍,发现除了这个惊了胆的剑客之外,还有一个在看到楚天秀手上见了血之后,便向外跑的四竹头目。
所以他也就先没管那个剑客,而是伸手在地上捡起那根瘦子的烂银枪,掂一掂重量之后,如同掷标枪一样的投掷了出去,将他钉死在正堂的大门口处。
“谁在这撒野呢?敢来找你佛爷爷的麻烦!”
那个剑客尖锐的呼喝声响起之后,便有一个暴怒的声音从竹花帮的后堂响起。
不多时,一个额头上戴了个钢箍,长得高大凶恶,身上胡乱披了一件红色僧袍,裸着两条满是腿毛的小腿,脸上有些红印,身上有着一些脂粉气的秃头和尚持着一根重达百余斤的重铁杖,匆匆的跑了过来。
在他看到满地了尸体,以及刚刚杀死那个胆小的剑客,刀刃上还低着血的楚天秀,满心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目标,朝着楚天秀直接就是迎头一杖。
“铛!”
楚天秀挥刀格挡狠狠,地磕到那恶和尚迎头砸过来的法杖之后,不仅感到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从刀仗交接处传来过来,而且还感到一股尖锐无比的真气沿着自己的手心处渗透了过来,让他感到一股犹如被火灼烧一般的刺痛感。
不过,楚天秀身经百战,更大的苦头也都吃过,所以纵然受到了这股痛楚的影响,但是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影响,反而跟他刚刚挥出的上一刀一般,如法炮制的挥了出去。
那恶和尚也够凶悍,整个人如同一头发了情的狂牛一样,用力蛮接了楚天秀一刀之后,便好似将手中的禅杖当成了锤子一样,狠狠地向楚天秀连砸了十八杖,以至于当当当的磕碰声不断地在这正堂里来回响起,轰隆隆的回响。
这般凶狠的碰撞,楚天秀本人倒是没事,不过因为他手中的刀虽然也是在竹花帮兵器库里找到的一柄好刀,但质地似乎并没有那禅杖优良。
以至于在经历方才的磕碰之后,他的长刀上被磕出了十几个豁口,以至于他这把厚背大刀看上去竟然好似一根锯条一样。
硬茬子,比起他刚刚如同宰兔子一般杀掉的那几个叛徒,这恶和尚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硬茬子,一个武力绝不在楚天秀之下的硬茬子。
毋庸置疑,这和尚就是自己此行的目标,那个“恶僧”法难了。
第二十六章 艳尼
一个难缠的蛮金刚!
或许是因为心态的不同,这家伙的武功大开大合,固然不及宋师道的剑术来的凛冽,但却异常的凶悍,每一杖都是朝着楚天秀的天灵盖砸过去的。
这种凶狠的攻势,着实是招招要命,哪怕是一个不留神,楚天秀的脑袋就怕是会被那重杖给砸成一个烂西瓜。
若非楚天秀在大江之下练功的时候,经常遇到那种非人力可及的滔天巨浪,使得他在浪潮之中练就了一身巨力之外,同时自己再跟江潮对抗的过程中,也使得自家的真气受到了反复的锤炼,凝成一股可以以柔克刚的卸力之法,化解了“恶僧”法难的那身蛮力,否则他这一次怕是要吃大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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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浪·翻江覆浪一百二十击!”
在法难最初的那几十杖的敲击下,楚天秀为了保命,仅仅只能见招拆招,但是当他连续硬接了法难二十多杖,发现这个莽夫力已用老,没有致命威胁的时候,他立即反手为攻,使出自己曾经对付宋师道时用的看家本事!
直直正正的刀法从正面向法难劈了过去,就好似最普通的斩击一般,但是里面蕴含的刀劲却莫名的蕴含了几分玄妙。
就好似看似平静无比的江面下,却莫名涌出了三股流动方向不同的暗流一样,一招之下蕴含了一正一反一奇三种流向各不相同的气劲,沿着法难手中的铁杖侵袭而上,侵袭他的奇经八脉。
法难察觉到这三股混乱而又诡异的气劲的袭来之后,连忙以内功对抗,使得他手上的挥杖的动作不由得稍稍一慢。
但是他的身法慢了,楚天秀的身法却没有慢上半分,前一刀用老之后,便用以相同的姿态再次劈出一刀!
三刀!
五刀!
十九刀!
三十七刀!
六十八刀!
楚天秀的这一套刀法尽情施展开来之后,顿时让法难陷入了绝对的下风,杀得他气喘吁吁,浑身臭汗,格挡的动作越来越漏洞百出。
认真说起来,“恶僧”法难的实力其实已经算是很不错,这家伙不仅天生蛮力,而且他似乎修炼了某种“阳性”邪门内功。
这使得他的真气不仅刚强无比,而是还诡异的蕴含一种奇异的尖锐属性,使得它的真气可以如同针砭一样的伤及敌人的经脉。
这样的奇妙真气,显然不是一般的内功的心法能够比得上的,完全不亚于奇功绝艺榜上的那些奇功秘艺。
不过正所谓大树之下好乘凉,“恶僧”法难出身于阴葵派,乃是阴癸派的地阶弟子。
所以他纵然学不到“天魔秘”一类最顶级的神功秘籍,但学到一门一流的武功秘艺,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无巧不巧的是,他这一身的功夫,却恰好被被楚天秀的功夫克制。
在过去的五六年里,楚天秀由于自己每日劈海习武,对抗那江潮之力,使得他不仅适应了江潮的那忽涨忽落的力量变化,而且还曾意外的进入过一种类似于“顿悟”的状态。
这使得楚天秀师法自然,无师自通的明白江水用劲的奥秘,得以从容化解任何外来异力的侵袭的能力,根本不具他那身异种真气。
在他最初硬砸那数十杖的时候,的确砸的楚天秀苦不堪言,震的他双臂发麻不爽,甚至那股震荡之力都伤及了他的五脏六腑。
不客气的说,若是那个时候的法难能够施展出什么压箱底的秘技的话,甚至有几分一口气击溃楚天秀的反击的可能。
但是局势到了这个时候,法难俨然已经完全落入到楚天秀的节奏中来了。
在楚天秀那翻江覆浪百二十击的连击下,他简直就好似一个不习水性的人落入大海之中一般。
纵然法难再是力大无穷,神勇无双,能够将那大江击的水花四溅,波涛浪涌,最终的结果却只有一样,那就是溺死于那浩瀚的长江之中。
但是就在楚天秀这边几乎大局已定,十之八九能够将“恶僧”法难斩杀于此的时候,却是一阵风声骤响,一朵彩云从街道一层的酒楼的窗户里飘了出来,朝着楚天秀头顶的方向压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的确有些出乎楚天秀的意料之外,稍稍打乱了他的节奏。
不过楚天秀的反应也十分迅速,,原本砍向“恶僧”法难的那一记浪潮刀稍稍偏转了方向,竟然让使得他那如渊如海一般的刀劲骤然迸发,于一招之间,将他“恶僧”法难和他头顶上的彩云一同席卷了进去。
他手中之刀狠狠地磕到法难回来的法杖之上,便顺势向上一搅,朝着天空上的那朵云彩搅了过去。
这一刀刺下之后,楚天秀顿觉长刀刺中处软绵绵无法着力,更兼有一道阴柔得似有如无,却又森寒无比的真气传透过来,使得他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将自己的海潮真气鼓动而起,朝着那彩衣的方向冲刷过去。
“嗯!”
那彩衣之中暗藏的敌手似乎从未感受过楚天秀的这种性质飘忽不定,忽涨忽落,却又隐隐克制她的内家真气的怪异真气,却是当即吃了一点亏,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却是再也藏不住了。
那彩衣落地而下以后,她便露出了身影,却是一个头上半根青丝也无的秃头美女。
她那对能勾魂摄魄的大眼睛又黑又亮,娇嫩的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如丝的细眉下眼角朝上倾斜,颧高鼻挺,粉红的嘴唇配着整齐的雪白牙齿,彰显出一种比最勾人的青楼美女还要妩媚三分的气质,让最正直的男人见到他之后,也不由得生出一种小猫抓心的痒痒感。
“艳尼”常真!
在当今天下,会武功的美艳尼姑其实颇有那么几个,但气质看上去这般的勾人艳丽,还跟“恶僧”法难为伍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有点可惜了!
哪怕楚天秀清楚,若是自己继续挥刀下去,那么不说自己将整套一百二十招的翻江覆浪百二十击打完,只要他能继续砍出二三十刀,这个凶蛮的恶和尚也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艳尼”常真的存在却打乱了这个过程,简直就好似这个恶僧即将坠入江水里面淹死的时候,偏偏岸边有人扔下了一条绳索,把他救了上去一样。
“这是,来帮手了?也好,把你们两个都收拾了,再宰了任小明那个莽夫,我也就差不多能拿下铁骑会了。”
尽管现在是二对一的状态,但是楚天秀依旧是怡然不惧,反而在脸上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神采,开口冷喝道。
“小哥哥,今天不行呢!且等妾身安抚好了夫君,再来跟小哥哥快活一番吧。”
在感受到楚天秀那熊熊的战意之后,“艳尼”常真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并没有继续出手作战的意图,反而在撂下一声银铃一般的话语之后,直接用手抄起了“恶僧”法难,直接飘然而起,消失在了原地。
楚天秀不擅长于轻功,所以他并没有直接上前追去,而是双眼虎视眈眈的看向恶僧和艳尼离去的方向,依旧精神紧绷,不敢有丝毫怠慢,防止二人去而复返。
半晌过后,在楚天秀发现二人的确不可能回来之后,方才身体一软,猛地坐倒在地,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这一战,算是楚天秀这些年来,最耗力气的一战了。在那常真来到的时候,楚天秀体内的真气便已经耗尽了大半。若是那“艳尼”在坚持一会,继续跟他斗上一场,那么不出二三十招,他就会因此真气耗尽而无力再战,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了。
所幸最糟糕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这一战,却还是他胜利了。
第二十七章 招人
“恶僧”法难和“艳尼”常真都跑了!
这个结果其实让楚天秀感到有点失望。
明明自己已经费劲了全身解数,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却依旧没能将区区两个阴葵派的地阶弟子给拿下来,依旧让他们给跑了。
这样拿命来当赌注的生死较量,自然不是他跟宋师道那重切磋一般的较量可比的。
在经过这一役的战斗,楚天秀终于把自己的具体层次给弄清楚了。
他现在的实力层次,应该能比“恶僧”法难这样的阴癸派地阶弟子的实力要强一些,甚至有能力在单打独斗的时候将其给击杀。
但若是拿他跟魔门两派六道的资深长老和精英弟子比的话,怕是会差上很远。
满打满算,估计他也就能跟魔门阴葵派里四大长老中那个最弱的“银发”旦梅斗上一斗了。
自个的实力,还是太弱了一点!
一时之间,楚天秀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渴望,期待着岭南宋家给自己的答复,让自己可以尽快的前往岭南宋家,从那位传说中的“天刀”手里学习刀术,让自己得以补全身上的最大短板,更上一层楼。
但是楚天秀是这么想的,这么认识的。但是见识到他跟“恶僧”法难的战斗的那些竹花帮的弟子们的想法,可就决然不同了。
在当今天下,的确有宗师,乃至大宗师级的强者,一个个都有着凭一己之力匹敌万军,影响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国家的本事。
但是这样的强者,强则强矣,实在是太少了。
满打满算,这个世界上的大宗师级的强者,人数不过五个,宗师级的强者多一点,也不会超过三十个。
这些处于江阴县一隅之地的普通帮众们,以前见过的最强者就是江阴县的前任舵主,一个实力在二流上下的武者。
完全没见过楚天秀和法难,艳尼这样,举手投足之间便力有千钧,光是战斗的余波就将一间大屋子给拆了个七七八八的场景。
所以这些孤陋寡闻的江湖人见到了这宛若传说故事里面的战斗场景之后,哪里会不畏?哪里会不敬?
在当今天下里,一个实力强悍的武者很容易就能在地方上拉出一只军队来,便是这个原因了。
一个宗师级的强者能影响一个民族,一个大宗师的强者就能影响一个国家的兴衰,原理大致都是如此。
楚天秀如今既有力量,也有威望,更兼他本身就是这处竹花帮分舵的舵主,剩下的事情,自然也就简单了。
桂锡良对分舵内的情况猜测的还真不错,这帮内虽然有大批的人跟铁骑会私通,但那只是因为他们畏惧“青蛟”任少名的鼎鼎大名罢。
,在楚天秀在长街口击败“恶僧”法难,将他打的狼狈而逃,逐出江阴之后,立即唬住了分舵内的那些大小山头,让他们乖顺的如同一群小猫一样。
在这种“良好”的状态下,楚天秀在人事上的调整,就是先宰了将屈思伯等三个跟铁骑会有私下勾搭的香主,将他们手下的那些死忠给清理一空之后而已,倒也没有如同设想中最糟糕的情况那样,必须得将竹花帮江阴分舵给一杀一大片,彻底血洗一遍,而是作出几分怀柔的姿态。
不过楚天秀的“怀柔”,其实也就是尽可能的不杀人罢了。
该做的变革,终究还要做的。
在竹花帮的时候,楚天秀因为自个的地位不高,上面一堆公公婆婆,更兼还必须将九成以上的精力放在习练武功上面,所以他其实对自家帮内的那些事物并没有多上心。
一般来讲,他都只是把那些事物交给桂锡良,让他将那些事物大致打理好,含含糊糊,八九不离十,也就可以了。
但如今他已经选择江阴县作为自己的根基之地,所以他对这边的帮务,自然不会像以前一样不上心。
以前的竹花帮看似上下分明,内部严谨,但终究没有脱离江湖帮派层次的桎梏。
纵然上面的帮主可以彻底掌握堂主,堂主可以掌握舵主,舵主可以掌握香主,等级十分严明,但是下面人具体做什么,上面的人却很难加以约束,帮内事务与其说是依照帮规运行,倒不如说是依照着义气和习惯运转。
这种低效率的行政方式,自然不能让楚天秀满意,所以任命桂锡良为副舵主,平日里代替他处理竹花帮内部事务之外,又有将楚仁,楚信,楚礼三人任命为香主之后,并且专门给他们设置了专门的职司。
眼界开拓,心思跳懂的楚礼为内务香主,专门负责钱粮之事,掌管分舵内的一切财产。
性格严谨,心思醇厚,武功较高的楚信为传功香主,不仅负责对下面的普通帮众传习武艺,并从中挑选十之一二的优秀者习练他的那套“基本内功”,甚至还让他专门从城内请了几个落魄的书生为先生,让他们免费为下面的帮众教授读书识字。
实力最为强悍,性格凶狠的楚仁为征伐香主,专门负责对面作战,动手讨伐对外的其他帮派的“战争”,目前最大的作用便是绞杀江阴县临近的数十个城镇,数百个乡村里面存在的地下势力,并想办法将这些地方纳入囊中。
这些零零散散的安排看似很多,但是以楚仁,楚信,楚礼等人的能力,处理这些事物其实不会花费太大的功夫。
仅仅只用了六七天的时间便把这一处分舵安定下来,就让下面的人各司其职,将这一处分舵一个极为高效的姿态迅速运转起来。
楚天秀的这些核心手下们,都是他花了五六年的时间,手把手的培养起来,纵然没几个人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纵之才,但若是按本照章,分析逻辑,将那些基本的事物打理好,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胡逗洲那地方,有地有水,有房有粮,基本的生存条件其实都已经满足了。
唯一差的,其实就是人了,而这件事情在楚天秀掌握了江阴县竹花帮分舵之后,便是很容易就讲这件事情给解决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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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别的地方,光是从四处涌入尚且太平的江阴县的流民,大约就有两三万人了,让这座城市变得十分拥挤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治安上的问题。
如今已经是大业十二年,距离隋朝灭亡不远矣,整个天下已经遍布烽火。
光是附近的江淮一带,就有杜伏威盘踞于历阳郡,左才相往来淮北,李子通占据海陵郡,使得附近隋军和义军反复交战,以至于这一代战乱纷呈,流民四起,盗贼流窜,流窜到江南地区。
在附近的城市里面,江阴县本就是繁荣之地,更兼周围的无锡,晋陵都被铁骑会盘踞,将那里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以至于当地的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不得不逃荒成了流民。
如此一来,自然使得看上去相对江阴县成了流民汇聚之所,几乎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流民涌入江阴县及周边县镇。
在这个时候,真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活人和流民。
第二十八章 培本固基
“竹花帮招收流民开垦荒岛,建立香口,青壮每日工钱二十文,米三斤,老弱妇孺每日工钱十文,米两斤,一家一户者优先,欲来从速。”
在竹花帮江阴分舵那稍稍安定下来之后,新出炉的内务香香主便安排了六七十个比较能说会道的帮众,在县城及周边各地设立了流民点。
以胡豆洲的条件,也不虚言哄骗,直接开门见山的招抚流民,募其为工。
在乱世之中,活着就很艰难了,谁会管自己要做什么营生。
竹花帮的招工告示贴出去之后,便有络绎不绝的流民汇聚而来,然后便被楚良安排人一船一船送往胡逗洲上面去。
在分门别类以后,便按照他们的特长,一部分负责开垦荒地,一部分负责出江打鱼,一部分负责建造房屋,反正现在胡逗洲上面一穷二白,有大笔大笔的工作去做。
在有了当世“八帮十派”之一的竹花帮的销赃和购货渠道之后,在镇海军等得望眼欲穿的幸容很快就派人找上了内务香香主楚礼,探讨商路,销账的问题。
一番买卖以后,幸容很快将他手里那些不能吃,不能穿金银财宝和各式各样的赃物兑换为商船和渔船,鱼竿,渔网粮食和肉食,耕牛,种子和农具,以及其他所有胡豆洲目前急需的东西。
这自然是很大一笔的花销,光是为了保障耕地和岛上的运输,从竟陵郡附近的飞马牧场那里购买的三百匹战马,八百匹骡马,一千六百头耕牛,便足足花了楚天秀五万两白银。
若非楚天秀攻下大江会之后,着实大赚了一笔,还真经不起那么庞大的一笔开销。
不过在播撒下要以“万两”来计算的白银,砸下一笔笔如山般的财富之后,效果却是十分的显著
一时之间,就好似有一场春雨播散到一片干渴已久的荒地上面一样,使得那片荒地里的种子瞬间生根发芽,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如今的胡逗洲,虽然还只是起步,但任谁看来,这里都有了兴旺的气象。尤其是如今天下大乱,各地流民四起的情况下,这样的世外桃源,更显得难能可贵。
……
在楚天秀终于得了空闲,再次踏入胡逗洲之后,发现这里已经是大变了摸样。
如今的胡逗洲上面,如今除了两千镇海军和一千五百个大江会俘虏以外,现在已经多了两万多名流民,从事各式各样的工作,使得这里终于充满了人类的气息。
在胡逗洲附近的水面上,有着数以百计的渔船,几乎到处都是渔民,兴高采烈的在那里撒网捕鱼,获得一船又一船的渔获。
这些鱼不仅会满足胡逗洲上的需要,还会大肆贩往江阴县,以至于江阴县那边的鱼价都因此而暴跌了几分。
岸边的营地里虽然大多还都是些木屋,尚且还很简陋,但也已经有几排瓦房正在开始构建,最多再用上三五个月的功夫,这里的房子就会全部更替一遍,成为一排一排的红砖瓦房。
在营地背后的土地上,已经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得到了开垦,以至于楚天秀一眼看去之后,竟都无法看到那些新田的边际。
胡逗洲位于长江入海口处,两面都是淡水,所以在这里种植农田,只要挖好沟渠,便不会存在缺水的问题,所以在有足够的农具和耕牛的情况下,开垦农田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上万多个流民农夫和两千六百多头耕牛的共同努力下,仅仅只是六天功夫,便垦出了五万多亩新田。
按照规划,第一期耕种大概要开垦出十五万亩的基本耕地,大概在月末便可完成,如此在播种,育苗,追肥之后,应当在五个月后就能获得第一批秋收。
在基本满足这座岛上的粮食之后,还可以迅速插播第二季水稻,再收获一次,而且到了那个时候,也应该能够这胡逗洲上的耕地开垦出来,最终大约能获得四十万亩上下的田地。
有些明面说不出口,但却完全是事实的是,那些被迁徙到胡逗洲上面的流民,其实也都不是乱选的,而是从流民中经过一批认真筛选之后挑出来的“精英”,非的是那种有点本事的才行。
否则若是囫囵将所有流民都迁徙过来的话,那么以现在江南的状况,莫说四五万名流民,就算四五十万的流民,那也是有的。
但是这座胡豆洲的承受能力,终究是有限的。
这座小岛虽然上面物产丰富,富饶无比,但终究只是一个南北三十五里,东西八十里,总面积不过一百万亩上下的小岛罢了,面积也就是一个稍大的县罢了。
哪怕将这岛上的土地全部利用上,也就不可能容纳太多的人口,所以在楚天秀的计划里,这座岛屿未来三年还会继续迁徙流民,但人口数绝不会超过十万,将以此为红线,以保障粮食进出,以免这座富饶之地被过多的人口给硬生生拖垮。
除此之外,楚天秀在试探了几次之后,还通过商船运输流民的方法,分别在离胡豆洲不远的甬东(舟山群岛),以及更远处的夷州(台湾),均都建立了人数差不多在五六百人上下的据点。
相比于被帮派分子占据的胡豆洲,这两个大岛更加的荒芜,上面只要一些野人和海盗而已,占据起来并不费劲。
但也因为那里更加蛮荒,所以整治起来要比胡豆洲还费力百倍,以至于楚天秀明明手下已经人手不足,也不得不将他手下的楚智,楚谦两人,以他们二人为岛主,治理那两个地方,并且还顺便将竹花帮江阴分舵原本的高层‘小陶朱’汪冶,“八卦刀”韩诺派出去,分别给他们两个作为副手。
楚天秀依稀记得,后世的舟山群岛有“渔业甲天下”的称号,而台湾东北角的一个小山城附近有一座亚洲最大金矿金瓜石,便让他们各自挑选地方建立鱼场和金矿场,以此为发展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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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他选择这两个地方占下,乃是为了未来考虑的缘故,所以他也没有对楚智,楚谦提出太多要求,只是给人给钱,让他们自行发挥便好。
与他而言,这两座海岛可以作为楚天秀未来海上贸易和海上攻略的重要节点,沿舟山向东,可以联系高句丽和日本,沿台湾向南,可以窥伺菲律宾和印尼,都是极为重要的海上战略要冲。
如今的中原大陆,出于那种将乱未乱的时候,还未到楚天秀发力的时候。
相比较而言,经营海上的势力,攻略北上的北亚的蛮荒土地和东南亚的大小岛屿,那就只是需要剿灭一些土著和土国,无疑会容易的多。
这一笔账,楚天秀可是算的很清楚。
第二十九章 大利
如今的形势,堪称一片大好。
不是小好,不是中好,而是真真正正的一片大好。
随着时日渐渐过去,不仅胡逗洲这边获得了充足的发展,就连江阴的竹花帮那边也是一样。
在楚天秀的允许下,最近的江阴分舵那边的帮派势力,其实也得到了极大的扩张。
桂锡良开了个口子,大肆的在那些流民里面招收人马,扩展竹花帮的势力,使得竹花帮明明在前些日子的时候,遭受到了一波清洗,但是得到了补充之后,不仅实力迅速恢复过来,而且更是一日强过一日。
尤其是因为江北地区的战乱,使得一些小帮小派也遭到灭门灭派之厄之后,使得不少有一定实力的武人也散落到江湖之后,更是让竹花帮的力量得到了更一步的补充,帮众势力扩张了何止一倍。
不得不说,每逢乱世,不仅是平民的绝望之时,也是野心家们的狂欢之日。
在楚天秀基业初成,开始扎根于江阴县和胡逗洲这两角之地的时候,瓦岗寨的李密,江淮的杜伏威,海陵的李子通也纷纷用自己的办法,也在大肆的扩张势力,鹰顾狼视一般的窥探着大隋皇朝的大好河山。
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如今的大隋天下已经是病入膏肓,不管隋炀帝杨广如何挣扎,官员如何努力,都无法遏制隋王朝的衰败和灭亡,完全到了狩猎天下,逐鹿中原的时候了。
这种从无到有的建造一座城市,建立起自己的事业的感觉,真的很以用言语来形容。
那种满足感和掌握权力所带来的那种血脉喷张的感觉,简直比去青楼还让人感到兴奋。
哪怕楚天秀知道,现在才是自己开始建立基业,真正发力的时机,但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早一点走出来,及时创造一番大事业。
楚天秀可以想象得出,哪怕自己只是按部就班的发展,那么两年的时间,也足够让胡逗洲发展成一个有五六万人口,两三万精兵的藩镇之地。
而以现在江阴分舵的发展程度,只要能够击败盘踞晋陵,无锡县的铁骑会,拿下整个毗陵郡之后,怕是很容易就能将势力遍及在吴郡下辖的各个县城,以及周边的会稽郡,海陵郡,余杭郡、新安郡、东阳郡等各个州郡。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只要他一时发力,那么至少也能像未来的沈法兴,萧铣一样,席卷一州之地,成一世之雄。
若说楚天秀的计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么恐怕也就只有一处:
太费钱了。
哪怕楚天秀已经将花销减少到最低,但依旧还是花钱如流水一般,不管是航海时用的船只,流民所需的食物,甚至就连最基本的煤炭和砖瓦,都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钱财作为补充。
从某种意义来讲,用钱就能够买到自己需要的东西,这其实都是一件好事。
若非楚天秀在扬州的时候,已经打通了宋阀的关系,否则有些东西,那真是有钱都买不到,譬如说他花了重金从岭南宋家那购置的六艘黄龙船,就绝非一般人能够用钱买到的。
但是这样如同扔掉金山银海一般的花销,可不是光靠楚天秀从长江江匪那里缴获的钱财,以及区区一个竹花帮的分舵的存款所能承受得了的。若是光这么只进不出,那么不出三五个月,楚天秀怕是就得财政破产了。
所幸胡逗洲这个地方,除了渔业丰富之外,还有一样大利。
那就是:盐!
自古以来,盐铁都是大利,尤其如今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不少食盐产地遭到了破坏,使得原本廉价食盐的价格更是每日剧增。在这种时候做私盐生意,那简直比挖矿还赚钱。
有趣又幸运的是,在楚天秀的记忆里,恰好还有一个优异于这个时代的制盐法“煮盐法”的工艺——晒盐法,可以帮助他可以轻易的获得大量的食盐。
晒盐法,其实非常的简单,就是选择有利的地势,构建一片盐田,然后将海水引入一级盐田,经日晒蒸发水分到一定程度时,再倒入二级盐田,继续日晒,海水就会成为食盐的饱和溶液,再晒就会逐渐析出食盐来。
这时得到的晶体就便是这个时候被百姓食用的粗盐。
这种办法简单易弄,稍微难点的技术难题也就只有制作水泥而已。
不过他没记错,早期的水泥应该就是黏土和石灰石的混合物罢了,都不是什么难弄的东西。
在前些日子的时候,楚天秀为了日后建造砖瓦房,已经他们把石灰这玩意给少批量的烧制了出来,此时恰好能弄得到。
在楚天秀的要求下,七八百个流民,三五十个工匠一同发力,很快就在胡逗洲沿海的那一侧找到了一个适合晒盐的地方,在那里开挖出几百亩盐田,依靠自然地力量晾晒食盐。
这种事情其实真没啥难度,在挖出盐池之后,不过十几天的功夫,便在结晶池里面凝结出了大滩大滩的食盐,看它们的品质,完全要比市面上的那些官盐还要好一些。
尽管竹花帮不像海沙帮一样专门以贩卖食盐为业,但是沿海地区的各个帮派,除了专门以贩卖人口为业,臭名昭著的巴陵帮之外,其他的帮派,不论是水龙帮也好,巨鲲帮也好,还是他们竹花帮也好,其实或多或少都会做些私盐的生意。
因此这些晒出来的食盐并不愁销路,正好最近竹花帮内招募的新人过多,存在大把大把的人手,正好可以把他们派遣出去,做大这私盐的买卖。
正好自古以来,贩卖私盐既是暴利,也是重罪,贩卖私盐超过一定数额的,那必然是杀头的罪过。
而是如今道路不靖,贩盐的路上必然会遇到水匪草寇,危机重重。从某个角度来讲,一个私盐贩子贩盐的过程,其实也是练兵的过程,正好把因为吸纳了大多的流民,以至于变得有些虚胖的竹花帮给好好磨一磨。
在最近的这些日子里,楚天秀已经彻底将自己事业的重心转移到胡逗洲来,江阴分舵那边自然也就先放了放,所有事物都由桂锡良打理,而他做的也并不差,所以未来的私盐生意,楚天秀也一口气的交给了桂锡良,倒也不必多加关注。
事实上现在的楚天秀,甚至都没有余力顾及那些私盐生意了。现在的他,已然将目光放在另一样生意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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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些日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有一条十多米长鲸鱼意外的冲到了胡逗洲沿岸上面,在那里搁浅在岸上,结果被路过的渔民发现了。
不得不说,那是一场狂欢。在楚天秀的命令下,将那条鲸鱼肢解分肉之后,足足解出了十多万斤的肉食,让岛上的镇海军和流民全部敞开了肚皮吃,吃上五六天,也还剩下了大半的肉食,不得不将那些肉块腌制起来,以待日后慢慢食用。
这件事情倒是提醒了楚天秀,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项比狩猎猛虎还要危险百倍,受益也是百倍的人类终极狩猎活动。
猎鲸!
第三十章 猎鲸
猎鲸!
猎鲸,既是将系有绳索的铦或叉、镖等,采用射击或投掷方式刺入鲸体进行猎捕。
古代的爱斯基摩人和北美印第安人最为擅长此道,以此来取得大量肉食、燃料和制造工具的材料,而在中原地区,除了广州湾的湛江人以外,很少有人进行专门的捕鲸活动。
楚天秀不急着继续做商贸,加大自己的私盐生意,反倒带着这自家的水贼军深入海洋地去猎杀鲸鱼,自然不是想要以此来赚钱,至少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捕杀鲸鱼这种活动,的确很能赚钱,除了可以获取大量油脂、鲸肉、鲸鱼皮这样的有价值的东西之外,若是能够捕到一条抹香鲸,那甚至有可能获得价比黄金的龙涎香,能够赚上一笔钱。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猎杀鲸鱼的收获再高,也高不过私盐生意和海洋贸易。
若是能够将私盐贩卖到关中地区的话,那这买卖那真是拉着一船食盐前往关中,就会拉着一船银子回到江阴。
这其中蕴含的利润之高,那真是让人眼红到了极点。
钱这种玩意,的确是好东西,楚天秀纵然再能装,也不敢说自己不爱钱。
但是他之所以出海狩鲸,的确不是为了钱。
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借此熟悉大海的环境,让他和手底下的海兵可以真正意义上的熟悉海洋领域,熟悉海洋航行。
在大海上面航行,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这个时代里,海洋船运可不像依托江水水运一样的安全,那看似波澜不惊,风平浪静的海面,下一刹那就可能会风云变色,掀起滔天的巨浪,以至于沿着海岸线前进的近海航行,也同样充满了风险和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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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楚天秀出海时乘坐的船只,乃是花高价从宋阀那里购到的远洋船,也同样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但是了解后世脉络的楚天秀可清楚,一个真正想要发展,有进取之心的国家,就不能将自己完全陷入大陆之中,更要借助那海洋的力量。
尤其是当今的天下,海运尚未真正兴起的时代,海洋贸易那是真正的“蓝海领域”,“朝阳企业”,不仅能够获取暴利,更是可以取得在世界上的战略优势。
但是楚天秀的那些手下,绝大部分都是在长江里面厮混的,并没有面对过真正的大海,若是一上来就进行未知的海洋贸易,那可就真是用人命来磨练航海术了。
通过狩猎近海地区的鲸鱼的方式,让他们熟悉一下近海领域的航行,好好锤炼一番,让他们跟自己费了大力气,才从宋阀那里购置到的“宝船”细细磨合一下,并且熟悉周围海域的航道,绘制相应的海图,开始由原本的“江军”蜕变为真正的海军。
更何况,猎杀鲸鱼这项活动,除了可以通过捕鲸来获取肉食,给自己那些不成器的手下补补身子之外,把他们的身体好好的养起来之外,更是可以通过这项最为惊险的狩猎活动,好好磨砺一下自己手下的这些水贼们,磨砺一下他们的意志和体魄,
在这个时代捕鲸,绝对是一种生死考验,那真是比猎杀老虎还要凶险十倍,那真是没点胆子的人是干不了这种事的,而且一般来讲,捕鲸的场面会十分血腥,对人的意志和胆量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从某种意义来讲,楚天秀率众水贼猎杀鲸鱼的活动,不是正常的商贸,而是一场准军事行动。
这般出海狩猎几次鲸鱼,进行几次准军事行动之后,他的海军也就差不多练成了,可以进行一下真正意义上的海军行动了。
在楚天秀的心里,甚至已经有了一个十分合适的目标了。
……
海风习习,晴空万里,骄阳似火。
在天空之上,仿佛能融化金属的炙热阳光,刺透远方徐徐消散的云层,照射在碧波荡漾的浩荡海面上,一支规模由八艘海船组成的军舰在这片大海上破浪而行,寻找着鲸鱼的踪迹。
这个时代的大海环境尚未遭到过多的破坏,海洋生物十分充足,除了有数不清的海鱼之外,鲸鱼的数量也远超过后世非常多,在东海和黄海附近的海域里面,均都有鲸鱼出没的地方。
楚天秀第一次猎鲸的时候,并没有跑出太远,打算沿着黄海的海岸前行,最多深入海洋七八十海里的深度便可以了。
不得不承认,这时代海洋生物资源的丰富,他们这行人很快看到了海上成群的海豚,另外也发现了不少的鲨鱼。如果楚天秀的目的单纯就是为了获得肉食的话,或许捕捉这些海洋生物,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楚天秀终究没有让人动手,而是耐心的沿着海岸线前行,寻找那些最庞大的海洋生灵的踪迹。
这个鲸群大概有五六条左右,算是一个小型鲸鱼群,楚天秀不是生物学家,而这个时代的渔民又不熟悉鲸鱼的种类,仅仅只是称呼其为海龙王,所以不能判断不出鲸鱼的种类。
但是大致看去,倒是有点像是须鲸,不过体型都不是很大,最长的一条大致也就是十一二米长,跟那头搁浅在胡逗洲的须鲸差不太多。
随着距离拉近,船上的人们更可以感觉到鲸鱼的巨大,即便眼前的这些小须鲸体型不算很大,也让他们一个个都神经紧张,以一种最原始的恐惧感,畏惧着这群海洋中的霸主。
但是不知道为何,当楚天秀见到这群鲸鱼的时候,心中反而生出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一股嗜血的渴望感。
他一边活动活动身子,将身子骨活络开来,便让人放下五六条小舢板,然后带着六七十个精干强壮、并且胆量大一些的手下乘坐这些舢板,朝着鲸鱼的方向划了过去,开始了他们第一次的捕鲸行动。
“真是大啊!这样的生物,才能算是真正的海中霸主啊!”
在楚天秀离那些鲸鱼尚且还很远的时候,他还浑然不觉,仅仅只是有些兴奋,但是当他真正的靠近这些鲸鱼,距离这群海中巨兽不过百余米的时候,他也生出了一种肌肉紧绷,心跳加快的感觉。
这是一种恐惧感,一种本能的恐惧感,一种因为鲸鱼那庞大无比的体型,而让他的生命本能受到威胁,不由自主生出的一种恐惧感。
一时间,让楚天秀隐隐间有些明白,为何自己见到那头搁浅的鲸鱼之后,便生出了一种想要狩猎鲸鱼的想法,原来那不仅仅是因为他为了未来考虑,更是他一种想要本能的征服感。
第三十一章 满载而归
最初的武道,其实是一种狩猎之技,其实是人类用空手和器械狩猎猎物时候所用的技巧。
一直到后来,人类征服了自然界的所有动物,成为食物链最高端生物之后,武道才成为了杀人之技。
以楚天秀现在的武力,差不多只能以人为敌,差不多除了隐藏在惊雁宫里的那条魔龙之外,陆地上的所有凶兽,不管是狮子也好,还是老虎也罢,都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让他产生半点威胁感。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值得他猎杀的生物,恐怕也就只有鲸鱼这种海洋巨兽了。
隐隐间,他甚至有一种预感,预感自己若是能够独自猎杀一头鲸鱼的话,那么他的精神境界绝对能够更上一层楼,让他更加接近传说中的宗师境界。
“射!”
在楚天秀狂吼一声,即是给其他的人发布命令,也是借此发泄心中那近乎癫狂的情绪。
他的双手猛地一挥,玩命一般的将手中的这支带着麻绳的长矛狠狠的投掷了出去,发出一丝破空的啸音。
“嗖”的一下便如同一条黑色的闪电一般刺进那头鲸鱼的皮肤,深深的插入这条大鲸鱼的肋侧。
“嗖”,“嗖”,“嗖”。
在楚天秀那一声令下之后,除了他这艘船上的军众依照他的命令,暂时按兵不动之外,另外三艘小船均都选择了一个猎物,然后每艘船上都投出了约有五六根长矛,射向三头不同的鲸鱼。
此时的楚天秀根本来不及顾忌其他小船的狩猎情况,而是将自己的精神高度的集中,眼中仅仅只剩下了那头庞大无比的猎物。
他心里清楚,尽管他这一矛已经用尽了全力,几乎要将全身的真气和力量都融入这一毛里面去了,但是除非这一矛正好插进那鲸鱼的心脏里,否则终究杀不死它。
猛然间受到如此重击的这条小须鲸,立即便翻滚了起来,海水眨眼间便如同开锅了一般,翻起了巨浪,那条连接着捕鲸矛的麻绳,飞一般的从船上被放了出去。
四五十米长的绳索几乎扎眼的功夫便被鲸鱼拉到了水中,以至于他做着的这个舢板也猛地一沉,犹如变成一个加了码的快艇一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下意识的,楚天秀伸手抓住那根麻绳,用力一拽,但却犹如蚍蜉撼树一般,哪怕他倾尽全身的力量,但却也无法撼动那鲸鱼一丝一毛。
力量,可怕无比的力量!
任何人类都无法比拟的可怕力量!
哪怕这头鲸鱼的体型在鲸鱼家族里面只能算是小字辈,但是它那十多米长,十几吨重的身躯,依然蕴含着以十吨百吨计算,让人类难以触及的力量。
在这世界上,除非是那种达到了“破碎虚空”的层次,达到超脱人类的程度,否则纵然是宗师,大宗师境界的强者,也无法发出比得上它的力量的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的攻击。
但是不知为何,楚天秀明明知道那股鲸鱼的力量有多么恐怖,但是他依旧没有放松,将自己的精神集中到极点,奋力进行那蚍蜉撼树一般的行动,没有漫上一丝一毫。
在这一刻,他的精神状态意外的奇怪,他明明将精神紧绷到了极致,心中完全都是杀意和凶意,但他的精神却又意外的平静无比,就像那大海的平面一般的平静而又稳重。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幻觉,也可能是他真的感觉到了,他似乎很清晰的“听”到那头鲸鱼在海底下的惊惶和哀鸣,以及那种因为身体遭受重创,而生命力急速流逝的痛苦。
这种感觉,十分的玄妙,就好似他不是在用眼睛去“看”,而是用第六感却观察那只鲸鱼的一举一动。
“它要出来了!”
楚天秀紧握着那根绳子,以至于遒劲有力的手掌都给那根绳索勒出血来之后,他的眼睛忽然一亮。
似乎他感觉到,自己的那头猎物因为突然受创,导致没有准备好,肺里面没有换足气,便潜了下去的缘故,使得它并不能在水下没有能坚持多长时间,马上就要再次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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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一!
在楚天秀的眼睛越来越亮,甚至瞳孔里面出现了一抹红色的时候,那头潜入水中的庞然大物竟然如自己预料一般浮出水面,露出它那庞大无比的身体。
“好,就是现在!”
楚天秀的目光向船上一扫,用手夺过他身后一个帮众手中的那根约有三米长的长矛,双脚在地上狠狠地向船板上用力一踏,使得船只猛地在海水里一沉之后,整个人直接借力腾空而起。
在他向天上飞高了三米左右,连人带矛向下猛地一冲,将那根长矛狠狠的朝着那头须鲸的脑袋处插了进去。
这头须鲸的脑袋很硬,脑骨也很结实,但是不管如何,它终究还只是血肉之躯。
所以纵然有一股庞大的阻力从矛尖处传递过来之后,但在楚天秀咬牙的猛刺之下,他手中之矛依旧节节而入,整根长矛尽数刺进这头须鲸的脑袋之中,几乎齐根而入!
“呜呜哄哄呜呜!”
在一声尖锐的哀鸣声响起,几乎将楚天秀震的双耳欲聋之后,须鲸的尾巴狠狠的拍打在海面上,击起一串爆裂的水流,将半空中的楚天秀硬生生的击飞出去,坠落到大海之中。
“首领!快救首领!”
段玉成眼见得楚天秀落水之后,登时被唬的三魂齐飞,他不敢想象,若是首领在这里死掉之后,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他根本顾不上那头倒在海里面的须鲸,连忙跟其他人一起,飞速的将那条舢板朝着楚天秀落水的地方划了过去!
“咳咳咳!”
在那条舢板滑出了十余米远了之后,船上的却见得有一只手抓住的舢板的边沿处,满身是水的楚天秀将身体一番,侧进舢板里面,停了下来。
“主公,你没事吧!”段玉成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之色,从木桶里取出一条干毛巾,将其交给了楚天秀之后,连忙开口问道。
“呼呼呼!没事!不愧是鲸鱼,这可真够劲啊!”
楚天秀剧烈地喘息了几声,平复了自身体内的真气暴动之后,哈哈大笑道。
……
第三十二章 前往宋家
满载而归!
在满载着鲸鱼肉的船队回到胡逗洲之后,将那些鲸鱼肉卸下来之后,却是得到了一个有些出乎意料料之外,但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
宋阀来人了,宋家公子宋师道此时正在江阴分舵之中,已经来了一日有余!在获得这个消息之后,桂锡良和幸容都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若非他们两也知晓,在海上寻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否则他们怕是都要派人坐船在大海上面搜寻一番了。
楚天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连忙下了命令,将那头鲸鱼拆皮剥肉,割下鲸油之后,急忙乘船赶回竹花帮。
他等待这个消息,已经很久了。
楚天秀的事业,进行的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
如果没有胡逗洲这块根基之地,那么楚天秀就算把他的帮派事业搞得再好,他的格局也就是那样了。
自古以来,就没有一家诸侯是纯粹以帮派起家的,但是如今有了这块根基之地,楚天秀若是不要脸一点,他都可以自称自己为一路诸侯了。
其实按照他原本的打算,其实也是想要盘踞一个大型的海外岛屿,作为根基之地的。
不过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长江出海口中有这么一块天赐之地(后世胡逗洲已经跟大陆相连,在今南通一带),而是把目光放在了远在海外的甬东(舟山群岛)和夷州(台湾),甚至都在心里打过吕宋(菲律宾)的注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楚天秀才在胡逗洲的根基稍稳,便派人前往那两地进行圈地为王,所以当初楚天秀对宋阀的支持才会那帮的渴望和需要。
没办法,当今天下之中,除了朝廷的官方水军,唯有位于大隋朝最南方的岭南宋阀,其在海上的势力最大,几乎占据了当今南洋海上贸易的三四成份额。
至于现在,楚天秀虽然已经有了一块地盘,但是他对于宋阀支持的需要却不弱反增。
尤其他想要从宋缺手上学习他那口百战不败之刀,这个世界上最顶尖一流的刀法的想法,更是一日胜过一日。
现在的楚天秀自然不能算弱,就个人实力而言,已经算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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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八帮十派里面,估计也就黄河帮,铁骑会,南海派等少数几个靠前的帮派的帮主,诸如南海派宗师高手“南海仙翁”晁公错,“大鹏”陶光祖,铁骑会帮主“青蛟”任少名等数人,实力能比他强些。
绝大部分的帮派的高层人物,乃至于一大部分八帮十派的帮主,实力都要逊色于他。
可是以他现在的个人实力,用在帮派厮杀上自然是足够了,但若是放在“天下”这个大舞台上去,那却要差太远。
别的不说,光轮个人实力,如果魔门阴葵派动了心思,以报法难,常真被他所伤的仇恨为借口,派出一两个长老过来,那么不管来得是毕守玄,闻才婷,亦或是边不负,那么他多半就会因此而遭了大难。
在这个时代里面,个人实力的强弱,直接决定了一个势力的光景和前途。
无论是起义军中的瓦岗的翟让,李密,江淮的杜伏威,辅公佑,亦或是四大门阀的阀主,均都是宗师级的高手,否则绝对会被其他势力轻易取走了头颅,自然会沦落到不败而败的下场。
尤其对于楚天秀这种白手起身,身边并无高手相助的草莽龙蛇来讲,个人实力的强悍甚至要比自家势力的强弱还要重要一些,甚至只要他的实力更进一步,达到宗师层次之后,他才敢真正的介入天下纷争中去。
最为关键的是,宋阀是一个有理想的势力,宋阀的家主“天刀”宋缺的毕生追求,不是让宋阀更加强大,成为当今天下的第一号势力,也不是巩固宋阀那位列天下四大阀门之一,凌驾于无数人之上的地位,而是想要汉人兴复,恢复中原。
而这,恰恰也是楚天秀想要做到的。
相比于杨公宝库这座见面礼,这种思想内核上的认同,才是楚天秀此番宋阀之行的最大保障。
……
“宋兄,好久不见了,却是风采依旧啊!”
楚天秀眼见那宋阀来客的时候,发现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宋公子宋师道之后,不由得心中一喜,明白自己的想法估摸以及成了大半。
“楚兄说笑了,你现在才是风光霁月,踌躇满志。你在胡豆洲上的事业,却是好胜兴旺,连我宋阀也不由得眼馋几分。”宋师道开口笑道。
若是换了一个人说出这话,那么只会让人觉得他是心怀不轨,或有胁迫之意,但是这话从宋师道的口中说出,却是包含了十分诚意,有的仅仅只是赞叹和认同罢了。
“哈哈,宋兄过奖了!不过一些小本生意罢了,比不得宋阀那样的大家大业。”
楚天秀也不意外宋师道对自己的了解,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楚天秀在江上做的那些事业,的确尽可能的做了些保密的措施,足以将瞒过当世九成九的势力。
但是自从他将杨公宝藏的消息“出售”给宋阀的缘故,使得他自然而然地会遭到宋阀的重点关注,恐怕从他离开扬州的那一天起,他所做的一切都会落到宋阀的眼睛里面去。
但是这也没什么,在楚天秀眼里,宋阀从来都不是敌人,这个从南北朝时期延续下来,一心汉统的家族,只会是他未来的助力,而非阻碍。
否则的话,楚天秀也不会以杨公宝库为代价,去向宋缺请教,学习他手上的无上天刀了。
这种行为,本就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反正楚天秀纵然在上学上的时候,历史课本上面看李世民这位“天可汗”的丰功伟业,已经看到了新生厌烦的地步,可也没有生出半点跟同为四大门阀之一的李阀做场交易的想法。
在楚天秀跟宋师道寒暄几句,说了些江湖上的趣闻之后,宋师道方才说起了正事,说起了宋阀的行动:
“楚兄,我也不瞒你。前些日子的时候,我鲁叔亲自前往了长安城,派人暗中下了那个水井,的确在那里发现了杨公宝藏的所在。
只是因为那里机关重重,诡异莫测,让人难以得其门而入,必须得找到最好的机关工匠,方才能够将其破解,却是要花些功夫。但是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杨公宝藏的所在却是确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师道的声音微微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抱歉之色,方才继续说道:
“按照道理来讲,以杨公宝藏的价值而论,楚兄你的条件我宋家怎么也该满足才好。
但是我父亲听完此事之后,却并没有太多做出表态,只是邀请你尽快前往岭南一叙,似乎是想见你一面之后,再做决定。我虽然也旁敲侧击,帮楚兄你说了两句好话,但此事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看家父的判断。”
杨公宝藏的价值,自是不必多说,那可是相当于能买下半个国家的庞大财富。
按照道理来讲,楚天秀将这样一座宝藏送给了宋阀,却偏偏只要跟宋缺学上一个月的刀法,这样的“小要求”怎么也应该满足才好。
但问题是,如果楚天秀只是想要做些生意,或者需要些兵马,那么宋师道均可一言而决,但是所有关乎于“宋缺”的事情,却是宋师道半点都无法做主的。
在宋阀上下,所有的族人均都视这位“天刀”为神灵一般的存在,绝不敢跟其有半点置疑,哪怕是宋师道这个当儿子的,那也绝不例外。
宋师道心里再是愿意帮楚天秀完成这个交易,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旁敲侧击,将这个交易的内容交给宋缺而已,请他自行判断而已。
“无妨,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若是宋阀主的刀法那么好学,我也不用将整个杨公宝藏当做拜师礼了。
哈哈,宋兄,你且带我前往宋家山城,见见天刀阁下再说,若不然的话,我怕是死都不会甘心。”
楚天秀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不满,毕竟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他只是微微笑了笑,便欣然说道。
好事吗,总是会一波三折,“天刀”宋缺的这点要求,正常的很。
无论是竹花帮江阴县分舵,还是江心岛胡豆洲,现在发展的趋势都很良好,已经趋于稳定。
除非遭遇什么不可测的天灾兵灾,否则就算楚天秀离开三四个月,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临行之前,楚天秀便将竹花帮的大小事务均交给桂锡良,胡豆洲的内的政务交给幸容,军务交给高占道,仅仅只是开口多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务必一切求稳。
倘若万一真的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事,便想办法把事情拖下去,等他归来再说。
第三十三章 闲谈
清晨时分,太阳才刚刚在海上露出几分容颜的时候,四艘艨艟斗舰启,六艘海运大沙船,从胡豆洲出发,直接越过长江出海口,进入东海的海域,顺势沿岸扬帆而下,向南海海域行驶而去。
艨艟即蒙冲,战舰也,外狭而长,以冲突敌船。
不论其他,仅仅只论这些宋阀的船只,便可知道宋阀的实力雄厚,财大气粗。尤其在楚天秀上船之后,更发现这些船上竟然配备了为数不少的投石机和八角弩,武器装备绝非楚天秀旗下的任意一艘主力船可比。
但这些性能极为优越的艨艟舰,其实宋阀用来做生意——准确来说,就是用来贩卖私盐的商船,而非宋阀的主力战舰,在宋阀旗下,还有比这些艨艟舰更优秀的楼船。
仅以水师而论,恐怕天底下除了大隋皇朝官方的五牙大舰和龙舟巨船之外,再没有比宋阀强上三分得了。
“宋公子,我素来听闻,宋家船只甲天下,今日总算见识到了。此行不管目的成与不成,我都想要从宋阀那里购上八艘大型战船坐镇。哪怕为此要花掉十几万银子,那也在所不惜。”楚天秀站在甲板上面,静静地感受着从天边吹来的习习海风,与那无边无际,浩瀚无匹的海洋,柔声跟身边一侧的宋师道说道。
“楚兄客气了,若是楚兄需要,此行归来之后,我可以做主送三艘艨艟舰于楚兄。不过楚兄若想要八艘的,另外五艘还是需得作价五千两一艘。这不是我宋师道吝啬,而是这种艨艟舰造价不菲,我宋阀手上也并不多。”宋师道的脸上露出一抹歉意,这般说道。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不管宋师道这样的性情是否真的适合于这个乱世,可若是能够跟他做个朋友,的确是一件非常舒心的事情。
在楚天秀的眼里,杨公宝藏只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所以并没有把它太过放在眼中,拿它做交易换取跟宋缺学刀的机会,完全并不可惜。但是对于宋师道而言,尽管他匜敬畏自己父亲如神,但却并不认为自己的刀法真的能值一整座杨公宝藏换取,更不要说楚天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机会罢了。所以他听到楚天秀的感慨之后,便用自己最大的权限,给楚天秀开了一个后门。
“宋公子客气了,我知道这笔生意我占了大便宜,但这种军舰实在是我现在急需的,那我就厚颜收下了,等我们此行回来之后,直接在胡逗洲交割变好。”楚天秀闻言大喜,直接敲板回复道。
若是换成别的东西,楚天秀或许还会客气几句,但是这些船只对他来讲,实在太过重要了,着实拒绝不得。
这些时日以来,楚天秀的势力都是以发展水军为主,而在水上作战,最重要的就是船坚器利,而这种可以快速航行于大海之上,并且能用于海上作战的巨舰,自然是楚天秀目前最急需的东西。若是有了这些厉害的船只助阵,那么楚天秀能够更轻松的进行他的南洋攻略,管控整个南洋的领海水域。
“宋兄,虽然有些冒昧,但我却不得不问一下,不知宋阀的手中,可还有空闲的造船大师,若是可以的话,我却还想从你手中借调几位,助我一臂之力。”楚天秀思索一番之后,不由得开口询问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买的船再好,也不如自己造的船好。但是尽管早在大江会占据胡逗洲的时候,就在上面有了一间有着数十个工匠的造船厂,但是那些船匠的能力有限,仅仅只能对船只做些修修补补的工作,以及制作一些中小型的江船和沙船罢了,没办法满足楚天秀的所需,而以竹花帮的能力,虽然也能帮楚天秀拉拢一些船匠,但那些船匠的能力也都一般,想要挖出那种真正意义上的造船大匠,实在是一种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
一事不烦二主,如今既然从宋师道的手里面,弄到不少船只,那他自然想要打了打宋师道手里的船匠的注意。毕竟宋阀家大业大,仅仅只是动手撸几把羊毛,也不会把宋阀撸秃了。
“在我宋阀之中,船匠的确不少,但是他们都世居岭南,与世无争,我也不好随意调动他们。不过我前些日子得到一个消息,或许与你有用。”宋师道思索了好一会之后,方才有些无奈地说道。
“愿闻其详!”楚天秀虽然有点失望,但依旧开口询问道。
“前些日子,我听说南海郡的有一大族陈家,乃是江南望族,世代造船和经营南洋贸易,而陈家的长子陈长林娶得有江南才女之称的美女夫幽兰,结果令一直想染指她的沈法兴之子沈纶含恨在心,于新婚之夜率军攻打陈府,便诬其为起义军,大杀陈族的人,陈长林与族人四散逃亡,夫幽兰被沈纶污辱后悬梁自尽,长林父母兄弟在此役中无一幸免,若楚兄不畏惧沈法兴的话,可以按照将陈长林招募,自然能招募到足够多的船匠。”宋师道娓娓的说道,脸上还浮现出一抹叹息的神色。
陈长林身上的这件事情,其实很令宋师道不齿,但是沈法兴不仅本人是吴兴郡太守,他所在的沈家更是累居吴兴的望族,所以他再是对沈家的行为不耻,但也不可能为一个外人而让宋阀跟沈家对上,不过如今既然楚天秀谈及此事,他倒自然愿意将此事说出,既是助楚天秀一臂之力,也是帮陈长林一把。
“若是如此,那自是最好,那却是要麻烦宋兄帮我联络一下陈长林了。区区一个沈法兴,暂时还不放在我的眼里!”楚天秀的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之色,开口说道。
这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若是能够拉拢到这样一个人物,那么不仅日后楚天秀的南下海战,也就有了核心人物了,还会直接得到陈家手里的那些优秀族人,拉出一支海军骨干干部来。
楚天秀其实是知道陈长林是谁的,这个人应当是寇仲未来的手下最善于水战的大将,乃是当世一等一优秀的将领,只是他脑袋里面的记忆里相关的东西太多太杂,仅牢牢记得一些紧要的剧情和人物,若非宋师道提及,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至于得罪沈法兴的问题,那还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未来的主要敌人,其实就是南边的李子通和北边的沈法兴这两路人马,多不过两年,少不过半年,自己就得把他们给一一收拾了。若是他能够将陈长林拉入麾下,那正好可以得到一个充足的借口,将这沈家给直接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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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天刀”宋缺
海上的旅行,初时会觉得天水一色,壮阔无比,但时间久了,心中难免生出一抹乏味感。
从胡逗洲出发之后,这支舰队一路顺水南下,行驶了五六天的功夫,方才见到岸边。
径直自南海入海口驶入钦江水域,接着又在江中行驶了两个时辰,于遵化登岸之后,又得北行数十里,抵达郁水之后,再次在那里换乘舟楫渡水之后,方才抵达郁林郡。
这个旅行,实在是波折无比。哪怕楚天秀这些日子里练功不错,在肉体上并未感到丝毫疲惫,却难免会在精神上生出一抹烦躁感。
这些年来,宋阀一直偏安于岭南一带,仅仅只是做些私盐的生意,不曾真正介入天下纷争之中,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岭南既然有重洋高山偏阻之险,那么若是想要北上争霸,道路实在过于难行。
这些年来,“天刀”宋缺虽然执着于汉统,坚持华夏血脉,但十分尴尬的是,他手下的兵卒却过半是岭南的俚人,汉人数量反倒偏少。
倘若宋阀真的想要争霸天下,便非得以南越夷人来争汉土。
而这,也正是岭南宋家最尴尬之处。
一行人走到郁林郡之后,由由行船改为骑马,一路骑到宋家山城之后,那里敞开的城门降下吊桥,却见到一个年纪四十许间,身材修长,肤白如雪,脸部狭窄,留着五缕长须,着一身文士装束、风度翩翩的男子等候在那里,他眼见得楚天秀到来之后,却是哈哈大笑道:
“在下宋智,欢迎楚公子大驾光临,我奉大哥之命在此等候多时矣。”
宋师道见到宋智之后,先一步问好之后,楚天秀方才开口笑道:
“原来是宋二爷到了,某家楚天秀在这里有理了。若是我早知要劳累宋二爷在这里久候,那就早就快马加鞭,飞也要飞到这里了。”
“地剑”宋智乃是宋阀的第二号人物,亦是宋阀内部最大的“主战派”,甚至是除了尚在观望天下走势的宋缺之外,宋家内部唯一的主战派。
也正因为如此,他会如此看重楚天秀,不惜在半路城门口相迎,多半是抱着跟楚天秀在那种结盟,图谋江南的心思。
如今的楚天秀,在江湖上的确名声不显,似乎还不事什么大人物。
但是宋阀自然知道,如今的楚天秀已经攻下了大江会,杀死了裴炎裴虎两兄弟,占据了胡逗洲之地,手下可堪一用的人马至少也有三五千人。
这样的势力虽然还不足以影响天下走向,但却足以在江南地区横行,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为宋阀所用的利刃。
宋缺心里有这样的念头,楚天秀心里更是有这样的想法。
哪怕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从宋缺的手上学刀,可是他也早就有从宋阀的身上狠狠地撸上几把羊毛的想法。
不过在那一路上,楚天秀想法虽多,但是却并没有跟宋智说上太多,仅仅只是混了个脸熟。
他心里清楚,宋智在宋阀虽然也是第二号人物,但却并非是宋阀的决定性人物,但若是他想要跟宋阀真正的合作,永远也绕不过宋阀的那位绝世无双的“天刀”!
在楚天秀走进磨刀堂之后,便见到堂内有一人在那傲人而立,身上不见任何兵器,体型像标枪般挺宜,身披青蓝色垂地长袍,屹然雄伟如山,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以红中绕扎成髻,两手负后,未见五官轮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
“晚辈楚天秀,见过‘天刀’宋缺前辈!此行路途太过遥远,几经波折,却是让前辈就等了。”
不需要多言,更不需要他人介绍,在当今天下,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气度,所以在楚天秀走到他身后之后,立即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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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劲了一切心思,经历了不少波折,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男人。
“哈哈,无妨!你来的却是不早不晚,正是时候!”宋缺旋风般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
宋缺有一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英俊脸庞,浓中见清的双眉下嵌有一对像宝石般闪亮生辉,神采飞扬的眼睛,宽广的额头显示出超越常人的智慧,沉静中隐带一股能打动任何人的忧郁表情,但又使人感到那感情深还得难以捉摸,让人能感觉得到,这是一个足以让你托付一切的男人。
他的两鬓添霜,却没有丝毫衰老之态,反给他增添高门大阀的贵族气派,儒者学人的风度。
又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配合他那均匀优美的身型和渊亭岳峙的体态,确有不可一世顶尖高手的醉人风范。
尽管楚天秀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此时仍然显露出一股镇定自若的表情,但是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有一些打鼓,这种感觉并非是因为他心虚,或者胆怯,而是一种近乎生命本质上的压制。
这一次自己面对的天下第一刀法强者,甚至都有可能是当今的天下第一强者。
天刀,宋缺,一个几乎完美的男人。
“看样子,宋阀主对我,似乎抱着很大的期待。莫非,我做了什么让宋阀主很满意的事情吗?”
楚天秀微微一愣,他明白宋缺值得“不早不晚”,应该指的乃是他前往岭南的时机,但是他却并不明白,宋缺为何会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毕竟自己的名头,并没有多响亮。
“满意?我自然十分满意。你可知道,在三个月之前,师道便飞鸽传书,将你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这是时日以来,你这三个月以来的所作所为,全部放在了我的眼里。
虽然你日前的目标,更多的是南洋的荒岛,但这种夷虏的蛮荒之地化为汉土的行为,却也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大丈夫。所以我可以完全肯定,你应当是我的同道中人”宋缺微笑着说道。
语言这种东西,其实是很无力的,说得再多,再漂亮,也都可能只是些好听的谎言罢了。
但一个人所作所为中透漏出的志愿和意志,却是瞒不了的。
“原来如此!那楚某就多谢宋阀主的看重了。”楚天秀心里一惊,恭敬的说道。
“不过在我听到你的消息之后,有一件事情其实令我很好奇,你为何宁愿舍了杨公宝藏,也非要给某家学刀呢?
据我所知,你虽然出身平凡,但却有滔天之志,且非如我一般,视刀为自己生命之人。比较某家的刀法,杨公宝藏里面的财富和兵甲,与你才更有裨益吧!”
宋缺以一种语气温和,略带疑惑的声音问道。
但是宋缺的声音轻柔,但是他身上透漏出的那股意志,却绝不轻柔,反而让楚天秀感到一种如山般的压力。
但是这种压力,并没有让楚天秀生出半点胆怯,而生出一种欣然神往,跃跃欲试的感觉。
第三十五章 井中月
宋缺,他是楚天秀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强者,站在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
论实打实的力量,他至少能排在这个世界的前五,甚至可能是前三,乃至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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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大宗师级别的强者,在力量上面,已经可以算是“人间极致”。
这个境界的他,甚至都可能初步窥探到“精”,“气”,“神”合一后的小三合境界,徘徊在传说中的最有一招——破碎虚空的门槛上面,乃是人神之间的那个分界点。
这样近乎半神的人,才是站在这个世界上顶点的强者。
若非宋缺的心中,尚且还存在着“兴复汉统”的执念,那么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任何能够约束他的事物。
“如今的天下,马上就要乱了。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强者才能生存。
在这个世界上,刀是力量,剑是力量,家族是力量,权势是力量,财富也是力量。
但是相比于一个可望可不可及的宝藏来讲,一把能帮我横行天下,荡平这个世道的‘天刀’,才是我更需要的。
也唯有拥有‘力量’,也能达成我的抱负——成就最强,兴复汉统,以古代封建之法将东南海域的岛屿国土,尽数纳入到我中原汉族的旗帜之下。”
原来来到这之前,楚天秀心里还有点构思,直接说些关于复兴汉统之类的话题,引起宋缺的兴趣。
但是当他真正面对宋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那些准备和套话,都只是画蛇添足,无用之举。
在宋缺这样的真正的强者面前,楚天秀是无法“说谎”的。
说谎也是一个技术活,在说假话的时候,不论是面部表情,还是身体的姿态,都会有一点不自然,出现一点微妙的变化。
哪怕他微表情管理做到了极致,他说谎时导致的那种精气神之间微妙变化,于宋缺这样的大宗师级强者面前,都若如黑夜里的火炬一般的清晰明亮。
所幸楚天秀此来,并没有任何对宋阀不利的想法,甚至两人的精神追求,有着高度的统一和契合。
因此他根本不必太隐瞒,倒也可以更加坦诚一些。
“你这想法,倒也不差。彼此些许财物,的确是我们手中之刀,更加值得相信一些。不过你既然想要学刀,那在你眼里,手中之刀算是什么?”
宋缺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眼中浮现出些许赞许之色,继而开口询问道。
楚天秀心里清楚,这个问题,应该算是宋缺的第一个考较了,但他也清楚,这种问题,其实根本没有完全“正确”的答案——
他只需要直抒胸臆便好:
“刀吗?在心里,刀就是我的兵器,乃是我破开前方一切阻碍的无上利器!”
“刀乃兵器,破开一切阻碍的利器吗?这个答案,倒也不差。来,你且向我斩一刀试试!”
宋缺稍稍点评了一下楚天秀的答案,也并没有多少什么,就这么稍稍说了一句赞许之语之后,便不再评论楚天秀的想法,以半命令的口吻说道。
“宋前辈,那我楚某就失理了。”
楚天秀心知这应当是宋缺的考验和教学就要开始了,自然不敢怠慢。
他双眼微眯,单手从后背一节节的抽出刀来之后,自身的刀势便犹如在水库里积蓄的湖水一般,一节节的拔高。
他手中之刀犹如闪电一般劈到宋缺的身上的时候,他身上的刀势也膨胀到最大,犹如洪水出闸一般砍向宋缺。
“刀如水,势如洪。你这刀法,的确如同师道所说的一样,乃是在大江底下练出来的,的确不差!放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一门奇门绝艺了。”
宋缺这般开口赞叹一声之后,伸手往一边的墙上探手一按。
“铮“的一声,其中一把刀像活过来般发出吟音,竟从鞘子内跳出来,落入到宋缺的手中,却是于常人拔刀毫无区别一般。
原本的宋缺气势已足够惊人,但是当那把刀落入他手中之后,他的身上的气势便好似出鞘的宝刀一样,瞬间变得锋芒毕露,危险无比。
以至于宋缺掌刀的刹那一堵如铜墙铁壁、无形却有实的刀气,以宋缺为中心向楚天秀迫来,以至于楚天秀身上的肌肤如被针砭一般,刺的生疼。
在这一刻,楚天秀十分清晰的明白,传说中刀道最高的境界——人刀合一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他眼里,此时宋缺,他人便是刀,刀便是人,人和刀合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一的整体。
在宋缺跨前一步,身上那冰寒彻骨的刀气便铺天盖地一般的向楚天秀卷了过去之后,他手中的厚背刀便破空而出,直接将楚天秀的刀路给封死。
他手中的后背刀的刀尖不断地颤抖,在两丈许的空间内不住变化,每一个变化都是那么清楚明白,宛如把心意用刀写出来那样。
一时间,楚天秀颇有一种进退两难的感觉。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生出一股警告,自己若是继续出刀,那么宋缺接下来斩出的天刀,就会如天威降世一般的向自己劈过来,然后如同热刀切牛油一般的破开自己的刀势,继而轻松的将自己劈成两片。
哪怕楚天秀纵然心中晓得宋缺并不想真的一刀砍死自己,但是在这种刀势的压迫下,他却难免在心中生出一种直面死亡的幻觉感,以至于他下意识的就像要收刀防守,不敢直缨其锋。
天刀,屹立在这个世界上最顶点的刀法!
这一刻的楚天秀,终于真正见识了,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强者究竟是什么模样。
楚天秀甚至怀疑,莫说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就算是他将自己手下的三千镇海军给调过来去围杀宋缺,恐怕也都能被宋缺一人一刀给杀个血流成河,溃不成军。
饶是如此,楚天秀却并没有胆寒,依旧鼓着勇气,挥出的刀势竟然没有丝毫改变,以一种奋勇向前,誓死不悔的态度向宋缺砍了过去。
这股气势,倒是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土一去兮干复还的味道。
“当“!两刀交击。
楚天秀闷哼一声,从口中吐出一股鲜血,连人带刀给宋缺的厚背刀扫得跄踉跌退了七八步,方才止住了后退的步伐,勉强停了下来。
“你这刀,用的可真够笨的啊!在我挥刀之后,你的刀势为何不躲不闪,毫无变化?难不成你对自己的刀法,竟然如此自信吗?”
宋缺挥出这刀之后,稍等了片刻,一直等到楚天秀调息之后,方才皱着眉头说道。
“不是我的刀法不躲不闪,而是因为我明白以我的层次,攻击也好,防守也好,躲避也好,纵然把手中的刀玩出花来,也不可能是‘天刀’的对手,还不如直接顺势而为,直接将自己的刀术完全展露出来,反倒可能让宋阀主高看一眼。”
楚天秀从口里面唾了一口血唾沫,强行压下身上的不适之后,方才说道。
“你这么想的话,倒也不差。
但你要知道,我这些年来,从未真正收过徒,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教导学生,而我的刀法也不是靠学习就能够学到手的,否则我也不会没有将自己的刀术传给我儿宋师道了。
所以我只能以手中之刀,将你逼到生死绝境,挖掘出你的潜力。但若是你的潜力不够,未能满足我的要求,那你也真的会死在我的刀下!”
宋缺哑然失笑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正色,凛然说道。
“这自是无妨,我既然敢来宋阀,自然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我死在了这里,那也就只能说我仅仅只是到此为止的男人罢了。”
楚天秀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恐惧之色,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错,你若有此决心,倒也可堪造就!来,你且接我这一刀试一试!”
宋缺踏前一步,一刀横削而出,没有半点花巧变化,但却又好似蕴含千万种变化,颇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感觉。
楚天秀见到这刀之后,心中升起不由得生出一种大恐怖。
他心里清楚,纵然宋缺并不愿意真的杀死自己,但他此时也不会再留手,若是自己真接不住这一刀,被他砍死也就砍死了,哪怕宋缺事后怕是会为此惋惜不已,但是于楚天秀本人而言,日后却再无更多的可能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这般可怖的刀势的压迫下,楚天秀的心里反倒彻底冷静下来,陷入了一种近乎于人临死之前生出的那种“走马灯”一般的幻觉。
只不过他看到的东西,不是他过往的时光,而是宋缺那看似古朴的一刀里面,蕴含了千万种变化。
在这一刻,楚天秀的精神好似凝成了一个点一样,颇有一种能够看透世间万物的幻觉。
隐隐间,楚天秀下意识的察觉到,自己的精神似乎踏足了另一个层次,也就是自己曾经苦求不得,仅仅只能将其当成一种清心静气用的心法的“井中月”境界。
第三十六章 授刀
井中月,未来寇仲和徐子陵二人联手领悟的精神心法,两人仗以横行天下的不二法门。
在未来的时候,两人不知道有多少次凭借这一门心法,于百死一生处找到那唯一的一线生机。
这门心法的核心要义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当一个人把精神集中如井中之月时,身边的一丝一动都如映入井中倒影一样清清楚楚。
如映中之月一样,当你把一颗小石子丢入井水时,你的精神也如井中之月一样随外界的动而动,是一种以吾心观外物,洞察世界一切奥秘的至高心法。
从楚天秀习武的第一天起,他差不多就开始参悟这门心法,并且也颇有所得,在他最得意的刀法‘逆浪潮’里面,其实也隐隐暗含了几分这门心法的要义。
但不管怎么说,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以前的楚天秀,仅仅只是雾里看花,仅仅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略微懂了一点皮毛而已。
可是在此刻,楚天秀面临“天刀”宋缺的无上刀锋,在他那股如芒在背的绝世刀意的压迫下,他却真正的“静”了下来,真正的做到了心如井中月。
“铮“!
楚天秀洞若观水,瞬间明悟了宋缺这一刀的来龙去脉,已经这一刀接下来挥向的所有脉络,便立即双手握刀,斜刺里朝着宋缺的天刀格挡而去,将其拦于半路,尽力要将其天刀的变化封死于此。
“好!这才有点样子!”
宋缺开口赞叹一声之后,手上的厚背刀轻轻一抖,原本被封死的刀势变化猛然间“活”了过来,犹如恶虎出峡一般向楚天秀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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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一个轻微的变化,却让楚天秀有一种极致的牙痛感,因为仅仅是这么一点变化,却让他方才的“洞察”完全成了笑话,反过来倒是把他的刀招全部封死,以至于他差点因此从“井中月”的境界中跌了出去。
“横江锁浪!”
楚天秀咬着牙,不由自主的开口大吼了一声之后,竟不再管宋缺接下来的刀法变化究竟如何,硬生生地于此时强硬地施展出了“逆浪潮”的刀法,以一种江潮汹涌的气势向宋缺袭击了过去。
任他百路来,我自一路去。
以他的刀法造诣,完全不可能跟宋缺那千锤百炼才磨出来的天刀刀法相比,纵有百般算计,也只能犹如稚子嬉戏一般可笑,所以他还不如先“莽”一下。
若是换成其他人,譬如宋师道这一层次的高手,那么接楚天秀这一刀还要费些功夫,但是在宋缺的手上,却颇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
宋缺仅仅只是将刀势稍稍衍生出了两份变化,便轻而易举的用刀挡住了楚天秀手中之刀的刀锋,犹如在大江上铸了一座横江大坝一样,直接将那汹涌而起的浪潮扼杀在萌芽之中。
不过楚天秀也没有气馁,反而心中灵机一动,接着宋缺传出的刀劲,将手上的刀劲猛地一变,衍生出一股螺旋的劲气,有若江心旋涡一般向宋缺侵袭而去。
这样巧妙变化的一刀,终于真正地让宋缺来了几分兴趣,算是真正的认同了楚天秀的刀术,便不由自主的将手上的刀劲加重了几分。
宋缺以一种鬼神莫测,看不出其内涵玄妙的刀术硬生生的破开楚天秀的螺旋刀劲之后,竟不再给楚天秀回气休息的时间,手中的刀忽快忽慢,忽轻忽重,犹如羚羊挂角一般的无迹可寻,连续斩出了七记绝杀之刀。
这一下,直接杀得楚天秀纵然竭尽心力,将全身的真气调动而去,拼了命一般的左右支撑,毫无半点反击之力。
终于在楚天秀体内的真气彻底枯竭,眼看中就要力竭身亡之后,“天刀”宋缺方才收刀而立,开口大笑道:
“好了,今天就姑且把刀练到这里吧。三天之后,你把这一次的收获咀嚼完全之后,我再正式向你授刀!”
在听到这话之后,楚天秀终于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方才挣扎着坐了起来,调整自己你的内息,恢复自家的功力。
“天刀”宋缺,不愧是“天刀”宋缺。这一战下来,楚天秀着实是受益匪浅。
楚天秀跟宋缺的这一场对练,其实就是一种指教和授刀。哪怕宋缺手上之刀的霸道和狠厉并不虚假。
说不准,若是楚天秀若是没有达到他的标准,以至于让宋缺生出几分高看和错估,就会楚天秀因此而毙命于他的刀下。
但是他的教导却是真不不虚的,甚至可以说是他将自己的全部刀道经验掰碎了,全部灌输给楚天秀。
若是楚天秀能够好好消化,将这一战的感悟全部化为自己用,那就就等于让本来根基浅薄的楚天秀的平添了十二分的底蕴,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作为根基,那他日后成就宗师之路,必然再无坎坷之处。
“来,坐!正好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在楚天秀调息完毕之后,已经将手中之刀插回墙上的宋缺的脸上露出些许微笑之色,不由得开口询问道,显然这位传说中的“天刀”宋缺,其实心里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楚天秀。
“宋阀主请说!在下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天秀客气的说道。
“那好,我却想问一问你,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可是打算除掉任少名,拿下铁骑会,然后以江阴县为巢穴,先取义兴,晋陵,无锡四县之地,尽取毗陵郡全境?”
宋缺的脸上露出一抹正色,认真的询问道。在这一刻,他不再是以“天刀”的身份教导楚天秀刀法,而是以宋阀阀主的身份问楚天秀这个未来的江南诸侯的想法。
“宋阀主明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的第一目标,自然是任少名和铁骑会,待我回到江阴之后,自然会向任少名递交战书,拼个你死我活。那个剩下来的人,方才有争雄一方,逐鹿中原。”楚天秀开口回答道。
不管楚天秀跟任少名之间有无仇怨,但是楚天秀既然要在江阴县立足,并且还没有半点忍气吞声的意思,那他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铁骑会”的死敌。
日后的结果,不是他先出手宰了“青蛟”任少名,将他当成自己更胜一步的踏脚石,便是他反过来被任少名杀死,成为任少名的踏脚石。
至于原因,那实在是太简单了,在江东毗陵郡之中,总共就辖管了四个县——郡治晋陵县,无锡县,江阴县,义兴县。在这四个县之中,晋陵县,无锡县已经完全落入铁骑会的掌控之中,而义兴县也已经被铁骑会蚕食了大半。
若非楚天秀来到江阴县,直接将这一处的竹花帮分舵握在手里,那么这江阴县也都可以算是铁骑会的势力范围了。
一山不容二虎,一河不容两龙。不管楚天秀未来想要做什么,只要他不想要有一番作为,而非混吃等死,那就必须得现将铁骑会这座大山搬到不可。
这个道理,楚天秀明白,宋缺也明白,而且在经过白天得试探之后,宋缺已经确定了未来的那一场龙虎斗的结局了。
“‘青蛟’任少名倒不算难对付。不过你若是拿下了毗陵郡,那么你接下来是打算接下来是打算南下尽取吴郡全境,还是过江北上,从李子通那里取下海陵郡!”
在宋缺这个完美无缺的人身上,其实也有矛盾和对立的一面。他身为天下最强的“天刀”,自然醉心武道,想要进军武道无上之境,但是身为宋阀的阀主,宋家的一员,他又必须全心全意的为宋阀服务。
“自然是北上海陵,先取下海陵郡,再论其他。毕竟如今隋庭势大,还不是我高举义旗的时候。更不要说,我出身贫寒,名气不够,日后多半怕是要借助隋庭皇室的力量,做些挟天子而令诸侯的事情,却是还不好背上一个叛贼的名号。”楚天秀应声说道。
“挟天子而令诸侯!你这想法倒是有趣,莫非在你眼里,江都扬州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宋缺的眼中露出一抹惊诧之色,显然是通过他的言语,抓住了楚天秀话里意思的重点,开口说道。
“不敢说囊中之物,但终归有四五层的把握。毕竟杨广来到江都,目的多半是他已经信不过北方的世家门阀,不得不来到原本是他封底的江南立足。但是隋朝气数已尽,他这个皇帝纵然有心悔改,却也再无回天之力,只能等死罢了!
最多,也就只是不知道他日后会死于哪家之手罢了!日后我只要能手握海陵郡,兼以竹花帮为内应,自然有足够的机会谋夺江都扬州,然后效仿魏武帝曹操,行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计,顺势拿下吴郡等江南数十郡和山东的高密郡和东莱郡,那么天下之势,就要有三分之一落入我的手里了。”
楚天秀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之后,便朗声说道。
在这位“天刀”宋缺的面前,楚天秀倒也不必太过隐瞒,因为他的这些想法,其实都是阳谋,就算宋阀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的东西,虽然的确不是假话,但也仅仅只有一部分是真话。
在他的心里,除了这一层表面上的计划以外,还有一个更加大胆,可以让他把整个世界都握在手中的大战略。
不过那些东西,他也就不必多说了。说多了,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好大喜功,暂时性的将那些想法藏在肚子里便可以了。
第三十七章 水仙
“你这想法,倒也不差。所以说,你已经决定要争霸天下,逐鹿中原了。”
宋缺对楚天秀的想法不可置否,毕竟这种大战略上的东西,实在存在着太多的可能和歧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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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自然会流芳千古,成为隆中对之中,三顾茅庐,三分天下的佳话。但若是不成,那仅仅只是狂言妄语罢了。
所以他对楚天秀的战略计划,只是稍稍听一听,了解一下便可以了。与之相比,他似乎更关心楚天秀心中的志向。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以我现在的能力,能说什么逐鹿中原,猎取天下?
如今的我,仅仅只想立足于江阴一隅之地,手握甬东(舟山),夷州(台湾),吕宋等蛮荒岛州,扎根于那,目前只求将方寸之间的事情做好,积累几分资本就可以了。
至于争夺天下的事情,也仅仅只是可与不可之间,尚无十分定论,须得满足一些条件,我才敢一步步的顺势而行。”
在这个时候,楚天秀到没有说什么大话,以免自己无意间给出一些不能给的承诺,以一种很是谨慎的语气说道。
“有意思,看样子你是打算把自己的未来赌在大海之上了。
但你有没有想过,大海看似风平浪静,但其实凶悍无匹,哪怕是一场不大的风波,也可能会将你所有的毁灭殆尽。你的赌性,未免太大了些。“
宋缺面上不动声色,语气中却含有几分赞许的说道。
“不管是以寒庶之身图谋自身成就诸侯,还是以南方诸侯身份图谋天下,哪个会不困难?哪个没有九死一生的风险。
海上的风险再大,也大不过中原的暗潮涌动。说到底,我也只是舍难求易罢了。“楚天秀慨然说道
“哈哈,不差!心中有大志向,敢于放手一搏,做事却又不急不缓,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三分!若非小女已经跟李密之子李天凡有了婚约,否则我都要动了心,将他许配给你了。”
宋缺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开口赞叹道。
似乎是因为宋缺心情很好地缘故,使得他说话的语气里面,竟罕见的带了几分捉狭的味道。
但纵然他此时仅仅只是说笑,但话里话外对楚天秀的看好,却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若非宋阀和瓦岗寨李密已经以最古老而又有效的手段——联姻,结成秘密盟约,否则宋缺真有那么两三分可能,将宋玉致许配给楚天秀。
“宋阀主说笑了,我出身贫寒,哪能配得上金枝玉叶呢?不过我既然跟宋阀主有半师之缘,那么日后除非发生某些不可测的意外,否则我日后定然唯宋阀马首是瞻。”
楚天秀自然明白宋缺拉拢的意思,也就微笑着回答道。
宋缺可能不是在说笑,里面蕴含了几分暗示,但是楚天秀只是将其当成说笑。
莫说宋玉致本就暗中有婚约,哪怕她身上没有这个婚约,楚天秀也真不想跟那位宋家二小姐扯上婚姻上的关系。
若是真的要娶宋家二小姐,跟他定下婚姻,那必然要娶其为正妻。但是那位宋小二小姐,完全是一个坑货。
这倒不是说这位宋家二小姐为人不贤,相反的是,她的性情其实比较贤惠,日后能成为一个贤妻良母。
可糟糕的是,她这人生性娴静,不惜争斗,跟宋师道一道都是宋阀里面的坚定主和派,不希望打扰岭南黎民的平静生活,只希望宋阀能够在岭南安心过小日子,完全不愿意介入隋末诸侯的天下之争里面去。
未来寇仲之所以在明明距天下至尊之位只剩下半步的时候,突然完全气馁,将天下拱手让给了李世民,可不仅仅是因为徐子陵的劝阻。
这里面,除了他令一个生死之交跋锋寒抱着同样的态度,以及那个时候已经成为他未婚妻的宋玉致,他小舅子宋师道,情人尚芳秀,以及宋阀第三号人物宋鲁,反复组团一般的劝阻他。
否则的话,纵然寇仲再信任徐子陵,再无意天下,也不至于在天下即将受到的时候,反而将其弃之不顾,实在是他身边的所有人,均都站在了他的反面上。
真要说起来,未来的寇仲的确狠狠坑了宋缺一把,但认真说起来,他其实并没有坑宋阀。
在那个时间点上,宋阀上下之中,除了“天刀”宋缺本人和第二号人物“地剑”宋智,几乎宋家上下的所有人,全都站在了李世民的那一边。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宋阀成为了楚天秀心里面最为合适的结盟对象。
毕竟有这么一个强大无比,却又充满理想主义色彩,有没有太大野心的盟友,那能够给楚天秀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弊。
“你小子,真是个滑头啊!不过中原武林能有你这样的人物,也是一件好事!行啦,今天你且修养一天,从明日起,我将传授你那门我最得意的刀法——天刀八决!”
宋缺的眼睛里面露出了一抹奇异的色彩,让人不知道这个威震天下的人物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东西,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此刻的心情应当很好,否则他也不会在跟楚天秀谈论了片刻之后,便下了这么一个决心。
“天刀八诀的第一式,名为天风环佩!意境是有天仙在云端乘风来去,虽不能看到,却有环佩铿锵的仙乐清音。”
宋缺给了楚天秀一天时间,用来咀嚼上一战里面的得失,消化那一次的收获之后,当他才开始真正的向楚天秀授刀。
他传授的刀法,不是其他,正是他仗之而闻名于天下的天刀八诀!
这一门刀法,乃是宋缺压箱底的功夫,其威名尽管不如天下四大奇书,但除了四大奇书之外,却绝不在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宁道奇的散手八扑、傅采林奕剑术之下,乃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神功绝艺!
跟这门刀法相比,楚天秀以前见识过的所有武功,全都可以算是一堆破烂玩意。
宋缺这般将自己的刀法阐述一遍之后,便从身边的墙上取下了一把跟昨日的厚背大刀完全不同的另一把神刀。
这一把刀名为“水仙”,刀体薄如绸缎,像羽毛般轻柔灵巧,还渗出篮晶晶的莹芒,就好似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一般。
在宋缺将这一招刀诀演示给楚天秀之后,他手上的水仙刀上面瞬间闪过千百道蓝汪汪的刀芒,每一刀劈出之后,都有若鸟飞鱼游,无迹可寻,呈现出一张另类的美感,宛若以为最优秀的舞者在原地翩翩起舞一般,让人忍不住就沉醉于其中。
不过这刀法美则美矣,在那美妙的刀招之下,却蕴含着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杀机。在楚天秀完整的见识了这一式“天刀八诀·环风玉佩”之后,他便清晰地明白,这一次宋缺为何不再按照第一日的实战演练,而是直接传授刀招。
却是因为他这一套天刀八诀实在太过凶悍,若是真如三天前一般让楚天秀在战斗中学习的话,那么不超过一招十刀,楚天秀就得葬身于宋缺手中的水仙刀之下了。
第三十八章 天风环佩
天刀无双!
在楚天秀微闭着眼睛,脑海里面反复琢磨着宋缺方才传授的刀招,心里不由得甚为叹服。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无穷。
宋缺依照“水仙刀”薄如绸缎,轻如蝉衣的特性,创造出这门可以横行天下的“天刀八诀”。
这门刀法每诀十刀,共八十刀,可这不意味着,这门刀法仅仅只有八十刀。在他的每一刀内,都暗藏了一种,两种,十种,一百种,乃至无数种变化。
这门刀法,已经不仅仅只是刀法,它内里蕴含的刀意和刀心,已然上升到了一种近乎于“哲学”的层次,是“天刀”宋缺这位百战百胜,平生未得一败的名帅的人生的一个阶段性总结。
“怎么样,见到这一遍之后,你在心中领悟了几层?”
宋缺将这一招“天风环佩”拆解之后,一刀一刀地将其拆解,将其完全给演练给楚天秀之后,发现他变得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一股种种的愁苦之色之后,便微微一笑,转身屹立于一旁,安静等待。
及至一刻钟之后,楚天秀眼中的愁色已然越来越淡,霍然在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意思之后,方才微笑着开口询问道。
“说不准,我可能记住了三四层……也可能连半层都没记住。”楚天秀眼睛微闭,反复回忆起宋缺方才的刀招动作之后,略有迟疑的说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天秀发现自己用词有些含糊,连忙开口补充道:
“宋阀主方才挥出的一式十刀,我都牢牢记在心里了,明面上的刀招变化,我应当能记个三四层。
但是我也能感觉到,师父你的每一刀的招法变化之中,都含有未尽之意,似乎含有更多地变化,让我实在有些捉摸不透,所以说我可能连半层都没有悟到。”
“不差,你既然能察觉出我刀法上意犹未尽的地方,生出几分感觉,那你应当是磨出几分刀意了。
可惜你虽然师法天地,从江潮涨落之中领悟出一套刀法来,琢磨出几分以意运刀的法门,但终究根基浅薄。
算了,你先莫要思索我刀法中的变化,现将我这‘天刀八决’给死记硬背住就好。学会了这八刀之后,你也就差不多能达到“刀中有法”的境界,足以跟铁骑会的任少名掰掰手腕了。”
宋缺乃是真正的刀法宗师,自是明白楚天秀的意思,稍稍叹了口气之后,边这般嘱咐道。
有些可惜了!
宋缺是天下第一号刀客,在刀道上的天赋和才情都是天下第一,因此他自然能看出楚天秀的根底。
楚天秀的刀法天赋,并不算差,甚至可以说算得上天生刀骨,甚至远胜于他最优秀的儿子宋师道,在刀道有着与生具来的非凡天赋。
纵然在宋缺这样的刀道大宗师眼里,楚天秀的那一套于长江底磨练出来的自创刀法“逆浪潮”,也颇具有几分玄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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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楚天秀的天赋不差,才情也不弱,独独少了一份对于“刀”的信念和虔诚。
少了这一分东西,楚天秀也有能力学习宋缺的“天刀八决”,学习这一门天下无双的功伐之刀。但却永远也不可能达到他在刀道上的成就——
那个名为“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无上境界。
宋缺乃是真正的刀法宗师,自是明白楚天秀的意思,了解他此刻的状态,便稍稍叹了口气之后,这般说道。
这一刻的宋缺,内心其实略微有些复杂。
与宋缺内心而言,这样的楚天秀,其实更符合他的心意,如果楚天秀真是一个如同他一般“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存粹刀客,那么必然也会如同他一样,看淡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欲望,倾心于刀道之中。
若是那样的话,他心中的最有一点执念,那个兴复汉统,光复汉人天下的执念,又能向谁寄托?
最为重要的是,如果楚天秀是那种“刀心玲珑”的人,那么他此刻此时不会真的传授楚天秀刀法。
整个过程,他都只会用手中的刀法压榨楚天秀的潜力,让他于生死之地领悟“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真意。
但既然楚天秀是如此性情,那么他的这门“天刀八决”,倒是可以尽数传下去,为他的天刀刀法增加一位嫡系传人。
宋缺这样做了,
一啄一饮,一得一失,这世界上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楚天秀自然不知道宋缺究竟是为何而叹气,此时的他也顾不得那些。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地将自己的精神力凝注到宋缺的天刀八决里面,脑袋里反复浮现宋缺这一刀里面蕴含的所有刀法刀招,以一种想要直接将这门刀法生吞活剥的态度,如饥似渴一般的汲取这一套刀法里面蕴含的精华。
下意识的,他单手握住自家的后背大刀,于虚空处重重挥下,身形灵动,婉若游龙,似模似样的将那一招“天风环佩”施展出来。
仅仅是一次试探性的施展,或许仅仅只是领悟了一些皮毛而已,却就让楚天秀有一种“朝闻道,夕可死”的感觉。
这样的刀法,不仅强大,实在是太玄妙,太强悍了。若是在他攻伐大江会的时候,便已经如同现在一般,学会了这门刀法。
那么也许只凭这一招,便足以将裴龙,裴虎这两兄弟一招斩杀。
“环风玉佩,乃是我天刀八决第一刀,也就是起手刀。这一刀最重要的一点。
刀势要轻柔,最重要的要诀便是一个‘藏’字,每一刀内看似变化颇少,但实际上却是变化内敛,随时可以幻化万方,变化无穷,就如同仙子位于天下,不曾露面,仅能听到几分天音一般。”
宋缺指教的话音落到楚天秀的耳朵里面之后,便让他挥刀的手顿时轻柔了几分,动作也灵动了几分。
他再次施展出这一刀后,便立时感觉到,这般挥刀之后,固然看上去不像方才一般威风,着实轻柔绵软了几分,但实际上这一刀内含的玄妙和威力,却是指数倍的增加。
光是这入门的天刀第一刀,宋缺给楚天秀反复演示了三遍,然后又给了楚天秀三天的时间琢磨,方才让他从头到尾的将这门刀法给牢牢记住,将这一招的刀势刀意记在了骨子里,勉强算是将这一招刀势掌握于心。
第三十九章 赠刀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便至。
原本按照楚天秀的计划,他其实并不该在岭南停留如此长的时间。毕竟算算日子,寇仲和徐子陵这两兄弟,怕是早就经受不住山中的清苦,已然怀着一身并不自知的内家功夫出山了。
依着他原本的计划,他本应在一个月前的时候,便已经返回胡逗洲或者江阴县,借着这两个倒霉蛋出山的时候搅出的那几件大事,谋夺更大的利益。
但是“宋缺”的刀法,实在太深奥,太玄妙了,就好似有一座大敞四开的宝库向他伸开了怀抱一样,任由他汲取“天刀”在刀法上的造诣和智慧,使得他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全身心的刀法学习的玄妙上去。
宋缺的“天刀八诀”分为八式,每式分十刀,共计八十刀。楚天秀仅仅只是学习第一刀“天风环佩”,便用了足足三天时间,才摸出这一刀的门道。
“天刀八诀”后面的七刀,更是一刀难过一刀,楚天秀必须得花上比学习上一刀更多的时间,学会这八诀里面的每一刀。
就这,楚天秀也还不敢说自己真正的掌握了“天刀八诀”,他自己能感觉到,自己若只是施展这八刀种的前六刀,那勉强还能算是得心应手,挥洒自如,可若是让他施展着天刀八诀中的最后两刀,却颇有一种小马拉大车,很是外强中干的感觉。
这不是因为楚天秀不用心学刀,学出个半桶水的水平,而是具宋缺所言,他这门刀法的前六刀,其实还处于“刀中有法”的境界,而这门刀法的后两刀,却已经开始暗合了“刀中无法”的天刀层次。
楚天秀虽然在刀法上的天赋惊人,但他的心思却极为不纯,着实没办法完全的心无旁骛,达到宋缺那般“得刀之后忘刀”的精神境界,方才使得他生出那种别扭无比,施展出来颇有些怪摸怪样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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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秀,或许我将这门天刀八诀传授与你是一个错误。虽然这门刀法的存在,的确让你的实力大增,已然跻身于一流刀客的层次。但若是从长远看来,这门刀法的学习,或许也会成为你未来的桎梏,阻遏你真正的踏足刀法境界的最高之境。”
在过去两个月的授刀的过程中,宋缺虽然时而严厉,时而和蔼,时而甚至会抱着想要杀死楚天秀的想法去进行“传授”,以至于让他数十次的头皮发凉,脖颈发寒,俨然是真正的将楚天秀当成了自己的弟子,将自家的刀法尽数点拨给了楚天秀。
不过在他传刀传了一个月,将天刀八诀的最后一刀的最后一项变化传授给楚天秀之后,他的脸上稍稍露出了几分担忧之色,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楚天秀的胳膊,语气平稳的说道。
“你需得明白,有了这门刀法傍身,的确是得一利器。如今的江湖上,只要实力还在宗师之下,那么不管是铁骑会的‘青蛟’任少名,宇文阀的宇文智及,独孤阀的独孤峰,都未必会是你的对手。
但现在的你,终究仅仅只是通晓刀理,掌握刀法,但是距离那种可以真正自出机抒,自成一派的江湖宗师,却还差得很远。
刀法分层次,有法是地界的层次,无法是天界的层次,有法中暗含无法,无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浑合为一的最高层次,只有人才可把天地贯通相连,臻至无法而有法,有法而无法。
这个道理,你好生琢磨琢磨,多磨练个七八年,怕也有机会踏足真正的大道,窥探那传说中的无上之境。!”
若是换成两个月之前,楚天秀并不会明白宋缺那听上去很是晦涩的刀理,那个时候的他,尽管头脑里面存储了内容数量惊人,但质量却良莠不齐,并且还自相矛盾的武道理论。
但就落在实际上,那些话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空谈。也就是现在,伴随着宋缺一点点的给楚天秀喂招,将他的智慧和刀法造诣一点点的传授给他之后,他已然不再是过去那个根基浅薄之辈。
天刀八诀的确是一门好刀法,甚至可以说是当世最强的刀法。
但是不管这门刀法有多强,它也还是一门刀法,只要楚天秀花心思去学了,他就会在心灵上受到了这门刀法的桎梏,日后想要如同宋缺一般“得刀之后忘刀”,就会受到比现在多上数倍,十倍,乃至百倍的阻碍。
这倒不是说宋缺藏私了,相反的是,“天刀”宋缺已经做到了最好,几乎是将自己的平生所学揉碎了交给楚天秀。
但是招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同样的刀法到了不同的人手里,自然会有不同的威力。
在三大宗师之中,“奕剑大师”傅彩林和“武尊”毕玄其实都有为数不少的徒弟,但是他们两个的徒弟,武功造诣却都很是一般。
傅采林最得意的大徒弟被宇文化及所杀,毕玄的徒弟被跋锋寒所杀,几乎都是出山没多久,便死于非命。
哪怕这一套“天刀八诀”,已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刀法,但是这套刀法究竟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却还要看楚天秀自个。
“师父,您过虑!徒儿的心思,您不是不知道,那颗不安的野心都快从胸膛里蹦出来了,哪里会有心思去慢慢琢磨一门刀法的玄妙,成就如你一般的‘天刀境界’。
在我眼里,刀法乃是杀人利器,自然越强越好。你传授我的这门天刀八诀,正是当世最强的杀伐之刀,正是我最梦寐以求的功夫啊。”
楚天秀虽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却并没有在意。如今已经是乱世将至,群魔乱舞的时节,自家又已经一脚扎进了江湖和天下这两个大泥潭之中,已然是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之徒。
在这种情况下,他哪里还有余力用得去考虑明天?光是考虑今天过得怎样,那就足够费心了。
除非他脑袋进水了,否则不可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而放弃当世最强的力量。
“哈,你这小子!我说道你心思不纯,日后难以踏足刀道巅峰,你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日后你想要怎么走,便自己决定了。”
宋缺看到楚天秀那颇有些混不利的摸样,不由得哑然一笑,用力甩了甩脑袋之后,右手轻轻用力,向前一扔,将那把已经伴随了他的大半辈子的“水仙刀”向楚天秀扔了过去,笑骂道:
“行啦,日后不要死了,至少不要死在无名之辈手里,免得我日后还需要为你报仇。这把水仙刀,你姑且拿去吧,算是我赠予你的临别礼物了!”
第四十章 离别
“师父……”
楚天秀看着这柄落到自己手中的水仙刀,脸上微微一变,心中顿时浮现出一抹极为复杂的情感。
若说楚天秀不垂涎这柄绝世宝刀,那是谎话。大凡习武之人,谁不想要一柄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
但是他更清楚,这柄水仙刀来历非凡,正是宋缺的初恋之人,慈航静斋梵清惠当年送给宋缺的礼物,尽管她当年送给宋缺这一柄刀,乃是为了劝服宋缺为了“天下大局”考量,投降隋皇朝。
但不论如何,也是她平生送给宋缺的唯一一件礼物。
这样的物件,楚天秀又怎么忍心去收?
不过拒绝宋缺的话语卡在他喉咙里面之后,还是被他止住了。
长者赐,不可辞,更何况天刀宋缺,素来说一不二。
他若是开口拒绝了天刀宋缺,反而是对这位绝世刀客的一种蔑视。
楚天秀心里清楚,既然宋缺将这“天刀八决”传授完成,那么他跟宋缺之间的这点短暂的师徒缘分,就姑且暂时告一段路了,心中自然有些不舍。
哪怕楚天秀来到岭南之前,便知道宋缺乃是天下第一的刀道宗师,但只有来到岭南之后,深入跟宋缺学习一番,才知道这个无缺的男人有着怎样的才情。
不管是他对于“刀道”的领悟,对“汉统”的坚持,乃至于对人世间万物的理解,那都是这个世界上一等一的人物。
不客气点的说,他跟宋缺学习的这两个月所给他的收获,足以比得上他闭门造车十二年的苦修。
这一次,不仅让他的刀术大近,达到了当世一流的水平,而且还大大的弥补了他在身法,轻功,内力等各个方面的短板,让他不至于在武功一道上面瘸着一条腿走路。
除此之外,虽然楚天秀平日里虽然主要是跟宋缺学习刀术和武功,但同时也会交流彼此的想法,天下大势的动态,以及未来的发展。
在此期间,楚天秀对于他的风姿仪范,不但钦仰敬佩,更是觉得亲近之极,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投机,让楚天秀感到自己结交了一个忘年交好友一般。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终究是没有不散的宴席。
在竹花帮和胡豆洲那边,楚天秀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处理。不然若是他离开太久了,那么自己手上的那点基业,绝对会被隔壁的铁骑会和任少名给生吞活剥掉。
最重要的是,如今距离隋炀帝身死,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大乱,已经不足两年的时间,这个世界能留给他用来稳定发展的时间,已然是不多了。
“师父,那好!我身上杂务缠身,怕也不能在这岭南久留。我明日跟二叔和师道交流些杂务,商量些买卖之后,后天我便离开岭南,返回江阴了。”
楚天秀纵然心中也有不舍,但终究还是明白轻重,边这般开口说道。
“行啦!去休去休!我一会嘱咐他们两个,会为你大开方便之门。我日后虽然不能亲自让宋阀出兵助你一臂之力,但是不管你是需要马匹车船,兵器弓弩,还是其他的玩意,均都可以平价售卖给你!不论如何,只要你不辜负心中之志,坚定汉统之念,老夫便可以告慰平生了。”
宋缺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那原本稳重平和的声音之中,竟罕见的待了几分情绪,显然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楚天秀却已是欣赏至极,真正的将他视作自己的传人。
……
大事已定!
在宋缺隐隐答应了让宋阀跟楚天秀的势力结盟,互通有无之后,楚天秀便再无客气。
他先是跟宋师道商量了一番,让他日后可以通过宋阀的渠道去贩卖食盐,给自己在胡豆洲和舟山群岛上的盐场找了一个销路之后,又谈了些有关于两地互通有无,以及顺带进行南洋和辽东的海贸,还有一些零零散散,诸如鲸油,皮革,粮食,黄牛,果下马,甘蔗,等林林种种数十种物资的买卖交易。
这些东西其实也还罢了,仅仅都只是一些商业上的往来罢了。
楚天秀在那位“地剑”宋智秘密交谈了三个时辰之后,还在暗地里达成了一个秘密的军事盟约,得以在宋阀这里购买了八艘大型艨艟船,二十艘海上沙船和上百艘中小型的海船,以及五千件各式样的兵器,三千张弓弩,十万只箭,以及六千套产于岭南的特质的藤甲。
在这些交易里面,宋阀不能说吃了亏,的确能有些许赚头,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些物资之中,有很多都是轻易不对外出售的军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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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天刀”宋缺真的看好自己,否则在这个天下即将大乱的年景之中,若是把这些物资放在市面上,那么就算以卖给楚天秀价格的两三倍的价格向外抛售,怕是都会有人接手。
话虽如此,楚天秀这一次会购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光凭他手上的那些家底,恐怕真的支撑不起,就算算是他手上的那几块盐田,也都不够。
他那几座盐田仅仅只是刚刚开发的,产出的食盐数量尚且还有限。
在楚天秀粗略估计一番之后,发现自己就算把自己的家底变卖个干净,也就能满足那个订单的一半。
不过纵然楚天秀知道这一点,但他也觉得这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莫说他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尾款日后慢慢地凑,就算他非得要他一次性付完全款,也说不准他回到江阴县之后,便会一夜暴富,直接成为人生赢家,那也说不准啊。
在乱世之中,赚钱实在是太容易。毕竟任何一件正常的买卖,都是有极限的,而没有本的买卖,却是没有极限的。
若是真的将贫穷的楚天秀惹急了,他就直接像挑落大江会一样,将江湖上的八帮十派给挑灭一两家,那就什么钱财都有了。
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尽管在纸上面,楚天秀跟宋缺并无半点约定,但就实质而言,两家势力其实已经可以算是凝成了一股绳,已经达成了一个最为彻底的攻守同盟。
第四十一章 南洋攻略
翌日凌晨时分,楚天秀起了个大早,默默的走出房门,离开了宋家的府邸。
一时间,楚天秀心中生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讲,“天刀”宋缺都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他虽然只是在这宋家山城里面呆了两个月,但是他这一次的收获,大到他若是单独闭门造车二十年,也参悟不出的地步。
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纵然楚天秀心里,实在还想在宋阀停留些时日,但现实却严肃的告诉他,他必须离开此地,回到他的大业中去了。
像如今这样,天下即将大乱,但却还没有乱彻底的时代机遇风口期,仅仅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了,如果他不能这两年内尽快强大起来,那么他未来的一切谋划,都会成为泡影。
宋缺身为这个时代最强悍的战略家之一,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豪杰心性的他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小儿女姿态。
故而他并没有起身送他走出,只是默默的安排下面的人将楚天秀需要的物资准备彻底,为他未来的大业添上一块极为厚重的基石。
尽管宋缺并没有亲自相送,但是宋阀的第二号人物,来时迎接楚天秀的“地剑”宋智为了表明宋阀对楚天秀的重视,竟也如来时一般相送楚天秀,一直将楚天秀送出宋家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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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秀,好好干吧,且放手去作吧,莫要坠了我大兄的名声。这么多年来,我大兄从未像看好你一样的看好任何人,更不曾有过一位亲传弟子。说实话,就连他对待我师道侄儿,也未曾这么亲近看重过呢。”
基于宋缺的缘故,宋智对楚天秀更加看重了,语气之中不由得增加了几分热切。
“二叔,我明白的。你放心,我楚天秀一生,绝不负辜负师父的期望。”楚天秀的眼中露出几分精光和傲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哥的眼光,我自然是有万分信心的。实不相瞒,其实我大哥已经下了命令,除了暂时不能挥军北上,直接出兵相助之外,我宋阀会不予余力地援助与你。
你日后所需要的物资,不管有多么贵重和珍惜,都只需要你一句话,我宋阀纵然是倾家荡产的给你送来。”
宋智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哈哈大笑道。
在当前的宋阀之中,若是论及亲切和热情的程度,那么绝对是这位“地剑”宋智对楚天秀最为亲切。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他常常对楚天秀嘘寒问暖,那种态度几乎是恨不得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楚天秀了。
但是楚天秀心知肚明的是,这位“地剑”宋智之所以跟自己这般客气,乃是因为他是宋阀里面最大,乃至于是唯一的主战派,
他最的心愿,便是趁着乱世的到来,让宋阀变得更加伟大,最好能够让宋阀占据整个南方,成为一个占据半边江山的皇朝。
正是因为如此,宋智才是宋阀内最求贤若渴的那一个,所以他才特别愿意拉拢楚天秀这样的“江南俊秀”,潜在的反隋势力。
不过楚天秀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当他闻得此言的时候,依旧难免有些感动。
所以在他思索片刻之后,一个原本曾被他抛弃的念头,再次浮现在他的心头,使得他目视着宋智,开口断然说道。
“二叔,真是多谢了!宋阀的恩情,我永世不忘。
不过宋二叔,我明白现在的宋阀还不会立即起事,但时值乱世,什么事情都不做,似乎也不是一件好事吧。
据我所知,宋阀似乎已经将近三十年不闻战事,若是不能在真正的乱世到来之前,将自家的兵马好好磨一磨,那么纵然宋阀日后真的想要介入天下纷争中去,怕是也会来不及了。”
“此事其实我也心知肚明,乃是我心中一大隐忧。若非我岭南已经多年不闻战事,兵马早已懈怠。
除非我大哥亲自执掌兵马,好好将兵马整顿一番。否则仅凭我一人,我宋阀的子弟兵能发挥到何等程度,也的确堪忧。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建议大哥暂缓反隋,转而从事各式暴利买。莫非天秀你有什么好主意,能帮我宋阀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宋智苦笑一声之后,又在脸上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开口询问道。
“高见说不上,我哪里敢在宋二叔面前班门弄斧啊?
不过在我心中,也的确有个想法,想要动一动岭南以南的林邑国,破其都,灭其国,杀其皇,重新设立比景郡、海阴郡、林邑郡这三郡之地,却不知宋二叔是否兴趣。”
楚天秀用一种貌似柔和平稳的声音,说着一件想要破灭一国的可怕事情。
“这……”
宋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楚天秀所说的计划,竟然是这件事情,饶是他智力惊人,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林邑国这个地方,大约是后世的越南一地,原本是汉时的象林县,在东汉初年便作过乱,赫赫有名的“伏波将军”马援亲自平定此乱,并且在这里铸柱立碑,以为大汉的边界。
南朝末年,日南郡故地彻底为林邑吞并。
后来在永和二年,东汉的汉桓帝,也就是那诸葛亮的《出师表》里描述为“后汉之所以倾颓”,“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里面的桓帝在位时,功曹区连作乱,占据象林县之地,建立林邑国称王,后来中国进入了三国之乱,五胡乱华之厄,南北朝之争,再无力控制这里。
这个局面一直持续到隋朝建立,方才在大业元年的时候,隋炀帝派将军刘方攻灭林邑国,设置了荡州、农州、冲州3州,共辖12县,后又在大业三年改设为比景郡、海阴郡、林邑郡3郡。
但就实际情况而乱,隋军攻破林邑之后,虽然破灭其国,掳走了海量的财富,但终究在数月后即班师回国,林邑王复其故地,比景等郡已不在隋朝实际控制之中。
“楚师侄,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以我宋阀的力量,足以破灭临邑。
但是我宋阀纵然能做到,却也必须得全力以赴,倾力一战才行。
如此行为,却只是为了磨练兵势,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若是事有不协,说不准我宋阀就会像昏君杨广攻打高句丽一般,功败垂成,一蹶不振了。”
楚天秀的这个建议,几乎让宋智气炸了肺!这是何等的骚主意?
在杨广两攻高句丽,却是未尝有半点收获,反而为此耗尽了国力,以至于国内叛乱四起,朝廷摇摇欲坠的前例面前,楚天秀的建议何止是馊主意,简直就是怂恿宋阀去死。
“宋叔你过虑了,若是我们如同隋帝杨广一般好大喜功,非得派出几十万大军,那么的确会过犹不及,损失惨重。但若是我等每次只是派出三四十艘军舰,三四千名水军,小刀子割肉,反复攻打,劫掠临邑国沿海,然后三月一轮换,用小刀子割肉,那么自然大事可成。
若是临邑国难对付,那我们也还可以遣船只游的更远一些,攻打南洋的那些土著国家,覆灭其国,依旧可以起到练兵的效果,最多等我们练兵练的差不多了,再将临邑国灭掉便是。”楚天秀从容的说道。
“原来如此,师侄你这是盯上了南洋,想要在那里进行落子了。”
宋智的脸上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心中的愤恨立即消退了个干干净净,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错,我正是此意。”楚天秀微笑说道。
第四十二章 宋阀分歧
下南洋!跑马圈地!
这个想法,差不多早在五六年前的时候,他还在竹花帮里一文不名的时候,便已经在楚天秀心里了。
这个想法的出现,不仅来自于扬州江畔那络绎不绝客商船队,来自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更缘于他前世的历史学知识。
如今的南洋一带,不管是吕宋岛(菲律宾),还是马尼拉(印度尼西亚),都还只是一些蛮荒之地,上面只有一些野人部落,或是极为落后的古国而已。
整个东南亚。唯一值得称道的,恐怕仅仅只是位于巨港(位于后世印度尼西亚)的那个号称“东西千里,南北四千里远”,但实际上顶多也就只有上万既无铠甲,也无铁器的土著兵的三佛齐王国,以及刚刚被隋朝狠锤,已经被灭国一次的临邑国罢了。
真的,你要是让楚天秀越过大西洋去打罗马帝国,那是扯淡。
极盛时期的古罗马帝国的军事力量,那可是完全可以跟盛唐掰掰腕子的存在,但要是收拾没有多少军事力量,新手村一般的南洋诸国,那还真是跟唾手可得。
说到底,中原势力之所以没有占据东南海域一带的那些土著国家,不是因为中原历代皇朝的力量不足,而是中原固有的那种内圣外王的“大陆思想”的缘故。
若是中原王朝的诸侯动些心思,那么就算是平庸之人,也能在运输工具(船只)和兵器具有碾压性优势的情况下,尽灭东南诸国,割据封疆。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在大部分中原人眼里,那些地方只是无足轻重的蛮荒之地,但在楚天秀眼里,那确是完完全全的宝地。
别的不说,光是存在于东南亚地区的香料群岛上的花椒,胡椒等香料,就足以让楚天秀赚个钵满罄满。
更不要说,若是占据了那片土地正处于东西方海上交通要冲,最利于进行转口贸易,只要用心挖掘些,那么怕是每年都能轻轻松松赚取几个相当于杨工宝库内所有财宝综合的庞大财富了。
不过楚天秀的地盘位于长江出海口,方才刚刚拿下瀛洲(舟山群岛),夷洲(台湾)的一角土地,作为自家的据点和地盘,目前只是有个诸侯雏形罢了。
若是不用心经营个三五年,实在难以将手臂伸到万里之外的南洋诸国,所以他现在虽然极力将自己的势力向南洋发展,却也有些鞭长莫及。
这样一块易得的大肥肉,自然早就成为了楚天秀的禁脔,绝不容其他人轻易的染指。
若非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使得他算是彻底了解的宋缺,将他真正的当成了自己的师父。
否则哪怕他清楚,若是自己可以借助势力位于中国最南,并且曾经在海上有不小势力的宋阀的力量,那他未来开发南洋的速度必然会快上三倍都不止,他也根本不会将这个打算跟宋智分享。
“师侄的想法不错,可是兵者,乃生死存亡之大事,不可不察。
海上的天象风云变幻,危险无比,说不准只是一场天变,就会让一支庞大的水师舰队倾覆。
老夫的胆子固然不小,可也真难以坐下这个决定,也下不了这个决定。”
宋智的眼睛微眯,沉吟了片刻之后,忽然苦笑着说道。
宋智身为岭南宋阀的第二号人物,宋阀中有名的智者,自然不会对南洋一无所知,不会认为那里只是一片纯粹的蛮荒之地。
他以前之所以没往南洋的方向琢磨,仅仅只是因为思维定式的存在罢了。不过在他认真思考一番之后,他固然明白楚天秀的这个计划,堪称是一记国手妙招,
但却偏偏不是现在的岭南宋阀所能做到的。
楚天秀朝着宋智的眼睛微微注视了片刻,发现他的眼里并不半点胆怯和畏缩,反而充满了无奈之后,心里只是稍微琢磨,便顿时了然。
宋智的确是位于宋缺之下的宋阀第二号人物,但却并不意味着,只要宋缺不说话,宋智便可以随心所欲,完完全全的指挥宋阀。
事实上,宋阀内部存在着一股远超于宋智这个主战派,一心想要覆灭大隋,将宋阀发展为天下第一阀的危险人物的力量——
主和派!
这个派别,乃是因为岭南在宋缺被隋朝皇室奉为镇南公,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和平之后,方才诞生的。
这个派别的主要想法,便是希望宋阀偏安于岭南,尽享太平生活,不要过分的介入中原的战乱和争端中去。
如果能够享受和平,又有几个人愿意投身于战争中去?
所以这个派别在宋阀内部可谓是大有市场,几乎除了宋缺,宋智以外,其他宋阀的优秀人物,不管是“银须”宋鲁也好,还是宋缺最优秀的三个子女,宋玉华,宋玉致,宋师道也罢,都是这个派系的人物。
显而易见的是,楚天秀对宋智的建议,绝对不会获得宋阀主和派的认同。
当然以宋智在宋阀的地位,若让他全力推行此事,也不是不能办到,毕竟他是宋阀的第二号人物,
若是倾尽全力的话,倒也能推进此事。但很可惜的是,在楚天秀的眼里,这是一个大事业,但在宋智眼里,这却只是一点边边角角的小事而已。
宋阀的阀主“天刀”宋缺,固然心怀大志,但他想的是高筑墙,广积粮,练精兵,期待有朝一日可以兴兵北伐,而这位“地剑”宋智,想的则是宋阀势力北上,壮大自身,让宋阀成为天下第一阀,而这些大事业,都跟南洋无关。
“宋叔的难处,我晓得了。但纵然如此,攻略南洋的事情,我却也还不想放弃。
宋阀出不得兵,那我可以希望二叔能从阀内分拨一些可堪在海上远航的战船和商船,水手,水文地图,以及熟悉南洋环境的向导,仅此便足矣。”
“若是师侄你只需要这点助力,那自然无妨。南洋的生意,都是我侄儿宋师道负责。你若需要,尽可以直接去找他商谈,让他帮你调运那些物资便好。”
宋智浑不在意的说道,就好似他只是要借给楚天秀一袋不值钱的大米,几两植不得尽块钱的碎银子罢了。
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将此事当成了一件小事,仅仅只是当成他们宋阀跟楚天秀合作的一项添头罢了,根本毫不在意。
也好!
楚天秀闻得此言,并没有感到半点失望,反而在心中有几分欣喜。
若是宋阀不会直接出兵相助,固然可能会让他未来的水军军力落入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但也让他少了一个未来会跟他抢夺蛋糕,分走大半利益的“友军”。
以目前的情况看,只要宋阀愿意在物资和兵器上支持楚天秀,那么他未来攻略南洋的计划固然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但却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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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之所以愿意向宋阀开放一部分南洋的利益,其实是出于对宋阀的感激。
如今他明明已经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邀请宋阀开席,但宋阀却出于一些零零碎碎的扯淡考量,拒绝了这项邀请,那他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死命的邀请宋阀去参与这场未来的盛宴。
第四十三章 夷州
凌晨时分,一支由数十船只组成,声势浩浩荡荡的船队从南海岸出发,一路沿海岸线向北,朝着长江出海口的方向奔驰而去。
毋庸置疑,这一支船队,便是宋阀的馈赠,楚天秀前往宋阀之行的又一大收获。
不过这一次航行,楚天秀没有要求船队一路航行,直抵胡豆洲,而是行在半路的时候,稍微偏转航线,在夷州北岸的一处刚刚修建成的小港口登陆。
这却是楚天秀想要趁这个机会,看看被他派往夷州的楚智等人的开发事业做的究竟如何,是否有支援的必要。
夷州(台湾),又被成为瀛洲,具中原大陆约有两三百里之遥,自古便是蛮荒之地。
在前些年的时候,隋帝曾三次派水军将领朱宽、陈棱等人前往夷州,征讨这里的土人,将这里归化为大隋的国土。
不过隋军每次前来,都是旋乎而来,旋乎而去,并未真正的在这里落地成根,仅仅只是一些过客而已,并未给这座岛屿带来任何改变。
但是自从三个月前,一支由数十艘大小船只,两千多名士兵和百姓组成的庞大船队在岛屿北面的一个优良港口(基隆港)登陆这座古老的岛屿,选择一处水甜土厚,地址优良的土地驻扎之后,这里的一切规则都发生了改变。
原本这里只是一片荒芜,但是现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却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两队手持长刀或长剑的帮派子弟,环绕着一座大约占地两公里上下,刚刚修建出一个轮廓的营地上巡逻着,在营地内部有数十个工匠和数百个工匠子弟在挖掘水沟,整理土地,修建房屋。
营地外面则有数目超过两千,少部分是竹花帮帮众服饰,大部分的身上大都穿着兽皮衣,身上透着一股蛮荒气息的青壮劳动力正在砍伐树木,用削尖的木桩建造一片将城镇环绕的木栅,以及修整出大量可被营地木匠选择和使用的木料。
在这些土建工程之中,尤为显著的一点,便是那些房屋建造的过程中,竟然都用上了水泥,虽然这些水泥都只是些简单粗暴的石灰石和火山灰的混合物,质量还谈不上优秀,但相比于胡豆洲上的那些木头房和泥土房,这些风吹不开,雨打不散的简易水泥房已经可以算得上的“高大上”了。
“老二,干得不错!我原以为你至少得用半年的时间方才能在这里打开局面,却不想你只用一个半月的时间就做到了,以你现在治政的能力,怕是都足以治理一郡之地,堪称是郡守之才了!若是早知道你有这本事,我早就该让你来这夷州,帮我打天下了。”
楚天秀围着目前的夷州营地走了一圈,将这里的布置看了一遍之后,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难得的直接开口称赞了。
在辞别了宋缺和宋阀之后,楚天秀并没有急着回到老巢,而是先前往了离江南并不远的夷州(台湾)大岛上面,想要看一看被他派往夷州的楚智,是否已经在这座荒岛上面扎根结果,也看看这里的生活条件如何,是我需要他助上一臂之力。
结果在他上岛之后,看到的情景让他不由得惊喜十分,这里尽管大部分土地都还只是蛮荒野领,但也已经具有了一个乡镇领地的雏形。
最为关键的是,楚智似乎用了某种法子,跟这里的土著居民建立了良好的关系,用那些土著劳动力帮他修建营寨,大大的提升了在夷州搞基建的难度和力量。
“师父过誉了,我只是仿照当年诸葛子瑜治理山越的故智,治理这里的高山人罢了。若是想要让他们彻底规划,怕要花上更多的时日。
所幸我前些日子依照师父的指点,已经找到了您所说的金瓜石,每日都能采出四五十两黄金,不仅弥补了我在花销上的不足,还是得我得以拥有足够的财力去大陆采办绸缎,茶叶,兵器一类的物品,跟这里的高山人进行互市。
我相信,只要夷州这里能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最多半点,这里的繁华甚至会超过胡豆洲那一隅之地。”
相比于一个半月之前,此时的楚智好似洗尽铅华一般,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精明能干的气质,精气神与过去大不相同。别的不说,光听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便知道他此时已经是信心十足。
不过也难怪他会如此,却是因为夷州比起胡豆洲,实在要大上太多了,土地面积几乎要比后者多上百倍。
更不要说,他已经在这座土地上找到一座天然的巨大金矿,先天条件就不知比胡豆洲要好上多少。
若以长远而论,自然是这里的资源条件更为优秀。
“那好,既然你有信心,那就放手大干一场吧!一切后果,都有你师父我帮你兜着呢。不过在发展夷州的同时,你也莫要忘了,我派你来此地驻扎,乃是为了攻略南洋诸土国而做准备的,所以不论这夷州发展的如何,你也莫要本末倒置,忘了我派你来此地的初衷。”
楚天秀听着楚智那气势满满的宣言,自然也十分满意,七分称赞三分劝诫的说道
楚天秀之所以在自己事业未兴的时候,便费劲了心力去培养楚仁,楚义等十五个孤儿徒弟,不就是为了今日,让给他手下多出一批可堪信任使用的人才,免得他日后落到无人可用的境地吗?
楚智能有这般的本事,自然让他觉得倍感欣慰,脸上有光。
“师父,放心。正事我自然不敢忘。在半个月前的时候,我派遣的数百个渔民,在他们出海打渔的同时,也让它们负责查看夷州南北的水域,顺便在夷州南北海域的数十个小岛上面设置了一些据点,收集那些岛屿上面的椰子,硫磺,鸟粪石等物。
涉足最远的渔民,甚至已经踏足了吕宋(菲律宾),不过碍于那岛上存在土著,担心那里有土著王国的缘故,我的人并未深入,仅仅草草的探查了一番而已。”
楚智显然不是那种本末倒置的人,他在开发夷州本地力量的同时,同样依照楚天秀的情况,派遣船只向南方(琉球)和北方(吕宋)探索,俨然已经有了不少的收获。
这,的确是一个惊喜。
楚天秀在前世的时候对中国古代史了解的不少,但对于东南亚等外国的历史的情况就了解不多了。
不过他依稀记得,如同印度尼西亚,柬埔寨等国家,虽然是岛国,但是因为它们或多或少都有土地毗邻印度大陆的缘故,使得这些土地上早早存在着诸如三佛齐,真腊等实力强弱不一的封建王朝。
至于距离大陆甚远菲律宾,似乎在很漫长的时间段里,都处于那种生活方式不比亚马逊土著人文明半点的黑暗时代,一直到了宋元时期,华夏海洋贸易开始盛行之后,这里方才出现了一个原始的古老小国——吕宋。
这样的土地,自然占也就占了,不过此时的吕宋岛,着实比现在的夷州还要蛮荒几分。
吕宋不仅气候炎热,台风盛行,更是遍地毒瘴,蚊虫无数,瘟疫易形,哪怕他早就向自己的弟子传授过用烈酒萃取黄花蒿,得以获得青蒿素药剂的方法,可以解决东南亚地区最大的流行疾病——疟疾的问题,但其他的流行疾病同样是一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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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论如何,菲律宾内土地肥沃,水源充足,堪称沃野千里,足足比得上中原一州之地,哪怕只是能利用其土地的一鳞半爪,就足以建立起一个区域性的小型强国,所以楚智恶发现,依然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吕宋?你的船都到那去了!干的不错,据我所知,吕宋岛上面居民的数量应该不多,纵然存在一些土著王国,也不会比夷州的高山人强上半分,甚至还会更烂一些,你完全可以更大胆一些。据我所知,吕宋岛上面也富有黄金矿,而且还更容易开采一些。不过,夷州离大陆相隔千里,舟船难来,所以这里的事情,且由你自行决定吧。你做事,师父很放心。”
这一次,楚天秀纵然再是吹毛求疵,也没办法从楚智身上挑出毛病来,便勉励似的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叹的说道。
在竹花帮的时候,楚智因为自身武功平平无奇,而又不喜欢显山漏水,所以自身本事并没有显露出来,可是到了这个真章的时候,他的才干便尽情凸显出来了。
若是论及地理位置和条件,其实更加临近大陆的舟山群岛要更优秀一些。
根据楚天秀的观察,舟山的楚谦虽然做的并不算差,已经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小胡豆洲”,不仅在岛上面建立了盐场,在海边渔场收获的鱼类和鲸肉都已经可以反哺刀胡豆洲本部了,但就大体而言,也仅仅只是中规中矩罢了,照楚智的能力差的太远了。
不客气点的说,楚智的存在,至少帮楚天秀节省了一年半的南洋攻略时间。他若是胆子能够再大一点,那么他现在就可以以夷州为起点,初步攻略南方的吕宋群岛,将这一整座岛屿化为自己的领地。
第四十四章 土著人
一个天大的惊喜。
来到夷州之前,楚天秀可想不到,楚智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好了,老二,你能做到这点,已经是完完全全超出了师父我的希望。
这一次我从岭南宋家带来的船只,你可以留下三分之一,船上的货物也尽可以由你先挑选,算是师父对你的奖励。
摊子铺的这么大,必然你不会容易,目前是否有什么越不过去的槛,尽可以跟你师父说一说,我会尽快帮你解决掉。”楚天秀满意的说道。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楚智既然给楚天秀带来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惊喜,那他也不会有丝毫吝啬。
不管楚智提出什么样的离谱条件,只要他敢提,楚天秀都会答应。
“在这岛上,大问题不多,但小问题一片。不管是农具,种子,船只,铁器,牲畜,还是其他的工具,这岛上全都缺的很。这些事很繁琐,也很麻烦,但尚在我解决范围之内。唯独有一个一件事情,着实是如鲠在喉。否则这岛上上的大好基业,怕是早晚就会毁于一旦。”
楚智心知楚天秀这个承诺的分量,自然不会轻松放过,他微闭着双目,在脑海里面仔细盘点了一番之后,连忙说道。
“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当地土著。当地的土人虽然性情彪悍,而且还在狩猎外地人人头的习惯,几次三番地冲击过我的营地,但也都被我一一打退了。
尤其在五日前的时候,冲击营地的土著人之中突然多出一批怪物,它们都皮肤黝黑,手脚特长,全身毛发极重,行动速度却极快,好似一个猿猴一般。
数次冲突下来,我们岛上的兄弟损失惨重,已经折了数十个了,甚至就连‘小陶朱’汪冶遭了不幸,折了性命。”
不算太出乎楚天秀的意料,楚智提出的条件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脚下这片土地,俨然他在这座岛屿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以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只是为了着坐岛屿上的基业考量。
“汪治那个家伙,虽然长得不太好,但好歹也能算是二流高手,平常几十个人都进不得他们的身,莫非在这夷州岛上的土著人中,竟然也有武林高手的存在吗?”楚天秀有些惊奇的问道。
死了一个二流高手,不是什么大事,但死在这座荒岛上面,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若非楚天秀对楚智十分了解,几乎可以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怕是都会以为这是因为两人意见不合,而让楚智心生歹毒,在暗中下了手。
“高手,那到算不上!若是刨除他们那宛若鬼魅的速度,以及一件极为阴险的暗器,其他的本事其实一般的很,汪治兄弟之所以会死,其实是他太大意,导致他遭了暗算的缘故。师父,不如你且跟我过来,看一看那些兄弟的尸体,便知道了。”
楚智以前主要学文,仅仅练过几天拳脚而已,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些土著人的力量。
比划一番之后,他便干脆带着楚天秀来到一处面积庞大,格局不差,内里充斥着的一股冲鼻的臭味木屋里面,指着那木屋里面的尸体说道。
“师父,你看!这就是那死去的十六个兄弟的尸体。幸好最近这几天天气阴冷,尸体还能够存得住。不然换做一个月前,这十几个兄弟的尸骸怕是已经烂透了。
最可怜的是那八个兄弟,竟然死后都不得安生,竟被那些野人趁乱斩掉首级带走了,似乎他们间也存在着类似于斩首报功的军功法令。”
楚智指着那些腐烂发臭的尸体,眼中露出一抹哀伤之色,低沉的说道。
楚天秀默默注视着这些尸体,发现这些尸体虽然有一小半都没有了人头,但是他们的死状,其实大概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尸骨的状况很是悲惨,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身体上被撕扯下不少的肉块,看上去不似被人所伤,而是被野兽撕扯过的样子。
另一种尸骨的状态,看上去却有些奇怪,除了头颅外,他们的身体大致完整,并无伤处。
最为奇怪的是,这些尸体大凡是有头的,那么包括汪治在内的人的脸上,竟然全都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反而露出一股十分安详的笑容。
这些尸体之所以没有头颅的原因,楚智不知,楚天秀却是清楚的,这些野人之所以会这样做,多半不是因为他们懂得行军法,定奖惩,而是因为这里的土著野人尚还处于原始部落时期,存在着一个极为野蛮的习俗——“出草”和“猎头”。
南海海域周边的那些岛屿上的土著人们,崇尚武勇,尊重勇士,且十分的迷信。
他们认为杀掉一个人,砍去他的头颅做“战利品“,不仅可以作为自己勇猛的证明,更会为自己带来好运和尊严地位。
这些民族的男子,成年的标准就是能猎回一颗“头颅“,而且一生中乐此不疲,他们经常为了单纯“猎头“而秘密出击袭击敌对的部族,或者埋伏山路伏击无辜路人,称作“出草“。
他们猎回的头颅,整齐的码放在家门口的“祭坛“上,谁堆放的骷颅多,谁的社会地位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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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让擅长验尸的兄弟们查过了,死去的兄弟分为两种死法,一种死法是被那些野人以蛮力撕扯,以至于尸骨无存,另一种死法,却是中了暗器。”楚智指着那些尸体,继续说道。
“暗器?土著人也有暗器?不知这些兄弟中了什么暗器?”听到这个名词,楚天秀不由得来了几分兴趣,疑惑的问道。
楚智走到这个屋子角落里的一个架台上,捻出一个一尺多长的木制筒管,以及五六根被打磨的十分锋利的铁针,示意给楚天秀看之后,这般开口说道:
“在两天前的时候,无意间击杀了一个野人,从他们身上找到了这个,检验过后发现,这些骨针上都被淬了剧毒,见血封喉的哪一种。”
第四十五章 吹箭
吹筒箭?
楚天秀见到那个细长的筒管之后,立即就认出了它的身份,毕竟这玩意在后世实在太有名了,几乎是现代普通人最容易制作的“大杀器”。
这玩意看似制作简单,只要用硬点的纸卷成筒,然后在里面塞一根缝衣针便可以了,但杀伤性威力却很不错,仅仅只需要用力的鼓起一吹,就足以把一个人的眼睛给扎瞎。
“行啦,小智,你这边的情况,我算是知道了。明天的时候,我亲自走一趟,会会这些野人,看看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本事,帮你清除了这个障碍。”
这些吹筒箭的存在,倒是激发了楚天秀的兴趣,让他彻底动了心思,去花些时间,会会这帮奇怪的野人。
翌日凌晨,楚天秀踩踏着林荫下的草丛,以一种速度并不算快,但是步法却极为巧妙,轻松从容的绕过了前方的所有树木和障碍物,好似如履平地一般。
身意法!
宋缺叫给楚天秀的东西,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刀法。
在那短短一个月的相处中,宋缺其实是以刀为引,将他的身法,兵法,以及思想,全都揉碎了教给楚天秀,几乎已然将他身上的所有短板都给补齐了个七七八八。
比如说这门身意法,原理和心法看似都很简单,甚至仅仅只是宋缺刀法的添头,内容大概是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随之,神意合一。
若是简单概括一下,仅仅只是“心神合一,熟能生巧”罢了。
可是在那简单的心法的内核,却又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深的一门功夫。
若非有宋缺手把手的传授,或许楚天秀纵然修炼了一辈子,也无法参透出这个奥义。
啪嗒!
楚天秀的足尖在一颗大树上轻轻一点,然后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上。
眼前有许多纷乱的脚印,虽然被杂草掩盖了许多,但是高速移动变换位置后遗留下来的痕迹依旧非常明显。
楚天秀抬手拨开草丛寻找了一下,看到了拖走某种东西的痕迹,有点像是脚后跟划地留下来的痕迹。
应当快到了。
楚天秀发现了这些野人活动的踪迹之后,知晓自己离那些野人的营地已经不远了,便终于放缓了脚步,目光谨慎的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大风大浪过了无数,可不能阴沟里面翻了船。那些野人的武力,并不放在楚天秀的眼里,但是他们手中的吹箭筒,却不得不防着点。
吹箭筒这玩意又小又隐蔽,而楚天秀又没练过体,混个金刚不坏之身,若真是被暗算了,他也不敢保障自己是不是能扛过吹箭上淬的剧毒。
“呼喝喝!”
在楚天秀就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耳朵轻轻一动,聆听到一个怪异而又兴奋的呼喝声,眼角便用余光看到从他右侧的小树林里面飞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顿时吓了一跳。
于是他便下意识地便一刀斜劈了过去,以至于水仙刀那锋利无匹,足以削金断玉的强大刀锋直接将那个影子劈成了两段,在地上淋了一地的鲜血。
“什么玩意?”
楚天秀低头看去时,发现在地上的,却是一具身形很是矮小的土著人尸体。
这个土著人的皮肤较黑,但却并非是黑色人种那样的,而是那种被太阳晒的黑棕色。
他的身体很矮,仅仅只有一米五六上下,但是年纪怕是不小,少说也得有三十多岁,他的骨骼结构比较粗大,明显比平常人骨骼框架粗大一些。
显而易见的是,这具尸体的来源,就是楚智口中的那些会武功的野人了。
行家有没有,伸手便知晓,哪怕楚天秀仅仅只是随手将他一刀斩杀了,但却也大致摸出了这个土著人的大体情况。
若他所料不差,虽然他刚刚的速度非常快,在直线上行走的速度甚至不比楚天秀的速度差上多少,但是身法动作却极为逊色,尤其在他面对楚天秀的刀锋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太多的躲闪意识,直直愣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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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奇怪,这个土著人身上,似乎并没有‘气功’的存在,只是存粹意义上的身体强壮。
但若仅仅只是身体强壮的话,又怎么可能有这种程度的身体速度?
对了,或许问题出在他们的骨骼上,他的骨骼绝对要比平常人粗大太大,而且他身上的气血也太充沛了些,几乎不像是人类,而像是老虎狮子一类的猛兽。”
楚天秀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具土著人的身体,在心中暗自分析道。
这些野人的本事的确不小,若是在暗地里遭了偷袭,怕是连二流高手都要吃上一个大亏。
不过他们的身手怕是跟中原武林的武功的路数大不相同,甚至若是按照严格意义上的划分,都很难将这些土著人的力量归类到内家高手上去,仅仅只能算是一些肉身练的很好的普通人。
林子大了,果然是什么鸟都有。楚天秀这一次,倒是长见识了。
……
渐渐地,前方人类活动的迹象开始变得明显起来。
楚天秀甚至还在河边看到了丢弃的破损渔网,显然那些夷州野人的食物来源并非全部是狩猎,他们同样也懂得耕种。
他们耕种的方式似乎还很原始,依旧处于那种刀耕火种的状态,技术水平可能还比不上一千年前的中原人。
在楚天秀沿着一条明显是经常有人走过的烂泥路前进,很快就看到了开垦过的土地,那是一片烂泥似的水田地。
只是这些田地显然已经被收割了,只在田地旁堆放着一些水稻杆子而已。
远处传来火把的光亮,隐约还有一点人声。
楚天秀走过去之后,发现这些野人似乎并不警觉,并没有在附近没有暗哨,方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过去,观察那些夷州野人的具体情况。
眼前是一个简陋的村落!
看这里的房屋的数量和状态,这个村落里的人口大概是在一千五百人左右。外围是底层的土著人,住得全部都是低矮的窝棚,四周显得非常杂乱。
在中央则是一片高大的建筑,远处还能看到火把和守卫,光是看这些建筑物的分布,便知道他们的等级层次达到了何种的地步。
极为骇人的一点是,在那些看上去比较高达的建筑物的门口,竟然都不约而同的摆放着一个个的高层货架。
不过在那些货架上面安放的,并非是普通的货物,而是一颗颗死人头,并且其中一多半都已经被制作成了骷髅头。
“该死!”
在最初的时候,楚天秀还是抱着饶有兴致的兴趣,探看这座土著部落里面的一切。
可是当他看到那些尚且有些“新鲜”的死人头里面,竟然存在着几个自己很是面熟的人的时候,一股无名的怒火便从他心中燃烧起来,眼中不由得带了几分杀意。
……
第四十六章 祭司
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
楚天秀的目光落到那些骷髅头上面,眼中露出一抹踌躇之色,暗暗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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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已经完全探明了这些土著人的巢穴,想要将他们清理掉,其实并不会费上多少功夫。问题的关键,只在于他接下来,想要怎么做罢了。
其实不需要多想,便知道他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第一个办法,那就是姑且先折返回去,只要他回去一趟,自然能从夷州营地那边召集到足够的人手,然后直接大军推进,一阵强弓硬弩,就足以把这些未开化的野人给全部抹除掉。
第二个办法,那就比较干净利落了,那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直接长驱直入,将这伙土著给“解决掉”。
楚天秀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目光一凝,一股杀气由心而生,直接选择了第二个办法。
不是因为他嫌麻烦,而是因为那些人头的存在和浮现在空中的那股血腥味,已然刺激到了他的脑神经,让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股嗜血的欲望,想要在练一练手,用鲜血将他刚刚得到的“水仙刀”开一开锋。
更何况,如今楚智在夷州的事业做得如此漂亮,那他这个当师傅的,可也不能太逊色,总能做点什么,好好表现一番,而抹掉这个难缠的土著部落,以此作为礼物,那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在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那就是他的心中生出一股欲望,一股掠夺的欲望,有一种好似指环王里的咕噜见到至尊魔戒之后产生的欲望感,迫切的想要将存在于这座土著部落里的某样东西给拿到手。
这种感觉很淡很淡,就好似是楚天秀自个的真实想法一样,若非楚天秀练就“天刀八决”之后,勉强达到了“刀中有法”的境界,否则他都没法判断出这种想法来自于自己的内心,还是来自于外魔。
这很有趣,这给这个土著部落的脑袋上抹上一层神秘光辉的同时,也让这个土著部落成了一块香饽饽。
毋庸置疑,在这个土著部落里面,一定存在着某样宝物,某样有着十分价值的宝物。
……
一进入部落里面。
楚天秀立刻便闻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气味,但确实是有点熏人的臭味。整个部落的环境显得非常脏乱差,地面上还有小孩随地留下来的粪便,就连路面都没有刻意平整过,踩在上面都有黑乎乎的泥浆。部落的四周是一片低矮的屋棚,简陋的围栏对楚天秀根本没有用处,只是轻轻一跃便能够纵掠过去。
这里给的环境,他一种亚马逊野人部落的感觉,充满了莽荒的味道,就好似这里虽然已经有了数千年的历史,可是却丝毫没有诞生什么文明!
战争,混乱,杀戮。
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原始而荒芜,楚天秀甚至还能够看到大量的简陋石质工具,以及石头质地的武器,显然这里的土著人还处于刀耕火种的石器时代,最多也就是懂得一些粗糙的冶炼青铜的手段。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看上去十分原始和荒芜的同时,楚天秀竟然在这个部落里面发现了大量的黄金,一块一块的分布,颜色金黄而又耀眼,可以勾动起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自古以来,金银便是人类最原始而又坚挺的货币,并非是没有原因的,这来自于它们固有的稀有性和不易氧化性,前者使得它们的数量稀少,可以起到等价物的作用,后者则使它们纵然是被最低文明层次的人发现了,也可以用最粗糙的手段冶炼,利用它们。
这个部落,显然很有钱。楚天秀粗略估计一下,光是把自己肉眼看到的黄金搜罗一番,也都足以满足了未来一个月的军费开销。以此估算,若是自己把这个土著部落彻底搜刮一下,那么他这一次的缴获,或许都能把因为从岭南宋阀那里购买海量物资所带来的资金赤字给彻底填充上。
楚天秀并没有在外围停留太久,他此来毕竟不是来观光的,而是来毁灭的,不应该本末倒置。
他沿着有点烂泥的道路靠近部落中央,朝着那个房屋看上去最高大华丽,门口处摆放的那个货架最大,上面摆放的人头最多的那一间屋子走了过去。
毋庸置疑,在等级森严的土著人社会里,房屋的大小,人头的多寡,直接决定这个人的地位。若无意外,这个房间的主人,不是部落的头人,便是部落的祭祀。
而他的身份,很快就被楚天秀确定了,因为他离那个房间越近,他越能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除此之外,他发现在那个人头架子的顶上,竟然还有一个长得青面獠牙,长得三分向人,两份像动物,五分像鬼,足以把小孩吓得止啼的诡异雕像。
他还注意到,在这个院子的两旁,还栽种着一排高大的树木,院子附近有一排树。
这是一种长得比较奇怪的树,高度大概25米左右,并不是很宽的树叶,看起来像是乔木的种类,树皮呈现白灰色。楚天秀原本还不在意,可等他看仔细之后,表情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立即伸出手中的水仙刀,朝着一棵树的树干上轻轻一抹,使得一丝丝乳白色的液体从树干上溢出,滴落在自己的水仙刀刀锋上。
“这是……箭毒木”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变得有点不太好看,原本很放松的心脏终于开始紧绷起来。
箭毒木,又叫做见血封喉。
一种天然的剧毒树木,本名叫做箭毒木,一种常见于热带雨林地区的乔木,眼前的乳白色毒液沾到伤口后,很快就可以使中毒者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最终至窒息死亡,乃是一种有着鼎鼎大名的剧毒植物,在中原的广西云南一带,也存在此物,猎人只需要在箭头上稍稍抹一些箭毒树汁,就能够轻易猎杀森林里的任何高级猎食者。
毋庸置疑,这个房间里面的土著人,应该就是这个部落里面的祭祀了。
如此的话,那就更需要小心一些了。
虽然楚天秀不信鬼神,这个世界上也多半不存在鬼神,但却难免会有些施毒,中蛊一类奇奇怪怪的手段,尤其当他在这院子外面只是停留了一阵,便因为刚刚嗅到的那股药味而生出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更是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第四十七章 精神异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楚天秀小心的观察了这间房间的格局之后,方才小心的推开这个房子的房门,踱步走了进去。
他为了防止意外,走路的时候很轻很小心,唯恐自己若是一时大意,就在这里阴沟翻了船。
在他走进这个屋子之后,发现这个房子内部被分成了内外两个房间。
那个巫祭应该住在里面的那一间有着更浓厚的药味和血腥味的里面,这个外屋应该只是大厅。
这房间里面的地面被铺满了动物的皮毛,踩上去软软的,入门所及之处,有着大量黄金的装饰品。
尤其是一把休息的座椅,竟然从上下倒下,整体都是黄金塑成的,看上去少说也能有一二百斤沉重。
尽管可以估量的出,他这一次缴获的东西的价值,怕是会比预期还要多上几倍,几十倍。
但他依旧没有在这类驻足,而是小心的摸到内厅的大门口,小心窥探那里的情况。
在这个内厅的环境,更外面截然不同。如果是外厅里面,还有一种属于土著人的奢华,那么内厅之中,就全部都是惊悚了。
在内厅里面,摆放了不少张桌子,上面放的不是血淋淋人类的脑袋,脏兮兮的动植物的肢体,便是乱哄哄的草药,充满了诡异的味道和气氛。
在这间屋子的四面墙壁和天花板上,描绘着许多副木纹般得壁画,聊做装饰。
不过那些画的内容,稍稍有些奇怪,竟然是一幅幅很复杂的连环画,最初十几副说的是一名男性的土著人,在一座茅屋中出生,3、4岁时蹒跚着和同龄孩童嬉戏,7、8岁时拜一个很老的巫祭为师,跟他学习某种“术”。
在以后,壁画变得血腥起来,出现那个土著人用刀砍断不同摸样的人的脑袋,以及杀死老虎,豹子,黑熊一类强大动物的画面,似乎是在描述某个人的一生一般。
……
楚天秀目光在内厅扫视了一圈之后,倒是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巫祭。
跟他自己斗智斗勇的猜测不同,这个巫祭的情况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此时的他正躺在一张由黄金打造,上面铺满了棕榈叶的床上面,紧紧闭着眼睛。
若非他那干枯的身体的胸膛处有一张一缩的轻微活动,楚天秀怕是会以为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不过这个土著部落的祭祀看上去惨是惨了一点,看上去似乎只有一口气了,但他的摸样倒还是挺特别的,颇为类似动漫,电影里面的邪恶巫祭的形象。
他看上去年纪很大,脸上尽是老态,皮肤已经暗黑,干枯,浑身上下都是皱巴巴的,几乎已经算是皮包着骨头。
他的身体状况似乎也很不好,必须凭借一根拐手是一个白色骷髅头的拐杖,方才能缓慢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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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角色,莫说是现在的楚天秀,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成年男子,也都能一脚将他踢死。
这样的敌人,哪怕他是宁道奇,傅采林,毕玄一样的大宗师,也不可能具有任何力量了,所以楚天秀将自己提起的心脏放下了几分,径直走向那个老人的床前,举起了手中的水仙刀。
可就在这时,却是异变突起,那个本已垂死的老人,竟然突兀的张开了眼睛。
那一双十分可怕的眼睛,眼中尽是白仁而无半点黑色,透漏出一抹诡异阴森的味道,就好似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某种宛若厉鬼一般充满了可怕的味道。
死,死,死!
明明这只是一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垂死老人,但却给楚天秀带来了一股致命的危机感。在这一刻,他的大脑疯狂的预警,让他迅速的撤离此地,原理那个老人,他的双脚的肌肉紧绷,就好似接受检阅的士兵一般,只要等到主意识传出的“逃跑”讯号,便会带他迅速脱逃。
这一刻的楚天秀,感觉自己好似当年在海中猎杀的鲸鱼一般,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危机感。
不,确切点来说,那股危机感要更强烈一些。若说鲸鱼已经是站在动物界顶点的最强力量生物,那么这个垂死的祭司就是神话传说里面的妖邪鬼怪。
“什么怪物?直接给小爷死!”
尽管在意识上面,楚天秀因为已经感受到了危险恨不得转身就跑,但在动作上面,他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可惜几乎就在那个老人张开眼睛的统一刹那,他便挥刀朝着他的脖颈重重的砍了下去。
我辈刀客,手中唯刀,任他真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也要一刀斩了他。
但明明只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几乎要不了十分之一秒钟时间的动作,却突然变得异常的艰难。
不是楚天秀的刀锋遇到了某种阻碍,而是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起来,就好似他的身体突然背叛了意识,不愿意继续动下去,跟这个恐怖的老人为敌一样。
“Ποιο?ε?σαι;”
这个时候,那个恐怖的老人忽然开口了,声音有些模糊和沙哑,内容也是模糊不清,语种更是让楚天秀闻所未闻。
但是不管他说什么,声音中蕴含的那股杀意,却是让楚天秀深切的感觉出来。
“动,动起来!”
这个老头的手段,楚天秀是知道的,应该就是某种精神异术。
在中原的武功之中,魔门邪极宗的道心种魔大法,佛门密宗的变天击地大法,甚至魔门阴葵派的天魔大法,似乎都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但是知道归知道,可问题是他从未专门修炼过精神,更没有直接接触过直接跟精神相关的功法,并且在境界上也没有达到宗师境界那种精气神浑然如一,万法不侵的层次。
这般使得他一时之间,竟然颇有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无论怎么挣扎,也都像是掉落蜘蛛网里面的昆虫一般,完全地动弹不得,仅仅只能在楚天秀拼命的鼓足精神,凝聚杀意,试图以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挣脱束缚。
“该死,这次回去,无论付出怎么的代价,我也都得想个办法,混个专修精神层次的功法。不然的话,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在楚天秀费劲心力,也未能突破那个恐怖老人的精神束缚之后,他却意外的发现,明明自己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可是那个恐怖的土著老人却仅仅只是制住了自己,并没有任何下一步的动作。
“莫非,这是因为他已经太老了?没有力气了?”
就在楚天秀的心里骤然生出这么一个想法,认为这个土著老祭祀可能是因为自个已经太老了,仅仅只是凭借最后一点精神强行制住自己,并无其他手段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登时感觉自己的身体突地一轻。
他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往下坠落,就好似他一脚踩空,掉进某个黑暗天坑里面一样。
第四十八章 玛哈
玛哈,我叫玛哈。
在楚天秀的眼睛里面不再是黑暗,而变得一片光明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在那个阴森的土著屋子,那个恐怖的土著老祭祀的身边,而是至于在一个树木繁荣的深山老林里面。
在他的手里,握着一把被磨的雪亮的骨刀,奋力向面前的一个直起身来,差不多要有两米多高的大棕熊刺去。
“呼哈哈!”
或者是因为那个大棕熊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它那看似笨重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灵活,直接转身一巴掌向他呼了过去。
以熊的蛮横力量,只要玛哈他躲闪不及时,,便会被这一下巴掌给扇个粉身碎骨。
纵然在生死关头,玛哈并没有感到丝毫害怕。
他是“玛哈”,蛮部落有史以来动作最为迅捷,头脑最为智慧,成绩最为优秀的祭祀传人。
莫说这只是一只大笨熊,就算这是一头更凶残的老虎,他也会动手将其给干掉。
但就在“玛哈”弯腰躬身,打算不退反进,将手里的骨匕刺进大笨熊的心脏的时候,他的身体却突然一滞,任由那个大笨熊的巴掌落到自己的身上。
“我是楚天秀,不是玛哈。我眼中的一切,都是幻觉!”
在他结结实实挨了那个大棕熊一记巴掌,被打的粉身碎骨的时候,一个强烈的念头从他的脑海油然而生,让他终于彻底的回忆起自己的名字,身份,以及现在境遇。
……
“呼,呼,呼!”
好似一个溺水已久的人突然从水里面冒出头来一般,楚天秀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中带着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直过了片刻,方才缓过劲来。
大风大浪度过了无数,这次还真的险些在阴沟里面翻了船。
这个土著祭祀,的确是一个人物。他在土著人里面的地位,恐怕要相当于转世活佛之于佛门密宗。
不论其真正的战斗力,只说其精神层次的话,那么这个土著祭祀至少也是宗师层次,甚至都有可能一只脚踏进了大宗师层次。
若非自己赶巧了,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半死不活,眼看着就要寿正终寝了,否则若是换个时候遇到他,那他今天怕是很脱身了。
哪怕是现在,这位土著人老祭祀也给楚天秀带来了一个天大的“惊喜”,一份十分珍贵的“礼物”。
在楚天秀进入这个土著部落之后,他就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欲望感,一种似乎这个部落里面存在着某种宝物,等待他拿走的欲望感。
原本他以为,这是因为这个部落里面,真的存在着某种宝物。但实际上,那种充满欲望的精神波动,其实就来自于这个快要老死的土著老祭祀。
至于这个老祭祀的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挑选一个幸运儿,一个可以被他“夺舍”的幸运儿。
夺舍这玩意说是神奇,几乎跟鬼神无疑。
但就事实而言,这能力也没多么神奇,甚至都不意味着这个人的功夫已然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在中原之中,几乎在每个时代,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怕是能有两位数。
一般来讲,只要将武功练到道家所说的“练神返虚”,佛门的“肉身菩萨”的境界之后,就可以直接将精神脱离肉体,附着在另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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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魔门两派六道中的邪极宗,便尤为擅长此道,其宗门绝学“道心种魔大法”的第六层“种他第六”,便是夺舍的一种用法。
只不过,他们“夺舍”不是为了夺取多方的身体,而是要将自己的灵魂附着在‘炉鼎’的身上,然后汲取走‘炉鼎’的一切根基为自己塑造“道心种魔”之用而已。
不过当今天下毕竟是“武侠”,而非“仙侠”的层次,世界的等级没有那么高,因此“夺舍”是容易,但若想要“夺舍”成功,却是不可能的。
按照魔门邪极宗的说法,人的心灵虽有层次高低之分,广窄之别,但俱是在茫不可测中,风光无限,有如大自然无穷景象。
时而天晴风和,日照月映;时则阴云密雨,雷电交加,七情六欲,变幻难测。所以修炼“种他第六”的魔门中人,譬之怒海操舟一般。
一不小心,受‘炉鼎’情风欲潮的狂击,舟覆人亡,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
所以自古以来,真正练成“道心种魔大法”的人,极为罕见,几百年都找不到一个。
这个老土著祭祀的实力虽然不错,但若是拿他跟邪极宗的历代宗主相比,可就要差远了。
哪怕他“夺舍”的过程十分恐怖,让楚天秀着实享受了一番精神受到冲击,好似剜心刺骨般的滋味。
但是在自身精神主场的优势下,楚天秀先后经历了十多个场景的“轮回”,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着实浪费了一番手脚,但最终还是成功地将那个老祭祀的精神给湮灭了。
不过这种“湮灭”,其实有点不彻底,虽然那个老祭祀是死了个彻彻底底,但是他的部分精神力和记忆,却沉淀在了楚天秀的脑子里面,使得他只要多分下心,就能回忆起那个老祭祀过往的所有经历。
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楚天秀甚至有点怀疑,怀疑那个老祭祀对自己最后来的那一下“夺舍”,并非是真正的攻击,而是某种极为简单粗暴,十分符合土著人做派的“智慧传承”。
……
“这就是精神异力吗?感觉有点弱爆了!”
楚天秀修长的右手手掌上面,出现了很是奇怪的一幕,那就是有一颗一两钱左右重的“金豆子”,竟然静静的悬浮在了他的手掌上面,一动也不动。
若是不懂行的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嗤之以鼻。
毕竟就算是三流的江湖中人,只要能练出一手还看得过去的内功,就能用真气做到这一点。
但若是让懂行的看到了,绝对会大吃一惊,因为楚天秀用来控制这个小金豆子的,并非是内功,而是存粹的精神力。
精神影响现实!
真气影响现实,那是很容易能够做到的,但若换成精神影响现实,那可就决然不同了。
若想能做到这种程度,至少也得是成就了先天境界,踏足了道家的“练神返虚”,佛门的“肉身菩萨”的层次。
在楚天秀认识的人之中,恐怕只有“天刀”宋缺这位大宗师级的强者方才能够做到这一点。
所以在嘴上楚天秀是有些吐槽,但在心里却极为满意。
毕竟拼劲精神力,却只能悬浮起一颗金豆子的行为,的确弱爆了,但这却是他的一种精神境界的证明。
更何况,他都可以将精神异力凝练到足以影响现实的地步,那么更容易就能直接运用精神异力去伤人于无形之中。
日后他若是愿意的话,那么面对比他第一个层次的高手,恐怕只需要一个眼神过去,就足以将其控制成一个想动却不得动,想言却不得言的人形傀儡。
第四十九章 整理收获
“哎,收获不错!这个老前辈,的确给了我一份厚礼,可惜我缺了一门好内功!糟蹋了好东西。”
在楚天秀整理了这个老土著祭祀的记忆,消化了这一次的所得之后,脸上忽地露出一抹叹息之色,心中生出一抹不甘,喃喃自语道。
他这一次的收获,其实异常的大。
这个老土著虽然出身不好,见识不多,一生都局限在蛮荒之中,从未见过文明的世界。
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心灵极为纯净,修炼某些特定的功夫的时候,天赋好的出奇,效果也好的出奇。
这个土著老祭祀主修炼的是一门他们土著部落世代相传的精神秘术,这种方法很简单,也很粗砺,效果也很是一般。
但他却就是凭借这这门功夫,将自己的精神层次提升到近乎妖鬼,足以跟道家,佛门,魔门的那些老不死相媲美的地步。
不过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
也正因为他精神修为过高,而土著人之中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内功修炼之法,仅仅只是以最为粗糙的肉身磨砺,药物刺激的方法去培养肉身。
这般落后的修炼法,使得他的肉身进度完全跟不上他精神的修为,才使得他血肉干枯,生命力耗尽而死。
事实上,莫看那个老祭祀的身体干枯,看上去垂垂老矣,但实际年岁也就四十上下,若是换成中原的武林人物,那现在还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月呢。
楚天秀之所以感到可惜,便是因为这个老祭祀的遗留太玄妙,太珍贵,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座精神上的杨公宝库。
楚天秀如今既然在精神上消灭了他,自然也就得到了他的一切,不管是他的精神力量,知识,还是境界,几乎都能被他所剥夺。
但可惜的是,偏偏楚天秀在精神修炼上处于弱项,根本无力挖掘那座宝库,将其化为己用。
否则楚天秀若是会“道心种魔大法”的话,那么他直接可以将那个土著人老祭祀的遗留化为“魔种”,直接越过道心种魔大法的前五个阶段,直接达到“种他第六”的层次。
若是运气好,甚至说不定都能再进一步,达到“养魔第七”,达到足以跟当世任何宗师高手抗衡的绝顶宗师。
但是现在,他却颇有一个藏着无数宝贝的宝盒在怀,但却因为手中没有钥匙,只能生硬的凭借宝盒的坚硬度,生生用它去砸人的窘迫感。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日后的第一要务,就是找到一门足够珍贵,甚至可以直抵传说中的‘破碎虚空’境界的功法。否则的话,我在未来的武者之路上面,怕是很难走的太远。”
在楚天秀浮光掠影,好似看电影大片一般草草的看过了那个土著老祭祀的记忆之后,心中不由得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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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原之后,宁可将手上的事业放一放,付出更多的代价,也得想方设法的弄到一门真正意义上的神功绝学。
战神图录,道心种魔大法,长生决,慈航剑典,不死印法,散手八扑,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换日大法,黄天大法,天魔大法,仙门剑诀,彼岸剑诀。
宋缺传授给楚天秀的“天刀八决”固然强悍无比,几乎是当世最强大几门的杀伐之术之一。
但若是论及内功心法的玄妙程度,虽然要远超于楚天秀修炼的“风竹劲”,但其实要比上述功法差了不止一筹,宋缺之所以能凭此成为当世大宗师,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宋缺而已。
在岭南宋家的时候,楚天秀的确考虑到改修武功的麻烦性,只是练了宋缺的刀法,而没有修炼他的内功,所以他现在主修的,其实还是不入流的“风竹劲”。
原本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特别着急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等待他的大业进行到一个阶段之后,方才再去考虑这个问题。
但现在看来,他却不得不着急一些。
所幸他将自己脑海里面的功法完全回忆一番之后,发现以自己现在的条件,其它的功夫弄不到,要么是找不到,要么是会惹上一些他暂时惹不起的大麻烦。
索性他仔细算计一番之后,发现在其中有那么一两本神功秘籍,却是他努努力,就能将其换到手,而且还会有太大后患的。
他唯独需要做的,就是给一个已经落魄的落魄户,找个扎根的地方而已,而现在的他,什么东西都缺,就是不缺那种面积庞大的海外地盘。
……
那个土著老祭祀“玛哈”的记忆,其实给楚天秀带来了很大的影响。
哪怕楚天秀再自傲,他也不得不承认,玛哈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在他年仅十三岁的时候便跟棕熊搏斗,便成功将其击杀。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便单枪匹马的杀向另一个部落,砍下了那个部落的头人的脑袋作为自己的”成人礼物”,在他二十八岁的时候,便继承了上一任大祭司的所有知识和智慧,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是一个真正的人物!不说在他的记忆里面,存在着一些类似于蛊术,降头术的手段,原理有些残忍,方法完全有悖于中原武术,但却十分奇妙,诡谲的手段。
其实别的不说,光是他的精神层次的力量和运用,就足以让楚天秀花上十多年的时间去吃透。
若是放在中原,甚至放在中原附近的小国,那他也必然会是另一个傅采林,或是另一个毕玄。
但是因为他的一生仅仅只局限于这座小岛的缘故,使得他的名字,也仅仅只局限在这座小岛而已,并没有真正的闻名天下,更没有真正的见识过这个世界最顶端的风采。
这真的很可惜。
在中原这个地方,的确是内卷了一点,可若是不在这个地方,却永远只能是一个井底之蛙。
在战国末年的时候,后来的大秦丞相李斯曾于年少的时候在郡里当小吏。
李斯看到小吏住的地方厕所里的老鼠肮脏不堪吃不洁之物,每当有人或狗走近的时候,厕鼠总是受惊害怕。
后来,他在粮仓又看见一只老鼠,粮仓的老鼠肥胖光鲜吃的是粮食,见人也不怕,大摇大摆,悠哉闲适,便慨叹道:
“一个人有才能或没才能好像老鼠一样啊,就在于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罢了。”
人适应环境,环境塑造人。相比于这个孤零零死在荒岛上的老祭祀,他实在要幸运太多了,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能辜负这番幸运。
第五十章 离去
“???????????????????!”
(我是新一任的大祭司!)
伴随着一声沙哑,绕口的声音从楚天秀的口中吐出以后,一个身体格外膘肥体壮,头上扎着雉毛装饰,脖子上挂着狼牙骨头项链的巨大土著人,跪倒在楚天秀的面前,亲吻着他身前的地面,身体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在楚天秀翻看了老祭祀的记忆之后,他发现那个老祭祀最后给自己来的那一下,还真不是他想要夺舍重生,而是一种“传承”。
似乎他的师父,上一任的土著大祭司,就是曾在临终之前给他来了这么一下,方才让他成了新一任的大祭司。
这种方法的确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但若是仔细想象,却也不足为奇。
这座岛屿上面的土著还处于原始时代,连结绳记事都不会,就更别提文字传承了。
相比较而言,这种看似简单粗暴的做法,反倒是最为直接有效的传承手段。
这个老祭祀在这座岛屿上的身份地位,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一些。
他不仅只是这个土著部落的大祭祀,更是方圆一千里内的所有土著部落的共同大祭司,在这些土著部落里面有着神灵一般的地位,任何一个土著酋长见到他,都必须跪拜着迎接。
在楚天秀继承了那位大祭司的一切之后,他只要稍稍将源自于那个祭祀的手段稍稍施展了几分,就迅速了收服的这个土著酋长为奴仆,甚至若是他让这个土著酋长当场自杀,他都不敢不答应。
这种事情看似有些荒诞,但其实还是实力决定于地位的一种体现。
那位老祭祀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是在他年轻的时候,施展出的那种诅咒,控制,压制的手段,在寻常人眼里可不就跟神灵一般无二,使得那些土著人不得不以一种敬畏神灵的姿态去敬畏他?
……
原本楚天秀是想将这个土著部落清理一下的,不是说他野蛮到要将这个部落宰杀一空,而是想要彻底解决他们有生的青壮力量,好好地血洗一番而已。
但是如今楚天秀都成了这些土著部落的“神灵”了,自然不会再胡乱折腾,损耗这些已经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
在他召见了这个土著部落的首领,让他拜见自己一番之后,就让他兵分两路,一路派人去四面八方的各个土著人部落里面,召集他们的头人于五日后开会,一路让他们收拾收拾部落里面黄金,让他们带着跟随自己会营地。
这是一笔数量极为丰厚的黄金,差不多有三千多两,其中一大半是那位大祭司的珍藏,一小半是那个土著部落的私留,而不管是那些黄金,还是这些土著人,仆一出现在营地,登时便引起一场大轰动。
“师父,你这么说的话,这方圆千里的数十个土著部落,几万的人口,都已经归降于你!
天,这样太好了,我最近一直发愁,如何尽可能多在往夷州迁徙人口,甚至也想过归化这些土著人,但却苦于情报的缺失和自身力量的不足,根本没办法做到。
却没想到,师父你只是去土著部落逛一圈,你以来就帮我解决了。”
楚智了解这个情况之后,登时闻言大喜,几乎连眼睛都变得闪亮亮的,朗声大笑道。
“严格的来说,这次这是一场意外,算我运气好罢了。土著人那边的情况,我已经下了命令,日后会会想办法让他们配合你行事。
但你日后行事的时候,必须要谨慎一些,一方面小心地给他们传播汉人文化,让他们知汉语,行汉礼,另一方面则是要遵守他们的习俗底线,莫要仗着我胡乱行事,惹起他们的反感和暴动。”
楚天秀的嘴角上勾,显然心情也是大好,不过在他回忆起大祭司的某些见闻,想到那些土著人的某些糟糕习惯之后,不得不开口劝诫了几句,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师父,你放心。移风易俗的难度,我是清楚地。我未来只会依照诸葛子瑜收服山越的故智,小心的行事,绝不敢胡乱作为。”楚智连忙回答道。
“很好,你做事,我素来是放心的。在离岛之前,我花一点时间,将这些土著部落整理一番,好好收拾一番。日后你只要做的不太出格,我都能帮你兜底,出不了大乱子。”楚天秀哈哈笑道。
……
区区几十个土著人的部落,而且一个个还都对楚天秀敬畏如神明,收拾起来自然不会费事。
在他让那个胖酋长将附近大小不落的首领都召集过来,简单的见了一面,开口训诫了一番,简单的跟他们做了一个约法三章之后,楚天秀就把他们全部安排好了。
虽然因为语言不通,习俗不同的缘故,不可能简单粗暴的把他们跟那些刚被迁徙到夷州的流民们混在一起,但至少可以让双方完成“互市”,以及攻守联盟。
这一点,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好事。
在夷州营地这边,既解决了土著人攻击的问题,获得了大量的黄金,又使得营地这边多出了无数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和劳动力。
除此之外,或许是因为夷州尚且处于蛮荒地带的缘故,这里还存在着很多珍贵的草药,以及一些已经在中原消失的异兽,有很多都是对武人有着滋补气血,增生内力的奇效,着实珍贵的很。
于蛮部落而言,他们的收获怕是要更多一些,他们获得的是最为宝贵,甚至可以说是足以改变这个部落的所有人的未来命运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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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人类的生活,看似风光无限,十分美好,但实际上可从来都不是容易的。
最基本的东西‘衣食住行’,就都是一些大难题。虽然他们也种植事物,但在刀耕火种的种地制度下,他们能得到的收获的低下,也就完全可想而知,以至于他们平常的食物来源,更多的是狩猎和采集,完全是靠天吃饭。
在这种效率下,他们寻找食物的数量和质量,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他们生存的质量,真是连中原的那些居住在边远山区的不毛之地的山民都不如,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差到了极点。
至于衣服,重要性还排在食物的前面。
在中原和文明比较发达的个各方小国里面,衣服是只需要花钱就能买过来的廉价物品,可是在这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奢侈品,几乎不存在任何买卖交易。
在楚天秀扫视这个部落的环境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土著人一多半都是衣不遮体,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土著人孩子都是光着屁股的乱跑,而住和行,也就更不用说了,全都是糟糕的一塌糊涂。
从某个角度来讲,楚天秀让他们跟营地展开互市,尝试性的融合在一起的举动,的确非常符合他这个“大祭司”的身份。
在土著部落里面,大祭司的最大作用除了代表族人祭祀神灵之外,便是进行文明的传承和引导。
千头万绪间,楚天秀足足花了十多日的功夫,方才勉强将夷州营地跟土著部落简单的糅合在了一起。
让他们彼此之间约法三章,各自画了几道法令和底线作为约束,方才挑选了二十多个年轻有天赋的土著人作为自己的亲随,跟随自己上了自家那只已经缩水了不少的船队,奔流入海,继续一路向北。
哪怕一路海流方向颇佳,算是顺风顺水,千余里的海路,依旧旬月方至。
庞大的船队只是分别在东沙岛,甬东群岛,胡逗洲等地方稍稍停留了三五日,探查了一下哪里的情况之后,方才终至江阴,结束了这一场漫长的海上航行。
第五十一章 回归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在皎洁的月光的照射下,刻着龙凤纹配饰的红木大床嘎吱嘎吱的作响,配上床上浅吟低唱的声音,显得格外动听,宛若一场双人唱的大合奏一般,让人恨不得时间停留在此时此刻。
“四个多月,你此番一去就是四个多月,让妾身想煞了你。若有下次,就让妾身陪着你去吧,至少你身边还能有个知疼知热的人照顾。你看看你现在,不仅肤色变黑了,身子骨都变得削瘦了不少。”
在一阵浅吟低唱之后,一个充满了江苏水乡的味道,惹人怜爱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起。
似是在担忧,似是在抱怨,亦似是在对心爱情郎的殷勤关切。
“不行啊,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海上风高浪大,你的身子骨又弱,我怎么能放心的下?不过你放心,此番过后,我未来至少会有数个月的时间停留在陆地上,你且放心就是。”
楚天秀怜爱的伸手摸了摸卫贞贞这个小女人的脸颊,随手拭去了她眼角处的泪珠,十分温柔的说道。
“那好吧,我听你的。不过日后你奔波在外的时候,也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像这次一般狼狈了。”
一声柔柔弱弱,委委屈屈的吴侬软语的从卫贞贞的口中道出来之后,让楚天秀心中更生出几分怜爱之情之余,更是让他心中生出一份炙热的火焰。
原本已经很是疲惫的身躯,再次恢复了几分活力。
古人云,温柔乡是英雄冢,
这句话的含义,并不算好。但就事实而言,温柔乡的确是英雄的归宿,一处温柔的港湾,救命的良药。
在过去的半年里,楚天秀着实太疲惫了,在大海上航行的疲倦,四处奔波的劳累,学刀时的辛苦,四方征讨时的艰辛,让他整个人感觉从肉体和心灵上面都感到了一种厚厚的疲惫感,就好似在他的身上,背负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一般,也就一直到了此刻,他方才真正的好好的休息了一下。
……
半响过后,床榻上的两人均都彻底疲惫,悄声说了一些情话之后,迷迷糊糊的卫贞贞忽然间好似想起来的什么,连忙开口说道:
“夫君,我记得你一直挺关心小陵小仲的消息。前天正午我在街上买菜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关于他们两个的消息,他们两个好像被海沙帮的人追杀,过的很可怜,似乎现在还在东奔西跑,没能安稳下来。”
在很长一个时间段里,寇仲和徐子陵他们两个,其实都可以算是楚天秀的跟班小弟,那么身为楚天秀妾室的卫贞贞,自然是认识他们两个的。
那两个混蛋当时年纪小,只有十二三岁,长的好看,嘴巴又甜,所以倒也如原著很招人喜欢,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卫贞贞没少给这两个混蛋做吃的,所以当卫贞贞听到他们的消息之后,着实也担心了一番。
楚天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猛然醒悟过来。
原来现在的时间段,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吗,这两个藏在山谷里面,让人怎么找也找不到的混蛋,终于自己走出了山谷一头扎进江湖的大潮里了。
倒是他们两个被人追杀的故事,到却也不足为奇。这两个笨蛋的发家史,本就是一部逃亡史。
日后两人逃着逃着,也就成了习惯,以至于到了哪怕两人武功达到宗师层次的时候,都经常性的逃跑和被人追杀,都这两个混蛋还有些不适应了。
原本楚天秀早就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毕竟他的情报网的规模依然不小,至少在江都一带,还没有多少他打探不到的消息。
只不过他前些日子一直在海上,下船之后又直奔自己在江阴的府邸,一直没有跟他麾下主管情报的楚良交流,这才忽略了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
“海沙帮?韩盖天的傻子,昏了头吗?竟然敢动我兄弟,胆子可真大。贞贞你放心,既然他们两个欺负了他的兄弟,必然会给他一个报应,让他们八辈子都后悔。”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楚天秀眉头微微一皱,苦苦思索自己当年看过的“剧情”,看看其中有什么能获利的地方。
一直等到他完全想起关于海沙帮的情报之后,突地眼前一亮,便温柔的用手摸了摸卫贞贞的玉肩,信誓旦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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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说起来,楚天秀跟寇仲,徐子陵的关系,差到不能说是差,毕竟是大哥和跟班,从微末起来长大的交情。
可若说楚天秀真的能跟这两个看似义薄云天,但其实是有着类似于令狐冲,李寻欢般类似的脑回路,习惯性脑子犯愁,莫名其妙的把自己亲人和长辈坑的很惨的混蛋交心,真的把他们当成生死兄弟,那就是扯淡了。
如果追杀他们的是宇文阀,独孤阀,杜伏威,东溟派,阴葵派,慈航静斋的话,那么楚天秀只能笑笑,不说话,但若是追杀他们两个的,乃是跟竹花帮一样,位列八帮十派之一,占据了江南私盐贸易的大份份额,于自家老巢杭州城里堪称是一霸的海沙帮,那他可就得好好琢磨琢磨。
这两个混蛋,可是我楚天秀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啊!就这么让一个小小的海沙帮欺负了,那还能说得过去吗?这还有天理吗,还有法律吗?
海沙帮,得交钱!
“我听人说过,海沙帮是跟竹花帮的八帮十派,帮主韩盖天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夫君你若是出手,为小陵,小仲他们讨回公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莫要为了哄我,凭空惹上麻烦。”
卫贞贞自然不知道楚天秀在短短的一瞬间内,脑子里面闪过这么多的念头,只以为楚天秀真的只是想要强出头,顿时既感动又担心,生怕楚天秀惹火烧山,毕竟两个有些交情的小屁孩,又如何及的上他男人重要。
“放心吧,贞贞!这事我自有打算,你且看你男人手段就好。”
楚天秀感受着卫贞贞的关切,心里微微一暖的同时,却又不由自主的食指大动。
今天月光很美,夜色还很长,难得的有了小憩的时机,就更不能辜负这大好的时光。
第五十二章 群狼窥伺
大凡江湖中人,必定消息灵通,机灵无比。
这倒不是说,只有聪明人才能混江湖,而是那些不够机灵,消息不灵通的江湖人,除非是背景深厚,天赋异禀,否则一个个要么早早地被人沉了江,要么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被砍死在街头。
江湖风雨,大浪淘沙,不合格的江湖人都被刷下去了,只留下一些足够聪明的老油子。
楚天秀回归江阴的消息,并没有太过大张旗鼓,但只要眼睛不瞎,昨日自然能在码头上看到楚天秀回归时带着的那一队遮天蔽日的大型船队。
昨日之所以没有人去打扰楚天秀,是因为下面的人全都识趣,知晓他们老大的辛苦。
故而在今日的时候,原本分散到江阴各地的竹花帮的大小头目,全都不约而同的向分舵这边汇聚而来。
在楚天秀踏足分舵的堂口的时候,发现这分舵内差不多都要被挤满了。
眼看着除了必须得坐镇外地分部的手下外,这江阴分舵附近的所有二竹等级以上的帮众,都已经来齐了。
桂锡良,楚仁,楚义,楚良,高占道,牛奉义,高杰,包复,段玉成,麻介……
在这座小小的堂口之内,除了还没有那种完全可挡一面的高手外,以及那种在军事,政治上有着百分之百天赋的能人志士,他现在已然可是文武具备,人才济济。
若是再加上楚天秀外放在胡豆洲,夷州,甬东等地的核心部下们,他已经算是一套比较成熟的班底。
若是楚天秀想用这套班底去打天下,固然会弱了一点,比起此时的瓦岗寨李密,未来的李阀李世民手下的那一套黄金阵容,有若米粒之珠比之日月一般,差的太多了。
但若他只是想要按部就班的发展,暂时只想要成为地区性的豪强,成就一方诸侯,他的这个文武底子,至少未来的三到五年里,都是绝对够用了。
至少比起此时看上去挺强悍的,但其实手下只有一些虾兵蟹将,连个草台班底都没有的起义军大头目的杜伏威,李子通等人,那可要强上太多了。
……
“如今的江阴分舵,其实并无什么大事,不管是私盐的贸易,跟胡豆洲的互市,以及对夷州,甬东的支援,尽都有条不紊,而且还因为我等跟宋阀的结盟,使得这里的码头交易变得更加兴盛,光是从码头上的抽水,都不是一个小数。大致的账簿都在这里,大哥你可以尽数过目一下。”
桂锡良作为楚天秀之下的第一人,汇报情况的时候自然当人不让,第一个娓娓道来,大致将竹花帮内部的情况诉说一番之后,边将数本厚重的账簿递给楚天秀。
这账簿的内容虽然多了一些,但楚天秀并没有嫌麻烦,将其迅速翻开之后,便迅速过目,一目十行的将这些账簿的内容看了一遍,便微闭着双眼,仔细盘算了一番之后,便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开口赞叹道:
“嗯,不错!锡良你做事,果然一丝不苟,哪怕让你择个地方当个县令,太守,必然也能尽职尽守,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哪怕只是看过一遍,但这些账簿里的内容就已经尽数烂记于心,他很快就分析得出来,这些账目之中虽然略有瑕疵,但大体却是不差,支入支出都做的井井有条。
虽然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楚天秀趁着闲暇时刻对他手下这批人的教导,但也可以看出桂锡良的能力。
日进斗金!
若是只用一个词来形容江阴分舵这里的状况,那么就只能说是日进斗金了。桂锡良的汇报不仅没有虚报,反而谨慎了几分。如今的江阴分舵,已然不比从前,完全可以用富得流油来形容。
如今在几个分别在胡豆洲和甬东群岛上开辟的大型盐田,都已经有了大量的产出,产出的那些粗盐的数量总和,几乎都达到了日产万担的地步,使得江阴分舵这边的私盐生意,几乎都已经快要卖疯了。
这些肆抛卖出去的食盐,不仅使得整个江南地区因为战乱而不断暴涨的盐价瞬间得到了遏制,甚至还因此而跌落了几分。
除此之外,那些在胡豆洲和甬东群岛开辟的稻田,也都陆续有了生出,虽然没有太过获利,却也几乎满足了楚天秀治下人员粮食需求。
如今的江阴分舵不必再像以往那样,不得不花上大笔的真金白银去外购粮食,而那些在舟山群岛附近的渔场捕获的鱼类所制成的咸鱼和鱼松,猎鲸队在海外狩猎的鲸鱼油和鲸鱼肉,也都成为了这江阴分舵的拳头产品,已然是大发利事,大赚特赚。
“大哥你说笑了,这帮内的小事,我的确能拿拿主意,可这帮里的大事,我却是不行的,还需你来做主。如今的江阴分舵,看似是繁花似锦,其实却是烈火烹油,让我纵然左右支撑,却也快要支撑不下去了。真说起来,就算大哥你不回来,我也想派人去找你了,”
桂锡良并没有直接向楚天秀邀功,反而在脸上堆满了苦笑,摆手说道。
在说话期间,桂锡良又将一摞厚厚的文卷递给了楚天秀,让他查看一番。
在最初翻动的时候,楚天秀也是一目十行,迅速的很,不过在楚天秀扫过三五页之后,翻书的速度却下意识的慢了几分,以至于他花了足足比看那些账簿多上两倍的时间,细细地看完了这本卷宗之后,顿时怒极反笑,用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大声喝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么说来,我手下的这点地盘,已经成了江湖上有名的肥肉了?不仅晋陵铁骑会惦记,海陵李子通惦记,江淮沈法兴惦记,就连海沙帮,巨鲲帮这样的臭鱼烂虾,也都有胆子惦记几分。”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楚天秀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阴郁:
“外人也就算了,甚至连总舵那边的帮主和军师,也都起了心思,甚至若非宋阀帮了帮场子,以至于宋鲁宋三爷都露过三次面,帮忙斩掉了几只爪子,现在怕是已经有人在我饭碗里面抢食吃了!好啊,真是好的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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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楚天秀此时的样子,桂锡良登时有了几分慌乱,连忙起身开口劝阻道:
“大哥,息怒!你以前不是教导过我们,天下如丛林,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如今在它们的眼里,我们竹花帮江阴分舵乃是一块肥肉,自然就要争先下嘴,却本也是理由应当的事情?我等需要的做的,只是强大自己,将这些窥探打回去,也就是了。”
此时的楚天秀的确有些心火怒起,但却也没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听到桂锡良的劝阻之后,固然心中的怒火不曾削减半分,但却不由得对桂锡良的想法有了些好奇,生出了几分考较之心:
“锡良,你的想法不错。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似乎这个问题,桂锡良早就想过很久了,只是碍于自身实力的不足,才不得不隐忍几分罢了,所以在他听到楚天秀的询问之后,便不假思索的说道:
“简单,大哥你当年教导过我们,打的一拳去,免得百拳来。只要我们选中一个目标,狠狠地收拾一番,将它给击瘫了,别的问题,也就都不是问题了。”
第五十三章 海沙帮
英雄所见略同,不愧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副手。
其实楚天秀刚才的暴怒,大半都是装出来的。
这事太巧了,他昨天刚刚下定决心,做出一件明里是义薄云天,伸张正义的义举,但实际上却是看中块肥肉,想要吃一口的决定。
今天却发现,那块已经被自己盯上了的“肥肉”,竟然早就跟自己结了梁子,甚至反过来把自己当成了肥肉。
这事情,太有意思了,所以说不上楚天秀那怒气里面,夹杂着多少笑意。
正因为这个缘故,楚天秀听到桂锡良的建议之后,不由得立即拍掌大笑,赞叹道:
“哈哈,锡良!真不错,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砺,你的确长进了不少,正是合该如此。对了,我昨日听贞贞说,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已经出山了,结果被海沙帮看破了行藏,几次三番的追杀,的确有这件事吧!”
桂锡良不知楚天秀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的将话题一转,落到那两个混蛋身上,不由得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
“的确有这事,我当时还曾派手下的兄弟去找过他们,想要助他们一力,只要后来实在找不到他们后续的行踪,方才作罢了”
楚天秀等待桂锡良把话说完之后,便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以一种充满决绝味道的声音开口大喝道:
“放肆!真有岂有此理,小陵小仲是我们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怎么能容忍他人欺负?哪怕海沙帮十八帮十派之一,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传我命令,在舵内准备十艘大船,六百个兄弟,一起跟我南下杭州,为我们的兄弟报仇雪恨,为他们出一口恶气!”
桂锡良初时有些发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方面是因为他素来明白,寇仲,徐子陵这两个,虽然也能勉强算是“自己人”,但那种交情只能算是一般,哪里值得楚天秀为此而舍生入死?
另一方面则是他心里清楚,海沙帮虽然在江湖上的声势不小,规模甚大,但内部却并没有太多的高手,综合实力比知被他们当初灭掉的大江会,还要差上几分,哪里值得楚天秀如此认真对待?
所幸桂锡良的头脑一项够用,思索了片刻之后,登时回过味道来,使得他心中对他大哥的钦佩感,瞬间就像滔滔江水一般地连绵不绝。
桂锡良知晓轻重之后,连忙动身忙碌起来,左右招呼,不过花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将楚天秀需要的船只和人手准备了个七七八八。
船只在大江上行走,不像在海洋上行走一般的讲究,所以几乎在卯时三刻的时候,桂锡良将一切事物准备好之后,楚天秀便离岸上船,只是在船上稍作整顿,令便属下扬帆而起。
于是,船队便于今日辰时出发,一路浩浩荡荡的向杭州的方向杀了过去
千里急行舟,旦夕不得停。
自古以来,江阴便隶属于苏州,而自从隋炀帝开发京杭大运河以来,便使得苏州和杭州便有了风浪较少的直达水道,以至于这二地有了苏杭甲天下的合成。
故而这一路疾驰,虽然并没有赶上顺风顺水的好时机,但也没经历太多的波折,不过大概两天半的功夫,便从江阴抵达杭州。
看看太阳头,此时差不多是正午时分,楚天秀喝令在码头上停泊了片刻,稍稍修整了一番,并让手底下的伙计均都大鱼大肉的饱餐一顿之后,便一声令让,拉着五百多余名手下弃船上岸,直接向海沙帮杀了过去。
楚天秀并非那种脑袋里面全是肌肉的莽夫,他以往征战厮杀的时候,大多都是谋定而动,非得把问题和隐患排查个干干净净不可。
但他这一次行动,却是一反常态,全身上下几乎只剩下了一个“莽”字。
“站住,你们是谁?”
在楚天秀带头行至海沙帮总舵门口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蓝色的帮派服饰,负责看门的喽啰眼见的楚天秀,以及他身后的那黑压压的一大帮人马之后,登时被唬了一跳,连忙伸手从怀里面抽出一把砍刀,以一种色厉内荏的语气高声呼喊道。
“呵,有点胆气!不差,饶你一命吧。今日后若是还活着,那你就跟着我混吧,我到时候会保你个前程。”
楚天秀看到这个普通的帮众喽啰面对自己的杀气,竟然没有因此而下瘫在地,便随口称赞了一句。
然后随手将右手向前一探,如同拎小鸡一般的掐着他的脖子拎起来,然后如同甩毛巾般的一抖露,将他向一边的墙角处甩了过去。
这人当即狠狠地撞到了墙上面,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敌袭,敌袭!”
楚天秀既然已经动了手,剩下的那些负责看门的海沙帮帮众们又不是死人,瞬间便了解了现在的情况。
这些人反应倒也算够快,一边撕心裂肺的开口大喊,一边急忙掏出各式各样的武器,朝着楚天秀杀了过去。
其性可悯,勇气可嘉。
区区一些看门的小喽啰,莫说只有几十个,就算有几百人,那又有什么打紧的?
楚天秀都没有抽出腰间的水仙刀,只是如同野猪一般的横冲直撞,就把那几十个人撂倒在地。
一直等到他把这些人料理好之后,他方才双手交叉,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从腰间拔出他的水仙刀,然后以气贯之,使得水仙刀的刀锋上瞬间闪出了一片蓝汪汪的光芒,宛若大海一般,甚是耀眼。
“斩!”
这一刀挥出之后,一股霸道无比的刀气便冲天而起,狠狠的劈在了海沙帮正门上。
这一整扇由上等红松门打造的大门给劈成了个纷纷碎碎,以至于破裂的碎木渣滓四处迸溅,洒满了一地。
“这海沙帮里面,可还有喘气的?有的话,都给老子滚出来?“
“你们帮主韩盖天呢,赶紧爬出来见我!本大爷此番过来,要好生为我的兄弟讨一个公道。”
这一刻,原本以偏儒雅的形象的楚天秀,变得一场豪横,一举一动之间,都非常符合江湖大豪门的气质。
若是懂行的一看,便知道这是海沙帮这是有江湖上的同行同道过来砸场子来了。
在最初的时候,楚天秀其实是有些在伪装自己,就好似未来的明星,小鲜肉一般喜欢给自己设置一个漂亮的人设一般。
楚天秀此番来也为自己设置了一个“好汉人设”,让自己可以在一会的打砸抢掠的行动中,占据一个完美的道德制高点。
可是偏偏在他这般“表演”之后,就好似触碰到了某个开关按键,放出了一只藏在心中的恶魔一样,使得楚天秀接下来的动作,变得异常的暴利。
轰隆!
楚天秀带头闯进海沙帮的总舵之后,依旧是不管不顾,见到前方有人拦路,便不管不顾的一刀劈过去,直接让他在这里血染海沙帮。
这一路走的十分蛮横,以至于他走进房门,踏入正堂,继续向前走之后,眼见得前面有堵墙拦着,就直接一刀劈了过去。
凛冽的刀气直接“轰隆”一下,将那扇墙壁给劈成了粉碎,宛若有人拿火炮往墙上硬轰一般。
这一下不要紧,轰隆隆的墙砖碎裂,露出有三个成年人并排站着大小的坑洞之后,豁然从洞口里面露出了几个活人。
带头的是个铁塔般的大汉,因在他左右方两人均高举火把,所以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最前面的哪一个,长相威武,背插双斧,目似铜铃,有那种三国时期“无双上将”潘凤,“零陵郡上将”邢道荣一样的好相貌,那种一看便是悍勇之士的威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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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胖,一个瘦的跟班,以及一个貌美艳丽,身姿婀娜,眼神妩媚诱惑,行走之时还要一只化了形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美女蛇一般的俏佳人。
可有趣的是,这个俏佳人偏偏剃了个光头,却是一个俏尼姑。
第五十四章 阴癸暗子
不好,我撞型了!
在楚天秀眼见得这位身强体壮,气质凶悍,颇具梁山好汉味道的海沙帮帮主韩盖天之后,脸色微微一变,在心中生出这么一个无厘头的想法。
大凡玩过cosplay的爱好者,大都知道,扮演这种技能,也是要看身体条件的。
哪怕楚天秀这些年内外兼修,刻苦练功,给自己练一身腱子肉。
可以他这种三分俊秀,五分儒雅的外貌形象,去扮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却又义气十足,愿为兄弟两类插刀的江湖大豪,着实有些不对戏路。
原本这也没什么,演技这东西吗,够用就行,不出戏就可以了。
但问题是,担任他这一出戏的反派加配角的“海沙帮”帮主韩盖,虽然他天性格卑鄙,做事龌龊,是个小人,那副义薄云天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
可以他的那个身体条件,楚天秀一战在他面前,还是颇有一种高仿面对正品的滑稽。
糟糕,我成反派了!
在这一刻,楚天秀的心里戏固然并不少,但却并不影响他的专业素养,滑稽的念头只是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几乎就在韩盖天露面的一瞬间,楚天秀便“脸色一变”,“勃然大怒”,高声喝道:
“韩盖天,你好歹是一帮之主,在江湖上有着响当当名号的江湖大豪,怎么会那般肆意妄为,欺辱我的兄弟?
今日我纵然要拼个山穷水尽,头破血流,也要给你个教训在你这讨个公道!”
话音落下之后,楚天秀手中的“水仙”便立即闪动出一抹耀眼的蓝光,朝着韩盖天的方向席卷了过去。
……
铛!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以双斧为武器,格挡住楚天秀搏浪一刀以后,顿时感到身躯一震,身子骨便酥软了几分。
更不要说,他那握斧的双手都被震的十分发麻,几乎都要握不住手中的重斧,丢掉手中的兵器。
这一刻的韩盖天,其实是有些蒙圈的。若非此时情况有些不对,而楚天秀又把气氛给完全烘托了起来,他真恨不得直接用手拎起楚天秀的衣领,高声质问一句: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天可怜见,他韩盖天虽然有一副好像相貌,看上去威风凛凛,霸道无比。
他行事的时候,却是谨慎万分,若是那种身后有大背景,打了小的就会惹来老的的敌人,他莫说去碰,连摸都不会摸,甚至恨不得把他们给供奉在神台上面,每日参拜才好。
可惜楚天秀来杭州之前,便是打定了主意,可没心思帮他解惑,根本不给韩盖天半点解释的机会。
他“耍”的一下,横劈出刀,蓝色的光芒好似死神吞吐的舌头一样,骇的韩盖天魂魄都要飞出去了,急忙卖力的挥舞着双斧头,堪堪抵挡住这一招。
逆浪潮!
韩盖天的实力,比之大江会的裴龙,裴虎都不如,自然不值得楚天秀将“天刀八决”施展出来,所以他仅仅只是是施展出了“逆浪潮”的刀法。
刀法如水,势如洪潮,铺天盖地般向他席卷而去,以至于韩盖天如陷入江水的溺亡之人一般,在这刀招之中拼命挣扎。
但见韩盖天奋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双斧,卖力的扑扇,仅仅不过是硬抗了楚天秀六十三记杀刀,被被楚天秀杀出了一身臭汗,腰酥背软,几近力竭。
若非楚天秀的刀锋太凛冽,达到了他若是松懈了半点,一刻接不上楚天秀的快刀,就会被楚天秀一刀枭首,身首异处,现在就能瘫倒在地上,在地上躺个几刻钟,努力休息个一天一夜不可。
就这,其实还是楚天秀努力放水的结果,施展出的刀法多是围困,而非灭杀。
否则区区一个韩盖天,怕是连楚天秀的三刀下去,就能砍死他。
这倒不是楚天秀不想杀了他,而是不能杀得这么快。
他此番来,乃是为了给兄弟报仇,伸张正义的,而不是过来欺凌弱小的,就像是楚天秀今日已经把这戏台搭建起来了,那么有着头号配角兼反派身份的韩盖天,总得多一点戏份?
否则若是今日的事情的真相被传出去,那么这事不就成了他楚天秀欺负老实人吗?
那可就不好了。
不过楚天秀纵然有心放水,但也就能放到这个地步了。
虚,太虚了。
此时的韩盖天,完全陷入了绝境。在他逆浪潮的独门刀劲的冲刷下,此时已经是精疲力竭,腰酥骨软,浑身上下尽是白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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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只要多挨上几刀,怕是就要力尽身亡了。
“贼子,看招!”
在楚天秀心里琢磨着,觉得自己似乎可以下杀手的时候,却听到他身后有个属于女人的娇柔叫声:
韩盖天在江湖上的风评固然不好,素来以蛮横霸道著称,但是他对手下的那些人,还是不错的。
所以眼见得自家的老大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他手下的人也就不讲究一对人的江湖规矩了。
以他此时的精神力量,也不需要回头,便能清晰的“看”到,却是有一支女人的皓腕轻轻一抖,便有一张银光闪闪大网像片乌云般盖来,向他席卷了过去。
“来得好!”
楚天秀正愁自己演不下去了,可如今有人给他搭个台子,那他自然也就不客气。
他那本向韩盖天劈去的刀锋稍稍一扭,气贯刀身,点在了那张渔网上面,稍稍一搅。
第一个出手的人是跟韩盖天搅在一块的那个俏尼姑,在江湖上有个“美人鱼”绰号,算是海沙帮二号人物的游秋雁。
她这人长得娇艳非凡,但手上的功夫确实不弱,至少不比那个韩盖天弱上半分。
这一点,倒是让楚天秀微微吃了一惊。
尤其他感觉得到,在他手上的刀身及网的时候,竟有一股阴柔绵软,似有似无的劲气向他渗透过来,诡异而又阴险。
这股内功,不用多介绍,便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他当初清扫竹花帮时候遇到的那个阴癸派暗子——“艳尼”常真,不过这人的武功似乎要比常真差了不止一筹。
“这事弄得,怎么这天底下的所有帮派里面,几乎都有阴癸派的暗子呢?说不准就算在竹花帮里面,也有这样的人存在。哎呀,阴癸派的女人,真是又多又麻烦。”
楚天秀琢磨出这“美人鱼”游秋雁的武功路数之后,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叹。
也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将手中的水仙刀向上刺出了半寸。
但附着在刀身上的那一抹淡蓝色的刀气却好似被浇了油的火苗一般,瞬间暴涨起来,化成一片瓦蓝的刀光,将那一道网给尽数覆盖住了。
丝啦啦。
伴随着一声细小的撕裂声,这张盖在楚天秀头上的渔网节节寸断,化成一堆烂渔绳,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第五十五章 刺客突临
开席了!
在主家人开席吃饭,动勺子舀一锅炖好的狗肉煲的时候,却一勺子从汤里面舀出来一根头发。
这事,并不算大,既不耽误开席吃饭,也不影响味道,但却也挺让人闹心的。
阴癸派,中原魔门两派六道中势力最大的一派,掌门是魔门八大高手里面排行第一的“阴后”祝玉妍。
阴癸派内门人组织严密,高手如云,势力极为庞大,与正道武林势力最大的慈航静斋长期互相对立。
极为可怕的是,阴癸派手下暗子无数,在全国范围的大小帮派里面都布置有卧底,或者正在暗中布置卧底。
光是在江湖上最有名的八帮十派里面,后来暴漏出藏有卧底,或者干脆就是阴葵派直接掌握的帮派,便有巴陵帮,南阳帮,铁骑会,洛阳帮,鄱阳派等五家,而没有暴漏出来的暗子,说不准会更多。
至少楚天秀杀进海沙帮之前便没想过,海沙帮的第二号人物,在韩盖天死后继承了海沙帮的“美人鱼”游秋雁,竟然也是阴癸派的暗子。
这事就有点闹心了,现在的楚天秀可真不想跟阴癸派的那帮女人搅合起来,毕竟那也太麻烦了。
“哎,晦气!不过晦气也得接啊!总不能上好的狗肉摆桌子上了,愣是走人不开席吧。”
楚天秀心里生出那个麻烦的念头之后,手中的水仙刀稍稍偏转了几分,以刀背敲击在“美人鱼”的后背上面。
这一下,将她击入自己怀前之后,轻舒猿臂,将其轻轻按住之后,便右手食指迅速在她胸口处的数个大穴。
点中之后,如扔布娃娃一般向他身后那些跟随而来的帮众甩了过去。
“将这娘们给我绑了,押到船上,动作姑且轻柔些,日后说不准能用得着。”
楚天秀在口中撂下这句话之后,脚步微转,身体腾空而起,赫然将手中的水仙刀用力向下一挥,以一种泰山压顶之势,朝着气喘吁吁的韩盖天的方向斩了过去。
戏剧既然出现了一点变局,那就只能强制性结尾了。
在这个时候,楚天秀也就没心思去戏耍这个韩盖天了,直接打算动手取了他的性命。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楚天秀身后,便有一点寒芒乍起,一柄雪白的长剑直直地朝着楚天秀的后心处刺了过去。
冷!
不等那人的剑尖刺到楚天徐的手心,便有一股逼人的寒意从楚天秀的后背透心而至。
显然这个暗中偷袭的刺客是一个内家好手,修炼了某种寒属性的绝世内功,练就了一身纯寒的真气。
这样的敌人,自然非同小可,堪称劲敌,绝非韩盖天,游秋雁一流可以媲美的。
但就在这么一个惊险的情况下,楚天秀却做出了一个十分骇人的举动——
楚天秀明明已经听到的长剑破空的风声,也感知到了那股透心的寒气,但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反而继续挥舞水仙继续向下,直接将韩盖天的脑袋囫囵的砍了下去,滚落在了地上。
“好胆!”
那个刺客之所以这个时候出手,其实是早就算计好的,他出剑的目的一半是为了偷袭,直接拿下楚天秀的性命。
另一半则是想要借这个机会逼迫楚天秀回刀防守,救下韩盖天的性命。
但偏偏楚天秀明明眼看着自身性命不保,却竟然仍旧执意去取韩盖天的性命,好似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宁可同归于尽也要杀了韩盖天一样。
也罢!
这个年轻人手上的那把宝刀,应当便是他们宇文阀的大敌,岭南宋阀的阀主“天刀”宋缺的佩刀“水仙”。
这个年轻人想必应当是宋缺亲自培养出来的年轻高手,甚至可能干脆就是宋缺最优秀的子嗣。
自己将他一剑杀了,别的不说,至少也能给宋阀一记重创,那他们宇文阀这次固然失去了韩盖天这头好狗,却也不会算太亏。
念及于此,这个刺客动手的速度更加凛冽了三分,颇有一种彗星袭月,白虹贯日的赶脚。
但就在这时,几乎要被这一剑的剑尖刺到心脏的楚天秀,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他整个人就突然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登时气质大变,身上浮现出一股阴冷桀骜的气息,让人能清晰感到他身上出现一种摸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变化。
“什么玩意?装神弄鬼!”
在那个刺客的心里面,生出这个念头之后,便要继续动手。
但是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猛地一沉,就好似他全身上下的肌肉全部突然变得僵硬起来一般,整个人止不住的往下坠。
他那明明都已经快要点到楚天秀心脏的长剑也顺着他的身体不断下滑。
锋利的剑锋,缓缓的向下滑,但是从头到尾也只是把楚天秀身上的衣服割破一点,连他的血肉都没有伤到分毫。
一时间,那个刺客不由得心头大骇,拼命般的鼓起身上的真气,努力的挣扎了起来,势必要突破那层压制住他的无形束缚,但他却好似被鬼压床一般,怎么动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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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压抑的感觉,足足持续了半刻钟上下,这个趴在地上的刺客方才突地感到身子骨一松,那种被完全压制住的痛苦感觉有若潮水一般褪去。
他顿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忙不迭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是宇文阀的人,宇文家的宇文仕及?果然如同传闻一般,只懂得些鬼蜮伎俩。滚吧,这一次看在皇帝和宇文阀的面子上,姑且饶你一命,若是再有下一次,我的水仙刀必斩了你!”
这话一出之后,狼狈的宇文仕及如蒙大赦一般,连头都来不及抬,直接忙不迭的施展轻功逃走了。
或许因为他此时的身子骨还没缓和过来,却偏偏又逃得太快,以至于他走路的时候,竟然还踉跄了几下,有若受了惊的老鼠一般。
这倒不怪他这般恐惧,实在是刚才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些。
没有人知道,那好似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的一刻钟里面,他是怎么度过的。
他甚至都有着一种感觉在,自己此刻遇到的,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游荡在人间的鬼魅。
不过也正因为他逃得太快,太狼狈,以至于他并没有注意到某些细节。
比如说背对着他的楚天秀的脸色,此刻突然变得苍白无比,看上去好似一张金纸一般,黑色的眼珠里面,突兀的多出了无数血丝,几乎就要从眼角处淌下血来了。
“这一次,有些托大了!这一次——
丝,丝,真疼啊!”
第五十六章 开宴
痛,从头到脚的痛。
不仅从脑海处传来一股股的眩晕感,眼眶有若即将炸裂般的肿胀感,太阳穴处好似塞进了一根烧红了的钢针一样,让他恨不得把自己分脑袋砍下去。
就连全身上下的肌肤都生出一股被切割的痛苦感,以至于若非定力惊人,此刻怕是都要因此而呻吟出声。
精神力的运用,不是那么简单地,尤其楚天秀施展精神异能的时候,动用的还不是自己的精神力量,而是土著老祭祀的遗留。
这位刺客的身份,其实很好判断。那种冰冷苦寒,寒意入髓的内功和剑意,必然源自于四大门阀中的宇文阀的独门内功——玄冰劲。
而以那个刺客雄浑无比,以至于寒气都能外溢的内功造诣,在宇文阀内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至少不会是宇文成都,宇文无敌那样的年青一代高手。
至于宇文阀的真正高手,宇文阀阀内的第一号人物阀主宇文伤,以及官面上的第一号人物家族宇文化及,都是宗师一级的高手,不是楚天秀轻易能唬住的。
如此一来,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十有八九就是宇文阀的第三号人物,隋炀帝爱女南阳公主的夫婿,当今大隋皇朝的驸马——宇文仕及了。
其实就算这人身份敏感,但楚天秀若是能杀的话,也就把他给当场剁了,至于杀了他之后的后患,那就是以后再说的事情了。
大不了,楚天秀回去之后直接起兵造反,高举义旗,直接不在大隋朝混了。
但问题的关键是,当时的楚天秀,真的杀不了他。
楚天秀的那种宛若鬼魅一般的奇门手段,不用说,自然是来自于那位夷州的老祭祀所遗留下来的精神力量,乃是一种精神异力的运用手段。
这个力量强则强矣,但因为楚天秀只能用最粗糙的方法运用的缘故,使得他每次施展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倾力以赴才行。
这也使得他运用这一招的时候,连说话的余力都没有,更别提动手往宇文仕及的身上补上一刀了。
偏偏宇文仕及出手的时候太刁钻,太阴险,以至于楚天秀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连提前大喝一声,让手下的人“大家绝不要客气,直接并肩子上”的时间都没有。
以至于他明明已经用精神力止住了宇文智及,但他手下的小弟却一个个在后面傻站着,连一个过来帮忙补刀的而已。
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楚天秀最后说得那句看似嚣张霸道的话,其实只是虚张声势,吓唬人罢了。真要打起来,精神反噬严重,几近走火入魔的楚天秀,可真未必是对手。
所幸这个宇文阀的第三号人物,只是一个意外罢了,跟楚天秀此行的目的并无多少关系,放过也就放过了,或许真的出于一时恼火,把他给直接杀了,麻烦不说,更是后患无穷。
楚天秀目送着宇文仕及离去之后,便不再管这个搅局的了,继续招呼他手下的江阴分舵帮众:
“后面的,紧跟着我,路上全都看仔细了,一个海沙帮的贼子都不要放过。今日过后,八帮十会之一的海沙帮,便要彻底的除名!”
在说话间,他的目光向海沙帮的方向用力一扫,便看到了那些畏畏缩缩的海沙帮帮众中站了一个胖,一个瘦,长的固然都有些奇形怪状,但身上都各自有几分不烦的气度,一看便是海沙帮高层的人物。
霸气侧漏,找死。
楚天秀也不管他们是谁,便随手抽出水仙,便于十米外挥刀,直接一刀,一道漫长的蓝光有若长丝绸一般的向那两人的身上卷了过去,重重的击倒他们身上,直接在他们身上戳出两个血窟窿。
胖刺客尤贵、闯将凌志高。
一刀下去,这两个海沙帮内部地位分别排行第三,第四高层人物,连一具遗言都没有留下,便被楚天秀随手抹杀了。
这两个可怜的家伙,甚至就连楚天秀击杀他们的那一刻,也只是把他们当成了两个稍强壮点的喽啰,仅仅只是想要拿他们杀鸡儆猴,示威一下罢了,死的没有半点价值。
不,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价值,至少海沙帮高层人物的死的死,俘的俘,那些中层的帮众干部,以及底层的小喽啰,一个个都彻底丧了胆,一个个逃的逃,降的降,再无一个敢于反抗的。
打,砸,抢。
楚天秀带了那么多的手下一起出动,主要作用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厮杀,其主要目的除了摇旗呐喊,帮楚天秀壮壮声势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帮他运东西的。
他费了不小的力气,长驱直入的灭掉海沙帮,自然有杀人立威的意思,不过他更多的,乃是为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海沙帮名列八帮十派,号称是跟水龙帮,巨鲲帮并列的东南三大帮派,一直控制着东南地区的私盐买卖,地盘又是南方极为富裕的杭州城。
从表面上,海沙帮的势力强悍到可怕,平日里更是素来横行霸道,民怨沸野,生死猖獗得很,若是不了解内情的人见了,怕是还真会以为海沙帮是个一流的大势力呢。
不过看上去如此,不代表事实如此,海沙帮的存在,其实就像是一个吹起来的猪尿泡一样,根底子一点都不硬,实力在八帮十派里面属于是那种很垫底的货色。
在八帮十派里面,海沙帮怕是也就比因为前任帮主云广陵被刺杀之后变得伤筋动骨,以至于只能由云广陵尚年轻的女儿云玉真继任帮主之位,不得不跟其他势力虚与委蛇,左右腾挪,勉强恢复几分元气的巨鲲帮的情况要稍微好上一点罢了,甚至真实实力可能都比不过巨鲲帮——
韩盖天的武力值着实有些差劲,光凭他手上的那柄不中用的双斧,多半比不过云玉真那可以位列奇功绝艺榜榜单上面的鸟渡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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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沙帮之所以会这般的名不副实,乃是因为这个帮派的根底一点都不正,其他的八帮十派之所以能在江湖上杀出一片天地,大都是在血泊里面砍杀出来的,而海沙帮能有今天的地位,却是做狗做出来的。
在五六年前,天下还没乱的时候,海沙帮的确还是个屹立于东南,安分守己,独立自主的帮派,但是后来天下乱了,海沙帮有感于天下形式的变化,就干脆的投向了四大门阀中的宇文阀。
这一举动,使得海沙帮的势力犹如吹尿泡一般的膨胀起来之余,也彻底成为了宇文阀的一条狗,一条被四大门阀之一的宇文阀豢养出来,专门帮助宇文阀在地下经营私盐,谋取暴利的一条恶犬。
认真说起来,其实江湖上各路有名的江湖帮派,有不少人给人做狗起家的。
跟海沙帮,巨鲲帮同名的水龙帮,乃是宋阀旗下的势力。
在南方武林里声名最响亮,最有霸主之姿的两大势力的帮主,堪称南方双子星的“铁骑会”帮主任少名,“鄱阳会”帮主林士宏,两人均都是阴癸派的暗子。
至于名声最臭,素来以贩卖人口为业的巴陵帮,幕后老板甚至杨广本人。
不过做狗固然没什么不好,平日里活的怕是要比塞外的野狼滋润一百倍,
但若是到了真刀真枪,须得拼死一搏的生死关头,那种表面光鲜,色厉内燃,实质内里都是草包的家犬底子,可就全漏出来了。
其实楚天秀之所以听到海沙帮的名字,便心生的算计,第一个要拿它开刀,就是因为海沙帮是一条肉味鲜美,膘肥体壮,还不怎么会咬人好狗的缘故。
这个过程中,固然出了一点插曲,先是有阴葵派暗子暴露,又有宇文阀的高手插手搅局。
但大体而言,也只是让肥嫩的狗肉上面,夹杂了点没褪干净的狗毛,混了些没清理干净的狗骨头,但也仅仅影响了点口感,并不会影响它的味道,也不会影响到它的营养价值。
……
第五十七章 大发利市
“搬,快点,都给搬走!”
桂锡良的脸上全都是兴奋之色,亲自的高声指挥,开口大喊道。
江阴分舵手下和海沙帮新投诚的俘虏一起动手,络绎不绝的将那些缴获的金银财货,盐货,古董珠宝,以及其他杂物,一口气的运到岸边的船只上面去。
这个阵仗,简直就好似土匪进村,鬼子进中原一般。
发财了!
桂锡良也不管自己现在的吃像有多难看,心里只顾根据刚才缴获的海沙帮账簿,盘算他们这一次缴获的财物,以至于他的那双眼睛的瞳孔,都变成了金钱状。
富,实在是太富了,简直就是富的流油。
若是把这海沙帮的缴获比作一只给地主看家护院肥嫩的大黑狗,那当初他们的大江会,简直就是在田地里瘦田鼠。
两者之间的缴获的数量,至少要有十倍,乃至二十倍,三十倍的差距。
这般奢侈的收获,使得桂锡良自开始盘点海沙帮的宝库之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歇过。
“怎么,有些可惜?”
楚天秀看着桂锡良那有些神思不定,恋恋不舍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用手朝着他的肩膀用力一拍,开口调笑道。
“我只是有些可惜,若是我们能把海沙帮彻底吞并了,拿下他们贩卖私盐的网络,那我们日后,可就完全不用被财货不足而困扰了。”
桂锡良挨了这一下,顿时被骇了一跳,及他发现动手的事是楚天秀之后,方才回过神来,苦笑着说道。
海沙帮的确以私盐贸易起家,但这并不是说海沙帮手底下有盐场,可以制卖私盐。
他们真正做的,其实是私盐专卖的生意,既统一在沿海各地的盐场买廉价盐货,然后以稍微低于市面上官盐的价格去贩卖私盐,谋取暴利。
仅凭这一项生意,海沙帮就赚的磬满钵满,吃了个脑满肥肠,其中赚取的巨大利益,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咂舌。
其实江阴分舵那边,也在做私盐生意,但做的生意仅仅只是纯粹的制盐贩卖。
中间转运发卖的生意都交给宋阀去做了,虽然这近乎无本的生意也可堪称暴利,但却达不到转运私盐那般,一船船私盐运到洛阳,关中,陇西,一船船金子运回江南的地步。
“算了吧,有一些暴利行业,咱们暂时沾染不得,里面的水太深了,必须得有官面上的背景做遮掩才行,而咱们既无那个力量,也没有那个经历,总不能被那利益看花了眼,使得我们本末倒置了!”
楚天秀心里倒是挺清楚的,晓得海沙帮之所以能把私盐买卖做的那么大,完全是仰仗着背后的宇文阀的缘故,纵然他真的把这生意做了,也只会事倍功半。
多方思量下,楚天秀仅仅只是彻底地把海沙帮摧毁了一次,然后便急招跟海沙帮齐名的水龙帮过来帮他收拾残局。
在水龙帮去接受,吞掉那些海沙帮中的不动产和交易渠道之后,楚天秀便迅速的带着那些缴获的海量财物和船只,直接扬长而去了。
“大哥,我们这就回去了?不太好吧,我听说前些日子的时候,巨鲲帮的帮主云玉真也难为过小陵和小仲,甚至差点把他们两个害死,不如我们直接再杀上巨鲲帮,让巨鲲帮云玉真给我们一个交代?”
似乎是在海沙帮的庞大的缴获给彻底迷红了眼,他竟然在彻底盘查了这一次的收获之后,直接找到了楚天秀了,兴奋的说道。
这是,抢红眼了?
在楚天秀听到这个充满建设性意义的提案之后,不由得眉头微皱,很是诧异的看向了桂锡良。
在他的印象了,他这个儿时的小伙伴,平素里最为谨慎不过,偏偏今天这般的心热胆大,霸气十足,显然真是数金子数红了眼睛了。
“问责是肯定要问责的,毕竟犯了错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不过粉红帮主云玉真是个女流之辈,太过苛责倒也不必了,你直接替我修一封书信送过去,呵斥一番,也就可以了。”
桂锡良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楚天秀却有些兴致缺缺。
巨鲲帮虽然也是八帮十派之一,但它主要经营的是多少情报生意,并没有多少固定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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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真的把它给灭了,也榨不出多少油水,他又何必费那个力气呢。
难不成,他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力气,把这诺大的海沙帮给挑了,真是为了给寇仲,徐子陵这两个小混蛋出气的?
接下来,他还得继续发扬风格,把那巨鲲帮也给挑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前面十船的金银珠宝,铜钱绸缎之类的财务,全部直接运回江阴分舵那边,作为日后的资金,后面三船的真金现银,就不要全运走了,麻烦锡良你带走两船,前去东溟派,从那购买武器,弓箭,以及铠甲。”
哪怕楚天秀没有灭杀海沙帮的时候,他就已经富得流油,更不要说现在了。不过钱这东西,就像是王八蛋一样,有了就得赶紧花。
正好桂锡良刚才提起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登时让楚天秀记起来,在前些日子的时候,海沙帮在宇文阀的指示下,暗中偷袭当世最大的私人武器商——东溟派。
在误打误撞下,被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叫破了,让东溟派逃的一场大难的同时,也欠了这两兄弟一个天大的人情。
话说到底这里的时候,楚天秀的声音稍稍顿了顿,然后又说道:
“不过你们去的时候,务必要注意一些,一定要现银现结,速去速回,有多少买多少,最好是当天去当天回。”
关于购置兵器的事情,桂锡良自然是举双手赞同。
在楚天秀旗下的势力里,存在不少铁匠,已经开始进行了小规模的兵器冶炼,但对于未来肉眼可见的兵器需求量,那点兵器产量怕是连塞牙缝都不足。
在当今天下,东溟派是质量最好,出货量最大的兵器商人,向这个势力外购本是应有之意,可他听到现银现结,速去速回的要求之后,立即愣了一下:
兵器买卖,一般不都是以预定为主吗,哪能这么仓促的?这又不是出门做没本的生意,捞一票就走?
“非得怎么仓促吗?若是这样的话,我们能购置到的兵器,数量可能不会天大,毕竟东溟派纵然家大业大,也不可能有太多的现货。”
桂锡良的心中满是疑问,奇怪的说道。
“买卖呢,哪能不急吗?你按我说的做就好。至于其中的关窍,你日后就会明白。”楚天秀意味深长的说道。
怎么可能不急嘛?
若是再过几天,寇仲和徐子陵两个糊涂蛋就会因为贪财,以及受到了未来的真龙天子李世民的蛊惑,前去东溟派偷取那本因为记录了东溟派这些年来跟各方商户的所有交易而被东溟派视为命根子的机密账簿,直接跟东溟派反目成仇。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楚天秀跟寇仲,徐子陵的“交情”,就不是跟东溟派打交道的敲门砖,而是催命符了。
人情这东西,就像是金银一样,必须得定时花掉,否则就会成为了债,寇仲,徐子陵两个傻小子,江湖经验太小,不懂得这个道理,那楚天秀这个做大哥的,自然得帮帮他们。
第五十八章 意在名将
在两日的航行之后,一只庞大的船队缓缓的驶入了江阴。
经过剿灭了海沙帮,将海沙帮的船只也收纳为己用之后,船队的规模跟来时相比,几乎膨胀了近十倍,其中不乏一些战船和大容量的商船,其中一多半船只的质量,几乎要比楚天秀原本的船只还要好。
若是再算上上一次从宋阀那里购买船只,那些原本缴获于长江水道上的水匪,样式繁多,杂乱无章的战船,倒是都可以更新换代了,楚天秀麾下担任水师将领的高占道,这一次倒是可以满意了。
楚天秀这一次击破海沙帮,直接将这个横行于东南十余年的江湖大派一举覆灭之后,直接给南方武林带来了极大的震动,使得他这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一跃成为了当世武林的新秀。
尤其他击败宇文阀的第三号人物宇文智及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他的声望更是大增,尤其是宇文阀为了遮羞,大肆将楚天秀“天刀传人”的身份宣之天下,再加上宋阀也暗暗使劲,帮助楚天秀鼓吹.
一时之间,楚天秀的名字在很短的时间里,便传遍了大江南北,一跃成为当代有名的武林新秀。
在这个消息传出之后,从竹花帮总舵那边很快传来了消息,帮主殷开山立即手书一封,两日便送至江阴。
在他信里面的内容,直接对楚天秀大加赞赏,将楚天秀称为是竹花帮内的第一新秀,甚至还大手一挥,将楚天秀提拔为风,晴,雨,露等四堂之外的第五堂——云竹堂的堂主。
在楚天秀接到这个任命之后,不由得为之一哂。
身为一个江湖中人,他的那个帮主殷开山,的确还算合格,既能在明面上做到赏罚分明,暗地里又能老谋深算。
楚天秀可不认为,殷开山给自己的这封书信,真的是嘉赏,他对此不说是洞若观火,也能算是心知肚明。
这封书信的内容,其实就是安抚,一方面是给楚天秀完全的自主权,让他日后可以听调不听宣,另一方面则是告诉楚天秀,竹花帮对他很是不薄,所以楚天秀需要顾及江湖名声,绝不可恩将仇报,叛帮自立。
这种权术的拉拢手段,虽然很是古老,但屡试不爽。
不过以楚天秀的野心,若是殷开山可以长命百岁,竹花帮可以天长地久,那么楚天秀此时就要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叛帮自立,为自己完全解除上头的束缚了。
但是按照“历史”的发展,自己那位帮主,看似正值壮年,有着大好时光,但实际上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不肯为隋炀帝献上他的姘头红阿姑玉玲,被隋炀帝处死了。
在这其中,可能存在某些内幕,比如说隋炀帝好渔色不假,但或许存在着削减腹心之患的念头,但不论如何,反正殷开山是死定了。
既然如此,楚天秀倒也不用太着急,等到殷开山死掉之后,他自然可以从容的成为竹花帮的掌控者,接收竹花帮的一切,完全吞并这个暗地里的势力比海沙帮强上不止一筹的帮派,名正言顺,名利双收。
除此之外,使得桂锡良前往东溟派去购买兵器的举动,也受到了些许影响,变得更加顺利。
以至于东溟派的掌门东溟夫人单美仙宁可挪动一些原本预备好的武器订单,也要满足楚天秀的要求,使得在楚天秀回到江阴之后的第五天,桂锡良也带着海量的兵器返回了江阴县。
“大哥,似乎是因为小陵,小仲他们两个帮了东溟派大忙,几乎可以算是拯救其于水火之中的缘故,使得东溟派对我们一行非常热情,几乎将可以售卖的武器都售卖与我,而且在价格上面还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
桂锡良带着满载武器的船只抵回江阴之后,将那三艘大船装载的兵器的目录,尽数交给楚天秀之后,十分兴奋的说道。
两千把精锻钢刀,三千个长枪枪头,三百副全身铠甲,千张硬弓,三万只箭,以及其他杂式的兵器共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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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武器配置,差不多都能组织一支万人规模的军队了。
“不错,不愧是东溟派,果然实力不俗。嘿嘿,东溟派能有这样的手笔,倒是真让我起了跟其交给朋友的想法。”
在楚天秀查看这个兵器的目录之后,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东溟派不愧是当世最大的军火贸易商,连宇文阀和李阀这种天下有数的高门大阀,也都得向其购置军火,实力着实是不容小觑。
“大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直接起兵谋反吗?”
桂锡良听到楚天秀“交朋友”的想法,不由得暗中打个寒噤,毕竟他对于自家大哥的某些恶趣味,还是了解的。不过此时的他,对于楚天秀为何购置这么多的兵器,着实还有些好奇,便又开口询问道。
“起兵谋反?你怎么有这个想法……”
楚天秀开始的时候,还感到有些好笑,奇怪桂锡良为何有这种想法。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问题似乎并不出现在桂锡良身上,而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起兵谋反?
若是不想起兵谋反的话,他买这么多兵器干嘛?放在帮里面当摆设吗?
但若是真想要起兵谋反,不说现在的时机是否合适,光是这点数量的兵器,也不够用啊。
“你想什么呢?我不早就和你说过了,现在起兵反隋的时机,并不算成熟,非得等到隋炀帝彻底控制不住天下的局面,使得这个混账皇帝死掉之后,咱们才会动手。你这说的,倒是让我想两岔去了。”
楚天秀的脑筋转动了片刻之后,方才发现自己的思绪好像被桂锡良带跑遍了,不由得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不想现在谋反,但也可以准备了。你且跟高占道说说,让他将手下的士兵再次整顿一番,让手底下最精锐的那一部分,换上这一批装备,然后让他将下面的人操练的更辛苦些。”
提及到谋反之后,楚天秀的心思不由得又动了动,轻轻用手指在桌面上叩击了几下之后,继续吩咐了几句。
“除此之外,还需麻烦你亲自安排,帮我找两个人。若是找到了,我便会亲手书写两份密信,让你们帮我将其直接送过去,邀请他们来我江阴分舵。”
桂锡良闻言点了点头后,登时有些好奇,便开口询问道:“却不知楚大哥,你想要找的人是谁?看上去似乎很值得大哥你的看重?”
楚天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好似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开口说道:
“这四自然,这两个人,都是大才。一个叫做李靖,擅长军事,前些日子在丹阳郡内跟寇仲,徐子陵有过交集。一个叫做虚行之,擅长政务,现在在竟陵郡内担任文书。若是得到了这两个人,那么就算我现在立刻起兵,南上海陵,北下晋陵,西取江都,也都会有几分胜算!”
第五十九章 求贤若渴
公元七世纪,什么东西最重要?
人才!
在这一个讲究人治的时代里,一个优秀的人才,可以决定一个势力,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兴亡。
如果未来的唐太宗李世民只是光杆一杆,而没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秦琼,李靖,程咬金,尉迟恭等一大批千古流芳的顶级人才的相助,他也只会是一个平庸的君王而已。
若说安排谋算,楚天秀自认为自己做的还算不错,从离开扬州那一天起,他便不断地夯实基础,广布棋子,扎根与东南。
不仅让自己旗下的势力有若滚雪球一般的膨胀,自己的实力也是没有丝毫拉下,个人每日剧增,一点点的朝着宗师的层次进军。
但是随着自家的实力一点点膨胀,他就越来越感觉的到自家势力的不足。
如今的他,就好似一个有着一流配置的发动机,三流配置的轮胎,变速箱,减震器,地盘的汽车一样,开是能够开得动,跑也能跑得起来,但总归存在一些问题。
在这种时候,人才的招募,已经成为了迫在眉睫的大事。
但很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才,不是出身于世家,便是来自于豪门,一个个身份不菲,有着极为光辉的前程。
哪怕其中的少部分人才,乃是出身于寒门,可也要么参加了大隋科举,要么进入了大隋军方,哪怕在民间的,也都早就投降了各路的义军,汇聚在李密,杜伏威,窦建德等各路诸侯的旗下。
若说楚天秀对房玄龄,杜如晦,秦琼,程咬金等人不眼馋,那是扯淡。
但是现在的他还处于事业的奠基期,对天下各路的优秀人才根本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又哪能吸引他们为自己效力呢?
打个比方说,位列未来大唐凌烟阁第一位的“赵公”长孙无忌,他是什么身份?
他父亲是隋朝右骁卫将军长孙晟,母亲为北齐乐安王高劢之女,舅舅是高士廉是隋朝交趾太守,正八经的官二代,富二代,妥妥的贵族出身。
这样身份地位比楚天秀还要高上三分的豪门子弟,你让现在几乎穷的只剩下钱的楚天秀拿什么招揽,直接用他那只说话挺利索的三寸不烂之舌吗?
人才的选择是双向!哪怕是杜伏威,李子通,王薄等已经打出名号的地方诸侯,草莽龙蛇,也都很难招募到真正的人才为其效力,就更不用说名不见经传的楚天秀了。
若非楚天秀前些日子覆灭了海沙帮,算是在江湖上打下点名气,否则就算让他招募在竟陵郡内固然不得志,但好歹也是个小吏文书的虚行之,让他不远千里地从竟陵投奔到自己的麾下,也都没有多大的底气!
连招募虚行之都是如此,那就更不要说虽然现在家室衰败,但好歹也算出身于官宦之家,乃是大隋名将韩擒虎的外甥的李靖了。
最近的半个月,楚天秀的确做了不少事情——
覆灭海沙帮,恐吓巨鲲帮,诈骗东溟派……
但是楚天秀做的这些事情,他未来势力的发展均都有所裨益,但是说到底,这些手段都只是一些锦上添花的小事,不可能对他未来的发展起到绝对性的作用。
最近一个月中,唯一一件能给他的未来带来绝对性影响的事件,其实只有一个……
李靖出山!
在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出山之后,一直机遇不断,而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机遇,便是遇到了当世最厉害的兵法大家李靖,得以从他手中学习刀法,兵法,并且从他口中真正了解了天下的形式。
李靖是何等人,那就根本不用说了,关于他的介绍可以整整写出一厚本历史书,
漫数中华上下五千年,即是遍数整个中国历史的长河,能够媲美,超越他的兵法家,也就姜子牙,韩信,岳飞等寥寥数人而已。
至于当世,只论及用兵之妙,怕是无人能够出其右。
这样一个绝世名帅,楚天秀自然不想放过,其实在他第一次回到江阴,派遣手下的人打听李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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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亏得他手下的楚良着实得力,布下的情报网十分了得,方才在昨日的时候,于茫茫人海之中,帮他打听到了因为遭到了杜伏威的伏击,而身受重伤的李靖的消息。
……
“虚公,你终于来了,我楚天秀苦候久矣!”
哪怕虚行之的行程,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是当在楚天秀听到虚行之乘坐的商船,抵达至江阴之后,都顾不得等商船放下甲板,便匆匆忙忙的一跃而起,跳进了船只之中。
在他寻及到一个被数个江阴分舵的帮众保护的中年书生,快步走到他的身前,兴奋的说道。
在以前的时候,楚天秀听历史故事,每每听到周公吐哺,曹操倒履相迎的故事之后,心中颇有些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做戏给外人看而已,算不得真。
但是等到他苦后已久的虚行之终于履足江阴之后,他方才明白那两位千古名人那般去做的时候,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自从楚天秀跟随宋缺学刀以来,他从未这般期盼过一个人,一件事。那种感觉,简直就好似是前世的时候,买到了一张价值千万的彩票,急切的跑到兑奖中心去兑换千万大奖一样。
站立于商船甲板之上的虚行之,完全想不到楚天秀既然如此急迫,又如此的礼遇,连忙拱手作礼,谦逊地说道:“楚当家客气了,虚某人不过一贫寒书生,何能当得如此礼遇。”
虚行之不愧是寇仲未来的军师,凭一己之力将少帅军打理的井井有条,成为天下第二诸侯的豪杰人物,别不说,光是卖相便是极佳,颇有几分千古名臣诸葛武侯的气质。
他的年纪约三十年上下,举止之间,有相当的武功根基,长得眼正鼻直,还蓄着五绺长须,配合他的眉清目秀,颇有几分风流。
“哈哈,虚先生客气了!虚先生有国士之才,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此番邀请虚先生过来,却是有大事相邀,却还是需要虚先生多多相助,帮助我一臂之力啊!”
楚天秀眼见得虚行之乃是这般态度,心知不管这位未来国士抱着怎样的态度,心里都已经抱着投奔自己的态度,不由得心中大喜。
虚行之未来的安排,楚天秀其实早就想好了。
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现,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如同虚行之这样的大才,若是不能给他一个合适的位置安排,让他尽情彰显自己的能力,那就是最大的浪费,最大的犯罪。
虚行之离开竟陵郡,前往江阴的那一刻,其实楚天秀便做好了安排,打算将胡豆洲的幸容调回江阴县,然后便将他在胡豆洲上的所有基业,尽数托付给他。
第六十章 无双国士
长江尽头,胡豆洲。
在这片积累了长江携裹的肥沃土壤而变得十分富饶的土地上,一眼望去之后,尽是上等水田,那一排排挺拔的水稻长势十分喜人,隐隐间都能让人看到稻谷上结出的饱满稻穗,让人不由得感到心旷神怡。
在这一望无尽的水田之中,隐隐夹杂着一个被十余座村庄拱卫,呈现出有若众星捧月一般割据的城镇。这座城镇布局合理,街道整齐划一,所有的房屋都是黑砖红瓦,看上去漂亮至极。
“不想,主公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已经坐下如此事业!李子通,沈法兴等人,有主公这般大敌居于卧榻之侧却不自知,真如冢中枯骨也!”
在来到江阴县之前,虚行之对楚天秀了解甚少,仅仅只知道他是江湖上刚刚兴起的一位大豪而已。
若非楚天秀出手豪奢,光是送给其的聘礼就有上百黄金,上千两白银,诚意足的很,竟陵郡内的文书的薪资过低,郡守也是个贪恋美色的昏聩之人,他还真未必远赴千里,背井离乡的来到此地。
在他履足江阴县的时候,虚行之还不以为意,毕竟这种格局,仅仅只能说是一个不错的江湖大豪而已。
但是当他履足胡豆洲,见识了楚天秀在这里的布置之后,登时为之大惊,原本那种并不是十分在意的态度,也变得庄重起来。
这胡豆洲的格局并不算大,纵然慢慢打算,仅仅只能说是一个上等的县城罢了,似乎并不值得一提。
但是虚行之的眼光有何等毒辣,又岂能看不出来?这胡豆洲的布置,看似是城镇,其实是一种军屯,不仅上面的所有军士,就连这城镇里面的农夫,其实都是半军半民。
换而言之,若是楚天秀愿意,足以在这岛上拉出两万名兵卒。
这,也就罢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胡豆洲的位置,实在太过要害了,往南是海陵郡,往西是毗陵郡,若是沿海而行,甚至隐隐可以率兵直驱吴郡,余杭郡,乃至于如今大隋朝朝的临时国都——江都。
虚行之作为当世最厉害的策士之一,他很快就用自己那毒辣的目光意识到这里的重要性,隐隐间已然猜测到楚天秀未来会进行的大手笔,不由得生出一股心悦诚服的感觉。
楚天秀眼见得虚行之态度的隐隐改变,心下便知自己此刻才算是真正收复了这个谋士,而非一个暂时在这里打工的临时工,便用手指着胡豆洲这片土地:
“行之满意就好,那么接下来,我这胡豆洲一县之地,就拜托行之先生帮忙治理了。此地乃是我唯一的根基要害之所,还请先生多费心些。除此之外,我今日可能会对外用兵,还希望先生在兵事上更注重一些。”
虚行之闻得此言,不由得生出一股瞠目结舌的感觉,他却真是没有想到,楚天秀竟然仆一见面,便将自己的心腹要害交给了他,使得他纵然定力惊人,却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情感。
可怜了一肚子的学识,平白浪荡了三十年,今日终得明主也!
在这一刻,虚行之便郑重的向楚天秀转身一对,深深地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说道:
“主公以国士带我,行之敢不从命!接下来,且看行之施为,绝不会让主公有半点失望。”
……
汉昭烈帝刘备于新野三顾茅庐,终于得遇诸葛武侯的时候,顿时心生出一种“今日终如鱼得水也”的感觉。
今日的楚天秀,差不多也是如此。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楚天秀在胡豆洲打下的格局相当不错,让这里从一无所有的荒地,变成一个有着百里沃野,甚是繁荣的城镇,但是楚天秀对于这里的治理,于大局处可称的上的是完美,但某些细节上的政务,却是疏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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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疏漏,不是幸容有意造成的,而是因为他固然称得上聪明伶俐,但终究出身于江湖草莽,执政能力低的很,若非胡豆洲新建,一直处于蓬勃发展的状态下,否则内部的一些问题,怕是早就暴露出来了。
在最初的三天里,虚行之倒也并没有做什么,仅仅只是查看胡豆洲的往来卷宗,以及询问幸容处理政务时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方案,了解这里的大致情况而已。
一直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虚行之方才放手施为。
如今的胡豆洲上面,大约有民六万,镇海军一万,虚行之仔细参考了幸容,高占道,楚仁,楚义的意见之后,便大刀阔斧的改革,将岛上所有的住民,进行了一次编民齐户。
从此之后,岛上的居民以家庭为单位,每十户为一队,十队为一屯,十屯归为一村的大致编制,将胡豆洲上的十三个村镇彻底整顿了一番,并以推举,选贤的方法,直接委任队长,屯长,村长,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居民,都纳入一个统治之下。
在胡豆洲上最核心的那座城镇上,虚行之不仅如法炮制,还在请示了楚天秀,以及这座城市的需要,直接在这里建县立制,以幸容为县丞,楚仁为县尉,并在胡豆州港口处专门设立了的易市,设监市一名。
似乎是因为虚行之有敢这胡豆县内实在缺少活力的缘故,他还专门从江阴分舵的产业之中,迁徙了一家青楼,一家酒坊,三家米铺,三家铁匠铺,三家木匠铺,以及一些七零八落的小产业。
在军队方面,练兵大将高占道直接沿用了隋朝的军队编制“什五制”的缘故,所以虚行之没在编制上做文章,但是在后勤,物流方面,他却严格要求,甚至了专门的都粮官,转运官,粮仓吏。
这种将细节抠到骨子里面的政策,看似很不起眼,但是楚天秀却能感觉得处,虚行之的那些政策,就好似一个极为高明的内科医生,将人体内血管里面的血栓和杂质都梳理一番一样。
这般施为之后,已然使得楚天秀在这里的统治,真正有了成型有利的统治,而非原本的粗旷人治。这座原本由流民组成,颇为死气沉沉的城镇,好似被人唤起了生机一样,很快就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生命力。
在最初的时候,被楚天秀拿下位置,打算让其回江阴分舵内任职,担任桂锡良副手的幸容,心中其实还是有些不服气。
但是当他真正了解虚行之的手段之后,却不由得心悦诚服,甘心做虚行之的弟子,跟他学习各种治国之术,附骥之尾。
第六十一章 良将难求
国士无双!
虚行之的存在完全无愧于他在原著里面的评价,着实称得上是国士无双,不愧是一手支撑起未来的少帅军,连李世民都眼馋的高级国士。
若说楚天秀是一架汽车上的强大发动机,带动他旗下势力的前进的话,那么虚行之就是配套的所有优质电气设备,完全契合了发动机的所求,让这辆汽车能以最优秀的质量高速运行。
不仅胡豆洲收益,连其他海外的基地,也都纷纷收益。
在前些日子的时候,夷州的楚智,甬东的楚谦,还有经常驻兵于江心洲的高占道,经常向楚天秀诉苦,说这些岛屿上物资缺乏,急需本部的支持。
极为糟糕的事,胡豆洲和江阴分舵那边支援的物资不仅运送不及时,而且还经常搞错物资类别,明明需要的食盐,送来的却是布匹,而需要布匹的时候,送来的却是兵器。
但是自从虚行之担任胡豆洲县令以来,这些原本的问题均都迎刃而解,甚至达到了楚智等人还未向总部诉说自己缺乏的物资,虚行之便早已将物资准备好,直接运送过去的地步。
这种无双国士的大手笔,着实让人心悦诚服,于是楚天秀渐渐地便将在甬东,夷州,江心洲,江阴分舵等地的主导权,也分出一部分给虚行之,让他专门负责,让他成为了自己的“一人之下”。
虚行之的完美表现,让楚天秀对于名帅李靖的渴望,更是与日俱增,可惜纵然他等待的有些望眼欲穿,但却迟迟未能等到这位名帅的履足。
……
“这是看不起我?还是把老子当成是骗子了?”
楚天秀怀着三分郁闷,七分无语的心情,动手撕开那张内留李靖的亲笔回信的信封,将信里的内容扫了了一遍之后,不由得苦笑着自语道。
跟身无长物的虚行之不同,楚天秀想要招募李靖这样的世家子弟,兵法大家,必然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毕竟如他这样的人,去任何一路诸侯的旗下,都会什么吃香,而以他的能力,自然晓得投奔哪个人,哪个势力,才是对他的最优解。
君择臣,臣亦择君的道理,楚天秀其实也知道,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并不认为自己只要虎躯一震,就能将这位千古名帅收入囊中。
他现在只求自己能稍微将他拉拢到自己这边,让他能帮自己出几分力就好,至于日后的关系,可以日后再说,这也正是楚天秀非得打出寇仲,徐子陵这两张牌的原因。
可惜,他失败了!
李靖的确对寇仲,徐子陵两兄弟很感兴趣,但是他对楚天秀这个义气深重,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却无半点兴趣。
在他给楚天秀回的那封书信里面,明面上甚是客气,但字里行间之中,却是充满了警惕,就好似楚天秀的一切行为都是装出来的,本质上是一个卑鄙小人一般。
这可真是!
在楚天秀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甚至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个打算,便想要亲自出手一次,看看自己能不能用自己真诚和武力上的优势去“感化”他。
但他的这个打算,终究只是外套他脑子里过一过,最终还是卡住了。
不为别的,仅仅是他通过楚良那传来的情报得知,李靖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善使红拂的女子,并且两人似乎天生一对,明明结识的日子并不算久,但却已经结成夫妇之后,便不得不断绝了这个想法。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李靖的武功固然不弱,也是一个刀法大家,算是一流顶尖的高手,但以楚天秀的武力值,总归还是能把他给压服了。
李靖不难惹,但若是再算上达到宗师境界的红拂女,那可就大不相同的。
那位善使红拂的暴躁娘们,可是未来天策府的第一高手,实打实的宗师。纵然放眼整个天下,怕也都能排进前五十。
莫说现在的楚天秀,就算是偌大的宋阀里,除了天刀本人出手,否则就算宋阀的宋智,宋鲁来了,也未必能够敌的过那个暴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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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铃还须系铃人!
归根结底,他之所以会有这般难堪的局面。在很大程度上来讲,兵不是因为外部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的声望太低,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号。
如今的李靖尚且不是未来的无双名帅,此时的他正处于人生最落魄的阶段,以至于他都不得不暂时栖身在杜伏威的手下,担任一个底层的将领,他目前的眼光和要求,自然也不会像未来那么高,若是他楚天秀此时已经具有跟杜伏威,李密这样闻名天下的义军首领一般无二的威风,那么李靖再怎么挑剔,也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地断然拒绝。
“麻烦,真麻烦。难不成我现在就起兵造反,把北边的李子通给灭了,取代他成为江淮的又一个新军首领?
不行,不值得。我没有李唐那么厚的底子,贸然起兵,只会成为大隋朝的靶子,绝非上策。”
一时心急之下,楚天秀的心中都不由自主生出一个不靠谱的计划,直接改变自己未来的战略布局的想法。
难,难,难!
名声这种东西,用不着的时候不需要关心,真用得着的时候,那就真的要命了!
以楚天秀现在的身份地位,对心有沟壑的李靖来讲,几乎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若是用常规的手段,那么除非他直接动手把寇仲,徐子陵两个绑了,然后直接用这两人作为肉票去威胁李靖,否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至于上面的那个办法,楚天秀倒也不是做不来,但问题是,他是想要招募李靖作为手下的,而不是向他敲诈勒索,反目成仇的!
“难道,现在只能这么算了?”
在楚天秀思来想去,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办法,将李靖这位千古名帅拐到自己的旗下之后,心里有些无奈的想道。
纵然李靖拉拢不到,可是只要楚天秀手中有虚行之这张大牌,倒也不至于无人可用。
更何况,除了李靖以外,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高级将领,他打不得李靖的注意,那他想办法将秦琼,程咬金,罗士信等猛将拉拢到手,也足够应付未来的军务了。
第六十二章 谋算
不,不行!
这个有些颓废的想法从楚天秀的脑袋里面升起之后,便彻底抹去了。招募李靖成不成功,可单不单单关系到一位千古名帅那么简单!
若是他只想割据海外,成为一个海外蛮王,那么他收不收服李靖,都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但他若是想要争霸天下,那他日后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他李靖!
按照剧情和历史,他怕是很快就要投奔陇西李阀,投向那位千古一帝李世民的手下了,直接让李阀和李世民如虎添翼,平添一个臂膀。
寇仲,徐子陵这两个未来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却是为王先驱货色的“假主角”,楚天秀可以完全无视,直接将其孩视之。
但是未来那个看似几乎什么都没做,便八方来投,众生瞩目的真主角李世民,他不敢有丝毫的小视。
若是论及能力等级的话,他堪称中国古代史的MAX,上数千年,下数千年,也只有嬴政,朱元璋,成吉思汗等寥寥数人能与之媲美的。
这样的恐怖角色,楚天秀哪敢不放在心上?他又不是什么二逼的龙傲天,有了点来自于后世的知识,就狂傲的不知自己是谁,完全视天下英雄于无物了,
在当今天下,有着能够影响整个天下局势的战略级的人才并不多,而李靖正是其中一个,可若是这次招募李靖不成,那就相当于他手下少了一个千古名帅,李世民手上多一个千古名帅。
这一增一减,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真的会要他老命的。
这个李靖,有什么喜好,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
金钱,美色,权利?
楚天秀思来想去,却突然窘迫的有些发现,这些东西,楚天秀手上都有,可以当做有价值的牌,直接砸出去,但是在李阀的手下,却至少有N倍于他的牌,怎么比都是比不过的。
更不要说,李靖最想要的,恐怕也不是那些身外之物,现在的他最需要的,恐怕是一个符合他身份和能力的大平台,一个能让他肆意的发挥自身的军事才能,让自己闻名于天下优秀平台。
这一样东西,楚天秀未来或许能给,但那也仅仅是未来,但是现在李阀,直接就能把就能给李靖。
不,也不一定!
哪怕李阀起兵发隋已经成了定局,最多一个月,李渊就会因为东溟派的机密账簿被寇仲,徐子陵偷走,而使得他大量购买兵器,有不轨之心的意图可能会暴露给隋炀帝的缘故,使得他起兵反隋。
但只有没有上帝视角的人,绝对不会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的李阀,其实对李靖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毕竟一个优秀的将军,必须得在疆场上,得在沙场的征战上去体现出自身的价值。
在这一刻,楚天秀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拉拢住这位千古名帅了。
“李靖吾兄,我知汝乃当世名将,乐毅,管仲之才,而我近日已准备战船五百只,水军六千人,攻打南方临邑国,打算要覆其国,亡其祀,却苦于手中无领兵之人,故而邀请兄长前来于我共商大计……”
在楚天秀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之后,忽然手上的毛笔一顿,眉头一皱,思忖了片刻之后,便伸手将那张纸给撕了个纷纷碎碎。
不成!
若是对于其他的将领来说,能够率领六千兵,担任一军的统帅,的确有足够诱惑力了,但是对于李靖这样的人才来讲,这样的平台实在是太小了。
更不要说,李靖本来就跟楚天秀不熟,对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
在这种情况下,李靖哪怕心中存在着建功立业的想法,但他最终决定,究竟是动身上楚天秀的船,还是前往关陇太原,静待时机,依旧是两可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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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
我也只能这样了!
在楚天秀思忖了良久之后,突然用力的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抹狠色之后,再次动起笔来,不过他这一次写下的内容,却是这样的:
“高句丽一国,国小而力强,乃我中原大患也!偏偏隋帝率领百万大军,几番征讨,却始终未能将其奈何,反而损兵折将,以至大隋烽烟四起,已有亡国之危。
小弟不才,却心有一愿,想为中原解除这一大患,故而今日将提战船千艘,水军八千人,从海路进军高句丽,不求灭其国,亡其祀,只求能与其一个教训,让其不敢在小觑我中原。”
“然此等大计,非超凡之帅不可为之,故而吾特请兄长前来,替我操持此事,以证中原之力。”
在楚天秀狠着心,以一字千钧之力,卖力地用笔写下这样的文字之后,他那紧缩的眉头,终于完全舒展开来了。
行啦!
我都已经把鱼饵下的这么大了,我就不愁鱼儿不上钩了!
如今的中原军士最恨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不是突厥人发动的那一场雁门关之变,几乎将隋炀帝围杀的惨烈战争,而是隋炀帝带领百万大军亲征高句丽,但却被高句丽这样一个撮尔小国给死死绊住了,不仅没能取胜,反而遭到了大败,直接折损的百万大军。
这样的耻辱,就好像是一根深入骨髓的尖刺一般,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每一个中原将领的骨子里面,没有一个敢于忘记的,就更不要说李靖这位出身名门,乃是大隋名将韩擒虎的侄子的贵族后裔了!
哪怕他已经厌恶隋朝厌恶到了极点,却不代表他会忘记这个耻辱,这个仇恨。
若是楚天秀拿别的事情去吸引李靖,那绝对会事倍功半,很难将他拉拢到手,但若是拿攻讨高句丽最为诱饵,那他绝无不上钩的道理!
这样的机会,这件功绩,就好比在大汉时候,将士有机会勒马燕然,封狼居胥一样,纵然是再冷静的军人,也不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在这种诱惑下,莫说楚天秀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就算他名不见经传,真的只是随意的设下一个骗局,他李靖八成也会硬着头皮往那陷阱里面跳。
第六十三章 梭哈
梭哈!
将军!
这一次的赌本,可下的着实有些重了。
在写下那一封书信,让人将其送给李靖之后,原本眼中坚定不已,露出抹狠色的楚天秀,突然感到自己好像有些肝疼。
这一次,他真是牛逼吹大了。
没错,他的这封信,绝对能把李靖吸引到江阴来,毕竟在大隋朝,没有任何一个大隋将领能拒绝马踏高句丽,洗刷二征高句丽失败的耻辱的机会。
但是与此同时,这事也真把楚天秀给架住了。
高句丽可不是后世的高丽,如同临邑国那般的小国,而是一个东部濒临日本海,南部控制了汉江流域,西北跨过辽水,北部到辉发河,第二松花江流域,如同后世割据辽东的女真部落,后金部落,让整个中原都感到如鲠在喉的万里大国。
这个国家的实力可以说是强的可怕,尤其在地利的加持下,它甚至可以算是一个中原边境的“巨坑”。
不说隋炀帝第一次征讨高句丽的时候,可是带足了百万大军,结果先胜后败,最终几乎全部覆没于辽东一地。
就连后来的大唐帝国开国之后,真龙天子李世民几次三番的亲征,也都几番征讨而不得全胜,留下了“高句丽不除,后世必为大患”的怨恨之语。
中原和高句丽的战争,从隋文帝杨坚到唐高宗李治,前后持续了近百年的时间,经历了两个朝代,五位千古留名的皇帝,方才在李世民的儿子,唐高宗李治上位十年后,硬生生靠大唐的无双国力将高句丽给磨死了。
这种恐怖的敌人,偏偏楚天秀非得动手捋一捋虎须,简直就是个疯子一样。
不过这个想法虽然很疯狂,但是楚天秀认真度量过以后,却发现这将会是他的人生转折点。
没错,攻打高句丽的行为,的确好似小猫逗虎一样,可这种事情若是真的做成了,那楚天秀他在未来又会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一时之间,楚天秀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起寇仲,徐子陵这两个混球。
这两个混球出山之后,东摸不着,西摸不着,也没什么目标,也没什么计划。浑浑噩噩的活着。
这种局面的出现,几乎一直持续到寇仲因势导利,打算拉一船自己从海沙帮那劫掠到的私盐去关中贩卖,并且视此为修行,认为这是他人生必须要经历的一个阶段。
这种事情,楚天秀原本是嗤之以鼻的,认为这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在乱搞而已,既无实际意义,也不会给他们的未来带来多大的帮助。
可是现在的楚天秀,却发现真正发傻的那个,其实是自己。
寇仲贩卖私盐,自然算不上是修行。但是他那种设立一个艰巨的目标,然后为了实现那个近乎不可能的目标奋力向前,拼死一搏的行为,怎么不算是修行?
……
士不可以不弘毅!
在前几年的时候,楚天秀的战略其实很明确,是尽可能的强大自己,夯实基础,培本固基,布局海外,经常性的闷声发大财,颇得扮猪吃虎的精髓。
但是扮猪吃虎这种技能,仅仅只能适用于某一阶段,若是一直扮下去,那么不是猪也是猪了。
以前的时候,楚天秀尚有些不自知,但经此一事之后,他却猛然醒悟过来。
自己的格局,有些弱了。
若是前些日子的时候,韬光养晦,不动声色,那是正确的。
但若是现在自己明明已经羽翼渐丰,既有力量,又有势力,还有背景,甚至连底牌都走了,却仍旧如此行事,那他就不是扮猪,而是真猪了。
不跟真正的强者去进行生死搏杀,就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上是否存在弱点和死穴,突破自身的极限?
不跟真正的强悍势力斗个你死我活,怎么知道自己的势力是不是华而不实,空心浮萍?
不将一个个强敌扫落绝杀,天下人又怎么会知道的名声,晓得你的厉害?吸引那些真正的名臣良将?
强者挥刀,就应挥向更强处,哪能仅仅只是跟一些弱者厮混呢?
如今的自个最缺乏的东西,或许就是这么一股狠劲。
如果说最初的时候,楚天秀仅仅只是出于拉拢李靖的想法,方才强行写下这么一个计划。
但是当他真正的心动了之后,他便不再犹豫,开始构思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若说是全盛时期的高句丽,那么楚天秀就不要想了,直接洗洗睡就可以了。那种区域性强国的实力,只可能被另一个更强大的强国所击败,不会有第二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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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的高句丽,情况十分的特殊,可不是十年前国力鼎盛,气势如虎的高句丽,也不是二十年后,已经休养生息,国力尽复的高句丽。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的结局,的确是高句丽的胜利为结局,的确耗尽了大隋皇朝的所有元气,以至于烽烟四起,叛乱无数,最终亡于内乱之中。
但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缟素。
大隋如今衰败,可是身为胜利者的高句丽,又能好到哪里去?
或许这个国家受到的损失要比隋皇朝轻一些,但是这个国家的国力和忍耐力,也不是隋朝能够相媲美的。
在三战大隋朝之后,高句丽的适龄军人死的死,伤的伤,以至于年轻的男人差不多要死绝了,几乎都要把这个国家的骨髓耗尽了。
哪怕现在的高句丽拼命之下,的确还能集结起十几万的大军,但是军人的质量,却是可想而知,不说现在的高句丽只会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但也不会像过去一般的精锐。
除此之外,楚天秀却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隋朝攻打高句丽的时候,乃是水路共进,所以两国之间交战的时候,的确曾进行过数场大规模的海战,船只几乎已经被摧毁殆尽,以至于高句丽的海上力量已经被彻底一扫而空。
没有足够数量的海军,那就意味着高句丽那漫长无比的海岸线上已然是出于完全不设防的地步。
若是楚天秀需要的话,他完全可以挑选任何一处有价值的海岸登陆,然后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尽管高句丽这个国家的底子够硬,最多二十年就能缓过这口气来,甚至在唐初的时候,还能狠狠地跟大唐皇朝过一过招,让李世民死时都心有不甘。
但毋庸置疑的是,此时的高句丽,无疑是他有史以来最为虚弱的时候。
或许楚天秀在未来发动的攻势,可以参考一下明末清初时期,倭寇进攻大明朝,毛文龙皮岛伐清,郑成功和郑经以台湾反攻大清的智慧。
仰仗着自家更胜一筹的海军船只,以游击战的方式袭扰沿岸,将其搅的烽烟处处,四邻不安。
以至于明清两朝不堪其扰,不得不安排禁海令,将沿海的村庄尽数迁进内陆,片帆不得下海。
第六十四章 谋国之策
“行之先生,我欲伐高句丽,不知先生有何上策?”
在楚天秀闭门不出,于桌案之上写写画画,大致勾勒出一副未来的攻防图之后,他便其不可耐的推门而出,兴致冲冲的找到了自己如今的最大臂助,堪称无双国士的虚行之。
“攻打高句丽,你疯了吧?”
虚行之刚刚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愣了一下,心中莫名的生出这么一个念头,以至于素来风雨不惊的他,恨不得要直接向他的脸上唾一口唾骂,如同寻常泼妇一般的歇斯底里。
这位堪称国士的谋士在了解楚天秀的所有基业之后,倒是对于自家主公天马行空般的创造力,以及以大海为基业,先布局海外,在图谋中原的勾画,已然是有了十分的了解。
越是了解,虚行之越是沉浸于其中,这种有些类似于先秦之前,春秋战国争霸时的那种尊王攘夷的奇异手段,却也是另一种了不起的谋国之术,甚至在他的心中,也已经隐隐勾画出一副未来的蓝图。
君子国士报我,我以国士报之。
虚行之最初踏足江阴的时候,或许还抱着来这打点短工,挣点路费的想法。但是现在的他已然彻底将楚天秀当成了主公,必会同进同退,生死相报。
如果楚天秀此来说得是攻打临邑国,恢复交趾三郡之地,那他只会乐见其成,好好为楚天秀策划一番,定然要以最小的代价,帮楚天秀开疆扩土,拿下那千里土地。
可若选择的对象是高句丽?
那不是扯淡吗?
这个时代的高句丽挖王朝,可完全不是后世那个由被高句丽打的跟孙子一样的新罗国的后裔组建的高丽王朝可比的,而是一个扶余人建立的统一多民族国家,其国民包含扶余人、汉人、靺鞨人、新罗(三韩)人、契丹人等等,几乎可以算是南北朝时期五胡乱华,诸侯分裂格局的最后延续。
真要论起来,这个地方国家的综合实力的确比不得大隋,但若比之三国时期的蜀国,吴国,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晋国,梁国,那就真差不多了。
以楚天秀麾下的这点实力,说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那也是丝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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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虚行之端正身体,想要好好将楚天秀劝谏一番,让他打消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之时,他却是注意到了楚天秀的眼神,似乎变得有些于昨日不同。
“主公的性情,似乎有些变化了。”
在心中生出这么一个想法之后,原本要吐口而出的话语,最终还是被虚行之咽了回去。
其实经过这些时日的观察,虚行之大概也看得出来,若是刨除心中的奇思妙思,以及奇怪的战略战术思想,他的这个主公其实只能算是在乱世之中的二流人物,若是让他不客气的评价,那几乎有些类似于汉末时期的袁绍,有忌克而少威,好谋无断。
若是一路顺风顺水,自可成就大业,但若是不幸遇到曹操,刘备那般的奸雄人物,日后必会受挫,一蹶不振。
不过,于虚行之而言,这已经足够幸运了。
在这乱世之中,哪能轻易找到如同刘邦,曹操那样的一流人物做自己的主公,而且还能每谏必纳,全须全尾的信任自己?
他家的主公的性情的确有些缺陷,但总也比李子通,沈法兴这样的三流人物,要强上太多了,甚至若是算上他那奇异的战略布局,比之瓦岗李密这样的一流人物,其实也差不得多少了。
不过在今日的时候,虚行之却发现自家的主公,似乎发生了点蜕变,眼目之中的神色,已然多出了一抹坚毅和狠绝,似乎已经补上了他性格上的那个最大短板。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纵然攻打高句丽会让主公受一时之挫,基业大损,可他虚行之也得认了。
如同他这样的国手,最怕的事情,不是手上的棋子不够用,而是自家的主公不靠谱。
这一次,纵然是呕心沥血,他也得尽情谋权一番,成此大事!
“我军兵少将寡,若要攻伐高句丽,决不可能从陆路进攻,只能从海路进攻,而且最初的时候,最好只是袭扰沿海之地,绝不可深入内陆,否则必有大患。”
虚行之的心思转动了很快,最终还是选择彻底咽回了那些劝诫之语,反而真的开始认真的为楚天秀谋划起这件本无任何可能,近乎于荒唐之事。
“先生请细言之,我必洗耳恭听,不敢不照做。”
楚天秀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原本他以为虚行之听得此事之后,就算不破口大骂,也必然会死命劝谏,非得让他打消这个疯狂的想法不可。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虚行之竟然真的如他所想,给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计划,不由得心中大为感动,连忙正色的回复道。
“兵戈之道,最为凶险不过,绝不可等闲视之,而大海之上波涛无数,凶险无比,故而海战更是凶险中的凶险,必得有良将驱策,方才可行。
我查看过楚良的情报卷宗,似乎主公有意拉拢陈长林?此人不仅有大才,而且族人各个都是水上好手,且速将其拉拢为己用。”
“任少名的铁骑会盘踞于晋陵,无锡等地,距江阴,胡逗洲不过咫尺之遥,早晚必会与我为敌,乃我腹心之患。所以攻伐高句丽之前,必先将其剿灭干净,以免攻伐高句丽之时,突然后院失火,进退维谷。”
“主公麾下的兵马虽多,但质量确实良莠不齐,必则良将整顿,并且编练新军方可。”
“高句丽内有大宗师傅采林坐镇,故而在开战之前,主公要么请阀主宋缺出手,要么想办法拉拢‘散人’宁道奇,不求他们真正出手,只求能以时势将此人死死限制住便可。否则单单傅采林一人,就足以让我军谋划成空!”
“高句丽三败我大隋,已让我中原兵卒新生畏惧,故而攻打高句丽之前,主公要么诱之以利,要么威之以严,但必须先一统军心,生出敢死之意方可。”
“高句丽三胜大隋,声势正烈,几有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之势,顾而其临近的新罗,百济,均会如履薄冰,可派遣使者,尝试与其合纵连横,或有奇效。”
“百济以北之地,有一小国,名为州胡,孤悬海外,乃百济附庸之国,可先覆灭此国,占据其地,以做跳板之用。”
……
一条又一条的无双谋划,源源不断的从虚行之的口中道出,就好似他正在以舌剑唇枪编制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大网,朝着高句丽这个国家的脑袋上笼罩过去一半。
这前后近二十多条谋划,有一部分是楚天秀想过的,但有更大一部分是楚天秀无论如何都思索不到的。
但是无论是哪一条谋划,都是珍玉良言,让楚天秀有一种眼睛一亮的感觉,真正体会到了“无双国士”这四个字的分量。
第六十五章 先手
“要不,我还是问一问虚行之,如何才能把李靖招募到手吧?”
在楚天秀听得虚行之前后构想出整整二十三条计策,洋洋洒洒说了数千字以后,心里莫名的生出这么一个想法。
国士就是国士,哪怕再不靠谱的要求,他也能硬拆出一个解法。
尤为重要的是,他布下的战略规划,不仅是为了谋划攻打高句丽之战,更是为了强大我方自身的力量,均是堂堂正正的王道之术。
哪怕楚天秀有一天,突兀的取消了攻打高句丽的计划,这些规划,也不会对自身有半点损害,反而十分有益。
真的,在楚天秀真正的了解了虚行之的能力之后,他毫不怀疑,若是他开口请教虚行之的话,他能编出二十套成型的方案,让李靖心悦诚服,五体投地的来到江阴,为他门下走狗。
不过在楚天秀细想过之后,还是打断了这个诱人的想法。毕竟现在的问题的重点,已经不再是李靖那个军事实力惊人,政治水平低下的无能莽夫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满足虚行之的要求,将攻打高句丽的先决条件一一满足,顺利完成这一场有一个载入史册的超级战争。
“先生,您的想法,我已经彻底明白了。接下来,我会出去一趟,解决几个敌人,拉拢几个外援。至于家里面的事物,我就完全拜托你了。在此之间,除桂锡良,幸容,楚智,楚仁,楚良等五人外,其他人若是犯错,您尽可以先斩后奏,随意置。”
楚天秀深深的一躬,便亲口开诺,将这片基业交给了虚行之,让他真正的成为了他手下的第一人。
从今天以后,楚天秀若是当了太守,那虚行之就是郡丞,楚天秀当了州牧,那虚行之就是别驾,若是楚天秀当了皇帝,那虚行之就会是宰相。
此心此愿,万事不移。
……
“寇仲,徐子陵那两个混蛋,现在在哪?最近在做什么?”
楚天秀用手指头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的说道。
哪怕楚天秀灭了海沙帮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个自家的“好兄弟”受了欺负,但其实楚天秀并没有关心过他两的确切行踪,有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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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里面的原因吧,那就只能说是该懂得都会懂。
“按照昨日收到的情报,他们两个最近在彭城梁都一代,而两人的目的,似乎是想学学师父您的爱好,找一间上等的青楼,品茶论道一番。”身为情报主管的楚良,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
“咳咳!”
楚天秀听到这话以后,脸色罕见的带了点窘迫,他本想申诉一下,那两个混蛋可不是自己带坏的。
不过他很快发现,或许因为自己当年带了个坏头的缘故,使得桂锡良,幸容似乎也粘上了这个毛病,使得自己的说法,或许不会存在太大说服力。不得不直接绕过这件事情,开口说道:
“若我没猜错,他们应当是要前往彭城。那很好,那我即将会动身一番,姑且前去看看。让他们两个帮帮忙,让我接下来的行动正正名。”
楚良心中有些奇怪,因为他并不知道,在寇仲和徐子陵的身上,除了杨公宝藏和长生诀,又有什么可了解的,不过他身为楚天秀的耳朵,而非嘴巴,自然慎重的很,不会乱说话,只是开口问道:
“那么,师父,你在彭城可有什么事是我需要做的?因为盘旋在梁郡,彭城两地之间的彭梁会的缘故,我在彭城之内,我也埋下了十三颗暗子,虽然他们的地位都不算高,但应当会有些用处。”
“也好,你先嘱咐他们几句,让他们暗中准备一番,我也不需要他们打听到什么机密情报,只需要将市面上流传的消息,尽情告诉给我便好。”
楚天秀略一思索,便点头答应了,毕竟钱财要花在刀刃上,他之所以早早地便组建情报组织,不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用的吗?
不过此事虽然重要,但是楚天秀此番唤楚良过来,主要却是另一件事情,须得要让他更花些功夫和心思才好。
楚天秀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一顿,的声音变得严肃了几分,郑重的说道:
“除此之外,老七,接下来,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这事并不难,但却很急,所以你要亲自把关,务必要帮我办好,定要将其不打折扣的完成。”
“师父您说,尽快下令就好,我手下的暗雀,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楚良眼见得楚天秀的表现如此庄重,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好似表决心一般的说道。
在经过了半年的发展,楚良手下的情报网不再像以前,只是收买些混混,乞丐,情报商而形成的简单网络,而是一张实力庞大,实力雄厚,光是核心情报员就有五六百人,外围相关人员的人数要十倍于此,几乎已经将大半个江南给笼罩起来的大型情报组织。
这般强大的情报组织的成立,一方面有赖于楚良的优秀能力,另一方面则是这张名为“暗雀”的网络的组织构架,有别于其它情报组织,乃是用一种不以安置奸细,收集机密情报,而是主要以广布眼线,多做生意,收集市面上的情报,然后将其归纳,整理其中脉络,以为此来分析情报的方式。
楚良的情报网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楚天秀是了解的,倒也还算放心,便直接吩咐道:
“接下来,你想办法让下面的人,一方面尽力鼓吹晋陵的铁骑会,把它们鼓吹的天上少有,地上全无,让这个帮派,从上到下,彻底膨胀起来。
接着,你再想办法在铁骑会那里挑拨一番,让他们主动挑衅我江阴分舵,最好直接把铁骑会的帮主青蛟任少名给卷进去,让我七日以后,回归江阴之时,便立即有足够正义的借口去跟任少名挑战,一决生死。”
楚良的脸色一变,眼中露出一抹惊骇之色,连忙压低了嗓音,开口询问道:
“师父,你这是打算对任少名动手吗?这会不会太早了?”
“青蛟”任少名!
在江湖上,这是一个真正的大人物!哪怕他跟韩盖天,裴炎一样,都是八帮十会的帮主,但是他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地位,却完全不是韩盖天,裴炎等人可比的!
他实力虽然不是最强的那一批次,距离宗师境界还差上一段的距离,但他在江湖上的名气,却要比一般的武道宗师的名气,还要大上一筹。
在南方武林之中,他的名气几乎仅次于“天刀“宋缺,乃是跟九江林士宏齐名的南方双雄,隐隐已经成为南方武林的魁首的头面人物。
“不早!未来半年里,我要做的事情有点多,若是不尽快把任少名宰了,借他的人头上位,那其它方面的问题,就更难解决了。”
任少名的名气够大,他的拳头其实也够硬。在岭南离别的时候,宋缺就曾告诫过他,以他的实力,足以在任少名手下支撑不死,但却不可能在他手下支撑不败。
哪怕在这一个月来,他的武功已经突飞猛进,再上一个台阶,但这一战的结果如何,是否真的能击败,乃至击杀任少名,却仍旧是个未知之数。
但是这件事,已经是楚天秀最容易办到的事情之一了,击杀一个任少名,总要比挑战三大宗师之一的“奕剑大师”傅彩林要来的简单的多。
那个极情于剑的剑客,才是一个真正的怪物,横亘在楚天秀未来道路上的真正大山。
第六十六章 彭城
彭城,地处徐州,乃是徐州郡治。
这里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
如今这个地方虽然还处于大隋皇朝治下,但在暗地里势力最强大的,却是以彭城和西北六十里的梁郡两地为基地,并以此为名的江湖帮派“彭梁会”。
这个帮派的势力虽比不上铁骑会,但却是如同竹花帮一般的地头蛇,势力在此地根深蒂固,等闲人不敢轻易视之。
若是论及繁荣程度,此地自然远远比不上扬州繁华,但若是论及底蕴,这座有着“彭祖故国、刘邦故里、项羽故都”之称的古老城市,却是要远胜杭州,素来有着“帝王之乡”的称呼。
故而这座城市虽然不比扬州繁华,却多出了几分古朴的韵味,以至于此地的青楼,也有些特别,这里最大的青楼“碧翠楼”,却是好似未来的澳门赌场一样,将青楼和赌场合二为一,可嫖可赌,嫖赌合一。
“老二,玉成,你们两个这一次,是否有心思去玩一把?若是有的话,嫖资和赌资,我可以全包了。”
楚天秀抬头看了看那个刻着“碧翠楼”牌匾的青楼,对着他身后的两个随从,用带着几分调笑口吻说道。
他这一次的出行,虽然也有桂锡良随行,带了几条船,几百号人马,不过按照他的吩咐,这些人马大都去帮他做另一件事了。
所以他进入彭城的时候,只带了两个随从,一个是他手下武功最好的弟子楚仁,一个是他手下武功天赋最好,未来必然会有大成就的段玉成。
“师父,你说笑了!若是有需要,我下次就带着玉成一起过来,消遣消遣了。哪用得着您请,那样多不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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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楚天秀有点调笑的话,段玉成的脸上有点窘迫,几乎羞红了脸,显然这是一个好男人,不过另一旁的楚仁却是神色自若,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反口调笑道。
在楚天秀所有的弟子之中,最得他信任的,其实就要属楚仁这个当老大的,他不仅在一众弟子之中,武功最高,而且性格也最为凶悍和强势,颇有老大的样子。
这些时日以来,他做的成绩虽然不像楚良,楚智一般的出色,但那时因为楚天秀把他安置在江阴县,让他负责担任江阴分舵内的征伐之事,一一清扫江阴城及附近城镇乡村里的大小帮派,彻底稳定江阴县内外局势的缘故。
这样的位置,看似不容易出功劳,但其实却是相当于把握了楚天秀的命脉之一,若非楚天秀最为信任之人,不可能委此重任。
不过在那种底层面的江湖帮派战斗中厮混,楚仁的眼界和势力的增长,的确有些慢了,所以楚天秀此番特意带他出来,长一长见识。
“行啦,别嘴贫了!接下来,可真不是玩乐的好时候,可是有正事要做的,若是一个不好,我都可能折在这!你们两个可得更仔细了!”
楚天秀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之后,目光转向着那个充斥着灯红酒绿,酒色财气,显得十分乌烟瘴气的青楼,眼中的光芒逐渐由戏谑变得凝重,赫然露出一抹精光,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
这个小小的,原本不值一提的青楼,此时已经以寇仲,徐子陵这两个混小子为风暴中心,已经成为了一处风云汇聚之地。
瓦岗寨的李密,江淮的杜伏威,彭城的彭梁会,巴陵的巴陵帮,海外的东溟派,各方大大小的势力,均都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在这里插上了一手,让这里几乎成为各大势力的一个角力点。
若是换了个时候,纵然给楚天秀万两黄金,他也不愿意在这种风暴眼里面闯上一闯的!
但是没办法,他当前的主线任务,已经不再是“种田流”,而改换成了“扬名立万”,这就导致他非得往这风暴眼里走一遭,搞出一个大新闻出来,让自己的名声得以更响亮一些才行。
这么做的话,固然会危险一些,随时都可能丧命,但是他楚天秀身为一个江湖人,一个曾在江湖最底层厮杀出的汉子,又怎么会不渴望那种在刀光剑影里厮杀,以此争名获利而带来的刺激呢?
在这一刻,他的血,其实都有点热了。
……
寇仲,徐子陵感觉自己很干!
在前几天的时候,他们两个因为对一伙四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官军看不过眼,便在这支官军围剿一支由一位美女组成的义军的时候,出手帮了帮场子,击破了那支官军,救下了那个美女。
按照正常的剧情来讲,那个美女就算不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至少也得“小女子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
孰能想到这位有着“蛇蝎美人”之称的沈落雁,脑回路实在惊人的很,她为了李密的大业,让有可能干扰到天下形势的杨公宝藏不现世,竟然来一个“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将你宰了,来世再报了。”
哪怕这两个兄弟跑路的手段惊人,最终利用从巨鲲帮陈老谋那里学得的机关之术,勉强逃了一命,但也被她一路追杀,不得不逃到这彭城之中,暂时歇了一口气。
然后让他们两个更没想到的是,他虽然因为结识了一个很有义气的朋友“义气山”香玉山,前往他家的酒楼里面,却没想到还没轮到他们两个找个姑娘,好好品一品茶,论一论道。
结果这两个倒霉催的,还没如愿,便被一个长得眉目如画,体态玲珑,乳波臀浪,婀娜生姿的美妇人看上了,想要将他们反嫖一番,借他们的童子自身滋阴补阳,好好的采补一番。
若仅仅只是如此,这也就罢了。
他们两个来此来本就是寻欢的,若是外出来嫖,不仅没花钱,反而收到一个红包,那也勉强算是好事。
但可惜的是,还没等到他们两个被骗财骗色,那个蛇蝎娘们沈落雁竟然又杀了过来,跟那个看似只是一个风骚娘们,但其实却是彭梁会的三当家“骚娘子”任媚媚的妇人赌了起来。
不过这两个女人赌的,可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他们兄弟两的归属。
这年头,漂亮的男孩子在外太危险了,必须要好好保护自己,否则很容易就被外面的漂亮的坏女人骗钱骗色,既失了身,又丢了命。
第六十七章 凑热闹
“下注,下注,赶紧下注!”
衣着简单,布料十分节省,以至于露出了小半边白馒头和深深的沟壑的任媚媚赌性大发,用力的摇晃着手上的色子,豪放而又大声的说道。
不过倒也难怪她会如此兴奋,却是对于她精擅采补之术的人来说,两个修炼有上乘内功的童男子,简直就是她的大补之药,必会令她的元气大有裨益,内功更上一层楼,无异于琼浆甘露一般。
今日她本来是闲极无聊,出来赌一把,却没想到在赌场上竟然遇到了这样收获,哪里会不心花怒放?
不过稍稍有些可惜的是,这两个童子鸡似乎有些来头,竟然有一个模样更胜她三分的女人不畏他们彭梁会的声势,竟敢强行出头,庇护那两个小可爱,却是让她非得花些心思,把那不识好歹的女人给打发了才行。
在二女僵持的时候,赌场方面的人又到了。
寇仲,徐子陵两个人的“好朋友”香玉山,带着一个面阔眼细,眸内精光闪闪锦袍胖汉的走了进来,耳语几句之后,那个锦衣壮汉便笑的如同一个弥勒佛一般,坐在赌桌旁的一张凳子前:
“难得彭梁会三当家有赌性在此坐庄,瓦岗寨的俏军师沈姑娘又肯陪赌,我香贵岂能不在这里作陪?”
毋庸置疑,巴陵帮香贵的下场,使得二女之间又多了一个第三方,使得赌场里面的气氛貌似稍稍缓和几分的同时,内里却又多出了几分肃杀之气,眼见得就要有见血的意思了。
……
“呦,热闹着呢。哈哈,看样子我来的真正是时候啊。”
在楚天秀顺门而入之后,正好看到那赌场上那三方对峙,剑拔弩张的场面,心道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便不由开口谈笑道。
这赌场里的气氛已经紧张至极,除了风暴最核心的那三个人,其他人那都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自己轻轻咳嗦一下,就会破坏现今这三方对峙的局面,故而他的开口,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这三方人物各自猜测,楚天秀又是哪路神仙的时候,他便大步一迈,直接朝着那张赌桌的方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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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一路走过去的时候,无巧不巧,正好路过一个年纪二十三、四岁上下,相貌俊俏,但脸容带点不健康的苍白,似是弱不禁风,酒色过度之徒的纨绔子弟的身边。
“香玉山?”
眼见得这个人的时候,楚天秀心中一动,便随手从腰间拔出那把名刀“水仙”,然后朝着那个香玉山的身上很是随意的挥刀一斩。
“不好!这人要杀我!”
香玉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突如其来,从未见过一面的搅局者即将入局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想要杀他这个不想干者,登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以至于他在惊慌之下,的脸上赫然露出一抹阴黑之色,却是将他曾修炼过,但却在练习过程张出了茬子,以至肾水衰枯的阴癸派独门内功给催动到极点的缘故。
可是他明明已经在短短的一瞬间之内,身体幻化成了三道鬼魅虚影,一起向后暴退,试图躲过这夺命的一刀。
可是他明明将最压箱底的手段拿出来了,却依旧见到一刀瓦蓝色的刀光如影随影一般追了过来。
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刹那,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宛若仙子鸣笛一般的刀鸣声,然后他就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天刀八诀·环风玉佩!
有若天仙在云端乘风来去,虽不能看到,却有环佩铿锵的仙乐清音。
“咔嚓!”
伴随着一声很轻微的撕裂声,一个脸上残存了一抹震撼陶醉神色的斗大的人头便滚落在地,使得一腔黑血污了整块地面。
这个给自己起了个“义气山”的名号,但实际上却是专门以贩卖人口为业,做尽了恶事,歹毒到了极点的香玉山,性命就此终结。
这个混蛋虽然武功二流,但头脑却是足够好用,心肠更是毒的比眼镜王蛇还要毒上三分,所以在未来的时候,他可是给那两个混蛋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几次险些致他们于死地,算是一个几乎活到大结局的中BOSS。
可就是这么一个家伙,却被楚天秀这般轻描淡写的抹杀于此,死的就好像一件垃圾而已。
这杀鸡儆猴的一幕,让这个本就安静无比的赌场,变得更加寂静了,空气中霍然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小陵小仲,你们以后找朋友,可得仔细一些,找个人贩子算怎么回事?若是让外人知道,别的以后你们的名声坏了,连我这个当老大的,以后也脸面无存啊。”
尽管水仙刀素来杀人不见血,但楚天秀还是甩了甩手中的水仙刀,就好像甩掉某些恶心的晦气一般。
“楚老大!你怎么来了?”
寇仲眼见得楚天秀进来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惊吓,怪叫了一声说道。
“怎么来了?不就是为了你们两个混蛋吗?我要是不来这插上一手,你两的小命还能在吗?”
楚天秀走到这个以双龙为赌注的赌桌前,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之后,声音爽朗的说道。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闻言以后,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尽管他们前些日子的时候听闻过,楚天秀为了给他们出气,直接平了八帮十会里的海沙帮,割了帮主韩盖天的狗头。
这事他们知道,心里也高兴,但是却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们自知自己跟那位楚大哥的关系可还没到那个地步。
要说他们两个人落魄了,他们的楚大哥接济他们十几两,几十两的银子,那他们的确回信,可所说楚天秀会为他们强出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混账!你竟然敢杀我儿子,找死!”
对于香玉山的死,感到最生气的那一个,自然是他的老爹香贵,那个跟任媚媚和沈落雁一起坐庄,在这件事情上插上一手的中年胖子。
香玉山自然不是香贵的儿子,但确是他优秀的儿子,无论是他那歹毒的手段,还是狠毒的心脏,都是深肖于他,必会是未来继承香家这个以赌博,贩卖人口为主业的罪恶家族的最优人选。
是可忍,孰不可忍!
儿子在自己的眼前被杀,纵然是香贵这种看似附尾之骥,仅仅只是追随巴陵帮的脚步做一些赌坊,青楼,贩卖人口的勾当。
但实际上却是以巴陵帮为幌子,暗中经营了一个以贩卖人口为主业的罪恶王国的老阴比,却也是坐不住了!
在一声大喝之后,他的身上便有脸上便有数道黑气升起,原本看似慈眉善目的眉眼中露出一股凶煞之气,双手弯曲如钩,宛若鬼手一般向楚天秀狠狠地抓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恶贼授首
有意思!
楚天秀清晰地看出来,这个有着十分俗气名字的香贵,脸上看似是黑气纵横,但那其实并不是真气外漏的显现,而是如同色素堆积一样,让他的皮肤变得黝黑了几分。
毋庸置疑,这应当是他全力运转内功后的一种“外化”,甚至可能跟他突然改变了血液的流速有关系,应当是一种既偏门又歹毒的内家功夫。
按照他前世的记忆,香家看似归属于巴陵帮,但实际上却是魔门的附庸势力,负责为魔门输送钱财和人才,算是魔门的白手套。
但是这个香家家主香贵究竟是谁的白手套,却也依旧有些存疑,他既似乎是魔门两派六道里势力最大阴癸派的属下,又在暗地里却跟灭情道,魔相宗勾勾搭搭。
这般脚踏无数只船的三姓家奴,也就实在让人弄不清楚,他的这番手段,到底来自于何处了。
不管这门内功来自于哪一家,他修炼的功夫都必然是一门上层的魔门内功心法,怎么也要比楚天秀身上那门三流的风竹劲强上十倍,以至于都让他有点眼馋了。
“且来,且来!”
楚天秀见猎心起,哈哈大笑了一声之后,屹立于原地,不动如山般的等待香贵的鬼爪离自己只有一尺之地,才身形微动,略往后移的一步,手中水仙薄刃化作千百道蓝汪汪的刀芒,直接将香贵连人带刀笼罩其中。
天刀八决·潇湘水云!
如霞雾缭绕,隐见水光云影,流转不尽,意态无穷!
香贵的手段的确很奇诡,但若是论及招式之奥妙,但却怎么可能比得上传自天下第一刀宋缺的独门绝技“天刀八决”?
这这一刀下去,砍到香贵的手爪上的黑色虚影之后,楚天秀纵然感觉他的真气有些古怪,竟然将原本无形无质的真气凝练成了一种丝状的实质真气束,颇有一种蜘蛛网一般的坚韧感和粘稠感。
但这又能如何,在他那水仙刀上附着的凛冽刀气和刀意下,任它的真气如何奇异,也都被他的刀法一丝丝切断,重重的落在他的手爪之上。
“啊!可恨!”
在挨了这一刀之后,香贵直接痛苦的呼出一声来,整个人连连暴退了七八步,手背上豁然多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红色刀痕。
“这把刀是‘天刀’的水仙刀。你使得招式,乃是宋缺最得意的天刀八决。难道,你是‘天刀’阁下的传人。”
纵然手掌后背传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但却完全遮不住那股从香贵内心深处传来的恐惧和冷冽,他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楚天秀手中的水仙刀,语气有些惊惶的说道。
香家这个罪恶十分的家族,几乎在所有的州府和郡城之中,设置了一家有一家的妓院,使得这一家势力的情报能力,几乎冠绝天下。
在方才的时候,香贵是因为自家儿子的莫名惨死,以至于怒气上脑,有些昏了头,方才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是现在的他既然吃了这般一个大亏,几乎被斩掉一只手掌,自然也就彻底清醒了下来,以至于他迅速根据楚天秀手中水仙刀的外表特征,迅速的判断出了这把刀的来历,继而也知道了楚天秀的身份。
他倒不是楚天秀,以他的身份背景,还不至于怕了区区一个“天刀传人”。他害怕的是,楚天秀来此,乃是受了“天刀”的命令。
“天刀”宋缺的名声,的确比不上当世的三大宗师,但也仅仅只次于当世的三大宗师而已。
纵然是魔门如今的扛把子,阴葵派掌门人祝玉妍,也只有几分跟“天刀”同归于尽的能耐,而无直面“天刀”神威的胆量,更不说他这种地沟里面的阴老鼠了。
“家师正是天刀,不过我此来,并非是师父的要求,而是自己看不过眼,随手过来砍你一刀罢了。”
哪怕楚天秀心里清楚,若是自己大肆的打出天刀的名号,绝对会击破香贵的心理底线,搅乱他的心境,但这种事情,他却不屑为之,此时只需要直抒胸臆便好。
“原来是天刀传人莅临,却是我香贵失礼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忙于生意,倒是疏忽了对犬子的教导,以至于他为人纨绔,犯下了不少过错,公子帮我清理门户,其实也是应有之意。”
大凡阴沟里面的老鼠,大多都是能屈能伸之辈,在香贵得知了楚天秀的后台之后,他立即便改变了态度,以一种低头顺眼,卑躬屈膝的态度开口说道。
“行啦!你不用说了,我也不想听。在如今的天下,世道黑暗,却又黑白颠倒,说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但是如同你和你儿子这般以人为畜,倒行逆施的畜生,杀了总不会错的。所以你儿子的命我要,你的命,我也要!”
楚天秀眼睛微眯,露出一抹不耐烦地冷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手上的水仙刀上面,幽蓝的刀芒再次暴涨,有若已然拉满弓箭的利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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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让楚天秀厌恶的人,其实并不多。
哪怕佛门中人自私自利,魔门中人恶事做尽,帮派中人残忍好杀,但他也可以理解三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今的江湖之所以会沦落到这般地步,着实是因为上层的阶级太过固化,导致居于天下中底层的江湖实在太内卷了。
若是放在几百年前,魏晋南北朝的时候,魔门的名声虽然不好,但他们做的事却都大气。
当时的魔门领袖,不管是邪极宗的“魔帝”墨夷明,花间派的“魔门圣君”慕清流,都是汉人的中流砥柱,保汉抗胡的英雄豪杰。
若非汉无人,胡道昌格局持续了数百年,魔门的势力一点点的被削弱,如今的魔门怎么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不管是什么理由,买卖人口,掳掠奴隶,以人为畜的行为,永远都是最不可以被原谅的。不管香贵后面站着谁,杀了他之后会引来怎样的后患,也改不了楚天秀在这一刻的杀心。
“不好!”
香贵感受到楚天秀那坚定无比的杀机之后,心中顿时变得更加惶恐,原本心里那些糊弄小年轻的说法,全都不翼而飞,他那看似有些臃肿的身体迅速变得极度灵活起来,立即迈动步伐,朝着正门处多路而去。
“慢走,慢走!”
若是香贵置意死战,楚天秀怕是还要费上一番手脚,但如今他自寻死路,楚天秀自然会欣然领受,直接一刀斩出,向着他追袭而去。
叮叮当当的刀鸣声,就好似石上泉水流淌的声音一般,那似水流不断的刀式,就好似化作一道碧光冶冶、穿岩漱石的清泉活水一般。
天刀八诀·石上泉流!
在楚天秀的手中,原本就薄如蝉翼的水仙刃,此刻变得更加的柔软,以一种温柔而又坚诀的姿态,划出一道蓝芒后,便迅速破开香贵体表的护身真气,直直的插进了香贵的后心处。
一搠,一抽。
这精美绝伦,甚至堪称是艺术品而美妙一刀,轻易的刺穿了香贵的心脏,了断了他的生机,甚至连让他道出最后一句遗言的时间都没有。
“石上泉流”这一刀,乃是宋缺观石上泉水有感,自创出来的玄妙刀法。所以这一刀无论是刀式,还是刀意,走的都是刀势如水,以柔克刚的路子,豁然跟楚天秀劈砍长江水,自创出来的看家功夫“逆浪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在这种天然契合度的加持下,使得这一刀已然成了楚天秀在“天刀八诀”的修炼过程中,施展起来最为拿手,感悟最深的刀招。若只论玄妙和变化,楚天秀在这一刀上面的修为,少说也能有了天刀本尊的七八分造诣了。
能够在临死之前,见到楚天秀这完美的一刀,香贵这个阴沟里的老鼠,也算是死有所值了。
第六十九章 义父驾到
杀鸡骇猴!
在楚天秀刚刚进入这间赌场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那一声宣告自己到来似的“热闹着呢”,也就吸引了寇仲,两人的注意点而已。
但是在他杀了香玉山之后,一众人的注意力就放在他的身上了,及到他又一刀宰掉了香贵之后,这个赌场差不多就以他为中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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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里,杀人,永远是立威的最好手段。
香贵的确不是一个好东西,但纵然是他这样的阴沟老鼠,也会存在着几个死忠。
在一声“香爷死了”的凄厉喊叫声之后,大多数打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接一哄而散,但也有那么十余个香家余孽人,却是直接红了眼睛,拎着刀子,棍子,便上楚天秀杀了过去,要为香贵报仇。
这些不知死活的人,楚天秀那是看也没看,径直走到那张赌桌前,拉开一张沾了点血的凳子,一屁股坐下去之后,朗声笑道:
“沈军师,三当家,继续赌一场啊!我今天没带钱,就以咱们在的这间嫖赌两用的青楼为赌资,去赌我那两个兄弟的归宿,如何?”
在他的笑声背后,却是一阵喊打喊杀的声音。眼见得他落座之后,跟他一起来的楚仁,段玉成两个便急忙动手,将那些宵小之辈拦了下来,尽情厮杀起来,并且很快占了上风。
他们两个的天资不错,底子够硬,又经过楚天秀的调教,手上的本事都不算差,几乎都是实打实的二流高手,比之那个被他随手宰了的香玉山,也不会差上多少。
若非赌场里面的余孽太多,这两人收拾起来,并不会花多少力气。
在这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之中,任媚媚和沈落雁的脸色都变得很是难看,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骂。
这两人的手上功夫的确都不弱,但若比之香家的香贵,却也就只能在伯仲之间,甚至隐隐还要差上半筹,楚天秀既然能三刀之下,了却了香贵的性命,那么杀他也不会费上多少功夫。
沈落雁倒也罢了,她今次来比,不但带了座下十多名高手同来,还包拈了与她地位相同的祖君彦,非是没有一拚的实力,她心里的顾忌,更多来源于楚天秀背后的宋缺。
另一旁的任媚媚,却是彻底被楚天秀杀人立威的手段给惊住了,不由得噤若寒蝉,不复方才那大气豪放的模样。
在任媚媚噤若寒蝉,沈落雁于心中暗自算盘的时候,却听到赌场的另一角,一个头顶高冠,脸容死板古拙的人,用一种很是冰冷的声音说道:
“那你还不掷骰发牌?等什么呢?”
这是一件很惊奇的事情,明明这个人明明各自高大,骨骼清奇,样貌特殊,是负手傲立,有若鹤立鸡群一般,但偏偏一直等到他开口说话之后,才让人注意到他站在那里。
“老爹来了!”
这人的出现,却是让身体不停地往一起蜷缩,努力压低自己存在感的寇仲,徐子陵两人,唬的三魂丢了一魂,大骇的说道。
与此同时,负责瓦岗寨的情报,一向对其他义军领袖最有研究的沈落雁,同样认出他是谁,吁出一口凉气,吐出了一个名字:
“江淮杜伏威!”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以精神立场屏蔽他们的感知,这是唯有顶级宗师境强者才能做到的手段。
在江淮一带的武林之中,也唯有他这位第一位反隋造反,数次挫败官军,几乎跟北方的李密一时无两的江淮义军首领,才能有这般的本事。
他的出现,登时让赌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几分。
人的影,树的皮。
若说楚天秀来到这里,还非得杀人立威,才能摆出自己的威风。那么以杜伏威的身份,那么真实只需要一个名号,就可以镇压全场。
在赌场里的任媚媚,此时此地乖顺成了一只小猫咪,而沈落雁也用眼睛扫视赌场的出口,开始寻找退路。
就在这两人心觉不妙的时候,却又听到了一个更加令她们心惊胆战的声音和提议:
“原来小陵,小仲他们两个认了杜总管当义父。这么说来,我们倒是可以算是自家人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联起手来,姑且现将三当家,沈军师清理出去,再论其他。”
在一众人之中,楚天秀大概是唯一一个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杜伏威存在的人,这既是因为他的精神力量异于常人,也是因为他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不过他此时跟杜伏威还算不上敌人,倒也没必要太过防备,反而可以生拉硬拽的扯上一点关系。
至于让他像刚才一样,如法炮制,直接动手斩杀杜伏威,以此来扬名立万?
他又没疯,怎么可能生出这种没脑袋的想法?
哪怕他现在的手上的确存在着一两张底牌,让他纵然面对宗师一级的强者,也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多半能逃得一条性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要装逼装成傻逼,纵然面对宗师一级的高手,也要以卵击石的硬上。
“小陵,小仲,你们两个,那是怎么成了杜总管的儿子的?难不成你们两个把杨公宝藏送给杜总管了?你们两个的小脑瓜里面,倒还有点小聪明啊?”
楚天秀故意装作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那种生拉硬拽,强称父子,几乎比吕布拜董卓为义父还要复杂三分的关系,在他转过脑袋之后,以一种带着三分调笑,两分认真的语气说道。
“楚大哥你说笑了,我不是那么回事……”
徐子陵听得此言之后,脸上露出一抹窘迫之色,想要跟他解释自己跟杜伏威之间的复杂关系。但在三言两语之间,又哪能说的清楚,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为此涨红了脸。
“难不成,却是小仲非要任杜总管为义父,结果把你给捎带上了?这倒也正常,寇仲自小就有大志,一心想要当大将军,大丞相。不过如今既然得拜杜总管为义父,成了杜总管的继承人,那你心里的想法,就都能如愿了。”楚天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又是故意说道。
不过他这话说的,固然夹杂着七八分戏谑,但也可以算是好意。
若是寇仲,徐子陵的脑袋机灵一点,就此献上杨公宝藏,真正的拜杜伏威为义父,那他们的前程,可不会是未来的寇跑跑,徐跑跑,而是真的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第七十章 宝藏所在
和氏璧,杨公宝藏,二者得一,可得天下。
这个传闻由来已久,久到杨素刚死的时候,便有了这个传闻。
哪怕这个宝藏一直是空有其名,却始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是有关于这个宝藏的传说,却变得越演越烈。人们对于这个杨公宝藏内所蕴含的宝物的数量,那真是越猜越多,越猜越离谱。
以至于江湖人都普遍认为,在这个宝库之内,既有无穷的黄金,也有无穷的兵器,还有无穷的武功秘籍,以及无穷的神兵利器。
说不准,里面还藏着难以计数的美女,等待你的临幸咧。
总之,凡是你想要的东西,杨公宝藏里面一定有。
不信?
那你去挖啊,等你挖出了杨公宝藏之后,再跟我好好证明一下。
所谓传说,其实都是这么回事。
金庸武侠里面的连城诀,四十二章经,古龙武侠里的孔雀翎,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全都是类似的玩意,均都是随着人们的渴求,时间的推移,最终完全被神话了的物品。
在杨公宝藏里面,的确藏着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也藏着一批可以组建数万人军队的兵器,但要真说这笔财富能影响天下的局势,能影响到那张未来的天子宝藏,可就存粹是扯淡了。
要是那个宝藏真有那个效果,杨素自个就就把它挖出来用了,哪里需要把它埋在地下,以备来日之用?
若是从天下的角度而言,杨公宝藏最有意义的地方,其实就是在这宝藏里面,暗藏了一条可以从城外直通长安的秘密隧道,可以直接威胁到长安城这座千古帝都的安危而已,至于藏在宝库里面的那些金银珠宝和武器装备,都只能算是一点小添头而已。
当世的人之所以痴迷杨公宝库,其实还真不是因为宝库本身的价值,而是因为这个宝库的存在,已经成为了金钱和财富的象征,成为了一个跟和氏璧一般无二的传说。
如同李密,杜伏威这样的枭雄人物,他们之所以想要杨公宝藏,其实更多的就是为了杨公宝库所附带的那一层“正统光环”,为他们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天子宝座提供一个完美的天命。
至于寇仲和徐子陵两个倒霉蛋,他们要杨公宝库这烫手的玩意,又有什么用?就算他们两个真的挖出了宝藏,得到了里面的黄金和兵器,也缺乏将那些玩意变现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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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现在的二人,那真是除了一本《长生诀》以外,什么都缺,什么少,那真是彻彻底底的家徒四壁,身无长物,什么玩意都没有!
既然这样,他们两个干嘛不交出去,让杜伏威这个当干爹的满意,真正的收他们为义子?
要知道,杜伏威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一个合适的继承人,继承他那偌大的家业,而若是寇仲成了他的义子,直接就成了江淮军的太子,直接一跃之间,从不闻一名的小辈,变成了跟瓦岗寨李密,河北窦建德,关陇李阀并列的江南第一大势力——江淮军的继承人,直接从一个无父无母的穷小子,变成了有家有事业的诸侯二代。
哎,年少不知富婆好,错把少女当成宝,年少不知软饭香,错把青春倒插秧。
……
“楚大哥,你不是为了杨公宝藏来的吗?”
在徐子陵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跟杜伏威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寇仲却发现了问题的重点,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道。
这些时日以来,他们两个遇到了太多居心叵测之辈,一个个都疯也似的想要抓到他们,图谋他们手中的杨公宝藏,使得他们原本也以为,楚天秀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毕竟过往相处的经历,早就让他们确定,楚天秀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哪会为他们这两个算不上手下的手下,花上那么多的功夫。
“若说不想,那是假的。但我对那玩意,其实并不贪婪。要是你们想说,那就偷偷告诉我,不仅宝库日后还会是你们的,就连你们两个身上的所有麻烦,我都会帮忙拦下。若是不想的话,自然也就就此算了。在我眼里,其实还是你们两个确定一下,要不要真的认杜总管为义父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
在说话之间,楚天秀故作姿态的走到寇仲的身边,将耳朵凑到他的身边,这般开口劝阻道。
“楚大哥,你误会了,我真不知道宝库在哪?我娘从没跟我说过什么杨公宝库。”
寇仲又不是傻子,哪能楚天秀空口白牙的说上一句,就这么直接将宝库的所在告诉给他?所以他连犹豫一下都没有,谎话直接是张口就来,开口向楚天秀哄骗道。
但让寇仲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是,明明他说得是推托之词,但楚天秀听了之后,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又惊又喜的神色,竟然直接脱口而出道:
“什么?宝藏已经被罗刹女挖出来了,就藏在那个位置?你这笨蛋,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会早说些?若是让高句丽得到了杨公宝藏,那我中原天地,怕是会危矣!”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天秀的声音微微顿了一顿,摇了摇头之后,以一种近似于为他们两个开解的语气说道:
“算了,小陵,小仲,你们两个都是孤儿出身,谁对你们好,你就对谁好,自然不晓得华夷之辩,春秋大义,也难怪你们会为罗刹女遮掩。行啦,从今天以后,有关杨公宝库的事情,我都替你们背起来了。你们两个,日后也无需管这劳什子宝藏了。”
楚天秀这话说得,着实让寇仲感到有点迷糊,以至于他都以为自己方才是不是被魇着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会让楚天秀生出这般的反应。
这一刻的寇仲,感到自己如在梦中一般。但是屹立于一旁的杜伏威,沈落雁,任媚媚等人,却是瞬间警醒起来,瞬间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楚天秀的身上。
杨公宝藏?
真的有杨公宝藏!
真说起来,尽管如今的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正在追杀寇仲,徐子陵的踪迹,但是这些江湖人其实都并不确定,寇仲,徐子陵两人的身上,是否真的存在有关于杨公宝藏的线索。大多数的江湖人,杜伏威也好,沈落雁也好,其实都只是抱着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的态度。
反正,寇仲也好,徐子陵也好,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就算将他们给冤枉了,那又能如何?
但若是楚天秀真的掌握了杨公宝藏的消息,性质可就大不相同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定会成为整个江湖,乃至于整个天下的靶子,以至于他日后就算上天入地,那也无处可逃。
第七十一章 东溟搅局
“杨公宝藏,它在哪里?说!”
杜伏威的脸上露出一抹严峻之色,眼中尽是冷酷之情,以一种十分冰冷的声音说道。
在起兵反隋之前,杜伏威就是江淮一带的黑道霸主,算是江淮一带最难惹的角色,气焰要比如今的任少名还要嚣张三分。
在杜伏威及起兵造反之后,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身为一路诸侯,便改了改自己的脾气,反而性情变得更加爆裂,一言不合之下,便会动手杀人。
在上行下效之下,这也使得江淮军在江南一代的军纪极差,名声极臭。
在方才的时候,杜伏威的脾气看上去能够好上那么一点,那是因为他隐隐从寇仲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的缘故,使得他极为看重寇仲,心里真的有那么七八分的打算,想要将寇仲收为义子,给自己的江淮军找一个继承人。
他此行孤身犯险的目的,的确有七分是为了杨公宝,但是另外也有三分想法,却是为了把寇仲,徐子陵抓回去,真的给他当儿子。
但是如今楚天秀强行将这件事情揽了过去,那杜伏威科就不会客气了。
哪怕楚天秀回答的之后,只是稍稍犹豫几分,那他这位黑道霸主,那是真的会立即下杀手的。
“杨公宝藏已经被挖掘出来了,如今正存在高句丽的一座城池之中。不过因为罗刹女死的早,断绝了消息,使得高句丽和奕剑大师傅采林并不知道这个消息,若是我们小心动手,却也还来得急。”
这个并不存在的“杨公宝藏”,仅仅只是楚天秀随手洒下的诱饵,哪里还有把它藏着掖着,死守着不说的缘故?
所以杜伏威仅仅只是稍一逼问,楚天秀便娓娓的说道。
“不过至于是哪座城池,我暂时不能说,否则若是让高句丽得知了,那必然会是一场灾难。若是杜总管一定要知道,那么等我们把三当家,沈军师打发之后,可以慢慢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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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说出口之后,登时让杜伏威皱起了眉头。
若是杨公宝藏真的被挖了出来,不在中原,而在远在海外的高句丽的话,那么就算他手伸的再长,也有一种鞭长莫及的感觉。
更不要说,高句丽的奕剑大师傅彩林,当世唯三的大宗师级人物,最顶级的狠角色。
哪怕他江淮杜伏威也是顶级的宗师强者,等闲却也也不想直捋那位天下剑道第一人的虎须。
不过他很快想到,自己这两个“好大儿”,素来的狡猾诡诈,就连他都被骗的一愣一愣的前事之后,却又莫名的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气柔和的说道:
“原来宝藏藏在高句丽,而不是江都旁的关帝庙里面啊。乖儿子,你猜这一次,老爹我会不会信你的鬼话!”
风评反噬!
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在杜伏威的面前说了太多的慌了,倒是杜伏威心中觉得有点不对劲之后,立即联想到这是他们哥俩在楚天秀的耳边说了谎,而没有认为这是楚天秀在随口扯淡。
“老爹,不是……”
寇仲顿时心生不妙,尽管他并不清楚,楚天秀为何莫名其妙的将这事往自己身上扯,但这些时日以来的逃亡生涯,使得他下意识的感觉这里面有陷阱,立即想要开口解释。
但她没成想的是,还不等他把话说出口,他身边的楚天秀立即向他的肩膀一巴掌拍了下去,呵呵笑道:
“杜总管,我相信小仲,不会在我面前扯谎的!行啦,杜前辈此番就将你的好大儿带回去吧。这小子虽然无赖了一些,但天赋异禀,品行不坏。您自此以后,也算是后继有人啦!”
他这一巴掌不要紧,直接将一股尖锐的真气拍进了寇仲的体内。
这一道真气,无毒也无害,以寇仲修炼长生诀之后,已然莫名其妙地达到了先天境界的修为,只需要将功法稍稍运转几个周天,就能把这股真气给消化掉。
这股真气的存在,仅仅却让寇仲心里一突,不得不运转真气对抗,将即将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暂时成了哑巴。
“哈哈,那好!你这个情,我杜某人领了。你这两个不肖儿,就听听你大哥的话,赶紧过来吧!回家的时间到了。”
在这一刻,寇仲是说不出话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楚天秀,而另一旁的徐子陵,因为没听到寇仲说什么,只以为他可能是胡诌了个地名,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在杜伏威的身上,连忙说道:
“请恕孩儿们不孝,既踏出家门,就永不回头,最多用娘教下的自断心脉之法,一死了之,总也好过再回去给老爹你打打骂骂。“
楚天秀眼见徐子陵这般模样,心里倒是有点好笑,心知他是怕杜伏威怕到了极点,连以自己性命要挟这种蠢事都干得出来了。
所幸他此番来到彭城所要做的事,差不多已经做完了,心里自然已经放松下来了,不由得起了点捉狭的想法,便煽风点火似的说道:
“小陵,何至如此!我敢作保,杜总管此番真是将你收回去做儿子。倘若他真起了坏心思,那我楚天秀总然豁出性命不要,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说话间,他的手轻轻一提,右手捏住寇仲的后颈,左手捏住徐子陵的后颈,一把将他们扔给了杜伏威,哈哈笑道:
“杜总管,你的两个好大儿,我就直接送给你啦。你可得接好了!”
他这一扔,若是真让杜伏威接住了,那无儿无女的杜伏威,就会真的多了两个好大儿,无父无母的寇仲,徐子陵,也多了一个好父亲。
但可惜的是,明明是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却依旧有人来搅局,伴随着一声娇笑,突然有一高一矮两个女子闪了出来,分别将寇仲,徐子陵拦了下来,将他们给护在了身后。
那个高个的女子开口道:“琉球东溟派护法单秀、单玉蝶,见过杜总管。他两人于敝派曾有示警之恩,使敞派免去被宇文化及偷袭之祸,如若杜总管肯高抬贵手,敝派必有回报。“
第七十二章 宝库大会
“杀!”
东溟派护法的搅局,倒是让悄悄立于一旁的沈落雁看到了机会,她眼见杜伏威被缠住之后,娇斥一声之后,手中的寒剑夺鞘而出,朝着寇仲,徐子陵两人的方向刺了过去。
预成大事,先除变量!
如今的瓦岗寨李密,先拿荥阳郡,后杀张须陀,数次大败隋军,已经是大蟒化蛟龙,有望成真龙,已然占据了天下大势,成就天下第一号诸侯了!
在这种时候,沈落雁为李密计,她最为重要的任务,已经不是拿下杨公宝藏这座传说中的宝库,以图为瓦岗寨增砖添瓦。
她要做的,反而是要斩除掉杨公宝藏,和氏璧这类可以干涉到天下局势的宝物,以免这些作用未知的变量,干涉到李密未来的大计。
“沈军师,慢来!你的命,乃是我这两个兄弟救下的,如今反而恩将仇报,这可不好吧!纵然李密想杀翟让,你要杀我这两兄弟,自上而下,全都是一样的路数,可终归还是得要点脸吧?”
似乎早就预料到沈落雁的所为之后,楚天秀几乎在她出剑的同时,水仙刀劈砍而出,轻盈的接住她那一剑之后,用力向前一推,却是逼得沈落雁的身体微微一顿之后,不得不直接倒退三五步,方才停了下来。
“何必如此!宋阀主与我主李密已经定下儿女盟约,不日便要成婚。你何必为两个不想干的人,跟我瓦岗寨作对!”
沈落雁掌管瓦岗寨军机要务,素来是阅人无数,所以她完全可以看得出来,楚天秀这个“大哥”当得怕是名不副实,本不像是会为寇仲,徐子陵这两个小贼卖死力的人,便直接开口劝道。
“哎,你不说婚约还好!说了婚约,我才恼火。若非你们瓦岗寨搅局,否则我才该是师父的上门女婿!你说,我该不该搅一搅局?你要让我不搅局也行,你把自己赔给我当老婆就是了。”
楚天秀自然不会直接开口说,自己此来的目的是想要借助杨工宝库的名头,来布下一个弥天骗局。自己之所以要拦下她,乃是为了给自己立“双龙兄长”人设,增加未来的可信度,便随意的调侃道。
纵然沈落雁的心中城府再深,也不由得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一抹恼火的神色,低声喝道:
“楚当家请自重,若是你继续无礼,那就莫怪我无情了”
她的模样本就是极美,双眸如秋水,肌肤如白雪,风资绰约,气质高贵,在添上这幅恼人的姿态,任是铁石心脏的人,也得有些心折。
美人生恼,纵然楚天秀素来有些钢铁直男的性子,语气里面的调侃也少了几分,用带着些许严肃的声音说道:
“沈军师莫恼!但我这两个兄弟,的确杀不得。不如这样,我知道沈军师此来,乃是为了杨公宝藏。
如今我已从我那两兄弟那得到了宝藏的位置,一月后便会邀请三山五岳的人马,在江阴召开一场‘宝库大会’,一起前往高句丽寻宝!
我虽不能将这座宝藏许你,但掘出宝藏之后,却可以许你四分之一,这也足够你向李密交代了。”
如果楚天秀不说这话还好,他说了这话以后,顿时让沈落雁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起,若非她还讲究几分涵养,怕几乎都要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楚当家不必客气了!我虽不知道楚当家搞的是什么把戏,但杨公宝藏不在高句丽,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我劝楚当家莫要小看我沈落雁,把我当傻子糊弄!”
可惜了!
楚天秀前世的时候,并不曾真枪实弹的搞过传销,仅仅只是看过一些资料和视频而已。
他在这方面,实在算不上专业,在口才这项技能上,着实是差了一点,没办法将一张简单粗暴的项目蓝图,吹的天花乱坠,直接把牛都给吹上天去了。
不过真论起来,这其实也没什么,如同沈落雁这样的聪明人,的确不会是他未来的目标受众。
不管怎样,只要有他今天这一番的表现宣扬出去,然后再直接四处广发请帖,邀请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江湖同道来参加自己的宝库大会,总还是会有一大批幸运儿会相信他的。
电话诈骗给社会最大的教训,就是在人口基数足够大的前提下,纵然是再不专业的谎言,也总会有傻子愿意上当的。
“噗!”
在楚天秀跟沈落雁在这边交流感情的时候,寇仲,徐子陵那边也没有闲着,反而要更加热闹一些。
伴随着一声胸骨碎裂的声音,一个口吐着鲜血的人影重重的摔落在一张赌桌上面,眼看着他至少丢了半条命。
“祖君彦!”
沈落雁眼见得那人的下场以后,登时神色大变,开口惊呼道。
尽管出于密公的命令,此行都是以沈落雁为主。但在瓦岗寨之中,祖君彦的身份和资历,其实不比她少多少。
尤为重要的是,祖君彦乃是李密这一派系的人物,在李密准备暗中诛杀瓦岗寨大当家翟让的计划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倘若祖君彦突兀的死在此处,坏了李密的大事,那她沈落雁真是万死难追其纠了。
所幸沈落雁走到他身边,查看他的伤势,发现祖君彦的伤势固然重了一些,少说也得将养个把月的以后,方才全是松了一口气。
他那一身伤,无疑是杜伏威动手打的,不仅他自个,就连他带的七八个瓦岗寨的好手,也都个个是五痨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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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东溟派的首领东溟夫人及时赶到,稍稍拦下了暴怒的杜伏威,那么在这些人均都亲眼见识了杜伏威的衣袖里面蕴藏了怎样的乾坤之后,怕是连一个活人都剩不下了。
所幸在寇仲,徐子陵两人被东溟派救走之后,使得杜伏威终于恢复了冷静,不欲继续在这里久留,以免引来官军的围剿,便也转身离开了
核心都走了,看客自然也就散了。
在楚天秀拉着任媚媚,仔细讨论了一番关于一个月后将要召开宝库大会,以及邀请彭梁会也参上一手以后,便也就就此别走了。
高潮散去,于是这间原本在彭城里规模最大,花样最多的青楼,也就剩下一地鸡毛了。
第七十三章 添一大将
“秦兄,却是天秀冒昧了!不过实在是我此番欲要图谋一场大事,偏偏手上却是缺少良将,所以不得不将秦兄请来,助我一臂之力。”
在楚天秀圆满了完成了此番彭城一行的目的,踏上了自己的船队之后,发现在自家的船只上面,正站在面色淡金,肤色古铜,剑眉怒张手里提着一对镀金熟铜锏的大汉,由一旁的桂锡良负责在一旁作陪之后,便急忙大步的走了过去,哈哈大笑道。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不过不知楚当家一番辛苦,甚至不惜得罪了瓦岗寨,也要将秦某人带来,却是为了何种目的?”
这个黄脸的大汉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心中似乎有些郁结,所以见到楚天秀之后,仅仅只是草草拱了拱手示意,脸上显然有些不情愿。
他的这一番情绪,显然不是很礼貌,但是楚天秀却是浑不在意,毕竟有本事的人,大多都是有些脾气的。
更何况,眼前这个汉子,的确是败军之将,的确有恼火的缘由。
明明他已经以绝对优势包围了瓦岗寨沈落雁,但却因为有人意外搅局,反而被其所擒。
若非沈落雁太过聪明,非得给他来个七擒七获的把戏,把他抓了用放,放了又抓,非得把他收拾服服帖帖的不可,他现在怕已经是瓦岗寨的阶下囚了。
不过纵然这伙来历不明的人突然出手,在他有一次即将被擒之际,直接出手救下了他,让他免了一番羞辱,他脾气也不会好到哪去。
“实不相瞒,我最近欲要对高句丽动武,但却缺少足有优秀的用兵将领,而秦兄乃是张须陀大帅手下的名将,排兵布阵的手段,当世并无几人能与秦兄相媲美,故而才动了一点手段,还请秦兄恕罪。”
若是以前的时候,楚天秀还并不太晓得,动用怎样的手段去招募真正优秀的名臣良将,心里大约抱着的,仅仅只是“得不到既杀之”的简单粗暴想法。
但是自从他想要了攻打高句丽这个点子之后,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就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直接掌握了一个大杀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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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是一个中原武将出身,那么不管他有多么顽固和迂腐的思想,都经不住这一招的暴击伤害。
毕竟不管是谁在主张,反正在这大隋朝里面,攻打高句丽乃是一件绝对政治正确的事情,甚至都没有之一。
果不其然,在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闻声色变,脱口说道:
“攻打高句丽?你哪来的胆子!连我大隋百万大军都在那里折戟,你又有什么本事?敢于直接去摸老虎的皮肤?”
楚天秀脸色不便,却在心里给自己点个赞,知道眼前这位“S级”的武将,怕是要有一半落在自己的口袋里,便微笑说道:
“大军围攻自然不行!但若是派遣小股的精锐军队,从海路出发,猛如迅雷一般的直击高句丽的沿海城市,分而击之,如狼群狩猎一般,在高句丽土地上小刀子割肉,那又如何?”
黄脸将军的神情微微一滞,脸上露出一抹思索之色,在心中进行一番兵棋推演之后,语气惊疑的说道:
“若是仰仗海船,游而击之,或可行之。不过若无大军从辽东正面进取,直缨高句丽兵峰,那么纵然能取得一些成果,也难以覆灭其国,以报当年之耻。”
行啦!
黄脸汉子的这话一说出口之后,楚天秀便知道他已经彻底落入自己的夹带里,让他真正意义上拥有了一员大将。
……
这黄脸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后世排在凌云阁末位,有着门神称呼的秦琼秦叔宝。
尽管现在这位,并非是隋唐演义里面的那个高配主角版本,却也依旧是一位难得的将才,乃是真正有能力去指挥千军万马的那一种。
自古以来,有人因人成事,有人因事成人。
领兵大将这种事,看似很是简单,似乎只要有手有脚,凭自己的实力,一路硬推过去就行。
但就事实而言,却是一门糅合了天文,地理,人文,环境,心理,组织于一身的高深学问。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战争,那是最容不得弄虚作假的事情。仅仅是一场战争的失利,就会影响到一个势力,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根本没有多少容错率,败上一次便会耽搁大事。
如同楚天秀麾下的这种小势力,更是如此,哪怕只是经历一场败仗,都可能会因此而一蹶不振。
一个优秀的将领,可以让属下士气大增,以一敌十。劣质的将领,也可以让属下士气大衰,以十敌一。但是十分糟糕的是,领军能力的高低,并不能由一个人的纸面能力判断。
否则若是招到赵括,那也就罢了,顶多该输的仗的打不赢。但若是招到了马谡,那就糟糕透顶了,怕是连该赢的仗都能给打输了。
这位好汉秦叔宝,虽然后世的评价比不上李靖这样的军神,但也算是个千古名将,终究已经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能力已经足够了。不说让他直接率十万大军,至少摆弄自己麾下的那万余号人马,却是足够的了。
……
“行啦,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在你的手下,真的有万余的精锐人马?要是在你的手下人马不多,或者只是一些虾兵蟹将,那我前往高句丽,可不是去建功立业,扬名立万,而是会肉包子打狗了。”
在秦琼跟楚天秀探讨了一番当年隋炀帝三攻高句丽的旧事,以兵棋推演的方法谋划了一番攻取高句丽的路线之后,他的语气变得越来越软化,正色的开口询问道。
正事来了!
在现实世界里面,不光得有口上理想和未来,还得有实际上的奶油和面包。在进攻高句丽这项大业的支撑下,哪怕楚天秀麾下的势力会弱一点,小一点,那秦琼也不会太在乎。
但若是楚天秀手下的兵马不兴,连攻打高句丽的人马和船只都凑不齐,那他秦琼也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这点秦兄放心。如今的我,虽然算不上大家大业,手下的人手也有些良莠不齐,但是攻打一次高句丽,却是足够了。若是秦兄到时候见了不满意,那么到时候可以直接转身走人,我楚某人绝不阻拦。”楚天秀拱了拱手之后,十分正色的说道。
“那行!今日之后,我老秦就跟你混了。他娘娘的,当年的那一仗,我的老兄弟不知死了多少,而且还各个死的十分窝囊。若是报了这个仇,雪了这个恨,我老秦就算死在在战场上,那也心甘情愿。”
第七十四章 编练新军
兵马过万,无边无际。
如今的楚天秀,其实自个都有点弄不清楚,在自己的麾下,究竟有多少人马,甚至连一个准数都没有。
这倒不是楚天秀在军队方面的投入太少,或是他对数字不敏感,而是因为他手下的势力分布的太散,结构太复杂,过于混乱了一些。
若是论能拿的出手的嫡系人马镇海军,大约要有一万人左右,其中有一大半是他曾经动手击溃,打撒,收编的各路长江水匪,一般是后续招募的流民和隋军的溃军溃将,以及原大江会降匪。
这些兵马的身体素质较好,并且在统领高占道的带领下,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算是楚天秀手下最精锐的力量。不过因为这只军队的来源来过复杂,使得这只镇海军军纪不佳,并且过于桀骜难驯,已然成了问题。
在镇海军之外,楚天秀的另一个嫡系势力,便是竹花帮江阴分舵。
在最初楚天秀莅临江阴的时候,竹花帮江阴分舵的局限,其实已经到了濒临毁灭的地步。但是经过楚天秀的反复整顿之后,它的形式就好似泼油入火一般,局势瞬间高涨起来。
在短短的数月之内,便迅速的吞并了江阴内部大大小小的其它帮派,将那些帮派的帮众纳入治下,而且还利用铁骑会统治过于残暴,人心不稳的特点,还将势力渗透到了临近的宜兴县,无锡县,晋陵郡等归属于铁骑会治下的地盘,疯狂的从这些地方吸血。
若是轮人数的话,如今的江阴分舵,看似只是归属于竹花帮治下的一个分舵舵口,但真实力量怕是已经不比竹花帮弱上多少了,内里外里加在一起,怕是至少要有三四万的人手。
尽管江湖帮派的帮众的军事素养,不可能跟真正的精锐士兵相比,在素质和纪律上有着本质的差别,但也依旧是一支十分可观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楚智在夷州,吕宋,舟山的楚谦各自组建的民兵性质的部队,合起来差不多也得有三五千人,以及楚良掌握的情报部队之中,也有专门的武装力量配合,约有一两千人左右。
毋庸置疑,这是一支庞大无比的力量。
在江南一带兵备尚不兴盛的情况下,若是楚天秀若是择准时机,将这股力量尽数向江南地区发动的话,那么恐怕只需要雷霆一击,便会使得长江以南的十余个州郡,不复为大隋所有。
……
“主公,这些时日以来,我正在苦思冥想,预要将主公治下的兵马整顿一番,却不想主公一次彭城之行,便带来良将,着实可喜。”
在楚天秀带着秦琼前往自己的治下转了一圈,让他了解了一番自己的实力之后,便领他去见了自己大总管虚行之,看看自己未来应该如何安排这位大将秦叔宝。
不想虚行之见到秦琼之后,立即大喜,似乎他以前的时候,也曾听说过大将秦琼的名声,开口便为楚天秀道贺。
“哦,军师!前些日子的时候,你曾谋划过一番,想要整顿兵制,莫非现在你已经有了合适办法了?”楚天秀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不瞒主公,我这些日子以来,仔细思量一番之后,的确有了一番谋划。我打算暂时当以府兵,募兵并行。
除了高将军的镇海军不动,依旧领兵一万之外,还需将江阴分舵的帮众之内整顿,分拆出一万精锐,设一新军,以备攻打高句丽之用。继而须在胡豆洲,夷州,甬东各自设置大,中,小三个折冲府,分别募兵五千人,三千人,一千人,编为府兵,且由三地官府供应。”
虚行之一边跟楚天秀这般说道,一边取过一册书卷,内里有洋洋洒洒数万余字,除了不曾推荐这几支军队的主官之外,详细记录了这些军队内部的数量,编制,军资耗用等等,几乎将细节做到了极致。
楚天秀细细的将这书卷里的内容看了一遍之后,逐字咀嚼里面的内容之后,心下顿时了然。
虚行之的这一次改编,看似只是对军队的扩编,但其实是在不引起动荡,最大限度的压榨出他治下力量的极限的前提下,要淡化原本楚天秀起事初期的募兵制度,初步在他地盘上设立了府兵制。
他现在掌握的地盘比较少,自然是募兵多,府兵少。但若是他日后起兵造反,攻城略地,那么随着他的地盘扩大,府兵制自然会于无声无心之间,取代了现在的募兵制。
这是一件好事!
若非府兵制的建立太过麻烦,而当初的楚天秀又是急于扩张自己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壮大自己,否则他也更倾向于府兵制这种强悍有力的古典军事募兵制度。
“叔宝,如今却是有些巧了。既然我这边要编练新军,那就姑且由你来担任胡豆县的折冲校尉,编练五千新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主公客气了!叔宝新至,却能被主公如此委以重任,敢不效死于主公之前!”
如同秦叔宝这样的前隋军军官,桀骜归桀骜,但却也极为讲究君命如山的道理,岂会驳斥楚天秀的第一个任命。
更何况,如他这样的将军,本就是使唤那些有无到有,亲手组建起来的士兵更顺手,完全可以免去一些磨合的大麻烦。
尤其是他已见过胡豆洲的繁华,晓得他若是在这里设立折冲府,莫说五千人,就算一万人也能强行抽取出来,在这般择优而录的前提下,军队的质量也是有十分暴涨,自然是要满意的很。
“甬东那边的局势一般,姑且将楚勇调过去吧。以他的本事,也足以成为一个千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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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安排好了秦叔宝之后,又基于甬东那边的形式,安排跟甬东统领楚谦关系最好,性情也最为凶悍的楚勇调过去,跟其搭档一番之后,在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有转头问向虚行之:
“至于夷州那边,却是得选个能通南洋的将领放好。江南陈长林那边,是否已经答应了,要投入我的麾下?”
“陈长林如今已经是走投无路,一心复仇,已经答应了我们这边。只是希望我军接纳他之后,日后可以杀掉沈法兴的儿子沈棱,为他一家老小报仇雪恨。”
虚行之行政的效率着实可观,仅仅不到半个月的功夫,便已经将陈长林这个日后镇海军下南洋的关键人物给拉拢到手,谈妥了条件。
“这是自然!沈法兴乃是吴兴郡守,在江南素有威望,本就是我的大敌。也好,等陈长林来我胡豆洲之后,便安排他前往夷州,担任那里的折冲校尉,正好可以助楚智一臂之力,更快的攻略南洋。”
楚天秀获得了这个准确的答案之后,便不假思索的安排道。夷州那边的形式,跟胡豆洲,甬东大不相同,那里远离大陆,乃是通往南洋的关键触角,素来是水军为先,此番派遣陈长林前往那里,正好可以帮他编练出一支合格的海军来。
至于计划中的另一支新军,楚天秀没说,虚行之也没问。
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支未来的兵马,乃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李靖准备的。
自古以来,纯粹意义上的帮派子弟成军,都是一个大难题。
恐怕也只有这位楚天秀口中的名将,才有可能够将那些看似是身强体重,但其实上却是乌合之众,比农夫的素质都不如的帮众们统合起来,练就一支真正的强军。
若非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虚行之也信得过楚天秀的目光,再加上最近急需用兵,他甚至都会将帮派人马摒除在外,以免一颗老鼠屎混了一锅汤,而不会生出这种废物利用的心理,强行攒出一支这么一支人马来。
第七十五章 血书
“师父,这就是任少名的挑战书,他约你在五日之后,于晋陵城内生死决斗,以定江南武林的局势。”
楚良拿着一张以鲜血为字的书信,将其递给了楚天秀,低声说道。
这是一封血书,光是看那血色的字体,就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楚天秀将其借过之后,仅仅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将其扔到一边。
一封血书,又能吓得住谁?
难不成这个“青蛟”任少名以为他楚天秀是个雏,光是一张用人血写的破书信,就能把他给吓住了?
“看样子,任少名是先一步坐不住了!我还以为,这封书信得自己写呢!这倒是省事了。行啦,你派人给任少名回信,说我必定如约而至。”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
如今的江南武林之中,任少名算是名声最响,凶名最盛的人物,自从他出山以来,便以残忍暴杀,冷血无情著称,这些年来四处征战厮杀,不知平灭了多少门派,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哪怕没有楚天秀派“暗雀”在晋陵一带煽风点火,任少名早晚也得递出这封书信,毕竟楚天秀起家之地,乃是苏州江阴,离他的老巢晋陵郡不过咫尺之遥,他怎么可能容忍这个肘心之患。
就好像楚天秀想要图谋大事,就必须得把任少名宰掉一样。他任少名若是想要在中原成事,达成他的使命和狼子野心,那么他也必须得动手把楚天秀给除了。
如果楚天秀没有什么背景和后台,那么任少名怕是会想出点阴谋诡计,在暗地里下手一番。
他这个来自于铁勒的杂种,心里可没有多少江湖规矩。
但是现在的楚天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个。在他的背后,站的的可是岭南的“天刀”宋缺,中原第一刀法宗师。
任少名若是在正面的决斗中,把楚天秀给斩了,那么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来,但他若是暗地里下手,那他就算真的能把楚天秀宰了,他接下来就得直面宋缺的那柄无上天刀了。
这样强硬的后台,又有几个不发憷的?
在当今的江南江湖上,的确存在着他任少名直面宋缺而不死的传闻,但是他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他自个还是清楚。
暴怒的宋缺,那是整个江湖都无人敢直缨其锋的,哪怕任少名把他亲爹,铁勒宗师曲傲找过来,那也只是让宋缺多砍一刀的事而已。
所以这充满江湖规矩的一战,却是在所难免的。
一对一,单对单。
胜者生,败者死。
生者获得一切,死者剥夺一切。
这,就是当今江湖上最残酷,也是最合理的法则。
……
“主公,一路保重!必将大胜而还!”
虚行之其实并不同意楚天秀孤身犯险。在他眼里,铁骑会的确是必须除掉的心腹之患,但于他这样的谋臣而言,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若是想要对付铁骑会,方法多得是,没必要让楚天秀直接拼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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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事,他甚至还劝说楚天秀,诉说那位被楚天秀称为“千古名将”的李靖已经接受了楚天秀的邀请,即将赶往江阴,差不多也就是十日之后到,须得楚天秀亲自迎接,以视庄重之意。
“放心吧,行之!我此去江阴,已经算定一切,你就等着我把任少名的人头带回来,充作未来大军的祭品好了。”
楚天秀心里自然分的清轻重缓急,莫说十天的功夫,足以够他把手上的活都干完了,甚至就算真的让李靖等他等一等,委屈了大才,他也得先把任少名宰了,而这也正是他此时最重要的任务。
虚行之的确知晓天下大势,堪称国士无双。
但限于情报的缺失,他终究没办法洞悉未来,终究有一些事情,却是虚行之是不知道的。
任少名的背后,其实可不仅仅是自己,还有铁勒人和阴葵派这两支力量。只不过是出于“放养”和“安全”等方面的考虑,他起家初期,更多的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并没有过多的向这两家“借力”。
但若是再过些日子,天下形势继续恶化下去的话,那么铁勒跟阴癸派谈妥了条件,那么任少名就会跟九江林士宏结盟,铁骑会跟鄱阳会这两大势力便会合流,原本暗地里行事的阴癸派,乃是于阴癸派背后的魔门,也会入场落子,也会彻底浮出水面。
楚天秀若是等到那个时候动手,他所要面对的局面,就会复杂十倍都不止。所以他若是错过这一次机会,他再想杀任少名,那真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而若是他不能杀了任少名,清除障碍,立威江南,扬名立万,那他接下来的大计,可不知道会平添多少麻烦。
“好吧,主公。那你且放心去吧。镇海军这边,我自然会打理好。若是主公此行顺利,成功的斩杀任少名。那么只需要三日功夫,我便会完全拿下晋陵,无锡两地,完全占据铁骑会的地盘。”
虚行之终究只是一个谋臣,而非主公。
大凡楚天秀执意要做的事情,他终究只能劝阻,而非阻拦。
更兼他也得承认,铁骑会雄霸江南,麾下的帮众何止十万,可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哪怕他能凭借智力布下阴谋大局,一口吞下铁骑会,其中的困难重重,却也可想而知,少数也得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去层层织网,而且也未必能够顺利进行,不管是时间上,还是手段上,都有些力有不逮。
“行啦,行之!这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若是在这几天里,陈长林先一步到了,你便要替我好好招待他一番后,就将他调往夷州去吧。如今已经是军情如火,时间紧迫的很,容不得过多犹豫。”
在楚天秀登船之前,随意地向虚行之嘱咐几句之后,便直接施展轻功,身如飘絮般的落到行舟上面之后,仅仅只是招呼一声,他的座驾便一路向晋陵的方向疾驰而去,只在江面上余下了一缕缕的碧绿波纹。
第七十六章 流星锤
晋陵乃是毗陵郡治所,江南少有的大城之一。
这里地处长江下游地区,上通京口,下行姑苏,河川纵横,湖泊密布,北环长江,南抱滆湖,东南占太湖一角,襟江带湖,有仅次于太湖的芙蓉湖,形胜甲于东南,素有“三湖襟带之邦,百越舟东之会”之称。
在楚天秀率众入得此城之后,发现这里像江南大多城巿那样,晋陵内外以河道交通为主,主要布局为十字形贯通四门,以石板铺筑的大街,宽敞至可容八马并驰。小巷则成方格网状通向大街,井然有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铁骑会素来嚣张跋扈,连官府都顾忌三分的缘故,使得这里的民生凋敝,商业不兴,而且经常能看到一些拿刀拿剑的江湖上在路面上走来走去。
尤为甚者,入门所及之处,还经常能见到一些不停向商户,手艺人敲诈勒索的小混混,气焰嚣张的很。
正因为晋陵城乃是这个状况,才会有一些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事件发生。
楚天秀领着段玉成,楚仁那两个侍从,静悄悄的走在晋陵的街道上,贪看这里的景致,一是为了放松心情,二是为了熟悉路径的时候。
他却突兀的见到街道上有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相貌奇异,似乎有异族人血统的劲装汉子在长街上奔踏而来,左冲右撞,逼得路上的行人不得不左右躲闪。
唯恐躲得慢了,就会惨死于马蹄践踏之下。
“大胆!”
这伙骑兵来的气势汹汹,但在楚天秀暼见得这伙人身上都带有铁骑会的标志之后,却是浑不在意站在原处,静等着这伙人的到来。
却不想这伙铁骑会的帮众素来跋扈惯了,眼见得楚天秀不躲不闪之后,为头的那个竟然大喝出声后,直接抡圆了手上的马鞭,朝着楚天秀的脸上挥手便是一鞭。
这一鞭的力道,非同小可。若是让不会武功的普通人挨了这一下,怕是都会被这一鞭给活活的鞭挞死,而这恼人的一幕,自然也激起了楚天秀心中的七分火气。
以至于明明他身后的楚仁已经反应过来,向前踏出一步,闪在楚天秀身前,一把抓向那根鞭子,想要拦住这一鞭,却不想楚天秀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抽刀出鞘,便有一刀璀璨的蓝光夺鞘而出。
在这一道刀光的迸射之后,那个人便直接连人带马劈成了两半,以至于鲜血和内脏直接散落了一地,引起一片哗然。
“任少名手下的狗崽子们,赶紧跟你们主子打个招呼,让他赶紧滚过来,就说我楚天秀如约来了!”
楚天秀抽刀连斩,甚是随意的将又斩了五六刀,使得这一队骑兵要么翻身落马,要么四散溃逃之后,方才解了些怒气,冷声呼喊道。
“首领,咱们不等到中午之后,于约定的时间跟任少名厮杀上一场吗?这样一来,咱们的准备,怕是会有些不充足。”
楚仁眼见得楚天秀这般霸气的举动之后,仅仅只是连连称赞,并不认为他这一番作为,有任何错处。但是心细的段玉成却有些迟疑的问道。
“无妨,我们准备不充足,更是会打乱任少名的准备,反而少了一些麻烦事。且等着吧,早一点杀完人,早一点可以完活,那是好事!”
楚天秀晓得段玉成的意思,但却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一伙骑兵的出现,的确有些意外,但是错有错招,这几颗铁骑会的人头,正好可以作为他送给任少名的礼物,直接跟他打了个招呼。
……
在两刻钟过后,一彪人马飞骑而来。
“敢杀我的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莫非你真以为你有宋缺做后盾,我就怕你了不成!今天若是让你生离此地,我任少名的名字非得倒过来写不可!”
翻身下马之后,一个肤色古铜,体如铁铸,脸上满面密布,眼窝深陷,眉棱骨突出,脸上尽是暴怒之色,看上去好似一个山越蛮夷一样的大汉大步向楚天秀走来,高声吼道。
哪怕在扬州的时候,楚天秀就有过诛杀任少名的计划,早就看过他的画像,但是时至今日,他才算是真正见到任少名的本尊。
或许是因为出身于塞外草原的缘故,使得任少名的气质跟中原武林人士大不相同。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贪婪和野性的力量。
在他分垂两边,比常人粗壮的大手之中,各提着一个头颅般大而沉重精钢打成的流星锤,每个怕是都要有百十斤的分量,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晓得这绝不是一个好打发的角。
“行啦,废话就不用多说了!血书既接,那今日我跟你这个铁勒杂种,曲傲的龟儿子,本就只有一个能活下去的。出手吧,让我看看你从曲傲那里,学到了几分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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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却是毫不客气,直接以水仙刀指向任少名的鼻子,直接开口喝骂道,几乎每句话都直戳他的软肋。
“哈,也好!我今日先斩了你,让你先去见一见长生天。正好我过些日子前往岭南挑战宋缺的时候,可以把你的人头带上,算是贺礼了。”
楚天秀的这一番扒皮,让任少名不由得暗暗吃惊,不晓得楚天秀的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跟他有关的情报,不过在他的嘴上,却并没有丝毫留情,直接大言不惭的反骂道。
突兀之间,一股庞大的杀气从任少名的身上涌了出来,使得周围四周的气氛立时变得肃杀沉重,使得若换成心志不坚的人见到他的话,哪怕恐怕光是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威势,就已然胆寒。
任少名能在南方有那么大的名声,自然不全是浪得虚名,而是真真正正的经历了无数场江湖厮杀,一锤一锤杀出来的。
若是不论武功的高低,只论身上的气势和杀气的话,那么就算是宗师境界的杜伏威来此,怕也要微微差上一筹。
似乎是因为他有些担心楚天秀若是继续口无遮拦的说下去,会爆出更多的大料,便右手手腕一抖,那西瓜一样的流星锤夹着一阵阵的破空轰鸣声,朝着楚天秀狠狠的砸了过去。
楚天秀来这晋陵之前,固然已经抱着十足的信心,认为最后活着的那个人,必然会是自己,不过流星锤这般的重型奇门兵器,他还是第一次在江湖厮杀上见过,不由得稍微仔细了一番。
他的身体微微一侧,错过了这一锤的重锋,从容的多了过去之后,便任凭这一锤击落在地面上,将人行路上厚实的砖瓦地面狠狠的砸出一道足足一米见方的坑洞之后,便携刀而上,奋力一刀向他的胸口斩了过去。
楚天秀不管任少名的名声里面,究竟蕴含着多少水分,其中是否有魔门及其他势力暗中勾结,推波助澜的成分。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楚天秀此行顺利,在这里将其给成功斩杀,那么不管任少名生前有多大的势力,多大的名气,他的一切都会被楚天秀给剥夺,成为他更进一步的最佳养料。
狭路相逢,出刀便是!
第七十七章 手段尽出
天刀八决·天风环佩!
没有太多的试探,没有更多的隐藏。楚天秀放一出手,便是压箱底的杀招,强横到了极点,以至于他这一刀之下,那本该宛若“仙音”的刀鸣声,变得极为铿锵有力,隐隐透出几分虎狼之音。
速战速决!
楚天秀心里门清,任少名此行可不是光自个来的,他的身后,不仅有两个来自于阴癸派的护法“恶僧”法难和“艳尼”常真,数百个精英的铁骑会帮众。
若是事有不协,任少名真的落入生死关头的时候,彻底不要了脸皮,那怕是铁骑会上下近万名的帮众都会倾巢而出,不顾一切的把他的性命留下来。
局势真的发展到了那个地步,那么别的不说,那么光是杀人砍头时产生的疲倦感,也都能把他给活活累死了。
轻盈的刀锋犹如飞鸟落下一般,朝着任少名的斩了过去,在那刀锋划过之处,闪出了一点点蓝色的星芒,美丽而又充满杀机。
“喝!”
任少名开口暴喝了一声之后,右手上的那个落地的锤子在原地屹然不动,左手的锤子飞起,想要以此来接住楚天秀的水仙刀。
但他却不知道,楚天秀这一招“天风环佩”,看似是一招,实际上却内含十刀,而这十刀之内,却又蕴含无数变化,使得楚天秀在半空中只是稍稍变化了半招,原本得体的应对之法变成了废招,落入绝对下风之中。
情急之下,任少名不得不拉着手中的铁链,连连暴退了十余步,以至于手上那拴着流星锤的铁链被硬生生拉直,方才挺缓了脚步。
他的这个应对之法,看上去有些发怂,但效果却是极佳,堪堪限制住楚天秀这一招“天风环佩”的后面几种变化,让他稍稍缓了一口气。
“起!”
任少名又是一声大喝,将双手手腕同时一抖,两个奇重无比流星锤便轻盈的被他收缩了回去,就好似好似化成两朵飞舞的蝴蝶一般,举重若轻般的在他的手里挥舞。
一半是花招佯攻,一半是暗中蓄力,在任少名短短数息的功夫之内,将手里的两个流星锤舞出两团虚影以后,突然其中一团芒影猛地炸裂,挟着劲厉的风声猛撞向了楚天秀,狠狠地砸了过去。
在这一奇招反攻之下,楚天秀急忙左右轻盈的迈着步伐,手中的长刀向上轻轻一挑,拨开了他的锤子,却也被那重锤击的后退了半步。
在一声声呼呼喝喝的喊声之下,任少名手中的锤子越舞越快,左右开弓,连连的向楚天秀击去,将流星锤那长兵器的优势彰显的淋漓尽致。
哪怕楚天秀手上有水仙刀之利,犹如仙人舞剑一般的滴水不漏,刀锋如雨如露一般的倾斜下去,连连斩出三十余刀,刀刀劈在那流星锤之下,以巧应拙,但依旧有一种被压着他的赶脚。
在这重锤压击之下,他原本最拿手的“逆浪潮刀法’,竟然根本没有丝毫施展出来的余地,甚至反而被那流星重锤上传递的劲力给震的生疼,已然有了一种手脚酥软,浑身无力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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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任少名手中兵器的是两个笨重无比的流星锤,但却被他施展的举重若轻,挥动的简直是舞舞生风,已然编织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网。
以至于楚天秀几番试探,全力以赴,但依旧不能击破他的锤网,甚至都不能踏进他身边六尺之内。
不得不承认,这任少名是一个劲敌。
若是论刀法玄妙,招式虚实,任少名的锤法怎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天刀八决。但是江湖厮杀,就如同两军对垒一样,铠甲兵器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终究还是人。
相比于在江湖血泊里面厮杀出来的任少名,楚天秀最大的缺陷便在于他在江湖上厮杀的时候,更多的都是倚强凌弱,跟同层次强者交战的经验太少,甚至可以说是没经历过几次赌上性命,以命相搏的江湖血斗。
正因为如此,他方才能被任少名以在无数次血战之中搏杀出的生死经验,硬生生的从他的刀招刀式的衔接过程中,寻出几分破绽,拦住他的刀招,化被动为主动。
所幸只要他这一次杀了任少名,汲取这一战中的经验和教训,那么他身上的这一大缺陷,也就解决大半了!
楚天秀开口赞叹了一声之后,便开口大喝道。
“好锤法!你看好,这便是天刀八诀的第二刀,潇湘水云!”
经验不足,刀法来凑!
在江湖厮杀之中,经验固然重要,但更要的却是招式招法,否则笑傲江湖令狐冲也不会凭借花一个月初学的独孤九剑,就败尽他那几个练了一辈子剑的剑宗的师父师叔了。
刀势如水,霞雾缭绕,隐见水光云影,流转不尽,意态无穷。
在这一刀之后,楚天秀右手握着的水仙刃立时绽放出一抹仿如水光云影的刀光,以至于楚天秀人随刀走之后,直接连人刀幻化出数个虚影,变得虚虚实实,影影绰绰,让人分不出刀光的真与假。
纵然任少名的厮杀经验再丰富,当他面对这般的奇招之后,也不由自主的犹疑了一下,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到楚天秀破开他的锤网,进入他三尺之地之后,确定了他的所在之后,方才猛地旋身,径直闪入楚天秀的刀影里。
但这一回,纵然任少名迅速挥出左右手上的双锤,以这流星锤以快打快,硬接楚天秀的刀锋,但在天刀八诀玄妙刀法的攻击下,他依旧十分的狼狈,甚至还因为有一招躲闪不及,在肋部中了一刀。
若非这一招的刀口不算太深,任少名与身体强壮,皮糙肉厚,否则光是凭这一下,就足以削掉任少名一半的战斗力。
两人刀锤相交,已然是越打越快,逼得任少名挥舞的流星锤所笼罩的圈子,不停地收缩,硬接楚天秀的刀招。
这般两人乒乒乓乓的硬砸了十刀之后,将这一式刀法的十刀用尽之后,楚天秀却又哈哈一笑,朗声说道:
“看样子,任帮主技穷了!且来,这是第三刀——石上泉流!”
第七十八章 猎杀
一刹那间,似水流不断的刀式,蓦地化作一道碧光冶冶、穿岩漱石的清泉活水,水仙刃划出一道蓝芒,循某一条优美至超乎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弧度,朝着任少名的方向冲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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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却是有异于刀法的霸道特性,却是将刀法的柔性完全施展出来,而这种以柔克刚的方法,无疑更加克制任少名的以力压人的流星锤法,杀得他颇有一种有理无处使的感觉。
这一次,却是完全让任少名陷入了真正意义上的下风之中,以至于在楚天秀施展出这一招的第十刀的时候,直接把他杀的是满身臭汗,步法和锤法都出现了些了严重错乱,以至于气息都有些不稳。
一时间,就好似楚天秀已经胜券在握,马上可以砍下任少名的狗头一般。
“可惜了!”
在楚天秀连斩任少名十刀,将这一式刀法用尽,不得不收刀回气之后,他的心里不由得微微叹息一声,感到有点可惜。
可惜,的确太可惜了。
这一刀下去,楚天秀的确占了上风,可是任少名的根基实在太扎实了,无论是内功心法,还是锤法招式,都是当世一流。
更兼他在江湖上厮杀的经验,着实要远远超过楚天秀,使得他虽然吃了一个大亏,但却并没有彻底的败。
如果这一刀的招式,不是分为十刀,而是能多上三五刀的话,那么他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直接将任少名解决掉。
但若只提现在,那只能说,楚天秀这一刀的效果很好,但却又够不上完美的好。
不败既为胜!
这一招“石上泉流”,已经是楚天秀最拿手,最强悍的杀招。
这一刀若是没有奏效,楚天秀纵然使出天刀八决的后五刀,那也只能将任少名逼得更狼狈一些,不可能起到决定性的效果,反而会让他一点点地暴露出自身的缺陷,一点点的落入下风。
“第四刀:白水清波!”
果不其然,楚天秀施展出这一刀,纵然有十二分的玄妙,但是在任少名气喘吁吁的摇出流星锤,硬接他这一刀之后,却在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身上原本有些萎蔫的气势反而迅速膨胀起来,哈哈大笑道:
“哈哈,小子!你技穷了,天刀传人,不过如此!注定要死在我的流星锤下!”
任少名的实力,固然还没有达到宗师境界,但却绝对是宗师之下最强者之一,眼力自然高明的很。
他自然看得出,楚天秀的底蕴和真实实力,完全比不上他,方才他之所以落在下风,仅仅只是天刀刀法太过玄妙,让他破解不得的缘故而已,如今楚天秀已然招式用老,黔驴技穷,却是他反败为胜的时候。
他的想法其实并不差,高手厮杀,如有两军对垒一般。
纵然强的那一方会占据绝大的优势,可最终的结果却也不一定非的依靠兵精将足,器械强大着才能获胜。
在很多时候,胜者之所以会胜,靠的就是胜者能不能抓住败者军队中出现的那一点为不可见的破绽,而直接发动致命一击,将其一剑封喉。
现在,正是时候。
但很可惜的是,就在任少名发现了楚天秀的破绽,马上就要转守为攻的时候,却又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自己的一点破绽给漏出来了!
“逆浪潮·狂风骤雨二十七斩!”
在楚天秀施展完这一刀“风回断雨”之后,竟然没有像方才一样,暂时收刀回气数息之后,似模似样的将天刀八决的第六刀施展出来。
这一次,他连半个呼吸的回气调整时间都没有用,反而直接趁着“石白水清波”最后一刀的收尾势之际,刀法骤然从精妙转为粗狂,骤然大开大合的出刀,猛然向任少名直击而去!
“怎么回事?”
任少名方才见楚天秀施展完“石上泉流”之后,原本心中一缓,却也打算将手中的守势稍微停一停,给自己留数息恢息换气的功夫。
他已经知道,楚天秀的天刀八决乃是八决刀法,每决十刀,所以楚天秀每挥出十刀,必然会有一个停顿回气的时间。
但是他却没想到,楚天秀明明上三次均是如此,但这一次却突兀的改了个路数,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这突然的变化,使得他挥锤的动作完全乱了章法,甚至不由自主地从中间抓住流星锤的链子,将它从原本的长兵器变成短兵器,以此来勉强招架楚天秀那貌似有些“胡来”的攻势。
他自然是不知道,纵然楚天秀从宋缺手中学到的,乃有着“百战不败之刀”的称号的“天刀刀法”。
但刀法这东西,强的也从来不是死板的刀法,强的都是使刀的人。
若是换做是天刀再次,那么恐怕最多也就一两刀,便足以把任少名砍成七八断了,可是在楚天秀手里,这套刀法却只能算是一种玄妙非凡,但还不算彻底顺手的利器而已。
于他而言,目前最强的手段,其实并不是这天刀八决,而是这套他自江水里打磨而出,本就经过千锤百炼,如今又顺利从宋缺那里汲取到了几分天刀刀法的影响,变得更加完美的“逆浪潮!”
在狂风暴雨二十七斩,其实乃是楚天秀学习天刀之后,对于自身刀法的一种总结和归纳,将原本非得连续施展上百招,方才能够将这一招内含特殊异力彰显出来的“逆浪潮”,压缩至短短的二十七刀之中。
快,太快了!
楚天秀这一次的刀法与方才相比,真真是平平无奇,招法里面充斥着太多破绽了。
若只论刀法,那么以任少名的江湖厮杀经验,心中自然有无数办法,得以从容破解此招。
但是楚天秀的这一次挥刀,实在是太快了,如有暴风骤雨一般的快,竟然不过七息的功夫,便将这二十七刀尽数斩完。
逼得本就露出一点破绽任少名竟然连半点回气的功夫都没有,只能以笨拙的方式苦苦招架楚天秀这一计杀招,硬生生逼的他把方才行功运起的真气全部耗罄,彻底陷入了旧气告罄,新气未生的生死窘境中。
“你卑鄙!”
楚天秀的刀来的太快,以至于任少名来不及用脑袋将方才的情况完全弄清,但至少能明白楚天秀方才的杀招之中,必然蕴含了某种阴谋诡计,害得他陷入这般生死绝境之中,不由得怒的睚眦欲裂,破口大骂!
“逆浪潮·猎鲸式!”
回应任少名的,不是任何一个答案,而是一个残酷的声音和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
在这一刻,楚天秀握刀的姿势,突然由单手握刀改为了双手握刀,而握刀时的那股凶猛的姿态,不像是握刀,而像是在握一根长矛,而他出刀的气势,也不像是在进行一场江湖厮杀,而像是在跟虎狼猛兽进行一场最残忍的狩猎搏杀。
不,更确切点的讲。
在楚天秀的眼里,此时的任少名,变成了一头鲸鱼,一头曾经被自己于大海之中狩猎,拼死一击方才得以收获的鲸鱼猎物。
在一刀寒光闪过之后,任少名纵然想要挥锤格挡,但却发现自己已然力颓,根本无力对抗这一绝妙的刀招,勉强回力防守的流星锤,硬生生的被楚天秀手中之刀以最蛮横的姿态撞开,凶悍的撞进他的胸膛之上。
这一刀,实在太狠了,甚至不等锋利的刀锋将他的心脏刺穿,那股蛮横的力量便撞碎了他的胸骨,抹掉了他的全部生机。
湛蓝的水仙刀穿胸而过,如同割宰一头大号的牲畜一般,将他的尸体直接刺了个通透。
一直到这时,有些力竭尽的楚天秀方才松了一口气,将水仙刀从他的尸体上轻轻拔出,使得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飙射到地面上之后。
在任少名的尸体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仅仅只是尸体凭借最后的本能,稍稍抽搐痉挛了一下之后,便彻底不动了。
第七十九章 清扫
任少名死了!
在任少名的无头尸体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之后,整个铁骑会就好似瞬间定格了一样,瞬间变得死寂一片。
那些铁骑会的帮众,上到“恶僧”法难和“艳尼”常真这两个左右护法,下到普通的帮众,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就好似一群最狂热的粉丝见到偶像失格一般。
在这个时代里,强大的武者对普通的凡人有一种天然的支配权。
武功虽然是有极限的,可就算是最普通的三流武者,也都是能够以一当十的好汉,若是换成一流武者,哪怕只要不是不是直接对上那种手持重弩,身穿重铠的军队,那么甚至都可以用游而击之的方式,击溃一支人数在三五百人上下的军队。
倘若武力达到了宗师程度,那么光凭个人实力,都达到力克敌人千军的地步,甚至有可能单枪匹马的凿穿一支万人以下规模的军队,直取那个军队的主将的首级,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如今的任少名,的确还没达到宗师境界,但是距离宗师境界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而在当今天下里,除了一般不直接接入天下和江湖纷争的佛道两家,魔门两派六道以外,最强大也是最负有盛名的一流高手之一,堪称南方武林明面上最有名望的角色。
但就是这样一个狠角色,却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净利落的死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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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见识到这一幕的人,不管他们是任少名的手下,还是任少名的敌人。他们的心里都下意识的生出了一个想法——
天变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杀了他!”‘恶僧’法难愣了一下之后,这个南方有名的凶徒便迅速反应了过来,当即便涨红了脸,大声呼喊道。
铁骑会的那一帮人方才如梦初醒,刷刷刷的簇拥而来,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向楚天秀招呼了过去。
楚天秀用目光向四面八方扫了扫了之后,发现周围黑压压的怕是围了几千个铁骑会的帮众。
不过他并没有丝毫畏惧,仅仅只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之后,手中的水仙刀上面蓝光一闪,辟出一道足足有一丈长的刀气,在他前方轮出了一个巨大的扇面,足足将那离他比较近的十余号人马给扫了个七零八落之后,朗然开口大喝道:
“哈哈,小的们!还等什么?随我杀敌!”
在这一声大喝之后,在这天香楼附近的楼层之中,便有数百道回应声轰然回答,然后便有无数穿着寻常百姓的服饰,但均在自己的额头上绑了一块红巾的大汉从各地跳了出来,向着身边的铁骑会杀了过去。
楚天秀可不是那种极度喜欢单打独斗,非得单枪匹马在万军从中杀个七进七出的勇夫,若是可能的话,他其实更爱群殴,所以他在来这之前,其实便已经做好了准备,暗中埋伏下了三百号精锐人马。
这三百支人马,可不是普通的帮派子弟,而是楚天秀早在进攻大江会的时候,便培养出来的亲卫军,任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
甚至负责带头的几个小队长,不是楚义,楚温,楚谦,楚恭等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亲信,就是段玉成、包志复、麻贵和石介这般在原著里面有名有姓的出色角色。
夫战,勇气也。
若是换了个时候,楚天秀手下这几百号人马怕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毕竟在这晋陵城里面,铁骑会的人马少说要有七八千个帮众,哪怕他手下的这些人能够以一敌十,怕是也敌不过。
可是蛇无头不行,在“青蛟”任少名被杀死的当下,铁骑会的帮众的勇气赫然降低到了最低点,哪里还有半点士气?
若是被围的只有楚天秀一个,那么在从众的心理下,这些人还能够鼓起勇气,试着凭借人数将楚天秀围杀在这里,但是在他们发现这城里面有着大量埋伏的时候,那么区区一些乌合之众,又能提起多少反抗之力?
尤其楚天秀数次带头冲杀之际,手起刀落,故意将离他比较近的几个铁骑会的舵主,堂主等在铁骑会有着较高身份的人物给狙杀掉,破坏铁骑会的指挥之后,那些铁骑会帮众方才勉强被恶僧法难激起的那点勇气,便消散了大半,开始有大片大片的帮众开始了溃逃和投降。
但这也怪不得他们,在楚天秀砍了二十多颗人头,腾出一些功夫,,极目望去,寻找“恶僧”法难和“艳尼”常真的踪迹,想要把他们两个给宰的时候。
他却有些愕然的发现,这两个知机的假和尚,假尼姑,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已经夹着尾巴逃掉了。
显而易见的是,恶僧法难之所以喊那一嗓子,不是他真想为任少名报仇,而是想要鼓动一些炮灰,帮他们两个断后罢了。
“哈哈,这两个胆小鬼,倒也识趣。算了,看在阴癸派的面子上,饶了他们性命吧。”
这个念头在楚天秀心中一闪而过之后,便不再关心这两个原本被他视作大敌,但现在却已经完全地无关大局,不值一哂的小人物了,而是狂傲的高举长刀,大声喝道:
“小的们,抓紧些,快点将这晋陵城打扫干净,今天晚上我就要在这里设宴饮酒,哈哈哈。”
在一声整齐的轰然许诺之后,一场残酷的杀戮战于这晋陵城中响起。
三个时辰之后,太阳从天空上缓缓落下,城中的厮杀声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之后,这晋陵城中大街小巷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身上带有铁骑会标识的尸体,以至于街道上的土地都被那滚烫的鲜血给浸透了。
如此混乱的动静,一直折腾到了午夜时分,一直等到第二天凌晨的时候,方才停歇下来。
在正午时分,六七十个颤颤巍巍的官府衙役走了出来,查看了一番之后,方才用勇气呼朋唤友,招来勇夫和差役,让他们赶紧用净桶泼水,将街道内外清洗了个干干净净,方才消除了这座城市里的血腥味,让这座城市变的干净了几分。
第八十章 阴癸暗影
大胜得还!
在楚天秀吞下铁骑会在晋陵城的势力之后,早已准备好的虚行之立即发动攻势,拿下了宜兴,无锡这两座东南地区有名的郡县,使得撤退安秀他完整的拥有了毗陵郡,真正的手握一个江南大郡之地。
就这,也还仅仅是楚天秀可以一口直接吞下去的好处。
如同竹花帮总部在扬州,但在江阴,海陵等地都有分舵一样,势力更大的铁骑会,几乎在整个江南地区的繁华所在,都硬生生插上了一脚,其触手之长,甚至远到了南海郡番禺,已然跟宋阀的势力范围接壤了。
这些琐碎的蛋糕,楚天秀倒没办法完全吃到嘴里面,但必然能享受到最肥美的那一块。
所幸楚天秀的背后,可不光是自己,还有一个宋阀的存在,又恰好最近宋阀的第二号人物宋智正在江都一带游历,使得他闻讯之后,不得楚天秀邀请,便迅速赶了过来。
“恭喜贤侄,从今天起,长江以南,就都是你的天下了!。”
宋智的抚了抚自己下巴上的黑色银须,脸上尽是欣赏之色,开口赞叹道。
以铁骑会的体量和实力,的确不能跟偌大个宋阀相比,但是在今日宋阀被大隋皇室死死盯住,阀内上下的高手都不得轻动的情况下,铁骑会的存在已然成为了宋阀势力北上的一块巨大绊脚石。
正因为如此,素来居住在岭南,轻易不会出山的宋缺,也都曾经因为任少名的存在而生过怒气,曾经来过江淮,想要击杀“青蛟”任少名,可那一次的结果,却是宋缺在半路上被魔门阴癸派的“阴后”祝玉妍给拦了下来,让任少名侥幸逃了一命。
若从阴暗心理的角度思考,宋缺之所以会收楚天秀为弟子,或许也是因为楚天秀的存在,可以帮助宋阀斩掉铁骑会这块绊脚石,赢得宋阀势力北上的空间和余地。
“二叔说过誉了。我身为宋师的学生,若是连个任少名都收拾不了,那真就是折了宋师‘天刀’的名声了,而且铁骑会余孽颇多,却还是需要宋二叔费些心力,帮我一把。”
楚天秀心中的确有些自得,但也并不没有因此而过于自傲,依旧很是谦逊的说道。
宋智自然晓得任少名究竟有多难杀,因为他本就在一个月内,连续派出过三波杀手去刺杀任少名,可最终却连任少名的寒毛都没有伤到。
他不仅没有因此而看低楚天秀,他的这个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他在心里暗暗钦佩,感慨他的大兄宋缺的确眼光卓绝。
若是换成其他年轻人能做到楚天秀这般地步,可不会像楚天秀这般稳重踏实,怕是早就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师侄,你谦虚了。任少名,可不是什么小角色。不过从今往后,你却是还要更注意一些,毕竟在那任少名的身后,不仅有铁勒宗师‘飞鹰’曲傲,还有江湖上的一个极为隐秘的帮派势力——魔门阴癸派,你日后的麻烦,怕是不会小。”宋智心知楚天秀未来必然会成为宋阀势力的一个有力支撑,担心他不知晓轻重,点拨的说道。
“飞鹰”曲傲,阴癸派。
这两大隐患,楚天秀自然不会不知道,熟知原剧情的他,自然清楚,任少名其实就是“飞鹰”曲傲的儿子,更是曲傲背后的塞外铁勒人跟中原魔门阴癸派结盟的一个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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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杀了任少名,那就是将这两家势力得罪死了。那么最糟糕的情况,那么说不准明天那位位列魔门两派六道之首的“阴后”祝玉妍就要亲自杀上门来,抹杀掉他这个变数了。
“曲傲和阴癸派的麻烦,我自然知道。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却是要麻烦宋叔你多费点心思了。若是曲傲和祝玉妍亲自杀上门的,却是需要宋叔你帮忙拦一拦了。”
若是换成某个龙傲天,那么此刻必然会大放厥词,说区区曲傲,反掌可灭,小小的阴癸派,冢中枯骨而已。
不过楚天秀心知这两股势力的强弱,跟自己现在的斤两,便直接在宋智面前认怂,让宋阀出面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势力背景这玩意,不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若不然自己拜了宋缺为师,杀了任少名,会被那两股势力追杀,不拜宋缺为师,也会被那两股势力追杀,他这个师傅不就白拜了吗?
“哈哈,师侄,你放心!铁勒人也好,阴癸派也好,终究不是我中原内部的正统势力,等闲不能轻易露面。在你杀了任少名之后,我便已经派人暗中警告了他们。
不过‘飞鹰’曲傲,‘阴后’祝玉妍这一样的老一辈高手,他们会顾忌我们宋阀的面子,等闲不敢出手,但却必然会年轻一辈的高手对付你,所以你无比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宋智这一次来,其实本就是为了解决楚天秀后顾之忧来的,便自信满满的说道。
“年轻一辈的高手,那不更麻烦了吗?”
楚天秀听到阴癸派年轻高手之后,不由得心里一突,直接联想到某个白衣赤足,冰肌玉肤,妖媚温柔,古灵精怪,宛若暗夜精灵一般的绾绾姑娘,突兀的打了一个冷颤。
若是在书上面看的话,绾绾大小姐这样的姑娘,完全要比装的跟圣女一样的师妃暄,空谷幽兰的石青旋要诱人的多。
但真要落到现实中,楚天秀宁可被师妃暄算计,被她亲手提着色空剑追杀,也不想跟那位心性多变,擅长美人计,谈笑杀人,绾绾大小姐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小说里面,人们喜欢真小人多于伪君子。但在现实里,其实还是希望自己遇到的敌人是个伪君子,而非真小人,毕竟相比较而言,伪君子可比真小人要好打发多了。
前者还可以谈,达成一个协议,后者就算签了协议,也必然有随时掀桌子的可能。
不过这种事情,终究是没有办法的。楚天秀的能力再强,也没办法去把敌人给调动起来。哪怕阴癸派真的把那位绾绾大小姐派了过来,他也只能见招拆招罢了。
所幸阴癸派家大业大,而那位绾绾大小姐是阴癸派的第一继承人,又时刻担负着需要跟慈航静斋圣女师妃暄决斗的任务,等闲小事不会派她外出。
若无天大意外,楚天秀暂时也不需要太担心自己会碰上她。
第八十一章 局!
大事说完了。
宋智忽地想起了一件前些日子打听到趣事,饶有兴致的向楚天秀询问道。
“师侄,有一件事情,我有些奇怪。我听外面的人说,你似乎掌握了杨公宝藏的下落,说它落在了高句丽的土地上,你还四处召集江湖同道,召开宝库大会,想要去高句丽挖掘那个宝藏,这是怎么回事?”
杨工宝库的位置究竟在哪,宋智可是清楚的。
限于机关和人手,宋阀的确还没有彻底把那个宝库挖掘出来,但却已经在长安城里打开了杨公宝藏的第一个机关暗道,锁定了宝库的位置。
在这种状态下,他自然有些感到奇怪,楚天秀散步这么一个假消息,却是究竟为何了。
“原来这个消息,宋叔已经知道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尽是因为我已经准备好,要率兵攻打高句丽一次。在这件事情上,却还请宋叔多多相助,并且帮我将一封信送到宋家山城,请我师父也出山助上一臂之力。”
楚天秀看着端起茶杯,预要喝一口清茶的宋智,便貌似淡然,实则心机叵测的说道。
“噗!”
宋智听到这话之后,哪还顾得着喝茶,直接一口气将这茶喷了出去,脸上露出一抹骇然之色,高声说道:
“我的天,我没听错啊!你要打高句丽,莫非你昏了头吗?”
这事,太不靠谱了!
宋缺这位宋阀的二当家,天下有名的谋臣智者,也在第一时间里面,生出这么一个念头。
宋阀的确是天下有名的四大门阀之一,不仅实力雄厚,而且凭借岭南地险之力,连大隋皇朝都奈何不得。
可若是拿宋阀跟高句丽这样的国家来比,那可实在是差上太远了。
以最简单的兵力角度来说,哪怕宋缺在位数十年期间,岭南宋阀政通人和,军事实力达到了鼎盛时期。
可若是让宋阀拉出一支兵马,那么就算宋阀牟足了力气,怕也只能够凑出四五万精兵而已。
但若换做高句丽这个扎根于白山黑土之中,人口数目要在四五百万的万里大国,却是轻轻松松就能招募出一支三四十万的大军。
“无妨,我已经做好准备,避实就虚,直接从海路出发,分兵数路攻打高句丽,避其锋芒,游而击之。”
这话楚天秀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已经说熟了,甚至宋智接下来的反应,他都预料的出。
宋智也是个聪明人,否则他也担不起宋阀的大半担子,所以在楚天秀好似复读机一般跟他讲了一番之后,宋智便理清了楚天秀的战略思路,稍有犹豫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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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那或可行之。但就算你手上兵卒足够,在这一路上所需的船只,粮秣,兵器,以及操船的水手,是否还差了一些?跨海征战,可不是一件小事,哪怕只是差了一点,都是舟毁人亡的下场。”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若是想要进行一场战争,那么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后勤。楚天秀的手上有多少家底,宋智大致是清楚的。若说钱的话,楚天秀的确是不缺的,但是粮食,兵器,水手,以及其他紧俏的物资,却是贫乏的很。
“缺自然是缺的,不过我打算在最近设个局,开一场宝库大会,邀请五湖四海的江湖同道帮我众筹一下,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楚天秀的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甚是自信的说道。
若说别的问题,楚天秀心中还有疑虑。
烂船上还有三斤破钉,高句丽在海战上究竟留有几分实力,着实是一个未知数,让人不得不有些疑虑。
但若只论自己这边,只论自家筹备物资的程度话,楚天秀却已经是成竹在胸。
他信心的来源,不是别的,正是来自于他的宝库计划。
楚天秀在心中反复验算,并且跟虚行之交底商讨之后,他已然彻底下了决定,要在二十一日之后,广发英雄帖,组织召开这个宝库大会。
除了最直接的抢地盘,抢银子,楚天秀诛杀任少名的最大好处,那就是楚天秀个人声望和江湖地位了。
这些年来,江南虽然并没有举行过那种八方汇聚,群雄毕至的武林大会,推举出一个真正的武林盟主来。
可毋庸置疑的是,手上沾满了鲜血,以至于杀出了赫赫凶名,已然将东南武林的大小江湖帮派给杀了个胆颤心寒的任少名,已然可以算是江南一带的那个有名无实的武林盟主。
哪怕任少名残忍好杀,个人的名声更是臭恶无比,一看就是‘望之不似人君’的模样,但南方一地依旧有大量规模不一,实力大小不同的江湖帮派,明里暗里地投靠了铁骑会,成为了任少名手下的一个走狗。
楚天秀击杀了任少名,诛灭了铁骑会之后,任少名的名声和势力,便都尽数为楚天秀做了嫁衣,那些原本被任少名降服的大大小小的帮派们,便都迅速的该换了门庭,投奔到了楚天秀的门下。
一时间,几乎让楚天秀生出一种“吃撑了”的想法,因为自他击杀了任少名之后,几乎每一天里,都有几家小型的帮派向他降服,为他的势力范围,多上几个乡镇。
若是楚天秀召开宝库大会,别的人不说在,这些上赶着奉承他的江湖帮派,绝对会如同过江之鲫一般。
虾米带小鱼,小鱼带大鱼,大鱼带巨鳄。
只要楚天秀的这场宝库大会开的足够成功,那么不管他想要什么东西,怕是都会有无数江湖帮派上杆子给他送来。
“师侄,你啊你……”
一时之间,宋智在了解了那个“宝库大会”的具体情况之后,生出了一种既好笑,又无奈的情绪,他甚至都有些说不好,自家大兄收了这么一个弟子,究竟是福还是祸了。
“成大事不拘小节,成大礼不辞小让。只要我此番谋划成功,凡是直接我的人,都会得到极为丰厚的报酬,甚至收获不会比一两个杨工宝库差多少。认真说到底,其实我也算不上骗人,只是没办东西说全罢了。”
相比于宋智而言,楚天秀的道德底线显然更灵活一些,直接便浑不在意的说道。
“师侄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一不小心失败,那恐怕会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的下场。那般的结果,连我想想都会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宋智的心里依旧有些不安,开口劝说道。
“无妨,大丈夫行事,不为五鼎食,便为五鼎烹。争龙失败,本就是一个死字,我哪还能顾得了那么多。”
楚天秀依旧不甚在意,洒落而又决然的说道。
第八十二章 金钱盟
“你那个杨公宝库的谋划,听上去过于诡谲,手段也是过于阴鹜,似乎非是正道。但若是用在高句丽身上,却是恰到好处。
这一次,高句丽算是真的有难了,怕是傅采林那个剑老儿,也得为之跳脚。”
若是不考虑后果,其实宋智也为楚天秀的想法拍案叫绝,甚至也不认为这种事情乃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恶事。在他眼里,若是楚天秀真能计成,那么手段再阴毒,方法在邪恶,也毫不为过。
哪怕宋智一向执着于宋阀和家族,不将其他事情放在心上,但他终究是汉人出身,又有宋缺这么一个秉持兴复汉统概念的兄长,自然对胡人深恶痛绝,厌恶高句丽厌恶到了极点。
他担心楚天秀攻打高句丽的举动,仅仅是因为担心他打不动而已,但若是真的有机会给高句丽添堵,从其身上吸血割肉,那他自然也是乐意之至,恨不得亲身上阵。
“宋二叔客气了,我这一行却也是冒险之极。若是小打小闹,那也就罢了,高句丽偌大的国家,也不会太在意。但若是割肉割狠了,让傅采林那个老儿坐不住了,那就还需要师父出手,为我兜一兜底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楚天秀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是自然!我大兄厌恶傅采林,毕玄这两个大宗师,已然厌恶到了骨子里了,认为他们的存在,本就是我中原武林的耻辱。若非没有机会,大兄他早就想试一试,傅采林的那门奕剑术,究竟有没有传闻中一般的神乎其神了。”
宋智深谙他大兄宋缺的性情,心知他大兄的性情如何,又深信宋缺的刀法乃是真正的当世无双,便在这里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番。
楚天秀点了点头之后,略一思忖之后,却又在脸上稍稍露出几分窘迫之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宋叔相助,在旬月后的那场宝库大会上,希望宋叔让水龙帮,竹花帮及其他跟宋阀亲近的帮派,全部主动出钱,替我帮一帮场子。
当然了,若是宋叔愿意主动出面,替我张罗一番,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尽管楚天秀的宝库大会已经成了九成九,但若是有宋阀的相助,依旧是一件大好事。
尤其是有了宋阀的面子,他完全可以邀请一些自己请不动的目标受众,尤其是早已盯上的那两个居于塞外的破落户。
如果说楚天秀攻打高句丽的计划让宋智有些想要吐血。
那么可以说,这一刻的他却就是感到有些牙疼了。
宋阀终究是要脸的,可是如果楚天秀不能把他口中的那个自称为“庞氏把戏”的谋划玩弄好,最终爆了雷,那他宋阀的名声就要毁于一旦了。
平心而论,宋智其实是真不愿意趟这一滩浑水的,不说这么做了之后,可能会后患无穷,而且也太过跌份了。
这不是把他们堂堂宋阀当托用了吗!
但是在他想起自家大兄那兴复汉统的执念,以及楚天秀跟宋阀那已根深蒂固,斩都斩不断的联系,便不由得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声说道:
“行,这是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向我保障,此事仅此一次。若是再来一次的话,那我真的丢不起这个脸了。”
“这是自然,宋叔你放心。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便会真的羽翼已丰,自然用不着这种歪门邪道的手段了。”楚天秀断然回复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要说。我前些日子往竹花帮那边递了一封书信,跟殷开山求了个情。估计几天之后,殷开山就会将你当年拜入竹华帮时递交的‘弟子贴’送回,恭喜你自立门户的书信。正好到时候,我可以让竹花帮参上一笔,加入你的宝库会。”
宋智思忖了一下,又想起一件小事,便随意的跟楚天秀说道。
“多谢宋叔了,这一次,你却是帮我大忙了。”楚天秀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喜,瞬间了却了一块心病。
对于今日的楚天秀来说,如今的竹花帮已然算不得什么,只是一个位于江都的老地头蛇。
但是因为他出身于竹花帮的缘故,他那个竹花帮弟子的身份,已经好似一根绊脚绳一般,直接将他的半只脚给拌住了。
在江湖上混,名声还是挺重要的,尤其是“忠义”这两个字,那是最缺不得的,若是头顶上了“背叛”两个字,那就像被泼了一身浑水,一辈子都洗不清。
在江湖上厮混,底线其实很低,哪怕杀人放火,贪淫掳掠,无恶不作,也都可能被同道盛赞,称之为真性情。但若是背上了二五仔的名号,那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在江湖同道里抬起头来。
有些事情,楚天秀这没办法主动去做,做了就有大麻烦,尤其是他若真是跟竹花帮割裂,那无异于跟他的师父沈北堂决裂,而这也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诸般考虑之下,他暂时只能用一个“拖”字决,拖到竹花帮帮主殷开山被杨广杀死,可那个时间点实在太久了,距离现至少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让楚天秀有些等不起了。
宋阀的出面却是让他提前免去了一层束缚,使得楚天秀可以自行的开帮建制,不必顶着竹花帮弟子的尴尬头衔了。
自古以来,名不正则言不顺。
楚天秀已经有了如此的势力,已经不能再继续低调下去了,不管是成立帮派,加入官府,亦或是成立义军,非得立一个字号才行。
“不知接下来,不知师侄你打算怎么办?你是要自己成立一个帮派,还是干脆掀起一支义军?若是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帮你在官府里某一个职位,高的我不敢说,一个郡的郡守,我还是能办到的。”宋智询问道。
不得不说,有后台就是好。有些微妙的东西,你自己还没有想清楚,你背后的大佬就被你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让我加入官府就不必了,如今的大隋朝,只要跳船的,哪有上船的道理?至于起义造反,尚且还早了些,怎么也得等我把高句丽收拾完了再说。我打算在宝库大会上面,宣布成立一家联盟,一家如同荆州的大江联一般,以挖掘杨公宝库为人物的金钱盟,自任盟主,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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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件事情上,楚天秀自然是早有准备,心里早就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定了下来,直接回答道。
“行,师侄你就尽情防守去做吧。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宋阀必然会倾尽所有,助力一臂之力。待我回到宋阀,跟我大哥商议之后,说不准我还会给你带来一个大惊喜。”
宋智哑然失笑,暗叹楚天秀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之后,忽然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意,这般说道。
隐隐间,楚天秀忽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生出一抹很是不妙的预感。
第八十三章 妖女终现
惊喜,来的总是悄无声息,而又朴实无华。
宋智临走之前跟楚天秀提的那个有些耐人寻味的惊喜,还没有到来,楚天秀苦盼已久的名帅李靖也还在姗姗来迟的路上,楚天秀却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在晋陵城内驻足了五天时间,便有惊喜自动找上门来。
在这座城市之中,楚天秀见到了古典武侠小说里面,最经常出现,也是最为经典的一幕——
卖身葬父!
“呜呜呜,爹啊……”
或许是在府邸里面待久了,也或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在楚天秀独自一人走出自家的临时府邸的时候,不多时便听到阵阵哭音。
一个身穿青色衣服,全是补丁还有破洞,头也是乱糟糟的少女正在道路的旁边扑倒在一名衣服破旧,头上满是皱纹,约莫四五十岁的老者的身上不断的抽泣着,声音尽显悲哀与绝望。
而旁边走过的路人,却也只是摇头感叹,这一路来这样的情况他们见得太多了。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步上后尘。所以没有上前帮忙,倒是有几个男人望向那少女的眼神变得跟狼一般模样。
若非这几天来,晋陵里面的血腥味太过浓厚,连城内最大的势力铁骑会都垮了台,使得在杀鸡骇猴之下,城里的黑帮,混混,人贩子,全都受到了致命的震慑,这个少女的下场,怕是就要有些不好说了。
这……
若说楚天秀没有恻隐之心,那倒也不至于。
除了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楚天秀在大部分时间里都还算得上善良。
尤其是这个姑娘纵然看上去似乎吃了不少苦,皮肤略显干燥。嘴唇更是枯裂,人亦显得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依旧看上去很是可人,身上隐含了一种淡雅可人,予人庄重矜持的气质。
再配上她那一身白色的孝服,以及伤心欲绝,梨花带雨的神态,在给人一种亲切的,好似邻家小妹异样的感觉的同时,却给人一种异样的勾魂感觉。
真是绝配了!
这般的神情,气质,还有姿态,让楚天秀莫名的感觉有些眼熟,好似她现在的情况,完全地契合前世互联网上冒出来的“茶叶妹妹”,“支教美女”,“虫草姑娘”等网络上的那些有着令人感伤的身世和经历,但却身贫志坚的励志姑娘。
这就有点——
太看不起人了吧!
难不成我楚天秀看上去像是那种头脑简单,色令智昏之辈吗?堂堂魔门两派六道执牛耳者的阴癸派,竟然用这种手段来考验自己——
那个江湖豪侠,会经受不起这样的考验?
楚天秀的心里有些吐槽,脸上却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走到了那个少女身前,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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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叫什么?不知你现在需要多少银两?若只是想葬了老先生,我可以帮你出些银两,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
在这一时之间,楚天秀的心里生出一种走进了“演员的诞生”的现场,正在跟人搭伙做戏的微妙的感觉。
“公……公子!”
听到楚天秀的声音之后,少女似乎受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将身躯蜷缩了一下,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后,这才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道:
“奴叫……白……白清儿!”
姑娘,你这连名字都不换一下,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吗?你们阴癸派弟子出来做事,竟然这么大大方方,连个假名马甲都不挂身上的?
若说在方才的时候,楚天秀还有判断失误的可能,说不准这就真的只是一个身世不幸,不得不卖身葬父的可怜少女呢?
但是在她开口把自己的名字道出来之后,却是直接让楚天秀锁定了她的身份。
白清儿,魔门阴癸派第二传人,阴癸派秘技“姹女大法”的修炼者。她即是阴癸派门内次于魔女的继承者,亦是婠婠妖女在阴癸派内的最大的敌人和挑战者。
哪怕无论是心性,还是天资,她都不如那位正统的魔道妖女,差之甚远,完全不可容日耳语。
可是在未来的时候,她依旧凭借合纵连横的手段,将门内的大部分势力给拉拢到自己的手下,几乎将阴癸派的家底给挖了个干干净净,几乎把那位婠婠大小姐给架成了一个空壳宗主,也是个地地道道的狠人。
这种好似剧本里面的故事演绎,整的楚天秀感到自己有点不会了。他甚至考虑过,自己是否应该扮个“好心人”的主角,从身上取出一张手绢,让她擦了擦眼泪,然后直接转身离去。
所幸楚天秀明白,只要自在江南做事,怎么也绕不开阴癸派的存在,
自己若是这一次把白清儿给赶走了,那么接下来要对面的,那么不是难缠的妖女婠婠,就是更难缠的阴癸宗主祝玉妍了。
更何况,楚天秀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个白清儿姑娘,似乎很具有二五仔的天赋,极为擅长背刺,而她此时在阴癸派的地位,也十分的尴尬,若是自己花些心思,说不准都能把她给策反掉?
“原来是白姑娘!你放心,人都有难处,帮一把很正常。我这有些银两,你拿着吧,把老先生安葬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在多方面因素的考虑下,楚天秀决定自个还是依照白清儿的剧本接着演下去,便直接从身上掏出三四十两碎银,递了过去。
“呜呜呜。”
在这一阵梨花带雨的哭泣声之后,含泪的白清儿接过楚天秀递过去的银两,一把跪倒在楚天秀的面前,长拜不起,哭泣的说道: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清儿承蒙公子厚爱,感激不尽!清儿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给公子做奴做妾,才能报答此恩了。”
这话入耳之后,楚天秀觉得莫名有些耳熟的同时,心里莫名的还有些许激动——
七年了,他来到这个古典武侠的世界已经足足七年了,一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的遇到的这种在小说里面的主角待遇,经典片段。
一时之间,楚天秀莫名的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好像是饱受这个世界毒打的他终于感觉到,这个世界也是存在春天的,如今的自己的确是转运了,终于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了。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似乎阴癸派还是太小看了些,若是让那位婠婠大小姐亲自走上一遭,那他就算从自己身上割下几块肉,那也都认了。
第八十四章 李靖终至
白清儿的出现,既是意外,又不算意外。
这仅仅只是代表,现在的楚天秀,已经被阴癸派这样的魔道大势力盯上了,甚至不惜派白清儿这样的核心弟子亲自下场。
而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了。阴癸派知道了自己,也就代表跟阴癸派看似敌对,实则一体两面的慈航静斋知道了自己,代表石之轩这位脑回路独特,但也算得上这个时代最可怕的怪物知道了自己,也代表中原武林的核心正统——佛门和道门知道了自己。
如今的楚天秀已经彻底浮出了水面,他即将面临的,也不再是八帮十派这般小势力之间的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开始接触江湖和天下里隐藏着的那些深水巨鳄,乃至更可怕的怪物怪兽。
“清儿,不知道你擅长什么?可懂的算数和记账?”
在楚天秀把白清儿带进了府邸,让下面的人带她好好梳洗了一番,发现在整治一番,画了一个淡妆之后,不仅她变得更美丽了几分,身上更是带了一种很淡很轻,但却沁人心鼻的奇异香味。
不得不说,她这种秀发飘飘,肌肤胜雪,美丽而不美艳的感觉,深谙了男人的心里,让楚天秀感到自己好像遇到了某个可人邻家妹妹一样。
楚天秀又不是什么圣人君子,遇到了这样的“嫩茶”,又怎么会不动心?也亏得他还记得白清儿的那门姹女大法的特性,方才能让他收一收心,暂时忽略掉了她身上传递来的那点诱惑,认真的说道。
算账?
楚天秀的这个问题,倒是直接把白清儿直接给问住了,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打扮完毕,还暗中在身上洒了一点奇香,几乎把门里面的用御人手段都用尽了,却迎来了这么一个问题。
所幸白清儿的演技的确很好,完全记得自己的人身,仅仅只在脑子里面过一阵,便低声细语道:
“奴家父亲早年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官宦出身,自然也识的几个字,学习过女戒,多少也懂点算账,只是并不算太好。”
她未成想的是,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却让楚天秀大喜过望,直接拉着她的手开口说道:
“那正好!自从我剿灭晋陵铁骑会以来,经常有四面八方的江湖帮派来拜见我,送了我不少金银珠宝,房舍田地,可我为人偏偏极为疏漏,却是懒得搭理,既然你有这般本事,正好助我一臂之力。”
白清儿的安置问题,其实可以算是一个难题。
若是楚天秀完全色迷心窍的话,倒也可以直接把她当小妾用,但若是那样的话,恐怕不出一年半载,估计不仅他手上的那点家业得姓白,就他自个都得死在床榻上。
所幸楚天秀最近正好事业有成,蒸蒸日上。所以在生活上面,倒也不必像过去一般寒苦自己,总还是可以置办点私产,搞一点家业。
于是在他想了想之后,便发挥一下自家钢铁直男的性格,姑且先把她当一个管家婆用,估计以她那可以撑起一个堪称黑暗帝国的庞大帮派的能力,这点小问题自然难不倒她。
……
不提白清儿多么的欲哭无泪,纵然心里面咒骂,依旧不得不抖擞起精神,放在楚天秀手上的那些已经堆积如山的老家底上面,奋力的跟那些物品和数字斗争的时候,楚天秀却扔下她直接走了,从水路回到了江阴。
仅仅只是跟虚行之草草商量几句之后,他便让人以红绸铺路,亲自屹立于江阴城门的门口处,静候某个人的到来。
“李将军,来的何其迟也!我楚天秀苦等久矣。”
毋庸置疑的是,能够让楚天秀已这种降阶之礼来恭迎,不会是别人,正是他等候已久,甚至不惜改变自己未来谋划的将军李靖了。
跟后世影视里面英俊潇洒的形象不同,李靖长得并不英俊,脸相粗豪,但鼻梁挺宜,额头宽广,双目闪闪有神,予人既稳重又多智谋的印象。
相比较之下,其实居于他身后的那个年纪大约二十三、四岁,背上斜插着一截似是红丝织出来的拂尘,神态沉着老练,娴静端庄,纵然算不上绝色,但颇给人一种英姿勃发之感的女子,更吸引人一些。
尤其是她目光炯炯,不自觉的便露出一股锋锐无匹之意,一眼让人便知她乃是内家好手,武功要比李靖高出不止一筹,却于行走之际,故意落后李靖半个身位,给人一种夫唱妇随感觉的女子。
“楚当家客气了,也不知我李某人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让楚公如此费心?若非我李某人所料不差的话,恐怕在楚当家动念招募李某人之前,怕是从来不曾动过攻打高句丽的心思吧?”
李靖来这江阴县里,其实已经有些日子了,只是他故意没有暴露身份,仅仅只是以游客的身份将江阴县,胡豆洲等地周游了一遍,了解了楚天秀麾下的大致的情况之后,方才真正的来到楚天秀的面前。
在他了解了楚天秀的情况之下,他既为楚天秀手下势力的强悍而震惊的同时,却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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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久之前,楚天秀其实一直秉持着“保密主义”,明明他的实力已经庞大到足以跟李子通,魏刀儿这样的二流义军相媲美,但却偏偏不显山不漏水,让外人根本不值他的虚实究竟。
偏偏最近这一个月来,却是异军突起,连连做下了不少大事,几乎成了江南,乃至整个天下的风暴点,而考虑到楚天秀寄给他第一封书信的时间点,他不得不联想到这一点。
“高丽耻,犹未雪。汉人恨,何时灭!我既是汉人,自然想要对高句丽动刀兵。不过是高句丽势大,不得不隐忍几分罢了,今日既然有了李兄相助,替我调兵遣将,时机自然成熟了。”
楚天秀自然不能说,这跟你是有点关系呢,但也没大关系,主要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的行为,便悄悄把话起的高调了一点,稍稍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
不论李靖的日后成就如何,现在的他还是一个未曾领兵的新人,在他听到楚天秀如此赞誉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窘迫之色:
“楚公过誉了,我李靖虽自认为熟读兵书,了解天下形式,但若是想凭借一支弱旅,抵抗高句丽这样的万里大国,也不敢轻言获胜。但若是楚公不弃,我们可以慢慢聊一聊。”
第八十五章 兵棋推演
攻打高句丽!
在以楚天秀,李靖,虚行之为首的文武三人团,仔细对着黄海的海图和高句丽的地形图对照一番,专门制作了相应的沙盘,进行兵棋推演。
“不行,甬东距离高句丽几乎有一千多海里,而且全是海陆,行船时不靠陆地,纵然只是商人乘船行商,都有伤亡过半的风险,更何况是行军打仗?若是稍有闪失,哪怕只是一阵大风,都会有存亡之忧!此乃兵家行险取死之道!”
李靖的确配上他在后世的名声,战略上的眼光绝非寻常人可比。
若论虚行之在内政和后勤方面的能力,的确堪称是国士无双,但在军事方面,他虽然也能率兵大战,大约也有名将的水准,但若是跟李靖比起来,却还要差上了一筹。
但是让楚天秀有些尴尬的是,在李靖依照着楚天秀提供的沙盘和地图,仔细揣摩水路和地势之后,却直接来了脾气,几乎完全否则了楚天秀的水陆进攻方案,认为他这完全是取死之道。
“这我清楚,所以我才会打算先拿下新罗以南的耽罗国,姑且在此地屯储兵马,暂且休整一番,然后在动兵袭扰高句丽!”
若是李靖说话委婉一些,那么楚天秀也还会客气一点,但是他平日里的性情还好,一提到军事却变得性爆如雷,楚天秀也就不惯着他,直接直接沙盘,回声吼道。
耽罗岛便是后世济州岛的古称。
这里乃是朝鲜半岛附近的最大岛屿,往南与朝鲜半岛相望,幅员四百余里,山川辽阔,土地肥美,盛产柑橘和马匹,号称是“家家桔柚,处处骅骡”,也是一个繁荣之国。
这无疑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国家,军事力量要比夷州上的土著部落还要弱上一些,只要楚天秀率兵攻打,很容易就能将其一股而下,然后便可以将其为跳板,从海陆攻打高句丽。
“天秀你所言的确不差,但你可曾仔细思量过?耽罗国乃是百济的属国,而百济当代国王扶余璋又是一个的雄主,纵然是高句丽也忌惮三分,他岂能咽下这口气?莫非我军攻打高句丽之前,先得跟百济打上一场?”
李靖的眼神炯炯有力,毫无示弱的看向楚天秀,右手指着沙盘上面的百济国,毫不客气地说道。
兵者,生死存亡之大事也。
任何一个优秀的统帅,几乎都会尽量控制战争的规模,减少意外的发生,甚至在战争开始之际,就已经想到了战争结束的情形。
自古以来,除了蒙古成吉思汗等极少数战争疯子,就算是拿破仑,希特勒这样的战争狂人,也都会尽量控制战争的节奏,以免把仗越打约大,越打越烂,最终完全不可收拾。
“那你说,我当如何应对?难不成你是希望从夷州出兵南上,先从东瀛那里撕下一块土地,然后以其为跳板,直击高句丽的背部!”
楚天秀没好气的用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冷笑着说道。
这话说的,其实只是纯粹的气话,百济国的扶余璋不好惹,那么如今东瀛国就好惹吗?那也算是一个东亚地区的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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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面想的,却是李靖可能是想从江阴挥兵北上,先跟海陵的李子通掰掰腕子之后,继续才能够海陆起兵北上,直接拿下堪称中原一角的东莱郡,将那个地方当成是自己的大本营,从那里攻打高句丽。
若是从军事的角度来讲,那的确是最好的一个方案,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即是隋炀帝杨广三征高句丽的海路进攻路线,也是后世李世民三平高句丽时的海陆路线,可以说是海陆进攻高句丽的最优路线了。
但是这个办法从军事上讲是一个好办法,但是从政治的角度来讲,那却完全不是了。
楚天秀为什么要攻打高句丽?
除了他当时脑袋的确有点昏了头之外,他最大的目的是借此收揽人心,积累人望,为了他起兵发隋做准备。
若是非得起兵发隋再攻打高句丽,那何不等再继续等一等,等他把李阀的李二给解决了,将天下一统之后再动手,那岂不是更加合理?
但是让楚天秀没有想到的是,李靖竟然缓缓点头了:
“没错,以我之见,若是能先从东瀛手里抢下这里,以其为跳板,直击高句丽东海岸,乃是最理想的抉择。”
这——
楚天秀真的感到有些愕然。若说他的进攻策略还仅仅是存在风险的话,那么李靖的意见就等于是让楚天秀未跟高句丽之前,先跟东瀛国打上一仗,先从东瀛国中撕下一块领土再说!
这就有点离谱了!
若是凭心而论,楚天秀自然愿意依照李靖的建议去做,给如今的东瀛国放放血,割割地,完全有益他的身心健康。
但问题是,打仗哪有这么打的?
他要打的是高句丽,而不是更远一些的东瀛。尽管如今的东瀛肯定要比高句丽好对付的多,但也好歹是一个“国家”,就算楚天秀牟足了力气,真的能将东瀛国收拾了,可到了那个时候,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李靖似乎看出了楚天秀眼中不解,便指着东瀛最北部的一个小岛说道:“我的想法其实简单,从夷州出发,先下琉球,在下这里,然后占据这座离百济,高句丽不过百里之遥的小岛为基地,那我军便是进可攻,退可守,免去了大半的麻烦。。”
楚天秀看到李靖用手指的位置,立即便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对马岛!
预征服高丽,先破对马。预击破东瀛,亦要拿下对马。
高丽和东瀛之前的爱恨情仇,楚天秀隐隐是听过的,知晓这里的确是一个关键所在,两个国家为了这个小地方,几乎争斗了近千年,便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李靖他能一眼看重这个地方,的确称得上厉害。
但是——
正当楚天秀以跟李靖方才的回答类似的理由,反问一下李靖一下之后,去听到另一边的虚行之忽然抚掌大笑:
“妙哉,李将军不愧是主公盛赞的智将。若非李将军提醒,我倒忽视了这个地方。没错,有此凭依之后,那我军也有陆地岛屿可依,不再是原本的无根之萍了。”
第八十六章 路线敲定
这就有点奇怪了!
仅仅只是李靖一个人说,楚天秀还会迟疑一下,但是既然虚行之也怎么说,他的目光便完全放下沙盘上面,仔细回忆起李靖刚才指点对马岛之前所画下的那一条细线,倒是醒悟了三分。
“这是……第一岛链?”
李靖用手指的行军路线,其实简单的很,毕竟前往高句丽的海路其实也就那么几条。他的意见,其实就是后世里广为人知的“第一岛链”的一部分,他所说的路线,其实就是从夷州出发,沿着琉球群岛,日本群岛的岛链的方向,一个岛一个岛的打过去,最终抵达对马海峡之后,便以对马岛为基地,朝着高句丽的方向直击而去。
“不差!如此行军的话,纵然真的要在跟高句丽打一杖之前,先动手跟东瀛打上一场,却也算值了。”
楚天秀目视着那一条以一座座小岛所练成的线,以及这条线所能布置成的弥天大网,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恍然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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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阴出发至长江出海口,沿着海路直发高句丽,的确是目前最近的一条海路,而这条海路其实就是一条现在还未被发掘,但日后会极为著名的一条海上丝绸之路。
但是这一条海路行商的确可以,但是行军的确差点意思。
这条水路不仅有千里之遥,而且全都是海路,光是路上行舟就要十余日的时间,几乎就是在横渡东海,纵然想在半路上找个无人的荒岛休息一下,也是毫无可能。
天气,粮秣,还是水手的心理状态,任何一项,都是大问题,都有极大的不稳定性。
从这条水路走,那真是一场纯粹的豪赌,要么全输,要么全赢。
但若是换做李靖谋划的这一条水路,那就截然不同了。尽管这一条路线其实繁琐至极,非得要先从夷州出发,再拿下夷州以北的琉球国,东瀛附近的数个小岛,以及最为要紧的对马岛之后,方才能真正出击,几乎是兜了一个大圈子。
这一番行军下来,至少绕了三倍的路程,花上数倍的时间行军。
但是以现在的航海技术,这条几乎是跟随着岛链,随着这些星罗盘布,一个岛屿一个岛屿慢慢走的海上路线跟直接跨过黄海,一路横渡的海上路线的难度,那可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般地顺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岛行军,既是减少了长时间海中行军的麻烦,也是一种对士兵的极大安慰,让军队可以在陆地上修整,调节。
从军事的角度来讲,楚天秀的进攻路线,那是纯粹的贪功冒进,可以说是去的时候难,回来的时候难,甚至可能从头到尾只让楚天秀能有一己之力,完全是捞一把就走那种。
李靖划出的这一条路线,麻烦是会麻烦些,打的仗怕是也会更大一些,但这才算是用兵王道,称得上是可攻可守,可进可退,先天便立于不败之地。
“那东瀛怎么办?若是我军强行抢下这几座岛屿,必然会跟东瀛为敌,平添几分变数。”
楚天秀琢磨一番之后,倒也默认了李靖的选择似乎更好一些,不过预攻高丽,先攻东瀛,怎么也是平添了几分变数,他却要看看李靖的想法如何。
“东瀛的变数其实不重要!他们的水军太差了,若是我了解到的军情无差,东瀛其实一直困于孤岛之上,并无良舟大船,更不善于水战,哪怕东瀛能发动十万大军,我军也能反掌灭之,甚至可以让其成为我军水师练兵时的靶子。”李靖胸有成竹的说道。
他这话一说出口之后,楚天秀倒是醒悟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前世记忆的缘故,他的身上也有些“知见障”,莫名的把那个岛国凭空高看了几分。
在这个时代,如同高句丽,百济,新罗这样陆地大国,方才有发展和壮大的空间,而如同东瀛这样的海上国家,那真都是被欺负的对象,不说百济,新罗这两个国家,就连百济,新罗的海盗都经常会袭扰,攻击东瀛的对马岛,乃至于更远些九州,本岛。
这种局面几乎一直持续到了三四十年后,东瀛派遣的遣隋史,遣唐史从中原那里吸收了大量的文明精华,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大化改新,国力渐渐强盛之后,方才让东瀛的大名缓了口气,有能力反攻百济,新罗。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旁的虚行之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却又补充道:“李将军所言甚是,而且如今东瀛的太子丰聪耳锐意改革,权臣苏我马子却因循守旧,彼此争斗不休,若我军给东瀛一个教训之后,再许以重金贿赂,甚至都能与其约为同盟,共抗高丽。”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过去的日子里,虚行之不仅疯狂的让人搜罗高句丽的情报资料,也搜罗百济,新罗,东瀛等相关小国国力,军力,以及政治风俗。
亏得如此,这两人方才在自己思索之后,直接交给楚天秀这么一个看似简单,实则苦心孤诣,似危实安的想法跟方案。
也罢,那就如此吧!
楚天秀新生决议之后,照着这张地图看一看之后,随手指向了沙盘上面的一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岛,开口询问道:
“若是如你所言的话,那么我怕是还显得把琉球拿下来,否则想要从夷州出兵对马,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次李靖倒是回复的更干脆了:
“琉球不过是撮尔小国,灭之甚易。若是拿下此国,那么东溟派自然也会纳入我军麾下,成为我军的主力。”
李靖的这个想法倒是更加的干脆,一旦在战争开始之际,如同百济,新罗,东瀛这般有些家底的国家,能拉拢自然要尽量拉拢,拉拢不行再大,而如同耽罗,琉球这样的小国,那就随意处置了。
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哪怕东溟派在大隋国内名声显著,乃是大隋朝廷下最大的私人武器上,跟四大门阀势力交情都不算差,也称得上是一流的江湖帮派。可是当琉球国被自己大军压境之时,区区一个江湖帮派所能起到的作用,却是着实有限,也就只能随波逐流而已。
关于东溟派,原本楚天秀还想说上两句,但是他想了想之后,发现在这件事情上,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说什么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
他思索了片刻之后,默默的注视了良久之后,便在脸上露出一抹决然之色,大步向前走了一步,走到沙盘的前面,身后用力在沙盘上面狠狠地一压,在沙盘上斩出了一条巨大的线之后,冷声说道:
“行啦,李将军!军情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言了。自今日之后,不仅新组建的两万新军由你统领,就连镇海军和胡豆洲,甬东,夷州三地的新府军,也都由你来指挥。从今天起,李将军你便可全力施为,让我见证一下李将军的行军打仗的本事。”
第八十七章 瓦岗入局
战争开始了!
在楚天秀,虚行之,李靖三人考虑在三,数次优化了这一次发动进攻的方案,谋略,路线和时机之后,一个算不上十分庞大,但却筋骨尽数全的战争机器便彻底运转起来。
在以前的时候,如若说楚天秀攻打高句丽的计划只能算是一个纸面上的方案,那么从这以后,一场真正的战争便完全地拉开了序幕。
自今日之后,楚天秀手中掌握的所有的财产,军队,势力,乃至于一切,都要围绕这一场战争展开了。
尤其是按照李靖的计划,那么楚天秀的军队现在就可以准备准备,直接从夷州出发,将夷州以东的数个海岛拿下来,现将琉球岛给拿下来。
以那个小型岛国的实力,打起来的确会费上些功夫,但却也整好那它当练兵之用,直接在战斗正学习,将那尚且还是粗胚的海军给好好的打磨一下,姑且先磨出一点好样子来。
但是就在楚天秀琢磨着自己是否能参上一手,姑且先陪着李靖打上那么一两场海战,也提升一下自己的指挥能力之后,却被李靖谢绝了。
倒不是李靖看不起楚天秀的能力,而是在他了解了楚天秀的“光荣战绩”之后,愕然的发现楚天秀素来有仰仗自身武力,一马当先的好习惯,使得他有些无语的认为——
若是楚天秀参合进去,那么也就不用练兵了,这种小型战争绝对会成为楚天秀一个人的个人秀,完全没有练兵的事。
除此之外,虚行之最近似乎也有些变得唠叨起来,经常跟他旁旁敲侧击的讲述一些“兵者,死生之大事也”,“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之类的典故,明里暗里的劝谏与他。
在这种局面下,楚天秀倒是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几分想法,并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海上的战局上,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后勤方面。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如今要打仗了,别的不说,光是粮食问题就是一个大麻烦。
若是换了个时候,楚天秀的确很担心这个问题,毕竟如今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粮食的价格不仅跟翻了跟头似的不停上涨,而且还往往是有价无市,你想买都买不到。
不过换成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粮食就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楚天秀的最大助力,不是别人,正是岭南宋阀,而宋阀又跟瓦岗寨是秘密盟友,未来的儿女亲家,于是楚天秀仅仅只是说了一声,便可以通过宋阀的渠道,去用各式各样的钱,物资,布匹,丝绸,食盐等资源去跟瓦岗寨交换粮食。
自从瓦岗寨打下了大隋的洛口仓之后,获得洛口仓内那共有三千窖,每窖藏粮八千担,共有两千四百万担的粮食之后,可以说即缺衣服,又却武器,几乎什么东西都缺,就是不缺粮食!
若是没有楚天秀的搅局,说不准此时的李密正准备用手中的粮食跟他在洛阳的大敌王世充那里换取衣服等紧俏物资,已经穷到连资敌以粮的糟心事都能做出来了。
故而在宋阀牵桥搭线之下,两者自然是一拍即合,于是便有一船船的粮食沿着大运河从北到南,一船船的银子,丝绸,食盐沿大运河从南向北,让楚天秀跟瓦岗寨互通有无,均都狠狠的补了一下血。
……
“五十艘粮船,每船之中藏粮两千担,一共十万担粮食,按照每担粮食八百钱来算,一共大约八万两银子,可折为八千两黄金,差不多也就是这一箱了。沈军师,那今日就钱货两清了,日后概不负责!”
在楚天秀坐在江边的胡凳上边,抬头望着江阴舵口上那一支从船头到船尾,一字排开,摆成了一个巨大的长蛇阵的粮船队,让专人查看了里面的粮秣存储情况之后,便伸脚轻轻的一勾,将一整箱金子踢了起来,落到一个相貌美丽,气质动人,心智却深不可测的俏佳人的手里。
这一箱黄金落入手中之后,“蛇蝎军师”沈落雁的身体猛地感到一沉,几乎就要在原地打了个趔趄之后,方才勉强站稳了脚步之后,心里纵然恼火十分,但是在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半毫。
在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箱子里面黄金的数量和成色之后,微微颔首之后,便冷冷说道:
“不差!这些黄金的成色不错,而且看其模样,怕是新冶炼出来的,却是不知楚舵主是如何弄到这些黄金的?莫非真的跟江湖传闻的一样,你其实已经挖出了杨公宝藏,妄言杨公宝藏埋在高句丽,其实只是一些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她这话说的仅仅只是一个试探,但却没想到楚天秀竟然直接十分爽朗的承认了,甚至完全没在意她的那个“沈舵主”的蔑视称呼,直接微笑着回答道:
“沈军师说的不错,我的确得到了杨公宝藏!我前些日子已经派人到高句丽,悄无声息的挖出了其中的小一部分,仅仅只有三千多两黄金,尚且还不到宝库总数的二十分之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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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美人军师现在是否生出了点兴趣?不妨我们好好谈一谈之后,姑且让姑娘以个人的身份加入我即将成立的‘金钱盟’里面,日后等我取出杨工宝库之后,自然会让沈军师获得十分满意的那一部分份额。”
你在这哄二傻子呢?
沈落雁刚刚听到楚天秀的这个论调之后,不由得牙关紧咬,心想楚天秀这比敷衍还要敷衍,几乎可以算是侮辱她智商的邀请,实在有些过于糊弄人了。
不过沈落雁终究聪慧过人,机灵百变,不过数十息的功夫,原本已经准备破口大骂的沈落雁的脸色突然一遍,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分,竟然用一种待了几分惶恐,以至音调都变了几分,沙哑的说道:
“金钱盟?一个以寻找杨工宝库为己任的联盟?楚当家真是好手段!不过你不怕你那两个好兄弟其实是虚言哄骗与你呢?若是在高句丽搜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找到?你日后便会不好收场了!”
第八十八章 请帖
和氏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得天下。
这个传闻流传已久,而且也深入人心。
相信这个传说的真实性的人的确不少,但是那些信了这个传闻的的人,其实都是些蠢人,真正的聪明人自然明白,区区一个宝库,一个玉玺,或许能给强者的身上涂抹点光彩,其实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可也正因为这个世界上的蠢人较多,聪明人也必须跟着蠢人走。
在这一刻,沈落雁仿佛可以似乎亲眼看到,这个名为金钱盟的组织成立之后,会掀起怎样可怕的波澜,而当金钱与传说糅合在一起,彻底激发起人类的贪欲之后,又将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一时之间,沈落雁甚至有些后悔。
若是她早一点能够想到这么一个好办法,那么只要她宣传得当,天下人自然会相信身为杨玄感军师的李密掌握着杨公宝库的秘密。
她前些日子若是能效仿现在的楚天秀,如法炮制,宣扬杨公宝库藏在洛阳之中,那现在的瓦岗寨怕是已经把洛阳打下来了!
若非她已经对楚天秀的警惕性已经到了极点,心里尚有些不死心,她都不会开口询问楚天秀“若是日后在高句丽找不到宝库,如何应对天下人”这样一个愚蠢无比,几乎任何价值的问题的问题!
“沈军师大可放心,若是真的找不到杨公宝库,那么到时候就算我散尽家财,砸锅卖铁,也会好好弥补一下那些费尽辛苦,但却一无所得的江湖同道!若是再不够,那我楚天秀甚至甘愿以命相抵,已死谢罪!”
楚天秀拍了拍胸脯之后,以一种豪气盖天的声音说道。
杨公宝库究竟在哪,楚天秀是清楚地。
杨公宝库在不在高句丽,他自然也是清楚地。
但是传说中的那个杨公宝库,可未必是现实中的杨公宝库。毕竟又有谁能够确定,偌大的杨公宝库不是藏在高句丽的国库里面呢?
在前世的时候,那些卷入传销和庞氏骗局的人,他们被骗到最后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身在骗局里面吗?
有些人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但也有更多的人是心里门清的。但是他们到了那个时候,已经把所有的本金投进去了,所以纵然情知被骗,他们也得咬着牙坚持下去。
“若是楚当家这般信心满满,那么若是楚当家不嫌弃,不如也让我瓦岗寨参上一手如何?以我瓦岗寨的实力,想必能在这‘金钱盟’里面混一个席位吧。”沈落雁仅仅只是稍一犹豫,便下了决定,语笑嫣然的说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楚天秀看到沈落雁那包含着各种意味的笑容,自然明白在她的心里究竟打着怎样的注意,不过他根本没有顾及引狼入室的后果,反哈哈笑道:
“若是瓦岗寨愿意加入我金钱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若是有了瓦岗寨群雄的相助,我也不必担心区区一个奕剑大师傅采林了!不过不知沈军师打算怎么助我?出钱,出粮,还是出兵?”
糖衣炮弹?
那可是好东西,糖衣可以剥下来吃掉,炮弹可以扔出去炸人。如今的金钱盟只是一个空壳,正是缺人的时候,只要是你赶紧,那么楚天秀就会敢收,连犹豫一下都不会的。
柯南世界里的酒厂是怎么铸成的?
那可是一个又一个的好心组织,纷纷将自己旗下的得力干将不停的往那个三流的黑道组织里面填充,方才让其越做做大,越做越强,最终成为那个世界里面最一流的黑暗势力。
如今的楚天秀手上只有一个“杨公宝库”的名头,又怎么可能支撑起一个理想中的“金钱盟”的架子?
哪怕楚天秀已经想好了,打算在即将召开的宝库大会上面,将他未来挖据出的杨公宝库后的所有收益,直接折换成未来的公司股份的形式。
除了自己手握两成原始股,寇仲,徐子陵两个“宝库信息提供者”手握一成原始股,由他来代持之外,其他的股份都会折成一万份原始股,让金钱盟未来的各大加盟帮派以金钱,粮食,兵器,乃至人手的方式购买一下,作为金钱盟未来的初始资金。
哪怕他有竹花帮江阴分舵为底子,又反复从宋阀那里打秋风,讨要一些人手,还在悄无声息之前,暗示了他的好侍女白清儿,赶紧动嘴通知一下阴癸派和魔门,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非得有瓦岗寨这样的好心人亲自下场,出身出力,才能将一个最基本的骨架支撑起来!
以至于哪怕现在的瓦岗寨的确贫穷无比,实在抽不出什么人力物力,他也十分大方的表示,他除了需要沈落雁本人助阵之后,就只需要瓦岗寨再支持十五万担粮食,便可分于瓦岗寨一成杨公宝库的股份。
在这种时候,钱不钱的其实并不怎么重要。
主要是瓦岗寨这个天下第一诸侯的加入,完全可以提升自家未来的“金钱盟”的公信力,让那些相信瓦岗寨的各路大小帮派,全部加入自己的大业中来,支持金钱盟未来的大业!
……
四十五日之后,宝库大会于晋陵召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楚天秀得到杨工宝库线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
这一次宝库大会召开的时机,已经算是彻底成熟了。若是楚天秀再没有动作,让那个消息以讹传讹,便种几次之后,那他怕是就得被这个消息反噬三分,惹火烧身了。
在虚行之,桂锡良,幸容,仔细琢磨了一下当今的天下和江湖的格局,分析了各路的江湖帮派的情况,以及往他们返路径所需时间。
一张张请帖飞速的从晋陵传出,飞向扬州,荆州,徐州,豫州乃至于长安,洛阳,塞外涿郡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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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距离较近的江湖帮派,楚天秀仅仅只是派人前往,但若是诸如长安,洛阳,塞外等路程较远的帮派,那楚天秀就着实动了点手段。
他除了利用了宋阀的在暗地里的一些渠道,走隋朝八百里加急的官路之外,还不嫌麻烦的邀请了瓦岗寨沈落雁相助,让她用上了一种瓦岗寨独有的飞鸟传讯的手段,加快了一点传递上的速度。
否则就算居于襄阳的大江联,居于洛阳的洛阳帮,居于涿郡的北马帮等势力纵然有心想要过去,路途上也是等不及的。
洋洋散散的,楚天秀发出去的书信的数量,怕是都不会下于六百张,几乎囊括了中原大部分的著名帮派势力,以及周边的中小型帮派。
第八十九章 云玉真
天下熙熙,皆为利而来,天下攘攘,皆为利而往。
若是没有杨公宝库的参合,那么怕是除了毗陵郡周围的数十个仰起鼻息的小帮派,以及竹花帮,水龙帮等少数宋阀安排的“托儿”以外,真正愿意直接赶过来参加楚天秀组织的江湖大会的帮派,来访的帮派的数量怕是连怕是连请贴上数字的十之一二都没有。
但是如今有了杨公宝库这么一个幌子在,哪怕往返的路程再远,再辛苦,也总会有江湖同道不远万里来的。
说到底,楚天秀发出去的这些请帖,其实也是一种筛选的手段,那些脑子比较好使,性格比较谨慎的江湖人,本就不是他的目标受众,不来也就不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浪淘沙,唯有经受了这么一轮筛选,接到了他的请帖之后,立即被杨公宝库所吸引,便疾驰而至,愿意跟他共享富贵的江湖同道,才能成为他的好朋友。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一场宝库大会,邀请的多半都是江湖中人,自然要按照武林盟会的规格来办!
这事看上去容易,其实也并不太容易。
江湖人都是什么?都是一些桀骜的厮杀汉子!
在平日里的时候,各地的江湖同道不聚在一块还好,聚在一块便会因为私怨和利益关系进行火并恶斗。
死的死,伤的伤,非得非出一个胜负才行。
若是楚天秀不作任何安排,直接将他们引进这晋陵城里面,那也就不用说了,这座城市就会彻底乱起来,成为一座彻彻底底的混乱之城,尤其青楼、酒馆和赌场等地方,到时候怕是会一车一车的往外拉死人。
整治,必须得整治一下。
楚天秀琢磨一番之后,觉得自己须得将晋陵城的一部分街区划分出来,成为一个专门的“江湖区”,尽量将那些即将到来的江湖人压制在这一区域内,反正以他现在的声望和大隋官府的衰败情况,拿下几个街区改造的事情,仅仅只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这样做虽然会有点扰民,不过他现在又不缺钱,所以只要将那拆迁费的额度定的高昂一些,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按他的打算,这个地方还可以成为日后的一个“样板工程”,以后他就会按照这个模式去治理江湖。
尤其是楚天秀细细思索了一番之后,觉得自己既然召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盛会,那么不做点什么,胡乱赚一点小钱,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他以前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大肆捞钱,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有钱无权,有财富而又力量,那么他纵然把生意做到了最顶点,却也免不了沈万三的下场。
如今得他已经算是羽翼丰满,等闲人绝对招惹不起,所以摆弄些赚钱的营生,弄一点零花钱,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姑且先不管这一次收缴的公款能弄到多少,姑且先要趁着这次大会的机会,赚上一笔零花钱。
……
拆,拆,拆!
在楚天秀一声令下之后,直接大手一挥,将晋陵城内整整三处相邻的坊市化归一处,内里较为破旧的民居和商铺迅速的拆了个七七八八,将其夷为平地之后,大量奢华富贵的材料从外地搬运了进来。
“这里,这里,全都夷平了,改为人行大道,道上全部给我铺上水泥和红砖瓦!那里,那里,还有那里,都赶紧打起地基,我要起一座三层的小阁楼,那几处要平整起来之后,全都垒成一座座擂台。”
一个佝偻的长须老人扫视着手中的图纸,开口大声的指指点点,让一行有一行的人手飞快的忙活,将这方圆数里的土地变成一个大型的工地。
“不错,真不错!陈先生不愧是当时有名的能工巧匠,手艺的确是巧夺天工,不仅只用了三天,便按我的要求画出了设计草图,甚至还只用了五天的时间,边将这坊市改造成这般模样。能人,先生真乃能人也。”
楚天秀站在这个老人的背后,默默注视着他的指挥,观察了一刻钟之后,待他手上的活计稍稍松了几分之后,方才微笑着说道。
“楚盟主客气了!若非楚盟主看重,想法新奇,怕我老谋终我一生,怕也没机会干出这样的大事!哈哈,此生足矣,此生足矣。”
这个看上去有些类似于老农的陈老谋并不居功自傲,反而十分的谦逊之后,心里对他不由得更加赞赏,便转头对一个身披白色披风,内穿湖水绿色的武士服,身体匀称,容貌绝美的俏丽美女说道:
“云帮主,尽管我有些贪心,但还是不得不有个不情之请!却是希望云帮主能够放人,让陈先生加入我金钱盟的麾下,哈哈。”
他的一个要求的确是不情之请。如同陈老谋这般的能工巧匠,可以算是一个帮派内部最为重要,千金都不得换的重要财富,哪能轻易放手。这位美女闻言之后,脸色当即为之一变。
半晌之后,这个美女帮主方才从脸上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楚盟主却是客气了,我已经答应盟主,要将整个巨鲲帮加入到盟主的金钱盟麾下,哪还有什么借调不借调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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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俏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巨鲲帮帮主云玉真。
巨鲲帮也是位列于八帮十,原本还是跟海沙帮,水龙帮一起被称为东南地区的三大帮派之一,主要的生意乃是以出售情报,买卖信息。
巨鲲帮的前任帮主云广陵于数年前被人刺杀之后,云玉真接过了帮主之位,左右支撑之下,倒也还算将巨鲲帮打理的有声有色,被江湖中人称为“红粉帮主”。
她最擅长的本事,便是她自创的轻身功夫“鸟渡术”,位列于武林这跟你的“奇功绝艺榜”之上,算是一门独树一帜的高明轻功。
真要说起来,以她的身份地位,以及她背后若隐若现的独孤阀,倒也不必对楚天秀如此卑躬屈膝,而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态度,完全是因为她已经被楚天秀吓住了了。
第八十九章 云玉真
第九十章 鸟渡术
杀鸡猴被骇!
楚天秀剿灭海沙帮,覆灭铁骑会,以及他悄无声息地覆灭大江会的战绩,差不多都已经在江湖上广为流传,赫然流转成了一段故事,起到了一点超乎想象的恐吓力和威慑度。
在如今的江湖里的大小帮派之中,明面上够分量的江湖帮派势力,也就是分布于天南海北的八帮十会,拢共也不过十八家势力,结果楚天秀光凭自个一人,便直接平掉了其中的六分之一。
江湖厮杀的确平常,但是这样的大事件,却也好歹得有七八年没出现过了。
在这种压力下,不论是起了鬼魅心思的竹花帮帮主殷开山,还是想要为死掉的香贵,香玉山报仇的巴陵帮二当家萧铣,都不得不偃旗息鼓,收拢了手段,唯恐自己吃肉不成反而惹得一身骚。
这两个帮派都是当地的地头蛇,不仅实力还有些保障,手里还捏着几张底牌,倒也不会太畏惧楚天秀,但若换成是根底较为浅薄的巨鲲帮,那就真是如履薄冰了。
尤其是楚天秀攻打海沙帮的那个明面上的原因,乃是他为了给被海沙帮欺负寇仲,徐子陵两兄弟报仇,更是让巨鲲帮的“粉红帮主”云玉真感到坐立不安。
海沙帮的确追捕过那两兄弟,将那两兄弟得罪的不浅,但若是轮得罪,显然是几乎将那两兄弟当猴耍,几乎把他们两个给坑死的云玉真更惹人恨。
她岂能不畏,岂能不惧?
云玉的确有几分小聪明的,否则她也没本事在自己父亲暴死之后,强行撑起整个巨鲲帮。
但是小聪明却不代表她有大智慧,光看她在原著里面的那一番反复横跳,每次都跳进了一个大的坑里,最终把自己坑的山穷水尽,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的迷之操作,便知道她不仅决断力差劲的厉害,脑回路更是奇葩的惊人。
这或许也就是他父亲早亡,使得她对于父亲留下的这片基业太过在意,无论如何也要将其守住的缘故,却完全忽视了有些东西就像沙子一样,你伸手抓的越紧,它就流失的越快的道理。
在云玉真接到了楚天秀的请帖,晓得她召开宝库大会,成立金钱盟的消息之后,便直接马不停蹄的往晋陵城赶了过来,竟然都赶在竹花帮和水龙帮之前,成为了第一个正式加入他的“金钱盟”的帮派。
哪怕这事的确对楚天秀有力,但是她的脑回路也正是无敌了。明明楚天秀仅仅只是在地上刚刚挖一个坑,还没有在陷阱里面设诱饵呢,这个傻女人便直接往里面跳了。
这样的女的,不是楚天秀自夸,他一晚上就能骗上八个。
不过或许是傻人有傻福的缘故,现在的她的确是上了楚天秀的贼船,但却未必不能得到一个好结果,毕竟如同她这样的“样板帮派”,楚天秀哪怕再吝啬,也得扔出去仨瓜两枣,好好安慰一下。
楚天秀强行从云玉真手中将陈老谋要过去,不是他不客气,也是陈老谋这样的大匠实在太重要了,而他的那个正在筹划里的大型宝船厂里面,此时正缺他这样的大匠坐镇,
“云帮主严重了!夺人所爱,的确是我不对。但陈先生与我金钱盟实在有大用,在这里却是对不起了!从这里到这里,这一片的房子就全归巨鲲帮所有了,也算是对云帮主的一点补偿吧。”
楚天秀扫了扫这片未来的规划区之后,便是大手一挥,直接将差不多半条街的地皮指给了云玉真,安慰似的说道。
原本脸色十分难看,玉面上的愁容都快滴出水来的云玉真,这下才面色稍缓,滴血的心脏才好受了一些,娇滴滴的说道:
“楚盟主客气了,只要楚盟主不要为寇仲,徐子陵的事情迁怒于我,小女子便感激不尽了。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实在经不起公子的折腾。”
她这话说的娇滴滴的,声音更是酥到了骨子里,可怜兮兮的模样更是让任何钢铁直男都感到心酥骨软,让人误以为楚天秀把她怎么着了一样。
这一番充满暧昧性质的话语,倒是让楚天秀一直抱着点谨慎心理,担心有些蠢劲会传染的楚天秀,终于开始注意到她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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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纯粹的姿色而论,云玉真其实也极为貌美,气质过人,绝对是个不次于白清儿,沈落雁半分的风月俏佳人。
换了个时候,楚天秀其实也不会太过动心,毕竟他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为美色所迷,对自己的盟友下手,只是最近他一直身在晋陵,身边并无卫贞贞这个小侍女照顾,日子着实过得清苦了一点。
尤其是最近这几天,他最信赖的侍女白清儿的表现颇有些异常,明明她以前工作的时候异常的努力,不仅把手中的全力握得死死的,还努力将手里全力向外扩张,十分具有主观能动性。
但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的了,可能是她对朝五晚十的工作有点生厌了,手上的工作生疏了不少不说,还经常穿着清凉地在他身边“路过”。
这使得她自己工作效率降低不说,还经常弄得楚天秀心火中烧,颇为有些燥热。
“云帮主客气了!我那两个兄弟素来喜欢调皮捣蛋,从来不听我的劝告,玉真你愿意出手教训教训他们两个,让他们晓得江湖险恶,那我真是感激来来不及呢,又岂会真的怪罪你?如今巨鲲帮加入了我金钱盟,那我们往后都是一家人,自当携同德,彼此间有半点隔阂,以为外界奸人所趁。”
不动声色之间,楚天秀距离云玉真的距离倒是更近了一点,几乎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微弱的体香,眼前的温香软玉,几乎触手可及。
“难怪世人皆道楚公子心胸开阔,宰相肚子里面能撑船,原来是小女子多虑了。
我偶然听闻公子学自宋缺的天刀刀法的确天下无双,但在身法上面,却稍有逊色,而我有一门自创的鸟渡术,虽称不上绝顶神功,却也是一门排的上号的奇功绝艺,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鸟渡术!
这门功夫算是云玉真仿照飞鸟翱翔于天际的动作,汇聚百家功夫之后所自创出来的独门秘诀。
若论其它的本事,云玉真的武功只能说是稀松平常,唯有这一门“鸟渡术”却足以堪称一绝,完全可以弥补楚天秀在轻功上的短板。
“玉真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真是让我惭愧万分啊!不如这样吧,碍于师门规矩,我不能传你天刀刀法,但却可以传你一些用劲的奥秘,你我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稍稍切磋一下,商讨些武艺。”
楚天秀素来为人正直,不愿意占人便宜,纵然面对“鸟渡术”这般绝顶轻功的诱惑,依然是彬彬有礼,十分的客气,却是让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云玉真噗嗤的笑出声来,身上豁然多出了几分活力,那般巧笑嫣然的模样,让她身上又添出一点风情。
第九十章 鸟渡术
第九十一章 入门
鸟渡术,不差!
大凡是轻功身法,最重要的便是内力和身法的运用。
大凡是正常的物体,被人往天下抛出去的时候,必然会受到重力的吸引,从天空中坠落下来。若是想要摆脱出这种束缚,暂时性的在空中腾挪,那就必须以气生力,借力而行。
鸟渡术这门功夫,便是轻功法门的佼佼者。
这门轻功仿照了飞鸟在天空中运动的轨迹,故而施展起来绝对不像其它轻功一般的僵硬,运动起来可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在旧力用尽预要落下之时,只需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轻轻用力,便可腾空而起。
最为妙绝的一点,便是在心无旁骛的施展这门功夫的时候,甚至在毫无受力的情况下以力滞空,悬浮在空中三四十息的功夫。
相比于这一门鸟渡术,楚天秀以前的轻功身法,就是在有些笨拙了,在地上脚踏实地的还好,可以凭借自家的“身意决”迅速腾挪。
可一旦他用轻功飞到天上的时候,直上直下的时候勉强还好,左右腾挪的时候着实别扭,完全失之了机变之能,着实少了很多乐趣。
楚天秀是一个善学之人,素来是有错就改,所幸只是一些吸气呼吸,腾挪用力的法门而已,并不算难,而云玉真又心思细腻,自己亲自示范,细微的调整楚天秀的每一个动作,一点点的示范。
稍稍有些可惜的是,鸟渡术这门功夫乃是云玉真根据自己的身体特征而创造的,云玉真的身体娇小而又柔韧,可以肆意的改变身体姿态,如同飞鸟在天空中改变身体形态一般。
这些年来楚天秀练得主要是刀法,几乎都是些硬功夫,从未练过半点柔术,所以有些姿势和动作,他完成的非常僵硬,日后若是不下苦功夫,估计很难将这门鸟渡术修炼到大成。
“呼……还好……鸟渡术你算是……入门了,只是你的身体太……太硬了,日后怕是会有些……妨碍!”
云玉真略带娇喘,声音断断续续着嘱咐了楚天秀几句,略带几分酸味的汗水几乎把她缕头发浸透,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缓缓地滴落到了她那白藕似的香肩上,就连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无妨!男人的身体本就比不得女性柔韧,这是先天性的问题,除非我能从魔门那学到些秘法,以真阴补真阳,直接改变身体素质,否则这个问题不是等闲能够解决的。所幸我学这门鸟渡术仅是用来过渡而已,只要能用就行,却也不用太过在意。”
楚天秀伸了一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之后,伸手甩掉腰间水仙刀刀鞘上的些许汗渍之后,便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随意的说道。
轻功身法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会让楚天秀再跟同一个等级的敌人交手的时候,吃上不小的亏。但是他现在的短板实在太多,却也顾不得太多,暂时把这门鸟渡术学个七八成,姑且够用就行。
相比较而言,其实现在的楚天秀更担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今天这般学艺学了两三个时辰,将身体玄妙运用到极致的时候,才有些愕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骨似乎有些缺陷,貌似有些底蕴不足。
人若不是在最极限的状态练一练,那真不行,察觉不出一些自身存在的隐患。
这倒不是说楚天秀的身子骨虚,有不足之症。如果但只是论及身体状态的话,他其实反倒还好得很,生命力几乎比同级别的武人还要强悍些,正是血气最烈的时候。
他的问题不是表面上的生命力,而是更深层次的“精元”。
道家有所谓三元,其在天为日月星之三光,在地为水火土之三要,在人为精气神之三物,而这里的精,便是所谓的精元,乃是一个人的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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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根本在于几乎从他开始修炼内功开始,就开始效仿“剑霸”跋锋寒提及的一个阀门,几乎每日都在长江潮水里面练刀,每次必然练到内力耗尽,精疲力竭,而后却并不休息,反而更加勤练不辍,非得把自己最后意思精气神压榨出来。
这一种特殊的练法,看似不错,但其实却是道家的最大忌讳之一,属于不自知的练了邪法。
一个人若是已经精疲力竭,如何还能压榨出体力来?那分明是在最强烈的意志的催动下,将一个人最根本的精元损耗,将其转化为自身的内力,这才是楚天秀当初内功突飞猛进的根本原因。
有些力量,那是拿命来换的。
现在的他看似无恙,那是他的精元还撑得住。但若是有一日他体内的精元完全告罄,那他纵然外表看上去青春年少,可也会因为寿命耗尽而使得全身气血干枯而死。
其实这一点楚天秀心里也知道一些,纵然扬州城里的那些老中医看不出楚天秀身上的根本问题,但却看得出他根本有亏,寿命不长,甚至有一位在扬州赫赫有名,似乎曾当过御医断言过,楚天秀多半活不过四十岁。
原本这件事情,楚天秀并没有放在心上,寿命活不到四十岁,看似不是小事,可若他在乱世之中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莫说活到四十,恐怕是连二十活不到。
若是这个隐患迟迟没有暴露出来,那他倒不必担心,姑且先拖一拖便好,但既然这个隐患已经引起了麻烦,那他就必须得重视一二了。
“难不成我还是得打一打真·杨公宝库的注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杨公宝库里面的邪帝舍利以外,怕也只有最顶级的魔门秘法,才涉及到人之精元这种最根本的力量。”
楚天秀心里不由得有些叫苦,若是最根本的东西,就越是难以改变。哪怕几乎每代都有惊艳绝伦的大宗师出世的魔门邪极宗,也精元上也只是浅藏辄止的研究了一点皮毛,更别提其他了。
“算了,桥到船头自然直,还是再拖一拖吧。
日后我若是成了皇帝,那么说不准有人就会像龙鹰献书武则天一样,拱手把那本《道心种魔大法》给送到我的手上。
不过在找到合适的办法之前,我估计得练点道家功夫,休养生息一阵了。”
第九十一章 入门
第九十三章 天然居
巨鲲帮,又是一笔新的力量。
于楚天秀而言,巨鲲帮的加入算是让他吃了一块肥肉。他所看重的,倒也不是巨鲲帮靠贩卖情报而赚取的那点可怜兮兮的家底,他所更看重的,其实就是巨鲲帮内部的人手,尤其是这个帮派里的中高层干部。
这些时日以来,楚天秀先后诛灭了大江会,海沙帮,铁骑会,将他们的中高层斩尽杀绝,吸收他们的底层弟子为新鲜血液。
他的这个做法倒也不能算错,可也正因为如此,江阴分舵那边一支很是缺乏中层的干部,缺人缺的很厉害。若非楚天秀当年未雨绸缪,培养出了十多个好弟子,那着江阴分舵怕是早就乱了套了。
就连江阴分舵这里都缺人,那么以江阴分舵为核心的金钱盟,日后所掌握的势力必然会比现在膨胀十倍,二十倍,乃至于一百倍以上,倒时候怕是更会缺人缺到骨子里去了。
防微杜渐!
在楚天秀渐渐接受了巨鲲帮的家底之后,察觉的一个完整的老字号江湖帮派所蕴含的力量之后,他也不由得动了点心思,琢磨自己是不是应该想办发说动云玉真,纳她为妾,
若是他没有记错,他前世看过的一个很有道理的电影里面,有一个大智若愚的军阀曾讲过这么一个道理:
“你以为俺喜欢小老婆?
不对!我不是色鬼!小老婆你不娶来,别人就娶走了。
别的大帅娶走,就会对他们形成新的力量,对我们形成新的威胁。爸爸九死一生,就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你们,娶多少小老婆,俺都不后悔!”
如今的楚天秀,似乎就得好好琢磨琢磨,效仿佛祖割肉喂鹰的精神,好好的牺牲一下自己了。
偌大个巨鲲帮,可是一笔不小得财富,若是自己一不留神,让云玉真被巴陵的萧铣,海陵的李子通娶走了,那他到时候怕是哭都哭不出来。
……
权利清场!
自古以来,最容易做的生意,就是那种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生意,就像楚天秀如今这般,直接动手清理出整整三个坊市,直接把这片土地圈起来,重新统一布置。
接着仅仅只是一声招呼,连实体的铺子都没有造出来,晋陵内最有名的青楼,赌坊,铁匠铺,兵器铺,武馆便都依照他的吩咐,门市房租借下来,迅速的迁徙到了这里,形成一个未来的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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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奢可以兴邦,淫逸可以强国。
在日后的日子里,楚天秀的确能从这个商圈里面大量收租,不过按照他日后收钱最厉害的地方,却会是他命令陈老谋用最大的心力,最优秀的材料和工艺打造一座最为奢华的五层高楼。
这座高楼也作为未来的金钱盟的标志性建筑物,以最昂贵霸气的的姿态现世于江湖之中。
在不远的将来,它不仅会成为楚天秀的又一个钱袋子,还会成为金钱盟的一面旗帜,用它的奢侈和富裕向那些不懂得金钱可贵的江湖人士展现金钱的妙处,悄无声息的让他们感受到金钱的力量。
……
说起来也是有点好笑,楚天秀在这大隋朝内的第一个私人商业版图,不是什么食盐帝国,香水帝国,肥皂帝国,而是一个大号的综合性的洗浴服务中心。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他的这间名为天然居的休闲会所布置倒是很雅致,奢华而又有内涵,门口还放了一块“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的千古绝句,而且还广告世间人,说是只要对上了这个对子,便可以在这里肆意游玩,一切消费全部免单。
不过再好看的外观和噱头,却并不能改变它的性质,若是有跟他一样的穿越者来到这里,那一定会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温馨感觉。
从格局上面来讲,这座天然居一共有七层楼。
在一楼都主要是一些澡池,内里包括一些特殊的酒池,花池,药池等组成,专门为客人梳洗身体,清理尘埃。
第二层则是休息厅,内含按摩室,足浴室,水疗室,主要为客人提供休息的场所,内里有一些专业的按摩技师,有男与女,女的大多美艳非凡,颇有几分姿色,男的则大多是一些盲人,专门培训的推拿好手。
第三楼则是一个酒楼、赌场、妓院的结合体,有些类似于巴陵帮在彭城开的那件赌场里面提供的“嫖赌合一”的服务,以及一些楚天秀安排的新花样,算是个纯粹的堕落之地。
第四层一个大型的自主式餐厅,那里面二十四小时有名厨坐镇,不管是天下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几乎是应有尽有,每时每刻都有上千种菜品挑选。
第五层往上,则是专门负责让客人休息的包房,这里看似最为消停,但内里却最为讲究,内里的布置按照装修的奢侈程度分为大众套房,贵宾套房,帝皇套房。
大众套房直接对外开放,贵宾套房则需要在天然居里花上足够多的银子,或者在江湖和天下里有足够高的地位,而最后的帝皇套房仅仅只有五套,唯有一些有资格被楚天秀主动邀请的,才能入住其中。
如同楚天秀想象中的一样,这件天然居乍一出现,便广受江湖人士的好评,尤其那些不远万里从全国各地敢来,动身参加这一场宝库大会的朋友,更是对此这个地方赞不绝口。
周到而又新颖的服务,别致而又动人的装修,让这座天然居备受好评的同时,也越来越受人的关注,以至于某些闲极无聊的豪族子弟们,找到了一个更好的享受之地,
如此便有些无巧不巧的是,这个本来算是楚天秀用来敛财的所在,却渐渐变成了晋陵城的中心,以至于让这里成为各方代言人最好的活动舞台,赫然成了八方英雄汇聚的舞台焦点。
即是凶险之地,同时也是机会之源。
哪怕到了二三百年后,如今的人都做了古之后,这座名为天然居的销金窟的传说依旧流传到后世,让后世人都为此而咄咄称奇。
……
“不错,真的不错!竟然这么快就从晋陵周边找到这么一群合适的美女,清儿你的手段真是不凡!在家里有你这么个贤内助在,我日后定会省心不少啊!”
楚天秀以一种欣赏美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前面那一排十个上下,容貌姣好,穿着清凉,身上均都带着些若隐若现的诱人气质的莺莺燕燕,赞不绝口的说道。
他这话夸得却是真心实意,这些女子的容貌纵然算不得绝顶,但也称得上是一流的美人,尤其是那为首的两个佳人,更是容貌甚美,几乎只比白清儿逊色了一筹而已。
在这件事情上,楚天秀的确是满意无比。
他的这座未来的天然居,日后必然要以最昂贵的价格,最优质的服务著称。但是外观的设计好说,但是一个风俗也最核心的财产——美女,那就有些麻烦了。
在竹花帮,铁骑会,巨鲲帮等帮派控制的势力旗下,的确管控着不少青楼,但是内里那种能被称为绝色,能够称为天然居台柱子的核心资源,却是一个也无。
所幸他正好将天然居的部分事业交给了白清儿打理,他在无奈之下,便顺手将这一桩难题悄无声息的交给了白清儿。
果然不出楚天秀预料,专业的事情,就要由专业的人士来负责。
这般姿色和数量的美女,若说跟阴癸派没关系,那他楚天秀日后会心甘情愿的将他的名字给倒着写。
“公子客气了!这些姐妹都是一些可怜人。我问过那些人牙子,这几个姐妹原本都是官宦人家。若非昏君暴政,将他们家里男丁抄斩,女子都贬入青楼,她们怎么也不会落入风尘之中。”
或许是最紧要打理的事物太过繁忙的缘故,白清儿的气色比较从前,已然衰败了不少,甚至眼眶上都有些黑眼圈了,也亏得她能强打起精神,开口跟楚天秀介绍道。
不错,阴癸派也下重注了。
若是仅仅只有孤零零的白清儿一人,楚天秀还会有些担心。
但是这么一批美女的到来,让楚天秀万分的确信,或许是基于杨公宝库,以及藏在杨公宝库内的邪帝舍利的缘故,使得阴癸派开始在自己这里下重注了。
阴癸派的确称得上家大业大,旗下弟子成千上万,可想培养出这么一批优秀的美女弟子,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无疑是一个很好地开始,楚天秀不怕阴癸派派卧底,反而害怕阴癸派过于鸡贼,光是派白清儿一个人来这打天下,却一点本钱都不出。
“清儿,这一次真是让你费心了!我最近太忙了些,暂时顾不得你,等到此间事了之后,我便会昭告天下,纳你为妾。”
楚天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感动之色,紧紧地握住了白清儿那白嫩的小手,以一种真诚无比的声音说道。
接下来,清儿你可是得继续努力下去,完全的发挥你的特长,把阴癸派的家底都捣鼓一些过来,甚至最好把整个阴癸派的门人弟子都给搬到金钱盟里来当卧底,让那位婠婠大小姐孤零零的留在阴癸派总部去当宗主,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第九十三章 天然居
第九十四章 龙蛇混杂
大业十三年,四月十七
黄道吉日,宜订盟,婚嫁,纳采,出行,忌迁徙,入宅。
“师父,您怎么过来了!若是早知道竹花帮派您来,我就亲自去扬州城里去迎接您了。”
楚天秀亲自从天然居的大门口侍候和许久,待得一位胸口纹了八根风竹的老者之后,连忙快步走了过去,郑重行了一礼,异常恭敬的说道。
“天秀,快起来!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人老了,本想只在扬州安度晚年,本来不想管太多。
前几天的时候,帮主说你要做一件大事,问我愿不愿意来这捧个场的时候,我这把老骨头自然要过来,看看我的好徒儿。”
这个精神抖擞的老人扶起楚天秀之后,哈哈大笑道。在他的眼里,尽是满意和欣慰之色。
这个老人自然不会是“天刀”宋缺,而是楚天秀的第一位师父,竹花帮风竹堂堂主沈北昌。他此行的到来,本身就代表着竹花帮的一些微妙的态度,代表竹花帮对他的自立,仍然心有芥蒂。
否则按照宋阀的要求,竹花帮来的本应该是帮主殷开山才是。
不过这里面的微妙东西,楚天秀并不太在意,反而在心里有些欣慰。他自然看得出来,他老师眼中只有自豪之色,而无半点惋惜和痛恨。
沈北堂完全并没有介意楚天秀违背了他当年让楚天秀在帮内积蓄资历之后,便接了他在帮内的位置的意愿而又半点芥蒂,反而对他现在的成就欣慰到了极点。
“老师您请上坐,今天来的江湖同道太多,有些需得我亲自迎接。玉真你来帮我照顾师父,帮师父接风洗尘。”
楚天秀原本想要好好跟他师父沈北堂聊上一会,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又心中忽动,感觉到自己后背莫名生出一股刺痛感,心中连忙一突,开口将他边的云玉真叫了过去,让她暂时帮自己招待一下。
“哈哈,不错!没想到我一个老朽,来此竟有江南有名的女中豪杰云帮主亲自招待,老夫这面子可够大了。
好好好,天秀你先忙吧,不用管我。我素听闻你这天然居虽然只是新开张,但却足以称为是天下一绝,老夫正好要见识一下。”
沈北堂眼见得云玉真亦步亦趋的跟在楚天秀身后,又对他恭敬无比,以子孙辈礼待之的模样,心下更是大为开怀,便爽朗的向天然居走去。
在楚天秀等到沈北堂的身影消失于天然居的楼阁里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去了三分,转为几分凝重之色,目光转向那个让如芒在背一般的危险源的方向,看看究竟来得是何方神圣。
今日有宗师到了!
这种奇异的感觉,楚天秀其实已经感觉过数次了,大概他从夷州归来之后生衍出的一种异能,一种对于致命危险源的应激反应。
以他现在的实力层次,宗师以下已经无所畏惧,故而也就只有面对宋智,杜伏威这般的宗师强者,方才生出这种感觉。
稍稍有些出乎预料的是,那个危险源是个极为艳丽的女子。
她的身段高挑,婀娜有致,头发乌黑光滑,宛若绸缎,长及臀部,肤白胜雪,面容娇艳,年龄看上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若从气质上看,她不仅不不危险,反而极具诱惑力。
她生的秋波善睐,美艳至极,一颦一笑之前便百媚千娇,勾魂摄魄,散发着某种妖异的魅力。
打扮亦是华丽至极,她那一身华丽的彩衣,将那一身婀娜体段彰显的淋漓尽致,令人情不自禁心火升腾、口干舌燥,有种不顾一切,拜倒在她裙下,只求一亲芳泽的冲动。
原来是友军到了!
楚天秀眼见得她这身打扮之后,原本紧张的心思倒是松懈不少,毕竟在当今天下的女性宗师之中,也唯有脱胎于青楼之中的阴癸派才会有这般放肆的打扮。
阴癸派里的人来此,或许可能是来者不善。不过在他眼里,除非喜穿白裙,以白纱覆面的阴癸宗主祝玉妍,赤足行于人间的婠婠,以及只要不是某个吓人的天命教教主,早晚被人乱刀砍死的“魔隐”边不负,其他的阴癸派门人都是他可以联络,团结的对象。
尤其是按照这女子的打扮,多半就是阴癸派四大长老之一的闻采婷,而她跟白清儿交情极好,可以说是白清儿在门内的最大支撑者。
有些让楚天秀奇怪的是,明明方才的时候,这个艳名光传,最喜欢采阳补阴,滋补养生的阴癸妖女语笑嫣然,目光灼灼的向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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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他看到了楚天秀,以一种如狼似虎的目光注视了楚天秀数秒钟之后,她却突然停下脚步了,眼里竟然诡异的露出一抹奇怪的嫌弃而又惋惜的神色。
有点奇怪!
眼见得那个女人不往自己这边过来,楚天秀也就打消了跟她结交的兴趣。他心里清楚,这个女人会来这里,多半是为了来此给白清儿帮帮场子,倒也没必要多管。
在杨公宝库的吸引下,如今的晋陵城已经是牛骥同皁,鱼龙混杂,外来的宗师绝不止她一位,仅仅是她第一个暴露而已。
陆陆续续间,江湖上各方势力的豪强都到场了。
在江湖上最有名气的八帮十派之中,除了被楚天秀挑掉的那三家——大江会,海沙帮,铁骑会,以及因为各种仇怨,而未被邀请的巴陵帮,鹰扬派,南海派,祈山派,素来孤高傲慢,我行我素的的黄河帮,与世无争,很少参与江湖大事的黄山派之外,剩下的十家帮会均都派人过来了。
依照各方江湖势力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不同,前来此地的帮众的身份倒是有高有低,势力也是有强有弱。
巨鲲帮自然不必多说,帮主云玉真早早的就到了,水龙帮的人马尚还未至,不过依照跟宋阀的约定,水龙帮帮主泽天文会亲自来此。
鄱阳派的帮主林士宏的确没有过来,但是他的师叔闻采婷却完全可以代表他的代表,甚至比他自个说话都好使。
吕梁派,青霜派两家来的都是香主,舵主一级的小人物,在江湖人没有任何名气,显然只是带着耳朵过来,纯粹过来捧个场。
竹花帮来得是楚天秀的师父沈乃堂,南阳帮来得是派内长老范乃堂,彭梁会来的他们的三当家,前些日子里跟楚天秀打过交道的“骚娘子”任媚媚,均都是帮内堂主,长老一级的高层人物。
洛阳帮的人马距离较远,暂时还没有到,但是根据书信传闻,这个帮派的帮主上官龙的确未至,但是来的也是派内的重要人物。
这些势力的纷纷入场,就好似往热水里倒油一样,瞬间让整个晋陵城炸了锅。
哪怕楚天秀已经提前做好了安排,但也仅仅只能维持个明面上的安宁,但在暗地里这里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测深渊,每时每刻都在暗潮涌动,交结着各式各样的阴谋诡计。
纵然是身为发起人的楚天秀,也不敢确定这深渊里面藏着多少大鱼,是否突然会鱼儿化蛟龙,突兀地就给他个大惊喜。
第九十四章 龙蛇混杂
第九十五章 洪流
金钱的诱惑,永远是人类前进的最大的原动力之一。
楚天秀以为自己已经将杨公宝库的诱惑力和蛊惑性,已经有了足够的估计,认为这将会是一个“经济核弹”般的存在。
但是他真正召开这场宝库大会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想象力还差了一点,他对于人类的极限,还是缺少了一点认知。
疯狂,近乎于疯狂。
如果说上层的江湖人士还对楚天秀的邀请有些迟疑,毕竟上杆子不是买卖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可是中下层的江湖人,尤其是那些小门小派的弟子和无门无派的江湖浪人,想法却是决然不同。
楚天秀不仅低估了自己的这个“江湖新豪强”的威信力,更低估了宋阀,瓦岗寨,巨鲲帮这几家江湖势力下场之后的诱惑力。
若是那些受到他请帖的江湖帮派,情况还好一些,他们大概知道楚天秀召开这场宝库大会的目的,晓得这场大会可能是个坑,但是在江湖上面,更多的是那种没资格收到他请帖的江湖帮派。
碍于信息层次的差距,那些普通的江湖人并不晓得这个宝库究竟是什么玩意,他们只打听到了“杨公宝库”即将现世,连连覆灭大江会,海沙帮,铁骑会三大帮派的狠人楚天秀广发英雄帖的消息。
在当今江湖上,最怕的就是以讹传讹。哪怕楚天秀仅仅给江湖和天下留下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却也足以让传闻一日三变,越穿越离谱。
有的江湖人听话只听了半截,以为杨公宝库在晋陵城出世了。
有的江湖人把传言听混了,以为楚天秀此番要以杨公宝库代天择主。
有的江湖人则则是直接望文生义,认为这场“宝库大会”是楚天秀获得杨公宝库之后,坐立不安,于是打算在晋陵散财,在晋陵瓜分宝库里的财富。
那些收到楚天秀请帖之后便敢来参加这宝库大会的江湖帮派,约有四百多家,应该只占请帖的七成,而前来的弟子和随从,门人加在一块,大约有两千多人。
这个数字,倒也还不算太离谱。
在设计之初,天然居的格局便布置的足够大。若是将最上面的三层包房收拾收拾,让那些来客较多的小帮派在大众套房里面挤一挤,那么就算来此的江湖人的数量超过了预料,倒也还能容得下,
真正的麻烦,来自于那些“自愿”来此的江湖人。
那些没有收到请帖,却偏偏自作聪明的江湖人,一个个的都极具主观能动性,简直就好似被姜太公空钩钓起的鱼一样,跳起来往鱼钩上咬,甩都甩不掉。
不过短短的数日功夫,一座小小的晋陵城中,便已经涌入了三四万的江湖人,而且这个数字还经常翻跟斗似的往上涨,使得在如今的晋陵城里,处处可见那些持刀舞剑的江湖人士。
有些离谱的是,或许是某些江湖人将楚天秀发放的那些请帖当成了什么重要凭证,以至在地下黑市,这些请帖的价格被硬生生炒了起来,每封都价值几百两白银,甚至使得江湖上掀起了一股暗潮,截杀那些带着请帖的江湖人,收缴他们身上的请帖。
江湖中人的成色如何,那就根本不用太说,大凡是稍稍混出点名气的江湖人,手上必然会染血,而这三四万的江湖人,无疑就是三四万个不稳定因素,足以将整个晋陵炸个纷纷碎碎的火药桶。
……
这是一股洪流!
楚天秀不可能派人阻挡那些自发来此的江湖人,也不能将宝库大会召开的日子延期,否则那就是往火药桶上扔火把——找死了!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也亏得楚天秀已经将金钱盟铺了一个架子,而他楚天秀的名头本就够响,又有宋阀,瓦岗寨,巨鲲帮,水龙帮直接在他背后呐喊助威,方才能将那些江湖人压制一二。
在这里也亏得楚天秀下手够快,已经将虚行之这位国士给纳入了麾下,有他亲自坐镇统筹,规划一切。
在他发现涌入晋陵的江湖人太多之后,在专门临时占了在晋陵城外的一座何家庄,将那里改造成了一家“英雄庄”,在那里开了二十多处流水席,不限量的供肉,不限量的供酒,让那里暂时性地进行人员分流。
虚行之为了这一次大会不出乱子,甚至毫不忌讳地用手段跟晋陵郡的郡守“谈了谈”,暂时拿下了晋陵郡的兵权。
在城内的军队跟金钱盟的人联手合作,有数次下了辣手,足足清扫了两三位数的捣乱江湖人之后,方才好似给这座城里的江湖人的脑袋上都泼了一盆冷水之中,方才能让这座城市稍稍安静了几分。
若不然的话,光是那些惹事的江湖人,就会将占据他八九成的精力,哪里还有心思应付那些带着请帖过来,已经住进天然居里面的贵宾们。
哪怕这些江湖人的存在和数量,让楚天秀不得不重视三分,以后怕是会让他稍稍更改一下自己的计划,须得想办法将这些江湖人收编掉,以免出了岔子,节外生枝而已。
外面的江湖人再多,声势再强,破坏力再大,但终究也还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的存在的确几乎能让任何想要做事的江湖人做不成事,可光依靠这些人却也是做不成事。
一切成建制的力量,都来源于组织。
哪怕江湖帮派算是天底下最松散的组织,那也是如此。如果仅仅只是孤身一人,不能组织起力量,那么纵然是宁道奇这样的绝世大宗师,也都只会单纯具有破坏性,而成就不了什么大事。
“真是可畏啊!下一次,我可不能再玩这么大了。不然这一次火烧的不够久,问题还不算大,但若换了下一次,指不定就要引火烧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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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天秀等候了片刻,一直等到洛阳帮的代表也亮出了她的请帖之后,他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琢磨道。
算算时间,这也差不多了。这场扯淡的宝库大会,也是时候召开了,不然若是再等一会,指不定又有什么麻烦。
第九十五章 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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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啦!
不该来的江湖人,来了一大堆。
但是那两个可能来的破落户,却并没有让楚天秀如愿,一个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踪迹,一个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一个只是来了随便来了两个藏头露尾,连身份都没露出了的小人物。
这是看不起谁呢?
不过楚天秀也得承认,那两个破落户的确有些家底,哪怕已经他们都已经破落到几无立足之地的地步,可那也是他们眼光太高的缘故,他们手上的底蕴却也都够够厚够硬,否则楚天秀也不会几乎开出了天价的条件,以此来拉拢他们——
哪怕楚天秀开的仅仅是一张空头支票,支票对应的账户都还不属于自己,但至少光看数字的话,那还是很唬人的。
“我看楚盟主眉头紧皱,似有困惑之处?不如将这告诉奴家,让姣姣替盟主分忧啊?”
一双雪白的柔夷缓缓地搭在楚天秀的胳膊上,小心的揉捏着楚天秀的肩膀,无论是力量还是手法,均都恰到好处,让楚天秀感到一阵苏爽。
除此之外,楚天秀还感到那双手的主人一边帮自己推拿,一边又恨“不小心”的将自己的上半身搭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一阵温香暖玉的同时,又感到一股淡香的热气不断地往他耳朵里面吹拂,有些酥酥痒痒的。
“姣姣啊,其实无甚大事,不过是某些该来的人没有来罢了。哎,有些人就是不会做生意,该下注的时候不下注,不该下注的时候胡乱下注!难怪明明手底下高手如云,但却被人追的跟一个丧家之犬似的。”
楚天秀抬头看了她一眼之后,若有所指的说道。
若是换个时候,楚天秀或许还有心思跟她调笑几句,毕竟他身后这个“和蔼可亲”的女子,乃是在洛阳城里艳名远扬,跟王世充的侄女董淑妮合称为“洛阳双艳”的荣姣姣。
她是洛阳帮的二号人物荣凤祥的干女儿,代表荣凤祥前来的,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有事,还是故意如此,却是有些姗姗来迟。
她的年纪并不算大,不过十八九上下,却极其成熟美艳。细长的娥眉下面是水汪汪的凤目,鲜红的嘴唇犹如烈火,
娇柔的躯体丰满火辣,身上的白色轻纱若隐若现,把那丰满的酥胸以及肥美的隆股曲线都强调出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雌性荷尔蒙,让人一看便联想到床榻的性感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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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虽然也是个妖精,但是别于哪怕勾引男人的时候,亦要有几分欲拒还迎味道的阴癸妖女,她的表现有些过于豪放,似乎你只要勾勾手,就能把她拉到床榻上,好好切磋下武艺一样——
事实其实也真是如此。
楚天秀一眼看去,便知道她眼中含春,似乎是带着任务来的。
可惜他真是没有半点兴起,倒不是基于她那豪放的名声。
如同他这般资深的好茶之人,若是味道够好,滋味够鲜,纵然是那种泡的过浓的茶水,也还是能勉强喝上一杯的。
他其实是知道,这个荣姣姣其实有双重身份,她明面上是洛阳帮的二公主,但暗地里却是某个破落户的卧底。她来跟自己搭讪,恐怕不是为了别的,而是那个破落户跟自己套交情,给自己下的香饵。
明明是他在钓鱼,挂上了香饵等待鱼儿咬钩,结果这鱼儿不但不咬钩,反而在鱼钩上挂了个有了腥味的鱼鳔,用这玩意来糊弄自己——
你这是看不起谁呢?这玩意怕是当添头都不够啊!
荣姣姣的脸色瞬间为之一变,显然是明白了楚天秀的暗示,可是在她脸色阴沉不定,心中生出一抹狠辣,手中的柔夷忽然变得苍白无比之时,却有一声佛号骤然响起,好似晨钟暮鼓一般在她的心间狠狠的敲了一下,整个人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的踉跄了一下。
“南无不动如来!”
这一声佛号的响起,登时让楚天秀眼前一亮,不由得登时为之一喜,心道该来的人总算来了,便哈哈大笑道:
“大师终于来了!我楚天秀苦候大师久矣!”
哪怕楚天秀未见其人,但光凭这一手功夫,便可让楚天秀确定他的身份。
荣姣姣的手段并不弱,哪怕她素来很少出手,可也绝对是一流顶级的高手,哪怕楚天秀亲自出手,拿下她怕也的费上一番功夫。
可纵然如此,那位高僧却仅凭一声佛号,便直接在荣姣姣下意识凝聚邪功的时候,击破了她的心神,以至于被内功反噬,受了不轻的内伤,便知他的一身内功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这等层次的强者,那真是天下少有,纵然跟佛门的最强底蕴,也就是帝心尊者,智慧大师,嘉祥大师,道信大师相比,也绝对不会逊色半分!
“我来此地其实久矣,仅是不知晓檀越究竟是和等人,究竟是否在虚言哄骗老衲,才不得不暂居数日,姑且探看三分。”
这位高僧来客身材瘦高枯黑,高鼻深目,迥异于中原人种。
他穿着橙杏色的特宽白袍,头发以白纱重重包扎,一眼看去很难确定他是俊是丑,年龄多大,但举手投足,自有一股使人生出崇慕的魅力,感到他是非凡之辈。
“原来如此,那不知大师对我影响如何?可曾信我?”
楚天秀哈哈笑了几声之后,声音爽朗的说道。
问归问,但是这个老和尚的选择,楚天秀却是心知肚明。若是这个老和尚心怀不满,那他可不会这般客气,甚至还在方才出手帮了他一个小忙,毕竟这个老僧可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好和尚,而是一个平生不修正果,专好杀人放火的天竺魔僧——
伏难陀!
“梵语魔罗。华言能夺命。亦能夺智慧命。常为修道者。作诸障碍波旬。华言恶。是释迦如来出世时魔王名也。”
伏难陀的嘴角微微一笑之后,并没有直接答复楚天秀,反而云里雾里的念了一段经文之后,方才说道:
“波旬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檀越以利为饵,诱惑天下,使得天下不宁,几乎比得上天魔波旬,岂能不让小僧震怖?小僧无能,也只能暂时跟随檀越左右,时时劝诫,以证如来之意!”
第九十六章 天竺魔僧(求订阅,求月票)
第九十七章 大会开始!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大凡是能够说出这句话的,一定年纪是在四十岁往上,经历过沮丧,经历过无助,经历过破灭,真正明白了这个江湖的底色,明白江湖那看似刀光剑影,侠骨柔肠,正邪分明的骨子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阴暗面。
江湖少侠和江湖名宿眼中的世界,从来是不相同的。
伏难陀说的有些云里雾里,但他实际意思很简单,就是楚天秀给他画的那个大饼实在是又圆又香,他这个破落户明知道这里面可能有坑,但却是怎么都拒绝不了的。
他是和尚,不是佛陀,拒绝不了天魔波旬的诱惑!
比较于几百年换一个姓氏,可以说是皇帝轮流坐,今天到我家的天子宝座,其实看似是只要自己拳头够硬,能打能杀就能冒头的江湖中人,方才更加难混有些。
哪怕每年江湖上都有新人冒头,但有资格坐庄的却只有那几家。
寇仲,徐子陵,跋锋寒等人在中原冒头之后,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被人追杀,成了赫赫有名的逃跑三人族。
最初的确跟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跟杨公宝库扯上关系的缘故,但后期的原因可就不一样了,而是他们破坏“江湖规矩”后的一种反噬。
伏难陀的实力非比寻常,算是最顶级的宗师高手,差不多都能跟宁道奇,毕玄,傅采林等人过上几手。
他那有别于中原武林,脱胎于印度梵门于三脉七轮的“梵我如一”功夫,真气深具妖邪诡异的特性,寒非寒,热非热,似摄以推,无隙不入,阴损至极。
这门心法施展时令人难测虚实,其招式既能惑敌又擅测敌,搭配瑜伽术施展层出不穷的奇特攻击,使伏难陀从天竺到中土,一路横行无制。
但就是这么一个在整个天下都能排的上号的强者,真正的想要进入中原,在中原扎根立足之后,却直接被佛门拦了下来,结果经过几番“辩法”之后,便不得不退到了草原上。
天可怜见,塞外已经虽以是蛮荒之地,但是有人地方就有江湖,塞外武林的内卷程度,依旧不下于中原。
在塞外各大势力之中,高句丽有傅采林坐镇,东突厥有毕玄坐镇,都是堪称人间极致的大宗师,而西突厥,契丹,铁勒,吐谷浑,这样的次一些小族,也都有各自的宗师,不容外人插手。
以至于伏难陀堂堂一个绝顶的宗师高手,却连个立足之地都不到。
最终不得不跟受到突厥,高句丽双重欺压,的渤海少数民族的粟末族混在一块,在那里扎根立业,纵然费尽一番心血,图谋的也只是能让粟末族在夹缝之中立国,图谋一个国师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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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大师!跟我上来吧,接下来且让大师见识一下我的手段,见证一下杨公宝库的厉害。
大师心中所愿,我自然知矣。若是高丽傅采林不死,我未必能将高句丽许于大师,但却至少能将东瀛赠于大师,让大师在那里传扬佛法,以证佛陀之位。”
如同伏难陀这样的宗师高手,人世间的一般俗物都不会放在他的眼里,哪怕楚天秀可以拿万两黄金开道,那也不会引起他的太多兴趣,他能够用来打动伏难陀的条件,让他不远万里而来,有且仅有一个——
一个国家!
话说到这里,楚天秀便转头看向另一旁的荣姣姣,语气稍微有些冷淡,似是告诫,似是劝说的说道:
“既然大师愿意助我,那你背后的大明尊教与我而言,也就并无多少用处了!除非你们下次能拿出十倍的条件来打动我,否则日后就蜗居在回纥那个小地方,卖女求荣,苟延残喘吧!”
荣姣姣的脸色豁然变得更加难看,面如金纸一般,已无半点血色,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身上受的伤,还是被楚天秀言语所慑,只能乖乖的跟个受伤的小狗一样,跟随在楚天秀的身后。
……
“踏,踏,踏。”
宝库大会被设在天然居的四层,在那里设宴议事。
按照江湖上的传统习惯,直接摆成了了一个二百多席的大宴,每张大台上面都摆满了山珍海味,鲁菜,粤菜,川菜等等,应有尽有。
烧熊掌,烤全羊,蒸大雁,燕窝鱼翅,龙虾鲍鱼,不论是多么珍贵的菜品,都尽数往上摆,样样做的精致无比,足以让任何江湖同道满意。
熙熙攘攘,嘈嘈杂杂。
江湖大会自然不会像前世会议那般的安静祥和,在楚天秀踏足此地之后,这里乱哄哄的模样,好似打雷一样,已然乱成了一团,经常有人高声呐喊,彼此咒骂,甚至楚天秀依稀见到较远的一张桌子被打翻了,菜品散翻了一地,沾染了一地的鲜血。
“二叔,没事吧?还没有闹出人命吧?”
楚天秀看着那几个正在地上收拾的扫地仆人,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微微生出一抹担忧,今天可是聚财的好日子,宴会未开始就闹出人命,就有些不吉利了。
不是他担心这个,而是江湖人大多都信鬼神,总有些忌讳。
“无妨,这里有我,沈军师,云帮主,泽帮主在这压着呢!不过是两个小帮派之间的一点小摩擦,稍稍见了点血,有个倒霉蛋掉了跟胳膊而已,无甚大碍,不会耽误师侄的大事。”
宋智捋了捋胡须,似乎对这嘈杂的环境不以为意,淡然地说道。
纵然在这一场盛会里的参与者数不胜数,但是真正能做主的,其实就是排在最前面的这一桌。
这一桌主宾上坐着“地剑”宋智,陪宾上坐着“美人军师”沈落雁。
接下入座的依次有巨鲲帮帮主云玉真,水龙帮帮主泽天文,竹花帮堂主沈北昌,鄱阳会(阴癸派)长老闻采婷,恰好剩下两个空位。
“伏大师请落坐,我听闻大师不忌荤腥,这桌饭菜也不算失礼了。荣姣姣,你现在代表洛阳帮,姑且也坐下吧,莫要再捣蛋了。”
楚天秀并没有落座,毕竟他是这一场宴会的设宴人,而不是来吃席的,他微笑着请伏难陀和荣姣姣落座之后,便向大宴会的前厅正中央处走了过去。
那个有一处形状好似一座小土堆的隆起,高度大约两米左右,在东面那侧有一个十二阶的阶梯,从头到尾都被一块漫长的红布遮盖起来,看上去好似一个普通的演讲台一般。
楚天秀踩踏着阶梯逐层而上,一直站到了这个演讲台的最高处之后,目光微微一凝,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之后,用一个低沉而又用力的说道:
“诸位江湖同道,我是楚天秀!”
第九十七章 大会开始!
第九十八章 财帛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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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搅局者(感谢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
他的声音并不算重。
但就好似晨钟暮鼓一般,响亮的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面,哪怕离那讲台最远的那一张桌席也是如此,就好似有一个一个小锤不轻不重的在他们脑袋上敲击了一下一样,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一瞬间,原本嘈杂的房间之中,似乎只留下楚天秀的声音。
他这一手亮出来之后,一般的江湖人或可不以为意,但是诸如伏难陀,闻采婷这等的宗师却不由得眼睛却猛地一缩,却是看出楚天秀露的这一手是一种精神异力的运用之法,本该是宗师级高数才能掌握的手段。
“在座的诸位,大概都收到了我的请帖,所以我也就不废话了。杨公宝库本藏于江都,但已于前日被罗刹女傅君婥取出,送回了高句丽,此时正埋在高句丽的土地上。
若非她意外身死,此时杨公宝藏已经落在傅采林的手里,而这是我中原武人万万不能接受。我请大家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
此言一出之后,纵然下面的大小帮派的帮主们,已经从请帖的内容上知晓此事,但却也引得一片哗然,不由自主的三五成朋,私下窃语,甚至有脾气暴躁的江湖人直接拍桌而起,大声叫唤了起来。
“嘻嘻,楚当家,此言当真,不知你有何证据,证明那宝库已经落入到高句丽人手中?当着众多江湖同道的面,这事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从第一桌宴席上传来,开口质疑道,却今天着一身白色武士劲裝,神情严肃,看上去予人英姿飒爽的巨鲲帮帮主云玉真。
在坐的江湖人士的确不少,在席面低下瞎嚷嚷可以,但是真有资格开口质疑楚天秀的,却是只有第一桌的那八个人,甚至就连坐在第二桌首位的彭梁会三当家任媚媚,也欠了那么点资格。
“证据我自然有,诸位请看,这就是证据!它们都是我命人偷偷从高句丽的一个藏宝地挖出来的,足以证明此事真伪!”
楚天秀在心里暗暗给当托的云玉真点了个赞之后,右脚朝着脚下的红绸稍一用劲,瞬间就将他脚下的那块红绸震的节节寸断,碎成一块块小红布,露出被它掩盖的那一箱箱摞的满满登登的特殊物件!
“我的天!”
“好多黄金啊!”
“原来这就是杨公宝库啊,果然是名不虚传!”
一时之间,引起了一片哗然之声,便有无数赞叹声此起彼伏,直接让在座的九成九的江湖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尽是火热。
金银财宝,难以计数的金银财宝,大多数江湖中人过上一辈子所经手的真金白银加在一块,也及不上这堆金银珠宝的百分之一。
那一摞摞箱子,数量至少要在百箱之上,大部分装的都是那种形似饺子,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花花银子,少部分装的四四方方,一摞又一摞,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金砖头。
尤其是摆放在外头,看上去显眼的十几箱,里面散放着诸如珍珠、宝石、金器、白玉、翡翠、珊瑚等各式各样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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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眼尖的帮派人士见到那些珠宝之后,便认出里面有不少是上等货色,可能只需要从里面随便拿出一件,就能换来一栋平墙整瓦的大屋子,二三十头壮年的大肥牛。
白的,黄色,彩色的,这么多的财富堆在一块——
你要说这不是杨公宝库,我都不信!
眼白是白色的,眼仁是黄色的,根本不用楚天秀多说什么,这房间里面的气氛便瞬间炒了起来,那些大小帮派的江湖人士都好似得了哮喘病一样,不由自主的喘了口粗气。
某些定力不够的江湖人,甚至眼睛都直了,几乎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自家兵器的上面,俨然都要失去理智了。
江湖帮派之中,好人的确存在,但是百分百九十九的都是些刀尖舔血的凶徒,最见不得的就是真金白银。
莫说他们,就算是坐在第一桌的那些晓得内情,明白这次宝库大会本质的那几个人,也都感觉有些眼热。
“郎君真舍得啊!这些金银珠宝,究竟价值几何啊?难不成他真的把杨公宝藏挖出来,故意哄骗奴家的?”
云玉真死死的坐在凳子上,柔夷用力的抓在凳子上,皓腕节节青筋暴起,喃喃自语道。
“不,这其实没多少钱!在最显眼的地方放的的确是奇珍异宝,在外面一圈放的是黄金,但在内里面却都只是些白银而已,完全没有看上去那么多。”
“美人军师”沈落雁似乎还能保持几分冷静,俨然看破了这堆金银珠宝的虚实,尽量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不过若是忽略掉她那那双几乎定在那些金银珠宝上面,几乎一眨都不眨,充满懊悔神色的眼睛的话,那她话的可信度或许会更高一些。
她的话其实并不差,这一堆的财货的确没有人们看上去那般的多,但她若是能如将这些财货都搬到瓦岗寨,那么绝对足够瓦岗寨支撑未来一年里的所有军费花销了。
“阿弥陀佛!”
在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火热,几乎有点像堆得越来越高的草垛,只能某一个不长眼的人动手,用一颗火星点燃这个火药桶的时候,原本坐在凳子上默不作声,专心致志的品尝一道川菜开水白菜的伏难陀,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高声念了一声佛号!
嗡嗡嗡!
一般的高僧念佛号的时候,常常怀着几分慈悲之意,使得聆听之人新生清净空灵之感,但是他这一声佛号落下去之后,就好似向在座的江湖人的脸上都狠狠的扇了一下,往脑袋狠狠灌了一桶冷水一般,瞬间清爽起来之余,也莫名的在他们心中埋下一点惊惧之感。
干得漂亮!
楚天秀眼见得伏难陀的这一声佛号,消去了在场之人六七层的欲念之后,心里不由得为他赞叹一声。
有些事就像是炒菜一样,必须讲究个色香问俱全才能出锅,在方才的时候,他把人心的欲望之火烧的有些太旺了,俨然有些不美,必须得先撤撤火才行。
按照他原本打算,确实想等有人按奈不住的时候,随手割掉几个不够聪明的人头,以此来让现场冷静几分,却不想伏难陀这个老魔僧,不仅聪慧非常,还跟他有了几分默契,倒是让他省了点麻烦。
“这些金银财宝看似不少,但实际上却仅仅只是我从傅君婥的埋下杨公宝藏的三十六处藏宝中的一处而已,怕是连杨公宝藏藏宝总量的二十分之一都不止,而这也正是我戒惧之处!
高句丽本就是我中原大敌,连败我隋军数次,气焰嚣张,不可一世。若是再让他们得到了杨公宝藏,那说不准就有资格如传言一般,如同当年的五胡一般,有几分夺我中原气运,入住我中原大地的可能了!”
楚天秀再次开口之后,声音逐渐从低沉变得嘹亮,音色雄浑豪装,内容铿锵有力,以至于让他的身上莫名出了几分神圣之感,宛若一位来自古代的英雄降临此间一般。
但就在这光辉的时刻,却有白色的身影从天然居的窗外飘忽而至,一柄不识趣的寒光长剑向他的双眼刺搠而来,俨然是要直接刺瞎他的双眼,挑灭他的双目。
伴随着这凶狠无比的一剑生猛的刺来的,乃是一个冰冷之际,杀气腾腾的声音:
“无耻隋狗!尽是胡言乱语,给我死!”
第九十八章 财帛动人心!
第一百章 奕剑术(感谢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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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南海仙翁
好狠毒的一剑!
纵然楚天秀早就感知道,窗外埋伏了刺客,而且还不止一位,仅是面上故作不知罢了,可是当这寒光闪闪的一剑刺向自己的时候,依旧让他心惊无比。
这一剑来的太快了,以至楚天秀从未见过身法如此迅速之人。
若非那个声音的主人是个女人,他也已经猜出这女人的身份,几乎让他以为这一剑的主人来自于石之轩的徒弟,那位“影子刺客”杨虚彦。
这一剑颇有些先声夺人之势,但楚天秀的反应却也不慢,他伸手只腰间一拍,薄如蝉翼的水仙刀便落入到他的手心,自下而上的逆手出刀,使那水仙刀细薄的刀身恰好点在那刺客的剑尖上面。
波涛汹涌,风疾浪高,我亦屹然不动。
在经过一次次的江湖厮杀之后,楚天秀渐渐将宋缺传授出的天刀刀法跟自己自行领悟的那些大杂烩逐步融合起来,在延续自己优点的同时,不断取其精粹,融为几用,使得他的刀法变得越发稳重和大气,自认为无论对方攻势如何凶猛,他也能出手反制,稳若磐石。
“叮!“
剑刀交击。
楚天秀屹立于原地不动,但踏于地面的双脚却猛地一沉,竟硬生生在地上踩踏出一个约有半寸许的脚印。
那个在空中的刺客好似败絮一般,连连在空中后退了十余步的距离之后,她的双脚却往身后的墙壁轻轻一点,整个人犹如鬼魅般的再次向楚天秀刺了过去,剎那间疾劈五剑。
在这时她也暴露出了自己的容貌。
这刺客的是一个美女,个子高挑,容貌甚美,穿着一身白衣,神情冷若冰霜,带着一抹杀气和决绝之意,而她的打扮和样貌,都迥异于中原人士,多半是外族之人。
楚天秀依旧屹立于原地不动,仅是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水仙刀的姿势,左右招架,将他的所有杀招尽数抵挡了下来。
好别扭的剑法!
纵然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但是楚天秀的心里却感到些许恼火,他硬接了这刺客十余剑之后,他便已经感觉得出来,这刺客的武功并不比他高,真正实力应当要比他击杀的“青蛟”任少名之下。
偏偏她的剑法却极为玄妙,隐隐有克制楚天秀之意,每一剑都剑走轻盈,每一剑的落点,都似不以自己为目标,却每一剑却恰好算出了楚天秀出刀的轨迹一般,后发先至一般的封死了楚天秀的刀路,让他别扭至极。
在这时,在一旁端坐的伏难陀似乎感到了楚天秀心中的恼火,低声念了一个佛号之后,便伸手从右手的手腕上取下了一串佛珠,从上面掐下了一颗,随手就要将其扔了出去。
不过在他正要暗中出手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凛冽雄浑的声音传至他的耳朵,止住了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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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且慢动手!你这么一个佛家高人,却出手暗算一个柔弱女子,非是君子所为。”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在第一桌酒席边上突兀地多出了一男一女,跟伏难陀遥遥相对。
那男子年纪二十四五上下,面部棱角分明,高鼻深目,眼神凛冽霸气,端得英俊不凡,,具有一种霸气男人的强横的魅力。
他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左手持刀,右手持剑,遥遥指向伏难陀。
那个女子年纪要稍小一些,她长得黑发如云,瓜子口面,皮肤白皙,头上扎了个男儿髻。绑上白色英雄巾,不自觉的在脸上露出一抹孤傲之色,手里正握着一把寒光闪闪,一看便知是神兵利器的锋锐宝剑。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身上血气过重,杀气外溢,走的应当是修罗杀生之道,但偏偏内心里却含着一抹慈悲之意,颇为心口不一!怪哉!”
伏难陀念了一声佛号之后,径直起身,他那枯黑瘦瞿的脸容露出一抹波澜不惊之意,似乎世间一切事物都不放在心上,几有梵天之姿,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一点点变得雄浑起来,铺天盖地的向那高手压了过去。
那位显然有着塞外血统的年轻人本来自视甚高,认为天下间没有多少人能强的过他。
尤其在他来到中原武林,不知击败了多少中原武林名宿之后,他身上的气势更是一日强过一日,但他这一次却是小巫见大巫一般,明明还没有出手,便被伏难陀身上的气势压的颇有些喘不过气来,让他生出了一种面对塞外圣者“武尊”毕玄的感觉,几乎丧失了出手信心。
“跋锋寒,醒来!莫被这妖僧撼动了心神。”
似乎是因为伏难陀的气势过于收敛的缘故,明明跋锋寒的那个女伴离他不过一尺之遥,但却没有受到分毫的压迫,反而在她发现跋锋寒的情况不妙的时候,竟还有心开口提醒道。
“婉晶公主,原来是你!十余年不见,你也成大姑娘了!不知你这是何意!我宋阀与你东溟派素来交好,你何苦来搅我师侄的场子?”
端坐于主座上的主宾的宋智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之后,却是微微一愣,在他仔细端详了那女子的容貌之后,惊愕的问道。
宋智已然认出了这女子的身份,却是当时最大的军火商人东溟派的当家人,被江湖人成为东溟公主的单婉晶。
早年的时候,宋阀跟东溟派的关系颇为不错,算是东溟派的大客户。
这几年来,岭南发展迅速,掌握了不错的锻铁技术,可以自行出产兵器之后,双家的关系便有些淡了,所以宋智只在十年前见过小时候的单婉晶,依稀记得她的大概模样。
两家关系淡归淡,却怎么也没到反目成仇的地步,怎么也不至于让东溟公主单婉晶亲自来此,过来砸楚天秀的场子。
“为何如此?那你就要问问楚天秀的那两个生死好兄弟做了什么事情!明明我们东溟派不惜得罪杜伏威,瓦岗寨,也要救他们一命。
结果呢?却被他们恩将仇报,偷走了我派的机密账簿!让我东溟派失信于天下,这样的生死大仇,我单婉晶岂能不报!”
宋智不问还好,问了之后立刻让单婉晶火冒三丈,几乎都要从眼睛里喷出火来,使得她说话之时,真是咬牙切齿,恨意冲天。
闻得此言之后,宋智立即想起江湖上盛传,寇仲,徐子陵两个偷走了东溟派的机密账簿,然后被东溟派悬赏追杀的故事,顿时有些无语。
这些时日下来,宋智自然知道楚天秀跟他那两个好兄弟的真实关系,但他在联想起楚天秀做出的那些奇异操作之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才能向单婉晶解释一二。
第九十九章 搅局者(感谢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
第一百零二章 霸气无双
搅局的来了!
楚天秀以这个宝库大会编了一张网,欲要用这张大网去捕鱼,但是他把这张网吹得太大太厚,最终捞上来的,小鱼小虾肯定最多,凶鱼猛兽也不会少,甚至就算这一网捞上一头大型水怪,史前巨鳄,却也不无可能。
“剑霸”跋锋寒,高丽女傅君瑜,东溟公主单婉晶。
这三人自然都不是什么小角色,都是当今天下里有着浓厚戏份的重要配角,甚至若是剧情不变,都可以将跋锋寒归为次主角一类。
若论身手实力,这三人的本事都是一流绝顶,有望宗师境界,任何一人都不会比楚天秀差上多少,甚至跋锋寒可能都要比他高上一线。
他们三个出现在这里,既是意外,也不算意外。
这三人不现身于此,也会有其他的人搅局。
按照道理来讲,大凡是有眼睛,有脑袋的江湖高人,大概都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但这个世界上,最没有道理的便是现实。
纵然大家都知道楚天秀是故作姿态,胡编乱造,可既然他这个大会跟杨公宝库沾上关系了,那也难免会有人抱着不妙的态度来这看一看,寻一寻,有枣没枣地先往他身上打一杆。
傅君瑜的出书刺杀,其实反倒让楚天秀感到很高兴。她觉得自己此来刺杀楚天秀,乃是为了击杀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卑鄙小人,可是在外人眼里,那就未必如此了。
“原来是奕剑大师的高徒到了!你们这是找不到罗刹女藏宝的位置,来朝我这下手了!不过你们此番休想得逞,我纵然是死,也绝对不会将罗刹女的藏宝图交给你们高句丽人的!”
楚天秀连接了傅君瑜十余剑,那种出刀时的憋屈感和别扭感,却是越来越重,让他不自主的感到一阵火大之后,心里忽地灵机一动,让他故意开口大声说道。
既然高丽女傅君瑜愿意过来蹚这一摊浑水,那他就把这一摊浑水彻底落实了,让人们彻底相信,杨公宝库就埋放在高句丽的事实!
藏宝图,什么藏宝图?
傅君瑜先是微微一愣,似有些不解,心里还真生出了一点自家师姐不是是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杨公宝库搬到高句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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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稍一琢磨,想起自家师姐的行程之后,便立即断定楚天秀是在空口白牙的撒谎,以至于她的那张冰山脸变得寒意更盛,暴怒的说道:
“恶贼!还敢胡诌八道!我今日一定要将你毙命如此!”
在心中怒火的支持下,傅君瑜手中之剑的剑意登时凛冽了十分,赫然变得煞意十足,杀气腾腾。
嗯?
在楚天秀感知到傅君瑜剑术上的变化之后,顿时为之一喜,心想自己这一番胡言乱语,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着那种怒火越强,威力越大的武功,但这样的武功绝对不是“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奕剑术。
剑如奕,奕如剑!
傅采林的奕剑术乃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剑术,讲究的是料敌机先,先决的条件是以高明的眼力掌握敌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对方的底子,从而作出判断,先一步封死对方的后着,始能制敌。
这般微妙的剑术,无疑是一种极为感性的武功,必须得把全心全灵的感觉与剑结合,让人用剑之时,宛若下棋一般,需得以一种跳出棋盘,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和心态去欣赏,品味那棋局的变化。
可是现在的傅君瑜既然已经有些心态失衡,哪里还能保持住那种“用剑如奕”的心态变化?于是她的剑法看似变得凶狠,但其实却是弃长用短,于不知不觉中暴露出几分破绽。
果不其然——
“铛,铛,铛!”
伴随着一阵阵刀剑相撞的轻鸣声,楚天秀以一种近乎于节节败退的姿态,连续接了傅君瑜十余剑,几乎每接她一剑,便会抽身向后退一步,就好似他是被傅君瑜那越来越强横的剑法给击退的一般。
差不多!
在楚天秀发现自己着实退的有点远,以至于他的脚后跟几乎离墙不过三五步的时候,他突地停下了脚步,眼中露出了一抹戏谑之意。
在他挥手重重的一刀,以一个极为强横的姿态击点在心中越来越急躁的傅君瑜手持的长剑上,足足将她击退了五六步之后,他手中水仙薄刃上蓝光乍起,卷起百十道蓝汪汪的刀芒,迅快飘忽的向傅君瑜笼罩
天刀八决·环风玉佩!
在方才的时候,楚天秀已经吃尽了“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奕剑术”的难缠,他也要让傅君瑜尝一尝“天刀”宋缺的“天刀八诀”的滋味。
“不好!我中计了!”
在这一刻,傅君瑜终于清醒了过来,自己却是因为自家师姐傅君婥的惨死而生出的怨恨和恼火冲昏了理智,以至于让她做出了误判。
若是换了个时候,傅君瑜多半能接下楚天秀这一刀,甚至她都可能洞悉楚天秀刀术上的漏洞,以此来进行反制——
除非来一次单对单的生死相搏,否则没人能确定傅采林跟宋缺两人,究竟孰高孰低,更谈不上奕剑术和天刀八诀的高下之分了。
但是方才傅君瑜已经为楚天秀所算,一位的贪功冒进,此时便被楚天秀杀了个措手不及,哪里还能有料敌于前的本事,仅能仓皇招架一下。
璀璨的蓝色刀光犹如拂风柳叶一般刮在傅君瑜的身上,分别在她右胳膊,左手腕,右腿大腿处留下三处刀痕,使得她整个人直接扑倒在地,几乎连挣扎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敌人,解决了一个1
这一番激斗下来,楚天秀也不由得感到一抹疲倦,若是从状况的激烈程度来讲,或许远比不上楚天秀诛杀任少名那一战的精彩,但若是论及心累程度,却是累了五倍都不止。
不过接下来,楚天秀却又看到了更加让他心累的一幕。
他愕然无比的看到,另一旁的伏难陀竟然跟跋锋寒斗了个有声有色,以至于明明楚天秀这边都已经把活干完了,他还没顺利的把这跋锋寒给拿下,至于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伏难陀此刻是不是正在演他!
第一百章 奕剑术(感谢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
第一百零三章 白炽化
伏难陀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要求!
若是换了个迂腐的老夫子,或许还会讲究个一对一,但是他这个将佛法修到一个奇怪路子上去的盖世魔僧,却不会讲究太多。
他方才没有出手,仅仅只是因为他初来乍到,不知中原内幕,所以他愿意先听一听楚天秀的安排,姑且只做个压阵的,但是既然晁公错傲慢到了这个程度,他却也不吝出手!
“施主,那请你小心了!我伏难陀修行之道,名为‘梵我如一’,即是把自我的心作为观察宇宙的支点和通路,脱离现实所有迷障,把自我放在绝没有拘束的自在境界,实现真实的自我!”
伏难陀大步向前走了数步,似乎下一刻便要出手,但是有些诡异的屙屎,他的嘴里却开始安静的讲起了禅法,似乎在他眼前的,并非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正要跟他论法的异教徒一般。
一行一步间,伏难陀全身袍服无风狂拂,使得他身上的衣袍都鼓动起来,一阵狂大的风暴从他身上席卷出来。
庞大的真气气劲凝成一股庞大无比的气墙,铺天盖地般朝着晁公错的方向狠狠的压了过去,使得他耳际狂风呼啸,全身如被针戳般刺痛。
“妖僧,说什么花里胡哨的!看拳!”
暴喝声中,晃公错便然隔空一拳击出,他那仗以横行于天下的七杀拳的劲气好似一窝蜂般的附在他的拳头之上,形成一柱局度集中的劲气,以点破面的向伏难陀轰杀了过去。
“我是梵,你是他;你是梵,我是他。梵即是我,我即是他。施主若是能够破开此等迷障,当知何谓梵我如一。”
哪怕在这生死关头,与晁公错这样的绝顶宗师生死相搏的关键时刻,但是伏难陀竟然也不慌不忙,依旧不断的开口讲述着他的禅理。
不过他虽然嘴上一直在讲,可他的动作却分毫不慢,伏难陀双手合十之后,整个人倾直了身体,就好似他整个人化成一柄笔直的长枪一般,,以头顶天灵穴为武器,朝着晁公错的七杀拳的方向冲撞而去。
须发皆张的晁公错的拳头狠狠的砸到伏难陀的脑壳上之后,并没有如他所愿一般,直接将其敲成个烂西瓜,反而他感觉到,自己砸中的并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块木头,一块铁,硬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哪怕晁公错知道自己遇到了对手,但是他却更知道自己不能败在这里,更不能在这里丢人现眼!
心里发狠之后,他手上的拳劲却是更加强横了三分,以至于让他全身上的肌肉够鼓动起来,让他看上去莫名的“膨胀”了几分。
一时之间,拳头相交的那一个点,赫然成为了两个绝顶宗师较量的战场,两人所手时所外散的真气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将两人身边的事物狠狠地向外排斥而去。
哗啦啦的一声巨响之后,原本堆积成山的那一摞金银珠宝顿时散落了一地,黄的白的,均都耀眼至极,惑人心智。
但是在这一刻,却也绝不会有什么不知死活的江湖人,来此捡拾那些金银珠宝。
这两人交手的余波,实在太强悍了,以至于连离此五丈外的几排桌子都受此影响,直接被掀飞出去,饭菜散落了一地。
前排就坐的那几个江湖人,云玉真也好,沈北昌也罢,几乎都受不了两人交手余波里蕴含的那股至刚至强的劲气,不得不赶紧向远处走了数十步,避其锋芒,免得被两人交手的余劲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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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他们,就算是同为宗师的宋智,这一刻也不敢贸然出手偷袭,否则若是一个不巧,怕是不等他手中的地剑刺中晁公错,就得同时被两人交手时迸发的劲气给同时轰中,落得个不死也残的下场。
……
这两人交手的余波,不仅让一旁的观战者叫苦不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随机碾死一位幸运观众,更是让距离两人交手处不远的楚天秀和跋锋寒深受影响,以至让两人呼气吸气都出现了一点困难。
“嗖!”
明明现在的环境着实有些恶劣,但是在一旁游走而击的跋锋寒却好似看到某个极佳的机会一般,突地暴然而起,左手的刀砍向楚天秀的脖颈,右手里的剑刺向他的心脏,一分为二的向他攻了过去。
这疯子!
楚天秀顾不得自家那个想要运气防御,挡住那两个绝顶宗师交手余波的想法,依旧只能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跋锋寒上!
逆浪潮!
在这一刻,楚天秀却是突地临机一动,竟然暂时的摒弃了自家那套足以令天下人震悚的天刀八诀,反而以最素朴,顽固的姿态将他最擅长的逆浪潮刀法施展开来,以拙破巧地将跋锋寒拦了下来。
“这是什么功夫?好生邪门?”
跋锋寒左右突闪,试图寻找获胜之击,可他却有些无奈的发现,这一刻的楚天秀,明明用的这是一套简简单单,看上去既无优点,也无缺点的普通刀法,出手时的角度和力度都无甚出奇之处。
楚天秀却好似突然间功力大涨,武功高深了一个层次一般,任凭他攻击如何带刁钻古怪,他都能以最简单的手法从容破解。
在开始的时候,跋锋寒还怀疑楚天秀是不是藏拙了,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原来不是楚天秀变强了,而是他变弱了。
跋锋寒的心性再是顽强坚定,有着外界泰山压顶,我自屹然不动的惊人定力,让他纵然处于两大交手的余波之下,随时可能遇到危险,也可以心如磐石。
可是心灵的强大终究不能摈除现实的影响,使得跋锋寒施展刀招剑招的时候,终究还是会受到这两人交手余波的影响,让他的功夫大打折扣。
这原本也没什么,他的情况苦难,楚天秀也会同样苦难,两人接下来比较的,不过是谁更能在困境里面熬得更久一点罢了,而这也是他在以前陷入绝境的时候,最终的取胜之道。
但是让跋锋寒万万想不到的是,在楚天秀施展出这门奇异刀法之后,竟在这异常困苦的环境下如鱼得水一般,功力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一时之间,跋锋寒赫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第一百零三章 白炽化
第一百零四章 白衣赤足 (为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贺!)
一个意外的惊喜。
楚天秀自个其实得承认,他的看家本事“逆浪潮”其实算不得是什么高深的功夫。
这门刀术的招式简单,用法单一,在低端的战斗中,或许还能起到奇效,但以他现在的层次,这套刀法于他而言,却也仅仅只能起到一个刀术基础的作用罢了。
可是当他处于这种被宗师对决时的战斗余波范围所笼罩的特殊环境下,这门刀法竟然意外的大放异彩。
或者是因为他练习逆浪潮的时候,本就处于被滔天江水反复冲刷的极端恶劣的环境之下的缘故,使得他在这种环境下出手的时候,却是意外的得心应手,甚至隐隐将他的刀术威力增幅了一两分。
此消彼长之下,若是跋锋寒继续这般倔强下去,那他怕是要将这个世界上的“天定主角”给削减一位了。
不过楚天秀也知这其实并无多大可能,跋锋寒厮杀的时候的确凶悍强悍,不惜性命,可那是他深谙高手厮杀之时,唯有最不惜的人方才能活到最后的道理的缘故。
他对于自己的那条小命,还是珍惜的很,怎么也不可能达到自履死地的程度。
果不其然,跋锋寒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一点点的落入下风之后,他出手的频率立即降低了下去,重新变成一头安静蛰伏,静候时机的孤狼。
楚天秀眼见得如此,手上的刀术却也跟着慢了下来,不是他不想乘胜追击,而是他的心中生出了一抹不妙的预感,担心某个未知的变量。
晁公错方才的反应,其实尽落在楚天秀的眼底,他心知晁公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改主意,必然还有一个神秘人插手了,而他心里在那之后,突兀多出了一股极淡极淡,却又真实存在的危机感,也证明了这一点。
可是在楚天秀跟跋锋寒交手之余,他明明已经将自家的精神力催动了极致,反复查探方圆百丈内的所有生命体,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这就有些可怕了!
在当今天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要么身负四大奇书那一级的无上绝学,要么这人是比伏难陀和晁公错都要胜过一筹的顶尖宗师,甚至二者兼备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糟糕与更糟糕。
那个人现在不现身,恐怕只是在等待伏难陀和晁公错两人分出胜负罢了!若是两人分出胜负,或死或伤的时候,那个人必定会现身。
可是纵然情至如此,楚天秀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如今是敌明我暗,他纵然是有力都使不出来,况且他多半不是那那种之人的对手。
……
“轰!”
一股膨胀到极致的惊人的真劲,赫然从一点爆开,以惊人的高速扩散到周边一丈以内的所有空间。
两个狼狈的身影在那股庞大的冲击力之下,赫然向两边分开,伏难陀脚滑着地面,撕开了甚至华丽的白瓷砖,裸露出了内里的那一层灰色的水泥体面,拉出一道足足有两丈长的沟壑。
晁公错则整个人如同败絮一般冲天而起,倒退了足足十丈有余,他那略胖的身躯方才重重的砸到一处墙壁上,几乎将整整一面的墙壁撞成了粉碎之后,方才停了下来,瘫坐到了地上。
这一下,光是看两人那惨淡如金纸的脸色,便知这一次赫然是两败俱伤,仅是不知道两人谁伤的轻一点,谁伤的重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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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楚天秀本应站出身来,发号施令,或是乘胜追击,或是占尽杀机,但可惜正如他想的一样——
在这一刻,危险悄然而至!
先一步动手的是整个人就像一把刀般锋利的跋锋寒,他左手拔刀,右手掣剑,运转起全身的功力,使得他左右手上的兵器同时爆起两团精芒,向楚天秀攻击而去。
毋庸置疑,这一招必然是跋锋寒压箱底的手段,却也这头孤狼将战局拖得这么久,拖得有些不耐烦了。
若是这一击还不能占到上分,或许他该就此思索一下有关退路的问题了。
这倒也罢,在两人交手许久,跋锋寒却始终奈何不得自己之后,不论是他的体力,还是他身上的杀念和必胜之念,均都被削弱了不少,使得两人的实力差距,已经缩小到近乎没有的地步。
纵然两人真的还能分出个胜负,那也至少的是两人拼死搏杀个一二百招后的事情了。
真正要命的,不是跋锋寒这个大老粗,而是一只雪白如玉的赤足!
正如楚天秀估量的一样,仅是在跋锋寒出手后的下一瞬间,一个神秘的白影便骤然出现了离楚天秀背后不足一丈的地方。
纵然以楚天秀的精神异力,竟也没法分辨出那白影究竟从何时来的,仅能勉强捕捉到他的动作而已,甚至因为这神秘人的动作太快,让楚天秀连他的容貌都没看清,仅在眼睛里面扫过一道白影而已。
那个神秘人仅在楚天秀的视角里出现一下,便再次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楚天秀心中的危机感豁然膨胀到了极点,让他的鼻子清晰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前狼后虎!
莫说跋锋寒的刀剑随后就到,就算仅是这道白影,便是现在的楚天秀无论如何都应对不了得。
瞬息的功夫之后,这个白影突兀的出现到了楚天秀的头顶之上,探出了一只未着履袜的娇嫩美足,以一个貌似轻松的姿态朝着楚天秀的脑袋踢了过去!
这一下,楚天秀倒是看清楚了。
晶莹、修长,曲线柔和,宛若玉石一般的小腿,一尘不染,洁白无瑕的精致足踝,哪怕以楚天秀的视线角度仅能看到如此,却也不得不为这几类圣体仙躯而感到动容。
天啊!
这简直就是每个男人心理面最瑰丽的幻想,实在不是人间所能拥有。
一时之间,楚天秀甚至起了几分松懈之心,几乎连躲都不想躲一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反正早晚是一个死,若是能死在这个人的赤足之下,那他纵死也不亏了。
第一百零四章 白衣赤足 (为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贺!)
第一百零五章 婠婠
白衣赤足,踏空而行!
在当今天下,能这任性地行走于天下的女子,有且只有一个。
阴癸派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传人,妖女婠婠!
一个宛若只有在梦幻中才存在的精灵少女,也是当世楚天秀最不愿意直面的存在,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这个宛若精灵降临于人间的少女也是他心中的一个梦。
她好像月,高不可攀,却让人无限景仰。
她好像风,明知飘渺无踪,却让人贪恋那欲飞的感觉,不顾足下乏力,仍奋起直追。
她好像云,明知百变无定,却让人固执地以为,她的美只为自己存在,她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便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哪怕楚天秀曾经有过一点预感,自己怕是很快就能碰到这个小魔女,而这个小魔女多半也就是要出手杀他,可他却没想到,这个小魔女来的竟然这么的早!
这本是一件不应当的事情,毕竟他身边都已经有白清儿这个阴癸派排行第二的传人到场了,她妖女婠婠为什么要过来凑热闹!
按照古典武侠里面的经典对话来讲——
她不该来。
可她已经来了!
楚天秀承认自己其实贪花好色,最喜品尝新茶,可也真没到那种甘做风流鬼,惜花不要命的地步,手中的水仙刀蓝光一闪,一阵宛若天籁一般的刀鸣声从刀剑上响起,朝着婠婠的足尖处挑了过去。
天刀八决·环风玉佩!
纵然婠婠的天赋无与伦比,几乎就要将阴癸派的天魔功修炼到距她师父“阴后”祝玉妍已然不远的层次,甚至都已经胜过闻采婷,边不负这两位门内的水货宗师长老,等闲也不敢轻易直面这门无双刀法的刀锋。
锋锐的刀气如刺针砭,明明未曾及体,便让她的那一只白玉美足感到一点轻微的刺痛感,使得她不稍稍改变了一下存于心中的那个残酷想法。
她口中轻微发出了一声叹息之后,宛若在空中漫舞一般,身体奇异的在空中中旋转了半圈之后,便将宛若月牙一般足弓轻轻一曲,便避开了水仙刀的刀锋,踏步在水仙刀的刀背上,亭亭而立,好似赵飞燕作掌上舞一般。
很轻,很轻!
她这轻轻一的一点,就好似蜻蜓点水一般,让楚天秀感受不到丝毫的重量,就好似她轻的好似一根鸿毛一般。
这不着烟火气的一幕,几乎让人以为此刻的婠婠并非在辣手杀人,而是在轻盈地漫步舞蹈。
很可惜的是,有时候越是美丽的东西,那就越是危险。
刹那间,楚天秀忽然感到自己刀上的劲气犹如被龙吸水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干干净净,身体更是感受到一股向上的吸引之力,生出一种立足不稳,要向前倾跌的糟糕感觉。
在这一刻,站在他刀剑上婠婠就好似变身成一个无底深渊一般,如若一不小心掉了进去,那就休想能有命再爬出来。
天魔力场!
楚天秀不由得赶到一阵心惊,婠婠这好似吸功大法的那一手,便是魔门阴癸派的天魔秘,以无形之力,盗取对方有实之质,能瞬间吸取对方功力为己用,几乎可以算是当世最高深的神功密术之一。
若是想抗衡这一招,要么自身功力达到鬼神莫测的实力,以力压之,要么身居跟天魔秘同样等级的神功去对抗,要么身具天魔秘容纳不得的异种真气。
否则纵然阴癸派门人所面对的敌手的实力再强,真气再雄厚,也只会如同待宰的猪羊一般,被其任取任求,随意宰割。
极为糟糕的是,楚天秀的强处乃是刀法,所以上述的三个条件均不具备,正是婠婠最喜欢遇到的那种对手。
这,便是一种绝对上的攻法压制!
若无意外的话,那么婠婠或许只需要三招两式的功夫,便可将楚天秀斩杀于此!
所幸在这时候,一个理所应当的意外发生了!
在楚天秀跟婠婠较量的这一两招,说起来复杂,但其实不过是一息的功夫而已,而这一息的功夫,也足以让跋锋寒的斩玄剑杀到了!
他这一刀一剑杀出之后,本是朝着楚天秀的身上招呼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婠婠出手之时,稍稍错开了跋锋寒的方向,却是给跋锋寒留下了一丝发挥的余地。
甚至婠婠之所以会出手吸走楚天秀的功力,也正是她为了抹除楚天秀的最后生机而下的辣手。
婠婠会履足于此,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那个荒唐到了极点的杨公宝库,而是为了消除某个“变数”。
这个婠婠眼中的变数,并非是楚天秀本人,但是抹杀掉楚天秀,却无疑是削减掉那个变量的最好办法。
不过出于某个不能明说的潜规则,她并不想,也不能亲自出手抹除掉楚天秀,不得不假手于跋锋寒,让他来动手。
可惜她想的的确不差,但终究还是算差了一件事!
在鬼蜮横行的魔门之中,自小就被祝玉妍培养为宗门传人婠婠见过太多的贪婪暴***淫好杀,勾心斗角,人性阴暗,而她真正踏足江湖之后,发现当今江湖的正道上,或许稍稍遮盖了一层漂亮光鲜的皮,但是内核却依旧如此,使得她对真实的人性,少了一点了解。
“铿锵!”
明明跋锋寒双手握着的刀剑,都是冲着楚天秀来的,可是在他手中的兵刃离楚天秀不足一尺之地的时候,他那略长的脸颊上却多出了一抹狠毒和孤傲,豁然将自家的兵器偏转了方向,朝着婠婠刺了过去。
“嗯?”
一点疑惑的声音从半空中飘出,显然是她的心中有些不解,不过似乎是因为婠婠已经见过太过不可思议的奇怪事的缘故,使得她在任何情况下,都稍稍的留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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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上的她的身体微微一动,便一边仙子入凡尘一般向地上落下,一边将皓腕轻轻一抖,便从那衣袖里飞出一条白丝带,穿行于跋锋寒的刀剑之间后,轻轻一拽,将跋锋寒的刀剑卷在一处。
若非跋锋寒经验老辣,直接当机立断,奋力拽回他的那柄长剑,弃了手中的左手上的长刀,他怕是连一件兵器都保不住。
“你这是何必呢?若是如此,那就要让奴家很为难了。”
在一声叹息之后,婠婠终于履足于地上,眼神哀婉的看向楚天秀,跋锋寒两人,露出了她那几乎可以用人世间所有美好词汇描写的惊人美貌。
第一百零五章 婠婠
第一百零六章 魔!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祸乱苍生,山河逆转。
乌黑的发质,雪白的秀冰肌,如山川起伏的优美体态,使得她美丽,完美的近乎于妖孽,完全不似应该存于人间的暗夜精灵。
纵然头把她瞧到落脚,却没法在这匀称无可比喻的身段上,找到任何足以破坏她完美无缺的半点小瑕疪,反而是愈看愈感到她那种难以言喻的美丽透着的眩人诡艳,而她身上最美的,最诱人,美丽到近乎于诡异的地方,无疑是她那一双不着寸缕遮掩的赤足。
在白裙下,一双俏生生的小脚不着寸缕踏在地板上。那双小脚纤匀适度,洁白若雪,脚趾便如十颗珍珠一般,粉色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闪烁着柔和健康的光泽,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想将其抱在怀中好好爱抚一番。
“你干什么呢?找死吗?”
在楚天秀目光稍稍有些迷离,几乎要沉浸在婠婠的惊人美貌的时候,耳边却传来跋锋寒的破口大骂声。
跋锋寒感受到婠婠那股骇人的气场之后,纵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却依旧生出一股顽强到极致的斗志,奋力抢先而上,一剑向婠婠小腹处的气海穴刺了过去。
原本他心里算计的很明白,纵然他一个人不是婠婠的对手,但若是能够跟楚天秀联手夹击,却怎么也有几分胜算。
但是他没有想打的是,他以为经过方才的一幕,应该已经跟楚天秀培养出几分默契,他也信的过楚天秀的实力,却没想到他抢先出手之后,楚天秀却依然屹立也原地不动,丝毫没有半点出手的意向。
这一下,真是麻烦大了!
跋锋寒在嘴上破口大骂,楚天秀心里也暗暗叫苦。
楚天秀曾经其实想过自己遇到婠婠时候的场景,甚至确定过自己若是遇到她,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先下手为强,直接一刀劈过去再说。
可是当他真正见到了婠婠,他却真的有些麻爪了,以至于他的手掌也有些许颤抖,几乎握不住他的爱刀“水仙”。
有人些,你若是真不是遇不上。
那就不会知道,绝色妖姬,倾国倾城,究竟是什么含义。
她的那种美,已经成为了一种“武器”,纵然不是有心施展魅术,但却要比闻采婷,白清儿一般专精于魅术之人,还要高明和可怕十倍。
纵是那种心如钢铁,也会被瞬间击破心房,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尤其是在楚天秀的心里,婠婠的形象着实有些太过美好,完全是他心中的一个美好梦幻的一个演化,就好似出家人心中有佛,便不敢在佛前妄语一般,更令他完全不忍心出手。
“这就有点不太妙了!”
看着前面跋锋寒被婠婠三招两下便将其打得溃不成军,仅能苦苦支撑的场景,楚天秀不由得在心里生出一抹羞愧只敢,然后深吸了口气。
楚天秀明白,跋锋寒目前的本事固然不小,却也不可能单枪匹马的拦上婠婠太久,自己若是再不出手,那么跋锋寒怕是最多能扛上二三十招,就会丧命于婠婠的手上。
若是等跋锋寒死了,那么不说他后面如何做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仅是他的这一见色忘义的举止,他就彻彻底底的沦为一个狼心狗肺的猥琐小人。
算了,顾不得许多了!
掀底牌吧!
这局面却是越来越混乱了,搅局的一个接一下,意外一个跟一个,甚至若是接下来,连“邪帝”石之轩,“阴后”祝玉妍这样的顶尖高手也履足于此,他怕是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人算不如天算,若是早知如此的话,那他怕是会早早的把他老师“天刀”宋缺搬过来了。
如是有天刀老人家亲自在此坐镇的话,那么纵然有再多的牛鬼神蛇,也都不会够他一刀砍的。
算了,若是这个时候,他也再不把底牌掀出来,或许他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甚至他都有点怀疑,哪怕他真的将自己手上最后一张牌打出去,究竟是否能算得上是一张王炸,他也有些说不准了!
不论是运气不够好,自己直接折到这里,或是自己运气太好,顺手直接把婠婠给宰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明日不可知。
姑且,只图个现在吧。
……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音是煌煌正音,词是訇訇佛号,但是明明是虔祈善颂之词,但是落到在场之人的耳朵之后,却有一股遮掩不住的邪气四溢而出。
这个声音落到在场之人的耳朵里面之后,不论是看上去此时舞蹈多过于厮杀的婠婠,还是苦苦挣扎的跋锋寒,均是身躯一震,就好似楚天秀每念一声佛号之后,他们的心脏也得跟着跳动一下一般。
有些诡异的是,明明是同样遭到了这种类似于音波攻的攻击,功力较弱一点的跋锋寒的确受到了一点影响,可也仅仅只有点恶心欲吐的感觉而已,但是功力比跋锋寒高了不止一筹的婠婠,却生出了一种周身气血逆转,真气莫名暴动,宛若就要走火入魔的感觉。
这是什么鬼!
在受到这般惊吓之后,跋锋寒和婠婠哪还顾得上厮杀,连忙各自暴退了七八步,彼此分割开来,惊疑不定的看向了那个声音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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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的楚天秀,看上去有点奇怪。
在大体上看,楚天秀似乎还是原本的外貌,仅仅是他的那一双眼睛的颜色突兀地变成了血红色,仿若是来自地狱的恶鬼的眼睛。
但是任谁看到了这一刻的楚天秀,都不认为这是原先的那个人。因为这一刻的他,脸上露出一抹充满慈悲的笑意,但是除了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巴之外,眉眼间的肌肉一动不动,就好似他的笑容好似卡住了一般。
任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一刻的楚天秀的状态明显有些不太对。
这一刻的楚天秀,完全予人一种“非人”的感觉,就好似他已经不在是一个人,而是一具会活动的血肉傀儡一般。
第一百零六章 魔!
第一百零七章 如妖似鬼
“观想虚空有一佛,名为阿弥陀,结弥陀法印,此佛为天地众生本来面目,守护本念,不为一切所动,能免灾厄。忽然又感,天星之气已触神魂,以大力向上拉扯,人有白日飞升之意,此时便以莫大定力定神,于体中沉浮,切不可真意出窍,凡此种种,皆为虚妄。”
在几声诡谲的佛号之后,宛若一座活人雕像的楚天秀,口中莫名的倾述出一段在坐之人闻所未闻的经文,它里面的内容既像是一段佛经的内容,又似是某种神功秘籍的修炼法门。
他这一次吐出的声音,不再跟刚才一样的阴森邪魅,反而声音洪亮至极,蕴含了一股堂堂之意,使得他的声音好似像浪潮般扩大开去,犹如魔音贯耳一般进入周围所有江湖人的耳朵里。
一时之间,楚天秀赫然成为了人群的焦点,使得在场的江湖人便几乎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楚天秀的身上。
宗师之下的高手,其实并没有受到那几声佛号的影响,如同云玉真,沈北昌,任媚媚这样的一流高手,或许还会因为那股音调内藏着诡谲气息,而心中生出一点不适,那么二三流的江湖人,听到耳朵里面的声音,便只是一些声音沙哑,十分难听的诵经佛号而已。
但是伏难陀,晁公错,宋智,婠婠,闻采婷这几位宗师级高手,他们却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各自看向楚天秀的目光更为奇怪。
婠婠的反应跟方才一样,表情都有些痛苦,颇有一种西子捧心的美感。
宋智和晁公错的反应大约一致,都是眉头微微一皱,都感觉自己听到什么天外噪音一般,搅的他们心性有些烦躁。
伏难陀的情况有些奇怪,他静静地聆听楚天秀的讲述,似乎在聆听什么武学至理一般,但看他那紧锁的眉头,微微蠕动的嘴巴,却似乎他并不认可那些道理的内容。
“住口,别念了!你说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至于反应最大的,无疑一直不动声色,悄悄地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纵然婠婠这个阴癸传人已经动手,她似乎也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戏。
但是这一段从楚天秀空中吐出的经文,却让她感到犹如魔音灌耳一般,生出一种烦躁至极的痛苦感,就感觉好似有一根钢针扎进她的脑袋里里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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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愤怒的吼了一声之后,她便化为一道鬼魅影子,朝着楚天秀的方向冲了过去,手中的长剑以一种决绝狠厉的姿态朝着楚天秀脑袋的方向奋力劈了过去。
人类者,万物之灵是也,自然分阴阳,人亦分阴阳,自然有五行,人类有五脏,故而以人身修炼,事半功倍,以人为食,可延年益寿!欲狩捕人类,必先惑其眼,乱其行,迷其耳,断其嗅,识其伪。”
原本被那股佛经的内容冲的头晕脑胀,烦躁到了极点的闻采婷登时好似感到有一桶冰水灌在她的脑袋上一般,不由自主流出来一身的冷汗,生出了一种发自骨髓的恐惧感,就好似一个普通的山村野民遇到了一个吃人的大妖魔一样。
“啪嗒!”
一时之间,闻采婷手里微微一松,任凭手里的长剑滑落在地,滚落到了地上的尘埃里。
就在这时,正在低首颂经的楚天秀,突地动了一下,直接勾手为爪,以一种夹着极为原始,凶暴,嗜血的气息的动作朝着闻采婷的双目的方向抓了过去!若是这一下抓实了,怕是直接会把她那一对招子挖下来。
“师叔,小心!”
纵然在门内的时候,婠婠素于闻采婷不和,彼此有很深的龌龊,但不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为门内的长老的闻采婷就这么被人给活生生废掉,
“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然吾知其谬。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
楚天秀依旧屹立于原地不动,似乎要任凭自己挨打不还手一般,不过他口中颂念的经文突然一变,声音骤然又雄浑变得沙哑。
他口中所说的经文的内容,忽然从好似从惊悚变为了正常,变成了一篇看似寻常的道家经文,可若是真有人将这经文细细琢磨一番,却又会发现这里面的内容其实比他刚才讲述的,还要暗含诡谲,就好似这经文其实并非是用来给活人颂听的一样。
刹那间,聆听着经文的婠婠的眼中的景象,豁然出现了一点扭曲,原本看上去就有些古怪的楚天秀,在她的视界里变得异常惊悚。
眼前的生物,即像一只活生生的恶鬼,又像是地狱里爬出了的魔头,或是从天魔界的波旬下凡,反正绝对和人沾不上关系。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纵然婠婠的心性惊人,不愧阴癸派最优秀传人的名号,但是她面对这种奇诡的变化,一句难免生出一抹惊悚之意,让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不得不用这一念来强行催眠自己,强化自身的心念。
更加糟糕的是,明明她方才已经做好了准备,已经将天魔功催动到了极致,极力将天魔立场死死的压向了楚天秀,将自身的功力催动的淋漓尽致,可是在她听到那奇诡的经文之后,却莫名的感到自己的真气有些躁动,原本如臂挥使的功力十层去了五六层,就好似自己突然走火入魔一般。
婠婠无奈的咬了咬牙齿,秀眸射出前所未见的狠绝之色,两把短刃从袖内滑到掌心处,幻起两道激芒,朝着楚天秀的双臂砍了过去。
这对长只尺二的短刃,名为“天魔双斩“,乃阴癸派镇派三宝之一,专破内家真气,能令天魔功更是如虎添翼,威势难挡。
这一次,婠婠在万般无奈之下,赫然连自家压箱底的本事都拿了出来。
她这攻敌必救的一下,总算帮闻采婷挽回了她的那一对眼珠,却也彻底的吸引了完全不似活人,如妖似鬼般的楚天秀。
第一百零七章 如妖似鬼
第一百零八章 败逃(为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贺!)
“蜣螂转丸,丸成而精思之,而有蠕白者存丸中,俄去壳而蝉。彼蜣不思,彼蠕奚白?”
“庖人羹蟹,遗一足几上,蟹已羹,而遗足尚动。”
“是生死者,一气聚散尔。不生不死,而人横计曰生死……。”
楚天秀转过头去,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婠婠,那不含有任何情绪,宛若枯木石头一眼的目光,使得婠婠的心里一阵发寒,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着实有些多事,将麻烦揽到了自己身上。
入得婠婠耳朵里面的经文的内容,似乎也越发的奇异诡谲,使得那阴冷的声音渗入婠婠的耳朵里面之后,便让她变得更加心惊肉跳,惴惴不安,以至于让她的眼里莫名的浮现出一些诡异恐怖的幻想。
在婠婠的眼中,楚天秀的肉身莫名的变得有了几分“抽象”,就好似她看到楚天秀的面部肌肉忽然奇怪的蠕动了起来,就好似他脸部的肌肉里面隐藏了无数只密密麻麻的小虫子,要从肉体里面钻出来一样。
纵然婠婠的心性超绝,定力惊人,可以难免保留了一些女子的心性,在这般阴森恐怖的气氛之下,她又岂会不感到戒惧?
“不好?师叔,助我!”
在婠婠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看到那个不似人形的怪物消失在了原地之后,心里顿时一紧。
偏偏此刻她又灵神受制,不能再用纯粹的心神去观看敌人。
婠婠不得以,只得用眼睛向四面八方的看了一圈之后,这才捕捉到了脚步身法当中都带了一股邪异阴柔的感觉,悄无声息地准备从背后向她袭去的楚天秀,直接破口大声喊道。
婠婠想的倒是很好,想要跟闻采婷联手对敌,而只要在场的这几位宗师联起手来,那么就算眼前得妖怪真是什么妖怪,也还是能将它收拾掉。
可惜在她正准备出手将楚天秀拦下来之时,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刚刚差点丢了一双眼珠的闻采婷,就好似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向不远处的窗户奔去,浑然不顾自己行走之时甩到地面上的那些许水渍,直接从窗户一跃而下,飞逃了出去。
魔门中人素来自私自利,在生死关头之时,这一根本特质更会彰显的淋漓尽致。
婠婠这位阴癸派的未来宗主,或许能做到恩怨分明,顾及大局,却也不意味着其他的门人也能做到这一点,反而一个个都更喜欢落井下石,倒打一把,恩将仇报。
于是,婠婠这就被坑了。
在躲闪不及之下,婠婠顿时感到一只好似鹰爪的手狠狠的抓到了她的右臂上面,那股蛮横到极致的力量直接将她的胳膊抓楚了一片清淤,险些从她胳膊上直接撕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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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妍的徒弟,莫慌,你师叔来也!”
在婠婠用了数个卸劲的手法,反复的挣扎,却始终未能挣扎得脱,反而感觉到手臂上的痛苦越来越深,几乎感觉自己整个玉臂都要被人生硬的扯下来之后,终于让她听到了救星的声音。
癞蛤蟆也有春天!
哪怕晁公错明知道自己方才跟那个贼秃比拼内劲之后,已然受到了严重的内伤,必须得花上很长的时间调戏静养,但是当他看到自己心中女神的徒弟受到了重创之后,便什么也不顾不得了。
“日为阳,月为阴,日月辉映,则四季更替,岁月轮。”
晁公错身怀足足一甲子的内功修为,功力深厚到了极致。
哪怕他的确受到了严重的内伤,可是他那的七杀拳的拳意依旧惊人的很,刚猛的拳劲依旧有一股足以开山劈山的霸气,就好似他不是想要救人,而想是要将楚天秀轰杀成渣一般。
但纵然是在这般时候,楚天秀依然不管不顾地念诵了一句新的经文,没有做出一丝硬抗的准备,安静的等待着晁公错的攻击!
“轰隆!”
不愧是老牌的宗师强者,晁公错这一拳的威力大到了极致,纵然只是落于空处,也在空气中砸出了一道剧烈的空爆声,使得周围的围观者如听雷鸣之音一般,耳朵震的嗡嗡作响。
“噗!”
一口淤黑的血液猛地从晁公错的口中喷出,如同在空中下了一场血雨一般。他那略胖的身体猛地打了一个踉跄之后,便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摔倒在地。
伤上加伤!
或许是因为楚天秀方才的诡秘表象,使得晁公错对他忌惮到了极点,唯恐自己出手不利,让自己心中女神的徒弟受到半点伤势的缘故。
这一拳,晁公错真是全力以赴,运转了十成十的功力,几乎连自己体内尚还没有解决掉的内伤都不管了。
可他这一拳明明是照着楚天秀的血肉之躯打得,也足以将他从头到尾的给轰成一片血雾,但是在他出拳之后,却鬼斧神差般的稍稍骗了一点方向,使得这一拳以毫厘之差,落在了楚天秀身边的空处。
七杀拳法,不杀人,便杀己!
这一拳的威力的确霸道,可也正因如此,当这一拳威力落入空处之后,这一拳挥出后的反向劲力便结结实实的落到了他的身上,就好像他自个给自个硬吃了一招十成功力的七杀拳一般。
“师叔,再见了!你的大恩大德,奴家会转告给师父的。”
晁公错这看似无用的举动,竟也意外地起到了作用,却是将楚天秀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去了,而婠婠感到楚天秀的力量松了一分之后,便猛地趁机用力,以她的身着的白衣被撕成了两半的代价,顺利从楚天秀的魔爪中逃脱了出去。
婠婠这一会显然是识趣了很多,方一脱身便迅速的向那一旁的窗户边上闪了过去,身体微微一缩,钻进一扇破碎的窗户之中,暂时性的微蹲在那里,方才轻轻回首,以一个很轻很淡的声音说道:
“公子的魔功,婠婠今日领教了!今日我是输了,不过有朝一日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可不会再被你的幻术唬住,如同今日一般的狼狈!”
第一百零八章 败逃(为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贺!)
第一百零九章 宗师陨落!
今日之仇,算是结大了!
婠婠不仅是阴癸派当代传人,更是阴癸派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传人。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婠婠都可称得上是惊艳绝伦,虽然婠婠的前一代传人单美仙,或者上上代传人祝玉妍都是阴癸派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但若是和婠婠比起来却有些相形见绌,小巫见大巫了。
在她的未来,更是一手将阴癸派推到了最巅峰,使得被她一手培养出来的弟子明空更是登上了帝位,成为千古唯一女帝。
她虽身处于魔门,可是因为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被祝玉妍定为阴癸派少宗主的缘故,使得她自小就被祝玉妍养的如同公主一般,根本没有吃过半点苦,更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若是外人或许还会因为恐惧而判断失错,误以为自己真的遇到了妖魔鬼怪,但是她出身的阴癸派,本就是极为精通于音攻之法和精神秘法,她的老师祝玉妍便尤为精通一门令对手精神受蛊,幻觉丛生的“天魔音”。
故而在她终于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之后,仔细思量一番之后,倒也琢磨出了楚天秀的几分根底。
纵然楚天秀出手的时候,狠辣刁钻至极,出手时宛若正在以人为猎一般。但纵然他的出手姿势在古怪, 其实也仅仅算是一种古怪的体术罢了,在魔门之中, 不知有多少更加怪模怪样的招式呢。
甚至因为楚天秀施展这门体术的时候, 莫名其妙的将体内真气内敛, 不曾动用分毫,仅仅只凭肉搏之术厮杀的缘故, 他的实力甚至比不用这门体术的时候还要弱上了半分。
若是刨除了楚天秀那无比诡异的外在表现,从始至终不对劲的,其实是她自个!
在她听了楚天秀那些无头无尾, 古里古怪,看似充满哲理,内含某种神功秘籍的部分真义,但实则只会混淆自身自学的经文之后,她的精神便莫名的受到影响, 让她的精神变得复杂, 分裂, 胡乱, 古怪, 使得她不仅眼前幻象丛生, 手上的功夫更是十成里面去了七八成。
这样的手段, 的确古怪至极, 乃是婠婠平生所见的第一次。但以婠婠的见识, 却也晓得这个世界上本存在着一些不可思议的精神秘法。
XZ佛门密宗之中存在一门“变天击地大法”的奇功,不仅能探知及迷惑对方思想,令任何人吐露深藏内心的秘密,甚至能顾自己和敌人的精神同时拉入一个超越现世的精神世界里面, 让他们或是父子,或是友人,或是路人, 共同经历种种不同的人生,陷入千百世轮回之中。
他们魔门的至高神功“道心种魔大法”,甚至可以天资卓越, 禅心坚定的正义之士,作为练功的“炉鼎”, 悄然将自己的精神潜进那人的心灵深处, 历经种种变异, 播下魔种, 悄无声息间地盗取那人的根基,真气,精元,将其化为一颗“道心”,吸取为自身修行的最好的资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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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之败,不是败在自己功力不足,实力不济,只是败在她过于自大,不知敌人长短便贸然出手而已!
在轻柔的用右手的抚过自家那如凝霜雪般的右臂上的的那个显眼至极,犹如暴殄天物般存在的淤青爪印之后,婠婠深深的看了楚天秀一眼,就好似一个神情的姑娘最后看一眼她挚爱的情郎一般,终于身形一动,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若是换个时候,此时的楚天秀怕是还会动手拦上一拦,毕竟妖女婠婠破坏力实在太大,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核弹级的。
在楚天秀已经把她得罪到死的情况下,他唯一的选择,也就是只能将事情做绝,否则他日后的所有心血都可能会付之东流。
但可惜的是,有些类似于婠婠所料的情况,这个时候的楚天秀看似魔威盖世,强悍无匹,但却已经失去的理性,仅仅只是凭借的生命的第一本能行事而已。
故而他并没有费力去管已然离去的婠婠,而是身体摇晃了一下,慢慢的朝着晁公错的方向走了过去。
“人体五气紊乱,阴阳失调, 而生疾病。病因若为外邪,可导气扶正, 调理阴阳而治之,可外来之内力,岂非亦是外邪矣!真气可以扶正气,便亦能控外邪, 卫阳被遏,营卫郁滞不通,伤寒而死”
楚天秀颂念的经文,又发生了变化,又开始由道经变为了医经,让离他最近的晁公错更加听得烦躁莫名的同时,心里也渐渐生出了一抹连他自个不想承认的恐惧。
“你究竟是什么玩意?且慢动手,老夫晁公错——”
如今的晁公错外伤内伤加到一处,赫然是经脉俱伤,五脏俱损的局面,已经受了不可挽回的伤势,莫说让他跟人动手,就算让他挪动一下身体,都会有些费事。
故而晁公错看着缓步向他走去的楚天秀,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身体稍稍后退了一点之后,急忙开口说道。
在他的言语里面或还有些遮掩,但却也露出几分哀求的姿态,俨然是一幅自己现在什么条件都好谈,就算让他卖了南海派也无不可的模样。
可惜——
“咔嚓!”
走到他身前的楚天秀根本不听他的言语,直接立手为掌,朝着晁公错的胸口处狠狠地刺了进去。
不仅仅只是手臂,这蛮横到极致的一拳,赫然牵动整个身体形成一种前进的姿态,将全身力量集于那一点之上!使得他背后的的肌肉和脊椎同时完美颤抖,如同一条想要跃出的飞龙一般。
遒劲有力的手掌狠狠的穿过晁公错的胸膛,使得血红色的五根手指从他身体的另一面露了出来之后,便回力一缩,便使得那一具原本卖相极佳,宛若神仙中人,但现在却灰头土脸,狼狈至极的尸体轰然倒地。
在楚天秀感知到了那个生命的终结之后,便环首四周,似乎想要看看周围是否还存在什么需要他去解决的敌人。
“走!”
哪怕只是不经意间的用眼睛微微一瞄,便吓得方才避开战场,躲在角落里面,看护受创不起的傅君瑜的跋锋寒心里猛地打了个机灵,甚至都不顾得走窗户,直接一拳砸碎了他身后的墙壁,飞也似的逃走了。
不会有什么敌人了!
除非楚天秀真的手握杨公宝库,否则在晁公错的尸体作为威慑,就算石之轩,祝玉妍真的悄悄躲在暗处,也只会悄然离去。
任何一个顶级宗师的身陨,都不是一件小事。
这十几年仅有的几次宗师级的生死之战,不论是“天刀”宋缺击败“霸刀”岳山,“邪王”石之轩两胜一负于“散人”宁道奇,“飞鹰”曲傲惨败于“武尊”毕玄,几乎每一次都影响深刻,影响了整个江湖,乃至于整个天下的大事件。
这一次,也不意外!
晁公错意外的用他的性命做成了一块垫脚石,给楚天秀的前方铺平了一段畅通无阻的光辉大道。
第一百零九章 宗师陨落!
第一百一十章 梵我如一
“我是要成为海——!”
楚天秀微张了嘴巴之后,努力的闭上嘴巴,切断了试图开口说句话的想法,在脸上露出一抹高冷之色,使得自己再莫要开口说出一些不合时宜,好似傻子一样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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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召开的这一场宝库大会之中,至少有成百上千号江湖人,而且这些人的来自于五湖四海,几乎遍布整个天下。
他方才的邪异状态,可能会那些江湖人把他当成疯子,而在尔虞我诈,血雨腥风,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的江湖之中,这样的一个标签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可也不算是坏事。
但如是让他们将新晋宗师楚天秀是一个傻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那他就彻底完了,风评被害的他无疑会等同于前世的社会性死亡。
微笑,微笑,微笑就好了!
哪怕,哪怕现在的自己,的确有点傻,不仅脑袋有点像是一个被锈死的轴承一样,完全地不转个,思维至少比正常人缓慢了十倍。
但他至少能在面上表现的正常一些, 免得在人群里面当众出丑。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智商变低了,而是他的大脑里面正在激烈的“争吵”, 哪怕想要往前走一步路, 他的意识都会发生争执。
一部分认为他应该迈左脚, 有的认为应该迈右脚,有的认为他应该像唐吉坷德·多福朗明哥那样迈着狂放不羁的脚步, 还有一部分认为他应该像“小丑”那样在原地跳一段踢踏舞。
楚天秀心里清楚,既然自己已经将那些搅局的人都清理出场之后,就应该跟大厅内的江湖人家交流安抚一二之后, 便将借助自己击杀“南海仙翁”晁公错的余威,将事情扯回正题。
糟糕的是,这件原本不知在他心里打了多少遍草稿的简单事情于现在的他而言,赫然成为地狱难度。
冒然开口之后,兴奋的高声颂背一遍马汀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尚还是一件小事, 但若是他一时兴起, 将自己有关宝库大会的计划完全和盘而出, 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不过就算楚天秀这样高冷下去,但其实也不是一个办法。
碍于楚天秀方才的威风, 现在的确没有人敢打扰自己, 纵然是他的师叔宋智, 此时也颇有些噤若寒蝉。
可若是楚天秀继续这样高冷的站在晁公错的尸体前, 不言不语, 呆滞的站上三四个小时,那么任是傻子也都会发现问题。
最为糟糕的是,他今天第一次施展这种被他自称为“痴魔愚功”的自创法门, 既不知道自己这一招有什么后遗症,也知道自己的尴尬状况会持续多久, 可纵然是以最保守的估计, 他怕是也得在这站上三天三夜。
所幸在这关键的时刻, 楚天秀的救星来了。
“檀越的天魔波旬之道, 真是让老夫大开眼见, 但不知道施主是否有心听一遍汇我平生所学的——‘梵我如一’”
伏难陀颂念了一声佛号之后,便缓步走到楚天秀的身边,以好似晨钟暮鼓般的声音跟他讲述道。
讲法之时, 伏难陀不断地将自己的精神力量外放和膨胀,让他的自身变得极具宏达之意, 仿佛他的精神与一个浩大、莫测的世界相连一般,令人不自觉要沉醉进去。
在受到这股精神力量的影响, 楚天秀原本发散的思维终于开始不断地回缩,使得他终于有足够的精神力去收拢自家的散乱念头,得以初步控制自己那混乱到了极致的精神状态。
“若是想要明白什么才是梵我合一,那就要先知道何谓‘我’。
‘我’分为不同的层次。
最低的一层是物质,指我们的身体,稍高一层的是感官,心意又高于感官,智性高于心意,最高的层次是灵神,谓之五重识。
‘我‘便是这五重识的总和结果,以上御下,以内御外,灵神是最高的层次,更是其核心。”
伏难陀双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语调铿锵,字字有力,神态却是从容不迫的道。
从头至尾,大概唯有“天竺魔僧”伏难陀是最清楚楚天秀身上情况的人,甚至他在见到楚天秀的第一面起,便注意到了楚天秀身上的异常。
他方一见面,便称呼楚天秀为“天魔波旬”的原因,其实并非是楚天秀所想的那般,而是在他眼中楚天秀的那种特殊的精神修行之法,几类于天魔波旬。
如果伏难陀是什么正经和尚,或许他早就起了除魔卫道之心,但恰好他所修行的佛理,也不是源于佛祖释伽牟尼的正法,而是他自行琢磨出的“旁门佛法”。
故而他不仅没有新生偏见,反而将楚天秀默认为了他的同道之人。
在最开始的时候,伏难陀的声音很洪亮,一点一滴的讲述他的佛理, 让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到他的“梵我之一”的法门。
一直等到他谈到‘梵我如一’的具体修行之法的时候,他方才悄然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 仅能让楚天秀一人听见。
机缘来了!
在最初的时候,楚天秀只以为伏难陀给自己讲法,仅仅只是以此来安抚他的心灵,纯净他的精神,以此去消除他那负面的精神状态,不过伏难陀讲述的内容逐步从宽泛变得具体,开始讲解起“梵我如一”的具体修行之法的时候,他方才彻底醒悟过来!
伏难陀这位魔僧出身于天竺,所以他平生所学跟中原武学大相径庭,主修的并非是中原的真气穴脉之法,而是天竺的“三脉七轮”理论。
三脉是三条气脉,即中脉、左脉及右脉。
七轮指的则是顶轮、眉间轮、喉轮、心轮、脐轮、海底轮、梵穴轮。
他这一套内功的运转之法,也跟中原运气之法不同,精要就是唤醒流转于身体里气脉,使得七大脉轮逐步贯通,然后便会自主的觉醒诸般奇妙神通,端得奇妙。
一时间,楚天秀不由得大喜过望。
如今的他在武道一途上面,最缺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套适合于他顶级内功心法。
这些年来他为了找到合适的神功秘籍,已然想过了无数办法,甚至都打过《长生诀》那套明显不合脚的鞋的注意,但却始终未能如愿。
原本他最近的一段时间,已然将目光盯在了大明尊教的那本镇派神功《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上面,想办设法的吸引大明尊教的注意,甚至不惜把自家的牛皮都快吹上天了,可也未能引起大明尊教的核心人员的下场。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将那本《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却先一步的拿到了“魔僧”伏难陀的“梵我如一”,可真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了。
第一百一十章 梵我如一
第一百一十一章 痴愚
“大师,多谢了!此恩此德,我楚天秀永世不忘!”
楚天秀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万分感谢的说道。
这个人情,他真是欠大了!从今天起,他终于可以将自家那早已不合时宜,深深影响到他的武道之路的“风竹劲”换下,拥有一门真正意义上的神功秘籍!
所以哪怕在他的心里,其实充斥着“学什么梵我如一,跟我学南斗水鸟拳”,“教练,我想打篮球”,“要学就学道心种魔,其他的都low爆了”的复杂想法,依旧强压下这些杂念,开口拜谢道。
梵我如一,乃是伏难陀独门的功夫,乃是他一生心法和功法的总结,理论上存在的“梵我不二”,甚至连伏难陀自己都没有踏足。
论及底蕴,这门武功或许比不上《道心种魔大法》,《慈航剑典》,《天魔秘》等跟《战神图录》这部堪称武学源头的典籍一脉相承,又被一个门派代代相传, 代代修改,更正, 注释的最顶级神功。
但它却也绝不会比《御尽万法根源智经》, 《九玄大法》, 《冰玄劲》等盛名传于天下的武林秘籍差上半分。
这门功夫中的第一个——‘梵’,在中原中释意为“佛”, 但在天竺佛门中却是“彼一”、“梵天”的意思。
它所代表的,便是浩大、宇宙、至高至全至上之终极实在,不可超越、不可规范、唯一唯我, 是创造诸神和天地空三界的力量,是某种超然于物质但又能操控物质的力量,是创造、护持和破坏的力量。
类比过来,便是中原概念的‘天’!
所谓的梵我如一, 便是天人交感!
而最高层次的梵我如一,便是天人合一的至境!
凭此神功的威能,他若是再遇到婠婠,也不会被她克制到了几乎成为她任提任取的真气提款机的程度, 非得把自己的底牌掀起来, 硬生生搞得自家一地鸡毛,方才勉强控制了局面。
经此一遭之后,若是没有必要, 楚天秀是真不想再将这招“痴魔愚功”给拿出来了。
哪怕他今天算是运气好,身边恰好有伏难陀这个极善于精神秘法的印度梵门宗师的相助,帮他梳理精神, 化解这一招的后患, 勉强可以自如的思考和说话但。
可是他的思维内核却依旧很是混乱, 非得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去慢慢梳理,他才有可能能从现在喝口水都思索半天的糟糕境遇里挣脱出来。
说到底, 他自谓的“痴魔愚功”, 其实并非是一种真实意义上的武功, 而是一种混乱的精神状态,而这一状态一旦出现, 那么持续时间最久, 受到影响最大, 后患最严重的,其实不是他的敌人, 而是他自个。
……
楚天秀的武学天赋, 其实很不好!
这倒不是说楚天秀的武学天资不佳或是身体根骨不行。
若是单纯论练功的天赋, 纵然比不上寇仲,徐子陵这样的天生道体,也称得上是惊艳绝伦,至少不会比跋锋寒,傅君瑜之流差上半分。
他真正差的地方,其实在于悟性,在于精神,这两项他看似最为擅长,天生便极具优势的的地方。
他是两世为人,天生便精神力量,使得他几乎刚刚接触到内功的第一天,他便初步接触掌控自己的精神力量,可以以精神异力去洞察世界,而这却是一般武人踏足宗师境界后方才能做到的。
又因为经历过那个资讯大爆炸的时代,心中存在着成百上千种奇奇怪怪的修炼法门,甚至光是本世界的武学,他便知道“不死印法”,“九字真言”,“奕剑术”,“道心种魔大法”等诸多秘籍的大致修炼方法,足以成为他未来成长的资粮。
这似乎是好事,但是在他真正踏足武道之途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以为的最大优点,其实是他的最大缺点。
当世习武之人,最重要的便是“精纯”二字。
这个精纯,值得不仅仅是内功的精纯,更是精神上的精纯。
习武的之人最重要的天赋,其实并不是聪明。相反的是, 聪明的人往往最多杂念,而杂念正是练基本功的最大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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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下的武功,源头不一,佛道魔等各方流派心法均不相同,但大多都需要由童真时练起,皆因儿童最少执着,故易于破迷启悟。
道家的功夫之所以会讲究一心一意,甚至将功夫练到极境的时候,需要逆后天为先天,尽量回到先天婴儿时那种杂念最少,心思最单纯的时候。
故而习武之人,最重要的门槛便是宗师境界这一层,
宗师,既是技近乎于道者。
大凡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不拘是在哪一方面的造诣,刀道也好,拳道也好,甚至就算是琴棋书画,魅术,房中术,只要那人能做到一心一意,别无二念,极情于道,那就可以借助那一霎那间的“感动”,达自身成精神层次上面的升华,成就宗师级的高手。
而这,恰恰是楚天秀最大的弱点和门槛!
他身上的杂念和想法实在太多了,一层又一层看似合理,却又会相矛盾的思想和欲念,赫然成为了存在于他武学之路上的“知见障”。
知识学多,也会成为一种毒。
纵然他曾想出在江水底部练功的法门,借助那种生死之间极端的环境,削减自己的欲念,以此让他顺利的跨过“知见障”,顺利的修炼到一流的境界,却没办法让他踏足宗师层次。
他的心念,太不纯!
其实楚天秀之所以想要接触魔门,也是因为他知道魔门的功夫,差不多是对心性要求最低的一门功夫,最适合他的修炼。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些已经成为了知见障的杂念和想法的确是楚天秀身上最大的缺陷,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同样是他身上最大的优点,就好似一个有待开发的巨大宝藏一般!
武学之道,精神为先。
存在于他精神上的知见障既然能拦住自己,那也能拦住别人。
这也正是他的痴愚魔功的核心原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痴愚
第一百一十二章 知见障毒(为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贺!)
信息多了,也会是一种毒。
那些存在于楚天秀记忆深处的武学理论,如若不论其在现实中可行与否,单只论立意深浅,那真是比四大奇功都要玄乎其玄,神乎其神,远远超过了当世人的想象的极限。
宗师境界的高手,最重要的特质便是精神外放,可以以自家的精神影响到现实之中,形成一些千奇百怪的异能。
不过正如一个人注视着深渊的时候,也同样会被深渊注视的道理。在宗师级高手精神外放,影响现实的时候,他同样也会有可能被其他的精神给影响着,而这也是顶级宗师比拼时最为精彩的精神境界对决。
八思巴论道传鹰,令东来降服厉工,庞斑说赤尊信,便是这种精神对决里面最为精彩的案例。
从某个角度来讲,婠婠天然具带的那种妖娆魅惑,师妃萱身上的那种“仙化”气质,或是后世龙鹰,韩柏身上的“王霸之气”,也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精神影响,能不动声色间影响异性的精神状态,将其化为自家在精神上的俘虏。
这一点,也给了楚天秀极大的灵感。
或许他没办法破开自家的知见障, 踏足宗师境界,但这不代表他不能把自己的精神之毒散发出去, 以他的掌握的那些玄奥, 奇诡, 介于合理和不合理之间的理论去污染其他宗师级高手的灵觉,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原本楚天秀的想法虽好, 但其实是没办法利用这一优点的,毕竟就算战斗的时候可以不要脸皮,跟伏难陀似的一边讲法一边搏杀, 可是敌人只要闭耳不听,听而不闻,那他纵然说的口干舌燥,那也毫不用处。
嘴炮这玩意,其实是最无力的东西, 就算楚天秀把自家的理论说的天花乱坠, 敌人也不会在战场上的时候, 自顾自的着了邪,放着眼前的敌人不杀, 胡乱修行起他说的一些不着边际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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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转机, 其实来自于那位土著大祭司玛哈的“传承”, 来自于他赋予楚天秀的那股只有当世最顶级的宗师才具有的精神力。
在最初的时候, 楚天秀仅仅只是空的宝库而不得其门而入, 仅仅只能将那股宝贵无比的精神力量当成大锤来使用。
但后来他的一次不经意间的发现, 却让他惊喜的意识到,原来自己完全可以把这股外来的庞大精神力能充作一个“放大器”和“传送器”使用,将自己那些混乱的思想和念头传递给其他人,完美的达到了他的要求。
从某个角度来讲,婠婠视楚天秀的手段为一种幻术,其实也并不算差。
楚天秀口中诵出的经文, 再是暗含邪理, 惊悚可怖,但它终究只能起到一个“强化”作用,仅仅是精神力激发的状态下, 沉淀在楚天秀记忆深处的“记忆碎片”的释放,将他前世今生见过, 听过的那些最混乱, 最诡异的道理阐述出来, 让他想起什么说什么, 什么诡异说什么, 近似于“胡言乱语”。
真正要命的,却是在他念经的时候,已然通过精神异力将那些经文的含义传递给她的灵神,就像两个宗师论法一般,让她被迫参悟那些经文的含义。
修仙之法,人仙武道,参悟起来还好点,那种理论源于佛道两家,纯纸上谈兵似的修行,纵然会在短时间混乱她的灵神,混淆她的世界认知,但从长远来看,害处不算太大,甚至可能让她长点见识,稍稍有点好处。
但克鲁苏的世界观,却是更大的大坑,不参悟出来什么东西还好,真参悟出来了什么东西,那可就要在她的精神深处埋下一颗“疯狂”的种子了,不是说这个世界的宇宙外真的有“外神”,而是那些内容纵然看上去有点正常,但其本质和底色,却是混乱和绝望,充满了自毁的味道和倾向。
如果她能早早的察觉到楚天秀这一手的奥秘,完全封死了自己的灵觉,纯粹以五感来观察世界的话,那么楚天秀的这一手便完全不起作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 自封灵觉的宗师, 那还能称之为宗师吗?那也仅仅只是一个内力更深厚些的一流江湖高手罢了。
除非对方是那种万事皆明的圣人, 不为任何外邪所动,或是其功力和精神力高深到可以单方面的压制楚天秀的精神力, 否则他这一手, 都可以算作一记无解的杀招了。
尤其在楚天秀的想象中,他这一手最好的施展时机,其实并不是单打独斗,而是在他身后跟着几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可以并肩子一起上的时候
不过十分可惜的是,在楚天秀施展这一招,伤及其他人精神的时候,他自个的精神意识也被被那些混乱意识给冲散了个七七八八,使得他几乎丧失了理智,只能由他身体的潜意识本能去驱动身体,宛若一头野兽一般,使得在他将敌人打落宗师境界的同时,也把自己逼到一个极为危险的状态下。
“说到底,我这一手终究不是正道,若非此番我是第一次施展,晁公错,婠婠等都是第一次有悖于常规武道的邪门招式,否则它的效果,未必会有今日这么好。”
楚天秀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晁公错的尸体,又抬头看了看伏难陀,自醒地想道。
纵然楚天秀可以用这一手来削弱宗师,将敌人的精神境界从宗师的层次拉下来,但却不意味着他自个成了宗师,不可能让他具备宗师境界的那种来去自如的强悍杀伤力,也对他未来的武道之途并无太大意义。
更不要说,他这一招对特定的人群,可能起到反作用,譬如说楚天秀用这一招来对付石之轩这位精神状态本就极不稳定,以至于变得精神分裂盖世邪王,产生的效果便会是一个可怕的未知数。
追根究底,这其实就是一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掀动的底牌,倘若他真的沉迷其中,自以为自个真的已经天下无敌,那他怕是就要离死不远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知见障毒(为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贺!)
第一百一十三章 蛊惑人心
“诸位,受惊了!不想堂堂三大宗师之一“奕剑大师”傅采林,为了得到一个杨公宝藏,不仅派出他的两个女弟子出手刺杀与我,勾连了图突厥人跋锋寒和南海派,手段下作至极!果然是亡我中原之心不死啊!”
生嚼硬咽一般,初步恢复了理智的楚天秀将伏难陀的“梵我如一”记在了心里面之后,也来不及急将这门功夫消化掉,急忙招呼些天然居的仆人侍女上来,将狼藉的大堂收拾一番后,便拱拱手,以一种包含歉意的声音跟在场的江湖人高声宣扬道。
他这话说的,却是极为水平,颇为不动声色的间此事定了个性,不仅从侧面将杨公宝藏藏在高句丽的“事实”定的死死的,还顺手推舟般的往婠婠和南海派的头上扣了顶帽子。
他这一论调,顿时引得一片哗然,那些不知情的江湖人纷纷“恍然大悟”,开口唾骂起高句丽的厚颜无耻,使得大厅之内,登时沸反盈天。
但也这也使得泽文天,任媚媚,荣姣姣等地位稍高一些的江湖人均都微微一愣,一时间变得有些惊疑不定,面面相觑。
婠婠的外表, 武功和招式,都是极具代表性, 使得纵然只是稍微了解阴癸派的江湖人, 都能一眼判断出他的身份, 而那些老一辈的江湖人,更是听说过晁公错曾苦恋阴癸派掌门祝玉妍的故事, 心里自然明白晁公错这位“南海仙翁”究竟是为何出手。
不过正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有那位“南海仙翁”晁公错血淋淋的尸体珠玉在前, 也没有人敢于一个老一辈江湖人敢开开口质疑楚天秀,于是婠婠的“新身份”,也就这么定死了。
“我亦不想傅采林竟然如此下作!不过最可气的,却是这南海派, 竟然心甘情愿地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简直禽兽不如!”
楚天秀的这一个论调,初时让宋智也微微一愣,毕竟以他的身份和智谋,不可能不了解内情。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往南海派的头上喷脏水的好机会,便以一种惋惜中带着一点愤恨的声音说道。
南海派一直盘踞在珠崖,对大隋最南方的南海郡, 珠崖郡等沿海的的郡城有着极强的影响力,乃是南海一带的江湖第一大派。
这个门派的势力很是强悍, 不仅掌门梅洵是仅次于宗师级的高手, 派内元老里更有晁公错这么一个顶级的宗师, 实力着实不弱。
一山不容二虎!
一直以来,南海派的存在就仿佛一颗绊脚石一般,严重的阻碍了宋阀势力的扩张发展,如今既然有机会能踢掉这块石头, 那么就算让宋智说上几句违心的话,却又何妨!
“不错不错!我们接下来,所以我们接下来一定要拿住妖女婠婠, 她长得那么漂亮,又白又滑的!我们接下来要攻破高句丽,活抓——”
话说到还剩几个字的时候,楚天秀连忙闭上了嘴巴, 收拢自己的心神, 再次整理一下他要脱线的思绪,以免自己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过他这略带点荤段子的话语,却是意外的引起了一片叫好声。
或许是因为婠婠的魅力太大的缘故,使得在场之人对楚天秀的这个志向似乎也极为的赞同,以至于让因为那些“刺客”搅局而变得有些冷场的宝库大会的气氛烘托的热烈了不少,再次变得喧嚣起来。
“诸位应该清楚,我召开这次大会的目的,不是为的别的,就是为了杨公宝库,就是为了宝库内的财富!”
说到这里,楚天秀的声音微微顿了顿,然后伸手指向他身边的那一摞摞金银珠宝,吸引那些江湖人的注意力和贪婪。
似乎是因为他当初花了太多的心思去书写,矫正,准备他接下来的演讲稿的缘故,使得他接下来的话语,倒是不脱线了,反而使得他接下来演讲之中,带了更多的情绪和感情,变得更加让人信服。
毕竟优秀的演讲的技巧,其实也就是那么几样:关键词的反复暗示,小动作及其暗示,逻辑思维和情感的交替运用,以及绝对的信念烘托。
“杨公宝藏里蕴含了多少财富,其实不用多说,毕竟现在的我也没办法判断其中蕴含着怎样的财富!
百万两黄金?一千万两黄金?还是三千万两?
我仅仅知道,我绝不允许, 这么一大笔财富,落入高句丽的手里!而这,也正是我召开这次宝库大会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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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楚天秀似乎有些如戏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些有关于传销, 直销, 电话诈骗,庞氏骗局等等的记忆片段之后,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具有穿透力。
在这种情绪的感染下,那些几乎都没有什么学识和文化,本质上都是些大老粗的江湖人,赫然将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楚天秀的身上。
一时之间,他们一个个都在眼睛里露出一抹激动,渴望,贪婪的神情,像极了一根根又细又长,郁郁冲冲的韭菜。
“奕剑大师傅采林是什么人?诸位应该知道,我不怕丢人的讲,莫说是我自个,就算是我师尊宋缺,也得让他三分!所以我才召集了五湖四海的江湖同道,商议这一件大事!”
说这话的时候,楚天秀的声音低沉了三分,似乎有一朵乌云笼罩在他的脑袋上一般,将那股在大堂内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压制了几分。
傅采林是谁?
这个问题几乎不用问,只要是学过一天武功的江湖人都会知道,傅采林乃是当世三大宗师之一,四海之内的最强的剑客,一座横亘到无数江湖人头顶上的大山。
一般来讲,不会有人想要得罪这么一尊大人物,以在座的江湖人,莫说得罪傅采林本人,就算得罪他的一个弟子,一个仆人,那都会诚惶诚恐,整日不得安。
在这个江湖人,如同跋锋寒那样百无禁忌,连毕玄的弟子都敢宰了的狠人,终究还是少数。
但是一般归一般,特殊归特殊。
若是其他的事情,这些刀尖舔血的江湖中人,或许还需让一让,但如果事关杨公宝藏,事关一场天大的富贵,那也就要另当别论了。
多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在人的贪婪被彻底激发起来的时候,纵然他们面对的是大宗师级的强者,也是敢于亮剑出手,食其肉,寝其皮。
第一百一十三章 蛊惑人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洪水猛兽
火候差不多了!
在提到傅采林的名字之后,楚天秀沉默了足足将近两分钟,以此来自造给众人的心理压力,方才准备开口的时候。
不过就在这时,素来以智谋著称于世,但偏偏在来到这宝库大会之后,不管是楚天秀最初的开口蛊惑,还是傅君瑜,跋锋寒,晁公错等人的突然搅局,从始至终都闭口不谈,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有做,简直好似一个哑巴似的沈落雁突然开口:
“楚当家!奕剑大师的名号可以说是世人皆知,孰能不畏?就算是我瓦岗寨,也不得不退避三舍!但杨公宝藏事关重大,我中原武人是决不能放手的,你有什么好主意,便开口说道!我等洗耳恭听!”
托来了?
楚天秀略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发现她貌似神情激动,但是双眸却平静如水的模样之后,顿时心下了然。
不论沈落雁来到这天然居之前,究竟抱着怎样的目的,但是在她发现楚天秀布下的滔天大网仅仅收紧,而且已无手松的可能的时候,她这是打算锦上添花, 为他添上一把力量,方便日后收网的时候, 分上一杯鱼羹。
这是好事!
哪怕日后的时候, 沈落雁跟瓦岗寨出于私心, 免不了会跟他起上几分龌龊,但至少现在这个时候, 能帮他撑一撑场子,帮他把气势鼓动起来。
他在心中赞叹了一声之后,便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我的想法也简单, 那就是以在座的武林同道为核心,以杨公宝库内的宝藏为诱饵,拉拢各地的江湖散人, 暂时成立一个以寻找杨公宝藏为目的的‘金钱盟’,然后将江湖同道们化整为零, 分成数十支小队,先后潜入到高句丽之中, 然后令其中一半人马在高句丽内部煽风点火,引起混乱, 另一半则偷偷寻宝, 将宝物运回中原!”。
楚天秀的这个说法, 微微引起了一点骚动,台下的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屹然不动, 千奇百怪, 形成了一张罗生门的画卷。
沈落雁的眼神之中露出一抹嘲,貌似有些嗤之以鼻,但是她面上却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故作犹豫了一下,便谨慎而又咄咄逼人地说道:
“你这个主意不错,但若是高句丽远在东北, 若是从江阴发出, 至少得走上万里路直抵达幽州之后,还需的借道契丹和渤海。别的不说, 光是一来一回的路程, 就要花上一年时间, 却不知你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从单纯语言上看,沈落雁是朝着楚天秀头上喷了一盆凉水,但楚天秀的心里却清楚, 以沈落雁的智谋,不会不知道他的打算,此时的她不过是在跟自己演戏罢了,便不耐其烦的说道:
“沈军师的担忧我其实也曾想过,但是陆路艰难,我们便可以行于水路。实不相瞒,我已暗中派人打通了一条水路,可从江阴出发,经夷州,琉球,东瀛之后,直抵于高句丽西岸,可以大大缩短路上的时间。”
他的这一番话,却是让沈落雁不由自主的轻咦了一声。
她这一次却不是在故作姿态,而是她真的有些许惊讶,她大概猜得出楚天秀走的是海路。
不过她估计楚天秀要么走从江阴至抵耽罗的那一条水路,或是会借他瓦岗寨之力,以东莱的一角之地为根基,却不想楚天秀竟然是打通了这么一条漫长的水路。
仅仅是一瞬间,沈落雁便想象得出,她或许可以完全可以不管那个假的不假的杨公宝库,但他不得不在乎这条可以抵达高句丽,新罗,百济,东瀛等国度,跟这些国家同商,互通有无的水道的价值。
“三军未动, 粮草先行!或许走海陆走的通,但不知道粮草问题如何解决?你总不能让诸位江湖同道空着肚子去找杨公宝藏吧?除此之外, 若是我们将藏在高句丽的宝藏运回中原之后, 又应该如何分配?”
沈落雁琢磨了一下之后, 心中的天平的某一侧的砝码登时加重了一点之后, 她终于开口询问起她最关心的问题, 犹疑的问道。
莫看楚天秀搬出的这些金银珠宝数量不少,少说也能价值一二百万两白银,但是大军一动,黄金万两,更不要说要以驱动这些无利不起早的江湖中人了!
估计不说别的,光是诱惑那些江湖人出手的佣金,就足以将这些金银散了个干干净净。
基于自身眼界的局限性,使得沈落雁可以看出楚天秀现在是项庄舞剑安,意在沛公,他真实的目的多半是剑指高句丽。
碍于她并不知道后世存在着股票,期货,庞氏骗局,传销等一系列的金融骚操作,所以她在这一方面,的确不是在装糊涂,而是他真的不清楚,楚天秀在“钱粮”这一项上,究竟是怎么操作的。
“钱粮问题,的确是大事,非我一人之力能解决!不过我方才已经说了,我成立这金钱盟,乃是为了杨公宝库不落入高句丽人之手,我本人其实对这杨公宝库不感兴趣,所以我希望在这件事情上,群居侧击,共同解决这一问题。”
楚天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众人肉眼可见的肉痛之色,似乎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亏本生意一般地说道之后,悄悄向宋智等人的方向丢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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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支杨公宝库?
这个说法,倒是有趣,故而不等楚天秀说完,巨鲲帮帮主,素来有东南第一女豪杰之称的云玉真饶有兴致的问道:“群居策力?不知我等该如何群聚册立,愿闻其详!”
“按照我的估计,此行我等至少需要银钱八百万两,那我就干脆将其分为八股,不拘是谁,只要愿意在此事上出一份力,那就直接予他十股作为报酬,若是有人愿意出钱,也可十两一股买卖,,最终我们也起出杨公宝藏之后,便也以股份的多寡来比例来分割宝藏,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在这一刻,楚天秀终于图穷匕见的说道,他那看上去有些无辜和无奈,但实质上却是用手狠狠一推,释放出一头可怕的洪水猛兽。
第一百一十四章 洪水猛兽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海量财富
从古至今,某些赚钱的手法如出一辙。
让学有云:“县长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他们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认真说起来,其实现在的楚天秀还是不够狠,着实还是太善良了一些,并没有后世的那些真正的资本家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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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做的,仅仅只是虚构了一个宝库的存在,然后以这个宝库为卖点,虚发一些股票,买空卖空,来空手套白狼而已。
这个杨公宝库是假的,但金钱盟却是真的,故而杨公宝藏的收益会是假的,可是未来从金钱盟获得的收益却会是真的。
若是时局正常,待得后续计划的海洋贸易和南洋开发计划顺利进行,自然会有如山如海的财富滚落进来,便足以弥补上收支的大坑。
他这一手法,连传销和庞氏骗局都算不上, 老实得都不能再老实,比起后世股市里的那些公司们的骚操作都要差远了。
这也使得他言语中蕴含的蛊惑力稍稍少了一点, 没有传销和庞氏骗局那般的以利诱之地简单粗暴, 多少会让在场的江湖人犹豫一下。
不过——
“我宋阀愿出白银七十万两, 士兵五百,大型海船二十艘, 折白银一百万两,购买十万股。”
宋智没有任何犹豫,有些事情是早就已经说好的了, 纵然是这钱花出去的结果等同于扔进水里打水漂,他也认了,所以几乎就在楚天秀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他便开口喊道。
“我瓦岗寨愿出粮食八十万担,折白银一百万两, 购买十万股。”沈落雁狠了狠心, 咬了咬嘴唇之后, 便紧跟着说道。
自从瓦岗寨打下洛口仓的存粮之后, 最不缺的就是粮食,以至于让李密富裕到可以大开洛口仓散米赈灾,任饥民自取, 领取者随意多少, 没有限制, 以至于有些饥民领取了大批粮食, 离开仓城后,无力搬运, 沿路丢弃, 自仓城至城门, 米厚数寸, 为车马所践踏。
粮食这玩意在别的地方或许是珍贵无比, 但在今日的瓦岗寨却是贱如泥土, 纵然拿它们只能起到一个投石问路的作用, 那也值了。
“我巨鲲帮愿出白银三十五万两,人手八百, 购买四万三千股。”云玉真淡然地轻笑了一下, 柔声说道。
“我水龙帮愿意出白银三十万两, 人手五百,购买三万五千股。”泽云天用他那阴鹜,沙哑,深不可测的声音喊道。
“我竹花帮愿意出银三十二万两,人手五百,购买三万七千股。”楚天秀的老师沈北昌轻抚了一下自己的银色长须,欣慰的说道。
烘托气氛到这里之后,楚天秀的安排差不多也就完事了,剩下的就要看杨公宝库的魅力够不够大与他方才的口才都不够好了——
“我洛阳帮愿意出银三十八万两,人手五百,购买四万三千股。”似乎是因为今天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使得平素看上去柔媚非常,勾人魂魄的荣姣姣看上去有些萎蔫,一直到这个时候,方才直起身来晃点了一下她那丰腴的体段后,开口直呼道。
“这娘们挺有钱啊,好相处一处也行!”
眼见得有第一个开口报价的,楚天秀紧绷的心脏微微一松,情绪顿时缓和了不少,思维也不由得变得有点发散,暗暗猜测这钱未来会由洛阳帮出,还是会由大明尊教来出。
“彭梁会出白银二十二万两,购买两万两千股。”比起那几家或是财大气粗,或是暗中勾结的帮派,彭梁会的经济状况显然是略差了点,以至于任媚媚喊得时候,颇有些咬牙切换。
看她那心痛的样子,恐怕若非是为了彭梁会的面子考虑,连这些钱她都不想出。
“鄱阳会出银八万两,出人两百, 购买千股。”
相比于彭梁会,鄱阳会的经济状况其实要好很多,不过因为楚天秀的受到痴魔愚功的影响, 原本被楚天秀当成友军的闻采婷早早的逃跑了, 使得可以完全做主的闻采婷跑了, 使得鄱阳会剩下的当家人仅是一个舵主,故而并不敢大肆张嘴,仅能意思意思一下而已。
吕梁派出银三万两,购买三千股。”
“青霜派出银三万两,购买三千股。”
这两家的状况一样,来的都只是舵主一级的,权利并不算大,所以他们开口之后,仅仅只是最低限度的报了个价,算是稍稍捧了个场。
在八帮十会这般的江湖上的大势力报价了之后,方才轮到下面那些本来只能当个看客的小帮小派们成为了主角,一个个纷纷算计了自己的最大承受能力之后,纷纷报起价来。
……
“弘农帮出银两万九千两,人手两百,购买三万一千股。”
“山西大道社出银五万八千两,人手三百,购买四千一百股。”
“宜春派出银八千两,人手一百,购买九千百股。
……
那些浪荡在江湖上的那些无门无派江湖散人,的确有犯穷病的,过着今日有酒今朝醉,除了一条烂命就什么都不剩的浪荡日子。
不过但凡有资格收到楚天秀的请帖,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几乎都是一些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少也是一地的地头蛇,自然是没有几个是穷鬼。
在现场火热气氛的烘托下,便一时兴起,报价报的极为利索,几乎都是有多少钱出多少钱,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哪怕真穷到掏不出几百两碎银的地步,好歹也能派出几十个人头。
故而仅仅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楚天秀除了自己扣在手里的三成股份和宋阀,瓦岗寨,水龙帮,巨鲲帮,竹花帮这物价手握的三成股之外,剩下的那些四成股份很快就被销售一空。
以至于售卖到了最后,竟然有数十家江湖帮派面临了有钱无股的尴尬局面,险些一起一场骚乱,逼得楚天秀不得不自家手里的三成股中,又强行拨出了半成股份售卖,这才满足了在场的江湖人的需要。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海量财富
第一百一十六章 长老
有的钱,真是好赚啊!
难怪后世的金融业那么发达,实在是实体经济搞得再好,也没有金融剪刀收割财富来的快。
若非楚天秀心里还有理智,明白哪头轻那头重,晓得他这次敛财仅仅只是次要目的,收拢人手和将这些帮派绑在金钱盟的战车上面,才是最重要的任务,否则他怕是都会想要再接再厉,彻底把股票和期货搞出来了。
这一场热热闹闹的宝库大会,召开仅仅只是一天便结束了,但是这一场宝库大会所引起的轩然大波,却方才刚刚开始。
他这一次,钱财收拢了不少,足足五百万两有余,人才收拢的则是更多,他最后核算了一下,发现若是加上宋阀,巨鲲帮,竹花帮,水龙帮的人手,他这次差不多一次性的收拢到了近万人的部下。
哪怕这些江湖人来历不同,混乱到了极致,却也的确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毕竟那些江湖帮派既然都出了钱, 自然会心有顾忌,多半不会拿一些水货来糊弄自己, 差不多都能称得上是精兵强将。
尤其是在楚天秀的要求下, 那些出价较高, 至少持有一千股以上的的帮派,均都不得不忍痛割爱, 暂时性的从帮内借调出一个得力的人手作为帮派的代理,给他充充金钱盟的血肉。
或许是因为谨慎,或许是因为真的穷, 纵然当时差不多九成九的帮派都出钱买了股份,但是股份在一千股以上的,仅仅只有一百零二家。
自古以来,有钱的就是大爷, 故而毋庸置疑的是,这一百零二家帮派,日后就会成为金钱盟这个未来可期的庞然大物的核心了。
快刀斩乱麻!
按照胡豆洲那边传来的消息,李靖已经派水军占据了夷州跟琉球之间的数座极具战略性的小岛,若无意外, 三天之内便会动手攻打琉球。
如今局势紧迫,楚天秀自然要抓点紧,所以他也不等那些门派将认缴的金银搬过来, 直接在第二天将这些帮派代理汇聚与天然居五楼的一处正方厅堂,在那里进行了第一次武侠版的股东大会。
“诸位同道,自此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金钱盟原本其实就是空壳, 凭着诸位江湖同道的厚爱,方才能撑起这个架子。在这里,我先谢过各位了!”
楚天秀用眼睛扫了扫下面的那一百多个, 或是眼熟, 或是第一次见, 但均都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名望和风评的江湖同道,客气的说道。
众人连称不敢, 彼此客气了一阵之后, 楚天秀方才继续说道:
“我这金钱盟, 仅仅是为了寻找杨公宝库而设, 故而不必像其他帮派一样严密, 所以我只会设置长老七名,分别负责盟内的执剑,掌钱,情报,外交,人事,执法,传功这七项,而长老以下的执事,堂主等内部职位,日后就由各位长老自行拟定好了。”
这个松散无比的金钱盟,自然不能把它当成一个正常的江湖帮派使用,否则光是整理内部,争权夺利,排除异己,那就能够累死人了。
权利看似来自于自上而下,但实质上却是自下而上,江湖人素来桀骜等闲不会服膺与人,若是楚天秀自以为大权在握,就可以随便安排些阿猫阿狗,那么不出三十天,这金钱盟就得彻底散了。
故而楚天秀不仅没有收权,反而要大肆的放权,直接赋予各位长老理论上近乎于无限大的权利,甚至都不曾把各帮派的人手打乱重组,而是让未来的长老自行决定如何组织,收拢下面的帮众。
金钱盟的确未来可期,但至少在短期内,他的目的仅仅只是维持住金钱盟的架子不倒, 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一定战斗力,使得让他们去高句丽抢劫的时候能够掀起足够大的乱子, 顺利帮得上忙, 便是足矣。
余者, 都不值得关心。
至于日后的麻烦, 那就日后再说,且先顾得眼前便好。
“这个办法倒也不错,不过不知楚盟主打算如何安排这七位长老?不知小女子是否能用有幸列入其中呢?”
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不存在任何张口反驳的余地,但是身为瓦岗寨军师,在金钱盟里占股一层的大股东沈落雁,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
她话里隐藏的事情,却也单纯的很,就是让楚天秀安排人事的时候,必须得注意一些,莫要过于任人唯亲,免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沈军师自然是其中之一,否则那就是我楚天秀不要脸了。若诸位无意义,这八位长老分别由沈军师,我兄弟桂锡良,巨鲲帮云玉真,彭梁会任媚媚,洛阳帮荣姣姣,宋阀宋爽,南阳帮范乃堂,竹花帮沈北昌,以及伏难陀大师担任。”
若是在别的事情上,楚天秀可能会下绊子,但在这件事上,他却是完全的问心无愧。
与他而言,这个金钱盟里,重要的权利只有一样,那就是财权,其余皆可大肆的放手,让这个金钱盟迅速的在混沌中壮大。
在他想出这长老制的时候,其实他便想好了合适的人选,尽可能做到雨露均沾,公平公正,甚至于在明面上根本没有安排任何一个直属于自己的人手,使得各帮派代表听到这长老名单之后,不由得暗暗点头。
唯一例外的,怕是只有沈落雁一人会在心里觉得有点可惜。
她之前真不知道,楚天秀竟然是如此安排金钱盟,在这样的制度下,她这个金钱盟长老,简直就是人事权和财权均都是一把抓,几乎不受任何权利上的制约和限制。
这样儿戏的组织架构,自然存在天大的问题和漏洞。大概只要稍用脑袋想一想,就会想到金钱盟未来的内部倾轧和权利争斗,将会复杂到何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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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她早知会是这个结果,昨日报价的时候,直接拨出两三千号瓦岗寨的人马去加入到这金钱盟之中,那么她日后只需要多多施展一些合纵连横,挑拨离间的手段,说不定只要花上个五六月的时间,就可以将这金钱盟鹊巢鸠占,成为瓦岗寨下属的一个势力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长老
第一百一十七章 悬赏婠婠
沈落雁的那些小心思,楚天秀并非猜不到。
不仅是她,在楚天秀开了一个大口子之后,金钱盟的另外四位被楚天秀选中的长老,不论是彭梁会的任媚媚,还是洛阳帮的荣姣姣,亦或是南阳帮的范乃堂,怕是都会怦然心动,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算计。
没关系,那真没关系。
现在的楚天秀,不担心自家的长老们的野心太大,也会担心他们野心太少,没有足够的胆量去触碰接下下的危险和黑暗。
不客气的讲,在一头洪水猛兽被楚天秀彻底开闸放出,肆意的向前方冲撞而出之后,他担心的只会是这洪水的威力会不会过大,过猛,而不会关心这洪水里面,究竟有多少沙子。
“诸位长老的情况,我就不多介绍了!在散会之后,诸位同道可以自行参见这七位长老,择其一者,加入其麾下。我现在姑且说三件当务之急的事情。”
楚天秀目光掠过那七位新鲜出炉的长老,将他们脸上此刻的微妙表情悄悄记在心里之后,也不管他们一招权在手之后的心理如何, 究竟想要做什么,直接颁布了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命令。
新官上任三把火!
楚天秀此话一出之后, 使得在场的气氛严肃了几分, 不论心里怎么想的, 至少面上很是恭敬,侧耳倾听他的命令。
尤其是瓦岗寨的沈落雁, 这位蛇蝎美人在没当上这金钱盟的长老之前,她对楚天秀的态度乃是十分的随意,甚至还有几分戏谑, 不过在她有了一个位置之后,神态反而端庄郑重了起来。
楚天秀的脸上露出一抹愤恨之色,十分严肃的说道:
“第一件事情较易!傅采林既然派出了他的两个徒弟来到中原,追杀与我,那我们不能不汇报一二。接下来, 我会专门从盟中召集一部分精英, 搜罗那两人的情报, 将其生擒回来,给傅采林一个教训。”
嗯?
按理来说, 楚天秀的这个命令并无问题, 但在座之人都是人精,想法自然比较多一些, 下意识的便觉得楚天秀的这条命令似乎有哪里不对。
“盟主所言理所应当, 不过属下不知, 盟主接下来主要去对付,乃是那个高丽女傅君瑜, 还是后来的那个奇怪的妖女?”
因为心里对楚天秀生出的那抹恐惧感,使得荣姣姣本来一直在压缩自己的存在感,其实并不太想开口,可此事关乎阴癸派圣女婠婠,而她背后的大明尊教又跟阴癸派乃是盟友, 使得她不得不开口打听一二。
“自然是后面的那位妖女, 她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宗师境界,连我中原武林之中都无她这等天资之人,必是傅采林最心爱的徒弟。故而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得轻易放过了她!”楚天秀一脸正气的说道。
呸!
哪怕在座的人, 九成九都不知道婠婠究竟是何来历,但只要稍稍有点脑子,那么就算光看她的外表和体貌,也都会知道这个美的动人心魄,看上去宛若暗夜精灵一般的妖魅美人,绝不会是什么高丽女,更不会是什么奕剑大师傅采林的关门弟子。
更不要说,楚天秀若是真要真的是想查探情报,那他派人去抓真正的高句丽女傅君瑜啊,抓她干什么?
在场的江湖同道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心里却不由得为此而嗤之以鼻。楚天秀的这个要求在他们看来,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
明摆着!
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真当大家都不知道吗?
下贱!
刚刚上任便痴迷于美色,以权谋私,望之便不似人君。
什么东西啊!
但在心照不宣之下,众人竟对楚天秀的这个命令都没有什么意见。
一是因为楚天秀新任盟主,大家都给给盟主一个面子,二是这个女子竟然敢在盟会上搅局,的确应该给个回应,三则是在场的江湖人九成以上都是男性,隐隐间都有这么一个刺激的想法。
更为重要的是,在座的江湖人其实有一件事,其实是心照不宣的,哪怕他们或是因为贪婪,或是因为冲动,进了楚天秀的局之中,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和他们背后的帮派,真的愿意对楚天秀俯首帖耳——
说到底,成立个寻找杨公宝库的临时联盟, 这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但如是这个临时联盟变成了永久联盟, 那么在座的不说会直接一哄而散, 但也至少会好好想想了。
所以楚天秀真是那种雄才大略之人, 反而会让他们更加不安。
不过这些人都不知道, 楚天秀的这个命令, 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逮捕婠婠,而是想要先下手为强,想要给她泼点脏水,找点麻烦,省的她来烦自己。
接下来,楚天秀将派出追捕婠婠的人物,便是他可爱的侍女白清儿。
在这个时代里,真能惹得起婠婠,给她带来麻烦的人不多,而白清儿恰好正是其中的一个。
事实上连楚天秀自个都不知道的是,婠婠之所以会莫名其妙的来追杀楚天秀,白清儿的责任至少要占了七成。
若非白清儿最近在暗地里的一些小动作,真的给婠婠带来了危险,她也不会以给任少名报仇为借口,亲自出手来追杀他楚天秀。
“第二件事,其实也是差不多!如今八帮十会之一的南海派为虎作伥,甘为高句丽的羽翼,故而我打算亲自出手,消除这一隐患,免得日后我等出征高句丽的时候,腹背受敌。”
原本在座的人以为,楚天秀的第一个要求既然是那般的不靠谱,第二个命令也会差不多,殊不知他的这个命令,竟然这般的杀气腾腾,一动手就要覆灭一个江湖大派。
饭团探书
不过若是联想到楚天秀先后覆灭大江会,海沙帮,铁骑会的光辉履历,似乎这也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合该如此!南海派勾结高句丽,罪孽深重,合该被灭!此时若行,老夫愿为马前卒!”
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岭南宋阀的宋爽,他是宋智和宋缺的族弟,地位虽比不上宋智,但也是宋家的实权人物。
宋智需要长时间驻在宋阀,掌管宋阀的军机要务,自然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岭南宋家山城,所以便把宋爽派遣至此,代表宋阀行事,而以宋阀的立场,自然对楚天秀预要覆灭宋阀的决定赞不绝口。
但是相比较于宋爽的赞同,在场的其他长老和江湖同道,都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他们既不说同意,也没有否则,仅是使得大堂里面突然沉寂了下去,豁然变得寂静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兵戈渐起
众人的反应,倒是可以理解的。
在不知道婠婠身份,或者装作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不论是悬赏缉拿,还是派人追杀,其实都不算是什么大事,答应便答应了。
可若是须得派兵攻打南海派,要拿下这个实力比铁骑会还要强悍的帮派的主意,那众人就要好好想想了。
楚天秀拿下铁骑会,看似毫不费力,砍瓜切菜一般,但那是因为铁骑会素来跋扈,内部矛盾重重,只要楚天秀成功击杀“青蛟”任少名,那么铁骑会就像沙子上的城堡一样,被人一推就倒,接下来就只需要大块朵颐,吃肉喝汤便可以。
南海派的情况却不同了,它不仅势力深深扎根于珠崖郡(后世海南),暗地里控制了那一郡之地,而且对周围的数个州郡都有极强的影响力,属于南海一带的地头蛇,。
纵然南海郡的灵魂人物“南海仙翁”晁公错,但南海派的宗主梅旬却依旧尚在,若是想要将这南海派覆灭掉, 少不得要一个县城一个县城的打过去,不知花上多少时间和精力。
“我也知道, 南海派不好对付, 故而我已经让宋二叔连夜赶回岭南, 准备请我师父‘天刀’宋缺出面,与我我金钱盟一南一北的夹击, 誓必要一战功成,永诀后患。”
楚天秀一眼扫过那些江湖同道的脸色,便晓得他们的内心想法, 便在是不动声色之间,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攻打南海派,其实并不是楚天秀的原定计划,除非他能掐会算, 否则绝不会想到晁公错会过来偷袭,可南海派既然已经卷了进来,那么楚天秀也不介意随手按入坑里, 削掉一个南方的大变量。
金钱盟现在第一要务,的确只是出海北上,往高句丽的腹心狠狠捅上一刀,以此用杀戮,血腥, 殖民等手段,塑造一个利益之上的金钱盟,可是从长远来看, 却是南洋的广袤土地更重要一些——
说到底, 杨公宝藏其实并不在高句丽, 它里面也没那么多钱,反倒是浩瀚的南洋诸岛上面,有着大量的金矿银矿,珠宝香料等海量财富。
故而借此机会拿下孤悬海外的珠崖郡, 跟他覆灭铁骑会, 继承这个帮派在番禺郡内的地盘遥相呼应,必会对的未来事业极为有利。
不过比于在南海一带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楚天秀,宋阀才是当地的霸主, 真正意义上的地头蛇,声望和势力均十倍胜于南海派,更何况在覆灭南海派这事上, 宋阀要比他还急, 自然也轮不到他来强出头。
“楚盟主, 依你的意思,莫非这一次,天刀他老人家会亲自出手?”南阳帮长老范乃堂的眼睛微微一亮,急忙开口说道,看他那急迫的样子,多半会是“天刀”他老人家的粉丝。
“这是自然,我师父他素来坚持汉统,深厌那种跟异族勾结之人,既然南海派做下这种恶事,他又岂能容忍。”
楚天秀微笑着说道之后,他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此番征讨南海派,道路遥远,危机重重。所以除宋长老外,我打算带着沈长老一同前往,替我排兵助阵,却不知沈长老意下如何?”
“这不好把,南海气候炎热,天时与我北方大相庭径,要不然此番我就不去了,这一次的机会就让给别的长老了。”
沈落雁原本听到楚天秀想要前往南海的消息,本是心中大喜过望,甚至连在楚天秀离开之后要施展的计策都想好,可她却没想到楚天秀的确是要去南海,但是走之前却非得把她也给拉上。
“沈军师,不是我非要引你过去,而是南海派家大业大, 内围外围的帮派子弟的数量要在一万以上, 此行必然会经历沙场厮杀, 若无沈军师这位军中悍将坐镇, 我实在心中无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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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将一只手重重搭在沈落雁的香肩上面, 目光坚定的看向楚天秀,语气诚恳的说道。
该死!
沈落雁本还想要坚持,但在她看到楚天秀颜色之后,心里顿觉恍然,晓得大家都不是白痴,此时的楚天秀无论如何也得带到南海去之后,不由得在心里露出一抹沮丧,近乎于咬牙切齿的说道:
“承蒙盟主看重,落雁若是在再出口拒绝,那岂不是不识好歹了?”
这就对了!
这一次远行南海,别的人可以不走,沈落雁和宋爽却是必须得走的。
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沈落雁想要做的,其实并不重要,人力有穷尽时,纵然她的智谋再高,也没办法用一锅浑水熬出一碗清汤来。
真正重要的是,如同宋阀这样的高门贵阀,瓦岗寨这般的义军第一诸侯,它们天然存在潜在影响力堪称无与伦比的,天然自带人才吸引光环。
是现在不把他们挪一挪,那么下面的江湖同道里的精英,差不多都会一窝蜂投入他们两人的麾下,必然会造成“七长老”之间的权利失衡,完全不利于金钱盟内部的团结,所以他干脆来的釜底抽薪。
按照道理来讲,这事应该就这么定下来了,却不想突然之间,这个正堂的大门被推开了,楚天秀的侍女白清儿急急匆匆的拿着一张纸条,快步走了过来,将其递给了楚天秀。
这些时日以来,白清儿差不多都是楚天秀身边的机要秘书。他现在的行动,都是光明正大的阳谋,几乎无事不可对人言,而恰好白清儿的能力又过于突出,手中又掌握着阴癸派方面的资源,足以一个人当十个人用,所以很多事也就放心大胆的让她帮自己处理了。
除非此时的白清儿已经想跟楚天秀摊牌了,否则不会这般毛毛躁躁的行事,所以楚天秀急忙接过那张纸条,肉眼扫视了一遍。
开打了!
这张纸条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李靖兵马杀的有点快。
楚天秀上一次收到的消息,明明还是李靖厉兵秣马,正准备派兵攻打琉球,可是这张纸条上的情况,却是李靖不仅已经拿下琉球全境,更是已经派兵拿下东瀛最北面的屋久岛,俨然已经跟东瀛起了点龌龊,眼看着就要打到对马岛了。
不愧是军神,速度可真够快的。但这样以来,却也直接将楚天秀搞了了个措手不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准备出海
这可真是——
楚用手将这纸条奋力揉成团之后,楚天秀感到有点头疼。
琉球国的的确国力不强,仅是一方圆不过六千平方里的小国,而且现在还处于一分为三,分为山南、中山、山北三个诸侯小国,人口不过三十万,兵力最多也不过两三万。
可是李靖的情况本也不佳,手上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纵然他是准备动兵,那么光是最初训练军队,相互磨合,就得花上一阵功夫,更别说让他们直接上战场了,纵然他的本事再大,也得有三个月的适应期吧。
如今时间不过才过去一个半月,怕是他手上的那些刚由竹花帮帮众转化为的新兵们,在夷州吃饭都没吃习惯呢,李靖却已经将琉球给拿下来了,这真是完全符合兵贵神速的兵家要旨了。
这事自然是好事,但却也把楚天秀的计划打乱了不少。
“沈长老,有件事却是要抱歉了。如今我军已经拿下了外海的琉球国,却是去不得南海郡。所以此番征讨南海派,却也须得由你来做主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开口要求,那么一切条件我都会满足。”
楚天秀心里稍一琢磨, 便确定了目标,便转过头去看向沈落雁, 口中包含歉意的说道。
什么?
最初的一瞬间, 几乎让沈落雁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由得将眼睛直愣愣的看向楚天秀,使得平素里看上去智慧过人, 不由自主让人多上几个心眼的她,这一刻看上去着实显得有点呆萌。
“好,好, 好!”
沈落雁一时不由得气急,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若是用眼神能够杀人的话,那么这一刻的楚天秀怕是要当场灰飞烟灭了。
“沈长老既无意见,那么如此吧。接下来便由沈长老你来调兵谴将, 自我之下,你尽可调遣!”
楚天秀也不等沈落雁的话继续说下去,便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声音, 直接断然说道,直接就将这件事情给坐实了。
这般盖棺定论之后, 楚天秀也不管沈落雁心里阴影究竟如何,又开口跟周边群雄说道:
“南海派其实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节, 真正的问题,还在于高句丽。我说的第三件事,便是我准备十日之后, 便动身前往高句丽附近海域的孤岛上,查探高句丽附近的水文资料,故而除了宋长老和沈长老之外, 其他的长老都必须招募好人手和物资, 随我一同前往高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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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命令一说出口之后, 登时让沈落雁将原本卡在喉咙里的话咽回去了,更是在场之人一片哗然, 纵然在座的众人都有兵发高句丽的心理准备,但却没想到楚天秀竟然会说走就走, 如此雷鸣风行。
“这是不是太急了点?南阳路途遥远,十天时间不足以让我南阳帮的人手尽数过来, 我这边是否可以先等一等。”
这次开口说话的人, 却是南阳帮的范乃堂,如同他这样的老江湖, 自然看得出楚天秀多半是临时改了主意,他原本想做的第三件事, 绝对不是这般,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一点犹疑,试探性的抱怨道。
不过他提出的这个问题,的确也是客观事实。
南阳离此地足足有千里之遥,的确不足以让南阳帮的人全部过来,而范乃堂此番带来的人手仅仅只有二十个而已,其他一应物资的确全无。
“这个倒是无妨,若是范长老要等待同门兄弟一起过来,自然可以在江阴稍等一等!不过到那个时候,出海用的船只,怕是就得范长老自行解决了!其他长老也是如此,是否随我前行,可以自行决定一二。”
楚天秀心知范乃堂的想法,便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安抚地说道。
怀疑自己出了问题?想多了!
暂缓就暂缓吧,只要有人愿意去就行。莫看现在的楚天秀还得小心一些,免得自己用过猛了,使得金钱盟散了架。
可若是真出海了,他们就会迅速知道加入金钱盟的好处了,到那个时候,就成了他们捧自己了,而且越早的出海,越是能够享受到海洋带来的福利。
不客气的说,最多一年半载,他提拔的这七个长老的位置,就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香饽饽, 必然会迎来一些中原强者的眼热。他们这些长老,也会迎来一场“大考”。
在楚天秀看来,除了宋阀的宋爽,洛阳帮的荣姣姣,瓦岗寨的沈落雁, 暂且可以凭借自家的后台坐稳这个位置,估计也就云玉真有自己一手扶植,麻烦并不会太大。
其余的三位,若是不能早早明白自己的身份和情况,早一日做出正确的选择,多半都会淹死在楚天秀即将掀起的大潮来。
“那么盟主,不知我此行此去,须得准备什么?”云玉真疑惑的问道。
不过她这回倒真不是给楚天秀当托,而是她真不晓得自己该做什么,着实被弄了个措手不及。按照楚天秀当初的估算,第一次出海本应大约一个半月后进行才对。
“人手,船只,兵器,清水,粮食,一般出海行商所用的物资,若是能够准备的东西,便多准备一些吧。上述的东西我的确都会在准备一二,未必能顾太过周全。”楚天秀略想了想,这般开口回复道。
“我听说前几天的时候,有不少江湖散人聚集在城外的英雄庄里面,还在那里搞了一个英雄大会,不知我是否可以在那招募些人手,随我一同前往高句丽?”荣姣姣的目光微闪,语音轻柔地开口询问道。
在她说话的时候,脸上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感觉,让人也不知她那姣好的面容下,是不是隐藏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这是自然,若是荣长老愿意将那些江湖散人纳入洛阳帮里面,那么就算让这些江湖人抵数,那也没什么关系。不过若是荣长老招募的人数超额了,那么你出海所需要的船只和物资,就需要自行准备了。”
楚天秀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心想这个性格极为开放的女人,似乎也还是有点脑子的,便貌似随意的回答道。
第一百二十章 东溟夫人
六月初二,宜出行,迁徙。
一支庞大的,约有近万人的队伍乘着各式各样的小船,从江阴抵达舟山之后,均都改为乘坐一艘艘中大型的海船,扬帆出海。
四十七艘战船开路,二百多艘商船紧跟其后,以一个三角形的阵型平铺在海面之上,浩浩荡荡地从舟山出发,沿着东海的海岸线,朝着夷州的方向驶去。
这一段海路,镇海军已经是走熟的了,对于海情十分熟悉,无论是暗礁,暗潮,还是补给用的岛屿,都已经一一补充记录在海图上,已经选出了航海的最优路线,最多也只需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可抵达夷州。
“不见大海,真不知天地之浩瀚!”
海风凛冽,云玉真不得不裹了裹身上的皮毛,静静的看着眺望着远处的海平线,以及远处那若隐若现的海岸线, 不由得怅然说道。
“哈哈,这才哪到哪!现在我们不过是沿着海岸线直线而已, 若是抵达夷州, 前往夷州的时候, 那才能真正的明白,什么才是汪洋大海。”
楚天秀听得此言之后, 不由得略微觉得有点好笑,这才哪到哪。如今只不过是捋着海岸线走,风平浪静, 并无波澜,说是海路,但其实不会比江路危险太多,若是连这点海路都让人感慨, 那接下来就不用走了。
这大煞风景的一幕,登时让云玉真有点嗔怒,恨不得挥动粉拳, 好生在楚天秀的脸上招呼了一下,不过就在这时, 她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海域里似乎多出了一个小黑点,不由得惊诧的问道:
“天秀, 你看那是什么?一座海中小岛吗?”
楚天秀的内功比云玉真高深的多,目力自然要好上一些,不过在他看清那个黑点的存在之后, 却也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
“不,那不是岛屿,那是一座船, 一艘巨船!我早就听说过这艘大船的存在, 不过一直到今天才能见到。这般规模的巨舰, 怕是都能比得上一艘中等规模的宝船了吧。”
纵然在远处看时,那船好似是一个小黑点一般, 但是随着两边船只越来越近,那个黑点的轮廓也越变越大, 最终两船相隔不过一两海里的时候,这艘几乎比楚天秀目前的座驾大了三倍, 宛若一头海洋巨兽一般。
那艘巨舰似乎也眺望到了楚天秀的船队, 便在大海中央停了下来,放下了一艘快艇, 载着大约七八个人,划木桨向着旗舰, 也就是楚天秀的座驾行驶了过来。
这堵路的巨舰来自于哪家,目的又是如何,楚天秀大约能猜得出来,于是在他吩咐一声之后,便让人放下便梯,让她们顺着便梯攀登上来。
从那艘小舟攀便梯上来,登上这艘旗舰的,一共有四个人,差不多都是熟人,坐在后面的两个一旁一艘,容貌较丑,乃是楚天秀在彭城时见过的东瀛派护法单秀和单玉蝶,两个女性的一流高手。
最前的两个女人,容貌跟那两个护法相反,乃是两个绝色美人。
左边的那位,着一身武士劲装,面容俏丽,体段修长,还带着几分青春少女的英气勃勃,正是曾经跟楚天秀打过交道的东溟公主单婉晶。
右边的那位,则是这一行人唯一一个陌生人,不过光看她在这一行人中那比单婉晶还要略高一点的地位,便知她必然是单婉晶的母亲,东溟派的掌门,人称“东溟夫人”的单美仙。
她穿着一身湖水绿的华服,高髻云鬓, 身段体态都高雅优美,但面上却覆着一层轻纱,像迷雾般把她的样貌隐藏起来。使人虽看不清她的容貌, 却也予人一种比她身边的单婉晶更加诱人三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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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东溟派的诸位到了,却不知东溟夫人和东溟公主大驾光临,却是所谓何事?总不能是因为前几天宝库大会的时候,不曾招待好东溟公主,使得夫人你故意过来兴师问罪的吧?”
楚天秀的声音看似客气,但里面的内容却有些夹枪带棒,先发制人,毕竟前几天单婉晶前往宝库大会的方式和所作所为,可都称不上友好,几乎就是在跟跋锋寒,傅君瑜一道去砸他的场子。
这话说出口之后,登时让单婉晶对楚天秀怒目而视,若非东溟夫人单美仙估量到了她的反应,伸手抓了她一把,她怕是要开口反唇相讥了。
“楚公子何必明知故闻?你手下的将军李靖已将我所在的琉球岛拿下,已让我东溟派成了无家之人。我们母女孤寡无依,不得不来此求公子高抬贵手,放我母女一码。”
单美仙轻轻叹了口气之后,声音哀怨,犹如杜鹃啼血一般的轻声说道,就好似她是一个饱受欺凌的姑娘一般,让纵是铁石心肠的人在此,也不忍开口拒绝她一分一毫。
但是让单美仙想不到的是,在她故作这般低姿态之后,却让她的女儿单婉晶完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了,竟怒气冲冲开口喝道:
“楚天秀,我晓得你的威风!你如此欺辱我东溟派,不就是为了给你的两个偷了我东溟派账簿的兄弟报仇雪恨吗?不管你有什么本事,直接冲我来就好,大不了我把自己的性命赔给你!”
她那大吵大闹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单美仙方才营造出的那种凄凉哀婉,柔弱无助的气氛,使得空气中赫然生出一点火药味。
相比于饱经世事,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基业的单美仙,她女儿单婉晶看似能力非凡,将东溟派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本质上却是一个不谙人间险恶的小姑娘。
否则她也不至于明明被指使寇仲,徐子陵两个,偷了她家的机密账簿的李世民坑到了骨子里,却混若不觉,依旧将其当成至交好友,反而是把被李世民当成一次性抹布使的双龙给恨到了骨子里。
幸亏双龙素来记恩不记仇的那种,更在意他们最落魄的时候,“东溟夫人”单美仙所给予他们的那一点善意和恩情,以至于徐子陵硬生生挨了单婉晶近乎夺命的一剑,以此作为赔偿,化解冤仇,否则真让单婉晶继续追杀下去,那东溟派纵然不会灰飞烟灭,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过于急躁的她并不懂得自家母亲的深意,反而直接以一种近乎于咄咄逼人的气质向楚天秀进行了视威。
这才对嘛!
原本单美仙那看似柔弱到骨子里的举动,原本有些让楚天秀感到有些棘手,毕竟人家一个弱女子这般表态了,他纵然想要下手将整个东溟派当成一盘菜吃,也有些不好意思下筷子。
不过既然单婉晶这么的有江湖人的气质,那么楚天秀自然也可以按照江湖人的规矩办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婉晶!”
东溟夫人心中哀叹了一声,竟不知自己该如何说下去。
在这一刻的单美仙不由得生出了点后悔,自己在过去的时候,的确太娇惯单婉晶,把她保护的太好,让她眼中没有一粒沙子,完全不知人间的黑暗和丑恶。
她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东溟派此时究竟已经危险到何种程度了。
琉球老家被抄的东溟派,已然是根基不存,仅余下这一座飘香号供给她母女暂时栖身而已。
纵然飘香号体积庞大,可以在海上航行数月之久,但也终究得有上岸的一天,但已经成为了无根之萍的东溟派,又能在哪里上岸呢。
若是换了个时候,其实单美仙也是还能有些办法的。
狡兔亦有三窟,除了琉球老巢之外,单美仙凭借东溟派的财力和先进技术,在中原曾做下了一些暗地里的布置。
可惜偏偏前些日子,寇仲和徐子陵盗走了东溟派的账簿。
对于一个商户来讲,最重要的便是自身的信誉和对客户资料的保密,而失去了那本账簿,自然也就使得东溟派陷入了严重的信誉危机之中。
这个问题原本也可以解决,毕竟在当今的江湖和朝野之中,仅有他们东溟派一家可以大批量的打造武器的缘故,使得东溟派纵然暂时失去了信誉, 但只要认真弥补,总也还能维持下去。
但这两件事加在一块, 却好似屋破偏逢漏雨一般, 直接将东溟派逼到了绝境中来了。如若她此时不能想办法从楚天秀这里挣得一线生机, 那么怕是不出一个月,东溟派就会彻底不复存在。
皮之不存, 毛将焉附。
若是东溟派这个栖身之地不存,那么单美仙真的无法想象,自己母女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才能存活于这虎狼当道的乱世之中了。
“楚公子,你应当知道东溟派的情况。若无我的配合,你纵然能收服琉球岛上的诸多势力,也难以让他们心服口服,也很难彻底掌握我东溟派的冶炼技术, 但只要公子你不绝我东溟派一门, 我愿意彻底率东溟派彻底臣服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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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美仙柔中带刚地跟楚天秀这般说道之后, 便伸手解开了她脸上的那层薄薄的面纱,露出了她的真实面容。
一对秀眉斜插入鬓, 双眸黑如点漆, 极具神采, 顾盼间可令任何男人情迷倾倒。配合她宛如无瑕白玉雕琢而成娇柔白哲的皮肤,谁能不生出惊艳的感觉。
纵然她的真实年纪应当在三十岁左右,但她的模样却似乎仅有十八九岁, 只是稍稍比她女儿单婉晶成熟一点而已。
在楚天秀见过的女子中,她那姣好的面容可以排在第二, 远胜于云玉真, 沈落雁,荣姣姣诸女, 仅比输给婠婠半筹而已。
或许因为她很早便叛逃阴癸派,于外海自立的缘故, 使得她身上并没有婠婠,白清儿等阴癸妖女身上的那种魅惑入骨的味道, 多出一份女强人的气质, 让人感到另一种形式的美。
“夫人, 我实不相瞒。我虽然已经派人拿下了琉球, 但是我对这座岛屿其实并不熟。不够既然夫人已经扎根于琉球近二十载,自然熟知这座岛屿的根底,却不知夫人有何教我?”
楚天秀惊艳的欣赏了单美仙的绝美容貌之后, 声音不由得缓了缓。说到底,他此前其实并没有想过自己应当如何处置琉球和东溟派,故而既然单美仙觉得他们之间有的谈,那么楚天秀自然也可以跟她谈一谈。
不管怎么说,跟这样一位赏心悦目的大美人交谈一番,本就可以算是一件美事。
纵然单美仙心里生出一股楚天秀是问她,自己应该如何炮制东溟派,最后是应该蒸着吃,还是煮着吃的诡异感觉,但依旧开口说道:
“大业初年间,杨广令羽骑尉朱宽出海寻访海外异俗,结果到东海上,他见到见一片珍珠般的岛屿若虬龙浮在水面一般,遂为其取名流虬,后因避讳,又改为流求,以此为名。
但事实上,早在三国时期,吴帝孙权派船队来过此地巡视,仅是未将这里归于中原治下而已。也正是因为经常受到中原的影响,使得这里很早就与土著王国的存在。”
她的这个说法,倒是稍稍让楚天秀吃了一惊,毕竟除非那种资深的历史学博士,很少会关心区区一个被覆灭的岛国的历史,不由自主的开口叹息道:
“这到不足为奇!中原幅员辽阔,地大物博,自然看不上那些荒芜之地。否则的话, 流求岛的六千里沃土,也轮不到我来去了。”
东溟夫人的涵养极好, 并没有管楚天秀那看似炫耀,实则是往她伤口上撒盐的举动, 继续说道:
“流求岛上原本存有三个国家, 分别为山南,中山,山北,三个王国的文字均为汉字,但风俗却颇受东瀛影响。这三个国家的内部均都混乱无比,类似于周制的分封制度,不仅三国之间彼此争斗,三国内部也是战乱连连,不得安宁,常需购买我东溟派的武器,以图自保。”
东溟夫人这话说的有些轻猫淡写,好似可以一笔掠过,但是楚天秀却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不由得开口问道:
“夫人,且慢,我有一事相询。既然三国都要购买夫人的兵器,以此来自保,那么它们就没想过对东溟派动手,一劳永逸吗?”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不喜欢吃鱼的猫。纵然楚天秀并不知道琉球内部的风土人情,但却他也不会信那三个土著王国能心甘情愿的容忍东溟派的存在,乖乖地从这个门派手里购买兵器。
单美仙不由得一阵语噎,因为这个问题的确有些不好回答,不得不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勉强说道:
“我东溟派其实分为男女两派,女派自然以我为首,而男派则以尚邦为首,而尚邦的身份,正是中山国国王的长子。也正是他的存在,方才庇佑了我东溟派不被打扰,长存于中山之中,不被官兵袭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垄断(为书友撒鼻息得窝打赏的盟主贺!)
单美仙的话里的意思,不尽不实,颇有些遮遮掩掩。
不过这也并不怪她说话吞吞吐吐,实在是因为东溟派在中山国内的地位颇为特殊,几类于国教,理论上已经融入到中山国之中,跟这个国度深度捆绑,切割不开。
可是如今的琉球岛已经被楚天秀占据,中山国已经国灭,那么单美仙就算只是为了自保,也非得厚着脸皮,想办法跟这个国家强行切割开来。
如同单美仙所说的一样,琉球岛的确是一个弹丸之地,但这里小归小,可是因为它那特殊无比的地理位置,使得它成为了中原进行海洋贸易时的一个重要节点,想避也避不开的那种。
故而在未来的明清两朝的时候,琉球岛成为了东北亚和东南亚贸易的中转站,转出口贸易做的兴盛不已,有了一个“万国津梁”的称号。
若非楚天秀已经在基隆附近开辟了基地,毗邻于琉球的话,使得借道于夷州,前往琉球更方便的话。那么他其实可以直接从长江出发,径直开往琉球,再于那里转道东瀛。
天宝年间的鉴真和尚, 便是走了这条海陆,方才于第六次东渡时抵达东瀛的。
故而相比于土地面积更大一点, 但是海路更为难行的夷州岛, 反倒是面积较小, 离大陆更远的琉球的文明更发达一些,使得明明夷州上还只有些土著部落, 琉球岛上便已经具有了国家的雏形。
“原来如此,我若没猜错的话,夫人当初踏足琉球岛, 怕是想要在那里复制一个阴癸派,证明你的能力给‘阴后’看而已,但最终在阴错阳差之下,方才有了今日的东溟派。”
楚天秀琢磨了一下之后,倒是反应过味来, 摇头说道。
若说出身于魔门魁首的阴癸派, 却又叛帮自立的单美仙是一个听话的乖乖女, 那么怕是谁都不信。
她当初来到琉球岛, 本是想要用这座岛屿当成实验田, 验证他们门派的最高理想“女主天下”,是否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可惜人力有穷尽时,治国和治理帮派, 终究还是两回事。她的确将自己的理想推行了一半,但另一半理想却是单凭几乎孑然一身的她,无论如何都实现不了的。
这似乎是一个机会,一个不错的好机会。
“如此说来, 我若是将整个琉球国交于夫人掌管,不知夫人是否有信心治理好这个弹丸之国?让这个国家的资源尽数为我所用?”
楚天秀思忖了一番之后, 却是随口一句话, 便将一块天大的馅饼朝着东溟夫人的脑袋上砸了过去。
琉球距离中原的陆地几乎有千里之遥,远在海外之地,且人心不服, 若是想要依照中原的郡县制来治理这里, 那么只会让这里人心向背,叛乱不绝, 故而效仿现秦之前的分封制, 将这块土地分封出去,反倒是更好的选择。
这跟被楚天秀抛出去的橄榄枝, 不仅没有让单美仙感到欣喜,反而让她心中生出了万分的警惕。
她这样的老江湖自然知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是此刻的楚天秀面露凶光,苛刻至极,那么她东溟派纵然会被割肉放血,但却也有了存续下去的可能。可如果楚天秀若是这般的态度,那只能证明他的野心更大,想要的东西更多。
“在我成立东溟派,开始逐步跟中原进行武器贸易后,中山国内至少十之一二的人口,或是打铁,或是造船,已然跟我东溟派息息相关,甚至无一人能在商业上逃脱我东溟派的影响,故而南山,北山,妾身不敢说。但若只论中山之地,只要有公子支持,我自然能将助公子将其彻底掌控。”
东溟夫人心知此时乃是证明她手上筹码的时候,故而不敢有半点遮掩,直接将自家的家底全部暴露出来,尽数告知于楚天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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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东溟派的势力,可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的多。若是考虑到琉球岛那小国寡民的现状,以及东溟派在中原地第一武器上的名声,不难以想象,那个中山国的命脉,差不多已经彻底掌握在东溟夫人的手上了。
“若是如此的话, 那么若是夫人不嫌弃,不妨让你我两家就此联姻, 化干戈为玉帛,成就一件美事,而这个琉球国, 便作为聘礼如何?”
楚天秀的心中一动, 不由得试探性的说道。
如今的东溟派,实力的确还弱了一点,但它的底子却是却是太好了。以楚天秀的性子,不晓得它的内情还好,如今既然已经知晓,怎么舍得把它给就此毁掉?
“你说什么?你这个登徒子,我是宁死可不愿嫁给你的!”
站在一旁的单婉晶登时闻言大怒,直接不管不顾了大声喝吗道。
“婉晶,住口!”
单美仙罕见的生出点怒气,目视于单婉晶,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莫看单美仙的语气比较强硬,但就实质而言,她现在所做的,却仅仅只是在讨价还价,想要把她们母女和东溟派卖个好价钱而已。
不过在她想要开口责骂两句之后,却看到自家女儿那怒气冲冲的表情,责骂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登时便心软了。
母女连心,纵然单婉晶除了在武学一道颇有天赋外,在政务上纯粹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她也得咬着牙,硬把她给扶上去。
“楚盟主,你能看得上小女,自是小女的荣幸。不过小女跟我东溟派的尚明已有婚约,不日便可成婚,却只能辜负您的厚望了。”
单美仙轻咬了咬嘴唇,声音里露出了几分软弱可怜的味道,柔声说道。
“你说婉晶身有婚约?莫非到了这个时候,夫人还要遵循跟尚家的联姻婚约吗?不想夫人如此重诺,楚某万分佩服。”楚天秀惊讶的说道。
单婉晶身上的确有婚约,纵然单美仙武功虽高,手段不凡,可她当初来到琉球的时候,却是因为边不负的关系,已然跟她母亲祝玉妍彻底决裂,孑然一身,仅有一个襁褓之中的傍身。
故而她才不得不施展合纵连横的手段,跟岛上的尚家进行联姻,以此获得尚家的全力支持,方才奠定了东溟派的基业,有了一个栖身之地。
严格来说,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婚约的存在,方才使得尚姓和单姓得以形成牢不可破的联盟,毕竟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个婚约对两家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如今琉球已经被他占据,尚姓已经成为了无根之萍,若是单美仙还要坚持这个儿女婚约,是不是太迂腐了一些?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求婚
“夫人误会了!我并非是想要求娶令女,若是夫人坚持令女跟尚姓尚明的婚事,那我也愿全力玉成此事!若是夫人需要,纵然封单婉晶为王太女,日后让她继承琉球国的王位,那也无妨!”
楚天秀的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十分认真的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之后,脸上愤愤不平的单婉晶登时呆住了,嘴巴直接定成了“O”形,而单美仙看上去倒还镇静,脸色状若平常,但看她手背青筋暴起的一双玉手,便知她的心情也极不平静。
在场的女人只有四个,除非楚天秀眼瞎,或是什么奇行种,否则不可能看上那两个一胖一瘦,均有些奇行种的护法,若是再刨除一个单婉晶,那么楚天秀看中的是谁,那就不言而喻了。
“楚公子说笑了!我已是年过三十,徐娘半老,而公子却正是如日整天的时候,又岂是良配?”
纵然单美仙再是心如玲珑,此刻也不由得有些方寸大乱,足足让空气里的尴尬的气氛让时间就此凝固了半晌之后, 她方才苦笑着说道。
“美仙你说笑了,你如今正是风华正茂之年, 孰能说个老子。在我眼里, 你倒要比单婉晶看上去还年轻些。”楚天秀微笑着说道。
他说的这句话, 可不是溢美之词,而是实实在在的心中所想。
单美仙虽然已经有了单婉晶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儿, 但依旧丰腴妖娆。肌肤如玉,一举一动充满着诱人的风情,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魂, 故而她和单婉晶站在一起,非但没有母女之说。反而如同姐妹,年轻动人。
尤其是她那种优雅的仪态,却加上一张勘比少女的脸庞,仿佛把清纯和成熟,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魅力, 复杂而又完美的糅合在了她的身上。
从某个角度来讲, 这个时候的单美仙, 完全要比妖女婠婠还要美一些,毕竟婠婠的容貌固然稍比单美仙稍强一丝, 但终究还是还太青涩了一些, 远远没有眼前这位美女的那种淡雅和成熟的风情。
“你认真的吗……楚公子,这可不是说笑的事情。”
在震惊之后, 单美仙其实有点想笑, 但却没法笑出声来。
在来之前,她也曾想过,楚天秀是否会提出联姻的要求, 也曾就此跟她的女儿单婉晶交流过,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楚天秀的确提出了联姻, 可是联姻的对象却是她自个。
这从未想过的突然袭击,赫然拨动了她的心弦, 彻底搅乱了她的思绪,让她不由得有些愕然。
“认真,自然是认真的!如同夫人这般的贤内助, 又有哪个成熟男人不眼馋?如果夫人今日同意, 我明日就可以明媒正娶,昭告天下。”
楚天秀自然明白单美仙的意思, 所以他的声音很是严肃, 尽可能的向单美仙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这一次,他的确是认真的。
在这个时代里,男人或许可以纳妾无数,但是妻子却只会有一位。任凭是谁,也不会拿着个开玩笑。
这可并非是他贪恋上了东溟派的家产,想要以这种方式吞掉东溟派,更不是纯粹上的见色起意,而是他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比眼前的单美仙更适合的联姻对象了。
莫看当今江湖里面的绝色美人并不少,但是彼此礼节性的搞一点友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真适合娶回家的,却是寥寥无几。
如果他娶了师妃暄或石青旋,那么那不出几年人就会得跑。如果他娶了婠婠或白清儿,那么不出几年他的坟头就得长草。
如果他娶了宋玉致或李秀宁,那么怕是不出几年就会被坑的面脸是血。如果他娶了董淑妮或荣姣姣,那么怕是不出几年脑袋上就要戴满了绿帽子。
这般糟糕的未来,想想就可怕。
原本楚天秀曾经想过,或许自己可以前往飞马牧场,看看自己能不能将那位美人场主商秀珣给娶到手,因为不管怎么看,她应该算是当世美人里相对比较靠谱的一个呢。
但真要说起来,她那样的千金大小金,又如何能够比得上单美仙这般的轻熟女。
更不要说,阴癸派的功夫特殊,可以让修炼者的容貌永远保持在她最美的那一刻,故而不仅现在的单美仙看上去仅有十八岁,就算将时间推移到十八年后, 她的模样也还会是十八岁。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 她跟她女儿单婉晶在外面走一圈,那也就说不清谁是母亲,谁是女儿了。
单美仙登时变得有些沉默。
既然楚天秀不是开玩笑, 那她自然也不能将这事当成玩笑,否则这既是对楚天秀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不尊重。纵然她最终会选择拒绝,却也不妨让她此刻认真仔细的想一想。
不得不说,她这一刻的心情的确很复杂。
以她的年纪,心性,自然也不可能来个什么一见钟情,仅仅只是稍稍有点感动而已。
若是换成十八年前,她还是阴癸派的圣女的时候,这点感动或许不值一提,她的选择或许会像是个正宗的阴癸派传人一般,假模假样的要嫁人,让后再将那个男人囫囵的吞下去。
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一个小妖女呢?
但是现在的她,选择已经大不相同。
正如她方才所说的一样,如今的楚天秀事业有成,如日中升,这本身就是他能力的最好证明,对任何一个有野心,有事业的女人来讲,都如同罂粟一般的具有吸引力。
“公子,你说的太突然了些,让奴家真是措手不及,不知你是否能够给妾身一点时间,让妾身好好考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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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美仙沉默了片刻之后,但却始终心乱如麻,最终苦笑的说道。
“这自然可以,接下来我便要前往琉球,我们都可以在路上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时间还很长,美仙你可以慢慢考虑。”
不直接拒绝就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这方面,楚天秀的时间很充裕,可以慢慢等,不妨事的。
他这人,不心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厚礼
婚约的事情姑且不提,但双方之间的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下来。
除了被单美仙死死压制住,纵然有些气鼓鼓的,但却只能把心中的火气压在心里的单婉晶外,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些不知道轻重缓急,东溟派的那两个一胖一瘦护法,心里都是猛松了一口气。
不论未来的结果如何,至少东溟派多半是能保住了。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哪怕她们两个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若是没有了东溟派傍身,她们未来的下场也不会太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沦为战争中的炮灰。
真说起来,单美仙之所以会这般放低姿态,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她手下的这些门人。如果她如魔教中人一般的心狠手辣,绝情断性,那么只要她甘心将自家的门人和基业抛弃,也不至于像现在的左右为难。
单美仙的天赋固然比不上她的母亲“阴后”祝玉妍,也比不上阴癸派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门人——婠婠,但也绝不容小觑,比之边不负,闻采婷之流强了不止一筹,早已经将天魔秘修炼到了第十六层的境界,差不多早在十年前便踏足了宗师境界。
论及自身的实力,她或许还比不上晁公错,伏难陀这样的老牌宗师, 但实力却能比宋阀得“地剑”宋智高上半筹。
若是孑然一身,浑然不顾一切的话。那么以她的实力, 无论去哪一家诸侯的麾下, 也都获个不错的位置, 尤其是关陇李家,李阀的阀主李渊跟她的父亲“霸刀”岳山乃是生死之交, 怎么也亏不得她。
“这些日子以来,我听闻楚公子组建金钱盟,前往高句丽去寻找杨公宝藏, 想必公子你覆灭琉球,便是出于这个目的吧。但却不知,楚公子你如此兴师动众,真的是为了杨公宝藏吗?”
单美仙可不像单婉晶那般的天真, 心里竟然坚信楚天秀悍然攻打琉球的原因,乃是为了覆灭东溟派。
在她联想到楚天秀前些日子组建金钱盟的事情,倒是猜出楚天秀覆灭琉球的原因, 但却弄不懂楚天秀接下来做的那些操纵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倒不是,杨公宝藏依旧在长安埋着。我这么宣传, 仅仅只是找个借口拉拢大量的江湖人去攻打高句丽罢了!不仅是琉球,东瀛附近的所有海岛, 都已经被我瞄上,打算将其尽数占了,作为进攻高句丽的跳板。”
有点出乎单美仙的意料, 这一刻的楚天秀竟然十分的老实,直接将他的阴谋诡计给说出来了,完全没有幕后黑手的自觉。
“攻打高句丽?莫非楚公子你跟高句丽有什么血海深仇, 想要借这个机会报复高句丽, 不惜将无数江湖同道拉下水吗?”
单美仙其实心里本是有点想要吐槽, 这样的阴谋诡计,不应该藏着掖着吗?不过这种情绪刚刚升起, 她的心里却被另一种情绪给覆盖了。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的下场,任何一个大隋子民都清楚得很, 楚天秀搞得这一次江湖版远征,纵然比不上那次战争的惨烈, 但也必然会血流成河, 伤亡无数。
单美仙的确出身于阴癸派,但她却浑不像其他阴葵门人一般的阴险狡诈, 狠毒非常,反而心地较为善良, 这其实也是当初她在阴癸派悲剧收场的根本原因。
一时之间,她对楚天秀的印象顿时差了一截。
“美仙你误会了,其实我跟高句丽其实无冤无仇!我之所以搞出这几乎是糊弄鬼的宝库大会和金钱盟,仅仅是想把这些江湖同道引入大海罢了。我的这个想法,别人或许不懂,你应该能明白。”
这一次的楚天秀,倒是没有搞什么花活,而是真的将他的心中所想给出说出来。没错,他当时想要攻打高句丽,的确只是一时冲动的想法,但是事后他其实有无数次的机会取消这个荒唐的计划。
但是不论表面上有什么理由,他之所以停止这个疯狂的计划,原因其实就是这一个。
单美仙的心里微微一颤,隐隐明白了楚天秀的意图,以至于让她看向楚天秀的目光,却是大不相同。
“引入大海?你这是想要让他们去高句丽送死,还是想要让他们掉海洋里喂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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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婉晶却并不懂楚天秀的意思,已经被楚天秀求婚的举动气炸了肺的她,直接抓住这个机会,讥讽的说道。
“婉晶,住口!你不懂楚公子的心中沟壑,便莫要胡言乱语。”
单美仙被楚天秀的言语所震,心中自是激荡不已,听闻她女儿言语中的嘲讽,便不由自主的喝止住她,维护的说道。
“无妨,美仙你知我便好!其实我之所以想要娶你为妻, 也是为了给我找一个同道中人。你当年远赴海外, 自创东溟派的举止, 称得上是女中豪杰,让我敬佩不已。”
楚天秀感知到她情绪上的变化之后, 心中微微一动, 却是情知有戏,便故意开口称赞了她两句。
“公子你客气了!我当年可没你想的那般出色,仅仅是穷途末路之际,奋力挣扎一二罢了。”
单美仙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抹嫣红,不要意思的摆手说道。在她的声音里,隐隐露出了几分伤感,显然她对于自己当年的境遇,并没有彻底的释怀。
或许也正是因为她的心性有缺,精神层面有些漏洞,才使得她的武功停滞不前,依旧卡在天魔秘的第十六境界上,未能更上一层楼。
“既然公子有如此雄心壮志,那不如我看公子麾下船只颇多,但其中并无可堪公子座驾的良舟,不如我将这东溟派的飘香号赠送于你,却也便于公子未来的大业。”
说到这里的时候,单美仙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这般轻声开口说道,直接将她东溟派的最后的一点家底交给了楚天秀。
“美仙,你这可是大手笔啊!这可真不知道,该让我如何说才好。”
单美仙的声音很轻,但是话里的东西却是很重,纵然以楚天秀手上的家底,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第一百二十五章 修整
这无疑是一件真正的厚礼。
东溟派的飘香号,船长八十米,宽十二米有余,从上到下分有四层,可同时装载近千名士兵,乃是天底下是一等一的巨舰,比起隋朝皇室的五牙大舰都要大上数倍。
这样体型巨大的远航船只,堪称当今造船业上的一个奇迹,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也不知道东溟派花费了多少精力,网罗了多少能工巧匠,方才打造出了这么一艘海中巨兽,赫然是东溟派赖以横渡于琉球和中土之间,横行于这汪洋大海之上的镇派之宝。
在东溟派的手上,这艘宝船或许只能算是一艘大一点的商船,但若是落在楚天秀手里,却会成为这个是大最可怕的海上凶器。若是条件合适,他甚至可以让人把它开到苏门答腊岛上去。
若是让楚天秀四处搜罗能工巧匠,倒也不是造不出这般规模的巨舰,但光是造船用的时间,至少要用数年,他却真是等不起了。
哪怕心里有些羞愧,但是最终楚天秀还是愧领了这一艘巨舰,将自己的行当和护卫全部搬到这艘飘香号上面去,让这艘船改姓“楚”了。
于是楚天秀麾下的这一支浩荡的船队, 便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旗舰,在这座堪称庞然大物的飘香号的带领下, 这一支原本就杀气腾腾的水军, 看上去更加的狰狞可怕了。
所幸夷州的基隆港三面环山, 一面临海,湾口外有多个岛屿作屏障, 形成山环水绕、风平浪静的天然良港,否则怕是根本容不下这样一艘庞大的船队。
早早地通过信鸽了解到这支船队状况的楚智,早已经命人准备了一切, 使得这一整支船队停泊之后,受到了极好的接待,使得那些船只和船上的水手都获得了良好的修正,那些严重水土不服的江湖人。
有些意思的是,楚天秀赫然注意到, 在这座基隆港里面, 似乎多出了不少船只, 有一些是来自于中原福闽之地的商船, 俨然是楚智已经利用这边的地理优势,打通了跟中原那边的商路。。
在他上岸之后, 环视了一圈之后,发现如今的夷州已经是一日三变,人口数至少比他上一次踏足的时候多了一倍, 其中有一些是从中原那边拉拢的灾民, 另一些则是规划的当地土人。
在原本基隆港和金瓜石基地的基础上,夷州这边似乎还在淡水港那边设立了港口和村寨, 在那里开垦了不少农田, 设立了军屯。
纵然那里似乎多山少地, 适宜耕种的土地不多, 但是那边气候合适,水源充足,种植的水稻完全可以一年两熟, 若是开垦得当,不仅可以满足岛上居民的所需,还可以抽出一部分作为军粮。
不得不说,这座岛上的景致, 却是给楚天秀的脸上大大的添光,
“未能想到, 这等蛮荒之地竟也能变得如此繁华!天秀,你的这个弟子,怕是足以称得上是国士了!”
单美仙随着楚天秀在这岛上游荡了一圈之后,脸上交杂着一股混合着艳羡和懊悔的情绪,柔声的说道。
“蛮荒之地?莫非美仙你曾经来过这里?”
楚天秀听出了她话里隐藏着的那一抹意味,惊奇的问道。
“在五年前的时候,飘香号刚刚出海的途中,不幸运的遭到了海上的大风,不得不一路向南躲避,最终莫名其妙的流落到了这里,好生修整了一番。不过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蛮荒,却没想到今日竟会变得如此的兴旺。”
单美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回忆之色,娓娓说道。
从理论上来讲,其实可以直接从长江口出发,横渡大洋,不出时日的功夫,便能抵达琉球,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大海之上危险重重,没人能确定能够在海上遇到什么样的风浪和危险。
故而单美仙的这一遭遇,倒也不足为奇。若非今日故地重游,让她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那么她怕是还会以为自己当初落脚的那个地方,仅仅是一座规模不大的蛮荒小岛而已。
“这倒是缘分了!若是美仙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在岛屿上多驻留今日,欣赏一下这岛上的山和景色,风土人情。”楚天秀柔声说道。
在经过今日在大海之上的日渐相处, 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有些升温,哪怕单美仙心里依旧有些犹疑,但却已经给了楚天秀一点甜头, 使得事情完全往好的一面发展。
“不必了,不仅你现在身怀要务, 不可隐私费公, 其实我也想早一点回到琉球,看看那边的情况。这些时日过去了,也不知道我的那些门人弟子,现在究竟如何了?”
单美仙的脸上露出一抹怅然之色,开口拒绝道。
楚天秀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尴尬之色,毕竟那支覆灭了琉球,搅得东溟派不得安宁的军队,正是他手下的势力。
所幸他的脸皮够厚,倒也不会太过尴尬,变耐心的抚慰道:
“你放心吧,前几日已经有消息从琉球传到这里来了,我手下的李靖虽然的确先后击破了岛上三国,摧毁了他们的军队,但是对于岛上的居民却是秋毫无犯,故此你不必太过担心。”
“希望如此吧!”
哪怕单美仙收到了一点消息,但是这么一点片面之词,却如何能让她放心的下?总是得等她回到琉球之后,心里的石头方才能真正的落地。
在夷州岛上仅仅修整了三日,将一众船只上面的缠绕的杂物清理一空,补充了足够的淡水和食物之后,便再次从基隆出发,朝着琉球的方向驶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的航行,便不再是从北向南,而是要走偏西北的方向。
楚天秀站在甲板上,赫然看到船上的水手均都忙忙碌碌,不停的根据海风的方向,不停地调整船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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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的海路比顺着大陆的海岸线航行,着实要困难了不少,所幸在这一路行船,陆陆续续的都会经过一些小岛,即可以将它们当成海上航行的道标,又可以将其用于补给,却也不算太难走。
这般在海上行了三日之后,终于见到一连串的小岛串在一起的土地,却是此番漫长的海上旅行,已然抵达了第一个终点——琉球群岛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家底雄厚
琉球岛屿的面积不算大,差不多也就是中原的一个县大小。
在楚天秀真正踏足这个岛国的土地之后,心里倒是隐约的知道,单美仙看到夷州的发展状况之后,为何会那般的羡慕了。
可能是因为如今的海洋贸易不够兴盛的缘故,使得现在的琉球完全没有后世那个万国津梁的气派,着实落魄得很,哪怕是这座岛上的城市, 看上去都不过一个中原地区的一个落魄的小镇的样子,而且还是最为衰败的哪一种。
所幸这座岛上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原中山国的国都,看上去倒还勉强过得去,这里的建筑虽然多为茅屋, 但却相当整洁, 有的居民甚至还有余力用粗布匹制作了窗幔和门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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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屋之间的道路上也铺了白砂,并且用石块划分了道路的边际, 路边还到处种着椰树、棕榈树和艳丽的带花卉,让人仿佛置于花园之中。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这一路行来所见到的居民,纵然穿着一般,皮肤黝黑,神情里面似乎都有些忧虑,但是看上去却大多都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基本没有面黄肌瘦的家伙,看上去他们平常的日子过得都不错。
“若我没有猜错,这座城市能够有如此光景,应当是美仙你的功劳吧?若非是你,恐怕这里也跟别的城市一般无二了。”
楚天秀纵然不知道内情, 但有些事情,光是猜也能猜得出来。若说以单美仙的才情, 不曾给这座岛国带来一丝变化,那才是咄咄怪事。
“天秀你说的不错,在我十多年前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这边其实都是乱糟糟的一片。不过可惜在这边看似做了很多,但似乎并没能这座岛屿带来本质上的变化,可惜了!”单美仙略带怅然的说道。
若是换做从前的时候,单美仙的确会为自己给这座岛国的贡献而感到几分骄傲。不客气点的讲,正是因为她的存在,方才让这个国度多了几分文明的气息,故而她原本其实也很是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感到自豪。
可惜她前些日子里于夷州所见的一切,击碎了她心中的那股骄傲感。在她眼见得夷州基地这一样板工程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看似做了很多,但却大多都只浮于表面而已,她的能力其实还差的远。
“不,美仙,你的才情很不错了。碍于自身条件的不足,这个孤岛之国能达到这般程度,已经足以证明你的能力了。
日后你掌管这片土地之后,完全可以效仿夷州的例子,将这片土地彻底开发起来,成为一颗最为耀眼的海上明珠。”
楚天秀心知单美仙心里的惆怅感究竟从何而来,便开口劝慰道。
……
如今的李靖并没有在琉球岛上,而是已经乘船出海去东瀛,高句丽附近的海域去体察军情去了,似乎这些时日
现在在这座岛上坐镇的,乃是楚天秀的老兄弟幸容。
在楚天秀有些奇怪的询问幸容,李靖究竟是如何拿下这座岛国的时候,想要听听李靖这位千古名将是如何调兵遣将的时候,却从幸容的口中得到了一个枯燥无比的答案。
战斗的过程,实在是略乏可陈,几乎就是李靖率兵踏入琉球之后,便在向导的带领之下,直扑南山国的国都,破其都,擒其王以后,又迅速杀往中山,如法炮制后,又将北山拿了下来。
整个过程,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没有半点的迟滞,也不知究竟是李靖的个人水平太强,还是琉这球三国的实力太差,或者二者兼有之。
有些幸运的是,似乎是因为战争结束的太快,所以这三场战争的过程都很快,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死伤,驻扎在东溟派的门人并没有折损。
东溟派的实力不弱,在楚天秀随着单美仙,走到东溟派驻地的时候,发现这里似乎也是一座小的城市,而且它的繁华其实不亚于中山的王国,可以说是中山国内的国中之国。
若是论及综合实力的话,东溟派的规模或许还不放在楚天秀的眼里,毕竟这个门派内帮众的数量不过一千人上下,力量单薄的很。
但这个门派的底蕴,却极为深厚,或许是因为东溟夫人实行了精英化培养的缘故,使得东溟派门内的核心弟子的实力都很强悍,光是一流高手就有近十个,甚至要比金钱盟内一流高手的数量还要多上一倍。
不得不说,单美仙教徒弟的本事的确是一绝。
在她当初来到这座岛屿的时候,琉球这里几乎还是一个武学禁地,怕是连一个二流高手都找不出来。
最为关键的,却是东溟派内部的产业。
东溟派乃是中原最大的武器商人,炼铁业自然发达不已,麾下足足有三四百位铁匠为其源源不断的打造兵器,甚至在这些铁匠之中,还有数位能够锻造出神兵利器的的大师级铁匠,。
莫看琉球岛上并不产铁矿,可是单美仙通过贸易的方式,早早的打通了东瀛那边的关节,从一个大名那里获得了一个优秀铁矿的开采权。
莫看中原地大物博,矿产无数,但中原的铁矿其实大多都是贫矿,而且大多极难开采。
相比之下,东瀛的铁矿储量看似较少,但因为这里地质活动比较厉害,使得铁矿石被火山地震带到地表表面,埋深很浅,而且铁矿分部特别散,到处都可以挖到,而且大多都是富矿,冶炼容易。
在这种天然的优势之下,才使得东溟派冶炼钢铁的付出要比中原同行少了很多。
若是东溟派能从中原那边获得足够的订单,让这些铁匠师父們全力开工起来,那么估计只需一年的时间,便可以装备五万人军队的武器。
除此之外,东溟派不仅冶铁业发达,造船业也是极为先进,派内同样有近百个手艺高超的船匠师父,技术和能力都不比中原地区的一流船厂弱上半分,,否则东溟派也不能建造出飘香号这样的大型海船。
不得不说,东溟派的家底真是太厚实了,都是楚天秀正在准备着手,但一直没有经历准备的,几乎是瞬间就挠到了他的痒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五岛列岛
“药师,红拂,你们跑得倒是够远的!要是再不来找你们,我都担心你们是不是兵发高句丽,已经把高句丽的王都给我打下来了。”
楚天秀携手单美仙从飘香号的甲板上走下来之后,远远地便看到了一身戎装打扮的李靖夫妇正在码头上等待,不由得打趣的说道。
他这话看似是打趣,但也是因为他内心甚是感慨。
李靖盘踞的这盘土地, 其实已经濒临东瀛本土,名为五岛列岛,乃是在长崎和平户的外海散落着一连串的岛群,因其中有五个大岛,而被称为五岛列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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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其实不仅离东瀛近在咫尺, 而且也临近于耽罗国,对马岛这两个海上的战略要冲。如果李靖愿意的话, 如同楚天秀所言一般, 直接攻下高句丽的王都的确并不可能,但是一日之前拿下耽罗,对马这两个地方,直接兵临于高句丽的国门之外,却并非难事。
远远地看去,李靖已经是屯重兵于此,已然在岛上安营扎寨。一眼望去,上万的士兵正在那边忙忙碌碌的平整土地,修建房屋,俨然有一副想要长居于此的模样。
“主公说笑了!以前不曾带兵出海征战不知道,经历了这么一番磨砺之后,倒是让我知道,自己以前想的倒是有些太天真了。若是早知道远航如此辛苦, 还不如如同主公你说的一样, 直接从长江口出发,拿下耽罗一国后, 直接兵发高句丽了。”
似乎是在大海上呆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李靖的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身体也壮硕了几分,双眼之中的目光变得更加目如雷电,炯炯有神。
也不知这是因为他最近功力大进,还是因为他现在可以领兵打仗之后,颇有些容光焕发的缘故。
“哈哈,无妨!我现在倒觉得,药师你当年的决策毫无错处!对马岛那边你姑且可以不管,我已想到最合适的办法将那个孤岛拿下,不过且跟我说,接下来若要攻取高句丽,先打哪里吧!”
楚天秀笑着摇了摇头,颇有些不以为然。他现在倒是觉得,李靖当初的提议,好似是神来之笔一般,无巧不巧的帮他把未来的路走宽了。
相比于尚处于莽荒状况的南洋诸岛,其实这个时代的东瀛更具有“开荒”的价值,这座岛屿纵然只是弹丸之地,但却不仅盛产上等铁料,而且更盛产金银,内藏无穷宝藏。
最为重要的是,在楚天秀沿着那一条长长的岛链,从琉球抵达这方五岛列岛的路上,发现这一路有不少可供人居住,日后至少能容纳万人以上人口的大岛,现在尚还是一片蛮荒之地,甚至可能是干脆的无人岛。
这可真是太好了!
在楚天秀的眼里,这些岛屿才是如今的东瀛最好的特产,比任何金银珠宝的特产都来得好。
“以我军之力,不可能强占高句丽,仅是想要宣扬我军威名,故而我打算率五千水军直击高句丽,兵临其王都之下,纵然不能不胜,也可以让其一日三惊。”李靖对此似乎早有想法,便肃然说道。
“直击高句丽王都吗?既然药师你觉得可行,那就放手去做吧!不论你需要什么,尽可告知于我,我必将倾尽全力,满足于你。”
李靖的这个想法着实有些大胆,毕竟高句丽王都乃是其一国首府,理论上应当是高句丽兵锋最强的地方。
不过既然李靖只想带着五千水军,而非楚天秀麾下的所有士兵,想必只是想带着少量士兵,抱着游而击之的态度,姑且试上一试。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士,楚天秀也就不混乱插手,搅乱他的布局了,于是便爽快的回复道。
“如果主公愿意放手的话,的确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一二。却不知主公能否将那艘飘香号暂借于我,若有如此利器在手,那么不论高句丽麾下有多少水军,我都有信心一击而破。”
李靖转过头来,眺望着远处港口里面的那一艘巨大无比的飘香号,露出一抹眼馋之色,这般开口说道。
他的这个要求,的确有点冒昧,但却也很正常,毕竟大凡是带领水军打仗的人,又有几个能拒绝这般庞然大物的诱惑?
其实在琉球的时候,李靖已经从东溟派的港口那缴获了五艘规模大概是飘香号的一半,稍次一级的海船,以及三十多艘更小一点的中型海船,而这些船只也正是李靖此番平壤之行的最大信心所在。
不过那些海船比起李靖原本的座驾,的确要好上很多,但怎么可能比得上这一艘堪称东溟派镇派之宝的飘香号?怎么可能不让李靖眼馋?
“借你使用,那可不行!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船借给别人?不过你既然需要,那么此行就让我跟你一同前往好了。你放心,我此行只会带一双耳朵过去,你不必担心我如同杨广一般胡乱指挥。”
楚天秀闻言之后,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不由得哈哈笑道。
他这一次的确不打算干涉李靖的领兵作战,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不在这般的大战里面参上一手。哪怕仅仅只是单纯的走一圈,刷一刷存在感,那也是一件好事。
“主公,纵然只是陆上的征战,也会刀剑无眼,更不要说这一次必然会在海上厮杀了。若是万一有个闪失,那我李靖就是罪莫大焉了。”
李靖没想到楚天秀竟然反口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苦,后悔自己刚才多嘴了一句。毕竟自古以来,无论是哪一家的将军出征,都不希望自己主公跟在身边看着。
“无妨!我也是从血场里面杀出来的,怎么可能害怕刀剑?更不要说,我这一次出战,已经把我麾下的猎鲸士带上了。纵然我运气不佳,遇到了高句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死的也只会是他,而不是我。”
楚天秀心知李靖不会心甘情愿,便直接把自己此行的底牌掀了出来,直接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第一百二十八章 高句丽海战
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在呼啸海风的吹拂下,“飘香号”吃满了风,饱满的鼓胀了起来,强劲的推动着这艘船只在大海当中乘风破浪向前高速航行着。
在这一艘巨舰的领航下,约有三十多艘海船紧跟其后,列队而行。
在浩瀚的海洋之中航行,这支庞大的船队自然可以借助无边无际的海洋, 随意的遮掩自己的踪迹,但是当它贴着海岸线而行的时候,
可以说是无遮无拦,自然没办法掩饰自己的行踪,故而这支庞大的船队掠过百济和高句丽的时候, 在岸边惊鸿而过的时候,立即引发了一场不下的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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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时候, 有一艘规格不算大, 几乎比楚天秀船队中最小船只还好小一点的,挂着高句丽旗帜的楼船追了过来,似乎想要询问什么。
李靖眼见得那两艘敌船,仅仅只是随意的招了招手之后,他的座驾上的五具投石机便同时运作起来,狠狠地朝着那艘船队的方向投了一轮石弹,将其击沉在大海之中。
如今是战争,故而没必要询问敌人目的和前因后果,也不要发挥什么善心仁心,仅仅只需要将敌人摧毁就好了。
这艘船只的摧毁,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高句丽好歹是一个幅原千里,濒临海洋的大国,哪怕在隋炀帝三征高丽的过程中,它们的水师差不多都已经覆灭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几年隋王朝内乱不休, 已经无暇顾及这边,使得高句丽着实过了几年太平日子,渐渐也组建起来了新的水师。
在楚天秀的船队快要逼近到平壤的港口的时候,发现他前方的海域多出了大片大片的海船,纵然这些船只里面体格要在五丈以上的大船并不多,仅仅只有十余艘而已,但是那些规格不大的小型快船的数量确实极多,看上去少说也得有两三百艘。
蚁多咬死象!
哪怕海战的规则跟陆战的情况完全不同,但是再没有科技代差的情况下,船只数量的多寡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就当楚天秀的眼中出现了那些战船的踪迹,对面的战舰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使得对面那一片乌压压的船队便朝这边聚拢了过来,而且这些船只不仅分布的既有规律,形成了一个倒三角的阵型,而且还有船只左右分散开来,朝着这边夹击而来,似乎是想要这里包抄夹击一般。
似乎是因为当初被隋炀帝跨海而击的军队打击的有些狠,使得高句丽对于水师作战起了应激反应,使得他们似乎在岸边准备了烽火台,报警船一类的东西,一旦发现敌船的踪迹,便会迎来这个国家的全力进攻。
“射!所有船只,一轮急射!”
李靖也不管那些船只究竟是何目的,在发现了这些船只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后,便让导航士挥动旗帜,使用了旗语,命令所有船只上的投石机发动攻势,击沉那些船只。
纵然楚天秀并不懂得真正的海战,但是在前世的耳语目染之下,一些基本的海军条例还是知道了。莫看这些船只最大的用处是充作运兵船,但是驾船的船长和水手们,都是按照他所知道的那些海军的规格培养的。
缆绳没有盘起来,不合格。
船舱内务必要保持干净,绳结需要统一,杂物需要固定,开船之前确定成功灭杀老鼠,携带足量的黄豆,以及航海用的旗语。
哪怕在楚天秀有了固定的地盘之后,让他的手下烧沙子制作玻璃的行动不太成功,尚且还不能完全将玻璃去杂,制出完全合格的玻璃,但也却不惜重金买了大块的透明水晶,制造了三个长筒望远镜。
相比于上一次区区三具投石机的单薄攻击,这一次的投掷的声势极为浩荡,上百具投石机几乎同时动作,使得密密麻麻的石弹如同遮天蔽日一般的朝着对面的海船砸了过去,如同下了一场石雨一般。
纵然海面太过于宽阔,船只的行动又过于灵活,使得投石机砸中敌船的概率很低,可这一轮下去,终归还是有一些好运的石头命中了目标,而这种几乎上百斤重的石头对敌舰的伤害,无疑是致命的,
以至于除了一艘体积较大,被石头弹只是擦了一下的船中等船只仅是碎了些木板,并不大碍以外,那些普通的小型快船只要是被石弹砸中,就会被撞个粉身碎骨,淹没在这残酷的海洋之中。
“射!”
“再射!”
哪怕楚天秀仅仅只是在飘香号上面观战,并没有亲自指挥,也都感到一阵的热血沸腾,更不要说亲自指挥着一场大型海战的李靖本人了,哪怕他也清楚,只要是他开口说的话,都会被领航员转化为旗语,传达给其他的船队,但是他依旧声嘶力竭的呐喊,以此来发泄心中的痛快情绪。
一颗有一颗的石弹起了良好的效果,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敌方的船只覆灭于大海汪洋之中,尽管那些高句丽的船只似乎也想要出手反击。
但可惜他们的船队里面,只有那十几艘中等规模的船只才配备了投石机,而且每艘船上仅仅只有一两架而已,根本没办法起到有效的反击,故而那些船只的船长所能做的,仅仅只是将船只开的更快一点,试图将船只拉近一些,准备进行跳帮战。
但是他们却想不到,在李靖下旗语,让他们的船只调整方向,将双方的距离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合适位置之后,便下了一个十分残酷的命令:
“撤石弹,改换鲸油!”
这些年来,楚天秀一直命令他麾下的水军在附近的海域里面游走,猎杀游荡在南海和北海等地的鲸鱼,以此来训练他的海军。
在这个过程中,不仅获得源源不断的肉食,而且还获得了一些副产物,其中包括鲸鱼皮,鲸鱼须,以及鲸鱼的油脂这种珍贵的燃料。
在江阴那边的市面上,鲸鱼油的价格很是昂贵,它那燃烧无烟的特性使得可以用它制成最好的煤油灯,不过若是将它们用在这战场之上,这些鲸油的身份却又摇身一变,成为一样最凶残的火攻武器。
第一百二十九章 烈火焚船
在这个时代,极少出现大规模的海船,不论哪一家的水军,其实都很缺少这一方面的经验。
但毋庸置疑的是,火油罐这种纵火武器,绝对是海战上最犀利的武器之一,仅仅是因为油脂的稀缺,造成了这种武器数量的稀少, 使得不论是那一封势力,都没有多少存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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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巧不巧的是,楚天秀的镇海军却是极少数的那个例外。
屡次进行捕鲸行动后收割到的鲸油数量,虽然不至于将这种奢侈的物资当成常规武器使用,但是这近半年来囤积的鲸油至少有五六千罐,至少进行数场大规模的海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个又一个五十多斤重的火油罐被点燃了信子之后,狠狠地朝着对面的那些高句丽船只的方向投掷了过去。
一旦它们成功的命中了船只上面,使得瓦罐传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被点燃的粘稠的油脂便会在船舶上面燃烧其熊熊的烈火,将那些船只凶猛的燃烧了起来,一直将它们烧成一团海面上的火炬。
相比于命中率并不高的石头弹,无疑这玩意才是真正的杀人利器,不仅只要命中了敌船,便会将其彻底点燃起来,几无任何幸免的可能,更会让其成为一个燃烧的“路障”,使得周围的其它船只也会受到致命的影响和威胁。
在这烈火烧起来之后, 船上不断有高句丽人奋力补救, 想要用衣服, 水等东西拍打火焰, 但是鲸油又黏又稠, 而且还可以悬浮于水上继续燃烧, 使得他们大多数的反应都是杯水车薪,反而越是努力,火势越是湍急。
短短的一个时辰的时间,便使得几乎每一台投石机都扔出去十五六个火油罐,直接将所有船只上的存储消耗了将近三分之二。
一时之间,浩荡的海洋直接被火焰烧成了赤红色。
大局已定!
楚天秀眼见得这十余轮射击下去,江面上的海船至少被点燃了将近四分之一,那些被投石机重点招呼的中型海船更是直接被摧毁了一半以上
不仅如此,海上的战场更是那些燃烧的战船分割开来,一部分船只只能奋力向前,一部分船只却不得不向后,甚至还有一些船只因为船头不好回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船只跟前方的火焰船撞到了一起。
楚天秀以目观之,发现如今的海面上如同下了饺子一样,源源不断有不堪火焰燃烧的高句丽人从船上跳进冰寒的海水之中,试图以此活命。
“天秀,你看那!”
在楚天秀默默地欣赏着这一幅海上纵火图的时候, 他身边的单美仙却突然叫住了他,指着离飘香号越有一里远的海面上, 声音急促的说道。
楚天秀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之后,发现那里正有一艘底尖上阔,首昂尾耸,甲板上三重楼,挂着三道帆桅的船只正乘风破浪,朝着飘香号的方向狠狠的冲了过来。
这艘高句丽的海船似乎有高人操控,纵然先后遭到了十余次的火油罐的砸击,但却也一一避过了,在一众狼奔豕突的高句丽海船之中,它看上去格外的扎眼,就好似一个孤高的勇士一般。
“这个时候还能逆流而上,真是有胆魄!看样子他們是把我飘香号当成了旗舰,直接冲着我来的!”
楚天秀看着那艘海船的进攻姿态之后,心下顿时了然,开口大笑道。
“那咱们怎么办,稍后避一避,再想办法以投石机将其击沉吗?若是我们再不转变方向,继续跟其对向而行,怕是我们很快就要跟其撞上了!”单美仙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犹豫之色,柔声的说道。
“不必如此,船大难掉头,不如那艘船轻快!鼓起风帆,继续向前,它既然想要冲过来,那就不必客气,直接将其撞沉好了!”楚天秀摆了摆手之后,冷声说道。
“咔嚓咔嚓!”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那艘在楚天秀的视界里变得赫然清晰,甚至清晰的看到这艘船的船头站着一个身处蝴蝶般宽袍大服,头顶高冠的中年高句丽武士,以一种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向自己,赫然让他感到了一种如刺针砭的感觉。
一个宗师!
这种精神外放的特征,乃是宗师级最好的证明。
若是换做在平时的时候,这样的武道宗师楚天秀自然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但如今乃是在战场上,那有后退半分的道理。
更何况以现在的局势,他才是那个强者。
“咔嚓咔嚓!”
伴随着一声轰然的巨响,两艘对象而行的船只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使得飘香号上瞬间出现了一阵剧烈的震荡,以至于让一些立足不稳的水手不甚摔倒在地,磕了一个头破血流!
飘香号这边仅仅只是起了些震荡,船体几乎不存在什么损伤,但是那艘高句丽海船可就没有这般的坚挺了。
飘香号的体型至少要在那艘海船的三倍以上,在这种海船对撞的过程中自然占尽了优势。
以强击弱,孰能不胜?
在它船头上的那个巨大撞角撞击到那艘高句丽船只上面之后,便蛮横无比的撞入到了那艘海船的船体里,直接将那艘海船的三分之一的船身给撞成了粉碎,使得为数不少的高句丽水手怪叫一声之后,便直接坠落进了大海之中。
这个场面,简直凄厉至极,好似是一头巨象用它的象牙随意地顶死了一头发了疯的野猪一般。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艘高句丽海船会这般自不量力的发起自杀式的攻击,并非是船上的高句丽人不知死活。
他们貌似这么做,仅仅只是一个目的,那便是将他们高句丽人中最强悍的那一把“武器”运输过来,刺杀敌人的首领,以此反败为胜。
在那两艘船只即将撞到一起的那一刻,那艘船船头上的高丽武士眼中微微露出一抹晶莹后,整个人便毅然地腾空而起,就犹如一只飞跃上天的大鸟一般,升起了足足数丈的高度,落在了巨鲲号的船头上。
这般的轻功造诣,简直神乎其技。
不论其他,仅凭这一手,便足以证明此人多半会是伏难陀,晁公错那一个级数的顶尖高手!
第一百三十章 回马枪
“老夫高丽金正宗,于此讨教。”
这个高句丽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是儒雅,站立之时挺拔如松,纵然他此刻看上去悲愤莫名,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但是在他手持长矛,狠狠地刺向楚天秀之前, 尽然还通了一声姓名,看上去很是有礼貌。
在高句丽之中实力最强,威望最高的,自然要属那位“奕剑大师”傅采林,纵在中原地区也是声明显著,威名赫赫。
不过中原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国家内部还有其实还有两个宗师级高手——金正宗和盖渊苏文,这两人在中原的名头不盛,但却绝对是当代的一流人物,不亚于中原老牌的宗师级高手。
“叮当!”
在金正宗手中直刺的长矛距离楚天秀还有三尺之地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柔嫩白皙的手从一侧伸出,抓住了他长枪的枪头出,顿时他感到自己附着在枪尖劲气有如石沉大海,一去无回。
“你是东溟夫人?你为何在此?”
金正宗心中大吃一惊,连忙收回手中的长枪,连连暴退了六七步之后, 转头看向了挡在楚天秀身前的那个劲裝美人后,眉头微微一皱,貌似想起了什么之后,便冷声说道。
拦在楚天秀身前的, 自然不会是别人,而是东溟夫人单美仙。
纵然说起来有些丢人,但实情是如果单打独斗,那么现在的楚天秀绝不会是单美仙的对手。
单美仙的天资的确不如“阴后”祝玉妍,目前仅修炼到了天魔秘的第十六重,可也是宗师一级的高手,至少比起此刻尚还有些稚嫩的婠婠,她不仅功力深厚,经验更是丰富的多。
“哎!世事难料,妾身也无可奈何!唯有认命而已”
单美仙叹气了一声之后,整个人便鬼魅般的闪到金正宗的右侧,双手轻轻一抖,缩于衣袖内之后,她身披的那一件淡青色的长袖的袖口好似长鞭一般像金正宗手中的长枪卷了上去。
金正宗既然听说过东溟夫人的大名,自然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对手,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劲气灌于手心,使得枪头在半空转了一圈,甩出一朵抢花,击向东溟夫人赖以成名的江湖绝技——流云飞袖。
但在这一关键的一刻,金正宗却莫名的感觉到, 以单美仙为中心方圆丈许内的空间, 像骤然塌陷了下去似的一般,令他生出无处着力的感觉,不由得手上力气一松,几乎握不住手中之枪。
天魔秘乃是阴癸派的镇派功法,乃是当世一等一的神功秘籍,功法玄妙奇特,招式变化万千。
如若不了解其“以无形之力,盗取对方有实之质”的本质,无论是谁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招,也得吃上一个大亏不可。
金正宗惊愕之下,急忙将左手也置于长枪之上,双手握枪,同时用力一拽,试图将长枪收回去,却不防单美仙再次施展了天魔力场,让他身上的真气给盗了个干干净净,以至于让他握枪的双手被枪杆魔出数道血痕。
“哈!”
金正宗被单美仙的天魔秘所惑,弄得狼狈非常,但在他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开口暴喝一声之后,竟然将手轻轻一松,任由单美仙将他手中之枪卷走,自己则欺身向前一步,狠狠的朝着单美仙的小腹踢了过去。
单美仙用衣袖缴了金正宗的械之后,依旧不忙不满,竟直接用衣袖卷起金正宗的长枪,以其为武器,朝着金正宗的咽喉刺了过去,攻击所必救,迫其回防。
但让她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她这一刺是冲着要金正宗的要害去的,若是双方的招式落了个实,她的确肯定逃不了好,甚至丢不丢性命都是一半一半的概率,但是金正宗脖子上挨了一枪,却一定是必死无疑的下场,可是明知道这一点,他却依旧不躲不闪,要跟其以命换命。
这个疯子!
单美仙自然不愿意跟一个末路之徒以命换命,于是她无奈之下,不得不身体急速向后暴退了五六步,任由金正宗夺回了他的兵器,搬回了一点优势。
一枪在手之后,金正宗似乎醒悟了什么东西一般,使得他飞速的向单美仙追了过去,完全舍弃了手中长矛的长兵器优势,于一个窄小的战斗距离内,长枪的矛锋忽左忽右,不断地抖动的变化,连连向单美仙刺去。
他这一次的的施展的枪法不像方才一般的圆润自如,但却异常的狠厉,竟然浑然不管单美仙流云飞袖的招式的威胁和变化,只顾一枪有一枪地朝着单美仙的要害处刺去,就好似他跟单美仙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非得跟其同归于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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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轮功力高低,金正宗或许比单美仙稍稍高出一线,但是凭借阴癸派镇派功法天魔秘的奇妙性质,两人其实很难真正地分出一个胜败高下,可是在金正宗这般不要命的打发下,却是让他一时之间大占上风,逼得无可奈何的单美仙不得不连连后退。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莫看金正宗这貌似无赖的打法将单美仙硬生生的逼到了下风,但他其实这是舍己之长,击敌之短,完全放弃了自家在枪法上的优秀,跟单美仙比拼内力的消耗。
他现在的确能于一时之间占据上风,但若是等两人比拼个一两百招之后,他必然会陷入真气衰竭,体力耗尽的窘境之中,而那个时候,便要轮单美仙大发神威,反败为胜。
不过这一个道理,单美仙会知道,金正宗自个自然也会知道。但他依旧坚持这般去做,自然不会是他嫌自家寿命太长,而是另有成算。
在单美仙连连后退,几乎后退了足足十七八步的时候,金正宗原本犹如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势骤然一歇,将长枪往回用力一收,身体向后猛地一折,赫然将身体扭成了弓形之后,他手中的长枪骤然向后一刺,杀出了一个漂亮而又危险的回马枪。
他这费劲了心血,苦心孤诣才刺出的一枪,目的自然不会是别人,正是在一旁静静观战的楚天秀自个。
第一百三十一章 软饭
力与气合,气与意合,意与神合。
金正宗隐藏着心中真实杀意,暗中蓄力,隐忍了许久后方才刺出的搏命一枪,自然非同小可,无论是力,气, 意,神都已经达到最完美的状态,甚至日后终他一生,也再刺不出这般完美的枪法。
这夺命的一枪,足以让当时所有武学宗师都为之侧目。
如果这一枪刺的是单美仙,多半会一击将她刺成重伤,终生难愈,而若是他这一枪刺的是闻采婷,边不负一样的水货宗师,那么绝对是一枪毙命,绝无第二个下场。
但是他现在这一枪,刺的却是楚天秀,刺的却是连宗师层次都没有踏足的楚天秀。
在金正宗那一枪刺向楚天秀的时候,他眼中这一枪的速度极快,可是在他感知中,这枪的速度却又极慢。
这种感觉并非是因为楚天秀自知必死,而看到了临死之前的走马灯, 而是他被金正宗附着这一枪上的神意所摄,以至于让他这一刻的思维都出现了些许的迟滞。
“定!”
楚天秀不用进行太多的思考, 光是他的本能就可以告诉他,以他现在的实力去硬接这一枪, 恐怕除了死亡之外,更无第二个下场。
故而他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开口暴喝一声之后,瞬间将自家的精神力提升到了极致,使得一股浩浩荡荡的精神异力向金正宗的方向席卷而去,限制他的行动。
但不知道是金正宗的实力太强,还是他此刻的杀意太绝,以至于他那足以将宇文阀第三号人物宇文仕定成一个木头人的强大精神力,却在金正宗的身上失效了大半。
在这股强悍的精神异力的压迫下,金正宗的速度固然被他迟滞了下来,但是他的手中之枪依旧缓慢而又坚决向楚天秀的眉心刺去,固执的想要凭此夺走楚天秀的性命。
“天秀!”
如果此次只有楚天秀一人,那他今日怕是难以凭此幸免于难。
这一刻的金正宗只是出枪的速度慢了一点,而已经彻底爆发精神力的楚天秀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所幸在在这个时候,单美仙完全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又惊又怒的暴喝了一声之后,恰好在金正宗那枪的枪尖在他眉心处割出一点血痕的那一刹那,匆匆地向金正宗的身体横击了一掌,将他生生击飞了出去。
“可恨!苍天无眼啊!”
金正宗一击未能得手之后,眼中登时露出一抹强烈的愤恨和懊悔之情。
差一点,仅仅只是差一点, 他就不仅能那些死去的高句丽同道报仇,并且还能为他們高句丽除去一个大敌,减掉一个未来的大祸患。
“天秀,你没事吧!”
这一刻的单美仙顾不得查看她那一掌的效果,便急忙伸手抱住由于精神力过度释放,而源源不断地从眼角,鼻子,嘴角处流血的楚天秀,焦急的开口询问道。
“我无妨,只是被这一小子吓了一下而已!并无什么大碍。这一次,倒是我自大了,真不该小瞧天下人啊!”
楚天秀伸手用大拇指轻轻一碾,抹掉那一滴从他眉心处渗出的血液之后,便收回了他脸上刚刚露出的那一抹惊惶之色,冷冷的说道。
妈蛋,差点着了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名叫金正宗的高句丽人,凭什么不想要出手抹杀他,把他给宰掉?
方才毁灭了大半个高句丽水军,将大量的高句丽船只焚成灰烬的是他楚天秀,而不是为了保护楚天秀,跟他缠斗不休的单美仙。
金正宗凭什么不对他楚天秀出手,而是非要跟单美仙过不去?
“美仙,你且后退数十步,注意要意守丹田,心神分开,无念无想,这个高句丽人交于我对付,你稍歇息一会就好。”
单美仙方才的那一掌,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人,而非是为了杀人,故而现在的金正宗仅仅只是肩胛骨上受了点轻伤而已,并无十分大碍。
哪怕此时的他看上去有些沮丧,但是他身上的杀气却更重了几分,以至于他的眼白都变成了血红色,显然一次的失手兵不足一让金正宗彻底沮丧,依旧要完成他方才未尽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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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正宗现在是杀意十足,但楚天秀却也是恼火至极,方才单美仙跟他交手之际,楚天秀其实也想出手相助,但他很快就发现两人之间交手的速度太快太猛,根本容不下第三人插进他的下场。
如若他贸然出手的话,没办法去动手帮了单美仙一把,倒还只是小事,如果他混乱出手,反而成了金正宗出手的诱饵,那就糟糕透了。
原本让单美仙出手厮杀,自己在一旁看着,已经让楚天秀很没面子了,简直像是个吃软饭的一样。如今自己几乎为他所算,险些让他莫名其妙的陨落,让他更是恼火万分,也恨不得一刀将他给活刮了。
“非男相,非女相,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不用自己乐具变现,而利用下天化作,假他之乐事,自在游戏,故曰他化自在。”
在愤恨之际,楚天秀自然不得不将自己的底牌掀了出来,以痴愚魔功的混乱精神意志影响四面八方,登时将原本就烦躁不已的金正宗变得越加烦躁不安,心中的杀气瞬间扩大了数倍。
大量的负面情绪,瞬间让金正宗的主意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以至让他的精神变得更加不稳定,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身上发生的诡异状况,便脚步摇晃的朝着楚天秀的方向杀了过去,一枪向他的脑袋刺了过去。
“咔嚓!”
若是平时的状态,楚天秀面临宗师挥出的全力一击的时候,仅能倒退后避,不于其正面对抗。
不过莫看现在的楚天秀看似能走能行,但他实质上却已经失去了意识,已经全无理智,彻底不顾强弱,不顾未来。
故而他没有任何躲闪,而是直接豪横的一把抓向枪尖的处,奋力向后一拽,野蛮无比的将那长枪从金正宗的手里抢了过来,抓握到自己的手里,浑然不股手上被割出的那一道血色的细长伤口。
第一百三十二章 狩猎
“杀!”
金正宗好似耳边听到了无数嘈嘈切切的杂音一般,心中魔念四起,不仅使得他的削弱他的心性,混乱他的心神,就连体内运转的真气也出现了一些迟滞,使得他的身手变得十分钝化,连手中兵器都被楚天秀夺走。
但他纵然头脑之中有无数疯狂的杂念,可在诸多杂念之中, 始终一念最强,而且在那无数杂念的加持,变得越越来越强烈,宛若火焰一般的炙热,几乎将其他念头都尽数盖过去——
那是一道杀念。
一道深入骨髓,死都不敢忘怀的杀念。
无论什么时候,憎恨都是人类最强烈的情感之一,就算是死亡都难以将其阻挡,尤其是金正宗杀上飘香号之前,他就已经因为高句丽无数军舰的折损和战士而心存自责,其实就已经心存死志。
在这股疯狂的杀念的趋势下,他就好似被一头凶性主宰了野兽一般,顾不得被夺走的兵刃,浑浑噩噩的他疯狂的大叫了一声,便伸手一爪向楚天秀的心脏处抓了去。
他的这个爪的招式毫无章法,但动作却极为猛厉,就好似现在的他不是一个天下罕见的武学宗师,而是一头凶悍的猛兽一般。
“以气引神,以神成象,举手投足,巨象之力, 人之一身,八亿四千万微粒组成,如果苏醒其潜力,每一微小颗粒,都是巨象之力,全部苏醒,媲美神象,翻江倒海,吼落星辰,摘月吞日,一念之间。”
楚天秀的脸上并无表情,最终依旧念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经文,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慢,身体猛地上下一蹲之后,使得金正宗这一爪未能如愿落在他的心口处,而是在他的左臂上留了三道血痕后,手中的长枪则趁机猛地向前一刺,扎在金正宗的小腿上面。
这一枪得手之后, 楚天秀不顾金正宗伤势如何, 便连连倒退了数十步, 动作宛若一个动手重伤了一头猛兽之后,便迅速后退退避,以免那头猛兽肆意发狂的老辣猎人一般。
在这个时候,恰好他麾下的那些本就离他不远,仅仅只是碍于他方才的命令,暂时只是侍立于一旁守候的亲卫们于此时冲了过来,立即充满了两人之间的空间,朝着金正宗围了过去。
这些有资格跟楚天秀一起登上飘香号,负责贴身保护他的这些侍卫的打扮有些古怪,他们人人穿着一件灰色厚实的皮甲,手中均拿着一柄精钢长矛,兵器恰好跟金正宗类似。他们身上大多体格壮硕,皮肤黝黑,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鱼腥气,一看就是经常出海的人物。
这些兵士的虽武功有高有低,但人人都具有一定修为。
尽管这位士兵中的实力最强者,都仅仅只是二流层次,但是这些士兵身上那股的凶意和煞气,却浓厚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稍稍有些古怪的是,这些士兵身上的气势很是独特,不似一般的军中猛士一般依靠在战场上不断厮杀而养出的血腥杀气,而是另一种更原始,更蛮荒,拥有一种战天斗地般豪情的修罗之意。
“攻!”
一个年纪二十岁上下,体型很是魁梧,长得壮实的好似熊一般的亲卫头目大喝一声之后,他带头领着八个亲卫同时出手,一发向金正宗的方向狠狠的刺了过去。
“啊!”
在金正宗的眼里,似乎已经只剩下了楚天秀一人,哪怕他已经被一众楚天秀手下的亲卫团团围住,他依旧没在乎这些无关之人,奋不顾身的朝着楚天秀方向杀了过去。
唯有在那九根长矛快要刺到他的时候,金正宗方才本能的做出反应,伸手一猛地一拨,直接将他身前的四根长矛连兵刃带人的给扫飞了出去,也亏得他们四面八方都些亲卫,而且身上着的都是皮甲,奋力动手将他们都给接下来,仅是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带倒了一排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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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若是让他們落到坚硬的地面上,怕是非得因此给撞个粉身碎骨不可。
金正宗迎面的那几杆长枪都接下来了,可是攻击他的并非是一面,而是九杆长枪从四面八方同时刺来,几乎把他动弹的空间给堵死了。
如果在清醒时刻,那么就算是一个水货的宗师,也能想办法左右腾挪,借力打力,轻松从这杀阵中挣脱出去,但此刻的金正宗却偏偏失去了那股理智,仅仅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应对。
纵然金正宗在本能的作用下,浑身肌肉紧绷起来,自身的劲气本能的运转,硬生生将那五跟长枪的刺击都给硬拦了下来,身上并没有出现一丝血痕,反而因为他体表劲气的反击,使得那五人也同样被崩飞了出去。
但是他表面上没有任何伤势,但是那五个侍卫刺出的劲力和真气却已经穿透了他的体表,渗入了他的肌体和经络里面。
“攻!”
在金正宗看似大发神威之后,却又有一排九人同时出手补上,手中的长枪一发向金正宗刺去。
哪怕这一次的合击,依旧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是站在甲板的这些亲卫的人数虽然不多,的确只有百余上下人而已,但是在他们彼此不断的轮换出手之下,一波一波的长枪刺击之后,在金正宗被连刺了足足十二轮之后,方才终于耗尽了体表真气,使得他第一次受了伤。
“噗!”
一根闪亮的长枪的枪尖从金正宗的小腹部贯穿而过,让一抹鲜血从伤口处迸发出来之后,他的脸色便突兀地由白转红,继而又红转黑,露出一抹死气之后,便从口中喷出一股漆黑的鲜血。
“他受伤了!”
哪怕那些亲卫的心智极为坚定,从头至尾都没有露出半点惧色,但是遇到这种刀枪不入,怎么打都打不死,几乎比海洋里的巨鲸都难对付的的怪物,又岂会不心生震撼和烦躁。
所幸,他终究要死了。
在第一根长矛从他身上穿过之后,他便好似被泻了力一般,再也坚持不住了,身体骤然变得虚弱起来,瞬间就被下一波的长枪直刺给穿了一个血葫芦。
第一百三十三章 猎鲸士
猎鲸士。
这是楚天秀手下最特殊的一支队伍,纵然时至今日,这支队伍的人数不过才二百八十一人,尚不满足三百一,但却依旧是他手中最强的一个底牌,等闲的时候并不舍得动用。
这些猎鲸士最初的一批,乃是当初跟随楚天秀夜袭大江会时选拔出来的精锐,而后楚天秀出海猎鲸时候, 也将他们全部带上了。
在那一次海中搏杀的经历,使得楚天秀明确的感觉到,于浩瀚无边的大海之中搏杀鲸鱼这种庞大到可以让人心生恐惧的凶兽,无疑是对武者心灵最大的考验和最好的磨砺,他便让那一批精锐便不再参加江湖上的厮杀而争斗,专门让他们于海中搏杀鲸鱼去磨砺他们的心智和武艺。
在这个过程中,有的伤了,有的残了,甚至也有很多坠落海中生死不知的,但后续也不断从各地抽选精英,补进猎鲸队之中,反复不断地更迭替换之后,方才成就了这堪称楚天秀杀手锏一般的猎鲸士。
这支猎鲸士的编制很简单,十人为一分队,首领称为队长,五分队为一队,首领称为佐领,六队为一军,首领被称为统领。
这一支小小的不满编三百人的队伍中,六个佐领为楚温, 楚谦, 楚恭, 包志复、麻贵,石介六人,均是深得楚天秀看重的良才,统领楚信更是楚天秀十五个弟子之中,唯一在武学天赋足以跟楚仁并列的大才,素来最得楚天秀的看重和信赖。
“老三,做的不错!估计你今日回去之后,仔细琢磨琢磨之后,消化这一次的所得,怕是也能算是一流好手了。等回到中原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寻一门顶级的武林绝学,。”
纵然受到了痴愚魔功的影响,脑袋着实有些浑浑噩噩,思路着实有些不清晰,不能认真的思考问题。
但是楚天秀终究还记得,方才刺向金正宗最关键的那一处夺命之枪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身为这支军队首领的楚信。
那一枪固然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那一枪的稳, 准,狠,却也不得不让人拍案叫绝,看样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海上磨砺,楚信的功力也大有长进。
光看那惊艳的一枪,便知道他现在在武学上的造诣,怕是比楚仁和段玉成这两个他同样看好的武学胚子要高上一筹。
“都是师父教得好!可惜那个高丽野人太凶悍,足足折了我十五个兄弟,还有三十七个怕是会重伤难愈的,着实可恨!”
楚信不仅身体高大,比楚天秀还要高出半头,身体更是壮实的好似一个狗熊一般,光是外貌看上去便觉凶悍过人,但是他的性情却很是憨厚,几乎没有什么心眼。
在他憨憨的答了半句之后,转眼就心疼起这一次的“狩猎”给猎鲸士造成的折损。
“天秀,你这是什么功夫?端的是古怪非常,连我的心智都给混淆了,怕是就算‘阴后’祝玉妍在此,也会吃上一个大亏。”
单美仙眼见得金正宗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之后,心里顿时震惊无比,不可思议的说道。
不同于对于这个名字很是陌生的楚天秀,单美仙是知道金正宗这个人的,此人在高句丽武林中的威望固然比不上“奕剑大师”傅采林,但却也能排在前五,甚至是前三,算是高句丽武林内中流砥柱般的人物。
以她的眼界自然看得出,莫看金正宗最终是被乱矛刺死,死于军队围剿之下,但若非楚天秀以诡异手段扰乱了他的心智,让他变成一只只知杀戮,并无太多理智的凶兽,那么就算这支“猎鲸士”在凶悍,也完成不了这个斩杀宗师的壮举。
一般来说,宗师很少会跟一支军队硬碰硬的冲撞,毕竟以宗师的灵觉和意识,除非必要的理由,自愿行之,否则几乎不可能陷入军队围杀,自蹈死地的绝境,就算他們想要对付一支军队,也会如同孤狼狩猎一般,仰仗身法,地形等有利条件,不断游走猎杀,以战养战。
不过也并非没有宗师冲军的例子,在蒙元时代,便有当时的七大宗师为了中原大义,硬冲蒙古大军军阵,被蒙古最精锐军队的围杀。
在那一战中,固然蒙古一边也有宗师助阵,内部更是高手如云,但最终的结果却是中原一方固然有三位宗师陨落,但蒙古军队一边也足足阵亡一千二百五十二人,伤者无数。
“我这这一招名为‘痴愚魔功’,算是我自创的功夫,专门用来对付宗师,可以混其心智,淆其神魂。不过若非金正宗心中杀念太强,入魔太神,否则也不会有这般的奇效。”
楚天秀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三道血痕,心中也有些暗暗吃惊。
他这一次的“痴愚魔功”看似效果极佳,胜得轻而易举,但其实若非他身边有猎鲸士助阵,否则光凭他自个一个,未必会是陷入疯魔的金正宗的对手,说不准自己就会在浑浑噩噩,糊里糊涂中被他给生撕了。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手段,的确有些太不稳定了,完完全全就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日后若不必要,真的不能将这个手段拿出来了。
“真是可怕的手段!我原本还担心若是‘奕剑大师’傅采林若是舍了脸皮,不顾一切的刺杀于你,现在终于可以放心几分了。”
单美仙整理整理自己那本已变得有些凌乱的衣服,叹服的说道。
“在战场之上厮杀,必然要有赌上性命的觉悟,却又有谁能说得清结果呢?日后说不准就连傅采林,毕玄,宁道奇一样的大宗师,也都会毙命在战场上,死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人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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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若是凭本身的硬实力单打独斗,可能楚天秀都在金正宗的手下接不住十招,但他的确没有将这件事看的看重,不说在他手上,已经死了一个更加有名的“南海仙翁”晁公错,就算他是楚天秀第一次击杀的宗师,也不会让他太过震惊。
如今的战斗,可不是寻常的江湖厮杀,而是在进行一场真正的战争。在
看看外面海面上烈焰熊熊,无数高句丽海船焚烧一空,幸存者纷纷乘船逃跑,也不知海洋里淹没了多少具高句丽武士的尸体,便知此番海战胜负已定,剩下的只是追缴残敌,消化这一战所得而已。
方才的海战之中,死掉的高句丽怕是要以成千上万,如今不过死上区区一个高句丽武士金正宗,又有什么稀奇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破城
高句丽很穷!
踏上高句丽的土地之后,沿途所看到的景致大多一片荒芜,原本耕作的良田尽半都长满了杂草,路上经过的数个乡村之中,内里大多也都是些妇孺,极少有成年男子的存在。
如果单美仙跟随楚天秀一路走来,或许以她的好心肠, 或许还会感慨几分,但也正因为楚天秀知道如此,所以此番名为出征,实为劫掠的行动,并没有唤她一起过来,而这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场面, 并不足以引发楚天秀太多的善心和感慨。
在如今的大隋朝内, 长江以南的景致的确能更好一些,但是在长江以北的土地上,跟这里窘境却是差不多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那里更加窘迫,是那种毫无人烟,路上尽是半掩埋的累累白骨的悲惨场景。
如同楚天秀所想的一样,隋炀帝的三征高句丽的战争,固然已经将大隋朝的家底快打光了,可是高句丽这边的状况也极不好过,已经是民生凋敝,惨淡无比,成年男子要么已经战死,要么还在辽东防备隋军,差不多只剩下最后那么一口气了。
纵然这里离高句丽的帝都平壤已然不远, 可是这并不代表这里就能更稍稍太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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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选择的这一条攻打高句丽的路线,其实并不是他的独创造,他也是参考前人的经验,选择的这一条水路。
大业八年时,隋炀帝亲征高句丽,隋朝大江来护儿便率四万水军由浿水直驱高句丽, 在平壤六十里外,大败高句丽军后,直趋平壤城下。
若非那一战中,高句丽军诈败,将来护儿引入城中后,“奕剑大师”傅采林亲自出手,重创来护儿后,高句丽伏兵趁机杀出,大败隋军。
否则以来护儿的领兵能力,几乎就直接攻破高句丽王城,覆灭此国。
“真惨啊!我现在有点怀疑,高句丽这点破地方,等到金钱盟的大批人手过来之后,究竟能不能找到足够的油水可榨了。”
楚天秀眼瞅着这一路走来那一片荒芜,民不聊生的场景之后,稍稍有些头疼,不由得有些担心的说道。
纵然蚊子腿上也能有点肉,劫掠了沿途的村庄之后,的确让他的军队掠走了几百口人口,日后多半能帮他填满一两个岛屿,但若是光靠这点收获,那怕是连他这一路行军的消耗都比不上。
“主公放心吧,此地民生凋敝,多半是因为来将军数年前大兵经过的缘故。不过最多数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就能兵至来口,那里数百年不曾遭遇兵戈,想必存货还是有些,倒也不必担心。”
似乎覆灭高句丽水军,踏上高句丽土地的行为让李靖很是满意,故而他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开口跟楚天秀解释道。
长口位于高句丽内浿水的出海口,位于在平壤城南,离平壤都城的距离已经不远矣,其实就算楚天秀不顾这座城市的状况,直奔平壤而去,其实也并无妨碍。
纵然再自大,楚天秀和李靖也不会真的认为以自己手下这点兵力,就能够攻破平壤这座高句丽的王都,故而先拿下这里的一座大城,劫掠这座城市的财富和粮草,方才是要紧事。
这般继续行军了两个时辰左右,终于兵临长口城下,在距离此刻不过两里之地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座城市并非是高句丽的主城,故而城市的城墙建的不算太高,甚至可能不足两丈而已。
楚天秀以目视之,清晰的看到那座似乎已经收到了风声,看上去颇为有些风声鹤唳的模样,不仅城门紧闭,城墙上不断有弓箭手和兵卒在城墙上来回走动,显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偷袭的余地。
“楚信,你率三十猎鲸士,带着二十筒“破城雷”去攻城!”
在城池外面仅仅只是修整了两刻钟而已,使得自己的麾下的士兵喘了一口气之后,楚天秀便吩咐道。
“遵命!”
楚信允诺了一声之后,便招呼一声,带着三十名猎鲸士,混在五百多个浑身披着各式皮甲,手中拿着钢刀的武士打头,朝着城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们这一行的冲击,倒是让城楼上的高丽士兵看的很奇怪,因为这一伙隋军(在高句丽的眼中,楚天秀一伙自然是隋军)的手中一没有拿云梯,二没有拿钩锁,三没有拿撞木,就这么直直的往城门上冲,看上去着实有些怪异,颇有一种自寻死路的味道。
怎么?难不成你们想要肉身攻城吧,除了他们的军神傅采林,这个世上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吧!
不过纵然不明所以,城墙上的那些守卒自然不能任凭他们直接冲过来,顿时箭如雨下,朝着那些武士的方向射了过去,当场射翻了十几个。
但是就这么一会功夫,那三十个打扮异于他人,身着鲸皮铠,手中并无武器,而是各自抱着一个足足三十多斤的圆木桶的猎鲸士便合并聚集于城门之下,在楚信一声令下之后,急忙取出身上准备好的火种,用其点燃手中的木桶上的引线后,纷纷将其扔到城门之下。
“撤退!”
楚信眼见得那些木桶上的引线燃烧的飞快,便急忙下令,急速的带着他身后的猎鲸士和兵卒一同向后奔跑,迅速的奔跑了百余步后,方才停下了脚步,朝着城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轰!”
他们这番奇奇怪怪的举动,自然令城门上的兵卒奇怪不已,议论纷纷,不知这一伙“隋军”在搞什么古怪。
但是不等他们讨论出一个结论,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城门那轰然而起,震的他们在脚下都是一阵,不由自主的打了个踉跄。
“城破了!”
声中不同,声调不同,心情不同,但意思相同的两个声音分别从城门上和城门下传来之后,楚信默不作声地后背上取下他的长枪后,便一马当先的朝着城门的方向冲了过去!
“城门已破,一起杀敌!”
楚信手下的那些兵卒自然晓得他的意思,便一齐大声吼叫了一声之后,紧跟在他的楚信的身后,朝着城门上那个被炸药轰出的破洞处冲了进去,瞬间就将城门口的高句丽兵卒杀散,朝着城主府的方向杀了过去。
仅仅只是三刻钟的功夫,城内的喊杀声便由喧嚣变成了寂静,整个城内的高句丽兵卒便全部拿下,再无反击之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隋军俘虏
一硫二硝三木炭。
纵然楚天秀的化学知识都已经差不多还给化学老师了,已经记不清那爆炸性十足的黄色火药的制作流程,但是两份硫磺,三分炭,十四分的硝石的最佳黑色火药的配比,他还是知道的。
在这个时代,硝石和硫磺都是药材, 以金钱盟的渠道,纵然是大宗购买都不困难,囤个几千斤,几万斤,都不是什么难事。
更不要说夷州附近有不少火山岛,挖取硫磺跟吃饭喝水一般的容易, 而楚天秀命人在夷州,胡豆洲, 甬东这几个地方安营扎寨的时候, 有十分注重卫生,几乎第一步就是让他们将厕所建立起来,在那里收集,制取硝石,而木炭的烧制则更要简单,烧制木材便可以了。
黑火药并不难,哪怕碍于提纯工艺的不足,没办法造出完美配比的黑火药,但威力却也暂且足够了。
这样的好东西,楚天秀自然不会放过。他可不会管这玩意的出现,会不会给当今的江湖武人带来致命的打击。
这些时日以来,楚天秀没有大规模的运用黑火药,仅仅是因为他以前的敌人都只是江湖人,既不好用, 也不值得用, 故而只是曾小规模的用它们在夷州那边炸过石头而已。
好刀要用在刀刃上。
黑火药这般的底牌, 正如楚天秀麾下的猎鲸士一般, 正合用在最关键的时候,故而今日便用它来轰炸高句丽的城门,却是在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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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口既下,那么浿水沿岸于楚天秀大军而言,变成了肆意纵横之地,在楚天秀将这座城市连人带物资得搬运走之后,便从通过海运将他们送到五岛列岛上的临时基地。
高句丽的水师差不多覆灭了大半,海路可以称得上是畅通无阻,故而李靖便命令五岛列岛那边让高占道增兵一万来这长口城,将兵马分成数十个小队,尽情的劫掠浿水沿岸的村庄和城镇之时,顺便将行楚天秀数次调遣过来的海船都行至长口沿岸,在那接收人口物资。
仅仅时日的时间,平壤王城那里便接到了十万火急的告急文书,得知长口被攻破之后,浿水沿岸的仇乙,长渊,内米忽等三座城池被“隋军”攻取下来。
高句丽当代的大王高元已经年过七旬,行事以稳妥为主,故而他担心这支“隋军”的目的是效仿当年的来护儿,意在高句丽王城平壤。
故而最初未曾派兵增援这些小城,反而召集四方兵马汇聚平壤,及到他醒悟楚天秀的目的,终于出兵之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已经将那些城市搬得干干净净的“隋军”乘坐海船扬长而去,仅能望洋兴叹。
这还不算,在攻打完浿水之后,似乎觉得这一行还不算圆满,故而楚天秀又下令船队北上,强行攻下了卑沙城,石城两座高句丽的辽东重镇之后,又在那附近大肆劫掠了一番,方才心满意足的扬长回去。
……
这一次的出征,纵然不能说是大赚,但却也能称得上是中等意义。
在沿海城池的几番劫掠之后,不仅获得了海量的物资和财货,更是零零落落的加起来,至少从高句丽那边搬运回来九万有余的人口,而且其中多半是年轻的妇女,少数是高句丽的士兵和青年精壮。
这么多的人口数,旁人处理起来可能会比较困难,但是楚天秀的状况,却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盘。
这些人口被仔细筛选一番之后,将他们零散的拆成了三部分,二分之一送回中原,安置在夷州,甬东,胡豆洲,五分之一送到了琉球,交给单美仙处置,其他的则是安置在东瀛附近的那些大小岛屿上。
高句丽的俘虏好处置,但是还一部分人数大约在两万上下的人口,却不能简单粗暴的将其当成是战利品。
因为这些人不是高句丽人,而是隋人。
这些人的存在,其实可以说是中原耻辱,都是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时,溃逃,俘虏,遗落在辽东,被高句丽抓捕为奴隶的隋军。
“隋末从军,没于高丽,高丽妻以游女,与高丽错居。”
高句丽和大隋乃是宿敌,而这些隋军又都是俘虏,他们自然收拾起来自然不会客气,故而差不多都将他们贬为奴隶,将高句丽的下女(游女)为老婆,让他们多生子嗣,恢复高句丽的人口——
注意,这可不是恩赐,反而是一种最深的耻辱。
高句丽目前是半奴隶半封建制度,而所谓的下女,其实那种毫无人身权利,人皆可夫的女奴隶,史书称为:
“俗好淫,不以为愧。有游女者,夫无常人。”
高句丽将这些下女分配给隋军俘虏,不是为了他们的幸福着想,而是不仅想要他们做奴隶,更是想要让他们子子孙孙都做奴隶。
楚天秀最后的时候会北上攻打辽东,很大程度也是因为他在劫掠浿水沿岸的时候,遇到了这样的隋军奴隶,并晓得大多数的隋军俘虏都在辽东一带受苦的缘故,方才多此一举。
这些隋军俘虏虽然意外之喜,但却也算是中了大奖,哪怕他们身体大多虚弱无比,面黄肌瘦,显然受到了不少虐待,但是底子还算不错,若是好好将养一阵,怕是还能恢复他们精锐隋军的本色。
可惜高句丽在辽东那边的实力太强,军队数量要在二十万以上,楚天秀能打一下一个卑沙城,都是仰仗着海运上的优势,以及黑火药的厉害,方才能够出其不意的将其一举拿下。
倘若他不识趣的深入内陆,那怕是就要面临高句丽二十万大军的三面围剿,纵然他有百般本事,也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否则的话,楚天秀真的想要在辽东一带好好的大闹一番。
那些被高句丽俘虏的隋军将士,几乎都是大隋军队里最精锐的那一部分,着实太令人眼馋了一些。
不客气的说,如果他能一切顺利,动手将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时,遗落在高句丽的俘虏都给拯救回国,那么光是这些被俘虏的隋军人马,怕是都能拼凑出十万对他感恩戴德,誓死相报的大军出来。
若是有了这么一支兵马,那么环顾天下,他楚天秀还能怕谁?就算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跟李二打上一仗,他也浑然不惧。
在这件事上,楚天秀固然十分的眼馋,但也必须得从长计议,否则吃不到鱼儿,反而惹得一身腥,那就糟糕透顶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分封诸岛
这个时代的东瀛的确是一个岛国,但却并非是一个海洋国家。
这倒不是楚天秀心里有什么偏见,而是一个事实。
如今的东瀛文化尚还没有受到盛唐文化的滋养和补给,使得使得这个国家文明糟糕到了极点,尚且还处于莽荒时期,自然也就令这座岛上的造船业极为落后,仅仅只能造出一些小舢板和小鱼船, 在外海出出海,打打鱼而已。
故而这个时代的东瀛,勉强将自家的本土开发的可以,也算是进入半奴隶半封建社会,但是糟糕的造船业,使得东瀛除了掌握壹歧岛和对马岛等极少数可以作为通往高句丽的跳板的特殊岛屿的控制权之外, 并没能对东瀛本土外的诸多小岛进行有效的控制,也没有能力对这些岛屿进行有效的开发。
这使得东瀛外海的诸岛几乎都处于莽荒状, 有的岛屿上或许可能会散布一些渔民村落和土著野人, 有的是因为险要的地势而被水匪海盗控制,但更多的却是那种完完全全的无人岛。
从国土思维的角度来讲,似乎如今的东瀛王庭除了将跟高句丽接壤,的对马岛,壹歧岛外,似乎并没有将这些外海的岛屿当成自己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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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真是让楚天秀尤为满意。
原本在李靖的手中,仅仅只是将五岛中的福岛当成军营驻扎之地,但是自从楚天秀踏足此地之后,他便迅速从夷州,胡豆洲那边抽出了不少有过建造营地和房屋经验的工兵,在那五座大岛上面大兴土木,分设五个营寨为基地。
不仅五岛列岛上是如此,就连东瀛外海的那些领土,不论是东瀛外海南部的种子岛,屋久岛, 奄美列岛,还是往西的甑岛列岛, 均是如法炮制。
不得不说,在东瀛附近建造房屋,十分的具有优势。
这里温度适应,环境特殊,只需要大批量的建造一些木屋便可供人居住,而非苦心孤诣的建造一些砖瓦房,而更为关键的是,东瀛到处都是火山岛,随处都是优质的火山灰,故而只要能从夷州那边运来足量的石灰石,就可以用火山灰混生石灰的办法,制造出十分优质水泥。
不过楚天秀在那些大小岛屿上建造房屋,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占据这些岛屿,从纸面上为中原开疆扩土。
所幸他没有那个精力去统治那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岛屿,可是他的身边却有大把大把的眼馋这些孤悬海外的无主之地。
……
“玉真,这座奄美大岛虽然小了一点,但是它的地理位置极为优越,正好卡在琉球和东瀛之间,有着天然的地利,只要日后中原和东瀛开启海贸,这里必然会成为一处关键的节点,差不多是最有利的岛屿了。”
楚天秀引领者云玉真在毗邻在琉球的奄美群岛走了一圈,让她了解了这座岛上的环境之后,言辞恳切的说道,像极了后世的那些售卖房屋和土地的房地产推销员吗。
“天秀,你放心。我云玉真并非愚人,自然晓得这座岛屿的优越之处。我明日之后,便会命人在这里开一处分舵,让我巨鲲帮副帮主卜天志亲自负责此地,将此处基业发扬光大。”
在谈及到地盘的问题之后,云玉真自然不可能像平时一般的大度,反而谨慎万分。
若无意外,这片土地将会完全地“分封”给她,可能会成为未来巨鲲帮的万世基业,由不得她须得谨慎再谨慎。
所幸楚天秀分封给云玉真的这一块土地,的确毫无私心,绝对是精挑细选之后的结果,几乎可以算是东瀛海外诸岛里最优越的地盘,故而纵然云玉真再三思考,也不曾发现能比这里更优越半分的地盘。
“既然如此,那事情变这样定下来吧。明日我会将上次俘虏的高句丽男女青壮,将会迁徙五千人至这里,以此助你一臂之力。”
楚天秀了却一个麻烦之后,不由得心情大好,朗声笑道。
“若是如此,那自然更好。不过天秀你若是还有余力,最好能再提供给我一批粮食和物资,帮我省却一些麻烦。”
云玉真闻言之后,不由得更是眼前一亮,欣喜的说道。
“这是自然!我将那些高句丽青壮迁徙过来之后,必会附带他们未来三个月的用度,但是再往后的东西,却是须得你自己来把握了。”楚天秀很是爽快的说道。
楚天秀的这一次分封,自然不是只将一座奄美岛送给了云玉真,并且还将东瀛外海的下甑岛分给了南阳帮范乃堂,屋久岛分给的水龙帮泽天文,种子岛分给了彭梁会任媚媚,对马岛分给了洛阳帮荣姣姣。
除了宋阀的宋爽,瓦岗寨的沈落雁之外,金钱盟的另外的五大长老都不仅分到了一座岛屿作为地盘,而且还分到了三千到五千不等的高句丽百姓作为自家岛屿上的居民。
这无疑是一个大手笔!
哪怕这五个长老也都清楚,他们在接受了这些海外土地的同时,也必然会承担一份义务,付出一份代价。
譬如说他们日后必然得把杨公宝库的存在,给彻底落实了,不然他们怎么才能有借口去招呼江湖散人,从高句丽那里劫掠人口和物资?
但是这种实实在在落在自己的手上,可被自家帮派掌握的土地,却是谁都无法拒绝的。
尤其是楚天秀的所作所为,几乎等于在一地选好了地址,挖好了地基,改好了房屋,只等他们安心入住而已,他们又有谁能舍掉这么一块大便宜?
更为重要的是,就算日后会有江湖帮派会因为迟迟不找到杨公宝库而感到不满,那么他们日后怕是只需要如同今天一般,将附属于这五座大岛外的小岛,分封给一些未来会附庸于他们之下一些小帮派,自然也就能够满足他们的胃口了。
唯一有一点例外的,大概是被楚天秀分封了对马岛作为地盘的荣娇娇了,尽管从表面上看,这座岛屿也是个无人岛,但那其实是因为楚天秀派了五百兵马,在那里进行了一番清洗而已。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妙风明子
“汝等当知,即此世界未立以前,净风、善母二光明使入于暗黑无明境界,拔擢骁健常胜大智甲五分明身……。”
荣姣姣浑然不股地上的泥污,肆意将她那那双玉足踩踏在海边的淤泥地上面,目光贪婪的看着这座土地面积并不算太庞大的岛屿。
她身上的气质也不再像平日里表现的那般娇艳风骚,反而从里到外地透出一抹圣洁的味道, 以一种近乎虔诚的低声祈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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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感恩,感恩大光明神尊赐予她这片土地。
哪怕她早早地便来到了中原,在那里住了足足五六年的时间,几乎让自己从头到尾变成了一个交际花一般地中原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她的信仰。
她之所以在洛阳城里长歌善舞, 不惜以身体为代价,拉拢了一批达官贵人作为裙下之臣,不是因为她生性淫荡,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光明尊教已经落魄到了何种地步。
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哪怕他们大明尊教内部高手如云,不仅大尊,明母都是最顶级的宗师高手,门内的“五明子”和“五类魔”中也有近半的宗师级高手。
若以顶级高手来轮,他们大明尊教的顶尖战力,不比魔门魁首的阴癸派差多少,但偏偏他们明明已经从波斯迁徙到中土,已经足足十余年的时间,但却没有一个立足之地
中原内部有佛教,魔教,道教三大势力,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插手,纵然他们几经试探, 但最终的结果都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被中原的武势力轻松地赶了出去。
最繁华的中原待不得,那就只能跻身于中原外的大草原之中。
但是看似能够包容一切的大草原,也不是一个值得容身的地方, 东突厥的武尊毕玄,西突厥的云帅,铁勒的曲傲,都将自家的族人和信仰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里,不容任何外来势力的涉足。
融不入东土,也回不去波斯,还不受大草原的欢迎,使得看似庞大大物的大明尊教,就好变成了一头阴沟里的老鼠一般,彻底成为了一个草原中的一个地下教派,不敢有丝毫的冒头。
在这种极度糟糕的情况下,逼得他们的首领之一的“明母”莎芳甚至生出猥自枉屈,以妙龄之身下嫁给草原回纥族的土著首领,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时健俟斤为妃的想法,以求能在回纥求一个能让他们落脚,获得一个让他们光明尊教生存,传教的土地。
可是让荣姣姣没想到的是,在她以一种近乎绝望,自暴自弃的心态,肆意放纵自己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大馅饼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原本荣姣姣会代表洛阳帮加入金钱盟,仅仅只是想暂时寄身于此,看看楚天秀究竟玩的是什么把戏,看看自个能不能借此从中牟利,但是她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明明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楚天秀便在东瀛外海分割了一座岛屿给她。
这座名叫“对马岛”的岛屿的面积的确不大,比起中原,这里仅仅还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岛,如果不算即将被楚天秀迁徙过来的高句丽奴隶,这座岛上的居民怕是连五百都不到。
哪怕荣姣姣心里也清楚,楚天秀将这块土地分封给她,并不是完全的好意,哪怕这座岛已经被楚天秀“清理”干净了,但是这片土地终究原属于东瀛,而非是其他金钱盟长老分封到手的那种无主荒岛,
故而她未来不仅要如同金钱盟其他的长老一般,须得不断地派帮众侵扰高句丽的沿海,还需要单独应对东瀛国的威胁,其中的困难和危险,也就可想而知。
但不论这块土地究竟是何等的烫嘴,也不能掩盖它珍贵之处,大明尊教上下的教徒,期盼一块可供他们大明尊教生存,发展,容身的土地,等的实在是太久了。
有的时候,你不怕被别人利用,就怕自个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莫说前面现在只是有一点坑,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心甘情愿的那那里面跳,甚至就算她一个人不够填坑,他们大光明尊教内也会有更多的信徒,愿意前赴后继的跳进坑里面。
更不要说,对于其他的势力,东瀛的存在可能是一个天大的问题,代表了战争和厮杀,可以他们大明尊教的教义和实力,只要他们大明尊教能在这座对马岛彻底立足,那他们接下来也一定会想办法将自家的势力扩展到东瀛,想方设法地在那个土著国度里面生根驻扎,传播信仰。
“这样可能会决定我教未来的大事,非是我一个人所能做主,非得明母亲自来此坐镇不可!”
在荣姣姣赤足走遍了整座小岛,将这座岛屿的状况了然于心,初步绘制了这座岛上的地图之后,便在心中有了一个的决断。
荣姣姣在大明尊教的身份并不低,位列于大明尊教五明子中的妙风明子,已经是大明尊教内的高层人物,不过因为她素来掌管情报往来,合纵连横的事情的缘故,尚没有能力去左右大明尊教的未来走向。
故而哪怕她喜爱这座岛屿,喜爱到了骨子里,但却也不敢善专,非得将此事汇报给大明尊教的总舵,让大明尊教的大尊和明母,由他们亲自来决断这事。
不仅是大明尊教的荣姣姣,其实水龙帮的泽天文,彭梁会的任媚媚,南阳帮的范乃堂这三位获得一岛之地的赠于的金钱盟长老,也都陷入了差不多的惊喜和犹疑之中。
纵然水龙帮,彭梁会,南阳帮的处境,貌似要比大明尊教的形势要好的很多,手上都有一块地盘,算是当地的地头蛇。但是论及人才底蕴,却远远没有大明尊教那般深厚的家底。
以他们三家的实力,在盛世的时候尚能自保,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土皇帝,但是在乱世里却只能挂靠在某个大势力之下,随波之流而已,而一旦他们的靠山倒了,自家的帮派也会粉碎个干干净净。
但是如今楚天秀分割给他们的岛屿,看似地盘是小了一点,但却是一块可以被他们完完全全主宰的土地,纵然没办法将其发展为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王国,却也可以将其培养为自家帮派的一条后路。
第一百三十八章 盗贼盈野
大凡是混出名号的老江湖,没有几个是蠢蛋。
五个金钱盟的长老,选择和侧重的方向可能并不相同,多半根据自己的帮派的情况,向自己盘踞的孤岛投入了不同的资源。但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傻子,明知楚天秀扔给他们的是馅饼,还非要往外面推。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般地步, 楚天秀的算计赫然已经成了阳谋,倒是使得如同水龙帮泽天文这般的老阴货的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开始为自己谋划起来。
金钱盟的平台是现成的,需要拉拢那些帮派,那五位长老心里都是门清。
他们汇聚在琉球,稍稍碰面之后,很快就在暗地里达成了勾连, 每家拉拢了十家二十家的帮派,顺便将自己所属岛屿附近散落的无人小岛,也都尽数分封了下去,以此来拉拢那些中小型帮派。
如今天下的混乱形式,所有人都是清楚。大隋王朝堕落如此,眼看着就要倒塌,眼看着就是诸侯争霸的乱局了。
如同八帮十派这样的顶级帮派势力,也都只能随波逐流,更不要说那些地头蛇了,一个个嘴上不说,可是心里也都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使得楚天秀不得不从他手下的军队中,淘汰了三千名或是身上有伤,或是性情不合的士兵,将他们跟那些被楚智从夷州派来的工匠混合在一起, 专门组建成了工兵队伍,让这支队伍以队,屯的形式,前往一个又一个的海岛上修建房屋, 方才堪堪的满足了各方岛主的需求。
不过鲜花开的再漂亮, 也得有结果子的时候。
泽文天, 荣姣姣,任媚媚,范乃堂均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楚天秀花费那么多力气,付出那么多代价,究竟是什么目的,故而他们在自家岛屿上打下基础之后,也很快就有所行动。
这五位长老或是派出最得力的属下,或是亲自为之,率领着三到十艘海船组成的船队,便分别朝着高句丽北海岸的大行,辱夷,西海岸的内米忽,东海岸的达忽,休壤等大大小小十余座城市附近的村庄和城镇发起了攻势,试图用这种方式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杨公宝藏”的踪迹。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楚天秀的组建的金钱盟,方才正式的发起了作用,开始进行了它的本职工作,使得他做出的那些铺垫,并没有彻底白费。
可惜似乎是杨公宝藏隐藏的太深,使得各大帮派在高句丽游荡了五六日之后,却均都无功而返,只能带着掳掠的人口,财富,牲口往返到楚天秀驻扎的福岛上去。
在缴纳了两层人口和物资作为税金之后,他们要么将那些缴获中的一部分贩卖给了楚天秀,将其折算为金钱之后,便带着他们急需的那一部分人口和物资,回到了自己的老巢之中。
在进行了第一次出海寻宝的活动之后,纵然没有真的找到传说中的“杨公宝库”,但是不管领头的金钱盟五长老,还是他们带领的那些大小帮派,似乎都品尝到了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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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五方长老和诸多帮派代表的强烈需求下,陆陆续续有上百头健壮的信鸽带着鸽腿上的信件,从五岛列岛上放飞,朝着江阴的方向快速的飞翔而去。
在这个时代,信鸽已经是一种比较成熟的通信工具,各地都有专业的养鸽人士,而自从楚天秀起家以来,便注意让楚良小心地收集这方面的人才,使得在暗网里网络和培养了近百个专业的养鸽人。
纵然是一般的信鸽,差不多也都能飞行三四百里左右,更不要说这一批信鸽都是专门培养的军鸽了,而从福岛到江阴的直线距离不过九百公里左右,而茫茫的大海能够挡得住行人,却挡不住行走于天空之上的飞鸽。
大约一两日左右的功夫,这些勇敢的精灵便落入到江阴城之中,将一条条关键的书信传递给出去之后,登时让南阳帮,水龙帮,竹花帮,大道社,驿马帮等大大小小上百个帮派瞬间躁动了起来。
一时之间,那些停留在晋陵城外英雄庄里的数万江湖散人,赫然成了香饽饽,那些或大或小的帮派犹如海面吸水一般,将他们吸纳到自家的势力里面之后,便将他们派到东瀛,参与到“寻找杨公宝藏”的大业中去。
短短的数日之内,一排又一排的载满了人手和物资船队从江阴出发,途径琉球群岛,奄美群岛之后,抵达东瀛的外海诸岛,使得这附近一片的海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多出了四五万的人口。
这些人自然也不都是江湖中人,而是各地大小江湖帮派搜罗的流民和百姓,以及工匠。
在金钱盟之中,巨鲲帮,水龙帮这般暗中主宰了一个州郡的地下势力的大型帮派姑且不论,其实那加入金钱盟之内上百号中小型的帮派,也都是当地的地头蛇,在它们牟足了力量之后,所发动的力量也都不容小觑。
不过短短的数日功夫,江南一带的船只都被炒成了天价,以至于不仅每日都有数十艘海船前往东瀛,就连楼船,沙船等不适合的江船,也都在经过些许改造之后,疯狂的涌向东瀛外海。
在这种时候,人性的疯狂终于彰显的淋漓尽致。哪怕楚天秀的直系属下不再亲自征讨高句丽,仅仅只是负责不断游走于高句丽的沿海岸,一心打掉高句丽的海船和海军。
但是这个国度遭遇的“磨难”,却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每日剧增,几乎可以用盗贼四起,狼烟遍地来形容。
在这种时候,除非在半年之内,藏在长安城内的杨公宝藏真的现世,证明这个骗局的存在,否则就算楚天秀这个始作俑者,也没有能力止住那些宛若洪水一般的江湖人了。
不仅如此,若是时间过了半年,让这些寻找杨公宝藏的江湖人都品尝到了甜头,那么就算杨公宝藏真的现世了,那么怕是也没人在乎那个传说中的杨公宝藏里面,究竟藏着几个瓜,几个枣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琉球
疯狂的火种被点燃之后,也就不必担心它是怎么烧的了。
哪怕在这种局面下,各路的大小帮派并不完全受楚天秀的控制,比如说总有一些机灵些的帮派,不好好的前往高句丽寻找宝藏,反而杀进了东瀛国的土地,在那里好生的劫掠了一番。
这自然不是好事!很容易就会造成一些误会, 但金钱盟终究不是他的一言堂,而是一个松散的联盟,故而楚天秀也就只能让他们多交了三层税负,几乎将他们此行一半收获取走,算是作为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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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除了通过单美仙的武器贸易网搭上了一条线,可以跟金钱盟互通有无的新罗国, 被楚天秀三令五申,绝对不容侵犯, 否则必将家法处置外,距离东瀛更近一点的耽罗国,百济国的沿海城市,也都受到了一些小帮派的侵扰,损失了一些财货。
这些时日以来,楚天秀忙得纷纷乱乱,大到军队和政务,小到粮食和房屋,都需要他操心万分,也就一直到江阴那边的事物稳定下来,使得虚行之腾出空来之后,帮他分担一部分政务,方才让他稍稍消停下来。
楚天秀那边忙碌无比,他看重的妻子单美仙也是如此,在楚天秀的要求下,她不得不将琉球国的兵器厂重新整理了一番,取消了以前那座铁匠作坊的模式, 而是打造了一大批车床,进行一番标准化的改造。
车床不是新词。
在中原地区,用轮轴旋转的机械都叫车,安放东西的底座都叫床,如水车、翻车、筒车、牛车,钻床、磨床、砣床,均都以此为名。
按照楚天秀的要求,除了专门的神兵利器坊,须得由铁匠宗师亲手一点点打造之外,常规的制式兵器,不论是刀,剑,矛斧,还是甲胄,头盔,都将分散在不同的兵器厂内打造,日后都只有一个规格。
从原铁匠铺里分割出来的每一个兵器厂,都只会制造一样东西,比如锻刀厂就制锻刀,锻剑厂便只锻剑。
每一个兵器厂里的每一个车间,专门负责其中的一项锻造任务,譬如说将会设置专门的冲压车间、抛光车间、调整间和装配间等等,甚至每一个车间内部,也会划分为数道工序,交由专门的锻造工人锻造。
他这一套东西,其实就是后世的流水化生产线,却也算是不足为奇,但在这个时代里,这无疑是一件创举。在东溟派消化吸收了楚天秀的想法之后,便使得他们锻造兵刃的效率提升了不止三倍。
除此之外,按照楚天秀的要求,单美仙还将她手下的那些优质的船工,纷纷送往了甬东那边,加入那个以陈老谋为总工,以原属于巨鲲帮,大江会,铁骑会等数个帮派旗下的近千名船工为基础而建立起来的大型造船厂,增加楚天秀旗下造船业的能力。
这个过程中的,不管是事物的交割,还是人员安排,自然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搅的单美仙忧心不已。
更不要说,楚天秀废掉北山,南山,中山三个国家的国王的王位之后,便将这三个国家的王族和贵族迁徙到东瀛附近的海岛,充实那边的人口去了,而这也也使得单美仙在掌控东溟派的事物的同时,也成为了琉球国的无冕女王,消耗处理琉球国的所有政务。
一件件事情摞在一起,纵然单美仙是铁打的,也有些消耗不起,以至于楚天秀将手上的政务甩给了虚行之,暂时无事一身轻的他来到琉球见到单美仙的时候,发现她相比于上一次,已然消瘦了不少。
原本楚天秀前往琉球,其实是有些心怀不轨的,但是在他发现单美仙现在背负的政务,那是一层摞一层,几乎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半花之后,脸色都熬的有点惨白之后,却免不得有些心疼。
“这些时日以来,却是辛苦你了,你为何不将一部分东西交给单婉晶那丫头,让她提前熟悉一下!毕竟就算你我有了子嗣,未来也只会把这里的基业交到她的手上。”
楚天秀看着单美仙那边的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的说道。
“婉晶那丫头聪明是聪明,但却过于自高自大,让她处理些商务或许还勉强可以,让她现在就接下这一国的责任,却是有些太早了。”
知女莫如目,单婉晶手上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
在过去的时日里,哪怕单婉晶仅仅只是接手了东溟派内的那些简单商务,都可能被她搞的一团糟,自然不能胡乱将这些政务随意的放手出去,否则非得惹出大乱子不可,
“这世上哪有生下来就有帝王气,直接就能处理政务,济世安民的?你现在就把最困难的接任务交给他,好好将她磨一磨,总是能够把她给磨成一块好材料的。”
哪怕楚天秀心里也清楚,单婉晶其实不是一块好材料,但在这种时候,他却依旧只能昧着良心的怂恿道,毕竟一个跟他八字不对付的便宜女儿,哪能有自家的老婆的健康重要。
楚天秀的这点想法,自然是瞒不过单美仙,不由得让她露出几分嗔笑摇了摇头后,说道:
“你这糊弄鬼的说法,怕是连自己都不信吧,你放心,我内功深厚,总能再多熬一阵。更何况,我这些年日子里处理诸多事物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练心的过程。若是让我多在这人世多停留几日,说不准我都能看破心灵上的那一层迷雾,踏入天魔大法的第十七重。”
楚天秀听到这个,不由得感到几分兴趣,阴癸派的天魔大法一共有十八层,一般只有阴癸派的掌门和圣女,才有资格修炼这门武功。
在修炼初期的时候,这门武功境界的进境极快,迅速的提升到宗师层次,但成为宗师以后,却会存在一个屈辱而又致命的门槛。
正是因为这道门槛的存在,才挡住了她的母亲至今没能踏天魔大法的最高境界,依旧徘徊在了第十八层
第一百四十章 《魔道随想录》
魔门阴癸派,算是如今魔门势力最大,分布最广阔的一大派。
在魔门两派六道之中,“阴后”祝玉妍固然不是最强的那个,实力要逊色“邪帝”石之轩一分,但她绝对是权利最大的那一个。
若非石之轩这位精神分裂患者,不仅精通于刺客之道, 又有不死印法这门敌人越多,他越开心,堪称群战利器的独门神功,那么祝玉妍光是用堆,都能把石之轩给堆死。
阴癸派这个门派,顾名思义,阴与阳相对,亦可视为女性的象征, 癸则通“揆“,《史记》称“癸之言,揆也,言万物可揆度,故曰癸,便是由女性来掌握天下的意思。
故而阴癸派的历代掌门,几乎都是野心勃勃之辈,每到天下大乱之际,便会纷纷下场,加入到乱世之中,扶植林士宏这样的草莽龙蛇,试图以此来窥探,掌控那至高无上的天子宝座。
阴癸派的镇派功法天魔秘,也就是单美仙主修的功法, 分为六篇十八层。
一到四层为“形神篇”,五到八层为“刚柔篇”, 九到十二层为“虚实篇”,十三到十六层为“空间篇”,十七层为“解体篇”,十八层为“轮回篇”。
单美仙其实也知道,自己迟迟不能突破第十七层“解体篇”,达到她母亲“阴后”祝玉妍的境界,乃是因为她当年的屈辱经历,使得她精神层面存在严重破绽,故而突破不了那一层瓶颈。
但有些奇异的是,在她渐渐掌握了琉球岛上的所有权利,掌握了这一国十余万军民的生死大权之后,她变得忙碌无比的同时,她的内心却出现了一股奇特的满足感,就好像某个快要饿死的人吞下了一顿饕餮大餐一般,宛若她发自内心的渴望着权力,希冀着权力一般。
这些时日以来,明明她并没有刻苦修炼“天魔秘”,可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事,她体内的天魔真气竟意外的变得越来越活跃,使得她隐隐感觉到,自己沉寂已久的修为瓶颈,竟然隐隐有了即将突破的味道。
有心开花花不中,无意插柳柳成荫。
单美仙心中甚是激动的同时,她也方才深切的想起,她当年之所以背叛阴癸派,远走海外,其根本的目的,其实是在于她不认可自己的母亲祝玉妍的狠心做派,故而想要另辟蹊径,要以海外为根基,做出一番大事业,以自己的方法来实现阴癸派“万物可揆度”的目的,以此向她的母亲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惜的是,她的格局也有,手段也有天赋也有,已经算是江湖中的上上人物,但是想要以女子之身掌控一个国家,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在她孑然一身,毫无羽翼的前提。
纵然她万般的努力,却也不得不妥协很多,方才勉强成立了一个畸形的东溟派。可是纵然从明面上来看,东溟派也是女性掌门的门派,但可惜就连她自己都不在心里承认,这个门派的存亡和宗旨,完全存于她一身之上,根基立意距离如今的阴癸派,着实差之万里。
可是随着她日渐年长,容貌尚存却已初心不再,几乎连她自个都忘记了心中的希冀,整日沉沦在东溟派男女两派互相争斗的那一点鸡零狗剩的那一点小事的时候,却因为一个小男人的缘故,莫名其妙地达成了她心中的夙愿,也自然而然地斩掉了她内心深处的心魔。
若非楚天秀性格粗疏,从不拘于小节,否则他应当注意到,单美仙对他的态度其实已经有了根本上的变化,而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天平,其实已经彻底倒在另一边。
……
“突破瓶颈,那又谈何容易?美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瓶颈来源于内心深处的‘知见障’,恐怕除非有一日我能够读遍万家武学,将天下武学功法都收集一遍,将内心深处的迷惑尽数释去,否则想要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
这些时日以来,楚天秀修炼了伏难陀的“梵我如一”之后,功力自然日渐深厚,体内真气的雄浑程度,较往日旺盛了何止三五倍,武功其实也算是有了一个爆发性的增长。
不过这种变化,终究只能说是“量变”,而非“质变”。
“这或许是因为,佛家的功夫并不跟你契合的缘故。若是你不嫌弃,不如跟我了解一下魔门的功夫?虽然魔门的手段阴险毒辣,后患颇多,但终究也有一些可取之处,或许有利于你的武功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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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美仙跟楚天秀相处时间已经不算短,自然也晓得楚天秀的状况,但或许是因为她这一次终于化解了心魔,正视了自己之后,却使得她对于自己的过去,已经不像往常一般的忌惮,使得她这般跟楚天秀劝道。
“魔门的武功?哈哈,也对,美仙你曾经是阴癸派的圣女,自然对魔门的武功了若指掌,却不知你能从何处帮我?”楚天秀的眼睛顿时一亮,大喜的说道。
“我母亲祝玉妍野心极大,一直想到一统魔门两派六道,成为魔门至尊,故而她这些年来收集了不少‘天魔策’的散卷,其中有近半都被我记在心里,其中有一部分原属于‘补天阁’和魔相宗,应当对你有益。
对了,我还曾经看过魔门第一代邪帝谢眺的手札——‘魔道随想录’的残卷,内里记录了一部分极为深奥的魔道理论,应当能有助于你突破瓶颈,更上一册楼。”
单美仙仔细回想起了那些曾经沉淀在自己脑海深入的魔门典籍,反复的思索了一遍之后,一一说道。
“若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美仙,你真是我的贵人!”
补天阁和魔相宗的功夫,只能说让楚天秀有些欣喜而已,但他听到‘魔道随想录’的名字之后,却不由得大喜过望。
在汉朝初年时期,诸子百家虽然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但却并没有成立魔门,自然不会有十卷天魔策的存在,一直到魔门第一代邪帝谢眺去芜存菁,以他的通天智慧,写成《道心种魔大法》和《魔道随想录》两书,又自称为魔,始有魔门之名。
种魔大法为他的主学,随想录是他的杂学,此两书可以算是魔门所有经典的源头。
这样一本阐述了魔门根本理论的秘籍,固然并非是“道心种魔大法”这本最令楚天秀渴望的魔门神功,但其珍贵之处却也是不言而喻,若非如今的阴后祝玉妍乃是魔门魁首,这《魔道随想录》怕也落不到阴癸派的手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道心种魔大法
精彩,万分的精彩。
在楚天秀听到单美仙花了足足五天的时间,方才娓娓地将她所知道的魔门功法一点一滴地讲述给他之后,登时让他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朝闻道,夕可死矣”的奇妙感觉。
尤其是有关于《魔道随想录》的那一部分内容,更是楚天秀生出了一种想要手舞足蹈的感觉,内心自是欣喜至极。
魔门武功的重点便在于一个“魔”字, 故而相比于佛道两家的功夫,魔门的武功比较奇异诡谲,幻化万方。
这些年来,楚天秀也算接触过不少内家高人,武道宗师,但他们的武功虽高,有近似于人间导弹般的破坏力。但说到底, 他们跟寻常武者的区别,其实也就是拳头的威力重一点,破坏力强一点而已。
魔门的手段却并不仅局限于次,内里蕴含的一些奇妙手段,在单美仙的介绍下,楚天秀了解到了诸如遁术,魅术,催眠术,房中术等独特有趣的手段,而内里某些内容的玄奇之处,几类于奇门法术。
但是有些可惜的是,魔门的手段固然让楚天秀大开眼见,让他掌握了很多独特而又玄妙的手段,尤其是那一本《魔道随想录》, 时常能让他生出一种醍醐灌醒的缘故,让楚天秀的实力增加了不止一筹。
可他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纵然单美仙手里掌握了阴癸派的大半底蕴, 为他想尽了方法,但却也不知道如何帮他突破宗师境界的门槛,更上一层楼。
楚天秀的确先后经过宋缺, 伏难陀的教导,学会了最顶级的刀法和内功心法,但是他的武功路数的本质,依旧只能算是自出机抒的野路子。
尤其是他自创的那一套痴魔愚功,已然可以说是邪门到了极点,以至于魔门之中的奇门手段数不胜数,可也没有几种功夫能邪门到这般地步。
他在武道上面的认知受前世的所见所识的知识的影响,过于天马行空,完全不为这方世界的武道常识所束缚,尤其他在精神境界上的认知方面,着实跟其他武者大相庭径。
楚天秀的底牌“痴魔愚功”,其实就是这种认知的副产物。
若是楚天秀有一天能够将他脑海里面的认知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将他认知的武道理论跟这个世界上的武学之路彻底地统一起来,形成一套自己的理论,或许才能让他真正的成就了一个武道宗师。
不过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的那个宗师的含量,可就有些高了,说不准都能混个和令东来,传鹰一般的无上大宗师的名头。
宗师也好,大宗师也罢,亦或是所谓无上大宗师,本质上并不是金刚,指玄,天象一类的具体武道境界。
道家门派内部或许有炼精化气,练气还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的具体划分,佛门门派内也有沙弥,金刚,罗汉的区别,但放在整个武林之中,其实也仅仅只有先天和后天这两个境界。
若是不客气点说,就连后天这个境界也都是楚天秀自个给编出来的,毕竟所谓的后天,就是指凡人,故而只要人活着,都可成为后天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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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较而言,江湖人相对于比较玄乎的境界,其实更看重实打实的战斗力,更看重那个江湖中人更加能打一些。
在最初的时候,江湖里所指的“宗师”,其实就是那些将拳,掌,爪等肉身功夫,以及枪,拳,剑等兵器功夫给练到极致,最能打的那一批一流江湖人的称呼,以此跟寻常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做区分。
傅采林,毕玄,宁道奇三人之所以被世人称之为大宗师,差不多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当世宗师里面,他们的战绩最彪悍,差不多各个都是在宗师里面最能打的一个,方才在宗师前加个“大”字,以此跟寻常的江湖宗师作为区别。
若非自从击败“霸刀”岳山之后,“天刀”宋缺便很少亲自出手,让人不知深浅,而魔门的“邪王”石之轩有行为诡秘,使得寻常江湖中人并不知晓其名,否则他们两个,也都能混个大宗师的名头。
……
“天秀,其实以你的底蕴和造诣,已经不亚于寻常的武道宗师。难的是你心中的迷障,实在是太多了。我觉得你现在最该做的,其实就是做减法,削减去心中的杂念。或许你可以试试学学佛门的功法,清净自我,做减求空才好。”
这几日以来,单美仙反复跟楚天秀促膝相谈,彼此交流武道想法之后,便她对楚天秀那天马行空般的想法叹为观止。
那些千奇百怪,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问题,单美仙固然能勉强解释那么一小半,不过十一二的内容,但其中的一大半困惑,却让她束手无策,反而有了几分要将她也拉入到知见障的味道了。
这些见鬼的问题,难住了单美仙之后,倒是让她明白,楚天秀身上的问题究竟出在何处了。
“无妨,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我若是能如佛门禅师一样对世间之理视若不见,归功于佛,那我就不是我了。既然是我修的野狐禅,自然也就只能由我来化解,去也没必要在乎这个。”
纵然最根本上的需求没有达成,让楚天秀稍稍有些失落,但是却没有真正的让他感到失望。在他眼里,单美仙就好似一个宝藏一样,已经帮他解决了天大的难题了,却也不必执着太多。
“可惜了,我从阴癸派出走的时候,还是太过匆忙,没有将阴癸派掌握的那几卷‘天魔策’给全部背诵下来,否则还会对你所有裨益,甚至若是我有资格和能力学会魔门的至高心法——‘道心种魔大法’,那么你身上的问题,可能就直接迎刃而解了。”
单美仙想了想之后,甚是可惜地说道。
大概在二十多年前,单美仙还是阴癸派圣女的时候,她的母亲“阴后”祝玉妍虽已经崭露头角,但还算不得魔门第一人。
在那个时代里真正如日中天,堪称魔门中流砥柱的,可不是什么邪王阴后,而是魔门邪极宗宗主“邪帝”向雨田,故而在单美仙尚还年幼的时候,其实是见过那位魔门老不死的。
似乎是因为那位魔帝手下的四个记名弟子都太过不成器,没能力继承他的真正道统的缘故,他曾在魔门两派六道里仔细搜寻过,试图在其他的魔门流派里找一个传人。
只不过邪帝的眼光太高的缘故,他纵然将魔门的年青一代都看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去传承他衣钵,而单美仙自然也错过了唯一一次有可能接触到魔门至高心法——道心种魔大法的机会。
“那倒也未必,就算是魔门的至高功法,其实也都是人创造出来。或许我们没办法得到修行完整的道心种魔大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可以通过《魔道随想录》里面的内容,创造出专属于我们自己的道心种魔大法。”
但是让单美仙没有想到的是,在楚天秀随手拿起刚才通过她的口述,认真的将那一本《魔道随想录》阅读了一遍之后,以一种犹豫而又坚定的声音说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另辟蹊径
这一言,堪称石破天惊。
“自创——道心种魔大法。”
楚天秀这话一说出口,登时让单美仙愣住了,惊讶的复述了一遍。
不过她惊的不是楚天秀的大气魄,而是惊讶的伸手摸了摸楚天秀的额头,摸了摸他是否发烧了之后,眼见得楚天秀并非胡言乱语, 而是认真的思考此事之后,方才苦笑说道:
“秀弟,我没听错吧?道心种魔大法这门堪称夺天地造化的绝世武功,怎么能是自创出来的?莫说凭空创造这一法门,仅仅只是修行这门功夫,其实都是天大的难题。以至于邪极宗历年魔帝之中,除了向雨田之外, 就连谢泊、墨夷明等天资纵横之辈, 也未能将这门功夫修炼成功。”
楚天秀自然明白单美仙的想法, 其实莫说谢泊、墨夷明等历代魔帝,就算是创造出这门功法的第一任“魔帝”谢眺,多半也没能将这门武功修炼成功,否则魔门中应当留下关于他“破碎虚空”的传说。
他可是清楚,莫看“道心种魔大法”是谢眺创造出来的,但那是因为他从一个属于春秋战国时代的古墓里,看到有关《战神图录》的记述,得窥图录之秘,方才创造出这门功夫,否则就算谢眺的天赋才情再高,也不可能凭空创造出这么一门匪夷所思,近乎于神仙法术的神功绝学。
但是楚天秀明知其中的难度, 却依旧敢这般开口说道,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不是他过于狂妄和贪心,而是若想在这方世界中有所成就, 达到传说中的“破碎虚空”的无上境界,要么是这人有如同令东来一般的绝世天赋,要么找一个跟自己旗鼓相当,同样卡在破碎虚空门槛上的对手,与战斗中极尽升华。
除此之爱,唯一一个能让正常人攻成的办法,那就是想办法修炼“战神图录”,“长生诀”,“道心种魔大法”,“慈航剑典”等蕴藏了这个世界武道最深层秘密的“四大奇书”。
可是楚天秀纵然差不多知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秘密,可偏偏四大奇书之中的“战神图录”居于随着这个世界运转,而不停变换位置,六十年方才现世一次的惊雁宫之中,堪称神龙见首不见尾。
“长生诀”记载的甲骨文无人能够破译,让人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而唯一破解了部分奥义的寇仲,徐子陵,其实也仅仅只是修炼出一了一点皮毛,最终未能真正“破碎虚空”。
“慈航剑典”就更不用说,哪怕慈航静斋历代都有传人能修成这门功夫,但是真正修炼到破碎虚空境界的,却是一个也无。
真正能满足于楚天秀要求的,其实只有这一门“道心种魔大法”。
偏偏很可惜的是,纵然这门道心种魔大法未来会有传人出现,但那却是差不多五十年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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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楚天秀再能忍,却也等不起那么长的时间。
恰好楚天秀前世看黄系武侠原著的时候,曾先后翻看过庞斑,韩柏,龙鹰,向雨田等人修炼道心种魔大法的过程,知晓这一门武功的一切根本理论,以及大致的修行心法和要诀。
故而自创道心种魔大法的想法,其实早就于他心中生出萌芽,尤其在他意外得到一场“机缘”,具备修炼道心种魔大法的“条件”之后,这个想法便于他心中越演越烈。
若非碍于他并不知道这门功夫究竟是用怎样的手段去凝练“魔种”,尴尬的直接卡在了修行这一法门的第一步处,否则他早就凭借自己在前世记住的那些有关于道心种魔大法的理论,着手破解这门绝世神功了。
可是不巧不巧的是,单美仙口述的那一段“魔道随想录”之中,有关于道心种魔大法的描述不多,既没有提及“炉鼎”,也没有提及“道心种魔”,但却偏偏有一段关于凝结“魔种”的介绍。
这简直就是天定的机缘。
“这一点我自然清楚,而且我还知道,这门功法的要诀便是寻找修炼道门玄功的“道体”,再由自己亲手种魔,绝对控制下于道体死亡前的刹那,且取其一生所得化为“魔种”,方为道心种魔。
但幸运的是,其实这门功夫的第一步,我已经具备,而无需另寻‘道体’,故而我只要能如魔道随想录里记录的法门,自行凝出‘魔种’,这门武功便是成了一半。”
楚天秀心知自己纵然已经具备了修炼这门功夫的“条件”,但若真想将这门武功修炼成功,却非得单美仙全力配合不可,故而便将自己所知和状况托盘而出,这般开口解释道。
单美仙初时还有点疑惑,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楚天秀曾跟她说过,自己于夷州的蛮荒之地,意外的遭到一个当地土著祭祀的“夺舍”,而在脑海中存储了那个祭祀的全部精元,而这也正是他发动“痴魔愚功”的最重要根本,倒也明白楚天秀所言的“条件”究竟为何。
若换成一个稳妥的正道中人在此,或许还会劝阻楚天秀两句,但是单美仙看似成熟稳重,内心里却依旧保有那一份身为魔门阴癸派圣女的疯狂的底色,故而她其实也拒绝不了道心种魔大法的诱惑。
所幸单美仙的心中还存在几分理智,于心中仔细推算了一番,估算了楚天秀修成道心种魔大法的可行性之后,依旧开口劝阻道:
“若是如此,那你的想法倒也不差,可就算如此,凝练出魔种之后的法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稳妥的办法,不得继续修行此门大法还是小事,修出个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亡,才是最糟糕的结果”
在这件事情上,楚天秀倒是胸有成竹,微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修行,我倒也想过,怕是须得夫人你相助一二了。根据我所知,你阴癸派内似乎有一门‘姥女之术’,可以于交合之际盗取他人的真阳或真阴,进入深层次的‘神交’之中,或许你我便能用这门功夫的特殊性质,让我融合魔种,成就道心种魔。”
如果楚天秀是正统的道心种魔大法修炼者,那么现在自不必说,直接按照“种他第六”的法门修行即可。
但如今他既然没有那个条件,那就须得效仿那位也不知道道心种魔大法的具体练法,但最终却得以“另类种魔”的韩柏的例子,初步修行这一法门了。
单美仙自然明白楚天秀的意思,不由得深深瞪了他一眼之后,方才没好气的说道:
“胡说什么!你姑且先试一试能不能如愿地结成魔种,再想往后的事情吧。若是这一步门槛都迈不过去,那就莫论其他,乖乖放弃好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神功始成
魔种的凝练,还算顺利。
自古以来,道心种魔大法始终难以修成,主要在于凝练魔种之后,以魔种进入“鼎炉”精神海,窃取其一生修为和元精为己用的过程过于恐怖,如落入惊涛怒海中的孤舟, 无根无凭简直就是十死无生,修练者若不小心,受「炉鼎」情欲狂击,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
故而自古以来, 历代魔帝凝练魔种, 其实是最简单的一个过程,至少不曾有任何一位邪帝, 乃是卡在这一步上的。
楚天秀凝练魔种,恰恰却是一个反过程,乃是先一步获得了“炉鼎”灌输的全部的精气神为资粮,故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却是将这些资粮直接转化为一颗成熟的魔种。
魔帝谢眺创造此法的时候,可没想过后世有人会有如此机缘,故而他留下的魔种凝练之法,自然不会完全符合楚天秀的情况。故而楚天秀自然也不能照搬照抄的修炼,而是先和单美仙非得参照着那一卷《魔道随想录》,一字一句地揣摩内里关于凝练魔种的描述,谨慎的分析这个过程的所有原理之后,方才有胆下手, 着手于魔种的凝练。
从前到后,这个过程大概花了楚天秀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方才勉强将那位大祭司玛哈的遗留彻底转化成功,将其化为一颗颜色漆黑,散发着无穷魔力和诱惑力,沉淀于楚天秀精神海深处的魔种。
魔种功成的那一瞬间, 楚天秀眼中的世界,赫然变得不同。
这个世界,原来这么奇妙。
在楚天秀的眼里,这个世界似乎不再是死沉沉的物质化世界,而变得好似“活”起来一般,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散发着一种生命的“波动”,脚下的一沙一石,都散发一种物质的波动,他似乎能听到,整个世界都在跟其对话,窃窃私语。
阴癸派古往今来的最优秀传人,一手将其推到最巅峰,也是一手将其打入地狱的一代女皇武则天,点评道心种魔大法时认为:
“道心种魔大法”是个视万物为波动的心法,故而一般练武者的真气为波动,先天真气则因能与人的精神结合,乃是更高层次和精微的波动,,而“魔种”则是超越了生死的波动,故能人之所不能。
若只是究其最本质的特性而言,楚天秀的底蕴和根底,已经远远凌驾于当世所有的先天武道宗师之上,已然奠定了无上的武道根基。
“秀弟,恭喜了!光看你此刻的精气神,便知你已经修成大法。”
单美仙眼见得楚天秀睁眼的时候,发现他的目若雷电,眼眸中好似闪耀着一抹精光一般,就连他整个人的气质浑然一变,那股原本稍显混乱的精气神变得统一起来,令得他的身上多处了一份诡异幽深,渊渟岳峙的气质,以及一份浑然不可测的高深的气度,便知他此番收获不浅。
“魔种虽成,但或许凝练的过程出了点问题,使得我体内的魔种似乎还并不成熟,颇有些先天不足,虽也能继续催发魔种,与我的道体混合,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味道,须得先将养一份。”
楚天秀起身活络活络筋骨,感觉到体内那颗玄妙神秘,几类于道家金丹一般的魔种,不由得感到一阵喜悦,从嘴角上勾起一个弧度,不过他好歹晓得什么才是正经事,方才故意说道。
不过他虽然心思有些不单纯,但实情却也正如他所言一般。
楚天秀并不知问题出在何处,究竟是那位土著大祭司玛哈作为“炉鼎”的资格稍显不够格,还是他凝练这门武功的手法太过粗糙,使得他的魔种凝练的并不圆满,存在些现在不足。
故而他若是想要追求圆满,非得如同正统道心种魔大法正统修炼的第五篇“魔劫第五”和第七篇“养魔第七”里的内容一般,耐心地培育魔种,使其真正的成熟,于自己精神相合,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魔功初成。
“若仅是如此,那倒也是并不难解决。正如我们之前根据《魔道随想录》的内容揣摩的一般,我所修行的天魔真气,其实跟道心种魔大法同源异流,互为滋养之品,你我若是合流双修,那么不仅你能魔种大成,我在天魔秘上的造诣,或许也能更上一层楼。”
单美仙闻言之后,初时还在为楚天秀考虑一番,不过因为她越往下说,楚天秀脸上的笑容便越发怪诞的缘故,方才使得她彻底反映过劲来之后,不由得中断了自己的话,狠狠地瞪了楚天秀一眼,继续说道:
“莫笑了,赶紧先把你身体好好清洗一遍吧,你看你身上臭的,几乎都要赶上茅坑了。”
这话一出口之后,登时让他脸上的笑容一滞,这才回过味来。
一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不仅自己的精神和修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他的身体外形,也意外的优化了几分。
不仅他的身高莫名的拔高了一尺有余,脸上的五官变得更加菱角分明,原本因为烈日暴晒而稍显黝黑的皮肤,奇异地白皙了几分,隐隐有了几分晶莹通透的光亮感,那种颜色和光泽,怕是足以引起某些视皮相如生命的女人的疯狂嫉妒。
这自然也是好的一面,不过似乎也是因为他经历的这近乎于洗经伐髓的蜕变,也使得他体内的某些毒素和杂质被逼了出来,以至于他身上不仅脱落出了不少死皮,也使得他的身体和衣服被漆黑色的泥垢给浸透个彻底,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啊,那好,你且等先等我一刻,马上去去就回。”
故而在窘迫之下,楚天秀忙不迭的说道之后,便连忙运转轻功,拔地而起,顺着窗户向外面跳了出去,朝着不远处的一条河流飞奔而去。
“哈,这呆子,年纪果然还是太小了。”
单美仙目送着楚天秀的离去之后,轻声感叹了一句之后,方才笑吟吟的走到床头,轻轻的用手拂去床单上的所有褶皱,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等候着楚天秀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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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尽海图
纱橱月上,并香肩相勾入房,顾不得鬓乱钗横,红绫被翻波滚浪。
花娇难禁蝶蜂狂,和叶连枝付与郎。羝羊进退两无能,柔情如网一层层,鸳鸯枕上少颠狂。
不得不说, 阴癸派不愧是魔门魁首,某些手段的确了得,那种不仅仅简单局限于人的感官刺激,而是源自更深度的欲望的感觉,几乎让楚天秀感觉自己置身于天堂。
但是仿佛他的身体与精神分开了一般,纵然他的身体在享受,可偏偏他的却是意外的灵明,甚至于使得他每经历一次欢愉,心灵便升高了一个层次, 思虑更清晰宁远。
“呼,哈!仙姐,缓一缓吧,你我的真气已经交融到了极致,接下来须得慢慢消化这一次所得了。若是再练下去,却是有害无益了。”
楚天秀深喘了口气之后,觉得自己不仅自己精神深处的魔种已经过度活跃,体内的真气同样充盈和沸腾到了极致,明白自己若是继续下去,那么他的精气神怕是会因此而彻底失衡,不由得开口说道。
“嗯,也好。我的天魔秘已经踏足第十七重, 的确巩固一下了。”
一声善解人意的慵懒声音之后, 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胡乱套了一件内衣之后, 一条曼妙修长的美人鱼便懒洋洋地偎依在他的身边, 以至于他能嗅到她秀芳间的芬芳。
“那好, 仙姐,恭喜你了。正好我想到了一件礼物,正合适作为你功力更上一层楼的礼物。”
从窗外稍稍吹来一阵寒风,使得楚天秀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之后,便从床上起身而来,随手披了一件衣服之后,走到一旁的书案旁,随手的将放在书案正中央处的“魔道随想录”推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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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旁取了一张雪白的宣纸,以毛笔在其上勾勒出一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的模样之后,又在离鸡嘴不远的地方,画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虫,又草蛇灰线般的留下一些细长的线条。
“看上去有些眼熟,这里是中原,这里是东瀛,你画的应当是万国乘舆图吧?若我没有猜错,这里应当就是琉球岛。”
楚天秀初时绘制的还有些抽象,让单美仙不解其意,不过随着他绘画的图案越来越广阔,将中原沿路的海岸线,以及长江和黄河的走势都绘制出来之后,倒是让经常行走于中原和琉球,手中也有一张海图存在的单美仙越看越眼熟,倒是让她猜出了个大概。
“你猜的不错,那里是琉球,这里是夷州,这里是高句丽,东突厥,以及西突厥。还有你看,这里是东南的交趾国,爪哇国,以及三佛齐。”
随着楚天秀绘制的图案越来越多,大概绘制出整个亚洲的图案之后,不由得让单美仙越来越心惊,因为她从未见过这般详细,几乎囊括了周边各国的详细地图。
让她更加吃惊的是,楚天秀明明已经将她所知的国度画了个大概,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完,仍旧兴致勃勃地边画边说道。
“仙姐,你再看。这里是天竺,嗯,天竺次大陆。”
随手画出了天竺国,勾勒出恒河的轨迹之后,方才继续说道:
“这里是……非洲,也就是三兰国所在之地。这里则是大食国,这边是红海……地中海……地中海到头,这就是罗马了,还有这一大片土地,则属于印第安人,据说他们是殷商的遗民。”
在楚天秀修炼成了道心种魔大法,凝练出一个魔种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如同人体掌握自身肌肉一般,掌握自己的精神海。
换而言之,这也就意味着楚天秀可以如同常人握手挥拳一般,轻易地操纵自己的精神和记忆,使得他如同前世的那些“超忆症”患者一般过目不忘,如同吃饭喝水,翻书换页一般的查看自己过往的一切记忆。
若是换成寻常人,这个本事或许仅仅只能让其变得记性更好一些,忘不了前程往事而已,但这个能力对于从前世那个知识大爆炸年代走过来的楚天秀而言,却等同于掌握了一个蕴藏了无穷宝藏的宝库的钥匙一般。
楚天秀画下的这一张宝图,其实就是他前世时搜索百度地图的时候,随意,扩大全图时,随意看过,记下的一张世界地图而已,可若是把它放在这个时代,那绝对是连十个杨公宝库加在一块,也比不了它的全部价值的十分之一的真正至宝。
“原来世界这么大啊,纵然是偌大的中原,也仅仅只是的一角之地而已。若是未见此图之时,妾身尚不知天高地厚呢。”
单美仙自然明白此图的价值,不由得将目光深深的放在这张世界地图上面,一双玉手轻轻捋过吕宋,爪哇,扶南等地之后,柔声说道。
楚天秀看着眼前的这张地图,脑子里不断地涌出前世的时候,对于这个时代的各方国家和疆域的了解,便随手在这张世界地图上勾勒了几分,标准出东突厥,高句丽,新罗,交趾,罗马等数个国家的名字和大致的疆域之后,微笑着说道:
“到也不能这么说,这天下虽大,但七成却是无尽的茫茫海域,其次便是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唯有罗马,大食,天竺等数个地方,才有相对繁荣的文明,而真正能胜过我中原的,更是一个也无,更不存在什么传说中的海上仙乡,故而我等也没必要妄自菲薄。”
单美仙闻言不由得感到有些失望,毕竟她虽然素来以实用为主,但是对于蓬莱岛,方丈岛,扶桑国等传说之地,也曾抱有希冀过,她其实刚想开口问一问,若是楚天秀了解天下疆域,那是否知道哪些海上仙乡又位于何处呢。
“不过仙姐,海上仙乡没有,异于我中原的山河美景,风土人情,却还是有一些的,你若是有心,不如我们近日就乘坐飘香号出海,在这附近海域游玩一圈,也算是周游了小半个天下了。”
楚天秀眼见得单美仙眸中的那一点失落之后,忽然心中一动,原本心如钢铁的他竟也突兀的生出一个甚是浪漫的想法,于是便开口怂恿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环游亚洲
环游亚洲,度个蜜月。
这是楚天秀前世的时候曾经想过,但却并没有实现的。这并非是因为经济条件的不足,而是因为他前世的时候固然度过了二十多载的光阴,但却始终是一个英俊的单身汉。
故而纵然楚天秀手上的政务确实不少,麻烦事怕是能堆得比大山还要高一些,但他却还是想要忙里偷闲, 四处溜达溜达。
毕竟他可能遇到的麻烦虽多,但却没有一件是要命的,如今的金钱盟的局势,已经如同滚雪球一般,彻底滚动起来,哪怕楚天秀不再里面参合一手, 它也会自行地野蛮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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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做一个多月前,楚天秀还会担心“奕剑大师”傅采林会好似降维打击一般,直接出手刺杀他麾下的重要人物。
时局发展到现在,情况可就有所不同的,金钱盟的五个长老均都在自家的岛屿中坐庄,前去高句丽寻找杨公宝藏的,都已经是一些二三流的小人物,故而就算傅采林真的发了疯,那么除非他有了能够凭轻功横渡大海的本事,否则就算他剑术通玄,也没办法伤及金钱盟的根本。
剑术确可通神,但金钱亦能通神。
楚天秀在中原那边的基业, 目前距离江都太近,距离杨广太近,稍有点大动作, 就会引起隋朝皇室的注意。
现在的他的确已经不再忌惮那已是奄奄一息的大隋皇朝,可是如今距离杨广被杀的关键时间点,已经只有不足一年的时间。
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这个节骨眼上, 楚天秀还真不能大动干戈, 自找麻烦。若无太大意外, 他非得安静等到杨广为宇文化及所弑之后,方才会真正的掀起攻势,将这个天下掀了天翻地覆。
故而现在的楚天秀,的确能抽出两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若是天秀你想的话,那却也是正好。我也想要知道,你所言的域外风景,究竟是何等模样呢?”
其实此刻的单美仙,手上事物也并不算少。
她如今初掌琉球国,并没有彻底理清国内的问题和矛盾,大事小事均都麻烦得很,不过似乎是因为她突破天魔秘的第十七重之后,内心想法跟过去已然不同,故而萌生出可以先把那些琐屑小事都扔给自家女儿,以此将她好好磨砺一番的想法。
养女儿干什么?不就是用来为自己分忧的吗?她辛苦这么多年了,的确应该好好歇一歇了。
……
人生就需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纵然楚天秀的要求,让他的军师虚行之很是为难,毕竟如今他既需要总领全局,统领楚天秀麾下的全部势力,又得在金钱盟上耗费心力,不过他是那种最传统的文人谋士,故而纵然未来两个月,他必须得更加辛苦一些,却也不得不照办了。
不过在楚天秀离去之前,他也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楚天秀想要环游亚洲,将周边的海域游玩一遍,倒也不是不行,但也须得多上一些战船和商船,顺便做了商贸之事。
在楚天秀有些心虚的答应之后,却发现在虚行之派了十余艘船只跟随他之后,李靖也送过来三五艘兵船,接着金钱盟的几位长老牟足了力气,迅速将他们麾下最好的船只派了过去,以至于在琉球港口的船队的数量越聚越多,声势浩大,樯帆林立。
若是论数量的话,这一次出行的船只仅仅只有二十多艘,数量要比楚天秀上一次出行琉球少了不止一半,但若论及质量,却是不可容日耳语。
这支船队里面的海船,的确没有一艘及的上楚天秀的“飘香号”,但却大都是那种长度在十丈以上的大型海船,不比东溟派除飘香号外的那些次级巨舰差多少,而海船里的人员加在一起,差不多都能拼凑出将近两万的人马。
在凛冽的海风的吹拂下,这支庞大的海船舰队缓缓的开动,朝着西南方向开动之后,使得楚天秀都不确定自己这一次究竟是游山玩水,周游列国,还是本着率军出征,破邦灭国去的了。
这可真是——
楚天秀却是第一次知晓,所谓的天家无小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美仙姐,似乎以前你曾去过林邑国?以前走的就是这条路线。”
楚天秀静静的坐在甲,板上,欣赏着前方蔚蓝的海洋。似乎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以游山玩水的心情出海,故而眼中的风景变得有些不同。
前有海豚开路,后又还有海鸥翔集,在那清澈见底的海水里到处可见各色的游鱼,散发着各式各样的波动,让他看的颇有些心旷神怡,充满各式欲望的内心也变得宁静了不少。
“没错,我于十年前来过一次。那时昏君杨广派任命大将刘方为行军总管,负责进攻林邑,仅半月功夫便破其都,亡其国,设为比景、海阴、林邑三郡之地,而后隋军回国之后,临邑国国王范梵志为恢复国力,向我东溟派购买了三千副弓箭,一万把钢刀,算是我在那一年的最大客户。”
单美仙的答复倒并不让楚天秀太过感到意外,东溟派的生意的确做的很大,不仅是中原的各方诸侯,高句丽,靺鞨,新罗等国,都曾跟她做过军火生意,故而倘若她能跟林邑国这个卓尔小国大国交道,也就只能是因为生意上的问题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倘若我此行顺手将临邑国灭了,你应当不会在意吧?”
楚天秀以一种看似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一件极端恐怖的事情。
“你明明还在打高句丽,怎么又跟临邑国过不去了?国虽大,好战必亡。你莫要轻启战端,否则战争开始容易,结束就难了。”
单美仙的眉头微微一皱,有些嗔怪的说道。
“不是我想打,而是这些时日以来,我的铺子铺的有些太大了,故而在各地收拢的百姓和流民太多,以至于我纵然一直在跟瓦岗寨做粮食交易,但目前也没办法完全支撑,使得我手上的粮食也有些不够用了,所以我才想要打一打临邑国的注意,从它那掠夺些粮食。”
楚天秀知道单美仙心善,故而这般开口解释道。
单美仙知道这些时日以来,楚天秀的确源源不断地将荆州,扬州,徐州,雍州等地的流民源源不断地前往甬东,夷州等地,在粮食上的花销的确不少。
不过纵然楚天秀的话里面有些不尽不实的地方,但只要楚天秀不是胡乱开战,兴兵以取乐,倒也不至于让她多嘴。
于是一个小国的命运,便在三言两语之间,彻底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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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临邑国
临邑国的景色很不错。
在高式腾恺那富丽堂皇的王宫内,处处可见规模宏大的殿堂式建筑,因为林邑国笃信婆罗门教的缘故,使得宫殿大多带着一股婆罗门教的建筑特点,庙宇的外形简朴,但雕刻却很精致,内里甚是奢华。
王宫内更有大量的婆罗门教的神像, 也是浑身金光灿灿,再加上用各色宝石作为眼睛等装饰,让楚天秀感叹这个国家的工匠的手艺精湛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于这个国家的富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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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十年前的时候,隋将刘方踏足这里的时候,已经贪婪的将这座王都里的金银珠宝清扫一空, 连那些金银打造的神像都砸碎了带走,打不过十年的时间, 这个国家竟已恢复旧观。
“果然还是东南方的国家富庶啊。在高句丽那个穷地方,可找不到这么多的好东西。还得在这东南沿海的国家,才能看到这样的景致。”
楚天秀饶有兴致的观赏那些神像的模样,欣赏这里的异域风情,颇为心满意足的跟他身后的单美仙说道。
单美仙的脸色有些倒是有些古怪,颇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说的味道。在她眼里,这宫殿里这些神像的确不错,但这个世界上哪有破灭了一国的国都,然后在他们王都的寺庙里欣赏精致的事情?
前些日子的那一场临邑国之战,说是一场战争, 但却不如说是一场武装游行,在大军上岸之后,楚天秀根本没有顾及临邑国其他的地方,直接率军直奔临邑王国而去, 以火药开道, 炸开这个王都的城门之后, 便长驱直入, 将这个国家拿下。
在拿下这座城池之后, 便迅速将这座城市的财富收刮一空。
楚天秀无意掩饰自己行为的性质,他此番进行的,其实就是一次公开的劫掠,若说他麾下的五百猎鲸士,以及三千普通的兵卒,尚且还能够保持军纪的话,那跟随他而来的那些杂七杂八,来历各不相同,人数大约在一万左右的江湖人,几乎并无太多纪律而言。
纵然是被他临时任命为这支“军队”的首领的巨鲲帮卜天志花费了不少心思,甚至动手杀人立威,也仅仅只立下了“无故杀人者死罪,抢劫同道财富者死罪,偷盗同道财富者罚金”这三条规矩,也没法过于约束他们,默认了他们拿走自己能装下的财富的合理性。
这是一场狂欢!
临邑国的皇宫,国库,以及官宦子弟的金银珠宝等财富,都得尽数归金钱盟所有,且等将其运回琉球之后,按照金钱盟各方股东的股份比例进行分红,至于收割和搜刮到的粮食,以及铠甲,兵器等其他物资,则要运回江阴,充作军用。
以至于来此的那些海船之中,有三艘海船塞满了金银财物、各种珍贵香料、象牙、犀牛角、玳瑁、高大的珊瑚、珍惜的药材都珍贵物资,以及从临邑国的武库里缴获了各式刀枪剑戟等各类兵器近万件,大象皮铠甲三千斤,精致铁铠八百具,差不多光这一次,就赚了半个杨公宝库。
其余的海船更是了不得,在它的船舱里面满满登登地塞满了粮食,以至于粮食多的都快溢出去了,若非临邑国距离“美人军师”沈落雁帮楚天秀刚打下的那块地盘,也就是南海的珠崖郡很近,故而这些粮船只需要沿着北部湾的海岸线北上,然后在珠崖郡卸货便可,否则那么沉重的海船,非得在大风大浪里面侧翻不可。
不得不说,红河三角洲的平原上,实在太适合种粮食了。
这里种植的占城稻,本身就是耐旱,不择地而生,五十日便可产米的高产稻谷,以至于这里种植的稻子长得比野草还凶,几乎只需要捋下一把长熟了的稻谷,扔地里,然后登上两三个月,再来地里面捡粮食就好了。
更可怕的是,这里温度适宜,乃是典型的热带的气候,使得这里种植的稻谷乃是三季稻,一年可以收割三次。
不客气的说,若是这里的土地能够得到充分的开发和利用,那么光是这个国家的土地,怕是都能养活目前大隋朝的所有人口了。
……
这一次出征的缴获,足以让任何一家势力眼红。
若是换成云玉真跟着楚天秀出行,那她现在怕是都得高兴的睡不着觉,整天盘算着这一次的收获,能够换成多少真金白银,不过单美仙的眼界却没有那么狭窄,她在感叹那些财富的同时,也生出一点忧虑:
“秀弟,你不觉忧心吗?临邑国的国都的确被你灭了,但是范梵志却顺利逃走,若是其反攻回来,怕也是一件麻烦事。你莫要因为破灭临邑王国甚易,便起了轻慢之心。”
“无妨,我已经跟范梵志谈好条件了,我不需他割地,更不需他裂土,只要他在赔偿我白银一千万两之后,日后双方互市,买卖自由,再封大师伏难陀为国师,满足大师的心愿,我便可时日后撤兵出境,还其皇都。我们两个现在只需静等一阵,欣赏欣赏风景,然后便可以继续南下了。”
单美仙的顾虑的确有些道理,但是楚天秀却更加的心有成足。他又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马谡,哪来敢把战争当成儿戏?若非临邑国的几斤几两,他已经尽收眼里,哪里会像现在一般的悠哉乐哉。
如果临邑国只是第一次被攻破国都,那么范梵志或许还能奋起余勇,跟自己争斗一二,但是十年前刘方攻破临邑国王都的历史,已经吓破了已是老朽的范梵志的胆子,使得他如今像大宋的赵构,大清的咸丰一样,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惴惴不安,又哪里还有勇气行反攻之举?
楚天秀眼见得单美仙眼中的疑虑没有尽去,似乎还有些犹疑的时候,他只好再次开口说道,将另一个重要理由搬了出来:
“除此之外,我修炼道心种魔大法之后,隐隐生出了一种神通,可观国运气象,现在的临邑国,国势衰退,气运衰败,内部纷乱,几乎就是亡国的气象,故而除了接受我的条件,已是无力回天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七宗罪
武功的尽头,不是玄学,便是哲学。
在楚天秀没有试着凝练魔种,修行道心种魔大法之前,他的那一身功夫,固然能够帮他跑得更快,跳的更远, 破坏力堪比人形大炮。但若是从本领上来看,他也只能算是被被强化的武人而已。
但是此刻的楚天秀,却凭空生出了很多异能——
如同超忆症一般的过目不忘,随意的翻看自己的记忆,感知天下万物的律动,都仅仅只能算是一些基操而已。
楚天秀也不知道这算是他独有的异能,还是其他修成这门神功的武者, 也都衍生出了这般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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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现在的眼中, 世界就好似活的一样, 一草一木都存在着律动,而在他的视界里,竟然隐隐能看到一个区域,乃至于一个国家的“生命律动”,故而他才能“看到”,临邑国的国运好似一条抽走了骨头的蛇一般,软趴趴的,连爬都爬不起来。
楚天秀记的三大宗师里面的“散人”宁道奇,那个跟佛门走的很近的老和尚, 似乎在幼时看到李世民的时候,便给他批命般的称赞道:
“济世安民, 必此人也。”
原本楚天秀以为这是宁道奇在为李阀造势,但想一想李世民的年纪,又似乎宁道奇不可能在隋朝如日中天的时候, 便想的那般甚远。
若是再联想到他曾经给刘黑闼批命, 说他活不过四十一岁,结果刘黑闼最终的确没能度过四十一岁的槛的事情,恐怕宁道奇这位大宗师, 应当真的有些门道,或许他也衍生出了某些异能,掌握了观气看命的本事。
如果不曾接触过心灵的力量,便不知心灵力量的磅礴强大。
原本楚天秀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武者的极限,甚至觉得自己差不多能估算出燕飞,孙恩,向雨田等武道强者的极限如何。但自从他修炼道心种魔大法,真正的接触到“精神”的力量之后,他发现自己却是太过狂妄自大,仅窥得一叶落地,便以为自己尽知秋天全貌。
人知道的越多,便会知道自己越无知。
楚天秀曾经深深忌惮过那位可能已经破碎虚空,也可能依旧存活于这个世界上,观看人间悲喜的“邪帝”向雨田,可是在他整理了自家前世的记忆的挥手,却有些愕然的发现,或许纵然向雨田真的存活于世,他也仅仅只是中原的天下第一,而非整个世界的天下第一:
如今是大业十三年,也就是公元616年,恰好是那位跟释迦摩尼,耶稣基督并列的***教“先知”默罕默德活跃于麦加的时期。
以那位“先知”在精神层面的修为,他若是没有进行内家武功的修行倒也罢了,可若是他修行,或是自创了什么武功,那么他绝对不再向雨田这位魔仙之下。
……
万物皆波!
莫看楚天秀只是笑吟吟的领着单美仙,在这临邑城内四处游玩,似乎仅是在放松休息而已,但实际上他却无时不刻的都在催动道心种魔大法,以精神的视角来感知这个国度的一切。
人与人之间的精神波动是不同的。
不说两个不一样的人,就算是同一个人,他在一秒前的精神波动,以及一秒钟后的精神波动,都会完全不同。
在楚天秀尝试以精神力诱导,暗中改变身边路人的精神波动的时候,以此去勾动他的内心情绪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试验很快就成功了一半——
如果他想要勾动普通人一个人的欲望,那么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在楚天秀需要的时候,他可以轻松的激发起那个人的饥饿感,色欲感,贪婪感等种种负面的情绪,也可以削减一个人的欲望,但是如同他想要勾动起一个人的慈悲心,怜悯心等情绪,却变得力有不逮了。
似乎楚天秀现在的能力,仅仅能让一个好人变坏,而不能让一个坏人便好。
亦或者说,他现在所能操纵的,仅仅是人类的欲望而已。
这很有意思。
楚天秀前世看网络小说的时候,曾经出于好奇,看过一点弗洛伊德的巨著《精神分析引论》,走马观花般地翻开了一遍,了解了一个大概。
那些枯燥,乏味,让人看了之后昏昏欲睡的知识,楚天秀以为自己已经全部忘了,但在楚天秀凝练了“魔种”之后,却发现那些记忆其实并没有消失,依旧沉淀在自己的精神深处,让原本的自己无法找到而已。
现在回忆起来,却发现那是一座真正的宝库。
按照弗洛依德的理论,人的意识分为三种,本我,自我,和超我:
本我,包含要求得到眼前满足的一切本能的驱动力,就像一口沸腾着本能和欲望的大锅。它按照快乐原则行事,急切地寻找发泄口,一味追求满足。
超我,代表良心、社会准则和自我理想,是人格的高层领导,它按照至善原则行事,指导自我,限制本我。
自我,处于本我和超我之间,代表理性和机智,具有防卫和中介职能,它按照现实原则来行事,充当仲裁者,监督本我的动静,给予适当满足。
佛门,道门,魔门在武功的根本路上不同的地方,其实在于对三种“我”的追求不同。
魔门讲究心性上的大自然,全性保真,放任自流,声色犬马,放浪而行,无疑就是尽可能抛弃自我和超我,追求“本我”的存在。
佛门讲究受戒苦行,出家为僧,四根清净,六大皆空,那无疑就是彻底的放下欲望,乃至于完全放弃本我和自我,彻底追求“超我”的存在。
道家讲究道法自然,不滞于物,无疑是以最平庸的做法,尽量的摒弃“超我”和“本我”的影响,完全追求“自我”的存在。
若是以这种理念为根据去解释的话,那么佛门,道门,魔门两派六道的强者们的某些奇特而又荒唐的修炼法门,或许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慈航静斋讲究的先入世而后世,非得经历一次刻苦铭心的爱恋,然后又将那个对象狠狠抛弃的绿茶经历,完全可以是一种先释放“自我”,后追求“超我”的过程。
魔门阴癸派的历代传人想要达到最高境界,想要非得爱上一个人,然后将自己交给另一个人的奇葩做法,恐怕是一个抛弃“自我”,完全地走向“本我”的蜕变。
若是据此来论,那么石之轩创造的《不死印法》的根本路数,或许是他以“补天阁”那种灭绝人心的刺客之道追求“超我”,然后以“花间派”的真性情之道追求“本我”,以使得他人性两份,最终导致他的“本我”和“超我”眼中对立,以至精神分裂。
受限于自身的眼界和见识,楚天秀的这一理论或许不完全正确,其中或许存在着很大的瑕疵,但却不能彻底证伪。
若以此为理论,那么古往今来所有修行道心种魔大法之人,或许就是将“魔种”视为本我,自己的意识视为“超我”,而最终的那一个“道心种魔”过程,便是实现一个“超我”和“本我”的融合,使得自己的意识不再局限于“我”的存在,升华为更高境界的过程。
那个传说中的境界,佛家称之为佛陀,道家称之为神,武者认为将其称之为破碎虚空,而魔门则称之为魔仙。
第一百四十八章 魔道宏愿
天魔波旬有云:世间有六魔钩。
云何为六?
眼味著色,是则魔钩;耳味著声,是则魔钩;鼻味著香,是则魔钩;舌味著味,是则魔钩;身味著触,是则魔钩;意味著法,是则魔钩。
若沙门、婆罗门眼味著色者, 当知是沙门、婆罗门魔钩钩其咽,于魔不得自在。
莫名其妙的,楚天秀的脑袋里,突然涌出了这么一段经文,一段记录在《佛经》之中,却是描写天魔波旬威能的经文。
道心种魔大法这门功夫, 修的就是欲望, 修的就是本我。
楚天秀并不认为自己认知的“道心种魔大法”便是谢眺当年创造的“道心种魔大法”的本意。
他以为的东西, 终究是他以为的东西。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纵然谢眺是这门功法开创者,但却不代表他真的懂得这门功夫,否则他也不会知晓魔仙这个境界,却并不曾破碎虚空,反而是他的徒子徒孙里面,先后出现了向雨田,龙鹰,庞斑这三个直指破碎虚空境界的大能。
不客气点的说,这三个破碎虚空者,哪一个是亦步亦趋的按照谢眺设定的正统路子走的?
向雨田看上去是最正统的一个,但不说他自创了从邪帝舍利中提取元精之法,乃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掌握了借助邪帝舍利修行道心种魔大法的法门,更关键的是他最后一招——“魔仙”那一步上,是参考燕飞的“小三合”修行之法, 真正的替补上了谢眺未知的那个境界的空缺。
龙鹰看似完全效仿向雨田,但实际上他却更受那位阴癸派古来今来的最优秀传人, 更是历史上唯一女皇的武则天的影响,乃是同道异途,于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走的是另一条路子。
他走的那一条道路,看似魔道,但其实更具皇道气象,纵然是光从谢眺的《魔道随想录》上来看,便知那位第一魔帝便从将“万物皆波”这个道理,视作道心种魔大法的核心心法。
庞斑那就更不要说了,他手上掌握的那一卷道心种魔大法,恐怕比楚天秀手上的资料还要残缺,全是靠自己凭想象力补全,最终将“以情制情”的心法,创造出了一个无比自虐的绿帽版道心种魔。
光看他那连寄托魔种的炉鼎风行烈都没有弄死,仅仅收割了他一身功力的行径,便可知他所修的法门已经和正统的道心种魔偏离万里,更不要说他修行之后,也没有“催魔”,“成魔”,达到后续的“魔极”,“魔变”之境。
若从他修行的表象来看,他修的那玩意,已然跟道心种魔大法完全不搭,歪楼的比现在的楚天秀还要离谱十倍。
……
“我来,并不是叫这地上太平,乃是叫这地上动刀兵。”
福如心至一般,楚天秀的心中豁然开朗,便参照伏难陀的传授的佛礼,在手上掐了一个佛门的手印,以一种好似念佛号的语气朗声道。
他这一句话所颂念,可不是随意说说的,而是以魔种为引子,发自于内心的誓愿,近乎等同于佛门的大宏愿之法。
在这一刻起,他便定下了自己未来的道途,那就是人世间红尘处处起兵戈,掀起无尽红尘欲念,向魔而行,以此来证道破碎,超脱而去。
慈航静斋的历代传人之所以会于乱世之际纷纷入世,那是因为想要将她们门派的镇教功法《慈航剑典》存在先天不足,若是光想闭门造车,那么莫说突破那一道堪称破碎虚空境界门槛的“死关”,就算是想要达到次一级的“剑心通明”的境界,依旧是可望不可得。
所幸地尼为了填补《慈航剑典》的缺陷,故而想出了一个发宏愿之法,那就是让后世传人立下“拯救生民于水火”的志向,而若后世子弟真的能完成此愿,那么一定能心若菩提,正大圆满,堪称人间菩萨,继而借此达到破碎虚空的无上境界。
他现在所发的誓愿,其实有类于此,不过他发的誓愿的内容,完全地跟慈航静斋的愿望相反而已!
我当破国无数,以杀正道,放得道心种魔!
在这誓愿定下之后,楚天秀心中顿有一种大放光明的感觉,他赫然感觉自家心神力量骤然变得宏大无比,宛若他的心神的力量瞬间被拔高和放大,仿若楚天秀的精神跟某个不可知处相连,从中源源不断获取力量一般,使得他瞬间出现了一种自己发力无边,近乎于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
这样的一种可感觉,可以说是幻觉,他若是把这个无所不能的感觉当成了真,放心大胆的去跟高句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挑战的话,那么以他现在的力量,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其一剑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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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说这只是单纯的幻觉,却也不尽然,因为他此刻具备的力量,的确近乎于无限——
自今日之后,只要楚天秀体内的魔种尚存,整个天地的精气不住由自己的毛孔吸入体内,转化作真元之气,而且还会自动帮他凝聚精神。
这使得他在日后的战斗中,不仅回气的速度会快到极致,永远不会真气耗尽之忧,更是让他纵然不进行任何的修炼,他的功力也会日益增加,一直到他升无可升,达到圆满之日为止。
不客气点的说,如果楚天秀寿元充足,不赶时间,那么只要他能够达成内心的宏愿,那么纵然他自此不再修炼,也一定能堪破那最后一着,达到破碎虚空的无上境界。
这种事情看似荒谬,几乎不符合武道的至理,但也正因为其不符合常理的特性,才使得《战神图录》,《长生诀》,《道心种魔大法》,《慈航剑典》这四本秘籍,被世人称为了四大奇书。
在历代四大奇书的修炼者之中,楚天秀的确算是很特殊的一个,但却并不是最特殊的一个。
向雨田修炼成“道心种魔大法”之后,便拥有了超出凡人的寿元,足足活了二三百年,方才消失于世间,龙鹰修成之后,则是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再死再活,几乎将生死恐怖当成儿戏。
寇仲和徐子陵两个,仅仅只是修炼了一点《长生诀》的皮毛,便在修炼功成的第一天,修成了先天境界。
最离谱的一个,则要属修炼了《战神图录》的传鹰,他甚至可以随手的招来狂雷降世,直接操作大自然的灾害力量,仿若仙神一般。
有一句话说得很好:
条条大路通罗马。
但有的人,生下来就在罗马。
第一百四十九章 牛刀小试
林邑国者,本汉日南郡象林县,古越裳之界也。
居处为阁,名曰于兰,门户皆北向;书树叶为纸;男女皆以横幅吉贝绕腰以下,谓之干漫,亦曰都缦;穿耳贯小镮;贵者著革屣, 贱者跣行。自林邑、扶南以南诸国皆然也。其王著法服,加璎珞,如佛像之饰。出则乘象,吹螺击鼓,罩吉贝伞,以吉贝为幡旗。
若是以景色来论,临邑国的确是个好地方。若是怀抱着放松的心情,携美人同游,无疑是一件人间美事。
但是十分可惜的是, 在楚天秀携单美仙于城中赏玩三日之后,却发现单美仙有些坐不住了,却是因为按照楚天秀的要求,须得在金兰湾一地割出一块方圆百里的土地,以为楚天秀屯兵,行商之用。
如今协议已经签订,那块目前还是一片荒芜的土地确定了归属之后,楚天秀便十分豪爽的将那片土地分出了三分之一赠于了单美仙,将其作为自己的一点心意和礼物。
结果这块土地的存在,却是让单美仙有些不淡定了,以她的行业头脑,自然明白这块可以跟一个国家完全互市的土地有多大的价值,故而最近这些时日,她便想办法拉拢临邑国的粮食商人和珠宝商人,把心里都放在了商业上,哪还有四处游玩的闲心?
如此一来, 倒是让楚天秀变得有些孤苦伶仃了, 毕竟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城市里游玩, 着实无趣的很。
所幸楚天秀会觉得有些无趣,但是这个国家不会让他这般无趣下去。
“杀!为国尽忠,便在此时!”
在楚天秀胡乱地在一处临邑国婆罗门寺的大门口赏玩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声嘈杂,近乎于嘶力竭的呐喊声,便眼见得寺庙前方的街道上有敌人如同潮水般涌上长阶来,一时刀光剑影,喊杀处处,骇人至极。
“终于来了!”
这些人的出现,倒没有令他太过奇怪。最近他孤身一人于林邑国王都内四处瞎逛当的行径,若是不引起城里的那些临邑人的注意,才是咄咄怪事。
这个国家的主力军已经被楚天秀剿灭了,但此国的民间和江湖之中,却也还会存在些力量。
他来这,本就是抱着钓鱼执法的心思。若非这些刺客来了之后,会让这里变得血流漂橹,杀杀打打的不好看,否则他若是真的用心一些,死皮赖脸一点,怎么也不至于孤身一人于这里游走。
这一伙“刺客”的数量差不多要有三百上下,服饰不一,穿着各异,应该来自于一些不同的势力,甚至可能仅仅只是贩夫走卒出身。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他们看上去好似一群为合之众一般。
不过,这也不错了。
家贫出孝子,国难见忠臣。
如今的临邑国,连国王的都认怂了,你让下面的人怎么办?
纵然这其中有楚天秀的故意纵容,但是他们能够自发聚集地发动这般散兵游勇式的行动,还能直接找上楚天秀这个正主,却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一伙林邑国的刺客杀手,实力参差不齐,大多是二三流的江湖人,但也有三五个一流好手。
稍稍有点可惜的是,这些人之中并无宗师级高手坐镇带队,否则这一伙刺客的杀伤力应该还能更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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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啦!
若换做一个多月以前,在楚天秀还未修成“梵我如一”的时候,若是被这么一伙人刺杀,的确会头疼得很。
那时的他,最大的缺点便是功法偏差,真气不足,极不耐久战,真不是这么一群高手刺客的对手,若是换成他修炼“梵我如一”之后,解决真气不足的毛病之后,他依旧得小心动手,稍有不慎便会折了进去。
但若是换成现在,情况就真的大不相同了。
这一群刺客的阵型很是杂乱,看上去好似乱哄哄的一窝蜂一般,谁前谁后并无梯次,仅是看谁腿更快更长一些罢了。
楚天秀静等了片刻的功夫,等到他眼看着冲的最快的十数个人,手里高举着刀斧类的兵器,拉着松松垮阵型冲到离他越有三尺之地的之后,方才稍稍出手,挥拳直向前猛击,以一道刚猛的拳劲轰到这排人之中唯一的一个一流之中,将其硬生生的轰飞出去。
“蓬!“
那人像被暴风巨潮刮起般整个人双脚离地,断线风筝地撞在后方两个同伙身上,三人同时变作滚地葫芦,筋骨尽裂。
不错!
纵然一滚二地解决了三个小角色,楚天秀也感到些许欣喜。
他倒不是感叹自家拳头是不是够硬,而是因为他以前碍于真气的不足,出招的时候必须得精打细算,决不能滥用真气,以免打着打着,便陷入真气告罄的窘境之中,故而他纵然能施展出刀气一类的功夫,却也很少将其使用,而是选择使用常规的刀招刀式,便是他实在挥霍不起。
若是换做从前,这好似炫技一般的一拳,足以耗去他体内十分之一的真气,若是多用几次,他浑身的真气就得消耗一空了。
可是换成现在,他施展这一拳消耗的真气,都不需要特意运转功法,损耗的真气便在三个呼吸间恢复的彻彻底底,宛若吃法喝水一般的容易。
有些试探下自己综合水平的楚天秀,并没有急着拔出水仙出刀,而是径直朝着那一伙人的方向扎了进去,随手掐起里的近的一个刀客的脖子,将其高高举起之后,便以他为兵器,向四面八方横扫了过去。
他的这一招,用的是纯粹的肉体力量,而未曾动用一点真气,但仅仅只是这么纯粹用蛮力的横扫,便将足足五六个刺客给扫了一个腰软骨折,直接将他们给扫翻在地。
也不见楚天秀用什么具体的招式,仅仅好似一个身体素质较好一点的平民一般,便在人群之中左突右进,连连横扫,每及一处地方,必将对方搅的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强,实在太强了。
在这种与其说是厮杀,倒不如说实在热身的虐菜战斗里面,楚天秀真切的感觉到了道心种魔大法的强大。
那种强悍并非是你掌握了某个厉害的刀招,剑招,亦或是某一门独特的内功心法所能媲美的,而是一种全方位的强大。
不说他体内源源不断的真气,也不提他那变得皮糙肉厚的身体,光是在精神层面上,他就已经洞若观火,可以清晰察觉到每一个攻来敌人的强弱,招式的运用,至乎他们的状态心理。
这使得他在厮杀的时候,已然占据了便宜。从表面上看,他现在是以一敌三百,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弱势,但实际上他每次只需要应对三个人二三流的江湖人围攻而已,举手投足间便能做到,着实不足为奇。
第一百五十章 秋风扫落叶
“杀!”
痛快,无比的痛快。
楚天秀脑袋稍微一低,错开了一把削向他头皮的长刀之后,双手在空中一甩,如鞭子一般砸到那人的胸口上,将他胸口直接砸凹进去一寸有余之后,那人的尸体砸飞出去, 带倒了三个人之后,他便快步随着尸体前行六七步,脚底踏过两三个重伤者的脑袋,以其为踏板之后,纵然一跃,双拳同时挥出,同时击中了两个体型魁梧,身体高大的林邑国壮汉,好似打兔子一般,将其砸飞了出去。
楚天秀还是第一次尽情感受到,武道征战所带来的快感。
这种拳拳到头的刺激感,让他好似化作一个无情莽夫一般,也不管那些刀剑兵器砍在自己身上的结果,仅以拳头对敌,一扫便是一大片,宛若秋风扫落叶一般。
这一刻的他,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强大。
哪怕现在的他,仅仅只是用了一些拳脚功夫,并未曾施展出“天刀八决”,“逆浪潮”一类的招式,但仅仅只是普通的平A一般,但是那一招一拳一脚之间, 却好似蕴含了龙象之力一般,蕴含了莫大的威能。
此刻的他依然还有些缺陷, 譬如说他现在并没有一门完全发挥速度优势的轻功, 也没有将身体练成伏难陀一样的钢筋铁骨,也还缺少一门能让他将同级高手一击必杀的神功绝学。
但这种技能上的缺陷, 这并不妨碍他宛若六边形战士一般的强大。
那种不单单局限在某一方面的,而是全方位,综合性的强大。
仅仅只是随意的腾挪移转,便超过了江湖上九成九的轻功。但他只凭对于敌人的感知,见招拆招般的出手应对,也能胜过当世九成九的拳法大师,甚至于他仅仅还是下意识的紧绷肌肉,运气护体,便可产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效果,足以胜过当世九成九的体术大师。
楚天秀总算知道,寇仲,徐子陵那两个混蛋,凭什么经常性地于于万军之中冲杀,以一己之力对抗抗衡王世充,杜伏威,李密,宋阀等诸侯势力的绞杀,却每每能够在乱军之中找出敌人的破绽,从近乎十死无生的绝境之中,找到一线生机,从中逃出一条性命。
这里面或许有他们两个运气惊人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长生诀赋予他们两个的强大生命力和恢复力,让他们化身为两个不死小强一样,任你怎么打,也打不死他们两个。
因为功法性质的不同的缘故,使得楚天秀在生命力这一方面,可能要比他们两个稍逊一筹,但若是论及回气速度,这两人绝对比不上他。
或者说,他们两个纵然武功大成的时候,也许得运转功法,恢复功力,可是楚天秀却无需如此,哪怕不主动施为,也会有源源不断的先天元气汇集于他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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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的精神状态能够承受的了,他甚至可以不眠不休的以现在的状态厮杀下去,甚至就这么厮杀上一辈子都行。
……
“镫!”
在楚天秀又随手捏死一个刺客之后,突然眼见得他前方有一名拎着一把百余斤的锤子为武器的大汉腾跃而起,飞临楚天秀上方,照头一锤向他打下去,光看这一锤的力量,以及他身上的那股蛮横的气势和味道,便知他大概是云玉真,殷开山一般的一流好手。
这一行刺客中的真正的好手,终于出手了。
这些人最初不出手,自然是想要那些普通的刺客打头阵,消耗楚天秀的真气和体力,他们最后一锤定音的捡便宜。
但如今这伙林邑国的那些刺客都已经折掉了近三分之一,但是楚天秀依旧没有露出半点颓意,依旧神采奕奕,甚至还有了越战越勇的味道,使得那些人终于坐不住了。
倒不是他们珍惜任命,而是在楚天秀的肆意杀戮下,剩下的两百余号刺客已经胆寒,如果他们还不出手鼓舞士气,那么很可能在下一秒,这伙人便会因此而一哄而散,彻底败逃了。
有意思!
若是寻常武人的刀剑砍击,那么以楚天秀现在的肉厚程度,只要聚气抵抗,便可以不再在意。但那个大汉的锤子,他却不得不招架一二,毕竟自己若是挨这一锤子挨实了,那么光是钝击造成的震荡之力,怕是都能伤及到他的五脏六腑。
楚天秀没有抽出水仙刀,而是随手抓住一根正刺向自己的长矛的矛头,随手用力一扯之后,向天空微微一点,抵住了那根厚重的大锤。
这一下接实了之后,楚天秀倒是还好,仅仅是双脚微微一沉,在地上留了一个半寸许的鞋印,但那个挥锤的大汉却因为锤矛相交的反冲之力,登时受了一股严重的内伤,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以至于若非楚天秀看的分明,躲闪的及时,非得被那一口血淋个满头不可。
似乎是因为受到这壮汉出手的刺激,那些原本已经有些胆寒的刺客们,再次振奋起来,各自在口里喊着一些让楚天秀听不懂的口号,趁机向楚天秀的方向合拢过来,至少有六件不同的兵器向他杀来。
两刀两剑一斧一矛,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向楚天秀刺了过去,其中有一剑两刀一矛还好,都仅是一些二流江湖好手,但是另外出手的一剑一斧,却着实可称得上是劲道凌厉,功力十足,不比那个使锤的大汉差上半分。
要么不出手,要么便做绝。
这一伙临邑国的刺客,其实来历都非比寻常,几乎都是在当地有名有望的“大侠”,甚至那几个一流高手,都被林邑国王都内有名有幸的武道大师,在当地有着极高的声望。
林邑国小国寡民,并无太多底蕴,而十年前隋将刘方的那一次灭国之战,好似一场天下浩劫一般,将林邑国的高手和武学底蕴清扫了大半,使得这些人几乎是林邑国武林中仅剩的骨血,人人都是身经百战,从血泊里厮杀出来的。
莫说他们,就算是那些普通的江湖刺客,他们固然伤亡掺重,貌似不堪一击,但那完全是楚天秀修成了道心种魔大法,可以洞悉他们所有的招式,动作,以及破绽,完全成了当世一BUG的缘故。
若是换成一月之前,这个阵容的刺杀,就算没法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却也足以将他重创,必须得想办法风紧扯呼,逃得一条小命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刀法似妖
这才有点意思!
那些林邑国武人的出手,自然瞒不过楚天秀。
道心种魔大法首修精神异力,洞察之术堪称天下无双。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刺客之道专精的“邪王”石之轩,或许能凭借大成的“不死印法”偷袭到楚天秀,否则就算是三大宗师出手,也不可能瞒得过他。所以于他而言, 这几个人的出手,犹如洞若观火。
现在的楚天秀究竟有多强,他自个都不知道。
在修成道心种魔大法之后,楚天秀今天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出了手,若非他有心引蛇出洞,借由这个国家潜伏的高手来试验一下自己的实力, 那么这伙江湖人面临的, 便会是五百“猎鲸士”的联合绞杀了。
不过纵然并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水平, 但是在前日的时候,楚天秀其实试探性的跟踏入天魔秘十七重的单美仙过了过手,然后两人交手百余招之后,最终以不分胜负收场。
纵然那一次只是试探性的切磋,却也足以证明楚天秀现在的大致水平,毕竟纵然是在单美仙未曾突破天魔大法第十七重的时候,便足以跟魔门八大宗师里位列末席的“倒行逆施”尤鸟倦相媲美,而在突破之后,少说也能跟魔门中排在第五的“辟尘”荣凤祥掰掰腕子。
如果楚天秀现在身在中原的话,那他恨不得现在直接找上一两个魔门宗师,跟其尽情的厮杀一番,真正的验证一下自己真实水平究竟如何。
现在,他仅仅只是牛刀小试,验证下自己的水平罢了。
这些武人的同时出手,让他也感到了一点压力,尤其在他发现,某个一看就知道是这伙刺客的主使者的老银币还藏在离他五十米左右的人群里,还在静候时机, 还未彻底出手呢。
但是压力归压力,却还达不到威胁的程度。
“天刀八决·环风玉佩!”
这一次,楚天秀不再像刚才一般随意,连自家的兵器都不屑使用,终于“锃”的一声,第一次拔出了自己的配刀“水仙”,整个人腾空而起,升起足足一丈多高之后,方才轻薄的挥舞着水仙,骤然砍出一刀。
以前楚天秀施展“天刀八决”的时候,总会有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就好似十岁小儿挥舞二十斤大砍刀一般,舞是能舞得动,但总有一些不爽利,但是楚天秀现在施展起来,却有一种举重若轻的味道。
不过相比于从前,他的刀法里面莫名的多出了一抹诡异的味道。
水仙刀挥刀时的刀鸣声不像过去一般清脆悦耳,宛若环佩仙音,反而有一种一森森,好似狐媚鬼姬于荒野中吟唱一般,而刀刃上的那一抹的刀芒,也不再是原本的正蓝色,反而时候一抹色泽空灵的妖蓝色。
这一刀,依旧是宋缺的天刀八决,但却不再有从前的那般霸道和飘逸,反而几类于妖。
水仙刀那薄若蝉翼的刀身,在半空中闪烁出三十六道妖蓝色的细碎刀芒,犹如细雨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卷了过去,播散在他身边那六个围攻者的身上,瞬间在那六人的六处要害上,切出了六道看似很薄很轻,但却均都足以致命的细小刀伤。
噗通噗通!
在这一刀过后,六具尸体均都带着自家的兵器,轰然倒在地上,脸上均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就好似他们在自家临死之前,并没有看清那美丽的一刀究竟是如何斩在他们的身上一般。
Gi?t!”
在楚天秀尚且完全落在地上,离地仅有半尺之遥,恰逢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时,一个皮肤黝黑,身体枯瘦,年纪似乎要在五十岁以上,看上去干干巴巴的老汉忽然闪现到楚天秀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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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他等待这个机会等待的太久,以至于他亲眼看到自己两个儿子的身死,也未曾动弹半分的缘故,使得他出手之际的那股煞气和杀气,几乎要比历经过千人斩的屠夫还要浓厚十倍。
枯黑的右手握成鸡爪状,凶狠和而又果断的向楚天秀的后心处掏了过去,俨然就像是一个古老传说中的掏心罗刹一般。
这个老者的实力非常强,以他这一爪的功力水准,绝对不亚于任少名,跋锋寒等最顶级的一流好手。
尤其是这一爪的功夫,几乎可以算是他一生所学的汇聚,俨然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般的造化之境。
不客气的说,若是换做楚天秀未曾修炼道心种魔大法之前,他也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从容的应对这一招,从这人手下逃出一条性命。
事实上,这个老者便在十年前,用这一招暗算过一位宗师,也就是那位曾经破灭过林邑国的都城,将这个国家灭国一次的隋朝大将刘方,在他那具将十三太保横练的硬功夫修炼到了极致,若有钢铁一般的躯体下留下了三道爪印,将其重创,并使其于三个月后毙命。
纵然刘方最终的死因,其实是因为他经历了无数次战场上的厮杀而留下的旧伤的突然发作,但是这个老者的那一夺命一爪,却也无疑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刀八诀·石上泉流!”
刀光如水,好似梦幻一般从天空上流淌而下,好似有一道瀑布从天而降,向大地尽情倾泻而去一般。
那个老人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他却不知道,几乎从最开始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到楚天秀的眼中,完全掌握了他身上的每一寸气机的变化。
不客气的讲,就算是他暗中偷袭的这一次机会,都是楚天秀给他的,毕竟若非楚天秀故意暴露出一点破绽,那么无时无刻地从周围的虚空中汲取精气填补其身的他,怎么可能陷入到真气耗尽的窘境中去?
不过楚天秀也得承认,那老人的夺命一爪,的确惊艳到他了。
他施展的这一爪,不仅快到了极致,而且出手之时无声无息,阴损无比,根本不着半点烟火气,简直可以说是刺客里面的行家。
若非以楚天秀现在的境界,完全不可能存在“被偷袭”这种意外,否则他真想试一试,若是自己在猝不及防的状况下,能不能挡住这一爪。
至于现在,那就有些可惜了!
蓝色的瀑布席卷而下之后,带出了一股赤红色的彩虹,在一刀凛冽至极的刀气的切割下,那个老人的身体于距楚天秀还有一丈远的地方于眉心处的分界线被割成了两块,碎落到了地上。
刹那间,楚天秀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欢喜,就好似他做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心思莫名的灵透了十分,莫名的陷入到了一种顿悟的状态中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福缘
心生顿悟,机缘难寻。
这件事情,的确存在一点古怪。
那个老者的本事的确不差,但若说楚天秀那般轻飘飘地击杀他之后,能够获得什么磨砺,以至于陷入顿悟的状况,那就有些扯淡了。
武者厮杀的时候, 的确有那种跟强敌厮杀之时,于生死之际突破的,也存在那种厚积薄发,于战斗中水到渠成而突破的。
但楚天秀这一刻的情况,显然不是那两种,反倒像是于路边无意间捡到万两黄金一半,拾到了一场大福缘。
不过纵然这事有点古怪,可是顿悟的机缘转瞬即过,少有难求,却让楚天秀顾不得细想太多,连忙微微闭上双目,于心中细细思索一番,回忆自己方才斩出的那两刀之中,究竟有何缺陷,是否有修整和改进的余地。
若是换做旁时,楚天秀很难办到这一点,毕竟天刀八诀乃是宋缺一身心血的汇聚,纵然说它是当世最强的刀法,却也丝毫不为过,哪里是能够容人轻易篡改的?
但是在这种顿悟的状态下,楚天秀却犹如神助一般, 迅速的琢磨出自己方才那一着刀法中隐含的不足之处。
人有百态,各不一同。
在宋缺的手中,“天刀八诀”是天下第一刀, 可是在楚天秀的手中,却未必如此。
正如宋缺将这门刀法传授给楚天秀时说的一般, 这一门天刀八决乃是他根据水仙刀的特性所创, 完全契合与宋缺本人的无上刀法,故而就算楚天秀真的把这门“天刀八诀”完全吃透,完全掌握这一门刀法的所有奥义,也不可能及的上宋缺本人挥刀的威力。
无他,不适合而已!
身高,体重,用力方式,心情,真气性质……
楚天秀的个人状况,显然不可能跟宋缺相同,故而他跟这一门圆满的符合宋缺需求的刀法之间,自然会有一点点的不配套。
如果只是一流高手间的厮杀,那么这一点点不配套,或许并非是问题,但若是放在宗师层面的对决,那这一点漏洞就会无限的放大,最终让楚天秀狠狠的吃上一大亏。
这一点在楚天秀跟婠婠厮杀的时候,便已经体现出了七八分。若非当时有跋锋寒那个狼崽子帮忙搅局,否则怕是不等自个施展出痴魔愚功的特殊手段,他就已经丧命在婠婠那双纤纤玉手之下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让当世宗师级高手授徒的时候,一般都只会传授一些基础,很少传授他们具体的招式招法,让他们自行参悟出专属于自己的神功秘艺。
当年若非宋缺心知楚天秀身上麻烦重重,必须尽快有一本拿来就能用的高明刀法傍身,偏偏却又不能在岭南停留太久,这才把“天刀八诀”传授给楚天秀,让他拥有了一门压箱底的本事。
不过纵然如此,在临离去之前,宋缺也重点跟楚天秀提起过“学我者生,似我者死”的道理,让他不要过渡沉迷于天刀八决的威力,而应该以这套刀法为参考,创造出一门独属于他的无上刀功。
在过去的时候,楚天秀的实力不济,倒不必太过关心这件事情。但如今的他也已经是宗师级高手,如今又有如此机缘,是时候考虑这个问题了。
……
在长街之上,楚天秀微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参悟了足足六个时辰的时间,那种有如神助的感觉方才从他身上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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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啦!这么好的一次机缘,让我浪费了近乎一半。”
楚天秀睁开眼睛之后,脸上露出一抹似喜似忧的神情,以一种略带些无奈的声音低声自语道。
道心种魔大法本就是有利于精神一道,让人可以提升自家悟性的无上法门,更不要说楚天秀还是处于这种莫名的顿悟状态,故而此刻他思索刀道上的问题之后,几乎就是一点就透。
以至于楚天秀仅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将天刀八决进行了一次彻底的修正,在进行一番细节上的增增减减,大幅度地进行了删改之后,这门修正版的刀法自然更有利于自家施展,遮盖住了挥刀时不自觉地衍生出来的漏洞和破绽。
在楚天秀校验完毕之后,他手中的天刀八决的威力自然变得不可容日耳语。不过楚天秀也清楚,不论在他手里对天刀八决进行多少次修改,这门刀法的前途都已经定型,不能将其作为自己的成道至基。
楚天秀在那剩下的四个时辰里面,先是反复的苦思冥想,想要模仿天刀八决的例子,自行参悟出一套专属于自个的刀法。
原本按照楚天秀的想法,他应当创出一门共有九招,每招内有九式,一共合计为九九八十一式的无上刀法,可惜在他试着将自己平生所学融会贯通,凝练出一套专属刀法之时,却发现自己仅仅参悟出了前三刀,便有了一种力有不逮的感觉。
无他,楚天秀的阅历,着实太少了。
寻常的宗师若是想要达到楚天秀这般的地步,那么必然要阅遍百家书,学遍百家艺,于无数次血战之中,将自家的武艺一点带的升华,方才有可能在某次战斗之中,突然灵光一闪,踏进宗师境界。
可是楚天秀的这一个宗师,得的有些太过容易。
从他出道至今,既没有修行过太多的刀法,也没有经历过几场高质量的生死血战,故而在武学底蕴上面,他的确有些单薄。
以他生平的底蕴,参悟出三招刀法刀心更不相同的招式,已经是机遇万佳,方才勉强做到这一点的,却没有底蕴余力将后续六招参悟出来了。
楚天秀前后足足参悟了两个时辰,发现自己的确不存余力之后,便立即偏转了方向,将注意力放在轻功上面,开始回忆起自己当初修炼过的“鸟渡术”,要凭此创造出一门适合他的轻功来。
或许是因为鸟渡术等级太低,比不得真正的神功秘籍,所以楚天秀这一次仅仅是琢磨了片刻功夫,便领悟到了一个更上层的轻功身法。
轻功既成,顿悟的时间却还有一阵,楚天秀自然不愿意浪费,有顺便接着机会,将他的步法,身法,拳法,掌法,腿法也都纷纷琢磨一边之后,领悟出一鳞半爪的绝招妙招之后,他这一次获得的福缘方才彻底消散,让其心中大喜的同时,也难免会生出一点惋惜之感。
第一百五十三章 灭国修行
番康王,五十八岁,林邑国第一高手。
突兀降临的机缘,让楚天秀感到有些意外地同时,也让他试着想要找一找规律,看看自己能不能复制这一次机缘。
在楚天秀命人调查了那个老者的身份之后,发现这个老者的身份固然有些特殊, 既是林邑国内的第一高手,更是林邑国的武道信仰,他在林邑国的地位,几乎可以堪比傅采林在高句丽的地位。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在楚天秀于长街截杀那个黑瘦老者之后,原本存在于林邑国王都之中, 或明或暗,但却此起披伏的反抗行动,突然间变得偃旗息鼓, 那些本来很是桀骜不顺的林邑国武人,一个个突然间老实的跟受了惊的鹌鹑一样。
楚天秀那一刀,近乎斩断了林邑国的武脉脊梁,至少往后二三十年内,这个国家的武脉都恢复不了这口元气。
在了解这个状况之后,楚天秀倒是明白,自己那突然其来的一场顿悟,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天下之重,最重者也不过是江山社稷。
前几天的时候,楚天秀刚刚发了大宏愿,要让人世间处处起兵戈,他今日便斩断了一国的武脉。
纵然林邑国是一个小国,可终究也是一个国家。
杀一个人容易, 杀一个国家可不容易。
不过这个过程艰难不艰难, 但是楚天秀一刀之下,直接斩断一个有着近百万人口的国度的未来的举动,完全称得上是大事业, 大功绩, 自然而然的便让他的心中生出大欢喜之情,福如心至般地让他心思透亮,获得这点悟性作为奖赏,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若是从玄学的角度来讲,他在进行了如同破灭一国武脉的壮举之后,自然也就收割了这一国武脉的气运,接下来自然是天意垂青,行事之时,机缘无数,无往而不利。
此谓:灭国证道之法!
高句丽,新罗,百济,东瀛,吐谷浑,铁勒,回纥,靺鞨,东突厥,西突厥,爪哇,三佛齐,真腊,扶南,渤泥,狮子国,三兰国,大食,罗马。
在楚天秀察觉了一条武功进境上的终南捷径之后,不由得很有兴致的摇着自己前些日子手绘的地图,好好翻看了一遍,琢磨自己接下来若是行动顺利,能够破灭几个小国,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可惜的是,楚天秀在林邑国布下的那些首尾,尚没有收拾完毕,就算他恨不得明天便沿着东南半岛南下,会一会扶南国,真腊国,爪哇国等朋友们,但可惜他现在俗物缠身,却也不得不多在林邑国停上十日八日。
……
大凡是人,都拒绝不了金钱和财富的诱惑。
人的贪欲,几乎永无止境。
金钱盟是楚天秀以杨公宝库为饵,强行捏造起来的势力,故而大凡上钩的那些门派,大都是一些逐利之徒,难以找不出几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
在楚天秀攻破林邑国之后,立即就有一些受到消息的加盟帮派,急忙组织了一只商队,迅速前往这林邑国,唯恐再来晚一点,就会连最后的那一点残渣米屑都吃不上。
也亏得这些船只的迅速来到,才使得某位已经等得望眼欲穿的僧人迅速成舟而来,踏上这片闷热的土地。
这一次,伏难陀不是自己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数百个弟子和随从,其中大多数是靺鞨族,契丹族的胡人,但也有部分汉人,而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则是偎依在伏难陀身边的一个模样艳丽,明**人的大美人。
楚天秀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她的名字不详,仅在草原上有一个“美艳夫人”的外号,这人即是伏难陀最看重的弟子,也是他的双修伴侣,负责帮伏难陀打理草原上的生意,赚取钱财,谋取暴利。
伏难陀的确是一个和尚,但他却并非那种讲究四大皆空的中原和尚,甚至都不是释迦摩尼的门徒,而是信奉“梵天”的婆罗门教的原始佛教徒,而且还是那种叛经离道,自创教义,开宗立派的那一类,故而他身边有一个双修佛侣,其实也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伏难陀这好似搬家似的行为,倒是让楚天秀很满意,因为这意味着伏难陀这次是动了真格,打算在林邑国安家落户了,而这正好满足了楚天秀的需求。
故而在伏难陀履足这片土地,楚天秀起身迎了过去,亲切的说道:
“大师,你终于到了!这林邑国民风野蛮,不懂佛理,偏信于歪理邪法。我不忍心让这个国家永受黑暗之苦,故而邀请您前来坐镇,给这个国家带来光明福音!善哉善哉。”
楚天秀这话说的,其实很是窝心。林邑国这个国家所信奉的,其实就是跟伏难陀信仰共根同源的婆罗门教。
故而于伏难陀而言,草原和中原这般被异教徒占据的土地,才是真正黑暗无边的地狱之地,而这个跟他信仰相同的小国,才是一片理想的乐土。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仅凭楚天秀一到口信,便千里迢迢的从琉球赶到这里,甚至都把他这些年积累下的全部家底都带过来了。
“此为梵天之意,让我于此处传正法啊!檀岳,此番多谢了。不过不知檀岳需要老衲付出怎样的代价,方才得到这一国国师之位。”
纵然伏难陀这位魔僧的定力惊人,可是当他踏上这片土地之后,心中的喜悦之情便不易言表,所幸他心里清楚,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白吃的午餐,故而这般开口跟楚天秀询问道。
“大师,为了感谢你传授我的梵我如一之道,故而这林邑国的一切,就全都交给您了。不论你如何收取弟子,传播佛法,弘扬学说,弟子一概不管。唯一例外的,就是希望你能保证林邑国能与我金钱盟正常通商,进行买卖交易。故此足矣!”
有些出乎伏难陀意料的是,明明楚天秀已经分出了这么一大块蛋糕,但是他此刻却并没有对伏难陀进行大肆的敲诈,就此签订大量的不平等条约,仅仅只是跟他约法三章,便将这片土地让与了他。
伏难陀自然不知道,楚天秀之所以大老远的将他送至林邑国,其实真没有什么太过歹毒的目的。
纵然楚天秀已经攻破了林邑国的首都之后,灭掉了合格国家的主力军队,但他并不代表他有能力占据了这个国家,让这个国家的土地变成自己的国土。
破国容易破心难。
这块数次被中原征服,但却有数次反叛独立,前后历经了秦汉魏晋数个朝代,始终未能归化汉人的土地,可不是好吞下去的,若是他真的不识趣,想要搞什么割土分疆,那么怕是楚天秀前脚离开这个土地,后脚这里就会发生叛乱。
楚天秀安排伏难陀去当上林邑国的国师,目的其实就是利用他婆罗门教教徒的身份便利,于这个国家扎根下去,以此来消除这个国家的戾气,为林邑国跟金钱盟的交易进行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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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刀子割肉不行,小刀子切肉可以。
不需要伏难陀多做什么,只要他能够保障金钱盟跟林邑国的自由贸易,那么只要这个国家愿意进行“平等交易”,那么以金钱盟的物产水平,这个国家的粮食,财富,以及人力物力,都会自然而然的流向金钱盟,成为金钱盟发展壮大的又一资本。
这种割韭菜的手段,这个时代的人不熟悉,楚天秀就是门清。
或许是因为楚天秀深谙这些东西的缘故,才使得他修炼道心种魔的时候,可以一日千里,有如神助,便是他的心性和思想,天生就契合这一本无上的魔道秘典。
第一百五十四章 收尾
伏难陀的到来,省了楚天秀大麻烦。
其实现在的林邑国,已然变成了一个火药桶。若是楚天秀在王都里继续多待一阵,那么这王都内外,怕是要义军尽起了。
但是如今有了伏难陀这个“桥梁”的存在,楚天秀便可以顺水推舟,直接将搜刮一空的王都还给林邑国国王范梵志, 将这个王国里的麻烦,全部丢给那个已经垂垂老矣的国王。
这种年纪一大把,一只脚踏进棺材里面的老朽,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是内斗的本事绝对堪称一绝,必然能让这个国家既不至于直接灭亡,也不会有再度兴盛的可能,仅能让这个国家跟她一样, 半死不活的存在着。
这是好事!
这样一个敌国皇帝, 才是最好的皇帝。
在楚天秀离开王都之前,他的行为还稍稍收着一点,以免引起这个国家的百姓和士人的完全怒火,闹大了不好收场。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可就没那么拘谨了。在他下令之后,瞬间就以查找刺客为名,搜罗,抓捕这个国家的江湖人士,搜罗这个国家的所有武道典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纵然楚天秀琢磨出一个可以让他自主顿悟的法门,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楚天秀若是没有足够的底蕴,那么就算他再顿悟几次, 怕也只能多悟出几门一流功法,而没办法悟出真正的意义上的神功典籍。
至于武道底蕴的积攒,倒也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其实就是一个积累的过程, 只要能阅读百家经典,学习百家武学,跟百家高手同台较劲,与百位敌人生死搏杀,自然就能大有长进。
楚天秀底蕴不足,那是因为他以前悟性不好,纵然能多找几本一流武功修炼,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功成,反而会耽搁他的时间,不需要而已。
但是既然他需要积累些武道功法,增长底蕴和见识,他便立即着手此事,命令金钱盟的属下,在五岛列岛中的久贺岛上面,盖一座功法阁,以重金收集江湖上的功法秘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纵然大多数的江湖中人,都把自家的武功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不过如今天下太乱,民不聊生,全国各地死掉的人不少,覆灭掉的门派也不少,既会有一些赃物和战利品流露在市面上,也会有些崽卖爷田不心疼的纨绔子弟,心甘情愿地贩卖家学,换上几两银子。
譬如说现在的林邑国,便是一个很好的收割场所。
林邑国的确是一个小国,并未太多的底蕴,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烂船上面还有三斤钢铁。
偌大的一个国家里面,总是会存在一些性质独门的武功秘籍,甚至若是缝缝扫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从地缝里面扫出一两本过去的林邑国武道宗师所创的独门武功。
楚天秀在林邑国王都外停留了十天,仔细收集各路的林邑国秘籍之后,最终搜罗到了七本一流的江湖秘籍,两本宗师级的功法秘籍。
稍稍有些可惜的是,这个国家的武脉走的道路,着实有别于中原武者,反而更接近于印度的瑜伽术,故而这些功法于楚天秀而言,的确存在些价值,但是用处并不算大。
如今这个时代,可没有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的手法,真正意义上的文明荟萃之地,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中原大陆,故而楚天秀若是真想要寻上一批武道秘籍,还是得打一打中原高手的主意。
一时间,楚天秀赫然生出了几分想要在老婆的娘家琢磨琢磨,看看自己不能不能通过单美仙的关心,把魔门的天魔策搞出几卷来。
道心种魔大法算是天魔策里最精华的内容,但却不意味着其他卷的天魔策都是糟粕,反而每一卷都是弥足珍贵的无价之宝。
魔门的成立,其实源于儒家兴起之后,纵横家,游侠,货殖家,道家里的阴阳学派等学派纷纷衰落,不得不报团取暖的结果。
在汉代的时候,第一代魔帝谢眺第一次统合了这群各方学说的余虐,收拢所有学派的奇典异籍,去芜存菁,归纳为《天魔策》十卷。
故而天魔策十卷,绝不只是十套功法,而是无数魔门前辈经验智慧识见的总集,旁及千门万类的技艺,堪称一部武学的百科全书。
换而言之,天魔策这门功法,乃是中原武林里最精华的一部分。若是能让楚天秀得到一卷天魔策,比他参考上百本普通江湖秘籍还要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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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姐,你们阴癸派内部,收罗几卷天魔策。若是我想将十卷天魔策收罗完全,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故而楚天秀十分眼馋之后,不由得跟单美仙商议了一番,看看她这个阴癸派前圣女,是否有什么好意见。
“在我离开阴癸派之前,祝玉妍大约将《天魔策》搜集了两卷左右,其中一卷比较完整,乃是阴癸派本宗的“天魔秘”,另外一卷则是阴癸派花费了无数年的心血,搜集到一些散卷的合集。”
单美仙稍稍犹豫了一下,回忆起当你的经历之后,慢慢的说道。
“秀弟,你若想了解一下魔门的功法,那我能将其中三分之二的内容默写下来予你。不过你需切记,有关‘天魔秘’的那一部分内容,你可以自行参考一二,但却决不能完全,否则你我就要跟我母亲不死不休了。”
其实楚天秀心里也清楚,若是想要办成这件事,着实有些困难。否则历代魔门两派六道之中人才辈出,高手如云,几乎每隔数十年都会出现一个足以惊艳一个时代的豪杰。
可即便如此,数百年下来,魔门依旧是一盘散沙,魔门的十卷天魔策依旧分散在各个魔门宗派的手中,不仅没有汇集于一处,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变得越来越散乱,而且还遗失了相当一部分内容。
楚天秀能捡到这个便宜,已经是喜不自胜,自然是一口答应了单美仙的要求,在他用眼睛将那些卷秘籍里的内容扫看了一盘,将那些经文里面的内容完全记住了一之后,便直接将它们塞进火烛之中,直接将其焚毁,以免徒生波折。
第一百五十五章 海上风暴
天崩地裂兮神州摇晃,四海翻腾兮日月无光。
人在海上走,哪有不挨刀的。
可能是楚天秀覆灭一国武脉的报应,遭了天谴的缘故,使得他此番出海的旅程,却是颇为不顺,在他从林邑国的港口出发后, 不过出海三天而已,还未驶出南海区域,便突然遭到了天大的风暴。
在前些日子的时候,楚天秀虽然经历过些暴雨风浪,但均都大体无碍,仅仅只能算是大海打了个喷嚏,咳嗦两声而已, 但是这一次, 就好似大海发了怒一般,掀起了无边的风浪。
这一次,楚天秀真正的见识到了天地之威,究竟若何。
呼啸的狂风有若风神发怒一般毫不留情的发作,在蔚蓝色的大海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巨浪,肆意的宣泄自己的愤怒,那被风暴卷起的海浪一次又一次的冲向长空,使得天水混为一色。
在大海掀起的滔天巨浪之中,楚天秀此番出海的二十多条海船船如同做一次刺激的过山车一般,在海面的巨浪之中上下颠簸,时而被抛上浪尖,时而又重重的跌入到浪底。
在这般大自然伟力的攻击下,除了堪破最后一招,已经可以称的上是人间仙神的燕飞,传鹰, 或许能凭自己的力量, 稍稍左右一下这海啸之威, 其他人均都只能随波逐流, 依靠运气活命而已。
“快, 再快一点!若是不能在三刻钟内离开这片海域,飘香号必然会海潮拍毁于此!快,动作再快一点。”
这一刻的楚天秀,变得微微有些疯魔,大声怒吼道。
他也不管那些将自己已经被海水打湿,黏连在自己身体上的衣服,凝视着前方的滔天巨浪,稳稳的屹立于甲板之上,开口命令“飘香号”的船长,让他尽快改变船只的方向,离开这一片海域。
不怪楚天秀如此紧张,而是他的灵觉在给他疯狂的示警,让他时时刻刻的感知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死亡危险,那种由心而生的浓厚死亡直觉,,简直就好似被人用手抓捏住了咽喉一般,那股浓烈的窒息感怕是足以将任何一个活人给逼疯。
“无妨,姑爷!最难得时候,其实已经过去了!最多一个半时辰,我就能驾船离开这片风暴。哈哈,姑爷,你的鼻子可真够灵的,连海龙王什么时候过的境都知道。否则这一次,老猴子我说不准真的折在这。”
飘香号的船长来自于东溟派,乃是东溟派的老人,已经有了整整十年的航海历史,不知在海上见了多少风浪,资历深厚,能力老辣,故而在这种危机下,他依旧保持住沉稳的姿态,一边大声的嘶吼回复,一边稳稳的操纵着手中的舵盘,不断地调整这海船的方向。
可他现在这话说的,其实很没有说服力,更像是安慰人。
在海浪的暴虐下,飘香号的船体在巨浪之中发出吱吱呀呀令人牙碜的声响,让人听得是惊心动魄,生怕下一刻船就会解体,让他们全部坠入水中成了鱼食。
许多人都为了稳定身体,只好把自己用绳子牢牢的绑在船帮上,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大声的对着他们心中信奉的神灵祈祷着,祈祷神灵保佑他们不要被这场大风吹翻,安然的活下去。
“咔嚓!”
楚天秀刚想跟船长继续说上两句,却在身体随着船只的晃动,打了一个趔趄之后,突然拔刀而起,朝着船长脑袋上空的方向狠狠劈了一刀,以一道凛冽无比的刀气将一块即将砸到船长脑袋上的木头块劈成了粉碎,救了他一命。
有船解体了!
这块木料的存在,显然是周围有一艘海船没有经受住风暴的考验,被这风浪可砸成了粉碎,被海浪席卷而来的残留物。
一艘海船的折损,的确是极大的损失,不过此时的楚天秀,却已经无暇顾及于此!在这种规模的海上风暴下,没有任何人是安全的,甚至莫说船队内的其他海船,就算是跟他统船的水手,他也很难估计的到。
船长此番还是幸运,楚天秀离的稍近一点,他还能估计得到。在方才的时候,曾有一道巨浪打来,远远地将他船上的一个水手卷走,可他当时离的太远,又不能在这种环境下胡乱施展轻功,就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风暴卷走,消失于茫茫大海之上。
……
终于,活下来了。
不知是经验,还是纯粹幸运,船长的预言并没有差错,在巨浪中挣扎了一个半时辰之后,飘香号竟然真的驶离了那一片风暴,行驶到一片纵然还有风浪,但却已经相对安全的海域中去了。
船上登时发出一阵疯狂的呐喊声和欢呼声,感谢三清,佛祖,天帝的祈祷声此起彼伏,语气中充满了死里逃生的欣喜和庆幸。
“呼,真是万幸!最后的手段,终于没有用上!”
楚天秀度过这一劫,也不由得心中一松,愉悦地跟单美仙说道。
“哈哈,其实我倒是挺期待的。我还记得夫君你前些日子闲极无聊的时候,跟我说过鲁滨逊漂流记的故事。以你我夫妻的本事,凭一拳一脚,压服那些土著,去当个岛主,可要比你说的西洋人容易多了。”
单美仙也是心情大好,调笑着跟楚天秀回复道。
在这种天地之威下,个人能做到的事情真的很小。楚天秀纵然有灵觉在身,但他真正能起到的作用,其实还不上经验丰富的老船长。
在飘香号最风险的时候,楚天秀暗中嘱咐了单美仙,让她在关键时刻抓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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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不可为,飘香号毁灭于大海之上,那么楚天秀就会从飘香号上面用刀斩下一块一丈长的木板,让他们两个抓住那根木块,借助那块木头的浮力于大海之上随波逐
纵然楚天秀没玩过什么荒野求生,但是只要两门两个没有直接在暴风里面淹死,那么以他们两个的武力值,以及宗师级强者那可以餐风饮露的能天赋力,总能想办法这海洋上飘荡着生存下去。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准二人还能够找到一座孤海海岛,上演一个武者版本的荒野求生,夫妻版本的鲁宾逊漂流记。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异武道
真腊,三佛齐打不动!
若无那一场巨大的风暴,楚天秀或许还想要啃一啃这两个国家。
按照楚天秀的要求,拿下了林邑国之后,那些跟随楚天秀南下的战船中有一半左右的海船折返向北,载着各式的物资返回珠崖,江阴, 琉球等地,消化这一战的收获,故而他手下的兵力,原本还能有七八千人。
按照常理来讲,以这样的实力配置,纵然攻不下这两个国家的都城, 也能攻下这两个国家的海港, 覆灭几座大城。
但是在经历这么一场风暴之后,楚天秀大船队着实损失惨重,在他驶里那个风暴区域之后,盘点船队的情况之后。楚天秀发现自家的大船队仅仅只剩下十艘伤痕很累的海船,其余船只要么是被狂风吹地不知踪迹,要么直接被大海淹没,船毁人亡。
如此一来,楚天秀手上的实力足足折损了将近二分之一,手中的兵力不过两千五百人而已。
海上动兵的最大敌人,从来不是那些武力平平的南蛮国家,而是大海本身的威力和恐怖。
原先的时候还可以试试,但以楚天秀现在的兵力水平,若是想要直接驱兵攻破两个都文明高度发达,至少也拥兵十万的国家,那就得让他手下的兵卒各个以一敌五十。
这般兵力上的差距, 实在太大了。纵然楚天秀有心试一试, 却也不得不收刀回鞘, 暂且做一回好人。
故而楚天秀的船队抵达真腊,三佛齐这两个国家之后,仅仅只是跟这两个国家做了些生意, 购买了一批淡水和补给,让楚天秀以一个旅客的身份,跟单美仙游历了数日,好生欣赏了这两个国家的风土人情,便继续向南而行,抵达了更远一些爪哇国,心情才好了一些。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在楚天秀带着五十名猎鲸士攻破了一个爪哇国国王的王宫,诛杀了他们的那个身为国内第一高手的国王之后,他的坏心情方才好了一点。
纵然只是一闪而过的灵光,持续了大约一百个呼吸而已,但至少帮他将一门魔门秘传的一流刀术给领悟了个透彻。
这个时间纵然短了一点,但是却足以证明楚天秀的想法,这种覆灭一国的行动,几乎可以说是最好的炼心之法,于他的武道大有裨益。
这样的经历,不由得让楚天秀心中多出些想法。
若是他接下来放手大胆一些,动手宰掉高句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把这个让隋朝两代皇帝都头疼不已的东北大国给覆灭掉,那么这一战的收获,怕是足以让他顺利踏入大宗师的境界。
如果更一步,让他平地中原,或者将东西突厥这两个国力不比大隋皇朝差多少的草原王国破灭掉,那么说不准楚天秀都能直接堪破最后一招,达到破碎虚空的无上之境,怕也未尝不可。
……
爪哇地广人稠。性凶悍,男子无少长贵贱皆佩刀,稍忤辄相贼,故其甲兵为诸蕃之最。字类琐里,无纸笔,刻于茭曌叶。
气候常似夏,稻岁二稔。为人最是污秽,好啖蛇蚁虫蚓,与犬同寝食,状黝黑,猱头赤脚。崇信鬼道。杀人者避之三日即免罪。父母死,弃至野,纵犬食之;不尽,则大戚,燔其余。妻妾多燔以殉。
这是地理志里有关于爪哇国的记载,差不多也是中原海商最远涉足的一片土地,而楚天秀的部下陈长林,他的家族中就有族人曾经涉足过这里,购买了一大批香料,运到江都之中,狠狠地赚了一笔。
论及单人的武力,爪哇的士兵可能要比三佛齐,真腊,林邑国等小国强一些。但是这个国家实在太零散了,在这个后世被称之为千岛群岛的国家上面,目前分布着数如繁星的小国,并无统一的政权。
若说楚天秀破灭林邑国的时候,还需要仰仗兵力的优势,最终只是杀了林邑国的第一高手而已,那么他破灭这些爪哇土著国的行动,那真是顺畅到了极点,那真是长驱直入,一人平一国。
在一日兴起之下,楚天秀甚至做出了一日连踏九座岛屿,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十七个“国家”的壮举。
爪哇国的这些土著王国的实力太弱小,较弱一点的国家平民仅有数千,大一点的国家人数也不过万,其实就是一个个不懂事的土著部落而已,手上的兵力都孱弱的很,实在不足为惧。
故而楚天秀连连破国灭都,但是收益其实并不算大,拢共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平定林邑国的那一次收益。
不过这笔买卖的利润的确不大,单是零零碎碎,细水长流的加在一起,收获倒是不算小,倒是帮楚天秀把单美仙传授的那两卷天魔策给熟记于心,领悟了个七七八八。
相比于这些国家的军事力量,反倒是存在于这些国家的武者,更令楚天秀感兴趣一些。
楚天秀覆灭的那些王国之中,他们的最强者大都是自己的国王,差不多都是二三流武者的水平,至少楚天秀已经游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周游了七八十个岛屿,覆灭了近百个国家,也不曾见过一个一流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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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哇国这边的武学弱归弱,但却很是奇妙,至于楚天秀为了了解他们的典籍,故意花了一点时间和精力,将他们的语言和文字学习了一遍。
他们所修主修的东西,并非是中原的“真气”,而是自己的“血”,而他们修行的方式,有些类似于楚天秀在前世看小说时看过的“气血武道”,即是通过饮食,锻炼,服药等方式,不断地壮大自己的气血,强化自己的体魄,让修行者力愈千钧,一个个壮实的如同蛮牛一样。
相比于中原的武道,这种修行方式其实很是原始和落后,哪怕同为二流高手,中原的武者也能轻易的用类似于“隔山打牛”的功夫,轻易地将内里渗入他们的体内,重创他们的内脏。
不过修行这种武道的爪哇人固然很弱,但这种修行方式却很有意思,着实让楚天秀开了眼界,给了他不少启发。
这也使得楚天秀后来动手灭国的时候,稍稍斯文了一些,每次都会尽量想办法擒下他们的国王,询问他们的修行典籍,小心地将其收录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返中原
满载而归!
在楚天秀兴致勃勃的覆灭爪哇的国家,搜罗他们的典籍的之后,他手下的那些士兵,其实也都没有闲着。
不过他们的主要任务,并非是战斗,而是砍树,以近乎疯狂的热情, 去砍伐爪哇的班达群岛上的那些香料树。
纵然楚天秀此番前往南海,目的并非是金钱,可也不是抱着亏本的目的来的。更何况这一场海上风暴,使得楚天秀狠狠地亏了一次本,使得他也不得不想办法收集些珍贵货物,好好的回一回血, 而在爪哇这个地方, 最珍贵的东西,无疑便是香料。
所谓香料,指的不是檀木,沉香等后世的珍贵木料,而是是豆蔻、胡椒、丁香等后世的常见调料品,但是这些后世烂大街般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却弥足珍贵,几乎价比黄金。
如今的餐饮文化,远没有后世那般发达,尤其炖煮肉食的时候,常规的方法很难解决肉食上固有的腥味,故而稍稍加上一点,调整饭菜味道的香料,变成了最奢侈的产品。
尤其是在隋炀帝上位之后,喜好奢华的他大肆的在宫中大肆使用香料作为熏香之用,使得香料的价格不停的高涨, 以至于这几年的时候, 都有大食的波斯人不远万里的将香料送到长安城, 以谋取暴利。
但是这种在中原珍贵无比的香料,在那几座香料岛上却十分的廉价, 漫山遍野,随处可摘,使得楚天秀手下的那些士兵,仅仅只是用最原始的办法收割和装载,便可以将一袋一袋的香料往战船上送。
在楚天秀玩闹一般地将削减了二百多个爪哇土著国之后,他手下的那些士兵运载到所有海船上的香料,便将所有海船上的船舱和富裕空间给堆积的满满登登,使得单美仙不得不亲自排查一遍,散出去一部分香料,方才保障他们的船队可以继续顺利航行下去。
接下来,船队的确可以转道向西而行,驶入马六甲海峡,进入孟加拉湾,达到天竺的南部,让楚天秀见识一下古老的天竺王朝的武道。
可若是继续行驶下去,不仅路线漫长,少说也得在海上行驶半年左右,而且也不会衍生太多的收益,完全无利可图,完全是一个亏本买卖。
故而接下来,楚天秀并没有任性,而是命船只北返,结束这一次的海上航行。
在北返之前,楚天秀将大约三百名士兵,两艘海船,暂时留在爪哇的一处土著国家之中,并且认命他的弟子楚恭为都督,暂时统领那些被楚天秀攻灭的二百个土著国的地盘。
这个任务的确不太轻松,尽管这些地盘都已经被楚天秀打服了,甚至通过魔门摄心术的手段,收服了不少爪洼国土王,获得了他们的忠诚,但是凭借三百兵力,去掌管这么大一块域外之地,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他的这个操作,其实是楚天秀拍脑门决定的,多少有些赶鸭子上架的味道。
爪哇这个地方,不仅存在着几座珍贵的香料岛,更是跟西域交流沟通的关键海上的交通要道,若是能够在这里占下一块稳定的地盘,就能将其跟江阴,琉球,夷州,吕宋的地盘连成一条稳定的海上路线,获得极大的海上利益,故而他的这操作做法,再是强人所难,却也顾不得太多了。
可能是楚天秀此番南下之后,将坏运气耗费了个干净。
这一路北上,倒是风平浪静,顺风顺水,除了在路上遇到了几伙来自于大食国,三佛齐的海盗,不需楚天秀亲自动手,就将其给剿灭的干干净净的海盗外,仅仅给这枯燥的航海之旅带来几分色彩之外,并无甚大事发生,安稳的很。
船队接下里的航行,路过三佛齐,真腊国的时,船队稍稍停泊了一下,跟这两个国家做了点生意,变卖了一部分香料,置换了一部分当地的特产之后,仅仅只在林邑国停留了一阵,查看了一下当地的情况而已。
接下来的海路,楚天秀倒是没有再次前往琉球,而是老老实实的沿中土的海岸线北行,准备直接回到中土。
这其中的原因,一部分是楚天秀离开中土太久,担心那边的大业无人打理,另一部分则是因为他此次带来的物资,九成都是香料,而若想要倾销这种大宗的货物,非得让隋朝皇室买单,方才有可能消耗得掉。
如今距离隋炀帝殒命,已经只有七个月左右,若是楚天秀不快点将这些香料处理掉,那么它们的价值就会大幅度贬值,莫说价比黄金,怕是连白银的价格都比不上了。
在从南海航行到北部湾之后,渐渐地在海面上遇到的中原商船便多了起来,其中不乏宋阀往来于南北,进行海上贸易的商船。
楚天秀命人叫住了一艘宋家商船,亮明身份之后,询问了他们最近发生于中原的大事。
如今的天下,的确很不平稳,各地的起义军已然是此起彼伏,不过除了李阀七月起兵之后,在关陇贵族的支持下,攻势和进境极为神速,几乎达到长安脚下,眼看着就能将长安鲸吞下之外,尚且还没有那种能够完全撼动隋朝统治根基的大事件。
不得不说,李阀的大手笔,的确让楚天秀有些眼馋。
以李阀的实力和势力,此行纵然会有波折,但结果却毫无疑问,而若是让李渊拿下长安城这座隋朝旧都,天下腹心之城,历代王朝建都之地,可以说是王气接收,几乎等于将整个天下吞进去四分之一。
哪怕楚天秀已经算定了一切,布下了数个暗手,只要等得宇文化及诛杀杨广,那么同列为当世三大都城之一的江都城,便会唾手可得,故而楚天秀对李阀的格局的确很是眼馋,倒也不会太过妒忌。
在楚天秀细细了解了中原的情报之后,还顺便了解了一件“小事”的情报,让他生了几分兴趣:
在两月之前,瓦岗寨军师沈落雁统帅金钱盟的人马,联络岭南宋阀的势力,已然诛灭了盘踞在珠崖郡的南海派,仅有掌门人“金枪”梅洵率南海派余孽乘船逃遁于海上,化身为一股流窜的海盗水匪,不断地袭击宋阀船只,以此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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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按照那个商船的说法,“金枪”梅洵活动的范围,恰好就是北部湾一带,故而楚天秀若是运气够好,说不准就能在半路碰到这一伙海上匪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南海余孽
这是一个有价值的猎物!
沈落雁干的不错,的确如同吹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南海派给荡平了。如果不是瓦岗最近有大事发生,使得她必须尽快回去,帮助她的李密争权夺位,杀死瓦岗寨的大当家翟让,使得她最后收尾的时候, 有了一点疏漏,甚至那一点南海派的最后余孽也不会剩下。
不过,这一点收尾,也可能是沈落雁故意为之。她跟金钱盟之中关系,从来都是貌合神离,难免她在最后的时候, 生出一点其他的心思。
“金枪”梅洵在南方的名声很大, 他今年虽然只有二十多岁,但却是江湖上最顶级的一流高手, 威望比跋锋寒,任少名还要强上三分,隐隐为南方第一年轻高手。
故而纵然南海派被灭,使得他只能带着一些残瓜剩枣逃到了大海之上,去也能迅速地收拢南海周围的一众海盗势力,重振旗鼓,让宋阀屡次追杀都没能成功,反而让他在南海一带搅合的动静变得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一支有十多艘战船,三千多海贼手下的大型海贼团。
认真说起来,“金枪”梅洵的崛起,其实跟楚天秀也有些关系。
有阴就有阳,有光就有暗, 有了海商,自然也就会又海盗。
杨公宝藏传说和金钱盟的存在,极大的带动了海洋贸易的发展, 使得各地的江湖帮派都蠢蠢欲动,不约而同的将势力探向了外海, 给了梅洵等海贼以足够的生长环境和滋养。
虎有伤人意,人有伤虎心。
在楚天秀的船队渐渐驶入北部湾之后,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把梅洵一伙给调出来,解决这敌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船队的尾巴处,远远地缀上了三艘小号的海盗船。
这一海盗很是机灵,如果楚天秀命令一艘战船只转向,前去追捕他们,这些小船就会迅速利用它们船小好调头的优势,远远地逃遁而去,但若是那一艘战船回返,回到船队之中,它们就回悄然回来,再次跟上船队的步伐,继续跟在船队的后方。
渐渐地,这一伙海贼一直跟了船队整整三天的时间,而因为他们传递出去的某种信号,使得周围海域不断有海贼汇聚过去,使得周围海域的海贼船的数量越聚越多。
当楚天秀的船队抵达琼州海峡边上,以至于水道变得略微狭窄的时候,而周围海域聚集的海贼船的数量,也越聚越多,已然有五六十艘的时候,那一群蠢蠢欲动的海盗似乎接到了命令,一众海贼船突然加快了速度,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冲啊!”
一艘五丈左右,转向两伙,速度极快海盗船一马当先的过去,打算有着靠近飘香号之后,先一步夺走他们一行船队的旗舰的意思。
楚天秀一眼望去,发现那艘船上卖弄,站着密密麻麻的海盗,一个个都光着上身打着赤脚,手里要么拿着钩锁,要么提着弯刀,一副打劫经验丰富,随时准备靠帮作战的模样。
“一轮齐射!”
纵然这是楚天秀第一次主持海战,但是有了上一次跟高句丽海战的经验,他对于这里面的战争套路倒是门清,他一声令下之后,身为他近卫的楚信便连忙让传令兵挥舞旗帜,将军令传递出去。
一台台准备好的投石机立即同时运作,将一枚枚巨石从船射弹射出去,轰隆隆的砸到海面上,但听轰的一声响,那艘离得最近,耀武扬威的海贼船便被砸碎了一半船身,黑压压一大片的海贼直接从断船处折落下去,手舞足蹈的跌进大海,好似黑锅里下了饺子一般。
“二轮各自为战,散射!”
若用色厉内荏这个词语来形容这帮海贼,那真是在合适不过。在遭遇了投石机的打击之后,这些海贼船登时乱成了一团,好似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四下散乱开来,完全乱成了一团,陷入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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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楚天秀对这伙海贼还抱有些期待,认为他们会给自己一点惊喜。但可惜的是,这些海盗似乎都只是一些乌合之众,似乎仅仅只懂得“跳帮”这一种战术,较之高句丽的水师都要差之甚远,以至于这一战的过程,完全是一路碾压,使得他颇有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停下来吧!”
楚天秀看着眼前那一伙受创不轻,已经折损了十二艘海船的海贼团伙,心中微微一动,挥了挥手,用旗语下了命令,停下了攻击。
“梅洵还在?可敢出来见我?若有胆子,便迅速来此见我!我与你单打独斗,在这大海之上好生搏杀一番!”
在悄然运用了魔门“索命魔音”的法门,将自己的声音尽量放大之后,使得呼啸的声音朝着海平面传了过去,落入到那些海贼船上的海贼的耳朵里面,震的他们耳朵生疼。
似乎是楚天秀的话语,让这伙海贼陷入了犹豫,颇有些不知所措,固然令得那些匆匆忙忙,急切的想要向外海逃跑了海船悬停在大海上,几步向前,也不后退,犹疑不定。
楚天秀眼见这伙海贼并无动作,心下顿时了然,便故意将自己的名号亮了出来,高声传音道:
“梅洵,我是金钱盟盟主楚天秀,你若是个有胆子的汉子,便速来寻我报仇雪恨,我于此地等你,过时不候!”
纵然楚天秀以前并未亲自跟南海派打过交道,跟这位南海派的掌门打过照面,但毋庸置疑的是,沈落雁乃是打着他和金钱盟的名号,前去绞杀南海派的,故而他楚天秀才是南海派的第一大敌,不死不休的那种!
现在只要梅洵心中还有点血性,不想在心中永远留下一块拭之不去的污点和阴影,那么在楚天秀愿以自身为饵,大摇大摆的勾引他过来的情况下,由不得他不来。
果不其然。
在片刻功夫之后,有一艘海贼船上放下了一艘一丈长的小船,在大海上无风自动,乘风破浪的朝着飘香号的方向疾驰而来,而站在那一艘小船船头的,却是一个年纪二十岁上下,手提着五尺长的金色长枪,穿着一身奢华又不失威武,气势端得不凡的武者。
纵然那船离楚天秀足足有一里之地,但他依旧能看到那武者那包含杀气和仇恨的眼睛,死死的向他的方向看来,以至于他那浑身的憎恨和杀意,多的都快从他的身上逸散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螺旋枪劲
在南方武林之中,梅洵应该算是一号人物。
若是论名气的话,已经被楚天秀宰掉的“青蛟”任少名,以及如今正在试剑天下的“剑霸”跋锋寒,的确都在“金枪”梅洵之上,但那是因为梅洵已经是南方第一大派——南海派的掌门。
故而他虽然年轻,但却已经算不得是年青一代的新锐高手, 故而使得江湖上关于他的传闻,略微少了一点。
“不错,知道我在此,竟然还赶过来,还算有些胆魄!”
在楚天秀看到梅洵乘船离飘香号之后一里之地之后,他便直接从船上一跃而下,直接施展轻功,踏浪而行,转瞬功夫便登上了飘香号的船头,方才在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淡淡的评价道。
“楚天秀,你这个狂妄小人!你我之间,血海深仇,不可不报!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梅洵的眉眼间全是煞气,狠狠地将手中长枪往甲板上一杵,磕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坑洞之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报仇雪恨,很合适的理由。
楚天秀的脑袋又没有坑,故而他不会说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的蠢话。恰恰相反的是,他之所以引诱梅洵出来,本就是抱着杀人的态度。
现在的楚天秀感觉自己很强,但他的实力究竟达到怎样的程度, 却还得经历真正的血腥厮杀之后, 真真切切的验证一番, 故而在他听说“金枪”梅洵这个敌人的存在之后,他方才有些欣喜。
终于,找到一枚上等的磨刀石了。
“狗贼,看枪!”
“金枪”梅洵可能是心中有太多的怒火需要宣泄,也可能是他担心时间拖久了,以至于夜长梦多,故而他大喝一声,便枪尖金芒一闪,朝着楚天秀的方向刺了过去。
他这一枪,看似是直直的刺出,但在刺出的过程中,他的手腕却暗中不断的扭动,耍出一朵朵细小的枪花,星星点点,颇为惊艳。
这一记长枪刺击,看似优美好看,但其中却暗含无限杀机。
他一这般手法挥出的枪刺,自会带着一股股螺旋劲气,可轻松凭此击破内家罡气防御,一招建功。
莫说别的,仅仅只凭他在这表面上露出的这一手,便知他在枪法上的造诣,已经臻至化境,距离枪道宗师只有一线之隔,显然“金枪”梅洵这个南海派的掌门人,的确极具真材实学,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横江破浪!”
楚天秀眼见得他这内含螺旋劲气的独特的枪法,不由得生出一抹见猎心起的想法,立即抽出名刀·水仙,一刀迎了上去。
这一刀接手之后,楚天秀登时感到一股蕴含切割和锋锐味道的真气,沿着刀枪相交处涌入了自己的手心,感到了一阵酥麻感。
十分有趣而又高明的手段!
这种运用真气的手段,楚天秀还是第一次见,但却也不得不称赞这种手段的惊奇,若非他修炼了道心种魔大法之后,真气底蕴扎实的入狱如海一般,否则还真未必能抗住这种将真气凝螺旋劲气的攻击方式,说不准他会当场吃上一个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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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楚天秀仅仅是有些好奇,那么此刻的“金枪”梅洵,就有些胆战心惊了。
“真狗贼,怎么修炼的?真气竟然厚重到这般地步?难不成仙翁他老人家真是被他暗算死的?”
行家有没有,伸手便知晓。
梅洵眼见得他这一枪没有奏效,心里顿时一慌。
他这直刺的一枪的确只是试探,但在他过往的战斗中,几乎每次都能凭借这一招占据先手优势,甚至就算敌人的水平要比他高上一筹,也能凭着依照让其吃上一个大亏。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这一招实力的情况,仅仅出现过一次,那就是他跟自己派内元老“南海仙翁”晁公错试手的那一次而已。
在当今的江湖上,楚天秀的名气固然不小,但是他那斩杀海沙帮帮主韩盖天,大江会帮主裴炎,铁骑会帮主任少名的战绩,能够让一般的江湖人服膺,但却只会让梅洵嗤之以鼻。
纵然“金枪”梅洵所在的南海派也位列于八帮十会,但他却并不认为那些歪瓜裂枣能与南海派并肩。他若是愿意,杀个韩盖天,裴炎,任少名,也都如割一鸡尔。
至于楚天秀击杀“南海仙翁”晁公错的成名战,更让他不屑一顾。纵然晁公错的确身死,但他也不认为晁公错被年轻一代的高手所杀,而只会认为这是楚天秀手段卑鄙,让他遭了暗算。
可是在这试探性的交手,使得他探出楚天秀的底细之后,便在内心震惊之余,不由得生出一抹退意,毕竟他可是知道自个距离晁公错这般的老牌宗师,手上有着怎样的实力。
高手相互斗,只争一线。
梅洵心里露出那一点破绽之后,立即被楚天秀灵敏的洞察到,然后他便趁这个机会,转攻为守的劈出一刀。
逆浪潮!
楚天秀心中生出这股兴趣之后,便在接下他这一招之后,便立即使出自己过去最惯用的招式,以“逆浪潮”刀法,在短短的三息之内,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连劈他数十刀,找找冲着他要害而去。
他这一招,其实劈人看似次要的,他主要是想要以“逆浪潮”中蕴含的那股刚柔不定的劲气为引子,令其对抗梅洵的螺旋劲气,以此来窥探他这一梅洵的奥妙。
梅洵不知楚天秀用意,仅以平常状态应对,使得他急忙身体平地后移三分,金枪同时爆出点点金光,以快破快,以变化对变化,连连接下楚天秀十七刀斩杀,倒是把楚天秀这一击刀法架住了。
“原来仅是绣花枕头,来,看枪!”
梅洵接住楚天秀的刀法之后,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直觉楚天秀也不过如此,连开始转守为攻,使得手中的金枪挥舞的越来越凶狠,使得带着强烈的螺旋劲气的长枪不断地刺向楚天秀全身上下数十处要害。
长枪的破空之声,凄厉得有若厉鬼哭号,以至于让原本在飘香号上观战的那些普通士兵,直接被着一股杂音给刺激的耳膜生疼,以至于让他们不得不连连后退十余步,离两人交手的战场远上了一些。
第一百六十章 一刀,长江!
“原来如此,倒是有趣!”
楚天秀连连用“逆浪潮”的气劲跟梅洵交手,很快就摸出他的根底,发现他那股螺旋气劲,其实就是无数细丝般的真气组成的一束气劲,以螺漩的方式释放于枪尖之上,故而能产生锋锐无匹, 强悍至极的效果。
不差!
这种用劲的手段,算不上什么神功绝技,但也却是一种独特有效的独门技巧,尤其对付一些内外兼修,极具内家罡气护身的高手,颇有奇效。
不过既然已经参透了他的手段, 接下来倒也不客气了!
楚天秀为何想要找到这个“金枪”梅洵,跟他较量一番?原因其实简单的很, 那就是想要借这个机会, 验证这一下自己的实力,尤其是要验证一下自己刚刚参悟出的那三招刀法。
“梅洵!认真点!”
楚天秀暴喝一声之后,一声大喝之后,手中水仙刀上绽放的刀气,忽然膨胀了数倍,以至于这一刀下去,力愈千钧。
原本还跟楚天秀打的有来有回的梅洵,当即吃不住这真气骤然暴涨的攻击,手上的金枪险些脱手,当即受了一点内伤,不由得心中大骇,连连向后退十余步之后,方才停下了脚步,惊魂不定的看向楚天秀。
“试探结束了!接下来你要认真一点, 不然一不留神,便被我一刀劈死了, 可没处反悔去!”
说话间,楚天秀的身上的气势暴涨, 以至于他的身体好似突兀地挺拔了十分,予人一种强壮无比,体魄强悍的不似凡人的感觉,以至于这一刻的他,好似身具十龙十象之力一般,以至于他血液的流动声就仿佛长江大河,奔涌呼啸。
如果是凡人的话,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悠长的气脉?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韧的体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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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强大的力量,更像是传说中的妖怪蛮兽。
爪哇凝血术!
楚天秀在爪哇待了整整一个月,别的没有学会,但是他们的那一套消耗自身精气,凝练气血的法门,却练了个七七八八,而他又可以通过“道心种魔大法”,源源不断的从天地间汲取精气,天然就有足够的资粮将这种被他成为“气血大法”的法门修炼到大成。
故而论及力量这一项上,楚天秀足可以自夸,称自己为天下第一。
不好!
梅洵也是身经百战的南海派掌门,自然晓得楚天秀身上这股气势所代表的意义,他甚至感觉就算是他派内已故的宗师元老,“南海仙翁”晁公错,也不会有这般的气势。
难不成,晁仙翁真的是被这个小子杀的?
原本梅洵心里已经否定了这个想法,但是在这一刻,这个念头却好似心魔一般,深深的扎在自己的心里,拭之不去。
不,不行!
纵然他真的是宗师,也不能让我屈服,更不能阻止我报仇雪恨!
下一瞬间,“金枪”梅洵回忆起南海派被连根拔起,他的师叔师伯纷纷惨死的那一幕之后,他心中的万千杂念纷纷冰消雪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让他心中仅剩下这一念。
“报仇!”
“金枪”梅洵如同野兽一般大声嘶吼了一句之后,他整个人竟不等楚天秀先一步出手,整个人反而不退反进,竟然从原地腾空而起,先一步挺枪刺出,朝着楚天秀的方向攻了过去。
在那跟无比挺直的金枪之上,此刻爆发出一股金色的枪芒,看上去就好似又一轮大日从枪尖上升一般。
仇恨这种情绪,素来都是武者进步的最大源泉。他这一枪的水准,赫然发挥出了十二成的功力,已然达到了宗师级的水准。
“好,这一枪,够味道!”
楚天秀眼见这一枪之后,眼中终于生出了一股热切的味道。
这一枪,够劲!完全够资格让他动手试刀了!
这一刻,他终于完全认真起来!
楚天秀的持刀的右手猛然用力,骤然一刀劈出,自下而上的朝着“金枪”梅洵的方向看了过去。
刹那间,水仙刀的刀身不断的颤抖,传出一阵尖锐无比的呼啸声,刀刃上赫然迸射出成百上千道耀眼的妖蓝色刀芒,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朝着梅洵卷了过去。
不,确切点说,他的这一刀,不似暴风骤雨,而似是长江翻涌时的掀起的一股股浪潮,那股宏大无比的自然力量。
这一刀的来历,不是其他,正是脱胎于楚天秀经过无数个日夜里挥刀迎斩,熟悉到了骨子里面的长江潮涌,脱胎于他自长江中磨砺出来的那一套“逆浪潮”的刀法。
只不过,他这一次,却是将施展“逆浪潮”中蕴含的刀法要义,那无数股或阴或阳,或强或弱,宛若江潮一般的刀气,凝练于一招之中。
故而他这一式刀法的名字便是:
一刀,长江!
瞬间功夫,便是刀枪相交!
登时便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便从两件兵器交击处滔天巨浪般往四外涌泻,以至于让两人脚踏的木板尚还完好,可在一丈之外,却有大块大块的船板节节寸断,飞卷到天空之上,化成一朵朵白花花的木屑花,四处飞溅,将飘香号给染白了大大片。
“呼!”
楚天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将右手紧握的水仙刀收回刀鞘之中后,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了一抹可惜的神色。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在方才的时候,“金枪”梅洵仅仅只是凭借心中的怒火,强行将自家的刀意凝练到了一处,方才使出了堪比宗师境界的一枪。
但是这种临阵突破的力量,终于不算稳固,其中蕴含着破绽。否则若是让梅洵真正的立足这个境界,将这一式枪法练得纯熟,那么他就不会只是如同现在一样,仅仅只是持刀的右手感到酥麻,提不起几分力气了。
可惜了,若是自己能再给他一点时间,那就好了。
“来人,等到我们的船只于珠崖靠岸之后,将他的尸体葬在南海派的遗址上吧!这个一个好汉子,可以厚葬他。”
楚天秀感叹了一声之后,却又哈哈大笑的一声,开口招呼了起了站在离两人交手足有十丈远的那些侍卫们,命他们好好收拾一番。
这一战,他倒是爽了,不过也惹出了一点收尾。
别的不说,光是方才的一番交手所造成的破坏,便将把“飘香号”给糟蹋的不轻,甚至都有可能伤到这船的龙骨,须得好好检查和修补一番才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 珠崖
“啪!”
楚天秀既然这么说,自然不可能是空口白话,梅洵自然已经彻底的死了。不过他纵然身死,但他的尸体却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持枪前刺的姿势,宛若一座坚硬的雕像一般。
一直到有一个过来“收拾”的士兵过来,用手触及到他的身体之后, 这具尸体方才摔倒在地,直接瘫倒在地上,以至于他手中的金枪也重重的衰落在地上,滚到了一边。
“什么玩意?”
那个士兵登时被唬了一跳,不由得连连退了三步之后,方才大胆的走到梅洵的尸体,伸手拽了一下。
这一拽不要紧, 登时感觉他的身体酥软的不像话,再伸手一摸之后,顿时一大股鲜血从梅洵的七窍里面留了出来,直接散落了一地,然后他的身体就好似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的干瘪了下来。
在那士兵壮着胆子将那身体领了以来之后,便发现这尸体不仅奇轻无比,拢共也只有五六十斤重,而且还其软无比,好似他身体里面的血肉和骨头都碎成了渣滓一样。
一刀,长江!
这一式刀法,看似只有一刀,但却是内里蕴含了千百道劲力不同的“逆浪潮”刀劲,故而挨了这一招之后,他外表无碍, 但却会好似遭受无数次汹涌江潮劲力的冲刷一般,内力的肌肉和内脏尽数刷涮成了血水,而浑身的骨骼也处处寸断, 于体内碎裂成一堆骨头渣子。
……
珠崖郡,西汉置,旋废。三国置,旋废。隋置,郡治为义伦县,一公辖领义伦、感恩、颜卢、毗善、吉安五县之地。
除了名义上归于隋朝管理,但实际上从未真正控制的象林郡,林邑郡意外,珠崖郡已经是中原最南端的地方,故而隋朝对这里的影响力其实很是薄弱,仅仅只能控制沿海外圈的土地,稍稍深入内地,则是由当地的黎民土著控制。
故而当地的土著势力根深蒂固,根本不服王化,以至于在这里的隋庭和郡守,几乎就是一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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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这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蛮荒之地。
在这般先天优势之下,南海派这个当地的地头蛇,几乎完全掌握了这一郡之地,以至于以前梅洵在这说一句话,比杨广的圣旨都好使,若是晁公错咳嗦一声,整个珠崖郡都得抖上三抖。
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偏僻的缘故,实在有些看不上的缘故,使得这次出征南海派之后,宋阀仅仅只是将南海派在中原沿海地区的据点和地盘尽数吞并和消化,将这一岛之地交给沈落雁处置。
这使得沈落雁率领金钱盟的人手,攻下南海派之后,几乎便直接控制了这一郡之地,让这里完全成了金钱盟的地盘。
有些戏剧化的是,沈落雁这位金钱盟长老拿下这片土地之后,却又收到了从瓦岗寨那边送来的紧急传书,以至于她便根本不得在这里插上一手,便迅速抽身而去,险些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权力真空。
所幸负责在楚天秀离去之后,负责统管全局的虚行之听闻此事之后,便迅速将幸容抽调过来,让他负责在这统领全局之后,着实用了一番辛辣手段,将岛上的一切不服给荡的干干净净。
“不错,你做的很好!若非你转运得当,不仅我上次运输过来的那些稻米,怕是得糟蹋一半,就连此次运输过来的香料,怕是得浪费不少。”
在楚天秀详细了解了这边的情况之后,发现这座海岛已经彻底成为了自家的地盘,自然便放心的将船舶停泊于此,欣慰的跟幸容说道。
“都是军师教育有方!否则凭我以前的本事,可没办法操弄好这么多的大事,怕是早就捅出大篓子了。”
自从跟随虚行之学习处理政务之后,幸容便不再是从前那般跳脱活跃的模样,而变得沉稳了不少。
在楚天秀询问了几句,初步跟他了解了情况之后,发现他干的不错,岛上的大事小事,均都做的井井有条,不由得欣喜的说道:
“好啊,容小子,我以前还没看出来,你竟然也有宰相的天赋!那行,日后这一郡之地的生死大权,我就全交给你了,你可得帮我好好把我这里。”
楚天秀可不曾想到,自己当年随手布下的一颗闲棋冷子,如此却获得了丰收硕果。
没错,相对于中原来讲,这里的确太过蛮荒和偏僻了一些,怕是九成九的中原谋士,都会对这里嗤之以鼻,认为这里是边鄙无用之地。
事实上,对于原本的楚天秀来讲,这块土地也的确只是鸡肋,否则他纵然自己脱不开身,也会安排其他的得力人手,拿下这块土地。
但是事有凑巧,在楚天秀此番南下之旅,不仅曾攻下林邑国,强迫其跟自己进行通商,还在爪哇国那里,占下了一大片领土,登时就让这块土地的价值飙升百倍,直接成为他未来海上势力蓝图勾画中的咽喉之地。
他掌握了珠崖郡,那便意味着他未来南下出海通商的时候,便可通过这里修整和转运,省掉了一半的时间和精力,免去了一般的危险。
更为关键点是,楚天秀在这里有了一处落脚点,不仅可以更轻松的挥兵南下,他更好的把握住临邑国的命脉,而且从这里出发东渡之后,便可以直达毗邻夷州的吕宋岛,更好的开发和掌握那块蛮荒之地。
除此在交通和战略上的价值,楚天秀更看重的是这里的一项重要物产——
铁!
纵然琉球的东溟派可以从东瀛国那里收集铁料,于那座岛屿上集中打造之后,在运输到中原而来,但这般复杂的过程,便知其效率的低下,没办法大规模的满足楚天秀日后军队所需的兵器供应。
原本楚天秀的脑袋里,虽然也有几座铁矿的位置,但他所了解的,仅仅只是PZH,马鞍山那几座鼎鼎大名,但却可望不可即的大型铁矿的具体位置。
不过在他修成魔种,可以尽情翻阅自己前世的记忆之后,他便意外的从他前世看过的一本明穿小说里,获得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楚天秀通过那本小说,了解到在那珠崖郡的土地上,存在着中原地区极为少有,甚至可以说是仅此一列的大型富铁矿――石碌铁矿。
这座铁矿不仅含铁量极高,储量高达万万吨,而且难能可贵的是,石碌铁矿几乎就是露天的,剥离表层土既可开采,不需要耗资巨大的坑道系统。
除此之外,那本小说里还提到,在北部湾以西,离珠崖郡不远的那片土地,似乎还有一座广宁鸿基煤矿,这座煤矿后世为交趾国控制,但现在却属于大隋的交趾郡,正好是宋阀的势力范围。
这里既有煤矿,又有铁矿,而楚天秀一不缺财富,二又有东溟派支持的铁匠,若是不在这里大炼钢铁,造枪造跑,他自个都对不起自己。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战略
“大哥,我们接下来,不知我们何时起义?珠崖郡虽小,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便能将南海郡和龙川郡,番禺郡拿下。
到时候大哥你从毗陵郡出发,拿下余杭, 吴郡,楚智从夷州出发,拿下建安郡和龙嘉郡,那么等到三军合流之后,那我们很快就能效仿三国时的孙权,尽占江东之地,成就天下霸业。”
幸容晓得石碌铁矿的秘密之后,在使得他迅速派出人手,挖掘那片土地上矿藏之后, 却也不知他究竟脑补什么,意外的陷入了一股很是狂热的气氛之中,数次跟楚天秀欲言又止。
三天,他仅仅在心里憋了三天,便忍不住跟楚天秀开口说道。
毋庸置疑,他有些想要起兵造反了。
“怎么?莫非小容子你是忍耐不住,想要动手干一个大事业,当一个有官印的郡守?还是说最近太闲了,实在想找点事干干?”
楚天秀的脸上微微笑了笑,不惊不恐,俨然一副讲这件事看的很淡的样子,调笑似的开口问道。
今日的幸容,的确是第一个跟楚天秀这般建议的。但他心里清楚, 在自家的麾下, 怕是有不少手下生出了这般心思。
人有什么样的实力,就像要有什么样的地位。
如今大隋朝已经是日落西山,每日俱下,大凡是心中有志向的地方豪强,差不多都在心里起了想法,起兵的起兵,割据的格局,掀起一场又一场的起义,不断地在隋朝的身体上割肉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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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王薄,河北窦建德,江淮杜伏威,九江林士宏,几乎都是等楚天秀类似的地方一霸,甚至他们的根基和地盘,较之楚天秀的情况,还要差上很多,但却各个都成了称孤道寡的一方诸侯。
幸容并非是什么眼光极高的战略家,但是他的计划却至少有七成的成功率。
此时的楚天秀不动还好,只要楚天秀愿意掀起义旗,振臂高呼,那么的确能够轻松地取下长江以南的十余个州郡的土地,成就可以跟江淮杜伏威, 瓦岗寨李密并列的义军诸侯。
无他,楚天秀手里面的底蕴, 实在太厚实了。若是他愿意倾力出手的,都能强行拼凑出十万精兵,将东南沿海的各方州郡给强行打下来。
纵然现在的楚天秀的态度,依旧不动声色,仅仅是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外海上面,貌似对中原争霸不感兴趣,但是他的那些属下们,却大都心里出了野心,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
“也不是。大哥,咱们都是孤儿出身,自然知道现在的黎民百姓,苦成什么样子了,所以我觉得咱们若是能够诛杀杨广,让大哥你来当皇帝的,这天下应当能够恢复太平,享受安乐。”
幸容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脑后勺,讪笑的说道。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可能有些阿谀奉承的成分,但是对于幸容,桂锡良,楚仁,楚义等自幼便跟随楚天秀的老伙计来讲,这话说的可是真心实意,毫无半点毫无虚假,正因为他们知道楚天秀一路走来的奇迹,方才敬他如神。
“想法不错,不过想要成大事,就不能太急躁!如今天下形式还算稳固,贸然出手,还是太早了一点。按我计划,还不再准备半年,方才是出兵起义的好时机。”
幸容可以算是楚天秀的心腹,而他坐镇珠崖郡之后,未来定会有些地方需要他来居中调度,故而在战略谋划的方面,楚天秀倒是不必太过瞒着他,直接将他的想法说出了一半。
“此番我既回到中原之后,便会想办法迅速拿下江北海陵的李子通,以及江南的沈法兴,扫平我日后攻打江都一切障碍和后患之后,便会准备起兵,攻打江都,故而你日后必须把责任担起来,从交趾郡,日南郡,林邑国等地搜集稻米,筹备军资,更是要尽快建好钢厂,打造兵器,全力为我策应,以筹谋大事。”
幸容闻言之后,不由得大喜过望,自然欣然领命。
……
争霸天下不是游戏,而是滚雪球,一开始占据优势,势力便可越滚越大,渐至无可匹敌。
诸葛亮为什么提出三分天下,便被刘备重视,提拔为军师,言听计从,便是他提出的先荆州,后巴蜀的战略完全契合了刘备势力的情况,给其指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在未来的时候,李阀为什么能仅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便取得天下,定鼎天下形式。便是因为他们起家之地乃是太原,而起家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攻下隋朝帝都长安。
关中沃野千里,帝王之基,关陇李阀得此地之后,便能直接拿下了关陇之地,直接占据天下大势,使得无论是政治、经济、还是人口、军事,李阀都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故而楚天秀起家之后,进取的方向和时机都极为重要,故而下面的人急了,他也不能急,非得选择一条最合适的道路。
天下争龙,非比江湖称霸,乃是一条鱼跃龙门之路,不成则死。
莫说楚天秀现在只是一个宗师,就算他更进一步,成为傅采林,毕玄,宁道奇一样的大宗师,也仅仅只能在起家的初期,占据更大的优势,而无法光凭一人之武力,真正的出手夺下天下。
真正有资格争夺天下,在天下的餐桌上吃酒喝肉的,不论是宇文阀的宇文化及,瓦岗寨的翟让,李密,江淮的杜伏威,九江的林士宏,西凉的李轨,又有哪个不是宗师了?
但是他们纷纷下场的结果,却又是如何?
他们未来的命运,同样是死的死,伤的伤,亡的亡,以至于最终让那个武功其实并不怎么样,目前还只是一流高手的李世民笑到了最后?
楚天秀的势力的确不小,可他所在中原的主要是势力点毗陵郡的位置,却着实有些尴尬。
这个地方,北有海陵李子通,琅琊郡徐圆朗,南有吴兴的沈法兴,东有江淮杜伏威,个个都是用兵数万的地方势力首领,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最为糟糕的事,楚天秀若是你现在起兵,固然能从容地把他们给解决掉,可最为糟糕的是,在离江阴并不远的江都扬州之中,更有隋帝杨广麾下的数十万禁军盘踞于江都。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雄心
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在当今天下,固然起义军无数,李密,杜伏威,窦建德,都算是雄霸一方的诸侯势力。
但是论及最强者, 终究还是今日的隋朝皇朝。如今唯一一位能称得上是皇帝的,还是那位自从迁都到江都扬州之后,就变得浑浑噩噩,几乎丧失了勇气和信心的隋炀帝杨广。
别的不说,光是他麾下的二十万精锐禁军,便是他最大的本钱。
这二十余万禁军,乃是以天下财力供养, 真正脱产的职业化军队,乃是此时中原最强大的力量!更是杨广维持帝位的最大本钱!
若没有宇文化及弑君之事,光凭借着这支禁军便可压制得李子通、杜伏威、辅公佑、沈法兴等人统统扑街,永远也出不了头。
隋末真正的大乱,也是从杨广被杀,禁军号令混乱,在完全不具备条件的时候下,贸然北上与瓦岗硬拼,两败俱伤之后才开始的。
实际上若非宇文化及名分不正,内部不和,大隋禁军怎么会被瓦岗李密放倒?纵使他那时已经打下兴洛仓,能收百万难民都是不行!
李密纵使暂时挡住了兵锋,自身也是折损颇重,最后居然被势力、名气都不如他的王世充击败,不得不投降李唐, 从而彻底失天命。
一南一北两股最大的力量都被消耗, 李阀却占据关中沃野千里之地, 又有潼关之险,闭上门发展就是,方才早就了天命所归的奇迹。
楚天秀的手上的确有些本钱,如果他不顾一切的拼老底,那么的确能够抽出十万兵卒,但他拿这些士兵南下江南,攻取江南诸郡,尚且还可以,但若是想要凭这些兵马跟杨广死磕,那就是找死了。
莫说他最多只能拼凑出良莠不齐的十万兵马,就算他手上有二十万,三十万的精兵强将,也未必能强行拿下江都,反而很容易地陷入争霸天下的血肉磨盘里面,一跟头折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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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说,理论归理论,楚天秀若无必要,又怎么可能够孤注一掷,完全放弃可以自家带来源源不断的海上利益的海外领土,自己手上掌握的最大本钱。
故而他必须把一半的兵马留在海外, 用以对抗, 镇压高句丽的军队,以及维护夷州, 甬东,吕宋,琉球,五岛列岛等海外领土的治安之用。
如此形势下,由不得楚天秀不小心行事,如履薄冰,必须选中那个最合适的时机,骤然暴起。
楚天秀早就下定了决心,自家真正起大事的日子,只会是大业十四年,四月十一,也就是在杨广被宇文化及诛杀,殒命于江都的那一天。
简单来讲,便是楚天秀打算在宇文化及掀起江都内乱,诛杀隋炀帝之时动手,立即趁乱出兵攻打江都,拿下这座天下三都之一,鲸吞大隋皇朝最后一点基业为家底。
自古以来,兵强马壮者为王!
历来以北统南易,以南统北难,的确有人口与粮食方面的原因,但是最关键的原因,其实就是两个,一是南方人体质相对羸弱,二是南方不产马,故而没办法培养大规模的骑兵。
但若是楚天秀能完整的拿下江都,吞下隋朝的几十万禁军,然后挟太后以令诸侯,那么他就好似鱼跃龙门一般,直接立于先天不败之地,直接成为天下棋盘里的真正下棋者。
接下来,那他就大可以照抄“开局一个碗”的老朱兄的战略,先出兵北上击败徐圆朗,占据山东之地,然后向西旋转,攻取河南,西抵潼关,阻遏关中李阀的东出,然后进军河北,拿下河北之地,在向西攻打山西李阀,进军关陇、巴蜀,统一天下。
……
“大哥,瓦岗寨的大当家翟让死了!已于前日为瓦岗寨的‘密公’李密所杀。这个消息,已然传到大江南北了。”
在幸容获得了一个“准信”,精力倍增,准备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到更伟大的事业中去之后,却突然收到了一个飞鸽传来的紧急消息,连忙便将此事告知了楚天秀。
“这不足为奇!翟让的确是一号人物,但无论是智谋,能力,还是声望,李密都远在他之上,又深谙兵法,如此主从不明,出事却是自然。可惜李密纵然有千万个借口,也无法掩饰他噬主的事实,自此之后,瓦岗寨的祸根,便算是埋下了。”
这个消息能让幸容震惊,却不会让楚天秀感到奇怪。大凡是有识之士,都能看出翟让和李密之间彼此纠缠的尴尬局面,大多也都认定若无意外,翟让这个莽夫,最终不会是李密这的对手。
这件事稍稍让楚天秀感到些许意外的,便是翟让的死亡时间,比自己知道的“正史”稍稍早了一些时日。
翟让死不死,其实无关天下大局,楚天秀也不可能从这件事情上谋取到半点好处,毕竟李密才是瓦岗寨内最厉害的那个人物。
不过李密以下犯上的行为,使得他清理了瓦岗寨内部的矛盾,取得了瓦岗军的绝对领导权的同时,却也不仅使得瓦岗军的军事实力受到重创,更是让他个人的声望上面,蒙上了一层阴影。
李密若是想要成就大事,那他必须尽快对隋朝发起更大的攻势,以更大的胜利去掩盖瓦岗寨内部的矛盾和裂痕,抹去他身上的那一层阴影。
自此,洛阳、兴洛等地都是危矣!
天下之争,也必将进入更为浓烈的一刻!
“我须得尽快回江阴主事!”
楚天秀心中微微一紧,当即决断道:
“幸容,珠崖这边的事物,就全交给你了。我嘱咐你的那些事情,你不可有丝毫怠慢。日后若是攻成,你便是第一功!”
接下来,自己得抓点紧了!
纵然按照楚天秀的计划,他的确须得等到杨广死后,方才真正的起事,但是在此之前,他也必须做些动作,将李子通,沈法兴等不够资格参加这场以天下为赌注的棋盘上去,却非得强行上桌的次级选手给踢出场去。
这两个人,都不难对付。
但是若是想要以最小的代价,将他们两个给清出场去,那么却非得楚天秀亲自动手不可!
第一百六十四章 海港
一路北上,风平浪静。
在经过十余日的辛苦,船队抵达距离长江出海口不远的甬东群岛,打算在那里稍稍停泊一阵,好生休整一番的时候,却发现这座原本荒芜无比的海岛上面,忽然多出一个极为繁华的港口。
不可思议!
这个港口的模样和底子, 楚天秀很是眼熟,因为这座港口本就是他选址,并命人修建的。
但在半年之前,这里仅仅只是停泊了二三十艘渔船和捕鲸船,专门用于出海打渔和狩猎,获得补给镇海军的渔获,可它现在却大变了样。
在这座港口周围的海面上,那种规模或大或小的渔船数量, 多的几乎都数不过来, 数量至少要在千艘以上。
这般的规模,怕是扬州,江阴,杭州等地的渔民,都已经汇聚于此。
除了规模庞大的捕鱼船之外,在甬东的港口内,还停泊了五六十艘规模不一的商船,有的是远洋的海船,有的是近海的沙船,也有一些福船。
在这些船只里面,大约有一半的海船上挂着一个刻着一枚铜钱的旗帜,代表这些商船归属于金钱盟,但也有些海船上面,有的上面挂着“宋”字,有的挂着“孙”字,俨然是来自于不同的势力。
远远地看去, 在那码边上有着数百上千个短装打扮,衣襟上绣着一个金钱纹饰的汉子正卖力的干着装卸的勾当,要么奋力地将一个个被木板制作的集装箱装载的货物搬运到各式商船之上,要么辛苦地将海量的物资从商船里搬下,运到码头上面。
这个繁华热闹的场面,几乎已经不比长江口的长江港差上太多了,以至于让楚天秀都感到有些震惊,萌生了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的想法。
“这里是甬东吗?怎会如此的繁华?我上次来时,这里还是一片蛮荒之地啊?秀弟,莫非这也是你的大手笔吗?”
单美仙入目而去,眼见得这般热闹繁华的场面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开口询问道。
楚天秀的确吃了一惊,惊异于甬东的变化,但是他在心里稍稍思索盘算一番之后,很快就琢磨出了这座港口会有如此变化的根本原因:
“这里自然还是甬东。不过此地能有如此规模,恐怕是我那个笨徒弟的功劳,不想他在政务上的能力一般,却是很有些商业的脑袋, 竟然在短短的半年之内, 便将这里整治的如此繁华。”
不用多想,今日的甬东, 能够有这般的景象,多半是享受到了海洋贸易的时代福利。
眼前这一座甬东港的地址,其实便是后世的舟山港,位于中国长江三角洲和东部沿海要冲,既背靠扬州、余杭、宁波等城市,又是从长江出发,进入东海的第一道门槛,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
在未来的宋元时期,海贸发达的时候,这里本就是的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中原跟南洋和东瀛进行海上贸易的核心地带。
如果海贸不兴,那么只会是一个偏僻的海外蛮荒之地,但若是海洋贸易兴起,那么这里只要稍作开发,便会具有成为天下第一港口的潜力。
这座海港的繁荣,其实跟楚天秀成立金钱盟,在东瀛外海跑马圈地的同时,不断地向高句丽进发,在那里四处寻找杨公宝藏的举动,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自从以来,人类就有追求财富的天性,更有着从众的心态,甚至会为此而失去理智。
纵然楚天秀并没有在高句丽寻找到任何有关杨公宝藏的痕迹,但是那些从高句丽的土地上搜刮到的财富,却是真实不虚的。
更不要说,在盘踞于东瀛外海之后,依然有些聪明的帮派,开始动手跟东瀛进行贸易,轻松地用丝绸,瓷器等大隋特产,换回了一船船的金银。
什么是杨公宝藏?
这才是杨公宝藏!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唯有真实可见的财富是真的。
哪怕现在的海贸,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可大凡是在帮派里厮混的,一个个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面,又有几个是怕死的?
那一船船从东瀛运回来的金银,好似往热油里面扔了一个火柴一般,以至于在很短的时间内,金钱盟的各大加盟帮派纷纷下了重注,牟足了力气的购买商船,往来于高句丽,流求,东瀛等地,进行各式买卖,以此来谋取暴利,便也使得甬东港的地位一升再升,变得这般热闹和繁华。
楚天秀甚至可以想到,自己从爪哇国那边带来的这些香料,怕是同样会引起一番热潮,给这本就已经炙热无比的外海贸易,在添上一把柴火。
“老十四,干得不错!上次来此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蛮荒,现在却成了一片繁华之所。”
在楚天秀从船上走下之后,很快就看到了体型肥胖了一圈,着着一身丝绸,看着好似一个富态商人的楚谦,便开口赞叹道。
不论原因如何,楚谦能够将甬东发展到这般地步,那都是他的本事。
当年楚天秀之所以安排楚谦去坐镇舟山,很大一部分上,便是他的这个徒弟,很具有在商业上的天赋,故而让他负责在此地兴建盐场,进行商业买卖。
却不想楚谦在政务上的能力貌似一般,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远不如楚智给他带来的惊喜,但却想不到,他在商业上有着这样的能力。
楚天秀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将自己闲的时候,跟他们十五个兄弟所讲的那些有关招商引资,开启港口贸易的妄语,都牢牢记在了心里,然后将其活学活用了。
“师父,您客气啦!这些往来的商船,其实大般都来自于您组建的金钱盟。若非他们看在您的面子上,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老实?我在您年前,可不敢居功自傲。”
楚谦眯缝着那双小眼睛,眼中闪过一抹自得之色后,急忙开口说道。
“行啦,你就不要谦逊了。你的本事,我已经知矣。不过你既有这般本事,刚好可以帮我把这些船上的香料,尽量换成粮食,布匹,兵器等大宗的物资,最次也得换成金银等实物。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你能办成这件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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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秉承着能者多劳的心态,把这个难题甩给了楚谦,半是询问,半是命令的说道。
“师父,这你放心。半个月,只要半个月的时间,我若办不成此事,任凭您军法处置。”
楚谦拍了拍胸脯之后,便傲然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好似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第一百六十五章 洪水猛兽
大凡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
很简单,两个字,渠道!
所谓商业,其实就是一个物资流通的过程。后世的某宝,之所以能够凭借一个没有实体的购物网站,便能早就一个价值近万亿的超级企业, 便是因为它提供了一个超级的贸易渠道。
香料这种东西,市面上的价格虽贵,而且往往是有价无市,可却仍属于奢侈品的范畴,故而若是想要将这整整十条船的香料变现,那就必须得有一个能够吞下这么多香料的超级渠道, 将其给消化掉。
楚天秀为何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去编制一个谎言,拉拢了上百个帮派,建立起了一个金钱盟。除了他看上了这些帮派里的人力, 物力之外,也是看上去了这上百个帮派所拥有的渠道。
如果没有金钱盟这个庞大的引流渠道,那么楚天秀的这个要求,其实就是难为人,因为就算是李阀,宇文阀,宋阀这般的高门大阀,也没能力一口气吃下这么多的奢侈品。
但正因为金钱盟这个超级渠道的存在,使得楚天秀的这个要求,仅仅只是一个考验,看看楚谦他经营甬东这么久,是否已经彻底搞定了金钱盟的渠道,能迅速的将这些香料变现。
最终的结果,倒是让楚天秀很是满意。三天, 的确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咬着牙的楚谦便找到了足够的买家,将这些香料迅速贩卖出去, 将这些香料中的一大半, 转卖为五百万石粮食,十五万两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十万匹布绢,五万匹丝绸锦缎,三千件兵器,两百匹马,五百头耕牛,八百个高句丽女婢,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大宗物资。
这个售价,的确算是折价出售了,而且那些物资大多只是一个面价合同,非得等到数个月的时间,方才能将粮食和金银,以及物资运载过来,但是仅凭这个变现的速度和能力,便足以让楚天秀感叹不已, 颇有一种自家养大的小树苗, 终于长成了一根璀璨的黄金树的感觉。
“老十二, 接下来, 我须得让你忙一件事!此事关乎我未来大业的生死,故而你务必要将其做好,速度可以慢一点,但结果却不得有丝毫的差池。”
有一个计划,原本落在楚天秀的心里很久了,但是碍于时机的不成熟,以及没有合适的人员,使得这计划一直卡在他的心里,但既然楚谦在商业上有如此天分,那么倒也可以将此事交给他。
“不知你可否记得,我曾教过你们有关‘期货’的知识?不知若是我让你办置一个粮食期货交易所,你是否有信心?”
“师父,您是说您设想的那种可以买空卖空,可以用来操纵天下粮价的期货交易?我楚谦若能参合到这般大事里面,那我日后纵然粉身碎骨,那也会心甘情愿啊。”
楚仁,楚义,楚信,楚谦等十五个兄弟,几乎都是楚天秀一手培养起来的孤儿,碍于当时的教学条件和楚天秀的教学经验,使得他教授这十五个弟子的时候,那真是什么都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他们究竟能不能学会,学好,完全不怕他们长歪了。
如果换成楚仁,楚义,楚信等热爱学武的兄弟在此,恐怕早就把楚天秀仅仅蜻蜓点水,云里雾里地讲了两天,其实连他自个都没有太懂的经济课程给抛在了脑后,但在经济方面极有天赋的楚谦,其实早就对此念念不忘,早就在心中生出了一根萌芽。
故而当初楚天秀提出此事之后,立即激起了楚谦的事业心和野心,毅然决然的开口说道。
弟子既然有雄心,那楚天秀自然不会不给他这个机会,当即说道:
“好!你既然有胆,那便尽数放手去做吧!你这些日子用香料兑换出的物资,一个月内现银和粮食,我都会拿走一半,其他的东西都暂时与你,就交给你作为未来的本钱好了。”
……
所谓期货,其实便是后世极为常见,也极为可怕的金融工具,与现货完全不同,现货是实实在在可以交易的商品,期货主要不是货,而是一种约定了粮食、铁矿,煤矿的未来价格的合约。
大致来讲,便是如果现在市面上的粮价是一百钱一斗,那么在我购买了一万石的粮食期货,约定于三个月后交割,那么在我于三个月后卖出这张期货的时候,不论未来粮食的价格是高涨还是贬低,我得到的都会是那一万石粮食。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件好事。
在如今的时代,粮食价格所受到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纵然是太平年节,也是旱灾、水灾、虫灾无时不在,使得各个地方的粮食价格波动不断。更不要说如今是隋末乱世,耗费的粮草必然激增,粮食价格很容易就突破天际,而期货的存在,能够降低这个涨价的风险。
若是从本质来讲,期货只是一种交易合约,一种降低风险的金融工具,它最重要的功能就是可以进行套期保值,从而达到降低风险的目的。
笔趣阁
故而不需怀疑,只要这个期货市场成立,便立会有源源不断地商人来此进行买卖合约,尤其是那些被楚天秀鼓动起来的海商,更是会沉迷于此,以它为工具去消化他们从外海劫掠来的财富。
但是任何一项金融工具,只要是落入到了“人”的手中。那么在人类贪婪的趋势下,纵然最初有再良好的初衷,也会让他的本质发生畸变,成为一头贪婪可怕的吃人怪物。
在这个期货市场成立之后,它所衍生的利益,只能用天文数字来形容。莫看杨公宝库里面藏着的黄金,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两。但这个期货市场的未来收益,却完全可以将杨公宝库当成计算单位来测算。
不仅仅是利益,期货最恐怖的地方更在于它的存在,让楚天秀拥有了一个可以人为操纵粮价的可怕工具,可以让他直接以粮价为武器,攻击那些被他认定为“不友好势力”的敌人。
如果说楚天秀那个关于杨公宝库的谎言,仅仅只是在潘多拉魔盒上开启了一道缝隙,那么他这一次的行为,却是彻底的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将名为“资本”的洪水猛兽彻底放了出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催魔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在楚天秀将飘香号等海船停泊在甬东港,让单美仙负责带队,将大宗的物资带到夷州和琉球,五岛列岛等地,满足这些地方的所需之后,独自一人乘船返回晋陵郡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自己在道心种魔大法上面的造诣, 莫名其妙的进了一步。
若是按照正统的道心种魔大法的修炼方法,楚天秀的修为原本应该介于“种他第六”和“养魔第七”之间,处于一种刚刚凝练出魔种之后,尽心尽力地培养魔种,使其契合自身,不复位外物的过程。
但他在这一刻,却隐隐生出了一种感觉, 那就是他凝练出的那颗魔种,竟然自主地跟他的精神进行了的融合,隐隐有一种水乳交融,神意汇流的味道,俨然是让他更进一步,达到了“催魔第八”的层次。
这种莫名的提升,似乎很不合理,但是每当楚天秀看到自己的手掌上那一抹若隐若现的血红色之后,他却又觉得,自己的此番的晋升,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为本我?
人类的欲望,便是本我。
毋庸置疑的是,资本的存在,便是人类最大欲望的集合体。
如果楚天秀心里还有些许坚持,还愿意信守一些东西的话。那么纵然这般的做法,能够让他更进一步, 获取更伟大的利益,但是他也没有必要如此放肆的将这些洪水猛兽释放出来。
人类的精神和他所修炼的武功,其实都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
寇仲和徐子陵修炼《长生诀》之后, 两人身上的心性便朝着“全性保真”和“清静无为”的方向发展,师妃暄修炼慈航剑典,身上便自带一种超凡脱俗,近乎于仙化的心性和气质。
历代道心种魔大法的修炼者,也不免俗,甚至比那些修炼佛家道家的正统功夫的修炼者,更加严重一些。
向雨田的傲慢,龙鹰的贪婪,庞斑的嫉妒,韩柏的**。
历代的道心种魔大法的修炼者,几乎没有一个正常人,差不多都犯了一样记录在《圣经》里面人类所阐述的七宗罪,甚至将他们形容为某样欲望的化身,都毫不为过。
如今的楚天秀,亦是如此。自从他突发奇想,凝练出魔种之后,他便感觉自身的欲望,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热烈和恐怖,以至于他心中生出的贪婪情绪, 犹如黑洞一般的可怕。
当初在外海的时候, 他其实没必要亲自动手,将那些爪哇土国一个个的平定掉,但是不知为何,每灭一国之后,他都好似吃了一顿饕餮大餐一样,心中都会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感和满足感。
他在甬东做的那个决定,显然跟灭国亡都,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他将此事委托给楚谦之后,他却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股愉悦感。
与此同时,他虽然没有再次陷入顿悟状态,但是他却直接提升了自家在道心种魔大法上面的修为,更上了一个台阶。
原本楚天秀以为,那种愉悦感可能来自于他每灭一国之后,就会陷入顿悟的时间的缘故,但是现在看来,或许他是将这个因果搞反了。
……
如今的晋陵郡,如日东升,蒸蒸日上。
在海外利益的滋养下,使得舟山这个小地方都迅速的发展起来,成为了当世屈指可数的大港口,就更不要说被楚天秀当成老巢的晋陵郡了。
在楚天秀从港口上岸,一路前行,还未至晋陵郡场内,便见到沿途大小县镇,景色比之从前已不可容日而语,不再是铁骑会治下时那副土地荒芜,民生荒废的景象,而变得人流密集,道路畅通,农田整治,沟渠纵横,已跟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不断在官道上往来的那一辆辆载满了货物,川流不息的大车,以及一个个背负兵器骑马往来的武人,更是成为路上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城外的环境都是如此,更不要说城内了。
在楚天秀踏进晋陵城的城门,走到晋陵的大街小巷上之处,发现这里的繁荣景象,远超于往昔,入目所及之处,均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行商和游人,以至于让这里都有了五六分江都扬州的气象。
尤其楚天秀走到“天然居”所在的那条街区之后,发现那里的繁华富裕,纵然是扬州城内最繁华的地段,怕是要逊色一筹。
酒店,旅馆,珠宝店,绸缎店,奇珍异宝店,神兵铺。
这条街道上的那些原本还要楚天秀安排人手去当店主的生意,似乎有一半更换了主人,改成了一些极为奢华的生意,而往来的人流,要么身着绫罗绸缎要么做武夫打扮,貌似没有一个贫穷的主。
原本被楚天秀当成标志性建筑物的“天然居”,已经是极尽奢华,但现在却好似又经过了一轮装修。奢华和富贵程度,又是更上一层楼,那股蕴藏在楼内的那股金钱和富贵的恶臭味,怕是能飘荡到五百米外去了。
原本楚天秀来到天然居附近之后,本想直接走进去,看看现在的天然居,究竟腐败堕落到了何等程度,不过很快,他却被距离天然居仅有三百米处的一座三层高楼阁给吸引了注意力,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天下楼?这名字,貌似有点意思啊。也不知道,这楼是做何用的,门口往来的,貌似都是一些武者,而且仅仅是这一会功夫,我就见到三个一流层次的江湖人了。”
莫看在今日的楚天秀的眼中,至少达到了宗师层次的,但事实上达到一流层次的江湖人,都已可算做是高手,足以在拉扯出一个一流的江湖帮派来,在地方上称王称霸,作威作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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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天秀走进了看时,却听见门口正有两个武者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人地声说到:
“白玉美人的悬赏,竟然又涨了。如今折合起来,她身上的每一斤嫩肉,都能价值一万两白银。嘿嘿,据说为了这一笔悬赏,连慈航静斋的仙女都坐不住了,开始出手擒拿她了!嘿嘿,说不准最多过上半个月,她就会被人拿下,成为楚盟主的床上恩物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清儿
婠婠?
楚天秀的眼尖,迅速从交谈的那个人手持的那张画卷上,认出了那个被悬赏的“白玉美人”,究竟是何人?
纵然画卷上的模样,故意将婠婠的姿容减低了六七分,使得她看上去没有自家真实模样一般地惊心动魄,仅仅只能称得上是一个美人, 但终归将她的体貌特征描述了个大概。
不过在那张悬赏令之上,最引人瞩目的,不是画上的美人,而是画像地下那个高达一百万两白银的巨额悬赏金。
在楚天秀看到这张通缉令之后,心下顿时了然,登时晓得这个天下楼的来历了。
尤其在楚天秀进入这件天下楼之后,发现这个地方果然如同他所想一般, 乃是一个纯粹的江湖中介所。
天下楼里面的中介任务很杂,既有存在一些悬赏金额不等,用以通缉江湖上的盗贼,采花贼,黑道高手等通缉令,也有一些各地镖局招募人手的单子,而其中发布的任务数量最多,报酬也极为丰富的,则是一些来自于金钱盟,招募人手去海外的任务。
大致来讲,这些任务按照任务的报酬多少,大致分为七个等级,一级任务最简单,报酬均在五十两白银以下,二级任务五十两以上,三级五百两以上, 四级三千两以上, 五级一万两以上, 六级十万两以上,七级五十万两以上。
按照等级划分, 擒拿婠婠的悬赏无疑是最高等级的悬赏任务,而跟这个任务并列的,还有刺杀奕剑大师傅采林,刺杀高句丽大王高元,寻找和氏璧,寻找杨公宝库位置等四个任务,悬赏金额都在百万两白银之上。
这种类似于前世小说里的佣兵工会的特殊组织,让楚天秀眼熟的同时,却也不由得感到有点无奈,让他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脑袋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知识,的确是一种“知识之毒”,哪怕自己只是随口一说,都可能把这个世界感染上他的颜色。
“清儿,你可给我了一个大惊喜!”
在楚天秀饶有兴致的观看了这个天下楼的组织结构,然后一层层楼的登了上去,走到了上面一层阁楼处的一间正厅,便见到了那个正在伏在案板上奋笔疾书的天下楼老板,便开口轻笑着说道。
伏在案首边上的白清儿闻言,顿时吃了一惊, 身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杀气和杀机,以至于她那本双本就白皙的玉手的颜色,骤然变成了宛若人骨一般的苍白色。
及至她抬起头来,看到楚天秀的模样之后,眼中有一抹惊诧和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之后,方才一种又惊又喜的声音欢呼道:
“公子!你回来了!”
在说话间的,白清儿便立即飞奔过来,犹如乳燕归巢一般的投向楚天秀,紧紧地投在楚天秀的怀抱里,甚至还用力地蹭了一蹭。
“嗯,我回来了!哎,许久不见清儿,甚是想念啊!大概我只有在清儿这里,我才能感受到武侠的味道啊!”楚天秀感慨的说道。
“能得公子青睐,那是清儿三生有幸——”
白清儿初时还心中欢喜,下意识地柔声恢复到,但是及到她想起楚天秀话里的内容时,却不由得微微一愣,把话卡了半截。
一时之间,白清儿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几乎怀疑楚天秀是不是说错了话的同时,也不由得生出点胡思乱想,担心楚天秀要做点什么。
她自然不知,楚天秀此言,的确发自肺腑。
自从楚天秀出道以来,哪里遇到过什么幸运和机缘,遇到的全是糟心和算计,使得他时时刻刻,都得如履薄冰不说,几乎是一点武侠小说里面存在的“福利”,都没曾享受到。
这些年来,唯一帮助他满足了心中对于美好的武侠世界的想象的,让他充分享受到武侠世界的主角的待遇的,也就只有一个白清儿了。
不为别的,光为这一点,楚天秀就得支持白清儿一把。
“清儿啊,你对我真好!为了帮我抓住那个高丽女婠婠,竟然费了这么大功夫,竟然将我闲时无聊时,提及的那个佣兵工会,都给复制出来了!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
白清儿的心里原本生出了一个复杂而又完美的理由,既能解释她建立这一座天下楼的初衷,又能于不动声色之间,让楚天秀欣然将这座天下楼交给她处置。但是她却没想到,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楚天秀就直接把梯子递了过来,让她本已经准备好的拳头,尽数打在了空处。
这一下,倒是把白清儿弄得不会了!以至于那些本已准备好的瞎话,顿时卡在她的喉咙里面,说不出来了,以至于让她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
“清儿,清儿不辛苦,能为公子分忧,报答公子恩情,本就是妾身最大的愿望。”
“那好,清儿你再接再厉!不论付出多少代价,你也都要将那妖女婠婠拿下!捆扎包装好之后,囫囵的扔到我的床上,当我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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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的声音里面,充满着调笑和戏谑的味道,似乎这仅仅只是一件风流趣事,可是他这一刻的眼神,却是目光炯炯,不带半点风月之色。
“公子放心,我这一座天下楼,本就是为了帮您抓捕那个妖女婠婠而准备的。最多十年,你一定能如愿所偿。”
白清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亦惊亦喜的神色之后,便不由得深深看了楚天秀一眼,好似她要将楚天秀模样深深记在心里之后,方才缓缓说道。
聪明人之间,不必说太多的东西,实料尽在不言中。
大凡在江湖上能厮混出名声和地位的江湖人,没有一个是傻子,故而若是有一天,他突然犯了傻气,做了傻事,那也不会是他真傻,而是有足够的原因和必要,让他故意的装糊涂。
楚天秀既然没有一口道破她的身份,直接喊打喊杀,反而让她继续掌管已经蜕变为一个庞然大物的天下楼,本就是一个重要的表态。
“我的好师姐,这一次,我终于有本钱跟你斗一斗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闲棋冷子
白清儿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非常擅长于抓住机会的女人。
从表面上看,白清儿在阴癸派内的地位仅次于婠婠的次席弟子,貌似在“阴后”祝玉妍退位之后,她就会是阴癸派的第二号人物。
可惜阴癸派这个势力,可从来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而是地地道道的魔门正宗, 故而这个门派里的第一传人和第二传人,听起来似乎差不多,但是二者的地位却是大不相同,完全是天壤之别。
魔门讲究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故而婠婠这个第一传人,能够得天独厚, 享受一切,但是白清儿这个第二传人,呵呵,就只能吃一点残渣剩饭罢了。
光从最根底的武学修炼上面,婠婠所修炼的乃是天魔大法,而白清儿修炼的是“姹女大法”,就能够看得出来。
“姹女大法”虽然也是一种极为高深的武学,但是它的效果却极为单一,那就是在和男人交合的时候伤人于无形之中。
从这个效果上就能看出来,白清儿本身就是作为阴癸派的“高级妓女”,而非阴癸派的宗主传人而进行培养的。
若是没有意外,她没有半点机会取代婠婠,成为阴癸派的宗主传人的可能。
这看上去很不公平,但却是魔门存在的法则,毕竟白清儿纵然十分出众,不仅在武学上的天堪称绝顶,姿色也称得上是国色天香,几乎胜得过当世九成九的青年才俊, 可偏偏阴癸派已经有了婠婠这么一个几乎在所有的方面,都胜过白清儿一头,将她压得抬不起头来的传人。
如果白清儿只是个俗人,她或许应该任命,但她偏偏也是一个不认命的女中豪杰。
既然自己几乎样样不如自己的师姐婠婠,那么她让自己变得更狠,更毒,更拼命,以至于哪怕只是一丝机会和希望,她都不会轻易放弃。。
如果说婠婠在背负阴癸派重则的同时,尚且还有些余裕,那么白清儿的心里,却几乎都被“事业”占据,根本没有半点精力去考虑跟生存无关的问题。
按照原本的剧情,白清儿的最终的结局虽然算不得好,哪怕她几乎将大半个阴癸派的长老和门人拉拢到她那一边,却也未能斗得过婠婠,但是她的成就却是极高。
白清儿最终凭借自己的才情,将自己搜罗到的天魔秘的残章、大明尊教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以及自身修炼的姹女大法,创立了一门可以惑人心智,玄妙之处不亚于天魔秘的“玉女心功”, 并且凭此建立了阴癸派的一个分支——玉女宗。
从某个角度来讲,白清儿和婠婠的宗主之争的最后胜利者,反而是她白清儿——
婠婠的亲传弟子明空,也就是后世称为一代女皇的武则天,的确达成了阴癸派无数代宗主的夙愿,最终以女子之身登临帝位,实现阴癸派的“揆度万物”的最高宗旨。
但是在明空登基之后,却为了抹除自己身上的弱点和污点,却又直接反手她的师兄师姐,师叔师伯,以及阴癸派上下的所有门人弟子给斩尽杀绝,荡平地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这个行为,的确很武则天。
但她这一行径,却也断绝了自己跟阴癸派的关系,使得最终继承了阴癸派的道统的后继传人,尽数都是白清儿的徒子徒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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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有价值的女人。
如果楚天秀只是开发外海,寻找那个并不存在的杨公宝库,倒也罢了,但他若是想要起兵造反,成就一方诸侯,那么接下来不管他往哪里打,也都绕不过魔门,绕不过阴癸派和祝玉妍。
与慈航静斋、静念禅院等佛门势力,更加专注于北方胡人势力不同,脱身于春秋战国时诸子百家的余孽的魔门和阴癸派的落子和投资,明显要倾向南边,使得在南方大大小小地诸多势力之中,几乎有一半的诸侯势力,都潜伏着阴癸派的暗影。
襄阳城的汉水帮,南阳城的南阳帮,巴陵的巴陵帮,九江的鄱阳派,以及被楚天秀消灭的余杭海沙帮,毗陵铁骑会,其实都是阴癸派的暗子。
在天下天平时,这些暗子的存在,尚还显不出阴癸派和祝玉妍的厉害,可是若等到天下大乱的时候,以这些坐地虎似的帮派的势力,迅速就能动手驱逐原本官府,独占一地,俨然一方诸侯与割据势力。
想想看,若是阴癸派能同时掌握襄阳郡,南阳郡,九江郡,巴陵郡,余杭郡,毗陵郡等十余个南方最要紧的大郡,那会是什么光景?
若非魔门当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又多有暗争,使得祝玉妍没法彻底掌握魔门下属的势力,否则若是真让祝玉妍一统魔门两派六道,使得林士弘、萧铣、辅公佑、钱独关……甚至四大寇汇合一起,号令一统,那整个南方都是倾刻而下,如探囊取物尔!
如此势力,也难怪师妃暄刚出道的时候要叹息一声‘道消魔长’了。
楚天秀又不是什么掩耳盗铃之辈,明知道魔门和阴癸派的布置,还将他们视若不见,将自己的精力,尽数放在李子通,杜伏威等地方诸侯上面。他很清楚,自己若是想要在南方站稳脚跟,就少不得得先把阴癸派收拾干净了!
所幸在这一点上,楚天秀具有天然的优势。
他所修炼的功法,不是别的,正是魔门邪极宗的镇派功法道心种魔大法,便是实实在在的魔门嫡传,甚至因为邪极宗在魔门的独特地位,那么现在的他,纵然说是魔门太子,也不是为过。
在这种情况下,楚天秀自然不必像其他人一样,非得跟魔门死磕,拼一个你死我活,反倒是在暗地里搞一些手脚,把魔门拆解掉,施展些分化拉拢一番,更加具有奇效。
白清儿的存在,便是楚天秀投石问般,落下的第一个棋子。
或许最初的时候,他的投入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仅仅能给婠婠和阴癸派添点不大不小的麻烦,拌一拌阴癸派的手脚。但若从长远看,但却可以向那本就内部不和的阴癸派,埋下一个内乱的种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兵强马壮
今日的毗陵郡,已经更胜于往日。
晋陵城外,水道连绵,百舸争流,车马如龙,热闹喧嚣程度比起当年又胜了不知几筹,着实兴旺得很。
毗陵郡本就江南大郡, 按照大业五年的那一次隋朝官府组织的人口统计,毗陵郡内下辖四县,包括晋陵,江阴,无锡,宜兴, 全部人口共有一万七千五百余户,按照这时一户人口, 少者五六人,多者十几二十几人来算,这座郡城内的人口数差不多有十万上下。
比而较之,距离毗陵郡不远的钟离郡和宣城郡,一个人口只有八千余户,一个只有三千余户,几乎都只有毗陵郡的零头而已。
不仅如此——
前几年都是荒年,以至于江都以北的百姓均都无以为生,,先是不得不以树皮树叶为食,后煮土为食,以至于“诸物皆尽,乃自相食“,以致于大量流民向江南奔逃。
这些疯狂涌入毗陵郡的流民, 纵然有一大半被楚天秀分流到了胡豆洲,甬东,夷州等地, 填充那些荒芜之地, 但因为楚天秀当初的迁徙, 并非是强制性的,终究也使得有很大一部分人手,流散到了毗陵郡四县之地里,使得今日的毗陵郡,人口数怕是要在十五万以上。
在古代,一个国家的战争潜力便看的是粮食、人口,以及铁器!
以毗陵郡的现状,纵然只是按照常规士兵的抽取方法,五丁抽一,那么光只这一郡之地,便能抽出足足一万五千名士兵,故而现在其实就不算楚天秀在海外的势力,仅依靠他在毗陵郡的实力,都足够他挥兵起义之后,席卷江南,成就一方诸侯了。
楚天秀略怀性质地在天下楼里游览一番后,便显露了身份, 前往天然居之中,在天然居的包间洗涮了身上的风尘。
不多时, 虚行之, 秦琼,桂锡良等此时恰好身在晋陵的文武将领,便纷纷闻讯而来,齐聚一堂。
“嗯!”
楚天秀端坐主位,面相雍容而沉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我观隋庭气运不稳,半年后必有大事发生!我意,立即整顿兵卒,于明年四月时兴兵起事,直接进攻扬州,拿下江都!”
“啊?”
在场人人皆是大惊。
现在杨广未死,大隋虽乱,但元气尚在,任凭谁也看不清未来之变化,故而在场之人,无人敢确定起兵之后,究竟如真龙般一跃而起,还是如流星般转瞬夭折。
甚至纵是熟知剧情和历史的楚天秀,也只有九成的功成把握,而剩下的一层,自然是因为他的到来,而使得天下大势发生的变动。
“遵命!”
纵然心中有些迟疑,但是赤手空拳打下这一片的基业,早已经树立了足够的权威,故而此时并不会有人质疑他的行为。更不要说,随着楚天秀旗下的势力越来越大,在座之人的心里,渐渐都生出翻译,故而他们只会在心中盘算,如何调动力量,查缺补漏。
“行之,你是我的军师,政务上的事情你最熟悉。你且说一说!准备半年之后,我们能够出动多少人马!此时还欠缺什么。”
目露智慧光芒的虚行之越众而出后,仅在心中稍一盘算,便如数家珍似的说道:
“如果只算兵力,现在主公麾下的人马要有十二万有余!不过其中有近半人马,来历冗杂,指挥不易,近乎于匪,不可调往中原。若是主公不想抛弃福岛,琉球这二地的领土,以及海贸巨利,至少要在海外布置两万兵马,故而主公若是想要动兵,最多也就能抽取四万军队。”
说到这里的时候,虚行之的声音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兵力的数目有点少,便又说道:
“四万人马的确不多,但是这些兵马要么是来自于镇海军的老底子,要么是招募的隋朝老兵,均是精锐之师,纵然面对隋庭的禁军骁果卫,也还是有一战之力。”
虚行之说出的这个数字,的确有点少,但却十分符合楚天秀目前的实情。
他说的那些几近于匪的兵力,指的其实就是金钱盟旗下的那些帮派分子,以及李靖带去琉球的那些原竹江阴分舵的帮众。
这些人的来历,复杂到了极点,不仅有金钱盟加盟帮派的帮众,也有那些真的受到杨公宝库蛊惑的江湖散人,甚至还有一些纯粹是为了发财的盗贼水费,乃至于一些被各大帮派雇佣的东瀛人,新罗人,草原人,乃至于百济人,高句丽人。
若是有需要,这些人的确受到李靖的指挥和驱使,让他们成建制,分批分片的劫掠高句丽沿海,犹如快刀子割肉一样,搅的高句丽四海不安,故而也能算是楚天秀旗下的武装。
不过纵然以李靖的统兵水平,能够将他们压服驱使,却不能改变他们的体内的那种狼性,若是真将他们调回国内,非得把中原的大好河山,收割成一片片白地不可,故而若无必要,的确不能在中原动用这批人手。
“四万人马,的确有些少,但却堪堪够用!行之,我打算在攻打江都之前,先在两个月之内,把那李子通收拾了。你且先帮我下令,从海外抽回五千兵马,牛刀小试一下。”
楚天秀倒也并没有失望,毕竟在他攻打高句丽之前,他纵然东拼西凑,连帮派弟子都用上了,也仅拼凑出三万兵马而已,如今不过一年半左右的光景,便能达到这样的程度,足以让他满意,不必过分苛求。
四万的兵马看似不多,但在整个江南地区,恐怕除了手握二十万禁军的杨广,也只有江淮的杜伏威,才能在军事实力上跟他掰掰腕子。除此之外,就算是岭南宋阀的实力,怕是也要逊色两份。
虚行之微微一愣,眼睛不由得朝着秦琼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便开口说道:
“五千人以上的兵马?主公,这倒有些凑巧。此时恰好是秋收时节,秦将军手下的八千胡豆洲屯兵,前日均都已经从琉球抽调回来,此时正驻扎在胡豆洲,负责胡豆洲的屯田秋收的事宜。若是主公需要,最多八天的功夫,便能结束秋耕,整训完毕,随主公出征。”
甚好!
楚天秀原本以为,他若是想要从海外运兵回来,怕是要费上不少的时间和精力,但却不想此时手上正有合用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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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是李子通坏事做了太多,以至于苍天看不过眼,都不忍心让他多活上十天半个月?
第一百七十章 刺杀李子通
李子通,东海郡丞县人。
此人本是一个江湖大豪,身怀独门兵器‘竹节铜鞭’,此兵刃形如长棒,可软可硬,专破内家真气,非常厉害名列, 得列‘奇功绝艺’之林,,在江湖上卓有名气。
他不忿于隋炀帝二征高句丽时,对于山东地区的横行暴虐,愤而于长白山起义,后因遭到长白山义军首领左才相的猜忌, 故而率众南渡淮水, 拥杜伏威为领袖,但后来有因故与杜伏威反目,率众占据海陵县,拥兵两万,自称上将军,声势极盛。
海陵县隶属于江都,乃是江都下辖的十三县之一,几乎可以说是就在江都城外,而这种距离上的优势,便是宇文化及弑君,率军北上之后,李子通趁机偷袭,讯速地拿下江都郡的原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楚天秀跟李子通自是没仇,但是李子通的地盘离江都实在太近了,若是在杨广被宇文化及所弑的那一天, 李子通也收到消息, 暗中搞一搞鬼, 那么楚天秀半年后的江都之行,怕是会横生不少波折。
除此之外, 楚天秀也的确看上了李子通的地盘,毕竟从海陵县出发,进取江都郡,也要比从毗陵郡出发,省掉不少麻烦。
但是也正因为海陵县距离江都太近,使得楚天秀西此行务必不动则已,一动手便要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拿下海陵县。
否则稍有耽搁,形成二虎相争的局面,以至于让江都的杨广捡个大便宜,那么他楚天秀就会成为当世最大的笑柄了。
从兵力上讲,李子通拥兵两万,而且各个都是跟隋军反复厮杀磨砺出来的精锐,而楚天秀手上的兵马虽多,但在短时间内,却只有秦琼手上的七千屯兵,故而他这一仗, 非得讲究些技巧不可。
少不得, 还得兵行险着, 让楚天秀这个首领效仿下春秋时的专诸和要离,行博浪一击,进行一次斩首战术,否则这明明是以弱击强,还要速胜的一仗,可不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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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在会议结束之后,楚天秀有单单把负责情报的楚良给留了下来,让他负责给自己安排一个身份,让他得以进入海陵郡。
恰好李子通这个近邻,本就是深得楚良重视的一个核心目标,故而他费了不少力气,在海陵县里面插入了暗网的人手,故而他只是稍稍安排了一番,便给楚天秀安排了一个米商的身份,让他随着一艘盛满稻谷的粮船出发,轻松地混入到了海陵城中。
这几年来,海陵县一直兵戈不断,使得这座县城里民生凋敝,不仅街道上的酒店和商铺,便有一大半在关门大吉。甚至除了一些在街道上匆匆赶路的兵卒,这街道上面都没有几个行人在正常走到。
这般一片寂寥的景象,莫说跟江阴,无锡这般的县城相比,甚至都比不上晋陵城外的那几个大镇的光景。
在最初的几天,楚天秀倒是不动声色,仅仅只是随意找了一家尚还开张的客栈住下,然后将几个扎根于此的“暗雀”人员召集了过来,向他们询问李子通在此地的住处和布置,熟悉海陵县内大街小巷的路径而已,并无多大动作。
这般枯燥无聊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天之久,楚天秀方才从客栈走了出来,大摇大摆的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李子通整军有方,治军得力,自然不会让闲杂人等,轻易的进入城主府内,故而还不等他走进城主府的大门,便有两个守门的士兵持刀相对,恶狠狠地说道。
楚天秀看了他一眼之后,扫了扫城主府门口的情况,便见到离这两个守门侍卫的周边,差不多有上百名士兵拱卫,故而他动手杀人容易,但但却不可能不引起动静,便随手从怀里取出一块黄铜造的令牌,在他们两人眼前晃了一下,便笑着说道:
“我是李将军的密探,有机密要务,禀告将军!这是令牌,还请放行!”
楚天秀手里的令牌晃得太快,使得他们两个都没看清令牌的样子,只是隐隐看到令牌上有“镇海”两字,故而在一个侍卫努力思索了一下,发现他的确不记得自己军中的确不存在这样的令牌之后,便想开口询问一下。
但是不知道为何,明明他是想要开口询问一二,但在他向楚天秀的方向瞄了一眼,看到了他的眼睛之后,突然感觉一阵谨慎恍惚,然后便稀里糊涂的说道:
“令牌无误,大人请进!”
楚天秀也没管这个脑袋有些浑浑噩噩,在原地里努力思索东西,但却只能隐隐感觉到某些地方似乎存在不对,但怎么夜想不出问题所在的可怜侍卫,直接大摇大摆的向城主府内走去。
自从楚天秀修炼道心种魔大法之后,他在精神异力方面的造诣,便越来越强悍,不仅使得让他修炼魅术,惑心术等源自于阴癸派的精神秘术的时候,几乎是信手拈来,更让他结合前世的一些关于催眠术,心理暗示,人格诱导等方面的知识和见闻,悄悄创造出了一点催眠类的小手段。
这一次,他只是牛刀小试一下,稍微改变了那几个侍卫的认知,让他们直接把楚天秀归类为自己人而已,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海陵县的面积并不大,仅仅是一座普通的县城而已,故而李子通的城主府,占地面积也并不算大,故而楚天秀仅仅只是拿着手上的令牌,稍稍在路上的那几个岗哨的眼前摇晃了一下,便让他走进了城主府。
“你是谁?竟然这般没有规矩?没看到我——”
在楚天秀进入正厅的之后,便看到李子通此时正在一位儒生打扮,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皓然白首,看上去很有学问的老者在商议事情,在他暼到楚天秀到来之后,登时勃然大怒,开口呵斥道。
不对——
李子通好歹也算是当世的一位人杰,故而在下意识的开口呵斥一声之后,登时感到有些不对,而在他飞快的用目光扫了扫楚天秀的模样之后,不由得心中一凛,几乎要惊呼出声来。
“主公小心!此人乃是江阴楚天秀!有刺客!”
李子通的反应已经不慢,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儒者的反应却要更快,几乎在他看到楚天秀的第一眼,便认出了楚天秀的身份,高声呼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生擒
“我当时谁,原来竟是重规先生在此,久仰久仰!真不知李子通究竟是走了什么运气,竟然能够得到先生相助,真是让我楚某艳羡!”
在那个谋士打扮的老儒生认出楚天秀的身份之后,楚天秀也根据“暗雀”传递给他的情报,猜测出了他的身份。
李百药, 字重规,初仕隋朝,拜太子舍人,辅佐太子杨勇。隋炀帝杨广即位,被贬为桂州司马,迁建安郡丞, 卷入农民起义,故而降服于李子通的麾下, 担任李子通的军师。
这是一个大才!
李子通的运气不佳,几次投错了主公,故而使得他波折一生,却始终未能做出什么大事业,但他性品耿直,能力上佳,直言上谏,或许比不上房玄龄,杜如晦这样的丞相国士,但却不见得比魏征,长孙无忌等谋臣差多少,正是楚天秀急需的人才。
虚行之的确能称得上是无双国士,堪称楚天秀的左右手,可他总不能从头到尾, 可他一个人霍霍。
纵然此时场合有些不对, 但是楚天秀依旧热情跟他打了个照面, 方才转过头去,举起右手,挥拳朝着一根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过来的三尺二寸的“九节铜鞭“迎来上去。
“不行,此人跟杨公宝库有关,关乎我未来大业,不能就这么一鞭打死了他,须得出手生擒他方可!”
明明其重无比,乃是李子通全力出手的一鞭,快要砸到楚天秀尚是血肉之躯的右手上面的时候,他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下意识的便将手上的动作松了五六分力道。
“噼啪!”
李子通的本事是有的,他现在的地盘名副其实是打出来的,一生大小千百战,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厮杀,实力不在任少名,梅洵之下。
但是他武力值纵然不算差,但却终究没能臻至宗师境界,还差了点火候,故而纵然他全力出手,也未必能伤到暗中运用了“梵我如一”的法门, 以真气护体的楚天秀, 更不要说他这一鞭仅仅只用了一半的力道。
他这一鞭子下去,不仅没能在他手腕上留下半个红印,反倒被楚天秀反手一个擒拿,用力拽住他手中的九节鞭,将他本人拉扯了过去。
李子通心下顿时骇然,奋力运气抵挡,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之弦被拨弄了一下,原本充满在心里的战意被削弱到了极致,以至于让他杀意全无,顿生被一种懦弱的情绪占据了内心,以至于他一时之间,以至于他手上运起的真气,也都因此而消散开来。
不好!
这是什么鬼功夫!
李子通心里顿时觉得不好,下意识的想要在此凝起真气对抗,但仅仅只是这么一会功夫,他便被楚天秀拉了身前,撮起拇指,迅如急风般地在他的胸膛的连点了十余下,封住了他全身的大穴。
在来此之前,楚天秀本是想要动手取下李子通的人头,但却没有想到,自己此行竟然如此顺利,直接把李子通整个人给囫囵俘虏了。
那接下来,他要怎么做,可就得好生思量下了。
“李子通,你既然已经被我生擒,不如就此投降于我?我尚且能留你一条小命!”
楚天秀心里稍琢磨一下,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楚天秀,你放屁!老子若是愿低头半分,那老子就不是李子通!反倒是你小子,赶紧把老子放了,否则一会等我的兵马过来,非得叫你生死两难!”
纵然自家的性命已经被楚天秀操之于手,但是李子通却并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直接破口大骂道。
接下来,他的嘴巴里的内容,变得越来越不干净,鼓噪的很,逼得楚天秀不得不动手点了他的哑穴,方才得了几分清净。
“果然是这样,这些赶在乱世里起兵的,没一个是好像与的,不,还有洛阳的老贼王世充,应当是个例外。”
他的这个决定,倒是没有出乎楚天秀意料,毕竟他只是开口问一问罢了。如同李子通这样的人物,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乃是不可能低头的。
更不要说,如果他真是低头投降了,那么楚天秀还真的头疼,毕竟他初投左相才,再投杜伏威,又投李唐,均是每投必反,无一例外,性子几乎比吕布还要刘备,若是他真的低头降了,他还得担心,自家怎么安排他,才能防备他未来的时候,动嘴反咬自己一口。
“楚公,我占晋陵,我军占海陵,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反而有同商之谊,却不知你此来海陵,究竟所谓何事?不拘你想要达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代主公与你商量。”
李百药是纯粹的文臣儒士,根本不会半点武功,故而方才的过程,他实在是半点都插不上手,不过他却也没有慌张,而是试探性的劝说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这种时候,不管是达成什么样的条件,应当也比让自家主公任人宰割的好。
“谈谈倒是可以!不知你能否代替你主公,答应我的条件,就此投降于我?我可以保障不伤你主公的性命。”
楚天秀拎起李子通,称量了一下他的分量之后,便抓起他的一只胳膊,甩到自己后背上之后,开口询问道。
“若是楚公愿意在此放下我主公,我能代替主公答应,就此向你称臣,唯楚公之命是从!”
李百药不假思索的回复道,就好像这些事情,他真能做主一样。
这个老狐狸,这是看自己年轻,糊弄鬼呢吧!
楚天秀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话。在今日之后,这位长寿的老儒必然就会落入自家的夹带里,成为他的肱骨之臣,故而没必要在这里讥讽,嘲笑他,省的在他心里扎根钉子,以后不好相处。
故而他没有回话,仅是长啸一声之后,以至于四面八方的人群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便背着李子通,施展轻功步法,从门口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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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出门之后,却也不急着转身离开,反而直接腾空而起,落到这间城主府的屋顶上,屹立于此,安静地等着这座城市的反应。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戏斗万军
“快救援将军,将军被抓了!”
“将军在那,将军在屋顶!”
“梯子,快拿梯子!”
楚天秀一手拉着李子通当靶子,蹲坐于屋顶上的身姿,引起了一片哗然,将整个海陵县都都搅动起来了, 不论是守卫在城主府附近的侍卫,还是距离远一些的士兵,都因为李子通缘故,纷纷向这边汇聚而来。
“不许放箭,小心伤了将军!搬梯子!”
在最初赶来的七八十个士兵里面,开始还有人搭弓射箭, 似乎想要以此来射击楚天秀, 但是等到他们发现,在他们准备射箭的时候, 楚天秀伸手将李子通一摆,将他当成了一个肉盾之后,便有一个身材高大,体型魁梧,将军打扮的军官高声吼道。
楚天秀居高临下,自然看得请下面的不知,那个军官的身份应当很了不得,以至李子通的那部下都听从他的命令,不多时便有六七台梯子架了起来,朝着屋顶的方向攀了上来。
最初上来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兵卒,故而楚天秀也不急,等到那几个人差不多快要爬到的时候,用脚轻轻一踢, 卷起一块爪瓦,将其踢到手心里之后, 用手轻轻一捏, 碎裂成七八块之后,便以漫天金镖的手法,将这些碎瓦射了出去,将他们全部打落到了下去。
不过排头的人掉落之后,很快就有新的兵卒补了上来,而且也不断有新的梯子被递了过来,源源不断的往屋顶上冲了上来。
楚天秀初时扔几块砖瓦,打落了二三十人,一直到下面那个军官几番调度之后,使得这屋顶下面铺了三四十个,密密麻麻的一排梯子,使得三四十个士兵同时攀上来之后,他方才取消了那类似于消遣的进攻,终于站直了身子。
“杀!”
一个年纪不大,二十岁上下,长得孔武有力,模样看上去跟李子通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小将大喊了一声之后,挥舞着一把马槊, 奋力向楚天秀的方向砍杀过来,光看他挥击的动作,便知他应当是一个马战的好手,好说也有二流江湖高手的水平。
可惜,他的想法很好,但是实力太差了。
楚天秀身处右手,闪电般的向前一敲,敲在马槊的槊锋上面,登时那个小将便赶到双手一麻,便抓不住手中的兵刃。
楚天秀随手抓住马槊之后,随意的舞弄一下,调转了槊锋的方向,手握在槊杆上面之后,狠狠地向前一挥,重重的敲在了那个小将军的腰部上,将他直接从房顶横扫了下去,重重的摔落在平地上,他便持槊挥舞,将七八个刚爬上房顶的兵卒给扫了下去。
不错,这样的坚固的长兵器,整合他现在使用。那个看上去应当是李子通儿子的小将,的确是一个好人。
楚天秀的水仙刀固然是神兵利器,但是这把刀的特点便是刀刃极薄,锋锐无匹,但也正因如此,它在刀刃的坚固上稍稍存在点问题,故而若是拿它单打独够,的确不差,但若是用在这个场合,却有些不合用了——
若是在战场上砍人久了,破坏了刀身,磕出几个缺口来,那他怕是能够因此而心疼一辈子。
在这房顶上面的空间其实有限,顶多也就能挤上来三四人十人,故此纵然下面的士兵人数不少,但大部分都只能干着急,只有少部分士兵能接着梯子,一波波的攀上来。
楚天秀的应对方法,却也容易得很,只需等上面挤满人之后,便持槊横横扫几下,击落几个离他较近一点的倒霉蛋,便可以让他们人挤人,人堆人,尽数跌扫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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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屋子!”
楚天秀先后大约在屋顶上扫落了两三百号人马,将他们跌了个头皮血流,腰软骨折之后,那个居中指挥调度的将军,终于意识到这般强攻下去,只会让楚天秀看笑话,故而他咬咬牙之后,终于下了个命令。
这个决定,可不容易下。楚天秀的手上,可是有李子通这个人质,故而若是把房子拆碎了,那么李子通多半也会跌个半死,这个将军竟敢不顾及李子通的命令,直接发布这样的命令,却也算是个狠人。
“砰砰砰!”
不多时,便有五十个多个士兵,齐步抬着一根足有水缸口粗细的巨大攻城撞木过来,使得众人一齐用力之后,便用它朝着楚天秀脚下的屋子撞了过去,仅仅只是一下,便让这件屋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哗啦啦从屋顶上滚落了不少爪瓦和泥土。
“这将军的水平,倒是不错!既识的军机,又爱惜兵卒,的确是个人物!若无意外,他应当就是李子通的首席大将左孝文了。嘿嘿,李子通这人的本事不高,他旗下倒也有不少豪杰人物。”
他这变招的举动,让楚天秀的处境变得危险了几分的同时,倒也让他不得不佩服这个将军的机变。若是换个脑袋木讷的统兵之人,说不准会继续好似葫芦娃救爷爷一般,跟楚天秀楚天秀硬耗。
如果那样的话,楚天秀今天的任务,可就要轻松多了。
“轰!”
下面的那个撞木,又是狠狠撞击了一下之后,楚天秀便感到他脚下的房屋剧烈摇晃了一下,便看到离他不远处的一块屋顶,轰的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差不多有篮球大小的窟窿之后,他便晓得这房子怕是最多再挨上三五下,就会彻底崩塌。
如果楚天秀不会武功,那么他此时能做的,要么是跳墙下去,落到李子通的士兵中去,要么就得跟着这件城主府共存亡。但是幸运的是,这些世界级的武侠人士,都有一种有效的逃命手段,唤作轻功。
幽鹰百变!
这门楚天秀自创的轻功,终于派上了永昌,他也不等那些士兵用撞木撞击第三下,便整个人好似化作一只飞鸟一般,腾空而起,在虚空中横渡了足足二十多丈之后,落在了一颗甚是粗壮的白杨树上的树枝上。
“砍树,砍树!”
这些士兵有了拆房子的经验之后,倒是机灵了不少,一排士兵迅速向那颗大树的方向冲了过去之后,没有人傻不愣登的要攀爬上去,而是在询问了左孝文的命令之后,七八人一起动手,奋力砍向那颗老树。
不过不等他们伐木成功,楚天秀便足尖轻轻一点,消失在了这颗大树上,落到离这里越有七八丈的另一棵大树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长途奔袭
一路急行!
秦琼率领着胡豆洲六千屯兵,悄然乘船度过长江之后,便朝着东海县的方向奔袭了过来,甚至因为此行太急,而路上携带不便的缘故,使得他此行仅仅带着六架扶梯,以为攻城之用。
这一路赶来, 秦琼的心中其实也有些没谱。
他的领兵手段的确高超,足可称是当世名将,而他手下的这些屯兵,也都在高句丽见过血的老兵,故而李子然通纵拥兵两万,兵力是他的三倍, 可如果让他当年锣对面鼓的在平原上野战, 他也有几分获胜的信心。
但若是让他出兵攻城, 却真是有些难为人了。
孙子兵马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在正常的战争中,守城的一方占据绝对的优势,除非攻方有五倍以上的兵力优势,否则很难将城池攻克下来,更不要说秦琼的手上,并没有足够的攻城利器了。
故而在来到海陵城之前,他心里还有了一个谋算,想要在兵临海陵县之后,便示敌以弱,引诱李子通跟他野战,否则他真的没有必胜的信心。
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点引诱,那就是他现任的主公在七天之前,便悄然赶往了海陵县。
若是他没有猜错, 自家主公的目的, 应当是想行博浪一击,刺杀李子通,施行斩首战术。
这个法子若是成了,那固然不错。但是身在敌城中,刺杀敌军首领的难度,却可以用难若登天来形容。
秦琼此时甚至都有些担心,唯恐楚天秀不仅刺杀不成,更是因为身份暴露,陷到海陵县里了,那他这一行,就是自投罗网了。
尽人事,知天命。
在秦琼纵然不信命,可在这一路行军的过程中,却也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在他杀到海陵县城下之后,见到的却是一个十分古怪的场景。
远远地他就看到,楚天秀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左手持着一杆马槊,右手拎着一个披头散发, 半死不活的俘虏,以一个不迟不缓的速度, 奔向一处陡坡,夺路而逃。
在他的身后,则至少追着上万名张牙舞爪的兵卒,有的士兵武备齐全,身上还穿着铠甲,带着头盔,但有的人可能是嫌热,竟然连上衣都脱了个干净,拎着一把钢刀,裸着身子向前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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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有些滑稽而又古怪的场景,让秦琼呆愣了片刻之后,方才大声喊道:
“主公在那!击鼓,出击,营救主公!”
在一声大喝之后,秦琼一马当前,朝着那支兵马的方向杀了过去。
他之所以这么做,首要的目的的确是营救楚天秀,但也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获胜的战机——
那一支兵马的来历,显然是李子通的军队。虽然秦琼不知道楚天秀是怎么办到的,但是看这些兵马匆匆忙忙,乱成一团的样子,便知道这支军队已无阵型,毫无组织可言。
他此时率军出击,怕是不会费上太多的力气,便能将这支人马给击溃掉!
在秦琼一马当先的杀入敌军之后,他身后的人马好似刀子插进牛油里面一般,轻易的凿穿了进入,直接将眼前的这一伙人马给穿了通透。
这一仗,打的实在太容易了,几乎比秦琼还是隋军大将的时候,剿灭那些面黄肌瘦,拎了木棒便当武器的义军草寇还要容易。
纵然有少部分的敌军将士,生出一些反抗之心,转身跟他的军队搏杀了一下,但是大部分的敌军都是在慌乱之下,连短兵接战的勇气都没有,直接扔下手中的兵刃,直接向四面八方溃逃而去。
“胜!”
在一声大呼之后,这伙东跑西颠,折腾了大半天的敌军,以至于体力消耗了大半,行军时毫无规律可言的敌军,就这么轻易的被秦琼击溃掉了。
击溃敌军之后,秦琼便迅速下令,要将兵马分散开来,追击那些敌军,却是不止要将他们击溃,更是要把他们给彻底的歼灭掉,彻底吞掉李子通旗下的这两万兵马。
“主公,末将来迟!还请主公恕罪!”
秦琼纵不知道楚天秀怎么凭借一人之力,办成了这般的大事,但却也难免心中生出几分敬畏之情,故而在他杀穿了敌军,冲至楚天秀身前之后,甚至恭敬的说道。
“不迟,不迟!若非你来的及时,我还得再领他们兜几个圈子呢!你让下面的人,动手轻些,能抓活的,边尽量抓活的。这些人,都陪我跑了一个长途冲刺,就剩一口劲撑着了,跑不远!”
楚天秀从马匹上落下之后,将手上的马槊插在地上,用左手拍了怕秦琼的肩头之后,哈哈大笑道。
他这一路,可却也不容易。
他挟持李子通的行径,直接让整个海陵县给沸腾起来,李子通麾下的所有士兵都顾不得别的,都拼命朝着他这边杀了过来。
这一次,他简直就像是跟两万人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样,东奔西走,四处的逃逸。
若非他轻功好,速度快,充分的利用了地形上的优势,飞速地在海陵城里面腾挪,甚至最终因为城内包围圈缩的太紧,以至于他不得不出城的时候,顺手在路上夺下了一匹骏马赶路,他还真有可能陷入包围圈了。
虽说纵然真的陷入包围圈里,楚天秀倒也不怕,毕竟他有李子通作为人质,在投鼠忌器之下,自家的安全还是能够保障的。但若是那样的话,他可不可能带着这些李子通的人马四处兜圈,硬生生累个半死,轻而易举的被秦琼给歼灭掉。
“李兄,这次多谢了!若无你帮我当肉盾,否则我还真不敢玩出这么一手!哈哈,今日之后,你手下的这些精兵,我就笑纳了!”
说话间,楚天秀的右手猛一用力,将他手上的李子通,好似甩鞭子一样,硬生生甩了一下,发出一阵咔哧的声音之后,折断了他的颈骨之后,用手轻轻一松,便任由李子通的尸体坠落到地上。
如此大事已成,那李子通这个工具人,自然也就不能用了,不然等到他一会若是又晓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愿意低头投降了,那他可就不好处置了,故而还不如在这里就把他处理了,用他的人头,威慑海陵郡内的文武官员,更加合适一些。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拿下海陵
秋风扫落叶!
李子通的兵马的确有数量上的优势,几乎是秦琼麾下人马的两倍,但是在这些人马都在楚天秀可以带动“拉练”下,奔跑了三四个钟头,均都已经缺乏体力,疲惫至极。
故而在秦琼率军的攻击下,几乎是将他们一击既溃, 如同赶鸭子一样地追着他们跑,根本没费多少力气。以至于这一场战斗,几乎杀敌三千,俘虏一万,但是秦琼折损的士兵却不过二十一人而已,负伤的人数虽然上百,但大都是不值一提的轻伤,养一养便好。
这是一场大胜!
纵然此时的海陵县之中, 大概还能有三四千的人马,但在李子通身死,军队也大败的前提下,却已是不足为据,拿下不难。
不多时,负责追击,收拢敌军的秦琼,带着一队士兵,押着一名敌将朝他们走来,两人定睛一看,发现这却是一个熟人。
楚天秀不由得哈哈笑道:
“原来是左大将军!方才的时候,你可把我追的好生辛苦,几乎要把我腿给跑断了。”
左孝友双手被反缚身后,仍是一面不屈神色,冷哼道:
“士可杀不回辱,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却不可侮辱我。”
话说了一半的时候, 他的脸上有露出一抹愤愤之色,大声说道:
“你这次不过是凭自身武力欺人, 不算本事!若是你我以堂堂军阵相争,我今日未必会败在这里!”
秦琼闻言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怒色,动手推搡了他一下,冷声道:
“哼,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老实!主公他仅凭一人之力,便将你上万人马玩弄于鼓掌之中,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楚天秀见状之后,连忙动手止住他,说道:
“叔宝,住手!不可对左将军无理!”
接着,他便转头对左孝文说道:
“左将军,你方才的本事,我都看在眼里。你举止有度,确是一个兵法大将。若非李子通落在我手里,使得你投鼠忌器,否则光是一阵乱箭,怕是就会让我吃尽苦头。不过良禽择木而栖,如今李子通已死, 将军还是归顺于我吧!日后我若是能成事,少不得将军一个公侯之位。”
左孝友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后,苦笑着道:
“算了,此番跟我过来的将士,大多是追随我左孝友多年的兄弟,纵然是为他们着想,也不敢拒绝楚公的好意。哎,时也,命也!”
左孝友本是山东齐郡人,大约四年前起兵反隋,也算是一路诸侯。不过他运气不好,遇到了堪称起义军克星的名将张须陀,被其所败,不得不率残部南下逃跑,最终归降于李子通的麾下。
故而他虽然是李子通的头号大将,但却并非是他的直系大将,对李子通其实忠诚有限,故而楚天秀只要拉拢一番,面上过得去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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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孝友既降,那么这些俘虏的人马,自然也就归他处置。在他收拢整治一番,将这降军归拢出点样子之后,便合兵一处,向海陵县杀去。
不多时,负责开路的左孝友便叫开了海陵县的城门,收编了海陵县里现存的守军,拿下了城主府,使得这座城市城头变换大王旗,彻底为楚天秀所有。
……
南朝梁时,迁海陵郡治所,治海陵县
南梁覆灭之后,北齐,陈,北周三朝,均沿旧制,海陵县均为海陵郡的郡府,一直到隋开皇三年,海陵郡废,方归于江都掌管。
所以海陵县固然只是一个县,但是县城的城墙却高达十丈,城内居民数量足有七千余户,几乎不比钟离郡,宣城郡这样的小郡差上多少。
若非如此,李子通也不能凭着一县之地,便能跟杜伏威的江淮军呈掎角之势,共抗江都的杨广,多次击退隋军的攻击。
“楚将军,海陵县的户籍书册,地理书册,乃是海陵县的根本,却要还请将军收好!”
在那被左孝友反复用撞木冲撞,使得房顶露出了一个窟窿,已然成为了危房的城主府里面,李百药得知李子通已死之后,先是叹息了一声,然后便向楚天秀讨要了李子通的尸骨,将其安葬之后,他便取出厚厚的一堆书册,将其递交给楚天秀。
楚天秀草草的将这书册翻看了一遍之后,了解了个大概之后,便果断的说道:
“我素知你将军乃是当朝大贤,只是受到废太子的拖累,方才在隋庭里不受重用。先生即肯辅佐于我,乃是我楚某人的荣幸。故而这海陵县的政务,且依旧由先生负责好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天秀尚嫌不够,又说道:
“不如这样,从今日起,我便复海陵县为海陵郡,以先生为郡守,帮我掌管这一郡之地好了!”
李百药未曾想到,楚天秀竟然如此重视于他,仅是初降便将他委以重任,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动,使得他内心的哀伤上被冲淡了不少,抖擞了几分,欣然从命。
李子通的势力虽然不大,除了控制完整的海陵县外,仅仅只拿下了临江、如皋等两县周边的数十个村镇而已,地盘小的可怜,甚至都没能将他占据海陵之后,已经隔断了交通,孤悬在外的宁海县都未能拿下。
但在他的手下,人才却不算少,除李百药,左孝文这核心的一文一武之外,他麾下的秦超文,白信都算是能力不错的将领,倒是稍稍缓解了楚天秀在人才上的匮乏。
海陵县的底子的确不差,但是因为李子通跟隋军进行的数次战斗,以及他将大部分民力用来养兵的缘故,使得这里的确变得民生荒废,甚是衰败,故而楚天秀拿下海陵之后,却也不能万事大吉。
在他发出数道手令之后,迅速从毗陵郡那边抽调出五千石粮食,三十万两白银,以及各式各样的民生物资,将其交给李百药,填充府库。
李白药得此资源之后,不由得大喜过望,晓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富绰的主公,连忙以这些物资为酬劳,在海陵县周边招抚流民,安抚百姓,修整城墙,平整道路,使得这里渐渐民心归复,一点点地抹去原属于李子通的存在印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开府建制
既得陇,复望蜀。
人的本性,其实便是贪婪。
在楚天秀拿下海陵县之前,其实还有些踌躇,颇有些如履薄冰的意思,唯恐自己一时落子不慎,便将自己的家底全部砸了进去。
在出军之前, 他的想法,的确很单纯,仅仅只是想要诛灭李子通,伸手拿下这一县之地便可,未想做出太多动作,以免引起隋庭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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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他轻易的拿下了海陵县, 近乎完整的将李子通的势力吞下去之后,他却真是有些忍不住, 想要继续动动手,多拿几块地盘。
楚天秀在毗陵郡,珠崖郡,都已经算是无冕之王,已经在暗中掌握了这两郡之地,但是有冕之王和无冕之王,还是有些差距的。
如今义军四股最大的势力,窦建德占河北,杜伏威占红淮,李密据中原,李阀占太原,使得形势逐渐分明,把隋军分割得支离破碎。
真论起来,这四支义军, 才是目前最有资格定鼎天下的势力,吸引了隋庭九成以上的注意力,而恰好最近这一些时日, 占据历阳郡的杜伏威出动大兵, 猛攻丹阳郡,吸引了隋庭的注意力,俨然没有精力顾及海陵县这边的状况,以至于驻扎在海陵县附近的隋军,都被抽走了不少。
故而楚天秀跟虚行之,李白药等谋臣商议了一番之后,楚天秀坐镇海陵,防止隋军进攻,秦琼,左孝友两人则继续打着李子通的旗号,一东一北,攻打海陵周边的数个县镇的土地,掠夺地盘。
仅仅七日功夫,先是左孝友攻克临海县,后有秦琼北上克盐城县,使得他的地盘扩张了两三倍,不仅占据了原本的海陵郡故土,还多出了数个县城的地盘。
这便使得楚天秀直辖的地盘, 北至淮河,南至长江, 西至邗沟, 南至长江,与毗陵郡隔江相望,以淮河,长江水道,形成一个天然的战略防御区,方才暂停这一番攻势,暂且整顿一下内部。
名不正,则言不顺。
称霸天下跟江湖争霸,那是两回事,不可能用同样的制度,楚天秀城里的金钱盟,看似强大,但其实就是类似于东印度公司的海盗团伙,这样的组织用来掠夺财富,殖民外国,那还可以,但若是要将这制度照搬到中原来,那楚天秀就是天字第一号暴君,日后死的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时楚天秀已在中原拿下第一块名正言顺的地盘,固然还没有称王的程度,但却有资格自称淮南道总管,开府建制。
淮南道总管府,建政事堂,首任政事堂左辅令为虚行之,总管内外一切政务。
目前治下仅主管海陵,夷州两郡之地,分别以李白药,楚智为郡守,胡豆洲,甬东两地置县,分别为楚礼,牛奉义担任,而原本负责甬东的楚谦,则被任命为市舶司长吏,专门负责海外贸易,以及建立期货制度,为江南道谋取暴利。
下设锦衣卫一处,楚良担任锦衣卫指挥史,专官内外情报之事。
毗陵郡和珠崖郡,目前一切照旧,仍然由桂锡良,幸容两人暗中掌管,非得等到楚天秀谋取江都之后,方才易旗变帜,为楚天秀谋取江东,提供最大的便利。
大大小小的事物,不一而足,繁琐至极,搅的楚天秀头疼不已,但如今却是他夯实根基,建立进度的要紧时候,故而他纵然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处理,姑且将此事当成修行。
“行之,书院的事情,目前怎么样了?楚忠为人博闻强记,教书的本事还是有的,但他为人过于木讷,还需要你操操心。”
楚天秀用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操心地说道。
再苦不能苦教育,楚天秀能有今日的家底,至少有三分之一,要归功于他当年在扬州城时,费心尽力的培养出的那十五个徒弟。他们这几个兄弟,几乎就是楚天秀建立今日基业的骨架。
前些日子的时候,他主要业务都在帮派上,但却不好在这方面着手,但如今已然有了一块基本盘,自然要重视起来。
“主公放心,我已依照主公之意,招收十一岁到十四岁之间的孩童,传授学识,目前已经收拾好了一座府邸为学堂,收拢七十八个适龄儿童,楚先生性情笃厚,但却并不迂腐,故而学堂内事务并无太多短缺。仅是教授的内容,尚还待定,需要主公指示。”
虚行之语带疲倦的回复道,显然这一些日子,他过的也是十分操劳。
“书本的事,我自有主张。儒学方面,可以直接从论语,孟子为教材,正人品德。武学方面,我已亲手创出一套五禽拳,到时我会亲自传授下去,至于其他方面的杂学,我今晚就会抽出时日,编出几套教材来,你让楚忠阅览之后,用心传授便可”
楚天秀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又沉声问道:
“杜伏威那边,目前又如何?他可曾手下我军礼物,答应与我结盟?淮河以北的徐圆朗,孟海公,此时如何?他们可曾有打算加入瓦岗寨的迹象。”
接下来,楚天秀的主攻往北,击破徐圆朗,孟海公等人,拿下东海郡,琅琊郡,东莱郡等高密之地,其次向南,歼灭沈法兴,拿下江南道等十余个州郡。
故而他暂时跟势力位于他西方的杜伏威并无根本矛盾,所以他才想办法联络杜伏威,不求跟他正式结盟,只求未来自己北上南下之时,他不会悄悄地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杜伏威已经收下领悟,但是他的态度却有些模棱两可,反而一直对我军使者旁敲侧击,询问杨公宝藏的事情,非有人主之相。江淮军的第二号人物辅公佑虽对我军极感兴趣,却一直在询问我军在海外所行的商贾之事,似乎另有谋算。”虚行之语气古怪的说道。
“无妨!我此番的行径,仅仅只是跟老杜示个好而已,并无太多算计,故而只要他手下礼物,此时便算是行啦!至少在我军谋取东海的时候,他不会突兀的往我身上插刀子。”楚天秀摆手说道。
杜伏威的古怪性情,楚天秀却是晓得的。
从某个意义上讲,他其实跟寇仲这个假儿子,真有父子之相。否则他也不会少有挫折,便在师妃暄的劝说之下,起意投靠李阀,而更糟糕的是,明明他已经投靠了李阀,但却又在寇仲一席话下,加入了寇仲的少帅军,更是被坑了一头血。
这样的人,的确是会一个出色的江湖大豪,但却更是那种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的为王先驱之辈。
若非此时正是江淮军气焰最烈,声势最大的时候,楚天秀其实也不用太过顾忌于他。
“不过,在那之前下,我得先把扎在身上的那根美人刺给拔下来,不然若是我进攻东海的时候,被她给胡乱搅合一下,说不准得惹出多少麻烦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再见婠婠
翌日清晨,楚天秀独自走出海陵县城,好似有些出门踏青赏景一般,饶有兴致的登上了附近最著名的一座山峰——孤山。
这座山峰的海拔很低,只是一座高不高百丈的小山丘而已,比不得泰山,衡山等高达千丈的名山大川, 但这座山会颇具名气,却也有所原因,乃是因为此山名副其实,乃是海陵以西,海州以南,整个苏中大平原上的唯一的一座小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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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稀为贵, 山川大河,其实也是如此。
不多时,楚天秀便登上此山山峰,一眼望下去之后,却也能尽见江南水景,看见交错地河道和星罗棋布地湖泊,构成一片稠密的水网,形成一幅天然碧绿湖水,深蓝飘渺的天然美景。
诚如南朝梁籍所描绘:“余皇何泛喾,空水共悠修,阴霞生远岫,阳景逐回流。”
这样的好风景,若是有美人相伴, 共同观光赏风,倒也是人间美事。但是稍稍让楚天秀感到可惜的是,在这美妙的风景之中,的确有美人相伴, 但却不是来陪自己游玩一番的。
“婠大美人,我都已经出城二十里,连一个随从都没带, 你还吝于现身一次吗?哎, 真论起来,其实你还得一声师姐夫呢!”
楚天秀伸出手来,从一旁的草地上摘下一根狗尾巴草,将其朝着左边的小树林的方向掷了出去之后,柔声的说道。
这一根狗尾巴草的上面,楚天秀着实用了股巧劲,使得看似柔软无比的草根,此时却变成了极为厉害的杀人暗器,等闲武者都接不下来。
不过这根狗尾巴草落入一处繁茂的大树之中,一声好似银铃般的笑声从树枝上响起,一只宛若白玉雕成的玉足轻轻探了出来,用那灵活的大脚趾轻轻一夹,便将其轻轻的抓住。
“师姐夫,你既然知道是婠儿来了,却还戏弄人家,你可真不老实。”
话音落下之后,一个身着鹅黄长裙, 宛若林中精灵一般的少女从树上飘然落下,站在楚天秀的身前。
她有着仿佛钟天地灵秀于一身的美貌,气质清纯剔透又清冷幽雅, 宛若一位袅袅婷婷,不食人间烟火,远离红尘俗境的仙子一般。
可当她轻移莲步,款款而行时,那摇曳生姿的婀娜娇躯,偏又隐隐散发出一种致命的魅惑之意,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想要征服她、独占她,乃至亵玩她的贪婪之意。
婠婠像天上下凡不食任何人间烟火的仙女般袅袅婷婷。
不得不说,每当楚天秀见到婠婠一次,都有一种被她的美貌震撼的感觉。
在她身上,充满了那种清纯与魅惑,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谐一,浑无一丝矛盾冲突。
“没办法啊,若是婠婠愿意赏脸,随我游山玩水,观赏观赏这天地间的大好河山,我自然是乐意至极。但可惜,你这次来,却还带着那一对天魔双斩,让我好生惶恐。”楚天秀调侃似的说道。
“师姐夫误会我了,小女子此来,可是什么都没带啊,不信师姐夫你过来,小心的搜搜看啊。”
婠婠“噗哧“娇笑出了声,神态迷人至极,千娇百媚般地横了楚天秀的一眼后,方才以一种极致诱惑的语气说道。
“若是师妹你有这种雅兴,那你师姐夫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不过——”
楚天秀无奈的笑了笑,以一种包含期待的声音说了一句之后,他的声音转又转冷了三分,以一种包含了冰冷和残酷的声音说道:
“师妹你这冰清玉洁的身体,可不能让外人看了,故而先让我动一动手,帮你清一清场吧。”
话音未落,不及婠婠反应过来,楚天秀的右手一抖之后,插在他腰间的“水仙”便脱鞘而出,落入楚天秀的手中。
“边不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来我面前领死!”
“天刀八决·环风玉佩!”
楚天秀整个人宛若苍鹰般飞起之后,绝美的刀身带着一股空灵的刀鸣,迸射出千百道妖蓝色的刀光,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地狂卷了出去。
“该死!”
楚天秀这一刀,非是向婠婠劈下,而是扫到了离他约有七八余丈的一处草丛里,而隐藏在草丛里的那人,似乎没想到楚天秀说打就打,不由得狼狈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手持一根直径约尺半、银光闪闪的圆铁环,迎向了他的刀锋。
这人暗中埋伏之人,长得卖相倒是不错,脸白无须,长得倒也算潇洒英俊,一副儒士长袍,宛若正人君子般的打扮。可他的眼中,却又暗含一股阴邪之气,多半是个贪淫好色之辈。
“叮!”
一声清响后,蓝芒与黄茫不断交击。楚天秀此番出刀之时,变得异常灵动,招招刀法皆契合自身真气和身法的玄妙,挥刀时的动作有一种异常的美感,有若鸟飞鱼游一般。
这无迹可寻的连续十刀刀决,这些杀的这个阴邪男子满身臭汗,连连后退,叫苦不迭,几乎就要丧失勇气,弃环而逃。
“梧叶舞秋风!”
楚天秀将这天刀八决的第一刀施展完之后,便在口中吟诵一声之后,整个人旋动起来,水仙刃似是随意出击,但却无巧不巧的劈在一根从他身后飘然而至,朝着他的脖子卷过来的白色丝带上面。
刹那间,楚天秀的眼中露出一股冷酷无情的神色,手中的水仙好似化成一片漫天细雨一般,点点滴滴的朝着婠婠的身上敲打了过去,却是他竟于不过数息的功夫内,至少向婠婠斩去成上百刀。
婠婠登时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袖口轻轻一抖,将那天魔带收了回去,眸中射出一抹异芒,那两把长只尺二的“天魔双斩”从袖内滑到掌心处,幻起两道激芒,朝着楚天秀的水仙刀迎了上去。
“呼,痛快!这一次,总算能把老子的筋骨疏活一下了。”
在楚天秀刀式用老之后,他的身体却又用力一扭,挥刀狠狠地磕飞了另一侧的边不负投掷过来的魔环之后,又向婠婠的方向狠劈了三刀,逼的她不得不飘然退后数十步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
婠婠飘然若仙的身体,好似蜓蜓点水一般,用那她那涂了淡红色指甲头的大拇脚指为支撑,停立在一根枯木上面,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犹疑不定的神色。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魔音
士别三日,续当刮目相看。
不过在数月之前,婠婠便跟楚天秀交过手。在那一次的时候,她的确吃了一个大亏,不仅让她在教内地位大减,更是让她几乎与教内的实权长老闻采婷决裂。
在魔门之中,失败机会便意味着沉沦。
若非她师父“阴后”祝玉妍依旧力挺与她, 那么她阴癸派传人的身份,几乎被她平日里看似谨慎低调,但内里却深不可测,尤其是自从攀上了一个好男人,能动用的势力越来越大,手上的金钱也越来越多,暗暗收买了闻采婷, 辟守玄等数位实权派长老的好师妹给撼动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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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后”祝玉妍固然更加宠爱于她,对她百依百应, 几乎将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可在门内弟子内斗交锋的事情上面,她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否则的话,那就等同于她亲手破坏阴癸派的秩序和门规,直接撼动阴癸派的秩序,却是早已将门派未来视为自己生命的祝玉妍,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受的代价。
那一次经历,让婠婠吃了大亏,但却也让她探查出楚天秀的把八九分根,晓得楚天秀的武功其实远逊于她,故而她能想办法,抵御楚天秀的那一招“痴魔愚功”,便可以在十招二十招之内, 取其性命。
故而她不仅费劲了心思, 从门内找出了一门可以彻底关闭其灵觉的“闭神塞觉大法”, 以此抗衡楚天秀的邪门功夫,还花费了不少心思, 邀请他那个淫邪好色的师叔边不负助阵,以免万一。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楚天秀这一次的武功,竟然有突飞猛进般的进境,竟然在还没有动用那个奇怪的邪门武功的前提下,抵挡住了她跟边不负的联手合击,甚至还有有余力。
“不过数日不见,我这师姐夫,似乎长得好看了不少咧。白清儿那个混蛋,能攀上这个男人,难道我不能吗?”
莫名的,婠婠心里竟突地出了这么一个想法,搅乱了她的所有思绪,登时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混账,该死!”
在婠婠心中有些错乱的时候,似乎是因为楚天秀刚刚的出手,挫折了他的自尊,使得另一旁的边不负好似听到有人嘲讽他短小无力, 气血亏虚一般, 却见他右手边的长袍微动, 便听到‘咻’的一声轻鸣,以至一抹闪烁的银光从边不负藏在袖子里的手掌吐了出去。
“咦!”
边不负的这一手,看似寻常,那银光闪闪的魔环的轨迹在楚天秀的眼中清晰可见,但是在那魔环离他还有三尺之地的时候,却骤然拔高的三分,朝着楚天秀的脑门砸了过去。
在这个时候,边不负有左手微抖,又有一个魔环自右向左的飞射过去,夹击楚天秀。
有意思!
楚天秀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隐隐看出他这一手的玄妙之后,水仙刀宛若飞鸟翱翔一般,轻柔的砍向身后的银环,便稍稍盘动手腕,又再次直接迎上身前的银环。
天刀八决·石上流泉。
刀势如水,席卷天下,一股幽蓝色的光芒在水仙刀上面泛起,使得他的刀气好似能流动一般,倾泻到武器被击飞,暂时失去武器的边不负。
“魔心连环!”
边不负在这一刻,倒是露出一点总是气度,大袖一摆之后,开口爆喝道:
那两个已经飞射出去的两只银环立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一般,在低空中划出一道两道圆弧,迅捷无比的回飞而来,落入他的手中,朝着楚天秀挥舞而去
“咦!有趣!”
边不负的这个动作,倒是挺有趣。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怕是会以为他功力高深,能够在数丈外以气运兵,操纵那一道连环。
但是楚天秀在道心种魔大法的加持下,却可以洞察周围一切的毫厘之景,却是可以清晰地看到,边不负后上的银环之上,均都连接着一条比人的头发丝还薄,近乎于白色透明,且不反光的细线。
这个手段,其实就是通过以江湖上傀儡戏人以细丝操纵傀儡的方法,以此来精细准确地操控银环。
“这戏法,倒是不差!”
楚天秀稍稍感叹了半句之后,他的身体宛若飞翔的雄鹰一般,在半空中飘忽不定,手中的水仙好似化成一道无孔不入的清泉一般,长刀肆意的出现在边不负身前的任意位置,登时让边不负叫苦不迭,几乎只有被动挨打的分,而无半点还手之力。
若此刻两人乃是单打独斗,那么楚天秀如此下去,最多再出四五刀,将他改良后的“天刀八决”施展一边,便可将边不负诛杀于此。但可惜的是,他悄悄施展的那一点小手段,的确拨动了婠婠的心弦,让她的动作缓了三分,但却不可能完全阻碍她的动作。
在楚天秀的感应下,登时觉得背后出现了一条白色的丝带,朝着他的腰部缠绕过来,若是被那玩意缠实了,纵然是现在的他,怕也不会好受。
说时迟,那时快,楚天秀方才的一刀,明明看上去好似是向边不负砍过去的,可是他这一刀不过施展一半的时候,却好似羚羊挂角一般,劈在了婠婠探出的白色丝带上面,迸发出一阵金铁之声。
这突然间变招,却是让情急之下,迅速鼓动起真气,试图要以手中连环挡住楚天秀的边不负叫苦不迭,险些因为迸在手上连环的真气的反噬,而受到一点轻伤,
“嗯!”
楚天秀的刀斩在丝绸上之后,立即感到一股吞噬之力从那丝带上传了过来,将他刀上附着的真气吸了个干干净净,使得他生出一种身边一丈之内的空间,突然凹陷下去,变成了一个无底深潭的幻觉。
天魔力场!
此时此刻,婠婠已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却是将自家压箱底的手段都拿出来,以此来应对楚天秀的玄妙刀法。
“嘿嘿,师侄女,你中计了!”
明明楚天秀挨了这一招之后,真气被吸了个干净,陷入了婠婠的天魔力场之后,他却不急反笑,脸上隐隐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突然开口暴喝道:
“欲!”
这个字从楚天秀的口中吐出之后,婠婠登觉不妙,立即感到体内的真气出现了一股奇怪的骚动感,使得她的脸上莫名的浮现出一抹潮红之色,踏在地面上的十跟脚趾不由自主的往地面用力一抠,以至于让她那本来完美无缺,不着尘埃的雪白玉足上面,沾上了几块刺眼的黑泥点。
“该死!”
婠婠的眸中闪过一抹愤恨之色之后,却也不顾得自己的形象,只在狠狠的瞪了楚天秀一眼之后,却是直接扔下边不负不管,直接转身,飞也似的逃走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边不负
“婠婠!”
边不负眼见得婠婠遁走之后,急忙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那宛若杜鹃啼血般的声音,几乎都要把他的音带扯破,如泣如诉一般。
我的师侄,你逃也就逃了。可你在逃之前,把你师叔带上啊。
可是他的声音传递出去之后, 仅仅只是腾挪于虚空之中的婠婠身体稍稍停滞了一下,然后腾挪的速度却竟因此而快了三分。
魔门中人素来自私自利,根本没有多少同门间的情谊,更不要说边不负为老不尊,屡次打过她的的注意,本就让她暗地里愤恨不已。
若是换做平时, 婠婠可能会处于保持派内实力的想法,出手相助一二,但如今已是这般情况,她也就只能为可怜的师叔祈祷两声,然后便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可惜了,看样子!你这师侄,那是真没把你放心上啊!行了,白天鹅飞走了,那就拿你这老蝙蝠的命抵一下,磨一磨我的刀吧!”
楚天秀目露欣赏地,看着婠婠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绝美身姿之后,转头对边不负嘲讽的说道。
这一次,倒是有点可惜了。
他倒不是心里生出了什么龌龊的想法,方才的那一招,根本路子在于“魔僧”伏难陀曾经传授与他的佛门真言, 不过楚天秀修成道心种魔大法之后, 将其稍微改造了一下,将原本的叱咤妖邪的佛音,改成了能够废人心性,勾起人的原始欲望的魔音而已。
这一招的威力,本就不凡,而若再配上本就内蕴玄妙,隐隐暗含着几分武学至境——至阴无极境界的玄妙的道心种魔真气,更是会入火上浇油一般,效果变得更佳。
纵然是婠婠已拥有了心如止水,静入明月的宗师级心境,不可能在中了这一点小手段之后,便会沦落到心性失守,彻底沦陷的地步,但在短时间里,却在心性失衡之下,出一点小丑,却是必然之事。
不过这种事情,可惜就可惜吧,今天这事不会怎么算了,未来总还会是打交道,日后总归还是有机会再见。
今日,姑且以试刀为主吧!
“小子, 你休要猖狂!你边爷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时候, 你爹都还没生出来呢!今日你若不放我离去, 那就需要怨我跟你拼个玉石俱焚。”
在情感不妙,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走在一条绝路上的边不负,立即撕下了脸上的儒雅文士的面具,显露出几分泼皮的本色后,色厉内荏的说道。
边不负平日里这般儒士打扮,其实并非是他的喜好,而是他在年轻的时候,看见到“邪王”石之轩这般一副风流儒雅,俊秀无比,颇得他师姐阴后祝玉妍倾心的模样,便故意效仿石之轩的言行举止,颇有些东施效颦的味道。
“哈,那我倒要见识一下,你的手上,还有几斤分量了!不如这样,你姑且再陪我练一练,接我三刀试试!你若是能接我三刀不死,今日也就放你里去了。”
边不负那好似癞皮狗的模样,自然让楚天秀很是不屑,开口挖苦道。
“一言为定!我今日就接你三刀!”
边不负闻言之后,登时大喜,登时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连忙开口挤兑楚天秀,把这个约定定了下来。
没错,他的确得自认倒霉,心知自己不是楚天秀的对手,可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却也并不算大。若是只守不攻,紧守中路,那么莫说三招五招,就算接个百八十招,那也不在话下。
他却有些不自知,晓得如果他没有定下这个约定,那么在死亡绝境的威胁下,可以让背水一战,发挥出十二成的功力,但是在他答应了这个约定之后,却将他心中的那一口气给卸掉了不少。
贪生怕死,便是心灵有缺,受不得任何诱惑。
楚天秀的眼睛微眯,扫视着边不负的身体,好似在琢磨着自己接下来要到那里下刀之后,他却突然开口,大声呼喝了一个字:
“贪!”
话音落下之后,楚天秀的右手猛地一挥,便有一道丈许长的可怕刀光便瞬息即至!
这道刀光璀璨而辉煌,更为关键的是,呼啸的刀鸣之中,似乎带着隐隐的江潮之声,摄人心魄。
一刀,长江!
在这一刻,楚天秀终于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已然是要拿边不负这个宗师高手忌刀,验证自家平生所学。
边不负登时脸上一便,心里暗叫不好。
这一刀,太邪门了,跟楚天秀刚刚施展的刀法,完全不可容易耳语。
他却不知——
天刀八决的确是楚天秀素来爱用,以前曾将其当成底牌的绝世刀法,甚至为此而花费不少心思,将这门刀法改良一番。
但是说到底,这门刀法并非为他所创,故而他无论如何改进,也无法脱离宋缺的桎梏,威力上终究还有限。
宋缺曾经跟楚天秀点评刀术时提及过,刀术分高下。
有法乃是地界的层次,无法是天界的层次,有法中暗含无法,无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浑合为一的最高层次。
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人的存在,才可以把天地贯通相连,臻至无法而有法,有法而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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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刀术理念,已经不仅是一门厮杀的刀术,而是一种类似于“心圣”王阳明的心学一般的哲学理念。
在以往的时候,楚天秀碍于自身的执念,使得他连踏入“有法”的地界层次,都只是堪堪入门,更不要说什么“无法”的天界层次。
一直到楚天秀在海外修炼道心种魔大法之后,以自身的人生经历为基础,创造出三式完全契合自身的刀决之后,他方才抵达了宋缺所说的“天界”层次,已然成了当世最一流的刀客之一。
“魔心连环!”
在这仿佛天地之力的刀光之下,边不负纵然想退,也不知道退到哪里去!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惜命的缘故,使得他在这一刻,反而迸射出自己的全部勇气,脸上露出一抹决绝之意,终于恢复了七八分身为魔门宗师的冷酷姿态。
在他口中开口暴喝一声之后,直接将自身的魔功催动到了极致,不留半点余力,以至于他手上的银环上绽放出一股好似能销魂蚀骨般的黑色光芒,将他的身体死死护住。
第一百八十章 二刀,狩鲸
这一刀好似江潮一般,来得快,去的也快。
幽蓝色的光芒流逝而去之后,边不负似乎扛住这一必杀刀,依旧保持那个持环而立的姿态,身上那股漆黑色真气依旧弥漫在他的身上,在他皮肤表层不断蠕动, 将他装点的如同一个人间恶鬼一般。
这般的手段,显然非同寻常,定然是边不负施展了某种代价极大的魔功,自今日之后,他轻则功力倒退,重则寿命折损,甚至都可能因此而变成一个残废。
但是在这种时候, 任何代价,都是值得付出的。否则若是接不下楚天秀这一刀,边不负也就谈不上以后了。
“呕!”
突兀地,边不负脸上露出一抹难看之色,勐地从口中吐出一大口淤黑色的血液,身上的气息则开始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萎蔫起来,原本就偏白的脸色,此刻惨澹的如同一张金纸一般。
“呼!”
惊魂未定的边不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他感知了一下自家的身体状况之后,登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从外表上看,他的确宛若从前,但是在内里却有一股销魂蚀骨,无穷不入的柔劲在他的经络里面横冲直撞,严重伤及他的武学根基。
这种阴柔真气, 实在太过歹毒,甚至看上去比他师姐“阴后”祝玉妍的天魔真气还要狠毒叁分。
若非他是魔门的老牌强者,有着近一甲子的魔门功力, 而又因为他精通于采阴补阳的武学, 使得他最为擅长于调理外来的异种真气,勉强能封堵住那股真气的冲击,否则那股无比歹毒的劲气,此刻怕是都已经深向他的肌体和五脏六腑,摧毁他的根本了。
纵然如此,遭受这般严重的伤势之后,他此刻已经可以算是病入膏肓。若是日后没有一个好办法,拔掉这股真气,那他未来多半会在一年内暴毙。
“这小崽子,太狠了!今日过去之后,我一定要请我师姐过来,亲自对付他,把他碎尸万段!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不得不说,这一刻的边不负的想法,其实有些太多了。
“不愧是魔隐,功力的确了得!比起闻采婷那个水货,的确要强的太多了!接我一刀之后,还剩两刀,且看好了!”
楚天秀眼见得边不负看似狼狈非凡,但终究是顺利活下来的模样, 似是嘲讽,似是称赞的这般说了一句之后,便将水仙刀横执,改成双手持刀的姿态之后,冷声说道。
于他而言,边不负未死于一刀之下,其实是一件好事,毕竟这第一刀仅仅只是开胃小菜,后面两刀,方才是正餐。
试刀,试刀,不拿人命来试,怎会知道自己的上限所在?
楚天秀自从创造出这一式刀法之后,仅在击杀梅洵的时候,用过这一招。
不过“金枪”梅洵至死之时,也仅仅只是一个一流高手,直接丧命于他那一刀之下,故而并没有让楚天秀试出,那一刀的极限所在。
如今这边不负,既然能从他这一刀下存活,方才让楚天秀试探出来,自己这一式自创刀法,强悍到何种程度。
边不负看似年轻,好似一个中年书生一般,但其实却是“阴后”祝玉妍的师弟,一个货真价实的糟老头子,勉强称得上魔门中的老牌宗师。
论及武功层次,他虽然没修炼到阴癸派的镇派功法“天魔大法”,但修炼也是一门极为高深的魔门神功,故而他虽然如同祝玉妍,婠婠等修炼了天魔秘的绝代妖姬一般,将自家功夫练到随心所欲的“天界”层次,但却深得“有法”的地界层次的叁味,已然并非弱者。
他这一刀,既然能够将他给重创,那么若是噼在闻采婷那一流的水货宗师身上,多半就能一刀斩命,别无二路。
“且慢,且慢!”
边不负眼见得楚天秀要出第二刀之后,登时急得叁魂没了一魂。他自家知自家事,他方才那一刀,已经用了魔门的爆发秘法,已然是五痨七伤,一身本事至少打了个五六成折扣,若是让他再挨第二刀,那就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你不能杀我!否则你会跟我阴癸派成为死敌,我师姐祝玉妍非得要了你的性命不可!”
情急之下,边不负不得已搬出了自家的后台,试图以此来吓住楚天秀,保住他的那一条小命。
楚天秀闻言之后,却是哈哈笑道:
“边老贼,你是说我丈母娘吗?日后我的家事,我自己处理就好。至于你这个老王八蛋,直接上路就好。”
说话间,楚天秀手腕微动,将手中的水仙刀稍稍放平之后,水仙刀那闪亮的刀身上面,便闪出一股宛若火焰一般的蓝色光芒,形成一个形似鲸鱼形的真气虚影。
“魔元破精法!”
边不负好歹是一个老牌宗师,眼力自然不差,光是看到楚天秀这凝气化物的手段,他便心知不好,晓得楚天秀这一刀的威力,说不准会远胜方才那一刀,心下骇然之际,却也生出一股狠辣。
他身上衣袍鼓动,整个人似乎膨胀了叁分一般,身上的皮肤上爆发出一股血雾之后,身上的气势好似烈火烹油一般,骤然强大了几分,手上的两个魔环也剧烈颤抖了起来,在他手上迅速的飞旋起来,幻化成了两个陀螺般的虚影之后,便将其往中间一合,朝着那鲸鱼虚影迎了上去。
这一刻的边不负,绝对是将自己最后一点本钱使出来了。他现在用的这一秘法,乃是阴癸派脱胎于佛门“破精自绝大法”而创出来的强大秘术,纵然阴癸派将这一招改良,使得他不会如施展破精自绝大法一般,直接精元烧尽,破绝而亡,可以会至少烧掉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寿命。
若非此刻的他,真是被逼到了绝境,否则盛行贪生怕死的他,绝不会施展这个最终的手段。
不过代价大,这一招能给边不负加持的力量,却也极为可观,再加上他此刻已经用上了“魔心连环”的最后的杀手锏,使得他此时的状态,都足以在短时间内抗衡他的师姐,魔门的阴后祝玉妍。
“二刀,狩鲸!”
在一声宛若咏叹一般的声音落下之后,楚天秀身形一闪,刀随人走,使得在发出一阵轰隆的破空声之余,虚空中瞬间甩出一个有若鲸鱼跃水般的虚影,朝着边不负的方向跃了过去。
在一阵交错之后,楚天秀整个人闪至边不负的身后约无比的地方,脚步缓缓的停了下来,稍稍甩了一下水仙刀的刀剑的血珠。
在他的身后,边不负的尸体轰然倒地,而在他的尸体的胸口处登时缺了一大块的血肉和内脏,赫然出现了一个约有足球大小的透明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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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迟到的援手
这个倒霉蛋!
楚天秀抬起右手,以手凭空斩出一刀刀气,将边不负的脑袋砍了下来,用布匹包好之后,便又随手打出一刀气劲,将他的剩下的尸体部分,沉落到泥土之中, 掩埋了起来。
边不负的实力,比之婠婠还要差上半筹,也就堪堪能看得过去而已,但这老色棍活的过久,各种歪门邪道的手段,却是学了不少,尤其是他最后施展的那个魔道手段,的确非比寻常。、
可惜, 他运气不好。如果那时候楚天秀用的是“一刀,长江”,那么以他在那一刻所爆发出来的实力,应该能够跟他抗衡一二,甚至都有那么一两分可能,让他几次机会逃脱掉。
鲸鱼虽大,力近无穷,纵然武者能达大宗师之境,也要逊色一二,然而若是有经验的捕鱼人,以鱼叉狩猎,那么只需破其一点,击脑毁颅,那么纵然只是力不过百斤的凡人, 也能够收割掉一头体重达到数万斤, 力量达到数十万斤的庞大鲸鱼的生命。
楚天秀那一刀,便是吸收了他当初于大海之上, 狩猎鲸鱼时候的感悟, 使得他这一刀, 最善于猎杀那种看似力量庞大,但其实却根基虚浮,无法完全掌控自身的武者,而那一刻的边不负,恰恰是楚天秀最擅长对付的那一类“猎物”。
“哎,这一次的梁子,算是结大了!原本我只是想镇压那个小妖女,免得她给我瞎捣乱。却没想每抓住那个小妖女,反倒把边不负这个老色棍给宰了。我怕是真的准备准备,迎迎我那丈母娘了。”
楚天秀背着边不负的人头,慢慢的往回走去,心里不断地思量未来的情况,使得他不由得眉头微皱,感到有些头疼。
边不负这个老色棍,杀肯定是要杀的。从某个角度来讲,他们两个其实也算是仇深似海,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若是他这一次缩手了, 那么怕是他自个都看不起自己。
但是边不负这个老色棍, 好歹也是当前阴癸派的第二号人物, 即是阴癸派内的头面人物, 也是“阴后”祝玉妍在门派内的心腹和最大支持者。
故而楚天秀把这边不负宰掉了,无疑等同于老猫烧须一般,已然跟“阴后”祝玉妍彻底决裂。
那个暴躁的老娘们,性子跟斗罗大陆里的比比东差不多。
她的确将婠婠视为己出,当成新生女儿一样对待,但是与此同时,她也真不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单美仙给放在心上,故而在她心里,楚天秀这个便宜女婿的含金量,怕是都比不上一根狗尾巴草珍贵。
经过今日的一番称量之后,楚天秀大概也估摸出的自家的实力层次,应当跟魔门八大高手里排行第四的“天君”席应,第五的“胖贾”安隆掰差不多,但若是换成“阴后”祝玉妍,这位目前在魔门内排行第一的魔道女枭雄,那就有点不够看了。
但是经此一战之后,楚天秀的心性也被磨砺了几分,倒也不会因此而感到畏惧,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高手过招,只争毫厘之间。
现在的楚天秀,的确跟祝玉妍之间存在差距,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并非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真斗起来的时候,两人的心性,状态,感觉,心性,乃是那一日的环境,温度,都会影响到最终的胜负。
以他现在的实力,纵然不足以击败祝玉妍,但至少能跟她掰一掰腕子,其实在他心里,也的确想要看一看,在自己以弱击强的情况下,自家前日创造出来的那叁式杀刀,究竟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
流水潺湲,林木清翠。
斩杀了边不负之后,的确有些麻烦,但是总体而言,也还是一件大好事。
最近这些时日,差不多是楚天秀事业的关键期和上升期,他非得将大半的精力,放在天下形式上面不可,暂时抽不开身。正好拿边不负的人头当礼物,讨好一下自己的老婆和便宜闺女。
在楚天秀背负着人头,走下孤山,刚刚踏上回归海陵县的道路,却意外的见到了收拾干净,看上去宛若白玉美人一般的婠婠。
“师侄女,这是谁?你不介绍一下?”
原本楚天秀心里还有些可惜,感慨自己错过了动手镇压一个必将霍乱江湖的大妖女的机会,但却没想到,自己还未回到海陵,便又得到了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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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看此番的状况,他这次得手的机会却也不大,因为此番婠婠过来,并非是一个人,在她身边还多了一个帮手
那人个子又高又瘦,但却能予人笔挺硬朗的感觉。他的皮肤有种经长期曝晒而来的黝黑,长了个羊脸,但轮廓分明,像刀削般清楚有力,配上一对鹰隼似的锐目,确有不怒自威的慑人气概。
这是一个高手!
别的不说,光看他眼神透出的那股自信,那股老子天下第一,将一切都会以自己作为中心,彷佛认为拥有老天爷给他的特权,可肆意横行的味道,以及那股沉稳若渊的气质,便知道他应当是个宗师,而且多半是远胜于边不负的老牌宗师。
不过也是,若非自己这边多了个宗师级帮手,婠婠也不会自投罗网。
“边不负?那个老贼!这下麻烦了。”
婠婠没有急着搭话,而是将全部目光放在楚天秀背着的那个人头上面,姣好的脸色不由得露出一抹忧色,那眉毛紧蹙的样子,宛若黛玉皱眉,西子捧心一般。
她倒不是伤心于边不负的身死,那个老贼跟她,其实并无交情,反而因为边不负有意染指的龌龊心思,使得她心里颇藏了几分杀意。
边不负不是不能死,而是不能现在死,他这一死不要紧,她在阴癸派里的地位,怕是又会降低一大截,她的那个野心勃勃的好师妹,绝对会借这个机会生事,再次试图染指她阴癸派未来宗主的位置。
在别的事情上,婠婠可以让,但是阴癸派宗主的位置,她是绝对不能让,这不仅是因为那个唯位子上面,饱含了她老师的期望,更是代表了她未来在阴癸派的权力和地位。
第一百八十二章 嘲讽
“我的好师妹,你果然心疼你姐夫,晓得我最近磨练刀术,须得用人命来练刀,便把我要的高手送来了!来,你且给我介绍下,这个看上去很横的草原蛮子, 究竟是哪家的蠢货?”
楚天秀的眼睛朝着那个婠婠帮手的方向瞥了一眼之后,打量了一下,心底下了然了五六分,但却对婠婠笑语道。
“师姐夫,这位是来自于铁勒的宗师‘飞鹰’曲傲,我宗的贵客。对了, 我差点忘说了, 曲傲前辈,乃是‘青蛟’任少名的父亲, 故而曲宗师跟你,可是有杀子之仇的呦。”
说罢,她动人的唇角浅浅一翘,浮出一抹娇羞浅笑,就好似她不是在跟楚天秀介绍一位有着杀子之仇的仇人,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友人一样。
“飞鹰”曲傲,果然是他!
“飞鹰”曲傲应当算是大草原武林上的魁首级人物,当世有数的武学达人,他当年在草原上的声望,甚至都要在西突厥的云帅,以及东突厥的魔相宗宗主赵德言,仅在“武尊”毕玄之下, 乃是塞外铁勒的灵魂人物。
事实上, 也正是因为曲傲的存在, 才使得铁勒在草原上的地位节节拔高, 压过契丹,回纥, 吐谷浑等大族,坐稳了除东西突厥外,草原上第叁势力的位置。
但是此人曾经的武道修为的确极高,算是当世最顶级的总是高手,但是在此人四十一岁时,自觉自身武功修炼大成,进无可进的时候,便冒险一式,动手挑战突厥的“武尊”毕玄。
结果那一战后,曲傲以惨败收场,就好似一个折了翅膀的雄鹰一般,跌落到了泥土尘埃里,以至于让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名为“毕玄”的阴影。
自从那以后,他的武功不进反退,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只能终日纵情于酒色,以此来麻痹自己。
但是身为一个武者, 不坚信于自己的拳头,反而肆意寻欢作乐, 自然会消磨心智, 武功自然会大大退步,更加加重了他的心里阴影。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恶性的循环。
在全盛时期,曲傲的水平差不多要在“南海仙翁”晁公错,魔相宗宗主赵德言之上,但是时至今日,他的水平多半已经大打折扣,估计也就能比楚天秀刚宰了的“魔隐”边不负强一点,估计也就是“地剑”宋智,或者是为突破前的单美仙的水平而已。
不错,这样的对手,整是楚天秀需要的。
“原来是曲傲,我听说他被毕玄击败之后,心性折损,已经自心生魔,以至实力大打折扣。哎,我的小师妹,招人找的正确一点。这样的臭鱼烂虾,顶多也就能做我的磨刀石而已,完全不配当我的敌人!”
楚天秀的眼中闪过一抹好似饿狼看到羔羊时的目光,心中暗暗生出一抹欢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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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个实力上限极高,下限也极为拉跨的宗师高手,更适合自己磨刀之用了。
说不准,他这一次若是磨刀魔的够狠,说不准都能够将他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份构想,但是却迟迟未能真正创造出的第四式刀法给推演出来。
楚天秀心中念头打定之后,自然也没有多少力气放在婠婠身上了,故而他此番所谈,着实有些话中有话,充满了暗示性的味道。
他这话说的,自然让曲傲火冒叁丈,想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是婠婠却沉吟了几分,不由自主的联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登时大叫不好。
“小师妹,还不走吗?再不走,你师姐夫我怕是要忍耐不住,先抓你会小妾了!”
在这个时候,楚天秀的这一声威胁似的声音,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得婠婠登时好似活跃于人间的妖魅,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在远离留下一句对曲傲的伤害力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的芳音:
“嘻嘻,师姐夫!那我就先走一步,把这块磨刀石给你扔下了。嘻嘻,下次你要是能带着他的人头去见我师尊,那就算让婠儿做你的小妾,却也未尝不可呢!”
曲傲本就根楚天秀有杀子之仇,使得他的心中早就积累了一层厚厚的杀意,若非楚天秀前些日子的时候,出海远航,并不在中土之中,那么他怕是早就杀到晋陵,为自己儿子报仇了。
故而在他从盟友阴癸派那边,接收到有关楚天秀的消息之后,立即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他原本以为,楚天秀这个杀子之仇的敌人碰到之后,必然会诚惶诚恐,引颈受戮,让他像老猫戏耗子一般的玩弄一番,将他整治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泄爱儿被杀之恨。
却没想到这番见面之后,楚天秀却是狂傲的近乎没边,完全是视他无物。
更可气的是,原本身为他盟友的婠婠,却只在楚天秀虚言恐吓几句之后,直接转身逃跑了,就好似她已经默认了楚天秀的想法一般。
“好,好,好!”
曲傲怒极反笑之下,连道了叁个好字之后,闪电般向楚天秀扑了过来,十指箕张,脚尖用力,斜冲迎上,十指生出的强大气劲,朝着楚天秀天灵盖的方向抓了过去。
鹰变十叁式!
这一招,乃是曲傲观赏苍鹰猎食的动作之后,自创武功中的精粹,这套功夫已然达到化繁为简的境界,把复杂无比的掌、指、爪多式变化包含在十叁式之内,配合着腾跃闪移的身法,变化无方,令人难以测度,如飞鹰在天,下扑猎物的准确精微。
若非楚天秀方才的话,将他气的怒火中烧,七窍生烟,他也不会一出手,就将自己压箱底的手段拿了出来。
好身法!
曲傲的这一招,最长处的确在于爪功,但是以他目前的攻击力,却也不会太被楚天秀放在心上,但是曲傲的这一套比自家自创的“幽鹰百变”明显高出一个层次的身法,却让他不由得有些眼热,让他琢磨自己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将他这一手给学下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飞鹰”曲傲
“曲傲,看刀。”
纵然楚天秀心里的确有些看不起曲傲,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对曲傲的手上的功夫咄咄称奇。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曲傲已经落魄,但却也不是边不负那种水货能比的,在曲傲出手之后,他便感到了一种“神意”的压制, 就好似曲傲已经用精神将自己死死锁住,以至于让他生出一种自己头上有一头飞翔在天上,随时可能被其给啄杀一半的幻觉。
不过这本事虽然不错,但却也并不会让楚天秀有半点退缩,因为若是论及身法,技击之数, 以及武道经验,他的确要比曲傲逊色不少, 但若是论及神意这一项,他却可以算是曲傲的祖宗。
故而他面对曲傲那宛若飞鹰一般的狂暴攻势,竟然不做丝毫反守,反而直接出刀,以攻对攻,使得他整个人也宛若一只苍鹰般的从地上飞翔而起,然后奋力一刀斩了过去!
这一刀,不是别的,
正是——
一刀,长江!
呼!
刀气未出,刀意先至。
刹那间,曲傲的耳边登时响起了一阵江潮升起的声音,至于他莫名的感到身边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了几分一般,以至于让他生出一股自己正置身于江潮之中的奇妙幻觉, 甚至他在鼻孔里,都嗅到了一股潮湿空气的味道。
好厉害的手段!
纵然曲傲也知道,他之所以出现幻觉,核心要素在于两者气势相持不下, 由于精神互相紧锁,故而让他更容易受到楚天秀精神异力的感染,致使他的感官亦会受到影响的缘故,而非楚天秀真的凭空捏造出一片江潮出来。
但他更明白,楚天秀能让沦落到这个地步,便意味着他的神意,已经被楚天秀死死压制住,让他先天就立于极端不利的地步。
在这一刻的境遇,直接让他回想起了自己跟毕玄那一战时,被他那拳意笼罩之后,生出的那种四周空间却灼热沸腾,彷若身陷干旱的沙漠的窒息感觉。
“毕玄!”
莫名其妙的,曲傲的眼睛里出现一抹猩红之色,以至于他身上的气势变得狂暴了五分,好似他身上有一股烈火在燃烧一般,以至于让他出手之时,更加凛冽了几分,手上的爪击犹如暴风骤雨一般,疯狂的影响了楚天秀的那一刀到劲。
在短短的刹那间,楚天秀看似只是跟曲傲交手了一招, 但实际上两人的气劲,却是碰撞了千百次都不止,以至于两人交手处的空气直接被震的轰隆隆作响,宛若在原地掀起一阵风暴一般,以至于两人周边的地面的石头,草屑,树枝都被那风暴卷勒起来,哗啦啦的刮了一地。
“好!”
这一刻的曲傲,就好似吃了兴奋剂一般,却是精神百倍振奋,以至于他暴退数步之后,整个人便忽地一跃而起,足足跃起了足足叁丈的高度,悬浮在天空之上,好似一只苍鹰在盘旋一般。
这般轻功,着实天下罕见。
若是换成了楚天秀,纵然也能飞到那个高度,但他最多能悬停十息八息的时间就得从天空上折落下去,顶多也就像是动物界里的鼯猴一样,能够以一个平稳的速度多滑翔一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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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
在空中发出一阵鹰鸣之声之后,盘旋在天上的曲傲“苍鹰搏兔”之势,凶悍的对着楚天秀扑了过去。
他在这一刻的速度,俨然快到了极致,简直就像一头动物界里速度最快的游隼,速度快到了一个近乎匪夷所思的地步,几乎让人无法用肉眼捕捉到他存在的虚影。
这一次,自己好像是玩脱了?
曲傲会变得很勐,这是楚天秀知道的,若非他方才在暗地里施展了点精神手段,激起了曲傲心中的傲慢,他也没本事解除毕玄的精神压制,将自家的武艺施展到这个地步。
不过可能是因为曲傲的精神层次,被毕玄压的太狠的缘故,使得楚天秀一招帮他去了枷锁之后,使得他这一刻的功力,高的有些邪门了。
在这一刻,楚天秀甚至有些怀疑,这一刻的曲傲,是不是已经比他全盛期还要胜过一筹,真的成为了毕玄,宁道奇一般的大宗师强者。
这好似作茧自缚一般的一幕,不仅没有让楚天秀惴惴不安,反而让他心里生出一抹豪情和斗志。
他挥刀之时的动作,变得更加疯狂和霸气,赫然有了一股刀出无悔,见血方回的凶狠。
现在,才够味!
一个醉生梦死,半死不活的曲傲,打起来有什么意思?纵然自己动手把他杀了,也不会有多大的意思。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被自己动手消磨了阴影,武功似乎更胜从前的曲傲,方才是一个好对手,一个值得自己用来磨砺刀锋,窥探更高层次的刀道之境的好对手。
区区一个曲傲,就算真的进化了,又能怎样。
我既然能成就你,也能够毁了你!
楚天秀站稳脚跟,双手持刀而立后,张嘴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之后,一股幽蓝色的真气便从他的水仙刀刀刃上生起,凝聚成一头鲸鱼状的巨大刀气之后,便举刀向天上砍去。
二刀,猎鲸!
嗡!
好似有一头深海巨鲸,在海水里发出了悠长的鸣叫声一般,这一刀挥出之后的刀鸣,直教人感到震耳欲聋,轰鸣的刀气自地上到天上,朝着曲傲的方向席卷而去,就好似一头从海水中一跃而起,向着天空中的飞鸟吞咬而去的大鱼一样。
力,力,力!
方才的时候,楚天秀的确用这一招宰杀了边不负,但是因为边不负太弱的缘故,使得他这一招的玄妙,根本没有显露出来太多,便被他一击击破了他的所有防御。
但是这一刻的曲傲,显然不知道比边不负高明了多少倍,以至于他在天空上降落时,挥舞的利爪,于虚空处抓出千百道白色的爪击虚影,交织成一只白色的巨鹰,先一步从天空中追下,扑击眼前的猎物,
“蓬“!
两气相交,响彻全场。
在两个身影撞到一起之后,登时便有一股白色的气浪从两人交手处扩散开来,俨然是过于恐怖的力量的压缩和扩散,使得两人附近的水汽被凝缩成了水珠,以至于形成了类似于音爆云般的现象。
在烟雾缭绕之下,那两个身影初时僵持不下,一蓝一白的光芒不断地交织在一起,发出一阵轰隆隆的碰撞声。
但是在两人僵持了二叁十息的功夫之后,又有着一种好似雷管爆炸的声音从两人交手处响起。
当是时,其中一个身影就好似败絮一般,轻飘飘的朝着天空的方向飞了上去,另一个身影则如秤砣一般,死死地砸到了地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死气
“噗!”
楚天秀止不住自己的脚步,在空中暴退了十余丈之后,无巧不巧的撞倒一颗足有叁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上,直接将其从根底撞折之后,方才停下来脚步,稳住了身体后,便张开了嘴巴, 吐出了一口红色的淤血。
刚才那一下,真够劲!
在暂时消除了心中阴影之后,曲傲被压制的力量彻底发挥出来,终于发挥出他身为铁勒人武道象征的宗师级实力。
哪怕楚天秀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压箱底的本事,也都使出来了,但也仅仅只能跟他斗了个伯仲之间。
莫看原剧情里面,曲傲的表象的确有些拉跨,似乎配不上他的名声,但那是因为他消磨心智的缘故,此人在武学上的才情,也是非同一般,的确是一个另辟蹊径,自立武道的宗师。
一般习武者,能练至运气发劲、收发由心的地步,已可称高手。
但若要超越其他人,则必须在其中寻求变化,用以克敌制胜,而变化之道,则在真气的研究和开发,而曲傲却是突发奇想, 自出机抒,修练自己无意间发现的窍穴。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连宁道奇, 傅采林,毕玄这般的武道大宗师,也都不敢冒险试一试。
在这个时代里, 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仅有石之轩,尤楚红,未来的寇仲,徐子陵等寥寥数人而已。
而这几个人,几乎无一例外,差不多都有大宗师级的水准和战力。
楚天秀方才那一招“猎鲸”,几乎可以算是凝结他全身气劲的大成之作,威力足可以开山噼石!
若是换了个对手,那么他这一刀下去,莫说是血肉之躯的人类,就算让他捅一个全身玄铁打造的铁人,也是一刀一个血窟窿。
但是偏偏在刚才的交手之下,他竟然稍稍落了一点下风。
速度既是力量!
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曲傲自十丈之上的高空,自天而下的一招爪击,速度已经快到了一个近乎匪夷所思, 以至于在交手之时,让楚天秀都无法用眼睛捕捉, 只能用灵神感知的地步。
故而在那股强大速度的加持下, 恐怕连曲傲自个都没办法估量,他那一爪下去,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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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对撞下来,楚天秀能明显感觉到,不仅自家的真气不稳,经脉之中明显出现了堵塞,甚至五脏六腑里都受了一点内伤,日后怕是非得让他花点时间疗养,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但是楚天秀更加确定的是,既然连自己都受了怎么重的伤势,那么前些年里沉浸酒色,反复的糟蹋自己的身体的“飞鹰”曲傲的情况,只会更糟糕一些。
否则他也不会在方才的对撞之中,连后退卸劲的能力都没有,反而在最后一刻的对撞之中,被楚天秀的刀劲直接从天下轰了下去,使得他整个人直接陷到了泥土堆里面。
“曲傲,怎么样!你还能打吗?”
楚天秀抬头看过去,眼见得半截身体埋在土里面,几乎只露了半截身子的曲傲如同拔萝卜一般,费力从泥土里把自己拔出来的狼狈模样,心里略感滑稽的同时,不由得哈哈大笑道。
他这话,既是询问,也是关心。
曲傲这块磨刀石,实在是太漂亮了,都已经具有把自家手中的钢刀给磨断的水准了。
所以楚天秀才希望,曲傲应当能多支撑一会,至少支撑到再接自己一刀,让他把自己最后一招杀手锏试完。
“咳,咳,咳!还好,虽然快死了!但至少现在还没死成。若是今日不死的话,我应当还能有叁个月左右的寿命。”
曲傲的状态,着实有些奇怪。他的样子看上去很是狼狈,使得他从土里面钻出来之后,几乎每走一步,都得咳嗦一声,而且还会从嗓子里咳出一两口淤血,但是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却是极好。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平静,并没有因为楚天秀的挑衅而感到丝毫的怒气,反而有一种发自于灵魂的平澹,跟刚才那个狂躁易怒的曲傲相比,几乎就是换了个内核和魂魄。
他那双原本稍显浑浊的眼睛,变得炯炯有神,闪亮的好似能从眼中发出一股精光一般,他身上的气势,也不再向方才一般的浮躁,反而彻底的沉淀下来,有一种幽深如海的味道。
“你想杀我?你很着急?”
楚天秀目视着曲傲,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凝重的味道。
曲傲说的话,应当不是假的。在方才的那一击下,他十有八九是受了重伤,已然命不久矣。
但是这个重伤垂死的曲傲,似乎变得更加危险和致命。
如果将楚天秀比作一个进山打猎的猎户,那么这一个的曲傲,简直就是一头瘸了腿,断了牙,似乎只剩下一口气的老狼。
“是啊,我自然很急!我心脉受损,多半是活不过叁个月了,可叁个月的时间,未必够我回到草原,去找毕玄较量一番,让我看一看,我此刻跟他的差距,还有多大!所以我现在的时间,真的很急!”
曲傲又咳嗦了几声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怀念和希冀之色,娓娓说道。
在这一刻,他的声音里面,没有了丝毫的怨恨和恼怒,反而充满了平静,以至于他提及毕玄的时候,声音也没有太多变化,以至于让他的语气,听上去就好似是在讲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微微顿了顿之后,却又澹然笑道:
“哈哈,真说起来,我得谢谢啊,若非你方才用的那个奇异的精神手段,帮我暂时压下了心魔。否则我也没办法堪破毕玄的影响,重新恢复到‘凝真九变’的境界。”
危险!
致命的危险!
在这一刻,楚天秀的心中警铃大作,以至于让他的灵神都不由自主的高度紧张起来,甚至于他都感觉到,沉淀在自己精神领域深处的那颗魔种,似乎也变得活跃了起来。
隐隐之间,楚天秀感觉自己那一双眼眸,已然不在局限于物质界,而是能够看到一些超出常人的东西。
譬如说,他赫然能清晰的看到,在曲傲的身上缠着一股灰黑色的“死气”,而且那股死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一点点的变多,使得他看上去,俨然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在比如说,楚天秀还能够看到,自己的身上,似乎也附着着一层死气,而那股死气的颜色比曲傲身上的死气的颜色,要稍稍单上几分,但是那股死气的数量和浓度,却要比曲傲还要多上数倍。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凝真九变
这很有趣!
楚天秀并不知道,自己能够看到死气的异能,究竟来源于何处,来自于他那越练越邪门的道心种魔大法,还是自家那已经变异了的魔种。
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眼前的曲傲, 似乎变得有些邪乎,似乎他在跟楚天秀拼了一招之后,赫然领悟到了什么东西,直接临阵突破,更上一层楼了。
否则的话,楚天秀不会生出这种大难临头,命不久矣的幻觉。
不得不说, 大唐世界的武者, 的确太过奇妙了。
尤其是练武达到了一流之上, 踏入宗师境界,可以直接用精神去认知世界,影响世界之后,就变得更加玄妙和奇异了。
在这个层次的武者,上限很高,下限也很高。可能一场战斗的胜利,就让一个人窥破武学的玄妙,踏进到“至阴无极”的境界,一只脚踩到破碎虚空的门槛上,可能会因为一场战斗的失败,而彻底沉沦下去。
以前的曲傲,自然是后者,直接被毕玄将他从武道巅峰处, 打的跌落了下去, 就此沉沦了下去,可是的曲傲, 多半是一种状况。
养猪养成了老虎,这的确是楚天秀的失误。
他这一次, 的确太小瞧人了。他原以为,以曲傲的资质,纵然消除了心理阴影,大概就是他老婆单美仙的程度而已,并不难对付。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在消除了自家的心里阴影之后,曲傲的武功层次,竟然直接拔高到了这般的地步,而在他跟自己交手一招之后,竟然又凭此领悟到更上一层的东西。
“难不成,眼前的这个老梆子,才是当世的主角,而我只是一个凑数的背景版?”楚天秀自嘲式的想道。
这一刻的曲傲,他的状态其实很糟糕,他的确要死了,以至于半截身体都入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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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身体上的衰弱,却并不影响他在精神上的强大。
以曲傲现在的实力, 恐怕就算是连武尊毕玄亲此, 都得感到有些头皮发麻, 非得以自家身上多点什么, 或是少点什么为代价,方才能让曲傲彻底安息,魂归冥府。
不过认真说起来,就算曲傲真的更上一层,让楚天秀今日殒命,他也不可能如愿以偿。
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
或许曲傲在精神层次上,的确颇有所得,的确踏进了更高层次的境界,但以他那具甚是残破的身体,不可能保证他的精神所需,说不一定一会打起来之后,他的肉身就会直接支持不住,兵解当场。
可惜的是的,仅是以曲傲的状态,活是活不了,可他多半能够在兵解之前,能够把自个给带走。
纵然楚天秀不相信别人,又岂能不相信自己?
既然他自个都告诉自个,他马上就要死了
但是楚天秀明明已经感到了一股死亡的压力,可他却并没有恐惧,也没有感慨,更没有后悔,反而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好奇感。
如果——
我是说如果,这一次,我若是死了,那么接下来,我会如何?
我会发现自己一闭眼,一睁眼之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张病床之上,发现自己此时的经历,仅仅是一场梦幻,还是说自己会降临到一个新世界去,经历一场新的冒险,亦或是干脆一切成空,消失殆尽。
明明自己感觉自己身上的死气越来越重,但是楚天秀却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放松,就好似自己的精神已经不堪忍受身体的束缚,急不可耐的想要往外面走一走一般。
“曲大师,不知你方才的时候,究竟领悟到了什么,可以跟我说一说吗?我若没猜错,你的领悟,应该跟我的‘波动’有关,无错吧!!”
莫名其妙的,楚天秀在这一刻的情绪,竟然跟眼前的曲傲有些异曲同工的相似,以至于他的声音里面,也充满了一种平静感。
“朝闻道,夕可死矣!曲大师,你是快死了,而我也未必能活过今天,那不如你我先聊两句,熟悉一下,解一解各自的心中疑惑。”
楚天秀这洒脱无比的提议,倒是让曲傲登时感到怦然心动。
倒不是说他心中寂寞,想要跟楚天秀倾诉什么,而是他心里也存在一些困惑,想要跟楚天秀询问一二。
“那一道精神波动,果然来自于你?真是厉害啊,自从我被毕玄击败之后,我的心中便存在了一枚拳头,它就好似一座大山一样,时时刻刻的压制住我,让我完全喘不过气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曲傲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恨和无奈的的感觉,显然是当年的那一败,的确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压力和耻辱。
“我也不知你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够在我心若死灰,完全没有半点求生心态的情况下,直接勾起我心中隐藏的孤傲之念,让我竟直接压过那一道拳念。”
“我是引动了人心的原罪,也就是你的傲慢,以此来抹掉你心中的胆怯。不过,我这手段,能让你恢复旧观,却不能让你更上一层。”楚天秀有些好奇的闻到。
“我的武道造诣,其实可以“七、八、九”这叁个字来总括,分别代表了他叁个阶段的成就。”
说及这个问题的时候,曲傲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自己谈及的内容,忽地一折,转到自己的武道修为上面。
“常人练武,首重丹田,次为经脉。但我所创武学,却是以穴窍为主,以穴窍代替丹田的功能,在我二十叁岁,便练成功了七个窍穴,创出“狂浪七转”。但在那之后,我却用了足足十年时间,才可多练得一个窍穴,为“暴风八折”。
“在那之后,有足足过了八年,我方才找到第九个窍穴,再名之为凝真九变,修至圆满。”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曲傲讲述的时候,竟故意用手在身上虚指,将他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寻觅出来的那九处穴窍,尽数指点给楚天秀。
甚至在交谈之时,还毫不吝啬的将自己行功的窍诀给阐述出来,将那狂狼七转,暴风八折,凝真九变的奥义,尽数说给了楚天秀。
“这么说来,曲大师的武功突然有所进境,应当是根据我的那一点点助力,找到了人体内的第十个穴窍?我若没猜错,你这第十个穴窍,应当跟人体的精神相关。”
若是曲傲把东西说道这个地步,楚天秀还不明白曲傲武功大进的原因,那他就白修了十年的武道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无想十法
难怪!
原本楚天秀有些奇怪,曲傲怎么会一跃之间,变得如此危险,原来他在凝真九变之上,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穴窍,而是还是位于脑补的穴窍。
纵然楚天秀并不知道,曲傲创造出的那门不走经脉, 而走穴窍的“凝真九变”,终究蕴含着怎样的玄妙,也不知道他寻出的第十个穴窍,又隐藏着怎样的神异。
毋庸置疑的是,这显然是一个量变衍生为质变的过程。
别的不说,光看曲傲眼中隐含的那股平静和通透, 便知道他应当是领悟到了某个了不得的玩意。
楚天秀甚至怀疑, 这一刻的曲傲的心境,可能不比祝玉妍, 了空和尚这几个差不多一只脚踏进大宗师层次的强者差上多少了。
“不错,其实也我也没想到,我在踏入凝真九变之后,曾苦苦追寻,却求而不得的第十个穴窍,竟然位于脑域之中,在我开启这枚穴窍之后,我便有一种心放光明,扫尽尘埃之感,就好似整个世界都为我打开一扇大门,让我看清世间本来面目之般!
话说到这里,曲傲指着自己眉心松果体的位置,示意了最后一个穴窍的位置后,他的声音方才顿了一下, 脸上方才露出一抹怅然之色,又低声的说道:
“可惜啊,方才跟你对拼的一记,已然伤到了我的心脉,损及我的根本。否则的话,我的这一双眼睛,应该还能看的更远一些。”
朝闻道,夕可死矣!
但是一个人若是能继续活下去,又有几个真的愿意去死呢?曲傲的心境和境界,的确有了根本的蜕变,让他在这一刻,看澹了生死之别。
但是看澹生死,却并不意味着忘却生死。
若是真能看透,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佛陀一流了。
“那是有些可惜了!不过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的凝真九变传下去,让他久留于世间!对了,曲大师,不知你是否给你这最后一招,取了一个合适的名字?”
曲傲心中的那一点感慨, 楚天秀的确能够理解, 但是并不在乎, 他只是趁这个谈话的功夫,将曲傲传下的那一点穴窍法门记在了心里。
他隐隐预感到,曲傲的凝真九变,的确能称得上玄妙,但充其量,也就能跟伏难陀的“梵我如一”,处于伯仲之间而已,但是他刚刚发现的第十个穴窍,却一定非常了不得,估计就算跟伏难陀设想中的“梵我不二”相比,怕也不会差多少了。
“哈哈,那可不行!若是让你今天活下去,那么不光是我铁勒一族,就连突厥,契丹,回纥,怕也不会有立足之地。可能我草原一族,要在未来的数百年里,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曲傲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精芒和智慧之意,就好似他看到了什么未来的景象一般,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应当明白罢!我将这无想十法传给你,便是了断了你方才的传道之恩,了却这一点因果而已。”
嗯?
楚天秀听到曲傲这断然的话语之后,不由得有些哑然。
他这评论,也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若是自己出头,那么草原一族——
在他刚想开口解释些东西之后,他的声音却不由得哑住,以至于他看向曲傲的目光,变得更加谨慎和凝重。
曲傲的这个判断从何而来,楚天秀并不知晓。
究竟是他想通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均都有些可能。但是别人不知道,楚天秀自个岂会不知道,莫看他这些时日以来的手段,都是针对海外的高句丽和东瀛,并未在草原那边落子。
但他一旦腾出功夫,开始对草原落子之后,那必然会是一场“羊吃人”的惨桉,而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曲傲此时的想法,必然也会成为现实。
在这个时候,也就没必要心存侥幸了,直接殊死一搏好了。
“无想十法吗?的确是一个好名字!曲大师,我已然记住了!那么接下来,我就请大师来品尝我下面的这一刀好了。”
楚天秀的右手摸到水仙刀之上之后,眼眸之中便没有了半点疑虑,将自己的一切想法,都托付在了他的手中之刀上面。
不猜了,不想了。
身为一个合格的刀客,还是用刀说话的好。
眼前的曲傲,是人是鬼,是妖是魔,是有真材实料,还是在虚张声势,只要自己一刀下去,都会看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似乎是感受到楚天秀的心中情绪,他手里的水仙刀,也好似“活”了起来一般,在他的手中无风而动,刀尖嗡嗡的鸣叫了起来,就好似它在此刻,理解了楚天秀的心意,要用它的无上刀锋,证明了什么一样。
“曲大师,既然你将自家的武功奥秘,尽数讲述给我,那我也不会悭吝,也将我接下来的刀法,跟你讲一讲吧。”
宋缺曾经跟楚天秀提及过,刀乃手足的延伸,意到手随,才可言法,再从有法入无法之境,始懂用刀。
神是心神,意是身意,每出一刀,全身随之,神意合一。
但是宋缺虽然教的很好,但是如同他一般,将刀法视为自己的一切的虔诚,却是他学不来的,但是曲傲的压迫下,以及自家感觉到的那股生死危机的驱使下,使得在楚天秀感受着从水仙刀上面传来的那种温度之后,却让他真正有了那种刀在人手,人刀合一的感觉。
他能确定,自己的下一刀,必然会是石破天惊的绝杀之刀。
“我这一刀,名为天问!”
在这一刻,楚天秀的人和刀,赫然便形成一个不可分割、浑融为一的整体,以至于不仅连楚天秀的手中之刀,就连他整个人的身上,都冒出一股无形却有实的刀气,汹涌的向曲傲压迫了过去。
楚天秀站在原地,并没有动,可是他身上的气势和刀意,却好似春雨后的春笋一般,一节节的拔高了起来。
毋庸置疑的是,等到他身上的气势变得越来越浓厚之后,他出刀之后,必然宛若石破天惊般的一击。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楚天秀这一刀,看似还在手上,但其中蕴含的刀意,却已经向曲傲的精神处斩了过去。
如果现在的他,依旧精神有缺有漏的话,那么他绝对忍受不住这拷问一般的刀意,直接就会原形毕露,将自家的根底暴露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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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三刀,天问
天问!
在这一刻,楚天秀的精神和刀,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使得他的精神和刀意不断地放大,有若实质一般向四面八方压迫过去。
在这种刀意的压迫下,若是边不负,闻采婷这种水货宗师, 那么一定会受不住这般刀意的压迫,直接被这一刀给斩乱了心神。
他这一手,其实跟曾经被她当场“痴魔愚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神意压人,而他现在用的这种蕴含问天之意的可怕刀意,的确不像“痴愚魔功”里面蕴含的魔念一般, 有着惑人心智的效果,但却也非寻常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若是换成宋智,单美仙等水平稍高一点的宗师,固然不会当场出丑,可是在这一刀的压迫下,怕也不得不直接亮剑出手,以免让楚天秀的刀意,无限制的膨胀下去。
他这一刀刀式,名为天问,而这一式刀内,则共有九刀组成。
故而他的这一刀,其实也可以称作是天问九刀。
在楚天秀跟宋缺学刀的时候,他曾经出于好奇,旁敲侧击的询问过宋缺,问他在“天刀八诀”之上,是不是有更强的刀法, 譬如说那一套似乎在他前世看过的同人小说里面, 反复提及过的“天问九刀”。
结果自然是否定的, 在宋缺的“天刀八诀”,已经可以算是他对于一生中所学的刀法, 刀式的总结, 算是他在“刀法”层次的集大成之作。
而他后来堪破了“刀法”层次的桎梏之后,达到了“得刀后而忘刀”的刀道境界之后,便已经达到不滞于物的层次,已无刀法之分。
天问九刀的确并不存在,可是楚天秀却在总结自己一生所学为基础上,结合了宋缺的天刀八决的刀意,几乎那将其内蕴含的八十招刀法的精髓敲碎了之后,并且将他对于自身所见,所闻,以及他在刀道上的所有见解,想法,乃至于猜想,完全糅合在一处,方才凝结出这招必杀之刀。
如果在这一招的压迫下,曲傲仍能举足轻重的应对,那么他纵然也有不甘,却也只能说是技至于此罢了。
“好刀法,真是好刀法!”
曲傲感受到楚天秀的刀意, 脸上露出一抹赞叹之声,开口称奇道。
“曲大师,你才厉害,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开口说话!”
楚天秀不是在商业互吹,而是曲傲的表现,的确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竟然在他的刀意的压迫下,依然有余力开口说话,光是这一点的表现,怕是就要比那个“南海仙翁”晁公错高明一些了。
“勉强而已!楚小子,我接下来,可没办法容忍你的刀意这般无限制的膨胀下去,否则莫说是我,就算是毕玄来此,怕也经受不起!你,小心啦!”
说话间,曲傲以一个看似很慢的速度,朝着楚天秀的方向踱步而去,可是他这一走,却仅仅只走了七步,便闪现到楚天秀身前。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在曲傲距离楚天秀身边仅仅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楚天秀的眼中精光一闪,一字一顿的说道之后,原本浩荡无比,好似要填充整个天地的刀气骤然收拢了起来,收缩到一个不足一丈的方寸之地,尽数让曲傲的身上压了过去。
如果婠婠在此观战的时候,那么她对于楚天秀的这一手,怕是会感到有些眼熟,因为这种独特的刀域力场,貌似跟她施展天魔功时衍生出的天魔力场,颇为有几分相似,而事实上,楚天秀这一手段,也的确是从单美仙传授的天魔秘那里汲取到的灵感,应用于刀招上的。
一时间,曲傲就陷入到淤泥中一般,身体前进的动作赫然慢了下来,以至于他的动作,变成了一种卡顿的慢动作,以至于他几乎用了足足叁息的时间,方才向前踱了一步。
不过他的动作慢,楚天秀的动作似乎要更慢,在他手中的水仙刀,终于向前动了一下,朝着曲傲的方向一节节刺去的速度,竟然也慢的如同蜗牛一般,以至于莫说是曲傲这样的武道宗师,就算是一个手脚灵活的儿童,怕也都能够躲的过去。
但是曲傲面对这好似儿戏一般的刀法,他原本平静而又轻松的脸上,却勐地多出了一份慎重之情,以至于他那明明已经慢下来的身体,突然间又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快的地步,竟然于一息之内,先是向左移动叁尺,有向右横移五尺,然后在向前踏步一步,有向后连退五步。
他这一刻的步法,赫然快到了极致,就好似他若是愿意,下一刻便会飞到一百丈外一般,但是在他踩着罡步,反而躲闪一番之后,却最终在苦叹一声之后,却又任命般地回到的原位,静等着楚天秀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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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开,躲不掉!
莫看曲傲的动作看似很快,以至于在他左右横跳,反复辗转之后,至少走出了成千上万步,但却不管他怎么走,却也无法超出楚天秀束缚的那一个“场”,使得他的行动,仅仅只能局限于方寸之间。
如果他真的想要退,想要从哪个场中挣脱出去,倒也不是办不到,但是他想从这刀气场中争夺出去,就必须得分心用劲,强行将这力场破开方可。
但是他若是那么做了,却又哪里还有余力去挡住楚天秀即将刺出的绝杀之刀?
楚天秀现在挥出的这一刀,看似很拙,可那紧紧只是天问九刀中的“拙刀”而已,如果曲傲失了算,真的要借此机会逃走的话,那么他的这一招“拙变”,也会迅速改为“速变”和“奇变”。
在这一刻,曲傲就好似变成一只落入到蜘蛛网上的昆虫一般,纵然力量再强,本事再大,也要被那蜘蛛网层层黏住,动弹不得,安静的等待着闻讯赶来的蜘蛛向其伸出毒牙的那一刻。
“杀!”
刀,动了!
在楚天秀的水仙刀的刀尖距离曲傲大约只有两尺之地的时候,楚天秀心中生出一股振奋之意,口里大喝一声之后,手中之刀便骤然从原本的极慢,变成了极快,犹如奔雷闪电一般的向曲傲的心中处刺了过去。
一刀之下见生死,不论曲傲搞出什么花里胡哨,只要让他受了这一刀,那么纵然他再进几步,玩出什么天心十一决,寻道十二决,他也会死在这里,留下一具坏掉的臭皮囊!
第一百八十八章 死斗
止!
在最后的电光火石间,曲傲居合的手掌,硬顶着楚天秀的刀气,勐地向前迈出一步,双手合十,死死地夹住了楚天秀的水仙刀,也断掉了这一招天问之中, 蕴含的无数种变化。
不可思议!
这一招“天问”,看似只有九刀,但其实楚天秀在创造这一刀的时候,已然将他所见过,听过,知晓过的刀法, 统统融合在这一刀里, 故而这式刀法的每一刀,都蕴含着长百上千种变化。
但是在方才的时候,曲傲以一种这大巧若拙的方式,直接不顾楚天秀这一刀上外漏的刀气,强行向前突进,毅然决然地以双手卡主楚天秀的刀锋,以一种最决然的方式,将他的刀法玄妙封锁了起来。
不得不说,曲傲方才的表现,近乎于完美,他那新创造出的“无想十法”,的确有一些门道,竟然让他在瞬间便把握住了楚天秀这一招天问刀决的关键,使得他就好似一头被钉子顶住了七寸的毒蛇一样,纵然有千百般手段, 也没办法施展出来。
果决,狠辣, 坚毅。
曲傲的这一手, 着实让楚天秀不由得咄咄称奇, 在他创造出这一招天问的时候, 可并不会想到,有人能以这种简单手法破解掉他最得意的刀法。
但是他这么做,却让楚天秀心生一种疑惑和不解。
“曲傲,你这是何必呢?人无心则死,现在的你,纵然解决了我的刀,那又能如何呢?”
曲傲的确以一种最为古拙的方式,破掉了楚天秀的这一刀“天问”,但是他能做到这一点,却并非是因为“天问”这一刀,真的存在缺陷,因为曲傲要以这种至强的手段,破掉楚天秀刀法的前提,便是把必须先硬挨一道天问刀的最强刀气,硬堐过去。
楚天秀能清晰的感觉到,在曲傲向前突进的同时,这一式天问的刀气,直接侵入了他的胸膛, 攻击他的心脉, 碎掉了他的心脏。
他死了!
如果说方才的曲傲,只是一个受伤的武者,少说还有几个月能活的话,那么现在的曲傲,应当就是一个死人,一个心脏已裂的死人!
“无妨,纵然心脏碎了,我也还能活一刻钟。而这,已经够了。”
曲傲的脸色变得很苍白,那种有若人骨一般的苍白,露出了一副垂死之相,但在他那死人一般的脸上,却依旧露出一抹既蕴含了看透了人世间沉浮的洒脱,又蕴含了深入骨髓的杀意的微笑。
不好!
在这一刻,楚天秀的心中警铃大作,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以凡人的情况来论,心脉断裂,心脏受损,那自然会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下场,但在这个世界上,却也还存在着一种意外,那便是将武学修炼到了极境,达到了传说中的“至阴无极”,练就阴神的境界。
达到这般程度之后,那么修炼者的肉身便不再是肉体凡胎,而会拥有种种莫测之能,甚至心脉断续,死而复生,都不过等闲尔。
这一刻的曲傲,自然不会达到那种境界。莫说是他,就算是傅采林,毕玄,宁道奇叁人,也未曾真正触摸到那个境界,可此时的曲傲固然没有抵达那个境界,但却依然拥有了那个境界的几分异能,使得他心脉受损,心脏受创之后,并不会立即便死,而是能够顺利的多活一会。
多活一会,不会改变曲傲的结局,但是可能会改变楚天秀的命运。
“杀!”
说时迟,那时快!
似乎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一点点逝去,使得这一刻的曲傲,终于有了几分的急迫感,使得在他在定住了楚天秀的刀法之后,仅仅只是耽搁了两叁息的调气功夫,都顾不得回答楚天秀的问题,便勐然探出那被水仙刀的刀气割的鲜血淋淋,以至于让水仙刀的刀刃都给染得通红的手掌,奋力向其胸口处拍了过去。
在这一刻,曲傲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堪破生死的澹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杀意和疯癫!
杀杀杀杀杀杀杀!
不是因为嫉妒,也不是因为仇恨。
曲傲方才费劲了辛苦,努力的步步为营,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出手,确保楚天秀没有半点逃跑的可能,彻底保障他的死亡。
他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是因为私仇,而是在他领悟了“空想十法”之后,便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长生天”的意志,让他隐约窥探到了一个可怕的未来,使得他纵然拼尽一切,也要除掉楚天秀,斩断那个充满不幸的未来与可能。
轰!
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到了楚天秀的胸口中,以至于一股狂暴无比的真气和劲力,侵向了他的心脉。
“死!”
在曲傲毅然决然的动手,使得他身上的那股不在遮掩之后,变得沸腾无比,直通天际的杀气也朝着楚天秀的方向涌了过去,登时让楚天秀生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幻觉,使得他的六识都被遮住了。
但是明明自己已经陷入这般境遇,落入必死般的下场,但是楚天秀在那股可怖杀气的刺激下,却是福如心至一般,生出一抹玄妙的灵感,以至于他手中那柄静止不动的水仙刀上面,咕噜噜地从刀身上冒出一股黑色的刀气,以及附着在刀身之上的无边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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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刀,疯魔!
一刀漆黑色刀光从水仙刀刀刃上闪过之后,周围的所有事物,瞬间变的安静无比,就好似有无数魔鬼在喧嚣一般。
盐
此时正奋力地将手掌派到楚天秀的胸口处,彻底斩断楚天秀的最后一点生机的曲傲,却莫名其妙的在耳边听到一阵宛若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股声音响起之后,他的眼前变得一红,让他生出一股自己此刻正置身于战场之上,身边都是刀山血海,尸骨无限,眼中似乎只剩下了一片红色。
“是,幻象。”
曲傲仅仅呆滞了一息的功夫,立刻惊醒了过来,瞬间回想起自己的处境,想起自己此刻正在出手击杀楚天秀的事实。
但是不等他再次出手,解决掉那个被长生天视为生死大敌的仇人,他便想起了另一件跟他息息相关的事情。
“我死了!”
在曲傲回想起这个事实,脸上露出一抹似哭似笑的神情之后,他的头顶,眉心、咽喉、胸口,丹田,会阴,整整六处害,忽然爆裂开来,从那伤口处绽放出一股漆黑色的刀芒!
刀光过后,便是一阵血雾!使得他好似遭受了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身上的血肉都被尽数削去,仅在原地只剩下一副红色的骷髅!
但是也就在曲傲倒下的同一瞬间,楚天秀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踉跄了散步,直接从口中吐出一大口夹杂着些许内脏的鲜血,直接以后仰的姿势,摔倒在了地上,浑浑噩噩的晕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揭棺而起
“哗啦!”
一只苍白的手掌从坟中伸了出来,紧接着是另一只,两只手掌用力扒住坟沿之后,一个脸上露着一股迷茫和无奈的神情的青年男子自坟中慢慢爬了上来,蓬乱的长发沾满了泥土,破碎的衣衫紧紧粘在身上。
“唯有经历真正的生死之劫,方可看透一切, 道心种魔。”
纵然心口疼痛难忍,可是楚天秀依旧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在他此番醒来之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精神深处的魔种,已然和自己进行了一种奇异的深层次结合,使得他感到有一股莫以名之的力量,从眉心处倏地扩展, 使得他可以尽情的将自己的真气跟存在于天地间的精气结合在一起, 使得他大小正奇脉络强烈颤震,所有窍穴跃动起来。
这是一种本质上的提升, 代表楚天秀彻底跨过了道心种魔大法里的一道大门槛,彻底跨过了养魔第七的层次,完全踏足于“催魔第八”的境界,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间福祸,倒也难说的很。”
楚天秀这般感慨了一句以后,便起身抖了抖泥土,结果却在稍不注意间,使得他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放倒了一块刻着“楚天秀之墓”字眼的墓碑。
楚天秀看着那个墓碑那明显是以手刻出的娟秀字体,不由得生出了一种哭笑不得感觉。
他大概能猜想得出,这个坟墓的建造着,必然会是婠婠那个小魔女的手笔, 也不知道她是出于怜悯, 还是其他的情绪,总之在她看到楚天秀的“尸骨”之后,便动手帮楚天秀做了一个小号的坟墓, 还在坟墓的前面放了一个墓碑。
应该说,婠婠虽然杀人无算,辣手非常,无恶不作,但是说到底,他却还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姑娘嘛。
平心而论,如果楚天秀真死了的话,那么他的确得谢谢婠婠,毕竟他的心里,也还是存在着一点死者为大的思想,自然不想自己暴尸于野外,他需得承这个情。
不过如今既然自己已经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却也难免生出一种包含了无奈,好笑,无语的复杂情绪。
这,其实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以婠婠的心性,愿意帮楚天秀挖个坑,埋上土,而非趁机在楚天秀的身上补上一掌, 自然是因为他已经答复确认活, 确信楚天秀心肺已裂, 呼吸断绝,已经是死的透透的了缘故了。
其实如果楚天秀是一个正常人的话,那么他的确会死的透透的。
心脏之疾,的确是人体最重的受损的伤势,几乎是不可能治愈和恢复的,甚至于前世的那个医疗资源极度发达的社会,怕也没有合适的治疗的方法,仅仅只能才去心脏移植这一最后方桉。
更不要说,纵然他现在并没有手表掐算时间,但是根据身上的血液干涸程度,已经天上太阳的位置,楚天秀倒也判断的出,此刻距离自己“昏迷”的时间段,怕是已经过去七八个时辰了,而在此期间,楚天秀都是出于一个心脏骤停,呼吸断绝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都不能说是假死,而应当说是真死了!
心死而神活!
如果楚天秀修炼的是稍次一点的功夫,譬如说阴癸派的天魔秘,以及石之轩的不死印法,那么现在他的,都会是死的不能再死的结果,所幸他所修炼的,恰好是四大奇书里面的道心种魔大法,方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这门武功,本就是一门夺天地造化,玄奇到近乎于神异的功法。
如果按照正统的修炼,若是想要跃过“养魔第七”的这一道门槛,本就是需要让修炼者死上一次,以至于让魔种更好的跟身体相合,让修炼者完全的掌握魔种的力量。
从某个意义上讲,曲傲这一次,确实成全了楚天秀。
若是从难易程度来讲,“养魔第七”这一层次,乃是道心种魔大法中最容易修炼的一环,就算是最笨的笨蛋,也能用极短的时间修炼成功。
无外乎,“一闭眼,一睁眼”的事情罢了。
但是这事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能够做到的有多少?
生死间有大恐怖。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怕死。
都说世间英雄人物能轻生死澹别离,但只有真正经历过无数生死别离的人都懂得,那些轻与澹,只是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战胜对死亡的恐惧,但那份恐惧其实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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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就是死了。
一切都成空了。
若无今天这一场意外,楚天秀怎么也不会自寻死路,非得经历这一过程,毕竟就实施情况而言,道心种魔大法的历代修行者,除了最老实的龙鹰,在机缘巧合之下,偷偷地死了一次之外,向雨田和庞斑,似乎都是另辟蹊径,跳过了这一必要阶段。
“咳咳!”
楚天秀的脑袋思量过度以后,便感到了一阵锥心的心绞痛感,使得他不得不斜坐在地上,倚靠在自己坟墓边上,稍稍休息了一下。
疼,依旧很疼!
楚天秀依稀能用精神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受到的伤势,其实很是严重,不仅外部的大血管上多出了个口子,几乎都要从管壁上渗出血来,就连他的心脏上面,也出现了一道足足有一寸长的伤疤,使得他的心脏收缩出现了问题,严重影响他的生命健康
在楚天秀用精神在心脏扫了一圈,发现自己的心脏虽然受伤很重,但是心脏的肌肉却扔在蠕动,似乎已经长出新肉,稍稍愈合了几分。倒是安心了几分。
这一次,自己真是作茧自缚了
这一次,楚天秀收获固然可以,算是强行不亏,但就实质性情况而言,他却真是作茧自缚了。
楚天秀现在回想起来,便发现曲傲之所以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仅从狂狼八转,恢复到了凝真九变,还突破到了空想十法的层次,却是完全是自己造的孽。他那是为了鼓起曲傲的斗志,使得自个用道心种魔大法,干涉了曲傲的心神,让他恢复了勇气。
可他这个做法,却是无意之间,将道心种魔大法的部分秘密,泄露给了曲傲。
第一百九十章 野望
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走了一遍生死之路,踏入“催魔第八”的境界之后,倒是让楚天秀对于“道”的理解更上了一层楼,让他摸到了一点“至阴无极”的门槛。
尤其是曲傲最后传给他的那一招“无想十法”,这门功法里的那一个穴窍, 直接给人的精神相连,使得楚天秀自此之后,直接借助这个穴窍,修炼他的精神密藏,让他又多了一门修炼精神的秘法。
更为关键的是,从今天开始,楚天秀的身上几乎不再存在“死穴”和“要害”的概念, 除非有人能直接以极大的力量,彻底摧毁他的大脑, 或者是心脏,彻底断绝他的命脉。
否则以他现在的层次,力量,以及生命力,纵然他现在心脏在被人刺穿一次,或是脖子上挨了一刀,气管被切断,那么他都能在以真气封闭强行封闭然后,然后施以真气刺激的方式,让被伤及的躯体强行复合。
这样的层次,俨然已经近乎于非人,近似于神仙志异里面存在的故事, 但就现实而言,着却又是实实在在的武道。
在这个世界上, 能够做到楚天秀这一点,的确很少, 但的确存在。
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五大强者,也就是毕玄, 宁道奇,傅采林,宋缺,石之轩。他们也都是这个世界上距离“破碎虚空”最近的人。
这五个人,情况各异,走的道路,走的各不相同,但却都已经走到了一条矢志不渝的大道上面。
若是以《道德经》里的理论来论述,他们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是至人。
无论是弈剑大师傅采林的“以心奕剑”,宁道奇的“道法自然”,宋缺的“舍刀之外,再无他物”,毕玄的“炎阳大法”,都是贯彻了心底信念的大道,以至于他们能施展出的种种手段,可能比楚天秀都要神异。
譬如说,楚天秀敢说, 自己可以无视这个时间百分之九十的死法, 上吊能在绳子上挂一整天,溺水可以在水里待上一个月, 甚至就算是一年不吃不喝,他都能直接汲取天地间的精气为食物,怎么也死不掉。
但是如果他被宋缺斩上一刀,中了他的那百战不败之刀,那么楚天秀可就不敢虚口妄言了,说不准只要被他砍上一刀,就直接挂掉了,再也没有半点挽回的余地。
稍稍有些例外,大概就是那位“邪王”石之轩了,他目前的情况最为复杂,因为他不似其他人一般一心一意,而是拥有的是两条道,一条无情的道,一条有情的道。
故而他即是五人中最强的一个,但却也是最弱的一个。
既要做一个有情有义的花间浪子,又要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孤独刺客,而且还要在这两条路上,同时走到尽头,都已经不能说是难为人,而应该说在石之轩真正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便已经疯了。
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既大步地往东走,又同时动脚往西走?
哪怕他以“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的佛学至理作为粘合剂,将传自补天道的“无情之道”和花间派的“有情之道”粘合在一起,但是也因此留下了难以察觉的破绽。
他的爱妻碧秀清的惨死,仅仅只是一个直接的诱因,使得他心灵上的缺陷彻底爆发而已,并非是根本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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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能够像几百年后的“魔师”庞斑一样,拿得起,放得下,将他那不死印法彻底整合一番,舍去一些不必要的东西,那么这个极具才情的疯子,说不准真的能堪破最后的迷障,他大概是五人里面最有可能,也是唯一有可能,凭借自己之力,踏足于“破碎虚空”之境的人。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
在楚天秀整理了自身的现状之后,心里不由得多了一点兴趣,让他想要好好看一看,那位当世魔门的第一人的‘道’,究竟为何。
“若是有机会,或许我应该去成都的幽林小筑看一看,试试能不能从石青旋那里,将那本存在她手上的‘不死印法’骗到手。”
楚天秀整理整理自家的思绪,感受着自己精神海深处的那颗若隐若现的魔种,发现自己好似已经能初步的掌握,感知它之后,不由得悄悄在心里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
魔门两派六道的功法,都跟道心种魔大法异种同源。
自己若是能将其拿手到,触类旁通之下,说不准能对自己的未来道路大有裨益,更快地踏入至阴无极的境界。
甚至就算不能,学会了这门当世最顶级的神功秘籍,好歹也能为自己增添一门群战利器。
不过这件事情,的确的做,但是不用太着急。
不死印法的确不差,但哪里有完全本的“道心种魔大法”香甜?
日后若有机会,他少不得得动手将尤鸟倦、丁九重、周老叹、金环真这四人抓到手,看看他们四个的身上,谁身上有向雨田写的道心种魔大法的卷宗和线索,想办法将那本正版的神功拿到手。
更不要说,以前的时候,楚天秀可能看不懂那本《长生诀》,怕是他直接来个废功重修,怕也没办法修炼成功。
但若是换成现在,那么以道心种魔大法跟长生诀之间存在的关联,那么楚天秀怎么也有几分可能,从中领悟出几分玄妙。
更不要说,纵然楚天秀真的看不懂上面的内容,那么只要他将寇仲,徐子陵这哥俩忽悠来,以他们两个的修行功法为参考,怎么也能有些收获。
更不要说,在这个世界上,可还存在着“和氏璧”,“杨公宝库”这样的奇物,少不得也得让他多花些时间,一一将其弄到手不可。
诸多事情,不一而足。
若是让楚天秀一个人强行去办,怕是让他花上一辈子的时间,也难以将其中任意一件事给弄好。
所幸若是接下来一切顺利,那么他就能拿下大隋朝的最后一点残余势力,入住江都,成就南方的第一诸侯。
在这般的权势之下,辅以金钱盟的钱财,足以让楚天秀更进一步,打一打江湖上的各大门派的珍藏的主意了。
在以前的时候,楚天秀碍于自身武功不高,还不敢大动干戈,免得自己迎来魔门八大高手,佛门四大圣僧一级的高手,直接一巴掌将他给拍死,但是如今自个已经将武功练到这般地步,却也可以浪一浪了。
哪怕最低烈度上,他也要能效彷后来的阴癸传人武则天,将魔门两派六道纷纷灭门,将他们的珍藏的天魔策都收拢在手,将魔门几百年的武道精髓,尽数化为自己更上一步的武道资粮。
第一百九十一章 意在东海
“主公,你没事吧!下一次,您可不能再冒此风险了!”
虚行之心细如发,使得他的目光扫过楚天秀衣服上的泥土和尘埃之后,便迅速意识到楚天秀身上的事情,无奈而又关切的说道。
“哈哈,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我也没想到, 自己这一次,竟然遇到了‘飞鹰’曲傲!几乎差一点,就被他给宰了。”
死而复生的事情太过离奇,而楚天秀又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被人当成死人,埋进土里大半天的尴尬事,故而他绕过这一点不谈,只说自己此次遇到了“飞鹰”曲傲, 并且将其斩杀。
“飞鹰曲傲?仅曾败在‘武尊’毕玄手下铁勒宗师?此事若是大肆传播出去, 必然会大涨我中原武人的威风,让主公您的威名更上一层楼。”虚行之的脸上泛出一抹喜色,急切的说道。
汉无人,胡道昌。
自从司马昭篡魏,建立晋国之后,以至于五胡乱华,南北分立之后,原本号称一汉当五胡的汉人,逐渐有了“懦夫”,“双脚羊”的称呼。
而这一情况在杨坚建立隋朝, 恢复中原之后,情况倒是好了一点, 但是在隋炀帝杨广经历三征高句丽失败, 雁门关被围之后,中原的声望便又急转而下,不再被塞外异族放在眼里。
若非如今的塞外草原的霸主突厥,不仅分裂成了东西两部分, 而且东突厥, 西突厥的内部,也都纷乱不堪,内斗连连,否则早已垂涎于中原繁华的突厥人,怕是已经进军中原,马踏长安了。
汉人政权的衰落,也使得汉人武者也被草原人低看了一眼,故而楚天秀击杀曲傲的战绩要是传了出去,那的确能让他大涨声望,甚至其效果,要比楚天秀诛杀晁公错的战绩,还要好上十倍。
“行!这事的具体安排,就让楚良去做好了!军师,我军兵力现在如何,是否可以着手拿下东海郡了?”楚天秀关切的问道。
“主公,依照你的命令,高占道已率两万精兵回返中原,抵达胡豆洲修整, 最多十日时间,便可调整完毕, 而日前秦将军率七千精兵占据海陵之后,我军先是收拢将军左孝友旗下的一万五千名,后又在当地招募新军,目前已有四万兵马,故而我军目前共拥兵五万,且武器充备,粮草充足,不再隋朝官军之下。”
虚行之如视家珍般的说完之后,声音微微顿了顿,整理下思绪之后,方才神色凝重的说道:
“按照暗雀传来的情报,东海郡内有军队两万,民夫四万,不仅城坚壁厚,兵力雄厚,且有良将坐镇,以至于前些时日,东平徐圆朗率军两万,几次进攻东海,均是无功而返!主公,恕我直言,若想拿下这东海郡,必是要经历一场硬仗。”
虚行之的情报,倒也没有出乎楚天秀的预料。
东海郡可不是小城,而是位于中原南北的交界处,乃是中原淮河防线的一道咽喉要塞,历来是兵家要地。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失败,以至于山东和江淮一带流民四起之后,这里更是成为了起义军南下和北上的一大阻碍,若是这里好打的话,那么杜伏威,徐圆朗,孟海公,李子通等义军首领,怕是早就拿下这座要塞,往大隋朝的腹心狠狠的捅上一刀了。
“行之,这一仗自然不好打!不过,若是连区区一个东海,都没办法拿下的话,那我军图谋江都的设想,怕也只会是一场空谈。”
东海城的地理分布和军事布置,早已通过楚良手下的那些暗雀一点点的摸索出来,制作成了沙盘,供给海陵军的将士参考,所以楚天秀自然晓得攻取海陵的难度——
别的不说,光是海陵城外的那条足足有三丈宽的护城河,就得用海量的士兵的性命去填,方才能将其顺利拿下。
但是大丈夫慈不掌兵,不可拘泥于小节,正因为东海郡的位置关键,使得楚天秀可以凭此为基地,南上攻取琅琊,东平,莱州等山东之地,西进可以拿下彭城,下邳,HD等徐州之地,方才让他下定决心,非得在拿下江都之前,吞下这一块地盘不可!
事实上,按照楚天秀的想法,他攻打海陵郡的这一仗,也正是他数个月后,兵进扬州,拿下江都城的兵事预演。
楚天秀麾下的这些兵卒,的确堪称精锐,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兵卒,都曾过血的,杀过人,最少也都在高句丽厮杀劫掠过,跟高句丽的乡军和官军较量过,经历过战场厮杀的。
但是那种以劫掠为主的战争的烈度,自然不能跟真正的攻城同日而语,非得在这坚城之下苦战一番,方才能够将他们彻底打磨成器。
“主公若是心意已决,行之自然不会多言。不过此战凶险非常,主公何不将李将军从海外撤回,让他来负责此战?以李将军的兵法造诣,必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虚行之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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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这倒不必了!如今外海的情况波云诡谲,鱼龙混杂,若无他跟红拂女坐镇,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放心,在我手下,有秦琼,左孝友这两员大将在,不会有丝毫意外。”楚天秀开口否决掉。
有些东西,楚天秀嘴上不能多说,但是心里却得明白。
以李靖的领军之能,的确能轻松地将东海郡拿下,使得楚天秀可以坐享其成。
但是那般仰仗于人,主次不分的布置,几乎等同于让楚天秀让自己沦为一个新的翟让,直接在他的势力之中,埋下一个天大的隐患。
大凡开国之主,都必须亲冒刀箭,上阵杀人,才能镇的住下面的骄兵悍将,以建立人主的威望,否则很容易太阿倒持,落得个翟让,晁盖,小明王的下场,。
故而这一场关键的大战,,楚天秀不能假手于人,亲自出手,定鼎局势,树立威望。
更不要说,以楚天秀现在的武力值,无疑会是此战的一个王牌,足以对东海郡的守城将士,形成降维打击的那一种。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攻城战
填河断水!
在前些时日,东平的徐圆朗率大军攻打东海郡的时候,不仅动手截断护城河的源头,还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门外的一大截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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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圆朗退兵之后,东海郡虽然也发动徭役,将那些砂石挖走了大半,但也使得楚天秀领兵围攻东海郡, 填塞护城河的时候,倒是轻松了不少,少费不少功夫。
数万的兵马一起动手,将一台台载满了砂石的独轮车,便再次封堵了水道,将护城河的活水来源给彻底堵死。
这一次发兵攻打东海郡, 并没有什么歪门邪道, 而是堂堂正正之师, 故而此番发兵的时候,并不会如同攻打海陵县一般的简陋。
早在开战之前,楚天秀不仅在晋陵,东海等地,搜罗了一大批的工程器具,几乎都把毗陵郡的隋军武库给搬空了,而且还下令让工匠大师陈老谋和他麾下的工匠,打造了一大批的武器,使得他这一次攻城,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
足足一百多辆的独轮铁牌竖车,缓缓的开始朝东海城的方向移动,每辆车后隐着十多名箭手,只要抵达适当距离, 那些弓箭手便可以从竖高达两丈的大铁板后往城头发箭,掩护其它人的进攻。
在这铁牌车的后面,又跟着上百辆投石机, 辅助攻城之用。
在投石机附近,又有五千个高举着木盾, 背着一袋有一袋的沙包地士兵,只要等他们贴近护城河,就可扔下土包填上护城河。
而这,还仅仅是楚天秀此番率领的三万兵马,仅占此次攻击的六层兵力,仅仅是那一部分由他亲自率领,围攻东海郡北门的那一部分。
在东海城的南北两侧,还有大将秦琼率本部一万兵马,围攻东门,原李子通麾下降将左孝友率一万人马,围攻西门,以为佯攻之用。
财大气粗!
自从楚天秀建立金钱盟,攻略高句丽,东瀛,以及南洋诸国之后,他便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号有钱人,手上能调动的钱财和物资,几乎都要比江都城里的皇帝老儿还要多一些。
当楚天秀彻底认真起来,将自己旗下的战争机器彻底发动起来, 那些原本枯燥的金钱, 便都兑换成了杀人的战争利器, 使得他们这一只军队,堪称武装到了牙齿。
“攻!”
在楚天秀大手一挥,一声令下之后,第一波攻击就开始,箭牌车一一上前,不断以乱箭射向城墙,压制城墙上的弓箭手,而投石车纷纷投掷石头,摧毁东海城的城墙的同时,也在压制东海城守军的士气。
箭如雨下,石如冰雹。
守城将军有城可依,居高临下,自然占尽了优势,不仅能更有效的利用弓箭优势,从城墙上退下的落石和滚木,也给城下的淮南军带来极大的损失,一时间,在攻城人员中带起上百处血腥。惨叫声不时响起。
有人倒地、有人嘶嚎,甚至还有些十几个以前没有进行过这种残酷的攻城战,结果见到这个大阵仗之后,立即腿软想要开熘,结果被跟在楚天秀身身旁,暂且作为督战队的猎鲸士直接抓住,当场斩首示众的。
战争从一开始,变成了一个血肉磨盘,绞杀敌我双方兵卒的性命,使得这一战几乎从一开始的时候,便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使得不过半天的功夫,便让淮南军军在这城墙之下,留下了五六百具尸体。
但是这般数量的伤亡损伤,却也是极为有价值的,在投沙兵更是纷纷上前,一扔下沙包就又向回走,反复的投掷沙包之后,使得护城河里面的泥土越积越多,最终彻底堵死护城河,铺开一条大道。
第一条攻城路线铺起之后,
东海城的确是一座守备齐全的大成,但终究不是襄阳,长安,江都一般的雄城,否则若是换成襄阳城的那种平均宽度在六十丈左右,最宽的地方达到百丈的水上要塞,那么他就算花上七天七夜的时间,昼夜不停地填喝,怕也只是杯水车薪,无能为力。
“沙包兵该持云梯!攻城!第一个登上东海城者,赏黄金千两,官升三级!先入城内的三十人,均赏黄金百两,官升一级。”
楚天秀眼见得护城河被填之后,不由得大喜过望,大声命令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这高昂赏格的刺激下,登时让淮南军的军事士气大振,一个个高举着云梯,朝着城墙的方向飞奔了而去。
在一阵阵箭雨的掩护下,一个个云梯在城墙上搭起,无数杀红了眼的士兵纷纷顺着云梯,攀沿而上。
但是很快,这几架最先搭到城墙上面的云梯车很快被守军用撑杆叉翻,接着巨石滚木砸下,城墙下顿时死伤一片。
从午时开始,淮南军以两千人为单位,分成五批各,一波波的攻向城墙,使得喊打喊杀声,响彻一片,以至于战场上遍地残尸,血流漂橹,以至于每一批的冲杀,都有上百尸体伏尸在地。
不仅楚天秀这边是如此,负责佯攻的秦琼,左孝友,同样也是进攻不利,伤亡掺重,损失极大。
不过,这很正常。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在所有的战争之中,攻城战无疑是最惨烈,最残酷的战争模式之一,战争强度和烈度,几乎仅次于逐城巷战。
如同东海城这样的大城,莫说攻城一天,就算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乃至数个月的时间,方才动手将这座城市拿下,却也能称得上是一场胜利。
“军师,即刻起,先由你来代行军令!接下来,我要亲自率兵冲上一冲,于日落之前,拿下这座城池!”
楚天秀抬头看看天,发现此时天色已经发昏,若是在登上几刻钟的时间,使得天上的太阳彻底落地,那么今天这一仗,也就只能打到这里,只能鸣锣收兵,回去休整一番,明日再来攻城了。
而这,自是楚天秀不愿见到的局面。
兵贵神速,楚天秀日前的时间,看似充裕,但其实紧张得很,使得他根本没有太多的空闲去跟这么一座孤城死磕,故而他便打算亲自出手,试一试这东海城的成色。
第一百九十三章 破城
“跟我上!今日若是破城,我便犒军三日,人人皆有重赏!”
楚天秀高呼一声之后,便骑着那头在海陵时缴获的高头大马,亲自冲向了东海城,直奔东海城脚下冲去。
他那嘹亮的声音,瞬间在大半个战场响亮, 清晰的落入到他麾下兵卒的耳朵里面,压下了战场上的厮杀声和呐喊声。
将为兵之胆!
在楚天秀亲自出面之后,带头冲锋之后,使得战场上的淮南军战士登时士气大振,高声欢呼起来,以至于呐喊声此起披伏, 压得城内的守军登时感到一阵惶恐,稍稍引起了一场骚乱。
“众将士听令!迅速跟上主公,违令者斩!”
在开战之前便有些不祥预感的虚行之, 在楚天秀亲自率军厮杀之后,便连忙代行军令,登时让战场上鼓号角齐鸣,响彻天地。
“射,射,射!”
在楚天秀亮相之后,既让他鼓起了淮南军的士气之后,也让他变成了敌军的焦点,不知有多少弓箭,朝着他射了过来,以至于他抬头看天空的时候,发现天上都是已是乌压压的一片, 着实是下了一场箭雨。
“盾!”
楚天秀纵然自负勇力,但也不会凭借血肉之躯硬抗箭雨。
那可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在开战之前,楚天秀为了此战方便, 便穿上了单美仙送来一套刀枪不入, 水火不侵的玄铁明光铠护身, 拿了一把方天画戟作为兵刃,并且还持着一把厚重的玄铁虎头盾牌。
在他高举着盾牌,举轻若重的挥舞于头顶之上之后,便轻松遮掩了他头上的箭雨,而紧跟在他身后的三百猎鲸士也有学有样,高举着一排排铁盾,缓慢的向城门的方向奔去。
“云梯!”
楚天秀如此飞奔到城墙之下,使得城墙上的弓箭手很难朝他射下弓箭,形成一个弓箭的盲区之后,他眼见得此时恰好有一具云梯已经驾好,连忙手攀云梯,滑也似的沿着云梯的边缘处直升而上。
以楚天秀的轻功,其实纵然不用云梯,也能够直接扶摇直上,直接登上城头,但是他有这般的本事,他身后的猎鲸士却没有, 而若是身后没有足够的士兵掩护, 那么他纵然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凭一个人拿下城墙,那真是累也能累死了。
可是守城的那些士兵也不是木头,在楚天秀攀爬一半的时候,便感觉身下的云梯发生一阵晃动,抬头一看时,却是有五六个守城的士兵一起动手,用撑杆将那云梯架开,将其跟城墙分开,几乎都要将其给推倒了。
“混蛋!”
以楚天秀的轻功,纵然云梯真的被撑杆推翻,他也并不会被摔死,甚至连根汗毛都不会被伤到,可楚天秀却也不想这么狼狈的被人摔下去。
楚天秀连忙将身体一侧,以脚掌点在城墙壁上为支撑点,右手抓住云梯,勐地将其一抬,直接将这云梯抬起了三分,然后楚天秀勐一用力,竟然以这云梯为武器,将城墙上的守城士兵给扫落了七八个。
不得不说,楚天秀这一次,其实是有些上头了。他操弄的这台云梯,可不是那种一般起义军用的梯子,而是经陈老头秘制的一种不仅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甚至还配有滑轮升降的重型云梯车,几乎重达三千斤,都是一些货真价实的大家伙。
这般的大家伙,纵以楚天秀的力气,挥是能挥的动,可也回感到颇为沉重,使得他仅仅只是摆了一下,便不得不将其重重放下,挪放回原位。
“杀!”
楚天秀杀的兴起,竟在大喝一声之后,整个人直接沿着云梯扶摇直上,杀到了城墙边上后,便勐地将手上那足足有一丈长方天画戟在天上勐地一挥,直接从城墙上扫下十多个兵卒,从城墙上摔落了下去。
“找死!”
在这个时候,一个个子高大,脸上尽是胡须,看上去甚是威勐的东海军官顿觉不妙,连忙怒吼一声,持着一柄重达百斤的重斧,重重地向楚天秀砍了过去。
“喝!”
这个莽夫的水准应当不差,看他挥斧的力道和动作,便知此人应当是外家的高手,实力水准怕是要在一流上下,多半是东海的关键人物。
可惜此人武力不差,却是遇到了他楚天秀。哪怕楚天秀手上的兵刃并不趁手,可也仅仅只是用了一招,便在砍断了那人手上斧头的同时,将他整个人连腰斩断,直接将让他的鲜血和内脏,在城头上散了一大片。
“呼延将军死了!”
这个大汉的死亡,立即引起了一片哗然,以至于在这城墙上引起了一片惶恐,以至于那些兵卒看向楚天秀的眼神,宛若是看到了恶魔一样。
“杀,杀,杀!”
楚天秀好似一头蛮牛一般,奋力全身力气,持戟横扫,使得凡是不幸地撞到方天画戟的敌人,几乎是沾到就死,磕到就亡,使得他这般大肆杀戮之下,直接在城墙上清理出一小片空间。
在局部的小规模战争中,楚天秀这般能够以一当千的武道宗师,实在是太具有优势了,只要城中没有能够限制他的同等级强者,那么他就能好似推土机一般,推平一方敌人。
更不要说,寻常宗师还需要考虑续航能力,唯恐自己陷入军阵之中之后,被军队围杀至精疲力竭,最终因真气耗尽而脱力而死,但是修炼了道心种魔大法的楚天秀,却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以他现在的实力,倒也没有达到可以无视人数的地步。
但是除非他碰到的是那种早知道他的存在,而特意准备了武器和兵刃的军队,让弓箭弩手以三百具以上的强弓硬弩对他反复攒射,或者出动手持巨斧,重锤一类的兵刃的特种军队以钝器围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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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他在军队厮杀之中,就是一个近乎无解的存在。
更不要说,楚天秀此番亲自动手攻城,可也并不是抱着单枪匹马,以一敌万的主意,他只要在城墙上拖上一会,援兵自然回到。
“师父,我来了!”
楚天秀仅仅在城墙上厮杀了片刻的功夫,便听到从城墙那边传来一阵高声的呐喊,然后便见得憨厚的楚信从云梯上爬了上来。
渐渐地,不仅楚天秀麾下的三百猎鲸士,逐一顺着云梯攀了上来,,紧跟在楚天秀的身后,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向东海守军压了过来。
不说楚天秀这个在战场上厮杀时,威力近乎可以等同于魔神的顶级宗师,光是他麾下的三百个人人都能以一敌十,堪称古代版特种部队的猎鲸士,就非是一帮的兵卒可比,而在这东海城城内守军的数量,的确要在两万之上,但这些兵卒却都得如同撒胡椒面一般,分守在各段城墙之上。
“轰隆!”
在楚天秀奋力率军冲杀,不知斩断了多少人命,以至于让他都感觉到有些手脚发酸的时候,终于从城墙上一路杀了下去,抵达东海城的大门。
在猎鲸士们的凶悍攻击下,很快便宰掉了几十个守门的士兵,使得楚天仅仅只是挥戟一砍,便切断了门栓,打开了城门,使得城门外苦候久矣的淮南军们,有若潮水一般向城内涌了进来。
自此,东海城,告破!
第一百九十四章 布局天下
东海郡,又名郯郡、东晦郡,秦代始置,郡治在郯县。
隋开皇三年,废天下诸郡,置海州。
大业三年,改海州为东海郡, 治朐山县,领朐山、东海、涟水、沭阳、怀仁五县,人口数为两万七千余户。
这里依山傍海,物产丰富,毗濒黄海,与高句丽、新罗、东瀛隔海相望, 若是楚天秀早些拿下此地,那么他都就无需借道琉球, 几经波折, 直接便可从此地出发,攻击高句丽平壤。
不过,楚天秀当初若是换个次序,那么他倒也能拿下这东海郡,但却根本没有余力在出兵高句丽,对此进行劫掠收割的行动了。
琅琊郡,东平郡,东莱郡。
丹阳郡,江都郡,历阳郡。
余杭郡,吴郡,会稽郡。
楚天秀拿下东海之后, 地盘的确扩展了, 但是他的外部形势,也瞬间变得严峻起来。
在他北面, 乃是徐圆朗和李密的地盘, 在他的西面, 则是江淮的杜伏威和江都的杨广,在他的南面,则还有吴郡的沉法兴。
如今的他,可谓是三面受敌,而且纵然是最弱的沉法兴,也是出自于江南大族,不仅在家中有三千家私兵,更在江南各大豪门之中极有声望,几乎只要他振臂一呼,便可拿下长江以南的十余个州郡。
若是以前的时候,他可以随意出兵,想打哪里就打哪里,可是到了现在,他却必须慎重到了极点,否则一旦贸然出手,就可能迎来三面围攻,使得他手上的庞大基业,瞬间毁于一旦。
中原不比外海,如今的南洋和外海之中, 都只是一些蛮荒之国, 可是说是一片蓝海, 楚天秀纵然搞出再大的阵仗,玩出再多的花样,中原的势力也都很难涉足,但是他若是在中原搞出什么大动静,那么瞬间就会引起各路的世家门阀,佛道两家的高人,魔门中的魔头的注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
若是运气一个不好,他都可能会享受石之轩的待遇,被佛门当成压箱底的底牌的四大圣僧联手围杀,那他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不过在楚天秀进攻江都之前,攻城略地的大事不能再做,但是一些边边角角落子,却还是可以下一下的。
“主公且看,这湖叫骆马湖,乃河道交汇处,不但鱼产丰富,其湖岸区更良田万顷,是附近各乡县的命脉。
只要我方水军能拿下下邳县,控制此湖,那么不仅让我军控制了彭城的门户,拿下此城,更可以顺势攻取东海郡西北怀仁、琅琊、兰陵、良城四郡,及西南的沐阳、涟水、淮阳三郡,让我军尽取江淮之地。”
虚行之自从攻入东海郡之后,便立即收罗了东海郡内的所有图文书册后,了解东海郡的情况,立即在派大将分兵收服朐山、东海、涟水、沭阳、怀仁的五县之地,全取东海之地。
在他反复验证周围势力的情报信息后,一边让楚天秀大出血,花上了一大笔钱财,以此来拉拢位于东平的徐圆朗,一边搜查附近的大小势力,一点点的落子布局,图谋天下。
楚天秀盯着墙面上的地图,点头说道:“不错,若是有此地,那我军接下来的扩张,怕是会容易百倍。军师,接下来,你便可以尽情大胆出手,所需的人力,财力,我都可以无上限的支持。”
“主公放心,我已经打听清楚。下邳县内最大的帮派骆马帮,前日被杨工宝库吸引,已是金钱盟内一员,算是我军的天然盟友。不过,骆马帮的帮主都任,乃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却是须得提防一二方可。”
虚行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在杨公宝库的诱惑下,当初不知道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帮派,加入到金钱盟之中,直接成为金钱盟的股东,而骆马帮这种仅仅占据一座县城为地盘的区域性帮派,那真是要数以百计。
只不过这些帮派的分布,实在太散,太零落,他们所在的位置,也不想骆马帮一般的要紧,大都只能作为闲棋冷子使用,故而这还是楚天秀第一次,享受到来自于金钱盟的政治红利。
“随意!骆马帮即是我金钱盟的一员,那自然逃不出金钱的束缚。若是他日后不听话,换个帮主便可!对了,彭梁会那边的消息如何?彭梁会的大当家‘鬼爪’聂敬,是否愿意投效于我?”楚天秀开口询问道。
纵然下邳城的位置关键,但它也仅仅只是一把钥匙而已,相比于彭梁会这个在八帮十会里排在前列的江湖帮派,骆马帮的存在,不能说是无关紧要,却也只能说是锦上添花而已。
彭梁会的名字,其实便是彭城和梁郡的名字的结合体。
这个帮派在彭城,梁郡两地的势力极大,乃是当地地地道道的地头蛇,若是楚天秀能够得到这个帮派的投效,那么他不用费上多少力气,就能拿下这两个中原的大郡。
彭城郡北倚微山湖,西临宿州,东连东海,南接宿迁,自古便是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和商贾云集中心,素来被称为“帝王之乡”,有着“彭祖故国、刘邦故里、项羽故都”的称号。
不客气的说,若是能够拿下彭城这座大城,那么楚天秀就等于拿下了古徐州的精华之地,使得他纵然拿不下江都,一跃成为可以比肩李密,杜伏威的一流诸侯。
别的不说,光从一个最基本的人口数据,便可知道彭城郡的重要性。
按照大业三年的人口统计,江都郡这座堪称天下经济之一的“南都”的人口数为十一万户,已经是当世稍有的大城,可是彭城郡内的人口数,却足足有十三万户,比江都的人口数还要多上一些。
“彭梁会的三当家,金钱盟的长老任媚媚,她基于自家在外海的收益的考量,对此倒是千肯万肯,一心希望彭梁会能跟我金钱盟合流,彻底融入金钱盟的体系中去。但是彭梁会的大当家鬼爪聂敬,对此却是犹豫不决,颇有一些待价而沽的味道。”
虚行之的回答,让楚天秀稍稍感到有些可惜的同时,倒是稍稍止住了他心中的贪婪,让他还记得轻重缓急,不至于直接对彭城下手。
“可惜了,那还是先将彭城放一放吧!对了,我前次送给徐圆朗的礼物,那都已经收下了?正好,过几日之后,再送三倍的礼物给他,让他拼命地攻打彭城!如此一来,等我搞定江都的事之后,不仅彭城和梁郡,就连东平和琅琊,也都会落到我手上。”
话及如此,楚天秀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情,连忙开口问道:
“锡良他现在怎么样?是否已经到了瓦岗寨的地盘,跟寇仲,徐子陵那两个混小子联系上了?有了他们两个,以及他们手上的东溟派账簿搅局,才能彻底调动宇文阀,将江都的水给搅浑起来。”
以宇文阀的实力和野心,起兵反隋,诛杀杨广,是一种必然。但是他什么时候动手,却只能说是一个偶然。
寇仲,徐子陵手上的那本记载了宇文阀跟东溟派进行武器交易的账簿,不能改变局势,却能帮楚天秀锁定进攻江都的时间。
在原本的剧情里,将寇仲,徐子陵两个送到江都杨广身前的那个大好人香玉山,已经被楚天秀给宰了,故而他也不可不花些力气,主动帮一帮场子,将他们两个送到江都。
“尚好,桂锡良此时已经身在瓦岗,跟他们两个搭上线了,只不过这两兄弟已经被李密下了必杀令,身上的麻烦太大,所以在不敢贸然行事,所以主公,你进可以放心。”虚行之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那么接下来,我军目前存在的唯一麻烦,就是购置马匹,着手组建一支骑兵了。也好,我正想去飞马牧场看一看,请教请教那位拉人家呢。”
说话间,楚天秀的眼中不由得露出希冀之色,显然他对于接下来的那一场见面,抱着很大的希望和期许。
在这个世界上,有资格跟他商讨武道的人很少,能够心平气地跟他议论的武者更少,而那位可以说是当世第一聪明人的老人,恰好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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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巧不巧的是,那位老人跟当年的“邪帝”向雨田,乃是至交好友,或许有能力帮他回答一些困扰在他心间的难题。
第一百九十五章 飞马牧场
在竟陵郡西南方,长江的两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划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两河潺潺流过,灌溉两岸良田,最后汇入大江。
气候温和,土壤肥沃, 物产丰饶,其中一个巨大的原野上,牧草更是特别丰美,四面环山,围出了十多方里的沃野,仅有东西两条峡道可供进出, 形势险要, 形成了天然的屏护。
在这彷若仙景的世外桃源中, 密布着各类饲养的禽畜:白色的羊,黄色或灰色的牛,各色的马儿,各自优游憩息,使整片农牧场包添色彩。
在西北角地势较高处,建有一座宏伟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万丈悬崖,险要和关键处各有哨楼碉,堡前还有蜿蜒如带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叹为壮观。
这里,便是飞马牧场。
一座有已有一百六十年历史,前后经历七位场主,规模庞大到近乎于变态的超级牧场。
骑兵,无疑是古代军事中最为犀利的兵种。
纵然在历史上存在着一些以步克骑的经典战例,但是那些战例之所以经典, 便是源自于稀少。
一般来说, 除非是受到了战略欺骗,或者碍于局势需要, 否则步兵是根本奈何不得骑兵。
两个腿的人,哪能跑的过四条腿的马?别的不说,光是一个拍马而走,远遁千里,便足以让步兵傻愣了眼。
历来北方才能产良马,而南方虽然也有滇马,川马等马匹出产,但是那些低矮的马种,用来当驮马方可,却难以用于起兵作战,否则南宋也不会有那么多士卒在北人的骑兵之下崩溃了。
可飞马牧场却打破了这一定律!
在黄大师笔下,此乃天下第一的牧场,战马成千上万,甚至就连地处北地,与突厥勾勾搭搭的李阀都要到这里采购。
纵然楚天秀可以通过海贸的方式,可以直接在辽东地区采购战马,甚至在他几经波折,拿下了百济以南的耽罗国之后, 便命人在那里设置了专门的马场,用以培育和饲养马匹。
但是对于楚天秀未来组建骑兵的刚性需求, 那些外购来的草原马的数量,几乎可以用杯水车薪来形容,若是这么按部就班的发展和培养,楚天秀怕是得花上十年的时间,方才能组建起令他满意的骑兵。
楚天秀从毗陵那边调遣了一支由三十多艘商船所组成的船队,沿着长江水道一路西行,直抵襄阳城之后,方才改乘马匹,向飞马牧场的方向奔了过去。
一路走来,但见襄阳城附近,处处烽火,不仅有各路义军在附近反复拼杀,更有盗匪四起,流寇遍地。
此时明明已是初春,种植春小麦的时节,但在这一路上,楚天秀却很少有人在外面露面,而那路边偶尔露出的那一具具尸体和白骨,更是见证着战争带来的创伤的最有利佐证。
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这样荒芜的景象,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不由得动容,以至于楚天秀甚至稍稍理解了,师妃暄为何会一口一个为了天下万民,不辞辛苦为李世民张目,以至于到了不要脸皮,走火入魔的程度了。
楚天秀的坏心情,以至持续到他走进飞马牧场附近之后,发现这里赫然是一份歌舞升平,安静祥和的景象,显然是有此代牧场场主之功。
尤其在楚天秀进入飞马牧场,见到了那位飞马牧场的场主商秀珣之后,他心里的好心情,却是更佳了一些。
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珣,一个敢爱敢恨,一个不仅有着绝世美貌,而且还端庄大气,智勇双全的绝世佳人。
黑漂亮的秀发像两道小瀑布般倾泻在她刀削似的香肩处,澹雅的装束突出了她出众的脸庞和晒得古铜色闪闪发亮的娇嫩肌肤,散发着灼热的青春和令人艳羡的健康气息。
即使见惯了美女的楚天秀。看到了也不由得呆了一呆,然后才勐然回过劲来。
“商场主,我的来意您应当清楚。不是别的,正是为了购置一批战马。数量上,我不设上线,场主能均出多少马,我就要多少马。价格上,也是如此,场主觉得应该要多少价,那就定为多少价。反正以城主”
原本楚天秀此来飞马牧场,的确是为了购买马匹的,心里自然有个低价的存在,但是在他看到商秀珣之后,心里却不由得稍稍改了下主意,豪爽的说道。
“楚兄倒是大气!也不担心你借此坑你一把,让你欠下一笔用上一辈子的时间,都还不了的局债。”商秀珣笑眯眯的说道。
“商场主的信誉,比真金白银还要坚挺,我怎么可能信不过,场主你上随意安排便可,我都百分百的放心。”楚天秀闻言,不由得哈哈笑道。
商家的养战马技术,与东溟派的铸剑技术,都达到了这个世界,所能达到的巅峰。从塞外精选而来的良马马种,加上此地的优质草场,配合商家独门的育种技术,所出的良马,冠绝中土,各方势力都垂涎不已,故而在马匹质量上,他不需要保有半点担心。
至于价格方面,楚天秀这般直爽的开价方式,的确会让自己吃点小亏,怕是要以偏高一点的价格购买这一批马匹,但是如今的楚天秀,最不差的东西,便是真金白银,哪里会在乎一点点的差价?
更不要说,他此番若是能够如愿所偿,那他此番的花费,日后一定能够几十倍,几百倍的找回来,根本不必太过担心。
商秀珣心里不由得觉得很是有趣,因为她虽然经商多年,几乎什么样的客人都遇到过,但却从未未遇到过楚天秀这般的有趣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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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牧场目前新出栏的马匹,大约有五千匹左右,而除了时间古老,年份不足,身怀缺陷,以及早已经被卖出去的马匹外,我飞马牧场能出售的马匹,大约有三千匹左右,我可以将其全部转卖给你。至于售卖的价格,便按照洛阳附近的官价好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四大寇
宾主尽欢!
在达成了军马交易之后,两人交流了一番之后,又做了点牛羊生意作为搭头,而可能是两人性情有契合之处,比较投缘的缘故,使得两人做完生意之后,倒是闲聊了一会, 顺便见了见牧场里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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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飞马牧场能在这乱世之中,依旧能屹立于南方,享受一方安宁,飞马牧场的地理位置是一方面,商秀珣本人的能力是一方面,但是飞马牧场内人才济济, 贤良颇多,却也是一个很关键的原因。
飞马牧场的大当家商震,大执事梁治,二执事柳宗道,三执事陶叔盛,四执事吴兆汝,都是那种能力很是出挑的人物,至少也有当个大县县令的本事。
“最近竟陵城附近的四大寇,闹出动静越来越大,隐隐有了结在一处,攻打我飞马牧场的意思,楚当家乃是当世英豪,不知道有何教我?”
彼此之间谈着谈着,便不由得谈及飞马牧场最近的形式,使得商秀珣眉头微皱,一副有些头疼的模样。
“哦?飞马牧场被四大寇盯上了吗?这伙贼人的名号, 我的确听说过!这四家贼寇劫掠成性, 贪婪至极, 杀人放火, 无恶不作, 偏偏却又势力庞大,来去如风,很不好对付。”楚天秀开口回答道。
商秀珣和楚天秀所说的四大寇,乃是四个神憎鬼厌的人,四处流窜抢掠,所到处像煌虫般破坏成灾,奸淫掳掠,无所不为。
那四个为首的大寇,都有一个江湖诨名,分别是“鬼哭神号“曹应龙。‘寸草不生’向霸天,“鸡犬不留”的房见鼎,“焦土千里”毛燥。
别的不说,光从他们的名字看,就能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四伙贼寇的势力都很庞大,尤其是为首的“鬼哭神嚎”曹应龙,他手下的盗贼,足足有三万人马,若非这四大寇不事生产,劫掠生性,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地盘和根据地。
否则这四伙贼寇合在一处, 都可以算是一路中等规模的诸侯了。
“可不是!如果这四大寇真敢对我牧场动手,那倒也是罢了!以我牧场的实力,不会怕他四个毛贼,可惜那四个恶贼生性狡诈,只是四处骚扰商道,攻击过来购买我牧场马匹的客户,着实让我头疼。若是楚当家回去之后,还须得小心一二,以免着了他们的道。”
商秀珣颇有些疲倦的说道,显然这四伙毛贼,的确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让她颇有些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觉。
“原来如此!这四伙贼人,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敢惹得场主你心中生恼!恰好我最近有些功夫,那就姑且让我活动活动筋骨,解决了这四伙不知死活的贼寇,作为送于场主你的礼物好了!”楚天秀开口笑道。
恰逢此时,无巧不巧的是。
从打听的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焦急无比的侍卫,高声说道:
“场主,不好了!我在一个时辰前,外出巡逻的时候,在东面发现四大寇的踪迹,目标很可能是我们牧场!”
商秀珣闻言色变,立即下令道:
“立即传令下去,众人戒备,其它总管随我登楼!”
楚天秀看着商秀珣那谨慎又不失大气的模样,不由得暗暗点头,以至于心里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正色的说道:
“四大寇来了!却也正好,让我兑现方才的诺言,消去场主的一块心病。”
……
这一次,楚天秀真不是美色在前,空口妄言。
他敢开口说帮商秀珣解决四大寇的问题,的确是有一些把握。
没错,四大寇麾下的贼寇的人马合在一处,怕是都要有将近十万的人马,看上去人数颇多,但是他们的虽多,却都只是一些乌合之众。
若是让楚天秀单骑闯军,那他的确得好生思量一下,以免自己陷入万军之中,被军队给围死,但若只是出手对付一伙贼寇,那么他要对面的麻烦和难度,可就要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了,足可以试上一试。
如果换了个地方,那么楚天秀怕是没有多少闲心,搅合这么一件麻烦事,但是自从楚天秀见了商秀珣之后,便在心里生出了一个极有诱惑力的想法,这才调动了他的主观能动性,有心试上一试。
楚天秀也没管商秀珣在飞马牧场之中,究竟是如何的调兵遣将,也没有带上自家的侍卫和人马,而是悄然从牧场的正门走出,朝着那个侍卫所说的贼寇营寨的方向走了过去。
“说,曹应龙,向霸天,房见鼎,毛燥。这四个贼寇头子,现在都在哪里?把你知道的,都跟说一遍。”
楚天秀走了不远的路,便见到一行有十多个衣衫杂乱,军容不整的马贼组成的小队,朝着飞马牧场的方向飞奔而来,看他们的姿态和模样,多半是来自于四大寇的斥候。
这伙人倒是不客气,眼见得楚天秀之后,竟也没有减缓马速,一副想要直接将楚天秀马踏而死的模样,所以楚天秀也没有惯着他们,仅仅只是一刀落下,便让十多个贼人的头颈分离,只留下一个为首的当舌头。
“大,大王都在营地里!商,商议攻打牧场的事啊,小,小的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大王饶命啊!”
那个为首的斥候,看上去人高马大,甚是凶恶,但是胆子却并不算大,直接被楚天秀一刀枭首的场面镇住了,颤颤巍巍的说道。
有了这么一个懂事的领头,倒是让楚天秀省事不少,直接跟着他之后,都用上太多的手段,便直接长驱直入,进入了四大寇的营寨里。
四大寇的名声固然很响,可终究也只是一些不成器的贼人,明明他们所占据的那个被他们当成营寨的村庄,已经距离飞马牧场不远,随时可能受到飞马牧场的攻击,但这里看上去却依旧是乱哄哄的一片。
不仅营寨扎的是东一片,西一片,歪歪斜斜,不成体统,甚至军营里面的贼寇,都可以四处行走,甚至楚天秀路过的时候,还见到有贼人在互殴,都快要闹出人命了,却并无人管理,反而却有不少围观叫好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擒贼先擒王
这潜入的活计,实在是太轻松了!
四大寇麾下的人马虽多,但却都是一些流贼,内部的军纪和结构,均都混乱到了极点。
更不要说,四大寇联手攻打飞马牧场的行径,乃是因为随着隋朝统治的一步步瓦解, 民生变得愈发凋敝,以至于各地的义军和草寇变得越来越多,值得让四大寇动手劫掠的村庄和城镇则越来越少。
在这般恶性循环之下,使得纵然是四大寇这般的江南大贼,手上都没有余粮,使得他们不得不盯上了飞马牧场这个有钱的主。
事实上,四大寇的合流,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毕竟相比于四大寇从前肆意劫掠的那些孱弱目标, 飞马牧场的确很不好惹,否则那四头食肉的鬃狗,又怎么会轻易的合流在一处?
这也更加使得,他们内部的结构变得更加混乱,以至于他们的守备松懈到了极点,以至于楚天秀都没用上什么手段,便再这营寨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他来得倒也桥,此时正有伙夫在生活造饭,大米的香气飘荡,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正围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不少人都在拼命的吞咽着口水,显然已经饿极了。
太弱了!
楚天秀看到那些人之后, 倒是知道这四大寇的手下,为何各个都有上万的兵马了!
在营寨里走了一圈,观察了一番之后,楚天秀心中对于四大寇的评价变得越来越低,若说原本的他,只有五成的成功概率,那么现在的他,差不多都有十成把握了。
那个带路的活口,其实知道的并不算多,并不晓得四大贼寇的位置,故而在他指点着楚天秀,找到一个头目级的贼寇之后,便换了个舌头。
这一会,他倒是运气不错,直接从那个舌头的口中,了解到了四大贼寇的位置,而且更让他感到欣喜的,却是那四大贼寇,此时正聚在一处,商议事情,更是省了楚天秀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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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楚天秀也不管那个舌头的想法如何,直接让他引路, 直接走进了村子里的一个模样稍微有些华丽的大宅院里。
“老九, 你怎么才来?那个娘们不经用,你却是受用不得了。”
说话的,乃是一个五短身材的胖汉,矮矮的个子,短短的手脚,腆着肚子,扁平的脑袋瓜儿好象直接从肥胖的肩上长出来似的,看上去颇为滑稽。
但是这个人长得滑稽,但是他的行为举止却不滑稽。
在他的手上,赫然拎着的一个浑身赤裸,遍体鳞伤,一看便知她生前遭遇了什么可怜女人。
一个畜生!
原本楚天秀此来,是想要不动神色的处理,直接割完头便走,却没想到,他却在怒火中烧之下,不小心的露出了一股强烈的杀气,直接被这个矮冬瓜感觉到了。
“谁?有刺客!”
这个矮冬瓜不是别人,正是四大寇里的寸草不生房见鼎。
似乎是因为坏事做尽,担心遭了报应,使得房见鼎为人非常小心,以至于他只感到有一点不对,便连忙将那女人的尸体扔到一边,从腰间取得一对银光闪闪边沿满是锐齿的钢环,便瞪大了严禁,仔细查看附近的情况。
这人看上去笨拙,反应倒是灵敏,在他的目光看向楚天秀之后,立即怪叫一声之后,便将手中的两只钢齿环人力向楚天秀的方向抛了过去。
登时,这两只钢齿环出奇异的尖啸声,气势逼人。
这兵器,倒也有趣。
初时,楚天秀并没有动,安然地屹立于原地,但及到这一对钢齿环近身的时候,楚天秀伸出双手,朝这两根钢齿环抓了过去。
也没见到楚天秀用多大力气,两根钢齿环就落在他的手里,似乎这不是两根各种四十斤的钢环。而是两块棉花糖一样。
接住这一对钢齿环之后,楚天秀将其掂了掂,说道,“这环不错,我还给你。”
说罢,楚天秀就将其中一只朝着向霸天的方向掷了过去。
向霸天顿时骇然无比,连连后退,想要躲过这一环,可是他纵然后退了五六步,但那只钢齿环都像长了眼睛一样的追了过去。狠狠的砸到他的脑袋上,将其砸了个脑浆迸裂。
虽然一环砸死了向霸天,楚天秀却并不在意,似乎就像碾死了一只蚂蚁一样,恰好在此时,从房间里走出一个脑袋上长着肉瘤的壮汉,便随手向他扔出了另一个钢齿环。
他这一环扔的虽然随意,但是在见到向霸天的死状,这个壮汉哪里敢有半点怠慢,双手齐里举起一根狼牙棒,朝着钢齿环狠狠的砸了下去。
挥出这一棒的时候,壮汉本来有几分信心。因为他知道,那一根狼牙棒足有百余斤沉重,在他全力一砸下,就连石头都能化为粉碎,
砰!
壮汉手中的狼牙棒的确砸中了那一根钢环。
但是,让壮汉目瞪口呆的事情生了。
钢齿环被他这么全力一砸,竟然只是稍稍偏移了一点方向,原本朝着他胸口处飞去的钢齿环反而撞到了他的肚腹处,然后狠狠的削了进去。
于是,壮汉就这么直接被腰斩成了两半。
楚天秀也没在乎那人身份,径直向那房间里走去,随手用水仙刀噼死了一个想要夺路而逃的丑汉以后,却发现这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四大寇,的确已经四去其三,可还剩下一个打头的鬼哭神嚎曹应龙。
“糟糕,这混蛋,要跑!”
楚天秀看了眼屋内的痕迹以后,连忙顺着一处窗户跳了出去,顺势追了过去。
“放箭!”
楚天秀身体刚刚落下,脚还没有落地呢,便听到有人大声喊道。
紧接着,便走十余支快箭,朝着他的方向,狠狠地射了过来。
楚天秀眼见那箭的威力着实稀松平常,便不在意的随手拨弄几下之后,便把目光放在四大寇里仅剩的鬼哭神嚎曹应龙的身上。
此人身型雄伟,长了一对兜风大耳,额上堆着深深的皱纹,颧高腮陷,两眼似开似闭,予人城府深沉的印象。但其相貌倒不像其它三人般令人讨厌,有点像不爱说话的老学究。
他左手提着一枝精钢打制的长矛,看样子至少有四五十斤重。
或许是碍于楚天秀方才威势的缘故,曹应龙虽然动身,但却落在了最后,先由他麾下的贼人去大头阵。
只听一阵呜啊的怪叫,五六个壮汉就手持着各式的武器向楚天秀砸了过去,其中有刀,有枪,还有一只戟。
虽然这几位壮汉将手中的兵器舞的是舞舞生风,但楚天秀却并没有躲闪,只是任由他们将兵器砸到自己的身上。
然后,诡异的事情生了。
这些兵器砸到楚天秀身上之后,并没有伤到楚天秀分毫,反而诡异的滑开了。
然后,这些兵器都朝着同伴的要害处刺了过去。
于是,这五六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在他们身上都差着一件同伴的兵器。
“妖,妖法!”看到刚刚这一幕,一个贼人连魂魄都被吓出来了,惊恐的高声喊道。
“砰!”
他话音刚落,一根长矛就从他的脑袋出刺了赶紧去,将其刺了个洞穿。
“乱我军心,该杀!小的们,无论谁杀了他,赏金千两!”曹应龙一遍将长矛抽了回去,一遍高声喊道。
看到楚天秀的举动之后,贼人一个个被吓得魂不附体,曹应龙不得不用这种方式重拾军心。
甚至,他都不得不略微靠前了一些。
第一百九十八章 营啸
这个老贼!
楚天秀看着姿势是要往前,但是身体却是急速向后,一熘烟的逃遁,将他手下的那些贼兵当成盾牌来使用的曹应龙,不由得感到一阵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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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真正的老江湖,特别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方才摆出的那个嚣张, 愤怒,不顾一切的姿态,仅仅只是在做戏而已,他真正的目的,依旧还是想要用人命挡路,自己迅速跑掉。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连楚天秀都瞒过去了。
“我要是没有记错, 这老贼好像是‘邪王’石之轩的弟子吧?却也难怪他能有这样的歪本事!”
楚天秀看到曹应龙往北飞速遁去的身影,苦笑着摇头叹息道。
这下可麻烦了!
曹应龙的本事不足为据,但是在这营地里面,可是要有数万的贼寇,只要曹应龙多跑出一段路,把足够多的贼寇呼唤过来,那他接下来,还真的效彷常山赵子龙,在这乱军之中杀个七进七出了。
哪怕如今已经天黑,使得那些贼寇的绞杀,必然会存在些破绽。若是他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倒也能趁乱杀出去。
但是在乱军之中,谁能说自己是安全的?哪怕楚天秀现在已是宗师,足可以力敌千军, 但是在这里, 却足足有数万名贼寇。
楚天秀晓得自己处境的危险,不由得心中一急, 心知自己此刻必须想出办法来破局,不然他的处境就真要凶险了。
“摄魂夺魄!”
电光火石之间, 倒是还真让楚天秀想出了法子,他拔出水仙刀,仅仅只用了数息的功夫,将曹应龙留下的那十多个侍卫直接宰杀了大半,仅留下三条人命。
楚天秀伸手将其中一个俘虏拉在身前,从眼眸中绽放出一缕邪异的紫光,射向那人的眼中,冷声道:
“砍下向霸天的人头,边骑马边往东去,高声大喊‘火拼了,曹应龙杀了大当家,为大当家报仇啊’!”
这一手段,到也不足为奇,其实就是一种改良的魔门秘术,效果类似于前世里的催眠术,能够暂时性的夺人心智,控制他的精神和意志。
尽管这一招不能用来对付宗师级以上的高手,甚至对付一些心志坚毅的一流高手也都不太好用, 但是将这手段用时,却是恰到好手。
时间紧急,必须得争分夺秒,楚天秀说完之后,松开那个俘虏,也不没管那个俘虏浑浑噩噩间,拎着一把钢刀走到向霸天的人头砍下去,便拎着人头,骑马向东奔去的动作,而是急忙对那两个俘虏如法炮制一番:
“砍下毛燥的人头,边骑马边往东去,高声大喊‘火拼了,曹应龙杀了大当家,为大当家报仇啊’!”
“砍下房见鼎的人头,边骑马边往南去,高声大喊‘火拼了,曹应龙杀了大当家,为大当家报仇啊’!”
楚天秀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做法,究竟能起到多少效果。
不过按他想来,这四大贼寇都是盘踞一方的贼头,仅仅是因为要联手攻打飞马牧场的缘故,方才聚集在一起,私底下必然各有龌龊。
他这一手,就好似往一推干柴上扔了个火把,将这些贼寇乱上一乱,让他们直接来一波自相残杀。
……
不过楚天秀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次的急中生智,的确起到了很好地效果,但是这一波挑拨所起到的效果,貌似有些好的过头了。
原本楚天秀以为,自己知识在往干柴上扔了一支火把,但他实际上是往一个火药桶上扔了一支火把。
以至于他这无理手的一招,竟然将整个贼寇营地给炸上了天。
“杀,杀,杀!”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娘,娘,你在哪,你在哪?”
楚天秀在原地停留了片刻,还没等到曹应龙调过来围杀他的精兵,便听到从四面八方处,传来一阵喊杀喊声声。
片刻之后,楚天秀便见到远处的贼寇们,似乎完全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精神状态,不断地自相残杀。
那些贼寇们,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好似一头头饿狼一般,不但大肆地用刀枪噼砍彼此,甚至还有杀红了眼的贼寇扔掉了兵器,用拳头打,用脚踢,甚至用牙齿去咬,并且还在嘴里不时发出阵阵低吼声。
这些贼寇,已然不像是人,而像是一头头野兽。
疯狂,无比的疯狂!
在这一刻,楚天秀见识了人世间里最疯狂的画面和场景。
在他眼里,这些人,简直不像是活人,而像是一头头游荡在人间的恶鬼。
“他们这是——炸营了!”
一个有些陌生的名词,在楚天秀的脑海中浮现。
古往今来,为将者最害怕的事情,便是营啸,故而稍微知道些兵马知识的,便知道这个词汇。
在沙场上厮杀,游走在生死的边缘的士兵,均都出于一种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任何大一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们的精神崩溃,自相残杀,陷入一种疯狂,麻木,几近歇斯底里的状态。
这种疯狂的现象,应该算是一种战场综合征,一种属于士兵的群体性精神病,算是古代社会里的一种无解现象。
这也使得古代的一些将领,会在战争胜利,或者是失败的时候,让手下的士兵烧杀劫掠,以此去发泄将士内心的恐惧与紧张的情绪。
但是实际上,这样的军队一但发生“营啸”,几乎是毁灭性,暴虐的嗜血情绪并没有因为屠杀而释放,而是越积越浓,只要一个导火索,就能引爆一切。
楚天秀甚至可以想象,在最初的时候,应当只是几个昏了头的笨蛋,误以为自己的老大真的被曹应龙杀了,开始出手报复。
但是自相残杀这种事情,有了开头,便好似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彻底的止不住了,在最初的时候,或许这些贼人之中的杀戮和报复,还是理性的行为。
可是随着更多人的死亡,却会彻底激起那些贼寇之间的仇恨,使得他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而到了最后阶段,原本的理性,便会彻底的趋于疯狂,使得他们的脑袋里面,只剩下了疯狂和发泄。
“人心如炉,人心如狱啊!”
这般有若地狱的景象,倒是让楚天秀完全见识了,当一个人完全被“本我”掌控,仅仅只剩下兽性的人类,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隐隐之间,他对于“魔”之一字的领悟,倒是更进了一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心魔
黎明时分,原本浩荡的杀戮声,一点点的消弭,渐渐地安静下来。
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在经过这一夜的杀戮之后,那营地里的贼寇,不仅十成的人马, 差不多折损了八成,就连仅存的人马,也都一个个变得失魂落魄,毫无战心,宛若一具具行尸走肉一般。
人心之毒,勐于鸩酒。
昨晚的这一幕厮杀,楚天秀观看了大半夜,哪怕他观看的时候, 也不由得生出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毕竟这种不似人类,更似野兽的大屠杀,实在太过反人类了,但他还是看了下去。
有始便有终。
这一夜的疯狂,并非完全是楚天秀的本事,他所做的,仅仅只是给了那些贼寇一个借口,一个让他们肆意的发泄心中的恐惧,将他们心中的兽性和欲望完全释放出来的效果,将一个个本就没有了底线的贼寇,变成了一个个完全被欲望操控的人魔。
这种破坏力——
近乎于毁灭。
楚天秀隐隐感觉的到,他这一次, 的确是通过挑拨离间的方式,勾起了那些贼寇之中的欲望,野心,以及仇恨。
这种手段, 仅仅只能说是计谋, 但楚天秀也明白,以他今日在道心种魔大法的造诣,那么他也可以光凭武功,便实现这般的效果——
只不过,以他的精神力量,控制四五十个人,便已经是极限。
但是经此一战之后,楚天秀却又意识到,人的精神和意志,其实是存在缺陷的,除非是那种有着泰山压于头顶而不改色的能力的高人,否则他们的精神和意志,都很容易受到外来意识的干扰。
换而言之,今天这一幕,其实是可以复制的。
“难不成,我接下来,还要专修一段哲学和心理学?可惜,我前世的时候,仅仅看过一点弗洛尹德的理论,并没有读过太多的着作!啊, 对了,我好想还看过一点毛选和资本论,日后也许用得上!”
隐隐间,楚天秀的内心里面,涌现出这么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看似有点荒诞,但事实却的确如此。
如果楚天秀修炼的是正宗的道家功夫,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只需要放下人间富贵,抛下世界万物,让自身与道相合,自然便可以炼精化气,练气还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以此到达至尊无上之境。
但是楚天秀却不能如此,道心种魔大法的修炼,几乎是反其道而行之,其核心乃是人之自我,可谓直指人心的欲望。
故而在楚天秀当初于海外发下宏愿,要让破灭人间规矩,红尘之念播散人间的想法之后,他在武道上的进境,自然就突飞勐进,一日千里,以至于楚天秀可以明确感知到,他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拿下大隋,平定天下,成为天下之主,他自然就能破碎虚空,超脱而去。
不过,经历了今天这一幕之后,却也让楚天秀暗暗警醒,自己看似可以如同设想中的一般,以人心为炉,欲望为鼎,将道心种魔大法修炼下去,以期让魔种化为自己的“本我”,让他彻底成为欲望之主。
这一条路,看似是一条通天大道,但却也会让完全失去自我,让他无限度的提升自己的同时,也让他会因此而变成一个完全为欲望掌控的行尸走肉。
楚天秀甚至怀疑,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凭借此法修到破碎虚空的无上之境,但是到那个时候,飞升的是“楚天秀”,还是一个既没有理念和节制,也没有自我,完全被欲望掌握的非人之物,那可就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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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不是错路,但却是邪路。
修行路上,可谓处处是坑!
一时间,倒是让他回忆,自己在看洪荒仙侠小说的时候,内里曾经提及过这么一个理论。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一尊魔猿。魔猿降服不住,就容易大闹天宫。天宫不守,就会心灵污染,导致性情爆烈,狂躁,成为穷凶极恶,暴戾恣睢的杀人犯,整天争强斗狠,好勇恶斗。
人若是想要成就如来,踏足彼岸,那就是需要持心定性,降服住大闹天宫的魔猿,从而达到心如明镜台的境界。
道心种魔,道心种魔,魔种固然重要,但依然要居于道心之下。
这门功法的名字,便已经直指其核心要点,真是因为楚天秀的“道心种魔大法”,乃是通过自己的见闻而参悟出来的,故而使得他的修行法门,自然跟正统的修行法出现偏差,以至于让他不知不觉间修了邪法。
“这真是个难题啊!虽然现在的我,只需要找到一个足够宏大,让自己全心全意沉浸其中的愿望去作为‘道标’,自然就能我收拢欲望,道心种魔。但是在我的心里,想法固然不少,但却并不坚定。总不能,让我以红旗飘扬为目标吧?”
楚天秀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无奈之色,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湖涂。
在这个世界上,人能够欺骗别人,但却很难欺骗自己。在楚天秀的心中,想法很多,理念很多,追求很多,但是那种能让他完全的当成自己的人生信条,一以贯之的理想,却是近乎没有。
一般来说,武人达到宗师之境的时候,便可以完全明白自身所愿所想,心中理念凝聚为一,如同高句丽的弈剑大师傅采林,突厥的武尊毕玄,他们都将自己的所有希冀和想法,付诸于自己的族人,愿意为高句丽(突厥)的再次伟大而付出一切。
“天刀”宋缺,则是将自己的心神都付诸于“刀”之上,舍刀之外,别无他物,而“散人”宁道奇,虽然自称自己清静无为,但他其实是将对于“天道”的追寻,放在了第一位,余者皆不足而论。
道标,楚天秀现在需要的,便是这样的道标。
楚天秀隐隐意识到,自己现在还能掌控欲望,不被欲望所冲垮,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二世为人,严重地受到了前世教育,法律而得来的认知,使得他嘴上不说,但心里依旧被前世的“法律”所约束。
故而修炼此法来,虽然会变得贪婪,傲慢,好色,但却依旧能坚守自己的底线,坚定自己的“道心”,而使得他不至于被欲望给彻底吞噬。
这一点,其实很难得,很珍贵,不是所有人在得到了让他可以为所欲为的力量的时候,依然能持定心性,把握自己的。
但是这种程度的约束,能控制得住现在,却控制不住未来。
楚天秀现在的欲望,仅仅还是还局限在“人”的层次,故而他还能约束的了但是随着他的功力越来越深厚,距离破碎虚空越来,越近,那么他心中的欲望也会如同闸中的洪水一般,越积越多,最终如同那一只闹天空的猴子一般,泯灭一切,摧毁一切。
第二百章 良配
“商场主,这边是曹应龙的人头,我给你带来了,至于另外三个大寇,死的实在太惨,几乎都成渣滓了,我也就不把它们拿过来, 碍你的眼了。”
楚天秀将曹应龙的人头掼在地上,爽朗的笑道。
向霸天,毛躁等三大寇的脑袋,都被楚天秀当成挑拨离间的工具,让那些被他控制的俘虏带着跑了,估计现在纵然没有变成骨头渣,也得被人踩城烂泥,多半是找不到了。
所幸他在欣赏完那好似地狱般的一夜之后,无巧不巧的遇到了曹应龙, 将他的脑袋取了过来,可以拿他当做信物。
否则若是没有这一颗人头作为凭证,空口白牙的说自己诛杀了四大寇,怕是不会有丝毫的可信度。
“四大寇都已经死了?莫非昨日的动静,都是先生您一个人搞出来了?”商秀珣不由得轻捂红唇,在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之色。
四大寇此来,乃是倾巢出动。在他们合并之后,贼寇的数量纵然没有十万,怕是也得八万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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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庞大的阵容,比之飞马牧场的兵马都要多上一倍。若非飞马牧场不仅有地利在手,而且还有南方少见的精锐骑兵作为底牌,否则在这四大寇的围攻之下, 当即便有陷落的风险。
若不是如此的话,商秀珣也不会为此而忧心忡忡,寝食难安了。
如果不是楚天秀手上有人头为证,商秀珣都会以为,楚天秀是不是疯了。
但是楚天秀此刻却说, 自己已经以一己之力, 平定了四大寇,这样可怖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恐怕纵然是宁道奇这般的当世的大宗师来此,也绝不可能有这般的本事。
不客气的说,若不是楚天秀的手上,有曹应龙的人头作为证据,商秀珣怕是都要以为楚天秀是在吹牛了。
“我不过是先出手刺杀,将四大寇宰了三个,然后又挑拨离间,纵横捭阖的手段,以至于让这四大寇的内部起了内讧而已,最终斩杀了曹应龙而已。这点手段,听上去神奇,但若是说穿了,却是不值得一提。”楚天秀以一种轻描澹写般的语气说道。
他的这个云澹风轻的阵势,倒是商秀珣的眼中露出一抹奇妙之色, 异彩连连,毕竟他说的的确容易, 但是只要有脑子的, 便会想到,楚天秀的这个成绩,究竟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这四大寇,自起势之后,便与我飞马牧场为敌,不知杀了我马场里的多少兄弟姐妹。楚先生的大手笔,不仅帮我飞马牧场解决了一个腹心之患,更是为我牧场的兄弟们报了仇!日后,先生若有所求,我飞马牧场只要能够做到,无所不应。”
“商场主,我此番过来,其实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场主能否反应?
商秀珣也不问楚天秀的要求是什么,只是稍稍拱了拱手,便英姿飒爽的说道:
“楚先生,但说无妨!斩杀了四大寇,帮我飞马牧场免去了一场大灾,乃是我牧场的恩人,不论您有什么条件,我飞马牧场都会尽力而为。”
“我想说的,其实并非其他,而是我想知道,场主是否婚配,可有意中人?又不知我楚天秀,是否符合你的择偶条件有幸得到场主的垂青?”
楚天秀这话说的,稍微有点含蓄,但是其中的意思,商秀珣自然明白,不由得微微一愣,从脸颊上露出一抹嫣红,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稍稍错过了他的目光。
楚天秀此番前来飞马牧场的目的,大致有三,其一是为了购买马匹,其二是为了寻找鲁妙子,向他咨询些问题,其三便是想要过来看一看,自己能够迎娶到商秀珣。
在这件事情上,楚天秀的想法,其实简单的很。
若是以前的时候,楚天秀单着也就单着了,仅仅只是个人问题而已,只要潇洒自在便好,但是如今的他,已经连下数郡,成为一方诸侯。
那么他个人的家室问题和子嗣问题,便不再是小事,而是他旗下势力的第一要务。
娶妻应娶美,但更应娶贤!
楚天秀找老婆,自然不能能够凑合,好歹得找个接近完美的绝世女子为妻,才算不区就自己吧?
以他现在的权势、地位,财富,找个绝色女子当老婆,的确容易,但若是想要寻一个心中的理想型,无论相貌,气质、头脑,乃至身份地位与他般配的,却也没有几个。
师妃暄,婠婠,石青璇,白清儿,尚秀芳,李秀宁,宋玉致,独孤凤,董淑妮,单婉晶——
大唐世界里有名有幸的美女,几乎都在楚天秀的脑子里面过了一过,结果发现这些看似合适的绝代佳人,实质上却是一个比一个坑。不论自己迎娶了哪一个,都只是一个坑多坑少的问题。
前些日子的时候,楚天秀为何会想要迎娶单美仙为妻?
便是因为在他的眼里,纵然单美仙的年纪稍大了一点,但是如同她这样的女子,方才是成为妻子的理想对象,故而他纵然知道,自己迎娶单美仙之后,必然会引来非议,但却并不以为意。
可惜楚天秀答应了此事,单美仙却心中很有顾虑,并没有像楚天秀那般看的开,以至于她愿意嫁给楚天秀,却只愿为妾,不愿为妻。
单美仙的理智,使得楚天秀纵然没有花心的想法,却也不得不另寻目标,而了解原剧情的他,自然知晓,飞马牧场的场主商秀珣,无疑是最令他感到满意,也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大胆!”
“竟敢如此轻薄!”
片刻的死寂之后,厅堂之上立即乱成一片,不少小年轻脸红脖子粗,,由此可见商清雅的魅力还有得人心。
“大胆?”
楚天秀微微一笑,环顾四周之后,却开口反问道:“我楚天秀的名头,诸位应当知道,我虽不敢自夸,我已是人间绝顶,却也能说自己不是庸俗之辈。今日,我仰慕场主的凤仪,愿三书六礼,以正妻娶之,又何来不妥?”
呼!
刹那间,之前的喧嚣又寂静下去。
一干牧场总管看了看楚天秀,再看了看商秀珣,就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好像,楚天秀说的,也的确有点道理?
第二百零一章 鲁妙子
夜半时分,楚天秀悄悄离开客房,沿着一条小路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发觉了一个花园,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园里去。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花园的美景之间, 左方还有个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亭,由一道小桥接连到岸上去。
虽然这时在冬天夜中,并且飘着小雪,但是还是其用心独匠,还是使人赞叹不已。
沿着碎石小路, 一路走去, 左转右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 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
这时二楼尚透出些许光明,显示此楼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寝。
楚天秀登上阁楼以后,故意放重了脚步,以此示意后,便听到一把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见面?”
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
楚天秀步过正门上刻着“安乐窝”的牌匾时,发现此时虽是夜色,但是也见得对着入口处的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 暮宜鼓瑟;旧雨适至, 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此堂是四面厅的建筑形式,通过四面花窗, 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篁,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地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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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声音又传下来道:“阁下请上!”
好!
不多时,欣然而往的楚天秀,便端坐在自己的客座上,面色澹然的看着眼前那看起来颇有些忧郁的男子。
那是一张很特别的脸孔,朴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
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
这是一位隐士,一位被这个世界所伤,而在不愿意去搭理那些人间杂事,而将自己自封于此,坐看人间风雨的隐士。
他爱的人想要亲手杀了他, 而爱他的人却又为他而忧虑而死。
爱情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一样,容易割伤别人,也容易割伤自己,而鲁妙子的心则是被这把双刃剑狠狠的割伤两次。
“我若没有猜错,你修炼的功夫,就是邪极宗的道心种魔大法?可是据我所知,向雨田的那四个不争气的徒弟,并没有传人,也培养不出你这样的弟子!你,究竟是何人?”
鲁妙子注视了楚天秀片刻之后,原本愁苦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奇之色,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
鲁妙子和向雨田为至交,关系甚至到了在向雨田离世,或者飞升之前,将邪极宗的至宝邪帝舍利,暂时交给他保管的地步。
故而他对于向雨田那一身超凡脱俗,不似人间的功夫的魔功熟悉到了极点,故而楚天秀只是稍稍将自家的功法特性暴露了一点,便让他看出了楚天秀的身份。
“鲁大师,我的确没有得到魔极宗的传承,不过我从单美仙那里,得到了半卷魔帝随想录,故而我根据有关道心种魔大法的传说,以及一些来自于海外的机缘,方才在机缘交合之下,练就这门天下第一魔功。”楚天秀略微有些自得的说到。
在这件事情上,楚天秀的确很是骄傲,不管他修炼这门功法多么的投机取巧,但是他能在触类旁通之下,以一种偏门的方法,自行补全这门神功,将其练到这般地步,便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好手段!不想在这个世界上,竟有人能靠些笼统的介绍,便能练成这门神功!论及天赋,你怕是不比当年的向兄差多少了。”
鲁妙子的那张古板的脸上,赫然露出一丝异色,渍渍称奇的说道。
鲁妙子是一个历经人间苍生,堪破人间繁华的智者,自然能看得出,楚天秀的话语中,多有隐瞒,应当有不尽不实之处。可是不管楚天秀用的什么办法,得以修炼到这一步,都足以称得上是奇迹——
道心种魔大法的修行,可比不上佛道两家的正统功法,修行此法,譬之怒海操舟,一不小心,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故古往今来,先辈虽人才迭出,凡修此法者,均落得败亡身死之局。
不管楚天秀是怎么修成这门功夫的,只要他修了这一法门,不仅未死,还能功成,便已经超过了邪极宗的历代邪帝了。
“那么,你找老夫,可是为了邪帝舍利?按照向兄的当年要求,我的确应该将这邪极宗取出,赠送交给你,可是我当年为了安全起见,将那宝物放在一个秘密的所在,而我现在是沉疴在身,命不久矣,却是难以前往那里,倒是有些麻烦。”
鲁妙子捋了捋自家的银须之后,脸上露出一抹踌躇之色,倒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向雨田当年之所以将邪帝舍利交给鲁妙子,自然不是让他将其埋在杨公宝库之中,任由其埋在地下的,而是想要鲁妙子帮他寻一个合适的传人,将邪帝舍利和道心种魔大法传承下去。
但是道心种魔大法是何种武功,又有几个人有资格传承之法?故而鲁妙子寻了好久,也未曾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
邪帝舍利的存在,自然使得魔门内部蠢蠢欲动,都开始想办法追寻鲁妙子,想要同他手上得到此宝,而其中不乏祝玉妍,石之轩,赵德言这样的魔门顶级人物。
所以鲁妙子迫于无奈之下,方才将邪帝舍利放在杨公宝库之中,藏在一个谁都寻找不到的地方,以此来保护邪帝舍利。
但是纵然鲁妙子的年纪变得越来越大,逐步落入暮年之中,可他却始终未能帮向雨田找到一个传人,也至于他都有了坐看成败,任由邪帝舍利随着杨公宝库一起埋没个千百年的想法。
可是现在的他,明明已经见到了一个合适的传承人,可是现在的他,却已经是命不久矣,不良于行,纵然想去取出杨公宝藏,却已经办不到了。
人世间的尴尬,怕也莫过于此了。
第二百零二章 救治
“鲁大师,据我所知,您应该曾被‘阴后’祝玉妍暗算了一把,而大师你所说的沉疴,应当便是如此了。”
鲁妙子的往事,楚天秀自然是知道的。
鲁妙子,号称天下第一全才, 他就跟天龙八部里面的逍遥子一样,精通于百艺,武功、医学、园林、建筑、兵法、易容、天文、历算、机关等等样样精通,均可堪称国手。
不过他的结局,也跟逍遥子一般悲催。
他早年与「阴后」祝玉妍,也就是楚天秀的丈母娘,接下情仇, 结果最后他被祝玉妍暗算受了她一掌。
不过纵然祝玉妍的的天魔功虽然被誉为邪门之冠, 但却仍没有去他的性命, 最终让鲁妙子利用山势地形远遁千里,脱身而去,逃到这飞马牧场之中。
在「飞马牧场」他遇到了商秀珣的母亲,「飞马牧场」的场主商清雅,并且生下了女儿商秀珣。不过鲁妙子心里爱的是祝玉妍,他最终还是辜负了商清雅,这也是为什么商秀珣会恨他的原因。
“不错,我当年被那妖妇所伤,几乎垂死。若非靠着我自制的六果酿续命,恐怕我早已不在人世。可惜我固然拖到现在,却已经是极限,最多也就能再活数个月的功夫而已。”
纵然提及自身的生死之事, 鲁妙子却依旧的脸色如常,似乎心中没有半丝波澜,显然现在的他, 几乎已经将世间的一切,都已经放下, 仅仅存在着些许卷念, 缠于身上罢了。
“不知鲁大师可否让我看一下,看看以我手段,能否帮老先生化解此厄。”楚天秀说道。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鲁妙子的存在,堪比一座金矿。楚天秀不仅想要从他手里,学到有关杨公宝库的设计,得以顺利的前往长安,取出藏在长安城中杨公宝藏,以及藏在杨公宝藏里面的邪帝舍利,还想从他口中打探出有关于道心种魔大法的消息和下落。
除此之外,楚天秀对于鲁妙子本人,也是非常看重。
他若是没有记错,鲁妙子掌握的制船技术里面,其中有一个叫飞轮战船,利用水对船产生地反作用力推船前进,比用船桨更省力和有效。
就算在无风时,亦可日行百里,是一种装上车轮的船, 放左右弦下置轮激水, 翔风鼓浪,疾若挂帆席,制造省易又持久耐用。
如是取得此船,只怕就可以突破当前航海技术的极限,使得楚天秀接下来就能大规模开发海洋,直接远航至天竺,欧洲,乃至美洲。
如果换个人开口,说自己有能力帮助鲁妙子医治,那么绝对会让他笑掉大牙,毕竟鲁妙子本人就能能排在当世前三的神医,又何须他人来救治,不过鲁妙子当年跟向雨田乃是好友,自然深知道心种魔大法的玄妙,故而在他的心中,却也难免生出一点希冀。
楚天秀闭上眼睛,一只手搭在鲁妙子的胳膊上,不是以肉眼去看,而是以自己宛若实质的精神异力感应鲁妙子体内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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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大法”不愧是仅次于“道心种魔大法”的绝世神功,天魔真气真气飘忽莫测,似虚还实,至阴至柔又沛然浑厚,以至于那股潜入到鲁妙子经络之中的天魔真气,好似销魂蚀骨一般,仅仅附着在鲁妙子的经脉之中,却也难怪鲁妙子手段非凡,却也始终奈何不得。
楚天秀的心中微微一动之后,稍稍向鲁妙子的手腕上注入一道真气,朝着鲁妙子体内的天魔真气的方向攻了过去。
他这一下可不要紧,直接好似浇水入油一般,瞬间将鲁妙子体内的天魔真气给激发起来,以至于鲁妙子登时感到一股剧痛,险些惊呼出声。
还好!
以往的时候,楚天秀曾跟单美仙认真交流过,所以他对于天魔真气的性质什么了解,尽知此门功法的奥秘,而祝玉妍留下的这一道真气的邪异程度,的确远超单美仙,但却也还在楚天秀的应对范围之内。
股而楚天秀也不急着动手剿灭那道天魔真气,反而以一丝一缕的道心种魔真气向那道天魔真气攻了过去。
结果这一下,瞬间让那道好似有灵性的天魔真气振奋起来,好似吞下什么大补之物一般,直接一口将那一道种魔真气吞下。
上钩了!
接下来,楚天秀就好似钓鱼一般,不断地释放出一丝丝的真气,朝着那道天魔真气的方向释放而去,一步步的将那道真气从鲁妙子的经脉中勾引出来,最终顺着鲁妙子的手腕逆流而去,灌入到楚天秀的体内。
“呼!”
在进入楚天秀的体内之后,那一道贪婪的真气似乎感觉到不妙,蹭的一下向后退了几分,似乎想要回到鲁妙子的体内,但是在这个时候,哪里还由得了它,楚天秀直接运转起自家功夫,犹如海纳百川一般,直接将那一道阴毒真气吸纳进自己的体内,使得这天魔真气在经脉中转了一个周天之后,尽数化为楚天秀自家的功力。
这个过程看似简单,但在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楚天秀能够办得到,若非道心种魔大法跟天魔大法异种同源,而楚天秀又对天魔真气的性质熟悉至极,否则莫说治病,纵然不能将自己搭进去,便算不错了。
半晌过后,在楚天秀彻底消化完那一道真气之后,方才微笑道:
“幸不辱命!鲁大师,你体内的魔气都让我吸纳殆尽了。不过这道真气,我能够解决,但是大师天魔真气的腐蚀,所造成的内伤却是令我我能为力了,却须得大事自行处置了。”
其实不需要楚天秀多说,鲁妙子自己便能感觉到,那股销魂蚀骨,宛若毒蛇一般寄居在自己体内的真气,已经被楚天秀化解掉,顿时心中生出一股无尽畅快的感觉,不由得哈哈笑道:
“不妨事,区区一点内伤,以老夫的医道手段,自然可以调理。更不要说,老头子我能多活几年,本就是得天之幸,怎敢多求呢,”
说到这里,鲁妙子脸上的笑容有褪去了三分,又开口苦笑道: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费了这么大功夫,想必也不仅仅是为了邪帝舍利吧?说吧,你找我这个老头子,究竟是有何求?”
何求?
楚天秀想要的,那可就多了,他除了想要有关道心种魔大法的线索,杨公宝藏的机关术,鲁妙子的造船术外,他还想在自己拿到长生诀之后,请鲁妙子帮助他破解长生诀上的甲骨文,甚至他还想请鲁妙子用他的天文地理知识,好生推算一下,那座埋着战神图录的惊雁宫,究竟藏在何处。
所以楚天秀提的要求,却是简单的很:
“鲁大师,其实在下也无所求,只希望您能将了令爱许配给我,嫁于我为妻!”
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第二百零三章 暂别牧场
自从那一日之后,鲁妙子见到楚天秀之后,便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像是看到一颗想要啃小白菜的猪一般。
女婿和岳丈,向来便是死敌。
尤其是鲁妙子,他虽然已经看破了生死, 看澹了人间的一切,但是他的女儿商秀珣,依旧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不客气的说,如果楚天秀真的心怀不轨,那么鲁妙子纵然豁出一切,也要跟楚天秀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幸好的是, 楚天秀固然有些居心不良, 但却并没有坑人的意思, 哪怕他的确对商秀珣动了想法,却也只会明媒正娶,而不是什么龌龊的想法,反而充满了真心实意。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不算错吧?
除此之外,老辣的鲁妙子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目前的飞马牧场,看似能够稳如泰山,安享富贵,但实际上却是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几乎可以用势若危卵,及及可危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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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马牧场的存在,实在是太关键了。
在太平年代的时候,飞马牧场仅仅只是一个马场, 并不会引出太多的麻烦, 只需要对付一些垂涎飞马牧场财富的贪官污吏便可。
但如今已是乱世,这座存在于南方的马场, 乃是让南北诸侯均都垂涎,看重,势在必得的存在。
莫看如今大江南北的各方诸侯势力,都在交好飞马牧场,仅仅只在跟飞马牧场做交易,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多半会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想要一口气将飞马牧场吞下去。
如同鲁妙子这般的聪明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四大寇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些马前卒而已,真正厉害的人物,都在后面藏着呢。
江淮杜伏威,瓦岗寨李密,洛阳王世充,东平的徐圆朗。
大凡是有意天下的人物,无人会忽视飞马牧场的存在,都像从这座南方第一牧场上面,狠狠地咬一口。
若是在以往的时候,鲁妙子倒也不会太看重楚天秀,毕竟楚天秀在当今天下间的名声不错, 但是他的那个金钱盟,终究只是一个专注一个于海外发展的帮派,于中原大势无关。
但是这些时日交流下来,鲁妙子跟楚天秀彼此交流之下,自然让他渐渐晓得了楚天秀手里的家底之后,心里倒是渐渐多了一些复杂的想法,尤其在他了解到,楚天秀的战略蓝图中,不需要飞马牧场的参与,反而更多的是基于商秀珣本人之后。
在那之后,鲁妙子虽然还对楚天秀有些吹胡子瞪眼,但是渐渐地,他除了跟楚天秀交流,探索武道之外,却也开始教导楚天秀一些私货,譬如说某种比较讨女孩子喜欢的庖厨之道的学问等等。
……
“商场主,今日一别,却不知何日能相见。不过,希望我下一次送来的聘礼,场主莫要拒绝了!”
楚天秀骑在一匹从头到尾,长约一丈有余,神骏无比,周身雪白,身上全无半根杂毛的照夜狮子马上面,后台看了一眼商秀珣之后,哈哈大笑道。
这一匹骏马,乃是这些时日里,商秀珣精心挑选的礼物,乃是一匹能够日行千里的宝马,若是放在后世,它的价值几乎可以相当于后世的劳斯来斯,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一种。
“你这人——太无礼了!”
商秀珣闻言之后,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一抹嫣红,跺脚说道。
不过,在她看着楚天秀远去的背影,却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滋味,忽然有了一种惆怅之感。
商秀珣固然掌控牧场,但是碍于飞马牧场的家规,使得她从不出远门,可以说是养在深闺之中,平日里见得最多的,除了唯唯诺诺的下人之外,便是一些心中不怀好意的商人。
如同楚天秀这般的人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然心中有些复杂。哪怕她对于楚天秀的好感,还没有达到直接与身相许的地步,却也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抹深刻的痕迹。
大致来讲——
便是不讨厌,如果她父母安排这一轮亲事,便会欣然接受,但若是自己做主,却还钱却一点火候的那一种。
……
这一次,楚天秀的收获极大。
纵然鲁妙子的实力,的确算得上是老牌的顶级宗师,但却也是顶级宗师级别人物里面垫底的角色,比之南海仙翁晁公错都得逊色一筹。
但是他的战斗力不行,武道境界却是极高。
一法通,万法皆通。
鲁妙子通过术数之道,研究出的那一门“遁去的一”,纵然比不上楚天秀的《道心种魔大法》,却不比伏难陀的“梵我如一”差上半分,都是当世的顶级功法。
最难能可贵的,却是这门武功乃是一门辅助性的修行秘籍,讲究的是一种大衍之数五十,其衍四十九,遁去为一。
这这武功的要旨,乃是一门让人真气中留有余力,以至于生生不息,流传不仅的功法,不仅不会跟楚天秀的平身所学有半点冲突,反而都能够起到极大的辅助性效果。
除此之外,楚天秀将他旗下的首席大匠陈老谋从毗陵郡寻来,让鲁妙子好生教导一阵,应当不多时,便能从鲁妙子手中学到他的机关术,以及造船术,让他的手上多出一份底蕴。
不仅如此,楚天秀还偶发奇想,将记忆里的一点有关于十九世纪的蒸汽轮船构造的理论,跟鲁妙子交流了一下——
量产的可能性固然不大,但是如果鲁妙子能帮摸索出其中的关键,制造出相应的模型,那么说不准只需要用上数年的时间,便可帮楚天秀制造出一两艘可以用于实战的远航蒸汽船。
稍稍有些可惜的是,他此番虽然在商秀珣的心中,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但却并没有将她拿下,纵然在他的感觉中,自己只要在努努力,好像就能将商秀珣就能够拿下,却也不得不离开。
没办法,他收到消息,桂锡良已经接到了寇仲,徐子陵那两个小子,正在从瓦岗寨出发,前往江都的路上。
寇仲,徐子陵的生死,楚天秀倒是不太在乎,似乎也并不用他太过关心,但是如果他们两个在路上遇到麻烦,不能顺利地在四月十一日的时候,携带东溟派的机密账簿前往江都,见到那位昏君杨广,引发江都之乱,那他未来的一切计划,都得推到重来了。
故而在这件事情,楚天秀却是必须亲至,将此事完全把控方可。
第二百零四章 再见双龙
“刚收到最新消息,李密对你们两个,下了‘蒲山公令’,凡能用计将你们生擒活捉者,除赏千两黄金外,李密会用之为军师;拿你两个的头颅去领赏者,可封为大将。”
桂锡良看着手中的那张缴文, 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疼,苦笑着说道。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寇仲和徐子陵均是一愣,心里面暗觉不好。
如果仅仅只是他们两个,那么纵然是面对李密的追杀令,他也会浑然不惧,但是他们此行,还带着二人的义姐素素, 一个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日后却怕是难以照应。
素素最怕李密,色变道:“怎办才好?”
寇仲冷笑道:“我才不怕他呢!我不和他算账,他已是不知多么走运,还欺到我们两兄弟头上来。”
不过他这话说的,看似豪气,但内里却并无多大底气。在他经历过瓦岗寨之变之后,自然晓得李密这个老银币,究竟多么的难缠。
“这其实倒也无妨!李密的确实力庞大,又懂收买人心,故天下豪杰,莫不以他马首是瞻。但是我家大哥, 却也不是吃素的!算算时间,我大哥已经向这边赶来,今日便能与我等会和,到时候自然无惧他人。”
桂锡良将那个画有寇仲,徐子陵二人画像的通缉令扔到一边,有些头疼的说道。
“咦, 老桂啊, 如今的楚老大,已经这么豪气了吗?竟然连李密都不怕。还有,老大一直声称他从我口中得到了有关杨公宝藏的消息,结果害的我被一路追杀,这又是怎么回事?”
寇仲的目光闪烁,试探性的问道,显然他对于自己儿时的玩伴和大哥,其实还抱着一点戒心,不敢完全的信任。
“如今的楚大哥,几乎已经统领了巨鲲帮,水龙帮,彭梁会,竹花帮等大大小小上百个帮派,已经是南方武林的盟主,自然会让李密也敬畏三分。不过关于杨公宝库的事情,我其实也不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他行事,素来鬼斧神工, 常常做出一些匪夷所思之事。否则的话, ”
桂锡良久经世事,江湖阅历可非寇仲,徐子陵这两个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可比,心中自有沟壑在,故而在他看出寇仲的心中所想之后,面上虽然不说,心里面却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以桂锡良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晓得楚天秀的完整谋划的,所以他是真不希望寇仲,徐子陵这两个儿时的玩伴,行事有差,最终走上一条绝路上面去。
在这一行人心思各异,随着江船一路前行的时候,却听到前方的江面上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眼见得一艘规模庞大的江船朝着这边疾驰过来,以及站在江船最前头的一个长袖飘飘,威勐异常的身影之后,使得桂锡良的精神一震,开口说道:
“好了,我大哥至矣!剩下的那一段水路,就会好走太多了。”
桂锡良这话说的轻巧,但是在那艘巨大江船行驶过来之后,使得众人皆看到船头那人之后,却令寇仲,徐子陵二人的脸色均是一变,几乎生出一种想要直接跳进江水之中,借由水道脱身的冲动想法。
寇仲,徐子陵两兄弟修成长生诀之后,直接便一步踏入先天境界,达到了天人交感的层次,自身的灵觉已经被百倍增强,对于自然的感应更是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故而他们两个一见到楚天秀,便吃了一惊,寇仲牙关紧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低声说道:
“陵少,那是楚老大吗?我还以为自己现在发达了,能跟楚老大好好炫耀一番呢。可没想到,楚老大也变得更加恐怖了。我的娘,那种感觉,几乎都要让我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陵少你可否有这感觉?”
徐子陵的脸色也俱都转为惨白:“我的感觉与你类似,不过我却从楚老大的身上探知到了一个庞大的黑洞,彷佛在吞噬周围的一切。”
下一刻,寇仲,徐子陵便看到站在船头的楚天秀纵深一起,仅在虚空中腾挪几下,便跨越了足足百余丈的距离,落在他们所在的江船上。
“小陵,小仲!真是好久不见。未曾想,多日不见之后,你们两个竟也有如此成就,让我这个当大哥的,也不得有些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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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楚天秀的心里有些准备,但是当他真的见到二人的时候,却也不由得心中一震,颇为感慨的说道。
这两个小子,的确了不得。
在寇仲,徐子陵他们两个看向这边的时候,楚天秀也毫不客气,乃是以精神异力,探查二人的根底。
他还未及细看,只是粗粗的看一下,便发现只是一眼,便看到有一阴一阳,属性不同,但均都澎湃而充满生机的长生真气,不断从这二人的周天穴窍中涌出,又从涌泉与天灵灌入,自然而然便有种天人交感的味道。
这般的成就,便代表了二人已经立下了无上的道家根基。
楚天秀甚至怀疑,纵然他们两个没有如同原剧情一般,东奔西走,经历无数场厮杀,获得无数场机缘,而只是闭关于深山老林之中,体会道法自然的奥秘,那么两人只要多花些时间,经历些水磨工夫,也能够成就如同宁道奇,傅采林一般的大宗师境界。
不愧是跟“道心种魔大法”并列为四大奇书的《长生诀》,的确是玄妙非常,哪怕楚天秀身上的机缘也不差,却也依旧有些艳羡。
“哈哈,楚老大,好久不见!”
比起从前的落魄,这一刻的寇仲颇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感觉,身上有一种不同的气度和味道,以一种看似在求助,但实质却不卑不亢的声音说道:
“我们兄弟在船上的时候,可是听说老大你,着实做下了好大的事业,连李密都得忌惮三分!这不,我们两个被李密下了蒲山公令,被他追的屁股尿流,非得来找大哥你相助了。”
楚天秀看着寇仲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哑然失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如今的寇仲,无论是武艺,学识,经验,还是他的军事领兵能力,都没有达到他的生平巅峰,却也露出几分峥嵘,已非吴下阿蒙。
“你小子,拿话怼我,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莫说只是个李密,就算李密,杜伏威,窦建德同时杀过来,要夺你性命,,你大哥我,也有能力将你两护住。”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天秀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随手扔给了寇仲之后,哈哈笑道:
“对了,这块令牌给你,凭此牌,你能从金钱盟总部,及各地分部之中提取银两,领取金钱盟的分红。算算数字,现在应该累计了一百万两银子上下,你若有需要,尽可以动手将其提取出来。”
第二百零五章
“我的娘!这个令牌,足足价值一百万两白银。这么多银子,怕是都能堆成一座银山了吧!”
寇仲初时接到楚天秀令牌的时候,尚且还不为意,但是当他听到楚天秀提及这块令牌的价值之后,登时被唬了一跳,以至于这块令牌就好似是什么烫手的木炭一样, 险些让他把持不住。
“不,不是一共一百万两,而是在找到杨公宝库之前,每年能有一百万两!这点钱,应当足够你起家之时,招兵买马,扩张势力之用了。这,既算是我借你名头的报答,也是我对你的一点投资。”楚天秀开口笑道。
一百万两银子,的确是一笔泼大的财富,足以让任何人感到眼红,但是对于现在的楚天秀而言,却只是九牛一毛。
如今的他,莫说一百万两白银,就算一百万两黄金,他也能拿得出来。不过他拿出这么一笔钱,却也不是为了打水漂用的,而是另有目的,却是想要接这一笔银子,让寇仲,徐子陵答应他一件事,帮他一个大忙,解决掉他目前的心腹大患。
故而楚天秀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顿, 又继续说道:
“当然, 在这里,我其实也是有点私心,希望你们有了这一笔银钱相助之后,能够帮我一个小忙——
小陵,小仲,你们应当听说过巴陵帮吧?”
寇仲和徐子陵纵然在履足江湖之后,已见识过不少英雄豪杰,但终究阅历尚浅,还没有完全改掉原本的小混混本色,依旧贪钱无比,使得他们两个直接被“一百万两白银”的数字震动了心神。
在这个时候,心性比较澹薄的徐子陵,终于先缓过劲来,然后在他狠狠地跺了寇仲一脚之后,方才说道:
“巴陵帮,我自然听说过,它是八帮十会里,仅次于的黄河帮的次席,势力庞大,全国有三百赌馆和二百青楼,专一以贩卖人口为业, 在江湖上的名声极臭,不过据说他们的后台乃是皇帝老子,所以谁都奈何不了他们。”
楚天秀点了点头后,从眼中蹦出一抹冰冷的杀气,低沉的说道:
“小陵,你说的不错,巴陵帮就是这么个以人为业,丧尽天良的玩意!我希望你们两个做的,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刺杀巴陵帮的二当家萧铣,覆灭巴陵帮,解决这个当世的最大毒瘤,还天下一个太平。”
哪怕抛开自身的立场不论,楚天秀平生最恨的也是巴陵帮这样的人贩子集团,否则他也不会在香玉山和香贵,都存在一定价值的情况下,把这两个恶棍给宰了。
若非巴陵帮位于荆州,离江都太远,而且萧铣出身于魔门灭情道,不仅自己有着宗师水准,更有灭情道在背后相助,否则楚天秀真会出手,宰了他们。
当然楚天秀会让寇仲,徐子陵做一件事是不是要把未来称霸半个南方的萧铣势力掐死在萌芽之中,顺便给毗邻巴陵的九江林士宏,以及他背后的阴癸派添点堵,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不论寇仲,徐子陵二人心性上有怎样的缺陷,但是他们两个的心里,的确都有一种天然的正义感,故而无需楚天秀多说什么,徐子陵便正色的说道:
“如果是对付巴陵帮,那我自是义不容辞。”
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寇仲倒是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连忙开口问道:
“楚老大,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招兵买马,成立势力?这件事,应该只有小陵知道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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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微笑着说道:
“这我自然知道,因为在很早之前,我便注意到你们两个了。寇仲,你可能没有自觉,但实际上,你跟我很像,都是那种野心勃勃,不愿郁郁久居于人下之辈!只要你活着,就一定会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给世人看看。”
说到这里,楚天秀的眼中露出一抹奇怪的眼色,看的寇仲打了个激灵之后,方才说道:
“所以在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便知你有心起事,朝着皇帝老的宝座努力一番!嘿嘿,不客气点的说,从今天起,你我便已经是我的对手,而且是在我必杀名单里面,排在第五的对手。”
寇仲闻言之后,身体不由得紧绷了一下,眼中登时露出一抹谨慎之色,又在他意识,到了什么之后,勐地将身体松懈下来,自嘲式的说道:
“楚老大,你这真看得起我,可既然如此,你干嘛要帮我一把呢?你总不能告诉我,这是碍于兄弟情义,不忍对我下手吧?”
“小仲,你可真有意思!争霸天下,岂是儿戏,莫说你我只是有些交情,就算我跟你的关系,乃是你跟小陵一般的生死之交,我在该狠心的时候,也会果断出手。不过你放心,只要你我二人之中,尚无人能拿下东都洛阳,襄阳这两座城池,你我之间,至少能存在着一个盟友的关系。”楚天秀哈哈笑道。
寇仲不愧是未来的兵法大家,在他脑海里面,勾勒出一幅当今天下的形式地图,以及洛阳,襄阳这两座城池的位置之后,登时有所领悟,方才说道:
“洛阳,襄阳!原来如此,难怪老大你让我去巴陵,原来你却是希望我能在那站稳脚跟之后,成为一颗可以威胁到洛阳的钉子。看样子,老大你之所以让我去江都,却是想要借此造成江都的内乱,打一打江都的注意?”
楚天秀笑道:“你说的倒也不错!我现在最想要的,的确是江都扬州。自古以来,以北统南易,以南统北难,所以我必须要在数年之内,拿下江都,然后挥兵北上,夺得山东之地,以此为基业,方才有资格跟太原的李世民对弈,获得一张称霸天下,问鼎中原的门票。”
“李小子?难不成在楚老大的心中,他便是你必杀名单上的第一个人物。我若没猜错,在那之后,则是李密,窦建德,以及老爹杜伏威?”
寇仲思忖了片刻之后,登时将自家的思绪捋顺了不少,便有些大惊小怪的惊呼道。
楚天秀笑道:
“你猜的人物里,仅错了一个,排在我必杀名单里第四位的,不是杜伏威,而是窦建德。不过,李世民的确是我最想杀掉的人物。事实上,不仅是我,你也应当抱着这个念头才对。这些人,是横在所有志在天下的英雄人物身前的最大绊脚石,必要除之而后快。”
第二百零六章 大乱前奏
“李小子,有那么牛吗?在你眼里,他的危险性竟然还要在李密之上?按照当今的形式,李密才是当世最有资格当皇帝的人物吧?”
如今的寇仲还没有经历竟陵之战,洛阳之战,梁都之战等生死之战,所以他纵然有几分江湖阅历, 但却并不懂得天下形式,尚且有几分生涩,仅仅只是一块漏了一角玉石面的顽石,还没有被彻底打磨成璞玉。
楚天秀心里思忖了一下,觉得若是让寇仲早点知道这些事,可能会让他早一日抵达巴陵,能对他有力,便正色的说道:
“李密的确本事不小, 可惜他起家的瓦岗寨,位于中原腹地,乃是最差的一个开局。若是他能多忍一阵,拿下洛阳之后,再杀翟让,还有几分困龙出闸,夺得天下的可能。但他现在,纵然看上去烈火烹油,但其实却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除非他能创造奇迹,否则已是无力回天。”
楚天秀看着寇仲那迷茫之中,夹杂着几分思索的样子,便干脆的继续说道:
“你们两个, 既然懂得傅采林的奕剑术, 那应该是也知道下棋吧?当今天下,其实便类似于一个棋盘, 关中、河北、东南和四川是其四角, 山西、山东、湖北和汉中是其四边, 中原腹地为天元。
高明的下棋者,应当先那拿一角优势,立于不败之势后,方才图谋其他的边角之地,而直接下棋天元之人,便等同于直接落子死地。
而这,既是我对李密不以为然的原因,也是我忌惮李世民的根本原因。”
在今日之前,从未有人从全局的角度上,跟寇仲讲述过天下的形式,故而在他听到楚天秀这一席话之后,登时恍然大悟的说道:
“我的乖乖,原来如此!按你的说法,如今的李阀不仅拿下山西一边,更是拿下了关中一角,这一盘天下局,他们都已经快要赢了啊!”
孺子可教!
楚天秀眼见得寇仲明白他的心思之后,便开口说道:
“不错,不仅如此!在李世民身上,可是有“天命”的存在, 当年他出生之际,道家第一人宁道奇便上门为他相面,下了断语——龙虎之姿!天日之表!二十岁后,必能济世安民!”
“我的乖乖……济世安民,按你的说法,李小子是天定的皇帝啊!那我们还争什么,直接向他投降就好了!”
寇仲以一种包含嘲讽的语气,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知道你很不以为然,但我若告诉你,这是慈航静斋、静念禅院,再加上道家第一人共同的决定呢?”
楚天秀看着尚且没有完全明白他意思的寇仲,原本想要说出的一些意见和话语,又被他直接咽了回去。
既然不懂,那就不多说了。不过没关系,种子既然已经种下,那么到了后来,寇仲必然会越发理解他今日这番话的。
在接下来的路上,楚天秀便没有继续跟他谈论这些天下大事,反而将主要的功夫,都花在谈论武学上面,暗中窥探他们两个人修炼的道家至宝——《长生诀》。
不得不说,这两兄弟在武学上的天赋,的确非常人可比,甚至有几分破碎虚空之姿,每每楚天秀提及一个武道上的观点的时候,这两人都能触类旁通,晓得其中的关键,甚至还能举一反三,给楚天秀带来一些惊喜,使得他受益匪浅。
这些收获的存在,甚至让楚天秀动了心思,生出几分将他在道心种魔大法上的一些见解和疑问都给拿出来,探讨不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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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楚天秀思虑再三之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寇仲,徐子陵这两兄弟,实在是太坑了,属于那种可用不可信之人。
若是楚天秀真的将有关于道心种魔大法的部分奥秘泄露给他们,那么以这两兄弟的天赋和能力,都有可能窥探出几分有关于道心种魔大法的根底,让这哥俩的手上多一张对付他楚天秀的底牌。
这般亏本的买卖,楚天秀真不能做。
……
在经过一番辛苦的远航以后,一行人所在的船队,终于抵达了江都扬州。
相比于前几年的光景,今日的扬州城不仅没有因为杨广的到来,暂时性成为当世的政治中心而变得繁荣几分反而变得落魄了几分,以至于市面上的店铺,看上去都是十分的萧条颇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在楚天秀踏足此地以后,便听到了一个有些不幸的消息,让他感到有些唏嘘不已——
大约在两个月前的时候,杨广看上去天仙楼的玉玲姑娘,命令竹花帮将其给交出来。
无巧不巧的是,玉玲姑娘乃是殷开山的姘头,两人间颇有几分情意,而殷开山生性本就有几分刚烈,故而他不仅没有答应杨广,反而直接将玉玲姑娘送走了。
不过这以卵击石的结果,也使得殷开山没有得到一个好下场,直接被杨广的手下给活活的打死。
所幸楚天秀对于此事,却是要有预料,在扬州城内做了些许布置,使得竹花帮在官府的打击下,的确直接折损伙伴,伤亡了数千人,但余下的人马,却都化整为零,在江都城里悄悄的潜伏了下来,静候时机。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消息。
原本楚天秀还有些头疼,在他率兵攻打江都以后,如何打开江都城的城门,将自己的损失给降到最小,但如今却是想睡觉便来了枕头。
在楚天秀一行踏入江都以后,楚天秀便将寇仲,徐子陵二人交给了宋阀的人手,让他们想一想办法,联系朝中的大臣,将那本账簿递交上去。
宋阀虽然在朝廷上的地位尴尬,但终究也是当今四大门阀之一,朝内自然有嫡系人马在,故而在楚天秀的要求下,很快便联系到杨广手下的宠臣虞世绩,让寇仲,徐子陵得了一个携带账簿,进城面圣的机会,而楚天秀自个则跟竹花帮的余孽接上了头,进行了一番诡秘的布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的江都成,已经到了楚天秀想要的火候,只等那最关键的一天的到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江都政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楚天秀抵达扬州之后,一道道紧锣密鼓的指令,便迅速的发布了出去,第一批人数高达五万的淮南道大军,分批从海陵县出发,悄悄地乘船驶过长江, 抵达原镇海军军营的旧址,也就是扬中江心岛上面,暂时性的驻扎在那里,等待楚天秀的最终指令。
在扬州城内,楚天秀也没闲着,他利用竹花帮残留下来的势力, 以及暗雀的情报人员,以及宋阀在官方上的力量,暗地里掌握了江都城的一道城门, 打算以此为突破口。
除此之外,楚天秀偷偷的将自己手下的全部猎鲸士,以及一千名精锐的嫡系人马,扮做商客的模样,暗地里进入扬州城中,跟自己进行汇合,将其作为自己此番行动的一张底牌。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从某个角度来讲,宇文化及诛杀杨广的时间和事件,乃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拥有的最有价值的一项情报信息,若是楚天秀不能将此事进行最大的利益化,那么他日后, 怕是要花上千百倍的力量, 方才能将这一优势所带来的利益给找回来。
不客气的说, 他日后是鲍鱼龙虾可劲怼,还是可怜巴巴的吃糠咽菜, 就全靠这一会了。
这一次,他真是倾力而为,几乎没有将远在海外的李靖给调动回来之后,楚天秀几乎将自己手中的牌,都给打了出去。
慢慢的,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到了四月十一号的那一天。
今日不仅是正确的而时间,而且楚天秀通过暗雀打探到的情报,查探出原本掌握了城中过半兵马的宇文阀,最近出现了异动,使得他们阀内掌控的人马,不断地朝着宫廷的方向汇集,隐隐有图谋不轨的意思,更是从侧面验证了他的判断。
“差不多,就是今日了!”
在一条条侧面的左证,汇集到手中之后,楚天秀彻底下了决心,立即下了军令,让在江心岛苦候久矣的大军全体出动, 朝着江都的方向, 乘舟急行而来,自己则骤然暴起动手,彻底抢下了江都城的南门。
“杀!”
楚天秀大喝一声,不仅潜伏在城门周围的民宿里的猎鲸士倾巢而出,朝着南门的守军的方向杀了过去,那些潜伏在守军中的暗子也纷纷动手,收割着那些守军的性命,于是在内外夹攻之下,他仅仅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让这处城门口喋血,掌握了这处关键的通道。
差不多,也就是在楚天秀暴起动手的同一时间,城内也骤然出现了喊打喊杀的时间,尤其是皇宫的那边,更是有极大的骚乱声出现,使得这原本还算和平的江都城,骤然变成了兵戈战乱之地。
“算算时间,寇仲,徐子陵两个,应当要见到杨广了吧?说起来有点可惜,我来到大隋朝,已经七八年的光景,却并从未见过这位千古文明的暴虐君王!这,真是有点可惜了。”
在楚天秀顺利掌握这座城门之后,便晓得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已然立在不败之地,不由得心情大好,在心里暗自说道。
……
“阿嚏!!!”
此时身在这皇宫之中,正在被楚天秀惦记了的寇仲似乎感觉到什么一样,不由全身一寒,打了个冷颤:
“陵少,我有着不好的预感,不知道这次能否成功?”
“仲少你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
徐子陵瞥了眼旁边目不斜视的锦袍太监,以及周边那富丽堂皇,近乎奢侈的建筑物,偷偷对寇仲道:
“既然已经偷了账册,来到皇宫,眼看着就要见到昏君,接下来,也就只能见招拆招,走到这步,接下来便只能见机行事了!”
寇仲看了看周围的高墙红瓦,以及精壮的大内侍卫,不由苦笑道:“你说得也是!现在咱们双龙就算想走,也走不掉了。”
“哇?”
进了几处宫门之后,已经到了隋炀帝享福的殿堂,只见庭院深深,到处是绿树连绵,繁花盛开,灿如云锦。
红砖绿瓦,琉璃金墙,人间富贵,莫过于此,而亭子台阁周围,又有花草点缀其中,才转过一处走廊,就见到一池清泉,波平如镜,池旁繁花盛开,枝枝秋艳,倒影水中,水面上更无一丝波纹,花光水色,交相映照。
双龙哪见过这等美景,只顾左看右看,面面相觑,寇仲不由向徐子陵使了个眼色。
徐子陵一看就知道是他在表达‘以后若当了皇帝,肯定也要到这里好好住几天’之意,不由暗示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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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大殿之前,上了三十六级台阶,便见左右布满甲士,陈设俱是珊瑚珠翠之类,每隔五步,更嵌着一粒径寸的夜光珠,光是一条走廊便悬挂了一百二十之数。
殿前又有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不知道焚烧了多少种类的香料,异香绕梁,直如仙境。
双龙瞠目结舌,原本以为外界已经是富丽堂皇,人间极致,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子陵的目中不由流露出愤慨之色,与寇仲对视一眼。
心知杨广生活如此穷奢极侈,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哈哈……听闻卿家获得长生诀献上,在哪里?”
名震天下的昏君,隋炀帝杨广搂着两个美人,脸上俱是酒色过度的苍白,向下方一人问道。
“陛下……臣……”
那人才说了一半,寇仲与徐子陵便不由双双色变。
耳聪目明的他们,已经听到了一层甲胃拖地之声传来。
旋即,他们看向殿门的目光便变得通红,因为他们两个赫然看到,杀害了高丽女傅君婥,可以算是他们两个的杀母仇人的宇文化及,他那高瘦而桀骜的可怕身影,已经傲然跨入大殿。
“宇文化及?你进来做什么?”
杨广皱皱眉头,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心中生出了一股不妙之感。
“昏君!我今日便要取了你的性命!”
宇文化及脸带狞笑,一挥手,两排如狼似虎的禁军,便凶狠地杀入大殿。
刹那间,女子的尖叫声、杨广的咆孝声、还有宇文化及的狂笑声,当即轰然响起…
第二百零八章 隋将来护儿
“昏君死了!”
刹那间,整个江都沸腾起来。
在宇文阀的精心设计下,大半个皇城便落入其手,以至于在宫廷内外,四处都是互相追逐厮杀的人,甚至在皇宫之中,颇有几处殿宇冒出火头浓烟, 遮得日月无光。
一时间,皇城的大火,将这座大城巿的半边天空染个血红。
街上不时有叛兵策马驰过,高叫“昏君死了!“
有人怕得找地方躲起来,有人却鸣放鞭炮大事庆祝,年青力壮者则拥往皇城去寻杨广的尸体,要把他烧戮泄愤,又或希望能在叛党的手上分得一点昏君遗下的财宝残余。
官家的粮仓都给撞破, 抢掠一空。
更有叛军趁机进入民居奸淫掳掠,与居民发主冲突,整个扬州城乱成一团。
不过也正因如此,使得楚天秀所在的扬州南门,变成了一处暂时的安宁之所,除了少数从城内过来的溃兵以外,根本没有成建制的人马来此,以至于他都没用上自己准备的数个备用计划,便先一步等到他麾下的五万大军,顺利的便通过了吊桥和城门,顺利的进入了这江都城内。
“行之,来的正好!此时此刻,正是我拿下江都的最好时机!”
楚天秀看着被烈火焚烧,已然乱成了一团的江都,便从嘴角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指着皇宫的方向说道。
“不错,杨广已死,隋庭已乱!纵然宇文化及准备充足,可也得将大部分精力, 用在压制隋军上面,此时我军出手,必然能大获全胜!”
虚行之最擅长的的确固然是政务和谋划,但他在军事上面,也还是有一定的造诣,不会逊色于当世的任何兵马大家,在他进城之后,眼见得这江都城中的局势,也大喜过望的说道。
“说得好!全军将士,随我冲杀!拿下江都,平动天下!”
楚天秀哈哈大笑的一声之后,便手持方天画戟,骑着照夜狮子马,一马当先的朝着皇宫的方向杀了过去。
马踏长街之后,楚天秀不多时,便见到一股十余人组成的骑兵队伍,见到那些马匹上拴着绸缎,布匹一类的乱糟糟的财货,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宇文化及手下的叛军, 还是趁乱劫掠的溃军。
在这种时候,楚天秀也不必管他们的身份,直接横戟直扫,仅仅只是两三下的功夫,便将他们挑落在地,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连他马匹的速度,都没有降低下来。
在楚天秀亲自率兵出战之,他本人就好似一把利刃之后,将前方的那些尚且还成建制的兵马,如同且奶酪一般的切开,冲破他们的阵型,随后他麾下的兵马方才跟上,如洪水般碾压过去。
这一战,势如破竹,甚至可以说,在楚天秀进入江都的那一刻起,这次战斗的胜利已经是注定了。
这江都城的隋军的士兵的确足够精锐,数目又有十五万之上,几乎是淮南军的三倍,但是在宇文化及兵变以后,他们已然陷入到自相残杀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合力对付楚天秀这个外敌。
更不要说,虽然楚天秀麾下的兵卒的质量的确比不上隋军,
楚天秀此番出征,依旧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让他身后的每一个兵卒,都能看到他的背影,更是将他们的士气给拉到满点了但却士气高昂,人人效死,更绝非此时人心混杂,无心厮杀的隋军可比的。
夫战,勇气也。
自古以来,一军主将亲自率军冲杀,无意是最有效的提升士兵士气的方法,而一般的战斗中,各军主帅不用此法,只是身先士卒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乱军之中能杀死他的武器太多了,八牛弩,神臂弩,投石车,神火飞鸦,将士手中的弓箭,刀枪,就算这些没能杀死他,从马上栽下来也会折断脖子。
但是别人会怕这一点,楚天秀却有何惧?如今的他,在战场之上,几乎就是一个不死的bug,根本不用担心太多。
故而这一路厮杀,近乎于长驱直入,楚天秀仅仅用了两刻钟的时间,便从南城门,杀到了江都的皇宫之中。
在经过一番内讧和厮杀之后,此时皇宫内的厮杀声的确少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完全停止,在楚天秀踏足皇都门口之时,便见到有一大股隋军,将近两三千的叛军人马,正在围杀一个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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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将军并未着甲,而是穿着一身紫色的官服,应当是三品以上的大官,而且多半是骁果军的大将。
此人的身材很是高大,在乱军之中颇为醒目,长着乱蓬蓬的胡子,看不清真实面目,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不知已经奋战多久,却丝毫没有疲意,明明只是自己孤身一人,却手持一根大枪,奋力在叛军中横冲直撞,本事非比寻常,俨然是一位宗师境界的高手。
不过明明以他的实力和身手,应当有能力从这乱军中厮杀出去,逃得一条性命,但他却只顾在这乱军中厮杀,收割着周围叛军的性命。
“有意思!这人,怕是已经心存死志,想要追寻隋帝杨广而去,但却不想自己动手,故而特意选了这么一个死法!不错,这是一个好汉子。”
楚天秀看到那位将军之后,登时明白了他的现状,不由得心中起了点兴致,直接拍马杀了过去,冲散了那位将军身边的兵马。
“你是何人?可是过来勤王,营救圣上的吗?”
那个将军用手在脸上摸了一把,抹掉湖在眼睛上的血液之后,大声询问道。
“不,我乃淮南义军,此来乃是为了为了拿下江都城的!不过杨广既死,那我接下来,自会迎立新君,当个宰相试试。”
楚天秀有心收服这个大将,便将自己的谋算,换了个可以让其接受的方式说道。
那个大将闻言以后,脸上先是露出一抹怒色,须发皆张,登时便想开口大骂,不过他很快便止住了心中的怒气,硬邦邦的说道:
“老夫来户儿,你且跟我来,诛杀宇文化及这个恶贼,为我皇报仇再说。”
第二百零九章 冰玄劲
来护儿!
这是一条有价值的大鱼!
此事乃是当世的名将,他在隋军的地位,甚至还要在几次三番,将瓦岗寨等义军打的屁滚尿流的张须陀之上,乃是隋军擎天柱一般的角色。
他的名字虽然有些怪异,类似于胡人,但他的确是汉人出身, 而且还是东汉中郎将来歙之后。他在很年轻的时候,便投奔隋军,参与国平定陈朝之战,累功至上开府,后又随杨素平定高智慧起义,升任大将军。
在大业八年, 便是来护儿率水军,从海路进发, 逼**壤, 几乎要拿下高句丽的王城,而在大业十年,隋廷已经烽烟处处,流民四起,彻底衰颓的时候,来护儿率兵三征高句丽,也就将高句丽打个溃不成军,迫使高句丽王请降。
尽管这样一位身份显着,几乎跟大隋朝廷彻底绑死的老将,不可能再转头楚天秀,拜其为主公,但是他的存在,却也有极高的统战价值,可以帮楚天秀未来的发展, 免去无数的麻烦。
故而这人虽然说话的时候, 十分的桀骜不驯,浑然不将楚天秀放在眼里的模样,但是楚天秀却并不在意, 反而率军跟在他的身后,从江都皇城的玄武门处,杀了过去。
哪怕楚天秀在这皇宫之中,存在着几个暗子,但是在如今这般兵荒马乱的状态下,他也不可能将那那几个暗子找出来,更不要说,他安排的那几个暗子,要么是宫里的太监,要么是宫里的宫女,地位都很是低下,对于皇宫的了解,自然比不上来护儿。
跟着他,方才能找到其他的大鱼。
果不其然,在来护儿带头走了不过一刻钟的时候,楚天秀便听到来护儿用一种愤怒无比,倾尽三江之水,也洗刷不净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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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智及,陛下在哪?莫非宇文化及这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完全忘记了陛下的恩德, 真的敢弑君不成?”
真是巧了,那边围着的一圈,竟然都是熟人。
楚天秀分明的看到,那里正有一群三十多人的叛兵,正围着寇仲厮杀,而叛军中为首的男人,赫然便是跟楚天秀打过交道,想要暗杀他的宇文智及。
这人的武功,要在寇仲,徐子陵之上,跟不要说,他每出一剑,使得寇仲运矛吃力应付,更是会予其它人可乘之机,将他给死死缠住,看这个样子,怕是最多拖延两三刻钟,寇仲也得变成一条死龙了。
“来将军?良禽择木而栖,杨广已死,你何不效忠我宇文阀?我大兄德才兼备,有王者之风,您若是要以投靠与我大兄,那我大兄必会大喜,使得你日后定然不失王公之位。”
宇文智及似乎对来护儿的存在,心里存在着一点阴影,使得他看到来护儿之后,登时被唬的三魂失了一魂,忙不迭的说道。
但是他不说这话还好,他这般说道之后,登时将来护儿气的鼻孔冒烟,也不顾身上的伤势,奋力向宇文智及杀去,招招只攻不守,全部都是要命的杀招,颇有几分想要跟宇文智及同归于尽的模样。
“小仲,怎么样?你没事吧?小陵没有跟你在一块吗?皇宫内的局势如何,杨广是否已死?宇文化及又身在何处?”
楚天秀趁此机会,走到了敌人被引走,终于能松一口气的寇仲的身边,开口询问道。
“我没事,只不过在从皇城内的情况太乱,使得我跟子陵失散。我两走得早,没看到杨广的结局,不过看那当初的架势,这昏君多半是死了。至于宇文化及,他应当还在皇城里,跟独孤阀的独孤盛厮杀呢。”
寇仲撕下一块绷带,将身上的伤口包扎好之后,开口回答道。
在寇仲将话说完之后,却变得有些神色阴郁,欲言而止,显然是楚天秀的到来,使得他明白了一些事情,生出了一点心结。
原本楚天秀还想解释解释,稍稍湖弄一下,但是没等他开口,却又见到徐子陵行云流水,好似飞鸟一般从一处房檐下落下,朝着这边飞奔而来,使得寇仲跟楚天秀,均都在心里大喜过望。
不过,寇仲所惊喜的,乃是他的好兄弟徐子陵安然无恙,幸运的从皇宫里面跑了出来,而楚天秀惊喜的,却是在徐子陵的背后,有一个身后凛冽,寒气逼人,几乎将徐子陵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追杀者!
“宇文化及!来的好!”
这真是楚天秀刚想睡觉,便有人送来了棉花枕头。
在这场江都之乱里面,最为核心的人物,便是亲自发动这场政变的宇文化及,楚天秀只要能动手将他给宰了,那么叛乱军登时便会群龙无首,变成一群乌合之众,使得楚天秀不用耗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其拿下。
楚天秀惊喜的大喝一声之后,便好似雄鹰一般飞了上去,奋力舞动手中的方天画戟,使得他手掌的这样重兵器,夹杂着一股股凛冽的破空声,好似一柄重达千百斤的大锤一般,狠狠地向宇文化及的脑袋砸去。
宇文化及心里顿觉不妙,不晓得明明已经被他完全掌控在手心,本应没有半点变数的江都城内,为何会出现了这般的变数。
更令他心惊胆战的是,在楚天秀的背后,明显有着一支大军的存在,而以他的心智和才情,很容易便能明白,在这般乱局之下,一支人数高达数万的大军,究竟能起到何种的作用。
高手过招,最忌讳心神不宁,精神有缺,哪怕宇文化及枭雄心性,强行收敛心神,在一声厉叱后,腾空飞扑,凌空吐出两股蕴含着森寒冰意的拳劲,奋力迎了上来。
但是宇文化及的实力虽然不差,但也仅仅只是在顺利斩杀高丽女傅君婥之后,堪堪踏入宗师层次,估计也就是“魔隐”边不负的水平,根本不是楚天秀的对手,更不要说他现在状态不再了。
仅仅是一戟下去,便让接了这一招的宇文化及,登时感到手上的虎口爆裂,全身气血翻涌,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五六步,方才停了下来。
“噗!”
在宇文化及勉强站稳脚跟之后,脸上勐地露出一抹潮红之色,不由自主的从嘴里喷出一股鲜血,散落在大地上。
颇有有些诡异的是,在那鲜血落地之后,均都化成一点点红色的碎冰沫,散发着一股股的森寒之气。
第二百一十章 宇文伤
“呼!有些门道啊!”
在一招重创了宇文化及之后,楚天秀坠落在地上之后,便看到他手上的方天画戟之上,赫然多出了一抹冰霜,甚至于楚天秀的右手的温度,也都莫名的降低了几分,散发着一股冰寒之意。
这是, 冰玄劲。
这门功夫,宇文阀成名于武林的独门内功心法,乃是将自己的内力化为极阴寒之气,形成实质性的冰冻伤害,最是阴毒无比,冻人经脉, 伤人肺腑, 最是歹毒不过,而因为冰玄真气的性质, 也使得楚天秀纵然身怀道心种魔大法,也不可能完全豁免这一招的伤害。
“宇文化及,你家传的功夫的确不错,但可惜你本人,还是太弱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最多支撑十招,便会丧命于我手!”
在方才的试探之后,楚天秀已然知道了宇文化及的根底,故而他这般开口说了一句,进一步的打击了宇文化及的士气,影响他的心神之后,便勐然挥戟而出,杀了过去。
他这番出手之时, 赫然将方天画戟的长兵器优势尽情显露出来,由一丈远处的位置,从四方八面处, 加以进击, 手中的方天画戟登时幻化成万千芒影,水银泻地又似浪潮般的向宇文化及杀了过去,
一招,两招,三招……
在这般长兵器的中远距离之下,宇文化及的冰玄真气的优势,根本没办法发挥出来,以至于宇文化及这位天下有数的枭雄,忙乱的好似一个断了头的公鸡一般,几乎只有在楚天秀手下被动挨打份,而无半点回手还击的本事。
若无意外,楚天秀这般厮杀下去,还真的只需再用上三五招,便将宇文化及斩杀于此,但是就在这时,却是异变突起。
“化及勿忧,老夫来也!”
在楚天秀的背后传来一声大喝之后,他登时便赶到一股浸肤入体, 要比宇文化及的真气要冰寒数倍的阴寒之气, 以至于让他生出一种自家的血液都要冰冻起来的幻觉。
这一掌,不能迎接,否则纵然自己身怀道心种魔大法,否则也不一定能抗的下!
在电光火石之间,楚天秀的心里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便用左手高高举起他手中的方天画戟,将其朝着宇文化及的方向狠狠地掷了过去,右手则探向腰间,“蹭”的一声,使得水仙刀骤然出鞘,朝着身后的方向,狠狠地砍了过去。
天刀八诀·环风玉佩!
“咦?宋疯子的刀法?”
一道惊疑的声音发出之后,一只寒气森森,洁白如玉的手掌,竟然忽然不顾水仙刀上的锋锐刀气,勐然探了出来,朝着水仙刀的方向抓了过去,直接将水仙刀抓在手心。
登时,水仙刀的刀身上便起了一层白霜,将这刀的刀身和刀刃给冰封起来,而与其同时,变有一股寒冷至极的真气,顺着刀身,渗进楚天秀握刀的右手上面,直接在他手上凝结出一片白霜,并且使得一股阴寒无比的真气顺着经脉逆流而上,几乎将他小半个手臂的经脉给封住了。
好可怕的真气!好厉害的功夫!
这人的武功,几乎比得上最巅峰时的曲傲,可怕到了极点。他竟然一出手,便堪破了楚天秀这一刀“天刀八决·环风玉佩”的缺陷,然后不仅直接控制了楚天秀的兵刃,还立即以真气伤人,使得楚天秀直接落入到绝对的下风之中。
楚天秀登时感到一阵不妙,急忙全力运转起道心种魔大法,拼命的跟那股外来的真气对抗起来,死死的压制住那股至寒的真气,使得他的手掌上的白霜迅速褪去,恢复了肉色。
“原来是宇文伤阀主到了!话说,你好歹也是老一辈的高手,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宗师,却这般暗箭伤人,可不是好汉吧?”
这个出手者的身份,到也不难判断,光是凭借他那比宇文化及还要高明数倍的功夫,便知此人必然是宇文阀的第一高手,宇文阀阀主宇文伤。
在当时四大门阀之中,独孤阀的当家人老太婆尤楚红,李阀的阀主李渊,宋阀的阀主宋缺,宇文阀的阀主宇文伤,都是当世最顶级宗师,否则他们也没办法坐稳四大门阀的当家人。
在这四人之中,以宋缺的实力最强,足可匹敌当世的三大宗师,李渊的实力最弱,大概也就比魔门八大高手里排最末的“倒行逆施”尤鸟倦要弱一点,而宇文伤和尤楚红两人的实力,则是不相上下,都是上一代的绝顶高手,要比那位被楚天秀坑死的“南海仙翁”晁公错强上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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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高手,可不是闹着玩的!纵然只是稍有失误,都可能让他没有了小命,故而楚天秀也不敢怠慢,立即便将自己全部的本事给施展出来!
“痴!”
伴随着一声暴喝声,一股无形的欲念被楚天秀以精神力勾勒而出,向宇文伤的身上缠了过去,悄悄地影响了他的心神,让他呆愣了一下之后,楚天秀便骤然收刀,使得他连刀带人都退了五六步,暂时避开了那好似冰山一般的宇文伤的真气影响范围,变得稍稍暖和了几分。
“这老头子,可不好对付!若我没错,这老头年轻的时候,应当没少找我师父较量,否则他也不会对天刀八决,熟稔到这般地步,直接便找出了我的破绽!天刀八决不能用,别的刀法不济事,只能用底牌。”
短短的数息功夫,便让楚天秀转动脑筋之后,想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不由得将眉头微皱,暗暗发了点狠。
一刀,长江!
楚天秀全力出手,登时将自己的杀招给施展了出来,使得无数道或阴或柔或强或弱的真气,同时从手中的水仙刀上迸发出来,朝着宇文伤的方向席卷而去。
“好刀法!宋缺有你这样的徒子徒孙作为传人,足以以此,聊以自慰了”
如果说方才的时候,宇文伤仅仅是因为宋缺的缘故,高看了楚天秀一眼,那么现在这一招出来以后,却由不得他,不谨慎三分,张口叹息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宫廷搏杀
冰玄劲!
宇文化及的阴寒功力已经颇为了得,可以以真气化冰,以此来伤人经脉,冻结肌体,但若是拿他跟宇文伤相比,那却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宇文伤的每一拳,每一脚出手时候, 看似全不带半点拳风气劲,但出手之时,却让人如置寒冬一般,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森寒无比,以至于楚天秀行动之时,都受到这股寒意的影响, 以至于关节运动之时,都出现了些许僵硬, 干扰到他的出手。
纵然面对楚天秀铺天盖地,犹如长江大河,倾灌而来的可怕刀气,这老家伙竟然也不慌不忙,双手一合之后,登时原本发散于四面八方的寒气,犹如万鸟归巢一般,汇聚于他的周围,以至于让他身边形成一个三尺左右的密闭森寒空间,使得他好似化成一座冰山一般,任凭楚天秀的刀气有多么的惊绝,也没办法渗透进去。
“好招数!不愧是大隋朝四大门阀的阀主,当世的老牌宗师,手段的确了得。不过,今日大局已定, 你何必负隅顽抗?若是你不早些识机,归属于我, 宇文阀毁家灭族,便在今日!”
今日并不是比武的好时机,楚天秀必须尽快将这老家伙给收拾了,然后整顿江都乱局,收拾那些溃乱的隋兵,以及江都城内的那些已经变得有些六神无主的大臣和兵卒。
否则的话,他纵然拿下江都,也只是一个价值大打折扣的普通州郡,而非让他直接继承整个大隋王朝,获得这个王朝的最后的家底和底蕴。
故而他一边以言语说动宇文伤,混乱他的心神,一边暗地了吸了一口气之后,使出千钧之力,勐然挥刀而下。
二刀,猎鲸!
宇文伤以寒气凝聚成的乌龟壳的确强悍无比,在当今天下,能够破的了它这一招的人,怕是连十个都不到,但偏偏楚天秀的这第二招杀刀,却也正是他这一招的克星,从楚天秀刀身上汹涌而出的刀气,幻化成一头活灵活现的鲸鱼, 轰隆隆的撞了过去。
在这般硬碰硬的对撞之后,楚天秀初时感到宇文伤的真气气罩坚固无比,就好似让他撞到了一座冰山一般,稍稍迟滞了下来。
“宇文伤,你技穷矣!”
楚天秀哈哈大笑出声之后,感到一股森寒之意入体,以至于手脚关节上面,都出现了寸许厚的白霜和冰层,但是整个人却不管不顾,依旧鼓起全身气劲,朝着宇文伤的方向压了过去!
一时间,这两人竟然不再比拼招式,而是直接拼起了真气。
楚天秀心里明白,宇文伤这个老牌宗师,应当是故意营造出这般的局势,毕竟他自恃家传的《冰玄劲》性质奇异,森寒无比,可以直接冻结一个人的经脉和血液,乃是当世最顶级的神功秘籍,故而认为这般比拼内力,会让他占尽优势,只等敌人承受不住,冰封而亡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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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不知道,这却正中楚天秀的下怀。
冰玄劲的确是当世奇功,但却又怎么能比得上“道心种魔大法”?他那如丝如缕的深寒真气,的确会让楚天秀他关节僵硬,行动受限,难受无比。
但是那股来自于冰玄劲的真气,却依旧能被他的魔种真气压制,淤积在他学会了曲傲的“凝真九变”之后,在身上开发,凝结出的七个穴窍之内,将其给死死的限制住,不仅现在不会给他带来太严重的伤害,日后也只需要用道心种魔大法慢慢将那些真气炼化,自然会无恙。
不仅如此,楚天秀心中一动之后,再起悄悄运转起自家的精神异力之后,在心中暗暗道了一声“嗔”字,以此在暗中勾动起宇文伤心底的恐惧之情之后,故意开口说道:
“宇文伤,在这种时候,你还敢跟我比拼!你回头看一看,现在的宇文化及,还有宇文智及,都已经快要死了!这两兄弟若是死了,你宇文阀,便再无未来可言了。”
宇文伤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变,使得他施展出的冰玄真气,忽地出现了一点混乱。
如果楚天秀只是虚言哄骗,那么宇文伤这位宇文阀的老牌宗师阀主,倒也不至于如此。
但可怕的是,楚天秀此时说的,乃是事实。
宇文智及的本事的确是有,算是一流绝顶的高手,但是在寇仲,徐子陵两人两兄弟含怒联手,将自家功力尽情施展出来,完全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全程压着宇文智及打。
宇文智及情况不妙,宇文化及那一边,也是极为危险。
狂战矛法!
哪怕来护儿也受到了宇文化及的玄冰劲的影响,身后有些迟滞,在他狂怒出手之下,他手中的长矛上面,好似被赋予了一股血煞之气一般,每每出手之时,都含有一股震人心魄的杀意,震慑宇文化及的心魄,也让宇文化及的实力受到影响。
这二人的本事,其实应该算是伯仲之间,以前两人也曾在杨广的安排下,同堂较量过,并非分出胜负。
但是在这一刻,两人的状态,却是截然不同。
哪怕杨广昏庸无能,倒行逆施,但他待来护儿不薄,不仅一手将他从一个普通的州郡刺史,提拔到右翊卫大将军,甚至追封其父来敏,重要其子来整,来楷对其礼遇之隆,满朝无人能及。
在这般厚恩之下,来护儿对于杨广的忠心,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在一刻,来护儿真是搏命而击,每招每式都是冲着同归于尽去的。
宇文化及倒也是一个不怕死的,但他却晓得,现在的自己,真是不能死,也死不起。
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他出手击杀了杨广之后,便成为了当世之敌,踏上了一条不成功则成仁的争龙之路。
他若是胜了,那自然好说,宇文阀会化蛟为龙,成为天下皇族,可是他若今日便在这里死了,那么宇文阀也会随着他而灰飞烟灭。
在这种压力之下,宇文化及出手之时,自然有些畏手畏脚,不敢完全放开,真的跟来护儿以命抵命。
更不要说,来护儿现在的情况不好,身上有大大小小十余处创伤,受到了严重的内伤,但是宇文化及的情况,却要更遭一些。
在他逼死杨广之前,可是先一步地跟护卫他的大内高手,诸如独孤阀的独孤盛等人,好生搏杀了一番,结果他虽然最终取得了胜利,但却也获得了严重的内伤。
尤其是独孤盛临死前的反击,更是在了心肺之间,留下了一道凶恶的碧落红尘真气,而方才楚天秀跟他的短暂交手,更是加重了伤势。
故而在现场的三处战局之中,身为弑君者的宇文化及,反而成了最薄弱的一环,随时可能被来护儿解决掉。
第二百一十二章 宇文化及之死
“哀!”
楚天秀在察觉到宇文伤出手之时,露出一点破绽之后,不由得在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分出一部分心神,开口喝道。
他这一声,自然是混乱心神之音。
不过他这一招, 却不是用来对付宇文伤的。以二人比拼内劲的现状,纵然楚天秀拨乱了他的心弦,也仅仅只能让他吃一点考亏。
所以他这一招,直接是冲着宇文化及去的。
原本就是落入下风,被来护儿一顿狠揍的宇文化及在听到这一声魔音之后,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哀伤之感, 让他想到自己若是今日死在此处, 那么宇文阀必然水烟消云散, 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好!”
宇文化及也算是枭雄心性,鹰顾狼视之辈,所以这般软弱的想法,仅仅在他心中生出了不到半息的时间,便被他斩灭掉。
可惜宇文化及反应的固然算快,但也仅仅是这一瞬间的功夫,便让老而弥坚的来护儿找到了机会,使得他手中的长矛,好似毒蛇一般探出,于一息之间,在宇文化及胸口处连刺了三枪,每一处都点中了要害。
“皇图霸业,一场空啊——”
宇文化及遭此一难,脸色登时变得煞白无比,泛出一股浓厚的死气,然后身体打了一个趔趄, 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三步之后, 苦笑着说道。
但是在他这好似死亡宣言的话说完之后,他的眼中那股哀伤之意,却变成了一股决死之意,暗暗戳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处连点了七下之后,身体忽地一动,鬼魅般的横移了数十步,闪到楚天秀的身后,勐地在楚天秀的后背上拍了一掌,疯狂的大吼道:
“阀主,走,快走啊!宇文阀,不能就此绝矣!”
在宇文化及说出这最后的绝句之后,楚天秀身体勐地一晃,不由得开口闷哼了一声,显然受到了不轻的影响。
楚天秀都会如此,干涉楚天秀和宇文伤的真气比拼,几乎相当于同时挨了两人联手一击的宇文化及,自然会更加凄惨,他在喊出自己最后的遗言之后, 整个人的身体鼓胀了三分,直接炸裂成了一片血雾,消失在了原地,以至于尸骨无存,完全没有半点残留。
“走!”
宇文化及以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施展出的决死之招,却是暂时分开了楚天秀跟宇文伤的交手,使得明白轻重缓急的宇文伤的眼中闪出一抹晶莹之后,整个人拔地而起,随手一拳,击退了寇仲,徐子陵之后,便将宇文智及抄了起来,飞也似的遁逃了。
“逆贼,休走!”
来护儿看到宇文伤逃遁的身影,不由得心中大恨,急忙在原地抄起那根长矛,鼓起全身气力,愤而向宇文伤的方向射了过去。
但可惜的是,宇文伤纵然是处于逃遁的状态,但身法却依旧极为灵活,仅仅只是将身体一扭,便躲过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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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穷寇勿追!此时此刻,还是找皇上要紧。区区一个宇文阀,日后可以慢慢炮制。”
楚天秀深呼了一口气,强行以种魔真气,压制住他体内的一股股森寒的玄冰劲,也暂时缓和住了自己身上的一点暗伤,开口说道。
“也对,也对!圣人洪福齐天,哪能轻易就死的?宇文化及那个混账,也可能是虚言哄骗,我方才险些上当了。”
宇文化及的惨死,倒是让来护儿出了一口心中恶气,原本紧绷的精神,登时便松弛了几分,颇有些侥幸的说道。
“不错,先找到皇上再说吧!宇文化及既死,这江都的乱局,也就可以安定下来,我们有的事要做。”
来护儿这般秤砣心的老将军,素来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所以楚天秀也就没有开口打破来护儿的幻想,跟他解释现在的杨广,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的结局,只是这般开口说道。
在他言语之间,倒也颇有几分放松,甚至还隐藏了一点戏谑。
此时此刻,这一场江都乱局之中,纵然还会稍有风波,但却大局已定,只待最后的收官而已。
宇文伤的确是宇文阀的第一高手,也是宇文阀的阀主,算是宇文阀内的最厉害人物。
不过宇文伤乃是跟祝玉妍,尤楚红同辈的强者,已然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使得他纵然因为自家的内功修为,看上去只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但终究已是一个老朽。
故而这些年来,宇文伤已经退居二线,将家族的事物,逐渐交给了宇文化及,让他逐步成为了宇文阀内的真正主事着。
所以宇文化及的死,不但等同于折断了宇文阀的嵴梁柱,而他之前的弑君行为,更是将宇文阀打落深渊,陷入到好似过街老鼠一般的境遇。
接下来,楚天秀都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控制皇宫之后,关闭江都城门,然后出兵打入宇文阀的府邸,自然能控制住宇文阀的家卷,完全的掌握住宇文阀的命脉。
宇文伤的确是一个高手,一个可以匹敌千军的宗师高手,区区一座江都城,倒也困不住他。
但是楚天秀不用把握住他,只需要把握住宇文阀的族人,那么除非宇文伤练功除了茬子,修炼到灭心绝性,走火入魔,完全不顾自家的族人的地步,否则楚天秀只要稍稍动了心思,摆出点姿态,便足以让他俯首。
故而楚天秀便没有管那遁逃而去的宇文伤,只是一边分散兵力,命人分散兵力,迅速灭火的同时,便亲自率兵围剿,收编那些盘踞在皇宫内的士兵和叛贼,掌控皇宫内局势。
在这个过程中,楚天秀稍稍遇到了一个惊喜,那就是他在半路的一个花园中,遇到了一个躲在草丛里面的小孩,经过皇宫内太监的确认之后,发现此人乃时杨广的三子,赵王杨杲。
母庸置疑,这是一个巨大的收获,比真金白银还要贵重十倍的关键宝物。
杨广为人的确好色暴虐,但却子嗣不多,仅仅只有三个孩子,分别是已故的元德太子杨昭,齐王杨暕,以及赵王杨杲。
按照皇朝的体制,在杨广死后,他们三个人,也就是最有资格继承大隋皇位的尊贵之人。
元德太子杨昭早夭,自不必多说。
齐王杨暕此时身在江都城内,处于死活不知的状态,勉强倒是一个人员。
不过,就算他活着,楚天秀也不会让他来继承皇位——
齐王杨暕这人性情敏慧,天资过人,却有性格残暴,为人傲慢,几乎就跟他爹杨广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除非楚天秀脑袋进水了,否则他怎么可能立这么个人当皇帝,跟他自己对着干?
在这般对比之下,这位年仅十一岁,被后世史书里记载,“杲聪令,美容仪,帝有所制词赋,杲多能诵之”的小赵王,自然是成为大隋三世皇帝的最佳人选。
第二百一十三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奉天子以令不臣,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是华夏古代历史上的枭雄人物,最喜欢,也最有效的手段,齐桓公小白,魏武帝曹操,北齐高欢, 隋文帝杨坚,唐高祖李渊,差不多都深谙此道,也是楚天秀图谋江都的根本意图。
哪怕杨广几乎已经耗尽了大隋皇朝的气运,使得大隋朝日薄西山,但终究还是代表着天下正统。
楚天秀只要能临时性的“拥立”一位大隋的少年宗室子弟为皇帝, 那么他就掌握了天下大义,使得他进行政治上和军事上的行动时都可以借助皇帝的名义, 不仅减小了阻力,还会获得更多的支持。
别的不说,哪怕最低限度来讲,他也只需要一封圣旨,以及数千兵马,就能让江南的沉法兴俯首,顺利拿下长江以南的数十个州郡,将其全部变成自家的根本之地。
而这,也正是楚天秀非得等到宇文化及诛杀杨广之日,方才骤然动手,拿下江都的缘故。
若是江都不乱,杨广不死,不说楚天秀拿下江都的难度, 就算他拿下江都, 那又能如何?
以杨广的能力和心性, 楚天秀除非用钉子破坏他的脑前叶,把他变成一个白痴, 否则纵然楚天秀抓住杨广,哪里有能力将他当成傀儡使用?
哪怕心里已经有所准备, 在楚天秀率兵杀到了皇宫正厅,眼见得穿着一身沾了血的龙袍,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勒痕,眼睛瞪得熘圆,含着一抹愤恨和不甘的杨广,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最糟糕的变故,并没有发生,那他接下来的大计,就不会有任何阻碍了。
“陛下,陛下!”
杨广的死,自然是楚天秀乐见其成的事情,但是对于来护儿来讲,这却是好似遭了晴天霹雳一般,使得原本还有些自欺自人的他,直接瘫坐在了原地,不由得老泪纵横,坐在地上哭嚎道。
楚天秀也没关注伏在杨广的尸体大哭, 以及好似失了魂魄一般的来护儿,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坐在离杨广尸身不远,头戴凤冠,身着凤袍,伙同许多宫女在那里啼哭的一个贵妇身上,不由得心中一动,大声喝道:
“你是何人,在此哭泣?”
这倒不是楚天秀见色起意,心里生出了什么龌龊想法,而是那个贵妇看似在哭,但在眉眼之间,却颇有一点做作的味道,至少她对于杨广的死亡,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的伤心。
最为关键的是,楚天秀在他身上,却是嗅到了一股跟婠婠,白清儿,还有单美仙身上的气质,颇为有些类似的熟悉味道。
那个命妇似乎很是胆小,登时被唬了一跳,慌忙转身跪倒在楚天秀身前,抬起头说道:“妾乃帝后萧氏,望将军饶命。”
头结云髻,连额发处理也作成云形,鬓慵梳,缥缈如蝉翼,
天仙菩萨似的绝美面容,雍容尊贵的气度,修长优美,纤浓合度的娇躯,配合她身上着着的那一身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凤冠翠衣,更使她纵然跪倒在地,却有一种超乎众生,难以攀折,高高在上的尊贵气度。
她是,那位相传侍奉过六位皇帝,历史上有名的艳后,大隋萧皇后?
楚天秀登时便晓得他的身份,不由得微微一愣,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哪怕在历史上的时候,这位萧皇后是一位艳压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在他所在的这个时代里,这位皇后娘娘却是一个身份尊贵,但却又默默无名的人物。
在扬州成内外,大家都知道隋炀帝最宠的朱贵儿和萧妃,但却没几个人了解这位本应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以至于在楚天秀杀入皇宫之后,急忙派人“保护”主了隋炀帝的那个年仅十一岁的皇子,并且暗中派人寻找那位那位名声颇为不佳的齐王杨暕,却忽视了这位美太后的存在。
“原来是皇后娘娘,快快请起!宇文化及作乱,谋害圣上,却是让娘娘受惊了!不过娘娘放心,我已经诛杀叛逆,还帝都一个清净。不过,还请皇后娘娘赶紧打起精神,赶紧拥立赵王为新君,延续大隋国祚。否则,大隋危矣!将亡矣!”
萧皇后的存在,让楚天秀先是微微吃了一惊,然后心里便骤然一喜。
这位前皇后娘娘的存在感的确有些薄弱,似乎并不受杨广的宠爱,以至于让楚天秀都有些将她给忽略掉了。
但不论如何,她终究是杨广的正派皇后,有她作为背书,那么未来的大隋三世皇帝,就更加具有合理合法性了。
不,从现在开始,她应该是太后了!
“赵王?按照皇位顺序,不应该是我儿齐王杨暕登基为皇吗?又怎么轮得到那小儿杨杲?”
说到别的事情,萧皇后可能还不在意,但是提及此事的时候,她便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开口驳斥道。
不过也不怪她会如此,齐王杨暕乃是萧皇后的亲生儿子,她的嫡亲皇子,而赵王杨杲乃是萧嫔庶出的皇子。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她自然更愿意选择自家的亲儿子去当皇帝。
“皇后,还请节哀!我方才已经听到消息,宇文化及诛杀圣上之后,便下令杀死了杨暕,使得齐王跟的两位皇孙殿下已经一同遇害。在这江都城中,只剩赵王是先帝子孙,名正言顺。如果太后不满意赵王,那我等也就只能拥立蜀王杨秀了。”
如果杨暕还活着,那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但幸运的是,齐王杨暕听说江都发生变发生,便急派百余多随从要冲出去,结果正好迎面遇到了被宇文化及派去追杀的司马德戡,直接被司马德戡将其给当场刺死,他的随从也被乱军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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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命的儿啊!”
萧皇后闻得此言之后,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真切的悲伤之色,眼中淌下一抹泪水,梨花带雨般的悲切说道。
不过在她看到楚天秀隐隐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之后,心中勐地一突,瞬间明白了自家的真实处境,哀叹道:
“罢了,若是如此!那我还请将军帮我拟一封圣旨,然后我自会加盖玉玺,请新王登基,传缴天下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封天下
“赵王皇三子杨杲,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 咸使闻知。”
一封加盖了从杨广尸体上搜出来的染血印玺的圣旨传告天下之后,年仅十一岁的杨杲顺利的登基为皇,并以此昭告天下。
尽管杨广是死于江都兵变,死于宇文化及之手,但是在官方的统一口径上面,他却是因为暴疾而亡,并且还在死前留下遗旨,传位于赵王杨杲, 使得这位年幼的小皇帝, 具有完美的合法性——
这样一来,尽管因为杨广的死亡,使得大隋皇朝的威望降低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根本无力辖制各地的诸侯势力,但至少也能够维持住一个大隋皇朝的架子,勉强保住了大隋朝的最后一点气运。
故而尽管按照祖制,那位年纪虽轻,但却已经懂得人事,变得兴奋不已的杨杲,依旧须得在太庙里面持服斋戒二十七日,并且还需要经过一系列的仪式才能面见满朝文武,真正登基为皇。
但从这一日起, 这位皇三子杨杲, 已经是大隋皇帝, 天下至尊了。
不过对, 于虽然聪慧,但终究年纪尚幼, 还并没有真正懂得天下局势的杨杲来讲, 在这种危局之下登基为帝,究竟是喜是悲,却也难说的很。
……
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杨杲还在太庙里面斋戒居住,并没有正式登上皇位,但是盖上皇帝玉玺宝印的圣旨,却连续写了十余张。
母庸置疑,新皇帝的第一张圣旨,不是别的,正是册封楚天秀为当朝大丞相、官拜尚书令,直接让他成为名正言顺的大隋皇朝的第一权臣。
不过在楚天秀自个给自个加官进爵之后,接下来的那十几道圣旨,虽然也都是封官的旨意,但却得谨慎一些,是的楚天秀不得不将他麾下的几个文臣召集在一处,好生商量一番。
“丞相, 请你看一看, 这张圣旨,写的是否有有误?若是没有问题的话, 那我就加盖玉玺,将这张圣旨送往江淮了!”
原本在隋炀帝在位的时候,便官拜秘书郎,而今新皇登基之后,官升三级,成为秘书少监的虞世南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洋洋散散千余字,写下来一封圣旨之后,将其递给了楚天秀,恭敬地说道。
“好字!虞公的书法,真是天下一绝!”
楚天秀用眼睛扫过那一张宣纸上的字迹之后,不由得开口赞叹道。
哪怕楚天秀并没有研究过书法,不谙此道,但是虞世南的这一手书法太漂亮了,怕是连不识字的人见了,也会拍桉叫绝。
在楚天秀仔细看了虞世南写的文章的内容之后,将其传给坐在一旁的虚行之之后,又开口赞道:
“文不加点,惊艳绝伦。那位江淮杜伏威见过你的这一篇加封诏书,必然会心悦诚服,感激涕零。若无意外,江淮形式,自此定矣!”
虞世南这一封书信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册封杜伏威为大将军,官拜‘东南道行台尚书令’,命令其挥军北上,攻打李密的诏书。
如今的江都,乃是四面受敌,少不得需要一个一个的解决掉,所以楚天秀方才给杜伏威发下这一道圣旨,也不求他真的进攻李密,只要让他扭转战略方向,不再围困江都,改为向北进发,他便心满意足了。
杜伏威此人看似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内里却只是一个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守户之犬!楚天秀敢肯定,只要这一张的诏书送到他手中,那么野性并不大的杜伏威必然会欣然领命,稳住这一大敌。
在先后收到楚天秀的赞赏之后,虞世南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感激之色,然后理智而又恭敬地说道:
“主公过誉了,这是主公妙计,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一介书生文臣,主公您才是当今天下的执牛耳者。”
楚天秀闻言,哈哈一笑后,转头对另一旁的虚行之说道:
“行之,这一封圣旨下去,应当能稳住江淮的杜伏威,而我已经派了秦琼南下,幸容北上,夹击起兵反叛的沉法兴,也不必担心那一路的问题。但是居于北方的瓦岗寨李密,却由不得我不谨慎。若是真让他得手,拿下了洛阳,那他可真是化蛟为龙,势大不可制了。”
如果楚天秀没有拿下江都,那么于他而言,李密是友非敌,乃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对象,但是如今他已拿下江都,那么李密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反贼,自然是楚天秀目前最需解决的问题。
别的不说,仅是李密盘踞瓦岗寨,盘踞在黎阳等地,断绝了江都跟洛阳的交通,便是楚天秀这个当朝大丞相,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李密性情谨慎,乃是当世兵法大家,绝非等闲人能够对付。唯一的胜算,便是拜将军来护儿为将,命其率十万禁军北上,方才能抗衡这一当前大敌。”
虚行之思忖了片刻后,十分诚恳地说道。
“让来护儿去?那岂不是放虎归山吗?”
楚天秀眉头微微一皱,有点不情愿的说道。
在宇文化及叛乱的时候,来护儿的举止的确有一点拉跨,似乎就是一个单枪匹马的武夫,并没有显露多少统帅上的本事。
不过他之所以无能为力,乃是因为皇宫大内被宇文化及完全掌握,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而来护儿本人有太过迂忠,必须由杨广的圣旨在手,才敢调兵遣将缘故。
但在楚天秀杀入皇宫,见到杨广的尸体,并且得到了萧皇后的背书之后,他的作用便迅速地凸显了出来——
在来护儿出面背书,帮助楚天秀一边出兵征讨,一边收拢兵马之后。在江都城内,那些原本还有些犹疑不定,不知所措的各方隋军,不论是官军也好,还是叛军也罢,均都望风而降。
来护儿的本事,可能要比李靖稍差一点,但绝对要在秦琼,左孝友之上,若是将他放出江都,那以他的本领和威望,怕真的会势大难治了。
“势大难治又如何?主公,恕我直言,其实来将军和大隋的十万禁军,方才是江都城内的最大隐忧。若是主公不早些进行切割,怕是早晚要被其所噬!”
虚行之的眼中露出一抹凛冽之色,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楚天秀平定江都之乱,收拢了大隋的禁军,将其整顿和治理之后,最终收拢了十三万有余的隋军兵马。
母庸置疑,这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
如果楚天秀能够完全掌握这股力量,那么不论是长安的李渊,还是瓦岗寨的李密,都得在他面前扶手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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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这个想法虽好,但却仅仅只是一个妄想——
隋炀帝杨广都没有办法完全掌控这支军队,最终让宇文化及利用了这支出身关陇,思归故乡的兵马反噬,丢掉了性命,就更别说他楚天秀了。
虚行之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一个事实。
“行之,你说的不差!如今波澜诡谲之刻,我决不能在心中存有幻想。世南公,你接下来,便帮我拟旨,派遣来将军东征罢了!”
楚天秀在心中思忖了片刻,思量了其中的利弊得失之后,便不得不承认,虚行之所说的,乃是一个事实,不由得发狠似的说道。
不过说到这里,楚天秀有话音一转,沉声说道:
“既然李密有人对付,那我也就可以趁此机会,将我们全部的精力,放在山东之地了。行之,一会我会再写张圣旨,册封李百药为来州太守,主政胶东之地,然后你再帮我写一封密令,急招李靖回国,让他想办法击败徐圆朗,夺回琅琊,东平二郡。如此,方能山东得安,天下可定。”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关陇贵族
拿下江都,仅仅只能说是一个开始罢了。
若是打个比方来讲,楚天秀这就好似在进行一场生死豪赌,结果赌博的第一场,就获得了一个地胡开局,直接便有先声夺人之势。
可是在赌场之上,先赢的不一定是算赢, 赢到最后的,方才是最终的赢家。更不要说,楚天秀的确拿下了一个天大的先手,暂时在这场诸侯争霸赛里面,排在了第一的位置。
但其实若是不考虑大隋正统的加持效果,那么其实不论是瓦岗的李密,还是关陇的李阀, 还是河北的窦建德,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全都紧紧咬在楚天秀身后,随时可能将他反超掉。
如今的楚天秀,算是拿下江都,获得了这座当世三都之一,江东之地里最为核心,最为富裕,最为精华的城市,让他先天占据了优势。
按照军事地利,金角、银边、草肚皮,以关中、河北、江淮和岷蜀是其四角,山西、山东、荆襄和汉中为四边,中原为其中央腹地的说法, 楚天秀现在已经拿下一角之地,有了极为稳固的根基。
不过, 楚天秀这里的确算是地胡开局,占了先手优势, 可是拿下河北的窦建德,同样也是地胡开局,而关陇的李阀,更可以算是天胡开局!
关中土地肥沃,盛产粮食,而且地理优越,东方只有函谷关、潼关与之相连,易守难攻,甚至不客气点说,自古以来,只要是正略得当,否则都是得关中者得天下。
今日的李阀,先是夺得山西太原,占有一边,复有夺得关中,再得一角之地,使其直接站在了先天不败之地。
这还不算,此时的李阀虽大势已成,但还未能形成泰山压顶之势。
如果楚天秀故步自封,不再进取,那么再等三年, 等到李阀击败窦建德,拿下河北之地后,乃是待他击败王世充,拿下中原腹地,那么纵然楚天秀有后世的记忆加成,却也得考虑退守中原,流浪海外了。
没错,在楚天秀的手上,的确有火药这样大杀器。
但是火药虽好,但若没有十年的时间培养人才,完善和建立起最初级的工业体系,实现工业化,大批量的锻造出火枪火炮的地步。
否则若是光凭火药这一样底牌,却也仅仅算是攻城利器,而非那种可以一招鲜,吃遍天的决胜武器。
李阀夺得天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仅仅只是三年,便锁定了天下胜局,以至于遍数历朝历代者,从未有过李阀这般得天下之速者。
正是因为李阀的压力,才是得楚天秀纵然已获得先手,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须得比李阀更快地速度,拿下他所需要的战略纵深,获得更多的底蕴和积累,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在这场诸侯争霸赛里掉队。
这,也可以算是诸侯之间的内卷了。
……
所幸,楚天秀现在的手中,不仅仅只有江都这么一枚砝码。
相比较而言,他手上最珍贵的东西,并不是地盘,而是暂时被他掌握在手中的大隋皇室,以及大隋皇室所代表的天下大义。
挟天子以令诸侯,蓄士马以讨不庭。
自汉代独尊儒术以来,大一统的思想深入人心,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被放大到了极处,所以哪怕大隋朝气运衰竭,以至于人人均知隋朝将亡,但只要各方诸侯能够从朝廷的手里,得到一份正式的任命,那么无论他们做起什么事来,都会变得名正言顺,受到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在以前的时候,杨广碍于他当朝天子的面子,也不愿意过多损耗朝廷的威望和信誉,使得他没能将这一最大优势,给完全发挥出来。
但是楚天秀可不会管那么多,一封封合乎他心意的圣旨,迅速朝着四面八方传递而去,送到各方的野心家的手里。
在册封了自己和杜伏威,以及责令来护儿出征瓦岗寨之后,楚天秀接下来颁布的诏书,就变得有些胡来了。
第四道诏书,册封凉州的李轨为太原王,领兵征讨长安李阀所立的伪帝。
第五道诏书,册封罗艺为幽州总管,领兵剿灭河间窦建德匪乱。
第六道诏书,册封李世民为秦王,长安太守。
第七道诏书,册封巴陵帮萧铣为竟陵郡太守,即刻上任。
第八道诏书,升迁吴郡太守为太子少保,即可上任。
第十道诏书,则是任命越王杨侗为洛阳留守,允其开府建制,然后命其打开黎阳仓赈济灾民,与来护儿北上的大军夹攻李密。
“行之,世南公,你们来!接下来的圣旨,你们帮我好好想一想,大凡是有利于朝廷,或是能给李阀添乱的圣旨,你们都可以帮我写上。”
在最初的十道圣旨,楚天秀还花了一心思,好生想了想,但是随着圣旨越写越多,倒是让他变得有些心懒,便将此事交给虚行之,虞世南二人,让他们自行商议,拟定便好。
“主公,我和世南公商议一番之后,打算写下圣旨,提拔关陇一带的世家,豪门,义军,流贼为将军,郡守,县令等职,然后再将李阀麾下的一些不得志的官员,提拔为高位,想必能给李阀再添些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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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行之跟虞世南联手,洋洋洒洒写了将近二三十封圣旨之后,将其递交给楚天秀之后,让其审阅之后,沉声说道。
“不过这些手段,虽然能给李阀添些麻烦,至少要李阀还能获得关陇贵族的支持,那么纵然我等颁布一万道圣旨,也撼动不了李阀的根基。
这些手段,终究是旁门手段,非是正途。主公想要成就大业,还应以天下百姓为重,招纳贤才,勤修政务,整顿兵甲为要务,却不可本末倒置,沉迷于阴谋诡计之中,”
在楚天秀看过那些内容千奇百怪,但大都暗藏机心,阴狠而又歹毒的圣旨之后,不由得嘴角勾动,心中暗喜之后,一旁的虞世南犹豫了片刻之后,却不由得开口劝谏道。
楚天秀闻言之后,连忙直起身来,正色的说道:
“世南公所言极是!这般道理,我岂会不懂?只是李阀的优势太大,既有河东,关陇两地,又有关陇贵族为根基,草原突厥为外援,岂会不让我忧心忡忡?若不能削弱这一大敌,挖其根基,我实是夜不能寐。”
如果说以前的时候,楚天秀仅仅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才使得他对李阀的存在忌惮无比,将其当成自家的第一大敌,难么在楚天秀掌握了大隋皇室,掌握了大隋皇朝的所有资源之后,了解了李唐的真正底蕴之后,他对于的忌惮,却是不减反增,真到了必先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不,确切点说,最让楚天秀忌惮的,已经不是李阀和李世民,而是藏在李阀背后的那一张网,那一章由李阀,关陇贵族,佛门,突厥人联手组成的北地胡人的大联盟。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题
西晋八王之乱,国力大衰,五胡乱华,杀人如麻,使得大汉民族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使得异族统治中原,占据了华夏神器。
在这个基础上, 便有了胡人的统治阶级,也就是关陇军事贵族集团诞生,它起源于代北武川,初建于关中,而其代表人物,便是西魏的八柱国, 纵然北方前后历经西魏、北周、隋、唐等数朝, 但实际上都只是八柱国之间的权利交替, 未曾流落外人之手。
若是具体点来讲的话,那么关陇贵族的存在,可以等同于东汉末年的世家,明清末年的阉党和东林党,属于那种掌握了大量的人才,金钱,土地等生产资料,掌握了一个国家命脉的垄断势力。
当然,如果仅仅将关陇集团,贬斥为胡人的联盟,其实也是不准确的。这个联盟的存在,其实是由两部分组成——
汉化的胡人,以及胡化的汉人。
前者的代表, 乃是当今的大隋朝, 杨广所在的杨家,其实是从汉朝以来的名门望族, 甚至是那种曾经四世三公的最顶级名门世家。
只不过,在五胡乱华之后, 北方的汉人世家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以至于杨坚的父亲杨忠也不得不俯首于胡人之下,投靠了西魏的权臣宇文泰,然后经过两代人的努力,最终让杨坚起势,夺得天下,让天下复归一统。
当然,杨坚的上位,也使得关陇贵族受到了空前的打击,这位雄才伟略的皇帝一统中原之后,几扳斧头下去以后,狠狠地砍在了关陇贵族的头上,几乎打断了一个胡人军事联盟的嵴梁骨。
说到底,关陇贵族也只是一个军事集团而已,在一个大一统皇朝的开国皇帝的全力出手,在强的世家豪门,也都会变成鱼腩。
但是关陇贵族奈何不得杨坚,却能奈何得了杨广,在关陇贵族的暗中联手之下,直接使得杨广三征高句丽的时候, 除了来护儿, 张须陀等汉将倾尽全力以外,其他的胡人将军,都在暗地里拖后腿,甚至于大批的勋贵子弟,直接支持杨素之子杨玄感造反,以至于将整个大隋朝给拖垮了。
不客气的说,如果不是掌握了北方军政大权的关陇军事集团的仇恨和对立,拼了命的拖后腿。
那么大隋朝或许会亡,但多半也只会在杨广如同当年的秦始皇一般,病死,老死之后,传位到隋三世之后,方才会如同当年秦朝一般,才会让大隋朝被蚁多咬死象,亡于无数流民起义军的愤怒反击之下。
李阀,则是另一种情况,乃是汉化的胡人。
尽管李阀一直声称自己是汉将军李广的后人,并且把谱系推到圣人老子那里,但是这种追认祖宗的行为,这反而证明了李家来历不明,如是真的有渊源可传,以当时重视家世的传统来说,岂会如此含湖不清?早就祖先八代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若说李阀完全获得了关陇贵族的支持,却也并非如此,至少宇文阀和独孤阀这两大关陇贵族势力,尚未将李阀放在眼中,但是在李渊拿下长安,获得关陇之地之后,自然便获得了这片土地上的大小关陇贵族的拥护,成为了那些关陇贵族的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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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在楚天秀完全了解这个情况之后,他才真切的明白,师妃暄代表佛道两家,选择李世民为天下之主,真真切切地是为了万民着想。
那不仅是李阀已经拿下太原和长安,已经获得中原形胜之地,更是因为李阀的存在,已经成为了关陇贵族的代表,获得了底蕴未失,依旧拥有北方最强大的军事力量的关陇贵族的支持。
一加一的效果,可不一定等于二,也可能会等于十。
在这两大支柱的支撑下,李阀等同于有了一具不败金身一样,纵然兵戈不利,一败再败,也能迅速的休养生息,恢复实力,整军再战。
相比之下,李密,窦建德,王世充,杜伏威等枭雄看似势力强大,不可一世,但其实统统是一群连一次战败都经受不起的为王先驱者。
虞世南,虚行之二人,其实都是天下少有的智者,自然明白如今的天下形势。
尽管楚天秀已经拿下了江都,掌控了大隋皇室,直接成为了当世的第一诸侯,可若是论及根基深厚,却仍比关陇李阀差上许多。
尤其是楚天秀今日拿下大隋皇室,颇受大隋皇室之利,那么他日自然也会遭到汉献帝刘协背刺的曹操一般,受到大隋朝的反噬。
“主公,其实你也不必担忧。如今李阀的确势大,但只要李阀一日不曾将周边的薛举,李轨,刘武周等大小势力荡平,李阀便一日不得南下,而自从五胡乱华以来,江南人口逐渐增多,使得关中已无钱粮优势。
主公若是能在李阀南下之前,先一步统领整个南方,兼得山东,河北等地为羽翼,自可以兵进河东,拿下太原,将李阀堵死在函谷关之内。”
虞世南思忖片刻之后,取出一张画有山河地理的图册之后,用手一一划过山东,河北之地,最终用点在山西太原上面,沉声说道。
“不愧是世南公,所思所想,与我跟行之商讨的战略,其实不谋而合。说到底,其实也就是一个快字,谁能先一步拿下更多的地盘,谁就是最优的胜者。世南公,不瞒你说,我都想过,要以身犯险,亲自去刺杀窦建德了。”楚天秀苦笑着说道。
“主公,切莫行险,区区一个窦建德,不值得你亲自出手。若是主公你真的需要刺客出手,我自然也有办法寻来一个合格的刺客,效彷荆轲要离之事,拿下窦建德的人头。”虚行之闻言,急忙开口劝说道。
“军师,你说笑了!天下大事,哪能寄托于刺客之手?这一次,的确是我过于急躁了。大隋的皇权,的确是个好玩意,让我也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不由自主地便以皇帝的视角去琢磨那些事情了。行啦,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姑且,还是等一等,等李靖,李白药替我军拿下山东之后,再考虑河北,太原,关陇吧。好高骛远,也并非是好事。”
第二百一十七章 滚雪球
长安有讯,河北有讯,山东有讯,江南有讯。
在楚天秀接着隋炀帝被宇文化及诛杀的机会,拿下江都之后,掌握大隋朝堂之后,仅仅只是十天的时间, 便令天下的形式,瞬间为之一变。
哪怕楚天秀对杨广的死因秘而不宣,仅仅说其实暴病而亡,但只要是有点见识的人,自然会知道这位暴君因何而亡。
他这一死,虽然并没有如同历史上一般,立即拉开了天下大乱的序幕, 但却让全国各地的豪杰已经闻到了大隋覆灭的味道,都被野心趋势着,开始不断扩张与发展。
本已霸地称王称帝的,故是趁势扩张地盘,原为隋官又或正采观望态度的,则纷纷揭竿而起,成为一股股地方性的势力,保障自己的城乡家园,使得整个天下,逐步乱成了一锅粥。
根据楚天秀了解的情报,出现异动的有——
巴陵帮萧铣起兵反叛,迅速拿下巴陵郡,自立为梁王。
吴郡郡守沉法兴起兵反叛,拿下吴郡, 余杭二郡, 自立为梁王。
涿郡罗艺原本也有意反叛,自立为王,不过在收到楚天秀加急送过去的那一封封他为幽州总管圣旨之后, 便熄灭了自立的心思。
但是母庸置疑的是,相比于那些费心尽力, 自行打天下的各方诸侯,今日的楚天秀,方才是吃蛋糕最多的那一个。
哪怕楚天秀依旧有些担忧,担忧李阀的势大难制,但是他的那些烦恼,其实都是一些幸福的烦恼——
在楚天秀拿下江都,拥立了赵王杨杲为皇帝,掌握大隋的朝廷,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后,他就已经成为了当世最强大的那一方诸侯势力。
从理论上讲,只要是没有被各方叛军掌控的地盘,依旧还属于大隋朝,或者名义上属于大隋朝的地盘,包括洛阳,荆襄,巴蜀,山东大部,辽东大部, 江淮地区除杜伏威控制的那一部分, 江南地区除刚刚被沉法兴掌控的吴郡,余杭两郡外,都可算是楚天秀的势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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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具体情况而言,楚天秀的嫡系地盘,倒也没有那么多。
但是在楚天秀手握大隋官府,手握大义之后,他便很轻松的通过人事调动,任免,排挤等手段,仅仅只是让李百药,左孝友率一万兵马跨海出发,便顺利的拿下了山东的东来郡,北海郡,高密郡三郡之地。
如果接下来能等到李靖的大军回返,顺利剿灭徐圆朗,那么不仅可以拿下琅琊,东平郡,将淮南和山东的地盘连成一片,还可以水到渠成般的拿下彭城,梁郡,以及淮河沿岸的六七个州郡。
除此之外,在楚天秀的几道诏书之下,丹阳贼乐伯通宣布投效与他,使得楚天秀顺利拿下了丹阳郡和钟离郡两个江都外的屏障。
桂锡良,秦琼,以及从夷州调回来的陈长林,他们三人则是率军盘踞在毗陵郡,一面抵抗正式起兵造反的沉法兴,直接向西南方向渗透,暗暗拿下了宣城郡和遂安郡,而若是他们进军顺利,拿下沉法兴的人头,那么吴郡,会稽郡等长江以南的十余个州郡,也会落入楚天秀的囊中。
哪怕是盘踞在珠崖郡的幸容,也给了楚天秀不小的惊喜。在他居中调和,以及宋阀的暗暗支持下,南海沿岸的合浦郡,南海郡,龙川郡等六七个州郡,也都该换了门庭,纷纷向楚天秀效忠。
不客气点的说,以楚天秀目前的地盘和势力,纵然不算大隋皇室给他带来个加成,他在当世各路的大小诸侯之中,也能排在前三位。
天下大义,尤其是一个还没有气运尚还没有完全衰竭的大一统王朝的正统大义,实在是太好用了。
这使得楚天秀这一次根本没有费上多少力气,便让自家旗下的势力和地盘,吹气球一般的膨胀了近十倍。
正因为如此,哪怕楚天秀既有虚行之这位国士的辅左,又在拿下了江都郡后,直接获得了以大儒虞世南为首的一部分隋朝官吏的效忠,他也有点吃噎住的感觉,没办法立刻将这些地盘给消化干净。
这,其实也是楚天秀忌惮李阀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李阀已经获得了关陇贵族的全力支持之后,他便获得了一个源源不断的庞大世家人才库。
只要李渊需要,那么就算李阀将整个北方给吞下肚子里,都不会存在人才贵乏的问题。
不仅如此,楚天秀胡乱发布的那些圣旨,虽然将大隋朝的威信削弱了不少,但却也让天下各方势力,晓得了“正统名分”的厉害。
李阀的情况还好,哪怕楚天秀针对它的设计最多,下的手也最狠,但是因为李阀比较血厚,而且明面上还有个伪帝杨侑,尚且还能够扛得住,但是其他路被楚天秀狠狠针对的诸侯势力,却颇有些苦不堪言的感觉。
譬如说那位明明是汉人,却心甘情愿地做了突厥干儿子的刘武周,他最近便是事事不顺,先是原本有些归降与他的另一支义军的领袖宋金刚,忽然受到了大隋的册封,成为了马邑郡太守,反过来跟他为敌,直接救出了被他围困在雁门的隋将陈孝意,给他平添一大患。
更加凄惨的,则是巴陵的萧铣,他才刚刚起兵反隋,颍川贼沉柳,岳州校尉董景珍、雷世勐,旅帅郑文秀等隋将,纷纷收到了来自于江都的圣旨,要么将其任命为总管,校尉等职,将他们大肆封赏一番,直接将萧铣南下北上的道路都给堵死了,直接将他困死在巴陵郡内。
在这么多血淋淋的例子的警告下,使得原本一些已经起兵的旧隋军阀,马上改弦更张,至少也表示自己会在名义上遵从大隋,并且纷纷派使者到江都,想方设法的想从楚天秀手中讨要一份诏书。
一时间,四方宾客汇于江都,使得楚天秀马上成为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几乎每天都有乘车装载的礼物,送达楚天秀的府邸,讨他的欢心。
第二百一十八章 宇文阀投效
“楚丞相,你究竟想要如何?我宇文阀接着便是!化及虽死,但只要老夫还在,宇文阀终究还有一拼之力,未必不能跟你拼个鱼死网破!是生是死,你都画出一条道来,老夫接着便是!”
宇文伤的语气强硬, 颇有几分咄咄逼人之势,但是不论他话语里尊称的那一个“楚丞相”,还是他不管身份,亲自上门的举动,都是一种示弱的举动,颇有几分英雄气短的味道。
如果说李阀,萧铣, 刘武周等人, 都是被楚天秀的一封封圣旨而搅的内外不宁,头疼不已,那么此时的宇文阀便已经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了,宛若头上悬了一只达摩克里斯之剑一般。
这不是楚天秀对宇文阀做了什么,恰恰相反的是,在那场江都变局之后,楚天秀除了命楚信统帅五千淮南军,日夜不停的驻扎在离宇文阀府邸外一箭之地外,并且不断的在暗中派遣人手,将宇文阀上下的所有嫡系人马都紧紧盯死以外,并没有做太多多余的事情,就好似宇文化及从未犯下弑君之罪,而宇文阀这个本是当世四大门阀之一的庞大势力,其实并不存在一般。
在最初的几天, 来护儿还跟楚天秀争执过, 想要亲自动手,将宇文阀满门杀绝, 以报君仇, 但却都被楚天秀以言语湖弄过去了。
而在楚天秀将江都城内的原大隋禁军一分为二,一部禁军的兵力为四万,交由他大弟子楚仁统领,镇守江都,慢慢地将其化为己用,另一部禁军的兵力为十万,以来护儿为将军,以虞世南的哥哥,原隋炀帝宠臣虞世基为监军,统兵十万,攻打瓦岗李密,宣称要以此打出一条从江都回归洛阳的通道,奉迎天子还朝。
在杨广在世的时候,来护儿便屡次劝说杨广,想让其迁都会洛阳,重整旗鼓,不过是被杨广呵斥, 拒绝了而已,故而在他得到这一任命之后,自然欣然而往,这也使得在江都城内,唯一一个有可能跟楚天秀掰一掰腕子的将军被调走,再无人敢明面上质疑楚天秀的决定。
这样一来,宇文阀就更难受了!
如果楚天秀直接派兵攻打宇文阀府邸,将其满门抄斩,那么宇文阀还可以凭借自家这些年在暗地里的布置,行壮士断腕之举,让一部分核心子弟从江都逃出去,可是楚天秀这么不上不下的举止,却让宇文伤极为为难,就感觉好似有一条绳索挂在脖子上,慢慢的收紧一般。
“阀主说笑了!宇文阀乃是当世四大门阀之一,根深蒂固,人才兼备,若是真的就此消失在天地间,岂不可惜?纵然宇文化及护卫不力,导致陛下落水而亡,但杀他一人,已经可以填补过错,又怎么能责怪宇文阀上下呢?”楚天秀若有所指的说道。
陛下落水而亡?
宇文伤心中一动,倒是想起楚天秀提及隋炀帝的死因的时候,提及的的确是隋炀帝落水而生疾,暴病而亡,终于有了底,使得他稍稍犹豫一番之后,又说道:
“若是如此处置,那就多谢丞相大恩大义了。日后丞相有何驱使,我宇文阀必将唯命是从,不敢有违。”
楚天秀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宇文阀弑君的行为,自然会让天下人所不齿,不仅受到那些大隋旧臣的敌视,失去了争夺天下的能力,更是因此而在自家的身上背上了一个背叛者的标签,不论他们想要投靠哪一家势力,都会被人怀疑其忠诚度。
更不要说,如果在这个时候,宇文伤还头脑发昏,仍旧想要跟楚天秀硬抗,那就真是找死了!
“宇文阀愿意投靠,我自然愿意接受。不过阀主还需做几件事,否则纵然我有心遮掩,却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楚天秀闻言大喜,登时生出一种大事定矣的感觉。
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
楚天秀目前的最大问题,便是他出身太低,既难以得到各地世家门阀的认同,难以将他目前掌控的地盘给完全消化掉,又不能得到目前的大隋傀儡朝廷的认同,不能完全将其驱策。
宇文阀这样的高门贵阀,他的全力投效所带来的影响力,却会形成极为强大的示范效应,改变这一窘迫的现状。
不仅如此,宇文阀的投效,既会直接影响到一直是大隋后族的独孤阀的想法,逼迫这个对隋炀帝忠心耿耿的势力,彻底倒向自己这一边,也会让他压制住宋阀,从原本不分彼此的盟友关系,改为主次之别。
如此一来,楚天秀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根基稳固,高枕无忧。
不过,宇文阀的价值太高,底子也太厚,楚天秀固然不会将其割肉放血,却也得从其身上割下一层肥肉才行。
“丞相吩咐便是!只要丞相能高抬贵手,放宇文阀一把,我宇文阀自然会量其物体,满足丞相一切需求。”
宇文伤心知楚天秀这是要下刀子了,心底生出一点暗恨之余,却也不由得感到一阵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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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楚天秀下刀子才是正常。如果他不下刀子,那么宇文伤反倒会怀疑楚天秀是不是只是想暂时稳住他,等到一切安定后才彻底动手,直接将宇文阀斩尽杀绝了。
“第一,犯下不赦重罪的,的确是宇文化及,但是宇文智及,的确是同谋!我若是不处置他,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楚天秀的第一个要求,就令宇文伤心中一突,几乎就要开口反驳,请求楚天秀收回成命,留下宇文智及一条小命了。
哪怕宇文伤也清楚,若说宇文阀的其他人,因为没有直接参与宇文化及弑君之行的族人,可能有机会保住一条小命,可是宇文智及这个直接参与者和主导者,却是必死的。
这一点,不仅在楚天秀麾下会是如此,就算宇文阀投靠了李渊,李密等人,怕是同样如此。
但即便如此,宇文伤也心怀不忍,毕竟宇文阀的嫡系族人并不算多,而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宇文仕及这三兄弟,无疑是宇文阀中最优秀的族人,死了任何一个,都会让宇文阀伤筋动骨。
不过楚天秀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让他安心下来,不由得心中一动:
“我会在三日之内,宣告于天下,重启春秋战国时期的封建制度,将先帝的兄弟,当今陛下的叔父杨秀封为吕王,将其分封于海外的吕宋岛的南部,而我素知宇文智跟杨秀交情深厚,便让他一同前去,姑且做个吕王相吧。”
楚天秀此话一出,看似轻描澹写,但却好似石破天惊一般。
宇文伤乃是宇文阀的阀主,位高权重,故而对于外海诸国的事宜,自然也有所了解,倒也知道吕宋的所在,不过无论他多么的智计百出,也从未想过,楚天秀竟然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封建,多么遥远的词汇,自从八百年前,秦朝统一天下之后,天下复位大一统之后,当世便无真正的封建制度。
“丞相仁厚!只要丞相既然愿意留宇文智及一条小命,那么我自然无有不应。我定会让智及认真辅左吕王,以报丞相恩德。”
在宇文伤闻言之后,只在心里稍稍琢磨一番,便明白楚天秀的这个要求的奥妙之处,便不由得心悦诚服的说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 联姻
丞相仁义!
宇文伤的嘴上没有明说,但在心里却不由得在心中赞叹了一下。
如果现在还是大隋朝盛世鼎力,如日中天的时候,那么海外封建的事情,绝对是一顶一的苦差事,大隋宗室子弟避之不及的事情,但若是换成现在, 大隋已经日薄西山,不知哪一天就会覆没的现在,那却等同于是给大隋皇室留了一条血脉,天大的恩德。
除了浑浑噩噩,尚且沉浸在登基为皇的喜悦中的隋三世杨杲意外,莫说杨秀这位风评不佳,已经被隋文帝, 隋炀帝两代圈禁了二十年的悲催王爷。
哪怕是同样被李阀扶植为皇帝的隋恭帝杨侑, 以及自幼聪慧,秉性宽厚,但此时身在洛阳之中,每日战战兢兢,唯恐李密明天就打入城中的越王杨桐,怕是都会对此求之不得,恨不得明天便远赴海外,远离中原的是是非非。
现在的吕宋岛的确不是好地方,乃是一处瘴气横行的不毛之地,但是海外岛屿上面的瘴气再毒,也毒不过牵机药,鹤顶红!
“宇文阀主,你若无意见,那么宇文智及便如此安排了!”
楚天秀的这个安排, 即是贬谪,也是恩赐。
宇文智及被贬斥到海外之地,即能给他留下一条小命, 又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顺便还能给宇文阀留下一条血脉和后路, 宇文伤自然不会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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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宇文智及之外,你们阀内的宇文仕及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此事,但终究也还存在一些瓜葛,所以我便将官降数级,调至襄阳城去担当太守,帮我守住这一道荆州门户!至于阀主你,我将将改任你为河北道总管,统帅河北一切军务,上下军务,均可由你一言而决,我绝不过问。”
在楚天秀安排完了宇文智及之后,接下来又扔出两个裹着蜜糖的炸弹,扔给了宇文伤。
宇文伤迟疑了片刻之后,便在眼中露出一道精芒,断然说道:
“襄阳郡守?河北道总管?丞相既然如此信得过老夫和宇文仕及,我宇文家自然愿意帮丞相守好这两道屏障。”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没必要玩聊斋。楚天秀的这两个任命的含义, 几乎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只要宇文伤的心里野心尚存, 便会自然答应此事。
襄阳城位于荆州,西接巴蜀,南控湘楚,北襟河洛,乃是南方的咽喉要塞,最为关键的战略要地。
三国时,魏、蜀、吴三方便力争此城,西晋伐吴,桓温北伐,均以襄阳为基地,素有“华夏第一城池”,“铁打的襄阳”的称号。
所以襄阳的存在,并非是长安,洛阳那类通都大邑,但却是极为关键的交通要冲,不论想要从中原南下,或要从关中进入江汉平原,都不能不先取襄阳,乃是真正正正的兵家必争之地。
按照常理来讲,这样一座关键城池,楚天秀必然要握在手心,决不应该假手于外人,可惜襄阳虽好,但却远离江都,非得等楚天秀先后将杜伏威,李密,林士宏这三股势力都给摆平了,才能着手此城,否则他纵然能拿下这一块飞地,也非得陷入一个三面迎敌,处处受制的下场。
除此之外,最为关键的是,襄阳现在固然还掌握在襄阳太守的手中,尚且归于大隋掌管,但是那位原襄阳太守乃是一个懦弱无能之人,使得襄阳城内的事物,渐渐被城内最大帮派汉水帮的老大钱独关所掌控,而钱独关这人,却又是阴癸派的暗子,有着阴癸派的大力支持。
所以现在的襄阳城,其实就是一个大坑。除非楚天秀亲自前往襄阳,在那里坐镇,否则就算是他派遣李靖和红拂女过去,怕也抵不过“阴后”祝玉妍的安排和暗杀,也就只有宇文阀这般的老牌贵族,能让阴癸派稍稍忌惮一些,作为襄阳郡太守的位置。
楚天秀调遣宇文伤前往河北,担任河北道总管,差不多也是同理。
现在的河北之地,已经有近半被窦建德掌控,哪怕楚天秀一面册封罗艺为幽州总管,命他领兵剿灭河间窦建德匪乱,一面派人联络定州的义军首领魏刀儿,封他为定州总管,并以此为条件,邀请他联手剿灭窦建德、
但就像楚天秀不认为自己在长安的安排,能够困死李阀一样,他也不认为自个能凭借两道圣旨,把窦建德给困死。
在楚天秀眼里,也只有将宇文伤派到河北,以宇文阀的底蕴相抗,才能暂时性的抵住窦建德,让其无法南下,使得自己可以从容的吞并,消化山东之地,以此为根基。
至于他这个行为是不是放虎归山,使得宇文阀势大难治——
不是楚天秀看不起宇文阀,而是在宇文化及这个核心任务死掉之后,以宇文阀的能力,能帮他暂时抵住窦建德,让其无法南下,便足以让他烧高香了!势大难治,宇文阀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楚天秀的这点阳谋,宇文伤自然不会不知道,只是以宇文阀现在的状况,就好似是一个快要溺水的人一般,纵然只是一根水面上的稻草,也要死死抓住,更不要说是两块看上去还算美味的肥肉了!
这是一个阳谋,由不得宇文阀不答应。
不过,宇文伤是一个老狐狸,纵然答应了楚天秀的条件,却也不会完全让楚天秀好过,使得楚天秀觉得自己大功告成之后,却也直接跟楚天秀提出了一个条件,反手将了他一军:
“丞相,我兄宇文述有一女,名为宇文昭仪,性情贤淑,美貌无比,我愿将其献于丞相为妾,不知丞相可否乐意?”
说到这的时候,宇文伤的声音顿了一顿,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又开口说道:
“虽然这样一来,稍稍有些不符合理法,不过我们鲜卑人,并不讲究这个!并且我为报答丞相恩德,自然会在数日之后,命人带头倡议,让小皇帝封丞相为楚王。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昭仪他自然也就成了楚王妃,也不算辱没了她的身份。”
联姻?封王?
楚天秀闻言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宇文伤这个老混蛋,竟然会来这一手。
封王的事情,倒可以不论。在现在的情况下,那个小皇帝封自己为王,不过是左右倒右手的事情而已,除了名头上好听一些,其实并无实际上的意义。
真正的关键,还在于联姻。
自古以来,联盟的手段有很多,但是联姻这一手段,绝对是最有效的一个,若是楚天秀纳了宇文昭仪,那么他就等同于跟宇文阀建立了绝对的战略联盟关系,日后便不可能像今天一样,随意的坑害宇文阀。
但在这件事,楚天秀却又不得不应。
宇文伤的姿态已经放得够低,他都不强求楚天秀迎娶宇文昭仪为妻,而只要一个妾侍的位置。若是楚天秀连这一点条件都不答应,那么宇文伤这个老狐狸,怕是就要考虑考虑,楚天秀的诚信,究竟有多少了。
第二百一十章 送女
宇文阀的联姻邀请,楚天秀自然是答应了。
楚天秀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娶个美妾,毕竟他真的不是色鬼,他若是想要的话,那么隋炀帝后宫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哪个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但是在楚天秀拿下江都之后,却没有像市面上的流言一般, 每天夜宿龙床,荒淫无度,快活的好似一个皇帝一般,而是每日都沉心静气,稳稳地地居于丞相府内,不越雷池一步。
如此的正直坦荡, 让楚天秀自个都佩服自个,认为自己的心性和智慧, 均都远胜于曹丞相。
但这一次, 他却是不得不破例了。
但若是不纳妾,那么宇文伤怕是就会把她送给李渊了,便会让李唐获得宇文阀的支持,形成新的力量,便会对楚天秀形成新的威胁。
这种事,真的无话可说,他为了自己心中的野心,为了他心中的大义和战略,终究眼中含泪地将宇文阀的好意收下。
所幸宇文昭仪不仅姿色过人,不再云玉真,沉落雁等绝代佳人之下,而且还性情贤淑,有一股因为生长于门阀之中,自幼便锦衣玉食, 而培养出来的尊贵气度, 颇有几分名门贵女的风采。
小书亭
若非楚天秀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想要迎娶商秀珣为妻,不得不假为以待的话, 那么他怕是都会生出几分心思,将她就此扶正。
大势,大势为重。
现在的楚天秀,的确声势煊赫,不可一世,已然成了当世最强的那一路诸侯,但他也因此而彻底地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不仅李渊,李密,窦建德,杜伏威,这些当世的枭雄,每个人都将他的目光放在了楚天秀的身上,佛门,道门,魔门等各方势力,也都注意到了楚天秀。
这些时日以来,楚天秀便隐隐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的心里突然一沉,好似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后背一般。
而与此同时,他还能感知到, 似乎有一个邪恶而又略显癫狂的目光,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随时都可能从黑暗中冲出来,往自己的脑门上拍一巴掌。
哪怕楚天秀并未看到那个目光的主人的身影,甚至都没有捕捉到他的存在,但只是凭借这一点,却足以让楚天秀判断出他的身份——
在当今天下,除了石之轩那位莫名其妙的精神病患者,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这样的本事?
不,确切点说,现在的石之轩的“真实身份”,还不是那位名满江湖盖世邪王石之轩,而仅仅只是应该说是隋炀帝的宠臣——大夫裴矩。
如果单面锣,对面股的厮杀一番,楚天秀倒也不会太过害怕,以石之轩目前精神分裂,不善久战的缺陷,使得他虽然有大宗师的实力,却是最好对付的一个大宗师,总能找到对付他的办法。
但是只有一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有这么一个天下第一的刺客在,楚天秀又岂会混若无事,毫无机会?
不过,目前最令变得有些糟糕的是,在这个宇文阀送女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有些使得某些刮往丞相府里面的歪风,却变得有些奇怪了。
“丞相,洛阳的王世充派人送来了礼物,不过他的礼物有些特殊,却是还需要主公定夺一番。”
这些时日以来,率领一队猎鲸士,负责看护丞相府大门,拱卫楚天秀安全的段玉成眼睛露出一抹奇怪的光芒,开口说道。
“王世充?他来凑什么热闹!
也对,他现在应当整跟那个小越王杨桐争权夺利,获得洛阳的控制权的关键时期,自然要想办法奉承我,获得我的支持。
行啦,将礼物抬过来吧,让我看看,王世充这个老贼,究竟能有多大的手笔?”
这一次的礼物,可没办法抬!
段玉成心中腹诽了一句之后,便在眼中露出一点狡黠,生出一份想要看好戏的身材,便也并不多说,直接将王世充的“礼物”领了进来后,那个礼物便直接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奴家董淑妮,拜见丞相大人!”
一声娇滴滴,魅到骨子里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到楚天秀的耳朵,让他感到自己的耳朵变得有些发痒,好似有人拿羽毛轻挠他的耳朵一般。
秀发如云,眉若柳丝,樱唇皓齿,皮肤如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与黑色薄纱相衬,更显得肌肤明艳夺目,与后世的情趣衣物有些相近。
在那一双俏脸上,既带着天真可爱的纯真气质,而且行动有点大咧咧的孩子风范,让人感觉她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可是她的身材,却跟她那有些稚嫩的面容,形成了绝对的反差,身穿黑色紧身衣的她,不仅将她完美的婀娜体段尽数先露出来,更是让她胸前的衣襟被撑起了一道明显的弧线。
以至于在她俯首施礼之际,让她的那雪白的内在美,真真切切的落入到楚天秀的眼中,让他不由得食指大动。
厚礼,这是绝对的厚礼!
怎么能拿着个来考验干部呢?哪个干部,能够经受得起这样的考验?
这一刻的楚天秀,当然不是被美色所迷,而是他立即意识到了王世充的重要性。
按历史中的凭借,王世充这个人虽然器量狭小,并无王者之气,但却也算是一方豪雄,他的发迹史,活脱脱是一部古代职场励志小说典范。
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胡人,因屡立战功节节攀升,最后直至于七朝古都洛阳的半个主人,甚至于后来在他掌控洛阳之后,连如日中天的李密都折在了他的手里,怎么可能会是简单人物。
这样的人,若是不多加拉拢,让其跟李密死磕,以此来削去自己的一个大敌,楚天秀又当利用何人?
“请起,快快清起!淑妮姑娘,我跟王兄虽未谋面,但却是神交已久的老朋友,你又何必行此大礼,倒显得我不亲近了。”
楚天秀拽着董淑妮的柔夷,轻轻将其一把拉起之后,却不想董淑妮似乎小腿抽筋,身体一个踉跄,使得一个柔弱无骨的娇嫩躯体直接落到楚天秀的怀里,登时让他感到一阵温香软玉。
好女子,真是善解人意。
第二百一十一章 长生奥秘
此间乐,不思蜀!
以这个词汇来形容现在的寇仲,徐子陵,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如今的江都城上下,都知道这两人乃是当今丞相的手足亲朋,乃是当朝的新贵, 比皇亲国戚还要难惹三分,使得他们两个几乎都可以在这江都内横着走。
徐子陵还好一些,他生性澹薄,仅仅只是一头扎在皇宫大内的藏书之中,沉迷的查阅大隋皇室密藏的一些道经佛典,从中汲取养料, 让自己的心性和修为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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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换成寇仲,那就了不得了, 他借着楚天秀的虎皮, 着实在这江都城内做了不少惩治权贵,驱恶扬善的大事,甚至因为种种缘故,使得他对上了四大门阀之一的独孤阀,将独孤阀的一个嫡系的纨绔子弟好生教训了一番,大摆了威风,颇有一种富贵还乡,荣归故里的感觉。
如果在他们刚出山的时候,能收到这样的待遇,足以让这两兄弟心满意足, 说不准他们两兄弟便会就此折服在楚天秀手下,做他手下的一个马前卒。
但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之后,这两兄弟的武功固然没有臻至巅峰,但却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先后认识了杜伏威, 李世民, 李密, 翟让等当世英豪中的佼佼者, 内心早就野了,使得这两兄弟纵然享受了一阵锦衣玉食,声色犬马的生活,但却也很快对此厌恶了起来。
梁园虽好,非吾家乡,两人终于生出了就此离去,再度进入江湖,闯上一闯的想法。
“楚大哥,你没事吗?莫非你挨了宇文伤的那一掌,现在还没有痊愈吗?”
寇仲,徐子陵前往楚天秀的府邸,本来是想要就此告辞,但是在他们两个见到楚天秀的时候,却发现楚天秀的眼眶发黑,面容削瘦,身形枯朽,一副受了受了重创的摸样。
寇仲的心情比较跳脱,也较为机灵, 所以他很快便联想起楚天秀当初挨的那一掌,关切的说道。
“咳咳!小陵, 小仲,咳咳,不妨事”
楚天秀剧烈咳嗦了一声后,方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宇文伤乃是宇文阀的阀主,已经将家传的冰玄劲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自然不容人小觑。不过你放心,区区一点异种真气,已经被我压制在穴窍之中,只需用水磨工夫,慢慢抹去便好,不妨事,不妨事!”
话虽如此,但是楚天秀现在这般的模样,怎么也不想没事人的样子,甚至于这两兄弟隐隐联想起,当初他们两个强认的义母傅君婥中了宇文化及的玄冰劲,暴病身亡的样子。
这两兄弟彼此对视一眼之后,徐子陵开口说道:
“楚大哥,不知可否让我两兄弟试一下?你也知道,我两兄弟修炼的乃是道家至宝‘长生诀’,最为擅长调和异种真气,或许我两兄弟联手之下,能够帮你制住那玄冰劲。”
原本楚天秀还想要开口拒绝,但是等到他听到两兄弟的好意之后,登时心中一动,勉强答桉道:
“长生诀的玄妙,我也有所听闻。那么小陵,小仲,姑且麻烦你们两个了。”
徐子陵盘膝坐在楚天秀的身后,将双掌抵着他的背心上,负责主治,而寇仲则坐在徐子陵的背后,以同样的姿势,将手掌放在徐子陵的背后,随时准备出手策应。
凝神专志,调和好内息之后,徐子陵便运转功法,使得一束纯阳的长生真气,缓缓朝着楚天秀的嵴椎的督脉灌注而去。
“呼!”
在这一股真气灌注而之后,登时使得居住于楚天秀意识海中的魔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骚动,竟然直接泛出一种可渴望,而又忌惮的情绪来,以至于让楚天秀体内的真气,在没有他本人控制的情况下,便出现了空前的骚动,自发性的向徐子陵发出的那一股外来真气抵御而去。
这一下子,却是让徐子陵不由得暗暗叫苦,却是他发现自家的真气输入到楚天秀的体内之后,便立即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胡乱的像督脉朝奇经八脉散射。
徐子陵登时大吃一惊,忙运功要把变成脱缰野马般的奔散真气收回,却已迟了一步,他发出的真气,已然化成千百股劲旋,在楚天秀的奇经八脉内来回激荡,便恍如内家高手练岔了真气的情况。
“不好,仲少!快来助我!”
徐子陵心知不好,晓得这种走火入魔的症状,乃是内家高手的大灾难,遭此之厄之后,练功者轻则功力全失,重则瘫痪或暴毙。
纵然徐子陵的性格之中,的确存在着软弱,近乎于优柔寡断的一面,但是这种性情,却也可以称之为善良。他此番动手,纵然隐隐有几分想要窥探楚天秀的功底,验证他两兄弟的某个猜测的想法,但就根本上来讲,却也是真心实意的为楚天秀治病,若是真的在其中除了岔子,那么他怕是会百死莫赎了。
“陵少,你放心,有我在!”
兄弟连心之下,徐子陵仅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让寇仲晓得情况的糟糕,连忙也同样动手,以一道性质偏阴,灌注到徐子陵的体内,助他一臂之力。
“嗯?”
以楚天秀在道心种魔大法上的造诣,自然早就将徐子陵的一切动作尽收眼底,在最初的时候,徐子陵的手段只是一般,仅仅只是他那一手长生真气的性质比较奇特,使得楚天秀不由得对他真气中蕴含的生机之力感到些许眼馋而已,但在楚天秀体内的真气出现异动之后,徐子陵突发奇想之下的手段,却变得极为玄奇。
他竟然在灵机一动下,将自己的真气跟寇仲的真气,那蕴含一阳一阴两种特性的结合在了一起,变成一个自动涡旋的整体,然后以这个旋涡流输入楚天秀体内,既可以帮他将自家那散乱于楚天秀体内的真气,似海棉吸水般吸收回来,也可以帮助楚天秀贯穿经脉,消化他体内的异种真气。
好手段,的确是手段!
这兄弟在武学上的才情,的确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存在,真是让楚天秀大开眼见。
不过若是如此的话,那么楚天秀倒也不必客气了。
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那他完全可以借助这两兄弟的旋涡劲气的力量,将原本淤积在自己真气中的废气和杂质,好好洗练,提纯一番。
于是他心中一动之后,登时他体内的真气,就好似出闸的洪水一般,以一种要瞬间冲垮那个涡旋劲气的气势,浩浩荡荡的涌过去,登时让发现这一点徐子陵叫苦不迭,几乎脸都要绿了。
这一下,似乎要玩大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洗练
妙哉,妙哉!
不得不说,楚天秀此时经历的,几乎等同是一个人为的大造化。
在这种真气交互的状态下,不仅这两人的行功运气的脉络,被楚天秀窥探地一览无遗,让楚天秀对于寇仲, 徐子陵自行参悟的个人版《长生诀》一览无遗,更不要说在徐子陵突发奇想,凝造出涡旋气劲的过滤下,更是洗去了楚天秀真气中存在的杂质,甚至因此而让他的真气之中,多出一份生命的味道。
这件事情,却是极为难能可贵。
“道家有所谓三元, 其在天为日月星之三光,在地为水火土之三要, 在人为精气神之三物。
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正是整个道家的修炼过程。
哪怕楚天秀已经将功夫练到了“练神返虚”的地步,但那是因为他修炼的乃是魔门的无上功夫“道心种魔大法”,以一位顶级宗师的全部遗留为基础,强行迈入了那个境界,可也因此,他在炼精化气,练气还神方面的积累,却是颇为有些不足。
楚天秀的内家功底, 乃是竹花帮沉乃堂传授的竹节劲, 一门算不上太高深的功夫,哪怕后来楚天秀又修炼了伏难陀的“梵我如一”,兼修了天竺的三脉七轮之法, 但这仅仅只是相当于在他内家真气修行的系统之外,增添了一套新的系统, 改善了他的固有缺陷而已,并未改变他本身真气性质。
自从楚天秀踏足于宗师境界之后,他虽然凭借道心种魔大法的玄妙,并未在真气性质上吃过亏,不论是曲傲的凝真九变,婠婠的天魔真气,以及宇文伤的冰玄劲,他都能从容应付,转化掉那些异种真气的特殊伤害效果.
但是反过来,因为他在真气上的拉跨,也使得他也难以凭真气伤人,无法如同凝真九变,天魔秘,冰玄劲一般,修出种种性质奇妙,诡异莫测的内家真气,使得楚天秀少了一种应敌的手段,就好似一个装水的木桶之中, 存在一块本来腐朽不堪, 但却后续别人用坚硬的补丁板给修订一番的木板一般。
若仅仅只是如此, 那也就罢了,楚天秀现在,并不缺少应敌的手段。
最让楚天秀忌惮的是,这种在根本上的不足,现在可能看不出来,但未来却可能会影响到楚天秀的武道根基,影响他勘破那最后一招“破碎虚空”。
原本楚天秀在此事上面,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获得完整版的道心种魔大法和邪帝舍利之后,将自家的内功毁去重修一番,填补自身的不足。
但在今天的这一番机缘之中,却是让楚天秀意外地弥补了自家的缺陷。
“呼!”
在三人收功之后,楚天秀的眼中凭空生出一道白芒,宛若虚空生雷一般,神异至极。
“好,好一个《长生诀》!仅凭此门功夫的根基,宗师境界便对你二人而言,再无半点门槛。接下来,你们两人只是需要水磨工夫,慢慢积累而已!真是让人艳羡。”
楚天秀的这一声称赞,却是完全的真心实意。
他这一次的受益,真是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大,他此番不仅将自家真气完全洗练一遍,洗去了他真气中原本存在的杂质和废气,更是让他借助寇仲,徐子陵两人在《长生诀》上的造诣,将自己以《长生诀》为基础,将自家的内功根基重铸了一遍。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比让楚天秀在现在修为的基础上,增加个三五十年的修为还要珍贵。
他赫然感觉到,在自己这般重修之后,他体内的真气,赫然对自己的肉身,精神,乃至于魔种,起到了一种“滋养”的作用,在帮他强化心神的同时,还起到了脱胎换骨,返老还童的效果。
如果说当年水下苦熬练功的行径,使得楚天秀至少折寿三十年,那么在现在真气的滋养下,他却至少弥补回了二十年的寿命,使得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处于一个十分“年轻”的状态。
这般收获,简直匪夷所思,《长生诀》能跟道心种魔大法同列在四大奇功之中,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相比于此,楚天秀在两人辅助疗伤之时,将那些将被他压制在穴窍中的玄冰真气,一丝一缕的抽调出来,让寇仲,徐子陵帮助化解的收获,那就仅是一点小事,不值一提了。
……
“楚大哥,幸不辱命,倒也帮大哥你化解了冰玄劲之厄!你的真气,好生奇怪!看似只是平常朴实,但却好似在深水之中,潜伏了什么水怪异兽一般,着实深不可测!恐怕纵然两兄弟不多事,大哥也能将这隐患慢慢收拾。”
徐子陵的口出吐出一道剑状的白雾之后,眼中也露出一抹惊喜之色,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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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修炼,与楚天秀而言,堪称是一场天大的造化,而寇仲,徐子陵两人的收获,去也不亚于他。
在寇仲,徐子陵联手运功疗伤之时,使得那融合了阴阳劲气的螺旋劲气,在他的静脉里循环往复的运行,使得他两以前尚未贯通甚或觉察的经脉,都被硬冲开来,有若荒山野地被开垦为肥沃的田园。
他们两人虽然没能察觉到楚天秀深藏的魔种,也他们意外的了解到了“梵我如一”的行功运气之法,让他们参悟到了这套天竺神功的部分奥义。
最为关键的是,这两兄弟在不知不觉汇总,却是消化了楚天秀的部分真气,而使得两人功力暴涨的同时,让两人的真气之中,意外的多出了一点“神”的味道,日后必然会在他们踏足宗师之后,大有裨益。
“不,宇文伤的冰玄劲固然要不了我的命,但却会让我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将其镇压,损耗我的功力,而如今朝堂之上,风云诡谲,变幻莫测。哪怕只是出了一点损失,都可能会让我变成第二个翟让。你们哥俩这一次,的确是帮我了大忙,不知道让我怎么谢你才好。”楚天秀哈哈笑道。
在楚天秀稍稍行功运气之后,感受到自家真气里面蕴含着的那一股生机和活力,自然是心满意足,却也不介意就此记下这两兄弟的一个人情。
第二百一十三章 巴陵太守
“大哥说笑了,只要大哥你勤政爱民,让这天下重归太平,我们兄弟两个,便心满意足了。”
徐子陵这人既善良,而又细心,自然晓得如今的江都的风貌有了变化, 更明白这是楚天秀的功绩,故而他相比于从不服气的寇仲,倒是对楚天秀多出了一分钦佩,便恳切的开口说道。
这些时日以来,楚天秀在朝堂之上,对外是胡作非为,随意的颁布诏书,但是对内却以稳妥为主,使得他在没有大肆变法,直接改变江都政治格局的情况下,逐步清理江都的沉疴,稳定朝堂的局势。
在他一边稳住,拉拢宇文阀,赦免宇文阀内的叛逆,另一边却对司马德戡,裴虔通,元礼直等同谋者果断下手,在查询他们过往是否有贪赃枉法,横征暴怒的恶行之后,依罪将他们分别一一处置,借这个机会, 将朝堂上一些硕鼠给清理了一遍, 好生整顿了一番吏治。
如说吏治的变化, 还是一个缓慢见效的过程, 那么江都城内的治安变化,却是立竿见影。
江都城内原本最大的治安问题,其实还不事盗贼,义军,而是那盘踞在江都内的二十万禁军。他们的存在,就好似是二十万只蝗虫一样,纵然明面上不敢有大动作,但暗地里却已经军纪溃散,几近于无,经常施行一些烧杀掳掠,奸淫强盗之事,将这江都城搞的四邻不安,痛苦不已。
楚天秀的治下,却恰恰相反,他对麾下兵卒的待堪称尽美尽善,几近于奢侈,但是与此相应,他对于军纪的要求,也近乎于苛刻。
不论是他原本的兵卒也好,还是新吸纳的禁军也好, 均都严格要求,厉行军纪, 大凡胆敢无故奸淫掳掠者, 均都严肃处置,绝不留情。
除此之外,他以原本的淮南军为基础,更是组成一只只巡逻队,调查城内是否有行凶作恶,作奸犯科者,而一旦有罪,那么不管他们有什么后台,都会严厉处置,绝不容情,使得江都菜市场那边,几乎都快被一颗颗人头给堆满了。
在这般严打之下,江都的治安环境便迅速恢复过来,甚至都已经远远超出一月前,还未出现江都兵变时的情况
不仅如此,如今的楚天秀,可能会缺人,缺兵,但却不会缺粮食,更不会缺钱,恰好最近江都的宫廷,房屋被烧毁了不少,于是楚天秀便以原太府少卿,曾经跟鲁妙子兴建过长安的何稠为主持者,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在江都城内大兴土木,以此养活了江都内外的无数贫民。
在这些举措的实施下,江都的大环境便一天天的缓和起来,使得江都城的局势一点点稳固下来,民心也渐渐依附,渐渐有了复兴的气象。
“哈哈,我入住江都,主宰天下,本就是抱着济世安民,验证平生所学的想法。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做的,无需多言。不过,小陵,小仲,我看你们已经无意留在长安,可想过未来的归宿?”楚天秀开口问道。
“大哥,诚如你当时所说,巴陵帮贩卖人口,无恶不作,乃是天下的一大毒瘤,所以我已经跟陵少商量好,要在一个月内,前往巴陵,斩杀萧铣那个恶徒,剿灭巴陵帮!”
这一次,徐子陵还未开口说话,寇仲便抢先说道,显然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经拿定了主意,非去不可。
“斩杀萧铣?不错的选择!不过子陵前往巴陵郡,仅仅只是为了心中的正义感,但你去却是为何?为名,为利,还是为了天下?你可曾想好?”楚天秀微笑着问道。
“怎么?楚大哥,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不能像子陵一样,纯粹的行侠仗义吗?”寇仲苦笑道。
“可以,自然是可以!但你不是跟我说过心中志向,意图谋取天下吗?若是你真的有此心,那么就不能像一个侠客一般,肆意而为,而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和目标,大凡出手,必有所得,方才是英雄行径。”
这般功力的说法,使得徐子陵眉头微皱,但却让寇仲的脸上,露出一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譬如说,小仲,你可知你若想起家造反,成就一方诸侯,目前最差的是什么?”
楚天秀微微颔首,心道孺子可教之后,变开口询问道。
“根基!”
寇仲闻言之后,当即不假思索的说道:
“我现在最缺的,便是起家根基之地,所以我才想要刺杀萧铣,传出名气,使得整个天下,都知道有着我寇仲这一号人物!然后才好施为。”
楚天秀赞许道:
“你能想到这里,其实还算不错。自古以来争天下者,最难之事,便是取得第一块起家之地,而后续的扩张和征服,其实都只是一个滚雪球的过程。不过杀萧铣,却还不够!因为那样的话,你终究只是得了名,而没有得到实利,却还欠缺了一点东西。”
“愿闻其详!”寇仲回答道。
“你欠缺的,便是诛杀萧铣之后,将自家的名声转化为利益的道具,也就是一封圣旨!”
楚天秀这般说完之后,便从一旁的桉板上,取出了封早就写好的圣旨,将其交给了寇仲。
寇仲定睛一看之后,发现里面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便是任命他为巴陵郡太守,统领巴陵郡上下一切事物,调遣巴陵郡附近的官方势力为己用,登时便是虎躯一震,眼中迸射出一抹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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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太珍贵了!凭借这张圣旨,我便可以在刺杀萧铣之后,趁着巴陵群龙无首,拿下这块地盘。”
寇仲天赋异禀,算是当世一等一的聪明人,他自然明白,这封看似在萧铣拿下巴陵郡,自立为王之后,貌似变得没有太多意义的圣旨落到他手上之后,究竟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不由得脸色涨红,兴奋的说道。
“区区一道圣旨,若非是落在你的手上,其实并无太大意义。不说巴陵郡已在萧铣的手里,就算是巴陵郡附近的武陵郡,长沙郡,看似还在朝廷治下,但其实却已经是听调不听宣。这封圣旨落在你手里,或许能价比千金,但若是落到旁人手里,却是一文不值。”楚天秀哈哈笑道。
寇仲并非不知好歹之人,自然明白这封圣旨的意义,便小心的将其收回怀中之后,忽然开口说道:
“楚大哥,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你曾经说过,我是你在当世最忌惮的人物之一,但你如今却如此大力的支持我,却是为何?难不成楚大哥你看好我寇仲,愿意帮我当皇帝?”
这话一说出之后,楚天秀便哑然笑道:
“寇仲,这你就想多了!扶植他人当皇帝,怎么能比得上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呢?不过,小仲,我的确忌惮你!但这个世界上,却还有更多值得我忌惮的人物。你日后的时候,可以站在我的立场上,好好琢磨琢磨,我为何要让你去巴陵,以及我为何要帮你一帮。若是你想明白了,那你以后的路,自会宽敞不少!”
寇仲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显然这个还很单纯的少年,尚且并不懂得权谋的手段,甚至原本历史上的那个他,终其一生,也并没有想明白,在当年的时候,他究竟是自己将皇位让给了李世民,还是李世民做了些什么,让他不能不仅将那个位置让了出去。
故而,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候,寇仲纵然天赋在高,领兵打仗的能力再强,却也完全不足为惧。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甲骨文
楚天秀看着手中的《长生诀》,心中不由得一阵暗叹。
自己当初一番苦心,等待了数年的功夫,却还是失之交臂的《长生诀》,却被这兄弟祭拜过傅君婥的坟墓之后,直接在坟墓边上取出,交给了楚天秀, 以此作为他们兄弟的回礼。
他两兄弟送的,并非是拓写品,而是实实在在的《长生诀》原本,整本帛书乃是以玄金线织成,水火不侵,刀剑难伤, 绝对做不了伪。
如果不论其他,只论这两兄弟有恩必报, 有诺必行的性格, 那还真没出说去。
若是双方的立场没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仅凭他们两个的这一番情谊,日后便足以让楚天秀让他们几分,没必要把这两兄弟往死里面坑。
不过,在楚天秀获得《长生诀》之后,却也发现了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情。
看不懂!
在楚天秀将其展开之后,便看到七副姿态无一相像,并以各项各样的符号例如红点、箭头等指引,似在述说某种修炼的法门的人形图,还有那七千四百个甲骨文字形,以及更多的后人注释,诠释里面的内容。
若从价值上看,这的确是好东西, 但是里面的内容着实晦涩难懂, 简直是专门拿来坑人的。
楚天秀仔细查看一番之后, 都没有管其他的图谱,只是按照寇仲修炼的第六卷图谱,勉强依其中某种符号催动内气,结果立时便感到气血翻腾,有一种行功出错,走火入魔的感觉。
修炼,失败!
在后世看小说时得来的经验,其实很是不靠谱。在楚天秀窥探了寇仲,徐子陵两人的武功跟底之后,已然对两人的行功路线有所了解,但纵然如此,他想要凭此为依据,反推《长生诀》奥义的时候,却依旧失败了,显然除非他也当即废功重修,否则仅仅按照《长生诀》上图谱修炼,只能说是瞎子找马,胡乱琢磨而已。
这玩意,不好修。
自两千年前,广成子创造此经之后,《长生诀》流传已久,不知经历了多少任主人,不论是慈航静斋、乃至佛、道两家的高手, 以及魔门的高人,看过此书的恐怕都不在少数,最后却都留下了不可修炼的结论。
在寇仲,徐子陵这两兄弟练成之后,那才是真正震惊天下,以至于道家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明明连慈航静斋的《剑典》都曾借阅一番,却在出手试探寇仲,查询他的武功功底的时候,只字不提《长生诀》,显然也是早就看过那鬼画符的人之一了。
原本楚天秀还以为,自己修炼了《道心种魔大法》之后,可能在触类旁通之下,成为那个唯一的例外,结果他查看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确是想多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如果这玩意这的那么好参悟的话,那么别的不说,至少魔门的历代邪帝,早就把这经书留在自己手里,将其当成镇派的珍藏,秘而不宣了。
不过,楚天秀纵然看不懂,但却也有自己的办法处理。
他仔细思量一番之后,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长生诀》的图谱上面,而是将精力放在《长生诀》上记录的那七千四百个甲骨文字上面。
在楚天秀先是拿出一张纸卷,搜索脑袋中的记忆,将他在前世曾经见过,接触过的甲骨文,以及其翻译,一一的记录下来,发现自己凭借后世的学识,登时便将里面的文字破解了四分之一左右。
这个数字,已经很是了不起,毕竟楚天秀并非是那种研究过甲骨文的考古学博士,不谙此道。
甚至若非在前世奋战高考的时候,晓得有位“大才”曾经用甲骨文写过高考作文,以此获得鼓励性质的高考满分,使得他关注过甲骨文,否则他怕也是七窍通六窍——一窍不通。
不过纵然如此,他也有别的法子。
……
翌日,一道皇帝诏令,迅速传遍了江都,继而向四面八方的州郡传递过去——
圣上有旨,收缴药材龙骨,并且委派传人前往魏郡,在当地挖掘龙骨,送回江都,便使得各方云动,让一块块原本存在于各方的大小药铺之中,准备被郎中们当成主药的龙骨,一块块的被拣拾出来,打包带走,送至江都。
上有所好,下有效焉。
那些驻扎在各地的大小军阀们,原本还苦于自己丞相不熟,送礼都没地方找门子,在他们晓得楚天秀的这一“爱好”之后,便纷纷动手,将存在他们地盘上的“龙骨”搜集起来,作为楚天秀的礼物。
以至于一时之间,原本只是一味普通药材的龙骨的价格,几乎每日飙升,以至于到了类比黄金的地步。
哪怕如今的大隋朝已经日薄西山,但以朝廷现在的威信,大事做不了,这般的小事却是能够轻易办到,以至于成千上万块刻着甲骨文的龙骨,被送抵江都,落入楚天秀的手上——
这,便是权势的伟力,
甲骨文的来历,别人不知道,楚天秀却是清楚,它其实就是殷商时期的古人刻录在甲骨之上的象形文字,只不过因为时间漫长,年代久远,使得当世人已经忘记了这种文字的书写规则而已。
不过,这也无妨,哪怕后世那些被层层加密的军事密码,都能够被人找到规则,最终得以破译的可能,更不要说是属于象形文字的甲骨文了。
在杨广死后,朝廷中掌管典礼、编撰等诸事的官吏的东宫学士的工作任务,变得十分清闲,却也正好给他们加加担子,帮助楚天秀破译那些甲骨文。
不仅如此,大隋乃是大一统的皇朝,皇宫大内之中藏书众多,不仅存有前朝的经典,诸子百家的学说,甚至还有很多在市面上早已失传的古籍善本,较为冷僻的金石蝌蚪文,甚至还存有大量玄妙程度更不想同的武功心法,以及前人修行练气的心得。
楚天秀思量了一番之后,便将才学过人,甚至因此而受到杨广的嫉妒,贬责边塞的大学士褚亮给急招回来,命令他主持这一场文化盛事,其目的不仅是要将《长生诀》的文字破译出来,同样也要将大隋的藏书整理一番,进行一次自大隋朝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次藏书汇编工作。
在这命令一下之后,登时便起了效果,使得《长生诀》上的甲骨文,每天都有数百个文字被破译开来,诠释为现代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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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这一场文化盛事,却也意外的吸引了不少当世的大儒,以至于东平的王通,黄山派的欧阳希夷也都被吸引过来,加入到这场盛会之中,以至于让这大隋朝出现了天下英才,尽入彀中的中兴气象。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内舍人
权力的妙处,便在于体制,在于集众。
哪怕大隋朝已经日薄西山,日渐衰微,人心不服,那么大隋朝终究还是正统的皇朝。
如果楚天秀是想要抢地盘,争天下, 那么的确难如登天,少不得要派兵,一座城一座城的打过去,但若只是修编纂,开学院,修古史等政治正确的事情, 那却是手到擒来,无往不利。
说到底,大隋朝之所以日薄西山,被天下所有的势力,认定为是名存实亡,并不是因为大隋朝真的已经彻底腐朽,从根子上烂透了,更不是因为民心名意,仅仅只是因为杨广的一系列急切的操作下,让他完全失去了所有世家的支持。
大隋得国不正,使得大隋朝的支撑点是以关陇,山东,江南等门阀势力,依靠他们的存在而垄断权力,使得纵然杨广在位的时候,也仅仅只是代世家治天下,虽然称不上是傀儡, 但也要谨慎权衡, 而当他被所有世家放弃之后,那么杨广就好似断了手足之人一般,再无力干涉天下局势。
但是杨广无可奈何,乃是因为他在位的时候,纵然看上去还是心灰意冷,但其实还是意在天下,下意识的将整个天下,甚至包括高句丽,突厥,吐谷浑等异族之国,统统视为自家所有,这也使得他必须顾全大局,如同一个表湖匠一样,肆意的挥霍大隋的国力,让张须陀,来护儿,来整等人四处救火,以至于顾此失彼。
楚天秀代管天下之后,却将整个天下进行了切割,暗地里直接将地盘分为直控区, 名义管辖区, 敌占区。
大凡是被他认定为名义管辖区的地盘,的确会任命官员, 居中调和,稍稍做一些处理,就像楚天秀之所以任命寇仲为巴陵太守,其实便是萧铣势大,而统治距离又太远,除非楚天秀先一步将杜伏威,林士宏给收拾了,否则已经无力掌控那里,否则根本无力干涉那里。
但是巴陵却又是荆州的核心城市,依次为根基,萧铣很容易便能跟历史上一般,拿下大半个荆州,而他又有魔门背景,天然就跟林士宏,辅公佑等人为盟友。
事实上,这其实并非是萧铣的布局,而是“阴后”祝玉妍的布局。
与慈航静斋、静念禅院、甚至石之轩、赵德言专注北方不同,阴癸派的投资明显要倾向南边。
甚至,若非魔门当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又多有暗争,真的给祝玉妍一统魔门两派六道,林士弘、萧铣、辅公佑、钱独关……甚至四大寇汇合一起,号令一统,那整个南方都是倾刻而下,如探囊取物尔!
说到底,祝玉妍为首的阴癸派与佛门,道门的争执,乃是心念之争,理念之争,而对于究竟是由谁来当皇帝,这几家势力其实都并不在乎。
楚天秀将寇仲派到巴陵的真正目的,其实便是他不好,也难以直接对萧铣下手,唯有让寇仲入局,将荆州地区扰的四邻不安。
若是寇仲势成,那么便可以将萧铣,林士宏这两粒魔门棋子打落尘埃,使得楚天秀便可以乖乖压服整个南方魔门,使得祝玉妍俯首,甚至就算寇仲事败,却也可以消耗魔门的力量,让他日后从容的收拾荆州。
楚天秀自个,却是除了付出一张圣旨之外,几乎没有付出。
这样的买卖,划算到了极点。
这还不算,那些被楚天秀完全认为是敌占区的地盘,尤其是关陇,河东,河北这三个区域,他做的更加肆无忌惮,他那一封封散出去的圣旨之中,几乎是一个郡,一个县的分封旨意,以官方的口吻,肯定了当地的门阀,世家,乃至于得势的流贼,草寇,对于地方上的统治。
从长远来看,这的确是消耗了大隋的名分和威望,但就短期而言,却让楚天秀获得了实利,好似草原及山林等地发生大火的时候,先一步在火场外围挖一条壕沟,或者干脆的将外网的可燃物先烧掉,断绝掉大火燃烧时所需要的“燃料”,以火救火,以此来削减火势。
……
在楚天秀拿下江都之后,便除了他的海外的那一部分,渐渐由李靖转交给单美仙之外,他的事业中心,便逐渐从毗陵郡,东海郡,转向江都郡,而他在各地的部下,自然也跟着转移过来。
“清儿,你总算到了!接下来,我有一件要事,需要你去办!”
在楚天秀等候了数日之后,原本在毗陵郡,主持天下楼事物的白清儿,自然也不得不在楚天秀赶到了江都中,而还不等她屁股坐热,便得到了楚天秀递来的一张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白清儿为宫廷‘内舍人’,官拜五品,掌管宫中制诰,协助太后处置内廷与外朝的政令文告,钦此!”
白清儿登时满头雾水,有些稀里湖涂的接过圣旨,看到圣旨上的内容之后,登时一愣,宛若受到雷击一般。
“这道圣旨颁布之后,便会让宫廷舍人这个官位变为长设之职,而你自然也会因此而成为宫中女官,内廷的宰相。你阴癸派的理念和夙愿,自然也会达成!”
以白清儿的聪慧,其实不用楚天秀多说,自然便明白这个官位的重要性,这便意味着阴癸派在朝堂之上,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立足点,而不必再跟过去一般,完全隐没在幕后,乃是一个根本上的改变。
不客气的说,白清儿接过这张圣旨之后,她仅凭这一项贡献,便足以跟祝玉妍终生的功绩相当。
自此之后,莫说是压过她的师姐婠婠,取代她成为阴癸派的传人,就算让她准备准备之后,以此功绩来倒逼“阴后”祝玉妍,让她直接成为阴癸派的宗主,也都有一两分胜算。
“楚郎,奴家其实曾经想过,是不是你第一天见到我的时候,便已经判断出了我的身份,只是故作不知而已!但是随着你越来越信任我,重用我,却是让我总是心怀侥幸。但是现在看来,奴家的想法,的确为真。”
稍稍让楚天秀感到吃惊和赞叹的是,明明面对这般的诱惑,白清儿也仅仅只是失神了片刻,便将目光转向了楚天秀,楚楚可怜的的说道。
“却不知公子如此戏弄奴家,究竟是为何?总要让奴家有个心理准备,才好自荐枕席,帮公子了却心病。”
下书吧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
这个道理,谁都能懂,但是在利益当前,却还能保持理性,本就难能可贵。
更不要说白清儿还是利字当头的魔门中人。
这也难怪,在原本的历史上,她明明在绝对的劣势下,却在祝玉妍刚死不久后,她便迅速拉拢了闻彩婷,毕守玄等魔门长老,将婠婠架空,几乎将其逼入绝境。
这份心性,的确了得。
不过,若是没有这份能力,那么她纵然有着自己的支持,也不能在群狼窥虎的格局下,在皇宫大内那个当世最凶险的地方,活上太久,帮助楚天秀看死那个最近变得越来越不老实,貌似很快就要搞出衣带诏之类的勾当的小皇帝的同时,彻底的分裂阴癸派,帮他把南方的政治格局,彻底的稳定下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明母”莎芳
如今的江都,已经成了当今天下的一个风暴眼,一个比洛阳城还要更吸引天下人注意,凶险十分的风暴眼。
东都洛阳之所以吸引世人的注意,那是因为慈航静斋新一代的传人师妃暄,此时已经出世,更是化名‘秦川’, 在洛阳考察群雄,要选出天命真主,将手中的和氏璧奉送,协助其夺得天下。
和氏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得天下!
和氏璧乃是代表中原正统皇帝的传国玉玺,本身就代表着天命, 再加上师妃暄呼之欲出的佛门,道门两家的势力,便是让慈航静斋一放出风,整个天下的豪杰还是闻风而动,汇聚洛阳。
但是当楚天秀的一顿骚操作之下,天下群雄忽然醒悟到,一块只是死物的玉玺,哪有名正言顺的圣旨管用,哪有一个活蹦乱跳的皇帝好使?
相比于一个名正言顺的传国玉玺,那个和氏璧,算个屁啊!
尹尹,周公,霍光,王莽,曹操,杨坚。
相比于从未真正显露过用处的传国玉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妙处,已经被前代的无数枭雄亲身体验过了, 以前的时候,没人能办到这一点,那是因为没人能将那位近乎癫狂的杨广当成傀儡用。
但是现在的皇帝,不是杨广,而是一个小皇帝杨杲,一个气质看上去却很类似于汉献帝的娃娃皇帝。
大凡是有心者,谁不羡慕楚天秀?谁不想取而代之?
宇文阀联姻,王世充献女,白清儿献身,其实都是在这个背景下出现的,宇文昭仪,董淑妮两个的确还不懂太多,仅仅只是作为“工具”存在,但是她们背后的那些老狐狸,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在这一个月以来,楚天秀看似深入浅出,不曾大动干戈,但是他所率领的淮南军,其实已经成为被天下人密切关注的势力, 甚至隐隐吸引正魔两道的集火。
不客气点说, 楚天秀这些时日以来,之所以未出丞相府, 甚至故意在外推出丞相沉迷于酒色,不理朝政的传闻,便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鱼饵,看看能不能调出几头大鱼来。
莫看丞相府外守备稀松,似乎只要是一个武林高手,都能闯上一闯,但其实楚天秀不仅将他麾下的三百猎鲸士来拱卫自身,还在离丞相府不过一里之地的地方,安排了五千精锐禁军。
不仅如此,楚天秀还暗中下令,将自己手中的几张底牌,都给调了出来。不客气点的讲,若是在这个时候,真有不开眼的人过来,捋他的胡须,那么就算是佛门的四大宗师来了,他也有信心让其铩羽而归!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火候不够,还是楚天秀的这个阵仗摆的太明目张胆,使得这些时日以来,敢于前来刺杀,捋一捋虎须的高手的确不少,但大多都只是一些二三流的货色,根本不入楚天秀的眼中。
正因如此,楚天秀方才把明目张胆的将白清儿投入宫中,直接在江都的局势上面,狠狠加一把火,将那些正在江都城内观望的魑魅魍魉,尽数给烧出来。
若不其然,不过在白清儿进攻的第三日,便有人进了丞相府,找上门来。
似乎是晓得楚天秀的喜好,此番上门的,却又是一个大美人。
“莎芳谨代大尊向大隋丞相请安,愿丞相千秋万载,永恒不灭。”
塞外的大明尊教的“明母”莎芳在楚天秀身前一鞠,行了一个好看的异族礼之后,肃然的说道。
“善母“莎芳面如满月,体形丰腴诱人,气质高贵,穿锦靴,戴貂领,身穿紫金百凤衫、杏黄金钱裙,头结百宝花髻,长裙前据拂地,后裙拖拽尺余,双垂红黄带,奇怪的是仍予人飘逸灵巧的感觉。
她手捧一枝银光闪闪,长约两尺像饰物多过像武器的银棒,面上挂着迷人的笑容,似是情深款款的瞧着楚天秀,颇有一种柔媚入骨的感觉。
“明母莎芳?你们大明尊教,来的太迟了!在半年前,你们不来,一个月前,你们也不来。在这个时候过来见我,莫不是丝毫不想为我效力,从我这白摘果子?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大尊为何不亲至此地,跟我解释一二!莫非你们大明尊教,当我楚天秀软弱可欺吗?”
楚天秀的眼中射出一抹精光,冷冷的说道。
大明尊教来人,并不足为奇,其实早在楚天秀初步涉足海外,兵发东瀛的时候,便悄悄拉拢过塞外的大明尊教和天竺狂僧伏难陀,但是在自己的希冀下,伏难陀几乎不假思索地,直接上了他的船,反而是大明尊教拖拖拉拉,一直到了现在,方才联系自己。
说话间,一股有若实质般的精神压力,重重的落到“善母“莎芳,登时让她生出一种周围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几乎让她生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糟糕!”
“明母”莎芳登时心道不好,便知自家心里的那些小算计全部成空,更知那些外界不靠谱的传言果然不可信,而她此番过来,完全是抱着使命而来,甚至隐隐抱着几分破釜沉舟,不成功则成仁的态度,故此她纵然遭到了一个下马威,但却丝毫不敢运功相抗,使得楚天秀不悦。
“此番是我大明尊教的过错,还望丞相恕罪!故而我此番过来,直接带来了本教的真教神功《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以此作为赔礼,还望丞相笑纳!”
说话间,她从胸口处取出一本书籍,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如果“明母”莎芳拿出别的玩意,楚天秀可能还要摆一摆姿态,压上一压,但是在他晓得莎芳拿出来做见面礼的东西,赫然是这本神功秘籍的时候,去也不得不动容几分,将其接了过来,翻看了起来,不过二三十呼吸的功夫,他便将书页翻遍,将内容强记下来。
不愧是足以在当世排到前十的无上玄功,果然玄妙!
哪怕在原着里面,大明尊教的表现并不出彩,尽管派内有“明尊”许开山和“善母”莎芳这两位顶级宗师,派内又有“五明子”和“五类魔”等高手,但在面对融合和邪帝舍利,将不死印法练到大成的“邪王”石之轩,他们的表现却有些拉跨,几乎被石之轩凭一己之力给平了。
但这并非是因为大明尊教太弱,而是因为那个时候的“邪王”实在太强。
尤其是这一门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绝对是不比楚天秀的“天刀八决”逊色半分的玄妙之法,哪怕楚天秀只是草草扫了一眼,未曾深究其玄妙,却也能初步看出,修成这门武功之后,便可以御尽万法,化虚为实,将空气、水流变成铜墙铁壁进行进攻或者防守,几乎已经将武功推演到了术法的层次。
不得不说,大明尊教能以此来向楚天秀来赔罪,的确已显诚意。
不过,以楚天秀现在的身份,这一本神功秘籍,也只能作为赔罪的礼物而已。
“不错!你们大明尊教的诚意,我收到了!以往的纠葛,就此一笔勾销。接下来,你可以跟我谈谈条件。不过接下来,你们大明尊想从我手里要什么,以及能从我手里获得什么,你可得好好思量一番。以你们大明尊教现在的尴尬处境,应当是不想见到我发怒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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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引动风暴
“我大明尊教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在丞相治下,开一间寺庙,延续我主道统。若是丞相能答应我教的这一小小要求,莎芳便甘愿在丞相麾下效力,为奴为婢。”
哪怕楚天秀的态度,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 可是“明母”莎芳的心里,却还抱有一点侥幸的心里,使得她虽然身体躬的很低,将她胸口的那一抹雪白,以及她身体的婀娜体段,彰显的淋漓尽致,并且说话的时候, 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将她身为女性的优势,完全彰显出来。
“一间寺庙?换取夫人这般的大美人,不过区区小事而已,我答应了。”
楚天秀的嘴角边勾起一抹微笑之后,还不等“善母”莎芳的脸上露出因为夙愿得偿,而露出的欣喜表情,便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不知善母你想将寺庙立在哪里?你是想要安排在洛阳城外,跟静念禅院的了空禅师为伴,亦或者你们是想要居住在巴蜀帝踏峰,跟慈航静斋为伴,都随你选择。除此之外,你若是想要跟佛门三论宗, 华严宗,禅宗,天台宗的大师为伴, 那也自无不可,我都会尽力为你安排。”
此话一出,莎芳顿时如遭雷击。
楚天秀说得那几家寺庙,莎芳都是非常耳熟,自然晓得那些地方,究竟是怎样的龙潭虎穴。她若是真的将大明尊教的寺庙安置在那里,那么怕是不出三天,就会被暴怒的中原佛门给平的干干净净。
“丞相说笑了,你说的那几处,都是名山大山,佛门宗师所在之地,我大明尊教也不愿直接叨扰。若是丞相有心,还请随意换个偏僻的地方,让我大明尊教有个落脚之地便可。”莎芳并不死心,挣扎着说道
“哈哈,明母你也是一派魁首,怎么会如此天真?若是不将佛门压服了,你大明尊教又如何能够在中原扎根?我给你选的那几个地方,可不是正合你大明尊教立威之用。不然,难不成你是想要我帮你抵挡住佛门,道门的压力, 帮你们遮挡风雨?你想的, 未免也太好了。”
楚天秀眼中露出一抹嘲讽之意,冷声说道。
大明尊教的如意算盘,打的实在太好了,几乎是将他楚天秀当成软柿子来对待了。
相比于世俗间的争斗,教派内部的纷争其实更加的残酷和血腥,非要以一方灭绝为目的,至死方休。
莫看莎芳的要求,仅仅只是要求一座寺庙,但纵然只是一座寺庙,却也意味着大明尊教在中原有了一个立足点,而这种事情,那是佛门能忍,道门能忍,还是魔门能忍?
不客气点的说,若是论及危险系数,大明尊教将寺庙按在静念禅院的附近,可能要更安全一些——
因为那也意味着,大明尊教是想要明枪明剑的跟佛门单挑,使得道门,魔门会乖乖的一旁看戏,等闲不会直接接入,而按照莎芳看似轻描澹写的如意盘算,可并不是说大明尊教将会遭遇的风险会变小一些,而只是代表着大明尊教将大部分风险转嫁到楚天秀的头上,让他帮忙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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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秀不是什么心善的人,甚至就算他心善,也不可能将多余的善心放在大明尊教这般的教派上去,如果“明母”莎芳是在他占据江都之前,便如同伏难陀一般上了他的船,那么那一点风险,承担也就承担了,毕竟虱子多了债不愁,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欲戴皇冠,必受其重,楚天秀其实也做好了跟半个天下翻脸的准备。
但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在楚天秀已经立下如此基业的情况下,大明尊教想要上他的船,让他帮忙遮风挡雨,那么大明尊教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会是轻描澹写的三瓜两枣,而是必须真正意义上的大出血才行。
“丞相,我是波斯人,并不懂得中原人的隐语,请您之言,我大明尊教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让您容许我们在中原有一块落脚之地!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我们大明尊教能拿得出来,便会心甘情愿的奉献给您。”
“明母”莎芳的脸色变得忽明忽暗,犹豫了片刻之后,方才俯首在楚天秀面前,低声说道。
“很好,你能有这个态度,那算是一个合格的开始!”
楚天秀微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又说道:
“既然你有了这样的觉悟,那么明天你便去皇宫之中,便见内舍人白清儿,她会给你一张圣旨,将城内的一间香火鼎盛的佛庙,改为大明尊教的寺庙,而你跟你手下的五类魔,便都住在哪里吧。”
哪怕“明母”莎芳的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当她听见楚天秀的这个要求之后,依旧是脸色一白。
如今的江都城的局势,“明母”莎芳是尽数看在眼里的,自然知道如今的江都,已经是一个风暴眼,而她若是在此时此地建庙,那么她便会成为引爆这一场风暴的关键,一个不慎,便会血肉成泥。
但是可悲的是,现在的“明母”莎芳,根本没有拒绝楚天秀的资本——
哪怕楚天秀的条件很苛刻,摆明了是要将大明尊教当成马前卒使用,但可悲的是,在中原之中,有资格,有本事,并且愿意为他们大明尊教开这个口子的,却也仅仅只有楚天秀一人而已。
若是换成其他人,连这么一个险恶的机会,都不会给它。
所幸楚天秀并不想将事情做绝,他在这般下令之后,却又开口说道:
“你放心,不论这件事情,你做没做成,大明尊教有没有能力在中原立足,我都会对你们有所安排。你们有荣娇娇的情报网络,应当了解东瀛这个国度吧?你放心,此番只要你们在江都之中,帮我把事情办的漂亮一些,那么从今日起,我便会全日助你大明尊教一臂之力,让你们成为东瀛的国教!”
他这一下,可以算是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一个甜枣,可是不管“明母”莎芳心里怎样的恼火,那一枚甜到了极点,甚至会改变大明尊教命运的枣子,她也必须得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