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捕》 妖书案 明神宗长子朱常洛的生母王氏原本是一普通宫女,在慈宁宫侍奉慈圣太后(明神宗生母)。有一天,明神宗来到慈宁宫向母亲请安,刚好太后不在,神宗正要离开时,发现了清秀可人的王氏,于是私下临幸。按照宫中规矩,皇帝临幸宫女,应该赐一物件给对方,作为临幸的凭证。但明神宗认为王氏是母亲宫中的宫女,私下临幸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所以没有给王氏任何信物,自顾自地去了。谁知道这片刻风流后,王氏竟然怀上了龙种。慈安太后本人也是宫女出身,知道此事后不但没有为难王氏,还十分高兴地召来明神宗询问究竟。但出人意料的是,明神宗竟然矢口否认曾经私幸过王氏。只是这否认没有什么效果,皇帝的ri常起居包括xing生活都有专人记录,明神宗临幸王氏的事早就被记录在《内起居注》中。实在无可抵赖了,明神宗才红着脸默认了。 明神宗对王宫女的临幸只是一时兴起,并不当真,新鲜劲儿一过,便不想负责任,因此他对王氏都没有什么感情。慈安太后却是一位贤后,让儿子立王氏为恭妃,并且告诉儿子说:“我已经年纪大了,但还没有尝过抱孙子的滋味,如果王恭妃生个男孩,这是宗社的福气,母以子贵,可不能计较原先的贵贱啊!” 十月怀胎后,王氏生下了明神宗的第一个儿子——朱常洛。王宫人虽然被立为恭妃,但皇长子朱常洛一直没有被立为太子。 万历十四年正月,宠冠后宫的郑妃生下一子,取名朱常洵。郑妃聪明机灵,明神宗与她情深意笃,一直保持终生。由于皇帝对郑妃言听计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一直是一个朝野注目的人物,并招致了几乎所有人的唾骂。 因为郑妃是皇帝的心尖,生了儿子后,明神宗立即晋封郑妃为贵妃。大学士申时行等,认为皇长子朱常洛年已五岁,生母恭妃一直未闻加封,但郑妃甫生皇子,即晋封册,显见得是郑妃专宠。大学士们担心将来定有废长立幼的事情,于是上疏请册立东宫,有“祖宗朝立皇太子,英宗以二岁,孝宗以六岁,武宗以一岁,成宪具在”之语。但明神宗在郑贵妃的怂恿下,总想借机立朱常洵为太子,于是就想出了种种办法拖延,但遭到大臣们的极力反对。当时太子又叫国本,因此,皇帝与大臣间的这次斗争又称为“国本之争”。大臣力争,要立朱常洛为太子,明神宗一拖再拖,大臣再争,争了十五年,使得宫廷斗争变得错综复杂。 第一次“妖书案”便是在这期间发生的。 万历十八年(1590年),著名大儒吕坤担任山西按察使,在职期间,他采辑了历史上贤妇烈女的事迹,著成《闺范图说》一书。宦官陈矩(后来执掌东厂,参与审理第二次“妖书案”)出宫时看到了这本书,买了一本带回宫中。郑贵妃看到之后,想借此书来抬高自己的地位,于是命人增补了十二人,以汉明德皇后开篇,郑贵妃本人终篇,并亲自加作了一篇序文。之后,郑贵妃指使伯父郑承恩及兄弟郑国泰重新刊刻了新版的《闺范图说》。 实际上,尽管第二版的《闺范图说》与第一版有许多相同之处,但出书人的初衷却有本质的区别,但逐渐有人开始将两版书混为一谈。 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五月,担任刑部侍郎的吕坤上《天下安危疏》(《忧危疏》),请明神宗节省费用,停止横征暴敛,以安定天下。吏科给事中戴士衡借此事大作文章,上疏弹劾吕坤,说他先写了一本《闺范图说》,然后又上《安危疏》,是“机深志险,包藏祸心”,“潜进《闺范图说》,结纳宫闱”,逢迎郑贵妃。吕坤平白无故地蒙受了不白之冤,立即上疏为自己辩护,说:“先是,万历十八年臣为按察使时,刻《闺范》四册,明女教也。后来翻刻渐多,流布渐广,臣安敢逆知其传之所必至哉?……伏乞皇上洞察缘因《闺范图说》之刻果否由臣假托,仍乞敕下九卿科道将臣所刻《闺范》与(郑)承恩所刻《闺范图说》一一检查,有无包藏祸心?” 吕坤确实比较冤枉,他原来的书被人改头换面,本来就与他无关,而还说他自己偷偷送进宫里,企图“结纳宫闱”,更是莫名其妙的罪名。因为整个事情牵涉到郑贵妃,明神宗装聋作哑,没有理睬。 不料平地再起风云,一个自称“燕山朱东吉”的人专门为《闺范图说》写了一篇跋文,名字叫《忧危竑议》,以传单的形式在京师广为流传。“朱东吉”的意思是朱家天子的东宫太子一定太吉。“忧危竑议”四字的意思是:在吕坤所上的《忧危疏》的基础上竑大其说,因为《忧危疏》中没有提到立太子的问题。文中采用问答体形式,专门议论历代嫡庶废立事件,影shè“国本”问题,大概意思是说,《闺范图说》中首载汉明德马后,马后由贵人进中宫,吕坤此意其实是想讨好郑贵妃,而郑贵妃重刊此书,实质上是为自己的儿子夺取太子位埋下的伏笔。又说:吕坤疏言天下忧危,无事不言,惟独不及立皇太子事,用意不言自明。又称吕坤与外戚郑承恩、户部侍郎张养蒙,山西巡抚魏允贞等九人结党,依附郑贵妃。 此文(即所谓的“妖书”)一出,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不明所以,纷纷责怪书的原作者吕坤。吕坤忧惧不堪,借病致仕回家。 明神宗看到《忧危竑议》后,大为恼怒,可又不好大张旗鼓地追查作者。郑贵妃伯父郑承恩因为在《忧危竑议》中被指名道姓,也大为紧张,便怀疑《忧危竑议》为戴士衡和全椒知县樊玉衡所写。在戴士衡上疏之前,全椒知县樊玉衡曾上疏请立皇长子为皇太子,并指斥郑贵妃。 明神宗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亲下谕旨,说明《闺范》一书是他赐给郑贵妃的,因为书中大略与《女鉴》一书主旨相仿佛,以备朝夕阅览。又下令逮捕樊玉衡和戴士衡,经过严刑拷掠后,以“结党造书,妄指宫禁,干扰大典,惑世诬人”的罪名分别谪戍广东雷州和廉州。而吕坤因为已经患病致仕,置之不问。 吕坤之后再也没有步入仕途,闭门著述讲学,二十年后谢世。著名的《呻吟语》便是其作品。 戴士衡于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死于廉州。 明光宗即位后,起用樊玉衡为南京刑部主事,不过为樊玉衡推辞。 第一次“妖书案”,由于明神宗故意轻描淡写地处理,所以并未引起政坛的震动。至于谁是《忧危竑议》的真正作者,始终没有人知道。而六年后的第二次“妖书案”就非同一般了,其曲折离奇之处,令人匪夷所思。 在正式讲第二次“妖书案”前,先继续讲“国本之争”。明神宗迟迟不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自然是想立郑贵妃之子朱常洵。但封建皇朝对嫡长制看得很重,太子必须立嫡(皇后所生之子称嫡),无嫡立长,在皇帝无子的情况下,可以兄终弟及。 当时明神宗皇后还在世,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立郑贵妃之子朱常洵为太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到原配皇后死了,扶郑贵妃为皇后,这样朱常洵的身份就变成了“嫡子”,名份超越了朱常洛的“长子”。基于这样的考虑,明神宗在立太子的问题上采取了“拖”的态度,一直要拖到郑贵妃当皇后为止。为了郑贵妃,明神宗几乎得罪了所有的人,但他却不敢在败坏祖制这条路上走得太远。然而,天不遂人愿,偏偏明神宗皇后迟迟不死,不仅如此,还对王恭妃所生的皇长子朱常洛十分爱护。 明神宗一拖再拖,大臣们自然不同意,上疏者前赴后继,但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到了万历二十九年,明神宗到到慈圣太后那里问安,这位老太后不满意地问明神宗为什么迟迟不立太子。可能是老太后威风犹在的缘故,也可能明神宗对太后的问题事先没有准备,惊惶之下竟然说了一句关键的错话:“他(指儿子朱常洛)是都人(明朝皇宫内称呼宫人为都人)之子。”意思是说朱常洛出身卑贱。但明神宗显然是鬼迷心窍,他忘记了他母亲也是都人出身。当慈圣太后怒气冲冲地指着他说“你也是都人的儿子”时,明神宗这才醒悟过来,然后惊恐地“伏地不敢起”了。 这件事后,转眼到了八月,内阁大学士沈一贯上了一疏,竟然立竿见影地收到了奇效。奏疏中用“多子多孙”劝明神宗早立太子,终于打动了皇帝,下诏即ri举行册立太子礼。这太子的人选,自然是指长子朱常洛。 朝野上下,闻讯而欢声雷动。但郑贵妃却坐不住了,为此跟明神宗大闹了一场,明神宗又开始动摇,以“典礼未备”为由,要改期册立太子。在关键时刻,沈一贯起了相当关键的作用,他将明神宗的手诏封还,坚决不同意改期。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神宗总算下了决心,于十月十五正式册立皇长子常洛为太子,朱常洵被封为福王。这位福王,就是后来在明末被农民起义军杀死后剁成肉酱的那位。 朱常洛虽然当上了太子,但其实ri子并不好过。明神宗不大喜欢他,郑贵妃也对太子位虎视眈眈,随时想“易储”。 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十一月十一ri清早,内阁大学士朱赓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份题为《续忧危竑议》的揭帖,指责郑贵妃意图废太子,册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不仅朱赓收到了这份传单似的东西,之前一夜,已经在京师广为散布,上至宫门,下至街巷,到处都有。《续忧危竑议》假托“郑福成”为问答。所谓“郑福成”,意即郑贵妃之子福王朱常洵当成。书中说:皇上立皇长子为皇太子实出于不得已,他ri必当更易;用朱赓为内阁大臣,是因“赓”与“更”同音,寓更易之意。此书大概只有三百来字,但内容却如同重镑炸弹,在京城中掀起了轩然大波。时人以此书“词极诡妄”,故皆称其为“妖书”。 明神宗得知后,大为震怒,下令东厂、锦衣卫以及五城巡捕衙门立即搜捕,“务得造书主名”,第二次“妖书案”由此而起。 《续忧危竑议》中,指名道姓地攻击了内阁大学士朱赓和首辅沈一贯,说二人是郑贵妃的帮凶。这二人大惊失sè,除了立即上疏为自己辩护外,为了避嫌,不得不带罪在家。沈一贯老谋深算,为了化被动为主动,便指使给事中钱梦皋上疏,诬陷礼部右侍郎郭正域和另外一名内阁大学士沈鲤与“妖书案”有关。 之所以要诬陷沈鲤,除了因为沈鲤与沈一贯一直不和外,还因为当时内阁只有三人——首辅沈一贯、次辅朱赓,以及沈鲤,沈一贯和朱赓均被“妖书”点名,只有沈鲤一个人榜上无名,独自主持内阁工作,自然,人们会理所当然地怀疑他。 而诬陷郭正域,一是因为郭正域之前与沈一贯因为楚王一事闹得很不愉快,二是同知胡化告发妖书出教官阮明卿之手,而阮明卿就是给事中钱梦皋的女婿。钱梦皋为了替女婿脱罪,需要找个替罪羊。郭正域不但是沈鲤的门生,而且是胡化的同乡,加上当时已经被罢官,即将离开京师,很有“发泄私愤”的“嫌疑”。 总而言之,沈一贯和钱梦皋联合起来诬陷沈鲤和郭正域,不过是挟嫌报复,但却由此引发一场大狱。 郭正域正要离开京师时被捕。巡城御史康丕扬在搜查沈鲤住宅时,又牵扯出名僧达观(即著名的紫柏大师)和医生沈令誉。达观和沈令誉都受到了严刑拷打,达观更是被拷打致死,但二人都未能如沈一贯所愿,牵扯出郭正域等人。 这里好重点讲一下东厂、锦衣卫和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会审。为了让沈令誉服罪,事先做了不少布置。沈令誉nǎi妈的女儿只有十岁,也被叫到大堂作证。东厂提督陈矩(之前带吕坤《闺范图说》入宫的那位)问那小女孩:看到印刷妖书的印版有几块。那小女孩说:满满一屋子。陈矩听了忍不住大笑。《续忧危竑议》只有短短三百来字,顶多也就两张纸,哪来的一屋子印版。沈令誉的冤屈显而易见,由此对郭正域和沈鲤的诬陷自然也不能成立。 这个时候,有些人纷纷出来检举揭发,锦衣卫都督王之祯等四人揭发同僚周嘉庆与妖书有关,但不久就查明纯属诬告。案情越来越复杂。参与审讯的官员得到沈一贯暗示,想逼迫之前诬陷钱梦皋女婿阮明卿的胡化承认郭正域是妖书的主谋。胡化却不肯附和,说:“(阮)明卿,我仇也,故讦之。(郭)正域举进士二十年不通问,何由同作妖书?” 因为郭正域曾经当过太子朱常洛的讲官(老师),朱常洛听说此事后,对近侍说:“何为yu杀我好讲官?”这话相当有深意,诸人闻之皆惧。为了营救老师,朱常洛还特意派人带话给东厂提督陈矩,让他手下留情。陈矩为人jing明,尽管太子地位不稳,但也决不会轻易开罪太子。加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郭正域跟“妖书案”有关,显而易见地是场大冤狱。后来正是由于陈矩的鼎力相助,郭正域才免遭陷害。 针对郭正域的审讯一连进行了五天,始终不能定案。明神宗震怒,下诏责问会审众官,众官惶惶不安。东厂、锦衣卫,包括京营巡捕,压力都相当大,京师人人自危,如此一来,必须要尽快找到一只替罪羊。 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十一月二十一ri,妖书发现后整整十ri,东厂捕获了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皦生彩,皦生彩揭发兄长皦生光与“妖书案”有关。 皦生光本是顺天府生员(明朝的生员不仅是官学生,还是一种“科名”),生xing狡诈,专门以“刊刻打诈”为生。明人冯梦龙在《智囊全集》中记载了一则他的故事:有一乡绅为巴结朝中权贵,到处访求玉杯,想送给权贵做为寿礼,也曾托过皦生光。三天后,皦生光拿着一对玉杯求售,说这对玉杯来自官府,价值百金,现在只要五十金就行。缙绅很高兴的买下。没过几天,忽然卒吏匆忙的押着两个吵闹不休的人前来,再仔细瞧,原来是皦生光和一名宦官,皦生光皱着眉头说,前次卖给缙绅的玉杯本是皇宫中宝物,被宦官偷出变卖,现在事机败露,只有物归原处,双方才能平安无事。缙绅大为窘困,玉杯已送权贵无法索回,只好请皦生光想办法,皦生光面带为难sè,过了许久才答应帮忙,他建议缙绅出钱贿赂宦官、衙门官员,或者能得以幸免。缙绅不得已,只有答应,于是拿出近千两银子。ri后虽明知皦生光借机诈财,但也无可奈何。 不仅如此,皦生光还胆大包天地借“国本之争”讹诈过郑贵妃的兄弟郑国泰。当时有个叫包继志的富商为了附庸风雅,曾经委托皦生光代纂诗集。皦生光故意在诗集中放了一首五律,其中有“郑主乘黄屋”一句,暗示郑贵妃为自己的儿子夺取皇位。包继志根本不懂,便刊刻了诗集。皦生光立即托人讹诈包继志,说他诗集中有悖逆语。包继志情知上当,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出钱了事。皦生光又拿着诗集去讹诈郑国泰,郑国泰胆小,加上朝野上下舆论都对郑贵妃不利,只好出钱了事。 皦生彩揭发声名不佳的兄长后,皦生光之前的事迹全部曝光,锦衣卫如获至宝,立即逮捕了皦生光,将其屈打成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本来就可以结案了,主审的刑部尚书萧大亨为了讨好明神宗,还想把“妖书案”往郭正域身上引。但皦生光却表现出最后的骨气,在酷刑下始终没有牵连他人。他的妻妾和年仅十岁的儿子都受到了拷打,却都没有按萧大亨的意思招供。 尽管所有人都明白“妖书案”其实与皦生光无关,就连急于结案的沈一贯、朱赓都不相信,他们认为《续忧危竑议》一文论述深刻,非熟悉朝廷之大臣不能为,皦生光这样的落魄秀才绝对没有这样的能耐。但急于平息事端的明神宗还是匆匆结案,皦生光被凌迟处死,家属发配边疆充军。 皦生光死后,离奇的第二次“妖书案”就此而平,“妖书”的真正作者始终没有人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后,朝野开始流传“妖书”其实出于武英殿中书舍人赵士桢之手。 赵士桢是明朝历史上杰出的火器专家,一生研制改进了多种火器。因其在政治上不得志,名字未能如宋应星、徐光启那样彪炳史册。 赵士桢的一生,颇富传奇sè彩。他早年是太学生,在京师游学。他能写一手好字,书法号称“骨腾肉飞,声施当世”,时人争相买他所题的诗扇。有个宦官也十分喜欢赵士桢的书法,买了一把诗扇带入宫中,结果被明神宗看见,大为赏识,赵士桢平步青云,以布衣身份被召入朝,任鸿胪寺主簿。鸿胪寺有点类似于国宾馆,ri常职责是凡外国或少数民族的皇帝、使者,到京师朝见皇帝或进贡,按等级供给饮食及招待。 赵士桢为人慷慨有胆略,交游颇广。万历五年(1577年),张居正丧父,因贪恋权位不肯回家奔丧,发生了震惊朝野的“夺情”事件,五名大臣因此被廷杖。赵士桢不畏干连,予以调护,词翰声誉甚盛,号称“他途入仕”名士。不过,他因“生平甚好口讦,与公卿亦抗不为礼”,加上又因为制造火器得罪了不少人,一生并不得志,当了十八年鸿胪寺主簿才升为武英殿中书舍人,还经常受到怀疑、诽谤。皦生光被杀后,京中盛传妖书“是东嘉赵士桢所作也”。赵士桢为此而身心劳瘁,据说他已经jing神错乱,甚至多次梦见皦生光索命,终于一病不起,抑郁病亡。 但赵士桢是妖书作者始终只是传说,并没有证据,真正的作者到底是谁,始终没有人知道。“妖书案”虽平,但其影响所及,却已远逾宫廷,遍及朝野,险恶的宫廷斗争也并没有就此平息。 梃击案 万历三十九年九月十三ri,王恭妃病逝。死去的王贵妃的境遇,折shè出活着的太子朱常洛的景况。王贵妃安葬一年之后,朱常洛遭到心怀叵测者的暗中诅咒,说明他的地位直到此时依然岌岌可危。万历四十一年六月初二ri,一个名叫王曰乾的武弁(锦衣卫百户)告发:jiān人孔学等人,受郑贵妃指使,纠集妖人,摆设香纸桌案及黑瓷shè魂瓶,由妖人披发仗剑,念咒烧符,又剪纸人三个(皇太后、皇上、皇太子),用新铁钉四十九枚,钉在纸人眼上,七天后焚化。 万历皇帝获悉后,愤怒不堪,责怪内阁首辅为何事先没有报告。内侍太监听到皇上问话,便把早已递进的内阁首辅叶向高的奏疏交给皇上。其实叶向高已经知道此事,他的奏疏建议: 为皇太子考虑,皇上应该冷静处理此事:如果大张旗鼓,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反而使事态恶化,那么‘其祸将不可言‘。万历接受了这个建议,因为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唯一的上策,如果张扬出去,势必像‘妖书案‘那样闹得满城风雨。 第二天,叶向高指示三法司严刑拷打王曰乾,把这个危险人物打死在狱中。他所告发的案情太严重,又真假难辨,只有以不加追查、不事张扬、消灭活口的方式了结,才能化险为夷,化有为无。叶向高不愧老谋深算,顾全了皇室的根本利益。 不过,这一事件或多或少透露出,宫廷内外围绕皇太子的争斗,虽然悄无声息,却处处闪现出yin森的刀光剑影,朱常洛的ri子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万历四十一年年底,皇太子妃郭氏病故,葬礼一拖再拖,其实是不想按照皇太子妃的规格发引。这种事态反映了皇帝对皇太子的冷漠态度。正是由于这种缘故,朱常洛身边的jing卫人员寥寥无几,慈庆宫一派冷清景象。 这些因素,终于诱发了震惊一时的行刺太子的‘梃击案‘。 万历四十三年五月初四ri的黄昏,一个陌生男子,手持枣木棍,闯入慈庆宫。第一道门寂然无人,第二道门只有两名老太监(一个七十多岁,一个六十多岁)把守,这个陌生男子打伤一个老太监,直奔前殿檐下。说时迟那时快,太子内侍韩本用率七八名太监赶来,将凶犯擒获,押送东华门守门指挥朱雄处。 巡视皇城御史刘廷元立即对案犯进行初审,案犯供称:本名张差,蓟州井儿峪人。此人言语颠三倒四,好像疯子。再三严刑审讯,他的供词仍语无伦次,只是说些‘吃斋讨封‘、‘效劳难为我‘之类不着边际的话。 消息很快传到宫外,běi jing城人情汹汹,纷纷揣测郑贵妃在背后捣鬼。 刑部郎中胡士相、岳骏声等奉旨审理此案。张差供称:被人烧毁供差柴草,气愤之余,从蓟州来到京城,要向朝廷伸冤,便在五月初四ri手持枣木棍,从东华门直闯慈庆宫云云。 胡、岳二人依照‘宫殿前shè箭放弹投砖石伤人律‘,拟将张差判处死刑。这是一种简单化处理方式,仅仅以‘疯癫闯宫‘论处,不追究是否有幕后主使人,迎合朝廷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 然而外廷的一些正直官员对此抱怀疑态度,非要追个水落石出不可。刑部主事王志案就是一个代表人物。五月十一ri轮到他提牢,在狱中仔细察看案犯的动态。 此时,正值狱中开王志案见张差年轻力壮,并无疯癫迹象,便对他突击审讯,对他说:‘实招与饭,不招当饿死!‘张差望着边上的饭菜,低头不语,少顷,答道:‘不敢说。‘王志要随从人员退去,张差这才招供。他供出了内中的隐情:他的舅舅马三道、外祖父李守才带来一个不知名的老太监,对他说:‘事成,与你几亩地种,够你受用。‘然后就跟随老太监来到京城,住在一个大宅子里,另一个老太监说:‘你先撞一遭,撞着一个,打杀一个,打杀了,我们救得你。‘随即给我一根枣木棍,领我到厚载门进入内宫,来到慈庆宫,打到一个老公(老太监),老公人多,遂被缚。 从张差的供词可知,他并非‘疯癫闯宫‘,而是受宫中太监收买,闯宫梃击的。这是重大线索。王志案立即报告皇上:‘太子之势,危如累卵‘,‘臣看此犯,不颠不疯‘,‘中多疑似情节,臣不敢信,亦不敢言‘。所谓‘不敢信‘‘不敢言‘的,居然是宫中太监策划的yin谋。 只要把这些太监逮捕审讯,幕后主使人即可现形。万历皇帝考虑得更为复杂,既然牵连到太监,追查下去,便是他们的主子。这无论如何是宫闱丑闻,必须淡化处理,因此他对于王志的报告不予理睬。 但是,王志审讯的情况早已流传出去,举朝官员顿时议论纷纷。署理大理寺事务的王士昌以司法主管的身份向皇上递上奏疏,指出张差竟然手持木棍突入宫禁,如入无人之境,‘已可寒心‘。他批评皇上对王志的报告不予理睬的做法,惊叹:‘有此人情乎?‘显然是在指责皇上对太子的安危麻木不仁,太不近人情。 王志、王士昌的议论,反映了外廷大臣对‘梃击案‘的关注,人们不约而同地把怀疑的目光投向郑贵妃及其兄弟郑国泰身上。但是没有充分的证据,不敢直犯其锋。这种局面很快被敢于披逆鳞的陆大受、何士晋打破了。 户部官员陆大受对于此案审理中的疑点——提出疑问:张差已招供有太监策应,为什么不把他们的姓名公布于众?那个作为联络点的大宅院,为什么不指明座落何处?他还含沙shè影地暗示‘戚畹凶锋‘,暗指外戚郑国泰(郑贵妃的兄弟),意在引而不发。果然,郑国泰按捺不住,跳了出来,写了一个揭帖给皇上,极力为自己洗刷:‘倾储何谋?主使何事?yin养死士何为?‘陆大受根本没有提到‘倾储‘、‘主使‘,他不打自招,yu盖弥彰。 机敏的工科给事中何士晋抓住郑国泰辩词中的破绽,质问郑国泰:陆大受并没有直指郑国泰‘主谋‘,何故‘心虚胆战‘?既然如此心虚,人们便不能不怀疑郑国泰了。他步步紧逼,质问郑国泰:‘谁谓其倾陷?谁谓其主使?谁谓其yin养死士?谁谓其灭门绝户?又谁无踪影?谁系鬼妖?种种不祥之语,自捏自造,若辩若供,不几于yu盖弥彰耶?‘何士晋这种逻辑严密的推理,把郑国泰‘若辩若供‘的丑态暴露无遗。然后进一步向皇上指出,既然郑国泰如此汲汲于自我申辩,干脆把张差招供的太监庞保、刘成蓟亲戚马三道、李守才一干人等,交给三法司审讯,谁是主谋,谁是助恶,必将水落石出。 何士晋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条分缕析,层层剥离,字字句句直逼郑国泰,使他无地容身,不由人们不信郑国泰与此案有千丝万缕的牵连。舆论普遍认为,梃击案不是一个孤立事件,它与先前一系列围绕皇太子的yin谋,若即若离,或许就是诸多环节中的一环,亦未可知。正如《明史-王志传》所说:‘东宫(皇太子)虽久定,帝待之薄,中外疑郑贵妃与其弟国泰谋危太子,顾未得事端……(张)差被执,举朝惊骇。‘ 五月二十一ri,刑部右侍郎张问达与有关衙门官员会审张差。张差招供:太监庞保与刘成商量,叫李守才、马三道对张差说:‘打上官去,撞一个,打一个,打小爷(太监称皇太子为小爷),吃也有你的,穿也有你的。‘而庞保、刘成恰恰就是郑贵妃宫中的太监,人们不能不怀疑郑贵妃的兄弟郑国泰是幕后主使人。 然而万历皇帝并不想把案情向郑贵妃方向发展,他一直保持沉默。到了五月二十六ri,迫于外廷大臣的强大压力,他不得不表明态度,一方面说‘梃击案‘不仅‘震惊皇太子‘,而且‘吓朕恐惧,身心不安‘;另一方面仍然坚持给张差定xing为‘疯癫jiān徒,蓄谋叵测‘。言外之意,这是一桩疯子闯宫的偶然事件,再三强调‘毋得株连无辜‘,希望此案不了了之。事情并不像皇帝想象的那么简单。看到王志、何士晋、张问达奏疏的官员,无不谴责外戚郑国泰有‘专擅‘之嫌;郑贵妃当然也难辞其咎,惶惶不可终ri,哭诉于皇上。皇上要她去向皇太子表明心迹。 朱常洛为人忠厚,心慈手软,听了郑贵妃的辩解,对于此案牵连郑贵妃感到恐惧,他不想把事情搞大,恳请父皇召见群臣,当众判明是非曲直,迅速了结此案。 五月二十八ri,司礼监掌印太监季恩传达皇帝谕旨,在宝宁门召见内阁辅臣、六部五府堂上官以及科道官(给事中、御史)。待文武百官陆续到来后,文书官又把他们引到慈宁宫门外,向慈圣皇太后灵一拜三叩头,礼毕后,退于阶前跪下。但见身穿白袍头白冠的皇帝坐在檐前左门柱边,皇太子身穿青袍头戴翼善冠侍立于父皇右边,皇孙、皇孙女四人一字儿雁行立于左阶下。 皇帝开始说话了,他先从‘圣母升遐‘、他每天都要到慈宁宫来‘行礼‘谈起,然后话题一转,说:‘昨忽有疯癫张差闯入东宫伤人,外廷有许多闲说。尔等谁无父子?乃yu离间我耶!‘少顷,他当众宣布结论:‘止将本内又名人犯张差、庞保、刘成,即时凌迟处死,其余不许波及无辜一人,以伤天和,以惊圣母神位。‘ 接着,他有意向大臣们表明对皇太子的爱护之情:‘朕思皇太子乃国家根本,素称仁孝,今年已三十四岁,如此长大,朕岂有不爱之理!且诸皇孙振振众多,尤朕所深喜。奈何外廷纷纷疑我有他意。‘然后,举起皇太子的手,对下面的群臣说:‘此儿极孝,我极爱惜。‘ 他的谈话被大臣打断后,又继续说:‘朕与皇太子天xing至亲……小臣恣意妄言,离间我父子,真是jiān臣。‘这几句话,他再三重复,脸sè显得严厉起来。然后又把话题转到今天召见群臣的宗旨上,再次当众宣布:‘疯癫jiān徒张差闯入东宫,打伤内官,庞保、刘成俱系主使。‘为‘梃击案‘定下调子:凶犯张差是个疯子,主使人只追究到庞保、刘成为止。接着再重申处理决定:‘今只将疯癫张差、庞保、刘成三人处了(处决),其余不许波及,恐伤天和,震惊圣母灵位。‘ 他说完后,转过脸来对皇太子说:‘尔有何话,与诸臣悉言无隐。‘ 皇太子生xing温顺孝敬,顺着父皇的思路说:‘似此疯癫之人,决了便罢,不必株连。‘稍停,又说:‘我父子何等恩爱,外廷有许多议论,尔辈为无君之臣,使我为不孝之子。‘ 皇帝马上接口,问群臣:‘你每(你们)听皇太子说,尔等离间,为无君之臣,将使我为无父之子乎?‘一边说一边用目光示意内阁首辅方从哲赶紧表态。 方从哲立即叩头承旨,说:‘圣谕已明,人心已定,望皇上毋以此介怀。‘ 方从哲回到内阁,遵照皇上刚才的叮嘱,草拟了一份谕旨呈上,皇帝稍作修改后立即发出:‘谕三法司:……见监疯癫jiān徒张差,即便会官决了。内官庞保、刘成着严提审明,拟罪具奏另处,其本内马三道等的系诬攀之人,斟酌拟罪来说。此外不许波及无辜,震惊圣母灵位。‘ 明眼人一看便知,关于‘梃击案‘的处理,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皇帝在二十八ri召见群臣时,明确宣布:将案犯张差太监与庞保、刘成一并处死。回宫后,突然变卦,把方从哲草拟的谕旨加以修改,要三法司只处决张差一人,庞保、刘成审明以后再拟罪。 五月二十九ri,张差被凌迟处死。对于这种处理方式,夏允彝《幸存录》有这样的评论: ‘张差处分之法,不过始则严讯之,继则以二挡(庞保、刘成)及(张)差结局,所谓化大事为小事也。‘确实一语道破天机。 皇太子朱常洛为了息事宁人,也为了不得罪郑贵妃,前往乾清宫向父皇提出:‘庞保、刘成原系张差疯癫jiān徒疯口扳诬,若一概治罪,恐伤天和。‘这几句话是皇帝求之不得即把它转告内阁,并表示要司礼监太监会通三法司在文华门前重新审问庞保、刘成。在城内的文华门前审问犯人,实属罕见,而且又要太监插手,其意图昭然若揭,让三法司感受到宫廷的压力,宣判庞保、刘成无罪,意味着张差后面没有主使人。 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此时张差己处死,人证消失,庞、刘二犯有恃无恐,矢口否认与张差有任何关系。正在审讯之中,突然传来所谓皇太子的‘谕旨‘,大意是说,庞保、刘成身为太监,怎么会谋害本宫?一定是张差肆口诬陷,人命关天,岂可轻信仇家之口,株连无辜;三法司官员一看便知,这,些话表面上出于皇太子之口,实际上传达的却是皇帝的意思,显然想将此案进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杀一个张差了事。因为庞保、刘成是郑贵妃翊坤宫的有权太监,此二人的主使之罪不成立,郑贵妃便与此案毫无关系可言了。 这样徒具形式的审问搞了五次,庞刘二犯始终矢口否认。皇帝唯恐节外生枝,授意太监把庞刘二犯秘密处死。事后扬言,天启炎热,庞刘二犯被严刑拷打致死。其实在文华门内审问,根本不可能动用刑具,更不存在严刑拷打致死的可能,完全是有预谋的杀人灭口。正如《罪惟录》所说:‘因毙(庞)保、(刘)成二,以灭迹。‘ ‘梃击案‘至此总算草草了结。三名要犯,一名在刑场被凌迟处死,二名莫名其妙的突然毙命,留下一片疑云。然而统统死无对证,查无实据了,疑云永远成为疑云。细心的人们当然要怀疑庞刘二人的被灭口,恰恰暴露了当事者心虚的一面。蛛丝马迹,无可掩饰。 据《先拨志始》记载,张差临刑前,颇感冤屈,用头撞地,大喊:‘同谋做事,事败,独推我死,而多官竟付之不问。‘他当然不会了解宫闱斗争的复杂xing。为了不使事态扩大,‘借疯癫为调护两宫计‘,便是内朝与外廷的良苦用心。只要不牵连到内宫,不牵连到郑贵妃,不使皇室蒙羞,一切供词、法理,都可以抛到九霄云外。在权大于法的时代,这样的事情是屡见不鲜的。 明神宗朱翊钧逝世前,嘱托内阁首辅方从哲及司礼监太监要齐心协力辅佐皇太子朱常洛,实际上已经着手帝位的交接,一切显得十分平静。 然而平静中潜伏着凶险的风波,不愿意看到朱常洛登上皇帝宝座的郑贵妃,面对既成事实,改变策略,向朱常洛进奉绝sè美女,继而指使亲信太监向身体亏损的朱常洛进奉泻药,致使其病危,然后又有李可灼进奉红sè丸药,终于使朱常洛在登上帝位仅仅一个月,就一命呜呼。郑贵妃原先一直希望由她的儿子福王朱常洵登上皇帝宝座,没有成功;这次又想乘朱常洛之死再一次为朱常洵谋求机会,依然没有成功——朱常洛把他的帝位传给了长子朱由校。 红丸案 从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二十一ri明神宗朱翊钧逝世,到八月一ri明光宗朱常洛即位的几天中,朱常洛已经开始行使皇帝职权,致力于扭转万历朝后期的一系列弊政,例如发内帑(宫内财政)犒劳前线军队,以解长期缺饷的燃眉之急;停止矿税太监的活动;起用因建言而遭罢斥的大臣;指示吏部:用人毋拘资格,要破格提拔才能卓异者。凡此种种,无不显示朱常洛即位伊始,力图有所作为,当一个称职的皇帝。然而这样一个平常的愿望,还是落空了。 朱常洛三十多年的生涯中,时时感受到郑贵妃的yin影挥之不去,直到父皇驾崩,自己已经登极,仍然难以摆脱这个yin影。父皇驾崩之前曾留下一道圣旨,要他把郑贵妃进封为皇后。这就意味着,她将成为皇太后,可以垂帘听政。这种做法显然不符合典章制度,遭到大臣们的反对,暂时搁置了下来。 郑贵妃却在积极活动,勾结朱常洛最为宠信的李选侍(按:太子的正妻称为太子妃,其他姬妾依次称为:才人、选侍、淑女),为她请封皇后。李选侍则企图通过为郑贵妃请封皇太后,采抬高自己的地位。这使朱常洛感到左右为难。后来还是内阁首辅方从哲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把进封郑贵妃为皇后的圣旨藏于内阁,暂时秘而不宣,巧妙地解决了这个难题。 对于郑贵妃而言,这不啻是一个信号。她一向要为自己的儿子朱常洵争夺太子的地位,处处排挤打击朱常洛,如今朱常洛已经成了当朝皇帝,而先帝进封她为皇后的圣旨又遭廷臣扣押,形势对她极为不利,迫使她不得不改变策略,力图使朱常洛捐弃前嫌,又要不失时机地控制住朱常洛。 朱常洛也有他自身的弱点,好不容易册封为太子,接连发生‘妖书案‘、‘梃击案‘,郁郁不得志,ri渐沉迷于女sè,以求解脱。在他即位以后,郑贵妃投其所好,一次就送给他八名绝sè美女。他原本是颇有政治头脑的青年,即位后一反父皇怠于临朝的作风,ri理万机,不辞辛劳地处理以前遗留下来的问题。他的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繁忙的朝政已经难以胜任,何况郑贵妃又送来了八名绝sè美女,内外夹攻,身体立时垮了。正如文秉《先拨志始》所说: ‘光庙(按:指光宗朱常洛)御体羸弱,虽正位东宫,未尝得志。登极后,ri亲万机,jing神劳瘁。郑贵妃yu邀欢心,复饰美女以时。一ri退朝内宴,以女乐承应。是夜,一生二旦,俱御幸焉。病体由是大剧。‘李逊之《泰昌朝记事》也有类似的说法:‘上体素弱,虽正位东宫,供奉淡薄。登极后,ri亲万机,jing神劳瘁。郑贵妃复饰美女以进。一ri退朝,升座内宴,以女乐承应。是夜,连幸数人,圣容顿减。‘足见此事已引起人们的关注,成为朱常洛一蹶不振的一个转折点。 八月十ri,也就是即位的第十天,他终于病倒了。次ri还坚持处理朝政,大臣们见到皇上‘圣容顿减‘,大为惊讶。三天后便发生了崔文升进药,促使他病情加剧的事件。崔文升原先是郑贵妃宫中的亲信太监,朱常洛即位后,提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御药房太监。朱常洛患病后,郑贵妃指使崔文升以掌管御药房太监的身份,向皇上进奉通利药——大黄,一种药xing极为猛烈的泻药。朱常洛服了崔文升送来的药,一昼夜连泻三四十次,支离于床缛之间,顿时趋于衰竭状态,根本无法起床,更遑论处理朝政了。大臣们急忙赶到宫门问安。朱常洛要太监传话:一连几夜无法入眠,一天吃不下一小碗粥,头眩目晕,身体疲软,不能行动。 皇上服用郑贵妃亲信太监崔文升进奉的药,病情加剧的消息传出,外廷舆论汹涌,纷纷指责崔文升受郑贵妃指使,有加害皇上的异谋。由此暴露出郑贵妃从送美女到进药,是预先策划的yin谋。《明史-崔文升传》说:‘外廷汹汹,皆言文升受贵妃指,有异谋‘;《明史-杨涟传》说:‘郑贵妃进美姬八人,又使中官崔文升投以利剂,帝一昼夜三四十起。‘ 当时郑贵妃还住在乾清宫,与李选侍一起‘照管‘朱常洛的长子朱由校。朱常洛的外戚王、郭二家发觉郑、李有异谋,向朝中大臣哭诉:‘崔文升进药是故意,并非失误。皇长子(朱由校)常常私下里哭泣:‘父皇身体健康,何以一下子病成这样?‘郑、李谋得照管皇长子,包藏祸。‘大臣们莫不忧心忡忡,担心一旦皇上驾崩,郑、李控制皇长子(朱由校),实现垂帘听政yin谋。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向大臣们倡议:郑贵妃应当离开乾清宫。 杨涟还上了一道奏折,分析皇上‘圣躬违和‘的原因,指责崔文升违反药理,故意用‘相伐之剂‘,致使皇上‘圣躬转剧‘,主张将崔文升拘押审讯,查个水落石出;并且建议皇帝收回进封皇太后的成命。 郑贵妃迫于外廷强大的压力,不得不离开乾清宫,搬往她自己的住所慈宁宫。 八月二十二ri,锦衣卫官员传旨:宣兵科给事中杨涟及阁部科道官入宫觐见皇上。听到这一宣召,大臣们以为皇上针对杨涟的上疏,不免为他担心,恐怕遭到廷杖。尚书周嘉谟、孙如游向内阁首辅方从哲游说,希望他能够在皇上面前为之开脱。老资格的方从哲表示愿意为杨涟求情,前提是杨涟必须先认错,他说:‘宫中事原不好说,何况如今皇上圣体违和,恐怕怒不可测,须杨公认一错。‘周、孙二人把此话传给杨涟,耿直的杨涟却拒绝认错,说:‘我不要做乱臣贼子,不错!‘周嘉谟说:‘方老先生是好意。‘杨涟说:‘岂不知是好意,是为我惜死。伤寒五ri不愈则死,死有何可怕!只是‘错‘字说不得。‘ 各位大臣进入乾清宫后,见到皇上虽然面有病容,却和颜悦sè,丝毫没有动怒之意。 君臣之间谈了一些公事,然后大臣们把话题转向皇上的病情,希望皇上。‘慎医药‘。‘ 朱常洛回答:‘已有十余ri不进药了。‘表示他本人是非常‘滇医药‘的,大臣可以放心。周嘉谟抓住机会进言:‘医药还是第二义,第一义是皇上清心寡yu,自然不药而愈。‘这是在告诫皇上不要过于好sè。 朱常洛久久望着大臣们,然后说:‘宫中没有什么事。‘那意思是说,宫中的情况没有外廷想象的那么复杂,随后把目光转移到他的皇长子身上,说:‘哥儿,你说一说。‘因为外廷关注皇长子的处境,他让皇长子现身说法,解除大臣们的顾虑。皇长子朱由校说;‘宫中无别事,先生每传一传,莫听外边闲说。‘儿子与父亲的立场完全一致,希望大臣们不要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 今ri的御前会议,君臣会晤,气氛相当和谐,似乎显示宫中一切风平浪静。只不过这仅是一个假象。 八月二十三ri,鸿胪寺官员李可灼来到内阁,说有仙丹要进呈皇上。内阁首辅方从哲鉴于崔文升的先例,以为向皇上进药要十分慎重,便命李可灼离去。李可灼不肯就此罢休,二十九ri一早,他进宫向太监送药,太监不敢自作主张,便向内阁报告:皇上病情加剧,鸿胪寺官员李可灼来思善门进药。内阁官员断然阻止,告诉太监:他自称仙丹,就不敢信他。 就在这一天,朱常洛在乾清宫召见方从哲等十三名大臣,好像要临危托孤。他向大臣们说:‘朕难了,国家事卿等为朕尽心分忧,与朕辅助皇长子要紧,辅助他为尧舜之君,卿等都用心。‘接着对身旁的皇长子说:‘哥儿说一说。‘皇长子说了一句:‘先生劳苦,听父皇言。‘ 朱常洛向大臣们问起‘寿宫‘之事,显然他已经在考虑自己的后事了。方从哲等人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以为皇上提到的‘寿宫‘是指先帝(明神宗)的安葬事宜,便回答:皇考的陵寝工程正在进行。他马上纠正道:‘是朕寿宫。‘方从哲等人马上劝说:‘圣寿无疆,何遽及此?‘他仍再三强调此事要紧,神情黯然。大臣们听得伤心,纷纷哽咽起来,不敢仰视。 正在这时,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小太监,对皇长子耳语一番,皇长子摇头不答应。忽然,一个穿红衣的妇人把皇长子从皇上的御榻前拉走。少顷,皇长子被人从屏风后面推了出来。面sè大变,愤愤然向父皇说:‘皇爹爹,要封皇后。‘尚书孙如游机jing地察觉到,这是在传达李选侍的意思,既不便拒绝,也不便完全答应,于是来个折中——封李选侍为皇贵妃,对皇上说:皇上要封李选侍为皇贵妃,臣等不敢不遵命,立即起草册封仪注(按:册封仪式的ri程表)。朱常洛也无意封李选侍为皇后,便漫声应答:起草仪注来! 片刻沉寂后,朱常洛突然提到从太监那里得到的消息,问道:‘有鸿胪寺官进药,何在?‘方从哲回答:鸿胪寺丞李可灼自己说是仙丹,臣等不敢相信。朱常洛不甘心等死,对‘仙丹‘抱有一线希望,直接命太监召见李可灼进宫诊视。 李可灼奉召前来,为皇上诊视病情,说了病源及治法。朱常洛听了很高兴,命他从速进药。方从哲有点不放心,要李可灼与宫内医官商量后再定。阁臣刘一■对在场的大臣们说,他家乡有两人服用此药,一损一益,损益参半,并非万全之药。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不敢明说究竟该不该服用此药。 中午时分,李可灼调制好了红sè的丸药,送到皇上的御榻前。朱常洛命群臣一起进来,看着他服用李可灼的红丸,高兴地对李可灼说:‘忠臣,忠臣。‘看的出来,他虽然已经托付了后事,毕竟心有不甘,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对李可灼的红丸寄予厚望,丝毫没有怀疑会出什么意外。 群臣退至便殿不久,内侍出来传话:‘圣体用药后,暖润舒畅,思进饮膳。‘大臣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欢呼雀跃地退出便殿。 到了傍晚,李可灼出宫,来到内阁,对方从哲说:‘皇上恐怕药力衰竭,要求再服用一丸。‘又说,在旁的御医都以为不宜再服,但是皇上催促很急,只得遵命再让皇上服用一丸。 大臣们关切地询问服用后情形如何?李可灼说:‘圣躬安适如前,平善如初。‘ 情况似乎朝着好转的方向发展。 出乎意料的是,到了第二天,即九月初一ri凌晨,形势急转直下。朱常洛服用了两粒红sè丸药之后,五更时分病情突然恶化,与世长辞。大臣们听到太监的紧急宣召,急忙赶到宫中,皇上已经‘龙驭上宾‘了。这是任何人都不曾料到的结果。 对于突如其来的噩耗,人们感到惊愕,联系到皇上登极一个月来出现的种种怪现象,舆论顿时哗然。皇上虽然身体羸弱,但并非病入膏肓,假如没有郑贵妃的八名绝sè美女,假如没有崔文升进奉的大黄,假如没有李可灼进奉的红丸,断然不至于短短一个月就一命呜呼。 显然有人对于他登上皇帝宝座,有所不满,采取这种方法,把他拉下来。而时间只有一个月,短暂得不同寻常! 一切的怀疑都集中到了郑贵妃身上。 文秉《先拨志始》如此概括当时外廷大臣议论的焦点:‘宫中(郑贵妃)蛊进美女,上体由是虚损;御医药内阉崔文升复投相反相伐之剂,给事-中杨涟已具疏论其合谋弑逆。至是,以服(李)可灼药,遂至大故。籍籍之口,遂渐不可解。‘这段话言简意赅,却抓住了所谓红丸案的要害。 其实朱常洛之死完全是人为安排的三步曲:第一步用八名美女使他身体亏损;第二步用大黄药使他身体虚脱;第三步用红丸加速死期到来。所谓红丸,是红铅金丹,又称三元丹,由红铅、秋石、人ru、辰砂炮制而成。大黄xing寒,红铅xing热,两者同时用于纵yu过度的身躯,结果只能是一命呜呼。稍懂药理的人决不会采用崔文升、李可灼的药方,来治朱常洛的疾病。对此,御史王安舜弹劾李可灼的奏疏分析得很清楚:‘先帝(朱常洛)之脉雄壮浮大,此三焦火动,面唇紫赤,满面升火,食粥烦躁。此满腹火结,宜清不宜助明矣。红铅乃妇人经水,yin中之阳,纯火之jing也,而以投于虚火燥热之疹,几何不速亡逝乎!‘ 崔文升、李可灼已经暴露在外,人们在寻找幕后策划之人,不约而同地集中到郑贵妃与方从哲身上。郑贵妃的嫌疑最大,自然难脱干系。方从哲又有何相干?这当然是人们从他在处理此案的态度上推论出来的。当王安舜弹劾李可灼‘庸医杀人‘之罪时,方从哲仅仅票拟‘可灼罚俸一年‘,以后又改为‘驰驿回籍‘。简直轻描淡写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似乎有意包庇。当御史郑宗周奏请‘寸斩崔文升‘时,方从哲又从轻票拟:‘着司礼监议处。‘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崔文升本人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御药房太监,‘着司礼监议处‘岂不是让他们自己处理自己!于是,议论蜂起,群情激昂,以为崔文升、李可灼罪责难逃,而方从哲千方百计予以回护,难免有同党合谋之嫌疑。 郑贵妃进奉美女,又指使崔文升进药,蛛丝马迹暴露无遗,但李可灼是否受她指使,在已有的文献中找不到依据,人们只是猜疑而已。至于方从哲是否合谋,也缺乏直接证据,但是他作为zhèng fu第一把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毫无疑问的。给事中惠世扬就这样指责方从哲:‘郑贵妃包藏祸心,先帝(朱常洛)隐忍而不敢言。封后之举,满朝倡仪执争,(方)从哲两可其间。是徇平ri之交通,而忘宗社之隐祸也‘;‘崔文升轻用剥伐之药,廷臣交章言之,(方)从哲何心加曲庇‘云云。礼部尚书孙慎行、都察院左都御史邹元标等有影响的大臣也纷纷追究方从哲的责任,一时间沸沸扬扬,置方从哲于百口莫辩的境地。 幸亏内阁次辅韩■上了一个奏疏,把红丸呈进的经过公之于众,与闻其事的张问达(新任吏部尚书)、汪应蛟(新任户部尚书)证实了韩煽的说法,才使方从哲摆脱了困境。不过,郑贵妃在红丸案中所扮演的脚sè,始终留在人们的怀疑之中。 一系列离奇蹊跷之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在明神宗死后一个月之中,看起来似乎与他无关,其实不然。人们透过历史的迷雾,依稀窥见明神宗yin魂不散,郑贵妃正是利用明神宗生前对她宠幸的特殊地位,摆弄着即位仅仅一个月的明光宗朱常洛的命运。因为这种关系,朱常洛虽然登极当了皇帝,仍然未能摆脱笼罩了他几十年的厄运。对于他而言,当太子固然不易,当皇帝则更难。皇帝的宝座似乎与他无缘,仅仅坐了几天,就一病不起,一个月以后病故,皇帝宝座传给了他的儿子——明熹宗朱由校。 郑贵妃的疑点却由于后来的‘移宫案‘,而愈发明朗化。她在被迫从乾清宫搬往慈宁宫以后,把赌注押在李选侍(明熹宗朱由校的养母)身上。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死后,明神宗疼爱长孙,命李选侍抚养。李选侍与郑贵妃关系密切,郑力图为李请封皇后,李则为郑请封皇太后。此事还未办成,明光宗驾崩,册封企图落空。照例李选侍应该从乾清宫搬出,但是她效法郑贵妃的榜样,赖在乾清宫不走。其意图很明显,迫使朱由校在即位后,册封她为皇太后,郑贵妃为太皇太后,由这两个女人实行双重的垂帘听政。据许熙重《宪章外史续编》记载,朱由校即位后说,李选侍命太监李进忠(后来改名为魏忠贤)传话:‘每ri章奏,必先奏看过,方与朕览,即要垂帘听政处分。‘为此,郑贵妃与李选侍合谋,把朱由校控制住,目的就是垂帘听政。正如《先拨志始》所说,郑、李二人‘yu邀封太后及太皇太后,同处分政事‘。由于杨涟等大臣的针锋相对的斗争,迫使李选侍移宫,粉碎了她们垂帘听政的yin谋。 001 新的开始 眼前一片白光,王笑君感觉好像是在梦中,自己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缓缓的向前走着,白光越来越亮,他感到身体暖洋洋的越来越来舒服,脚步越来越轻,好像就快要飞起来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要伸开双臂去拥抱白光。听到传来低低的女人的哭泣。 是谁在哭?他停了下来,四处看着,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是在哪里? 噢,想起来了,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碰到一个被流氓欺负的女孩,几个坏家伙被我打了一顿,有个小流氓趁我不注意,拿刀捅了我一下。后悔了,一开始就说出自己是jing察,应该就不会挨捅了。政法大学毕业后家里托了好些门路,花了不少钱,才进去家附近的派出所当实习民jing。这下可好,上班不到一个礼拜,就英勇负伤,同事们不得笑话死呀。 负伤应该在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到处白茫茫的是什么,天堂?跨进那道白光就是天堂么,不,我哪里都不要去,我要回家!从心里发出这声呐喊后,他的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清醒的时候,耳畔还是有低低的女人哭声,是老妈么?嘴里有时还滴进水滴,咸的,是泪水吧?现在应该是在医院里吧,我只是受了刀伤,怎么会浑身都疼痛难忍呢。 鼻端传来淡淡的香气,很好闻,不过肯定不会是吃的,难道是去年分来这个派出所的学姐张鑫悦来看我了?没准,昨天早上上班时她朝我笑了呢,改天等我出院请她吃饭,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攒足了够张开眼皮的力气,把眼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三十多岁的女人,白净的脸,淡淡的眉毛,红肿的眼睛。不是老妈,老妈没她年青;也不是自己救的那个女孩,比那个女孩年纪大些,也没那个女孩漂亮;更不是张鑫悦,也不是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女子,因为她穿着古代的衣服,头发上还有几根簪子呢。见到王笑君的眼皮动了一下,慢慢的张开一条缝,她激动的叫道:“我的儿呀,你终于醒过来了,都担心死为娘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可不是我老妈呀,老妈才不会这么和我说话,肯定会先骂我一顿的。身旁的东西都是电影里或是博物馆才能见到的,床边挂着不知道什么料子的帐子,团花绵簇的,倒是满漂亮的。还有红木的桌子、太师椅。地中间摆的那个青花的,双耳的熏香炉,看来刚才的香气是从这里飘了来的,不是张师姐,有点失落。没见过这个东西,应该是古董。 努力挣扎着把眼睛张的大一些:“这是哪?” 旁边的女人听见他说话,但是他微弱的声音没办法让人听清楚,把耳朵凑过来:“少君,你说什么?” “你是谁?”虚弱的提高了一点音量。 女人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可怜的孩子,被雷劈得连娘都不认得了。” 我?被雷劈?怎么会,我可是见义勇为呀,几个流氓拦路调戏女孩,英雄舍身救美女,虽然好像当时是在下雨,天上也有雷声,可是被劈的不应该是我呀,应该是几个流氓才对。低下眼帘看看自己的手臂,有黑黑痕迹,胸部还有树枝一样的雷击纹:“天不开眼,我怎么会搞成这样,老天,打歪了吧?” 女人端来一盅东西:“少君,先别说话,先吃点燕窝,为娘才炖好的,调理下身子。” 燕窝?没吃过;娘?没见过,不过为了自己已经饿得很委屈的肚子,王笑君勉强张开嘴,一勺甜甜的、滑滑的东西放到嘴里,感觉不错。瓷勺偶然碰在盅壁上,发出叮铛的声响,给原本静谥的房间更添了几丝幽静,王笑君也不再问,吃了几口后又闭上眼睛,然后开始胡思乱想,当时被一刀扎在肚子上,几个流氓就跑了,那个女孩清秀的脸蛋上满是泪水(也有可能是雨水)扶住自己,天空越发的yin暗,远处轰隆隆的雷声,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屋里围了好些人,一个瘦瘦的老头坐在他的床前,清癯的脸上透出一丝焦虑,见他睁开了眼睛明显的松了口气:“少君,你醒了,唉,已经躺了三天了。” 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疼,没有刀口,摸摸自己的脸,好像瘦了不少,虚弱的问了了句:“这是哪呀?” “这是你自己的屋子呀?这孩子怎么啦?”老头皱起眉头,问坐在王笑君身边那个自称是他妈的女子。 “唉,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一醒来就问这是哪里,好像不记得什么了。” 当王笑君能起身时,终于明白自己所处的时间和空间位置,老天爷在开玩笑,在二十一世纪舍身救美被雷劈,穿梭时空到这里居然落到调戏民女被雷劈的王少君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两处的雷可能有联系,导致他穿越了时空,进入了现在这个身体。 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叫王少君,十八岁,是个正牌的纨绔子弟,当天正在调戏自己家佃户杨老六家的女儿杨蓉娘,结果被睛天霹雳给搞了一下。 现在是明朝万历四十二年,自己身处湖广行省襄阳府的均州城,那个瘦瘦的老头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父亲,那天喂自己吃燕窝的女人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生身母亲,在父亲的妻妾里排行第三,老头别看年纪一大把居然娶了五个妻妾。第五个小妾才二十六七岁,明显的老牛吃嫩草。 老头叫王基,退休前在外省做过衙门里的小吏,攒够了钱回乡做富家翁。 看了看铜镜中不太清晰的自己的新面孔,比以前俊了点,年纪也轻了点,才十八岁,还是个秀才。在二十一世纪自己已经二十三了,上班刚刚一个礼拜,就碰到这场意外。在那个时空的老妈、老爸是不是在想我呢,他们应该能混上个烈士家属吧。 旁边一个缩头缩脑的家伙凑了过来,“少爷,等你身子大好了,咱们可不能放过杨家那小妞。” 这个家伙青衣小帽,唐伯虎点秋香里面9527的标准制服,尖尖的下巴,眯眯眼,脸上不少青chun痘,他叫王峰,是王少君两个贴身狗腿子之一,另一个叫王朋。 瞥了他一眼,没吱声,真的要过一过地主少爷的生活么,来到这个世界我以后怎么办呢,上学时历史没怎么学,居然都不知道万历年前出过些什么大事,在这里怎么混得下去呢。 人家别人穿越要不有经济头脑,搞些发明就搞到富可敌国,自己火药、玻璃什么的倒是都见过,可是怎么做的一点都不知道。的都不知道是怎么造出来的,搞发明是不大可能了。 要不有当神医的,可惜自己虽然对人体器官、受创反应还算了解,怎么治病就不知道了。 要不有军事头脑,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率领中华热血儿女,冲出亚洲,踩向世界,这个好像也不大可能,据说前些年有个叫杨应龙的登高一呼,十几万大军和皇帝打了十年,结果搞到自己一家全被砍了。 好好学习,考个状元呢,毛笔字不会写,这时怕是没有钢笔给自己答卷用吧,考试好像都是八股,文言文还是一直是自己的弱项,看个金瓶梅什么的都得看白话文的。 左思右想,还是当少爷这个职业比较好,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会吃喝玩乐就行了。这一生新的开始,从今后,就是王少君了,职业是地主家的恶少。 002 调戏民女 一个月了,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当初被雷劈到坏死的皮肤也都褪了去,长出白嫩的新皮了,母亲每天都来看自己,亲手给他炖些补品什么的,王少君渐渐习惯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了。 老爹王基在他能起身后就经常苦口婆心的来给他上一堂要求他有理想、有追求的思想品德课,搞得他见到老头就想躲。 三伏天刚刚过去,天气有些好转,不再热得让人恨不得连皮都脱下去。王少君在两个不良家丁的鼓动下,为了满足自己对杨蓉娘的好奇心,带着两人出发往杨家去了。 王朋黑红的脸宠,厚厚的嘴唇,耷拉着眼角,同王峰一样穿着家丁制服,前面开路,领着王少君直奔杨家而去。 初次干坏事的感觉,就像高考时往考场赶的心情,紧张中带着莫名的兴奋。 杨家以前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搬来十年左右,租了王基家的地种,离得人们远远的,很少和别人家来往。杨老六的脾气很糟糕,所以人们也不大愿意和他来往,但是他的女儿杨蓉娘就不同了,是个很美丽,和善的女孩,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杨老六的女儿,附近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不约而同的说她是个好孩子。 杨家离开王家所在的庄子不到三里路,一所孤零零的茅草屋。院子不大,用竹片交叉斜插编出的院墙。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几只母鸡在咕咕的叫着,安详的低头吃着地上扔的草籽,一只公鸡昂首挺胸的来回踱着方步。 三个人摇摇晃晃的来到屋子门口,门开着,门口就是土坯砌的锅台,一个窈窕的女孩正弯腰在那里刷碗,听到有人来了,抬头一看,虽然屋里暗,对方的身体又遮住了阳光,可是从轮廓上还是可以看出,正是那个前些ri子调戏自己,害得自己连着做了近一个月噩梦的王少爷。 杨蓉娘大吃了一惊,忘记了手里还捧着一个陶制的二大碗,不知不觉中掉到了地上,咣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女孩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白兔,颤抖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虽然穿的是普通的家织的粗棉布衣服,但是却掩不住秀美的身材,素净的鹅蛋脸,修长的弯眉,长长的睫毛下一双黑亮的眸子,王少君承认,杨蓉娘的确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目前所看到最美的女孩。 木板门吱的一声被严严的关起,隔断了王少君的目光,里面的女孩都带着哭腔了:“王少爷,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王少君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拍门:“杨姑娘,开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不用了,王少爷,你还是走吧,求求你了,不要再到我家来了。”里面的女孩已经开始哭出声来了。 王峰王朋两个败类已经在跃跃yu试的要把门撞开了。这时一个粗壮的身影出现在三人身后,王峰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来的这个人,连忙偷偷拉了拉王少君的袖子。 王少君一回头,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站在三人身后,沉着脸,攥着拳头,瞪着眼睛,王少君毫不怀疑,那碗口大小的拳头一下就能把自己的脸砸开朵朵桃红。 两个败类家丁脸上装着很硬气的样子,可话里话外却可以听出他们很害怕:“杨老六,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呀。” 杨老六从鼻子哼了一声:“滚!” 三个人灰头灰脑的出了杨家的院子,王峰还安慰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杨老六,哼!早晚得收拾了他。” 王少君满腔的热情被拳头吓了回去,郁闷的难受,回到自己屋里就往**一躺。失败,我忍了。哼,明天早起锻炼身体。 恢复了前生的光荣传统,清早起来打算绕着整个庄子跑两圈,可惜半路就回来了,恶狠狠的骂了王少君这个家伙一顿,身体怎么搞成这样,害得我连五千米都没坚持下来,喘的都不行了,腿颤的厉害,都快站不住了。 喝了母亲炖的鸡汤,心情才平复了些,把王峰王朋叫过来,拿他们当靶子,练起了擒拿手,在两个人凄惨的叫声中找回了不少平衡。 王基来了,黑着老脸:“不务正业,今年的秋闱你怎么应付,还不好好的读书,昨天居然又跑去杨家,难道不怕再被雷劈。人嘛,总以文章举业为主,人生世上除了这件事就没有第二件可以出头。我还指望着你光宗耀祖呢,总不能窝在乡间一辈子呀,总要走出去的。” 王少君的母亲拉着王基:“老爷,少说两句吧,孩子身子才好,没准还有什么毛病呢,先不要逼他了,等明年开chun,看看确实没什么遗留下的病症,再让孩子读书也不晚呀。” “都是你,把他惯成什么样子,自从他中了个秀才,你就恨不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养出那么多坏毛病!” 王基正磨叨在兴头上,一个丫鬟悄悄走到王基身后,怯生生的说:“老爷,您去看看五姨太太吧,她哭得历害。” 来的是王基五姨太的贴身丫鬟莲儿,小丫头出落像一朵莲花,淡雅中带着一丝香甜,是所有家丁的梦中情人,王峰王朋一见她来了,立即摆出姿态,恨不得王少君把他们弄得再狠些,也好显示出他们的家丁气概。 明显的是火上浇油,王基的脸由黑到青,转身就走。 王少君的“母亲”跟在王基身后,也往五姨太住的房子走去。 王家的院子很大,后院的三分之一大小是花园,五姨太的屋子就在花园的月亮门旁边。原来五姨太林月儿为人雅致,素来喜欢幽静,而且图平时去园子里散步方便,就没和别的姨太太住在一起,自己带着莲儿住在花园的旁边。 门口几个小丫头低声嘀咕着什么,看起来几个姨太太都来了,她们的贴身丫头都在这里了。 里屋已经有了好几个人,五姨太林月儿趴在**脸朝里,不进的**着肩膀,看来还在哭。 坐在床边的是一个胖胖的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擦着厚厚的粉,头上乱七八糟插着几根簪子,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嘴里哼哼着:“我的傻妹妹,你这是怎么啦,倒是说个话呀,姐姐帮你拿个主意,怎么光是哭呀。” 王基的正妻死得早,胖女人是他的第一房妾。 王少君的母亲进屋来先向胖女人行了礼:“大姐。” 然后又对床边站着的一个高瘦的长脸女子也问候了一声:“二姐。” 高瘦的是王基的第二房妾,她朝王少君的母亲点了点头。 王基的四姨太坐的椅子上,漫不经心看着诸人。 王基进屋后yin着脸也不出声,四下看了两圈,然后哼了一声:“都散了吧。” 几个姨太太都不情愿的出来了,在她们眼里,老头最宠的就是林月儿了,没办法,谁叫人家年青漂亮呢。 003 咒怨人偶 王少君并没进屋,站在外面问:“莲儿,五姨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五姨太早上在床底下看到一个小人偶,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胸口扎着几根针,五姨太说怪不得最近总觉得胸口疼,原来有人想她死。” “她们怎么来了?”王少君指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丫头。几个小丫鬟看到少爷指向她们,纷纷躲开。 “五姨太心里难受,我怕她想不开,就喊人把大姨太太几个都叫了来,然后我才去找老爷的。” “五姨的屋子都谁能进去呀。” “后院没有外人来,大家平时都不锁门的,后院的人谁都可能进去。” 王少君点了点头,这时居然发现莲儿的手拉着自己的胳膊不放,王少君十分奇怪,自从他醒过来之后,家里所有女xing除了王基的几个姨太太外都离他远远的,好像他随时会冲上来非礼自己一样。 最可恨的是那个每天给王少君打扫房间的丫头,长得像xx姐姐一样,居然不怕起痱子,每天都捂了七八层衣服,厚厚的像过冬一样,王少君心里很是不满,虽然你们少爷sè,可是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呀。 “你怎么了?” 莲儿犹豫了一会:“少爷,你能帮我么?” “帮你什么?” “大姨太房里的喜儿说老爷看上我了,要收我当第六房,我可不想给老爷当六姨太,少爷,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个少爷虽然sèsè的,人品不怎么样,可是也没有别人可以帮忙了。硬着头皮,红着脸,莲儿低头等着王少君的答复。 王少君笑道:“莲儿,有了心上人了?没事,我给你作主,老爷都那么大岁数了,怎么会再纳,别听喜儿瞎扯,我看是她想被老爷收了才是真的呢。来,告诉本少爷,是哪个家伙这么幸运,得到我们莲儿的青睐。” 莲儿轻轻扭着身子:“哪有呀。” “不肯说就算了,小丫头,早晚我都能知道。还是说这事吧,人偶呢?” 是一个是用缎子缝的人形,做工蛮jing致的,还用了些黑线在上面当头发,里面包棉花。有些像后世的布娃娃。明代民间衣料,冬季以棉布为主,夏季则多用纻布。缎类织物在这时取代绵的地位成为最主要的高级衣料,王少君虽然不知道这些,可是他知道在自己家里缎子也不是很多,能接触到缎子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几个姨娘和她们的贴身丫鬟。 “为什么这个东西要放到床底下呢,不是说写上生辰和名字就可以了么?” “怎么可能,那样不就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了嘛,就像传说一样了。”莲儿睁大了眼睛:“少爷,你是不是小说看得多了?” “莲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呀?” “大家都这么说的。” “莲儿,你说谁会这么恨五姨呀?” “五姨太太平时对人很好的,怎么会有人恨她,我想不出谁来。” “那就奇怪了,没有人恨她这个东西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五姨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没什么特别的呀,和平ri里一样。就是听喜儿瞎掰完对我总是冷冷的。”说着眼圈又红了。 “算了,没事。”安慰了莲儿一会,屋里的人也被王基赶出来了,众人散去,王少君和他的母亲回到自己屋里。 三姨太坐在那里叹气。王少君问道:“娘,你怎么啦?”这段ri子以来,王少君真的把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月儿命苦,她家里原来也是富户,她识文断字的,本想找个有功名的人嫁了,谁想一场大火,把家业烧了个jing光,她爹娘一下全病倒了,没办法,求老爷借了些银子给她爹娘看病,也没治好,撒手了,扔下她一个孤苦伶仃的,也没钱还债,只好嫁给老爷。本想生个孩子,以后有个依靠,谁想老爷这许多妾氏只有你一个孩子。” 端起茶杯,王少君给她倒上,她喝了一口:“她心里也苦呀,老爷眼看岁数大了,过些年家里怎么办呀,你也不立事。” 王少君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家里不是还有不少田产么,应该够给你们养老了。” “你不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也差股劲,你看着表面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可是都看我眼红。别的姨娘也憋着自己怀个孩子,好到老来有靠,老爷总往老五那去,别人当然看不顺,唉,都是苦命的人呀。” 王少君心说:“这就算不错了,外面有多少吃不饱饭的呢,这些个姨太太们居然还想着自己生个孩子,多分些家产。”嘴上却问道:“我听说爹还要纳莲儿?” “胡说,你爹这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家里这几房还……”觉得这些事不应该和孩子说,停下来,低头喝茶了。 呵呵,原来老头子也为难呀,他都快六十的人了,这些个女人最大的也不过四十几岁,正是那啥的年龄,王基也过得挺艰难。 午饭时五姨太没出来吃饭,莲儿给端回屋去了。 王基伤了心头肉,吃饭时大发雷霆:“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亲手打断她两条腿,再逐出家门。” 恨恨的吃过饭,又去安慰林月儿了。 胖胖的大姨太哼了一声,带着喜儿回自己房里睡午觉了。二姨太依旧面无表情,转身走了。四姨太太和三姨太闲聊了几句,然后两人一去后花园纳凉去了。 王少君把王朋叫过来:“你知道莲儿和哪个相好么?” “谁?谁敢和我抢莲儿,我和他拼命!” “去,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的,别说那些没用的。你悄悄的打听打听,没让别人知道。” “少爷,您……,不是你自己看上她了吧?”王朋的眼角耷拉得更厉害了,嘴角也耷拉着快要哭了。 “胡说,让你去办你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呢” 安静了几天,快要乡试了,王少君每天呆在自己的屋里假装读书,难受得不行,王朋打听的事还没有消息,不知道莲儿和谁相好。王少君让他把莲儿叫来,偷偷的吩咐她一些事。 快进到八月了,家里已经开始给他收拾行装,准备去武昌府参加乡试了。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地点在南、běi jing府、布政使司驻地。每三年一次,又叫乡闱。考试的试场称为贡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称秋闱。考试分三场,分别于八月九ri、十二ri和十五ri进行,凡本省科举生员与监生均可应考。 乡试考中的称举人,俗称孝廉,第一名称解元。当年唐伯虎乡试第一,故称唐解元。乡试中举叫乙榜,又叫乙科。放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 王少君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考出个名堂来,却也对走出家门感到一种新鲜和刺激,而王朋就更不必说了,王少君告诉他要他和王峰自己决定谁跟着出去,两个人就费尽心机的琢磨一个公平的办法,来决定谁跟少爷出去。最后两个想了三天,终于用猜拳来决定,结果王朋三局两胜,如愿以偿陪王少君去参加“院试”。 这天两人走过了宿头,天黑了才走到一个村落,村子很大,当先一家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看来和王家的宅院大小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门上一块匾写着“张府”。想必还是做过官的人家。 王朋上前叫门,片刻一个老家人提着灯笼出来了。听说二人是赶考的,连忙请二人进去,到方厅落座,老家人道:“二位公子请稍候,小老儿去通知主人一声。”便自去了。 王朋乐不可支:“少爷,我也变公子了。” 不一会,屏风后转出一个老员外,身上穿着长衫,花白胡须,头带万字巾,一脸的jing神,笑呵呵的坐下问道:“公子高姓,从何而来。” 王少君说了来历和去向,老头很健谈,看得出来,也是读书人,碰到读书人十分高兴。聊了一会天,才知道这老头姓张,同进士出身,而且入了翰林,作过修编,现下告老还乡,儿子张敬修在京城候补,女儿待字闺中。 明朝的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于乡试的第二年。全国举人在京师会试,考期在chun季二月,故称chun闱。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ri举行。会试考中的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 殿试在会试后当年举行,时间最初是三月初一。明宪宗成经八年起,改为三月十五。应试者为贡士。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殿试由皇帝新自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 殿试完毕后,次ri读卷,第三ri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老张翰林是同进士出身,也就是殿试的三甲了。他陪王少君主仆用了酒饭,给二人安排下房屋就去睡了。 004 八脚牌坊 第二天一早,王少君刚刚醒来,正起身穿衣服。门被撞开了,冲进七八个魁梧的家丁,拿着棍棒绳索。王朋还没醒呢,就被按在**捆了起来。王少君虽然练过几手,可惜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在打倒了三个家丁后,被闷棍砸在后脑勺上,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的境况可比过年时要被杀的猪,两只手,两只脚都绑得紧紧的,然后被两个壮汉用一根木杠一穿,就象杀猪时抬猪一样被抬着走。手腕脚踝可能都坏了,钻心的疼。两个人走的非常和拍,那根木杠随着两人的脚步呼扇呼扇的,于是手腕和脚踝被捆着和木棍接触的地方一阵一阵的疼,王少君有种想骂娘的冲动,但知道骂是没什么用的,忍了。 耳边不时传来王朋的骂声,让他放心不少,至少自己两人没有被不明不白的杀了。 弱弱地问一句:“几位,要把我们弄到哪去?” “你这yin贼,当然要把你送到衙门里去。” 张翰林怒火中烧:“我瞎了眼睛,居然留宿你们两个白眼狼,害死了我的女儿。悔不该留你们,居然厚颜无耻说是去赶考,看你也不是读圣贤书的人,居然如此恶毒的把我儿给害了。” 王少君从只言片语中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原来老头的女儿昨晚被人害了,庄上又正好只有自己和王朋两个外人,当然是最重要的嫌疑犯了。但愿衙门里的官不是个糊涂蛋,不然可真是黄泥沾裤裆,不是死(屎)也是死(屎)了。 一大早赶了十多里路,一群人终于到了县城。已经是ri上三杆,路上有很多人了,人民群众爱看热闹的本xing充分的发扬光大了,到了县衙时后面已经跟了百余人,摩拳擦眼准备看热闹了。甚至有更可恨的居然帮这一行人敲起衙前的鸣冤用的大鼓了。 知县四十左右年纪,一脸正气,三般衙役低喝威武后,知县大人在大堂坐下,开始问案,一看下见是张翰林,赶紧让衙役给他搬个椅子请他坐下,然后轻声问:“张老先生一向少见,今ri何事令老先生劳动尊足呀?” 张翰林眼泪都下来了:“黄大人,我女儿死得惨呀,昨晚戌时,这两个恶徒到我家求宿,说是赶考的秀才,我好心留他们住下,好酒好饭供奉,谁知道这两个狼子野心,居然丧心病狂的jiān污了我的女孩,并且把头都割走了。” 知县听的义愤填膺,狠狠的一拍惊堂木:“大胆贼子,你们是从哪里来,意yu何为,是如何谋害张小姐的,速速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王少君于是把自己的来历和经历细说了一遍,黄知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转头问道:“张老先生,我打算先派仵作验尸,您看可以么?先把这两个人押入大牢,严加看管,本官一定会还令千金一个公道。” 张老头怒冲冲的说:“黄大人,按说你办案应该如此,可是这两个yin贼我看着实在可恨,不如先打他们一顿板子。” 黄知县无耐,,抹不过张翰林的面子,只好吩咐衙役:“来人,如此恶徒,每人先打二十大板。” “且慢,大人,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公子无关,你放了我家公子,我愿认罪。”王朋在喊了几声冤枉没有人理的情况下突然大叫起来。 “王朋,不要胡说,知县大人会还我们清白的。” 王朋哭着说:“少爷,你自小身子骨弱,经不起打呀。” “我认罪,你们放了我家少爷吧。” “哼,来人呀,先把这家人押到死牢,再把那王少君押到大牢,仔细看管。” 掌灯时分,王少君正在牢里枯坐,心里惦记王朋不知道怎么样了,平素这个家伙嘻嘻哈哈的没什么正经的,关键时刻还是些有勇气的。 哗啦一声响,锁开了,黄知县走了进来,身旁跟着一个五十多岁满脸jing明的师爷。 王少君连忙行礼参见,黄知县摆了摆手:“王公子,你父亲叫王基?” “正是。” “你父亲可是在安徽歙县做过师爷的?” “大人怎么知道?” 黄知县笑了:“原来真是故人之后,你父亲可和你提过小黄鱼这个人。” “没听家父提过,烦请大人讲述。” 原来这是王基在徽州歙县作师爷时的事。歙县位于黄山南麓,始置于秦,唐以后一直为州治、府治所在地,史称“徽州府”。当时虽然是一个小县城,拿现在话讲也算是个地级县。 歙砚自古就是十分名贵,当今天子朱翊钧又擅书法,史书上均称神宗皇帝的书法可比宋徽宗,只是流传较少,所以声明不显罢了。事情就发生在三方贡品歙砚上。那时徽商已经通商全国,颇有名声,这黄知县黄德府那时只是一家商社的学徒,恰巧这年进贡的砚台由他所在商社缴出。 黄德府那时年纪很小,大家都叫他小黄鱼,由于家里贫穷,在商社帮工。老板见他手脚麻利,人又机灵,也很看重他。商社里的老师傅用了三个月时间,雕出一方团龙砚,再加上商社旧存的两方九龙砚准备作为贡品缴上的。 小黄鱼在用黄缎子包砚台的时候,由于太过紧张,那方团龙砚居然掉在地上摔碎了,这可是抄家的大罪呀,老板虽然喜欢他,也没有办法,出了这事,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只好把他绑了,带着剩下的两方砚台来到县衙请罪。 当时正巧礼部尚书许国许大人还乡,许国是为嘉靖、隆庆、万历三朝重臣,博得皇上“加恩眷酬”,为旌表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皇帝让他回家乡自己建一个牌坊。 知县宴请许大人喝多了,睡在后堂。是王基见得他们,听闻此事,王基也是大惊失sè。此事一启,小黄鱼自然不免,老板可能也得问个充军,而知县大人是要罢职为民了,自己也得卷铺盖回家了。 左思右想,终得一计,于是让老板速回商社,让老师傅尽快再制出一块砚台。先把小黄鱼下狱。 第二天许国回请地方官时,王基也在一旁坐陪,席间说起建牌坊之事,王基插言:“许大人国之重臣也,徽州名人虽有当年韩国公李善长,可后来因胡惟庸一案被太祖赐死,现徽州但声名最重的只三朝重臣许公一人,建一牌坊如何彰显大人伟绩,依学生之见,大人不如建一个与众不同的牌坊。” 许国大感兴趣:“本官也思量过此事,虽不敢自比韩国公,可现在的牌坊也都……” 李善长也算是徽州出身,洪武元年,朱元璋称帝,以李善长任大礼使,兼太子少师,授荣禄大夫、上柱国。后来,太祖封诸王、爵,大赏功臣,事无巨细,都委于李善长与诸臣谋议定而行。洪武三年大封功臣,朱元璋将李善长比作汉之萧何,授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封韩国公。不过到了洪武十三年,丞相胡惟庸以谋逆罪伏诛。有人告发说李善长与胡惟庸通赂遗,交私语。洪武二十三年,李善长终以知逆谋不发举,大逆不道罪被赐死。 许国的意思是李善长虽然牛,可是他晚节不保,没有牌坊,现在建牌坊那些人都不如我,我当然要比他们弄得嚣张一些,这样才能显出我不是一般人呀。 “许大人,依学生之见,现有牌坊都是四脚,许大人不若建个八脚的大牌坊。” 知县听完心中也大是喜欢,多出四个脚得多多少功夫,这里面的赚头可又大了不少,我告老还乡以后可是够花了,这王基还真知我心。看向王基的眼神都充满了深情。口中连声附和,许国大悦,当场拍板定下来建八脚牌坊。 然后,王基又假装顺口说起贡品歙砚,说是路途不靖,不如请大人回京时一并带回去。许国在兴头上自然是满口答应。 回到县衙,把前前后后和知县一说,知县惊出一身冷汗,后怕,连忙吩咐那家徽商尽快赶工,一边写折子上奏天子,路途不靖,砚台将由许大人带回云云。另外嘱咐给许国建牌坊的工匠们,有多好建多好,有多大建多大,打算以此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其实这砚台对皇帝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又不缺砚台用。后来知县接到批复只有一个“可”字,估计还是司礼太监批的,皇帝连看可能都没看,这么点小事没必要麻烦皇上嘛。 不过,这个拖字被他们用得很过分,许国竟然用了八个月时间才把牌坊建完。牌坊四面八柱,呈口字形,石柱、梁坊、栏板、斗拱、雀替均是重四、五吨的大块石料,且全部为质地坚硬的青sè茶园石,雕饰镂刻jing美细腻,图案错落有致,疏朗多姿。成双结队的彩凤珍禽,翱翔雕梁之间,一个个飞龙走兽,扬威于画壁之中,十二只倚柱石狮,神态各异。 坊上镌有“恩荣”、“先学后臣”、“上台元老”、“大学士”、“少保兼太子太保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许国”字样。特意找大书法家董其昌书刻。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独一份了。搞得许国大乐,连夸知县有水平,值得栽培。 这八个月,别说是一方砚台,三方也做出来了。于是砚台由许国带回京城,皆大欢喜了。 这事后来民间还有个传说。许国回到京城,见了皇帝也不说话,皇帝有点生气:“许卿,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八个月,别说是建四脚的牌坊,就是建八脚的也建完了。”许国马上就坡下驴:“谢主隆恩。臣建的正是八脚的。”万历一看也不好说什么了,一笑而过。这样,这座全国唯一一座八脚的牌坊就存在了。今天到安徽黄山市的歙县,还可以看到。 王基摆平了这件事,又可怜小黄鱼,和那商社的老板商量,没让他赔偿,放他走了。小黄鱼也看到了官的威力,放弃了原来从商的打算,拼命的读书,结果高中解元,被派到湖北南漳县来作知县。 005 无头裸女 黄知县十分感念王基的恩德,可是王基后来还乡了,只知道老家也在湖广,却不知道具体地址,不想今天却遇上故人之后。 问了几句王基的现状,又问起今天的案子来了:“王公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可以断言,此事绝非我家仆所为,他只是怕我挨打,所以暂时认下的。” “义仆行径,在公堂上我已看出,只是张翰林怒火中烧,此事怕难以了结。” “大人想必已经去过现场了,有什么发现么?” “我虽然去过现场,可是却没什么头续。” “大人,我想听听现场的情况。” “呵呵,难不成王公子也和王老先生学过些刑名法术之学。” 王少君啥时和王基研究过这些呀,不过总不能说自己以前上大学时学的这些吧,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黄知县大喜:“当年王老先生也是一方幕学大师,今王公子子承父志,可喜可贺呀。如此,李先生可将现场情况与王公子讲一讲。” 那个五十来岁的师爷说:“现场无打斗痕迹,但被张家小姐的衣裤全被撕破得不成样子,被jiān污后杀死,连头都被割走了,附近住的婆子们什么都没听到,丫鬟楠儿失踪,有被盗迹象。” “请教李先生,那女子身上可有其它伤痕。” “没有。” “门窗户可有被撬迹象。” “也没有。” “大人,我想去现场勘察一番,大人您看可否。” 黄知县刚要点头,“大人不可!”旁边李师爷忍不住了:“大人来此探监已大是不该,更要放走嫌犯,大人可是在拿身家xing命开玩笑呀。” “哎,李先生,我自认看人有几分本事,我相信王公子不是这种人。王公子,这样吧,明天一早,我让人给你带套衙役的衣服,你再把脸上用颜料抹一抹,免得张家认出你来,咱们再去张家查验,如何?” “好的,就这么办,请大人多派人手,以防我逃之夭夭”边说边看向旁边的李师爷。 “呵呵,不妨。” “我那家人还请大人帮忙照料” “些许小事,不劳公子吩咐” 第二天一早,牢子带了王少君去见黄知县。黄县令让他拿些褚黄涂了脸,又给他一套衙役的制服。大红的袍子,黑sè紧袖,方楞的帽子,四面往里凹,帽上插一根孔雀翎,还有一个腰牌,上面写着名字“沈清”。一个衙役说:“王公子还请不要嫌弃,只有我们沈班头身材和你差不多,他上个月过世了。” 王少君连说无妨,张家人又不会看我的腰牌,就算他们认识沈清也无所谓。 换好衣服,活动一下,感觉手脚昨天被绑的地方还是很疼。咬了咬牙,跟着黄县令轿旁边,和李师爷,两个仵作,另外九个衙役一起上路了。 一行人来到张家,大门口已经挂起白幡,写着张府的牌匾上搭着白绫。两个家人身穿重孝,站在门口。 王笑君把帽子往下压压,跟在几人身后进入大门。 说明来意后,张翰林不由大怒:“黄大人你在干什么,你们怎么昨天不是来验过尸了么。” 黄知县道:“张老先生,本县以为案情重大,连夜派人到临县请来了胡仵作来和本县的张仵作一起再来验尸,所以今天还要打扰些许,还请张老先生原谅。” “那小子都认罪了,我看也没什么必要了吧。” “张老先生,此案尚有可疑之处,那丫鬟楠儿也很有嫌疑,不找到她无法定案。” 张翰林一听眉头皱起来了,沉思片刻:“随你们去吧,我就豁出这张老脸了,哼,如果你半月不破此案,我就让我儿写奏章上达天听。” 那时候女人家的名节极为重要,饿死是小失节是大。张翰林的女儿被jiān已经让他老脸蒙羞了,还要几次三番对尸体进体检查。明代已经废除了从宋代开始的“初检”、“覆检”制度,只有杀伤死亡才需要进行强制xing尸体检验。在这个时代亲人的尸体被人翻弄被认为是一种亵渎行为,尤其是妇女,所以张翰林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他说让他儿子写奏章给皇上,却是吹牛了。他虽然在家乡是一方士绅,地方上的名人,可以京城来说不过是个翰林修编,七品而已,就象现在弄个科长放到běi jing,谁识得你呀,你边上骑个破自行车那位可能就是个正处或是副局。他的儿子还不如他呢,放个候补,什么年代能补上都不知道呢。 几个人进得灵堂,一个楠木放在正中,是空的,尸体现在还停放在为了验尸特意搭的盖棚里。 穿过灵堂到了后宅,张小姐的闺房是一座二层小楼,紧挨楼旁有几间是给伺候小姐的婆子住的,小姐和丫鬟楠儿住在楼内,两个家丁把他们带到楼下,黄县令、李师爷还有两位仵作和王少君进了小楼。 一进门是一个花厅,放着是一张桌,几把椅子。后面是一间绣房,和一间书房。绣房不大,架子上绷着绣了一半的牡丹。书房布置得很雅致,墙上挂着唐寅的几幅士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迹,还有几幅字,有一幅居然落款是董其昌。桌上放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砚台里还有已经干了的墨。 几上摊开一本书,王少君拿起来看看书名,是《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作者是元代人王实甫。这种书在当时也算是有伤风化的,可是都民间传抄的泛滥了。很多夫人小姐都读过这些剧本。 众人查看半天,没发现什么上到二楼,是两间,外间较小,应该是丫鬟楠儿住的,里间该是张小姐的闺房了。 地上用白灰画着尸体原来所在的位置,头向门口,俯身于地。地上门上还有黑红的血迹。 张仵作告诉王少君,这便是张小姐尸体所在位置。 一张乌木床,**扔着外裙,内衣,还有淡粉sè的兜肚,衣料华贵,却被撕得乱七八糟的。**十分凌乱,雪白的床单上还有点点血迹,象是点点落红,看来确有人在****。床右侧立有一个衣柜,门开着。梳妆台的抽屉也被拉开了,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哪去了。 黄知县对王少君说:“本县怀疑是入室行盗,见到张小姐美貌,又动了sè心,然后将其jiān杀,可是那丫鬟在哪里却无从下手。莫不是见小姐被害,自己卷了财物衣服跑了。” 自己说完自己也在摇头,这个推断都无法说服他自己。有人入室行盗或行jiān,张小姐为何不叫,丫鬟为什么不喊,难到是通jiān?如果这么说,怕是老张头真的要找自己拼命了,他会宁可不要知道是谁jiān杀自己的女儿,也要维护自己的脸面的。还有,如果是通jiān,那么就是被绑住了嘴,或是被迷倒了。 王少君也想到这层,我记得以前看武侠小说,经常有飞檐走壁的yin贼,用什么断魂香、蒙汗药之类的**少女。走到窗前,仔细看窗户上有无窗纸被人捅破的痕迹,可是他失望了,窗纸虽有破坏可是早已经又粘上了。有了,有可能是这小楼留有逃生用的地道。急急再下到一楼,把整个一楼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想像中的地道。 实在也看不出来什么了,几个人又来到暂放尸体的盖棚,胡忤作揭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一具无头的**女尸呈现眼前。 尸体没有其它伤痕,腿间有点点猩红,现在已经变得深红了。下体还有白sè物质,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干了的jing液。 王少君俯身仔细的从上到下看了一番。 黄县令问:“几位有何看法。” 李师爷是黄知县的刑名师爷,当然得先发表自己的看法:“凶手系死者素识,现在是初chun,不可能开着窗子睡觉,窗子即无破坏痕迹,凶手还能进得屋来说明了这点。凶手进屋应该是丫鬟开的门,小姐自然不可能去给人开门。可能凶手一进屋立即把丫鬟打晕或是用其它手段制服,然后悄悄上到二楼,打晕后强jiān,或是**了张小姐,张小姐醒来往外跑,被凶手一刀砍死。然后凶手摞走财物后逃走,丫鬟醒来见小姐已死,怕被牵连,索xing也卷了东西逃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丫鬟楠儿和那凶手本就一伙,二人和谋jiān杀了张小姐。” 黄知县点点头,其它几个人也附和着,黄知县问道:“王公子,你看呢?” “我看这件案子虽然十分可疑,可是按照这个方向追查也应该可以” “噢?王公子的意思是鄙人所言不实了?”李师爷有些不满。 “呵呵,在案子尚未真相大白之前,无法定论,但先生所言也有很大可能。”王笑君不想和黄县令的手下闹什么矛盾。 006 百里追凶 回到前厅,黄县令坐下后问张翰林:“张老先生,那丫鬟楠儿是何来历,可有什么交往密切之人呀。” “黄大人的意思是楠儿是家贼?这楠儿是我在京城时买的小婢,入我家时刚刚六岁,和我儿同岁,她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断断不会作出这种事来,而且她一个弱女子,整ri里和我儿在一起,形影不离,怎么可能结交外人。” “张老先生,经过本县和几位公人再次勘验的结果,门窗俱无损坏,可见贼人是从正门进来的,如果不是熟人怎么可能进得去。而楠儿又不见了,本县怀疑她畏罪而逃。现在此案的首要就是找到楠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请张老先生说下楠儿的面貌特征,本县发下公文先找到她再说。” “那你的意思就是那两个小贼不是凶手了?” “老先生请想一想,如果二人真的是凶手,那么,他们是如何知道小姐的住处呢?” “可能是猜的呗,一般人家女子的绣房都在后边。” “他们是怎么弄开小姐的房门呢,又没人发现呢?” “没准楠儿忘了栓门了!” “那么他们把人头和楠儿藏哪了呢,他们根本就出不去大院,而院内又什么都没找到” “那你应该问他们呀,我怎么知道,两个贼骨头,只要一用刑,什么都招了,你这个知县怎么当的,这么简单的案子都办不明白”张翰林怒不可遏。 一行人被赶出了张家,临出门,找了个家丁问明了楠儿的身形体貌,黄知县让李师爷发出公文,王少君又绕着张家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对黄县令说:“黄大人,方圆五十里之内客店有几家呀。” “只有县里有四家客店,我立即让人去查,看看有没有年龄体貌相近的女子。” “大人,男子也要查,出逃时有可能会男扮女装,尤其要注意会武功的男子或是孔武有力的男子” “为什么?”黄知县和李师爷都有些疑惑。 “因为尸体颈部断口平整,明显是被人一刀就把头砍断了,一般人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的,而且我们也没找到凶器,可能还被凶手随身携带呢。”张仵作替王少君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我们回县城,李师爷,就按这个说法叫人出去查,比限三天。” 所谓比限,就是捕快承担任务的时间限制,如果过了比限,还没有搞出来,那么办案的捕快就要挨板子,一般是十板,专打身体的一侧,好让他可以接着去办案,还搞不定,那么再打下一边。 “大人,留下两个捕头陪我在四处走走,我想四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的,严彪、董奉,你们陪着王公子。”黄县令不顾李师爷偷偷的拉他的袖子,一意孤行的发了话。 严彪和董奉倒是十分高兴,他们陪着王少君,就不用受比限的限制了,这根本就是个“无头案”么,三天怎么可能查出什么来,看来自己这顿板子是省下了。 黄县令带人回县里去了了。王少君又转过头来和这家丁聊起来:“你家小姐平ri都作什么?” “小姐平ri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我们也不甚了解。” “那楠儿平ri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楠儿姐姐是个很和善的人,别看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常被那几个婆子欺负,本来衣服什么的都该让那些婆子洗,可那几个老梆子凭着资历,总让楠儿洗。”家丁对楠儿颇有好感,一说起来很是为楠儿不平。 聊了一会,看再无斩获,王少君问两个捕快,五十里内还有什么可供人歇息的地方没有。 “王公子,此去向东三十里左右,有一间荒废了的太祖庙,里面供奉的是宋太祖赵匡胤。对了,王公子,为何你总是问五十里内呢。” “好,我们去看看。人一般的行走速度一个时辰也就二十里左右,女子脚小,更加走不快,胡仵作推断张小姐被杀于子时,那么到天明时最多也就走出五十里左右,所以在五十里泛围内查看还是有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除非骑乘马骡,可是这种乡间,骑马乘骒会有很多人注意,就更加不难查访了。” 二人大是佩服,三人骑上黄县令让人留下的马,向东赶去。 到了这间破庙,三人进入庙内,王少君看了看殿中留下的木炭,又仔细查看一番,甚至拿起几根稻草闻了闻,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我们蒙对了。”立即出门顺路追赶下去。 路上,董奉问道:“王公子可有什么眉目。” “看庙内有生火的痕迹,而且烧的时间不短,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灰烬,凶手作案后急于离开案发现场,为什么还要在此停留很久呢?我也不解。不过有女子在此休息却是肯定的了,我闻到稻草上还残留有脂粉味。” 那时的胭脂水粉的质量远不如现在,容易脱落,所以也容易留下痕迹。 “比我们早走了一天多的时间,不过他们是二人一马,我们还有希望能追上。” 三人上马专找僻静的路追去,一路竟然荒凉的连个行人都没有见到,没有地方问,只能硬着头皮追下去了。三人不休不眠的追到得第二天一早,来到一处三叉路口,不得不分开了。 王少君叮嘱二人:“两位请听我说,此去有三种可能,一是此二人在一起行走,这样最是容易发现;第二种可能是遇到单身男子,此人身长七尺左右,身上应有武林人物的特征,而且应该是比较容易得女子喜欢那种人;三就是可能碰到楠儿。需要注意的是遇到那男子时要小心,此人十分危险。” “这个不消王公子吩咐,我们干了这么多年了,自然知道趋吉避凶。王公子也多加小心。对了,王公子怎知那男子身高七尺左右呢?” “他在庙外撒了泡尿,我是从尿的方向、力量和他站立的足迹推断出来的。” 三人分路追赶下去。王少君自己向东北赶出二十几里,有一个集镇,下马要了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要了一碗豆花。昨天就早上吃了点东西,实在是饿坏了,那二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呢。坐下来边各吃边盘算,那二人如果在这个方向,那么应该不远了。那二人比自己提前十六个小时,自己的速度是他们的1.3至1.5倍,那么再去掉二人休息的八个小时左右,应该在自己前方两个小时左右的距离。这会也不用像平时一样把小时转成时辰了。 于是就问那摊主:“你整ri里都在这里摆摊么?” 那摊主看他身穿捕快的服饰,不敢怠慢,放下其它客人说:“小老儿这摊子是衣食父母,自然是整ri里摆在这的。” “那昨ri可见有一男一女,二人共骑路过此地?” “噢,公人这一说,倒是有这么回事,我这摊子就早上忙,昨晚申时初吧,我看没什么人,正要收拾了回家去,有两个人骑一匹白马,那男子长得貌如潘安,俊雅得很,腰悬长刀。那女子长得也是天仙一样的人物,两个人甚是般配,从这里过去,到前面拐角处的“仙客来”投店去了。” 王少君大喜,会了钞,上马往仙客来去了。 掌柜的趴在柜面上还在睡觉,看来昨晚没睡好,王少君敲了敲柜台。掌柜的睁眼一看是个衙役,连忙问:“捕爷有何吩咐?” “昨晚可有一男一女到你这里投店,现在在何处?” 掌柜的马上来了jing神,满意猥亵:“是,是,那女子真是漂亮,嫩得像要流出水来,害得我一宿没怎么睡好觉,不过,今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走了。” 王少君问明二人向哪个方向去了,便沿路追赶下去。 到得晌午时分,已来到一处破关帝庙,大门口栓着一匹白马,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毛。王少君犹豫了,摸了摸腰间的捕快制式武器——铁尺,自己进不进去呢?进去,怕是打不过那个手里有刀的家伙,居然能一刀断头,这个本事自己可没有。要是不进去,怕二人再逃,自己再追,两人明显不往大地方去,没有公人帮忙自己追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当初冲动来追逃,到了眼前才发现追上也没有用。 咬了咬牙,先进去看看,万一不是呢,自己还得再追。紧了紧腰间铁尺,把马栓在一旁,跨步进了庙门。 007 绝代双娇 庙内生了堆火,正有两人坐在那里,一个男子穿着一身白衣,正在火上烤着什么,可能是吃的。一个女子在地上铺上皮裘,穿着绸裙,曲腿坐在旁边,满眼柔眼的看着那男子。一听有人进人,男子抬起头来,两眼闪出一丝厉芒,那女子待看清进来的是个捕快时,脸上现出惊恐之sè。 王少君拱拱手:“二位,打扰了,我路过此地,去均州办差,正好进来休息一下。二位可有吃的。” 他这翻话可是瞎编了,说是去均州,是为了打消二人的疑虑,为的是告诉他们,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朝他们要吃的,是一显捕快本sè,本来捕快们都是些横惯了的人,没带吃的朝路人要点是经常的事,这是为了告诉二人,我对你们没有别的意思。 那女子明显害怕,对那男子说:“张郎,就分给这位公爷一些吃的吧。” 那男子看来也不想多生事端,说道:“请捕爷稍侯,这野兔烤好分给公爷一半便是。” 王少君没话找话,开始试探两人:“二位神仙眷侣这是往何处去呀?” 一听人夸,那女子有些害羞,把头扭到旁边去了,男子脸上的jing惕也放松了些:“我二人从江苏来,这是送内人省亲。来,兔子熟了,捕爷请。” 趁他转移心神去撕兔子时,王少君一咬牙,一狠心,猛的抽出铁尺朝那男子的后颈打去。那男子听到风声,忙回身闪避,把野兔扔下,从腰间拨出刀来,狠狠的向王少君劈去。 两人你来我往打斗起来,王少君虽然受过训练,可是也没练过这些古代的冷兵器,而且也不是这种常年在江湖上刀光剑影里打滚的老江湖的对手,没几个回合,铁尺被砸飞,胯上挨了一脚,被踢倒在地。 “你倒底是何人?”男子用刀指着王少君的脖子。 王少君刀到脖子上反而不怕了,反问那女子:“姑娘可是襄阳府南漳县张翰林家的张小姐?” “你怎么知道?”那男子狠狠的问道。 “你把丫鬟楠儿杀了,你以为就可以让人误认为是楠儿杀了张小姐,卷了财物潜逃了么?” “什么,楠儿死了,你不是说她不肯跟来么?”张小姐大是讶异。 “闭嘴,你是怎么知道的?”男子已经失去了他的优雅,看起来有些狰狞,对张小姐也变了脸sè。 “那具无头女尸,根本看不出身份,而只有撕破后扔在**的衣服能表明是张小姐,可是我看那尸体的手,指肚上有些细微的皱摺,分明是洗衣作饭留下来的,可是张小姐又怎么可能作那些粗活呢,那么这具尸体不是张小姐,就是失踪的楠儿了。本来我还不敢肯定,但是见到张小姐后,从风姿上就完全可以看出这个不是丫鬟,而是个大家小姐。” “嘿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我杀了你,再把这个小贱人卖到秦淮河的青楼。”说着刀往下扎去。 王少君闭上了眼睛,都快哭出来了,他妈的我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这么早就死,我还不如不出来赶考,在家做我的花花公子好了。” 叮当一声响,并没有王少君想像的那种疼痛,睁眼一看,那男子已经和一个女子斗了起来,那女子十七八岁,瑶鼻樱唇,面上透出英武之sè,是王少君来到这世界看到最漂亮的女子了。身着男装,淡青sè绸衫,领口围着一条白sè云纹,脚下一双鹿皮短靴,使一柄长剑和那个男子打得有声有sè。 那男子嘿嘿yin笑:“又有送上门的买卖,看来我艳福不浅呀。” “白马张三,你这yin贼,害了多少清白女儿,今ri姑娘我要为民除害了” “嘿嘿,小妞,你这武功一般,不知道**功夫如何,看来还是个处儿,得我教你几招散手才是。” 十几招过后,那女孩开始额角见汗,脸蛋也更加的红润,显得娇艳yu滴的样子,王少君看势不妙,捡起铁尺从旁边攻上,和那姑娘夹攻张三。可惜他的本事实在比不上这两人,没多久又被一刀砍在胳膊上,幸好那少女从旁救援才没被砍断,不过衣服已经砍破,流出血来。差点伤到骨头。 那少女一看情况不妙,又叫了起来:“丁宁,你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以后都不再理你啦。” 门外又闪出一个少女,竟然和这个少女长得一模一样,原来两人是双生姐妹。那少女也仗着一口长剑,加入缠斗。 那张三不由得哈哈大笑:“造化,造化,我白马张三,快意花丛多年,还未曾碰到这样极品的对女。今ri一定要好好的庆祝一下了。” 刚刚进来这个叫丁宁的少女招式和原来的少女截然相反,本来两人的武功都不是那张三的对手,可是两人的剑法合在一起居然死死的克制住张三。 张三斗了几招,见事情不好,转身就要跑,两个少女抬步一追,张三猛回身一刀砍向那个追得最近的少女,全然不顾另一个要砍在他左臂上的一剑,不过,即使这剑砍实了,最多断他一臂,那前面的女孩就要香消玉陨了。 王少君一见不妙,猛的冲上前去,竖起铁尺挡在刀前,同时右拳狠狠的向张三的咽喉砸去。由于右臂被砍了一刀,他把铁尺换到左手,但右手也用不了多大劲,所以虽然砸在张三的咽喉,可是并没有把他打昏过去。 张三连退三步,也躲过了女孩的一剑,正好站在已经晕过去的张小姐身旁,刀尖下垂,指着张小姐的咽喉:“嘿嘿,两个小贱婢,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这个贱人。” 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明显愣住了,没想到白马张三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居然如此无耻,虽然说他是yin贼,采花大盗,可即使江湖上最声名狼藉的恶徒也没有人这么干。这样做以后就不要再江湖上混了,最下三滥的人都会看不起的。 王少君也愣了一下,马上接口说:“你杀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你怎么这么冷血,哼,官府的鹰爪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两个少女明显的看不起王少君的行为。 “二位姑娘,难道你们要放过他么?” “今天先放过他,难道让他杀死这个女人?以后再碰到他一定抓住他!” 张三yinyin一笑:“两位小娘子,今ri咱们有缘相遇,ri后我会好好的回报二位,最好你们今晚就洗干净躺在**等我。” 气得两个少女浑身直颤,粉脸煞白。捏紧了粉拳,两双美目瞪得圆圆的,恨不得咬死张三。 张三转身朝庙门口走去。王少君可不管这些,猛得抡起铁尺,砸在张三的后颈上,这张三由于和几人打斗了半天,jing神消耗了不少,再加上江湖中人一言九鼎,说要放他走,就不会动手,可是根本没想到王少君压根就不是江湖中人,也不把这些江湖规矩放在眼里,居然被他一击得手,砸昏了。 两个少女对望一眼,看向王少君的眼神充满了不屑,把这个捕快和下三滥划上了等号。 王少君喘了几口气,取出腰畔缠着的绳索,把张三捆了个结实,想了想又怕张三的武功真像武侠小说里那么厉害,一运气就能繃断绳索。起身向两位少女施礼,同时想挽回点形象:“二位小姐,小生有礼了,请借长剑一用。” “哼,你一个捕快,还自称什么小生,假斯文”,现在也分不清哪个是丁宁了,其中一个女孩损了王少君一句,不过还是把长剑递给他了。 伸手接过少女的长剑,把张三的脚筋给割断了,又割断了他的手筋,张三从昏迷中疼得醒过来,把王少君家所有的女xing从大到小,从棺材里到未出生的都没放过。骂到王少君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撕下一块张三的衣服把他的嘴堵上了。 008 李代桃僵 “感谢二位女侠援手,不然我就要毕命于此了,不知如何能才报达二位的大恩,请教二位芳名。”王少君起身向两个少女致谢,看来她们是江湖中人,还是称女侠好一些。 “算了,客气话不用说了,你刚才也算救了我一次,咱们拉平了,我叫丁纯,她是我妹妹丁宁。” “我是姐姐丁宁,这是我妹妹丁纯”另一个少女说。 “二位女侠不用争了,我根本分不出来你们,对了,怎样才能把你们区别开呀。” 两个女孩子脸红了,却没说什么。 “在下王少君” “你不用介绍了,我们也不想和你打什么交道。官府中人都无耻得很。” 王少君本不想和她们争辨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说:“那么二位认为应该把张三放走不成?” “我们都答应放他走了。” “那就让他接着糟蹋别的女子,你们有武功,讲江湖规矩,那些不会武功的女孩子怎么办,张三会和她们讲江湖规矩么,早一ri拿住他,就少一个女孩被害,就少一家人家家破人亡,这难道没有你们那点江湖规矩,你们那点面子重要么?” 两个少女都不知声了,心里也觉得王少君说得有些道理,但是却不愿向王少君低头。只是两双大眼睛向王少君翻了翻。 王少君对二位头疼不已,只得回身去想办法弄醒张小姐。 张小姐一醒来就哭泣不止,王少君又是一番头疼,只好低声安慰她:“张小姐,这不是你的错,只是你信错了人,和我一起回去吧,你爹爹还以为你死了,已经告上了衙门,抓了两个借宿的客人,说他们杀死了你。” 张小姐说:“我已经留书说我和他走了,没脸再见爹,难到我爹没有看到我的留书。” “很有可能,张三把书信藏了起来,张小姐能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么?” 张小姐犹豫片刻,终于像下定决心似的开始讲述起来,两位美女也凑到跟前听起来。 原来几天前的晚上,张小姐和楠儿刚刚脱衣躺下,张小姐由于刚看完西厢记,心神还沉醉在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里没有睡着,忽然觉鼻端传来一阵香气,就迷糊过去了,等到醒来发现身旁躺着一个男子,而自己浑身一丝不挂,下体又疼痛难忍,不由得大惊失sè,刚要喊叫,却被那男子捂住了嘴。 那男子生得十分俊俏,说到这里不知道是丁宁还是丁纯呸了一声:“衣冠禽兽而已。” 张小姐停了片刻,缓了缓,才又接着讲下去了。 那男子捂住她的嘴要她不要叫,张小姐既**于他,又怕他伤害自己,便不敢作声,然后那男子和她轻声聊起天来,讲起自己游历四方,谈到四处景致,口才颇为便给,张小姐听得心旷神怡,这些见识哪里是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绣楼里的小姐所能比拟的,不由得十分羡慕这种生活。 张三也颇有几分才学,和张小姐吟诗作对,两人倒也十分相契,二人直聊到天亮,张三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张小姐也没和别人说这事,连楠儿也不知道,只是说自己有些乏,不想起床,让楠儿把昨晚张三弄破的窗纸糊好,就多睡了一上午。 到了晚上,张小姐刚刚上床,听得窗外有人轻轻的敲窗户,开窗一看,这张三一身白衣,在夜sè中看来英姿飒爽,飘然yu仙一样的人物,不由得十分心动,于是进得屋来,张小姐即已**于他,便不再顾忌,二人如鱼得水,直是红绡帐里chun风几度,张小姐就连心也失给他了。 一来二去的,张小姐就想与张三长相厮守,张三就说要带她出走,游历山河,遍赏人间美景,然后去西子湖畔隐居,张小姐听得十分心动,就决定和张三私奔。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小姐就和楠儿说了这事,她和楠儿一起长大,两人身材体貌都有些相似,就象亲姐妹一样,由于母亲去世得早,所以和楠儿几乎无话不谈。楠儿倒是提醒小姐不要贸然行事,可张小姐正是chun心荡漾的时候,哪里听得进去。 到得晚间,收拾些衣物、手饰、金银,留书一封,等到二更天,张三来接她走了。与楠儿二人洒泪而别。走出三十里左右,来到太祖庙,张小姐还是放心不下楠儿,楠儿和自己情同姐妹,自己走了,逍遥天下,留下楠儿在家有些舍不得,于是便央那张三回去接楠儿。谁料却害了楠儿xing命。 那张三天快亮才返回,告诉她说楠儿死活也不来,他劝了好久楠儿也不听,只好由她了,张小姐信以为真,不由得有些遗憾。于是和张三信马而行,打算先去江浙一带看海听cháo,没想到第三天就被王少君追上,生生的灭了她的美梦。 几个人出了庙门,王笑君让张小姐骑上张三的那匹白马,自己骑上自己来时那匹马,把张三横在身前,和两位美女告别后往来路返回。所幸张小姐虽然以前没骑过马,这几天和张三在一起也练了些,倒是勉强自己能骑着走。 丁宁看着二人走远,回头问丁纯:“你从他身上拿了什么?” “哼,这个骗子,还告诉咱们他叫王少君,你看这个。” 原来是王少君带的腰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沈清”。 “你想知道人家的真名干什么呀,莫不是看他救了你一命,打算以身相许啦。” “胡说,以身相许也不会许给这种人呀,执此贱役,人又此可恶。” “那你偷人家腰牌干什么呀,嗯,这个沈清长得倒也蛮斯文的,妹妹你心动了。” “姐姐我才不会看上他呢,你紧张什么”两人在嘻笑声中也去得远了。 王少君带着张三,领着张小姐,一路回到南漳已经是三天后了,直奔县衙。黄县令叫人请来张翰林与女儿相见,因为涉案,暂时无法让她回家,只好请张翰林来这里了。 待到张翰林来到县衙,黄知县就让王笑君把案情说一下。张翰林一见到王少君就扑上来要掐死他,被众人死死拦下。待见到自己女儿,不由得愣住了,半晌回过神来,抱着女儿大哭起来。 黄知县摆下酒宴,请各人入席,那王朋也从牢里放了出来,在牢里呆了几天,倒胖了不少。 李师爷大名叫李中和,对王少君施了一礼:“王公子,多有得罪。” “李师爷客气,你也是一心为主官着想,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王笑君因受伤不能饮酒,而张翰林又因女儿的事没心思喝酒,所以草草散了。 黄知县把王少君领到后宅坐下叙话。“还请贤侄把此案原委倒来,本县也好把上报。” “那ri我问李师爷,尸体上可有其它伤痕,李师爷说没有,这就值得怀疑了。大人请想一下,如果是被强jiān,在撕扯时不可能一点伤痕都没有,如果是被**,则衣服不可能被撕得十分破碎,这就说明其中有古怪。” 李师爷连连点头。 “第二天去验尸时,我注意到那女子的手指的指肚有些皱摺,而这皱摺是因为长期接触水,洗东西才会造成的,而洗洗涮涮不可能是小姐干得活,后来家丁又说那些婆子欺负楠儿,本该她们做的事也不做,我就怀疑那具尸体是楠儿。不然怎么会把头都带走了,这分明是在隐藏什么,不然带个头走多费事呀。不过只是推断,在没有确实的证据的情况下,在下也不好那么肯定的说尸体就是丫鬟。” “想必那张小姐要张三回来找楠儿,要楠儿也跟着去,那张三乃是sè中恶鬼,回到张家叫开门,把楠儿也jiān污了,楠儿或许也主仆同心从了张三,或许也是被张三用迷药**,嗯……,应是**,不然楠儿不会往外跑,张三一刀杀了楠儿,又临时起意,把张小姐的衣服撕了,扔到**,用楠儿的衣服包了人头,再拿来张小姐留下的信去了,打算造成楠儿与人合谋杀死小姐,卷了财物逃跑的假象。没想到我主仆二人却作了替死鬼了。” 第二天,在二堂审白马张三,果如王少君所料,夜入张家,张家的院墙对他这种高来高去的江湖中人有等于无,于是先**张小姐,后诱其倾心,yu与之私奔。张小姐让张回来找楠儿,楠儿不去,张三又见楠儿貌美,sè心大动,谎称张小姐让楠儿去找东西,偷偷点燃迷香,迷倒楠儿。然后抱上楼去,将楠儿jiān污了,楠儿醒来下床就跑,可是刚刚**,下体疼痛跑得也慢,张三怕她声张,一刀将她杀死,当时情急用力大了,直接把头砍掉了,于是他就有了李代桃僵的主意。 009 佳人西辞 王少君和王朋登上黄鹤楼,这千古名楼,果然是宾客如云,二人等了好半天,终是等到一个地方坐下,叫了些酒菜。 这黄鹤楼位于武昌蛇山,享有“天下绝景”的盛誉,与湖南岳阳楼,江西滕王阁并称为“江南三大名楼”。黄鹤楼始建于三国时期,传说是为了军事目的而建,至唐朝,其军事xing质逐渐演变为著名的名胜景点,历代文人墨客到此游览,留下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篇。唐代诗人崔颢一首“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ri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已成为千古绝唱,更使黄鹤楼名声大噪。 考完试正是中秋佳节,人放松了心情,虽然明知考不上,可是还要等候放榜,也不急着回去,就在武昌府游玩起来。什么睛川,鹦鹉洲,龟蛇二山之类,附近几处名胜差不多转遍了。 邻坐五个汉子,都带着兵刃,看似武林中人。一个长相粗豪的家伙喝了半碗酒,抻手一抹胡子上的残酒,对同桌的人说:“几位可曾听说,白马张三这yin贼栽到官府手里了。” 一个花白胡子瞪大眼睛:“胡扯,怎么可能,张三这厮武功在当今武林也算有名有姓的人物,官府哪有这样的高手能擒得住他,莫不是这家伙在哪个小娘子的肚皮上累折了腰。”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那个粗豪汉子道:“章老哥莫要不信,那白马张三**了襄阳府的一个小姐,拐那小姐私奔,打算卖去秦淮河,没想到被南漳县的一个捕快叫沈清的给追上了,张三后来被擒,手筋脚筋都被挑了,南漳县上报刑部,判了斩立决,前几ri被砍了” 姓章的花白胡子:“云兄弟,这沈清看来也是一位高手呀,怎么从没听过此人,莫非是哪个江洋大盗改名换姓投靠了官府?” 那个被叫作云兄弟的粗豪汉子道:“这个说不清楚,我是听太湖丁家的人传出来的。” 另一个瘦高杆惊到:“太湖齐云庄的丁家?” 姓云的满脸得意:“自然,我和那齐云庄的十八弟武通是过命的交情,他告诉我的,说丁家两位小姐艺成出山了,路上正碰到那捕快拿住了白马张三,这两位小姐本打算下山后就找张三祭剑,没想到被人先下手了。” 太湖齐云庄是名震武林一方势力,洪武年间,创始人是丁家英,出身武当,剑法高绝,是武当派第一高手。刚一下山,就连败七位顶级高手,除了几个不出世的老前辈外,丁家英隐然就是武林第一人了。后来丁家英在太祖与陈友谅大战鄱阳湖时救过太祖的xing命,但不愿入朝为官,于是太祖亲笔手书“齐云庄”赠之,以表其救驾之功,有若天高。所以这齐云庄在官面上也是无人敢动,在武林中又是一代高手所创,地位甚高。 到了这一代庄主丁醉,可能因为爱喝酒的原因,生了个儿子是个傻子。但是一双小女儿却是娇妍明媚,可称武林绝代双娇了。丁醉因怕家里人太宠两个可爱的女儿,一狠心将她们送到了武当山学艺,丁家本就出身武当,和武当一脉相承,关系交好,于是走后门让二人拜到武当掌教清叶子门下。 丁醉少年时闯荡江湖,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凭手中一柄长剑会过天下英豪,同时也遍历花从,传下不少佳话,是当时武林中少年人的偶像。慢慢的在他的身边聚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共有十七人,加上丁醉,被时人称作“十八子”,后来一起归隐都住在齐云庄了。所以这当代齐云庄声势甚至超过了第一代齐云庄,隐为江南武林之首。 “听说那两位小姐俱是国sè天香,还是对女?”章花白胡子旁边的一个青年忍不住又开始幻想了。 “当然,这两位小姐怕是可以和武林第一美女藏花相媲美了,可惜咱们谁都没见过藏花。” 藏花是武林中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她就像一个传说,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美艳不可方物,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她长的什么样子,每个人说得都不一样,曾经有人想把她画出来,可是却发现根本不知道从哪下笔,所以藏花的相貌是当今武林第一谜案。 “那张三也算罪有应得,”青年人看来很是不忿张三的采花行径,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风采:“我好几次都想擒下这yin贼,可惜这家伙油得很,总是找不到他的踪迹。” 云姓的粗豪汉子叫云重,也是江湖中颇有名声的人物,闻听这个青年人说出这话,不免有些看不起他,张三在四川作案,你跑去湖广,张三来湖广,你跑去长安,当然找不到他的踪迹,如果你碰到他还不被他一刀劈了。但是几个人同在一起,也不好揭他老底,在座的几位也都知道这青年人路小用是个什么角sè,不由得都露出鄙夷之sè。 姓章的花白胡子章鹤声差开话题,不想听那路小用吹牛:“这张三这些年没少糟蹋良家女子,糟蹋完了就卖到青楼,这位小姐还算幸运,被人救了回来。” 云重却叹了口气:“幸运什么呀,这位小姐回家就上吊了。” 王少君却听得心里一紧,王少君对张小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在这个时代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也算是一种了不起的行为,虽然她失败了,这只能说她命不好,遇人不淑。但这个女子思想du li,敢作敢当,王少君还是很佩服的。她自杀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认为自己害死了楠儿。如果不是她要张三回来找楠儿,楠儿也不会被张三杀死了。 举起杯来,佳人西去,遥祝她一路走好,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那云重又说道:“听说这个沈清很年青,相貌也不错,看来路兄弟有竞争对手了。” 路小用一撇嘴:“哼,官府的鹰爪而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王少君听了路小用的话也不以为意,酒足饭饱后回客店去了。 又过几ri,放了榜,王少君果然名落孙山,在武昌也转够了,就带着王朋,和买的一些特产,返家去了。 王少君路过南漳时,特意拜访了黄县令,又给黄县令和李师爷带了礼物。黄县令在后宴堂请王少君,这黄县令一子一女和夫人姜氏俱都在座,外人就只有王少君和李师爷和另一位钱粮师爷马凤城,一副家宴的势头。 黄德府的儿子黄斌刚刚十六岁,言语之间对王少君很是恭敬。他的妹妹黄英今年十二岁,看到这个年纪很轻的大哥哥很感兴趣,不时的偷眼观看王少君。姜夫人却是笑着看着自己的一儿一女,仿佛这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黄县令喝了几杯酒,问王少君:“贤侄,回乡即然不中,下步可有何打算?” 王少君笑道:“自然是接着读书,准备三年后再次秋闱。” 黄县令道:“我前几ri去均州拜望了王老先生,老先生对你所为十分满意。现正好现在本县衙役出缺,我打算让贤侄在本县住段时间,平ri里也不需贤侄做什么,只是拿些空饷,不入贱籍。即可在此温书,有空时也可帮我处理些案件,这只是我私下里一番计较,贤侄看如何。” 原来衙役以职务xing质来分,可分为皂隶、捕快、民壮三类。皂隶俗称皂班,又分站堂、通事、刑杖等类。捕快俗称快班,骑马者称马快,步行者称步快。民壮选自民间壮丁。衙门里除皂隶、捕快、民壮三大类差役外,还有库丁、斗级、小马、禁卒、弓兵、仵作、粮差、茶夫、灯夫、伙夫、轿伞扇夫、铺兵、门子、斋夫、膳夫、更夫、吹手、钟鼓夫、鸣锣夫等差役。衙门应役之人,除库丁、斗级、民壮仍例于齐民,其皂隶、马快、步快、小马、禁卒、门子、弓兵、仵作、粮差及巡捕营番役,皆为贱役。地位在州县衙门中最低,当时制度规定衙役不得与良民结婚,子孙三代亦不得应试出仕,被视为贱民。 不过很多人还是挤破脑袋去当这个“公务员”,因为工资虽然低得离谱,但是油水大得惊人。所以黄县令打算让王少君当个挂名衙役。 衙役按编制分为正役、帮役、白役、挂名衙役四类。正役是衙门中的经制衙役即有正式编制的,属于役册内有名之役;帮役是指经制衙役外核准增额之役,在役册内也是有名之役;而白役是指跟随正役奔走效力的人,他们是役册内没有名分的,类似于现在的临时工;挂名衙役在役册中有名,实际根本不在县衙的管理之内,也不在官衙上班,整个一个“挂靠单位”。 010 再现咒偶 原来黄县令见王少君思路敏捷,查案时细致入微,破了这无头之案,很是喜欢。另外擒住了白马张三,这yin贼很多积年悬案一发的被揭了出来,刑部大佬们也是大快,经他发来公文嘉奖,所以黄县令打算让王少君留在身边帮忙,这以后都像这样的断案如神,自己高升不远矣,而且又可偿王基的人情,所以说出此话。 王少君倒是心里同意,这活轻松,又是前世的专业,而且也免得自己闷在家里没意思,只是放心不下家人。 于是对黄县令说:“世叔如此抬举小侄,小侄岂敢不从,只是老父年纪大了,怕不知道他同不同意,我打算先回家去问问他的意思。” 他也把称呼从大人改为世叔,显得亲近些。 黄县令喜到:“贤侄至孝,正当如此,老夫敬候佳音。” 王少君一路回家,进到大门,旁边家丁过来牵住青骡:“少爷回来了,老爷估计你这些天该回来了,让你一回来就去找他。” 王基坐在椅子上,无jing打彩的看着王少君:“你回来啦,考得怎么样。” “没中,差很多呢。” “算了,没关系,没中就没中吧,你还年青,再用心读三年吧。” “爹,你怎么了,脸sè不大好看。” “还不是你五姨闹的,今天早上又找出一个人偶来。” “怎么会这样,找到是谁放的了么?” “没有,我怀疑是莲儿那个小丫头干的。” “不会吧,如果是她的话,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王少君连忙为莲儿解释。 “就是因为没什么理由,所以我才没去问她。”王基叹了口气,无jing打采的说。 王少君安慰了几句,把带回的一根拐棍做为礼物送给王基,然后回到自己房里。 王朋正在向王峰吹嘘这一路的惊险,尤其是说到自己挺身而出,为少爷挡灾,更是说得口沫横飞,弄得王峰一脸。 二人见王少君进来,忙停了下来,王峰嘻皮笑脸的说:“少爷,你吩咐莲儿的事,她干得不错,现在和杨蓉娘好得像一个人似的,杨蓉娘经常上咱们家来呢。” 王少君笑了笑,这个丫头做得不错,走时告诉她要笼络杨蓉娘,然后让她放松jing惕,等自己回来慢慢找机会下手泡她。 拿了礼物出去,先给三姨太一对镯子。他的母亲听说他没考上举人,安慰了他几句,又再勉励他三年后再考。 拿着另一对镯子来找莲儿,小丫头正在门口哭呢。 “莲儿,怎么了?” “少爷,你回来啦。”赶忙擦擦眼泪:“没什么,心里不舒服。” “呵呵,是不是五姨太说你了。” “没有,五姨太没说什么。” “她怀疑是你放的人偶吧?” “你怎么知道?”莲儿睁大了眼睛。 “我刚才在老爷那,他说有些怀疑你,老爷应该不会平白无故的想到你身上,应该是五姨和他说什么了。” “五姨说我咒她死,然后就可以给老爷当小的了。”然后就哭出声来了。 王少君把镯子带到她的手腕上:“别哭,这样吧,你到我那里去,找别人伺候五姨,这样她就放心了。” 莲儿心想:那我该不放心了,嘴里说:“少爷,老爷想把我赶走。我从小就在王家长大,把我赶出去我去哪呀。” “放心吧,晚上吃饭时我和老爷说,你不是有心上人么,我会和老爷说,让他做主,把你许出去,这样五姨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少爷,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呀。” “嘿嘿,那本少爷吃点亏,当你的心上人吧。”王少君鬼里鬼气的笑了几声。 莲儿动了心思,少爷虽然不是自己良配,可是真的能给他填房,也总比找个下人结婚要好些,这些个家人还真没有什么看上眼的。 “少爷……”眼波流转,白了王少君一眼,王少君呵呵一笑,在她手上捏了一把:“莲儿,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少爷,你打的什么坏主意呀。我现在和蓉娘姐姐可是好的很呢,不许你欺负她哟。” “嘿嘿,到时我一起欺负你们俩个。对了,人偶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在五姨的床底下哪里放着。” “五姨太没在屋,去四姨太那里了,要不你进去看看。” 王少君随着莲儿进去五姨太住的房子。屋子是前后两进,外面是一个小厅,厅旁边有一个小屋,是平ri莲儿住的。厅后面是一间大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五姨太用来休闲的,比如写个字、绣个花、弄个针线活什么的,另一个屋子就是五姨太的睡房了。 “莲儿,五姨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不回来,从四姨太那里直接去吃午饭。”王少君家的传统是每餐都是王基领着儿子,五个妾一起吃,后面一群丫鬟婆子伺候着。 王少君打五姨太的柜子,莲儿拦住了他:“少爷,你一个男人,怎么翻妇道人家的东西?” “傻丫头,我是为了案情,进行现场勘验,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少爷,你骗人,什么案情呀,什么叫现场勘验呀,嘻嘻,分明是你sèsè的,对五姨起了坏心思。” “咝,胡说。”王少君被她弄得一头黑线。不再理她,低头小心的翻看柜子里的东西。看后问莲儿:“作人偶用的料子都谁有?” “几个姨太太都有,是前年老爷去襄阳府带回来的,每个姨太太分了一丈呢”。 “大家都用料子作什么了?” “别人我不知道,五姨太做了内衣了,看,我身上穿的也是,五姨太去年给我的。” “有剩余的么?” “有几尺吧。” “几尺?” “不知道。” 王少君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白缎子:“是这种料子吧。” “是。”莲儿点了点头。 “到里屋看看。” “少爷,你还是别进去了,女人家的屋子男人进了不合适。” “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呀?”王少君没理她,进到里屋。 一进门是一个屏风,绕过屏风后地中间摆着一张大床,床前的红帐子两面挂着,**铺着厚厚的补褥。 王少君趴下身去,看看床下,黑呼呼的什么都看不到,他随便从莲儿头上拨下一根簪子,扔到床底了,然后又把小人偶也扔到床下,在一尺以外就看不到了,只有靠床边一尺以内才能隐约的看到。当然,前提是像王少君一样,趴到地上。 011 杨家火灾 王少君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问莲儿:“平ri里五姨的垃圾都是谁扔的?” “都是五姨太自己弄,我这个丫头她基本是不用的。” “走吧,也快要吃饭了。”王少君领着莲儿来到饭厅。 王基和几个姨太太都已经到了。王少君让王朋去把给各人带的礼物拿来。 然后抽个空偷偷对他妈说:“娘,孩儿看莲儿挺勤快的,打算让她来伺候我,你看可以么?” 三姨太也挺喜欢莲儿的,说:“行是行,那你五姨怎么帮?” “再找个别人呗,要不把芙蓉给五姨得了。”芙蓉就是每天给王少君打扫屋子那个。 三姨太扑哧一笑:“行呀,我和你爹说说。” “老爷,少君也这么大了,我看他和莲儿也挺和得来,不如让莲儿到他房中伺候,您看行不。” 王基说:“莲儿倒是可以,不知道莲儿愿不愿意,再者我怕这孩子耽误了功课。” “老爷,莲儿那里我去说,耽误功课我看未必,家里有个人拴着,省得他总往外跑,怪让人不放心的。” “也是,那你就问问莲儿的意思吧,如果不愿意,就别勉强,老五那里我去说。” 吃过晚饭后,诸人还没有散去,三姨太就抓住莲儿问她的意思。 莲儿也有些为难,五姨太明显现在看不上自己了,跟她混不出名堂了。少爷有些年少轻狂,如果跟了他,以后老爷没了,少爷真的败起家来,怎么生活呀。不跟也不行,就是不跟少爷,以后他败起家来,自己这些个下人也没有什么好ri子过,还是从了他吧,到以后也能说上话,劝劝他。反正莲儿是打定王少君败家的意思了。 看她羞羞答答的点头,三姨太也很高兴,从头上拨下两根簪子给莲儿插上,又从手上掳下个戒指,给她带上。 五姨太见莲儿同意,脸上也明显的轻松了些。王基对她说:“老五,莲儿是你的人,你愿意么?” 五姨太点头:“莲儿有个好归宿我当然愿意,少君,以后要好好对莲儿。” 众人散去,三姨太把莲儿领走,应该是传授些知识,让她对王少爷起个启蒙的作用。 王基则留下王少君谈话,主题是不能因为贪图美sè耽误学业。说了很长时间,听得王少君头直疼,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了。 “爹,你认为五姨床底下的人偶是谁放的?” 王基一听这个,果然转了话题:“你知道?” “我想是五姨自己放的。” “胡说,哪有自已咒自己的道理。” “她不是咒自己,是为了莲儿。” “为什么?” “爹你以为我要莲儿到我房里,只是图她美貌不成,我还有另一层意思。” 王基眼睛看着他,手里端着茶碗不喝,等着他的下文。 “您最近没听下人们传说你要纳莲儿做第六房么?” “胡说,我这个年纪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王基胡子翘了起来,王少君心里反到偷偷的笑起来:你娶五姨太时也不比现在年青多少。 “那你的意思是小五为了怕我纳莲儿,就自己弄了木偶放到床底下,让大家认为是莲儿干的,好把她赶出去,那样我就不能纳莲儿了。” “是的,我只找到了这一个理由。” “难道就不可能是别人嫉妒小五,做了这东西放到她床下?” “不管是谁放人偶,都不会放在外面很容易看到的地方,五姨没事钻床底下去干什么,而且人偶还很干净,很明显是刚刚放的就被找到了,甚至我怀疑都没往床底下放过,一点灰都没有。” 王基点了点头,出去了。 王少君则回到自己房中,王峰王朋两个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见他进来:“少爷,你朝老爷要了莲儿过来?” “啊,是呀,我怕你们俩争来争去的伤感情,所以只好我当这个恶人了。” 二人看向王少君的眼光中充满了崇拜,太无耻了! 自从他朝王基要了莲儿后,有个明显的副作用,那些丫头似乎一夜之间都想开了,开始对他挤眉弄眼,展露风情了,反倒弄得王少君不厌其烦。只好每天搂着莲儿躲在屋里假装读书。 莲儿在王少君的授意下和杨蓉娘越来越亲近,杨蓉娘有时还住在莲儿那里,王峰和王朋一见杨蓉娘来,就怂恿王少君:“少爷,肉已经到锅里了,趁热吃吧。” “不行,羊肉还没熟呢,要用文火慢慢炖。” 快到立冬的一天,莲儿邀杨蓉娘来弄鞋样子,弄得晚了些,杨蓉娘就没回去,直接住在莲儿那里了。 四更天时,外面人声吵闹,庄子里好像有人叫着火了,王少君也装好衣服,领着王峰王朋两个睡眼模糊的家伙出外去看,西北方几里外火烧得通红。 “王朋,我看那个方向怎么那么眼熟呢?” “少爷,好像是杨老六家。”王朋揉了揉眼睛,四下看了看方向。 “糟了,走,快去救火!”王少君领着两人向西北跑去。 到了附近,果然是杨老六家失火,庄子里不少人已经先赶来了,火势太大,杨家离大家住得又远,众人赶到时屋子已经烧落架了,问起先到的人,大家都说没见到杨老六。 王少君指挥众人从刚刚结了薄冰的小河里取来水,烧到快要熄灭的火头上,慢慢控制住了火情,等到天sè渐亮,火场里已经可以进去人了。 杨蓉娘赶来时火还没熄,她要往里冲,却被王少君叫几个妇女给抓住了,现在她哭得已经声嘶力竭了。 王少君和几个年纪大些的人进到火场,开始细细的找起杨老六来,在房子原来是炕的位置找到了他的尸体,已经炭化了。 几个人打算把他抬出来,却被王少君给制止了:“先报官,杨老六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着火了都不往外跑,一动不动的被烧,这里面有蹊跷。” 上午,州里的捕快、仵作来到火场,仵作进去骗了尸体,说口鼻之中都有灰烬,应该是生前被火烧,至于他没往外跑,有可能是酒喝得太多,或是一开始就被呛晕过去了。 至于火灾,很可能是有人纵火,火场里有几个酒坛子,据杨蓉娘分辩不是她家的东西。 王少君让王峰去州里买了一具棺木,找了几个人把杨老六的尸体放了进去,放在一边,然后过来安慰杨蓉娘:“蓉娘,你节哀,官府会找到放火的人的,一定会给你爹报仇的。” 杨蓉娘哭了一会,抬起头,看着王少君:“王少爷,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012 公堂自辩 杨蓉娘哭了一会,抬起头,看着王少君:“王少爷,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蓉娘,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王少君有些哭笑不得。 “我爹虽然脾气不好,可是也没有真的得罪什么人,唯一得罪的最厉害的就是你了。” “为了那么一点小事,我不至于那么做,你把我当成魔鬼一样的人了。” “那为什么我昨晚没在家,就昨晚出事,莲儿和我交好是不是你指使的?” “莲儿和你交好是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王少君嘴硬,这可不能承认,这小妞脑子也不糠呀。 杨蓉娘不再说话,低下头去哭了。跟前几个妇女低声安慰她。 王少君见无事可做,告诉王朋回去把莲儿找来,让她陪着杨蓉娘,自己到火场里仔细观察起来。 四处都是杂乱的和着泥水足迹,原来的木板门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小块木炭了。门口处扔着一个酒坛子,市面上很常见那种,明代的白酒酒jing度已经达到五十度以上,可以用来纵火了。酒坛共四个,绕着房子一周,看来是围着屋子洒上高度烧酒,然后才点火的,而杨老六要不是被呛晕过去了,要不就是酒醉未醒。 中午时分,王少君回到家,有几个捕快就站在门口,见他回来问:“前面的是不是王少君?” “正是,几位有什么事?”王少君很奇怪,捕快找自己干什么。 “王少爷,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咱们不为难你,就不锁你了,你和我们走一趟吧。” “我和你们走,是什么事传我?”说着手里拿出几块碎银子塞给几个捕快。 “就是杨家失火的事,王公子,大人找不到其它的嫌犯,就只听说你和杨老六不和,所以传你回个话。”领头的捕快见了银子,脸上和善了不少。 “老爷传你就是回个话,没什么事的。” 王少君叫过一个家人,告诉他自己和捕快们去城里了,然后跟着几个捕快上路了。 知州李士奎升坐大堂。八名皂隶肃立大堂月台两侧,手里拄着水火棍。这李知州瘦得浑身没有几两肉,两腮塌陷,二目无光,下巴上留着稀啦吧噔的黄吧啦叽的山羊胡子。见衙役向堂上禀报:“老爷,王少君带到。” 李士奎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一拍惊堂木:“下面站的可是王少君,因何不跪?” 王少君躬身施礼:“大人,小生是秀才,自然可以不跪。” “大胆王少君,你可知罪?” “请问大人,小人何罪之有呀?” “哼,你指使人纵火烧死王家庄人杨老六,你还不承认么?” “大人,绝无此事,我也是读圣贤书的人,怎么能作出哪种事,请大人明察。” “还敢狡辩,本官问你,你可曾因调戏杨老六的女儿杨蓉娘被雷劈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王少君无奈点头到:“是的” “你后来与杨老六也曾有过口角,定是你一气之下,派人纵火烧死杨老六,你还说此案与你无关么?” “大人,纵火之之人绝非小生指使,我是冤枉的。” “狡辩,看来不用大刑你也不招,来人呀,先给我打二十大板” “大人且慢”,王少君一听挨打,有些难受,这狗官要对自己用大刑逼供呀。 “嗯?你可是招认了?”李士奎眯着眼睛看着王少君。 “大人,你要知道,出了命案捉不到凶手,大人固然要受处分,可是处分很轻微,如果尸属不去追究,那么此案可结。可是如果捉错了凶手,办定了罪,然后再捉到真凶,那么大人的麻烦就大了,草菅人命是跑不掉了。现在大人捉了我,给我屈打成招,以后真凶出现,大人,小生好歹也是个生员,您看可不可以缓我一段时间,我去与杨家商量,或是找出真凶来。” “好呀,你敢威胁本官,左右,给我打?”李士奎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 “大人且慢。”旁边的李士奎的刑名师爷任继志拦下了。任继志和王基关系不错,当初王少君被雷劈后他还去看望过。他低头对李士奎说:“大人,此案有些可疑,王少君如果是纵火,那么应该不至于再组织人去救火,当时现场的百姓都说王少爷组织救火井井有条,想必不是故意伪装的。” 李知州想了一想:“定是王少君知道杨老六已死,所以才放心救火的。” “大人,杨老六口鼻喉内都有灰烬,是生前被烧的。这件案子怕没那么简单,如果王少君真能说动杨家不告,大人到时只按火灾处理,到时大人的政考上也少了桩命案。再说他有功名再身,动刑也不合适呀。” 李士奎点点头:“王少君,本官命你在三ri内呈清此事,要不让杨家呈上状子,说是失火致死,要不你就给本官找出你不是指使者的证据,到时不能交差,本官先夺了你了功名,大刑伺候。” 说完哼的一声退堂了。 任师爷陪王少君走出衙门,王少君先是弓身致谢,任继志说:“贤侄不须多礼,我与你父相交多年,能帮就帮些了,下步还要你自己努力,找杨家说明此事,或是找出真凶。” 王少君拿出两张银票,每张是50两,递给任师爷:“任叔叔请收下这两张银票,帮我转交给李大人一张。” “李大人这张银票我帮你转交,这张你就收回去吧,我和你爹这么多年交情,帮点忙是应该的。” 推托几次,看王少君的意思很诚恳,只好收了。 王少君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申时了,赶去杨家,杨蓉娘还在那里守着,莲儿在旁边陪着,王少君临走时告诉王朋领人搭的席棚已经搭好了,棺材抬了进去。杨蓉娘跪在那里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王少君轻轻的走过去:“蓉娘,下一步怎么办?” 杨蓉娘回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木然的看着他:“是不是你?” 王少君心里沉重,摇了摇了头:“真的不是我。” 他没敢说要杨蓉娘出具说是失火的文书,那样的话杨蓉娘当场就得翻脸。 “我想看看杨大叔的尸体,可以么?” “干什么?”杨蓉娘表现的很jing觉。 “官府让我在三天之内找出凶手,如果找不出就拿我顶。” “少爷,那怎么办呀?”一旁的莲儿着急了。 “不行,我不让你动我爹的尸首。人死为大,我不能让他死后还被你折腾。”杨蓉娘态度很坚决。 莲儿拉着杨蓉娘的手:“蓉娘姐姐,你就让少爷看看呗,也不能看坏了杨大叔的那啥。” “蓉娘,你不想找出真的正凶手么?”王少君只好一点点的引导,这个时候她的思维很混乱,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想找出真凶,可是我不信认你。” 完了,说什么都没用了,看来这丫头是铁了心怀疑自己了。 叫过莲儿,低声的在她耳朵边吩咐几句,留下几个家丁帮忙,然后自己回家了。 013 夜半惊魂 王基对王少君这么帮杨家很赞赏,佃户就相当是自己的一家人,有了事,帮些忙,能充分体现地主阶级对广大农民群众的阶级感情。 二更天,王少君偷偷的起来,提着灯笼出门了。到了杨家,白天搭的席棚孤灵灵的站在那里,王少君留下的几个家丁都已经睡着了。就只剩下几个灯笼还是东摇西晃的。 王少君进入席棚,杨蓉娘已经睡着了,这一天她水米未进,只是一个劲的哭,现在jing神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轻轻的踢醒了王峰。两人一起把棺材盖抬起来。然后王峰帮王少君提着灯笼,王朋也提着一个灯笼,并且用身体遮住灯光,不让光往杨蓉娘那个方向照shè。 王少君探手拔出带来的匕首,开始人生第一次仵作工作。 看着焦炭一样的尸体真的很恶心,尤其是在晚上,只有几点灯火。王朋感觉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被火烧焦而尸表炭化的男尸,40~45岁,身高1.8米左右,尸体表面除背部部分皮肤未被烧焦外,其余均呈焦化炭黑样状态。右手骨及两足炭化残缺,头面部炭黑面目皆非,不过仍可见残余络腮胡子被烧得卷曲贴到脸上,并且和炭化的脸形成一体。炭化的皮肤因干燥收缩而形成多个裂口,裂口边缘整整齐齐。背部没炭化的局部皮肤上可见红斑、水疱,水疱内充满液。 王少君强忍着恶心,剥去死者颈部炭化的皮肤后,发现颈前及两侧有散乱的斑块状出血,肌肉和甲状腺及喉腔黏膜也有出血,咽喉腔、气管等黏附少量烟灰颗粒。据此可说明,死者颈部生前被他人以手指掐压,在有呼吸功能的情况下被烧。 尸体呈减斗拳样姿态,这是由于肢体肌肉中屈股较伸肌发达,肌肉经火烧后蛋白凝固定硬、收缩,四肢关节屈曲,使尸体呈现拳斗样姿态。 王少君把尸体回复原状,和王峰抬着棺盖正要盖上,背后一凉,有人说话:“看出什么来了?” 王少君浑身一颤,手一松,棺盖砰的一声落下,王峰吓得跌坐在地上,牙齿打颤,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咯咯”摩擦声,瞪着眼睛,伸手指着王少君的身后,却说不出话来。 王少君往前抢了一步,然后向左侧跨出去,猛一回身,身后什么都没有,背后却仍然冰凉。他知道事情不太妙,不再移动,只是低声问:“你是谁?”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仍在他背后贴的着人退了一步,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问道:“看出什么了?” 王少君回过身,终于看清了来人。这个人又高又瘦,穿着一身捕快的打扮,方楞的帽子戴在他头上,更显得他人高出别人一大截。脸上仅有一层薄薄的皮,在灯下看来分明就是人骷髅。浑身冒着冷气一样,一走近他就感觉身不由己的颤抖。 王少君把所见细细的说了一遍。这个怪人嘴横了横,可能是表示笑了,从嗓子里挤出声音:“不错,年青人是干什么的?” “在下一届书生。”王少君行礼,并且问道:“请问您是哪里的捕快?” 那人并不答话:“这是杨义的尸体么?” “杨义?”王少君不知道,把眼光转向刚刚也被惊醒的杨蓉娘。 “家父是叫杨义。” “又来晚了一步。”怪捕快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时又走过一个捕快打扮的人,比先前一个矮些,也胖些,躬身道:“头儿,我打听过了,这里就是杨家。” 那个瘦长的捕快点了点头:“我已经知道了,咱们又来晚了。” 胖些的捕快走向棺材,一伸手就把棺盖提起来,放到地下,然后仔细看起尸体来,那个高瘦的怪捕快说:“不用看了,你问问这位小兄弟就行了。” 胖捕快怪怪的看了王少君几眼:“小兄弟,有什么发现?” 王少君只得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胖捕快笑了:“小兄弟是仵作出身吧。” 王少君笑着说:“小人只是一个秀才而已。” 胖捕快脸sè突然一沉:“秀才?你来翻捡尸体干什么,是不是想找找你们杀人时留没留下什么证据呀,我看你这个家伙来路不正,你们这些人有认识他的么?” 王峰、王朋当然挺身而出:“这是我们少爷,死的人是我们王家的佃户,少爷当然要出面帮忙了。” 胖捕快说:“那你为什么要验尸,看你在这方面的表现,根本就不像是读书人。” 王少君无奈,只好把这些推到王基身上了:“家父以前做过刑名师爷,小生这些都是和他学的,杨大叔死的蹊跷,官府限我三ri内找出凶手,所以我只好来从尸体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听到这里,怪捕快突然上前一步,一伸手就抓住了王少君的腕子,轻轻一抖,就把王少君扔到一旁去了。 众人都楞住了,老捕快说:“你还是不要追查下去了。” 王少君莫名其妙:“为什么?” 身后又有一个声音:“你不会武功,做这个案子的人都是有数的高手,就算你能查出什么来,还是不免被人杀人灭口。” 又一个捕快,和最先来的年纪较大的捕快差不多瘦,不过脸上却比一开始那个冷冷的老捕快肉多些,模样也好看几分,多少有些血sè。 杨蓉娘哭着:“你们知道谁是凶手,求求你们告诉我是谁干的。” 年纪最大的最先来的那个捕快说:“年青人,你叫什么名字,和杨义什么关系?” “在下王少君,我挺喜欢杨大叔的女儿蓉娘,所以一直在旁边。” “王少君?拿住白马张三的王少君?”胖捕快好像很高兴。 “误会,张三当时是被丁家两位小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才被我捡了便宜。” 胖捕快顿时兴趣索然:“我一直打算找这个抓住张三的家伙过两招,没想倒你不会武功。” 后来的瘦捕快却很有兴趣:“你当时推断得很有道理,我看了卷宗很佩服。这位是六扇门北七省总捕燕向东燕大人。他是叶涛,我叫赵培德,我们两个都是燕大人的手下。” 衙门口的六扇黑漆漆的大门,是对六扇门最通俗的解释,人们常说的六扇门有多种指代。可泛指州县府下面的“三关六扇门”,代指三班六房是州县衙门的总称。 民间传说的六扇门则是指捕快中一个特殊的旁支,这个六扇门通常只接手江湖帮派斗争和久为官府通缉的要犯,同时与各大门派有相当交情,在朝廷中和江湖中有着举足轻重的权力,江湖中有身份的人犯案只要不上动天听,都可以不了了之。 六扇门具有如此大的权力和能力,与统治者对六扇门的扶持和依赖都有很大关系。 唐贞观初期,始建六扇门,为了彻底解决隋末农民起义的残余势力和各地绿林豪强,刑部建立“六扇门”秘密训练基地,训练新锐少年,名为“鹰犬”。 明万历年间,朝廷为了处理有关国家大事的案件,专门成了一个由武林高手、密探、捕快和杀手于一体的秘密,国为这个组织的秘密xing又因为总部大殿是坐北朝南,东、南、西三面开门,每面各开两门的建筑,所以称六扇门。 六扇门行动诡异,手段凶狠,专办大案,民间传闻六扇门的威严恐怖,时间久了,六扇门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六扇门组织在查办魏忠贤的斗争中表现出sè,但随着明朝的灭亡而消失。 六扇门独特的社会地位和工作内容,形成六扇门办案风格的神秘xing。一方面六扇门是朝廷官员,接受朝廷制度的约束,另一方面六扇门直接和黑道江湖打交道,必须熟悉江湖规矩,入得衙门,出得江湖。遇到事情千奇百怪,处理灵活多变,是衙门中的江湖人物,也是江湖中的衙门掌门。代表衙门统管江湖,在江湖上拥有大权力,也同时被不为朝廷效力的江湖人所不齿。 整个六扇门分成两部分,按北七南六分派,整个六扇门的最高首领是刑部尚书,下面是两位总捕,一位是南六省总捕,一位是北七省总捕。明朝zhèng fu除南、北直隶以外,分设十三个布政使司,即俗称“省”。北七省指的是山东、山西、河南、陕西、四川、江西、湖广七个布政使司,北七省总捕就是六扇门里的二号人物了。 王少君连忙拱手:“燕捕头,久仰大名。” 杨蓉娘一听马上跪到燕向东身前:“燕大人,求求你了,一定要帮我爹报仇。” 王少君适时表现了一下:“蓉娘,燕大人千里追来肯定是案情重大,这起案子应该有很多内幕的,不过你爹的仇我一定会帮你报的,你别担心。” 瘦捕快赵培德也说:“杨姑娘,这里面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了,我们也不便对你说,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凶手的。” 王少君对三个捕快说:“三位大老远的赶来,先到舍下稍做休息,明天天一亮,咱们再来看看现场,免得黑灯瞎火的,错过什么线索。” 燕向东点了点头,王少君又安慰了杨蓉娘几句,然后带着几个回到家里。 014 初入公门 王少君吩咐人准备酒饭,然后请三人上座,自己在下首相陪,手里拿着黄县令给的腰牌:“三位大人,你们看我这腰牌是这样的,很普通,不知道几位的六扇门的腰牌是什么样的?” 瘦捕快赵培德笑了:“王兄弟,要看看我们的腰牌直说就行,你这套在我们这些老江湖面前没什么用,反不如直说来得让人舒服。你如果不检看我们的腰牌我们反到看不起你。” 说着从腰间拿出自己的腰牌递给王少君,和王少君的腰牌差不多,前面一样是名字,只不过王少君的后面刻的襄阳府南漳县,而赵培德的背面则刻着“刑部正堂从五品”字样,边缘有龙纹环绕,看做工都比王少君的jing致。 看不出来,这个家伙居然和知州李士奎同级,都是从五品。 王少君看过微微一笑:“几位大人同行的还有别人么,怎么不一起来用饭呢?” 燕向东嘿然而笑,笑得十分难听,像是两块生锈的铁条磨擦的声音:“年青人,不错。” 胖捕头叶涛有些奇怪:“王兄弟,你怎么知道我们还有同行的人呢?” 赵培德拍了拍叶涛的肩膀:“告诉你平时多注意观察,遇事多用些脑筋,你就是不开窍。” 王少君笑道:“几位穿的都是软底的皮靴,细看就可以发现里侧磨损的特别厉害,尤其是脚掌部分,这分明是长时间骑马造成的。而且几位看来十分急着追赶凶手,骑马自然是现下最快捷的方法,但是我只看到三位的人,没看到马,那么想必还有人看着马了,如果没人看马刚才和我一起回来时就应该把马牵着,所以我想至少还有一个人,现在在看着诸位的马。” 叶涛哈哈大笑:“你这个家伙,就跟小德子一样,心眼太多了。” 赵培德点点头:“王兄弟说得对,不过,我们那个伙伴是从来不见外人的,她只有在必要时才出来。所以没让她出来和你见面。” 燕向东说:“王兄弟,你打算去南漳做捕快么?”原来这个老家伙的眼神居然特别好,刚才王少君一拿出腰牌来,他就看了个一清二楚。 “我还没决定,还没等和父亲商量,就碰上这个事,本州的父母官李大人要我三天内交出凶手,不然就拿我定案。” 燕向东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几个人闷头开吃。燕向东酒肉都不动,只吃几口青菜,赵培德虽然不喝酒,饭菜却吃了很多,而叶涛则是大碗酒大块肉的弄了个够。 吃过饭看看快四更了,安排几人休息后自己也回屋睡了一会。 天亮后,几个人又回到了火场,燕向东站在那里,叶涛和赵培德四下勘验。 杨蓉娘见他们来了,走到燕向东身后,总打算问问凶手的问题,可是每次都被王少君给拦住了。 后来杨蓉娘实在忍不住了,喊了起来:“为什么不让我问?他们明明知道谁是凶手。” 燕向东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觉得身上更冷了。 “蓉娘,你是个聪明人,他们知道谁是凶手,事先不通知地方,而是千里迢迢追来这里,就是说明凶手不是一般人,地方上没有能力对付,就算你知道谁是凶手又怎么样,能报得了仇么,还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且事情明显有很深的内幕,他们根本就不会说的。” 杨蓉娘瞪着他:“你不是男人!” 王少君笑了:“是不是男人不是从这里看的,鲁莽。” 转过身对燕向东说:“燕大人,小人冒昧,打算以后追随在燕大人身边办事,希望燕大人收留我。”说着居然跪了下去。 燕向东标志xing的横了横嘴:“年青人好算计。要是不怕死就跟着老夫吧。” 赵培德回到燕向东身边,摇了摇头:“屋子没有翻动的痕迹,看来王兄弟做得很好,不然这些百姓也要把这里找上几遍了。” 燕向东点了点头。突然仰天长啸,片刻三匹马从远处林中跑来,马背上鞍垫俱全。 燕向东对王少君说:“要跟我走,回去找匹马,再跟家里说一声。” 王少君点了点头,回身对王峰、王朋吩咐几句,不外乎是告诉他们平ri在家多注意照顾老爷和几位姨太太,照顾莲儿和杨蓉娘,并且要帮助杨蓉娘把杨老六安葬好。 “莲儿,自己保重,帮我照顾三姨太,还有,以后就让蓉娘住家里吧,我一会和老爷说。” 目光转向杨蓉娘:“蓉娘,你以后孤身一人,就和莲儿做个伴吧,你爹的事就交给我吧。” 杨蓉娘却给他跪下了:“王少爷,如果你能帮我爹报仇,我就是给你当牛做马也毫无怨言。”王少君连忙把她拉起来,然后转身和赵培德共乘一骑往庄子奔去。 到家后找到王基,和他说了黄县令邀自己去南漳的事,然后又说自己打算去六扇门和燕向东混。 王基想了一会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去吧,看你的情况可能也中不了举人,病了一场后竟然连字都不会写了。捕快虽然是贱役,但是六扇门里不同,是朝廷命官司,去六扇门比南漳容易进身。再就是燕大人明显追查的是一桩大案子,你参与其中会给你以后多捞些资历。再次就是帮杨家那个丫头报了仇,她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了是不是。” 尴尬,知道就知道呗,说那么详细干什么,燕向东那个老狐狸自然也是明白王少君的想法,所以才说他有算计。 王基接着说:“但是你要小心,六扇门中比不得平常捕快,和武林中人打交道或是办大案子都十分的危险,你又不会武功,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了,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要不你走之前先把莲儿收到房里,给我留下个孙子吧。” 怎么可能有那个时间,同志们都在门外等着呢。告别母亲的哭泣,骑一匹枣红马随着三人上路了。 五个人围坐在荒野,中间生着一堆火,几个人把带的干粮用火烤烤就那么吃了些。 这是王少君第一次见到那个与燕向东他们同行的人,华青玉,一个女杀手,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长得也不算漂亮,只能说是还算入眼,并没有小说中写的那种冷酷的气息,或是让人感到是离鞘的剑的风格。邻家女孩一样的杀手,颠覆了王少君长久以来在武侠小说中养成的杀手观。 叶涛给两人互相介绍之后,又把他们这个工作组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叶涛负责武力,他是少林寺出身,是少林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有人暴力抗法什么的就由他搞定。赵培德是负责刑侦工作的,追踪、验尸等等一系列工作。不过叶涛对尸体别有钟情,常常不自觉的替赵培德翻捡尸体。 华青玉是负责侦察、下黑手之类的工作,而燕向东是领导,武力值超群,办案经验老到,除了因长相特别,不能进行化妆侦察外,可以说是个全能的人物。 六扇门北七省像这种工作组有共十个,当然他们这个工作组是最强悍的。这种工作组属于六扇门的核心办事机构,然后就是各种外围人员,后勤、财务、档案、审讯等等,另外还有江湖上分布广泛的眼线,这些人就不计其数了。 华青玉问道:“头儿,咱们下步怎么办?” 燕向东对赵培德说:“小德,即然少君进来了,就是自己人你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和他说一说吧。明天咱们分头四下找各处的衙门,看看有没有什么扎眼的人物,虽然多半没什么用,但是也没什么办法了。” 015 妖书两现(史料较多,可略过) 案子是十一年前的旧案,起因却是从三十年前而来。 万历皇帝朱翊钧是明穆宗朱载垕的第三个儿子,隆庆二年,他被立为太子,六岁的孩子就十分聪明懂事,很招人喜爱。他小时十分孝顺,在亲政后也常常到慈宁宫给慈圣太后(他的生母)请安问好。 万历九年十月的一天,已然是冬天了,朱翊钧又来到慈宁宫,太后不在,有一个宫女正在那里收拾屋子,见皇帝来了,连忙跪倒行礼,朱翊钧问道:“太后哪里去了?” “万岁,太后到仁圣太后那里去了。” “你是新来的么,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奴婢是锦衣卫百户赠明威将军指挥佥事王朝寀的女儿王懿,秋初被选进宫来,刚刚分到慈宁宫。” “噢,也是忠良之后,抬起头来。” “奴婢不敢。” “无妨。” 女孩抬起头来,清秀的脸蛋,两弯眉毛似乎总是轻轻的皱着,双眸中透出一丝浅浅的愁,看得让人心疼。 十八岁的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种想疼爱她的感情突然从心中涌出,他伸手拉起女孩:“太后什么时候回来?” 王懿唯唯诺诺的说:“大概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朱翊钧拉着女孩直奔太后的寝殿而去,王懿惊恐不已:“陛下,您要干什么?” 跟着万历来的待从太监也说:“万岁,注意体统。” 朱翊钧不知道怎么了,像是什么都听不到,在他的眼里,只有王懿秀美的面庞,在太后的寝殿中,朱翊钧撕开的女孩的衣服,王懿咬着牙承受的这份强暴的冲击,心中木然,不知道是喜是悲。凄凉的幸福降落在七尺龙床之上。 朱翊钧冲动过后,才发现女孩一动也不动,就像死人一样躺在那里,不由得奇怪,这个女子怎么和我的几个妃子才人不一样,没有她们那种在**的**。**一过,忽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了,看女孩脸上的泪水和点点愁容,朱翊钧感觉有些不舒服。没有以往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自己起身穿好衣服,也不再理那个女孩,自己出去了。 门外伺候的太监连忙跟上去,并对旁边的起居注低声说:“记下了么?” 起居注就是跟在皇帝身边记录皇帝ri常生活的官员,他连忙点头:“都记下了。” 皇帝虽然没当什么事,只是一次小小的冲动而已,可是不巧,那个女孩王懿居然怀孕了。到了万历十年五月,她的身孕已经蛮不住人了,慈圣太后也看出来了,追问是怎么回事,这是yin乱宫闱的大事,女孩哭着说出了孩子的父亲,顿时使太后转怒为喜:“太好了,皇帝这么久还没有一个龙子呢,孩子,当时皇帝给你什么东西了?” “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皇帝临幸都会赐个物件的呀。来人,传起居注。” 从万历的《内起居注》中查出来了,这个坏事真的是皇帝干的,不过朱翊钧从那以后再没来临幸过王懿,皇帝身边女人太多,而且他喜欢的是那种主动、热情,在**让他感到满意的女子。其实万历就是个sè狼,当时看到王懿那种凄婉的风情,心里确实涌起一种保护她的冲动,可是随着下半身冲动的结束,这个冲动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di du忘记了这个苦命的女子,根本不承认孩子是他的,太后却是一位贤后,也是宫人出身,她让万历立王氏为恭妃,并且告诉他说:“我已经年纪大了,但还没有尝过抱孙子的滋味,如果王恭妃生个男孩,这是宗社的福气,母以子贵,可不能计较原先的贵贱啊!” 万历虽然听从母亲的话把王氏立了妃子,却从来没再去看过她。万历十年八月十一ri王氏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朱翊钧的皇长子朱常洛。 常洛继承了母亲的命运,万历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孩子。他长到14岁,竟然还没有老师为他讲经说义,几乎就是一个文盲,而他的母亲王恭妃则早已被打入冷宫,无人过问她的生死。在凄苦中,王恭妃终于没有盼到儿子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万历三十九年九月,47岁的她离开了人世。 万历十四年正月,宠冠后宫的郑妃生下一子,取名朱常洵。郑妃聪明机灵,明神宗与她情深意笃,言听计从,所以她生了儿子后,立即晋封郑妃为贵妃。 万历皇帝爱屋及乌,出于对郑妃的宠爱,对于三子朱常洵也不是一般的喜欢。由于郑妃的枕头风,万历皇帝打算立朱常洵为太子,于是就想出了种种办法拖延大臣们要求立太子的事。 大臣们力争立朱常洛为太子,万历一拖再拖,大臣再争,争了十五年,使得宫廷斗争变得错综复杂。 万历二十六年五月,第一次京师第一次出现妖书,传单说郑贵妃有为自己的儿子夺取太子位的嫌疑,万历低调处理,下旨处分了几个被怀疑的对象就揭过去了。 万历三十一年十一月十一ri清早第二次出现妖书,这次传单说皇上立皇长子为皇太子实出于不得已,他ri必当更易;用朱赓为内阁大臣,是因“赓”与“更”同音,寓更易之意。 万历大怒,命东厂、锦衣卫全力破案,结果朝中大臣们互相攻击,有很多人被屈打成招,眼见破不了案时,东厂捕获了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皦生彩,皦生彩揭发兄长皦生光与“妖书案”有关。 皦生光被凌迟处死,家属发配边疆充军。过了一段时间后,朝野开始流传“妖书”其实出于武英殿中书舍人赵士桢之手。 赵士桢是明朝历史上杰出的火器专家,一生研制改进了多种火器。因其在政治上不得志,名字未能如宋应星、徐光启那样彪炳史册。 赵士桢的一生,颇富传奇sè彩。他早年是太学生,在京师游学。他能写一手好字,书法号称“骨腾肉飞,声施当世”,时人争相买他所题的诗扇。有个宦官也十分喜欢赵士桢的书法,买了一把诗扇带入宫中,结果被皇帝看见,大为赏识,赵士桢平步青云,以布衣身份被召入朝,任鸿胪寺主簿。 赵士桢为人慷慨有胆略,交游颇广。但为人恃才自旷,就好过嘴瘾,加上又因为制造火器得罪了不少人,一生并不得志,当了十八年鸿胪寺主簿才升为武英殿中书舍人,还经常受到怀疑、诽谤。皦生光被杀后,京中盛传妖书“是东嘉赵士桢所作也”。赵士桢为此而身心劳瘁,据说他已经jing神错乱,甚至多次梦见皦生光索命,终于一病不起,抑郁病亡。 这次燕向东等人出来查的案件就是妖书案,赵士桢死后,他身边的江湖朋友共有十三人,也纷纷散去。 万历四十二年,也就是今年,一个叫周正齐的人,在京城犯了案子,落到六扇门手里。 注:太子常洛的母亲王懿,这个名字是编的,查遍了史书也没找到她的本名,只好编了一个,看来重男轻女的思想要不得。 郑妃的名字也没查到,也懒得细心起名给她,以后只称郑国媛算了。 另:不管我怎么省字,为了把妖书案简单的写一下还是用了这么长的篇幅,不是为了凑字数,如果不写情节就连不上了。如果写得太简单大家看不太明白的话,前面作品相关里我转了一篇忘记在哪里找的关于妖书案的文章(我的资料都是年初时搜集的,来源都忘了)。 016 再闻妖书 秋天的京师正是游玩的好季节,秋高气爽,一个江南来京游玩的世家子弟死在住的客店庄家老店里,这事本来应该归五城兵马司管。可是不巧的是叶涛刚好路过,这个家伙十分喜欢看尸体,出于他这种有点变态的心理,这家伙进去看了看,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张德俭认得他,就让他进去了。 死者躺在**,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血流得满地都是,门窗都关得严严的。叶涛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尸体,虽然他不是仵作,可是对这一套东西还是比较熟悉的。 死者死亡时间不长,尸僵尚未完全形成,瞳孔已经散了,但是脸上能看出惊惧的表情。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张德俭过来说:“顺天府的人来了,叶大人没什么事,一会和小弟出去喝两杯。” 叶涛笑道:“等会看看结果,没个结果出来喝酒也喝不舒服。” 顺天府的仵作上前检验尸体,填写尸格,叶涛一直在旁边看着。等到诸事已毕,他走上前去,问顺天府的推官:“你们怎么看这件案子的。” 推官也认得他,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死者叫冯青,只身带了一个家僮从浙江来访友,来到京师,他的朋友却已经出远门了,朋友家里留他,他却因为朋友家中只有老母娇妻不方便,推辞后就在庄家老店的甲三号房间住下,打算游玩几ri就南返。 今天中午,冯青带着家僮在外面吃饭,因为一点先给谁上菜的小事和旁边的一个人发生争执,那个人是个武夫,口角没有冯青便利,被冯青骂了几句恼羞成怒,打了冯青一拳,冯青饭也没吃,就回房躺下生气了。 家僮打算出去买些吃的回来给他吃,谁知道等回来时发现房门从里面锁上了,叫了几声没人应答,他就找来店伙,二人把门撞开才发现冯青躺在**已经死去。店伙连忙报了官,家僮就蹲在门口开始哭起来。 现在看来可能是冯青因与人口角后吃亏,心中委屈,所以回来后支开家僮自杀了。 叶涛把家僮叫过来:“这把匕首是你家公子的么?” “小人没见过,公子从来不喜欢舞刀弄剑的,应该不是他的。” “墙上挂那把剑是你们的么,怎么说不喜欢舞刀弄剑呢?” “是公子临来之前买的,他说路途不靖,带着防身,其实只是样子货,还没开刃呢。” “你们从发生口角那里回来的路上看没看到你家公子有什么特殊表现?” “没什么呀,只是骂那个家伙说他是个畜生。” 顺天府的推官过来说:“叶大人怎么看这个案子?” “你回去后把案子移交到我们六扇门吧。” “怎么叶大人认为冯青不是自杀?” “冯青是被人杀死的,原因嘛,我还没想到。吩咐店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张指挥马上派人去把小德子找来,他可能找出是谁干的。” “小德子?” “啊,就是赵培德。” 过了半晌,赵培德来了,他进屋仔细看了几眼,对叶涛说:“小叶子有进步呀,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是被人杀死而不是自杀的呢?” 叶涛得意洋洋,仰起脸来:“小德子,别总以为我不用心,你看他身上的血迹,没有喷出的迹像,这种一刀就直刺心脏的伤口没有可能血不往外喷的,可是你看他的身上的血迹是流出来的,而且是向下流了不少,这说明他是站着的时候被人一刀刺在心脏上,血喷到了那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把他放到**,才然后离开,血慢慢流出才造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培德点头笑道:“果然变聪明了,是不是最近你总吃猪头肉的原因呀。确实,死者身上只有血流的痕迹,按他刺的位置,墙上也应该被喷上血,可是没有。还有,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一刀怎么能扎得如此老道,一下就到致命处。看来你推断得差不多,那么你告诉我,凶手哪里去了,门窗都插着,他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叶涛嘿嘿笑了两声:“我的心眼还是没有你多,我不知道。” 赵培德打开窗户,外面是客店的后院,平时堆放些杂物,他指着窗栓:“你来看,这里有根头发,这个人是个老手,他杀了人后,用一根头发把拴在窗栓上,然后钻出窗外,轻轻的合上窗户,在外面慢慢的拉动头发,把窗栓拉上,然后再稍稍用力,把头发拉断,就这么简单。” 顺天府的推官插话问道:“赵大人,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冯青呢,会不会是和他口角那个人?来人,照家僮说的那个人的相貌去找,把那个家伙给我带回来。” 几个捕快问了冯青的家僮那人的体形相貌,出去了。 赵培德仍然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然后又跳出窗户,在后院仔细的看了一遍。最后才说:“把客店里所有人都集合到一起,包括厨子、店伙什么的。” 叶涛问他:“没从后面跳墙跑了么?” 赵培德摇摇头:“他进了别的屋子,后院里有几滴血,但是墙附近没有。” 然后他把冯青的家僮叫来,问他是否丢失了什么东西,家僮看了一会说没丢什么。 不一会,三十多人都站在院子里了,赵培德挨个人询问,半个时辰之前你在干什么,只有三个人没有人证明当时自己在干什么。其余人要不就是有不是和自己有关的人的证明,要不就是从外面刚回来。 三个没有证明的人一个是商人,也是从浙江来的,他说他当时刚从外面喝完酒回来,正躺在**休息。第二个是一个江湖人,来京城访友,他买了些酒肉正在屋里吃。第三个也是一个武夫,说是昨晚piáoji太累了,从早上回来一直在睡觉。 赵培德和叶涛领着几个顺天府的捕快开始挨个屋搜查,在第二个江湖人屋内找到血衣,桌上虽然摆着些酒肉,但是看起来没怎么动呢。 那人见事不好转身要跑,一个在他身边的捕快没拦住,被他一脚踢倒,眼看就要跑到大门了,叶涛胖胖的身躯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脚正踹在他的肚子上,几个捕快扑上来五花大绑把他捆了起来。 赵培德笑道:“我和小叶子搭手五六年了,还没看哪个人从他手底跑出去呢。” 张德俭和推官两人在旁边应声附和。 凶手被装进马车,带回六扇门的驻地,是在城内的一个大院子,门口摆着两个石头雕的怪兽,头上是像龙一样的角,却长了一个牛头,瘦削的身材,鞭一样的尾巴,是传说中掌管律法的神兽狴赣,传说中狴赣有龙角、鹿身、牛脸、马脚、虎尾,如果有人做了亏对良心的事情后`会受到狴赣的惩罚打入地狱,不得超生。门上却连个匾都没有,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附近也没什么邻居。里面的人出入要么都装便服,要么就坐马车或是乘天黑走,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六扇门的总部,但是凡是走到附近的人都会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劝走。 在一间专供审讯用的屋子里,赵培德和叶涛把凶手交给专司审讯的人后就回到自己的屋里闲聊了。一柱香不到,负责审讯的人回报,凶手叫周正齐,河南开封府人士,来京城访友,朋友早已经去世,他手中又没有回家的盘缠,见冯青一个弱书生,手里银钱不少,就动了心思,打算偷些银子当盘缠回家,没想到冯青突然回屋,怕他声张,所以将他一刀杀了,然后又假装成自杀的现场。 赵培德yin着脸对审讯的人说:“对他用大刑,他在说谎。” 叶涛奇怪:“小德子,你怎么知道他在撒谎呀?” “冯青的屋子里根本就没有被翻动的痕迹,他不可能在家僮出去买吃的再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即布置自杀的情况又收拾好翻乱的东西。再说,出门在外,谁会把钱放在客店里而不是随身携带,他一个老江湖会连这点都不懂?” 又过了一顿饭左右的时间,两人等得不耐烦正要出去走走的时候,负责审讯的人跑来了“二位大人,不好了,这件案子有些麻烦了,和十一年前的妖书案有关。” 017 十三门客 叶涛和赵培德吃了一惊,他们虽然当时还小,可是也听说过当时由东厂和锦衣卫办的这件案子,整个朝中上到首辅,下到锦衣百户,卷进去的不下百余人。 赵培德先告诉不要乱动后连忙去找他俩的顶头上司燕向东,燕向东听了以后,yin着脸带着三个人来到审讯室。燕向东吩咐刚才负责审讯的人:“你告诉你的手下,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外传,不然后果你们自己知道。” 那人也知道事情不太好,连忙点头,然后把他的人都撤出去了。 燕向东和叶涛、赵培德进了屋,屋里飘着一股烤肉的焦臭味,燕向东往屋子中间一坐,对挂在对面十字架子上的周正齐说:“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周正齐双臂被绑在横木上,上身**,被用铬铁烫得没什么好地方了。裤子被挽到了膝盖上面,两条腿的胫骨已经折断,白惨惨的骨头茬子露在外面,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赵培德拎起旁边一桶水泼了过去,他才有些清醒。 燕向东又问:“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说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原来周正齐十多年前也在京师呆着,是当时武英殿中书舍人赵士桢的江湖朋友中的一个,赵士桢为人慷慨有胆略,而且交游广阔,当时一起在他府上共有十三人江湖中人,由于赵士桢jing研火器,所以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声。 赵士桢虽然为人自傲,可是素来重义,对江湖朋友十分看重。所以众人对他也很是心服。赵士桢与礼部右侍郎郭正域交好,郭正域是太子朱常洛的讲师,和太子关系十分密切,郑贵妃因为自己的儿子常洵没有当上太子,对常洛屡屡施以加害,朱常洛心中虽恨,可是却无计可施。 郭正域见太子心事沉重,想替太子搬回劣势,于是就和常洛商量借六年前妖书一事再做文章,让天下人知道郑国媛的jiān谋,好使她不再妄动。但郭正域已经被罢官了,于是他找到了赵士桢,赵士桢为人梗直,对郑贵妃所为十分看不过眼,他也认为太子不能坐以待毙。 由赵士桢就亲自出手写了《续忧危竑议》,书中说万历立皇长子为皇太子实出于不得已,他ri必当更易;用朱赓为内阁大臣,是因“赓”与“更”同音,寓更易之意。然后找到皦生光,由皦生光出面刻版印了数千份传单。 万历三十一年十一月十一ri,赵士桢府上的十三个江湖人物全部出动,一夜之间《续忧危竑议》撒满京城。 万历大怒,要东厂和锦衣卫严查此案,郭正域正要离开京城的时候,就被锦衣卫抓到,不过并不是因为事情暴露,而是因为首辅沈一贯授意给事中钱梦皋诬陷次辅沈鲤。郭正域因为和太子走得近也被顺手打击了。 朱常洛听说郭正域被捕后,有些坐不住了,怕此事败露,如果事发,万历绝对不会饶他,肯定会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于是他特意派人带话给东厂提督陈矩,让他手下留情。陈矩为人jing明,尽管太子地位不稳,但也决不会轻易开罪太子。加上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郭正域跟“妖书案”有关,只好把郭正域放了。 十天后,皦生彩被锦衣卫抓获,他供出他哥哥皦生光与“妖书案”有关。 皦生光被捕后,赵士桢坐卧不安,他府里的江湖人物打算暗杀皦生光,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过还好,皦生光这个人虽然人品不佳,可还有几分骨气,始终没说出赵士桢来,万历皇帝急于平息事端,皦生光被凌迟处死。赵士桢才放下心来,可是随后,太子偷偷派人送来一尾鲤鱼,用甘草炖的。 赵士桢不知其意,就和府里的江湖中人说了,其中有一个略通医道的王淼说出其中含义,鲤鱼同甘草同食有毒,看来太子是仿效洪武年间,太祖给徐达送鹅的典故。 传说朱元璋屠戮功臣,忠心耿耿的徐达交出兵权后也没有逃脱其毒手。徐达后背长了一个大疮,朱元璋派人给他送来蒸鹅。徐达见了蒸鹅,满面流涕,告诉医生们赶快逃跑,然后吃下去就死了。徐达知道背上长疮不能吃发物,这个蒸鹅是发的,他明白朱元璋还是要让他死,一吃这个东西,病毒发出来人就死了。让医生逃跑则是为了不让朱元璋把他们当替罪羊都杀了,说他们没给徐达治好病。 太子给赵士桢送来这道菜,意思很明显,不想让他再活在世上了,赵士桢听完也是含着眼泪把整条鱼都吃了,然后告诉诸人,不得怨恨太子,太子也是逼不得已,没几天就死了,也不知道真是被毒死的,还是自杀的,于是他府里的十三个江湖高手也都散去了。 但是当时刻的《续忧危竑议》的版还在,周正齐和另一个叫马友的两人带着印板离开赵府,本打算毁掉,可是后来周正齐想这东西以后是个证据,等以后说不上什么时候会用到,就和马友商量把刻板藏起来。 当时他们二人离开赵府出京前就住在庄家老店的甲三号房间,于是就在床下翘开地上铺的青砖,偷偷的把印板埋了进去。然后两人分道扬镳,各自走了。 周正齐这个人好吃懒作,江湖上名声也不怎么样,以后也没找到像赵士桢一样的大头肯养他,生活有些窘迫,他就打起了印板的主意,如果把这块东西献给福王常洵,福王可以很轻松的搬倒太子,那么以后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于是他就跑来京城,结果他来到庄家老店时,甲三号房已经有人住了,就是冯青主仆,他趁主仆二人出去吃饭时从后院翻窗进入甲三号房,躲到床底上翘开青砖挖了起来,没想到他正在挖,两个人已经回来了,无奈他只好躲在**不敢动弹,手还在轻轻的挖着土,一会家僮出去了,他已经挖到底了,印板没有了! 周正齐吃了一惊,忘了自己在床底下了,猛然起身,脑袋碰到了床板上,**躺着正在生闷气的冯青吓了一跳,周正奇钻出床下,和冯青照了面,由于事情牵连太大,他怕走露风声,于是用随身带的匕首杀死了冯青,然后做成自杀的假像。 从后院回到自己屋里刚刚换下血衣,还没来得及出去扔掉,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进店了,他只好在屋里摆上酒菜,假装在吃饭。 当年的赵士桢府中十三门客分别是山东济阳王淼、山东曲阜孔菁田、山东莱阳李隆、山西太原王诚、山西五台张济昭、山西大同蒋梁、蒋栋、魏九合、河南开封周正齐、新郑的洪尉、湖广孝感的马友、襄阳的杨义和荆州的颜天庆。 周正齐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燕向东出去了,他要向刑部的大佬们禀报此事。 万历皇帝中年以后,常年卧病在床,不理朝政,到万历三十年时,南北两京共缺尚书三名、侍郎十名,其它官员更多。到了万历四十年以后,官员空缺已达极点,南北两京共缺六部尚书、侍郎十四名,都察院缺都御史、副都御史五名,仓场戎政及卿寺京堂缺十余名,总督、巡抚缺四名。 刑部现在没有尚书,由刑部待郎张问达兼署都察院事,燕向东到了他的府上张问达一听此事,也吓了一跳,他想了一会,对燕向东说:“现在朝中多事,实在不宜多生事端,不管当年这件事是不是太子主使,已经过去就拉倒,不再要翻旧帐了,我看你们去把印板找回来毁掉就算了。” 不到一个时辰就燕向东回来了,告诉赵培德先处理了周正奇,其它人准备行装。 赵培德叫来刚才负责审讯的小吏,拿来刚才周正齐的供词,授意他只留下前面的因为缺少盘缠而进入冯青屋中盗窃,见事主回来先躲在床下,后来被冯青发现,他怕事情败露,情急之下将冯青杀死。 然后拿着周正奇的手指沾了他的血画了押,告诉小吏过会将人送到顺天府,由顺天府结案,伸出手里捏碎了周正齐的咽喉,转身出去了。 赵培德和叶涛再次带人来到庄家老店,在各个房间的床下都仔细的挖开查看,都没找到印板。 除了周正齐和马友,其它人并不知道印板没毁掉。那么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只可能是马友拿走了印板 于是燕向东带着叶涛、赵培德、华青玉直奔湖广行省的孝感,准备找马友,可是当他们找到马友时,马友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018 碧血毒蛊 孝感,传说东汉孝子董永卖身葬父,行孝感天动地而得名。其实就是天仙配那个故事。 马友混得不错,比好吃懒做的周正齐强,在当地有些名声,所以他的家很好找,街面上一问,县城北边那间挺大的宅子就是他家。 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只有燕向东他们这一组人出来追查了。 燕向东带着叶涛和赵培德向马家走去,华青玉一般是zi you行动的,有需要才会留下特殊的记号通知她到哪集合或是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一到马家门口,三人才发现事情不太对,门前挂着白纱灯笼,门眉也搭着白纱,而且门口站着的家丁也穿着孝。谁死了? 燕向东到马家对面的茶馆坐下喝茶,叶涛围着马家的宅院转了一圈,到后门那里去了。赵培德则走上前去,门口的家丁见是个捕快,连忙行礼:“捕爷有何吩咐?” 赵培德问他:“这里是不是马友家?” “我家老爷正是马友。” “他在么?” “我家老爷昨天下午过世了。” 赵培德皱起眉头:“怎么死的?” “家里被人下了毒,虽然有高人解救,可是老爷还是死了。” “带我去看看。” 家丁回身在前面领路,院子东侧扎了席棚,摆了灵堂,正中间放一口棺材,灵位上写着:“先父马友子孝之位”。 赵培德走过去,先给上了柱香,家属磕头答谢,赵培德回过头来问道:“哪位是孝子?” 刚才一个给他磕头的年青人站起来,胳膊还吊在脖子上:“在下马从威,捕爷脸不熟,不是本地县府的吧,请问捕爷从哪来,有什么事?”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知道他有祸事,所以急急忙忙的从京师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捕爷请进屋说话。”马从威见他好像有些yu言又止,把他让进屋。 “捕爷贵姓。”进屋后马从威把其它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另一个拄着拐的年青人。见赵培德的眼光看向那个拄拐的年青人,连忙解释道:“这是舍弟马从武。” 赵培德从腰间拿出腰牌:“本人六扇门捕头赵培德,跟我详细说说那天的情况。” 马友十多年前从京师回来,带回一笔金银,然后用这笔钱开个个绸缎庄,由于经营得当,加上马友人面关系处理得很好,没几年时间,马家就成了地方上的大户。 马友的两个儿子自幼习武,这几年马友也不再抛头露面,事事都交给两个儿子打理,自已在家做富家翁,每天只是看看书、喝喝酒、养养花什么的。 昨天上午,一个道士来到大门口,看了几眼后要求见主人,仆人怎么都赶不走他。当时兄弟二人都不在家,马友就出来看看,道士看了马友几眼说:“果然如此。” 马友对这种装神弄鬼的伎俩很是看不过,而且道士身上还有股香味,让他很反感,就冷着脸说:“什么果然如此,你是哪里来的道士,跑我家来讹诈钱财。” 道士笑了:“贫道武当清和真人,先生即然不信我话,你也是会武功的人,你提提气看看。” 马友虽然不信,可是也依言提气,果然一阵头晕,胸口烦闷恶心,一口气怎么也提不上来了。他不由得大惊失sè,拉住道士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道士脸上毫无俱sè,呵呵笑着:“贫道见你家门口这几个家丁,脸sè不正,像是中毒的样子,所以才求见家主,没想到你中毒更深呀。” 马友松开手道:“道长恕罪,老夫失礼了,道长即然认识此毒,想必有解救的办法。” 道士点了点头:“先生可有什么仇家,居然下这么yin损的毒物,这是灭人满门呀,天幸贫道路过此地。” 马友虽然惊历过不少风浪,这时听说全家有难,也有些害怕了:“道长,请进,这是什么毒物,这样可怕。” 清和道长随他进来到大厅落座待马友介绍完自己后叹道:“这是一种产自苗疆的剧毒,名叫碧血蛊,此毒无sè无味,中毒后开始表现真气提不起来,三ri后身死,全身血液化为碧sè,歹毒的很呀。” 马友说:“我从没去过苗疆,也和苗疆的人没什么来往,怎么会有人给我下这种毒呢?” 清和笑了:“这个贫道就不知道了,现在要紧的是看看家中有多少人中毒,毒下在哪里,已经几天了。” 这时下人送上茶来,马友举盏敬茶,清和道人只是看了看,却没喝。 马友笑道:“道长嫌此茶劣么,待我让下人换过。” 清和道人摇了摇头:“茶是好茶,贫道却不敢饮,马先生,你全家中毒,只能是从食物或饮水而来,贫道岂能不加小心。” 马友连声称是,把家里所有男女老少都集合到一起,并且派人快马找回两个儿子。 清和道人依次看了诸人,摇了摇头:“毒可能是下在水中,你家里吃水在哪里打的。” 马友说:“家里自打了一眼井,吃水洗用都是这井里的水。” “带贫道去井那看看。” 后院有一口八角井,从地面看下去大概有两丈深就是水面了,清和道人仔细看了一会,说道:“老先生可谴人下去找找,井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马友叫了一个胆大心细的家丁用打水的桶竖到井水中,那个家丁找了一会,突然喊到:“有了。” 众人把他拉上来,他**的拿着一个小荷包,这个小荷包在井水里浸着,用钉子钉在井壁上。 清和道人把小荷包接过来问道:“老先生,这是不是你家里谁的东西?” 马友看了看家中诸人,大家一致摇头,然后他也摇了摇头。 清和道人把荷包打开一看,里面已经空了,他叹了口气:“在井中已经有段时间了,难怪老先生全家人都中了毒,看来需要马上施救了。” 于是从随身带的行囊中拿出一支长长的细香,对马友说:“老先生,找一间屋子,把所有人都集合到那里。” 马友连忙照办,清和道人让各人都坐在地上,然后点燃那枝细香,告诉诸人香烧完后直到再闻不到香味才可出屋。清和道人又让马友和另两位岁数较大的老人来到另外一间屋子,对他说:“三位老先生身体较弱,中毒最深,其它人只要闻过香,再服下我的解药即可,三位可能要麻烦些,贫道需要以内功辅助逼毒,哪位先来?” 马友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一定的jing觉,他让清和道人先给一个老家人解毒。 清和让二人在屋外稍候,自己在屋内运功,不片刻老家人开始大叫起来,过了好一会,清和道人出来了,面sè惨白,老家人却神清气爽的出来了。 马友连忙让清和道人休息了一下,然后开始给另一位老人,马友的老父亲医治。等轮到给马友解毒时,清和道人看起来已经十分疲劳了,他告诉已经治好的两位老人守在门口,无论如何不能让人进来,不然他和马友都可能有生命危险。 019 四路出击 那边关在屋子里闻香味的人好多都吐出清水,然后开始感觉头晕眼花。又过了近一个时辰,才纷纷扶着墙走出来。 而马友这边这次用的时间特别长,足有一柱香时间,看这边还没完事,马友的两个儿子要进去,却被老家人和老马头拦住了,众人无奈,只好等着,又过了好长时间,里面无声无息的,突然扑通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大家实在是忍不住了,老马头和马从威两个人进去了,只见清和道人倒在地上,口中还有血迹,而马友则趴在那里生死不知,后背上脖子上都是清和喷出的鲜血。 老马头上前扶起清和道人,马从威则去扶起马友,发现马友已经死了。 半晌清和道人清醒过来,叹了口气:“贫道武功低微,马先生中毒又深,贫道没有回天之力,对不起诸位了。”颤抖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玉瓶,对马从威说:“刚才闻香的诸位每人一丸就可以了。” 清和都累成这样了,马家还能说什么,把清和道长扶到一间屋子休息,然后每人吃了一丸药,不再头晕眼花,只是周身乏力而已。 清和又道:“此后半个月内不要用那口井内的水,过了半月就没事了。”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到了晚间,马家已经搭好灵棚,不少人听得马家出事,纷纷来吊唁,老马头却大哭不止:“如果不是先治我,而是先医治我儿,我儿就不能死呀。”弄得一开始就被医治那个老家人无地自容。 清和道人看看天sè,起身告辞,马家的人死命挽留,奈何清和道人说:“此事过于重大,我要连夜回武当山向掌教师兄禀告此事,还有,你们想到谁人可能和你家有深仇大恨,到武当山告诉贫道一声,我武当派绝不容此毒为祸人间。” 马家的人跪了一院子,磕头送走了清和道人。 赵培德听完,出去把燕向东和叶涛二人也叫了进来,然后开棺验尸。马家的人本来正提心吊胆的怕下毒的人再来呢,听得六扇门的人要接手当然十分高兴,把棺材打开让三人检验。 赵培德和叶涛两个仔细的验过尸体,最后确定马友是中毒而死。燕向东则让马家兄弟把事情从头到尾一个细节都不漏的重新讲了一遍。 最后燕向东说:“你们不必担心了,凶手下完毒就应该走了。我们在京城收到消息,有人国为十几年前的事要对你父亲下毒手,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缉拿凶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这几天家里有没有盗贼来过,或是你父亲翻过东西?” 马家人想了一会,都说没有。燕向东又说:“我们打算对你家里澈底的查看一下,看看凶手为什么要杀你们全家,又或是留没留下什么痕迹。” 马氏兄弟为父报仇心切,自然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三个人在马氏兄弟的带领下把整个马家翻了个遍,所有马友常去的地方都差不多一寸一寸的找过,至甚连茅房都没放过,整整用了两天时间,最后只好放弃了。 三个人出了孝感,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燕向东令叶涛四下看了,确认无人后,问两人:“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赵培德说:“有内jiān,印板的事泄露出去了,所以才杀人灭口。” 叶涛点头表示同意。 燕向东说:“那你们看,凶手找到印板没有。” “应该没有,我甚至怀疑凶手连找都没找,直接打算给马家灭门,这样即使马友和儿子说了这件事也没用。会不会是太子让人干的?”赵培德对于灭人满门明显不满意。 燕向东说:“是谁的人干的还不一定,也许真的向你说的,灭门是最安全的,那么当时除了周正齐、马友外另外十一个人也知道,按照凶手的想法,他们也要死,现在离我们最近的是谁,希望我们能来得及给他收尸,凶手照我们快了五六天啦。” 目前离他们最近的就是荆州的颜天庆,其次是襄阳的杨义。 三个人给华青玉留下记号,直奔荆州,不过颜天庆却没找到,在找颜天庆身上浪费了两天,华青玉也赶来和他们汇合了,最后燕向东说:“颜天庆可能从京师走后就没回来过,咱们找不到,凶手也不一定能找到。咱们还是找下一个吧。” 四人又来到襄阳,杨义也很难找,叫这个名字的人太多了,四个人总共找了三十几个杨义,慢慢的都找到了襄阳的下辖各处,终于找到时,才发现又照凶手晚了两天。 等赵培德给王少君从头讲完,已经月上中天了,叶涛说:“头儿,现在在马友附近的人都找完了,下一步找谁该往哪个方向走呀?” 燕向东说:“咱们不知道凶手往哪个方向去,只好分头行动了,我去山西,青玉去河南,叶涛带着少君,他不会武功,可是脑子比你灵,你们俩个去河北,小德远些,去山东吧。” 然后各人开始休息,王少君却怎么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五个要分手时,王少君对燕向东说:“头儿,我想先去武当山看看。” 燕向东点点头:“去看看也好,我也感觉那个清和道人来的古怪。 王少君和叶涛先回均州,来到州衙,叶涛亮出腰牌,求见李知州。 李士奎在后堂接见了二人,叶涛拱手说:“李大人,王家庄杨义被火烧死一案另有内情,我是专程从京师起来处理这件案子的,你把手头的卷宗直接转到刑部就行了,至于嫌犯王少君,我们知道不是他干的,但是有事需要他,所以我把他带走了。” 李士奎自然满口答应。二人这才上路直奔武当山而去,而王少君因为刚刚从家里出来,也就没再回去看看。 武当山又名太和山,位于均州之南,北通秦岭,南接巴山,连绵起伏,纵横400多公里。宋代书法家米芾曾为武当山写下了刚劲有力的“第一山”三个大字。 武当山在唐代贞观年间,即兴建五龙祠,宣扬道教。以后道教逐渐增多,武当山便成了道教名山。明永乐十一年,成祖朱棣派侍郎郭瑾等,役使30多万军民工匠,在武当山大兴士木,用了将近十年时间,建成了净乐宫、迎恩宫、玉虚宫、紫霄宫、南岩宫、玉龙宫、遇真宫、太和宫、复真观、元和观等33处大建筑群。此外,还建了39座桥染,12座台,铺砌了全山的石磴道,整个武当山成为一座“真武道场”。 在设计上充分利用了地形特点,布局巧妙,座宫观都建筑在峰、峦、坡、岩、涧之间,建筑jing美,各具特点又互相联系,整个建筑群体疏密相宜,主要建筑有金殿、紫霄宫、遇真宫、复真宫等。 王少君两人天还未亮就从山脚下出发,到了中午也只走到了山半腰,一路上清泉飞瀑,鸟语花香。到了紫霄宫,被几个道士拦下:“二位居士,此处并非游玩之所,两位可以返程了。” 020 真假清和 叶涛亮出腰牌:“在下乃京中六扇门捕快,有事要见你们掌教真人,请帮我通报一声。” 几个道士请二人稍候,便有一人回去禀报了。 片刻一个长须老道转了出来,几个小道士连忙行礼。这道人满头银丝,却是满面红光,瘦则瘦了,却是jing神矍铄,捻须道:“贫道清叶子,两位找老道?” 叶、王二人连忙行礼,老道笑道:“几个小家伙不懂礼貌,来,二位请到里面稍坐片刻,喝口茶歇歇脚。” 到紫霄宫的偏殿,清叶请二人坐下,唤道僮献上茶来,待二人自我介绍完后问道:“两位捕头大老远跑来找老道有何贵干呀?” 叶涛拱了拱手,因为武当掌教是朝廷封的太和山提点,也有六品的官值在身:“真人,我们此来想见见贵派清和真人。” 清叶真人叫道僮去找清和,顺口问道:“清和师弟久未离山,外面一般人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两位从哪里知道他的?” 叶涛笑着说:“哪里是久不离山,半月前他还在孝感救人全家xing命呢。” 清叶道长愣了:“不可能呀,清和师弟一直在后山,差不多每天都能见到,他什么时候去的孝感呀?” 王少君和叶涛两人也有些晕了,正在这时,一个清瘦的白面道人进来,打个稽首对清叶说:“掌教师兄找我有事?” “是这两位捕头找你。” 清和又向两个人行礼问道:“两位捕头找贫道有何事?” 两人连忙还礼,叶涛道:“道长半月前救活孝感马家全家上下三十口人命,本人十分钦佩。” 清和却笑了:“两位弄错了吧,贫道可不能冒人功绩,贫道十年未下武当山,哪里去过孝感呀。” 叶涛也笑着说:“道长,就别瞒我们了,做好事还怕人报达呀?” 清和却认真的说:“贫道不打诳语,真的没有这事。” 王少君见清和脸sè不像作伪,就问道:“道长可曾听说过碧血蛊这种毒物?” 清和想了好一会,摇摇头:“贫道固陋寡闻,从未听过。” 王少君把目光转向清叶,清叶也摇摇头。王少君又问:“道长,武当派可有jing研解毒的道长?” 清叶说:“贫道的三师弟清虚对于毒物一道有些研究,贫道这就让人把他找来。” 不片刻,一个矮瘦的道人进来,也对清叶行礼:“师兄找我?” 清叶问他:“师弟,你对于毒物有些研究,可曾听说过碧血蛊?” 矮道人清虚想了一会,摇摇头:“从未听过,苗疆蛊类众多,有些没听说过也不奇怪,师兄怎么问起这个了?” 王少君突然想起一事,大声问道:“道长可曾听说过醉仙灵芙?” 原来他想起从前看武侠小说时,金庸大侠的倚天屠龙记中曾有醉仙灵芙和奇鲮香木两种香料合在一起就成了剧毒,轻轻松松的毒倒了明教众人。 清虚眯着眼睛念叨说:“醉仙灵芙乃芙蓉一类,香气袭人,较为少见。” “那道长可曾听说过奇鲮香木?” 清虚捋着胡子摇头脑袋:“奇鲮香木产于海底,体有异香,如与芙蓉一类花香相遇,往往能使人沉醉数ri,以该花之球茎和水而饮可解。如不即行消解,毒xing大损心肺。你问这两种东西干什么。” 王少君呆住了,原来真有这两种东西,一直以为是金庸编出来的,现在终于想通了。那个假的清和道人就是凶手,他先偷偷在马家的井里下了醉仙灵芙提练出的药物,然后身上带着奇鲮香木冒充清和道人来到马家,在马友一进门时闻到他身上的奇鲮香木的味道,就已经中毒,真气自然提不起来。 然后把马家所有人聚到一起,点起用奇鲮香木制成的香,导致所有人都中毒了。他装模做样的把马友几个单独弄到一边,两个老头本身没中毒,他假装耗损内力救人。马友是真的中毒,他却不救,可能当时是在屋里逼问印板的下落,也少不知道他找没找到印板,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友毒发还是他另给用毒,害死了马友。 想到这里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旁边叶涛见他莫名其妙的问了那两样东西后就在哪里呆住了,然后脸sè一会yin一会晴的,也不敢打扰他,等到他一拍大腿,反倒把叶涛吓了一跳。 连忙问道:“怎么啦?” 王少君此时不宜和他多说,接着问道:“道长可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人穿着道装,擅长用毒或迷药什么的?”王少君问完就感觉问得没什么用,名字是假的,道人当然可能也是假的。 清虚说:“那就只有和合二仙里的何小河了,他和他妹妹何小腰并称和合二仙,这两人,唉,不提也罢。” 叶涛笑了:“这两个人我倒是知道。” 原来这兄妹二人,自幼相依为命,长大后居然产生了不伦的恋情,两个人一个不娶,一个不嫁,生活在一起。不知道从哪里学得了采补之术,两人又善于用药,于是不少壮男少女落入两人魔掌,被采补致死,这两个人的恶名尚在白马张三之上。 然后王少君不再问这事,几个人只闲谈些江湖上的奇闻轶事,王少君又问清叶:“几位道长可认识丁宁、丁纯姐妹?” 清叶笑道:“这两个丫头正是老道的劣徒,莫非王捕头与小徒相识。” “正是,说起来二位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呢。”于是就把两人帮助他擒拿白马张三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听得叶涛心痒痒,声称遇到这对姐妹时一定要和她们比试一下。 王少君让他和清叶、清虚他们比较一下,他却颇有自知之明,不敢去试,又闲聊了一会,谢绝了清叶的挽留,两个下山了。 路上,王少君把自己的推断和叶涛说了一遍,叶涛听得目瞪口呆。 震惊过后,他的脑子开始运行,问:“那你说,他为什么不直接灭了马家满门呢,那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灭门血案谁也掩不住,也不是那么容易,万一他杀人时马家有一个人跑出去,他功亏一溃不说,能不能脱身都是问题,这样做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杀人灭口了,我想他在马友死之前一定问过他家里还有没有人知道。” “你的意思是凶手只要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灭口?” “叶大哥,看来凶手的主子还没到咱们想像的那么凶残,并不是全都灭人满门。” 叶涛点了点头:“他们和我们的想法还不一样,我们只是想把证物毁掉,那样即使到了朝堂上也没什么用了。他们是要把所有知情的人都杀了,这样这件事就连到朝堂上的机会都没有了。” 王少君问:“叶大哥,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去河北?” 叶涛奇怪:“为什么咱们不去找和合二仙?” “即然清和是假名字,那么有可能连道士都是假的,而且也没见到何小腰,也不敢肯定就是和合二仙呀。”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是有一点可能我们也不能放过。” “叶大哥说的是,那么我去河北,你留下来找和合二仙?” “呵呵,兄弟不用那么麻烦,和合二仙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旺,我们往河北去,顺道打听他们的下落就是了,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耽误时间,像你说的,万一不是他们,岂不耽误咱们的事么。” “我想在去河北之前,咱们还应该找到一个人,这个人如果不在了,那么妖书案就无法和太子扯上关系了。” 叶涛一惊:“郭正域?” 021 促膝长谈 郭正域,字美命,湖广江夏人,万历十一所进士,选为庶吉士,任翰林编修。万历三十年召调任詹事,当了太子的东宫讲官司,不久升任礼部右侍郎,常管翰林院。万历三十一年三月,礼部尚书冯琦死了,郭正域回到部里代理尚书。妖书案时被革掉名籍,回老家闲居。 明史上说郭正域学识广博,jing通典籍,勇于任事,有经济大略,自己的cāo守又坚定不移,因此众望所归,但由于被权相沈一贯压制,所以一直没有再被启用。 叶、王二人快马加鞭从武当山直奔江夏。郭正域不在家,原来是去黄冈参加熊廷弼儿子的婚礼了。 熊廷弼,字飞百,江夏人,万历二十五年乡试第一,次年考中进士。曾任保定推官,后提升御史,万历三十六年被巡按辽东,有胆略,知兵事,且善shè,为明末“辽东三杰”之一。后来督学于南直隶,以严明声闻。在河南没多久,因为仗死生员芮永缙遭到弹劾,也在家闲居。 如果太子杀手,那么郭正域应该是除了印板外第二危险的,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郭正域的家,郭正域居然还在世,熊廷弼长子熊兆琏结婚,郭正域即是熊廷弼的同乡,在朝中又是同党,虽然他算得上是能廷弼的前辈,但是还是亲自去熊家参加婚礼了。 两人问明熊家的位置,走出了郭家。 “叶大哥,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选择,我们与凶手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就是要揭过这件事,我们应不应该保护郭正域,如果凶手真的是太子派来的人,太子的为人我不大了解,你认为,依太子和郭大人的情分,凶手会不会动郭大人。” 叶涛摇摇头:“我现在思路很乱,咱们先别急着要干什么,先仔细考虑一下吧。” 两个人坐在地上,开始从头整理整件事。 王少君坐了好一会也没说话,叶涛有点奇怪:“兄弟,你在想什么?” “叶大哥,咱们刚刚认识,我看得出你这个很直爽,有句话交浅言深,我不应当问,可是我……” “没事,我猜你要问的是我是哪方面的人吧?” “是的,叶大哥,还有我对朝中情况不是很了解,你还是帮我解释一下吧。” 叶涛笑了笑:“其实我哪方都不算,咱们这种小人物,还不值得谁来拉拢咱,要硬说算哪方面,我想我还是想为老百姓办些事占多一些。” 想了一会,叹了口气:“王兄弟,其实你跟着头儿出来,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这滩浑水太深了,太子和福王相持不下,皇上偏向福王,这些是谁都知道的。可是太子在朝中有大部分大臣的支持,本身实力不容小看,皇上有时也会被大臣们逼得低头。” 王少君问:“叶大哥,你认为杀手有可能是太子派来的么?” 叶涛道:“有八成把握,如果是皇上派来的人,只可能是锦衣卫,东厂现在已经废了,院子里的草都长了老高,锦衣卫的人向来是鸡犬不留的,所以我想可能是太子的人,他不敢做得太过分,只能是暗杀,否则被人知道不用妖书这件事就足够下退位了。” 万历后期,因为万历讨厌东厂的权势太大,在陈矩后就没再指派厂督,东厂现在已经没什么实力能和锦衣卫叫板了。 王少君点头:“这样就通顺得多了。太子派来的人要暗杀所有知情者,那么会不会对郭正域动手呢?” “太子对郭大人应该还有些旧情,不过从当年赐给赵士桢鲤鱼这件事来看,即使有旧情,如果威胁到他的地位,他也是会铲除掉郭正域的。” 王少君想了想:“咱们的目标和太子的目标相近,可是也有冲突,最好的方式是等太子的人杀人灭口之后,咱们再把凶手擒拿归案,交给刑部。不过有人不会让凶手这么一路杀下去的,我才不信福王的人会不知道这件事。” 叶涛一拍大腿:“对,福王肯定会插上一脚,他的人应该保护这些人不被杀,而且要活着弄到京里去。” “这个最难啃的骨头就是郭正域,以他对太子的忠心,让他进京指证这件案子有如登天,但是郭正域如果知道太子对他下手,会不会改旗易帜去帮福王。” “应该不会,郭正域这个人很有风骨,和熊廷弼很像。” “熊廷弼,我好像听这个名字。”王少君挠了挠头。 “呵呵,兄弟应该听过,关外熊大将军嘛,他前几年在关外压得女真的努尔哈赤一点都抬不起头来。”叶涛明显很钦佩熊廷弼。 “噢,想起来了。”王少君想起来了,以前看过古龙的小说里面所说的关外熊大将军,怪不得这个名字好像似曾相识的样子。顿了一顿又说:“那么我们现在可以不插手这件事了,等到他们双方分出胜负再说?” 叶涛笑了:“可以,那现在咱们的主要任务转成找找和合二仙这对不伦鸳鸯了。” 两个人站起身来,王少君突然说:“不行,咱们对于福王的人一直是推断,不知道真的有没有,如果福王真的不知道或是他的人直接去找别人了,郭正域岂不危险。” 叶涛想了想:“是呀,太子手下这次出来办这件事的人不多,这种事当然越机密越好,咱们也是出来的人不多,也是因为要保密。如果福王也知道,他派出的人就不会有怕秘密泄露的危险,他的人应该是最多的。” 王少君又坐下了:“太子一开始就应当想到郭正域了,他没动手,而是直接去杀马友和杨义,那么郭正域就应该没事,但福王的人会找到他,咱们的任务是不让妖书案被翻出来。那么也就是说咱们不能让福王的人得手。” 叶涛苦笑:“怎么搞得,说来说去好像咱们要变成杀手了。” 王少君也苦笑:“是呀,难办了,就是头他们找到另外的那些人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让他们像颜天庆一样,躲起来,让谁都找不到。” 叶涛拍拍肚皮:“饿了。我一动脑筋肚子就饿。” 王少君站起来豪气十足的大笑:“好,咱们去熊大将军家蹭顿饭吃,我倒是很期待,熊大公子的婚宴上各方会很热闹。” 叶涛也哈哈大笑:“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随机应变就是了。” ―――――――――――――――――――――――――――――― 明史记载,郭正域因妖书案回家闲居十年后死,也就是可能郭正域死于万历四十一年,此处为了情节需要将郭侍郎的死期往后拖了一年多。 022 正域之死 熊廷弼的家和郭正域的家相距不远,两人放开马,一盏茶的时间就跑到了。 熊家门口披红挂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两人到了门口犯了难,人家大喜的ri子,捕快跑来好像不太好,只好又转马跑到没人处,从包袱里找出便服换上,这才回到熊家。 把门的问了二人姓名,两人如实说了,把门的也没在意,这种趁喜事来攀关系的人太多了,也懒得管,见二人封了二十两银子的礼金,就把二人让了进去,把两人安排在厅外和一些闲散人坐在一席。 熊家院子很宽敞,前后五进院落,一进大门就摆下三十多桌酒席,二进院里也摆几十席,两个人被安排在这里,可惜,这个院子里座席的连一个当官的都没有,更别说见到郭正域了,悔得叶涛直拍大腿:“下次出来得多带些银子,礼金少了连后院都进不去。” 席间熊家的知客来回穿梭,招呼各人劝饮。叶涛拉住知客:“这位小哥,我想见见熊大人,有些急事。” 知客白了他一眼,见两人穿着打扮没什么特异之处,说:“不行呀,我家老爷今天太忙,怕是没什么时间接见二位,过几天等大公子的喜事办完了,我再给两位传话吧。” 叶涛悻悻的坐下,对王少君使了个眼sè,王少君会意,两人悄悄站起身来,往后院走去,这个院子到后面院子的门口有两个家丁把守,两个家丁见他们二人过来,伸手拦住:“两位请前面入席。” 叶涛大模大样的说:“我们是郭正域郭老爷家的人,岂能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两个家丁对望了一眼,抬手放两人过去了,王少君心里暗笑,看来熊廷弼的安全保卫工作很不合格呀,最少也得弄一个请柬什么的标明身份呀。 其中一个家丁领着二人:“两位请这边走,郭大人在这边。” 把二人领到一个厢房,待二人进去,咔嚓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压低声音:“你们是哪里来的贼人,居然想乘大少爷的喜事来打秋风。” 叶涛笑嘻嘻的走过去:“小哥不要奇怪,我们是从郭大人家刚来的,京师有人来找郭大人,十万火急。” 家丁伸手制止叶涛再往前走:“哼,你们这谎倒是撒得挺圆的,京师的确有人来找郭大人,不过人家正在席前坐着呢。” “是谁?”叶涛和王少君同时变了脸sè。 “是谁你们就管不着了,也好,我现在的任务就是看住你们俩个,也算比较轻松了。”说着居然在门口拿了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了。然后悠闲的接着说:“两位不要打算和我动手,我和熊将军在关外时,生死仗阵仗见得多了。” 叶涛露出钦佩的神sè:“大哥是熊将军在关外时的亲兵?” “自然,这家里大部分仆役都是将军在关外时的亲兵,大人被调走了,我们兵当得也没意思,就都跑到这里来了。” “嘿嘿,熊廷弼眷养私兵,图谋不轨。”王少君冷笑。 “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家丁亲兵站起身来冷喝到。 王少君从腰间拿出一样东西:“你看呢。” 家丁亲兵往前一看,哪有什么东西,分明是这个家伙用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他上前看时,一个拳头直奔眼前而来。他往后一躲,后颈上就挨了一掌,晃了晃哄然而倒。 两人鄙视了家丁亲兵一下,就往门外走去。 这个院子里人就比较少了,大部分都是有身份的人,不是官员就是旧吏,或是熊廷弼、熊兆琏的挚友。 正中间一张桌子,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文雅中带着一丝英武,方脸透出一丝坚忍,让人感觉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他左首坐着一个五旬左右的老者,身穿便服,一脸的恬静,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右首是一个鹰鼻鹞目的老者,身穿锦袍,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左首的老者。 叶涛低声说:“中间那个就是熊廷弼,他左边就是郭正域,右边是锦衣卫指挥副使向思捷。” 两个人找了个角落里的座位座下了,席间的人似乎也不太熟,只是吃菜喝酒或,间或有人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给诸人敬杯酒。气氛反倒不如外面的热烈。看来这里的人都自恃身份,不愿出声。 叶涛坐下后一顿猛吃:“王兄弟,尝尝这鹿肉不错,来,诸位也尝尝。” 这家伙反客为主,连吃带喝的,倒把桌上的人都带动了一些。 由于这个院子里的几桌都不太说话,所以细听之下,中间那张桌上的说话也能听得差不多。 锦衣卫指挥副使向思捷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向自己身边的一个锦衣人说:“陈郎中居然不远千里来给熊大公子贺喜,可要多喝几杯呀。” 叶涛低声解释:“咱们少算了一伙人,这个向思捷是皇上的人。他说的陈大人是兵部武选司郎中陈默,这个家伙和福王走得很近。” 那个陈大人陈默笑了笑:“向大人不也是不远千里跑来给熊大人致喜,下官不敢专美。” 熊廷弼心里明镜一般,这两个家伙平时都和自己没什么来往,这次大老远跑来肯定是有什么事,不过看起来两个人好像不是一路的。于是他举起酒杯:“各位大人,廷弼现在白身一个,能得各位光临寒舍,为犬子道贺,在下十分感激,今ri我等都以布衣论交,不要说起朝堂之事,不然熊某可是高攀不起呀。” 向思捷和陈默都笑着说:“自然,今ri给熊大人致贺,只谋一醉。” 王少君低声对叶涛说:“没看到太子的人么?” 叶涛摇了摇头:“太子没准找的是江湖人物,不是朝廷官员,虽然咱们六扇门主管江湖事务,可是江湖人哪有可能认全呢。” 熊廷弼一言即出,诸人都很给面子,只是说些闲话,不再有什么其它言语,王少君和叶涛两人伸着耳朵听了好久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两人正要放弃的时候,异变突生。 郭正域猛然站起身来,左手扶桌,右手抚胸膛,喉间咳咳几声,却没说出话来,左手已经伸到菜盘里,犹不自觉,鼻孔、眼角、嘴角和耳朵都渗出血来,晃了几晃,终于倒下,熊廷弼大惊,忙伸手一探,已然没了气息。 023 抓错人了 满座皆惊,一桌子人都站了起来,有的躲到一边,有些胆量的则凑上前去看看原因,别的桌一开始还没注意这桌出事了,等到有人惊叫起来,人们才发现出了事。 熊廷弼低声喝道:“诸位请安静,郭大人身体不好,我带他去休息,各位请随意。” 众人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又坐下了。 叶涛和王少君也走过去,向思捷和陈默扶着郭正域的尸体往后面走去,熊廷弼仍然坐下,向他所在这桌的诸人低声说:“诸位请不要惊慌,老夫去看看郭大人,桌上的酒菜不要再动。” 然后他又站起身来向身后的知客吩咐几句,要注意席上的人的动静,然后也往后堂去了。 叶涛跟着熊廷弼走过去,王少君则站在原来郭正域站的位置,四下观察。 叶涛走到后堂门口,熊廷弼转身问道:“你是何人,跟老夫过来干什么?” 叶涛施了一礼:“熊大人,在下六扇门捕头叶涛,奉刑部张大人之命来找郭大人的。” 熊廷弼看了他的腰牌,领着他进去了。 郭正域被平放到**,向思捷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陈默则yin沉着脸,在屋里转来转去。 两人见熊廷弼进来,都站起来问:“熊大人,现在怎么办?” 向思捷认识叶涛,奇怪的问道:“叶涛,你怎么来了,你们燕捕头呢?” 叶涛施礼后说:“向大人,燕捕头有别的事,我来这里也是有事找郭大人才适逢其会的。” 熊廷弼坐下后一言不发,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叶涛围着郭正域的尸体来回的转。 原来和熊廷弼、郭正域一桌的人都低着头窃窃私语,王少君四下看着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时他看到一个女子低着头从匆匆往后面去了,于是连忙跟了上去。 那个女子一身红衣,转过后面角门时回头看了一眼,见王少君跟了过来走得更急了。 王少君不敢停留,急追上去,前面的女子猛然停步,回身就是一拳直奔王少君面门而来。 要说武功,王少君可说是一点也不会,连燕向东一招都接不下,可是说起打架那就不一样了,以前上学时练过的擒拿,还有什么特jing制敌招术也是蛮熟悉的,这时动起手来也顾忌不到对方是女子了,挡住红衣女子一拳,抬腿就向她的小腹踢过去,女子呸了一声,躲了过去,两个人打在了一起。 虽然女子武功较王少君高出不少,可是对他这种手法一是不习惯,二则王少君下手也没有顾忌,一心以抓住对方为目标,不一会倒把女孩弄得浑身是汗,口中不停的低声喝骂什么无耻、下流之类的,王少君可顾不得这么多,突然抓到她的头发,用手臂勒住她的脖子,双腿盘住她的双腿,把她摔到了地上。 然后放开抓着她头发的手,单手从腰间拿出绳索,把她绑了起来。女孩刚才被他按到地上时啃了一嘴土,被他一翻过身来,呸呸的吐了几口,张口就骂:“你这yin贼,你要干什么?” 王少君不理她,反正yin贼名都担了,一伸手从她衣服上撕下一块衣襟来,吓得女孩哇哇大叫。随后就被撕下的衣襟把嘴堵上了。 王少君抱起她来,转到一座假山后面的僻静之处,把她放了下来,女孩看来真的害怕了,一边摇头一边流泪,口中还呜呜的也不知道是求饶还是在骂他。 王少君蹲下身,看着女孩,十仈jiu岁的年纪,柳眉杏眼,几绺青丝被他刚才给抓乱了垂在脸上。王少君低声说:“不要叫,也不要乱动,我问你问题,你乖乖的回答,不然你会很后悔的,听到没有?” 女孩连忙点头,生怕点慢了这恶人真的要动手干些什么。 王少君把她嘴上的衣襟稍稍拿开一点,随时都能给她塞回去,低声问:“你是谁的手下,郭大人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女孩睁大了眼睛,好像十分吃惊的样子:“你说什么?” 王少君哼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说,你是谁?” “我叫熊瑚。” “你是谁的手下?” “谁的手下?我是我爹的手下。” “你爹是谁?” “我爹是熊廷弼。” 王少君被自己呛了个跟头,一下坐在地上了。靠,弄错了,把熊廷弼的女儿当贼抓了。 “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熊大人的女儿?” “这有什么证据呀,把我爹找来一问就知道了。” “那你刚才跑什么?鬼鬼祟祟的。”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谁鬼鬼祟祟的啦,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和你说?” “我是六扇门的捕快,这次来这里主要是为了郭大人,我们怀疑他有危险,想赶来保护他,可是你家的家人根本不让我们进来,结果郭大人被人毒死了。” “胡说,我家怎么会有人下毒?” “这件事很复杂,你告诉你,你刚才到前面干什么去了?”就算你是熊廷弼的女儿,我也得问个明白。 “我娘让我去看看我爹,告诉他不要喝醉了,我到前面看他不在就回来了,对呀,我凭什么告诉你呀,你拿我当犯人了?” “你见我跑什么呀?” “谁见你跑了,再说了,谁见到坏人不跑呀。” 失败,从正义的使者变chéng rén见人跑的大坏蛋了。 正在这时,传来女子的呼声:“小妹……小妹……,你又跑哪去啦?” 熊瑚突然喊到:“姐姐,别过来。” 王少君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去给她松绑,熊瑚却在地上打了个滚避开了。王少君低喝道:“你干什么?” “哼,本姑娘不高兴,我要让大家都看看,你们六扇门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王少君懒得理她,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绳子解开了,熊瑚大叫起来:“来人呀,救命呀……” 王少君哭笑不得,收起绳索转身就走,熊瑚却站起来拉住他的胳膊:“yin贼,你往哪跑?” “熊小姐,我还有事,这次是我莽撞了,请你原谅。” 熊瑚见王少君低头,更是得意:“哼,占了本小姐便宜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王少君皱眉道:“你想怎么样?” “除非,你也让我绑一绑。”熊瑚挑着眼眉瞄着王少君,这时另一个黄裳少女跑了过来:“妹妹,你怎么了?他是谁?” 王少君说:“熊小姐,我现在没有时间,等我得出空来一定来让你绑。” 熊瑚一跺脚:“谁知道你一会儿会不会跑掉呀,我现在就要绑。” 王少君转身就走:“我没时间陪你玩。” 刷的一声,一道剑光直刺向他的后心。 024 死亡内幕 黄裳少女虽然没说什么话,但是看到妹妹被人欺负十分愤怒,更让她生气的是这个sè狼居然还想跑。立即拨出剑来,一剑向王少君的后心刺去。 王少君感觉到了危险,身体往旁边一闪,偷眼一看是黄裳女孩偷袭他,他也抽出铁尺,边招架边后退,可惜他的武功完全拿不上台面,又不是和对方xing命相搏,不一会就完全处在了下风,被黄衣少女逼得手忙脚乱。 眼看他就要伤在黄衣少女剑下,红衣的熊瑚眼睛也有些紧张,和他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误抓了自己而已,而且一个官面上的人要伤在自己姐姐手里怕是不太好。可是要让她喊住手她还不大愿意。 正在这时,一个妇女的声音传来:“珊儿住手。” 黄衣女孩倒是很听话,马上停手收剑,王少君也收住手,看向来人。 一个丫鬟和一位中年妇女从园中小径走来,中年妇女虽然没有有十分姿sè,可是脸上洋溢着一种母xing,让人一看就感觉十分亲近。熊瑚和黄衣少女都过去了,一人拉住中年妇女的一条胳膊:“娘,你怎么不去陪客人呢?” “我可不是正在陪客人,可是刚才玉儿跑去告诉我,你们俩个又和人打架,大姑娘家的,总打什么架,而且今天还是你哥哥大喜的ri子。” “娘,”熊瑚开始撒娇:“不怪我们,是那个人,不由分说把我绑了起来,姐姐为了帮我才和他动手的。” 熊夫人见王少君还站在那里,就向他招了招手,王少君只好过来,向她施礼道:“见过熊夫人。” 熊夫人笑了笑:“小伙子是哪家的公子,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王少君说:“在下六扇门捕快王少君,奉命来保护郭正域郭大人,刚才在席间郭大人中了毒,我四下查看,见熊小姐探头看看就转身走了,误以为熊小姐和下毒的人有关系,所以就追了过来。” 然后又向熊瑚拱了拱手:“熊小姐,刚才得罪了。” 熊夫人没待他说完就急着问:“郭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人不知,当时是由锦衣卫向指挥和兵部陈大人把郭大人送到后面了,熊大人也随后去了,我们还有一个捕头也在那里。” 熊夫人拍了熊瑚脑袋一下:“这妮子,险些误了正事,王捕头,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王少君点点头,和熊夫人一起向前面走去,熊珊和熊瑚跟在后面。 几个人从后门进了屋,熊廷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向思捷看着陈默在冷笑,陈默皱着眉头呆在那里,叶涛则还在郭正域的身上仔细的搜索着。 熊夫人一见郭正域躺在那里,已然气绝,不由得大惊失sè:“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熊廷弼叹了口气:“郭兄突然中毒身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走到门口叫来了管家:“吩咐下去,停止婚宴,给郭大人致丧。” 管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就愣住了,王少君推了他一下:“郭大人中毒身亡,把外院的客人都遣散了吧,内院的客人先不要动。” 回身看看叶涛:“叶大哥,有什么发现?” 叶涛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牵机,我从郭大人身上找到了这个。” 众人连忙向他手上看去,只见小瓷瓶上写着两个字“牵机”。这种剧毒据说十分珍贵,是达官贵人们才用得起的,中者立毙,无药可救,而且死后尸体不会腐烂。 王少君也愣住了:“你说郭大人是自杀?” 叶涛点点头:“有可能。” 一时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连熊珊和熊瑚都静静的站着。屋外管家向各人的致歉声,过了好一会,熊夫人说:“相公,你应该出去招呼一下,毕竟外面都是有身份的人,你不出面说不过去。” 熊廷弼点点头头:“郭兄这样,我怎么还有心情出去。”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还是出去了。 王少君也随着熊廷弼出去,仔细检查了熊廷弼和郭正域原来坐的位置。把郭正域用的酒杯和碗筷都收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说郭正域死了都大惊失sè,和郭、熊二人关系较近的都进屋来看看,没有什么深交的则马上离开了。 王少君本想和熊廷弼说不让这些人走的,可是他人微言轻,说了怕也没什么用处。嘈嚷了一会,整个院子都静了下来,这时夕阳把墙边的树影投到王少君身上,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这时郭正域的儿子郭怀哭着跑了进来,他原来在后院陪着熊廷弼的儿子熊兆琏的,现在才知道父亲出了事。 熊家下人准备了棺木,搭起了灵棚,所有人换上了孝服,王少君站在一旁旁观,心里不由得为熊兆琏悲哀,这老郭也是,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死,跑到熊廷弼家来自杀,害得熊兆琏连洞房都入不了。 王少君让熊家下人准备四条狗,然后把收集的郭正域用的杯、盘、箸、碟分别浸入水中,然后把水给四条狗分别灌了下去。结果喝了浸酒杯的水的狗一会就死了,其它几条狗则没什么异样。 叶涛走过来:“干什么呢?兄弟。” 王少君说:“我有些怀疑,郭正域为什么自杀。而且选这个时候自杀。” 叶涛想了想:“我想,郭大人之所以自杀,可能是受了圣旨,不然向思捷来干什么,皇上现在可能也正在犹豫,他想让福王继承皇位,可是又觉得太对不起太子常洛。福王想借这件事整垮太子,可是皇上却怕这件事翻出来,太子会被整得太狠,永远没有出头之ri。他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他对太子不太好,可是父母对孩子的那份感情还是有一些的。” “你的意思是向思捷来传了皇上的旨意,让郭大人自杀?” “有可能。至于为什么这么急就在熊家自杀,连家都不回,怕是陈默也和他说了福王的意思,让他马上跟着回京,甚至可能已经用某种方法要协过他,郭大人实在没有办法,等不到回家了,只好在熊家就自杀了。” 王少君点了点头,挨着叶涛坐下,两个人都低着头想事情。 不一会儿,熊兆琏过来:“两位捕头,我父亲有请。” 二人来到灵棚,熊廷弼正在那里,双眼通红:“你们两位知道些什么,怎么会突然之间跑到这里来找郭大人,是不是这件事情有什么内幕?” 025 七日之醉 叶涛说:“是一桩十年前的旧案,因为是当年郭大人的家人犯了事,现在苦主又告到刑部了,说郭大人有可能有牵连,所以我们来找郭大人了解些情况。没想到碰到这档子事。” 熊廷弼皱眉道:“我方才听瑚儿说的,这位王捕头说是奉命来保护郭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少君心道:“完了,刚才忘了和叶涛对口供了。这谎怎么圆呀。” 叶涛却说:“当年那个苦主花重金雇了杀手来,虽然郭大人的家人当年已经伏法,但是他们对郭大人还是耿耿于怀,我们怕郭大人一不小心中了暗算,所以也有保护郭大人的职责。” 王少君不由得对这个叶胖子另眼相看,这个爱伙看起来老老实实,憨憨厚厚的,没想倒撒起谎来十分顺畅,假话编得十分流利,王少君自己都快要相信这是真的了。看来以后自己也要小心,没准什么时候被他骗了呢。 熊廷弼又问:“那你们看郭大人是不是被对方买来的凶手毒害的?” 叶涛说:“应该不是,那个杀手是个三流的家伙,凭他根本就弄不到牵机这种高档货,再说,婚宴上他也不可能有机会走到郭在人身边下毒呀。” 王少君听完这些问道:“熊大人,你家负责上菜、斟酒和席间来回伺候的人都可靠么?” “自然”能廷弼十分骄傲:“这些人都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应该不会和外人勾结。” 正在这时,下人已经把棺盖盖上了,熊廷弼喊到:“留点空隙,不然明天有人瞻仰遗容时不好开。” 草草吃过晚饭,叶涛和王少君被安排在客房,左右两边屋子分别是陈默和向思捷。 两人压低声音说话,王少君问道:“叶大哥,咱们明天启程去河北?” 叶涛点了点头:“没办法,这两位也不知道是什么行程。”说着下巴颏左右撇了两下,思捷和陈默不知道走哪条路,也不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王少君说:“这两伙人都不是咱们的目标,咱们的目标在这里没有出现,你感觉到有些奇怪没有?” 叶涛点头:“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有些奇怪,难道太子就这么相信郭正域不会转头来对付他?还是太子的手下见了向思捷和陈默就跑了。” “现在我们还不能肯定郭正域到底是皇上下旨赐死还是被太子的人逼死,也许太子的人就在郭正域的身边,只不过咱们不认识。” 叶涛笑了:“兄弟,你想得怎么这么多,总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呢?” 王少君也笑了:“也许是我桤人忧天,没准事情就是十分简单呢。” 第二天,王少君和叶涛来找到熊廷弼,要向熊廷弼告辞去河北。叶涛正要说告辞的话,王少君却拉了拉他的衣袖,叶涛就把话憋了回去,一头雾水的看着王少君。 两人到棺前行了礼,熊廷弼问两人:“二位行止如何,这就回京师么?” 王少君见熊廷弼逐客,笑着说:“我家就是湖广人,不打算那么快回京,即然出来了就四处转转。” 同样,陈默和向思捷也被熊廷弼给送客了。 看看周围没有外人了,王少君向熊廷弼低声说道:“熊大人,在下想瞻仰一下郭大人的遗容。” 熊廷弼叹道:“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王少君道:“熊大人昨天不是特意思吩咐留下一线空隙,瞻仰郭大人的遗容方便么?” 熊廷弼不再说话,转身眼睛直直的看着王少君,王少君也分毫不让的和他对视,片刻之后,熊廷弼突然笑了,接着问:“为什么?” 王少君也笑了:“我不想当傻子。” “聪明人都活不长。” “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作什么事不该做就不会早死。” “你是谁的人?” “谁的人都不是,我是为了自己。” 叶涛一头雾水,看着两人打机锋,却插不上话。 熊廷弼说:“即然如此,你还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是谁逼郭大人这么做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可是和另外的十条人命有关系。当年的知情人已经在我们眼前被人杀死三个了,郭大人是第四个,后面还有十个,难道他们都该死?” 两人的声音渐高,灵棚里其它的人也听到了,熊兆琏、郭怀、熊瑚和熊珊的眼睛都看向王少君。 熊廷弼犹豫了一会才说:“太子的人。” “是谁,叫什么,是什么样的人?” “你想对太子下手?” “如果我想扳倒太子,刚才陈默在时我就说话了。” 熊廷弼点了点头:“是一个叫何小腰的女子,她拿了太子的手书来。” 王少君点头:“多谢熊大人,告辞了。” 和叶涛两个出了熊家。叶涛急着问:“兄弟,你刚才和熊廷弼说的什么呀?” “郭正域没死。” “什么?我亲手验过他的尸体呀。” “叶大哥,你在江湖上呆着时间长,听没听说过有种药可以使人处于假死状态。” 叶涛想了想:“好像有种叫做七ri醉的,人吃下去就像死了,七天后才能醒过来,难道郭正域吃的不是牵机,而是七ri醉?” “很有可能,郭正域在各方面的压力下服下七ri醉装死,很有可能就是何小腰给他的,而且瓶上写着牵机,谁能想到死人还会骗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从棺材露个缝么?” “正是,熊家这么多家人,开个棺材还不是儿戏一样,干嘛还要特意吩咐留下缝呢,再说太子的人始终没露面,这个不正常呀,除非他们有恃无恐,所以我就诈熊廷弼一下试试,没想到熊廷弼居然承认了。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一对男女相恋,可是他们的家族是世仇,两个不可能结婚,于是那个女的就服下类似七ri醉的药装死。后来男的以为女的真的死了,就自杀了,女的醒来后见男人死了,她也真的自杀了。” 叶涛很奇怪:“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故事呢?” 王少君心下暗笑,你当然不会听过罗密欧与朱丽叶了,也不解释,接着说:“如果熊廷弼说的是真的,那么太子派出的人想必就是和合二仙了,何小河先去弄死了马友、杨义,何小腰则在郭正域这里,太子可能也不想郭正域死掉,所以何小腰用七ri醉给郭正域,让他弄了个假死。” 然后笑道:“看来太子对郭正域还真是不错。” 叶涛却说:“为什么太子会对郭正域不错呢,这都是有原因的,郭正域是个学识广博的人,于社稷有大用,而且对太子忠心耿耿,太子当然想以后自己当政时有可信可用的人,郭正域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不像赵士桢,赵士桢是xing情中人,比较难驾驭,所以当年结案后还被毒杀。” 王少君笑着说:“那我们接下去就可以找和合二仙的麻烦了。” 身后有人说道:“你们先把自己的麻烦处理好了再找别人麻烦吧!” 026 熊二小姐 王少君吃了一惊,叶涛不慌不忙的说:“熊小姐,我们有什么麻烦呀?” 原来这个家伙早就知道熊瑚在后面,而王少君刚才想得入神,连马蹄声都没听到。 熊瑚撇了撇嘴:“你们的麻烦就是我,我要进六扇门,我要当女捕头。” 叶涛和王少君两人目瞪口呆,虽然前世是有过女jing察、女刑jing,可那时什么时代,这个时候女孩子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居然有人能这么前卫。 前几年据说海瑞女儿接了别人一个饼,他把才五岁的女儿手砍了,另有一说他的女儿被生生饿死。明朝正是封建思想最发达的时代,熊瑚居然勇敢的想冲破枷锁出来作事。 王少君傻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熊瑚一撅嘴:“你看本姑娘像是在开玩笑么?” 叶涛苦笑了两声:“熊小姐,先不说六扇门不会收你,即便收了你,你家里人怎么办,看你的样子明显是偷跑出来的。” “我留了封信,说要出来闯荡江湖,没事的,不过你们两个得带着我,我怕走丢了。” 熊瑚明显是翘家偷跑的,连随身衣服都没带,估计身上也没什么钱,一见到二人就打定了两人的主意。 叶王两人面面相觑,王少君和她商量:“熊小姐,我们把你送回家去吧。” 熊瑚突然大叫起来:“你调戏我,占完我便宜就想跑!” “我的大小姐,别闹了,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昨天,你欺负我,呜呜”竟然蹲在地上开始哭起来了。 叶涛贼嘻嘻的看着王少君:“兄弟,哥哥这可没办法了。” 王少君连忙解释:“昨天我看她鬼鬼祟祟的,以为她有问题,就出手拿她,你也知道我身手不行,那个有些动作过了点。” “嘿嘿,哥哥明白,我也是过来人。” 看来王少君的解释白费了。 叶涛对熊瑚说:“熊小姐,一会你爹就派人来找你了。” “那你们还不快点带我走。” 两人无奈,上马往武昌府去了,熊瑚也骑着马跟在后面,进城后王少君问道:“熊小姐,你出门都不带些衣服换洗么?” “唉呀,我是趁家里乱跑出来的,哪有时间收拾衣服,我一收拾肯定会被看出苗头,我就跑不成了。” “那你钱总该带些吧。” “我爹平时也没有多少零花钱给我,我身上全都带来的,我看看。”说着拿出一个荷包,低着头数了半天:“一共二十五两三钱。” 叶涛和王少君摇摇头,王少君拿出一锭银子递给熊瑚:“熊小姐,你看那里有个成衣铺,你去买些衣物,我俩在这里等你。” 熊瑚接过银子,转身刚要去,又回过身来:“不行,你们俩个和我一起进去,万一你俩跑了,我上哪找你们去。” 诡计被拆穿,还搭上五十两的银子一锭,赔了夫人又折兵,叶涛笑得嘴都合不上了。王少君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随熊瑚进了铺子。 熊大小姐也十分豪爽,连选内衣也不避着两人,还时不时叫他们:“你们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是不是打算把我扔下就跑呀?” 选完衣服,看看已经中午了,熊瑚又叫饿了,三人只好又去吃饭。吃完了饭,找个客店住下,然后叶涛往府衙去,求见知府,让他手下的捕快帮忙留意和合二仙。 之后叶涛又找到些江湖上的朋友,让他们看么和合二仙的下落就到自己住的客店通知一声。这一切都做完,只能回客店等消息了。 他们定的是三个单间,屋子里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什么洗脸盆、痰盂什么的。 王少君躺在**,熊瑚坐在椅子上,一脸不服气的看着他:“我爹把你夸上天去了,说你怎么了不起,怎么聪明,我看也没什么呀,还不如我聪明呢。” 王少君微笑着看着熊瑚,她穿着一身红衣,像一朵火云,紧崩崩的小脸上也带着胭脂的红润,眼睛却是又黑又亮,红嘟嘟的小嘴还撅着。 “这样吧,我给你出道题,看看你能不能答上来。” “好呀,你出题吧,你难不住我的。” “那我就问些比较简单的吧,有一个人住在山顶上,一天晚上,伸手不见五指,yin风呼呼的刮着。”顿了一顿,突然说道:“突然,他听到有人在敲门。” 熊瑚白了他一眼:“我不会害怕的,你不用吓唬我。” 王少君心想,要是晚上给你讲看你怕不怕,嘴里接着讲:“他心里很害怕,手里拿了油灯,一推门,发现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四下看看,也什么都没有。” 熊瑚听得很认真,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少君。 “他只好再回来接着睡,躺下不一会,敲门声又传来了,梆、梆、梆,这个人害怕极了,一手提着刀,一手拿着油灯,走到门口,把油灯放在地上,猛的推开门,门外一阵风吹了进来,油灯被吹灭了,一时之间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过了一会才缓过来,可是门外还是什么人都没有。” 熊瑚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了,不时的用手挠挠头,一会摸摸脸,王少君知道她有些害怕了。 微笑着接着讲下去:“他也不敢再回去睡了,拎着刀坐在那里等着。过了好长时间,他都快睡着了。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他一步跳起,一脚把门踹开,门外依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第二天山下发现一具尸体,捕快来把他抓走了,你说为什么?” 熊瑚皱着眉头,双手拄在桌子上,捧着脸,嘟着嘴,开始动起脑筋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sāo乱。 熊瑚见有了热闹,问题也不想了,跟着王少君身后出了客栈,找了旁边的本地人一问,原来是紫石街上的李记杂货铺发生了灭门血案。 紫石街所以称紫石街是街口有一对紫石狮子,其实应该叫紫狮街,时间长了百姓们叫得顺口就变成了紫石街了,这街不宽,两侧住的多是小商贩、手艺人和一些给大店铺打工的,住在这里就是为了离整个最是繁华的十字街近一些。 被杀的是离街口半里路左右的李记杂货铺一家人。这种杂货铺就相当于现在的食杂店,烟酒糖茶、蜡烛、米面什么都卖。晌午时分,人们都在自家休憩,所以不会有人到小店来,下午离小店不远的裁缝冯想去李记买点茶叶,见门关着,以为睡午觉没醒,敲了两声还没有动静,裁缝冯心里还道:这老李头怎么睡得这么沉呀。于是自己推门进去了,进得门来一低头,才发现老李头应趴在自己身前一步的地方,好像已经死了。裁缝冯当时就傻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地保家。 地保壮着胆子进去看了看,发现店主的老妻和孙子、孙女三人也被砍死在后屋,就急急忙忙跑来县衙报案了。 027 近在眼前 王少君笑着对熊瑚说:“熊小姐,一会见到死人别害怕呀。” 熊瑚小嘴又撅了起来:“看不起人,我才不会害怕呢,另外,你以后就叫我熊瑚就行了,别整天熊小姐、熊小姐的。” 前面高举着回避、肃静,鸣锣开道,知府带着师爷、仵作一干人等直奔紫石街而去。李记杂货前开路的衙役驱散了看热闹的人,开始勘查现场、验尸。 老李头今年六十岁了,和老伴在此开杂货铺三十年了,儿子儿媳在本地大商户存义盛打工,被派驻外地当掌柜,留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老人这里,男孩七岁,女孩十岁。 店主死在柜面外,尸体俯身趴在地上,花白的头发被鲜血染红,后脑处长长的两处伤口,是沉重的利器造成的,应是一把斧头,就在死者身旁。斧头上的血还没干,还沾着几根白发。 王少君和熊瑚挤到前面,被捕快给拦住了,王少君穿着便衣,而且现在的腰牌还是南漳县黄德府黄知县给的,还不是像叶涛他们的六扇门的腰牌,所以他也没往外拿,就和熊瑚站在圈外看着。 熊瑚只看到了店主的尸体,而且只看了两眼,就捂着嘴干呕起来。王少君摇摇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这时叶涛也回来了,也挤进了圈子,他拍了拍王少君,亮出腰牌,带着王少君和熊瑚进去了,王少君对熊瑚说:“熊瑚,你就在门口吧,别进去了。” 熊瑚瞪了他一眼,倔劲又上来的,跟着叶涛迈步就进了屋子。 知府蒋四知见叶涛进来,忙道:“叶捕头,你来得正好,帮本府看看这件案子,我就回府衙了,还有一大堆公事呢。” 叶涛见他想脱身,点头笑了笑:“蒋大人,我只是路过,地方上的案件我还是不插手好一些。” 蒋知府连忙说:“叶捕头,请你帮帮忙,反正你现在也只是在等消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不帮我忙,我也就不帮你忙。 叶涛见他这么说,也不想和他搞得太僵,依旧笑着说:“蒋大人,你的人为主,我也只是出出力,至于能不能帮上忙也未可知。” 蒋四知笑道:“有六扇门的捕头插手破案自然有如翻掌,这样,本官先回去,晚上请几位一起到府衙,本官给诸位接风。”然后吩咐自己的手下听叶涛的吩咐,自己上轿走了。 叶涛见熊瑚小脸惨白,不由摇了摇头,对王少君说:“你在这里看着她吧,我进去看看。” 进到里屋,店主的老伴和两个孩子死在里屋炕上,看来是在睡梦中被人砍死的,凶器同样是那么斧子。老太太似乎不知道大难临头,应该是在脸上还带着笑,被斧子砍瘪的额头上血洞黑呼呼的对着老太太脸上的微笑,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两个孩子都是一斧致命,直接劈在脑门上,额头也被砸瘪了。 凶手手段残忍,应该是年青力壮的人,人的头骨还是比较硬的,能一斧子就把人砍死,除了心黑手狠,还应该有些力气。 叶涛走出后屋,留下仵作还在那里细细的翻检尸体,填写尸格。自己走到前屋,一个捕快说:“叶捕头,有被盗痕迹,柜台里面的抽屉被打开了,扔在地上,里面还有几枚铜钱。” 叶涛点点头,走出门外,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探着脑袋使劲往里面看着,看来,这个案子不好办呀,只好先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入手了,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仇家。 叶涛走到报案的裁缝冯面前,这个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腿还在抖,见到自己面前这个年青人,胖呼呼的脸虽然很白净,却面沉似水,细小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让人心悸的光芒。裁缝冯的心莫名的开始紧张。 叶涛一直看着裁缝冯的眼睛,过了一会才问道:“你认识死者么?” “认、认得。”裁缝冯嘴也在抖。 “他家最近有什么有得罪什么人?” “这、这我不知道,老李头人很好,平时和邻里都很和睦。” “哪位是住在李家的隔壁的?”叶涛四下看着。 一个青衫文士拱手:“捕爷,寒家就是那里。”指了指李记杂货铺的隔壁的房子。 “你可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中午我在家睡觉,睡得挺死的,没有听到什么异常。” 叶涛又问了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去和叶涛商量,却看到王少君在盯着人群中的一个年青人看。 这是一个普通的年青人,脸上红红的,有几颗酒刺,穿着白棉布的衫子,下面是青布裤子。叶涛细看了几眼,才发现引起王少君注意的是他身上有几处血迹。 王少君分开众人走过去,问到:“你是谁,干什么的,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这个人也有些怕了,低头说:“回捕爷,我姓史,是城南王家庄人,到紫石街我姑姑家看望姑母。这血是我上午杀鸡时溅上的。” “你姑母家里是干什么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王少君漫不经心的问。 “我姑父是十字街卖包子的董大,家里还有两个表兄弟。” “你两个表兄弟是干什么的?” “他们没干什么,平ri里读些诗书。” “为什么会让你一个客人亲自动手杀鸡呢,难到你的两个表兄弟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么?” “他们、他们是读书人,做不得这些粗事。” 王少君抽抽鼻子:“你中午喝酒了?” “喝了。” “酒哪里买的?” “就是在这个杂货铺。” “什么时候买的?” “快到中午时。” “那时没发现什么异常么,看到什么特别的人没有。” “没有。” “走,带我去你姑母家看看?” “为什么?”这个姓史的青年明显紧张起来。 “我很奇怪,你杀鸡时难到鸡头对自己来杀么,即使把鸡头砍掉,让它在地上扑棱,也只可能溅到你裤子上血,怎么连袖口都和血呢。” 青年不等他说完,转身推倒了身后的人就跑,王少君和叶涛赶紧追了上去,几个武昌府的捕快大喊:“拦住他,抓住他。” 可是看热闹的人一看这种情况,知道这个人有可能就是灭门血案的凶手,这么凶悍的人躲还躲不及呢,哪还敢拦他。由得他跑出紫石街,王少君和叶涛在前面紧追不舍,武昌府的几个捕快追在后面。 跑出人群后,叶涛开始发威了,几个箭步就追到史姓的年青人身后,一脚蹬在他的腿弯处,年青人收不住脚,一下滚倒在地,几个捕快立刻扑上去,掏出绳索将他结结实实的捆起来。然后狠狠的在这个人身上踢了几脚:“让你跑,让你跑,累死老子了。” 叶涛、王少君、熊瑚带着武昌府的师爷和和个捕快来到这个姓史的年表人的姑姑家,这是一个小户人家,大门的角檐已经坏了,也没修,一个叫蔡九的捕快砰砰的砸了几下门。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上的粗布衣服可以看出,这家生活并不是很富裕。那女人见这么一大票公人站在门口,当时就傻了。 蔡九问:“你娘家可姓史?” “是,民妇娘家是姓史。” “你侄儿今天来你这里了吧?” “是,我侄儿史清早间来这里。” “走,跟我到县衙回话,你的儿子呢,一发都带走。” 一行人带着这个妇女和她两个儿子回到县衙,而这时其它的捕快早就把史清带到府衙了。 外面的百姓都围满了,大堂两旁分立八个皂隶,一声威——武——,蒋知府升堂审理李家杂货铺灭门一案。 原来史清今ri来探姑姑,中午和姑父、两个表兄弟喝酒。姑姑家家境不太好,刚才史清和表弟买酒只买了一坛。四个人你来我往一会就没有了。史清这个人酒品不好,酒量还浅,三碗下肚已经有些头晕脑涨了,可是酒还没喝够却没有了,他见姑父父子都不吱声去打酒,心里有气,起身说我去再沽些酒来,就出门了。 他身上哪里有什么钱,到了李记杂货铺,只有老李头一人椅子上打瞌睡,见他进来忙他要什么。他说要赊些酒,老李头又不认得他,自然不肯赊给他。史清大怒,推倒李老头,抓起墙角放着的斧子,狠狠的在老李头的后脑勺上砍了几斧,可怜老李头,一声都没吭出来,就因为一坛酒而死。史清进到后屋看到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在睡午觉。觉得很兴奋,又举起斧子,一斧子一个,将祖孙三人俱都砍死。 回到前屋,扔了斧子,打开抽屉,把些散碎银子装了,又拿了坛酒回到姑母家。正是晌午,人们都在家里休息,居然没有人看到他。 他出了姑姑家门见了风,倒有些清醒了,见人们都往杂货店去了,他也在后面跟着,打算看看公人们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没想到这么点背被人抓了。 028 客栈失银 蒋知府见这么快就破了案,强留几人吃了晚饭,他虽然认识熊廷弼,也参加了熊兆琏的婚礼,但是只知道熊廷弼有两个女儿,并没有见过。 席上熊瑚随便编了个名字,王少君说她是被他们拯救的失足少女,蒋知府的眼神立刻变了,眉花眼笑的逗熊瑚喝酒,气得熊瑚菜都没吃几口。 出了府衙,天sè已然全黑,三人各回房间,王少君洗漱完毕,刚要睡觉,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熊瑚站在门口,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不睡觉?” “我……,我找你喝酒。” “你是不是害怕了,白天又听故事,又看死尸的。” “我才不怕呢,我想找你喝酒。” “找我喝酒怎么穿成这样,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王少君笑嘻嘻的看着熊瑚。 熊瑚红着脸把睡衣的胸部开口抿了抿:“你是不是不敢和我拼酒。” 王少君摇摇头:“不敢,我酒量太浅,喝不过你。” “你,真是的,居然不如一个女人。”熊瑚明显有些技穷。 王少君看她发窘,呵呵笑了两声:“回屋把衣服穿好,我去买些酒菜来,你再把叶大哥叫醒,反正大长夜的,月亮也不错。” 熊瑚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屋去了。等王少君买了酒菜回来,叶涛正坐在王少君屋里的椅子上打盹,熊瑚坐在他身边,看他迷糊过去,就推他一下,把他推醒。 看到王少君回来,叶涛嘟囔着:“你们两个该说什么说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把我拉来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熊瑚拿起一只鸡腿堵住叶涛的嘴,然后自己满了一碗酒,几口就喝了下去。然后示威一样的拿眼睛瞄着王少君。 王少君无奈,只好陪她喝了一碗,熊瑚问道:“是不是因为他在附近,所以捕快就带他回去问话呀?” “哪个人呀?” “就是你中午问我的问题呀。” “噢,不对,捕快带他回去是因为那个人是因他而死的。” 熊瑚不再说话,只是一碗接一碗的喝酒,叶涛喝了几碗后趴在桌上睡着了,熊瑚和王少君两个比他多喝了几碗,然后一个趴在桌上,另一个趴在**都睡着了。 第二天三人醒来时已经是ri上三杆了。王少君揉着太阳穴对熊瑚说:“大小姐,以后睡不着觉不要再来折腾我。” 熊瑚红着脸:“谁睡不着觉了。”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叶涛苦笑着说:“咱们俩个上辈子肯定干了什么坏事,弄了这么个魔星。” 三个人在武昌等了三天,前两晚熊瑚每晚都借口找两人喝酒,不敢自己回屋去睡,第三天才好些,把两个人搞得憔悴不堪。 熊瑚一直缠着王少君让他告诉她答案,王少君最后被她逼的得没办法了:“那人的房子建在山顶上,没什么多余的地方,开人站在门口敲门,他一开门,就把敲门的人推下山去了,反复几次,结果敲门的人被摔死了。” “胡说,谁家盖房子门前会一点地方都没有,你骗我。”熊瑚对答案十分不满。 正说着只听到外面一阵吵嚷,三人也出去看热闹了。 到了客店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原来是一个相貌俊美的年青人被掌柜的给赶了出来,这个人叫李兆廷,住在王少君他们的楼下。 这天中午李兆廷发现自己丢了银子,于是报了官,可是武昌府的捕快来了以后,把与他同房的三个人都细细的问了口供,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没办法确定是谁偷了他的银子。店家又跳出来说这李兆廷平ri生活拮据,哪会有什么银子被盗,怕是他没钱付店钱,想出这个讹人的法子。 捕快们听了便信以为真,打了李兆廷几个耳光,本来打算把他带回去让他蹲牢房的,后来知道他是个秀才,才才算了,转身都走了。 店家不依不饶,把李兆廷赶了出来,还朝他要店钱,李兆廷无奈,急得哭起来,哭声招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熊瑚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拍了拍客栈老板的肩膀:“老板,你这样太过份吧,人家丢了银子正难受,你还落井下石,这不是欺负人么。” 老板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有什么欺负人了,难道谁说丢了钱就可以不还了么。” 王少君也帮腔说:“算了吧,他也是个有功名的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么。” “这位公子,小的是想与他方便,可我只负责这个店面,上面还有大老板,他赖去的店钱小的也承受不起呀,没法和上面交待呀。” “这样吧,李公子的店钱我给了。”熊瑚显出豪爽的本sè。 然后对李兆廷说:“李公子,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呀?要不我再给你些钱,你回家乡去吧。” “感谢这位小姐,小姐贵姓,家居何处,这银子待我回乡定会分文不短的还你,只是我……,我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找人的,人没找到,我也没办法回家呀。” “那你就住在这里,不要担心钱财,一切有我呢。” 王少君和叶涛两人不由得头大,这熊小姐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呀,就这么冲动。 一场风波消弥,可是那三个人却不愿再与李兆廷同房,老板无奈,只好把他安排在二楼,房间和三人的挨着。二楼的房间较一楼的贵了不少。 回到房中,李兆廷千恩万谢,王少君问起李兆廷失盗的经过。 李兆廷同房的几人也是出来游玩的秀才,只是李兆廷生xing孤僻,少与他们言论,几个人言语之下很有些瞧不起他,说他长像俊美,想必是个兔爷。 王少君微笑着看了看李兆廷,果然可以用俊俏形容,如果他是个女子,定然也算中上之姿了。熊瑚大怒,就要起身找那个个秀才算帐,被叶涛拉住了。 李兆廷听他们风言风语,自然不满,和几人吵了起来,可惜他口才照人家差了很多,对方人又多,他根本就不是对手,片刻之间败下阵来,气得他摔门出去,四处闲逛排遣胸中愤闷,等到了中午,觉得有些饿了,才发现身上没带钱,只好回客店来取钱,这才发现包袱里的十余两银子不见了。 他家本有资财,只是这次出来是偷着跑出来的,没带那么多银子,所以虽然平ri较为节省,但也只剩了十几两,打算找到人就回乡的,没想到这十几两银子也不见了。而那三人都在房中未曾出去,问他们都推说不知。 王少君点点头:“噢,会不会是三人合伙盗了你的银子。” “不能吧,都是生员,这点银子不会看在眼里吧,应该不会如此下作,难道是我带在身上,四下走时不小心丢了?”李兆廷皱着眉头。 “他们看中的并不是这点银子,只是想让你出丑罢了。”王少君见这李公子也是糊里糊涂的,自己钱带没带在身上居然都不晓得,便出言提醒。 “那要真的是他们偷了,怎么办呀。” “那有什么怎么办,找他们要回来呀。” “他们又不会承认。” 王少君笑说对熊瑚说:“熊捕头,这件案子交给你了,你去想办法吧。” 熊瑚哼了一声:“你看本姑娘的。”转身出去了。 029 指纹之计 不一会,熊瑚气呼呼的回来了,叶涛笑着问:“熊捕头,怎么样,他们承认了么?” 熊瑚满脸通红:“他们不承认,还说我是看李公子俊俏,动了chun心,所以要帮他出头。” 王少君连忙问道:“他们几个伤得重不重?” “重什么,我只是每人打了几个耳光,你怎么知道我会动手?” 叶涛哈哈大笑:“你的脾气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打了他们,他们也不承认,怎么办呀?” 叶涛笑着说:“你想想办法呗。”端起桌上的酒壶给王少君和李兆廷各倒了一杯,自己拿着壶抿了一口。 “哼,我这就去找昨晚那个蒋四知,让他把这几个家伙抓起来,大刑伺候,看他们的骨头硬还是衙门里的棍子硬。” 王少君道:“按大明律窃盗二十贯、杖八十。这几个秀才挨八十棍,再被革了功名,这一辈子就完了,再说你去找蒋知府,也不是你自己的本事呀。” 熊瑚不吱声了,一把抢过叶涛手里的酒壶,对着嘴大喝了几口,然后对王少君叫道:“那你去,我看你怎么办的。” “我去可以,有什么好处么?” “嘿嘿”熊瑚yin笑几声,用眼光扫了扫李兆廷,却没说什么。不料李兆廷看到了,立即红着脸低下头。 王少君瞪了她一眼,然后对李兆廷说:“李公子,我看这事算了,回头我去找他们,让他们把银子还你,也不要报官了,不然这几个人前程就毁了,你看可以么。” “自然,如果真是他们拿了,还我就行,我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坏人前程的事我是不做的。” 王少君点点头:“你的银子上有什么记号没有?” “哪里会有什么记号,银子不都是一样的么。” 王少君借了叶涛的腰牌,下楼去了,到李兆廷原来住的房间敲了敲门,有人出来应门,见是他,知道他是刚才替李兆廷出头那人一伙的,心中有些敌意,就皱着眉头问:“你有什么事?” 王少君亮出腰牌推门进去了。那人看了他的腰牌:“捕头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没干什么坏事,不作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王少君笑了:“几位的意思我是个鬼了?“ 一个老成些的秀才站起来说:“这位捕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我们做的,刚才武昌府的捕快都问过话了。” 王少君不理他们,径自走到椅子前坐下。拿出火石点燃了桌了的蜡烛,然后滴一滴蜡油在手指上,一会凉了就揭下来了,递到三人眼前:“诸位请看,这是什么?” 三人看了好一会,才道:“这不就是蜡油么,上面有你的手亚而已。” “诸位可知,这世上每个人的手印都是不同的,我们叫它指纹,从指纹可以查出一个人的身份,几位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 “很简单,把你们包里的银子都拿出来,每块都这样滴上蜡油,提出指纹,三位的银子上自然有三位的指纹,可是李兆廷的银子上也会有他的指纹,如果有他指纹的银子在三位包中,不消在下说,三位也知道该碰到什么样的麻烦了吧。” 三人面面相觎,真假莫辩,如果是真的,闹上衙门,这功名就得被剥了去,闹不好还有牢狱之灾。三人都不敢真的和王少君赌这个气,其中一个笑着说:“文人相轻,捕爷也应该知道,我等绝无恶意的。” 王少君见好就收:“我也不想和几位过不去,坏人前程的事我也不屑为之,所以才没拿几位去见官,只是看那李兆廷可怜,再说他也是个秀才,以后没准有什么前程,几位何必为了一点意气,得罪于他,山水有相逢,如果以后他做了官,见面如何相处?” 三人点头,各自从荷包中拿出银子,总共有二三十两,递到王少君手里,王少君道:“没有这许多吧,他说只有十几两。” 瘦子点头笑:“捕爷,这些余钱就当我等向他赔罪,请他不要告官才好。” 三人又凑出二十两银子递给王少君:“捕爷,这点银子请捕爷喝酒。” 三人千恩万谢的把王少君送出门去,纷纷点起蜡烛,把蜡油滴到银子上,然后再拿下来看,哪里有什么指纹,三人心中又悔又恨:“被骗了。” 王少君拿着近五十两银子回到屋里,都递给李兆廷:“李公子,给你。” 李兆廷愣住了,没想到他真的把银子要回来了。熊瑚瞪着大眼睛看了他好一会,突然说:“我知道了,你怕丢脸,所以把自己的银子拿出来了,对不对?” 王少君笑道:“我哪有那么无聊,我只是把腰牌一亮,他们就自动自发的把银子拿出来了。” 熊瑚嘟着嘴:“不说拉倒,又骗我干什么。” 三人又等了几天,实在没有和合二仙的消息,叶涛就带着两人往京城去了。耽误了这么多天,就算找到剩下的人也没什么用了。既然没找到和合二仙,两人很有可能去杀剩下的几个人了,而福王的人又会保护这些人,所以自己这几个人去了也没什么用,还是先回京城坐待变化吧。 半个多月后,三人到了京城,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王少君在六扇门办公的宅子不选的地方找到一处房屋,租了下来,两间屋子,他和熊瑚一人一间,叶涛待他安顿下来,就自己回家了。 第二天叶涛带王少君来到六扇门,给他办了入籍的手续,并介绍他和各组捕快相识,晚上找了几个相熟的捕快一起喝了顿酒。 王少君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己租的房子,一开门,立刻感觉有些异常,熊瑚房里黑着灯,自己的房间也黑着灯。 按熊瑚的个xing,现在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候,她不应该睡这么早,如果在家,大门应该插上,如果出去了,外面的大门不会不锁,难道有什么意外不成。 030 梁上君子 王少君轻轻的进到院子里,从腰间解下绳索,现在他从不离身的三件东西就是捕快的标准配置,捆绑犯人的绳索和防身的铁尺,再有就是捕快的腰牌了,这次到了六扇门,又比一般的捕快多了一样东西,这个东西他以前没见过,名字叫做护海公正堂,其实就是一米半还长些的金属链条,链条的一端是官印,刻着六扇门的标志,而另外一端为云彩状,叶涛告诉他这是六扇门的特权物品,直接亮出来就可以抓人,不像一般的捕快,抓人需要官府开具的牌票。至于他的腰牌,得明天才能做出来。 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有那种类似后世手拷一类的东西。杻(chou三声),就是两个宽宽的大铁圈中间用铁链连起来。不过一般捕快是不太喜欢带这东西的,他们时常穿便装以利于破案,带着杻走起路人哗哗乱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捕快。王少君也习惯带绳索,不光可以用来捆人,还可以用来做些别的工作,比如他现在,蹑手蹑脚的把绳子在门口一尺处横拉上一道。 然后再抽出防身的铁尺,这东西就是半米长的一根铁条,把手十公分左右,两边也不开刃,只是头上有点锋利,是天下所有捕快的标准配置,六扇门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轻轻的走到房门口,两扇板门是往外开的,他猛的一拉门环,拉开一扇门,同时身体躲在门板的后面。 清冷的月光下,门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少君又等了一会,从门板后走出,轻轻的向屋里走去。 一进门是个小方厅,厅左面是王少君自己的房间,厅右面是熊瑚的房间,厅中间原来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几个圆凳,现在都倒在地上,屋子里十分凌乱,他来到右侧熊瑚的房间敲了敲门:“熊姑娘,在不在?”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王少君亮出火折子,从地上找到已经摔瘪了的油灯,点燃后推开熊瑚的房间。屋子里也十分凌乱,上午他和熊瑚叶涛一起出去买的被褥已经打开,铺在**,被子被掀在一边,看来熊瑚在这里休息过,桌子也像外间一样倒在地上,屋子里不见熊瑚的人影。 他扶起桌子,在屋里搜索了一圈,除了一只红珊瑚耳环外,什么都没有发现。回到方厅把桌子、凳子扶起来,油灯放在桌上,再往自己住的屋子里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动过。 颓然坐在方厅的圆凳上,双手扶着头:“谁会对她下手呢,应该不会,熊瑚是个大家小姐,哪里会和什么人有仇。是针对自己么?谁和自己有仇呢,白马张三的朋友?除了他之外自己也没什么仇家了。” 再有可能就是熊瑚刚到京城就得罪人了。 今天去六扇门的时候,熊瑚还缠着叶涛,让叶涛带着她也去,叶涛推说王少君进六扇门是燕向东特许的,熊瑚需要等到燕向东回来时才能定下来,让她安心的先呆在家里。看来还不如当时去时把她带着,免得她自己四处乱走,脾气又不好,容易得罪人。 叹了口气,从腰里解下护海公正堂,打算亮出身份去旁边的邻居家情况,刚站起身来,感到脖子上一阵发凉,马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柄明晃晃的长剑从肩膀上挨着脖子伸到前面,王少君咽了口口水:“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一个女声:“你把熊瑚怎么样了?” 王少君脑海中想起那个身穿黄裳,一脸羞怯,可是动起手来却凶狠异常的熊珊,熊大小姐。 “熊珊?”边说边慢慢的转过身去,他的身子挡住了灯光,熊珊的脸在他的身影中看不太清楚。 “我妹妹呢?你这个yin贼,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这是个误会,熊瑚从家里跑出来,找到我们两人,说她要当捕快,我们要送她回去她也不肯,一直和我们还到京城,今天我们刚找到住的地方,安顿下来,我去六扇门里办些公事,刚回来就发现她不见了。” “你在骗我,我妹妹怎么会和你一路,肯定是你们挟持她的。” “熊大小姐,你想一想,如果我们两个挟持她,怎么会几千里这么远都消消停停的带她回来?” “哼,肯定是你们亮出捕快的身份,和别人说我妹妹是逃犯。我大哥在武昌府找妹妹的时候,蒋知府说你们当时身边带着个女子,说是案犯,听他说的模样分明就是我妹妹。” 王少君弄得哭笑不得,当初骗蒋四知的话居然在这里成了自己拐带妇女的证据了。 熊珊指了指他手上的护海公正堂:“用这个链子把自己的手捆上。” “大小姐,我自己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手捆上。”说着把链子递给熊珊:“你来吧。” 熊珊伸手接过,还剑入鞘,双手拿着铁链来捆王少君的双手,王少君这时前世上学时练过的制敌术派上了用场,一伸手拿住了熊珊的双腕,把她的手扭到背后,熊珊刚要反抗,被他用膝盖顶到了腰上,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了,王少君滕出一只手用铁链把她紧紧的缠了几圈。 然后走出门外,解下原本拴在屋外的绳索,再细细的把她的手捆好。 熊珊气得满脸通红:“你这个yin贼,害了我妹妹,又想害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王少君坐在桌旁,对她说:“熊大小姐,你刚才躲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你呢?” “你这个白痴yin贼,我就躲在房梁上。” “不要叫我yin贼,再叫我就真的把你给yin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被一个女孩子叫成yin贼让王少君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我刚进屋你就回来了,我只好躲在房梁上了。”熊珊见他目露凶光,还真的有些怕了。 “你进来时外面的大门锁了或是栓了没有。” 熊珊想了一下:“没锁也没栓。” “你安安静静的,不要说话,咱们一起出去找熊瑚的下落。” “哼,你休想本小姐听你的。” “呵呵,那对不起了,我只好先把你送到六扇门的牢房里先住几天了。” 熊珊瞪着眼睛,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解开她身上缠的锁链,只留下手腕被绳索绑着,然后拿件衣服搭在她的手腕上,外人一看就像她背着手一样。 031 不知去向 王少君和熊珊一前一后出了门,先来到左边的人家,这时这户人家还没睡,屋里亮着灯,王少君抬手敲门,不一会,一个中年人出来了,王少君亮出他的南漳捕快腰牌:“我是六扇门的捕快,问你点事。” 这人看来十分老实,见是捕快上门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捕、捕爷,请进。” 王少君抬腿进屋,熊珊只好背着手跟着他进去了。 到了屋里,王少君坐在椅子上,熊珊依然背着手,坐着时候再背着手有些奇怪,所以熊珊翻着眼睛看着屋顶,背着手站在那里。 “今天下午你在家么?” “小人在纯义盛当个小掌柜,下午在柜上,刚刚进家门不到两刻钟。” “那你家下午都谁在家?” “下午贱内和老父在家。” “把你父亲请出来一见。” 中年人答应着出去了,一会他领导着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进来给王少君施礼,王少君让老人坐下,然后问他:“大爷,今天下午你听没听到隔壁那户人家有什么异常?” 老人用手拢着耳朵:“你说什么?” 中年人一旁陪笑:“家父耳朵很背,说话得用喊的。”然后对着老头耳朵喊道:“爹,捕爷问你,下午听没听到隔壁有动静。” 老头叫道:“什么,戈壁有洞庭?” 熊珊已经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王少君对中年人说:“你家还有谁在?” 一个中年妇女从屏风后出来,给王少君福了一福:“捕爷,您可是问下午隔壁新搬来那家么?” 王少君点头:“正是。你听到什么异常没有?” 她抬起头来说:“下午到是没什么,晚饭时我出去找公公吃饭时还曾看到一个穿红裳的姑娘出来吃饭呢。” “她去哪吃饭,等等,你怎么知道她是出去吃饭呢?” “我和他聊了几句天,新来的邻居嘛,以后常来常往的有个照应,她说她是湖广人,丈夫出门办公,自己刚来,也没起火,就出去吃一口,我还让她往家里来吃饭,她推辞了。” 熊珊那里咬牙切齿,看向王少君的眼神都快喷出火来了。 王少君心下暗想,“这熊瑚害人不浅,我什么时候变成她丈夫了,这个丫头撒谎一套一套的。”嘴里接着问道:“她说没说上哪吃饭去?” 妇人很健谈:“她倒是问我,附近有没有什么可口些的饭菜,我告诉她街角有家京福楼,是附近最好的食铺,就是价钱贵了些,她说去看看的。” “那她去京福楼了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知道,我找到公公就回来吃饭了,没再留意,出了什么事么?” “她失踪了。你后来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呀,真的呀。”那个妇女吓了一跳,想了一会:“没听到。” 王少君和熊珊出了门,熊珊说:“还说你不是yin贼,居然还把我妹妹骗得死心踏地的。” 王少君瞪了她一眼,也懒得和她解释什么,来到右边一家敲门。 这家人家甚至连隔壁新搬来邻居都不知道,更别提听到什么声音了。 王少君无奈又和熊珊来到了京福楼,风檐下挂着四个灯笼,这时已经快打烊了,几个伙计无jing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了。只有两桌客人,还在那里唠唠叨叨的说着酒话。 见到王少君进来,一个伙计迎了上来:“两位,吃点什么?” 王少君亮出腰牌:“找你们问点事。傍晚时分有没有一个穿红裳的女孩子来吃饭?” 一个伙计说:“有过,挺漂亮的一个姑娘,自己一个人来的,当时是我领她上楼的,她问我有什么好吃的,我一听口音不像本地人,我就说:‘姑娘,本店是老字号,好吃的东西多着呢。’她让我给她来两个拿手菜,烫了一壳酒。”这家伙当伙计时间长了,舌头很利索。 “她什么时候走的?”熊珊急切的问道。 “天刚擦黑,她吃完就走了,还给了我十文钱的小费呢。” “她吃饭的时候你看没看出有什么异常?”王少君问道。 伙计想了一会:“她吃饭时好像有个人和她搭话,看起来好像说得挺投机的,可能是遇到了老乡。” “为什么你说可能是遇到了老乡?” “那个男的说话口音好像和她差不多。” “那个男的什么样子,一起吃饭时有几个人,你把他们都给我说说。” 这时伙计却不大记得了,因为几个大男人一起来吃饭太正常了,也有很多,单身女子来吃饭,而且还是漂亮的单身女子那就少得很了,所以他才能记得。 对于那个男人,好像是四五个人一起来的,长像什么的除了记得比较斯文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王少君和熊珊回到他住的地方,点亮油灯,坐在椅子上沉思,熊珊坐在他对面,怒视着他,过了好半天,灯花跳了一下,王少君抬头才看到熊珊的眼光,歉然一笑:“对不起,我忘记给你解开了,但是给你解开以后,你不要再向我动手了,咱们现在要一起找到熊瑚,找到她以后你再和我算帐行么?” 他给熊珊解开绳索,熊珊揉了揉被绑出紫道子的手腕,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王少君见她抬手就知道不好,可是还没躲过去,被她的指尖划过脸上,脸上立刻多了三条血痕。 “你不是同意不和我动手了么?” “这是利息,等找回我妹妹我再好好的收拾你。” 无语中,很明显和发怒的女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王少君刚要坐下,突然听到咕噜噜的叫声,自然不会是他自己,他看了看熊珊,熊珊虽然还是瞪着眼睛,但是脸上有些红了。 王少君摇摇头:“对不起,今天早上我们才找到这个地方住,家里面没什么吃的,我出去给你买点吧。” 京城还算好,有些大都市的样子,这么晚的时候,武昌府那样的大城都已经没有店铺开门了,前几次熊瑚半夜找王少君和叶涛喝酒时都是王少君敲半天人家才不大情愿给他开门的。京城还有些铺子开着,王少君买了些热呼呼的酒肉,还朝人家借了个大碗,做了一碗面条打了两个荷包蛋,拿回去给熊珊。 他坐在桌前喝着闷酒,熊珊却一口没动,王少君看着她笑了:“难道你也和熊瑚一样的毛病,喜欢半夜三更喝酒么?” 熊珊怒冲冲的说:“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面里下没下药。” “大小姐,你是不是故事听多了,我要对你做什么还用下药么,刚才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熊珊低头去吃面了,王少君又喝了一杯酒后说:“明天我去六扇门找人帮忙,你在家里藏着,看看有没有人再来,另外我也怕熊瑚万一自己回来,看到家里没人又出去乱跑。你在家里也要小心些。” “我凭什么听你的。” 王少君懒得理他,端着酒回自己屋里了。 032 音讯皆无 这段时间和叶涛混在一起,别的没学会,对他的酒鬼劲头学了个十足,拿着酒壳躺在**,抿了一口酒。 熊瑚失踪的时间现在看来应该是从京福楼回来后,那时天刚刚黑。 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叫门,熊瑚开门放来人进来的,不然应该有大门和屋子的门被破坏的痕迹。京城里面她会认识谁呢,难道是刚刚在酒楼里认识的人? 二就是不认识的人门,把她敲得烦了,大小姐脾气发作,不管三七二十一,开门就和人家动起手来,结果不是对手,从外面打到里面,结果被人掳去了。 不可能没有人看到,应该扩大询问的泛围,把周围的人家都问一遍。 以前熊瑚在的时候挺烦的,天天吵得自己觉都睡不好,现在她不在了,居然同样睡不着觉,他站起身出了自己的屋子,熊珊还坐在方厅,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少君对她说:“你在这里休息休息,我出去看看。” 熊珊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家里留张字条吧。” 王少君苦笑道:“今天刚搬进来,哪里去找纸笔呀。” 熊珊瞪了他一眼:“活人还能让……憋死!”觉得不雅,没再说下去,拨出剑来指着王少君:“把你的手指头咬破,写在衣襟上,然后放在桌上。” 王少君差点没气死,到方厅后面的厨房找了块木炭,还好以前在这里住的人家有烧剩下的,不然熊珊没准真的会逼他写血书。 找了块布,在上面写上熊瑚如果回来,好好的在家呆着,不要乱走。虽然知道熊瑚自己回来的可能xing为零,可是两人心中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按照白天的记忆找到叶涛家,王少君敲了几声门。一个老家人出来应门,王少君说:“我是六扇门的人,叶涛大哥在家么?” 老人请他稍候去通报了。不一会叶涛睡眼惺忪的出来:“兄弟,怎么啦,熊瑚那丫头把你赶出来了?” “叶大哥,熊瑚失踪了。” “什么?”叶涛顿时睡意全消:“怎么回事?” 王少君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叶涛起身:“走,咱们去五城兵马司,他们人多,这事也是他们正管。” 三人来到五城兵马司的指挥所,正巧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张德俭今晚在指挥所,一听叶涛说出了事,而且还是官宦人家的女儿,马上集合了二百多号人,呼呼啦啦的把王少君所住的宅子附近的人家全都折腾起来了。 叶涛、张德俭、王少君、熊珊四人坐在方厅里,张德俭的手下走马灯一样的进来报告情况。 慢慢的有了些消息,熊瑚出去时正像隔壁那家的妇人所说的,一路无事奔了京福楼,酉时末,她出了京福楼,回家来了。戌时左右,四个人来敲门,看打扮是江湖中人,熊瑚好像认识他们,把他们让进屋,过了一会,四个人扶着熊瑚出来了,向西北方向去了。然后坐上马车,再就不知道去向了。 所有目击者被被几个人详细的问了几遍,确定那四个人穿着打扮没有特殊的地方,马车也很普通,没有一点标识。 几个见到那四个人脸的人被带到了顺天府,顺天府专门有这方面的画师,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把嫌疑人画出像来。可惜只有三个人被画了出来,而且几个人说的也不太一样,勉强画出三个人来。 经过京福来的伙计辨认,其中有一个正是在酒楼上和熊瑚套近呼说话的那人。 等到画像拿到王少君等人手中,天已经快要亮了,东方露出鱼肚白。张德俭把画像带回指挥所,告诉手下人留意这样几个人,同时顺天府的衙役也拿到了画影图形,整个京城为了这几个人动员起来了。 王少君和叶涛再仔细问了小伙计当时的情况,并且问了当时坐在附近的有没有他认识的常客,打算看看旁边的人是否听到过什么。结果很失望,昨天坐在附近的人伙计都没有印象。 王、叶两人无奈,留下熊珊看家,居中联络,他们来到了六扇门。叶涛吩咐了六扇门所属的情报系统全力查找这几个人的下落,剩下的时间就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王少君坐不住,问叶涛:“叶大哥,白马张三有什么同伙或是朋友、家人、师兄弟什么的么?” 叶涛站起身来,出门口找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有人送来厚厚的一沓资料,王少君低头看去,正是张三的档案。 内容十分详细,从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到他在哪学艺,犯过什么案子一应俱全,王少君翻了一下,张三没有什么兄弟、朋友,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看来是不会有什么人出头给他报仇了。 和叶涛商量了一下,叶涛留在了那里。王少君拿上新发给他的腰牌出来了。 他怀着一线希望,兵马司的人查的可能不细致,他向当时人们描述的他家的西北方向一路细细的观察过去,可惜这段时间也没下雪,而且有很多马车来来往往的,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然后他回到家里,一路上不少顺天府的人和兵马司的人还在四处查问,熊珊已经坐不住了,正在屋里转来转去,见王少君进来,连忙问道:“有什么消息么?” 王少君摇摇头:“大小姐,你仔细想一下,你家有没有什么仇家?” 熊珊叹了口气:“我爹爹脾气耿直,天下没有几个人他能看上眼的,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他也不和我们说,我们也不知道呀。” 时间过了一天,又是暮sè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王少君和熊珊两人一天都滴水未进,王少君见熊珊已经有些快要崩溃的样子,只好对她说:“大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 熊珊摇头不去。 王少君叹了口气,这丫头xing子和熊瑚一样,虽然文静些,可是脾气还是熊廷弼一样的倔。 也不再劝她,领着她出去在京福楼要了一桌酒席,请叶涛、张德俭、兵马司的指挥副使,也就是张德俭的副手霍开阳和顺天府的推官李及英等人赴宴。 033 刑部侍郎 王少君举杯先谢了几人的帮忙,几个人笑道:“熊廷弼熊大人是国之栋梁,一向是我等钦佩不已的,再说,就算不是熊大人的爱女,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这案子也是我等分内的事,王捕头太见外了。” 熊珊出于礼貌也和诸人喝了两杯,两腮泛出一抹桃红,在灯光下十分动人,王少君见她空腹喝酒,怕她受不了,就不再让她喝酒,差开话题说:“熊小姐,怎么不是你哥哥熊兆琏熊公子出来找令妹,而是你出来找呢?” 熊珊有些生气:“我知道妹妹偷跑出来后,就和哥哥到附近寻找,后来在武昌府,哥哥从蒋知府那里得知妹妹和你们在一起,我和哥哥就要追下来,可是我爹知道以后偏偏不让我们追,我也是偷偷跑出来找妹妹的,我哥哥是个孝子,才不敢不听爹爹的话呢。” 叶涛嘻嘻一笑:“熊大人对王兄弟很放心,听说是和王兄弟一起出来就不管了。”几个人纷纷会意的笑了起来,熊珊却在桌子底下给了王少君一脚。 王少君苦笑说:“叶大哥,你可别取笑我了,熊瑚刚到京城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俩怎么向熊大人交待呀。” 他不敢把熊瑚往自己身上揽,怕众人真的以为他和熊瑚有情,只好把叶涛也拉下水。 王少君和熊珊两人无心吃喝,只是在一旁陪着,直到酒宴散后,两人回到家里,进屋坐下,熊珊开始低低的哭起来:“熊瑚落到坏人手里,他们会不会欺负她呀?” “应该不会的,他们一开始和熊瑚搭话,熊瑚即然能和他们说话,说明当时说的应该是正事,不然熊瑚的脾气早就该掀桌子了,后来他们来找熊瑚,而且把她抓走,应该是有什么事要问她,不会欺负她的。”王少君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也有些没底,只能口头上安慰熊珊几句。 怕她再想这方面的事,差开话题说:“我看你的武功和熊瑚不大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呀?” “哥哥和妹妹都是和我父亲学的武功,我八岁时就被师父带到南海学艺了,我学的是南海派的剑法。” “南海派的剑法很厉害么?” “你不是六扇门的么,怎么好像对江湖上的事不太了解呢?” “呵呵,我以前是个秀才,加入六扇门才几天,上次去你家时我还没办入籍手续呢。”王少君心说,我对江湖的了解只有以前从武侠小说里看的,和现在真的江湖一不一样还两说呢。“你帮我介绍介绍这方面的事呗。” “我也不太了解,我在师父身边学了八年,艺成后就回家了,一直也没出来走动,知道的这些都是师父告诉我的。” 接着熊珊就把她师父当年告诉她的江湖上的事给王少君讲了一遍。 现在武风较盛,比较有名气的门派有少林、武当、峨嵋、南海等等,现在江湖上大部分人公认的第一高手应该算是太湖齐云庄的丁醉了,据说他的武功已经有可能超过几大门派的掌门了。 两人正坐着聊天,外面有人敲门,两个人吃了一惊,对望了一眼,王少君抽出铁尺,虽然不大会用,可是有个武器在手总比空手安心些。熊珊也拨剑在手,跟在王少君后面出去了,到了大门口,王少君低声问道:“谁?” 叶涛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兄弟,是我。” 王少君松了口气的同时感到一阵失望,如果是抓走熊瑚的人来就好了,不管后果怎么样,总胜过现在这样,空有力气无处可施。 打开门,门口不止叶涛,还有一个清癯的老人,老人身后带着几个随从,四个轿夫抬着一乘暖轿。老人披着披风,花白胡须,两眼闪亮,看着王少君。 叶涛低声对王少君说:“兄弟,这位是刑部张大人。” 王少君一听说是正管的大领导,连忙施礼后请他进去。 张问达字德允,陕西泾阳,万历十一所进士,历任高平,潍县的知县,名声较好,政绩出sè,被召入京城授刑科给事中,后来又任工科左给事中,万历三十年迁任太常少卿,以右佥都御史巡察湖广,后来入京任刑部右侍郎,代理本部事务兼代理都察院事务。 张问达进屋坐定,看着熊珊,问到:“你是珊儿?” 熊珊愣愣的看着他:“您是?” “老夫张问达,十年前你爹爹还在京城任工部屯田司主事的时候,那时你才这么高。”伸手指了指桌子。 “是张伯父。”熊珊有如见了亲人,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 “张伯父,你可要帮我找到熊瑚呀。” 张问达点点头:“珊儿,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你妹妹的。” 当时朝廷内以内阁辅臣浙江人沈一贯、方从哲和给事中姚宗文为首的“浙党”;以给事中湖广人官应震、吴亮嗣、黄彦士为首的“楚党”;以给事中山东人亓诗教、周永chun“齐党”;国子监祭酒宣城人汤宾尹为首的“宣党”;左谕德昆山人顾天峻为首的“昆党”。 这些党派彼此倾轧,争权夺利,一时之间,朝局如火,好不热闹!正因为这些党派斗争又与宦官专权产生矛盾,所以引发了一系列廷事件。 熊廷弼虽是湖广人,可是和楚党政见并不合,反倒和宣党的汤宾尹关系不错,不过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党争,张问达却和东林党走得较近,对于党争也不大热衷。 熊廷弼脾气虽然臭,得罪了不少人,可是很多人还是很看中他的风骨的,张问达就是其中一个。万历三十年十月,星象发生变化,他请求皇帝完全废除矿税,这时熊廷弼在保定也上书,虽然皇帝没准,不过后来熊廷弼在辽东拿下矿税太监高淮,令张问达十分满意,对这个后生两人也有些交往。 张问达又看向王少君:“你就是王少君?” 王少君连忙低头称是。 张问达哼了一声:“亏燕向东一力保举你,说你通达干练,刚到京城就把我侄女弄丢了,熊瑚如果有什么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王少君心里这个气,关我什么事,还不是熊瑚自己非要跟着,可是又没办法和他顶嘴,只好低头受了。 “燕向东来信说山西出了事,叶涛这小子来找我,我才知道你们姐妹也来到了京城,老夫已经通知了锦衣卫和东厂,让他们也全力协助寻找瑚儿的下落。” 张问达又安慰了熊珊几句,然后邀熊珊去他家住,熊珊推辞了,张问达也不勉强,告诉熊珊他家的住址,留给她一块玉佩,让她有事就去家里找他,然后对叶涛说:“你们两人去山西吧,京里的事有老夫呢。” 张问达走后,王少君奇怪的问叶涛:“张大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叶涛叹了口气:“头儿去山西也白跑了,山西不是一共五个人么,一个都没找到,最后头儿到太原,结果晋王府出了事,头被晋王找到破案去了,头回信让我把你带去太原,如果小德和青玉回来让他们两个在京城盯着这个事。并且让我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张大人,我就说了,顺口说出熊瑚的事,张大人就跑这来了。” “现在这样,我怎么能离开京城呢,万一熊瑚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呀?” “兄弟,你不去怕是不行,张大人如果知道你没听他的,这老头倔得很,你以为他说要收拾你是开玩笑的呀?” 熊珊也说:“你去吧,我想现在锦衣卫、兵马司、六扇门、顺天府全都插手了,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留在这里等着消息就行了。” 叶涛回身出去,不一会带回五个人来,三男二女,对熊珊说:“这几位是我们六扇门的高手,我们两个走以后,就由他们负责你的安全和熊瑚的事,这是张大人特意安排的。” 这一组三个男的两个是捕快,一个是杀手,两个女的一个是负责情报工作的,另一个也是个杀手。叶涛让两个男捕快负责外面寻找熊瑚的事,两个杀手一明一暗贴身保护熊珊,即然对方不是因为王少君对熊瑚下手,那么就很可能对熊珊也下手,另一个负责情报工作的苑萍负责整个行动。 “不需要这么麻烦吧?”能珊明显有些不习惯。 叶涛笑了:“过几天可能还需要你亲自露面,引贼人再出来抓你呢,安全措施怎么可以不严密呢。” 王少君也安慰她:“虽然你武功不错,可是也架不住人多势众呀。” 熊珊无奈只好答应了,留下负责情报工作的苑萍和女杀手苏新,叶涛带着三个人走了,他要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差。 王少君倒没什么收拾的,他随身带的包袱还没打开呢,陪着三个女子在方厅坐着。 苑萍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熟女,让王少君一看到她就想起看过的a片中丰满的女主角,她笑着对王少君说:“王兄弟,听小叶子说你还是个秀才?” 王少君苦笑着说:“什么秀才,有辱斯文而已。” 冷着脸的苏新说:“是有辱斯文,还调戏良家妇女。” 苑萍嘻嘻笑着:“年青人嘛,很正常的,是不是?”边说边向王少君抛了个媚眼。 王少君可不敢和她调笑,看熊珊的脸yinyin的,差开话题说:“两位对京城中的江湖人物比较熟悉,看看有可能是哪方面的人物劫走熊瑚的呢?” 说起工作上的事,苑萍脸sè一正:“我们手里掌握的京城有湖广口音的武林人物今天都调查过了,没有人有嫌疑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外来的,外来的人多而杂,要排查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我们已经有大批人手开始排查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城中清查所有租住房子的人,顺天府的捕快现在主要清查客栈里的人,我们六扇门的捕快注意各个官员府中聘用的武林人物,锦衣卫的人有什么动作还不知道,不过京城人口众多,全面的清查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所以熊小姐要有心理准备。” 熊珊点了点头,狠狠的说:“如果我妹妹有个什么闪失,我把所有参与的人全家都杀了。” 034 晋王宝库 王少君和叶涛两人天一亮就快马出京往西南方向的。 熊珊这段时间一直没得休息,和王少君苑萍等人呆到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苑萍和苏新把她扶到熊瑚住的房间,王少君自己把房间让给了苑萍和苏新,自己出来找了个客栈,休息了一会。 虽然感觉又累又困,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熊瑚宜宸宜喜的脸庞就出现在眼帘,王少君不由得在想:“熊瑚现在怎么样呢,受不受苦,是不是还在世上,一想到这里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天不亮叶涛就找上门来了,这家伙先到王少君住处找,苑萍出来说他已经走了,他就到最近的客栈来看,果然在这里,看着王少君通红的双眼,叶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心里也难过,不过咱们尽量往好处想,不然自己身体搞垮了想给她报仇都没办法了。” ―――――――――――――――――――――――――――――― 第一代晋王是太祖朱元璋的第三子朱棡,是马皇后亲生的,幼时师从编修《元史》的蓍名学者学文,师从明初著名书法家中书舍人杜环学习书法。朱棡聪颖敏捷,还善于骑shè,可谓文武双全,还是一个著名的美男子,完全不像老爹朱元璋。 不过朱棡的脾气酷似朱元璋,十分的暴躁,二十岁到了封地太原后,越来越骄横放纵,干了许多坏事,后来被朱元璋给训了几次,慢慢的有些转变,在位期间对于固守北部边防也立了不少功劳。 朱棡最大的功劳就是重建了太原城。朱棡的岳父谢成把原本狭小的太原城进行扩建,在原来的基础上向东、南、北三个方向扩展,建长了周长24里,城高十多米,护城河深九米多。分八个城门,门四角设门楼十二座,而且绕着城周建小楼92座,敌台32座,把太原由原来的小城变成了大明北方的经济战略中心。 宏大的晋王府在太原城东北角,宫城开四门,规模宏伟,富丽堂皇。 这一代晋王朱求桂在万历三十八年继位,为人贪财好sè,年纪青青的就纳妾近三十人,搜罗的珠宝钱财不计其数。 在晋王府的东南角有一个du li的建筑,普普通通三间屋子,青石为基,青砖砌就的厚厚的墙壁,两扇窗子里面都用铁条密密的封上了,铁条间的空隙只够钻进一只饿得不行的老鼠,如果它吃饱了就会卡在那里。 厚厚的两扇门上钉着杯口大的铜钉,不像其它的屋子门上有窗,糊着窗纸,这两扇门却是一体的,像两扇城门一样,用整块的楠木板制成,没点力气怕都拉不动。 距离屋子三丈距离,十六名王府的亲兵挎刀站在那里,十六名亲兵,每人中间间隔七八步距离,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大雨浇在身上,蚊子叮在脸上,他们都不会动一动,可是有人进入这个禁区,只要没说对口令,即使是晋王朱求桂亲自来,也会被他们砍成肉酱。 因为这是王爷亲口吩咐的,因这栋屋子是王府宝库所在。 晋王府左长史冯典龙,一个讲究的中年人,衣饰讲究,宝蓝长衫,质料高贵,软底的小牛皮靴子,手工jing致,腰间横扎一条二指宽的玉带,几块罕见的和田玉被高手匠人巧妙的镶嵌在上面;英俊的脸庞两撇胡子总是梳理的那么光顺,曾经因为他的相貌和才华让太原城里最出名的卖艺不卖身的甘五妹死心踏地的献身给他。他的脸上总带着不温不火的微笑,仿佛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动sè了。 的确如此,虽然只是一个正五品的王府左长史,可是这已经让他算得上人上之人,三品、三品的大员见了他也要恭恭敬敬的,因为历代的晋王不但脾气一样的暴躁,而且有造反的传统。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峨嵋派当代掌门,以一手七绝剑闻名天下的冯善女的嫡亲侄子,冯善女虽然名字叫做善女,可是绝不是可善茬,她生xing护短,曾经因为门下弟子和人口角几句杀光了人家全家,虽然招致各大门派谴责,可是她依旧我行我素。 他本身也是高手,和姑姑学的七绝剑虽然没有十分火候,可是据冯善女自己说已经有了七八分了,在江湖上也算一流的高手了。虽然双手因为练剑长了些茧子,可是在女孩的ru房上抚摸时仍然柔软。 他身后跟着四个待卫,四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快要到了,两个执班的亲兵伸手拦住冯典龙:“冯长史,口令。” 冯典龙仍然微笑着:“叶公好龙。” 今天这个口令是因为早上王爷和第二十七房小妾叶兰调笑时侍卫领班正好去问,王爷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到了下午,叶兰不依:“王爷,你都说了叶公好龙了,可是我爹爹可没见到什么龙呀,我听你有一个碧玉雕的龙,很漂亮,不如给了我爹吧,这样才能让他不白担个叶公好龙的名呀。” 叶兰的爹父凭女贵,在王府里面当了个从八品的副奉祠,这个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没什么力气,只是逢年过节王爷祭祀祖先时看着下人摆摆贡品而已。 朱求桂正在兴头上,张口答应了,回头叫过冯典龙把钥匙递给他:“典龙,去把那座碧玉雕龙拿来,今天的口令是‘叶公好龙’”。 于是冯典龙就带着四名侍卫来到宝库,打开了外面的楠木门,屋里面yin森森的,窗子上的一个个小洞透进的阳光根本没有使屋子里变得明亮些,反倒让屋里更加的yin暗了。 三间屋子没有隔墙,宽敞的空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铁柜,快到屋顶高度的铁柜,铁柜没有盖子,因为这么大的铁柜盖子也没有人能打开,但是铁柜上有门。 冯典龙打开铁柜的门,里面燃着几盏常明灯,冯典龙以前和朱求桂来的时候很好奇,他曾经四下找过进风口,虽然他的眼力在月光下可以数清蚊子翅膀上的脉络,可是他仍然没有找到,朱求桂哈哈大笑:“这个铁屋是首代晋王找高手煅造的,除了当年造这间铁屋的高手,再没有人能找到通风口。” 进到铁柜里面,是一座铜庙,四个侍卫等在铜庙外面,冯典龙换过一把钥匙打开了铜庙的门锁,进到庙里了。 庙里供奉的是第一代晋王朱棡的座像,冯典龙跪在蒲团上,先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仔细的在铜地板上找到一个细小的孔洞,换最后一把钥匙,插到里面。向左转两圈,向右三圈,然后再向左一圈,咔嚓一声,蒲团沉了下去,铜殿的地面随即恢复原状,冯典龙和蒲团不见了。 035 密室盗宝 “冯长史怎么去了这么久呀,难道他亲手去雕个龙出来么?”叶兰等了好半天,和朱求桂一个劲的亲嘴,嘴唇都亲麻了,还没见到冯典龙回来。 “典龙办事一向jing细,这次怎么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事他先去办了。”晋王朱求桂十分信认这个从五年前就和自己从未分开的手下。 “来人呀,去宝库看看,冯长史怎么还没回来?”又过了一阵,朱求桂已经吩咐典膳所晚上吃什么了,还不见冯典龙回来,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一会儿,去的人回来了:“王爷,冯长史从进到宝库到现在还没出来。我没有口令,只能到禁区的外面,里面什么情况不知道。” 朱求桂怒了:“典龙怎么搞的,那尊玉龙就放在宝门口不远的地方,怎么还没找到!” 腆起肥胖的肚子,领着几个侍卫向宝库走去,说完口令进到屋子,冯典龙带的四个侍卫还站在那里,见到王爷来了,连忙行礼。 朱求桂一摆手:“冯长史呢?” 一个侍卫说:“冯长史还没出来。” 朱求桂自己进到铜庙,见蒲团已经不见了,知道冯典龙进了宝库了。他在铜庙的供桌上的铜制木鱼上铛铛的敲了几下,这个机关可以把声音传到宝库内部,可是里面还没有反应,气得他拿起一个铜烛台在木鱼上铛铛的敲了七八下,依然死寂一片。 朱求桂也有些害怕了,出了铜庙:“来人,多找些人,给我撬开。” 半夜时分,铜殿内的机关终于被撬开了,朱求桂带着两名亲卫进了宝库,冯典龙的尸体趴在一个宝箱上,脖子上一道刀口,一刀致命,血流了一地。 朱求桂颤抖着让人把尸体移开,同时发现,宝库内他视为比他生命还重要的金银珠宝已经少了七七八八了,他不由得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哭够了才起身找了王府里的匠人仔细的找宝库里的孔道,看看贼人是从哪里把宝物运走的。三个匠人点着火把,在朱求桂和四个侍卫的监视下把三十平方左右的宝库各个角落都没放过,通通的找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朱求桂大怒,把几个匠人每人打了四十大板,然后叫人通知太原府。 太原府的知府陈之兴听说王府出了事,连忙带齐一众手下赶来,当他看到宝库的情况时,也发懵了,贼人来无影去无踪倒也可能,可是是从哪里来的,又往哪里去的,难到世上真的有鬼么? 仵作验了冯典龙的尸体,从尸体的尸僵情况推断,他刚一进宝库就被人一刀砍在咽喉上,当场毙命。 朱求桂对陈知府下了死命令,三ri内破案,如果破不了案,那么他这个知府就干到头了。陈之兴只好把当时在场的侍卫,外面的亲兵全都带回府衙,细细的盘问了一宿,直到第二天早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找到,这在这时,门子通报说六扇门北七省总捕头燕向东求见。 陈之兴一听有如困得挣不开眼睛时有人递过一个枕头来,哈哈笑道:“燕捕头真是雪中送炭,快请。” 燕向东从湖北出来一路直奔太原,一到太原就找到府衙,打算请太原府帮忙找到原籍在太原的王诚,没想到一经通报,太原知府居然亲自出迎。 陈之兴请燕向东坐下,向他说明了情况,燕向东的心里就一沉,坏了,这下恐怕要耽误去武台和大同找人了,但是这里还不能一走了之,不然被晋王朱求桂知道自己曾经来过又走了,肯定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燕向东写了封信,要各处六扇门下属得知叶涛和王少君两人行踪让他们马上赶来太原,又请陈知府手下帮他寻找王诚下落,如果找到后不要轻举妄动,在周围监视即可。 他随着陈之兴前来拜会朱求桂。 太原现在处于比较稳定的状态,不向北面的大同,常年和外邦开战,又是山西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而且晋王封藩于此,所以城建、经济、文化都发展到了高峰时期。燕向东随陈知府一路向王府走去。 看外面晋王府坚固壮丽,进到里面池沼台榭遍布,虽然是冬天,显得略有萧瑟,可是规格之宏大,气派之壮观也是不多见的。 陈知府和燕向东见到了晋王朱求桂,一见面,陈之兴吓了一跳,只一夜不见晋王瘦了老大一圈,脸上的肥肉似乎被抽出去了,不到二十几岁的人满脸都是皱纹,胡子荐也露出头来,低头头,似睡还醒,好像已经失去知觉一样。 “王爷,”晋王身边的人轻声提醒他:“陈大人和燕总捕来了。” “燕总捕,燕向东?”晋王好像有些清醒了。 “燕捕头,你可要帮本王呀,要是找不到那些……啊,不是,要是破不了案,我可怎么办呀?”朱求桂涕泪横流,语无伦次。 “王爷,我一定尽力。”燕向东看他昏昏沉沉的,也没办法说什么。 正在这时,一个绿衣女子从屏风后跑出来,拉着朱求桂的手:“王爷,你救救我,不关我的事呀。” 朱求桂看到她像是想起什么,吼道:“来人,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打死,要不是因为她,我的东西怎么能丢。” 这个女子正是他的第二十七房小妾叶兰,朱求桂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一腔怒火全都撒到她的身上。 叶兰被几个侍卫拉出去了,朱求桂看着燕向东:“燕捕头,在破案之前你就住在我的王府里,所有人全都听你调遣,所有人你都可以查问用刑,本王只要破案。”指了两个侍卫:“你们两个贴身侍候燕捕头,有谁敢不听燕捕头的就地拿下,不论是谁。” 然后看着陈之兴:“陈知府,你府衙里的人不要干别的了,本王的案子要是破不了,本王就血洗太原,来人,把太原城四八门封死,许进不许出。” 陈知府忙解释:“王爷,昨天已经开始严查了。” 一口气喊完这些,他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跌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哭了起来,一个丫鬟颤颤兢兢的端来一碗燕窝,跪到地上:“王爷,王妃给您熬的燕窝。” 朱求桂一听又有些清醒了,生气道:“一群败家的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吃燕窝,以后府里连肉都不许买。” 燕向东和陈之兴一看不能再呆了,再呆下去再看到晋王的丑态可是不太妙。两人连忙告辞出来,两个被朱求桂指着“伺候”燕向东的人寸步不离的跟在他们的身后,燕向东看看他们俩个:“咱们先去现场看看吧。” 036 现场勘察 两个侍卫领着燕向东和陈之兴等人往宝库所在的屋子走去,现在没了大部分宝物,看守的人反倒更多了,三步一人把整个屋子围了起来。 燕向东一进屋看到那个大铁柜不由一楞,宝库也不是没见过,只是没见过这么大的,他只带着两个王府的侍卫进去,然后把门关死了。点着火把仔细的看遍了这个巨大的铁柜的每一个角落,铁柜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找不出来,但奇怪的是门虽然关死了,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气闷。 燕向东实在没找到什么东西,推开了铜殿的大门,这几道门自从昨天晚上就没再锁过。铜殿里朱棡的铜制立像和常人高矮差不多,穿着铠甲,一手扶腰间长剑,一手捻须,一副岳飞的架式,应该是朱棡的子孙想把朱棡往岳飞身上靠,显得祖先更伟大一些。 铜像身前是一张二尺左右高的铜制几案,上面有个铜香炉,好像很久都没有上过香了,里面很干净,两个铜烛台,也是干干净净的,旁边还有一个铜木鱼。 燕向东伸手扳了扳铜案,和地面是一体的,根本动不了,香炉和烛台倒是能拿下来,估计是为了便于清洗的原因,铜木鱼则和桌子是一体的,扳不动,他又试着转了转,也转不动。 铜殿的地板也是铜制的,正中间有一个二尺见方的洞,想必是宝库的入口了,他绕着洞口来回走了两圈,心里想的却是完全不相干的事:“晋王那么胖,是怎么从这个洞口下去的呢,看来钱财的力量是无限的呀。” 他顺着梯子下到下面,两个侍卫亦步亦趋的跟着到了下面,下面很宽阔,一丈宽两丈长,走到尽头是一个石门。 石门没有关,一进门口就是一滩血,现在已经变成黑sè了,燕向东蹲下身去仔细看了血迹的形状、方向,然后站起来把石室的各个角落都看了一遍,石室里面很干净,四面墙壁都是用差不多大小的青石砌成,每块石头之间结合紧密,没有什么空隙,地上铺的也是同样的青石。 地上横七竖八的摆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有的锁着,有的却开着。开着的大几乎都空了,有几个箱子里还有剩下的珍珠、金砖、玛瑙等。墙角立着一些大型的珍玩,三尺高的珊瑚、五尺高的碧玉屏风等。 燕向东伸手拿过一个侍卫带的腰刀,挨块石头敲过去,整个石室几百块石头全都敲了个遍,没有听到哪块石头后面有空洞的声音,叫上两个侍卫帮忙搬动地上的空的和不空的箱子,把地上铺的青石也砸了个遍,他可真是用足了力气,虽然他武功jing强,全都敲完后也累得坐在一个箱子上喘气。 伸手摸到箱子,突然跳了起来,问两个侍卫:“从昨天到现在外面一直是把守的这么严密么?” 两人点头:“是的,昨天下午出了事后,王爷就把整个王府的卫队调了很多,每天三班倒,全都在这里守着。” “那么从昨天到现在有没有箱子被抬出去?” “抬出去几个,是王爷觉得这几个箱子里的东西比较重要,就抬走放到别的地方了。” “抬之前有没有人打开箱子看?”燕向东的语气越来越急,瘦的骷髅一样的脸上也有了些红晕。 “没有,王爷的东西谁敢看呀。” “走,随我去找王爷。” 燕向东带头出了地下宝库,两个侍卫前面带路直奔晋王的寝殿而去。陈之兴则在上面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燕向东出来,自己先行回府了。 晋王朱求桂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看来这次失盗让他的肥胖的心灵受到巨大的创伤,不知道得多少金银才能平复他心灵的伤口。 看到燕向东进来,他眼睛里又有了些神彩:“燕捕头,可是有什么线索了?”颤巍巍的伸出手来。 燕向东行了一礼:“王爷,我想把所有箱子都打开,包括昨晚抬出的几箱。” 朱求桂点了点头:“我也应该看看到底被盗了多少东西。” 不一会,王府右长史朱湘直拿着厚厚的一个本子进来了,朱湘直也是朱氏皇族的旁支,上代晋王朱敏淳也就是朱求桂的父亲时就担任王府的右长史,一直对晋王府忠心耿耿,为人做事也十分jing细。不过有个缺点,人长得有些猥亵,所以不得朱求桂的喜欢,于是长的潇洒的冯典龙就当了左长史。 朱求桂颤巍巍的站起来,两个近身侍卫扶着他,来到王府正殿后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现在也是几十人在外面守着,见到晋王驾到,纷纷行礼,朱求桂也不去管他们,从腰间拿下钥匙,颤抖着要开锁,可是好几次都没把钥匙插进去,无奈,把钥匙递给了朱湘直。 朱湘直开了门,屋里放着四口箱子,朱求桂又拿出一串小钥匙交给朱湘直,朱湘直一把把的试,一个个箱子的开,每打开一个箱子,看到里面的珠光宝气,朱求桂的气sè就好了一分,四口箱子都打开了,燕向东有些失望,朱求桂却有了些jing神。 朱湘直拿着厚厚的帐本开始核对箱子里的物件,燕向东对朱求桂说:“王爷,我打算把剩下的箱子也都打开看看。” 晋王朱求桂点了点头:“等会儿湘直把这里的东西盘点完的。” 燕向东无奈,只好站在一边干等着。这顿盘点足足有一顿饭的工夫,燕向东都有些不耐烦了,朱求桂可是津津有味的看着,时不时还拿起一件抱在怀里轻轻的抚摸,那神态好像抱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处女一般。 三个人又来到地下宝库,朱求桂的心情明显低落了下去,依然是那串钥匙,朱湘直依然是挨个试,打开了剩下的箱子,燕向东彻底失望了,箱子里除了金银珠宝就没有什么了。 他坐在一个箱子上,想了一会,不由得自我解嘲的笑了:“怎么可能,自己一开始怀疑凶手是躲在箱子里的,现在想一想自己有些想得简单了,凶手如果躲在箱子里,那他是怎么进到宝库里的呢,万一没有出路,在箱子里还不得饿死。就算他躲在箱子里,那丢失了的东西放在哪里呢,一定还有密道。” 他也懒得看朱湘直细细的清点箱子里的东西,出了宝库,在房屋四周细细的勘察起来。 037 空穴来风 燕向东在王府呆了已经三天了,没有任何线索,宝库所在房屋的周围每一寸土地都细细的看过了,王府周围的民宅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金银财宝倒是找了一些,不过都是百姓自己的,全都被搜查的兵卒士官们揣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期间,陈之兴手下的捕快们回报,王诚已经离开家半月有余,他家里孤身一人,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派出五台找张济昭的人也回来了,同样,张济昭也消息不见了。去大同找蒋梁、蒋栋、魏九合的人还没回来,不过燕向东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他又让人给京城送了封信,告诉京城里的人留意这件案子的发展,小心控制,不要再闹上朝廷。 同时也说明自己的处境,现在等于被晋王府软禁起来了,一开始朱求桂就明确的说过,让他一直呆到破了案,也就是如果破不了案自己也就不能离开太原了。 叶涛接到这封信的同时也接到了别处转来的燕向东的第一封信,也就是让他和王少君去太原的信。他忙来到张问达的府第求见,把这些人消失不见的消息告诉了张问达,同时也说明了王少君现在的难处,张问达一听熊廷弼的女儿丢了,连忙让人协调锦衣卫,并命令顺天府、六扇门、五城兵马司全力查找,同时安排人保护熊珊,这才让两人去太原。 王少君和叶涛到了太原,燕向东已经快要崩溃了,地下宝库里的东西他全让晋王的人挪到了新的地方,宝库上面盖的房子已经拆掉了,现在正在拆那个巨大的铁柜。 朱求桂听说燕向东的手下来了,在寝宫接见了他们。两个人,一个二十七八岁,胖乎乎的,身高六尺多,大大的眼睛,圆圆的鼻子,两撇短短的小胡子,一看就是一个憨厚可爱的人,让人心里产生一种亲近的意思,这个当然是叶涛了。 另一个人普通得很,七尺半左右的身高,年纪很青,长像很普通,扔到人堆里绝对不会惹人注意,普通的眉眼,普通的脸盘,只是眼睛显得特别明亮,就像几个月的婴儿一般,明亮得让人看不出眼睛里有多深。面白无须,脸上总带着一丝懒懒洋洋的微笑,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发愁一样。 虽然王少君的心里都快愁死了,也恨死了这个胖得像猪一样的晋王,耽误了他找熊瑚宝贵的时间,可是脸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 朱求桂说:“燕捕头,你的人来了,什么时候能破案呀?” 自从那天清查完丢失的物品数量时,他就一直对燕向东yin阳怪气的。燕向东听完朱湘直说的失窃的数目时也吓了一大跳。黄金近十万两,明珠上万颗,珊瑚、翡翠数千计,更有不少历代皇帝所赐的奇珍异宝。 见晋王又问起,燕向东只好说自己努力这类的话,至于什么时候能破案,那可就谁也说不上了。 燕向东领着两人来到自己居住的屋子,这方面燕向东的待遇还不错,屋子很宽敞,王少君目测了一下,大概得有一百平方左右,晋王妃还专门派了两个宫女伺候他。 三人在桌边坐下,宫女斟上茶来,王少君喝一了口,很不错的碧螺chun。 让宫女下去后,燕向东先说话了:“昨天去大同的人也回来了,蒋氏兄弟和魏九合都没有找到,就像王诚和张济昭一样,蒋氏兄弟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而魏九合也是好多年都没露面了,你们怎么看。” 叶涛先把自己和王少君去武当山,找到清和道人的事说了一遍,燕向东点了点头:“看来真的有可能是何小河干的,他什么时候成了太子的人了。” 叶涛接着说:“后来王兄弟说郭正域郭大人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如果要翻出这件妖书案不能缺了他,所以我们又跑去武昌,正赶上熊廷弼熊大人的儿子熊兆琏结婚,郭正域去参加婚礼去了,所以我们两个也赶去了,对了,头儿,我俩给熊兆琏的礼金也得衙门里给出呀。” 燕向东仍旧是他那个招牌式的笑法,把嘴角往一边咧了咧。 然后叶涛又把郭正域假死,被两人识破,王少君又从熊廷弼口中得知郭正域假死是太子在背后通过何小腰cāo纵的。还有锦衣卫和福王常洵的人全都插手了。 燕向东想了想:“那么这些人都失踪了,最大的可能就是福王的人了,他们不用顾忌什么,可以派出很多人分多路直接找到每个人,然后把这些人都带到京城,准备一举借此案扳倒太子。” 两人点头称是,王少君说:“那么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把这个案子结了,才可能回京对付福王。” 燕向东把整个晋王府失盗从头到尾给王少君描述了一遍,然后问道:“少君,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么?” “头儿,你去没去过冯典龙的家里?” “去过,他家就在王府里,他有一妻两妾,但是没有子嗣。” “他的妻妾有没有什么异样?” “没有,很正常,他父亲死得早,在姑姑身边长大,他姑姑就是峨嵋的掌门冯善女。” “所有值班的人都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会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也不可能四十多人都有问题呀,每次在宝库附近值班的人都有四十几个。” “现在咱们先去找找怎么进的宝库吧。” 三个人和两个几乎这些天就没离开过燕向东身边的侍卫一起来到了原来的宝库位置,现在外面的房子已经没有了,只有一个巨大的铁柜摆在那里。 王少君和叶涛两个好奇的进去看了看,然后王少君说:“头儿,我看可以把外面这个大铁家伙也拆掉。” 燕向东说:“我没让人拆掉它就是因为找不到这个铁屋子是从哪里通风的,没准这就是一个线索呢。” 王少君微笑着拿出火折子,走进铜殿的窗子,在那里晁着了,只见火焰微微的摇着有些偏向外面,燕向东皱眉:“难道风是从下面来的?” “正是,一般密闭的建筑都是外面有通风的,可是这个却正好相反,通风处在里面,从里向向外通风,我猜可能是宝库内有通风口,可以将气换到铜殿内,铜殿再通风给这个铁柜子。” “呵呵,这不是空穴来风么。”叶涛在旁边笑道。 “好。”燕向东回身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说:“找些人来,把外面这个铁家伙拆掉。” 足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十三个铁匠用小剁子慢慢的把铁柜凿开,里面的铜殿在建成二百多年后首次见到了太阳。 038 发现密道 铜殿在阳光下奕奕生辉,不过大家谁都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盛景,围着铜殿开始绕圈,这时晋王朱求桂气喘吁吁的跑来,瞪着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燕向东,怎么本王的宝库都给拆掉了,本王以后拿什么放宝贝呀?” 燕向东恭敬的说:“王爷,您看,要是不找出贼人是从哪进来的,您还不是往里面放什么就丢什么,那还放在这里干什么呀?” 朱求桂叹了口气,让人找了把椅子坐下,眯着眼睛看着祖先的遗留下来的铜墙铁壁被这帮家伙敲敲打打的准备拆掉。 王少君正在绕着铜殿走,不时的敲敲,原来铜殿的墙壁是空心的,铁柜关闭后空气是从铜殿的墙壁通过铜殿两个窗户进行交换的。这就说明铜殿下面有通气的设施。 叫来工匠,把铜殿的铜墙凿了个洞,然后叫府兵每人拎一桶水,往洞里灌下去听着水声哗哗的响,燕向东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很容易就可以找到通风口。” 该死的,铜殿的通风口居然是下面的石室,王少君跳了下去,下面已经有些水迹了,告诉上面倒水的人直接往石室里面倒,近百府兵来来往往的往石室里面倒水,没有那么多少桶,好多人拿个脸盆端水,还有最可恨的拿个二大碗,这也太能偷懒了吧。 马上,水就到了脚脖子,王少君喊停,燕向东和叶涛也下来了,三人站在水中盯着水面,过了一柱香时间,水面没什么动静,王少君不禁为古代的建筑工艺感到钦佩,防水做得很好呀,居然滴水不露,哪像二十一世纪的楼盘,经常是楼上发水把楼下的屋子给泡了。 接着灌水到了一尺深,漫过一层墙壁上的青石以后,王少君又喊停,这样又看了一柱香的时间,水没有动就接着灌,如此这般重复,直到第五层青石,水近一米深了,可以看到水位在慢慢的变低。 王少君连忙喊上面的人拿些染料或是研些墨来,不一会,上面下来一个侍卫,手里拿着一个大瓷瓶,里面是一瓶墨汁,王少君把墨倒入水中,在火把的光照下,墨迅速和水混在一起,向下沉去,不过同时也向几个方向流动了一些,王少君顺着黑sè流动的方向,找到一块青石,这块青石和别的石头没有任何不同。 叶涛和燕向东也举着火把来到他身边,给他照亮,水是从石缝渗进去的,看了好一会,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于是叫那个侍卫上去找些铁锤、钢钎来。侍卫答应一声上去了,不一会他又带着两个人下来,一个拿着一个小孩脑袋般大小的铁锤,两个拿着钢钎,撬棍。 王少君指着那块石头,让他们把石头砸开,然后闪在一边了,一个侍卫扶着钢纤放在石头上,另一个抡起铁锤铛铛的砸起来,青石很厚的样子,也可能是因为在水中用力不方便,足足砸了三十几下,才把石头砸碎,后面是几根小孩胳膊粗的铁管,不知道通向哪里,原来每块青石后面都有几根铁管,与外面通气,而青石在接合处留下一丝丝缝隙,可是石头都经过雕琢,缝隙都转来转去,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有缝隙来。 王少君见后面没有自己想向的地道,也不气馁,告诉侍卫接着砸,又砸了两块这样的石头,后面也都是同样的装置,王少君突然叫他们停下来了,叶涛问:“怎么停了,还有好几块呢,还好我刚才做上了记号,不然一会都忘了。” 王少君微笑着说:“叶大哥,你没看到水位不动了么?” “咦,的确,为什么不动了?” “因为我们没找到地道所在位置,刚才水位的下降只是因为有通风孔的原因,现在不降了是因为通风孔的水位已经和石室里的水位相同了,不过还好上面已经打开,不然咱们会被闷死里面的。”然后转头对几个侍卫说:“麻烦几位,告诉上面的人,接着往里面灌水。” 又灌了两层青石的高度,水已经过快要及胸了,水位才又有变化,这次王少君让上面送下些红的颜料来,这样可以和刚才的墨颜sè分开,看着颜料直往一块石头流去,不等王少君说话,几个侍卫cāo起铁锤、钢钎就冲了过去。 铛铛一阵响,那块石头也被凿碎了,后面的土堆了过来,叶涛苦笑:“兄弟,还是老样子呀。” 燕向东却说道:“不一样,刚才其它石头砸开后土都立着不塌,这块石头后面的土却堆下来了。” “那是为什么呀?” “道理很简单,这后面就应该是地道,为了不让人在里面敲打时发出空声,就把这块石头后面埋上土,这样在石头前面敲打时传出的声音就是空洞的声音,但是这土因为是后堆的,不像原来的土那么实,所以这块石头掉后,土会堆下来。” 告诉待卫把周围的几块石头也砸开,果然只有一尺左右方圆的洞的土是松软的堆了下去,别的地方的土壁也都立着。 几个人手蹬脚刨的弄了半天,才发现后面洞里的土很多,一个侍卫大喊:“上面扔下几个铲子来。” 不一会几个人就用铁铲把洞给通开了,里面居然填了三尺深的土,这些贼人还真有耐心。水顺着地道流了进去,里面黑呼呼的,火把也照不了多远,几个捕快和几个侍卫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地道虽然找到了,可是怎么追过去,地道里面会不会有敌人?谁去追? 天sè已经要黑了,找到地道后,这股冲劲也松了下来,这时王少君几个人才感觉到水的冰冷,都快要冻上了,几个人只好先爬出了石室。 接过外面人递过来的酒喝了几口,有了点热乎劲,正在商量怎么办,早已经等不下去回去休息的晋王朱求桂听到消息跑来了,也不管那么多,叫了十个懂些水xing的侍卫,直接进去地道,侍卫们不敢违抗,提心吊胆的磨摩蹭蹭的进了石室,朱求桂手持利剑,跳着脚在上面骂:“你们这帮子废物,这么怕死,看来真要有人来害本王你们就先跑了,还他妈的能管本王的死活,谁不进去,本王现在就杀了他。” 下去石室里的十个侍卫挤在地道口,谁都不肯先进去,最后决定抽签,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用刀裁成十条,九长一短,十个人开始抽,有一个就李利的家伙不幸抽到了那条短的,恨得他差点没抽刀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张嘴就骂:“怪不得我早上起来就碰到乌鸦,下午又不小心看到一个丫头在院子里偷偷撒尿,太不吉利了。” 余下的几个人心里有了底,嘻嘻笑着:“是不是你故意偷看的呀,都看到什么了,是哪个丫头呀,屁股白不白呀。” 李利骂骂咧咧的不愿意进去,这些天外面一直查得紧,里面没准贼人还没出去呢,地道这么窄,自己进去只要一露头就得被人杀了。 剩下的几个人见他不愿意进去,打算反悔,就纷纷劝他:“没准贼人早就跑了,进去就是探探路,这样吧,大家凑些银子给你,如果没什么事,你不是又发了一笔小财么,还有呀,地道里面没准有贼人落下的宝贝,咱们都给瞒下来,三成给你,行不行?”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李利咬了咬牙,接过几个人凑的五十两银子揣到怀里,抽出刀来:“老子拼了,早晚一死,豁出去了。” 039 江西商人 没有他们想像得那么糟,却也没有他们想像得那么好。地道里没有人,但是也没有落下的金银珠宝,十个侍卫从地道的另一头钻出来,原来是离王府不远的一户人家的锅灶底下,大家满脸锅底灰的钻出来,互相看了看,几个家伙都后悔了,早知这样,干嘛凑银子给李利呀,李利却是笑嘻嘻的:“几位,明晚上聚福楼,兄弟请了。” 五个人开始在这家四下搜索,五个回到王府去报信。 不一会燕向东、王少君、叶涛和朱湘直纷纷赶到。 燕向东吩咐:“把陈知府的人找来,他的人熟悉地头,问清楚这是谁家,主人是干什么的,哪里去了,平ri和谁有交往。”几个侍卫应声去了。 院落不大,也很普通,和周围的院落都差不多,一进去院子,中间一条踊路,两侧是些小地,也不知道原来种的是花草还是蔬菜,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左边的厢房应该是做仓库用的,右边厢房好像是住人的,门口还有一眼水井。 正中间是三间青砖青瓦的房子,看起来也是个殷实的小康人家。 王府的侍卫已经四下开始翻起来了,王少君和叶涛直皱眉头,他们一翻,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燕向东坐在正房正厅的太师椅上,一言不发,王少君依然微笑着听侍卫们进来说找到什么找到什么,叶涛则皱眉坐那里也不吱声。 几十号人四处找了好半天,堆在王少君三人面前的是几件妇人穿的破旧的内衣,几双穿漏了的布袜,几件男式和女式的旧衣服,还有几个棉花缝的圆球,可能是孩子的玩具。 王少君看这些人实在找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只好自己到处去看了,正要起身,太原府的推官艾学贤来了,他带来了关于这户人家的资料。 这户人家男人姓庄,名就庄世泽,三十岁左右,是个商人,江西九江人,五年前来太原,从北面的鞑靼贩些皮货卖去江南,从江南进些布匹丝绸卖到北方,买卖倒也做得颇为兴旺。 家里有一妻一妾,都颇有姿sè,引得附近的浪荡子弟垂涎不止,不过据说其妻妾较为贞烈,虽然他常常在外面跑,家里只留一个小伙计,也没听说他的妻妾传出什么风方风语的。 两个月前突然说是老家有事,带着妻妾伙计全都回江西去了,留下空房锁着门,交待邻居帮忙照看。 前几天搜查的时候把门给弄开了,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王少君问道:“这户人家可有小孩子。” 艾学贤也不知道,看向他身边的人,他身边的人应该是本处的地保,他想了想说:“没听说他家有孩子,他家共有三个伙计,两个常年跟在庄老板身边,一个小伙计呆在家里,好像都没成家呢。” 王少君又让地保找了些平ri和庄家有来往的人来问话,结果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基本没什么出入。 无奈,让各人先回去,留下十个侍卫看守这着家院子。 王少君和燕向东、叶涛先回了王府,三人坐下,燕向东端起茶来喝了两口,还未说话,宫女传话说王爷有请。 燕向东只好跟着去了,王少君突然叫住他:“头儿,你顺便问问王爷,他有多久没进宝库了,最后进宝库是什么时候,一直都是冯典龙进宝库取东西么?” 王少君和叶涛知道头儿又被叫去挨训,也不去管他,自顾让宫女准备酒菜,两人就开始吃喝起来,不一会,燕向东回来了,叶涛笑道:“王爷这回又怎么说?” 燕向东咧咧嘴角:“还不是老样子,问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宝物。”然后又转向王少君:“晋王不经常进宝库,只有逢年过节进去看看,上次去是仲秋节前,到现在也快三个月了,这段时间一直只有冯典龙进去过。王爷需要什么都是吩咐他去取的。你怀疑冯典龙?” 王少君喝了口酒,点了点头:“他五年前来王府,那个庄家也是五年前搬来的,很有可能他们是一伙的,目标就是王府的宝库。” “先找准宝库的方位,在外面买下房子,然后挖地道进宝库,地道的工程太大了,从庄家到宝库足足有五百步的距离,这条地道挖了五年。终于挖通了,开始慢慢的往外面偷宝物,可是后来庄世泽为什么先走了,冯典龙又是因什么被杀,被谁杀死,这些还不知道。” 燕向东点点头:“我已经让陈知府派人去江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个庄世泽,没准是个假名字呢。” 那个时代的户籍管理虽然也算是较严格,可是户籍很容易伪造,查起来又因为交通、通讯都不方便,查起来一年半年都没有回音,所以很少有人细究户籍的真假的。 第二天天一亮,燕向东带着两人又来到庄家,开始仔细的勘察。 左侧的厢房放些杂物,像硝皮子的设备、药料,镐、锹、铲什么的,一般人家都有的东西,还有些空货架。 叶涛拿着锹问:“王兄弟,你说他们那么长的地道,挖出的土弄哪去了?” 王少君微笑着指着院里种的地:“你没看那几块地比院子里别处高一些么?平时也应该随着货物运出城去一些土。” 三间正房,左面是正室,盘着一铺暖炕,后面是厨房,右边也是一间卧室,后面则是一个放置杂物的地方,中间前面是方厅,屏风后面则是吃饭的地方。 正房和右侧厢房间是个厕所,里面好像好长时间没清理了,黄白之物都堆出来了,王少君看了撇了撇嘴,叫地保找人来收拾了。他在旁边看收拾完了才到右侧的厢房去看。 叶涛龇着牙笑:“兄弟喜欢黄白之物,看得满来劲的么。” 王少君只是笑着也不说什么。 右侧的厢房应该是伙计住的,屋里的东西就不如正房的华贵,不过也算挺讲究了,王少君微笑着对叶涛说:“看来这个庄世泽对下人还不错呀。” 最后,从正房的后面厨房里王少君和叶涛钻进地道中,两人手里每人都举着一颗从朱湘直那里借来的夜明珠,地道在刚一进去的地方还比较宽敞,能容下人转身,一进去里面就不行了,只能向前爬去,真不知道他们挖的时候费了多少工夫。 王少君和叶涛一边爬一边把地道里也仔细找了一遍,最终没发现什么岔道。一直爬到宝库边上,空间才又宽阔了些,叶涛坐在半冻的泥水里,开始喘气:“兄弟,这钻地道的活我最后一次干,以后这事就不要叫哥哥了。” 王少君笑着说:“没问题,以后我替你钻。” “咦,这是什么?”叶涛的手地泥水里摸出一样东西,是小指般粗细的管状物。 两人仔细的从泥水里把这段管状物挖出来,约有一米长,黄豆粒粗细,好像是某种动物的气管,中间还有接头,好像是几根接在一起的。 两人从冻上冰的宝库里出去,带着那根管子直接就回去换衣服了。 040 峨嵋掌门 “兄弟,这根管子很jing致呀,干什么用呢?”叶涛换过衣服,坐在那里,也不打算出去再去庄家了。用手抻了两下:“接得还挺结实。” 王少君想了想说:“这根管子能解释为什么地面那么干净,来回搬动那块挡洞口的青石,不可能没有些土呀,石粉什么的落下来,看来这些人做事十分jing细。把石头放好后,从空隙里把这根软管伸出来,然后在另一端用嘴吸或吹,把留下的尘土和石粉都弄走了。” “不至于吧,冯典龙不是他们一伙的么?” “那只是猜测,而且就算冯典龙是和他们一伙的,冯典龙也不可能每次都在他们偷完东西后进来把留下的痕迹弄干净,万一进来的是别人不就暴露了么?” 叶涛点了点头:“这伙人不简单呀。” 王少君笑道:“是呀,现在要抓到他们就更难了。太原城数十万人口,要从这里面找出一个咱们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有如大海捞针。” “从哪个方向入手找人呢?” “五年内搬来的人,而且长期不在家的,这个时候风头这么紧,应该不敢住客栈吧,剩下的就看太原府的基础工作做的如何了。” “什么基础工作呀?你是说户籍吧。” “对,看他们的户籍工作做得细不细,如果细的话就有可能找出来。不然……”摇了摇头。 两人正在说着,外面吵了起来,王府的不少侍卫都往前面跑去。 叶涛呵呵笑着:“看来这个晋王又在闹什么热闹了,咱们去看看。”两人出来向前面去了。 王府门口,一个中年女尼,长得眉清目秀,虽然是光头,可是也是个美人,眉眼中和冯典龙有几分相像。身后领着十几个同样打扮的人,有老有少,站在那里,王府的统领参将张彪提着一口刀,身后站着几十个侍卫,两方人正在对峙着。 王少君和叶涛连忙站到一边,被人误伤可不太好。 张彪用刀指着中年尼姑:“冯掌门,我们王府敬你是一方高人,可是你也不能胡搅蛮缠呀,冯典史是死在王府不假,可是又不是我们王府的人杀的,凭什么我们王府交出凶手来呀?” 叶涛笑道:“这下热闹了,这个尼姑是冯典龙的姑姑冯善女,火爆脾气,而且最为护短,我就知道这事如果被她听到一定没完,只是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冯善女大怒:“谁知道我侄儿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害的,只听你们一面之辞说我侄儿如何如何,我怎么能信?” 张彪也不再和她斗嘴,只问道:“那你倒底想怎么样?我们还在找凶手呢。” 冯善女哼了一声:“交出我侄儿尸体,要你王府给披麻带孝,限你们在三天内找出凶手,并且交给我。” 张彪大怒:“穷山恶水出来的泼妇,来人呀,给我把她们赶走。” 门口已经聚了近百侍卫,听到头领这么说了,纷纷拨出刀来,向冯善女这十几个人围过来,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乱刀,百十号侍卫也不是庸手,如果动起手来,就算冯善女等人武功再高估计也得吃个大亏。 双方正处在一触即发的情况,燕向东回来了,一看这情况连忙叫各人住手,冯善女所在的峨嵋派在四川,正是燕向东所辖范围,燕向东为人武功即高,为人也正直,在武林中威名较盛,冯善女自然认得他,也得卖给他面子。 而且目前的情况对己方很不利,她再冲动冲动也得为门下弟子考虑,燕向东即然出面,一是要给他面子,二来也有了台阶,就坡下驴的交待了几句场面话:“今天看在燕总捕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先把我侄儿尸体还来,再有如果抓到凶手,送到我峨嵋山。” 张彪哼了一声:“这些事得王爷说了算。” 冯善女说:“如果王府三个月内不能交出凶手,我就认为是王府害了我侄儿,到时只要我峨嵋还有一人在,就绝不与晋王府罢休。” 晋王朱求桂这时也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出来了,众人连忙行礼,冯善女等峨嵋派诸人还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像没看见一样。 朱求桂怒道:“你们想造反么?” 冯善女道:“造反不敢当,王爷不要给贫尼扣大帽子。我只要还我侄儿一个公道。” 朱求桂道:“典龙死了,本王也很心疼,给他报仇的事就交给本王,有燕捕头在此,你还怕本王欺瞒你不成。” 冯善女道:“不敢,如此,我请燕捕头给我一句诺言,找出杀死我侄儿的真凶。” 燕向东心里不是滋味,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可是王爷又不能得罪,武林中人也得安抚,六扇门的人也苦呀。 只好点了点头:“冯掌门,本人答应你,三个月内必派人到峨嵋给你一个交待。” 他也在玩文字游戏,交侍,到时没找到,派个人去说一声,没找着就算了,虽然有些丢人,可是这无头案子能不能找出凶手谁也说不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晋王一挥手,几个下人抬着冯典龙的棺材出来,他的一个妻子,两个小妾哭得像泪人一般,跟在棺材后面,背上背着包袱。 冯善女道:“她们即然没给我们冯家留后,早晚也是别人家的人,我不管她们,王爷你留着吧。” 叫过几个弟子抬着棺材,和燕向东告了个罪,带着门人转身走了。 朱求桂见她走远,气哼哼的说:“燕捕头,我王府这些侍卫能不能把这个贼尼的人杀光?” 燕向东吓了一跳:“王爷不可,就算能把她门下杀光,以她的武功也能逃脱,再说即便她逃不脱,峨嵋还有不少弟子,加上武林中的势力都不会罢休,以后王府就不得安宁了。” 朱求桂气呼呼的说:“这贼尼,逮到机会本王一定要cāo得她生不如死。你们几个,府里不能白养你们,今晚伺候本王。” 冯典龙的妻妾都是年青貌美,朱求桂早就有些惦记,这次冯典龙死了,本打算卷些钱财出去找个良人嫁了,没想到晋王又看上她们,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施礼后回去换衣服了,自然不能穿着孝伺候王爷。 没想道朱求桂在后面叫道:“不要换下孝服,本王让冯典龙死后也要戴绿帽子,哼,yin尼居然欺负到本王头上来了。” 燕向东一阵寒,早知帝王家骄奢yin逸,这个晋王好像更过份。 041 棺中秘密 王少君和叶涛过来和燕向东说了自己的想法,三人来找太原知府陈之兴,陈之兴不敢怠慢,连忙把所有捕快、衙役全都派出去了,又亲自到山西都指挥司借兵,一万大头兵也进了城,开始全面搜城行动。 燕向东、陈知府,还有山西都指挥司指挥使、山西一省的巡抚御史,按查史、臬台、布政史、王府长史朱湘直围坐一起,成立了一个临时指挥部。 王少君和叶涛两个各带一队捕快也四处搜索。两队人在街头碰到了,互相摇了摇头。王少君拦住叶涛:“叶大哥,你和那个尼姑关系怎么样,他能不能翻脸撵你?” “到是见过几次面,也打过交道,不那个尼姑脾气不好,倔得很,谁知道她会不会给面子。兄弟,你打算捅这个马蜂窝?” “我刚才听说他们的人买了一口大棺材,所以打算去看看。” “现在去么?” “我也有些犹豫,还得头拿头意,这一去没准就和她闹翻了。先找几个人注意她们的动静吧,等她们要出城时再说。” 鸡犬不宁的闹了三天,太原府的大牢里关满了抓来的近五年搬来的,或是各种原因受到怀疑的,当然其中也有很多是捕快们顺手牵来的肥羊。燕向东等人这几天每天都差不多通宵达旦的审问被抓来的人。 这天一早,负责监视冯善女等峨嵋众人的捕快回来报信了:“王捕头,峨嵋的人在收拾行装,好像要出发了。” “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进他们住的客栈?” “很多人去呢,给冯典龙致丧或是拜见冯善女。” 王少君只好去请示燕向东:“头儿,冯善女她们要出城了,放不放行?” “太原城已经封了快半个月了,闹得人心慌慌的,不放怕是不行了,我正在和陈知府、巡抚、指挥使商量今天就去请示王爷开城呢,怎么,你也感到不对劲了?” “我不知道,只是冯善女来的太快,而且冯典龙的死我总觉得不太真实。” “此去四川,一来一回得一个半月,她来的是有此太快了,即使情况紧急来不急防范,冯典龙的武功能可以撑上两招,能在一招内就将他杀死的人不可能有,除非是当世几个绝顶高手。” 太湖丁醉、武当清叶、少林慧机、天山驼龙、西域麻百当、苗疆红英花、朝鲜金宰城,这七人是当今武林的顶峰,号称七师,可是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来这里下手。 燕向东沉吟片刻:“这些高手根本不可能跑到太原来对冯典龙下手。” 王少君也说:“我也不知道当世有哪些高手可以轻易的杀死冯典龙,我只是有些不祥的预感。” 燕向东起身在厅里走来走去的开始转圈,半晌叹了口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希望咱们没有猜错。” 出了大厅,找到山西都指挥使,和他说了一声,往南城门调了一千士兵,五百弓箭手。然后带着叶涛和王少君来到南门。 找了南门附近的一个酒馆,时间还早,只有一桌客人,叶涛站在桌前,掏出一锭二两左右的银子:“几位,马上吃完就走,这银子就是你们的,不然一会溅到身上血可就影响几位吃饭的心情了。” 几个人一看是个捕快,外面还有大群兵丁走过,知道有大事要发生,饭也不吃了,银子也不敢要,转身就结帐走了。 掌柜一看不好,走出柜台就打算摆摆自己的人面关系,让这些捕快们上别的地方埋伏,一下看到燕向东那张骷髅般的脸,立即蔫了下来,带着几个伙计从后门跑出去找地方躲人了。 三人在门口处的一张桌子坐下各自低头喝着闷酒。兵丁都往城门赶去,埋伏在城外。 叶涛犹豫了一会儿:“头儿,你可要三思,这样有可能得罪整个白道武林呀。” 燕向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王少君也有些坐不住了:“头儿,咱们没有真凭实据,要不咱们几个在后面偷偷缀着他们吧。” 燕向东摇了摇头:“跟到后来如果不是他们,耽误了咱们这里和京城的大事,如果是他们,人多势众,把咱们三个灭口也很容易。” 叶涛说:“要不让王府的人出面?” 燕向东冷然道:“出于江湖道义,我给上柱香也是正常的。” 门外峨嵋派众人已经走了过来,十几个人披麻带孝,中间一辆三马拉的马车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楠木棺材,装饰得十分华贵。 燕向东高声说道:“冯掌门,燕向东在此恭候多时了。” 冯善女停挥手叫弟子们停下,双手合十向燕向东施礼:“燕捕头,有何指教?” 燕向东走出店门,叶涛在右,王少君在左,阳光从三人背后投来,初冬的阳光不能让人感到一丝温暖,却把人的影子拉得远远的,把三人的影子一直投到了峨嵋派众人脚下。燕向东走到冯善女面前三步距离,抱拳施礼,身后的叶涛和王少君也同样抱拳施礼。 燕向东道:“老夫这些天一直没倒出空来去拜祭冯长史,听过冯掌门要走,只好放下杂务前来祭拜一下,顺便给冯掌门送行。” “感谢燕捕头盛情,典龙是晚辈,哪当得起。” “人死为大,冯掌门请容老夫给冯长史上几柱香。” 冯善女见拦不住,只好点了点头,自然有峨嵋弟子递上三柱清香,王少君上前点燃后,燕向东双手持香来到车前,鞠了三个躬。转过身和王少君对望一眼,两人都点了点头,燕向东突然对冯善女说:“冯掌门,老夫想看看冯长史的遗容。” “在王府时燕捕头应该没少看了吧?” “此一时、彼一时,此时见冯长史最后一面,以后yin阳分隔,老夫再想见也难了。” 冯善女冷笑一声:“据我所知,燕捕头和小侄并没有什么交情。” “确实没有什么交情,不过都是给官家效过力,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还请冯掌门成全。” “燕捕头不要拿官府压我,贫尼决不允许闲人打扰我侄儿安息。” “如果老夫非要看呢?” 峨嵋派众人一听路数不对,刀剑纷纷出鞘,冯善女冷然道:“燕捕头难道不休谅为人长者的心情么,燕捕头难道没有亲人么?” 燕向东招牌似的咧了咧嘴:“老夫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冯掌门不要以此要挟老夫,请冯掌门随老夫回太原府,老夫有事相询。” 冯善女道:“如果贫尼不去,那就是拒捕了?” 燕向东微微点头。 “那么外面想必已经埋伏下千军万马了?” 燕向东摇了摇头:“没有万马,只有一千士卒。” 冯善女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瑟索的冷风吹动她的缁衣,燕向东和她对面而立,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042 血溅城门 冯善女和燕向东对视良久。 冯善女对门下弟子说:“你们回峨嵋吧。”然后从手上摘下一个黑黝黝的指环,叫过身旁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尼,把指环交给她说:“回去把掌门指环给静娴师叔,她为人方正,武功也高,可以继我担掌门之们。” 峨嵋门下弟子纷纷跪倒:“师父,徒儿们决不与你分离。” 冯善女怒道:“与你等何干,不听师训,想我把你们逐出师门么?马上回山,如果我有事,不得与我报仇。” 弟子们纷纷劝慰,有的脾气暴的已经拉出刀剑,向燕向东等人冲过来。 冯善女伸手拦住她们:“为师做下了有违门规之事,此事与你等无关,走吧,再有走我只有自戕于此。” 众弟子见她神情决绝,无奈,只好纷纷跪下,每人磕了三个头,依依不舍的出了城门。 燕向东也不阻拦,见众弟子出了城门,对冯善女说:“冯掌门……” 冯善女截断他的话:“我已经不是峨嵋掌门了,我所做与峨嵋无关。” 燕向东点了点头:“如果你的弟子不向我报复,我不会主动对付峨嵋的。” 冯善女依然稽首:“感谢燕捕头宽厚,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向东道:“这辆马车车辙太深了,就算楠木棺才再沉,也不至于三匹马拉着那么吃力。” “果然是人为财死,贫尼向燕捕头领教。”话毕,也没见她怎么动的,长剑已经到了手中,当胸一剑直奔燕向东胸膛。 燕向东略一闪身,用铁尺格住了她的剑,两人战到一处。 王少君首次见到这个时代的武林高手过招,不由大叹以前的武侠片骗人,根本没有什么花俏的动作,完全是拼命的打法,冯善女的七绝剑或刺或劈,每招都向燕向东的要害,燕向东挥洒自如,一把铁尺到了他的手里,崩、砸、戳、锁有如一条灵龙。 “冯善女果然厉害,我在她手里怕撑不下二百招。”叶涛眯着眼睛:“唉,好久没看头儿亲自动手了。” 王少君只看得好看,不明所以:“叶大哥,你看谁的赢面大些,头儿没问题吧,他怎么不还手。” 叶涛笑道:“头儿的武功你不要担心,除了七师里的人物,天下能和头儿单打独斗的人不多。” “七狮?什么是七狮?”王少君没听过,叶涛只好把七师说给他听,并且告诉他,这几个人武功太高,是宗师级别的人物。王少君才明白是七师,而不是七狮。 叶涛又看了一会,又赞叹几句,走向马车,跳了上去,拍了拍棺材盖,异变陡生,棺盖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叶涛一惊,连忙跳下马车,一个黑影从棺中跃出,长剑向叶涛后心剌去。 叶涛仿佛背后有眼睛看到一样,铁尺抽出,头也不回,铁尺往后一背,格开这一剑,这才转过身来,棺中的人长身玉立,一手持剑,一手轻轻的抚着自己唇上的两撇胡子,脸上带着微笑:“笑面虎叶涛?” 叶涛也笑嘻嘻的看着他:“冯典龙?” 冯典龙点点头:“正是。” “死的人是谁?” “那个苦命的家伙是我十年前找到的,一直当我的替身,连王府里的妻妾都是他替的,这次他替到头了,所以只好杀了他。” “从宝库里偷出的东西呢,棺材里应该不是全部吧?” “呵呵,那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那我只好擒下你审问一下了,看看你的骨头能不能硬过六扇门的大刑。” 冯典龙长剑一抖,向叶涛刺来,王少君见冯典龙的套路和冯善女差不多,叶涛却和燕向东完全两个风格,他也是一柄铁尺,大开大阂,虎虎生风,铁尺在他手里简直就是一条短短的铁棍。 燕向东说道:“冯掌门,你不是老夫对手,只要你肯说出其它东西在哪里,我就放过你们姑侄,何必要血溅五步呢?” 冯善女不答话,冯典龙却道:“官府的鹰犬也能相信,我倒情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燕向东说:“这点事老夫还能做得了主,只要你们能交出其它财物,老夫放过你们又如何。” 冯善女先住了手,燕向东也随之停下,两人武功即高,收发都能随心所yu:“典龙,如果你有个好歹,咱们冯家就断后了。” 冯典龙却是一招紧似一招:“姑姑,别信他们,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咱们生不如死。” 冯善女道:“燕捕头的为人我信得过,这么多年他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是白来的。” 冯典龙跳出圈外,叶涛有些气喘,看来他的招式还是太累人,自己怕是学不来的,王少君对燕向东的武功非常神往。 冯典龙持着剑,对燕向东说:“燕捕头,我帮你找回其它东西,你能不往下追究么?” 燕向东想了一想,点点头:“老夫和手下人绝不追究,也不会去为难峨嵋的。” 冯典龙笑道:“你不追究,晋王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燕向东说:“晋王我的确作不了主。” 冯典龙惨笑:“即然如此,我告诉你又有何妨,你放过我姑姑就行,她是被我卷进来的,根本不知情。你过来,我告诉你。” 燕向东正向他走去,哧的一声,一道黑光划过,正中冯典龙的咽喉,叶涛离得最近,一步窜过去,扶住了他,冯典龙的喉咙中了一支小小的黑sè的箭,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右手还紧紧的抓着宝剑,左手抓住叶涛的胸口,满眼的不甘心。 燕向东和冯善女则同时向黑光shè来的方向追去,对面二层的楼就是刚才燕向东他们呆着的酒楼,两人到楼下脚一蹬楼前的立柱,手搭住伸出的房檐一翻就上了二楼,然后同样翻上楼顶,王少君大惊,这就是轻功了,他自然是上不去的,抢上前去帮叶涛扶住冯典龙,急问道:“凶手是谁?” 冯典龙神智未失,撒手扔掉宝剑,右手又抓住王少君的胸口,眼神渐渐的涣散了。 砰的一声,二楼顶上扔下一个人来。王少君掰开冯典龙的手指,跑过去看那个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衣,腰门挎着一口刀,右手还拿着一张驽弓,打造jing良,并不是军队装备的那种普通货sè。口鼻溢血,好像已经已经死去了。 王少君忙捏开他的嘴,一股腥臭扑鼻而来,看来是在牙间藏了毒囊,危急时刻就咬破毒囊自尽。 燕向东和冯善女从楼上跳下来,冯善女抢到冯典龙身旁,从叶涛手里接过他的尸体,转身对燕向东说:“燕向东,这下你满意了?” 燕向东直起身来对冯善女说:“冯掌门,冯典龙的事交给我,还是那句话,三个月内我必给你一个交待,不然我亲自上峨嵋请罪。” 上次说的是完全是应付,这次却是真的了。 看冯善女抱着冯典龙的尸体要走,燕向东连忙问:“冯掌门,你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冯善女像失了魂一样,一点语调都没有,平平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典龙月前捎信给我,让我来太原附近接应他,我刚到太原附近,就接到他的信,说如果他死了,让我们拿了他的尸体住到迎仙客栈。我就进了城,听说他已经死了,就要了他的尸体,住进了迎仙客栈,第二天晚上,我正在伤心,他居然偷偷来找我,说死的是个替身,他这里有些东西打算用棺材运出城去。我就答应了。” “冯典龙平ri都和谁在一起?” “我不知道,五年前典龙下山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这次和他一起的都有谁?” “不知道,只是他自己来找我,我派了几个弟子把他埋在迎仙客栈的财务取出来放在棺材里。” 叶涛和王少君互相看了一眼,马上牵过两匹马,飞骑而去,迎仙客栈监视的人已经撤走了,可是现在门口却围着好多人。 043 灭门血案 叶涛和王少君分开人群,走了进去,里面已经有几个太原府的捕快在忙,门口把门的捕快见到两人进来,认得是六扇门的人,连忙过来施礼:“两位捕头,这里出了命案。” 王少君问道:“什么情况,有什么发现没有?” “灭门惨案,老板一家四口,三个伙计、一个厨师、一个使女。我们也刚来,仵作正验尸呢,还没仔细勘查。” 迎仙客栈当街两个石头的上马桩,大门口挂着一串四个灯笼,一个店伙打扮的人卧在离大门口一丈左右的地上,从左肩斜着往下有近一尺长的刀口,但不深,致命伤是右侧后心处一个深深的刀口,看来他是正在往外跑,被人一刀砍在后背,把他砍倒后又上来补了一刀,从后背捅到了心脏。 院子中间是店主16岁的儿子,趴在地上,颈后部一刀,差点砍断脖子,只剩下前面二寸左右还连着。 一进屋是一个天井,中间放了七八张方桌,左侧是上楼去的楼梯,二楼绕着天井一圈走廊,安排着住客人的房间。 天井右侧是曲尺型的柜台,店老板的就躲在柜台里面,四十左右年纪,被当胸一刀刺倒在地,眼睛瞪着,满脸的恐惧,柜台的抽屉里面有几锭大银,还放在那里。 从天进通厨房的过道上趴着一个伙计的尸体,也是从背后被捅了一刀,背后的刀口较大,前面胸口的刀口较小,看来是一刀从后面捅了个透心凉,血流了一地。 过了天井是厨房,胖乎乎的厨师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柄的勺子,灶上的锅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已经变成焦碳了,发出一股刺鼻的糊味。厨师的咽喉被割断了。一个四十左右的妇女也在厨房被杀,她的面前是一个大盆,盆里是一些没刷完的碗筷,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红sè。她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胸口也是一个深深的刀口,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十分恐怖的事。可能是她亲眼看到厨师被杀,吓成这样的。 出了后门是一个小院,是店老板一家人和厨师、伙计们住的地方,一个伙计倒院子中心,一把劈柴用的斧子扔在身旁。 小院里有一眼井,左边靠墙有几个木头架子,上面放着些准备过冬的萝卜、干菜,其中一个木头架子倒在地上。右边靠墙码着一人多高的木头瓣子,还有些没劈完的柴扔在旁边,看来劈柴这个小伙计很能干。 院里五间正房,正中间的一间屋子是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也一尘不染,左边应该是店老板住的,一个四十左右的胖胖的女子被杀死在桌旁边,桌上还放着没缝完的衣服。 再左边一间是老板女儿的闰房,一个十仈jiu岁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本书,被杀死在屋门口,女孩的容貌虽然平常,可是身段不错,身上衣裳完好,没有被强暴迹像。 仵作过来和两人说:“两位捕头,看来凶手只有一个人,所有伤口都是由一个凶器很可能都是由一把刀造成,这个人……,太可怕了。”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满门九口人,一个跑出去的都没有,看来凶手不是一般的冷血。 王少君走过去看看倒下的木架子,对叶涛说:“看来凶手是从这里翻墙进来的,劈柴的伙计看到他就过来问,被他一刀杀死,然后他进屋杀死了老板娘,女孩听到动静正要出来看,正碰到凶手进她的屋子,结果也被一刀杀死。” “然后他往前面走,轻轻的进了厨房,从背后用刀割断了厨师的咽喉,正在刷碗的使女看到了,可能叫了一声,就被一刀刺中胸膛,血喷到了盆里,她向后倒去。声音惊动了前面的人。” “凶手接着往前走,一个伙计从前面听到声音来查看情况,看到有人杀人,连忙转身要跑,被凶手赶上也一刀杀了,掌柜在在柜台里面看到吓坏了,呆呆的被人一刀杀死,他的儿子和另一个伙计往外跑,儿子跑得慢些,在院里被凶手赶上杀死,另一个伙计已经快要到大门时也被凶手赶上了。” 叶涛听完后说:“应该差不多是这样了。”回过头问太原府的捕快:“询问周围的人了么?” “外面有人正在盘问。” “店里的住客呢?” “这家店前几天峨嵋派的人住了进来,把所有原来住的人都赶出去了,今早上他们才走,还没有客人上门。” 王少君在嗅着空气中的血腥感到十分的不舒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叶大哥,咱们正事还没干呢。” 叶涛笑着说:“兄弟,你是不是想找冯典龙放王府宝物的地方呀?” “正是,刚才我光顾着看尸体,把咱们来的目的给忘了。冯典龙即然把东西放到这里没准客店的人也和他有关系,很可能是像冯典龙一样,被人给灭口了。” 两人又细找搜遍了每个地方,结果在前院右侧的马厩里的石槽下面找到了一个地穴,里面大概有三米深,然后是一间小小的地下室,大概和七八平米,应该是很长时间的建筑了,可能是用来躲避兵乱的。 太原靠近明朝的北部边陲,百年前蒙古(北元)分裂成瓦剌与鞑靼两个部落,两个部落不论哪个强大些都不断的sāo扰明朝的北边,百年前瓦剌的掌权太师也先挑衅明廷,太监王振极力撺掇当时的英宗皇帝朱祁镇御驾亲征,结果导致了历史上著名的土木堡之变,英宗被俘。 皇帝尚且不免,普通百姓的生命更难得到保障,有些家财的人家常常在家里挖个类似防空洞的避难所,以备不测。后来天下慢慢的太平了些,现在鞑靼比较强盛一些,但是和北面的女真人之间摩擦不断,所以给了明朝短暂的和平,人们也慢慢的淡忘了这些藏身之处。 看来冯典龙果然和掌柜的比较熟悉,居然知道他店里有这样一个地方,用来当作最后的隐身之所。 虽然找到了地方,可是掌柜的全家也被人灭口了,没有办法再查下去了,王少君让一个捕快去城南门,找燕向东,朝他要那个杀死冯典龙的人佩的那把刀,因为很有可能是那个人先造成了迎仙客栈的血案,然后赶到城门口接应冯典龙,没料到冯典龙看脱不了身,打算向燕向东说出幕后主使,他就用弩弓shè死了冯典龙,然后看自己脱不了身,就服毒自尽了。 外面询问的人回报,有人听到叫了,但是没注意,以为掌柜的又在打伙计,原来掌柜的为人刻薄,经常打骂几个伙计,旁边的邻居早已经习已为常了。 后来有几个原来被峨嵋派赶出去的人,这几天实在没有地方住,四下找地方,可是太原城最近都没有放人出城,只有进来的,所以所有的客栈都满了,他们在别的客栈打了几天地铺,听说峨嵋派的人走了,连忙赶回迎仙客栈,生怕回来晚了这里也没有地方。 谁知道回来一看,居然没开门,敲了好一会里面了没人吱声,后来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朝大门踹了一脚。掌柜的不仅对伙计们刻薄,对客栈的固定资产也不是很好,大门不怎么结实,被那人一脚把大门踹坏了,众人这才发现出了人命。 044 熊瑚归来 去南城门取刀的捕快回来了,叶涛接过刀递给了仵作,仵作看了看说:“正是这把刀,这就是凶器。凶手在哪?” “凶手死了。” 仵作十分奇怪:“是谁杀了他,他杀人满门的动机是什么?” 叶涛笑着说:“你这个家伙,问题倒是蛮多的,我也不知道动机是什么,应该是杀人灭口,至于是谁杀了他,他是自杀的。” 旁边的推官把仵作推到一边:“叶捕头,这个案子怎么办?我们怎么给知府大人报告?” “不用,你看到什么就写什么就成,这案子没有你想像的那复杂,我们回头会和知府大人说明的。” 王少君叫过刚过却取刀的捕快:“燕捕头还在那里么?” “我刚才去时他还在,不过看他找了些兵把尸体要带回府衙。” 王少君和叶涛也不去南门了,直接到了太原府衙。 燕向东正向巡抚、指挥史、知府、长史、臬台这些人说刚才的情况,不过他说得太简练了,众人听得有些迷糊,见他们两人进来,急忙叫叶涛给说一遍。 叶涛也是喜欢卖弄嘴皮子的人,添油加醋的把事情描述了一遍,说到jing彩之处还加以动作演练,众人如同听说书一般,听完了陈知府居然还鼓了两声掌,看大家的眼神都鄙视的望着他,缩了缩脖子把手放下了。 王少君对燕向东说:“头儿,整个迎仙客栈的人都被灭口了。” 燕向东点了点头:“我知道,刚才你让那个捕快来拿刀时我就问了。” 王少君道:“看来幕后的人物手眼通天,很不一般呀。” “是呀,这个线索就断掉了,我在那个杀手身上什么都没搜出来。” “头儿,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去和王爷交待一下,然后回京师吧,这种无头案子三年五年没准也破不了,你和叶涛再去检查一下杀手的尸体吧,你们年青人,脑子活,没准我有什么没注意的地方。” “头儿你说哪里去了,我们可还得跟你学呢。” 燕向东咧了咧嘴,照叶涛后脖梗子拍了一巴掌:“就会油嘴滑舌的,快去,我等你们。” ―――――――――――――――――――――――――――――― 一个捕快领着叶涛和王少君来到府衙一个du li的跨院,yin森森的院子里只有一栋房子,就是太原府暂时停放尸体的地方,一个老年仵作听那个捕快说明来意后,领着两人进去。 这个杀手的尸体就放在一进门的个张简单的木架子上,老仵作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两人也没注意听,好像是嫌这里太难受,府里给的俸禄又少之类的。 现在这个杀手的脸已经变成了黑sè,衣服已经被老仵作给扒下来了,叶涛问他:“这个尸体的衣服呢,身上都有什么东西?” 老仵作很是不满,看来是打算把尸体的衣服卖几个铜钱,被叶涛眼睛一瞪,不再唠叨,把衣服给翻了出来。 王少君和叶涛仔细的把他的衣服翻看了一遍,很普通的衣服,内衣也是普普通通的,大街上随便找十个人就会有两三个人穿的衣服是这样的,衣服料子也很普通,都是本地产的。 王少君摇摇头,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转头问老仵作:“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 老仵作又拿出一个小匣子:“有几两散碎银子,还有几支箭。” 叶涛拿过来看了看,银子也是市面上流通的散银,不是某个地方特有的东西,四支弩弓用的短短的黑箭,他用死者的衣服包了手,拿起一支仔细的观看。 七寸长的箭支,尾部有二寸多找的箭羽,三角形的箭头上反shè着湛蓝的光,叶涛龇着牙花子:“太毒了,见血封喉,无药可救。也没有什么标识,这个家伙做事太谨慎了。” 王少君问道:“武林中用这种东西的人多么?” 叶涛摇摇头:“表面上谁也不会用这种东西,不过背地里要杀人灭口的时候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少君把几支小箭用布包好,然后问那个老仵作:“弩弓呢?” 老仵作摇摇头:“不知道,送来时就这点东西。这东西你们拿走可不行,我没办法和大人交待。” 叶涛不耐烦的说:“要你交待什么,我们自然会去说,再说这个案子也不是你们太原府负责的,是由我们六扇门负责的,只是用你们地方放放尸首而已。” 王少君又问:“鞋子呢?” 老仵作又转身去找了半天,翻出一双破旧的布鞋递给二人。王少君接过把鞋子里里外外也看了个够。 **的尸体上没有特殊的地方,就是手上虎口处茧子多了些,叶涛说是练刀练的。 “为什么不是练剑练的呢?” “哈,兄弟,这你可不知道了,你没练过是不知道的,练剑时不光是虎口有茧子,掌外缘也有茧子。” 两人回到府衙的偏厅,燕向东正在那里等他们,叶涛说道:“头儿,没发现什么,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一般来说杀手身上还应该有些零碎的东西,这个家伙却没有。” 燕向东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扔在桌子上。两人走过去打开一看,包里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也是蓝汪汪的,看也也淬了剧毒。几根细细的铁枝,应该是开锁用的,两张银票,是全国通用的京城老号发出的。一张弩弓、一支短箭,和王少君刚才收起来的一样。 王少君问道:“早知道你已经拿了箭,我就不拿了。”说着从怀里拿出刚才包来的短箭。燕向东说:“没关系,反正这个案子他们太原不管、巡抚也不管,只好由咱们接手了,就算不接手也不行呀,这是这整个王府失窃案唯一的线索了。”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衙役:“燕捕头,有封京城来的信给你。” 燕向东接过信,拆开看了看,然后对王少君说:“少君,你可以放心了,熊瑚找到了。” 王少君和叶涛两人大喜,连忙接过信来看。 信是赵培德写的,他们刚走两天他就回到京师,同样要找的人也没找到,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回到京师。 六扇门的人和他说了这些ri子的情况,也说了很多人手现在都放在找熊瑚这件事上了。他找到张问达,向张问达禀告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张问达让他先在京师呆着,除了注意京师各路人马的动静,还要找到熊瑚的下落。 赵培德来到王少君租住的房子,熊珊除了每天出去瞎找就是枯坐着等消息,苑萍看到赵培德来了,大为欢喜,连忙把赵培德介绍给熊珊让识,又把情况仔细的和他说了一遍。 赵培德问道:“这些天可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苑萍摇摇头:“五城兵马司、顺天府、咱们的人、锦衣卫都没有什么消息。这伙人像是凭空消失了。” 赵培德想了一会,对苑萍说:“外面还有谁?” 苑萍说:“姚光庆和蔡贤两个。” 赵培德拿出一包药粉递给熊珊:“熊小姐,你把这个带在身上,每天都用一些,洒到衣服上,我就能跟着香味找到你,我们把所有人都撤了,这么多天折腾,上面有些不满意,咱们得想个别的办法,我怀疑贼人绑走熊二小姐是和熊大人有仇,所以我打算让你以身做饵,把贼人引出来,熊小姐敢不敢?” 熊珊哼了一声:“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能找到我妹妹,我什么都无所谓。” 赵培德点点头,对苑萍说:“萍姐,麻烦你跑一趟吧,通知咱们的人撤了,然后再告诉顺天府、兵马司和锦衣卫。我回去换个衣服,由我来暗中保护熊小姐,你们多留意,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的。” 苑萍点头答应,然后对熊珊说:“熊小姐,你别担心了,小德子是我们六扇门第一诸葛,呵呵,脑子灵着呢,姐姐先回去了,过几天找到二小姐,我再来看你。” 熊珊拉着她的手和她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这些天就是苑萍和苏新陪在她的身边,她离家在外,又失了妹妹,心里隐隐有些把二人当做亲人的感觉。 苏新也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笑了一笑没说什么,然后和苑萍转身出去了。 赵培德对熊珊说:“熊小姐,你别怕,我在暗中保护你,有事我会照应的。” 熊珊点点头:“谢谢你,赵大哥。” 赵培德笑了笑:“这些都是份内的事,熊小姐不要客气,一个时辰以后,你就像每天一样出去乱转吧。” 熊珊点头应了,赵培德出去不见踪影。 下午熊珊又四处乱转,这些天京城除了紫禁城进不去,别的地方她全都走遍了。 冬天天短,她还没走出多远,天sè就暗了下来,没办法她只好又扭头往回走,虽然她不知道赵培德在哪里,可是她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 快到家时,到京福楼吃了一碗鸡丝面,店伙计就是以前那个看到几个人和熊瑚搭话的那个,他都和熊珊很熟悉了,见熊珊无jing打彩的样子上来劝慰:“熊小姐,放宽些心,二小姐吉人天向,不会有事的。” 熊珊强挤出一丝笑,向他点了点头。 吃完了面,给了伙计几文小费,然后向家里走去。 突然,她停住身形,拨出长剑,一步步和向大门走去,因为她看到屋里的灯亮了,难道是王少君回来了,还是别人? ------------------------------ 病了,头疼、恶心、呕吐、难受 045 白衣怪客 她仗剑走到大门口,轻轻的一推大门,门就开了,明明记得走时锁门了,那么就是王少君回来了,她叹了口气,长剑回鞘,一推屋门:“你回来了,太原的案子怎么样了?” “什么太原的案子?”屋里的人嘴里好像吃着什么东西,口齿不清的说,然后突然停住,大喊:“姐姐!” 熊珊本来无jing打彩的低着头,也猛然抬起头来:“熊瑚!” 姐妹两个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最后熊珊问她:“你这些天去哪了,被谁抓走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熊瑚也在问:“姐姐,你怎么来了,家里知道么?” 两人看了看对方,谁都没有听清对方问什么,呵呵的笑了一阵,熊瑚说:“你先问吧。” 熊珊搂着她坐下:“妹子,这些天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那些人是什么人?” 熊瑚摇摇头:“不知道。” “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就是这些天总是吃不饱。” “他们为什么抓你呀?” “不知道。” “那你给我说说这些天你的情况吧。” ―――――――――――――――――――――――――――――― 那天王少君去了六扇门,熊瑚知道他不可能回来吃晚饭,自己又不会做,再说家里什么都没有,就算她会做也难为无米之炊,就打算出去吃顿饭。 正在锁门时隔壁的女人过来和她聊天,女人都是感xing动物,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说了几句就已经好得不得了了,女人听说她要出去吃饭,就强烈要求去她家吃,说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相处ri子还长着呢。 熊瑚不想去,就问她附近有什么比较不错的饭馆,女人告诉她说京福楼不错,就是贵了些。熊瑚跑出来时没带什么钱,现在花的都是王少君的钱,她也不管贵不贵,直接告别那个女人就去了。 京福楼很容易找,离他们住的地方也就千步之遥,她上楼找了个座位,叫来伙计点了几个拿手菜,又要了一壶女儿红。 伙计把酒端上来了,一双筷子,一个碟子,一个酒杯摆好下去了。她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了下去。 这时旁边一个男子过来搭话:“这位小姐可是湖广人士。” 熊瑚本来讨厌这类不认不识就到处与女子搭话的轻薄子弟。转过头看看他,本打算揍他一顿,给他一些教训,可是一看这个人一袭白衣,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二十仈jiu年纪,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并不是她想像中那种浮浪子弟,本来想打他一顿的想法也收了回去。 能瑚站起身来,摆出一幅淑女样子:“这位先生,小女子正是湖广人,先生有何指教?” 白衣人弓身施礼:“这位小姐,在下唐突了,我也是湖广人,在外多年,今ri突然听到乡音,忍不住过来打扰,还请小姐见谅。” 熊瑚请他坐下后问道:“先生是湖广哪里人呀?” 白衣人道:“江夏城南三十里的李家集人,小姐仙居何处?” 熊瑚喜不自胜:“我就是李家集东面的杨家店人。” 白衣人也很高兴:“在下高谦,原来和小姐真的是同乡。” 熊瑚道:“小女子姓熊。”然后两人就聊起天来,说些家乡的事。熊瑚小时不是在江夏长大的,但是最近几天在江夏,而高谦则是近些年离开江夏的,所以两人说起话来有不少交集。谈得兴致颇高。 熊瑚让伙计又拿了一壶酒,添了一副杯著,白衣人高谦忙道不敢,然后随口问起:“熊小姐,我怎么不记得杨家店有姓熊的呀?” 熊瑚说:“听我爹爹说我家原来是南昌的望族大姓,曾祖时才迁到江夏的,他小的时候家境不好,二十岁的时候还连续三年闹饥荒。” 白衣人高谦打断说:“是呀,那时我还小,但是还记得很深,家里没什么吃的,把树皮都扒下来放到锅里煮着吃了。”说话时眼角隐有泪花闪过。 熊瑚点点头,然后接着说:“有一对卖油皮的夫妇,不时接济我爹,他才得以活命,现在那对卖油皮的夫妻还在我家呢。” 高谦问道:“令尊大名是?” 熊瑚嘻笑着说:“我爹爹是熊廷弼。” 高谦的脸sè立即一变,但马上又恢复正常:“噢,原来是熊大人,熊大人的大名我早有耳闻,熊小姐,我和你聊了半天,冷落了那边的朋友,我去那边了,改ri有缘咱们再见。” 说完一拱手就走了,熊瑚心里很不满意,什么呀,一听我爹的名字就跑了,我爹很可怕么?有什么了不起,赌气又要了壶酒,吃饱喝足就结帐回家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反**的东西整理好,正打算躺下休息一会,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王少君回来了,嘴里嘟囔着:“自己没长手呀,不会开门,非得让我给你开。” 开门一看,门外站的是刚才在酒楼上认识的高谦和他的几个朋友。熊瑚见是他,问道:“高先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熊小姐,在下有件东西,请你给熊大人带回去。” “什么东西呀?” “咱们进去谈。” 熊瑚无奈,只好让他们进屋去了。 高谦微微一笑:“熊小姐,我们打算让你帮个忙。” 熊瑚奇怪:“你倒底要干什么呀?一会说要捎东西,一会说要帮忙。” 高谦旁边的一个汉子怒道:“五哥,和这小娘皮说什么,直接杀了她,以后有机会再杀了熊老儿。” 高谦说:“这样吧,熊小姐,你随我们走一趟,我们拿你一样东西,让令尊来找你,我们只找你父亲,不会伤害你的。” 熊瑚大怒:“无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我爹有什么仇?” 高谦旁边的汉子不答她的话,伸出一双毛绒绒的大手就向她抓来,熊瑚连忙转身回屋取剑,汉子也不管桌子在中间拦着,直接冲过去追她,桌子凳子全被他弄倒了。 汉子追进熊瑚住的房间,熊瑚已经拨剑在手,见他进来直接当胸刺过去。 046 斗室之囚 可惜的是,她的那两下子也就能对付王少君,王少君一认真起来她都不是对手,并不是说熊廷弼的武功不行,熊廷弼也是号称辽东三杰之一的人物,而是她脾气太急燥,做什么事都有些煞不下心来用功夫,总想一步登天。所以她的武功也是这个风格,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就是开头猛几下子,然后就萎了。 壮汉往旁边一让,躲过了她的胸一剑,一探左手,抓住了她的右腕,轻轻一轮,熊瑚就飞了起来,撞倒了屋里的桌子。随后进来的高谦伸手把她拉起来,然后把她的肩、腿的关节全都给卸掉了。 熊瑚张嘴刚要骂人,下巴也被端掉了,结果我们可怜的熊瑚只剩下哭了。眼泪顺着涨红的脸蛋流了下来。 高谦从怀里拿出一条黑布,把她的眼睛蒙上,几个人就出了门,走了不远,前面有人说:“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好像是那个壮汉的声音:“早知道她就这两下子,随便找个人去就能把她抓来,五哥太小心了。” 高谦的声音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抓她已经有些节外生枝了,就怕大哥不高兴,咱们走吧。” 几个人上了马车,熊瑚也被拎上了车,马车走走停停,熊瑚感觉身边的人有上有下,有时还换辆马车,过了一会,她居然睡着了。等她醒来,身处一个小屋里,动了动,肩、腿都被接上了,张嘴骂了两声,原来下巴也接上了,连忙看看身上的衣服,还好,没有被撕扯的样子,自己身上也没感到什么异常,于是最担心的一件事放下了。 她四下看了看,屋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屏风,屏风后有一个红漆马桶,屋子有个窗户,熊瑚打开一看,外面都是拇指粗的铁筋,她伸手用力扳了扳,没什么反应,只好放弃了,走到门口,一开门,门外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在看着她,她瞪着眼睛和那人对了一会眼睛,愤然关上门躺到了**。 不一会门外有男人说话:“姑娘来了?” 一个女子说道:“她怎么样?” 男人的声音:“醒了,刚才还开门看看。” 门一响,一个窈窕的身影推门进来了,熊瑚眯着眼睛看了看,可是屋里暗,外面阳光又足,到底没看清来人脸长什么样,她坐起身来问道:“你是谁,这是哪,你们把我抓来干什么?” 女子走近,熊瑚才发现,这个女子二十五六岁,长像虽然不是十分的标致,可是她的一双大眼睛就像是会说话,让整张脸灵动起来,给人一种如沐chun风的感觉,她轻轻笑着对熊瑚说:“这次真是委屈熊小姐了,五哥很jing细一个人,这次居然也这么鲁莽,我已经说过他和老十三了,熊小姐在这里住上几天,过些ri子我们就放你回去,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有什么需要和门口的小厮说。” “你们是谁?” 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熊姑娘你太天真了,我们抓了你,如果告诉你我们是谁,那么就只好杀你灭口了,大哥知道了这件事很生气,十三说把你灭口,大哥又说欺负妇道人家不是英雄所为,所以只好把你放在这里,过些ri子没什么事自然会放了你。” “那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这件事不能说,说了你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我们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也不要乱猜了。”女子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中,又回过头来对熊瑚说:“瑚妹妹,千万不要试图逃跑,这里戒备森严,就是武功比你高十倍,也是有死无生。如果被人发现你,我们没办法和主人交待,真的只好杀你灭口了。” 熊瑚哼了一声不再理她,那个女子轻笑一声出门去了。 天sè渐暗,门口有人敲门,熊瑚没好气的喊:“进来。” 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推门进来,端了一个木制托盘,上面放在两个馒头,一碟咸菜,一瓶清水,放在熊瑚脚前的地上。家丁把东西放好转身正要出去,熊瑚把拳头攥紧,照他的耳廓一拳抡了过去,家丁居然没躲过去,应拳而倒,熊瑚伸脚在他身上踢了踢,居然晕过去了。她本无十分把握,只是打算试一试,没想到让她一试成功,不由得心下暗喜,这个女人太能骗人了,刚才差点相信她的话了。 她轻轻的走出门口,门外是一个不大的院子,这间小屋的旁边还有几间屋子,是正房,看来是住人的地方,自己这个呆的这个小屋应该是平时放杂物的地方,收拾出来临时做了牢房。 蹑手蹑脚和向院门走去,刚走出三步,一支利箭哧的一声破空飞来,正扎在她脚前的地上,这个时节,地上已经冻上了,可是箭居然直直的扎在地上,熊瑚吓了一跳,往后一缩脚,哧的一声,又一支箭,shè在她的脚前,她又向后跳了一步,一共四支箭,把她逼回了小屋,气得她牙根直痒,居然连人影都没看到。 绕着屋子走了几圈,没什么办法可想,等天sè全黑再试试吧,又照着躺在地上的家丁踢了几脚,家丁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躺在地上,耳朵又疼得厉害,不由大怒:“你打我?” 熊瑚翻翻眼睛,没理他。家丁也不理她,呸呸两声,照盘里吐了两口吐沫,转身走了。 熊瑚一见火就大了,这次不知道自己饿了多久,胃里正难受着呢,可是眼看着盘里放着的两个馒头上面的口水,实在觉得恶心,扁了扁嘴,朝门口做了个鬼脸,门被关上了,屋子里暗了下来。熊瑚躺在**,熬着腹内饥火,想着从哪里出去。 如果从正门出去,不被那个家丁发现才见了鬼呢,起身又去弄窗户,怎么还是老样子,累得手都软了,也更加的饿得难受了,摸索到地上放的方盘,咽了几口口水,拿起水瓶,一边安慰自己:“瓶口这么小,他一定吐不进去,一定吐不进去。” 喝了几口水,有了些jing神,就直接坐在地上,等着门口那个家丁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霍然睁开眼睛,气愤的照自己脑袋砸了一拳,怎么这个时候还能睡着。还好,外面的天还黑着,她偷偷的拉开门,破旧的门发出吱呀一声,门口的人说话了:“熊小姐,去哪呀,如果想去方便的话就在屋里方便吧。” 熊瑚撅着嘴回到屋里,又再等,又再开门,一共这样折腾了五天,大概有七八个家丁轮班看着她,除了那个被她打的家丁每次送吃的时都往吃的东西上吐上吐沫,别的时候她还是能吃到的,不过每天只有两顿饭,每次都是两个粗面馒头,一点咸菜,一瓶水。 有时她故意从家丁身边钻出去,家丁也不管,可是不管白天黑夜,只要她迈出屋外三步就有箭shè过来,把她逼回屋里。 有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对家丁说:“我要吃红烧海参、清蒸熊掌,再给我来壶女儿红。” 那个家丁看来还比较和善,笑眯眯的对她说:“如果有那些好吃的,我早就吃没了,还能轮到你?” “那给我弄条鱼炖炖总可以吧?” “也没有。” “那那天那个女的说我需要什么和你们要。” “对不起,她指的是厕纸呀、洗脸水什么的。” 熊瑚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没洗脸,气哼哼的对那个家丁说:“那你还不去给我端洗脸水!” ------------------------------ 感谢大家关心,身体已经恢复了。 047 两头起火 第六天中午,高谦又来了,依然是面带微笑,熊瑚看到他张口就骂:“你这个缩头乌龟,这些天你死哪去了,把本姑娘抓来干什么?” 高谦也不和她答话,直接把她的下巴又卸下来了,然后又是肩,手摸到她的大腿,摇了摇头,回头告诉家丁找根绳子来,那个家丁依言找来绳索,高谦把她的脚捆了,然后依然从怀里拿出一条黑布,把她的眼睛蒙上,挟起她就走,然后又是上马车,然后是走来走去,又换了两辆车,这次她没睡着,可是绕得她头晕脑涨的。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感觉高一双手伸了过来,在她肩膀上一托,喀的一声,把她的胳膊端上去了,然后捏着她的下巴,用力一托,给她接好,她伸手就要把眼前的布条扯掉,一样冰冷的东西顶到她的脖子上,马上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敢再动,手被用绳子捆上了。 嘶啦一声,她吓了一跳,有人在撕她的衣服,但接下来那人没有进一步动作,把那块布条塞进她的嘴里。然后她被扔下了车,摔到**的地上,疼得她连哼了几声,过了一会,开始挣扎,还好绳子绑得不紧,她虽然把手背都擦破了,但终于从绳子里抽出一只手。 熊瑚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这是一个很偏僻小巷子,以前没来过,身前扔着她的长剑,还有自己的荷包,她气哼哼的捡起来,忍着身上的疼痛,往巷子外走去。 出了巷子才发现就是自己住的地方西北方向不远,走了几步,四下看看,哪里有马车的踪影,巷口有家小店,还没关门,卖些淡酒,卤肉、卤蛋、卤鹅等下酒菜,她咽了几口口水,买了两瓶酒,一些卤菜,这几天饿得她什么都是好吃的。 yin着脸问掌柜的:“你刚才看没看到一辆马车?” 掌柜的摇摇头:“咱们这僻静地方哪有马车来呀。” 几个半醉的酒客也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口齿不清的朝熊瑚调笑:“妹子,跟哥哥回家,哥哥给你找辆马车。” 然后他就被熊瑚一脚踹倒在地上,长剑指上了眼睛,他吓倒酒马上醒了:“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熊瑚不再理他,拿起买的酒菜,往家里走去。 “王少君这个死家伙,也不说去找我,哼,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咦,怎么还没回来,莫非去找我了,算他有点良心。”打开门进屋坐在那里就开始吃喝。 听到门响,她以为是王少君回来了,她也没理,只是低头吃着东西。进来的人却问道:“你回来了,太原的案子怎么样了?” 熊瑚一楞:“什么太原的案子?”这才抬起头来,居然是自己的姐姐熊珊。 ――――――――――――――――――――――――――――――――― 熊珊听她把情况说完,一拍桌子:“坏了,今天外面监视的人刚刚撤走,要不就能找到是谁绑你了。” 熊瑚问道:“什么监视的人?” 熊珊把这些天的情况和她学了一遍,熊瑚听到因为自己的事,居然惊动了整个京城,不由得有些窃喜:原来我还是挺重要的。 于是姐妹两个也不睡觉,就着灯火开始说起别情。 第二天一早,她俩就早早的起来,收拾完毕,走出门外,到了京福楼吃早餐,那个小伙计见熊瑚回来了,也是大喜,老板也很高兴,特意吩咐早上这顿算他请,熊珊谢过众人,熊瑚却偷偷嘟囔:“要请也不请顿好的,吃几个包子还要你请什么。” 还没等两人吃完,赵培德就过来了,坐在旁边,熊瑚刚要张嘴赶人,熊珊却说:“赵大哥,我妹妹回来了,妹妹,这位就是赵培德赵大哥。” 熊瑚起身施礼。赵培德还理后问道:“熊二小姐回来就好,是什么人把小姐掳去的,我这就带人去抓他们。” 熊瑚摇摇头,把情况一说,赵培德皱眉道:“这伙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呢?” “我也不知道,这些天我也是一头雾水。” 熊珊却问道:“赵大哥,早饭吃了没有,如果不嫌弃就一起用饭吧。” 赵培德也不客气,叫伙计拿来碗筷和两人一起吃饭,饭毕,赵培德说:“两位小姐,即然二小姐回来了,我得给张大人回个话,我看最好你们也去一趟,张大人很担心二小姐。” 熊珊点点头:“正是应该如此,本来我俩就打算去张大人府上的。” 三人来到张问达的府第,却发现府里气氛十分紧张,赵培德偷偷问领路的仆人,偷偷问道:“怎么了,好像出什么事了?” 那个仆人低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一起来,有几个人来报事,大人就生了很大的气,连续派出几批人了,顺天府的人和兵马司的人都在呢。” 赵培德看了看姐妹两人:“好像又出大案子了。” 在后面花厅见到了张问达,张问达yin着脸,看到熊瑚安慰了几句,然后对姐妹两说:“你们姐妹如果没有什么事就住在老夫府中吧,如果再出什么事我可没办法和你父亲交待。” 熊珊行了一礼后说:“张伯父,我这次来也是顺便辞行的,我们姐妹出来这么长时间,怕父母惦记,也该回去了。” “那也好,代我问候你父亲,回去时让六扇门,赵培德。” “属下在。” “她们回去时,你沿路派一些比较可靠的人手一直护送她们回去。京里又出了大事了,要不然你去送就最好了。” “大人,出了什么事了?” “今天凌晨,太子殿下在宫个的别宫有人闯宫。随后福王殿下在崇文门外的皇店失火。” 赵培德听了大吃一惊:“可曾抓到人么?” 张问达摇摇头:“如果抓到人我就不这么心急了,皇上久不上朝,这两件事必须要在他知道之前压下去,我马上去找巡视皇城的御史刘廷元一起见太子和福王,希望能有所收获,你随我去,还有,立即给燕向东写信告诉他马上回来,高捷和他的人在福建,根本赶不回来,他留下的人好手也不多。” 高捷是南六省总捕,归他管理的浙江、福建、广东、广西、云南和贵州,这次他带着人手去福建办一件大案子,已经走了三个月了,现在刚刚有些眉目。 赵培德马上写了封信,请熊氏姐妹代转到六扇门,由他们送到太原燕向东手中。 048 限期破案 王少君和叶涛看完信,燕向东带着他们两个来到晋王府,冯典龙的棺材中的宝物已经被运回来了,王府右长史朱湘直正在清点,晋王朱求桂满脸肉疼的在旁边看着。 燕向东三人过来施礼,朱求桂问道:“燕捕头,听说冯典龙已经被你放走了?” 燕向东道:“不敢,冯典龙乃是要犯,我怎么可以放走,不过他已经被人杀了,留着他的尸体空和峨嵋结怨,有些不值。” 朱求桂怒道:“这次他是真的死了?” “在下亲眼所见。” “哼,那剩下的事怎么办,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将他们绳之于法,追回赃物?”心里不由暗想,追回赃物才是你最主要的目的吧。 “王爷,现在所有线索都已经中断,我们只能慢慢的由那个死去的杀手留下的东西或是贼人变卖王府的物品中找出蛛丝马迹,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在下也不敢保证。” “那你就是说这个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 “不敢,小人当竭尽全力,三个月内必定给王爷回信。” “那你们下去吧。” “王爷,京城传信,让我等马上回去。” “你们不在这里给我追查贼人,回京去干什么?” “京里出了大事。”凑到朱求桂的耳旁,把太子东宫与福王皇店遇袭一说。 晋王朱求桂也哆嗦了一下,他一个地方王爷,哪里敢有和太子福王叫板的能耐,只好说:“那你手下给我留下,让他们追查下去。” 燕向东无奈,只好让叶涛留下,继续追查这件事,然后又朝朱湘直要了一份王府失窃的宝物的详单,并且要写出宝物都有什么特点。 ―――――――――――――――――――――――――――――― 燕向东和王少君马不停蹄的跑回京城,直奔六扇门大本营而去。 六扇门的核心分成两个部分,燕向东在东侧、高捷的人在西侧,而下面的情报、刑讯等都是共用的。 燕向东手下七个省各有一个总捕,平ri里都不在这里,各自在自己所在的省内行使职责,只是年终回到京城述职。 现在燕向东手下的力量在京城只剩下四个工作组,二十余人,他手下算上自己一组共有十组,有四个组被派出去到别的省办案,二个组被高捷借走了,这四个组人手还不太齐,自己这组叶涛尚在太原、华青玉去河南未归。 找来负责情报工作的人员,听了事态的发展。 太子平ri居于东宫,外面的别院只是他为了方便自己和别人联系,偷偷购置的一处房子而已,由于万历皇帝对他并不是十分在意,所以也不大管他。这处别院只有两个侍卫站岗,十月初九四更时分,有人进到别院,杀了门口侍卫,幸好太子晚上没在这里歇息过,没找到太子,就消失不见了。外人虽然不知道这里,可是力保太子的朝中清流是知道这个地方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严重的事。 快到五更时分,福王朱常洵开设的皇店突然失火,现场一片混乱,有两个客人被烧死,伤了七人,还好救火及时,没有造成更大的火灾。 张问达打算在万历知道前就平息这两场事故的想法完全是失败的,万历虽然躲在深宫中,ri久不朝,可是消息还是十分灵通,马上就知道了这件事。张问达刚刚找到巡视皇城的御史刘廷元时,传旨的太监正在那里传万历的口喻,让他进宫见驾,见到张问达来了,太监笑了:“正好张大人来了,省得咱家去府上了,万岁传张大人入宫呢。” 两人在路上交换了一些看法,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当张问达、刘廷元赶到乾清宫时,锦衣卫都督王之桢、乾清宫管事牌子常云都已经候在那里了。 万历刚刚登基才十岁,十分倚重首辅张居正和司礼太监冯保,后来万历长大了,感觉张居正影响他施政,于是一翻脸就抄了张居正的家,连从小抱着自己长大的冯保也没放过。那个时候他有些嫌东厂的权力太大,开始慢慢分掉东厂权利,六扇门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到了陈矩当东厂厂督时,由于陈矩为人正直,有度量,能够顾全大局,所以万历给陈矩些面子,东厂还有一定的作用,等到陈矩死后,万历连厂督都不再任命,东厂名存实亡,现在的东厂由陈矩的掌家常云代管,已经没什么力量进行ri常工作了。 万历皇帝半靠在龙椅上,脸sè苍白,低声说:“朕甚忧心,福王的皇店发生了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纵火,你们几个给朕查一查。十天内给朕回报,下去吧。” 三人出了紫禁城,王之桢说:“张大人、刘大人,这事你们两位看怎么办?” 张问达说:“还是依老样子吧,王大人负责办案拿人,本官和刘大人全力配合。” 锦衣卫因为郑贵妃的关系有些倾向于福王,而朝中清流则因为太子是正统所以有些偏向太子。让锦衣卫来处牵头处理福王的案件他们应该是十分卖力的,所以张问达和刘廷元并不在意案子能不能破,其实他们也真的不在乎能不能破,他们心里真正着急的是太子别院的案子。 锦衣卫的人和五城兵马司联手勘察了现场,确认是人为纵火,从后院的一个du li跨院开始,到前面的万花楼点了三处火头,现场的护院因为聚在一起赌钱,居然没发现一点踪迹。 福王的皇店就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窟,建筑美仑美涣,富丽堂皇,里面吃喝piáo赌一应俱全,主建筑是四座du li的三层楼,第一座是万花楼,听名字就知道是所青楼,里面虽然没有万朵花,但来自全国各地的女子也有百二十名,个个都有人上之姿,偶然还有鞑靼、女贞、倭、朝鲜、遏罗(今泰国)等地的美女来客串一下,不过万花楼的过夜费也会让小康人家过上一年的了。最不为外人道的是还有金发碧眼的番邦女子,却是很多人只闻未见。 万鹤楼是座酒楼集全国各地名吃于一楼,南海的燕窝、遏罗的象拨、东北的熊掌,各处名肴在此均可品尝,此处也成了京城官场交纳的一个常用的场所,因为全都是单间,根本就没有像别处酒楼很多桌子放在一个大厅里的情况。 万全楼则是座巨大的赌场,从一楼到三楼全是赌具,全就是因为目前已知的赌法这里全都具备,而且还有新奇的西洋赌法,据说叫轮盘赌。这里一掷千金面不改sè者不乏其人,但像别的赌馆那种输了钱就哭天抢地的人绝对不会有,身上没有万金之巨是不会被放进来的。 唐代女人便发明了无带的内衣,称为“诃子”,她们将裙子高束在胸际,然后在胸下部系一阔带,两肩、上胸及后背**,外披透明罗纱,内衣若隐若现,因而内衣面料考究,sè彩缤纷,难怪人们总以盛唐为骄傲,而万全楼的侍女与美女荷官都是这样内衣外穿的,导致赌客们流连忘返的并不全是赌。 万柳楼则是现代的宾馆xing质,只是供旅人休息之用,屋内的装饰也是金碧辉煌,颇有皇家气势。 现在王之桢就带着锦衣卫千户王承恩两人站在皇店门口,和一个青年人正在聊天。 049 死后焚尸 青年人叫郑轻云,是郑贵妃之兄郑国泰的儿子,福王的小表弟,整个皇店就是由他负责打理的。郑轻云二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里透红,一双丹凤眼,时不时露出害羞的微笑,如果不是看他的胸部平平的,大家都要以为他是女孩。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杀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害羞,他长得很像他的姑姑郑贵妃郑国媛,也同样有郑贵妃的才智与狠忍。 两年前有一个外地来的独行大盗,在郑轻云手里输光了身上所有家当后,嘟囔了一句:“该死的小婊子,居然出老千。”不料被挂在他身上的穿着诃子的女侍听到后偷偷的告诉了郑轻云,于是这个人被绑在了轮盘上,浑身上下的衣服被扒了个jing光。 然后郑轻云宣布开赌,赌他被一刀刀的剐多少刀才能死,看谁猜的数字接近,结果人头涌动,几乎把三层楼所有的赌客全聚到了一起,郑轻云亲自cāo刀,一直割了七百九十一刀,这个人才断了气,而那个猜八百刀的江西老客吐着胆汁接过了赌场保镖递给他的八百两黄金。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兔子一类的话题了。 王之桢和郑轻云的父亲郑国泰十分的熟悉,所以郑轻云管他叫王叔父。 郑轻云红润的脸蛋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熟悉他的王之桢知道,这个家伙又杀人了。 郑轻云不喜欢女人,虽然主动献身给他的女孩子数不胜数,可是他却从来不在女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而且他只和处女上床,他喜欢看女孩在他身底下被**时痛苦的表情,喜欢看女孩下体的点点落红,每到这时,他都会感到莫名的快感。 但是这不是他最大的快乐源泉,他最快乐的事就是看着一个人在他手下被一刀刀割去皮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血顺着伤口慢慢的流出,听到血滴下来的声音,就像听到这世界上最美的音乐,当这个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也浑身发软,脸sècháo红,就像最柔软的处女身体里发shè一样,每次杀完一个人后他就会浑身上下散发着这种高cháo过后的余韵。 郑轻云笑着对王之桢说:“王叔叔,昨晚负责后园值宿的几个,还有万花楼的保镖队长,我已经问完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锦衣千户王承恩和郑国泰也算多年的老关系了,郑轻云也管他叫叔叔,可是每次看到郑轻云,他的身上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而且都要回家以后连续在小妾身上发泄两三次才会恢复。他看着郑轻云优雅的摇摇头,嘴角一丝羞怯的微笑,他感觉早上吃的蟹黄包子在胃里有种上涌的感觉,他知道那几个人现在剩下的可能只是骨头了。 王之桢点了点头,对郑轻云说:“云贤侄,我的人要进去看看情况,不会影响你的生意吧?” 郑轻云银铃般的笑声过后,对王之桢说:“王叔叔大驾,轻云欢迎还来不及呢。” 整个皇店分成两部分,前面的主建筑四座万字楼,后面就是一个占地面积上千亩的后园。 锦衣卫的番子分出一批由王承恩带领进入后园,整个后园除了工作人员生活区和办公区外,又规划出八个小院落,每个院落都有个自风格特点。比如潇湘馆内清雅怡人,院内假山、亭榭之外,还有几片竹林,不过冬天却看不出好处来了。而则是满院的牡丹,凌霄居则是松柏长青,金山楼是朝鲜风格的建筑,樱花阁则是倭式建筑。 工作人员一般不允许随便进入馆阁区,因为能住在这里的都不是普通人物,要不是富甲一方、要不就是名扬四海、再就是各地王爷、外地大员。由于现在是冬天,馆阁区的景致远不如夏季吸引人,所以很少有人住,人们都住在万柳楼或是万花楼。这里只有每馆(阁)平ri负责打扫卫生,生火暖屋的两个下人,如果有人入住,那么他们就可以把工作移交给来侍候宾客的人,自己休假。 昨晚失火的是东南角处的潇湘馆和倭式建筑樱花阁,由于保镖们都去赌钱了,没有人巡视馆阁区。 有六个黑衣人,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他们四下放火,如入无人之境,看屋子的下人壮着胆子去拦截,结果都被打伤了,还好黑衣人没下杀手,不然这些下人可能一个都不会生还。 潇湘馆的竹子快烧没了,樱花阁很多地方都是用纸糊的,几乎没剩下什么。几个人还要到旁边的馆阁放火时,前面看到火光的保镖已经开始叫嚷着向后园赶来,六人不再放火,翻墙逃窜,等到保镖们追到后院门外的大街上,那些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昨晚把守后门的四个人倒是很守岗位,在门房里喝酒,没发现人进去,看来纵火的人是翻墙进来的,王承恩带着番子把整个后院走了个遍,整个后园方圆近十里,只找到一处是贼人翻墙留下的痕迹,里外墙上均有足迹,看来贼人是从这里用钩索搭墙爬过来,然后纵火后再从这里用钩索爬墙出去。 王承恩累得腿有些打鳔,让手下的几个百户分头去打听贼人的下落,自己则随着皇店的下人回到了万花楼。 王之桢亲自到万花楼查问,以示对此事的重视,昨晚上后园失火后,下人们纷纷赶去后园救火,这时万花楼居然也起火了,火源来自三楼的一个雅间,屋内一个ji女叫王chun红,是来自大同的雏ji,还有一个piáo客自称叫程鹄,是一名晋商,两人赤身**的被烧死在屋内。 虽然后园失火去了一部分人救火,但是万花楼内还有不少人,火很快被扑灭了。有几个人受伤,一问是伤势如何,却都吱吱唔唔的不愿意说,一个ji女哧哧的笑道:“几个没用的家伙,都被吓**了。” 三楼最里面一间屋子,看起来火不是很大,相邻的房间都没受到影响,屋内四处还有被泼水的痕迹。只有床被烧毁了,**的绵被剩下一个角,床帐完全烧没了,只剩下四根半成炭的木棍支在那里。 床的质量不错,被火后仍然没有倒塌,两具尸体并肩躺在**,外面的身上焦糊、黑漆抹乌的,虽然头脸已经不可分辩,可是从胸前的两块肉和下面没东西很容易看得出是个女子,里面那个身量稍高一些,头脸也已经不可分辩,不过可以肯定是个男子。 王之桢带同的有顺天府的仵作,那个仵作在他四十一年生命历程中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屋子,没见过环肥燕瘦,莺莺燕燕的这么多美女,一路走来有如在云中漫步。 王之桢让他验尸,他恍若未闻,几个胆子大些站在昨晚着火的屋门口看到他的窘相,纷纷掩口而笑,这下仵作连魂都没有了,王士桢大怒,照他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他才回过神来,上前去验尸体。 站身旁边郑轻云含情默默的看着两具**焦黑的尸体,虽然依然满屋的焦臭味,可是他一直都面带微笑 尸体没有碳化,仵作撬开尸体的嘴巴,看了看说:“是死后纵火焚尸。” 050 夜情纷纭 王之桢问道:“死因呢?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仵作弓身回答:“依我多年的验尸经验,这两个人是被人杀死的。” 王之桢有些生气:“我问你是怎么杀的?” “那还得等我细细的看看。” 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出要踹他两脚的念头。 仵作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半晌:“王大人,小人无能,没找到致命伤。” 王之桢的火终于蹿了上来,一个窝心脚就踹在仵作的胸口,仵作蹬蹬蹬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正在这时一个锦衣卫番子进来禀报:“都督,下面有几个捕快,说是六扇门。” “让他们上来吧,张问达怎么搞的,这么久人才来。” 不一会,赵培德带着两个捕快上来了,见到王之桢施礼道:“王大人,在下六扇门捕快赵培德,张大人派我等前来协助王大人。” 王之桢点点头:“你就是赵培德,我听说过,来得正好,这个废物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听说你也jing于此道,正好来看看。” 赵培德点头称是,然后和郑轻云打了个招呼,两人是旧识。 细细的从头到脚把两具尸体检查了一遍,体表没有伤痕,只是男的背上有几条细痕,模模糊糊能看出来,可能是两人玩到兴头上时女人挠的。 那个还坐地上的仵作说:“赵捕头,我说是死后焚尸,你看呢?” 赵培德点点头:“很有可能是死后焚尸,死者仅口鼻部附有烟灰、炭末,而口内、喉咙都没有发现,而且被烧时如两人没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直挺挺的不动,一点都不挣扎?只是这死因实在难以判断。” 又转向郑轻云:“郑公子,死者你可认得?” 郑轻云还是带着那种微笑,那种满足的微笑:“女的我认得,是我这里的姑娘,名叫王chun红,平ri和别人处得不错,人也和气,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至于这个男人,我已经让手下人查过以往的记录了,他是第一次来这里,登记的名字叫程鹄,是个山西的商人。” 然后一挥手,他身边站的一个管事的人拿出一个本子,开始念起来:“冬月初八申时三刻,程鹄孤身一人进入万花楼,当时负责接待的是前厅的红姨,据红姨讲,他当时身穿宝蓝sè绵袍,背上有一个包袱,看起来很重,他当时给红姨打赏了一两银子,由红姨给他介绍了chun红,两人直接进入这个走廊最靠右边的这个屋子。” “酉时,chun红叫了传菜,程鹄占了六道菜,要了一壶汾酒,还特意要求来壶陈醋。酉时二刻,酒菜上齐,当是上菜的伙计蔡小六说他进屋上菜时,chun红已经被他脱得只剩内衣了,而程鹄也只穿内衣。” “戌时六刻,左侧隔壁的秋莹姑娘和秋霜姑娘在伺候客人沈双勤少爷双飞,听到chun红很大的**声,沈少爷很感兴趣,就开始用沙漏计时,结果chun红一直叫到亥时,然后沈少爷开始和两位姑娘行房,也故意叫得大声些,一直到亥时六刻。” “六刻沈公子完事后,那边chun红又开始叫,一直叫到子时还没有停止,沈公子认为耽误自己休息,就让秋霜去敲门,告诉chun红小声些。秋霜去敲门,chun红并没开门,秋霜只好在门外喊让她轻点。当时据秋霜说她对门的屋子门开了一下,然后又关上了。” “秋霜回房后果然隔壁的声音小了,不一会三人睡着了,直到外面有人喊走水了三人才醒来。” “沈公子三人左边隔壁的屋子里是chun铃姑娘,她屋里的孔公子是亥时初入住的,他说他进屋就听到隔壁在叫,他也忍不住了就和chun铃姑娘行房,到亥时末睡下的,直到后来听到外面有人喊叫才醒来。” “chun红这间屋对面是夏荷姑娘,她的房间里昨晚的客人姓杨,杨老爷年纪大了些,喜欢早睡,所以戌时四刻就得夏荷睡着了,他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夏荷因为杨老爷体力不行,把她弄得不上不下的,睡得不踏实,说听到过三次开门声,不过她不知道都是什么时间。” “只知道第一次开门声后走廊里面有人喊,说叫得小声些。然后她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有人开门,她也没理会,又睡了不知道多久又听到开门声,然后她一直睡到有人叫走水。” “夏荷左边隔壁是夏莲,她的客人是林公子,林公子和夏莲在亥时末睡觉的,睡了一会听到外面有人喊小点声,林公子就起身开门去看,看到一个姑娘在斜对面的屋门口敲门。并且喊小声些,然后他就回到**继续睡觉了。” “最后问的是林公子左边屋子的夏颖,夏颖姑娘昨晚没有客人,她自己喝了一点酒,早早就睡下了,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目前已经知道的只有这些情况,还有,程鹄的随身包袱不见了。” 王之桢和赵培德一直在听,王之桢听完晃晃脑袋,对那个管事的人说:“你说了半天,都是什么东西,把这些人都给我带回去,挨个用刑,我看看他们的嘴硬还是我锦衣卫的板子硬。” 赵培德却对郑轻云竖了竖拇指:“郑兄,你手下的人了不起。” 郑轻云问他:“赵捕头可曾听出什么线索?” 赵培德摇摇头:“夏荷姑娘听到过三次门响,第一次想必是秋霜姑娘去找chun红,叫她小声些,第二次开门可能是林公子或是凶手开门,第三次开门的可能就是凶手从这个房间出去,只可惜她不知道都是什么时间。” 王之桢一挥手:“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带回去,房间也给我挨个搜,先把那个红姨找来,让她认认包袱。” 番子们个个摩拳擦掌就要挨屋去闯,郑轻云连忙拦住:“王叔叔,你这样做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呀,得罪了客人福王也不会满意。” 王之桢一听他这么说也只好挥手叫手下们停下,把他们都赶下去了,然后对郑轻云说:“贤侄,你看怎么办?” “王叔叔,人,最好不抓,问话最好就在这里问,这段时间我可以让他们留在这里,可是要尽快,不然我也没办法向福王交待。” 王之桢点点头:“好,就依你,来人,把每个人单独隔开,详细记下口供,贤侄,你的人四下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程鹄的那个包裹。” 郑轻云点点头,让人吩咐红姨这六个房间先找一找,然后想办法挨个屋子看看。 赵培德见王之桢对郑轻云言听计从有些看不起,一个堂堂的三品大员,而且是皇帝亲信的人物,居然对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小伙子低眉顺眼,真把锦衣卫的脸都丢光了。 赵培德对郑轻云说:“郑公子,第一个发现火灾的是谁?” 郑轻云喊过来一个十仈jiu岁的小乌龟,这个孩子圆圆的脑袋,蒜头鼻子,斗鸡眼,脸上除了青chun痘还有一些雀斑,他笑嘻嘻的龇着里出外进的牙齿:“公子,您找我?” 郑轻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蔡小六,这位捕爷有话问你。” 蔡小六对于郑轻云拍自己肩膀有些受宠若惊,给郑轻云连鞠了两个躬,被郑轻云拉起来了:“回捕头话去。” 051 惊蛇震虎 蔡小六来到赵培德身前:“捕爷请吩咐。” “你是怎么发现着火的?” “五更天左右,当时我在一楼大厅里面躺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到外面有人吵闹,说是后园里着火了,我就跑上三楼,我想高处看慢清楚些,到三楼把头那边,刚打开窗户,就感觉有些呛,我就奇怪,这后园的火得多大呀,后来一看不对,原来是把头这屋里冒烟了。我推了两下门,门拴着,我知道是chun红的屋子,我和她关系也不错,就把门撞开了,一看里面起火了,我连忙出来喊人。” 赵培德对郑轻云说:“郑公子,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水来灭火呢?” 郑轻云一笑:“赵捕头跟我来。” 赵培德、王之桢等人跟在他身后,来到楼梯拐角一个隐蔽之处,这里放着一口大缸,缸里装满了水。 郑轻云道:“在整个皇店所有建筑里,每层楼隐蔽的地方都有这样一口水缸,而且里面的水是常年满着的,作用就是怕万一失火时远水解不了近渴。” 王之桢哈哈笑着说:“贤侄想得真周道。” 其实这没什么,皇宫里有很多防火用的缸,不过民间建筑很少有人这么做罢了。 赵培德又问蔡小六,你进屋时,确定门是被栓着的么?” “应该是吧,不然我为什么没推开呢?” 赵培德转身检查了门的情况,门真的好像是栓着的,门扇被蔡小六给撞坏了,门栓还好好的,赵培德又问:“从那时到现在,都有谁进过这屋?” 蔡小六挠挠头:“好多呢,开始救火时对门的杨老爷,隔壁的沈公子、林公子还有孔公子他们都来了,还有几个这个楼层住的,我告诉他们水缸在哪,然后大家一人一个盆子,端来水灭的火。” “当时你进屋时包袱还在不在?” 蔡小六摇摇头:“我没注意,一看屋里起火我就跑出去喊人了。” 赵培德又问那个顺天府的仵作:“你看死者大约是什么时候死的?” 仵作摇摇头:“屋子里太热,尸体又盖着被子,还被火烧过,实在没办法判断是什么时候死的。根据尸体僵硬的程度,估计在三更以后。” 赵培德点点头,不再问什么了,心里却嘀咕,这算什么估计,明明就是听了刚才那些人的供词,知道子时人还在行房。 郑轻云过来说:“赵捕头,怎么样?” 赵培德道:“无处下手呀,除非像王大人说的,封楼,然后挨屋搜查。” 郑轻云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再说,这里住的人不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惹恼了这些人福王会很生气的,那样后果会很严重的。” 时间过去三天,案子只有一点进展,赵培德终于找到死因了,两具尸体的耳朵里都有一根三寸长的铁钉,可是很奇怪的是居然没有血流到枕头或是**,看来凶手用东西把死者耳朵堵上了,直到不再流血才拿走用来堵血的东西,然后再放火焚尸。 后园放火的人也了无踪迹,锦衣卫四方询问,最后只是发现六个黑衣人往东南方向去了,而太子的别院正在东南方向。事情报告到王之桢这里,王之桢也觉得有些难办了。于是找到张问达和刘廷元。 “二位大人,咱们之间也不用再拐弯抹角的,我想知道,你们查的太子别院的事有没有结果。” 张问达和刘廷元自然知道锦衣卫的情报工作也是无孔不入的,这件事自然瞒不过他,张问达道:“目前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王之桢斜着眼睛看着两人:“两位大人,要不我们锦衣卫的人也来帮帮忙吧。” 张、刘二人自然不希望锦衣卫的人搀和进来,那样不管是谁干的,结果都会对太子不利。张问达连忙说:“王大人还是全力办好皇店的案子吧,六扇门燕向东马上就回京了,我会让他负责这件事的。” 王之桢道:“我的人是在查纵火案,可是发现纵火的人向太子的别院方向去了,我怀疑杀人的和纵火的是一伙人。” 张问达和刘廷元吃了一惊,王之桢是疑心太子的人认为闯入别院杀死侍卫的人是福王的人,所以就去福王的皇店纵火报复,所谓的怀疑是一伙人,根本就是托词,哪里会有一伙人先杀人,再跑去放火,放完火还回杀人的地方,难道有看被自己杀死的人癖好不成。 张问达道:“王大人,你说贼人是往这个方向来了,详细的地方确定了么?” 王之桢摇摇头:“如果确定我早就拿人了。” 张问达道:“这附近人口稠密,治安混乱,我还王大人还是细细的查访出具体位置,我们也好帮忙。” 王之桢也没办法,总不能说自己怀疑是太子的人放的火,这一说出来就会引起泫然大波,福王郑贵妃一定要借机扳倒太子,可是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到时倒霉的就是自己。站起身来也不再说什么,拂袖而去,回去的路上还有些后悔,不应该听风就是雨,现在有些打草惊蛇了,怕他们让放火的人隐藏起来。不过也好,反正找人很费劲,派人监视着他们,把打草惊蛇变成敲山震虎,如果他们派人和贼人联系,正好抓个正着。 于是低声吩咐手下小心严密的监视张、刘二人及其手下的动静,自己则自信满满的回到皇店,轻云这孩子会办事,知道自己这些天追这个案子挺累的,不但安排自己住在万花楼,每天晚上都派不同风格的女孩来给按摩,各种风味的按摩手法这几天试了个够,各种风味的姿势也试了不少。一想起昨晚那个金毛狮王,心里不禁又有些热,据说是佛朗机的,就是说话听不懂,不过还好,那个地方都是一样的。 ―――――――――――――――――――――――――――――― 燕向东听完手下人的报告,问道:“赵捕头现在在哪里?” “赵捕头一直都在皇店,目前还没查出什么结果。” 燕向东起身说:“走,咱们先出去吃点饭,然后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去看看。” 燕向东吃过饭后去张问达府上了,王少君则回到了家里。 熊瑚姐妹两个在灯下闲聊天,见他回来,都站了起来,王少君朝熊珊点点头,然后微笑的看着熊瑚,熊瑚也微笑的看着,两人什么都没说,熊瑚笑着笑着流下眼睛,开始抽泣,王少君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熊瑚揉揉眼睛,狠狠的打了王少君两拳,王少君笑着挨了,然后坐下对她说:“来,给我说说的你经历。” 熊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当初从家里跑出来就是有些不服气,最开始的意思就是找到他,把他捆起来打上一顿了事,可是偷偷听他们说话,感觉捕快这个职业挺有意思,又打算跟着他们当捕快,这一路上王少君和叶涛对她十分照顾,熊瑚自然看得出来。 一路和他们在一起,虽然很苦,有时还有恶心的尸体要看,可是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刺激,谁想到刚到京城自己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抓走了。 身陷囹圄的那些ri子里,眼前晃过最多的就是这张平凡的脸,和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让她在黑暗中又有了希望,那个时候,熊瑚才知道,原来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珍贵的。她失去了zi you,才知道自己在外面疯跑时是多么的美好;王少君不在身边,才知道原来他对自己是这么的重要。 052 陈醋识盗 王少君和燕向东来到太子的别院,这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小院,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不同,邻居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居然是当今太子。这处屋子是以太子手下亲信侍卫的名义购置的房产,平ri这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家人看着院子,两个死去的侍卫还停在院里。 自从那天出事以后,每天都有四五个侍卫轮流在这里守着。 两个出来看的侍卫一脸敌意:“你们是什么人?” 燕向东亮出腰牌,一个侍卫接过去看了:“六扇门的人,你们这么多天还没破案,怎么做事的?” 燕向东不理他,径直走过去看了看尸体。 一个是刀伤,伤在胸口和肩头两处,致命伤是胸口。另一个是后心被剑一类的武器刺穿。王少君看向那两个一脸不高兴的侍卫:“听说还有一个人没死?” 一个侍卫道:“是看屋子的老头,他听到声音出去看了,等他回来发现两个人已经死了。” “他在哪里?” “在后面屋子里,自从出了事后,他就躲在后院不肯出来了。” 王少君和燕向东来到屋内,屋里装饰也很普通,就像是一个小康人家一般,几把梨木椅子,一张八仙桌,屏风上一幅画画的是张良纳履,说得是汉相张良年青时的故事,传说张良在桥上遇见一老翁,鞋掉到了桥下,于是好心地下桥帮他把鞋捡上来。不料老翁又把鞋丢在桥下,而张良不厌其烦的又把鞋捡了上来。如此三次。原来这个老翁是神仙,名叫黄石公,黄石公被被张良所感动,授他一卷天书,就是《太公兵法》,也称《黄石兵法》。后张良勤加熟习,ri夜不辍,终成一代大贤,协助刘邦完成了统一大业。 太子在这里挂这样一幅画,自然有表示自己礼贤下士之意。燕向东只是扫了一眼,就绕过屏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坐在屏风后的一个小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见两人来了眯着眼看着他们。 燕向东虽然对外面的侍卫们爱理不理的,可是看了这个老人却有些奇怪,他盯着老人看了一会,抱拳问道:“老先生,在下六扇门燕向东,老先生能不能向我们学学那天的情况?” 老头依然眯着眼睛:“六扇门?北七省总捕?燕向东?” “正是在下。” “人老了,眼也花,耳也聋,那晚外面有几只老鼠吱吱叫得人心烦,我就出去赶老鼠,谁知道这老鼠居然不怕人,还要咬我,我只好动手打了,几只老鼠见我真的动手打他们,吓得跑了,谁知道老鼠居然也会使调虎离山计了,还有几只老鼠来咬死了两只小猫,见我回来了也都跑了,我这么大岁数了,腿脚也不利索,追不上喽。” “老鼠来偷什么,我看这屋子里也没什么粮食。” “老鼠么,什么也不偷也要到处打洞的。” “老先生认不出是谁么?” “眼花喽,老喽。” ―――――――――――――――――――――――――――――― 出了院门,王少君问道:“头儿,这个老家伙武功很高吧?” 燕向东点点头:“和我不相上下,想不到太子身边居然有这等人物。” 王少君笑道:“看来以后会很热闹呀,对了,头儿,你的武功在哪学的,能教我么?” 燕向东咧了咧嘴:“我从前就是一个普通的捕快,只不过在铁尺上下的功夫多一些,也没什么名师指点,只是肯拼命,慢慢的形成了自己的套路,你想学也很简单,多和人动手,多受些伤就行了。” 王少君点点头,又接着问:“接下来咱们该拜访福王了么?” 燕向东摇摇头:“福王不会见咱们的,咱们要见的是福王的左手。” 郑轻云依然带着微笑,虽然他身边的王之桢已经有些笑不出来了,四天过去了,王之桢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迫于压力,不让再把人们强留在皇店里了。他一个堂堂正三品的锦督,藏身于帘笼后面,拿一把椅子坐着,手下的千户三五个、百户三四十都在这里陪着他,郑轻云和赵培德也在一边站着。他们仔细的看着每一个出去的人。 纵火的人实在没找到,只好先找杀人的了。 王少君和燕向东正步入皇店,王之桢隔着帘子见到燕向东来了,不由得有些高兴,低声问赵培德:“燕向东身边的年青人是谁?脸生的得很。” 赵培德道:“是这次我们出去湖广捡来的一个捕快,叫王少君,就是去年拿下白马张三的那个。” 王之桢点了点头,刚想让人叫燕向东他们进来。 王少君却拉住一个人的袖子,叫道:“张大哥,不记得小弟了,怎么这么急着走,放心,今天我请客,不会让你掏钱的。” 那个人有些莫名其妙:“你是谁,俺不认识你。” 王少君脸上还是那种淡然的微笑:“你不是山东人么?” 那人道:“是呀,俺就是山东人,可俺不姓张。” 王少君笑着说:“我不管你姓什么,只要你不是山西人就成,把包袱打开,我要看看。” 那人涨红了脸:“你是什么人(yin)?凭什么看俺的包袱?” 王少君亮出腰牌,那人一看是捕快,转身就要跑,王少君一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肘,顺着他跑的方向一推,这个人就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因为人在起步跑时身体最是不平衡,抓住他的肘部顺着他跑的方向一推,人出于本能的要维持平衡就得往下用劲,结果就自动自发的栽到了地上。 周围的人围了上来,那人看跑不了了,只好低头,把包袱打开,王少君拿起包袱里的一个包袱皮,问道:“这个是你的么?” 这人摇摇头:“不是,是我捡的,不过人可不是我杀的。” 正在这时,郑轻云从帘后走出,向众人拱手:“诸位,前几天的案子今天有了进展了,麻烦大家在稍留片刻,一会轻云亲自给诸位陪罪。” 然后转过头对燕向东和王少君说:“燕总捕、王捕头,请随我来。”然后一手提起那个大汉在前面带路。 那个大汉身高用现在的尺寸得有一米八七左右,被他像婴儿一样拎在手里,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后面几个保镖把那个包袱收着跟了进来。 燕向东一进来见王之桢在座,施礼道:“不知道王大人在此,失礼了。” 王之桢心里正爽,忙摆手:“燕总捕不必客气,这个家伙应该是那天晚上杀人的吧。” 那个山东大汉急了,连忙便捷:“俺没杀人,俺没杀人。” 王之桢也不理他,看着王少君说:“这位捕头贵姓?” 燕向东刚才和他低声介绍了王之桢,王少君知道这个满腮胡子一脸威猛却是脸sè惨白,一看就是酒sè过度的家伙就是三品大员,锦衣卫的都督,明代最大的特务头子。抱拳施礼:“回大人,小人也姓王。” 王之桢哈哈大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家伙是疑犯呢?” 王少君道:“刚才他从我身边一走过,我闻到一股酸味,不过并不是长时间不洗澡那种酸臭味,而是山西陈醋的味道,再一看这个人从穿着打扮上和长相上都不像是山西人。他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山西人常喝醋才有的味道呢,我听说过这里的案情,说是一个山西人被杀,而且东西还丢了,我对他只不过有些怀疑,所以装做认错了人试一下,看他真的不是山西人,就让他打开包袱看看而已,谁知道他做贼心虚,居然想跑,那当然有问题了。” 郑轻云眼里闪过一丝异彩,赵培德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易查觉的异样。 053 开门辩凶 众人说话间,那个汉子已经被锦衣卫的人一顿毒打了,几个锦衣卫的番子架起脸已经肿得看不出模样的汉子,拉到了王之桢的面前。 王之桢问道:“你和山西商人程鹄有什么仇恨,为什么要杀死他和百花楼的姑娘王chun红,然后还放火焚尸,难道就为了见财起意么?” 这个汉子呜呜的说:“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人。” 旁边的锦衣千户王承恩怒道:“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干什么的?” 汉子呜呜道:“俺叫姚大壮,山东济南人,俺来京城替东家收帐,收了一千两银子,俺路过这里,看这里女娃子不错,就住下了,可是这也太贵了,三天就花了俺四百多两,俺没办法和东家交待了,正好那天晚上看失火了,俺也去救火了,看没人注意,俺就顺手把那个包袱装在盆里拿出来了,回屋偷偷打开一看,里面还有八百多两银子,俺就可以把东家的帐对上了,自己还能剩下些,就昧着良心把银子包到自己包里,又怕把他的包袱里东西扔出去被人看到,就都包在俺包袱里了。俺真的没杀人呀,俺是冤枉的呀。” 王之桢又是一个窝心脚,但是由于有锦衣卫的番子架着姚大壮,一脚没踹动,他怒道:“带下去,用大刑,哼,我就不信他还敢狡辩。” 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号叫声中被拖到后园去了,郑轻云对王少君说:“王捕头,你怎么认为,人会不会是这个家伙杀的?” 王少君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家伙有些粗,我感觉他不大可能做那么jing细的杀人步骤,不过也不排除这个人外粗里细。” 郑轻云把手下的那个管事的人又把那个本子拿出来了,张嘴就要念,王之桢一摆手:“算了,你就给他自己看吧,别当我面念,上次念咒一样,搞得我头疼半宿。” 王少君接过他们统计的那天的详细记录,先递给燕向东,燕向东却不接,对他说:“你看着办就行。” 王少君也不再说,细细的看了,然后对郑轻云说:“我打算去现场看看。” 郑轻云道:“我陪你上去。”然后又回头对那个管事的说:“去,再把蔡小六叫来,把那天的情况重说一遍。” 郑轻云前面领路,一行人又来到了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整个三楼成回字形分布,外圈的房间可以看到楼外的情景,内圈了屋子可以看到中间巨大的天井,直接看到一楼的人来人往,三楼这一大圈王少君大略的数了一下,居然有近百间屋子,他不由得咂了咂嘴唇,这得多少小姐呀。 三楼最西北角,chun红的屋子,王少君走进chun红的屋子,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屋里还没收拾。郑轻云怒道:“这些贱人,都不愿在这间屋子旁边住,都跑得远远的。” 王少君把附近的几个屋子,就是那个管事的本子上记录的这几个房间都走了个遍,最后停到了chun红屋子对面的夏荷的房间。想了一会后对郑轻云说:“郑公子,咱们做一个实验,待会我把门关好,你让一个人轻轻的挨个房间的门打开关上。” 郑轻云点头同意,王少君又回头对王之桢说:“王大人,你看您手下的人太多,声音太大,我怕不能像晚上那么静,您看是不是让大家散一散。” 王之桢说:“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下楼去,然后告诉楼下的,都给本官消停点,就是有屁也得给我憋着。” 郑轻云听完王之桢的话虽然不满意,可是也不好当面反对,只那把蔡小六叫过来,吩咐他一会挨个门开关。 王少君把夏荷叫来,让她躺在自己**,然后自己闭上眼睛开始细听外面的动静。别人见他如此,也学他的样子,只有王之桢心思没用在这上面。 王之桢虽然这几天已经很cāo劳了,可是看到一个青chun貌美的女人躺在**,胸前坟起,两腿间似并未并,虽然是冬天,可是没穿棉衣,纱裙罩在身上显露出平坦的小腹、略有些隆起的阜部,然后是一个凹下去的三角形,看得他的心里有如百十只老鼠在挠他的心肝一般。 过了一会,外面有人敲门,王少君一开门,蔡小六进来,弓身向郑轻云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王少君问他:“你刚才开了几个门?” “五个呀。”蔡小六的斗鸡眼又聚到一起了,扳着手指头:“chun红的屋子,chun红隔壁是那天秋莹和秋霜住的屋子,再往那边是chun铃的屋子,chun铃的对门是这边夏颖的屋子,夏颖的这边就是夏莲的屋子,然后就是这间了。” 王少君摇摇头:“我不行,只听到两声门响。” 郑轻云笑道:“我听到四声,应该是最那边的chun铃的门响没听见。” 赵培德问燕向东:“头儿,你听到几声,我只听到三声门响。” 燕向东说:“的确是五个屋子都开了门。”然后他转身问躺在**的夏荷:“夏荷姑娘,你听到几声门响?” 夏荷坐起身来,茫然摇头:“我什么都没听到呀。” 郑轻云点头狠狠的笑道:“好呀。”舔了舔红润的嘴唇走了出去。 王之桢刚才只顾看躺在**的夏荷,夏荷起身后又娇媚的故做矜持般的对他媚眼似抛非抛,搞得他心头火起,要不是这屋里这么多人他立刻就要把夏荷就地正法。 本来王之桢也是久经欢场考验的老将了,本不会这样失态,可是这几天一直就泡在女人身上,所以浑身冲动,就像发了情的公猪,见了母的都想试试。 看到郑轻云出去了,他还不明所以:“轻云去干什么去了?” 王承恩道:“大人,郑公子可能去抓人了。”他是从郑轻云的表情上知道又有人要倒霉了,但是是谁他不知道,因为那天他也同样没听管事的念当时的情况。 赵培德把王之桢的状态看在眼里,于是向王之桢解释说:“那晚,夏荷说她听到过三次门响,可是刚才她说一次都没听到,那么就说明那天晚上她听到的门响很有可能就是这间屋子的门响,那么凶手就可能是那晚住在这里的杨老先生。” 王之桢恍然大悟,点头道:“很有可能,很有可能。” 不一会,郑轻云派人上来请各人下去,那个人把众人带到后园,一间du li的石头屋子里,一个jing美华丽的金属架子上,那个山东大汉姚大壮躺在上面,头偏在一边,一动不动。 地上还有一个人,身材也很高,用后世的标准也得有一米八左右,花白的胡子,脸上都是褶子,好像岁数不小了,郑轻云自蹲在他的身前,细细的研究着他的脸。 王少君突然感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054 杨义复活 郑轻云蹲在这个姓杨的老人身前,用他chun葱一般的纤指捏着姓杨的客人的脸,众人虽然感觉古怪,王少君心下更是暗想:这个郑轻云长的像个小姑娘,原来还是gay呀,难得他居然喜欢这种老牛,这个姓杨得花白的络腮胡,蛮有男子汉的气势,如果年青二十多岁,也是个英武的汉子,看来郑轻云是当o的。 大家心里虽然都有这个想法,可是谁都没说,都站在四周围观,郑轻云的手在姓杨的客人脸上又捏了一会,突然一扯,居然从他脸上撕下一层薄薄的皮来,那层皮在他手里颤巍巍的,薄得都有些透明,众人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纷纷围上来细看。 王少君只看了那人一眼,连忙收回目光,心里暗叫:“静下来,一定要静下来。在这里除了我,应该再没有人认识他了,我一定不要暴露。” 那个人居然是杨义,已经死去的杨义。 郑轻云站起身来,把那张面具递给燕向东:“燕捕头,你见多识广,这面具看来不是凡品,肯定有些来历。” 燕向东接过来看了看:“这面具薄如蝉翼,带在脸上不但可以透气,而且可以表现出各种表情,价值不下百金呀,看来应该是六十年前的幻姬宋爽亲手制作的,从她以后好像没再听说谁能制作这么jing致的面具了。” 郑轻云微微皱眉:“幻姬宋爽?” “幻姬宋爽是六十年前的武林第一美女,jing于易容之术,一时天下无两,她所制作面具虽然都是jing品,可是制作起来太麻烦,所以传世不多。后来她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人们大多怀疑她可能死在哪里了,因为当年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所以就算看到她的尸首,也不一定认识。” 燕向东言下唏嘘不已,王少君和赵培德从来没见过他这副神情,不由心底暗想:这里有内幕。 郑轻云一挥手,手下有人拎来一桶井水,泼在杨义的头上,他居然还没醒过来,看来真的深度昏迷,刚才郑轻云往下撕面具就应该很疼,他都没醒过来,这一桶冰凉的井水也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哗哗两声,又是两桶刚打的井水,杨义缓缓的睁开眼睛,王少君却趁人不备,拉着赵培德出去了,他怕杨义认出他来,脸上露出一丝异样,屋里的人都是jing明之辈,一定会发现,那么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郑轻云肯定知道福王派人四处找他们这些当年知道赵士桢受命刻印《续忧危竑议》内情的人,如果知道他就是杨义,那么就会从他身上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挖出其它人或是逼他出来做证。而太子方面的人就一定会杀人灭口,朝中清流出于和谐稳定的需要,也一定会想办法来不让他开口,就算福王一系的人能保他一时平安,可是用完以后,也不会容他活在世上。不管怎么样,只要杨义的身份一露,他就死定了。 赵培德有些奇怪:“少君,有什么事么?” 王少君拉着他往一边走,边走边想“找个什么借口呢?” 二人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王少君停下脚步,也终于想出托词了:“赵大哥,你娶亲了么,咱们认识这么久,我都一直没问过呢?” 赵培德一楞,怎么莫名其妙的问这个,嘴里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呢,我这些年在外面跑的时候多,安静有空的时候少,哪里有时间娶亲。” 王少君也是一楞:为什么自己突然想起问这个,从哪里想起的呢?对了,是昨晚和熊家姐妹聊天时,说起赵培德,熊珊有一丝不自然,自己当时没细想,后来再看,怀疑熊珊是对赵培德有那么点意思。 想到这,王少君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心里有点想法,现在还不成熟,回头我再和你细谈。” 赵培德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两人又往回走,王少君脸上虽然带着惯有的微笑,可是心里都快哭了,怎么才能把杨义救出来呢?如果和燕向东说出实情,恐怕燕向东第一个就要把杨义灭口,相比从郑轻云手上救人,还不如杀人容易些。 两人进屋,王少君也不往前凑,就在赵培德身旁,有意无意的侧着点身,以防被杨义认出来。 杨义被两个保镖架起来,郑轻云看着他,轻轻的问道:“到底说不说,我这人耐xing十分有限。” 杨义一声不出,王少君则心里乱七八糟的在胡思乱想,他怎么没死?死在他家的是谁?他即然没死,那么他的同伙的那些人哪去了?太子别院杀人的是谁?福王皇店放火的是谁?我怎么救他?如果救不出来,回头告不告诉蓉娘?咦?我怎么想到这里了呢,太无耻了,看来自己潜意识里有放弃他,假装不认识的想法呀。 郑轻云挥挥手,一个保镖走了过去,郑轻云低声吩咐了几句,保镖出去不一会就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一个房间取暖用的炭火盘,里面有几块通红的炭火。 他把炭火盘放在一个桌子上,又转身出去了。两个抓着杨义的保镖把杨义拉过来,手放到炭火上,离红通通的炭很近,不一会,众人就闻到一股肉的焦臭味,这时那个出去的保镖又回来了,手里居然捧着一大块冰。 两个保镖见冰拿回来了,把杨义的手指往炭上一按,杨义惨叫一声,嘶哑的嗓音中夹杂了手指在木炭上滋滋的响。 两个保镖再把杨义的手拿起来,往冰块上一杵,杨义一声闷哼,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阵。 王少君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横心,这样遭罪还不如早死,因为这些人不可能放过他,他在郑轻云手里最终结果就是一个死,不管他说不说话,也不管他是不是杨义,对了,如果他们知道他就是杨义的话,还能暂时保住xing命。 王少君张口叫到:“郑公子,我看这人脾气很硬气,我有些佩服,不如把他交给我,我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 郑轻云眯着眼睛,微微笑着看着王少君,他的眼光在王少君脸上扫过,王少君有种带毒的毛毛虫从脸上爬过的感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强忍着心里的恶心,脸上也带着微笑一眨不眨的看着郑轻云。 郑轻云点点头:“好,你来试试。” 055 案中有案 王少君来到杨义面前,两个保镖放开了他的双臂,杨义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抽出一样,一下就瘫倒在地上。 王少君蹲在他的身前,用身体遮住别人的目光,双眼盯着杨义,低声叫到:“杨先生。” 杨义没什么反应。 王少君略微提高一点声音:“杨先生。” 杨义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王少君,他刚有些异常的反应,王少君就轻轻的晃了一下身体,把别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对杨义说:“我是六扇门的捕快,我叫王少君。杨先生,我扶你坐会好不好?” 他先声明自己叫王少君,一是怕杨义想不起来自己,在露出思索的神情,或是怕被他认出来,叫出自己的名字,自己先把名字说了,他再叫出来就无所谓了。 杨义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的坐起身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王少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王少君朝他眨眨眼睛:“杨先生,你认识死者程鹄么?” 杨义并不说话,眼睛却转向王少君,盯着他看,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王少君接着说:“你并没拿他的财务,那么就是不谋财了,你和程鹄间有什么冤仇么,你难道是为了报仇么?” 王少君的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别人都可以听出里面的意思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杨义是老江湖,自然明白王少君的意思。 “程鹄这个家伙,当年强暴了我的妻子,我妻羞愧自杀,只留下我五岁的孩儿,当时我虽然身强力壮,可是也敌不过他手下人多势众。他又要杀我灭口,我只好带了孩子逃到山里躲着,后来在山中遇到一个老道,传给我些本领,我艺成下山,就是为了找他报仇,我化妆后跟着他一直来到这里,然后住进离他住的屋子最近的一间。” 王少君点头问道:“那你是怎么杀的他呢?” “我先给同床那女子下了些迷药,她就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谁想到她可能平ri里常用chun药这类的东西,药效对她不是很明显,她好像总是在半睡半醒之间一样。三更天,我偷偷开门到程鹄的门口,我趴门一听,这个家伙还在宣yin,我只好又回到自己屋里。” “过了近一个时辰,我再偷偷到他的门口,这回他好像是睡着了,我把迷香放进他的屋子,过一会,用一把薄薄的刀片拨开门栓,一推门,没想倒他那个房间门那么响,吓了我一跳,还好没有人出来看。我进屋一看,两人都已经睡着了,我就用长钉钉进了程鹄的耳朵,并用准他的枕巾捂着他的耳朵,直到他断气。可是没想到他层里那个ji女可能也是平ri用过chun药,迷药的作用对她不是那么强,她居然醒了,我只好把他打晕过去,然后也用同样办法把她杀了。” “然后我把屋里取暖的炭火移动床边,让炭火烤着床单,这样过一会才能烤着,我也就可以脱身了。我回到自己屋里躺了一会,外面开始吵闹起来,我出去一看,原来先是后园着火,然后有人发现了程鹄的屋里也着火了。” 杨义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jing神明显有些不够用,开始喘起粗气来。 王少君对他说:“你杀了程鹄到没什么,可是你把郑公子手底下的姑娘也给杀了,还烧了郑公子的楼子,你说该怎么办吧?” 他避重就轻,明着问杨义,实际是问郑轻云的态度。 众人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郑轻云笑道:“即然王兄这么看得起他,这么努力为他开脱,我卖王兄一个面子放过他又何妨,只是我有两个条件。” 王少君道:“郑兄请讲。” “第一要给我找出后园纵火的人,第二如果以后我有什么事求到王兄头上,王兄可得尽力。这张面具我留下了,当做是赔偿我的姑娘和楼子里烧的东西。” 王少君自然不能答应得太痛快,那样即显得自己对杨义太看重,让人生疑,另外也让人觉得答应得太快,有些不太重视的样子。他沉呤了一会,对郑轻云说:“郑兄,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的,我自然全力以赴,这不消说,只是后园纵火这个案子,好像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也不敢保证说能找出元凶。” 面具自然是谁见的都眼红的东西,多了个面具在关键时刻等于多了条命,王少君情知拿不回来,所以提都没提。 郑轻云笑道:“我相信王兄,人交给你处置了,是杀是放随你的意。” 然后走到那个山东大汉姚大壮身前,一抻手把他提起来,对众人说:“这个家伙在我店里杀人、放火,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老法子,我去前面开赌,几位,有没有兴趣押上两注呀。” 王少君不由得为姚大壮叫冤,只不过是顺手牵羊拿了程鹄的包袱,结果替杨义顶了杀人放火的罪名。 郑轻云也不能随便放过杨义,他也得找个替罪羊,不然他也没办法交待,王少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心里为姚大壮默了一会哀。 锦督王之桢和锦衣千户王承恩却是十分的期待这场赌局,兴高彩烈的和郑轻云一起出去了。 燕向东也不说什么,伸手提起杨义,走了出去,王少君和赵培德跟在后面,三人回到了六扇门。 燕向东把杨义扔到一间屋子里,告诉手下人看着他,然后和王少君、赵培德回到他的屋子里,看着王少君问道:“少君,你为什么从郑轻云手里保这个人?” 王少君尽力把口气放平稳,看着燕向东说:“头儿,我觉得这个人挺有骨气的,再说他居然能弄到失传已久的面具,看来也不是普通人,咱们六扇门也算半个江湖人,帮他一把没准能有什么收获呢?” 燕向东看着王少君,好像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他撒谎的蛛丝马迹,过了一会,他放弃了,叹了口气:“人回头你带走,你去处理,咱们还是先看看这两起关于到王子们的案子吧。” 杨义这件杀人案,即然不涉及到皇店纵火案和别院杀人案,完全就是小事一桩,重要的是这两件案子,虽然没出人命,可两起案子随时能卷起血雨腥风,完全有可能死上成千上万人。 赵培德说:“头儿,会不会是福王的人杀了太子的人,太子的人又去皇店放火报复?” 燕向东叹了口气:“现在虽然没有证据,可是这是最有可能的。”转向王少君问道:“少君,你怎么看?” 王少君也点了点头:“目前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可是太子的人和福王人的咱们都惹不起,怎么办呢?” 三人不再说话,都闷着头坐在那里,过了好久,王少君抬头问道:“为什么福王的人会去太子别院?他们去干什么?” 燕向东和赵培德的眼睛亮了,赵培德一拍桌子:“赵士桢手下的一干人?” 王少君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些人消失的很蹊跷,怎么突然之间都找不到了呢?” 燕向东站了起来:“这三件事之间可能有联系,咱们来研究一下。” “如果真的像咱们想的,福王的人杀了太子的人,太子的人去报复放火。那么一开始福王的人为什么去太子别院?有两个可能,一是福王的人找到当年赵士桢的手下了,并且把他们带回来了,可是被太子的人给弄去了,或是杀死灭口了,所以福王的人去抢人或是报复。另一个可能就是太子的人先下手把赵士桢的手下都弄走或灭口,福王的人同样去抢人或是报复。而且人很可能就是在别院里。” 说到这里,燕向东和赵培德都站起身来,王少君虽然心里十分想去找杨义问个明白,可是却知道不是时候,只好告诉六扇门里的人照顾好杨义,然后跟在两人身后,往太子别院赶去。 056 杀人放火 几个侍卫还在那里守着,见他们又来了,也没出来搭理他们。燕向东他们直接进里屋去找那个老人了。 老人也不奇怪,依然坐在那里不动。燕向东问道:“老人家,这段时间这个院子里住过什么人没有?” 老人半睁不睁的眼睛慢慢转向他们,颤巍巍的问道:“你说什么?” “老人家,我们怀疑伙贼人是冲着这里住的人来的,你能告诉我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么?” 老人摇摇头:“这里只有我和那两个死倒住,从来没有过外人住在这里,主人是从来不是这里过夜的。” 老头以为他们说的是太子,认为贼人是冲太子来的,就告诉他们,太子从来没在这里住过,贼人应该是另有原因的。 燕向东道:“老人家,我们想四处看看,打扰你了。” 老人点点头:“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随便看吧。” 一无所获的从别院出来,三人都觉得有些头疼,王少君心里有事,推了赵培德的饭局,回到六扇门带着杨义走了。 赵培德看着他和杨义远去的背影,对燕向东说:“头儿,小王是不是有点过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燕向东不以为意的说:“我想不会是他说的那么简单,也许他认为该说的时候会说出来的。” ―――――――――――――――――――――――――――――― 王少君和杨义来到京福楼,叫伙计找了个单间,这时正是饭口,人很多,那个小伙计认得他,好不容易帮他们腾出个小间来,王少君随便要了几样菜sè,要了两壶酒,和杨义坐了下来。 王少君问道:“杨大叔,你的手怎么样了?” 杨义看了看道:“没什么,皮肉之伤而已。” 王少君也不再说话,只是举杯向他敬酒,杨义一口喝干了杯中酒,问道:“蓉娘怎么样了?” 王少君微笑着说:“蓉娘在我家,除了替杨老六报仇之外没什么烦心的事。” 杨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她垂涎已久,肯定会借机会照顾她的,虽然你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总比和我在一起朝不保夕强一些,以后也别告诉她,就当我死了吧。” 王少君又给他斟满酒杯:“倒底怎么回事,死在你家的那人是谁?” 原来那晚蓉娘被莲儿约走以后,杨义躺在**睡不着,总是对女儿有些放心不下,每每蓉娘去王家他都不放心,可是蓉娘又和莲儿交好,不忍心回绝她。 快到三更,他心里还有些不踏实,一直没睡着,起身拿起平ri里喝酒的葫芦,咕噜噜喝了两口,放下葫芦,正要再回到**接着躺着,听到外面好像有脚步声,他立即来到窗前,耳朵贴着窗纸,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真的有人来了,来人趴在窗口听了一会动静,屋里悄然无声,然后拿出火折子点了一支香,把窗户纸烫漏了,插了进来,杨义也算老江湖了,立即知道这就是迷香了,他轻轻的走到到外间,拿一条毛巾沾了水,捂住口鼻,然后就在门口守着。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门外的人大概估计屋里的人已经迷晕过去了,就来到门口,用一把薄薄的刀片伸进门来拨动门栓,几下就把门打开了,他轻轻的走进屋来,然后回身探头向外看了看,这才把门关上。 刚刚关门,只听得脑后风响,他躲闪不及,被杨义一棒子打在后脑勺上,当时就晕过去了。待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屋里已经点亮了灯,门窗都打开通风了,搞得屋子里有些冷。一盏如豆的油灯,一个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他连忙问:“你想干什么?” 杨义笑了:“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谁,来干什么?” “我……,我是路过这里,看这孤零零的一所房子,打算进来顺手牵点什么,大哥,你放过我吧,千万不要报官,我只是一个蟊贼,我身上有些钱,都给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杨义手里拿着一个锦囊,慢慢的翻看,地上躺的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撒的谎被人家识破了。 锦囊里有两个金锞子,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几截香料,几个小药瓶,杨义看着他说:“你这个蟊贼,身上家当倒不少,买我这破屋子,几十座都能买下来,说说吧,你倒底干什么来了?” 地上躺着的人把脑袋往旁边一歪,索xing不再看他。杨义火了,开始看他的药瓶,随便拿起一个,掰开他的嘴就往里倒,这下这个人才有些怕了,连忙唔唔的求饶,杨义放开手,他恨恨的说:“姓杨的,我劝你还是放了我的好,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还是说出来历,我好看看能不能惹得起,如果惹不起自然会放了你。” “哼,我师父是江湖上鼎鼎大名和合二仙,如果我王小乙有什么事,我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噢?和合二仙?听说何小腰挺漂亮的,是不是呀?” “那是,我师父像仙女一样漂亮。” “你管何小河叫什么,师公还是师伯呀,哈哈” “也叫师父。”这家伙完全没体会杨义的意思,要不就是在他眼中何小河和何小腰之间的**关系是正常的。 杨义收起笑容:“我和和合二仙远ri无冤,近ri无仇,他们为什么要你来害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两位师父只教我来杀你,并且要做成意外或是自杀的情况。” “你师父为什么不亲自来?” “大师父去孝感对付什么人了,二师父在武昌府离不开,所以只好让我来了。” “何小河对孝感对付谁?” “不知道,好像是姓马。” “孝感,姓马的?你师父还说过些什么?” 王小乙躺在地上真的开始想了,杨义手里拿着的瓶子是什么威力他是一清二楚的,就算是飘下一点粉末,自己也不能再活在人世了。 “师父还说过,这次要对付的人很多,山东、山西还有什么地方,反正好些人,说是因为十几年前的一件事,也是别人让师父对付你们的。” “你师父现在去对付的人是不是马友?”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让你师父对付我们的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不过好像是官面上的人物,师父这几年一直在京城,只留我在山上练武。” “再想,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了,我下山才一个月,这些还都是我从两位师父的对话里听出来的呢。” “那你来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药。” 四个药瓶,一个是烈xingchun药,一瓶是迷药,一瓶是剧毒,还有一瓶解药。 杨义把这些东西都收进自己怀里,然后问他:“你师父怎么和你联系?或是让你在哪里等他。” “师父让我杀完你再去山东杀几个人,然后去京城等他。” “都有谁?” “济阳王淼、曲阜孔菁田、莱阳李隆。”王小乙这个记得倒是很熟。 “到时让你去京城哪里等他。” “祟文门外的广来客栈。” 杨义又反反复复的问来问去,结果再问不出什么来了,最后才问道:“你打算杀了我之后怎么办?” “那简单,把你弄死,再放火把你家房子烧了,不就毁尸灭迹了么?” “好,就听你的。”杨义下定决心,要救过去的那些朋友,还要查出是谁对他们下毒手,自己身边太危险,蓉娘就先呆在王家吧,王家那个小畜生虽然人不怎么样,可是蓉娘跟了他总比跟在自己身边随时有生命危险好些。 这一去,生死难料,还是直接做绝的好。 王小乙不干了:“你什么意思,什么听我的。” 杨义看着他,比划比划两人的身量:“你没发现咱们两个身材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么?” “那又怎么样?” “我打算让你替我死。” “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 “我也没说过你告诉我之后,我就会放过你呀。” 王小乙傻了,杨义的确没说过这样的话,他想了想,突然张大嘴吧大叫起来:“救命呀!救命呀!” 杨义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他瞪着眼睛,憋红了脸,努力的想挣脱开杨义的手,可是最终还是被掐昏过去了。 杨义把杨小乙的外衣脱下来自己穿了,找了一套自己的旧内衣给他换上。用王小乙的匕首把自己的络腮胡子剃下来,也不用费劲往他脸上粘,直接放到王小乙的脸上,然后用火一烧,连皮肉带胡子就烧到一起了,不用手扯还真不容易发现是后弄上去的。 把王小乙放到**,还不太放心,拿出王小乙的迷药,给他吃了一些,坐在桌前,撕两块白布,找了块炭,两块布同样写上“旧事已发,通知其它人,京城旧地重聚”。然后出走门外,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儿自己住了十年的屋子,点起一个火把,刚要放火,发现地上还有两个酒坛子,拿来了撕开封纸,咕咚咚喝了几口,然后浇到茅屋上,一把火点着了。 到鸡舍里把养在那里的两只鸽子抓出来,把两条写了字的白布分别绑到两只鸽子的脚上,放飞了它们,然后躲到远处,看着自己的家在火中化为灰烬。 房子快要烧落架了才有人发现着火了,等人们赶到这里,屋子已经塌了,只能尽尽人事,不可能救得了了。 杨义在来人中也看到了王少君,看他指挥救火倒是很上心,心里安慰自己:“他会对蓉娘好的,如果他欺负蓉娘,自己事了回来一定要杀了他。” 后来天快亮了,虽然没见到蓉娘,可他不敢再等下去,再等下去就会被人发现了。他把王小乙那张面具带在脸上,一路向京城赶去。 他养的那两只鸽子是专门用来和山东济阳的王淼相互通信的,王淼为人端正,jing通医道。杨义佩服他的为人,所以一直和他保持来往。他也知道王淼和当年一起的十几个人都保持着联系,所以只要自己通知王淼,别人就会知道。 他来到京城,住到了祟文门外的广来客栈,本来打算看到和合二仙就跟踪他们,好找出是谁指使他们兄妹两对付自己这班人的。 可是和合二仙一路到处找他们这些人,一直没回到京城。所以他等了好些天也没发现和合二仙的踪迹,但是他却发现了另一个人 ―――――――――――――――――――――――――――――― 昨天被领导抓去干活了,整整忙活了一天,没有时间更新,我又没有存稿,只好现在向大家说声抱歉了。 057 幕后大佬 杨义虽然没等到和合二仙,可是他在街上碰到了程鹄。 程鹄虽然不是像杨义所说的和他有夺妻之恨,可是他却是杨义目前最恨的人,程鹄本名程正印,是当年杨义他们的东主中书舍人赵士桢的书僮,赵士桢死后,杨义他们就散了。 可是程正印却没离开赵家,赵士桢的妻子还当他是好人,没过多久,等他知道赵家的银钱都放在哪里之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jiān杀了赵士桢的妻子,并且把所有的金银都席卷一空,然后就隐姓埋名不知所踪。 后来王淼来京师办事,顺路到赵家来看看,可是赵家当年的宅子早就换人了,一问邻居,才知道自从赵士桢的妻子死后,因为他没有儿女,所以家就散了,妾室把房子卖给别人自己嫁人了。王淼得知程正印的事后大怒,虽然当年因为怕被牵连,众人都散了,可是赵士桢对大家不薄,这份仇自然应当替他报了。于是王淼回去后就用信鸽把这件事告诉了当年所有赵士桢的门客。 赵士桢本身是浙江乐清人,程正印是他游历四方时在山西收的,王淼也曾去山西,和太原的王诚、五台的张济昭等人一起寻找过程正印的下落,可是却因为不知道他的家乡,所以没有结果,只得怏怏而返,可是杀程正印给赵妻报仇这件事却被他们深深的记下了。 杨义当时在街上碰到程鹄,十年过去了,他并没有什么变化,杨义带着面具,他已经认不出来了。杨义跟着他住进了皇店,并且特意找了和他找的ji女对面的屋子里夏荷。 由于杨义装成老人,另外对于青楼女子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偷偷给夏荷用了些来自王小乙的迷药,然后一直等到程鹄的屋子里没有了动静,他偷偷进去,用弄醒了程鹄。程鹄一醒来,看到身前站着一个人,当时吓出一身冷汗,可是看到脖子上指着的匕首十分锋利,一动也不敢动。 杨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鹄。” “哪里人?” “山西。” “认得程正印么?” 程鹄一楞,马上说:“不认识。” “那我只好杀了你了。” “大爷,我上有八十高堂,下有未满周岁的幼子,你饶了我吧。” “既然你不是程正印,我只好杀了你灭口了。” 程鹄都快哭出声来了,小便已经失禁:“您饶了我吧,我包袱里的金银全都给你。” 杨义哼了一声,抬起匕首向下刺去,程鹄突然叫到:“我是,我就是程正印。” 杨义笑了:“程正印是干什么的你知道么,就敢冒充。” “我以前叫程正印,后来改的名字。” “你以前都干过什么?” “我……,我……以前给人当下人。” “给谁当下人?” “武英殿中书舍人赵士桢。可是我并不认识你呀。” 杨义撕下脸上的面具:“现在认识了?” 程正印大惊失sè,张嘴就喊,可是他一张嘴,迷药就被杨义撒了进去,然后嘴巴也被捂住了,他挣扎几下,晕过去了。 杨义用长钉插入他的耳朵,并且把流出的血弄开净,再用同样手法杀死了躺在程鹄身边的chun红,然后把取暖用的炭火盆放到桌边,转身离开了。 ―――――――――――――――――――――――――――――― 王少君喝干了杯中的酒,问道:“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的那些朋友该到了,我得找出是谁对我们下手,不然以后每天都提心掉胆的。” “如果你们的对手身份高得不得了,你会怎么做?” 杨义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酒。 王少君突然问道:“初六晚上,就是你在皇店杀人那天晚上,太子别院被袭,是不是你们的人做的?” “什么太子别院,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难道你说的身份高得不得了的人是太子?” 王少君也不语,静静的看着他。 杨义想了想:“我去皇店那天我的朋友还没和我联系,应该没到吧。如果是我的朋友做的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告诉你们立即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在京城出现。你们现在周正齐和马友已死,只有十一个人了,还不一定能全来,十几个人在京城除了送死没有别的事能做了。” “什么?周正齐和马友死了?怎么回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万历三十一年,你在武英殿中书舍人赵士桢门下吧?你刚才所说的当年你们的相公就是他吧。” 杨义无言的点点头。 王少君又问:“当年的妖书案你也参与了吧?” 杨义猛抬头,两眼jing光暴shè,看向王少君。 王少君微笑着说:“不要那么看我,我害怕。你知道为什么有人追杀你们么?” “因为这件事?” “对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周正齐在京城杀人被抓,结果把当年的事都供了出来。” “那马友是怎么死的?” “当年是马友和周正奇处理的印板,别人不管是要灭口还是要找出人来顶缸,他都是首当其冲。何小河去杀马友,他的徒弟就去杀你了。” “这么说我们基本上是死定了?” “所以我说你们就隐姓埋名的远走他乡吧,等到有一天太子死了,你们才能安全。” ―――――――――――――――――――――――――――――― ps:领导抓干活,下午就写出这点来,马上还得去,今天加班哭泣中 058 真的死了 王少君回到家时,已经是戌时末,也就是晚上九点多了,当他看到一片灯光从窗口投shè出来,心里莫名的感到很温暖,什么太子、福王全都扔到一边去了,他轻轻的推开门,熊瑚嘟着嘴:“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们还等你吃饭呢?” “我刚才吃过了。”王少君笑着看着桌上的菜:“你做的?” “是呀,这是咱们家里第一次做饭,我和姐姐做的。” “那我一定要吃,吃过了也得吃。” 熊珊白了他一眼:“小心撑死你。” 熊瑚则笑嘻嘻的说:“明天陪我出去玩呀?” 王少君有些奇怪,自从熊瑚上次丢了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这么温柔的说话,从来都是:“你明天和我出去。”一副命令的口气,今天居然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话,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王少君来到熊瑚身边,绕着她走了两圈,又仔细的端详她的脸,熊瑚居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扭捏捏的红着脸低声说:“你看什么?” 王少君嘿嘿一笑:“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这么温柔,我有些怀疑是不是你是假冒的,是不是带着面具装成熊瑚的样子。” 熊瑚一听,立刻原形毕露,恶狠狠的踢了王少君一脚,被他躲过去了,她又要扑上去打,被熊珊拉住了:“他在气你呢,你这傻丫头。” 熊瑚气鼓鼓的坐下:“哼,我还以为是脸上的煤灰没洗干净呢。”,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上,一口一杯的连喝了好几杯。 王少君也坐下来,对她说:“明天我先去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回来找你,然后咱们一起出去玩,来了这么多天,我还没逛过京城呢。” 熊瑚这才转嗔为喜,笑吟吟的给王少君说起哪道菜是她做的,做菜出了什么有意思事,王少君微笑着听她介绍,一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赶紧倒了杯酒,用酒把那口菜顺了下去。熊瑚看着他,可怜兮兮的问:“不好吃么?” 熊珊挟了一口,皱着眉头吃下去,然后嘟囔:“长到十八岁,第一次动手,能做得好吃才怪。” 熊瑚嘟着嘴:“我尝还可以呀……” 王少君笑着对熊珊说:“明天我看看赵大哥有没有空,把他一起叫来。” 熊瑚高兴起来,两只眼睛笑眯眯的,像两弯细细的新月:“好呀,好呀。” 熊珊白了他们两个一眼:“你愿意叫他就叫呗,问我干什么。” ―――――――――――――――――――――――――――――― 王少君来到六扇门时,燕向东和赵培德已经到了,四处撒下人手去追查初七ri凌晨那些在皇店纵火的人的下落,王少君对二人说:“头儿,赵大哥,我有几句话想和你们说。” 燕赵二人转头看着他,静等着他的下文。 王少君想了想,对二人说:“昨天我也没和你们打招呼,就把那个姓杨的给放了,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 赵培德说:“咱们六扇门和正常的官府办案不一样,咱们处理起案子灵活多变,并不一定非要杀人偿命,有时咱们为了维护江湖上的人物,放个把人很正常,我们也常干这种事,在江湖上人面关系要比武功重要得多,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王少君点头向他表示谢意,然后接着说:“昨天那人是我旧识,我怕他和太子别院纵火案有关系,所以才不顾你们的想法,把他要了出来,可是后来我一问,他和那个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就放他走了。” 燕向东看着他,一言不发,王少君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不由得低声问:“头儿,怎么了?” 燕向东沉声说:“杨义?” 王少君点了点头。 燕向东一个耳光把王少君扇了一个跟头,王少君起身刚要拨出铁尺,虽然明知道不是两人对手,也不能束手待毙,只听燕向东怒吼:“糊涂,妄我这么看得起你,你以为郑轻云是傻子么?” 王少君一楞,马上反应过来了,郑轻云一定会派人监视杨义的,如果杨义和别人接头引起他的怀疑,把杨义等人抓到,那么事情难免败露,自已好心办了坏事,到时杨义等人xing命难保,燕向东等和自己关系较近的六扇门的人也一定会受到牵连。 “头儿,那怎么办?” “哼,还想和我动手?” 王少君低头默认,知道燕向东和赵培德刚才都看得出来。 燕向东冷然道:“为今之计只好把他抓到六扇门来,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 三人马上骑马直奔祟文门,找到广来客栈,一问店伙,杨义还住在这里,三人上楼找到房间,王少君伸手敲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赵培德一脚把门踢开,屋里一股酸臭扑鼻而来,把三人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屋里有两个人,已经死了,地上还有一滩呕吐的东西。 一个是杨义,倒在床边,怒睁双眼,一手捂着胸口,一把匕首还插在那里,另一只手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另一个是文士打扮,面白如玉,五绺长须,修剪得十分得当,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胸口插着一柄长刀。 地上流的血已经变成黑sè,摸摸尸体,只有微温,王少君心里算了一下,现在是八点左右,尸体在室温情况下每小时下降0.5度左右,这个时代的屋子保暖不是太好,室内温度也较低,按每小时下降0.8度左右,那么现在杨义已经死了十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昨晚和自己分手后回到这里就被杀了。 赵培德四下翻看了一会,摇摇头说:“东西没被翻动过,桌子上也只有两个杯,两双筷子,这个人应该是山东济阳的王淼,我去山东找他时听人描述过他的样貌。” 王少君问道:“王淼这人武功怎么样?” 赵培德道:“他们这伙人武功都差不多,算得上是二流好手,看来可能是两人自相残杀,杨义只是没想倒王淼会突然对他下手,所以才会瞪着眼睛,显得十分愤怒的样子。但他临死一刀也杀死了王淼。” 燕向东点头同意他的看法,王少君却说:“王淼为什么要杀杨义呢,听杨义的说法,他和王淼的关系还不错。” 赵培德摇摇头:“这个就难说了,你昨晚都和杨义说什么了?” “我告诉他要对他们下手的人可能是太子,让他们有多远躲多远。” “那么就是有可能杨义听了你的劝告,打算要躲起来,可是王淼不同意,这个人我听说十分的热心,而且嫉恶如仇,应该是他不肯放手,怕杨义和别的人再说这样的话,就把杨义杀了。” 王少君总感觉有些说不通,可是又找不出什么理由,这时门外有人看到了屋里的情况,尖叫了一声。 王少君出去把附近几个房间住的人都叫了出来,又把店小二也叫来,开始询问。 昨晚戌时末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杨义回到了客栈,这时店小二告诉他,有人找他,登记的名字叫王三水。杨义听了十分高兴,立即让小二带他来到王三水住的房间,就是现在他们死的这间屋子,两人一见面显得十分亲热,小二把杨义送上楼就回去了,不一会,房间里的人喊他要他准备些酒菜,小二送上去时,两人还在聊天,看起来兴致很高的样子。 然后就再没什么事了,直到第二天一早王少君他们来找杨义。 问了问别的房客,也证明了小二的说法,至于房间内的声音,他们却没听到。 王少君抚着脑袋,坐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也许对于燕向东和赵培德来说,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对蓉娘来说,她的一个父亲死了两次,两次都是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都没有能够救他。 燕向东知道他内心十分自责,伸手拍拍了他的肩膀,说道:“死者已已,再说他也不是第一次死。” 王少君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王淼尸体前,伸手把刀拨了出来,突然想起,杨义身上并没有刀,店小二说杨义从进来就没出去过,那么刀是王淼的么?王淼的刀怎么会把鞘系在杨义身上。 “伙计,这个人来时身上带刀了么?”伸手指着杨义问小二。 小二想了一会,摇摇头:“记不清了,好像是没带刀吧,可是身上有血。”现在杨义身上的血迹却不是昨天被郑轻云手下打的。当时被打的血迹在前襟上,现在这身衣服的前襟上却没有血迹。 赵培德道:“昨天从咱们那里出来时他是没带刀的。” 王少君点了点头:“昨天我和他分手时,他也没有刀。” “会不会是王淼的刀,你看他的衣服都换过了,没准他换王淼的衣服,刀就在腰带上挂着。” 王少君摇摇头:“腰带是杨义自己的,昨天我见过。” 可是门窗都封着,窗户缝因为怕进寒气都用窗纸糊上了,怎么可能是他杀呢? 王少君开始细细的检查起屋子来。 长方形的屋子,宽四米左右,长三米左右,一进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木制的衣架,两张床放在窗前两侧,一张桌子摆在正中,四个圆凳围着桌子,应该算是客栈里条件较好的房间了。 王少君看了一会,对赵培德说:“赵大哥,杨义死在左侧的床边,王淼死在右侧的床边,两个人之间怎么会距离的这么远,王淼如果用匕首刺死杨义,手上怎么会没有溅上血呢?” 正在这时,外面一片吵嚷,原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带头的是一个副指挥使,见到燕向东连忙施礼:“原来燕捕头在这里,这些砍头的家伙还通报我们干什么,燕捕头,想必这件案子六扇门处理了吧?” 燕向东说道:“两人酒后斗殴,结果弄了个两败俱伤,你们把人敛了吧,家人由我们通知就行了。” 那个副指挥使点头称是,把两具尸体抬走了。 王少君见燕向东这么说,知道他有别的想法,也没再说什么。 059 地下规则 在楼下朝小二要了近十天内住店的人的资料后,三人回到六扇门,燕向东坐在那里想了一会,才说:“少君,杨义的案子你处理吧,应该是他们几个人发生内讧,杨义和王淼被他们杀了。至于说到水落石出,唉,六扇门的办事风格你来的时间还短,不了解,我们处在江湖和官府之间,是官府里的江湖人,也是江湖里的官府。” 他喝了口茶:“我们有自己的办事方法,有自己的结案手段,像你早上说的,为了自己认识的人网开一面,这在六扇门里是最正常的事,像刚才杨义被杀,你要为他报仇,也是尽江湖道义,但是不要走官府路线,就是报了仇,案子也不能那么结。” “我们最主要的方针是维护江湖的平静,所谓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仇杀,每天江湖上死的人很多,不可能每个死人都立案,都去破案。有些时候,我们明知人是谁杀的,可是为了维护大局,这个人就有可能白死了,有些时候为了一件小事,我们也有可能去杀一个无辜的人,就像今天,如果杨义不死,我有可能亲手杀了他。” “靠,”王少君暗想:“差点引狼入室,那样杨义会怎么看我,要是被杨蓉娘知道……” “这就是江湖,江湖用的是地下的规则,普通百姓用的是地上的规则,我们就是维持地下规则的人,我们不可能把地下规则清楚的摆到面上来,也不能把地上的规则直接用到地下去,这就是我们的方针,就是两个字,稳定,我大明朝从开国以来二百多年,从来就不缺江湖人,朝廷对于江湖中人一直采用的办法是稳中有抑,尤其是当今登基以后,专门成立六扇门来处理江湖中的事务,但是始终没有可能让江湖消失。” “杨义的事是江湖的一个缩影,他是一个江湖人,就永远不可能脱身出去,即使他藏得再久,他的鞋还是湿的,江湖总有一天会淹没他。你也一样,你现在也是一个江湖人,不要把自己当官府,江湖人的事要用江湖人的方法处理。” 王少君点头表示明白,黑社会是永远不可能打扫干净的,不论是大明还是四百年后的新中国,只要人的yu望不能满足,就有地下势力的存在。而对付地下势力也只有用地下的潜规则,如果上来就猛打一通,只会造成社会的动荡,最后最倒霉的还是手无寸铁人老百姓。 燕向东接着说:“我本来很欣赏你,头脑灵活,做事细致周到,可是你始终不能溶入江湖,始终在以官府的角度来看待江湖。” 王少君心里明白,自己是jing察,jing校里的教育非黑即白,灰sè地带是不应该有的,如果自己再工作时间长一些可能就可以接受了,可惜的是刚刚上班实习一个星期,就来到了这个黑中有白,白中有黑的社会,而且自己所处的这个机构,就是一个行走在黑白边缘的组织。对上官有官面文章,对下面有江湖规矩,即使燕向东统领北七省武林,他也要按江湖规矩办事,也要对峨嵋掌门低头,答应人家三个月内给一个交待。 以前总认为官府中人就要做到有案必查,违法必究,可是他长这么大也看过武侠小说、枪战片,自然知道,有些时候是没办法究的,就像郑轻云在赌场内把人活剐了,只是自己来得时间太短,还没适应这个社会而已。 现在当年赵士桢手下的十三个人已经死了四个了,还有九个不知所踪,就像燕向东所说,很有可能是内讧,他们中有人杀死二人,然后伪造的现场,不然如果是外人的话,两人不可能一点反抗都没有,可是是谁杀的人呢? 到了中午,王少君才想起昨晚答应熊瑚今天陪她逛街,可是一早上出了这档子事,看来也逛不成了,中午大家一起吃顿饭吧。于是邀了燕向东和赵培德,一起去了京福楼,还好王少君住的地方离六扇门并不远,请二人先稍等,他回家去找熊氏姐妹。 熊瑚见他回家,气不打一处来,上来伸手就打,可是看到王少君脸sè不太好,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脸上怎么了,有手指印,都肿起来了,被谁打的?” 王少君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个故人,昨晚我俩还在一起吃饭,早上才知道他被人杀了。” 熊瑚大惊:“谁杀的,凶手找到了么?” 王少君摇摇头:“走,咱们一起出去吃饭。”脸转向熊珊:“赵大哥和燕头在等着呢。” 熊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拉起熊瑚说:“以后少和这家伙混在一起,他就是个扫把星,谁和他一起谁倒霉。” 王少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摇头出去了。 熊瑚信以为真,瞪着眼睛看着姐姐:“真的么?” 熊珊摇头苦笑,看来妹妹真的陷入情网了,好像听说说过,女人一陷入情网就会变得很笨,对了,好像就是王少君说的。 三人来到京福楼,燕向东和赵培德已经对饮起来,王少君向燕向东介绍了熊家姐妹,几人刚刚坐好,有个六扇门的负责传递消息人找来了,先对燕向东行礼,然后问道:“两位姑娘可是熊家的小姐?” 熊珊点头道:“正是我们姐妹,这位大哥有什么事么?” 那人拿出一封信道:“令尊熊大人托我们的兄弟给二位小姐捎来的信。” 熊珊接过信谢了他,那人向燕、赵和王少君施礼去了。熊瑚有些奇怪,问王少君:“你也是他的上司么?” 赵培德笑道:“王兄弟现在也是六品官呢,他当然要行礼了。” 熊瑚白了王少君一眼,然后扭头对燕向东说:“燕大人,我也想加入你们六扇门,你能收下我么?” 燕向东正喝了一口酒没咽下去,闻言一下呛到了鼻子里,咳咳的咳了几声,惨白的脸上居然有了些血sè,他笑道:“熊小姐,六扇门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女孩家最好不要来这种地方。” “我听姐姐说人家苑萍姐姐和苏新姐姐都干得好好的,我也想试试,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为了去玩的。我也要为百姓伸张正义。” 王少君心道:“为百姓伸张正义那就更不应该去六扇门了。” 果然燕向东说摇摇头不再说话了,熊瑚只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王少君,王少君也微笑着摇摇头。 熊瑚心里不满:“哼,等叶涛回来,我一定要逼叶涛,让他带我进去。” 熊珊却是一直在看信,看完后对熊瑚说:“妹妹,爹要咱们两个立刻回家呢,还有,郭大人死了。” 熊瑚一楞:“哪个郭大人?” “郭正域郭伯伯呀。” “噢,我离开家时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几个人这才想起,原来熊瑚一直不知道郭正域是假死。 王少君问道:“郭大人怎么死的?” 熊瑚怒道:“当时你不是在场么,你还以为是我下的毒来抓我!” 王少君微笑着对她说:“你不知道其中内情,郭大人当时是假死,不然以他和你爹的关系,怎么会在你哥哥人婚宴上自杀呢?” 熊瑚道:“我也觉得奇怪,郭伯伯为什么在哥哥的大喜ri子里自杀,而且是在我家自杀呢?怎么个假死呀?” “回头有空再和你细说,熊珊,郭大人怎么死的?” “他服的毒药是真的。” 桌上所有人大吃一惊。 熊珊接着说:“他事先告诉我爹,说他要假死,并和爹爹商量好他假死以后的怎么办,没想倒因为棺盖没盖严,被你发现了。可是谁知道七天之后,郭伯伯并没有醒来,他真的死了。” 王少君和赵培德、燕向东几人愕然相互看着,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把毒药换成真的了,要不就是郭正域被人骗了,七ri醉根本就不是七ri醉,而是彻头彻尾的毒药,太子还真是毒得可以。” 这顿饭吃得也不舒服,燕向东时常陷入沉思,熊家姐妹俩个明显看完信后心不在焉,赵培德一副另有所思的神情。 060 家丁林三 燕向东先回去了,王少君和赵培德陪着熊氏姐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走,谁都不说话,熊珊和熊瑚低着头在前面,王少君和赵培德茫茫然的跟在姐妹俩的身后。 一个挂着“李记成衣”的店铺,熊珊和能瑚进去了,王少君看看赵培德,赵培德也正在看着他,两人对望一眼,突然觉得有些同样奇怪的感觉,王少君微微一笑,对赵培德说:“赵大哥,你在想什么?” 赵培德苦笑摇头,王少君起步跟着进了成衣店,熊珊和熊瑚两个四下看着挂着的成衣样品,一个伙计在旁边口若悬河的夸着自家的衣服,可是姐妹两个明显的心不在焉。王少君轻轻拉了拉熊瑚的衣袖,熊瑚转身和他走到一边去了。 赵培德也进来了,看着熊珊,一副yu言又止的样子。熊瑚随手拿起一件衣服,看了两眼,对王少君说:“咱们俩去别家看看吧。” 王少君点头拉着她出去了。 隔壁也是一家成衣铺子,熊瑚进去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比在身前,问道:“我穿这件衣服好看么?” 王少君点点头,熊瑚咬着下嘴唇,期期艾艾的犹豫了一会儿:“你说我好看么?” 王少君看着她通红的脸蛋,微微点了点头。熊瑚睁圆了眼睛:“你不想说点什么么?” 王少君看着熊瑚娇美的面庞,真的想说点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要她留下来?留下来又怎么样,虽然他没交过女朋友,可是再没有经验也能感觉到熊瑚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可是有可能么?这个门当户对的年代,熊瑚找的对象应该是有功名在身,前程似锦的人物,哪里是自己这种连秀才身份都快被剥去的人。 王少君有些进入走火入魔的状态,想起以前的时光,自己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孤零零的有种想哭的感觉,来了快到半年了,始终不能真正的溶入这个时代,刚一开始还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混一天算一天,甚至还打算好好的**一下,弄个三妻四妾,可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么? 我想要过的是干什么样的生活,以后我该怎么办? 继续浑浑僵僵的混ri子?把熊瑚留下有什么用,就算她和自己能在一起,可是真的就会快乐么,两个处于不同时代的人,两个相差几百岁的人,在一起生活会怎么样,完全没有交集。那些小说里面的主角娶了n多古代的女子,那样真的好么,除了**,有感情存在么,这种种马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么。 从家里出来到现在,一直没有仔细的想过这方面的事,现在想起来可能那时心里就有这种思想的萌芽,就已经有了心结,只不过自己没有体会、没有细想而已,不然就不会连莲儿都没拿下了。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武功一无是处,干的工作又是十分危险的,随时都像走在悬崖边上,没准哪天不明不白的就被人杀了。 不能留下她,自己并不能给她幸福,等我找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位置,真的正溶入这个时代,那时如果她还没嫁的话,倒是可以想一想。 想到这里,歉然对熊瑚一笑:“熊瑚,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你要回去了。” 熊瑚红着脸,低着头:“如果你想留我,我就不走。”说到后来声如蚊蚋,几不可闻。 王少君摇摇头:“我不能留你。” 熊瑚愕然抬头,几点清泪流到腮边:“为什么?” 王少君默然无语,难道告诉熊瑚,我来自二十一世纪,咱们之间有四百年的代沟? 熊瑚哭着跑了,王少君强压下把她拉回来的冲动,在店铺的门口坐下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找到杀杨义的凶手,然后再在六扇门站住脚跟,还要和燕向东学武功,然后…… 正在想时,听道远处熊瑚的一声尖叫,他连忙起身追去,熊瑚正抓着一个家丁打扮的人,那个人急着挣脱,在熊瑚手上咬了一口,那声尖叫就是熊瑚看到自己被咬出血了,大怒之下,把那人抓得更紧了,那人一看跑不掉,居然从衣底抽出一把匕首,向熊瑚刺去。 王少君上前右手拉住那人的肩膀,往后一扳,这人没刺到熊瑚,却把王少君的左臂划了道口子,还好是冬天,棉衣较厚,只伤到了外皮,王少君已经一膝盖顶在他的下身,这个人弯下腰去,躺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王少君看到熊瑚一脸悲愤的样子。 “不要你管!”熊瑚气呼呼的上去照躺在地上的家伙狠狠的踢了几脚,那家伙杀猪般的嚎叫起来,王少君伸手拉住她:“怎么啦,这人怎么惹你了?” “哼,他就是和抓我的那帮人一伙的!就是这个家伙天天往我的馒头上吐吐沫。” 这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看热闹,赵培德和熊珊也过来了。 王少君一听这话,立即弯腰把地上的家伙拎了起来,走到赵培德身边,和他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让熊珊把熊瑚带回家去,自己把那人绑起来带回六扇门。 王少君把人带进了刑讯室,几个负责讯问的人把人绑好,王少君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二十左右的年纪,青衣小帽,家丁打扮。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林三。” “你家主人姓什么?” “我没有主人,我……”看着自己的穿着打扮不再说了,瞎子都能看出他明显是他家丁。 王少君一摆手,一个衙役拿起炭火里烧的通红的烙铁走了过去。 林三脸sè健康的阳光sè立马变白,咧着嘴求饶:“捕爷饶命,咱们是金陵萧家的家丁,来京师只是过是为了侍候人的。” “金陵萧家是干什么的?” 旁边行刑的人凑过来低声说:“大人,萧家是金陵最有名的商户,江浙一代有很多买卖。” “萧家的人为什么要绑熊瑚?” “不是我们家的人绑的,是老爷的几个朋友,他们和熊小姐有些私仇,把熊小姐绑了,可是又觉得对熊小姐下手有些过份,就把她放了。她可没伤着一根毫毛呀。” “那伙人都是谁?” “我不认得,只知道领头的叫高谦。” “都是哪里人?共有几个人。” “不知道是哪的人,共有六个。” “他们现在人呢?” “已经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 “他们来京师干什么?” “不知道。” “嘿嘿,看来你很不老实呀。” 旁边的衙役立刻冲上来,把林三的胸前衣服撕开,烙铁放了上去,林三的惨叫和吱吱的烙铁烫到肉的声音一起传出来。 王少君探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这股焦臭还真是难闻。 烙铁拿下来,林三的jing神立刻萎靡了不少,他喘着气说:“捕爷,我真的不知道。” 看王少君变了脸sè,连忙接着说道:“小人只是伺候人的,哪能知道他们干什么了,他们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把熊小姐抓来了,以后我就一直在看着熊小姐了。他们中间只出去过一次,然后就把熊小姐放了,都走了。” “中间出去一次?什么时候?” “好像是初六半夜,初七早上才回来,好像是。” 王少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衙役说:“你们住在哪里?” 林三说了住址,王少君对衙役们说:“看好他。我去找总捕头。” 燕向东正坐在自己的桌前皱眉喝着茶水,见他风风火火的进来,问道:“怎么了?” “头儿,绑熊瑚的那伙人找到线索了,而且这伙人初六晚上出去过。” 燕向东一听,扔下杯子就和他出来了:“人呢?” “我抓回来一个家丁,在刑房。” 燕向东来到刑房,几个衙役正在反复的逼问林三,见二人进来,上前禀告说:“这家伙好像也就知道这些,我们一会给他动大刑,保证到晚上他连老妈偷人都招出来。” 燕向东又反复问了林三那几个人的情况,然后对王少君说:“招集人手,把所有人都抓回来问。赵培德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抓他我怕他有同党在旁边,所以让赵大哥留在那里看着那里的情况,如果有人有异状就跟着,免得同党得信逃了。” 燕向东点点头,不一会集合了二十多个捕快,一行人直奔城西北而去。 ―――――――――――――――――――――――――――――― 今天只有这一章,感情戏太难写,写了删、删了写,一上午才写了几百字,看来我要增加感情方面的锻炼了。 061 六人团队 京师,冬季暮sè皑皑,一缕缕炊烟慢慢的升起,被西下的夕阳染成了金sè,走在街头的人们也在夕阳下披上了一层金sè的外衣。现在已经进了腊月,过了腊八,再过半个月就是过年了。心急的人们已经开始准备年货了,这个时候是一年中最清闲的, 安详、静逸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乱,二十几匹快马直奔京城西北而去,人们低头私语:“又出了什么事了,这么多人这样骑马,明天又有大事发生吧?”京城人的八卦四百年没变过。 京城西北一条较僻静的街道,一座不大的宅院,大门紧闭,赵培德迎了上来:“头儿,这个宅子的后门在另一条街上。” 原来他听了王少君的话,偷偷躲在一边,监视着现场看热闹的人,不一会王少君带人走了,熊氏姐妹也回去了,他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和那个被抓的家伙差不多打扮,这人急急的走,还不时回头看看,赵培德就跟了上去。 结果那家伙很小心,不一会走到僻静处就发现了赵培德在跟踪他,回身就跑,被赵培德抓住一顿毒打,只好招了家住哪里,并把赵培德带到这里,赵培德把他绑好扔到一边,就在这里监视着这个宅院的动静,一边等着大队人手的到来。 燕向东点头分一部分人和他去后门,停了一会,估计后门的人已经到位了,就带人上前砸门。 过了片刻,大门开了,出来一个也是家丁打扮的人,看到门外一群人,不由一楞:“你们是什么人,跑到我家门口干什么?” 几个捕快根本就和理他,直接上前把他摁住用杻铐了起来,一行人直冲进去,见人就抓。最后整个宅子里一共抓到七个家丁,四个女佣,一个管事的,没有遇到丝毫抵抗。捕快们不由大叫不过瘾,好长时间没有这么样的大阵仗了,本以为能轰轰烈烈的干上一场,谁想到个个束手就擒。 回到六扇门时,天sè已经暗了下来,众人顾不得休息,直接把管事的架到刑房,什么都不问,直接大刑给用上了,不一会,管事的杀猪般的嚎叫起来,一边哭着说:“捕爷,您问什么我都说。” 燕向东坐在桌前,赵培德和王少君站在他的身后,燕向东看着他:“名字。” “小人魏永泉。” “干什么的?” “小的是萧家的一个副管事的。” “你家主人是谁?” “萧九。” “你平ri都在京城么?” “是,萧家在京城这个宅子由小人看管,有时主人会来住些ri子。” “一般萧九都什么时候来?” “不一定,生意上有事,他就会来,有京城里分店的负责人也去金陵。” “前几天你这里住进几个武林中人?” “是,是林三和魏四拿着主人的信,把这几个人送来的,让我们尽心伺候。” “你知道这几个人都是干什么的么,叫什么?”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知道一个穿白衣服的叫高谦,一个壮汉叫十三郎,还有一个年青漂亮的女人叫杨八姐。另外两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长得差不多,脸都像死人一样,谁都不敢问他们。还有一个整天拿着弓箭,好像就没看他睡过觉。” 听完他描述这些人的形状,燕向东和赵培德的脸sè都十分难看。 “他们初六晚上出去了?” “是,初六半夜出去的,初七早上才回来。” “他们去干什么了?” “这个小人可不敢问。” “他们为什么抓熊小姐?” “不知道,可能是有些私人恩愿,听他们聊天时说过好像是熊小姐的父亲杀了他们的兄弟。” “你把情况详细说说。” 腊月初一早上,魏永泉刚刚起床,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他心里嘟囔着:“谁这么早上门,应该不是老爷,老爷一般到时都得下午。” 他好奇心起就站在滴水檐下看着,一个家丁打开大门,前面进来的是金陵萧府里的家丁林三,他一进来就站在一边,恭恭敬敬的打手势请后面的人进来。魏永泉见当先一人白衣飘飘,三络黑须,面如冠玉,隐然有一副画上的仙人的气度,他连忙躬身施礼。 “这位先生从哪来?” 林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然后对那个白衣人介绍说:“高先生,这就是我们在京城这个宅子里的管事魏先生。” 白衣人笑着对魏永泉拱了拱手,魏永泉依次往他身后看去,一个二十仈jiu岁的壮汉,眼若铜铃,络腮胡子砟砟着,通黑的脸膛,两道粗粗的眉毛像两条大黑虫子趴在脑门上,乍一看这家伙就像庙里的张飞。 后面一个白衣女子,弯弯的眉毛,凤眼含笑,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白皙的瓜子脸,凭魏永泉多年锻炼的眼光,怀疑这个女人有些胡人血统,只不过已经很淡了。 女子身后两个人,惨白的脸(说到这惨白的脸时,魏永泉不由得抬头看了看燕向东),吊眼眉,都穿着黑衣,长得非常相像,从他俩身边一走,就感到一股寒意。 最后一个人长发披肩,面目秀美,虽然是一个男人,可是却生了一副让女人都嫉妒的面容,背后斜背着长弓。 魏永泉问道:“高先生,几位远来辛苦,请先进去喝口热茶休息一下,我马上让人安排早饭和住处。” 高先生微笑着对他点点头,一众人进去屋里,林三偷偷拉着魏永泉的衣服:“魏管事,老爷吩咐,这几位是贵客,无论如何都要伺候好。” 魏永泉拍拍他:“放心吧,老爷信上都写了。”心里对林三十分看不起,一个小家丁,这几年红得很,慢慢的快混成管事的了,没准再过几年就把自己的位置给顶了,唉,老爷也不管这些事,夫人就喜欢这种小青年,而自己这种年纪大的人越来越不吃香了,前不久听说金陵的管事陈老湖被夫人赶出萧家,都快六十的人了,一点面子都没给。 062 宣告破案 六人进屋喝了杯茶,下面人告诉早饭已经预备妥当了,几人吃了早饭后就出去了,找了一个京城地面比较熟悉的家丁带路到处去转了一天。 第二天那个家丁也带着他们出去了,结果到了晚上回来时居然还带回一个年青女子,听说姓熊,他们把那个女子关在屋子里,而且让人看着她,就再没出去过。 直到初六晚上,他们一起出去了,初七早上回来后又在家里呆了一天,傍晚时分,把那个姓熊的姑娘给送了回去,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走了。 王少君问道:“他们衣、食、住、行方面都有什么特点?” 魏永泉想了一会:“这些人看来平时的生活都不错,吃东西、穿衣服都很讲究的,那个女子用的熏香也是非常名贵的万家老号的jing品。” “当天带着他们一起出去的是哪个?” 魏永泉说了一个家丁的名字。王少君问道:“头儿,咱们这有没有整个京城的地图?” 燕向东点点头:“有是有,不过不太准确,也不太jing细,就是一个大概的图纸。” 图纸被摆在桌上,那个家丁被带过来,王少君拍拍他:“不要害怕,你把那两天你带着他们走的路线都指出来。” 第一天出去时,高先生说听说京城的皇店是个销金窟,就打算去看看,于是他们一整天时间都在皇店附近转,还进去赌了几手。 第二天就是乱逛了,不过高先生也说了几个地方,不是京城的原住民还真不知道那几个地方。 燕向东和赵培德都不说话,王少君感觉有气氛有些怪异,不由得低声问赵培德:“你知道那几个人是谁?” 赵培德叹了口气:“听描述,好像是太湖齐云庄的人,五爷白衣秀士高廉,十三爷张冀,六七两位李善、李良,和八妹杨桂香。” 王少君是听过太湖齐云庄的,秋天时在黄鹤楼,而且救过自己的丁家姐妹就是齐云庄的。 燕向东道:“看来福王皇店纵火和太子别院杀人有可能都是他们做的。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只好去请示张大人了。” ―――――――――――――――――――――――――――――― 张问达听完燕向东的描述,久久不语,太湖齐云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张问达虽然是文官,对江湖也不了解,可是他也对齐云庄耳熟能详。 庄主丁醉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太湖十八子个个身手不凡,加上近千的庄丁,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而以丁醉的名声,登高一呼,应者云集,很容易搞出大事来。 张问达问道:“可以肯定是他们做的么?” “有七成把握。”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 “算了,这件事咱们不管了,我通报给锦衣卫,让他们出头好了。” ―――――――――――――――――――――――――――――― 王少君回到家里,熊珊与熊瑚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熊珊木然不语,熊瑚则低着头,凄然yu泣的样子。 王少君有些不忍,对她们说:“这么快就走么,我还以为能留在京城过年呢。” 熊珊道:“留着干什么,等着你赶我们走么?” 王少君不再理她,看着熊瑚:“熊瑚,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熊瑚抬起头来,两只大眼睛又红又肿,看得王少君一阵心疼,差点就想把她搂在怀里。熊珊看了他两眼,自己站起身来回屋去了。 王少君坐在桌前:“你这一生活着为了什么?” 熊瑚想了一会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一般的姑娘只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然后相夫教子。可是我不甘心那样,但是你问我为什么活着,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活着?” “我也不知道,如果说我活着只为了孝顺父母,让他们老有所养,我也不甘心,人活着总不能漫无目标的活着吧,而我现在就是什么目标都没有,几乎变成所谓的行尸走肉了。” 熊瑚又低下头:“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我也挺喜欢你的,可是你要知道,我只是一个乡绅的儿子,而且没有功名也不会有什么前途,和你门不当户不对的,第二,我武功又很差,可是在六扇门这种地方,常年打交道的都是武林高手,说句不好听的,没准哪天我就出了什么意外。” 熊瑚看着他:“难道你就一生不娶?这是什么理由?” “不是一生不娶,只是我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到底要做些什么。” “你娶新以后也可以慢慢想呀?” “那不一样,娶亲后我就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要为妻子考虑,不能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不上我就直说,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王少君一头黑线:熊瑚的思想在这个时代已经够开放的了,可是她也不能明白自己的想法,难道我在这个时代只能做没有思想的种马或是孤独终老,做个老处男? “这样吧,我今年十八岁,等到我二十岁时我去看你,如果你还没嫁人,而且你家里不反对的话,我就娶你,如果有合适的人你就嫁了吧。” “你什么意思,我嫁不出去了!要靠你施舍!”熊瑚不再理他,转身进屋了。 王少君颓然坐下,晚上这些话还不如不说,楞楞的坐在那里继续着下午的思续。给杨义报完仇,还得要替王少君这个家伙赡养老人,不过老头的家产也足够养老的了,自己倒是不用cāo心钱的问题。 眼前的问题总结一下吧:杨义不知道被谁杀死的?朱典龙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是谁把郭正域的七ri醉换成毒药的?杨义他们一伙的其它人在哪里?晋王的财宝哪里去了?是不是齐云庄的人在京城杀人放火?如果是他们,他们为什么?如果不他们,到底是谁干的?还有,为什么绑走熊瑚,真的像他们说的和熊廷弼有仇么? 熊珊出来了,坐在他旁边,问他:“你真的不知道熊瑚的想法么?” “我知道,可是我能娶她么?” “为什么不能?” “我配不上她。” 熊珊不再说话了,王少君问她:“赵培德留你了么?” 熊珊摇摇头:“他和你的话一样。你们这种男人,根本不配称男人。” ―――――――――――――――――――――――――――――― 锦衣卫的效率真的不是盖的,当晚就派人把所有萧家的人都提走了,第二天上达天听,案子告破,据说是金陵萧家的几个留守在京城的家丁,因为平ri里没什么事做,就常常在一起赌钱,结果越赌越大,后来居然壮着胆子跑去皇店赌钱,他们的薪水本就不多,皇店万全楼哪里是他们这点银子能去得起的,结果没怎么样就输了个jing光,几年的积蓄都没有了,几个人输昏了头,一怒之下就乘黑夜纵火报复。 张问达很为王之桢不耻,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派了燕向东和锦衣卫千户王承恩一起去金陵继续追查。 063 金陵十案 之 密室杀人(一) 燕向东因为杨义这一伙人的下落未明,不敢轻易离开京师,只让王少君带同苑萍一组人和锦衣卫的人去金陵追查萧家的事情,自己则和赵培德留在了京城。 王少君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熊瑚,yu言又止,长痛不如短痛,他咬了咬牙,拍了拍熊瑚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熊瑚也不再理他,转身自己和姐姐收拾东西去了。 王少君带同苑萍、苏新、商立、宋元应、郭芒五人在南门汇和了王承恩的锦衣卫人马。 王承恩在皇店万花楼见过王少君,笑嘻嘻的说:“王捕头,你们燕捕头呢。” 王少君施礼道:“王大人,燕捕头有事离不开,他让我听从王大人的吩咐。” “呵呵,咱们两家合办这个案子,你也得出力呀。” “这是自然,大人是上官,还请大人吩咐。” 王承恩满意了,此去萧家追查放火的武林人是副职,敲敲萧家的竹杠才是正事,临走时王都督已经吩咐了,这次的目标是萧家的所有财产。这个姓王的摆明了立场,六扇门的人只是来应应景,那就最好,免得两家互相牵制,弄得谁都不开心。 这个少年当时破案时他是主功,燕向东即然派他来,那么就应该存了给他好处的意思,锦衣卫当然不能吃独食,到最后时分给他们六扇门一份就得了,再暗中给这个少年一点好处。 心事放下后,把脸转向苑萍这个熟女,笑嘻嘻的问王少君:“这位是……” 苑萍向他施礼:“王大人,在下苑萍。” 王承恩连连点头:“好、好。”满脸的肥肉快要聚成一团了。 苑萍忍下心中的恶心,微微一笑,王承恩一见,越发的心猿意马了。 王少君只好打断他的暇思:“王大人,天sè不早了,咱们该动身了。” 王承恩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打了个哈哈,上马出发。 金陵即南京,太祖皇帝朱元璋登基后建都应天,后改为南京,仿两京旧制(当时以开封为běi jing)。后来燕王朱棣“清君侧”打倒自己的侄子建文帝朱允文,大势已去的建文帝一把火把皇宫付之一炬,自己则不知所终。朱棣当了皇帝,即明成祖永乐皇帝,本打算也定都在这里,结果天降神雷,把刚修好的宫殿又给烧了个差不多,朱棣只好迁都běi jing,南京仍作为“留都”,保留了皇宫和六都衙门等zhong yāng机构。 做为全国商贸中心城市的南京曾是“六朝古都”、“十朝都会”,“负山带江”,背靠宁镇山脉,滨临滚滚长江。城中商贾云集,店堂林立。城内有著名的四大市——大市、东市、北市和秣陵斗场市,城外秦淮河北有谷市、花巾、草市、纱市、盐市、牛马市等。 王承恩和王少君带人进入南京,锦衣卫在南京设有衙门,王承恩要把王少君等也安排到锦衣卫衙门,王少君推辞了,因为六扇门在南京这种大城也有办事处的,而且王承恩看苑萍的眼光让他觉得很恶心。 约好第二天一早在锦衣卫衙门碰头同去萧家后,王少君六人找到了六扇门在南京的办事机构,因为六扇门半官府半江湖的xing质,在南京的办事处也不像锦衣卫有个衙门,只是一所较大的宅院,居说以前是还曾经是哪个王公的府第。 主持的人是燕向东手下的捕头洛远河,他主管江苏一省,平ri坐镇应天府。洛远河和诸人都相识,只有带队的王少君是初见,安排下诸人休息后问道:“王捕头,这次来南京可要多留几天,见识下南京的灯市呀。” 王少君笑道:“洛捕头不要客气,这次来主要还是跟着锦衣卫办差,至于行程也需要看他们的安排。” 洛远河说:“过完十五我也要去京城述职的,到时咱们一起回去,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了,估计你们年前是完不了事吧,锦衣卫的人办事我是知道的,拖拉得很。” 苑萍插言开玩笑:“洛大哥,我们在这里过年不得把你吃得直哭呀? “你们来帮我吃求之不得呀,不然我们准备的年货都得吃到chun天。南京城的灯火极盛,据说为全国之冠,夫子庙那建了贡院,再加上秦淮河上浆声灯影,异彩纷呈,你们来的时候不错。” 几个男人听了秦淮河脸上都露出笑容,苏新哼了一声:“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苑萍笑道:“到时咱们也和他们一起去,把我们姐妹扔下自己出去玩可不成。” 洛远河差开话题:“对了,王捕头,这次来金陵办什么案子?” “噢,有几个人到福王开设的皇店纵火,烧了几栋房子,后来发现纵火的人和金陵萧家有来往,这不是我们就追到萧家来了。” 洛远河吃了一惊:“萧家?” “怎么,有什么问题?” “前天晚上萧家的家主萧万宏在自己的书房里服毒自杀了。” “怎么会这样?好狠的手段。”王少君叹了口气,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人灭口,看来晚了一步,怎么这么巧,刚刚有些眉目,又被掐断了。 ――――――――――――――――――――――――― 同一时刻,王承恩正在抚掌大笑:“好,事情居然有这么巧,我们来抓他,他就死了,分明是畏罪自杀,抄家!” 旁边同桌坐的几个南京锦衣卫的人骇然的看着这位王大人,实在想不通,王大人为什么听说萧万宏死了这么大的反应。 “还等什么,立即出动人手,把萧家给我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 “大人,这不太好吧,萧家也是地方上有些名望的门户,咱们直接去围了,南京的六部、应天府、大理寺那边不打招呼不太好吧。”几个人看王千户直接要抄家知道事情不妙,萧家的供奉自己也吃过,尽尽人事吧。 “呸、南京的六部算个屁,还不是一帮不得志的闲散人,被皇上扔到这里养老的,不用理他们,马上出发,免得走漏了风声,让人犯跑了。对了,找个人通知一下今天和我一起来的六扇门的人,让他们跟着一起去。”王承恩接风酒也不喝了,仿佛眼前有座金山在等着他搬呢。 洛远河的接风宴也没进行下去,刚刚开始,锦衣卫的人就找来了,王少君放下酒杯向洛远河道:“这酒看来只好等回来再喝了。” 苑萍哼了一声:“锦衣卫的人第一次办事这么利索的,害得人家饭都吃不好。” 洛远河、王少君一众人跟着锦衣卫的人来到了萧家,气势森严的大院,一丈多高的石墙,门口两个巨大的石狮子,能并排驶进两辆马车的大门,门的横挂一块黑底金字的匾,上书“萧府”,不过匾上挂着两朵巨大的白花,石狮子的脖子上也扎着白花。 锦衣卫的人已经到了,萧家的几个门全都安排了人把守着。 大门洞开,看来王承恩已经带人进去了,王少君和洛远河等人刚要进去,几乘暖轿晃晃悠悠的抬过来,到了大门口,也不理会锦衣卫的人就往里面走,门口带队的从běi jing和王少君他们一路来的一个百户,正在和王少君说话:“王大人已经进去了,告诉你们来了也进去呢。” 看到轿子要往里面抬,眼睛一扫,几个锦衣卫的番子过去拦住暖轿:“轿里什么人,锦衣卫在此办案,闲人避开。” 轿里一声冷哼:“老夫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杨成林。” 番子一听吓了一跳,不敢再吱声,躲一边去了。那个锦衣百户张亮走过去,拦住后面的轿子,问道:“轿里何人,锦衣卫办案,闲人免进。” 轿里也是一声冷哼:“老夫吏部尚书陈灼光。” 张亮心中明白这些都是南京六部的官员,都是些混吃等死的,没什么实权,可恨自己官衔太低,没办法拦住他们,这些人明显是来给萧家撑腰的。 ――――――――――――――――――――――――― 这几天领导总看着我干活,所以一直没有更新,对不起大家了。 064 金陵十案 之 密室杀人(二) 王少君和洛远河也跟着进去了,过了影壁,一所三开六扇门的大屋子,堂前十二根红漆柱子,虽然都挂着孝,可是气势非凡,几扇门开着,下人挑开帘笼几个长须老头下轿进了屋子。 王少君和洛远河等人待要跟进,王少君突然对洛远河说:“我自已进去就行,洛大哥以后还要在南京,还是不和这些人照面的好。” 洛远河点头称是:“那我在外面等你吧。” 王少君自己进到屋里,王承恩坐在左侧首位,手里拿着一盏清茶正在眯着眼睛细品。主位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眉如黛玉、眼若烟湖,从前定是一个倾城尤物,脸上带着几缕愁思,虽然全身挂孝,却更显得娇俏,越发得惹人爱怜。 王少君不由得奇怪起来,这回这个王承恩怎么这么老实,没有流出口水来呢。 一共进来了四个老头,少妇连忙起身施礼道:“民妇参见几位大人。” 为首的老头正是那个自称兵部尚书杨成林的家伙,伸手虚扶:“萧夫人请起,老夫等与万宏相交多年,这些虚礼就不必了。这位是……?” 王承恩看着几人,也不起身,他下首坐的着驻南京的锦衣卫千户起身向几人行礼:“杨大人、陈大人、李大人、闻大人,小人锦衣卫千户张明,这位是来自běi jing的王承恩王大人。” 王承恩大啦啦的起身,一拱手:“杨大人,多年不见,身子骨还好?” 杨成林这才认出来,戟指着王承恩:“是你……” 多年的恩愿一起涌上心头。杨成林当年在běi jing兵部当主事,因为妖书案的牵连被锦督王之桢弹劾,赶到了南京,在南京一呆就是十年,王承恩是王之桢手下的近人,他自然是认得的。 “王承恩?你来干什么?” “杨大人,京城出的事,你不知道吧!” “哼,出了什么事?” “有人在福王的皇店纵火,万岁大怒,限令锦衣卫、刑部、东厂十天破案,由刑部、大理寺和顺天府三司会审,疑犯供出萧家来,现在萧家在京的家人、管事的全都下了大狱,他们供出纵火的人是萧万宏派去的。” 萧夫人忙道:“王大人,冤枉呀,我家老爷向来洁身自好,再说和福王也没什么瓜葛,怎么会派人去纵火呢。” 杨成林也有些软了,这么大的事王承恩肯定不是随意编造的,刚才听说锦衣卫的人围了萧家就知道事情不好,本打算来说说情,南京的锦衣卫应该还卖自己点面子,没想到是běi jing来的人,而且是多年前的对头。他看着萧夫人道:“萧夫人莫慌,老夫不会让萧兄死后还背上这天大的冤屈的。” 王承恩居高临下般的扫了几人一眼,然后说:“这位是六扇门的王捕头,整个案子是他一手破的,王捕头,给几位大人说说案情,免得有人以为我们锦衣卫冤枉人。” 王少君走到王承恩身边,对几人施礼后说:“几位大人,这件事的确是真的,而且萧家确已经被卷进去了,这位是萧夫人吧?” 萧夫人向王少君还礼后说:“民妇萧氏未亡人。” “敢问夫人,萧家可有家丁叫林三的?” “确有此人。” “他现在在哪里?” “被先夫派出去办事了,至于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正是他带着人去的京城,这些人不光涉嫌纵火,而且还涉嫌杀死太子的侍卫,他们当时就住在萧家在běi jing的宅子里。” 萧夫人呆住了:“怎么会这样?” “还有,萧家的家丁参与了绑架朝廷命官家眷。” 萧夫人已经坐在椅子上不会说话了,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王承恩瞥了几个六部尚书,看看他们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暗暗得意:“几位大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让手下儿郎开始干活了,不能几百号人总在这儿等着呀。” 杨成林和后面的几位“南京尚书”互相看了看,杨成林无力的点点头:“王大人,借步说话。” 王承恩看向萧夫人,萧夫人忙请两人到一间小屋,然后对两人说:“二位大人,这里十分清静,民妇守在门口。”然后出去了。 王承恩向她摇曳的**看了两眼,收回目光:“杨大人,有何见教?” “王大人,不知这件案子该怎么结案呢?”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放火烧了几栋屋子,伤了六个人,杀了两个人,依律不过斩首而已,不过烧的是福王的屋子,杀的是太子的侍卫,杨大人你告诉我怎么结案吧。多年的交情,我劝杨大人还是少管闲事,不然让万岁以为南京这边有什么想法就不好了。” 杨成林勃然大怒,可是指着王承恩愣是说不出什么来,在屋里转了几圈后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是帮不上忙了,如果牵扯进去甚至会让皇上以为是南京主使此事,那就更糟糕了,只好摇头做罢。 王承恩见杨成林萎了,心怀大畅:“杨大人,本官去办差了。” 他笑嘻嘻的出了门,萧夫人和杨成林在后面,杨成林叹了口气对她说:“我原本以为此人贪财,多贿赂他些钱财可保平安,现在看来事情实在是太严重了,老夫几人也是无能为力了,愧对万宏呀。” 萧夫人脸sè煞白,摇了摇差点瘫倒在地上,强挺着跟在两人身后回到大厅,杨成林四人告辞走了。 萧夫人泪流满面,身后的丫鬟手足无措的站在那不知道怎么办好。 王承恩也有些犯难了,原来的目的是敲诈萧家钱财的,来之前已经和郑轻云商量好了,郑轻云转达了福王的意思,太湖那伙人暂时不能惹,先忍一忍,让六扇门调查清楚,是不是真的太湖的人干的,至于万历皇帝面前,就拿萧家那些家丁顶罪了,烧毁的房屋和其它给皇店造成的损失就由萧家来补。 没想到跑出几个老不死的来拦着,一时为了吓唬几个老不死,把事情说的严重了些,萧家一副认命的样子,要是真的抄家的话,那就得上报,钱财落下的就少了,完全不符合都督的指示,有些难办,他看了王少君几眼,向他朝萧夫人使了个眼sè。 王少君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楞了一下,看着王承恩,王承恩拿下巴向萧夫人一指,王少君好像有些明白了,走过去站在萧夫人身前:“萧夫人请节哀,你丈夫尸体在哪,我要看看。” 萧夫人有些奇怪,刚才不是说要抄家么,怎么又没动静了呢,可是又不能问为什么不抄家,只好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带路。 王少君确是误会王承恩的意思,王承恩打算让他出面求个情,让萧家出钱平事,王少君对他的sè狼姿态却是记忆由心,以为他对萧夫人动了心思,让自己出面拉皮条,心里很是不满,也不忍萧夫人落在这条sè狼手里,所以只好找个借口把萧夫人带出来。 来到侧院,设有灵堂,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摆在正中,周围和尚、道士几十个,都在那里念念有词,估计除了他们自己,谁都不知道他们在念叨什么。 065 金陵十案 之 密室杀人(三) 六扇门的两个捕快宋元应、郭芒上前抬起棺盖,棺盖没钉上,王少君正要上前检验尸体,郭芒却时仵作出身的,他俯下身去检查了。 王少君回头对萧夫人说:“萧夫人,尊夫让林三带去běi jing的那几个人你是否认得。” 萧夫人摇摇头:“这些事我并不知道,老爷也没和我说过。” “他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或是说反常的表现。” 萧夫人皱眉想了一会才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切如常。” “既然这样,说说他平ri都作些什么,都有什么习惯,有哪些嗜好,和哪些人有交往。” 萧夫人面露难sè:“他平ri大多在家里,生意上的事除了逢年过节四处拜访是由他亲自去以外,别的事都有下面的掌柜们去做,所以他也不大外出,所以和哪些人有交往我是不太知道的。至于习惯嗜好就更没什么了,每天早起就在院子里活动活动,然后吃完早饭就在外书房里见外面的执事、掌柜,安排生意上的事,下午基本上没什么事,养花逗鸟,晚上在内书房读书。” “一般什么时候休息,那天晚上他死亡大致是在什么时间。”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休息,后来应天府验尸的仵作说大概是在亥时去世的。” 王少君有些奇怪:“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休息?”心里暗想,这老萧小妾太多了吧。 萧夫人有些脸红:“他这几年不近女sè,就是自己在书房读书。” 王少君恍然,这位萧先生怕是xing功能低下,没脸面对这么漂亮的老婆,只好自己躲在书房里不出来。 王少君眯起眼睛,看着萧夫人:“萧夫人,问句不该问的话,你和尊夫感情如何?” “王捕头什么意思?”萧夫人脸sè变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讨厌不讨厌你丈夫。”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怎么会讨厌他,这几年他自己住在书房,我还经常请些名医来给他看病,还去寺庙上香许愿。” 王少君微笑着看着萧夫人:“夫人不要激动,我只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我看王捕头的意思是怀疑我谋杀亲夫。” “没办法,我只是从办案的角度想,毕竟尊夫一去,又没有子嗣,整个家产就全是你的了。” “我岂是那种狠毒女子,王捕头你……”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是难逃一死,整个家都完了。” 郭芒过来说:“王捕头,是中毒死的,我看中的毒好像是苗疆的一种叫青红蛇的蛇毒,中之无药可救。” 王少君转头看向萧夫人:“装毒药的瓶子呢?” “应天府的人来过了,他们没找到什么瓶子,老爷不可能是自杀,肯定是别人害死的。” “你有怀疑的对象么?” 萧夫人冷静下来,摇摇头:“最值得怀疑的就是我了。” ―――――――――――――――――――――――――――――― 萧万宏的书房很大,应天府的封条贴在被撞碎的门上,王少君撕开封条,和众人走进去。书房里外三进,外面是一个方厅,想来是用来会客之用,里间是一张躺椅、书桌、茶几,最里面是一间小屋,放了一张床。三间屋子四壁除了开窗户开门所必需的地方以外都是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其中还有不少孤本,不过王少君却不知道价值。 中间屋的的书案上,萧夫人指着桌上的几滴血迹说:“这就是老爷去世时留下的血迹。” 王少君仔细看了桌上的东西,笔架上放着几支狼毫,两块玉石镇纸,一方端砚,里面的墨已经干了,一本残破的书摊在桌上,旁边几张宣纸,还有未写完的字迹,看来萧万宏当时正在抄书,要把古本残书手抄一份珍藏,一支狼毫扔在宣纸上,把字给污了好几个,应该是正在写字时突然死去,手里的毛笔掉在了纸上。 萧夫人道:“那天晚上门窗都关着,第二天ri上三杆还不见老爷起身,每天他早就在院子里活动了,我就和丫鬟来叫他,怎么叫都不开,我怕出事,找了几个家丁把门给撞开了,进来一看老爷已经去了。”边说眼泪边珍珠般的串串落下。 王少君盯着萧夫人的脸,没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动作,他希望在这个女人脸上找到一丝异常的痕迹,可是她的一切都那么自然,全如水到渠成,如果真的是她杀了萧万宏还能表现的这样真实,那么她完全可以拿奥斯卡的最佳女主角了。 王少君从萧夫人脸上没发现什么破绽,就坐在萧万宏死时坐的椅子上,处于这个角度四下观察。屋顶没有天窗,见他看向屋顶,和他一起进屋的捕快宋元应叫萧家的下人马上去找梯子,宋元应爬到房梁上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发现几本被老鼠咬了的残本图书之外就没什么了。 突然,王少君发现一个新的情况,好几支毛笔的笔杆末端都有些奇怪的痕迹,他不由得拿起一支细细的看,没看明白怎么回事,拿给萧夫人:“萧夫人,你看这毛笔是怎么回事,笔杆末端是怎么了?” 萧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会才说:“老爷他年纪虽然不少了,可是还是有这个毛病,从小养成的一直没改过来,他看书时经常咬笔杆。” 众人心下暗笑,富甲一方的金陵萧家的家主,居然还有这种小孩子才有的毛病,王少君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抬手从萧夫人的手里就把毛笔奔了过来,然后对萧家的下人说:“找个结实的木桶来。” 他小心的把几支毛笔都拿起来,笔端朝下,不一会家丁找了个大木桶来,王少君把几支毛笔都扔到桶里,拿起一支蜡烛点燃后横拿着去烤那几支毛笔,不一会,只听砰的一声,一支笔里shè出一根米粒粗的针,扎在木桶的壁上发出砰的一声,看来力道还不小。 众人吓了一跳,萧夫人问道:“王捕头,这是怎么回事?” 066 金陵十案 之 密室杀人(四) 王少君想了想说:“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醒悟自己说错话了,刚才只顾在想是哪部电视剧里看过,忘了是狄仁杰还是包公了,差点顺口说出电视剧来。“啊,不是,以前听人说过有这种杀人方法,在毛笔的笔管里放置机簧,再放上毒针,然后用松香把毒针粘住,时间久了或是受热后毒针就会弹出来,萧夫人,这些毛笔是哪来是,谁经手买的?” 洛远河轻轻的拿起一支毛笔,弯腰在桶里小心翼翼的把它折断,里面嗖的一声也shè出一支毒针,断开的笔杆里盘着细细的钢丝,洛远河叹道:“这种钢丝又细又韧,弹xing极强,价比黄金呀,是谁用这么大手笔杀人呢?” 萧夫人突然给王少君跪下了,王少君一楞,马上伸手去扶,萧夫人却十分坚决,居然没扶起来,她哭着说:“王捕头,我萧家今ri有此灭门之祸,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主过事,不知道该怎么办,萧家就算被抄了,我还是得请你帮我家老爷申冤,抓到凶手,我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王少君用力拉起了她:“你放心,不管怎么样,追查凶手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告诉我,这笔是谁买的,都经谁手了。” 萧夫人哭着对王少君说:“这些事管家萧正旺都能知道,他出城给老爷安排墓地去了,等他回来就可以知道了。”顿了一顿又接着说:“王捕头如能抓到凶手,以慰我家老爷在天之灵,萧家上下感恩戴德,今生无望,来世当牛作马也要报达王捕头。” 萧家的家丁、丫鬟、婆子跪倒了一片,王少君十分挠头,赶紧把众人扶起来,然后转身又回到灵堂,对郭芒说:“郭兄弟,来帮我把萧万宏的嘴撬开。” 看了萧万宏几眼,大大的脑袋,大大的嘴巴,估计活着的时候眼睛也是大大的,两只手掌有不少茧子,年青时也吃过些苦。不过依他的长相,真是有些糟蹋了萧夫人了。 郭芒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细铁条,把萧万宏的嘴撬开了,两人捂着鼻子在他的嘴里四处看,终于被他们找到了那根致死的毒针。 看着青光闪闪的毒针,连苏新这当杀手的都有些胆寒,刚才在书房众人也都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谁也不敢保证毒针什么时候shè出来,shè到谁的身上。 回到客厅,王承恩还等在那里,眯着眼睛看着诸人,不yin不阳的叫道:“来人,把萧家从上到下都给我带走,大门封上,留下几个人看守,闲杂人等一率不得靠近。” 边说边看着王少君,萧家的人一听到这么说,知道终于不免,一时哭声四起。 王少君上前一步说:“王大人,我看这件案子另有蹊跷,萧万宏是被人谋杀的,不是畏罪自杀。”他这么说是出于良心,倒不是看明白了王承恩的眼sè,知道这些人如果被锦衣卫带去,基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xing,所以打算给这些人求求情,看看能不能找出凶手,再顺藤摸瓜找到放火的人。 王承恩眯着眼睛看着他:“王捕头怎么说?有什么线索么?” 王少君把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还拿出一支笔给王承恩看,王承恩手里拿着笔,把脖子歪着,离得远远的斜眼看了两下连忙还给王少君。 然后问:“依王捕头的意思,难道都放了不成?” “可以先带几个主要的人回去问话,至于这些下人,派人守着门口,不让他们乱走也就是了。” 王承恩点了点头:“那好,就依王捕头,来人,把这个女的给我带回去。张亮,你带人给我守住这里,任何人许进不许出,否则军法从事。” 萧夫人十分感激的看了王少君一眼,在她看来,自己虽然难逃一死,可是家里的老少、下人们不用都跟在陪葬,这已经是天大的转机了,她一言不发的跟着锦衣卫的番子出去了。 王承恩嘻皮笑脸的说:“王捕头,看这小娘们临走时的眼神,嘿嘿,水汪汪的像是要把你吞到肚子里去?” 王少君笑道:“王大人别开玩笑了,下步怎么办,我得等他们家的管家回来,问这些笔是哪来的,你呢?” “我嘛,来人,给我搜,细细的搜。”喊完了对王少君小声说:“我也有我的事要作呀,哈哈。” 掌灯时分,萧家已经被锦衣卫翻了个遍,基本上是看到值钱的东西就往怀里揣,看到漂亮女子就摸两把。 萧家的管家萧正旺带着出去给萧万宏挖墓的人回来了,一进门发现整个萧府已经被包围了,还没等他问怎么回事,就被带到王少君面前,王少君和王承恩等人正在吃饭。桌上山珍海味的摆了好几层,一开始王承恩说要在萧家吃饭,王少君还很不放心,让苏新偷偷去看看萧家的厨师什么的往没往菜里擤鼻涕、吐涂抹。不过还好,厨师也知道如果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饭菜做得十分小心。 王少君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向王承恩等人告了个罪,领着管家来到旁边一间屋子里,让他坐了,然后问道:“你家老爷党和什么人来往你知道么?” “知道,老爷来往的都是些金陵的商户,或是官府中人。” “有没有和武林人物有来往?” “这个倒没有。” “你们家的家丁林三哪去了?” “去běi jing了,老爷派他去běi jing办事。” “去干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他送老爷的几位朋友去京城玩几天。” “那几个都是什么人?” “这个不知道,老爷没说,只是说这几人人对他有恩。” “你还记得几个人的样貌么?” 萧正旺想了想说道:“一个女人,挺漂亮的,一个书生,穿着白衣,再有两个死气沉沉的家伙,还有一个莽夫和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萧万宏书房桌上的笔是哪里买的?” “噢,就是那几个人来时带的礼物,说是听说老爷喜欢读书写字,就送给老爷几本善本。几支毛笔。” “这几个人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老爷没和我说过,他们聊天时我也没在旁边。” “当时谁在旁边伺候?” “应该是没有人,老爷把我都赶出来了。”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忘记是哪天了,不过他们是早上求见老爷的,中午老爷请他们吃了顿饭,下午就和林三动身去běi jing了。” “他们走之后萧万宏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说和平时不太一样。” “没什么呀,都和以往一样。” 王少君坐在椅子上,挥挥手让他出去了,就那么自己坐在黑暗中整理起自己的思路来。 这些人真的是太湖齐云庄的人么?去běi jing杀人放火,有什么目的呢?为什么抓了熊瑚又放了,难道真的像他们所说的不愿意对女子下手?为什么要通过萧万宏去京城找住处呢?为什么要杀死萧万宏呢? 一团乱糟糟的没有头绪的线,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王少君喊了声:“进来。” 萧正旺提着灯进来,给王少君把灯点上,然后弓身施礼:“王捕头,今天就歇在这里吧。” 王少君问道:“锦衣卫的人呢,我一起的人呢?” 萧正旺淡淡的一笑:“锦衣卫的běi jing来的王大人和南京的成大人都回去了,留下些人看守着,捕爷你的人也回去了。” 王少君微觉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走了都不和自己打招呼,起身说道:“我也该回去了。” 刚走出门口,一又柔若无骨的手拉住了他,耳边传来荡气回肠的甜腻的仙乐般的声音:“王公子。” 067 金陵十案 之 密室杀人(五) 一股幽香从鼻端传来,是一个女人,而且是十分漂亮的女人,王少君楞眉楞眼的看着她:“你是?” 萧正旺陪笑说:“王捕头,您辛苦了,连饭都没吃好,这位可儿姑娘是我特意从秦淮河畔找来服侍你的。” 王少君恍然大悟,这个家伙居然搞xing贿赂,正在这时旁边的房间传来若有若无的呻吟声,萧正旺微笑着解释说:“锦衣卫的张百户。” 王少君哼了一声,往外院走去,萧正旺连忙拉住他,那个叫可儿的姑娘也拉住他的手,萧正旺陪笑说:“王捕头不要生气,莫非嫌可儿姑娘不漂亮。” “我不喜欢这套,有事说事,没必要这么干。” 萧正旺从袖子里抽出一叠薄薄纸塞到王少君手里:“王捕头,萧家的事还请你多帮忙。眼看来到年了,王捕头自己买些东西,还有上面的捕头和下面的兄弟,王捕头来一趟金陵也不能空手是不。” 王少君轻轻一抖,昏暗的灯笼的光芒下可见是一沓银票,他塞回萧正旺的手里,转身走了。说实话他挺动心的,自己从家里出来时带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这些ri子以来四处奔波,吃饭住店都要花钱,还有供着熊瑚,六扇门的薪水又不是很高,也没什么人给自己送礼,真的想收下,可是现在的情况很不明朗,锦衣卫倒底想拿萧家怎么样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收了人家的钱,回头锦衣卫又抄家又拿人的,自己怎么和人家事主交待。 他依稀记得来时的路,自己向六扇门的办事处方向走去,萧正旺送他到大门口,而那个叫可儿的姑娘却一直跟着他。 走了一会,王少君回头见那个姑娘还跟在身后,转过头来等她走近后问道:“姑娘,你怎么不回去,跟着我干什么?” “王公子,我……我不敢走,天太黑了。” “你出来进去的没有人接送么?” “平ri里都是别人去楼里,我基本不出来,这次是萧管家好歹求着我出来的,以为我会在萧家休息,所以就没来人接我。”说着低下头,不时的偷眼瞧着王少君。 王少君心想:“这萧管家也是,能请神不能送神,不对,这个家伙,想必是以为我在他面前装得人模要样的,在他面前不好意思,所以叫这个姑娘跟着我。” 想到这里,笑着说道:“那怎么办呀?” 可儿低着着说:“任凭公子吩咐。” 王少君斜着眼看着她:“要不去我住的地方?” 可儿抬起头,面带喜欢:“好呀。” 原来真的是这么回事,要不要真的……,意yin了一会,问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可儿脸马上白了,犹豫了一会,才说:“城北秦淮河畔的玲珑天。” 王少君笑着说:“来,一起走,我不知道路。” 可儿低着头和王少君并肩向城北走去,金陵果然是大都市,虽然已经快到晚上九点了,可是街上还有不少行人,街道两旁边的建筑都挑出灯火来,驱赶着夜sè和寒意。 路越走越偏,进了一条小巷,王少君有些奇怪:“可儿姑娘,你们怎么住得这么偏,这里会有人来么?” 做买卖总得有个客流量大些的地方,这个地方太僻静了,怎么能有生意上门。 “这是后门所在的小巷,我走出去一趟都没有人要,哪有脸从大门回来呀。”可儿说得十分幽怨,弄得王少君心里直痒,可是要装就得装到底,只好陪着可儿继续走下去。 快到巷子的尽头了,可儿突然回头向王少君一笑,手里手帕扬起,王少君却已经把铁尺指向她的咽喉,可儿的手帕停在那里,没有挥下去。 王少君淡淡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可儿不答,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有些怀疑,在萧家你拉我的时候,我就感觉你的手好像有几分力气,不像是一般的女孩子,不过我并没觉得奇怪,也许你天生力气比别的女孩大些,可是后来你居然自己从萧家出来了,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萧正旺难道以后不再想找你们出台么,怎么连送都不送,不过,解释为想单独引诱我,虽然有些牵强,也说得过去。” “还有呢,只有这些么?” “还有,走了这么远的路,你连一点气喘都没有,还是jing神奕奕的,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难道**的事也锻炼身体么。” “噢?看来我以后再要骗人还真的要注意一些,谢谢你给我的提醒。” “其实还有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要不然我根本就不会想到你要对我下手,只不过以为你可能也练过几天武功。” “是什么呢?” “你笨呀,大姐,这个巷子是个死胡同,哪里有什么后门呀。” 可儿回头一看,不远处就是小巷的尽头,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再往前这段巷子还真的一个门都没有了。 耳朵风响,王少君已经乘她回头把护海公正堂取出,铁链往她脖子上套去。 可儿闪身躲过,手里的手帕再度扬起,王少君却不容她抖开手帕,右手铁尺向她的手腕砸去,两人斗了一会,可儿娇声笑道:“王捕头,你还能憋多久呀?” 原来王少君看她拿个手帕抖来抖去的,怀疑她的手帕里是不是有什么文章,就摒住呼吸,拿铁尺一个劲的向她砸去,可是她身法很灵巧,一直没打到她,自己却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又过了两招,王少君还是不敢呼吸,可是已经憋不住了,只好转身向来路跑去,可儿又是一声轻笑,王少君只觉得背后一疼,然后痛处有些发麻,脚就软下来了。 王少君慢慢的张开眼睛,只觉得头疼和厉害,身子却好像飘浮在云雾中,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用不上。鼻端传来阵阵幽香,他歪头一看,自己躺在一张绣**,旁边的锦被和枕头都是香喷喷的,是女人的床,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你醒了?”一个悦耳朵的声音,就如同珍珠落在玉盘中,清脆而有磁xing。 王少君把头偏过去,桌前坐着一个女子,脸上罩着一屋黑纱,看不情容貌,但是只听声音乐和面纱下露出的一段雪白的脖子,王少君知道这个女子很可能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的最美的女子了。 她娴雅的坐在桌旁,头上带着一顶高高的帽子,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袭五颜六sè的衣服,看穿着打扮好像不是汉人。手里把玩着一只墨绿sè的玻璃瓶,像一个后世常见的香水瓶的样式,白晰纤长的手指灵活的拧开瓶盖,瓶盖的下面是一把小小的银刀,只有一寸长韭叶般宽,刀尖上沾着一滴红sè的东西。 王少君有些毛骨悚然,这么漂亮的女人,带着面纱,一把小刀上沾着红sè的**。这个场景经常出现在恐怖电影里,女人都是美得不得了,可是一揭开面纱立刻使人从天堂坠入地狱,面纱下都是一张破碎虚空的脸,然后再变态杀人,至于瓶里装的红sè**,肯定是血了。 068 金陵十案 之 八方套现(一) 女子轻轻的笑了,刀尖上红sè的**好像有些粘稠,滴在她的指甲上,她再用那把小小的银刀慢慢的抹匀,王少君的心从地狱回到了天堂,赏心悦目的看着那个女子优雅的涂着指甲,只看她的风姿,已经足够让他心旷神怡了。 女子抬起头来,王少君感觉到她好像看了自己一眼,身上如沐chun风,连头都不那么疼了,jing神好了些,仿佛有了些力气,可是努力了一下,还是没能坐起来。 女子珠玉般的嗓音又再响起:“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中了翠凝针二十四个时辰内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的。” 王少君想问问这是哪里,她是谁,可是听了她的话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什么都不想了。 屋子里静谧无声,王少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床前一个jing巧的凤形熏香炉飘出缕缕如兰似麝的幽香,女子也不再说话,静静的抚摸着墨绿sè的玻璃瓶。 两人似乎都十分享受这种宁静的感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眼前的东西,万物不再萦怀,王少君只觉得心胸中无限我宽广,好像要包容下整个宇宙。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叩门,王少君收回思绪,心里感觉十分害怕,这个女人,只是坐在那里,说上几句话,就让人如沐甘霖,心甘情愿的如她所想,这种魔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不知道光是自己这样,还是别人也难以抵挡呢,这个迷一样的女子是谁,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 女子轻轻的说:“进来吧,门没栓。” 门一响,进来的是萧正旺和可儿,萧正旺低头行礼:“表小姐,您来得正好,夫人被锦衣卫的人抓去了。” 彩衣女子轻声说:“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昨晚我已经去看过表姐了。” 萧正旺急切的说:“夫人怎么样,受没受委屈?” “一切还好,我现在需要想办法把表姐救出来。” “表小姐,您想到什么办法没有,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女子轻轻的一笑:“可儿说吧。”她这一笑,虽然看不到,可是王少君还是觉得心跳加快了百分之五十,他又凝神看萧正旺,发现萧正旺已经神魂颠倒,完全不见昨晚(可能是,王少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那种jing明强干。 可儿伸手在萧正旺的手臂上扭了一把,他才回过神来:“可儿姑娘,怎么了?” “昨晚那个姓王的捕快在这里,你把他接回去吧。” 萧正旺这才注意**躺着的是个男人,虽然他一进屋就知道**躺着人,可是却没敢细看,听可儿一说,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王少君躺在那里:“可儿姑娘,昨晚我只是请你帮忙探探王捕头的底细,你怎么把他抓来了。” 萧正旺连忙把自己撇清出去,首先强调自己不知道可儿对付王少君。 可儿撇撇嘴:“这个家伙不贪财、不好sè,又鬼得很,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好抓回来了,可姑娘还不让我难为他。” 王少君不禁窃喜,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男人的通病犯了,喜欢自我陶醉。 萧正旺说:“表小姐认识王捕头?” 那个彩衣女子摇了摇头。 萧正旺接着说:“王捕头查清了老爷的死因,而且出言救了全家上下百十口人,夫人及萧家对王捕头是感激不尽的。” 彩衣女子轻声说道:“表姐对他很感激,所以我才不让可儿难为他。你放心,你们萧家的事,看在表姐面子上,我是不会不管的。” 萧正旺连忙称谢。 可儿说:“解药已经给他服了,再过一两个时辰他就可以动了,你把他接回去吧。”然后又扭头对王少君说:“对不起啦,王大捕头。” 王少君哭笑不得,这场亏算白吃了,依他的个xing,没办法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叫真,虽然他表面也才十八岁,可是心里年龄已经有二十多了。 彩衣女子和可儿出去了,萧正旺走上前来,连连给王少君道歉。然后背起王少君出了屋门,只听可儿在身后吩咐人:“把**的被褥、枕头都给我换了,男人睡过的我不要。” 萧正旺把王少君放到雇好的马车里,说道:“王捕头,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正人君子,不是那种心怀不轨的人了。” 王少君看了看他,问道:“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萧正旺叹了口气:“王捕头,萧家这次可被人给害苦了,垮了。” 王少君默默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萧正旺接着说:“昨天我名义上是带人出去给老爷挖墓,可是挖墓找个管事的去就行了,有必要我亲自去么?其实昨天我是去大同钱庄对帐了。” 当时山西的晋商已经绽露头角,开始在全国的商业舞台上展现自己,大同钱庄作为晋商的标志xing产业,其权威xing、安全xing都是毋需置疑的。大同钱庄发出的银票可以通行全国,同时钱庄也办理像现在的储蓄业务。客户金银太多,放在家里不安全,就把金银、宝物按照成sè、价值划分,存入钱庄,钱庄会给客户开具凭证,客户拿着印信和口令可以在各地的大同钱庄存取。这种业务很受大客户欢迎,可以将闲置的珠宝、古董、字画放到钱庄,即不怕丢,又可以当钱使,而且还可以拿回来,类似当铺和钱庄的职能混合。 “怎么回事?” “大前天,有人拿着老爷的印信去到杭州、苏州、开封提走了老爷存在钱庄里的所有钱。” “那又怎么了?” “关键是现在已经有三处同时取走老爷存的银子数。” “我没懂。” “老爷在金陵一共存有价值一百万两白银的东西,那么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取不高于八十万两白银。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已经知道有三个地方各取走了八十万两,也就是二百四十万两。” “噢,是这样呀,那也和你们没关系呀,难道钱庄被骗走的一百四十万两要你们萧家赔呀?” “是呀,印信只有一份,可现在就已经出了三份了,口令只有老爷一人知道,现在已经有三个人知道了,钱庄当然认为是萧家在骗钱庄的钱了。而且这只是近的地方,这几天可以到达的,远方还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同时支取现银呢。” “怎么会这样?钱庄没有什么保险措施么?” “没有,办这种业务的都是上流人物,都是有头有脸的,谁也不会干这种事,钱庄在每笔存取发生后都会兑帐,可是因为不可能同时从多个地方取银子,所以都是用信鸽或快马传递,在同一时刻在不同城市的钱庄同时取一笔钱,是没有办法防范的。” “这种事是钱庄本身的问题呀,怎么会怪到萧家呢?” “如果没有印信和口令就取不出钱来,还有如果支取超额,需要多还二成半。现在钱庄就认定是萧家超额支取,被取走的二百四十万两,超支一百六十万加上二成半利,那么就得还二百万,总共需要还二百八十万两,去掉老爷质押在钱庄的价值一百万两的东西,还要还一百八十万。” “钱庄的人也知道口令,也知道印信是什么样的,他们有没有可能监守自盗呀?” “这个不可能吧。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着急还他们钱,他们告官时就这么说。” “谢谢王捕头指点,可是这也只能拖得一时,唉,什么时候能救出夫人还不一定呢,夫人如果知道这事……” 萧家现在成了空壳了,只能把各地的店铺卖了还债,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呢。 “对了,你怎么相信我是正人君子了,就因为那个叫可儿的小丫头?” “夫人的表妹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可儿姑娘是表小姐留在这里专门照顾夫人的,表小姐即然说你是好人,那么你就一定不是坏人了。” 王少君心下暗叹:“这个女子真是不寻常,她似乎有种让人死心踏地的相信她的魔力。” 069 金陵十案 之 八方套现(二) “王捕头,您现在要去哪里?”马车停在一个岔路口,萧正旺问道。 “去萧家,锦衣卫的人已经去了吧。”王少君揉揉脑袋,感觉头疼已经有些减轻。 “是呀,一大早锦衣卫的王千户就来了。” “你们夫人怎么样了?” “我们没见到人,被锦衣卫关着。” 王少君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站到萧家的角度了呢,自己是来查处萧家的,站错队了,是自己良心发现?还是受到某些因素影响?这个案子问题很多,首先萧夫人就不能脱了嫌疑。 板起脸问萧正旺:“萧万宏有什么仇家没有?现在对方分明是要把萧家赶尽杀绝,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要这么作呢。” 萧正旺道:“老爷一般大门都不出,不会有什么仇人吧。” “生意场上不会有对手么?” “那倒是有很多,金陵的陈家、浙江的李家、陕西的孙家。” “你认为谁有可能从萧万宏口里得到取钱的口令呢?” 萧正旺摇摇头:“不太可能吧。” “萧夫人呢?” “老爷对夫人虽然好,可是也不可能告诉夫人的。” “萧万宏夫妻关系怎么样,听你说好像很好似的?” “老爷十分疼爱夫人的,两人相敬如宾,十分和睦。” 王少君心下想:二十一世纪时所谓的相敬如宾,基本上都有问题,平ri吵吵闹闹的多半没事,不过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没准了。又问道:“你家老爷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近女sè的,为什么?” “这……” “不想说么,萧万宏之死最大的嫌疑就是你们了。” “王捕头,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怎么会害老爷呢?” “萧万宏不近女sè,萧夫人独守空房,ri子久了,心里生了别样的心思……” 萧正旺变了脸sè:“王捕头,话可不能乱说,昨天夫人还十分感激你找到了老爷的死因,今天你怎么又变了呢,夫人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王少君呵呵一笑:“你紧张什么,我只是问问,回答我的问题呀。” “老爷年青时没发迹之前受过不少苦,有一次被人打坏了,就不能人道了。” “结婚以前?” 萧正旺点点头。 正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敲了敲门说:“二位,地方到了。” 萧正旺扶着王少君下了车,往萧家院里走去。 锦衣卫的番子依然在四处查抄。 王承恩坐在正堂,见他进来笑道:“王捕头怎么了,cāo劳过度了?他们萧家怎么伺候的!” 王少君坐在椅子上,接过茶喝了两口:“别提了,昨晚遭人暗算,能活着回来就已经算是命大了。” 王承恩变了脸sè:“怎么回事?” “一个贼人用迷药把我迷倒,早上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动不了,只好找了个人让他帮忙找人接我,可是我六扇门和锦衣卫的驻所我也说不明白,还好他知道萧家的位置,我只好让他到萧家来找人接我了。”王少君替萧正旺隐瞒了实情。 王承恩怒道:“能找到人么,我帮你收拾他。”顿了顿又问道:“贼人为什么要迷倒你?” 王少君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在金陵根本就没有认识人,从来没来过,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呀。” 王承恩指着萧正旺的鼻子说:“萧管家,你看王捕头为了你们家的事都被人暗算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呀。” 萧正旺连忙拿出一叠银票塞进王少君怀里,陪笑首说:“王捕头买些补品养养身子。”王少君挣扎几下,身上没力气,再看到王承恩对他使眼sè,只好做罢。 然后萧正旺又拿出一叠银票递到王承恩手里:“王大人,我家夫人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放回来呀?” 王承恩斜眼看了看银票上的数额,不yin不阳的说:“还得查呀,等我们查明你们家的确和那伙人没什么关系,就会放人了。” 萧正旺苦着脸说:“王大人,那什么时候能查完呀。” 王承恩抖抖手上的银票:“哪有那么快,总要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人,也不能放过一件可疑的事。” 萧正旺知道他这是嫌少,可是有苦自知,这已经是最后一笔了,家里实在没什么钱了,而且还要堵大同钱庄的窟窿。 他陪了个罪出去了,吩咐两个家丁好生照料王少君,并且给他预备些早饭。 王承恩见屋里没有外人了,对王少君说:“王捕头,这次你们燕捕头要你听我的?” 王少君点头称是,王承恩说:“兄弟,你太年青,官场上的事你不懂呀。” 王少君有点不好意思:“王大哥,你说的是,我刚刚出来不久,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你看,皇店的案子在皇上面前已经结了,咱们不可能再去告诉皇上,那个谁谁放的火。那不是自已扇自己耳光么,咱们这次来主要目地我和你明说了,咱们就是来发财的,案子已经结了,咱们没必要多事,你们燕捕头之所以让你来,就是因为你在查办时表现不错,让我给你些好处。现在咱们的任务就是萧家,让他们把钱都吐出来,一文都不剩,不然我回去也没办法和福王交待呀,没钱福王怎么修被烧坏的屋子呀。” 王少君这才恍然,这么看来自己的确有些多事了,自己倒没什么,手下的人,上面的燕向东没办法交待,没收到钱呀。 他想了一会,皱着眉对王承恩说:“王大哥,萧家现在已经是个空架子了,目前已经知道的就欠了大同钱庄一百八十万两了。” 王承恩一楞:“怎么回事?” 王少君把情况说了一遍,王承恩在屋里绕了两圈:“有点难办呀,大同钱庄的后台咱们惹不起,朝里大部分官员都和他们有关系。不行,我得先把萧万宏存在那里的东西扣下。” 说完急急的出去了。 王少君在后面喊他:“王大人,我想提审萧夫人。” “你随便吧”王承恩心急如焚,钱捞不到回去如何向都督和福王交待,自己的位置就完了。 王少君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到萧正宏的书房,六扇门的人苑萍、苏新、郭芒等人都在这里,他们找到了萧万宏的密室。 苑萍一见王少君这幅样子,嘻嘻的笑道:“兄弟,你虽然年青,可是身子要紧,以后还是让姐姐疼你吧,看看,都累坏了。” 苏新却是一点好眼sè都没有,本来她对王少君的印像就不是很好,郭芒和商立都笑着说:“王捕头,遇到什么妖jing了,改天咱们去帮你报仇。” 王少君苦笑着摇了摇头:“昨晚我往咱们的住的地方走,被人下了黑手,一直到早上才醒过来。” 苑萍笑着说:“哟,是那个sāo丫头下的黑手吧,昨晚萧管家明明说找了个秦淮河上著名的姑娘陪你的。” 苏新则低声说:“狡辩。” 王少君看解释不清,只好转身给他们看后背上被刺破的地方:“看我背后这里,被毒针刺的。” 几个人仔细找了半天,异口同声的说:“没什么呀?” 翠凝针太细了,连针眼都没留下。王少君见几人不信,也懒得再解释,问道:“你们发现了密室?” 苑萍点头:“唉,有人在cāo劳过度后休养生息,有人只能在下面干活。”边说边飞给王少君一个媚眼。 王少君知道苑萍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嘴上说的随便可是玩真格的是不行的,也不再和她斗嘴,慢慢来到他们发现的密室前。 这个密室在一个书架的后面,这几个人无聊起来,把屋子里所有书架上所有的书都翻开乱看,却偶然发现有一本书拿不下来。把旁边挨着的书拿下来可以看到,这是一本假书,是木头刻成书的样子,整个书就像是一个挨着书架边立在那里的盒子,封面就是盒盖,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铜环,用力一拉,整个书架就可以转动了。 一丈见方的密室,里面一桌、一椅、一灯,桌上还放些信函、书籍之类的。 书籍都是各种各样的sè情书,chun宫图。看来这位萧老爷面对那么漂亮的媳妇不能用,心里也是急得不行,自己一直在努力的进行自我治疗。 信则大多都是萧家在各地的掌柜们写来禀事的,终于发现一封有点用的信了,信里写道:“万宏兄台见,弟自去岁别时甚为想念,知兄有难言之疾,特觅一古方,甚为灵验,不ri将去金陵,望届时可助兄长雄风。落款只是一个画得像大圈套小圈一样的符号。 苑萍几个看得一头雾水,郭芒问道:“王捕头,这人什么意思,萧万宏有什么难言之疾?” 王少君笑道:“萧万宏不能人道。” 苑萍拿着一本chun宫画:“不能人道还看这个。” 王少君也笑嘻嘻的对她说:“就是因为不能人道,才喜欢看这个,满足心理需求嘛。” 几个男人yin笑起来,苏新呸了一声。 王少君把信收起来说:“看来这封信很可能就是那伙人写的,你们看这个圈套圈的符号,有点像个高字。” 几个人也懒得看锦衣卫的人搜查,搜刮,回到了六扇门的驻地。 王少君倒头休息,另外几个人则在本地六扇门的人的导游下四处去闲逛了。 到了中午,王少君被叫醒,原来是王承恩来了。 王承恩气呼呼的说:“他妈的,也不知道萧万宏得罪了什么人,现在已经双发现江西、陕西两处的大同钱庄也被人用萧万宏的名意提了钱。现在萧家欠大同钱庄的银子一算已经到了四百万两了。大同钱庄已经报了官,把萧家的产业全都给封了,咱们下手晚了,看来是捞不到多少钱了。” 锦衣卫虽然横行无忌,可是前提是他们一开始就在案件上作了假,不敢再在萧家的事上和地方纠缠。 王少君中的翠凝针的毒xing已经消退了,头脑也渐渐的回复了灵敏,仔细的想了一会,终于让他找到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萧夫人说萧万宏是最近几年不近女sè的,可是萧正旺说萧万宏是婚前就已经不行了。 正在这时,出去逛街的人们回来了,王少君把苑萍单独叫出来,苑萍笑着说:“好弟弟,jing神好了,想让姐姐陪你?” 王少君早已习惯了她的调笑,对她说:“萍姐,你看萧夫人是不是处女?” “好呀,看不上姐姐是不,居然打起那个女人的主意来了。” “不是的,萧万宏不能人道。” “噢,这么说来是有些问题,依我看萧夫人的确不是处女,会不会她结婚前就……”说着又给王少君一个媚眼。 070 金陵十案 之 八方套现(三) 在明朝,南京的地位仅次于běi jing,明成祖朱棣虽然迁都běi jing,但是南京还是保留着皇宫和六部等建筑,人事班子也和běi jing完全一样。主要是因为交通不方便,在南京可以就近管理南方诸道,其次北方的鞑靼、女真等部族ri渐强大,保证南京的重要位置不排除有一天北部边疆战争失利可以随时迁都南京。 同朝廷重视南京一样,锦衣卫也很重视南京,设在金陵的锦衣卫办事处很正规,绝不像六扇门那样找个大家宅就行了。锦衣卫在这里有正规的衙门,从签押房到牢房,各种设施十分齐全。 六扇门在金陵的负责人洛远河带着王少君和苑萍来到锦衣衙门,求见锦衣千户王承恩,王承恩一大早就带人出去压榨萧家了,自从听说萧家的钱财被套得出了大窟窿,王承恩就一直没闲着,四处通知各地的锦衣卫赶在官府之前把萧家的产业一处处查封。自己则天天守在萧家,从萧家的管家萧正旺手里努力的盘剥每一文钱。 一个锦衣百户魏怀接待了他们,魏怀本来就是留守南京锦衣卫的,和洛远河十分熟悉,招呼几人落座后问道:“洛捕头,各位找王大人有什么事么?” “还是萧家的案子,我们打算提审萧万宏的妻子萧白氏,前天王大人已经答应了。” “这事我作不了主,要不问问向指挥使?” 洛远河一楞:“向指挥使怎么在这里?” 魏怀笑道:“向指挥前些时候去湖广公干,正好回家过年,向大人父母就住在金陵。” 王少君想起来了,当时在熊廷弼长子熊兆琏的婚宴上曾经见过的,锦衣卫的副指挥使(指挥同知)向思捷,魏怀说他去湖广公干,想必就是为了郭正域去的。 洛远河犹豫了一下,对魏怀说:“这点小事麻烦向指挥不太好吧。” 外面有人接话:“什么事麻烦我不好呀?” 随着话音,一个鹰鼻鹞目的锦袍老者,走进屋来,魏怀连忙起身施礼:“向指挥。” 洛远河、王少君等人也随着魏怀行礼,向思捷来到主位坐下,看了看诸人,说道:“都坐吧,这几位眼生些,是哪里的。” 洛远河又施礼说:“向指挥,在下是六扇门金陵的捕头洛远河,这两位是从běi jing来的捕头王少君和苑萍,是和王承恩王千户一起来办案子的。” 向思捷看了看王少君两人,突然想起来了:“哈哈,这个小伙子看起来眼熟,当初是叶涛那个小胖子一起去过熊廷弼家吧。” 王少君微笑施礼:“向大人有礼了。” 向思捷哈哈笑道:“你和叶涛两个把熊廷弼的女儿给拐跑了,气得老熊那家伙几天没吃下去饭,不错,不错。” 也不知道他是说王少君把熊瑚拐跑了不错,还是说熊廷弼吃不下饭不错。 王少君岔开话题:“向指挥,我们想提审萧家的犯妇萧白氏,还请大人恩准。” 向思捷问道:“怎么回事,我昨天才到,也没听王承恩说明白,你给我说说。” 王少君于是把事情从头到尾拣锦衣卫知道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向思捷点头:“即然如此,老夫正好没什么事,就和你们一起去听听。” ――――――――――――――――――――――――― 王承恩给萧夫人白氏的待遇还算不错,在女牢里安排了一个单间,在一间刑讯室里,向思捷坐在中间,王少君在旁边站着,苑萍则坐在一边记录供词。萧夫人被女牢子带了进来。几天没见,她的脸sè还算不错,只是更加苍白了些。 萧夫人进来深施一礼,向思捷并不说话,只是低头一口口啜着茶叶,王少君朝她点点头,然后问道:“萧白氏,今天有几个问题问你。” “王捕头请问吧。” “你和萧万宏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结得婚?” 萧夫人想了一想说道:“五六年前吧,老爷出去进货,路上救了我一命,我感念老爷恩德,就嫁给他了。” “怎么救的你?” “父母去世后,我从徐州老家去杭州投奔姑母,路上遇到几个强盗,杀死了老家人福叔,还要把我抓去做压寨夫人,正在这时,老爷带着商队路过,救下了我,并且把我带回南京,我对老爷的救命之恩十分感激,而且姑姑去世了,表妹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好留在萧家,后来就嫁给了老爷。” “结婚之前,你知不知道萧万宏不能人道?” 萧夫人脸sè不复先前的自然,犹豫了一会:“我一开始并不知道。” “是你主动要嫁给他的?” “是。” “萧夫人,这些话我本不当问,可是又必须问。你们二人结婚后有没有同房过?” 萧夫人的脸sè微红,低下头去,却不说话,那神情又羞又怯,有如一只受了伤的小鹿。 向思捷却像不解风情一般,一拍桌子:“萧白氏,还不回答!” 萧夫人摇了摇头。 王少君接着问:“那么说来,你现在还是处女喽?” 萧夫人的脸更红了,声如蚊蚋般的说道:“我以前在家乡有一个很要好的男人。” “他现在在哪里?” “他……他已经死了”说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怎么死的?” “被人打死的。” “谁?” “不知道。” 看来又是一桩人间惨剧,王少君不再追问此事,转而问道:“那萧正宏知道么?” “老爷不知道,他也从来没问过我从前的事。” “萧万宏在大同钱庄存有宝物,可是随意支取现银你可知道?” “我听老爷说过。” “你知道怎么从钱庄里可以提出银子么?” 萧夫人摇摇头:“不知道,老爷没和我说过。” “看来你们夫妻并不是像外面所说的那么和睦呀?” “老爷对我很好。”萧夫人满脸幸福的回忆,仿佛现在不是在yin暗的讯问室,而是在自家的院子里晒着太阳。 “除了萧万宏,还有谁有可能知道怎么去钱庄提银子?” 萧夫人从回忆中醒转过来,想了好一会才说:“没有人能知道,王捕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萧家的钱都被提走了,而且已经透支了几百万两,萧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萧夫人的脸变得惨白,嘴里喃喃的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老爷,我对不起你,没把家给你看好。” 王少君看她一副jing神失常的样子,不愿意再问下去,对向思捷说:“向大人,今天就先问到这里吧,让她回去清醒一下,明天我们再审。” 向思捷也不反对,摇摇摆摆的出去了。 ------------------------------ 祝朋友们仲秋愉快!!! 071 金陵十案 之 八方套现(四) “她在说谎!”回去的路上,苑萍对王少君说。 “哪里说谎了?哪句话?” “她有男人,结婚之后。” “为什么,你是从哪看出来的?” “傻弟弟,你没经历过男女之间的事,你不懂。”苑萍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少君,把王少君弄了个大红脸,这个女人,分明是在说自己是处男。 苑萍见他受窘,不由得吃吃的笑起来:“傻弟弟,这个女人的身体根本就不是没有男人的样子,而且还被滋润的不错,没有男人的女人呀,就像缺水的花,再怎么漂亮也不会娇艳yu滴的。” 王少君不由得心下庆幸,看来自己带苑萍去是完全正确的:“你的意思是,她有男人?” 苑萍得意的点点头,王少君笑嘻嘻的看着她:“萍姐,我看你也有些娇艳yu滴,那个什么什么的也不少吧。” 苑萍大怒,抓住王少君连拧带掐的把王少君收拾个够,洛远河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也不阻拦。 待苑萍发泄完,王少君问道:“那咱们现在回去揭穿她?” 苑萍拦住他:“算了,你有必要那么缺德么,丈夫不行,她怎么受得了,要是一揭出来,她自然活不下去,那个男人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和案子无关的事,咱们还是不要做得太绝。” 王少君叹了口气:“我就是怕和案子在关呀,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几个在京城放火的人,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就是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洛远河接口道:“你怀疑萧白氏谋杀亲夫?” 王少君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一开始看到她,感觉她楚楚可怜,根本就没怀疑过她。” 苑萍插口:“呸,还说没怀疑,当面就说她的嫌疑最大。” 王少君呵呵一笑:“那只是正常的推断,其实心里一直没怀疑她,后来我为什么怀疑了呢?” 看到洛远河和苑萍都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王少君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苑萍给他一个鄙视的眼光,自顾自的前面走了。 下午王少君洛远河等地头虫的带领下四处逛了逛,然后又去拜会了王承恩,王承恩对于萧家往外拿银子的态度十分不爽,一个劲的要求要对萧夫人用刑给萧家的人看看,王少君微笑着对他说:“王大人,这样可不太好,如果你对萧夫人用刑,我怕萧正旺不再会给你银子了,他巴不得你把萧夫人弄死,那样萧万宏又没什么亲属,现在的家产就全是他的了。” 王承恩恨得牙根直痒:“明天我就把那个萧正旺抓起来。” 王少君微笑着说:“那也一样,萧正旺下面的副手就会很高兴了。” 王承恩环眼一翻:“那你说怎么办?” 王少君问道:“咱们封了他们几家店了?” “唉,哪有几家呀,我刚刚传下话去,消息到没到各地还不知道呢。” “萧家这些店铺能不以能抵过大同钱庄的数目。” 王承恩摇摇头:“怕是抵不了,所以现在能从他们手里抠点是点了。” “如果咱们能想办法保全他们的店铺呢?” “你的意思是把萧家店铺保下来,给他们一个翻本的机会?可是怎么才能保下来呀。” “官府要封他家的店铺,到后来也就是低价卖出,或是更低的价格卖给有关系的人。官府也没什么好处,大同钱庄也捞不回多少钱,萧家吃亏,咱们也就喝两口汤。” “是呀,你有什么办法么?” “有一个办法,咱们出面,和大同钱庄商量,由咱们出面把萧家的铺面搞个竞拍,价高者得,这样大同钱庄肯定同意,官府里面因为是萧家欠大同钱庄的钱才封铺,那么可以由大同钱庄出面去说,可是大同钱庄又没有本事封铺,完全可以和咱们合作,由咱们出面把铺子封了,然后拍卖,得的钱咱们和钱庄分,即省了官府那份,又可以多弄点银子。” 王承恩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干,明天我就去大同钱庄,他们的总掌柜的正因为萧家的事来的,我去和他说去,最好向大人能出面,那他们就更不敢不给面子了。” 王少君心下道:“锦衣卫和地方上的关系搞不好可不能怪我了。” “走,咱们出去逛逛,来了这么多天了,我还没得空去秦淮河散散心,咱哥俩换换衣服,这就去爽一爽。” 王少君连忙推托:“朋友若是长久时,又岂在吃吃喝喝,小弟前天刚刚被人下了黑手,身体还没复原,怕陪不了大哥了。” 王承恩大笑:“兄弟,年青人火力旺,怕什么,哥哥这里有宫廷密制的补药,吃下去保管你死蛇变大龙。” 王少君其实心底也想去见识见识名传千古的风月场所,二十一世纪时去过最**的地方才是练歌房,而且陪唱的小妞就是班级里的女同学,学生嘛,没有钱,自然不能像大爷一样甩出几百找个小姐陪唱。只好请顿饭,骗女同学一起出去玩,调剂一下气氛,时不时能偷偷摸摸的占点小便宜。 而且后世这些都属于扫黄打非的泛围,哪像这个时代,是雅事,哪个名人没点花边,那能叫名人么? 被王承恩半拉半拽的来到秦准河畔,身后跟着四个百户,找了一个名气比较大的青楼,王少君还没等看清牌匾上的字,就被老鸨领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给拉了进去。 老鸨是识货的,后面几个锦衣百户其中有南京锦衣卫的人,老鸨认得,待看到他对王承恩唯唯诺诺,知道来了大人物,热情的不得了。 王承恩叫老鸨找了六七个即漂亮又善乐舞的女孩,找个雅间,几个人坐在那里痛饮起来,不片刻,进来六个女孩,个个花信年华,每人身边一个坐了,没喝几口酒,几个百户已经差不多醉在女孩的胸脯上了。 老鸨又来敲门,咧开抹得红通通的嘴道:“几位大爷,我的小女儿可儿刚刚回来,我特意让她来给几位大爷唱个曲。” 王承恩大笑:“好,好,快进来,让老爷看看。” 老鸨笑着说:“我这个女儿,可是马湘兰马四娘的关门弟子,和马四娘学得一手好兰花呢。” 马湘兰可以称为明代的女诗人、女画家。她名守真,字湘兰,因为在家中排行第四,人称“四娘”。她秉xing灵秀,能诗善画,尤擅画兰竹,故有“湘兰”著称。她相貌虽不出众,“姿首如常人”,但“神情开涤,濯濯如chun柳早莺,吐辞流盼,巧伺人意”。 当年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曾接连三次为《马湘兰画兰长卷》题诗,共72句,记载在曹寅的《棟亭集》里。在文学上马湘兰亦颇具才华,曾撰有《湘兰子集》诗二卷和《三生传》剧本。她多才多艺,通音律,擅歌舞,并能自编自导戏剧。 马湘兰生长于南京,自幼不幸沦落风尘,但她为人旷达,xing望轻侠,常挥金以济少年。与后来的陈圆圆、李湘君、柳如是、寇湄、顾媚、董小宛、卞玉京并称秦淮八艳。 这个时候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可是做ji女的还常常称是她的弟子以自抬身价。 一个白衣少女低着抱着琵琶进来了,王少君正被身边的女孩搂着脖子灌酒,一眼扫到白衣少女苗条的身段,顿时感觉十分眼熟。这不是可儿么,她真是的“小姐”? 072 金陵十案 之 八方套现(五) 可儿低着头,怀里抱着琵琶,遮住了半边脸,福了一福后坐在旁边,剪水双瞳扫过席上众人,眼光经过王少君时也没作半点停留,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一样。 王承恩难得斯文一回,见可儿半遮着脸,居然也不生气,反而抚掌笑道:“好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呀。” 王少君心下暗笑:“也就骗骗你这种粗人,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叫装紧。” 可儿倒是十分满意王承恩的反应,轻轻对他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去抚弄琵琶,不一会珠玉之声充耳而来,众人纷纷停杯不饮,静静的听着。初时有如小雨润田,片刻之间,珠玉满盘,从远至近,仿佛来到身边,轻柔的抚慰每个人的心灵。 王少君虽然不懂音乐,这时也听得淋漓畅快,众人如醉如痴,直至乐声渐小,慢慢不可闻,才恍然如梦中醒来。 王承恩站起身来:“这位姑娘,请入席聊几句,王某人从未听过这样的好琵琶。”其它几个百户也顾不得尊卑,不再在乎王承恩的表情,纷纷大献美言,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被变换了好几种方式说了出来。 可儿只是淡淡的一笑:“几位官人宽座,奴家命苦,还得到处去应酬,不能久陪诸位,奴家敬诸位三杯吧。” 旁边一个粉头拿起酒壶给可儿倒了一杯酒,可儿举杯饮了,诸人哄然陪她喝了一杯。旁边的老鸨陪笑道:“几位官人,我这可儿有个规矩,从来不饮三杯以上,还请诸位原谅。” 王承恩先端起杯来:“可儿姑娘貌如天仙,这一手琵琶又是天下难闻,我先敬姑娘一杯。” 可儿举杯到了唇边却不喝,看向王少君:“这位公子陪奴家一杯如何?” 王少君一呆,这小妞什么意思,先是装不认识我,现在又来料拨,打的什么算盘,想是想,可也不好推却,只得端起酒杯,这时王少君才注意到王承恩的脸sè不太好看。 三人共饮一杯后,几个锦衣卫的百户都在蠢蠢yu动,可儿却先拿过酒壶,给众人满了一圈酒,几个百户慌忙说声有劳。可儿却不看别人,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王少君,王少君感到所有人的眼光都随着她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顿时感到浑身发乍,好像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小妞不怀好意思,分明是想引起别人的嫉妒。 他端起杯来,看着可儿问道:“可儿小姐,咱们认识么?” 可儿摇摇头:“恨未识荆。” “我也不认识你,陪你喝杯酒算是给你面子了,你还看着我干什么?”王少君有可儿对他下毒手这个先入为主观念,对她没什么太好的感觉,这时又发现她好象在挑拨自己和锦衣卫的关系,就索xing拉下脸来,装作不解风情,好打消锦衣卫从人的嫉妒,再给锦衣卫诸人创造一个给她撑腰的机会。 果然锦衣卫的人包括王承恩在内,听他这么说不管是真是假,脸上不那么紧张了。 可儿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位公子公子果然与众不同,奴家很钦佩。” 王少君心下暗骂:“这个死丫头什么意思,明显在说锦衣卫的人太普通,不合她的胃口,哼,不下狠料我看治不住你了。” 笑嘻嘻的看着王承恩,附上他的耳朵,刻意作出压低声音的姿态,但是席上的人还是能听到:“王大哥,你那个药对女人有效没,一会直接给她用了,大哥你今晚来个小登科如何?” 一般人piáoji是不屑用chun药的,太没技术含量,讲究是用泡的,慢慢的水到渠成,说人家用chun药等于骂人家,可是这些大头兵则不然,大家都是粗人,喜欢直来直去,直接撂倒,哪有心思(其实主要是肚里没货,连字认得都不多)软磨硬泡,所有一说用药,那是最合他们的心思。 果然王承恩立刻眉花眼笑的看着可儿,上上下下开始打量起来,完全放弃了自己刚才假状斯文的派头,就是嘛,先弄上手再说,管她琵琶怎么样,这身段、这脸蛋,完全是引诱男人犯罪的类型,让她喝几杯就这么跑了,太对不起自己了。 可儿气得俏脸煞白,看着王少君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恨不得再赏他一根翠凝针,让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自己收拾。 那几个锦衣百户,也收起斯文,露出我本sè狼的真实面目,看向可儿的眼光有些发蓝了。 可儿感觉到男人那些**裸的目光刺向自己丰满的胸脯,挺翘的臀部,和脖子下面露出雪白的肌肤,拂袖就走,连琵琶都不拿了,一般的男人听了自己一曲加料的引魂曲,都对自己言听计从,拿自己当仙子一样对待,根本就不会起sè心,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意外,被那个讨厌的家伙几句话把引魂曲的作用就给变成催情的了。 王承恩笑嘻嘻的伸手去拉她的小手:“可儿妹妹,来,再陪哥哥喝几杯。” 可儿往外挣扎,王承恩往屋里拽,几个锦衣百户笑嘻嘻的要过来帮忙,几个陪酒的女孩又拉住他们,老鸨在旁边一个劲的苦劝着王承恩,王少君笑嘻嘻的坐在那里看着一出由piáo娼演变成的强x戏。 死丫头,对我使手段,上次听说你要把我躺过的被褥都给扔掉,这次被这些个男人拉来扯去的,回去不把手剁掉,也要让你洗上几百遍手。 双方僵持不下,可儿快要忍不住爆发的时候,王承恩也有些不耐烦,正要大耳光去扇拦着自己的老鸨时,门口一个怒喝:“你们在干什么,放开可儿姑娘!” 一个长相粗豪汉子站在门口,瞪圆了眼睛看着王承恩,一个四十多岁的老sè狼正拉着楚楚可怜的少女,这一幕哪个血xing男人都不会袖手,王少君除外,他仍然坐在那里斟一口,喝一口,然后叹了口气,这种喝酒方法学自叶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留在太原案件很难有进展,那伙人做事和这伙人一样,一点不留破绽,可惜晋王又不肯放他去江西。 王承恩正有火待发,有人拦住火头,自然让王大人十分的不满,看着这个豹头环眼的汉子。他三十左右年纪,手掌粗大,腮上青须须的胡碴子,一身青布棉袍,腰间一柄长刀。身后两个人也是江湖人打扮,一个瘦高个,也是三十左右年纪,两撇鼠须,两眼jing灵灵的乱转,一个就是个jiān滑的家伙。另一个是个面目英俊的年青人,二十三四岁,一身缎袍,外罩着貂皮的马夹,是个翩翩佳公子侠少。 王承恩本打算扇老鸨的手收了回来,向这个壮汉扇去,本来扇老鸨没打算用多少力气,可是打向壮汉这个耳光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073 金陵十案 之 女牢鬼影(一) 王承恩本打算一个耳光打倒壮汉,所以用上了浑身的力气,可惜的是他的力气还是没有旁边那个留鼠须的瘦长中年人大。 他的手腕被那个瘦长的中年人抓住了,这个人两撇鼠须由八字变成倒八字,笑着对王承恩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这兄弟年青,脾气不好,再加上酒喝得多了点,乱cāo心,请先生恕罪,我这用把他拉走。”说完放开王承恩的手腕,拉着壮汉的手说:“兄弟,别多管闲事,咱们走吧。” 王承恩是出来乐的,也懒得多事,不然按照他平ri的脾气肯定会叫手下把人扔到大牢里捶打一翻。 可儿看来也不想把这几人圈入事非,娇声说:“云先生、路公子,我没事,谢谢三位的好意。” 粗豪的汉子和那位侠少还想说些什么,老鸨可是怕打起来损坏了家什,连忙上前把三人劝走。 王少君上前说:“王大哥,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既然无法尽兴也不必呆下去了。” 王承恩十分扫兴,不过在南京地面上他也不敢乱来,何况向指挥就在南京。 哼了一声,当先出去了,南京锦衣卫的百户刘杰瞪着眼睛看着老鸨,低声对她说:“以后给我小心点。”老鸨都快哭了,也不敢要他们结帐,眼看着一行人吃完霸王餐就走了。 王少君走过可儿身边,朝她笑了笑,可儿一紧鼻子,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又狠狠的瞪了他眼。王少君故意走过她身边,还低头做出陶醉的样子嗅了嗅她的发香。 望着一行人远去,可儿恨得都要跳起来了。不再理会又惊又恨的老鸨,转身出去了。 众人失了兴趣,分手生各自回去了。 王少君回到六扇门的驻处,大家还没睡呢,苑萍笑嘻嘻的看着王少君:“兄弟,这次怎么回来这么早?”凑过去闻了闻:“还有胭脂香味呢。” 王少君被她弄得十分尴尬,却不好说什么,只是推说陪王承恩他们出去喝酒了。 他躺在**仔细琢磨着这一系列奇怪的事:追查放火的人,追到南京,知情人萧万宏死于非命,钱财被套走;他不能人道,却娶了个漂亮的妻子,他的妻子又有面首;萧正旺和可儿那奇怪的试探;那个蒙面纱的神秘女子,还有今天刚刚提审完萧夫人,可儿居然又出现了。 这一切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穿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如果像燕向东和赵培德推断的放火的人是齐云庄的,萧万宏可能是死在他们手里,萧夫人是无辜的,自己下一步就该去查访一下是不是真的是齐云庄的人干的。 再有一个可能,就是提走银子的人害死了萧万宏,可是他们是如何知道萧万宏的提银子时的密码呢?他猛然坐起,难道萧万宏也是假死?刚要起身叫大家一起去看看,又哑然失笑,萧万宏就躺在那里,明早去看也不晚。 继续想,萧正旺是怎么回事,送钱、送女人都情有可原,可是他居然送一个可儿来探自己的底,自己有什么底需要他们探呢?如果说探我的底就是为了要和我说钱庄被套钱的事,有些太牵强了。萧正旺、萧夫人、可儿这些人一定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密秘。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萧万宏不是死于那个神秘的高谦之手呢,只有那些毛笔,萧正旺说那些笔是高谦他们送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毛笔已经仔细观察过了,没有什么标记,根本就查不出是哪家生产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杀人特制的。 猛然他想起一个问题,萧正旺有咬笔杆的习惯,那个写信的姓高的按萧正旺的说法是在萧万宏发迹之前认识的,那个时候萧万宏哪里有机会摸笔杆子呢,这个习惯应该很丢人,不会和别人说吧,发迹之后写信的姓高的再没来过,应该不会知道萧万宏有这个习惯,如果萧万宏没有这个习惯的话,用毛笔里藏毒针杀人的手段有些儿戏,国为那样凑巧shè中人的概率是很低的。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萧家有人把萧万宏的这个习惯告诉他,二就是根本萧正旺在说假话。这样推断下来,范围就缩小了很多,能知道萧万宏有这个习惯的只可能是身边的亲近的人,看来明天自己要亲自问问萧万宏的身边人了,锦衣卫办事自己信不过。 再有,可儿今天出现是为了什么,肯定不会是凑巧,如果是凑巧出现在那里的话,看自己的表情应该有些变化,她却是好像一丝惊异都没有,那就说明她知道自己在那里,是故意去挑拨自己和锦衣卫的关系的,她为什么这么做?会不会是因为今天提审萧夫人,她不想让自己再去提审? 她是萧夫人表妹的人,那个带面纱的神秘女子说要想办法救她出去,是要可儿缠住这些锦衣卫,然后劫牢?不可能,如果是这么容易劫牢的话锦衣卫还怎么混下去,再说就算是劫牢成功,以后萧夫人还怎么露面,如果是因为萧家已经没钱了,没必要再在萧家留下去的话,也有可能在最后破釜沉舟,现在锦衣卫摆明车马是为钱,没必要劫牢。 “可儿,可儿。”王少君嘴里低低的念叨着,她弹的曲子有些奇怪,听完之后这些人好像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其实王少君捡了便宜而不自知,可儿弹的曲子的确有让人迷失的作用,不过王少君生长在二十一世纪,各种音乐听得太多了,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抵抗力,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可听的曲子只有那么多,当音乐变化后很容易跟着乐曲沉醉下去。 她弹完琵琶后就劝酒,开始挑拨王少君和王承恩的关系,在王承恩有些迷失的情况下,再加上可儿的挑拨,然后她会用上一些致幻的药剂,勾几句火,王少君很有可能就危险了。 王少君对可儿琵琶的免疫力使可儿功败垂成,因为没受到什么感染,所以他始终想不明白可儿为了什么要抛头露面。 王少君对可儿的行径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时放下,又开始想套银子的事,他拿出自己身上的银票看了看,样式很简单,一张纸上绘着花边,上面抬头印着大同钱庄南京字样,接着是两个较大些的字“银票”,中间一个方框,里写着准足sè银一百两。框左边写着金陵分号第六五六七号,右边则是大明万历四十二年。 套走的银票也是这样的,都有编号,可以让各地的大同钱庄禁止兑换现银,可是被弄走的现银却不知道萧家拍卖后的资产能不能抵上。还有,大同钱庄的声誉一向很好,他们的银票可以在别的钱庄以略低的价格兑换现银,大同钱庄如果不说出这些银票作废,就很可能承受巨大的亏空。如果声明这些银票作废,那么他的声誉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 这个事件受打击的不光是萧家和大同钱庄,现在这件事还没外传,外面还不知道,如果外界知道的话,以讹传讹,会给整个钱庄界带来很大影响,甚至影响这个时代脆弱的金融体系。 074 金陵十案 之 女牢鬼影(二) 第二天一早,王少君带人直奔萧家而去,路上已经很少有人了,所有的人见面不管认不认识都拱手言欢,王少君楞眉楞眼的看了看手下这几个人,郭芒笑着说:“王捕头,今天是大年三十。” 王少君这才恍然大悟,叹息一声,过年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快要半年了,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像一只陀螺,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身不由已的转个不停。远在四百年后的父母,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年货,最好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死了,要是变个没有灵魂的植物人可给老爸老妈添麻烦了。 这个时代的父母自从自己一来,就无微不至的关怀着自己,出来这么久了,连信也没给捎一封,有点说不过去了,晚上回来一定要写封信报个平安。 萧家还是死气沉沉的样子,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锦衣卫的缇骑、番子依然尽职尽责的把守着萧家的大门,所出出来的人都要经过仔细的搜查。 锦衣卫的百户张亮还是留守在萧家,这些ri子被萧家伺候的胖了一圈,不过脚下更显虚浮,王少君笑着问道:“张百户,看来ri子过得不错呀?” 张亮笑着说:“什么过得不错呀,手下的兄弟们好长时间没捞着休息了,王大人也不说换换岗。” “王大人呢,今天没过来么?” “没来,每天这个时候该到了,你找他有事?” “没什么,找萧家的人问些事。” “呵呵,没事,现在萧家我说了算,你要找谁问话,我马上就给你找来。” 王少君想可能王承恩去大同钱庄安排年后拍卖萧家产业的事了,希望拍卖的价钱好一些,赔完了钱庄能给萧家留下些,不然这么多下人以后怎么过活呀。 “第一个要问的就是你。”王少君看着跟在张亮身边的萧正旺。 萧正旺点头:“王捕头有事尽管问。” 王少君坐下后盯着萧正旺上下打量一番,徐徐的问道:“萧管家,可儿到底是什么人?” “可儿小姐是表小姐留在金陵照顾夫人的,我和你说过呀。” “我昨晚在一间青楼见到她了。”说完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苑萍,这下又有让她调笑的理由了。可是苑萍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好,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噢,可儿小姐平ri就住在秦淮河畔的玲珑天,那间楼子是她经营的。” 看不出来,居然是个小富婆,看来自己这帮人昨天是正撞到枪口上了。 “你们夫人的表妹姓什么叫什么,住哪,是干什么的?” “这个……不知道,只知道管她叫表小姐,她在夫人和老爷婚后每年来看看就走了。” “平ri是谁伺候萧万宏,给他收拾屋子什么的,就是说谁了解萧正宏平ri的生活习惯和特殊嗜好?” “伺候老爷的是李旺才和萧九,他两平ri在老爷的书房轮班当值,丫鬟翠玉和翠莹平ri负责老爷的吃饭穿衣什么的。” “我看你们萧家这一大家子百十个下人,就伺候萧万宏夫妻,有必要用到这么多人么?” “主要是老爷心善,很多人都是他捡回来的孤儿,没处去就都留在家里,平ri四处跑跑支应一下各地的买卖,其实老爷和夫人都很平易近人,有十个八个下人就够了,不过老爷是金陵有名旺的人,家里下人太少也说不过去。” “萧万宏有咬笔杆的习惯你知道?” 萧正旺点头:“我跟着老爷十多年了,自然知道。” “还有谁知道?” “很多人吧,刚才我说的那几个伺候老爷的都可能知道。” “那么,前些ri子来的送给萧万宏毛笔的人知道他有这个习惯么?” 萧正旺脸sè一变,马上又恢复的常态:“这个就不知道了,没准他们知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是你告诉的?”王少君追问。 “自然不是我,不知道是谁透露的,也没准他们认识老爷时就知道了。” “你不是说萧万宏以前受过很多苦才慢慢的发家的么,那个时候他会有时间拿着笔杆咬着玩被人看到么?” 萧正旺摇摇头,不再说话。 “萧夫人的相好的是谁?”王少君得理不饶人。 “胡说,你怎么可以污辱夫人的清名!” “不要说你不知道,那我就先把你收到大牢里,我就不信下人们没有人知道,你拼命隐瞒这个有什么用?” 萧正旺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半晌才说:“是我。” 王少君看着萧正旺:“怪不得,你这么费心往外救她,萧万宏知道么?” “他不知道,下人都被我们收买了。” “那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萧正旺紧张的摇头:“不,不,老爷不是我们害死的!” “那是谁?不要和我说别人也知道萧万宏的咬笔杆的习惯。” 萧正旺不再说话,只是摇头。 王少君换了个话题:“你是怎么和萧夫人勾搭上的?” “今年夏天时,有一次夫人派人叫我去她那里,我进屋去了,正看到夫人在午睡,身上的衣服很少,我就忍不住扑了上去。” “我就很奇怪,你说下人很多都是萧万宏收养的,可是我看萧万宏收养了一群白眼狼,他老婆偷汉子,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些他收养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们用多少钱才买通他们的?” 萧正旺顿时哑口无言。 王少君微笑着看着他:“你看起来很jing明个人,怎么撒起谎来漏洞百出呢?” 萧正旺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咬定了不吭声。 王少君站起身来:“走,领我去看看萧万宏的尸体。” 萧正旺低头前面带路,穿过几道回廊,来到那天看到停放萧万宏尸体的地方,做法事的和尚道士已然散去了,只有几个家人带着孝在那里守陵。 王少君也不说话,一摆手,郭芒和商立上前把棺材盖掀起,王少君来到萧万宏的尸体前,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脸。还好是在冬天,尸体没有**,不过让王少君失望的是尸体的脸上没有带面具,王少君斜眼着着萧正旺:“这真的是萧万宏的尸体?” 萧正旺木然点头。王少君却呆住了,本来自己的推断是萧万宏没死,这个尸体是假的,那样萧家萧万宏收养的下人们才不会有异常反应,可是萧万宏是真的,下人们居然还没有反应,这是为什么,不会那么巧收养的全是忘恩负义的家伙吧。 075 金陵十案 之 女牢鬼影(三) 王少君看着萧正旺:“萧家夫人偷汉子,萧家老爷死得不明不白,下人居然都不知道?居然没有人出来说话,你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吧。” 萧正旺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犹豫,脸sè也是时yin时晴,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看着王少君:“王捕头,萧万宏是我杀的,和夫人没有关系,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事。” 萧万宏幼年时家境也说得过去,读过几年书,后来又随人练过几年武,结果文不成武不就,父母去世后,他就没什么亲人了,开始到处飘泊。他虽然长相像一个粗人,其实为人比较jing明,也做过一些买卖,倒很少吃亏。后来不知道认识了什么大势力里的人物,这个势力投钱给他做买卖,让他在十几年间迅速成为全国知名的富商,可是他始终像是一个扯线傀儡,每年需要上缴给那个组织很大一笔钱。 萧正旺和萧万宏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小时候在一起玩,可以说是发小,萧万宏发达之后,把萧正旺找了出来,让萧正旺给他打下手。萧正旺慢慢的发现,虽然每年萧万宏赚得的钱不少,可是总有一项巨大的支出,他问了一次,萧万宏险些和他翻脸,他只好把这个问题藏在了心底,再不敢说了,但是从此对萧万宏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感激和忠心了。 萧万宏每年赚得钱大部分都上缴给这个组织,少部分扩充产业,他成了一个过路财神。他心里也不太舒服,有次他喝醉了酒和萧正旺说出这些事,萧正旺才知道原来萧万宏并不是简单的白手起家的富翁。 至于收养的下人,其实都是萧正旺收养的,萧万宏的jing力都放在买卖上,家里的事根本不怎么管。 而萧正旺和萧夫人好上之后,整ri担惊受怕,如果被萧万宏知道的话,两人肯定是死路一条,为了能和白媚(萧夫人)长相厮守,萧正旺开始打弄死萧万宏的主意了。萧万宏没有什么亲人,他死以后家产就是他们的了。可是萧万宏为人jing明,很难下手,两人小时读私塾时萧正旺就知道萧万宏有咬笔杆的毛病,后来发现他四十岁这个毛病还没改过来。萧正旺终于想出这个用毛笔杀人的办法。 听萧正旺说完,王少君问道:“对这个组织你知道多少?” 萧正旺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从来没说过,就是那次酒醉了,也没具体说出什么消息来。” “那么一大笔钱,他交给谁你知道么?” “每年年底他都会拿一大笔银票一个人出去。” “他去哪里你知道么?” “不知道,我也没跟踪过他。” “萧白氏真的不知道是你杀死的萧万宏?” “她真的不知道,我一直瞒着她。” 萧正旺被锦衣卫压走了,王少君还站在棺材前沉思,苑萍拍拍他的肩膀:“怎么,还在想什么呢,这个萧正旺也是,早不杀人晚不杀人,非得要到咱们来追查线索时杀人。” 王少君摇摇头:“萧正旺说的你信么?” 苑萍想了想:“没什么问题吧?” “依萧万宏的jing明,会发现不了自己的老婆有异状么?” “这个很正常,因为他本来就是无能为力的人,对这方面一点经验都没有,当然看不出来。” “呵呵,那么说姐姐你的经验很多喽,那么轻易就看出来了。” 苑萍给他一个媚眼,然后贴上来抱住他的胳膊:“好弟弟,要不要姐姐教教你。” 虽然隔着棉衣,王少君还是感到她胸前软软的,吓了一跳,连忙躲开,苑萍和郭芒几人看他的窘态,哈哈大笑。 王少君不敢再和他们说这些,转变话题说道:“既然萧万宏背后还有组织,那么组织里的人知道大同钱庄取钱的口令也就不稀奇了,可是为什么这么做呢,把好好的一棵摇钱对砍倒呢?” “除非不想要了。”另一个捕快商立接口说。 “对,要么是急需用钱,要么就是不想要了,可是如果萧万宏不死的话,那么组织这么做,萧万宏会不会一怒之下把组织的密秘公开?” 商立想了想:“那么就是这个组织有把握不让萧万宏乱说,或者……” “或者知道萧万宏要死。”王少君接着说道:“一个外人给你赚钱,你再有控制他的办法,也得有人在身边监视他才对,萧家肯定应该还有组织里的人。” “嗯,应该有。”几个人都同意王少君的推断。 “那么会是谁呢?” “这个人应该知道萧万宏要死,不然这个组织不会把钱全部抽走。” 苑萍吃惊道:“萧正旺?”随即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王少君微笑道:“这个人应该知道萧正旺有杀死萧万宏的心,知道萧正旺下手以后就通知组织的人,于是组织里的人就分头把钱都给取走了。萧万宏cāo劳一生,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郭芒笑着说:“这下咱们要头疼了,要从上百号下人里找出这么个人还真是不容易。” 王少君道:“不急着找,咱们先想想,组织为什么知道萧万宏要被害却不保护他呢,怎么说他也为组织赚了很多钱,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何况萧万宏应该是很有功劳的。” 众人默然,王少君接着说:“我想是因为他暴露了,事情从京城开始。组织里的人去京城办事,顺道来萧家可能也把今年的钱取走了。到了京城遇到熊瑚,可能因为一些私人恩怨把熊瑚抓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杀她,后来又把她给放掉了。他们在太子别院杀人,在福王皇店放火,咱们就凭熊瑚在街上遇到林三开始追查到萧家的。组织的人发现咱们和锦衣卫追查萧家,这才决定要抛弃萧万宏,这个时候正好萧正旺要害死萧万宏,组织里的人也省了力气,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了。于是,趁萧正旺杀萧万宏的时候,各处一起套钱,把萧万宏的余热发挥到最大。”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太乱了。 因为这几个人都不知道杨义的事,所以王少君没说,他心里始终还有疑惑,杨义到底是谁杀的,到底和这些事有没有关联。那天因为心很乱,连现场都没仔细的勘验,看来自己的心态还不能达合格的jing察的境界。 王少君心想:“还有更乱的没说呢,萧夫人白媚、可儿,还有那个神秘的表妹……” 076 金陵十案 之 女牢鬼影(四) 这回萧家彻底完了,只能任官府处置了,家主被害,杀人的是管家,管家又是因为和主妇通jiān才杀害家主的,那么主妇也脱不了干系。按大明律,谋杀家主与谋杀祖父母父母同罪,已经把家主害死,要凌迟处死。而萧夫人白媚按大明律,如果jiān夫杀其亲夫,虽然不知情,也要绞死。 这并不是王少君想要的结果,虽然从执法者的角度来讲,两个人都死有余辜,可是王少君一想到萧夫人的身影,心下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他又想了一会,才说:“其实没那么复杂,能知道萧正旺和白媚之间的jiān情,而且知道萧正旺要杀萧万宏的人应该不会很多,把他们亲信的几个家人找来问问就差不多能知道了。” 几个人分头忙碌起来,在锦衣卫的帮忙下很快分头审问起来,锦衣卫的人在萧家呆了这么多天,上上下下全都熟悉了,没一会儿就把伺候萧万宏的几个下人、萧夫人白媚的几个丫鬟和萧正旺的几个随从都找来问话了。 还没等问出什么结果来,押萧正旺回锦衣卫衙门的锦衣卫缇骑回来了,找到王少君说:“王捕头,王承恩王大人让你去锦衣卫一趟。” “怎么,出了什么事,王大人今天没去大同钱庄么?” “王大人本打算今天去大同钱庄的,都派人去向指挥使家中把向指挥使请来一起要去的,后来得知昨晚牢房闹鬼,萧白氏死了,没去成。” 王少君大吃一惊:“什么?萧夫人死了?” “是呀,死得莫名其妙。” 王少君连忙扔下手头正在盘问的萧夫人丫鬟,上马直奔锦衣卫的驻所而去。 向思捷yin沉着脸坐在椅上一言不发,王承恩站在旁边也是脸sè铁青,地中间跪着两个百户,一个是负责看守牢房的,一个是昨晚负责巡夜的。 一个番子通报:“向指挥,王大人,六扇门的王捕头来了。” 向思捷抬起头:“让他进来。” 王少君进来给向思捷见礼后,低声问道:“向大人,王大人,怎么回事?” 昨晚向思捷回自己父母家去了,王承恩和几个百户与王少君分手后,sè心不死,又找了一家青楼,住在了那里,早上回来时打算去找萧夫人,和她说说萧家店铺拍卖的事,毕竟萧万宏死后,萧家是她做主。 结果一进女牢发现昨晚看守的女牢子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身上破破烂烂的,不少地方还有血迹,王承恩大怒,踢了她几脚,女牢子醒来后就大叫:“鬼呀……,有鬼呀……” 被王承恩抓过来左右开弓打了四个耳光,才清醒过来。 这个牢房虽然不小,囚室十几间,可是只有萧夫人白媚一个女犯人,男犯人是关在不远的另一间牢房里的,两间牢房都是厚厚的方石砌的,声音传不出去。 二更天的时候,这个女牢子和萧夫人还在聊天,本来女犯进来没有不被她们当牢子欺负的,可是萧夫人是地方上的名流,是这个女牢子平ri巴结不上的人物,虽然一时落魄,可没准哪天就出去了,到时还是贵妇人。再就是萧夫人生就那种让人爱怜的模样,不光男人会生出要呵护她的感觉,女人也有同感。 还有一点原因是今天应该值宿的另一个女牢子说家里有急事,来不了了。这个女牢子知道那个女人分明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过年,找借口不愿意来,她心里虽然骂,可是也没有办法。不能两个人都逃班呀,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害怕,毕竟这牢房里死过不少人。 所以这个牢子对萧夫人十分有礼貌,慢慢的两人就聊起天来,女人一聊起天来比男人侃大山还历害得多,两人聊来聊去不知道都在聊什么了。 突然萧夫人一抬头,牢室上面一尺见方的小窗上拦着铁栅栏,铁窗外看到一个黑黑的圆圆的东西,因为昨晚是腊月二十九,没有月亮,所以她看了好一会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是感觉有些害怕,就让女牢子也看。 女牢子点了两个火把,举起来照着亮,这才发现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头,一个飘浮在空中的人头,有鼻子有眼的,只是七窍流血,十分的可怖,两人吓得大叫起来。隔着木头牢门抱在一起,瑟瑟的发抖。 那个人头飘飘悠悠的居然从铁栅栏钻了进来,要知道那栅栏中间的孔隙只有五寸,根本就不够人头钻进来的,可是那个人头毫不费力的就进来的,进来之后就顶在房顶上,看着下面的两个人。 两人吓得要失禁时,窗户外面又飘进一个人头,也慢悠悠的头顶上房顶上,刚才牢子把火把扔到地上,现在已经熄灭了,两人正抱着哭时,萧夫人突然停住,对她说:“姐姐,快把火把点起来,鬼怕火吧。” 女牢子哭着颤抖着拿着火折子,好半天才点燃火把,递给萧夫人一个,自己手拿一个防身,她也吓坏了,根本想不起来跑到外面去叫人。 这一会,已经有四个人头进来了,外面呜呜的像有很多人在哭,人头一个接一个的往屋里飘,飘进二十几个人头时,两人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萧夫人突然跳起来,大叫:“我不怕,我不怕。” 她边叫边跳,像疯了一样,举起火把去烧那些人头,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火球扑面而来,女牢子就昏了过去。 王承恩来到萧夫人所在的囚室,萧夫人已经死去多时了,口鼻溢血,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还有一些露出皮肤的地方变得漆黑,像是被火烧的一样。 王承恩四下看,哪里有什么人头,好像牢室里发生了大爆炸一样,还好房顶也是石板的,没着火。 他出来问昨晚巡夜的缇骑,的确听到一声巨响,还以为是哪里在放爆竹,根本就没在意,几个人还在谈笑:“这爆竹真响,要是炸人还不得炸死呀。” 王少君听完王承恩的描述,的确感到十分奇怪,对二人说:“向指挥、王大人,我想去牢房看看。” 王承恩点头,领着他来到了女牢。这是一间宽三丈,长六七丈的石屋,厚重的松木门,推门进去顿时感觉到yin森森的,中间是六尺宽的过道,两侧都是一丈见方的囚室,每两个囚室间是七寸厚的石壁,向着过道一侧都是三寸左右的木制的栅栏。 过道的尽头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是牢子的地方,萧夫人所在的囚室就在最里面一间,她的尸体还放在那里,白晰的脸庞有几处擦伤,嘴角、鼻子、眼角、耳朵都渗出血来,双目紧闭。王少君摸摸她的肌肤,尸体已经僵硬,脸上惊恐的表情依然。 王少君仔细检查了现场,这里像发生了一起大爆炸,萧夫人好像是被炸死的,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除了几块不知道是什么质料的碎片,薄薄的,柔软的,半透明的。 077 金陵十案 之 女牢鬼影(五) “这是什么东西?”王少君拿着那片不薄薄的、柔软的、半透明的东西问王承恩,如果在二十一世纪,看到这样的东西,第一个念头就是:“这是不是坏了的避孕套,还是加厚型的。” 王承恩拿着左看右看,又闻了闻,还给王少君:“不知道,没见过这东西。” 牢房后面就是院墙,墙外是一条僻静的街道。走了一圈,什么线索都没有,根本就没有放爆竹的痕迹。 王少君百思不得其解:“这牢室里发生了爆炸,怎么会没有火药的残留呢?” 王承恩顿时觉得身上汗毛竖了起来:“难道真的有鬼神么?” 王少君笑着说:“王大哥,你相信鬼神之说么?” “嘿嘿,我要是信鬼信神,还干什么锦衣卫,早该找个地方吃斋念佛了。” 刚走出yin暗的牢室,阳光照在积雪上,让人感觉十分刺眼,王承恩突然着说:“她死了也好,要不也是被绞死的命,大过年的,让人不得消停。” “谁会杀她呢?” “算了,王兄弟,又没有苦主,向指挥也回家去了,你也别为了一个该死的人费脑筋了,一会和我一起去大同钱庄吧,向指挥同意你的主意了,萧家共有十四间店铺,拍卖所得虽然不能抹平萧家亏钱庄的钱,可是你我兄弟这份还是少不了的。” 王少君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案子又走入了死胡同,接下来该去太湖了,看看齐云庄的几个人是不是萧家引到běi jing的。转身对王承恩说:“王大哥,萧正旺我到时得借用一些时ri。” “借用?干什么,我还打算把他转交给应天府呢?” “我要让他来辨认放火的人是不是萧家家人带去běi jing那几个。” 王承恩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你们六扇门想接着查下去?” 王少君点了点头。 王承恩想了一会:“你们怀疑太子别院的案子也是他们干的?” 王少君笑了:“只是怀疑,没什么证据,我还要派人把别院见过凶手的人找来。” “那不要往皇店的案子上扯,不然谁都没好果子吃。” “这个自然。” “那我就不把萧正旺交应天府了,你到时把他带走吧。” ―――――――――――――――――――――――――――――― 大同钱庄在金陵的总店就在龙江口迎宾道上,龙江口迎宾道是一条自宫城到龙江水马驿的干道,两侧商铺林立,不少酒楼仍然在营业。 大同钱庄对街开着七间的铺面,几个伙计站在门口,虽然大过年的没什么客人,可是仍然守在那里一动不动,王少君心下暗叹:“比银行敬业多了。银行的同志们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伙计把两人领进钱庄,一众番子在外间奉茶休息,而王少君和王承恩来到后面的一间会客室,四个老头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商量什么,见他们进来就停下来了。 为首的一位驼背老人对王承恩拱拱手:“王大人,你来了,快请坐。” 王承恩坐下后老人又看着王少君说:“这位是……” 王承恩哈哈一笑:“这是我兄弟,他有些想法和你们说。” 王少君拱手施礼:“几位老先生,在下王少君。” 几个老头不知道王承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我介绍后请王少君就坐后就一个个品着茶也不说话。 王少君说:“几位,萧夫人昨晚死了。” “什么?”几个老头大惊,萧万宏死了还有萧夫人可以追帐,连萧夫人都死了,钱找谁要去呀。 驼背老人姓初,是钱庄的最大的股东,特意从山西赶来的,他看着两人,沉声问道:“萧夫人是怎么死的?” 王承恩摇摇头:“不知道,死得非常离奇,案情暂时不能说。” “那萧家现在谁当家呀?” “没谁当家了,管家萧正旺因为涉及一桩杀人案,也被押起来了,副管事的魏永泉在běi jing被羁押。” 初老头气得胡子直翘:“这萧九,到底干了什么坏事,不得好死不说,还把我们都给坑了。” 萧九就是萧万宏,熟悉的人都称他萧九爷或是萧九。 王承恩和王少君也不说萧家到底犯了什么事,王少君问:“你们钱庄总共被套走多少银子?” 几个老头立刻jing惕的看着他,王承恩笑了笑:“不要怕,我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呢。” 初驼背问道:“这位王小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是萧家的管家萧正旺告诉我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想让我帮忙出主意,结果我给他想好了办法,他又出事了。” 几个老头见他们两个闭口不说案情,也不在问这方面的,初驼背说:“杭州提走现银十三万两,银票六十七万两;苏州提走现银八万两,银票七十万两;开封现银十五万两,银票五十万两;南昌府被提走现银七万两,珠宝价值八万两,银票四十万两;陕西西安府被提走现银二十万两,银票六十万两,总共是现银六十三万两,银票二百八十七万两,和价值八万两左右的珠宝。” 王少君问道:“那银票你们不是有记录么,到时可以拒绝兑现呀。” 初驼背摇摇头:“大同钱庄的声誉岂是二三百万两能买得回来的。” 王少君心想:“就是你们不兑现,也不会和我们说呀,现在你们的目的和我们是一样的,就是努力压榨萧家的每一分钱。” “那萧家现在共有多少产业?” “各处店铺十四间,房产共有三处,田产一百八十三垧。” “能值多少钱?” “我们大概算了一下,总同能有二十万两左右。” “萧万宏在你们这里不是还存有价值一百万两的东西么?” 初驼背点点头:“是。” “那你们也亏不了多少呀,二百多万两左右吧?” “我说王小哥呀,”初驼背都快哭了:“二百多万两还不多那多少是多呀?”万历年间全国一年的国库收入不过才二三百万两。 王少君呵呵一笑:“那么你们是怎么算出来萧家的店铺、房产共值二十万两的?” 初驼背叹了口气:“有四间绸缎庄,每间作价一万两……” 王少君打断了他问道:“初老爷子,这个一万两是怎么计算的?” 老头有点生气,可是又惹不起王承恩,只好回答王少君的问题:“我们派人清查了,店铺里压的货都有近五千两,店面都是买下来的,也得五千两左右。 一万两已经不低了,按照万历年间的大米价值,一两银子可以买大米二石,二百公斤左右,这样折算下来,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人民币600元左右,那么一万两就已经相当于人民币六百万了。 王少君问道:“那么这个店铺的人脉关系算多少钱?” 初老头又叹了口气:“哪还有什么人脉关系,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我有个初步的想法,几位老爷子琢磨琢磨,把萧家的店铺拍卖,价高者得,这样铺子不是以犯人家的财产名义卖出,而且在竞价过程中,可以派人往上抬一抬。” 王承恩接口说道:“我们向指挥也是这个意思,这是向指挥写给你的信。” 然后两人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留下几个老头研究去了。 ―――――――――――――――――――――――――――――― 今天事太多,只写了这么多,对不起大家啦。 078 金陵十案 之 除夕杀手(一) 王承恩笑呵呵的说:“这回不愁这些老头子不吐出些钱来,他们亏得再多也不敢亏了锦衣卫。他妈的,大过年的跑到这里来熬,走,咱哥俩先找个地方吃顿午饭吧。” 下午王少君自己回到了六扇门的驻地的时候,这所古朴的大宅子门上贴了对联、门神,显得有些年味了,金陵六扇门不少捕快是本地人,都回家去了,洛远河因为王少君他们在这里,无法回去,索xing全家都到这里来过年,他的两个七八岁的儿子洛文和洛武正在院子里嘻闹。 王少君倚着大门看着这详和的气氛,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安逸,有些萧索。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兄弟,借过一下。” 王少君一回头,刚才想得入神,身后站了七八人个都没发觉。拍自己肩膀的是一个瘦长的青年汉子,下巴上有些细微的胡茬,两眼闪出鹰隼般的光芒。 这一行人领头的是一个面团团的矮胖子,像是一个土财主,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双圆圆的小眼睛,配上一个圆圆的鼻头,身上穿着织锦棉袍,外面罩着一个裘皮的坎肩,满面的笑容。 王少君见这些人似乎没有恶意,微笑着向那个胖子点点头,身子往旁边一闪,让开了小角门。 当先的高瘦年青人先进去了,矮胖子笑迷迷的问王少君:“这位小哥,大过年的,怎么在这里站着,进屋去暖和暖和。” 王少君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胖子进去后,王少君跟着他就进了院子。当先进来的青年汉子拉着洛文的手:“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这里玩呢?” 两个孩子没理他,看到王少君进来就都跑了过来,拉住王少君的手:“王叔叔,你回来啦?”王少君从怀里拿出一包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买的松子糖,两个孩子接过糖跑到一边去了。 洛远河从屋里出来,连忙给胖子行礼:“高头,您回来了,这一去可有半年啦。” 胖子还是笑呵呵的:“老洛,这两个是你的孩子呀,都长这么大了。” 洛远河点头称是,请各人进屋后对胖子介绍说:“这个兄弟是燕头手下新收的捕头,叫王少君,这次来金陵办案子,被耽搁在这里了。” 然后向王少君说:“这位是南六省总捕,高大人。” 王少君向高捷行礼后请各人座下,洛远河的手下自去安排住处,又向王少君介绍了高捷手下的众人,那个青年汉子是高捷手下的头号大将叫做姚光庆。 一番寒暄后,高捷坐在主位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笑迷迷的问王少君:“王兄弟入籍多久啦,我记得临南下时还没见过你。” 王少君点头:“是,我才进六扇门三个月,以后还得请高头照应。” 高捷笑道:“后生可畏呀,才三个月领就带头办案了。” 姚光庆眼中jing光一闪而过,王少君连称不敢。 这时苑萍几个人听到消息纷纷进来见礼,高捷依然笑迷迷的:“苑大妹子,越发的俊俏了,哪天看看我们南六省有哪个看得上眼的,我老高等你的喜酒可不是一天两天啦。” 苑萍也笑着说:“高头手下jing兵强将,小妹这蒲柳之姿怕是难以入眼呀,是不是姚大哥?” 姚光庆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高捷向王少君:“王兄弟,这次来金陵是什么案子呀,老燕把手底下最jing干的人都派来了。” 王少君多少听说过一些高捷和燕向东间的明争暗斗。南六省地处偏远,很多地方都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区,民风彪悍,朝廷根本没什么作为,主要工作也就是放在几个大城市,远不及北七省包括两京在内的地方富饶,所以虽然两个总捕头是平起平坐的,可是一般看来还是北七省总捕比较有权势。 两个捕头间的较劲也影响着手下人,所以两帮人明里是一家,暗里各干各的,基本上没有交集。 王少君因为来得时间短,不太了解情况,不敢乱说,看了苑萍一眼,苑萍立即明白了他的苦衷,娇笑着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京师有人纵火,锦衣卫追到这里,咱们是被拉来看热闹的。” 高捷心下暗道:“锦衣卫和六扇门联手都追到金陵来了,这案子又小不了。”见她不说,也不勉强,正说着几句没盐没醋的闲话,洛远河进来了,酒饭已经备好,请高捷众人吃饭。 因为高捷是上级领导,所以北六省的众人在下首相陪,吃了一顿饭后各自回屋。准备过一会儿守岁。 郭芒对王少君说:“王捕头,所有能和萧正旺、萧白氏接触的下人都问遍了,没发现可疑的人。” 王少君一楞,自己的推论有错误?不应该,这么大笔钱,萧万宏又没有亲人,没什么可以握在手控制他的,肯定会有个人在他身边,监视着他,这个人会是谁呢? 萧夫人白媚!如果是白媚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通了,萧万宏不能人道,娶个老婆专门给别人看,这倒也可能。萧正旺和白媚通jiān,依萧万宏的jing明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发作呢,白媚是组织派来监视他的人,他不敢动。萧正旺要杀萧万宏,谁会知道?就算萧正旺不和白媚说,她从蛛线马迹中也可以推断出来,然后通知了组织里的人,分头把银子套走。 白媚一开始就在说谎,她知道萧万宏的死因,也知道杀死萧万宏的凶手,她的使命完成了,却被锦衣卫抓走。最开始锦衣卫只是图财,所以她没什么事,我去提审她,发现她的异常,组织怕她说出什么来,而且她的作用已经结束,所以就把她也杀了灭口。 这六个在京师杀人放火的人还真的不好找,每当找到一个知情的人,这个人就肯定被灭口,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有内jiān,六扇门可能内有内jiān,锦衣卫里可能也有内jiān。 自己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卷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里,先是六扇门抓到了当年的赵士桢的门客周正齐,随后和这件事相关的马友被杀,同时杨老六杨义也被人追杀,然后在京师杨义和王淼同时被杀,其它赵士桢的门客都不见了,这个案子到此再没有任何消息,华青玉也没有消息。 太原晋王宝库被盗,盗宝的居然是晋王府的长史,然后他又被人灭口,同样再也没有任何结果,叶涛至今未归。 太子别院杀人、福王皇店放火,这伙人又可能和抓熊瑚的是一伙人,追到金陵,主要目标萧九爷萧万宏又莫名奇妙的被自己的管家害死,管家害死他的原因是和他老婆偷情,然后他老婆白媚又被杀了。 这三条线串起一连串的案子,到现在都卡住了,作案的人同样的都是滴水不露,每当有些进展,线索马上被掐断,就像冥冥中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079 金陵十案 之 除夕杀手(二) 王少君还没想出谁有可能是那双冥冥中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那双眼睛,锦衣卫的一个百户田柱找上门来。 王少君请他坐下道:“田百户有何指教?” 田柱拱了拱手:“不敢,在下只不过替王承恩王大人来跑腿的,王大人请王捕头相会,一起去过年。” “这个……”王少君有些头疼,按道理说应该是自己和这几个同来金陵的兄弟一起过年,何况现在高捷又来了,自己出去可有些说不过去了。 “请田百户回复王大人,我们六扇门的高总捕头来了金陵,怕是我走不开。”王少君一边致歉,一边送走了田柱。 苑萍笑嘻嘻看着他的脸,左边看两眼,右边看两眼,把王少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萍姐,看什么呢?” “呵呵,我看你有没有舍不得的样子,那个王承恩找你去肯定又是青楼楚馆,我怕我这个弟弟嘴里不说,心里想去的紧呢。” “哪有的事,这里这么多事,再说高捕头也来了,我还能走么?” 苑萍收起笑容,正sè道:“正是因为他来了,你才更要避出去。” “为什么?” “你脑子不是很聪明么,自己想一想。” “刚才陪他们吃饭的时候,我看姚光庆他们几个好像有些看不起我的样子。” “是,你想,你才进六扇门三个月,就自己牵头出来办案,在他们心中你已经就和赵培德、叶涛、洛大哥他们一样,被划到了燕头的主力一系,而且你还这么年青,所以要打击你是一定的,你对于武功一道并不擅长,在年夜饭时又不可能比什么破案子,所以你吃亏是一定的了。” 王少君摇头苦笑,莫名又圈到一个漩涡里了,看来这顿羞辱怕是跑不了了。扁着嘴问苑萍:“那他们几个谁的武功高一些?”指一指旁边站的郭芒、商立、宋元应几个。 苑萍摇了摇头:“他们三个武功都不怎么样,甚至都不如苏新,可是就算是苏新,对上姚光庆一样是输定了,咱们这边也就小叶子能稳赢姚光庆。” 郭芒几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也没反驳苑萍的话,因为确实技不如人。 叶涛现在还在太原,他能赢有什么用,也不可能几千里跑过来,看来只好自己到时随机应变了,希望那个姚光庆不要下手太狠。他正患得患失,突然发现苑萍一点都没有为他担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奇怪:“萍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锦囊妙计?快告诉我。” “呵呵,傻兄弟,你是事不关己,关自己乱呀,王承恩知道高捷在这里,他一会儿就得来看看,拜会一下。” “他们两个很熟么?” “不是很熟,可是道理上他即然派人请你了,那么不请高捷有些说不过去,毕竟高捷说起来是你的上司,王承恩是官场上的老油子,可不像你一样的人情事故都不太懂,到时你就可顺水推舟和他去了。”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他们也会找茬。” “所以你就更应该去,让高捷的人知道你和锦衣卫的关系非常好,那么他们想动你也会有些顾忌。” “不太好吧,把你们扔下,把高捷他们扔下自己出去玩?” “傻兄弟,我们几个是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苏新有些不耐烦王少君的婆婆妈妈:“想去就去,离了你我们也不是活不了。别给燕头丢脸是正事。” 王少君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坐在那里不吭声了。 果然,天快黑时,王承恩登门了,和高捷说了些闲话,拜个早年,然后力邀高捷和他一起去。 高捷笑迷迷的说:“王大人美意心领了,年纪大了,赶了点路就累得不行了,你们年青人去吧。” 王承恩又劝了几句,高捷执意不去,王承恩只好拉着王少君:“兄弟,无论如何你得陪大哥去吧。” 王少君又假意推辞几句,最后半推半就的和王承恩出来了,他也没敢回头,因为已经感觉到背后那些目光刺在他的脊梁上。 出了门,他仰天长嘘了一口气,这个面子丢大了,怕是以后都没办法抬头,一定要找回这个场来,看来回到京城可得和燕向东好好学学武艺了。 王承恩看着他:“兄弟,怎么啦,大过年的,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王少君摇摇头:“没什么,谢谢大哥关心,只是有些想家了。” 王承恩大脑袋凑过来:“是想弟妹了吧,呵呵,今晚哥哥给你办个小登科。” 王少君想起上次和王承恩等人去青楼,碰到可儿的事,摇头推辞:“兄弟不好此道,大哥请自便。” 王承恩怏怏不乐:“兄弟,咱们锦衣卫和你们六扇门总算在一起合办这个案子,上次弄得不欢而散,伤了兄弟情份,这次还不卖些面子给哥哥。” 见王承恩提及两家合办案子,再者和王承恩有些交往以后也好办事,只好苦笑着说:“大哥即然如此看得起兄弟,再推脱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承恩笑道:“原来兄弟是面子窄,不好意思呀,走、走,一起去耍耍,田柱,你地面熟,找个姑娘漂亮些的楼子。” 田柱连忙前面引路:“大人,前面不远有家千舒阁,听说里面姑娘不错,不过价钱高了些,我没进去过。” “呵呵,钱怕什么,只要贵得值就行。” 一座五层高的楼房,布置的富丽堂皇,王承恩低声对王少君说:“不错,和福王的皇店不相上下了,就是规模小些。” 六个人要了个雅间,王承恩坐下后朝引路的龟奴道:“有清倌人没有,给我这个兄弟找个漂亮的。” 龟奴笑嘻嘻的说道:“大爷,正有一个姑娘叫可卿的,这几天要梳拢,不过是我们这个楼子的台柱子,价钱可能高了些。” 王承恩一皱眉:“要多少?” 龟奴露出焦黄的大板牙:“这个得姑娘自己和老板娘定,小的拿不出主意。” “那就把她们叫来,再给大爷找几个姑娘,没看我这里还有好几个人么?” 龟奴应承着去了,不片刻,酒菜流水般的端上来了,莺莺燕燕的来了五个姑娘,坐在几人身侧,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三十左右的美艳妇人进到屋来:“几位大爷对我们这里可满意么,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王承恩扫了她俩眼:“那个叫什么什么的清倌人呢?” 美妇笑着说:“我那个妹子,小女孩家没见过世面,有些面嫩,不大好意思,想请这位公子到后面相会。” 王少君连忙说:“不必了,大哥,我一听可什么的就不舒服。” 王承恩拦住他:“不用担心,这次你自己去,哈哈,不要怕哥哥吃醋。”然后扭头对那个美妇道:“要多少银子?” “这个嘛……,看我那个妹妹自己什么主意,没准看这位公子年青俊彦,不肯要他银子也说不定。” 王承恩哼了一声:“不爽快,兄弟,你去吧,哥哥在这里等你。不过嘛,嘿嘿,守岁时带她来给哥哥拜年。” 王少君被几个人推出了房间,跟着美妇身后,心中有些忐忑,这个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以前看过的电影里曾经说过,piáoji最刺激的时候就是叫了小姐,而小姐还没来的时候,这个时候心里一定是紧张的在想:她长的什么样子,漂不漂亮,身材好不好。看来蛊惑仔里山鸡说的还真对,还真是有些紧张。 那个美妇看了他两眼,笑着说:“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是……,啊不是。” 美妇扑哧一声:“不要紧张,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你可以叫我石姐,公子贵姓?” “我姓王。” “公子做什么营生?” “啊,我是个秀才。”王少君硬着头皮充了把文化人。 “呵呵,刚才那位老爷对公子十分不错呀。他是公子的?” 王少君嘴里哼哼哈哈的答应着:“他是我结拜的大哥。”心里却突然一凛:“王承恩对自己不错,从开始出京时就开始了,在萧家时帮自己人萧正旺手里要银子、给自己讲明中间的关节、带自己去大同钱庄等等,很明显的处处在帮着自己,这是为什么?自己六扇门一个普通捕快,他是一个锦衣千户,身份差距不可谓不大,他拉拢自己干什么,自己对他有什么用处么? 正在胡思乱想,衣服被人拉了一下,他一楞,抬眼看前面已经来到一间屋子门口,石姐微笑着对他说:“王公子,我看你这个人很不错,很可能入得我那妹妹的眼,我等你的好消息。”飞给他一个媚眼,敲了两下门,然后径自转身走了。 王少君杵在门前,静了静心神,王承恩一定有什么目的,他想要干什么呢?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做呢? 正想的入神,吱呀一声门朝外推开,撞在了他的脑门上,一张充满青chun气息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头上梳着两个小髻,手里拿着个托盘,原来是个丫鬟,她见王少君呆呆的揉着头上被撞的地方,捂着嘴嘻嘻的笑着说:“对不起呀公子,我帮你揉揉。” 王少君一笑:“是我不好,站的地方该撞。” 小丫鬟笑着说:“石姨呢,是她把你带来的吧?” “是,她先走了。” 小丫头笑着说:“对我姐姐好点,呆头鹅公子。”说完一蹦一跳的走了。 王少君抬手敲敲半开的门,里面传来慵懒的声音:“请进。” 刚才一想事,居然不紧张了,看来分心**还是很好用的,王少君推门进屋,满室幽香,窗前一个矮几,坐着一个白衣女子,低着头仙翁仙翁的在调着琴,也看不清容貌。 女子见他进来也没抬头,只是说声:“请坐。”依然低头在那里抚弄琴弦。 080 金陵十案 之 除夕杀手(三) 白衣丽人低头调琴,王少君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两个人倒也有些默契,谁都不说话, 王少君轻轻的抿了一口酒,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路,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轻轻的嗅着屋里的香气。 红烛啪的一声爆了个烛花,他还是没睁开眼睛,倒是那个白衣女子说话了:“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王少君睁开眼睛看着她,她已经抬起头来了,两只大眼睛有些红肿,眼角还有残泪。女孩朴素清丽,脸上似有不甘,却还带着几分无奈。 王少君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我姓王,王少君,小姐叫可卿么?” 女子点头:“我姓秦。” 搞什么?秦可卿?她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红楼梦里金陵十二钗之一,后来上吊而死的秦可卿? 女孩见王少君楞住了,自己有些奇怪:“王公子,你怎么了?” 王少君摇摇头:“不认识,小姐有什么伤心事么,正好我闲着无聊,和我说说吧。” 女孩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依然低下头去。 王少君站起身来:“想必是我不入姑娘的眼,那我就走了,免得惹姑娘心烦。” 秦可卿连忙摇头:“不是的,王公子,我只是有些自伤身世,与公子无干,这大过年的,说出来怕扰了公子的兴致。” “无妨,一个人的快乐说给另一个人听,快乐会翻上一倍,一个人的痛苦说给另一个人听,痛苦会减轻一半。” 秦可卿淡淡的笑了一下:“公子这番话哪里来的,听起来怪有意思的。” “自己编的,把你的事说来听听,我有些好奇。”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从电影里学来的呢。 秦可卿父亲秦泰原来是河南陈州的同知,在她八岁那天,黄河在陈州决口,加上朝中有人进馋言,说是知州河防不利,知州被流放三千里,她和父亲也获罪被流放,结果才到金陵,她的父亲就病死了。秦泰没什么积蓄,父亲一死,秦可卿举目无亲不说,连安葬费用都没有,于是打起了卖身葬父的主意,结果被千舒阁老鸨给买了下来。 十年间,她出落的有如出水的芙蓉,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老鸨将她视为摇钱树,一直想要找个有钱的冤大头给她梳栊了,还好有石姐帮她,不然早就被xx了,现在石姐也坚持不住了,因为年后她就要正式当家,秦可卿这个老大难是历史遗留问题,必须要解决了。 今晚上石姐发现王少君看起来还算说得过去,就打算把这个便宜给王少君了。 听秦可卿说完,王少君帮她拭去泪水,故事倒是蛮老套的:“秦小姐,我不会强迫你干什么的,咱们在一起喝酒聊天不也挺好的么。” 秦可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好像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是不是yu擒故纵,可是看起来这个少年好像说的是真话,她苦笑了一声:“那又怎么样,过了今天,还会有别的男人。” 是呀,自己不上,白花钱,回头还有别的男人来,除非能给她赎身。秦可卿斟了两杯酒,递给王少君一杯,王少伸手接过,秦可卿流着泪说:“王公子,今晚咱们露水姻缘,可对我来说……” 她呜咽着说不下去了,王少君转身从**拿起一块红绸,给她盖在头上,然后拉着她的手把她轻轻的引到座位上:“秦小姐,这也是我的第一次,只是在下身无长物,无法给你聘礼。”从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块玉来,前些ri子在京师买的,本来买了两块,打算送给杨蓉娘和莲儿,现在只好拿来救救急了。他把玉放到秦可卿手里。 秦可卿摇摇头:“不需公子如此,只要公子ri后闲暇,能有片刻想起我就好。”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荷苞放到王少君手里。 王少君拿起一只酒杯递给她,再把红绸掀开一半,秦可卿素净的脸在红绸掩映下,有如桃花般明艳。 两人喝了一杯交杯酒,王少君轻声说:“可卿,今晚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相公。” 秦可卿点点头,看向王少君的目光有些害羞,有些躲躲闪闪的,王少君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些情节在电视里看得多了,可是来到自己头上,还有些抹不开。 两人你偷看我一眼,我偷看你一眼,慢慢的脸上都有了些红晕,手也拉在一起,秦可卿渐渐的半掩的当作盖头的红绸靠在王少君怀里,王少君则闻着她的发香,有些沉醉。 秦可卿慢慢抬起头,脸蛋红通通的,双眼像要滴出水来,王少君的嘴唇慢慢的靠近她的红唇,一阵异香扑鼻而来,四片嘴唇慢慢的接在一起。 良久唇分,红烛只剩下一小段了,王少君只觉得热血上涌,不对,是下涌,秦可卿已经有些陷入半昏迷状态,死死的抱着王少君,丰满的胸脯在他胸前蹭来蹭去。王少君猛的掀开半盖的红绸,抱起秦可卿向床边走去。 他疯狂的撕碎了秦可卿的丝衣,扯开她雪白的抹胸,一双肥嫩的玉免呈现在眼前,他终于按捺不住了,手忙脚乱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压了上去。 木床有节奏的吱嘎吱嘎的响起来,间或有两人粗重的喘吸,秦可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王少君的脊背,王少君有如疯虎,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也不管秦可卿能否承受这样的狂风暴雨,只是在努力的冲刺。 红烛燃尽,最后一丝青烟飘起,屋里黑了下来,王少君感到灵魂深处一股酥心的颤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秦可卿的身旁躺下,秦可卿则早已经昏迷过去了。 黑暗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少君慢慢的醒转,感觉一只纤细的手在自己胸前抚摸,一头秀发靠在自己的肩膀处,王少君伸手摸到那柔软纤细的腰肢,在腰迹轻轻的抚摸,轻轻的问道:“疼么?” 感觉到她点了点头,王少君有些歉然的说:“对不起,刚才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像发疯了一样,完全没顾及到你的感受。” 她没有说话,王少君只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一条柔软的舌头轻轻的舔着,几缕热气喷入耳朵,顿时一阵麻痒从耳朵一直向下传去,一直传到下面。纤细的手上尖尖的指甲轻轻划着他的ru头,慢慢的,王少君的气息又粗重起来。 女孩感觉到他的雄起,轻轻的翻身,压在他的身上,两只丰满的ru房紧贴上他的胸膛,一阵香气袭来,两片冰凉的嘴唇吻上了他的嘴。 王少君轻轻问道:“你可以么,小心身子。” 一声轻笑,冰凉的嘴唇啜着他的耳垂,轻轻的咬着。下面的兄弟碰到一弯湿热的沼泽,并且渐渐的陷了进去。 王少君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扶住女孩的腰肢,往上一挺,正巧女孩向下坐了下来,两条**裸的**紧密的结合了,王少君突然感到下面的兄弟脑袋一阵巨痛,耳边传来略带嘲讽的话:“撒优那啦,王捕头。” 081 金陵十案 之 除夕杀手(四) 又一只红烛被点起,王少君躺在**,一动也不动,只是双眼满是怒火的看着站在地上**的娇躯。 纤细的脚踝,匀称的小腿,美中不足膝盖有些粗,应该是跪的时间较长,丰润的大腿尽处掩映着几丝纤细的黑丝,并的紧紧的双腿间似乎还能看到一丝黏液的闪光,平坦的小腹上有一个圆圆的小孔,再往上是挺拨的插云双峰,修长的脖子,尖尖的下颏,脸上还有一丝红晕,眼睛里闪出难驯的野xing。 地上还躺在一个**的女孩,似乎已经昏过去了,满脸的泪水,脸上残留着暴风骤雨后的彩虹,双峰虽然是躺着,也快赶上站的的女子大了,长长的大腿也没有站着的女子那粗粗的膝盖,腿间几点残红,是秦可卿。 “你把她怎么样了?” “还很惜香惜玉,不问自己怎么样先问她。”站着的女子明显舌头发硬,而且成语用的还不是很地道,但是汉话说的还是比较流利的:“她怎么样应该问你呀,是你把她弄成这样子的。” “你是谁?” “我?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可要感谢我哟,我在屋顶上听你们两个肉麻的情话,听了好长时间,看你们光说不练,我都着急了,只好帮你一把,给你们用了点**用的熏香。” 王少君恍然,和秦可卿接吻时闻到的异香一开始还以为是秦可卿的胭脂,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倭女下的chun药。 “你要把我怎么样?” “我不把你怎么样,”说着抱起秦可卿放在王少君的身边:“我下体里有一枚毒针,每个和我**的男子,只要被毒针扎到,半个时辰后就会死掉,而且根本验不出毒来。没有我的解药,你死定了。明早别人会说你死在这个女人的**,一定是马上风。” 这个该死的倭女,居然连马上风都知道,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杀人方法,简直是变态,也就是ri本人特别喜欢扒开那里研究,才有可能往里面放毒针。 那个倭女慢慢的穿上衣服,走过来,伸手在王少君的脸上捏了一把:“怎么样,我的滋味比那个女人强很多吧。” 王少君心下一顿呕,被倭女诱jiān,丢死人了,这一恶心,手里好像有了点力气,看着倭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死也死个明白。” “我是东瀛德川大将军幕府的忍者布川。” “为什么杀我?” “因为有人付钱,要你去死,而且死因不要被人怀疑,我只跟了你一天,就找到这个机会,还是很快的。” “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雇你杀我的?” “不能,你去问你们的地狱之王吧。” 王少君一连和她说话,一边手慢慢的摸到自己的衣服,当时因为太冲动,衣服脱下来直接扔到**了,没挂在一边,手摸到一个**的东西,王少君心中微定,慢慢的攒了会力气,看倭女忍者要走了,连忙哑声喊道:“八嘎亚路,阿达西瓦……” 说了这两个词就假装咳嗽起来,然后压低声音,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阿达西瓦……阿达西瓦……” 女忍者已经走到门口了,听他说ri语,我……我……,心里有些奇怪,一边往回走,一边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串,王少君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所知道的ri语除了那句“撒优那啦”就是“八格亚路”了,至于“阿达西瓦”是上大学时和同学们收集各国的“我爱你”时学来的,撒优那啦是再见,阿达西瓦是“我”的意思。 女忍者知道这种毒药的药xing,中了毒后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动弹,所以没什么防范的走到王少君身前,俯下身把耳朵贴近王少君的嘴边,嘴里还哇啦哇啦的用ri语问:“你也是ri本人?” 王少君把浑身的力气用到手上,抡起那个东西向女忍者扎去,女忍者感觉不妙,连忙闪身躲开,可是两人距离太近了,她没能完全躲开,胳膊被王少君用那个东西划出一道口子,立刻流出黑血。 那是一支短箭,是当时在太原从shè死冯典龙那个杀手身上翻出来的,王少君一直带在身上,回到京城后也是一事连着一事,忘了交出去,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女忍者知道上当了,一看出的血就知道不好,用中文对王少君说:“给我解药!” 王少君已经感到一阵头晕,知道自己中的毒已经发作了,强忍着说:“拿解药来换。” “我杀了你,在你身上找解药不就行了。” “你现在就可以找,你要是能找到我真的佩服死你了。” 女忍者捂着胳膊:“你没把解药带在身上?” “没有,你把解药给我,我把药方告诉你。” “我又不会写汉字,告诉我有什么用。” “我恢复过来我给你写药方。” 女忍者也是一阵头晕,知道不能拖延了,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扔给王少君,然后把整个袖子都扯了下来,一看黑气已经快到上臂了,连忙用撕下来的袖子把肘部上边勒上了,以延缓毒气上行。 王少君料她也不敢拿自己xing命开玩笑,也不怀疑,张嘴就把小瓶里的药吃了,不一会,感觉有些恢复,慢慢的坐起来,拿过衣裤先遮羞,然后拉过棉被把秦可卿的chun光掩好。 女忍者怒目相视:“你能不能快点。” “我手上还没什么力气,你别急。”王少君笑嘻嘻的看着女忍者的胸部。 “没力气还知道惜香惜玉的,你要休息到什么时候?”看来她很喜欢用惜香惜玉这个“成语”。 “别怕,我看毒xing没那么快到心脏,你不会在我写给你药方之后再杀吧。” 女忍者明显被他说中心事,连忙辩解:“不会,不会,我们大和民族说一就是一。” “呸,你们大和民族说话都不如狗放屁,我最不信认的就是你们了,你们干过那么多坏事,就从来没承认过。” “那你想怎么样?”女忍者一楞,什么时候干坏事了,不过也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和他争论这些。 “把你那个毒针拿出来给我看看。” 女忍者脸红了,百分之九十是气的,百分之十是羞的,虽然干过这种事,可是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用手去掏还总有些放不下。 “我也不敢拿,取的时候我也很容易被扎到手。” “那是谁给你放进去的呀?”王少君摆出一副勤学好问的无耻模样。 女忍者终于忍不住了:“你说这些费话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写药方,不然我在临死之前也一定要把你杀了。” “那我可得躲远点。”说完真的跑出去很远。 女忍者怒目而视,不再接口,很明显看出王少君是在扯皮:“你在拖延时间?” 王少君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没有解药?” “我在等你毒发呢,根本就没有解药,你现在把胳膊砍断,还有希望能活下去,不然,新的一年你就赶不上了。” 女忍者险些昏了过去,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杀了你!” “欢迎,不过下次我会带个钢套的。”双臂张开,右手执毒箭在后,左手在前向女忍都布川招了招,摆出个黄飞鸿经典的战斗造型。 女忍者一个踉跄,从窗户翻出去摇摇晃晃的跳下去走了。 王少君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刚才一直是勉强支撑着,如果被倭女忍者看出他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随便伸伸手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就是他了。 缓了好一会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坐在秦可卿床边,伸出手来轻轻抚摸她如云的秀发,把几丝粘在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 082 金陵十案 之 除夕杀手(五) 几点珠泪从秦可卿的眼角流出,王少君轻轻帮她拭去,她睁开布满水雾的眼睛:“谢谢你。” 王少君嘴角稍微拉了拉,和燕向东时间久了,也染上他的不良习惯了:“谢什么。” “你醒来第一个问的问题是我怎么样了。” “原来你早醒了。” “那个女人把我放在地上时我就醒了。”秦可卿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当时就醒来了,黑暗中看到那个女人脱光了衣服上了自己的床,而且诱jiān了自己露水姻缘的一夜郎君,但是她没有叫醒王少君,导致王少君身陷险境,差点没了小命。 王少君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明哲保身,一个普通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自己的生命是无可厚非了。他轻轻的笑了笑,拍了拍秦可卿的脸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娘子。” 秦可卿坐起来,被子从嫩滑的胸膛滑落下去,露出无限美好的上身,她一手拉起被子,一边说:“可能有二更天了。” “来,穿上衣服,咱们出去守岁吧。” 秦可卿点点头,下床站起来,穿上一套对襟直领的红sè短袄,和挑线裙子,里面穿着妆花膝裤。坐在镜前慢慢的梳好了发髻,插戴钗钿簪梳和珠子箍儿,胸前挂上一个金玉佩饰的“坠领”,再穿上一双大红缎子面的白绫高底鞋。 薄施脂粉后转过身来朝王少君盈盈一笑,王少君有些看楞了,这个时候就有高跟鞋了? 秦可卿朱唇慢启:“能和公子做一夜夫妻,是可卿的福分。” 王少君三下两下收拾利索,把那几支救命的短箭收入怀中,同时下了决心,这几枝箭不交出去了,没准什么时候还能救自己呢,回到京城后要从燕向东手里把那个弩也要过来防身才是。 秦可卿走了几步就有些吃力了,王少君知道是因为她刚刚**的原因,便伸手扶着她,两人出了房间,回到了王承恩等人的雅间,屋子里却已经没有人了。 王少君感觉奇怪,这个家伙刚才不是要自己回来的么,人哪去了?出门叫来龟奴,问道:“我的那几位朋友呢?” 龟奴笑嘻嘻的说:“公子,你去快活了,这几位自然也忍不住,他们都去别的房间玩了。” 王少君一头黑线,被这些家伙骗了,还以为真的要守岁呢,这些家伙可能都得在女人的肚皮上混到大年初一。 可是出来了就不好再回去了,还是等在这里吧,万一几个锦衣卫爬起来了呢,叫龟奴换过了酒菜,抱着秦可卿坐在自己的腿上,两人慢慢说些闲话。 秦可卿的秀发贴在王少君的脸上:“你是捕头?” “我是刚入六扇门的捕快。” “那你来这里是办案子的?” “是呀,萧万宏的案子。” “噢,我听说了,听说萧万宏死了,他的夫人也被抓了。” “我们不说这些了,大过年的怪扫兴的,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你弹个曲子给我听吧。”说着举起酒杯。 秦可卿把杯子夺了下来:“刚才你受伤了,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爆竹声中,新的一年开始了。 ri上三杆,王承恩等人才爬起来,给了石姐三百两银子的过夜费和秦可卿的彩头。秦可卿拉着王少君的手:“公子以后不要再来了,也勿以可卿为念。” 王少君虽然有些不舍得,可是又没什么办法,只好狠心去了。 路过锦衣卫的驻地,几乘轿子停在门口,王承恩有些奇怪:“这么早就有人来拜年呀。” 王少君笑道:“不早了,再过一会都该吃午饭了。” 王承恩拉住王少君:“走,进去坐一会。” 王少君一想也是,万一向思捷在这里,也应该给他拜个年。 一进屋才发现气氛不对,客厅里坐的居然是前几天见过的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杨成林和南京吏部尚书陈灼光等几个老家伙,每个人都yin沉着脸端着茶杯也不喝。 见王承恩进来,杨成林哼了一声:“总算有个能做主的人了,王大人,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王承恩哈哈一笑:“杨大人早呀,本官在这里给诸位大人拜年了。” 陈灼光哼了一声:“王大人莫不是出去喝花酒了?” “哪有此事,我去六扇门的驻地和他们商量案子去了。” 鬼才信他的谎话呢,几个人明知道他在撒谎,但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杨成林问道:“王大人,即然是去商量案情,那么商量的怎么样了?萧白氏被关在你们这里这么多天了,你们查出什么没有,连过年都不放人家回去?” 王承恩哼了一声:“几位大人,萧白氏谋害亲夫,几位大人想必不知道吧?” 陈灼光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怎么可能,你可有证据?” 王承恩心下暗想,你们几个老家伙拿了萧白氏什么好处,莫不是在她身上尝到甜头了,大过年的跑来这里找我的麻烦。 “当然有证据,jiān夫就是萧家的管家萧正旺,现在也关在这里。” 杨成林道:“本官要见萧白氏问个明白。” 王承恩一梗脖子:“萧白氏畏罪自杀了。” “胡说,一定是你们又严刑逼供了。” 王承恩哼了一声,不再理他们,径自坐下,端起一盏茶来喝了两口,招呼王少君:“兄弟,坐呀。” 杨成林一拍桌子:“今天老夫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王承恩是锦衣卫当红的千户,虽然品级没这些人高,可是这些个空桶子大员他还真没放在眼里,瞟了一眼杨成林:“即然如此,正好六扇门的人也在,我派人去把向指挥请来,咱们也来个会审,看看萧白氏是如何与管家通jiān的,又是如何谋杀亲夫的。” 杨成林气的胡子直翘。 王少君朝几人拱拱手:“几位大人,萧万宏一个商人,如何敢劳动几位大人的大驾,这些小事交给我们办就好了。” 陈灼光斜眼看了看他:“你是谁?” “在下六扇门王少君。” 陈灼光一瞪眼:“这里哪有你插言的份。” “此案正是我办理的,不过几位大人哪位是应天府或是南京五城兵马司的,好像这案子正应该由我们来处理,几位大人有些……”他虽然没说下去,可是意思很明显: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们来干什么来了,吃了萧家多少好处。 几个人不再说话了,这么闹下去,被御史抓个越权行事,结交地方豪绅告到皇上那里的确有些难办。 见几个人面子上有些下不来了,王少君又微笑着说:“几位大人请放心,我们不会凭空捏造出冤假错案的。” 083 金陵十案 之 移尸嫁祸(一) 几个老头雷声大,雨点小,怏怏而返,王承恩怒吼一声:“把所有人都给我叫来!” 一会儿,十七个百户来到王承恩面前,王承恩吩咐:“马上给我查出来,是谁把萧白氏死的消息传出去的?我不是吩咐过不许外传的么!” 田柱昨晚和千户大人一起piáo过娼,自我感觉和千户大人关系不错,而且刚才他也在屋子里了,低声问道:“大人,不是刚才您说出去的么?” 王承恩恨不得抽刀剁了他:“他们如果不是知道萧白氏死了,会大清早跑这里来闹?抓来好几天了,打算让她回家过年怎么不昨天来,分明是今天得到消息来兴师问罪的。” 众百户纷纷出去后,王少君低声问道:“会不会是昨天咱们去钱庄时我说萧夫人死了,钱庄的人泄露出去的。” 王承恩一楞,想了一想:“有可能,算了,知道就知道吧。”又把人喊回来,吩咐严密看管萧正旺,绝不允许出现萧夫的那样的事情。 王少君回到六扇门的大宅,已经是中午了,看看高捷等人已经离开,他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位高捕头怎么这么着急呀?” 洛远河笑道:“谁知道,一大早就都走了,可是急着回家吧,毕竟出来小半年了。” 郭芒问道:“王捕头,咱们接下去怎么办?” 王少君挠挠头:“找到杀死萧夫人白媚的凶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组织里的人,我现在怀疑杀人放火的人就是这个组织里的。” 苑萍点头道:“很有可能,萧万宏前些年接受这个组织的赚钱使命,按你的推断白媚就是组织派来监视萧万宏的,姓高的几个人也是这个组织里的,这次去京城捣乱,目的很可能是让福王和太子斗起来,没想到因为抓了熊瑚,凭空生出枝节来,被咱们追到金陵,然后就顺萧正旺的水,推了杀死萧万宏的舟,再杀掉白媚灭口,这样咱们就没办法再查下去了。” 王少君点点头:“萍姐说得很有道理,对方的目的很可能是想造成太子和福王的火并,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会留下熊瑚这个漏洞呢,看他们办事滴水不露,出现这个纰漏不应该呀。而且按照燕头和赵大哥的怀疑,这几个人很可能就是齐云庄的,这又太明显了。” 王少君以前大学时曾经从书上看到过:判断案件嫌疑犯的三要素是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手段(工具)。而刑侦人员面临的最大两点障碍就是:资料缺乏和主观上的误区。 第一点资料缺乏很简单,就是工作量和工作态度,对于任何一个刑侦人员,只要工作够努力,有足够的细心和耐心,克服起来并不困难。 第二点说来简单,可正是因为这一点导致许多案件无法侦破或是办成错案,因为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所以在某些时候,就因为这一点,突破不了主观上的误区,而个人主观上的误区使案件无法侦破出来,或者是侦破失误。 现在案子走入死胡同,资料缺乏的问题要先解决,至于是否存在主观上的误区也得等资料收集的差不多才行。 “好了,接下去我们分头行动,洛大哥,你地面熟,先确定陈灼光、杨成林等人是如何知道萧夫人死讯的,郭芒,你去锦衣卫,验尸,查清萧夫人死因,注意细节;商立、宋元应,你们去监视萧家,注意任何进出的人,锦衣卫围着,出来进去的人应该不会很多,你们两个人差不多能行。” 接着转向苑萍:“萍姐,你和苏新去秦淮河畔玲珑天找一个叫可儿的姑娘,查查她的底子,还要注意别被她发现,还有一个女子需要特别注意的,可儿有可能和她联系,她是萧夫人的表妹。” “那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叫什么?”苏新问道。 “不知道,她的长像、姓名、来历都不知道。” “那你叫我们怎么注意呀?”苑萍有些哀怨。 “你们一见过她就绝对会注意的。”说完王少君自己都感觉有些矛盾。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是不是还有些什么瞒着我们?”苑萍盯着王少君看。 “大姐,你真的以为我晚上出去是喝花酒呀。我是在办案呀,上次就差点死在可儿手里,所以我要你们去监视她。昨晚差点,对了,你听说过什么德川大将军幕府么?”王少君赶紧趁这个机会喊冤。 苑萍本身就是负责情报和统筹工作的,所以是这些人里面所知最多的:“倭国是皇帝叫天皇,可是天皇却只是一个名义,兵权都在各地的将军手里,所谓的幕府就是大将军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方式管理国家的机构。” 苑萍看众人都聚jing会神的听她说,很是得意:“前几年,德川家康在在关原大战中打败了丰臣秀吉的联军,被任命为征夷大将军,所谓的征夷大将军就是幕府将军了。现在的倭国正是德川家康的时代。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少君苦笑:“昨晚我差点被德川家的忍者干掉。” “忍者!”众人皆惊,虽然这些年倭寇横行,大家都听说过倭寇中有所谓忍者的高手,可是谁都没见过,没想到居然被王少君赶上了。 “兄弟,你啥时得罪德川家康了?”苑萍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还是问了一句,所谓德川家的忍者那就是家族行径了,不是简单的民间闲散忍者或是流浪各处的武士,就是俗称“ri本浪人”的那些家伙。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得罪到外国去呢。” “忍者说这些是前面加上了主家族的姓氏,那就不是一般民间的忍者,很可能是有政治目的的。” “别逗了,我就是一个小捕快,哪里会扯上什么政治。” “你怎么知道是忍者呢?” “她穿的衣服看出来的,而且汉话说的很生硬,还有,她自己说是德川家的忍者,姓布川的。” “布川?这个姓氏没听过,你怎么知道她穿的衣服是忍者的衣服呢?” “电视里看得多了,可是不能和你说。”王少君心里这么想,嘴里只好说:“我以前听别人描述过忍者的打扮。” “怎么样,没受伤吧?” “没有,那个忍者被我吓跑了。” 众人见他不想细说,也不再问,正要分头出去,苑萍突然回头问道:“把我们都安排出去了,你干什么去呀?” 王少君一笑:“我回屋睡觉去。” 084 金陵十案 之 移尸嫁祸(二) 王少君坚信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案件,没有哪个凶手能做到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只是没有发现而已。再就是侦破人员从主观上认为这案件不会是凶手干的,现在需要知道的就是有什么留下的破绽。 郭芒回来后和王少君聊了几句白媚的情况:“她的死不是中毒,体表伤痕不足以致命,怀疑她是被剧烈的爆炸震死的。七窍流血却不是中毒,只能说明是内腑受伤。” “那么你在现场发现什么爆炸物没有?” 郭芒挠头:“这正是奇怪的地方,现场我也去看了,根本就没有火药的痕迹。” “是呀,墙外我也看了,没有爆炸的迹像,不可能是外面发生爆炸把她震死的。” “王捕头,你怎么看?”郭芒的声音有些发颤。 王少君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郭芒定了定神:“我问了那个女牢子,她把当时的情况和我说了,会不会真的是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 “那个……,王捕头听说过没有有些灵异的东西。” 王少君恍然,这个时代科学不发达,很多现象无法解释,人们便推到鬼神身上,其实就算在二十一世纪,也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只是人们已经不大信神鬼之说了。王少君本来也不信,但是自己被人捅完居然来到明朝,而且借尸还魂,搞的他的无神论也有些动摇了。看来郭芒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再加上女牢子先入为主的鬼说把他给吓到了。 王少君也没有办法解释,一时间两人都静静的不说话,郭芒更有些害怕了。 看着脸sè发青的郭芒,王少君笑了:“不要怕,你又没干什么坏事,就是有鬼也不会来找你的。” 从怀里掏出在萧夫人白媚的牢房里捡到的那片东西,递给郭芒:“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咦?”还没等递到郭芒手里,王少君又收了回来:“奇怪,刚捡到时还是软软的,怎么现在有些硬了呢?” 郭芒接过来看了看:“好像是尿泡?” 还是忤作出身的人有经验,经他一说,王少君一下想起来了,那个女牢子说人头从窗子钻进来,窗子自己也看了,只有五寸左右的空隙,人头跟本钻不过来,除非是真的有鬼,能变形,或是那人头是假的,是用猪尿泡作的,就和气球一样,自然可以挤过窗栏。 当时牢房还有不少碎片,看来就是尿泡爆炸,震死了白媚,尿泡怎么可能爆炸呢? “郭芒,你听说过没有,有种看不到的东西能爆炸?” 郭芒茫然的摇摇头:“看不到的东西?” 王少君急得想挠头,这个时代还没有天然气这个名词:“听说过火油没有?” “这个到是听过,听说四川就产火油。” “那你听说过有一种井,可以点着的?”王少君记得中国古代就有钻井产天然气的,不过忘记了是哪个年代了。 他这么一说,郭芒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听说川西就有这种井,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拿个长管导把井口一罩,一点火就可以烧东西,好象有毒,据说张道陵张天师开凿的。” “你说会不会是把这种东西弄来,装到猪尿泡里,画chéng rén头模样,然后塞进牢房,白媚拿火一举,就发生了爆炸?” “怎么可能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法?” 王少君心下暗笑:“这个时代看来是匪夷所思了,到了二十一世纪这种杀人手法都用滥了。想不到这个时代还有这么聪明的人,几百年前就开始搞煤气爆炸了。” “当然有这种手法,不然你认为该怎么解释呢?” 郭芒傻楞楞的想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不可思议。” 王少君拍了拍他:“走,咱们去牢房的墙外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因为挨着锦衣卫的牢房,常常有用刑时的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所以这条巷子人迹稀少,两人用了两天时间都走访了一遍,大部分人都说那天晚上的确听到爆炸声,很多人都是从梦中被震醒的,可是并没有人出来看,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把尿泡塞进牢房的。 已经是初三了,王少君走访完所有人家后,顺路去看了看王承恩,这个家伙整天无所事事,除了睡觉就是四处青楼闲逛,王少君来找他时他领着几个人正要再出去玩。一见王少君又高兴起来:“兄弟,这几天你忙什么呢,我让人去找你都没找到。” “呵呵,在查案子呗,我在查是谁杀了白媚。” “怎么样,有线索没有?” “有了点线索,我现在差不多可以知道是用什么手段杀的人了,可是凶手还没找到。” “说来听听” 于是王少君就把自己关于天然气的推测说了一遍,王承恩等人平ri不学无术,所jing的都是勾心斗角,吃喝piáo赌,听得一头雾水,王少君看众人都拉长了眼睛,有如痴呆一般,便不再说了,岔开问道:“萧夫人被关在这里知道的人多么?” 王承恩摆了两下大脑袋:“兄弟,这么麻烦的杀人手段也就你这心思能想得出来,哥哥我可是想破脑袋都不行呀,没有外人知道,就是几个牢子,再有我几个手下兄弟。” “我有件事不太明白。每间牢房里并没有灯,只有牢室间的过道里才有灯,那晚也应该是都亮着,从外面怎么可能知道萧夫人关在哪间牢室里呢?” “你这么一说是有些奇怪,凶手肯定知道那个小娘们关在哪里。” “我想问问知情的人,可以么?” “当然可以,跟我客气什么,田柱,把所有知道那个小娘们关的地方的人都给我叫来,兄弟,得用多长时间?” “呵呵,可能会很久,你要有事先去办吧,不用陪着我。” “啊,我以为很快就完事呢,这样吧,你先问着,我先走,过会让田柱领你去找我。” 王少君笑道:“你去吧,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完事,太晚了我就不去了。” 王承恩往外走去,王少君突然想起一件事:“王大哥,有没有人探过监?” “没有。”王承恩遥遥答应一声。 “没有人探监?那白媚的表妹怎么说她见到她表姐了?”王少君心下暗想。 085 金陵十案 之 移尸嫁祸(三) 王少君和郭芒无功而返,回到六扇门的时候,天sè已经黑透了,负责监视萧家的商立、宋元应应该还是在监视,没有回来。苑萍、苏新去监视可儿,也没有回来,只有洛远河坐在正厅边喝茶边等他们。 “洛大哥,怎么样,有没有消息。” “打听出来了,是三十晚上,有一个人给他们送的信,从时间上推断送信的人先到杨府,然后陈府,然后张府,李府,然后几位老大人一商量,就去锦衣卫了。” “送信的人是谁派的?”王少君心想,我需要知道的不是送信的顺序和送信给谁。 “目前还不知道,送信的人只是把信送到门房就走了,至于信里的内容却没办法打听出来。” 看来这几个老家伙背后还真是不清不楚的,不过没心思对付他们,现在主要方向是追查杀死萧夫人白媚的凶手。 “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的?” “我找了一些街头的混混,让他们从这几家的下人口中打听出来的。” “那些下人认不认得送信的人?” “不认识。” 王少君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送信给这几个老不死的,有什么目的呢。明知道这几个人就算找上锦衣卫也什么用都没有,还通知他们,那么有可能是为了扰乱视线或是为了逼真,再就是逼自己破案。扰乱视线就是把几个不中用的老头摆到前面,拖住锦衣卫或是自己,使之无法安心查下去。逼真就是因为萧夫人死了,以几个老头前面在萧家的表现,应该和萧家关系不错,萧家人都快死绝了,自然应该站出来说句话。” “如果是为了扰乱视线,那么很可能就是凶手通知的,让几个老头去锦衣卫闹,使锦衣卫或是自己的jing力放在他们几个人身上,可是明显失败了。锦衣卫根本不把那几个老头放在眼里,依凶手杀人手法、行事作风看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个可能xing先排除掉。” “如果是为了表示一下逼真,奇怪?为什么用逼真这个词,如果是要表示逼真,就说明这几个老头参与了谋杀,所以站出来表现一下,以减轻自己的嫌疑。”王少君想到这里,暗自笑了下自己:“侦探小说看多了,总是喜欢把所有露面的人都作为疑凶来排查一遍。” “如果是为了催锦衣卫破案,那么就应该是白媚那个神秘的表妹派人来的了。这几个老头到锦衣卫闹,虽然锦衣卫不理,可是如果他们上折子说萧夫人被杀于锦衣卫的牢房中,锦衣卫不闻不问,怕是锦衣都督王之桢也没办法在皇上面前辩解了。所以这几个老头扰乱视线虽然不成功,可是用来压迫锦衣卫办案倒是有效的。” 想到这里,点了点头对洛远河说:“很可能是萧夫人的表妹派人通知众人,让他们压迫锦衣卫破案。” “萧夫人还有表妹?没听说过呀。”洛远河十分诧异。 “嗯?那天晚上在萧家,你们先回来了,我被人抓到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一个异族打扮的女子找来萧正旺把我接回来的,萧正旺管她叫表小姐,而且告诉我那个女子是白媚的表妹,还有那个女子也说,她去看她表姐了,还要想办法把她表姐救出来。” “噢,我还真是不知道,我以为萧夫人没什么亲属了呢。” “呵呵,洛大哥辛苦了,咱们吃饭吧,他们几个可能不会回来了。” ―――――――――――――――――――――――――――――― 大年初五早上,王承恩找上门来:“兄弟,大同钱庄已经通知各处,要在正月十五拍卖萧家的产业,呵呵,等他们卖完我就可以回京了,你到时走不?” “我还定不下来行程,不知道这些天里案件能不能有什么进展。” “京里传话来了,福王对于这件案子的意思是暗查,一查到底,所以以后就是哥哥我听从你的调遣了。” “不敢不敢,还是以大哥为主。”王少君连忙客气。 “咱们兄弟客气什么,我先走了,田柱给你留下,听你调遣。” 苑萍她们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王少君和郭芒先去了萧家,锦衣卫尚未撤去,萧家的仆人已经散了大半,能走的基本都走了,剩下都是些没有地方可去的人,他们面无生气的等待着下一个主人。 王少君找到商立和宋元应,两个人冻了好几天,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王少君歉然道:“辛苦了,是我的错,萧家现在应该是没有任何价值了,就算有组织派来的人也该早就撤走了。” 让二人回去休息,自己带着郭芒往秦淮河畔走去。正月初八开始是传统秦淮花灯上灯的第一天,今天虽然是初六,但秦淮河上的花船已经装扮的差不多了,每年的秦淮花灯也正是这些青楼之间争奇斗艳的时节,每家青楼都有几条彩船,到时让楼里最出名的姑娘坐在船上互相比拼相貌、才艺,热闹程度不亚于二十一世纪的“超女”。 不过两人来的时间不太好,是白天,看不到花灯如昼人如cháo的场面,两人边走边打听玲珑天的所在。郭芒没来过,王少君倒是来过,不过估计当时是被抬来的,回去则是坐马车,根本就不知道具体的地方。 玲珑天是秦淮河畔一座较大的青楼,和那天王少君去的千舒阁一样,都是五层建筑。绕着玲珑天找了一圈,好不容易在隔壁一家青楼门口找到苑萍留下的暗记,王少君不由暗骂自己太蠢了,还是缺少生活经验,监视青楼这种地方正应该让男人来。 自己的思路还停留在男的监视男的,女的监视女人的传统经验上。青楼却不同,是男人来玩的地方,叫女子来这里监视太显眼了,来这里的女子不是来抓自己的男人就是ji女了。来抓自己男人的女人自然不会天天在外面转悠,ji女也同样,上午应该还没起床,午后和晚上才是她们活动的时间,也不可能整天在外面转悠。 王少君挠挠头,看来自己还是不适合当领导,任务分派的实在是说不过去,让这四人受了不少苦。 苑萍留的暗记表明,她进玲珑天了,去当ji女。苏新应该藏在附近,可是以她的身手,要是刻意隐藏,王少君是找不到她的。 把暗记抹去,留下新的,告诉她们和自己联系,就和郭芒进了玲珑天,一进大门,王少君就有些不祥的感觉,一共进了两次青楼,两次都出了事,看来自己也和《大唐双龙传》里的那对难兄难弟一样,有着倒灶的青楼运,一进青楼肯定出事。 086 金陵十案 之 移尸嫁祸(四) 老鸨迎了上来,依稀还记得王少君,年前他们一伙人差点强暴了可儿,还没结帐,她鬼头鬼脑的看了两眼,又不敢不往外撵。 “公子,这么早呀,我们还没营业呢。” “我是来找可儿的,她在么?” “她已经好几天都没露面了,要不公子找个别的姑娘,我把姑娘叫来让公子选选?” “可儿哪去了?” 老鸨面露难sè:“不知道呀,虽然我在这里管事,可是她才是老板,我哪里敢管她去哪里呀。” “你们有没有新来的姑娘?” “倒是有两个新来的,怕公子看不入眼。” “叫来看看。” 老鸨去了,不一会就叫来了两个女子,指个其中一个介绍说:“这位是芙蓉姑娘。” 这位妇人口yu大而眼yu小,脸上还有些浅麻子,敷了厚厚的粉盖住,让人一看就恶向胆边生,有一种冲上去揍她一顿的冲动。 指着另一个稍好一些的介绍:“这位是萍萍。” 这位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右眼眯眯着,像是睁不开,肩膀一边高一边低,王少君看了萍萍两眼,指着她对老鸨说:“就她吧,找个雅间。” 老鸨唯唯诺诺的请他们进了一个单间,然后问道:“这位小哥要不要也找个姑娘。” 王少君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郭芒:“你没看他还是个孩子么,叫什么姑娘。” 老鸨关门出去了,心下嘀咕:“我看你才是小毛孩子,也不知道毛长齐了没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瞎眼的瘟生,这个婊子来了几天都没开张呢,这次可得把钱付了。另外那个小伙子倒是生得一表人才。” 老鸨一走,郭芒就忍不住了,一手指着那个ji女,一后捂着肚子:“萍姐,你这卖相也太差了,哪里会有人肯花钱找你。” 苑萍依旧装成一个眼睛大一个小,兰花指一指:“人家不漂亮么?” 王少君拉她坐下:“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苑萍摇摇头:“我根本就没见到可儿,对呀,不是要我们暗地监视么,你怎跑来了。” “我怕你们太辛苦呗。” 苑萍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口不由心,怕我们辛苦还要我们来监视这里,正应该让小宋和商立来,男人逛青楼可以三天两天的,我们女人却怎么能在青楼这里呆上几天,所以我只好坠入风尘了。” 王少君有些尴尬:“是我考虑不周,其实应该让你和苏新去监视萧家,而小宋和商立来喝花酒才对。” 苑萍哈哈一笑:“我知道怎么回事,让他们两个喝花酒你舍不得花钱,让我们来坠入风尘还可以赚钱。” “得了吧,谁要肯花钱找你那肯定是有毛病,最不济也是个瞎子。” 开了几句玩笑后,苑萍正sè问:“怎么办,还继续么?” 王少君摇摇头:“刚才我在外面留下暗记了,让苏新和我联系,你也不要在这里了,我刚才突然想通了,谁知道萧夫的白媚所在的牢室,谁就有杀人嫌疑。” “你是说她的表妹?” 王少君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正应该再查下去,在这里等可儿,你不是说可儿会去找白媚的表妹么?” “我怕她们早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如果她们露出什么马脚被你发现,那你就有危险了,到那时我后悔都来不及了。” 苑萍见他说得真切,眼眶一红,抿嘴笑了笑:“放心吧,姐姐不会有事的。” “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可儿这么大的基业在这里,不会说扔就扔的,她一定会回来,咱们去外面守着。” 苑萍深深的看着他,嘴弯弯了,似笑非笑,她知道,王少君是怕她出什么危险:“那我回去收拾下,我新买的几件衣服还在屋里呢。” 王少君和郭芒两人心下暗叹:“女人,到什么时候都是女人。”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苑萍回来,王少君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他站起来抽出怀里暗藏的铁尺,轻轻的走到门口听动静。郭芒见他如此郑重,也把铁尺抽了出来。 王少君听外面没什么动静,开门出来,找到了龟奴问道:“刚才在我们屋子里的姑娘住在哪个房间,带我去找。” 龟奴见他二人手里拿着家伙,又面sè不善,不敢推辞,前面领路去了。 苑萍住的房间在四楼尽头,刚一上四楼就听到人声嘈杂,王少君和郭芒连忙向人从聚集的地方跑去,见到苑萍抱着双臂站在门口,两人才松了一口气,郭芒要上前把人赶散,被王少君拦下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老鸨指着苑萍的鼻:“你个臭婊子,长的一副克夫的像,难怪没人稀得要你,找个男人就克死一个,找一个克死一个。今天老娘把你送到应天府去,免的你个小sāo货把楼子都弄得晦气兮兮的。” 王少君轻轻拉拉了旁边看热闹的一个留宿的piáo客:“这位大哥,出了什么事了?” 那人见王少君也是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客气:“一个男的死在那个女人屋里了。” “她长得那样,还有男人会看上,去她的屋里?” 男从仿佛遇到了知音:“就是,就是,你看她那样,倒找我钱我都不会上她的。” “死的是个什么人?” “谁知道,真是瞎了眼,这种人死了活该,piáoji也不找漂亮的piáo,你说他这人还有什么劲。” 这个男人正在磨叽,应天府的人来了。 两个腆胸叠肚的捕快,一个横眉立眼的推官,一个像家里刚刚死了人的忤作,四个螃蟹一般走路的衙役推开看热闹的人,进到里圈,捕快也不管三七二下一,直接拿出锁链锁了苑萍,苑萍也不反抗,任由他们锁了。 仵作进屋去验尸,王少君和郭芒推开前面的人走了过去。一个衙役伸手拦住:“干什么的,走开,没看正在办案子么?” 王少君拉住老鸨问道:“怎么回事,我叫的姑娘怎么了?” 老鸨给那个推官飞了个媚眼,仿佛有了底气,横了王少君一眼:“这个贱货,居然在屋里杀了客人。” 王少君微微一笑:“哪位仁兄居然和我一样有眼光,看上这个姑娘呀?” 老鸨记得那天和王少君一起来的可能是大人物,也不敢得罪他,说道:“就是前些ri子你们来时和你们吵起来那个路公子。” 087 金陵十案 之 移尸嫁祸(五) 王少君记起来了,路公子就是那天晚上和王承恩等人第一次来玲珑天时,可儿出来弹了个曲子,然后挑拨自己和锦衣卫的关系,结果反被王承恩等人调戏,后来出来打抱不平的那个年青侠少。 “我记得那个路公子不是一个人呀,还有个朋友吧。” 老鸨压低了声音:“这位路公子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整天纠缠可儿,他那个朋友看不过眼自己先走了,他还留在这里等可儿。” “他昨晚在这个姑娘房里留宿的么?” 老鸨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昨晚他好像留在小霞房里。” “那他怎么会跑到这位萍萍姑娘房里呢?”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是死在这个贱货房里。” 那个推官见他问来问去的很不是满,走过来问王少君:“你是干什么的?” 王少君拿出护海公正堂,推官是识货的人,自然认识这五尺长的铁链。这链条的一端是官印,刻着六扇门的标志,而另外一端为云彩状。护海公正堂是六扇门的特权物品,直接亮出来就可以抓人,不像一般的捕快,抓人需要官府开具的牌票。 推官向他拱了拱手:“这位捕头来这里有何指教,不知道和六扇门的洛捕头怎么称呼?” 王少君拱手还礼:“我姓王,从京城来,路过里,我现在就住在洛捕头那里。” 推官也不再问,王少君和郭芒走进屋子里。青楼的姑娘们住的屋子也分三六九等,像可儿住的当然是最好的,她即是头牌,又是老板,屋子里外三进,布置的富丽堂皇,比大户人家小姐的绣房还要讲究一些。而苑萍住的房间明显是最差的,屋里家什简陋破旧,一张旧桌子,两把椅子,一张破床,连个梳妆台都没有,破旧的床幔还有几个窟窿。 一个年青人躺在床前,jing赤着上身,下身只穿一条短裤,左手握着一把短刀,刀上有血,满脸的惊讶,眼睛还睁着,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致信的事情。胸口一个伤口,血还未凝,看来没死多久,仵作翻看了一会说:“凶器就是死者手里拿的短刀,有可能是自杀,死的时间不长,还不到半个时辰。” 正好是苑萍被老鸨叫下楼去见王少君他们的时候,看来苑萍刚走,这个姓路的侠少就死在这里了。王少君看着这个姓路的年青人感觉十分的面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原来去年秋闱,自己和王朋去武昌赴试,考完之后在黄鹤楼吃饭时,邻座坐的一桌江湖人,其中就有这个年青人,还记得他对自己抓到张三十分不屑,对追求丁家那对姐妹花却十分自信。那天见到的和他一起的粗豪汉子也在黄鹤楼见过,姓云的,当是那个汉子还说他认识齐云庄的人。 这个家伙也是,怎么会死在苑萍屋里,耽误时间。 王少君回头把老鸨叫过来问道:“昨晚这个家伙留宿在哪个姑娘房里,把那个姑娘叫来。” 不一会一个女孩怯生生的的低头走了过来。 王少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霞。” “这位路公子昨晚留宿在你房里?” “是。” “他什么时候从你的屋子里出来的?” “我不知道,昨晚路公子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把我折腾了半宿,四更天药劲过了才放我睡觉,我也是刚刚听到外面出事才醒来的。” “他的衣服呢?” “还在我屋里。” 这个小霞姑娘所住的屋子离苑萍的屋子不远,中间隔着两个屋子。王少君把邻近几个屋子里的姑娘都问了问,她们基本都是在睡觉,平ri里都是要睡到午饭时才起床,所以居然没有人知道路小用是什么时候从小霞屋里出来,什么时候跑到苑萍屋里,什么时候死的。 正在这时,郭芒走过来说:“凶器正是那把短刀,死者被刺中心脏而死,但是我想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王少君和推官的目光都看向他,郭芒不紧不慢的说:“如果要自杀,必然用自己最惯用的手握刀,死者的右腕比左腕略粗一点,看来他是个右撇子。死者的右手有刀划破的伤口和溅出的血迹,肯定不会是握刀所伤,应该是被刺时他用手抓住刀刃造成的,而且左手没有刺入身体时溅出的血迹。所以,我想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死者被一个他从不认为会杀他的人刺了一刀,因为死者练过武功,反应较快,伸手抓住刀刃,可是刀很锋利,抓住刀刃也没能阻止刀刺中心脏,死者死后,凶手将刀拨出,放到死者的左手。” 王少君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为什么会把刀放在左手,而不是右手呢?” “有可能是凶手心慌疏忽了,也有可能是凶手见死者的右手已经划破,放在右手中别人不在会相信拿着刀把还能把手划破。” 王少君微微一笑:“还有一点你没说,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死者是被移尸体过来的。” 那个推官问出了郭芒想问的问题:“王捕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少君指着路小用脚前的地板:“这里没有血迹,一般的人受到攻击后,一个最常见的反应就是把身体蜷起来,他也是,被刺一刀时,用右手抓住刀刃,身体会下蹲或是弯腰向后撤,以防止短刀进一步深入体内,这时他脚前的地上应该有伤口流出的血液,可是这里没有,就算是凶手刺完他,就把他推倒,那么站立的地方也应该有血迹,你说刀刺到心脏上,如果刺到心脏血液会喷出来,因为心脏处血液的压力非常大,可是我们也没发现血液喷溅的痕迹是不。” 推官听得半懂不懂,郭芒虽然有些新词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还是听明白了:“那么第一现场应该是哪?” “应该就在附近,距离过远容易被人发现,再有就是距离太远会滴到地上血的。” 应天府的推官这回听懂了,指挥衙役把看热闹的人赶散,把挨着苑萍的几个屋子全都打开。苑萍住的房间在四楼尽头,左边是房间,右边是上五楼的楼梯,这是她特意要的,因为可儿平时住在五楼。她住在楼梯口好方便监视。 附近几间屋子都打开了,并没有发现血迹,而在这么短时间内把血迹收拾干净,一点血腥气味不留是很难办到的。 王少君盯看通往五楼的楼梯问老鸨:“楼上住的什么人?” 088 金陵十案 之 先奸后杀(一) 老鸨眨了眨小眼睛,犹豫一会才说:“楼上是可儿小姐住的,平时只有她和她的丫鬟在上面,没有外人的。” 王少君抬步向楼上走去,应天府的推官应该听说过可儿大名,对她的香闺十分感兴趣,不理会老鸨拉他的袖子,兴冲冲的跟着王少君上楼来了。 整座玲珑天五层楼从上到下一层比一层面积小一些,到了五楼就只有四五间房子在了,也就一百平左右,中间是一个大方厅,周围围了四个房间,这里的布置有些眼熟,王少君想起自己那天被可儿抓来的正是这里,依稀记得出来当时自己躺的是最里面那间。 老鸨也跟了上来,指着靠楼梯的一间屋子说:“这间是可儿小姐的丫鬟虹月住的,可儿小姐住在最里面那间。” 王少君推开丫鬟虹月的房门,楞住了。 老鸨探头一看,发出鬼嚎般的一声尖叫。 屋子的布置很简洁,地中间一滩血,一个女孩儿蹲在角落里瑟瑟的在抖,她身上穿的粉红sè的缎面小袄被撕破了,半露着里面的红肚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无声的流着眼泪。 老鸨跑过去抱住她大哭:“我的儿呀,你怎么了,是谁干的,是谁他妈的丧尽天良欺负我的女儿。” 王少君这才明白刚才老鸨的一声尖叫是为了什么,按她的秉xing只会兴灾乐祸的,见到这个场面她的反应这么大大出王少君的意料。原来这个丫鬟虹月居然是她的女儿,真难为她长得那么难看,居然生出一个这么标致的女儿。 王少君走过去,还没到虹月跟前,她就跳了起来,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又躲到另一个角落去了,嘴里叫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王少君不再往前走,站在远处观察,虹月双手都是鲜血,jing神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脸上泪痕依旧,好像连她的母亲都不认得,老鸨去抱她,她也往一边躲,只不过还没有像看王少君要过去时那么激动。 推官看到这种情况,问道:“王捕头,你怎么看?” 王少君嗅着空气中的香气,没有答话。郭芒说:“看来那位路公子应该是跑来这里,打算强暴虹月,被虹月刺了一刀,跑下楼去,死在那间屋子里了。而这个虹月姑娘也被他吓坏了,以后不知道能不能复原呢。” 推官有点不信认郭芒的推论,听他说完,眼巴巴的看着王少君,眼光中的意思明显是希望他再说出点什么,王少君淡然一笑:“现在可以这样认为。” 郭芒和推官见他那么仔细的闻空气中的香气,他们也仔细闻了闻,这一闻才发现,这种另人沉醉的香气闻完了居然让人jing神十分振奋。 王少君说完转身出去了,把剩下的三间屋子的门也打开,仔细的查看了一遍,又闻闻每个房间里的香气。在最里的一间,他认出来了,正是自己那天躺的那间屋子,只是不知道可儿是不是真的把被褥什么的都换过了。 打开衣柜,里面还有些衣服,却都是些普通衣服,没有什么上乘的好衣服,梳妆台的抽屉里面首饰什么的却都收拾的一件不拉。王少君心下暗叹,可儿走了,看来她和那位表小姐在萧夫人之死上是脱不了干系了,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萧夫人的表妹,而是组织派来和她接头的。 ―――――――――――――――――――――――――――――― 王少君和郭芒、苑萍出了玲珑天,把留下的暗记抹去,改成告诉苏新回老宅。 三人回到老宅时,商立和宋元应还在睡觉。郭芒虽然比王少君大一些,可毕竟年青人心xing,对自己刚才的推断很满意,笑着问王少君:“王头儿,你说我刚才对这个案子的判断对不对。” 王少君笑着说:“不错,应天府可以按照你的思路结案。” 苑萍听出他话外有音,问道:“你的意思还有隐情?” 王少君叹了口气:“暂时看来是这样的,可是有些事情没办法解释。” 郭芒有些不服气:“有什么不能解释的?” “第一,路小用死时为什么满脸的惊讶,如果他想强暴虹月,被虹月用刀杀伤就不应该那么惊讶。” 郭芒反驳:“那也有可能是他根本没想到虹月被杀他,或是没想倒虹月有刀。” 王少君点头:“勉强能解释,可是我总觉得他的惊讶是源于他根本没想到的人会杀他。第二,路小用为什么光着膀子上五楼,连件基本的外衫都不穿?” 郭芒嘿嘿一笑:“早晨刚睡醒的男人最危险,正是火大的时候,没准他清早起来,yu火焚身,连衣服都没来得急穿就去找可儿,结果没找到,虹月作了可儿的替死鬼。” 苑萍听他笑的yin荡,呸了他一口。 王少君微微一笑,接着说:“那个叫小霞的ji女说昨晚路小用吃了chun药,把她折腾到四更天,路小用这方面很强悍呀,居然还有jing力去玩强jiān。”顿了一顿,没等郭芒说话又接着说:“第三,路小用是练武的,明知道中刀的位置很致命,拨出刀就活不成了,居然还把刀拨出来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不拨刀难道还放在肉里留着?他从虹月屋里跑出来,躲到萍姐的屋里打算拨出刀来看看伤势,结果一拨刀要了他的命。” “第四,为什么从虹月屋里到楼下萍姐的屋子里,一路上没留下血迹?” “这个嘛,他用手捂着了呗。” “呵呵,胸口受伤居然能捂住,还能跑出这么远,这个路公子快赶上打不死的小强了。” “谁是小强?”苑萍没听说过小强,插入问道。 王少君摆摆手没解释谁是小强,反而接着问郭芒:“第五,还是那个问题,路小用拨出刀来,左手上为什么没喷上血迹。” 郭芒没声了,刚才那几条都可以勉强解释,这个却不好说了。 王少君还没完:“第六,虹月的房间的门不是被破坏的,路小用光着膀子上五楼,虹月为什么还会给他开门?第七,路小用想强暴虹月时,她为什么没喊?第八,路小用心脏受伤,你是仵作出身,你认为心脏受创还能坚持跑下楼,开门,进屋,然后才拨刀死去么?第九,虹月一个弱女子,不会武功,居然那么凑巧一刀就扎到路小用的心脏上?” 郭芒颓然坐在椅子上,无jing打采的说:“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089 金陵十案 之 先奸后杀(二) “还有第三个人,可是这中间的细节我也想不通。还有,萍姐,你后来也上楼了,你注意到虹月屋里的香气没有,那香气十分古怪,好像不是女人用的脂粉的香气,而且在不是很浓郁的情形下就把屋子里的血腥味给盖过去了。” 苑萍点点头:“的确,这种香气有些奇怪,不是脂粉的气味,我从来没闻到过。” 郭芒也说:“闻完了让我感觉到浑身舒服,真想回去再闻闻。” 三人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想着事情,一时间屋子里只有时不时的端起茶杯再放下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苑萍沉不住气了,看着王少君:“兄弟,你说说你的想法。” 王少君摇摇头:“我的想法也不成熟,还有解释不通的地方,首先,我们假设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即认识路小用,又认识虹月,而且被两个人相信,这个人和路小用来到五楼,敲开虹月的房门,在虹月的房间,这个人突然拨刀刺向路小用,一刀正中胸口,虹月上前扶路小用时弄得满手都是血,这个人又翻脸捂住虹月的嘴,撕开虹月的衣服,结果虹月被突如其来的两件事给吓得jing神失常了。这个人把路小用的尸体搬到楼下萍姐的房间,拨出刀子放入路小用的手里,再把路上滴的血迹擦去。我看虹月跑动时好像没被人强暴过。”说到这里时看着苑萍。 苑萍点头说:“是,她还是处女,如果她刚刚**,你往她身边走时,她躲开你时的动作不会一点都不受影响。” 王少君接着说:“这个第三者为什么会放过虹月,还有,这个第三者为什么把尸体放到萍姐的房间里。但是这样推断勉强可以解释刚才我说的那些疑点,这个人和路小用很熟,所以路小用被他刺时才会十分的惊讶;路小用是被这个人带上五楼的,他可能说他有什么急事,导致路小用连上衣都没披上,很有可能就是说虹月或是可儿怎么样了,路小用才会急急的上楼;这个人武功也应该不错,一刀致命。” 两人听完他的分析,都默认了他的推论。苑萍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刚才说的打不死的小强是谁呀?” 王少君暗恨自己口不择言,只好吱吱唔唔的说:“这是我家乡的俗语,说是一个叫小强的很坚强,很抗打。” “那你为什么告诉应天府可以按路小用强jiān虹月不成反被杀来结案呢?” “把这个案子孤立起来看并没有什么,可以推断有第三个人,是真正的凶手,可以去追查,可是如果把这件案子放到大环境中,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前些ri子我和王承恩去玲珑天,”说到这里,发现苑萍的眼神中充满了鄙视两个字,王少君尴尬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那晚和路小用有了一些冲突,后来不了了之,可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不那么平常了。这个人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萍姐的身份,知道我们和路小用稍稍有些冲突,就把路小用杀了,放到萍姐屋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有些值得品味一下了。” 苑萍和郭芒都表示怀疑:“这算什么理由,太牵强了,九成九是巧合,世上的事怎么可能有你想成的那样。杀个人就是为了不痛不痒的嫁祸一下?既然说知道你的身份,那么很显明嫁祸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王少君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不是二十一世纪,不管是谁都有被查处的可能,不用嫁祸,就是最简单的一封匿名信,就可以让你停职查上一阵子。这个时代,这种嫁祸给公家人的行为九成是失败的,除非遇上包拯或是狄仁杰那样的青天或是海瑞这类的偏执狂。 揉了揉太阳穴,自己太**了,已经到了见人就疑的地步了,刚才在怀疑姓云的也是那个组织里的人,假装离去,然后偷偷回来杀了路小用,嫁祸给苑萍,以打击自己。经过苑萍和郭芒这么一说,真的好像是自己多疑了。 尴尬的笑了笑:“我最近jing神太紧张了,什么事都疑神疑鬼的,郭芒明天或是下午去趟应天府,把咱们的想法说一下吧,办案的事就交给他们好了,和咱们没关系也不要牵扯咱们的jing力了。” 郭芒点头答应了,苑萍则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王少君叹了口气:“咱们走进死胡同了,我本来应该早就想到和可儿她们有关系的,现在才想到已经晚了,她们已经走了,人海茫茫,谁知道她们跑到哪去了。” “和可儿有什么关系?” “萧夫人白媚之死和她有关,外面没有人知道白媚关在哪间牢室里,可是凶手居然直接把猪尿泡放到了她的牢室。而她的表妹以前说过,她曾经探过牢,这说明她知道白媚关在哪里,现在她又消失了,她的嫌疑就更大了,而可儿就是这位表小姐的手下,是她留在金陵照顾白媚的。” “那去哪找她们呀,希望苏新能有好消息。” 郭芒问道:“为什么不让锦衣卫缇骑出动,通缉她们呢?” 王少君苦笑着摇了摇头:“锦衣卫有内jiān,这位表小姐当着我的面说过她见到了白媚,可是咱们去查问时,他们居然都说没有人探监。其实没有探监才不对,萧家在金陵这么多年,连个像样的朋友都没有?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只有那几个老头子关心。” “这么说来,的确有些古怪。” 还没讨论出什么结果,外面下人禀报:“应天府推官许文成来访。” 请进来一看,就是刚才在玲珑天见过的那位,请他坐下,下人倒上茶后,王少君说道:“许大人,此来可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么?” 许推官点了点头:“是呀,王捕头,我们现在怀疑有第三个人在场。” 郭芒、王少君、苑萍几人都暗自在心底笑了一下,王少君示意郭芒说一下刚才的推论,郭芒知道这是给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就把刚才的王少君的推论向许推官说了一遍。 推官许文成听得目瞪口呆:“居然有这么多弯弯绕。” 郭芒笑道:“那你们是因为什么推断出来有第三人在场的呢?” 许推官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个丫鬟虹月没有**,还是处女,可是验尸时路小用的**上有鲜血,血sè鲜红,据仵作推断是处女**之血。说明路小用的确与女子行过房。” 这回轮到王少君三人目瞪口呆:“这路小用居然是被人先jiān后杀的,还是被处女先jiān后杀!太邪恶了!” ―――――――――――――――――――――――――――――― 各项指数十分低迷,请大家帮忙,书架有位置的收藏一下,可以推荐的多点几下鼠标,谢谢啦! 090 金陵十案 之 先奸后杀(三) “那个丫鬟虹月清醒过来没有,她说没说出什么来?”王少君问许推官。 许文成叹了口气:“她还是疯疯颠颠的,只有老鸨才能靠近她,别人一走近,她就大叫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别的人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么?” “目前询问的人还没有任何发现,仵作检验出路小用死于第三者之手,我就连忙往这里来了,希望王捕头能指点迷津。” 王少君心下苦笑:“自己这一身麻烦还没解决,又扯上这件事,这件案子与自己的案子唯一的交集就是案发地是可儿的产业,看来只能从可儿身上入手了。” “许大人,现在我看要通缉玲珑天的老板可儿了,您对她熟悉么?” 许文成整理了一下思路:“可儿本姓赵,三年前来到秦淮河畔,从一个叫焦榕的人手里兑下chun华楼,然后改名成玲珑天,她不但人长得很漂亮,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最难得的是洁身自好,从来没陪过夜,在圈子里小有名气,据说还是马湘兰马四娘的入室弟子。” “她真的没陪过客人么?” “好像没听说,金陵不少富家子弟和官宦之后以能进入赵可儿的香闺为荣幸,可是一直没有人能登堂入室。” “以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在群强环侍之下得以保全呢?” “王捕头,这你就不知道了,金陵城虽然以秦淮烟花闻名全国,可是这里面的说道也是很多的,如果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没准有人会对她用强,可是像可儿这种有了名气的女子,会引起各方面的注意的,如果有人对她有强,肯定会有人出来出头,其目的是为了博得佳人的信任。而对她们用强的人肯定会在圈子里失势,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平衡,大家都希望有人出来对她用强,自己好有机会英雄救美,可是谁都不希望自己沦落成过街之鼠。” “那总会有人用些其它的手段吧,比如用药或是用什么yin招逼她就范。” “这种事倒也有,有时姑娘有什么把柄落到人家手里,可是赵可儿这里却没发生过这种事,我对她的情况也不是十分的了解,所以具体有没有这种事,或是她背后有什么大靠山就不为我所知了。对了,王捕头,为什么通缉可儿?” “她已经走了,你没去她的房间看过么,只剩下些普通的衣服,首饰却是一件都没有了,还有,老鸨说她已经好几天没露面了,我想她可能是远走高飞了。” “你怀疑是她杀的路小用?” “只是怀疑而已,赵可儿会武功你知道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王捕头来金陵没多久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少君自然不会说自己的糗事,转变话题道:“既然咱们都认为有第三个人,按你刚才的说法,这第三个人很有可能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处女。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这样猜测,是可儿临走前回到楼子里拿东西,路过ji女小霞的屋子时,路小用可能正好醒来或是什么情况,反正被他看到了,他就偷偷的跟着可儿上到五楼,可儿叫开丫鬟虹月的房门,可儿应该和丫鬟说了自己要走的事,得知可儿要走,路小用这些天努力想得到可儿的梦想成空,干脆一不作二不休,他也跟着进去了,jiān污了可儿,虹月打算阻拦,结果拦不住不说,连她自己的衣服也被撕了,但是因为虹月在旁边拉扯,可儿才有机会拿手刺中了路小用,虹月亲眼看着自己的主人被强jiān,坏人被杀,普通女孩家胆子小,被吓疯了。可儿把路小用的尸体随便放到楼梯边没人的房间,然后自己就走了。” 许推官想了一想:“有可能是这个情况,那么可儿为什么要走呢?” 王少君微微笑道:“她杀死了路小用,依大明律是没有罪的,她要走的原因只能问她自己了。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办法解释的。” 许推官和郭芒异口同声同声:“还有什么疑点?” “没有人听到叫声。主人被人强暴虹月为什么不喊人呢?可儿为什么不喊人呢?难道是顾忌面子?还有屋子里那种古怪的香气,到底是什么气味?” 没有什么可以解释这些疑点,又说了几句话后,许推官起身告辞:“多谢王捕头的指点,知道可儿会武功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她了。不管有什么疑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她,找到她之后就有可能真相大白了。” 王少君起身相送:“许大人,还要注意保护好丫鬟虹月,看她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也许能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送走了许推官,苑萍叹了口气:“可儿真的被路小用强暴了么,有些可惜。” 王少君呵呵笑道:“有什么可惜的,她有可能就是杀死萧夫人的凶手。” 苑萍白了他一眼:“一点惜香怜玉之心都没有。” 王少君摇摇头:“可儿狡猾的很,我对于她是否被人强暴,抱着怀疑的态度。” “那你还和人家许推官那么说?看那个许推官也是个挺认真负责的人。” “就是因为他认真负责,我才让她通缉可儿,希望能找到关于她的蛛丝马迹,咱们也可以省点事。” “你这个人,太狡诈了。” 王少君笑笑不说话,看到门口洛远河进屋,招呼他说:“洛大哥,过来坐。” 洛远河坐下笑道:“大同钱庄的拍卖会搞的声势很大呀,我刚才走在街上还有人发传单给我呢。” 王少君不由得对古人的智慧高看了一眼,这个时代已经知道上街头发广告了。不过有些奇怪,上层社会有钱人应该很容易就得到消息,街头发传单的对象大部分人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去拍下萧家的产业,这么做有必要么? 放下心头的疑惑问道:“洛大哥,你听没听说过焦榕这个人?” “焦榕?”洛远河想了一会才说:“是不是原来chun华楼的老板焦四呀?” “对,就是原来叫chun华楼,现在叫玲珑天的旧老板。” “那家伙原来是个街头混混,后来和南京兵部尚书的小舅子混到了一起,在他的支持下强取豪夺了chun华楼,逼走了原来的老板,不过这个家伙人品不行,楼子里姑娘被他睡了个遍,也不用心经营,弄得每况愈下,慢慢的入不敷出,兵部尚书的小舅子见他不是作能买卖的材料心也就淡了,不再理他,后来他的楼子坚持不下去了,就兑给名ji赵可儿了。” 091 金陵十案 之 先奸后杀(四) “这个焦榕现在在哪里?” “还在金陵城,前几年刚刚卖完楼,手里还有几个钱,没多久就败光了,后来又流落街头当起了混混,城北不少小偷都是他的手下,现在他以这个为生。” “能不能找到他,我想问他点事。” “可以,我一会叫个人把他找来。” 王少君又去了一趟锦衣卫的衙门,找到王承恩,让他通缉可儿,现在有理由了,就说她的青楼里死了人,要找老板回来问话。 王承恩笑道:“兄弟,那个sāo丫头可不能饶了她,抓到她我可要开开荤。” 王少君忍着心里的恶心陪着他干笑两声,突然问他:“大哥,你和我说实话,萧夫人在这里时真的没有人探监么?” “真的没有,我骗你干什么?”王承恩有些生气。 王少君道:“我曾经见过萧夫人的表妹,她是可儿的幕后老板,她说她曾经见到过萧夫人。” 王承恩皱起了眉头。 王少君接着说道:“而且只有知道萧夫人被关的牢室才能准确的杀死她,这说明不止有一个人知道她所在的位置。如果不是负锦衣卫内的人透露的消息就是萧夫人的表妹知道地方了。” 王承恩脸sè变了几回,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人探过监,能不能是从别的途径打听的消息。” 王少君见他的情况,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也不再问,告辞回到六扇门所驻的老宅。 宋元应和商立已经睡醒了,郭芒则陪着苑萍出去找苏新了,也不知道她是没看到暗记还是怎么了,天都快黑了,还不见踪影。 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猥琐汉子坐在下首,两眼贼溜溜的乱转。王少君坐下后,洛远河指着那个汉子说:“王兄弟,这个就是焦榕。” 焦榕连忙站起身来向王少君施礼:“这位捕爷,听洛大爷说您找小的有事?” 王少君微笑着说:“请坐,没什么大事,有些情况想问问你。” 焦榕龇着黄板牙笑了一下:“捕爷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你认识赵可儿吧?” “认得,就是她从我手里把chun华楼兑走的,害得我现在连个窝都没有了。” “她刚来金陵时就和你接触了吧,说说那时的情况。” 焦榕口沫横飞,开始白话起来:“当时我是chun华楼的老板,也是跺跺脚整个金陵城都知道的人物,ri子过得那叫滋润,每天都枕着女人的肚皮睡觉,可以说是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 王少君打断他:“说正题。” “啊,是,那时手头有些紧,那个小丫头找到我,问我的楼子卖不卖,我当然不能卖,卖给她我还怎么混呀,当时我就对她说:‘你要是来我这里,嫁给我,我就把楼子给你,还谈什么卖不卖的。’,她哼了一声就走了。” “结果第二天晚上,我出去喝花酒,回来的路上就被四五个蒙面人给截住了,虽然我武功不错,打趴下他们好几个,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最后把我给打了一顿,肋骨折了三根,在**躺了半个月。” 虽然他的话明显有漏洞,四五个人被他打趴下好几个,还人多势众,可是王少君也懒得戳穿他,饶有兴趣的听着他乱吹。 “我伤刚好一点,那个小贱人又找上门来,问我到底卖不卖,我当时有伤在身,不愿意和她多啰嗦,就说让她过几天听信,我就去问我一个朋友。” 王少君插入问道:“哪个朋友?” 焦榕脸上难得尴尬了一下:“是南京兵部尚书杨大人的小舅子潘大官人,这个楼子开始是他出钱买下来的,交给我打理。” “他怎么说?” “他居然忍了下去,让我低价卖给她,说省的惹麻烦。我只好折价把楼子卖给她了。” “潘大官人和可儿很熟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从那以后,潘大官人也不再见我了,后来就走了。” “这个潘大官人现在在干什么?” “据说他去江西,好像在淮王手底下做事吧。” 从焦榕口里再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吩咐他手下的人注意可儿的行踪,如果有发现要及时报告。 也不算白问焦榕,最少从他口中知道,可儿背后的势力这位潘大官人也惹不起。 正在这时,应天府的许推官又来拜访,王少君请他进来后,许推官还没等坐下就说:“这个路小用的案子又有转折了,他是被玲珑天新来的ji女芙蓉给强jiān的。” 王少君一口茶喷了出去,那个芙蓉嘴大眼小,脸上厚粉,让人就有一种去揍她一顿的冲动。自从上午见过一面后,王少君一直梗梗于怀,她长成这样青楼怎么会收下。 许推官接着说道:“回去以后我继续盘问玲珑天里的ji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听到什么声音,后来我注意这个芙蓉虽然说什么都没听到,可是她说话时言辞闪烁,就感觉其中有异,吓唬她说要把她带回应天府用刑,她吓白了脸,就供出来了。” 王少君深深佩服他的眼力,居然在芙蓉脸下那么厚粉的情况下还能发现她的脸变白了。 许推官看在坐的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心里有几分得意:“原来早上有两位客人要找新来的ji女,老鸨就把她叫去了,可是客人没看上她,她回到四楼自己的房间,还没进屋,就看到路小用魂不守舍的从五楼下来,她见路小用长相不错,jing赤着上身,也有些男子气,就向他抛了个媚眼,本来没指望路小用能看上他,可是路小用迷迷糊糊的居然走了过来,她就把路小用拉进屋,按到**行房。她刚刚上马,**之痛还没过去,路小用突然清醒过来,推开她就跑出去了,她忍着痛追到门口,看路小用好像又上楼去了。也没敢去追,就回屋躺下来,不一会听到一阵脚步声。她正躺在那想这种感觉没有别人说的那么舒服,没理会,再过一会就听说死人了。这才发现路小用死在她隔壁的房间里了,她也没敢声张。” 几个人听完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世上还真的有这种事,一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强暴了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半晌,王少君才问道:“许大人,可以确定路小用不是这个芙蓉杀的么?” 许推官摇了摇头:“没办法确定,所以我们已经把她带回应天府,押在牢里了,同时四下派出人手寻找老板赵可儿的下落。” 许推官走后,苑萍和郭芒无功而返,没找到苏新,宋无应笑着把新的情况向她们说了一遍,苑、郭两人也是忍俊不止,王少君则楞楞的看着苑萍,一直把苑萍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嗔道:“你在看什么呢?” 王少君苦着脸:“我就奇怪,那个老鸨为什么收下你和那个芙蓉,简直是砸招牌嘛。” 苑萍呵呵一笑:“老鸨还真的是不收,正要把我赶出去的时候,那个芙蓉也来了,老鸨一见她就往外赶,芙蓉哭着说她都二十多了,从来没有男人看上她,所以打算来这里碰碰运气,不然这一辈子就白活了,然后塞给老鸨一张银票,老鸨才收下她的。我见到这情景,也只好依样画葫芦,呵呵,其实秦淮河畔美女多的是,我们这样的进去人家楼子就是赔钱。” 王少君恍然:“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女人天天在祈求上天,赐给她一个jing壮的男人。原来sè情服务行业就业也不容易,也得行贿呀。” 092 金陵十案 之 先奸后杀(五) 一大早,王少君和郭芒就在站门口,看着街上依然满脸喜气的人们。 年虽然已经过完了,可是金陵的街头依然年味十足,王少君和郭芒都感觉到人来人往仿佛都带着一种温馨。 “虽然年已经过完了,可是这种过年的气氛却是我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王少君说的是实话,穿越时空来到这个年代,还是第一次体验这个时代的浓浓的年味,在南京这种大城市,一直到出了正月才算过年结束。 郭芒四下看着,仿佛也很享受这种气氛。 王少君又叹了口气:“苏新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看着王少君一脸担心,郭芒笑道:“苏新这个人很机jing,而且十分仔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好像为了验证他的说法,他们刚刚说完,就看到苏新的身影转过街角,看她的脸sè好像十分疲惫的样子,王少君笑道:“快进屋休息一下,喝口热茶。” 没等苏新坐稳,苑萍就冲了出来,她刚刚起床,披头散发的拉住苏新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才手抚酥胸出了口气:“你跑哪去了,害得我昨晚都没睡好。” 苏新端起王少君给倒的热茶喝了几口,才不紧不慢的对王少君说:“我初五早上发现了你说的那个很让人注意的女子,就跟着她下去了。” 出于女人天xing,苑萍连忙问道:“她漂亮么?” 苏新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没看到她的脸?” “没看到。” “那你怎么知道是她呢?” “就象小王说的,她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她往街上一站,所有站在她旁边的女人就都变成了母鸡。” 苑萍明显的有些嫉妒:“连她的脸你都没看到,就把她夸成这样了。” “她带着面纱,我真的没看到脸,但是我怀疑她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第一美女藏花。” 郭芒十分好奇的问道:“真的么,你是凭什么确定的?” “传说从来没有人见到过藏花的脸,可是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会说她是最漂亮的。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藏花的话,我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两个同样风华绝代的佳人。” 郭芒满脸都是神往之sè:“要是我能见到她就好了。” 苑萍十分不屑:“真的有传说那么神?她今年应该有二十岁了吧。” “藏花也就是最近一两年才出名的,年纪应该不大,可能不会超过二十岁。” 看王少君一脸茫然,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位武林第一美女的大名,想到他原来只不过是均州乡下的一个秀才,哪里会知道江湖上的事,便即释然。于是苑萍向他讲述了这位武林第一美女的故事。 二十几年前,江湖上最著名的美男子就是丁醉和藏东海了,两人是好朋友,并称一时瑜亮,是武林中的所有女儿家的心中偶像和梦中情人。 藏东海虽然武功较丁醉略差,可是他对女人的态度却绝对比丁醉高出不止一筹。丁醉年少风流,经常眠花宿柳,可是藏东海却是一个君子,洁身自爱,从来没有踏足过青楼一步。甚至因为丁醉喝多了邀他同去青楼和他吵了起来把丁醉骂了个狗血喷头。后来每看到丁醉去青楼就要把丁醉骂上一顿。搞得丁醉去青楼都像作贼一样,总要偷偷摸摸的。 后来云南苗疆五毒教踏足中原,教中人虽然很少和武林人物打交道,可是因为他们神鬼莫测的下毒手法,令人谈虎sè变的各种古怪毒药,让江湖中人不敢正视。可是后来五毒教的新任教主夏清秋转变了五毒教在人们心中那种古怪,yin冷的印像。 在夏清秋的领导下,五毒教开始接纳汉人入教,不再像从前一样清一sè的苗人。开始和汉人做买卖,云南的苗药风靡一时,不但京城的药店都有的卖,就连乡间野郎中都真假莫辩的说自己会用苗药制病。 夏清秋有着苗女的爽朗大方,人又长的极美,完全不同汉家女子的异族风情,她成了武林中侠少们争相邀宠的第一目标。只是她对于侠少们的卖弄不屑一顾。 后来连丁醉也动了心,开始追起夏清秋来,苗家女子对感情十分重视,对于丁醉的风流滥情深恶痛绝,丁醉刚刚露出要追求她的意思,就被她在不知不觉中下了毒,夏清秋武功虽然没有丁醉高,可是下毒的手段却是高得不得了,丁醉始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中的毒。 幸好,她下的不是剧毒,只是让丁醉连着拉了一个月肚子。武功再高,也抗不住这种刮骨之刀,没几天下来丁醉就脱相了。 藏东海得到消息,十分生气,找上门来替好友抱不平,朝夏清秋索要解药,夏清秋不肯给,两人动起手来,藏东海一时失手伤了夏清秋。藏东海十分愧疚,便主动照顾起她来,一来二去两人情意暗生,后来就一起隐居了。 丁醉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还有两个让他怕的人物:一个就是藏东海,总是在义正辞严的数落他的不是,直到藏东海隐居他才敢明目仗胆的去逛青楼;另一个就是夏清秋了,丁醉一见夏清秋笑容就脸sè发白。 而藏花正是藏东海和夏清秋的女儿,不仅和父亲学了一身武功,而且和母亲学的一身出神入化的下毒本领。最是让人心动的是她完全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让人心生神往。 藏花初入江湖人们并不知道她的来历。虽然没有人见到她的真面目,可是她的绝代风华还是轰动了江湖,被称作武林第一美女。身边整ri围绕着一群衣着鲜明的年青俊彦,像苍蝇一样把她烦得不行,却找不到翻脸的理由。 漠北鞑靼巨盗花坦是个sè中恶魔,而且武功高强,据说曾经和武林七师之一的西域麻百当对战百合才力竭而败。 花坦听到她的传说后来到中原,打算把藏花捋回漠北。武林之中的青年俊彦得到消息,纷纷串联起来打算对付他。花坦老jiān巨滑,虽然他人生地不熟的,居然连施巧计躲过了这些自以为是的侠少们的追杀。 藏花的临时住所附近也有几位在江湖中名望较高的年青人在暗中保护她,花坦轻轻松松打倒了几个人,藏花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花坦要杀死几个人,她轻声说:“这位先生,放过他们吧。” 花坦哈哈大笑:“就是不看脸蛋也称得上是武林第一美女,即然美人说话了,我就放过这几个小子吧。” 他笑着走到藏花面前,刚要伸手揭开她的面纱,这笑容就凝结在脸上,显得十分诡异,藏花身影在他眼中越来越模糊,然后他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几个侠少挣扎着过来一看,花坦已经断气了,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可是嘴角已经流出黑血了。几个人大吃一惊,这种神鬼莫测的下毒手段只有五毒教的人才使得出来,再一想她的名字叫藏花,傻子都会想起二十年前归隐的藏东海和夏清秋。 093 金陵十案 之 隔物勒杀(一) “藏花这么厉害,你还敢追,不怕她杀了你?”王少君听完苑萍的描述后,有些生气的对苏新说。 “听说藏花出道这两年除了花坦外,并没有杀过任何人。”苏新却不在乎。 “那是没有人敢碰她,自从她举手间杀了花坦就再没有人敢对她不敬了。”苑萍给王少君帮腔。 “初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见她从后门出了玲珑天,上了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我就在后面悄悄的跟了下去,她的马车出了金陵一路向北,我远远的缀着她走了一天,到晚上我们住在同一家客店。” “没想到她居然认出我来了,对我笑了一下,说:‘跟了一天了,累了吧,我去京师,你不用跟着了,如果想找我,就去京城的皇店吧。’,看人家都这么说了,不管真假我都不能再跟下去了,只好回来了。一到玲珑天,发现你们留下的暗记我就回来了。” 郭芒旁边插言问道:“你不是没看到脸么,你怎么知道她对你笑了呢?” 苏新想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我只是有那种感觉,感觉到她对我笑了。” 王少君点点头说:“这个疑似藏花的女子的确有颠倒众生的神秘力量。” 苑萍酸溜溜的说道:“看来你很动心呀,藏花、丁家姐妹,江湖上最漂亮的女子都被你见过了,艳福不浅呀。” 见几个人都向她看来,苑萍不由得有些脸红。 王少君岔开话题:“如果她真的是藏花的话,那么就不可能是白媚的表妹。” 苑萍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接口说道:“是呀,不论是藏东海还是夏清秋,这两个人的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他们的侄女怎么可能会下嫁给萧万宏呢。” 王少君转头问苏新:“可儿没和她在一起么?” 苏新摇摇头:“没看到,只有她一个人,那个车夫不像是女人装扮的。” “那么可儿很可能还留在金陵,怎么才能找出她来呢?” “应天府的海捕公文已经发下去了,应该还没有结果,在金陵这么大的城市要找一个刻意隐藏的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那我们怎么办,留在这里找可儿么,还是回京城找藏花?” 王少君沉思了一会才说:“这样吧,给京师传个消息,让他们注意藏花的行踪,咱们还是留在这里看能不能找到可儿,还是从她下手容易些。就算咱们找上藏花,她不承认的话咱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要是把她关起来,估计六扇门就不得安宁了,天天都会有人打算救她。” 几个人深以为然,开始行动起来,在锦衣卫的配合下,把所有和可儿认识的人的都进行了查问,可是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初十,王承恩来邀王少君出去,王少君这几天每天都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也有些累了,打算休息一下,所以婉言谢绝了他的邀请,王承恩笑道:“那我只好自己去了,今晚打算享受一下你的二手货。 王少君顿时心里一紧,想起了秦可卿的泪眼,这些天他一直在试图用其它的事来分心,让自己不再去想她,让这段情缘随时间逝去,可是越想忘却这段记忆却越来越清晰。每当想起她来,心里总是感到十分的沉重,该如何处理和她的关系呢,真的再也不去理会她么?那自己和那些饱食远扬的负心人有什么分别? 给她赎身?自己对于要和这个时代的女子生活在一起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以前在家时的莲儿、蓉娘是这样,前些ri子的熊瑚是这样,现在又有了秦可卿。那天在那位女忍者chun药的作用下得了她的身子,总感觉有些对她不起。 (王少君其实是在为自己开脱,就算没有女忍者的chun药那天也会入把洞房的。) 咬了咬牙,不管怎么样,不能再让她过那种青楼的ri子了,就算自己不娶她,也要给她安顿下来,不让她过那种卖笑的皮肉生涯。 伸手拉住王承恩问道:“大哥,如果给可卿赎身,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王承恩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王少君点了点头。 “兄弟,你可要好好想想,你要娶她做小的么?” 王少君苦笑,后世四大系列里有说过,炒股炒成股东;炒房炒成房东;泡妞泡成老公;练功练成xxx,自己也走上这条道路了:“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不能再让她过那种生活,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王承恩摇了摇头,不再劝他:“这个不一定,看老鸨怎么定了,反正一千两足够了。” 王少君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前些ri子萧正旺送给他两千两银子,他分给苑萍几人一千两,自己这里还有一千两,应该够了。 拉起王承恩:“走,大哥陪我去一趟,我要给她赎身。” 王承恩哈哈大笑:“刚才还推脱不去,现在反倒主动拉着我去了。” 两人也不带随从,只身来到千舒阁,那位新老鸨石姐还记得王少君,连忙拉住他到一边说话:“王公子,你可来了,自从初一你走了以后,可卿就病倒了,到现在还没好呢。” 王少君心中隐隐一疼,回头对王承恩说:“王大哥,我去看看可卿,她病了,你自己先坐一会。” 王承恩嘿嘿yin笑:“重sè轻友的家伙。”扭头对石姐说:“给我找两个姑娘,开个雅间,我等他。” 龟奴领着王承恩去了,美妇石姐领着王少君往秦可卿房间走去。王少君问她:“石姐,给可卿赎身要多少银子?” 石姐美目流转,深深的看了王少君一眼:“王公子,你是个有情有意的好人,可卿没白等你这么多天。我一会跟妈妈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尽可能的要少点,你一个读书人,这些天是去凑银子去了?” 王少君哼哼哈哈的答应着,来到秦可卿屋前,秦可卿的房门上挂了个牌子,上面写了两个字“天香”。 “我记得上次来时没有这块牌子呀?” 石姐点点头:“上次可卿还没梳拢,挂上这块牌子就表示开始接客了。不过可卿因为病倒了,所以我把上门的客人都推了,她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客人呢。” 王少君左右看去,果然别的屋子门口大部分都挂了牌子,有的写着“浅画”,有的写着“倩姿”,都是一些华美的词语。 石姐推推他:“你进去吧,我去找妈妈商量一下。” 094 金陵十案 之 隔物勒杀(二) 王少君轻轻的敲了几下门,屋子里传来细微的声音:“进来。” 声音仍然是那么悦耳动听,只是带着几分疲惫。 屋子里和上次来时没什么变化,床前幛子低垂,里面问道:“谁呀?” 王少君料开床幛,秦可卿躺在**,脸sè苍白,清减了很多,看到来人是王少君,不由得低呼了一声,脸上有了几分红晕,王少君坐在床前,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像是透明的脸,低声说:“可卿,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秦可卿低低的抽泣起来:“你能来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以为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说完起身紧紧的抱住王少君。 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心跳,仿佛有一种水ru交融的感觉在两人心中涌起。 良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秦可卿放开抱着王少君的手,强笑一下,可是不比哭好看多少:“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王少君拉住她的手:“我要走,而且还要带你走。我今天是来给你赎身的。” 秦可卿眼里露出惊喜:“真的么?” 王少君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愿意么?” 秦可卿喜极而泣,再次紧紧的抱住了王少君。 门外敲门声又再传来。秦可卿提高声音喊道:“进来。”这次已经没有刚才说话时那种疲惫了。 这次进来的是石姐。她微笑着看着两人,对秦可卿说:“可卿,你要出头了。” 秦可卿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王少君,嗔道:“石姐。” 石姐对王少君说:“妈妈已经同意了,只是可卿这些年她没少费心血,所以……。” 王少君直接问道:“需要多少银子?” 石姐叹了口气:“妈妈说如果公子有五百两银子,就可以把可卿带走。” 王少君狂喜:“这样还能剩下些银子,可以给她置座房子,让她在南京安居了。”从怀里掏出银票,数了五百两递给石姐。 石姐接过银票,笑着对秦可卿说:“可卿,恭喜你呀,晚一会大家给你送行,王公子今晚就歇在这里吧,对了,先和我去把可卿的卖身契拿来。” 秦可卿恋恋不舍的拉着王少君,王少君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随石姐出去了。 来到后面一个单独的跨院,两间小屋收拾得一尘不染,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女人看到石姐和王少君进院,笑呵呵的对王少君说:“这位想必就是打算替可卿赎身的王公子吧。” 王少君施礼道:“正是在下,您是老板娘?” 胖女人说:“是的,王公子以后可要对可卿好一点,这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王少君心下暗道:“她苦还不是你让她吃的。”口里却不住的称是。 石姐把银票递给胖女人,胖女人扫了一眼,请王少君稍等,自己回屋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一张纸出来了。 递给王少君:“以后可卿就是王公子的人啦。”转向石姐:“你吩咐厨房准备酒菜没有,给这丫头送送行。” 石姐微笑着说:“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 王少君和石姐回到前面高楼,石姐自去厨房安排,王少君兴冲冲的往秦可卿的屋里走,打算把卖身契当她的面烧掉。 一开门,王少君大吃了一惊,秦可卿用一条白绫吊在房梁上,王少君连忙跑过去,抱住她的双脚把她放下来,脖子上深深的一道紫sè的勒痕,伸手一试,已经没有了呼吸。王少君把她平放到地上,一只手放按在她胸骨下边,另一只手按在这只手上,一下下的做起心脏按摩,按几下就停下来,深吸一口气,捏住秦可卿的鼻孔,口对口用力把气息吹进去。 这样边做人工呼吸,边心脏按摩,做了得有十多分钟,王少君脸上汗如雨下,双臂发酸,吹气吹得眼前直冒金星,秦可卿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在这时,石姐也上来了,推门一看,也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可卿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王少君终于停下手,摸了摸秦可卿脖子上的动脉,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石姐这才看到房梁上栓的白绫:“可卿怎么了?” 王少君摇摇头。 石姐扑过来抱住秦可卿的尸体拼命的摇,一边哭道:“可卿,我的妹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不一会,楼子里的人围了上来,姑娘们纷纷落泪,男人们则交头结耳的打听是怎么回事。 王承恩也上楼来了,看到王少君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忙分开人群,拉起王少君问道:“怎么回事。” 王少君机械的回答:“可卿上吊了。” “上吊了?你不是要给她赎身么?” 王少君从地上捡起那张卖身契,看了看,缓缓的撕碎了,碎纸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到秦可卿的身上。 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人,充满了青chun的气息,她的笑脸依然浮现在王少君的眼前,耳边似乎又传来她黄鹂悦耳的声音。 王少君还在痴痴的站着,突然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脖子上,这才回来神来,原来是一个捕快拿锁链把他给锁住了。 王承恩大怒,指在那个应天府的捕快一顿臭骂。这时应天府的许推官也来了,见到王少君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王捕头,这是怎么回事。” 王少君万念俱灰,机械般的回答:“可卿死了。” 旁边的捕快被王承恩骂得受不了了,抢过另一个捕快的绳索要来绑王承恩,许推官前几天见过王承恩,知道他的身份,连忙拉住那个捕快,呵斥道:“不得无礼,这位是锦衣卫的王大人,把他也放了,这位是六扇门的王捕头。” 那捕快一听,两人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上前把王少君脖子上的锁链解开了。 这时石姐才知道王少君并不是读书人,她扑上来抓着王少君的肩膀,一边哭一边摇:“这是怎么回事呀,可卿为什么会上吊?” 王少君还是机械的摇了摇头。 095 金陵十案 之 隔物勒杀(三) 应天府的仵作上前验尸,颜面发绀,口唇、指端呈青紫sè,缢死索沟形太为马蹄铁形,向上倾些,颈后呈八字不交,是上吊身亡。 许推官看王少君的状态,很难说明白什么,就对王承恩拱拱手:“王大人,是怎么回事?” 王承恩叹了口气:“王捕头本来打算给这位姑娘赎身,可是她居然上吊了。” 许推官心稍稍放下些,还好不是这位王捕头用强不成,把姑娘给杀了。 叫过石姐:“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给我听听。” 石姐边哭边说:“王公子和可卿两情相悦,王公子要给可卿赎身,妈妈也同意了,我和王公子去给妈妈送银子,王公子先回来的,我去厨房安排饭菜,过了一会我上来时就看到可卿躺在地上,王公子不停的在按她的胸口。” 许推官叹了口气,拍了拍王少君的肩膀:“王捕头,请节哀。” 王少君突然叫道:“不可能,可卿不可能自杀,仵作,仔细看看她的尸首,看看她是不是被人谋害的。” 仵作摇了摇头:“不可能,只有脖子上有一处痕迹,是上吊所致。” 王少君恢复了一此,对许推官说:“许大人,麻烦你派个人到我们那里,把那个叫郭芒的捕快叫来。” 许推官答应了,派了个捕快去了,王少君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秦可卿的尸体。 很快,郭芒和苑萍、苏新、商立等人都来了。一看王少君的状态都吓了一跳,王少君给他们的印像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表现得十分成熟,冷静,可是现在的王少君完全没有了平ri那种自若。 王少君见他们来了,对郭芒说道:“来,和我验尸,我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自杀,她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 郭芒点头上前,掰开秦可卿的嘴,看了看,抬头说:“很难判断,据洗冤集录记载,真正的自杀者缢痕交至左右耳后,深紫sè,眼合,唇开,手握,齿露,舌抵牙齿。她正是这种情况,惟一有可能就是她被生勒,还没死时被吊起来,这样是很难判断的。” 王少君也知道很难,他看了看秦可卿雪白修长的脖子,上面一道深深的缢痕,没有被手指抓挠的痕迹,一般被人勒时,肯定会拼命的挣扎,手会去抓勒自己的绳索,这样就会在脖子上留手指抓挠的痕迹。 他叹了口气,实在想不通秦可卿为什么会自杀,扭头问郭芒:“你说那种没死时就吊起来怎么才能分辩出来?” 郭芒摇了摇头:“洗冤集录上说如果怀疑是被勒死的,那就按被勒死去查。” ―――――――――――――――――――――――――――――― 王少君感到一种切骨的痛,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本以为在这个时代,自己就是一个过客,也从来没有真心的要溶入,始终抱着一种站在圈子外面看热闹的想法。到了今天,他发现自已错了,错得很厉害。从来到这个时代第一天起,就已经成为历史的一份子,心里虽然抗拒时代,可是时代还是溶入了你的因素。 如果没有王笑君穿越时空来到万历年间,那么王少君这个纨绔子弟应该早就死了。这样杨蓉娘不会那天被莲儿找出来作伴,杨义就不会点着屋子,燕向东不会多了个手下……,甚至有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 历史是一条长河,从未来回到现在,就像是一条鱼,在顺流而下的过程中突然调头越起来,跳到已经游过的上游,可是鱼始终是鱼,他不可能因为逆流的跳越而变成龙,不可能脱离这条河,站在河岸上去看这河。 王少君就是这条鱼,在莫名其妙的跳回到上游后,在他的心中,自己是一个掌控者,是超然物外的,是在俯视这条河,但是现在,他悲哀的发现,他还是那条鱼,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有时间。 如果肯早些正视现实,不是那么躲躲闪闪的面对这个时代,早去把秦可卿接出来,她就不会死。 这么长时间,看过这么多死人,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包括杨义的死,可是当秦可卿的尸体在他的怀里慢慢变冷,王少君终于接受了自己是一个明朝人的现实。是秦可卿的死,让他从自我编织的厚厚的蛹壳中破茧而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慢慢的冷了下去,渐渐的变得僵硬。王少君轻轻的放下秦可卿的尸体,站起身来,感到头一晕,晃了一下,差点摔倒,旁边的商立连忙扶住他。 四周看了看,天sè已然全黑,屋里站着很多人,虽然点着不少蜡烛,可是他却谁的脸都没有看清。推开扶着自己的手,王少君低声问道:“应天府的许大人在么?” 许推官上前两步:“王捕头,有什么事么?” 王少君单手扶着头问道:“周围的人都查问过了么?” “都问过话了,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 “郭芒,来,咱们再仔细的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如果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把她收敛了吧。” 几个灯笼伸过来,把中间躺着的秦可卿的尸体照得仿佛在发光一般,ru白sè的光晕围绕着她清丽但苍白的脸。 郭芒、应天府的仵作、王少君三个人凑上前去,仔细观察着秦可卿脖子上的缢痕。 商立、宋元应、苑萍、苏新几个人把她抬出房间,让其它人散去后,屋子里只剩下王少君、王承恩、许推官和郭芒。 王少君走到秦可卿的床边坐下,闭上眼睛,把悲伤放到一边,仔细考虑她当时可能的一举一动。 应该是自己走后她就下床了,然后,按上次看她的习惯应该是打开左边的衣柜。换上衣服,再去右边的梳妆台前梳理。 现在她身上穿的衣服是自己走时就穿在身上的,这说明她没有换衣服。当时石姐已经说了要给她饯行,她一定会起身更衣打扮。 这说明自己前脚出门,后脚她就遭到了毒手。 凶手把她吊到房梁上,她居然一点都没挣扎,只有两种可能xing,一种是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再就是她已经死了。 怎么才能让她处于昏迷状态呢,用药,对她下毒,无声无息中让她昏迷过去,然后挂到梁上。藏花?她才有这种鬼神般的手段。如果不是她去了běi jing,还真的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王少君想到这里霍然站起身来,苏新没跟到běi jing,没准藏花走到半路又回来了! 096 金陵十案 之 隔物勒杀(四) 如果真的是藏花杀的秦可卿,那么原因只能是因为自己,王少君感觉自己冤得很,案子一件没破明白,却连连遇险,连和自己关系亲密的女人都被人杀死了,满腔的努火无处发泄,他喘着粗气走到窗口,打算开窗透透气,这才发现,窗户居然是虚掩的,没有栓上。 细看了两眼,窗子上糊的窗纸被弄坏了,很明显是有人从外面撬开窗户进屋来了,他推挥了挥手,许推官和王承恩、郭芒凑过来,许推官看完问道:“王捕头,你的意思是有人从窗户进屋来了?” 王少君点点头:“可卿在病中,大冬天的一个病人开窗子干什么,再说就算是她开的窗户,也没有必要把窗纸弄破呀。” 许推官推开窗户看了看外面:“王捕头,这里是三楼,普通人根本上不来呀。” “当然不是普通人,三十晚上在这个房间里我还遇到一个东瀛忍者呢。” 初次听说这事的王承恩和许推官大感稀奇,连忙追问,可是王少君一想起那天晚上和秦可卿两人相依相偎的情景,心中就一阵酸痛,摆了摆手没说下去,只是向窗外看去。 后园里只有几颗苍松挺立着,花花草草的都只剩下几根枯枝败叶,园子里了亭台孤零零的杵在那里更显的萧瑟。园子以一圈矮墙与外面的街巷隔开。 望着窗外的空地楞了一会神,王少君、许推官、郭芒三人开始在屋子里仔细的勘验起来,王承恩坐在椅子上陪着三个人。 屋子里没有被盗的痕迹,秦可卿平ri用的首饰、珠宝还都放在梳妆台里,所有东西都摆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除了一把椅子,这把椅子放在地中间,就是秦可卿上吊时脚下踩着的,现在倒在地上。 王少君上前扶起椅子,突然停住了,正当椅子倾斜角四五十度的时候,在烛光的侧面反shè下,可以看到椅子上有两双脚印,一双脚印很浅,如果不是逆着烛光,从正面看根本就看不到。王少君想起,以前看指纹的时候也是,很多时候从正面是看不到的,可是如果把头偏一偏,从侧面让光打到上面,就可以清晰的看到指纹了。 示意几个人看了椅子上的脚印,许推官说:“是一个女人。” 王少君点点头:“一个会武功的女人,不但能轻易上得来三楼,还有手段让可卿一点都反抗不了。” 郭芒的脸sè变了,他知道王少君说的是谁了,前几天刚刚说过藏花的事,如果真的对上藏花,自己这些人根本就不够看的。 许推官发现了郭芒的不自然,回头问道:“郭捕头,怎么了?” 郭芒强笑了一下:“这样的女人应该不会很多。” 王少君沉吟着:“这个人从窗子进屋,可卿如果发现了,她应该会喊出来,可是没有人听到,说明她没见到这个人进屋。这个人进屋后采用什么手段迷昏了可卿,然后站在椅子上把白绫搭上房梁,再把可卿挂上去,任她在昏迷中吊死。” 郭芒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大可能,如果用烈xing的迷药,肯定会被秦可卿发觉,只能用一些不太厉害的迷药,可是如果不是太重的药,在吊上时她会因为呼吸不顺畅而醒过来。” 王少君侧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郭芒肯定的说:“隔物勒杀。” 许推官不同意他的看法:“如果是隔物勒杀,那么缢痕应该是横的,不可能是那种正常缢死的倾斜向上的缢痕。” “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背靠背勒人,把绳索套在死者脖子上,凶手与死者背靠背,把死者扛起,利用死者本身的重量把自己勒死,俗称‘套白狼’或‘背死狗’。”说完还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王少君,生怕他生气。 王少君却没有生什么气,拿起一把椅子,站到上面,解开房梁上栓的白绫,细细的看了看,白绫上有一处略微有一些脏,但不是在房梁上面被梁上的灰弄脏的。 郭芒接过白绫,王少君指着那处略脏的地方说:“凶手身材不高,她把白绫系好后,一端踩在脚下,另一端套在可卿的脖子上,然后直起身来,把可卿背靠背背起来,再把双手背到身后,抓住可卿的双手,硬生生的把她勒死,然后再挂到梁上。一会把屋子看完,我还得看看尸体。” 许推官想了想:“如果死者的双臂有被抓住的痕迹,那么就可以证明你说的了。” 王少君点头:“我只是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这么做,这么麻烦的杀死可卿有什么必要么?” 许推官yu言又止,叹了口气,又四下查看去了。 三个人再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王少君把窗户关好,里面粘了根头发,这才出了房门,应天府的捕快上前拿封条把门封了。 王少君回头看着这间自己曾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屋子,这间让自己这个身份变成真正男人的屋子,房门口还挂着那块牌子,写着天香两个字。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红楼梦里秦可卿正是在天香楼吊死的,没想到这个可卿也吊死在天香楼。 他还有不知道的就是这个秦可卿和他俩之间的故事以讹传讹,传到清朝时已经走了样了,成了他和秦可卿偷情,导致秦可卿上吊,曹雪琴就在这个基础上编出了“秦可卿yin丧天香楼”这一出。 王少君问道:“可卿的尸体放在哪里?” 一个捕快回答道:“已经运到应天府了。” “我还要看看,王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去应天府。” 王承恩也没jing打彩的,点了点头。 王少君郭芒随着应天府的人走了。 ―――――――――――――――――――――――――――――― 秦可卿的尸体停在一间空屋子里,王少君对许推官说:“许大人,能不能麻烦你找个女仵作或是肯帮我忙的女人来,我要脱掉可卿的衣服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伤痕。” 许推官点头去了,就算是死了,自己的女人还是不愿意给别人看的,这个他倒是十分理解。 王少君在一个女牢子的帮助下一件件的把秦可卿的衣服脱掉,正是尸体僵硬程度最大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王少君还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把秦可卿弄疼了。 手臂上果然有青黑的指痕,背后还有一个小针孔,如是不是秦可卿皮肤白皙,身上连一点瑕疵都没有还真的不会被注意到。从小孔中王少君挤出一枚细细的只有一寸长的小针。 给秦可卿穿好衣服,走出这间屋子,许推官正等在门外,见他出来,犹犹豫豫的走过来:“王捕头,十分抱歉,我没能说服我们府尹大人,因为当时只有你在现场,而且死者自缢有很多疑点,所以府尹大人认为你有很大嫌疑,要把你关押起来。虽然我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你干的,可是……” 王少君明白了,府尹大人找不到凶手,只好先把自己弄起来,如果真的找不出凶手,还需要结案的话,那么自己就是那只替罪的羔羊。 097 金陵十案 之 隔物勒杀(五) 王少君点头表示明白,再说就算自己想跑也跑不了呀,门外不止许推官,还有二三十个捕快。 王少君惨然一笑:“前面带路吧,还得麻烦你给我那些兄弟通个信,知会他们一声,免得他们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了。” 一丈见方的牢房,一张木板搭在几块半截土坯上,木板上铺着些稻草,角落里一个黑漆漆的散发着臭气的马桶,时不时几只老鼠探头探脑的四下看看,然后从一个角落再跑到另一个角落,真的很奇怪,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它们居然可以生活的很好。 王少君躺在那块铺了稻草的木板上,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双头枕在头底下,翘起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一下一下的悠着。 他自己也感觉到很奇怪,自从进了这间牢房,好象清醒了很多,心情也不那么沉重了,仔细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因为秦可卿的死,自己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负担,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弥补,其实根本弥补不了,总是感觉欠她的太多,欠她一条命。可是关进牢房,总算是为了她的死做出一些补偿,甚至应该把自己砍了,这样才能弥补自己对她的愧疚之情。 他也终于明白,凶手为什么费那么大的劲布置一个自杀的场景,就是为了自己,让别人以为是自己杀的人,把自己扔进牢里应该不算完事,后面应该还有一桩接一桩的毒计在为自己准备着呢。 来吧,为了可卿,我会和你们对抗到底的! 从此我要正视这个时代,因为我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了,虽然并不了解这个时代,也没有传说中那么高强的武功,可是我多了四百多年的历史,这就是我最大的资本,也就是我能生存下去最大的依仗。 接下来怎么办呢,首先要澄清自己,可是看这个状态,这位府尹大人好像不怎么容易让我澄清,那么就是要抓到凶手了,自己身陷囹囵,如何能抓到凶手呢? 再有就是赵可儿的事,这个女人藏在哪里,猛的一拍脑袋,前几天还和郭芒他们说,破案人员一定要注意不要有主观sè彩,自己就犯了个这错误,可儿没有和疑似藏花的女人一起走,就一定还在金陵么,没准她们分开走的呢,找了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很可能她已经离开金陵了。 那么这案子该如何办理呢,看来只好去太湖齐云庄走一趟了,确定京城中杀人放火的是不是这些人,还有,得把熊瑚找来,算了,不要找熊瑚了,找到她很可能她也会出事,那么就只带萧正旺去吧。 其实出来到金陵最根本的目的是那六个人在京城杀人放火的事,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天绕了这么多弯始终没有进展呢?站得角度不对,自己一直是遇一事,处理一事,始终没有从高处俯视整个案情。 王少君坐起身来,拿起地上一根木条,开始在地上画起来。 最开始的一条线就是那天考虑的,六扇门因为意外,发现了当年妖书案的线索,就追查下来了,可是追查的目的是什么,燕向东并没有说,只是简单的找到这些人,告诉他们不要上告?不可能是这样的,后来一系列的杀人案件,马友、杨义的死都和这件事有关,都是为了几块印板,可是印板呢,印析到底在谁手里?杨义死的时候,吐了一地,桌上壶里的酒并没喝多少,他吐了,看到了兄手,王淼没吐,死得很安详,在梦中被杀,那么酒中很可能有蒙汗药,那么店小二应该是个线索。 第二就是山西晋王的宝库的事,最终逃走的那个商人应该是个线索。 第三个就是京城杀人放火的案件,那六个人暂时着落在太湖齐云庄,可是藏花、可儿、白媚、萧万宏这些人为之服务的这个组织倒底在哪里,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有什么目的? 这个组织需不需要追查下去,组织到底和可卿的死有没有什么关系。 是谁杀死了可卿,年三十晚上暗算我的女忍者是谁派来的? 女忍者!想到她王少君猛的一惊,这个女忍者各方面条件都很合适,她知道可卿的房间,因为上次她还在屋里呆过;她也擅长用药,上次两人还中了她的chun药呢;她的个头比可卿矮些,把白绫踩在脚下,然后自己站在椅上背起可卿。还有,如果是藏花下毒,按苑萍的说法,根本就不需要这根针,直接挥挥手就可以了。 王少君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一定是那个女忍者,布川!上次暗杀自己的任务失败不说,她还中了毒,所以她要报复王少君,最好的报复方法就是让自己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去,却救不了她。还有,别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一个青楼女子会那么在乎,只有她,上次自己和可卿在房间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知道自己对可卿的感受。 这个女忍者是谁派来和自己为难的呢?从可能的对手上来分析,只有可能是这个未识庐山真面目的组织,不然自己没有什么仇家呀。 顺藤摸瓜摸到萧九爷萧万宏身上,组织只好把萧万宏借萧正旺之手杀了,如果萧正旺不杀萧万宏,组织也不会放过他的。再套走所有资产,找可儿试探我的目的始终没想出来,随着萧夫人的暴露,组织只好壮士断腕,再杀死白媚;可是随之可儿也暴露出来,可儿就逃走了,我给组织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派个忍者来杀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个路小用,他又是被谁杀的呢。鼻端仿佛又闻到在丫鬟虹月屋子里那股异香,耳边仿佛又传来郭芒说的话:“真想回去再闻闻呀” 是大烟膏的香气!小的时候,随爸爸回老家看望爷爷nǎinǎi,结果着了凉,肚子疼得他直哭,nǎinǎi偷偷的拿出一个小瓶,从里面挖出黄豆粒大小的黑sè小球球,放到热水里溶化了给他喝了,果然,喝完肚子就不疼了。当时王少君记得清清楚楚,那小球球放到热水里顿时满屋的异香,那种香气就是那天在虹月房中闻到的! 大烟膏是从罂粟果实里提取的汁液,干后所成,就是鸦片,难道虹月还有毒瘾?这个时代就已经开始有人吸毒了么? 098 金陵十案 之 布川伏诛(一) 第二天一早,太阳从牢房上方高高的小窗把光线投进来时,王少君才醒过来,这些天居然都没有在牢房里睡觉睡得这么香,一直到了ri上三杆了。起身看看天sè,揉了揉被硬板咯的生疼的腰。 外面哗啦啦的铁链声响,牢门打开,一行人进来,当前一个高高胖胖的,戴乌纱帽、穿绯袍,团领衫,腰束金银花束带,胸前正三品大员的孔雀补子,看来居然是应天府尹。 后面跟着许推官一从人等果然,许推官见王少君站在牢室内看着自己这一众人,上前介绍说:“大人,这位就是六扇门的王少君王捕头,王捕头,这位是我们应天府府尹李大人。” 王少君拱拱手:“见过李大人。” 胖胖的李府尹上下打量他两眼:“王捕头,休息的可好。” 王少君微微一笑:“还好。就是老鼠多了点。” “王捕头,听说你昨晚从死者秦可卿身上发现一枚毒针?在哪里?” “是的,我怀疑这是这枚毒针,才使秦可卿昏迷,以致使被凶手勒死。” “毒针呢?” 王少君犹豫半晌,才小心的从怀里取出用纸包好的那枚细针。他本打算不拿出来,如果拿出来,落到李府尹手里,他如果打算冤枉自己,这唯一的物证可就没了。可是如果不拿出来,李府尹更加会认定是自己干的了。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这下,李府尹应该不会那么无耻的把证物隐瞒起来吧。希望许推官能帮自己主持公道,现在完全寄望于苑萍的推断了,上次苑萍说这位许推官是个不错的人。 李府尹小心的接过小纸包,打开看了看:“王捕头,我听许推官说你怀疑秦可卿是被人谋杀的?” “正是。” “有什么依据?” “昨天勘验现场时许推官也在,他当时也看到了,窗户被撬开,秦可卿缢死所站的椅子上有两双脚印,可卿的双手有被人抓住的指痕,而且我还从她身体里发现了这个。”指着李府尹手里的小纸包。 “王捕头,案子的经过我听说了,我来问你,在那个叫石姐石chun兰的女人去厨房时,你在干什么?” “我先回到可卿的房间了。” “大概有多久石chun兰上楼到死者的房间的?” “我一进屋就发现可卿吊在梁上,我连忙把她放下来施救,当时心里很急,没注意多久石姐才上来。” “我来告诉你吧,是一刻半钟,这中间去掉你上楼所需的一会儿时间,足够你杀死死者,再布置好现场了。” “大人,我没有任何理由杀死可卿。” “哼,虽然捕快只是贱役,可是你们六扇门的也算朝廷命官,依大明律,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你piáoji宿娼,结果被死者发现你是官府中人,逼着你给她赎身,你已经怀恨在心,把此事暴露,就假意应允,然后趁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你的时候把她杀死。这正是你扰乱别人视线的方法。” “那请问在大人,椅上两双女子脚印如何解释?” “分明是你拿一双鞋印上去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被你发现?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轻轻松松的勒死一个人,而且还能把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挣扎?” “我为什么会拿一双女鞋打掩护,而不是用男子鞋呢,这样不是更容易被人相信么?” “这点小问题你还要问,自然是死者屋子里根本没有男鞋,而用你自己的鞋,你的嫌疑就更大了,不是么?” “大人可曾看过尸体臂上的痕迹,那可是男子的手痕?” “死者穿着绵衣,隔着绵衣抓住死者手臂,手臂受力因为有棉衣阻隔,所以印痕较小也是正常。” “大人,第一,我认为隔着棉衣,印痕应该大些,模糊些,第二,她当时穿的棉衣很薄,不会影响到手印的变化。” 李府尹哈哈一笑:“王少君,牙尖嘴利,不动大刑量你也不肯说实话,来人,把他给我带出来。” 王少君看向许推官,许推官的眼里也十分迷惑,显然,听完李府尹的分析,他也有些动摇了,王少君苦笑两声,被几个捕快拉出牢室,带到二堂。 李府尹堂上坐定,回头看看身后的一块写着“明镜高悬”的匾额:“身为执法者,知法犯法,本官今天就要当一当这个明镜了。”说完,啪的一拍惊堂木:“王少君,本官问你,千舒阁ji女秦可卿可是你杀死的?” 王少君摇摇头:“不是。” “哼,本官问你,石chun兰上楼时,发现你正在按死者的胸膛,你在干什么?” “我在挤压她的胸膛,促进呼吸,这是一种急救手法。” “急救手法?本官怎么没听说过!我看你分明是怕她未死,还要抑制住她的呼吸,本官昨天听说这事,特意做了实验,一个人躺在那里,压其胸膛,其气息不顺,很容易晕死过去。” 王少君一楞,才反应过来:“大人,那是你按压的时机不对,应该顺应人的呼吸规律,以双手压迫胸膛促进其呼吸,而不是在其呼吸时猛压其胸膛,迫使其呼吸受阻。” “哈哈,终于说实话了,当时秦可卿即然已经死去,哪有什么呼吸规律给你顺应。” “大人怎么知道她已经死去了。” “你昨天不是说过,你进屋时她已经没有呼息了么?现在倒狡辩起来。” 看着李府尹洋洋自得的表情,王少君不由得苦叹一声:“知识真的是很重要呀,他根本不懂这种急救的手法,任凭自己怎么解释,他就是主观上认定是自己杀死的秦可卿。” “大人,那窗户被撬开该如何解释?” “那还用解释么,这个也是你发现的,很可能是你趁屋子里的人不注意时自己弄的。” 看王少君不说话,李府尹冷笑一声:“怎么,没词了?” “大人,我完全可以给她赎身后纳她为妾,我已经把给她赎身的银子交了,我还杀她干什么?” “哈哈哈哈,你不说本官还忘记了,你一个捕快,月例十几两银子,哪里来的五百两银子给她赎身?” 这下王少君可真的没词了,难道和他说是萧正旺送的? “怎么,不说了?你这银子来路不正,本打算弄死秦可卿后和青楼说,人已经死了,还没离开你们青楼,你再把银子要回来,这样银子不就又回到你的手里了。” 王少君无言:“这位李府尹看来不简单呀,联想太丰富了。” 李府尹哼了一声:“来人,先打他一百大板,看看骨头硬不硬。” 几个皂隶扑上来,抓住王少君的双臂把他按到地上,两个举着板子的皂隶上前举起板子。 099 金陵十案 之 布川伏诛(二) 许推官一见王少君要挨打,连忙上前,低声对李府尹说:“大人,这些天我和王少君相交,看他不似这般jiān恶之人,大人还是暂缓用刑,弄清楚再说。” 李府尹哼了一声:“许推官,许大人,你是说本官严刑逼供么?事实还不够清楚么?” 许推官吓得身形都矮了一些:“属下不敢。” 李府尹叹了口气:“文成,咱们共事这么多年,你也了解我,这个王少君表面上和你一起破案,可是他背地里都干了什么你知道么?和锦衣卫的人一起在青楼争风吃醋,一起压迫萧家,把萧家弄得家破人亡,这种人你还给他讲情。” 许推官低头:“大人,我看他不是那种大jiān大恶之人。” “大jiān大恶之人会把jiān恶写在脸上么,周公恐惧流言ri,王莽恭谦下世时,倘然当时便身死,身后忠jiān有谁知。文成,看人不要只看表面。自从他们这几个六扇门的人来到金陵,金陵连续出了四五起命案。哼,来人,用刑。” 许推官惟惟退后,王少君听他说这几句话半诗不诗的十分耳熟,才想起来是金庸大侠的倚天屠龙记里赵敏用过。当初赵敏被周芷弱陷害,她是怎么做的呢,对,赵敏采取了退守,积攒证据,以伺反击。自己可不可以这么做,怕是不行,如果按李府尹说的招供,那么自己是斩定了,根本没有翻本的机会。如果不招,怕是皮肉要受苦,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如果把自己打晕过去了,他们会直接拿自己的手指印到口供上。 王少君一边安慰自己不要慌,一边仔细考虑整个过程,到底哪里有漏洞。几个皂又再把他按倒,板子抡起,王少君突然大喊:“李大人,我不服!” 皂隶板子一收,李府尹皱眉:“你还有何话说。” “大人,那两双鞋印一大一小,另一个脚印明显比秦可卿的脚小。” 李府尹略一迟疑,眼光看向许推官,许推官想了一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大人,下官当时有些马虎,没有注意到。不过王捕头观察的十分仔细,真是这样也未可知。” 李府尹皱眉问道:“会不会屋子里有秦可卿前些年穿过的鞋子,又或是他把鞋子扔到窗外去了,不是说窗子被撬开了么。” 许推官想了一想:“这个不大可能吧。” 李府尹哼了一声:“算了,本官亲自去现场。先把他收监,任何人不得探视。” ―――――――――――――――――――――――――――――― 王少君坐在牢房的板**,回顾整个案情,不由得后悔的狠狠的在床板上拍了一掌,自己第一次进屋时,那个女凶手当时很可能就藏在屋子里,等自已和石姐走后就对可卿下手了,应该是临时起意陷害自己,很有可能是那个女忍者,为了报复自己,守在秦可狂卿的屋子里等着杀自己。 后来再进屋时,发现秦可卿上吊时,这个女忍者也不可能走得太远,没准都能追上,可是当时一见那种情形,哪会有心思去追她。 该如何去找出这个凶手呢,那枚针不像是ri本风格,没准是中国货,从针上下手很可能真的是大海捞针,有机会应该问问苑萍她们,这种针大概是从哪里出来的。 如果从这个忍者的身上去找,机会应该大一些,她的口音不纯正,应该很容易被认出来。可是要从金陵一百多万人口中找出她来,也绝非易事。 他正坐在这里胡思乱想,又听到哗啦啦的铁链声响,一个牢子拿着几个窝头,一壶清水来递给他,他木然接过来,胡乱的塞进嘴里,干嚼了起来。 突然嘴里觉得咬到什么东西,看牢子已经走了,连忙拿出一看,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万事小心,我等正在设法给你洗冤。”落款是一个萍字。王少君看得心里一暖,眼睛有些发酸,原来她们还在惦记着自己。 手里拿着这个窝头,左右看了两下,忽然觉得脑中有一丝灵光闪过,可是瞬间即逝,他没捕捉到是什么,索xing不吃了,拿着窝头苦思起来,手里不经意的把窝头掰成一块一块的,刚才到底想到了什么? 李府尹走到面前时他还不知道,仍然在那里苦思,李府尹略带嘲讽的说:“怎么,嫌不好吃呀。” 王少君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下地拱手施礼。 李府尹哼了一声:“我暂时可以不对你用刑,文成力保你,说你无罪,本府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你如果抓不到凶手,你就难脱这砍头的一刀。文成!” 许推官在他身后弓身:“大人。” “这三天你带人跟在他身边,三天后找不到凶手,就拿他归案,不然的话,你也是同案。”言罢拂袖转身而去。 王少君向许推官拱拱手:“大恩不言谢,许大人放心,就算抓不到凶手,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许推官苦笑一声:“王捕头,谈何容易呀,偌大个金陵,百十万人口,大海捞针呀。就算我们应天府衙役、捕快完全出动,再加上你们六扇门的不过二百多号人,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寻遍整个南京城。” 王少君叹了口气,低下头,目光扫过手里拿着的一块碎窝窝头,那丝灵光又现,可是依然一闪而过,王少君扔下窝头,揉揉太阳穴。 许推官道:“王捕头,咱们出去吧,抓紧时间。” 王少君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出大牢。 许推官在前,王少君在中间,后面跟着四个应天府的捕快。走出府衙,王少君眯起眼睛仰头看看中午的太阳,太阳暖融融的,一点也不刺眼,像一个红彤彤的鸡蛋挂在天空,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狠狠的呼出来。 许推官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王捕头,上面的安排,我也没办法。”指着那几个捕快。 王少君一笑:“无妨,到时缉拿凶手时还需要几位帮忙,走,咱们先去六扇门的驻地,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只有洛远河留守在驻地,见王少君回来又惊又喜,连忙问道:“少君,怎么样,李大人给你脱罪了?” 王少君苦笑:“李大人让我在三天之内找出凶手。他们都去哪了?” “他们去千舒阁附近查问,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少君噢了一声,就不再吭声了。 洛远河见他们一行人这个时候到来,接着问道:“少君,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吩咐下面准备饭菜。” 王少君突然一拍脑门:“我终于想起来了!” 100 金陵十案 之 布川伏诛(三) 看到许推官、洛远河看向自己诧异的目光,王少君连忙解释:“我在年三十晚上曾经伤过一个倭国的忍者,我十分怀疑是她抱复我,设计了这样一个现场,让李大人疑心是我杀的可卿,刚才洛大哥一说吃饭,我突然想起,倭国人的饮食习惯有些特别,他们喜欢吃生鱼片,虽然有可能她会入乡俗,可是在大明时间久了,而且正赶上新年,虽然他们不是这个时候过年,可是触景生情,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思乡情绪,不免会弄些倭国的东西吃,而这种生鱼片,最常用的是新鲜的海鱼,金陵卖海鱼的地方应该不会很多,我们搜索的泛围就小了不少。” 看到许推官和洛远河都皱着眉头,王少君心里因为刚刚抓住自己瞬间即逝的灵感而带来的喜悦立即一扫而空:“怎么了?” “王捕头,你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忍者干的,还有,他们真的会吃生鱼么?” 王少君叹道:“没办法,只有先按这个思路查下去了,必意我在金陵没什么仇家,应该不会有别人陷害我,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这样总比大海捞针强一些。” 许推官又问道:“鱼乃发物,你说伤了那个忍者,在受伤的情况下他怎么还可能去吃这种东西。” 王少君一楞,想了想:“这倒也是,不过倭国的医药文化哪有咱们大明这般博大jing深,他们能不能知道伤后不能吃这些东西还不一定呢。” 许推官一拍桌子:“那就这样,张龙,你回去把咱们的人能派的也都派出去,全金陵有新鲜海鱼卖的地方都去查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比较奇怪的情况。” 王少君伸手拦住:“还有一点,吃生鱼片需要一种叫芥茉的调料,大家听说过芥茉么?” 看到众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王少君心想:“坏了,看来这个时代还没有芥末,不过自己真的不知道芥末是什么时候引进来的。” “怎么,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么?”王少君硬着头皮问道。 洛远河笑道:“芥子粉吧,调料店都有卖的,这个倒是不好查了。很多店子里都有这种东西。” 王少君舒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又说了什么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让大家不明白了呢。自我解嘲的笑了笑:“那就只查新鲜海鱼吧。” 许推官朝那个捕快挥挥手,捕快迅速去了。 王少君朝许推官点点头:“许大人,我承你的情。” 许推官摇了摇头:“王捕头,我也是想破案,上一个案子你没少给我指点,咱们不用那么客气,还是先干正事吧。” 洛远河也出去招集人手,片刻之间,一张大网已经撒向金陵城各处鱼肆,顺道如果碰到苑萍、郭芒他们就让他们回来。 王少君、许推官、洛远河三个人都坐在屋里没有出去。天快黑时,郭芒和苑萍等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一见王少君坐在屋里,都惊喜不已,苑萍都快哭出来了:“兄弟,你回来了,受没受苦,没事了么?” 王少君歉然一笑:“谢谢大家,让大家为我cāo心了。” 郭芒笑着说:“客气什么,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你出了事,我们面子上也不好看。” 宋元应和商立走过来拍拍王少君的肩膀,没说什么,苏新却狠狠的横了他一眼。 待各人坐下,王少君说道:“下午已经有人出去找你们了,看来是没找到你们呀。” 苑萍摇摇头:“我们没碰到。你怎么出来了,应天府放了你?” 王少君苦笑着把情况一说,苑萍皱眉:“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破案,我看这位李大人完全是在为难你。”看了一眼许推官,笑道:“许大人别多心,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许推官也笑了:“我也觉得很困难,不过王捕头刚才想到一个办法,我们正在这里等消息。” “什么办法?”苑萍、郭芒几个人立刻来了兴趣。 王少君把自己的思路一说,苑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负责情报的,我才知道有这么回事,一般人连忍者都没见过,你也能认出来,你好像很了解他们一样。” 王少君心下想到,在二十世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什么知识都像洪水一样灌过来,由不得你不知道,哪像这个时代,信息的传递只有口口相传和著书立说两种途径。 “现在还没有消息么?”见王少君没回答苑萍的问题,郭芒随口问了句废话。见众人都没回应,知道现在肯定是没什么消息。 正在这时,一个应天府的捕快和一个六扇门的捕快并肩进来,应天府的捕快向许文成施礼,六扇门的捕快则向洛远河等人施礼说道:“有消息了,城东有家利来鱼肆,初五早上有一个有些古怪的人来买过鱼。” “怎么个古怪法?” “是个蒙着黑sè面纱的女子,并不说话,在鱼肆用一只手细细的翻捡了好一会儿,才挑了几条新鲜的怪鱼。” “用一只手?” “是,老板说只用一只手。” “我当时划伤了她的左臂。很有可能是她了,中了毒居然没有死。” 看到众人望向他的眼光充满了奇怪的感觉,他才想起,下毒是最为人所不齿的,江湖下三滥的人才会这么做。只好解释:“当时我中了她的毒,正好怀里有以前在太原时一个杀手杀人的证物,是支毒箭,就拿出来划了她一下,逼她拿出解药。” 苑萍听说过他说那个忍者是女的,哼了一声:“那么你也把解药给她了?” “我哪有什么解药,后来她从三楼跳出去,带着伤跑了,不知道谁给她解的毒。”说着从怀里拿出毒箭,给诸人看。 苏新一看脸sè就变了:“这是小茅山用的。” 小茅山派并不是以武功闻名,而是以诡异闻名江湖。茅山就在金陵东南,以道教闻名天下,有道家“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称。南朝齐梁间著名道士陶弘景正式开创道教茅山派。茅山派现在也被朝廷认为是道教正宗,位置和武当山、龙虎山相齐。 可是苏新所说的这个小茅山派却不是道家门派,而是在茅山深处隐居的一个神密门派,据传是明初洪武年前一位妖人被武林正道围攻后,遁入茅山深处,后来偷偷的招收弟子。每隔几年,就有这一派的人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武功虽然不是很高,可是各种诡异手段层出不穷,很让武林中人头疼,可是因为他们每个门人如果失手立即自杀,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个门派,也查不出他们的所在地。只是因为大致位置在茅山,所以被称为小茅山派。 ―――――――――― 备考:我们通常所说的“芥末”实际上是三种不同的东西:一个是山葵,在吃生鱼片时用的“芥末”,英文名是“japanesehorseradish”。山葵原产地是在ri本的伊豆天城、穗高和多摩等地。 二是辣根,又叫西洋山葵、山葵等,目前市售山葵ri酱(青芥辣)和山葵粉大多因为成本的原因采用辣根制作,真正用山葵制作的产品至少要贵5倍以上。辣根原产于欧洲南部和土耳其,在上世纪初期就由英国人引入上海,辣根是西餐最多用的一种香料。 第三是我们国内传统意义上的芥末,又称芥子粉、芥辣粉。英文名是“mustard”,是芥菜的成熟种子磨成的一种黄sè调料,原产地在中亚、南欧一带。在我们用它的制成的芥末粉和芥末油是北方一种常见的调料,芥末黄瓜、芥末鸭掌等都用它来凉拌。三种皆为十字花科植物,山葵是其中上品。 101 金陵十案 之 布川伏诛(四) 这里只有苑萍才听说过这个门派,连洛远河这种老江湖都没听过,可是苑萍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名字而已。 “小茅山派?这个门派的资料咱们手里一点都没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新拿着那支短箭,眼中泪光莹莹:“我师父就是死在这种箭上,她临去之前告诉我是小茅山的人干的,他们的箭有些特殊,箭羽不是成一条直线排列,而是成弧线排列。” 苑萍只说了一句,真是奇怪。王少君却知道,这里有些空气动力学的原理在里面,箭羽绕着箭杆排列,箭shè出后会发生旋转,即可以减轻空气阻力,又可以增加杀伤力,和现代枪管里的膛线是一个道理。 许推官打断众人关于小茅山派的议论,他不知道江湖上的事,只关心眼前的案子,问那个捕快:“可以找到这个女人住的地方么?” “我们问了鱼肆掌柜的,他说这个女人给完银子后,他找散碎银两都没要,急匆匆的走了,他还追了一段,要给她找回银子,可是到巷口人就不见了。” 王少君接着问道:“周围可疑范围大么?” 见他们不知所以,只好解释:“这个女人进到巷子后,可以脱身的位置多不多?” “我们没去看,听完就急忙回来禀告了。” “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现在她能不能在都不一定了。” 王少君却说:“她也不一定能总换地方,首先她人生地不熟的,接应她的人也少,她的口音有异,四处找房子住容易让人注意到她。” 众人连忙起身,二十几个人一路向城东赶去。到了那个巷子口时天sè已然全黑,不过还好,金陵城四下的花灯帮了他们大忙,今天已经是正月十一了,各处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这是一片普通的民众所居处的区域,人员成分复杂,三教九流各sè人物都有,而且这哪里是小巷,分明是一条街道。这二十几个人撒进去,有如在大海里扔了一把盐,连一个水花都不会起,洛远河对许推官说:“许大人,你看能不能让五城兵马司出面把附近的路口都封了。” 许推官面露难sè:“这个……,我们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属于两个系统,我怕调动不了人家呀。我只能是去试试看,成不成也不知道” 王少君道:“我去找锦衣卫的人帮忙。” 两人分头去了,半个时辰左右,在锦衣百户田柱的带领下来了二百多人。王承恩不知道又跑哪里眠花宿柳去了,没有找到,田柱因为前些天王承恩吩咐让他跟着王少君办事,所以听到王少君需要人手,立马把自己所能招集的所有人全都拉出来了。 这边锦衣卫还没完全围住附近的街口,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出动了两个大队一千人左右,轰轰烈烈的把附近几十个街道完全给封锁上了。原来五城兵马司的金指挥使一听许推官说要捉拿东瀛忍者这种人人喊打的东西,立刻就冲动起来:“我出生的晚,要是早生三十年,我定要投到戚太保门下,杀光这些倭鬼。这些年来倭寇横行,我一直有心无力,现在居然敢来到我眼皮底下,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立刻点起人马冲出指挥所。 他所说的戚少保自然是抗倭明将戚继光戚元敬了,嘉靖四十年,戚继光转战闽、浙、粤沿海诸地抗击来犯倭寇,历十余年,大小八十余战,终于扫平倭寇之患。所创戚家军,名震天下,万历二年升左都督,七年加太子太保。 王少君见到这个排场心里倒有些没底,如果找不到那个女忍者,这个人可丢大了,可是一想到秦可卿的惨死,他又觉得这些没什么,如果不做出点什么事,才真的有些对不起死去的佳人。 许推官、金指挥使、洛远河站在街口,身后灯笼火把,亮如白昼。 王少君亲自带着人挨家查问,家里是否有外人住宿。 因为人数众多,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大,这个时候正是晚饭时分,很快各家人都开门出来看热闹,这时,街口不远一家房子,突然冲出一个裹着黑衣的人,锦衣卫的缇骑和六扇门、应天府的捕快立刻冲上前去,把人围住了,可是这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些人要是一起向前冲,不分先后,那么大家可能一起冲上去,可是让谁挑头,却是不会干的,谁都怕自己抢先出头太危险,所以看人躺在地上,大家反到围而不歼,开始互相靠起来。 王少君一见人出来就躺在地上,知道有些古怪,带着郭芒、商立、苏新直接冲进院子里,果见一个苗条的人影刚刚翻出后院墙,几个人奋力跳墙而出,那个人影离他们有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几个发力追去,跑出没多远,前面已经道路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阻住了。 黑影待要向旁边的宅子里钻去,被一阵箭雨shè了回来,再要转向别的地方,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影停下身形,四下看了看,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长的弯刀,形式古怪,王少君却熟悉得很,正是后世常见的ri本武士刀。 伸手揭开头上蒙的黑纱,在四下灯球火把的照shè下,王少君看得清楚,正是除夕晚上那个东瀛忍者布川。 两人正在对峙着,身后许推官和金指挥使、洛远河都气喘吁吁的赶来。 原来,刚才一个黑影冲到大街上,被众人围住后,几个人就上前去看,众缇骑、捕快你推我、我推你,好一会看人躺在那里动也不动,才有个胆子大些的上前用刀挑起头上蒙的黑纱,原来是一个老妪,已经死去了。 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散开后找邻居一问,原来正是这家的房东老太太,被人杀死后扔出来扰乱众人视线。许推官等人一问进院的人,知道王少君他们追出去了,看看翻墙有些费劲,仗着地头熟,找准方向也追了下来,不一会也赶到这里。 王少君冷然问道:“秦可卿可是你杀的。” “看你不打算要她了,我就帮你把她杀了呗。” “你打的什么主意,居然要嫁祸给我。” “受人之命,忠人之事,我即然受命要杀你,自然你不死就没完。”她又开始乱用起成语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去杀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干什么?” “我本来守在那里准备杀你的,可是你伤了我,只是把你杀死已经难解我心头之恨了,我要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而且雇主本来就要求要你死的神不知道,鬼不知道。”随着她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在火光掩映下她的脸变得十分可怖:“支那人,在我们大和武士的眼里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多杀一个两个算什么!” 围着她的众人无不义愤填膺,纷纷拨刀相向,恨不得一起冲上去将她碎尸体万段。 102 金陵十案 之 布川伏诛(五) “放下武器,束手就缚。” “哼,我们忍者,没有投降的习惯!即然事败,我也不会落到你们手里。”说完翻手抽出一把尺长的短刀,插入自己小腹,然后用力向右一拉,顿时鲜血喷出。 王少君急忙抢上一步,抓住她的肩膀问道:“快说,是谁让你来害我的?” 女忍者惨然一笑,嘴里溢出鲜血:“我不会说的,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早晚会不得好死的,哈哈……” 随着几声惨笑,闭上双眼。 王少君放开手,她的身体软倒在地上,王少君回身走出人群,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坐了下来。虽然秦可卿的仇报了,可是王少君心里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即伤感秦可卿之死,又恨这个忍者不肯说出幕后主使之人。 过了一会,苑萍和商立来找到他,苑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开些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要很多事要做呢。” 王少君点点头,站起来朝他们两人一笑:“谢谢,不管什么时候,你们始终在帮助我。” 两人都笑了,苑萍拍拍他的脸颊:“别傻了,兄弟,咱们不是一家人么。” 商立在旁边sèsè的笑起来,苑萍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些语病,抬腿踹了他一脚,当先走了,王少君也收拾心情跟在后面。 金指挥兴致高昂,非要拉众人去庆祝一下,许推官和王少君等人纷纷推辞,说马上要给应天府尹李大人回话,金指挥只好拉了洛远河和田柱去了。 李府尹还没安寝,金陵城里搞出这么大动静他早就知道消息了。见许推官和王少君前来,而且身后跟着一群捕快抬着一具尸体,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听许推官说完,摇了摇头,对王少君说:“年青人,应当洁身自好,这次你所受的并非无妄之灾,如果以后你不知修心,肆意妄为,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王少君唯唯称是。 与许推官出了门,许推官苦笑一声:“大人是一片好意,只是话说得有些过了。希望王捕头不要往心里去。” 王少君点头:“我知道,李大人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这次还要谢谢你呀。” 看许推官有些yu言又止,王少君问道:“李大人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么?” 许推官低声说:“你被我们骗了,你见哪个进大牢的连身都不搜,杀人疑凶不带刑具的。” 王少君愕然,这个老李,居然使这种办法逼自己破案,还整得像真事一样,上次在南彰坐牢也是没带刑具,看来也是黄知县手下留情了。 王少君回到六扇门所在的老宅,洛远河还没回来,看来金指挥使不能轻易放他回来,王少君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良久才说道:“咱们金陵事了,郭芒,你留在金陵,配合锦衣卫的人把萧家的事结束了,然后和他们一起回běi jing,向燕头说明这里的事,然后再注意监视藏花,不过千万要小心。” “萍姐、小宋、苏新、商立,咱们去太湖,拜访一下齐云庄,见见当今武林大豪,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见咱们。” 苑萍白了他一眼:“当然会见你,毕竟是两位小姐的旧友嘛,我们这些人就不一定了。” 王少君不敢和她搭茬,只好看向另外几人,见他们没有异议就让众人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几个南下的人就上路。 ―――――――――――――――――――――――――――――― 第二天,王少君几人早早起身,洛远河撑着宿酒未醒的脑袋把他们送出来,王少君本打算去锦衣卫处向王承恩辞行,一并带上萧正旺,再去找许推官辞行,就可以上路了。 正要往锦衣卫的驻所方向去,锦衣百户田柱却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王捕头,不好了,王大人出事了。” 王少君一楞,王承恩虽然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千户,可是毕竟是锦衣卫的人,金陵城虽然不缺一品二品的大员,可都是空桶子,根本没有人敢惹他,他会有什么事呢? “王大人怎么了?” “王大人昨晚带着一个亲兵出去,凌晨就回来了,可是像没有了神智一样,僵尸一般直直的,走路不会拐弯,还被门坎给绊倒了一跤,然后硬生生的爬了起来,在院子里乱走,怎么都拉不住他。和他说话也像听不见一样。” 众人大惊失sè,洛远河喃喃的说:“难道是被鬼附身了?”王少君虽然不信鬼神之说,可是也觉得头皮发乍。 只得回身放下行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走不了了,告诉苑萍几个人闲着没事在金陵城里找找看看能不能碰巧发现可儿的踪迹。自己带着郭芒随田术往锦衣卫驻所赶去。 锦衣卫在金陵的最高长官是一位饱受排挤的指挥副使,他家住在京城,回家过年去了,在金陵不是很得意,一回家就要呆上几个月,所以目前锦衣卫在金陵最大的就是王承恩。他还在院子里四处乱走,锦衣卫的人把大门栓好,他居然不会开门,只是在院子里乱转。 田柱和王少君敲开了门,几个锦衣百户知道王承恩和王少君交好,连忙过来和王少君说明情况。 王少君待众人说完,想了一想说:“先把他拉住,别让他乱走了,免得出什么乱子。” 百户张亮苦着脸说:“王捕头,根本拉不住大人,他的力气好像特别大,三五个人都拽不住他。” 王少君注意观察了一下王承恩,他只穿着内衣,走路的姿势也很奇怪,脚都抬不起来,只是一步步在地上蹭着:“来,拿几根木棍来,先把他绊倒,然后用绳子捆起来。” 众人虽然早有此心,可是谁都不敢,现在即然王少君说了,那就这么办,到时就算大人清醒过来,也不会怪到自己身上。 一时间手忙脚乱的拿棍子的拿棍子,拿绳子的拿绳子,纷纷立好,待王承恩转到附近,一个拿着棍子的百户瞅准王承恩步伐,把棍子直插入他两脚之间,王承恩毫无知觉,轰然倒地,几个拿绳子的百户扑上去,五花大绑把他捆了起来。 他虽然被捆,依然不停摆动双脚,两眼无神,空洞的,直勾勾的望着远方。 王少君指挥众人把他抬进屋里,然后回过头来问道:“昨晚上和王大人一起出去的亲兵呢?” 田柱气道:“这个兔崽子还没回来,等他回我我不扒了他的皮。来人,出去给我找,找不到这个家伙,就都不要回来了。” 王少君看锦衣卫的缇骑纷纷出动,和几位百户、郭芒进屋看王承恩的情况。 王承恩躺在**,双脚依然不停的倒着步,王少君在他耳边大喊:“王大哥。” 毫无所应,就像没听到一样。 伸手搭到他的手腕上,感觉到脉搏时而快的像疾风暴雨,时而缓不可闻。王少君皱眉道:“出去找几位名医回来看看吧。” 几位百户这才反映过来,纷纷出去,张亮见众人往外走,在后面喊道:“有比较有名气的和尚、老道也找几个回来。” 103 金陵十案 之 茅山赶尸(一) 103金陵十案之茅山赶尸(一) 不一会,几位百户连骂带请的找来几位名医,几个医生一进屋看到这种情状,吓了一跳,一个花白胡子向另一位拱拱手:“陈大夫,你最擅长疑难杂证,你去看看吧。” 另一位连忙摇头,指着一个更年青一些的说:“张大夫后起之秀,医道jing妙,还是张大夫诊诊脉吧。” 这个年青的苦着脸:“几位老先生面前,哪有我这个后辈说话的份,还是孙大夫看妙手吧。” 一位尖嘴猴腮的赶紧往后躲去:“我是专医妇科的,还是赵老先生出手为好。” 花白胡子双手急摇,正要推辞,王少君怒道:“都给我过来。” 几位名医还没反应过来,被几名锦衣卫推了个趔趄,纷纷硬着头皮走近王承恩。 王少君指着花白胡子:“你来。” 花白胡子的赵大夫颤抖着伸出一只手,三根指头搭在王承恩手腕上,王少君等了好久,也不见他说话,只好开口问他:“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么?” 赵大夫沉吟半晌,见王少君直盯着他,身手锦衣卫环侍,无奈之下,只好说道:“脉像很乱,时而如水中漂木,时而细如丝线,时而如珠走盘,老朽行医四十年,从未见过这等脉象,实在是无能为力。” 王少君指着第二个:“你来。” 这位也是一样,等了好半天,吭哧出一句话:“我看,还是准备后世吧。” 几个锦衣百户大怒,上来就要动手,王少君急忙拦住:“算了算了,还是给王大人看病要紧。”伸手指了指下一位。 这位名医好半天还没说话,外面又回来一个百户,大喊着:“我把智丈大师请来了,这位大师据说是整个金陵佛法最高深的了。” 几个大夫此时同仇敌慨,一致对外,统一的哼了一声:“妖僧。” 一位中年僧人一步一摇的跟在一名百户身后进得屋来,宝相庄严的合什念了一声:“阿弥佗佛。” 张亮见那位大夫也是好半天不说话,伸手把他拔拉到一旁:“大师,来看看我们大人怎么了?” 大和尚拿眼睛颇为不屑的扫了几位名医一眼,又惹得几位名医齐齐的哼了一声。智丈大师上前仔细的看了看王承恩,突然大叫一声:“哎呀,这位大人是被yin魂附体了。” 田柱连忙凑上前去问道:“大师快说,是怎么回事。” 大和尚手缕佛珠,又念了一声阿弥佗佛,这才不紧不慢的说:“各位可知道这元宵佳节的来历,为何如此大放灯火。” 见众人都摇头,眼睛看向他在等他的解释,越发的来了jing神:“据传远古时,在章峨之山上,有一种神鸟,名字叫作毕方,形状如鹤,只有一足,红纹白喙,乃是木jing所化,有一ri因为迷路而降落人间,当时人间很多凶猛不知名的野兽为害,人们就组织起来抵抗野兽,见毕方落到人间,以为也是某种不知名的野兽,就把它给shè死了。” 看了一眼众人的神sè,虽然有一个站在床边的年青人一脸不屑,可是大部分人都是一副聚jing会神的样子,连几位名医都不例外,智丈大师更加的得意:“天帝知道后十分恼怒,立即传下旨意,让天兵天将在正月十五到人间放火,把人间无论人畜,全部烧死,以给死去的神鸟报仇,可是天帝的女儿心地善良,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忍心看百姓无辜受难,就冒着生命的危险,偷偷驾着祥云来到人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人们。众人听说了这个消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好久,才有个老人家想出个法子,他说:在正月十四、十五、十六ri这三天,每户人家都在家里张灯结彩、点响爆竹、燃放烟火。这样一来,天帝就会以为人们都被烧死了。于是,每年正月,才会有元宵花灯。” 赵大夫指着智丈大师说:“大和尚,你说了半天,到底和这位大人的病有什么关系?” 智丈大师不慌不忙的说:“你们不知道,每年正月十五,这个神鸟毕方的灵魂都要来到人间,想看天帝派人放火把人们都烧死给自已报仇,可是天帝被人间的灯火给骗过了,毕方不甘心,就年年来看,结果今年来得早了些,他以灵魂的形态无处藏身,只好附到这位大人体内,所以这位大人才会变成这样的。” 几位大夫连声呵斥:“大和尚胡说八道。” 智丈大师也不以为忤,只是昴着头高宣佛号。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你个臭秃驴,拿我道家的典故帮你佛家说事,你们佛家哪里知道什么火鸟毕方,分明是我道家的典籍所载。”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道,在一个锦衣百户的带领下进到屋来,百户向王少君说:“王捕头,这位道长时金陵三清观的观主出云道长。” 这位出云道长明显脾气不怎么好,而且和大和尚智丈大师颇有素怨,还没去看王承恩的情况,就开始和智丈两人当场吵了起来。 一个说和尚是yin僧,另一个就反驳道士是妖道,道士说和尚是个骗子,和尚说道士是个积贼,几位名医在旁边一会说几句和尚,一会骂几句道士,看来恨不得两人打起来才好。 王少君实在不耐烦,看着两人:“住口,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们倒底有没有办法。” 几位名医纷纷摇头,和尚和道士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如此吵下去只会砸了自己的生意,如果传出去,会大大影响自己在信徒心中的地位,立刻自动自发的住口了。 和尚说:“这位大人没事,只要过了十六,毕方的灵魂自会离他而去,到时这位大人就不药自愈了。”他心下已然打定主意,如果正月十五时打听到这个人没有起sè,自己就得准备跑路了,锦衣卫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反正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金银财宝也够自己做个富家翁了,到时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还俗,再娶上几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智丈大师正在意yin,旁边的道士出云道长不乐意了:“这位大人分明是被心神被妖物蒙蔽,需要作法开其心智,驱赶娇孽,才可恢复正常。” 智丈大师扭头问道:“那你说是什么妖物?” 出云道长哼了一声:“贫道怀疑是狐妖做怪,待贫道做法捉她。” 104 金陵十案 之 茅山赶尸(二) 听完出云道长的一番话,智丈大师撇撇嘴,躲到一边去了,心里暗想:“我看根本不是什么好病,你这么做可要大大的折面子喽。” 出云道长心里想得是:“看来此人是梦魇或是梦游,待会弄盆凉水一浇,没准就能醒过来,希望这个家伙身强体壮,被弄醒时不要出什么事。” 据说一般人在梦游中被人叫醒会死的,所以道士心下也有些惴惴,不过见这个当官的身强体健,赌一把试试,如果不行就推说狐妖太厉害,需要回山请师父,就可以想办法脱身了。 出云道长告诉锦衣卫准备香烛纸马,王少君本待不让,又怕锦衣卫的人多心,只好由他们去了。几位名医和智丈大师本就纯心看热闹,自然不会阻拦。 片刻之间,屋里放好一张供桌,摆好几sè果品,三盅酒,两侧放两个烛台,中间摆一个香炉,一个番子买回一叠黄纸。 出云道长从怀中取出几张符纸,再抽出桃木宝剑将刚刚画好的符纸穿到剑上,凭空摇了几下,符纸哗的一下就着起火来。嘴里念念有词的绕着王承恩的床走了几圈,抖掉剑上纸灰,来到供桌前,开始手舞足蹈的挥起剑来,不一会,拿一张白纸,从怀里拿出一根小棍,在纸上乱画起来。 画完放到供桌上点的蜡烛上用烛火一烤,纸上现出黑sè的奇形怪状的文字,道士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对众人义正辞严的说:“三清在上,祖师爷说需要竹篮打水,方可解此灾难。” 立刻有锦衣卫出去找一只竹篮来,虽然竹篮编得较密,可是要用它打出水来还是不可能的,连几位名医都有些摇头,这怎么可能呢? 出云道长不慌不忙的接过竹篮,要了些水,刷洗了一下,然后边用手抚竹篮边念着什么东西,不一会,说声:“好了。” 叫人取过一条长绳,拴在竹篮上,往院中的水井走去,众人看得奇怪,都跟着出去看热闹去了,王少君却是心下苦笑,这些技俩,以前在央视的《走近科学》都有介绍,居然被道士拿来骗人用。 不一会,院子里一片哗然,道士果然用竹篮在井中打出半篮子水来,他端着水回屋,人们兴冲冲的跟在后面,先拿一个盆子把水装了,又取一个小碗把刚才那张白纸烧成灰放进去,倒些竹篮里打的水。 道士端着水盆走到床前,用手不停的向王承恩身上、脸上掸水,王少君虽然觉得可笑,可是也没拦他,谁知道道士见没什么作用突然把一盆水浇到王承恩头上,王少君大惊,这大冬天的,一盆冰凉的井水浇到头上,好人也浇出病来,这帮神棍太能害人了。可是虽然他离得最近,想要拦住道士已经来不及了。 王承恩受了一盆冰水,居然还是毫无反应,道士转身告诉诸人:“撬开他的嘴,把这碗符水给他灌下去。” 王少君实在忍无可忍,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王承恩清醒过来也得大病一场,上前拦住:“胡闹,你这个道士,根本就是一个神棍,用这些低劣的手段骗人,来,先把他给我关到牢房里去。” 出云道长急了:“你凭什么说我是骗子,我这都是仙术。” 王少君哼了一声:“你有白磷涂在符纸上,一晃自然会燃烧。”说着抢上前去,手往道士的怀里伸去,道士刚要躲闪,被两个百户给抓住了。 王少君从他怀里又翻出一堆零碎的东西,几张符纸,几个小瓶子,几根小棍子。他拿起一张符纸,搓了几下,果然燃烧起来。打开一个小瓶,闻起来一股子酸味,用小棍沾着里面的**,往白纸上写了“骗子”两个字,然后拿到火上一烤,果然纸上显现出黑sè的骗子两个字。 “这是稀硫酸,写完字是不会有反应的,可是被火一烤,酸变得浓了,就可以把纸上烧出字来。 又拿起一个小瓶,见瓶里是几粒药丸,就喝问出云道长:“这是干什么的?” 出云耷拉着脑袋:“避水丹。” 王少君随手把药丸捏碎,用水一调,抹在桌子上,用蜡烛一烤,就轻轻的从桌上揭下一层薄薄的膜来:“之所以能够竹篮打水,全是这层用矾什么的生成的膜的功劳。” 众人张着嘴巴,眼睁睁的看着出云道长被戳穿,虽然一点也不明白王少君所说的白磷、稀硫酸都是什么,可是意思还是明白了,就是这位出云道长是靠各种药物、机会骗人的。几位名医心怀大畅,有的已经决定回家要庆祝一番,总抢自己生意的这个妖道倒台了。智丈大师却暗下主意,他们把我放回去,我就跑路。 王少君冷然道:“病人受凉水一激,很可能会大病一场,先把这个道士关起来,如果王大人出了什么事,他出脱不了干系。” 把出云道长请回来的百户狠狠的踢了他两脚,几个番子押着他下去了。 见众人的眼光看向自己,智丈大师也有些心慌,可是干了这么多年骗子,自然知道这时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嘿嘿干笑两声:“我早就说过,这个家伙是个骗子。等过了十七、这位大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几位名医鄙视的看着他,恢复的ri子已经从十六变到十七了,大和尚也不敢乱说,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喊到:“找到了。” 原来是出去找那名亲兵的缇骑找到了昨晚和王承恩一起出去的那名亲兵。百户张亮冲过去啪啪两个耳光:“你死哪去了?” 亲兵苦着脸:“我到处去找大人,没找到,所以回来晚了。” 看张亮还要动手,王少君拉住他,问道:“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 ―――――――――――――――――――――――――――――― 昨晚王承恩带着这名亲兵,四处乱逛,这么多天下来,他已经快把金陵有名气的青楼都逛遍了,正要找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名楼,却在街上碰到几个麻衣人。 王承恩走过几个穿青布衫的人身边,突然抽了抽鼻子,用力闻了几下,然后呸了一声。亲兵低声问道:“老爷,怎么啦。”王承恩怕暴露身份,在外面让人不许叫大人,只能喊老爷。 “一股晦气。”说完又呸了几声。其中一个青衫人回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两人终于找到一家没有去过的,看规模比较大的青楼。王承恩挑了个漂亮的ji女就去睡了,亲兵则在楼下被老鸨安排了一间屋子里,自费找了个便宜些的ji女抱进屋去了。 早上醒来,上楼找王承恩,ji女却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衣服倒还在这里,亲兵倒也没怎么在意,以为王大人睡醒又看到哪个ji女漂亮,钻到人家屋里去了,就坐在楼下等了起来,一直到缇骑找到他。 105 金陵十案 之 茅山赶尸(三) 105金陵十案之茅山赶尸(三) 王少君留下郭芒和几个稳重些的百户照顾王承恩,并且让几位名医留守,随时注意病情,自己带几个百户上马往王承恩昨晚呆的青楼去了,那个亲兵骑马在前面带路,他记xing倒好,不到一刻就到了地方。 青楼还没营业呢,一群人就冲了进去,老鸨一看这些人的势头,就知道不好,不是来找人的就是来找事的。 硬着头皮迎上来:“各位大爷,有什么吩咐。” 亲兵上前说:“昨晚上伺候我家老爷的那个姑娘呢,把她找来。” 老鸨楞了一下,每天人来人往的几百号,哪能记得那么清楚,能记得老爷就不错了,小厮一般也不会特意去记的。可是老鸨不敢说根本不记得他,只好说:“你家老爷那么风流,我也不知道昨晚上是谁陪他呀。” 亲兵挠了挠头,噢了一声:“是叫小玉的。” 老鸨这才想起来,看这个人才有些眼熟,这个人就是早上自己起来时还坐在厅前,自己洗完脸就被人找走的那个小厮。 见众人虎视眈眈的,腰上都挎着腰刀,也不敢怠慢,不一会拉着一个浓妆青年女子下楼了,身后又站了七八个大汉,看起来应该是青楼的护院。原来老鸨见这些人来意不善,生怕他们做出些什么事来,把护院都叫起来,以防万一。 王少君上前问道:“这位姑娘,昨晚我大哥在这里留宿,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女人看了王少君两眼,见他虽然相貌普通,可是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也很有几分神彩。而且身边带着这么多人,看起来非官即宦,当下心中就有些意动,先抛了个媚眼过去,然后嗲声说:“昨晚那位王老爷呀,可真是要了人家的命呀。居然给小奴用上了相思锁,弄得我一塌糊涂,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王少君皱着眉:“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玉想了一想:“反正听得三更梆子响,我们尚未休战。” 王少君听她说的下贱,懒得再问,可是刚才她说的那个相思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造成王承恩现在状态的原因呢。 “你所说的相思锁,是什么,拿来我看。” ji女小玉听王少君这么一说,捂着嘴嘻嘻的笑了起来,王少君左右看下,几个百户也是脸上强忍着笑,想来是碍的他的面子,不敢大笑而已。 看到王少君有些尴尬,女子停了笑,把嘴凑到王少君耳边:“官人,你要不要试试相思锁的滋味?” 王少君推了她一把:“好好说话,到底是什么?”丢脸就索xing丢到底,不然一句半句就不再问了,倒显得自己心亏。 小玉不以为忤,有如背书一般:“**交战诀载:相思锁,以辰砂三钱,肉苁蓉酒浸,烘干,三钱,麝香五分,地龙七条,瓦上烘干,以上为末,用龟血调为丸,麦子大,用一丸于马口内,行事粗长,yin门胀满,不脱。”说到最后一个脱字,口型成o型保持不动,向着王少君。 王少君听她把这些yin亵之事说得这么光明正大,颇有些无奈,回头叫过一个百户:“找个大夫,问问这几种药物对身体有无影响,会不会造成那种情况。”百户应声去了。 王少君接着问:“还有什么?” “再没有什么啦,我睡着了,等醒来时就是这个小厮问他老爷去哪了。”指着那名亲兵。 王少君见在她身上问出不什么,把老鸨叫来,然后吩咐,把昨晚王承恩住的屋子左右相邻的屋子里的人都叫出来。 老鸨有些不愿意了:“这位公子,还有不少客人在休息,我叫姑娘下来给你问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公子还是等一等,中午大家都起来时再问。”说着眼光往后一瞟,几个壮硕的护院挺胸往前走了一步。 王少君又好气又好笑,从怀里掏出腰牌:“官府查案。” 几名锦衣百户见老鸨不给面子,正要恼怒,纷纷亮出腰牌:“锦衣卫办案,闲人回避。” 老鸨的脸一下白了,几名护院刚刚挺起的胸膛立刻缩了回去。 王少君对老鸨说:“不需要你挨个屋去叫,我们自己上去看,你前面带路吧。” 上到二楼,中间一间屋子就是王承恩昨晚留宿的,王少君进屋查看的时候,几名百户亮出腰刀,把相邻几间屋子里的姑娘、客人全都给叫了起来,一起来到这间屋子门口等候王少君问话。 王少君在屋子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倒是几样yin具颇为新奇,看来这家青楼主要是以各种奇怪的东西来取阅客人,而不是像其它青楼靠姑娘的质量取胜。 门口七七八八的站了好几个人,个个衣裳不整,有的面带惊惶,王少君挨个扫了众人一遍,指着一个有些惊惶失措的小白脸:“你,对就是你,昨晚三更以后,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这个小白脸像是一个读书人,见王少君问他这事,不再像先前那么慌张:“这位公子,小生昨晚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什么都没听到你怕什么?” “误会、误会,我以为是我家娘子又派人来抓我回去呢。” 王少君问了几个人,只有一个瘦子说四更左右,好像听到一阵锣声,还间杂着摇铃铛的声音,然后走廊里有脚步声。除此之外再无发现。 王少君无奈,只得收队回来,告诉众百户,广撒人手,找到昨晚那几个道装打扮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回到锦衣卫驻地,远远就看许推官站在门口四下望着,王少君连忙上前,拱手道:“许大人,怎么这么早到这里来了呢?” 许推官看来十分焦急:“我是来找你的,王捕头,这次可要你们六扇门出马了。” “怎么回事?” “昨晚金陵城一夜之间丢了二十几个人,而且全都是身怀武功的人物。” “会不会是这些人联手去干什么大事了?” “应该不会吧,家里人一点异常都没看出来,昨晚还好好的,一早起来人就不见了。有个叫吕鹏飞的人,被邻居看到了,说他直勾勾的往前跳,和他打招呼也不理,就像没看到他一样,还有几个也是,被下人或是邻居看到,但是就像没有魂一样,径自走了。” 王少君听到这里,顿时感觉身上汗毛立起。 106 金陵十案 之 茅山赶尸(四) 106金陵十案之茅山赶尸(四) 领着许推官进到里屋,指着王承恩说:“许大人,别人形容的是这样的么?” 许推官看到王承恩的情况也吓了一跳:“这个是王大人?怎么会这样,看起来和那些丢失了的人被人描述的一样。” “许大人,即然有的人被家里下人看到,下人也没追上去看看么?” “主人的事,下人哪里敢管,见主人不理,哪个还敢追上去问。” “有人通知洛捕头他们么?” “我接到报案后,一见二十三起,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就是来找你,结果到了六扇门,说你到这里来了,我就跑到这儿来了。” “那这样,许大人,你先回六扇门,和洛捕头他们说说情况,我立即带锦衣卫的人分头去追。” 回身招呼田柱,把人手全都招集起来,这回王千户王大人出了事,众百户都不敢怠慢,立刻一千多人集合起来,王少君告诉田柱,按四个方向分成四组,见路就分,四下探索下去,哪方发现类似王大人情况的人,马上发信号通知。 王少君带着二十几个人向南来到了正阳门,守城门的兵士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出正阳门向南追去,近中午时已经到了茅山脚下,一个眼尖的锦衣卫缇骑发现路边的树枝上挂着一块布料,伸手扯下来一声,还是质料比较高贵的面料,想来不会是穷人的东西,而富人多用这种料子来作内衣,看来是追对了方向。 再拐过一个弯,面前豁然开朗,一个十几亩方圆的空场,站着五六十号人,分成两方对峙着。 见到有外人前来,而且人手不少都转过身来看,王少君等发现,靠近自己一方这些人前面站着五个身穿青衫的人,大冬天的也穿着草鞋,腰间系一条黑布带,头上戴青布帽,这几个人身后都跟着都是些只穿着内衣,目光呆滞的人。 对面站着二十几个人,都穿着道袍,手执利剑,向这边喊道:“各位,茅山派在此有事情要办,如果各位绕道而行,茅山派定有回报。” 王少君等人勒住马,低头商量了一下,几位百户的意思是看看热闹:“王捕头,看起来好像是两帮人要厮杀呀,咱们不妨看看热闹,让他们先打,打完了咱们把两伙人全都抓回去。” 王少君可不希望这两伙人打起来,江湖上发生这种事,正是六扇门职责所在,如果自己任由这起聚众斗殴事件发生,在洛远河面前也不好交待,毕竟这里是他的地头。只好向跟着自己的两个百户说:“万一没有解药,而是用某种特殊方法才能救王大人,万一那些茅山派的人把这边人给杀光了,王大人怎么办,到时他们杀红了眼,咱们能让他们停他们就停下来么,还有,我看这些人和王大人一样,应该是着了这几个青衫人的手段,肯定武功上会大打折扣,不会是茅山派的对手。” “王捕头,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我去问问情况,看能不能调停下来,你发出信号,让人手都往这里赶。” 王少君慢慢的纵马前行,一个百户跟在后面,留在后面的百户朝天空放出烟花信号。 几个青衫人看到王少君慢慢走近,指挥着这些受控制的人慢慢围了上来。 王少君笑道:“且慢,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在中间做个和事佬,咱们慢慢谈,没看我的人都没过来么。” 几人见远处那些骑马的人果然没有过来,放松了一些,一个看起来是头领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 “在下只是路过,见几位与对面那些人看来有些矛盾,我不自量力,打算给你们双方做个说和,怎么样?”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我们兄弟五人根本没打算生离此地。” “怪不得,可是我看几位怕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呀。” “这个不要你管,你只管让开就成了。” “几位,先慢动手,能不能给我讲讲细节。” 领头的道人大怒,待要生气,看看王少君带来不少人,如果动起手来,他们真的对帮助对方,自己虽然有这些行尸助阵,怕也无济于事。 忍下怒火,对王少君说:“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一个穷酸秀才,姓王名笑君。” “啊,原来是王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你一个读书人,虽然带着这些伴当,可还要不要沾上江湖里的事为好。” “在下颇有些臭脾气,越是别人不让管的事,我越想管。” 旁边一个青衫人按捺不住,拨出腰间长剑就要向王少君刺去,却被最年长的道人拉住了:“三弟,不要。” 然后气呼呼的看着王少君:“你倒底想怎么样?你不是不他们请来的帮手?” 王少君微笑着说:“我不是他们请来的帮手,我实在是来帮你们的,不然我怕你们今天难以生离此地。” 年纪最长的道人脸上一紧,手已经握上了剑柄。 王少君不再理他,下马走到对面那伙人面前,问道:“还没请教各位仙长在哪处道观出家。” 当先的一个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们是茅山派的,当然在九霄万福宫出家。” “噢,那我请教各位,他们所说的杀师之仇可否属实?” “属什么实,我们根本没去过湘西,怎么可能杀了他们的师父。” “那诸位为何不辩解呢?” “辩什么。这几个人猪油蒙了心,非说是我们干的,还把尸体赶上茅来了。即然如此,那就兵器上见个高低,索xing把他们都杀了,免留后患。 “据我所知,茅山派不以武功见长呀,好像贵派对于画符捉妖一类事情比较擅长吧。” 众道士被人揭了老底,脸sè发黑:“走开,刀剑无眼,伤到你就不好了。” 王少君也有些生气了,本来就为了他们两方面好,结果费力不讨好,有心不管吧,那些变成活尸的人恐怕没有几个能活得下去,他们如果死在这里那可太冤枉了,压下心头怒气:“道长,这一战下来,你们也得伤亡惨重。” “那总不能让人欺上门来还忍着呀。” “我想请你们两方的人坐到一起,商量一下事情怎么解决,总胜过打打杀杀的。” 带头的道士有些狐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管这趟闲事?” 王少君亮出腰牌:“我是六扇门的,江湖同道之间自相残杀,我当要然管。” 道士看了看,打了个稽首:“我与贵处洛捕头相熟,愿听捕头吩咐。” 王少君又回身来到那五个道装人那里:“几位,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会认为你师父是茅山派杀的呢?” “你是锦衣卫的?”为首的道装人问,原来和王少君一起来的锦衣卫基本上都没穿制服,而收到信号又赶来的二十余人却穿着锦衣卫的服饰。 “我是六扇门的,打算替你们两家调节一下,来,咱们到一起说说情况。” 107 金陵十案 之 茅山赶尸(五) 为首的道装人和几个师兄弟交换了一下眼sè,对王少君说:“如果真是他们杀的我师父,你打算怎么办?”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果真是他们杀的,要他们交出凶手也就是了。” 这个道装打扮的人和王少君一起走到场中心,茅山派为首道人也走了过来。王少君向二人拱手:“在下六扇门,王少君。” 道装打扮的人也拱手道:“湘西赶尸派,颜天庆。” 茅山派道人说道:“茅山派第十七代弟子林正英。” 王少君听到颜天庆这个名字只感觉十分耳熟,到听到林正英时却是想笑了,几百年后香港有个常在鬼片里当茅山道士的家伙也叫林正英。 “颜先生,我想请问你,说尊师为茅山派所杀,可有什么证据。” 颜天庆从怀里掏出一条用布裹着的东西,布上还有黑sè的血迹,他颤抖着打开外面裹着的布条:“三个多月前,师父突然把我们几个弟子都叫到一起,说有桩大买卖和做,需要我们几个一起出马。” 王少君插口问道:“什么买卖?” 林正英哼了一声:“他们能有什么买卖,赶尸呗。” 王少君一想也是,暗笑自己太笨了。 颜天庆瞪了林正英一眼,接着说道:“这次师父居然和带我们去河南走脚。一般来说,我们走脚只在湘西泛围,因为外面没有客栈给我们住,二来湘西人才知道人和狗都要回避,再有就是我们走脚不能穿村而过,一般都要在村外走,可是大部外地的村落路都是穿村而过的。因为这些原因,我们根本不去外地走脚,师父以前也不只一次和我们说过,可是这次师父居然自己说要去外地走脚,我们感觉十分奇怪,问他怎么回事。” 王少君听这个说法,知道他所谓的“走脚”应当就是赶尸了。 “师父说这次别人求上门来,不好推辞,再说酬金也很丰厚,之所以把我们全找来,是要我们帮忙,不但要探出没有人走的僻静小路,还要帮他吆喝,因为尸首不少。” “师父吩咐我们不敢不从,随着师父从郑州一直到南昌,晓行露宿的走了两个多月,师父结了钱,正要回湘西,背后追来五个黑衣人,不发一言就对我们下了杀手,万幸的是我们虽然也是走脚的,却不像其它走脚的那样,我们从小就跟着师父练武,几个黑衣人武功不算太高,被我们打跑了,临跑时一个黑衣人回头朝我师父放了一箭,师父没注意,被shè中小腹,我们要追上去,师父把我们叫住,只说了‘茅山’两个字就咽气了。这就是暗杀我师父的凶器。” 是一支黑sè的短箭,王少君从怀里也拿出在太原得到的短箭,颜天庆一看,大吃一惊,立刻跃开,拨出腰间长剑指向王少君:“原来是你!” 王少君笑着摇了摇头:“我也在追查这支箭,这支箭是我在太原时,从一个杀手身上得到的。” “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 林正英却说道:“我们茅山派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难道我师父临死还能骗我们?” 王少君拦住冲动的颜天庆:“颜先生,我听说茅山里还有一个门派,被江湖中人称为‘小茅山派’,这个门派是洪武年间一个妖人所创,武功并不值得称道,可是杀人手段却是变化多端,而且如果这派的人落入敌手,立刻咬破口中藏着的毒囊,所以外面始终不知道这派人到底在哪里,甚至很少人听说过这个门派。” 颜天庆嘿嘿笑了几声:“既然王捕头这么说,想来是我们找错了对象了,对不起了,林道长,实在是我们小地方人,没见过什么世面。” 林正英叹了口气,然后才说:“这个小茅山派我们也曾经听说过,可是却始终找不到所在位置,也曾经有些落单的师兄弟失踪,尸骨全无。” 王少君笑道:“话都说开了,就没事了,大家散去吧,颜先生,这些人怎么办?” “我自然会解了他们的咒,放他们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即如此,就有劳先生了。” 林正英回去叫呼了他的人,遥遥向王少君打个稽首,转身都走了。 颜天庆回到几个师兄弟身边,那个xing急的三师弟看茅山派的人走了,急得都快跳起来了:“大师兄,怎么回事,怎么把他们放走了?” 颜天庆道:“害师父的不是茅山派,而是小茅山派,茅山派即然不是正主,放他们去呗。” “就算不是,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颜天庆瞪了他一眼,他才不再说话,可是神sè间依然忿忿不平。 王少君道:“颜先生,把这些人放了如何。” “可以,但是他们清醒过来能放过我们么?” 王少君也犹豫了,这些人据说有好几个是金陵武林的头面人物,莫名其妙的被人做成活尸,赶上茅山,换谁谁都不肯罢休,根本就丢不起这个人。 见王少君沉吟不语,颜天庆冷笑一声:“算了,我们也不指望着这些人放过我们了,我把解救方法告诉你,你回去解救他们吧。” 说完清点了一下人数,共有二十三人,从怀中小心的拿出一个瓷瓶,查出二十三料药丸:“弄一桶陈醋烧热,每人一丸,服下后泡到醋桶里一个时辰,不断的加热,确保醋不要凉了,到皮肤变红时就可以了。” 王少君连忙拉住他:“还有一个人,也是这种情况,可是被我们用绳子捆住了,他也需要解药。” 颜天庆瞪了老三一眼:“都是你多事,又浪费一丸。”又小心翼翼的倒出一丸药放到王少君手里。 王少君又问道:“这些人这样,我怎么把他们弄回去呀。” “走脚的门道我们可不能外传,反正你人多,有的是办法把他们弄回去。” 王少君忍着火,回身告诉锦衣卫,派人回金陵城找些马车来。等到找回马车,把人运回金陵,天已傍晚,待他说完救治方法后,一时之间,整个金陵醋价飞涨。 ―――――――――――――――――――――――――――――― “大师哥,你真的要放过茅山派,不给师父报仇啦?”老三气得眼圈通红的看着颜天庆。 颜天庆一语不发,拿着一根树枝拔拉着身前的火堆,黑夜在左,火光在右,映得他的脸半青半红,好像在不停的扭曲。 过了好一会,颜天庆把树枝扔进火堆,拍了拍老三的肩膀:“三弟,你当我会相信姓王的那几句话么?骗小孩子都不一定能骗成。可是当时如果我们强行出手,不给那个姓王的面子,我们报仇不成不说,还会全都成了刀下之鬼。我当时那么痛快的答应是因为我有了更好的报仇办法。” 几个师兄弟的脑袋凑到一起,颜天庆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不要心急,每天找落单的茅山派的人下手,然后做成活尸,他们的人越来越少,我们的人越来越多,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了。” 呜呜的猫头鹰叫声中,几个人压低了声音的狞笑,在火光中时隐时现。 108 金陵十案 之 釜底抽薪(一) “兄弟,哥哥啥也不说,救命之恩我王承恩一辈子都会记在这里的。”王承恩拍着胸口,他依然躺在**,可是已经恢复了神智,据几位名医讲,调养两三天就会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了。 王少君笑了笑:“好好调养身体吧,我一会就走了。” “走?去哪呀?”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去太湖齐云庄。” 王承恩把其它人都赶了出去,压低声音说:“你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可不是随便去的呀。” “不去怎么办,始终也不能水落石出。” 王承恩犹豫了一会:“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为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兄弟,你一个六扇门的捕快,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和你套近乎么。” 王少君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是自己一直没想通的问题之一。“ “我一出京时,王都督吩咐我我故意和你套近乎,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想办法让你去探探齐云庄的底,齐云庄自从太祖洪武年间就开始独霸一方,历代皇上都有将其铲除的心理,可是毕竟江湖不等同于朝堂,朝堂之上,皇上可以搞平衡,可以打压,可是身在江湖之远,朝堂上力所难及,如果强势将其铲平,必然会引得江湖上人人自危,如果再有有心人挑拨,会出现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当今万岁也是着眼于此,成立了你们六扇门,来处理江湖上的事,就是要你们慢慢的形成领袖态势,逐渐的削弱各大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尤其是齐云庄种江湖上的领袖。前些年丁醉在江湖上**的时候,皇上就起心要铲平齐云庄,可是当时派去试探齐云庄实力的几个人全都没有回来,这次,皇上因为前些ri子又病了一场,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为了儿孙打算,准备再试试铲平齐云庄,让王都督派人去试探,王都督就选中了你。” 王少君终于听明白了,这件事虽然偶然,可是自己却顺理成章的被卖了,现在唯一让他摸不准的就是燕向东的态度,燕向东派他出来也是为了让他去探路么? “这件事都有谁知道?” “只有我和王都督知道。” 王少君心下稍安,内心里真的不愿意去往燕向东也有这种心思的想法上靠,看来真的是凑巧了。 “我就是去问问,齐云庄又能把我怎么样?” “如果不是他们干的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可如果是他们干的呢?” “这个……,你们好像都很肯定是他们的人干的。” “不然江湖上哪会有这么几个人出来。” 见王少君坐在那里沉吟不语,王承恩接着说:“如果是他们干的,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就算不是他们干的,你的身边应该有皇上的亲信,这个人也不会让你很轻松的走出齐云庄的。” 王少君平ri看王承恩整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没想到这个家伙心里算盘也很深,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如果他真的是只会吃喝玩乐,根本不可能干到千户。想了想接着王承恩的话说道:“很有可能我还会挑起一桩六扇门和齐云庄间的纠纷,让皇上有借口对付齐云庄。” “是的,你的任务就是去送死,然后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挑翻齐云庄。” “我很奇怪,为什么齐云庄的人会跑去京师杀人放火呢?这不是授人以柄,主动要求人家来对付自己么?” “这个我也没想通。说心里话,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弄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作,可是你救了我的xing命,我却不希望那个人是你了。” 王少君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些在京城杀人放火的人会不会都是朝廷为了布这个局自己派的,正要说话,门口传来敲门声。 王承恩怒道:“什么事?” “是应天府的许大人找王捕头有事。” 王少君让王承恩安心休息,自己出得门外,许推官一脸焦急的来回转着,不停的搓着手。 “许大人,怎么了?” “李大人找你,怕是为了你放走那几个妖人的事,有几个昨天被迷走的人告上应天府,要求抓到迷走他们的妖人。” 王少君心下大怒:“这些人太不知好歹了,救他们回来已经算不错了,还要抓到颜天庆他们” 颜天庆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昨晚没回洛远河那,一会顺路问问苑萍,她可能会知道。 到了六扇门所驻的老宅,王少君告了个罪,请许推官在花厅喝茶,自己进去找苑萍,苑萍他们正在等他回来就动身去太湖呢,无奈,只好告诉她们,今天可能还走不了,然后拉过苑萍问道:“萍姐,颜天庆这个名字你听过么,我怎么觉得很耳熟呢?” 苑萍的眼睛立刻大了一圈:“颜天庆!他在哪?” “就是昨天把人弄成活尸的那个家伙。” “你忘了你是怎么进六扇门了,因为什么案子。” 王少君这才想起颜天庆也是杨义他们一起,当初在武英殿中书舍人赵士桢门下的十三个人之一。这些ri子想那个案子的时间少了些,也就遗忘了这个当初就没被找到的人。 和许推官来到应天府,李府尹正在二堂里坐着,见他来了,开门见山的问道:“王捕头,昨天那伙妖人呢,怎么可以轻易就放走呢。看他们进出金陵有如无人之境,这以后金陵的安危难保呀。” 王少君施礼已毕:“李大人,这二十几个人的xing命是我用那几个妖人换回来的,如果我不放他们,现在这些人恐怕已经做鬼了。”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可是他们给了药之后,为什么不抓他们呢?” “第一,不知道真假的情况下就把他们抓了,如果解药、解法是假的,怎么办,那时已经撕破脸了,这种亡命之徒完全可能豁出自己xing命不要,让这二十多人陪葬。再有,我们六扇门的职责就是维持江湖秩序,我们也要讲江湖道义,说了的话不能不算。” 李府尹哼了一声,不再和他争论,反而问道:“那么现在这些人要求将这几个妖人缉拿归案,总该去抓吧。” “这个嘛,有些困难,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只知道是湘西的。” “现在上面的几位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在他们看来,金陵的安危已经毫无保障,打算联名给皇上上书此事呢。” “事情有些闹大了,这几个家伙是怎么把这二十几个人迷晕,怎么弄出金陵城的呢?” 见他陷入沉思,李府尹一拍桌子:“王捕头,这种江湖人物该归你们六扇门管吧,即然有人告上来,你是不是得把人犯给我弄来归案呀。” 109 金陵十案 之 釜底抽薪(二) “李大人,这事也不该归我管呀,应该找洛捕头才对。”王少君对于他上次的欺骗也是心下有气,这位李府尹也说不准是阳是yin,脸变的像是学过四川那边的绝技。 果然,李府尹见王少君脸sè不郁,自己倒笑了起来,腆着肚子站起身来,费力的绕过公案,来到王少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应该归你管,我问过洛捕头,他马上就要去京师,这里剩下的人就属你是头了,总不成让我去找那些个捕快说话吧。” 王少君这才想起,过了十五洛远河就要去京城述职了。憋着一肚子气出了应天府衙,许推官送他出来,笑着对他说:“王捕头,费心了。” 这两个家伙纯属一丘之貉,许推官唱红脸,李府尹唱白脸,总在逼着自己给他们卖命。 ―――――――――――――――――――――――――――――― “洛大哥,你什么时候走?” “十六早上动身,有什么需要和燕大人说的么?” “其它没什么,只是需要人手帮我盯着藏花,一定要把握她的行踪。”说完自己也知道这事难办不说,还有很大的危险。 “你暂时留在这里吧,去太湖的事不要着急,我看还是让燕大人拿个主意,到底怎么办?” 王少君摇摇头:“一开始离京时燕捕头就怀疑是太湖了,所以他是知道我们有可能需要去太湖的。” 洛远河叹了口气,不再深劝,众人也都无语。 ―――――――――――――――――――――――――――――― 王少君躺在**,仔细思考着王承恩的话。自己身边有内jiān,这个早就是在怀疑之中,所有事态的发展往往是每到紧要关头,案情有明朗的迹象时就被掐断。可是这个内jiān是哪方面的人呢,听王承恩分析这个人应该是皇上的人,可是所有这一切却表现为内jiān和凶手有关。 难到凶手也是皇上的人?王少君一想到这里,身上冒出一身冷汗。 这件案子开始就是几个人莫名其妙的杀了太子的人,烧了福王的店,把两方面的人目光都扯上,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来到金陵,先是死了萧九爷萧成宏,然后又死了他的老婆白媚,而他们的死,背后又有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每每能轻松的处理掉自己手里的筹码,让自己走进死胡同,身边的内jiān很明显和这个组织有联系。 这个人即和组织有联系,又是万历皇帝的人,那么……这个组织是万历皇帝的?! 王少君惊于自己的推论的结果,开始坐卧不安了。 还有一点可疑,如果这个组织真的是万历皇帝的,那为什么要把这个组织暴露到自己的眼前。如果没有萧家的事,自己早就去太湖了,没准已经死在那里,为了给皇帝创造一个对齐云庄开战的借口而献身了。 可是中间居然扯到萧家,把幕后的组织的一角冰山显示出来。这就解释不通了,如果皇上在外面敛财,被人知道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放,御史们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为了自己的名垂千古,肯定会联合起来逼迫皇帝罪己。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实在想不下去了,打开门,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的头脑稍稍降降温。 洛远河的两个儿子还在外面玩,明天他们的母亲就要带他们回家了。两个……两个……,王少君心中灵光一闪,难到自己身边有两个内jiān? 一个是万历的人,要把自己送到齐云庄送死,同时打算挖出这个敛财组织,另一个是神密组织的人,时刻在保护着组织,切断线索。 自己身边一共就只有五个人,居然有两个是内jiān?王少君自己都不大相信,可是如果只有一个是内jiān,那么却又没办法解释眼前的事。 首先可以排除郭芒是皇帝的内jiān,因为前几天说要去太湖时,把他留在金陵,他没有任何异议,如果他是皇帝的内jiān,肩负着挑拨自己与齐云庄为敌的重任,把他留在金陵会影响到他的任务的。 苑萍?不太可能吧。看苑萍对自己的态度,完全没有可能是内jiān,如果她真的是内jiān的话,那么放到二十一世纪也可以算是超级间谍了。 苏新?不可能,她的人虽然冷冰冰的,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可能是间谍,因为她的态度使别人对她都不是很亲近,当间谍根本就不合格。 商立?一个很低调的人,谈不上什么了解,看来以后要留意他的表现了。 宋元应?和商立差不多,以后也得注意,暂时先把怀疑对象锁定到他们两个人吧。 ―――――――――――――――――――――――――――――― 看来暂时走不了了,先把金陵的事处理了,这个颜天庆也是,为什么跑这里来搅合,还弄些个江湖人去当活尸,应该怎么面对他呢。 他是赵士桢十三个门客之一,当年参与过妖书案,燕向东对于这些人的态度一直不明朗,怎么处理始终没说过。只说过一句杨义如果不死,可能他会亲自动手杀了他。找到颜天庆以后怎么办,让他躲起来,躲一辈子,除非当今皇上死了,福王也死了。 怎么可能,谁也不可能提心吊胆的躲一辈子。找到他,杀死他? 如果自己身边有皇上的人,那么这件事皇上早就知道了,而一直没有反应,这个很奇怪,如果事情揭出来,很可能皇上会借此逼太子退位,这正是符合皇上的心思。 这件事一直没有动静,杨义、王淼、马友、周正齐都死了,连郭正域都没逃过此劫。会不会是其它人也都死了。不然福王肯定会借此出招的。 现在很有可能知情人就剩下颜天庆一个了,先不计能不能找到,先想一想找到以后怎么对待他,自己身边如果有两个内jiān,那么其中一个肯定是主张留下他的。 燕向东的意思是刑部侍郎张问达的意思,那就是一切求稳定,那么颜天庆只能是死。不然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炸得朝堂乱成一锅粥。 先和他们几个商量商量,看看各人的态度,很有可能就发现谁反对杀死颜天庆,从而暴露他自己。 把几个人找到一起,然后说到:“现在我们暂时走不了了,洛大哥去京师,我们需要把这里颜天庆的事先处理好,不然,洛大哥在běi jing也呆不消停,大家看怎么样。” 洛远河连忙起身向各人致谢,并保证金陵的六扇门全体听从他们调度。 其实王少君等人在六扇门里已经算是身份较高的人了,王少君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六品官员,和洛远河同级,六扇门在金陵的人就算他俩地位最高。 苑萍笑着说:“帮洛大哥忙是理所当然的,洛大哥不要客气,我们打扰你这么久,要是拍拍屁股就走,那才不好意思呢。” 王少君在众人脸上看了一圈:“颜天庆身上的事,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了,我们先确定一下,如果找到他,该怎么办?” 110 金陵十案 之 釜底抽薪(三) 几个人都没表态,因为事情牵扯太大,而且上面没有明确的意思,过了一会,苑萍才说道:“要不,把他弄回京师去?” 王少君皱眉看向她:“咱们有这个能力么?” “要不直接把他干掉,就当没有这回事,回头偷摸和燕头说一声就行了,反正现在金陵这边也要对付他。”还是苑萍。 王少君看看其它人:“大家有什么意见?” 以前都是他说了算,现在突然来问大家意见,几个人明显的表示不习惯,都在互相观望,谁也说不出个所以来。 王少君只好自我解释:“大家以后都要自立门户,总要有些事情需要拿主意,再说这件事情,我也作不了主,所以只好问问大家的意思。” 郭芒眨了眨眼睛:“如果不怕和湘西赶尸派结仇,直接鼓动金陵这边的武林人物,把他们几个干掉算了。” 王少君心里暗想:“这个郭芒,是个像赵培德一样的脑子好用的人,而且有些小手段。” 苏新则撇了撇嘴:“没什么了不起的,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当时你就不应该放过他们几个,现在搞到要人家逼你下手对付他们,他们的行径在武林中也是人人得而诛之,也就你死守着江湖道义。” 苏新这番话倒把王少君说得有些莫名奇妙:“从前看武侠小说,里面的江湖人都很守道义呀,听她这么说,守道义反倒是不合时宜了。” 看王少君看向自己,苏新脸一扬:“你这个人,虽然谨慎细微,可是有些婆婆妈妈,没什么男子汉气概。” 苑萍看王少君脸红了,连忙拍了拍苏新的手背,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苏新得理不让人:“你是主事的人,你拿不准主意是会害死人的。要我们拿主意,我是干什么的,只是偷偷摸摸跟在人背后下手,我需要拿的主意是怎么跟踪,怎么下手,怎么脱身,而不是一件案子怎么办?” 六扇门这种组合很奇怪,每个工作组里都有杀手、密探,而不光是捕快,王少君被她一顿抢白,脸上有点挂不住。顿了顿才说:“我只是问问大家的意思,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苏新把脸转向一边,不再理他。 王少君看向商立和宋元应两人,两个人都明智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意见。 看看没达到自己所要的效果,王少君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洛远河说:“洛大哥,你人面熟,给这二十几个被捋走的人下贴子,明天中午我在对面的太白居设宴,请他们务必光临。” “苏新、商立,你们两人再去茅山,寻找颜天庆的行踪,注意隐藏形迹,一切小心。” “郭芒、小宋,你们俩配合洛大哥,我需要这些武林人物的所有资料,还有湘西赶尸派和茅山派的资料。” “萍姐,你陪我出去一趟。” 众人散去,苑萍说:“刚才苏新说的只是些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少君摇头苦笑:“她说的对,我一直没有正视自己,也没有负起统领大家的责任。” 苑萍深深的看着他:“你只有这些感觉?” 不解,楞眉楞眼的看着苑萍。 “我太了解小新了,我们在一起三年,从来没看到她这样过。” “什么意思?” “装傻是不?”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意思,难道苏新觉得和我在一起干得不顺心,打算跳槽?” “跳槽?” “啊~,就是换个地方干,不在这里了。”王少君一头汗。 “你在哪学的这些话呀,湖北一路有这种方言么?”不再计较这个,转而言之:“她从来不说话,只在心里计较,今天说了这么多话,只是和你生气?你以为她闲的?” “那是什么意思?” “傻弟弟,我们新妹妹看上你了。”苑萍带着酸味。 “怎么可能?”我在二十一世纪时大学里都没找到对象,到这里到成了万人迷了,难道几百年后的人特别有吸引力么,难怪那些穿越的同仁都种马一样,还好我守身如玉。心下一酸,又想到秦可卿,前几天她的尸体刚刚埋到城外一王少君选的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懒得和你说,苏新是喜欢你表现出男子汉那种敢作敢当的气概。” 王少君苦笑,心下暗想:“我什么时候娘娘腔了。” 换过话题:“咱们也别呆在这里了,咱们去玲珑天看看,赵可儿这些天不知道露面没有。” “哼,守着我这么漂亮的美女,还要去逛窑子,还找诸多借口。” 王少君不理她,当先出去了。 玲珑天的老鸨还记得他,迎了上来:“王捕头,您来啦,这些天生意一直不好,我们老板也不知道哪去了,连楼里的彩船都没有有名气的姑娘阵。” 王少君不理她的磨叨,问道:“你的女儿虹月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谢谢捕头还记挂着她,她还是老样子,不敢见光,也不敢见人,唉,可怜的孩子。” “带我们去看看吧。” 老鸨一边唠叨着一边当先领着他们上了五楼。 有两个年幼的女孩陪着虹月,在最里面的一间屋子,王少君对苑萍说:“萍姐,你进去看看吧,能问出点什么最好了。” 苑萍和老鸨进屋去了,王少君则把这几间房子又看了一遍,和上次来时基本没什么变化,只是临近楼梯那间屋子里的血迹已经擦去了,而且也没有了上次那种鸦片的香气。看来许推官也没为难她们,连房间都没封起来。路小用白死了,回头得问问许推官他们怎么结的案。 不一会,老鸨出来了,苑萍还呆在里面,王少君问到:“应天府怎么办的这件杀人案?” “还一直在拖着,路家也没什么人出头,想来时间久了不了了之吧。” “赵可儿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么?” “不太知道,她去哪,干什么我也从来不敢问呀。” “你见过一个苗人打扮的女子没有,常戴面纱。” “见过、见过,”老鸨忙不迭的表现:“她以前来过几次,不过像她那种女人,谁一见过都不会忘记的。” “她和赵可儿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可儿对她十分尊敬,我问过一次,她却叫我少管闲事。” “她每次来都干什么?” “好像就呆在楼上,住一天几天就走了。” “她每次来的时候,赵可儿有没有什么特异的表现?” 老鸨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最后一次来,她们好像吵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可儿当时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她第二天也走了。” “可儿还有什么心腹人没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负责这个楼子,她还有些什么我都不知道了。” ―――――――――――――――――――――――――――――― 上周没怎么上班,攒了大把的事,这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更新不及时请大家原谅,争取下周复正常的更新。 悲哀呀,我的书真的没有几个人在读,建个jing楼都送不出去jing。 111 金陵十案 之 釜底抽薪(四) 苑萍从里屋出来,疑惑的看着王少君:“虹月的表现很奇怪,她一见到我就叫‘小姐,不要’。” 王少君看向老鸨:“小姐?虹月管赵可儿叫小姐么?” 老鸨点了点头,王少君问苑萍:“她叫不要是恐惧,还是阻止?”看苑萍好像不太明白,解释道:“她的意思应该是叫小姐不要过来,怕小姐被伤害,还是叫小姐不要伤害她?” 苑萍想了想:“我怀疑是后者。” 老鸨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她听明白这其中的涵义了,颤声问道:“是可儿小姐把虹月弄成这样的?” 王少君道:“我们只是怀疑,毕竟虹月现在不清醒,很难说明她是什么意思。这样吧,萍姐,你再麻烦一下,找身苗人的衣服换上,弄块面纱把脸遮上,再去试试虹月的反应。” 老鸨舔犊情深,拉住苑萍的袖子:“不会让虹月再吓到吧?” 王少君劝她说:“放心,没准一刺激虹月还会清醒过来呢,她现在是我们重要的证人,我们也不希望她有事。” 苑萍应声去了,好一会,不知道从哪真的弄来一身苗家打扮,头上遮着面纱,朝王少君点了点头,去到里面屋里了,一进屋,王少君和老鸨在外面都听到了虹月的叫声:“大小姐,救我,救救我!” 王少君冲进屋去,只见虹月扑到苑萍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嘴里不停的叫着:“大小姐,救我。” 苑萍轻轻的擞着她的肩膀,柔声说:“别怕,我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和我说说,你怎么了?” 虹月依然紧紧抱着苑萍:“大小姐,小姐给我吃神仙膏,还要那个姓路的欺负我!” 苑萍不知道神仙膏是什么,王少君却听说过,神仙膏正是鸦片的别称,没想到让苑萍装成藏花模样,居然有意外收获。附上苑萍耳边,低声说:“问问细节,再问问赵可儿哪去了?” 苑萍轻抚着虹月的背:“别怕,慢慢说,谁要害你,我帮你打跑她。” 虹月还是那副受惊非浅的样子,紧紧抓着苑萍的胳膊:“小姐,小姐要杀我,你不让,小姐就给我吃了神仙膏,还把路小用叫来要强暴我。”突然指着王少君:“路公子,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苑萍作势假装踹了王少君一样,王少君顺势出了房门。 “小姐为什么要杀你?” 不过虹月却再没说出什么来,还是刚才那些话,翻来覆去的说了好几遍,也不放开苑萍,神情越来越激动,苑萍怕她再受到刺激,只好照脖子上来了一掌,把她打晕过去,然后放到了**。 揭开面纱,问王少君:“怎么回事?” “听说过神仙膏么?” 苑萍摇了摇头,王少君接着说:“是一种药物,就是所说的‘罂壳’,前些年李时珍写的《本草纲目》里面就有记载,不过易让人上瘾,多食会使上陷入迷幻之中。” “赵可儿为什么给虹月吃这个?” “我也不知道,不过据我推断可能是这样的,可能虹月知道些什么,赵可儿想杀她,可是被藏花阻止了,于是赵可儿在藏花走后,逼着虹月吃下大量的神仙膏,你还记得么,那天咱们进屋时,屋里的古怪的香气,那就是神仙膏的香味。” “虹月吃多了产生了幻觉,赵可儿再把路小用找来,说要强暴她,让她在幻觉中受到巨大的惊吓,这时,路小用可能也被迷幻了,还记得那个叫芙蓉的ji女说的么,说那时路小用迷迷糊糊的,虹月受到惊吓,从而疯掉了,这样,也就不会泄露赵可儿的秘密了。” 老鸨哭着拉着王少君的衣服:“这位大人,想个办法,把我女儿救治过来吧。” 王少君摇摇头,自己又不是医生,再说就算放到二十一世纪,这种情况也不见得说治就能治,只能是慢慢的养,能不能恢复完全两说。电影里倒是一般再次受到惊吓有可能恢复,不过用到这里,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吩咐老鸨,注意调养虹月,不要让她受到任何刺激,最好找个隐蔽些的地方,让几个人伺候她,尤其不要让赵可儿见到她。老鸨也知道事关重大,点头答应了。 临走时王少君告诉老鸨,如果发现赵可儿的踪迹,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偷偷派人通知一声。 出了玲珑天,苑萍叹了口气:“赵可儿真的会那么作么?” 王少君一咧嘴:“艳若桃李,心如蛇蝎。” 这时街边匆匆一个女子,虽然看着走得不慌不忙,可是看一会却会发现,她走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一眨眼工夫,已经走出去好远。王少君向苑萍使了个眼sè,两人跟了上去。 那个女人仿佛不知道有人跟在后面,转了个弯进了一条小巷,王少君刚要跟上去,苑萍拉住了他:“这个是个死胡同。” 原来她前些ri子监视玲珑天时,对周围的环境已经比较熟悉了。 王少君依言停下,两人进了巷口一家茶馆,茶馆里一个说书先生正在说着秦淮河畔花船斗艳,两人坐下来要了一壶清茶,开始在这里蹲守。 茶已经冲的如白水一般了,说书先生早已经开始说起前些ri子金陵武林人士群尸乱舞了,王少君和苑萍还是没发现那个女人从小巷里出来。 苑萍有些沉不住气了,问王少君:“那个女人是谁,我觉得有些眼熟?” 王少君摇摇头:“不知道,我也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眼熟?会不会是赵可儿?” “应该不会,如果是赵可儿,我会认出来。” 他自己心下也开始想这个女人是谁,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认识的女人并不多,王基的三姨太,自己的便宜母亲、莲儿、杨蓉娘、丁家姐妹、熊家姐妹、再加上六扇门的几个人,对了!王少君猛然站起身来,问苑萍:“你也看着眼熟?” 苑萍愕然点头,王少君认识的女子里和苑萍有交集的除了熊家姐妹就是华青玉了,苑萍一定认得华青玉的:“你认不认识华青玉?” “当然认识,对了,是她,我只是一时没想到,的确是青玉。” 两人扔下茶资,进了小巷,金陵城这种小巷不少,窄窄的,两侧都是民居。王少君进了一家杂货店,问起老板,是否有一个这样的女人路过。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老sè棍,一谈起女人,立刻有了印象:“一个多时辰前吧,有这么一个女人,进了前面的李家院子。模样还算周正,胸部倒是不小。” 王少君懒得再理他,来到他所指的那家敲门。 不一会,一个中年妇女出来应门,王少君拱拱手:“大嫂,刚才有没有一个女子来到你家?” “没有。”女人哼了一声就要关门。 王少君连忙伸手阻住她,拿出令牌:“我是六扇门的捕快,刚才那个女人是江洋大盗,她真的没来你家?” 这下这个女人慌了:“刚才那个女人来问我家里有没有后门,说有流氓跟踪她,我就让她从后门出去了,她不会是来我家踩点的吧,是不是要抢我家呀,捕爷,您可得把她抓住呀。” 王少君哭笑不得,和苑萍追出后门,哪里还有踪影,这么长时间,就算走出金陵也够了。 112 金陵十案 之 釜底抽薪(五) 两人垂头丧气的回到六扇门,却发现没什么人,好象大家都出去了。王少君叫过留守的捕快,问是怎么回事。 “王捕头,你回来了,洛头他们发现有人在城里留下咱们的暗记,说需要人手支援,洛头带人去了。” “在哪里?” “城西十字巷。” 王少君和苑萍互看了一眼,详细问那个地方所在的位置,这才发现,居然和他们刚才跟华青玉的位置不远,苑萍说:“可能是青玉,她也在跟人,发现咱们跟她,她也没认出咱们,走,咱们去看看。” 等到两人赶到,一个客栈门口已经打得热火朝天,洛远河带来三十多个捕快,围住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却比这些捕快武功高出一大截,只有洛远河和郭芒能够抵挡一二,其它人都是仗着人多势众,围而攻之,周围不怕死的站了上百人在看热闹。 华青玉站在一边,看哪边人要脱困,就去支援一下。 被围的三个人是两男一女,一个男人三十左右,三绺胡须,修饰的十分妥当,面如冠玉,即使被众人围住,也是丝毫不乱了风度,一点也看不出窘态。一个白衣女子,白净的鹅蛋脸,俏目含煞。另一个男人将近四十的年纪,手里拿着一柄钢鞭,舞得呼呼生风,逼开身边扑上来的捕快。 王少君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还第一次见到有人使这种传说中的重兵器,亏他带着不嫌累赘,不过果然很威猛,捕快们的铁尺被他抡上就震飞了。 眼看着这个人就要突围了,王少君向苑萍使了个眼sè,从怀中拿出绳索,两人分两侧绕了过去。使钢鞭男子没注意脚下,只顾着往外跑去,被拖地而行的绳索绊了个跟头,几个捕快立刻扑上去,把他压在身底下,大汉踢飞了一个,却被剩下的几个给捆了起来。 汉子大叫:“小小,你快跑,不要管我。” 白衣女子和那个潇洒的男子见使钢鞭的汉子被抓,两人心下也有些发慌了,女子一挥手,一支袖箭向这个钢鞭汉子shè来。 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同室cāo戈,不过王少君却早已经起了疑心。华青玉去河南找人,一直没有消息,却跟人跟到这里,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年武英殿中书舍人赵士桢的门客,而赵士桢的门客里却没有女人,那个潇洒的男子和白衣女子长相有些相像,而且那个女子有些面熟,王少君就开始怀疑那这两个人就是和合二仙,而他们没杀这个人,却把他带到金陵是为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袖箭就中命中使钢鞭汉子的胸口,王少君从旁边一脚踹去,把那个汉子,连身边抓着他的捕快都踹倒了。这一脚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踹到汉子身上,只听得自己腿骨咔咔做响。 袖箭贴着一个捕快的胳膊shè到了地上,把那个捕快的棉衣都划破了。 女子见失了手,和男子就要向外闯去,不过在洛远河、郭芒和华青玉的围攻下,接连几次都失败了。 不一会,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开来,驱散了围观的民众,上百张弓拉起,根根利箭指向场中的人。洛远河停手跳出圈外:“两位住手,还是放下兵器,和我回去,不然难免弄得玉石俱焚。” 捕快们散去,场中心只留下白衣女子和那个长相潇洒的男子。两人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扔下手中长剑,几个捕快立刻上去把两个都捆了。 五城兵马司带队的是老熟人,上次一起围捕女忍者的金指挥使,众人谢过他,约他明天一起去太白居赴宴,把三个人带回了六扇门。 ―――――――――――――――――――――――――――――― 华青玉对于在金陵能遇到苑萍、王少君等人也是十分欢喜,当下众人说起来由。 不出王少君所料,那对男女果然是何小河、何小腰兄妹两人。原来华青玉到了河南,没几天就找到了新郑洪尉的家,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好,正打算下手暗杀洪尉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女人也找了来。 华青玉只好停手,偷听两人说些什么。 白衣女子自称何小小,说是湖广孝感马友的弟子,师父被暗害,临死时嘱咐各师兄弟们四下通知当年的好友,聚在一起,免得被人个个击破。 洪尉是个实在人,听她说的有板有眼的,马上相信的她的话,收拾收拾就和她一起上路了。在洪尉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来到山东。华青玉却没出手,她和何小腰想法一致,有洪尉带路找起其它人也方便得很。却不知道,他们刚走,王淼让大家都去京师聚齐的传书就到了。 结果到了山东,几个人都不在家,洪尉正在奇怪,何小腰却收到何小河的信息,让她去金陵聚齐,因为他发现了颜天庆的踪迹,颜天庆身边还有人,他自己怕不是对手。 就这样,华青玉也一路跟来南京。她待几个人碰面后,见对方势大,怕自己寡不敌众,留下暗记,让金陵六扇门前来支援,结果在留完暗记回来时,发现有人跟踪她。于是她耍了个小技巧,轻轻松松的抛下了王少君和苑萍两人。 王少君看华青玉满脸的风尘,笑道:“青玉姐姐受累了,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我处理完金陵这些家伙的事,咱们一起找何家兄妹聊聊。然后再找到颜天庆,一起把他和洪尉弄回京师去。” 华青玉点点头,又说:“其实,何家兄妹和咱们的目标基本是一致的,只是咱们不忿他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在咱们眼皮底下杀人,所以,我想也不要太难为他们。” 王少君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又转向洛远河:“洛大哥,今天约人的事,他们有什么反应。” 洛远河呵呵一笑:“这些人都答应赴宴了,只是你想怎么处理呢。” 王少君叹了口气:“我也是心太软,不愿意他们再生事端,吓唬他们一下,让他们放弃吧,不然以赶尸派的手段,再回来报复,他们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也给咱们多生事端。” 郭芒笑道:“这也算是釜底抽薪了,他们不再找麻烦,应天府的李府尹也就不会再逼咱们了。” 王少君笑笑:“颜天庆咱们还得找,只是那样的话,主动权在咱们手里,是杀是抓由咱们说了算了。” 晚上众人开怀畅饮,算是给华青玉接风洗尘,待众人散了酒宴,王少君回到房中,把门栓好,却偷偷的从后窗翻出。来到后院,找了个地方藏身,偷偷的监视着关押着洪尉的牢房。 113 虚张声势 王少君知道,洪尉也是定时炸弹之一,如果把他押回京城,落到福王手里,天下立刻就不太平了。所以,他要知道,是谁打算维护洪尉的xing命,是谁打算弄死洪尉。简单来说,自己身边如果有皇帝和那个神秘组织两伙人,皇帝的人应该要保护洪尉,组织的人态度不明确。 但是自己身边实在不知道谁可以信认,只好自己守在这里,看谁来和洪尉接触。 可惜的是他白白的瞪着眼睛熬了一宿,冻得浑身僵硬的回到屋里,赶紧钻到被窝里,还没等他暖和过来,苑萍来敲门了。王少君一惊,苑萍从来没来叫过他起床,肯定是有事,会不会是洪尉出事了。 赶忙爬起来,开门就问:“洪尉怎么了?” 苑萍楞楞的看着他:“洪尉没怎么呀,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王少君松了一口气:“每天都没叫我起来,今天突然有这种待遇,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苑萍嗤嗤的笑了几声:“还真有事,王承恩派人来了。” 来的是锦衣百户田柱,他拱了拱手:“王捕头,我们大人有请。” 王少君心下暗叹,希望不是去逛青楼,自己的青楼运可是有些背。不过也不太可能吧,王承恩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应该是有别的事。 王承恩已经可以起床了,坐在椅上喝茶,见王少君来了,热情的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然后说道:“兄弟,这次让你跑一趟主要有两个事,一个请你明天代表我出席大同钱庄的拍卖,我身子还不成,手底下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只好麻烦你了。” 王少君点头:“没问题,明天没有意外的话,我应该可以脱出身来。” 王承恩嘿然一笑:“那你可是答应了,因为第二件事是你们的人已经发现了那几个赶尸派的家伙了。” 王少君心里一紧,希望他不要知道那个为首的是颜天庆。王承恩接着说:“我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这些天我差不多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这几个家伙了。没想到一点影子都没找到,后来我想,你们的人对这些江湖门道比我们要强不少,正打算派人找你商量商量,你的人却找到了我的手下,让他们代为通知你,已经找到那伙人的下落了。” 原来是苏新和商立已经找到了,怕是没办法通知自己,正好锦衣卫的人漫山遍野的也在找,所以让锦衣卫的人通知自己了。 王少君适时的表现一下对王承恩受罪的愤慨:“大哥,你说怎么办吧,兄弟带人把这些家伙给你弄回来?” 王承恩呵呵一笑:“我正是这个意思,哥哥还得拜托你给我报仇。”然后脸sè一沉:“我不要活口,我让他们不得好死。” 王少君吓了一跳:“大哥,把人抓回来,扔到大牢里得了,还是别杀人的好。” 王承恩想了想:“扔到锦衣卫的大牢,每天都架出来玩玩也行。” 扬声叫来手下的所有百户,站起身来,端出官架:“这次,兄弟们听王兄弟命令,谁要有什么差迟,别怪我老王翻脸。” 众百户哄然称是,王少君却有些为难了,借助锦衣卫的力量去对付颜天庆他们,固然可以免得六扇门损失人手,可是却难保颜天庆的身份不暴露。 想了一下,站起身来说:“大哥,中午我要在太白楼请那些武林人士赴宴。我看,下午再带人去吧。” 王承恩想了一想,说:“他们是不是要拿赶尸派的那些人呀?现在去,一会不就可以把他们全都拿下么,正好中午也可以给那些武林人士一个交待么。” 王少君犹豫了一下,只好点头答应了。 先回到六扇门,和大家说了一下情况,众人也颇感到挠头,如果出于六扇门的立场,是不应该对颜天庆等人赶尽杀绝的,可是现在好象也没什么好办法,如果颜天庆活着落到王承恩手里,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王少君看向苑萍:“萍姐,赶尸派大概能有多少人?” 苑萍想了想才道:“因为赶尸派诡异非常,手段yin毒,向来不为正道人士所喜,百年前派中一个长老得罪了人,被人追杀以致整个门派全灭,这一代赶尸派只有湘西二老,也就是颜天庆的师父辈只有两个人,因为他们隐居深山,少与外界来往,所以也没什么人去找他们麻烦,这次他师父死了,他的师叔或是师伯都没出面,说明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或是已经不能动了。” 王少君点点头,狠了狠心:“那就杀了他们灭口。” 众人都不再吭声,这和六扇门的宗旨完全悖立,六扇门建立至少在表面上说来是为了维护武林之中的宁静,是止杀的,可是这次居然要开始杀戮,确实也不是太舒服。 王少君想了想说:“大家都不要去了,就我自己带着锦衣卫的人去,就当我们谁都不知道颜天庆这回事。” 说完环视一圈,见宋元应有些yu言又止的姿态,问道:“小宋,你是怎么想的,要说什么?” 宋元应道:“王头儿,即然洪尉和颜天庆交好,我们能不能让洪尉去劝劝颜天庆,让他出面给这些武林人和王千户道个歉,把这事揭过去呀。不然我们干这事于六扇门名声有损。” 大家听了宋元应的话,都有些意动,华青玉却说:“不可能,洪尉凭什么会听咱们的,让他去劝他就去劝;颜天庆为什么会听劝,他又怎么会相信咱们;再有,简单的道个歉就完事了么,这些人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他。” 宋元应低头坐下去了,王少君看了他两眼,然后说:“出于安全考虑,我想洪尉也不要留下了,青玉姐,回头你找个空,把洪尉也……。但是要弄得像出了意外,不要让人生疑。” 华青玉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去吧,我会办妥的。” 苑萍看向王少君的眼神有些变了,像是刚刚认识到他一样,眼里充满了一种奇怪的神sè。王少君却没理她,拉着华青玉说:“玉姐,你随我来,我告诉你一种办法,验尸都验不出来。” 华青玉笑道:“就在这里说呗,大家都是自己人。” 王少君哑然:“那大家中午饭可能都省下了。” 说着拉着华青玉出去了。低声和她说:“玉姐,我们身边有jiān细,我并不是真的要你去杀死洪尉,只是虚张声势,这人见我不在,必然会想办法阻止你去杀洪尉,我希望能找出这个人,不然放在身边太危险了。” 华青玉看了他两眼,点头表示明白,王少君又拉着她,两人商量了一种杀人方法,以免一会儿别人问到。 然后王少君带着锦衣卫的人出城去寻苏新和商立了。 114 深入虎穴 顺着苏新留下的暗记,一行人跟进了茅山,王少君这才恍然,为什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原来颜天庆他们跟本没听自己的调停,没远走,还留在茅山。 不到一个时辰,在一个山坳里找到了商立,商立迎上来说:“他们一行六人,躲在这附近的一个山洞里,苏姐在附近守着,昨天他们抓了一个茅山派的弟子,做成了活尸。” 王少君皱眉,听苑萍说做成活尸的人,七天之内不得解救就会彻底丧失心神,变成行尸走肉。就算是七天之内解救,对人的智力、体力都有影响,所以这赶尸派的密法实在是过分。 几个百户看着王少君:“王捕头,怎么办?” “也不用怎么办了,我们人多,直接围上去,把他们抓住,如果拒捕,就地处死。” 王少君第一次干这种事,心里十分的看不起自己,总想改变这个世界,可是变来变去,什么都没变,现在看来,可能是这个世界在改变自己。 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变马下命令杀人的凶手,完全违背了自己作为一个jing务人员的使命。可是要放过他们么,那只会让更多的人变成他们手里的活尸,变成行尸走肉。还有,颜天庆身上隐藏的大事件,使得他不得不死。 收起心下的仁慈,幻想自己面对的是一伙荷枪实弹的歹徒,如果不杀他们,他们就会害更多的人,王少君安慰着自己,带人悄悄的围了过去。 苏新接到他们,带着向山洞走去,这时锦衣卫的众人已经不再隐藏身形,纷纷拨出刀剑,从各个方向向洞口围去。 苏新急忙喝住众人:“洞口有毒!” 锦衣卫的人破口大骂,撅了些树枝树干,点起火来,纷纷扔向洞口,洞里的人果然受不了了,从洞里冲出来,不过锦衣卫人多势众,虽然被他们杀了七个、伤了五个,可是六个人全都被杀在当场,颜天庆也未得幸免。 那个茅山派的弟子也在混乱中被杀,苏新从死者身上搜出解药,给受伤中毒的人服下。王少君却远远的看着尸横就地的场面,心里不住的翻滚,终于忍不住吐了起来。 商立在旁边扶住他:“王头,这事不应该怪咱们,实在是他们太过分了,说是不再找茅山派的麻烦,还偷偷的对茅山派下手。” 王少君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对自己能发出这样的命令感到十分的难受,自己也变成了屠夫的一员。 苏新回到王少君的身边,看向他的眼神有几分怜悯,想了想,大概是想分王少君的心神,对他说:“我发现小茅山派的踪迹了。” 王少君果然被这个话题所吸引:“在哪?” “不知道,我只是偶然发现这几个赶尸派的人昨晚遇到几个人对他们下手,不过因为昨晚yin天,没有月亮,被他们逃掉了,只有两人中了弩箭,还没有伤在要害。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东西。”因为有锦衣卫的人在场,苏新也没提及颜天庆的名字。 王少君接过她手里的短箭,一看形状,就知道和自己怀里的是一模一样的。叹了口气:“看来,赶尸派的人留在茅山是对的,咱们错怪了人家。” 苏新心下暗悔,本想分散他的心神,让王少君转移下注意力,没想到适得其反了。只好接着说:“我跟了一段,跟丢了。” 王少君搓了两把脸,问苏新:“在哪,咱们去看看。” 锦衣卫的番子派几个把伤者送回金陵,其它的人跟在王少君等人身后,向深山走去。 来到昨晚苏新跟丢人的地方,众人散开分头寻找可疑之处。王少君低声问苏新:“他们发现你没有?” 苏新摇头:“按他们的手段,如果发现我,应该不会放过我的。” 王少君见她眼里深深的恨意,知道她心里是十分想对付小茅山派,为她师父报仇的。正好锦衣卫的人马在这里,借他们的手铲除这个为祸江湖的组织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详细说说昨晚的情况。” “他们在东南方和赶尸派的人遭遇,黑暗中谁也没得好,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他们是小茅山的人,他们散后,我还缀着赶尸派的人,没注意,脚下踩到了这支短箭,我才知道碰到了正主,就让商立跟着赶尸派的,我则追着他们下来,到这里,突然人就都不见了,我以为他们发现我,藏了起来,就没敢动,一直到天亮,过来一看,什么都没有。” 王少君点点头,四下看了起来。 这里是一个很普通的山坳,四周绿树环绕,中间花草遍地,可惜现在是冬天,树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叶子,还是因为山坳避风的原因,花草却只剩下干枯的枝叶了。 王少君爬上附近一座小山,从高处回看这个山坳,发现这个山坳里的树长得十分奇怪,仿佛都是同样的树龄,高矮粗细几乎都一样,从高处看去,树林中夹杂着的毛竹构成了一个太极符,他想了想,对身边的两个百户说:“从这里下去,直奔太极图的两眼。” 两名百户并没发现什么太极图,闻言不由一楞,王少君俯下身来,拿根树枝在地上把下面山坳中树林的形态画了出来,然后对两户指出大概位置。 两人依言下山,高处可以看到依稀形状,下到下面,却根本不辩东西,王少君只得在高处打手势指挥两人的方向,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地方。 让两人站在那里不动,王少君几人也下山向那里走去。 虽然没什么特别起眼的地方,可是还是被王少君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一棵树虽然只有一尺粗细,可是在一丈多高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半尺直径的树洞,几个锦衣卫的番子在百户可以杀人的眼光下,爬了上去,伸手进去摸了半天,突然大叫:“里面有东西!” 是半截铁链,用力一拉,可以拉出一尺长来,却再没什么反应了。另一侧也发现了同样的东西,拉完也没什么反应。 王少君有些奇怪,再次回到苏新所说的那些人消息的地方,再让众人分头仔细的寻找,终于找到一块巨大的石头,据一个番子说刚才这块石头的样子好像不是这样,让他具体说有什么变化他又说不出来。 王少君无奈,只好围着这块石头转来转去,左右推却怎么都推不动,众人泻了气,正当一个百户坐到上面时,石头发生了变化,居然向下沉了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众人面面相觑,王少君看苏新脸sèyin沉,眼睛都红了,咬了咬牙,吩咐锦衣卫的人砍树,做成火把。 留下五十人守在洞口,其余一百多人鱼贯而入。这地下建筑两个机关居然能安装在那么远的地方,两个机关间的距离也有三里之遥,想必地下建筑面积肯定大的惊人,这百十人下去犹如在大海里滴进几滴水。 115 丢卒保车 郭阳今年五十岁,多年的安逸的生活,让他的肚腩长了不少,十年前,他接任茅山派掌教时,还是那么的潇洒,让派中的女弟子们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时,他的老婆刚刚给他生了儿子,前些年努力方向都用在和师父、师叔们搞交情,和朝廷套近乎,和同道争利益上了,到了四十岁,他的老婆居然老蚌怀珠,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还没等他的喜庆劲过去,师父又指定他接任茅山派第十六代掌教。 也就是这时,他才知道,以前经常有教中武功较好的jing英不明不白的失踪的真正原因,才知道自己座的这把椅子底下有个暗道,才知道茅山派如果光指着给人做法事,等善男信女来募捐早就被饿死了,才知道茅山从第十代开始就有个暗堂,在外面接些暗杀生意,以维持茅山派的运作。 当郭阳刚刚起床,教儿子练些入门的基本功后,坐到自己每天都要坐的这把在正殿的椅子上时,端起徒弟刚刚泡好的香茶,他听到了jing铃的声音,这个jing铃他只听说过,至少在他记忆中从来就没叫过。 jing铃的意思是有人入侵发暗堂。 郭阳手里的茶洒了一身,徒弟连忙前上前帮他擦拭,郭阳呆呆的站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左右寻思,衡量了好久,指着自己的一个徒弟:“柯良,快去找一根粗些的木头来。” 那个叫柯良的茅山弟子应声而出,不一会,和一个师弟抬着一根半尺直径的圆木走进正殿。 郭阳气得跳脚大骂:“你这个笨蛋,我让你找个细点的木头。” 柯良虽然心下嘀咕:“你又没告诉我要多粗的。”可是嘴上不敢说什么,连忙和那个师弟两人把那根足以做梁的圆木抬了出去。 这次他自己扛了一根二寸多粗的木杆进来,郭阳跳着脚指挥弟子们用木杠把自己的椅子下面的一块方石别住,不让它可能被抬起。 忙完了,柯良有些奇怪的问师父:“师父,这是干什么?” 郭阳这才回过点神,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纸粘在椅子底下:“这个椅子底下镇着一个绝代凶物,这几天它又在蠢蠢yu动,为师要先做好准备,好了,你们都出去吧,万一妖物出来,你们也帮不上忙,徒另我分心。” 徒弟们从善如流,纷纷走出大殿,柯良还好心的问道:“师父,要不我把几位师叔请来帮你?” “不必了,还是我自己来吧,不要四下乱说,免的弄得人心慌慌的。” ―――――――――――――――――――――――――――――― 一百多锦衣卫打着火把,在地宫里四下搜索,不时的和里面的人发生冲突,一直付出了近三十条人命,才把二十多个黑衣人围到一个角落里。 锦衣卫已经杀红了眼,虽然平ri里大多是只敢欺软,不敢啃硬,可是今天,眼看着多年在一起的同袍倒下,他们的血xing也被激发出来了,更何况百户们都拎着刀在背后督战。 剩下不到一百人,聚集在一起,红着眼睛看着被围的那些伤痕累累的黑衣人。 黑衣人带头的是两个老头,一个年纪较大,可能都得有七十岁了,怕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另一个矮敦敦的,很壮实,一脸的红胡子。 两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义无反故的冲了上来,很快,在锦衣卫又付出近十条人命的情况下,所有黑衣人人都被杀于当场。只有一个向一个隐蔽的洞口跑去,几个番子在后面追了上去,躺在地上的老头愤怒的望着那个临阵脱逃的家伙,就是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个逃跑的家伙跑到一个角落,努力的要顶起头顶的石板,可是石板不知道怎么了,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没能顶开,直到锦衣卫番子的刀从前胸穿透了后背,他还在瞪着眼睛看着头上的石板。 倒地的老人见他始终没有推开石板,终于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仗锦衣卫共伤二十六的,死三十三人,杀死黑衣人二十一人,外带颜天庆等赶尸派六人,和茅山派的一名被做成活尸的弟子。 商立也受了伤,大腿上中了一支毒箭,还好随后就被锦衣卫搜出解药,现在只是皮肉这伤罢了。 虽然那个黑衣人没有推开那方石板,可是还是在王少君的指挥下,被锦衣卫的番子给砸碎了。 众人从破洞出去,却发现眼前是一座大殿,一个道装打扮的老头执剑站在眼前,喝问道:“尔等何人,怎么会从地下钻出来?” 锦衣百户田柱拿刀一指:“我们是锦衣卫的,追捕逃犯,一直追到这里,你是什么人?” 那个道装打扮的老头闻言打了个稽首道:“老道是茅山派第十六代掌教郭阳,不知道各位追的逃犯在哪里呢?” 田柱回身指了指身后的洞:“都死在那里,这些人就在你们茅山,就在你屁股底下,还有暗道和你这里相通,你怎么解释?” 郭阳又一稽首:“贫道的确不知此事,我并不知道这里居然有个洞口,这下面有什么?” 田柱大怒:“你还装糊涂!” 这时王少君和苏新也从洞口上来了,见此情况问道:“怎么回事?” 田柱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王少君也看向郭阳:“这位道长,难道一句不知道就没事了么?” 郭阳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贫道的确不知。” 苏新哼了一声:“就在你茅山派眼皮底下,而且地道出口就在你这里,你说和你们没关系,谁会相信!” 郭阳看了几人一会,叹了口气:“几位大人,在下也是朝廷命官,请几位大人容我片刻,我会给诸位一个交待。” 不一会儿,郭阳的师兄弟,徒弟们纷纷进来大殿,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跑了过来,扑进郭阳怀里,并没有发现气氛的异意,只是赖在他怀里撒娇。 郭阳叫过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道:“二师弟,你为人方正,做事不偏不倚,从今天起,你就是茅山派第十七代掌门。” 田柱在一边不愿意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你们茅山派暗里组织杀手,图谋不轨,今天就是你们茅山派在世上的最后一天。” 王少君急忙拉住他,没让他说下去,这茅山掌教虽然只是正六品的提点,可是却十分得皇帝喜爱,经常在皇帝身边弄药,炼丹什么的,所以也不好得罪。 郭阳搂着儿子的脑袋:“乖孩子,以后要听妈妈的话。” 说完转身向锦衣卫和王少君等人说:“各位大人,此事有我一力承担,我和你们去。” 郭阳的几个徒弟还要追已经被锦衣卫带走了的郭阳,却被他们的师叔――郭阳的二师弟给拦下来了:“你师父这是丢卒保车的作法,他舍弃自身就是为了茅山派能维持下去,你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把茅山派发扬光大。” 116 弄假成真 收拾了战死的尸体,扶着伤者,押着郭阳,一行人返回金陵。 时近中午,王少君直接去了太白楼,告诉田柱让他们先回去向王承恩说一声,自己随后再去。 太白楼是一座两层的木制建筑,二楼五张桌子坐满了人,原来那二十几个武林人身子还没全好,每人都带了些朋友、弟子,把二楼挤了个满满腾腾。 见此情景王少君不由得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要带着锦衣卫的人去抓颜天庆他们,自己也犯不上请这些家伙吃饭了。 洛远河早已经来了,正陪在众人说话,见王少君上来,连忙起身向各人介绍。 这些个武林人物倒也知道当时是王少君把解药给他们弄回来的,所以对王少君到时口口声声的谢个不停。 乱糟糟的好一阵,才各自坐好,王少君举起杯来先祝各人早ri康复,然后拿出几件从颜天庆等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往桌上一扔,说道:“各位,赶尸派的事已经解决了,不过我的人也伤亡惨重,死了三十几个人。” 在坐的武林人物一听,大吃一惊,他们并不知道是因为顺手剿灭了茅山派的暗堂导致的,大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待王少君有进一步表明的意思,纷纷派手下弟子回家取些银两来。 不一会,桌上就堆了近万两银票,王少君谢了众人,叫过一个百户,正要让他给王承恩送过去,王承恩自己来了。 王承恩心里这个悔呀,手下死伤惨重,他回京已经快没法交待了。知道王少君在这里宴客,打算过来找王少君商量。 上得楼来,百户把银票交给他,王少君请他坐下,向各人介绍了。诸人这才知道出大力的是锦衣卫,这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了,果然,王承恩脸sè一变,桌上又堆了两万多两,这时金陵的武林都感觉到一丝悔意,早知如此,还不如忍了这口气了。 王承恩见前后有四万两左右了,这才感觉差不多了,推说身体尚未复原,先走了。一般都说穷文富武,这些武林人士大多都有些家财,可是这白花花的银子拿出去,也是十分心疼,也都散去回家爬到**后悔去了。 洛远河、王少君几人回到了六扇门。 一进屋,就发现气氛十分沉重,王少君随口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了?” 华青玉低声说:“洪尉死了。” 王少君一楞,跟着华青玉说了一遍:“洪尉死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我不是让你杀了他么,死了就死了,不死我才要问你呢。” 华青玉见王少君还在装像,摇摇头:“我没杀他,是别人杀的。” 王少君这才醒悟过来:“怎么回事?” “我去牢房时,洪尉已经死了。” ―――――――――――――――――――――――――――――― 一早王少君和锦衣卫的人走后,洛远河也去太白楼了。 华青玉、苑萍、郭芒、宋元应几人聊了会天,苑萍出去上厕所,回来在门口的台阶上不小心把脚扭了,一跳一跳的进了屋。 华青玉给她揉了揉,好象没什么效果,就把她扶回屋去了。 因为王少君的主要目的是想知道谁是维护洪尉的人,谁不想让他死,所以他回到屋里特意和郭芒和宋元应说一会要动手杀了洪尉,然后就回自己住的屋子里,也像王少君一样,从后窗出去,来到牢房附近监视起动静来。不过,她的隐藏形迹的手段远不是王少君所能比的,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人发现她。 不一会,郭芒去牢房了,在里面呆了不到一刻钟就出来了,他回去不久,宋元应也去了,宋元应进去不一会,就跑了出来,拉着看守问:“人怎么死了?” 看守连忙和他进去,发现洪尉果然已经死了,口鼻溢血,看来居然是中毒死的。 宋元应假意责备了看守几句,也回来了,华青玉见事情有些蹊跷,连忙回到自己屋里,果然宋元应和郭芒来敲门了。 宋元应乐呵呵的说道:“青玉姐果然厉害,看守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华青玉自然不能说刚才自己在监视牢房,假意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怎么进去的?” 郭芒也笑道:“玉姐,和我俩还瞒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洪尉给毒死了。” 华青玉只好正sè说:“我没有,我在屋里没出去。” 郭芒和宋元应都笑不出来了:“真的?那洪尉是谁杀的?” 华青玉想了想:“走,咱们去看看。” 几个人又来到苑萍房间门口,华青玉敲了几下门,苑萍在里面有气无力的喊:“进来。” 三人进去一看,苑萍斜靠在床边,看着几人脸sè不对:“怎么了?” “洪尉死了。” 苑萍看向华青玉:“青玉,你得手了?” 华青玉摇摇头:“我还没下手呢,怎么得手?” “不是你?” “不是。” 苑萍挣扎着站起来:“走,咱们去看看。” 却一下没扶稳跌倒在地,华青玉连忙扶起她,撩起裙脚一看,脚脖子已经肿得像个大馒头了。华青玉把她扶上床:“刚才还没这么严重,怎么肿得这么厉害了。” 郭芒说:“都是这样的,一开始崴的时候如果没弄好,一会就肿起来。” 苑萍还要起来,被华青玉死死的按住:“你休息吧,我们几个去看看就行。” 三个人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从早上到这时,只有郭芒和宋元应进去过。 回到大厅,华青玉看了看郭芒:“小郭,你去牢房干什么?” 郭芒苦着脸:“我看你要下手了,打算在你下手之前去问问洪尉,知不知道那几个人的下落,那时他还好好的,没发现什么异常呀。” 看华青玉还在盯着他,他苦笑着说:“不过,可不是我杀的他。” 华青玉又看向宋元应,宋元应也摇了摇头:“我和小郭是一个意思,我也打算看看,在他嘴里能不能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一进去发现他躺在那里不动,叫了几声也没有反应,我以为你已经动手了呢。” “不是你干的?” “我都知道你要下手了,我还那么做干什么?”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难道还会有别人?” 王少君和洛远河听完三人的扫述,洛远河先把看守叫来,仔细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却实和几个人说的没什么出入。 王少君问道:“毒是怎么下的,在犯人吃的东西里么?” 郭芒说:“不知道,我把洪尉吃剩下的饭菜给狗吃了,到现在也没有反应。” 和锦衣卫的牢房不一样,六扇门的牢房根本就是四不靠,没有可能在接近牢房时不被人发现。那么洪尉是怎么死的呢?难道是自杀? ―――――――――――――――――――――――――――――― 大家有兴趣可以猜一猜,谁是凶手,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曾经用过的桥段。 117 和合二仙 郭芒见众人都不说话,低声说:“会不会是自杀,他知道自己难免,畏罪自杀了。” 王少君笑道:“胡说,他怎么知道咱们为什么抓他,还没审呢,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有什么罪,再说,进牢之前不是搜身了么。” “那是怎么回事?” “缓释技术!” 大家一头雾水:“什么是缓释技术?” 王少君一笑:“最简单来说,把药物用蜡丸包了,吃下去,过一阵蜡丸溶化,药物才能起作用。” 华青玉问道:“那是谁给洪尉吃的药呢,再傻的人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东西,应该不会吃的。” “对呀,那就要用到那碗饭了。” “怎么可能保证那碗饭是给洪尉吃的,而不是被何家兄妹吃?”郭芒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王少君也挠头:“我也想不通,应该是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这位兄弟,说说是什么时候送的饭,我想知道送饭的细节。” 原来洛远河本身就是金陵武林人物,被燕向东收入六扇门后,金陵武林人物也很给他面子,所以这里的牢房基本上没起到过什么作用,第一次关进这么多人,居然有三个。 牢子到了巳时初,也就是快十点了,才想起牢里有人,需要给弄饭吃,于是到厨房找了些剩饭、剩菜就给牢里的人端去了。昨晚苑捕头说那两个人是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不要得罪他们,所以只把剩饭给了洪尉,而何氏兄妹却是后做的饭送去的。 “那都有谁可能接触到那些饭菜?” “都是我一手包办的,没有别人经手。” 众人心里有些害怕了,莫非下毒只针对这些人,而洪尉只是点背替死么? 洛远河把厨师叫来,先吓唬了一阵,然后逼问几句,发现厨师什么都不知道,只得吩咐把所有剩饭剩菜全部扔掉,以后做饭时要千万小心,然后让他回去了。 王少君想了一会:“算了,本来洪尉就要死的,这么死也好,对外就说他畏罪自杀了。咱们以后加些小心就是了。” 回到自己屋里,不一会,华青玉就来敲门了,王少君把她让进屋,华青玉问道:“就这么算了?不查下去了?” 王少君叹了口气:“和我的推想相差太多,我要仔细考虑一下以后怎么办了。” “会不会是郭芒,好像他进去的时候,洪尉应该刚刚吃饭。” “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休息一会,咱们去找和合二仙聊聊天。” “你还有心休息呀,真服了你。” “大姐,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死人,中午我一口东西都吃不下,只是觉得恶心。” 看王少君的脸sè果然惨白,华青玉点了点头:“怪不得你,我第一次杀人后也是好几天都没吃下去饭,那你休息吧,我却找苑萍聊会儿天,你要去的时候叫我一声。” “我也去看看萍姐,她的脚伤的重么?” 两人一起来到苑萍的房间,苑萍的脸sè并不好看,对王少君十分冷淡。华青玉看出不太对劲,随便说了几句就找个借口出去了。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王少君和苑萍,相对无言。 王少君见气氛尴尬,干咳了一声:“萍姐,我看看你的脚。” 苑萍摇摇头,没说话。 “你怎么了,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惹你生气了么?” 苑萍叹了口气:“你变了。” 王少君楞了,静静的等着苑萍的下文。 “不再是以前我认识那个虽然聪明,却满心热忱的年青人了,自从那个叫秦可卿的女人死后,你就变了,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把人命当回事了。” 王少君知道是今天早上自己的表现,让她感觉自己变得十分冷血了,苦笑一声,却又没法说,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怀疑她们几个里面有内jiān,让华青玉进行测试吧。只好给自己找借口了:“萍姐,我也是迫不得已呀,如果颜天庆他们不除,还得不少人被他们制成活尸,你不知道,这几天他们又抓了茅山派的人,制成活尸去对付茅山派,对他们,只能是以暴制暴。” “那洪尉呢,你为什么要杀他?” “咱们要去太湖,洛大哥也要去京城,把他放在这里实在是不安全,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出事,实在是太危险了。” 苑萍叹了口气,翻身朝床里躺下,不再说话了。 王少君见状,灰溜溜的出了门,跑去找华青玉了。 两人来到牢里,何小河正躺在那里望着屋顶,翘着腿,哼着歌。王少君用手在牢房的木栅门上敲了两下,何小河停止了哼唱,看着王少君:“喂,你们把我们抓来干什么?” “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什么呀,快放了我。” “王小乙你认识么?” 何小河顿了一下:“不认识。” “那他怎么说你是他师父?” “那又怎样?” “您派王小乙去湖北襄阳府均州去杀人。” “没有的事,你血口喷人!” “马友你认识么?” “不认识。” “即然这样,算了,我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转身来到隔壁何小腰的牢房。 “何小姐,别来无恙。” 何小腰白了他一眼:“你是谁,不认得。” “湖北江夏熊廷弼熊大人府上,熊大公子新婚之喜,你就在郭正域郭大人身边。” 何小腰的脸sè变了。 “郭正域郭大人之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狡辩,看来对付你们兄妹真的不能手软。知道刚才那个和你们一起被抓进来的洪尉是怎么死的么?” “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临被抓的时候还想杀他灭口,现在得偿所愿了。” 何小腰哼了一声。 “算了,我来说说你们二位都干了什么吧。何小姐去到郭正域郭大人身边,向他游说,让他服药假死,郭大人信以为真,在熊公子的婚宴上服毒自尽,谁知道,七ri醉被换成了真的剧毒,郭正域莫名其妙的冤死了。这件事熊廷弼熊大人可以作证,因为郭正域从头到尾整件事都和他商量了,熊廷弼也知道你在背后。” “再说何小河,你先在孝感马友的家中水井里下了醉仙灵芙,然后佩着奇鲮香木制的物件来到马家,两种香气一混合,变成剧毒,然后你假意驱毒,杀死马友。又派师侄王小乙去湖北襄阳府杀杨义。然后你们兄妹四处寻找杨义、马友当年的朋友下手,到现在有多少人死在你兄妹手里我并不知道,可是知道如果不是我们半路把洪尉截下来,洪尉也会死在你们手里。” 何氏兄妹楞了一会,没想到自己构想的无缝天衣居然有人基本上通盘了解。何小河强辩:“可惜你说了半天,一点证据都没有,洪尉又是死在你们手里。” 王少君一笑,转身走了。 118 逐个推敲 118逐个推敲 华青玉追着他问道:“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放过怎么样,把老底揭出来?我是不会严刑逼供的,把情况一写,报上去就算了。反正事情已经基本水落石出了。让燕头和张大人他们去研究怎么办吧。” 华青玉不再问了,何氏兄妹明显是太子派出来的人,和自己的工作目标差不多,对他两下手牵扯出太子就不好了,这件事真的还是让张问达张大人去头疼的好。 “那洪尉中毒的事呢?”华青玉在后面喊道。 王少君摆了摆手,径自向前面走去。 回到前面大厅,王少君坐在椅子上,对众人说:“我和青玉姐去太湖,大家到时和洛大哥一起回京师吧。” 洛远河第一个不同意:“不行,太湖之行太危险,就你们两个人去怎么成。” 王少君摇头:“就是因为危险,去多了人也没什么用,还是我和青玉姐见机行事吧,人多反而不方便。” 郭芒站起来:“王头,把我带上吧。” 商立和宋元应也站起来要求随行,只有苏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反而哼了一声:“你们去干什么,添乱。” 华青玉也帮腔说:“太湖之行,人多了会引起人家的反感,好像咱们是兴师问罪一样,就我们俩去,上门问问,也不会有什么事。” 几人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做罢。洛远河问道:“何时动身?” 王少君想了想:“明天是正月十五,后天一早吧。” 苑萍听说王少君与华青玉两人只身去太湖,十分不愿,只是狠狠的看着自已的脚,好像恨不得把脚砍下来一样。 王少君安尉了她几句,和华青玉回到自己屋里。 “这样也好,不管有没有可能有内jiān,反正谁都不带了。咱们去又不是去打架的,带人多也没有用。” 王少君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只是辛苦你了,连个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华青玉呵呵一笑:“没什么,我都习惯了。” 王少君一只手扶在桌上,食指轻轻的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良久问道:“郭芒是什么来历?” “他父亲就是六扇门的仵作,他子承父职当了仵作,燕头见他为人jing明,而且武艺不错,就把他提拨成捕快了。” “他有什么弱点?” “要说缺点么,脾气有点急,有时好耍点小聪明。” “我说的是弱点,可以被人拿来利用的。” “这个……,倒是想不到什么。” “商立呢?” “商立这个人不怎么熟,他进来没多久,因为就是京师人,所以就在京师办差了。宋元应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他们俩个应该有弱点可能被人抓到吧。” “这个我不好说,因为和他们不算很熟悉。” “苑萍你应该熟吧?” “是,我们认识有几年了,她一进来我们就认识,一直负责情报工作,很少在外面跑。你连苑萍也怀疑?她的脚崴了,不可能去杀洪尉吧。” 王少君摇摇头:“现在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该信认谁,不该信认谁。” 心里想:“我的本意是找出谁要维护洪尉,也就是皇上或是福王的人,很可能就是最终要把我推向死亡的那个人,可是没想到居然现出了我身边还有太子的人,为了不让洪尉说出什么东西,直接将他灭口了。身边一共只有五个人,居然有多种可能xing,皇帝的人、太子的人、那个什么组织的人。” 要知道是谁杀死洪尉,从时间、动机、手段三个方面计算一下,当然前提在华青玉没说慌的情况下。 时间上首先是苑萍离开大厅,然后华青玉离开大厅,再后郭芒离开大厅,最后是宋元应离开,在华青玉去监视牢房之前,只有苑萍有作案时间,但是她的脚崴了,在华青玉的眼皮底下,郭芒有作案时间,宋元应进去就出来,时间应该不够喂下毒药再等到毒发。 再从作案方法上考虑,可是如果是郭芒的话,他是如何让洪尉吃下毒药的呢,强喂肯定不可能。把毒药偷偷的扔到洪尉碗里?洪尉又不是瞎子。骗他服下呢,洪尉又不是傻子,再有,虽然不是和洪尉在一个牢间,但距离并不远,就算是低声说话,他们也能听得到。那么就说明郭芒没有作案的方法。 排除宋元应和洪尉,那么就只有苑萍了,可是她的脚崴了,怎么可能一跳一跳的跑去厨房。另外还有可能就是还有其它人,自己不知道的人参与了,或是下毒并不是针对洪尉,他只是个倒霉的替死鬼。 动机上来考虑,虽然明明知道动机就是防止洪尉说出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谁可能有这个动机,因为不知道谁是太子一系的人。 王少君又开始挠头了,仔细的从头到尾想了一下,这才想起,有一个细节被忽略了,厨师说过,苑萍告诉他何家兄妹是有身份的人,不要给吃剩饭。 她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原因么? 她和何氏兄妹并没有什么交情,犯不上为何家兄妹做这样的考虑。那么她这么作就是为了在剩饭上打主意?这有点太玄了吧,怎么可能把时间拿捏的那么准确。正好牢子却找剩饭,就往牢子要拿的剩饭下毒。 除非她在监视牢子的举动,牢子从厨房端了剩饭出来,被她看到,然后用什么方法把药放到饭菜里。可是她的脚崴了,肿成那样,没有可能一跳一跳的四处跑还不被人发现。 华青玉见他低头不语,知道他在思考,也不和他说话,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几口。 王少君抬起头来问道:“青玉姐,你说外人杀洪尉的可能xing有几分?” 华青玉想了想:“不知道,金陵这里有没有太子一系的人我并不知道,你要知道,我的工作并不是负责情报的,这方面也不是我的专长。” “那你想有没有可能有人要害的是我们,洪尉做了替死鬼?” “应该不会吧,你想毒下在剩饭里,而剩饭剩菜却不是我们吃的,只是下人有时吃。” 王少君本来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只是无意识的随口问而已,可是没想到华青玉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那么几乎可以肯定下毒针对的就是洪尉了,现在所要知道的就是是外人下的毒,还是咱们这几个人里的人干的。” 华青玉看了看他,问道:“我一直没问你,你为什么说咱们内部有内jiān呢?” 王少君沉吟一会儿,觉得华青玉可能是这个时候他唯一能信认的人,就把王承恩的话和华青玉说了。 华青玉虽然听他们讲过整个案子的情况,却一直没往深了考虑,现在听王少君一说,的确有些蛛丝马迹。 “那咱们这边的人里,你怀疑谁?”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让你试一下的,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咱们还要做一件事,你现在去你那时监视牢房的位置,我走一下牢子端饭的路线。” 华青玉虽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可是还依言去了。 牢子在华青玉去监视之前就端饭了,王少君带着牢子,按他说的路线从牢房走到厨房,又从厨房回到牢房。 王少君问华青玉:“依你的专业眼光,这条路线有几个位置可以藏人而不易被发现。” “三个,一个是厨房的门边那棵树上,第二个是拐角那个石头后面,最有可能被下毒的就是第三个地方,也就是牢房的门边,他回来时开牢房的门是先把方盘放到地上,打开门后再端起来。” “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要以藏人呀。” “外行了不是,正是有东西可以藏身的地方才是不安全的,谁都可以看出这里可以藏人,大家的眼光都会往那里望去,所以并不是好的藏身之所。你看牢房屋檐下的回廊,这么多柱子,人随便就可以隐身其后,却觉不会有人注意的,因为一眼望去十分空旷,一般是不会有人想这里可以藏人的。” 这牢房也不是专业的牢房,只是原来这所大宅里一处较偏僻的空房子而已,所以外面才会有回廊这样的建筑。 “你的意思是这里很可能是下毒的位置。” “是的,前两个地方下毒都难保不被端饭的人发现。熟悉这里布属的人可以十分轻易的贴近回廊而不被发觉。” “那么剩下所需要知道的就是是谁下的毒了!” 119 齐云庄内 “说吧,你怀疑是谁下的毒?”华青玉对于真相的追求jing神让人佩服。 “我想应该是苑萍。”王少君低声说。 “不会吧,苑萍不可能是内jiān。”华青玉对王少君的结果明显的不相信。 “我也希望不会。” 王少君把自己的推断和华青玉说了一遍,华青玉问道:“那也有可能是外人呀。” “外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摸到牢房,肯定是熟悉环境的人。” 华青玉嘴张了张:“可是她的脚不是崴了么,怎么可能跳去牢房那里?”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面有一种方法就是假装受伤不能动,然后下手杀人,在杀人后再让自己真的受伤,这样在别人眼里就没有可能去作案了。” “是本什么书,我有机会也看看。” “忘了名字了,以后想起来告诉你。”王少君当然不能说他看的书是推理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尼罗河惨案》。 华青玉想了想:“你说苑萍一开始说脚崴了是假的,我送她回屋之后,她就去到牢房,正好赶上端饭给洪尉吃,她就把毒药放到饭菜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把脚真的弄崴了。” 王少君点了点头。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王少君叹了口气。 “那接下来怎么办?去找她对质么?” “算了,这只是我的推断,万一真的是外人有咱们不知道的路子进来,徒另她伤心,她刚刚还说过我变了,变得有些冷酷,拿人命不当回事了呢。” “她这么说过?”华青玉看王少君点头,心下若有所思。 ―――――――――――――――――――――――――――――― 正月十六一早,王少君和华青玉动身了,还带着半死不活的萧正旺。苑萍、商立、苏新、宋元应等人和洛远河也同时动身去京师,同行的还有王承恩的锦衣卫押着郭阳。 昨天的拍卖会王少君并没有去,他去郊外祭奠了一下秦可卿,据去参加拍卖会的洛远河形容简直是盛况空前,这种从未有过的方式极大的引起了人们的兴致,听说以后大同钱庄要定期举办这种形式的拍卖,以处理库房积压的没有人来赎回的抵押物品。 齐云庄实在太有名了,很容易就找到了,这座庄子在一个小岛上,有桥与外面陆地相通,桥头有一个桥头堡,然后就是一所大宅,差不多把整个岛屿都占满了,四个家丁守在那里。 见王少君三人走了过来,四个家丁上前躬身施礼:“几位请留步,请问有什么事?” 王少君见四人十分客气有礼,也回礼道:“几位大哥可是齐云庄的,我是刑部六扇门的,有事求见贵庄主。” 一个家丁道:“请问大名,我好回去禀报。” 王少君和华青玉说了名字,一个家丁跑进去,其余几人请两人坐下稍候。不一会大门出来一个三旬左右的男子,气度雍容,衣着华丽,向两人拱拱手:“在下是齐云庄的陈越,请问诸位有何贵干。” 华青玉还礼:“原来是陈二庄主,久仰,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想找高五侠问些事情,不知道二庄主可否给我们引见一下。” 陈越笑道:“真是不巧,五弟初七就去淮王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六七两位在不在?” 陈越伸手请他们进去,边走边说:“他们两个和五弟还有八妹、十三弟、十四弟一起去了淮王府。” 进到里面坐定,家丁端上茶来,陈越问:“三位找他们有什么事么,可否要我代为转告。” 王少君收回四下观望的目光,向陈越问道:“请问陈庄主,这几位年前在什么地方,在庄子里么?” 陈越想了想:“他们几个人去年九月认识了淮王府的小王爷朱常清,相交甚密,所以就住到了王府,在王府一直呆到年底,过年时回来的,结果刚过完年,那边又来信请他们过去。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王少君和华青玉互相看了一眼,王少君说道:“去年十一月间,京师发生了一起案子,据目击者说为首的人自称高谦,身穿白衣,形貌与贵庄高五侠很相近。” 陈越皱眉道:“我五弟叫高廉呀?” “名字当然可以随便说,可是体貌特征却很难改变,另外几人分别是一个二十仈jiu岁的壮汉,据说长得像张飞,一个白衣女子,很可能有胡人血统,还有两个人脸sè惨白,最后有一个背长弓的英俊男子。” 陈越的脸sè越发的难看:“听你这么一说,的确象是我五弟,六弟、七弟、八妹和十三、十四两个。他们做了什么案子?” “杀了两个人,纵火一起,烧死两人。” “怎么可能!”陈越站起身来:“两位请稍候,我去找大哥。” 王少君和华青玉看了对方一眼:看来齐云庄的人还是蛮好说话的。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和陈越一起走了出来,这个中年人除长是一个帅男之外,身上似乎有种奇特的魅力,让人一看到就感觉十分的亲近,他脸上带着微笑,见两人站起来相迎:“两位请坐,我就是丁醉,两位可否把情况和我们详细的说一下。” 这时外面跑进一个矮子,顿时满屋酒气,他大声叫道:“谁说我五弟干了坏事,我撕了他的鸟嘴。” 丁醉脸sè一沉:“老三,不要胡闹,四弟,把你三哥弄走,一大清早的就喝个烂醉。” 矮子后身跟着的一个瘦子拉住矮子:“三哥,走,咱们去找老八喝酒。” 矮子一要喝酒,笑呵呵的跟着走了。 丁醉向二人道:“请两位见谅,我这个兄弟就是耽不得酒,一喝点酒就没个人样了。” 王少君和华青玉连道无妨,然后王少君又把情况说了一遍。 丁醉站起身来:“二弟,你亲自去一趟,把五弟他们找回来,让他们当我面给我解释这件事。”然后转向二人:“几位可否在鄙庄稍候几天,我定要给二位一个交待。” 王少君和华青玉道声叨扰,丁醉吩咐安排下酒宴,自己亲自相陪,陈越却告罪走了。 王少君和华青玉就在齐云庄安顿了下来,把萧正旺关进一间空房,却也不担心他被灭口,因为他本就是死罪,如果被灭口就更说明是里面有问题了。 下午在管家丁重的导游下,王少君和华青玉在庄内转了转,这才发现,齐云庄虽然外面看不出什么,里面却别有天地,亭台楼榭,jing美无匹。 王少君和华青玉正在对着一座晶莹剔透的珊瑚假山赞叹不已,假山后突然传来说话声,一个女孩,气嘟嘟的说:“我不是和你说了么,少烦我。” 一个男孩的声音:“宁宁,我不是看你寂寞,所以来陪你么。” “我不要你陪。” 眼前一亮,一个青chun亮丽的少女从假山后转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小矮胖子。少女一见假山前面居然有人,吓了一跳,见是管家,笑嘻嘻的说:“重叔,这是哪里来的贵客,居然需要你相陪。” 眼光一扫过王少君,楞住了,王少君认出这个女孩正是当初和自己一起力抗白马张三的双胞胎,听刚才的意思,这个应该是丁宁。 见王少君看着自己微笑,知道他也认出自己了,丁宁心中窃喜:“哼,沈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她身后那个小矮胖子听到沈清两个字,明显的脸上泛起敌意:“你就是沈清,听说你很厉害,来和我比试比试。” 王少君笑着向丁宁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叫王少君么?” “你骗我们,你看这时什么。”手里拿着居然是当初王少君从黄县令那里得到的沈清的腰牌。 “没骗你们,当时我还不是捕快,正好南璋有个捕快沈清去世了,我拿了他的腰牌方便行事。”说完把自己现在六扇门的腰牌拿出来递给她。 丁宁一听接过腰牌一看,手里那块沈清的腰牌像烫手一样,呀的一声就扔到了地上,捂着脸哭着就跑了,王少君伸手想叫她把腰牌还给自己,她却已经跑没影了。 看着旁边管家丁重似笑非笑的表情,华青玉问道:“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呀?” 丁重呵呵一笑:“两位小姐自从学艺下山后,在湖北遇到这位王捕头,合力擒下了yin贼白马张三,回来就总是沈清沈清的挂在嘴边,今天突然知道沈清是个死人,你说她们会怎么想?” 华青玉白了王少君一眼,这小子长得又不英俊,又没钱,没没势,居然还挺有女人缘的。 王少君却十分尴尬,那个小胖子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居然把宁妹妹惹哭了,来,让我教训教训你。” 丁重拦住他说:“金少爷,这两位是老爷的贵客,还是不要这样吧。” 丁重似乎说话很有分量,这位矮胖胖的金少爷哼了两声,向丁宁跑的方向去了。丁重摇摇头:“三庄主生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天天围着两位小姐转,听两位小姐总是在念叨沈清,年青人心里不忿的很,王捕头以后还要小心呀。” 王少君无奈的苦笑两声。 ―――――――――――――――――――――――――――――― 一连几天,王少君和华青玉都是在等待中渡过,这天下午,他正闲看着书,门外有人敲门,一开门,进来的是丁家姐妹,王少君忙请两人坐下,然后说:“两位小姐,怎么这么有空来看我。” 丁宁哼了一声:“你的这个东西不要了?”手里拿着王少君的那块腰牌。 王少君急忙接过:“谢谢两位小姐亲自送来。” 一时间谁都不说话,屋里一片尴尬的寂静。 王少君只好先打破这种状态:“两位小姐……” “什么小姐、小姐的,你不知道我们叫什么名字呀!?” 挠了挠脑袋,王少君苦笑一声:“丁宁,你们回来以后就一直在这里没出去么?” “没有,爹不让。对啦,说说你的事,你怎么又变成六扇门的人了呢?” 王少君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当然,有些地方涉及到不应该说的就给省略了。 “你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怀疑我五叔是他们杀的人吧?”丁纯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王少君的心不争气的急跳了两下。 “我也不知道,可是最少形貌很像,所以来问问而已。” 丁宁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说不准,十八叔就是死在熊廷弼手里。” 王少君首次听闻此事,连忙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十八叔叫芮永缙,前年回乡时不知道怎么惹到熊廷弼头上,被他活活打死了。后来爹他们找到熊廷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王少君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抓了熊瑚,原来是结拜兄弟死在熊廷弼手里,可是后来可能觉得不太光明,就又把她放了。那么这样看来十有仈jiu是高廉一行人干的了。 正在这时,外面家丁禀报说请王少君去前厅。 姐妹花也偷偷的跟在后面,跑到一边去偷听。 厅上坐满了人,丁醉坐在上首,下面接着是陈越,然后是那天那个喝醉了酒的矮胖子,今天好象也不太清醒。矮胖子旁边是那天拉他出去的瘦子,再下道就是一个欣长的白衣人,神态冰冷,王少君暗想,这个应该就是高廉了。再往下是两个长像一模一样的人,只是脸sè同样的冷冰冰的神态。然后是一个女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眼波流转,十分的漂亮。 再看这边,王少君找到了那个所说的像张飞一样的人,果然形状凶猛,和电视剧《三国演义》里的张飞有几分神似。他身边就是一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王少君一看就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指环王》里那个jing灵弓箭手就是这个造形。 华青玉也被请到大厅,待众人坐定,丁醉先给两方面人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问道:“五弟,十一月的时候你们几个在哪里?” 不等高廉答话,那个矮胖的老三金一庆先跳了出来:“大哥,怎么听外人几句话就生了兄弟情分。” 丁醉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他,他身边的老四金二庆拉住他的哥哥,真没想倒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居然是亲兄弟。 高廉想了一想:“九月到年底我们几个都在淮王府,没有外出,指定小王爷常清武功来着。” 王少君问道:“高五侠,我们手里有个人,见过几个凶手,可否让他来和诸位见个面?” 高廉道:“不妨,身正不怕影斜。” 丁醉一挥手,自然有下人把萧正旺带了进来。 王少君说:“这位是金陵萧家的管家,那几个人去京城时是由他接待的。” 萧正旺来到厅前,一看高廉,惊声说:“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还有他、他、她、还有那个和那个。” 他一边说一边指,把五、六、七、八、十三、十四几个人都指了出来。 老六李善、老七李良和老三金一庆都跳了出来:“什么?” 120 永缙之死 为首的当事人高廉却十分冷静,左手拉住金一庆,右手拦住老六老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说完来到萧正旺面前:“当时那个人真的和我一模一样?” 萧正旺苦着脸:“我只看过一次,可是模样大致还记得,差不多就是这样。” 高廉想了想,对丁醉说:“大哥,此事绝不是我们几个做的,这里可能有yin。” 王少君插话说道:“请问丁大侠,贵庄是否和熊廷弼熊大人有过节?” 丁醉挥手让下人全都出去后,才问道:“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么?” “那几个人在京师绑了熊大人的女儿,不过后来放了。” 丁醉和陈越对视一眼,丁醉笑道:“这就是一个漏洞,我相信如果是有这个事的话,那就不是我五弟做的。” 王少君不解:“为什么?” “外面很多人都知道我十八弟芮永缙是死在熊廷弼手上,就认为我们之间有仇,可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当时找到了熊廷弼,本来是打算给十八弟报仇的,就算齐云庄全都搭进去也再所不惜,可是,这件事另有内情。” 芮永缙前年回乡,得知自己姐姐芮永芳被汤宾尹给抢了,自己姐姐青眉竹马的秀才施天德疯掉了。于是大闹起来,地方上也开始发动,状告汤宾尹。 万历三十四年,汤宾尹迁右chun坊右中允,三十六年为左chun坊左谕德,三十八年会试为同考官;后进南京国子监祭酒,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大学校长。当时朝中结朋党之风极重,朝官言官,北官南官,朝野文士多结为朋党,以东林党、宣党、昆党为最盛;各党均是己非人,互攻不止。宣党首领即为汤宾尹。 汤宾尹因在朋党之争中失败在家赋闲。不过还是有很大能量的,朝中还有不少宣党的人,唯他马首是瞻。 芮永缙串联状告汤宾尹失败,他一怒之下,仗着身有武力闯进了汤府杀人放火,可是不但没找到他姐姐,反而被人抓住了。熊廷弼在此督学,此事本不该他管,可是恰好芮永缙是个生员,于是落到熊廷弼手里,熊廷弼和汤宾尹又是好友,查知此事根本就是捏造的,施秀才收了汤宾尹政敌的银子,把妻子芮永芳弄到汤府门口吊死,然后装疯,说是汤宾尹逼死了自己的妻子。 其实汤宾尹虽然人品不佳,可是毕竟人命案子是不敢做的。熊廷弼查清此事,一怒之下杖死芮永缙,结果自己也被停职回家了。 丁醉等人找到熊廷弼问明情况,不敢全信,又找到施秀才,弄清了情况,虽然芮永缙是死在熊廷弼手里,可是对普通人家杀人放火这事也是武林大忌,他们只好杀了施秀才就回来了。 所以这个梁子已经算是揭过了,只是为了面子,没向外说,外面也没有人知道而已。所以,高廉是不会在碰到熊瑚时把她绑了的。 王少君听丁醉说完,和刚才丁宁说的一印证,果然对上了。 丁醉看着他:“五弟,我相信你。这样吧,你们几人和王捕头、华捕头同去查明此事,还自己一个清白。二弟,你做事细致稳重,你陪他们一起去。” 陈越点头同意了。 王少君道:“我认为应该先去淮王府,找找线索。” 老七李良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我们说在准王府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王少君微微一笑:“七侠稍安勿燥,我想知道准王府的情况。” 高廉挥手示意老七坐下,然后沉吟片刻:“我从头说起吧。” 九月初,高廉几个人去五夷山游玩,路上遇到一个恶少强抢民女,他们几个自然不能坐视,出手整治了那个恶少,正巧被旁边一个少年公子看到,就上来结纳,几人见他虽然明显是官宦子弟,可是举止彬彬有礼,谈吐不俗,身边也有几个高手,便和他同流五夷山。 后来才知道他是淮王府的小王爷朱常清,朱常清见几人虽然是武林中人,可是完全没有武林中人那些江湖习气,便邀请几人去淮王府。 正好几人也没什么事,就和朱常清一起到了淮王府,然后朱常清邀请他们做为淮王府侍卫的教习,几人不好推却,就留在了王府,这一呆就是近三个月,后来回山庄过年,年后,朱常清又派人来请他们去过元宵节,于是他们就又去了,直到陈越把他们找回来。 王少君想了想:“高五侠,你看这样可不可以,我们俩个假装成你们的弟子,然后一起去准王府呆些ri子,然后咱们一起去京城。” 高廉看向丁醉,丁醉笑了笑:“这样吧,老六、老七你们两个脾气不好,就留在家里吧,你们二位可以说是老五的朋友,老六老七有事来不了,你们二位被老五邀去。” 王少君有些尴尬:“我不会武功。” 丁醉哈哈一笑:“你不会武功,宁宁姐妹两个可是说你武功不错,是你擒下了白马张三。” 厅中众人这才知道王少君就是沈清,看向他的眼光中不由得多了些什么。 高廉也笑了:“没什么,我们所谓的教习也就是每天吃吃喝喝,四处游玩,哪里教什么了,即然你和宁宁交好,我们自然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八妹杨桂香突然嗤嗤的笑出声来。 众人不解的看向她,她笑着说道:“他正应该是咱们下辈,叫声姑姑听听。” 众人哄堂大笑,只有老三金一庆不是很高兴。 ―――――――――――――――――――――――――――――― 第二天,王少君、华青玉和陈越、高廉、杨桂香、张冀、十四弟,也就是长得像jing灵的那个弓手左平一起上路了。丁醉派人把萧正旺送回应天府,王少君给许推官写了封信说明萧正旺的情况,如何给萧正旺断罪,就交给应天府了。 丁醉等人出来送行,丁宁姐妹看向王少君的眼神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只好躲在华青玉身边。丁宁拉住高廉:“五叔,你可要小心。” 高廉平ri不苟言笑,可是这时却开起玩笑:“五叔自然会小心,可是你们每次都没这么关心过我呀。” 杨桂香也笑道:“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丁宁一跺脚:“你爱照顾谁照顾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华青玉伸手捅捅王少君:“你也出来说句话呀。” 王少君无奈,只好转出身来,向丁宁、丁纯说道:“二位小姐保重。” 姐妹二人齐齐瞪了他一眼,王少君心里又是一通不争气的乱跳。 我即然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了,要不真的娶几个这个时代的妻子,这对姐妹花还真的是很漂亮到让人心动。 胡思乱想中,一行人出发了。 121 尚书舅子 淮王朱翊钜就藩饶州,和当今天子万历皇帝朱翊钧平辈。长子朱常洪乃是庶出,次子朱常清嫡出,所以常清为世子。 七人来到淮王府,王少君看起来,淮王府的气派可较晋王府差上许多,小王爷听下人报说高廉等人来到,告诉下人请他 们进去。高廉等人感觉奇怪,以前朱常清都是一听到消息就跑出来了。 朱常清唇红齿白,相貌英俊,让王少君一看到他就想起京师福王的表弟的郑轻云,他坐在椅上,微笑着看着几人:“诸 位怎么突然去了,也不和小王说一声。” 高廉道:“老六、老七家里有些急事,二哥前来招唤,不及辞行,还请小王爷见谅。” 朱常清微微一笑:“无妨,那几位怎么又回来了?” 高廉的脸sè变了,这是什么意思,明显是嫌他们回来了。 沉住气,高廉看着他说:“即然小王爷不喜欢我们回来,我们走便是了。” 朱常清突然道:“且慢,几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几位不要提起在王府呆着的事情,王府也不会承认的,免得把 祸水扯到王府。不送。” 高廉等人气冲冲的出了王府,回头问王少君:“王捕头,你现在是不是开始怀疑我们了。” 王少君微笑着摇了摇头:“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回头再详谈。” 找了一家客栈,诸人住下后,都聚到一间屋子,王少君四下看了看:“玉姐,麻烦你四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华青玉点头和左平出去了。 陈越看向王少君:“王捕头,你怎么看?” 王少君沉吟半晌,张冀已经沉不住气了,明显就想上来揍王少君的样了。华青玉和左平回来了,华青玉说:“有人在监 视我们,但不是王府的人,好象是捕快。” 王少君脸sè变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杨桂香风情万种的笑了一声:“王捕头,你是在说我们几个是走狗?” 王少君对这个女人很是头疼,苦笑道:“不是、不是。” 陈越瞪了杨桂香一眼,杨桂香娇笑道:“我只是看气氛那么紧张,让大家放松一下而已。几个捕快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少君对陈越和高廉说:“我感觉这里面有问题,王府难道是因为知道诸位涉嫌京师的案件所以不再敢收留各位么?” 华青玉看着他:“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前恭后倨?”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么只要王府一句话,证明当时几位确实在王府,那么不就可以洗清了么,可是这位小王爷明确说 道,不许提起在那个时候诸位正在王府,这不是不打算让诸位洗脱嫌疑么?” 陈越冷嘿一声:“还好,王捕头听到这话了,不然我这几个兄弟怕是真的洗不清了。” 王少君苦笑:“我人微言轻,怕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所以,我们还需要些证据。” 高廉问道:“王捕头的意思……” “我感觉到这里好像有yin谋,淮王府不给你们脱罪,这里肯定有问题,所以我想在王府里找点证据。” 看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他,王少君狠了狠心,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怀疑淮王府是幕后主使。” 众人大惊,华青玉看着他:“王少君,不要乱说话。” 华青玉从来没用这么严肃的口气和他说话,王少君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自己有可能也是太相信丁醉的人格魅力,完 全把他们礼所当然的认为是自己人了,华青玉还是十分清醒的,并没有放弃对齐云庄的怀疑,而自己却已经主观上认为 不是齐云庄做的了。 陈越等人现在相信王少君是真心帮助他们,于是问道:“咱们该怎么下手呢?” 王少君想了想:“咱们从头分析,首先是各位与朱常清的偶遇,是否是事先安排好的,如果是事先安排好的,那就说是 诸位真的是被利用了,否则,就可能是临时起意。” “然后呢?”张冀问道。 “然后我们去京师,在京师还有几个人可以证明各位的清白。” “谁?” “林三,他是萧家的家丁,他和那几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大概可以认出来。还有熊二小姐熊瑚,如果她还在京城的话 ,应该可以认得。” 陈越一挥手:“五弟,你明天和十三、十四去找当初那个恶少,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不 管能不能找到,五天之内必须回来。” 高廉点头称是,华青玉说道:“我陪高五侠三位去吧。” 陈越等人知道她是不相信他们,也只好同意了。 ―――――――――――――――――――――――――――――― 第二天,高廉、华青玉等人去了,陈越、杨桂香、王少君三人无聊,出去四下走走,饶州城并不大,半天下来就走遍了 ,三人逛的饶有兴趣,身后盯梢的人却被累惨了。 时至中午,三人进了一个小店,要了几个风味菜,来两壶酒,闲聊起来。杨桂香看着王少君,好像对逗他特别有兴趣: “王捕头,我那两个侄女,你看怎么样呀?” 王少君头疼,这个女人,漂亮是漂亮了,可是太八卦了,只好说:“很好呀。” “不是让你说好,是……”她刚说到这里,王少君把手指前唇边一竖,来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侧耳听隔壁的声音。 隔壁好象在吵架,一个公鸭嗓子声音较大,这边可以听到:“庄世泽,你以为你那些事我不知道么,你只要给我五万两 银子,我立刻离开这里,今生都不会再来找你,不然,嘿嘿。” 另一个声音低声说:“姓潘的,别太过分,再说我哪有五万两银子给你。” 公鸭嗓子说:“你在太原弄了多少,五万两还算多么?” 另一个人听到这里,果然有些害怕:“好,就依你,明天傍晚,城南红树林,我把银票带来,可是你以后再也不要回江 西,也不许和任何人说起这事。” 公鸭嗓子说:“这个自然。” 陈越和杨桂香也听出了问题,王少君低声说:“咱们分头跟踪,看看他们都是什么人。” 王少君却没想到,那两个人居然一路走去,转了几个弯来到淮王府的后门。公鸭嗓子刚要说话,另一个姓庄的人喝道: “不要命了。” 两人闷声进去了。 三人回到客栈,陈越看王少君眉头紧皱,对他说:“王捕头,我们绝不会把此事泄露出去的。” 王少君摇摇头:“不是这么回事,不过二位还真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明晚请二位和我一起去一趟,争取把两个人都 留下来。” 第二天下午,三人早早出城,打听到了红树林,藏身其中静候其变。 傍晚时分,又有四个人也偷偷的躲进了红树林,就在王少君他们藏身处不远。 过了一会,公鸭嗓子鬼鬼祟祟的来了,背上背着一个包袱,见四下无人,坐在地上开始等了起来。 而那四个在王少君他们之后藏起来的人也慢慢的起身向公鸭嗓子所在位置摸去。 公鸭嗓子嘿嘿一笑:“哼,我就知道你不肯往外吐。”他亮起一个火把,左右摇了几下,几个人从远处跑来:“怎么, 那个家伙没来么?” 公鸭嗓子点头:“是,他妈的,敢耍我。” 那四个人已经走出树林,不声不响的就冲了上去,两伙人打在一起,不一会就有公鸭嗓子的人就有几个被杀了。 看看死伤得差不多了,也没再有人来,王少君三人也冲出树林,把剩下的四个人都打倒在地。 公鸭嗓子没死,只是肚子上被扎了一刀,王少君拎起一个黑衣人:“姓庄的呢?” 黑衣人咬牙不说,陈越顺手在他的胳膊上一拉,他整条胳膊被卸掉了,然后抓着他被卸掉的胳膊来回摇了几下,黑衣人 满脸流汗,嘶声说:“我不认识什么姓庄的。” “谁让你们来的。” “我们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有个人给了我们一千两银子,让我们把一个公鸭嗓子灭口。” 陈越随手一端,把胳膊给他接好。 王少君问公鸭嗓子:“你是谁,庄世泽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 “什么庄世泽,我不认识。” 王少君把他往地上一扔:“我们走。” 公鸭嗓子都快哭出来了:“我说,我说,可是……”他眼光往其它人看去。 陈越知道其它人也没什么用,一脚一个,把三人都踢死了,王少君伸手想阻止,嘴嘎巴两下,没说出来。 陈越对王少君说:“王捕头,你去找个僻静地方问话吧,我们两个把尸首埋了。” 果然是老江湖,不但不凑过来听,还主动承担处理后事,王少君暗暗点头。 “你是谁?” 公鸭嗓子已经手陈越的手段吓得尿裤子了,他哭着说:“我叫x松,我姐夫是兵部尚书,你们可不要乱来。” 王少君低声问道:“姓庄的,在太原,是怎么回事。” 公鸭嗓子看王少君的眼光也有些不对劲,吱吱唔唔的说:“他从太原弄回几批银子,自己给秘下不少,我打算从他手里 敲出些花花。” “他怎么搞来的银子?”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是有一次找了几个赶尸的往回送银子,王爷派人去打算把赶尸的灭口,不想被他们逃了, 然后庄世泽就把那笔银子藏了起来,说是被赶尸的弄走了。” “你和庄世泽都是王府的人?” “他是王府的人,他不叫庄世泽,他叫刘世泽,前些年被王爷派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知道最近几年弄回不少银子。南京兵部尚书杨成林是我姐夫,我最近才来淮王府的,小王爷让我去通知王府的杀手去给赶尸的灭口,我想看看赶尸 的是什么样,就偷偷的跟着了,结果看到他们都散了,刘世泽就把银子藏起不少。第二天我去找,已经被他转移了。” 王少君想了一想,拎着x松找到陈越:“二庄主,咱们得马上离开,想办法通知高五侠他们,让他们到京师和咱们碰头。” 陈越点头:“八妹,你回去客栈,留下暗记,我们在这里等你。” 122 向东失势 王少君三人晓行夜宿,回到京城已经二月中旬了。 城门口的士兵拦住他们,问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潘松被王少君捆着,这个家伙一路上好几次都要逃跑,幸好陈越和杨桂香都是老江湖,没让他得逞。 王少君亮要腰牌:“我是六扇门的,这个人是要犯。”看潘松又要叫他是兵部尚书的小舅子,连忙把他的嘴堵上了。 几人进了城,王少君直接把他们带到自己租的房子,门居然没锁,一推门,正好一个人向外走。 两人都楞了一下,门里的人是熊瑚,王少君微微一笑,熊瑚脸上的表情就复杂了,想笑,又想哭,呆了一会,她回身往屋里跑去。 王少君把陈越和杨桂香让进去,到小厅坐下,王少君喊了两声:“熊瑚。” 熊瑚才出来,头低着,脸红红的,低声对王少君说:“姐姐和赵大哥在一起,我们没地方住,所以……” 王少君一听,原来熊珊真的和赵培德搞到一起去了,心里也很为他们高兴:“没事,住多久都可以,来,你看看她,你认识么?” 熊瑚看了杨桂香一会:“好像是当初绑我的人就有她一个。” 王少君呵呵笑道:“你可看仔细了。” “有些像,又有些不像,我说不出来是哪不对。” 杨桂香笑道:“小妹妹,你可看仔细了,不然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熊瑚有些不好意思:“听说话口音不一样。” 杨桂香转头向王少君笑道:“王捕头,金屋藏娇呀,怪不得对我两个侄女……” 熊瑚明显看向王少君的眼神有些紧张起来。 王少君无奈,只好说:“二位请先在这里休息,我把潘松送到六扇门去。” 在杨桂香的笑声中,王少君带着潘松向六扇门走去。街上人多得不像话,王少君很奇怪,随便拉过一个人来问道:“这位兄台,这里怎么会这么多人?” 那人看来是个读书人,用鄙视的眼光看着王少君:“今天是新科状元跨马游街的ri子,你外地来的?今年的状元是李兆廷。” 李兆廷?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想了好一会,才想想来,是当初在武昌时,那个叫李兆廷的秀才银子丢了,当时自己还逗熊瑚,让她去给找,结果还是自己出马,骗那几个人说银子上有指纹才给他找回来的。 世界真小,叹了口气来到六扇门。 气氛不太对劲呀,王少君拉过一个捕快:“兄弟,怎么啦,这么多人?” “你是哪个部门的?”捕快不认识他。 “我是燕捕头手下,从外地刚刚回来。” 捕快瞥了他一眼,明显看不起他:“燕向东可能要下台了,今天刑部的大人们都来了,该我们高头扶正了。” 王少君一皱眉,原来这个家伙是高捷的手下。 找到自己认识的人,把潘松关起来,并且吩咐除了自己,别人不要让他接触到潘松。 自己打算到门口偷听,一到平ri开会的地方,吓了一跳,门口至少有三十几个人都贴在门上偷听。 王少君也把耳朵贴到门上,里面传来张问达的声音。 “燕捕头,这几件大案这么久了,你一点进展都没有,怎么解释。” 燕向东语气没变,还是那么冷冰冰的:“我的人已经四下追查去了,只是路途遥远,还没有回音。”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燕捕头,我可听说你的人在金陵眠花宿柳的,没查什么案子。” 王少君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想起高捷那个矮胖胖的财主模样。 果然,张问达十分生气:“燕捕头,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这些事就交给小高吧,小高原来的位子由你手下的赵培德负责一下吧。” 王少君心下暗想:“看来张大人还算给燕头面子,把赵大哥扶到南六省总捕的位子。” 里面乱哄哄的又说了一些人的名字,看来把原来燕向东的体系都打乱了,北七南六几省的捕快全都串和了一遍。然后张问达几个刑部的人就走了。 燕向东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苑萍、郭芒两人,一出门就看到了王少君,燕向东并没理他,大步走去。 苑萍向王少君使了个眼sè,王少君跟在后面,几人出了六扇门。 走了好一会,燕向东突然回身:“你在干什么?” 王少君四下看看:“燕头儿,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四人找了个清静的酒馆,王少君和燕向东进了雅间,对苑萍和郭芒说:“萍姐,小郭,麻烦你们四下照应点,我和燕头说的话千万不能让别人听去。” 燕向东面沉似水,看着王少君一语不发。 王少君坐下说道:“头儿,所有事都和饶州的淮王有关。” “胡说。” 王少君也不反驳,自顾自的说下去:“淮王派府中一个叫刘世泽的人去太原,以布商的名义租下晋王府附近的房子,然后算准晋王府宝库的方向,偷偷的挖地道,把挖出的土一部分垫在院子里,一部分装成布匹运出城去。从晋王府偷出的银子被不断的送回淮王府,最后一次是找的湘西赶尸派的运送的,把银子装入死尸,快到江西时,准王府派出人来打算把赶尸派的人灭口,不想被他们跑了。这个过程被人知道了,我把那人带到六扇门了。” “至于太子别院杀人、福王皇店纵火的案子,我们一路追到金陵,萧万宏已经被人害死了,而萧万宏只是一个小角sè,他的后面还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燕向东截口道:“这部分情况苑萍已经和我说了。” 王少君微微一笑:“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燕向东端起茶来,等着他的下文。 “这伙人一开始大家不是怀疑是太湖齐云庄的么,可是等我救了王承恩后,他和我说,皇上成立六扇门的目的是整合江湖势力,扫平齐云庄是第一要务。而那几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淮王府派出来的,他们抓了熊瑚却不杀她,留下这个线索,让我们追查到齐云庄,然后让我身边的人挑拨,让我死在齐云庄,这样,朝廷就有借口了。” 燕向东嘿嘿一笑:“我需要证据。” “我已经把齐云庄的人带回来了。” 燕向东想了一会:“把苑萍叫过来。” 王少君把苑萍叫进来,燕向东吩咐道:“你和郭芒去把小王刚才带的人带到我住的地方,不要让别人知道。” 苑萍和郭芒走后,燕向东说:“你带我去看看齐云庄的人。” 陈越和杨桂香出去找客栈了,王少君家明显住不下。 燕向东问了熊瑚情况,熊瑚说她可以证明当时绑她的人不是那个杨桂香。 等了好一会,他们才回来,燕向东拱了拱手:“这位想必是齐云庄的陈二庄主。” 陈越一看燕向东的形貌,马上知道此人的身份了:“燕捕头?” 燕向东对二人说:“请两位在这里安心住几天,事情一了再回太湖吧。” 陈越一皱眉,却没说什么。 王少君随燕向东来到城北一个偏僻的小院,这里正是燕向东住的地方。 苑萍和郭芒已经把潘松带来了,那个人虽然阻止,可是两人毕竟是和王少君一起办案的,大家平素也很熟悉,就让他们把潘松带走了。 燕向东又仔细的问了一遍潘松,然后坐下沉吟不语。 王少君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郭芒:“小郭,藏花还在京城么?” 郭芒苦笑:“她还在,可是没办法监视。” “为什么?” “太子和福王整天围在她身旁,你说怎么办?” 王少君想了想:“明天我去找她。” 苑萍白了他一眼:“人家肯不肯见你还不一定呢。” 王少君却不理他,拿起纸笔,自故自的在纸上画了起来。苑萍看了一会,撇了撇嘴问他:“这个是什么字呀,我怎么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呢?” 王少君的毛笔字写得实在太差,纸上乱七八糟的围着三条线写了好些字。王少君只是一笑,即没回答她的话。 燕向东站起身来:“你们都走吧,小郭和苑萍还是回去吧,新头等着你们却报道呢,小王你回均州吧,以后不要再涉足江湖了。” 三人都站了起来:“头儿,你?” “我老了,找个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不再过问江湖的事了。”这一瞬间,三人都觉得燕向东的身形也有些佝偻了。 王少君道:“头儿,我们完全可以查清此案。” 燕向东叹了口气:“没有必要了,整个事情已经不是咱们所能左右的了。” 苑萍颓然坐下,低低的哭了起来。 王少君却不肯罢休:“头儿,你再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然后不理燕向东是否反对,对郭芒说:“小郭,你辛苦一下,去太原把叶大哥找回来。” 郭芒点头:“我现在就走。” 王少君又对苑萍说:“萍姐,你帮我看住头,别让他自己躲起来,还有,这几天青玉姐就要回来了,让她直接来找我。” 燕向东坐在椅上什么都不说,郭芒连夜走了。 123 藏花释疑 王少君站在皇店门口,看着朝阳中这个辉煌的建筑,四座高楼交相辉映,他总有一种直觉,藏花似乎能告诉他什么,所以他就来了。 门口几个壮汉看着这个家伙在门口站了半天,也不进去,一个走过来问他:“这位公子,是不是进去赌两手?还是要住店?” 王少君微微一笑:“我来找人?” “噢?请问公子找谁,如果是住店的客人,可以到柜台去问。” 王少君点点头,问道:“藏花姑娘住在这里吧?” 几个人立刻围了上来:“她的确住在这里,可是却不是什么都可能见得到她。” 正在这时,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那边可是王捕头?” 王少君向后面看去,皇店大门口站着一个人,斯文俊美,正是郑轻云,王少君笑道:“郑公子一向可好?” 郑轻云笑道:“王捕头请进来说话。” 几个壮汉让开了,王少君随郑轻云进去,郑轻云说道:“王捕头好像好久没露面了。” “是呀,去江南查案了。” “怎么,王捕头也听说藏花姑娘的大名,特意跑来看?” “呵呵,正是,人间绝sè,希望我有那个福分。” “这样吧,我叫人给王捕头通报一声,至于见不见得到,我也不敢保证。” “如此,有劳了。” 不一会,传话的丫鬟回来了,请王少君进去,郑轻云却十分诧异,藏花来了这么多天,从来没见过外人,只有太子和福王是自己偷偷安排在藏花出来时遇到,把福王急得都想用强了,这个家伙居然一传就到。 屋子里很温暖,一阵阵淡雅的香气从地中间的一个古sè古香的青花双耳熏香炉中飘出。 藏花坐在桌旁,依然带着面纱,这次却是一身湖绿sè的衣衫。 王少君进得屋来,自已在桌边坐下,然后看向藏花:“藏花?” “正是。” “有些事情想问你。” “请便。” “赵可儿和你是什么关系?” 藏花几若未闻的叹了口气:“她原本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和我谈得来,我教了她几手用药的方法。” “是用毒吧?” “后来可以这么说。” “什么意思?” “我教她用药,可是她偏重于迷药、毒药和杀人方法,我也就心冷了,不再教她。” “你可曾教过她用罂粟?” “是的。”藏花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是我最后悔的地方。” “罂粟可以使人jing神失常么?” “小剂量可以治病;大剂量可以致命,jing神失常很容易,掌握好用量就行了。” “你和白媚什么关系?” 藏花抬头看向他:“王捕头,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感觉你有些眼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拦住可儿,没让她杀你。” “噢?那我可要谢谢你了。” “我初入江湖,也没什么朋友,齐云庄的丁氏姐妹本来小时在一起玩的,可是她们去学艺了,我闲着无事,本想做些救世济人的事,就加入了一个叫做天下会的组织。” 王少君心下一紧,终于知道这个组织的名字了。 “天下会,呵呵,我真傻。”藏花的表情看不到,可是可以想到,现在应该很悲愤。 “赵可儿和白媚都是天下会的,她们说这个组织的目标就是从富人手里拿钱,拯救穷人,我看这个世界,贫富不均的现象太严重,有钱的人醉生梦死,穷苦的人卖儿卖女,只是希望儿女在有钱人家能够活下去。我想以一己之力也难以有什么作为,就同意了,后来,我才发现,天下会敛财不假,可是却没有给哪个穷人一个铜钱,真不知道他们弄了那么多钱干什么了。” 王少君楞楞的看着她,这是真的么?楞了一会,才接着问道:“萧万宏也是天下会的?” “他只不过是天下会众多捞钱的耙子之一。” “白媚是天下会派去监视他的?” “是的,赵可儿是白媚的接头人。” “萧万宏是白媚和萧正旺杀的?” “是的,萧万宏钱赚得多了,有了些外心,打算自己弄些钱,白媚不会武功,就想办法让萧正旺杀了他。因为在天下会里,每个人都有存在的必要,白媚要用她的智商表明她不逊sè于会武功的人。” 王少君虽然听她说这话有些奇怪,可是并没想到奇怪在哪里,接着问道:“那白媚是怎么死的?是你杀的还是赵可儿?” “白媚暴露在你的眼皮底下了,可儿决定除掉她,我没拦住,所以我就走了,也正是因为这些事,我才彻底灰心了。” “是用什么手法杀的?” “这个听可儿说,好像是我以前告诉过她,四川产一种气体,可以燃烧,用这个装在猪的**里,然后遇火爆炸。” 王少君还是听得有些奇怪,还是没想倒哪里奇怪。 “你去探过监?” “是的。” “怎么进去的,我问过王承恩,他说没有人探监呀。” “是可儿不知道用什么门路找到向思捷,向思捷带我进去的。” “那路小用死在谁的手里?” “路小用?他也死了么?不知道。” “那个忍者是谁派来杀我的?” “忍者?真的有这个东西?” “是呀,大年三十,有个女忍者来杀我,是不是天下会派的?” “这个我不知道,忍者很厉害么?”这个时候的藏花也露出了一些小女孩的天真。 王少君苦笑摇了摇头,他没法把那个忍者的手段在这样一个天使般的人面前说出来。只好岔开话题:“你对天下会知道多少,谁是首脑?” 藏花摇摇头:“我只是外围人员,接触不到核心,并不知道谁才是首领。” “你即然知道天下会不是什么好地方,为什么不脱离他们呢?” “我已经脱离了,所以我才会躲在这里,我也怕被人杀了灭口呀。” 王少君明白了,为什么藏花住在这里,相比别的地方,这里还算安全,虽然年前出了那两起案子。 “那你为什么不回你以前隐居的地方呢?” “我在等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我也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你,才能放心的走。” 王少君笑了:“我也有这种感觉,感觉你会告诉我什么,所以我一回来就来找你了。” 两人相视而笑,王少君说:“现在你可以离开了,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等我斗败了天下会,你就安全了。” 藏花笑着说:“你行不行呀,要不要我帮忙?” 王少君摇摇头:“太危险了。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再回来办案吧。” 藏花摇头:“我有自保的能力,你会拖累我的。” 王少君哈哈大笑:“那你别忘了告诉我地址,到时我好去找你。” 藏花点点头,不再说话,在桌边的一张琴上开始弹奏起来,王少君听了一会,感觉曲调十分熟悉,可是偏偏想不起来是什么曲子了。 琴声渺渺而停,王少君对藏花一笑:“感谢姑娘雅奏,希望以后能够再见到你。我先走了。” 藏花也微笑着点头,目送他出了房门,王少君正往楼下走去,突然看到赵培德进了楼里。这个宾馆xing质的万柳楼和那所青楼xing质的万花楼构造一样,四圈是房间,中间是一个大天井,一直到顶,所以王少君站在五楼,可以看到赵培德走进一楼的天井。 124 培德叛变 “他来干什么?”昨晚燕向东等人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王少君还是感觉出来了,赵培德被提拨起来并不是因为燕向东,而是因为和燕向东分开了。 看赵培德走到三楼一个房间,王少君也下到了三楼,看看四下无人,捅开了隔壁房间的门,钻了进去。 郑轻云的声音正好传来:“不用那么紧张,这间屋子左右两间都是空房。坐吧,赵总捕头。”郑轻云把那个“总”字咬得很重。 “郑公子,这次来有重要的事。” “我知道。”郑轻云不紧不慢的说:“如果不是要紧事,你也不会亲自来了,是不是王少君回来了?” 王少君听到他们提到自己,更加注意了。 赵培德的声音:“如果光是他回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是他还带了个人回来。” “他带回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他吩咐不让任何人接触那人,没多久就被苑萍和郭芒把人提走了。” “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么?” “看守牢房的人听那个家伙叫过,说他是兵部尚书的小舅子。” “崔景荣的小舅子?” “不是崔尚书,我怀疑是南京那边的。我查过,崔尚书的舅子好好的呆在京里。” “噢?有些奇怪,你以后注意些吧,现在看来好像和咱们并没什么关系。” “是呀,好像没什么关系,你说王少君会不会知道布川酷子是咱们派去的。” 郑轻云好像有些生气:“什么忍者,还以为她多厉害,没想到居然栽在王少君手里了。” 赵培德也说道:“当初我笨了,没想到那个姓杨的就是杨义,不然咱们也不会把这么个宝贝砸在自己手里了。” “谁不说,要是知道他是杨义,我就不会派人干掉他了。弄得现在还要防贼一样防着王少君,要是把杨义收过来,没准也能把王少君收拢过来呢,这个人倒是蛮聪明的。” 说完郑轻云又转而问道:“另外几个人还没有下落么?” “太子不光派出和合二仙,还有其它十几个高手,这些人如果没出现,应该是已经死了。” “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然我姑姑在皇上耳边吹吹风,很有可能皇上就把太子给废了。” 赵培德突然说:“还有一件事情,王少君还带回太湖齐云庄的人。” “你怎么知道?” “熊珊那个贱货说的,她现在对我死心踏地的。” “他们是不是放火的人?” “熊珊说她妹妹熊瑚辨认过了,不是他们,另有其人。” “噢,那就算了,咱们也犯不上惹齐云庄,熊瑚那个小妞也不错,没被王少君糟蹋吧。” “没有,王少君好像对她不感兴趣,要不就是那小子不行。”说完两人yin笑起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关于藏花的,听得出来,两人都对藏花动心,可是太子和福王也好像对藏花有意,两人空叹而已。 赵培德和郑轻云先后出了房间,王少君贴门口听得四下无人,开门出来,自己走出了皇店。 很多不明白的事,终于想通了,杨义虽然被自己从郑轻云手里要出来了,可是郑轻云心眼小到极点,睚龇必报,居然还派人把杨义杀了,当时应该是在杨义和王淼的酒饭中下了蒙汗药,王淼睡着了,杨义感觉不对,自己吐了出来,可是还没躲过一刀之噩。 赵培德和郑轻云因为杀了杨义,赵培德又知道自己和杨义的关系,怕自己查出杨义的死因,所以派出忍者来暗杀自己,还要做成意外的情况,不能被人看出是他杀。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个天下会谁才是首脑,看来天下会好像和福王没有关系。 昨天还为熊珊和赵培德在一起感到高兴,今天看来,熊珊分明已经被一条毒蛇盘得紧紧的,自己还不知道。 先回到自己的家里,熊珊和熊瑚都在,王少君不敢说出偷听来的话,只好委婉的劝熊珊仔细考虑,熊珊却气呼呼的进里屋去了。 王少君只得和熊瑚说:“最近京城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你们姐妹最好还是先回湖北。” 熊瑚误会了他的意思:“放心吧,我明天就走,给丁家姐妹让地方,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王少君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熊瑚却已经捂着脸哭着跑去里屋了。 王少君无奈,来到了燕向东的小院。 燕向东依然呆坐在那里,苑萍在厨房做午饭。 王少君刚进屋,华青玉也进来了。 她一进屋就问:“怎么了,我看到苑萍留的暗记,让我直接到这里来?” 王少君让她先坐下,然后问道:“有什么结果?” 华青玉说道:“我冤枉他们了,那个恶少果然是淮王世子派的,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结交高廉他们。” 王少君点点头:“现在高廉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朱常清就对他们变了脸sè。” “活该,谁让他们趋炎附势了。” “不是,他们也是为了维持下去。”王少君为高廉等人辩解。 这时苑萍把饭菜端上桌来,几人坐下吃饭,燕向东一动不动。 华青玉感觉奇怪,王少君把昨晚那张纸拿了出来,铺在桌上。然后看向苑萍:“萍姐,我当你是亲姐姐一样,有句话我想问你。” 苑萍脸一红,却点了点头。 王少君沉吟片刻:“洪尉是不是你杀的?” 苑萍的脸立刻白了,眼泪流了出来,但是她还是点头承认了。 “为什么?” 苑萍却不说话,只是拼命的摇头,这时燕向东的眼光也看了过来,看向苑萍的眼光已经有些凌厉。 苑萍捂着脸跑了出去。王少君大为郁闷,一上午时间,弄得捂脸哭了两个,见藏花那点好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华青玉追了出去,不一会,她又回来了,伸出手指在王少君脑门上杵了一下:“木头。” 王少君楞眉楞眼的看着她。 “苑萍可不是你想的,是太子的人。她是心疼你,不想让你变成杀人凶手,所以自己出手弄死了洪尉。你还真是呆得可以。” 王少君没明白,燕向东的脸上却露出罕见的笑,他站起身来出去找苑萍了。不一会,苑萍跟在燕向东身后扭扭捏捏的进屋了,王少君瞪大了眼睛,他还从来没看过苑萍这副模样,一直她都是媚视烟行,拿男女之事不当回事,现在居然也表现出小女儿态。 燕向东坐下,对王少君说:“说说你的想法。” 125 案情始末 所有事情都要从妖书案说起,赵士桢死后,他的门客们散了,因为周正齐贪心,所以暴露出来当年的印板,而太子和福王、皇帝在六扇门内都有内线,甚至很有可能福王的内线就是赵培德。 当张问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太子朱常洛、福王朱常洵、万历皇帝朱翊钧都得到了消息。 太子派出和合二仙何氏兄妹去把所有人灭口,福王派出兵部武选司郎中陈默去找郭正域,同时派出锦衣卫的人去找当年的赵士桢的门客。万历则派出锦衣卫副指挥使向思捷去看情况。 何小河先去杀了马友,何小腰则来到郭正域处,拿太子的密信要他装死,可是却把七ri醉换成毒药,郭正域信以为真,心甘情愿的服毒自尽。 杨义逃脱毒手,并通知了其它人,致使各人都逃脱了,其实现在已经知道的人都死了,就是那些当初没找到的现在在哪里还不知道。 杨义来到京城和王淼相聚,没想到在皇店门口碰到了当年jiān杀赵士桢妻妾的程正印,为了给旧主报仇,杀死了程正印,被王少君破案把他抓到了。 王少君认出他来,把他从郑轻云手里要走,郑轻云表面上同意,暗地下毒手杀了杨义和王淼。可惜的是郑轻云不知道杨义和王淼的身份,如果知道他保护他们还来不及呢。 淮王世子朱常清折节下交,和太湖齐云庄的几个人套上关系,然后把他们请到自己王府,这边派出几个人化妆成他们的样子,跑出来杀人、放火,并且故意绑了熊瑚留下线索,最终目的是让六扇门的人做饵,以挑起事端让朝廷有借口把齐云庄铲平。这个过程中,打算借这个线索把萧万宏铲除,就把线索引到了金陵。 等王少君等人到金陵时,萧夫人白媚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用美人计让萧正旺害死了萧万宏,可是同时也暴露了自己。 为了怕暴露整个组织,赵可儿出手杀了白媚,然后自己也躲了起来。 在赵可儿躲起来前和藏花闹翻了,藏花出走来到京城,赵可儿却也因为藏花的话没杀丫鬟虹月,但是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就用罂粟把她和路小用迷昏,给她造成错觉,路小用要强jiān她,使她jing神受到刺激,谁知路小用下楼后在那个丑ji女芙蓉身上发泄了一下,居然清醒过来,想必是练过武功的人,抵抗力较高,赵可儿用的剂量在虹月身上有效,在路小用身上没达到应有的效果,路小用再上楼时,赵可儿便出手杀了她。 虹月也因此受到强烈的刺激,彻底疯掉了。 郑轻云从赵培德那里知道了被自己派人干掉的那个姓杨的居然是赵士桢门客中的杨义,大为后悔,又怕王少君从金陵回来继续追查此案,因为赵培德知道王少君和杨义的关系,而郑轻云也知道王少君因为杨义的事不可能和他们一路了,所以派出忍者暗杀王少君。 回过头来再说晋王府失盗,刘世泽和冯典龙来到太原,一个去王府卧底,一个在外面以布商做掩护,偷挖地道,把晋王府宝库里的东西慢慢的弄出去,并运回江西。 说到这里,王少君苦笑一声:“我当时在太原时,还让人把那家的厕所全给刨了。” 燕向东这时已经恢复了生气,脸上有了些表情,苑萍本来瞪大眼睛在听着,不由得接口问道:“为什么呀,你也不嫌脏。” 王少君苦笑:“我当时看到几个棉球,一开始以为是孩子玩具,可是一问他家并没有小孩子,那么这些棉球是干什么的呢,把厕所刨完,才知道,这家根本没有女人,那些棉球是用来装女人时,绑在前胸用的。” 华青玉和苑萍的脸都红了,这个家伙居然刨厕所看到里面没有女人来月事时的血来验证人家是不是女人。 王少君接着说了下去。 晋王让冯典龙去拿那条龙,可是那条龙早已经被弄走了,冯典龙只好提前发动,杀死了自己的替身放到宝库里,自己则从地道钻,等他收拾完财物,再想出太原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藏身客栈,并让他姑姑来接他。可是因为他的暴露,天下 会决意除掉他。 说着拿出怀里的短箭:“这是小茅山派用的毒箭,小茅山派是天下会专用的杀,杀冯典龙的是他们,后来杀赶尸派的也是他们。” 王少君最后总结说:“我怀疑,淮王府是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是天下会的首脑,他们敛财的事正好和赵士桢的门客们出事搅在一起,所以,事情才乱成这样的。” 王少君把这一切说完,饭菜已经凉透了,苑萍和华青玉去热饭了,燕向东站起身来:“我去找张大人。” 王少君和华青玉、苑萍一起吃饭,苑萍的脸皮现在变得非常薄,一会儿就红一阵,一会就红一阵。 到了傍晚,燕向东还没回来,王少君心里有些没底了,三人来到张府,看一个下人出来,便拉过来塞给他几两银子,问他张问达可在府中,下人说张问达进宫已经一下午了,还没出来。 正在这时,一队锦衣卫走过,王少君发现队伍里有张亮,正想上去打招呼,张亮突然喊起来:“他就是王少君,是燕向东的同党!” 三人大吃一惊,锦衣卫众人纷纷拨出刀来,向他们扑过来,三人只好转身就跑。仗着地势熟悉,终于甩下追兵,在隐蔽的地方,华青玉喘着气问:“怎么回事?” 王少君叹了口气:“燕头出事了,皇上可能不想家丑外扬,是我害了燕头儿。” “那怎么办?” “不知道,咱们先出了京城再说吧,坏了,熊家姐妹、齐云庄的人还都不知道消息。” 华青玉道:“我去通知齐云庄的人,苑萍认得熊家姐妹,她去通知,你自己想办法先出城,如果我们有什么事,就全靠你了。” 王少君知道自己武功、路途都不如两人熟,两人对案情又都不如他熟,当下也不矫情那些让我去之类的,拉着两人的手,说声:“保重。我往保定府去,在那里迎郭芒和叶涛,咱们都到保定会齐。” 华青玉和苑萍分头去了,王少君急急往城南门赶去。虽然锦衣卫出动拿人,可是还没到惊动九城的地步,所以城门并没有封锁,王少君轻易的出了京师。 他出城向西南没走多远,身后几骑快马追来,马上一个人喝道:“前面人站住。” 然后举起火把问旁边的一个人:“是不是他?” 旁边那个人是个捕快打扮,看了王少君几眼:“就是他。”王少君心下冰凉,看来这个捕快是六扇门的,认识自己。 知道跑不了了,抽出铁尺,一手拿着护海公正堂的锁链,准备放手和几个人一博。那几个人武功虽然高,可是王少君毕竟也有过系统的训练,而且还是拼命,几个人居然也没在短时间内把他拿下。 正在这时,路边又来一骑,马上一个白衣女子,旁边执着火把观战的高手起了sè心,居然扔下战局跑去拦截那个女子。 “小妞,别跑那么快呀,快下来陪大爷玩玩。” 女子明显急着赶路,冷喝道:“滚!” 那个家伙怒了,拨刀刚要动手,他身后的人喊:“别让王少君跑了,拦住他。” 原来这个家伙把火把拿走了,战场上暗了下来,王少君趁势冲出他们的包围,落荒而逃。 马上的女子听到他们叫喊,哼了一声,手一扬,拦在她马前那个人立刻栽倒在地,女子纵马向王少君追来,她的马每追过一个追赶王少君的人,那个人就倒地不起。五个追赶王少君的人全都倒下了,女子才叫道:“王少君,回来。” 王少君回头一看,追兵全灭,马上的女子带着面纱,不由长叹:“天不绝我!” 转身拉了一匹马,和藏花同向西南奔去。 126 异世同心 太原府,王少君和藏花找了一个位于大路边上的客栈住下了,藏花摘掉了面纱,王少君不由得大失所望,所谓的武林第一美人,相貌居然如此普通,她戴上面纱可以颠倒众生,可是她摘掉面纱就会让人失去xing趣。 藏花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王少君叹道:“我把所有案情都弄清楚了,怀疑最终的幕后首脑是淮王府,燕头去找刑部张大人,好向皇上呈报这事,可是到了傍晚还没回来,我们就去张府打听消息,结果发现锦衣卫在抓我,确切的说是捉拿燕向东的余党。” 藏花笑道:“怪不得,突然城里乱了起来,我也乘乱跑了出来,不然那个胖得像猪一样的福王还在我身边绕来绕去的。” 王少君心下暗想:“你把脸露出来,他立刻就不绕了。”突然感觉不对劲,据说藏东海是和丁醉齐名的美男子,夏清秋当时可算武林第一美女,他们生出的女儿相貌长成这样也太不符合他们的dna了,肯定有问题。 于是盯着藏花的脸细看起来,藏花皱眉问道:“你在看什么?” 王少君看着她的脸笑道:“乍一看,不怎么漂亮,可是越看越有味道。” 藏花的脸沉了下来,王少君可怕她翻脸,这个女人杀人比吃菜还容易,可不能惹她,笑着说:“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书里有个绝代才女,美的出尘脱俗,可是她总把自己打扮的丑一些,或者在某个细节上破坏自己的完美。” 藏花放下刚才举起的手,脸上仿佛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这个女子叫什么名字?” “石清璇。” 藏花大吃一惊:“大唐双龙传?” 这回轮到王少君大吃一惊,不会这个时代就有《大唐双龙传》了吧,难道黄易大师是盗别人的版?不可能。 略一定神,想起了**的千古绝唱,**该不会盗版别人的诗词吧,张口就念:“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sāo。”然后停下,看着藏花。 藏花笑道:“一代天娇成吉思汗,只识弯弓shè大雕。”然后停下来,问他:“你怎么不说‘天龙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呢。” 王少君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在四百年前,居然还能遇到同样和自己来自一个时代的人。一激动把藏花搂在怀里,藏花也哭了,紧紧的抱住了王少君。 过了好一会,藏花一把推开王少君:“你这家伙,趁机占我便宜。” 王少君呵呵笑着:“你是哪里人,叫什么,怎么来到这个年代的。”还不得藏花回答,又接着说:“你穿越时空时多大呀,是哪年呀?” 藏花笑着说:“别紧张,咱们慢慢说,先说说你吧。” 王少君喘了几口气,缓解了一个紧张的心情:“我叫王笑君,2007年夏天,我刚刚参加工作,在路上遇到几个流氓在调戏一个女孩,我就冲上去英雄救美了。结果挨了几刀,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藏花眼里含着泪花,轻轻问道:“那天在南方的那个小镇,天上正在下着雨,那个女孩穿着白t恤,牛仔裙。” 王少君已经呆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你!” 藏花点点头:“你当时倒在地上,那几个流氓都跑了,我是学医的,知道要给你止血,可是刚到你身边,天上一声雷响,等我醒来时,我就变成了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王少君笑着问道:“那你今年几岁呀?” “十八。” “你已经来到这里十一年了?可我才来半年多。” 两人奇怪了一会,知道时空错乱的不准确xing,索xing也不去想了,坐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聊起天来。 原来女孩名叫丛嘉嘉,和王笑君家离得不远,她是bqn医大的,大四(医大本科是五年)暑假回家,遇到这事,就穿越来到明朝。 原来这个女孩藏花从小和父母在一起,父亲教她学武功,母亲教她一切下毒、练药的知识,这天乘父母不在家,自己弄了些奇怪的毒药,结果发生了爆炸,爆炸后丛嘉嘉的灵魂就进入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体。 她一直把自己的来历埋在心底,父母也以为孩子被那次爆炸吓坏了,对她xing格发生变化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一直聊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华青玉和齐云庄的六人都来到了,可是苑萍却没来。藏花却是认得齐云庄的人,就算在她占了身体以后,父母每年也都会带她去齐云庄玩。 不过陈越、高廉等人对于王少君和藏花的熟悉却大感疑惑。 京城已经乱套了,锦衣卫四下抓人。 又等了一天,苑萍还是没等到,可是叶涛和郭芒来了。 众人坐在一起,王少君又浪费了不少吐沫,把自己的推论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对齐云庄众人说:“诸位请回吧,做好准备,实在不行就躲一躲,天下之大,容身应该不难。” 扭头对藏花说:“你也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出来了。” 藏花摇摇头:“从今往后,我就和你在一起,这次我不能再让你白白的死去。” 王少君拉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对他们俩的表现十分奇怪。 陈越对杨桂香说:“八妹,你和十四弟回去报信,我和五弟留在这里,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杨桂香和左平虽然不想走,可是事关重大,容不得她们不走。 王少君谢过陈越和高廉,问叶涛:“叶大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叶涛这时也收起以往的嘻皮笑脸:“咱们需要想办法打听到消息,我在京里有些熟人,我回去打听消息,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叶涛第三天回来了,脸sè凝重:“燕头儿已经下了大狱,不过没定什么罪,估计就是不想泄漏这种丑闻,苑萍也被抓住了。熊瑚没事,她被张问达保出来了,已经派人送她回湖北了。不过熊珊却死了。” 王少君一惊:“怎么回事?” “赵培德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把熊珊送给福王,熊珊上吊了。” 王少君狠狠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朱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众人默然,只有藏花跟着他说:“皇家就是天下最肮脏的地方。” 两人个的思想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人们君权至上的想法。 王少君狠狠的说:“我要把淮王的事揭出来。” 藏花拦住了他:“那样没有用,只会死更多的人。” 王少君摇摇头:“不,我不是真的要揭出来,叶大哥,咱们再来一把妖书案,把这件事情印出来,发出去,如果皇家想保住面子,那么就会放了燕头和苑萍来表示自已的清白。” 陈越也点头:“实在没有办法,这样也不失为一条路,最少可以保住燕捕头他们的xing命,不过要注意措辞,不要让皇上恼羞成怒,杀了燕捕头他们泄愤。” 第四天,京城各处出现了一些小传单,传单上写着燕向东查出淮王敛财、草菅人命,当今为了皇家体统,把燕向东等人下狱。 果然,传单一发出去,御史们立刻像看到了大便的狗,纷纷到朝中乱叫,万历虽然不上朝,可是也吵到他的面前,首辅方从哲、吴道南被弄得焦头烂额,万历只好放了燕向东和苑萍两人,可是随后派出暗杀两人的高手却没找到两人。 原来,燕向东和苑萍一出大牢,身后跟踪的人就被苏新和华青玉给解决掉了,众人分头散去,燕向东、苏新、华青玉、苑萍随陈越去了齐云庄。 王少君、藏花回湖北均州,打算举家搬迁,免得麻烦。叶涛一家都死于赵培德之手,他虽然绝意报仇,可是也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机,只能白白送死,所以,和王少君一路去湖北。 127 梃击案发 陈越、燕向东等人来到齐云庄,才知道十三弟张冀,因为不知道内情,被淮王世子请去了,可是去淮王府问却说没有见过。 丁醉大怒,摆脱燕向东几人把各人家小都转移了之后,正准备带人去淮王府讨个说法,朝廷的大军到了,众人且战且走,到了最后,十八子只剩下丁醉、陈越、金二庆、高廉和杨桂香。 原来张冀到了淮王府,被朱常清一顿谎言,骗得头晕目眩,以为自己几个哥哥陈越、高廉等已经下了大狱,他向来和五哥高廉关系最好,于是朱常清派了几个人带着他去了京师去救高廉等人。 万历四十三年五月初四ri的黄昏,张冀手持枣木棍,闯入慈庆宫。第一道门寂然无人,第二道门只有两名老太监把守,两个太监居然都是高手,张冀打伤一个老太监,直奔前殿檐下。这时太子内侍韩本用率七八名太监赶来,将他擒获,押送东华门守门指挥朱雄处。 巡视皇城御史刘廷元立即对案犯进行初审,张冀傻人也有点傻心眼,供称:本名张差,蓟州井儿峪人。这时他也知道自己完蛋了,就开始装疯卖傻。 刑部郎中胡士相、岳骏声等奉旨审理此案。胡、岳二人依照大明律“宫殿前shè箭放弹投砖石伤人律”,拟将张差判处死刑。 然而外廷的一些正直官员对此抱怀疑态度,非要追个水落石出不可。刑部主事王志就是一个代表人物。五月十一ri轮到他提牢,在狱中仔细察看案犯的动态。 此时,正值狱中开饭王志案见这个张差(冀)年轻力壮,并无疯癫迹象,便对他突击审讯,对他说:“说实话给你饭,不招就饿死你!” 张冀这时已经存了死志,就把朱常清供了出来,王志正对几个月前那些传单的事有些疑惑,张冀供出了内中的隐情也和淮王有关,王志决心对集合朝中清流,联名上疏淮王。 可是王志的折子却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但是,王志审讯的情况早已流传出去,举朝官员顿时议论纷纷。署理大理寺事务的王士昌以司法主管的身份向皇上递上奏疏,指出张差竟然手持木棍突入宫禁,如入无人之境,“已可寒心”。他批评皇上对王志的报告不予理睬的做法,惊叹:“有此人情乎?”他的意思显然是在指责皇上对太子的安危麻木不仁,太不近人情。 五月二十一ri,刑部右侍郎张问达与有关衙门官员会审张差。张冀招供:太监庞保与刘成商量,叫和他一起来京李守才、马三道对他说:“打上官去,撞一个,打一个。”而庞保、刘成恰恰就是郑贵妃宫中的太监。于是,人们又开始怀疑淮王和郑贵妃勾结,从而怀疑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人是郑贵妃的兄弟郑国泰。 然而万历皇帝并不想把案情向郑贵妃方向发展,他一直保持沉默。到了五月二十六ri,迫于外廷大臣的强大压力,他不得不表明态度,一方面说“梃击案”不仅“震惊皇太子”,而且“吓朕恐惧,身心不安”;另一方面仍然坚持给张冀定xing为“疯癫jiān徒,蓄谋叵测”。言外之意,这是一桩疯子闯宫的偶然事件,再三强调“毋得株连无辜”,希望此案不了了之。事情并不像皇帝想象的那么简单。看到王志、何士晋、张问达奏疏的官员,无不谴责外戚郑国泰有“专擅”之嫌;郑贵妃当然也难辞其咎,惶惶不可终ri,哭诉于皇上。皇上要她去向皇太子表明心迹。 朱常洛见事不可为,这些事并不足以扳到郑贵妃,另外对郑贵妃也有些恐惧,他不想把事情搞大,恳请父皇召见群臣,当众判明是非曲直,迅速了结此案。 五月二十八ri,司礼监掌印太监季恩传达皇帝谕旨,在宝宁门召见内阁辅臣、六部五府堂上官以及科道官(给事中、御史)。待文武百官陆续到来后,文书官又把他们引到慈宁宫门外,向慈圣皇太后灵一拜三叩头,礼毕后,退于阶前跪下。但见身穿白袍头白冠的皇帝坐在檐前左门柱边,皇太子身穿青袍头戴翼善冠侍立于父皇右边,皇孙、皇孙女四人一字儿雁行立于左阶下。 皇帝开始说话了,他先从“圣母升遐”、他每天都要到慈宁宫来“行礼”谈起,然后话题一转,说:“昨忽有疯癫张差闯入东宫伤人,外廷有许多闲说。尔等谁无父子?乃yu离间我耶!”少顷,他当众宣布结论:“止将本内又名人犯张差、庞保、刘成,即时凌迟处死,其余不许波及无辜一人,以伤天和,以惊圣母神位。” 首辅方从哲立即叩头承旨,说:“圣谕已明,人心已定,望皇上毋以此介怀。” 方从哲回到内阁,遵照皇上刚才的叮嘱,草拟了一份谕旨呈上,皇帝稍作修改后立即发出:“谕三法司:……见监疯癫jiān徒张差,即便会官决了。内官庞保、刘成着严提审明,拟罪具奏另处,其本内马三道等的系诬攀之人,斟酌拟罪来说。此外不许波及无辜,震惊圣母灵位。” 五月二十九ri,张差被凌迟处死。 明面上的事虽然了结,可是暗流汹涌,锦衣卫中不乏江湖出身的人物,自然认得这位齐云庄的十三爷,于是万历下旨:“齐云庄张冀(张差)入东宫伤人,着应天中军都督府派兵剿之。” 这样,万历终于拔掉了横在心头那根刺。 随后,北七省总捕高捷、南六省总捕赵培德的带领下,整个六扇门向江湖人物发起扫荡,凡是与六扇门不合作的,一律拿下,一时间江湖上人心慌慌,可是没有像样的带头人物,所以没有遇到有效的抵抗。 可是令高捷、赵培德等人一直不安心的是燕向东、王少君、叶涛、丁醉、陈越等人一直没有下落。派去湖北找王少君家人的人回报,他举家搬迁,不知道哪里去了。 128 传说终章 (全书完) 丁醉他们这些年没少打淮王府的主意,可是抓到最高级别的人物只不过是王府长史高谦,这个高谦就是当初装扮成高廉去京城的那个,而且居然是北六省总捕高捷的弟弟。他供出天下会只是淮王代万历皇帝敛财的机构。万历可以说是在中国所有皇帝中最贪财的一个,福王常洛曾经来过淮王府,给淮王朱翊钜带来一封密旨,让他就近监视太湖齐云庄,并且不计一切手段收敛钱财,以供宫室需求。 万历四十七年,在萨尔浒之战中,经略杨镐指挥的号称四十七万大军惨败,从此明朝力量大衰,在辽东失去优势,不得不由进攻转为防御。战后,经廷议,擢升熊廷弼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代杨镐为辽东经略。 万历四十八年夏天,王少君和藏花匆匆的来到京城,原来叶涛虽然和他们一起隐居了五年,可是前些ri子突然不见了,王少君立即想到他可能会去找赵培德报仇。于是就出来寻找,可是藏花却不愿意离开他的身边,两人就一起出来了。 藏花又再带上那个普通的面具,让自己不再那么另人注目,再回到阔别五年的京城,王少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福王已经离开京城去洛阳了,皇店已经关闭。 王少君来到自己当年租住的小院,早已经换了主人。 去叶涛家原来住的地方,早已经重新起了房子,位置都找不到了。 王少君使出贿赂**,找人知道了赵培德的住所。却发现叶涛已经被抓住了,王少君用从燕向东手里要来的当初在太原缴获的弩箭shè死赵培德,和叶涛、藏花三人向外闯时,天降大雨,雷声轰鸣。 王少君、叶涛双双战死,藏花被擒。 不过她被送到宫中,因为她还是处女,因为别人不知道她是藏花,因为皇帝病重,正在到处找处女的经血炼制红丸。更重要的原因是擒住她的人是高捷,高捷偏偏认得她,高捷又是福王和郑贵妃的人。 藏花熟知药xing,自然知道所谓的红丸是什么东西,“红丸”又称红铅丸,是宫廷中特制的一种chun药。须取童女首次月经盛在金或银的器皿内,还须加上夜半的第一滴露水及乌梅等药物,连煮七次,浓缩为浆。再加上ru香、没药、辰砂、松脂、尿粉等拌匀,以火提炼,最后炼蜜为丸,药成。于是她从身上所藏的毒药里找出与这些药相冲的慢xing毒物服下。鸿胪寺官员李可灼采其经血练药。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ri明神宗朱翊钧逝世,万历四十八年九月初一ri继位仅一个月的明光宗朱常洛也在服了李可灼进的红丸后逝世。 万历四十八年九月初九,藏花死于皇宫。 天启元年清明,江南水乡,一个面貌普通、长像普通的女子,一个丰满的女人,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和两个如花似玉的对女,一个僵尸脸的老者,一个英俊的中年人,脸上却横着一道长疤,破坏了整体的形像。他们共同站在一个没有墓碑的墓前。 长像普通的女子低声说道:“王兄弟,叶兄弟,你们的仇已经报了,准王已经被我们杀了,朱常清也死了,万历皇帝也死了,泰昌皇帝也死了。” 几个女孩双来到旁边的一个同样没有墓碑的墓前,苑萍喃喃的说道:“藏花妹妹,你在那个世界好好陪着他,到时我们会去找你们的。” 王少君和叶涛死的时候是抱在一起的,分也分不开,叶涛在京里的线人偷出二人尸体送到江南。 丁醉等人再闯准王府,最后只剩下丁醉和燕向东、华青玉三人活着回来,丁醉的脸上却留下了一条巨大的伤疤。 苑萍、苏新、丁宁、丁纯等却因为被丁醉他们瞒过,没有受到伤害。 一行人回到一个山谷中的小村落,几百户人家在山谷中显得热热闹闹的,完全没有清明节那种清冷的气氛。 王基拄着拐棍,在杨蓉娘和莲儿的搀扶下,慢吞吞的走来:“丁兄弟,还没有少君的消息么?” 丁醉低头摇了摇。 苏新和丁宁眼里含着泪水接替蓉娘和莲儿搀扶着王基往回走去。 天启元年十月,辽河冰冻,兵部尚书张鹤鸣以为辽东局势不稳,要求熊廷弼进驻广宁,熊廷弼不同意,然而在朝廷的命令之下,不得已由山海关移至右屯,辽东巡抚王化贞在急功冒进的思想指导下,发兵袭取海州遭到失败,以后又对后金发动多次进攻都无功而退,熊廷弼认为:屡进屡退,敌人已窥尽伎俩,对我不利。王化贞不服,又吹嘘,“愿请兵六万,一举将后金荡平”。努尔哈赤得知明经略与巡抚矛盾激化,乘机进攻西平堡,王化贞听信了中军孙得功的建议,调动广宁的军队由孙得功,祖大寿率领会合明将祁秉忠进战,熊廷弼也派部将刘渠支援,双方战于平阳桥。刚一交锋孙得功和参将鲍承先便先行逃跑,于是参战的各路军队也纷纷溃败下来,刘渠、祁秉忠战死,祖大寿败走觉华岛,西平堡的守将罗一贵及参将黑云鹤都以身殒国,熊廷弼这时率兵离开右屯,进兵至闾阳,得知前方失败只得退兵。 后金顿兵沙岭,王化贞最宠信的爱将孙得功已经暗自投降了后金,他企图生缚王化贞向后金邀功,便散布流言谓:敌军已临近广宁。城中顿时大乱,王化贞张慌失措,不知所为,江朝栋强掖他上马,有两个仆人陪同,慌忙出逃。 途中在大凌河遇到熊廷弼,王化贞哭,熊廷弼笑且愤,质问王化贞:“六万众,一举荡平竟何如?”王化贞羞愧得无地自容,当时他还企图保住宁远及前屯,但为时已晚,熊廷弼将五千人交给王化贞为殿后,尽烧集聚,自己护送难民入关,孙得功率叛将迎接后金兵进入广宁城,后金的军队追逐王化贞二百里,占领了辽河以西的大片土地。 广宁失陷的消息传到běi jing,明廷大震,于是将王化贞逮捕,熊廷弼听侯审理,后经刑部和大理寺的审判,王、熊都以死刑论处。当时魏忠贤把持朝政,他向熊廷弼索取贿赂,没有达到目的,便决心加速杀害熊廷弼,恰值反对魏忠贤的杨涟入狱。魏忠贤乘机诬蔑杨涟接受了熊廷弼的贿赂,他的党徒又编造伪书《辽东传》陷害熊廷弼,遂将熊廷弼弃市,传首九边。 熊廷弼的长子熊兆琏,不堪受辱而自杀,女熊瑚吐血而亡。一代名将,忠贞爱国的熊廷弼下场竟如此悲惨。当时,人们无不为之“愤叹”。崇祯元年,魏忠贤垮台,明思宗崇祯皇帝下诏免除对熊廷弼追赃的处罚,大学士韩爌、工部主事徐尔一等都上疏为熊廷弼申冤,明思宗才诏许其子将熊廷弼的尸体归葬故里。 ―――――――――――――――――――――――――――――― 王笑君缓缓的睁开眼睛,明亮的阳光刺得他双眼生疼,可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闭上,因为这一切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了,医院的白墙,床头的输液架。他流出了两行泪水,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真实的梦。 一个小护士来做每天的例行检查,量量体温,看看生命特征。突然发现王笑君睁着眼睛,吓得哇的一声大叫起来,转身就跑了。 不一会,医生护士一大群人围了过来,可是王笑君却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爸爸妈妈都座在**,妈妈的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他咧着嘴想笑一下,却哭了出来。 另一边的一对中年男女笑着对他的爸爸妈妈说:“恭喜你们,这孩子终于醒过来了。” 王笑君的妈妈一边抚着他的脸一边哭一边点头。 看到王少君的眼光看向那对中年男女,他的爸爸说道:“这两位是丛嘉嘉的父母。” 王笑君本来不知道丛嘉嘉是谁的,可是在那个梦中,这个叫做藏花的女孩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虽然一直在生气自己花心,又有杨蓉娘和莲儿两个在身边,一直没让自己得手,可是却已经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 丛嘉嘉的父亲微笑着说:“你已经昏迷了半年了,能醒过来医生都说是奇迹了。” 原来他们两个被雷击后,被人送到了医院,两人同样的陷入昏迷之中,却都没有生命危险。还好丛嘉嘉的家里十分有钱,丛嘉嘉父母感激他为了救女儿而受伤,将他们俩一起放到一个病房,一直住了半年多。 王笑君挣扎着起来,来到旁边丛嘉嘉的床边,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藏花,我已经醒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随着他的抚摸,女孩的睫毛轻轻的动了一下。 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的这天,王笑君和丛嘉嘉送走了最后一拨闹洞房的人,两人相视而笑,王笑君把丛嘉嘉抱进怀里,低声问道:“咱们是做了一个梦么?” 丛嘉嘉笑道:“是一个梦,可是是一个真实的梦。” “你杀了两个皇帝,要不然满清可能就不会统制中国了。” “我们创造了历史,满清不统制的中国也许会走上另一条道路。可是你能说现在的中国不好么?” 王笑君微微一笑,抱得更紧了:“现在的中国好,我现在的藏花更好。” -――――――――――――――――――――――――――――― 这周末的两天都在网吧混的,就这样吧,终于写完了,虽然书不成功,可是我还是尽力了,只是原本应该是重头戏的藏花和王少君在一起的五年时间,被我压缩成了一句话,后来的真相大白本应该有些内容,可是被我安排了两场偶遇(偶遇潘松和偶遇赵培德)给简化掉了。正常的推理、侦破小说是不应该依靠这种运气来破案的。 还有李兆廷这个人物,本来是安排的女驸马的情节,也被我忍疼砍掉了。 谢谢大家的坚持,能在我苍白无力的文字中忍受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