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走狗满天下》
1：那小娘儿长得
云鹤镇，老根肉铺。
一老一少俩人，正蹲在门槛旁吃饭。
尽管都是糙馍粗面，但盘里的菜却有不少碎肉。
毕竟是开肉铺的，不同于寻常百姓，起码每日能沾点肉腥味。
“啧~！”
老头费劲的把馍咽下，看着屋檐上的雪层，啧啧叹道：“重明啊，你说这雪啥时候能停呢。”
左重明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看去，表情有刹那的迷惘：“得个把月左右。”
老头听到这话，脸上皱纹越加深刻：“也不知我那孙孙咋样了。”
自从儿媳妇给他家添了香火，他的心思就不在肉铺上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家孙子。
左重明撇嘴说道：“人家爹娘都在呢，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老头牛眼一瞪，笑骂道：“你一个光棍汉懂个屁，话说，你啥时候成亲呐？”
他也搞不懂左重明咋想的，模样也俊俏，身子骨也强，今年都快十七了，竟然还不想着成亲？
别的不提，就云鹤镇的大姑娘小媳妇，几乎都托媒婆登过门。
可这家伙倒好，愣是无动于衷。
左重明喝了口酒，漂亮的丹凤眼眯起：“根叔，谁又托你来探口风了？”
“咳咳……”
老头被一语点破，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吹胡子瞪眼道：“探什么口风？”
“明哥，根叔。”
门外传来一阵吆喝声，打断了俩人的对话。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看着门口冻得跺脚的青年：“麻三？进来说话，过来有啥事？”
“那个，我就不进去了。”
麻三搓着胳膊，看着桌上的肉菜，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明哥，俺们馆主让我过来买一头猪。”
“喝点酒暖暖胃。”
左重明把瓷碗递给他，顺嘴问道：“要大猪还是小猪？整的还是切好的？”
“谢谢明哥。”
麻三小酌一口便放下碗，从兜里拿出银子：“馆主让你可着十两银子拿，再加点鸡鸭鹅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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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叔抹抹嘴站起来，接过银子掂量一番：“好说，你跟重明去后院挑肉吧。”
左重明好奇的问：“我记得前两天刚送过，你们武馆又招新人了？吃的这么快？”
麻三拘谨回道：“今天来了贵客，馆主还特意请了鼎香楼的厨子呢。”
“贵客？”
“那可不，听说是玄剑宗的人。”
麻三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明哥你是没看见啊，那俩小娘跟仙女儿似的。”
左重明好笑的问：“怎么个仙女样？”
麻三张了张嘴，吭哧吭哧的道：“皮肤又嫩又白，跟豆腐似的……反正比王乡绅的小妾都好看。”
“……”
左重明嘴角微抽，你拿青楼出身的女子，跟玄剑宗的弟子比较，怕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吧？
麻三忙道：“诶诶，明哥我真没骗你，那小娘儿长得……嘿~~！”
“她们叫啥你知道不？”
“这我那知道去？我就知道那小娘儿长得……”
“得了，就这只吧？”
他单手提起一只猪，将之放在称上：“五百五十斤，猪肉十五钱一斤，算上杀猪费，作价八两三贯。”
武朝的货币为铜银金，正所谓百钱一贯，十贯一银，千银一金。
一百枚大钱算一贯，十贯则是一两白银，千两白银是一两黄金。
所谓腰缠万贯，就是百万钱，银千两。
没听到回声，他奇怪的转头。
却见麻三眼珠子猛地鼓起，呆滞的看着他举重若轻的动作：“嘶……明哥你，你是突破了？”
“老早的事了。”
左重明随便提了一嘴，没多说的意思。
麻三张了张嘴，苦笑道：“我记得你一年前来镇上的时候，还不到淬体一重吧？这才一年就……”
“你不也是嘛？”左重明觉得他少见多怪。
“咱俩能一样吗？我可是在武馆练了三年。”
麻三觉得嘴里发苦，忍不住说道：“明哥你该不会有灵脉吧？不然怎么能突破的这么快？”
这世上的人分为两种。
一种是投胎技术好的，天生有灵脉的人，他们只需要吸收天地元气，就能不断的淬炼体魄。
他们最多两三年的时间，便能跨越淬体境的筋骨皮脏髓，共计五次蜕变，直接达到凝血境。
他们是天才，是天骄，生而高贵，生而成功。
他们是宗派，世家等各方势力，努力争取，倾力培养的对象。
另一种是麻三这种没有灵脉的，又不认命的普通人。
他们无法吸收天地元气，想要踏上修炼这条路，唯有用勤奋，苦练的笨办法。
仅是淬体境的五个阶段，他们就要蹉跎七八年。
“灵脉？”
左重明哑然失笑，提起两只鸡丢到小车里：“若是有灵脉，我还在肉铺？”
“倒也是哈。”
麻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又道：“明哥你这么天才，咋不去武馆练武呢？将来出人头地啊。”
“没钱。”
左重明笑了笑，拍着小车道：“给你弄好了，拢共十两银子。”
“诶，好嘞。”
麻三见他不欲多言，识趣的没有多嘴，推着小车朝后门走去：“对了明哥，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去干吗？”
“看仙女啊，玄剑宗的仙女，就是我刚刚说……”
“滚蛋，赶紧回去。”
“诶……”
“这小子。”
左重明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眉宇间多了几分思索之色：“玄剑宗的人，来这地方干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玄剑宗半个月前曾出动大批高层，悍然斩了妖魔寒玉蛟。
此举固然另其名声大噪，但自身也受创不浅。
不仅仅是宗主重创，不得不闭关休养，还有两名长老嗝屁，一名长老伤及本源，此生再无精进。
在这种情况，外强中干的玄剑宗，竟然还敢让弟子下山？
真就是不怕死呗？
“重明？”
根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将他从思绪中唤回。
左重明甩掉脑中的想法，折身朝前屋走去：“干啥？”
“你王大娘来了。”根叔朝门口抬抬下巴，慵懒的说道：“赶紧去切肉。”
左重明看他优哉游哉，忍不住吐槽道：“你怎么不切？又不是没手？”
根叔牛眼一瞪，虎着脸道：“嘿，你小子长能耐了是吧？还敢跟老子顶嘴？”
“行行行，我去。”
左重明无奈，捋起袖子来到门口。
2：游戏论坛，一年时间？
入夜。
肉铺关门，街道冷清。
根叔洗了热水澡，打着寒颤道：“崇明，我先休息了。”
他可不是武者，如今年纪也大了，这种天气有点遭不住。
“晓得了。”
左崇明换了热水，跳进热气腾腾的浴桶，心里碎碎念叨：“穿越到这里，应该有一年多了吧？”
约莫一年前的时候，他还是一名联邦守法公民。
作为工作室的头子，左崇明正奋战在《归途》这款全息沉浸式网游中。
然后不知咋回事，游戏仓忽然读取错误……左崇明只觉一阵触电般的酥麻，直接就没了意识。
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穿到了《归途》游戏世界，还神奇的回到了公测之前。
穿越+重生？
好家伙！
左崇明在最初的震惊后，便很快考虑另一个问题——生存！
不管他现在是不是虚拟数据，游戏NPC，他总归是不想死的。
以《归途》的游戏背景来讲，普通人平安活一辈子的概率，基本可以和零蛋划上等号。
左崇明觉得自己运气很不错，尽管这具身体没有灵脉，但他却有一个类似玩家面板的外挂。
面板，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否则就算他是骨灰级玩家，就算他是工作室头子，就算他知道以后的剧情大势，也没啥子意义。
左崇明打定主意，没达到淬体三重之前，绝不会离开云鹤镇的。
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活着到达几百里外的县城。
他现在之所以窝在根叔的肉铺，除了包吃住以外，还可以通过宰杀牲畜，不断积攒修为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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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种刷修为的方式，有很严重的惩罚机制，但胜在量大无危险。
庆幸的是，这身体自带淬体境的功法，尽管是烂大街的货色，但也省了他不少功夫。
心念微动，面板弹出。
【姓名】：左崇明
【身份】：云鹤镇屠户（白）
【天赋】：杀牲（宰杀牲畜时，可额外获得10%修为值）
【修为值】：840/1000
【技能】：《六禽功（二重）》。
面板跟玩家的属性板差不多，仅是少了成就，称号，名望等功能。
身份有品质划分，品质越高的身份，则被动天赋越好，修为上限也就越高。
技能就很简单了，功法也好，武技也罢，都被技能涵盖在内。
修为值相当于经验值，它的获取方式有很多，比如吞服丹药，灵果，斩杀妖魔等等。
……
不久。
待他擦着头发回屋，正准备睡觉的时候。
冷不丁弹出的提示，让他表情顿时一滞。
【提示】：“尊敬的各位玩家，《归途》官方论坛已经开启。”
【提示】：“本游戏连续剧的第一集，目前已经在各平台上线，想了解更多的游戏资料……。”
“额……”
左崇明回过神，心下暗叹：“既然有游戏论坛，那就是穿进游戏里了，我变成了一串虚拟数据？”
“进一步推论，一年之后游戏内测，十万玩家降临金云州，再过三年公测，大批玩家降临这世界。”
“玩家是一把双刃剑。”
他回到屋里，灌了口温酒：“如今有游戏论坛，再加上我前世的经验，把握玩家动向不难。”
其实，他总觉得穿越有猫腻。
因为当时他有注意到，不仅仅是自己出问题，周围的玩家们，或多或少都有不对劲的反应。
那种状态很像是……游戏掉线！
这种情况理论上来讲，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毕竟现实中的科技，已经达到星际移民的水平，除非发生了某些不可抗力因素。
“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游戏的问题……”
左崇明眯了眯眼睛：“再等十七年……不，五十五年就清楚了。”
他穿越的时候，游戏已经公测了十七年，按照《归途》世界的时间应该翻三倍，目前还有四年公测。
换言之就是，他拥有对未来五十五年的，剧情大势的情报优势。
再加上面板的外挂。
左崇明有足够的信心，领先到所有玩家之前……。
“唉！”
怀着莫名的情绪，他心念微微一动，迅速进入到论坛首页。
熟悉的版块，熟悉的分区……他甚至看到了几个熟悉的ID。
左崇明忽然产生一个疑问：“既然已经重生和穿越了，那么现实中的我还存在吗？”
他尝试着点击搜索栏，查询自己的的论坛ID。
【未实名注册用户不得进行此操作。】
他不死心的尝试发帖。
【未注实名册用户不得进行此操作。】
他又试着注册。
【无法检测到用户Ip地址，请……】
屮！
左崇明看着提示框，彻底死了心。
看来自己只能作为游客，浏览论坛帖子，无法进行其他操作。
算了，先看视频！
失望的他打开置顶帖，播放连续剧第一集——《化龙》。
随着一阵激昂的BGM响起，视频开始播放……
开幕是万里冰封，千里雪飘景象。
再然后镜头开始推进，一直到碎云山脉深处，千丈断崖下的冰封寒潭。
“昂……”
伴随低沉且浑厚的长啸，寒潭的冰层应声炸碎。
汹涌的水浪倒卷而起，一道寒玉般修长的残影，扶摇直入天穹，化一条头生独角的寒玉蛟。
通过镜头的数次切换，观众很快就搞清楚了原委。
寒玉蛟在四百年前重伤，但运气好保住狗命，逃进碎云山脉深处。
四百年后的今天，它不但伤势痊愈，还他么的更进一步，甚至有蜕变化龙的趋势。
妖魔若要提升实力，最快的办法不是苦修，而是……吞噬武者。
寒玉蛟现身之后，便直奔附近的明王寺，除了吞噬武者提升实力以外，还有报仇雪恨的打算。
经过一番鏖战，它再次以重伤的代价，成功的将明王寺覆灭。
可惜寒玉蛟闹得声势太大，没等它消化恢复，玄剑宗的人便赶到了。
人类与妖魔，自古势不两立。
双方压根无须交流，直接就打了起来。
战斗过程十分焦灼，寒玉蛟实力之强，远超玄剑宗等人的预料。
哪怕面对四人的围攻，身受重伤的寒玉蛟，依旧能做到不落下风。
双方鏖战足足半日之久，宗主最后不惜损耗本源，强行使出一式武技，才终将这头妖魔再次重创。
被逼入绝路的寒玉蛟，最终引爆了元丹，决定拉几个垫背的。
也正是这一手，让玄剑宗损失惨重。
经过惨烈的战斗后，玄剑宗虽然斩了寒玉蛟，自身也受创不浅。
除此之外，寒玉蛟自爆元丹时，余波牵引了天地异象，导致周边的地域雪灾骤降。
左崇明目前所在的云鹤镇，也在雪灾的笼罩范围内。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3：就这？
“没改变。”
左崇明退出论坛。
连续剧第一集的内容，跟前世看过的一模一样。
但他却很清楚，寒玉蛟的出现并非巧合，幕后推动的势力，其实是莲生教。
莲生教创立于七百年前，核心教义就是造反，搞事！
朝廷剿灭它不下十次，可每过不久就又冒出来，暗搓搓的到处搞事情。
这还不算最牛批的。
最牛批的是，这群人竟然能坚守住本心，一直跟朝廷对着干，从未放弃过谋反的至高理想。
可谓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这种恒心与毅力，就连玩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太他么励志了！
……
话说回来。
莲生教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借寒玉蛟的出现，打破金云州的势力平衡。
他们确实成功了，不但明王寺被覆灭，就连玄剑宗也遭到重创……。
按照原剧情的走势，莲生教接下来的计划，是对玄剑宗展开渗透，将之变成顶锅戴罪的傀儡。
然后借由玄剑宗的身份，将金云州内的势力全部拉下水，毕竟浑水才能摸鱼。
而一年后游戏开启内测，十万名玩家的出现，更是将局势搅得糜烂，一直持续到公测才平息。
轰隆！！
屋外突兀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有人？”
左崇明眉头皱了皱，饮尽杯中滚烫的酒水，掀开床上被褥，露出一把约有五尺的百炼长刀。
嘎吱~。
房门缓缓打开，寒风呼啸着灌入，屋里的暖意瞬时清空。
突兀的动静，让院中缠斗的两人动作僵顿，同时朝这边看了过来。
左崇明无视二人的目光，朝着根叔的房间喊道：“根叔，待在屋里别出来。”
根叔颤声道：“诶，崇明你……”
“别管我。”
左崇明打断他的话，转头看向这一男一女，最终落在红衣女子身上：“玄剑宗弟子？”
麻三白天来买肉的时候，有提起过玄剑宗的事。
更何况这女人的兵器，就是玄剑宗制式剑器，左崇明认不出来才怪
“你是……”
刘若雨被他一语点破身份，不免有些愣神。
黑衣人抓住机会，忽然一掌印在她肩头处，浑厚的力道非但将之击飞，还将她的兵刃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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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刘若雨张口喷血，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几圈，一时间连站都站不起来。
黑衣人将她重伤之后，便没了进一步的动作，盯着青年说道：“淬体二重的屠户？倒是少见。”
淬体境五重，筋骨皮脏髓。
前三重是最好分辨的，身上的特点会很明显。
左崇明看向刘若雨，思索着说道：“三千两银子，帮你摆平他。”
这个价位是他结合女人的身份，黑衣人的实力以后，综合考虑得出的结果。
武者和百姓，各方面消费天差地别。
而宗派弟子在武者群体中，向来代表着有钱人！
普通百姓眼里几十两银子是巨款，但对他们来讲就是毛毛雨，随便一颗丹药都是几百两银子打底。
武道修炼这条路，没钱甭想进步。
……
“要财不要命？”
黑衣人冷笑着举起剑，其实当左崇明开门的那一刻，他就不打算放过此人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厮非但不跑，反倒还想着插手？
“啊？好……”
刘若雨下意识点头，看到黑衣人的动作，不由脸色剧变：“你快躲开。”
话音未落，黑衣人便提剑冲来，其势如飓风狂飙，数米距离眨眼跨过，剑锋直指左崇明咽喉。
“淬体三重？哪来的自信？”
左崇明脚下一踹刀鞘，随着手腕的轻震抖动，五尺长刀咄然出鞘，宛若一轮寒月凛然劈出。
尽管面板上只有功法，一个低级武技都没有，但并不代表他的战斗力不行。
以他骨灰级玩家的经验，应付区区淬体三重的彩笔，还是绰绰有余的。
“好快。”
黑衣人瞳孔微缩，态度顿时凝重许多，当即变刺为撩，剑刃铮铮与刀锋摩擦，迸出瞩目的火星。
却见刀剑碰撞刹那，左崇明主动舍去了兵刃，跨步，欺身，探手抓出，瞬间扣住对方手腕。
“你……”
黑衣人顿感不妙，下意识一掌拍出，想要借以逼退敌人。
哪知左崇明反应更快，并指如蛇信般戳出，后发先至点在其臂弯，强行截断黑衣人发力一掌。
左崇明右手拧动，伴随清脆的挫骨声，黑衣人衣袖噼啪爆碎，右手小臂直接瞬间耷拉下来。
“啊啊啊……圣教不会……啊啊！”
黑衣人面孔扭曲的如若厉鬼，眼球凸起似要炸掉，歇斯底里的惨叫传出，足以止小儿夜啼。
“嘶……看着都疼。”
刘若雨看到他狰狞的表情，顿时被吓出一身白毛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砰！”
左崇明忽然松开手，撤出仅半步之距。
遂凛然弓步跨出，肘尖如一杆大枪，直扎在黑衣人的心口。
“唔……啊！！”
黑衣人身体当即佝偻，后背肉眼可见鼓胀起来，达到极限后猛然炸开，留下个骇人的血洞。
噗通……。
残破的尸体摔在地上，溅起大片积雪。
黑衣人死不瞑目的瞪着夜空，脸上残留着难言的惊恐和愤恨。
他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一名淬体二重的杂碎，三下五除二的拿走小命。
【提示】：“击杀淬体境三重武者一名，获得70修为值。”
粗略算一算，一个淬体三重的武者，相当于一百四十只鸡。
“淬体三重……”
左崇明擦了擦手肘的血渍：“就这？”
“……”
刘若雨看着这一幕，总感觉很不真实。
她跟黑衣人同一个境界，却不止一次被逼进绝境。
可左崇明只有淬体二重，竟然能将黑衣人锤死，而且自始至终都是碾压。
这差距也……。
左崇明蹲在尸体面前，迅速的检查了一遍，当看到他耳后的莲花刺青时，嘴角不禁抽了抽。
果然是莲生教，这就开始对玄剑宗下手了？
“你叫什么名字？
左崇明眉宇有思索浮现，迅速联想到了一件事，看向那名女子：“几个人来的？所为何事？”
“我叫刘若雨，我师姐叫季萱萱，我师父叫墨文轩。”
刘若雨低声解释：“长老让我们下山，来此附近设立一处坊市，此番过来是物色坊市的管理者。”
季萱萱？
左崇明面色微变，这个NPC他可不陌生，前世可是被无数玩家奉为老婆的。
4：劲至化境？怎么可能？
刘若雨继续说：“我师父觉得大江武馆的王江很适合，但这个武馆名字可以改成天河武馆。”
“天河武馆……”
左崇明眉头渐渐展平，怪不得他跟记忆里的剧情没对上号，敢情这武馆改过名啊。
“……恩人。”
刘若雨服下丹药，捂着肩头走来：“你想到什么了？”
“叫我明哥就好。”
左崇明搜刮着战利品：“黑衣人是想活捉你，否则可直接震碎你的心脏。”
“我知道。”
刘若雨羞愧的垂下脑袋，暗暗恼恨自己对修炼的懈怠。
如果她能更勤勉一点，达到淬体四重的话，就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左崇明继续说道：“我估计黑衣人是想用你的命，迫使你师父放弃抵抗，或者分散注意力。”
这不是他瞎编。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原剧情就是这么发展的。
刘若雨最终被活捉，师父墨文轩因此而分心，被莲生教的人偷袭，再然后季萱萱也被活捉了。
他们还当着季萱萱的面，给刘若雨吞下毒药，让她看着师妹痛苦的死去。
季萱萱也被迫服下慢性毒药，成为了莲生教的卧底。
不过……。
如今左崇明横插一杠，剧情走向自然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重生者，知道未来五十多年的剧情大势，他当然要插手剧情，为自己谋取利益。
如果是害怕剧情改变，所以畏首畏尾，那还不如抹脖子痛快。
剧情？
剧情算个屁！
左崇明既然重生，那他就是剧情，前世的剧情……只是先知先觉的情报罢了。
因为《归途》是参照人类文明发展史，运用智脑进行演化，人工无法强行干预。
所以左崇明不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游戏公司修改数据，重置剧情，因为他们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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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确实是个真实的世界。
“这……”
刘若雨咬咬牙，下定决心的说道：“如果明哥你救我师姐，我愿再出三千两。”
左崇明眯了眯眼睛，摇头提价：“要我救你师姐不是不行，但是……。”
“但是什么？”刘若雨急切的问。
“得加钱。”
刘若雨懵逼：“加，加钱？多少？”
“一万两。”左崇明严肃的回答。
“一万两？？”
刘若雨瞪大眼睛，支支吾吾的道：“可，可是我一年的补贴，也才两千两。”
瞧瞧，瞧瞧，这是人话吗？
平头百姓辛苦一辈子，都攒不够两千两银子。
但对这些身负灵脉的宗派弟子而言，仅仅只是一年的补贴而已。
见她陷入犹豫，左崇明无奈：“你已经脱险，我再救了你师姐，你师父是不是就安全了？”
“是啊。”刘若雨点头。
左崇明引导：“那我是不是间接的救了你师父？”
“是啊。”刘若雨再点头。
他继续引导：“你觉得你师姐加你师父的命，不值一万两银子吗？”
“可是我没……”刘若雨急的快哭出来了。
左崇明给出结论：“你没有钱，但你师姐师父有钱啊。”
“对哦。”
刘若雨顿时豁然开朗，重新振作起精神：“好，我答应你。”
交易已经达成，左崇明满意的起身，朝屋里走去：“我换身衣服。”
战利品不算多，除了一些碎银子之外，就只有金疮药一瓶，血气丹一瓶，都是疗伤的玩意。
哦，对了，还有一颗玄元丹，算是意外之喜。
尽管拿到玄元丹时，没有弹出信息数据，但他闭着眼都能背出来。
【玄元丹】：修为值+100，1颗5%药抗，限淬体一重至三重服用，超出则无效。
“呸！”
左崇明皱眉吞下丹药，撇撇嘴啐了口唾沫：“还是这种味，简直能齁死人。”
《归途》世界里的丹药，跟小说里写的清香扑鼻，异香满室都不沾边。
恰恰相反，越高级的丹药，越他么的难吃。
这涉及到游戏的整体背景设定。
按照游戏公司披露，《归途》的各项基础设定，皆是以现实世界的人类发展史为基准。
转折点在于，科技文明因一场灾难而崩溃。
又经过漫长的废土挣扎，以及渐变的环境因素下，人类走上个体超凡的道路。
再之后，又经历了数个文明的变化，才成为现在的模样。
如今人类认为的天地元气，其实是类似辐射的东西，武道修炼就是把人类变成行走的辐射源。
随着游戏的公测开启，后来甚至有玩家企图搞出工业产物。
他们成功了，真弄出了蒸汽机，电灯等等……。
但工业带来的便利，并未掀起现实中的革命。
毕竟武者和妖魔的存在，完全碾压初期的工业产物，那些玩家的举动，无疑是替武者们做嫁衣。
——
话说回来。
他杀了黑衣人之后，修为值达到910，再加上一颗玄元丹，修为终于达到上限。
“面板。”
左崇明唤出面板，消耗1000修为值，将《六禽功》提升至第三重。
咔嚓嚓……
他身上陡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是蛇类在蜕皮一般。
左崇明能清晰感觉到，皮肉下仿佛有东西蠕动，不断的想要钻出来，酥麻酸痒相当的难受。
啪！
手臂的皮肤陡然崩开裂纹，露出下面细腻紧致的新皮，仿佛是古铜色的绸缎，光滑温润……。
这个过程持续好一会，诸般异响才终归于寂静。
此时的左崇明就像人皮木偶，套着一层破破烂烂的皮囊，身上的皮肤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口。
“淬体三重，皮肉韧如绸。”
他闭目感受片刻，释然般的松了口气。
达到淬体三重，筋骨皮凝为一体，举手投足有百钧之力，若是再配合武技，爆发力能再翻数倍。
嗡！！砰，砰……
见他只是稍有动作，周身筋骨便传来嗡嗡颤音，褪下的一层人皮化作细密的碎屑，簌簌震落在地。
“嘶……”
刘若雨趴在窗口，惊悚的看着这一幕，杏眼瞪得溜圆：“你是化劲？怎，怎么可能？”
劲力分为明暗化三个层次，低级武技的本质，就是对劲力的运用。
所以淬体境武者的实力强弱，不在于练得武技数量多寡，而是在于对劲力的运用水平。
如果达到化劲层次，那么低级武技在对方眼里，就不存在任何秘密，看几遍就能洞彻本质。
尽管说着容易，但是达到化劲的人很少。
除了难度问题以外，还因为淬体境只是基础，凝血境才是武道的第一步。
凝血境武者可激发血气之力，非但能对付妖魔鬼怪，还具备强大的破坏力，比劲力厉害多了。
5：戏法？刀法？
“为什么不可能？”
左崇明没追究小姑娘的偷窥，大咧咧的在屋里换衣服。
尽管魂穿到另一个身体里，但前世的经验该有的都有，对劲力的运用技巧，当然是信手捏来。
其实武道的每个境界，对力量的运用都有层次划分，只不过刘若雨这种萌新，对此并不了解而已。
淬体境劲至化境，凝血境血气入微，归元境气意相合，源海境凝意化域……。
前世的时候，左崇明也是误打误撞，才在淬体境时期踏入化劲层次，以后就没有再达到过。
但后来有玩家总结出，每个境界达成相关层次的攻略，左崇明记得还挺清楚的。
【姓名】：左崇明
【身份】：云鹤镇屠户（白）
【天赋】：杀牲（宰杀牲畜时，可额外获得10%修为值）
【修为值】：0/1000
【技能】：《六禽功（三重）》。
……
从三重升到四重，需要2500修为值。
他当前的身份是白色品质，修为上限是1000，得去换个高品质身份才行。
“啊……。”
刘若雨涨红着脸，羞涩的别过头，声音发颤的啐道：“你，你要换衣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给你的福利。”左崇明拉开房门，径自朝外走去。
“呸，不害臊。”
刘若雨脸颊殷红发烫，忙不迭的追上去：“咱们去哪找我师姐啊？”
左崇明给出分析结果：“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有可能对你们有帮助的，只有镇上的大江武馆。”
原剧情中的季萱萱，就是且战且退往武馆方向跑，结果没到地方就被活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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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过半条街，他的步子一顿。
“为什么停下？”
刘若雨嘴巴一鼓一鼓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我……”
左崇明正打算解释，瞅见她鼓起的脸颊：“你吃的啥东西？你师姐生死不知，你还吃得下去？”
“栗子，刚刚捡的。”
刘若雨捂着嘴巴，羞涩的解释道：“我一紧张就饿，一饿就想吃东西……。”
左崇明终于明白，为啥在原剧情里，莲生教选择毒死她，而不是毒死季萱萱了。
这种关头还不忘吃东西，这种吃货能做好卧底才怪。
“嘶……”
他深吸一口气，朝不远处的民居扬扬下巴：“你师姐就在那。”
刘若雨停止咀嚼，鼓着小脸严肃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的。”
左崇明悄然来到围墙边，静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
这时的刘若雨也听到了，下意识握住剑柄：“我们怎么办？”
“等。”
“等什么？”
“机会。”
“什么机会？”
“机会来了。”
左崇明陡然撞塌围墙，如狂风过境般闯入战场，刀锋直指那名手持绳索，走向季萱萱的黑衣男子。
“谁？”
“何人？”
院中两名黑衣人，先后反应过来，惊怒的望向不速之客。
噼啪！
离得较远的黑衣女子，率先朝左崇明甩出长鞭，口中喝道：“先把那女人抓住，我来应付他。”
可惜她说话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左崇明挥刀的速度。
左崇明斜跨一步，侧身让过长鞭甩击，刀势风暴般咄然掀起，瞬间将面前的黑衣男子卷了进去。
“好快的刀！”
男人不想被切断手腕，直接撒手丢了绳索，一边朝后躲避，一边拔出腰间的双刀。
铛铛……嗤，叮当~！
伴随聒噪的叮当奏鸣声，左崇明二人刹那交手数次，颇有默契的各踹一脚，忍痛拉开距离。
“你……”
女子凝重的盯着左崇明，咬牙骂道：“我说我来应付他，你可倒好……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你说慢了。”
男人满不在乎的道：“此人最多淬体三重，拿下他再抓人也不迟。”
“师姐……”
刘若雨紧随其后的闯了进来，嗷的一嗓子，直接打断了院中的交流。
女人表情顿时阴沉下来，沉声道：“这小子交给你了，我对付那两个女娃。”
“想得美。”
刘若雨起身上前，恨恨的说道：“师姐服了丹药，很快就能恢复，咱们只要拖延时间就行。”
抢怪？
左崇明警惕的看她一眼，不容置疑的道：“这俩都是我的，你要敢抢，别怪我连你一块杀。”
“？？？”刘若雨无语。
“？？？”黑衣人懵逼。
“真是贻笑大方。”
男子甩了个刀花，陡然如鹏鸟般跃空袭来，哈哈大笑：“本以为是个高手，没曾想是个傻子。”
院中霎时响起鬼哭般的呼啸，双刀摩擦着空气，嗤的迸出瞩目火星，化作两柄骇人的火焰刀。
“戏法。”
左崇明眉梢微挑，抗在肩上的五尺长刀陡然一震，厉啸如江涛海浪，迎着火焰刀凌厉劈出。
“这是刀法！”
男子愤然咆哮道，甩手劈出两团火焰，落地的刹那挥刀交错，刀锋似狼牙般咬向对方下盘。
噗噗……嘭！
冻土应声崩裂，左崇明劈开火球后，反手提刀入土半尺，精准的卡住对方的双刀绞杀之势。
不等男子起身变招，左崇明一脚踩住他的刀面。
随即五指张开如根根钢锥，携以千钧之势，朝着他颅顶天灵压了下去。
“好胆。”
男子非但不怒，反倒面露喜色，当即抽出一刀反手撩斩。
他心里甚至已经算好，左崇明硬接就是断手找死，躲避就会失了先机。
无论如何，优势在我！
嗡~！
左崇明忽而摆手，擦着炙热的刀面避过，屈指用力弹了一下。
一丝暗劲顺着刀锋蔓延，顺势钻进男子持刀的掌心。
“嘶……”
男子面部表情陡然扭曲，只觉掌心似被蝎子蜇过，彻骨的刺痛迅速蔓延，兵刃嗤的脱手掉落。
左崇明同时松开手脚，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刀，趁男子踉跄仰倒时，干脆的抹过了他的脖子。
“嗤……”
一蓬炙热的鲜血从伤口溅出，噗的喷洒在脏乱的土地上。
直到这个时候，男人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惊惧的看向身旁的左崇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练刀法就练刀法，变戏法就变戏法。”左崇明甩去刀锋的血珠：“非要把二者混在一起？”
6：一遍就会，三遍圆满
“嗬。嗬……”
男子好似受到莫大的刺激，残余的血液将脸憋得通红，死死的盯着他，仿佛是要辩解什么。
可那一刀切开他大半个脖子，鲜血止都止不住，最终连遗言都没说出口，只能怀着不甘死去。
【提示】：“击杀淬体境三重武者一名，获得70修为值。”
战斗只有几秒，过程干脆利落，女子都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结束。
这便是真正的武者搏杀，没有什么大战XX会合，更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骚操作。
战斗就是这样，错失一招留了空档，迎接你的便是死亡。
“该你了。”
左崇明震去刀锋的血渍，对着那名女子微微一笑：“你想……怎么死？”
“看来我小觑你了。”
女子脸上表情分外凝重，对方所展露的实力，连她都感到了一些威胁，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区区淬体三重……
长鞭噼啪爆响，与半空中簌簌甩出十几道残影，似长满鳞片的触手般，狰狞的朝左崇明罩去。
“蛇骨断魂鞭。”
左崇明露出玩味之色，不经意的朝后退了几步，却见鞭影嗖的擦着衣襟划过，却未伤及分毫。
女子瞧见这一幕，心下更为警惕，冷哼一声冲了上来：“眼力不错。”
“残的。”
左崇明瞧女子收鞭再甩，长刀应声嗡嗡颤鸣，凛然拖出夺目的寒芒，精准的钻进鞭影之中。
如果这女人得到的是全本，不可能一招无功就收回长鞭，直接可化鞭为枪，强攻扩大优势。
“嗯？”
女子手腕轻颤间，长鞭在半空啪啪连甩，如长蛇般缠住了长刀，遂运力一拽迫使对方弃刀。
哪知左崇明是故意为之，鞭子缠住长刀的时候，便将兵刃插进冻土之中，探手一把捉住长鞭。
“不好，要贴身？”
女子不加犹豫的振臂甩鞭，伴随嘎吱摩擦声，插在地上的长刀顿时被长鞭搅断。
左崇明先一步松开鞭子，身体几乎贴着地，如灵蛇般左突右进，迅速把距离拉近至一丈之内。
就在这时，女子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竟然直接舍了鞭子，迎着左崇明便是一掌：“你上当了。”
“般若掌？”
左崇明忍不住惊异出声，鞭法走的灵活路子，掌法却练的刚猛霸道，这女人脑子有毛病吧？
纵然心里惊讶，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瞅准时机让过其手掌，反手扣在女子白皙的皓腕处，欲要故技重施。
“想多了。”
女子手臂有劲力迸发，血肉好似弹簧般颤动，将左崇明的手指崩开，般若掌重重的印在其肩头。
嘭，咔嚓，咔……。
左崇明连连后撤，鞋底踩在坚硬的地上，留下寸许深的鞋印，连带有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纹。
“化劲？”
女子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惊骇取代，只觉后脑嗖的窜出一股子凉意，激得她浑身汗毛乍起。
左崇明活动着肩膀，语气中颇有几分赞许：“暗劲的火候还可以，可惜偏偏练的是般若掌。”
“嘶……”
女子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像是为自己壮胆般，她蓦得暴喝一声：“化劲又如何，老娘可是淬体四重。”
“那又如何？”
左崇明避过般若掌，并指如剑仿若蝎尾，噼啪连点在女人手腕，臂弯，肩头，胸口等地方。
“噗！！”
女子脸色瞬时惨白如纸，眉宇中的决然被痛楚覆盖，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随着她娇躯剧烈颤动，身上凡是被点过的地方，先后炸出一蓬血雾，留下数个骇人的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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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就这么~~”
“死，死了？”
季萱萱看着这震撼人心的一幕，寒意猛地从尾椎骨激发，瞬间蹿到后脑勺。
这他么哪来的变态？
以弱胜强也就罢了，还是完全性碾压。
反倒是刘若雨，再看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就显得淡定了许多。
她甚至还给自己剥了一颗栗子。
只不过刚剥好，就被季萱萱抢走，狠狠地瞪她一眼。
“你要吃就说，我又不是不给。”
刘若雨垂下脑袋，委屈巴巴的念叨：“我找人来救你，你还抢我的栗子，有你这样的师姐嘛？”
【提示】：“击杀淬体境四重武者一名，获得100修为值。”
“笨蛋~！”
左崇明看着尸体，摇头说道：“般若掌不是这么练的，也不是这么用的。”
刘若雨被这话呛的直咳嗽，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你这话说的，就跟你练过似的。”
“没练过，但略懂。”
左崇明谦虚的笑笑：“般若掌属于内练类的低级武技，它的发力方式涉及明劲，暗劲，化劲。”
“这女人只达到暗劲的层次，所以使出般若掌时，劲力运转，招式变化颇为生硬，破绽很大。”
“如果她面对的敌人是你这种，那自然是优势占尽，越战越勇，但碰上稍微懂行的就……”
“别说了。”
刘若雨用力捏碎栗子，磨着小虎牙：“我怀疑你在骂我。”
季萱萱嘴角一抽，低声说道：“你可以大胆一点，去掉怀疑。”
“……”
刘若雨小脸涨红，愤愤的瞪着师姐。
她又不是白痴，这话还能听不出来？
但她能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只能装装傻，委婉的提醒一下。
可她万万没想到，师姐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直接把这层纸戳破了。
太他么尴尬了！
“额~~”
左崇明扯开了话题：“据我所知，般若掌是由明王寺的中级武技《般若降魔掌》简化而来。”
“佛门武技有个特点，那就是入门易，圆满难。许多武技没圆满之前，顶多只能算二流水平。”
季萱萱二人无言以对。
都说这么清楚了，竟然还自称略懂？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练过般若掌呢。
“咦？”
左崇明的动作忽然一顿，诧异的从女子鼓囊囊的胸口里，掏出一本边角发毛的，泛黄的书册。
这本书赫然就是刚刚提到的，低级武技般若掌。
学习技能以后，感受着脑袋里涌现的信息，他若有所思的演练一遍。
【提示】：“你对《般若掌》有所体悟，技能等级提升。”
再练一遍。
【提示】：“你对《般若掌》有所体悟，技能等级提升。”
练第三遍。
【提示】：“你对《般若掌》有所体悟，技能等级提升，技能等级已满。”
（提示：低级武技满级3，中级6，高级9，顶级12，绝学15.）
“……”
季萱萱俩人半张着嘴，呆滞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傻掉了。
如果她们没记错，这家伙刚刚还说过，佛门武技入门易，圆满难吧？
结果他只看了一遍，练了三遍，就圆，圆满了。
好家伙，原来前面是铺垫？
可恶！让你装到了。
太过分了。
7：给我整不会了
“啧~！”
左崇明坐在女人的胸上，翻腾着战利品：“金疮药，尸毒，血……咦，竟然还有颗脏髓丹？”
【脏髓丹】：修为值+250，1颗5%药抗，限淬体四重至五重服用，超出则无效。
这是玄元丹的进阶版，市价两千两白银一颗，可惜只搜出一颗脏髓丹。
莲生教这群穷比！
“左，左公子。”
伴随着一阵香风，轻柔且似曾相识的声音，随着风儿传入耳中：“多谢公子出手，救了在下。”
“无妨。”
左崇明笑了笑，抬眼打量着这名在玩家群体中，人气极高的大美女。
季萱萱长得确实漂亮，鹅蛋脸，柳叶眉，还有着一双少见的狐狸眼，眸带妩媚，顾盼生辉。
明明是天生媚相，气质却清冷空幽。
相互矛盾的相貌和气质，怪异的糅合在一人身上，衬的季萱萱更为出众，可谓是又媚又御。
当然，她非比寻常的经历，也是人气极高的原因之一。
又漂亮，又高冷，又有内涵……哪个sp玩家会不喜欢呢？
说句题外话。
莲生教的最终计划，之所以功亏一篑，跟玩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许多玩家通过连续剧，将季萱萱列为老婆之一，眼瞅着老婆被这么欺负，自然对莲生教恨之入骨。
所以游戏内测时，大批玩家绞尽脑汁的对莲生教展开报复。
尽管他们实力低微，但架不住他们看过连续剧，知道不少的剧情。
于是乎……莲生教就惨了！
——
“还是多谢。”
季萱萱递来银票，柔声说道：“师妹欠你一万三千两白银，在下身上只有五千两，还望公子担待。”
“剩下八千两呢？”
左崇明接过数了数，暗叹狗大户真有钱，这些银票能在云鹤镇买一条街了。
季萱萱抿着唇，正色回复：“等师父将那些妖人斩杀，我们会如实禀报，让师父予你补足。”
左崇明点了点头，忽而说道：“今天这件事，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
季萱萱本要回到师妹旁边，这句话让她不免止住步子。
“王江呢？怎的现在都没动静？”
左崇明说道：“如刘若雨所说，玄剑宗要在附近设立坊市，你们现在正和镇上的大江武馆接触。”
“今晚出了这种事，王江于情于理都该尽快来示好，提高你们对他的印象，届时坊市的事就好说了。”
“有道理。”
刘若雨嚼着栗子，煞有其事的点着脑袋：“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没听到，这确实奇怪。”
季萱萱黛眉紧皱，若有所思：“难道王江跟妖人是一伙的？”
左崇明没有妄下结论，谨慎的说道：“也有可能是妖人同时袭击了武馆，令王江无暇分身。”
季萱萱无语的看着这厮，貌似是你先挑起对王江的怀疑，结果又搁这替他开脱……。
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
真是好家伙。
“我们去看看。”刘若雨说着就往外走。
季萱萱连忙拦下她：“王江乃是淬体五重的实力，贸然过去太危险了。”
“可是……”
刘若雨张了张嘴，颇为不甘心。
季萱萱提出一个建议：“还是等师父回来吧，咱们先回酒楼。”
左崇明见状，果断起身：“既然你们已经安全，我就先回去睡了。”
刘若雨下意识跟几步：“你……不跟我们一起吗？等师父回来把钱还给你。”
“我相信你们玄剑宗的声誉。”
左崇明潇洒的摆手，头也不回离开小院。
他不怕对方赖账，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果季萱萱敢不还钱，他会找到其家人要账。
待他离开不久。
“奇哉怪也。”
季萱萱叹道：“年纪不大就已经淬体三重，还达到了化劲层次，这种人竟会在此当个屠户。”
刘若雨哼哼着：“师姐啊，你别问那么多了，师父说过每个人都有秘密，最好别寻根问底哦。”
季萱萱哭笑不得，不就是抢你一颗栗子吗？竟然还打着师父的旗号教训我？
——
——
翌日晌午。
左崇明告别根叔，来到镇上酒楼赴约。
刚推开包厢的门，抬眼便看到刘若雨三人坐在桌前，但气氛貌似不太好。
刘若雨收到师姐的眼色，连忙起身介绍：“明哥，这是我师父墨文轩。”
“见过墨前辈。”
左崇明抱拳招呼，到座椅前一撩下摆，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三位死里逃生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
季萱萱替他倒杯热茶，苦笑说道：“如果公子知道昨日那些歹人的身份，恐怕也不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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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左崇明抿了口茶水。
季萱萱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柔声解释：“他们耳后有莲花刺青，师父说这是莲生教的印记。”
当她发现自己道出莲生教，左崇明脸上并无讶色时，心里暗道……果然，这人是知道的。
“明哥。”
刘若雨噘着嘴说：“我们早些时候去了大江武馆，但武馆大门紧闭，王江一家已经连夜消失。”
“哦？”
左崇明挑了挑眉毛，他还真不知道大江武馆跟莲生教有关，只是觉得王江的反应不对劲而已。
前世播放连续剧的时候，有关于这件事的剧情，只是被当做回忆片段闪过，武馆是个背景板。
毕竟按照原剧情来讲，没有左崇明的意外插手，莲生教这次行动以成功告终。
“哦，对了。”
墨文轩轻咳一声，从怀里掏出早已备好的银票：“多谢小友仗义相助，救下我这两名弟子。”
“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左崇明专心清点着银票。
墨文轩等他收了银票，又问道：“小友昨日施以援手，怕是瞒不过莲生教，不知有何打算？”
左崇明头也不抬的回答：“我打算下午就走。”
“噗……”
墨文轩没绷住，刚入口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好家伙。
这么干脆的回答，给他整的不会了。
刘若雨好奇的问道：“你打算去哪啊？”
他回答：“平安县。”
刘若雨顿时露出喜色：“咦？我们顺路诶，要不咱们一起走？”
“不用了。”
左崇明婉拒，他不想跟这群人牵扯太深。
以他对莲生教的了解，墨文轩等人回去的途中，绝对会再次遭遇阻击。
届时他们就没那么好运了，现在被改变的剧情，很有可能再回到原轨道。
也就是说，墨文轩还会死，刘若雨二人还会被抓，季萱萱最终还会变成卧底……。
当然了，这只是较大的可能性而已。
但，这也是左崇明乐意看到的。
剧情回到原轨道，对他而言有利无弊啊。
8：中级身法，意外之喜
数日之后。
某处。
墨文轩等人以为逃跑的王江，此时正老实的坐在椅子上。
尽管他身上没伤，甚至连衣服都没破，但神情颇为憔悴，眉宇间尽是惶恐与忐忑。
嘎吱~！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一名生着鹰钩鼻，相貌阴翳，左眼角有蜈蚣疤痕的男人走来。
王江瞧见来人，本能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站起来：“李舵主。”
男人静静地看着王江，直到他冷汗频出，两股战战时，才将开口问道：“王江，为何要跑？”
王江喉结耸动，顶着庞然的压力，沙哑着嗓子道：“回舵主话，老李他们行动前，曾登门找我议事。”
“尽管当时武馆已经下学，大部分弟子皆已回家，但院中尚有仆役做事，所以老李登门并非隐秘。”
男子指尖摩擦着扶手，漠然点了点头：“继续。”
“仆役进屋送茶水时，见过他们三人。”
王江紧张的肝颤，声音都在发抖：“若此次行动成功，一切都无伤大雅，但现在却失败了……”
男子抬起眼帘，上下打量着他：“你怕墨文轩查到你头上？所以才连夜举家逃亡？”
“是，是的！”
王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语带哭腔的道：“李舵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妻儿老小是无辜的，求您……”
“谁说我要杀你？”
“我，我……”
王江又惊又喜，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他很清楚这个李舵主的秉性，落到此人手里，有时活着反倒比死亡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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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闭上眼思索着，沉吟说道：“此次的计划过于仓促，你之所为乃人之常情，不能全怪你。”
“多谢舵主。”
王江哆嗦着叩拜，却知道对方还没说完，后面定然还有但是二字。
“但是……。”
男子打断他的话：“此次计划失败，皆是因为一个叫左崇明的屠户，就是他杀了老李三人。”
“如今左崇明已经逃走，我让你带人追上他，把这小子的脑袋给我带回来，如此可饶你全家。”
他弯下腰蹲在王江面前，与之双眸平视：“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
王江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磕头道谢。
“即刻启程吧。”
男子丢下这句话，拂袖离开了这里。
——
——
扑簌簌~
夹杂着冰粒的暴雪，依旧扑簌簌下个不停。
纵然街旁一直有人清扫，可往往隔不了多久，降雪便会再把街道覆盖。
“呼……”
左崇明仰起头，盯着城门中间的平安二字，发出释然般的轻叹：“终于到了。”
尽管实力达到淬体三重，可数日行程几百里，他还是提心吊胆。
毕竟这世道太危险了，鬼知道从哪旮沓蹦出来一个妖魔，不讲道理的吃了你。
所幸他运气不错，一路上还算平安。
左崇明此来平安县，是为了三件事。
一是捡漏，二是换身份，三是凑热闹，抢机缘。
循着记忆中的地方，他踩着积雪泥泞，辗转来到一家名为‘一品书屋’的店面。
书店的店主是个干瘦男人，留着八字胡，看上去文质彬彬：“客人快请进，不知需要什么书？”
对上了！
左崇明露出一抹笑容：“我听朋友讲过，半年前他卖给你一批佛经的抄本？”
店主仔细想了想，颔首道：“确实如此，那些抄本还留有一些，都在库房放着呢。”
这东西唯一的价值，就是给穷人家的孩子识字，毕竟文学经史很贵的。
左崇明客气的说：“请店主找一找，其中是否有圆痴大师的抄本。”
“诶，您稍等。”
店主不疑有他，奉上茶水后便急匆匆去了库房。
这位客人指名道姓，说明抄本有特殊意义。
如果能翻出来的话，定然能做一笔大生意。
半刻钟的等待。
店主终于找出一册抄本，兴奋的跑来：“客人您看看，是不是您要的。”
“很好。”
左崇明确认是那本地藏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店主顺嘴说道：“客人，昨天陈夫子来买走过一批抄本，其中一本法华经也是圆痴大师抄的。”
左崇明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惊异的问道：“你确定吗？他可有留下住址？”
店主回答道：“他是熟客了，家住小王庄，从南门出城二十几里就到了。”
他说出这则消息，是想着让客人多给几个铜板。
毕竟，这年头生活不易啊！
“多谢。”
摩擦着手里的抄本，左崇明顿感心旷神怡，递给店主十两银子，在他连连感谢中起身离开。
圆痴曾是一名归元境的杀手，隶属叫夜王府的杀手组织。
这厮的实力可谓极强，人称鬼影剑首。
可惜后来夜王府想不开，竟然敢对朝廷命官下手。
结果，引来朝廷镇抚司的围剿……。
圆痴拼着重伤侥幸逃脱，隐姓埋名的遁入空门，改名圆痴。
前世有玩家得到线索，得知圆痴临死前将功法，剑法，身法以暗语的方式，藏在三册佛经抄本中。
玩家得到的是地藏经，解密后获得的是中级身法，也因此名噪一时，不过身法是价值最低的。
左崇明提前三年过来，本只是想找一门身法用用，没曾想还有意外收获。
达成捡漏的目的后，他便直奔客栈。
地藏经的解密，用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搞定了！”
左崇明放下毛笔，活络着酸疼的手腕。
将抄好的东西翻过一遍后，看到视野前的提示：“果然是残云卷影。”
《残云卷影》是夜王府的招牌身法，凝血境才可完全发挥，最多可留下三道栩栩如生的残影。
“啧啧！”
左崇明确认学习，禁不住暗叹：“终于搞到一本入眼的武技了。”
在《归途》这游戏里，武技有点二极管的意思。
也就是说，低级武技很容易就能搞到。
譬如通背拳这种外练的，几百两银子就能买，般若掌等内练的武技，也只需要上千两银子。
但中级武技以上的好东西，对散修武者而言，就是难得一见了。
这玩意多被世家宗派垄断，高级武技更是属于核心传承，连获得的渠道都不存在。
9：我成主角了？
【姓名】：左崇明
【身份】：云鹤镇屠户（白）
【天赋】：杀牲（宰杀牲畜时，可额外获得10%修为值）
【修为值】：170/1000
【技能】：《六禽功（三重）》，《般若掌（满）》，《残云卷影（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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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
左崇明看罢，默默在心里盘算一番，迅速做出决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解决身份问题。”
目前他有170修为值，再加上19颗玄元丹，共计2070修为，还差430才能突破淬体四重。
以《六禽功》这种辣鸡功法的档次，四重到五重应该是5000，脏髓丹嗑满恰巧能凑够数。
但对他个人来讲，四重和五重区别不大，倒不如提升身法武技划算，这对他战斗力提升更显著。
中级武技的修炼难度，绝非般若掌能比的，更别说这是夜王府的招牌。
单靠他自己修炼，鬼知道啥时候能提升，消耗修为值更节省时间。
【提示】：“尊敬的各位玩家，《归途》连续剧第二集，已在各平台上线，了解更多资料……”
突如其来的提示，让左崇明不禁皱眉。
按照前世的记忆，连续剧的第二集，应该过段时间才会播出。
游戏公司推出连续剧的本意，除了宣传《归途》以外，还有给玩家科普金云州势力的意思。
所以连续剧是单元剧模式，每集的‘主角势力’都不同，每集剧情没啥承上启下的关联性。
前世第二，三集是连着的，第二集重点讲得是朝廷镇抚司，第三集讲得是阴煞宗。
他就是知道这段剧情，才想着过来蹭热度，抢机缘的。
现在出现变化，难道是因为前几天的事？
心里怀着疑惑，左崇明心念微动，进入游戏论坛。
因宣传力度的提升，《归途》论坛也越发热闹起来。
前世熟悉的职业公会，也纷纷宣布入驻，首页几乎都是宣传贴。
左崇明随便翻了翻帖子，便把注意力放在连续剧上。
第二集的名字叫《夜袭》。
这名字让左崇明心里咯噔，眼中闪过怪异之色。
播放视频。
屏幕尚未出现画面，便传来如战场擂鼓的马蹄声。
画面渐渐亮起，却见漫天雪地中赫然出现一道黑色的墨线。
一辆异兽拖拽，通体精铁打造的黑色马车，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势，蛮横的将这雪景撕开。
拉车的异兽状似马匹，体表却有赤鳞，身长足有丈余。
异兽嘶鸣时可看到尖锐的牙齿，马蹄如海碗般骇人，每每落地都会在冻土上，凿出可怖的深坑。
这玩意叫火麟马，属于武者常用的坐骑，市价在几千两一匹左右。
视频的视角迅速拉近，顺着窗户来到车厢内。
车内赫然便是墨文轩，刘若雨三人。
然后……。
左崇明就啥都看不见了。
不是他瞎了，而是因为季萱萱出现时，视频中飘飞的弹幕数量，瞬间暴涨了N倍，简直层层叠叠。
可以总结成两个字——老婆！
屏蔽弹幕，回到视频。
通过季萱萱几人的交流，观众可得知他们此行，乃是去云鹤镇附近，为玄剑宗开设一座坊市。
直到日落时分，三人终于赶到目的地，先去福运酒楼住下，休整一番后登门拜访王江……。
紧接着，视频有明显快进，直接来到深夜。
一伙黑衣人破窗而入，偷袭刘若雨等人。
双方激烈的缠斗，导致酒楼起火，几人不得已各自为战，彼此间渐行渐远。
视频的视角不断交替，季萱萱和刘若雨接连出镜，墨文轩的视角很少。
剪辑视频的人也是lsp，知道sp玩家喜欢看啥。
陡然间，视频的视角瞬间切换到左崇明身上，简直毫无征兆。
而与此同时，大片弹幕飘出，明显是一群快进观看的剧透党。
“高能来袭。”
“啊啊啊……左左我老公！”
“诸位注意，前方高能。”
“我老公要出手了，你们都得死。”
“……”
左崇明嘴角抽搐，无语的屏蔽‘老公’关键字。
视频中的他，此时正坐在火炉前，不紧不慢的喝着酒。
嗯，逼格挺高的。
这架势，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巨响，却见左崇明微微皱眉，一把扯开床铺的被褥，露出一把五尺长刀。
“好家伙~！”
“我就说嘛，这家伙不是正经人。”
“正经人谁在床上放刀？”
“你放吗？”
“我不放，你呢？”
“我也不放，放刀的能是正经人？”
“……”
直到左崇明一肘顶死黑衣人时，弹幕更是达到高潮。
对于绝大多数玩家而言，玄剑宗对阵寒玉蛟的那场战斗，固然气势磅礴，却少了几分真实感。
而左崇明的战斗，则更加的接地气，一举一动都能感受到磅礴的力量感，以及沛然的爆发力。
连续剧继续播放……。
当刘若雨央求他出手，去救季萱萱时，弹幕瞬间被三个字覆盖——得加钱！
“好家伙，加钱哥。”
“牛批，这是钛合金直男。”
“从今天起，左崇明就是我男神，太硬了！”
“你让我XXX，不是不行，但是……得加钱”
“……”
左崇明干咳一声，不得不按下暂停键，平缓自己的思绪。
默默地将‘加钱’二字屏蔽，他才继续观看。
视频中……。
左崇明突破到三重，对阵双刀男子时的嘲讽，几秒后便干脆秒杀。
再到面对持鞭女子，他境界明明低一重，还能还大占上风。
女子故意藏拙，突兀的使出般若掌，却被左崇明轻描淡写的接下，继而反手强势碾压。
无数玩家纷纷表示，自己又被爽到。
理由其实很简单，左崇明做事干脆果断，没有逼逼赖赖，更没手下留情，嘴遁等恶心人的操作。
这种与当前影视剧中的角色，截然不同的性格，自然让玩家看的痛快。
毕竟大家娱乐的本质是释放压力，不是听什么大道理，升华什么真善美的。
视频到此，已经播放大半。
不过，当左崇明搜出般若掌，随便练几遍就达到圆满时，弹幕再次炸裂，这悟性太吓人了。
“同级秒杀，越级碾压，悟性还这么变态……主角？”
“《归途》是智脑自主演化，不存在既定主角和反派。”
“可恶啊，让他装到了！”
“他实在太会了……”
“老公，爱我……”
“若雨小仓鼠，啊啊啊我老婆！”
10：断章狗
“……”
忽略掉这些弹幕，左崇明的眉头拧起。
因为视频后半段的内容，在他预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所谓预料之内，就是墨文轩三人回宗的途中，确实遭遇了莲生教的追杀，而且是舵主亲自出马。
意料之外的是，墨文轩竟然爆种了，强行拖住莲生教的高手，让季萱萱俩人得到逃跑的机会。
这俩人也不是白痴，她们逃跑的方向，正是由阴煞宗管理的青玉坊市。
按照各大宗派定下的规矩，在坊市之内不得轻启战端。
莲生教属于阴沟里的老鼠，不可能冒风险杀人，季萱萱二人若真能跑进坊市，定能化险为夷。
视频到此，告一段落。
“断更狗！”
左崇明嘴角抽搐，制作第二集的人是狗吧？故意卡着这个时间点？
好歹让老子确认，她们俩会不会死。
“呼……”
左崇明揉了揉眉心，默默下拉到评论区。
各种新鲜评论接连冒出，其内容让他表情越发怪异。
“左左我老公，不接受反驳！”
“冷静，果断，谨慎，聪明，不舔狗，悟性高，实力强……这模板不是主角就是反派。”
“游戏公司是狗吧？能多放几分钟吗？”
“呜呜呜，若雨老婆不要死。”
“莲生教若敢杀我老婆，游戏公测后，老子屠了他们。”
“左崇明牛批，yyds。”
“得加钱！”
“……”
左崇明还真没想到，自己能从季萱萱身上分到热度。
不过，这倒也是意外之喜。
因为他来平安县的第三个目的，本来就是寻找机会蹭个热度，扩大自己在玩家群体的名气。
至于连续剧第二集提前发布，剧情与前世截然不同……。
左崇明仔细想了想，便将其抛之脑后了。
连续剧是单元剧模式，无须担心剧情连贯，所以现在第二集的剧情，可以理解成介绍莲生教。
总结成四个字——无伤大雅。
捋清楚思绪后，左崇明便离开客栈，辗转来到城中一处布店。
胖乎乎的老板娘见到他，连忙迎上来：“客人需要成衣还是布料？咱这……”
左崇明目光在她手上顿了顿：“寒冬腊月，枫亭飘血。”
老板娘瞳孔微缩，顿时严肃起来，带他朝里屋走去：“阁下随我来。”
这里的布店是掩人耳目，实际上是飘血阁的联络点。
飘血阁在金云州，算是继夜王府嗝屁后，又后来居上的杀手势力，且还有越做越大的趋势。
左崇明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选择把身份更替成杀手的。
首先杀手身份的天赋比较实用，其次有稳定的晋升体系，最后是相对比较自由。
咔嚓！
老板娘拧动了机括，伴随嗡嗡的转动声，一个衣柜缓缓打开，露出后面的深邃阴暗的地道。
“多谢。”
左崇明点了点头，侧身钻进地道中，顺着嶙峋的石阶蜿蜒往下，来到最底部昏暗的石室中。
石室的摆设极为简陋，除了厚重的石桌以外，便只剩下一名披着黑袍的面具人，以及背后的书柜。
面具人问道：“交还是接？”
“投名状。”左崇明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
“新人？”
面具人拿出几个竹筒：“这是铁牌杀手的考核任务，挑中哪个看你运气。”
“第三个。”
左崇明倒也不挑，他知道这种新人考核，难度最高也就淬体境巅峰，都是一群彩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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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倒出字条看了看，从书柜里拿出几张纸：“你运气不太好，目标是淬体五重。”
左崇明翻看一遍资料：“风雷武馆的馆主李峰？我倒觉得运气挺好，他就在城里，省了不少麻烦。”
面具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失笑：“有意思。”
区区淬体三重，且还这么年轻，话语间却自信十足，这种人不是傻子就是高手。
从左崇明的举止神态来看，此人应该当属于后者……吧？
——
——
天色渐暗，城门将关。
王江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关门之前进了城。
“呼……”
为首那名两米多高的汉子，摘下斗笠拍掉雪花，如释重负的道：“终于到城里了，他娘的。”
王江抿着干裂的嘴唇，沙哑的说道：“赶紧找到左崇明，尽快解决了他。”
汉子不满的道：“还是先吃饭吧？一路上都没吃过热乎的，我都快饿死了。”
旁边的女人也附和：“对啊王哥，起码休息一下。”
两个同伴都是这种说辞，王江纵然心里万分不满，却也只能按下烦躁：“……好，先吃饭。”
“王哥，你也别气。”
汉子安慰道：“城里这么大，咱一时半会也难找，索性趁着吃饭的功夫，让我那师弟帮帮忙。”
女人诧异的问：“你在这还有亲戚？师弟？没听说你有师承啊。”
“我师弟是风雷武馆的馆主李峰。”
汉子得意的扬起下巴：“因为我去闯荡江湖，师父临终前将武馆传给了他，一转眼好多年了。”
王江也被惊到，咂舌道：“你师弟是风雷武馆的馆主？”
“哈哈，吃惊吧？”
汉子见他们一脸震惊，哈哈大笑：“我师弟的儿子被检查出灵脉，后来被阴煞宗收为弟子。”
“有了阴煞宗的关系，再加上我师弟也有能力，才让风雷武馆发展壮大，方圆百里无人不知。”
王江二人相视，不约而同的赞道：“不愧是大哥的师弟。”
汉子摆着手，前面带路：“废话不说了，咱先上门吧。”
三人不知道的是。
汉子口中的师弟李峰，正处在生死危机中。
嘭！
伴随呼啸的劲风，李峰低头闪避。
尽管避开要害，头上的发冠却被掌风拂过，应声崩裂四射。
“啊啊……”
李峰强忍着头皮发麻的刺痛，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眸，狂吼着一拳砸出：“给我死！！”
“掌克拳啊。”
左崇明怅然轻叹，刚猛的掌风霎时柔化，宛若春风拂柳贴在拳面上，继而迸出阴毒的暗劲。
“嘶……”
李峰瞳孔收缩，五官扭曲若厉鬼般，只觉有无形钢针扎进拳头，尚未爆发的劲力直接消融。
“歹人受死。”
一道人影提剑冲来，直刺左崇明后心。
“爬！”
左崇明不悦皱眉，一脚将李峰踹得喷血暴退，错步侧身避过剑锋，一巴掌抽在此人的脸上。
11：徒有虚名，一塌糊涂
这突袭而来的青年，只觉脑袋嗡的一震，整个人直接被抽飞，脖子断裂成怪异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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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击杀淬体境二重武者一名，获得30修为值。”
妈的，彩笔！
淬体二重竟然这么废，只给30修为，勉强等同六十只鸡。
“淳儿。”
李峰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幕，气急攻心再呕鲜血，抓起利剑愤然冲去：“敢伤我儿子……。”
“你待如何？”
左崇明肆意活络着筋骨，隆隆爆响连绵不绝，好似龙吟虎啸响彻院中，整个人如同一张大弓。
嗡，嗡嗡~！
利剑嗡嗡长吟，剑势顿化疾电。
夜色中亮起一束电光，伴有李峰歇斯底里的咆哮，一闪即逝横贯院中，霎时临至敌人面前。
“般若无量。”
左崇明错身避开正面，似春风拂柳般的推出一掌，轻飘飘的贴在李峰胸膛，内含的劲力尽皆迸发。
咔嚓~。
李峰双眼暴凸，胸骨应声碎裂。
噗嗤！
李峰张口喷出带有脏器碎片的鲜血，身体陡然佝偻起来。
嘭……
李峰的后背当即炸开，森白的碎骨夹杂着脏器扑簌喷洒。
“你！！”
李峰死不瞑目的瞪着他，纵是死去也不肯躺下。
【提示】：“击杀淬体境五重武者一名，获得200修为值。”
“淬体五重，不堪一击。”
左崇明擦拭着手上的血渍，随意的评价着：“拳脚功夫，稀松平常。风雷剑法，一塌糊涂。”
……
就在他离开不久。
壮汉三人登门造访。
当他们发现，偌大的武馆竟然连杂役都没有时，顿时感到不妙的气息。
女人忽然嗅了嗅，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有血腥味。”
“走，去看看。”
壮汉脸部肌肉抽动着，强压着心里不祥的预感，迅速冲向血腥味飘来的方向。
王江二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均从彼此脸上看出一抹隐忧。
当他们来到小院时，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俩人不由汗毛乍起，毛骨悚然。
却见李峰的尸体倒在院中，胸膛空出人头大小的窟窿，内部的脏器骨头，碎的好似肉糜一般。
这一幕太具有冲击力，太他么的吓人了。
当他俩看到大哥从花园里抬出来的，再无生息的青年时，更是禁不住脊背生寒，两股战战。
青年的脸已经变形，左半脸的皮肉荡然无存，半口好牙和一颗眼球已经消失。
这他么的，是被一巴掌抽死的？
“咕噜~！”
二人艰难的吞了口唾沫，那女人甚至被吓得退了半步。
“圆满的般若掌。”
壮汉将盯着两具尸体的伤口，牙缝里挤出恨声：“李峰身上的致命伤，乃是般若无量造成。”
王江皱眉上前：“你认得出？”
壮汉颔首：“明王寺覆灭后，大量武者前去寻宝，咱们莲生教也不例外，搜集不少佛门武技。”
“李飞修炼的就是般若掌，我曾与之切磋过，故而有所了解，但他数日前死在墨文轩手里了。”
女人面色阴沉下来：“难道杀您师弟的是墨文轩？也不对啊……”
“不……”
壮汉眯起眼睛，咬牙切齿的道：“般若掌这种低级武技，又是佛门掌法，墨文轩肯定不会学的。”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墨文轩学的，也不可能数日达到圆满层次，佛门功法出了名的难练。”
王江迟疑说：“难道另有其人？”
壮汉深吸一口气，声音格外冷厉：“不管是谁，老子都让他后悔活在世上。”
王江没有附和这话，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这个年轻人，是不是你说的……阴煞宗弟子？”
“这是我师弟的二儿子。”
壮汉表情复杂的看着尸体，叹道：“他大儿子名叫李卓云，已突破至凝血境。”
“依我之见……”
王江轻声说道：“青玉坊乃是阴煞宗地盘，明日且去一趟，让其同门将此消息传给李卓云。”
“咱们趁这时间，尽快把左崇明那小子解决了，届时还可帮李卓云一把，查出这凶手是谁。”
女人颔首表示赞同：“我觉得可行。”
都是教中兄弟，帮个忙无所谓，但前提是不能耽误正事。
但此事也不好明说，所以王江只能拐着弯提醒。
壮汉也不是不明事理，沉默几秒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晓得轻重缓急，多谢二位了。”
——
——
夜色已深。
左崇明带着斗笠，敲开了布店的门。
布店的老板娘，警惕的盯着他，沉声问道：“客人有何事？”
“李峰已经死了。”左崇明挤进店里，甩给她一锭银子：“给我准备一套衣服，一桶热水。”
“这么快？”
老板娘楞住，眼看他去了里屋，连忙换上夜行衣。
随着筋骨攒动，她矮胖的体型瞬时变得窈窕高挑，轻飘飘的掠出布店，三两下便消失在夜色中。
哒，哒哒~！
左崇明走下石阶，来到面具人对面坐下。
面具人惊讶看着他，吐出和老板娘一样的话：“这么快？”
不过，此人很快便恢复冷漠，沙哑着声音说道：“还望阁下稍等，此事尚需查验。”
“希望别让我等太久。”左崇明百般无聊的烤着火。
面具人止不住好奇：“李峰的实力在平安县也排的上号，你是怎么把他杀了的？下毒？威胁？”
“打死的。”
左崇明头也不抬的道。
“……”
面具人嘴角抽搐，无语的盯着他。
这么嚣张的淬体三重，他这辈子还是头回见到。
时间就在静默的气氛中，一点一滴的溜走。
约莫半刻钟左右，一名黑衣人从石阶处下来，对面具人打了几个手势。
“久等了。”
面具人将手势收入眼中，颔首起身道：“已经确认李峰死亡，你已经通过了考核。”
说着，他转身打开柜子，手指在铁盒上顿了顿，又挪到旁边的铜盒，将之取出交给左崇明。
左崇明看到铜盒，惊异挑眉：“飘血阁共有玉金银铜铁五个等级，按理说我是铁牌杀手才对。”
面具人回答：“这是上面的指示，谁完成这个任务，谁就能直接成为铜牌杀手。”
“是吗？”
左崇明深深看他一眼，将手里的铜盒打开。
盒子里只有两东西，一个青铜色的令牌，一张金云州地图。
12：无处不在的朝廷
当他指尖触及到令牌时，视野前蓦得弹出一则提示。
【提示】：“检测到新的身份信物，是否覆盖当前身份？”
“是！”
左崇明当然要覆盖，他此来目的便是这个。
至于那张金云州地图，上面有标注飘血阁的联络点，级别越高的杀手，知道的联络点就越多。
收好地图之后，他默默唤出面板。
【姓名】：左崇明
【身份】：飘血阁铜牌杀手（绿）
【天赋】：洞悉（可敏锐感知到半径二十米内，来自敌人的恶意）
【修为值】：400/5000
【技能】：《六禽功（三重）》，《般若掌（满）》，《残云卷影（0/6）》。
……
铜牌杀手的身份品质，其实跟铁牌杀手一样，都是绿色的。
不过，就算是同一品质，两相对比也有高下之分，前者明显比后者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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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左崇明没记错，铁牌杀手的修为上限是3000，洞悉天赋的感知半径是十米。
面具人递来几张银票：“这是你的任务酬劳。”
“一万两？”
左崇明数了数，略显惊讶：“铜牌杀手是五成的抽成吧？也就是说有人出两万两买他的命？”
“是一群人。”
面具人纠正他的错误。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透露细节也无所谓。
左崇明仔细想想，便猜出原因了：“这家伙看来是惹了众怒，过江龙想强压地头蛇，呵呵……。”
“你知道？”面具人奇道。
“猜的。”
左崇明隐晦的笑笑，没有再说下去，扬扬手起身就走：“此间事了，走先。”
风雷武馆是外迁户，本来就备受排挤。
李峰之所以能将之发扬光大，依仗的无非是李卓云这个好儿子。
且据说不久之前，李卓云已经突破至凝血境，晋升为内门弟子。
这种人绝不是普通武馆能招惹起的。
左崇明有八成的把握，这些一盘散沙的武馆，之所以能团结起来，其中定有朝廷镇抚司的掺和。
原因其实很简单，李峰只想着不断把风雷武馆做大，却没想过自己有没有资格吞下这蛋糕。
对于朝廷来讲，众多势力相互内讧，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局面。
李峰想一统平安县，本就是触犯了忌讳。
镇抚司有动机，有义务，有责任将李峰处理掉，从而以儆效尤。
不过，这些话也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罢了。
不消片刻。
等他在布店洗过澡，换上新衣服回客栈后，老板娘便悄然关上门，顺着暗道来到下面石室。
面具人问道：“李峰怎么死的？”
老板娘眉眼有惊惧闪过，苦笑着说道：“他是被打死的，胸口被打穿了，应该是某种掌法。”
“掌法？”
面具人眯眼道：“手上没有外练痕迹，应该是内练类的掌法，年纪不大却有如此造诣，想来悟性非凡。”
“此人仅是淬体三重，却能越两阶差距，正面打死持有兵刃的李峰，不枉我给他破格升级。”
老板娘提醒道：“李卓云到凝血境了，他说不得会来找茬。”
面具人摇摇头说：“他不傻，不会来的。”
“为何？”老板娘不解。
“局势。”
面具人冷笑：“如今平安县附近地域，明王寺覆灭，玄剑宗重创，正是阴煞宗趁机扩张的好时机。”
“所以他们不可能，也没必要为了区区一弟子的私仇，冒险得罪咱们飘血阁，影响扩张大计。”
老板娘恍然：“原来是这样。”
面具人道：“但话说回来，风雷武馆也算是地头蛇了，如果李卓云发动人脉关系，查出端倪不难。”
“那怎么办？”老板娘心脏又提起来。
“呵呵，你急什么？”
面具人哑然失笑，意味深长的道：“杀人的办法有很多种，他偏偏选了效率最高的，最直接的。”
“依我之见，此人要么成竹在胸，早有应对之策，要么……一开始就不打算在平安县久留。”
——
——
翌日清早。
左崇明收拾一番后，吃过早饭就离开了客栈。
基于路程的关系，他决定先去青玉坊，购置了丹药等东西，再去王家庄取来法华经。
根据朝廷律法规定，凡武者聚集之处，不可设于闹市，城中……。
因为武者多是目无规矩，性情暴躁的家伙，很容易一言不合动起手，会殃及到附近的百姓。
所以才诞生了坊市的存在，收售功法武技，天材地宝等事物，需要去坊市才方便。
各地的坊市大多由附近的势力管理，也能收取一波保护费。
唏律律~！
左崇明勒马急停，颇为感慨的看着前方的小镇。
青玉坊因距离平安县很近，距离阴煞宗，玄剑宗等势力也不愿，日后会成为玩家聚集地之一。
后来由于玩家的存在，青玉坊有过数次扩建。
前世他也是这的常客，经常在这兜兜转转，淘换东西。
“诶！朋友。”
门口的武者拦住他，吆喝道：“坐骑暂存到马厩，过来交钱拿牌子。”
青玉坊是阴煞宗设立的，规矩是每人门票一百两银子，只能在里面待一天。
“晓得。”
左崇明牵着马，来到旁边的马厩。
“普通的马？”
马厩的仆役看到他的马，不禁抽了抽嘴角：“看来得给它找个清静地，免得被那群畜生吃了。”
武者的坐骑多是火麟马，体内蕴有微末的妖魔血脉，体表生有赤鳞，性格暴虐凶戾……。
这玩意能日行三千里，无论耐力还是承重都很出色，价钱也不算太贵，故而被武者所喜爱。
普通马如果跟火麟马关在一起，肯定会被咬死。
哒哒……
三名披着蓑衣的武者纵马而来，吆喝道：“人呢？过来牵马。”
里面传来匆忙的踩雪声：“诶诶，稍等，这就来。”
“嗯？”
左崇明觉得其中一个声音颇为熟悉，好奇的转头看去，可惜对方带着斗笠，看的不甚清楚。
略微打量没有收获后，便交银票换了牌子，快步朝着坊内走去。
王江似有所感的回过头，却只看到左崇明的背影，眼中有疑惑浮现：“这背影有点熟悉啊。”
可惜对方走的很快，没等他想起什么，便折入街道消失无踪。
13：饲养妖魔
“算了。”
王江没放心上，对守门人说道：“昨夜，李馆主与次子受到袭击，二人皆没幸免，还望行个方便。”
守卫脸色勃然大变：“你说的是李峰？”
壮汉严肃的点头：“没错，所以我们想找主事人，给阴煞宗的李卓云传个信。”
“跟我来。”
守卫不敢耽搁，连忙带他们朝坊市走去。
……
进了青玉坊，左崇明便直奔八风楼。
八风楼听着像卖情报的地方，实际上是出售武技，功法，天材地宝等东西的。
它在许多正规坊市，都有店铺开设，属于大型连锁机构。
八风楼背后的东家，其实是大长公主，也就是皇帝的姑母。
它存在的意义很重大，首先是给散修提供修炼的渠道，借以压制宗派世家，使其不能过于做大。
其次是探查江湖武林的动向和情报，让朝廷占据先机，提前规划布局。
最后是镇压天下妖魔邪祟，避免这些东西去城池重地搞事，造成大规模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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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啊……”
左崇明刚走进八风楼，就有侍女奉茶迎来，恭敬地问道：“公子需要什么？”
“丹药，兵器。”
他熟络的喝一口茶，抬脚朝楼上走去。
侍女踩着碎步跟上，轻言细语的回答：“公子需要什么兵刃，婉儿带您过去。”
“长剑，硬剑。”
左崇明侧身让开路，补充说道：“价格三千两左右即可。”
反正是过度用的，买太好的没啥意义。
“公子随婉儿来。”
侍女轻移莲步，带他直到三楼，引入剑类兵刃的区域。
左崇明逐一扫过上面的赘述，很快便做出决定：“就这把剑吧。”
此剑名为青电，整体长约有四尺，剑身宽有四指，剑镡方正大气，剑脊厚重且有青色电纹。
这是一把可双持的重剑，锻造时加入青雷矿，所以对妖魔有微弱的克制。
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几千两的东西也不可能是神兵利器，凑活着用就行了。
“诶？”
婉儿显然没料到，他这么快就选好了东西，迟疑着问：“公子不再看看吗？”
“没必要。”
左崇明把青电剑提在手里，折身朝楼下走去：“七瓶玄元丹，三瓶脏髓丹，一瓶逆血暴气丹。”
“额，好，好的。”
婉儿眨巴着眼睛，怀着奇怪的情绪，连忙去取丹药。
八风楼的丹药不单卖，都是论瓶出售的。
脏髓丹一瓶两颗，四千两银子。
玄元丹一瓶三颗，六百两银子。
逆血暴气丹每瓶一颗，能短时间内强行凝聚血气，相当于暂时进入凝血境，属于拼命的玩意。
这丹药的价格倒是不贵，但副作用很严重，属于拼命用的底牌。
普通武者嗑了它，相当于自断前路，再想突破到凝血境，概率基本为零。
就算是身负灵脉的武者，也需调息很长时间。
当然了，对于左崇明和玩家来讲，副作用还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可以用修为值消除负面效果。
【逆血暴气丹】：强行凝聚血气之力，暂时达到凝血境，每秒消耗10修为值，最多持续60秒。
左崇明买它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李卓云早晚会来平安县。
对方是凝血境的实力，他想要战而胜之，必须要处在同一层次才行。
“公子，东西都在这。”
婉儿的动作很快，他只是喝口茶的功夫，东西便已经悉数备齐。
瞧着左崇明干脆的付账，她忍不住说道：“公子，您是婉儿见过的，挑选东西最快的客人了。”
“过奖。”
左崇明脸带笑容，心里却在mmp。
他手里两万多银子，转眼就花得只剩几百两，真可谓花钱如流水。
——
——
王家庄内。
林东站在屋门口，漠然盯着村口的大树。
确切地说，他看的是被吊在树上，浑身是血的村民。
一名属下匆匆跑来，低声禀报道：“副舵主，按照您的吩咐，土坑已经挖好了。”
林东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找到季萱萱二人没？”
属下忐忑的垂下脑袋：“没，也不知他们躲哪了。”
“让挖坑的村民也去找。”
林东吩咐道：“她们身上的伤势不轻，经不起天寒地冻，定然是藏起来了。”
亲信不解的问道：“副舵主，挖坑干什么？临走前杀了他们，一把火烧了便是。”
林东唇角微微翘起，笑道：“这可是几百条人命，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还是物尽其用的好。”
“属下愚钝。”亲信有点听不明白。
林东倒也不怒，缓声解释：“没有灵脉的人，此生最多止步于淬体境巅峰，此事你应该知晓。”
亲信点着头附和：“没错，咱们若想更进一步，必须得服用妖魔精粹，在体内泛生伪灵脉。”
林东问：“那我问你，妖魔精粹哪里来？”
亲信理所当然的回答：“自然是从妖魔体内提取，然后加以秘法制作。”
“是不是妖魔越强，妖魔精粹品质越高？”林东隐晦的笑了笑，诱导着继续提问。
亲信颔首：“正是，但由于强大的妖魔难以对付，所以高品质的妖魔精粹极为昂贵。”
“与其和妖魔打生打死。”
林东眯起眼睛，冷笑道：“不如弄一头弱小的妖魔，加以饲养使之强大，再从它身上提取精粹。”
“嘶……”
亲信被这话惊得毛骨悚然，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惧的看着他：“您是打算把村民……。”
林东沉声道：“咱们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王家庄不可放过，反正都是要灭口的，不如物尽其用。”
亲信直愣愣的看着他，只觉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只知道副舵主心狠手辣，却不曾想能狠到这般程度。
拿几百条人命饲养妖魔，然后借以牟利……。
此言此举，简直骇人听闻！
“吓到了？”
林东察觉到他的视线，叹息道：“我可没这么天才，想出这法子的人，是阴煞宗的祖师爷。”
“你应该也知道，阴煞宗就是靠贩卖妖魔精粹牟利的，他们私底下饲养着不少妖魔呢……。”
亲信张了张嘴，涩声问道：“饲养妖魔？哪来那么多人……”
林东嗤笑：“你也不看看这什么世道，流民，灾民到处都是，这些人哪怕死了，谁会在乎呢？”
亲信低着头：“那也是人啊。”
“人？”
林东摇头失笑：“流民，灾民还算是人吗？你去青玉坊找阴煞宗的弟子，买一头妖魔回来。”
14：再遇王江
青玉坊内。
王江他们将信交给主事人后，便客气的告辞了。
兴许是他们运气不错，刚走到楼下门口，便看到左崇明穿街而过。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王江脑袋里却迸出灵光，瞬间认出了他的身份。
“左崇明！”
王江瞳孔微缩，连忙拉住身边的同伴，示意他们往前看去：“此人就是左崇明。”
“你确定？”女人顺着他视线探去，惊疑不定的问道：“这也太巧了吧？”
王江严肃的说道：“他是云鹤镇屠户，经常去我武馆送肉，我对他很熟悉。”
壮汉皱着眉，若有所思的问：“刚刚这人，咱们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见过？”
王江快步追了上去，压低声音说道：“没错，但我当时没想起来，只觉有点熟悉。”
“那还等什么？追！”
三人默契的加快脚步，追着左崇明朝坊市门口赶去。
壮汉谨慎道：“这小子兴许知道点东西，避免他口不择言，咱们等离开坊市一段距离，再出手斩杀。”
莲生教见不得光，他们不得不小心行事。
……
双方一先一后，不多时便离开坊市。
“快，快点。”
王江急躁的等仆役牵出马，率先翻身骑上，追着左崇明赶去：“我先走一步，把他拦下来。”
“你小心。”
壮汉二人看了眼马厩，慎重的提醒道：“那小子能杀老李，想必有点本事，别阴沟翻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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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晓得。”
王江吆喝着扬起马鞭，策马狂奔而去。
幸好左崇明骑得不是好马，速度却也不快，二人的距离迅速缩短。
就在这时，左崇明好像察觉到什么，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休走！”
王江索性丢下斗笠，踩在马背上借力一跃，如苍鹰展翅般朝他扑来，刀锋凌厉宛若鹰钩利爪。
“王馆主？别来无恙。”
左崇明洒然一笑，手在马鞍处微微下压，借力下马避开刀锋，悍然推出势若千钧的般若掌。
嘭，砰……。
王江以左手残废的代价，硬抗住第一掌，但面对接踵而至的第二掌，却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
“噗……”
王江双眼暴凸，伴随胸骨噼啪的碎裂声，后背的衣服应声鼓起。
短短一刹之间，他的衣服便被碎骨烂肉撑烂，好似有人燃放爆竹般，猛然喷出刺眼的血泉。
【提示】：“击杀淬体境五重武者一名，获得200修为值。”
“王江！”
稍落半步的壮汉，亲眼目睹这血腥的一幕，顿时勃然大怒，狂吼道：“他娘的，老子要撕了你。”
唰……。
没等他提刀赶来，就有银亮的电光陡然乍现，似跃起的银龙般，先一步咬向左崇明的眉心。
左崇明俯身打了个滚，避过枪锋的同时，捞到王江的兵器扬臂斩出。
铛，铛铛……。
女人持枪疾前猛攻，一杆大枪舞出道道残影，宛若银蟒攒动般，招招不离左崇明周身要害。
雪浪被劲风卷起，呼啸着将二人笼罩。
继而有狂风来袭，却是那壮汉赶到战场……。
这尊如铁塔般的汉子，仿若一台恐怖的推土机，手提着厚背的大环刀，冲着左崇明当头削去。
“当啷！”
左崇明筋骨霎时齐鸣，似有龙吟虎啸般隆隆不绝，落脚之处的积雪，接连炸出一个个小坑。
女人眯眼扫过地面，看到迸出细密裂纹的冻土，脸色不禁难看至极：“你竟然达到了化劲？”
二人终于醒悟，为何左崇明能连杀老李三人，为何王江扛不住他一掌。
“化劲又如何？”
壮汉宛若恶虎下山，汹涌的煞气滚滚爆发，双眸猩红的咆哮：“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死。”
“难说。”
左崇明眯起眼睛，陡然前跨一步提刀横架，刀锋接触的刹那，猛然朝旁卸力，反手般若掌打出。
当啷~！……嘭。
二人脸色同时剧变，蹬蹬后退拉开距离。
“好狠……。”
壮汉扯烂肋下的衣服，赫然看到清晰的深红色掌印，细密的血珠止不住的往外渗。
“嘶……”
他脸皮狠狠地抽了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若非他的铁布衫已经圆满，这一掌就足以震裂皮肉，崩碎肋骨，透穿脏器……直接要了命！
女人赶忙查看，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壮汉怨毒的盯着左崇明，掏出丹药吞了下去，闷哼着说道：“必须得缓一会，缓解内含的劲力。”
女人挺枪朝前冲去：“我来对付这杂种，你暂且歇着。”
“小心。”
壮汉疼的嘴唇都在发抖，大冷天的愣是渗出一脑门子热汗。
他也很想去帮手，无奈只要稍有动弹，半边身子就痛入骨髓，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孤身迎战。
“嗬~tui~！”
左崇明咳嗽几声，感受着肩膀的剧痛，咧嘴啐口带血的唾沫：“算你运气好，铁布衫圆满。”
金钟罩和铁布衫，属于很普遍的外练类武技，前者防的是明劲，后者防的是暗劲。
基于出众的防御能力，很多武者都有特意修炼，但很少有人能坚持到圆满。
因为外练类武技都有个通病，那就是耗时太长，步骤繁杂，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以及时间。
不过它好就好在，对悟性要求没那么高。
左崇明面前的壮汉，恰巧就属于铁布衫圆满的那一小撮人。
“你的运气也不错。”
女人冷笑着点出一枪，伴随有红缨攒动，瞬间欺入他一尺之内：“但也到此为止了，受死吧。”
“受死？就凭你？”
左崇明笑出了声，眼中闪烁着促狭的笑意，忽然扬手将长刀朝她甩去。
“黔驴技……。”
女人振臂抖枪，轻描淡写挑开长刀，正待继续朝他刺去，却赫然发现……枪杆被他抓住了。
“撒手！”
只见左崇明手腕轻抖，怪异的劲力顺着枪杆蔓延，长枪登时嗡鸣颤动，好似活了一般乱颤。
女人只觉长枪不听使唤，啪啪震裂双手虎口，嗖的被抽了出去。
紧接着，她的视野中出现一个白皙的手掌——砰！
“额……。”
女子娇躯剧烈颤动，额头完好无损，但后脑却如同烂西瓜般，嘭的一声炸裂，好似烂西瓜般。
【提示】：“击杀淬体境四重武者一名，获得130修为值。”
15：再生事端，升级一波
“你上当了，傻姑娘。”
左崇明屈指轻点她的额头，任由这温热的尸体仰面倒下，噗的砸进雪地里。
“尔敢！！”
壮汉亲眼目睹同伴再死一个，顿时气急连连呕血，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嗡~~！
左崇明皱眉探手，平掌贴在刀面时，霎时劲力喷吐将之震偏，随即一掌压在他渗血的肋下。
“噗哇……”
壮汉铁塔般的身躯陡然佝偻，肋下露出可怖的窟窿，脏器肠子哗哗流出，如山岳倾塌轰然倒地。
【提示】：“击杀淬体境五重武者一名，获得270修为值。”
这壮汉虽然跟李峰，王江一样，都是淬体五重，但实力差距很大，所以前者给的修为更多。
三个人加起来，正好六百修为。
但最让左崇明惊喜的，还是三人留下的战利品。
除了银两等东西以外，还有玄元丹一颗，脏髓丹一颗……当真是意外之喜。
他现在共有21颗玄元丹，达到上限只需19颗，剩下的3颗正好凑够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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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法华经，就回去升级一波。”
左崇明将东西收好，骑着马迅速朝王家庄赶去。
还有三五里的时候，前方有人影浮现，骑着马朝着左崇明这边奔来。
“吁，吁……”
他纵马靠近到一定距离，扯着嗓子喊道：“前面的兄弟，青玉坊是往这边走吗？”
“没错。”
“兄弟你这是去哪？王家庄？”男子好奇的问。
左崇明随便找个借口：“去王家庄拿点山货，你是从那赶来的？”
“啊，是。”
男子斗笠下的表情，浮现些许纠结。
念在此人指路的情分，他还是打算劝一劝：“兄弟，王家庄好像遭山匪袭击，你还是别去了。”
左崇明楞了下：“山匪？怎么可能？”
男人扯谎：“我就是逃出来的，此去青玉坊便为求援。”
左崇明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抱拳说道：“多谢兄弟提醒，那我还是回平安县吧。”
“那咱们就此别过。”男人心里松了口气，拱拱手便纵马离去。
“有意思。”
左崇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玩味浮现。
王家庄到平安县的距离，比去青玉坊短了七八里，对方没道理跑去青玉坊求援。
况且他说自己是逃出来的，可此人身上并无搏杀痕迹。
“蹊跷。”
左崇明拍拍马头，继续朝王家庄赶去：“不管因为什么，王家庄肯定出事了，总之先过去瞧瞧。”
他的想法很简单，远远瞧几眼，太危险就撤。
不危险就行个侠，仗个义，做点好事积积德。
怀着这个想法，他先把马栓到树旁，随即盘坐在雪地上。
保险起见，先升级一波才行。
左崇明摸摸兜，先把19颗玄元丹下肚，修为值暴涨到2900，同时玄元丹的抗性达到100%。
消耗2500修为，将《六禽功》推至四重。
咚，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犹如战鼓擂动。
他只觉体内有一尊火炉，不断炙烤着五脏六腑，将其中的杂质强制性的剥离出来。
“呕……”
左崇明佝偻着身子，难受的垂下脑袋，伴随剧烈的咳嗽，吐出细碎的弥漫着腥臭的黑色血块。
伴随五脏六腑的杂质被吐出来，他胸腔内回荡的震音越发清亮，好似蕴藏着可怖的雷霆般。
“呸，呸！”
他啐几口带血的唾沫，灌了几口酒漱漱嘴，畅快的哈出一口白气：“淬体四重，脏动如雷鸣。”
缓解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左崇明又吞下8颗脏髓丹，修为回升到2400。
心念微动，《残云卷影》被升到2级，消耗了1800修为。
身法升到3级需要2400，剩余的修为不够。
好在2级的身法初显成效，可以分出一道残影，能大幅提升他的战斗力，暂时也够用了。
【姓名】：左崇明
【身份】：飘血阁铜牌杀手（绿）
【天赋】：洞悉（可敏锐感知到半径二十米内，来自敌人的恶意）
【修为值】：600/5000
【技能】：《六禽功（四重）》，《般若掌（满）》，《残云卷影（2/6）》。
……
“缺修为啊！”
看着模样大变的面板，他心里暗暗叹息。
对于玩家来讲，修为是永远不够的。
以后升级功法，动辄都是六位数的消耗，更别提武技升级了。
毕竟《归途》的设定中，玩家只要有足够的修为，学一千个技能都可以，没有数量限制。
“搞定。”
左崇明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
——
王家庄内。
一处地窖中忽然传出动静。
伴随短促的惨叫，地面冻土陡然崩开，自中跃出两条衣裙染血的身影。
不远处的莲生教徒，闻声朝这里看来，瞧见季萱萱二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她们在这。”
“快，围住她们，别再让这俩娘们跑了。”
“她们想突围。”
“想得美！”
几名莲生教徒迅速赶来，从各个方向将季萱萱二人围住，不断缩小包围圈。
“额……”
刘若雨与敌人对拼一招，劲力的反馈令伤口再度开裂，脸色顿时惨白：“师姐你快走。”
季萱萱逼退一人，抽空拽住刘若雨，气喘吁吁的问：“若雨，没事吧？”
“我走不了了。”
刘若雨表情坚毅，忍着痛咬牙说道：“我待会给你创造机会，你一定要突围回去。”
没给季萱萱反应时间，她便提着剑朝莲生教徒冲去：“该死的邪教妖人，去死……”
“不，别……”
季萱萱赶忙抬手，却只抓到师妹的衣角，眼睁睁看着她冲进人群，身上瞬间再添数道伤口。
“快走。”
刘若雨不闪不避，任由敌人一剑穿透过肩胛，强忍着刺骨的剧痛，反手撩斩抹过敌人咽喉。
趁着刹那的空档，她从兜里掏出玉瓶，用力将之捏碎，露出一颗猩红与金纹交错的丹药。
有莲生教徒见到此丹，脸色勃然大变：“逆血暴气丹？阻止她！”
“休想！”
刘若雨愤然挥剑，顾不得将碎片抖落，混着丹药就往嘴里塞去。
陡然有破空声响起，某位莲生教徒纵身一跃，一拳打在刘若雨后背。
“噗！！”
刘若雨脸色霎时惨白，柳腰折成令人心疼的角度，重重的摔在地上，丹药混着血直接喷在雪地上。
16：废话真多
“若雨……”
季萱萱美眸泛着泪花，强压着去帮忙的本能，纵身一跃朝旁突去：“师妹，我一定给你报仇。”
“报仇？想得美！”
远处传来鹰啸般的笑声，房顶积雪炸开，一道人影纵跃而来：“你走不了……”
“滚。”
季萱萱目露杀机，提剑刺出试图将之逼退，她决不能让师妹的牺牲白费。
“凭你？”
林东对此不闪不避，冷笑着拽下大氅，猎猎狂舞好似天幕，迎着季萱萱盖了下去。
嗤嗤……铛，嘭！
大氅并非寻常绸布所制，竟能裹住剑刃而不破。
二人于半空仓促几次交手，季萱萱只觉虎口剧痛，长剑已然被大氅卷走，紧接着便被一掌碎肩。
“师姐……”
刘若雨见到这一幕，顿时心神大乱，紧接着便被一剑穿腹，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踉跄着倒在地上。
紧随其后的就是季萱萱，她连起身都没来得及，便被林东一脚踹在腰腹，彻底丧了挣扎能力。
自始至终，她们搏命的挣扎，也仅换走一名莲生教徒的命。
“阿弥陀佛。”
一道模糊的人影，瞬间出现在季萱萱二人面前：“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嗡！！
万字符印凝现，晦暗如若鲜血。
伴随震耳如雷鸣般的诵经声，几名莲生教徒如遭雷击，霎时间便被重创，狼狈的倒地喷血。
“和尚？凝血境？”
林东瞳孔骤然微缩，警惕瞬间拉到最高，如临大敌的盯着面前的老和尚，脸色阴晴变幻不定。
刚刚那几枚显眼的，殷红如血的符印，正是血气之力的表现。
若非这和尚刻意手下留情，这几名手下压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敢问阁下名讳。”
林东凝重的问出声，同时打了几个手势，让属下暂时不要妄动。
他敏锐的注意到，这和尚的气色不太好，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这个发现让他心里产生了想法。
兴许和尚不是手下留情，而是伤势太重做不到……。
“阿弥陀佛。”
和尚强忍着伤势带来的剧痛，双手合十念诵佛号，微微低头道：“老僧明德。”
“明德大师？”
林东脸色微变，惊疑不定的追问：“可是明王寺的明德大师？”
“施主博闻。”
和尚颔首叹道：“明王寺已经被寒玉蛟那妖魔摧毁，世上已经没有明王寺了。”
林东听到他承认，心里的戒备顿时消去大半，自信的笑容重回脸上：“大师非要插手此事？”
“老僧与玄剑宗，颇有几分渊源。”
和尚看了眼刘若雨二人，坚定的说道：“所以断不能坐视不管，还望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话音刚落，林东陡然喝道：“动手。”
霎时间，周围的莲生教徒陡然出手，迅速抓了十几个村民，将刀剑架在其脖颈处。
“你……”
和尚再也维持不住淡定，惊怒道：“既然施主目标乃是她们二人我，为何牵连无辜的百姓？”
林东负手而立，面带得意的道：“我若不抓点人质，只怕大师不肯交人呐。”
“你到底要如何？”和尚眼中有悲戚浮现。
林东拍着一个小孩的脑袋，威胁道：“很简单，用这些村民换她们两个，看大师如何抉择。”
“放开我。”
小孩愤然挣扎，猛地张嘴咬住他的手指，含糊不清的吼道：“坏人，我不怕你。”
林东指尖蓦得一震，崩掉小孩几颗碎牙，冷哼着一掌拍在他天灵：“敢咬我？找死。”
噗嗤！
小孩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七窍顿时喷出血浆，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当场没了声息。
“不要……”
刘若雨双眸充血，勉强从地上爬起，捡起剑就冲了过去：“你这个畜生，杀小孩算什么本事？”
“别冲动。”和尚强忍着怒意，勉强将刘若雨拦下。
“大师，多谢您出手相救。”
季萱萱环视着周围的村民，目露决绝的说道：“但村民是无辜的，既然他要抓我们，那就……”
嘚，嘚嘚~！
不远处忽而传来马蹄声。
尽管这声音不响，却引得几方人尽皆看去。
一名教徒眯眼观望，沉声说道：“副舵主，来人不认识，不是咱们的兄弟。”
“明哥？”
刘若雨激动的看着骑马而来的青年，惊喜莫名的喊出声：“是明哥来了。”
“左……公子？”
季萱萱美眸亮起，但看到林东这些人后，不禁露出凄苦的惨笑：“公子再强，也势单力孤啊。”
林东这边的追兵，起码有七八个，最低都是淬体四重，左崇明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刘若雨听到这话，顾不得想太多，忙喊：“明哥快走，快走啊……他们人多势众，快去报官。”
“去解决他。”林东眉头拧起，不耐烦的道。
“是。”
几名属下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提着刀，朝村口的左崇明冲了过去。
“都是淬体境啊。”
左崇明提剑下马，望向林东等人的眼神分外火热：“这可是一坨坨修为值。”
“蠢货。”
络腮胡男子见他非但不跑，竟然还露出笑容，心情顿时恶劣起来：“小子够胆，给你个痛……砰！”
话未说完，他陡然感到侧脑剧痛，紧接着脑瓜子嘭的炸开，徒留一具无头尸体踉跄着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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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击杀淬体境四重武者一名，获得100修为值。”
另一人脸色勃然大变，禁不住面皮发颤，色厉内荏的吼道：“你竟然……”
【提示】：“击杀淬体境四重武者一名，获得100修为值。”
“哪那么多废话？”
左崇明啐了口唾沫，目标明确的朝剩下的人走去。
行走间看似步态缓慢，却如鬼魅般踏雪无痕。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原地竟然留有一栩栩如生的残影。
“有点本事。”
林东眼神情逐渐严肃，对方仅在眨眼间，便解决了他两名手下，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但更让他感到恶心的是，左崇明出现的时机。
本来刘若雨她俩都准备束手就擒了，林东接下来只需再用村民威胁，这大和尚也不足为虑。
可偏偏左崇明在这节骨眼出现，且实力还极为不凡，瞬间让局势变得诡异起来。
ps：票，我要票，要打赏。。。球球啦。
17：杀人如割草，狂刷修为值
“搅局？”
林东心头忽然有灵感突现，似笑非笑的看向和尚：“大师若能擒下此人，在下便放了村民。”
季萱萱脸色勃然大变，愤然骂道：“驱虎吞狼之计？你好恶毒。”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林东冷着脸抬手一掌，将一名村妇的脑袋拍碎，冷意卓然的道：“大师，咱的时间可不多。”
“你这恶徒……”和尚愤然抬眸，如金刚怒目般满含杀机。
林东不畏不惧，伸手再抓来一名青年村民：“如何？大师既然还在犹豫，那就再杀十个……。”
和尚大惊失色的吼道：“住手，老僧应了便是。”
“凭你？”
左崇明突兀的声音，飘忽传入几人耳中：“半残快死的凝血境？追上我再说吧。”
他还真不怕这和尚。
刚刚打眼一瞅，他就看出此人底细了。
和尚腰腹有重伤，行动颇为受制，且面色隐有青白，体内血气匮乏无比。
就这种情况，左崇明溜他跟遛狗差不多。
再牛比的掌力，打不中人还是白瞎。
“还不出手？”林东暴喝一声。
和尚强压着怒意，纵身朝左崇明冲去，惭愧的道：“阿弥陀佛，施主，老僧得罪了。”
“所以说，我讨厌秃驴。”
左崇明狭长的丹凤眼眯起，身法运转飘忽宛若鬼魅，瞬间越过数丈距离。
被当做目标的莲生教徒，惊怒的大吼着，猛地将村民挡在面前：“你敢……”
咔嚓！
村民胸膛应声塌下，丝丝劲力仿若钢针，余势不减的透入教徒体内，崩碎他砰砰跳动的心脏。
【提示】：“击杀淬体境五重武者一名，获得200修为值。”
“为何不敢？”
左崇明甩了甩手上的血渍，看都没看尸体一眼，提着剑朝下一个目标掠去。
另一名莲生教徒见状，强忍着双腿的酸软，狼狈朝人群冲去：“你，你连村民都杀？你这个疯子。”
“聒噪。”
左崇明侧跨一步让过和尚的追击，拇指轻推着剑镡，青电剑凛然出匣，飘然抹过一人脖颈。
【提……200修为值。
【提……200修为值。
【提……200修为值。
左崇明在人群中纵掠挪移，身影飘忽潇洒，迅捷可怖，每每出手必带走一人性命。
这些所谓的淬体五重的武者，在他眼里与百姓无甚区别，至多交手两三招，便能将之格杀。
人跟人，不能一概而论。
同境界的武者之间，差距也如若云泥。
不能因为一斤石头和一斤黄金同样重，就觉得二者价值也相等。
“啊啊啊……”
“我跟你拼了！”
“咱们联手。”
只见仅剩的两人左支右拙，狼狈的躲闪，却根本无法脱离左崇明的剑势。
穷途末路之下，被逼入绝境的二人，心态终于崩溃，不顾一切的朝敌人冲来。
嗤嗤……。
当左崇明施展身法，堪堪避过二人合围时，其中一人陡然双手一错，从剑柄中拔出短剑甩出。
另一人疾步追上，一双丁字拐翻转刺出，拐头噌的弹出两根半尺长的钢刺，直取敌人的双肋。
“子母剑，锥心拐？”
左崇明眉梢微挑，伴随惊异的呢喃。
雷电般的青光乍现，伴随叮当脆响，剑尖先后点在短剑双拐之上。
“暗劲？不好……”
善使双拐的男人顿感双臂刺痛，铁拐更是嗡嗡颤抖，似活过来一般根本攥不住。
此人当即察觉不妙，本能就要朝后撤去，队友也是持剑刺来，为其创造抽身机会。
奈何左崇明动作更快，青电剑化青虹一束，瞬间洞穿此人眼窝。
嗤……。
血珠临空挥洒，剑势陡转回斡，分毫不差的挡下刺来的剑锋。
伴随滋滋的摩擦声，却见双剑交错数次，最终被左崇明强行崩开，一剑挑开他的咽喉。
呼~！
凌冽的冷风袭来，将空气中的血雾吹散。
嘈杂激烈的战场，霎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短短十个呼吸不到，林东的手下便被屠戮殆尽，与之陪葬的还有十几名被当人质的王家庄村民。
满地的尸体将积雪浸化，染成大片红晕。
残缺的肉块，稀碎的脏器还冒着腾腾热气。
这血淋淋的一幕，不仅让和尚呆滞原地，就连季萱萱二人也是大脑一片空白。
谁也没想到。
谁也不敢想。
事情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与莲生教的歹人相比，左崇明似乎……更像恶人。
“就剩你了。”
左崇明剑锋扫过雪地，拭去剑锋的血渍，脸上的笑容温润如初：“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你，你……”
林东望着被血雾笼罩，仿若妖魔般的左崇明，只觉浑身鸡皮疙瘩乍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强忍着心头的惊骇，他探手扼住刘若雨二人修长的玉颈，沉声低吼：“再过来我杀了她们。”
“你别光哔哔，有本事你动手呗。”左崇明不屑的嗤笑：“你要不动手，那就让我代劳如何？”
唰……
原地的残影跨步提剑，戾气逼人，半息后才被寒风吹散。
但左崇明本人却已临至丈许之内，咄咄剑势直袭季萱萱后心，招式之狠辣，令人毛骨悚然。
“真以为老子怕你？”
林东连忙将两人甩到一旁，凶戾的怒视着他，陡然震臂一甩，大氅猎猎展开朝左崇明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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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他还是不敢让左崇明杀了这俩人。
毕竟这是他此行真正的目标，谁都可以死，她们俩必须得活着带回去。
“早有预料。”
左崇明鄙夷的嗤了一声，旋身避过大氅的笼罩，剑尖湛湛闪烁，斜指藏在大氅之上的林东。
“铛~！铛……”
数声清脆短促的脆响，却见当空火星迸现。
两道模糊的人影在雪地纵横，动静之间仿若脱兔。
动作变招之快，令人目接不暇。
“基本功不错。”
林东十指噼啪崩开剑锋，顺势捞起尚未落地的大氅，披在身上的同时，卷起一层遮目雪幕。
嗤嗤……雪幕尚未展开便被青光切碎，剑尖跃动破空袭来，凛然刺向林东心口。
“雕虫小技！”
林东双手铿锵搓动，弹指间与剑锋碰撞数次，连消带打的将剑势崩散，探手捉向对方右腕。
18：袈裟伏魔手？
“你的手活也不错。”
左崇明抽剑一荡，宽厚的剑脊啪的拍在他指尖，剑尖好似灵蛇吐信，紧随其后的刺向林东的手腕。
呼……！
大氅陡然扬起，好似天幕般展开。
林东在大氅的遮掩下，双手更是神出鬼没，每招每式满含杀机，敌人稍有不慎便会丧命于此。
左崇明纵剑如瀑，剑势回防如封似闭，叮当不断与铁指碰撞，随口道出来历：“袈裟伏魔手。”
“好眼力。”
林东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稍出绝活，便被这年轻人一眼勘破，心里更笃定此人来历不凡。
咔吧！
林东唇角顿时扬起，五指瞬时扣死此物，遂运力一震撤步猛拽：“拿来吧你。”
他自以为捉住了左崇明的兵刃，只要让这小子撒手，自己就能仗着指套占据上风。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夺来的只是……剑鞘？
“不好。”
林东瞄到是剑鞘时，心里顿时不妙的危机感，本能垫步朝后撤去。
奈何还是晚了一步，却见挥舞的大氅猛地凸起，伴随嗤嗤撕裂声，一抹耀眼的青光湛湛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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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
林东双眸陡然圆瞪，自胸肺中挤出一声凄厉的狂啸，丢掉剑鞘扬起双爪，先后扣住这抹青光。
嘎吱，滋滋……。
瞩目的火星滋滋迸射，聒噪的摩擦声更是刺耳。
一尺，一尺半……。
林东眸中血丝密布着，一张脸涨红充血，周身骨络更是迸出雷鸣之音，根根大筋凸显攒动。
两尺，两尺一……
剑势越来越缓，越往前突进，速度越是缓慢。
终于，在林东竭力的攥取下，剑尖堪堪停在眉心三寸。
“呼……”
林东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内心禁不住松了口气，竟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嘭……噗嗤！
林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滞，眉心有一缕嫣红渗出，鲜血滴答流淌，又被鼻梁一分为二……。
直到这一刻，被撕裂的大氅，才终于簌簌落下。
左崇明另一只手抵在剑柄末端：“你太急了。”
林东搏命的力道着实可怖，竟然硬生生的凭着双手握力，止住了他蓄势已久的一剑。
可左崇明察觉到剑势的阻力后，般若掌便早早蓄势，剑势去尽的刹那，又送出一波推力。
如果林东不急的话，他本不该死的这么快的。
嗤……
左崇明将青电剑拔出，带出一簇鲜艳浓重的血浆，泼洒在雪地上。
【提示】：“击杀淬体境五重武者一名，获得400修为值。”
“好家伙。”
他瞧着提示信息，不禁咂舌：“不愧是副舵主，实力着实强劲，修为都比得上俩李峰了。”
这伙莲生教徒，给他提供了1600修为，村民加起来才10修为。
沙，沙沙~！
季萱萱抱着刘若雨走来，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沙哑的说道：“多，多谢左公子救命之恩。”
尽管话的内容是感谢，但语气中却充斥着矛盾的情绪。
站在事实角度来看，左崇明确实救了她们所有人。
如果不是他的到来，季萱萱二人以及明德和尚，乃至整个王家庄，都免不了被屠戮的命运。
可左崇明的方式，也太过于血腥，残酷。
甭说是正常人了，就算是季萱萱都有点难以接受。
季萱萱每每看到地上的残尸，嗅到刺鼻的血腥，都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心绪格外的复杂。
“恰逢其会。”
左崇明看她一眼，低头继续摸尸：“如果你们有心报答，就拿着五万两银票去平安县找我。”
坦白来讲，他也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季萱萱恨他也好，讨厌他也罢，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毕竟左崇明对她没有什么企图，就算是有……她们有资格拒绝吗？
“明哥。”
刘若雨虚弱的靠在师姐怀里，意识有些恍惚，傻傻的惨笑道：“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们死定了。”
“算你们命不该绝。”
左崇明不置可否，随即建议道：“我来的路上，恰巧碰见一个从王家庄出去的，貌似是去青玉坊。”
“尽管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安全起见你们先走为上，我还得在这办点事，等他回来顺便料理了。”
“青玉坊？”
季萱萱俏脸苍白几分。
她几乎是瞬间的，就想起师父曾经说过的，关于阴煞宗的一些话。
“不好，他是去买妖魔了。”
她玫红的唇瓣颤了颤，禁不住失声：“这群莲生教的人，果然是打算把王家庄的人全部灭口。”
季萱萱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目光落在左崇明身上，脑中蓦得浮现出，他刚刚肆意挥剑的一幕。
忍不住的，她心里生出一个荒谬且大胆的设想：“左崇明还说在这办点事，该不会也想……”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但面前这血腥的场景，却不断刺激着她的意识，让她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
“公子……”
季萱萱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弱弱的道：“我们，我们想包扎一下伤口再走。”
左崇明摸尸的动作，略微停顿一下，抬头对上她的视线。
“不，不行吗？”
季萱萱慌乱的挪开目光，死死的咬住唇瓣，眸中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你想多了。”
左崇明观察一会，很快猜到她的想法，感到十分的好笑。
季萱萱迷茫的睁大眼睛：“啊？”
难道她想的不对吗？
还是说他在骗自己？
“不是我不忍心，是因为不值得。”
左崇明轻笑：“我不知道王家庄有多少人，万一跑掉一个，就会引起朝廷的追杀，得不偿失。”
“其次，把几百人喂给一个妖魔，这也太费时费力了，而且收效甚微，我才懒得干这种蠢事。”
“那你……”季萱萱愕然。
“武者可比普通人的尸体质量高。”
左崇明抬抬下巴，玩味的说道：“既然他们死都死了，倒不如物尽其用，再榨出二两油水。”
刘若雨长吁一口气，却又牵连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原来是把他们喂妖魔啊，我就说嘛。”
“抱，抱歉，误会公子了。”
季萱萱羞赧的垂下脑袋，苍白的脸颊悄然爬上红晕，搭着我见犹怜的容貌，更添几分妩媚。
19：大威天龙的师父？
左崇明没有在这话题停留，转身看了眼老和尚：“你们怎么跟明王寺的和尚在一块？”
“你认识他？”刘若雨惊奇的问。
“明德，曾经也是名人。”
左崇明撇撇嘴：“早年踏入归元境，乃是明王寺真传弟子之一，后来下山历练遭遇了狐妖。”
“因年少轻狂被狐妖蒙了心智，导致一身修为被吸了个七七八八，从此便彻底沉寂了下去。”
若是按照原剧情走势，明德不久后就会圆寂，但临死前收了一名徒弟，取法号为慧海。
这个慧海的戏份很多，曾在游戏前期大放异彩。
后来慧海还重建了寺院，更名为金山寺，
再后来因为两条蛇妖的事，在玩家群体中名气贼大。
譬如大威天龙，准备捉妖，我让你助我修行……这类文字梗，基本都是从慧海身上传出来的。
季萱萱古怪的看着他，语气莫名的道：“公子，你知道的好多啊。”
其实在云鹤镇的时候，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左崇明似乎知道很多的秘闻，隐秘，很多东西在他眼里，好似都没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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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左崇明不欲多言，起身问道：“你们知道陈夫子住在哪吗？”
“公子来王家庄，便是找陈夫子的？”
“差不多。”
季萱萱牵扯到伤势，不免发出轻哼，强忍着伤痛说道：“公子请随我来。”
寻找《法华经》的事，没再碰上什么麻烦。
没多久，陈夫子便将抄本奉上：“恩人，抄本在此，笔墨纸砚也在。”
“嗯，不错。”
左崇明接过法华经，翻到最后面看了看：“找人把那些歹人的尸体收拢到一块，我待会有用。”
“晓得。”
陈夫子生怕触怒他，不敢有半点意见。
——
有过上次的经验，这次解密的速度快了不少。
不过，饶是他知道鬼影剑首的传承不凡，可看到武技的名字时，还是禁不住楞了一下。
七星剑典？
甭看名字挺俗，但来头可不小。
这可是剑阁的传承。
剑阁听着就很有逼格，实际上它还……真挺牛笔的。
尽管剑阁本身已经断了传承，但天下间最出名的几个剑道势力，都跟剑阁有扯不开的关系。
“赚大了！”
左崇明学习技能之后，把抄本和武技丢进火盆，随即唤出面板。
当他看到升级所需的修为值时，嘴角不禁抽了抽。
真他么的，一分钱一分货！
其实从务实角度来分析，前期得到高级武技，并不完全是好事，因为这玩意升级消耗太大了。
《残云卷影》是中级身法，一级就600，二级1200……。
《七星剑典》这本高级武技更夸张，升到一级要1000，升到二级要2000……。
他刚攒到2210的修为值，竟然只够升一级的。
好在还有意外收获。
左崇明掏掏兜，摸出搜到的5颗脏髓丹。
其实除了丹药以外，还有三根黄鱼儿，以及一块青铜宝船令。
每根黄鱼儿重有二两，能换六千两白银。
但由于黄金的用途很多，实际能换六千四百多两银子。
至于青铜宝船令，就是云梦宝船的入门票据。
传说云梦宝船里有各种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失传的武技功法等好东西，有缘者就能得之。
约莫七个多月以后，云梦宝船会出现在金云州。
前世的时候，莲生教还用宝船做了一个局，借以把金云州不少势力拖下水。
左崇明到时可以借机插一手，从中捞一把好处。
咕噜~！
5颗脏髓丹吞下肚，修为值+1250，还差7颗满抗性。
心念微动，《七星剑典》升到2级。
“搞定！”
闭目消化掉庞大的信息，左崇明释然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本剑典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同样是升到2级，他感觉剑典的复杂程度，起码是身法的五倍以上。
【姓名】：左崇明
【身份】：飘血阁铜牌杀手（绿）
【天赋】：洞悉（可敏锐感知到半径二十米内，来自敌人的恶意）
【修为值】：460/5000
【技能】：《六禽功（四重）》，《般若掌（满）》，《残云卷影（2/6）》，《七星剑典（2/9）》。
……
“笃，笃笃~！”
颇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随后传来明德低沉的声音：“左施主，老僧是否方便进来？”
“进。”
左崇明看了他一眼，烤着火说道：“你要是找季萱萱，不妨再等一会儿，她们在里屋疗伤。”
“阿弥陀佛。”
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低头见礼道：“老僧是来寻施主的。”
“兴师问罪？”左崇明目露惊异。
明德坐下来，苦笑着道：“若非施主出手，恐怕我等皆难逃一劫，若要论罪，也是老僧的罪。”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左崇明搞不清楚他的目的了。
明德迟疑着问道：“老僧只是疑惑，我当年的经历就连长辈都不知，施主是从何处得知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左崇明呵呵一笑：“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
“受教了。”
明德低诵佛号，沉吟着说道：“老僧方才若没看错，施主所用武技，乃是我明王寺的般若掌。”
“好眼力。”
左崇明坦然承认：“但这可不是偷你们的，而是从莲生教徒手里搞到的。”
“老僧……咳咳。”
明德脸色微变，急促的咳嗽几声，用手帕拭去唇边的血渍：“伤势发作了，还望施主见谅。”
左崇明叹道：“早年的伤让你真元溃散，倒退回凝血境，如今固然侥幸生还，却也伤上加伤。”
喝口茶咂咂嘴，他意犹未尽的补一刀：“应该没几天了。”
“……”
明德嘴角抽了抽，无奈的颔首：“施主所言非虚，因这次强行出手，老僧最多能再活三日。”
“其实也不是不能治。”
左崇明如数家珍般的道：“药王阁的续命金丹，医神谷的阎罗十三针，封魂门的锁魂秘法……都能治。”
明德脸上的皱纹颤动，目露惊骇的叹道：“施主涉猎之广，简直闻所未闻。”
对方说的这些法子，连他也只知道其中一两个，多数根本听都没听过，这让他不得不佩服。
20：我能杀你吗？
嘎吱~！
里屋的门拉开。
刘若雨当先蹿了出来，笑眯眯的问：“明哥，大师，你们在聊什么呢？”
“聊闲话。”
左崇明目光跳过她肩头，落在后面的季萱萱身上。
似察觉到他的注视，季萱萱下意识别过头，手指努力的拽着衣角，面颊的红晕越加明显。
左崇明打量几眼，尤其在她呼之欲出的胸脯处顿了顿，怪异的问：“你这衣服是不是买小了？”
本来她穿的是较为宽松的衣裙，身材窈窕若隐若现，整体气质偏向高冷。
但眼下却是大红色的衣服，像是一朵怒放的玫瑰，给人一种强烈的妩媚，诱惑的观感……。
“这是我的衣服。”
刘若雨羡慕的看着师姐的身材，失落的瞄了眼自己，忍不住嘟囔：“就是小一点点而已啦。”
明德轻诵着佛号，垂眸轻语：“既然二位女施主来了，那老僧就能说正事了。”
左崇明眯了眯眼睛，冷不丁的道：“托孤？”
“施主怎么知道？”明德脸色微变。
他才收的弟子，到现在也没有提过。
对方是怎么知道的？这简直就……。
“很好猜。”
左崇明洒然一笑，说道：“明王寺覆灭，你又命不久矣，若不想传承断绝，唯有找个继承人。”
“施主说的都对。”
明德苦笑点头，他发现自己所思所想，一切都仿佛被对方看穿了一般。
此人心思之缜密，思维之敏锐，城府之深沉，简直是他生平仅见。
左崇明沉吟道：“其实把弟子托付给季萱萱二人，让玄剑宗代为庇护，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但有句话叫人心叵测，她俩是好人不代表玄剑宗都是好人，免不得有人图谋明王寺传承。”
“有了这个顾虑，你最好的选择就是我，但你又不敢完全信任我，所以才等她俩出来再说。”
明德放弃挣扎，怅然点头：“然也。”
左崇明笑道：“接下来你要做的，首先是跟我谈妥此事，再给季萱萱二人好处，让其代为监督。”
说到这里，他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那么，开价吧。”
“……”明德。
“……”季萱萱。
“……”刘若雨。
好一会儿的沉默。
明德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施主应该知道，般若掌乃是从《般若降魔掌》中简化而来。”
“没错。”
“老僧愿交于阁下完整的《般若降魔掌》。”
“你的要求是什么？”左崇明替季萱萱二人倒着茶。
明德道：“我那弟子身负灵脉，老僧想委托施主代管三年，待他达到凝血境时，便可放任自由。”
“三年时间有点长，也不是不行。”
左崇明抿着茶水，淡笑着说道：“但区区一本中级武技绝对不够，也就是说……你得加钱。”
“……明哥，你咋这样呢？”
刘若雨被他这句话呛到，不免嘴角一抽。
明德则对此早有预料，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施主可以开价。”
“呵呵~。”
左崇明笑而不答，随意道：“明王寺有四门高级武技，大力金刚手，不动明王身，明王封魔印，万象光明拳。”
“明德大师以前是真传弟子，定然掌握了其中一门，如果让我来猜的话，八成是不动明王身。”
“嘶……”
明德眼角的皱纹猛地颤抖，眸中瞬间迸出精芒，骇然至极的望着他，仿若看到了什么怪物。
刘若雨眼珠咕噜噜的转，探头探脑的凑过去问：“明哥，为什么呀？”
左崇明抬抬下巴：“大力金刚手内外兼修，修炼者皆手掌宽大，手指粗硬，你看他的手像吗？”
“不像。”季萱萱俩人面面相觑，均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左崇明又道：“明王封魔印，乃是明王寺住持才可修炼的核心传承，真传弟子不可能接触的到。”
“万象光明拳呢？”季萱萱被拨撩起好奇心，忍不住追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
左崇明摇摇头：“但他若没修炼的不动明王身，当初就不可能活下来，并维持凝血境实力。”
季萱萱美眸泛着异彩，定定的看他好一会儿，方才转头问道：“明德大师，他，公子说的……”
“……”
明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看向左崇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
这等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从哪知道的？
“可惜。”
左崇明喝口茶润润嗓子：“若不是四百年前，明王寺那场大劫，其实还该有两门高级武技的。”
“啊？”
刘若雨半张着小嘴，呐呐问道：“什么大劫呀？”
“明王寺有座浮屠塔，镇压了不少妖魔。”
左崇明徐徐道来：“四百年前妖魔暴动，明王寺因此遗失了《断根剑》和《须弥指》两门高级武技。”
季萱萱感叹：“原来还有这等秘闻。”
“可为什么他们不杀了妖魔，非要镇压呢？”刘若雨晃着小脑瓜，听得迷迷糊糊的。
“这跟佛家理念有关。”
左崇明讥讽道：“他们讲究众生平等，所以想度化那些妖魔，变成自家的护法，也可称之为走狗。”
“所以他们才费尽周折建立浮屠塔，将妖魔关押进去，美名其曰悔过，实际上……呵呵。”
“无巧不巧的是，不久前的寒玉蛟，其实就是四百年前跑出去的，袭击明王寺是为了报仇。”
“寒玉蛟摧毁浮屠塔，吞噬了那些久被关押的，暂时十分虚弱但很强大的妖魔，实力得到暴涨。”
“如此，它才有覆灭明王寺的本事，但它唯一没料到的是，玄剑宗竟然横插一杠。”
“啊这……”
季萱萱俩人面面相觑，脑袋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因果轮回。
“行了，说正事吧。”
左崇明轻咳一声，看向面露苦涩的明德：“不动明王身给我，再让我杀了你，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蛤？”
三人同时懵逼。
“别紧张，他不同意，我不会动手。”
左崇明淡然道：“我修炼有一门秘法，需要大量的……煞气，杀气，戾气。”
季萱萱顿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在云鹤镇当屠户，是为了修炼秘法？”
“没错。”
左崇明嘴角抽了抽。
其实这只是他为了获得修为值，编造的一个理由，没想到让季萱萱圆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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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样也挺好。
以后他再补刀，抢怪的时候，玩家也不会怀疑。
因为左崇明在修炼秘法啊。
21：暴富，暴富！！
一刻钟后。
火麟马浑厚的马蹄声，被寒风携裹着传入屋内。
没过几个呼吸，便听到外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副舵主？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嘎吱~！
左崇明推门而出，身后跟着明德以及季萱萱二人，迅速来到村口。
“？？？”
车架上的黑袍人，猛地瞅见这奇葩的组合，脑门顿时蹦出几个问号。
这他么……啥子情况？
仅仅是抬眼稍作打量，黑袍人便吓出一身冷汗，那俩女的是玄剑宗的，和尚是明王寺的……。
为首的青年身份不明，但看着众人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想必也背景不凡。
刹那间，黑袍人心情恶劣到极点。
“噗嗤！”
就在他黑袍人发楞时，左崇明突兀的一剑，直接带走了那名莲生教徒的狗命。
可惜这厮是淬体四重，只给了100的修为值。
“这一剑……”
黑袍人瞳孔微缩，迟疑着问：“诸位是……”
“这是莲生教的歹人。”左崇明挑起脑袋递给他：“耳后有莲花刺青。”
黑袍人确认了刺青，脸上顿时露出惊怒之色：“竟然是莲生教，这群杂碎胆敢骗我？”
“行了，别演了。”
左崇明嘴角一抽：“莲生教找你买妖魔，是准备血洗王家庄，现在他们已经死了，兄台也不想白跑一趟吧？”
黑袍人义愤填膺的道：“兄弟莫非信不过我？我与罪恶不共戴天……”
“呵呵。”
左崇明笑：“武者可比平民百姓好得多，这些尸体最低都是淬体四重，兄台觉得值多少钱？”
说话时，他还注意到。马车上面还有三具尸体。
从衣着判断，貌似是王江三人的。
“额……”
黑袍人看着那一大堆尸体，不禁两眼发热。
别看这才十几具尸体，但总质量比几百个百姓高得多。
对黑袍人来讲，生意还是生意，仅是交易对象换了而已，他本身非但没有损失，反倒赚的更多。
没用太久，他很快便捋清了思路。
……
半个时辰后。
王家庄后面的大坑旁，左崇明等人静静地看着坑里的干柴和干尸。
这个坑本来是林东挖的，用来埋葬王家庄村民的，可最终却用来埋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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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
明德双手合十，严肃的对左崇明躬身道：“左施主，慧海这孩子就拜托了。”
“你不怕我教坏他？”
左崇明唇角翘起：“不怕我跟季萱萱二人合谋，图你明王寺的传承？不怕我杀了她们抢夺传承？”
明德坦然笑了：“施主既然说出来，那老僧就不怕了。”
“明德大师。”
季萱萱揽着嘤嘤啜泣的师妹，声音略显哽咽：“近日多谢大师照料，我们定会看好慧海的。”
“有二位的话，老僧放心了。”
明德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点缀着些许柔和，朝着干瘦的少年郎摆手：“慧海过来……。”
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皮肤粗糙体格瘦弱，但五官却很不错，尤其那双眼睛……很亮。
他绷着脸咬着唇，眼眶有晶莹在积蓄，但被他努力绷住。
“呼……”
少年用力深呼吸着，哽咽着颤声喊道：“师父。”
“阿弥陀佛。”
明德轻抚着他的脑瓜，脸上的皱纹随笑容而舒展，温声说道：“慧海，待会你要送为师一程。”
慧海抿着嘴，声音有点发颤：“师父，能不能不要……”
明德眼眶隐有泛红，咬着牙说道：“生离死别乃人之常情，谁也无法避免的。”
“慧海，记得听左施主的话。”
明德望着渐坠的夕阳，眸有刹那的恍惚，但下一瞬便清醒过来，纵身跳进坑中。
呼……。
破旧的僧袍凌空铺展，平整盖在干柴堆上。
明德居中盘坐坑内，双手缔结不动明王印，深深看了眼众人，心绪平和：“左施主，劳烦。”
“七星剑典，一式天枢。”
左崇明蓦得踏出半步，筋骨齐鸣如虎豹雷音，脏腑攒动似蕴有雷霆，浑身劲力瞬间凝成一股。
嗡~~！
青电剑伴随悠长的轻吟，霎时响彻周遭，宛若一抹璀璨耀世的青星，完全占据了慧海的视野。
如芳华一瞬，昙花一现。
当慧海被刺痛的双眸，逐渐恢复过来时，却见明德已经含笑闭眼，胸膛再无任何起伏。
“师父……”
慧海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决堤般哗哗流淌。
好似失去至亲的幼兽般，哀鸣中透着令人心悸的悲伤。
“接着。”
左崇明平淡的声音，突然传入他耳中，同时递来一只火把：“你师父有说过，让你去点火。”
“为什么，为什么杀他？”
慧海跪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燃烧的火把，喉咙里挤出嘶哑悲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左崇明没有回答。
因为慧海是在发泄，他也不需要答案。
——
——
夕阳渐暗。
迎着漫天的风雪，冷冽的寒风。
一行人彻底告别王家庄，朝着平安县赶去。
季萱萱二人在半路的时候，适时提出了离别。
她俩要直奔玄剑宗，没必要冒风险进城。毕竟莲生教这种搞事组织，向来不缺少眼线的存在。
目送二人扬鞭纵马，迅速消失在视野中。
“走吧。”
左崇明收回目光，继续朝平安县前进。
未来的金山寺住持，大威天龙创始人，声名赫赫的慧海，则老实的跟在后面，很是沉默寡言。
“收获颇丰！”
左崇明唤出面板，顺便摸了摸兜兜：“二十多块元石，古人诚不欺我，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元石像小说里的灵石，凝血境以上的武者才能用以修炼。
不过，很多时候也被武者当货币使用，一块元石相当于白银千两，
那笔生意其实赚了将近四十块元石，但左崇明把一部分折成了丹药，7颗脏髓丹占了大头。
咕噜，咕噜~！
左崇明掏出丹药，一股脑的将之服下，直接把脏髓丹的抗性怼到100%，省的以后再有挂念。
黑袍人带来的那只妖魔，经过十几具的尸体催熟，由左崇明补刀拿到800修为。
更让他惊喜的是，面板把明德和尚的实力，判定为凝血境后期，给了足足1600修为。
再加上刚刚吞服的脏髓丹，他的修为直接暴涨道4710.
美汁汁~！
22：李卓云归来
左崇明的好心情没持续太久，很快便被幸福的苦恼替代。
还是那个原因——修为值不够！
因为不动明王身这门武技，属于内外兼修，修炼这玩意不仅要看悟性，还得耗费时间打磨。
幸好，淬体境期间，武技最多升到3级，除非提升武道境界，才能继续提升。
所以左崇明目前的缺口，应该在大几万左右。
经过综合考虑，他决定先消耗4000修为值，把七星剑典提升到3级。
然后缓缓积攒修为值，投入到武道境界之中。
残云卷影虽然好用，可这门身法每升2级，才会多出一道残影，仅仅升到3级没啥意义。
不动明王身是典型的入门易，精通难，所以初期可以先按部就班的修炼，以后再用修为值提升。
【姓名】：左崇明
【身份】：飘血阁铜牌杀手（绿）
【天赋】：洞悉（可敏锐感知到半径二十米内，来自敌人的恶意）
【修为值】：710/5000
【技能】：《六禽功（四重）》，《般若降魔掌（3/6）》，《残云卷影（2/6）》，《七星剑典（3/9）》，《不动明王身（0/9）》。
……
蓦得。
旁边传来冷漠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什么？”
左崇明眨了眨眼，诧异的望向慧海：“听到什么？”
慧海静静地与之对视：“四百年前的事。”
“我知道。”
左崇明恍然，这小子趴在门外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慧海眺望着漫天素白，忽而喃喃道：“真有因果轮回吗？”
“有……个屁。”
左崇明笑出声：“所谓因果，不过是站在事后角度，综合看待整件事，串联起来胡扯的结论。”
“不仅仅是因果，其实对错，黑白，善恶，是非……一切认知都是建立在人族的道德框架内的。”
慧海楞了片刻，迟疑着说道：“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嗯，那你说的对。”
左崇明露齿微笑，眼中满是赞同。
他从来不跟杠精做无意义的争论，也不会想着说教对方，因为没啥子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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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海无语的看着他，这也太敷衍了吧？
——
——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这场由寒玉蛟造成的暴雪，终于停止了肆虐。
平静了近乎月许的金云州，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清早城门刚开，便见一辆马车隆隆进城，车旁挂着的阴煞宗标志，让路边的百姓们脸色微变。
“阴煞宗的马车？你们猜里面是谁？”
“还用问？肯定是李峰的儿子。”
“我听说李峰是被打死的？他儿子这是……”
“报仇呗。”
“平安县要热闹咯。”
路边的商贩百姓，待马车驶离街道后，迅速八卦了起来。
大人物的八卦，自然更让人津津乐道。
不多时，一名皮肤稍显黝黑，衣着朴素却十分整洁的光头少年，不紧不慢的来到路旁的摊前。
忙的热火朝天的摊主，抬眼招呼道：“诶呦，慧海小师傅来了。”
慧海点了点头，轻声道：“嗯，还是老样子。”
络腮胡大叔笑呵呵的应道：“得嘞，您先坐，小芸去帮忙。”
“慧海大哥。”
小芸赶忙把汤端来，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我给你拿包子。”
“好。”
慧海找个位置坐下，时不时跟熟人打招呼，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竖着耳朵静听大家的议论。
当听到关于风雷武馆，李峰，阴煞宗等议论时，他不由眨了眨眼。
般若掌？
慧海瞬间想到左崇明。
他若没记错的话，左崇明也是会般若掌的。
最关键的是，左崇明实力真的很强！
慧海永远忘不了，对方面对莲生教的时候，轻描淡写将之拍死的场景……。
同级碾压，越级强杀！
“难道真是他？”
慧海陷入思索之中，直到小芸连叫几声，才恍然清醒过来。
……
风雷武馆。
车上刚有人下来，一名妇人便在侍女的搀扶下，啜泣垂泪的走了出来。
器宇轩昂，眉眼凌厉的青年男子见状，连忙上前搀住她：“娘，莫慌，莫急，孩儿回来了。”
妇人仿佛找到了支撑，紧紧抱住他哭喊道：“大郎，你可一定要为你爹和你弟弟报仇啊……”
“会的，会的。”
李卓云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温言安慰着母亲，扶着她朝进了武馆：“富管家，陈师叔何在？”
管家闻言楞了一下，不解的问道：“东家，他们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他们？”李卓云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我并未与他见面，他是去青玉坊托人送信于我。”
管家疑惑的回答：“可是他们自离去以后，便没有再回来过。”
“哦？”
李卓云心里咯噔一下，让侍女将母亲先扶回房，示意管家前面带路：“带我去见我父亲和弟弟。”
“东家随我来。”
管家提着下摆，快步朝偏院走去：“为避免尸体腐坏，所以我命人凿了两具冰棺，置于冰窖之中。”
“做的不错。”李卓云对此很满意，因为他得亲眼看看，才能获得更多的线索。
管家急促的说道：“陈前辈说过，老东家和少东家皆死于般若掌下，老朽怀疑是飘血阁所为。”
“般若掌？飘血阁？”
李卓云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两个怎么连在一起了？”
“东家您不常回来，不清楚也很正常。”
管家苦笑着解释：“老东家为了发扬武馆，挤兑的其他武馆很难过，他们就联手发了悬红……。”
絮絮叨叨，边走边说。
管家很快将事情叙述一遍，最后感叹道：“可惜陈前辈一去不回，不然让他来说，定会更清楚。”
“你刚刚说过，陈师叔并非独自一人，同行者还有一名女子以及中年男人？”
“没错，那女子沉默寡言，老朽不知其姓名，但中年男子名叫王江。”
“他们去了青玉坊？”
“是的。”
“备马，我要去青玉坊。”
李卓云吩咐道：“我在宗内拿到了信，说明王师叔确实是去传信的，一去不回应该另有缘故。”
话语顿了顿，他继续道：“发动咱武馆的人脉，不要遗漏任何的蛛丝马迹。”
“诶，老朽晓得。”管家连连称是。
23：不动明王
轰隆！
嘭~~。
空幽僻静的小院中，时有暴雷声响起。
慧海吃了饭回到家后，便看到左崇明在院中练功。
轰隆隆……。
空地旁还有一尊大鼎伫立，鼎下涌动着明亮的火苗，上方几个排气孔，噗嗤嗤的冒着蒸汽。
慧海关上院门，驻足台阶出默默观望，他看得出对方练的是不动明王身。
半个月相处下来，他略微摸清了对方的脾气，不会贸然在左崇明练功时打扰。
足足半刻钟过，左崇明蓦得收势，胸膛缓缓起伏，吐出一束三尺长短，肉眼可见的白色气线。
“有事？”
他筋骨霎时齐鸣暴动，皮肤簌簌攒动，身上的汗渍被柔劲震散，整个人好似被蒸汽笼罩般。
慧海犹豫几秒，迟疑着说道：“李卓云回来了。”
“想问什么？”
左崇明抬了抬眼皮，大步来到巨鼎前，手臂肌肉块块凝结，轻描淡写的提起几百斤的鼎盖。
慧海紧紧地盯着他：“有人说李峰之死，乃是被般若掌所杀。”
“猜到了？”
左崇明看着鼎中咕嘟沸腾，冒着浓浓蒸汽的热水，不顾可怕的高温，甩去鞋子便跳了进去。
这么淡定的反应，让慧海有点不理解。
他想了想又道：“传言凶手是飘血阁的杀手，我前两天有看到一枚令牌，好像是……”
左崇明无奈：“我又没否认，你说这些干嘛？”
“我……”慧海瞪大眼睛，你这么坦然的吗？
“咚，咚咚~！左公子可在？”
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打断了慧海的后话：“在下乃是八风楼门客，来送公子订制的物什。”
左崇明懒洋洋的道：“开门，东西到了。”
“好吧。”
慧海无奈，只得先去开门。
伴随沉重的喘息，几名力工费力的把铁箱抬进院中，嘭的将地面压出一圈凹陷。
这等重量让慧海暗暗咂舌，不由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嘶……。”
领头的门客看着那骇人的大鼎，心头顿时打了个哆嗦，扬声道：“左公子，可要开箱验货？”
“打开，慧海。”
左崇明惜字如金的道。
他隐没在水下的身体，肌肉正在规律的蠕动，似有窸窣爬虫在皮肉下穿梭。
胸腹之内似蕴有雷霆，嗡嗡回音绵绵不绝，话语仿若金戈交响，铿锵有力。
“甲胄？”
慧海看着铁箱中的物什，不禁骇然出声：“这……这难道是全身甲？”
尽管朝廷不禁甲弩，但很少有武者使用。
因为甲胄的防御力固然出色，但价格却往往是同品质兵刃的八倍，甚至十倍……。
武者若是有钱，更多会选择投入到武技，丹药等方面。
“差不多。”
那名门客笑着解释：“此为我八风楼潜心研制，专为淬体境武者打造，可更好的对付妖魔。”
“此甲共有冰蚕丝鳞衬，千锻百链衣，血纹镇魔甲三层，加起来总重两千斤，是左公子订做的。”
“嘶……”
慧海看着这压迫力十足的重甲，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顿感头皮发麻：“重两千斤的甲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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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傅别惊讶，两千斤并不重。”门客敷衍的解释道：“你以后就知道了。”
提升力量的方式有很多，天材地宝暂且不提，许多外练类的武技，譬如金钟罩这些也能提升。
淬体境五重的武者，都有七八百钧的力量，甚至有天赋异禀的能达到千钧，简直就变态。
但一味的提升力量没意义，就算是再强的拳头，也只有打中人才有用。
与左崇明交过手的武者，哪个不比他优势大？可下场依旧是死。
强者不在于进攻性多强，而是不能有明显短板。
就像木桶理论那样，决定水位的是最短的木板。
“左公子。”
门客朗声说道：“货已送到，在下告辞。”
“慢走。”左崇明淡淡的应了声。
待他们离开之后，慧海强忍着震撼把门关上，再次将话题扯回：“明哥，为什么要杀他呢？”
左崇明随意的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非要找个原因，那就是缺钱花了。”
顿了顿，他幽幽出言：“对我而言，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
慧海张了张嘴，无奈道：“可他儿子是阴煞宗弟子，更是凝血境实力，万一被查出来……”
左崇明笑了：“且不说他能不能查出来，就算查出来又怎样？武者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
“……”
慧海错愕的望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尽管练武时间很短，但他也知道越级和越境是两码事，更何况左崇明只是淬体四重。
他死活想不明白，左崇明为何这么自信……。
“对了。”
左崇明主动扯开话题：“看你练的是拳脚功夫，顺便帮你买了双拳套，你试试看合不合手。”
“为什么突然买这些？”
慧海有些惊喜，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对铠甲的疑惑。
左崇明的实力那么强，斥巨资购买铠甲作甚？
“赚钱。”
左崇明懒洋洋的解释：“淬体境武者的体魄，面对妖魔时显得太过脆弱，所以这是必须的准备。”
慧海瞳孔微缩，不由失声：“你不是杀手吗？怎么又说起妖魔了？”
“你想让我杀人？”左崇明玩味的问。
慧海张了张嘴，无奈而诚实的道：“我不想，但我阻止不了你。”
“呵呵。”
左崇明笑笑：“寒玉蛟自爆元丹，除了导致暴雪降临，还有一部分元丹碎片四散。”
“如今雪停冰解，得到碎片实力大进的妖魔，定会出来搞事，朝廷镇抚司人手不够。”
“接下来，他们会发布悬赏，号召附近的散修武者，清理平安县一带的妖魔鬼怪。”
慧海听得心神摇曳：“我们要铲除妖魔吗？”
终归是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比同龄人成熟，但还保留着几分热血，质朴。
“我，不是我们。”
左崇明瞥他一眼：“你才修炼半个多月，到现在堪堪达到淬体一重，面对妖魔纯属是找死。”
“……”慧海无言以对。
【提示】：“你对《不动明王身》有所体悟，技能等级提升。”
“终于……”
左崇明瞥见提示信息，眉梢不由挑了挑，暗暗松了口气。
24：各方齐聚平安县
不动明王身这门武技，修炼起来真他么麻烦！
相当于金钟罩，铁布衫等横练外功的结合体，不仅得苦练打熬，还得药浴渗透等等。
若不是左崇明早已劲至化境，恐怕得要几个月才能入门。
“咚，咚咚！！”
左崇明周身筋骨骤然暴动，块块肌肉凝结隆起，如被反复锻打的钢铁般，体格霎时暴涨一圈。
慧海眼珠子猛地鼓起，骇然失色：“你，你突破了？”
“半个月，勉强入门。”
左崇明轻吐浊气，陡然从鼎中跃出，落地的刹那有虎啸雷音，皮肤上的水珠尽皆震散……。
“……”
慧海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半张着嘴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他不禁想起刘若雨吐槽过的，左崇明对般若掌三遍圆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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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是有点不信的，因为他也练般若掌，但进境着实缓慢。
可现在……。
他心里不禁泛起酸涩感：“人跟人，真不能一概而论。”
不动明王身是高级武技，若没有人指点，单凭一本秘籍的话，恐怕仅入门都需要一年半载。
但左崇明却只用了半个月，便已经入门且有明显突破。
这他么……。
——
——
青玉坊。
主事人所在的阁楼内。
李卓云脸色阴沉的坐在桌前，静静地听着对面的男子讲述。
“啧~！”
男子喝了口茶，示意自己说完了。
李卓云眯着眼睛，沉吟着道：“高师兄，你是说他们传完口信，刚出门便遇到此行的目标？”
“没错。”
高宇颔首，隐晦的打量着对方：“然后他们就慌里慌张的追出去了，似乎是生怕对方跑掉一样。”
他现在心里也在犯嘀咕。
因为他知道王江等人，是被左崇明弄死的，而且这些人都是莲生教的。
现在李卓云跑过来跟他讲，王江这伙人里面，有一个是李峰的师兄……这就有点耐人寻味啦。
李卓云知不知道王江等人是莲生教的？
亦或者说……李卓云也是莲生教的，他们是一伙的？
基于种种猜疑，高宇并未说出左崇明的名字，以及王家庄的事情。
毕竟李卓云又没给他好处，眼下说的东西，都是看在同门的面子上。
高宇心里甚至还盘算着，要不要回宗一趟……把这孙子告发了？
届时，不但能除掉一个竞争对手，宗门也会予他丰富的奖励。
“师兄，多谢了。”
李卓云郑重的拱拱手，他可不知道，眼前这位师兄的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卖他呢。
“师弟客气。”
高宇叹了口气，面露悲伤的道：“伯父在平安县这一代，也是出了名的高手，怎的会被……。”
李卓云咬牙切齿的道：“师兄可能不知道，我爹将风雷武馆越做越大，引起了同行的敌视。”
“那群杂碎明面上斗不过我爹，所以暗中用了阴招，竟然去飘血阁挂了悬红，要我爹的命。”
高宇瞳孔微缩，骇然道：“嘶……竟有这般内情？杀害伯父的凶手，竟然是飘血阁的杀手？”
李卓云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沉声道：“师兄久居坊市，定有人脉关系，此事还望师兄多多打听。”
高宇瞥了眼小袋，适时露出为难之色：“师弟你也知道，飘血阁杀手来往隐秘，我就算想……”
“我还有一条消息。”
李卓云恨声道：“杀死我爹的凶手，般若掌的造诣不浅，就算不是圆满，也差不了多少了。”
“般若掌？”
高宇脑袋里不禁飘出左崇明的身影。
李卓云见状，不由精神一震：“师兄知道？”
高宇回过神，苦笑道：“这不是明王寺的武技吗？我听说明王寺覆灭之后，不少人前去遗址寻宝。”
“师弟你是不知道啊，前段时间市面上都是佛门武技，假的也有，真的也有，你这消息没啥用。”
“不不不，师兄你听我说。”
李卓云连忙道：“般若掌这门武技不好修炼，若想达到凶手那般地步，必定达到化劲层次。”
“淬体境的化劲高手，一百个里面也难挑一个，仅凭这一条就足以筛掉九成的淬体境武者。”
高宇恍然大悟，颇为赞同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师弟聪慧啊。”
“劳烦师兄了。”李卓云把袋子又往前推了推。
“哪里的话。”
高宇抬手拂过桌面，熟练的将袋子塞进袖里：“放心，如果有线索，为兄第一时间通知你。”
……
就在李卓云心急火燎找凶手的时候。
殊不知莲生教也很急！
因为他们左等右等，死活等不到林东抓着季萱萱二人回来。
派人去追更是扯淡！
那么大的暴雪，双方都是武者，一追一逃鬼才知道他们去哪了。
直到今天，总舵的使者到来。
咯吱咯吱~
密室的石门缓缓上升。
一名带着怪异面具的男子，在众人敬畏的注视下，戴上兜帽迅速离开。
紧随其后的，便是脸色极为难看的李舵主。
咕噜~！
一名亲信艰难咽了口唾沫，涩声说道：“舵主，使者此来，所为何事？”
“林东不用找了。”
李群深吸口气，自牙缝里挤出恨声：“季萱萱二人已经回到玄剑宗，并将此事禀报了上去。”
“怎么可能？”
“副舵主他们十个人，大部分都是淬体五重，季萱萱她俩怎么会……。”
“……”
李群咬牙切齿：“总舵动用安插在玄剑宗的棋子，接近季萱萱二人后，得知是左崇明插手。”
“左崇明？那个屠户？”
“他不是淬体二重……不，三重吗？王江他们没解决此人？”
李群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闭着眼说道：“王江三人追至平安县后失踪，恐怕也遭了他毒手。”
“……”
众人面面相视，一时间竟诡异的静默下来。
沉默持续了足足半刻钟。
李群方才出声：“使者此来为了两件事，一是亡羊补牢，将左崇明此人彻底扼杀，其次是阴煞宗。”
属下迷惑了：“阴煞宗？”
李群说道：“总舵的人查到，王江他们追至平安县后，先去了风雷武馆，却发现馆主李峰被人杀死。”
“李峰此人不重要，但他大郎李卓云却是阴煞宗内门弟子，总舵想借此机会尝试拉拢此人。”
“这怎么拉拢？”亲信为难的问。
李群不耐烦的道：“不知道，但圣女已经启程，不日便抵达平安县，我们要尽快赶过去配合。”
25：左崇明的专属分区
县城，小院。
慧海在院中翻转腾挪，般若掌耍的有模有样。
至于左崇明嘛。
他躺在门口的藤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
除了偶尔会出声指点几句，其他时间多在闭目养神。
当然，这只是慧海看到的，其实他在逛游戏论坛。
由于他在第二集大放异彩，当之无愧的占了C位。
所以论坛增添了‘左崇明’的模块分区，甚至已经有专门的管理员。
至于这分区的帖子嘛……。
他么的，一言难尽。
左崇明无语的翻着羞耻的同人文，感觉自己的血压蹭蹭窜。
强行让他跟季萱萱，刘若雨组cp倒也罢了，可跟墨文轩，麻三，根叔……都是什么鬼啊？
分区里还有乱七八糟的小群，譬如左左水晶宫，崇明太太群，老公攻略群……。
这群玩家可真牛比，对着第二集反复研究，愣是总结出不少攻略。
他娘的！
左崇明毛骨悚然的是……前世赫赫有名的‘太太工会’竟然也对他有兴趣？？？
所谓太太工会，其发展模式与其他工会截然不同。
这群女玩家会利用自己性别优势，攻略各种游戏中的强者NPC。
然后获得相应的权势，地位，资源，势力……
她们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收割姬！
前世的时候，太太工会的会长，经过精心谋划，最终成功坐上皇后的位置，简直叼的一匹。
【提示】：“尊敬的各位玩家，《归途》连续剧第三集，已在各平台上线，了解更多资料……”
突如其来的提示，让他脸色略微变化。
这一集的名字叫——再遇。
而且总时长比前两集加起来都长，都他么接近一小时了。
“不会是……”
左崇明心里咯噔，心情复杂的点开了官方置顶帖。
果不其然，这一集的主角还是他！
第三集的开头，就是他在飘血阁的联络点，与面具人交谈接任务。
“好家伙！”
“敢情他是杀手……”
“《我是一个屠户，杀人也算业务》？”
“怪不得左崇明了解那么多秘闻，见多识广啊。”
“……”
游戏公司刻意的剪辑，成功把玩家误导，以外左崇明本就是杀手。
但随着视频的进度，这一点很快被反转。
原来左崇明不是杀手，而是去应聘的。
紧接着，视角转到王江等人身上，当他们谈论起风雷武馆，馆主李峰时，弹幕果然明显增多。
左崇明也没料到，这三人组中的壮汉，竟然还跟李峰有亲戚？
这不巧了嘛？
不过，很多玩家明显猜错了，左崇明并未‘巧合’的跟他们碰面，而是杀了人之后成功跑路。
当王江三人风尘仆仆的来到武馆时，看到的只有两具尸体。
左崇明与李峰的战斗过程，是插叙在王江三人的分析中的。
随着战斗走向尾声，左崇明站在尸体前，一边擦拭血迹一边发牢骚的画面，引得玩家亢奋不已。
“好家伙，杀人诛心！”
“淬体五重，不堪一击。拳脚功夫，稀松平常。风雷剑法，一塌糊涂……他简直太会了……。”
“为啥他越两级，还能这么轻松？”
“因为他牛批。”
“……”
由于左崇明事先有准备，提前屏蔽了‘老公’或‘左左’这些字。
所以弹幕的画风整体还挺正常，偶尔零星的奇葩弹幕，也影响不了观感。
视频继续播放着。
接下来的镜头，主要聚焦在季萱萱二人身上。
毕竟是两位美女，疗伤的过程中不免有福利画面，引起了大量lsp玩家的围观。
不久之后，林东率领莲生教徒尾随而至。
当他说出流民不是人，并打算将王家庄几百人喂妖魔时，顿时激起大部分玩家的愤慨。
玩家们的胡作非为，仅限于虚拟游戏里。
而在林东的角度，这是真实的世界，这些人也都是真人，他竟然能眼都不眨的将几百人喂养妖魔。
这等行径简直反人道！！
视频继续播放。
林东很快威逼村民，配合搜索季萱萱等人，二女最终无处可躲，被他们从地窖里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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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俩菜鸡，林东显得格外强势，霸道，无敌……几招就把她们揍翻活捉。
玩家眼瞅着老婆受伤，心疼的各种飙骂。
当明德和尚出现时，玩家不禁精神一震——大佬救场了？？
可就在精彩的时候，
镜头再次转换，重回左崇明身上。
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顿时惹得众多玩家破口大骂，尤其以季萱萱二人的粉丝，骂的最凶狠。
但谩骂的弹幕持续时间太短了，仅仅只是一波，很快便被左崇明的粉丝压下……。
“前方高能！！”
“高能！”
“高能预警，请系好安全带。”
“屮？生草！！”
“我家崇明要大开鲨戒。”
“鲨，鲨鲨！”
弹幕陡然爆炸，瞬间覆盖了整个视频。
不用说，这群都是因为太过郁闷，快进跳过的玩家。
视频中。
左崇明刚从八风楼出来，正沿着街道朝外走去。
恰好王江等人出门，看到了左崇明离开的背影。
“送人头了！”
“好家伙，这么急着送死吗？”
“王江：我们都是淬体五重，三对一，优势在我！”
“他么的，今天这人头我送定了，谁也拦不住。”
“鲨，鲨，鲨！”
随着三人拍马追上，然后三打一被反杀，弹幕瞬间达到高潮。
前半段剧情压抑至极，现在终于爽到了。
随后，当左崇明碰见问路的莲生教徒时，大批季萱萱的粉丝，纷纷激动的留言。
他们急的恨不得代替左崇明，一剑劈死这个家伙，然后赶去王家庄，救出季萱萱二位老婆。
不过很快的，玩家们就不着急了。
因为镜头给左崇明一个特写，眼中明显透露着质疑与玩味。
“我家崇明真棒，肯定看出破绽了。”
“那他去不去王家庄？”
“肯定去啊。”
“我觉得不会去，他那么谨慎，怎么会涉险？”
“我肯定他会先观察一波，再确定掺不掺和。”
这个观点很快得到验证。
左崇明在临近王家庄时，把马匹栓在树干，偷摸的绕了进去。
镜头再次调转，以第三人称的方式，落在混乱的场中。
26：玩家阴谋论
却见明德这位神秘大佬，一出场便逼格拉满，血气之力迸发，瞬间将几名教徒重伤。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玩家们万万没想到，这和尚虽然是大佬，却是个残血的大佬，压根不持久。
而且明德身为佛门中人，性格各种迂腐墨迹，被林东吃的死死的。
本有转机的形势，顿时急转直下……。
季萱萱和刘若雨的粉丝们，瞅着这危急的情况，再看左崇明无动于衷的背影，个个心急如焚。
霎时间，弹幕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全是让左崇明赶紧出手，来个英雄救美，拯救自家老婆的。
当看到左崇明非但没下去，反而悄摸的原路返回时，弹幕顿时充满了污言秽语。
面对这种谩骂，左崇明的粉丝自然不甘示弱，纷纷开始出言反击。
两边吵得可谓精彩纷呈，比剧情还他么的精彩。
直到他重新骑上马，慢悠悠的朝王家庄赶去时，这场激烈的骂战才结束……。
“鲨啊！”
“左左，给爷冲……”
“杀了这群沙比。”
“拯救老婆大作战，现在开始。”
“淦！”
大批弹幕疯狂来袭，其中不乏有各种颜文字。
早就憋屈的不行的玩家们，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热情。
不过……。
当左崇明策马来到王家庄时，他的粉丝纷纷担心起来。
尽管左崇明实力很强，但终归只是淬体境武者。
那位凝血境和尚都拿林东等人没办法，左崇明形影单只的，能打得过这群人吗？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解答。
却见左崇明冲入人群，从容的躲避着明德的追击，时而出手毙掉莲生教徒，简直是游刃有余。
“卧槽？”
“你逗我？这群人最低都跟他同级，竟然抗不过一招？”
“只有我觉得残忍吗？他连村民都杀！”
“谁让莲生教徒把村民当盾牌的？”
“道德绑架？拳师您来辣？”
“因果关系都搞不清，还想玩道德绑架？”
“只要我没有道德，就没人能绑架我。”
“……”
随着剧情的发展，弹幕数量明显激增。
当战斗走向尾声时，左崇明的人气又暴涨不少。
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左崇明的人设，明显是十分讨玩家喜欢的。
因为他不但实力强，悟性高，有颜值，而且性格果断，最关键的是……这货还挺会造梗。
当左崇明破译法华经以后，只看一遍便烧掉，又激起了玩家的公愤。
悟性逆天也就罢了，为啥记忆力也这么变态？
还要不要人活？
给条活路吧。
视频中……。
明德进屋之后，二人闲聊的内容，让玩家开始记笔记。
什么续命金丹，阎罗十三针……这对职业玩家来讲，都属于情报信息，必须要记好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懂得好多啊。”
“没错，刚刚左崇明直接叫出了明德的名字嘞。”
“嘶……这家伙该不会是重生者吧？”
“上面的，你说的什么勾八？”
“……”
伴随玩家的议论，剧情持续往前进行。
很快便来到正题，也就是明德托孤的事件。
当左崇明道出名言‘得加钱’时，屏幕上顿时涌现出一片附和的弹幕。
不久之后，大家策马离开王家庄。
最终，关于左崇明的镜头，截止在夕阳西下，他和慧海争论因果的场景中。
“唉！”
左崇明完全屏蔽弹幕，静静地看完剩下的部分。
第三集剩下的这部分时长，总体可概述为两件事。
首先是莲生教这边，他们的圣女要来平安县。
当镜头给到他们的时候，玩家也了解到寒玉蛟搞事，明王寺覆灭等等，都是莲生教的计划之一。
这一点，前世没有发生过，如今因为左崇明的插手，剧情走向产生了变化。
另一件事是，李卓云回到武馆了。
然后他去青玉坊，找同门师兄高宇求助。
高宇明明跟左崇明做过交易，知道很多内情，却没有告诉李卓云，显然心里也打着小算盘。
“这一集之所以这么长……”
左崇明眯眼细思着：“除了要给玩家介绍明王寺，阴煞宗两个宗派以外，估计还有做铺垫的意思。”
铺垫什么？
当然是各方齐聚平安县，敲锣打鼓唱大戏。
目前牵扯的势力有玄剑宗，飘血阁，阴煞宗，武馆地头蛇……。
对了，别忘了平安县隶属朝廷，城中还有镇抚司坐镇，只是暂时没下场而已。
如果仔细梳理一遍，不难发现其中的关键人物，就他么是左崇明！
这就是蝴蝶效应？
“呵呵。”
左崇明不在乎的笑了笑，随意的翻阅着论坛。
突然间，他瞄到一则很火爆的分析贴——《小菊花课堂——左崇明的顺风车计划》。
这个贴主叫菊花勇士，真实性别为女！
左崇明前世跟她认识，这货是个剧情向主播高玩，给很多游戏做过剧情解析，整理和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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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虽然喜欢玩梗，喜欢搞怪，但在涉及到专业方面，本事还是很强的。
“啧啧~！”
左崇明皱眉看着标题，心里隐约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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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勇士：“各位大朋友小朋友，男朋友女朋友大家好，我是美貌与实力共存的菊花勇士！！”
法·狂徒张三：“前排！”
左左正宫：“火钳，抱着左左听课课。”
左崇明的暗恋对象：“楼上不要脸。”
左崇明的初恋：“你俩都不要脸。”
菊花勇士：“诸位想必都看了最新的第三集吧？我老公真牛比，越级一打八，简直就无敌了。”
菊花勇士：“（图片·jpg）左崇明已经和我领证了，这是截图，你们就别想了。”
菊花勇士：“好了，前言说完，该说正事了，我怀疑各方势力齐聚平安县，是左崇明做的局。”
左崇明满脸懵逼，啥？计划？什么计划？顺风车是啥？
可惜他没有权限回复，不然肯定得问个清楚。
继续往下翻。
菊花勇士：“首先，我们要从左（我）崇（老）明（公）说起，上传视频需要时间，各位稍等。”
左崇明嘴角抽了抽，无视了那些争论老公归属，谁是正宫的回复，直接点击‘只看贴主’选项。
27：逻辑缜密，无可辩驳
等待没有多久，菊花勇士便传上一个视频。
时间不算长，大概在三十分钟左右。
但内容嘛……。
很他么的诡异。
哪怕他就是当事人，可看完这则视频后，都禁不住自我怀疑起来——我真那么牛批吗？
菊花勇士在视频的开头，首先列举了左崇明的各项信息。
包括悟性，实力，性格，境界等等……。
还别说，这货观察的挺仔细，有很多地方说的都对，比如他当前是淬体四重等等。
菊花勇士把信息罗列统计后，结合第三集左崇明自曝修炼秘法的话，得出他另有身份的结论。
因为只有这个结论，才能说明他为啥那么强。
毕竟左崇明目前才十六七，而且身上并没灵脉。
如果不是另有传承，那他的实力，悟性，战斗经验，修炼速度等各方面，都得不到合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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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结论得到了玩家广泛认同。
毕竟左崇明表现的战斗力，太他么的变态了。
这货越级一打八啊！
啥概念？
左崇明看到这里时，心情还是很愉悦的。
因为，这个结论一旦被玩家接受，那他身上的种种‘不合理’表现，都会变得‘合理’起来。
这是好事！！
但也仅止于此了，因为菊花勇士接下来，率先提出了一个问题，也是很多玩家的疑惑之处。
——既然左崇明那么牛批，为何去云鹤镇当屠户？
看到这个问题时，左崇明不禁无语。
这他么不是屁话吗？
因为他刚穿越过来时，就在云鹤镇附近，这世道辣么危险，他不去这去哪？
至于当屠户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面板，他要积攒修为值升级啊。
没看到他刚突破到淬体三重，就离开云鹤镇，跑到平安县了吗？
可惜的是，玩家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连续剧二三集的表现。
信息来源有限，玩家自然跑偏。
菊花勇士给出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左崇明是冲着莲生教去的，他跟莲生教有仇。
理由是在第三集中，林东准备把王家庄村民，全部喂养妖魔。
由此可见，莲生教就是一群畜生，这种事以前也没少做。
而左崇明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某次屠杀中的幸存者。
所以他要报仇！！！
左崇明知道那么多秘闻，没理由对莲生教不了解。所以他肯定知道，莲生教要利用寒玉蛟对明王寺下手。
而无巧不巧的是，云鹤镇处在明王寺和玄剑宗交界处，双方彼此忌惮，所以没有设立坊市。
一旦明王寺覆灭，玄剑宗定然不会干看着，八成会派人来云鹤镇，以设立坊市的名义占地盘。
基于以上推断，左崇明来云鹤镇就是等玄剑宗过来，然后以救世主姿态，从莲生教手中救人。
好家伙。
这三条理由列出来，左崇明顿时无语。
这就是典型的，先设定结论，再总结过程。
因为结论就是错的，所以过程再合理，也压根不对。
但站在从玩家角度来看，这货的推测确实有点道理。
菊花勇士确定了这个观点后，以此为基调继续推论。
左崇明知道李峰被挂了悬红，所以去飘血阁当杀手，除了赚钱以外，还要将飘血阁拉下水。
而李峰的儿子是李卓云，李卓云是阴煞宗内门弟子。
只要杀了李峰，李卓云肯定回来复仇。
左崇明顺带又把阴煞宗拖下水。
之后在王家庄时，碰见明德和尚和季萱萱等人，确实属于某种巧合，但也是意外之喜。
因为左崇明到最后，机缘巧合的收留了慧海，这货可明王寺的传人。
事情到这，得出结论。
菊花勇士觉得，左崇明为了报复莲生教，一路上把玄剑宗，阴煞宗，明王寺全部拉进了局里。
而且她还着重提醒，平安县隶属于朝廷，朝廷机构镇抚司居于城中。
等到莲生教的圣女驾到，各方势力汇聚平安县时，镇抚司避免生乱，绝不会什么都不管。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镇抚司也被左崇明拉下水了。
好家伙！！
真是精彩的推理！
左崇明真的叹为观止。
他若不是当事人，而是玩家的话，恐怕还真就信了。
毕竟菊花勇士的一番言论，从头捋一遍的话，确实挺他么通顺的。
当然，整体还有一些纰漏，或者说矛盾点。
左崇明怀着莫名的心情，默默往下翻了翻，果然找到了提问者。
一位id为理论帝的玩家提问：“粗看很有道理，但经不起推敲，比如第三集的开头。”
“左崇明接任务时，面具人拿出五个任务让他挑，他怎么事先知道，哪个是杀李峰的呢？”
这也是左崇明本人的疑问，因为他当时去飘血阁，本质目的是更换高品质的身份，仅此而已。
他很好奇，菊花勇士怎么解释，或者说怎么编，怎么圆？
没过几分钟，这货还真回复了。
菊花勇士：“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第三集开头，左崇明接到任务后，面具人给了他目标资料。”
“这个画面只是一晃而过，但如果暂停的话，就可以看清楚内容，资料尾端的日期是四个月前。”
“之所以挂这么久，我猜因为其他杀手知道，如果杀了李峰，定会受到李卓云的报复。”
“李卓云可是阴煞宗弟子，万一被他查到真实身份，那就彻底完蛋了。”
“但站在飘血阁角度来看，任务挂了这么长时间没完成，对声誉的损害很严重。”
“恰巧左崇明出现了，你再看一遍第三集，就发现他没碰任务，是由面具人打开告诉他的。”
“左崇明早就料定，只要他不碰任务，不管他选择哪个，面具人都会告诉他，任务目标是李峰。”
啪，啪，啪……。
菊花勇士这厮也是牛批，文字回复的同时，还不忘贴几张图。
理论帝：“嘶……原来如此，贴主牛批，心服口服。”
“……”
左崇明嘴角抽搐，我料定个屁，老子当时压根没想那么多。
天可怜见，他当时真的只是想更换身份……而已！
这群玩家太他么阴谋论了，太可怕了。
继续往下翻。
不断有玩家提问，菊花勇士都一一解答，时不时还有贴图佐证。
越来越多的玩家，对她的观点表示认同。
论坛的官方管理员，竟然还将帖子加精，挂上火热标签了。
28：交易，布局
菊花勇士的这个帖子，很是给左崇明吸了一波人气。
他的分区关注人数，现在已经逼近八位数。
而被sp玩家奉为老婆的季萱萱，关注人数才三百多万。
其实这很正常。
因为左崇明的插手，季萱萱的经历，远没有前世那么悲催，她现在的表现，更像一个花瓶。
能有三百多万的关注，已经是美貌身材加分了。
不信瞅瞅刘若雨，这丫头连个人分区都没有呢。
“算是好事吧。”
左崇明看着关注人数蹭蹭窜，心情变得喜忧参半起来。
他喜得是因为这个帖子，自己的热度有明显提升，已经牢牢占据C位了。
忧的是……这群玩家不当人啊。
以后有关他的同人文，种类会越来越丰富，越来越辣眼睛。
每每想到这，左崇明就十分郁闷。
——
——
翌日晌午。
风雷武馆传来哀婉的唢呐声。
大批弟子浑身素白，惨戚戚的跪在院中哭嚎着。
他们是真的伤心，不过伤心的目标并非李峰，而是以后的前途。
本来他们以风雷武馆弟子而风光，走到哪都被人高看一眼。
可现在馆主和少东家嗝屁，李卓云却又是阴煞宗弟子，不可能在此久留。
武馆能否开下去，都得打个问号。
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改换门庭？
别开玩笑了。
他们以前可没少挤兑其他同行，仇家可不少，城里哪个武馆会收他们？
念及至此，他们能不伤心吗？
“东家。”
管家小跑着进来，对李卓云附耳说道：“门外来了很多人，都是其他武馆的馆主，吊唁老东家的。”
李卓云面部肌肉抽搐，眼中的血丝越发明显：“吊唁？幸灾乐祸才是。”
管家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杀意，忙道：“东家，要不要把他们赶走？”
“赶？为什么要赶？”
李卓云看着父亲的遗像，森冷的说道：“来者是客，若是拒之门外，传出去是咱们失了礼数。”
察觉到管家的想法，他轻声安抚：“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东家自有思量，老朽就放心了。”管家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暗叹着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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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李卓云站在棺材旁，凝望着院中人群，眼中闪烁着杀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
与此同时。
武馆外的酒楼。
左崇明和慧海坐在三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能俯视到院中。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慧海捏着念珠，忍不住吐槽道：“你就不怕李卓云发现你？”
“凭他？”
左崇明眼中充斥着嘲弄，施施然的给自己倒一杯温酒：“他还差点火候。”
慧海无奈的问道：“咱们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等人。”
左崇明呲溜吸了口酒：“虽然你身负灵脉，但就这么干巴巴的修炼，三年内达到凝血境不容易。”
“我也不可能真的给你做三年保镖，所以你得想办法自己赚钱，购买修炼所需的丹药资源。”
慧海不满的道：“我昨天说过，跟你一起斩妖除魔，但你不同意。”
“以你的实力纯属找死。”
左崇明嗤笑：“况且你连人都没杀过，还想杀妖魔？不被吓死就不错了，我会给你找个活干。”
“什，什么活？”慧海触及他的表情，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待会你就知道了。”
左崇明瞥了眼武馆门口，蓦得眼中精芒闪过：“果然，到底是同门师兄弟啊。”
慧海顺着他视线看去，看到刚从马车下来的高宇，顿时惊异出声：“高宇？咱们是来等他的？”
“看到他的马车了？”
左崇明掏出一张叠好的字条，丢到慧海怀里：“你下去一趟，把字条交给马夫，然后回家就行。”
“啊？哦……”
慧海怀着满心疑惑，起身离开了包厢。
嘎吱~！
左崇明等他离开后，顺手关上了窗户，悄然掩去眼底的玩味。
昨天菊花勇士发的帖子，确实给他提供了灵感。
如果成功的话，不但能除去李卓云，还能让莲生教知道疼，顺便收割一波好处。
没过多久。
高宇在小二的带路下，上楼来到包厢。
“左兄弟几日不见，更胜往昔啊。”
高宇脸上挂着笑容，熟络的招呼：“本来我还好奇，到底哪位熟人找呢，没想到是兄台你。”
“哪里哪里，高兄快坐。”
左崇明瞥了眼小二，碎银撂到他手上，吩咐道：“再上几个拿手的菜，顺便取来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
高宇从善如流的落座，打趣儿道：“难不成兄台是要送我几句佳文？”
左崇明笑着倒酒：“哈哈，咱不是文人墨客，佳文古句吟不来。”
二人默契的闲聊着，谁也没有率先提及正事。
直到小二拿来笔墨纸砚，掩了门以后，二人的表情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变化。
“唉……”
高宇以叹气开头，眼神复杂的看着他：“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飘血阁的杀手。”
“看来高兄看到李峰的尸体了。”左崇明对此毫不意外，反应可谓平平。
呲溜~！
高宇端起酒盅一饮而尽，略显好奇的道：“左兄难道不怕，我将此事告知李师弟？”
左崇明笑了：“如果你是玄剑宗弟子，我不敢保证，但你是阴煞宗的人，我保证你不会说。”
“哦？为何？”高宇目露好奇。
“两个宗派的运转方式不同。”
左崇明轻笑：“玄剑宗以师徒感情为纽带，好处是弟子向心力，凝聚力强，坏处是派系林立。”
“阴煞宗则是弟子平等，相互竞争，能者居上，宗内竞争力很强，但缺点是弟子相互提防。”
言下之意很明显。
高宇和李卓云身为阴煞宗内门弟子，彼此互为竞争对手。
他们巴不得搞掉对方，怎么可能平白送好处资敌？
从连续剧第三集中，高宇当时的反应，就能看出这种苗头了。
“然也。”
高宇感叹的点了点头，目露惋惜的道：“左兄分析一针见血，可惜天妒英才，没有灵脉啊。”
尽管在此之前，他与左崇明只在王家庄见过一面。
但高宇却对此人印象极深！
29：坑你一把
“啧~！”
高宇拿出那封信，笑着问道：“不知左兄邀我过来，所为何事？”
“当然是谈生意了。”
左崇明指了指窗户，笑吟吟的问：“说正事之前，我有个疑惑，还望高兄不吝赐教。”
“左兄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
高宇脸上笑容依旧，心里却暗暗提高警惕，毕竟这货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一定要小心才行。
左崇明吃着菜问：“高兄以为，李峰为何而死？”
“这个嘛……。”
高宇隐晦的打量着他，眉毛不自觉的拧起。
这问题绝不仅仅是字面上的，定然藏着某种潜在的含义。
思索片刻，他沉吟着回答：“李峰的大郎乃阴煞宗弟子，依仗这层身份肆意打压同行，扩张武馆。”
“这家伙怕是引起了众怒，毕竟断人前路如杀人父母，挂悬红的人应该不止一个武馆……。”
“没错。”
左崇明含笑点头，又以探寻的眼神注视着他：“高兄字字珠玑，还有呢？”
“还有别的原因？”
高宇明显露出讶然之色。
难道这事里面还有猫腻？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高兄不觉得奇怪？”
左崇明夹了块豆腐，轻声道：“既然李峰引起了众怒，为何城里武馆偏偏拖到这个时候才动手？”
“别忘了，前段时间李卓云突破到凝血境，在这节骨眼动手，他们难道真的不怕被报复吗？”
“还有一点，暗杀李峰理应是隐秘之事，为何现在闹得满城风雨？都知道是飘血阁搞的鬼。”
“这……”
高宇面色越加凝重，反复思量着这番话。
他这才豁然发现，李峰之死这件事里面，不合理的地方竟如此之多。
“你的意思是……”
他探寻似的看向对方。
“整件事可分成三层。”
左崇明眯起眼睛：“飘血阁的消息满天飞，是有人故意散播推动，转移底层百姓的注意力。”
“但此事也只能糊弄百姓，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糊弄不了你我这些武者。”
“正如高兄刚才所言，多数武者知道，此事乃是李峰踩过线，激起了同行武馆的联合报复。”
高宇抿着酒，默默补充道：“还有第三层。”
“朝廷，镇抚司。”
左崇明笑了笑，语出惊人的道：“只有镇抚司牵头，那些武馆才敢团结起来，对李峰报复。”
高宇瞳孔剧烈收缩着，禁不住倒吸一口来凉气：“朝廷镇抚司……没错，没错，这就合理了。”
“若没有朝廷当后盾，他们断不敢这么做，毕竟这是直接得罪李卓云，间接得罪阴煞宗的举动。”
咕噜~！
高宇抓起酒壶连灌几口，借火辣的酒水压下激荡的思绪，剧烈的喘息着：“没想到啊……。”
左崇明嚼着鱼肉，意味深长的笑了：“我还以为高兄会问，朝廷为何掺和呢。”
“有些东西一点就破。”
高宇摇头苦笑：“朝廷要的是平衡，李峰却想着一统平安县的势力，这显然触犯了忌讳。”
“同样的观点，也可放在江湖宗派方面，远的暂时不说，单就说这碎云山脉。”
“为何这里是阴煞宗，明王寺，玄剑宗三足鼎立，而不是双雄争霸？或者一家独大？”
“归根结底还是平衡，朝廷希望各势力相互牵制，彼此拖后腿，内讧争执，而不是……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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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他似联想到什么，呼的从位置上站起。
“你……”
高宇骇然失色的盯着他，脸色霎时青白交加，喉结不断耸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高宇终于明白，左崇明为何要说这件事了。
不久之前寒玉蛟闹事，导致明王寺覆灭，玄剑宗重创……。
换言之便是，碎云山脉的宗派势力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阴煞宗但凡不是傻子，绝对会抓住机会疯狂扩张，大肆吞并两个宗派的地盘。
这情况与风雷武馆，与李峰的举动简直如出一辙！
可问题在于。
上一个敢这么做的李峰，已经凉了。
作为后来者的阴煞宗，下场会如何？
尽管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阴煞宗的体量都不是区区一个武馆能比的。
但站在朝廷的角度，阴煞宗和风雷武馆……没啥区别。
无非是强壮的蚂蚁和蚂蚁的区别，仅此而已。
“你找我来，只是说这些？”
高宇猛然抬头，摇头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又如何？我相信宗主他们不会想不到这点。”
“他们当然想得到。”
左崇明目露玩味：“但他们也不甘，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他们会在朝廷的底线内小心的扩张。”
“对。”
高宇点了点头，这正是他心里所想。
经过最初的震惊，他已经渐渐地找回理智。
好歹也是凝血境武者，若是没脑子的话，肯定活不到现在。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左崇明意味深长的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有势力从中作梗，你确定阴煞宗还能把控局势？”
高宇哑然失笑：“还有个势力？难道左兄指的是玄剑宗？他们如今内部疲软，自顾不暇呢。”
“莲生教啊。”左崇明轻言慢语，语调悠然。
“莲……”
高宇笑容顿时僵住，刚平静的心绪，再次翻涌起来。
左崇明用手撑着下巴，顺嘴问道：“高兄对莲生教了解多少？”
高宇深吸口气，言简意赅的道：“一个造反的势力，他们唯恐天下不乱，如野草般除之不尽。”
他逐渐跟得上左崇明的思路了，这次仅是略作思索，便想到了苗头。
他试探的问：“你的意思是，这些事都是莲生教搞的鬼？”
“高兄仔细想想。”
左崇明叹道：“整件事是不是太巧合，太通顺了？寒玉蛟出现，明王寺覆灭，玄剑宗重创。”
不等他把话说完，高宇便接过话茬：“接下来，就轮到我们阴煞宗了。”
尽管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但左崇明的逻辑线是通顺的。
涉及到莲生教的情报，只要稍加查验便能印证，根本做不得假。
所以在这方面，高宇没有太多怀疑。
“莲生教没有第二头寒玉蛟。”
左崇明说道：“如果想重创阴煞宗，必须要借刀杀人，整个金云州最符合条件的就是朝廷。”
30：泥巴掉裤裆！
“镇抚司……”
高宇陷入了沉默，因为他知道对方说的不错。
首先可以确定，阴煞宗不会放过扩张的机会。所以莲生教只需稍稍推一把，局势就会走向失控。
届时，再等镇抚司打压阴煞宗，整个碎云山脉的势力，全都会陷入空前的虚弱期。
而趁着这个时间，莲生教就能肆无忌惮的渗透发展，迅速膨胀起来。
不自觉的，高宇想到了季萱萱她们。
当时莲生教徒追杀她们，想必就是为了接下来这一步做准备，可惜因为左崇明插手而失败。
连上了……。
所有的东西都连上了。
高宇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但情绪却越来越恶劣。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竭力维持着心态，盯着左崇明一字一句的问：“你不是说找我做生意吗？”
左崇明笑容不变，低声轻语：“我有个情报，莲生教要对李卓云下手。”
“为什么？”高宇先是一惊，而后疑惑起来。
“原因有很多。”
左崇明道：“扩展地盘的中坚力量定是内门弟子，除去在宗内修炼的，行踪不定的，各处坊市的。”
“统计下来的话，当前最好找，最好对付，最容易说服的人，除了李卓云以外，还有谁呢？”
高宇摸了摸下巴：“说的也是。所以，不如趁着莲生教与李卓云的会面，直接抓个人赃并获。”
他直接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左崇明反倒摇头：“仅是人赃并获不够。”
“哦？左兄还有何高见？”高宇心里一动，探寻般的问。
“利益最大化嘛。”
左崇明笑了笑：“这就回到今天的正题了，我先冒昧问一句，高兄若是这么做，能有多少好处？”
高宇沉吟着回答：“应该是不少功劳值，运气好还有丹药什么的，怎么了？”
左崇明嚼着肉：“如果我有把握让你获得一门高级武技，高兄愿意出多少钱？”
“高级武技？”
高宇筷子轻抖，直接把肉甩了出去，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左崇明不置可否。
高宇慎重思考了一会儿，认真的回答：“如果左兄真能做到，我愿出二百元石。”
左崇明没有给他答复，继续问：“如果高级武技只是附带，还能让你成为阴煞宗的救星呢？”
“救星？”高宇迷惑。
“不管镇抚司愿不愿意，明王寺覆灭已成定局。”
左崇明笑着道：“地盘空着也是空着，肯定要被瓜分的，到底怎么分，还不是朝廷说的算？”
高宇眼中闪烁着精芒，忍不住上身前倾：“左兄不妨有话直言，若此事成真，为兄定然不亏待你。”
“四百元石。”
左崇明比划个手势。
“嘶……”
高宇倒吸一口凉气，惊诧的望着他。
怪不得这厮一直左顾言它，没正儿八经的谈价码，敢情在这等着呢。
他娘的，张嘴就是四百块元石……四十万两白银啊！！
“高兄考虑考虑？”
左崇明含笑提醒：“如果被长老宗主赏识有加，高兄前途不可限量啊。”
甭看这只是个印象分，没有什么实质性好处。
但此事之后，阴煞宗有啥好事，高层首先会考虑到高宇。
有时候看不见的好处，才往往是最昂贵，最难得的。
眼看高宇皱眉陷入沉思，左崇明倒也不急：“高兄考虑的时候，顺便帮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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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忙？”高宇心里微动，想着待价而沽。
左崇明笑了：“你贩卖妖魔的生意做得红火，说明你跟镇抚司有点关系，帮我安排个人进去。”
高宇露出为难之色：“这可不好办啊，兄弟你也知道，那镇抚司是什么地方……。”
左崇明摇头道：“不是重要位置，就是去屠宰场当个帮工。”
“额……”
高宇脸色一僵。
就这？
他还以为是啥大事呢，敢情就安排个帮工。
瞅见对方促狭的眼神，他不由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的小算盘打不响了。
这种小忙顶多算个顺水人情，提升点好感而已。
“好说。”
高宇看到桌上的纸笔，顿时幡然醒悟。
自己竟然从头到尾被对方吃的死死的。
草！
果然不好对付。
这小子年龄也不大，脑子是怎么长得？简直就怪胎！
——
——
群山之中，峡谷官道。
由数辆马车组成的商队，徐徐从中穿过。
吱呀~！
窗户被嫩白的小手推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窗户处露出一张眉眼如画，风情万种的妩媚女子。
驾车的老妪闻声转头，恭敬地问道：“圣女可有吩咐？”
“透透气而已。”
欧阳玉倚在窗边，秀气的眉毛微微皱着，惆怅的眺望着远方。
好一会儿，她默默收回目光，看着桌上几枚铜钱，心里喃喃叹息：“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其实连教中的人都不知道，她是精通卜算之法的。
刚刚她心血来潮，为此行之事卜了一卦。
卦象显示——西南不利，事有蹉跎！
而她们所去的平安县，恰就在西南方向。
这说明她们此番前去，定会遭遇波折，想要办的事情，最终也会功亏一篑。
“再试试。”
欧阳玉迟疑片刻，纤手拂过桌面，转而再度掷出铜钱。
叮，叮当~~！
三枚铜钱滴溜溜转动。
一枚铜钱被马车颠簸跳起，无巧不巧的跳进小盘中，贴着茶壶竖了起来。
“这……”
欧阳玉看到这副卦象，脸色顿时铁青：“福祸相依，一线生机？”
她这次卜算的是自己的安危，没想到结果更恶劣。
欧阳玉定定的看着卦象，顿感一阵迷惑：“茶壶，瓷碟代表什么？”
以铜钱掷出的卦象，并不只有一种解释，只能粗略看出吉凶大概而已。
若要更细致的解卦，就必须用其他东西了。
欧阳玉拿出由九根玉片组成的玉简，甩手将之展开，咬破指尖在上面写出一个‘生’字。
嗡……。
却见玉简上的血字陡然一震，迸现出柔和的红光。
仅是一刹之间，光芒尽数敛起。
血字渐渐溶解化开，好似有一支无形的毛笔，蘸着朱砂作画一般。
仅仅几息的时间，‘生’字便溶成一副模糊的，鬼气森然，怨气浓郁的山水图。
31：再榨二两油
翌日。
难得一个大晴天。
左崇明更难得的起了大早。
慧海懂事的打好热水，将盆送到屋里：“明哥起这么早？”
“有事。”
左崇明敷着脸，懒洋洋的道：“我虽然答应明德，保你三年不死，但我不可能时时带着累赘。”
“所以昨儿跟高宇谈了谈，让他帮忙给你弄了份活计，不仅能裹住吃喝，还能锻炼你的心态。”
慧海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好奇：“什么活计？”
“镇抚司的屠宰场帮工。”
左崇明甩手丢给他一封信，刷着牙说：“虽然不算正式的官皮，但一般人定然不敢招惹你。”
“你不是很想斩妖除魔吗？那就先去那里历练一番吧，多见见血，历练心态，了解妖魔……。”
慧海疑惑不解：“为什么镇抚司要设屠宰场？高宇怎么跟他们有关系？”
左崇明嗤笑：“阴煞宗都有提炼妖魔精粹的秘法，你以为朝廷没有？屠宰场就是干这个的。”
“但镇抚司内部以功勋值结算，在外面没法用，所以很多人完成最低目标后，会把妖魔卖给高宇。”
慧海惊骇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这，这……”
这简直颠覆了他的三观。
他万万没想到，以斩妖除魔，维护百姓的镇抚司，私下里也做这种勾当。
“别大惊小怪的。”
左崇明吐了口唾沫：“正所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利益才是硬道理，口号喊喊就行了，谁照做谁蠢货。”
“我知道了。”
慧海隐约明白过来，为何师父在弥留之际，会选择把他托付给左崇明，而不是季萱萱她们。
除了害怕传承被玄剑宗贪墨以外，恐怕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跟着左崇明，才能经历更多。
咔嚓！
左崇明搓搓手打开铁箱，一件一件的穿戴铠甲。
这玩意穿起来挺麻烦的。
其实平时的衣物穿戴也很麻烦，尤其是有钱人的穿搭，往往需要二三人服侍，才能尽快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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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蚕丝鳞衬和千锻百链衣，就是衣服和裤子两部分，直接套上扣住扣子就行。
倒是血纹镇魔甲部件较多，铁靴，腿甲，臂甲，护肩是成对的，胸甲，裙甲，腰带，头盔是独立的。
咔嚓，咔嚓……。
随着左崇明的动作，盔甲登时发出铿锵之音。
他整个人都壮了一圈，身高达到两米多，若拉下头盔的面甲，简直就是一尊煞气冲霄的铁塔。
“好在只需穿一次。”
左崇明含糊的咕哝着，随着心念微动，却见身上铠甲渗出一层蓝光，下一瞬凭空消失无踪。
“诶？”
慧海懵逼出声，见鬼般的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叫道：“明哥，你身上的铠甲呢？哪去了？”
他发誓自己没眼花，左崇明身上这套沉重的铠甲，确实是一眨眼就消失了。
“在这里。”
左崇明扬了扬手上多出的戒指：“初级灵戒的残次品，暂时勉强够用，迟早要淘汰的货色。”
“灵戒？残次品？”
慧海脸上茫然越加浓重，这句话又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储存东西的玩意，但不能放活物。”
左崇明解释：“内部空间像是充满弹性的囊，只要总重量不超过承载上限，就能将之放进去。”
慧海只看到那枚戒指蓝光闪烁，左崇明身上再度浮现出沉重的铠甲……。
“真神奇。”他羡慕的叹道。
这一幕对十几岁的少年来讲，简直是太过魔幻了。
“初级灵戒的标准是百钧，三千斤。”
左崇明身上的铠甲消失：“这个只有两千五百斤，所以说它是残次品，但价格在二百元石左右。”
这玩意就是高宇预支的部分报酬，剩下二百元石，要等事情结束后再结清。
“走吧。”
他带着慧海，径自朝镇抚司赶去：“接下来这几天不太平，晚上就在镇抚司住下，别出去就行。”
“知道。”
慧海没问为什么，因为问了对方也不会说，说了他也不一定懂。
——
——
风雷武馆。
高宇大清早便来拜访。
“富管家，快上茶。”
李卓云连忙将他引入正堂，压低声音问道：“师兄，是不是有消息了？”
高宇苦笑着回答：“昨天我回去之后，手下向我禀报，前段时间确实有个化劲武者出现过。”
“他跟摊主产生了口角，双方有交过手，我找来看过摊主的伤口，确定是圆满的般若掌无疑。”
李卓云精神一震，沉声问道：“然后呢？”
高宇无奈的道：“然后我派人去查，可守卫说此人在你回来的当天，已经朝永安县赶去了。”
“永安县？跑了？”李卓云脸色铁青。
高宇从兜里掏出一张画像，叹了口气：“这是根据摊主所言，我命人绘制的人像，师弟你且收好。”
“劳烦师兄了。”李卓云忍着怒意接过，脑门的青筋突突攒动。
“额，师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兄但说无妨。”
高宇低声说道：“那些武馆地头蛇是忌惮你，才借飘血阁的手除掉伯父。”
“你的意思是……”李卓云心里微动，若有所悟的问。
“借刀杀人，刀只是工具，谁都可以用。”
高宇冷笑：“既然他们能用，咱们为何不能？且他们不讲道义在先，咱们何必迂腐于规矩？”
“言之有理。”
李卓云怦然心动，但很快便苦笑道：“可是我不知道飘血阁的驻点在哪，怎么找他们发悬红？”
“我知道啊。”
高宇诚恳的说道：“况且，借飘血阁之手杀了他们，不但能帮伯父报仇，还能完成伯父遗愿呢。”
李卓云皱眉问：“前者我倒明白，后者……还望师兄明言。”
高宇含笑道：“许多武馆的牌面，就是馆主做顶梁柱，一旦他们死了，平安县的势力便一盘散沙，届时……。”
“一箭双雕，好办法！”李卓云听得目露精芒，不由得抚掌赞叹：“师兄智慧啊。”
其实若只是杀人，他亲自出马也可以。
但这些武馆背后，大都有关系人脉，一旦让这些人联合，李卓云也有点兜不住。
高宇的主意正中他下怀。
既然那些武馆不讲道义，那他就以彼之道换彼之身。
届时就算闹起来，李卓云也有立场可站。
还是那句话，立场很关键！
32：性感崇明，连夜刷单
“师弟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高宇佯怒摆手：“咱们之间再怎么竞争，也都是自己人，但这群臭鱼烂虾有什么资格插手？”
“没错，此言有理。”
李卓云听得感动不已，但还是很识时务的掏出一个小袋，隐晦的塞了过去：“但还是多谢师兄。”
“诶，什么话。”
高宇顿时喜笑颜开，低声将飘血阁的驻点告知于他。
不久之后，李卓云殷切的将他送出了门，匆匆去了趟钱庄，辗转直奔对方所说的那个布店。
他没有发现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楼上的左崇明与高宇看在眼里。
高宇感叹：“我可真服气了，杀人不算还诛心，弄死李卓云之前，你竟然还想着榨一波油水。”
“物尽其用嘛。”
左崇明笑眯眯的道：“再者说了，飘血阁也从中抽成不少呢，且金云州局势越混乱，对他们越有利啊。”
高宇颇为赞同：“这话倒是不错，杀手势力就喜欢乱，越乱生意就越好。”
“好了，我去赚钱了。”
左崇明递出一封信：“加急把这封信送到玄剑宗，季萱萱的手里，这场大戏还缺个角儿呢。”
“劳碌命啊。”
高宇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这货的嘴上的笑，都他么快咧到后脑勺了。
待李卓云行色匆匆的从布店出来，朝自家走去时。
坐在对面茶馆的左崇明，不紧不慢的来到布店。
“诶？”
老板娘看到他，明显有些惊讶：“你竟然还没走？”
左崇明露齿一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哪能走呢？”
沿着甬道下去，他轻车熟路的来到石室：“好久不见，平安县内的任务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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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动作一僵，虚着眼看向他：“我总觉得李卓云能过来，跟你脱不开关系。”
虽然说着话，但他动作却不慢，直接把一张单子递出去：“这家伙为了报仇，可真舍得下本。”
“确实。”
左崇明看着单子上的目标，不禁咂舌道：“宁可错杀一千，不愿放过一个，这小子可真狠。”
“你要接哪个？”
“他刚刚下了几单？”
“十七单，全是与风雷武馆有恩怨的馆主。”
“我全接了。”
“蛤？”
“快点，别墨迹。”
左崇明不耐的道：“顺便帮我在地图上标注一下，方便我规划路线。”
面具人彻底无语。
……
这一晚星光璀璨，但平安县并不平静。
尤其是住在武馆周围的百姓，或多或少听到有惨叫与战斗声。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恐惧促使他们牢牢地缩在被窝里，甚至不敢透过窗子偷看……。
天亮之后，平安县彻底炸开了锅。
十几家武馆的馆主，一夜之间尽被屠杀的消息，短短一上午传遍了全城。
无数百姓议论纷纷，不乏有造谣生事者，风言风语者，唯恐不乱者……。
大家主要的谈论对象，皆聚焦于李卓云身上。
毕竟李峰被杀的事情刚过不久，李卓云从阴煞宗归来，定然是要为父报仇的。
而昨夜这场屠杀，俨然便是付诸行动的表现。
乱了，彻底乱了。
上到官府县衙，下到行商走贩，城中的百姓皆嗅到一种危险的气息。
如今的平安县就像海中孤舟，氛围空前的压抑，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酝酿着可怖的风暴。
以往在街巷游荡的乞丐，早已躲了起来。
耀武扬威的混混泼皮们，更是没了踪迹。
茶馆，赌坊，青楼，诸多门市闭门谢客。
来往商贩走卒，匆匆收拾东西欲要离去。
偌大的平安县城，一时间竟陷入难言的静寂之中。
大家都在等。
等镇抚司的动作！
涉及到这么多的武馆，武者……代表朝廷的镇抚司，定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
布店，石室。
左崇明指尖蘸着茶，慢悠悠的点钱：“一张，两张，三四张……宗派弟子果然都是狗大户。”
其实严格来讲，如果不是李卓云的原因，李峰的命绝对不值两万两，一般也就一万多左右。
面具人虚着眼说道：“按照规矩，你已经晋升为银牌杀手了。”
说着，他拿出一面新的令牌，还有一份地图。
飘血阁的晋升机制很简单，杀手完成同等级十个任务，即可完成晋升。
目标实力在淬体四重及以下，皆为铁牌任务，淬体五重则是铜牌，凝血境为银牌。
昨天左崇明刷的单子里，不少人都是淬体五重，自然足够晋升。
“我知道。”
左崇明不以为意的接过东西。
他之所以建议高宇玩这一手，目的就是赚一波钱，顺便提升身份品质，再收割一波修为值。
【提示】：“检测到新的身份信物，是否覆盖当前身份？”
“是！”
左崇明眼中有精芒闪过，悄然唤出面板扫了眼。
【姓名】：左崇明
【身份】：飘血阁银牌杀手（蓝）
【天赋】：杀意（感知半径三十米内敌人的恶意，可积蓄杀意发出必杀一击。）
【修为值】：5000/10000
【技能】：《六禽功（四重）》，《般若降魔掌（3/6）》，《残云卷影（2/6）》，《七星剑典（3/9）》，《不动明王身（1/9）》。
银牌杀手的身份是浅蓝色，天赋技能‘洞悉’升级为‘杀意’。
感知恶意的功能没有消失，而且半径还扩张到三十米，除此还多了个蓄力技。
这玩意有点像游戏里的怒气条，怒气满了以后，可以注入到武技招式内，发挥更大的破坏力。
其实左崇明昨晚遇到的，那十几个目标里，有好几个实力比李峰强些。
可惜他更强……。
七星剑典中的第一式天枢，乃是爆发性的绝杀招式。
兴许达不到一剑既出，无人可挡的地步，但最起码平安县的这些彩笔……挡不住。
所以他才能赚四千多修为。
“美滋滋。”
左崇明看着面板，计划着待会回去就升级。
面具人忍不住吐槽：“你杀了人家的亲爹和亲弟弟，还拿人家的钱……这太无耻了。”
“这叫智慧。”
左崇明抽出一张银票：“银牌杀手的抽成是30%，共计十七万两，这一百两是你的赏钱。”
“……”
面具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你他么的，老子缺你这一百两？
就算给赏钱，你就不能大方点？
33：淬体五重。
辗转离开布店，回到家里。
左崇明脱了衣服，唤出面板将功法升级。
五千修为瞬间归零！
紧接着便是万蚁噬髓的痛，好像有无数蚂蚁钻进皮肉，渗入骨髓啃咬，酸麻刺痛无法言喻。
噼啪……。
筋骨齐鸣如虎啸龙吟，脏腑攒动似雷霆轰鸣。
左崇明强忍着剧痛，探手拔出青电剑，瞬时划破双臂的动脉。
噗嗤……。
浑黑色的鲜血，如喷泉般流进桶里。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气息萎靡好似风中残烛。
短时间内大量失血，造血器官被激发出全部潜力，五千修为值转化的能量，不断渗入其中。
半刻钟，一刻钟……。
左崇明的皮肤渐渐浮现出血色，身上的伤疤先后脱落，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般，气质浑然大变。
随着手臂轻颤，凝固的血渍噼啪震落，露出光滑无损的皮肤。
咔吧~！
随意的捏了捏拳头，左崇明脸上有笑意浮现：“淬体五重，力达千钧。”
比寻常的同境界武者强一些，这是不动明王身的功劳。
如果能将这门武技推到三级，应该能达到一千五百钧。
换算成现实中的计量单位，就是二十多吨。
再有武技的加持，劲力的运用，倾力一拳达到百吨……不难。
“接下来……”
左崇明将东西收拾，洗了个热水澡，骑着马朝青玉坊赶去。
之前买的青电剑，除了外型还有剑的样子，锋刃早已经崩得坑坑洼洼，他得换把更好的兵器。
——
——
数日之后。
经过几天的清朗后，今日的天气再度转阴。
哪怕是大晌午，抬头都看不见太阳，只有灰蒙蒙的天空。
这天气简直就是百姓们的真实心情写照。
十几家武馆的弟子，家眷们，已经组织起来去风雷武馆闹过事。
官府对此只是派出一些衙役，敷衍的做做样子，避免他们闹得太大，除此再无其他的动静。
至于大家苦苦等待的镇抚司，仿佛啥都不知道一般，压根没有下场的意思。
很多人都在猜测，镇抚司是不是酝酿着什么大计划？
事实……确实如此。
平头百姓眼里只有柴米油盐，门口三分地，他们只看得到这些，也只能关心这些。
但镇抚司负责的却远不止如此，相比起整个碎云山脉的局势，平安县的破事儿屁都算不上。
此时，戒备森严的镇抚司内，正泾渭分明的坐着三拨人。
大家坐在桌前正唾沫飞溅的，拍桌子敲板凳的，手舞足蹈的，激烈的辩论争执。
“啧~！”
高宇抿了口茶水，默不作声的环视一圈，心里无奈叹了口气。
阴煞宗，玄剑宗的人，昨天下午就已经到了，并且在镇抚司的组织下，三方进行了首次交流。
一开始大家还挺克制，起码表现的彬彬有礼，谦谦君子……。
可等到接风宴过后，三方第二次会谈时，一个个就把脸面丢出去了，那叫一个面若狰狞啊。
直到今天上午，这已经是第四次谈判了……清早进行的第三次。
“咳咳~！”
高宇眼看争吵告一段落，适时轻咳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时间正堂内有刹那的静寂，三方所有人的眼神，瞬时落在他身上。
哪怕高宇心里有底，可还是被吓出一层汗。
这里坐的全是武者，最牛批的是三方的主事人，皆是归元境的高手，其余的也多是凝血境。
高宇的实力放在这，妥妥的倒数第二，因为玄剑宗那边有个季萱萱兜底。
他么的，压力太大了！！
“左崇明，你千万别坑我。”
高宇心里暗骂，脸上却不得不表露出左崇明要求的，所谓的成竹在胸的表情。
简单来讲，就是装比！
他站起来，环顾一圈道：“诸位前辈，长辈，既然大家争论不休，晚辈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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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居首位的镇魔使方乾，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哦？那就说来听听。”
关于城里酝酿的风暴，方乾自然是知道的。
他还知道此事背后，有高宇的挑唆。
所以他很好奇，这货到底要干啥。
“多谢大人。”
高宇拱手回应，遂沉吟着道：“以晚辈拙见，莲生教死灰复燃且做出如此计划，定然所图不小……”
由于事先得过左崇明的指点，高宇经过最初的紧张后，越说越有自信，引得众人纷纷颔首。
其实他说的很简单。
无非是把此事的利益，全部摊开放在桌上，然后给三方各取所需。
尽管看着简单，但想把这事说的有条理，说的有道理，说的让大家信服，那就不容易了……。
起码高宇是做不到的。
全靠左崇明事先给他编好台词。
……
朝廷要的是什么？
平衡！
所以高宇承诺，阴煞宗不会肆无忌惮的扩张，更不会成为第二个李峰，试图一统碎云山脉。
方乾作为朝廷命官，除了尽职尽责以外，自然也有个人需求。
所以还得填饱他的胃口！
高宇建议，两宗长辈出手，将莲生教的人擒拿，给方乾增加一波政绩，顺便给他一些好处。
方乾这波既达成了朝廷的要求，又拿了政绩，还得了好处，自然无甚异议。
玄剑宗要的是什么？
时间！
他们就害怕阴煞宗趁人之危，大肆侵占他们的地盘……。
而高宇的之前的承诺，无疑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祛除了最要紧的心病。
为了向玄剑宗，向镇抚司表达诚意，高宇建议把明王寺的地盘五五分。
这波又让玄剑宗得了意外之喜，他们还有个屁的意见！
最后是自家的阴煞宗。
阴煞宗确实想扩张，又怕莲生教让局势失控，继而迎来镇抚司的打压。
高宇之前的提议，无疑免去了后顾之忧，尽管得到的好处少了些，但这可是完全没风险的！
三方满意，皆大欢喜。
这场无休止的争论，最终圆满画上了句号。
至于受害者莲生教……。
不好意思，没人在乎。
他就好比砧板上的鱼，食客只会在意能分到多少肉，谁会在乎鱼的感受？
于是乎……。
莲生教还没到平安县，就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只有莲生教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34：风起，直播间？
半个时辰之后。
清幽僻静的小院中，二人相向而坐。
“来来，兄弟喝酒。”
高宇殷切的替左崇明倒酒，浑然不像凝血境高手，反倒像追求女神而不得的，可怜的舔狗。
“兄弟啊，你真是我亲兄弟。”
高宇酒意上头，想到自己在谈判桌上的表现，情绪可谓及其激动：“真他娘的爽，太刺激了。”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在那么多大人物面前装比……。
高宇嘿嘿笑道：“你是不知道，此事之后王长老对我大加赞赏，还说要撮合我跟他孙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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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素？”左崇明与之碰杯。
高宇楞了下：“哦？你知道？”
左崇明不以为然：“玄剑宗的季萱萱，阴煞宗的王素素，出了名的两朵金花，谁会不认识？”
“倒也是。”
高宇点了点头，叹气道：“可惜她太冷了，就算是王长老亲自撮合，我也不指望能成事儿。”
“尽力而为嘛。”
左崇明笑着掩去眼底的精芒，顺嘴问：“高兄的路子广，跟城中其他武馆，应该也有生意往来吧？”
城中有镇抚司坐镇，自然没有妖魔敢犯事，但外面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许多武馆也会定期组织弟子，行侠仗义斩妖除魔，不但能提升名气，还能捞一笔外快。
高宇在青玉坊蹲了好几年，若说这其中没有牵扯，纯他么扯犊子。
听到这话，高宇心里一动：“兄弟又有何高见？”
左崇明轻声道：“李卓云丧心病狂的屠杀报复，受害者固然有心报复，但他们却实力不足。”
“高兄可以尝试暗中联系他们，帮忙除掉李卓云这个恶贼，并保证让李卓云身败名裂……。”
“……”
高宇目光带着，表情僵硬，整个人都麻了。
坑完上家坑下家？
你丫是妖魔吧？
挑事的是你，占便宜的是你……结果背锅的是李卓云，出钱的是武馆们，出面的是他高宇。
左崇明真挚的道：“这次咱们五五分，我信得过高兄，你哪怕说你只收一百两银子，我都信你。”
高宇感觉牙有点酸，纠结道：“……这不是五五分的问题，问题是你这么做，良心就不疼的吗？”
左崇明虎躯一震，正气凛然的道：“吾心吾行呈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好……”
高宇拍手叫好，目露钦佩之色：“好个厚颜无耻，臭不要脸之人。”
“你就说你干不干吧？”左崇明不耐烦了，你咋这么多屁事呢？
“干……！”
高宇咬咬牙起身就走，也不知这个‘干’字到底有几个意思。
“我等你好消息。”
左崇明抿了口酒，余光不经意瞥过视野中的提示信息。
【提示】：“本游戏连续剧的第四集，目前已经在各平台上线，想了解更多的游戏资料……。”
【提示】：“遵照本游戏剧情发展，官方郑重决定，开启共计六个NPC视角实时直播间。”
“除官方综合直播间外，其余五个皆为NPC主视角，分别是季萱萱，高宇，欧阳玉，李卓云，左崇明。”
【提示】：“玩家可前往官方综合直播间，发表弹幕与解说互动，并会定时抽取内测资格……”
开直播？解说？
前世可没这骚操作啊。
最关键的是，官方还特意开了5个单独的直播间。
季萱萱代表玄剑宗，高宇代表阴煞宗，欧阳玉代表莲生教，李卓云代表受害者……。
前三者代表各自势力，李卓云则是剧情核心，都挺正常的……。
但左崇明呢？
他不禁有些迷惑，因为在这整个的计划中，左崇明属于圈外人，专门为他开个直播间干啥？
难道是因为他热度高？所以官方才破例？
“想不通！”
左崇明暗暗撇嘴，目光落在解说嘉宾的海报上。
除了几个有名的游戏解说以外，他发现菊花勇士这厮，竟然也在其中……还他么的是C位。
好家伙！！
真就芜湖起飞呗？
吐槽片刻，左崇明的注意力回到连续剧第四集，这一集的名字叫……《风起》。
第四集的时长，再次回到二十多分钟。
镜头首先给到高宇，这货乘车去风雷武馆吊唁，然后与左崇明见面，两人达成交易的场面。
紧接着，镜头转到玩家的新老婆，也就是莲生教圣女欧阳玉那边，给的是她算卦解卦的片段。
就在那副玉简中，浮现出血色山水画的时候，画面戛然而止。
画面跳到第二天，高宇拜访李卓云，撺唆他给飘血阁下单。
紧接着，高宇和左崇明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卓云前往飘血阁。
不得不说。
左崇明在这一集里，虽然镜头很少，但存在感十足。
而看似占据C位，作为本集主角的高宇，更像是传话筒，工具人的定位。
他的所作所为，乃至于一切行动，都是在左崇明的指点下进行。
甚至是这货在三方会谈时的，有条有理的论述，也是左崇明事先给他打好的草稿……。
第四集的最后……。
高宇心满意足的装了逼，离开镇抚司，直奔左崇明所在的小院。
而与此同时，欧阳玉一行人的车队，也来到了平安县城外……。
镇抚司，阴煞宗，玄剑宗几方势力的高手，也来到风雷武馆周围开始埋伏。
而位于风暴中心的李卓云。
此时还浑然不觉的喝着茶。
没了！
视频到这没了！
很明显，这是官方故意为之。
许多细节故意减掉，给玩家留悬念挖坑，为接下来的直播引流吸人气。
“草！断章狗。”
左崇明不禁暗骂，好奇的点开自己直播间的链接。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他的直播间人气，竟然比官方的都高，赫然达到了恐怖如斯的九位数，且数字还在急速蹿升。
现实世界的人气值，就是人数的体现。1个活人=1人气值。
这么算下来，左崇明的直播间人数，已经达到上亿了？
《归途》这是真的火出圈了啊。
尽管现实已经是星际移民的高科技时代，人口堪称大爆炸。
但这种尚未内测，就已经火出圈的游戏，真的太少见了。
哪怕是左崇明的记忆里，《归途》也是在内测之后一两年，直到公测前夕才火爆起来。
35：未卜先知？
临近入夜时分。
远道而来的商队，趁着城门关闭的前夕，堪堪赶到城里。
沿着街道再行片刻，他们终于抵达了落脚的别院。
吴护法警惕的观察着周围，轻声说道：“小姐，咱们到了。”
他们目前的身份是商队，欧阳玉是商贾家的千金，这身份是经得起查的。
“嗯。”
欧阳玉轻提裙角，面戴轻纱，优雅的踩着垫凳下车，轻移莲步来到屋里。
“参见圣女。”
屋内等候多时的李群等人，恭敬的低头见礼。
欧阳玉坐到首位处，淡然问道：“李舵主，关于抓捕季萱萱等人的失败，可有合理的解释？”
李群艰难咽了口唾沫，脑袋垂的更低，涩声说道：“圣女恕罪，属下，属下定会将功折罪。”
“我只看结果。”
欧阳玉瞥他一眼，直接问道：“李卓云关系到后续计划，关于他的情况，你调查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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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群面露难色，迟疑着回答：“回禀圣女，李卓云行踪尽在掌握，只是……”
吴护法目光泛冷，呵斥道：“只是什么？在圣女面前还吞吞吐吐？”
“只是前几天发生了一件事。”
李群心里发苦，将十几名武馆的馆主被袭杀的事情道了出来：“属下猜测，此事跟李卓云有关。”
“那些武馆的弟子，亲眷都疯了，直到现在还堵着风雷武馆的大门，非要李卓云给个交代。”
“怪不得城内气氛如此怪异。”
欧阳玉眉梢微挑，她进城时就感觉不对，平安县的氛围太压抑了，好像有暴风雨将至一般。
沉思几秒，欧阳玉吩咐道：“此地不宜久留，吴护法，快刀斩乱麻，今夜就动手将他请来。”
“今夜？”
吴护法楞了下，这也太着急了吧？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有感觉，总觉得欧阳玉有点心神不定，仿佛有什么隐忧。
欧阳玉解释：“尽管镇抚司还没动作，但迟早要出来处理局面，咱们必须抓紧时间，否则……。”
“更何况，此事对咱们来讲，未尝不是机会。若李卓云答应合作，我们可以替他摆平此事。”
吴护法想想也是，颔首应下：“老朽知道了。”
欧阳玉又问：“李舵主，那个屠户你打算怎么办？”
李群连忙回答：“回禀圣女，这次我准备亲自出手，杜绝一切意外发生。”
“既然以防万一，那就再加一层保险。”
欧阳玉美眸瞥向侍女，示意道：“小慧，你跟他走一趟，将此事办的干净些。”
“圣女，区区一个淬体……”
李群张了张嘴，但触及吴护法冷厉的眼神，顿时打个哆嗦：“多谢圣女体恤，属下万分感激。”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被直播着。
此时此刻，欧阳玉的直播间内，无数sp玩家正在狂热的高呼老婆。
“老婆呜呜……别去！！”
“别去啊老婆，那里有个老阴比。”
“左崇明不识好歹，竟然算计我老婆……”
“老婆哇哇哇……”
玩家这群东西，都是三观跟着五官走的货。
欧阳玉的出现，瞬间让大批玩家叛变，投入到新的阵营。
反观季萱萱的粉丝显得格外博爱，表示无论是季萱萱还是欧阳玉，亦或者刘若雨都是他老婆。
“吴护法别过去，小心满身大汉。”
“吴护法我可以……”
“屮？”
“这位更是个勾八。”
“大哥，使不得啊，不至于不至于。”
“吴护法都要？你有点变态蛤。”
“……”
左崇明看着这群变态弹幕，嘴角微微抽了抽，默默回到自己的直播间。
他如今的人气值，已经达到了四亿六千万，比官方综合直播间高了一个亿，就挺他么离谱的。
更离谱的是，他这个直播间的OB脑子有毛病，镜头一直怼着他的正脸……。
“吴护法出动了，要打了！！”
“屮，李卓云这个憨批，还他么有闲心喝茶？”
“这也不怪他，只能说左崇明太阴险了。”
“李卓云也冤啊，亲爹亲弟弟被杀，还得给凶手送钱，还得背黑锅……。”
“太惨了！”
“我忽然感觉，我家崇明好像反派。”
“快去李卓云，方乾的直播间，要打起来了。”
“屮？高宇怎么又找我老公了？烦死了。”
“……”
左崇明转移到高宇的直播间，瞅见这货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赶，眉宇间还挂着喜色。
从弹幕中可得知，高宇仗着阴煞宗弟子的身份，真有不少人信他，收了共计十几万两银子。
片刻之后。
高宇正打算敲门，忽然院门自己开了。
“诶？”
他脑门迸出个问号，惊异道：“你耳朵还真灵，这都听到了？”
“进来吧。”左崇明让开身位。
高宇掏出银票说道：“我就不进去了，等着过去看好戏呢。说好的五五分成，七万四千两。”
左崇明接过银票，随口道了句：“如果你想死，我不拦着你。”
“你什么意思？”高宇脸色微变，下意识跟了进来。
“坐。”
左崇明指了指石凳，道：“这次莲生教来的人是八大护法之一的蛊婆，贸然观战会送命的。”
高宇听到蛊这个字，心里不禁一沉：“这蛊婆有何怪异之处？”
左崇明解释：“她把自己当成虫巢，以心血喂养母蛊，短时间催生大量蛊虫，寄生在人畜体内。”
“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蛊虫吞噬人畜精血，疯狂的繁衍催生，甚至能造成一场可怖的人祸。”
高宇听得鸡皮疙瘩乍起，一脸膈应：“嘶……这也太恶心了吧？你怎么知道？”
直播间里也同时掀起一阵弹幕。
“卧槽？他怎么知道？”
“废话，菊花勇士的帖子没看？”
“当然看了，但左崇明怎么知道，莲生教来的人是蛊婆？”
“对哦，他又没有亲眼见过。”
“好像他一直在家里。”
“未卜先知？”
面对他们的疑惑，左崇明异常淡定。
“看天上。”
他示意高宇转身抬头：“几个归元境打的那么热闹，全城都看得到。”
高宇瞪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挠头：“这么远，就能看见几坨光，你咋知道谁是谁？”
36：躺平的高宇
左崇明解释：“白色的是玄剑宗，红色的是阴煞宗，金色的是镇抚司，青色的只可能是蛊婆。”
“蛊婆修炼的是《蛊经残篇》，这玩意练出的真元有毒，颜色由青转绿，不是瞎子都认得出。”
“……”高宇语塞。
甭看这货说的轻松，可实际上这需要对功法有足够的了解，就连高宇也只知道阴煞宗的情况。
左崇明继续补充：“但蛊婆修炼的是残篇，只能跟母蛊性命相连，杀了她一切就都解决了。”
“杀了？”
高宇脸色变了。
如果抓不到活口，怎么问出更多情报？方乾拿不到足够的政绩，还会履行承诺？
左崇明理所当然的点头：“不杀她的话，平安县将沦为死域。所以你们注定不能将之活捉。”
高宇沉默了几秒，迟疑着问：“你叫我过来，不仅仅是要避祸吧？”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知道这货肯定还有话说。
左崇明敲着桌子说：“再跟你谈一笔生意，能让你再出一次风头，甚至能让你拿下王素素。”
高宇心里暗道果然，他已经略微了解左崇明的套路了，这货往往会在开口之前，先抛出诱饵。
而这个诱饵的香味，很难让人拒绝……。
起码高宇吃到几次甜头后，根本不会产生拒绝的心思。
沉默几秒钟，他迟疑着问：“我要付出什么？”
“妖魔精粹。”
“你说的应该不是一般的妖魔精粹吧？”
“然也，我要的是寒玉蛟的妖魔精粹。”
高宇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我上哪给你整这玩意去？”
左崇明笑了：“你再出一次风头，并拿下王素素，届时有王长老撑腰，想得到它并不难。”
高宇撇嘴：“那我得先出风头，拿下王素素，才能……等等，你这次打算先助我成事，再拿报酬？”
左崇明笑眯眯的道：“咱们好歹有过几次交易的基础，我信得过你。”
高宇再次语塞，苦笑道：“我忽然发现，你早在开口前就算计好了，行吧，你说的风头是什么？”
他已经想开了，放弃和左崇明玩心眼了。
因为高宇发现，自己真算不过这家伙。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躺平享受吧！
左崇明笑容越加玩味：“方乾那些高手抓不到活口，但你却能抓到，这算不算风头？”
“这个……”
高宇一愣：“镇抚司定会顺藤摸瓜的查，抓到剩下那波人不难，普通的活口对我也没用啊。”
“我估摸着……应该是个舵主。”
“哈？”
……
官方直播间。（作者施展法术，时间静止！）
OB及时的将战斗镜头切换，来到左崇明这边的视角。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几名解说不由面面相觑。
“嘶……”
菊花勇士感叹的看着屏幕：“这人的嗅觉也太敏锐了，竟然反应这么快？”
ID为兔兔的女解说，适时问道：“哦？勇士姐姐看出什么了？”
菊花勇士无奈道：“大家不要以为左崇明多么聪明，实际上他的可怕之处，是对机会的嗅觉。”
“从他出现到现在，我们不乏看到有巧合或意外，但他往往能将意外，转化为对自己的优势。”
旁边的男解说指了指屏幕，附和道：“就比如现在？”
菊花勇士点头：“没错，我们把立场换到左崇明身上，假如你们知道蛊婆的异常，你会怎么办？”
兔兔拍着桌，激动的道：“当然是让高宇赶快过去，把这件事告诉方乾，免得殃及百姓。”
菊花勇士耸肩：“这就是咱们跟他的区别，他很清楚，就算告诉方乾，对方会轻易相信吗？”
“左崇明索性等方乾吃亏，而那时高宇恰巧抓住个舵主，此消彼长只会衬的高宇越加出众。”
兔兔懵逼瞪大眼睛：“好家伙，原来这么多算计吗？”
男解说嘴角抽搐：“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另一名解说，搞怪的举手提问：“可是，左崇明怎么知道，莲生教一定会派舵主杀自己呢？”
菊花勇士指了指屏幕：“高宇替你问出这个问题了，你看他怎么回答的。”
……
（作者再次施展法术，时间恢复！）
“额……”
高宇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舵主会来杀你，如果对方不来怎么办？”
左崇明笑道：“别忘了，莲生教正追杀我呢。数次失败的情况下，那舵主定然急于挽回局面。”
“那么，眼下最保险的方式，自然就是他亲自出手，凝血境对付淬体境，岂不是顺手捏来？”
“……好家伙，我算是明白了。”
高宇一拍大腿，恍然道：“你小子是让我替你挡刀啊，合着我给你当打手，还得给你好处？”
“你就说干不干吧？”左崇明不耐烦了。
“我……”
高宇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无法拒绝这货的条件，翻着白眼：“干干干，老子干了！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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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比是会上瘾的！
尤其是在大人物面前装比。
不可否认，高宇经过会议上的装比，已经有上头，上瘾了。
更何况左崇明的条件不止于此，还能帮他追到王素素当媳妇……。
若真能成功，自己绝对会成为阴煞宗，不，甚至是金云州的风云人物。
这个比……装的更大，肯定更爽！！
“准备一下吧。”
左崇明忽然看向院墙：“已经来了。”
“来了？”
高宇放下酒杯，探手握住长刀，警惕的看着周围：“你一个淬体境的，怎么感知比我还敏锐？”
“因为他们要杀的是我，不是你。”
左崇明摇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左边的院墙，天赋技能反馈，敌人恶意便是从那边传来的。
高宇眉头微皱：“他们？不止一个？”
“俩个凝血境。”
左崇明随手丢了鸡骨头，伴随一抹淡蓝色流光，左手忽然出现一把长剑：“咱们一人一个。”
“你能对付凝血境？要不我带你跑吧？”
高宇嘴角一抽，不明白这货哪来的自信。
越级和越境是两码事啊！
凝血境的武者随手一招，淬体境都扛不住。二者压根不是一个层次的，还谈什么有来有回？
37：圣女，你卖队友？
“三十息内解决。”
左崇明拿出一颗丹药，淡然道：“如果我赢了，记得请我去紫云苑，听说新来几个花魁，我全要。”
“玩真的？”
高宇自然认得出，这是逆血暴气丹，脸色略微变化。
这种丹药都拿出来了，看来左崇明真不打算跑。
呼~！
突兀的冷风袭来。
两道人影在墙头晃过，悄然出现在院中。
一人身材魁梧，眉眼含煞，手持长刀，杀气十足。
另一人身段窈窕，柳腰挂有两把短剑，面戴黑巾。
“两个人？”
李群瞧见高宇，面巾下的脸色微变：“没想到你竟然搭上了阴煞宗的关系。”
他当然认识高宇，毕竟这货在青玉坊挺出名。
左崇明眯眼打量着他们，口中讥讽：“你也够怂的，对付我这区区淬体境，竟然还带着帮手。”
“你……找死！”李群眼角微抽，暴喝一声拔刀冲来。
高宇提刀而上：“你说的三十息，若你败亡，我立刻就走。”
兄弟归兄弟，他留下帮忙已经够义气了，但让他搭上命……纯属扯淡。
“随你。”
左崇明吞下逆血暴气丹，只觉胸膛有火炉升起，浑厚的药效迅速将浑身气血，转化为血气之力。
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殷红，整个人好似泡在血池里，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如今没有修为值，服下这种丹药的后果，基本跟常人没区别。
常人药效过后，此生突破到凝血境几乎无望，但他有面板外挂，只要有足够的修为值，还是能够突破的。
唯一的弊端是，突破所需的修为值会增加一些。
说白了就是，假设他没吃这丹药，一千修为能突破，那么现在需要一千二才行。
“徒劳！”
女子皱眉拔出双剑，盯着身披重甲，全副武装的左崇明，血气之力催动，瞬时消失在原地。
叮当！
泛着寒光的长剑咄然出鞘，险之又险的将交错的双剑架住。
泛着浓郁血腥味的血气之力，霎时碰撞在一起，彼此相互抵消。
“二十八。”
左崇明一脚踹出，手中顺势抽鞘拔剑，抹向对方咽喉。
铛铛铛……。
女子双剑好似蝶舞纷飞，接连不断的与剑锋碰撞，消磨剑势的同时，凛然反刺戳向其肩头。
咚~！
剑尖接触铠甲，纵然成功留下一个凹陷，但反馈的力道却让她虎口酸麻。
这让女子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他么的龟壳也太硬了，太赖了吧！！
而她刹那的破绽，却敏锐的被左崇明逮住，反手扣死她的皓腕，劲力混杂血气瞬间渗入皮肉。
尽管她反应很快，短剑翻转瞬间抹过左崇明的手腕，然而……还他么有甲！
紧接着她便陡然感到手腕刺痛，犹如有钢针刺入，令她不禁惨叫出声，条件反射的踢腿蹬出。
咚嗡嗡……。
又是一阵闷响的回音。
左崇明被迫松手，但蓄势已久的利刃，凛然好似一轮寒月般刮了出去。
纵然女子及时压剑格挡，仓促间却也无法扼制，只能勉力将之拨开。
嗤……。
剑尖入肉半寸，非但留下二尺剑痕，还顺带崩碎女子的衣衫，露出大片白皙诱人的风景线。
紧接着，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啊啊啊……”
却见这女的忽然惊叫一声，羞愤的怒视着左崇明，胡乱捂住乍泄的春光，狼狈的跃墙而逃……。
卧槽？跑了？
这一幕让左崇明脑袋一懵，焦灼缠斗的李群和高宇，也不禁露出错愕的表情。
太突然了！
怎么说走就走呢？
你这不讲道理啊。
……
同一时刻。
欧阳玉，左崇明以及综合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入目所见，全是‘白’，‘大’，‘好大’，‘卧槽’等寓意丰富的感叹词。
兔兔瞥了眼看傻的男解说，轻咳几声：“口水，口水留下来了。”
“啊？吸溜……咳咳！！”
几名男解说反应过来，连忙咳嗽几声，默契的交换视线，露出正经人的笑容。
兔兔率先展开话题：“我还是搞不懂，欧阳玉搞这么一出，到底干什么？”
男解说回味着刚刚的收获，敷衍的附和：“确实看不太懂，咱们先听听勇士小姐的高见吧。”
兔兔见状，暗中撇嘴。
他们光顾着看风景了，看得懂剧情才怪。
男人~呵~！
兔兔看向菊花勇士，柔声问道：“勇士姐姐，欧阳玉先跟侍女玩角色互换，又跑来找左崇明，结果刚交手就卖队友，到底在玩什么？”
菊花勇士沉吟着道：“不知大家记不记得，连续剧第四集中，欧阳玉的镜头部分？”
兔兔连忙接口：“记得，她算卦了，还有一副鲜血凝结的山水图。”
导播也适时的播放当时的片段，并且将那副山水图截图出来。
菊花勇士道：“大家仔细看这幅图，孤山高耸下有殿，殿前悬有宗祠匾，左右环绕日月潭。”
男解说：“还挺押韵。”
兔兔：“skr，skr~”
菊花勇士：“我一开始觉得这幅图指的某个位置，但现在看来，它指的应该是某个人，人名。”
兔兔惊叹不已：“哦？勇士姐姐对这方面也有涉猎？”
“哪有啦，刚刚查了些古籍。”
菊花勇士腼腆一笑，道：“上为山，下为宗，合为崇。左有日，右有月，合为明。指的是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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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解说：“我明白了，欧阳玉听到左崇明的名字，所以才搞了那么一出，想看他有何特殊之处。”
兔兔：“但她没料到左崇明这么刚，敢跟凝血境武者硬怼，避免暴露身份，所以她才卖队友。”
菊花勇士点了点头，迟疑着补充：“其实……我感觉卦象没错，导播请调到欧阳玉视角吧。”
此时的欧阳玉，已经从一处民居中跳了出来。
她身上披着粗糙的麻衣外套，勉强遮住乍泄的春光，明显是刚刚偷的。
呲……。
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下巴，揭下一层纤薄的人皮面具。
又在浓密的秀发中抓了几下，缓缓抽出几根细长的银针。
运转功法搬动血气之力，她脸部的肌肉群缓缓蠕动，仿佛皮下有无数小虫般。
过了好一会儿，这张平庸的脸被娇媚的五官取代，正是欧阳玉本人。
38：越境胜之
恢复真容后，她本打算回到落脚处，没曾想刚到附近，就看到大批镇抚司的人马将院子围堵。
不得以之下，欧阳玉只能悄然退到小巷深处，藏在阴影之中观望情况。
兔兔看到这一幕，不禁叹道：“勇士姐姐厉害啊。”
男解说点头道：“这卦象还真没错，如果不是她乔装打扮去找左崇明，恐怕就会被镇抚司围堵。”
菊花勇士说：“请导播切回左崇明视角，对了，请放慢五倍速，他们交手太快，我们看不清楚。”
其实这是她早就想诟病的一点。
武者的身体素质太变态，作为观众观看战斗，压根看不清啥是啥，只看到两团影子缠在一块。
放慢五倍速，勉强可以看清楚大概。
至于细节，就算看得到，他们也看不懂。
这个提议顿时引得玩家赞同。
“卧槽，我早就想说了……。”
“妈的快点，老子要看打架。”
“我家左左不止要越级，还要跨境干架……”
“想多了你，左崇明终归只是淬体境，李群的主要对手肯定还是高宇。”
“没错，左崇明虽然很强，但差着一个境界呢，不死就不错了。”
菊花勇士看着爆炸的弹幕，嘴角动了动，但终归没有把话说出来。
她仔细研究过左崇明的所有资料，通过心理分析得出结论，这家伙性格可谓谨慎至极。
如果左崇明真的没把握，他绝对会提前跑路。
尽管结论很荒谬，但菊花勇士个人还是倾向于——左崇明能赢！
……
“可惜……。”
左崇明盯着剑锋上的血渍，沉默半秒，默默地将目光转向李群：“既然她跑了，你就留下吧。”
“干李良……”
李群现在的心情，可以用复杂来形容。
他万万没想到，刚刚还是优势局呢，眨眼就戏剧化的变成逆风局了。
圣女派来的侍女是怎么个情况？二话不说就卖队友？
李群忽然就心凉了，不想打了。
他想回去问问，这他么咋回事！
尽管李群想的挺美，可奈何高宇仿佛吃了激素，较之刚才勇猛太多，直接扑上来缠住了他。
叮当~嘭，砰……。
铛铛脆响连绵不绝，双刀碰撞火星四溅。
“滚开。”
李群跳步闪避，顺势扬刀横摆，试图将之逼退，好寻觅脱身的机会。
“般若降魔。”
可左崇明鬼魅般出现在身侧，转剑架刀卸去劲力，血气霎时汇于手中，悍然一记般若掌拍出。
嗡~！
血气凝聚的万字符文浮现，带有阵阵梵音晨钟之声。
势若千钧般的压在李群背部，三重力道接连迸发。
“噗……”
李群猝不及防，张口喷出浓重的血雾，状若厉鬼般嘶吼着，当即旋身蓄势，一脚踹在左崇明身上。
咚~~。
宛若战鼓擂动，掀起一圈气浪。
左崇明闷哼倒退，战靴踏地卸去力道，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同时双手持剑凛然架起……。
几乎是与此同时，夹杂着浓郁腥风的血刃，携以煌煌之势凌厉斩下，势大力沉的撞在剑格处。
残云卷影。
左崇明卸力再退，运转身法在原地留下残影。
七星剑典，一式天枢。
随着长剑湛湛轻吟，他整个人化一颗血色星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袭向李群的侧脑。
“你杀不了我！！”
李群目光若择人而噬般，长刀翻转间挡在身前，低吼着迎上剑势：“区区淬体境，怎敢与……”
咔嚓，咔嚓！
冻土块块崩碎，留下两条深痕。
“杀！”
李群被剑势顶退数丈，陡然震开了长剑，迎着左崇明斩出一道月牙般血气冲天的刀芒……。
七星剑典，二式天璇。
左崇明额角有青筋攒动，撤手收剑旋身再退，利刃尽被血气囊括，迎着刀芒甩出百千星线。
簌簌……
道道星线明暗闪烁，汇聚交织成细密剑网，暴雨倾盆般激射向刀芒，扑簌簌瞬间将之淹没。
“不可能！”
李群眼角迸出血丝，眼看看着刀芒被蚕食殆尽，当即纵身跃起，险之又险的避过剑网扑杀。
嗡……。
血气之力在体内运转，尽皆注入兵刃之中。
李群借以居高临下之势，冲着左崇明挥刀再斩，他不信这个强行达到凝血境的小子还抗得住。
七星剑典，三式天玑。
天赋技能，杀意爆发。
左崇明身影有刹那的模糊，瞬间从原地消失无踪。
再出现的时候，已然处在李群正前方……不止是正前方，还有侧面，上面，后面……
四个栩栩如生的人影，同时飞身扬剑，化为灼目攒动的星辰，瞬时将李群吞没。
面对这诡异的剑势，李群根本无法分辨虚实，只得遵循身体的战斗本能，暴喝一声持刀环斩。
猩红狂风翻卷升腾，滚滚血炎轰然爆发。
铿锵的金属摩擦声迭起，空中有刹那的火星迸现。
仅不过刹那之间，狂风便被剑芒撕碎，尽数没入李群体内，带出几簇滚烫的血浆。
砰！
左崇明如陨石般砸在地上，甩手震落剑锋上残留的血渍。
一柄长刀随之落下，噗嗤插在地上。
“你，这……”
李群残破的身躯蓦得砸落在地，歪着头不可置信的盯着他，嘴巴开合数次，便直接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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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左崇明身体晃了晃，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恨不得要把心肺吐出来般。
好一会儿，他沙哑着嗓子喊道：“高宇，你他娘的死了吗？还不过来扶起老子？”
“诶诶。”
高宇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跑来将他扶起，脸上依旧残留有惊骇：“左兄，你这也太猛了。”
刚刚不是他不帮忙，而是根本没法帮！
他们事先没有配合经验，贸然掺入战局，只会帮倒忙拖后腿。
但高宇也没能想到，左崇明的实力会强到这种地步。
若不是亲眼看到他吞下逆血暴气丹，高宇绝对会认为这货是凝血境。
毫不夸张的来讲，左崇明对血气之力的运用，比他还要细腻许多。
“丹药。”
左崇明强忍着昏过去的倦怠，启动灵戒拿出一个玉瓶：“雪莲玉露丹，两颗。”
39：是也是，不是也是
“好，好。”
高宇连忙打开瓶塞，把丹药倒进他嘴里，顺便看了眼凄惨的李群，嘴角微微抽了抽：“太惨了。”
左崇明感受着药效的扩散，所带来的舒适感，不由闭上眼，道：“化血散气丹，喂给他吃。”
“你连这个都有？”
高宇忍不住朝他投以错愕的眼神。
这可是专门对付凝血境武者，避免他们凝聚血气之力的丹药，你一个淬体境的买这干啥？
左崇明淡然回答：“以防万一，前几天去八风楼顺便买的。”
“……”
高宇无言以对。
明明只是淬体境的实力，竟然想着防备凝血境的敌人。
好家伙，你这谨慎程度可太高了。
“我这边没事了。”
左崇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我建议你先把李群带回到镇抚司收押，然后去报信。”
“哦，对了，记得等方乾他们活捉了蛊婆，知道蛊虫的事，陷入两难抉择的时候再去报信。”
高宇领会到他的意思，不禁感叹：“你们这些玩心机的人，心都脏。”
“说的你很纯洁似的。”
左崇明鄙夷的看着他：“有本事你别干贩卖妖魔的龌龊事，大家彼此彼此，你哪来的资格说我？”
高宇一边给李群喂药，一边不甘示弱的反驳：“起码我没你脏。”
“五十步笑百步。”
左崇明翻了个白眼：“一块烂了半个月的肉，嘲笑一块烂了一个月的肉，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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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宇脸皮抽了抽，黑着脸扛起李群扭头就走。
他娘的，自己不但城府比不过他，脸皮也比不过。
古人诚不欺我，人至贱则无敌啊！
——
——
综合直播间内，弹幕铺天盖地。
“卧槽？还真杀了？”
“我的七舅老爷诶……越级就算了，还跨境界……”
“人都麻了！”
“左宝好帅，不愧我老公……。”
“你老公是老阴比！”
“啊这……有点过于变态了吧？”
“我忽然就发现啊，左崇明跟其他武者，就他么不是一个次元的。”
“差距太大了，太可怕了。”
“……”
菊花勇士淡定的看完，脸上毫无惊诧。
当初在王家庄时，左崇明都事先去偷看现场，有把握才掺和进去。
如今有生命危险，他不可能不打没把握的仗，除非这货是个白痴。
可左崇明是白痴吗？
通过这厮一系列的操作，明显就知道不是。
兔兔兴奋的小脸通红，不经意看到菊花勇士的反应，诧异问：“勇士姐姐，你不感到惊讶吗？”
菊花勇士摇摇头，随口道：“不太惊讶，左崇明性格十分谨慎，他既然敢留下，说明有所依仗。”
男解说思索着说道：“现在回想起来，我忽然发现，左崇明运用血气之力……很熟练的样子。”
兔兔先给些观众科普：“淬体境只有劲力，只有凝血境才具备血气之力，左崇明怎么那么熟练？”
菊花勇士无奈：“说句实在话，目前左崇明的真实战斗力，不能参考武道境界。”
兔兔适时的捧哏：“哦？怎么说？”
菊花勇士回答：“左崇明第二集出场时，仅是淬体二重，当晚提升到三重，然后再过几天。”
“他来到平安县不久，便达到淬体四重，又过半个月也就是现在，他已经是淬体五重的实力。”
“这确实不合常理。”
菊花勇士苦笑：“普通人从淬体境一重到五重起码要数年时间，哪怕有灵脉的人也要一两年。”
男解说赞同：“但是他的表现，却超乎了常理。”
菊花勇士道：“今天左崇明的表现，让我有个猜测，他会不会是转世重修？或者破后而立？”
兔兔笑着说道“……倒是有可能哦，毕竟归途的世界观是玄幻，很多东西没法套进现实的。”
男解说顺着话往下问：“勇士小姐，对于接下来金云州的局势，你有什么看法？”
菊花勇士叹道：“在左崇明的操纵下，每个势力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而且他们事先有过利益分配的方案，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金云州会迎来难得的和平……。”
“莲生教现在损失惨重，明面上暴露的计划，基本被高宇全盘捣毁，他们定对高宇恨之入骨。”
男解说不解的问：“高宇？不是左崇明吗？”
菊花勇士表情古怪：“但明面上是高宇察觉异常，是他联合各大势力，是他亲口说服大家。”
“最关键的是，高宇还亲手生擒了莲生教的一名舵主……假如你们是莲生教，你会恨谁？”
“……”
众解说面面相觑，陷入难言的沉默，弹幕更是被大量省略号覆盖。
所有人这才明白过来，左崇明站在幕后的原因。
男解说忽然拍了下脑门：“诶，对了，我发现一个问题。”
兔兔：“什么？”
男解说皱着眉：“飘血阁好像置身事外了。”
菊花勇士眯了眯眼睛，沉吟着摇头：“我不这么认为，一个下棋的高手，不应该走一步废棋。”
兔兔后知后觉：“你的意思是，左崇明做的局，到现在还没有接近尾声？还存在某种暗线？”
菊花勇士耸肩道：“或许吧，我只是猜测。”
兔兔识趣的没有追问，扯开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直播可真舒服，跟看电影似的。”
菊花勇士笑了：“这就是真的。”
男解说：“站在左崇明的立场，一切都是真的，并非电影编写的精巧的桥段。”
兔兔心有余悸的叹道：“说实话，我有点不想进游戏了，有点害怕。”
菊花勇士似有所感，点头叹息：“若真把他们当成其他游戏里的ai程序，绝对会死的很惨。”
几名解说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镜头切换到李卓云身上。
额，严格来讲，应该是尸体身上。
因为早在吴护法现身，方乾等人合围包夹时，他就被战斗波及，干脆利落的嗝屁掉了。
其实这么死了也好，如果他知道真相，估计得气的吐血。
因为他是不是莲生教的间谍，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前形势需要一个间谍，恰巧李卓云各方面符合条件，所以……。
是也是，不是也是！
这场声势浩大的直播，最终以李卓云的尸体特写结束。
诸多观众意犹未尽，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游戏方属于老断章狗了。
40：端倪，窥觊
天晴，大亮。
昨夜发生的事，让城中百姓越加小心。
现在的平安县城，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
好在没过太久，几名衙役前往城门各处，开始张贴朝廷告示。
“快，快去看看。”
“官府好像有反应了。”
“昨天动静那么大，定然是镇抚司出手。”
百姓见到这一幕，簇拥来到告示前，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一名妇人挎着菜篮，迅速扫过告示内容，又隐晦的看向戒备森严的城门，迅速消失在街道。
从紫云苑的后门进入，她随手丢了菜篮，健步如飞的来到四楼。
咣当！
妇人粗暴的推开房门，急声说道：“陈舵主，大事不好……”
相貌端庄，气质脱俗的女子，皱眉道：“急什么？坐下慢慢说。”
这是莲生教的一处暗舵！
他们吸收了被朝廷反复剿灭的教训，将莲生教分成了明暗两个部分。
李群这种明舵，属于计划的执行者，战斗人员。
暗舵主要以普通人和淬体境武者组成，负责情报的传递以及后勤的供给。
这件事只有教主和圣女等高层才知道，就连李群都一无所知。
妇人也顾不得礼仪，急忙坐到桌前：“圣女，舵主，我刚刚去城门口看了看，发现戒备森严。”
“出不去？”
欧阳玉黛眉微皱。
昨夜脱险之后，她便迅速联系了城中的暗舵，本打算让对方送自己出城，没想到却遇到这事。
“出不去！”
妇人摇头：“镇抚司的人替代了官兵，而且他们有灵血玉，凝血境和归元境都会被检测出来。”
紧接着，她语速极快的说出了告示的事情。
陈舵主眼露寒芒：“这群该死的朝廷鹰犬，竟然谎称活捉圣女，真是其心可诛。”
镇抚司是想以圣女的名头，引莲生教前来救援，然后再瓮中捉鳖。
欧阳玉沉声道：“他们不知暗舵的存在，你们尽快把消息传出去，千万别中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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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担忧的看向欧阳玉：“那圣女你……”
“我没事。”
欧阳玉沉声道：“尽管镇抚司宣称我已被活捉，但我昨日亲眼见到，伪装我的侍女自尽而亡。”
“在他们眼中，莲生教圣女已经死了。戒严不可能持续太久，我只需在此暂避些时日即可。”
陈舵主赞同：“只是委屈圣女，要在这九流之地暂躲几日了。”
“都怪那个高宇。”妇人咬牙切齿的骂道。
陈舵主目露杀机，恨声道：“放心吧，以后有他的好果子吃，且让他先得意几天。”
欧阳玉脑中，不禁浮现出昨日见到的一幕，隐约感到哪里不对。
但目前信息太少，她也无法做出判断。
沉默几秒，她叹了口气：“此事容后再议，先度过眼下的危机吧。”
——
——
数日之后，镇抚司内。
众人杯盏交错，场面甚是热闹。
方乾借着举杯的功夫，不动声色的瞄过高宇，眼底有玩味浮现。
平安县作为几十万人生活的大城，朝廷的力量自然不同凡响。
如果朝廷想查点什么，绝对能抓到蛛丝马迹。
当日，高宇将李群送来后收押，负责替他治伤的医师，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高宇是用刀的，而李群身上则是剑伤……。
这让方乾不由产生了疑问，好奇之下便派人查了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阴煞宗弟子高宇，近段时间与左崇明来往密切。
左崇明善用长剑，近日甚少出门，据说受了伤。
玄剑宗之所以能来，其中也有左崇明牵线搭桥。
飘血阁半个月前的新晋杀手，也是这个左崇明。
此人不但杀了李峰，好像还借高宇之手，撺唆李卓云去飘血阁下单，而他趁机从中大赚一笔。
他么的，到底什么情况？
方乾短暂的懵逼之后，下意识产生一个荒谬的设想——这一切该不会是左崇明推动的吧？
尽管这想法很荒谬，可越来越多的线索表明，这个可能性起码有七成，甚至更高。
方乾越是深思，越觉得有意思。
这个左崇明不过只是淬体境实力，还是个毫无背景的散修，竟然能操盘搞出这么大的场面。
连镇抚司代表的朝廷，都被毫无所觉的拉下了水，若非巧合使然，他直到现在都不会察觉。
“最关键的是……”
方乾暗叹：“此人狠狠地坑了莲生教，非但全身而退，还让莲生教的仇恨，集中在高宇身上。”
除了脑子以外，左崇明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淬体境竟然能硬刚凝血境，还他么的能打赢……。
可惜此人服下了逆血暴气丹，余生突破到凝血境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
天妒英才啊！！
方乾尽管有些惋惜，但更多的却是欣喜。
毕竟聪明人向来野心勃勃，左崇明这种没有发展空间的人，才能放心的用。
这世道终归是凭实力说话的，无论是实力还是脑子，单有一个都不好使，双向发展才是王道。
就在这时，一名属下来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大人，左崇明带到书房了。”
“本官知道了。”
方乾点点头，摆手示意他退下。
……
不多时。
房门闭合，门闩挂上。
方乾坐在书桌前，捻起茶盖刮着沫子，不紧不慢的道：“左崇明，你可知罪啊？”
“在下何罪之有？”
左崇明面不改色，义正言辞：“如果斩妖除魔，行侠仗义也算有罪，那在下确实罪孽滔天。”
“噗……”
方乾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错愕且震惊的看着这货。
为官十几载，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方乾目光逐渐复杂，似是感叹的道：“就冲你这不要脸的性格，本官觉得你不混官场可惜了。”
有句话说得好，一流演员混官场，二流演员在商界，三流演员当卧底，彩笔演员去拍戏……。
左崇明无辜的眨了眨眼：“大人说的话，在下听不太懂。”
方乾呵呵一笑：“装傻没用，你既然敢把镇抚司扯下水，应该知道朝廷的力量。”
“那么……”
左崇明沉默几秒，神态陡然产生变化：“大人是在哪里察觉出破绽的？”
41：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李群的伤。”
方乾斜靠在椅背，左手托着腮，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不得不承认，你藏得还真够深得。”
“就算再深，还是被您挖出来了。”
左崇明苦笑着问：“大人此番寻我，是要兴师问罪吗？”
瞧着这货的表情，方乾唇角不由扬起，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到底还是年轻人，太嫩了啊！
“当然不是。”
方乾的指尖敲着扶手，面无表情的问道：“本官只是想问问，你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跟莲生教有仇。”
左崇明眼皮都没眨，章口就编了个狗屁借口。
“果然。”
方乾皱了皱眉，这个理由在他预料之中。
“你能将李群活捉，想必是吞了逆血暴气丹，想必此生突破至凝血境……。”
“大人所言不虚。”
左崇明挤出一丝笑容：“但在下与莲生教有血海深仇，如此机会千载难逢，决不能错过。”
“可惜了……”
方乾惋惜道：“尽管莲生教经此一役受创不轻，但他们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太冲动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若是达到凝血境再计划报仇，定会给他们造成更大的麻烦。”
话虽这么说，但左崇明若是没伤耗本源，他肯定得慎重考虑，是否招揽此人。
毕竟他付出得讲回报，万一左崇明翅膀硬了要飞，那他岂不是白培养了？
现在倒好，左崇明这辈子基本就是淬体境了，以后唯一能依仗的就是方乾。
“大人言之有理。”
左崇明沉声反驳：“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突破失败，因而丧命，届时一切皆休。”
没有灵脉的普通人，突破到凝血境的唯一办法，就是服下妖魔精粹。
但这办法的风险是极为高昂的，一旦失败就是丧命的下场，可以说这就是赌命。
左崇明的话令方乾沉默，这家伙比他想象的要更果断。
片刻之后，他出声：“有没有兴趣加入镇抚司？有朝廷给你撑腰，你依旧有机会对付莲生教。”
“额？”
左崇明明显楞了一下：“镇抚司最低级的斩妖使，都要求凝血境的实力，在下何德何能……”
方乾朗声道：“斩妖使是九品，但在之下还有巡察使，刀笔吏，总有你施展一身所长的位置。”
上位者最喜欢用识时务，能办事，有头脑，会说话的下属。
而左崇明的表现，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左崇明张了张嘴，苦笑着点头：“既如此，在下谢过大人，卑职愿为巡察使。”
“这就对了。”
方乾露出满意的笑容，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敲了敲桌子，他说道：“关于身份之事，本官会替你办好，但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想办法。”
“大人请说，卑职尽力而为。”
“经过你小子的搅和，现在平安县城内乱成一团，有什么办法能尽快平复？”
“回大人话，卑职觉得能者居之最好。”
“能者居之？怎能知道谁是能者？”
左崇明轻声道：“大人可还记得寒玉蛟？此妖自爆元丹后，附近可谓妖魔频出，镇抚司也人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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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让这些势力去斩妖除魔，获得的妖魔尸体，天材地宝等皆可上缴，兑换成等额功勋。”
“如此一来，不但咱们镇抚司压力大减，还能根据名次分出能者，庸者，再给他们划分地盘。”
“厉害啊。”
方乾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哈哈笑道：“你这一石二鸟之计确实厉害，本官果然没看错你小子。”
左崇明提议：“大人，避免有些人直接购买妖魔，咱们可以加一条标准，活捉妖魔功勋更多。”
“没错。”
方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喜笑颜开：“就按你说的办，你小子表现不错，可有什么要求？”
想要马儿跑，得给马儿草。
方乾深知萝卜大棒的道理。
“回大人话。”
左崇明眼有精芒：“属下想涉猎些旁门左术，炼丹布阵，勘山风水，卜算布掛，大人可有推荐？”
“本官也没练过。”
方乾翻了个白眼，皱眉道：“不过本官知道一个人，对这些东西造诣匪浅，就在隔壁县那边。”
“若你真有兴趣，等你伤好以后，本官修书一封，但能学多少东西，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自然而然的认为，左崇明是自觉武道断绝，所以想横向发展，提升自身的价值。
这是好事，方乾自然乐见其成。
“多谢大人。”
左崇明感激的拱手。
不消片刻，方乾将写好的书信递给他，淡然说道：“他在永和县，你养好伤之后可启程找他。”
“卑职告退。”
左崇明收好书信，心里不由松了口气：“搞定了……”
方乾对他的招揽，是意料之中的事。
就算替李群治伤的医师，没有发现伤势的特殊之处，或者发现了却没跟方乾报告，也无所谓。
因为后续对李群的审讯中，方乾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些端倪。
以左崇明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定然不会放过如此人才，抛出橄榄枝是板上钉钉的。
左崇明加入镇抚司，是早就打算好的。
接下来游戏内测，玩家降临金云州，他必须要掌握主动权，引导玩家为自己谋得更多利益。
“巡察使？”
左崇明回头看了眼书房，眸中有精芒浮现：“巡察使算个屁，我看上的可是方大人你的位置。”
——
——
数日后。
平安县某处。
高宇脸色铁青的坐在桌前，竭力运转功法，企图将体内的毒素尽快逼出。
“啧~！”
对面的男子，慢条斯理的喝着酒：“别费劲了，化血散气丹的效果你也知道，没三个时辰化解不了。”
高宇冷眼盯着他：“你不会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可知这么做有什么后果？”
男子哂笑：“你不说，谁知道？”
高宇眯起眼睛：“看来你是早有预谋啊，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何来历，可否于我解惑一二？”
42：没竞争力
男子脸上的笑容敛起，正色撩起下摆，起身朝外走去：“待会你就知道了。”
几乎就在他出门的同时，伴随一阵香风，两名靓丽的女子先后进屋。
高宇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二人，眉头微微皱起：“看来你就是幕后主使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倒不急。”
欧阳玉莲步轻移，落座桌前，盈盈美眸盯着他：“这次贸然请公子过来，是奴家有几个问题。”
“非要用这等下作伎俩？”
“以防万一嘛，公子见谅。”
欧阳玉毫无诚意的道歉，并说道：“奴家想知道，公子是从何处得知，我莲生教具体计划的？”
“莲生教？你们是莲生教的人？”
高宇瞳孔骤然收缩，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可能，平安县外松内紧，镇抚司怎会放你们进来？”
陈舵主冷哼一声，目露威胁的道：“废话少说，回答问题，否则……。”
高宇眼珠子一瞪，企图装傻蒙混过关：“什么计划？我不知道。”
“就知道是这样。”
欧阳玉微微一叹，摆手道：“陈舵主，给他服下失魂丹吧，省的浪费时间。”
高宇脸色勃然大变，连忙嚎道：“等等……这就用上失魂丹了？这玩意用我身上有点浪费吧？”
失魂丹是什么东西，他可太了解了。
这玩意吃了以后，人家问啥你答啥，所谓意志叼用没有。
最关键的是，失魂丹的副作用极为可怕，最好的结果也会变成傻子。
高宇单是想想，就感到毛骨悚然。
欧阳玉托着香腮，楚楚可怜的道：“可是公子不说实话，奴家也没办法呀。”
高宇脑门子冷汗频出：“我说的就是实话啊，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要不……给点提示？”
陈舵主沉声喝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何时抵达平安县，并对李卓云动手，还会暗杀左崇明的？”
“我……瞎猜的。”高宇结结巴巴的道。
欧阳玉俏面寒霜，拍案道：“失魂丹。”
高宇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咬牙闭眼支吾道：“等等，我说，我说，是左崇明告诉我的。”
欧阳玉和陈舵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沉默几息，陈舵主追问：“他怎么知道的？”
高宇缩了缩脖子，委屈道：“我还想知道呢。”
“不对。”
欧阳玉摇头道：“左崇明那个人我们查过，不过是个屠户而已，哪来的本事知道我教计划？”
高宇扯了扯嘴角，哭丧着脸道：“这，这你得问他去啊，你问我，我哪知道？”
他现在无比的后悔，为啥自己贱不拉几的出来闲逛。
左崇明告诫过他，让他小心莲生教的报复。
可高宇觉得莲生教有镇抚司盯着，自己在城里肯定安全，所以没把左崇明的话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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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倒好……直接歇逼了。
陈舵主一拍桌子，喝道：“他在哪？”
“镇抚司。”
高宇连忙回答：“受伤之后，他一直在镇抚司休养，据说还被方乾招揽了。”
“该死……”
欧阳玉脸色铁青，那家伙肯定早有预料，所以才龟缩在镇抚司不出来。
沉思片刻，她给陈舵主打个眼色，快步离开了房间。
来到僻静之处，欧阳玉低声吩咐：“取一瓶莲月锁心丹。”
“不直接杀了他？”
陈舵主不解：“既然知道幕后黑手是左崇明，先杀了高宇，再找机会杀了他，岂不是更好？”
“不可。”
欧阳玉摇头：“我们要借高宇和他的关系，将左崇明从镇抚司引诱出来，而且必须活捉此人。”
“为何？”陈舵主皱了皱眉：“他可是让咱们蒙受巨大的损失，就连吴护法都殒命了……。”
“你仔细想想。”
欧阳玉叹道：“左崇明区区屠户，怎么得知咱们的计划的？这里面定然大有文章。”
莲生教此番计划筹备多年，可谓是环环相扣，保密性极高。
哪怕是陈舵主这种掌握情报的暗舵，也只了解一星半点，李群那种更是一无所知。
如此高度保密的计划，左崇明是怎么得知的？
而且如此详细？掐的时间点这么精准？
欧阳玉得出的最合理的解释是，高层出现了内奸。
所以她必须活捉左崇明，从此人嘴里得到情报。
“属下晓得了。”
陈舵主渐渐回过味来，不禁佩服的看着她：“圣女深谋远虑，属下不及万一。”
待她匆匆离去之后，欧阳玉不禁长舒一口气，暗叹：“真是多事之秋啊，左崇明……何方神圣？”
……
与此同时。
镇抚司的书房内。
一名方脸浓眉络腮胡，身材魁梧如铁塔的汉子，小心的推门而入：“大人，卑职前来报到。”
“周羽？坐。”
方乾点了点桌前，淡然说道：“本官接到折子，这两天要去郡城叙职。”
周羽屁股刚挨到板凳，嗖的就弹起来：“恭喜大人高升。”
“呵呵，坐。”
方乾不禁露出笑容，摆手道：“本官要暂离几日，平安县这边由你暂代本官处理各项事宜。”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道：“别辜负本官对你的信任。”
周羽激动的躬身：“属下定不负大人所托。”
这几乎是在给他明示，方乾有心举荐他，接替现在这个位子，他不激动才怪。
毕竟按道理来讲，方乾这种归元境的高手，官阶应该是六品镇府使，镇守一方府城才合理。
由于朝廷不是宗派，所以想升职不仅要看实力，还得看政绩，功绩……。
方乾之所以是七品镇魔使，说白了就是政绩不够。
他没法升职，位子就空不了，周羽自然也上不去。
如今，周羽终于等到机会了！
方乾沉声吩咐：“平安县的势力分配，一定要尽快处理妥当，你跟左崇明商量着办，别出纰漏。”
听到左崇明这个名字，周羽不禁楞了一下，但很快放下心来。
他知道左崇明是谁，尽管只是淬体境的实力，但方乾对此人似乎很器重。
不过他听说，左崇明服用过逆血暴气丹，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没希望突破到凝血境了。
根据朝廷规定，镇抚司的官阶任命，首先看的是实力，其次是政绩和能力。
换言之，左崇明对他没威胁，没啥竞争力。
43：还望兄弟教我
“对了。”
方乾似想到什么：“你去找左崇明的时候，顺便让他去见见李群。”
周羽又愣了一下：“李群？那个莲生教的舵主？这跟左崇明有啥关系？”
针对莲生教的谋划，似乎是阴煞宗的高宇提出的，左崇明与之有何牵连？
方乾笑了笑，只是道：“照做便是。”
“属下晓得。”周羽只能按下满心的疑惑，点头应下。
方乾很满意他的态度，摆摆手道：“其他没什么事了，你且退下吧。”
“属下告退。”
周羽恭敬的离开了书房。
左崇明考虑到安全问题，这段时间一直在镇抚司养伤。
周羽找人问了路，很快便找上门来。
一番寒暄之后，周羽笑眯眯的道：“关于大人临走前的吩咐，左兄可有指教？”
“指教不敢当。”
左崇明轻声说道：“但大人可有想过，就算有方大人的举荐，这么多年你可有拿得出手的政绩？”
“啊这……”
周羽不禁哑然。
因为方乾也想升官，所以多年以来，平安县的功绩都被方乾揽走了，周羽还真没啥拿得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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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疆土可不小，万一其他地方还有立功的人，就算有方乾举荐，镇魔使位子也不一定给他。
念及至此，他不禁忧虑起来。
好在这时左崇明开口：“所以啊，大人若想高升，不但要办妥此事，还要办的漂亮，风光。”
周羽目露喜色，连忙拱手：“还望兄弟教我。”
“其实很简单。”
左崇明笑了：“大人的意思是，用地盘诱惑他们，让他们帮忙处理周围泛滥的妖魔邪祟……。”
“但有句话说得好，萝卜加大棒，才是硬道理。如果只有奖励没有惩罚，他们就没有危机感。”
周羽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逼他们一把？”
左崇明幽幽补充：“人不逼一把，怎么会拼命？”
周羽恍然，感激的拍拍他肩膀：“有道理，多谢左兄指点。”
几乎是前后脚。
周羽这边刚走，高宇就匆匆赶来。
左崇明捕捉到他脸上的急切，顿感疑惑：“你干啥呢？”
高宇黑着脸，压低声音问：“你对莲生教知之甚多，可知有种丹药叫莲月锁心丹？”
“知道。”
左崇明点了点头，遂猛地抬头看他：“你被他们逮住了？服下了这种丹药？”
“他们逼我的。”
高宇涩声道：“他们让我找机会，把你引出镇抚司，好方便他们下手。”
用屁股想都知道，左崇明让莲生教吃了血亏，对方不把他抽筋扒皮，都对不起反贼的名号。
左崇明挑眉：“你为啥要告诉我？不按他们说的办？”
高宇冷笑：“我这次若服软当狗，以后的处境只会越加艰难，最终任他们拿捏，利用完杀掉。”
其实被莲生教抓住之后，他心里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坦白此事。
经过权衡利弊，他最终决定坦白！
除了不想被莲生教当狗使唤以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左崇明给他的心理阴影更大。
若非亲身经历，打死他都不相信，一个淬体境武者，竟能驱动宗派乃至镇抚司，成为手中的棋子。
这种手段和算计，简直太可怕了。
“你算找对人了。”
左崇明喝了口药汤：“这玩意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找对法子就行。”
高宇喜出望外：“你还真知道解法？他们说无药可解啊。”
左崇明斜了他一眼：“废话，他们若说有解药，你会老实听话吗？”
高宇急躁的道：“别卖关子了，你快说怎么解，还有怎么报复那群家伙，老子要弄死他们。”
“此事不急，这玩意俩月内不会发作。”
左崇明摆摆手：“咱们先把账结了，我告诉你怎么摆平王素素，你把寒玉蛟制成的妖魔精粹弄来。”
“你……”
高宇一听，顿时来气：“老子冒着生命危险跟你摊牌，你他娘的跟我玩心眼？就不能先解毒？”
左崇明撇嘴：“这玩意不是那么好解的，不仅要有解药，还需要凝血境武者帮手，二者缺一不可。”
“而且这东西是活的，丹药内藏有一只蛊虫，所以莲生教能时刻感知到丹药的状态……。”
听到蛊虫二字。
高宇瞬间想起蛊婆，想起当夜残忍的场面，眼角不由得颤了颤，迸出噬人般的憎恨。
他早先料到这丹药很难解，但没曾想内有蛊虫。
该死的莲生教。
“别急。”
左崇明喝掉药汤，咂咂嘴道：“饭要一口口的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我还得养伤呢。”
高宇不甘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都吃逆血暴气丹了，还有信心突破？”
“当然有。”
左崇明反应平平，好似凝血境的瓶颈对他而言，连个屁都算不上。
高宇嘴角一抽：“你真有把握？万一……万一蛤，万一你死了，那我的毒不就……无解了？”
左崇明看他一眼，知道他心里的顾虑：“我待会把解药方子给你，同时暗中离开平安县办事。”
“你趁此时间回宗一趟，搞定妖魔精粹的事。如果半月后我没回来，你就用方子解毒……。”
“你出去干嘛，在这待着不挺好？”
高宇狐疑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莲生教现在多恨你？真要逮住你，给你点天灯都是轻的。”
左崇明笑了笑：“前提是抓得住我。”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方乾离开平安县，少了归元境高手的震慑，欧阳玉他们免不了狗急跳墙。
所以说，他留在这才是等死，必须得离开此地。
暂避风头的同时，还得赚一笔修为值，以供突破凝血境。
“既然你有自信，我也不多问。”
高宇对他的神秘举动，早已产生了免疫力，索性转移话题：“那个王素素的事儿，你看……”
王素素在阴煞宗里面，可是名副其实的‘宗花’，其地位就跟玄剑宗的季萱萱似的。
作为一个男人，正常的男人，高宇不馋她才怪！
“其实很好办。”
左崇明沉吟着道：“王素素看似高冷，痴迷武道，实际上是有心结的，她娘当初……”
随着他娓娓道来，高宇恍然大明白。
44：圣女英明
翌日晌午。
紫云苑中，欧阳玉与陈舵主相向而坐。
“圣女。”
陈舵主目光阴翳的盯着窗外：“刚得到的消息，方乾低调出城，高宇也跟着宗内长老走了。”
欧阳玉眸中闪过精芒：“也就是说，城里没有归元境高手了？”
陈舵主回答：“玄剑宗的高手还在。”
欧阳玉松了口气，笑道：“既然玄剑宗的长老没走，季萱萱应该也没走，那就好。”
陈舵主颇为不解：“圣女还要对季萱萱下手？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值得圣女如此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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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特殊，她师父特殊。”欧阳玉摇头。
陈舵主更迷惑了：“墨文轩？不是死了吗？”
欧阳玉解释：“我说的是她现在的师父边云清，此人曾跟墨文轩有过感情，墨文轩出了事，她定会接收其弟子。”
“哦？”
陈舵主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墨文轩嗝屁以后，季萱萱回去没多久，就被边云清收为弟子了。
“边云清是归元境，并且还是长老。”
欧阳玉笑道：“玄剑宗高层战力凋零，若能借季萱萱控制住边云清，对接下来的计划助力极大。”
陈舵主建议道：“要不，我让咱们的人，把季萱萱引出来？”
“此事不急。”
欧阳玉摆摆手：“你不觉得现在是大好机会吗？如今的镇抚司内部空虚，咱们不但能救人，还能……”
“活捉左崇明。”陈舵主明悟，兴奋的道：“那小子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咱们会直接去镇抚司找他。”
“需要计划。”
欧阳玉思索着说道：“尽管方乾已经走了，但镇抚司还有黄汀和周羽，都是凝血境的武者。”
“咱们现在过去也是二对二，万一被他们缠住，很容易引来玄剑宗的长老，风险太大了些。”
“那怎么办？要不我传讯教内，调来几名舵主或者护法？”
“此行一遭，折损甚大。”
欧阳玉苦笑：“若再传讯教内请求支援，恐怕教中高层都会觉得我难当大任，以后处境更为不利。”
她这个圣女，也不是无可替代的。
如果真的不堪重任，绝对会被换下去。
而被淘汰的圣女，其处境……哪怕是想想，她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陈舵主皱眉道：“可是圣女，这是因为教中有内奸，不是咱们的错啊。”
“这样吧。”
欧阳玉叹了口气：“过几日，你差人给高宇传信，让他务必回到这里，否则休怪咱们不客气。”
“圣女的意思是……”
“以易容之法改形换貌，届时再趁着周羽不在镇抚司，三对一自然胜券在握。”
“圣女英明。”
……
镇抚司大狱。
浑黄的光芒随着火苗的跃动，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昏暗且肮脏的牢房中，时而有清脆的噼啪声，除此便是低沉的喘息。
“李舵主？”
左崇明温润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环境：“考虑的如何？”
嘎吱~！
铁链叮咣乱响。
被吊在半空中，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的李群，野兽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半晌，他蠕动着嘴唇，发出嘶哑的声音：“你为何知道那么多，关于我教的隐秘？”
见此人之前，李群对他只有怨恨，愤怒。
但现在却只剩下恐惧，无法言喻的恐惧。
左崇明对莲生教的了解，远远超出他的意料，甚至许多李群都不清楚的秘密，他都信手捏来。
“你的供词，我替你编好了。”
左崇明放下笔，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对于你的疑问，我只能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李群盯着纸上的字迹，呼吸不禁粗重起来：“你……你这个妖魔，这不是我供的，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不说不重要。”
左崇明端起茶水，悠然说道：“重要的是供词真假，只要镇抚司根据这个抓到了你们的人。”
“那么莲生教内部，定会认为是你出卖了他们，届时这天下除了朝廷，便再无你立足之地。”
李群瞳孔收缩着，颤着声破口大骂：“想让我当朝廷的走狗？痴心妄想！有种你就杀了我。”
左崇明抿着茶：“你之所以不投降，无非是因为莲月锁心丹，但如果我知道如何配置解药呢？”
“你……”
李群脸色骤然剧变，嘴唇禁不住颤了颤，好似被卷上岸的鱼儿，涩声道：“不，不可能……。”
左崇明也不多说：“摆在你面前的两条路，一条有死无生，一条九死一生，你确定选前者？”
李群冷笑：“你只是巡察使，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你也做不了主。”
左崇明笑了：“不久之前，我还只是淬体二重的屠户。”
李群默然不语，但呼吸却禁不住粗重起来。
足足一刻钟的沉默，他蓦得出声：“你真能保下我？替我解毒？”
“就你现在这种处境，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你……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
左崇明起身来到他面前，从灵戒中取出小盒，拿出一颗金莹莹的圆润丹药，塞进李群的嘴里。
“呕……咳咳！！”
李群只觉这丹药好似活物，刚入口便钻进了体内，根本由不得他，不禁心生惊恐：“这是什么？”
左崇明解释：“只是龙线虫而已，一个月后便会自行消解，但这期间方便我掌握你的位置。”
李群脸皮抖了抖，自嘲冷笑：“位置？你觉得我能从这跑掉？”
左崇明面露笑意，意味深长的道：“半个月内，你绝对能离开这里……”
——
——
三日后。
一匹高大壮硕的火麟马，徐徐停在山脚前。
左崇明摘下斗笠，眯眼打量着石碑，啧啧叹道：“好家伙，终于赶到地方了。”
石碑刻有‘狐仙’二字，旁边有一串石阶，蜿蜒如蛇的通往山上，尽头有座石庙依稀可见。
“在这呆着。”
他拍了拍火麟马的脑袋，提着剑沿着石阶朝石庙走去。
前世的时候，某工会接到一个隐藏任务，让他们来这里斩杀妖魔。
工会小队团灭一波后，果断找到了左崇明，让他帮忙完成这个任务，所以他对这里很熟悉。
45：何须讲江湖道义？
不过当时已经是游戏公测了，这两只妖魔实力变得很强，左崇明也废了不少功夫。
现在他提前几年过来，就是要趁魔之危……。
咔嚓~！
白骨应声碎裂，清脆的响声打破寂静。
左崇明驻足不前，眯眼打量着石庙门口的棺材：“凌锦，还在这装死？”
嘭！
石棺咄然炸碎。
魁梧的身影从中爬出，露出两点闪烁的猩红：“凌锦，奉赤狐大人之命镇守此地，擅入者死……”
这货身高足有丈许，骨架粗大骇人，手持长刀，头戴残盔，干瘪的脸上亮着两点暴戾的猩红。
裸露在外的皮肉，干裂如树皮般紧贴着骨头，残破的甲胄挂在身上，伴随他的动作哗哗作响。
“给你个机会。”
左崇明握柄抽剑，露出核善的笑容：“……死。”
这凌锦生前也是个人物，后来更是变成尸魔，可惜被赤狐控了神智，沦为一只可怜的看门狗。
“死！”
凌锦眼中红光大盛，暴喝提刀冲来：“人族武者，若将尔等血肉奉于赤狐大人，定有赏赐。”
黑血斑驳的长刀斩出，好似跃动的巨蟒，凛然劈在左崇明肩头。
铛~~！
绵长的余音良久不散。
“就这？”
左崇明肩头劲力迸发，只听长刀噼啪哀鸣，应声断成几截掉落在地，溅起几片不起眼的尘灰。
凌锦握着光秃秃的刀柄，明显有些失神，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一拳朝左崇明脸上砸了过来。
剑拳交错，金戈声起。
左崇明眉头微皱，撤步间瞬时拧腕，抽剑的同时削断了腕甲的绑带。
“区区利刃，于我无用。”
凌锦露出狰狞的笑容，干枯的皮肉有碎渣掉落，衬的他越发的狰狞可怖。
“是吗？”
左崇明身法运转，鬼魅般在原地留下残影，飘忽出现在他身侧，剑尖轻颤似毒蛇吐信点出。
凌锦仗着钢筋铁骨不闪不避，蛮横的探手朝他抓来，指甲湛湛泛着绿光，明显有尸毒存在。
嗤嗤……。
刺耳的摩擦声迭起。
左崇明一拳砸在爪上，剑势迅如极电洞穿其铠甲，刺破皮肉嵌入骨缝，其中劲力咄然迸发。
嘭~咔嚓！
伴随低沉的爆响，凌锦魁梧的身躯猛地僵住，一条臂膀陡然断裂。
“吼！”
腥臭的毒雾从凌锦口中喷出，如实质般的声浪轰然爆发：“去死。”
左崇明错步暴退，避过毒雾的笼罩，脚尖劲力迸出，飞梭般从其身下掠过，顺势一剑撩出。
凌锦虽然是僵尸，反应却也不慢，当即飞身一脚朝他踩去，探出利爪试图将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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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
左崇明抬剑架住利爪，提脚蹬在他膝弯内侧，迫使凌锦身形一晃。
长剑翻动轻吟，伴随滋滋摩擦声，陡然从他爪中跳出，扎进凌锦的腹下，横剑拖拽要将之横斩。
“休想！”
凌锦血眸越发暴戾，猛然一脚将左崇明踹飞。
这一脚固然踹到了对方，可左崇明却攥住他的手腕，反倒将他扯得一个踉跄。
“你死了。”
左崇明落地刹那，当即松开左手，双持长剑倾力斩出，凶残的劈在凌锦因踉跄而露出的后颈处。
噗嗤……。
四尺剑身斜掠而过，凌锦脑袋应声落地。
其庞大魁梧的身躯维持当前的动作，半息之后如小山般轰然倒地，溅起大片尘烟黑土。
【提示】：“击杀尸魔一名，获得900修为值。”
“可惜了。”
左崇明擦了擦剑身，顺便一脚踩碎了凌锦的脑袋：“如果不是赤狐，你的实力也不止于此。”
“淬体小辈，竟敢闯我狐仙庙。”
凄厉的尖啸从庙中传来，赤焰高温呼啸涌现：“既然来了，便留下来吧。”
“赤狐……”
左崇明目露笑意：“若追根溯源的话，你也算是青丘狐族的一脉，没曾想竟沦落到这般田地。”
这货若是全盛时期，连寒玉蛟都得退避三舍。
可惜后来遭遇大难，侥幸才保住一条小命，但实力却不足千分之一，只能隐藏在此苟且疗伤。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货不是重伤濒死，左崇明也不敢过来，更不会想着夺它的妖魔元丹。
簌簌……
左崇明避开汹涌的火浪，随手摘下腰间劲弩，瞬间将十几支弩箭清空。
“呖！”
赤狐不闪不避的冲了上来，区区凡铁弩箭竟然想破它大妖之躯？简直是井蛙观天，不知所谓。
但下一刻它就后悔了。
左崇明竟然不讲武德，箭头不但掺入了破煞石，还特意制成镂空倒钩状，其中还涂了剧毒。
当赤狐察觉不妙时，弩箭已然近在咫尺，匆忙间它只得运转妖力，强压着暴怒朝旁边闪躲。
噗噗……。
尽管闪过了大部分弩箭，却依旧有三五支扎入皮肉，倒钩死死的嵌在其中，根本无法震落。
“嗷啊……”
深入骨髓的剧痛，迫使赤狐发出尖锐的惨叫。
更让它毛骨悚然的是，伤处竟有一阵酸麻感传来，箭头上蕴有诡异的力量，不断的抵消妖力。
这，这……
赤狐瞳眸骤然收缩，狐狸脸顿时扭曲，怨毒的尖啸：“该死的狗杂碎，你竟然还涂了毒？？”
左崇明啪的丢掉劲弩，义正言辞的喝道：“对付尔等邪魔外道，何须讲究江湖道义？”
“我……你……”
赤狐气的几欲发疯，好在它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当前不是和这厮硬刚的时候，处理伤势才是关键。
吼！！
震耳的咆哮声，化作滚滚音浪铺散。
炙热的火幕涌动不休，疯狂朝左崇明压了过来。而赤狐则趁此机会，不顾一切的朝石庙里蹿去。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赤狐情知赢面太小，已经萌生了退意。
人族有句话说的很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想走？”
左崇明错步绕过火幕，疾电般的拖出一条烟龙，迅速拉近着与赤狐的距离。
其周身骨络更是爆响，宛若虎啸龙吟绵长浑厚，脏腑之中似有雷霆滋生，砰砰乍响不绝于耳。
被数层重甲遮掩的皮肤，逐渐朝着金玉色渐变，身上的重甲咔咔作响，体型顿时暴涨数寸。
这等异状自然瞒不过赤狐，她眸带骇然的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这是佛门武技？”
46：杀！
“不动明王身。”
左崇明身形如电，伴随隆隆破空声，栩栩如生的残影留在原地，本人却瞬息临至赤狐面前。
“该死。”
赤狐眼见再退不能，眼中顿时迸出凶光，利爪好似烧红的刀片般，狠厉的朝对方脖颈抓去。
“太慢。”
左崇明当即俯身，毫不犹豫的一个滑铲，拇指轻推间凛然拔剑，剑锋画弧朝赤狐腹下撩出。
面对这阴损迅捷的一剑，赤狐反应也是极快，腰身轻扭险险避开，狐尾顺势甩出流星火雨。
轰隆隆！！
砂石四溅，火浪奔腾。
数丈方圆顿时被火雨吞没，火热的气浪徐徐扩散。
赤狐轻盈落地，目露讥嘲的看着火雨范围：“就算修有佛门武技又如何，终归是淬体蝼蚁。”
嗡~~！
火浪忽然一分为二，有模糊的剑影飞出。
铿锵剑吟彻空长鸣，湛湛极光宛若银星。
“不好！”
赤狐心头有警兆升起，当下喷出一股浓热的火浪，灵动闪身就要拉开距离。
然而，左崇明这次并未躲闪，剑势卷起凌厉的狂风，瞬时将火浪撕开，凛然挺进三尺之内。
赤狐闪躲已然不及，但她也是果决之辈，勉强避过要害，凶戾的朝他脑袋咬去。
以伤换伤？
左崇明不闪不避，反手打出一记般若掌，剑势不变凛然直刺，直袭赤狐颈下要害。
嘭！
势大力沉的一掌，毫无花哨的拍在赤狐脸颊。
数重劲力先后爆发，砰砰爆响震耳发聩。
“嗷……！”
赤狐哀鸣惨叫着，口鼻噗的喷出血雾，侧脸更是皮开肉绽，硕大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偏了几分。
但它也被激起了凶性，一口咬住左崇明的肩头，数寸獠牙应声破甲。
几乎是同一时间，锋锐的利剑携以不可阻挡之势，嗤的刺穿赤狐脖颈。
“嗷嗷……”
赤狐痛苦呜咽，却不曾松嘴，强忍着喉间的剧痛，双爪弹出疯狂划动，将铠甲刮得咯吱作响。
“哼~！”
左崇明额头冷汗密布，剑势陡转崩开利爪，余势不减的戳进赤狐眼眶，轻抖挑出一颗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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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狐只觉眼前一黑，随即有刺痛传入脑中，激的她不由发出哀鸣。
歇斯底里的长啸，暴风般肆虐全场。
“这是你逼我的！”
赤狐毫不犹豫的催动了元丹，磅礴的妖力滚滚爆发，身上烈焰朝黑红转变，气息越发可怖。
嘭……。
左崇明石子般倒飞，没等落到地上，赤狐已经出现在落点，血盆大口残忍的咬向他的腰腹。
獠牙尖锐，狐口临近。
赤狐的独眼中，已经泛起得意的笑意。
左崇明身处半空，无处借力，铠甲更是濒临崩碎，他已经毫无斡旋的余地……。
就在这时，只听嘭的巨响。
赤狐只觉鼻头酸痛难忍，眼泪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哀鸣的甩着脑袋，将左崇明甩了出去。
“该死的杂种，你敢打老娘的鼻子。”
赤狐愤然发出咆哮，四肢在地上一蹬，暴怒的冲了上来：“老娘今日便要生撕了你。”
“杀意满了。”
左崇明抽空瞥了眼面板，身法运转骤然加速，拖出一条惟妙惟肖的残影，真人已然出现在侧面。
嗤……。
利爪破空扫过，残影随即消散。
赤狐灵活的轻跃走位，扭头看向危险传来的方向，张口喷出融金消铁的黑炎：“给我去死。”
七星剑典，二式天璇。
天赋技能，杀意爆发。
左崇明错步再躲，脚尖落地崩出深坑，剑势陡转如寒星攒动，瞬时在赤狐身上留下道道银线。
嘭！
赤狐巨尾狂甩，掀起凌厉的狂风。
纵然左崇明及时格挡，也是闷哼一声退步卸力，地面应声留下七八个脸盆大小的深坑。
当啷~！
横剑摆出架住狐口，剑锋与獠牙滋滋摩擦。
左崇明蓄势翻掌，一记般若无量拍在赤狐下颌，旋身抽剑凛然斩出，嗤的削掉对方半截鼻子。
但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赤狐毫无花哨的含怒一爪，直接拍在他胸口处，铠甲应声扭曲凹陷。
左崇明吃痛闷哼，双腿在地上犁出两道鸿沟，继而左脚踏地，再度提剑冲了上去。
七星剑典，一式天枢。
身化寒星，咄然破空。
“嗷~！”
赤狐感到刺骨的杀机，狂啸一声朝旁跃去，利爪根根弹出好似短剑，凛然掏向了对方腰腹。
左崇明这一剑太过突兀，纵然她竭力闪避，却也被剑锋划过前肢，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但赤狐的反击，也成功的在铠甲上留下数道深痕。
“该死，有毒。”
赤狐吃痛喝骂着，喷吐黑炎再次拉开距离，怨毒的盯着左崇明，余光隐晦的瞥向自己伤口。
她身上被剑锋划过的伤口，不断传来阵阵的酸麻，尤其是被伤到的侧身，此时竟已没了知觉。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自己的妖力经过先前的鏖战，又要分出一部分压制毒性，残留的已经不多。
眼看左崇明再次冲来，赤狐心下更恼，张口喷出浓郁的黑炎。
“毫无新意。”
左崇明纵身跃入半空，身形瞬间一分为三，均是栩栩如生真假难辨，剑势直指其周身要害。
“这是什么武技？”
赤狐俯身炸毛，呜呜盯着半空中的身影。
这里面肯定有俩是假的，但她一时间无法分辨出来。
来不及细想，她果断挑了威胁最大的，朝着左边的身影扑了过去。
“你猜啊。”
左崇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不……”
没等赤狐做出反应，便有噗嗤一声闷响，凌厉的剑尖瞬时挑破眼球，长驱直入的贯穿后脑。
嗤嗤……
血浆随着抽剑的动作，嗤的喷溅出来。
左崇明翻身落地，抖剑震去血渍，摘下变形的头盔，露出一张苍白俊逸的脸。
【提示】：“击杀妖魔赤狐，获得2000修为值。”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没再关注。
对他而言，修为值只是锦上添花，真正目的是妖魔元丹。
左崇明凶残的剖开她的腹部，不顾肮脏的伸出手，在其体内摸索片刻，成功摸出一颗球球。
清水冲洗过之后，元丹展露出瑰丽的光泽，乳白色的表面，有纵横复杂的暗金色纹路交织。
元丹大小跟乒乓球差不多，但握在手里很有分量，温玉般的质感很舒服。
47：绝学残页
“好东西啊。”
左崇明心里感叹，得到这玩意可真不容易。
妖魔元丹的使用办法很多，常见的是清理内部的魔煞和妖力，然后加天材地宝炼丹。
丹药有助于归元境武者，大幅提升真元的质量，纯度等等……一颗丹药起码上千元石打底。
但对拥有面板的左崇明而言，妖魔元丹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用来储备修为值。
所以在玩家群体中，妖魔元丹也被称之为——经验丹，升级丹。
前世的时候，有钱人通过妖魔元丹，向其他玩家购买修为值，存满后一口吃掉，获得大量修为。
这种办法是公测后才兴起的，内测时期根本没人玩得起。
因为元丹太他么的贵了，若非左崇明靠取巧的办法，现阶段根本不可能得到元丹。
“有了这玩意，就不怕修为溢出了。”
左崇明把玩片刻后，小心翼翼的将之收起。
接下来，平安县的镇抚司内，会被送来大量活的妖魔，他能短时间内收割一大波修为值……。
“再取一样东西，就可以回去了。”
左崇明服下丹药，长吁松了口气，提着剑朝山下走去。
半日之后，他辗转来到一处小寺庙里，豪爽的捐了一千两白银，言称自己要在殿内礼佛忏悔。
住持对这种微不足道的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甚至为了避免他被打扰，直接宣布闭寺半日。
直到殿内无人时，左崇明便绕到佛像背面，拔剑在莲台处捅了几下，将一块石头从中抽出。
透过坑洞可看到，莲台内有一抹金光，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终于搞到了。”
左崇明目露炙热之色，探手将之抠了出来，再把石头堵了回去。
这玩意像是一页金箔，纤薄且柔韧，指甲磕碰竟发出清脆的响声，但触感却如玉石般温润。
【提示】：“检测到绝学残页《如来神掌》，是否学习？”
【是】。
左崇明唤出面板，扫过新出来的‘绝学’一栏，唇角禁不住扬起。
这是游戏前期最容易得到的绝学残页，没有之一。
尽管只是如来神掌中的一式，但无论是价值还是威力，都无法估量。
有了这玩意，左崇明才算真正有了底气。
“搞定！”
他长舒一口气，平复着激动的情绪，缓步朝外走去。
此番出来的主要目的，到此已经全部达成，他可以回平安县攒修为了。
……
数日之后，平安县内。
高宇面色铁青的离开据点，辗转朝镇抚司走去。
他万万没想到，莲生教对阴煞宗的渗透，竟然已经到如此地步。
他刚回到宗里两天，一名执事便登门拜访，送来几句满含威胁的口信。
高宇用了浑身解数，才勉强拖延数日，终于拿到了左崇明需要的妖魔精粹，连忙赶回平安县。
可莲生教就像阴魂不散般，他这边刚到城里，对方便让他过去见面。
“该死的杂种！”
高宇眼中闪烁着刺骨的杀意：“敢威胁老子？等着吧，老子早晚要让你们好看。”
念及至此，他心里越加迫切，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不消片刻，高宇终于在镇抚司的屠宰场里，见到了左崇明这厮。
“你干嘛呢？”
他盯着左崇明的打扮，脑门不禁迸出几个问号。
“如你所见。”
左崇明一刀剁下僵尸的脑袋，淡定的道：“斩杀妖魔而已。”
自从回来之后，他一直窝在屠宰场里面，干起曾经的老本行，到今天不知有多少妖魔被送走了。
其实按照以前的情况，绝不可能有这么多活的妖魔。
之所以变成这样，还是因为左崇明给方乾的提议——让城里的势力斩妖除魔，而且要抓活的。
这些势力为了能分到更多地盘，可谓是拼了命的内卷。
更别提左崇明给周羽出的馊主意——贡献大的有赏，贡献小的有罚。
这个举措导致内卷更加严重。
当然，负面影响就是周羽的风评越来越差，甚至有引起众怒的趋势。
只不过，大家现在都摄于镇抚司的威严，暂时不敢造次罢了。
“行了，事情办妥了。”
高宇皱了皱眉，急不可耐的拽着他往外走，低声说道：“妖魔精粹我给你搞到了，赶紧动手吧。”
左崇明解下围裙，示意慧海继续干活，诧异的问：“你咋回事？怎么这么暴躁？”
高宇骂道：“我他娘的能不暴躁？@￥！@莲生教狗杂碎，竟想夜闯镇抚司，这不是找死吗？”
“果然。”左崇明眉梢微挑。
高宇话语僵顿，古怪的盯着他：“你猜到了？你别跟我说，这还在你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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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静想想，猜到不难。”
左崇明淡笑：“面对归元境的方乾，他们当然要夹着尾巴做人，但现在方乾可不在平安县。”
“镇抚司只有黄汀和周羽，而周羽忙着重新分配地盘，且经常有酒席宴请，不在镇抚司内。”
高宇瞳孔微缩：“所以镇抚司只有黄汀一人，那俩娘们都是凝血境，再加上我……就是三对一？”
左崇明回屋关上门，说道：“其实她这么稳重，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二对一就足够了。”
“废话。”
高宇翻了个白眼：“你上次把他们坑的那么惨，他们但凡不是傻子，都会吸取教训吧。”
“妖魔精粹呢？”左崇明也不废话，抬抬下巴问道。
“这呢。”
高宇指间戒子蓝光闪烁，桌上多了一支巴掌大小的玉盒。
“这可是我废了老大劲，才挑的最好的一支，掺有寒玉蛟的脑髓，心血，放外面起码几千元石。”
“跟王素素进展如何？”
左崇明把玩着玉盒，打开端详着婴儿拳头大小，泛着瑰丽光泽的血红玉石，目露炙热之色。
一提起这个，高宇就来气：“这才刚正是认识，我就巴巴的过来了，哪还有时间培养感情？”
左崇明指了指门口：“接下来我要闭关突破凝血境，你在外面替我护法。”
“现在？突破？”
高宇被呛的连连咳嗽：“你当突破是吃饭喝水？说突破就突破了？”
“别废话。”
左崇明头也不抬的摆摆手，指尖按在水晶球的凸起处。
48：突破凝血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股浓郁的腥香味传来，迅速弥漫整个房间。
仅仅嗅一口，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浑厚力量。
“咕噜，咕噜~！”
左崇明仰头好似喝酒般，将球中的液体倒进嘴里。
妖魔精粹刚进肚里，便传来可怕的灼烧感，仿佛喝下去的是岩浆般，迅速朝四肢百骸蔓延。
“嗷！！”
随着左崇明胸膛起伏，呼吸好似龙吟悠长浑厚，体表皮肤更是肉眼可见的浮现出猩红纹路。
粗看好似图腾纹身，细看却能发现，这纹路宛若活物般攒动，顺着血管走势疯狂的蔓延着。
【提示】：“检测到妖魔精粹，是否通过消耗修为值，推动融合进度？”
【是】。
左崇明瞥了眼面板，掏出妖魔元丹攥在手中，随时汲取储备的修为。
【提示】：“妖魔精粹质量过高，修为值消耗速度为每分钟100，当前融合进度为0.72%……”
左崇明的视野前，蓦得跳出一个进度条，以恒定且迟缓的速度，一点点的朝前蠕动着。
每分钟100？
他不禁心里暗骂，这他么也太高了吧？
前世他突破凝血境用的精粹，只是每分钟60而已，而且他用的也不是大路货。
由此可见，寒玉蛟制成的妖魔精粹，品质高的有点离谱啊！
看来高宇刚刚说的话，并非是故意邀功，而是确有其事。
幸好左崇明这段时间收获不菲，不然绝对扛不住这消耗。
1%，5%，10%……。
左崇明的身体，好似变成了一处建筑工地。
而妖魔精粹泛化的力量，就好比赶工期的施工团队，疯狂的在体内架构着伪灵脉。
不断消耗着的修为值，则更像是监工，一旦妖魔精粹有失控的倾向，便会强行将之拉回来。
当进度条推进到37%左右时，左崇明蓄满的一万修为，已然濒临枯竭。
心念微动，妖魔元丹泛起微光，储备的修为犹如涓涓细流，迅速的涌入他体内。
40%，60%……。
左崇明能明显感受到，就像刚泡了个热水澡般，浑身毛孔大开，不断汲取着天地间的元气。
随着百分比数字越高，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
98%，99%，100%……。
体内的灵脉终于首尾相接，形成完整的循环。
左崇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无力的瘫倒在床上，静静地体会着身体的变化。
“如果我没有服下逆血暴气丹，突破境界应该需要三万，现在却消耗了足足三万五的修为。”
“但从结果来看，绝对物超所值，我体内的伪灵脉，强度甚至比得上那些天生有灵脉的家伙。”
每每看到这么多修为，他就忍不住感叹，办法总比困难多。
尽管这次内卷活动中规定不少，但不代表没有空子可钻。
最大的漏洞就是请帮手！
没错，花钱请武者帮手，帮忙斩妖除魔。
左崇明在屠宰场待的这段时间里，时不时就有大妖大魔送来，宰一只都能获得上千修为值。
感叹一番，他回过神来，看着提示信息。
【提示】：“成功晋升凝血境，开启第二身份位（注：不同身份或将产生冲突，特定条件下不可共存）。”
这条信息后面的注释，意思其实很简单。
打个比方，假如左崇明是莲生教的人，他有莲生教徒的身份。
但他后来被派到朝廷做卧底，而且还升官加爵了，自然还有官面的身份。
卧底身份没暴露，两个身份可以共存，一旦暴露的话，朝廷会削他的乌纱，身份自然就没了。
“早有准备。”
左崇明起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打开后取出一枚青色玉牌。
【提示】：“检测到新的身份信物，请选择覆盖当前身份，或确定第二身份。”
【确定第二身份】
尽管在镇抚司的体系里，巡察使压根不入品，却也是绿色品质。
九品斩妖使是蓝色品质，如方乾那种八品镇魔使，则是淡紫色的品质。
“不愧是朝廷身份。”
左崇明心下感叹：“同样是绿色品质，飘血阁的铜牌杀手，修为上限是五千，巡察使却是八千。”
两个身份累加之下，他的修为上限达到一万八。
嘎吱~！
房门忽然被推开，高宇着急的进来问道：“我听到有动静，你突破结束了？这……成功了？”
尽管之前左崇明信心十足，高宇心里依旧打鼓。
毕竟这货此前服下逆血暴气丹，在此基础上突破瓶颈，难度堪比登天了。
毫不夸张的讲，左崇明成功的概率，绝对不到千分之一。
高宇是真没想到，他竟然真成功了，而且还这么……顺利。
这他么……。
没天理啊！
“嗯。”
左崇明捞起功勋牌，抬脚朝外走去：“我先去换本功法，你且在这稍等片刻。”
镇抚司内部分为两派，一派是方乾这种官员，另一派相当于内勤，负责功勋兑换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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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是直属皇帝的人，目的是避免官员徇私，方乾都支使不动他们，黄汀就是这一类。
辗转来到库房，左崇明抬眼看去：“敢问可是黄老？”
“正是咱家。”
面白无须的男子，正坐在藤椅上看书：“你此来是换天材地宝，武技功法，还是兵刃甲胄？”
“功法。”
“咦……凝血境？”
黄汀抬眼观去，不由眉梢微挑：“气息不稳，应该是刚突破，这么年轻的英才，咱家怎的面生呢？”
左崇明拿出腰牌递过去：“在下左崇明，日前刚入职镇抚司，现为巡察使，见过黄前辈。”
黄汀接过腰牌，指尖便触及到背面的一张纸。
不动声色的翻过来，瞄见银票上的数额，他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钱不多，三千两。
黄汀这种凝血境高手，自然看不上这点钱，让他露出笑容的是左崇明的态度。
这是个聪明人！
黄汀顺手将银票收起，态度顿时亲切许多：“你是想换凝血境的功法吧？”
“前辈一语中的。”
左崇明从灵戒中取出功勋牌：“两千三百功勋，换一本《转轮镇狱功》以及秘法《牵丝引》。”
49：你变态吧？
前者是佛门功法，修炼此功者皆血气浑厚，爆发力极强，正好跟不动明王身契合。
后者并非武技，而是一种秘法。
修炼成功后，可提升对血气的操控。
前世玩家总结的攻略中提到，想凝血境达到血气入微层次，必须学会牵丝引等几种秘法之一。
至于他为何有这么多功勋，其实原因很简单。
他有钱。
镇抚司支持单向兑换，可以用元石兑换功勋，但不能用功勋换元石。
高宇手里敲的，飘血阁赚的，季萱萱还的……左崇明的身家绝对丰厚，换点功勋绰绰有余。
“哟呵，咱家是小看你了呀。”
黄汀瞥了眼功勋牌，意味深长的道：“这么多的功勋，哪怕是斩妖使都得攒个大半年呢。”
左崇明谦逊一笑：“前辈谬赞，只是运气好罢了。”
片刻。
学习完技能的他，漫步朝回路走去。
高宇看到他回来，连忙问道：“现在去哪？是不是要弄死那群家伙？”
“弄死是肯定的。”
左崇明探手虚握，探手间五指凝现数道血丝，瞬间延伸到柜子前，卷起长剑带了过来。
“？？？”
高宇眼珠子猛地一突，惊骇欲绝的看着这一幕，头皮瞬间炸了起来。
这尼玛，他没眼瞎吧？
左崇明刚突破凝血境没一个时辰呢，怎的对血气之力运用如此熟练？
不，不是熟练，这他么的是精细至极。
这等举重若轻的手段，高宇都做不到。
“这，这……”
高宇看他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什么变态，怪物。
“怎么了？”
左崇明将剑收入灵戒，抬头与他视线接触，疑惑的问道：“刚刚我说的你没听懂？”
“没听到。”
高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沙哑着嗓子指着柜子：“我……刚刚……你……到底怎么办到的？”
“朝廷秘法，概不外传。”左崇明不以为意。
“刚去换的？”
“不然呢？”
“刚换的就会用了？”
“不然呢？”
“可，这……”
高宇说不出话了，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他可以肯定，涉及血气操控的秘法炼到这地步，不仅需要绝高的悟性，水磨工夫也少不了。
左崇明是如何做到短时间内，不，不是短时间，而是他么的半个时辰内，练到这种地步的？
藏拙？
不可能，左崇明之前还是淬体境，他藏个屁的拙。
高宇头疼的揉了揉脑壳，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现在也想开了，左崇明身上的秘密不止于此，再多一个也没啥大不了的。
“你再说一遍。”
高宇一屁股坐下来，咕噜噜灌了两口茶。
左崇明耸了耸肩：“你不是都说了吗？他们要过来劫狱，顺便把我抓走。”
“对啊，你不打算做准备？”
高宇微微皱眉，随即恍然：“我知道了，你现在是凝血境，黄汀也是，等他们过来时，我趁机反水……”
“反个屁的水，就让他们劫。”
左崇明冷笑：“他们不闯镇抚司，周羽怎么把事办砸？事情不办砸，周羽可就是镇魔使了。”
“镇……等等！”
高宇张了张嘴，瞳孔骤然收缩：“你，你不会也……想坐上这个位子吧？可方乾会愿意吗？”
周羽毕竟是兢兢业业跟了方乾好几年，真可谓是左膀右臂了。
方乾于情于理都会举荐周羽，而不是左崇明。
“他？”
左崇明唇角掀起：“只要功劳够大，他就算不愿意又如何？而且……如果周羽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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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嘶……”
高宇强忍着心头的骇然，用力捂住自己的嘴。
沉默片刻，他好似想到什么：“等等，你刚刚兑换功法，黄汀已经知道你是凝血境，万一……。”
左崇明摇头笑道：“他不会说的，黄汀和周羽颇有间隙，他巴不得周羽去死呢。”
“……”高宇无言以对。
“对了，记得出工不出力。”
左崇明提醒道：“黄汀是凝血境后期，你们三人倾力而为，确实能压他，但如果你懈怠……”
高宇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容：“我晓得。”
待他离开之后。
左崇明收回视线，默默唤出面板看了眼。
【姓名】：左崇明
【身份】：飘血阁银牌杀手（蓝），镇抚司巡察使（绿）
【天赋】：杀意，敏锐（对妖魔邪祟异常敏感。）
【修为值】：165/18000
【技能】：《转轮镇狱功（一重）》，《般若降魔掌（满）》，《残云卷影（4/6）》，《七星剑典（3/9）》，《不动明王身（3/9）》。
【绝学】：《如来神掌残篇（1/2）》。
【秘法】：《牵丝引》
……
秘法满级就是一级，只是消耗的修为很多。
左崇明换出来以后，连同元丹内剩余的修为，只够将功法升到一重，秘法升满，身法升一级。
比起其他武技，身法升到4级的提升是最大的。
不但能分化出两道残影，且残影内有血气之力，不仅迷惑敌人视线，还可以充当炸弹阴人。
至于《般若降魔掌》满级，左崇明没消耗修为。
这门掌法他前世练过，还用过很长的时间，突破凝血境之后，直接就顿悟满级了。
突破到凝血境，好处不止于此。
如今，左崇明的体内衍生伪灵脉，只要有元石，就能汲取其中天地元气，修炼速度大幅提升。
而且他身上的武技，最次都是中级的，只有在凝血境以上，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最大的好处，还是第二身份位。
对玩家来讲，多个身份位只是多个天赋。
但对左崇明而言，相当于多个马甲……。
马甲是个好东西啊！
用来做坏事，再适合不过。
“话说回来。”
左崇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莲生教分有明暗双舵，紫云苑就是暗舵之一，舵主叫陈琳。”
“高宇适才说过，他被制住以后进来两个女人问话，想必一个是陈琳，另一个是欧阳玉了。”
陈琳倒是好办，难办的是欧阳玉，这娘儿们身上的东西，想想都不寒而栗。
那枚吊坠跟核弹头似的，一旦爆炸的话，半个平安县都得化为灰灰。
甭说是凝血境了，就连归元境的武者也扛不住。
50：周羽有难，崇明助拳
“虽然不能弄死。”
左崇明指尖敲动床沿，若有所思：“但借机敲她一笔，倒是大有可为。”
欧阳玉身世不凡，最珍贵的应该是——问天玉卷。
完整的问天玉卷，乃是用三十六根玉简组成，可观天大势，算命测运，堪舆风水，寻吉避凶。
尽管欧阳玉的玉卷只有九根，缺了四分之三，但也是难得的至宝，左崇明是不愿意错过的。
……
夜半时分，月黑风高。
正是再适合不过的杀人夜。
伴随几声闷响。
李群所在的牢房，外面的门锁忽然被打开，三名黑衣人鱼贯而入。
他惊愕的看着几人，心里的震惊无法言喻：“你们……”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
左崇明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救他。
想到前段时间见面时，左崇明怪异的举动，李群顿觉有凉意滋生，难言的恐惧霎时遍布心田。
“别废话，自己人。”
陈琳替他解开锁链，将几枚丹药塞进李群嘴里，沉声问道：“你可知左崇明那厮现在何处？”
“不，不知道。”
李群目无焦距，似梦呓般的摇头。
他现在很慌，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坦白？
李群有过这个想法，但瞬间便被抹去。
一旦左崇明真把供词曝光，纵然他有一百张嘴，教中兄弟也不会信他。
而且，他更恐惧的是，既然左崇明连这一步都算到了，会不会对他坦白的举动，也早有防备？
欧阳玉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我去找……”
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传来尖细的暴喝：“大胆恶徒，竟敢擅闯镇抚司，那便把命留下来吧。”
“不好，黄汀。”
陈琳脸色微变，沉声说道：“李舵主你先走，我们三对一解决那个太监，再去找那左崇明。”
李群嘴唇颤了颤，掩去眼底的复杂：“你们……小心。”
他想明白了，按照左崇明说的做，他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坦白的话，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战斗很快打响。
但结束的更快。
欧阳玉二人没料到，不显山不露水的黄汀，实力竟然这般强横，达到凝血境后期。
再加上高宇一直在划水，二人只能放弃找人，拖延了一定的时间后，果断抽身撤退。
就在他们逃跑没多久，周羽闻讯赶到镇抚司，看着周围一片狼藉之象，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
深吸口气，他从牙缝里挤出怒声：“黄汀呢？”
一名属下低声禀报：“黄大人以一敌三，身受重伤，正在疗伤。”
“带我过去。”
周羽摆手让他引路，口中问道：“是谁擅闯镇抚司？对方目的是什么？”
属下连忙说：“应该是莲生教，刚刚查遍牢狱，发现对方目的明确，只救走了莲生教的李群。”
“莲生教，莲生教……”
周羽脑门青筋突突攒动：“传令四方城门戒严，召集所有人手全城搜捕，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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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气坏了！
本来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谁知竟出了这等篓子。
如果不在方乾回来之前，将这个窟窿补上，恐怕镇魔使的位置就与他失之交臂。
这就意味着他数年的辛苦，都会变成白费功夫。
而且经此一事，他的官途更是前途无光。
“该死的莲生教，别让老子抓到你。”
周羽强忍着暴怒，迅速来到黄汀养伤的房间，推门问道：“黄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跟黄汀的恩怨了，张口就是黄兄。
尽管黄汀也很不待见他，但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
没有过多废话，黄汀语速极快的叙述一番。
周羽听罢，顿时凝重起来：“两女一男？皆是凝血境？”
黄汀冷笑道：“咱家拼着重伤，将其中一男一女重创，若你能找到他们，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周羽心急如焚的推门离开，准备去牢里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左崇明适时出现：“周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卑职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周羽皱眉驻足。
左崇明解释：“我不久前曾审过李群，当时察觉此人神态有异。”
周羽心一动，心思不禁活泛起来：“然后呢？”
左崇明取出一个小盒，低声说道：“以防万一，我让他服下了龙线虫，可追踪他们的方位。”
“后来这段时间无事发生，卑职以为自己多想了，没想到莲生教的恶贼竟然真敢这么干……。”
“当真？”
周羽惊喜交加，下意识朝盒子抓去，却没曾想抓了个空，不由眯起眼睛：“你……”
左崇明笑吟吟的道：“大人，卑职也想跟着一道去，略尽些许薄力。”
略尽薄力？
你他么是想分功！
周羽心里暗骂，这明摆着趁火打劫，更恶心的是，他根本无法拒绝。
好在这货武道断绝，不可能达到凝血境，自然不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念及至此，他脸上浮现笑容：“此事多亏兄弟胆大心细，些许小事不算什么。”
“多谢大人体恤。”
左崇明这才把盒子递给他，老老实实的站在他身后。
时间紧迫。
周羽当即召集人手，简短的做了一番战前演讲，提高大家的士气。
紧接着便放出盒里的母虫，一群人迅速追了上去。
镇抚司人马大肆出动，自然引得城中百姓惶恐。
街道早已门窗紧闭，空无一人，甚至连灯火都熄了去。
一群人好似幽灵，顺着街道辗转狂奔，很快来到一家商行的后院。
“咦？”
左崇明目露惊异，他还以为会找到紫云苑呢。
此地正是不久前，欧阳玉一行人来平安县时，明面上的商行身份。
但当初围剿以后，此地便被查封了。
没想到欧阳玉这娘们胆儿挺大，还敢把这地方当落脚点。
“风和商行？”
周羽看着门上的封条，唇角绽出冷笑：“尔等听令，分派人手把持各个要道，莫要让他们逃了。”
“是，大人。”
一众巡察使闻言，飞快的朝周围散去。
周羽隐晦的瞥了眼左崇明，沉声吩咐：“其余人等，随本官进去。”
有母虫的引路，众人压根不需要搜，循着气息便来到后院，找到了隐秘的机关暗道。
51：双方火并，周羽暴死
咔嚓！
周羽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踹烂了机关暗门，提着长枪大步走了进去：“在外面布置好床弩。”
左崇明眉头微皱，默不作声的退至众人身后。
几乎与此同时。
暗中陡然有破空声袭来，继而有暴喝响起：“突围，分头跑。”
周羽动作那么粗暴，里面的人没察觉才是怪事。
尽管他们不明白，镇抚司为何能那么快找上门，但当务之急是先突围离开。
“想跑？做梦！”
周羽狞笑着运转功法，浑厚的血气之力霎时爆发，枪尖攒动挑飞暗器，顺势直取对方首级。
“杀！”
陈琳目露寒光，纵剑狂舞攒射出道道血光，如毒蛇吐信撕开枪势：“你们先走，我缠住他。”
“小心。”
欧阳玉咬着牙，运转身法仿若游鱼儿，踩着墙壁冲过了周羽，甩手丢出一颗颗圆润的物什。
“天雷子。”
“不好，快躲。”
后方一众巡察使，见到这些个小玩意，慌不迭的朝后退去。
嘭，轰隆……。
接连的爆炸声响起，浓密的墨绿色烟雾，迅速充斥在暗道中，引起一片剧烈的咳嗽与惨叫。
“快走。”
欧阳玉周身血气迸发，伴随寒光闪烁攒动，几名巡察使横尸当场，为高宇和李群开出一条路。
见二人突出重围，她果断旋身递出一剑，直袭周羽后心要害：“陈琳，走……”
“休想！”
周羽勉力侧身避开要害，眼中血丝浓密，长枪横扫犹如龙蛇腾跃，凶戾的将陈舵主砸了回去。
欧阳玉凤眸有寒意闪烁，双剑交错迸出火星，绞向他的手臂：“非要找死，那就送你一程。”
“杀了他，否则走不了。”陈琳顾不得缓力，脚下一踏爆射冲来，直取周羽的项上人头。
“徒劳尔。”
周羽身上血气倒卷，瞬息凝合成一尊沉重的血色大钟，嗡嗡长鸣旋转不停。
欧阳玉二人也知不可留手，果断将血气灌入兵刃，瞬间脱手射了出去。
铛，铛……嘭！！
大钟攒动，长鸣震耳。
晦暗繁杂的符文应声爆碎，钟体表面更是有裂纹蔓延。
短不过数个呼吸，血钟彻底崩碎。
周羽脸色煞白如纸，张口喷出一蓬热血，气势肉眼可见的颓落下去，但脸上却有笑容浮现。
因为他看到陈琳喷血倒地，直接失去了意识，身后的欧阳玉也有惨叫响起。
看来自己非但能亡羊补牢，还能多抓两个活口，若再用笔墨润色一番，这就是再立新功啊。
“受死吧。”
周羽狞笑着转身，大枪在手中嗡嗡颤动，伴随摄人的破空之音，瞬间扎向欧阳玉的肩头……。
毒雾中有血光乍现，直袭周羽眉心要害。
“哼！”
周羽瞳孔剧烈收缩，当即爆发血气拍出一掌，化数尺血印朝血线压去。
下一刻，令他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却见这束纤细笔直的血线，陡然化作绕指柔光，簌簌得分化数道，避开掌印扎进了他体内。
“不……”
周羽虎躯骤然狂震，血线没入的地方，应声射出一簇簇血花，直接绷断了心脉，震碎了脏腑。
呼~！
一阵清风吹来，毒雾徐徐溃散。
当看到这人真容时，周羽脸色勃然大变，愤怒且狰狞的盯着对方：“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
左崇明淡然一笑，看着脚边的欧阳玉：“因为镇魔使的位置我也想坐，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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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血境……你……”
周羽感到眼前发黑，魁梧的身躯晃了晃，无力跪倒在地：“你不怕方大人回来，问罪于你……”
“问罪？为什么？”
左崇明轻声说道：“逆贼劫狱，官兵追缉，双方火并，阁下暴死……这不是很合理的剧本吗？”
“而我，只是个被逼入绝境，侥幸临阵突破，反杀莲生教逆贼，替大人报仇雪恨的巡察使而已。”
“你……噗！！！”
周羽气急呕血，却再无力气出声，随着仅剩的那口气散掉，顿时没了声息，至死都未曾瞑目。
欧阳玉面若死灰的躺在地上，怔怔看着他：“是你，又是你……的算计，对不对？”
她是真的绝望了。
她自以为隐秘的计谋，竟然全被对方看在眼里，甚至落入左崇明彀中还不自知。
这对欧阳玉来讲，已经不只是挫败感，而是绝望……。
“放心，我不杀你。”
左崇明隐晦的瞥了眼，她脖颈上的吊坠，弯腰捋下她的灵戒：“恰恰相反，我还会放你离开。”
看到自己的问天玉卷被拿出，欧阳玉心里一痛，愤恨的问道：“为什么？你又要算计什么？”
“你不必知道。”
左崇明屈指弹出血线，抹去除欧阳玉以外所有人的性命：“以你易容之法，伪装巡察使混出去。”
欧阳玉眼帘微颤，有心喝骂却又不敢，最终只能视若不见：“你就不怕我把你今天的事抖出去？”
“你？”
左崇明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智障：“你是莲生教的反贼，你觉得朝廷信你还是信我？”
欧阳玉顿时语塞，好一会磨着牙骂道：“你……简直比恶鬼还要狠毒。”
——
——
七日之后。
合龙府城，镇抚司内。
方乾恭敬的接过托盘，看着折叠整齐的官袍和腰牌，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九年啊，足足九年。
他在平安县的位置，足足待了九年之久，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呆愣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方乾，歉意的冲大家笑笑：“诸位海涵，在下失态了。”
“哪里。”
“人之常情。”
众人对此不以为意，升官发财的事，搁他们身上也得激动。
回到席位上的方乾，举杯一饮而尽，感受着酒水的辛辣，长长吐出浊气，由衷感到一阵痛快。
紧接着，耳畔忽然响起嘹亮的宣号：“平安县镇抚司，巡察使左崇明入殿受赏。”
受赏？
左崇明？
什么情况？
方乾瞳孔骤然收缩，强忍着内心的疑惑与震惊，下意识朝门口看去。
不多时，他便赫然看到身穿着巡察使服饰，器宇轩昂，神态沉稳的左崇明，大步迈入殿中。
真的是他？
方乾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呼吸禁不住粗重几分，内心狂喊：“这到底怎么回事？”
52：简在帝心，前途远大
“方镇府有所不知。”
位于首座的儒雅男子，似察觉方乾的惊骇，含笑道：“你离开平安县后，莲生教强闯镇抚司，劫走关押的李群。”
方乾面露惊异：“竟有此事？可下官临走之前，再三嘱托过周羽，务必小心莲生教的袭击啊。”
儒雅男子面色阴沉，讥讽道：“周羽？看来他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啊。”
方乾惶恐的发声：“大人所言，下官不解。”
儒雅男子冷笑：“他以为你高升之后，镇魔使的位置非他莫属，正急着敛财抖威风呢。”
“什么？”方乾楞了，他是真不知道这事啊。
男子深深地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看来这家伙藏得还挺深，连方镇府都未曾察觉呢。”
“此人倒是有点小聪明，竟然懂得利用城中势力，清理周边的妖魔邪祟，只可惜心术不正。”
“朝廷要的是平衡，是维稳，而不是官逼民反，群情激愤，哀声哉道……而他恰恰这么做了。”
“什么？”
方乾明显楞了一下，忽然似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看向殿中的左崇明。
他心里有八成的把握，周羽能干出这种破事，背后定然少不了左崇明的撺唆……。
毕竟论城府，论心机，十个周羽捆一块，都不够左崇明玩的。
“结果……”
男子轻笑道：“莲生教夜闯镇抚司，劫狱救走了那李群，若非黄汀及时出手，恐怕损失更大。”
“好在左崇明之前审讯过李群，察觉此人神态有异，于是暗中留了一手，逼他服下龙线虫。”
“左崇明建议周羽稳重行事，但此人却急不可耐，匆匆调动人马寻迹追查，最终……呵呵。”
方乾深吸口气，搭话接茬：“敢问大人，最终如何？”
男子喝了口酒水，唏嘘叹道：“周羽强闯对方窝点，惊动了莲生教余孽，致使对方拼死反扑。”
“他这种人死了无妨，可惜了那群信任他的巡察使，真可谓是损失惨重啊……幸好有左崇明。”
“这小子临阵突破至凝血境，搏命的换掉莲生教一名舵主，为咱们镇抚司博回了几分颜面。”
“嘶……”
方乾听完这个故事，头皮禁不住乍起。
临阵突破？搏命换掉一个舵主？你他么的糊弄鬼呢？
自认为对左崇明很了解的他，当场就想喷男子一脸唾沫：“这种批话你也信？”
但这种操作也只能想想，方乾可不敢付诸实践。
“左崇明，你很不错。”
男子不吝赞赏：“多亏你及时将李群的供词送来，本官得以及时调人，剿灭了莲生教窝点。”
“此次莲生教损失了两名护法，四名舵主，更有不计其数的外围成员，以及暗中的联络线。”
“本官将这一喜讯上奏武皇，武皇龙颜大悦，亲口说道，若能多几个左崇明，则天下太平矣。”
方乾心脏狠狠震了震，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种批话连皇帝都信了？还他么的龙颜大悦？
就在这时，男子撩起下摆站了起来，满面肃容的拿出一卷圣旨：“巡察使左崇明，上前受赏。”
呼啦~！
尽管叫的只是左崇明，但殿中所有人同时起身，恭敬的对着圣旨垂下脑袋，不敢怠慢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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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朝不兴跪礼，除了特殊情况以外，就算面对皇帝，最庄重的礼仪也只是躬身。
“……”
方乾深深看了眼左崇明，心绪可谓百般复杂。
他受封赏升官的这件事，皇帝也仅在折子上批了‘甚好’二字，但对左崇明却亲下圣旨……。
其中差别，简直云泥！
“人祖在上，武皇诏曰。”
男子展开圣旨，朗声宣诵：“巡察使左崇明，年仅十七功勋卓著，赐龙源紫雷丹，碎邪剑……特赐鱼龙袍……”
“嘶……”
众人听到‘特赐鱼龙袍’时，脸色勃然大变，不禁朝左崇明投以羡慕的眼神。
尽管鱼龙袍属于最低级的赐服，但也绝非一般人能拥有的，毕竟赐服的另一重含义是简在帝心。
所以，自古以来能拥有赐服的人，默认官品高一级。
也就是说，左崇明固然仅是镇魔使，但见到方乾这种镇府使，也无须行礼作揖。
“鱼龙袍……”
方乾心里五味陈杂，之前升官的喜悦，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谢武皇。”
左崇明朗声高诵，肃然上前接过圣旨，以及……一枚灵戒。
没办法，皇帝太他么的大方了。
不仅赏赐了丹药，赐服和兵器，还他么的有元石若干，银亮若干，锦缎若干……。
如果都一一摆出来，没几辆马车根本拉不走。
“不错，不错。”
儒雅男子脸上的赞许不加掩饰：“武皇让本官转告你，望你再立新功，为天下年轻人做表率。”
左崇明铿锵有力的回答：“卑职定不负武皇期望，早日剿灭莲生逆党，还天下朗朗太平……。”
男子放声大笑，抚掌赞道：“好，好一个朗朗太平，本官拭目以待。”
“多谢大人。”
左崇明躬身告退，拿着东西列入酒席。
无巧不巧的，他的位置和方乾邻居，但比方乾更靠前一些……。
方乾看到这一幕，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左大人，恭喜高升啊。”
“方大人。”
左崇明笑了笑，意味深长的举杯轻碰：“同喜，同喜啊。”
方乾饮尽杯中酒，声音有点低沉：“这才是你最终的目的，是吧？”
“意料之外。”左崇明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方乾摇头：“我不信。”
“我说的意外，指的是武皇和赐服。”左崇明眯起眼睛，语气也有点复杂。
他本来的计划，确实是坐上镇魔使的位置，但没想到此事会捅到京城，传到皇帝耳朵里头。
方乾张了张嘴，苦笑：“也就是说，除此之外都不是意外了……你还真是能常人所不能啊。”
毕竟这货服下了逆血暴气丹，他怎么都想不到，左崇明竟然还能突破瓶颈。
而且从‘突破’的时机来看，明显早在左崇明把控之中。
简直，不可思议！
但不管如何，已事成定局。
方乾也没什么心结，说到底是自己技不如人，何况自己也得了不少好处。
只是相比起左崇明，他的好处屁都不算。
“唉……”
方乾心里哀叹一声，强自振作心情，故作洒脱的道：“还望左大人日后多多照拂。”
左崇明笑容依旧：“应该的，应该的。”
53：与我相悖，死无全尸
笃笃~！
就在这时，位于首位的儒雅男子，轻轻敲了敲桌子。
尽管声音并不响，但殿内杯盏交错的交流声，却瞬间戛然而止。
“诸位同僚。”
男子环视一圈：“此番召集各位前来，除却受赏提拔之事外，还有一件关于社稷的大事……”
关乎社稷？
众人表情顿时肃然，能说出这个词，只能证明此事非比寻常。
男子沉吟着说道：“一年前，观星台上奏，言称三载之内域内必有大事，且事关武朝兴衰。”
“三月前，观星台再次上奏，称此事必将始于金云州，观星台上下官吏，敢以性命做担保。”
“嘶……”
坐下等人面面相觑，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自武朝开创至现在，观星台预测大势走向，从未出过一次岔子，此次竟然言之凿凿……。
“一年之内？”
左崇明不禁眯起眼睛，本能联想到游戏内测，玩家降临。
检索前世记忆，能让武朝如此严肃对待的，似乎也只有这件事了。
至于莲生教……不好意思，它不配。
就算没有玩家捣鬼，莲生教的计划也顶多祸乱金云州，远远扯不到武朝兴衰的地步。
“就以当前局势来看。”
男子沉声说道：“本官以为，此事定与莲生教脱不了干系。”
“大人所言极是。”
有人附和道：“纵观莲生教的起落，每每卷土重来之际，都是试图祸乱我武朝江山。”
此言引得许多人赞同，毕竟莲生教这个称呼，早就跟造反俩字意思相同了。
男子瞥见左崇明沉思，出声问道：“左崇明，你跟莲生教曾打过不少交道，可有什么看法？”
“大人所言极是。”
左崇明说道：“莲生教最鼎盛时，共有一百零八舵，更有八大护法，四大长老，护教双使等等。”
“尽管莲生教如今浮出水面，但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不知他们如今恢复到何等程度。”
方乾等人听到这话，不由朝他投以诧异的目光。
说实话，在场人都对莲生教有过了解，但若说细节方面，那就所知甚少了。
左崇明这明显是做过功课呀。
“没错。”
男子目露赞许，颔首道：“所以诸位回去之后，务必严查可疑之事，尽可能揪出更多逆贼。”
“当然，事关武朝兴衰，由不得凭空臆测，妖魔一直是我人族大敌，同样也不可放松警惕。”
说到最后，他刻意顿了顿，低声说道：“武皇特意提过，除了妖魔和莲生教，别忘了宗派世家。”
众人了然点头，默契的笑了笑。
毕竟宗派也好，世家也罢，在武皇的心里，向来是除妖魔之外的心腹大患，比莲生教还靠前。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人便相继散去，各自回各自的地盘。
由于方乾不只是升官，而且还是调任，所以他得再回一趟平安县，正好就跟左崇明顺路了。
嘎吱，嘎吱~！
马车沿着官道缓缓行驶。
左崇明与方乾坐在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忽然间，方乾话音一转：“你可知我要调任何处？”
“丛云府。”
左崇明眼皮子一抬，想也不想的道：“大人有心建功立业，自然要去更有挑战性的地方咯。”
方乾挑眉，追问道：“为何是丛云府？”
左崇明笑了：“按我朝管理，镇魔使升迁镇府使，鲜有隔州调任的，除非上头点名，本地州郡点头。”
“厉害，一语中的。”
方乾感叹：“上头丢给我一个烂摊子啊，丛云府局势糜烂，宗派世家格外强势，真不知如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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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崇明淡然道：“分一批，拉一批，打一批，灭一批。”
“哦？何解？”方乾诧异抬头，没想到这货还真回答了。
左崇明搓着手指，轻声道：“每个人的追求是不同的，这个道理放在势力层次，同样讲得通。”
“先搞明白每个势力的追求，接下来……于我有利者拉拢，于我不利者打压，骑墙者视若不见。”
方乾哑然失笑：“哪有那么容易，人家又不是傻子。”
左崇明嗤笑：“势力确实没傻子，傻子是建不起势力的，但势力里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你是说……”方乾心里一动，产生了些许灵感。
左崇明冷声说道：“无数微不足道的矛盾堆积，最终就会引发战争，而战争就意味着你死我活。”
“厉害，我不如你。”方乾将这些话记在心里，深深看他一眼：“输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
“输？你只是没赢最多。”
左崇明摇摇头：“下注越多，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多，你输了无关痛痒，而我输的是命。”
“……”
方乾对此，哑口无言。
事实上确实如此，他若是输了最多也就原地踏步，而左崇明走钢丝的举动，掉下去就没了命。
方乾看向窗外：“回去之后，打算怎么做？”
左崇明道：“尽管各势力达成协议，但私底下都有心思，阴煞宗和玄剑宗的小矛盾只会越来越多。”
“更何况莲生教唯恐天下不乱，火上浇油推波助澜肯定会做，所以平安县平安不了太久。”
方乾饶有兴致的追问：“城内呢？你把黑锅扣在周羽头上，准备怎么收拾残局？”
“很简单。”
左崇明眉梢微挑：“不听话就代表心怀不轨，心怀不轨就是要造反，试问这年头谁想造反。”
方乾眼皮颤了颤，凝重的吐出三个字：“莲生教。”
左崇明露齿微笑：“不是莲生教造反，而是……造反的就是莲生教，前阵子他们刚造反过呢。”
方乾听得心惊胆战：“你这么做，不怕把所有人得罪了？”
左崇明摇头：“他们代表不了所有人，他们只是集体的一员，谁反对就把谁孤立，自然就没人反对了。”
方乾苦笑不已：“看来我还是小觑你了，尽管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高估你，可最后还是低估了。”
就在这时，车夫轻声说道：“大人，咱们到了。”
“想必他们已经得到消息。”
方乾眼中划过追忆之色：“早在城门口恭候多时了，可惜他们不知道你的性格，否则……呵呵。”
“我这个人很简单。”
左崇明整了整鱼龙袍，轻声慢语的道：“与我同行者，合则两利。与我相悖者，死无全尸。”
ps:该了以后，可以从39章以后看。
不想看的，也别勉强。
54：恭贺左大人
哒！
走下马车。
嘈杂的城门顿时死寂。
众人无不惊骇的看着左崇明身上的鱼龙袍，心脏不争气的颤了颤。
他们只知道左崇明接手了这位子，不曾想到还有……赐服？
好一会儿，高宇满面复杂的从人群中走出，朗声说道：“高宇代阴煞宗，恭迎左镇魔使上任。”
“季萱萱代玄剑宗，恭迎左镇魔使上任。”
“景龙武馆王乾宇，恭迎左镇魔使上任。”
“虎……”
阵阵恭贺声传遍四野，余音绕梁，许久不散。
左崇明到来之前，众人没太当回事，之所以会出面，完全是看在阴煞宗和玄剑宗的面子上。
毕竟这两家派的都不是一般弟子，高宇最近风头出尽就不提了，单就季萱萱也是声名在外。
但当左崇明来到，当看到他身上的鱼龙袍时，众人的轻视早已不翼而飞，剩下的唯有庆幸。
没错，他们在庆幸。
庆幸自己还好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免礼。”
左崇明静静地扫过众人，径自朝城内走去：“明日本官于百福楼设宴，城中势力务必到场。”
“高宇，季萱萱，镇抚司诸位巡察使，随本官回镇抚司一趟，本官有要事吩咐……。”
直到左崇明离开许久，众人才由衷的松了口气，窃窃私语的交谈起来。
“漕帮的人没来。”
“三虎帮的也没来，幸好老子来了。”
“能得鱼龙袍赐服者，无不是立下大功，这左大人到底……。”
“别的不知道，但漕帮死定了。”
“兴许左大人大度呢。”
“呵呵……你信吗？”
众人相视一笑，心里默默盘算着，尽快跟这几个势力切断联系，免得被牵连遭罪。
“听说左大人尚未婚配……”
“你觉得你那闺女，人家看的上？”
“那也说不准呐。”
“倒也是，我刚想起来我有个侄女。”
互相通了通消息，大家各自打着算盘，笑呵呵的告辞离开。
有些话尽在不言中，大家心里很清楚，从今天起……平安县要变天了。
待人散去大半，马车的帘子掀开一角。
“唉~！”
方乾目光复杂的看着城门：“没坐上这位子之前，你就已经把平安县，打成铁板一块了啊。”
这个庞大且缜密的计划，自始至终用了两个月。
区区两个月，就抵得上方乾数年的成果……。
其中手段，高下立判。
——
吱呀~~。
伴随悠长且尖锐的巨响，镇抚司沉重的大门缓缓推开。
黄汀笑吟吟的拱手道：“咱家恭喜左大人，上任镇魔使了。”
“黄前辈哪里话。”
左崇明甩手抛出一瓶丹药，朝正堂走去：“当日多亏大人及时出手，这丹药对你或有益处。”
黄汀打开看了看，眼中有骇然闪过：“龙血固身丹？嘶……”
这玩意简直是可遇不可求，上万两白银都有价无市。
“前辈随我进堂，本官有事要说。”
左崇明示意其他人可以散，留下高宇和季萱萱。
待三人怀着疑惑入座，他侃侃而谈：“宗派弟子勤于修炼，甚少实战，此事乃天下共识……”
高宇眯了眯眼睛，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
很多宗派弟子的死亡，都是死于心态太稚嫩，处世和战斗经验太少，被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尽管弟子下山历练有长辈看护，但也不是人人有此殊荣，毕竟宗内高手有限。
而且，当弟子知道自己有后盾，死不了时，往往会更作死。
“既如此，不若合作？”
左崇明指尖敲着扶手，笑着道：“我们镇抚司皆是身经百战之士，常年跟妖魔邪祟打交道。”
“我们的人和你们的人组队，大家实力相仿，身份平等，但我们经验丰富，自可言传身教。”
季萱萱不解的问：“这跟长辈护持，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大不相同。”
左崇明轻笑：“长辈也是人，护持弟子就不能做其他事，若是咱们合作，能让他们得到解放。”
“除此之外，他们与同龄人相处，会更加放松一些，得到的教训也会记得更深刻，不是吗？”
高宇颔首赞同：“倒也有理。”
“而且……”
左崇明幽幽道：“本官可以保证，他们绝对劳有所得，斩妖除魔还能拿到报酬，何乐不为？”
季萱萱二人对视一眼，皆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他们也不是白痴，慎重的回答道：“兹事重大，我们需要回去商议。”
“五天时间。”
左崇明伸出手，意味深长的道：“事先说好，合作归合作，若宗派弟子非自寻死路，那没办法。”
“还有，你们可别忘了，将弟子散出去历练，广撒网多捞鱼，遇到身负灵脉之人的几率也不低哦。”
“我们晓得。”
高宇点点头，遂起身说道：“左大人，有人托我找到你，说是你的朋友，我将之安排在同福客栈了。”
朋友？
左崇明接到他的眼神，顿时明白这位朋友就是李群，颔首道：“本官晓得，事后回去见他。”
季萱萱咬着唇瓣，轻声说道：“那……若无它事，我等就先告辞了。”
“自去吧。”
左崇明端茶送客，目送二人离开。
“大人好手段。”
黄汀颇有深意的说道：“看似是让宗派弟子增加历练经验，实际上却让他们出工，又出力。”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确实提升了经验。”左崇明微笑：“而且还能拿到报酬，换取修炼资源。”
黄汀试探：“大人得赐鱼龙袍，想必简在帝心，应知武皇对世家宗派的忌惮，此举不怕养虎为患？”
左崇明笑问：“前辈，你可知朝廷和宗派……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实力？”黄汀皱眉思索。
“大义。”
左崇明幽幽说道：“只要他们穿上镇抚司的衣服，以镇抚司的名义办事，谁知道他们是宗派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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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黄汀听到这话，心脏狠狠一颤，目露惊骇的望着他。
好家伙，敢情你的杀招在这呢。
这简直杀人不见血啊。
可以预见的到，镇抚司在百姓心里名望越来越重，而宗派世家则越来越淡化……。
长此以往，再无行侠仗义者，只有秉公执法者！
这是在无形的挤压宗派世家的生存空间啊。
PS：“作者君，正在疯狂码字，争取早日补上……”
55：谁赞成，谁反对？
黄汀忍不住问：“他们真会答应？”
“他们别无选择。”
左崇明轻笑：“两宗如今忙着抢地盘，发展壮大，需要大量中高层武者，如此提议为何不应？”
黄汀皱眉：“你说的报酬……”
“当然是功勋。”
左崇明淡然道：“朝廷的库存可比区区宗派强得多，等他们习惯了这里，就不习惯宗派了。”
“嘶……杀人，诛心！”
黄汀听得冷汗津津，毛骨悚然。
这家伙的手段，招招都往宗派世家的根上招呼，堪称是釜底抽薪。
沉默片刻，他又问道：“对了，关于周羽留下的烂摊子，你打算怎么办？”
左崇明嗤笑：“听话给肉，不听话挨打，忤逆者就是别有用心，别有用心就是造反，造反就是莲生教余孽。”
“……”
黄汀彻底服了。
闲谈片刻，左崇明起身离开。
不多时，他悄然来到同福客栈。
吱呀~！
房门打开。
李群坐在桌前，目光复杂的盯着他：“你要怎么安排我？杀我灭口？”
“为什么？”
左崇明关门上闩，从灵戒取出丹药放桌上：“这是莲月锁心丹的解药，三日一颗，九日可解。”
“真的给我？”李群瞳孔微缩，有些激动且不解的看着他。
“从今日起，你叫李军，镇抚司斩妖使。”
左崇明又掏出一套衣服，一面腰牌以及一盒药膏：“药膏涂脸上，可略微改变肤色容貌……。”
“你还要招揽我？你敢用我？”
“为何不敢？好歹是凝血境。”
左崇明坐下喝了口茶，笑道：“况且，莲生教能给的，我都能给。莲生教给不了的，我还能给。”
潜在意思很明显，你有背叛的勇气吗？
李群张了张嘴，苦笑着收起东西，沉声说道：“李军参加大人。”
“交给你办件事。”
左崇明来到窗前，指了指远处的码头：“那是漕帮的地盘，据说帮主跟县令交情不浅……。”
——
——
翌日晌午。
百福楼门口车水马龙，来往百姓无不退避三舍。
平安县境内乡绅贵人，尽皆聚首于此，但各个面带紧张，说话间左右顾盼，唯恐高语惊人。
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左大人来了。”
议论的众人霎时闭嘴，面色肃然的站在门口，翘望着街头方向。
仅不过片刻，一名身材挺拔的青年，身穿华贵的银色鱼龙袍，在众多巡察使的簇拥下走来。
尽管此人面容俊美，气质不凡，尤其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迸射出的目光似利剑般凌厉非常。
待到百福楼门口，众人连忙躬身作揖，沉声问候：“参见左镇魔使大人。”
“免礼。”
左崇明默默扫过场中诸人，抬脚朝百福楼走去：“诸君久等了，列席入座吧。”
“多谢镇魔使大人。”
众人连忙跟上，或紧张或好奇的偷瞄着他的背影。
尤其那些同龄青年，心中情绪可谓感慨万千。大家都是同龄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诸多少女目露异彩，频频看向左崇明。
哪家少女不怀春？谁不想嫁给天骄俊才？
据说这位左镇魔使大人，今年才十六七岁，尚未及冠……还长得这么好看……。
“今日设宴目的，诸位心里清楚。”
左崇明酒过三巡，环视说道：“周羽虽然已经死了，但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日子还得继续过。”
“他留下的摊子尽管很烂，但本官既然坐在这位子上，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捏着鼻子收拾。”
此言一出，下面顿时响起附和的笑声。
笑归笑，但大家心里却不敢放松丝毫。
哪怕用屁股想都知道，以凝血境实力，弱冠的年纪就被武皇亲赐鱼龙袍的人，能是简单人物吗？
“这样吧。”
左崇明抿了口酒，啧声道：“本官提出两个方案，大家听一听，哪一个更符合你们的心意。”
“第一，大家也出过力，办过事，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大家按周羽的法子继续走，解决此事。”
“第二，各方势力可选其一，加入镇抚司成为巡察使，其势力所得功勋，记入此人的身上。”
“从今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身为武者当斩妖除魔，维护人族地位，而不是抢地盘窝里横。”
啪！
左崇明放下酒杯，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我话讲完，做出选择吧。”
“……”
众人形同木偶，僵滞的维持着笑容，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偌大的百福楼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沉默持续了很久。
当左崇明第三杯酒入肚，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时。
砰！
声响打破死寂。
众人的心脏随着轻响，狠狠地颤了一下。
位居席末的一名富态男子，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起身举杯说道：“我，我赞成第二种方案。”
他的话打破了寂静，其余人纷纷出言附和。
有选第一种的，自然也有选第二种的。
但无可否则的是，选择第二种的更多。
因为……弱者更多！
黄汀瞥了眼周围，嘴唇蠕动着传音：“吵起来了。”
“做样子而已。”
左崇明回以笑容：“正所谓人老成精，他们其实很清楚，最终决定权在我，现在是吵给我看。”
黄汀有些不明白：“给你看什么？”
左崇明传音解释：“选择第二种的是弱者，他们想表示支持我，同时借人多势众予我压力。”
“选择第一种的是强者，他们想借此试探我，同时借机表露他们的实力，让我能有所忌惮。”
黄汀暗暗咋舌，没想到这里面门道这么多。
他借吃菜的动作，传音问道：“那你决定怎么办？”
“按他们说的办。”
左崇明笑了笑，指尖在桌案轻轻扣击。
一直注意着他反应的众人，见状顿时闭上了嘴，灼灼目光盯着他。
“诸位莫急。”
左崇明淡然说道：“本官没让你们非得统一意见，既然你们各执一词，就按你们的选择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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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第一种办法的，继续按照周羽的法子办。选择第二种办法的，就按本官刚刚说的办。”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56：我反对！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那些弱小的势力，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露出释然的笑容。
他们本来是血亏，沦为强者的炮灰，现在非但能保住成本，还能混入镇抚司跟左崇明扯上关系。
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们都赚大了。
而反观强者势力，脸色顿时铁青难堪。
因为一旦弱者退出，这些强者就会内卷……届时在这个圈子里，他们就不一定还是强者了。
按照周羽的法子，他们非但不会赚，反而会受罚血亏。
话说回来，如果强者选择第二种办法，其实是会赚的，只是没有周羽那个法子赚得多。
“……”
几个强者势力的首脑，不禁沉默的站在场中，面面相觑均有不甘。
人就是这样。
明明后退一步能保本盈余，却非要梭哈一波赌上性命。
这些强者势力也是如此，眼瞅着能赚更多，自然不甘心仅有盈余。
“我反对！”
一名面色黝黑，体格壮实的男子，大喝一声走到中间，愤然问道：“大人不觉得太过偏颇吗？”
“我们投入那么多财力物力，为什么最终受益的却是那些臭鱼烂虾，大人未免有失公正。”
他只是忌惮左崇明，远远称不上怕字！
他咽不下这口恶气，所以他站了出来。
“偏颇？”
左崇明眉梢微挑，指尖摩擦着杯沿，轻言细语的问：“谁告诉你，付出就一定要有回报的？”
男子怒极反笑：“大人这是强权相逼吗？”
左崇明也笑了：“本官行事向来公正，你自己选的第一种，本官不是允了吗？何来强权一说？”
男子愤然拂袖道：“既如此，我漕帮恕不奉……”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陡然从外面冲来，口中高喝：“报！”
“说。”左崇明偏了偏头。
李群……不，应该是李军，几步穿过场中，来到他身侧低声耳语。
“听不见。”左崇明敲敲桌子。
李军一愣，再说一遍。
“听不见。”左崇明依旧摇头。
直到这时，李军才回过味儿来，面向场中大声说道：“卑职于不久前，发现莲生教余孽的踪迹。”
“事发突然，卑职不得不出手将之格杀，经镇抚司查证，这几人的身份乃是漕帮的中层……。”
话音未落，满场哗然。
众人惊诧莫名，错愕的看向场中那名男子。
漕帮竟然跟莲生教有关？
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
男子骇然失声，脑瓜子嗡一下懵掉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这是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
左崇明笑着起身，冷意幽幽的道：“本官之前就好奇，其他人都不跳，偏偏就你跳了出来。”
“原来阁下跟莲生教余孽关系匪浅啊，这倒是可以解释了，毕竟莲生教向来唯恐天下不乱呢。”
男子虎躯一震，蓦得醒悟：“不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在怨我昨日没有到场对不对？”
“你早就决意报复我漕帮，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栽赃陷害，目无王法，你如此无法无天……”
说到最后，他眼中满是血丝，额角青筋突突攒动，俨然对左崇明恨到了极点。
“你说本官栽赃？”
左崇明呵呵一笑，瞥了眼李军：“那些人的尸体呢？给本官抬过来，让大家伙都认认脸儿。”
“是，大人。”
李军略一抱拳，纵身朝外掠去。
约莫片刻的功夫，伴随浓郁的血腥味，几具尸体先后抬进场中。
李军沉声道：“大人，尸体已经带到。”
左崇明抬抬下巴：“愣着干嘛？给他把布掀开。”
呼……。
一阵狂风卷过，尸体上的白布顿时飘起，露出几张惨白的死人脸。
“啊？？”
“真的是漕帮的人？”
“这人我认识，是漕帮老人了。”
“嘶……没想到啊。”
“怪不得。”
众人下意识探头看了看，瞧见这几张面孔时，不由爆出嗡嗡议论。
刚还站在男子身边，同仇敌忾的强者势力，不知何时已经与之拉开距离，低眉顺眼保持沉默。
“不，阿弟……”
男子目眦欲裂的看着尸体，只觉一股凉意从心底滋生，瞬间遍布全身，激的他不禁打个哆嗦。
左崇明缓步走下台阶，淡然道：“李军，你说他们是莲生教，证据呢？”
李军昂首说道：“回禀大人，莲生教余孽耳后皆有莲花刺青。”
听到这话，有人壮着胆子凑上去，扒拉尸体的脑袋看了看。
“刺青？”
“嚯……真的有。”
“果然是莲生教余孽。”
“好家伙，死不足惜！”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男子只觉心头怨愤，气的浑身发抖。
栽赃！！
绝对是栽赃。
男子双眸充血，猛然抬头看向左崇明：“狗官，你这狗官……栽赃无辜，陷害漕帮，我跟你拼……”
噌~！
话音未落，剑吟声起。
湛湛血光翩若惊鸿，咄咄剑势灿如繁星。
男子刚有抬手的动作，甚至第一步都未曾迈出，便只觉眼前视野一黑，当场没了声息。
“跟本官拼？你有这个实力吗？”
左崇明徐徐抽剑，震去一抹嫣红：“李军，命你持本官腰牌即刻出发，调动城备军械诛杀反贼。”
“重点捉拿漕帮中高层，其家眷亲属同样不可放过，以免恶贼走脱，查清后按武朝律法论处。”
李军强忍着心里的激动，大声喝道：“卑职领命。”
场中众人见到这一幕，心肝不禁哆嗦一下，尽朝左崇明投以敬畏，恐惧的目光。
按武朝律法，谋逆造反者，大刑诛首恶，族中男丁为奴，女眷充妓，三代之内，皆为贱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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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抬走，燃起香炉。”
左崇明瞥了眼信息提示，抬眼看向大家：“现在逆贼已死，咱们扯回话题，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我赞成。”
“赞成！”
“大人英明，我等但无异议。”
“没错，差点被这逆贼坏了事。”
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连忙谄媚附和，甚至还不忘踩一脚漕帮，好似与之有深仇大恨般。
57：左大人来了，青天就有了
乐师奏乐，乐伶伴舞。
百福楼一片欢声笑语，气氛可谓和谐融洽。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半下午，才随着左崇明的离去而散掉。
平安县的百姓忽然发现，城里好像真的……太平了许多。
以前那些泼皮，无赖，仗着有帮派撑腰，压榨百姓收保护费的混混，游侠儿，彻底消失无踪。
各个武馆大幅降低报名费，彼此也不再恶意竞争，关系越加和睦，甚至时不时的切磋联谊。
不仅如此，镇抚司人手更加充沛，对妖魔邪祟事件打击的更果断，更加迅速，效率更高……。
城中设立的告示栏，更新的频率也明显提高。
每当有告示贴出，百姓们就知道，又有妖魔被斩杀了。
平安县一片祥和，欣欣向荣，终于撑得起平安二字，不再只是百姓们的奢望。
“左大人好啊。”
“多亏了左大人，咱这才太平了。”
“以前做生意摆摊，一天起码五六波混混，现在好多了。”
“左大人来了，青天就有了。”
“左大人来了，平安县就平安了。”
这是往来旅人商队，经常听到的闲谈。
左大人是谁？
平安县镇抚司镇魔使，年仅十七，凝血武者，俊美儒雅……。
随便在街上拉一个人，对方都能滔滔不绝的跟你讲半刻钟。
无数平民百姓家里，撤去了神牌佛位，换上了左崇明的长生牌。
无数闺中少女，手捧左崇明的画像，日夜不曾离手。
无数青年才俊，皆以与左崇明见面，交谈为荣。
就连茶馆的说书客，都不再讲狗血故事，而是宣扬镇抚司不畏艰险，奋勇斩魔，悍不畏死的英勇事迹。
总而言之一句话，左崇明出名了。
——
——
紫云苑内，四楼香闺。
琴声悠扬回荡，缕缕青烟缭绕，
左崇明随意披着长袍，慵懒的靠着软塌，享受着软玉温香。
“呵~！”
高宇放下酒杯：“若是让那些少女知道，她们心念的左大人，时常流连青楼，不知多么心碎。”
“文人墨客逛青楼，这叫风花雪月。”
“浪子大侠逛青楼，这叫性情洒脱。”
左崇明伸出食指，抬起花魁圆润的下巴，笑吟吟的道：“朝堂官员逛青楼，这叫与民同乐。”
花魁俏脸有红晕飘起，嘤咛不依的埋进他胸口，却再也不肯抬头，引得周围女伴吃吃发笑。
“去你的与民同乐。”
高宇翻了个白眼，笑骂道：“我可听说了，前两天连家大小姐刚放出话，此生非你不嫁呢。”
“看看这个。”
左崇明从凝脂软玉中抽出手，随着灵戒光芒闪烁，桌案上瞬时多出一卷鎏金暗黄色的锦缎。
高宇手一哆嗦，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圣旨？”
花魁女伴等人，更是频频看向这卷锦缎，脸上止不住的震惊。
左崇明不以为意，示意他自己看：“前两天来的，赏了我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够开店了。”
“嘶……”
高宇强忍着骇然，颤手打开圣旨，迅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武皇在圣旨里，先是肯定了左崇明工作成果，又对他让镇抚司声名大涨的举动，大加赞誉之词。
然后就到重点了。
武皇查到左崇明尚未婚配，于是在圣旨里提了一嘴——飞扬公主近日将途径平安县。
这话是什么意思，傻子都看得出来。
武皇是有意赐婚啊。
然后是让他再接再厉，再立新功。最后就是一大串的封赏，什么布匹啊，银两啊，巴拉巴拉的。
高宇目露怪异：“平安县这屁大点的地方，你屁大点的官，做的这屁大点的事儿，值得发圣旨？”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武皇竟然有意赐婚予你？还是公主？这……不合乎常理啊。”
“时机。”
左崇明淡然道：“我才刚上任没多久，武皇还没把我忘了，所以这件事才让武皇颇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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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赐婚一事，武朝开创至今，能跟皇族扯上关系的，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公主重要吗？”
对于那些皇室宗亲来讲，如果本身有能力，这层亲戚关系就是助力，反之……就是一个米虫。
皇族家大业大，也不愁养几只米虫，关键时候发挥点剩余价值，譬如说赐婚之类的。
高宇禁不住感叹：“这道圣旨说明，你真是简在帝心了。”
说到这里，他似想起了什么，连忙从灵戒里拿出一沓粉粉的，香香的信件。
“这是啥？”
“情书。”
“你的？你不怕王素素砍死你？”
“放屁，老子那么专情。”
高宇涨红着脸骂道：“这是你的，都是宗里师姐妹托我转交给你的，让我务必亲手交给你。”
“好家伙，这么多？”
左崇明扒拉扒拉，啧啧称奇：“看来，我已经是你们师姐妹的梦中情人了。”
高宇扯了扯唇角，冷笑：“也是师兄弟的生死仇人，我有一个师兄，因为你被师姐拒绝了。”
“为啥？”左崇明好奇了。
高宇干咳：“师姐说，她不喜欢阴柔浪子类型，她喜欢你这种强势霸道，行事果断又英俊的。”
此言一出，周围女子忍不住点了点头，她们对此深以为然。
颜值，气质，身份，地位，性格，无论从哪方面看，左崇明都是多数女人眼里的梦中情人。
前提是，只看表面。
如果切开左崇明的心，就会发现这孙子从里到外都是黑的，黑的流脓，坏到骨子里的那种。
左崇明深以为然：“你师姐眼光不错。”
高宇翻了个白眼，对他的无耻早有预料。
“不说了，来了。”
左崇明瞟向窗户，捏捏花魁的小脸，任其起身帮他更衣：“本官暂时失陪，得去见公主了。”
高宇撇撇嘴，酸溜溜的吐槽：“希望公主眼睛没问题，能看透你这厮的本质。”
“本质？”
左崇明虎躯一震，正气凛然：“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本官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
“？？”
高宇无言以对，只觉这厮的脸皮又厚了不少，自己只能望尘莫及。
“飞扬公主，不好应付。”
左崇明眯了眯眼睛，心里暗暗一叹：“草了，蝴蝶效应问题，前世这娘儿们可没来过平安县。”
58：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大人慢走。”
“大人常来啊。”
“大人……”
在大批姑娘和老鸨的恭送下，左崇明慢悠悠的离开了紫云苑。
刚回到镇抚司，早在门口等待的李军，便适时上前说道：“左大人，公主到了，正在正堂。”
左崇明思索着问：“她来这干什么的？可有说过？”
李军轻声回答：“一是过来见您，二是替师妹主婚，她师妹是永和县的邹家小姐，离咱这不远。”
“主婚……”
左崇明皱了皱眉，诧异出声：“永和县，邹家小姐？难不成是邹芳？没听过有这层关系啊。”
李军摇摇头：“属下不知。”
“你去办事吧。”
左崇明也没指望他给出答案，摆摆手朝正堂走去。
飞扬公主原名南飞雨，武皇第三十七个孩子，单论女儿的话，那就是排行十六，属于皇族嫡系。
后来因母亲的原因，再加上自身天赋出众，于是被离天剑宗收为弟子。
根据他前世的记忆，这娘们此番回京，主要是为了祭祖大典。
其他的事情，他就不太了解了。毕竟前世南飞雨出场较晚，他没工夫挖NPC的陈年往事。
“卑职忙于公务，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左崇明迈进正堂时，脸上已经挂着客气的笑容：“诸位请坐，坐，来人呐，上茶。”
须发灰白，慈眉善目的老者，含笑说道：“早闻左镇魔使乃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左崇明不动声色的扫过场中几人，笑吟吟的回话：“哪里，本官可比不上离天剑宗的天骄俊才。”
“嗯？”
端庄大方，气质清冷的南飞雨，挺翘的鼻子微动，再看左崇明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不善。
她在左崇明身上，嗅到了不止一种胭脂味……嗯，起码六种。
这还只是最明显的，不排除有更多。
也就是说，此人不久前身边有女人，还不止一个女人。
“咳~！”
南飞雨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道：“大人可真是公务繁忙，本公主此番登门，或许有些唐突。”
“确实唐突。”
左崇明一脸正经的叹道：“公主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抓了些莲生教逆贼，到现在都撬不开嘴。”
南飞雨暗骂虚伪，口中却道：“本公主猜测，那群逆贼多为女子吧？”
左崇明疑惑的回答：“公主此言，本官有点不明白，不过那群逆贼有男有女，算了，不提也罢。”
他及时打断这话题，端起茶抿了一口：“不知公主此来，所为何事啊？”
南飞雨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父皇让本公主折道而来，替他见见左大人，果然不虚此行呢。”
左崇明有点不好意思：“当不得公主谬赞，”
“……”
南飞雨嘴角抽搐。
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真听不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既然左崇明装傻充愣，她一时间也没了兴致。
略微聊了几句后，南飞雨起身说道：“既然见也见过了，本公主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
左崇明连客气都没，站起来拱了拱手：“公主慢走，恕不远送。”
南飞雨听到这话，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直到回马车上以后，她才狠狠瞪了眼镇抚司的牌匾，冷声说道：“走吧，去永和县。”
坐在对面的鹅蛋脸女子，不解的看着她：“师妹，我看左大人挺好的，你父皇的眼光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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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飞雨翻了个白眼：“挺好？你哪看出来的？”
女子掰着白嫩的手指，挨个细数：“气质啊，容貌啊，风度啊，总之比宗里好多人都强呢。”
南飞雨瞅她面带红晕的模样，不由冷哼一声：“我只看到他信口雌黄，表里不一，举止轻浮。”
自家这位师姐是老花痴了，看见美男子就走不动道。
瞅瞅，这才见左崇明一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师姐试图纠正她的看法：“你这是偏见。”
南飞雨冷笑道：“我闻到他身上的胭脂味，起码有五六种，他定然是窝在青楼里刚爬出来。”
师姐振振有词：“他是镇魔使呀，有宴请有饭局不是很平常吗？我觉得左大人不是那种人。”
“没救了你。”
南飞雨扶额哀叹，被花痴师姐彻底破防。
——
——
翌日，清早。
左崇明神清气爽的起床洗漱，正细嚼慢咽的吃着早饭。
李军忽然鬼一样的跑了过来，神情紧张的道：“不好了，永和县传来急报，飞扬公主车驾受袭。”
“噗……”
左崇明张口喷出米粥，瞠目结舌：“啥？你说啥？再说一遍？”
李军语速极快的说：“飞扬公主昨日离开平安县，前往永和县的途中受袭，至今下落不明。”
左崇明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李军解释：“永和县邹家的人说的，她说公主昨天傍晚就该到永和县，但直到今早都没动静。”
“公主此前与她提过，要事先来平安县拜访您，所以邹家就派人过来，请公主赶过去主婚。”
“结果邹家的人赶来的路上，发现有破碎的车驾，并在残骸中发现了离天剑宗的腰牌……。”
左崇明忽然打断：“等等，残骸位置是在平安县境内，还是永和县境内？”
“永和县。”李军不明所以。
“呼……那就好，与我们无干。”
左崇明松了口气，继续喝粥：“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她在永和县出的事，关我屁事。”
“诶？”
李军人都傻了，还他么的有这种操作？
迟疑几息，他忍不住说道：“可是大人，邹家的人还等着呢。”
左崇明头也不抬：“让他上报永和县的镇抚司，告诉那边咱全力配合调查，希望他们早日找到公主。”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
若是问话，全力配合。
若是出力，事务繁忙。
打死左崇明都不会插手的，这他么的事关皇族，万一掉进去的话，可就出不来了。
“就，就这？”
李军愣在原地，结结巴巴的道：“就这么打发他回去？”
左崇明眼皮一耷拉：“不然呢？给他找八抬大轿送回去？”
咻~~~！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破空射来。
叮当一声脆响，啪的砸在左崇明碗里。
“？？？”左崇明。
“？？？”李军。
59：《左崇明传》
啪嗒！
瓷碗应声碎裂，砸在地上打着旋儿。
左崇明捏着筷子，静静地看着这枚青色玉牌，脑门有青筋迸出。
李军小心翼翼的凑前：“这是……留影石？”
“不是。”
左崇明将玉牌收入灵戒，随手丢了破碗：“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到，碗是不小心摔的。”
“……”
李军彻底服了，他看出来左崇明是铁了心的不掺和。
左崇明补充：“让巡察使们小心点，我怀疑飞扬公主出事，八成跟我有关系，应该是冲我来的。”
“晓得。”
李军心里暗暗腹诽：“您这般小心甚微，凶手算是俏美娘抛媚眼……给瞎子看。”
“吃饱了。”
左崇明又吃了两大碗白粥，才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吩咐侍女将碗碟收了，径自朝屋里走去。
【提示】：“本游戏连续剧番外篇《覆手》，目前已经在各平台上线，想了解更多的游戏资料……。”
连续剧的正剧已经第七集了。
自从上次直播结束，后续的5，6，7三集里，左崇明就没有再出镜。
毕竟金云州还是很大的，《归途》的游戏官方既然将之选定为新手点，肯定要逐一介绍一番。
不过，前阵子左崇明发现，游戏官方发了一个投票贴。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左崇明的人气值超过十一位数，可以将他作为主角，单独出一集番外篇。
十一位数就是百亿人气值，按理说是绝不可能的，毕竟投票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
但游戏方搞出骚操作——可以充值打赏。
好家伙。
这直接刺激到了左崇明的粉丝，尤其是他那个分区的管理员，当场就发起了众筹贴。
菊花勇士等人气正旺的主播，更是纷纷站台支持。
于是乎，游戏方定的标准，只用八个小时就达到了。
直到今日，左崇明的番外篇，终于制作完成并上传……。
“覆手？”
左崇明瞥了眼标题，诧异的点进链接，乍一看时长竟然足足一个多小时，顶的上一部电影了。
这他么哪是番外篇？
妥妥的《左崇明传》。
播放。
视频刚一开幕，就是上次直播结尾时，李卓云的特写画面。
紧接着画面一转，出现字幕——数日后。
伴随杯盏交错，欢声笑语，画面逐渐亮堂起来。
坐在首位的赫然就是方乾，左右则是玄剑宗，阴煞宗的长老。
很明显，这是在开庆功会。
但就在这时，镜头陡然拉近，给方乾一个特写，然后转到他的视角，落在阴煞宗的高宇身上。
不得不说，游戏方制作的确实用心，精准的捕捉到方乾脸上玩味的表情。
就在观众疑惑，左崇明为何不出境的时候。
一名镇抚司的属下走来，在方乾耳畔低语几句，随即他起身退席。
在这期间，镜头一直挂在方乾身后，随着他一路来到书房。
房门打开，光线乍亮。
主角左崇明终于出镜。
接下来，便是二人的对手戏。
当方乾开门见山的点破左崇明的算计时，视频弹幕明显有重叠的趋势。
当左崇明装傻充愣时，弹幕直接爆炸。
“好家伙，影帝！”
“正气凛然的样子，如果我没看过直播，我真信了。”
“说谎话都不带眨眼的，牛批了。”
“老公……啊啊啊啊！”
随着二人的交谈，观众终于搞明白，方乾是如何察觉的了。
原来是李群身上的伤，高宇是用刀的，但李群身上竟是剑伤，这明显很不合理。
代表朝廷的镇抚司，终于展露出可怕的力量，顺着这条线索，寻根溯源很快找到了更多线索。
蛛丝马迹串起来，尽皆指向左崇明。
见抵赖不成，左崇明光棍的承认，面对方乾质问原因，他道出了跟莲生教有仇的理由。
这个理由让观众直接沸腾，因为菊花勇士早就有推断，此举直接坐实这货的神预测。
谈话继续进展。
方乾朝左崇明丢出橄榄枝，左崇明也顺理成章的接受。
并且针对方乾的考验‘如何处理平安县内势力划分问题’，给出了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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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弹幕飘出大量‘前方高能’‘鹰视狼顾’“好家伙”等词汇。
画面镜头拉远。
左崇明告退离开，恭敬的关上书房大门，迈步朝外走去。
但没走几步路，他身形蓦得定住，缓缓回头看着房门，唇角掀起一抹耐人寻味，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得不说，负责画面剪辑的家伙，确实有几把刷子。
这个镜头无论是角度距离，色彩浓淡，特写抓拍……简直堪称完美。
“啊啊啊……老公，我老公！！”
“帅炸了啊啊。”
“湿了……。”
“截图，截图！！”
视频就在左崇明的特写镜头中，缓缓融入黑暗。
等画面再度亮起时，已然是某个阴暗的房间，率先入镜的赫然就是高宇。
这个倒霉娃子被莲生教的人下毒阴了，直接绑到了这里。
当高宇面对欧阳玉的威胁，直接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把左崇明卖了时，弹幕直接炸裂了。
无数观众纷纷破口大骂，高宇这货没底线，没义气，不当人……。
不多时，高宇被塞下莲月锁心丹，肩负着将左崇明引出镇抚司的重任，哭丧着脸离开了这里。
画面一转，又是书房。
但这次除了方乾以外，另一人则是周羽。
通过二人的交流，观众得到了一个消息，方乾接到朝廷的消息，要去府城那边领功受赏……。
临走前，方乾把平安县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了周羽，并暗示他如果不出意外，会举荐其升职。
镜头跟着周羽，辗转来到左崇明这里。
恰逢左崇明脸色苍白，明显是因为之前跟李群打斗，受的伤现在还没好利索。
对于周羽的请教，左崇明知无不言，态度十分真诚。
嗯，起码现在的观众是这么认为的。
周羽欣喜的告辞离开，紧接着高宇就找了过来。
“老公不要啊……”
“别上当，他骗你的。”
“呜呜呜，我老公。”
“放心吧，我根据进度条推断，左崇明不会死。”
“有理有据。”
PS：虽然不知道为啥，很多人说乱，我重新捋一遍并不乱。
但为了捋顺脉络，这两章借番外篇视角，把剧情捋一遍，你们就明白了。
待会还有一章……
啊啊啊啊！！！
一滴都没有了，作者君被榨干了。
60：屮
但事情很快出现翻转。
观众懵逼的发现，高宇此来不是出卖左崇明的，而是将被威胁的事情和盘托出。
当左崇明问他，为什么不按照莲生教说的做时。
高宇硬气的回答，引来大波观众点赞……。
不过镜头很快给了特写，精准的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畏惧。
观众终于明白，这货坦白不是硬气，而是相对于莲生教，更害怕……左崇明。
好家伙，属实留下阴影了！
但让观众吃惊的是，左崇明竟然真的知道莲月锁心丹，更知道它的药性和解药。
剧情继续往前走。
左崇明让他回宗，拿来妖魔精粹，并说自己要离开平安县半个月。
不过，他在离开之前，先去了一趟大牢。
接下来，左崇明贡献了一波精湛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冤假错案。
他压根没审问李群，而是直接提笔写供词。
这让观众目瞪狗呆，做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吗？
而左崇明给李群喂下龙线虫，并留下一句半月后有人救你的伏笔后，拿着供词直接离开了。
而后，画面陡然一转。
再次亮起时，左崇明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一座山下。
他顺着石阶登上山头，来到一座破庙前，盯着石棺说道：“凌锦，还在这装死？”
石棺瞬时炸裂，凌锦魁梧的身躯现身，战斗直接拉入高潮。
但令人奇怪的是，弹幕的讨论点，并不是战斗本身，而是左崇明那句话。
“他俩认识？”
“卧槽？这家伙不会是重生者吧？”
“重生个屁，明明是转世老怪。”
“没错，肯定是活了很多年的老怪，所以才知道那么多秘闻，知道那么多秘密。”
“怪不得这么心机，好家伙……。”
“实锤了。”
弹幕骚话层出不穷，但剧情依旧在继续。
左崇明弄死尸魔凌锦后，迎战重伤的赤狐……最终将之成功斩杀，并拿到了它的妖魔元丹。
镜头跟着他，一路来到某个小寺庙。
当左崇明用银子打发走住持，并在佛像的莲台中，挖出一页如来神掌的残页时……。
观众彻底认定，左崇明其实就是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如今转世重生而已。
除了这个解释，再无任何理由能说得通，他身上发生的各种BUG。
取了残页之后，左崇明便折返平安县。
画面亮起。
让观众看不懂的一幕出现了。
左崇明回到镇抚司以后，竟然一头扎进了屠宰场，不断斩杀肢解着送来的妖魔。
“我知道了，连续剧播出过。”
“对，左崇明杀戮，是为了修炼秘法。”
“还记得他服用逆血暴气丹后，方乾和高宇等人的看法吗？”
“我怀疑左崇明的秘法，能帮他突破到凝血境。”
“有道理！”
视频明显有加速剪辑，几乎十天的时间，在观众眼里只是几秒。
左崇明看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
他在这几乎十天里，宰杀大量的妖魔，获得了海量修为值，这才为以后的成功打下基础啊。
镜头一转，高宇终于从阴煞宗回来，急忙将他拉回屋里，将妖魔精粹交给他。
毫无疑问，左崇明成功突破。
等他更换功法回来，还顺便小露一手装了一波，再次坐实老怪物的设定。
二人接下来的交流中，左崇明终于暴露了他的野心——镇魔使！
但方乾要举荐的人是周羽，所以只有让周羽暴死，左崇明挽回大局，才能如愿以偿。
当高宇亲口说出，莲生教要劫狱救人的事时，弹幕短暂的卡壳，紧接着涌现大批666。
因为很多观众想起来，左崇明审讯李群时，曾告诉过他，半月之内会有人救他出去。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左崇明就对此有所预料了。
太他么可怕了吧？
……
很快的。
欧阳玉三人深夜闯入镇抚司，强入大牢救走李群。
黄汀现身一打三，最终因高宇划水，导致欧阳玉二人只能撤退，无法再寻找左崇明。
不久之后，周羽闻讯回来，正当他询问过黄汀，气急败坏毫无头绪的时候，左崇明出现了。
周羽满脑子都是将功补过，再加上黄汀也说过对方重伤，所以直接跟着龙线母虫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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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
欧阳玉等人欲要突围，周羽意欲将她们活捉，双方直接就打了起来。
就在周羽觉得自己赢了时，数道血丝陡然出现，直接洞穿了他的要害。
再然后，左崇明说出了一句名言：“逆贼劫狱，官兵追缉，双方火并，阁下暴死……”
精彩的布局，残忍的手段，加上这句令人毛骨悚然，细思极恐的名言，观众情绪直接被带到高潮。
如果非要找个词来形容，应该可以称得上优雅？
观众猛然发现，无论是欧阳玉，方乾，周羽……所有人都成了左崇明手里的提线木偶。
左崇明让他们怎么做，他们就会怎么做。
剧情继续发展。
左崇明抢走了欧阳玉的灵戒后，并未将她按死，反而指导她逃跑的办法——易容逃跑。
待欧阳玉离开之后，左崇明佯装侥幸生还，成为了唯一一个活着的参与者。
由于周羽暴死，黄汀是太监，唯有左崇明‘临阵突破’到凝血境，他还是唯一的生还者。
所以当仁不让的，上奏折子的事情，落在了他头上。
于是乎，在无数观众亲眼见证下。
左崇明编造了一个圆满的，毫无破绽的故事，再加上李群的‘供词’，一路加急送到上头。
数日之后，大殿之上。
方乾满心激动接受封赏，然后目瞪狗呆的看到了……左崇明。
更让他惊骇的是，左崇明非但到了凝血境，而且接替了镇魔使位子，还获得了皇帝的赐服。
直到这一刻，方乾彻底明白。
原来他也是左崇明手里的提线木偶。
番外篇到这里，基本趋于尾声。
但让观众万万没想到的是，精髓全集中在这里。
无论是方乾和左崇明在马车上的交谈。
还是左崇明回到平安县，三言两语摆平各方势力的霸道。
剧情精彩纷呈，观众直呼过瘾。
视频的最后一幕，
则是高宇邀请左崇明，前往紫云苑兑现承诺……花魁！
就在观众激动的拿起卫生纸时，画面陡然暗下，浮现出制作组名单。
“屮！”
看到这一幕，无数人不约而同的骂出声。
61：怎么救？
“啧啧~！”
左崇明退出视频，回到自己分区，表情顿时变得怪异：“什么情况？”
只见分区首页，赫然是管理员置顶的帖子——《论，那些年，左崇明的名言名句。》
“得加钱！”
“逆贼劫狱，官兵追缉，双方火并，阁下暴死……”
“分一批，拉一批，打一批，灭一批。”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
左崇明看罢，倒吸一口凉皮：“好家伙，名言警句？”
略微扫了扫其他帖子，发现没什么注意的，便直接退出了论坛。
心念微动，他唤出面板。
【姓名】：左崇明
【身份】：飘血阁银牌杀手（蓝），镇抚司镇魔使（紫）
【天赋】：杀意，凶威（对妖魔邪祟异常敏感，凶势骇人震敌胆魄）
【修为值】：1600/40000
【技能】：《转轮镇狱功（二重）》，《般若降魔掌（满）》，《残云卷影（满）》，《七星剑典（3/9）》，《不动明王身（3/9）》。
【绝学】：《如来神掌残篇（1/2）》。
【秘法】：《牵丝引》
……
扫过目前的信息，左崇明嘴角抽了抽。
还是老问题，缺修为值啊！！
前阵子因为周羽的缘故，他确实狠狠地赚了一笔修为。
但随着左崇明摆平城内势力，又拉拢两大宗派弟子打工，这就导致平安县境内的妖魔越来越少。
再加上他如今已是凝血境，斩杀那些低级的妖魔，武者，获得的修为值远不如以前。
所以哪怕左崇明时常去屠宰场溜达，收获也越来越少。
这段时间积攒的修为，仅把功法提升一级，身法升到满级，其他的一个都升不了。
七星剑典升4级，需要8000修为，不动明王身升4级，需要9600修为。
至于如来神掌残篇，这玩意若升到2级，需要他么的50000修为，高利贷都没这么离谱！
“难啊。”
左崇明反复思索，无奈腹诽：“目前最有效提升实力的办法，只有达到血气入微的层次了。”
所谓血气入微，用直白点的话来讲，就是提升对血气之力的操控性。
剑气刀芒这类的东西，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气十足，但实际上大部分血气之力都浪费掉了。
而左崇明使出牵丝引，更像是固定的程序，因为他只能将血气凝成丝线，从指尖迸射出去。
如果真正达到血气入微，血气会随念而动，随身而发无有拘泥，可化百炼钢，亦可绕指柔。
按照前世玩家的攻略，除了牵丝引以外，还需要《罡甲术》和《化血功》两本秘法。
“大人。”
李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事？”左崇明问道。
李军沉声说道：“永和县的钱镇魔使要见您。”
“本官知道了。”
左崇明暗道麻烦，拉开门朝正堂走去：“这家伙怎么来这么快？她用飞的吗？”
李军苦笑说道：“大人，这可是公主失踪，事关皇室嫡系，她如此焦急才正常吧？”
“正常……嘶~！。”
左崇明不露痕迹的掐了下大腿，摆出一副肃然纠结的苦瓜脸，步履沉重的走进正堂。
屋内三五男女，见到他连忙起身：“见过左大人。”
按理说钱倩跟他平级，不至于行礼问候，但左崇明身上套着鱼龙袍，不行礼就是大不敬啊。
“免礼。”
左崇明挤出一丝笑容，摆摆手来到首位坐下：“钱镇魔使此番前来，应该是为了公主之事？”
英气十足的钱倩倒也直接，当即从兜里掏出一枚青色玉牌，轻轻放在桌上：“大人先看这个。”
左崇明眼皮子一跳，这玉牌有点眼熟，难道凶手准备了不止一块？
尽管心里疑惑，但他脸上却稳如老狗，屈指弹出一道血线，注入到玉牌之中。
伴随玉牌轻声嗡鸣，一道光束打在墙上，显露出南飞雨三人被吊在半空的画面。
从他们的状态来看，应该是受过一些折磨，很像是……严刑拷打？
可惜留影石的片段很短，只有七八个呼吸左右，没等左崇明仔细观察，留影石直接暗淡下去。
“报废了？”
左崇明盯着暗淡龟裂的玉牌，眉头渐渐拧起：“凶手早先做好准备，故意用的劣质留影石。”
品质高的留影石，能反复使用的次数更多，但劣质的往往一两次就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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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倩深以为然，试探的问：“大人看出什么了吗？”
“看出一些。”
左崇明眯起眼睛，回忆着画面：“他们在山洞里，被吊起来的只有三人，少一个年轻男子。”
“从三人的情况来看，不像是搏杀被抓，更像中毒失去反抗能力，而且三人皆有拷打痕迹。”
“尤其是那名归元境的老者，身上的伤势最为严重，本官怀疑……八成是自己人下的手。”
钱倩点了点头：“你怀疑消失的年轻男子？可凶手故意扔留影石过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
左崇明状似不经意的问：“钱大人，这留影石是如何得到的？什么时候得到的？”
“两个时辰以前。”
钱倩苦笑说道：“有人隔墙直接丢入我屋里，尽管我提刀追了出去，但对方身法显然极好。”
左崇明默默算了算时间，眉头不禁拧起。
他手里的留影石是一个时辰前得到的，一个时辰的时间，明显不足以折返永和县和平安县。
换言之便是，凶手应该不止一个人。
不过也有个好消息，通过留影石的画面可以确定，这应该不是皇族争斗，更像离天剑宗的恩怨。
既然不是皇家内斗，左崇明就没顾忌了。
单凭南飞雨的身份，他肯定要把人救了。
毕竟这是皇帝的亲闺女，皇族嫡系公主，以武皇豪爽大方的性格，保不齐赏他一门绝学啥的。
随着两人的沉默，屋内顿时陷入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邹家小姐邹芳忍不住问道：“二位大人，赶紧想想怎么把公主救出来吧。”
钱倩摊开手，无奈的说道：“可我们只知道，公主被困在山洞里，不知道详细地点怎么救？”
说到最后，她不禁看向左崇明：“对吧？左大人？”
62：先走个程序吧？
“对。”
左崇明无奈附和，心里却暗暗腹诽：“女人心，海底针啊。”
他这么说钱倩，当然是有原因的。
留影石里的画面虽短，但足以锁定方位。
山洞里有钟乳石，还有水流的声音，地面上有新鲜的枫叶……这应该是永和县内的血枫谷。
钱倩既然能坐到镇魔使，这些信息肯定看得出来。
所以，这货明显是在装傻。
至于原因？
无非风险二字。
凶手特意送来留影石，又特意点出血枫谷，摆明是另有图谋，血枫谷说不定早已设了陷阱。
陷阱还在其次，关键在于……。
留影石中的画面，只能说明公主曾在血枫谷待过，不代表如今还在。
万一钱倩他们找过去，不惜损失惨重的闯过陷阱，最终却扑了个空，这他么的才是血亏呢。
钱倩不愿冒风险，这才故意装傻。
若左崇明没猜错，她事后会把黑锅扣在邹家头上，届时朝廷怪罪下来，最多也就轻责几句。
左崇明配合她装傻，原因也是风险太大。
尽管这件事不是皇族内斗，但凶手连归元境高手都能毒翻，保不齐还有后手。
左崇明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偃旗息鼓，让钱倩全权处理。
功劳虽好，命更重要。
“找不到地方，就不救人了？”
邹芳急的如热锅蚂蚁，口不择言的道：“飞扬公主一旦出事，朝廷怪罪下来，二位大人……。”
钱倩凤眸眯起，神态顿时严肃起来：“慎言。”
“找不到地方，你说怎么救？”
左崇明面露苦笑，端起茶喝了一口，心里已经给邹家判了死刑。
什么叫祸从口出啊？
小姑娘不懂事，牵连了一个家族，这就是祸从口出。
哒，哒哒~！
就在这时，轻飘飘的脚步声响起，伴随一阵轻笑：“二位大人莫灰心，咱家知道这是哪里。”
话音刚落。
一名身披长袍，面白无须的男子，鬼魅一般的出现在正堂，黄汀也紧随其后，瞬间走进屋里。
遥遥望去，二人的气质如出一辙。
不消说，这俩都是太监。
黄汀是平安县这边的，而那名长袍男子是永和县的。
“……屮！”左崇明。
“日！”钱倩。
这俩人的出现，直接打破了二人的算计。
钱倩率先反应过来，‘惊喜’且‘激动’的站起来，急声问道：“王前辈，敢问是什么地方？”
黄汀甩手丢出一枚青色玉牌，似笑非笑的看向左崇明：“啧，凶手也给咱家丢了一枚留影石。”
“巧了，咱家也有。”
王姓太监也捏出玉牌，声音尖细的道：“咱家看过了，应该是平安县和永和县交界处的血枫谷。”
“你们也有？”
钱倩瞳孔缩了缩，紧接着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左崇明。
两县镇抚司的高手，都被凶手送了留影石，左崇明身为平安县的镇魔使，不应该被遗漏吧？
左崇明被几人盯着，脸上适时露出困惑之色：“你们都有？为何本官没有？”
不等几人说话，他恍然般的一拍脑壳：“对了，李军也是凝血境，凶手或许认错人了吧。”
说着，他几步来到外面，吩咐一名属下：“给本官把李军叫来，问他有没有收到一枚留影石。”
不过片刻的时间。
李军匆匆赶来，惶恐的奉上青色玉牌：“大人，刚刚有人无故丢给卑职这个，正好听到大人唤我。”
左崇明接过玉牌，扬了扬说道：“原来真的是凶手搞错了啊。”
“……”王姓太监。
“……”黄汀
“……”钱倩。
好家伙，这次是真开眼了。
自导自演，现场编排……神态还这么自然，就连钱倩都没见过这么无耻，脸皮这么厚的人。
“算了，时间紧急。”
王姓太监强忍着抽他的冲动：“我们尽快去血枫谷，将公主他们救出来。”
他话音刚落，尚未离去的李军便道：“大人，若卑职没记错，公主好像是在永和县出的事吧？”
“你说什么？”
黄汀表情勃然大变，鹰眸瞬间落在他身上。
李军嘴角抽了抽，心里暗暗叫苦：“你他娘的，这话老子也不想说，是左崇明逼我说的啊。”
左崇明瞥了他们一眼，佯怒呵斥：“公主乃皇族嫡系，出了这等的大事，还顾得上越权跨界？”
此言一出，黄汀等人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左崇明看似训斥李军，实则话里有话，暗指黄汀二人越权。
“不过……”
左崇明话音一转：“本官确实与此案无关，帮忙倒没什么，但避免日后扯皮，最好先走个章程，诸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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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姓太监脸皮一抖，冷眼盯着他：“你要什么章程？”
左崇明皱眉道：“上表镇府使大人，言称本官与此事无关，只是基于公主安危，从而倾力协助……。”
王姓太监越听越膈应，这批人太他么不要脸了吧？
先说与此事无关，直接撇清关系。事后无论多大的锅，都扯不到左崇明身上。
再说他从旁协助，说明左崇明帮忙了。事后若是有功劳，肯定少不了他一份。
功劳要，不背锅？
好家伙，你真狠！
黄汀听得直翻白眼，忍不住讥讽道：“左大人可真是秉公执法，坚守本分啊。”
左崇明呵呵一笑：“哪里哪里，身为朝廷命官，遵纪守法是应尽的本分。”
“时间来不及吧？”王姓太监暗讽。
左崇明不紧不慢的道：“两三……四五六天左右吧。”
“哼，等你走完章程，黄花菜都凉了。”
王姓太监愤然拂袖，怒气冲冲的朝外走去：“钱大人，咱们还是快走吧，少了左大人也无妨。”
钱倩等人见状，只能摇着头跟上。
待他们一行人离开，李军忍不住问道：“大人，咱们真不插手？事后他们定会参您一本啊。”
“参我？”
左崇明露出鄙夷的笑容：“参我的前提是能活着回来，尽管这不是皇族内斗，但水也不浅呢。”
说着，他袖间光芒攒动，一卷玉简哗哗展开，露出一副阴气索饶的血色山水图。
“这是……”李军不解。
左崇明幽幽冷笑：“山势八门，内水乾坤，生门断死门开，他们此行……呵呵，九死一生。”
63：女人，你不对劲
入夜时分。
紧闭的城门陡然大开。
一名趴在火麟马上，气息虚弱的人影，呼啸着冲入城里。
“大人，大人……”
“您没事吧？”
守夜的士卒压上闸门，赶忙围到人影身旁。
啪！
此人蓦得睁开眼，探手抓住一位士卒，勉力吐出几字：“去……镇抚，镇抚司，找左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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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此人便晕了过去。
“镇抚司，快……”
十夫长神色剧变，低声吼道：“来人，先去镇抚司通报，钱镇魔使大人重伤……”
……
不知过了多久。
“呼~！”
伴随悠长的吐气声，钱倩蓦得从床上坐起。
奈何动作剧烈牵引伤口，顿时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这，这是哪？”
哒！
杯盏落案，轻响悠长。
左崇明的声音，徐徐传来：“这是平安县镇抚司，你重伤昏迷到现在，差不多三个时辰了。”
钱倩怔怔看他几息，释然般的松了口气：“左大人？呼……还好，看来我侥幸保住这条命了。”
“说说吧。”左崇明抿了口茶，做出聆听的态度。
“还说什么？”
钱倩靠在床旁，苦笑道：“凶手事先设了埋伏，我们连公主的人影都没看到，便一头扎了进去。”
左崇明皱眉问道：“凶手可曾露面？”
钱倩回忆着说：“一名青年男子，穿着离天剑宗的服饰，应该就是他给飞扬公主几人下毒。”
“还有一男一女来历神秘，竟然能将血气之力凝化成甲胄，看似厚重却丝毫不影响灵活性。”
“二人配合极为默契，仗着对阵法的熟悉，神出鬼没的袭击，让我们猝不及防吃了大亏……。”
“等等。”
左崇明脸色微变：“那两人用的可是怪异的双刀？且言谈举止颇为怪异，嘴里还叨咕着土语？”
钱倩惊异的看着他：“不错，我怀疑他们是蛮人，诶？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出来的。”
左崇明目露精芒：“他们的兵器叫日月轮，那种甲胄秘法叫罡甲术，这都是日月教的招牌东西。”
血气入微的层次，尚缺两本秘法，其中就有罡甲术。
他本打算升到凝血境后期，再去南疆荒域走一遭的。
毕竟朝廷对那边的掌控力等于零，简直乱的没边儿。
没曾想，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钱倩震惊他涉猎之广，忍不住追问：“阵法呢？你可知那诡异的阵法是什么？如何破除？”
左崇明想了想，沉吟着解释：“结合血枫谷的地势，他们的身份，我觉得应是八门融血阵。”
“此阵分为内外两部分，内阵阴阳融血，外阵八门锁元，对凝血境，归元境武者极为克制。”
钱倩听得毛骨悚然：“归元境武者都被克制？那该怎么办？”
左崇明安抚道：“既然你能活着出来，说明阵法并不是完整的，所以尚有破解之法。”
“怎么破？”钱倩好奇了。
“一个字，炸。”
左崇明露出笑容：“此阵过于依赖地势，只要破了地势，怨煞起码泄掉九成，届时自然作废。”
最恐怖的敌人是未知。
但只要揭开神秘的面纱，知道对方的信息，左崇明就能找到应对之法。
“嘶……”
钱倩听得一阵激动，随即皱眉：“这些蛮人远道而来，搞出这么多把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左崇明思索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针对离天剑宗。”
“何解？”
钱倩上身微微前倾，宽松的衣襟随动作打开，露出两座雪白的山峰，深不见底的可怖鸿沟。
“离间计。”
左崇明指尖蘸着茶水，在桌上画出地图：“离天剑宗位于丛云府边境，从边境往南就是南疆荒域。”
“为抗衡蛮族那边的势力，离天剑宗和朝廷镇抚司的关系向来不错，多年来一直引为同盟。”
钱倩盯着他的侧脸，眸中闪烁着异彩：“这些我倒是知道。”
左崇明道：“还记得看留影石时，我做出的猜测吗？三个人因中毒被活捉，一名年轻男子消失。”
钱倩颔首：“你当时推测，下毒者就是那年轻男子，毕竟归元境武者不会对自家弟子警惕。”
“这是他们的第一重用意，误导。”
左崇明沉声道：“误导我们把注意力，放在离天剑宗的叛徒身上，从而离间二者同盟关系。”
“而且，他们故意把线索放在留影石的画面里，就是让我们去血枫谷救人，然后全军覆没。”
“飞扬公主，两名镇魔使以及大批巡察使死亡，皆因离天剑宗的叛徒，朝廷自然与之断交。”
钱倩恍然大悟，接口：“失去了朝廷盟友，离天剑宗独木难支，日月教就能率领蛮族大举进攻。”
她不禁搓了搓鸡皮疙瘩，感叹道：“好缜密的策划，若真成功实施，丛云府就覆水难收了。”
似想到了什么，她脑袋忽然一歪：“你这推测虽然合理，但无凭无据啊？”
“证据？那是什么东西？”
左崇明不以为意，嗤声说道：“只要灭了那群蛮族，届时折子怎么写，还不是咱们说的算？”
“往大了说，咱们可是阻止了一场浩劫，拯救万千黎民百姓，若再救出公主，可谓功上加功。”
“你可真是……”
钱倩杏眼圆瞪的看着他，小嘴下意识张成O型。
好一会儿，她甩甩脑袋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左崇明起身说道：“你且在此养伤，我得去一趟青玉坊，找人借点东西。”
钱倩缩回被窝，想了想又探出脑袋：“那……你小心点。”
“？？？”
左崇明吓得一哆嗦，惊诧莫名的盯着她。
卧槽，这女人不对劲。
他前世接触过这女人，当时钱倩给他的印象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高绝霸气冷傲暴力女暴龙。
交接任务的时候，左崇明的同伴就因为看一眼她的腿，当场就被钱倩一巴掌打断了脑瓜子。
妈的，那场面简直凄惨，他至今历历在目。
下意识的，左崇明朝她看去，正好对视她那双眸子。
钱倩被他看得俏脸微红，动作慌乱的缩回被窝。
“……不对劲。”
左崇明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加快步伐离开了这里。
64：夜半袭杀
明月渐隐，天色蒙亮。
平安县紧闭的城门陡然大开，一道人影骑着火麟马，呼啸着朝青玉坊奔去。
暗处阴影中，两道人影静静盯着他，对视一眼尾随追上。
较矮的男子焦急道：“这人不是钱倩，应该是平安县的镇魔使左崇明，看来咱们计划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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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倩的逃生，出乎他们的预料。
二人奉命追赶，务必不能让钱倩回城报信，否则此事败露出来，日月教的谋划就彻底失败了。
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火麟马载着钱倩夺路狂奔，终于抓住了那一线生机。
俩蛮人虽然很想冲进去灭口，但也知道朝廷重城，一般守备森严，强行闯入只会自寻死路。
可他俩就这么回去，绝对会受到惩处……进退两难的二人，索性就蹲在附近，准备守株待兔。
他们想的很简单——钱倩回去报信，左崇明只能往上面求援，求援就得派出送信人。
只要他俩守在门口把送信人灭口，情报就会传不到外面，这起码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不是？
但他们也没想到，左崇明竟然亲自求援。
“怕什么？”
壮硕汉子暗骂道：“大哥以前说过，这些朝廷武者，皆是徒有虚表之辈，咱们二对一怕什么？”
“而且咱们杀了他之后，还能让三姐伪装成此人，光明正大的进城，将钱倩那娘们灭口……。”
略矮的男子情绪激动，赞道：“二哥智慧，我听说镇抚司存着很多宝贝，到时候咱们还能……”
壮汉眼前一亮：“说得对啊，咱们还能洗劫一……噗！！”
话音未落，男子便看到自家二哥……飞起来了？
不，不是飞，是被一根黑乎乎的长条东西串起来了！
这他么的是……弩箭？
男子惊骇欲绝的张大嘴，看着那根两丈长，大臂粗，刻有繁杂铭文的弩箭，大脑瞬时一片空白。
“盯你们好一会儿了。”
左崇明收起破魔床弩，背着手朝他走来：“乖乖束手就擒，我保证让你死的痛快，不然……。”
男子激灵灵打个哆嗦，充血的双眸满含怨愤，狂啸一声猛然冲来：“狗贼，还我二哥命来！！”
轰隆隆~！
地面应声炸裂，浓密尘烟倒卷。
男子周身血气之力迸发，宛若一头冲锋的血色蛮牛，霎时便拉近距离，日月轮携势凛然斩下。
“情绪挺到位的。”
左崇明探手虚握间，武皇赏赐的碎邪剑，迸发铮铮彻耳长吟，煌煌犹如银电划破晦暗夜空。
嗤……。
双刀交错，血光纷飞。
山石应声爆碎，留下两道数丈长短，深邃可怖的鸿沟。
男子看着碎裂消失的残影，不禁毛骨悚然，想也不想的旋身暴冲，同时举刀横架……。
铛~~！
扎眼火星一闪即逝，绵绵余音绕梁不散。
却见一抹银电擦过刀面，宛若灵蛇吐信般轻颤，悄然点向男子持刀的手腕。
“吼！！……”
男子下意识抽手旋刀，强行将剑尖崩开，鼓动周身血气之力，张口发出浑若实质的音波狂啸。
“口臭……”
左崇明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踉跄暴退。
“受死吧。”
男子眼中杀意迸现，趁此机会几步追上，凛然一刀劈在左崇明脑门，嗤的一声将之劈成两半。
如此大快人心的一幕，男子却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如坠冰窟般浑身发凉。
因为空乏的反馈感告诉他，这一刀劈碎的又是残像。
就在这时，他脑中警示乍现，下意识提刀轮转，朝侧身旋了过去。
铛铛铛……。
清脆的声音接连响起，左崇明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遥遥递剑与刀锋碰撞，乍出灼目的火花。
“不玩了。”
左崇明身法运转，瞬时拖出三道残像，翩然与男子拉开距离。
七星剑典，三式天玑。
天赋技能，杀意爆发。
伴随铿锵剑吟高昂，剑势陡转似繁星耀空。
充沛血气咄然爆发，半空中陡现七道残影。
“这是什么武技？”
男子慌张的环顾周围，却见每个残影栩栩如生，一时间根本无法分出真假：“全给我去死！”
铿锵爆响震耳发聩，血气之力爆射涌动，他整个人顿时被血气包裹，人影绰绰模糊不清……。
“日月无光。”
男子愤怒的低吼，闷雷般回荡周围。
随着日月轮嗡嗡攒动，道道弯月刀芒细碎迸射，无差别的朝残影笼去。
同时，他身上的血气瞬间凝合，化作一副厚重粗犷，血腥浓郁的铠甲，将男子完全庇护在内。
嗤嗤……。
破空如网般细密的刀芒，当即被撕成碎片，余下四道残影瞬息攒动，化灼灼血星坠向男子。
铛，铛……噗！嗤。
男子不禁一个踉跄，怒目狂啸声震四野。
只听咔嚓脆响绵绵不绝，他身上的铠甲应声崩碎，各处均有血花迸溅，气息顿时萎靡下去。
“日月刀法？不过尔尔。”
左崇明震去剑锋血渍，漫不经心的抬起脚，啪的踹在他脸上：“倒是这罡甲术，堪堪还算入门。”
男子遭受如此屈辱，正待破口大骂：“你，要杀要剐……唔呜呜……。”
但才话说半句，便被掐着下颌，不得已吞下一颗丹药。
“化血散气丹。”
左崇明踩着他的脑袋，随手几剑切开他的手脚，切断并挑出一截鲜血淋漓的大筋。
“啊啊啊……”
男子顿感手足无力，不禁惊恐决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狗贼，蛮人勇士绝不屈服。”
“又是老一套？”
左崇明提着他朝火麟马走去：“你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但进了镇抚司大狱之后都食言了。”
“本官最欣赏你这种坚韧不屈，意志刚毅的勇士，希望你一言九鼎说话算话，起码多撑几日。”
不多时。
左崇明带着一个活人，一个尸体回到平安县，亲自将活的压进大牢，死的丢进冰窖保存着。
叮嘱李军务必看管好，便再次出城直奔青玉坊。
待天色大亮，朝阳高升时。
左崇明骑着火麟马，打着哈欠返回城中，身后还跟着一名毕恭毕敬的妙龄女子。
刚到镇抚司门口，他就瞅见李军表情怪异的站在那，就跟便秘了似的：“大人，您……回来了？”
65：高质量男性
左崇明下意识眯起眼睛，狐疑的打量着他：“瞅你这表情，本官有种不祥的预感。”
“额……。”
李军抓住缰绳，低声说道：“大人，那个钱大人她，她刚刚找厨娘打听，您吃饭的口味儿。”
“还找属下打听，您中意啥样的女子，就，就……属下觉得吧，她可能那啥，对您有……咳咳。”
左崇明眼皮子一抖，轻声问道：“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额……”
李军有点心虚，支吾着道：“大人，您又没婚配，又没相熟的女子，属下怎敢乱说话呢……。”
左崇明脸色沉了下来：“所以呢？”
李军被吓得一哆嗦，连忙道：“属下听说钱大人脾气暴，大大咧咧……呸，英气十足，英姿飒爽。”
“所以属下就故意说反话，说您喜欢大家闺秀，贤良淑德，温婉柔雅的女子，您觉得如何？”
“不错，不错。”
左崇明满意的松了口气，随即指了指身后的女子：“她叫玲华，给她安排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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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瞅着她曼妙的身段，脸色不由微变：“大人，难道这位是您……咳咳，内人？”
左崇明踹他一脚，骂道：“内你大爷，想什么呢？此人对牢里的蛮子有大用，好生伺候着。”
“哦，哦。”
李军恍然大悟，连忙带着她下去。
“唉……”
左崇明摇摇头，无奈的来到正堂。
但刚一只脚踩进门，他眼睛猛地睁大，惊悚的看着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正站在桌前摆放餐具。
这人好像是……钱倩？
卧槽？钱倩还真信李军的屁话了？
老子魅力那么大？你这就一见钟情了？
左崇明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转身就走。
毕竟同朝为官，这种事无论怎么弄，都免不得尴尬二字，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走为上策。
可惜的是，听到动静的钱倩，已经看到了他：“大人回来了？饭做好了，赶紧过来吃饭吧。”
这语气……。
左崇明脑门渗出冷汗。
这女人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钱，钱大人。”
他谨慎的瞥了眼饭菜，犹豫着说道：“本官有……。”
钱倩挽着额前发丝，抿着唇恬然一笑：“怎么了？我特意问过厨娘，这都是按你口味做的。”
左崇明强笑着坐下来，犹不放心的道：“麻烦钱大人了，你身上的伤不轻，还是赶紧休息吧。”
“你在关心我？”
钱倩优雅的坐在他旁边，美眸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大胆直接的盯着他。
左崇明避开她灼热的视线：“关心同僚，分内之事。大人有话不妨明说，这么做着实有点……。”
钱倩一点都不委婉，干脆的说道：“我喜欢你。”
“噗……”
左崇明直接一口白粥喷了出去，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大姐，你好歹也是混官场的，委婉的话不会说吗？这么直截了当？
“大人擦擦嘴。”
钱倩见状，忙递来手帕：“大人可是嫌我太直接？但妾身刚刚的话并非戏言，而是认真的。”
“有点。”
左崇明缓和着情绪，心态渐渐放平。
既然点破了这层纸，那就没顾忌了。
“其实呢。”
钱倩笑吟吟的道：“本来我也想委婉，但面对大人你……我觉得若不直接点，恐怕会一直被你绕弯子。”
不久之前，王太监和左崇明对垒的场景，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忘。
若是论装傻充愣，阴阳怪气，左崇明可太会了。
她也没信心玩过左崇明，索性就单刀直入。
面对钱倩火辣辣炙热的目光，左崇明叹道：“钱大人……”
钱倩打断他的话：“叫我倩儿就好，我知道你喜欢温婉淑雅的女子，我可以慢慢改的……。”
左崇明认真的问她：“钱小姐，你觉得我怎么样？”
钱倩想了想，回答：“实力强，有头脑，有手段，懂取舍，模样俊，身材好，得赏赐服，简在帝心，前途远大。”
简单来讲，左崇明就是传说中的高质量男性！
有他帅的没他强，有他强的没他地位高，有他地位高的没他帅。
都比左崇明强的……也轮不到钱倩。
起码在这金云州地界，想找到左崇明这么全方位，高水准的男性，还真不好找。
“那么问题来了。”
左崇明坦然看着她：“既然我这么优秀，我凭什么要娶你呢？”
“诶你……”
钱倩杏眼瞪得溜圆：“我也不差啊，我今年才二十七，凝血境中期，跟你一样是镇魔使诶。”
左崇明摊开手，静静地陈述道：“但我才十七……不到，凝血境初期，得武皇御赐鱼龙袍。”
钱倩张了张嘴，偏过头露出一抹苦笑：“……你就是想说，我配不上你对吧？”
“你可以这么认为。”
左崇明平淡的点头，端起碗喝了口白粥。
他个人不介意成亲，但绝不会随便成亲，因为婚姻这玩意若是用的好，可以获得庞大利益。
至于爱情，他的字典里没有这俩字。
左崇明眼里的爱情，从来都是亲情的前置条件。
当最初的激情消磨，爱情只会面临两个结果，要么无法磨合而崩盘，要么磨合成功变亲情。
而对左崇明来讲，亲情就意味着致命的弱点。
当然了，爱情和女人是两码事。
就像他经常去紫云苑一样。
“此事揭过。”
左崇明扯开话题：“我去青玉坊的路上，遭遇了两名蛮人的袭击，应该是之前追杀你的人。”
钱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左崇明边吃边说：“我杀了一个，活捉了一个，回头等处理了血枫谷的残局，再收拾他们。”
钱倩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听说南疆荒域条件恶劣，蛮人以部落抱团求存，他们都信奉兽神。”
“这种信仰代代相传，都已经渗入到骨子里，绝非莲生教徒能比的，想撬开他们的嘴恐怕不易。”
尽管钱倩很伤心，眼圈还有些泛红，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终归在官场混了很久，该有的理智和自控，钱倩一点都不欠缺。
否则，她根本坐不稳镇魔使的位置。
感性的人，做不了官。
起码在镇抚司坐不稳，哪怕有人撑着也不行。
66：证明公主是公主？
“常规方法自然不行。”
左崇明喝了口白粥，淡然道：“既然他们有信仰，那就毁了他们的信仰，这种人反倒好对付。”
一般来讲，信奉宗教的人，其信仰越坚定，精神世界就越空虚。
信仰在他们眼里，就是顶梁柱般的存在。
一旦这根柱子倒了，整个人都会崩溃。
这不仅是心态的崩溃，还会牵连到三观，人格等等，造成不可修复的心理和精神双重创伤。
钱倩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既然你处理掉两个，那血枫谷就只剩一个了。”
“敌人不止他们仨。”
左崇明摇头：“只是对付你们时，三个人已经足够了。”
“……”
钱倩振作精神，吃着饭问道：“你去青玉坊，到底借了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左崇明没明说，只是道：“让李军持你腰牌，去永和县调人过来，接下来要玩一个大场面。”
钱倩皱眉：“有必要搞那么大动静？”
左崇明冷笑：“不搞出大动静，朝廷怎会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朝廷意识不到，咱们这么拼命，最终能得几分好处？”
钱倩明白了：“所以这么大的动静，其实是给朝廷看的？”
左崇明咬了口鸡蛋：“动静越大，功劳越大。”
——
——
血枫谷内，枫林飘红。
几名身穿兽衣，扮相粗犷的男女，正围在火堆前交谈。
就在不远处，南飞雨三人被固定在简易的祭坛上。
他们周围充斥着肉眼可见的阴煞，时而有阴风阵阵，怨鬼嘶吼的声音，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脸上涂着血纹，狰狞凶戾的老大，皱眉问：“老二和小五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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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耸了耸肩：“那钱倩身受重伤，他们俩完全手到擒来，能有什么事？”
老六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道：“我看啊，他俩是憋不住，顺便用那娘们泄泄火。”
老大不禁朝南飞雨看去：“这里的女人真好看，皮肤嫩的能掐出水，啧啧……老七真有福气。”
穿着离天剑宗服饰的青年，贪婪的盯着南飞雨：“有个屁福气，这娘们可是公主，我连手都没摸过。”
老六舔了舔嘴唇，淫笑道：“放心吧老七，等办完正事，咱们都能尝尝这公主的滋味，好好爽爽。”
“前提是这娘们能活下来。”
老大有些意动，但也知道正事重要，转过头看向那名粗犷的女人：“三妹，他们还能撑多久？”
“两三日吧。”
女人抹了抹嘴上的油脂，含糊的说道：“不过这女人实力最弱，应该活不下来。”
老七懊恼的骂道：“早知道这样，就先把她办了，再把她当阵眼。”
老大摇摇头，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朝廷的武者这么废物？早知如此，阵法都不用布置了。”
轰隆隆！！！
就在这时，惊天巨响传入耳中。
几人当即从地上蹦起，惊疑不定的朝周围看去：“什么情况？打雷了吗？”
“山，那座山……”
“山崩了？”
“不好……阵法！”
地面在剧烈的颤动，隆隆余音不断回荡。
随着第二声震天动地的惊雷声，摇摇欲坠的山体彻底崩溃。
无边碎石化作巨浪，呼啸着朝周围蔓延坠落，瞬间淹没大片枫树林，扬起久久不散的尘烟。
“不，不是天灾……”
老大惊恐的盯着远处的尘烟，颤声喊道：“朝廷，这是朝廷……该死，肯定是老二他们……”
女人敏锐注意到，南飞雨身下的祭坛有裂纹蔓延，不禁毛骨悚然：“大哥，阵法被打破了。”
“跑，快跑。”
老大咬牙切齿，愤而不甘的吼道：“带上那几个家伙，先离开这里，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
“对，跑，跑。”
老七激灵灵打个寒颤，忙不迭的朝南飞雨奔去。
这等恐怖的攻击，就算归元境也扛不住，更别提他们几个区区凝血境了。
……
血枫谷外。
左崇明站在一座约三丈高，四丈长，底座宽大，雕有繁杂铭文的钢铁怪物旁边，静静端详着这一幕。
旁边钱倩，李军等人，均是呆滞的看着这一幕，大脑早已一片空白。
他们万万没想到，左崇明竟然能搞来这东西。
这可是龙神惊天炮啊。
不过，话说回来。
甭看这玩意威力大的吓人，实际上它的定位很鸡肋。
朝廷一开始研制它，本是打算对付宗派世家的，但后来发现有点异想天开。
毕竟敌人不是弱智，站在原地等你轰，况且这玩意太吃钱了，根本就他么玩不起。
所以朝廷封存了这玩意，直到后来剿灭逆贼时，发现这东西用来破阵挺好使，于是又用上了。
八风楼背地里跟朝廷是一家子，弄到这玩意的目的，是宣扬八风楼的关系硬，人脉广的。
他们压根就没想着卖出去，更没想着……有朝一日真有人买。
不对，应该是租！
左崇明还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
“这就破了？”
钱倩强忍着彻耳的嗡鸣，颤声发问：“就，就两炮……就破了？”
左崇明心疼的捂着胸口：“你以为很简单？这玩意一发炮弹四百元石，相当于四十万两白银啊。”
他当上镇魔使以后，除了修炼所需以外，确实攒了点家底。
但今天就这么两炮，直接把他的家底掏走大半。
“咻~~~”
没多久，远处有信号升起。
左崇明眉梢微挑，纵身朝那边掠去：“他们从那边突围了，过去看看。”
一行人皆是武者，速度自然不慢。
当左崇明赶到地方时，双方正陷入僵持。
“大人来了。”
一名巡察使有眼力劲，连忙上前汇报情况：“左大人，这群蛮人挟持了公主，现在怎么办？”
左崇明抬眼扫过，不咸不淡的道：“公主？谁告诉你那是公主？”
此言一出，全场霎时寂静。
不仅镇抚司这边懵逼，那群蛮人更是惊怒。
“你……”
老六咬牙暴喝：“这就是飞扬公主，如果不把我们放了，她今天就得死在这，大家谁也别想活。”
“你说是就是？”
左崇明挥挥手，凭空出现一个椅子，懒洋洋的坐下来：“本官如何信你，你怎么证明？”
“这，这……”
老六急的满头大汗，下意识看向大哥：“大哥，怎么证明公主是公主？”
67：你怎么证明你是你？
大哥也有点懵逼。
这就是飞扬公主啊，还用得着证明？
“老七？”
老大不禁将目光转向老七。
这家伙是日月教千挑万选出来，派到离天剑宗卧底的人，多年卧底见多识广，肯定比他们聪明。
“额……”
老七看了看南飞雨，又看了看左崇明，咬牙喝道：“我在离天剑宗卧底多年，我能证明她是公主。”
“你？”
左崇明一愣，随即露出嘲弄的笑容：“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的证明有说服力吗？”
“我……可……”
老七被他注视着，脑门不禁渗出冷汗。
左崇明不是才突破凝血境吗？为什么能给他这个凝血境中期的武者，如此庞然的压迫力？
身为阵法师的老三，脑中灵光陡然闪过：“叫醒她，对，把她叫醒，让她自己说。”
“老三智慧。”
老大释然的松了口气，连忙掏出丹药，硬塞进南飞雨嘴里。
老七见状如蒙大赦，恨恨的怒视左崇明：“等她醒来，自然就能证明，你这狗官……。”
“等等。”左崇明轻咳一声。
“怕了？不装傻了？赶紧放了我们，否则……”
“我有个疑问。”
左崇明挠挠下巴，轻声说道：“假如她是你们的同伙，冒充公主的身份，玩弃车保帅的把戏呢？”
李军嘴角抽搐，暗叹着别过头，他现在有点同情这群蛮人了。
你们惹谁不好，非得惹这么个玩意？
“你……”
老四目眦欲裂的骂道：“什么弃车保帅？什么冒充身份？她就是公主……她，就，是，公，主。”
左崇明露出恶劣的笑容：“真的吗？我不信！”
“唔……额~！”
南飞雨娇躯颤了颤，意识悠悠转醒，本能发出呻吟：“这是……”
“别废话！”
老四如蒙大赦，连忙将刀架在她脖颈上，怒吼道：“快说，快说你是飞扬公主，快说啊……。”
刀锋触及肌肤，刺痛令她清醒。
南飞雨顿时打个寒颤，惊怒且迷惑的瞪着他：“什，什么？我就是飞扬公主啊……。”
老四狂喜大笑，冲着左崇明咆哮：“哈哈哈，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她说她就是飞扬公主。”
“她说是就是？”
左崇明不屑的道：“还是那句话，假如她是你们同伙，意欲牺牲自己，保你们离开呢？”
“嘎？”
老四笑声戛然而止，保持大笑的表情僵在脸上，好似大喘气儿的蛤蟆，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南飞雨都亲口说话了，你他娘的还不信？你是狗吧？
“你……”
南飞雨触及他的眼眸，心里瞬间明白了一些东西。
她彻底明白了，左崇明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杀人的……。
“狗东西。”
老三忽然将南飞雨挡在身前，神色癫狂的叫嚣道：“你若不信，那就放箭吧，大家一起死。”
“知道刚刚为何山崩吗？”
左崇明大袖一甩，只听轰隆巨响传来，庞然大物凭空出现在面前：“这玩意叫龙神惊天炮。”
看到这么个大家伙，镇抚司众人无不色变，极为默契的同时后退。
“咔嚓~！”
左崇明在众目睽睽之下，默默调转炮口，对准这群蛮人：“听说蛮族都是宁死不屈的勇士……”
话音未落，老大陡然朝他甩出双刀，不顾一切的朝他冲来：“杀了他……”
“上！”
“拼了。”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脸上看到决然之色，丢下南飞雨等累赘，默契的跟上老大的身影。
“放箭。”
左崇明忽然收起龙神惊天炮，对着他们挥挥手：“诸位，一路好走。”
“不好，上当了！！”
“他故意的……”
“快……啊啊……”
十余根宛若铁柱般的箭矢，呼啸着撕裂空气，瞬间将他们笼罩。
他们引为依仗的兵刃，直接被洞穿。血气凝化的甲胄，纸片般被戳透……甚至连一刹都挡不住。
噗噗的声音不绝于耳，惨绝人寰的惨叫响彻四野，袅袅余音良久不散。
“这……”
李军看着场中弥漫的血雾，不禁感到浸入心脾的寒意：“这就解决了？”
“不然呢？”
左崇明提着碎邪剑来到场中，目光扫过尚在喘气的几人：“这几个还活着，给本官带回去。”
几名颇有眼力劲的巡察使，赶忙冲上前来，不顾满地的血腥，抓起这几个蛮人就开始灌药。
“搞定了。”
左崇明松了口气，另只手隐晦的掐了把大腿，换上一副急切的苦瓜脸，纵身来到南飞雨的面前。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飞扬公主？”
南飞雨睁开眼睛，脸上满是迷惘：“你……我还活着？你不是要杀我吗？”
“杀你？”
左崇明苦笑：“如果我不让他们希望破灭，他们怎能放弃公主？”
南飞雨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而年轻的脸庞，不禁有些狐疑：“你真是故意那么说的？”
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总觉得有猫腻。
没什么证据，单纯就是女人的直觉。
“公主，你伤势太重了。”
左崇明直接扯开话题，往她嘴里塞一颗丹药：“先是身中剧毒，又被怨煞侵蚀，先把身体养好吧。”
经他提醒，南飞雨顿时想起了同伴：“我师姐……”
“他们死不了。”
左崇明瞥了眼旁边俩人，示意李军过来，把他们带回去治疗。
片刻之后。
众人收拾好残局，缓缓朝平安县赶去。
“喂。”
钱倩轻夹马腹，加速与左崇明并行，传音问道：“你一开始真是那么打算的？我怎么不信呢？”
“救出公主是最好的结果。”左崇明漠然回答：“但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钱倩黛眉皱起：“所以刚刚你说那么多废话……”
“看看有没有救人的机会。”
左崇明轻笑：“就当前情况来讲，飞扬公主在蛮人眼里，最大的价值就是当人质，护身符。”
“一旦坐实公主是假的，蛮人胁迫的举动，就没有任何意义，重伤的公主反而会是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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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咱们只需表露全歼他们的决心，他们只要不想死，只有抛下累赘，拼命反抗。”
钱倩俏脸有复杂浮现，她知道左崇明还有半句话没有说。
因为公主的身份坐实虚假，就算那群蛮人不放弃南飞雨，左崇明下令将之全歼也合情合理。
这就是左崇明说的，最坏的打算。
68：圣子出马，一个顶俩
沉默片刻，她忍不住问：“万一那些蛮人，真有证据证明公主的身份，你怎么办？”
“任何证据都没意义。”
左崇明摇头说道：“因为他们是蛮人，本来就是我们的敌人，敌人说的话……没有可信性。”
钱倩终于明白，当蛮人绞尽脑汁的想证明‘公主是公主’时，这群蠢货就已经掉进坑里了。
或许，我该庆幸。
她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钱倩有点庆幸，左崇明之前拒绝了她。
万一她真的跟左崇明在一起，每每想起这个男人的心机，她就有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这个人，这种人……太可怕了。
“门当户对啊。”
钱倩陡然想到了这个词语，她现在彻底体会到，这个词儿的含义了。
它指的不仅仅是家世，背景等东西，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当两个人半斤八两时，才会诞生‘磨合’的倾向。
当两个人有明显差距时，弱者会对强者产生妒忌。
当两个人有云泥之别时，弱者的妒忌会变成自卑。
没错，自卑。
现在钱倩面对左崇明，就是这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耳畔忽然响起他的问话：“怎么了？”
“没什么。”
钱倩强笑着扯了扯唇角，扯开话题道：“上奏的折子该怎么写？”
“我会处理好，你等着抄便是。”
左崇明笑了笑，转身望着这群下属：“此番能救出公主，破获蛮族阴谋，诸君功不可没……。”
“所有人都有二百功勋，率先拦住蛮人的小队，再加四百功勋。放箭射中蛮人者，再加三百。”
“此外，本官今日设宴百福楼，望诸君赏脸出席，本官另有赏赐，银钱，珠宝，锦缎丹药……。”
话音刚落，后方顿时响起震耳的欢呼。
“多谢大人。”
“大人英明……。”
“哈哈哈。”
尤其是钱倩麾下，从永和县赶来支援的巡察使，更是喜出望外。
他们本来以为能拿点赏钱，就是意外收获了，没曾想能赚这么多功勋，更别提还有其他赏赐。
左大人太豪爽了，怪不得被武皇赐服，年纪轻轻就坐上镇魔使的位置。
永和县的武者们下意识看向平安县的巡察使，眼中满是羡慕。
跟着这种老大混，简直是舒坦啊。
“左崇明……”
队伍里的南飞雨，出神的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她耳朵动了动，听到师姐微弱的嘤咛：“大丈夫当如是……”
“师姐你醒了？”南飞雨连忙看向她。
“早就醒了。”
女子撇撇嘴，语气带着酸味儿：“我还叫了你好几声呢，但你光顾着看他了……。”
“啊？我不是……”南飞雨俏脸涨红，慌乱的摆着手辩解。
女子哼哼唧唧：“谁家少女不怀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
南飞雨气馁的垂下脑袋，她刚刚真没往这方面想，她还在思索刚刚的事儿。
但她也知道此事越描越黑，干脆就不说了。
——
——
某处。
欧阳玉瑟瑟跪在地上，静等着处罚降临。
“玉儿。”
浑厚的声音响起：“你可知因左崇明，我教损失了三名护法，六名舵主，以及大批暗线据点。”
“什么？怎么会损失这么大？”
欧阳玉红唇微颤，骇然失色：“明明只有吴护法，陈琳，李群二位舵主阵亡啊。”
呼~！
凭空冷风出现，烛火随风攒动。
戴着面具的男子，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左崇明撬开了李群的嘴，得到了我教的情报。”
“然后一封折子上奏，镇抚司大批出动，短短数日突击数个据点，致使我们损失极为惨重。”
欧阳玉神思恍惚：“原来是……这样。”
本来她还很疑惑，仅凭区区劫狱之事，左崇明凭什么被武皇如此看重。
没想到此人还送了一封折子，这他么才是重点啊！
“哼！”
旁边那名俊逸男子，冷哼道：“若非是你行事鲁莽，我教也不会遭受如此损失，更不会……。”
这人是莲生教的圣子，此次镇抚司的突袭斩获，大部分都是他的势力，他不愤怒才是怪事。
圣子甚至怀疑这是欧阳玉的诡计，故意借朝廷力量削弱他的实力，目的是让他竞争教主失败。
可惜他话没说完，便被戴面具的教主呵止。
教主皱眉问：“左崇明此人，到底什么来历？”
欧阳玉低眉顺眼的讲述道：“只查到他一年多以前，出现在云鹤镇，后成为肉铺的屠户……”
待她说完，圣子讥讽道：“真是可笑，区区一个淬体境的屠户，竟然能让你吃这么大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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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玉叹道：“此人一年前还是普通人，一年之内淬体二重，而后短短两月便达到凝血境。”
教主脸色微变：“就算有灵脉，也不至于这么快……此人确实不凡。”
“他没有灵脉。”
欧阳玉连忙说道：“而且此人对我教秘密了解颇多，正因如此才能步步抢先，布下大局……。”
教主阴冷的目光穿过面具，定定的落在她身上：“你的意思是，教中有内鬼？”
“荒谬……”
圣子扫过周围的长老，护法：“你此番令我教损失惨重，非但不思悔改，甚至还想推脱责任？”
他之所以站出来反驳，当然是想借机获得其他高层的好感，顺便再踩欧阳玉一脚。
“只有这个解释。”
欧阳玉咬牙切齿：“毕竟我教计划知之者甚少，如果没人报信，他怎能将时间掐的那么精准？”
圣子见状，意欲再言：“你……”
“闭嘴。”
教主扫过圣子，问道：“你可有怀疑人选？”
“没有。”欧阳玉摇摇头。
“教主。”
圣子眼珠转了转，大声说道：“不若我亲自走一遭，将那左崇明逮回来，届时一切都将大白。”
欧阳玉掩去眼底的精芒，忙声说道：“教主，我觉得还是谨慎为……。”
圣子夹枪带棒的冷笑：“对付一个凝血境的武者，还得缜密计划一番？你未免太涨敌人士气了吧？”
“我不……”欧阳玉欲要辩解。
教主打断她的话，问道：“你可有信心？”
圣子大喜过望，连忙道：“回教主，保证将左崇明活捉。”
“我拭目以待。”教主不置可否。
69：血脉激发，紫玉雷龙
半月之后，镇抚司内。
气质浑然大变，褪去稚嫩青涩的慧海，正一板一眼的在院中练功。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不逼一逼自己，就不知道有多大潜力。
刚到屠宰场，见到那些狰狞的妖魔邪祟，闻着腥臭呛鼻的血腥味，他当场就被吓晕过去了。
经过一俩月的历练，现在慧海都能淡定的剖解妖魔了，再恐怖血腥的景象，心绪都没啥波动。
由于屠宰场怨煞魔气甚浓，慧海的修炼速度比以前快得多，如今已经快到淬体三重了。
呼喝……。
一通拳法打下赖，慧海大汗淋漓的坐下歇息，顺嘴问道：“明哥，我什么时候能斩妖除魔？”
咕噜噜~！
左崇明盘坐在沸腾的大鼎中，浓郁的水蒸气混杂着药香，充斥在整个院子里。
听到慧海重复了28的问题，他眼都没睁的回答：“不动明王身小成即可。”
“啊？”
慧海垂头丧气的蹲下来，眼巴巴的瞅着他：“明哥，我又不是你，你不能把我也当怪物吧？”
短短数月……不，最多一两个月的时间。
左崇明就把不动明王身推到小成，这他么的简直离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慧海都不敢相信。
这可是佛门高级炼体武技啊，什么时候这么容易修炼了？
“差不多了。”
左崇明没搭理他的牢骚话，感受着沸腾的血气之力，忽然从灵戒里取出一个玉瓶：“开始了。”
普通人固然能靠妖魔精粹，打破瓶颈晋升凝血。
但这只代表能汲取天地元气，某些方面还是比不上天生灵脉的武者。
妖魔精粹终归取之于妖魔，大部分力量凝成伪灵脉之后，免不了有残余血脉融入武者体内。
随着武者修为提升，这部分妖魔血脉也会强大起来，达到一定的程度就会让武者产生异变。
根据妖魔精粹的不同，异变方向也不一样。
但大致可分为两类——妖化或魔化。
妖化会让肉身发生异变，魔化会让意识产生异变。
按照正常速度推算，多数武者在达到凝血中后期时，妖魔血脉会到临界点，继而产生异变。
尽管异变的负面影响很大，但不可否认的是，异变确实会显著提升战斗力。
所以不乏有武者为了增强实力，主动采取某些方式，加速妖魔血脉的壮大，一般多是服用丹药。
而这种丹药他恰巧有一颗，名叫龙源紫雷丹，还是上回武皇赐下的。
丹药由妖龙的本源真血炼成，后面挂着‘紫雷’二字，八成是变异的妖龙。
由于左崇明突破凝血境时，服用的妖魔精粹取之于寒玉蛟，它跟妖龙同归一脉。
寒玉蛟是蛟不是龙，而龙源紫雷丹是正儿八经的龙。
所以左崇明跟丹药无比契合，不但不会浪费药效，反而会促使体内的妖魔血脉，纯度大幅提升。
啵儿~！
屈指弹开瓶塞，浓郁的怪味飘出。
只听噼啪一阵雷电爆响，瓶中竟传出微弱的龙吟声。
左崇明没有犹豫，仰头便把紫色金纹的丹药吞入腹中。
丹药落肚刹那，便好似化作一团炸裂的雷电，沿着伪灵脉朝四肢百骸疯狂蔓延。
【提示】：“检测到同源高等血脉，契合度98%，开始融合……。”
【提示】：“血脉纯度达到临界点，血脉品阶提升……”
【提示】：“血脉融合成功，品阶提升成功……。”
……
轰隆隆！！
沉重的大鼎应声炸裂，浓郁的蒸汽倒卷升空。
肉眼可清晰的看到，蒸汽中有细密紫电攒动。
偌大的平安县，陡然有龙吟响彻，伴随震耳发聩的雷鸣，隆隆巨响回荡四野，良久不曾散去。
“呼……”
左崇明胸膛起伏，呼吸犹如雷鸣。
皮肤上有金纹闪烁，仔细看去细密交错，似龙鳞般泛着淡金色的微光，仿若沐浴在神光之中。
随着绵长的呼吸节奏，身上有紫电乍现，沿着肌肉流转闪烁，其锋芒之意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
慧海望着左崇明身后由浑厚血气之力凝聚的，高达数丈的不动明王虚影，浑身汗毛骤然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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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不动明王虚立半空，手持四尺慧剑，身缠紫玉双龙，表情嗔怒骇人，气势巍峨如岳……。
“不动……明王？”
慧海呆呆的看着明王虚影，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明王虚影随风溃散，化作澎湃的血气之力涌入左崇明体内。
随着他气息逐渐平复，诸般异象渐渐消失，院中除了损坏的大鼎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收获甚大。”
左崇明缓缓掀开眼帘，骇人的竖瞳迸出紫电，数息之后才彻底消失。
“你，又突破了？”
慧海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酸疼无力的双腿，颤声问道：“我看到不动明王的虚影……”
“小有进境。”
左崇明心念微动，面板飘了出来。
【姓名】：左崇明
【身份】：飘血阁银牌杀手（蓝），镇抚司镇魔使（紫）
【天赋】：杀意，凶威（对妖魔邪祟异常敏感，凶势骇人震敌胆魄）
【血脉】：紫玉雷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10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100修为。）
【修为值】：1600/40000
【技能】：《转轮镇狱功（二重）》，《般若降魔掌（满）》，《残云卷影（满）》，《七星剑典（3/9）》，《不动明王身（4/9）》。
【绝学】：《如来神掌残篇（1/2）》。
【秘法】：《牵丝引》
……
每次催动妖魔血脉，都会让武者留下后遗症。
使用次数越频繁，异变程度越严重，比如身上生出鳞片，长出多余的肢体，潜意识越加嗜血……。
这是潜移默化的，不可逆的改变。
当后遗症逐渐累积，达到武者承受的极限时，武者就会彻底失控，沦为妖魔。
不过左崇明有面板，可通过消耗修为值的方式，抵消掉这种负面效果。
除此之外，让他意外之喜的是，不动明王身提升了一级。
嘎吱~！
院门被人撞开。
却见李军等人全副武装，神情凝重的冲了进来。
当看到左崇明无事时，不由的松了口气：“大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方才那一幕太吓人了，城中突有龙吟响彻，百姓无不瑟瑟发抖，还以为有大魔前来攻城呢。
70：半招！
左崇明不以为意的道：“无妨，只是略有突破，尔等自去便是。”
“突破？”
李军脸色变了变，啥时候凝血武者突破，能有这么大阵仗了？
不过，既然左崇明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按下震惊，摆手遣散众人。
他瞥了眼慧海，来到左崇明身边耳语道：“大人，东西弄好了，您要不要验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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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
左崇明眉梢微挑，讶异的问：“神女的气质拿捏住了？别到时候被看出破绽。”
“那是自然……”
李军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大人，您确定这法子，对那些蛮人有用？”
“待会就知道了，咱们先试试手。”
左崇明不欲多言，扫过面板上的修为值。
一千六的修为，能持续六秒，也就是三息。
念及至此，他当即以功法推动血气之力，激发体内的紫玉雷龙血脉。
吼！！
低沉的龙吟再次响起，澎湃气浪轰隆炸开。
左崇明双眸化作骇人的竖瞳，丝丝紫电迸现游走，周身皮肤更是凝出一层细密泛光的龙鳞。
“这，这……是……”李军瞳孔骤然收缩，骇然失色道：“您激发妖魔血脉了？这是……龙脉？”
“三息时间，我不用剑。”
左崇明的声音变得低沉，浑厚宛若龙啸：“若你能坚持不败，赏你一门中级武技，若能胜我，一门高级武技。”
“嘶……”
李军倒吸一口凉气，眼见对方抬起手来，慌忙拔出长刀：“大大大人，您，您悠着点……。”
“准备。”
嘭的气爆声传来，左崇明化作一束奔走的紫电，瞬间从他视野里消失。
“啥玩意？”
李军汗毛当即乍起，下意识催动全身血气，目光游弋观察四周，警惕性瞬时达到最高。
左边，右边……。
他陡然感到左右皆有冷风袭来，威压扑面如山岳倾塌，令他不自觉屏住呼吸，错步朝后暴退。
嘭，砰！！
两道残影交错汇聚，伴随紫电游弋攒动，轰的一声炸开。
“来的好。”
李军险险拉开距离，血气涌动汇如弯月，迎着紫雷悍然劈出，震耳爆响霎时响彻镇抚司……。
“你输了。”
左崇明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李军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感到后心一阵刺痛，仿佛被扎进了根根钢丝，截断血气运行路线。
战斗开始的突兀，结束的更突兀。
李军颓然放下长刀，脸上表情五味陈杂，声音干涩如树皮摩擦：“这……一招？”
“准确来讲，只是半招。”
左崇明吐出一股浊气，身上异状尽皆消散，骇人的压迫力渐渐淡去。
“半招？”
李军哑口无言。
遥想二人初次交手时，二人还能碰个四六开。
这才过了多久？
自己在他面前，竟然走不过一招？
“刚刚的残影，只是身法而已。”
左崇明解释：“你忙着对付残影，忽略了其他。”
李军苦笑回答：“但是残影有血气残存，并不是毫无威胁，我拉不开距离，只能出手击溃。”
左崇明朝屋里走去：“残影本身没那么强，主要还是妖魔血脉的加持。”
无可否认，这种状态确实强的吓人。
不仅体魄大幅提升，血气之力更会变异，相当于全方位的强化。
可惜这种状态消耗太大，就算他血气比常人更加浑厚，最多也就坚持十息。
若再算上使用武技的消耗，时间还得减少一半。
“只能做底牌用。”
左崇明稍稍恢复，震去身上的血渍，心里暗暗腹诽：“以后还得常备修为值，免得激活不了。”
“大人。”
李军跟上：“你的血气之力为何带有紫电？而且穿透力强的吓人，属下的血气比您差了很多。”
他以血气凝合的防御，就像纸片般脆弱，瞬间便被戳穿。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对方血气渗入后，他明显感到身体酸麻冰冷，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
“妖魔血脉的作用。”
左崇明笑了笑：“你刚刚的表现不错，般若降魔掌和残云卷影，你可以选一个。”
“额……”
李军迟疑几息，摇头道：“大人，属下当初突破凝血境，服用的妖魔精粹取之于冷月狼……。”
“你想提前催发妖魔血脉？”左崇明诧异的看向他。
妖魔血脉可不是血气之力催动的，而是用武者的生命本源催动，所以用的越多异变越严重。
李军现在是斩妖使，很少有置身险境的情况，按部就班达到后期，顺其自然的催发岂不更好？
“没错。”
李军用力点了点头，本来他是没这想法的，但今天被左崇明刺激的不轻。
他担心自己若实力太弱，会因价值太低被左崇明丢弃，如此考量之下，他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李军解释道：“八风楼就有卖此类丹药的，但价格过于高昂，属下目前……还缺一百元石。”
“给你。”
左崇明没再多问，直接丢给他一百元石，随即把话题扯到正事上：“东西呢？拿来给我看看。”
接过李军递来的墨绿色，高品质留影石，他指尖光芒攒动，将一丝血气注入其中。
只见玉牌微微闪烁，墙面上顿时投放出一副画面。
率先出镜的是一名异域女子，盘靓条顺，气质高冷，简直就是真正的神女临尘，不可亵渎。
再然后，日月教的山头被镇抚司攻陷，神子，神女等高层尽被活捉，后面的剧情懂的都懂。
（参考著名动漫《布莱克，兽》剧情。）
“还不错。”
左崇明满意的颔首，带他朝牢狱走去：“对了，那群蛮人还分得清时间吗？”
“分不清了。”
李军想到那些人凄惨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颤。
左崇明的吩咐很简单，将那些蛮人单独关押，每个牢房封闭寂静，完全与外界隔离。
再让医师定时给他们灌药，让他们的意识长期处于浑浑噩噩，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中……。
这种情况下，能不发疯就已经是武者意志坚定的表现了，谁他么还记得住时间？
边走边说，二人很快来到大牢。
嘎吱~！
伴随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沉重的牢门缓缓打开。
提前得到消息的狱卒们，早已将四名蛮人拖了出来，手足套上枷锁之后，粗暴的吊在半空。
71：信仰崩塌了
看到二人到来，狱卒连忙行礼：“见过左大人。”
“喲，还没醒？”
左崇明看到他们表情呆滞，眸无焦距的样子，坐下来摆摆手：“来人呐，让他们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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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听到这话，不由得精神一震，捋起袖子凑了过去：“得嘞，大人您瞧好吧。”
噼里啪啦一顿打，四名迷瞪的蛮人，顿时清醒过来。
当瞅见左崇明时，几人不禁怒从心头起，浑不顾身上的鞭打，叽里呱啦以蛮语朝他怒吼着。
哪怕不懂蛮语，单从他们的表情神态，也能看得出不是啥好话。
“嘿……”
狱卒见状勃然大怒，噼啪几个大逼兜子抽了过去，厉声骂道：“你他娘的还敢……。”
“住手。”
左崇明示意他们停手，笑着道：“都说蛮人骨头硬，本官以前还不信，现在倒是信了。”
李军适时接茬：“哦？大人此言何解啊。”
左崇明笑道：“都关了大半年了，骨头若是不硬，至于这么闹腾吗？”
“原来如此。”
李军恍然大悟，阴笑道：“但骨头再硬也白瞎，日月教都已经没了，神女现在娼馆接客呢。”
陡然听到这话，几名蛮人不由一愣。
大半年？
有这么久吗？
可任凭他们如何回忆，脑袋里都是一片混沌。
唯一能记起来的，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好像有人过来给他们灌药……。
每每被逼着吞了药，他们就会陷入昏迷，但也不是完全昏迷，就那种迷迷糊糊，浑浑噩噩……。
“不会那么久吧？”
老大不由凝神看去，顿时发现了一个细节。
印象中的左崇明很年轻，但现在的左崇明却留了胡子……。
除此之外，老大更是注意到，自己等人身上的伤，早已经恢复好了，只留下几道难看的疤痕。
看来左崇明没撒谎，他们被关押的时间确实不短了。
那么……。
老大猛然一个激灵，想起刚刚李军说的话。
日月教……没了？
神女她正在……
不，不可能！！
老大用力甩着脑袋，狰狞的怒视左崇明：“你放屁，我日月教怎么可能被剿灭，神女又……。”
“就知道你不信。”
左崇明冷笑一声：“尔等胆大包天袭杀公主，当朝武皇震怒，镇抚司武者随百万大军出征。”
“历经四月征战，剿灭大小部落上百，日月教总坛被攻破，神子，神女等高层尽被活捉……。”
老大愤然咆哮，嘶声竭力的骂道：“不，这不可能，定是你这狗官……。”
“哦，对了。”
左崇明一拍额头，恍然道：“朝廷欲以儆效尤，特意把一些过程用留影石保存下来，昭告天下呢。”
李军适时掏出留影石，注入一丝血气之力，将画面投到昏暗的墙面上。
接下来，留影石展露的一幕幕画面，彻底让老大几人失语。
他们做梦也不敢想，高高在上的，圣洁高贵的神女，竟然被如此……羞辱。
“诶，你们……”
左崇明瞥见他们脸上枯败，面若死灰的别过头，连忙说道：“别闭眼啊，让他们睁眼瞅着。”
看的入神的狱卒，不舍的挪开目光，上前掰着他们的脑袋，强行把眼皮撑开，逼他们继续看。
“这是神女的，还有神子的。”
李军阴阳怪气的道：“啧啧，身娇体贵，细嫩俊美的男人，竟然被男人……被畜生……啧啧。”
“别说了。”
“话说，我有幸跟神女接触过，那滋味……”
“闭嘴！！”
“啧~，真润呐。”
“啊啊啊……别说了……”
老大痛苦的用后脑撞着铁墙，根根青筋狰狞凸显，野兽般的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嗯？”
李军瞳孔缩了缩，敏锐的察觉到，这几人身上的纹身竟然渐渐消退。
他传音问道：“大人，他们的纹身在消退，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是武学烙印。”
左崇明淡然解释：“南疆荒域的势力，基本都是这么玩的，目的是避免武技，功法泄露出去。”
李军倍感新奇：“盖个纹身就能阻止秘密泄露？这也太荒谬了吧？”
“这玩意很邪性。”
左崇明冷笑：“每种武学对应一种烙印，打上烙印之后，你修炼这种武学时，速度也会更快。”
“但它还有个作用，当你武学越加精深，你对烙印的主人越加信任，甚至会将之奉若神明。”
“嘶……如此诡异？”
左崇明点头：“如果贸然用失魂丹等东西，从他们嘴里问出武技，烙印就会反噬，导致蛮人死亡。”
李军这时才明白：“所以您才花这么多功夫，弄这么多手段……”
“没错。”
左崇明笑了笑：“当他们信仰崩溃时，身上的烙印也会淡化，没了烙印……怎么逼问都行。”
当蛮人身上的印记彻底消失时，他起身朝外走去。
临走前对李军传音：“剩下的交给你，务必把《罡甲术》秘法问出来，对了，人别弄死了。”
这几个人他还有用，若送到方乾那边，起码能换个人情。
李军一个激灵，大声说道：“绝不负大人所托。”
——
——
京城，皇宫。
一名仪态端庄的女子，斜坐在软塌上，静静听着少女的倾诉。
南飞雨趴在女子腿上，腻歪撒娇道：“娘，当时好危险，我差点就没命了。”
“飞雨吉人自有天相。”
女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瓜，浅浅柔笑：“你看，左镇魔使不是把你救出来了吗？”
南飞雨笑容一僵，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她回来的路上，反复琢磨过这件事，最终确定……左崇明当时真的要杀她。
如果不是那群蛮人放弃她，左崇明定会将她与蛮人全部射杀，毕竟当时她已经变成假公主。
但左崇明终归救了自己，好歹也有救命之恩，所以她决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哈哈……”
伴随爽朗的笑声，一名魁梧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笑着道：“咱们的飞扬公主，总算平安回来了。”
“父皇。”
南飞雨抬起头，恭敬的唤了一声。
武皇来到女子身旁坐下，关切的问道：“飞雨的身体没事吧？”
南飞雨摇摇头，低声回答：“谢父皇关心，飞雨没事。”
72：提前内测。
武皇拍了拍女子的胳膊，表情柔和下来：“你们娘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飞雨跟我讲此次经过呢。”
女子轻轻地靠在他怀里，柔声说道：“太危险了，万一飞雨出事，妾身真不知该怎么办……”
“这不是安全了嘛。”
武皇安抚着她，叹道：“左崇明在奏折上说，若非黄汀他们鲁莽，局面也不至于这般危险。”
女子迷惑不已：“黄汀？”
武皇冷声道：“他们都是在各地镇抚司内，执掌库房功勋的太监，唯一称道的便是忠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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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安慰道：“但他们也是一片好心，担忧公主安危啊。”
“仅有好心，办不成事又有何用？”
武皇嗤笑道：“此次若非左崇明挽回局势，恐怕真就让那群蛮子阴谋得逞，祸殃金云州了。”
女子楞了一下：“蛮子？阴谋？难道此番飞雨被袭击，里面另有乾坤？”
“那是自然。”
武皇目露冷意：“日月教欲借此事，离间朝廷和离天剑宗的关系，将其拖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届时再携蛮人大举进攻，从离天剑宗打开突破口，从而图谋丛云府，间接攻伐金云州……。”
听到这里的南飞雨，心里最后的疑惑终于解开。
怪不得左崇明不怕杀了她之后，被武皇问责治罪呢。
她的份量当然比不上金云州的安危，就算她死在那里，左崇明也顶多是功劳会小一点罢了。
救出公主是锦上添花，救不出她也无伤大雅。
南飞雨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算计如此之深？
“原来如此。”
女子释然叹道：“看来，此番多亏了左镇魔使呢。”
“说的是啊。”
武皇摇头失笑：“他立下如此大功，朕该重重有赏才是，但问题是……现在没什么可赏的啊。”
女子疑惑：“为何？”
武皇无奈的摊开手，说道：“这小子立功太快，朕都有点赏无可赏了。”
女子：“升官？”
“镇抚司官位，首重实力，镇府使起码要归元境，他日前才突破凝血境不久，不可。”
“赐服？”
“赐过鱼龙袍，短时间内不可再赐。”
“灵丹妙药？天材地宝？神兵利器？”
“这些都只能做附属之物，不可当主赏。”
“那……赐婚？”
武皇笑眯眯的点头，看向南飞雨：“朕此来的目的，就是想问问飞雨的意思。”
“蛤？赐婚？”
南飞雨傻乎乎的扬起小脸：“父皇真要把女儿赐婚予左崇明？这……这有点不太合适吧？”
武皇顿时来了兴致：“为何？他长得不好看？”
“好看，很好看。”
南飞雨纠结道：“但女儿去拜访他时，他身上带着好几种胭脂味儿，肯定是刚从青楼出来。”
“你嫌他太过风流？”武皇笑意有点绷不住。
“嗯……有点。”
南飞雨俏脸泛红，结结巴巴的垂下脑袋。
其实这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她对左崇明没那方面的感觉。
而且说实话，她有点害怕左崇明。
——
——
平安县，镇抚司。
左崇明穿着宽松的便服，坐在院中翻看《罡甲术》。
这玩意也是秘法，满级只有一级，但升级需消耗三万修为，简直恐怖如斯。
“暂时先搁这吧。”
左崇明随手丢桌上，等新的太监过来以后，顺便将秘法录入库存，还能换点功勋值。
镇抚司内储备的功法武技虽多，但也不是啥都有，类似罡甲术这种宗派的核心，肯定是没有的。
如今三本秘法得了两本，只差化血功了。
不过化血功没地找，唯有云梦宝船里存在，算算日子的话，距离云梦宝船出现，还有俩月左右。
“不急。”
左崇明暂时放下此事，准备去书房处理公务。
就在他刚到书房的时候，连续几条提示信息，突然就蹦了出来。
【提示】：“鉴于诸多玩家对本游戏的热爱与关注，《归途》将提前开启内测。”
【提示】：“时间定在十天后凌晨，内测模式为不删档，名额限定十万，望广大玩家踊跃参与。”
【提示】：“本次开测区域为金云州，内测阶段暂不开通充值，商城等模块，但有官方交互平台。”
“十天。”
左崇明皱了皱眉，暗忖：“《归途》和现实的时间差是三倍，现实的十天就是这里的一个月。”
比起前世来说，提前了数月左右，但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儿。
现在《归途》的热度比前世高太多，游戏内测提前也很正常。
游戏方的想法，其实很好揣测。
目前金云州整体局势还算稳定，这利于玩家初期发展。
等玩家对游戏熟悉差不多，局势也该乱起来了，毕竟莲生教一直蠢蠢欲动，唯恐天下不乱呢。
尽管左崇明让他们吃了大亏，但面对高昂的投入成本，莲生教就算再难，也得咬牙走下去。
继续计划，还有希望。
就此放弃，血本无归。
是个人都知道该咋选。
“多事之秋啊。”
左崇明思索片刻，暗叹着批阅公文。
按照武朝的律法，凡妖魔邪祟之事，需先上报县衙，县衙派衙役前往调查。
如果事情是真的，便尽力搜集证据，然后再呈交镇抚司，转到黄汀那些太监手里。
等他们根据现有资料，评估出任务难度，并给出功勋多寡后，便会挂在公示栏等人接取……。
整个过程就像一台机器，严格的按照既定程序运作，压根不需要左崇明插手。
无奈的是，目前黄汀嗝屁了，上面派的人还没来，所以他只能暂时把这些工作接过来处理。
笃笃~！
房门忽然被敲响。
传来玲华恭敬的低语：“大人，连云堡的人登门拜访。”
左崇明头也不抬的道了声：“让他们进来。”
玲华擅长易容改面之术，也正是由她出手，才把人易容成了神子，神女的模样。
尽管她战斗力不咋地，但左崇明念她好歹也是凝血境，索性把她留了下来，给李军当帮手。
嘎吱~！
房门打开，几人鱼贯而入。
左崇明喝了口茶，不动声色的瞄过几人。
当发现这几个家伙两手空空时，直接打起了官腔：“你们连云堡拜访本官，到底所为何事？”
73：送礼要讲基本法
“见过大人。”
为首的山羊胡老者，见礼说道：“此来是想询问则个，镇抚司何时派人处理那肆虐的妖魔。”
左崇明批阅着公文，头也不抬的问：“什么时候报的案？”
“五日前。”
老者苦笑道：“县衙的差爷前日调查过，应该已经呈报到镇抚司才对。”
左崇明皱了皱眉，说道：“你们的案子，应该在这沓公文里，等本官批阅之后，便会挂在公示栏。”
老者尚未说话，旁边青年便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然后？”
左崇明看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然后就等着斩妖使，巡察使接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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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虽然是天下共主，但由于武者的存在，对各地的掌控力并不强，离京城越远越是如此。
所以，镇抚司才会采取平衡策略。
多年来，镇抚司和各地的宗派世家，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各扫门前雪。
简单来讲，就是让他们管好自家地盘，镇抚司主要管地盘之外的妖魔鬼怪。
如果遇到连云堡这种，自身无法处理的事，他们才会找镇抚司帮忙。
当然，这忙肯定不能白帮。
得加钱！
“咦？”
左崇明忽而出声，点了点公文：“也是巧了，这就是你们的公文。”
大概半月之前，连云堡周围出现了妖魔，不少佃户仆役被害，可谓人心惶惶。
作为地头蛇的连云堡，当然要处理这种事。
本来以为是小妖小魔，随便打杀了便是，谁知连续派出几队弟子，都杳无音信彻底失踪。
堡主勃然大怒，亲自巡查周围。
他确实碰上了妖魔，但打不过。
幸亏他是凝血境实力，勉强保住一条狗命。
于是乎，他便差人来镇抚司求救了。
啪，啪！！
左崇明看罢，评估了酬劳和危险性，咣当盖上印章：“公文待会张贴出去，你们回去等着吧。”
旁边的玲华颇有眼力劲，轻咳一声侧身让路，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啊这……”
刚刚出声的青年，见状顿时傻眼。
就在这时，他接到长辈的传音，脸色不由变了变。
迟疑几息，青年有些不情愿的上前，拱手作揖道：“连清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见谅则个。”
说着，他不舍的从怀里取出一枚灵戒，闪烁间取出一枚宝盒：“区区薄礼，略表心意。”
“嗯？”
左崇明见状，脸色顿时阴了下来：“混账，你们把本官当什么人了？想让本官徇私枉法吗？”
连清见他竟然看都不看就拒绝，脸色顿时青白交加，下意识朝老者看去。
唉~！
山羊胡老者心里苦笑：“少爷哟，送礼哪有这样送的？”
况且人家也不是傻子，你的灵戒不戴在手上，反而藏在怀里，这明摆着你一开始就没打算送。
这说明什么？
说明没诚意。
好家伙，送礼的几条忌讳，全被你犯了一遍，人家不轰你滚蛋才怪。
尽管心里腹诽，但老者却不得不站出来。
没办法，谁让这连清是堡主的亲儿子，是连云堡的少主呢。
“大人见谅。”
念及至此，老者赔笑道：“少主挂念连云堡安危，一时失言触怒大人，还望大人莫往心里去。”
左崇明冷哼一声，幽幽说道：“念他尚还年轻，此事本官就当没见过，玲华，送客。”
“大人莫急，莫急。”
老者连忙说道：“堡主亲口说过，大人上任之后，平安县终见太平，数日前更是舍命救公主。”
“堡主对您心生敬仰，此番命我等专程赶来，便是代表连云堡上下，奉上微不足道的谢意。”
说着，他把宝盒朝前递了递，姿态放的极低。
左崇明冷笑，丝毫不松口：“换一套说法，还不是贿赂？”
老者又取出一枚宝盒，恳切的说道：“这哪能是贿赂呢？这是平安县百姓感激大人，凑出的万民心意啊。”
“是吗？”
左崇明脸色缓和些许，不置可否的坐下来，但态度依旧暧昧不明。
老者心里暗骂，但不得不咬牙赔笑，再取出一枚宝盒：“草民知道您大公无私，为国为民。”
“但您也要给草民一个报答的机会，这三盒馅饼也非贵物，乃是草民亲手包的，都是心意啊。”
左崇明恍然明白，笑着点了点桌子：“原来是馅饼啊，本官还以为是什么呢，你之前何不早说？”
老者干笑着将盒子放在桌上，拘谨的道：“大人威势如岳，一时间没记起来。”
“诸位请坐。”
左崇明态度一转，面带笑容的道：“玲华，命人奉茶。”
“……”连清。
“……”玲华。
片刻之后……。
左崇明义正言辞的说道：“没想到堡主贵为凝血境武者，都受了这般重伤，看来妖魔不弱啊。”
“本官身为平安县镇魔使，当保得一方太平，诸位请回去稍等，本官定会加紧处理这件事。”
老者‘激动’的抹了抹眼角，声音颤抖：“有大人这话，草民就放心了。”
这一次。
左崇明一直把他们送到前院，目送几人离开。
玲华奉上热茶，好奇的问道：“大人，我有点不明白，连云堡为何这般折腾？”
她早年混迹江湖，对送礼这种事儿自然清楚，她不理解的是连云堡，为何让小年轻先出面。
“历练。”
左崇明甩手拿出三个玉盒：“你可注意到，玉盒是一个个拿出来的，这说明他们早有预料。”
“一开始先让连清出面，是为了让他长教训，而后那老头再出面，以加价的方式挽回局面。”
说到这里，他目光晦暗几分：“据我所知，连云堡的堡主老来得子，连清是他唯一的独苗儿。”
“看来堡主这次受伤不轻，不得不为以后做打算，提前让连清多多历练，早日成熟起来……。”
玲华杏眼圆瞪，无语的看着他。
你他么的是妖怪吧？
就见一面的功夫，你就分析出这么多东西？
“玲华，本官考考你。”
左崇明喝了口茶，笑着问道：“你可知连云堡赖以生存的依仗是什么？”
“一条微型元石矿脉。”
“没错。”
“您的意思是……”
“本官最近，有点缺钱。”
“嘶……”
74：赐婚公主，丰厚收获
数日之后。
左崇明千等万等的封赏，终于跟着圣旨过来了。
银钱等东西可以忽略，反正换成元石也没多少，撑死算得上小发一笔。
真正让他重视的只有两个东西。
【冰心镇神丹】：修为值+10000，有效提升对幻境，幻觉等抗性，激发妖魔血脉的消耗降低50%，每人限服一颗。
【千年地心乳】：服下后以功法炼化，可转化为大量修为值。（具体数值因人而异，每人限服一次。）
毫不夸张的讲，这俩玩意随便拿出去一个，都能轻易换几千元石。
咕噜~！
吞下冰心镇神丹，丹药入腹霎时冰凉。
左崇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张口哈出一股寒气：“草，透心凉……”
默默消化掉丹药，他打开玉瓶咕噜噜把地心乳吞的干净，直接运转功法开始炼化。
【提示】：“炼化千年地心乳，修为值+1000。”
【提示】：“炼化千年地心乳，修为值+800。”
几乎每隔几秒，十几秒，都会跳出一条提示信息。
左崇明的修为值，正以夸张的速度迅速提升。
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他如释重负的炼化完毕，惊异的看着手里的元丹：“质量比想象中高啊。”
他现在的修为值上限是四万，就算排除丹药给的一万，也有三万的空缺呢。
可千年地心乳竟然给他怼满了，甚至还溢出了两万左右，简直恐怖如斯。
幸好他有妖魔元丹，多出来的两万修为并没有浪费，否则他得亏得吐血。
“先升罡甲术。”
左崇明唤出面板，消耗三万修为值将之升级，再把元丹里的修为导入面板。
思索片刻，他分别将功法提升到三重，达到凝血境初期的极限，再把剑法提升两级。
【姓名】：左崇明
【身份】：飘血阁银牌杀手（蓝），镇抚司镇魔使（紫）
【天赋】：杀意，凶威。
【血脉】：紫玉雷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5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50修为。）
【修为值】：340/40000
【技能】：《转轮镇狱功（三重）》，《般若降魔掌（满）》，《残云卷影（满）》，《七星剑典（5/9）》，《不动明王身（4/9）》。
【绝学】：《如来神掌残篇（1/2）》。
【秘法】：《牵丝引》，《罡甲术》
……
“还是缺修为啊。”
左崇明看着大变的面板，心里暗暗腹诽：“娘的，这高级武技太吃修为了，看着都头皮发麻。”
功法若升到四重，需要四万修为。如来神掌则是五万。
七星剑典升到六级，需要三万二修为。不动明王身升到五级，需要一万九千二百修为。
他妈的，加起来几十万。
“玩家赶紧降临吧，我太缺修为了。”
左崇明心里叨咕着，站起身活动一番筋骨。
伴随龙吟虎啸的骤响，浓郁血气渗到体外，须臾间凝合成一副晦暗泛黑，煞气甚重的铠甲，
铠甲表面铭文密布，片片鳞甲好似龙鳞般，泛着紫红色妖异的光芒，时而更有紫电迸现……。
旁观的慧海小和尚，默默看着左崇明的变化，嘴角忍不住抖了抖。
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左崇明怪物的表现，就算再变态一些，他也不会太惊讶。
“明哥。”
慧海练完拳，忽然问道：“关于武皇赐婚的事，你怎么看啊？”
此次圣旨中除了封赏以外，着重提到两件事。
首先就是赐婚，经过南飞雨受袭的事件，武皇还真动了这方面的心思，但公主并非南飞雨。
因为南飞雨不愿嫁给他，武皇也不想因此事耽搁俩人，所以就换了个公主，反正他闺女多。
这名公主叫南语嫣，武皇的第四十二个孩子，单论女儿的话，排行第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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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今年正好十五岁，比左崇明小了一岁多，俩人年岁倒也匹配。
“先拖着呗。”
左崇明不以为意，目前也只是赐婚而已，真要等成亲的话，起码要三年以后。
因为按照武朝的规矩，男子及冠方可婚娶，及冠就是二十岁。
他现在差几个月十七，还早着呢。
“左大人。”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尖声响起：“这账目是怎么回事？怎么欠了这么多钱？”
新来的太监王星，提着账簿怒气冲冲的赶来。
不过，当他跟左崇明猩红的眸子对视时，脑门顿时渗出一层冷汗，气势霎时弱了下去。
散去罡甲术。
左崇明好奇的问：“王大人，什么事让你这么急？”
王星擦了擦汗，干笑：“咱家只是想知道，这里面说的营救公主，两千五百元石是什么意思？”
两千五？元石？
旁边的慧海听到这数额，不由得瞪大眼珠子，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他么的折合成白银，足足二百五十万啊。
“这个啊……”
左崇明理所当然的回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这还不明白吗？救公主的前后花费……。”
“咱家当然明白，可为什么这么多？”王星听得牙根发酸，直吸冷气道：“两千多元石啊。”
左崇明冷笑：“你以为蛮人阴谋是那么好破的？本官告诉你，这还是跟永和县的钱大人均摊了呢。”
王星瞪大眼睛：“均摊？也就是说……五千元石？”
“你是不知道啊……”
左崇明苦笑：“黄汀他们的下场，想必你也知道，应该清楚蛮人布下的阵法绝非那么容易破的。”
王星眯了眯眼睛：“这个我知道，听说你动用了龙神炮？”
左崇明翻了个白眼：“我是舍下这张老脸，凭着几分薄面，才勉强从八风楼租来一架龙神炮。”
“单就龙神炮的租金，人家就要一千元石，而且一发炮弹四百元石，足足轰了五炮才破阵。”
王星倒吸一口凉气：“嘶……这么算下来，单龙神炮加五发炮弹，就三千元石了？”
“谁说不是呢？”
左崇明诉苦：“好不容易破了阵，将公主救出来，可蛮人竟然将公主当阵眼。”
“公主被怨煞魔气侵蚀数日，随时都有可能死掉，无奈之下，本官只能再去八风楼。”
王星有点懵：“去那干什么？”
“继续赊账啊。”
左崇明理直气壮：“总不能不救公主吧？咱库房里的丹药可不顶用，只能去八风楼高价买咯。”
75：用朝廷的钱，走自己的路
王星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为了给公主治伤，又花了两千元石？”
“算是吧。”
左崇明颔首：“如果仅公主一人，七百就够了，可公主关心同门，非要让他们先吃，自己才肯吃。”
王星顿感牙疼：“所以你的意思是……三人加起来，两千元石？”
“可不是吗？”
左崇明一拍手：“我就这还没算其他的支出呢，调动那么多破魔床弩，调动那么多人力物力……”
“原来如此。”
王星咧咧嘴，露出难看的笑容：“既然是这样，咱家晓得了。”
“对了。”
左崇明恍然道：“人家消息灵通，听到你带圣旨过来，早就在镇抚司等着要账呢，王大人去还账吧。”
王星诧异：“大人才是债主，该是你去吧？”
“还是王大人你去吧。”
左崇明摇摇头：“本官知道大人不信我的说辞，届时正好能从对方嘴里，验证本官说的真假。”
王星脸色微变，干笑着道：“这……咱家怎能不信大人呢？大人怕是误……”
左崇明问心无愧的说道：“如果此事不验明，你我日后定会留下心结，所以大人不比顾虑。”
“那咱家就去了，若真误会大人，咱家定会当面道歉。”王星郑重的拱了拱手，匆忙离开了这里。
待他走后，慧海忍不住问：“真的是这样吗？”
“你猜。”
左崇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嘶……你骗他？”
慧海眼珠子瞪得溜圆：“那他现在去找八风楼的人了，一旦对峙的话，你不就被拆穿了吗？”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左崇明呵呵一笑，慢悠悠的坐下喝茶。
片刻不久。
却见玲华轻移莲步，款款走来。
她先是看了眼慧海，谨慎的传音道：“王星已经结清账了，两千五百元石都在这里。”
说着，她亮了亮指间的灵戒，呼啦倒出一蓬亮晶晶的东西。
唰！
东西一闪即逝，转而消失无踪。
左崇明搓了搓手，丢给她一百元石：“辛苦你了，自去办事吧。”
“谢大人。”
玲华喜不自禁的收起赏赐，雀跃的离开了小院。
“……”
慧海人都傻了。
事情到这一步，他若再不明白，那就是沙比一个。
所谓八风楼要账的人，压根就是玲华易容假扮的，从王星那里搞到钱，再转手给左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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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海张了张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这，这……”
“好好看，好好学。”
左崇明搓搓手指，起身朝外走去。
其实整件事下来，拢共就花了一千多元石，再跟钱倩五五分账，他就相当于只花了六百多。
什么公主重伤，需要极品丹药啥的，全是左崇明瞎扯淡的。
反正涉及到皇族嫡系，王星就算心里再怀疑，也不敢宣之于口。
而破魔床弩，人员调动等等……全凭左崇明的面子，其实他一分钱都没出。
至于犒赏部下的功勋值，无论怎么花费，都是朝廷负责支出的，左崇明半文钱都不用多掏。
整件事捋下来，左崇明不但回了本，还额外赚了两千元石。
再加上武皇的赏赐，连云堡送的薄礼，他现在的身家足有四千元石！
为啥那么多人挤破头要当官？
除了极个别有崇高理想的大佬以外，多数人还不是奔着权力来的？
有钱不一定有权，有权肯定不缺钱。
有句老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哪怕是再廉洁奉公的知府，三年下来也能搞到十万两银子。
“既然有钱了，那就去趟八风楼。”
左崇明仔细想想，估摸着前段时间订的东西，现在也该到货了吧？
真要得到那玩意，自己的实力还能暴涨一波。
至于连云堡的事儿……急什么？
——
——
时值下午，晴转多云。
白天不接客的紫云苑，尽管大门紧闭，但里面可不消停。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莲生教的圣子来了。
“恭迎圣子，司马护法。”
陈妈妈奉上茶水，冷汗津津的见礼，心绪可谓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免礼。”
东方曜抿了口茶水，不露痕迹的皱眉：“本圣子此来只为活捉左崇明。”
陈妈妈骇然失声：“圣子是要活捉左大……呸，左崇明那个狗官？”
东方曜皱眉：“嗯？你刚刚想说什么？左大人？”
陈妈妈苦笑着说道：“不瞒圣子，左崇明来过紫云苑，属下也是喊顺口了，一时没改过来。”
东方曜目露精芒：“你说他经常来？”
陈妈妈回答道：“一般是高宇请客，左崇明才会赏光过来。”
“高宇也来过？巧了。”
东方曜冷笑：“虽然高宇是他推出的棋子，但如今都传高宇坏我莲生教大事，此人也必须死。”
司马护法：“圣子的意思是，等他们二人再来，再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东方曜有些纠结：“但如此一来，暗舵也暴露了。”
如果这里的舵主陈琳没死，他倒不介意这么做，因为陈琳是欧阳玉的人。
可现在陈琳死了，紫云苑暗舵没有主人，他完全能安插自己人。
东方曜权衡片刻，摇头否决：“不能暴露暗舵，况且他们俩只是偶尔过来，难道咱要干等着？”
这时，陈妈妈告罪一声，低着头离开了屋里。
不消片刻，便快步赶回来，脸上还挂着兴奋之色。
陈妈妈激动道：“属下近日听闻一件事，连云堡那边闹妖魔，连凝血境的堡主都受伤不轻。”
司马护法不耐的问：“这跟左崇明有何关系？”
陈妈妈忙声解释：“属下得到消息，数日前连云堡派人去镇抚司了，想必是过去求救的……。”
“平安县镇抚司有四个凝血境，李军近日闭关，玲华负责内务，新来的王星太监负责库房。”
东方曜恍然：“你的意思是，目前只有左崇明能腾出手来？”
陈妈妈不断的点头：“没错，连云堡的人送上厚礼，左崇明已经接下了，想必不日就会前往。”
“闹妖魔？”
东方曜露出一抹笑容：“倒是个好机会，陈妈妈你做的不错，本圣子看你很有当舵主的潜力。”
“多谢圣子谬赞。”
陈妈妈大喜，连忙补充：“圣子别看连云堡实力一般，但他们手里攥着一条微型元石矿脉呢。”
东方曜听到这话，顿时精神一震：“哦？仔细说说。”
76：捡金子还是捡银子？
当夜。
镇抚司书房。
左崇明把玩着四颗葡萄大小，羊脂玉般的果子，半眯着眼聆听女子的讲述。
陈妈妈一口气说完，忙不迭的灌了口茶水：“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他们真去连云堡了。”
没错，就是陈妈妈，紫云苑的老鸨。
不久前调教神子，神女的事，就是陈妈妈操刀的，为了培养出气质，她可谓用尽了毕生所学。
其实拉拢她的办法很简单，给她解药便是。
毕竟谁也不愿意成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什么神不神的。”
左崇明哑然失笑：“站在他们的角度，此次去连云堡可谓一举两得，他们没任何理由不去。”
话虽如此，但陈妈妈却心里清楚。
这所谓的一举两得，其实是左崇明早就替他们规划好的。
陈妈妈忍不住疑惑，恭声问道：“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讲。”左崇明嗯了声。
陈妈妈迟疑着问：“您怎么知道圣子会来？”
“迟早的事儿。”
左崇明撇嘴：“圣女欧阳玉和圣子东方曜，二人彼此不合，都想踩下对方，坐上教主的位子。”
“欧阳玉上次吃了亏，东方曜肯定不会放过这机会，只要抓住我，岂不证明他比圣女强？”
陈妈妈恍然：“原来是这样，但您怎么知道，他们会直奔紫云苑，而不是埋伏城外偷袭呢？”
“很简单。”
左崇明笑了：“因为欧阳玉也不是笨蛋，上次她让莲生教损失惨重，定然会让她地位大跌。”
“挽回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东方曜也失败，如此方能衬托出，上次失败并非她的锅，而是敌人太强。”
“所以，欧阳玉只会叙述过程，不会对我个人情况详说，因为她打心眼里想让东方曜失败。”
“基于以上前提，东方曜对我不甚了解，唯一获得情报的地方，自然是城中的暗舵紫云苑。”
“嘶……”
陈妈妈哑口无言，对方的算计之精准，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她又问：“白天属下通知您时，您为何让我告诉他们连云堡的事？难道大人知道他们回去？”
左崇明施施然的道：“你一旦说出矿脉之事，他们定然会去。这在他们眼里，可是一石二鸟啊。”
陈妈妈有点懵逼：“属下不明白。”
左崇明缓声道：“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活捉我，但如果能在此基础上多立一功，他们会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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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比，你在路上捡到一锭金子，旁边恰巧还有一锭银子，你会只捡金子无视银子吗？”
“……”
陈妈妈陷入沉默。
她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而恐惧的源头正是左崇明。
这家伙对人心，人性的把握，实在是……思之令人悚然。
“行了。”
左崇明从灵戒里，拿出丹药和元石：“此事办的不错，此丹能让你修为精进，二百元石拿去花。”
“多谢大人。”
陈妈妈小心的接过东西，脸上的笑容几乎绷不住。
他娘的，跟莲生教办事哪有跟左大人爽快？
每每想起莲生教抠唆的模样，陈妈妈就暗暗唾弃：“得一本中级武技都难，还是左大人大方。”
末了，她忽然说道：“大人，紫云苑再过几日，会送来一批清倌……”
“有时间再说。”
“诶，诶，那属下先告退了。”
“去吧，路上小心点。”
左崇明含笑摆手，目送她离开。
白天刚去了八风楼一趟，预定的东西拿到手，花掉了两千元石。
没想到刚回来，东方曜就急匆匆的送钱来了。
“运气不错啊。”
左崇明轻叹着低下头，打量着手里四颗果子：“羊脂血菩提，四颗两千元石，太他么贵了。”
【羊脂血菩提】：修为值+10000，有明目醒神之效，每颗25%抗性。
他先把所剩的340修为转到妖魔元丹里，这才一股脑的吞下四颗羊脂血菩提。
伴随一阵烧心的灼热，修为值从0瞬间达到40000上限。
考虑到妖魔血脉需要消耗修为。
左崇明没升功法，而是消耗三万二修为把七星剑典升到6级，再把元丹里的修为收回来。
磅礴的信息冲击着意识，此次融合过程出乎意料的长，足足一刻钟的功夫，他才逐渐回神。
“呼……”
左崇明轻吐浊气：“还剩8340的修为，接下来只有不动明王身，功法，绝学需要升级了。”
凝血境阶段，初，中武技可以升满，高级武技以上最多6级，再往上就涉及到归元境了。
这条规则适合绝大多数武技，除了绝学和秘法，以及旁门之术！
理论上来讲，只要你有足够的修为，绝学可以直接怼满。
当然，这样只是理论。
因为在《归途》的世界观里，身份，地位，实力往往是相互挂钩的。
你没有高品质的身份，就算得到绝学，海量的升级消耗也超出修为上限，照样还是升不了。
而牵丝引这类秘法，通常一级就圆满。
所谓旁门之术，无外乎炼丹，堪舆，卜算等等，这些不算武技，且升级还需要繁琐的前置条件。
——
——
两日时间转眼过去。
连云堡的城楼处，十余名男女聚集于此。
近看便能注意到，这些人皆面色灰败，目露绝望。
东方曜站在围栏旁，遥遥眺望着一望无垠的田地，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蓦得，司马护法目光微凝，落在远处峡谷的出口：“圣子，属下看到一行人骑着火麟马赶来。”
东方曜神色一动，语气略有焦急：“可有左崇明？”
司马护法眯眼注视片刻，迟疑说道：“带头的人身穿镇魔使官袍，应该便是他了，但是……。”
“但是什么？”
东方曜顺着看去：“哟呵，这家伙倒是谨慎，竟然带了这么多人，可惜都是淬体境的杂鱼。”
司马护法沉声道：“昨日咱们打发走的憨姑娘，好像也跟着回来了。”
“不用管她。”
东方曜想了想，威胁似的看向身后：“尔等该怎么做，无须本圣子多说了吧？”
连云堡少主连清，苦涩的垂下头：“是，我们必定按照圣子吩咐行事。”
任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到如此地步。
他们非但没等来左崇明，反而是莲生教先找上门了。
“莲生教……。”
连清身边的红衣少女，紧紧地注视着远处的人影，眼底似有坚定闪过。
77：图谋不轨，杀官造反？
“明哥，这就是连云堡吗？”
慧海看着这座庞然大物，不禁感叹道：“我怎么总感觉这是用来打仗的，而不是住人的呢。”
左崇明眯眼望着城楼，敏锐的捕捉到某个人影：“往前追溯几百年，这还真是打仗的地儿。”
旁边那名扎着双丫髻，小脸胖嘟嘟的少女，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诶？还真是？”
“没错。”
左崇明环顾着道路两旁，面黄肌瘦的佃户百姓：“前朝末年，群雄并起，金云州自然也乱。”
“连云堡这类势力为了能保存下来，不得不大兴土木以保全自身，这就是它如此厚重的原因。”
少女懵懵懂懂的听罢，佩服的说道：“原来如此，明哥你懂得好多呀。”
说着，她紧了紧背带，将那把比她还高的大刀固定住。
一旁的慧海见状，忍不住问：“胡姑娘，这么大的刀，你确定舞得顺手？”
少女身高一米四多，这把刀起码一米八长，这反差感也忒强烈了些。
“还好啦。”
胡兔兔挠头说道：“老师告诉我，这把刀会找到自己的主人，所以让我带着它游历江湖……。”
“呵呵。”
左崇明看她一眼，笑笑没说什么。
这傻丫头还不知道，这把刀已经认她为主了，否则以她淬体境的实力瞎跑，怎能活到现在？
嘎吱~！！
伴随闸门扭动声，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少主连清带着连云堡的中高层，呼呼啦啦的走出来，躬身作揖：“连清暂代堡主，恭迎左大人。”
“免礼。”
左崇明翻身下马，余光扫过旁边的司马护法：“少堡主亲自迎接，本官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虽然脸上挂着笑，但他心里确实有点震惊。
因为根据杀手天赋的反馈，他察觉到周围全是敌人的杀意。
其中杀意最为浓重者，非东方曜和司马护法莫属。
而且，这俩家伙自以为没跟左崇明打过照面，所以就光明正大的杵在人群里，易容都没有。
好家伙。
左崇明唇角疯狂上扬，差点他么的直接笑场。
连清不敢与之对视，微低着头说道：“大人舟车劳顿，在下已将宴席摆好，咱们边吃边谈？”
“客随主便，头前带路。”
左崇明看似随意的扫过人群，背着手跟上连清的步伐。
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才能把这群人吃干抹净……。
考虑到司马护法的实力是归元境，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支开此人，先逮住东方曜这孙子再说。
就在这时。
人群中的红衣少女，忽然上前几步高喊道：“大人，莲……”
话音未落，连清勃然色变，当即出手将她拽了回去，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将后话直接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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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崇明疑惑的看着这一幕，眉头不自觉拧起：“啊这……”
这表情还真不是演戏，他确实有点懵逼，搞不清楚这是啥子情况。
“大人见谅。”
连清急中生智，赔笑道：“在下的妹妹仰慕大人已久，今日终于亲眼看到，有点口不择言。”
“是吗？”
左崇明不置可否，笑着道：“本官倒也听过，连家大小姐放出话来，非本官不嫁，可是真的？”
连清此时贡献出毕生最生动的演技，挤出苦笑道：“却是如此，小妹不懂事，让大人受惊了。”
“倒也无妨。”
左崇明笑了笑，看似随意的点向司马护法：“先让这个管家，带着你家小姐回房去休息吧。”
“啊这……”
连清楞了一下，本能看向人群中的东方曜。
因为在他的计划里，司马护法属于底牌，务必要一直盯着左崇明，以防出现以外的变故。
现在却因连冰冰的事儿，让左崇明盯上了此人，言语间要将之支开。
“巧合？还是……”
东方曜皱了皱眉，连忙传音连清，制止他转头的动作。
刚刚司马护法确实离连清很近，让左崇明将之认成管家，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不知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不对劲。
“呜，唔呜……”
连冰冰奋力挣扎着，努力扭动脑袋，想给左崇明打眼色。
东方曜回过神来，知道若再不给出回复，恐怕左崇明就会生疑了。
念及至此，他传音给连清：“按他说的做。”
言罢，又传音司马护法：“你务必摆平连冰冰，然后立刻赶回宴席。”
“那圣子你……”司马护法有些担忧。
东方曜吩咐：“若有意外发生，本圣子会发信号，就连云堡这点地方，你最多十几息便能赶到。”
他也是凝血境武者，而且还是凝血中期，就算左崇明再有准备，东方曜也有信心能镇压此人。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打不过左崇明，也不至于连十几息都撑不了吧？
再者说了，东方曜的计划里，动手属于最终手段，在此之前他早已挖好了坑。
只要左崇明跳进任何一个，就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优势在我，大局已定！
“那……”
连清转头看向司马护法，眼中带着哀求，声音都有点发颤：“劳烦管家了。”
“不麻烦。”
司马护法目露杀意，真元渗入连冰冰体内，半强制的控制着她，快步离开这里。
待他身影消失在拐角时，左崇明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大人，咱们还是……”
“不急。”
左崇明背在身后的手，默默打了个手势：“少堡主，其实本官在来之前，恰巧得到一个消息。”
“不，应该说是举报，对方实名举报……连云堡暗中勾结莲生教，欲借妖魔之名杀官造反。”
连清脸色勃然大变：“怎么……”
东方曜瞳孔骤缩，当即暴喝：“不好，动手……”
噗噗噗……。
话音未落。
左崇明指尖迸发数道血光，犹如灵蛇般攒动游走。仅刹那的功夫，周围连云堡的人尽皆丧命。
“不……”
连清被鲜血溅了满脸，激灵打个寒颤，瞬间清醒过来，悲愤欲绝的朝左崇明扑来：“你怎么敢……”
嗡！！
随左崇明催动秘法，浓郁血气之力涌现，转瞬凝合泛化成一身重甲。
连清倾尽全力挥来的利爪，触及重甲迸出嘎吱爆响。
可怖的震力随即反馈，在连清凄厉的惨叫中，直接将他整只手寸寸崩碎，变成一坨稀烂肉泥。
78：能撑一招，实力尚可
“司马护法。”
东方曜强忍着震惊与不解，脚下猛踏瞬时升空，发出震耳厉啸：“左重明，今天你活不了。”
“凭你？”
左重明眯眼冷笑，遂心念微微一动。
伴随铿锵摩擦之音，道道血线延展甩动，灵巧卷起周围的兵刃，势如破竹般朝东方曜斩去。
“血气操控……恐怖如斯？”
东方曜看到这一幕，顿感后脑发凉，当即催动气血灌入兵刃：“纵然是如此，你能奈我何？”
嗡嗡震声霎时响起，剑芒攒动迸出半尺，他转瞬连斩数剑，将围剿而来的兵刃尽皆崩开……。
“诸君听令。”
左重明自灵戒中取出碎邪剑，大喝道：“此二人由本官应付，其余人等围剿莲生教余孽残党。”
话音未落，残影闪烁。
他鬼魅般出现在东方曜身侧，血气汇聚掌心，轰然拍出万字掌印，势若倾岳般盖向其天灵。
“休想。”
东方曜震开周围兵刃，剑器长吟咄咄逼人，人剑合一强行冲破掌印，余势不减的朝敌人刺去。
噗嗤……。
剑锋势如破竹切入左重明颈间，但反馈触感却似空气。
身首分离的残影，随狂风消散一空，徒留玩味的轻笑：“你还有三息时间。”
“残影？”
东方曜眼珠子猛地鼓起，脑门不禁渗出一层冷汗，警惕的扫视着周围。
现在的他早没了之前的骄傲，自信。
左重明瞬间的暴起，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迫力，不，甚至可以说……绝望感。
因为少堡主连清，同样也是凝血境初期啊。
竟然在同境界的左重明面前，走不过一招？
“在这。”
东方曜旋身朝后劈出两剑，两道弯月剑芒交错，瞬时将左重明撕成碎片，这明显又是残影。
七星剑典，二式天璇。
道道星线凭空出现，交织成剑网将他笼罩。
无尽剑芒如暴雨倾盆，扑簌瞬间把他吞没。
噌……。
绵长的剑吟迭起，左重明落地收剑。
半空中剑气溃散，东方曜生死不知。
“能撑一招。”
左重明来到衣衫破碎，浑身是伤，似被凌迟万剐般的东方曜面前，淡淡的道：“实力尚可。”
东方曜竭力睁开眼，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你噗……咳咳……”
“伤的这么重，别强撑着了。”
左重明屈指弹出一束血线，绕着他手指转一圈，紧接着猛然收缩。
伴随东方曜凄厉的惨叫，无名指被环切根断，血线勾着一枚灵戒落到左重明手里。
“狗贼！！”
凌厉的狂风破空而来，司马护法怒意勃然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吼道：“放了圣子，饶你不死。”
慧海等人这才回神，恍惚间想起左重明刚刚的话——你还有三息时间。
也就是说，除去刚刚的废话时间，东方曜这位莲生教圣子，在左重明手底下没撑过两息……。
“你？你算什么东西？”
左重明眼皮子抬了抬，遂在司马护法怨愤的注视下，鞋底落在东方曜脸上，用力的碾动摩擦。
“你……”
“给本官滚下来，不然你家圣子可就……”
司马护法气的脸色酱紫，气喘如牛：“你敢杀他，你今日必死。”
“必死？就你？”
左重明歪头看他，露齿一笑：“你凭什么？凭你是归元境？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区区凝血初期，还敢口出狂言。”
司马护法虽然狠话迭出，却很老实的落到地上。
当他近距离看到东方曜身上密集的伤口时，心头的狂怒终于按捺不住，磅礴怒气直接爆表。
“井蛙观天，不知所谓。”
司马护法周身真元狂涌，猎猎犹如狂风呼啸，发出摄人心魄的低吼：“放了圣子，我可……”
左重明从灵戒里取出一瓶丹药，捏碎洒在东方曜身上：“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你想考举啊？”
丹药粉末遇血即融，沿着东方曜的伤口迅速渗入。
肉眼可见的，东方曜的皮肤变得青紫，鲜血有发黑的倾向。
司马护法脸色再变，咬牙切齿：“还敢下毒？你非要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
左重明脸上笑容敛起，冷幽幽的道：“你也不是初出江湖，不可能因为东方曜而被我驱使。”
“而本官也信不过你的屁话，更不可能放了圣子。所以你我双方必有一死，除非你掉头就逃。”
话虽如此，可司马护法会逃吗？
他可是归元境武者，若因为凝血境敌人的威胁而逃跑，将来要传出去，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更重要的原因是，圣子东方曜在左重明手里，他若敢掉头就走，莲生教上下绝对绕不了他。
所以，司马护法不会逃跑。
所以，双方之间定有一死。
沉默片刻。
司马护法收敛心绪，表情逐渐变得冷硬：“既然如此，那边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事。”
“那你就看清楚。”
左重明咧嘴一笑，脚下巧劲迸发，将东方曜挑到慧海那边：“他还能撑一刻钟，司马护法可别藏拙。”
“阿弥陀佛。”
彻耳的佛号陡然响起，不动明王虚影凝现，手持四尺慧剑，身缠紫玉双龙，气势神威如狱。
刚才将连云堡中高层一网打尽，他着实收割了不少修为值，足以将不动明王身推到5级。
慧海明显的察觉到，这次不动明王的虚影更加真实，厚重，仿佛是真的一尊不动明王雕像。
这是……又突破了？
慧海的心脏禁不住纠起，顿感一阵难言的绞痛。
不动明王身，紫玉雷龙，罡甲术，三重BUFF瞬间叠好。
“呼……”
左重明闭目轻吐浊气，再睁眼时双眸化作竖瞳，身上更有龙鳞泛生，细密不断的紫电索饶。
伴随龙吟的彻响，浓郁血气渗到体外，须臾间凝合成一副铭文密布，好似龙鳞般厚重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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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电乍现，人影消散。
司马护法脸色微变，不假思索的错步急闪，同时并指如剑朝前方点出。
铛……。
真元与血气碰撞，肉眼可见的余波扩散。
气浪碾碎青石路面和房屋，留下一地豆腐渣般的废墟。
无论是胡兔兔还是慧海，所有人都傻眼了，呆呆的看着半空中纠缠不休，残影绰绰的光团。
双方速度太快了，不但眼睛捕捉不到，就连声音都是重叠的。
79：如来神掌，佛动山河
哗啦啦~！！
大家下意识打个冷颤，骇然发现半空射来大量血线。
这些血线好似活物般，迅速缠住兵刃拽出，伴随噌噌摩擦声尽皆出鞘，朝半空飞舞涌去……。
“好高明的血气操控之法。”
司马护法长啸一声，单臂竖起犹如长枪，迎着左重明凛然刺出。
隆隆气爆声乍响，真元凝化的怒龙咆哮嘶吼，冲出足足十余丈之远，所过之处皆满目疮痍。
铛，铛铛~！
空中好似下了场兵器雨，各种断裂的兵器叮当落地。
“天罪啊天罪。”
胡兔兔下意识抱紧大刀，喃喃叨咕：“左大人就是老师说的大侠吧？你能帮他打败那坏人吗？”
尽管嘴里在叨咕，但她的注意力尽被战斗所吸引。
胡兔兔没有看到，刀镡处的眼珠雕纹，微不可查的颤了颤，睁开一丝丝缝隙，好似在偷瞄战斗。
残云卷影。
左重明错步虚踏，瞬间拖出三道栩栩如生的残影。
但下一瞬，残影便被肆虐的真元搅碎，司马护法一抖长槊凌厉刺出，死咬着他的真身不放。
七星剑典，一式天枢……。
左重明旋身展开剑势，煌煌剑影宛若繁星闪烁，湛湛剑芒犹如天瀑倒倾，悍然与之缠斗一团。
“左重明”
司马护法震碎剑芒，长槊轻颤似毒龙昂首，霎时朝他眉心扎去。
“以凝血境与老夫缠斗如此之久，你足以自傲了。”
“受死吧。”
“本护法留你全尸！”
真元鼓动凝如实质，长槊狂舞咄咄如网。
数条鳞须清晰，灵动如活物般的蛟龙泛化，嘶吼着朝左重明周身要害咬去。
“嘭！咔嚓~！”
厚重的龙鳞罡甲率先龟裂，噼啪间崩溃消散。
紧接着便是不动明王虚影，渐渐淡化成虚无。
“噗……”
左重明口鼻七窍当即喷出血雾，折翼的鸟儿般坠向地面，硬生生砸出一条二十多米的鸿沟。
呼哧，呼哧~。
司马护法提着长槊，徐徐落到地上，目光紧盯着那片废墟，急促的呼吸声就像低沉的闷雷。
无论是喘息声，还是青白的脸色，亦或者额头细密的汗珠……
种种迹象足以说明，他赢得不甚轻松，甚至可以说用尽了全力。
“大人他……”
“不会，不会的。”
“明哥这么强，怎么会败呢。”
慧海下意识攥紧拳头，屏气凝神的盯着废墟，心脏咚咚狂跳不止。
从遇到左重明开始，对方给他的印象只有——无敌！
尽管那时的左重明只是淬体境，现在也只是凝血境，但慧海对他的印象确实如此。
不动明王身这种高级武技，只用数月就能小成……。
从淬体境到凝血境，数月时间便能突破……。
这种人怎么会败？
哗啦！
砖石忽然散落，伸出一条手臂。
伴随剧烈的咳嗽声，左重明缓缓从废墟里站起来，眸子依旧清明闪亮：“七探盘龙，不过如此。”
“好胆。”
司马护法脸色难堪非常，眼中迸出无法言喻的惊怒：“现在龟壳都碎了，老夫看你如何挡。”
地面毫无征兆的凹陷，密集的蛛网裂纹迅速蔓延。
等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司马护法本人……已出现在左重明面前，凌厉的槊锋直指对方眉心。
“如来神掌，佛动山河。”
左重明无悲无喜双手合十，身上的凶威瞬时消失，一种悲悯尊贵，浩瀚浑厚的气息铺散八方。
“这股气息……”
司马护法眼皮一颤，脸上血色当即褪尽：“佛门绝学！你怎么能……练成？这不可能，不可……”
仅剩的真元再无保留，嗡嗡注入长槊。
司马护法人槊合一，化为一条十余丈的狰狞怒龙，疯狂的朝……远处逃去。
他怕了，真的怕了。
仅那股气息就让他瑟瑟颤抖，无形中的佛意直接消弭了他出手的勇气。
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来自生物的求生欲，疯狂的在脑中示警……跑，快跑，不跑就会……死。
蓦得，司马护法只觉脚下一软，好似步入泥潭。
低头看去，入目一片鎏金……。
一朵朵金色莲花钻出地面，花瓣缓缓盛开，花蕊有佛陀盘坐，低声吟诵佛经，佛光普照八方。
轰隆隆！！
天空有惊雷乍响，云层窸窣褪去。
一轮恢弘灼目的大日，高悬苍穹之上，散发无尽光明。
不，不是大日……。
这是……。
司马护法竭力睁大眼睛，隐隐看到金光中密集的铭文：“这是……佛陀功德宝轮？”
嗡~！！
如暮鼓晨钟般的轰鸣，天地霎时陷入寂静。
一尊高达百丈？或是千丈？
堪比天高的佛陀虚影，出现在司马护法面前，目露悲悯，拈花含笑的望着他。
“不，不……”
司马护法眼眶崩裂，状若疯魔般发出厉啸。
只听他周身骨络爆响，下颌渐渐凸起，毛发疯狂生长，体型迎风见长……
嗷嗷！！
四臂魔猿扬天怒吼，咚咚捶打胸膛，双眸迸出三尺血光，湛湛犹如利剑，散发出无尽凶戾。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佛陀呢喃低诵着，眼中悲悯似是更浓，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地朝魔猿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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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在崩碎，山河在哀鸣。
看似纤细的手指迅速扩大，临至魔猿头顶时，已然无边无际……。
“左，重，明！”
魔猿脚踩大地，四臂扬起，昂首咆哮：“你杀不了我……轰！”
长啸戛然而止，渺小的魔猿轻描淡写的被手指覆盖，淹没，消失……。
……
“他死了？”
慧海呆滞的看着废墟中，身高数丈的可怖魔猿，发出干涩的疑问：“他为什么打自己的脑袋？”
胡兔兔回想起那一幕，心有余悸的摸摸脑瓜：“可能因为……他头疼？”
在他们的视角中，司马护法是冲到左重明面前，然后啪的丢了长槊，紧接着呆呆的望天……。
没过几息，他忽然发狂变成一头可怖的魔猿，挥舞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直接把自己打死了。
“等等，不对啊。”
慧海忽然反应过来：“我看书上说过，归元境武者一般不会沦为妖魔，他怎么会突然就……”
左重明站在尸体前：“你也说了，一般不会。”
80：事关社稷，内测在即
“因为绝学？”慧海忽然想起，司马护法临死前的咆哮。
左重明点头：“绝学只是绝杀而已。”
其主要的原因，还是司马护法之前消耗太大，真元所剩无几，各方面状态都挺差。
而左重明这时用出绝学，还是难如登天的佛门绝学，相当于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冲垮了他的心神。
种种前置条件下，这一招才能定鼎乾坤。
不过归根结底，左重明能越境斩他的根源，还是在于如来神掌……太阴险。
换个说法，佛门的秃驴太阴险。
因为佛门武技里，往往会藏几式阴招。
比如这套如来神掌的第三式佛动山河，听着像是范围性的AOE，实际上是他娘的心神攻击。
“行了。”
左重明抓起东方曜，往他嘴里塞了解药，吩咐道：“连家图谋造反，根据武朝律法，夷三族。”
“是，大人。”
众巡察使打了个冷颤，敬畏的垂下脑袋。
“明哥。”
胡兔兔板着小脸，严肃的问道：“你能不能试试，将血气注入这把刀里面？”
“为什么？”左重明明知故问。
胡兔兔认真的解释：“老师告诉过我，如果有谁能注入血气之力，就代表获得了它的承认。”
“神兵有灵，自行择主？”
左重明随手弹出一丝血气，啪的撞在刀面上。
只见长刀嗡嗡一颤，晦暗的光泽一闪而过，轻易的震散了血气。
他耸了耸肩：“看来我不是。”
“啊？连你都不是……”
胡兔兔黯然垂下脑袋，但很快就振作起精神：“看来我还要继续游历江湖，找到它的主人。”
“祝你一帆风顺。”
左重明从灵戒里取出一袋元石，顺手丢她怀里：“相聚便是缘，这元石能精进你修为。”
“不行的，这个我不能收。”
胡兔兔连忙拒绝，结巴道：“老，老师跟我讲过，无功不受禄，我这次没帮什么忙，不能收。”
尽管语气结巴，但她表情却很认真。
“谁说你没帮忙？”
左重明笑着说道：“你忘了我们碰面时，你斩杀的那只妖魔了？”
他们赶来连云堡的路上，有派出探子察查环境，也是探子发现了昏迷的胡兔兔。
当时胡兔兔倒在血泊里，周围一片狼藉，不远处还有一头虎妖的尸体。
根据情报显示，近日在附近游弋的妖魔，八成就是这头虎妖。
也就是说，胡兔兔被连云堡的人赶走后，当夜真遭遇了妖魔，但幸得这把大刀才斩了此魔。
胡兔兔羞赧挠头：“那妖魔不是我杀的……我不是它的对手，肯定是路过的大侠除掉了它。”
“尸体上的伤痕，正是这把刀留下的。”
左重明淡然道：“我镇抚司向来赏罚分明，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自然不会硬塞给你。”
“啊？这样啊……”
胡兔兔傻乎乎的道：“可我还是不能拿，老师说过我辈武者，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实乃本分……。”
“你老师说的是屁话。”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如果做好事没好报，损人利己才有好处，那就都去做坏事了，谁还做好事？”
“也对哦。”胡兔兔懵了，她有点想不明白这复杂的问题。
慧海在旁劝道：“明哥给你，你便收着吧。”
“啊，好吧。”
胡兔兔小心的将元石揣到兜里，随即肃容抱拳：“明哥，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再见。”
“走好，不送。”
左重明点点头，笑着目送这丫头离开。
他承认自己不是好人，自私卑鄙，无耻心黑……但他希望这世上好人越来越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只有身处黑暗，才懂光明可贵。
憨乎乎，傻兮兮的胡兔兔是后者，而左重明这种……自然是前者。
……
随后一段时间，左重明暂居连云堡，处理余下的杂事。
矿脉之事首当其冲，他派人找来附近势力，举行了一场小型拍卖会。
拍品只有一件，那就是连云堡掌握的那条微型元石矿脉。
这些势力很清楚，矿脉本身的价值是一方面，最大的利益在于……能借机抱住左重明大腿。
自然而然的，矿脉的争夺空前激烈，最终价格为2万元石。
当然了，这笔钱数额太大，不可能直接两清。而是先给五千元石，剩下的三年内分次支付。
毕竟这离谱的价格，哪怕是阴煞宗都得掂量掂量，更别提小势力了。
拿到钱之后，左重明直接拿出一千元石，论功行赏给此次出任务的巡察使，再次收了一波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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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的大方，早已深入人心。
如今整个平安县的武者都知道，能跟着左重明出去办事，绝对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但凡努把力，立点功，就能获得丰厚的报酬，最差也能拿到一笔丰厚的跑腿费。
……
呖~！！
彻耳的鹰啸，响彻了穹天。
左重明站在半塌的城墙上，遥遥远眺着逐渐放大的黑点。
不过几个呼吸，却见一头展翅足有数丈，凶威凛然的黑羽苍鹰从天而降。
这苍鹰是镇抚司驯养，专门用来加急联络的邮差，它跟火麟马差不多，身上都有妖魔血脉。
左重明背在后面的手，悄然打个手势，沉声说道：“平安县镇魔使左重明，率麾下部众恭候龙镇府使。”
尽管他有鱼龙袍在身，可以见对方而不拜，但说实话……没这个必要。
“哈哈哈哈……”
一名络腮胡，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大笑着从鹰背跃下，笑不拢嘴的瞧着他：“诸君不必多礼。”
“左镇魔使，你可是不断给本官惊喜啊。”
“这才过了多久，你竟然能生擒莲生教的圣子？”
面对龙浩云的赞赏，左重明矜持一笑，侧身虚引道：“大人，外面风大，咱们还是里面说话吧。”
“也好。”
龙浩云眯了眯眼睛，亲昵的拍拍他的肩膀：“本官此番前来，除了连云堡之事外，还有一件大事。”
说到最后，他已经改成了传音：“你可还记得，上次被封赏鱼龙袍时，郡守使大人说过的社稷大事？”
“自然。”
左重明颔首：“观星台上奏，言称金云州将发生大事，事关武朝社稷……。”
龙浩云轻声说道：“观星台半月前第三次上奏，称此事即将发生，但与莲生教的关系不大。”
“也就是说，另有大事？”左重明眼皮一跳，瞬间想到即将到来的内测，以及十万名玩家。
他在连云堡耽搁了半个月左右，掰着手指头算算，现在距离内测开启之后八……个时辰了。
81：3D区不能没有蒂法
“没错，另有大事。”
龙浩云叹息道：“真他娘的多事之秋啊，咱这金云州到底作什么孽了，怎么就消停不了呢。”
左重明引他来到书房，亲自斟茶：“大人先喝口茶，酒宴尚在布置，咱们先说说正事儿吧。”
“对，莲生教的事儿。”
龙浩云皱了皱眉，沉声道：“你给本官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重明从灵戒中取出一封奏折，笑眯眯的递上去：“大人看罢折子，便一清二楚了。”
“是吗？”
龙浩云眼有精芒闪过，意味深长的翻开奏折。
奏折内容倒是不少，但文词语句太过干巴，有点写流水账的感觉，好在过程叙述的挺清楚。
半晌之后，龙浩云唇角掀起笑意，似笑非笑道：“这封奏折……有点意思。”
左重明口中的过程是这样的……。
连云堡遭遇大魔，来镇抚司求救。
左重明想到妖魔能重创凝血境武者，实力定然强大，本着谨慎为主的心思，给龙浩云发了求援信。
而龙浩云体恤下属，关心黎民生计，决定亲自前往处理。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刚到连云堡，便遭到了莲生教的埋伏。
经过惨烈的血战，龙浩云将归元境的司马护法当场斩杀，而左重明则重创圣子东方曜……。
东方曜贵为莲生教圣子，底牌层出不穷，见势不妙就要施展秘法逃跑。
左重明本想追击，奈何自己也刚入凝血境，尽管重创了东方曜，自身也受伤不轻，可谓有心无力。
就在这紧要关头，龙浩云挺身而出，及时的将东方曜拦下活捉，如此才平息了连云堡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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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经过！
这也是龙浩云说的，有点意思的地方。
沉默良久。
龙浩云露出赞许的笑容，他也是个老官油子，自然看得出左重明的用意。
此番举动，原因有二。
一，武皇对左重明已经数次封赏，上次更是赐婚公主。
这才时隔月旬左右，左重明又立下如此大功，你让武皇怎么赏赐？定会让武皇心里犯膈应。
二，按照官阶品级来讲，左重明的上司是龙浩云，但偏偏他立功搞事……都绕过了直属上司。
如此长久以后，不免会让龙浩云心里难受，毕竟他是堂堂镇府使，竟然连一个手下都不如？
综上所述。
左重明让功的举动，非但消解了龙浩云的心结，还送给他一个天大的人情，顺势拉拢了关系。
且按照折子所述，左重明尽管不是此事主角，但也出力不小，武皇也好犒赏他，免得膈应。
一举数得，皆大欢喜。
龙浩云终于明白，为何左重明年纪轻轻，就能简在帝心了。
这世上从来不缺会办事的人，朝廷当然也不缺。
但能办事，不代表能把事儿办得舒坦。
而反观左重明呢？
他恰恰能做到这一步。
这他么的才是关键啊。
“大人谬赞。”
左重明谦虚的笑笑，低声说道：“但大人应该知道，东方曜是知道事实的。”
“这个好办。”
龙浩云冷笑一声：“好歹也是莲生教的圣子，想来也是体面人，如果不体面，本官帮他体面。”
左重明送的人情太大了，活捉莲生教圣子啊！！！
这笔政绩加上他往年的积累，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东方曜若敢坏他大事，龙浩云自然不介意让他……体面。
“二位大人。”
慧海恭敬的在门口说道：“宴席，乐伶，舞姬皆已备好，随时可以开宴……。”
“哦？”
左重明挑了挑眉，起身笑道：“既如此，龙大人，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甚好。”
龙浩云与之目光对视，二人默契的露出一抹淡笑。
——
——
《归途》论坛，热闹非凡。
经过游戏方不计成本的宣发，游戏热度已经火出了圈外。
具体火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
左重明这个NPC的影视IP，同人IP……都已经被炒到了十位数。
毕竟是科技发达的年代，关于左重明的各种影视剧，动漫，文学，同人，联动层出不穷啊。
尤其是动漫和联动方面，人家拿到版权后，只需找游戏方拿到详细数据，就能迅速孵化成品。
只要左重明的基本人设不变，作品就不会太崩，甚至会拉一波热度。
但娱乐圈方面，就有点不尽如人意了。
因为短时间内催生的电影，连续剧等等，都被左重明的粉丝骂的狗血淋头。
原因很简单——不像！
尤其饰演左重明的演员，更是被喷的体无完肤，有好几个更是直接退圈。
没办法，左重明的女粉丝太多，而混饭圈的女粉，战斗力绝对堪称无敌，那真是往死里喷呐。
不过这些影视公司也聪明，很快改变了方法，直接就把左重明按‘虚拟偶像’的方式推广。
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一系列的骚操作，竟然导致左重明这个NPC，热度远超《归途》游戏。
就像是3D区的扛把子——蒂法。
……
某联动直播间。
女解说兔兔好奇的问：“菊花姐姐，你在干嘛呢？”
“做攻略啊。”
菊花勇士挽了下发丝，抿唇含笑：“你不会以为《归途》这款游戏，跟其他的虚拟游戏一样吧？”
兔兔挠头，不解的嘟嘴道：“不就是真实度高了点吗？NPC更真实，其他的好像就没了。”
根据法律规定，这类虚拟游戏的沉浸度，也就是真实度不得超过80%。
这是避免人们过度沉浸游戏，分不清现实和虚拟。
但偏偏《归途》这款游戏，竟然能拿到特殊许可，将真实度突破到90%，这就有点离谱了。
很多人猜测，这游戏方背后八成有什么背景……。
可惜官方对此从未表态，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不！”
菊花勇士摇头：“首先，这游戏背景是自动推演，并非公式化的开放世界，所以NPC更智能。”
“尽管游戏方式十分自由，但别忘了游戏背景，妖魔横行，邪祟遍地……还是古代封建社会。”
兔兔问道：“所以呢？”
菊花勇士叹道：“古代封建社会，最典型的就是……人分三六九等，阶级分明有序。”
兔兔楞了一下，代表广大弹幕发问：“有道理，但这能代表什么？”
82：玩家降临，金云大乱
菊花勇士耸了耸肩：“在这种背景下，你觉得搞怪的玩家，会是什么下场？”
“……”
兔兔嘴角抽了抽，不由想起某些视频集锦里，各种出人意料的骚操作玩家。
菊花勇士苦笑：“况且，游戏的生存环境很残酷，武者，妖魔……这是丛林法则，强者为尊啊。”
说到这里，很多人忽然想起左重明的一句名言——谁赞成，谁反对？
作为局外人，看着当然爽。
但细细思索，不难发现其中蕴含的残酷。
仅仅是左重明一个决定，漕帮上千人便没了命……。
上千人啊！！！
什么概念？
这么恐怖的数量，放在现实里绝对是杀人魔，杀人狂，绝对是死刑不解释。
但在归途的世界里，却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我有预感。”
菊花勇士瞥了眼弹幕，说道：“十万个内测玩家，十天之内起码死得三万。”
“卧槽？”
“完蛋了，她又开始预言了。”
“圣经吟诵中……”
“我听说这游戏死亡惩罚很重啊……”
看到这条弹幕，兔兔就来了兴致。
她连忙搜索资料，念叨：“根据官方公告，每名内测玩家有两次复活机会，耗尽则丧失资格。”
“玩家死亡会掉落身上所有物品，身份彻底作废，且随机删除一个技能，修为值归零……。”
“这么严重？沙比才玩呢。”
“你倒是想玩，有内测资格吗？”
“我是沙比，我想玩。”
“他么的，真实度90%，谁不想玩啊？”
“死亡惩罚太严重了，不想玩的可以把资格给我，我替你们承担痛苦。”
“去你大爷的。”
……
左重明眼中的16小时，搁在现实里也就五个小时多点。
喝喝茶，吃吃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游戏官网的倒计时归零时，瞬间换成了一个巨大的条幅——目前存活玩家：100000人。
“游戏开始了。”
菊花勇士对屏幕摆手，眼中止不住的兴奋：“咱们游戏里见哦，兔兔，记得到时候加我好友。”
说完，便直接关闭直播，迫不及待的换了衣服，躺进早已就绪的游戏仓里。
滴~！
随着游戏仓闭合，一股轻微的刺痛传来。
菊花勇士只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然出现在一处混沌虚无的空间中。
【提示】：“尊敬的联邦公民您好，请选择角色性别。”
“女。”
【提示】：“开启身材调整，五官调整模块……”
（注：您在游戏中的武道境界越高，越贴近调整结果。）
玩家进游戏里，初期都是一副大众脸，瘦弱身材，粗糙皮肤，唯有练武才会逐步契合调整结果。
菊花勇士早已做过功课，直接选择了现实匹配，迅速跳过这一阶段。
【提示】：“请玩家选择游戏模式，全自由，半自由，（模式可在游戏里切换，但有冷却时间）。”
两个模式很好理解。
全自由就是没有任何强制限定，你在游戏里干啥都行。
半自由是可以调整的，比如平时干啥随意，一旦遭遇战斗等事情，会由AI运算程序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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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大多数玩家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懂得专业的战斗？
只有高玩和职业玩家才会选前者，当初左重明选的就是前者，所以他战斗力才那么彪悍……。
说白了，都是死出来的！
需要注意的是，AI程序的战斗是根据玩家目前的状态和属性来的，会恒定发挥80%实力。
也就是说，选择半自由模式，你尽管具备战斗力，但很难出现翻盘，越级，反杀，爆种等情况。
“半自由！”
菊花勇士也知道自己的水准，很谨慎的选了后者。
再经过一系列程序步骤后，她陡然感到脑袋一疼，似有大量信息涌入，紧接着便没了意识。
与此同时。
整个金云州……乱套了！！！
许多地方出现了流民，而且这些流民多有癔症，疯病，反正不是正常人。
他们兴奋狂跳，激动乱跑，口不择言，吱哇乱叫……做出种种令人悚然，不可思议的举动。
有的人趴在地上吃土，有的人当街调戏女子，更有甚者对着空气说话，还有人竟脱下裤子。
短短数日时间内。
金云州境内各郡府县城，犯罪率疯狂飙升……。
而此时此刻，我们的左大人……正在紫云苑，嗯，与民同乐。
呖！！
陡然一声鹰啸。
伴随外面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一只黑羽苍鹰从天而降，落入镇抚司院中的鹰巢内。
不多时，镇抚司大门嘎吱大开，李军黑着脸急忙朝紫云苑奔去。
“卧槽？”
“同志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镇抚司的人？”
“此地的镇魔使就是左重明啊，他是左重明的手下。”
“左重明一直没露面，他肯定是去找左重明的。”
街道旁边的小摊处。
一名身穿麻衣，平头百姓打扮的青年，两眼放光的盯着李军。
待对方经过他以后，青年神经病一样的转过身，对着空气喃喃低语：“老铁们，关注超十万……”
这种直播模式，是采取的第三人称跟随视角。
相当于主播肩膀后面，挂着一个无形的摄像头，随着他的动作而进行转播。
没过多久，人群中爆出一声怪叫‘呀吼~~！’。
紧接着这青年便挤出人群，兴奋的跟上了李军。
李虎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他在荒野遇到一个商队。
对方不但好心的把他带到了平安县，还给他几枚铜板吃饭，让他找个活计。
平安县有谁？
左重明！！
这家伙的热度太高了，属实流量密码！
李虎当即决定开直播，只要蹭点流量，自己想不发财都难。
他直接将直播间名字改成了《我在平安县，蹲守左重明》，一天之内关注就达到了十几万。
李虎知道这噱头必须兑现，否则关注会大量流失，所以他蹲在镇抚司附近，一直等到了现在。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等到了……。
“嗯？”
李军眼中闪烁寒芒，敏锐察觉到身后有鬼祟的身影。
对方的跟踪技术太拙劣了，而且气息虚浮，下盘飘忽……明显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敢跟踪镇抚司？
83：接着奏乐，接着舞
难道……。
李军瞬间联想到，刚刚黑羽苍鹰传来的消息，眉头微微皱起：“这就是朝廷说的……乱象？”
念及至此，他蓦得止住步子，回身的刹那探手抓出，隆隆爆响宛若滚雷，血气凝爪凛然扫出。
“啊呀！……”
“不好了。”
“被他发现了……”
没等李虎跟观众絮叨完，他只觉脚下一空，身不由己的被抓了过去。
尽管他选的是‘半自由’也就是玩家口称的稳健模式，AI接管身体进入战斗……。
无奈双方差距太大，没吊用。
“卧槽？？”
李虎被血爪拽到半空，手舞足蹈哇哇乱叫，口不择言：“啊呀，妈妈，我要挂啦……”
“果然……”
李军本想随手捏死拉倒，但忽然想到——这家伙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正好带给大人看看。
每每回忆起左重明诡异的手段，他都有种从骨子里渗出的凉意。
如果是大人出手，撬开此人的嘴应该不难。
咔吧！
李军掐着李虎的脖颈，在路人敬畏的注视下，大步来到紫云苑……的后门。
废他妈话，当然要走后门了。
若是走前门，大家岂不是都知道，左大人天天泡在紫云苑？
“哎哟，李大人来了。”
陈妈妈瞅见他，连忙笑脸相迎，低声道：“左大人在四楼听曲儿呢，李大人可有要事禀报？”
“朝廷急讯。”
李军道了一声，忽然感觉不对劲。
手上的李虎怎么就不挣扎了？难不成被他不小心捏死了？
下意识看去，却见李虎这孙子，正等着俩眼猛看着陈妈妈，涨红的脸不知是憋得还是被掐的。
还别说，陈妈妈虽然已是老鸨，但架不住人家是武者啊，身材保养的那叫一个妖娆妩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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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徐娘半老这词儿形容，一点都不带过分的。
陈妈妈也是久经沙场，忽略了李虎侵略的视线，迟疑着问：“李大人，这……”
李军皱眉道：“近日，境内出现很多有癔症的流民，此人便是其中之一，正好拿给左大人。”
“原来如此，大人随我来。”陈妈妈吓了一跳，连忙带他朝楼上走去。
左大人？左重明！！
李虎不顾脖子还被掐着，手舞足蹈各种搞怪，脸上表情颇为激动：“兄弟们，真的是左重明。”
直播间的观众也激动了，但大多数是为了……陈妈妈。
“好大。”
“卧槽……这也忒深了吧？”
“好白，要命啊！！”
“我不管，我要练武，练出一双强大的肾。”
“为什么我老公在青楼？”
“这还用说？懂的都懂。”
陈妈妈前方带路，轻轻敲门：“左大人，李大人有要事禀报。”
“进来。”
左重明慵懒的嗯了声。
嘎吱~！
房门应声推开，露出一副春色撩人，活色生香的场景。
两侧有乐伶抚琴，屋内有芬芳缭绕。
数名舞姬衣衫半解，满含媚意的善袖轻舞，姿态甚是缭人。
而主角左重明则靠着软塌，怀里躺着一名佳丽，更有两女依偎在旁……。
“卧槽？”
“老公啊啊啊啊……”
“太涩了，啊啊啊……忍不住。”
“这身材，这神态嗷嗷嗷！！！”
“左重明你堕落了……”
直播间里的女观众率先疯狂，男观众更疯狂……。
谁他么都没想到，会看到这么香艳刺激的场景。
“嘿，嘿嘿……”
李虎看着关注人数上涨，乐得嘴都合不拢，直到……啪！
直播间陡然关闭，浮现出一行大字——播放**内容，已及时封禁。
“卧槽！”
李虎直接就傻眼了，一时间没控制住，嗷一嗓子嚎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嘭！
话未说完，李军就把他丢在地上，将急讯递给左重明：“大人，这就是……”
左重明并未先看急讯，而是半眯着眼等他把话说完。
末了，才打开急讯一目十行的扫过，眉头缓缓拧起。
随着他态度的转变，乐伶懂事的不再抚琴，腻在他身旁的花魁动都不动，大气儿都不敢喘。
但李虎没这眼力劲啊。
他注意力全放在直播间被封的事儿上，呜呜渣渣的乱叫唤。
“聒噪。”
左重明瞥他一眼，天赋凶威被动激活。
触及他的视线，李虎脸色瞬时惨白，俩眼一翻直接被吓得口吐白沫，当场失去了意识。
过了好一会儿，左重明震碎急讯，慵懒的摆摆手：“接着奏乐，接着舞。”
李军目露忧色：“大人，这……”
“朝廷早知金云州不会平静。”
左重明呵呵一笑：“此事虽然诡异，但朝廷已经知道，想必派来彻查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李军迟疑着问道：“大人，咱们不做些什么？”
左重明吩咐：“你去跟县令通个气，再遇到这种人，直接丢进镇抚司大牢，等京城的人过来。”
说话的同时，他进入论坛瞥了几眼。
不出他的意料，玩家死伤惨重。
根据官网实时数据，截止到现在为止，十万玩家已经死了四万六，八千人数次死亡，丧失资格。
要知道，距离内测开启到现在，游戏时间仅一天多。
接下来这段日子会更加混乱，那些搞怪的，乱跳的，自以为是的玩家，都会被慢慢筛出去。
不过比起前世来讲，这种伤亡尚可接受。
因为有左重明的插手，金云州如今局势还算稳定，朝廷反应没那么激烈。
他记得很清楚，前世金云州局势糜烂，朝廷直接变成了炸药桶。
类似李虎这种搞事的，跳脱的玩家，全被打上莲生教烙印，一月之间七万多玩家彻底出局。
只有那些工会的职业玩家，或者是路人高玩才把握住机会活了下来。
他们在不删档期间获得了优势，后来成为玩家群体中的尖端存在。
话说回来。
左重明之所以没动静，就是因为他想让玩家吃个亏。
只有让玩家意识到，《归途》并非公式化的游戏，更不是线性剧情，而是相当真实的世界。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老实，才知道低调发展的硬道理。
老实的玩家，才是好玩家。
听话的韭菜，才是好韭菜。
至于什么笑脸迎人，礼贤下士……拉倒吧。
玩家都是贱骨头，越让他们触不可及，他们越有动力嘞。
84：玩家有点抖M。
数日之后。
左重明给李军交代一番，找玲华弄了几张人皮面具，随即换了一身行头，提着剑悄然离去。
还记得当初方乾招揽他时，他给出的回答吗？
当时左重明有说，想学点炼丹，卜算等旁门之术。
方乾本人没练过，但知道有人擅长这玩意，所以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前去拜访学习。
只不过后来事儿太多，左重明一时间顾不过来，现在倒是能趁机去一趟。
毕竟他手里有问天玉卷，不学点相关旁门之法，很难发挥它更大的作用。
一路上走走停停。
左重明目睹了不少玩家惨状……。
这让他一度回忆起，前世自己开局的辉煌岁月。
玩家们经过最初的打击后，已经逐渐展露了强大的适应能力。
不少工会的高玩，或者天赋异禀的路人帝，已经成功度过了初期难关——生存！
玩家初期身份乃是流民，说白了就是没身份，没来历，啥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玩家很难进大城市，只有村镇还有希望。
不过如今世道混乱，流民数不胜数，玩家只要肯动脑子，别瞎几把乱跳，混口吃的并不难。
当玩家静下心，代入这游戏时，很快便领略到别样的魅力。
真实！
这完全就是真实的世界，无论是交流还是什么，玩家都能切身感受到真实感，这是其他游戏不具备的。
【卧槽，我跟村口大爷聊了一上午，压根没重复台词，这尼玛……】
【你这算个屁，老子发现这游戏里每个NPC，都有各自的背景经历，好家伙。】
【兄弟们，我已经混进镖局了，包吃包住包练武，哈哈哈！！】
【我杀了村里的老母鸡，得到0.5修为，然后就被扭送官府了……不过真的刺激啊】
暂时退出论坛。
“清风观？”
左重明按图索骥，寻人问路，终于找到了目的地——一座老旧的道观。
笃，笃笃~！
他敲了敲门环，没多久便见一名衣着简朴，面相稚嫩的小道士开门。
小道士行了礼，轻声问道：“可是这位居士敲门？”
“有事找你家观主。”
左重明点点头，从灵戒里取出方乾的信，血气凝成丝线，卷带着飘到小道士手里。
小道士看到信上署名，不由楞了一下，赶忙打开门：“居士请进。”
将左重明引入正厅，他小跑着赶去找师父。
毕竟此人是持着方乾的信，想必也来头不小，若是怠慢恐有祸事。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
爽朗的笑声随风传来，一名须发灰白，身穿道袍的老者，笑呵呵的走来：“还望小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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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起身拱手：“陈道长客气，在下……季长云。”
方乾写信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信中没提左重明的名字和身份，只说有位小友来学习旁门之术。
所以，他也不怕被陈道长点破身份。
“原来是季居士。”
陈道长落座斟茶，笑着问道：“老朽已看罢方大人的来信，不知季居士对哪方面有兴趣啊？”
左重明想都不想：“卜算问卦，预吉测凶。”
问天玉卷由三十六片玉简组成，共分为势，运，命三部分。
他从欧阳玉手里抢的九片，皆属于运字篇，所以更倾向于预吉测凶。谷
“原来如此。”
陈道长恍然颔首，沉吟着道：“不瞒居士，旁门之法虽不及武道高深莫测，但也难学难精……”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既然你是方乾介绍的，我也推辞不了，但你能学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一看就是老滑头，老江湖了。
事还没办，先甩个锅。
左重明从灵戒里取出一个小袋，缓缓推到他面前：“陈道长所言极是，还望道长不吝指教。”
陈道长本以为这是银子，心里还有点嫌弃。
毕竟这巴掌大小的布袋，才能装多少银子？
但当他瞄到袋口缝隙，看到里面盈盈泛光的元石时，不由呼吸沉重起来。
“嘶……”
饶是陈道长沉浮半世，见多识广，却也被左重明的大手笔给吓到了。
卧槽，这年轻人……。
本来就是意思意思，结果你一言不合掏二十元石？这他么可是两万两白银啊。
“咳~！”
陈道长干咳一声，默默地将袋子揽入袖中，脸上笑容顿时真诚许多：“既如此，那老朽就……”
话未说完，之前那小道士便蹬蹬跑来，身后还跟着三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男子。
“师弟？”
陈道长惊诧起身，当瞅见此人手上的铲子时，表情顿时阴沉下来：“你……又去干那事了？”
“我，这……唉。”
男子欲要辩解，但瞅见左重明面生，连忙把后话吞回肚里，拉着陈道长朝外走去：“师兄，我真是……”
小道士看到这一幕，不由无奈摇头，友好的看向两名青年“二位居士，不妨随小道换洗一番？”
二人面面相觑，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如此，就……麻烦道长了。”
临走前，小道士还跟左重明赔礼：“招待不周，还望居士稍待片刻。”
“无妨。”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示意他们自便。
待几人离开之后，他脸上才浮现出诧异之色。
这个陈道长竟然跟郝德有关系？听二人的相互称呼，敢情陈道长还是这货的师兄？
好家伙，这关系藏得够深的啊！
没错，左重明认识……。
不对。
应该是前世的时候，他跟这位著名的刨坟大师，打过几次交道。
甭看郝德名字里又好又德，实际上干得都是缺德的买***如刨坟掘墓，倒卖明器之类的。
“话说回来。”
左重明揉了揉额头，若有所思：“郝德这一身本事，据说源自于……天机老人。”
说来也是有趣，他从欧阳玉手里抢的问天玉卷，若最根溯源的话，其主人就是这天机老人。
当年，天机老人凭借旁门秘法《遁一书》以及完整的问天玉卷，号称无所不算，天机尽晓。
可惜这货后来太飘了，竟然敢给皇帝带帽子，还是绿的。
更离谱的是，这老货老当益壮，皇后竟然怀孕了……。
PS：感谢五少爷y的盟主？？？
卧槽？怎么有盟主？
不科学！！
PPS：83章本来是定时两点发，但卡审核晚了点。
85：好大方的NPC！
皇帝自然勃然大怒，镇抚司疯了般的抓他，但天机老人确实有本事，愣是跑了七年才被逮。
再后来嘛，左重明就不清楚了。
反正从此以后，天机老人消失匿迹，问天玉卷散落无踪，遁一书……鬼知道是否还存于世间。
“或许可以试探一下。”
左重明眯起眼睛：“如果这俩货的传承，真的来自天机老人，他们定然知道遁一书的消息。”
就在这时，陈道长强笑着进屋，致歉道：“抱歉，老朽的师弟闯了祸，倒是让居士久等了。”
“无妨。”
左重明抿了口茶，瞥向换洗一新的三人组，跟着郝德来的那俩人都是玩家，倒是有点意思。
陈道长掏出一本泛黄的簿册，笑着说道：“此乃旁门之术《观天运》，居士可先行研读一番。”
“老朽因师弟闯了祸事，不得不替他扫尾，故而要离观几日，待老朽回来再与居士讲解……。”
郝德在一旁急的满头大汗，忍不住催促：“师兄，别墨迹了，来不及了！”
“聒噪。”
陈道长愠怒的瞪他一眼，归根结底还不是你闯的祸？
“道长啊。”
左重明刮着茶沫子，幽幽说道：“你这边刚收了钱，就临时有事出门，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郝德嘴角抽搐，怪异的看着陈道长：“啊？师兄你还收钱？你不是说金盆洗手以后就……”
“闭嘴。”
陈道长脸色阴沉，你他娘的会不会说人话？这是能说出口的话？
可惜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左重明又不聋，顿时摆出一副震惊我一万年的表情：“金盆洗手？嘶……陈道长你这……”
郝德眼珠转了转，一拍大腿：“这样吧兄弟，你既然信不过我师兄，那就不妨跟咱走一趟，如何？”
“去哪？”左重明问。
郝德干咳一声：“当然是下……呸，救人呐。”
“救人？”
左重明嘴角一扯，看他的眼神分外怪异。
尼玛的，下墓就下墓，跟我扯救人？
老子上辈子跟你打几次照面，你他娘的就没干过人事儿，还救人？
郝德急的直喷唾沫星子：“你不信？我真没骗你，人就在山下镇子里的医馆呢。”
左重明不置可否：“是吗？眼见为实。”
“行，走，这就走……”
郝德急不可耐，一把抓住陈道长的袖子，扯着他就往外走。
陈道长无奈，只得仓促吩咐小道士几句，让他在道观看家。
一行五人匆匆离开，直奔山下的镇子。
陈道长隐晦的瞥了眼左重明，暗中传音给师弟：“郝德，你这缺心眼的东西，是不是故意的？”
郝德眨了眨眼，一副无辜的表情：“什么？什么故意？师兄这话我听不懂啊。”
陈道长眼中闪烁着怒色：“你故意说漏嘴，让季长云对我猜疑，从而拉着他一起下水。”
“哪能啊。”
郝德虽然被点破算计，但也面不改色：“我就是急着救人，人命关天嘛，一着急就说漏嘴了。”
“放你娘的屁！”陈道长的拳头硬了。
郝德没皮没脸：“我娘收养的你，咱俩一个娘，你骂我就是骂你自己。”
陈道长气的吹胡子瞪眼：“你……”
“行了师兄，消消气儿。”
郝德赶紧安抚：“我郝德别的本事没有，看人是一等一的准儿，这季长云……可不简单呐。”
“准？准个屁！”
陈道长固然气急，但也知道木已成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二人隐晦交流的时候，俩玩家也在犯嘀咕。
二狗：“钢蛋，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季长云仪态不凡。”
“肯定的，他可是武者。”
钢蛋瞥了眼左重明：“郝德和陈道长都是凝血境，这个季长云应该也差不多。”
二狗吐槽：“这郝德也够抠门的，咱们救了他，这货竟然只字不提报酬。”
钢蛋哀叹：“可不是嘛，我还以为能有技能书呢。”
二狗眼珠转了转：“要不，你去试试这季长云，看能不能触发任务。”
“那行，记得给我圆场啊。”
钢蛋挪到左重明这边，生疏的拱手：“这位大哥请了，我叫钢蛋……”
尽管他竭力保持平静，但声音还是有点颤。
没办法，左重明现在的面容有点阴鸷狠厉，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普通人？”
左重明眉梢微挑，对钢蛋的表情简直太熟悉了——想触发任务！
《归途》的任务系统很有趣。
当玩家触发任务后，不会直接给出具体奖励，而是先开启该NPC的好感度，或者势力的名望值。
任务发布人会根据玩家的完成情况，语气态度等等……最终给予玩家奖励。
更有趣的是，NPC发布任务之后，完全可以不认账，更可以反悔并杀人灭口……。
总之，充满了随机性。
这种模式让玩家诟病吐槽了好久。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随机性反倒让玩家更有动力了，毕竟未知永远代表……惊喜。
“是，普通人。”
钢蛋不由一喜，暗暗抛给二狗一个得意的眼神。
对于玩家来讲，不怕NPC高冷，就怕无法交流。
只要能交流，玩家能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螺旋倒立升天无敌吸溜舔，舔到NPC败下阵来。
“呵呵。”
左重明心里微动，抛出一个问题：“你们跟他怎么混一块的？”
而同一时间，钢蛋和二狗精神一震，不约而同扫过系统提示。
【提示：季长云向你打探郝德的更多信息，是否接取？】
【奖励：根据信息价值，获得相应好感度，概率获得意外奖励。】
接！当然接！
钢蛋二话不说接取任务，叽里呱啦的把郝德卖的干干净净……。
大概经过就是，这俩玩家进不去村镇，只能在外面寻摸吃的，结果突然山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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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好奇心作祟，于是过去看看。正巧碰上了重伤的郝德，以及昏迷不醒的小萝莉。
钢蛋他们想着，如果能捡便宜就捡，不能捡就尝试触发任务。
结果还真触发了，郝德让他们帮忙，带着小萝莉去镇上医馆……。
“原来是这样。”
左重明恍然明悟，从灵戒里掏出一块碎银，递到他手里：“多谢告知。”
“没事，应该的。”
钢蛋慌忙接住碎银，乐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提示：任务已完成。】
【奖励：获得季长云好感度1，碎银半两。】
碎银半两，相当于五百枚铜钱啊。
“二狗。”
钢蛋暗搓搓的道：“我看论坛上的信息，书店有卖低级功法的，虽然烂大街，但起码能变强啊。”
“如果咱们再从这NPC身上，触发几个任务，买功法的钱就攒够了……妈的，呜呼起飞。”
“恭喜。”
二狗妒忌的看着小伙伴，心里后悔不已。
早知这NPC这么大方，他何必让钢蛋过去探路？
PS：今天最后一更，一共五章。
老读者应该都知道，我去年手做了手术，不可能几万的爆。
再次感谢五少爷y的盟主，明天十二点我统计一下，欠多少肯定还。
86：勇敢玩家，不怕困难
现如今，这世道。
偌大的金云州，恐怕就数平安县最平安了。
毕竟没谁能像左重明这样，非但将势力整的服服帖帖，还能驱使宗派弟子主动的斩妖除魔。
进入游戏的玩家们，对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因为在别的地方，他们想进村镇可谓难上加难，村民护卫对流民提防甚重。
唯有平安县这里，百姓对流民没那么提防，玩家得以在此混口饭吃。
酒楼，客房。
一名店小二端着热水，送到客房里。
客房内的几名男女同时起身，与小二对视一眼。
其中一名女子，低声说道：“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店小二轻咳一声。
暗号对上了！
双方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店小二放下热水，羡慕的打量着他们身上的绸袍：“兄弟混得不错啊，这袍子没几两银子买不了。”
“运气。”
女玩家得意的笑了：“这游戏的自由度贼大，我们天龙工会一咬牙，直接偷袭了一个地主。”
“嘶……”店小二目瞪狗呆：“你们就不怕被朝廷抓？”
“抓个屁。”
男玩家冷笑：“刚开始都是一穷二白，咱们内测玩家都有两次复活机会，索性干一笔大的。”
“我们打劫地主家以后，把钱先找地方埋起来，然后直接自杀，复活后再回去把钱挖出来。”
店小二惊为天人：“还有这种操作？”
女玩家笑吟吟的道：“兄弟你混的也不错啊，直接降临在平安县了，我们可是花大价钱坐车来的。”
男玩家听到这话，掏出十两银子：“兄弟，这是说好的定钱，你确定真能从李军身上触发任务？”
他们大老远的赶过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找门路，抱大腿！
从之前的连续剧等信息来看，左重明毫无疑问就是大腿，他们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当然是真的。”
店小二点头：“我现在是店小二身份，天赋技能是搭话，可以通过跟客人聊天，获得一些信息。”
“昨天李军在这吃饭，我跟他聊了几句。李军说左重明前几天吩咐他一件事，让他务必要办好。”
天龙工会的人，不禁眼前一亮：“然后呢？”
“然后，李军好像很为难，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店小二说道：“不过，我估计不是打打杀杀，否则以镇抚司的实力，李军不至于这么为难。”
“有道理。”
女玩家颇为赞同，问道：“对了，那李军现在在哪呢？我们怎么找到他？”
店小二指了指楼下：“就在二楼吃饭呢，他这几天经常来这。”
“多谢兄弟了。”
男玩家目露激动之色，道：“如果真触发了任务，跟左重明搭上关系，咱商量好的酬金翻倍。”
“那敢情好。”
店小二嘿嘿一笑：“既然你仗义，兄弟也给你出个主意，你先派几个人去二楼吃饭，占住桌子。”
“等二楼客满以后，你再下去吃饭，我正好能借口拼桌，把你跟李军拼一块，这就好搭话了嘛。”
男玩家佩服道：“兄弟，厉害啊。”
——
——
却说左重明这边，几人匆忙来到镇上的医馆。
刚进门，左重明不禁皱眉，这股子刺鼻的腥臭味，几乎能把人熏晕喽。
“谁……陈道长？”
忙的团团转的医师闻声抬头，瞅见陈道长时，不由得如蒙大赦：“哎呦喂，您可终于来了。”
陈道长知道时间紧急，沉声说道：“人在哪？我看看。”
医师赶忙前头带路：“这小姑娘身中剧毒，老夫拿出压箱底的存货，也只能暂时的吊住命。”
陈道长叹了口气：“你能吊住命就不错了。”
“果然……”
左重明瞅见床上的小姑娘，随即瞄到墙角的大刀，眼中有无奈闪过。
早在听钢蛋絮叨的时候，他就猜那个小萝莉是胡兔兔，毕竟天罪这把大刀太扎眼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丫头怎么跟郝德碰上了？
嗡~！
那把名为天罪的大刀，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刀镡处的眼睛雕纹，宛若活物般睁开一条缝隙，偷偷地瞄着左重明。
“别瞅我。”
左重明眼角耷拉，轻声细语的嘀咕：“否则我把你丢粪坑里面。”
“……”
眼珠子猛地一睁，旋即彻底闭合，再没有任何动静。
“好了。”
陈道长擦着汗，颤手收起银针：“以我的针术只能吊命一日，咱们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二狗忍不住问道：“她中的是什么毒啊？”
“紫晶虎蝎。”
左重明出言：“此妖魔毒性猛烈至极，哪怕是凝血境也最多抗三日，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运气。”
说着，他不动声色瞥了眼天罪。
胡兔兔能活到现在，七成功劳都是这把刀的。
他看向郝德：“初见你的时候，你手里提着铲子，身上有股子土腥味，我就猜你是挖坟掘墓的。”
“而紫晶虎蝎活动于尸堆坟冢，你应该是在盗墓的时候……惹了它，所以才引出了后面的事。”
“居士所言不虚。”
陈道长瞪了眼郝德：“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解紫晶虎蝎的毒，必须找到那只紫晶虎蝎。”
说完，他连忙补充：“若居士不愿同去，也可在此看护这位姑娘，我们师兄弟再走一遭便是。”
郝德连忙打断：“不行，那座大墓乃高人布局，我估计起码得五个人去，才能破开那座阵局。”
五个人？
钢蛋和二狗听到这话，暗淡的双眸猛然亮起——他们嗅到了奇遇的气息。
左重明诧异的问：“你说哪五个？也算他们俩？”
“那是自然。”郝德理所当然的点头。
啪！
陈道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骂道：“你让两个普通人过去送死？信不信我现在就拍死你？”
郝德委屈的捂着脑袋：“可是师兄……”
“没有可是。”
陈道长不容置疑，沉声说道：“二位小友，老道给你们些银钱，你们去找个活计……。”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呢。
二狗便大声说道：“愿意，我们愿意。”
钢蛋补充道：“道长，现在时间紧急，没时间去找人了，我们不怕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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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玩家，不怕困难。
遇到机遇，英勇向前。
“？？？”
陈道长懵逼了，还真他么有自寻死路的？这世道变了？
87：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平安县。
李军坐在酒楼吃饭，时不时的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随着客人逐渐增多，二楼也渐渐嘈杂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丰容俊朗，气质不凡的公子哥，骚包的把玩着折扇，在小二的引路下来到二楼。
“诶呦。”
店小二左右看了看，刻意提高声线：“诶呦，这位客官，真是抱歉呐，二楼这边客满了……。”
“无妨，左右不过吃顿饭。”
公子哥不以为意，环视周围一圈，径自朝李军这边走来：“这位大哥，若不介意可否拼个桌？”
“嗯。”
李军瞥他一眼，暗道来了。
左重明临走前，确实交代了他一件事。
就让李军到处溜达，透露出有难事的信号。
左重明言之凿凿，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主动找上门，届时只需按照事先设定的台词说就行。
本来李军还有点怀疑，现在……好家伙，大人料事如神呐。
“就这吧。”
男玩家坐下来，笑着拱手道：“在下陈天龙，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他身为天龙工会的会长，自然玩过一些古风类的，武侠类的游戏，所以装得确实挺像那回事。
“李军。”
李军眯了眯眼睛，隐晦的打量着他。
这个陈天龙实力不咋地，勉勉强强淬体二重，看这模样八成是空有境界，没啥实力的废柴。
想起左重明吩咐的事儿，李军不由得升起疑虑，这种废柴真能办成？
“啧~！”
陈天龙架子放的很低，主动给他倒酒：“看李大哥愁眉不展，难道是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
这话似乎触及到李军，他惆怅的叹了口气，欲要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又摇摇头，不愿多说的样子。
李军忽然间觉得，自己跟着左重明混了这么长时间，潜移默化之下，演技也有不小的进步。
这么一连串高难度的面部表情，他竟然能一气呵成的演下来……。
古人诚不欺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至于是赤还是黑，那还用问吗？
平安县的老百姓，都称左重明是青天大老爷，他能是黑的吗？
“喝酒。”
陈天龙知道没那么容易，却也不再追问，举杯说道：“正所谓一醉解千愁，管那么多作甚？”
“有道理。”
李军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一杯，两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醉眼惺忪的李军，终于吐露了心事，原来左重明给他一枚妖魔元丹，让他提高元丹品质……。
其实这事儿倒也不难，只要把元丹放进一堆天材地宝里。
日积月累之下，元丹就会逐渐吸收天材地宝的精粹，缓慢的提升品质。
但问题在于，左重明要求他七天之内务必搞定，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吗？
说到气处。
李军啪的放下酒杯，从怀里掏出一枚元丹，搁在陈天龙面前晃了晃。
妖魔元丹这东西，在玩家眼里的信息是这样的。
【妖魔元丹：炼制丹药的必备之物，可吸收天材地宝精粹提升品质，可注入修为提升品质，目前修为（0/50000）。】
嗯？？？
陈天龙目光唰的锁在最后一句话上。
能注入修为，提升元丹的品质？
这岂不是说……。
陈天龙唤出自己的属性板，不由产生一个想法：“如果我用信用点收购玩家修为，岂不是……”
（信用点，现实世界的货币，相当于花真钱买修为。）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能靠近左重明，成为第一个抱住铁大腿的玩家。
除此之外，工会还能借机靠向朝廷镇抚司，迅速的成长起来……。
“这……”
陈天龙咂咂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涩声道：“李大哥，这个忙我或许能帮你。”
“真的？”
李军眉梢微挑，醉醺醺的道：“陈兄弟啊，如果你真能帮我弄好这事，就算我欠你个人情。”
与此同时，陈天龙接到提示信息。
【提示：替李军解决当前难事，是否接取？】
【奖励：获得李军的好感度，开启镇抚司阵营名望，大概率获得特殊奖励。】
“镇抚司阵营名望！！！”
陈天龙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经过几天的摸索，《归途》的很多机制都已经被玩家摸出来了。
比如任务系统的坑比，再或者阵营名望……。
但玩家们经过研究发现，朝廷镇抚司的名望是最难开，最难提升的。
因为想加入镇抚司，要么达到凝血境，要么走关系……无论是哪条路，玩家现在都走不通。
发达了，发达了！！！
陈天龙连忙掐了下大腿，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军，郑重其事道：“李大哥，你这忙我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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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军触及他的眼神，不禁打个冷颤：“娘的，这人咋有点毛病呢？”
从这件事的表面来看，明明是陈天龙帮他解决麻烦，怎么搞的像是……他救了陈天龙全家呢？
——
——
呼，呼~！
钢蛋二人累得跟狗似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陈道长仨人无语的看着他们，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因为赶路时，陈道长有意放慢速度，但这俩人依旧跟不上，于是就好心送给他们一张轻身符。
只要把这种轻身符贴在身上，就能有效减缓疲劳，提升赶路的速度，算是较为实用的符箓。
可陈道长万万没想到，这俩货就跟看宝贝似的，爱不释手的把玩一番。
然后就……揣兜里了。
没错，他俩竟然没用！
陈道长问为什么，他俩说为了锻炼身体……。
好家伙，这答案直接给陈道长整的不会了。
于是乎，陈道长仨人前面走，后面俩人累成狗。
“到了。”
郝德站在山顶，眺望着卧龙般绵延崎岖的山脉，沉声道：“师兄，可看出这大墓的玄机了？”
山脉就像一条卧龙，龙头的下方有一水潭，周围都是枯死的草木，动物的骸骨，大片的沼泽。
“咦？这……”
陈道长仔细端详片刻，眉宇浮现惊疑之色。
谨慎起见，他取出巴掌大小，青玉镶金的罗盘，小心翼翼的将几枚元石压入凹槽，默默注入血气。
88：太阴五行，魔窟绝地
《归途》世界中，黄金和白银的比例之所以离谱，就是因为黄金在许多方面有极大的作用。
陈道长的罗盘甭看才嵌这么点金子，但这可是消耗大量黄金，辅佐诸多材料才炼制出的精金。
单就这块罗盘，起码能卖五百元石。
这玩意的主要作用，是将周围地势拟像化，让阵法师更精准的做出判断。
“滋滋……”
却见嵌入的元石迅速消融，化作纤细的白线沿着刻槽流动，不多时便首尾相连的铺了一层。
罗盘微光闪烁，似有龙吟声起。
紧接着凝现出一副画面，却见有苍龙从天而降，坠到地上咳血不止，最终化作绵延的山脉。
而苍龙咳出的血，则凝聚成一片寒潭，这东西仿佛带有毒性，周围草木灌丛逐渐枯萎，死亡……。
良久，画面逐渐消散，罗盘也归于平静。
“山为龙，龙咳血，血污木……”陈道长脸色微变，难看至极：“果然，这是太阴五行阵。”
左重明的声音忽然响起：“太阴五行阵，舍阳而取阴，舍乾而取坤，辅五行地势，走相克之道。”
“如此方能聚阴凝煞，引魔化瘴，将福地变成绝地，将宝地变为死地，非死仇而不可布设。”
按照常理来讲，阴阳互生，五行相生才是好风水，但布阵者却故意把阳拿掉了，让五行走相克。
好好的福泽后辈的风水宝地，直接变成了魔窟绝地。
这绝对是伤天害理的，对布阵者的反噬也极大。
所以说，若没有死仇的话，布阵者不会这么狠。
“你知道？”陈道长诧异的看他。
左重明笑笑：“我既然有心学旁门之术，自然有过粗浅的了解，你一说名字我就记起来了。”
“你说的不错。”
郝德苦笑道：“我原以为是一座小墓，所以就没太在意，本打算进去看看，谁知竟会如此。”
“走吧。”
左重明摇摇头，纵身一跃朝山下跳去。
“？？？”
这一幕差点把二狗俩人吓尿。
卧槽，这他么得有几百米吧，你就这么跳下去，不怕摔死啊？
当他们探出头才发现，左重明每踏出一步，脚下便有一层血色涟漪扩散，仿若下楼梯般潇洒。
“师兄，我就说他不是一般人。”郝德目光凝重：“单凭这一手血气的操控，你我就都比不上。”
“别废话。”
陈道长将二狗他们提起，脚尖崩碎山石，轻飘飘的踩着一块块的落石，迅速追上了左重明。
“哎呀妈呀，呜啊啊啊……”
“卧槽，卧槽，我要回家……”
钢蛋俩人头晕脑胀，只觉四肢发软的厉害，腹下有股尿意怎么都憋不住。
陈道长嘴角抽了抽，无奈的将他们放下：“别叫唤了，到底了。”
郝德看着远处坍塌的山石，皱眉道：“师兄，我之前挖的盗洞已经塌了，咱换个地方进吧？”
陈道长没有立即答复，而是取出一瓶眼药水般的东西，往眼睛里滴了两滴，静静地望着天穹。
好一会儿，他眼中攒动的蓝光逐渐消散，脸色苍白了一些，指向左前方的石壁：“从那里挖。”
左重明顺嘴问道：“道长用的是《观天运》？”
“没错。”
陈道长颔首，擦拭着湿润的眼角：“刚刚那是银星液，没到归元境之前，咱们只能用外物辅佐。”
眼瞅着郝德挖坑得挖一段时间，陈道长索性找地方坐下，细细给他讲解《观天运》的体悟。
这老货之所以那么上心，除了看在学费的面子以外，还有就是……。
左重明操控血气的手段确实惊艳，他想借机示个好，让其待会下墓后，别他么的划水偷懒。
反正这种老江湖，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提示】：“陈道长对你传道受业，你对《关天运》有所体悟，技能等级提升。”
左重明眼帘微抬，唤出面板扫了眼。
旁门之法和武技有点类似，品质越高则等级越高。
《关天运》这门旁门之法，满级是四级，如今直接升到一级，确实省了不少修为值。
“你听懂了吗？”
“没有，你呢？”
“没有。”
钢蛋和二狗面面相觑，无语的耸了耸肩。
刚陈道长讲解的时候，俩玩家也在偷听。
他们一开始还想着，能不能偷学点东西，但后来发现……听不懂。
系统还体贴的给出提示，告诉他们文化水平太低，无法从中有所领悟。
“搞定了。”
郝德忽然吆喝道：“都小心点，这里头煞气很重。”
陈道长拿出两颗丹药，递给钢蛋俩人：“赤阳丹，服下后使得阳气充沛，保你们不受煞气侵蚀。”
俩人看到丹药属性，不由得一阵激动，下意识就想再揣起来。
陈道长随手拿出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宝贝，回头挂到游戏的交易平台上，绝对能卖不少钱。
不曾想，左重明适时提醒：“别想着留着了，你们若没这玩意护持，能抗一刻钟都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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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样啊。”二狗脸色微变，心疼的吞进肚里。
片刻，待大家准备好以后。
郝德提着铲子，严肃的叮嘱他们：“我和师兄前面探路，季居士后面护着，大家保持队形。”
关于盗墓这块，郝德确实是几人之中经验最丰富的，话语权自然最大，其他人倒没什么异议。
“您，您放心，我们肯定听话。”
钢蛋见他说的郑重其事，不由得瞄了眼黑乎乎的盗洞，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的点头。
二狗赶忙补充：“你让我们打狗，我们绝不撵鸡。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满嘴的顺口溜。”
郝德翻了个白眼，矮身钻进盗洞：“咋地，你还想考举？”
左重明哑然，这话自己貌似也说过。
等四人全都钻进盗洞，他手中的灵戒闪烁微光，问天玉卷落在掌中。
哒~！
鲜血滴上。
左重明使用旁门之法《观天运》，徐徐将血气注入玉卷。
浓郁的血腥升腾翻涌，一副可怖的画面展露。
晦暗的大殿，幽绿的鬼火，浓重的怨煞，白骨的王座，模糊的……人影。
哗哗~！
画面如水面般，泛起层层波纹。
却见居于王座的人影，毫无征兆的抬起头，视线朝这边看来。
“呵，有趣。”左重明眼中玩味划过。
“呵，有趣。”人影发出嘶哑的笑声。
89：太太工会，蓄势待发（1/12）
平安县，镇抚司斜对面的酒楼。
几名面带轻纱，身姿窈窕的女子站在窗边，静静看着不远处热火朝天的一幕。
青衣女子轻声说道：“大姐，咱安插在天龙工会的人传信，会长陈天龙好像搭上了李军的线。”
“据说这个任务跟左重明关系甚大，他们的任务若真完成，说不定真能借机靠近左重明。”
白衣女子不以为意：“没那么容易，虽然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左重明可不是省油的灯。”
“更何况，咱们太太工会的进攻方式，从来不是刚正面，侧面迂回才是王道，与他们不冲突。”
青衣女子迟疑着道：“可是大姐，左重明近日深居浅出，一直没有现身啊。”
“别着急。”
白衣女子摇头：“咱工会的智囊团对左重明做过评估，咱们若贸然接近他，只有坏处没好处。”
“目前最好的办法是，从左重明身边的人下手，比如说小和尚慧海，青春期小和尚好对付。”
说到这里，白衣女子似想到什么，皱眉问道：“菊花勇士给回复了吗？”
她们太太工会不久前，向菊花勇士发了邀请函，希望对方加入工会，为攻略左重明做准备。
但对方一直没回复。
白衣女子忙着制定‘攻略左重明的恋爱头脑大作战’计划，一时间倒也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对方答应了，但……”
旁边的黑衣女子听到这名儿，表情顿时变得怪异：“但她说自己忙着放羊，让我们先试试水。”
白衣女子闻言一愣：“啥？放羊？”
黑衣女子点头：“她降临在树林里，被一名猎户救了，然后就……学着放羊，喂鸡，做饭，洗衣。”
“哦，对了。”
青衣女子忽然道：“她刚刚留言说，猎户所在的区域好像发生了地震，猎户想过去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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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刚刚发了一篇攻略贴，好像是讲身份玩法的。”
“攻略贴？”
白衣女子皱眉进入论坛。
她连搜索都不用，直接在首页看到了帖子——《小菊花攻略之身份》。
不是文字帖，是视频。
菊花勇士：“大家好，经过深度体验之后，我来总结一下对身份玩法的理解。”
“就像我在直播说过的，归途世界里的人分三六九等，身份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啪，啪啪！！
说到这里，她将一大串图片贴出，都是不同品质的身份截图。
“身份根据综合评估，会划分出不同品质，比如灰，白，绿等等。”
“同级的身份，也有细微的差距，以颜色深浅划分，品质越高的身份，修为值上限越高。”
“每种身份都有对应的天赋技能，每突破一个武道境界，会多一个身份栏。”
“所以理论上来讲，天赋技能没有好坏，相互搭配才是最优选。”
“建立在以上基础，我将所有的身份分为三类——实用类，辅助类，完美类。”
“所谓实用类，就是根据天赋技能择选身份，切实提升自身战斗力，品质高低并不重要。”
“比如杀手，剑客，猎户等身份品质一般，修为值上限也不高，但天赋技能却及其的实用。”
“所谓辅助类，以社会地位，修为值上限，品质高低为主。”
“比如商贾，乡绅或者通过关系得到的虚职，XX荣誉长老，XX荣誉会长啥的……”
“虽然这身份品质很高，但天赋技能对战斗提升不大，优点是修为值上限高，侧重生活玩家。”
“完美类就是集合前两者的优点，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镇抚司的职位，不但地位高，而且技能好。”
说到镇抚司，菊花勇士啪啪的贴出几张图片。
这都是她找那些大公会的精英拿到的。
大公会不缺钱，不缺实力，往往会以‘抢地主’等方式，迅速获得大笔资金，然后堆到一个人身上。
短短这几天，已经有人凭借着资源的堆砌，磕丹药达到了淬体四重……想办法混进了镇抚司。
当然了，境界是一回事，实力是另一回事。
由于时间太短，死亡惩罚严重，还有次数限制等原因。
这些被工会投入大量资源的玩家，往往只是门面，战斗力可以忽略。
看罢攻略视频，白衣女子回到游戏：“啧啧，挺会经营啊。”
青衣女子点头：“虽然这些信息对咱们来讲，不是什么有价值的玩意，但对多数玩家很有用。”
因为职业工会的内部，都有智囊团，规划师的存在，事先会针对游戏进行全面细致的了解。
这也是为工会的后续发展，制定大方向和战略。
“等等。”
白衣女子表情微变，再次进入论坛，凭着记忆搜出一篇玩闹类的视频帖——《盗墓者联盟》。
毫无疑问，视频的作者就是二狗和钢蛋，他俩也想趁机出出名，所以就搞了这么个东西……。
视频约莫半小时，剪辑手段还挺粗糙。
但不可否认的是，内容确实挺有意思。
“把这个帖子，发给菊花勇士。”
白衣女子眯了眯眼睛：“按照她的降临方位来看，这件事应该就是菊花勇士所说的地震了。”
青衣女子笑道：“地震，盗墓……这两个玩家运气不错啊，竟然碰到三个大佬NPC带队。”
白衣女子沉吟道：“视频里说了，这是什么太阴五行阵，附近可谓一片死域，怎么还会有猎户呢？”
同伴目露疑惑：“大姐的意思是。”
白衣女子思索着解释：“恐怕菊花勇士口中的猎户，也不是一般人。”
“他在那里生活多年，不可能不知其中危险，饶是如此还敢过去，只能说明……。”
青衣女子想了想，点头道：“我这就给她发消息，让她见机行事，如果把握好机会，未尝不是奇遇。”
玩家不是不怕死，而是现在一穷二白，死了也没损失。
反正能复活三次呢，拼一拼又没啥坏处，万一发财就赚大了。
钢蛋也好，二狗也罢，哪怕是大公会的玩家，也都是这么想的。
光脚不怕穿鞋的嘛。
“走了。”
白衣女子招呼一声，折身朝楼下走去。
“大姐，咱们干啥去？”
“逗逗慧海小和尚，以他为跳板，搭线左重明，开展攻略大作战计划。”
“……”
PS：共欠12章，分六天还清。
90：BOSS被秒了？（2/12）
地宫古墓中。
一行人摸着黑，沿着狭隘的走廊往前走。
钢蛋俩眼瞪得像铜铃，耳朵支楞的老高，亦步亦趋的跟着郝德他们。
忽然间，他猛然感到脊背一凉，一只手悄然摸上了他的腰。
“卧……”
钢蛋顿时打个哆嗦，差点被吓得尿出来，他下意识回头看去，赫然是同伴二狗。
“尼玛的。”
钢蛋脸色铁青，低声骂道：“瞅你这怂样，有点出息行不行？这就是个游戏而已，有啥……卧槽……妈妈救我。”
因为他赫然看到，二狗脸上的皮肤，竟然开始溃烂肿胀，散发出一种腐肉般的恶臭。
近在咫尺的一幕，直接就把钢蛋吓惨了。
好在他用的半自由模式，系统AI瞬间接管身体，冲着二狗的脸一拳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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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拳头尚未挥出，钢蛋陡然感到脸颊一痛。
紧接着，仿佛有铁钳掐着自己的嘴，硬塞进了一颗屎味的巧克力豆。
别问他为啥知道是屎味儿的。
咕噜~！
巧克力豆滑进肚里，钢蛋只觉眼前猛地一花，方才的景象消散一空，手臂骤然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吃痛之下低头看去，却见手臂上皮肉鼓起，噗的炸开一个血洞，自中钻出一条狰狞的虫子。
钢蛋脸色顿时变绿，两腿一软噗通坐地：“卧槽，卧槽……妈妈呀，这这这……啥玩意啊？”
郝德的声音随即响起：“尸香蜈蚣，若非二狗发现的及时，你就变成一具行尸了。”
“多谢兄弟了。”
钢蛋这时才发现，他们早已经离开昏暗的走廊，来到一处……好似宫殿般的地方。
殿门两侧坐卧两尊异兽石雕，门口的空间有半个篮球场大小。
再往前还有一座弯曲的石桥，若屏息聆听的话，还能听到水流的哗哗声。
“咱们被坑了。”
陈道长手持罗盘，表情凝重无比：“从外面看是太阴五行阵，但里面却嵌了八卦之局，这是坎水位。”
郝德面皮一抖，咬牙切齿的骂道：“照你这么说，这不是太阴五行阵，而是太阴五行八卦阵？”
甭看只有俩字之差，但其中变数却多了十几倍。
左崇明眯眼：“以太阴五行阵做障眼法，误导破阵者的思路，将之引入彀中，这一招高明啊。”
“大大……大哥们，别装比了。”
二狗和钢蛋抱在一块，瑟瑟发抖的盯着桥边：“好，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水里面爬出来了。”
“水？哪来的水？”
左崇明随口说道：“你所听到的窸窣之声，并不是水流的声音，而是很多尸香蜈蚣攒动声。”
钢蛋脸色惨白如纸：“也就是说，桥下不是河，而是……虫窝？”
话音刚落。
此起彼伏的尖啸声响起，漆黑如墨的潮水从石栏缝隙渗出，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朝几人卷来。
二狗终于看清楚了，那他么的确实不是潮水，压根就不是水，而是无数手指长短的蜈蚣……。
这场面，简直就是密恐的噩梦。
“你娘的。”
郝德脸上的肥肉颤了颤，直接掏出一沓皮质血符，血气涌动瞬间激活，天女撒花般甩了出去。
符箓之道也是旁门之一，但符箓的制作并不是什么朱砂，灵纸，而是取自特定妖魔的皮子。
嗡~！！
尸油火符经由血气催动，凌空化作团团血炎火球，如炸弹般砸进黑潮之内。
只听嗤嗤不绝于耳的惨叫，黑潮中亮起七八道火苗，犹如燎原之火般，迅速朝周围蔓延开去。
“叽叽叽~”
“呖……嘶嘶~”
大片的尸香蜈蚣被烧成灰烬，尸体冒着袅袅青烟，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浓郁且怪异的香味。
郝德此举并未逼退它们，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更加疯狂朝众人冲来。
“妈妈呀。”
“来了，来了，踩死他们。”
“卧槽，太恶心了。”
钢蛋俩人强忍着恐惧，好似跳蚤般胡蹦乱跳，啪啪的往尸香蜈蚣身上踩，炸出清脆的爆浆声。
“诶？有经验……呸，修为！”
“卧槽真有，一只蜈蚣0.2修为？”
“我看论坛上，一只鸡0.3~0.5修为，这死蜈蚣可比杀鸡脆多了。”
“快，快踩死它们，刷经验啊。”
两人顿时精神一震，像换了个人似的，疯狂抬脚啪啪乱踩，脸色由青转红，带有明显的亢奋。
“？？？”
陈道长嘴角抽搐，怪异的看着这俩人。
刚刚还怕得要死，转眼就充满勇气……这俩人高低有点病。
“大家伙来了。”
旁观的左崇明，冷不丁的开口：“两只藏在蜈蚣群里，两只藏在殿前石雕中，一只在宫殿内。”
他这边话音刚落，黑潮陡然炸散，一条数丈长的庞然大物，携以滚滚凶威朝他郝德咬了下来。
郝德怒目圆瞪，提着铲子迎面劈出：“敢惹你家郝爷爷？吃老子一铲。”
铛！！
巨响震耳，血气溃散。
金铁交鸣，铮铮作响。
郝德脸色勃然大变，直接被巨型蜈蚣给掀飞到半空，差点就掉进了黑潮中。
“这么硬？变异了？”
郝德落地踩碎石板，蹬蹬退了数丈，骇然望着追上来的蜈蚣：“他娘的，这玩意砍不动……”
嗤嗤~。
漫天血线应声凝出，交织紧密如若天网。
巨型蜈蚣挥舞着足肢，不闪不避的撞了过来，却不想大网超乎预料的柔韧，瞬时将之团团包裹。
嘎吱，嘎吱……。
刺耳的摩擦声迭起，坚硬的躯壳火星四溅，不曾被伤到分毫。
但随着血线沿着缝隙扎入体内时，巨型蜈蚣蓦得震声惨叫，偌大的身躯于半空轰然碎裂……。
漫天血雨扑簌挥洒，稀碎的肉块哗哗落地。
仅不过眨眼的功夫，巨型蜈蚣便被分尸凌迟，只剩坚硬的甲壳铛铛落地，泛着莫名的光泽。
方才还聒噪的地宫，瞬时陷入一片死寂。
不止是陈道长他们呆住，就连由蜈蚣群汇聚而成的黑潮，也一时间没了动静。
“啊这……”钢蛋脑门冒汗，毛骨悚然。
二狗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声音格外沙哑：“BOSS……被秒了。”
这，这个NPC……。
钢蛋嘴角抽了抽，两眼放光的盯着左崇明：“这肯定是巨佬NPC，铁大腿！若能抱住……。”
91：过场CG，BOSS暴毙
“嗷嗷嗷！！！”
黑潮猛然凸起，自中窜出第二条巨型蜈蚣，迎着左重明等人龇牙咧嘴，喷出一股恶臭的毒液。
“妖魔，给爷死。”
随着郝德的冷喝，一道呼啸的乌光划破空气，瞬间洞穿巨型蜈蚣的脑袋，带出一蓬灼热的血浆。
“卧槽？”
二狗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朝郝德看去。
却见这家伙不知何时，竟然掏出了一架沉重的破魔床弩，直接把妖魔给秒掉了。
二狗目瞪狗呆的看着床弩，禁不住咂舌：“高射炮？”
“超凡科技这么牛批？”
钢蛋羡慕的舔了舔嘴唇：“二狗，这绝对是好东西，以后带个这东西，阴人最适合不过了。”
作为玩家的他们，几乎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很多。
“二狗。”
钢蛋低声咕哝：“如果把枪炮手雷蒸汽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贡献给朝廷，会不会得到重用？”
二狗摇摇头，皱眉道：“手雷武器没太大意义，你瞅瞅这妖魔，这武者……比他娘的单兵战甲都猛。”
“但蒸汽机等民生产物，绝对能改善这世界的底层老百姓的生活，朝廷应该会给咱们重赏。”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
他们准备回头试试，看看能不能行。
“师弟小心。”
陈道长陡然厉喝，脚下轻点瞬间冲出去。
却见宫殿门口的石雕崩碎，再出现两只巨型蜈蚣，与刚死那两只有所不同的是……它们会飞。
这叼东西背后生着八对翅膀，嗡嗡如蜂翅般攒动，不但飞行速度极快，灵活性更是恐怖至极。
“轰隆……”
陈道长一拳轰出，血气滚滚浩荡如瀑，携以万钧之力悍然砸下。
轰然巨响震耳发聩，他这一拳直接把一头蜈蚣脑袋砸歪，惨叫着撞在石桥上，半天爬不起来。
郝德连忙填装弩箭，朝着左重明吼道：“剩下那只我们先挡住，季居士你处理那只受伤的。”
簌簌~！
地面的石板瞬间变成细网，犹如被万千牛毛细针洞穿。
道道血线宛转攒动，灵动的将蜈蚣团团困住，死死的固定在地上，沿着甲壳缝隙钻入其体内。
蜈蚣只觉体内被万千尖刀搅动，如潮般的剧痛促使它发出凄厉的哀鸣。
但仅持续几息，随着重物散落声，它庞大的身躯陡然化作一坨烂肉，混杂着鲜血哗哗蔓延。
【提示】：“击杀异变巨型尸香蜈蚣，获得2400修为值。”
扫过这则提示，左重明眉梢微挑：“果然异变了。”
尸香蜈蚣长翅膀，明显不正常。
他刚刚弄死那只没翅膀的家伙，才是正经的巨型尸香蜈蚣。
轰！
另一头异变蜈蚣被陈道长打落，郝德趁机偷袭放箭，成功将之重伤。
陈道长见状，不禁目露喜色：“季居士，动手。”
没等他话说完，数道血线钻出地面，从蜈蚣的伤口出钻了进去，干脆直接的将其凌迟切碎。
“呖！！”
宫殿内蓦得传出一阵长啸，疯狂进攻的小蜈蚣们，好似得到了命令，潮水退去般迅速消失。
“打了小的，出来老的。”郝德啐了口唾沫，骂咧咧的道：“看来大家伙要出来了，大家小心。”
吱呀~。谷
殿门传来一阵轻响。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双粉腻白皙，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不堪一握的腰肢，规模惊人的山峰。
再往上，嫩滑的肩膀，精致的锁骨以及……一张堪称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脸。
哒，哒哒~！
女子优雅的走下台阶，半透明的轻纱随莲步摇曳，时而后春光闪过，令人不由产生无尽遐想。
“卧槽！！敢情之前的都是精英怪，这才是BOSS？”
二狗俩人的眼珠子溜圆，喉结禁不住耸动：“还是美女boss？”
“我忽然觉得，咱们有点不识好歹了。”钢蛋砸了咂嘴：“老实说，我想叛变。”
“呵~，色令智昏。”
郝德玩味的看了他们一眼，笑道：“仔细再看看，她可有影子。”
钢蛋顺势看去，顿时一惊：“诶？她影子呢？”
“没影子……她是鬼？女鬼？”
二狗激灵灵打个哆嗦，心里腹诽：“长成这样的女鬼，其实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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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话也就在心里说说。
“不是鬼，是元神。”
陈道长凝重的盯着她：“若老道没有猜错，你的本体应该被困在此处，当成了坎水位阵眼。”
对于妖魔来讲，凝聚元丹第一关，化神聚魂第二关，蜕变化形第三关，这时才称得上大魔，大妖。
当初的寒玉蛟就是想蜕变化形，由蛟化龙，如果玄剑宗去的再晚一点，那货估计就成功了。
眼下，这妖魔既然能元神出窍，起码处在第二关的中后阶段，对左重明等人来讲实属劲敌。
女子脸色微变，笑容冷了几分：“道长慧眼如炬啊。”
“既然是以妖魔为阵眼，串联八卦五行。”
左重明沉声说道：“那么震木位，离火位，兑金位，坤土位，这四个位置也各有阵眼一枚。”
也就是说，像面前这种妖魔共有五个。
“不错。”
女子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郝德沉思几息，蓦得出声：“紫晶虎蝎应该在震木位，可为什么它能活动，你只能元神出窍？”
左重明淡然说道：“因为你遇到的紫晶虎蝎只是小家伙，跟咱们刚处理的几只蜈蚣差不多。”
再说简单点，郝德遇到的是精英怪，并不是关底boss.
钢蛋挠挠下巴，暗搓搓的私聊：“二狗，你说他们为啥不打？”
二狗看着场中局势，直接回道：“玩过游戏没？知道有个东西叫过场CG不？”
“……有道理。”
钢蛋恍然大悟。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活人了。”
女子玩味的打量着他们，妖艳的红唇略微翘起：“正所谓相聚便是缘，各位不妨……”
话未说完，她脸上表情陡然一僵，眸子逐渐扩散，似有惊恐浮现。
呼……。
凭空有冷风吹过，女子虚影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二狗和钢蛋面面相觑。
“？？？”郝德和师兄一头雾水。
“走吧。”
左重明淡定的越过断桥，慢悠悠的朝宫殿走去。
92：登阴天子，阴世地朝
“咋回事？”
钢蛋茫然的看向郝德。
他们这些萌新看不懂，那郝德这种大佬应该知道啥情况吧？
郝德嘴角一抽：“我哪知道？”
二狗追问：“她咋没了？”
郝德脑门迸出青筋：“我哪知道？”
“她……”钢蛋还想再问。
但郝德凶狠的瞪他一眼，不耐的道：“你烦不烦？信不信老子抽你？”
“季居士。”
陈道长皱眉追上，沉声问道：“刚刚这妖魔忽然……”
“只能说她比较倒霉吧。”左重明含糊其辞的回答。
可不倒霉吗？
左重明就会一招如来神掌，这招恰巧是针对心神意识的。
而这妖魔本体被当成阵眼，想对付他们就只能元神出窍。
这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你只会一个法术，偏偏敌人法抗是负数。
人家都送上门了，左重明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含泪收下4000修为值的大礼包。
嘎吱~！
左重明推门而入，发现屋里只有一座祭坛，从表面闪烁的铭文看，应该是镇压妖魔本体的。
陈道长拿出罗盘，说道：“破了祭坛，阵法运转会受到影响，但其他阵眼的封印也会松动。”
他知道左重明想带走妖魔尸体，毕竟强大的妖魔可谓浑身是宝。
陈道长也知道没办阻止，所以他只想着提醒一句，让左重明仔细思量，权衡利弊。
这种妖魔一旦脱困，势必会生灵涂炭。
“无妨。”
左重明弹指甩出一道血光，瞬间将祭坛一分为二，连带着把石板地面切开，露出一道鸿沟裂缝。
“这些妖魔就算想跑，也不一定能跑得掉，那家伙既然费尽心机的活捉它们，想必定有图谋。”
陈道长闻言一愣：“那家伙？居士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
说到最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顿时卡在喉咙里。
“两个可能。”
左重明把妖魔尸体收到灵戒：“一，布阵者没死，妖魔是他为完善阵法，特地抓来充当阵眼的。”
“另一个可能性，布阵者已经死了，但后来有阵法师发现这里，于是抓妖魔完善阵法……。”
“无论是哪个可能，都可以确定，对方花这么大的功夫，定然所图甚大。”
“布阵者应该没死。”
郝德的声音响起：“建造这宫殿的用料都是新的，最多不超过二百年，但建筑风格却是千年前的。”
料子是新的，风格是旧的。
这么矛盾的问题，说明当年的布阵者没死，而是通过某种方式活到了现在。
“所以……”
陈道长沉吟道：“当年布阵者设下的，确实是太阴五行阵，但后来他又完善阵法，嵌入八卦阵。”
说到这里，他不禁陷入沉默。
他想到了左重明说过的话——对方搞出这么多花活，定然所图甚大。
“不行。”
陈道长忽然叹息：“各位请稍等，老道要卜算一卦。”
如今摆在面前的线索，让他心里越想越不安，他觉得务必要对此事算上一卦。
说话间，陈道长便从灵戒中取出一卷玉简，玉质温润，青光攒动，铭文密杂，卖相颇为不凡。
哪怕是钢蛋这种萌新，也看得出这不是一般的宝贝。。
郝德看到这玩意，不由得脸色微变，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凝重道：“师兄，你可要考虑好。”
“我晓得轻重。”
陈道长洒然一笑，遂轻抖玉卷将之展开，咬破指尖逼出一滴鲜血，再默默催动所学的秘术。
嗡……。
宛若暮鼓晨钟般的轻响，瞬间传入众人脑中。
一股玄之又玄，晦涩难言的气息从陈道长身上散出。
此时的陈道长，仿若与天道合而为一，又似乎是天道化身，一呼一吸皆蕴含某种晦晦涩的韵律。
随着玉卷上的鲜血化开，上方铭文霎时齐亮，演化出种种不可思议之奇妙图像。
图像看似凌乱，繁杂，甚至像是稚童涂鸦，画家的随笔，但又透着一种诡异而晦涩难懂蕴意。
一息，两息……。
时间点滴流逝，玉卷的演化速度越来越慢。
直到画面逐渐清晰时，陈道长蓦得睁眼，脸色毫无血色，张口喷出一蓬鲜血：“他，他要……”
画面骤然溃散，玉卷哀鸣不断。
道道蛛网般的裂纹浮现，迅速蔓延整个玉卷，啪的一声碎裂一地，再无任何神异。
“师兄。”
郝德下意识要扶住陈道长，但好像想到了什么，默默把手缩了回去。
良久，陈道长身上那种特殊的韵律，逐渐淡化消失，眼中的漠然转为痛苦，猛地张嘴大口喘息。
直到这时，郝德才急忙扶着他，将丹药送进其嘴里：“师兄，你没事吧？”
“没……咳咳。”
陈道长咳嗽几声，声音干涩而沙哑，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脸上的皱纹深刻许多，再不复之前仙风道骨，反而有点风烛残年的老态。
钢蛋心有戚戚：“卧槽，这算卦太狠了，差点把自己算死。”
二狗心有余悸的叹道：“我打死也不学算卦，你瞅瞅，直接老了十几岁。”
“呼……”
陈道长调息一番，气色好了几分，但脸上的皱纹依旧如此：“老道十年寿命，勉强求得半挂。”
他深深看了眼左重明，咬牙说道：“他想要登为阴天子，建立阴世地朝。”
“阴天子？”
郝德呼吸骤然一停，心脏狠狠地颤了颤。
“可是……”
左重明掩去眼底异色：“古往今来凡帝王者，命，运，势缺一不可，看来布阵者出身不凡。”
这碎裂的玉卷，是问天玉卷的仿制品，而陈道长施展的秘法，绝对就是……遁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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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郝德涩声补充：“起码有王侯命格。”
左重明转移话题：“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还是先把人救了，再想怎么处理这事。”
情绪激动的是四人，看到他这淡定的反应，不由得楞了一下。
但仔细想想就发现，左重明说的真没错。
人家都谋划这么多年了，单凭几个凝血境的蚂蚁，能摧毁人家的计划？
真以为自己是主角，遇到啥问题只要一开光环，就能让敌人瞬间变沙比，然后拯救全世界？
洗洗睡吧！
93：不杀了我，你还想走？
昏暗的地宫。
菊花勇士……不，她在游戏里的ID叫李婉。
李婉默默打量着周围，视线不经意扫过王座上的人影，以及半跪在王座前的猎户汉子。
她的运气很差劲，降临到一处深山老林里。如果不是猎户凑巧经过，李婉都准备自杀复活了。
本来她对猎户很感激，而且她还想着借报恩的理由，看能否触发任务，获得点奖励，身份啥的。
但现在嘛……猎户明知李婉只是普通人，还非要带她来这墓冢地宫中，明显是有所图谋的。
可惜她现在只是普通人，根本没反抗的可能性。
李婉倒也冷静，她想看看能否探听点情报啥的，然后再自杀复活，起码不能浪费一条命啊。
“玄云参见主人。”
猎户恭敬低下头：“属下未尽到看护陵墓的责任，让贼人闯入并叨扰了主人休息，望主人赐罪。”
“无妨。”
人影缓缓抬头，露出一双幽绿的眸子：“玄铁卫只剩你一人还活着，照看不周，情有可原。”
提及玄铁卫时，玄云魁梧的身躯颤了颤，咬牙道：“主人，玄云替您把那几只老鼠抓过来。”
老鼠？
李婉心头冷笑，等你见识到那季长云的实力时，就知道谁是老鼠了。
太太工会发来的私信，她当然有收到。《盗墓者联盟》这几集粗糙的短视频，她也看完了。
郝德有破魔床弩，陈道长精通旁门之道，这俩人绝对不好对付。
更何况，还有神秘的季长云，此人秒杀妖魔的神秘手段，着实令李婉看的心悸。
她还发现，此人使出过血气凝丝的秘法，这很像当初连续剧里播放过的，左重明用的牵丝引。
正因如此，李婉怀疑他八成跟镇抚司有关。
镇抚司后面站着谁？
朝廷啊！！
朝廷的人没事会往坟冢钻吗？
当然不会。
所以李婉推测，镇抚司很可能察觉这里不对劲，所以才有季长云伪装身份，前来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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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
人影打断了他的话，随即看向李婉：“你带她来作甚？”
玄云解释道：“这女子是属下偶然所救，她好像是玄阴之体，属下觉得她对主人兴许有用。”
“玄阴之体？”
人影的声音略有起伏，转移视线朝她看来：“怪不得我有种特殊的亲切感。”
其实这类特殊体质，没有想象中那么牛批，反而会惹来不少灾祸。
玄阴之体会因为阴气太重而招引鬼怪邪祟，玄阳之体阳气壮大，但对妖魔而言却更加好吃。
“嗯？”
人影忽然抬头看向某处，声音逐渐冷厉下来：“竟然又破一处阵眼？这几只老鼠有点本事。”
玄铁卫之所以只剩玄云，就是因为多数人都因为抓妖魔而殒命。
没想到区区几个凝血境武者，竟然连破三处阵眼，令他完善的八卦阵崩溃大半……。
那些妖魔也是废物，竟然连三个蝼蚁都对付不了。
“主人。”
玄云从灵戒中取出一柄长戈，沉声说道：“恳请主人，予属下将功折罪的机会。”
“去吧。”
人影微微颔首，随即朝李婉看了一眼，自有数道怨煞魔气汇聚，实质般的将李婉手脚绑住。
伴随冷风呼啸吹过，王座已然空无一人。
阵眼被破了三个，剩下两个妖魔的封印也不稳定了，他要过去处理一下。
……
嘭！
一具如水晶般剔透的妖魔尸体，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一圈尘烟。
“搞定了。”
左重明甩去手上血渍，在郝德几人惊恐的注视下，嘎吱一声扭断尸体的尾巴。
其实说起来挺可笑的，若要解紫晶虎蝎的毒，其解药的主要材料，正是紫晶虎蝎的尾巴……。
“咕噜~！”
郝德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变态。
之前左重明所展露的，悄无声息抹杀妖魔元神的手段，已经让他心生忌惮。
可郝德真就万万想不到，这货除了手段繁多以外，体魄竟然能强到这种地步。
刚刚他亲眼看到，紫晶虎蝎的尾巴戳到左重明的肩膀。
但对方非但没有中毒，甚至连皮都没破，只是衣服被扎一个洞，这他么的简直就离谱到家了。
左重明似有所觉，朝某处瞥了一眼，随即将东西装进灵戒：“咱们走吧。”
二狗下意识问：“不继续破阵了？”
“破不了。”
陈道长摇头解释：“八卦阵是完善之举，太阴五行阵才是根基，只破前者没什么意义。”
“但太阴五行阵更不能破，因为此阵设立千余年之久，不知积蓄了多少怨煞魔气。”
“一旦将之破除，怨煞魔气倾泻扩散，足以酿出恐怖的魔灾鬼祸，必须想个完全的法子才行。”
这就好像是一颗炸弹，如果没万全之策拆除，就千万别想着碰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钢蛋提出一个建议：“我觉得将此事报给朝廷最好，镇抚司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郝德撇嘴道：“但如何使之相信，也是一个难题，毕竟一般人看不出此地的危险。”
“你们，走不了。”
远处陡然传来一阵暴喝，随着刺耳的破空声，一杆长戈凌空扫来，刮向几人的脖颈。
“快躲开。”
陈道长脸色微变，直接抓起钢蛋二人，运转身法迅速闪避。
至于郝德这厮……早在有动静的时候，就撒丫子跑出老远。
只有左重明好像反应迟了一拍，被长戈毫无花哨的批在颈侧。
铛~~~！
嗡嗡余音绕梁不绝。
左重明身体晃都没晃一下，反倒是袭击的玄云，如遭雷击般的闷哼一声，手持长戈连连后退。
“就这？”
左重明摸了摸脖子，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若你只是这点水平，那你今天就走不了了。”
“狂妄。”
玄云大怒低喝，当即运转周身血气之力，尽皆灌入长戈之中，呜呜狂啸似狂龙昂首朝他刺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扭曲。
灼灼锋刃血光攒动，散发着令人悚然的煞气，仅不过刹那之间，便临至左重明脆弱的喉骨。
但就在这个时候，左重明毫无征兆的抬起手，精准且毒辣的攥住了锋刃。
咯吱，咯吱~。
他手臂肌肉块块隆起，凸出小蛇般蠕动的青筋，硬生生将此招掐断，不得再突进哪怕半寸。
94：我比自己牛批（3/12）
“这……”
玄云瞳孔骤然收缩，这凝血初期的小子，怎的体魄这般的强横？单手接住他倾力一击？
簌簌~。
左重明手上蓦得迸出血光，犹如根根触须攒动，沿着长戈逆袭而上，瞬间将长杆吞没大半。
玄云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灌入长戈的血气之力，被对方疯狂的切割，转眼便支离破碎彻底溃散。
“不好。”
玄云惊怒之余，强行一抖长杆，试图将兵器从对方手里抽出，同时蓄力一脚踹了出去。
左重明眼皮耷拉，后发先至的提膝斜顶，再一次在他发力之前强行截断。
遂脚尖宛若蝎尾，陡然朝玄云胯下点去。
砰，砰……。
短不过眨眼的功夫，双方已交换数招。
明眼人都看得出，凝血境后期的玄云，竟然被左重明死死的压制着，甚至有种苦苦支撑的感觉。
郝德看的心惊胆战，忍不住传音：“师兄，此人到底什么来历？这强的有点不正常。”
陈道长回复：“丛云府镇府使方乾介绍的，我本以为他是方乾的亲友，现在看来另有来历。”
郝德肥腻的脸色有些难看：“凝血初期力压凝血后期，这种人的背景绝对不一般。”
陈道长暗暗叹息：“不管如何，破局之机在他身上，咱们能不能活着出去，全看他的实力了。”
其实他用遁一书卜算时，不仅仅算出了这大墓的真相，后面还有两句话。
那两句话的意思是，当他们踏入大墓之时，就已经掉进了陷阱，唯一的生机在左重明身上。
遁一书的珍贵之处便在于此，它不仅仅能卜卦测运，还能算出遁去的一线生机。
但陈道长自持只学了皮毛，生怕测算有误，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轰隆隆！
震耳爆响回荡，玄云被重重的甩在地上，砸出一个恐怖的深坑。
未待尘烟扩散，只听一阵暴怒的长啸，尘烟瞬时倒卷升腾，一抹血色的残影瞬间冲了出来。
陈道长脸色微变，禁不住上前半步：“僵尸？”
叮铃铃！！
郝德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铃铛，叮叮攒动铭文闪烁：“不对，这玩意是他娘的金行尸啊。”
“我总算明白这货为啥能活这么久了，敢情他服下的妖魔精粹跟五行尸有关，可不就就活得长吗？”
僵尸这种玩意，大概可分为三种。
一种是人死之后怨气存体，经过怨煞魔气侵蚀，日积月累变成了僵尸，这是没前途的普通僵尸。
另一种是生前体质特殊，埋的地方暗含五行，所以会蕴养出五行尸，旱魃就是火行尸的称呼。
最后一种是将臣，生前须是强大的武者，以征伐沙场，凶煞无匹的将军王侯最佳，算是僵尸类的王者了。
钢蛋看的头晕眼花，听得满脸懵逼：“二狗，你能听得懂吗？”
二狗翻了个白眼，默默录制视频：“我要听得懂还在这？”
钢蛋哀叹一声：“没文化，真可怕，早知道多看点书了。”
“嗷嗷啊！！”
玄云的血肉早已干瘪，通体泛着诡异的铁金色，四颗獠牙翻出唇外，根根指甲长如尖刀……。
尽管看上去卖相不咋地，像是被镀金的干尸，但其战斗力却强的可怕。
方才还将能压制他的左重明，仅仅几招便被强行翻盘，局势转眼变成了玄云按着对方猛锤。
轰！！
地面被砸出一条鸿沟。
左重明为了卸力，咣咣倒退十余丈。谷
但未等站得住脚，玄云便尾随而来，扬起爪子朝他脑袋插了下去。
“我给你脸了是吧？”
左重明蓦得抬起头，眼中似有金光闪烁，浩瀚佛意霎时凝聚，双手结印凛然压向对方眉心。
嗤……。
利爪从耳畔掠过，削断几根头发。
玄云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毫无征兆的停在他面前。
僵持半息之后，其眼中闪烁的血光陡然一颤，如风中残烛般寂灭。
“第四次了。”
郝德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只觉一股子凉意，瞬间从脚后跟窜到后脑勺。
左重明这怪异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但每次看到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知道了。”
陈道长怔怔几息，脸色勃然大变，暗中传音：“这是绝学，他使出的是绝学……”
“啥？”
郝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不禁失声：“绝学？他才凝血境，能用个屁的绝学，他看得懂吗他？”
陈道长涩声：“这是针对心神的绝学，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练成的，但……这是唯一的解释。”
二狗听到这话，激灵灵打个寒颤：“草，绝学？”
钢蛋心脏狠狠一抖：“绝学。”
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激动之色。
这不是铁大腿，这是神腿啊！！！
“视频录制好没？”钢蛋忽然问道。
二狗点点头：“录制好了，我刚刚上传到剪辑软件里，正处理着呢。”
钢蛋嘀咕：“我觉得标题应该霸气点，比如《惊，NPC用绝学带我升级》，《比左重明更牛批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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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
二狗竖起大拇指，露出猥琐的笑容：“钢蛋，咱若是能抱住这根大腿，咱们铁定发达了呀。”
如今科技水平极高，剪辑软件有自动调试功能，完全是傻瓜式操作。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二狗便上传了新一集视频——【惊，比左重明还牛批的神级NPC出现了。】
如今的官方论坛里，左重明三个字就是流量。
这种踩着左重明的帖子，很快吸引了大批左重明的死忠粉，尤其是饭圈女粉……。
没别的，就一个字——喷！
但有句话说的对，黑红也是红，骂名也是名。
恰巧托左重明粉丝的福，帖子的热度迅速暴涨，直接窜到了论坛首页。
“呼……”
左重明擦了擦汗，终于把玄云的尸体简单处理好，收进了灵戒里面，等回去好好炮制一下。
如果能把其中妖魔血脉提炼出来，肯定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心思微动，他进论坛看了看。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则帖子。
好奇之下浏览一波，左重明表情顿时怪异起来。
季长云，神秘的神级NPC，凝血境实力就能使出绝学，绝对是有背景，有来历的大人物。
Emmm.
左重明摸了摸脸颊，他编的这个身份……好像出名了？
95：都是左崇明的锅！（4/12）
轰隆！！
地面陡然震颤起来，块块石板应声崩碎。
“卧槽？”
“地震了？”
钢蛋二人立足不稳，差点掉进地缝里，幸好陈道长一把将他俩抓了上来。
“季居士，对方应该启动了阵法。”
陈道长盯着罗盘中颤动的指针，沉声说道：“地势开始变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左边……。”
说着，他给郝德打个眼色，每人抓一个玩家，带头朝拐角的墓道奔去。
“噌，噌……”
墓道的石板陡然下陷，露出满是尖刀的深坑，两旁石壁显露孔洞，大量银针铁箭扑簌射出。
“娘的，这孙子有病吧？”
郝德甩出一道血气掌印，强行将暗器崩开：“这种破东西对武者有何用？起码得带点毒啊。”
陈道长步步生莲，从容闪避着暗器陷阱：“这是防普通盗墓贼的，前面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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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没路啊。”
“撞开。”
轰！！
钢蛋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目瞪狗呆的看着郝德撞塌墙壁，如一辆泥头车般直接现场开凿隧道。
他么的，还有这种操作？
武者不是人啊。
郝德手里的铲子，散发着夺目的血光，几乎都挥舞出了残影，挖隧道的速度比穿山甲都变态。
咔嚓嚓……。
后方传来窸窣攒动声，好似有无数骨头摩擦。
殿后的左重明转身看去，却见墓道里充斥着密密麻麻的骷髅，怨鬼，如浪潮般朝这里涌来。
“季居士，那家伙一时间赶不过来，所以才派这些小东西拖延，烦请居士别让……。”
话音未落，左重明指尖迸出数道血光，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眨眼间化层层血网罩了过去。
血网所过之处，墓道清理一空。
放眼望去，只剩袅袅冒着怨气的残渣，以及怨鬼惨叫的余音。
“喔日。”
钢蛋看到这一幕，顿时大为震撼：“果然是神级NPC，这招大范围AOE直接就给清场了。”
二狗羡慕的道：“我想学这个。”
“老子也想学，想想得了。”
钢蛋翻了个白眼：“只要能抱住大腿，再高冷的NPC也禁不住舔，我能舔的他怀疑人生。”
二狗忽然问道：“对了，有工会联系你吗？”
“当然有啊，不少呢。”
钢蛋翻了翻好友申请，啧啧叹道：“咱们这次发达了，这些工会想借咱们贴近季长云……。”
“玩家现在能接触的牛批NPC不多，左重明被天龙工会抢先了，太太工会也盯着那家伙呢。”
“剩下的工会不想被超过，只能把握一切机会，如今季长云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最好的机会。”
二狗皱眉道：“无论选哪个，都会得罪其他的，怎么选啊？”
“选个屁。”
钢蛋贱贱一笑：“咱们谁都不选，让他们自己争，让他们给一万信用点，咱直接卖坐标位置。”
二狗目露精芒：“好办法，两不得罪。”
……
“估计快来了。”
左重明看了眼身后，掩去眼底的思索之色。
阴世地朝这件事他当然知道，毕竟这对玩家来讲，属于大型剧情副本。谷
但左重明前世是工作室，肯定要以赚钱为主，剧情发生的时候，他在别的地方混着呢。
直到后来，他在论坛上看了些帖子，才搞清楚了大概过程，但细节方面就不甚清楚了。
所以，一开始他真没往这方面想。
直到陈道长动用遁一书，道出阴天子的事儿以后，他才将这段记忆挖了出来。
如果按照前世的剧情走向，这件事要等公测一年后才会发生的。
但由于左重明的蝴蝶效应，误打误撞的提前触发了。
试想。
如果他没搞那么多事，就不会有连云堡的事件，更不会碰见胡兔兔。
若非如此，这丫头会按照原计划，八成也不会遇到郝德，自然也不会中毒。
胡兔兔如果不中毒，郝德顶多吃亏走人，也不会为了救她，厚着脸皮去找陈道长再次下墓。
说来说去，都是左重明的锅！！
“师兄。”
郝德忽然嗷了一嗓子：“我怎么感觉声音不对，前面好像有啥东西。”
陈道长看着手里的罗盘，脑门满是热汗：“五行逆转，八卦变位……布阵者在前面有埋伏。”
轰！！
他这边话音刚落，郝德一铲子戳穿了石头。
伴随砖石破碎声，前方空间豁然开朗，却是一处广阔阴森的地宫。
放眼望去，这偌大的地宫几乎被填满了，全是漫无边际，密密麻麻，不可计数的铁甲重军……。
“师兄……”
郝德打了个哆嗦，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咱不是要出去吗？怎么挖到对方的军营里了？”
“咱们没挖错。”
陈道长深吸口气：“但对方是要建立阴世王朝啊，必定要有子民和军队，前者可以杀人变鬼，但后者……。”
“他之所以费尽心机布下大阵，一方面是积蓄力量，另一方面是聚集阴煞魔气，蓄养鬼兵。”
“咱们定然不是布阵者的对手，所以唯一的生路是冲破大军的阻拦，方可争取一线生机。”
“呼……”
当说出鬼兵二字时，众人没由来感到一股冷意。
紧接着便看到，眼前身披铁甲，手持刀枪的尸体，眼眶陡然亮起幽绿色的鬼火，默默盯着他们。
“师兄，你确定没算错？”
郝德搓了搓手臂，心里禁不住的发毛：“你这次要是算错了，那咱们可就真完蛋了。”
陈道长踹他一脚，从灵戒中取出一柄长剑，当先冲杀上去：“废话那么多，再不走来不及了。”
“咚，咚咚！！”
战鼓迭起，宛若闷雷。
越来越多的鬼兵，从沉眠中苏醒过来。
伴随一阵沙哑的低吼声，鬼兵好似得到了军令，如滔天巨浪般朝他们涌来，瞬息便将之吞没。
“不要被分散，往乾位走……”
“他娘的，到处都是鬼兵，我哪知道哪是乾？”
“这边是……”
战斗瞬间便推到高潮。
几人好比在海中飘荡的孤舟，面对汹涌择人而噬的巨浪，随时都有可能倾覆翻船。
嗤嗤……。
漫天血线攒动宛转，瞬间将周围鬼兵尽数抹杀。
压力的顿然消失，让陈道长等人如释重负，趁此时机连忙喘了几口气。
“那边……。”
“晚了。”
96：特殊任务，争相寻死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抬头朝前方看去：“他已经来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无边无际的鬼兵轰然跪倒，浓郁的怨煞似找到倾泻口般，迅速涌了过去。
“你们……很好。”
模糊的人影出现在空中，阴冷的盯着他们：“几只凝血境的蝼蚁，竟然能屡次予本侯惊喜。”
本以为只是几个不长眼的盗墓贼，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若不是左重明用问天玉卷卜算，让他有所察觉的话，他压根不会注意这件事。
毕竟按照正常逻辑来讲，充当阵眼的那五只妖魔都不是省油的灯，随便一个都能解决这群杂碎。
可问题关键在于……。
这群人里面有个不讲理的啊，有个不讲逻辑的啊。
才凝血境初期，就他么的学会了绝学，而且还是专攻心神意识的招数……。
这，这尼玛……。
人影转向陈道长，冷笑道：“卜算天机的人，应该是你吧？道长对旁门之道，造诣颇深呐。”
陈道长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老道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遁一书，问天玉卷。”
人影收敛魔气，显露出一张苍白阴翳的脸：“没想到阁下竟然是天机老人的传人，有点意思。”
“天机老人？”
郝德先是一惊，而后猛地一愣：“不对啊，前朝覆灭时，天机老人还没出生吧？你咋知道的？”
这俩人之间的年纪，少说也有五百年呐。
“天机老人是称号。”
左重明插言道：“遁一书若追溯源头，乃是上古天机阁的传承，后来随着天机阁覆灭而消失。”
“自此以后得到其传承者，皆自称为天机老人，所以你们俩说的……不是同一个天机老人。”
青年诧异的看他一眼，随即说道：“不管是不是，东西是一样的，把这两样东西交出来……。”
陈道长隐晦的扫过周围，眉头不禁皱起：“若老道交出这些，你可否放我等离去？”
如果有机会，他确实会反抗。
但这里是对方主场，布局千年之久，实力更深不可测……只能先求稳为主，能保一个是一个。
青年似早知他会这么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一个换一个，你可以换两个人离开。”
说到这里，又特意指了指左重明：“除了他以外。”
让他受到如此损失的正是左重明，青年是无论如何不会放他走的。
陈道长沉声说道：“不行，全部都要走。”
青年竖起三根手指：“三息时间考虑，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你……”
陈道长又惊又怒，却也知对方所言不虚。
纠结半息，他看向钢蛋二人：“二位小友见谅，老道必须要让师弟活着，所以剩下的名额……。”
“额……”
钢蛋俩人刚想说点啥，忽然失神一愣。
然后，在陈道长懵逼的注视下……这俩货竟然笑了，还他么的是狂笑。
因为他俩触发任务了。
【提示：说服陈道长，让自己留下，是否接取？】
【奖励：获得陈道长，郝德的极大的好感度，极大概率获得特殊奖励。】
“二狗。”
钢蛋轻咳：“谁让咱们是兄弟呢，还是我留下来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谷
二狗嘴角一抽：“别啊兄弟，我这人烂命一条，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还是我留下来等死吧。”
钢蛋语重心长的道：“别啊兄弟，你这人得识劝，别任性。”
二狗张嘴就来：“你刚成亲还没洞房呢，总不能让你媳妇守活寡吧？我就光棍一个，死了没啥。”
钢蛋一愣，怒道：“谁他么成亲……咳咳，二狗啊，你娘都六十多了，你死在这谁照顾？”
二狗坚定的道：“兄弟你若有心，就帮我照顾老娘，但我娘从小教我，一定要舍己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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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蛋一拍大腿，怒从心头起：“卧槽！你过分了，二狗，你……非得跟我抢是不是？”
二狗也不示弱，哼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为了兄弟你好啊。”
谁他么都没想到。
这俩人能为留下来起争执，这尼玛……。
不但陈道长傻了，青年也有点脑子发懵。
这都是什么神经病啊？
这年头还有明知必死，故意留下的？
倒是静观其变的左重明，对这俩玩家的心思看的透彻。
这俩货八成触发任务了，而且任务报酬极为丰厚。
他俩如今一穷二白，而且还有复活机会，倒不如留下来赌一赌，赌赢了直接就一飞冲天了。
终于，青年按捺不住，皱眉拍出一掌：“既然你们都想死，那本侯就勉为其难送你们一程。”
“你敢。”
陈道长横跨一步，袖中甩出数道符箓，轰然与掌印对撞。
狂暴的余波汹涌扩散，直接把钢蛋二人掀了个跟头。
哪怕只是余波，身为普通人的他们依旧扛不住，直接喷血倒地。
“郝前辈。”
二狗赶忙调出设置栏，把痛感拉到最低，大义凛然的道：“带我兄弟离开，我留下陪陈道长。”
“你……”
钢蛋眼珠子瞪得溜圆，你他么的不讲武德，趁人之危，抢老子的任务？
越想越气，一时间他竟然忘了调低痛感，俩眼一番顿时气晕过去。
“是条汉子。”
郝德也被二人的情谊感动，用力点点头：“老子跟你保证，绝对把他活着带出去。”
陈道长警惕的盯着青年，丢几样东西给二狗：“老道连累了小友，若此次能侥幸不死，老道定会补偿小友。”
“没事，没咳咳……噗！”
二狗扫过任务完成的提示，瞅着一连串的奖励，嘴都笑歪了：“道长无须自责，是我们自愿的。”
“……”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这也太他么拼了。
片刻。
当郝德和钢蛋离开后，青年带着他们来到地宫深处。
“嗯？”
左重明率先看到一名女子被吊在半空。
但奇怪的是，她脸上没惊慌害怕，反而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玩家！
仅凭这态度，左重明就确定了对方身份。
也就玩家能在这种处境下，摆出这副奇葩的态度，普通人早他么吓死吓晕了。
97：驰名双标，千年处楠
陈道长也发现了她，脸色不由微变：“活人？玄阴之体……”
“道长厉害啊，一眼就看出来了。”青年解开她的束缚。
“啊哈……”
李婉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不忘打个哈欠，眼睛不断的往左重明身上瞟。
刚刚她被困在这，百般无聊之下就水了水论坛。
因为钢蛋和二狗的帖子，此时论坛正水深火热，左重明的粉丝和季长云的新晋粉丝疯狂对喷。
尽管双方都有各自的支持对象，但在某些方面还是达成了共识。
比如季长云使用的血气凝丝的秘法，左重明好像也用过，尽管声势没那么吓人，但原理似乎相同。
这是否可以说明，季长云其实跟朝廷有关？
或者直接说，季长云也是朝廷的人？
若是如此，那就有点可怕了。
因为无论是左重明，还是季长云所表现的战斗力，绝对远超，不，应该是碾压宗派弟子的。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朝廷才是最有前途，最牛批的阵营？
李婉对此嗤之以鼻，但凡动动脑子就知道，朝廷要不是最牛批的，能他么的坐稳这江山吗？
退出论坛。
李婉打量着几人，心里暗暗叨咕：“他们不该是敌人吗？怎么还能坐一块呢？而且还有个玩家……”
二狗这东张西望，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一瞅就知道是玩家。
心思微动，李婉对他打个眼色，暗戳戳的丢出好友申请。
俩玩家加为好友，迅速开始叨咕起来。
“道长。”
青年坐到王座之上，居高临下的道：“本侯已经履行了承诺，现在该你拿东西了。”
陈道长冷笑：“老道就算是死，也不会把遁一书交给你这种妖魔。”
“妖魔？”
青年眼中寒芒闪过：“本侯哪里像妖魔了？本侯再问你一次……交，还是不交。”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道长一甩大袖，态度不容置疑。
反正师弟已经脱险，他现在了无牵挂，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果然。”
青年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幸好本侯早有预料，来人，把他们给带上来。”
几名阴兵大步走来，将气息微弱的郝德二人丢死猪般扔在地上，长刀贴着二人脖颈，威胁不言而喻。
“卑鄙。”
陈道长脸色难堪，没料到对方竟然这般阴险。
“彼此。”
青年只是冷笑，自己怎么可能放他们离开呢？
“牛批！”
李婉和二狗见状，心悦诚服的叹道：“真他么的双标啊，自己都是老阴比，还骂人家不要脸。”
玩家在现实里多是普通人，以前玩的游戏也都是固定剧情流程，哪经历过这种场面？
前面还说的好好地，这边转眼就变脸。
四目对视，良久……。
青年忽然一笑，语气缓和道：“既然你我都不想让，不妨各退一步，遁一书换他们俩的命。”
陈道长嗤声道：“就算换了他俩，最后不还是要打？”
“不一样。”
青年摇了摇手指：“他好歹也是凝血境，你们三个联手总比两个人要强，起码更有希望活下来。”
此言一出，陈道长不禁陷入沉默。
尽管青年说的话很不客气，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确实是实话。
二狗有点看懵逼了：“不是要打了吗？怎么又开始谈了？”
李婉暗暗解释：“这是谈判的艺术，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但局势对道长他们很不利。”
“道长。”
青年补充道：“本侯对旁门之术略有涉猎，阁下如果拿出假的，那你的师弟就要……求死不能了。”
陈道长纠结片刻，不禁看向左重明：“季居士，你怎么看？”
左重明淡淡的道：“没什么看法，你觉得哪个重要，就选哪个呗。”
陈道长听罢，深深看了郝德一眼，蓦得从灵戒里取出一块白玉：“把他们放了，遁一书归你。”
青年摇摇头，纠正道：“遁一书给我，我放了他们。”
“你……”陈道长脸色难看。
青年补充：“反正我需要时间验证真假，而你师弟需要时间恢复，就算我拿到遁一书，也不会立即杀人。”
陈道长沉默了几息，甩手将白玉丢给他。
“放人。”
青年让鬼兵退下，饶有兴致的把玩着白玉，目光逐渐炙热起来：“不愧是传说中的遁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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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寸白玉，内蕴神光，这是真货。”
左重明打量白玉几眼，便确定了这玩意的真伪，随即扫过陈道长等人，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他之所以一直静观其变，没有直接跟陈道长抢夺，自然是有原因的。
首先是身份问题，陈道长和郝德不是臭鱼烂虾，左重明若要对付他们，起码要用其他的技能。
如此一来，他好不容易弄出名气的‘季长云’身份，自然会被玩家研究，继而无情的揭破。
其次是升级问题，遁一书这等顶级卜算之法，升级所消耗的修为是海量的。
陈道长研究遁一书多年，肯定有所心得，若能让其传道受业，绝对能省下不少的修为。
所以，综上所述！
他不能从陈道长手里抢，得从这青年手里抢。
反正只要东西到手，他扫一遍就能学习，随后再还给陈道长，还能刷一波好感。
“好，好！！”
青年忽然大笑出声，脸上浮现叹服之色：“不愧是天机阁传承，天衍四九，吾自遁一……厉害。”
旁门之道相互关联，会布阵肯定会堪舆风水，星象地势……青年在这方面的造诣并不浅薄。
不消一时半刻，便确认这玉石的真假了。
也正因如此，他对传说中的问天玉卷……更加好奇，更加渴望。
“道长。”
青年笑吟吟的盯着他：“不知那问天玉卷，可拿出予本侯一观？”
“老道没有玉卷。”
陈道长沉声说道：“当年我偶得天机老人传承，仅有《遁一书》而已，问天玉卷不知所踪。”
青年笑容逐渐收敛，面色阴翳的威胁：“看来你们是休息的差不多了？”
“徐云山。”
左重明忽然出言：“前朝镇南侯的次子，因自小体弱多病，无法习武，故钻研旁门之术……。”
“后，随父征战，屡献良策，令叛军死伤惨重，哦，那时的叛军……就是现在的武朝太祖。”
“再后来，武朝太祖派人暗杀了镇南侯，再施以离间计，成功让你和你的兄长相互间猜忌。”
“你的手段更胜一筹，最终继承了你父亲镇南侯位，但你身子骨太弱，三年后便暴病而亡。”
“现在看来，你早知前朝大势已去，悄然安排好了后路，所谓暴病不过是假死脱身的借口。”
青年脸色一变再变，蓦得发出一声冷笑：“你……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啊。”
“我还知道。”左重明笑容恶劣起来：“你从出生到死，一直到今天，都没碰过女人。”
98：杀伤极大，侮辱极强
“你找死！”
徐云山苍白的脸色瞬间铁青，狂啸一声陡然冲来：“本侯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左重明别过头，随口说道：“你们先走，我来对付他。”
徐云山不是臭鱼烂虾，有玩家在这里的话，季长云这身份有点束手束脚，必须把他们请走。
念及至此，他顺手给三人发布一个任务。
让他们仨回到医馆，救回胡兔兔，奖励是好感度2，极大概率获得特殊奖励。
三人顿时如打了鸡血般，噌的站了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拖着陈道长和郝德撒丫子就跑。
那家伙，连头都不带回的，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啊。
“他们走不了。”
徐云山临至左重明身前，扬手压下森然鬼手：“你也走不了。”
“有句话不吐不快。”
左重明瞄到他们等人离去，运转身法拖出残影，瞬间脱离鬼手范围：“你真是曹丕媳妇进菜园（甄姬拔菜）。”
徐云山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怒声喝道：“巧言令色，给本侯去死。”
簌簌爆响迭起，地面石板崩碎。
一只只鬼气森然的利爪，犹如群魔乱舞般涌出，朝左重明疯狂抓去，明显要封锁其斡旋空间。
天赋技能，杀意爆发。
七星剑典，三式天玑。
数道残影绰绰闪烁，层层剑影宛若叠浪，狂风过境般将鬼爪湮灭一空。
遂残影攒动凝合，合而为一的出现在徐云山身后，凛然一剑直袭其后心要害。
叮当！
纵然徐云山没来得及转身，但这一剑触及其身躯，却有金铁般的交击声响起。
“区区剑技，小道尔。”
徐云山嗤声冷笑，反手朝他剑锋抓去，根根利爪迸出魔气，犹如攒动的剃刀，令人望而生畏。
“将臣，果然皮糙肉厚。”
左重明抖剑轻震，丝丝劲力混杂血气，强行将剑锋从其手中挣脱，带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徐云山曾是镇南侯，随后又布下大阵，再借阴煞魔气淬炼身躯，千年时间已将他变成了将臣。
普通僵尸的防御都不弱，更别提将臣这种僵尸王者了。
“剑不行，那就换一个。”
左重明收起碎邪剑，周身血气轰然催动，化浑厚的铠甲套在身上，身后渐渐凝出一尊不动明王虚影。
“佛门武技？”
徐云山诧异，随即脸上却露出嘲弄笑容：“你以为凭借这区区武技，就能与将臣之躯抗衡？”
“不试试怎么知道？”
左重明不置可否，大量血线从脚下渗出，瞬间临至徐云山身下，破土射出将其双腿困在原地。
徐云山对此稍显讶色，但迅速催动怨煞魔气，强行将血线磨灭：“雕虫小技，不过如此。”
阿弥陀佛！
陡然有浑厚的佛号声响起，他抬头便看到一只凝现万字符文，充斥着摄人凶威的掌印压下。
徐云山大惊之下，当即抬起双掌推了出去，如排山倒海的涌动魔气，凝如实质般的倾泻……。
轰！
雷鸣般的巨响彻耳不断，层层气浪迅速扩散。
二人交战的中心，已然出现一个丈许深，波及十几米半径的巨坑。
“给本侯死吧，哈哈……”
徐云山冲入尘烟废墟，鬼气鼓荡迅速将周围清空，敏锐的捕捉到一闪即逝的人影。
嗤~！
凌厉的鬼爪扫过，残影噗的一声碎裂。
残影中遗留的血气之力炸开，将鬼爪崩碎消散。
徐云山还没反应过来，便本能察觉到身后有浓烈的杀意。
由不得过多的思考，他须臾间转过身来，迎着对方发出暴雷般咆哮，滚滚尸毒扑簌簌喷出。
嗤……。
就在这时，数道血线破空袭来，借着尸毒的视野遮挡，阴毒的朝他的七窍钻去。
虽然徐云山察觉到威胁，强行侧身避开要害，但脸上还是传来一阵刺痛，就像被钉子戳了一下。
“啊啊啊……”
“有本事出来一战。”
“畏畏缩缩，你是不是男人？”
频频抓不住左重明，如猴子般被戏耍，徐云山的情绪怒到极点，他并未发现自己心态越加暴躁。
“是不是男人，得让女人来评价。”
左重明飘忽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忘了你没碰过女人，啧啧，真可怜，你长那玩意只为了撒尿方便吗？”
伤害性很大，侮辱性很强。
徐云山怒了，拳头变硬了。
随着情绪越加激动，他双眸隐约带有一丝妖异的紫红色。
这双诡异的眼睛，竟然还他么的是夜光的，在这昏暗的地宫中显得尤为瞩目。
“蝼蚁。”
徐云山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是十余丈外，正在左重明身后：“……抓到你了。”
“我知道。”
左重明忽然扭身避过鬼爪，掌刀劈在他臂弯，顺势收手屈肘朝后顶去，直指对方膻中穴位。
可惜这货是将臣，没穴位这种要害。
“呵~！”
徐云山对他的攻击不闻不问，蓄势良久一拳捣出，悍然砸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去死吧，蝼蚁。”
咔嚓……砰！
罡甲术凝聚的铠甲率先崩碎，不动明王的虚影闪烁数次，肉眼可见的黯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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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脸色煞白一片，口鼻顿时喷出一蓬鲜血，人如飞鸟般被砸飞出去。
这才是将臣真正的实力，倾力一拳堪比司马护法全力一击了。
只可惜徐云山这货压根不会战斗，他忽然变得这么强，起码八成功劳都得归于将臣的本能。
嗖……。
没等左重明落地，徐云山便紧随而至，再度一拳砸在他身上，将之轰飞出去。
“蝼蚁，继续跳啊。”
砰！
“跑啊？怎么不跑了！”
嘭！
“你不是很得意吗？”
徐云山出现在半空中，悍然一脚踩在他胸膛，沛然巨力爆发之下，直接将左重明踩进地面。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左重明，脸上挂着病态且狰狞的笑容：“你觉得你是男人？那就让你先做不成……”
话音未落，嗡嗡震声响彻地宫。
徐云山抬头看去，一道乌光迅速在视野放大，紧接着是后面，左边……相继传来危险警示。
“不……！”
他蓦得暴喝一声，纵身朝半空掠去。
但不知怎么回事，他竟然没飞起来。
100：看我神威，无坚不摧（5/12）
（章节起错了，该是第99章的。）
“你，找死！！”
徐云山低头看去，脸色不由得铁青，眼中暴戾越加浓重。
原来左重明又用出血气凝丝的秘法，无数血线从地下渗出来，将他双腿死死的缠住。
嗤嗤……。
就在这个时候，凄厉的破空声响彻地宫。
数道乌光相继交错，瞬间掠过他坚硬的身躯。
三根乌光透体而过，两根却扎在身上，留下海碗般的窟窿。
“啊啊啊！！”
徐云山扬天长啸，如若实质的魔气爆发。
随着他脚下蓦得迸出巨力，大量血线悉数崩断碎裂，左重明整个人直接被踩进地下。
轰隆隆！！
偌大的地宫似乎发生了地震，剧烈的颤抖摇晃，碎石如雨点簌簌掉落。
咔嚓崩裂声不绝于耳，一条条鸿沟犹如蛛网一般，疯狂的朝远处蔓延
噗……。
裂缝，鸿沟之中喷出浓重的怨煞魔气，被徐云山鲸吞般的纳入体内。
远远望去，他完全被一条条黑色长龙串联，影影绰绰形象模糊，凶戾的煞气直入云霄。
“你……不错。”
徐云山眼中紫红越发浓重，怨毒凝若实质：“竟然设下如此陷阱，可惜本侯让你失望了……。”
说话的时候，五条由魔气凝化的黑龙，陡然长啸一声破体而出，将各处的几架破魔床弩摧毁。
生怕毁的不干净，魔气黑龙还拆成零碎，并且腐蚀的坑坑洼洼，几乎看不出原模样才罢休。
最大的威胁被摧毁，徐云山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狞笑：“没有了这东西，本侯看你还能如……。”
话还没有说完，他笑容顿时僵滞。
只见几乎快愈合的伤口，陡然噗的一声炸开，腥臭的血浆泊泊流淌。
不仅如此，徐云山没受伤的地方，也浮现出渗人的血斑，由红逐渐泛黑，最终噗的炸出血洞。
徐云山痛的脸皮抽搐，咬牙切齿的挤出低吼：“箭上……有毒？”
“你才发现？”
左重明吞下几颗丹药，运转功法恢复着伤势，声音越加欠揍：“这还不是一般的毒，而是复合毒。”
简单来讲，就是从不同的妖魔身上，取出不同的毒素，然后以特殊办法炼制成一种。
这是他花了不少功勋，从镇抚司的库房里换的。
毕竟这世道妖魔横行，谨慎备点底牌不是坏事。
“去死！”
徐云山歇斯底里的咆哮，三条魔气长龙凝合，嘶吼着朝左重明冲了过来：“卑鄙小人，给本侯死。”
“你急了。”
“你急了。”
“对付妖魔邪祟，何须讲究手段？”
“我辈武者，斩妖除魔，匡扶正义，问心无愧……”
左重明运转身法，一溜烟的蹿出老远，时不时还放几句嘲讽，继续刺激徐云山。
“嗬，嗬嗬……”
徐云山默默吸收魔气疗伤，双眸已经逐渐泛为晦暗的黑红色：“你想激怒本侯，让我心神失守。”
“本侯知道你有一式绝学，专门针对心神意识，只有让我心神失守，此招才能发挥其威力。”
好歹徐云山也是侯门出身，见识比一般人强太多。
且能在旁门之术钻研精深，说明他脑子也很聪明。
经过短促的愤怒，暴躁之后，徐云山很快便冷静下来，想到左重明此举的用意。
他如今是将臣之躯，此地更是他的主场。
左重明尽管靠偷袭获得优势，但想杀他还是差远了，只有让他心神失守，才有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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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山越想越通畅，头脑越清晰，甚至露出得意的笑容：“季长云，本侯已经看穿了你算计。”
没有回应？
他不由楞了一下，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季长云，给本侯滚出来。”
声音在地宫回荡，袅袅无人应答。
“你……”
徐云山闭目感应，魔煞滚滚朝地宫各处蔓延，蓦得脸色难看至极。
这家伙。
这狗东西。
这不要脸的……他竟然跑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左重明已经蹿出地宫，直奔着墓外狂奔。
“季，长，云！！”
徐云山眼皮狂跳，蓦得爆出凄厉的怒吼，整个人化作滚滚魔云，疯狂的朝左重明追了上去。
他今日必要杀了这狗东西，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轰隆隆！！
大墓逐渐崩溃，地宫分崩离析。
徐云山不顾自己的举动会对阵法造成破坏，一路横冲直撞的追赶左重明，杀意堆积越加浑厚。
“妖魔邪祟。”
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阵大吼：“看我神威，无坚不摧。”
唰！
黑云浓郁如墨的涌来。
徐云山抬眼便看到，左重明遥遥站在远处，身旁还有个狰狞的庞然大物。
尽管不知这是什么，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他时，那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彻底让他清醒。
“不好。”
徐云山根本来不及细想，不顾一切催动全力，朝着侧面闪避过去，甚至不惜撞碎墙壁山石。
“妖魔邪祟，看我神威，无坚不摧。”
“妖魔邪祟……”
徐云山憋屈的不断闪躲，听着催魂般的声音，心绪越发暴躁起来。
“等等！！”
他忽然停下来，皱眉细思：“不对啊，这是在墓里，他背后为何有青山绿水，为何是白昼晴天？”
念及至此，徐云山身形不由一颤，愤然怒视后方：“老子……被骗了！那是留影石！”
越想越气，徐云山当即狂啸，疯狂的朝来路追去。
他迅速追了回来，盯着左重明呆滞木讷的复读机画面，只觉血压噌的窜起老高。
“杂种，该死的杂种。”
徐云山气的三尸神暴跳，甩手打出一条魔气长龙。
咔嚓！
伴随留影石的脆响，画面应声斑驳碎裂。
然后，徐云山脸色僵住了，因为画面后面……又是一个左重明。
不同之处在于，这次是真人。
“大人，时代变了。”
左重明踩下机括，唏嘘的冲着他摇摇手：“侯爷，一路走好，不送。”
“不……”
徐云山目眦欲裂，催动全身魔气抵挡，只要挡住一刹的时间，他就能……轰隆隆！！
……
刚从大墓里逃出来，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狗蛋等人。
陡然感到脑袋一懵，地面狂震，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紧接着只听惊雷彻耳，耳朵嗡的一下就听不到声音了，眼中满是呆滞茫然。
100：收获丰厚，大发横财（6/12）
“这……”
“到底怎么回事？”
“山崩了！”
郝德呆滞的看着这一幕，思维已经陷入混乱，说话都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陈道长嘴唇颤了颤，艰难的挤出心里的疑问：“那季长云到底什么实力，怎能搞出这般声势？”
毫不夸张的讲，哪怕是两个归元境生死战，也绝对搞不出这么大的声势。
轰！！！
随着山体的断裂崩溃，浓郁的怨煞魔气轰然倾泻。
就像是堤坝崩溃的川河，又像被戳破的气球，仅仅一时半刻的功夫，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好，快走！”
陈道长瞥见已经快昏迷的二狗等人，不由得脸色微变，连忙招呼师弟扛起三人，拔腿就跑。
郝德心有余悸的看着后面，后知后觉的喊道：“师兄，不等季居士了？”
这等声势之下，说话都得歇斯底里，否则根本听不见。
陈道长摇头：“此人来历神秘，实力深不可测，他若能逃……不，他肯定能逃出来，去医馆找我们。”
“苍龙断首，寒潭被埋，此地的太阴五行八卦阵彻底被破，积蓄千年的魔煞会彻底爆发出来。”
“咱们必须要尽快通知镇抚司，让他们告知附近各方势力，牵涉村镇百姓，否则后果……”
郝德不禁打个寒颤，颤声道：“此地恐怕……百年内将沦为鬼窟魔域了。”
——
与此同时。
分布在各个村镇的玩家们，尽皆有明显的震感。
“什么鬼？”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去论坛看看。”
玩家顿时方寸大乱，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活计，进入论坛了解详情。
没过片刻，得益于李婉的报信，太太工会提前得到消息，趁机发布帖子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众人这才搞清楚，敢情是新晋的神级NPC季长云，跟千年大魔殊死搏斗，然后把山弄崩了。
等等！
季长云？千年大魔？山崩？
这不对啊。
凝血境武者有那么强？还是说……季长云这么强？
各大工会反应极快，迅速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他们直接联系二狗和钢蛋，搞到事发地点的坐标后，马不停蹄的朝这边赶来。
从已知情报来看，这个季长云比左重明更变态，更牛批啊。
天龙工会拔得头筹，其他工会不想落后的话，必须尽快找到牛批NPC拉关系。
而恰逢此时出现的季长云，无疑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这种神级NPC，这种铁大腿一定要抱住，疯狂刷好感度。
除了工会以外，更有大量玩家朝这边赶来。
玩家嘛。
凑热闹是天性，这么大的瓜，谁都想吃几口。
况且，说不准有个万一。
万一他们跟季长云对上眼呢？
——
——
嘭！！！
嶙峋石壁应声炸开。
一道血气长虹自中冲出，陨星般朝远处蹿去。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山内传出一阵直入云霄，包含怨毒暴怒的咆哮：“季长云，本侯必要杀你。”
轰隆……
浓郁如墨的魔气喷涌而出，如黑云压城，遮云蔽日的朝长虹追去。
“你追尼玛呢？”
左重明抽空会看一眼，不由得打个哆嗦，再磕下几颗丹药，疯狂朝远处遁去。
他么的，这徐云山太变态了吧？
竟然硬抗两发龙神惊天炮，这他么的简直离谱！！
左重明本以为能趁机弄死这货，谁知道他命这么硬，将臣之躯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徐云山也没那么轻松，两炮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直接把下半身打没了，还少了条胳膊。
好在左重明趁机捡漏，摸到了其灵戒和他的下半身，记有遁一书的白玉，就在他灵戒里头。
轰隆……
左重明忽然平移了数丈，险之又险的避开攻击。眼瞅着一座山头被轰塌，不禁打了个冷颤。
“啊啊啊啊！！！”
徐云山眼见攻击落空，气的几欲发狂。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将左重明恨到了骨子里。
他损失太大了。
不仅仅阵势被破，千年谋划曝光，将臣之躯重创，更让他发疯的是……灵戒！！！
那里面放着他全部家当啊，结果被左重明给抢走了……。
“季长云！！”
“上穷碧落下黄泉，本侯此生必要杀你。”
“啊啊啊……”
徐云山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遁逃，消失在视野中。
他不敢追了，如今只剩一条胳膊以及上半身的他，如果远离老巢的话，说不得会遇到什么意外。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啊啊啊！！！！”
蓦得，他胡乱狂啸着，发泄似的朝周围的山头轰击。
——
——
“嗨呀，好气呀。”
左重明蹲在山头上，看着对方无能狂怒，感叹着掏出断臂，顺便把套在手指上的灵戒捋了下来。
别的先不说，这灵戒本身就是宝物一个。
高级灵戒，起码能卖几千元石。
Emmm。
左重明默默清点一番收获：“好家伙，不愧是前朝王侯出身，这身家也忒他么的丰厚了吧？”
首先就是元石，足足有他么的两万！
考虑到千年时间不短，布阵也需要这玩意，可以想象得到……徐云山为了谋划，起码要弄十万元石。
草，狗大户。
天材地宝倒是不多，但算下来也能卖万把元石。
功法武技之类的也有，但大都是中低级的东西，想来是准备赏赐给属下的。
毕竟他已经变成了将臣，练不成人类的武技和功法。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遁一书了。
“学习。”
左重明把玩着白玉，扫过视野的提示信息，直接选择学习。
但面板给出提示，陈道长给的《观天运》是从遁一书里领悟出来的，所以现在直接覆盖了。
二者档次肯定不一样，所以遁一书的等级还是0，没有继承《观天运》的1级。
“咦？这是……”
左重明眉头微皱，从灵戒中取出……一杆长槊。
槊长丈九，锋二尺半，笔直如剑，宽厚八面，杆刻龙纹，睚眦吞口，通体青红，刃印雷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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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槊的槊锋尾端，铭刻着‘鸣啸’二字。
“鸣啸，鸣啸……”
左重明揉了揉额头，蓦得动作一僵：“这，这不是前朝的镇国大将军，云鸣啸的兵器吗？咋在他这？”
101：送宝神兵，武道真意
按照史料记载。
武朝太祖起事之后，镇南侯率军平乱，徐云山也是当时大放异彩。
但随着镇南侯被刺杀，徐云山兄弟俩反目，之后徐云山暴病而亡……前朝军队的防线就崩了。
前朝皇帝连连发诏，调兵遣将，可愣是挡不住武朝太祖的大军，反而一波波的把对方养肥了。
直到江山被咬掉一半，前朝皇帝终于下定决心，亲自拜访年事已高，回家务农的云鸣啸……。
再后来，云鸣啸老将披挂，率军征讨武朝太祖。
这老爷子是真牛皮，愣是以一己之力，阻挡住武朝太祖的进攻……长达三十年！
哪怕后来他因隐疾去世，他训练的老兵也抗了三年。
直到这些老兵全打完，武朝太祖的大军才攻破防线，仅用三月便把前朝给灭了。
纵观古今历史，这老爷子是唯一一个能以一己之力，强续国运三十三年的神人。
“可惜了。”
左重明收敛思绪，炙热的打量这杆神兵：“徐云山，我愿称你为最强送宝童子，没有之一。”
这杆伴随云鸣啸征战半生的兵器，早已浸蕴他毕生的武道真意，绝对有资格被称之为神兵。
只可惜这玩意落在徐云山手里，足足蒙尘了千年之久。
倒也不是徐云山不想用，他其实是不敢用。
别忘了这货是将臣，是妖魔，若敢用这种蕴含着武道真意的神兵，怕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咕噜，咕噜~
怪异的声音传入耳中。
左重明闻声看去，却见这杆长槊神兵，竟然躺在一堆元石里，不断的汲取其中的天地元气。
仅仅才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有一百多颗元石被吸干，而且还他么的有越吸越快的趋势……。
“都给你。”
左重明非但没心疼，反而乐得合不拢嘴：“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的越多，老子就越高兴。”
鸣啸槊被封了上千年，需要补充能量才能展现神兵的风采，才能开启武道真意的考验。
它吃的元石越多，代表它的上限越高，左重明不开心才怪。
“慢慢吃。”
左重明将神兵和元石放在同一个灵戒中，纵身朝远处遁去。
询人问路，按图索骥。
他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到城里。
不过他刚走进城门，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街旁，摊上，茶馆，客栈……各个方向均传来被窥伺的感觉。
“都是玩家。”
左重明不动声色的扫过周围，随即进入论坛看了一眼：“动静有点大，果然玩家都聚来了。”
但这些玩家也只是看着，没有贸贸然的靠近搭话，或者做出些唐突的举动。
经过这些天的筛选，那些搞怪的，乱跳的玩家，要么被当场格杀，要么被关在大牢里受罪。
所谓的受罪，可不仅仅是没有饭吃。
因为玩家数量不少，导致朝廷以为此事跟妖魔有关，所以逮住的玩家都送到镇抚司了。
医师为了搞清楚原因，扒皮抽筋之类的都是小事，更残酷的手段数不胜数。
玩家固然能调整痛感，但这种残酷的折磨过程，却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就导致许多搞怪的，奇葩的，玩绝活的玩家，进大牢浪费一次复活机会后，瞬间变成了良民。
这边刚进门。
陈道长还没来得及开口，焦急难耐的钢蛋三人，便蹭的凑了上来。
二狗：“大佬，你终于回来了。”
李婉：“大佬你没事吧？大佬喝水……”
钢蛋：“大佬你吃饭没？我给你端饭。”
左重明清了清嗓子，熟练的走程序：“你们几个虽然只是普通人，却具备少有的侠义心肠。”
“这几本功法和武技便奖励你们，但你们要记住习武不是为了欺压良善，而是斩妖除魔。”
“是，大佬。”
二狗几人听得心潮澎湃……额，不是被鸡汤感动，是被奖励感动了。
左重明给的任务奖励，简直太丰厚了，除了必要的2点好感度以外。
系统提示，因为季长云对他们很满意，所以额外+3好感度。
并且获得一本淬体境功法（不可选），一本低级武技（可选），白银10两，玄元丹一瓶（三颗）。
“卧槽，卧槽。”
二狗不住抚摸着银子，激动喃喃：“发达了，老子发达了，大佬就是大佬，出手真他么阔气。”
比起傻乐的俩人，李婉更淡定一些，轻声试探道：“季前辈，您觉得我学什么武技合适啊？”
“你吗？”
左重明笑了笑：“你是玄阴之体，凝血境之后更适合手脚功夫，但淬体境时还是兵器更优势。”
“我观你手指修长，骨节均匀，轻便的单手兵器更好些，比如刀剑等等，还可练练拳脚功夫。”
李婉美眸亮起，有些生疏的施礼：“多谢前辈指点。”
她心里暗忖：“这就是好感度的回报？好感度越高，双方关系就越好，甚至能请对方指点迷津。”
二狗见状，有样学样：“大……前辈，那我呢？”
左重明瞥他一眼：“根骨一般，练什么都一样。”
“诶？”
二狗楞了下，默默给李婉私聊：“这NPC也看碟下菜？怎么就跟我说这么点？我的好感不比你低吧？”
李婉给他解释：“应该是体质问题，他们不是说过，我是什么玄阴之体吗？”
说到这里，她不禁摸了摸脸蛋。
玩家现在都是一副大众脸，糙皮肤，季长云看碟下菜个屁啊。
“多，多谢恩人相救。”
胡兔兔虚弱的声音响起，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不知咋回事，她总觉得这人有点熟悉，但具体又说不上来。
“无妨。”
左重明点了点头，拿出白玉递给陈道长：“对了，这是我从徐云山手里抢回来的，物归原主。”
陈道长楞了一下，这才连忙接过，感激的道：“多谢……季居士。”
他真万万没想到，对方拿到此物后，竟然会还给他。
“应该的。”
左重明笑着说道：“遁一书博大精深，我一时间不得入门，还望道长多多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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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
陈道长颔首应下来，对这件事并不在乎。
人家都把东西还回来了，若计较人家看不看，那就有点得寸进尺，不识抬举了。
102：舔，就硬舔
“对了，徐云山没死，只是重创。”
左重明面色严肃起来：“且此事非同小可，务必尽快通知镇抚司，组织附近的百姓牵涉……。”
陈道长苦笑道：“老道也是这么想的，但如果仅凭言语诉说，他们或许意识不到严重性啊。”
“我有办法。”
左重明问医师要来笔墨，去隔壁待了片刻。
没多久，他拿着十几封信出来：“我在信中讲述了经过，并且附上一枚留影石，应该足够了。”
“还是居士考虑的周全。”
陈道长听到留影石，不由目露感叹：“看来老道要找几个朋友，帮忙去各处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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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信？
钢蛋他们听到这俩字，顿时虎躯一震。
此时此刻，他们眼里的左重明，脑袋上已经出现了金黄色的感叹号。
“前辈，我们可以帮忙。”
钢蛋昂首挺胸，拍着胸脯大声说道：“我们保证将信送到各地镇抚司。”
“你们？”
左重明莞尔：“凭你们的脚程，哪怕不休息，不吃饭，不遇到危险，也得三五个月才能办到。”
郝德翻了个白眼，默默补刀：“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
钢蛋不由得楞了一下。
他发现任务虽然触发了，但没有接取的提示，这有点让他懵逼。
李婉眼前一亮，给二蛋他俩私聊：“我明白了，这任务需要前置条件，咱们前置条件不足。”
二狗：“啥条件？”
李婉：“我估计应该是淬体三重，因为那时有一定的自保之力，还能骑火麟马赶路。”
钢蛋：“卧槽，这怎么办？”
李婉：“咱们接不了任务，但咱们能找其他玩家借任务啊，咱们把任务卖出去……”
二狗：“卧槽，大姐你真聪明，我咋就没想到呢。”
“你们别说话，我来说。”
李婉咳嗽一声，上前恳切的说道：“前辈，小女子有些朋友，他们实力可能一般，但都是言而有信之人，只要他们答应，就算舍了命也会办好。”
言而有信？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玩家还真就言而有信，为了完成任务，能他么的拼命……。
尽管心里吐槽，但他脸上却露出意动之色：“既然如此，那就找他们过来。”
叮！
李婉扫过任务栏，不禁露出灿烂的笑容。
果然又触发任务了，让他们仨替‘季长云’找到足够的送信人，获得好感度3，概率获得特殊奖励。
李婉给二狗他们打个眼色，恭敬地的说道：“前辈稍等，我们去去就来。”
“唉……”
左重明看着他们离开，心里不禁感叹：“如果其他人也像玩家这么傻……单纯，那该多好啊。”
陈道长等他们出门之后，才忍不住问道：“季居士，这……真的靠谱吗？”
左重明笑吟吟的道：“别看足有十几封信，但只要有几封送到地方，镇抚司就不会坐视不管。”
如果不出他的预料，那些工会正为送信的名额吵架呢。
事实确实如此。
李婉将这件事告诉太太工会的高层后，大姐立即召开紧急通讯会议，将附近的工会都拉进来。
滋滋……。谷
伴随一阵阵蓝光闪烁，虚拟房间中偌大的会议桌前，不断出现各种人物投影。
“这次找大家过来，原因很简单。”
大姐在桌上敲了敲，众人面前浮出截图：“季长云这个NPC的任务，价值不用我多说了吧？”
一名男子皱眉道：“只是个送信任务，价值不大。”
对面的光头男，阴阳怪气的道：“对啊，这种任务肯定入不了您的眼，您有事就赶紧走呗。”
“你……”男子有些生气，你他么的知道啥叫压价吗？
大姐笑着道：“时间紧迫，这任务价值多大，咱们心里都清楚，弯弯绕没意思，直接竞价吧。”
对于各大工会来讲，此任务的价值不在于奖励，而是可以借机跟季长云建立关系。
只要关系建立了，他们就能名正言顺的舔，彻底的把季长云舔舒服。
这对正常人来讲，肯定是没皮没脸的事儿，不一定能拉下来脸去做。
但玩家却根本无所谓，因为这在他们看来就是刷npc好感度，刷声望等级而已，不就是舔嘛。
游戏初期，玩家弱小，肯定要抱大腿啊，等牛比了以后再嘚瑟也不迟。
一名御姐形象的女子，笑吟吟的道：“你们继续吧，我们天河工会不参与。”
旁边的人好奇问道：“哦？你们真要放弃这个机会？”
有人冷笑解释：“他们用工会管理层的职位，招揽了二狗，二狗会分给他们一个名额。”
“有点意思。”
其他工会的人闻言，不由心里一动。
那人继续说道：“你也别想了，钢蛋也被招揽了，天龙工会。”
光头男听到这话，不禁瞪眼：“天龙工会不是正舔左重明吗？还来抢季长云？这有点不地道吧？”
天龙工会的人笑呵呵的道：“商业竞争，各凭本事。”
别人看不惯，泼冷水道：“别得意，左重明从内测开始到现在，一次面都没露过，你们现在舔的只是李军。”
天龙工会的人嘚瑟：“起码比你们强啊，你们连李军都舔不到。”
“……”
众人瞧他这得意样，顿时气急语塞。
大姐拍拍手说道：“信一共有十二封，三个玩家所属工会，每人得到一个名额，拿出三个名额拍卖。”
为啥不逼钢蛋他们交出所有名额？
理由很简单，逼也没用，人家大不了不跟你玩。
你工会拿人家有啥办法？
游戏里杀了他？人家删号重练不影响。
现实里杀了他？你试试！
以为现实是《归途》世界？法律分分钟教你做人。
所以说，工会也不是傻子，做事儿都是商量着来，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
没过多久。
二狗等人带着一群衣着光鲜的玩家，浩浩荡荡的回到医馆。
尽管只是游戏初期，但工会有资本砸钱，将精英成员堆成高手，丹药都买得起，更别提衣服了。
“前辈，就是他们。”
钢蛋介绍道：“这些都是我朋友，都有侠义心肠。”
一群人连忙见礼，两眼放光的盯着他：“见过前辈。”
“……”
有那么一瞬间，左重明觉得这些人的眼神，就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
103：玉牌杀手，回平安县
“淬体三重？”
左重明打量他们，皱了皱眉道：“勉强还可以，他们将事情说过了吧？”
“说过了。”
李婉连忙点头，她可不想任务失败。
“嗯。”
左重明满意的点头，随手赏了他仨一点碎银子：“既如此，我就不多废话了，务必把信送到镇抚司。”
说着，他将这沓信丢给李婉：“路上危险，你们小心，祝你们一路顺风，等你们的好消息。”
一个公子哥打扮的青年，忍不住发问：“前辈，我们送完信去哪找你啊。”
左重明这次任务奖励很大方，好感度足足有10点，除此还有白银100两，随机中级武技一本。
好感度暂时不说，一百两银子对这些精英玩家来讲，也不算什么大数目，关键是中级武技！
甭看才是个中级，但在当前玩家群体里面，这绝对是牛批的技能了。
所以，这个公子哥青年有点担心，万一找不到人兑现奖励可咋办？
“有缘自会相见。”
左重明没有言明，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这里。
“这……”
众人不由得傻眼了。
李婉沉吟道：“这次的任务奖励是直接点明的，他应该把奖励写在了信中，只要送到就能兑换。”
有人皱眉：“可咱们找不到他，好感度不是白刷了吗？”
钢蛋摇头：“这世界是动态的，季长云背景神秘，怎么会在一个地方待着？总之好感度肯定不亏。”
“希望如此吧。”
众人对视一眼，准备拿一封信就走。
可就在这时，李婉的手忽然顿住：“咦？这封信是送到平安县的……”
平安县？
大家瞬间竖起了耳朵，俩眼珠子瞪得溜圆。
平安县镇抚司的头儿是谁？当然是左重明啊！！
不约而同的，大家开始联系工会的头头儿，报告这件事情。
“咳咳。”
一名面容阴翳的男子说道：“大家应该也知道，我天龙工会在接触左重明，不如给个面子？”
“面子？”
大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天龙工会的面子，能有左重明这个NPC重要？
尽管季长云最近很出名，但实际上更多工会的首要目标，依旧是左重明。
理由很简单，因为之前连续剧和曝光的关系，他们对左重明的了解更多，更容易制定方案。
之前天龙工会近水楼台，大家心里已经骂了不知多少遍，但无奈人家运气好。
可现在新的机会出现了，谁愿意放过？
——
——
数日渐过。
左重明告别了陈道长，启程朝平安县赶去。
陈道长知道他留下来的原因，所以这几日对他倾囊相授。
这么多年对遁一书的体悟，几乎是完全倒了干净。
左重明成功将遁一书从0级达到2级，这玩意满级是6级，任重而道远啊。
“得去一趟飘血阁了。”
他扫了眼面板的修为上限，默默盘算：“直接跟飘血阁的人沟通一下，提成玉牌杀手就行。”
以他如今镇魔使的身份，任务都不用做，直接换牌子就行。
毕竟这杀手等级就是他们设立的，左右不过是填个名字的事，如此还能让左重明承个人情。
如果为这事得罪他，飘血阁分分钟干不下去。
左重明暂时不打算换掉杀手身份，毕竟天赋很好用，光是感知敌人的敌意，就堪称防偷袭神技。
在他心里，天赋技能的实用性，远比单纯提升修为上限的‘虚职’重要。
……
一路疾驰。
左重明先赶到青玉坊。
他跟此地的八风楼也是熟人了，经过两个时辰的拉锯战，成功说服对方把龙神惊天炮卖掉。
尽管价格高到一万二的元石，但他现在也是有钱人，二话不说直接买下。
这玩意甭看贵，但它好使啊。
如果掐准时机的话，这玩意绝对是翻盘神器。
搞到炮以后，左重明又开始不要脸了。
他说：“你丫就这一门龙神炮，如今炮都卖出去了，炮弹留着也是个废物，不如低价卖了？”
对方无言以对，最终把十发炮弹，每发一百元石的血亏价，全都处理给了左重明。
搞定了这件事以后，左重明和高宇约了顿饭局，心满意足的赶回县城。
没有先回镇抚司，他先去了布店一趟。
当他提出要求后，对方明显有点懵逼，搞不清楚为啥一位镇魔使，偏偏还有当杀手的癖好。
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飘血阁也不介意送个顺水人情，大笔一挥……左重明便从银牌变成玉牌。
【提示】：“检测到新的身份信物，是否覆盖当前身份？”
“是。”
左重明把牌子揣兜里，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
银牌杀手的天赋是【杀意】，感知半径三十米内敌人的恶意，可积蓄杀意发出必杀一击。
玉牌杀手的天赋是【洞明】，感知半径一百米内敌人恶意，杀意积蓄上限提升三倍，可主动收敛气息，降低自身存在感。
升级身份之后，这个天赋非但全面提升，而且还多了两个特性。
玉牌杀手的品质是深紫色，单纯看品质的话，比镇魔使还高一丢丢。
两个身份叠加之后，他的修为上限达到10万，暂时不用担心修为问题了。
“笃，笃笃~！”
李军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的嗯了声：“进。”
嘎吱~！
左重明心情愉悦的走进书房，给自己倒杯茶：“哟，打扰你公务了？”
“你……诶？大人您回来了？”
李军闻声抬头，楞了足足半息，猛地从椅子上跳起，如看到救星般的道：“您终于回来了。”
左重明喝着茶水，示意他坐下说话：“最近发生了什么？能把你急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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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发生了三，不对，五件事。”
李军先拿出那颗妖魔元丹：“第一件事就是这个，您临走前叮嘱的，现在已经办妥了。”
“第二件事，京城的学宫弟子已经到好几天了，天天过来找我询问您的行踪，烦不胜烦啊。”
“第三件事，那群有疯病，癔症的人，到现在还没查出原因，弄的牢房快满了，怎么处理他们？”
“第四件事，最近阴煞宗和玄剑宗，彼此经常发生冲突，前些天还因为一点小事动起手了。”
“第五件事，前几天有明显震感，好像是出大事了，昨日有人送信，言称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一口气把话说完，李军长吁的松懈下来：“您终于回来了，我可总算放下心了。”
“就这？”
左重明眼皮子抬了抬：“第一件事你办的很好，第二件事我去处理，第三件事杀干净，第四件事静观其变，第五件事，信确实是我写的。”
“额……”
李军愣在原地，一时间脑子有点发懵。
让他急的满头大汗，焦躁不已的事儿，怎么到了左重明嘴里，忽然变得轻松简单了呢？
104：慧海恋爱？风波又起（7/12）
“哦，对了。”
李军一拍脑壳，说道：“帮忙提升元丹品质的人叫陈天龙，他说他想见您一面，当面请教。”
“还有，昨天送密信的那人，属下验查之后，便给他安排了住处，您要不要现在招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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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敲了敲桌案，玩味说道：“俩人一并叫来。”
李军点点头，表情有迟疑浮现：“大人，还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左重明瞅他一眼，就知道应该不是正事，八成是什么八卦。
果不其然。
李军促狭道：“慧海最近有点不对劲，属下派人查了查，发现他近日跟一名女子走的较近。”
“女子？哪来的？”
左重明惊了一下，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来来来，坐下说，仔细汇报。”
“她自称逃难的流民，没法查。”
李军嘿嘿笑道：“不过我发现，那女子长得一般，但挺贤惠懂事的，对慧海似乎也有点意思。”
左重明问：“慧海收留她了？”
李军摇摇头：“没有，慧海给她一些钱，让她摆小摊自力更生，但没两天她就被人欺负了。”
“欺负？”
左重明表情变得古怪，他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李军沉声道：“几个地痞流氓，要收保护费，她不给，摊子就被砸了，幸好慧海及时赶到……”
左重明笑了：“地痞流氓？县城里还有这玩意？”
“没有。”
李军冷笑：“自从漕帮没了，多数武馆被收编，那些帮派无人撑腰，自然而然的就散掉了。”
“有点脑子的，懂点事的会去找正经事干，没脑子还想混的，都送到高宇那边喂妖魔了……”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一下，才继续道：“所以属下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左重明追问：“那几个地痞抓到没？”
李军点点头，又摇头：“说来奇怪，这群人好像也有疯病，癔症，他们不怕死，不怕折磨……”
左重明颔首：“我大概知道了，此事我会处理，你找陈妈妈安排一下，今日本官跟高宇过去喝酒。”
“欸，属下这就去。”
李军走到门口了，又说了句：“还有一件事，陈妈妈报告说，她前两天被莲生教提拔为舵主了。”
“知道了，下去吧。”
左重明的指尖摩擦着杯沿，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流民落难激起同情，懂事贤惠彰显独立。
摆摊被欺令人怜悯，英雄救美暗生情愫。
这都是有具体步骤的，对老油条屁用没有，但对付慧海这种正值热血，单纯天真的雏儿确实好使。
“敢对慧海出手的，八成是玩家。”
左重明皱眉：“而且我估摸着还是某个工会，知道慧海与我的关系，所以想间接的接近我。”
嫌疑最大的是太太工会。
这个工会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据说她们针对不同性格的NPC，都有不同的攻略模板……。
笃笃~！
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
门外响起李军的声音：“左大人，人已经带来了。”
“进。”
左重明随意的翻阅着桌上的折子，眼皮轻抬：“是谁要送密信来着？”
一名浓眉大眼国字脸，看着就十分可靠的壮汉，连忙抱拳说道：“回大人话，是草民徐旺。”
说着，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密信，上前一步呈放桌案。
尽管左重明知道里面写的啥，但为了做戏做的真些，还是煞有其事的打开看了看。
“原来如此。”
他看罢信以及留影石的片段后，恍然道：“怪不得前几日有明显的震感，竟然发生如此恶事。”
徐旺赶忙附和：“是啊大人，草民也知道事关重大，一路上连睡觉都不安生，生怕误了大事。”
“草民这条命微不足道，但若没有把信送到，导致妖魔肆虐，百姓生灵涂炭，那可真是……。”
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直接熄火。
不是他编不出来，而是不敢说下去。
真正面对左重明时，他才感受到那种可怕压迫力。
按捺着转身欲逃的冲动，他咬着牙垂下脑袋，不敢再触及对方的视线，太他么的……渗人了。
“不错。”
左重明嗯了一声，看向陈天龙：“虽不知你用什么办法，数日之内让元丹品质提升，但你做的也不错。”
“多谢大人称赞。”
陈天龙擦了擦汗：“能为大人效劳，是草民的福分。”
“本官欣赏能办事的人。”
左重明敲了敲桌案，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俩：“有一件事，你们若是能办好，可入镇抚司任巡察使。”
两个人同时抬头，脸上写满震惊与激动。
他们本来是想刷点好感度，没想到天上掉馅饼。
尽管在镇抚司的体系里，巡察使属于跑腿的边缘人物，但这好歹也是公家的铁饭碗啊。
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玩家成功加入镇抚司，一个都没有。
因为实力只是一方面，关键还得有关系。
没有足够份量的人牵线搭桥，你丫就算想送礼，都找不到门在哪。
叮！！
随着左重明徐徐讲述，二人视野中弹出任务提示。
【提示：十天之内，尽可能的，让尽量多的宗派弟子留在镇抚司，是否接取？】
【奖励：每留下一名宗派弟子，获得左重明好感度1，白银千两，阵营名望+10。】
【留下人数超过五人，可加入镇抚司，获得巡察使职位。】
【留下人数超过十人，额外获得左重明好感度5，概率获得神秘奖励。】
“嘶……”
俩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还是头次见到，任务奖励比任务描述还多的。
赚大了，赚大了！！！
陈天龙二人对视一眼，如打鸡血般支楞起来，大吼道：“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是吗？”
左重明从灵戒中取出白银和武技，随手丢给他们：“本官拭目以待。”
随机的奖励固然有未知的惊喜，但一味的未知反倒故弄玄虚。
所以他发布任务时，故意将两者融合。
不但有具体奖励，还分出梯次，顺便在最高档挂个未知奖励，吸引玩家爆肝卖命。
事实证明，此举很有效果。
105：釜底抽薪，避而不见（8/12）
“多谢大人赏赐。”
俩人激动的接过东西，脸上浮现出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
当看到任务奖励的时候，二人便下定决心，从今往后定要把左重明舔舒服。
这个NPC太大方了！
“去吧。”
左重明含笑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滚蛋了。
待俩人激动的离开之后，李军忍不住问：“大人，为什么让他们这么做？”
“因为金云州要乱了。”
左重明把玩着茶盖：“你之前说的第四件事，阴煞宗和玄剑宗发生冲突，双方的火药味比较重。”
“两宗必有一场大战，而战斗一旦打起来，他们就需要弟子回援，可如今有不少弟子在咱这呢。”
李军听得心里寒意直冒，已然领悟到他的意思了。
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但李军很快升起担忧：“可是大人，万一他们召不回弟子，八成就打不起来了，该联手对付咱们了。”
“打不起来？”
左重明嘴角一撇：“有莲生教拱火呢，他们想打得打，不想打也得打，可由不得他们做主。”
“莲生教？”
“废话，你以为莲生教的计划只是那么点？”
左重明冷笑：“你以前好歹也是其舵主，应该更了解莲生教，他们可是反贼，搞大事的主儿。”
“原来是这样。”
“况且，这密信你也看了。”
左重明点了点密信：“咱平安县也在波及范围内，接下来一段时间压力不小，所以需要人手。”
“对这些肯留下来的宗派弟子来讲，这同样也是赚功勋的机会，但凡努努力就能换不少资源。”
说到这里，他表情变得玩味：“镇抚司任务是自由接取的，可一旦回到宗派，那就不一样咯。”
李军赞同：“说的也是，回去之后两宗开战，上头的命令他们可没法违抗，哪怕明知是死也得去。”
一方面是自由行动，另一方面是强制命令。
哪方面更好，用脚指头都想得出。
“大人真是……”
李军内心骇然，这算计真是一环套一环。
震惊之后便是怀疑，他想起陈天龙二人打哆嗦的样子，表情怪异：“大人，他们能办得到吗？”
“他们？”
左重明不禁笑了，就算陈天龙本人的能力不行，背后的工会也会帮他完成。
李军见状，识趣的没有再问，转移话题道：“大人，是不是该见学宫的人了？你刚说要处理的。”
“本官的处理办法就是，避而不见。”
左重明背着手朝外走去：“如果他们问起来，就说本官除魔归来，闭关养伤，公务繁忙，抽不出空。”
“……”
李军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学宫隶属于太学院，部分学生是各地考上的精英，算是武朝的人才培养储备基地。
当然，还有部分学生是靠背景进去的，就算跟皇族不沾边，起码也是朝廷大员的子嗣，总之都不是一般人。
他们来此的目的，无非是太学院的周游。
周游可以理解为游历，由老师带队周游四方，体恤民情，检察民生，免得当官以后丢人现眼。
既然是游历，就不可能在此久留。
左重明寻摸着，他们最多再逗留半个月，就会麻溜滚犊子了。
——
——
与此同时，县城别院。
南飞雨靠着软塌，时不时看看旁边的少女：“小四二，你发什么呆呢？又想你未来夫君了？”
由于皇帝的子嗣太多，排行靠后的儿女，一般都以出生顺序代称，比如南语嫣排行四十二，就叫小四二。
南语嫣俏脸腾的飘起红晕，支吾着别过头：“姐姐你又取笑人家，你要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左重明只以为学宫弟子周游，顺便经过平安县而已。
压根就没想到，他未来的公主媳妇儿也跟着过来了。
“哪里是取笑？姐姐是在夸你呢。”
南飞雨乐不可支：“可惜左镇魔使大人公务繁忙，无暇召见，不晓得语嫣对他一往情深呐。”
南语嫣脸上的绯红开始朝脖颈蔓延，声若蚊喃的嘟囔：“哪有，我，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好人。”南飞雨翻了个白眼：“指不定在哪个青楼玩的不亦乐乎呢。”
“可是……”
南语嫣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的说道：“父皇对我说，男人喜好风雅，并非什么坏事。”
“他当然得这么说。”
南飞雨嘴角一抽，也不想想武皇后宫有多少佳丽，哪怕是一天睡两个，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外面传来男子的声音：“表姐，公主，老师说那个左重明刚回来了，要带咱们去登门造访呢。”
南飞雨听到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拂袖将门打开：“王鹏，左大人的名讳是你能叫的吗？”
王鹏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不快的嘟囔道：“姐，不就是区区镇魔使嘛，用得着这么正式？”
“父亲都跟我说过了，等我从学宫毕业，就能进镇抚司里任职，起码也是镇府使的位置……。”
“闭嘴。”
南飞雨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记住我说的话，若是闯了祸，谁也救不了你。”
左重明虽然是镇魔使，但却是实打实的实权职位，在平安县这一亩三分地完全是说一不二。
而王鹏所谓的镇府使，说白了就是在镇抚司挂个名，多领一份俸禄而已，半点权力都没有。
京城里很多官宦子弟，基本都有一两个这样的虚职挂着。
南语嫣拽了拽她的衣角，轻声说道：“姐姐，别让老师等急了，咱们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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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祸从口出。”
南飞雨警告他一句，拉着南语嫣的手朝外走去：“小四二，马上见到未来夫君了，开不开心？”
“姐姐。”
南语嫣不依的哼哼着。
二人并未发现，落后半步的王鹏，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他喜欢南语嫣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甚至去年的时候，武皇在宴会上还提过此事，笑呵呵的说要赐婚，王鹏也一直这么认为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武皇确实赐婚了，但驸马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区镇魔使左重明？
“哼！”
王鹏冷哼一声，默默加快脚步跟上。
他一会倒要看看，这左重明到底何方神圣。
106：挂比大战挂比，挂比胜！
回到住处。
左重明先唤出面板看了看，将不动明王身升到6级。
再把元丹吃掉，获得五万修为，直接把如来神掌升满。
就点这么两下，大半管修为几乎消耗一空。
“啧啧~！”
左重明手腕一翻，再从灵戒中掏出三颗妖魔元丹，露出恶劣的笑容：“过几天再发几个任务。”
这三颗元丹均来自徐云山，那家伙设置的阵眼，左重明一共拔掉了三个，回头还得再去一趟。
无论是徐云山本人，还是剩下俩阵眼里的妖魔，都是个顶个的好东西，可千万不能浪费咯。
【姓名】：左重明
【身份】：飘血阁玉牌杀手（紫），镇抚司镇魔使（紫）
【天赋】：洞明，凶威。
【血脉】：紫玉雷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5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50修为。）
【修为值】：12420/100000
【技能】：《转轮镇狱功（三重）》，《般若降魔掌（满）》，《残云卷影（满）》，《七星剑典（6/9）》，《不动明王身（6/9）》。
【绝学】：《如来神掌残篇（满）》。
【秘法】：《牵丝引》，《罡甲术》，
【旁门】：《遁一书（2/6）》
……
“武技都到极限了，以后可以专注功法。”
“还有就是遁一书的升级，以及如来神掌残页的寻找。”
“最后就是……化血功，拿到它就能达到血气入微的层次。”
左重明端详着面板，心里默默规划着：“最后是化血功，拿到它就能达到血气入微的层次。”
他只知道这玩意大概在碎云山脉深处，但具体哪个方位不清楚。
好在他手里有问天玉卷，改天去碎云山脉算一卦，奔着好运方向走就行，就不信找不到它。
“对了，还有这东西。”
左重明心念微动，将那杆鸣啸提了出来。
经过几天的汲取，这杆神兵终于将亏空补回来了，通体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室内温度明显提升。
嗡~！！
长槊嗡嗡攒动，发出浑厚嗡鸣。
陡然，它挣脱左重明的抓握，如长龙般跃动昂首，湛湛槊锋瞬间朝左重明刺来。
尽管它速度极快，但左重明反应更快，直接探手攥住槊锋，任由锋刃割开皮肤，渗出嫣红的鲜血。
“吼……”
睚眦雕纹被鲜血沾染后，仿若活过来般，蓦得发出一声低吼。
左重明只觉眼前一花，却见一头睚眦虚影迎面冲来，张口将他吞了进去。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周围已经变成熔岩地狱般的景象。
放眼望去，一片暗红。
一颗颗在岩浆中沉浮的石头，若隐若现好似棋盘中的棋子。
就在他正前方七八丈外，一名老者静静地盘坐半空，膝上横放着一杆长槊。
尽管高温让视野出现扭曲，但左重明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身份——云鸣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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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不是真人，而是云鸣啸的一丝武道真意。
“幸好不是天罪。”
左重明暗暗松了口气，没由来的想起胡兔兔手里那把大刀。
神兵择主，条件不同。
像云鸣啸这种是相对简单的，只要能打败他，就能得到云鸣啸的传承，并获得神兵的认可。
但天罪那种就是变态，那玩意只有一个条件——仁。
具体是怎么个‘仁’，鬼知道啊。
反正左重明前世直到穿越，天罪的主人依旧是胡兔兔，也只有她能达到所谓‘仁’的标准。
咔嚓！
脚下石头碎裂，咕嘟着被岩浆吞没。
左重明轻点升空，探手在半空虚抓，转瞬凝出一柄长剑。
身法运转。
数道残影攒动，本人瞬间出现在老者身侧，震剑抹向其咽喉。
铛……。
老者略微抬眸，横沉在膝的长槊陡然跃起，轻描淡写的挡下这一剑。
见他另只手凛然下压，将左重明偷袭的一掌打断，并翻手印在其胸膛，将左重明直接逼退。
犹如火山爆发般，老者身上的气势陡然转变。
仿若一头咆哮的雄狮，踏空数步追上左重明，长槊攒动犹如狂龙。
招招不离其要害，绰绰残影缠成团。
“屮！”
左重明运转身法，欲要与之拉开距离，却被对方死死的黏住。
云鸣啸这一丝武道真意的残影，给他的压迫力比徐云山还要恐怖。
此时的残影，其实力境界是跟左重明相同的，都是凝血境初期的巅峰，可对方却压着他打。
面对云鸣啸这道残影的疯狂进攻，左重明总觉得自己不是跟单人对打，而是面对千军万马……。
“轰！”
双方强对一掌，同时被闷哼倒退。
左重明脑门渗出一层冷汗，握剑之手隐约颤抖，显然被压制的不轻。
罡甲术，不动明王身。
紫玉雷龙血脉，激活。
轰隆隆！！
趁此须臾之机，左重明运转功法，瞬时将底牌彻底揭开。
伴随滔滔血气狂涌，他身上瞬时凝现一套重甲，嗡嗡吟诵声迭起，不动明王虚影浮现身后。
噼啪……。
细密的紫电攒动，左重明双眸化紫电竖瞳，身形一晃消失无踪。
直到他出现在云鸣啸身后时，才有噼啪暴雷声紧随而来。
天赋技能，杀意爆发。
七星剑典，七式摇光。
左重明人随剑走，剑势挥洒宛若泼墨，湛湛寒星攒动闪耀，彻底将云鸣啸身影吞没。
无数次交手声在短短一刹之内，重重叠合继而爆发，化层层音浪轰然扩散。
“吼！！”
低沉且怪异的怒啸，骤然响彻四方。
却见一头狂怒狰狞的怪物，凶悍的冲破剑势封锁，掀起大片岩浆，如流星般朝左重明撞去。
七星汇聚。
左重明剑势陡转，身形晃动一分为七，瞬时出现在怪物周围。
剑光闪烁交错，化弥天剑网压下，远远看去犹如流星攒射，天瀑倾泻般绚丽夺目。
咚！！
暮鼓晨钟般的巨响，掀起如若实质的音浪，以撼天之势倒卷升腾。
云鸣啸双足生根，长槊狂舞，面对左重明连绵不绝的攻势，稳如老树不动如山。
铛~~。
悠扬的乍响声，似演奏的终章。
诸般异象忽然消散，剑锋应声炸裂，如闪烁的寒星。
左重明闷哼一声，低头看着被洞穿的胸膛，咧咧嘴露出一抹无奈：“这他么的不公平……。”
就像玩英雄联盟，一个职业选手跟你说：“你是黄金段位，我用黄金段的号跟你solo，公平吧？”
左重明面对的就是这种情况。
哦，对了，这个虚影还会绝学，还他么是一套完整的绝学。
左重明是靠着开挂，才在凝血境学会如来神掌，还仅仅只是一招。
饶是如此，这一招对付云鸣啸也没用。
为啥没用？因为他试过。
左重明刚刚黔驴技穷，使出佛动山河想碰碰运气，结果被对方直接无视，一槊穿体而过……。
“行，你牛比。”
左重明服气了，认输了。
人家开的挂明显比他大，明显更牛比，他左重明输得起。
可下一刻，让他懵逼的一幕发生了。
107：神兵择主，完整绝学
只见云鸣啸的虚影渐渐虚幻，顺着那杆长槊，化作一股星光璀璨的洪流，融入左重明体内。
紧接着，周围的炙热火红，瞬间化作空寂的黑暗。
意识清醒时，左重明已经回到房间里，只不过一身冷汗早已将衣服浸透，湿漉漉的滴着水。
沉默片刻，他唤出面板扫了一眼，绝学栏里多了一门绝学——《凤火燎原》。
仔细想想便搞清楚，这就是虚影使用的绝学。
“通过考验了？我不是败了吗？”
左重明满头雾水，细思片刻后，他看向旁边的长槊：“别装死，怎么回事？”
嗡~！
鸣啸长槊颤了颤，睚眦雕兽睁开眼睛盯着他，眼中满是人性化的惊惧。
其实它在流落到徐云山手上之前，也曾被不少人得到过，自然也有触及武道真意考验的人。
但那些家伙，没一个人能在云鸣啸的虚影下撑过三招的，一个都没有。
左重明是第一个……跟对方打的有来有回，甚至还将之压入下风的人。
这他么的简直就离谱。
身为长槊的器灵，它见过太多的天纵奇才了，可像左重明这种变态的，还真他么的没见过。
似乎是它沉默的时间太长，让左重明有点不高兴。
器灵明显感到一股子杀气，长槊猛地蹦跶起来，用槊锋在地上写字。
“主人的考验很简单，逼他使出五式绝学，便能通过考验。”
尽管器灵说的简单，但左重明却满脸膈应。
这门绝学共有九式，虚影在战斗中使用了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定如山，凤喙破五式。
戳透左重明胸膛的就是凤喙破。
如果不是左重明运气使然，让虚影使出了凤喙破，他也肯定通不过考验。
念及至此，他不禁暗骂：“老子开挂都要靠运气，你他么的变态吧？怪不得没人继承你衣钵，活该。”
“算了，暂时用不到你。”
左重明不顾它的反对，直接将之丢进灵戒，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等他换身衣服出来时，正巧碰见慧海小和尚以及……一名衣着朴素，但气质不凡的女玩家。
之所以能看出她玩家的身份，主要因为体态，仪容和气质方面。
现实中的人类跟《归途》里的底层百姓，差别简直是天上地下，左重明眼皮子一抬就看得出。
“明哥？”
慧海没想到能碰见他，不由得楞了几秒，欲盖弥彰的将女玩家挡在身后：“你……您回来了？”
左重明坐在院中，吃着侍女端上来的饭菜，随意的问道：“几天不见，你这是撞桃花运了？”
“没，没有。”
慧海涨红着脸，忙不迭的摇手：“这是我……朋友，暂时没地方住，所以我就让她……”
“呵呵……”
左重明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看着那名佯装惊恐，瑟缩躲在慧海身后的女玩家。
嗯，茶香四溢，味儿忒浓了。
瞧着对方这副作态，左重明直接确定了其身份——太太工会！
心思急转，他也没有点破，摆摆手让二人自便。
——
——
镇抚司门口。
一群衣着华贵，或俊或靓的青年男女，脸色难看的站着。
对面就是李军和玲华，俩人好似门神般的堵着门，丝毫没让路的打算。
为首那名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者，客气的道：“老夫听闻左大人已经回来，不知二位可否引见？”
“见过沈学官。”谷
李军同样很客气：“左大人前些日子外出斩魔，堆积了不少公务，恐怕抽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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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华也是附和：“左大人受伤不浅，等处理好公务后，还要闭关养伤……望学官体谅则个。”
“体谅？”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左镇魔使真是事务繁忙，五品学官亲自拜访，都无法抽出时间呢。”
话音刚落，便有人讥讽：“人家可是屡立奇功，得赐鱼龙袍，简在帝心呢。”
他们以前走到哪，都是被捧着供着的主。
但在平安县这几天，他们被拒之门外数次，这让他们倍感没面子。
左重明就算听到能咋地？
区区八品镇魔使，土鳖泥腿子……惹得起他们吗？
这时，又有人道：“八品镇魔使就敢把五品大员拒之门外，等他升到镇府使，恐怕……”
南飞雨闻言，蓦得转头看向王鹏，眼中跃动着熊熊怒火。
最后这句话，就是从王鹏嘴里出来的。
这个蠢货……真能把人气死。
“闭嘴。”
沈星剑扫过他们，呵斥道：“胡言乱语，出言不逊……太学院的规矩忘了？回去给老夫抄一千遍。”
老头平日积威甚重，众人被其视线扫过，均打了个寒颤，默默垂下脑袋。
“哼。”
沈星剑冷哼一声，遂客气的对李军说道：“二位体谅则个，不过老夫却有要事见左大人……”
后面的话，是以传音的形式说的。
不消片刻，李军凝重的让开路：“学官里面请，卑职这就去寻左大人过来。”
说完，他简单的叮嘱玲华几句，便快步朝左重明的住处奔去。
有人注意到他的动向，并不是往里走，而是离开镇抚司。
大家都不是傻子，很快想到了原因。
——左重明其实不在镇抚司办公，刚刚只是借口罢了，这家伙就是搪塞推脱，不想见他们。
这让他们面面相觑，不禁气结。
他娘的，老子来见你就是给你面儿了，你他么还不想见我们？
得给左重明点颜色看看。
几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朝王鹏努努嘴。
他们虽然是纨绔，但不代表没脑子。
左重明能得赐服，说明此人定有不凡之处，最好别直接撕破脸，所以得找个出头鸟。
王鹏喜欢南语嫣，南语嫣被赐婚给左重明，俩人本就有仇怨。
况且，王鹏此人自视甚高，骄纵愚蠢……。
做出头鸟再适合不过。
……
小院里。
左重明惊疑发问：“你确定沈星剑是这么说的？”
“没错，很确定。”
李军用力点头，随即苦笑：“大人，谁能想到沈星剑手里捏着密旨呢，属下可不敢隐瞒啊。”
“无妨，走。”
左重明没放在心上，这事确实怪不得李军，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延误圣旨啊。
只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武皇给他下密旨干嘛？
他只是个八品镇魔使啊。
他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108：直接就是大耳帖子
就在左重明和李军离开后。
女玩家终于扛不住，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地。
她小脸煞白嘴唇颤抖，好似渴死的鱼般大口大口喘息着，后背衣服浸湿一大片。
尽管左重明之前只看她几眼，但那种如临深渊的压迫力，几乎让她当场晕过去。
“这游戏太真实了。”
女玩家摸了摸裤子的湿润，羞恼的啐道：“老娘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就被吓尿……”
回忆着左重明的眼神，她心有余悸的打个寒颤，连忙拉出好友栏，点开群聊频道报告收获。
小酒：“大姐，我刚刚看到左重明了，比连续剧里还帅。”
琪琪：“所以呢？你光顾着舔颜了？”
小酒：“哪有呜呜呜，他好像……不，他肯定怀疑我了，他看我一眼，我就被吓尿了。”
小酒：“真的尿了，你看……（图片，jpg）”
叭叭：“诶，真的啊？”
小酒：“接下来怎么办呀？呜呜呜，我怕他随时会拍死我（不过被男神拍死，也很幸福啊）。”
大姐：“放心，让你接近慧海时，被左重明怀疑的可能性，我们就有预料，并作出备案了。”
小酒：“什么备案？”
大姐：“利诱。”
小酒：“嘁，我还以为是涩诱呢。”
叭叭：“要是涩诱，会轮得到你？”
琪琪：“要是涩诱，会轮得到你？”
溜溜：“要是涩诱，会轮得到你？”
——
——
“这位便是沈学官吧？久仰久仰。”
左重明还未进门，便以熟络的开场白打破气氛：“本官近日忙的焦头烂额，还望学官见谅。”
“哪里的话。”
沈星剑没摆架子，起身相迎：“久闻左镇魔使丰容俊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坐。”
左重明点点头，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
尽管沈星剑比他官品高，但跟他不是一个系统的。
在左重明的管辖地盘内，甭说他是五品了，就算是一品三公来到这，也得坐到旁座的位置。
左重明不动声色的扫过场中诸人，顺嘴问道：“学官造访鄙处，不知有何请教？”
“请教不敢。”
沈星剑戴高帽：“闻左镇魔使治下的平安县，邪祟无迹，妖魔甚少，百姓太平安乐，故而心生好奇，所以特来看看。”
此言一出，坐在两旁的学子们，迅速给王鹏打眼色。
王鹏也不知脑袋里装的啥，竟然还真开口了：“老师，咱们在路上时，不是碰见好几次妖魔吗？”
“……”南飞雨脸色阴翳。
“……”沈星剑笑容僵滞。
哪怕他是做学问的人，有足够的文学涵养，但碰上这么个弱智，还是禁不住的在心里骂娘。
场面一时间陷入尴尬的氛围。
挑事教唆的学子们，不断的往左重明脸上瞟，想从他脸上看到尴尬，不自在的表情。
“唉……”
左重明叹了口气：“这位……算了，名字无所谓，你老师说的是妖魔甚少，不是没有妖魔。”
“本官虽不知你们有何恩怨，但你既然称他为老师，理应懂得尊师重道，这么拆台不合适吧？”
“？？？”众人懵逼。
这怎么就变成拆沈星剑的台了？
王鹏的话明明是阴阳怪气你啊。
“我不是。”
王鹏脸色顿时铁青，呼的站起来瞪着他：“我没有说老师的意思，我……”
左重明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问：“你不是说你老师，那你说的是谁啊？”
王鹏挣脱南飞雨的拉扯，怒意勃然的道：“当然说的是你……”
左重明忽然问：“我跟你有仇吗？”
“没有，我只是……。”王鹏欲要说话，可惜刚开口便被打断。
“那就奇怪了。”
只听左重明说：“本官没说过，治下没有妖魔的话吧？你的话说不通，除非你是故意挑衅本官。”
“本官乃朝廷镇抚司八品镇魔使，你故意挑衅，往小了说是寻衅滋事，往大了说是目无王法。”
笃，笃笃！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问道：“本官想问问诸位，这普天之下……什么人会目无王法？反贼吗？”
此言一出，满室死寂。
任谁都不曾想到，仅仅只是一句话，竟然被借题发挥到这般程度。
“我，我……”
王鹏死死的瞪着他，额角有青筋颤动：“我乃太学院的学子，我爹是户部大员，怎么会是反贼？你……”
沈星剑脸色终于变了。
这个蠢货王鹏，人家给你挖坑……你他娘的就往里跳？你是沙比吗？
果不其然。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玩味说道：“这么说，你是仗着家世，故意挑衅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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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王鹏思路早就被绕晕了，愤怒的情绪更是导致他心态失控，根本没发现自己正被着鼻子走。
触及左重明讥讽的笑容，他心头邪火噌就上来了，歇斯底里的咆哮：“我挑衅你又……噗！”
话音未落，他猛地偏头喷出一股鲜血，脑袋狠狠地撞在柱子上，无力的顺着柱子瘫倒在地。
“你敢！！！”
屋里的人尽被这一举动惊得站起，惊怒的看着他。
“本官为何不敢？”
左重明端茶喝了一口：“按武朝律法，无故挑衅朝廷命官，杖责三十，这一巴掌还是看在他爹的份上。”
有女子杏目圆瞪：“左重明，你好大的胆子。”
一名青年气的脸色铁青，恨声说道：“王鹏他爹可是户部大员，你竟然……”
“他爹是，他不是。”
左重明瞟他一眼：“他爹也是本官同僚，他本人是太学院的学子，应熟读律法，以身作则。”
“但他却仗势欺人，寻衅滋事，这是知法犯法，理应罪加一等，尔等难道还想包庇这罪犯？”
众人脸色剧变，不禁陷入沉默。
“呵呵~！”
左重明轻笑：“他现在只是太学院的学子，就敢如此嚣张跋扈，若他日出仕为官，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熟悉？
忽然有人想到，他们来镇抚司的时候，就有人用这话说过左重明。
没曾想，竟然被左重明把话送了回来。
“……”
众人面面相觑，心绪百感交集，五味陈杂。
尤其是那几个挑唆王鹏的学子，本打算让左重明出一次丑，杀杀这家伙的气焰。
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
109：蛮人投降，三月入京
一个时辰后。
沈星剑等人告辞离开。
他们进来的身后，都是站着走进来的。
离开的时候，却有个人被抬着离开的。
左重明压根就没送他们，坐在书房看武皇的密旨呢。
其实密旨内容很简单，一句话就能概括。
——蛮人的日月教对朝廷投降，只有一个条件，要见见这次事件的主导者，也就是左重明。
话说。
自从飞扬公主被袭，蛮人阴谋失败之后，朝廷很快做出了反应。
丛云府的镇府使方乾联合离天剑宗，对南疆荒域的日月教，展开了大规模的反击。
得益于左重明提前给方乾送的人情（那几个蛮人活口，以及神女被辱的留影石）。
方乾大举进攻的同时，还顺便把留影石的片段复制了N份，派人到南疆的部落里播放……。
这下可好，南疆荒域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神女和神女被抓，经历了惨无人道的侮辱和折磨。
日月教听到这消息，当场直接懵逼！
尽管他们反应很快，让神子神女露面辟谣。
但老话说得好，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他们的举动更像火上浇油，非但没有让谣言澄清，反而越描越黑，愈演愈烈。
一方面是朝廷和离天剑宗的反击，另一方面是麾下部落人心尽失，日月教可谓是内忧外患。
硬抗了没多久，他们就干脆的投降了。
朝廷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所以武皇才发来密旨，让左重明三月后赶赴京城。
旁边的李军见状，忍不住问道：“大人，您想什么呢？”
左重明放下密旨，随口道：“没什么，蛮人投降了，但他们要求见我一次，所以武皇让我去京城。”
“京城？”
李军狠狠地惊了一下，但想到沈星剑他们，脸色难看起来：“京城对您来讲，可是龙潭虎穴。”
太学院初设之时，秉承的是培养人才，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已经渐渐地变味。
各种官宦背景，皇家背景的子弟，通过关系人脉能轻松进去，镀一层金再轻松出仕，任职。
并且，借着太学院的存在，这些家伙互相交织，关系网越加亲密，早已深入官场各个方面。
左重明得罪王鹏一个，就相当于得罪了他们全部。
这趟京城之旅，绝不会一帆风顺。
“龙潭虎穴？他们也配？”
左重明不甚在意：“本官不是文官，不是武将，镇抚司直属武皇，他们敢伸爪子就是找死。”
镇抚司是什么？
这是朝廷最锋利的剑，武皇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哪怕是亲儿子，亲闺女也不例外。
镇抚司跟文武百官越是合不来，武皇对镇抚司就越满意，因为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交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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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世间有妖魔邪祟，有宗派世家，有邪道武者……所以镇抚司不担心被良弓藏，走狗烹。
“可是……”
李军张了张嘴，苦笑：“他们就算不亲自出面，单凭着人脉和底蕴，对付您也不是难事吧？”
“前提是他们有闲工夫。”
左重明掏出一块留影石，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本官准备参他们一本，给他们找点事做。”
“额……”
李军不说话了，他只觉得左重明怕是疯了，小小镇魔使敢参太学院？
“动动脑子。”
左重明闭目说道：“就连你这种斩妖使，都知道惹太学院相当于惹满朝文武，武皇能不知道？”
“武皇心里清醒着呢，他比谁都清楚，但这个团体太大了，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轻易下手。”
李军略有明悟：“您的意思是……”
“没错。”
左重明点头：“本官要给武皇递上一个能名正言顺的，合乎情理的，对太学院下手的理由。”
李军迟疑着说道：“可太学院盘根错节，串联诸多朝廷大员，仅凭此事不可能被打倒。”
左重明冷笑：“打死太学院当然不可能，但打死王鹏以及他那个户部的爹，还是十拿九稳的。”
“为何？”
李军越来越糊涂了。
不是说要参太学院吗？怎么又转回到王鹏身上了？
左重明幽幽说道：“武皇肯定会借题发挥，百官定会抱团自保，但无论如何都要有个结尾。”
“百官必须要给武皇一个发泄的渠道，给他一个台阶，说白了就是要推出来一个背锅的。”
李军皱眉：“……王鹏？”
“子债父偿。”
左重明摆手：“虽然王鹏是出头鸟，但他份量太轻了，他那个户部大员的老爹才扛得起锅。”
“嘶……”
李军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左重明剑指太学院只是借势，利用武皇来挤兑百官，从而逼死王家才是真正的目的啊。
草屮艹艸……。
李军忽然发现，人跟人是有差距的。
尽管他比左重明的年纪大了两倍，但脑子却比人家笨了十倍都不止。
“好好悟。”
左重明收起密旨，开始斟酌折子该怎么遣词造句。
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南飞雨来这了，更不知道南语嫣也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当回事。
毕竟他跟南飞雨不熟，非要讲情分的话，这货反而欠他一个救命人情。
至于南语嫣嘛，虽然是皇帝赐的媳妇，但距离定亲，成亲啥的还有三年多呢。
三年多很长了，鬼知道到时是什么情况。
“话说。”
左重明想到玩家，不由得诞生一个想法：“去京城得带几个随从，或许可以把名额当奖励。”
念及至此，他吩咐道：“李军，把赴京的事传出去，一个月内获得功勋最多的前五名，可随本官同行入京。”
“诶？”
李军有点傻眼，仅仅入京随行，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
没人会因为这事，拼命接任务怼妖魔吧？
左重明又补充一句：“对了，你去找陈妈妈一趟，让她把这件事报告给莲生教。”
“您是要钓鱼？”
“能钓到最好，钓不到拉倒。”
“可他们的护法是归元境……”
“归元境算个屁。”左重明嗤之以鼻。
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底牌，莲生教那些彩笔的归元境护法，不超过三个人的话，都得把命留下来。
110：阴谋可破，阳谋无解
七八天后。
夜半，玄剑宗。
高层长老齐聚一堂，气氛稍显凝重。
不多时，伴随一阵浓郁的药味儿，空旷的首座上已然出现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俊逸儒雅，自有一番气度，但脸色略显苍白，似乎中气不足。
“参见宗主。”
一众长老见到此人，连忙起身行礼。
“都坐吧。”
杨琦环视一圈，皱眉道：“看你们心事重重的样子，宗里发生了什么大事？阴煞宗对咱们宣战了？”
他跟寒玉蛟对拼时，因重伤而不得不闭关。
当时他吩咐过，期间宗内若有要事，就让长老们商议解决，不到万不得已，别把他喊出来。
如今被迫出关，杨琦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阴煞宗宣战。
几名长老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苦笑。
长老说道：“宗主，这倒不是关键，主要是因为……。”
接下来，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零零总总的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
杨琦听罢之后，沉默了好半天，蓦得怅然一叹：“你们上当了，当初你们就不该答应镇抚司。”
“我们也没想到。”
一名长老悔不当初，苦笑不已：“镇抚司当初提的条件很好，只让我们弟子去镇抚司挂个名。”
“镇抚司会派有经验的武者，对我们的弟子进行指点，并且斩妖除魔也能获得贡献，换取修炼资源。”
“我们当时想到，左重明此举的用意，或许是想借宗派弟子的力量，清剿平安县境内妖魔。”
“但这对我们没坏处，因为这相当于用朝廷的资源，培养我们的弟子，无论怎么算都是赚的。”
另一名长老出言：“他们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去挂名镇抚司的弟子，外出必须穿镇抚司制服。”
“比起我们能得到的好处而言，他们这个条件简直是微不足道，我们当时也就没有细想……。”
“呵呵，微不足道？”
杨琦叹息：“如果不出所料，现在平安县境内，行侠仗义的事应该很少，百姓提及妖魔首先想到镇抚司。”
“这是对我们两宗的名声削弱，从此往后，大家对镇抚司的信任越来越强，而对我们则……”
他看着众长老：“最关键的是，镇抚司背靠朝廷，什么修炼资源没有？咱们宗派如何相提并论？”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只要在镇抚司努力攒贡献，连高级，顶级，甚至绝学武技都能换，咱们呢？”
“咱们玄剑宗的核心传承，无非就是几本高级武技，而且想学到这些，必须要经过多方考验。”
一番对比，高下立判。
众人沉默片刻，有人说：“可是……被利益诱惑的武者，能有什么忠诚可言？”
“镇抚司需要忠诚吗？”
杨琦冷笑反问：“他们只需要你办事，你只要办事，就能拿到报酬，忠诚与否又有何意义？”
大家不再说话了，他们幡然醒悟……镇抚司这招并非阴谋，而是正儿八经的阳谋。
“这左重明厉害啊。”
杨琦感叹：“幸好朝廷还没推广这种办法，否则最多百年时间，便能兵不血刃的瓦解宗派，挤散世家。”
长老忍不住出言：“宗主，我们该怎么办？”
“没办法。”
杨琦无奈的摇摇头：“古语有云，阴谋可破，阳谋无解，如今境况，为时晚矣。”
阴谋尚可防备，阳谋不可抵挡。
除非在阳谋成势之前，在源头就给它切断，否则就会变成现在的境况。
一直未曾出言的，气质清冷的女子，沉声说道：“总要做些什么。”
杨琦苦笑道：“咱们唯一能做的是，提高弟子福利，降低丹药，功法，武技等换取的要求。”
“但这也只是饮鸩止渴，慢性死亡，因为咱们的底蕴太浅，绝对拼不过镇抚司背后的朝廷。”
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不过话说回来，阴煞宗此时肯定比咱们更难受。”
因为两宗的运行模式不同。
玄剑宗靠师徒感情，而阴煞宗是能者居之，竞争更加激烈，门中弟子对宗派的忠诚度……不高。
女子说道：“如今平安县镇抚司的镇魔使，与季萱萱有些交情，我想借以牵线搭桥，起码努力一下。”
杨琦脸色微变，严肃的说道：“边长老，本宗知道你性子直，但你千万别做傻事。”
王长老怒声说道：“宗主，左重明做得初一，咱做不得十五吗？”
“左重明背后有朝廷，咱们背后有什么？”
杨琦看他一眼：“杀一个左重明，朝廷可以再派一个，但杀他的后果……玄剑宗背得起吗？”
“……”
众人默然无语。
——
——
紫云苑。
左重明抱着清倌，静静地听着高宇诉苦。
没错，诉苦。
不久前，左重明推动这个计划时，高宇可是首当其冲的急先锋。
现在左重明釜底抽薪的举动，让高宇直接沙比了，他现在阴煞宗的名声可谓狼藉，尤其是高层。
曾极力撮合他和王素素的王长老，更是直接指着他鼻子骂，并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岳父都这样了，他跟王素素的婚事自然也彻底告吹。
“我有办法破局。”
左重明瞥他一眼，笑呵呵道：“甭看现在他们骂你，将来他们恨不得跪着求你，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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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
高宇喝的脸色通红：“本来能赢取王素素，当上大长老，图谋宗主位，走向人生巅峰，现在全完了。”
“不信拉倒。”
左重明也不强求，低头逗弄着羞涩的少女，引起对方阵阵嗔怪。
尽管高宇嘴里喊着不信，但他心里还真想听听。
本来耳朵都竖起来了，可对方半天愣是没声儿。
一抬眼，瞅着左重明的作态，高宇顿时气的不轻：“你说啊，说说看。”
左重明盯着桌上的空酒盅：“这个嘛……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
“……”
高宇嘴角抽了抽，无奈的低下头，殷勤的替他倒酒：“哥啊，你是我亲哥，快救救弟弟吧。”
呲溜~！
左重明满意的端起酒，轻声细语的说道：“既然阴煞宗不待见你，那你就加入我镇抚司呗。”
“蛤？”
高宇眼珠子一瞪，噗通瘫坐在地，骇然至极的看着他。
ps：提前说一下，买的房30号交房，我28号的车。
从12月28号到1月3号之间，只能勉强保证每天两章。
111：利诱计划，玄剑登门
“别那么大惊小怪。”
左重明捻了一颗葡萄，暗中传音：“你不会真以为，莲生教就那么点水平吧？他们可是专业造反几百年的组织。”
“此次两宗争执渐起，背后八成有莲生教推动，所以交战势在必行，绝无任何平复的可能。”
“两宗战事掀起，定然两败俱伤，莲生教这个渔翁适时出场，轻易便能将你们全部收拾掉。”
“所以说啊，你们阴煞宗也好，玄剑宗也罢，都是漏水的船儿，撑不了几天了，先跳船谋个出路吧。”
高宇听罢，久久无言。
好半晌，他咬牙传音：“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将此事告诉宗内？”
“以你现在阴煞宗的名声，你觉得有人信你？”
左重明挑了挑眉，不以为意：“你若投靠镇抚司，非但有一官半职，而且前途大大的光明。”
“来日，等阴煞宗被灭，昔日瞧你不起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师门长辈都是一群丧家之犬。”
“他们的下场，除了被莲生教当狗驱使，就是流落江湖变成散修，你再适时伸出援助之手……。”
高宇顿时语塞，喉咙里好像堵了棉花，挤不出丝毫的声音。
“停下来干什么？”
左重明丢下酒盅，瞥向屏息沉默的乐伶，不敢说话的清倌儿，轻佻的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咚咚咚~~。
——
——
《归途》官方论坛，不分昼夜热闹非凡。
如今，很多玩家已经学会，从论坛里获得情报，然后提供给某些NPC，从而获得一些奖励。
毕竟归途是动态世界，每时每刻都有剧情演变。
李婉借着挂机的功夫，也在论坛瞎几把水。
所谓的挂机，就是玩家设定好技能的锻炼顺序，AI会接管身体进行锻炼，能获得技能熟练度。
目前玩家实力太弱，他们更倾向于把修为值加到功法上，武技则通过挂机，刷熟练度升级。
李婉完成‘季长云’的任务后，获得了不菲的奖励。
又在太太工会的帮助下，她通过嗑玄元丹的方式，达到淬体二重，可以专注提升武技等级。
“咦？”
就在李婉要退出论坛时，不经意发现一个帖子——《屮，超级任务出现了。》
点进去后便发现是截图，镇抚司的告示。
告示内容称，平安县镇魔使左重明，近日要赴京一趟，准备选五个随行者。
要求的标准很简单，从后天……也就是下个月开始到月底，获得贡献最多的前五人。
“为什么要发这个任务？”
李婉眉头一皱，感觉有点奇怪。
但很快的，她想到了徐云山那件事，隐约有所明悟。
左重明应该是要借此机会，刺激麾下的斩妖使，巡察使们，尽力清理平安县境内的妖魔邪祟。
看上去只是跟着左重明跑一趟，但内在好处不可估量，尤其是对玩家来说。
首先是能去京城涨见识，说不定还能见到皇帝……这份履历足以在论坛吹十年。
其次，一路上能近距离接触左重明，舔狗模式的收益更大，如果凑巧触发任务，直接就起飞了。
最关键的是，左重明对属下那是相当大方，但凡手指缝里漏点东西，就能让玩家收益颇丰……。
一时间。
各个工会同时行动起来。谷
首先就是砸钱，想接取这个任务，首先要加入镇抚司，最低级的巡察使也得淬体境五重左右。
其次还是砸钱，聘请NPC武者帮忙刷怪，然后让玩家带着尸体回去交任务，获得贡献值。
就在这时。
李婉的私聊频道响了。
大姐：“已经确定左重明的位置，《左左攻略大作战·利诱版》可以开始了。”
尔尔：“我已就位，不过……你确定这招有用？”
李婉：“从心理学角度分析，表面越是自信的人，内心就越是谨慎。”
李婉：“只要你的演技不被识破，他绝不会当面对你出手。”
伞伞：“我想实施《左左攻略大作战·涩诱版》。”
李婉：“恕我直言，以左重明的性格，涩诱没有任何意义。”
伞伞：“好歹也爽过，他总不至于提上裤子不认人吧？”
李婉：“或许，不止不认人，他反手捏死你也有可能。”
大姐：“不要三观跟着五官走，粗略统计，死在左重明手里的人不下三千，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个世界实力为尊，能从底层爬上来的人，无一不是满手血腥，心性坚韧之辈，涩诱方案放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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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院。
左重明端着白粥，就着腌黄瓜，有滋有味吃的正香。
旁边的慧海时不时瞅他一眼，脸上一副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憋着不难受吗？”
左重明嘎吱嘎吱吃着黄瓜，头也不抬的道：“想说什么就赶紧说，我一会儿还有事。”
慧海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想加入镇抚司。”
“你不是早就加入了？”
左重明觉得他脑袋不正常，是不是练功练傻了？
慧海捏着筷子，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指的不是当帮工，而是成为巡察使。”
左重明没有直接拒绝，仔细想了想，道：“这样吧，你能撑住我一招，我就让你得偿所愿。”
慧海脸色一黑，默默低头喝粥：“……算了，我还是继续在屠宰场当帮工吧。”
同境界的李军，都扛不住你半招，你让我撑一招，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左重明笑了：“这就对……”
“笃笃！”
一阵颇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去开门。”
慧海放下碗筷，很有眼力见的朝门口跑去：“谁……诶？萱萱姐？若雨姐？你们怎么来了？”
“这阵子不见，你修为长进不少啊。”季萱萱揉揉他的脑瓜，随即问道：“明……左大人在吗？”
慧海不好意思的挠头，连忙说道：“在的，在吃饭，你们也没吃呢吧？我去给你们添碗筷。”
吃饭？
蔫蔫的刘若雨听到这俩字，耳朵顿时支楞起来，忍不住砸吧着嘴，两只脚不听使唤的往里走。
“诶，我们……”
季萱萱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见慧海便一溜烟蹿进院里，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112：高风亮节左崇明（9/12）
不多时。
桌上多了三双碗筷。
刘若雨看到左重明吃的正香，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真的很想吃，但师姐的目光让她有点打怵，不敢伸手去端碗。
“左大人。”
季萱萱轻声做介绍：“这是我师父边云清，也是我们玄剑宗的长老。”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毕竟她也算是看着左重明走到现在的。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左重明从淬体三重，籍籍无名的屠户，变成了朝廷镇抚司八品镇魔使，而且还是凝血境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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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没有灵脉，却比身负灵脉的人修炼速度还夸张。
“见过左大人。”
边云清摘下面纱，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带有些许的审视和惊奇。
来平安县的路上，季萱萱曾跟她说过，左重明如今才十七岁，几个月前才淬体三重。
但是
“我知道。”
左重明咬了口腌黄瓜，对她露出一抹明朗阳光的笑容：“边云清当年可是被称为云清仙子的。”
边云清性子清冷，明显不适应客套，生疏的回以浅笑：“都是陈年往事了。”
“没吃早饭吧？将就吃点。”
左重明看向刘若雨，这丫头正皱着一张小脸，不断的揉着肚子，俩眼直勾勾的盯着腌黄瓜。
“明哥最好了，我都快……”
刘若雨顿时露出喜色，连忙就要端碗拿筷。
可话说半句就听到一声冷哼，吓得她小手一抖，苦巴巴的道：“我不饿，我们路上吃……过了。”
“何必呢？”
左重明哑然失笑，传音告诉刘若雨，厨房所在的位置，让她找理由离席去厨房吃。
在涉及到吃的问题上，刘若雨展露出了非凡的敏锐性。
她眼珠转了转，连忙道：“师父，师姐，我去找慧海小和尚玩。”
说完，不等季萱萱出言，一溜烟朝后面蹿去。
“左大人……”
季萱萱看师父久久不说话，忍不住道：“明哥，你有点不地道吧？之前说好的……”
“哪里不地道了？”左重明好笑的问她。
季萱萱皱眉：“如今我们玄剑宗和阴煞宗开战在即，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你也说了，开战在即。”
左重明眯起眼睛，沉声道：“当初方大人还在的时候，几方是如何协定的？你们不会忘了吧？”
“可……”季萱萱张口欲言。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摆出一副苦瓜脸：“你以为本官愿意这么做？”
边云清美眸闪过异色：“大人难道有苦衷？”
“唉，说来话长啊。”
左重明怅然一叹，将徐云山的事儿，挑挑拣拣的说了一遍。
见二人陷入沉思，他继续道：“平安县也在波及范围，形势异常严峻，这种时候你们还掐架？”
“本官不得已出此下策，并不是真要挖你们的弟子，而是希望你们稳重行事，顾全大局啊。”
季萱萱有点懵：“啊？”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两宗怎么从受害者角度，变成不识好歹了？
“还不懂？”谷
左重明痛心疾首的道：“两宗开战需要弟子，如果没有足够的弟子，这仗就打不起来……。”
“本官留下这些弟子，就是让你们打不起来，不要因而内讧消耗实力，给妖魔可趁之机啊。”
季萱萱嘴角抽了抽，有点迷糊：“这么说……我们都错怪左大人了？”
“算了，可以理解。”
左重明一副大度的模样：“毕竟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样的一句话，不同人能听出不同意思。”
边云清眼中有喜色流露：“照大人的意思，我们两宗若不开战，那些弟子……”
左重明喝着白粥，沉声说道：“你们大可以召回那些弟子，本官绝不阻拦，更不会从中作梗。”
“此话当真？”边云清想听一句肯定的回答。
左重明严肃的点头：“断无虚言。”
“如此，多谢大人了。”
边云清露出释然的笑容，真可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左重明佯怒：“嗨，什么话，都是朋友。”
“呼……”
季萱萱由衷释然，笑着端起碗筷：“我就说嘛，明哥绝不是那种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边云清很上道，从灵戒中取出一个小箱：“多谢大人指点，区区薄礼还望收下。”
“边仙子这是何意？”
左重明瞥了眼小箱子，正气凛然的道：“你拿我左重明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本官是为你们好？”
“不，不是……”
饶是边云清比他年龄大得多，可面对左重明变脸般的态度，依旧有点招架不住。
左重明目露刚毅之色：“本官此举不是为玄剑宗，也不是为季萱萱，而是为平安县境内百姓。”
“两宗战事不起，就能有足够的武者抵抗妖魔，百姓就能少受点苦，这才是本官的原意……。”
“嘶……”
边云清和季萱萱惊呆了，半张着小嘴说不出一句话。
好一会儿，边云清羞愧的收起箱子，郑重其事的对他行礼：“是在下误会左大人了，还望大人见谅。”
……
不久之后。
季萱萱三人兴高采烈，如释重负的告辞。
左重明淡定的回到镇抚司。
“大人。”
李军小跑着过来，低声问道：“我听说玄剑宗的人拜访您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左重明撇撇嘴：“无非是问问到底啥情况，能不能让本官高抬贵手，不再挖他们的弟子了。”
李军皱眉：“那……咱们还挖不挖？”
“挖啊。”
左重明理所当然的道：“本官虽然不会阻拦，但他们非要留下来，本官也没办法，毕竟他们也是人啊。”
“……”李军对他的佩服，又提高了一层。
“再说了。”
左重明冷笑：“已经决定加入镇抚司的弟子，就算宗派说不计前嫌，让他们回去，他们也不愿意啊。”
“这就好比你媳妇找了野汉子，被你发现撞破之后，你说你不计较，你觉得她会相信吗？”
李军听得腿肚子转筋：“……大人，您换个例子吧。”
“话糙理不糙。”
左重明怪异的看他一眼：“就是举个栗子，你怎么这副表情？难不成你媳妇真……”
113：云梦宝船，李军暴露（10/12）
半个多月后，莲生教总舵。
一群人围着一块留影石，气氛格外凝重。
好半晌，戴着面具的教主出声：“都说说吧。”
“必须要救圣子出来。”
秃头老者愤慨的骂道：“该死的朝廷走狗，竟如此折辱我教圣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想救人？”
教主瞥他一眼，冷笑：“东方曜已被扭送至京城，你有几分把握能从镇抚司老巢里救人出来？”
“……”
众人沉默，呐呐无言。
镇抚司内高手云集，叫得出名字的就有天罡卫，地煞捕，总指挥使，统指挥使，大小司命……。
说句不好听的，以莲生教目前的实力，哪怕倾巢出动也是送菜。
“若不是左重明那小子……”
“圣子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坏就坏在左重明太过谨慎，竟然事先请来了龙浩云。”
“什么天衣无缝？完全就是立功心切，仓促行事。”
“你……”
大家各有派系，彼此关系自然不好。
还没说几句话，就又开始怼了起来。
可惜东方曜已经没了，属于东方曜那一派的人，声势明显比较弱。
“好了，安静。”
教主等了片刻，沉声说道：“尽管左重明此人，令我教最近连连受创，但我等须以计划为重。”
何止是连连受创？
众人心里腹诽着。
掰着手指头算算账，一共八个护法，现在已经挂掉了四个，还全都跟左重明有直接的关系。
哦，对了，现在还得加上一个圣子东方曜。
幸好莲生教的整体计划，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依旧在稳步推进着。
提到计划，众人这才振作起来。
“教主，阴煞宗和玄剑宗之间火气不小，相信只需再添一把火，就能引发两宗大战。”
“教主，其他地方的势力平衡，也在我们的引导下被打破，如今可谓暗流涌动。”
“况且，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有人兴奋的道：“最近金云州各地出现大量有疯病，癔症的人，朝廷到现在都没查出根源。”
“还有个地方积蓄千年魔煞，最近突然爆发，波及了周围不少的县镇，殃及百姓不下数百万。”
就在这时。
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嘶哑着声音说道：“教主，云梦宝船三日前出现，就在清落河附近。”
教主瞳孔微缩，凝重的问道：“清落河横贯半个金云州，你说的附近是……”
“平安县那边。”老者轻咳一声。
“平安县？”
众人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
如今在他们心目中，平安县已经跟左重明画上了对号。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现在确实不想去那里，总觉得那里不太吉利。
“云梦宝船乃大机缘。”
教主沉吟着说道：“金云州所有俊杰都会闻风而动，这对咱们来讲，绝对是不可错过的良机。”
有人试探问：“您的意思是……”
教主冷笑：“借云梦宝船之事，同时搅乱整个金云州，接下来咱们只需隔岸观火。”
“对了。”
一名护法上前半步，轻声说道：“平安县的暗舵紫云苑，新任舵主陈青莲报告，左重明要赴京。”
教主眉头动了动，想到一件事：“赴京？应该是蛮人的日月教投降之事。”
有人提出建议：“教主，我们能不能借此机会……毕竟这世道不安生，有妖魔害人很正常。”
教主摇摇头：“咱们在他身上吃过几次亏了，万不可掉以轻心，既然他跟蛮人有仇，不如借刀杀人。”
——
——
镇抚司门口。
陈天龙，徐旺二人，兴高采烈的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根本绷不住。
在有工会的帮助下，他们十天之内共留下了30多名宗派弟子，还有十几个尚在犹豫之中。
毫无疑问，他们超额完成了指标。
作为任务发布人的左重明，自然也不吝啬。
除了说好的奖励以外，还额外赏了5好感度，以及一本中级武技。
至于神秘奖励，则是新的任务——升级元丹品质。
左重明给他们每人一颗妖魔元丹，让这俩人将之充满，如果能尽快完成，可以带着他俩赴京。
李军看着他俩的背影，忍不住嘟囔：“大人，我总觉得他俩有点病。”
可不是有病吗？
这就好比你给领导办完事，然后领导告诉你，这件事做的不错，我决定再让你去办一件事。
这他么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得拍桌子吧？
可陈天龙这俩货倒好，乐得差点晕过去。
李军每每想起这俩人当时的表情，眼神，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病又如何？能办事就行。”
左重明满不在乎的说道：“云梦宝船的事儿你听说了吧？本官准备过去看看，你这边看好家。”
李军连忙道：“额，属下有件事要禀报。”
“说。”
左重明不置可否。
李军苦笑：“这几天以来，从各处赶来不少武者，都想加入咱平安县镇抚司……有的还给属下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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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有人找到我头上，玲华等人也遇到过这事，那群人就挺奇怪的，跟这陈天龙差不多。”
“诶，这是好事。”
左重明笑了：“习武强身，报效朝廷，总比给世家当牛做马强吧？他们送礼你就收，准许他们加入即可。”
李军有点顾虑：“万一有奸细……”
左重明冷声说道：“奸细又如何？如果真是奸细，那他想要达成目的，更要拼命的立功办事。”
“……啊？？”
李军有点懵逼了，还他么的有这种操作？
瞅见左重明要走，他连忙追上几步：“大人，昨天有人识破属下的身份了。”
“嗯？”左重明一愣。
李军脸色难看无比：“就是属下曾经的过往，对方事无巨细，说的头头是道……来历甚是古怪。”
“哦？”
左重明思索片刻，眯起眼睛问道：“此人是男是女，怎么识破的，现在人在何处？”
“女的，相貌一般，气质不凡。”
李军回答：“当时是一语道破，连卜卦都没有，像是专门为属下而来，我已经命人扣住了她。”
“在哪？”
“大牢。”
“头前带路。”
“是。”
114：真的吗？我不信
“大人，就是这。”
李军指了指尽头的单间。
避免这个女的胡言乱语，他特意将其封口，独自关在单间里。
左重明透过铁窗，略微打量几眼，直接锁死了出此人的身份——太太工会的二把手，尔尔！
太太工会共有十二金花，每朵金花主攻的方向不同。
有的擅长御姐，有的擅长娇蛮，有的擅长呆萌……面对不同类型的攻略对象，就派出相应的金花。
尔尔擅长的领域是神秘，未知，说白了就是装神弄鬼。
这娘们装圣女，神女之类的，可谓得心应手，她攻略的对象往往是老谋深算，谨慎小心的NPC。
她们毕竟是玩家，有消息渠道，更有上帝视角。完全可以凭借信息差，对NPC进行降维打击。
面对这么个‘神秘莫测’的家伙，性格越谨慎的NPC，越不会对她轻易动手。
咔嚓！
左重明拧开锁，背着手踱步走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本官听说，你道破了李军的来历？”
尔尔本来正在水群，忽然听到游戏提示，这才赶忙回到游戏里。
陡然间的场景转化，让她有半秒的宕机。
不过她也是演技高超，经验丰富，眼皮子顿时一耷拉，开始装比：“小道而已，不值一提。”
左重明似笑非笑：“你应该知道，有些秘密就该烂在肚子里，否则会祸从口出的。”
“大人是要杀我？”
尔尔抬头盯着他，眼中适时浮现出一抹讥讽：“恕我直言，以大人的实力，恐怕杀不了我。”
“你只是淬体境，本官为何杀不了你？”
“因为这只是我一道分魂，本体另在他处。”
尔尔高深莫测的道：“我此来并无恶意，反而是给大人送一桩机缘，信与不信全凭大人……”
左重明打断她的吟唱，露出恶劣的笑容：“你这道分魂，与本体的意念是想通的吗？”
不知怎么回事。
尔尔看到他这副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无奈戏已经开始，她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是，这里发生的一切，本体同样……”
左重明再次打断：“你能分出多少道分魂？”
尔尔秉承着吹牛比不上税的原则，直接往大了吹，淡然道：“分魂多寡，无外乎一念之间。”
“真的吗？我不信。”
左重明淡然一笑，贴近她耳边念叨一句话，咔嚓一声捏碎了她的脖子：“我等你第二道分魂。”
噗通！！
尔尔死不瞑目的尸体摔在地上，无神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他，好似在控诉什么。
李军看着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大人，您就……”
刚刚还谈笑风生，结果转眼就把人家捏死了。
这也太……
左重明淡定的朝外走去：“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的分魂再来时，就会说出我跟她讲过的话。”
李军嘴角抽搐，无言以对。
……
翌日。
左重明换上季长云的马甲，悄然离开镇抚司，直奔云梦宝船现世的地方。谷
赶路的时间过于无聊，他时不时会逛逛论坛，打发时间。
根据官方贴的显示，如今还能进游戏的内测玩家，只剩四万多人左右。
也不知游戏方是不是故意的，在这个数字下面，还挂着不少‘死因’标签。
有运气不好，降临在深山老林饿死的，还有被野兽咬死的，还有被妖魔弄死的。
但高居榜首的死因是寻衅滋事，或脱裤，或调戏妇女，或抢劫……最终被官府或镇抚司处死。
这部分人里的大多数，都是跟风开直播，想通过整活，奇葩操作来吸引流量的玩家。
由于复活机会用完，丧失内测资格，他们的直播间也随之关闭。
去直播版块看看就能发现，游戏内测刚开启，主播足足有上万，现在却只有区区几百个了。
“咦？”
左重明惊异的发现，他的马甲季长云也因为人气很高，被游戏方特意开了专属分区。
最奇葩的是，左重明的粉丝和季长云的粉丝，天天诋毁对方的爱豆，这他么的就离谱！
不经意间，他瞅见一个日记帖——《我在莲生教逆袭的日子·连载中》。
这名玩家是圣女欧阳玉的老婆粉，进入游戏后几经寻找，终于加入了莲生教。
由于这货深得苟道精髓，所以活的挺滋润，甚至还有幸见过欧阳玉一次，可把他激动坏了。
最新一章讲述的是，他接到命令前往云梦宝船出现的地方，他估摸莲生教可能有什么大行动。
“莲生教。”
左重明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果然还是要掺和此事。”
毕竟从他们整体计划来讲，云梦宝船这件事情，确实是搅乱金云州势力平衡的，极好的机会。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派谁过来，八大护法？四大长老？护教双使？欧阳玉？
教主是不可能来的，这货修炼的武技有点邪门，需要主动的散去九次真元，才能彻底圆满。
当前这个时间段，他最多处在第五变的地步，且刚把真元散去不久，还没重新修炼回来呢。
“季前辈？”
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唤声。
左重明闻声转头，发现有辆马车缓缓靠近，驾车的人赫然就是……钢蛋和二狗。
二人的实力明显有进步，现在已经是淬体三重左右。
无论是体态还是容貌，比起当时的麻杆模样，都有明显的改变。
尤其是二狗这厮，他竟然还穿着道袍？？
“没看错！！”
钢蛋瞅见他的正脸，顿时精神一震，面露狂喜之色：“真的是前辈您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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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一拽缰绳，降下速度与之并行：“你们怎么在这？”
二狗乐呵呵的说道：“回前辈的话，师父说云梦宝船有大机缘，所以带我去长长见识。”
嘎吱~！
车厢的门打开。
陈道长探出头看了看，惊喜的道：“多日不见，季居士风采依旧啊，你也是去凑热闹的吗？”
“嗯，过去看看。”
左重明扫过车厢内：“胡兔兔？你怎么也在这？你不是游历江湖吗？”
陈道长笑道：“她中毒时间太长，还需要些时间恢复，老道就让她暂留下来，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左重明恍然，遂惊异的问：“你师弟呢？不会又去刨坟了吧？”
115：人心隔肚皮
“额……”
陈道长笑容一僵：“师弟经过那次事件，已经不再刨坟了，最近一直忙着救助附近的百姓。”
咕噜，咕噜~！
就在这时，放在马车顶上的大刀天罪，刀镡处的眼睛忽然睁开，死死盯着左重明手上的灵戒。
与此同时，左重明明显察觉到，灵戒里的鸣啸槊不安分的乱窜。
“安分点。”
左重明威胁似的扫向天罪，眼中似有紫电闪过。
天罪被吓得一个哆嗦，连忙闭上眼睛装死。
左重明看着二狗和陈道长同款的道袍，不由得问道：“你收他为弟子了？”
“是啊。”
一说到这个，陈道长就眉飞色舞：“当初在墓里时，他为保同伴甘愿留下，品行确实不错。”
“老道曾说过，如果能活着出去，定会予以回报。当时这小子说要修炼，老道就收他为弟子了。”
“你还别说，这小子虽然看上去二不愣登的，但对旁门之术的悟性确实很高，这才短短……”
二狗暗暗翻了个白眼，当初他可是死皮赖脸，才让陈道长收他为徒的。
后来还是工会资助丹药，并带他去屠宰场刷修为，让他把技能等级提升以后，陈道长才真正重视他。
“……”
一旁的钢蛋听到这话，心情可谓酸楚。
当时他明明也想留下，就是运气不好晕过去了，否则一飞冲天的该是他才对。
什么狗屁天才！
玩家只要有修为值，个个都他么的是天才。
“阴天了。”
陈道长看了看阴霾的天色：“季居士若是方便的话，咱们不妨结伴赶路，找个地方暂避风雨？”
左重明自无不可，观察着周围地貌：“从前面下官道，往南走七八里，有一座废弃的兰若寺。”
兰若寺不是特定某个寺庙，而是泛指破败的庙宇。
胡兔兔好奇的问：“季大哥来过这？”
“嗯，以前来过。”
左重明说的以前，其实是上辈子。
云梦宝船也算是大型剧情了，闻讯而来的玩家极多，大多数是穷比凑热闹的，也有心怀不轨的。
他前世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成功阴死了一名淬体四重的武者，弄到了起步资金。
一行人结伴赶路，边聊便走。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成功赶到了左重明所说的兰若寺。
从半塌的墙体，断裂的屋檐，倾塌的房梁……这些地方可以看出，此寺庙荒了起码十几年。
佛像没了香客供奉，早已被雨浸虫蛀，再无半点佛陀的慈悲，反而在阴影的衬托下略显阴森。
“唉……”
陈道长注视佛像半晌，轻叹着跳到莲台上，摘去佛像身上的落叶：“都是出家人，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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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吆喝一声：“师父，我去捡点柴火。”
活到现在的玩家，基本都有了一定的经验，言行举止逐渐被大环境影响。
前世公测时，还发生过一些搞笑的事儿。
比如某些封测玩家，冒充NPC忽悠萌新，真有不少傻乎乎的土豪被坑上当……。
“季大哥。”
胡兔兔背着天罪，坐在火堆旁说道：“天罪好像很喜欢你诶，你要不要试试？”
“它不是喜欢我。”
左重明看着那只贼兮兮的眼珠子，撇嘴道：“而是我灵戒里的东西。”
陈道长坐到火堆旁，笑呵呵的问：“季居士，不知你对云梦宝船了解多少？”谷
“不多。”
左重明想了想，说道：“只知道这玩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某个地方。”
“持有宝船令才能登船，宝船令则分为黑铁，青铜，白银等不同品阶。”
“黑铁宝船令可以直接买，一百元石的价格，这就相当于船票，但也只能在一层溜达。”
“如果想到二层以上，必须消费到一定额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层数越高东西越是珍稀。”
“没错。”
陈道长听得连连点头：“我还听说，云梦宝船也不都是好东西，还有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坑货。”
“差不多吧。”左重明不置可否。
其实云梦宝船的规则，就跟抽卡游戏差不多。
黑铁奖池没保底，白银往上就有保底了，品级越高则奖池越好，买到好东西的概率就越大。
陈道长笑容收敛，似有所感的叹道：“云梦宝船没危险，但离开那里可就……”
没等他话音落下，便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
几人的脸色同时变化，默不作声的摸到兵刃，将目光投向庙门方向。
从脚步声判断，对方起码不下七八人，所以绝不是二狗和钢蛋回来了。
“有人了。”
“都快下雨了，进去凑凑吧。”
“先问问人家……”
模糊的交流声，随着冷风蹿了进来。
伴随笃笃的轻响，一个稍显苍老的男声响起：“屋里的朋友，可否借贵地避个风雨？”
陈道长与左重明交换眼色，扬声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七个，简装而行，不占地方的。”
“进来吧。”
破旧的庙门被推开，一行七人鱼贯而入。
从他们的衣着能看得出，皆是来自永和县境内的隗玉宗。
“多谢兄弟了。”
为首那名五十多岁的男子，客气的冲这里拱拱手，带人来到破庙的另一边，照例生火做饭。
正所谓先来后到。
左重明他们先来的，占据的自然是最好的地方，另一边有点漏风漏雨，很快传来低声的抱怨。
陈道长传音问道：“季居士，可看出他们是什么实力了？”
左重明眼皮一耷拉，从灵戒中取出一盘烤鸭：“五个凝血境，两个淬体境，应该是凑热闹的。”
陈道长点点头：“今晚你我轮流守夜吧。”
“好。”
左重明应下。
别以为宗派弟子就是好东西，人这种玩意的好坏，从来不能用身份来区分。
杀良冒功，恶贯满盈的宗派弟子多了去了，左右不过是人皮面具，易容术，换个身份而已。
只要做的绝，谁他么知道事实如何？
反正死人不会说话。
无论是左重明还是陈道长，都不是初出江湖的菜鸡，对这里面的猫腻可谓门儿清。
就在左重明这边商量时，隗玉宗的人也没闲着。
“两个凝血境。”
“那个年轻人，手上灵戒足有四枚。”
“师兄，咱们此行本就是发财，如此机会可别错过。”
“先不急，半夜再说。”
116：鞭……不错
夜晚临近，暴雨倾盆。
陈道长坐在火堆前，静静地盯着跃动的火苗。
时而有惊雷乍现，光芒顺着缝隙钻进庙内，衬的他脸色忽明忽暗。
而隗玉宗守夜的两人，时不时扫过陈道长，默默跟假寐的同伴传音，及时汇报情况。
“还没睡？”
“这老东西身子骨受得了吗？”
“好歹也是武者，依我看直接动手算了。”
“二对五，稳定拿下，都不知道怎么输。”
“那就动手？”
“动手。”
几人迅速意见统一，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兵器上，悄然运转起功法，催动体内的气血之力。
陈道长耳朵动了动，眼中有精芒闪过：“果然没睡。”
借着添柴火的动作，他迅速从身上摸出几张灵符，倒扣在袖中蓄势待发。
嘎吱！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巨响。
紧闭的庙门陡然大开，呼呼冷风卷着暴雨，瞬间将庙内的热气吹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令双方同时楞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庙门的方向。
“呼，哈……”
却见两名被淋成落汤鸡的青年，打着寒颤闯了进来。
“谁？”
隗玉宗负责守夜的人，呼的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他们：“庙小装不下大佛，另寻他处吧。”
“大侠，大侠……”
青年打着摆子，苦笑道：“我们只是路过的书生，贪赶夜路遭遇暴雨，只想着避避雨而已。”
说着，他抖了抖身后的书箱，又伸展双臂：“大侠，我们只是书生，比不得诸位神通广大啊。”
看他们气血微弱，体型单薄，确实没什么威胁。
隗玉宗的人才放下兵刃，指着门口：“你们就在那待着，敢往这里走一步，你们的命就……”
话还没说完，此人毫无征兆的瘫倒，七窍渗出腥臭的黑血，痉挛数息便没了动静。
“这……怎么回事？”
“七窍流血，中毒？”
“到底是什么毒，连凝血境都能瞬间毙杀？”
“谁，谁干的？难道……”
隗玉宗的六人翻身站起，看着尸体凄惨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冷颤。
回过神来的他们，不禁抬头朝书生，陈道长等人看去：“是谁？你们还是你们……”
“不，不，不是我啊啊。”
“饶命，大侠饶命啊。”
两名书生脸色惨白，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惶恐的瑟缩成一团。
见二人反应不似作伪，隗玉宗的人最终将目光锁在陈道长身上：“我等无冤无仇，你却……”
“唉~！”
左重明睁开眼，无奈的看着他们：“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身负灵脉的人，脑子往往不好使了。”
“这是上天对你们的补偿啊，如果连灵脉都不给你们，你们恐怕活不到出生就被憋死了。”
为首那名五十多岁的男子，目露寒芒的暴喝一声，提刀冲了上来：“巧言令色，速速死来。”
嗷~~！！
低沉的嘶吼，毫无征兆的响起。
却见左重明掌中紫电攒动，霎时凝现一柄丈九长槊。
随着血气之力的催动，身后更是浮出一头龙首豹身，暴戾狰狞的凶兽。
“睚眦……啊啊啊……”
“不……”
两名瑟瑟发抖的书生，见到虚影顿时露出惊恐之色。
二人的身体更是肉眼可见的扭曲，伴随不甘的惨叫声，嘭的炸散成一股腥臭的怨气。
“伥鬼？”
隗玉宗的人看到这一幕，哪还不明白自己等人被算计了？
愤怒之余更有惊恐，慌忙朝左重明喊道：“朋友，误会，误会啊……”
噗嗤~！
话音未落，血光掠过。
斗大的头颅被血泉冲飞，翻滚着砸在地上，幽幽双眸死不瞑目的瞪着他。
“误会？”
左重明抬脚踩碎脑袋，看向剩余五人：“你们说动手就动手，说误会就误会，谁给你的脸？”
余下五人听闻此言，脸色铁青发黑。
“他娘的，跟他拼了……”
“五对一，怕个球！”
“噗嗤！”
一抹血色长虹闪过，又一人被戳穿眉心。
左重明轻轻一抖，长槊嗤的抽出来，带出一簇嫣红的血浆：“现在，还剩四个。”
“你若，若杀了我们，隗玉宗饶不了……噗！”
此人瞪大眼睛，下意识捂着刺痛的胸口，只觉浑身气力迅速流逝，眼前一黑便再无声息。
“呵~！”
左重明不紧不慢的抽出长槊，顺手抹去剩下三人的小命，方才出声：“隗玉宗？那是什么东西？”
“这……”
陈道长艰难发出呻吟：“破血断金，这是一杆神兵啊，老道终于明白，季居士如何匹敌徐云山了。”
有这等神兵在手，哪怕徐云山是将臣之躯也扛不住。
凝血境，神兵……这个季长云的来历，远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胡兔兔更是瞪大眼睛，呆呆的盯着这杆长槊，想起不久前左重明说过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至于二狗和钢蛋，俩人正激动的……录视频！
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这个视频会引发多大的轰动。
咚！
左重明长槊拄地，发出大钟般的颤动，遂抬眼看向庙门方向：“还不出来？让我请你出来？”
呼……。
毫无征兆的吹来一阵狂风，破旧的庙门再禁不住摧残，应声碎成片片木屑。
昏暗的夜色中，骤然亮起两盏灯笼。
伴随着呼噜低吼，一头足有数丈高大的恶虎，缓缓从黑暗中现身。
陈道长瞬时将警惕拉到最高，沉声说道：“伥鬼，虎妖，煞气如此浓厚，怕是已经修成元丹。”
“本想打打牙祭。”
妖虎表情极为人性化，更是口吐人言：“没想到却遇到如此高手，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啊。”
左重明眯眼打量着它，忽然露出恶劣的笑容：“若我没有看错，你应该是头公虎……鞭痕值钱。”
“你……”
妖虎楞了一下，旋即双眸充血，暴怒狂啸扑了上来：“该死的东西，本王要将你生吞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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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左重明这个工作室头子，确实有点东西，单就嘲讽能力，绝对称得上顶尖了。
轰隆！
脆弱的破庙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妖虎仅是几个腾挪，破庙便彻底沦为废墟。黑暗中一道血影乍现，瞬间与妖虎撞在一块。
澎湃的余波如雷鸣攒动，圈圈涟漪在雨幕中格外清晰。
双方的战斗只是刹那，便直接被推到高潮。
117：好……严重的伤！！（11/12）
铛~！
槊锋绰绰如毒蛇吐信，招招不离妖虎周身要害。
妖虎本想仗着妖族得天独厚的肉身，来一波正面硬刚，直接碾压左重明。
奈何理想跟现实有点差距，鸣啸好歹也是神兵，破它的防还是没问题的。
身上被戳了几个洞之后，妖虎果断学乖了，直接改变战略为游走。
“季居士。”
陈道长忽然喊道：“这妖虎凝聚了元丹，定然有觉醒血脉神通，老道觉得神通八成在尾巴上。”
这头妖虎的尾巴有点像蝎尾，众所周知的是，蝎子尾巴通常蕴有剧毒。
之前在破庙里时，隗玉宗最先死的那个倒霉蛋，很可能就是被这妖虎的尾巴暗中偷袭成毒杀。
它应该是想挑动矛盾，让左重明和隗玉宗两败俱伤，妖虎再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运气不好，碰上一个变态。
“季大哥小心。”
胡兔兔似察觉到什么，连忙大喊道：“侧面……”
话音刚落，破空声起。
却见妖虎甩动的尾巴，陡然绷直如枪，瞬间扎穿密集的雨幕，簌簌直袭左重明腰腹。
“有点意思。”
左重明错步斜跨，长槊翻转劈出一抹血光。
槊锋如妖异的血月，凶悍的斩在虎尾侧面，迸出一阵震耳的暴鸣。
“嗷！！”
妖虎只觉尾巴剧痛传来，低吼间甩身纵跃，猛然将距离拉近至丈许，悍然扫出锋锐的利爪。
金铁交击，雨幕破碎。
左重明轻描淡写的卸去力道，长槊在掌中嗡鸣轻震，犹如狂龙般跃起，槊锋顺势抹过它的咽喉。
伤口长有半尺，深可见骨。
大量腥臭的鲜血噗嗤喷出，混杂着雨水撒落在地，留下片片暗红的血晕。
“嗬嗬……”
妖虎连续几个纵跃，狼狈的与之拉开距离，怨毒的目光穿过雨幕，精准的落在胡兔兔身上。
如果不是这丫头的提醒，自己偷袭定能成功。
“你看她作甚？”
“你不会觉得，没她的提醒，我就躲不过去？”
左重明见它忽然罢手，意犹未尽的开启嘲讽模式：“不会吧？不会吧？”
尽管他不太会用槊，但百般兵器皆有相通之处，可谓万变不离其宗。
槊是从枪矛变种而来，运用方式跟枪矛差不多，但由于锋刃更长的原因，劈砍杀伤力也不俗。
左重明前世的时候，有段时间用过长枪，所以基础功还算扎实。
再加上鸣啸乃是神兵，神兵有灵心意相通，配合起来倒也默契。
妖虎能撑到现在，不是它实力有多强，而是左重明没有下杀手，想借此机会和鸣啸培养默契。
如果他真相弄死妖虎，直接一招如来神掌就能抹了妖虎。
“死来！”
妖虎本就怒上心头，再被这般挑衅，顿时激发了潜藏的魔性，咆哮着朝他冲来。
嗤……。
颗颗雨珠应声破碎，一点寒芒纵贯如龙。
三尺血气咄咄逼人，凌厉的点向其眼窝。
呼啸间有利爪划破雨帘，于半空留下数道残影，悍然与长槊碰撞交鸣，擦出耀眼一闪的火星。
“吼！！”
妖虎的前肢炸成血雾，虎脸顿时扭曲，显得分外狰狞。
它这次明显下定了决心，非但没有再退，反而任由长槊刺穿身体，凶戾的张口朝敌人咬下。
嘭，咔嚓~！
妖虎身躯蓦得狂震，被长槊戳穿的地方应声炸开，脏器碎肉哗哗洒落，一时间场面格外血腥。谷
但它搏命般的一击，却也成功咬到了敌人，恶狠狠的啃在左重明肩头，几乎将半个身体吞下。
唯一可惜的地方在于……没破防。
噗嗤！
地面泥土翻卷，陡然一抹乌光攒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左重明的后心。
“小心！！”
胡兔兔脸色微变，毫不犹豫的甩出了天罪。
嗡嗡……。
伴随摄人且低沉的呼啸，天罪嗡鸣宛若一轮磨盘，后发先至的插在左重明身后的地面上。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道凌厉的乌光凶狠的扎在刀面处，炸出一片聒噪刺耳的摩擦声。
“呼，还好。”
胡兔兔如释重负，苍白的小脸露出释然的笑容：“还好赶上了，真是危险啊。”
“……”
陈道长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看她的眼神宛如看到了怪物。
刚刚的变故连他都没反应过来，可这个淬体境的小姑娘，不仅意识反应过来，身体还做出了应对。
最关键的是，她还真挡住了妖虎的偷袭。
这，这……。
他忽然感觉有点心累。
难道自己太久没出去走动，跟这世道脱节了？
这年头的年轻人，都这么变态了吗？
“额……”
左重明回头看了看，迟疑道：“多谢，不然就被它偷袭成功了。”
其实就算胡兔兔没出手，这妖虎的偷袭也不可能成功，因为他早做好了闪避的准备。
妖虎自以为的偷袭，最终只能戳到自己。
不过人家胡兔兔也是一片好心，他索性就没有点破。
好在没被抢怪。
左重明瞥了眼信息提示，随手把死不瞑目的妖虎从身上扒拉下去。
嗤……。
他扯掉破烂的衣服，露出肌肉精虬，宽厚结实的上身。
“嘶……没受伤？”
钢蛋的眼神可没那么好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防御力也太……”
“……变态了。”二狗嘴唇颤了颤，声音都有点哆嗦。
“谁说没受伤？”
左重明拖着尸体，慢慢悠悠的走来，指了指身上几点红斑：“这不是伤吗？咬得还挺疼的。”
“……”
众人无言以对，脑门迸出黑线。
好家伙，这是伤？
他要是不说的话，还以为是蚊子叮的呢。
若是再晚个一时半刻，恐怕连这点痕迹都没了。
“季居士，你……”
陈道长张了张嘴，勉强咽下骂人的话，拿出一盒药膏：“以防万一，还是涂抹一下吧。”
“这次赚大了。”
左重明坐在妖虎的尸体上，拍拍它的脑袋：“虎鞭价值最高，虎皮，虎骨，虎胆……都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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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论实际作用的话，元丹，虎皮价值最高，但架不住虎鞭这玩意……咳咳，对吧，懂的都懂。
陈道长无奈点头：“破庙也塌了，看来咱们只能冒雨摸黑赶路咯。”
“临走之前，先处理尸体。”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扫过二狗：“隗玉宗到底是个宗派，一旦泄露出去的话，咱们比较麻烦。”
118：季长云的神秘背景（12/12）
对于他的目光，陈道长自然有注意到。
“听到没有？”
陈道长对徒弟呵斥：“今夜的事情，全都烂在肚子里，否则大家都免不了牵连。”
这个季长云来历神秘，倒也不怕隗玉宗的报复，但陈道长他们可不同……。
二狗和钢蛋俩人一愣，惊喜交加的看着提示。
卧槽，又触发任务了。
还他么是两个任务！
一个是季长云的，一个是陈道长的，都是好感度任务。
“师父放心，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没错，前辈放心。”
左重明抬抬下巴：“那就好，去处理尸体吧。”
诶？
俩人不明所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这应该就是季长云任务的神秘奖励——摸尸！
玩家对摸尸情有独钟，万一摸出什么好东西，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隗玉宗啊，宗派弟子，还有好几个凝血境。
钢蛋二人对视一眼，顿时精神抖擞，捋起袖子便朝破庙奔去。
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俩此去不是处理尸体，而是去挖宝呢。
“……”
陈道长无语的看着这一幕，脸皮狠狠的抽了抽。
他总怀疑这徒弟脑子有问题，处理尸体这种事，很值得高兴吗？怎么能乐成这样？
“卧槽，二狗，这些人真有钱。”
“可不是，还有元石呢。”
“咦？这衣裳也没破，就是脏了点，但料子是好的……”
“鞋也不错诶，回头挂平台卖了。”
两个人越摸越兴奋，仅不过片刻功夫，隗玉宗几人便被扒了干净。
字面意思的干净，连他么的内衬都扒下来了，简直就无情！
不多时。
二狗扛着鼓囊囊的包袱，咧着嘴跑了过来：“师父，我们弄好了。”
“嗯~嗯？”
陈道长点点头，不经意看了眼，顿时呆愣住：“你扒人家衣裳干啥？”
二狗期期艾艾的干笑：“我瞅着料子不错，扔了怪可惜的。”
陈道长黑着脸，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这是隗玉宗的衣裳，拿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杀的人？”
钢蛋眼珠转了转：“前，前辈，我寻摸着，咱也可以穿上他们的衣裳，到时候都赖到隗玉宗身上呗。”
扔是不可能扔的，玩家怎么会丢东西？
尤其是那些有搜集癖好的玩家，哪怕是辣鸡破烂都得放仓库。
一句话：我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唉……”
陈道长无奈扶额，尴尬的道：“让居士见笑了。”
二狗拍了下脑门：“对了，我听说武者尸体也能卖不少钱呢……”
陈道长脸色黑如锅底：“咳咳，你说什么？”
二狗瞅见师父面色不善，连忙干笑：“算，算了，嘿嘿……我就说说。”
“你说的有道理。”
左重明若有所思，然后去破庙那边，直接把尸体收入灵戒，准备回头处理给高宇。
钢蛋看着他的行为，暗暗想了想，忽然献殷勤：“季前辈，这是我们搜出的东西，您看看。”
说着，他稀里哗啦的把包袱摊开……。
陈道长看到还有肚兜，脸色有发青的迹象。
二狗也领悟到同伴的意思了，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几本书册：“前辈你看，还有几本武技。”
NPC是可以向玩家传授武技的，过程类似于上课，玩家通过聆听教导，会涨一定的熟练度。
《归途》的玩家模板里，所有技能都有两种升级方式，就是修为值和熟练度。
修为值相当于万金油，无论什么技能，秘法，都可以消耗修为值直接升级，简单粗暴。
而熟练度相当于汽油，柴油，每个技能都有单独的熟练度栏。熟练度越高，技能升级所需的修为值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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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练度的获得方式更多，比如通过修炼，顿悟，挂机或被NPC教导等等。
所以，二狗和钢蛋的想法很简单。
他们想让卖个好，说不定左重明觉得他俩是可塑之才，一摆手就传给他们几个技能呢？
退一万步，就算人家不传技能，也肯定对他们更有好感，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没什么好东西。”
左重明随便翻了翻，沉吟着道：“就四本残缺的中级武技，还都是隗玉宗的传承，见不得光。”
“但念在你们确实有心，这四本武技我拿走，传给你们一套中级武技，如何？”
所谓见不得光，关键得看谁用！
如果朝廷的人用出来，隗玉宗就算再不爽，也得憋起来。
左重明决定回去以后，顺便上缴一波，换点贡献值啥的。
至于传给这俩人的中级武技，自然是般若降魔掌了。
反正明王寺都没了，八风楼也有收录，并不是只有‘左重明’会用，所以他不怕暴露马甲。
二狗激动的直哆嗦：“好，好啊。”
“多谢前辈！！”钢蛋恨不得五体投地了。
传授中级武技……。
以季长云这位大佬的实力，直接能将武技怼到三级吧？
……
《归途》的官方论坛，第N次炸了。
这次的原因是一则视频，二狗和钢蛋发布的。
视频的时间不算长，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核心主角却是——季长云。
因为保密任务的问题，二狗他们把有关隗玉宗的全减掉了，所以内容是‘季长云大战妖虎’。
按理说，尽管季长云挺出名，但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真正原因其实是——神兵！
季长云这个凝血境的NPC，竟然拥有神兵？
就在视频发布不久之后，著名大佬‘菊花勇士’也发了解析贴。
通过逐帧的解析视频，查阅大量游戏里的古书，菊花勇士成功找到了神兵的来历。
前朝镇国大将军云鸣啸，其神兵名为鸣啸，正是这杆长槊。
这则消息一出，季长云的身份来历，顿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前朝镇国大将军的兵器，为啥在他手里？
一个凝血境NPC，为啥战斗力那么爆表？
季长云为何要去那座墓？难道他知道徐云山没死？
难道……。
一时间论坛风起云涌，无数关于季长云背景的猜测贴，解析贴纷纷出炉。
不过这些帖子的热度并不高，更多玩家还在等菊花勇士的解析贴。
因为季长云首次出场，她就在那座大墓里，她是当事人。
而且她是著名的‘推理帝’，曾精准的推算出左重明诸多信息。
所以，菊花勇士的帖子，可信度应该更高。
PS：终于还完账了，以后日常三更（28号那几天除外）。
最近更新时间不稳定，是因为忙着装修的事儿。
万望担待，善哉善哉。
119：前朝余孽季长云！！！
菊花勇士·李婉，也没让广大玩家失望。
仅仅用了现实的半天时间，便发布了对于季长云的综合解析帖。
虽然李婉跟季长云有过交谈，甚至完成了好几个任务，刷了不少好感度。
但实际上季长云的信息资料，真的非常少，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
所以她这则《季长云全面解析·脑洞篇》更多倾向于推测。
菊花勇士：“大家好，最近沉迷游戏，不可自拔，更新锐减，还望海涵。”
张三：“前排。”
李四：“沙发。”
丁五：“火钳。”
帖子刚发出，下面便刷出一大片回复，且叠加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递增。
短短不过几分钟，便直接拉到了999+。
菊花勇士：“根据目前资料判断，季长云二十多岁，凝血境中期左右，兵器是神兵鸣啸槊。”
“修炼的功法未知，武技不祥，并且掌握秘法《牵丝引》，背景未知，来历未知……”
“实际战斗力（最大可以爆山，但不排除某种底牌的可能性），可匹敌凝结元丹的妖魔（妖虎）。”
啪，啪，啪……。
紧接着，她便上传N张季长云的高清帅图，引起一阵吸溜舔屏的回复。
随后，她上传了一些资料的出处。
并且在关键地方，标注了醒目记号。
菊花勇士：“以上资料中，大家需要注意三点。”
“第一，当年云鸣啸因病逝世后，其亲卫并未找到鸣啸槊，只能定为失窃。”
“一柄神兵利器，而且是镇国大将军的兵刃，无缘无故的消失，理应查个清楚才对。”
“可前朝并没有这么做，连同云鸣啸的葬礼，都有种匆匆走过场的草率感。”
……
菊花勇士：“第二，现在的武朝创立者，也就是武朝太祖，当年兴兵攻打前朝时，被云鸣啸率军拦下三十年。”
“当时有谋士觐见，让武朝太祖先立国建都，占据大义名分再说。”
“武朝太祖也有这个意思，于是让人查看地图，看看哪里适合建都。”
“好巧不巧的是，经过重重地筛选，武朝太祖最终决定在金云州建立京城……。”
……
菊花勇士：“第三，根据史料记载，继承了镇南侯位的徐云山，他比云鸣啸早死几年。”
“也就是说，徐云山假死以后，前朝皇帝才请出了云鸣啸，让他率军抵抗武朝太祖。”
……
菊花勇士：“根据上述资料，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当年的云鸣啸，真的是因病逝世吗？毕竟他死的时间点太巧了。”
“如果晚死半年，武朝太祖就会下定注意，将京城设在金云州。”
“如果早死半年，不会有谋士觐见，提议让武朝太祖立朝设都。”
“我的猜测是，云鸣啸并非因病逝世，而是为人所害，凶手很可能是徐云山。”
“毕竟，一旦武朝太祖设都金云州，必将大兴土木，整个金云州也会迅速繁华起来。”
“若真是如此了，那徐云山假死的事，八成会因而暴露，其下场……呵呵。”
……
张三：“卧槽？卧槽！！”
娜美奇犽：“还有这种脑洞？”
机器人一亿二：“好家伙，想想还真有可能啊。”
非常大巨兔12138：“可这跟季长云有啥关系？”
这一系列的猜测，顿时引发不小的轰动。
因为从菊花勇士的逻辑推导来看，整个框架是十分合理且有迹可循的。
前朝不可能自废一臂，主动除掉云鸣啸。
武朝太祖若有这能力，也不至于被挡三十年。
那么有动机，有原因，有能力动手的，就只有假死的徐云山了。
就在玩家议论纷纷时，新的文本出现了。
……
菊花勇士：“大家不要慌，接下来就是季长云了。”
“我特意查过《牵丝引》这本秘法的出处，它最早是前朝某代皇帝创出来的。”
“因为它能有效提升凝血境武者，对血气之力的操控，所以被列为王侯，皇族才能学的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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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武朝太祖灭了前朝后，为了平复各地叛乱，将功法武技全塞进了镇抚司，提升他们的实力。”
“正因如此，左重明（我老公）才能学到《牵丝引》。”
“我拜托过加入镇抚司的朋友查过，季长云并不是镇抚司的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是怎么学到《牵丝引》的？”
“暂时画个问号，咱们继续往下说。”
……
菊花勇士：“武朝太祖攻入前朝京都时，避免留有后患，将五品以上官员连皇族彻底诛绝。”
“记住，是诛绝，整个家族都杀干净，一个不留的那种。”
“但前朝官员也不是白痴，所以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的，其中就有云鸣啸的三儿子……。”
说到这里。
菊花勇士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你的意思是，季长云其实是云鸣啸的三儿子？”
“你个弱智，这他么是千年以前的事儿，他儿子咋能活到现在？”
“云鸣啸应该是季长云的先祖。”
“照这么说，季长云去找徐云山，这是要报仇雪恨啊？”
“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
菊花勇士：“过程应该是这样，徐云山假死藏在金云州，实施自己的大计划。”
“但他后来发现，武朝太祖久久突破不了云鸣啸的防线，有意在金云州立朝设都。”
“于是徐云山利用对云鸣啸的了解，悄然弄死了他，让武朝太祖打消想法，继续攻打前朝。”
“但云鸣啸的亲信发现了异状，觉得是内鬼干的，所以悄悄拿走鸣啸槊，送给云鸣啸的家人，并言明了情况。”
“云家的人避免打草惊蛇，于是让云鸣啸的三儿子，带着鸣啸槊离开京都，远走高飞。”
“武朝太祖的屠杀举动，吓到了这个人，于是他果断改姓为季，成功的隐姓埋名活了下来。”
“到了季长云这一代，查出了一些眉目，他便寻找到徐云山的葬身之所，发生了后面的事。”
这一番推论，令人不禁拍案称奇。
好他么的……合理！
确实挺合理的，毕竟框架清晰，逻辑整齐，有理有据……。
但很快的，楼就歪了。
因为有个玩家提出个问题——季长云是否会复辟前朝？
按照这个人的问题，又有人提出新的问题——如果季长云要复辟，岂不是造反？
紧接着，第三个问题顺理成章的浮现出来——左重明是武朝的人，季长云复辟就是反贼……。
照这么说的话，季长云和左重明岂不成了死对头？相爱相杀？
嘶……。
玩家们的内心，隐约有奇怪的东西觉醒了。
“我站左重明！左左永远的神！”
“我站季长云！长云永远的神！”
“我站他们俩！击剑永远的神。”
120：《左左攻略大作战·卖惨版》
“呼……”
李婉揉了揉脑壳，倍感头痛的呻吟道：“做视频好累啊。”
小酒一边水着论坛，一边问道：“小婉，如果季长云的身份真如你所说，那他为何通知镇抚司呢？”
“什么意思？”李婉楞了下。
“就是徐云山那件事啊。”
小酒思索着说道：“若他真是前朝王侯的后裔，若他真想复辟前朝的话，武朝越乱对他越有利吧？”
“但季长云却恰恰相反，他及时的发布任务，让玩家分批次的通知临近的各地镇抚司……。”
李婉苦笑着说道：“这恰恰说明此人格局很大，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蒙蔽理智。”
“你别忘了，武朝的江山共有十二个州，区区金云州混乱，根本动摇不了武朝的根基。”
“季长云无论通知也好，不通知也罢，受难的只是百姓，武朝只需派人镇压便是。”
“季长云如今主动通知朝廷，反而会让镇抚司对其生出好感，这对他来讲才是关键所在。”
“嘶……”
小酒杏眼圆瞪，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面竟然有这么深的算计吗？
似想到什么，李婉好奇的问道：“对了，听说尔尔被杀之后，就彻底自闭了，现在好点没？”
小酒嘴角一抽，颇为郁闷的道：“没，左重明给她留的阴影太大了。”
谁能料到左重明谈笑杀人？
这他么的简直离谱！
尔尔差点被吓自闭。
李婉：“计划还继续吗？我觉得若真让她复活回去，左重明兴许，或者，差不多……就信了吧？”
小酒摇头：“尔尔之前死过一次，现在又被杀一次，已经没复活机会了，如果左重明再杀人呢？”
李婉有些自责：“是我的错，如果我……”
小酒安慰道：“大姐说与你无关，毕竟左重明心性谨慎，这个计划的成功率，本来就不高。”
“接下来……”
“接下来伞伞出马，进行《左左攻略大作战·卖惨版》。”
“我感觉成功率不大。”
“其实所有的计划，成功率都不大，主要还是以试错为主，从失败中汲取教训，完善左重明的资料。”
“如果所有计划都失败呢？”
“那就只有让大姐出马了。”
“大姐？”
“我们十一个都有擅长的方向，大姐是全能的，再加上计划失败总结的教训，定能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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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李婉大为震撼。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太太工会，茶味儿竟然如此浓郁，其茶道境界之高，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
——
嘎吱，嘎吱~！
铁索晃动，长桥摇曳。
胡兔兔望着翻涌的河水，狭长且摇摇晃晃的长桥，小脸绷得紧紧地：“我……能不能绕路？”
陈道长解释：“过了这座桥就是河洛镇，云梦宝船出现在十几里外的清落河，这是最近的路。”
胡兔兔涨红着脸，支吾解释：“我，我想锻炼身体。”
“……”陈道长无语。
你恐高就直说呗。
话说，你当初对付妖魔的劲头都哪去了？
“走吧。”
左重明拎起她的后颈，在胡兔兔张牙舞爪的惊叫中，瞬息便掠过长桥。
感觉到风声再无，胡兔兔紧闭的眼睛颤了颤：“到，到了没？”谷
“到了。”
左重明瞅着缩成一团的她，不由得嘴角一抽。
你丫一个武者，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掉下去都摔不死，怎么还能有恐高症呢？
“谢，谢谢。”
胡兔兔小心翼翼的落到地上，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似乎察觉到他的眼神，胡兔兔连忙道：“我，我小时候被鹅追过，不小心滚下山坡，就，就开始怕高了。”
被鹅追过？卧槽？
你小时候挺虎啊，连大鹅都敢惹？
左重明对她肃然起敬，这是个狠人啊。
经过这次小插曲，一行人路上再没遇到什么麻烦，顺利的抵达了河洛镇。
“好家伙。”
钢蛋看着热闹的街道，不由感叹：“这人可真多，不知道还以为过年呢。”
陈道长没那么放松，沉声说道：“都是来凑热闹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俩留个心眼。”
云梦宝船的门票都得一百元石，换成银子都十万两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起码大部分散修是没有的。
就算宗派出身也难攒这么多钱，否则那几个隗玉宗的弟子，也不至于想着杀人越货了。
说句难听话，这些闻讯而来的武者，多数都有杀人夺宝，大发横财的心思。
所以这镇子看似热闹，实则危机四伏，暗流涌动。
“走。”
陈道长前头带路：“先找个客栈住下。”
他是几人之中看上去年纪最大的，明面上做领头人最合适。
刚进客栈，小二便热情的迎上来：“客人里面请，几位是吃饭还是打尖？”
“吃饭，也打尖。”
陈道长扫过周围，淡淡的道：“再开四间上房。”
“四间？”
小二苦笑：“几位有所不知，近日小镇颇为热闹，小店客房仅剩两间，而且都是人字号房。”
“两间？”
陈道长眉头微皱，询问似得看向左重明。
“先开着吧。”
左重明想了想，说道：“等会再去其他地方转转，没必要非住在一家客栈。”
“也好。”
陈道长颔首，对小二说道：“这两间房我们要……。”
就在这时，身后陡然响起一阵说笑声：“小二，两间房本公子要了。”
恶俗的情节。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却没什么惊讶的。
毕竟镇子就这么大，客栈就那么多，客房被争抢也是正常。
小二瞅到那几人衣着不凡，陪着笑说道：“几位公子，抱歉抱歉，小店已经客满了。”
啪！
公子哥一收折扇，冷笑：“本少爷听到这里还有两间房，怎的就客满了？莫不是消遣我等？”
小二为难的道：“可是，这两间房已经被那几位客人订了，可不就满了嘛。”
公子哥见他不给面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甩手丢出一张银票：“一百两，别逼本少爷发火。”
左重明打量着他，随口道：“一千两。”
“你……好，跟本少爷拼身家？”公子哥怒意勃然，冷森森的盯着他：“五千两。”
“一万。”左重明。
公子哥：“三万。”
“让给你了。”
121：莲生插手，一石二鸟
“你玩我？”
公子哥也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可惜比起左重明的拍板落案，他的反应还是有点慢。
现在他已经被架了起来，给钱就是冤大头，不给钱就是穷比，完全进退两难。
“很好。”
公子哥眯了眯眼睛，脸上的嚣张逐渐敛起，眯起眼睛问道：“本少爷想知道，你什么来头？”
进退两难，那就不做选择。
如今最好的办法，其实是转移注意力，把价钱的事儿盖过去。
左重明如何看不出他的打算，嘴角往下一耷拉：“没钱就别装，玩放狠话这一套多丢人呐。”
“你……”
公子哥脸色铁青，这家伙存心不让他下台啊。
就在场面焦灼之际，楼上忽然传来惊异声：“季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是你？”
左重明闻声看去，直接认出了对方身份——天河工会的会长。
“也是巧了。”
那玩家殷勤的走下来，对他说道：“我和朋友约好共去云梦宝船的，但朋友有事不能来了。”
“既然几位也找地方住，那就住我预定的房间吧，我正好订了四间上房，还望前辈勿要拒绝。”
巧个屁！
左重明余光扫过二狗，这货加入了天河工会，应该是二狗及时通知，所以天河工会制造了这次巧合。
不过，无所谓。
有地方住是好事儿，既然人家都舔上来了，他也没必要拒绝。
“也好。”
左重明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公子哥一眼：“三万两银子，两间人字房，明天我请你吃早饭。”
不等公子哥开口，一行人便跟着上了楼。
来到房间。
二狗主动介绍：“季前辈，这是我朋友罗鸣……”
“记得。”
左重明示意大家先坐：“上次送信的就有他，说起这个，还是多亏小友……”
罗鸣恭敬的倒茶：“哪里哪里，为民请命，是我们习武之人应该做的。”
“云梦宝船那边，不太平静吧？”左重明瞥了眼窗外，毫无征兆的问道。
罗鸣闻言一愣，惊诧的点着脑袋：“前辈怎么知道？您去看过了？”
“没有，但猜得出。”
左重明看向窗外：“云梦宝船不是凶险禁地，能进去的早就进去了，进不去的也会在旁边游弋。”
“无论怎么想，按照正常情况来讲，这河洛镇不至于人满为患，甚至到了强住民居的地步。”
众人顺着他视线看去，恰巧看到民居门口，几名武者丢给一家三口几锭碎银，凶恶的将他们赶了出去。
左重明继续道：“能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云梦宝船出现的地方……被封锁了。”
“前辈料事如神，一点都不假。”
罗鸣佩服的伸出大拇指：“此地被几个宗派，联合当地镇抚司封锁，想进去得另交门票钱。”
在朝廷的区域划分里，河洛镇这边属于平安县境内，但十几里外的清落河，便属于兴文县了。
罗鸣嘴里的镇抚司和宗派，指的是兴文县那边的。
钢蛋皱了皱眉，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场面，我感觉有点眼熟啊。”
如果把云梦宝船换成莲生教，把剩下的势力换成玄剑宗，阴煞宗……跟左重明以前玩的套路一模一样。
罗鸣苦笑道：“门票很贵，三万两银子……大多数武者凑够一百元石都够难的，哪来那么多钱？”
“既然进不去，又不甘心离开，所以大家便聚集到附近的村镇暂时落脚，静观事态的变化。”
左重明笑了笑，淡淡的道：“最多今晚，就有变化了。”
罗鸣瞪大眼睛，不禁有些激动：“啊？前辈难道准备出手？”
“屁。”
左重明悠然喝着茶：“云梦宝船只出现一个月，如今已经过了十天，若局势还是这般，对有些人不利。”
玩家听得有点懵逼，胡兔兔……在发呆。
倒是陈道长想起刚刚的事，心里不禁一动：“难道季居士指的‘有些人’，是那个公子哥？”
事实上，他猜的方向对了，但目标错了。
公子哥不是重点，重点是跟着公子哥的随从。
从表面看不过是一名侍女，一个男保镖，一个老管家。
但实际上是圣女欧阳玉，长老江枫龙，护教左使雷公，公子哥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千幻公子风和里，也是莲生教的一名护法。
换言之，莲生教为了这件事，派出了圣女一名，长老一名，护法一名，护教使一位。
要问左重明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也很简单。
因为欧阳玉的吊坠，还挂在脖子上呢，这玩意造型特殊，一眼就认得出来。
确认了她的身份，再根据莲生教那些高层武者的特点，一一比对下来，很快就能把身份对上。
莲生教想让局势乱起来，而眼下明显不符合他们的预期，所以……呵呵。
——
另一间客房。
风和里气急败坏，骂骂咧咧：“该死，这小子敢耍我？今晚就做了他。”
“好了，别跳了。”
欧阳玉虽然是侍女打扮，但身份却做不得假，一句话便让风和里闭上了嘴。
“圣女。”
江枫龙沉声道：“咱们路上听人议论，有个叫季长云的家伙，疑似前朝王侯嫡系，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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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玉颔首：“四男一女同行，少女背着一把大刀，还有一名道人，这么奇怪的组合，应该就是他们。”
风和里怀疑道：“他真是前朝镇国大将军，云鸣啸的后代？不是说他手里有神兵鸣啸槊吗？哪呢？”
雷公嘴角一抽，骂道：“你脑子呢？肯定放在灵戒里，难不成随手提着？”
“还是想想如何破局吧。”
欧阳玉将话题扯回：“此次不比左重明那件事，云梦宝船关乎我教计划核心，务必要把当前局面打破。”
雷公沉声说道：“这个简单，老朽晚上走一遭，把那些宗派势力全都杀一遍，他们定会自乱。”
风和里瞥了眼欧阳玉：“圣子之位空缺，那季长云又是前朝王侯后裔，实力想来不弱，不如……一石二鸟？”
“你的意思是……”
“雷公前辈动手时，故意留下点破绽，指向这季长云。”
“等他们落难被追杀，穷途末路之际，我等再及时出手相助，顺势将之拉入教中。”
“好计划。”
122：眉头微皱，退至众人身后
清落河畔，宝光彻空。
一艘宫阙林立，极尽奢华的宝船，静静地飘在河中间。
宝船通体犹如玉石打造，哪怕是在深夜里，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不过河周围已有数座营地建立，隐约将宝船封锁其中，更有武者掠空巡视，避免漏网之鱼。
轰隆！！
天际似有惊雷闪过，彻耳余音声传八方。
一抹血色划破夜空，拖拽着长长的残影，流星般的朝某座营地坠去。
不多时，营地便掀起嘈杂的打杀声，时而有惨叫彻空，令人闻之不寒而栗。
就像是传染病一样，没过几息时间，其他几座营地也开始混乱起来。
这动静可不算小，在河洛镇落脚的武者们，很快也听到了动静。
“有人忍不住了！”
“惹了众怒，他们活该。”
“现在他们自顾不暇，不如趁此机会……”
“走，抓紧时间。”
平静的河洛镇顿时炸开锅，道道人影破窗而出，风驰电掣的朝云梦宝船冲去。
其中不乏有怒吼声，兵器碰撞声，显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去宝船，还有些浑水摸鱼，杀人夺宝的。
客栈之中。
左重明坐在窗边，饶有兴致的把玩着三颗元丹。
这是刚不久前，罗鸣送给他的，而且都是充满了修为的妖魔元丹。
左重明对于送礼这件事，一直是抱着拒绝态度的。
但人家执意要送，他也没啥办法，只能无奈接受。
罗鸣送礼的目的，无非是想刷一波季长云的好感度，拉近彼此关系，以便于后期的工会发展。
毕竟，从菊花勇士的分析贴来看，季长云这个NPC身上，可挖出的剧情绝对不少。
尽管左重明收了礼，但也给予了他丰厚的回馈——不但有50好感度，还给他三本中级武技。
至于罗鸣是怎么知道，妖魔元丹可以通过充修为，迅速提升品质这件事，其实这不是秘密。
毕竟工会彼此都有间谍，天龙工会从左重明手里，接到过两次这种任务，瞒不过其他工会。
“咕噜，咕噜~！”
左重明吞下一颗妖魔元丹，唤出面板看了两眼，直接提升《凤火燎原》的等级。
这本绝学是完整的，升级难度比如来神掌大得多。
三颗元丹共十五万修为，再加上他本来就攒的，将近十八万的修为，竟然只把绝学升到3级。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左重明还是用了一刻钟左右，才将这庞大的信息彻底消化。
“呼……”
左重明揉了揉额头，头也不转的说道：“进。”
咣当！
话音刚落，陈道长等人便冲了进来，脸上皆有担忧之色。
他们听到营地那边的动静时，就想着找左重明商量，奈何屋里一直没动静。
毕竟大家不是相交莫逆，所以他们急的满头大汗，却也没有闯进屋里，只好在外面等着。
胡兔兔注意到他额头见汗，轻声问道：“季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
左重明摇摇头，示意他们说正事。
“前辈真是料事如神。”
罗鸣兴奋的道：“参与封锁云梦宝船的势力，包括镇抚司在内，都被神秘人偷袭了。”
钢蛋急的不断搓手：“对啊前辈，咱们赶紧趁机过去吧？”
“走，去瞧瞧。”
左重明嗯了一声，起身朝外走去。
十几里路不算远，但几人走的并不顺利。
时不时就跳出几个劫道的，偷袭的武者，可惜还没来得及把台词念完，便被左重明随手捏死。
牵丝引这门秘术，着实好使的紧，无论是控物还是偷袭，都是一等一的实用。
陈道长看着地上的尸体，不禁感叹：“季居士的实力又精进不少，哪怕是老道事先了解，恐怕也难挡十招。”
他的确有感而发，毕竟从境界来讲，他已经处在凝血境后期了，左重明最多初，中期左右。
“武道越是往上走，小境界的差异越不重要。”
左重明手指勾了勾，血线灵活的卷着灵戒，缩回到他手里：“武技，兵器，秘法，经验……都会提升实力上限。”
胡兔兔惊异的看着前面：“咦？前面这么多人？怎么都聚在一块不进去啊？”
二狗骂咧咧的道：“难道咱们来迟了，那些势力反应过来，又把宝船封锁了？”
“封锁不了。”
陈道长冷笑道：“云梦宝船只会出现一个月，如今过了一半时间，再继续下去迟早都会爆。”
“今天的这事只是恰逢其会，把众人心里的不满引导出来，他们若是再封锁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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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这边话音刚落，便见一道人影升至半空。
呼啸间真元肆虐，犹如狂风过境般。
浓重的压迫力扑面而来，瞬间令场中鸦雀无声。
“列位放心，我等不再封锁云梦宝船。”
此人冷眼扫过全场，咬牙切齿的道：“但犬子在乱战中被歹人所杀，此仇不报枉为人父……。”
“请各位给个面子，排队按次序通过，好方便我雷火宗寻觅凶手，雷某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均有些踟蹰不定。
好一会儿，人群中忽然爆出疑问：“你怎么知道谁是凶手？万一你瞎认栽赃怎么办？”
“你……”
中年男子脸色骤变，阴冷的朝声源看去，可惜人太多了，一时间无法确定是谁。
无奈，他只能按捺怒意：“雷某亲眼见过凶手容貌，更记住了凶手的气息，绝不会胡乱指认。”
为了让更多人放心，他又说：“凶手只有一个，雷某对各位并无恶意。”
听到只有一个凶手，大家顿时放了心。
随着阵阵骚动，很快便有人带头去排队，剩下的人也纷纷跟了上去。
既然人家都不封锁宝船了，大家的怒气便散去不少。
毕竟雷火宗也不是好惹的，能不撕破脸就不撕破脸。
况且，这家伙可是归元境高手，还死了亲儿子，想找出凶手报仇也情有可原嘛。
“不对劲。”
左重明眉头微皱，默然退至众人身后，传音道：“你们先进去，情况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
陈道长的话刚说了半句，忽然想起在客栈敲门时，屋里没动静的一幕。
难道……真是他干的？
123：嫁祸与反嫁祸，扣锅与反扣锅
分开之后。
左重明到暗处取出问天玉卷，用遁一书卜了一卦，表情顿时变得玩味：“莲生教，你确定要跟我玩？”
世上不乏有精巧的易容，换面等秘法，但到凝血境以后，意义就不太大了。
因为每个武者的血气之力各不相同，气息也是不一样的，易容换面容易，模仿气息却十分困难。
但话说回来，这类秘法不是没有。
风和里之所以敢自称千幻公子，就因为这货不但精通易容缩骨，还能模仿武者的血气之力。
根据卦象结果显示，风和里八成把锅扣到‘季长云’头上了。
尽管左重明不清楚，这是风和里的自作主张，还是莲生教确实对‘季长云’有所图谋。
但无论如何，既然敢算计他，就做好背锅的准备吧。
从灵戒中取出人皮面具，左重明迅速换了面孔，动用天赋技能‘洞明’，彻底收敛起气息。
只是片刻功夫，他就化为一名毫不起眼的，区区淬体四重的武者。
没有引起怀疑，左重明顺利的混了过去。
只不过，雷火宗的人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一个淬体四重的小年轻，形影单只的过来凑热闹，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云梦宝船。”
左重明望着不远处的宝船，眼中闪过精芒：“希望能找到如来神掌的残页，老子可带了不少钱。”
摸到兜里的灵戒，他取出来自林东的遗产——青铜宝船令。
站在他身后的人发现，他拿的不是元石而是令牌，不由大惊：“咦？兄弟你竟然有宝船令？”
此人说话的声音不小，顿时吸引到周围人的注意。
当发现左重明只是淬体境，并且只身一人时，大部分人的眼神出现了变化。
左重明瞥了他们一眼，抬脚就要登船。
云梦宝船的船舷两侧，共有四个登船的地方，旁边设有一面金盘。
没有宝船令的人，需要将元石放进金盘里，等手背处浮现标记之后，才能顺利的登上云梦宝船。
若是有宝船令的话，直接登船就行了。
如果二者皆无还想硬闯……会死人的。
“慢着。”
一柄长剑拦在他身前，其主人似笑非笑的道：“这位兄台，不知你这青铜宝船令，可有意外售？”
青铜宝船令非但可以免了门票，还能免去第一层的消费额，直接来到对应的第二层。
算下来起码一千多元石，这绝对是一笔庞大的财富，没有人不动心。
“我若说没有，你待如何？”
左重明看他几息，忽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杀了我？夺走宝船令？我建议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咔嚓！”
男子口鼻溢血，怒目圆瞪的看着他，捂着凹下去的咽喉，无力的瘫倒在地。
“多谢了。”
左重明从他兜里摸出一个小袋，笑吟吟的看向其他人：“我现在除了宝船令，又多一百元石。”
“贼子敢杀我……”
话还没有说完，男子的三名同伴便跟着大哥共赴黄泉了。
临走之前，他们还朝左重明投以感激的目光，并且留下了珍贵的遗产——三百元石。
“嘶……”
“这几人我认识，金云寨的四个当家。”
“听说他们做了不少案子，实力应该不错啊，怎么……”
“废话，硬茬子遇到狠茬子了。”
“再狠也没用，淬体境而已，不赶快进去，反而在这墨迹，怕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你怎么知道，人家只是淬体境？”谷
地上的四具尸体，让剩下的人顿时清醒。
宝船令虽然珍贵，也得有实力夺来才行。
“我又多了三百。”
左重明掂量着小袋，炫耀似的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你们不想试试吗？”
“……”
众人故作镇定，相互之间议论纷纷。心里却希望有凝血境高手站出来，把这嚣张的家伙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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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既然如此。”
一名凶恶的光头猛然跃出，手中凝聚着血气之力，狞笑着朝他抓来：“某家就却之不恭了。”
咔嚓！
血气溃散，手臂断裂。
光头张口欲言，心口陡然爆开。
所有人的心脏禁不住一颤，双眼怒睁，脸色剧变。
这光头可是某世家的家主，七八年前就已经凝血中期了，竟然扛不住此人一招？
该死！
扮猪吃老虎。
他在故意藏拙。
众人回过神来，惊惧的盯着左重明，下意识朝后退散开。
“又一百……额，不止一百。”
左重明掰断光头的手指，顺便捋下灵戒，余光扫过雷火宗方向：“既然你们不来，那我就主动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半息的死寂之后，众人无不仓惶撤退。
“不好。”
“他要大开杀戒。”
“跑……”
“跑个屁，咱们这么多人……额啊。”
噗，簌簌~！！
浓郁的血气之力迸发，百千血线如利箭般迸射而出，疯狂的屠杀着场中武者。
杀，杀，杀……。
左重明心念微动，时而有血线卷着战利品回来，短短几个呼吸，他兜里就多了十几枚灵戒。
“是你！！”
那名宣讲的雷火宗男子，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波动，蓦得转过身：“敢杀我儿子，纳命来……”
“就凭你？”
左重明后退半步，朗声说道：“一群酒囊饭袋，落入我圣教彀中还不自知，真是无可救药。”
没等对方说话，他便退到宝船入口，留下一句莲生教著名的口号：“圣莲降临，净世清尘……”
远处观战的欧阳玉等人，听到这句口号时，脑袋嗡一下就麻了。
本来嘛，他们几个看的挺开心的。
因为这里面的人，有不少都是有背景的，事后其家人肯定会调查报复。
莲生教只要在暗地里稍加引导，就能顺水推舟的让各个势力彼此攻伐，彻底的搅乱金云州。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嗜杀的家伙，竟然把锅扣到了莲生教的脑门上。
这，这尼玛的。
欧阳玉他们要的是势力彼此内讧，莲生教借以渔翁得利。
可现在由于左重明嗷的一嗓子，那些死了人的势力，定会将所有精力挪到莲生教上面来……。
毫不夸张的讲，左重明这一嗓子，直接让莲生教的计划无限接近崩盘。
124：合着您是搞批发的？
“他到底是谁？”
雷公脸部肌肉抽动着，俨然已经怒到了极点。
风和里惊怒不已：“季长云？”
“这人说话的语气，神态。”
欧阳玉俏脸有些泛白：“……还有秘法牵丝引，且火候如此精深，此人该不会是……左重明吧？”
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令她瞬间想起了这个人。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左重明，对方给她留的印象，简直可以用刻骨铭心形容。
况且，此地也是平安县边境，左重明赶来凑热闹，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
下意识的，她又想到一件事——内奸。
上次平安县失利，她就怀疑教中有内奸，否则左重明为何对莲生教如此了解，步步抢占先机？
难道这次也是内奸提前报信，让左重明早有布局？
否则的话，这一切都说不通啊！！
雷公皱眉问：“你确定模仿的是季长云？不是左重明？”
“我都没见过左重明，又怎么模仿？”
风和里骂骂咧咧：“我确定伪装的就是季长云，无论相貌还是气息，都是白天见过的季长云。”
江枫龙迟疑着说道：“难道季长云也懂易容伪装？他识破了我们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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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玉断然否决：“不可能，咱们跟他从没打过交道，他如何得知我们计划的？”
江枫龙急了：“那怎么解释？”
“难道……”
雷公凝重的看向欧阳玉：“圣女的猜测是对的？教中高层真的有内奸？提前通知了左重明。”
“伪装季长云的事，本就是随手之举，就算没有此事，我们同样也得动手，让局势乱起来。”
“如果左重明提前得到消息，只要这边一乱，他就知道是咱们莲生教动的手，届时他再推波助澜……。”
江枫龙脑袋有点懵：“可如果是左重明的话，雷火宗那些人的反应，又该作何解释？”
欧阳玉迟疑道：“他兴许就躲在营地附近，朝廷不缺易容伪装之法，他精通此道也可以解释。”
“他以为自己伪装的是莲生教的人，却不知风和里也做了伪装，其伪装的却是季长云……”
“有点乱。”江枫龙。
“我捋捋。”风和里。
雷公苦笑：“现在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抓住他。”
欧阳玉盯着云梦宝船，银牙紧咬：“必须抓住他，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太了解左重明的谨慎与狡诈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抓住这家伙，无异于异想天开。
——
——
“呼……”
左重明揉了揉脑袋，扫去那股眩晕感，抬眼朝前面看去。
入目所见，宝光耀眼，氤氲之气升腾，好一片奢华之象。
与其说这里是船上，倒不如说是繁华的商业街，左右皆是开张的店铺，但街上的人并不多。
跟外界的商业街有所不同的是，这里的东西档次都比较高。
比如他左边的药铺，随意的摆放着龙须草，灵元果，千年雪参……。
诸多外界难觅的天材地宝，在这里就是烂大街的东西。
这里的店主也是人，起码外表是人的模样，但他们额头上都有眼睛形状的铭文，看着颇为诡异。
酒楼，茶馆，赌坊，青楼……。
左重明一一扫过，折身朝不远处的当铺走去。
很多人都知道，消费到一定额度，就能到更上一层，见识更好的东西。谷
但实际上‘额度’不仅仅只计花费，只要跟云梦宝船有元石交互，都会被记入额度。
如果有好东西的话，可以选择去当铺出手，获得的元石也会被记入额度。
“青铜上白银需要一万额度。”
左重明仔细想了想，自己身上的东西好像还真不少，索性打包出售掉。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刚进门，胖乎乎的掌柜便热情的迎了过来：“您是要当金银珠宝，天材地宝，神兵利器还是……”
“都有。”
左重明摸了摸兜，哗啦啦倒出几十枚灵戒，慢悠悠的把里面的东西清出来，元石收好其他分类。
掌柜笑容顿时僵住，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好家伙，人家都是一个个的当，这家伙可倒好……一堆一堆的当。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左重明才勉强分好类。
啧~！
喝了口茶，他道：“这一堆是功法武技，这一堆是丹药灵材，这一堆是兵器杂物，这一堆是……”
“额，客人您……。”
掌柜下意识擦了把汗，干笑道：“您的东西有点多哈，确定这些都要当吗？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相当于低价贱卖，一般是原价的60%~70%，当了就不能赎回。
活当相当于抵押变现，期限内是可以赎回的，但需要加点利息。
“全部死当。”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赶紧把这些东西处理了，我看看能有多少元石。”
“好，好嘞，您稍等。”
掌柜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杆金色的天平，这天平的上面也印着眼睛形状的铭文。
铛~！
东西放在托盘处，天平开始摇晃倾斜，但另一个托盘上很快浮现出金光，汇聚成一堆元石。
其实这掌柜的只是个摆设，负责估价的是这个天平，或者说……云梦宝船。
他要做的只是将东西放上去，等待天平停稳，按照显示的价格给钱就行。
丹药，功法，兵器……还有武者尸体，甚至是自己的寿命和修为，在这里都可以换成元石。
一壶茶，两壶茶……。
当第四壶茶见底时，掌柜的终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瘫坐下来。
歇息了好半天，他才有气无力递来一张清单：“客，客人，都算出来了，您瞧瞧。”
“一万七？”
左重明讶然挑眉，这群乱七八糟的破烂，竟然值这么多钱？还真出乎他的意料。
丹药兵器都不用多看，全是垃圾货，加一起也就两三千元石，尸体加起来有两三千。
真正值钱的是这些灵戒，以及大量的低级，中级武技，功法之类的，这些足有好几千，剩下的都是徐云山这位送宝童子，好心赠送的天材地宝。
掌柜的耐心解释：“客人有所不知，您拿出的这些武技，功法，秘法等等，许多都是云梦宝船未收录的。”
“因为是初次收录的缘故，所以给的价格很高，如果后来人再卖的话，价格就会大大降低。”
“原来如此。”
左重明恍然点头，不经意间发现，手里的青铜宝船令朝银色转变，迅速升级成白银宝船令。
“恭喜客人，可以再上一层。”
“其实，我还想卖点东西……比如说绝学。”
“噗……”
掌柜的刚喝嘴里的茶，直接就喷了出来，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说实话，他自从把命卖给云梦宝船以后，已经活了不知道多久，再奇葩的客人都见过。
有卖寿命的，有卖情报的，甚至还有卖自己身体的……像左重明这种卖绝学的，真是闻所未闻。
125：原来您是来进货的？
对于掌柜的震惊，左重明颇为理解。
因为说白了就是思维方式不同。
《归途》的世界背景是古代封建社会，这里的人们的思维方式，自然也是符合当前时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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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留一手’，‘传男不传女’等习惯，都是这个世界的主流思维。
就连那些宗派世家，核心东西也不会外传，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他们宁可传承断绝。
但左重明可不一样。
在他眼里，武技功法这玩意属于知识，而不是蛋糕，神兵等具体物品、
二者最大的差异就是，知识越换越多，东西换了就没了。
绝学珍贵吗？
废话。
但问题在于左重明已经学会了，留着它也不能下崽，为何不用它创造新的价值呢？
至于绝学外流，管他屁事？
得到绝学是机缘，能不能学会看悟性，能不能闯出名堂……得看人。
就算能闯得出名堂，跟左重明有啥关系？
难不成，学会这种绝学的人，都得要把他弄死？
“客人……”
掌柜的回过神，连忙整理一下仪态，迟疑着问：“您是认真的？”
他确实怀疑啊。
因为左重明不过是凝血境，这种层次的武者，能有高级武技就能笑醒了，还他么的有绝学？
他瞅着这人也不像是圣地，超级宗派出身啊，身家怎的这般富余？
左重明把玩着手里的宝船令，淡淡然的反问：“你觉得我像是说笑？”
“额……”
掌柜表情逐渐严肃，眉心处的眼睛铭文闪了闪，继而迸出柔和的金光，迅速将左重明笼罩。
一息，两息……。
金光闪烁的频率明显加快，最终猛然暗淡下去，同时传出一阵惊异：“咦？竟然看不透你？”
不是掌柜的声音，而是从这个眼睛铭文里传出来的。
尽管这声音温润好听，却听不出具体的性别。
声音沉默片刻，说道：“放眼这天下，能让本尊看不透的人寥寥无几，看来阁下来历不凡。”
“既如此，今日就卖阁下一个面子，一切事物皆以原价收购，若阁下另有需要，可酌情折扣。”
话音刚落，天平上的数字瞬间变成两万二左右。
掌柜的眉心处金光凝聚，不多时化作一本玉册，轻飘飘的落在左重明手中。
声音继续说道：“玉册内含宝船当前所有宝物，以及相关价格信息，阁下请自行挑选。”
“既如此，多谢了。”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翻开玉册慢慢查看。
《归途》世界的水很深，哪怕他拥有五十多年的剧情优势，知道很多秘密，但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比如云梦宝船的幕后主人，他就不知道是谁，毕竟这玩意前世就出现过两次，他一次都没赶上。
但刚刚这个眼睛展露的神异，以及声音说的话，还有这本玉册，让他隐约猜到了一些。
“通天宝鉴，龙祖……”
左重明摩擦着玉册，压下翻腾的心绪，直接翻到最后面，最贵的宝物清单处。
【真龙血魄】：大幅纯化并提升武者的妖魔血脉，并提升体魄肉身，明目灵耳……价格：30000元石。
【龙鳞甲胄（套）】：以真龙鳞骨筋皮，融合珍稀矿石打造，附有龙魂之力……价格：25000元石。
【定魂冠】：珊瑚雪玉雕琢而成，嵌有三十六颗镇魂定神珠，可大幅抵抗幻境，魔念……价格：20000元石。
【封魔旗……谷
左重明越翻越震惊，心里不禁腹诽：“不愧是万龙之祖，真他么的狗大户，这也太多了……”
啪！
他合上玉册，沉声问道：“前朝镇国大将军，云鸣啸的绝学《凤火燎原》，完整的一部。”
“绝学如来神掌，第三式佛动山河。天机阁核心传承《遁一书》，剑阁高级武技《七星剑典》。”
“前朝皇室秘法《牵丝引》，南疆荒域日月教秘法《罡甲术》，明王寺高级武技《不动明王身》……”
好一会儿，他才把自己的身家报完，意犹未尽的喝了口茶：“还有半截将臣之躯……一共多少钱？”
说到这，他还得感谢一下徐云山，真是送宝童子啊。
回头还得拜访一下，跟丫叙叙旧。
“……”
这次轮到对方沉默了。
他是真没有想到，左重明处理了一大波东西之后，还他娘的有这么多的好玩意。
越是如此，他越是笃定左重明来历不凡。
过了足足半刻钟，对方语气莫名的道：“共计四十万元石……。”
说话间，金光汇聚成细密的小字，飘在半空中形成清单，详细列举了所有东西的价格。
其中以《凤火燎原》最昂贵，足足达到十五万元石。遁一书也有十二万元石，其他的就便宜了。
毕竟这俩都是全本，其他的要么不够珍贵，要么是残的。
“成交。”
左重明露齿微笑：“我记得前辈刚刚说过，会对晚辈酌情折扣吧？”
“……说过。”
声音出现些许起伏，似乎有点后悔了。
谁他么能料到，这货还能掏出这么多好东西？
末了，声音的主人补充道：“按原价九成。”
“既如此。”
左重明翻开玉册，好似点菜般的道：“后三页的我都要了，还有万年血玉精，灵珠白玉果……。”
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搞得左重明还以为他掉线了呢。
老半天了，对方言简意赅道：“可。”
话音刚落，玉册连同金光彻底消失。
不知道咋回事，左重明觉得他有点狼狈……。
好在后续的过程比较顺利，二者迅速完成了此次交（进）易（货）。
然后……。
左崇拿着对方特意送的‘琉璃宝船令’，一脸懵逼的被赶下了船。
没错，他被赶下来了。
就唰一下子，他眼前猛地一黑，就出现在了河边。
跟他差不多懵逼的，还有所有在船上的武者。
就在众人茫然无措之际，身后的云梦宝船，犹如梦幻泡影般随风而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怎么回事？”
“我正买东西呢……咋就下船了？”
“我他娘的还没登船呢。”
“什么鬼？云梦宝船怎么消失了？”
“我还没买东西啊……我的门票钱。”
“谁偷袭……啊啊！！”
短暂的平静之后，随着一阵突兀的惨叫，混乱终于爆发了。
126：什么叫战争财啊？
这是一场预料之中的战斗。
掺和云梦宝船这事的武者们，起码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对此早有预料。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能登上云梦宝船的，身家起码都在一百元石以上。
这已经足够让武者，尤其是散修们疯狂了。
庞大的金山就在眼前，这时候谁来都不好使。
外围本还在排队的武者，见到战斗打起来，顿时不要命的开始往里冲，生怕自己错过发财的机会。
宗派势力的弟子们不曾料到，刚刚还井然有序的队伍，竟然会瞬间暴动，措手不及直接被冲垮。
杀，杀，杀……。
目光所过之处，到处都是人头攒动。
两耳听得声音，皆是惨叫与喊杀声。
用力呼吸一下，浓郁血腥令人作呕。
战场就像可怖的，蕴含无尽吸力的，疯狂吞噬生命的血肉磨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
雷火宗，青云宗……甚至兴文县的镇抚司都免不了被波及，身不由己的陷入战场绞盘之中。
嗡！！
惊雷天火骤然乍现，浩荡真元从天而降。
“莲生余孽，给老夫死来！！”
伴随着怒意勃然的咆哮，雷火宗那个死了亲儿子的归元境武者，状若疯魔的朝左重明冲来。
“草，你是狗吧？”
左重明嘴角抽搐，脚下一踏迅速钻进人群。
这他么周围都是人，也不乏有凝血境武者，这货竟然能敏锐捕捉到他的气息，真就狗鼻子呗？
簌簌……。
一边跑路的同时，他手上还不忘捡东西。
道道血丝从指尖迸射，分化如根须般钻进地下，灵活的把尸体身上的东西摸走。
仅仅跑了七八丈的距离，左重明兜里就多了足足二十多枚灵戒。
他总算体会到‘战争财’的涵义了，这他么的……。
咦？
左重明目露精芒，精准的瞄见人群中的欧阳玉等人。
比起周围狼狈厮杀的武者们，欧阳玉显得格外游刃有余，甭说是受伤了，就连泥点子都没沾上。
倒也正常，毕竟人家身边有护法，长老甚至雷公的保护，跟那些臭鱼烂虾不是一个档次的。
心思急转，左重明冲着欧阳玉，直接嗷了一嗓子：“圣女，属下幸不辱命，将那老杂毛引来了。”
好家伙，这一嗓子绝对称得上石破天惊。
尤其是‘圣女’二字，可谓咬字清晰，声音洪亮，甚至都将周围的喊杀，惨叫声压了下去。
本打算且战且退，顺便捞点好处的欧阳玉等人，听到突兀的这一嗓子，直接被吓得一哆嗦。
闻声看去……没人？
不对，人在天上呢。
却见那名雷火宗的男子，目眦欲裂的怒视这边，愤然拍出一掌：“莲生教杂碎，给老子去死。”
他不在乎这些人是不是莲生教的，他只想着拍死左重明这个狗贼。
他堂堂归元境高手，对付这群淬体，凝血的蝼蚁，压根用不着特意区分，直接拍下去就行了。
平心而论，他的思维逻辑很正确，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但问题在于，这些人真是莲生教的，而且不仅仅是凝血境。
面对男子倾力一掌，欧阳玉不可能坐以待毙，长老江枫龙率先反应过来，催动真元悍然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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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元？归元境？”
男子表情微变，对掌之后连忙收手。谷
本来他打算赔罪，避免产生什么误会。
但没等他把话说出来，一阵女子的喊声陡然响起：“江长老，身份暴露，杀了他赶紧撤退。”
“是，圣女。”
江枫龙不疑有他，当即抽出一杆长枪，迎着男子冲了过去。
“？？？”
欧阳玉杏眼圆瞪，下意识朝声源看去，却只看到混乱厮杀的场景。
旋即，她连忙反应过来：“刚刚是有人伪装我的声音，别上当了，快撤。”
尽管欧阳玉反应的及时，但战斗哪是想停就停的？
江枫龙知道时间紧急，所以没有半点留手，雷火宗的男子见对方来势汹汹，更是不敢大意。
双方直接就缠斗一团，隆隆音爆响彻夜空，直接把她的喊声压下去了。
“该死！”
欧阳玉气的娇躯颤抖，咬牙吩咐：“雷左使，事态紧急，劳烦您出手赶紧解决了他，咱们走。”
“遵圣女吩咐。”
雷公漠然朝半空伸出手。
只听彻耳的长啸之音，天际陡然凝现一条十余丈的怒龙，携以万钧之势朝雷火宗男子卷去。
“源海境？”
雷火宗男子大惊失色，难道那贼人没有说假话，他故意把自己引到这边，好让莲生余孽出手？
大事不好。
念头在脑中一闪即逝，仅电光火石之间，他便迅速做出决定。
轰！！
他硬抗江枫龙一击，不要命的朝远处遁去，临走前放下狠话：“莲生余孽，你们给老子等着。”
他施展的明显是逃命秘法，其速度之快，令雷公有些措手不及。
待雷公欲要再度出手时，对方已经横掠百十丈，俨然为时已晚。
“圣女恕罪。”
雷公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那家伙竟有如此秘法，遁逃速度简直惊人。
“先走再说。”
欧阳玉虽然很想骂死他，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不得不按捺怒气，运转身法朝远处掠去。
待几人离开之后。
地上某具尸体动了动，嘴里含糊不清的咕哝：“这就走了？老子还以为你要大发神威，扫清全场呢。”
说话的时候，他顺手在旁边尸体身上摸了几把，麻利的把一个小袋塞进怀里。
呼~！
耀眼的刀光伴随狰狞的低吼，陡然在他耳畔响起：“装死？给老子去死……”
话音未落，一抹血光乍现，瞬间洞穿他的眉心。
“什么玩意？”
左重明顺手拧掉他的手指，把灵戒给捋下来，头也不回的朝场外狂奔。
今天收获已经够大了，他得回去好好消化一波。
至于胡兔兔，陈道长等人的安危，无须过于担心。
别忘了陈道长精通遁一书，以这厮老油条的秉性，肯定早他么算过卦，准备好各种后手了。
“可惜宝船这次带的好东西不多。”
左重明想到云梦宝船，不禁惋惜的叹了口气，如果还有好东西的话，他不介意再卖点情报。
关于龙族的情报，他知道的可不少。
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127：左重明的野心
当左重明回到老巢时，天色已经渐暗。
但书房还亮着烛火，里面还传来压着声音的争吵声。
笃笃~！
左重明敲开门，看着面红耳赤的李军和王星，随口问道：“吵什么呢？”
“大人？”
“左镇魔使，您可真是贵人事多啊，隔三差五的看不见人。”
“哟，劳烦王大人挂念。”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不咸不淡的道：“您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云梦宝船闹得沸沸扬扬吗？”
“是吗？原来左大人办正事了。”王星皮笑肉不笑：“既然是正事，大人何必偷偷摸摸的过去？”
左重明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白痴：“废他么的屁话，若是大张旗鼓的过去，反贼岂不夺路而逃了？”
王星先怒而后愣住：“你……反贼？什么反贼？”
“反贼还能是谁？莲生教呗。”
左重明接过李军奉上的茶水，悠然坐下：“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事，但凡有点脑子都想得到。”
王星脸色微变，凝重起来：“什么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甭给咱家打哑谜。”
“呵呵~”
左重明冷笑：“意料之中指的是，莲生教确实出现了。意料之外指的是，对方下了血本，本官差点为武朝尽忠。”
李军禁不住问道：“大人，难道莲生教主现身了？”
“这倒没有。”左重明摇头：“但出来了一个圣女，一个护法，一个长老还有护教左使雷公。”
“除了圣女之外，护法乃是归元境中期，长老只差半步突破至源海，雷公更是源海境高手。”
“嘶……”
王星张了张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左重明撇嘴道：“此次云梦宝船变故颇多，各方势力都被牵扯其中。”
“莲生教在其中推波助澜，导致混战迭起争斗不断，各大势力可谓损失惨重。”
“那片地儿都快被鲜血浇透了，估计来年的草木分外繁盛呢。”
说到这里，他呷了口清茶，润利润嗓子。
等二人消化的差不多了，他好整以暇的道：“对了，兴文县镇抚司的镇魔使死了，莲生教杀的。”
“什么？他们竟敢擅杀朝廷命官？他们是想造反不成？”
“可不是要造反吗？你才知道？”
左重明忍不住笑出声：“莲生教此番前去，本是要借云梦宝船，让各方势力彼此结仇……。”
“但兴文县的镇魔使，联合当地的宗派势力，强行封锁了云梦宝船附近的区域。”
“尽管此举不乏有敲诈勒索的意图，但本质上却稳固了局势，让大家没有生起干戈。”
“这自然不符合莲生教的意图，所以他们悍然出手，夜袭营地，从而引发了战争的火苗……”
李军听得毛骨悚然：“那怎么办？”
左重明呵呵一笑：“但事情还是出现了变故，有人道破了莲生教的身份。”
王星松了口气：“那就好，看来莲生教的计划功亏一篑，各方受损的势力，都会找莲生教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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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话虽如此，但前提条件在于……他们能找到莲生教吗？”
“莲生教固然暴露了，但他们的人，身份，位置在哪？朝廷都找不到，更别提那些臭鱼烂虾了。”
“而人心叵测，人性本恶，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竞争对手又实力受损，势力之间定会彼此内斗。”
“所以总体来看，莲生教的计划是成功了，只是没有他们预料中大获成功而已……这是阳谋。”
沉默良久。
王星张了张嘴，涩声道：“……完了，金云州要乱了。”
“确实要乱了。”
左重明对这点颇为赞同，但话音随机一转：“但换个角度来看，对朝廷来讲未尝不是个机会。”
王星听得糊涂：“什么机会？”
“清扫宗派，打压世家的好机会。”
左重明放下茶盏，冷意幽幽的道：“古语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世家征伐，宗派争斗，势力内讧，局势糜烂……这难道不是朝廷增强统治力的绝好机会吗？”
“嘶……”
李军俩人彻底吓到了，万不曾想到左重明会有这般野心。
“话说回来，你俩吵什么呢？”
李军苦笑：“徐云山那件事，因为大人你的命令，麾下的巡察使都跟疯了似的，疯狂接取任务。”
“许多人消耗贡献，换取库内的天材地宝，丹药兵刃等等，导致咱平安县的库存不多了……。”
“这不好办吗？跟上面申请呗。”
“已经申请两次了，这次咱家就算舍了老脸，上面也不给批。”
“所以王大人想降低任务的贡献……”
“不给批？好办。”
左重明不以为意：“咱们库存不多了，其他地方的库存可足着呢，去其他地方借不就得了？”
“啊？”
李军傻眼了，还他么有这种操作？
“啊什么啊？”
左重明严肃的道：“为国出力，不分地方，斩妖除魔，职责所在，咱们出人，他们出钱，合着双赢，岂不美哉？”
“……”王星人都麻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王大人可还有事？”
左重明抬眼看向他：“若是无事的话，就恕本官不远送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这天儿也晚了。”
“……咱家先回去了。”
王星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拱拱手离开了这里。
等他离开之后，李军压低声音道：“大人，最**安县新调来一名县令，据说是去年的状元。”
“调就调呗，与咱们何干？”
左重明压根没放心上，文武官员的职位变动，跟他镇抚司有个屁的关系，两边压根不沾边。
李军嘴角抽了抽：“可是……可是这人有点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见到什么都想插一手。”
左重明动作一顿，脸色阴沉下来：“他往咱们这插手了？”
李军苦笑：“倒也没有直接插手，只是……属下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他明天还会过来，您到时……。”
“到时再说，还有其他的事吗？”
“还有这两颗元丹，陈天龙他们搞定了……。”
“嗯，不错。”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最疯的就数陈天龙他们了，简直玩命的接任务啊……。”
“很正常。”
PS：今晚的车，后续几天保底两更。
128：七层防御，谁能秒我？
再闲聊片刻。
李军将这段时间的事，大大小小的说了一遍。
而后，便识趣的起身告辞，匆忙离开了这里。
哗啦啦~！
左重明从怀里掏出一个，两个，三个……一把灵戒，约莫三四十个，幸福的清点起收获来。
粗略统计一下，他目前具备元石两万有余，各类丹药若干，灵材若干，金银若干……。
“或许可以发给玩家？”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又摇摇头：“还是算了，东西给了就没了，还是奖励武技比较划算些。”
毕竟武技这玩意，一本可以奖励十个人，一百个人嘛。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都是添头。
这趟最大的收获，还是在云梦宝船买到的东西。
【龙鳞甲胄】的防御暂且不谈，左重明更看重的是龙魂之力，这玩意最强能抗源海境一击。
再加上不动明王身，罡甲术以及紫玉雷龙的血脉，左重明现在足有四层防御。
他还花重金买了三张灵符【聚魂】【纵光】【金刚】……。
聚魂是保神魂不灭，意识不散。纵光是遁速追光，逃命跑路。金刚是保肉身躯壳的。
丹药方面还有【三转涅槃丹】，服下之后伤势尽复，神魂愈合，破后而立，更上层楼。
如此重重防御，源海境都弄不死他。
之所以搞这么多防身之物，并不是左重明怕死……好吧，他确实有点怕。
接下来金云州可不太平，左重明若要谋得更多好处，势必会得罪一些强者，保命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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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只有一条，花再多钱也值得。
除此之外，左重明还买到了三片问天玉卷的玉简，全都是运字篇的，终于凑全了三分之一。
以后出门无论干啥，首先就得算上一卦。
还有就是三式如来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现，第五式迎佛西天，第八式万佛朝宗。
并且，他还凑巧找到了垂涎已久的【化血功】，省的再去碎云山脉碰运气了。
“先来这个。”
左重明摸出【真龙血魄】端详片刻。
看着像是血豆腐，里面隐约有龙影游弋，散发着浓郁的血腥，还带着怪异的浓香，闻着都有点腻得慌。
咕噜~！
左重明一口吞下，五官顿时皱成一团。
这他么还不如臭豆腐呢，起码人家闻着臭，吃着香啊。
这东西是闻着膈应，味道更加难吃。
刚落肚的刹那，左重明胸膛猛然起伏，暴出震耳的龙吟雷鸣之音。
同时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灼烧感，胸口就像燃起一团烈焰，疯狂的朝脏腑四肢蔓延……。
【提示】：“血脉纯度达到临界点，血脉品阶提升……”
【提示】：“血脉融合成功，品阶提升成功……。”
咔嚓嚓~！
左重明的皮肤崩裂，丝丝嫣红的血迹渗出，露出皮下细密的鳞片。
就像龙蛇蜕皮般，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抖落了一层人形皮囊，但这只是第一次，并非最后一次。
这种异变一直持续了九次，直到第九层皮囊蜕掉，身体的变化才渐渐停止。
单从外表看的话，体型除了更加完美，倒也没什么变化。谷
但若有修炼瞳术的武者在此，便能发现他的皮肤是由一层细密的，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龙鳞组成。
且脏腑运动的频率，呼吸的频率大幅减缓，尤其是心跳声，一分钟仅有十几次。
噼啪~！
左重明睁开眼睛，双眸刹那间变成暗金色，空气中似有炸雷响起。
随着气息的收敛，异状逐渐的隐没。
“后劲儿挺大。”
他从灵戒中掏出一杆旗子，眯眼打量着铭文：“改明儿，就把这玩意插到徐云山的坟头上。”
封魔旗的作用很简单，牵动并吸纳怨煞魔气，将周围区域化作鬼蜮之地，吸引方圆的怨魔阴鬼。
毫无疑问，这是个邪门的玩意。
但具体得看谁用，得看怎么用。
如果是散修武者用它，妥妥的邪道中人，人人喊打……。
可左重明用它的话，那就是物尽其用。
比如，插在徐云山的坟头，让怨煞魔气不再扩散，主动吸引附近的怨鬼，避免它们害人生事。
这种地方对玩家而言，就是梦寐以求的修为副本。
以后谁若是立功了，左重明就给谁发门票，让他们进去刷怪。
刷怪获得的修为值，再注入到元丹里面，让左重明提升实力……。
“娘的，我真是太为玩家着想了。”
左重明心里暗叹着，再服下妖魔元丹，唤出面板看了看。
先把化血功升级，剩下的修为再点一下功法，瞬间就又刷空了修为。
“缺，修，为，啊！”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掏出一把妖魔元丹：“回头再让玩家努努力，让我尽快把技能点起来。”
随着游戏内测时间的增加，玩家对《归途》也逐渐有了心得。
再加上官方论坛里，已经总结出了不少游戏攻略。
所以，现在活下来的玩家们，多数已经摸到了修炼的门槛，起码达到了淬体一二重的水平。
工会精英，路人大神这类玩家，已经达到淬体三重。
当然了，四五重的不是没有，但这种人基本可以无视，因为他们都是工会砸钱推出来的门面。
说句大白话就是，空有境界没战斗力，因为他们的修为全升功法了，压根就没提升武技……。
左重明眯起眼睛，默默思量：“接下来，必须尽快拿下阴煞宗。”
原因很简单——妖魔精粹！
没有灵脉的玩家占大多数，他们若想突破瓶颈，达到凝血境的话，少不了大量的妖魔精粹。
左重明需要制作妖魔精粹的方法，以此吸引玩家为他效力。
虽然朝廷也有这类方法，但武皇避免镇抚司权柄过重，所以生产方面分给了工部。
所以，他就算贡献再多，也根本换不到方法。
且按照程序上报申请的话，鬼知道啥时候能批下来，就算批下来的数量也肯定不多，还不如自己弄。
反正这玩意是给玩家用的，质量无须太高，能凑活就行了。
毕竟玩家有修为值，可以通过大量注入修为，提高突破的概率直到100%的。
“睡觉，睡觉。”
左重明规划好以后，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离开了书房。
接下来事可就多了，得养精蓄锐才行。
129：世家宗族，风云再起
《归途》官方论坛，再一次炸锅了。
事件是这样的。
许多大型工会听到云梦宝船的消息之后，刻意查了查资料，觉得这是个‘氪金’的好机会。
他们已经落后了天河，天龙这俩工会，没有先一步接近到季长云和左重明。
如果再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就永远晚对方一步了。
于是乎，各大工会纷纷砸钱，派出得力干将前往云梦宝船，准备买点好东西。
谁曾想刚到那地方，就被告知已经封锁，想进去就得交钱。
好不容易等到事发，他们如愿登上宝船。
结果就在工会高层开会，确定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宝船忽然消失了，还把他们赶了下来。
接下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战斗发生的毫无征兆，在场人一个没跑掉，全被波及在内。
毫无疑问的，这些工会高手全军覆没，不但把命丢了，工会的财产也丢的一干二净……。
总的来说就是亏大了。
这些工会气不过啊，于是就跑论坛上声讨，吐槽，骂骂咧咧。
恰逢这个时候。
陈天龙所在的天龙工会，瞅准时机发帖炫耀，自己又在左重明那边完成了任务，得到了XX奖励，刷了XX好感度。
天河工会也紧随其后，言称二狗又碰见了季长云，不但触发了任务，还让季长云亲自传授武技……。
好家伙。
两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会出乎预料，两边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而季长云和左重明的粉丝，更是从中添油加醋，各种拱火，于是此事就闹得越来越热闹了。
各大工会的失利，让诸多玩家感受到了两点。
一，《归途》世界真的很危险，没实力一切都是扯淡。
二，前期若能抱住大腿NPC，前途不可限量啊！！
没过多久。
菊花勇士也发了帖子，针对此事做了分析。
她在帖子里声称，这已经不只是一场混战那么简单了。
因为前来云梦宝船的武者里，不乏有宗派弟子，世家子弟等有背景的人物。
混乱的战斗让不少人死在这里，其背后的势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这段时间里，金云州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大混乱。
这对玩家来讲，既是机遇也是危险。
因为越是混乱，越容易触发任务，实力提升的越快。
但玩家目前很弱，一个不小心的话……就会嗝屁掉。
菊花勇士建议大家，无论如何先找个大腿抱，首选朝廷镇抚司，因为朝廷是目前最稳的势力。
——
——
翌日清晨。
左重明刚起床，便听到院子里呼呼喝喝的声音。
他不用看就知道，慧海正在院里练拳呢。
洗漱一番，他慢腾腾的来到院中，抬眼稍加打量，不由眉梢微挑：“咦？你小子进境不慢啊。”
何止是不慢，这货居然已经淬体四重了。
从王家庄出来到现在，掰着手指头算算也就几个月而已。
慧海又不是玩家，尽管身负灵脉，却也不该突破的这么快。谷
难道……。
左重明视线挪动着，放到正在摆放饭菜的女玩家身上，这里面少不了太太工会的功劳吧？
“明哥，你起来了？”
慧海闻言停下动作，擦着汗笑道：“昨晚有动静，就猜到你肯定回来了，让小酒特意准备了饭。”
说着，他不住的给女玩家打眼色。
小酒忐忑的垂下头，颤声道：“民女……小，小酒，见过左大人，不知这饭菜合不合大人口味……”
慧海殷勤的将菜盘往前推：“明哥，小酒的手艺很不错的，你尝尝。”
“伤好点没？”
左重明拿起筷子，似笑非笑的问了句。
“伤？什么伤？”慧海笑容一僵，下意识摸了摸胸口。
“伤到肺了，气息不稳。”
左重明夹着菜，不疾不徐的道：“刚刚练拳的时候，破绽很明显，而且你身上还有股药味。”
慧海干笑道：“前几天，送到屠宰场的妖魔，忽然挣脱了束缚，我一时不察就被伤着了，没什么大碍。”
“呵呵，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左重明也不戳破。
他敢保证，慧海这小子去对付妖魔了，不是在屠宰场，而是真正与妖魔搏斗。
因为慧海的气质变化太明显，他一眼就看得出。
不等对方说话，左重明指了指门口：“有客人来了，去开门。”
话音刚落，院门便被敲响。
随之还有洪亮的声音响起：“敢问左镇魔使在吗？在下平安县县令陆伟光，特来拜访大人。”
小酒急慌慌的跑过去：“我去开门。”
“陆伟光？”
左重明眉头微皱，念叨着这个名字，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慧海察觉他情绪不对，好奇的问道：“明哥，这个人跟你不对付？”
左重明倍感头疼的叹了口气：“倒也不至于，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以后你就知道了。”
随着脚步声响起。
一名身穿官袍，头戴乌纱，身姿挺拔的男子，快步朝这边走来：“敢问，可是左大人当面？”
“见过陆大人，坐。”
左重明换上笑容，随和的道：“陆大人大清早的就赶过来，想必连饭都没顾上吃吧？一起？”
陆伟光看到桌上简简单单的饭菜，不由面露惊色，心里对左重明的印象好了许多。
心绪所至，他脸上的愁苦也淡了几分，略有感叹的道：“在下是没想到，左大人竟如此素朴。”
他不觉得这是左重明骗他，毕竟陆伟光大早上过来，也是临时起意的。
“哪里的话。”
左重明端起碗，随口说道：“饭菜确实寒颤了些，您不嫌弃就好。”
陆伟光坐下吃了几口菜，忍不住问：“大人难道不好奇，我为何被调任至此吗？”
“武皇自有考量，下官不敢揣测。”
左重明淡淡的道：“再者说来，镇抚司专司妖魔害人，邪祟索命，邪道武者等事，与文臣武将关系不大。”
“倒也是。”
陆伟光张了张嘴，苦笑着点头：“可话说回来，现如今这世道，压榨人的还是人。”
左重明瞬间明白了，他话里指的是世家宗族。
这世界到底是凭实力说话，能传承下来的世家宗族，哪个没有武者？
可问题在于，他们若只是欺压良善，苛税佃户等事情，镇抚司懒得管，县衙没实力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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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好官就该被欺负？
陆伟光继续道：“我初来此地时，恰逢有人报官称妻子失踪，我便带着衙役前去调查。”
“确定凶手便是王家的二少爷，他见其妻子貌美，便趁男主人不在家，派人将之掳走淫辱。”
说到这里，陆伟光眼角颤抖，隐含怒色：“可本官将之带回衙门升堂公审时，这贼子竟然……”
左重明吃着饭，淡定的替他补充：“买通了男主人，当场翻供？”
陆伟光楞了下，连连点头：“没错，诶，左大人知道了？”
“猜的。”
左重明淡定的喝着粥：“此案涉及的是平民百姓，他们王家势大，最多威逼利诱，便能使其闭嘴。”
简单，却有效。
对世家而言，只要稍微赔点钱，足以让男主人平息愤怒，哪怕是再娶一个媳妇都绰绰有余。
家属都不追究了，官府还有什么理由揪着不放？
“左大人不生气？”
陆伟光看他如此淡定，不由得心里一沉。
他还以为说出此事之后，左重明会大为愤慨呢。
毕竟他来平安县之后，听到诸多关于左重明的传闻，皆是廉政，明理等正面评价。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对啊。
左重明撇嘴：“我又不是县令，我生什么气？”
“可……”陆伟光有点生气。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陆大人，学过律法吗？”
“自然。”
陆伟光皱眉，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若非如此，他怎会如此愤怒？
“那你应该知道疑罪从无的道理。”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正所谓捉奸那双，捉贼拿赃，你没有确凿证据，那就不能说他犯法。”
“你可以说他颠倒黑白，说他买通贿赂，但你确实不能抓他，不能将之法办，因为你没证据。”
陆伟光气急：“这，这……难道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吗？”
“主要看你想怎么办。”
左重明冷笑：“你若只想让死者沉冤昭雪，让王二少受到应有的惩罚，那……办法可就多了。”
“反过来，如果你想走正常程序，用证据钉死他的罪名，然后让他受到惩处，那就没办法。”
“你的意思是……”
陆伟光心思通明，瞬间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了。
其实就是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的问题。
左重明的意思，当然是走后者。
没证据就造出点证据，有的是办法让王二少认罪。
“况且……”
左重明轻声说道：“若他反抗拒捕的话，镇抚司也有出面的理由了，毕竟他是武者世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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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伟光显然没法接受，咬着牙冷声说道：“大人可知，咱们这么做也是违背律法，这……。”
左重明耸耸肩：“所以我刚刚说，看你怎么想了。”
律法？王法？什么是法？
说白了，律法就是皇家的法。
无论是县衙还是镇抚司，都是皇家的代言人。
律法如何解释，全看他们怎么说。
朝廷说你有罪，没有也有。
朝廷说你无罪，有罪也没。
什么？
你不认罪？
那就好办了。
抗法不尊，违法拒捕，目无王法……你这是想干啥？造反？
朝廷对于反贼，向来是一杆子打死，不给半点活路的。
“左大人……”
陆伟光张了张嘴，脸上反应的情绪格外复杂，有愤怒，有惊愕，有失望……。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左重明跟那些官员没什么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一丘之貉。
好一会儿。
他默默地放下了碗筷，无论是表情还是态度，均透出一种疏离的漠然。
“此番……冒昧打扰了。”
陆伟光起身拱手，客气的道：“本官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左大人用饭了。”
“恕不远送。”
左重明笑了笑，目送他离开。
慧海关上门跑回来，忍不住问道：“明哥，王家为什么敢这么做啊？他们不怕县衙，不怕陆县令吗？”
“不怕。”左重明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他是好官。”
“蛤？好官？”
慧海又气又迷惑：“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好官就该被欺负吗？”
左重明纠正：“好官不该被欺负，但会被欺负，因为好官不会徇私枉法，好官重律法重证据。”
慧海气的脸色发黑：“这还有没有道理了？”
左重明玩味的道：“强者讲道理才有用，弱者讲道理……只会显得可笑。”
慧海沉默片刻，迟疑着问：“您就不能帮帮他吗？您也说他是好官啊。”
“好官不代表能办好事，会办事。”
左重明漠然拒绝：“况且此事涉及越权，最令上位者忌讳，传到武皇耳朵里，对我颇为不利。”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厨房方向，似笑非笑的道：“如果你实在看不过眼，可以找小酒问问。”
“小酒？她？她懂什么啊。”
“人不可貌相哦。”
……
吃完早饭。
左重明刚回到镇抚司，便见李军匆匆赶来。
“大人，陈妈妈有急事禀报。”
“讲。”
“欧阳玉一行人，已经下榻紫云苑，他们想将功补过……活捉您。”
“意料之中。”
李军懵逼了：“啊？这也在您意料之中？”
左重明道：“金云州虽然开始乱了，但莲生教却也暴露在明面上，这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
“欧阳玉他们终归是办事不利，回去之后定会受到惩处，所以想减轻惩罚，首先要甩个锅。”
“当下唯一能背得起这个锅的，当然是我左重明了，只要把我活捉回去，他们就能将功补过。”
说着，他掏出一个小瓶，珍而重之的交给李军：“把它给陈妈妈，找机会让欧阳玉他们服下。”
“大人，您确定这东西有用？雷公可是正儿八经的源海境强者。”
“我这也是地道的玄玉毒龙散。”
“玄玉天……嘶……您连这个都有？”李军脑瓜子嗡的一下，手一哆嗦差点没捏住。
这玩意乃是以‘玄玉毒龙’的元丹为主料，再掺了数十种毒性猛烈的灵材。
号称源海之下，无药可解。
但玄玉毒龙已经绝迹几百年了，其他材料也绝迹不少，这玩意其实早就失传了，左重明从哪搞来的？
“问那么多干嘛，去做就是。”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又提醒道：“对了，别给欧阳玉下毒，那娘们可不简单，我还不想死呢。”
“啊？哦。”
李军强忍着内心的惊骇，点着头小跑离开。
“呵~！”
左重明回到书房，反手间又摸出三瓶玄玉毒龙散，撇撇嘴：“还能从哪弄？当然是买来的。”
不会真以为云梦宝船里，就那么点好东西吧？
那些只是保命的玩意而已，增强杀伤力的东西，他也买了不少。
比如菩萨舍利啦，罗汉傀儡啦，破霄凌云剑符啦……。
毫不夸张的讲，哪怕是雷公亲自出手，但凡有半点的大意，也得把小命留在这。
131：仙子赌约，龙门盛会
小院中。
小酒坐在院子里看似发呆，实际上意识却飘到了私聊群。
小酒：“大姐，大姐，不好啦。”
大姐：“有屁就放。”
伞伞：“别废话，到底出什么事了？别影响卖惨计划啊，我妆都画好了。”
小酒：“县令陆伟光……巴拉巴拉，歪比巴卜……大概就这些。”
群里陷入沉默。
小酒顿时有点慌，连忙发了几个红包炸群。
结果一个个的领挺快，领完之后继续装死。
小酒直接就懵了：“卧槽？不带这样的，说好的好姐妹呢？”
大姐：“别急，工会聘请的咨询团队，正在讨论左重明的意图。”
小酒：“我能不急吗？慧海也对我也产生怀疑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瞅我不下五次。”
大姐：“他早就识破你了，但不知你有什么目的，所以没有动手。”
大姐：“专家的建议是，左重明这次的举动，很可能是想看看，咱们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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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大姐的意见呢？”
大姐：“卖惨计划搁置，主攻王二少这个案子，让左重明看到咱们的诚意，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小酒：“怎么解决这案子？慧海盯着我呢。”
大姐：“就按照左重明说的，既然陆伟光缺证据，咱们就给他弄点证据。”
大姐：“反正不告诉陆伟光就行，而且咱们在过程中，还能通过给陆伟光提供帮助，赢得此人好感。”
大姐：“说不定还能触发任务，刷点好感度，拿到衙役，捕快的身份呢。”
大姐：“这种身份是绿色品质，也是朝廷阵营的，对咱们帮助不小。”
小酒：“女人能当捕快？”
大姐：“据我所知，虽然女性较少，但只要有实力，还是可以的。”
大姐：“这不是个纯粹的封建社会，武者的存在，可以打破性别限制。”
聊天结束。
小酒佯装灵光一闪，嗖的从地上跳起来，雀跃道：“慧海大哥，我有办法了。”
“哦？什么办法？”
慧海停下练拳，不苟言笑的走来。
他这种姿态是跟左重明学的，根据他暗中的观察，这能有效让人感到他高深莫测。
咕叽咕叽，歪比巴卜~！
一番叨咕之后，小酒得意的叉腰。
慧海嘴角一抽：“这不跟明哥说的差不多吗？”
“不一样。”
小酒严肃的纠正：“我们只要做的够隐秘，不让陆伟光察觉证据有假就行。”
“也是啊。”
慧海若有所思，而且退一万步，就算到时候王家抵赖拒捕，镇抚司也有理由出面了。
——
——
左重明还走在路上，忽而感到一股香风。
身边悄然多了一名倩影，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好听却含着怒意：“左大人？”
“哦？边仙子啊。”
左重明头都不用转，单就凭着这股香味，就知道来人的身份了。谷
季萱萱的师父，玄剑宗的女长老边云清。
左重明丢出几枚铜板，摘了两根冰糖葫芦，递给她一根：“看仙子这样子，似乎不是碰巧路过？”
边云清看着面前的冰糖葫芦，嘴角不由抽了抽：“左大人慧眼如炬，多谢，在下不喜甜食。”
左重明咬了颗山楂，把另一根冰糖葫芦，送给了路边的稚童：“我看边仙子是不喜我才对。”
边云清见他这般态度，顿时气急：“上次见面，左大人一番巧舌如簧，却是令在下佩服至极。”
可不是嘛。
她跟季萱萱师徒俩，就跟二百五似的，被左崇明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回去的路上，她俩还在感叹，这年头当官可真难，左崇明也不容易啊。
等她俩回去以后，把这事儿跟宗主一说。
好家伙。
她们这才反应过来，敢情左崇明嘴里头就没一句真话。
全是官场常见的推脱之语，说白了就是套路话，专门忽悠不懂套路的傻白甜。
这可把她俩气的够呛，可没等她们找左崇明问清楚，玄剑宗跟阴煞宗的冲突便升级为战争了。
于是就这么拖啊拖的，一直拖到现在。
尽管过去的时间不短，可边云清对他的火气越来越重，丝毫没消散的迹象。
眼瞅着左崇明这种态度，她心头的邪火噌就上来了。
然而，让边云清万万没想到的是，更气人的还在后头……。
只见左重明脸上不变，大义凛然：“什么叫以为？本官说的就是真话。”
边云清皮笑肉不笑：“但两宗还是打起来了，并未因弟子缺少而止戈，而且在镇抚司的弟子，也根本召不回去。”
“那是你们的问题，与本官有何干系？”
左重明一脸无辜：“别把你们高层的无能，赖到本官头上，不然我告你诽谤啊。”
边云清气的笑出声：“呵，官字两张口，大人可真是悟到精髓了啊。”
“边仙子此来，仅是讥讽本官的？”
左重明吐出几颗山楂籽，含糊不清的道：“还是说，仙子也觉得宗派待着不舒服，想另找下家？”
“大人想的可真美，可惜您想多了呢。”
边云清冷笑：“在下蒙受师父教导，哪怕葬身殒命，也不会成为叛徒。”
左崇明认真的看了她几眼，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是吗？仙子可敢于本官打个赌？”
边云清黛眉微皱，颔首：“说来听听。”
“赌约很简单，就赌你会不会改投本官麾下。”
左崇明挑衅的扬眉：“你若输了，就站在城楼中间喊‘左崇明英明神武，小女子愿侍奉终生’三遍。”
“你……”
边云清杏眼圆瞪，俏脸顿显诱人的嫣红，胸脯更是被气的剧烈起伏，掀起一阵骇人的波涛汹涌。
但触及左崇明挑衅的目光，她不禁咬牙：“好，你若输了，也站在城楼中间，把你干的腌臜事大白天下。”
“一言为定。”
左崇明抬起手，啪啪啪与她击掌三次。
他状若无事的吐了颗籽，随口问道：“好了，仙子还是直奔正题吧，此来寻本官有何要事？”
说到正事，边云清这才反应过来，心里暗呼这厮狡诈。
她的思路和情绪被左崇明带着走，竟然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沉默片刻，她迟疑道：“十年一次的跃龙门，左大人难道不知道？”
“啊，这个啊。”
左崇明一愣，恍然大明白：“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132：大事不好
所谓跃龙门，其实就是秘境历练。
可以将之理解为，一个独立的小型副本。
由于里面的天地元气浓郁，滋养诸多天材地宝，且只允许淬体境弟子进入。
进去的弟子若能活着出来，往往都收获不菲，实力大进，所以就被称之为跃龙门。
不过这秘境由宗派把持，所以他一直没放心上。
现在经由边云清提醒，他顿时想起来了，甚至还想着掺和一脚。
毕竟……他进不去，玩家进得去啊。
以玩家刮地三尺的能力，怕不是连草皮都能刮干净。
边云清说道：“以往都是三宗筹划，公平分配，镇抚司做裁判，可占一成收益，可现在明王寺……。”
其实吧，如果没有左重明挖人的举动，这件事肯定就过去了。
但现在两宗都缺人手，于是同时想到了秘境，准备派弟子进去碰运气。
若有弟子能突破凝血境，也算补充人手了不是？
可问题出来了。
两边正开战呢，如果开启秘境……谁都害怕对方搞小动作。
本来若没寒玉蛟的事，明王寺倒是可以做和事佬调停，但现在明王寺也没了……。
纵观整个平安县，唯一能让两宗忌惮的势力，只有左重明坐镇的镇抚司。
于是乎，边云清便奉命过来了。
“四成。”
左重明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理直气壮的道：“本官要占四成好处，否则一切免谈。”
边云清俏脸发青，断然否决：“不可能，你也太贪了。”
“那就算了。”
左重明抬脚就朝镇抚司走去，顺便指了指旁边的牌子：“朝廷重地，闲人免进。”
“你怎么这样？”
边云清有点傻眼，你这脸色变得也忒快了吧？
“这样吧。”
左重明悠悠转身，沉吟着道：“我退一步，只占两成好处，但我有个条件，给我十个名额。”
这个秘境一次只能进六十个人，以往都是三宗平分，每家二十个。
现在就算镇抚司拿走十个，两宗也能各自多拿五个。
左重明这个数字，恰巧卡在他们的底线上。
“不可能。”边云清皱眉，摇摇头道。
左重明眯起眼睛，忽然指着她：“最后一个选择，本官只要一成好处，但你陪本官侍寝三日，可否？”
边云清噌的拔出剑器，咄咄寒锋指着他，怒目圆瞪：“登徒子，你找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左重明弹了弹剑锋，撇嘴说道：“那你们自己玩吧，本官不奉陪了。”
边云清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无耻之徒，不谈也罢。”
左重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默念：“一，二……三……”
刚念到三，边云清果然止住了步子，回过头怒视着他：“好，我答应你。”
左重明调笑：“侍寝三日？”
边云清气极反笑，翻着白眼：“放屁！是答应给你十个名额。”
她自诩矜持文雅，涵养足够，却也被左重明的无耻给整破防了，这人太他么的无耻了。
“这就对了。”
左重明露出儒雅的笑容，侧过身很有风度的道：“仙子请进，咱们商量细节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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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云清没给他好脸色：“呵~！现在又叫仙子了？”
二人先后进门。谷
刚巧遇到陈天龙他们。
这群玩家简直肝帝，刚交付了任务，便又接了任务准备走……。
瞅见边云清时，陈天龙等人不由眼前一亮，遂看到左重明，顿时目露火热：“卑职见过大人。”
美人虽好，但又不给他们舔，有个屁用啊。
还是左重明，左大人好……。
“正好你们来了。”
左重明拦住他们，吩咐道：“传给其他巡察使，近日跃龙门的秘境要开始了，本官有十个名额。”
“里面的妖魔鬼怪，都是淬体境可以对付的，且有很多天材地宝，灵材宝矿。”
“你们只要能进去一趟，就能获得不菲的收益，一千贡献换一个名额，先到先得……。”
陈天龙目露精芒：“秘境？”
徐旺呼吸急促：“副本？”
“奖励！”
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炙热。
左重明随口补充一句：“对了，好处虽然大，但危险也不小，自己掂量着办。”
陈天龙昂首挺胸，坚毅的道：“大人，我们不怕死，名额定有我一个。”
徐旺紧随其后：“俺也一样，只要能为大人做事，鞍前马后，刀山火海，我们都义无反顾。”
“很好，很有精神。”
左重明大加赞赏，满意的道：“若尔等能拔得头筹，力压两宗，本官另有赏赐。”
叮~！！
陈天龙二人看着任务，顿时喜出望外。
跟着大佬混果然没错，任务奖励太他么丰厚了！！
“他们俩……”
边云清等他们离去，忍不住问道：“他俩为什么对你这般信服？这……”
想到他们俩的眼神，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的，还以为左重明是他俩的亲爹呢。
咣当！！！
就在这时。
李军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看到左重明犹如看到了救星。
不由分说的，他一把拽住左重明就朝外跑，口中还道：“大人，大事不好了，您得过去看看。”
左重明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奇道：“诶诶诶……什么事？”
“就是……”
李军抹了把汗，目光一个劲的往边云清身上瞟，很明显这话不能对她说。
边云清皱了皱眉，先行朝一旁走去：“我先回避。”
李军叨咕传音，语速极快的嘀嘀咕咕讲了一遍。
“啥？”
左重明大惊失色，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她疯了还是你疯了？不是叮嘱过，让你小心点的吗？”
李军吭哧的憋出一句：“这，这也不怪我们呐，关键是……形势所迫。”
“走。”
左重明二话不说就朝外走，但刚走没几步就想到边云清。
“你带边仙子找地方住下，勿要怠慢了她。”
思绪微转，他摆手招来一名下属吩咐几句，而后回头歉道：“边仙子抱歉，本官有要事处理，先走一步。”
不等边云清说话，他便拽着李军一溜烟的蹿出了镇抚司，其速度堪称电光火石，风驰电掣。
133：还有这功能？
不多时。
临至紫云苑的二人，便见到了在屋外徘徊，满脸焦急的陈妈妈。
“人呢？”
左重明皱眉问道。
陈妈妈连忙指了指方向：“回大人的话，雷公他们三个在旁边屋里，圣女在这屋里。”
左重明推开门瞥了眼，然后就看到了极为香艳的一幕。
却见欧阳玉醉卧软塌，轻衫半褪，俏脸嫣红，唇瓣微启，双眸迷离……。
其鼓囊囊的胸脯不断起伏，一双修长笔直的大白腿，穿过罗裙搭在案上，细腻的肌肤在烛火的映衬下，泛着醉人的粉腻。
“你这……”
左重明嘴角一抽，眉头微皱：“怎么想到给她下这种药了？”
“属下也不想的。”
陈妈妈苦笑：“您让李大人送来玄玉毒龙散没多久，便到了饭点了，雷公提出想要喝点酒。”
“当时属下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索性就把玄玉毒龙散混进了酒壶里。”
“但您特意叮嘱过，不能让圣女服下玄玉毒龙散，属下不想错过如此良机，再加上时间紧迫……”
说着，她扬起一只精致的银酒壶：“我就用了那种药，加进这阴阳壶里了。”
所谓阴阳壶，其实就是机关小术。
壶中分阴阳两块，装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但问题是……。
左重明表情格外怪异：“雷公，江枫龙他们好歹也是老江湖，怎么能栽在这玩意上？”
李军迟疑道：“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算了。”
左重明叹了口气：“话说你这毒，真就无药可解？”
“可以解的。”陈妈妈连忙道：“只要找男人与之交合，便能解毒……”
左重明大为震撼：“这不是话本小说里的情节吗？还真有这种药？用角先生，黄瓜，擀面杖，茄子不行？”
陈妈妈嘴角抽了抽，低声说道：“……此毒是以九色摄魂蟒的毒囊为主，需阴阳交泰方可消融，否则毒至全身，会使之沦为肉，欲的奴隶。”
其实陈妈妈这么做，也是有小私心的。
她跟李军关系不错，时常有过交流，知道左重明以前故意放走过欧阳玉。
这回左重明又特意提点，别让欧阳玉服下玄玉毒龙散。
所以陈妈妈猜测……他对欧阳玉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基于以上推论，她才精心挑选了这种毒药，好让左大人顺水推舟……。
可现在看来，她好像猜错了？
左重明对欧阳玉貌似没那方面的意思，其顾虑似乎来自其他方面。
擅长察言观色的陈妈妈，瞬间掐灭了小心思，一口咬定这是不得已为之。
“唔……”
屋内传来诱人的呻吟，夹杂着越加急促的喘息，令人不禁心神摇曳，思绪翩翩……。
“草！”
左重明瞥了眼屋里的场景，眼皮子禁不住一跳，暗骂着朝雷公等人房间走去：“先处理他们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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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声，房门推开。
雷公三人同时身躯一震，睁开眼怨毒的盯着他们。
三人有心痛斥喝骂，恨不得直接毙了左重明几人，但体内乱窜的毒素，却让他们不敢分心。
这仨人最低都是归元境，尤其是雷公这老货，更是源海境的大佬。
所以，纵然玄玉毒龙散毒性猛烈，却也不至于瞬间嗝屁，撑个一时半刻还是可以的。
但也仅限于硬撑了，除了调动真元压制毒性，阻止毒性的蔓延速度以外，他们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哟~，都在呢？”
左重明与三人对视，露出恶劣的笑容：“护法风和里，长老江枫龙，护教左使雷公。”
“三位真是好雅兴，带着圣女不远万里的逛青楼？你们莲生教的风气挺开放哈？”
“你……”
风和里怒目圆瞪，率先破防，张口欲要大骂。
但张嘴的刹那，体内的毒性瞬间更进一步，刚吐出一个字儿，便喷出一蓬幽绿腥臭的毒血。
“啧啧~！”
左重明摆手让其他人出去：“你们身中剧毒，还是放宽心态为好，起码能多活个一时半刻。”
说话的同时，他顺手扯下帘子，将三人的脑袋全部蒙住。
而后，取出神兵鸣啸槊，默默地对准了雷公……的手指。
噗嗤~！
轻描淡写的戳下去，血肉四溅，伴随雷公吃痛的闷哼，其一根手指齐根而断。
越强大的武者，肉身越是可怕。
若左重明没有神兵的话，以如今的境界实力，能划破雷公的皮肉就不错了，更别提伤筋断骨。
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这仨人的灵戒捋下来，最后在他们丹田戳了一下，破了三人的气海。
“李军。”
左重明办完事，施施然的坐下来，迎着三人怨毒悲愤的注视，好整以暇的整理着灵戒里的收获。
李军推门而入：“在，大人有何吩咐。”
当他看到地上的断指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骇然看着左重明。
大人是怎么办到的？这可是源海境的武者……。
他发现跟左重明的时间越长，对方展露的底牌越恐怖。
左重明抬抬下巴：“把他们扒干净，免得藏着什么阴招。”
“诶……哈？”
“对了，头发也给刮了。”
“哦，知道了。”
“弄完之后，用透骨钉打入丹田，将他们丢进打牢，本官回头再审问。”
“他们的毒……”
“气海被破，形同废人，毒性自散，死不了。”
“属下定然办妥。”
李军连忙点了点头，随即一拍脑门：“对了大人，欧阳玉那边……她脖颈上的吊坠，好像在发光。”
“啥？我去看看。”
左重明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收起东西，匆匆赶到隔壁房间。
此时的欧阳玉更显媚态，眉眼充斥着浓浓的春意，小嘴开合不断喘息着。
她身上已经渗出一层迷蒙的汗珠，轻薄的渎衣贴在身上，衬的火爆的身材更加诱人。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两座高耸的山峰中，若隐若现的一抹红光。
“完球！”
左重明脸色剧变，指尖瞬间迸发万千血丝，将哼哼唧唧的欧阳玉裹成蚕茧，脚下一踏破窗而出。
轰隆隆……。
闷雷划破天际，一抹瞩目的血光骤然凝现，犹如流星般朝远处遁去。
一口气狂奔几十里，直到平安县城的轮廓逐渐模糊，左重明丢下欧阳玉就要跑路。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血气蚕茧陡然爆碎。
嗡~！！
欧阳玉颈间的吊坠，陡然迸出夺目的红光，瞬间缠住他的四肢，强硬的将之拽了回去。
“卧槽……”
左重明大惊失色，这吊坠不是一颗炸弹吗？怎么还带自瞄锁敌的？
这他么的不科学啊！
他清楚的记得，前世欧阳玉被围攻，身受重伤几欲殒命。
就在敌人要补刀的时候，这吊坠忽然就炸了，直接波及了整个战场，一切事物尽皆扫清……。
左重明当时也嗝屁了。
所以他现在才如此小心。
可他真不知道，这玩意……还他么的有其他功能。
134：谁经得住这考验？
嗤嗤……。
一根根坚韧却纤细的血丝，迅速刺入左重明周身穴道，以极为怪异的方式，锁死体内涌动的血气。
“唔……”
伴随诱人的娇喘，火热的身躯如灵蛇般缠了上来。
“嘶……”
左重明一咧嘴，这娘儿们太妖精了。
拿这种方式考验干部？
哪家干部经得起这种考验？
还别说……左重明经得起！
心念微动，他指间灵戒忽然闪烁，凝现出一张流光四射的灵符——【纵光】。
就在他要激活灵符，远遁跑路之际，忽然一阵莫名的波动传来：“等等！”
“诶？”
左重明楞了下，这声音听着是个老头子，绝不是欧阳玉的声音，难不成是……。
他下意识仰起头，看向那双高耸挺拔，泛着象牙般光泽的……呸，吊坠！
左重明神智瞬间冷静，漠然盯着吊坠：“天机老人？你没死？不对……”
思绪在这一刻，疯狂运转起来。
金蝉脱壳，假死遁逃？
不对。
朝廷不是白痴，这种伎俩绝对瞒不过对方。
分魂秘法，李代桃僵？
有可能。
如果把灵魂比作一盆水，少个一星半点的话，很难被察觉出来。
在这种基础上，再运用某种借物寄生之秘法，确实有概率保存一丝意识。
而且……。
左重明眯眼打量着深邃的……唔？？卧槽？
兴许是察觉他的视线，欧阳玉竟然将他揽入怀中，差点把他给闷死。
“万载养魂玉，草，果然……”
左重明感受着脸上的松软，滑腻，火热，思绪依旧冷静：“天机老人费尽心机搞这么一手，难道……”
他脑袋里忽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欧阳玉该不会是天机老人跟皇后的闺女吧？
就在这时，他只觉意识一阵模糊。
再次清醒时，已然出现在一处昏暗的空间。
“吊坠内部的空间？”
左重明左右看了看，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心念仅是稍动，意识便凝为人形，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白衣老人：“想必阁下就是天机老人？”
“做个交易吧。”
老人缓缓抬头，目光格外复杂：“你不是最擅长与人交易，合则两利吗？”
左重明并未感到意外：“看来，你对我了解不少啊。”
天机老人苦笑：“玉儿对你念念不忘，甚至连做梦都在念叨你，老夫焉能不了解？”
“若我没有猜错……”
左重明眯眼：“你之所以会被朝廷抓住，不是朝廷将你逼得走投无路，而是你自愿寻死……。”
“因为你很清楚，只要你和皇后不死，朝廷就不会放弃追杀，而欧阳玉始终处于危险之中。”
遁一书的变态之处，只有触及那枚白玉之后，才会有清晰的认识。
左重明得到遁一书之后，才知道当年的天机老人……为何这么变态。
因为传承遁一书那块白玉的人，如果能得到问天玉卷，便可得到历代天机老人对遁一书的领悟心得。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完整的问天玉卷，单凭个人的悟性，想把遁一书彻底吃透，纯他妈的扯犊子。
除非有左重明这种外挂。
必须是左重明的，玩家的面板都不行。
因为玩家学习这类高级的东西，必须要达成各种苛刻前置条件。
正所谓福祸相依。
左重明的面板虽然简陋很多，但限制也少了很多。
玩家的面板虽然丰富了很多，但框架限制却极大。
话说回来。
如果当年天机老人不想死，朝廷还真抓不到他，更别提活捉了。
所以，天机老人被抓，完全是他自愿的。
“还有……”
左重明继续道：“欧阳玉手里的九片问天玉卷，应该是你故意留给她的遗产。”
“至于她懂得的卜算之术，想必是你通过入梦之法，潜移默化的教导她修炼的。”
天机老人颔首道：“没错，你确实厉害，不愧是让玉儿连番吃亏的家伙。”
左重明：“若我所料不错，陈道长他们得到的传承，也就是蕴有遁一书的白玉，是你早先算计的结果。”
“只要等欧阳玉实力足够，基础打牢，你便会引导她获得遁一书，并且逐一搜集问天玉卷。”
“对了，欧阳玉之所以能成为莲生教的圣女，这里面也少不了你的布局和谋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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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对武朝，对武皇恨意依旧，所以想借莲生教……掀翻武朝的江山，让你报的大仇。”
“都对。”
天机老人叹服：“老夫万万没想到，你连陈道长这件事都知道，想必你也得到了遁一书吧？”
表面如此，但他心里却格外沉重。
左重明这些话看上去是絮叨闲聊，实际上却是暗示天机老人，主动权和话语权都在他手里。
换言之便是——所谓的交易，其实并不成立。
“这个不重要。”
左重明没有明确表态，而是扯回了话题：“你想让我与欧阳玉云雨，借以解去她身上的毒。”
天机老人面露苦涩：“但是你的底牌，远超乎老夫的意料，老夫硬来不成，只能以利诱之。”
左重明伸手示意：“大家都是聪明人，打开窗子说亮话吧。”
形势差不多了，他可以开条件了。
至于左重明是否答应，那就看天机老人的价码高低了。
老人咬牙道：“老夫这一丝意识，残存的信息并不多，但有关于遁一书的体悟，还是有一些的。”
“本来这都是留给玉儿的，现在老夫愿赠予阁下，求阁下帮玉儿解毒，同时求阁下庇护她。”
纵然他知道，毒是左重明安排的，左重明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但悲哀的是，他现在除了求左重明以外，没有其他的选择。
因为对方拿捏着他的软肋，而他却拿对方毫无办法。
左重明讶然挑眉：“哦？送女儿，送大礼，你不打算报仇了？”
“报仇？”
天机老人看他良久，沉重的摇头：“阁下绝非池中之物，武朝容不下你，老夫一样能报仇。”
他从左重明的眼里，看到了野心。
甭看左重明现在是镇抚司，隶属于朝廷，但终有一日武朝会容不下他，届时……呵呵。
“你就这么信我？”
左重明笑容依旧：“你就不怕我吃干抹净，顺便捏死欧阳玉？”
“怕，有用吗？”
天机老人怅然一叹：“老夫只是站在父亲的立场上，予以托付罢了。”
他整理着衣襟，脸色逐渐凝重，对着左重明缓缓拜下：“玉儿的余生，就全权托付阁下了。”
他天机老人纵横一世，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但为了女儿，他甘愿低头。
135：啊，疼
“不，不要动……”
“停下，疼！”
“啊……”
欧阳玉气喘吁吁的趴了下来，如玉的肌肤飘着一层淡淡的绯红，眉宇还残留着一抹痛楚与愤恨。
咚，咚咚~！
她听着身下人儿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声，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的疯狂，脸颊的红晕顿时浓重几分。
好一会儿，左重明慵懒的声音响起：“舒服了？”
“你……”
欧阳玉如炸毛的猫咪，猛地仰起头怒视他，小手撑着他的胸膛，用力想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但一阵痛楚和腰肢的酸软，却让她轻呼一声，重新倒在左重明身上。
“你这什么表情？”
左重明嫌弃道：“天可怜见，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你非要缠上来，坐上去自己动的。”
欧阳玉红着眼圈，悲愤的瞪着他：“你再说……还，还不是你下毒，我本以为你虽然卑鄙，却也是有底线，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下作，无耻……。”
她又不是傻子，药效褪去之后，她很快便想清楚了来龙去脉。
每每想起自己不知廉耻的作态，欧阳玉就有种羞愤欲死的冲动。
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她嗷呜一声张开嘴，结结实实的啃在左重明胸口，仿佛要咬下一块肉似的。
可惜左重明比她想象中结实太多，肌肉就像橡胶般充满韧性。
几番回弹下来，除了留下几片晶莹的口水以外，连牙印都没留下，她反而被震得牙齿酸痛。
“天黑了。”
左重明静静地看着星空，顺便唤出面板扫了两眼。
天机老人没说假话，遁一书的心得确实不多，但也勉强提升了一级，间接的节省不少修为。
除此之外，还有个让左重明没想到的好处。
这娘儿们竟然是玄阴之体，跟当初遇到的李婉（菊花勇士）一样的特殊体质。
由于这类体质阴气很重，修炼阴性的功法更使阴气精纯，若是与阳气充沛的男子……咳咳……双方皆有精进。
尽管左重明不是玄阳之体，但在妖魔血脉和各种炼体武技加持下，阳气之充沛甚至比玄阳之体更盛。
所以，左重明的功法，成功升到了五级。
【姓名】：左重明
【身份】：飘血阁玉牌杀手（紫），镇抚司镇魔使（紫）
【天赋】：洞明，凶威。
【血脉】：紫电真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20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200修为。）
【修为值】：26485/100000
【技能】：《转轮镇狱功（五重）》，《般若降魔掌（满）》，《残云卷影（满）》，《七星剑典（6/9）》，《不动明王身（6/9）》。
【绝学】：《凤火燎原（3/15）》，《如来神掌残篇（2/7）》，。
【秘法】：《牵丝引》，《罡甲术》，《化血功》
【旁门】：《遁一书（3/6）》
……
“还没躺够？”
左重明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还是说你想再来几次？我倒是无所谓，你自己动就行。”
“呸，谁要来……”
欧阳玉睫毛颤了颤，呜咽着抹掉泪花，忍着疼从他身上爬起来，目光四下搜寻自己的衣服。
但放眼扫过周围，却只有衣服碎片，扯烂的渎衣……其他没了。
她又下意识摊开手，绝望的发现灵戒也被撸走了。
“呜哇……”
接连几番打击，欧阳玉再也撑不住，心态彻底崩溃掉，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她觉得自己太惨了。
堂堂莲生教圣女，刚出道就吃了血亏，回去就被关禁闭。
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刚想在云梦宝船立个大功，结果又把事办砸了。
本想着将功补过，抓住左重明逼问出内奸，谁曾想还没动手，就被自己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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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但护教左使雷公，长老江枫龙，护法风和里三名高层全部栽坑，自己还被仇人夺了身子。
她又想凭着最后的倔强，仅存的自尊心，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结果灵戒被撸了，衣服也没了……。
这不想还好，越想越伤心。
欧阳玉从没像今天这么绝望过。
这左重明就是自己的克星，自从碰见这家伙以后，她就没有再顺过。
“哧溜~！”
怪异的声音响起。
欧阳玉耳朵动了动，余光禁不住朝声源看去。
不看不打紧，一看更生气。
却见左重明不知何时穿好衣服，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坐在桌前喝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
欧阳玉呼的站起来欲要喝骂，却顿时感到一股凉意，又赶忙委屈的蹲下来，瑟瑟蜷缩成一团。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不咸不淡的道：“现在知道羞耻了？刚刚你可大胆的很呐。”
“闭嘴。”
欧阳玉俏脸绯红，恶狠狠的瞪着他。
可惜她现在这副作态，非但没有半点威胁力，反而显露出一种别样的野性。
好一会儿，她不得不低下头，声若蚊喃的道：“衣服，还，还我衣服。”
“会跳舞吗？”
“啊？”
左重明举杯道：“跳一支舞给我看。”
“你还要辱我！”
欧阳玉银牙紧咬，掷地有声：“今日之耻，我欧阳玉来日必将十倍，不，百倍千倍奉还给你。”
啪！
一枚青色玉牌，突兀的出现在桌上。
左重明抿了口酒：“认得这是什么吗？”
欧阳玉脸色煞白，人都有点站不稳了：“留影石，怎么……你，你这恶贼，你该不会把刚才……”
“跳不跳？”左重明笑容玩味。
“我不……”
欧阳玉眼角挂着泪珠，憎恶的怒视他，态度坚决的道：“你杀了我吧，我宁死也不会受此屈辱。”
左重明取出碎邪剑，丢到她脚边：“你若要自杀，我就把留影石传出去……”
“无耻，败类……”
欧阳玉气的浑身发抖，眸中有绝望浮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左重明从她灵戒里面，翻出一套倾向于礼宴方面的绸裙：“跳，我满意了就把留影石给你。”
“你……”
欧阳玉听到这话，眼中顿时有希望闪烁，踟蹰不定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若跳了舞，你就把它给我？”
左重明唇角略微扬起：“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言而有信
136：我要当教主
一舞跳罢。
欧阳玉局促的捏着裙角，期盼的看着他。
“呐，拿去。”
左重名果然很守信，屈指将留影石弹到她怀里。
“算你守信。”
欧阳玉狠狠的瞪他一眼，连忙将这个记录了丑态的东西捏碎。
但当她抬起头时，却见左重名反手又拿出一块留影石。
“你……”
欧阳玉脑袋嗡的就麻了。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左重名的无耻程度。
左重名随口道：“帮我做一件事，你我两清。”
欧阳玉气的眼圈发红，声音发颤：“我，你……我不会再信你了。你这个奸诈恶徒。”
“我要季长云当教主。”
“什么？”
欧阳玉杏眼圆瞪，骇然失色：“你，你认识季长云？”
“我就是季长云。”
“蛤？”
欧阳玉傻了，但很快就清醒了。
她忽然想起来云梦宝船的事件。
季长云，左重名。
原来……压根就是一个人！
“不，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你这恶徒，我不可能帮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我就把这东西传出去。”
“你……无耻！！！”
“给你三息时间考虑。”
“不用考虑，就算我愿意帮你，你也绝不可能当教主。”
“我不像教主？”
“不是。”
“我不能当教主？”
“也不是。”
“理由。”
“你，你区区凝血境，不可能斗得过教主，更不可能……”
“我一个凝血境，却让你们的护法，长老，护教左使，圣子都吃了亏。”
“……”
欧阳玉小嘴一瘪，哑口无言。
……
平安县的王家。
院中此时正有两拨人对峙。
一方乃是七八个捕快衙役，另一边则是王家老小。
人群中走出一名老者，沉声问道：“陆大人，此案不是已经盖棺论定了吗？怎的又带人上门？”
陆伟光眉头拧起，冷声反问：“谁说盖棺论定了？本官可有发告示，宣称此案了结？”
“……没有。”
老者眉眼有怒色闪过，却不得不按下情绪，摇头苦笑：“可上次已经有人证明，此案与老夫的二子无干啊。”
“无干？”
陆伟光怒极反笑：“王德涵，你真以为收买男主人，让他当堂翻供，便能使你儿子逃得惩处？”
老者脸色阴沉下来，讥讽的道：“大人没有证据，可不不能乱讲话。”
“证据？”
陆伟光不屑的道：“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官近日不巧又找到了新的证据，请王二公子走一趟县衙吧。”
新的证据？
王德涵神情微变，下意识看向管家。
管家暗中传音道：“老爷，保证没留下任何手脚，这陆伟光想来是气不过，故意激将而已。”
激将？
王德涵扫过陆伟光，不由得皱了皱眉，总觉得对方态度不似作伪。
但管家跟着他几十年了，做事方面经验老道，自然也是信得过的。
心思辗转，王德涵说道：“既然大人言辞凿凿，不妨用证据说话，若真能证明老夫的二儿子有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夫断不会包庇偏袒。”
“你在命令本官？”
陆伟光眯起眼睛，怒声呵斥：“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官拿出证据？若你想看证据，去县衙观审便是。”
说着，他蓦得甩袖：“来人呐，带走王家二少。”
管家浓眉拧起，冷眼扫过这些衙役，气势卓然的喝道：“大人这是要强行拿人，屈打成招不成？”
此言一出，王家这边的武者精神一震，同时向前半步，面对这些衙役的刀剑，未有半分畏惧。
“这……”
几名衙役不由打个哆嗦，下意识看向自家大人，脸上皆有畏惧之色。
这年头的衙役多是子承父位，论实力自然比不上王家的武者，一时间尽被镇住，踟蹰不前。
陆伟光气的脸色发青，暴喝道：“混账，你说什么？谁敢？你想拒捕？”
“呵呵……”
王德涵脸上挂着笑：“大人这话可就言重了，在下只想大人出示证据，验明真伪，免得被奸人构陷，挑拨离间。”
陆伟光去找左重明，这事儿他是知道的，本来王德涵还很担心，生怕镇抚司会插手。
但后来，得知陆伟光脸色难看的离开了那里时，他就彻底放下心了。
那位左镇魔使大人，想来也清楚世家和镇抚司的默契，没有插手的打算。
既如此，单凭区区一个外来户，想借他王家的名头耍威风，那他王德涵何以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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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站在门口观望着情况，及时通报消息：“大姐，这王家脾气很硬啊。”
大姐：“陆伟光虽然是状元，学问方面足够，但为人处世还是太嫩了。”
小酒：“最关键的是，他手上的实力不足，压不住王家。”
李婉：“要不要找天龙工会的出面？他们现在是镇抚司的人。”
大姐：“算了吧，没有左重明的命令，他们绝不敢贸然行事的。”
陈天龙这边，好不容易抱住左重明的大腿，万一因此事引来左重明的恶感，那就相当不值了。
小酒：“陆伟光会出示证据吗？”
李婉：“不会，他上次让男主人出面与之对质，结果转眼被收买翻供，他肯定吸收教训了。”
小酒：“但他不出示证据，这场面就僵住了啊。”
大姐：“闹到最后，肯定还是陆伟光灰头土脸的滚蛋，不过这样也好，他这次就知道衙役不靠谱了。”
“接下来，咱们的人就能名正言顺的替换掉这些衙役饭桶，获得不错的身份，官差很吃香的。”
小酒：“等等……咦？左重明来了。”
大姐：“什么？”
小酒：“他好像是路过此地，身边还跟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好漂亮……”
小酒：“他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吧？”
李婉：“说不准。”
她们这边聊得兴起，忽然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你在这干嘛呢？”
小酒顿时吓的一哆嗦，连忙朝声源看去。
当发现左重明看的不是她，而是旁边的慧海小和尚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慧海摸了摸帽子，郁闷的问道：“啊？明……左大人，你怎么认出我的？”
他在出门之前，明明做了伪装好吧。
“瞅你这德行，瞎子才认不出。”
左重明瞥了眼大院：“哟，这陆大人看来是有新发现，前来拿人了呀。”
137：本官向来依法办事。
“啊，是，是……”
慧海表情有些不自然，磕磕巴巴的干笑。
生怕左重明继续问下去会穿帮，他连忙看向旁边女子：“左大人，这位是……”
“侍女，小玉。”
左重明不欲多言，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院中：“看这形势，对陆大人似乎不利。”
慧海连连点头：“是啊，陆大人找到了新证据，要带王二少回去公审，但王家人死硬不配合。”
“不配合？”
左重明促狭道：“记得他前不久去过县衙，既然他完好无损的出来了，想必王二少应该是清白的。”
“既然是王二少是清白的，那他此次为何拒捕反抗？毕竟这只是公审对峙，并非问罪行罚啊。”
小酒听出了话里的意思，笑着接口：“除非他不是清白的，而陆大人的证据，足以定他的罪。”
这一唱一和的几句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
非但吃瓜群众听得清清楚楚，院里的人自然也是。
王德涵等人先是一愣，随即表情骤然阴沉下来，朝门口投以阴翳的眼神。
“谁？”
“谁胡言乱语？”
“放肆！升斗小民，安敢饶舌？”
摄于武者的压迫力，围观吃瓜的百姓们，下意识退了几步，将目光放在了左重明身上。
“左……”
陆伟光瞧见来人，不由瞳孔微缩，张口欲要说些什么。
但当他余光扫过王家的人时，心里不禁动了动，悄然压下了说话的念头，摆出隔岸观火的架势。
王德涵的嚣张表现，让他心里着实窝火。
尽管左重明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恶人自有恶人磨，借其震慑一番，倒也不失为好事。
“混账东西。”
一名青年率先出列，指着左重明骂道：“刚刚就是你说的话？再给小爷我说一遍试试……”
“住口！！”
王德涵脸色铁青，几步冲上前来，一巴掌抽在这青年脸上：“给我闭嘴，你这个混账东西。”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神，他猛然对左重明深深拜下，颤声道：“不知左大人当面，犬子一时祸语浑话，还望大人海涵。”
左重明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海涵？”
“是，是……”
王德涵被他这么盯着，顿然有种如抗山岳般的压力，额头不由飙出冷汗：“大人，正，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还望……”
噗！！
话未说完，他口鼻噗的爆出血雾，结结实实的跪在地上，气息当即萎靡到极点。
谁也没有预料到，左重明会毫无征兆的出手。
突如其来的变故，霎时令场面气氛静寂凝滞。
“嘶……”
倒是院外围观的玩家们，一个个激动的面色涨红，兴奋不已。
亲临现场和看视频的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
只有真正切身处在现场时，他们才由衷的感受到，左重明身上那种可怕的压迫力，霸道的行事作风。
这种逼气凛然的架势，简直太他么……牛批了。
诸多玩家终于明白，为何游戏工会费尽心机接触左重明了。
如今这游戏初期，跟着这种NPC办事，简直爽爆了有没有！！
论坛上说的果然没错。
平安县乱不乱，左重明说的算。
瞅瞅那王德涵，刚刚还气焰嚣张，可看到左重明之后，态度却直接来了180°的转变。
那种由内而外的恐惧，完全是铭刻在灵魂深处，根本做不得假。
“不知者无罪？”
左重明迈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是你们王家的规矩，但不是本官的规矩，懂？”
王德涵抖若筛糠，脸上满是哀求：“懂，懂了……草民失言冲撞了大人，望大人网开一面。”
左重明眉头微挑：“网开一面？你这是让本官徇私枉法？”
“不，不是……”王德涵头都不敢抬，俨然怕到了极点。
“不是就好。”
左重明微笑：“按武朝律法，辱骂朝廷命官者，鞭三十，罚银钱若干，劳工三月……你可有异议？”
“没，没有。”
王德涵如蒙大赦，强自挤出感激的苦笑：“多，多谢大人宽宏大量。”
左重明满意的点点头，遂看向陆伟光：“对了，你儿子到底有没有犯事？”
“没有，断然没有。”
王德涵还没有彻底吓傻，自然不会承认这事。
左重明也不纠结这事，而是话音一转：“既然没有，那你为何拒捕阻拦？”
“这……”
王德涵身子一颤。
这还用问吗？
虽然他相信管家的话，但陆伟光神态不似作假，王德涵自然是能不冒险就不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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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犯事的可是自己的亲儿子，谁他么愿意把儿子往火坑里推？
“呵呵。”
左重明轻言慢语的问道：“你言之凿凿让陆大人出示证据？给你？请问您……官居几品？”
“我……草民，草民……”
王德涵吓得面无人色，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对方会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
左重明道：“一介平头百姓，对朝廷命官吆五喝六？您这可是……以下犯上，目无王法啊。”
冷汗扑簌簌如雨珠滴答，不知不觉已经将他面前的砖石浸湿。
“草民，草民绝无此意。”
王德涵嘴唇干裂的厉害，哀求的转头看向陆伟光：“……陆大人，这都是误会，误会对吧？”
“额……”
陆伟光张了张嘴，只觉声音干涩：“王家主说的不错，都是误会而已，大人刚刚应该听错了。”
他未曾料到，左重明的威慑力，竟然强到这般地步。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断然不会相信，面前这个仿若败犬的家伙，就是刚才嚣张跋扈的王德涵。
震惊之后，紧接着便是毛骨悚然。
因为陆伟光回想起，不久前拜访左重明时，二人之间的谈话内容。
他知道左重明是个底线极低的人，而且是不择手段的人，但他却不知此人城府也深不可测。
更可怕的是，他蓦得回忆起来一件事——左重明好像很得武皇赏识。
非但赐下鱼龙袍，甚至还有公主赐婚，绝对称得上简在帝心。
此人如此年轻，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但左重明这种人掌权的话，简直就……。
陆伟光恍惚中在这人身上，看到了晦暗如血的未来。
138：大乱，绝境
“误会？”
左重明淡然一笑：“既然是误会，本官就不多管闲事了，王家主别忘了，有空让你儿子去镇抚司领罚。”
王德涵不敢让别人搀扶，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脸上还要挤着笑：“一定，一定，大人慢走。”
陆伟光看着他这副作态，不由得陷入沉默，现在的王德涵，给人一种摇尾乞怜的败犬感觉。
这让他更深切的体会到，左重明在平安县的话语权，影响力到底多么恐怖。
“呖！！！”
天穹传来彻耳的鹰啸。
众人闻声抬头看去，却见一头体型可怖，翼展数丈，堪比小型飞机的黑羽苍鹰，呼啸着从天而降。
这一幕太过挑战人的心理极限，尤其是没见过世面的玩家们，尽皆惊呼出声，下意识朝旁躲避。
“嘤，嘤嘤~”
苍鹰收翅落地，亲昵的蹭了蹭左重明的肩膀，发出讨好的嘤嘤声。
左重明揉揉它的脑袋，取下一封密函，暗忖：“没有回鹰巢，而是直接寻我，想必传的是急讯。”
在欧阳玉的惊呼中，他一把揽过对方柳腰，纵身来到鹰背：“走了，回鹰巢。”
“呖~！”
黑羽苍鹰长啸一声，双翅挥展掀起凌厉的狂风，迅速升空朝镇抚司掠去。
……
不知过了多久。
陡然有玩家感叹：“屮，这才是人生赢家啊。”
“妈的，太牛批了。做人当做左重明……”
“受不了了，我要加入镇抚司！”
“我也去。”
玩家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鱼贯朝着镇抚司奔去。
没有进游戏时，他们觉得宗派才最牛批，毕竟仗剑行侠，匡扶正义，邀美红尘，好不快活……。
可是当进到游戏里，饱尝底层百姓的辛酸苦辣后，他们这才发现……还是朝廷牛批啊！
不，确切来讲，应该是镇抚司牛批。
王德涵敢跟县令硬碰硬，但面对左重明时，却乖顺的好似一条狗，愣是不敢有半点顶撞。
既然权力有了，还缺财富，地位之类的吗？
所以还是当官好，朝廷鹰犬怎么了？老子就喜欢当朝廷鹰犬……。
……
回到镇抚司。
欧阳玉慌忙挣脱怀抱，红着脸跳下鹰背，愤愤的瞪着他。
“咱们的事还没完。”
左重明也不在意，摆手唤来玲华，让她带欧阳玉下去休息，顺便让李军，王星去书房见他。
玲华以前也是混江湖的，眼力劲可谓毒辣。
尽管欧阳玉竭力隐藏，但还是被她一眼看出了端倪。
“小玉？跟我来吧。”
玲华暗暗猜测她跟左重明的关系，脸上却露出友好的笑容：“待会我让人拿些补身子的药。”
“我……”
欧阳玉欲要辩解，但触及她揶揄的目光，不由得咽下了话。
想起昨夜疯狂的画面，她俏脸不由殷红如血，哼哼磨着银牙，眸中有羞恼闪过。
……
书房。
左重明看罢密函，转念进入论坛。
他这两天忙的腰疼，哪有时间去论坛闲逛。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游戏论坛直接炸了。
各种情报贴，直播贴琳琅满目，全是关于金云州各地局势的转播。
更有玩家统合情报，列成了数据表。
根据武朝的地域划分，金云州境内共有四个郡，加起来有十七个府，县城则共有九十七个。
自云梦宝船事件之后，基于莲生教的推波助澜，金云州内的各方势力，均被动或主动的陷入泥潭。
局势如此混乱，镇抚司当然不可能闲着，无论是调停也好，镇压也罢……人手可谓捉襟见肘。
莲生教正抓住了这个时机点，以邪法挟裹大量的百姓，浩浩荡荡的开始攻城。
一般情况下，这种攻城就是笑话。
但莲生教事先在城内埋伏了人手，趁着镇抚司内部空虚之际，先是斩首战术，而后里应外合……。
除此之外，他们还勾结了诸多妖魔，仅用数日时间，便连下二十三城，隔壁永和县也在其中。
叛军所过之处，可谓浮尸遍野，白骨满地。
一幅幅惨绝人寰的场景，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
李军推门见礼：“大人。”
王星拱手：“左大人。”
“朝廷密函。”
左重明将信推了推，示意他们先看完再说。
密函是左重明的顶头上司，镇府使龙浩云发来的传信。
他告诉左重明，朝廷已经知晓此事，正在紧急抽调援兵，但需要一段时间协调。
而龙浩云驻守的府城也已被包围，仓促之间面对如此攻势，只能勉强自保，无力发兵救援。
换言之便是——救援没有，自己坚守。
内容不多，二人很快便看完了。
“大人，这……”
李军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脸上看到了绝望二字。
他们知道金云州要乱，但却未曾料到，会乱的这么快。
“李军。”
左重明闭上眼：“传本官命令，让县衙的陆大人，守城驻军的廉将军即刻赶来。”
“同时命令四方城门关闭，自即日起施行宵禁，违令者不管什么身份，皆可当场射杀。”
“王星王大人，劳烦你启动中枢仪，尽力召回所有外出的巡察使，斩妖使等人员……。”
“另外，令人在各处张贴告示，城中淬体三重以上的武者，一日内必须到镇抚司报备，接受征召。”
“反抗者，推脱者，藏匿者……皆按莲生教同党处置，本官宁杀错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二人不敢怠慢，连忙领命办事。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边云清踩着猫步匆匆赶来，推门便道：“你昨天到底……”
“闭嘴，本官现在很烦躁。”
左重明冷眼扫过她：“如果你要回去，现在就可以走了，再晚就走不了了。”
“你……”
边云清被他这态度吓了一跳，不由抿了抿嘴，迟疑着问道：“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
左重明叹道：“莲生教聚众造反，勾结妖魔，擅杀官吏，数日内连破二十三城，平安县危在旦夕。”
“嘶……”
边云清听到‘二十三城’这个数字时，脑瓜嗡的一下，陷入难言的空白。
“被吓到了？”
左重明冷笑：“一城百姓起码三十万，周围村镇百姓不下百万，二十三城的范围，最少殃及三四千万百姓。”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府城已经被围，如今朝廷正在调兵，近段时日内……平安县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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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你怎么办？”
“在其位，谋其政。”
左重明看着平安县地图，轻声说道：“本官任平安县镇魔使，谁都可以跑，唯独我不能跑。”
边云清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有刹那的迷茫：“……可留在这，会，会死的。”
“死？”
左重明眯起眼睛：“单凭区区莲生教，想拿走我的命……还差了点火候。”
139：全权包揽，忤逆者杀
边云清不知道左重明的自信，到底是强撑还是真的，但她很明白这其中的危险性。
但无论怎样，他既然选择留下来，足以证明左重明有担当。
迟疑良久，她轻声问道：“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如果方便的话……”
左重明低头想想，拿起笔写一封信，盖上印戳交给她：“去一趟青玉坊，交给八风楼的主事人。”
“八风楼？”边云清有些不解。
左重明点了点头：“嗯，顺便找到高宇，让他带人即刻回来。”
“我会送到的。”
边云清收好信，深深看他一眼：“我以为你是个油嘴滑舌，卑鄙无耻的家伙，现在看来……却有失偏颇。”
“呵呵。”
左重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待她离开之后没多久，陆伟光和廉穹二人便赶来了。
事况紧急，没有什么客套话。
左重明请他们落座后，当即开口：“二位大人，李军在路上时，已经跟你们大概说过了吧？”
二人对视一眼，凝重的颔首：“却是如此。”
“按本朝律法。”
左重明指尖敲动桌案，轻声慢语的道：“遇到此类情况，本地镇抚司当审时度势，全权调度。”
廉穹放下茶盏，起身抱拳道：“但请大人吩咐。”
“廉将军。”
左重明沉吟着道：“抽调城中驻军，与镇抚司的巡察使配合，彼此组成小队，日夜交替巡城。”
“然后去准备火油，滚石，拒马等防城器械，启用库房封存的破魔床弩，架放在四方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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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陆大人。”
“下官在。”
左重明吩咐：“内城里大户人家的府邸，大院都给本官拆了，有池塘的填平，有花圃的铲平，全部搭建民房。”
“同时调动人手，征收城中所有米面粮油菜盐……按个人所需统一安排，违令者视同造反。”
“最后，告诉你手底下的官吏，偷奸耍滑可以，但别让本官发现，否则凌迟扒皮都是轻的。”
“是，下官知晓。”
陆伟光打了个寒颤，嘴唇蠕动似有难言之隐：“但，但是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左重明摆手：“本官不是白抢他们的东西，提供的物资数量若达到一定标准，可迁入内城避祸。”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盯着对方：“陆大人，非常时期非常方法，本官相信你能公平行事，不会妇人之仁。”
“你可要记清楚，这平安县常驻人口多达二十余万，随着难民数量增加，数量会一翻再翻。”
“你一时的妇人之仁，会让规矩不是规矩，从而害死更多的人，那可都是……一条条人命。”
“呼……”
陆伟光长长的吐出浊气，肃容站起对他躬身，沉声道：“感谢大人提点，伟光……必不负重托。”
左重明瞥向李军：“李军，避免有刺儿头，你跟着陆大人办事。”
“是，属下遵命。”
李军打了个激灵，连忙点头称是。
“廉将军，还有件事。”
左重明点了点头，继续道：“接收难民也有规矩，有武者携带家人者，武者若愿效力，当可入城。”
“有腰缠万贯者，奉上财物换取名额，当可入城。没有价值的……让他们绕到后面躲避吧。”
“你安排人设立粥舍，保证他们饿不死就行，但凡有哄抢者，捣乱者，皆可斩杀以儆效尤。”
陆伟光听到这话，目光微微暗淡。
他很想说难民也是人，但他也清楚……平安县物资有限，肯定要优先紧着能创造价值的人。
再美好的理想沾上现实，都会变得肮脏起来。
“喏。”
廉穹用力点头。
身为朝廷将领，他当然清楚慈不掌兵的含义，对于左重明有条有理的规划，他打心眼里信服。
“暂时就这些了。”
左重明揉了揉额头，示意他们可以去办事了。
休息片刻，刷刷论坛。
他对局势有更清晰的了解后，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蓦得起身朝大牢走去。
狱卒恭敬的问：“大人，您要提审那几个莲生教的？”
“暂时不必。”
左重明摇摇头，让狱卒把囚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有家亲眷属的，另一部分是光棍孤儿。
镇抚司的牢里，关押的全是武者，最低都是淬体三重，再低就不够资格关在这了。
哗啦，哗啦……。
伴随一阵铁链，镣铐的拖动声，狱卒的鞭打喝骂声，大量囚犯被赶了出来。
狱卒小跑上前，轻声说道：“左大人，现在这群都是有家人的，共有一百七十三人。”
左重明点了点头，静等这些囚犯议论结束。
好一会儿，他扬声道：“莲生教勾结妖魔，挟裹流民聚众造反，数日时间便连破二十多城。”
“大略统计之下，此番金云州受灾百姓不下三千余万，这其中说不定就有你们的家人，朋友。”
“其他的话本官懒得说，只是想告诉你们，如今城中正缺人手，本官觉得你们……还有用。”
“大人想让我们这些死囚效力？您不觉得荒唐吗？”
“荒唐？一点也不荒唐。”
左重明笑道：“一句话，奋勇杀敌积累三千功劳，尔等便可重获自由，三千以上论功行赏。”
“除此之外，家人现在城里的，可迁入内城获得庇护，吃穿肯定好不了，但起码能活着……。”
“嘶……”
众人不由咂舌，左重明这是真胆大啊。
一人狐疑的问道：“大人这么做，不怕上头怪罪下来？”
左重明幽幽道：“活着才会被怪罪，死了万事皆休。”
“大人倒是看得开。”
一名光头大汉哈哈大笑，上前一步道：“既然大人愿给咱一个机会，那咱也不介意拼一把。”
“可是我们现在这幅样子，就算有心效力，也力不从心啊。”
“还有，功劳到底怎么算？战场那么乱……”
“大人……”
大汉的带头，让其他人有些意动，但不乏有谨慎的人提出疑问。
“身上有伤的，自有丹药让你们恢复。”
左重明淡然道：“至于功劳计算，城墙上设有留影石，事后会有专人统计，不会出现差池。”
PS：我在火车上码字，很多人后面看，太他么羞耻了。
我太惨了啊啊啊啊，，这几天来回倒腾火车，收房，装修……还不耽误更新……呜呜呜，快死了。
求月票，求打赏安慰…嘤嘤嘤。
还有。
还有一件事。
别他妈再问我什么单女主，无女主的狗屁问题了。
我他妈都不知道，我问谁去？
看的下去就看，看不下去就别看。
你好我也好，何必呢？
我他么就想安安静静写个书都不行？
动不动怼一句这个，整得跟我欠你啥一样。
要不笔给你？
你来写？
140：阴兵鬼潮，死囚效力
有人问道：“你就不怕我们逃跑？”
“碎魂丹。”
左重明取出一瓶丹药，随手丢给狱卒：“此丹服下后，一月之内若无解药，便会碎魂崩魄而死。”
“据本官所知，此丹源海境之下无药可解，若你们信得过本官，危机过后自有解药奉上……。”
“果然。”
囚犯们看到这个，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毕竟他们可是死囚，左重明既然敢用死囚，不加以约束才是怪事。
沉默片刻后，之前说话的大汉率先上前，沉声道：“素闻左大人一言九鼎，在下信你便是。”
“呵~！”
左重明洒然一笑：“说句难听话，此次大劫当头，就算是本官也没把握活下去，更别说你们了。”
言下之意说的很明显——若你们真能活下来，本官也不介意收为己用。
有了带头的人，剩下的囚犯自然蠢蠢欲动。
没过多久，许多人悉数上前，服下碎魂丹后褪去镣铐，领取恢复伤势的丹药物资。
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
尽管大多数囚犯都想拼一把，但依旧有一小撮人觉得，他是想拿囚犯当炮灰，挡箭牌使唤。
对此，左重明也不勉强，让狱卒将他们拉到旁边等着，让人去大牢里把那群孤儿死囚拉出来。
较之于上一批死囚而言，后面出来的这批家伙，尽管数量少了很多，但质量有明显提升，且脾气也不小。
还没等左重明把话说完，便有人大声嚷嚷，挑衅喝骂，一脸嚣张的猖狂大笑。
然后，他们就死了。
只见到左重明弹了弹手指，万千血丝迸射而出，锋锐如刀的刺入其体内，将之强行吊在半空。
在众目睽睽之下，血线仿若铁刷一般，以缓慢且血腥的速度，将其皮肉层层磨碎。
过程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而那死囚非人的哀嚎也持续了这么久，直到整个人变成一坨血沫。
刺鼻的血腥味随风飘荡，迷蒙尚未散去的血雾摇曳攒动……。
场中一片死寂。
众人呆呆的盯着地上那一坨血沫，只觉一股子凉意从骨子里渗出，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他们既然是死囚，又是武者，手上自然没少沾人命。
但很少人会用这种办法折磨人，更没几个人见识过这残酷的过程，所以他们真的被吓到了。
“还有谁有意见？”
左重明嫌弃的摆摆手，懒洋洋的看向他们。
啐！
一名老者嗤声冷笑：“呵，就这？区区场面能吓得到谁……”
噗嗤！
老者话未说完，便被血线包裹成蚕茧，直接变成一坨烂肉。
“还有谁？”
左重明环视一圈。
但凡触及他目光的囚犯，无不胆寒瑟缩的垂下头，脸上止不住的惊惧。
“很好，那就上来领碎魂丹。”
左重明示意狱卒可以办事了。
顺便的，他还把第一批囚犯中，不愿意拼命的死囚捏死，加深他们恐惧的同时，顺便收割一笔修为。
短短一时半刻，牢里的囚犯就少了三分之一。
这等酷烈的手段，让所有人感到由衷的胆寒。
其实让他们更悚然的是，左重明对杀戮的态度，简直就像碾死几只蚂蚁，浑然不放在心上。
——
——
昏暗潮湿的山洞里。
钱倩一行人挤在里面，默默地整理着装备。
陈天龙恭敬的对陈道长行礼：“多亏陈道长出手相助，否则我等定然损失惨重。”
“恰逢其会罢了。”
陈道长苦笑着道：“老道略懂卜算之术，卦象显示往这边走还有一条生路，没曾想遇到诸位。”
略懂个屁！
陈天龙暗暗咧嘴，他也发动了工会成员，寻到不少天机老人的资料，自然知道遁一书的珍贵。
这老梆子看着像是混江湖的骗子，但确实是有真本事的，而且跟神秘NPC季长云关系匪浅。
二狗殷勤的道：“师父，按照地图显示，咱们继续往走就是平安县了，难道卦象指的是平安县？”
“很有可能。”
陈道长沉吟着抬头，看向脸色苍白的钱倩：“钱镇魔使，诸位也是去平安县的？可否顺道？”
按照他的估算，平安县那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
久闻左重明此人不凡，想必定然已有准备，等闲人想进城恐怕难如登天，若是有钱倩引路，或许不成问题。
“自然。”
钱倩虚弱的点点头，服下丹药闭目调息，抓紧时间恢复伤势。
因为玩家的关系，莲生教对她的斩首计划并未成功，但她也受了不轻的伤。
面对来势汹汹的叛军和妖魔，她只能率人且战且退，朝着平安县的方向撤离。
若非与陈天龙等人‘凑巧’相遇，她也撑不到这个时候。
饶是如此，他们一行人也损失惨重，幸好及时遇到陈道长，胡兔兔几人援手，方才捡回一条小命。
“没想到啊。”
郝德苦笑道：“莲生教的本事还真大，竟然能说动徐云山，卷起阴兵鬼潮大肆攻城，真是……”
如果不是徐云山，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不止徐云山。”
陈天龙叹道：“据我所知，莲生教谋划良久，早已在金云州各处布下棋子，联合了不少妖魔。”
这次的大乱也让玩家损失不小。
许多玩家刚熟悉游戏，还没来得及发展，便被殃及嗝屁，简直惨不忍睹。
相比之下，陈天龙这些提前抱住左重明大腿，得以具备一定实力的玩家，显得格外的幸运。
此次的大乱，更让诸多云玩家下定决心，游戏公测后一定要抱住左重明的大腿。
起码就目前来看，跟着左重明的玩家，几乎就没有吃亏的。
陈天龙的天龙工会，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赶着这段时间疯狂刷贡献，他们非但连连触发了左重明的任务，刷了不少好感，还拿到了许多奖励。
毫不夸张的讲，天龙工会的综合实力，比其他玩家的实力强了一大截。
工会的精英玩家，基本上人人都有两三门低级武技，实力都稳固在淬体三重，四重的样子。
“差不多了，走吧。”
钱倩吐出一口带有血腥味的浊气，睁眼看向陈道长：“还请陈道长卜算，接下来走哪条路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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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金云州，到处都是妖魔邪祟，到处都是莲生教叛军。
他们这群人身上的伤都不轻，战斗还是能避就避。
PS：从明天开始，恢复每日三更。
更新时间为早上七点，下午一点，晚上七点
141：莲生教的真正实力
平安县，镇抚司。
欧阳玉老实的跪坐桌旁，替左重明倒酒，俨然一副侍女作态，只是脸上依旧挂着愤愤之色。
“识相的，就赶紧把所有留影石交给我。”
“说不定本圣女良心大发，恳请教主放你一马。”
“以你的实力，兴许还能被封为新的圣子呢。”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当然，你肯定不是俊杰和君子，但话糙理不糙。”
她小嘴嘚吧嘚吧个不停，絮絮叨叨念念有词。
“我见过你爹了。”
左重明斜靠着软塌，语出惊人的道了一句。
“我是孤儿。”
欧阳玉虚着眼，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弱智。
“呵呵。”
左重明不置可否，自顾说道：“你可知我为何三番放你逃走？而不是将之活捉，扭送朝廷邀功？”
欧阳玉楞了下，脸上浮现出迟疑之色。
这确实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因为按照左重明的手段和秉性，他根本没任何理由放自己离开，看看圣子东方曜的下场就知道。
“你爹……”
左重明瞟了眼她锁骨下的，深不可测的鸿沟，意味深长的道：“可不是一般人。”
其实他是想看吊坠的，奈何山峰太高耸，遮掩了他的视线。
“你……”
欧阳玉羞恼的瞪他一眼，连忙捂住衣襟：“你往哪看呢？”
“当年的后宫之乱，你可知晓？”左重明玩味的问。
欧阳玉俏脸微变，声音有些走调：“你是说天机老人和皇后的事儿？”
“武皇风流成性，此乃天下皆知。”
左重明半眯着眼，徐徐道来：“皇后眼看武皇流连其他宾妃的寝宫，眼看她们怀上皇子……”
“所以她心急如焚，后来被娘家人说动，找到天机老人想卜算一卦，能否怀上皇帝的孩子。”
“当年天机老人也是飘了，竟然提出一个荒谬的要求，那就是让皇后陪他三日，结果嘛……”
“你……你……”欧阳玉瞠目结舌，隐约有不好的猜测。
“你猜得不错。”
左重明扬起唇角：“皇后怀孕了，事情败露了，天机老人带着她逃跑，武皇下令务必将之活捉。”
“几年之后，天机老人终于明白，只要自己和皇后不死，朝廷就不会停止追杀，而你也不得安宁。”
“所以他做好充分的准备后，便故意卖了破绽，让朝廷将之活捉回去，你自然也就安全了。”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对方胸口……的吊坠。
“吊坠就是他留下的后手。”
左重明幽幽说道：“在梦中指导你学会卜算之术的，引导你找到问天玉卷的声音，就是天机老人的残魂。”
“当然，他对朝廷也充满了恨意，所以他才指引你加入莲生教，直到坐在这圣女的位置上。”
“他想着让你最终当上教主，然后借莲生教的力量，向朝廷复仇，可惜脑子有点不灵光……。”
“这……”
欧阳玉美眸圆瞪，半张着小嘴，艰难的消化着他这一番话。
左重明笑道：“这就是我不杀你的原因，因为这吊坠蕴含的力量，我没把握扛过去。”
“照你这么说。”
欧阳玉眼中闪烁着精芒，猛地站起来叉起腰，冷笑道：“既如此，把留影石都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她还一把拽出吊坠，俨然一副威胁模样。
“你嘚瑟什么？”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你爹已经死了，那股力量也早就散了，你凭什么威胁我？”
“……”
欧阳玉脸上的笑容僵住，怔怔盯着他好半晌，方才欲哭无泪的跪坐下来，再次变成小侍女。
“你爹求我。”
左重明继续道：“他让我非但替你解毒，还要让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女人，呵护，庇护你一辈子。”
欧阳玉想都不想，瞪着他厉声呵斥：“你妄想。”
“我也是这么对你爹说的。”
左重明也不生气：“但你我不同之处在于，我有拒绝的资本，而你却被我捏着把柄，翻不了身。”
欧阳玉气的浑身发抖：“卑鄙……”
左重明笑道：“后来他百般请求我，我才勉为其难的……献身替你解毒。”
欧阳玉脑门迸出青筋：“勉为其难？献身？”
这个狗男人太无耻了！
说的这么勉强。
她有这么差吗？
论长相，论气质，论身材……她哪样差了？
“怎么？难道不是吗？”
左重明诧异反问：“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无人可与之比拟吧？不会吧，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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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伤性很大，侮辱性极强。
欧阳玉眼圈直接就红了：“你……是你下的毒，你这个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下贱下作恶心……”
“我现在不杀你，原因也很简单。”
左重明没搭理她，自顾说道：“你圣女的身份对我有用，我要让你帮季长云，坐上教主之位。”
“当我成为教主之后，莲生教会全权交给你，我会给你规划大方向，所以你必须成长起来。”
“呵~！”
欧阳玉唇角弯弯，勾起一抹讥嘲。
“教你个乖。”
左重明捏着她的下巴，强迫让她抬起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一定记住。”
“从现在到此次混乱结束，你的成长如果没有达到我的要求，那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欧阳玉挣脱束缚，恨恨的别过头：“你先渡过这一劫再说吧，哼！”
“哈哈~！”
左重明笑出了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莲生教虽然损失了护法，长老……但实力依旧强大。”
很多人都误会了，其实莲生教强大的地方，并不是核心实力多强。
稍微想想就知道，八大护法都是归元境，长老，护教双使乃至于教主，都处于源海境层次。
这个实力构架放在金云州，确实还算不错，但用朝廷做对比，却也算不得什么。
莲生教真正的力量是人脉，是关系网。
他们通过洗脑，胁迫，利诱等方式，在诸多势力中埋下钉子，借以搭建成庞大而缜密的网络。
这些钉子的实力也不低，不止是归元境，甚至还有源海境的家伙，并且拥有光鲜的身份地位。
正是如此，莲生教才能推动整个金云州，陷入空前绝后的混乱。
142：鬼潮来袭，漫无边际
“哼~！”
欧阳玉扬了扬脑袋，略显得意：“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到底惹上了怎样强大的敌人。”
左重明摇头：“莲生教依仗的，无非就是各个势力的钉子，如果我说……我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呢？”
“不可能……”
欧阳玉断然说道，但忽然似想到什么，脸色顿时难看：“等等，你知道？难道教中真有内奸？”
“局势走到这一步，我其实早有预料。”
左重明端起酒盅，轻声慢语的道：“我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你们教主会如此果断的推动计划。”
按照正常逻辑，莲生教主应该等欧阳玉回去，了解云梦宝船的经过，再开会决定引爆金云州大乱。
但现在的境况说明，莲生教主跳过这一步，果断的选择启动钉子，推动势力内讧，搅乱金云州……。
不过，对于左重明来讲，整体是无伤大雅的。
欧阳玉强忍着心里的慌张，咬着银牙哼哼：“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但你终归只是凝血境……”
“凝血境？”
左重明哑然失笑：“今天本官就教你，成为一名合格上位者首先要具备的一点——审时度势。”
“用你的脑子想想，现在早就不是所谓的战斗了，金云州的混乱已经逐渐演变成了战争……。”
“而众所周知的是，战争会把个体实力压到最小，所以相比起我的实力，你更该关注智慧。”
欧阳玉撅了噘嘴，尽管脑袋依旧偏着不看他，但两只耳朵却支棱的老高，明显在用心听着。
哗啦……。
左重明将卷轴丢到她怀里：“打开它，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欧阳玉打开卷轴，皱着眉端详片刻，疑惑的道：“这，这是平安县的地图？”
尽管不知道他让自己看什么，但欧阳玉还是按捺着性子，沉下心观察着地图。
好一会儿，她迟疑着道：“我只看得出，平安县已经快成为孤城了，四面围剿……你死定了。”
“脑子啊。”
左重明无奈扶额：“莲生教勾结了不少妖魔，徐云山便是其中之一，他率领阴军鬼兵攻陷了永和县。”
“他们不久之后，就会从南边抵达平安县，这是我们将要面对的第一波敌人。”
“而碎云山脉深处，潜藏不少妖魔，如今玄剑宗和阴煞宗又在开战……”
“莲生教在两宗内部，安插了不少钉子，再联合妖魔内外进攻，两宗不日便会覆灭。”
“届时，这一批妖魔会一路肆虐，抵达平安县的北边，这就是第二波的敌人。”
“平安县东西皆有县城，等县城陷落后，莲生教的叛军会抵达平安县，这就是第三波敌人。”
欧阳玉老实的替他倒酒，小嘴嘟囔：“所以我没说错啊，你被四面围城了。”
“但有个先后时间。”
左重明提醒她：“而且三波敌人的实力各不相同，第二波最强，第一波次之，第三波不足为虑。”
欧阳玉不解的眨了眨眼：“为什么？”
左重明竖起手指：“妖魔与人乃是死敌，并无缓和余地，相遇便是死战，所以它们威胁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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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徐云山的鬼军，主要力量乃是阴鬼，多有手段可以抗衡，威胁力次于妖魔。”
“至于莲生教的叛军，棘手的无非是挟裹百姓，让人投鼠忌器而已，实力却……呵呵。”
“除此之外，莲生教之所以能连连破城，依仗的无非是内外夹击，斩首战术罢了。”
“本官已经说过，我知道有些钉子的身份，你觉得他们能混进来吗？”
“就算混进来了，他们以防万一之下，也会首先联系此处的暗舵……紫云苑。”
“……”
欧阳玉呆呆的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好家伙。
这家伙还是人吗？
单凭一张地图以及几条情报，就分析出了这么多东西？
这，这尼玛……。
欧阳玉捂着自己的小脑瓜，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别愣着了。”
左重明的声音，忽然将她唤到现实：“还愣着作甚？身为侍女，不知道主动暖床？”
“我……”
欧阳玉俏脸涨红，羞怒的瞪着他。
但想到他手里攥着的留影石，欧阳玉只能哼哼几声，老老实实的朝床边走去。
她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而已。
等莲生教大军赶到，自己就得救了。
届时……。
欧阳玉畅想着不久之后，左重明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场面，不由傻笑出声。
——
——
数日后。
《归途》论坛，日常热闹。
官网的最新数据显示，目前还有两万多玩家活着，剩下的都消耗完复活机会了。
尽管死亡率高的吓人，但归途的评分却高达99.6%，除了少部分杠精以外，大部分玩家都给予了好评。
毕竟这个游戏的世界构架，简直太他么的完善了，代入感贼吉尔强，完全不是其他游戏能比的。
《号外，号外，最新消息，平安县封城了！！》
《我在平安县的日常：城里目前大拆迁呢。》
《屮，根据我研究，平安县好像已经是孤城了，该不会也……》
《左左牛批，天下第一。左左最帅，我的最爱。》
《卧槽，徐云山这狗币……简直是鬼潮，鬼海啊。》
《徐云山率领阴兵，正朝平安县进发，左重明，危！！》
各种直播贴层出不穷。
但最受关注的还是平安县，毕竟左重明在这。
大家都想知道，左重明能否继续缔造传奇，能不能扛过这次大劫。
无论是传奇的崛起，还是神话的陨落，玩家都不介意，只要有热闹看就好。
就在这时。
首页忽然刷出新帖——《天龙工会：平安县近在眼前，兄弟们，冲啊啊啊啊。》
封面的图片，赫然就是平安县城的正面大图，城外则聚集着无边无际，密密麻麻的难民百姓。
看到图片的玩家们，第一次无比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山人海’。
这一幕带给人的震撼，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
更刺激人的还在后面。
下面几张图片，视角是他们身后。
漫山遍野，无穷无尽，铺天盖地的阴兵，怨魂，僵尸……。
浓郁的怨煞冲天而起，宛若摧城的黑云，缓缓朝这里推进。
143：好大……的鸟！
“卧槽？”
“这么多人……呸，鬼？”
“尼玛的，这么大的场面，看着就刺激。”
“wdnmd，这怎么打？拿什么打？”
下面的回复，迅速朝999递增。
本来还觉得左重明能赢的，抱有希望的玩家们，被惊得头皮发麻，心里哇凉哇凉的。
这还打个屁啊。
直接就把平安县给淹了。
哪怕左重明的粉丝，都有种难言的绝望感。
这也太难了吧？
“话说，前面那么多人，你们怎么进去？”
“我也好奇。”
“挤进去？这得挤到什么时候？”
“人家给不给进还是一码事呢。”
“肯定能进啊，钱倩也是镇魔使。”
玩家议论的问题，也是陈天龙纠结的问题。
他们来之前压根不曾想到，门口能有这么多的人。
徐云山眼看就能追上来，他们根本来不及挤到城门口，更别提进城了。
“别急。”
钱倩从灵戒中摸出一枚哨子，注入血气将之吹响：“呖……”
没过几息，就听到城内陡然响起一声鹰啸，好似是在回应哨声。
紧接着一个黑点从城中升起，呼啸着朝这边飞来，赫然就是黑羽苍鹰。
“好大的鸟。”
“鸟背上有人，卧槽，是左重明。”
“卧槽……这逼格拉满了呀。”
“来了，来了……”
这一幕让陈天龙等人异常眼热。
太帅了吧。
果然还是跟着朝廷混，有身份有地位有面子有逼格啊。
娘的，一定要抱紧左重明的大腿。
将来说不定就混个镇魔使当当，届时咱也能骑着大鸟从天而降！！
“小心。”
陈道长陡然出声，探手将陈天龙等人拨开，竖掌成刀凛然劈出。
数丈长短，殷红晦暗的血气斩出，湛湛犹如一柄长刀，瞬间将一名从地下钻出来的僵尸劈碎。
陈天龙等人连忙拔出兵器，紧张的盯着周围的土地：“又是土行尸，这狗币徐云山太阴了。”
他们之所以一路上这么狼狈，就是因为这些神出鬼没的五行僵尸。
动不动就他么搞偷袭，简直就是无孔不入的苍蝇。
“快走，这里不安全。”
钱倩瞳孔微缩，一脚踏碎隆起的土包，如利箭般朝前蹿去。
几乎就是话音刚落，周围的地面咔咔碎裂。
便见尘土飞扬间，一个个土包迅速隆起，紧接着噗噗炸裂，蹿出了数十具土行尸冲杀而来。
仅不过几息时间，陈天龙这些淬体境的玩家，便被偷袭死亡好几个。
“老大……”
一名玩家喷出鲜血，颤手从怀里摸出妖魔元丹，奋力朝陈天龙丢去：“帮我交给左大人……。”
不单单只有他一人这么做，那些重伤的玩家也都忙活着转交遗产，然后奋不顾身的扑向敌人。
“……”
钱倩和陈道长等人看着这一幕，顿感头皮发麻。
他们死活想不明白，左重明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其如此死心塌地。
这尼玛命都快没了，还不忘左重明交代的事儿……。
轰隆！！
一只巨手破土而出，直接将一名玩家攥成肉泥。
伴随大地的震颤，彻耳的低吼，地面隆隆开始下陷。
一头身高丈八，生有八臂，獠牙外翻的怪物从地下跳出，疯狂的朝他们冲了过来。
“哎哟卧槽，boss来了。”
“跑啊！！”
“尼玛的，T呢？拉仇恨，嘲讽，嘲讽……”
狼狈躲避的玩家们，顿时炸开了锅。
“我嘲讽，你们快跑。”
一名玩家英勇的上前，深吸一口气：“徐云山，我曰你先人……@—(U$!@%……”
“侮辱主上，找死。”
怪物猛然转过身，猩红的双眸死死盯着他，蓦得爆出震耳音浪：“区区蝼蚁，给本将死来。”
“卧槽这么快？”
拉仇恨的玩家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掉头就跑。
然而地面猛地突起一块，直接把他绊倒在地，狼狈的摔了个狗吃屎。
完球，要死了。
玩家龇牙咧嘴忍着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明显感到身后有恶风袭来，不由心头一阵暗骂。
呖~~！
鹰啸声破空传来。
玩家闻声抬头看去，不由得大喜过望，想也不想就嗷了一嗓子：“爸……呸，大人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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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清冽的长吟。
却见半空陡然乍现一抹血光，煌煌仿若长虹破空，拖着瞩目的血色，瞬间临至怪物的面前。
“谁？”
怪物顺势抬手朝红光抓去，反应不可谓不快。
“土行尸，有点实力。”
左重明懒散的声音，姗姗来迟的传来。
没等话音落下，却见那束血光蓦得崩碎，化道道血线将之笼罩，顺着怪物七窍朝体内钻去。
“嗷嗷啊……”
怪物仰天长啸一声，八臂狂舞撕碎血线，双腿微屈蓦得踏地，如出膛炮弹般朝左重明撞去。
可下一刻，众人只听到震耳巨响，怪物如陨石般坠了下来，轰然砸进地下，掀起数丈的尘烟。
呼……。
一阵劲风袭来，将浓密的尘烟吹散，露出左重明挺拔的身影。
就在他的脚下，怪物的脑袋已然变形，唯有浑厚的身躯不时颤动，彰显着它顽强的生命力。
“还可以。”
左重明瞥了眼提示信息，几千的修为值，足以说明它还是有点实力的。
“好，好强。”
玩家呆呆的看着尸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大人的实力，又有精进了。”
这只土行尸不是第一次偷袭了，钱倩都差点没了命。
尽管有胡兔兔和陈道长及时出手，但也只是将之逼退，却不曾想竟被左重明踩死了。
“咦？”
左重明屈指弹出血线，抹去周围的土行尸，遂目光扫过场中，不由楞了一下：“你怎么也在？”
其实他知道胡兔兔，陈道长等人和钱倩会合，并在陈天龙等玩家的帮助下，朝平安县赶来。
毕竟论坛上有直播贴嘛。
但他得表现出‘不知道’，而且他现在是左重明，也不该认识陈道长，郝德等人……。
“我，额……”
胡兔兔挠挠头，憨乎乎的说道：“就走啊走的，就遇到钱姐姐他们了，然后就顺路赶来了。”
“……”左重明嘴角一抽。
这是什么狗屁回答？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ps：300月票＝一章。舵主＝一章。
pps：打赏的朋友，可以打赏角色。
144：血气入微？你变态吧？
“呜呜呜……”
“左大人，见到你真好。”
“大人你不知道，我们一路上可太难了。”
“大人，这是您交代我们的任务，俺们都充……呸，提高品质了。”
陈天龙等玩家，看到左重明从天而降，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他们一路上历尽艰险，九死一生，亡命逃窜……终于看到希望了。
尤其是陈天龙几人，更是连忙掏出妖魔元丹，赶紧提交任务。
“你们做的很好。”
左重明把玩着元丹，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容：“赏赐之事，容后再议，尔等先行进城里休息。”
“这些百姓……”
钱倩看着围拢在城门处，漫山遍野的流民百姓，眉头不禁凝成疙瘩。
徐云山的鬼兵大军近在咫尺，如此多的百姓，恐怕一个都跑不掉。
她关心的并不是百姓的生死，毕竟钱倩也是镇魔使，自然知道左重明不让百姓进城的原因。
钱倩担忧的是，一旦这些百姓死了，恐怕也会化作厉鬼，继而被徐云山所奴役，届时平安县可就……。
念及至此，她朝左重明投以询问的眼神，传音：“我所担忧之事，你不会想不到，你有应对之法吗？”
“自然有。”
左重明从灵戒里面，掏出了一杆近乎两丈高低，粗似鹅蛋般的大旗。
旗杆之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金漆铭文，旗面宽大印有万鬼森罗之象，细看却是扭曲狰狞的人脸。
封魔旗刚一取出，周围温度便明显降低，耳畔隐有怨鬼哀嚎之音，凄厉尖锐令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朝这里蔓延的，遮天蔽日的怨煞阴云，好似猫儿嗅到了猫薄荷，明显躁动起来。
“嗯？”
藏于军阵之中的徐云山，瞬间察觉到了异常，眯起眼睛朝前方看去。
鬼眼洞穿怨煞魔气，顺时落在左重明……手里的封魔旗上面。
“好东西。”
徐云山瞳孔缩了缩，露出火热之色：“如此珍奇异宝，落在你这凝血境蝼蚁的手上，算是宝物蒙尘了。”
如果这玩意到了他手里，那么奴役起鬼兵大军，自会更加得心应手。
心念转动，他侧目看向旁边的妖魔：“牛魔，你去一趟，将那杆大旗给本侯夺过来。”
“喏，主上。”
随着瓮声瓮气的低喝，却见这头体长数丈，宛若小山般的黑牛，身形再度暴涨几分。
尽管体型庞大如山，速度却是风驰电掣。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牛魔便临至阵前，陨石般砸向左重明等人。
“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
左重明余光瞥见这一幕，眼中蓦得迸出精芒，手中的封魔旗犹如大枪，迎着牛魔凛然刺出。
当初徐云山抓了五只妖魔，用以布下五行阵，其中三个都被左重明宰了，仅剩下两只妖魔。
眼前这只牛魔，正是其中之一。
这玩意在其他人看来，妥妥的超级威胁。
但落在左重明眼里，却是一颗圆润诱人的……妖魔元丹。
嗡~~！
封魔旗猎猎狂舞，犹如一杆大枪。
却见道道残影攒动，伴随摄人的破空声，浩荡血气泛化凤鸟虚影，展翅厉啸着与牛魔相撞。
砰，轰隆……。
气浪犹如水纹，卷起层层尘泥。
左重明立足之处，周遭数丈的土地应声龟裂，轰然下陷数尺。
携势而来的牛魔只觉蹄子剧痛，狂吼着被戳飞出去，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掀起浓密的尘烟。
“卧槽？”
“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快走快走，大佬打架殃及池鱼啊。”
“风紧扯呼。”
陈天龙等玩家被震得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反应过来后，顾不得发懵的脑袋，狼狈的朝鹰背爬去。
“不对啊。”
陈天龙心有余悸的看着战场，感受着铺面的劲风，不禁咧咧嘴：“左大人真的只是凝血境？”
其实不只是他有点懵逼，同为凝血境的陈道长，钱倩也看不懂。
左重明的实力，明显有点……不，明显很不正常。
若是换做其他的凝血境武者，面对牛魔刚刚那携势一撞，最起码会筋骨酸软，血气躁动……。
可反观左重明呢？
这货连退都没退，就直愣愣的硬抗下来了，还更胜一筹的将牛魔顶飞出去，这他么的……就离谱！
“咦？”
陈道长忽然注意到，左重明身上笼罩的血气之力，并非常人那种一块块，一坨坨。
而是如缜密编织的细网，锁甲般缜密有序，条理分明。
这种发现让他有点眼熟，苦思好一会儿后，脸色骤然剧变，失声道：“这他娘的是血气入微。”
只有达到这种层次，才能如此精细的操纵血气之力。
用最粗浅的白话来讲。
普通的凝血境武者，相当于把血气之力全都堆在前面，硬抗对方的攻击。
而血气入微的武者，则是操控血气之力进行精密排列，巧妙化解掉攻击。
尽管从结果看都一样，可后者不但更省力，更轻松，而且风险还更小，甚至能反守为攻……。
钱倩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从喉咙里挤出疑问：“你……确定？”
“确定，很确定。”
陈道长脸上满是苦涩：“唯有达到血气入微，才能这般轻松的应付那妖魔，这左大人的悟性，简直就是妖孽。”
钱倩深吸口气，说道：“他还修炼了明王寺的核心传承，高级武技不动明王身，看样子已经大成了。”
这门武技作为明王寺的传承，自然有辉煌的战绩。
尽管钱倩没有亲眼见过，但也从书中看过不少。
左重明身后凝现的这尊不动明王虚影，非但有佛纹攒动，更有雷霆闪烁，其相貌更是惟妙惟肖。
若要达到这等地步，起码得练到大成才行。
陈天龙这些玩家，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眼中写满了纯（懵）真（逼）二字。
“你听得懂吗？”
“听不太懂，但我听得出……他们是在夸左重明。”
“废尼玛的屁话，老子也听得出来。”
“先别问那么多，赶紧记下来，回头咱们拍左重明马屁的时候，肯定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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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
钱倩压根不知道，他们的交流已经被玩家暗搓搓的记下，准备回头改一改，拍左重明马屁。
145：不讲武德，偷袭
“你真是人族武者？”
牛魔从坑里爬出来，感受着身体的剧痛，心里的震撼无以言表。
像它这种妖魔，多以肉身强横著称，人族武者想与之硬碰硬，往往需要高一个境界才可以。
可今天牛魔算长见识了，眼前这个比他低一个境界，区区凝血境的武者，肉身竟比妖魔还强？
咔嚓嚓……。
左重明竖瞳中蕴有雷霆，皮肤渗出一层细密可怖的龙鳞，声音低沉渐有回响：“十息之内，你必死。”
“凭你？”
牛魔怒极反笑，脚下蓦得踏地。
窸窣爆响连成一片，庞然身形骤然缩小，眨眼便缩如常人一般，单手持着一杆牛角两尖叉。
轰隆！！
猎猎风雷攒动，浓郁灰尘四散。
一只血气大手当空压下，掌中有梵文攒动，万字符文旋转不休，隐有诵经低吟声绵绵回荡。
般若降魔掌？
牛魔眸光攒动，浮现出难言的惊异。
这门中级武技很出名的，但能练到这般地步的人，绝对称得上百里无一。
“就凭这个？”
牛魔的惊异转为不屑，掌中牛角叉猛然一震，吞吐滔滔妖力……朝身侧尚在缭绕的灰尘刺去。
左重明不是傻子，牛魔也不是。
二者心里都清楚，这一掌对牛魔称不上威胁，所以这一招定是佯攻。
嗤……。
牛角叉刺向的空处，灰尘应声崩碎四散，露出左重明模糊的残影。
叮当一阵爆响，双方交手一触即分，惟妙惟肖的残影被牛角叉绞得粉碎，人却已消失无踪。
“躲躲藏藏，像虫子一样。”
牛魔眯眼环伺周围，妖力霎时贯入脚下，轰然踏地掀起层层泥浪。
隆隆震颤绵延方圆十余丈，扬起浓郁的尘灰碎石，可明显注意到某处有灰尘不自然的涌动。
“找到你了。”
牛魔露出狰狞的笑容，牛角叉寒光湛湛咄然刺出，其上妖力凝聚出数尺气芒。
嗤……铛！！嘎吱~！
聒噪刺耳的交叠声，令人不由鸡皮疙瘩乍起。
牛魔只觉手臂一酸，牛角叉不由自主的朝旁斜去，紧接着便被一股可怖的力道钳住。
澎湃的劲风吹散灰尘，却见道道血线密集攒动，交错好似蛛网一般，层层钳住牛魔的牛角叉。
“血气入微？”
牛魔瞬间就反应过来，当即催动妖力灌入兵刃，欲要将血线挣断……。
奈何左重明已然达到血气入微的层次，对血气的操控力远超常人。
只见血线随心而动，或软或硬，韧性十足，时而有嗡嗡颤鸣响起。
牛魔每每催动妖力爆发时，血线便陡然四散，待妖力爆发之后，再度攀附绞缠。
“该我了。”
左重明反手插下封魔旗，双手合十结印，眼中蓦得迸出浓郁的鎏金之色，浩荡佛意瞬间爆发。
“绝，绝学……”
牛魔瞳孔霎时收缩至针尖大小，魁梧的身躯抖若筛糠，满脸写满惊恐与绝望：“这怎么可能？”
耳畔有佛音缭绕，眼前有佛陀含笑。
沛然无法形容的压迫力，从四面八方缓缓挤压。
在牛魔的注视下，左重明的身影逐渐高大伟岸，浓郁精纯的佛意迅速消磨着他的抵抗意识。
“不，不……”
牛魔脸色青白交加，继而涨红发紫，不顾一切的催动妖力，欲要挣脱着泥沼般绝望的境地。
“如来神掌，佛光初现。”
左重明迎着牛魔，缓缓推出一掌。
浓郁的鎏金色符纹攒动，夹杂浩荡恢弘的佛音，以摧枯拉朽之势碾碎了牛魔的抵抗，朝他额头压去。
“不……哞！！”
牛魔眼眶崩裂，血渍飙出，歇斯底里的长啸着。
见他皮肤迅速变得粗糙，浓密的毛发疯狂生长，体型以迅雷般的速度迎风见长……。
一丈，三丈，五丈……。
一头皮肤黝黑，壮硕如山岳，头顶两只粗角的黑牛，猛然发出彻耳的咆哮，吐出一颗夺目的元丹。
晦暗如墨的妖力轰然爆发，化作可怖的妖云风暴。
疯狂朝左重明压了过去，企图将浓郁的佛意扑灭。
“阿弥陀佛。”
左重明身如飘羽，脚下有朵朵金莲绽放，轻描淡写的避过对方的反扑。
随着印诀掐出，溃散的漫天金光霎时凝合，再化弥天大手印，轰然印在牛魔硕大的额头处。
轰隆隆！
如地震般的震颤声响起，牛魔口鼻渗出血沫，身躯陡然矮下半截，各处迸溅出一蓬血雾……。
“嗖~！”
一抹流光陡然袭来，转瞬便临至左重明后心。
偷袭者明显观察了很久，精准的把握住一闪即逝的空档，无论时机还是角度，都堪称绝顶。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蓄势已久的偷袭，尽管命中了目标的要害，却……没造成伤害。
只听‘铛’的一阵聩响，余音绵绵溃散。
这根三尺长短，宛若利剑般，泛着幽暗光泽的尖针，竟然被一条半透明的龙影咬住。
随着这条小龙嘴巴一动，只听咔嚓一声，这尖针就断，断了？
“又来一个？”
左重明回头看了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地上那根尖针：“唔，龙鳞甲胄确实对得起这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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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龙鳞甲胄以外，刚刚他还催动了罡甲术，全力运转不动明王身。
三重防御之下，对方的偷袭……仅让他踉跄半步。
“龙鳞……”
好似直升机般徘徊在空中，状若马蜂的妖魔，发出惊疑不定的声音：“你竟然有如此异宝？”
“没出息。”
左重明瞥她一眼，探手取出碎邪剑，大步朝牛魔走去：“这都算得上异宝了？真是没见识。”
“哞~！！”
趴在坑里装死的牛魔，眼中隐约划过厉色，蓦得四肢用力踏地，尖角如枪般朝他顶了过来。
如此庞大的妖魔发力狂奔，其动静完全称得上地动山摇。
那牛角尖更是有妖力注入，迸出数尺长短，锋锐如剑的气芒，似能洞穿万物一般。
十丈，一丈，三尺……
只听嘎吱一声聒噪，刺耳，尖锐的摩擦声。
牛魔带起的滚滚烟龙，瞬间便将左重明渺小的身影吞没。
宛如失控的泥头车般，顶着左重明疯狂前进。
146：纵光化虹，纵掠百丈
呼……。
随着一阵狂猎的冷风吹过，浓密的烟龙渐渐溃散。
显露出一大一小两个朦胧的身影。
却见左重明一只手握住牛角，脸不红气不喘的站的笔直。
身上的甲胄铭文大亮，一条半透明的龙魂凝现，牢牢地缠住牛角，消磨着牛角上面的妖力。
“你，这……”
牛魔的牛眼瞪得溜圆，死死的盯着那条龙魂，震撼二字溢于言表。
“就这？”
左重明低头看了看，胸甲被牛角戳出一个洞，但有罡甲术和不动明王身，他也没有受什么伤。
甲胄的破损也无须担心，丢到元石堆里，过段时间就能自我修复。
可惜甲胄蕴含的龙魂之力，成功防御了两次袭击，彻底消耗一空。
噗嗤~！
牛魔身躯陡然一颤，发出呜咽的哀鸣声。
却见细密的血线凝现，瞬间刺入其七窍，疯狂的朝它体内钻去，转瞬便将其大脑搅得稀烂。
哗啦啦……。
好似开闸放水般，冒着热气的浓稠血浆，从牛魔的七窍泊泊流出，不多时便积出一个水洼。
“你……”
徘徊在半空中的蜂魔，尚未把话说完，便看到左重明的身影随风消散。
几乎是与此同时，她骤然感到后面传来一种威胁。
想也不想的，她当即振翅纵身，掀起彻耳的音爆声，瞬息掠至百丈之外。
“差一点。”
左重明的身影姗姗出现在后方，盯着她叹了口气：“不愧长了翅膀，跑的就是快。”
“想偷袭我？下辈子吧。”
蜂魔冷笑着扇动翅膀，妖力化作一根根尖刺，如牛毛细雨般扑簌砸来。
如果把牛魔当成肉盾战士的话，那这只蜂魔就更像一名刺客，还他么的是能飞的那种……。
不仅灵活性甩了前者几条街，就连对妖力的操控，都远远高于牛魔。
簌簌……。
铺天盖地的尖刺破空袭来，时而结阵，时而拐弯，或聚或散甚是灵动。
仅仅刹那的功夫，便在左重明身上擦出道道火星，更有铿锵爆响迭起。
纵然左重明达到血气入微，可控制血气之力与之抗衡，但就这么消耗下去肯定会渐落下风。
毕竟按照境界来讲，他的确不如这只蜂魔高，血气之力的储备也肯定没有对方的妖力浑厚。
可无奈的是，每当左重明运转身法拉近距离时，蜂魔就极为警惕的往后退，一点机会都不给。
“我知道你是个怪胎。”
蜂魔桀桀怪笑，神情可谓得意：“我承认近身之下打不过你，但你想拉近距离……痴人说梦。”
说话间，她不由瞥了眼远处的怨煞魔云。
她只要拖延时间，等着徐云山过来即可。
“你真以为我没办法？”
左重明眯起眼睛，随意的捏住一根尖刺，噗的将之攥碎，然后从灵戒中取出一张灵符。
“这是……不好。”
蜂魔脸色微变，尽管她不认识这是啥玩意，但明显有种不祥的预感。
刹那之间她选择遵循本能，直接振翅挥动，头也不回的朝徐云山大军方向掠去。
不管怎么样，小命最重要。
只要能保住小命，哪怕事后被徐云山责罚也没关系。
“晚了。”
左重明摩擦着灵符，一丝血气之力悄然渡入。
【纵光】灵符激活，霎时化作一抹青光将他笼罩。
左重明只觉眼前一花，万事万物尽皆静止……不，应该是极度缓慢。
“纵光？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若有所思的咕哝着，蓦得运转身法，朝着百丈外的蜂魔爆射而去。
站在左重明的角度，他就是正常的运转身法，正常的追击敌人。
但在旁观者的眼里，只见左重明身形一晃，如瞬间移动般出现在百丈之外……跟个鬼一样。
站在城墙上远眺观战的众人，不由得目光呆滞，表情木然，大脑有点发懵。
钱倩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涩声道：“你确定他真是凝血境？”
“我……不太确定。”李军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
陈道长，高宇，玲华等人，禁不住看了看彼此，陷入难言的沉默。
如果左重明真是凝血境，那他们算什么？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他能这么强？
强的让人看不懂。
强的让人……怀疑人生。
……
“想追上我？”
蜂魔得意的回头嘲讽：“老娘翅膀一挥，就能把你甩没影，真以为……嗯？”
话未说完，她猛然感到背上一沉，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耳畔传来铿锵剑吟，道道青红流光攒射，宛若璀璨的流星……。
前面，左边，右边……到处都是左重明，将她牢牢地圈在其中。
“怎么会？”
蜂魔不可置信的尖啸：“这怎么可能？凝血境武者怎么能这么快？这……”
轰隆隆！！
簌簌紫雷奔走攒动，浩荡剑气似天瀑倾泻，转眼便将蜂魔淹没。
万千璀璨流光汇聚一点，犹如初升的昊阳，灼灼令人不可直视。
嗡……。
似有无数蜜蜂嗡鸣，一抹黑点迅速放大，轰然将剑光崩碎，宛若一朵盛放的烟花。
“啊啊啊……都得死。”
蜂魔凄厉的尖叫，化层层音浪朝周围扩散，一颗元丹湛湛升起，似不稳定的炸弹般攒动不休。
自爆元丹？
左重明眉头一跳，下意识就想掏出龙神惊天炮，直接给她来上一炮。
但想到徐云山这厮，又按下了这个想法，索性趁着【纵光】时间未到，化青光朝蜂魔遁去。
“杂种，还敢过来？”
蜂魔冷眼盯着那一束青光临近，蓦得一撅屁股，朝着对方射出一根纤细的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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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光细如丝线，仅有半尺，速度可谓极快，但却诡异的没有任何声音，瞬间便刺入青光之中。
所谓自爆元丹的举动，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罢了。
以左重明的实力，不可能扛得住，所以他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趁元丹没爆之前，强行斩杀蜂魔，如此不但能化解危机，还能得到元丹。
要么远遁逃窜出范围之外，尽管会损失元丹，但风险却能降到最低。
反观蜂魔。
如果左重明选择前者，她必将搏命的射出尾后毒针。
如果左重明选择后者，她就直接吞了元丹加速跑路。
而眼下这种情况，已然说明……左重明选择了前者。
147：金刚护体，有惊无险
铛！！
噗噗……铛！
青光嘭的炸碎，左重明的速度骤然降低，转而被一层浓郁的鎏金薄膜包裹。
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根半尺长的纤细毒针，直接洞穿龙鳞甲胄，甚至穿透了罡甲术凝聚的血气铠甲。
可惜，最后却被那一层鎏金薄膜给挡住了。
左重明举起碎邪剑，看着被洞穿的剑脊，不由眉头一挑：“你这根毒针……应该是尾后针。”
碎邪剑可是武皇赐下的兵刃，尽管比鸣啸槊这等神兵差了些，但也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可这根毒针却直接扎穿剑脊，还刺穿龙鳞甲胄以及血气铠甲，足足穿透了三层防御。
若非左重明反应及时，毫不吝啬的使用了【金刚】灵符，恐怕不动明王身也会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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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洞穿，倒还无伤大雅，关键是这玩意上面蕴含的剧毒。
以左重明的境界，八成得嗝屁。
“好家伙。”
左重明心有余悸的咧咧嘴。
能凝聚元丹的妖魔，定有其独到之处。
方才的牛魔其实也很强，可惜遇到了各方面更强，强的不讲道理的左重明，所以才显得菜。
蜂魔也不遑多让，且不提恐怖的速度，单就这根尾后针，但凡换个人……几乎必死。
“你……这都挡得住？”
蜂魔怔怔看着这一幕，心态有点崩溃的迹象。
这可是她蕴养多年的尾后针，就算是源海境的武者，稍有大意也得留下小命。
她死活就不理解，为什么左重明这个凝血境的蝼蚁，能挡住她搏命的尾后针。
“你很厉害。”
左重明赞了她一句，身剑合一化作长虹，直取蜂魔的狗……不对，应该是蜂头。
与此同时，随着他心念攒动，道道血气凝化丝线，明目张胆的朝半空中那颗元丹抓去。
这举动直接把蜂魔给气炸了。
尼玛的！
还他么带明抢的？你抢得走吗？
蜂魔仅是念头稍动，却见元丹爆出浓郁的妖力，非但将血线尽皆击溃，还甩出了百千枚毒针。
看到左重明被毒针逼得狼狈闪避，她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不紧不慢的将元丹吞入腹中。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蜂魔振翅掉头就走，眼下左重明身上那层青光已经没了，必不可能追得上她，所以她走的很潇洒。
轰！
血气迸发化作血池，转眼便将毒针击溃。
左重明遥遥望着蜂魔的背影，唇角忽然扬起玩味的笑容：“一，二，三……”
几乎话音刚落，身形潇洒的蜂魔猛地一个踉跄，好似喝多的醉汉，在半空中开始晃荡起来。
足足过了好几息的时间，她才勉强的调过头，怨毒的盯着左重明：“你……竟然，下，下毒？”
蜂魔敏锐察觉到，毒源就是元丹。
也就是说，这狗贼刚刚强抢元丹只是假象，暗中抹了毒药……。
“兵不厌诈。”
左重明耸了耸肩，友好的冲她摆摆手。
“狗贼！！！一起死吧……”
蜂魔愤然长啸着，不顾一切的朝他冲了过来，同时再次将元丹吐出，摆明要跟他同归于尽。
局势顿时翻转了。
本来左重明追，她跑。
现在她追，左重明跑。
尽管左重明退的速度没她快，却牢牢地卡着自爆范围边缘，脸上还挂着贱嗖嗖的笑容……。
就，就很欠揍。
蜂魔心态直接炸裂，对他的恨意瞬间爆表，卯足劲加速冲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刚把距离拉近到五十丈内，她陡然感到体内妖力空乏，一种难言的无力感，虚弱感传入脑中。
蜂魔的口鼻开始渗出黑血，不但出现了耳鸣，而且眼前也开始模糊，一直到……彻底暗下。
“一路走好。”
左重明摇摇头，顺势将它的尸体收入灵戒，头也不回的朝插旗的地方遁去。
……
“都死了？”
徐云山眉头微皱，眯眼盯着前方，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看来这个平安县，没有想象中那么弱。
念及至此，他瞥向旁边的女子，笑吟吟的问道：“尔尔姑娘，你对平安县可有了解？”
“略有了解。”
尔尔脸上没什么表情，姿态可谓高深莫测。
略作沉吟后，她矜持道：“听闻此地镇魔使名叫左重明，年不及冠便已经……”
一番深入浅出的解释后，徐云山恍然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能杀了牛魔和蜂魔。”
至于尔尔为啥跟他混在一块，而且明显地位不低……。
这得从不久前，徐云山被季长云重伤说起。
经过那一次惨败之后，徐云山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回到大墓之后，他一边休养生息，一边想办法提高战斗经验。
无巧不巧的是，周围县城里的镇抚司，很快派人来清剿妖魔邪祟，其中以平安县的人最多。
大量鬼兵，阴兵被杀，徐云山自然气的骂娘，但他身受重伤，对此也无甚办法。
但他也是聪明人，很快从中察觉到机会。
于是，徐云山故意伪装成弱鸡妖魔，去找那些武者搏斗，提升对战斗的经验。
不久之后，这名尔尔姑娘便找到他，直接点破了他的身份，并且还说出了他当年诸多的隐秘……。
徐云山本想杀了她，但此人却称这只是一道分魂，不信的话就让他试试。
对方这么坦然，徐云山反而有点踟蹰了。
尔尔可是个人精，当她发现徐云山陷入迟疑，而不是像左重明那样直接掐死她时，瞬间有了信心。
她利用玩家的情报优势，对徐云山进行降维打击，一通忽悠之下，成功获得了对方的信任。
其实话说回来，她碰见徐云山也是巧合。
本来尔尔去大墓那边，是想着练练级，刷点修为值的，谁曾想碰上个大宝贝……。
“尔尔姑娘。”
徐云山回过神来，沉吟着问：“依你之见，该如何对敌？”
“侯爷乃是身负天命之人。”
尔尔拿捏着姿态，凝重的说道：“此次的金云州之乱，既是侯爷的大劫，也是天大的机遇。”
“尔尔虽然很想告知侯爷详情，但无奈天机不可泄露，尔尔只能告诉侯爷四个字——有惊无险。”
148：上位者的心态
“有这句话，本侯就放心了。”
徐云山眉梢微挑，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很明显，人跟人不能一概而论。
尔尔这种神婆姿态，对左重明屁用没有，倒是徐云山颇为信服。
悄悄用余光瞥了眼徐云山，尔尔默默打开聊天框：“大姐，我怎么感觉这徐云山傻不拉几的？”
大姐：“谁让你见过左重明那个妖孽了呢？”
尔尔仔细想想，觉得确实如此。
跟左重明那个变态相比，徐云山确实差了一截，但不代表他是傻的，只能说左重明更聪明。
尔尔：“大姐，你觉得谁能赢啊？”
大姐：“说不准，但我总感觉左重明有点奇怪。”
伞伞：“怎么奇怪了？”
大姐：“一时间也说不上来，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觉得他对目前的情况，好像早有预料。”
尔尔：“不可能吧，他是神仙吗？”
大姐：“他得到消息以后，即刻召见了陆伟光和廉将军，直接揽过城中所有大权。”
“随后，他颁布的一系列命令，均是有条不紊，极为合乎当前情况，这很像是早有准备的。”
叭叭：“我猜测，前段时间云梦宝船出事，八成有左重明掺和。”
李婉：“没错，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伞伞：“也就是说，左重明去了云梦宝船，将莲生教捅出来，逼他们不得不紧急推动计划？”
叭叭：“嘶……若真是如此，左重明也太可怕了吧？他这个举动，可谓间接搅乱了金云州。”
李婉：“我粗略统计过，起码数亿百姓因此被牵连，无数人流离失所……”
小酒：“这可太狠了吧，他真的一点都不惭愧吗？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伞伞：“可问题在于，若真是他干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大姐：“上位。”
尔尔：“上位？你是说升官？不对吧，他现在凝血境，镇府使好像是归元境才行。”
叭叭：“你怎么知道他是凝血境？此人实力不可用常理度量，严谨的讲，他目前暴露的是凝血境而已。”
李婉：“尽管是凝血境，却也足够变态了……”
“……”
众人一阵沉默。
其实不只是太太工会，很多玩家工会，甚至不少散人玩家，都对左重明的实力发过分析贴。
尽管细节有所不同，但结果是想同的——变态！
左重明看似凝血境，可实际战斗力就他么的离谱，简直就看不懂，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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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明显的例子就是这次。
陈道长，钱倩等人均是凝血境后期，但面对牛魔和蜂魔任意一个，哪怕联手抗衡都不是对手。
可换成左重明以后，这货非但以一敌二，而且还他么的打赢了。
这，这尼玛……。
这是正常人吗？
——
——
雷鸣霹雳奔走，怨煞魔气成云。
上有阴魂飘荡，下有阴兵列阵。
随着徐云山麾下，堪称蔽日的鬼军临近，城墙上的人们不由紧张起来。
不过，比起他们来讲，更绝望的是聚集在城前的流民百姓。
早先左重明让他们绕城而过，后面设有粥棚，但依旧有一部分人不愿过去，非要留在这里。
现在他们后悔了，但后悔已经迟了。
前有城墙堵路，后有阴兵列阵，他们进退两难……跑都没地方跑。
“左大人。”
陆伟光扶着城墙，脸色铁青的看着下面混乱的景象，颤声道：“真就眼睁睁看着这些百姓……”
“本官不是没给他们机会。”
左重明静静地看着鬼军临近，声音越加淡漠：“谁让他们不珍惜呢？希望他们下辈子能聪明点。”
此言一出，众人心生戚戚。
尤其是玩家们，皆有种寒意从心底滋生。
活到现在的玩家们，谁手上没有几条人命？
可他们远远做不到如左重明这般，对生命彻底的漠视。
“这就是归途世界和现实世界，最大的不同吗？”
陈天龙静静地看着下面，心里念叨：“现实中那些大人物，也必须顾虑人性，民心等东西……”
“但归途世界里有妖魔，有武道……武者本身就是强者，所以他们无须顾虑那么多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武者们，或许秉性各不相同，但却具备同一个特点——狠！
不论是宗派弟子也好，散修武者也罢，甚至是胡兔兔这种呆萌家伙，动起手来丝毫不会手软。
这些人尚且如此，更别提左重明，钱倩这种具备一定社会地位的上位者了。
“这个游戏……果然不同。”
陈天龙深吸口气，暗忖：“比起那些既定剧情的线***，归途更像一个完整的……世界。”
“玩家想要成长起来，凌驾于NPC之上，恐怕不是一两年就能达成的，不过这倒是好事。”
对于游戏工作室而言，对于职业玩家来讲，这类大型游戏的寿命越长，越能获得更多的利润。
呜，呜呜！！
咚咚……。
随着战鼓擂动，号角悠长。
遮天蔽日的鬼军越加临近，陈天龙等人不禁紧张起来。
这场面确实有点吓人，他们站在城墙上远眺，愣是看不到鬼军的边界，仿佛是无穷无尽般。
钱倩深吸口气，沉声问道：“咱们就这么看着？不做些什么？”
“已经做了。”
左重明看了眼城下，随意的说道：“与其让这些百姓们被恶鬼吞噬，倒不如发挥一下余热。”
李军和玲华俩人听到这句话时，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忍的别过头。
“杀，杀，杀……”
“吃了他们！！”
“食物，食物！”
随着海啸般的鬼哭狼嚎声，大批阴兵鬼卒加快速度，朝城前的百姓扑了过去。
这些聚拢在城前的百姓们，在他们看来就是散发着浓香的食物。
犹如堤坝崩溃，洪水倾泻一般。
无边无际的阴兵大军，宛若巨浪来袭的朝铺了过来。
仅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然临近城前百丈之内，疯狂的蚕食着胡乱奔逃的流民，百姓……。
左重明掌中灵戒闪烁，问天玉卷被他取出，绽放出瞩目的光华。
149：三阳地坤，坑杀阴军
“问天玉卷？”
陈道长察觉怀中的白玉异动，不禁表情骤变：“你竟然有问天玉卷？”
方才左重明展露的实力，足以让他暗呼变态。
可他万不曾想到，这货竟然还懂布阵卜算的旁门之术。
且看着左重明的阵势，好像还造诣不浅的亚子。
嗡……。
左重明没搭理他，仅是咬破指尖弹出一滴鲜血，随着功法的运转，滔滔血气之力尽皆灌入。
浓郁的血色光柱冲天而起，于天际四散成数十道光束，流星攒射般坠入既定方位。
紧接着，所有人明显感到地面剧颤，似传说中的地龙翻身。
光束坠落之处，留下一个个可怖的大坑。
不多时，自中涌出炙热猩红色的，半粘稠的液体，且顺着地面纹理朝周围蔓延，宛若蛛网一般。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城前方圆千丈之内的地面，已然化作熔岩地狱般的景象。
甚至就连空气中都飘着蒙蒙血色，时而有咕嘟咕嘟的声音响起，像是沸腾的岩浆挥发着热量。
“啊啊啊……”
“救我！！”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啊……”
仓惶躲避着恶鬼侵蚀，鬼兵扑杀的百姓们，陡然感到地面松软，好似深处泥泞沼泽般举步维艰。
更可怕的是，地面竟然传来一阵阵诡异的吸力，仿佛有什么东西贪婪的汲取他们的生命力。
肉眼可清晰的看到，这些百姓的皮肤逐渐松弛，泛起皱纹，步履更显老态，身形逐渐佝偻……。
随着吞噬的百姓越来越多，地面的红光越发耀眼，且温度越发恐怖。
“三阳地坤阵……起！”
左重明磕下几瓶丹药，汗珠几乎刚渗出便被蒸发。
但他手中的问天玉卷，散发的光芒越加刺眼，已然变成太阳般不可直视。
“这，这……”
陈道长呆滞的看着这一幕，只觉一股子凉意从心底滋生：“三阳，三阳地坤阵……好狠的手段。”
“什么广坤阵？”
“三羊地坤阵。”
“放你娘的屁，是三样地鲲震……”
“不管是啥，你们知道啥意思不？”
一群玩家面面相觑，吃了没文化的亏。
“我知道。”
二狗轻声嘀咕：“我师父跟我讲过这个阵法，总之就……很不人道，是一等一的邪门阵法。”
陈天龙翻了个白眼：“你卖个屁的关子，说人话。”
二狗嘴角抽搐，不跟这文盲一般见识：“所谓三阳，可以理解为三个类似太阳的能量源，地坤指的是地龙隐脉。”
“简单来讲，这个三阳地坤阵啊，就是调动周围的地龙隐脉，圈定一个范围，把敌人困在其中。”
“然后，再弄出三个类似太阳的能量源，将敌人蒸发，烤干，弄死……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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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他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一群丈育，连三阳地坤阵都不懂……这下长见识了吧？
陈天龙听得半懂不懂，皱眉道：“三阳是哪三阳？我咋看不出来呢？”
“第一个是太阳，天上挂着的那个。”
二狗指了指天上，然后看向左重明：“第二个是问天玉卷，你们看……这玩意现在跟个火炉似的。”
“第三个是那些百姓，徐云山的大军乃是阴兵邪祟，活人具备阳气和生气，正好阴阳相克。”
“嘶……”
这下子玩家们听懂了。
怪不得陈道长那么吃惊，敢情左重明把这些百姓当燃料了啊。
看着城前那些百姓挣扎，哭嚎的姿态，众人不由感到四肢冰凉，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嗡，嗡……。
灼目的热浪滚滚升腾，充沛的阳气几若实质。
场中迷蒙模糊看不真切，炙热的高温连光芒都扭曲了。
城前万丈方圆，三阳地坤阵内，彻底变成了一座可怖的蒸炉，炼化着密密麻麻的阴兵鬼卒。
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有不计其数的怨鬼阴魂被炼化，披甲携刃的阴兵化作一地枯骨……。
“嘶……”
左重明盯着疯狂刷新的提示，眼皮子不禁跳了跳。
尽管这些小鬼阴兵很弱，又有惩罚极致，但架不住数量太他么的多了啊。
几乎是眨眼便有万把修为紧张，面板上的修为条都是一截一截的往上窜的。
眼瞅着修为值即将溢出，他默默掏出妖魔元丹，不断的注入修为值。
一颗，两颗，三颗……兜里那些空乏的元丹尽皆注满，但蹿升的修为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不得已，只能再次唤出面板，将《凤火燎原》这门绝学升级，再升级，再再升级……。
直接从3级升到7级，因为8级需要十万以上修为，所以升不动了。
但修为的蹿升，依旧还保持着高速。
左重明咧咧嘴，目光挪向如来神掌……升级，再升级，再再升级，直接怼满。
修为还在涨？
尼玛的，徐云山到底聚拢了多少怨鬼阴兵？
左重明暗骂着，目光又放在功法上面，升级，再升级，修为不够了！
仅仅这一时半刻的功夫，他足足涨了百多万修为，比他么的开挂还离谱。
如果把兜里那些妖魔元丹嗑掉，升到归元境都绰绰有余，甚至还能再点几下技能。
“卧槽！！”
“大人你看……”
“好他么长的刀……”
“哇！！屮？”
突如其来的混乱，让左重明回过神来。
抬眼朝前面看去，就见到漫天怨煞迅速凝聚，形成一柄足有百丈长的长刀，冲着这边凛然劈下。
众人好不怀疑，徐云山这刀一旦劈下，平安县的城墙绝对扛不住。
陈天龙率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怕什么？左大人在这呢。”
“对，没错，徐云山这拙劣伎俩，在左大人面前简直贻笑大方。”
“左大人可是万中无一，血气入微的强者。”
“怕个毛！”
其余玩家听到这话，顿时精神一震，好似找到主心骨般，尽皆朝左重明投以狂热的目光。
叮~！
系统提示：左重明的好感度直接+2。
陈天龙瞥了眼提示信息，乐得嘴都快笑歪了。
这好感度涨的，堪比完成一个任务了，真牛皮……。
“这些人有病吧？”
欧阳玉瞥了眼他们，心里忍不住叨咕：“这狗男人就是个凝血境武者，你们对他哪来的信心？”
其实不仅仅是她，陈道长等人也很无语。
不过他们一路上已经习惯了，如今已经见怪不怪。
150：剑符重现，万剑破军
“不慌。”
左重明淡定的掏出一张半尺长短，宽有四指，印有繁云利剑图案的灵符，注入血气甩了出去。
郝德眼尖的瞄到灵符上的图案，表情略有僵滞：“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剑符？”
说到最后，他脸上明显有惊恐浮现，以至于声音都在发颤。
郝德的舌头打结，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玩意不是早就绝迹了吗？你怎么……”
这还真不能怪他如此失态。
众所周知，郝德以前是挖坟的，对很多东西都略有了解。
他曾挖出过一本古书，上面有记载剑符的出处。
剑符最早源自于剑阁，尽管制作方法失传，但据说只有源海境以上的武者才能制作。
相传这类剑符之中，藏有源海境武者倾力一击。
嗖~！
灵符冲天，剑意凛然。
左重明眉梢微挑，下意识按住腰间的碎邪剑。
紧接着，就听到此起彼伏的铿锵剑鸣声，高昂尖锐剑意咄咄，震得人头皮发麻，耳膜生疼。
“卧槽。”
“我的剑……”
“什么鬼啊？”
众人惊呼之中，只看到一柄柄剑器咄然出匣，乳燕归巢般的朝着剑符涌去。
夺目的青蓝色光芒，霎时映彻了整片天穹。
煌煌剑吟清冽绵长，非但驱散了浓郁怨煞魔云，甚至将灼灼升腾的熔岩阵势压下。
随着徐云山刀势临近，万千剑器分化离合，如道道攒射的流星，结成剑势朝对方笼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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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当当当…….
刀剑碰撞的刹那，天际绽放无数烟花。
每一次的碰撞，都让刀势肉眼可见的颓缩一截。
一次，十次……好似要将平安县一分为二的刀势，伴随徐云山愤怒的咆哮，轰然崩散支离破碎。
余下剑影光芒更盛，携以万军不当之势破空斩出，瞬间没入浓密的怨煞魔云之中。
噗噗声不绝于耳，更有怨魂厉鬼的惨叫，黑压压给人沉重压力的魔云，瞬间被戳成了筛子。
“找死！！”
徐云山目眦欲裂的看着死伤惨重的大军，滚滚魔煞瞬息聚在手中，泛化百千长枪攒射而出。
砰，嘭……
彻耳巨响此起彼伏，根根长枪溃散崩碎，却也有不少剑器崩碎成渣。
徐云山倾力施为之下，好不容易才将这剑符的余威抵消，尽管他本人无甚大碍，但麾下的鬼军……。
放眼望去，尸横遍野……不对，严格来讲应该是遍地枯骨。
比起刚来时的军阵密集，怨鬼蔽日的景象，现在完全称得上大猫小猫两三只，极尽颓败之相。
且城前那座血色大阵，依旧在隆隆运转，每时每刻都在吞噬着他麾下的阴兵鬼卒……。
“好，很好……”
徐云山看的揪心，气的发抖，怨毒的望向左重明，咬牙切齿：“本侯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底牌。”
轰隆隆……。
溃散的怨煞魔气再度凝合，宛若大氅披风般，随着徐云山纵掠升空，声势浩大的朝城前压来。
与此同时。
大姐及时发来一条信息：“尔尔，跑！”
尔尔恍惚回神：“啊咧？”
大姐：“左重明果然早有准备，徐云山死定了。”
大姐：“云梦宝船有奇珍异宝，左重明忽然掏出大量异宝，这也太巧合了些。”
大姐：“李婉刚刚私聊我，她觉得这一切……应该是左重明布下的局。”
“啥？”
尔尔脑瓜子嗡了一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有点听不懂呢？
大姐：“左重明对莲生教很了解，这一点从播放连续剧时，咱们就知道了。”
大姐：“按照如今的局势逆推，莲生教迟早会走到这一步，也就是搅乱整个金云州。”
大姐：“左重明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不知道计划的准确时间，为了掌握先机，他才去云梦宝船。”
大姐：“一来可以获得大量异宝，积累自身底牌，二来是把莲生教捅出来，让其曝光在大众眼下。”
大姐：“后一种举动就是刺激莲生教，让他们感到危机感，从而加紧推动计划。”
尔尔目光呆滞，下意识的问：“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只是升官？”
大姐：“升级，升官，除敌。”
大姐：“还得连续剧播放过的，左重明修炼某种秘法，需要大量的……煞气，杀气，戾气吗？”
大姐：“我们怀疑，他修炼那么快，就是依仗这秘法，兴许是将煞气吞噬，化为实力。”
尔尔恍然，若有所思是道：“我明白了，你说的升级就是……徐云山的鬼军？”
大姐：“没错。”
尔尔皱眉问：“升官呢？”
大姐：“金云州多数城池失陷，平安县非但没有失陷，反而诛杀了叛军，这功劳大不大？”
大姐：“届时他正好突破至归元境，最后的阻碍也没了，升官是水到渠成。”
尔尔：“除敌指的是？”
大姐：“宗派，世家，他要保证升官以后，掌握管辖地的话语权，为以后做准备。”
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感叹。
此人心机之深，目光之远，格局之大，令人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往往还在第一步时，便已经做好了第二，第三甚至第四步的铺垫。
此等城府算计，简直闻所未闻。
她越来越肯定，李婉当初的猜测了。
……左重名很可能是老怪物转世重修！
否则她真无法想象，一个区区十六七的少年郎，谋算能这般滴水不漏。
“嘶……”
尔尔将庞大的信息消化，失神般的喃喃：“这都是他的……局？”
大姐：“所以，徐云山死定了，你快跑。”
“可，可是……”
尔尔站起来，欲哭无泪的看着周围：“我往哪跑啊？”
以她现在的实力，哪怕把腿跑断了，也根本逃不出这漫山遍野的阴兵战场。
“跑不了？还有个办法。”
“快说。”
“让左重明活捉你，然后你再试试，看能不能忽悠住他。”
“还来？”
“起码这么做，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希望？多少？”
“万分之一……吧。”
“凸(艹皿艹)！”
尔尔脑中不由浮现出，当初被左重明掐死的场景。
那种感觉，毕生难忘。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眼眶里有泪水打转：“大姐，我，我能自杀吗？”
大姐沉默几秒，回复：“可以，如果你有勇气下得去手的话。”
151：你说你惹她干啥？
“左重明？”
徐云山脚踏魔云纵掠而来，横跨过三阳地坤阵，迎着城墙劈出一抹刀芒：“给本侯死来……。”
说话的同时，他敏锐注意到左重明手里的光团，瞳孔顿时迅速收缩：“问天玉卷？”
一种难言的狂喜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徐云山万不曾想到，竟能在此遇到这东西。
尔尔说的还真没错。
他徐云山乃天命之人，此次金云州之乱虽是劫难，却也是天大的机遇……。
“哈哈……好，好啊。”
徐云山大笑出声，眼中杀意越发浓郁：“如此异宝落在你手里，岂不是明珠暗投？拿来吧你。”
“狗贼。”
陈天龙见到左重明操纵问天玉卷，依旧在运转阵法，心里灵光闪过。
他大步来到左重明身前，厉声吼道：“还想对大人出手？先过老子这一关。”
其他玩家顿时反应过来，这可是难得的拍马屁的机会。
他们也连忙上前，大义凛然的喝道：“没错，先过我们这一关。”
“全都去死。”
徐云山眼中闪烁着杀意，横刀斩出数道刀光，呼啸着将他们尽数笼罩。
“卧槽？”
“以大欺小，不讲武德！”
“左大人，快出手啊！！”
“得，这次拍马屁，把命搭上了。”
眼瞅着刀光瞬息临至面前，玩家们不由得脸色惨然，心里懊悔不已。
本来只是想表忠心，拍马屁的，毕竟左重明肯定会出手。
谁曾想……左重明压根没打算动。
难道操纵阵法时，本人没法动？
归途还有这设定？
失算了！
就在众玩家万念俱灰，准备复活重来的时候，忽然见到一道小小的身影跃了出去。
“明大哥，我来。”
伴随有些稚嫩的奶音，厚重的大刀猛然挥出，摧枯拉朽的将刀光劈碎，余势不减朝徐云山斩去。
“胡兔兔？”
“卧槽，胡兔兔这么虎的吗？”
“这么猛？”
“呜呜呜，兔兔，兔兔我的女神……”
捡回一条命的玩家们，顿时长舒一口气，叽里呱啦呜呜渣渣起来。
娘的，拍马屁也有风险啊，若不是胡兔兔的话，他们今天就撂这了。
“……屮？”
左重明看着这群玩家，一口老槽卡在喉咙，想吐也吐不出来。
刚刚他是故意不出手，想借这道刀光假意受伤，从而引诱徐云山追过来。
只要这孙子敢来城墙附近，就踏入了三阳地坤阵之中，届时左重明掏出龙神炮，直接就能秒了他。
龙神炮这种东西，核心是有心算无心。
如果事先暴露，实用性就大大降低了。
之前他就生怕陈道长等人添乱，所以暗中传音告知了他们，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些玩家。
这群家伙的胆儿也忒大了吧？
徐云山一口唾沫都能喷死他们，他们还真敢硬着脖子往前站。
他们拍马屁不打紧，却也惹怒了徐云山。紧接着……胡兔兔不想玩家嗝屁，不得不出手抵挡。
这一通阴差阳错，直接给左重明整无语了。
“嘿……”
胡兔兔手持神兵天罪，反手一刀撩向徐云山。
然而对方实力胜她太多，不闪不避的探出左手，悍然崩开刀锋的同时，顺势一掌砸在肩头。
掌势如瀑，势大力沉。
胡兔兔闪避不及，被结结实实砸的正着。
只听一阵渗人的骨裂声，她的小脸顿时煞白，张口喷出一蓬炙热的血雾，惨叫着倒飞回去。
“蝼蚁。”
徐云山不屑的冷哼一声，眯眼扫过冲来的钱倩等人，挥袖间攒动无边魔云，滔天巨浪般拍出。
眼看胡兔兔就要被彻底吞没，钱倩几人自是目眦欲裂，奈何对方气焰滔天，他们不得不暂避锋芒。
就在这时，却见胡兔兔手中的天罪，蓦得迸出瞩目的血光。
刀镡处那枚眼睛花纹，犹如活物般骤然挣开，死死的盯着半空中的徐云山，闪烁灼灼杀机。
徐云山敏锐察觉危机，脸色不由微变，下意识朝旁横掠数丈。
仅不过刹那，只听微不可查的风啸响起，猩红的刀幕擦着他身侧掠过，卷起猎猎切肤狂风。
尽管没有被直接砍到，但徐云山却只觉万仞寒风透体，半边身子瞬间没了知觉。
“嘶……”
他惊骇欲绝的看向斜下方：“什么人？”
却见此时的胡兔兔，通体笼罩着一层迷蒙血色，仰着脑袋静静看着他，眸子殷红好似宝石。
嗡！！
天罪表面的黑漆，不知何时悄然剥落，显露出细密繁杂的金红色纹路，宛若呼吸般明暗闪烁。
仅是看上一眼，便有种被万刀凌迟的切肤之痛，铺天盖地的刀意似要将意识湮灭……。
“该死，这……”
徐云山与之目光对视，顿感寒意从心底滋生。
“邪魔外道，当诛。”
随着胡兔兔生涩且沙哑的声音响起，其身影瞬间消失原地。
下一刻，除了左重明以外，所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呆滞的半张着嘴巴，大脑里一片空白。
却见徐云山所在之处，霎时被浓郁的金红包裹。
伴随其凄厉的惨叫声，一朵瑰丽，妖异，满含杀机的火莲徐徐绽放，惊艳了所有人的眼球。
“唉……”
左重明暗暗叹息，怜悯的看着这朵红莲：“真是可怜，你说你惹她干嘛？”
尽管胡兔兔是淬体境，可这把天罪却是神兵。
刀皇临死之前，曾分出一部分魂魄和天罪的器灵融合。
这把天罪其实蕴含了刀皇毕生的战斗意识，还有对刀道的领悟。
毫不夸张的讲，就算这丫头一刀劈死徐云山，他都不感到奇怪。
毕竟，刀皇那个家伙，可是挑了三十六个宗派，二十七个世家的狠人，完全是力压天骄的怪物。
“算你倒霉。”
左重明唤出面板，静静地看着修为值往上窜，默默地再点一下功法。
徐云山好不容易聚拢的阴兵鬼卒，几乎全部沦为他的修为值，成为他升级的助力。
尽管，随着阴兵鬼卒数量越来越少，修为值的提升也逐渐放缓，但他还是将功法冲到了八重。
“有胡兔兔在，那就不慌了，先升级。”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取出两颗妖魔元丹，咕噜一声吞入腹中，再将功法提升到九重。
再吞两颗元丹，功法……满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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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突破归元
咚！
如战鼓般的擂动，霎时传遍战场。
紧接着有细密的雷霆攒动声，簌簌噼啪不绝于耳。
细细倾听就不难发现，其中隐有龙吟凤鸣，佛陀低诵之音。
“什么声音？”
陈道长等人同时转身，将目光投向左重明，脸上隐有惊疑之色。
“阿弥陀佛！！”
浑厚的佛号声传遍四野。一尊三面六臂双足，高九丈六尺三分的虚影，在左重明身后浮现。
却见不动明王盘坐着，通身血红紫电索饶，三面为贪嗔痴像，威仪非凡，不可久视。
双臂有真龙缠绕，掐结不动明王印，其余四臂分别持有利剑，握着玉卷，掐如来印，提挂枪矛。
“这，这是要突破归元？”
陈道长率先反应过来，骇然失色：“没错了，确实如此……可问题在于，他的异象为何这般高大？”
当武者突破这层瓶颈时，会根据所修功法，武技，秘法等，凝聚出独有的异象。
突破过程中搞出的动静，以及异象声势大小，皆与武者的血气浑厚有关。
换言之便是，血气之力越强盛者，异象声势越大……。
一般的凝血境武者，凝结的异象能有三丈高低，就已经算天纵之才了。
可左重明这货的异象，都快有十丈了吧？
三十多米的异象，直接高过了城门楼，这也太离谱了……。
“等等，不对。”
郝德注意到异象细节，脸色不由得变了变：“这不动明王的异象，绝对不是佛门常见的形象。”
经他的提醒，钱谦等人也注意到了诸多不同之处。
比如，正统的不动明王是盘坐莲台，而左重明身后的异象，身下是骇人的累累白骨，尸山血海。
再比如，正统的不动明王是上衣斜帔，下着摆裙，可左重明的异象，却是身披龙鳞重甲……。
除此之外，还有双臂缠绕的真龙，脑后悬浮的六道宝轮，手上的玉卷，如来印等等。
当然，最大的不同还是气质。
尽管佛门的不动明王极忿怒形，但却不乏良善悲悯。
可左重明这尊异象，煞气可谓冲霄蔽日，令人望而生畏，心生惊恐。
“变了……”
“卧槽？还会变色？”
“什么鬼啊？”
“愣着干嘛，赶紧合影啊，截图啊。”
“我先开个美颜。”
陈道长等人失神，完全是他们知道普通武者和左重明的差距，彻底的被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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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玩家可不一样，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些高端信息，只知道……左重明牛批！
短暂的惊愕之后，玩家们回过神来，便赶紧的开始行动了。
截图的截图，录视频的录视频，开美颜的开美颜，开直播的开直播，可谓是热闹非凡。
一时间，众人的关注焦点，再次回到左重明身上，反而忽略了尚在激战中的胡兔兔，徐云山俩人。
陈道长：“钱镇魔使，他真的十七？”
钱倩：“我也想知道。”
陈道长：“他真的数月前才突破凝血？”
钱倩：“我也想知道。”
陈道长：“这不河狸啊，哪怕是身负灵脉者，也不可能数月之内突破至归元境啊。”
钱倩：“我也想知道。”
郝德语出惊人，沉声说道：“他练的兴许是……上古武道的路子。”
上古武道？
陈道长张了张嘴，彻底失了声音。
这让旁边偷听的玩家们，心里跟猫抓似的，不由得暗暗腹诽。
陈天龙按捺不住好奇，不禁问道：“前辈，上古武道跟现在有啥不同啊？”
“有点差异，但差异不大。”
郝德瞥他一眼，淡然道：“上古武者更注重体魄，因为体魄乃武道之根基。”
“体魄强大的武者，淬体境发劲更强，凝血境血气强盛，归元境真元品质极高……。”
“种种优势落到现实里，就会导致这种武者实力更强大，甚至足以碾压一般的同境界武者。”
“但弊端也不小。”
陈道长沉声接话：“走这条路子的武者，必须要有大量天材地宝，才能保证修炼速度不落下。”
“除此之外，因为还得锤炼体魄的原因，往往要多修炼几门武技秘法，对武者的悟性更高。”
“最重要的是，武者的体魄越强大，突破瓶颈就越难，这对没灵脉的武者而言，绝对是致命的弊端。”
别忘了，普通人需要服用妖魔精粹，形成伪灵脉才能达到凝血，这玩意的弊端可不小。
如果不能尽快突破的话，妖魔血脉迟早会导致武者异化，最终彻底沦为妖魔。
再加上这类武者对天材地宝的用量极大，一般的武者根本练不起，所以渐渐地也就没人练了。
如今的武者们，首要目标便是突破境界，毕竟这关乎自己的小命，其次才会去追求战斗力。
“可是……”
陈天龙疑惑：“您不是说这种人突破瓶颈很难吗？但左大人数月就从凝血境，达到归元境……”
陈道长撇嘴：“我说的是大多数人，因为多数人悟性一般，若是悟性绝顶的天才，突破并不算难。”
“……”
郝德苦笑道：“我总算明白，他为何要入朝为官了。”
钱倩接话：“因为只有朝廷，才能供给他修炼的消耗。只要他能立功，就能源源不断的获得天材地宝。”
说到这里，钱倩不禁想起飞扬公主那件事。
立功升官对别人来讲，或许难如登天。
可对左重明这种城府极深，手段狠辣，毫无底线的家伙而言……真不难。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
左重明所展露的异象，那尊血色的不动明王，已经越加的栩栩如生，颜色更是趋于真人……。
“尔时释迦牟尼佛。告执金刚菩萨言。”
“我今为汝说无量力神通无动使者。甚能利益成就一切事业……”
“若妄念阙法。师即犯三昧耶……应每日三时诵此明。即灭前所犯诸罪障明曰……”
周围若隐若现的吟诵声，逐渐变得清晰洪亮。
犹如万人共诵般，嗡嗡余音回荡在千百丈内。
但诡异之处在于……。
陈道长等人非但没有顶礼膜拜的念头，反而从灵魂最深处，渗出一丝无法言说的恐惧，敬畏。
非要形容的话，更像是有一尊大妖，大魔即将破封而出。
153：游戏还能这么玩？
咚，咚咚！！
如擂鼓般的巨响，随着左重明胸膛起伏，逐渐变得紧促起来。
明王双臂缠绕的两条真龙，更是长吟挣脱而出，围着异象不断索饶，更有道道紫电迸射奔走。
“该死，该死……”
徐云山频频看向左重明的方向，心头索饶的惊惧感，让他的情绪逐渐开始暴躁。
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务必要在左重明突破之前，出手干扰使其失败，否则……他会死。
徐云山也很想遵循这个声音，但胡兔兔却像牛皮膏药般，死死的纠缠着他，不给丝毫机会。
眼见左重明即将成功突破，他彻底的急了眼。
“给本侯滚开。”
徐云山双眸更显妖异，悍然一刀与天罪碰撞，同时阴损的踹出一脚，正点向胡兔兔的心口。
嗡~！
却见天罪刀芒大盛，骤然爆出震耳长吟，刀身一旋将之卸掉，顺势朝其小腿切了下去。
这一刀若是切实了，徐云山哪怕是将臣之躯，照样保不住这条小腿，不要怀疑神兵的锋锐。
“呵……”
徐云山唇角陡然扬起，毫无征兆的撤身抽腿。
同时，蓄势已久的拳头猛地轰出，携以崩山之势砸向胡兔兔的脑门。
铛~~！
绵绵余音炸裂耳膜，圈圈音浪轰然扩散。
天罪在危急时刻，果然选择保护胡兔兔，以宽厚的刀背挡下这一拳。
也正因如此，硬抗这一拳的胡兔兔，身不由己的被其击退。
“左重明……”
徐云山把握住机会，提到纵身横掠十余丈，面带狂喜的朝此人当头斩下：“去阴间突破吧。”
“不好，挡住他。”
钱倩脸色勃然大变，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
陈道长，李军等人紧随其后，务必要挡下徐云山，为左重明争取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耳畔陡然响起左重明的传音：“别动，让他来。”
“？？？”
众人顿时懵逼，这他么什么情况？
尽管有点搞不清楚，但既然左重明这么说了，他们只能按捺住焦躁的情绪，默默扯回了步子。
“呼……。”
左重明眼皮子颤了颤，隐晦的瞄过周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屮，差一点就被你们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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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确实在装蒜。
之前因为玩家，阴差阳错的导致算计失败。
左重明瞅准机会，想着故技重施一波，引徐云山过来杀他。
站在徐云山的角度来看，就能发现他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先发制人，要么调头跑路。
假如这厮要跑路，那绝对是血亏，毕竟他的阴兵鬼卒被杀的七七八八，回去也是孤家寡人。
但若先发制人的话，左重明正在突破的关键时候，只要能成功打断，就能彻底扼杀一个威胁。
而胡兔兔的状态明显不对劲，用屁股想都知道，定然不会太持久。
所以，徐云山只要能偷袭成功，整个战局基本就稳了。
综上所述。
左重明觉得，这次引诱的成功率……极高！
果不其然，徐云山真来了。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徐云山脸上的喜色越加明显，他甚至能观察到，左重明脸上隐现的绝望。
“哈哈哈！！”
“左重明，给本侯去死……”
“让本侯损失如此惨重，你也虽败犹荣了。”
“问天玉卷，本侯就笑……嘎？”
笑声戛然而止，喉咙里挤出一丝怪声。
徐云山的表情僵在脸上，眼球暴凸的盯着左重明……面前凭空出现的，熟悉而陌生的东西。
这东西他可太熟悉了，简直就是刻骨铭心。
不久之前那个狗曰的季长云，就是掏出了这个东西，差点把他轰杀成渣。
他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可没曾想今天又碰见……。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巨响，瞬间传遍百里方圆。
可怖的余音隆隆扩散，城内顿时响起一片细密的，器皿崩碎炸裂声。
钱倩等人腿弯一软，差点从城墙上栽下去。
陈天龙等玩家更是呆滞，直勾勾的盯着龙神惊天炮，脸上写满了震惊二字。
我的老天爷啊。
这不是古代封建超凡玄幻背景吗？
怎么突然就踏入枪炮时代了呢？
归途这叼游戏……还能这么玩？
陈天龙眼珠瞪得溜圆：“屮？（二声）”
二狗倒吸一口凉气：“艹！（四声）”
钢蛋嘴角疯狂抽搐：“草~（一声）”
“艸。”
其余玩家面面相觑，均有种想吐槽，却不知该怎么吐的感觉。
但毫无疑问的是，左重明这一炮，为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游戏，真能这么玩！
“啊啊啊啊……”
伴随浓密的魔云翻滚，徐云山不似人声的惨嚎，霎时响彻天际：“左重明，你给我等着……。”
“没空。”
左重明眼皮子一抬，身后的不动明王的异象，转化速度瞬时加快，须臾便与真人一般无二。
见他双手在胸口结印数次，蓦得双掌合十，使出了如来神掌第五式——迎佛西天。
咚！！
暮鼓晨钟般的乍响，陡然在众人脑中迸现。
大家只觉脑袋一震，似被铁锤砸了一下，身不由己的瘫坐在地。
左重明好似瞬间移动般，刹那掠空过有百丈，迅速拉近着与魔云的距离。
所过之处，梵音浩荡，佛光铺散，祥云尽显。
那遮天蔽日的魔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萎缩，仿佛拧干了水的海绵……。
“你杀不了我！！！”
徐云山猛然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左重明，眼中怨毒几若实质，强撑着重伤劈出倾力一刀。
“大胆妖魔，还敢反抗？”
左重明手印一变，迎着凌厉的刀芒压出一掌。
如来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现。
噼啪雷电奔走攒动，暗金色掌印迎风见长，仅不过眨眼时间，便形同小山般临至徐云山头顶。
嘎吱，咔嚓……嘭！！
徐云山倾力劈出的刀芒，在掌印的倾压下支离破碎，继续朝他压了下去。
“不！！”
徐云山在这庞然压力下，如折翼的鸟儿般朝地面坠去，七窍更有血蛇渗出，看上去格外凄惨。
饶是如此，他依旧不愿放弃，拼命调动体内所剩的力量。
眼见着掌印越加临近，徐云山悲愤长啸一声，艰难抬起仅剩的一只手，试图以此来抗衡……。
154：大发善心左崇明
轰隆。
尘烟弥漫，异象消散。
左重明落在深坑之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此时的徐云山，可谓极尽狼狈姿态。
华贵的衣袍早已崩碎，肩膀连同半个身子彻底消失，另一条腿和胳膊也扭曲成奇怪的角度。
“嗬，咳咳……”
徐云山怒睁着仅剩的眼睛，死死的看着他，竭力晃了晃脑袋，好像是想说些什么。
可惜他下巴已经没了，左半边脸也扭曲变形，能哼哼出声已经是极限。
“唔，还活着。”
左重明伸出脚，踢了踢他的脑袋，啧啧感叹道：“他娘的，不愧是将臣之躯……这都不死。”
等等！
不死？
左重明转念诞生了一个想法，眼中浮现出火热。
看向徐云山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众所周知，普通武者想突破凝血境，需要服用妖魔精粹。
而妖魔精粹取之于妖魔，徐云山是将臣之躯，将臣也是妖魔……。
倘若制成的妖魔精粹，品质绝对不低于寒玉蛟。
“如果能做好收支平衡。”
左重明打量着他：“每隔一段时间，切你一条胳膊一条腿，就能源源不断的提供妖魔精粹。”
“嗬，嗬嗬……”
徐云山眼睛猛地凸出，愤然怒视着他。
左重明的无耻，恶劣，卑鄙之程度，远远超乎他的预料，甚至于打破了他的三观和认知……。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呐呐~。”
左重明拍拍他的脑袋，温言安抚：“我知道你很高兴，别太激动了，伤到身体可就不好了。”
“唔呜……呜……”
“乖，听话。”
左重明语气虽然轻缓，但动作却相当粗暴。
见他直接薅住徐云山的头发，好似拖着一头死猪般，不紧不慢的朝平安县走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在想这三阳地坤阵撑不了太久。”
“就算将你的军队打散大半，也不可能全部诛绝。”
“况且，战场就在县城门口。”
“一旦阵法结束，剩余的邪祟阴魂涌入城中，依旧能造成不小的损伤。”
“对吧？我说的没错吧？”
“但很不幸的是……”
左重明陡然止住步子，环顾着被血色笼罩的战场：“本官对此早有预备，这种事不会发生。”
哗啦啦……。
问天玉卷铺开，斑驳金纹闪烁。
徐云山分明看到，玉卷之上缓缓凝现出一副血色图像，更有无数光点人影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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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此图正是三阳地坤阵覆盖的范围。
途中各处共七个光点，赫然便是定住地龙隐脉的阵眼。
最刺眼瞩目的阵眼，正在左重明立足之处。
“徐云山，你可知什么是否极泰来？”
左重明低头看他一眼，手中陡然迸现道道血光，如根须般朝地面钻去。
不过须臾的功夫，便见一杆鬼气森然的封魔大旗，从地下被拔了出来。
“唔……”
徐云山见到这杆大旗，不由联想到刚刚阵眼罗列方位，瞳孔瞬时收缩，满含不可置信之色。
“聪明。”
左重明赞他一声，叹道：“三阳地坤是为阳，但如果用封魔旗替代问天玉卷，阳极转阴的话……就是三宫天乾阵。”
话音刚落，便见偌大战场猛然震颤。
伴随隆隆巨响，埋下阵眼的方位先后坍塌，露出一座座阴气森然的祭坛，包括左重明脚下。
咔嚓！
长杆插入祭坛，旗面猎猎招展。
炙热的熔岩地狱，霎时阴风阵阵，怨鬼嘶吼，温度骤然下降。
四散缭绕的怨气魔煞，仿若受到漩涡吸引，疯狂的朝这里聚集而来，天色逐渐蒙上一层晦暗。
“天黑了。”
左重明望着空中索饶的，若隐若现的鬼影，怨魂，脚下轻点步步生莲，飘然来到城墙之上。
“嘶……徐云山这也太惨了。”
“好家伙，这都没死？”
“大人，你没事吧。”
陈天龙等玩家簇拥上前，看到他手里半截残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聒噪。”
左重明皱了皱眉，沉声吩咐：“本官已经把此阵由阳转阴，将残余的阴兵鬼卒，怨鬼邪祟锁在其中。”
“李军，你尽快组织人手，派人入阵清剿残余。这可都是贡献，功勋……尔等莫要错过机会。”
最后这句话，自然是对玩家说的。
其实除了陈天龙这些喝了头汤的玩家，实力增长较为快速以外，多数玩家的实力还是很低。
所以左重明要‘圈定’一个刷修为的场所，让玩家赶紧提升实力。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大发善心，而是为割韭菜做准备。
毕竟99%的玩家都是普通人，想从淬体境突破到凝血境，必须服用妖魔精粹才行。
可现在金云州这形势，就算玩家有钱，也没地方买妖魔精粹。
也就是说，玩家会陷入‘卡级’状态。
想度过这个门槛，办法其实很简单。
要么耐心等危机过去，坊市重建开张，届时花钱去买。
要么加入镇抚司，拼命立功做事，用贡献或功勋兑换。
那么问题来了。
你觉得就玩家这种急躁的性子，会选择第一种吗？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可是大型剧情，如果实力跟不上，很可能会错过更多机会，好处啊……。
“贡献，功勋……”
玩家们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这事他们拿手啊。
不就是刷刷刷嘛。
刷声望，刷名望，刷贡献，刷功勋，刷修为……。
简单概括就是一个字——肝！
“多谢大人。”
陈天龙打个哆嗦，激动的吼道：“属下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刀山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二狗迟疑着道：“左大人，我有一些朋友，也想为匡扶正义尽一份力，但他们不是镇抚司的……”
“特事特办。”
左重明大手一挥：“如今情况危机，若有武者效力，本官求之不得，出力者皆有贡献，功勋。”
说到这里，他看向旁边的王星：“王大人，关于功勋的恒定，还望务必公平，尽快搞好……。”
“喏。”
王星点了点头，心里叫苦不迭。
这他么的工作量可太大了，不但要恒定阴兵鬼卒，怨鬼邪祟的价值，还要统计库内所剩物资。
仅是想一想，他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155：他太为玩家着想了
“卧槽，大人牛批！！”
“左大人威武。”
“大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老婆……呸，爸爸。”
“愣着干啥？刷修为去啊。”
“对，对……”
“冲鸭！！”
玩家们听得热血沸腾，兴奋的嗷嗷叫唤，呼啦一声朝城门涌去。
玩家的消息传递，速度堪称坐飞机。
没过多久，这件事便被挂在了论坛上，一时间掀起滔天海浪。
“本人淬体三重，擅长刀法，求组队。”
“我是灵敏型的，来个T……”
“大佬们，我会炼丹，带我练级……”
“组队咯，刷鬼啦。”
“麦片……”
“天龙工会招女客服，要求人美胸大声甜，可带升级。”
“代练代练，专业代练，有意的老板私聊。”
组队贴，代练贴，麦片贴……层出不穷。
这种场面让诸多玩家感叹，这他么的才像个游戏啊。
《归途》内测之后，论坛上除了NPC的八卦，粉丝对喷之外，最多的帖子就是——怎么活下去。
现在，玩家们终于熬出头了。
打怪，升级，刷刷刷……这才是玩家熟悉的操作啊。
《呜呜呜，泪目了，还是左左最懂玩家！》
《从今天起，我就是左重明的一号舔狗……》
《左大人太为玩家着想了。》
《感动……左大人明明能把怪清掉，却故意没这么做，留给玩家练手……太好了。》
《悬赏贴，左重明的好感度达到多少，才能跟他同床共枕呀？》
《草，镇抚司我吹爆……你们看可兑换的物品列表（图片·jpg）。》
有人夸，自然有人骂。
左重明的粉丝贴下面，不乏有嘲讽者，抨击者。
这部分人绝大多数都是季长云的粉丝。
毕竟季长云是前朝勋贵（玩家认为）。
而左重明则是武朝官员。
二者阵营本就是对立的。
再加上双方粉丝有过恩怨，两边喷的可谓热闹至极。
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这次事件，左重明的热度又提升了一波，稳坐‘最受欢迎NPC’头号交椅。
相比之下，无论是季萱萱也好，季长云也罢，都落后了太多太多。
——
——
玄剑宗主峰。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厮杀的场景。
时不时可看到一片片嫣红的血迹，冰冷僵硬的尸体。
偌大的广场满是坑洼，耸立在正中间的玄剑宗祖师石像，已然被懒腰斩断，砸塌了议事大殿。
边云清回到玄剑宗不久，碎云山脉深处便有妖魔暴动。
玄剑宗和阴煞宗顾不得再战，果断鸣金收兵各回各家，抵抗即将到来的妖魔。
本来，靠着护宗大阵的庇护，玄剑宗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
奈何，谁也没有想到，宗内竟然有莲生教的人，而且还是一名长老……。
对方先暗中破坏了大阵的地脉，将妖魔放了进来，然后偷袭了宗主杨琦，果断的溜之大吉。
连番遭此重创，玄剑宗才到了这般境地。
地下，某处。
季萱萱等人紧张的躲在这里，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竭力的收敛自身气息。
“咳咳……”
一阵短促的咳嗽声，陡然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宗主，宗主你没事吧？”
“伤势太重了，现在的丹药根本压不住伤。”
“那怎么办？”
短促的交流，很快便被苍老的声音压下：“都闭嘴。”
嗤~！
一抹微光亮起，将昏暗的环境照亮。
杨琦靠在碎裂的墙边，看着面前寥寥二三十个，身上皆有伤势的弟子，只觉内心疼的要滴血。
“宗主，别说话了，先把丹药服……。”
“没用的。”
杨琦扯了扯唇角，虚弱的道：“本来因寒玉蛟之事，本宗便伤及本源，如今又被奸人偷袭……”
说到这里，他眉头耸动似有怒色，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再吃丹药也没什么意义。”
“可是，可……”
“边长老，听我说。”
杨琦打断她的话，沉声说道：“你可还记得，你从平安县回来后，对我说起的那些话？”
“自，自然记得。”边云清楞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
她跟左重明辞别之后，按照其吩咐去了趟青玉坊，然后便回到玄剑宗，将此事说予杨琦了。
当时杨琦听罢以后，神色明显有点不对，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左重明既然托你传信。”
杨琦闭目说道：“想必早就预料到，莲生教会跟碎云山脉深处的妖魔勾结，大肆进犯两宗。”
“我们和阴煞宗正值交战，又被左重明挖走不少弟子，内部可谓及其空虚，绝对撑不了多久。”
“一旦两宗失陷，妖魔兽潮便会一路向前，吞没青玉坊以及沿途村镇，最终抵达平安县脚下。”
“也就是说。”
边云清瞳孔微缩：“他让我传信青玉坊，是聚拢那里的武者力量，为将来的妖魔进犯做准备？”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跟左重明的赌约。
莫名的，她心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左重明早知玄剑宗内有莲生教的奸细？
若真是如此，就太可怕了。
边云清由衷的感到，骨子里渗出的森然凉意。
“没错。”
杨琦虚弱的点点头：“既然左重明早有预料，想必会事先做准备，那里……是唯一的生机。”
有弟子失声道：“宗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们抛弃山门？”
“山门？”
杨琦惨然一笑：“山门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只要人还在，希望就在，日后便能重振玄剑宗。”
边云清声音略显慌张：“可是……”
“没什么可是。”
杨琦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牌，珍而重之的放在边云清手中：“从现在开始，云清你便是玄剑宗的宗主。”
“我……”
边云清愣愣盯着玉牌，心里诞生了不好的预感。
“云清啊，玄剑宗日后靠你了。”
杨琦提着剑，艰难的站起来：“本宗尚存几分余力，可为尔等开出一条路，务必把握机会。”
边云清下意识站起来：“宗主……”
“现在你才是宗主。”
杨琦霍然转身，决然说道：“记住了，活着才有希望，只有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才能重振玄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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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三句话，三人破防
平安县，镇抚司。
城外鬼气森然，怨煞冲霄。
但城门却大开着，街道上人来人往，不乏有摆摊者，叫卖喊话者，可谓相当热闹。
“抓鬼三人队，缺个重装坦，要求淬体四重，自带装备。”
“本人淬体三重，有两门低级武技，擅长游走，求组队。”
“银鳞胸甲……”
“看看咯，刚出炉的驱阴丹，可以抵抗阵内阴气，让你更持久……”
“回血丹，金疮药，居家旅行必备之物，买一份吧。”
“大量收购破铜烂铁……垃圾兵器。”
如今内测的玩家，约有两万多还活着。
其中有四五千人，因各种原因聚集在平安县。
当左重明的‘刷怪’命令发出后，这群玩家很快便聚集在这里，开始了在以往游戏里的日常。
比如组队，摆摊，收材料，打广告……。
一开始的时候，诸多NPC都大感惊奇，纷纷来这里围观。
李军还怕他们出乱子，连忙报告给左重明。
但左重明的应对，就很他么的粗糙。
直接把城门那块地划出来，派些衙役在那维护秩序，然后就不管了。
虽然左重明的应对粗糙，但玩家还真没有搞事的。
原因也很简单，大家都忙着刷怪呢。
再说了，现在的玩家也都知道，只要按左重明的规矩办事，人家就不会搭理你。
如果非要作死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之前被咔嚓的N名玩家，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会长。”
一名玩家蹲在陈天龙身边，苦着脸道：“我修为已经满了，没妖魔精粹就没法突破啊。”
“如果能买到，我他么早买了。”陈天龙翻了个白眼。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就金云州这混乱的局势，就算有钱也没地买啊。
而镇抚司库存的妖魔精粹，数量是极其有限的，早他么被肝帝给换走了。
目前已经有不少的玩家，境界达到淬体五重，却根本没办法突破。
庆幸的是，归途这款游戏里，境界（等级）不代表战斗力，提升实力的还有武技，秘法等等。
玩家们只愁修为不够用，根本不愁修为太多。
“先别想突破了。”
陈天龙拍拍手，站起来说道：“你的技能满级没？秘法满级没？声望刷上去没？蒸汽机搞得怎样了？”
当时左重明那一炮，给玩家直接轰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已经有不少玩家想着，在归途世界发明科技产物……。
可惜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真正付诸实践后，他们才知道这到底有多难。
“难。”
玩家苦笑摇头：“现实中的许多常见的东西，其实都是科学发展的积累，从零开始哪有那么容易？”
“难也要搞。”
陈天龙沉声说道：“金云州越来越乱，但等到朝廷援兵到来，清剿叛军之后，就是百废待兴的局面。”
“我有预感，这个剧情过去之后，游戏就会进入公测阶段，重建金云州可是需要不少生活玩家的。”
……
镇抚司大牢里。
左重明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欧阳玉老老实实侍奉在旁，时不时的添酒，剥水果……就很听话。
而他面前被吊在半空中的，正是趋于崩溃的雷公，江枫龙，风和里三人。
三人崩溃的原因，自然是欧阳玉。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堂堂莲生教的圣女，竟然被调教成了侍女……。
“狗贼。”
“我要杀了你啊啊！！！”
“卑鄙无耻！”
三人目眦欲裂的看着这屈辱的一幕，脑门的青筋突突颤动，似下一刻就要爆开一般。
“这就急了？还有更过分的呢。”
左重明顺手环过欧阳玉的柳腰，在她失措的低呼中，一把将其揽入怀中。
“你，你……”
欧阳玉脸蛋殷红充血，羞怒的瞪着他，下意识就想挣扎。
可她刚要有动作，便想到留影石的存在，满腔愤怒顿时化作颓然。
“狗贼，放开圣女。”
“你竟然敢……”
这放肆的举动，直接把三人心态给弄崩了。
更让他们崩溃的是，欧阳玉竟然还本能的调了调位置，这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被这样了……。
“你……唔~。”
欧阳玉紧张的绷着脸，努力摁住他的爪子：“这里有人，你说话就说话，别老动手动脚的。”
左重明浑不在意，侧头看向风和里：“千幻公子，本官知道你有个媳妇，还有俩儿子一女儿。”
“你……”
风和里脸色微变，嗤声冷笑：“……说什么胡话？我怎么都不知道？”
左重明继续道：“江枫龙，你有个亲妹妹，但后来她被人贩子拐走，我知道他现在哪。”
“你怎么知道？”
江枫龙瞳孔微缩，思绪彻底混乱了。
早在他九岁的时候，妹妹就失散了，他如今四十八岁……在这期间他从未跟任何人提及过。
三十九年前的陈年往事，左重明怎么知道的？
“呵呵。”
左重明看向雷公，正要说些什么。
但雷公却抢先开口，讥讽道：“老夫举目无亲，孑然自身，你威胁不了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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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不假，但是……”
左重明把玩着欧阳玉的小手，漫不经心的道：“据本官所知，你在大婚之夜，洞房之时……”
雷公似乎预料到他要说什么，眼角狠狠地颤了颤，脸上隐现狰狞之色。
左重明幽幽道：“当你应付了亲戚好友后，正要入洞房的时候，却发现妻子正被人压在身下……。”
雷公蓦得大吼一声，怨毒的盯着他：“别说了。”
左重明撇嘴：“你当即冲过去想弄死他，结果你实力太低了，那贼人把你四肢打断，在你面前……”
雷公声音在颤抖，目露哀求：“别说了……”
左重明自顾继续：“啧啧，你妻子不堪受辱，最终撞死床沿，而那贼人则提了裤子扬长而去。”
“闭嘴，老夫让你闭嘴……”
雷公不顾一切的挣扎，谩骂，低吼着，犹如失控的野兽般，身上充斥着择人而噬的煞气。
左重明笑了：“你一直在找他，却至今没找到人。”
“你……”
“我知道他是谁，他在哪。”
“……”
雷公动作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157：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怎么会？”
欧阳玉半张着小嘴，愕然看着雷公几人，又迷糊的看向左重明。
她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脑瓜有点不够用了。
若说左重明心思深沉，算无纰漏的话，她确实深有体会。
可雷公这种私密至极的事情，不可能算出来啊，他是从何处得知的？
难道……。
欧阳玉陡然目露惊恐——难道这个狗男人，真能未卜先知？
“别这么看我。”
左重明慵懒的道：“你们莲生教吧，说白了就是一群倒霉蛋扎堆，谁身上都有点腌臜事儿。”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如果身上没点事的话，正常人谁会加入莲生教呢？
“告诉我。”
雷公深吸口气，声音低沉的道：“只要你告诉我他的身份，等老夫报仇之后，任你指使便是。”
此言一出，江枫龙二人顿时怔住，惊骇欲绝的看着他。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真不敢相信，此话竟然是雷公说的。
要知道就在刚刚，雷公还对左重明侮辱圣女的举动大为愤慨，谩骂怒斥，可转眼这态度就……。
“很惊讶？”
左重明看向他俩，轻笑道：“刚刚我侮辱的是莲生教，而他是莲生教的护教左使，自然感到愤怒。”
“但当我给他无法拒绝的条件时，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和莲生教分开了，自然也就不再愤怒。”
“毕竟你们只是莲生教的一份子，莲生教却不是你们自己的，这二者的区别……很好理解。”
换个例子。
假如你是A公司的人，B公司侮辱A公司，你作为A公司的一员，定要站在公司角度反击。
可如果这个时候，B公司给你发来丰厚的跳槽条件时，你还会因为A公司受辱感到生气吗？
当然不会，起码绝大多数人不会。
毕竟公司是老板的，又不是你的。
“……”
欧阳玉靠在他臂弯，呆呆的睁大眼睛注视着他。
她此刻脑袋里一片浆糊，依旧还是捋不太清楚。
“咔嚓”
左重明屈指轻弹，灵动的血气凝化成人手，捏着一柄钥匙飘到雷公身前，随意的替他解开镣铐。
“你……”
这一幕让江枫龙等人倍感震撼。
左重明疯了？这就信了雷公的话？
还替他解开镣铐？难道就不怕雷公出尔反尔？
噗通！
雷公倒在地上，呆愣了好一会儿，不由朝他投以复杂的目光：“你……就不怕我对你出手？”
“你是聪明人。”
左重明笑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活捉我的成功率太低，而且你没把握从我嘴里问出情报，所以你不会反水。”
“只是暂时不会。”
雷公眯起眼睛：“等老夫实力恢复，你如何笃定我不会对你出手？我好歹也是源海境武者。”
左重明哑然失笑，顺嘴问道：“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就算你有足够的把握，可是理由呢？”
这话把雷公问住了。
人家问的不错，理由呢？
之前的恩怨，是阵营不同。
就算左重明不下毒，他们也打算对左重明下手，只是人家技高一筹而已。
现在雷公背叛了莲生教，跟他是一条船上的人，又何以对他出手？
迟疑片刻，雷公踟蹰道：“就算，就算我不对你出手，可如果我事成之后，直接离开的话……”
“离开？可以啊。”
左重明不甚在意：“本官做事向来奉行合则两利，你若留下来自然更好，想走本官也不拦着。”
他发现一个好笑的事。
这些江湖中人，总是拎不清自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雷公以为他是源海境强者，左重明离了他就不行。
殊不知，他在左重明的眼里，也就仅是个打手的价值而已。
“……”
雷公不再说话，沉默的盘坐下来，运转功法调息伤势。
“咳咳。”
左重明轻咳几声。
欧阳玉回过神，连忙端起酒盅，小心翼翼的送到他唇边。
看她这一连串几乎是下意识的熟练动作，这几日明显没少给他喂酒。
“至于你俩嘛。”
左重明斜了眼江枫龙二人，沉吟着道：“不用怀疑，你俩的价值只比雷公更低。”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江枫龙气的脸色铁青，恨声说道：“但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阁下莫要殃及我那亲妹妹。”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懒洋洋的道：“江湖规矩？本官是朝廷命官，可不是你们这些泥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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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龙愤然怒视，破口大骂：“你……无耻。”
“圣人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左重明露齿一笑，轻拍几下欧阳玉的翘臀：“去，给他们拿笔墨纸砚来，让他们默写功法武技。”
“哦。”
欧阳玉垂着殷红的脸蛋，哼哼着从他腿上跳下来，逃也似的跑去了外面。
风和里冷笑：“你死心吧，我们不会写的。”
“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左重明吃了颗葡萄，含糊的道：“再说了，如果你不写的话，本官不介意找你妻女聊聊天。”
“你甭想诈老子。”风和里心里一慌，失态的骂道。
“熙云府，和玉街……”
“你……我写。”
“早知如此，何必拧巴？”
左重明弹了弹手指，替他俩解开镣铐枷锁：“放心吧，本官做事向来公平，公正，公开……。”
“你们的功法武技，也不是白写的，稍后会送到王星那边做评估，折成相应的贡献，功勋值。”
“有了这些东西，你们可以兑换灵丹妙药，尽快恢复身上的伤势，这可比在莲生教好多了。”
贡献？功勋？丹药？
雷公眼皮颤了颤，忍不住动心起来，迟疑着问道：“敢问左大人，在下可否……”
“可以。”
左重明玩味的道：“接下来，阴煞宗，玄剑宗会相继覆灭，碎云山脉深处的妖魔席卷而来。”
“你们可是源海境，归元境的武者，这些妖魔对你们来讲都是功劳，说不得能攒个一官半职呢。”
江枫龙啐了口唾沫，骂道：“朝廷鹰犬，卑鄙无耻，我等不屑为伍。”
左重明笑道：“当官总比当贼好吧？起码不用提心吊胆，你哪怕不在乎自己，也得想想家眷嘛。”
江枫龙对此不屑一顾，毕竟他没有子嗣家眷，只有的失散的妹妹。
他对左重明的话，依旧抱有极大的怀疑。
只不过，他不敢冒险而已。
158：唯一称号，物资匮乏
倒是风和里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变了变，本能陷入沉思。
他跟江枫龙可不一样，他是有家有口的人。
尽管多年以来，风和里避免身份暴露，牵连到家里的亲眷，所以一直聚少离多。
但这不代表他不挂念，不担心。
左重明这话，真切说到他心坎里了。
如果真能立个功，搞个一官半职的，那自己就能洗白了呀。
以后他的子女出门在外，也能骄傲的跟别人讲，老爹是镇抚司的官，任谁也不敢轻视。
念及至此，风和里瞥了眼雷公，又看向回来的欧阳玉。
“屮了。”
“圣女是率先背叛的，还被调教的这般听话……”
“雷公作为位高权重的护教左使，江枫龙作为长老都背叛了。”
“老子只是个护法，为了家眷……背叛也情有可原啊。”
“就算以后教主发现，前面还有这几个顶缸的……”
“我怕个屁啊。”
一番自我安慰，风和里顿感茅塞顿开，压力尽去，拨云见日，豁然开朗。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看什么呢？”
左重明刚吐了葡萄籽，便见到欧阳玉定定的望着自己，瞳孔扩散明显在走神。
“没，没有。”
欧阳玉回过神，忙不迭的挪开脑袋，绯红从脸颊迅速蔓延到脖颈，甚至连锁骨都浸了层粉腻。
左重明目光一斜：“刚刚讲得，记住没有？”
欧阳玉呆萌眨眼：“啊？什么？”
“第二课。”
“记，记住了。”
“说说。”
“……我，我还没想好。”
“回房去写一篇个人感悟，不少于八百字，晚上我去检查。”
“啊？八百字？”
“嫌少？”
“啊不，我……”
欧阳玉急的吭吭哧哧，忽然瞄到桌上的果盘，连忙过去剥葡萄：“我还得服侍您，哪有时间呀？”
“……”
雷公三人见状，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这狗腿的态度……真的是莲生教的圣女？
跟以前想必，完全是判若两人啊。
最终。
欧阳玉还是回去写感悟了，还增加到了一千五百字。
雷公三人或情愿，或不情愿，或主动或被迫的把武技，功法等东西默写了出来。
经过王星的评估之后，三人用获得的贡献值换了丹药，默默地去屋里休养调息了。
至于左重明嘛。
这货开庆功会去了。
嗯，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专门给玩家开的。
在庆功会上。
左大人高度评价了近日以来，众多玩家的努力，赞扬了玩家的奋进精神。
并表示会对他们持续关注，希望玩家们不骄不馁，努力拼搏，再创辉煌，助平安县早日度过危机。
最后，他对陈天龙等一些贡献卓越者，发放了各类奖励，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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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对表现优异的玩家，亲自颁发了专属·唯一称号——明日之星。
至此，庆功会圆满结束。
玩家的称号有三种，一种是身份带来的称号，譬如镇抚司的斩妖使，巡察使等等。
另一种是声望值达到某种层级之后的称号，有点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外号，君子剑，疾风剑啥的。
最后一种是完成某些任务后，得到的专属称号，这类称号往往比较稀有，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
前两种称号，多少会有实用性，最后一种……纯粹是满足玩家的虚荣心。
果不其然。
左重明去论坛逛了逛，当即发现了玩家的炫耀帖。
画面中，获得称号的玩家们，全部设置显示，顶着闪闪发光的称号，站在镇抚司门口合影。
还有不少的玩家，都纷纷晒出了自己的奖励，有布匹，有银两，有武技丹药，有身份腰牌……。
玩游戏嘛。
不装比有什么意义？
而他们也得偿所愿了，帖子下面的回复，皆是表示羡慕，懊悔，求好友……。
这次季长云的粉丝没那么跳了，因为比起高调的左重明而言，季长云已经好久没出现了……。
不过，左重明注意到一则帖子。
这名玩家运气好，竟然随机到灵脉体质，她如愿加入了玄剑宗，成为一名萌新小弟子。
本来她以为自己要起飞了，毕竟她起步就能获得武技和功法，还有新弟子的银两津贴等东西。
而且灵脉体质可以挂机修炼，每天在群里聊天打屁，水水论坛就能升级。
可谁曾想，挂机修炼的进度……太他么慢了。
而玄剑宗对于新弟子的管理很严格，没到淬体三重之前不允许下山，所以她也没法打怪升级。
于是乎……她就开始了漫长的挂机之路，到现在才堪堪淬体三重。
就在她准备申请下山历练之际，金云州之乱爆发了，玄剑宗开始封山，全力抵御妖魔侵袭。
到这个时候，玩家的心态还好。
毕竟下山历练也是找怪物杀，刷修为值嘛，如今怪物都送上门了……。
可谁曾想，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呢，宗内有高层人员叛变，偷袭了宗主杨琦，打开了护宗大阵。
玄剑宗弟子猝不及防，节节败退，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彻底沦陷了。
无奈之下，这名玩家只能怀着崩溃的心情，跟着宗内大部队跑路……一路上可谓惊险狼狈。
据她所说，她们跑路的方向就是平安县。
按照路程来计算，大概还有五六天时间。
“五六天？”
左重明退出论坛，心里默默算了算。
玄剑宗都这样了，阴煞宗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想来二者也是前后脚的功夫。
笃笃~！
“进。”
“妾身见过大人。”
一名身穿月白罗裙，身材高挑，宛若一颗丰润的水蜜桃般的妇人，迈着莲步款款进到屋里。
左重明抬眼一看，示意她随意坐：“原来是第二掌柜，不知楼主驾到，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八风楼的主事人，一名三十些许，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
别误会，她的姓氏是第二，全名叫第二素雅，并不是说她在八风楼里排行第二。
“左大人。”
第二素雅提了提罗裙，露出一截粉嫩的小腿，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王大人让妾身转告大人，咱们库内物资不多了。”
左重明闻言，不由楞了一下：“不多了？用这么快？”
159：杀，杀富济贫？
第二素雅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那群小家伙跟疯了似的，日夜无休的入阵驱鬼……库房里的物资经不起换呐。”
她口中的小家伙，自然就是那群肝帝玩家了。
毫不夸张的讲，左重明的命令一经发布，直接导致代练，倒卖……等诸多玩家行业的兴起。
玩家的热情可谓暴涨，一个个的化身肝帝，恨不得一天到晚都住在阵法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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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
左重明在第二素雅懵逼的注视下，从兜里摸出一大把灵戒：“这里面还有点，你们先拿去用。”
“？？？”
第二素雅半张着小嘴，美眸瞪得溜圆，一副被吓傻的亚子。
好一会儿，她猛地甩了甩脑袋，苦笑不已：“大人，就算加上这些，也捉襟见肘啊。”
“本官还有办法，这些别忘了记账。”
左重明轻咳一声，淡然道：“你回头告诉李军，让他贴出告示，就说平安县正值用人之际。”
“凡是淬体三重以上的武者，可缴纳三千贡献值，正式加入镇抚司，成为巡察使。”
“凡是凝血境以上的武者，可缴纳一万贡献值，正式加入镇抚司，成为斩妖使。”
尽管他的家底不薄，但也禁不住玩家无休止的狂肝。
避免物资消耗过快，最好的办法是转移玩家注意力，身份就是个很好诱饵。
当然，这只是手段之一。
等阴煞宗的人过来，拿到妖魔精粹的制作秘法后，大量妖魔精粹产出，足以让玩家集中兑换。
“这……”
第二素雅秀眉微皱，迟疑着道：“左大人，巡察使倒也无妨，可斩妖使毕竟是正九品官职。”
“特殊时期，特殊办法。”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徐云山只是前奏，接下来才是正菜，如若失了人心……平安县危矣。”
第二素雅皱眉追问：“您指的是叛军？”
“叛军？算个屁。”
左重明哂笑：“本官说的是碎云山脉深处的妖魔，单凭玄剑宗他们，扛不了几天的，届时……”
“妖魔？”
第二素雅想到兽潮来袭的场面，不由得花容失色，用力咬着唇瓣，沉声道：“妾身知道了。”
说完正事，她便要起身离开。
可她刚有所动作，外面又进来两个人，而且还都是女人。
“诶？”
双方看到彼此，不由得楞了一下。
第二素雅眯了眯眼睛，心里腹诽：“好家伙，左大人风流债不少啊。”
欧阳玉上下打量着她，心里吃味：“好家伙，你还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来干嘛？”
左重明蓦得出声，打断两女无声息的交锋：“个人感悟写完了？”
“写完了。”
欧阳玉缩了缩脖子，忙把一叠纸放在桌上，弱弱的道：“一千五百字，我特意数过了。”
这表情，这语气……。
简直跟写作文凑字数的学生党一模一样。
什么感悟？
还得写一千五百字整？
第二素雅好奇心切，忍不住瞥了眼第一张纸上的内容。
不看不知道，一看到内容，差点没绷住。
咳咳！！！
她连忙咳嗽几声，强行把笑声压回去，嘴角抽搐道：“左大人，若无它事，妾身便告退了。”
“慢走。”
左重明抖了抖纸张，摆手示意她坐下。
欧阳玉见状，连忙搬来椅子准备坐下。
“谁让你坐了？”
左重明横她一眼，淡然道：“没点眼力劲，赶紧去换一壶茶，等会儿再说你这感悟的事儿。”
“我……”
欧阳玉撅了噘嘴，老老实实的去换茶。
她这边刚关上门，就听到屋里的左重明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嗯？认识？老相识？
欧阳玉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侧耳贴在门缝处，暗搓搓的准备偷听一波。
“……”
左重明无语的看着门外，杵着的一坨极为显眼的黑影：“你趴门口干嘛呢？”
“额，我……”
欧阳玉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个狗男人好像在说自己。
无奈的瘪瘪嘴，不得不怀着遗憾小跑离开。
但在她的心里，却已经给左重明多加了一个‘渣男’的标签。
至于她为啥知道渣男这个词儿，当然是小酒告诉她的。
“大人莫要打趣了。”
女子苦笑一声，拱手道：“莲生教把金云州搞得一团糟，我们本以为接下来会生意火爆呢。”
“谁曾想，这群狗娘养的东西，竟然勾搭上了妖魔，直接搅得金云州生灵涂炭，局势糜烂。”
“这下倒好，俺们飘血阁非但生意没火爆，反倒被殃及池鱼，损失了不少联络点和杀手……”
左重明抿了口茶，不置可否的问：“所以你们想助本官铲除逆贼，匡扶正义？”
“匡扶正义谈不上。”
女子嘴角抽了抽，从灵戒里取出一封信：“这是上头传来的密信，让我们全力配合大人行动。”
说到这里，她又取出三枚灵戒：“附近的城镇陷落后，不少杀手和联络点的人都撤到了这里。”
“这些是他们紧急携带的一些物资，虽然数量不算多，但也应该能解决大人的燃眉之急。”
“既如此，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左重明随意的收下：“你们飘血阁在这里，有多少杀手可堪一用？”
女子取出花名册：“铁牌杀手二十七，铜牌杀手十六，银牌杀手七，还有一名金牌杀手。”
“来的倒是时候。”
左重明翻阅着名册：“库内所剩物资不多了，就算加上你们的援助，本官的家底，也撑不了太久。”
“不过嘛，正在城里避难的乡绅，世家……底蕴还是很丰厚的，可惜他们却不肯贡献出来。”
“嘶……”
女子倒吸一口凉气，对此人狠辣酷烈的手段，再次有了清晰且深刻的认识。
据她所知，这些小势力入城时，要么缴了一笔不菲的保护费，要么答应派出武者帮助守城。
万万没想到，左重明竟然想连皮带骨的吞了他们。
“此事就交给你们。”
左重明掏出一张叠好的名单，意味深长的道：“这可是你们的老本行，千万别让本官失望。”
从这个动作便能看出，他早就有这个心思了，只是飘血阁赶巧凑了上来。
就算没有飘血阁，他也会这么办。
再加上这些小势力的家底，撑过这几天时间……不难。
“大人放心。”
女子被他眼神吓得一激灵，连忙严肃的表态。
对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此事以飘血阁名义去做，不要牵扯到左重明的身上，否则……。
“别紧张。”
左重明笑道：“本官的性格，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有本官一口吃的，就绝对亏待不了你们。”
女子张了张嘴，苦笑着颔首：“如此，便先谢过大人了。”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只要对方不卸磨杀驴，就已经是万幸了。
160：突破了，但没完全突破
深夜，房中。
“你，别动。”
“让我喘口气。”
欧阳玉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的趴在他身上。
休息了好一会，才总算缓过劲，毛毛虫般的缩回被窝，瞪着眼看着这个狗男人发呆。
“有事？”
左重明虽然没看她，却明显察觉到她的视线。
欧阳玉枕着他的胳膊，弱弱问道：“你不是晋升归元境了吗？为什么还在运用血气之力？”
武者在达到归元境后，再通过相应的功法，便能将血和气分离。
这个步骤被称为——血如琼浆凝如玉，凝气聚合化真元。
简单来讲，就是把集显变成独显。
根据功法的不同，武者转化的真元也各有不同。
所以，左重明现在的境界，严格意义来讲，属于半步归元境。
“还没想好。”
左重明眯着眼睛，随口说道：“天下功法数不胜数，真元特性各有千秋，很难分出优劣啊。”
散修武者因为囊中羞涩，往往得到一本功法就直接练了。
宗派世家的武者，肯定会选择核心传承，同样无须纠结。
但左重明不一样，背靠着朝廷这颗大树，所以他纠结了。
选择什么功法更契合自己？
欧阳玉说道：“雷公的功法不适合你吗？不但契合妖魔血脉，而且攻伐凌厉，爆发力强……。”
“他的传承是缺的。”
左重明的手绕过她的玉颈，搭在她胸口处，把玩着丰润紧致的温润：“另一部分早已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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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欧阳玉感到异样，不由嘤咛轻哼，连忙抓住他乱动的爪子。
她连忙转移话题：“镇抚司库内也没有吗？”
左重明解释：“库内当然有，但要么不契合妖魔血脉，要么与我风格不搭，要么太过平庸。”
“你还挺挑。”
欧阳玉撇撇嘴，好奇的问：“那你准备怎么办？不练了？那雷公他们怎么办？”
雷公他们中的毒是玄玉毒龙散，若不想丧命的话，唯一的解法就是将毒性和真元一起散去。
左重明当时也是破了三人的气海，才让他们保住一条小命。
但气海被破也不是小事，需要珍稀的灵材灵丹，或者特殊的秘法，才能将之修复。
灵丹价格不菲，左重明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他们用，但镇抚司库内有此类秘法。
不过这种秘法也不好用，需要一名归元境武者从旁相助。
欧阳玉刚刚的话，指的就是这个。
“怎么可能？”
左重明淡然一笑：“本官在等玄剑宗的人来，他们的传承也有点来历，若能补全倒也不凡。”
“来历？补全？”
欧阳玉越听越迷糊，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呵呵……”
左重明轻笑道：“玄剑宗的祖师爷曾是散修，后来机缘巧合得到剑阁残缺传承，这才开宗立派。”
欧阳玉听得好奇心起，忍不住前凑了凑：“你怎么知道？那本功法是什么？让你这么在意。”
“玉清徽剑诀。”
左重明忽略了第一个问题，自顾说道：“玄剑宗所持乃是中册，正对归元境和源海境阶段。”
欧阳玉眨了眨眼：“中册，对应两个境界？”
“古时的修炼境界，跟现在不一样。”
左重明叹道：“当初可没有妖魔精粹，只有身负灵脉才能修炼，境界划分是凝血，真元，万象……。”
“后来妖魔精粹出现，境界才逐渐细致，凝血境前面多了淬体，真元境则被分为归元和源海。”
“你知道上下两册在哪？”
“上册在离天剑宗吃灰，下册在云海剑墟深埋。”
“云海……剑墟？”
“剑阁的一部分。”
“听不懂。”欧阳玉瘪瘪嘴。
左重明：“剑阁可不是离天剑宗，玄剑宗能比的，其山门是独立的小世界，遁在虚天云海之中。”
“剑阁后逢遭大劫，分崩离析，那处小世界也崩溃碎裂，我说的云海剑墟就是一部分碎片。”
“原来如此。”
欧阳玉暗暗记下，忽然问他：“对了，白天来拜访你的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左重明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说哪个？”
“嗯……八风楼那个。”欧阳玉仔细分析一波。
小姑娘没啥威胁，倒是那个美妇人……威胁很大！！
“你吃醋了？”
左重明诧异的瞥她一眼，这态度明显有问题啊。
“不说拉倒。”
“说也可以，你得……。”
“呸，无耻……睡觉，不问了。”
“你确定？”
“额……”
欧阳玉俏脸涨红，纠结了好半天，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
不多时，被窝里传来一阵含糊的声音：“唔……你赶紧说……”
……
左重明翻云覆雨的时候，平安县城也不平静。
随着一声惊慌的呼喊，整个内城顿时沸腾起来，紧接着便掀起了骚乱。
但骚乱并未蔓延开来，便随着巡逻小队的到场，彻底熄灯哑火。
“出事了？”
“赶紧过去看看，说不定能触发任务呢。”
“好家伙，亏得老子没下线，不然就错过剧情了。”
“走走走……”
参与巡逻的玩家们，顿时精神一震，马不停蹄的朝声源地赶去。
巡逻在NPC的眼里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对玩家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
因为这任务非但没有危险，还能拿到贡献值，不是馅饼是什么？
许多不想充钱，也想刷贡献的玩家，为了这任务可谓争破了头。
抢到任务的玩家，生怕自己下线以后，游戏世界会发生什么意外，愣是硬挺着不下线。
这下还真让他们守到了——真有意外！
屮，这波不亏啊。
玩家们大喜过望，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怎么回事？”
李军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皱眉扫视一番：“你们是李家的人？大半夜的不休息，哭嚷作甚？”
嚎啕大哭的少女闻言，哽咽着回答：“大人，有歹人潜进来，杀了我父亲，望大人明察啊。”
“有人潜进来作乱？”
李军顿时警惕起来，摆手招来衙役，吩咐道：“来人，先把尸体送到镇抚司，让仵作检查一番。”
想了想，随便点了几个玩家：“你，还有你去走访周围，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
161：他们要真相，给他们真相。
“大人您放心。”
“交给我们吧。”
被点到的玩家们，不由得欣喜若狂。
“果然触发任务了，屮，老子刚刚怎么没站在那？”
“妈的，就晚一步啊。”
“干，运气也太好了。”
其余人见状，不由心生懊悔。
要知道李军可是左重明的亲信，如果能刷到他的好感，距离左重明还会远吗？
如今炙手可热的陈天龙，可就是顺着李军的线，成功搭上了左重明。
“杀人啦！！”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传来惊慌的喊叫。
“不止一个？”
李军瞳孔微缩，毫不犹豫的朝声源赶去。
一众玩家见状，纷纷拔腿跟上，准备去凑热闹。
半个时辰之后。
李军看着地上十几具盖上白布的尸体，脸色阴翳仿佛能滴下水来。
事态的严重程度，远超他的预料。
足足十几人同时遇袭，且都是小势力的主事人，他哪怕用脚指头去想，也知道绝不是巧合。
“李大人，左大人可是答应过我们，庇护我等安全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大人，还望给我们一个答复。”
“大人……”
这些死者的亲眷们，义愤填膺的聚在一起，纷纷大声叫喊。
有的甚至已经拔出了刀剑，俨然一副怒发冲冠，欲要出手的姿态。
这些人之中不乏有凝血境武者，而且刚死了至亲，正是激动暴怒之时，眼瞅着李军沉默，骚乱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好了，要暴乱？”
“乱个屁……他们也就咋呼几声，真以为左大人是吃素的？”
“倒也是哈，论坛上有人算过，死在左重明手里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他们算个屁。”
“但你们别忘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些人聚集起来，也是不小的力量了。”
“有道理诶。”
吃瓜的玩家们，看着这混乱的一幕，七嘴八舌的叨咕起来。
大家隐约分成两派，一派是觉得左重明会武力镇压，另一派觉得左重明会顾全大局，予以安抚。
双方各执一词，皆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总体来讲，武力镇压的这一派人数更多。
毕竟左重明……不止一次的干过这事。
这可是有先例的。
“聒噪！”
李军被吵得心烦意乱，蓦得气势爆发，冷眼环视一圈：“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
众人摄于其凶威，不由得心里一哆嗦，声势顿时蔫儿了下去。
面面相觑之下，一名中年男子昂首上前，怒声说道：“造反当然不敢，只想讨个公道而已。”
“公道？什么公道？”
李军眯起眼睛，厉声道：“事发突然，本官连调查都来不及，尽是一头雾水，如何给你们公道？”
男子表情僵滞一瞬，随即咬牙说道：“那好，还望大人给个时间，莫要让我等寒心……”
其余人听到这话，不由眼前一亮，纷纷大声附和。
“对，给个时间。”
“否则他们肯定会拖……”
“如果不查清楚，我们绝不会替你们守城。”
“没错，如果……”
有了带头者，自然不乏附和的。
一时间场面嘈杂混乱，竟然有失控的趋势。
“三天。”
李军陡然低吼一声，杀意卓然的盯着他们：“三天时间，本官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若在此期间你们……”
“大人放心，我们绝不会生事。”
“还望李大人查清楚，予我等事件真相。”
“对，不能瞎编乱造。”
“要有证据。”
面对众人越加得寸进尺的姿态，李军知道此非久留之地，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
——
天色逐渐泛起鱼肚白，星月渐渐淡去。
李军脸上挂着疲惫，带着几名激动的玩家，匆匆来到镇抚司。
其实昨夜事发之后，他便想求见左重明，但被侍女以休息为由堵了回去。
不得已，他只能按捺着急躁的情绪，等到天亮再来一趟。
刚到书房门口，正巧有人出来。
“咦？”
第二素雅目露惊诧，担忧的问道：“李大人脸色好生难看，难道昨夜没休息好？”
“昨日内城生乱……”
李军苦笑一声，语速极快的说了一遍经过。
“竟然这般严重？”
第二素雅俏脸微凝，下意识摸了摸鼓囊囊的兜兜，不免产生了大胆的设想。
李军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拱拱手朝书房走去：“不说了，我得跟大人禀报。”
“好的。”
第二素雅目送他们进屋关门，眉头不禁拧起：“他忽然拿出这么多物资，昨夜内城正好生乱，难不成……。”
越想，越觉得可能。
越想，脸色越难看。
她是真没想到，左重明的手段会狠辣，酷烈到这般程度。
这也……太狠了。
……
书房之中。
左重明静静听完他的汇报，悠然抿了口香茶：“你们觉得是何人所为？”
“莲生教。”
几个玩家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给出了怀疑对象。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
李军点头：“就目前局势来看，最希望城里乱起来的，就只有莲生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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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急什么？”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不紧不慢的道：“他们不是要真相吗？你去弄点证据，给他们一个真相。”
一名玩家缩了缩脖子，迟疑着道：“大人，万一他们不信，不服，怎么办？”
“不服？”
左重明挑眉，冷笑道：“那就让他们给出不服的理由，说不出来就是故意抬杠，心怀不轨。”
“如今这种关头，这种人八成就是莲生教的同党，说不定杀人的就是他们，直接派人拿下。”
果然！！
几名玩家隐晦的对视一眼。
他们果然没有猜错，左重明这么霸道的性子，怎么可能惯着那群家伙。
李军迟疑着道：“这些人里面，不乏有凝血境的武者，加起来也是一股力量。”
“前提是他们听话。”
左重明懒洋洋的道：“倘若他们不听话，这股力量就跟没有差不多，所以你无须顾忌什么。”
“属下遵命。”
李军领会他的意思了。
“李大人说，你们几个昨晚表现不错。”
左重明看向几名玩家，满意的道：“既如此，调查取证的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可有把握？”
162：玄剑来人，仙子赌约
“有！”
玩家们一阵激动，连忙挺起胸脯，大声说道：“多谢大人信任，愿为大人效死。”
真触发任务了！！
芜湖~，这次赚大了。
不枉他们熬夜巡逻，终于把握到机会了。
只要这个任务完成的漂亮，他们就是继陈天龙之后，第二批抱住左重明大腿的高玩！
众所周知的是，左重明的粉丝，尤其是女粉……海了去了。
只要他们成了左重明的狗腿子，日后自然有数不清的小姐姐找上门……。
“行了，你们先下去。”
左重明摆摆手，转而看向李军：“牢里那些囚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三日后可带他们过去。”
李军楞了下，略显迟疑：“他们……靠谱吗？”
左重明笑了：“千载难逢的赎罪机会，只要努力就能换得清白身，他们比你想象的要靠谱。”
“属下晓得了。”李军若有所思的应下。
“还有。”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本官希望你可以处理好此事，否则平安县的镇魔使，很难放心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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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李军心脏猛地颤了颤，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属下，明白。”
他强忍着内心的狂喜，用力点了点头：“大人请放心，属下定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
啧～！
左重名喝了口茶，心念微动进入论坛。
一眼便瞅见一个帖子《关于鬼阵活动的细节攻略，全干货》。
玩家嘴里的鬼阵，就是城外那处三宫天乾阵。
左重名发布的命令，在他们眼里都是活动任务。
点进去看看。
1：归途的怪是不会刷新的，也就是说，阵法里的总贡献是恒定的。
大家要努力肝啊，镇抚司的好东西太多了，错过可就没有了。
2：不建议大家用贡献换身份，因为接下来还有妖魔攻城，所以先提升实力，才能赚更多贡献。
3：建议大家换个远程技能，因为妖魔攻城时，远程的输出环境更好。
4：……
左重名慢慢看完，眼角不由的抽了抽。
得，这个帖子一出来，玩家恐怕会更肝！
幸好他又先见之明，着手准备清理小势力，搜刮一波物资。
否则的话，还真不一定扛得住肝帝的疯狂兑换。
——
——
数日之后。
“左大人，阵法已经撤了。”
陈道长扛着一杆鬼气森然的大旗，小跑着来到镇抚司，将之插在院中。
“辛苦道长。”
左重明看着旗杆上斑驳的裂纹，不禁颔首：“这玩意能撑这么久，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异宝。”
“可惜快废了。”
陈道长唏嘘道：“阳极转阴就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换了别的东西，不一定压得住。”
阳极转阴的操作，就好比高温瞬转低温，一般材料肯定扛不住，封魔旗没碎已经相当不错了。
说到这里，左重明又想起那篇攻略贴！
就因为这个帖子，所有的玩家变得更疯狂了。
这群叼货甚至不带下线的，就尼玛二十四小时疯狂肝，简直就离谱！
左重明本来觉得，玩家能把阴兵鬼卒清理大半，就已经十分厉害了。
毕竟封魔旗有极限，阵法撑不了太长时间。
可他万万没想到，玩家能肝到这种地步。
阵法还没到极限呢，里面的怪就被清空了。
真就……一根毛都不剩。
“大人有所不知。”
陈道长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青：“阵法撤去之后，城外可谓白骨铺路，看不到任何土地。”
如果从高空俯窥，便能清晰的看到。
平安县一边遍地白骨，尸体堆积，另一边人头攒动，流民无数。
二者泾渭分明，可谓及其壮观。
“不碍事。”
左重明不以为意，皱眉道：“渡过此劫之后，回头找人清理了便是。”
蹬蹬……。
玲华快步跑来，兴奋的道：“左大人，您料事如神啊，东边碎云山脉方向，真的来人叫门了。”
“阴煞宗还是玄剑宗？”
左重明将封魔旗收入灵戒，顺嘴问了一句。
玲华表情有些古怪：“他们两宗同时来的，好像是路上碰见了，于是就汇合一起来了。”
“这倒有趣。”
左重明哑然失笑：“前段时间两宗开战，打的狗脑子都出来了，如今反倒是摒弃前嫌……。”
“难道大人说的援军就是他们？”
陈道长不禁面露喜色：“若能得到两宗助力，咱们守住平安县的把握，又将大了几分。”
“前提是他们听话。”
左重明笑了笑，示意玲华前头带路，朝东边城墙走去。
当他来到城墙处，便发现钱倩等人尽皆在此。
其中尤以陆伟光最为激动，看到城下那波人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啧~！”
左重明探头看了看，瞅见了边云清：“边仙子也来了？您当初不是说要死战吗？”
边云清抹了把脸上的灰，仰头怒视着这狗男人。
这家伙也太贱了，刚见面就嘲讽？
也不看看这都什么局势了，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左大人。”
边云清压下愠怒，扬声喊道：“我等一路奔波疲累不堪，门下弟子皆有负伤，能否让我们进城休息？”
左重明趴在城头，笑眯眯的回答：“可以啊，交钱就能进。”
“交钱？”
边云清脑门青筋乍起，强忍着怒气道：“妖魔即将来袭，你我皆为人族武者，竟然这般……”
左重明打断她的屁话，悠然说道：“仙子可还记得，你我的赌约？现在应该算本官赢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懵逼。
赌约？什么赌约？左重明跟边云清还有赌约？
“你……”
边云清只觉血压蹭蹭蹿。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她，她定然会拔剑劈了这厮。
但现在她是玄剑宗的宗主，肩负着宗派的传承重担，不可因私人恩怨影响大局。
如果恶了左重明，他们都进不去城。
妖魔一来都得死，届时还谈什么振兴玄剑宗？
呼，吸，呼，吸……。
边云清用力深呼吸着，咬牙切齿的道：“是不是我履行赌约，你就让我们进城？”
左重明拍了拍城头，示意她可以先上来：“先履行赌约再说。”
163：来自阴煞宗的背刺
“师父，别。”
季萱萱望着左重明喊道：“明哥，为什么要这样？妖魔就要来了，咱们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活下来啊。”
陆伟光瞳孔缩了缩，下意识看向左重明，嘴唇蠕动似要说些什么。
但没等他出声，便被左重明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齐心协力？”
左重明朗声大笑：“你们高估自己了，没有你们，本官照样守的住。”
“嚣张，就凭你们？”
“真是大言不惭。”
“连我们都守不住，你区区凝血……”
他的话顿时引起两宗弟子的口诛笔伐。
两宗弟子一直认为，如果不是这狗东西暗中使坏，故意挖人的话，宗派山门定然不会失守。
“宗主。”
阴煞宗的王长老心里一动，暗中传音道：“这小子只有凝血境，咱们不如强闯进城，料他也不敢……”
宗主方贵文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意动，但慎重考虑之后，还是隐晦的摇摇头。
左重明的实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家伙背后的朝廷。
武朝自立朝到现在，历代皇帝都想着如何铲平宗派，打压世家……为此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谁也不知道，朝廷在背地里搞出了什么大杀器。
万一左重明手里，正好有这玩意呢？
“王长老。”
方贵文沉吟着道：“高宇那小子是投靠左重明了吧？本宗记得高宇跟你孙女，好像有过一段感情。”
“额……却是如此。”
王长老嘴角一抽，明白宗主的意思了。
这他么是想打感情牌啊。
可问题是，有用吗？
似乎看出了他的踟蹰，方贵文眼帘垂下，淡淡的道：“有没有用，得试试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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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老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先看玄剑宗吧，这边云清好像跟左重明有点恩怨。”
……
“陆大人，听到了吗？”
左重明浑不在意下面的谩骂，而是看向陆伟光。
“听到了。”陆伟光苦笑。
左重明冷笑道：“他们都被妖魔撵成狗了，还是这副德行，你觉得让他们进城还是好事吗？”
陆伟光张了张嘴，苦笑着摇摇头。
他虽然经验不多，但不代表他是白痴。
如今平安县的局势危急，城中只能有一个声音，否则定会导致内讧发生。
“闭嘴。”
边云清瞪他们一眼，冷声说道：“如今的金云州妖魔肆虐，叛军横行，哪还有安全的地方？”
“咱们现在物资匮乏，身上皆有伤势，一路奔波精神疲惫，就算绕过了平安县，又能去哪？”
此话虽然在理，但弟子们依旧愤愤。
“可是宗主，他摆明是在折辱我等……”
“就是，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向他低头的。”
“没错，大不了一死。”
众人逐渐统一了口径，面露决绝愤然之色。
边云清气的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们死了倒是轻松，但玄剑宗呢？将来如何重振玄剑宗？”
玄剑宗弟子脸色难看，惭愧的低下头。
边云清的话让他们想起，杨琦拼命为他们搏出一条生路的场景。
就在这时，左重明冷幽幽的声音传来。
“你们辱骂本官，本官很是生气。”
“但本官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看在同为人族的面子上，放你们一条生路。”
“给你们半个时辰时间，在本官面前彻底消失。”
“也就是说……有多远，滚多远。”
这话让两宗的人，顿时脸色黑了下来。
但没等玄剑宗的弟子再度发作，阴煞宗竟然率先背刺了……。
“左大人。”
只见王长老撑着笑，客气的拱手道：“方才那些话都是玄剑宗说的，跟我们阴煞宗可没关系。”
“我们阴煞宗素来敬重朝廷，整个平安县有谁不知道，左大人是体恤百姓，尽职尽责的好官……”
“？？？”
边云清傻了，季萱萱懵了。
玄剑宗弟子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看着这老货。
两宗摒弃前嫌，一路上互帮互助，相互扶持才走到这里。
这尼玛的，过命的交情啊。
咱们理应站在一条战线才对吧？
你他娘的说叛变就叛变，还不忘捅一刀？
这尼玛……。
“卧槽？这脸变得……”
“好家伙，玄剑宗这不得气死？”
“这队友卖的，太果断了。”
城墙上围观的玩家们，更是直接没绷住，哄堂大笑，乐不可支。
“是吗？”
左重明悠然探头，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忽然露出笑容：“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王长老啊。”
“大人目光如炬，正是老朽。”
王长老坦然自若，一点都不感到尴尬：“大人可能不知道，老朽的孙女王素素，跟您麾下的高宇……”
李军等人听着他的话，不由得嘴角抽搐，频频朝高宇投以促狭的眼神。
“本官当时就跟你说过。”
左重明招来高宇，淡然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得过来巴结你，求你，对你卑躬屈膝……。”
高宇尴尬的挠挠头，迟疑着问：“大人，我该怎么办？”
“得看你想怎么办了。”
左重明玩味道：“如果你对他们心怀怨恨，让他们跪下道歉也不是不行，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跪下倒是不用……”
“进城名额，每人二百元石。”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笑着道：“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官给他们打个折扣，九成价钱即可。”
高宇以前也是做生意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左重明这是替他撑腰，壮声势呢。
“多谢大人。”
他感激的拱了拱手，几步来到城墙前头，探头朝下面看去。
“有效果。”
王长老敏锐的瞄见高宇的身影，不由心里一喜，连忙把孙女王素素拉了出来，准备再加把力。
“还好……”
方贵文暗暗松了口气，朝脸色难看的边云清，投以歉意的目光：“边宗主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狗东西，说背叛就背叛。
狗男人，翻脸就不认人。
边云清气的俏脸铁青，眼圈发红，浑身发抖，四肢冰凉.
短短一瞬间，她心里已经将左重明，方贵文他们鞭尸一万遍了。
“左大人。”
边云清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方才弟子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164：大型社死现场
“凭什么？”
左重明蛮横的打断她的话，嗤笑：“你们说骂人就骂人，你说原谅就原谅，你以为你是谁？”
边云清握剑的手指隐约泛白：“你……大人到底要我们如何，你才肯原谅我们？让我们进城。”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和诚意。”
左重明怏怏的道：“本官看不见你们的诚意，所以你们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杵着碍眼。”
玩家们暗暗咧嘴，妈的，这货也太霸道了，真就不念旧情呗？
他们可是知道，左重明救了季萱萱好几次，说到底跟玄剑宗颇有牵扯呢。
“你……”
玄剑宗弟子的心态彻底炸了。
“闭嘴。”
这次边云清反应倒快，直接散发归元境强者的威压，强行将他们的话堵了回去。
她死死的咬着贝齿，一字一顿的质问：“你，要什么态度？”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办。”
左重明唇角扬起，玩味的道：“本官也不欺负你，先履行赌约再说。”
“……”
边云清张了张嘴，想到那句羞耻至极的话，俏脸蓦得浮现出一抹绯红，宛若煮熟的螃蟹般。
季萱萱见师父沉默，低声问道：“师父，到底什么赌注？要不……我替你？”
“……算了。”
边云清看了眼左重明，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个狗男人明显是个小肚鸡肠的性子，就算季萱萱替她说了那句话，那家伙八成也不会认账。
而且，以那句话的羞耻程度，恐怕季萱萱以后就不要做人了。
“死就死吧。”
边云清银牙紧咬，运转真元朝城墙飞去。
她决定等渡过此劫后，就主动退位让贤，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躲起来。
“仙子果然言出必行。”
左重明侧身让开位置，笑眯眯的从灵戒里，取出一个海螺形状的物件：“拿着它，全力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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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你喊就是了。”
“我若喊了，是不是就能让玄剑宗入城？”
“你先喊再说。”
“我……”
边云清颤手接过海螺，木偶般的挪到城墙前面，遥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只觉得心颤的厉害。
左重明体贴的递上一杯茶：“是不是口干舌燥？要不先润润嗓子？”
“……滚蛋。”
边云清狠狠地瞪他一眼，一咬牙，一闭眼，一挺胸：“左……左重明英明神武，小女子愿侍奉终生。”
轰隆隆……。
肉眼可见的音浪滚滚扩散，一层层的朝前方铺去。
清晰的回音连绵不绝，短短须臾便声传四野，久久不曾散去。
“？”
玩家傻了。
李军等人也傻了。
正跟高宇交谈甚欢的阴煞宗的人，脑袋直接麻了。
城里连同城外的百姓们，更是下意识抬起头，朝着声源方向看去。
“边仙子。”
左重明在旁边幽幽提醒：“剩下两遍，把小女子换成名字，这样更容易辨认。”
“你……”
“不然本官怨气难消，你们进城的事……。”
“我喊就是了。”
边云清用力攥着海螺，转过身不看任何人，闭眼大喊：“左重明英明神武，边，边云清愿侍奉终生。”
左重明眯着眼，随口道：“第三遍的时候，在名字前面加上玄剑宗宗主五个字。”
“我跟你拼了……”
边云清眼眶有泪珠打转，愤然怒视着他，一只手已经按在剑柄上，真元蠢蠢欲动的吞吐不定。
左重明非但不怕，反而上前半步：“你敢出手打我，我就把你们玄剑宗坑杀了，你可以试试。”
“……”
李军等人嘴角一抽，不忍的别过头去。
太惨了，这边云清也太惨了！
换位思考一下，他们已经砍死左重明了。
倒是玩家们兴致勃勃，瞪大眼珠子观望战况，甚至已经有好事者录屏截图，准备发到论坛上了。
他们已经连标题都想好了。
《惊！玄剑宗宗主竟然说出这种话……》
《狗贼左重明，竟然逼玄剑宗的仙子做出这种事……》
《玄剑宗仙子的社死瞬间》
……
四目对视，良久。
边云清吸了吸鼻子，抹去脸上的泪花，用力别过头去。
她颤声喊道：“我……呜呜呜……我喊……左重明英明神武，玄剑宗宗主边云清，愿侍奉终生。”
左重明哼了一声：“很好，本官怒气消了，你们每人二百元石，交了就能入城。”
“二，二百……元石？”边云清豁然转身，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怎么？嫌贵？要不三百？”
“你欺人太甚！！”
“还有个办法……”
“你……说。”
左重明图穷匕见：“交出玄剑宗的传承，当然了，本官可以保证绝不外传。”
边云清娇躯颤了颤，断然否决：“传承关乎玄剑宗生死，绝不可能交给你！”
“不交东西，不交钱，那就别进城呗。”
左重明耸了耸肩：“既然你觉得一本破书的价值，比玄剑宗的命还重要，那就留着带进棺材吧。”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带着人转身就走。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边云清怔怔的游戏失神，直到对方快消失在拐角时，才猛然清醒过来。
“等，等一下。”
她张了张嘴，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可以将传承给你，但你要发誓绝不外传。”
“行，发誓。”
左重明背着她竖起手指：“我左重明若是将玄剑宗传承外传，将来定是不得好死，头顶生疮，脚底流脓，断子绝孙……”
“嘶……”
众人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凉气。
左重明对自己可真狠呐，这种毒誓都说的出来？
“好，好了。”
边云清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打断他的话，掏出一页金箔：“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李军。”
左重明接过金箔，摆手说道：“接玄剑宗的人入城，给他们在外城划个地方，乱动就地处死。”
边云清情急上前：“你敢……”
“敢什么？也包括你在内。”
左重明漠然道：“在这平安县里头，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不听话就没活着的必要了。”
165：第三个身份位
城门处，伴随哗哗铁链声。
一块沉重的铁板平着垂了下来。
李军探头喊道：“玄剑宗的人，可以入城了。”
尽管他声音不小，但玄剑宗的人却仿佛没听到般，依旧呆傻的站在原地。
好一会儿，才有人清醒过来，沉默的踏上了铁板。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形同木偶，垂着头跟了上去。
“？？？”
方贵文惊异的盯着这一幕，转而看向高宇：“怎么回事？边云清就喊那么几句话，就能入城了？”
高宇不以为意的道：“你没听到嘛，喊话其实是赌注，想进城也少不了交钱。”
方贵文断然摇头：“不可能，玄剑宗没那么多钱。”
高宇愕然：“你怎么知道？”
方贵文道：“边云清路上说过，当时事发突然，他们根本来不及去宗派内库，所以身上的东西并不多。”
“这一路上走过来，玄剑宗的弟子能活这么多，还是多亏了我们玄剑宗多有帮衬的结果呢。”
高宇有些不耐烦了：“兴许是另有交易呢。”
他现在的身份是镇抚司斩妖使，早已不是阴煞宗弟子，没工夫听方贵文瞎几把扯淡。
方贵文心里一动，客气的拱手：“劳烦你去问问，我们阴煞宗能不能……”
旁边的王素素也颇有眼力劲，连忙抱住高宇的胳膊，生硬的撒着娇。
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
高宇明显不是左重明那种铁石心肠，耐不住王素素的撒娇，不得不点点头应下。
片刻之后，他便飞了回来：“问清楚了，边云清确实没钱，但她交出了玄剑宗的传承抵账。”
“嘶……”
方贵文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睁大眼睛：“还能这么做？老夫也可以啊……”
比起边云清的纠结，他的反应可谓痛快！
只要能省钱，传承算个屁啊，复制一份的事儿。
毕竟以朝廷的体量，也不多他们这几本功法武技。
但元石可不一样，将来重建山门等等，都离不开钱啊，所以能省还是得省。
“你不行。”
高宇嘴角一撇：“左大人要玄剑宗传承，是因为他突破到归元境，与玄剑宗功法更契合些。”
“不过左大人说了，如果你们真想省钱的话，可以拿制作妖魔精粹的秘法来换，自行考虑。”
王长老脸色微变：“妖魔精粹的秘法？左大人这要价也太高……”
高宇摇头说道：“你们的弟子可比玄剑宗的多的多，算算数量的话，差不到哪去。”
玄剑宗一共有三十多人，而阴煞宗因为高手多，所以保下了更多弟子，加起来共有五十多。
眼瞅着火候差不多了，高宇又补充道：“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左大人给你们多一项优惠……。”
“什么优惠？”
高宇幽幽的道：“你们入城之后，可以通过提交妖魔尸体，天材地宝等东西，换取贡献值。”
“贡献值可以兑换镇抚司库房的一切东西，包括但不限于丹药，元石，天材地宝，功法武技。”
“就这？”王长老傻眼了。
高宇冷笑：“别不满意了，玄剑宗连这个条件都没，他们只是能入城而已，而且还是外城。”
王素素好奇的问：“听你这意思，我们不在外城？”
“你们在内城，更安全。”
高宇叹道：“别小看这个优惠，接下来妖魔大肆进攻，你们都得出手，同样要拼死拼活，他们却没贡献……”
“原来是这样。”
方贵文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多谢高大人替我们争取，本宗也不是不识好歹，就按左大人说的办吧。”
——
——
翌日清早，镇抚司内。
左崇明唤出面板，静静打量片刻，将最后几颗妖魔元丹吞下，点在玉清徽剑诀上面。
伴随一阵闷响，体内浑厚的血气之力，霎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分开。
身体仿佛变成了精密的机器，各个器官尽皆被调动起来，疯狂开始造血。
同时，伪灵脉传来一阵酥麻感，下丹田内涌入大量青色气雾，且伴有细密的紫色雷霆。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方才渐渐恢复正常。
“呼……”
左崇明心念微动，掌心顿时凝出一股青色真元，噼啪雷音不绝于耳，散发着咄咄凌厉之感。
其实归元境和凝血境差不多，本质上就是积累的过程。
不同之处在于，凝血境积蓄血气之力，而归元境着是在积累真元，真正的蜕变则是源海境。
归元境同样也是前中后三个层次，但它的分层更明显些。
初期是将真元化气为液，填满整个下丹田，中期也差不多，只不过是填满中丹田。
后期则是将中下两个丹田内的真元，凝化为固态……跟妖魔元丹相差不大。
至于上丹田，已经涉及到源海境，现在说起来为时过早。
“对了，突破至归元境，又多个身份位。”
左崇明唤出面板，注意力在空出的身份位顿了顿，眉头微皱：“这个身份得留给季长云来用。”
按照莲生教的势力底蕴，教主的身份应该是红色，深红带点金色的那种。
一般情况来讲，势力头头的身份，品质都不算太低，但实用性……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无论怎么说，高品质的身份=高修为值上限，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emm~”
左崇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等妖魔攻城的事儿过去，得想个办法把莲生教主诳过来。”
宰了这家伙以后，再加上雷公，欧阳玉等人推动，季长云登上教主之位，完全是板上钉钉。
“还得弄一本身法。”
左崇明思索着：“正好，回头去京城的时候，顺便找皇帝要一本，应该没什么问题。”
念及至此，他调试了一下面板，把《般若降魔掌》和《残云卷影》两个满级武技设置成隐藏。
【姓名】：左重明
【身份】：飘血阁玉牌杀手（紫），镇抚司镇魔使（紫），空。
【天赋】：洞明，凶威。
【成就】：劲至化境，血气入微。
【血脉】：紫电真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20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200修为。）
【修为值】：25468/100000
【技能】：《玉清徽剑诀中册（初期）》，《七星剑典（6/9）》，《不动明王身（6/9）》。
【绝学】：《凤火燎原（7/15）》，《如来神掌残篇（7/7）》。
【秘法】：《牵丝引》，《罡甲术》，《化血功》
【旁门】：《遁一书（3/6）》
……
晋升归元境之后，面板多了一个‘成就’栏。
这是个境界成就的条目，比如淬体境的劲至化境，凝血境的血气入微……。
话说回来。
归元境的层次是气意相合。
这个层次对绝大多数人来讲，都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因为它的要求是……完整的绝学满级。
归元境的武者，不乏有天骄能参悟绝学，但也只限于皮毛而已。
想在这个境界将一本绝学完全吃透？
除非你开挂。
不巧。
左崇明真有挂。
只不过，需要大量，不，应该是海量的修为值。
“没关系。”
左崇明深吸口气：“有玩家这群韭菜在，只要有妖魔元丹，就能给我源源不断的提供修为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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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玩家的升级速度，只会比他更慢，所以他压根不担心。
因为从淬体境以后，无论是功法还是武技，升级所需的修为值会越加恐怖。
更别提还有秘法，以及炼丹，阵道，卜算等乱七八糟的旁门之术了。
前世的时候，有玩家总结过。
如果要保证自身的战斗力，不低于同层次的水平的话。
除了功法以外，还要有两到三门战斗武技，一门身法武技，一门远程（暗器）武技，以及保命秘法。
也就是说，提升功法的同时，也要将五门武技提升到同水平，否则战斗力十分堪忧。
毕竟多数玩家是‘半自由模式’，AI意识最多只能发挥80%的实力，不存在爆种的可能性。
前世直到他穿越时，游戏公测那么多年了，玩家的平均境界依旧在凝血境，归元境徘徊……。
166：打断骨头，才会听话
笃笃~！
房门被敲响，传来欧阳玉的声音：“我把感想写好了。”
“进来。”
“嗷。”
欧阳玉迈着小碎步，忐忑的将草纸放在桌上。
她忐忑的原因也很简单，左重明总能挑出毛病……。
果不其然。
左重明仔细看了一遍，很快便皱起眉毛：“就只有这些？”
欧阳玉挠挠头，迟疑着问：“不然呢？”
左重明笑容敛起，眯眼看着她：“我早先说过，灾劫过后若你还没有长进，就没有价值了。”
“我，我……”
欧阳玉小脸白了几分。
“下不为例。”
左重明丢了草纸：“你写的不错，本官昨日百般折辱边云清，便是借她之名，威慑两宗弟子。”
“因为只有打断他们的脊梁骨，掐灭了他们的心气儿，他们才能老老实实的不惹是生非。”
说到这里，他顿了几秒。
就在欧阳玉提心吊胆之际，他继续道：“但这里面，还有更深层的算计。”
“你很聪明。”
“你应该想得到，但你却没有……。”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昨日，你若留心观察，便能发现玄剑宗整体状态，比阴煞宗差了很多。”
“本官之所以将他们安排在外城，就是要让玄剑宗人陷入缺丹药，缺伤药，缺物资的绝境。”
欧阳玉隐有明悟，但一时间勘不透：“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左重明冷笑：“昨天阴煞宗为入城之事，背刺了玄剑宗一刀，双方缓和的关系再度回到冰点。”
“所以如今整个平安县城里，能把玄剑宗拖出绝境的，能给他们提供物资的……只有我。”
欧阳玉想到刚刚的一幕，皱眉问：“但是我听说，边云清昨天下午拜访过你，你没有见她。”
“当时见面没有意义。”
左重明表情沉静，语气淡漠：“玄剑宗只是绝境，但还没有彻底绝望，让日子再过几天呗。”
再过几天，玄剑宗那些重伤的弟子，恐怕就……。
欧阳玉心里发凉，忍不住道：“我猜你口中的援助，绝不是白送他们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
左重明欣然点头：“正所谓生命无价嘛，这种救命的帮助，自然要用命来换，这样才公平。”
“……”
欧阳玉彻底失语。
对方心肠之狠辣，手段之酷烈，让她顿感毛骨悚然。
——
——
两日后。
玄剑宗营地。
几栋简陋的石头屋，围建而成的小院中。
边云清坐在石墩上，木然的看着三具尸体，明亮的眸子已然暗淡，其中尽是麻木与绝望……。
因为伤药匮乏，丹药短缺。
尽管边云清不惜一切代价，强行用真元替他们续命，可还是没太大意义。
这几名重伤的弟子，仅是多活了两天不到。
“师父。”
季萱萱来到她身边，捧着一小碗稀粥：“您该吃饭了，不然会饿坏身子的。”
边云清抬起头，心疼的看着脸色苍白，发丝枯黄的徒弟，惨然笑道：“为师不饿，让弟子们吃。”
“宗主，我，我回来了。”
一名女玩家匆匆赶来：“我用元石跟朋友换了些丹药，赶紧给师兄……”
话说半句，她便看到盖着白布的尸体，剩下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
“晚了。”
季萱萱放下碗，小心的接过她手里的几个玉瓶，好似捧着什么珍宝般：“但还是辛苦你了。”
除了这几个死者以外，受伤者还有不少，这些伤药依旧有用。
“季师姐，我师妹她……”
“季师姐，刘师兄的伤……”
周围的玄剑宗弟子，目光死死的盯着伤药，忍不住开口哀求。
“这……”
季萱萱张了张嘴，为难的道：“伤药有限，必须得紧着重伤的人用……诸位同门，抱歉。”
众弟子无言，只得默默退去。
边云清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舔了舔干裂的唇瓣，豁然起身道：“本宗再去一趟镇抚司……。”
其实入城的当天，她就有登门拜访，想从左重明那边求得些伤药，但却被李军以公务繁忙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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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时候，她又去了一趟，依旧没能见到左重明。
边云清也不是笨蛋，两次被婉拒以后，她便彻底明白了，左重明压根不打算见她。
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她暂时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再这么下去，剩下那七八个重伤的弟子……都活不了。
季萱萱连忙道：“师父，我也去。”
“我也去。”刘若雨绷着脸走来。
“你们留下，照看伤员。”
边云清勉强笑笑，她心里已经暗下决定，这次哪怕强闯，也一定要一个准确的答复。
“师姐。”
刘若雨看着她离去，忍不住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明哥为什么要这样，他以前明明人很好……。”
“不知道。”
季萱萱揉了揉师妹的脑瓜，心情可谓五味陈杂。
……
呖~！！
嘹亮的鹰啸撕破长空。
黑羽苍鹰双翼平展，呼啸着从天而降，落到鹰巢之中。
被拦在门外的边云清，眼尖的看到鹰背上那道挺拔的身影，不由美眸一亮：“左大人。”
话刚出口，她便毫不犹豫运转真元，纵身朝鹰巢掠去。
仅仅几个呼吸，边云清便拦下了左重明，持剑站在他面前。
“原来是边宗主，本官尚有要事，有什么事待会……”
“左大人。”
边云清打断他的话，直奔主题的问：“可否予我们一些伤药，钱我们会还的，如果再不……”
左重明沉声道：“妖魔大军距城二百里，最多一个时辰便能赶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边云清美眸亮起，连忙道：“我……我们可以帮忙守城的。”
“你们？”
左重明不屑的哂笑：“一群淬体境，寥寥些许凝血境的臭鱼烂虾？安心在城里待着不好吗？”
边云清咬咬牙：“就算左大人看不上他们，但我呢？我是归元境武者，好歹也……”
左重明依旧没有松口，摆手说道：“战争不是混混斗殴，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回去歇着吧。”
“你到底要怎样？”
边云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露哀求的悲语：“我想知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予我们伤药？”
167：做戏一套，暗中下手
左重明皱眉：“什么要怎样？本官听不懂。”
“别绕弯子了。”
边云清眼角有清泪滑落，哽咽着说道：“当日，说起龙门之事时，你说过侍寝三日，对吧？”
“也就是说，本宗这身子还入您的眼……既如此，那本宗便用这身子做抵价，换取伤药可好？”
四目对视，好一会儿。
左重明甩开她的手，面露无奈之色，缓声叹道：“边仙子你想多了，本官还不至于这么下作。”
“本官并非故意推脱，实在是如今战事吃紧，伤药等物资乃是重中之重，务必要用在刀刃上。”
触及边云清暗淡的眸子，左重明眉宇似有不忍。
踟蹰片刻后，他怅然叹道：“怕了你了，这样吧，只要你保证玄剑宗弟子听从本官的命……。”
边云清紧张的问：“听，都听，我也听你的，这样你就能给我们伤药了？”
“不能。”
左重明先是摇摇头，而后左右看了看：“无规矩不成方圆，本官立过规矩，立功才能换东西。”
“看在你我相熟的份上，本官私人先给你一批伤药，等妖魔进攻时，你们尽快立功补上账。”
边云清忙不迭的点头：“行，都行，都依你……”
左重明低声道：“都在灵戒里面，你安置好伤员后，带着剩下的弟子来镇抚司，本官要调布城防。”
“谢谢，谢谢你。”
边云清慌忙收下灵戒，胡乱抹了抹泪花：“你真是好人，是我误会你了。”
左重明苦笑着点头，拍拍她的小手：“大家都不容易，相互体谅吧。”
目送她的倩影离去，左重明脸上的苦笑转而消失，淡定的朝屋里走去。
“嘁~！”
欧阳玉忍不住撇撇嘴，捏着嗓子，怪模怪样的学话：“大家都不容易，互相体谅吧……哎哟~”
话未说完，她便感到屁股一疼，不由羞恼的瞪他一眼：“呸，变脸怪。”
左重明摆摆手，吩咐道：“去叫李军，方贵文他们都过来。”
说完，折身去了别院。
笃笃~！
雷公的声音传来：“是左大人吗？”
“还要多久？”
左重明推门而入，嗅到一股浓郁的药味，不由得皱了皱眉。
昨晚他已经动用秘法，帮三人修复了气海，但他们得重新凝练真元。
不过，左重明为了缩短他们的时间，临走前留了一批元石，让他们尽快恢复过来。
“差不多了。”
雷公恭敬的起身行礼：“多亏大人的元石，老朽目前已经恢复八成实力，剩下也是时间问题。”
尽管玄玉毒龙散的毒性祛除大半，但这玩意也不是一般货色，早有一部分渗入其体内。
想要彻底恢复过来，必须要以真元日夜冲刷，没几个月的功夫是搞不定的。
“我们也差不多。”
江枫龙调息完毕，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但我们终归比雷公低一个境界，如今只恢复了六七成。”
“足够了。”
左重明点了点头，拿出三个盒子：“里面有三张人皮面具，身份凭证等东西，你们先换上。”
风和里打开盒子一看，不禁吐槽：“好粗糙的面具，我用脚都比这做得好。”
“先凑合用。”
左重明坐下来，喝了口茶：“妖魔即将来袭，本官要你们在乱战之中杀几个人。”
江枫龙眉头微皱：“杀谁？”
“阴煞宗的宗主方贵文，还有那个王长老。”
左重明沉吟着道：“必须让很多人看到，他们死在妖魔的手里，而不是死在人族武者手中。”
“明白。”
雷公三人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这就是专业！
杀人就杀人，甭问为什么。
“走吧。”
左重明满意的起身，带着他们朝正厅走去。
等四人来到门口时，厅内已经落座十几人，皆是目前城里的高层战力。
“时间紧迫，先说正事。”
左重明将地图铺在桌上，环视诸人：“东面正对碎云山脉，妖魔大军会率先进攻，攻不破才会围城。”
“边宗主，方宗主和王长老，你们皆是归元境武者，随本官镇守东边，囚犯顶在第一阵线。”
边云清自然没有异议。
方贵文和王长老对视一眼，也没有提出意见，毕竟以他们的实力，摸鱼也没人看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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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
左重明掏出灵戒递给他：“你跟玲华，廉将军率兵卒镇守南面城墙，这里面有一门龙神炮。”
“是。”
李军郑重其事的接过。
左重明再拿出一枚灵戒：“钱镇魔使，陈道长，你们和陈天龙等巡察使，斩妖使镇守北面城墙。”
钱倩好奇的问：“这里面是什么？”
左重明淡淡然说道：“罗汉傀儡，战力可比肩归元境巅峰，但催动需要消耗心力，小心着用。”
嘶……。
众人不禁骇然。
在佛门的认知里，罗汉，菩萨果位相当于一种成就。
能证得如此成就者，最起码也得是源海境实力。
左重明从哪搞来的这东西？还他么的敢制成傀儡？不怕佛门的秃驴找上门算账？
“呼……”
方贵文惊疑不定的瞥了眼左重明，暗暗长舒一口气。
幸好入城的时候，他没有采纳王长老的意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鬼知道左重明这家伙，竟然有那么多底牌，这尼玛……简直就没道理。
“还有……。”
左重明看向王星：“在各处设下留影石，便于事后统计功勋，贡献，此事就劳烦王大人了。”
“西边城墙乃是大后方，短时间内不会出岔子，王大人率人驻守，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尽力而为。”
王星紧张的抿了抿嘴，不敢把话说太满。
“各就各位。”
左重明挥挥手，带头朝外走去：“热油烧好，破魔床弩上弦，投石器准备，这场硬仗可不好打。”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什么，转而看向陆伟光：“陆大人，城中百姓安抚交给你，别出乱子。”
触及左重明的眼神，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脑中不禁飘出，前段时间徐云山大军来袭时，左重明直接坑杀数万百姓的场景。
如今城外还铺就着满地白骨，每次看到这场景，都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是！”
陆伟光回过神，连忙说道：“必不负大人所托。”
168：万兽奔腾，万佛朝宗
一个时辰并不长。
当诸事准备妥当之后，众人便明显感到地面震颤。
“来了。”
左重明登上城墙，抬眼看到的一幕，不由让他暗暗咂舌。
只见远处地平线有黑影攒动，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汇聚成一股潮水，呼啸着朝这里涌来。
如果说徐云山的鬼军怨煞滔天，列阵森然宛若一体，那么妖魔就是……五花八门，各显神通。
入目所见不乏有数丈，甚至十几丈体型的怪物。
这些个妖魔移动起来，犹如山岳倾塌般，隆隆震颤摄人心魄。
天上更有杂七杂八的，数之不尽的的妖魔，远远望去好似开了染坊般。
“卧槽！！”
“我的七舅姥爷，这玩个屁啊。”
“尼玛的，这比徐云山的声势强太多了。”
“徐云山算个勾八，他也就那么些骨头架子，跟这些妖魔能比？”
“一个两个……这尼玛还没看到边，到底有多少？”
“能守得住吗？”
“守不住也得守，跑也跑不掉啊。”
“阵法呢？再布个阵啊。”
玩家们强撑着头皮发麻的感受，只觉腿肚子不受控制的转筋，膝盖软的厉害。
以往任何游戏里，他们都没见过这么可怖的场面。
尤其是切身处在其中，直面这仿若实质的压迫力。
那种无与伦比的震撼与惊悚，令他们大脑顿陷迟钝，就连说话都在打磕巴。
“太，太他么刺激了。”
“卧槽，就这场面，死了也不亏啊。”
“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这般场景而不尿裤子。”
“嗷嗷嗷！！”
既然有害怕的玩家，也不乏有亢奋的二货。
他们双眸充血，脸色涨红的望着前方，不由自主的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声。
“投石器，弓箭手。”
左重明声音依旧沉稳，无形中让人感到一种安全感：“破魔床弩，龙息炮准备……”
当年武朝搞出龙神惊天炮后，因其成本太高而废弃，随即有工匠根据图纸，弄出了阉割版的。
这玩意就是龙息炮，其作用就是防备妖魔攻城，尽管杀伤力小了很多，但成本却被压到了极限……。
每一颗炮弹里面，都藏有八百枚钢珠，每颗钢珠都内置毒液。
一旦钢珠打入妖魔体内，经由妖力的腐蚀后，便会迅速脆化粉碎，毒液继而蔓延至五脏六腑。
中毒的妖魔，轻则血肉腐烂，重则化为脓血。
而且毒液挥发之后，还会形成大片骇人的毒雾，倘若呆的时间超过半刻，小命也得搁在这。
按照朝廷规定，县城的镇抚司配有八门龙息炮。
但钱倩也是镇魔使，她跑路之前特意将炮都带走了，所以此时平安县城墙上，架着十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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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隆！！
震人心魄的巨响，接连不断的传来。
厚重高耸的城墙，霎时被震落了大片尘灰。
却见空中有道道烟龙升起，化作瞩目的弧线，轰然砸进妖魔大军之中。
尽管每颗炮弹爆炸，都将周围清出大片的空地，无数妖魔化为肉泥，但转眼就被后续的妖魔补上。
龙息炮的咆哮，反而激发了妖魔的凶性。
伴随彻耳的长啸，怒吼，妖魔们前进的速度又有明显提升。
尤其是天上飞的那些家伙，长啸着催动妖力，射出道道气芒，气波……。
弹幕的密集程度几乎将天穹遮掩，仿佛要将左重明等人彻底淹没。
“卧槽？这尼玛不是古代封建背景吗？”
“喔日，怎么感觉跟现代战争一样？”
“天上飞的战斗机，地下跑的坦克……”
“战斗机个屁，你家战斗机这么灵活？草！”
玩家们被吓得魂不附体，叽里呱啦的胡乱嚷嚷着，试图以此发泄心里的震撼。
“大人，我们先上了。”
方贵文盯着天穹的弹幕，探手握住一柄长刀，暴喝一声踏空而起，迎着妖魔劈出惊艳一刀。
湛蓝刀芒倾泻而出，霎时蔓延至数十丈，非但将弹幕抹除大半，甚至带走了大量妖魔的命。
“归元境那么叼？”
“你妈妈的，这一刀能劈山了吧？”
“草，人形高达的吗？”
“敢情武者跟武者干架时，都他么收着力呢。”
“好家伙，这就是收割机啊。”
陈天龙等人眼珠子一瞪，差点掉出来。
他们忽然回想起来，连续剧第一集播放时，玄剑宗高层大战寒玉蛟的场景，跟现在差不多。
只不过那时候只有寒玉蛟一个，玄剑宗高层还是围攻的，所以看上去没那么震撼。
其实玩家们不知道的是，武者和武者争斗时，并非所谓的收力留手。
之所以没有那么大的场面，完全是因为浪费真元，敢这么玩的都是弱智。
不过现在满眼都是妖魔，压根不担心浪费，方贵文自然是放开了打。
“左大人好像也归元境了。”
随着人群中一阵嘀咕，众人不禁将目光放在左重明身上。
对于不久前那尊不动明王的异象，大家可谓记忆犹新，就是不知道左重明亲自出手会是……。
“本官拦住地上的。”
左重明低头看了一眼，脚下一朵朵青莲绽放，载着他飘出城墙。
“逼王要出手了。”
“快快快，准备截图。”
“截个屁，录屏啊。”
“对，录屏……”
玩家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兴奋起来，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的背影，脸上满是期待。
“先加个buff.”
左重明盯着越来越近的妖魔大军，身上顿时浮现龙鳞甲胄，同时有紫电索饶，真龙长啸。
“阿弥陀佛。”
十余丈高的不动明王异象，迅速在他身后凝现，其双臂两条真龙脱身缠绕，六道宝轮嗡嗡旋转。
不动明王缓缓转头，以嗔怒之相凝视妖魔，坐下的尸山血海瞬时升腾，犹如红莲魔火灼灼跃动。
“如来神掌，万佛朝宗。”
左重明那双骇然的竖瞳，蓦得迸出浩瀚佛意，双手须臾缔结如来印，迎着面前的妖魔缓缓推出。
“阿弥陀佛……”
吟诵声霎时大涨，如暮鼓晨钟般嗡鸣不断。
漫天青光迅速泛化，凝成一枚枚刺眼的梵文万字。
伴随两声彻耳龙吟，环绕异象的两条紫电真龙，迅速没入掌印之中，迸出瞩目的雷霆霹雳。
有那么一瞬间，世间仿佛有两个太阳。
169：红莲魔火，熔岩炼狱
“苦海无涯。”
“回头是岸。”
煌煌佛光映彻云霄，苍茫佛音席卷八方。
红莲烈火灼跃升腾，极西佛土显化世间。
掌印所过之处，地面层层龟裂迭起，掀起狂烈的风暴，宛若大坝决堤般，愈演愈烈的朝前方压去。
“嗷！！”
“吼……”
妖魔狂热而贪婪的眸子，在看到铺天风暴压下时，转瞬化作难以言喻的惊恐，本能想夺路而逃。
然而妖魔数量太多了，纵然前方的妖魔有心脱身，却身不由己的被后面妖魔挟裹着朝前冲。
伴随彻耳的凄厉哀鸣，前方妖魔瞬时被吞没。
灼烈的红莲魔火越加旺盛，仿佛被添加了催化剂一般，霎时化做燎原之势朝后方蔓延……。
十丈，百丈……。
火势愈演愈烈，疯狂的吞噬着妖魔邪祟，将偌大平安县城的前方，彻底化作可怖炼狱熔炉。
“绝学？”
远处陡然传来惊异的怒吼。
地面隆隆开始崩塌，自中钻出一条通体幽蓝，生有六尺三眼，体型长有数十丈的巨型蜈蚣。
“雕虫小技。”
蜈蚣眼中幽光闪烁，额前的竖瞳迸出蓝光，参差渗人的大嘴张开，喷吐出冰寒入骨的狂暴寒流。
寒流肆虐着扑灭红莲魔火，炙热温度骤然降低，浓密的水汽嗤嗤喷发，彻底将战场纳入雾中。
尽管此举波及了不少妖魔，却也成功扼制了诡异的火焰蔓延之势，只是可怜了被夹在中间的妖魔。
本来有的还能硬抗一段时间，可骤然冰流袭来，直接让它们处在二重天内，当场就暴毙了。
“冰玉蜈蚣？”
左重明瞳孔微缩，表情略显凝重。
这玩意他太认识了，碎云山脉里数得着的妖魔，实力比寒玉蛟还要强上一筹，属于正儿八经的大魔。
“区区归元境，死来……”
冰玉蜈蚣狰狞大笑，驾驭妖云毒雾直冲而来，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短短数百丈的距离，待冲到近前时，已化为一名身披轻甲，皮生冰鳞，身段曼妙的俏女郎。
迎佛西天。
左重明脚下微动，只见残影绰绰闪烁，瞬移般将距离拉近至丈许，当着面朝对方压出一掌。
噗~！
女郎唇角微扬，樱唇轻启吐出一缕冰雾，细长柔嫩的双手飘然探出，硬碰硬的与掌印对撞。
初一交手，女郎脸色勃然大变，忙不迭的催动妖力，强行将对方逼退，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太他么的诡异了！！
她信心十足的对招，结果刚一接触，便感到妖力迅速溃散，更有好几重力量朝体内钻进去。
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自己的神智好像也被影响到了。
就在刚刚一刹，她竟然觉得左重明长得真俊，不忍心对其出手，竟然下意识收敛了力道……。
她活了这么多年，自诩算是见识广博，可却也头次碰见这种情况，真把她吓得不清。
短短须臾。
她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忌惮的盯着对方：“归元境竟然学的绝学，看来你来历不凡啊。”
“呵~！”
左重明哂笑一声，自灵戒中摸出碎邪剑，拇指轻推出鞘三寸。
在他有所动作的同时，背后的异象双手合十，持剑的手臂缓缓扬起，剑锋直指着冰玉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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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会剑法？”
女郎右手虚握，一柄怪异弯曲的利刃凝现掌中，挥舞间甩出道道气芒，瞬息将几只倒霉妖魔切碎。
“诸君听令，斩杀妖魔。”
左重明蓦得回首，沉声命令道。
如今平安县前面的地面，好似炼狱熔炉，妖魔强闯过去起码得脱层皮，守军对付起来会容易很多。
咚，咚咚！！
战鼓隆隆敲响，令人战意沸腾。
战鼓是用妖魔皮质制作，闻之能令人勇气倍增，消减恐惧。
城头上的玩家们，同时得到一则信息提示——战鼓声让他们战意飙升，负面情绪大幅降低。
“嗷嗷嗷……”
“杀啊啊啊！！”
“为了联盟，德玛西亚。”
“为了希尔瓦娜斯……呸，为了左大人。”
“冲冲冲，且随疾风前行。”
“E往无前，沙沙沙……”
玩家们顿时红了眼珠子，瞅着冲来的妖魔大军，犹如看到了一坨坨香喷喷的修为值，贡献值……。
“呼！”
城墙旁忽然有大旗竖起，给南北面的城墙打信号。
远处的妖魔们，害怕掺和进冰玉蜈蚣和左重明的战斗，被波及的死无全尸。
所以它们本能的产生了分流，朝两旁绕了过去，准备从南北两边城墙攻入城中。
“全军注意。”
钱倩感受到地面的震颤，禁不住朝东面看去，美眸有忧色浮现，但很快便被坚定取代。
既然左重明有了安排，剩下的人要做的就是给予信任。
他说能守住，那就肯定能守住。
“屮，天上，天上！”
“打下来它们。”
“狗曰的，你他娘的龙息炮呢？开炮啊！！”
“淦，干死这群妖魔。”
城墙上的玩家们，叽里呱啦胡乱叫唤着，疯狂的朝妖魔倾泻炮弹，弩箭，箭雨更是不要钱的撒。
叮，叮，叮……。
每个玩家都被幸福的提示音包围。
他们压根无须瞄准，随便射出去几箭，就能收割到修为值。
这他么的何止是幸福，简直就是……幸福。
“有妖魔飞进城里了。”
“别怕，内城还有一道防线。”
“射死它们。”
“卧槽，我修为满了……”
“升功法啊，白痴。”
“功法早就满了。”
“技能。”
“草……什么时候才能突破凝血啊，我要妖魔精粹啊。”
“别担心，论坛上有大佬说了，左重明从阴煞宗手里拿到了妖魔精粹的制作秘法。”
“现在遍地都是妖魔尸体，很快就能制作出大量妖魔精粹……”
“对哦，赶紧攒贡献……”
一听到妖魔精粹，贡献值，玩家顿时打起精神。
本来因修为达到上限，逐渐开始摸鱼的玩家们，当即又有了奋进的动力。
这种大型活动，鬼知道几年才有一次。
赶紧趁这段时间，努力肝一波，让自己变得牛批起来才是王道。
等游戏公测后，他们就是大佬玩家！！
人前显圣，装比如风不是问题。
170：剑断人亡？你想啥呢？
平安县的战争，泾渭分明的分成三个部分。
首当其冲的便是强者之战，譬如左重明和冰玉蜈蚣，方贵文和天上那只金羽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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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级别的战斗，甭说是玩家或武者了，就是连妖魔都不敢靠近，生怕被卷进去丧掉小命。
其次便是声势浩大的攻城战，无数妖魔前赴后继，疯狂的冲击着守军，伺机越过高耸的城墙。
最后是一些零星的战斗，这部分主要集中在城里，不乏有零星的妖魔趁乱跑进去。
但没等它们吞噬人类，便会被城中的武者搏命斩杀。
“厉害啊。”
雷公注意着周围的战况，但大部分注意力都落在左重明那边。
因为冰玉蜈蚣绝非等闲妖魔，哪怕是他亲自出手，也只有三成把握将之斩杀。
说句实在话，左重明以初入归元境的层次，能跟冰玉蜈蚣僵持这么久，远远超乎他的意料。
江枫龙则更多注意天上的情况，传音道：“这么长时间，方贵文消耗不小，时机差不多了。”
风和里闻言，朝上面看了看，回复他：“咱俩走一趟，把方贵文他们料理了，雷公在旁掠阵。”
仅是几个眼神和几句话的交流，三人便商定了计划，悄然从城墙上消失。
铛！！
洪钟大吕般的爆响，紧接着便是狂暴的气流。
余波扩散的范围内，妖魔们顿时口鼻溢血，哀鸣倒地，身上各处迸出血箭，再无任何声息。
轰隆……。
数十米高大的异象轰然落地，滚滚尘灰升腾倒卷，再度压死不少妖魔，在地上留下一条鸿沟。
“呸！”
左重明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无奈的看着断裂的碎邪剑，顺手将之甩了出去。
只听嗖的一阵厉啸，某只妖魔正欲喷出火焰，陡然感到脑门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没了动静。
随着沉重的尸身砸在地上，众人清楚的看到，一截剑柄直愣愣的戳在它脑门上。
“实力还算不错。”
女郎踩着妖云款款落地，笑吟吟的望着他：“模样也算俊俏，若你放弃抵抗，本宫可以酌情收了你哦。”
“本宫？就你？”
左重明怪异的看着她，挑眉道：“真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了？”
女郎掩嘴轻笑，眉眼尽是挑衅：“尽管放马过来。”
话音未落，却见左重明身影陡然破碎，本人携以狂暴的飓风，轰然临至她身侧，一拳砸了出去。
“就这？”
女郎此前多次领教过他的速度，并未太过惊讶，眼看这货竟然挥拳砸来，当场就笑出了声。
刺耳的破空声袭来，却见一抹乌光猛然出现，干脆利落的朝他的拳头劈去。
然出乎意料的是。
这把能斩断碎邪剑的利器，竟然只在拳头上留下划痕，溅出夺目的火光，便没了任何收益。
嗡……。
女郎只觉怪异的力量袭来，沿着锋刃朝手腕传导，酸痛如针扎般的感觉，几乎让兵刃脱手而出。
趁对方刹那的空档，左重明屈指轻弹将兵刃拨开，蓄势已久的另只手凛然探出，朝她眉心点去。
“不好！！”
女郎脸色唰的苍白，骇然失色的盯着这根手指，只觉冥冥中有大恐怖。
仿若回到多年以前，她还是弱小的一只蜈蚣妖时，看到天敌般的……源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栗。
几乎是本能使然，她唇瓣微张着，吐出了一股冰蓝色雾气，欲要故技重施的将左重明逼退。
咔嚓嚓……。
雾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冻结。
摄人心魄的冷意，似乎要将灵魂冻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左重明指间微光闪烁，问天玉卷忽然展开，将冰雾严严实实的挡了下来。
“你……”
女郎眸中有讥讽闪过，在她看来左重明是不长记性。
碎邪剑之所以碎裂，可不仅仅是她的兵刃之利，很大程度要归功于这一口苦修千载的毒雾。
这区区玉卷能有多坚硬，竟妄想挡住她这……。
此念未曾落下，她蓦得感到眉心一股温热的触感，紧接着便正对上左重明化作竖瞳的双眸。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待她惊慌回神之际，却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平安县那边。
这是哪？
她错愕的看向周围，入目却只有温润且无边无际的金光，更远处却耸立着五根擎天的巨柱。
蓦得，她感到一种刺骨的凝视感，下意识抬头朝源头看去。
她看到了一尊通身琉璃，宝光迷蒙，不知到底有多高的……佛陀。
“难道……”
女郎颤巍巍的朝身后看去，死死的盯着那五根巨柱，心里蓦得浮现出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
自己该不会在它手里……吧？
“不，不对。”
女郎的神智骤然清醒，咬牙切齿的道：“这是幻象，幻境，凭这个就想击溃我的心智……妄想啊啊啊！！”
窈窕婀娜的身躯，陡然间寸寸龟裂，她的身形须臾迎风见长，短短瞬间便展露出蜈蚣本体。
“给我去死。”
冰玉蜈蚣的三眸闪烁着杀意，节肢如长矛嵌入金色的地面，疯狂的注入着毒液：“去死吧……啊哈哈。”
佛陀对此无动于衷，只是面含悲鸣的望着她，任凭冰玉蜈蚣将苦修多年的冰雾毒液注入手中。
“你看，让你看……”
“你再看……”
“毒死你！！”
“你……别看了，你怎么不死！！”
“啊……”
冰玉蜈蚣的笑声逐渐低沉，眼中的杀意被惊慌取代，一种难言的战栗感，逐渐浮上了心头。
她知道这是幻象，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她不知道……假在哪里，怎么破开。
恍惚中，她模糊中看到，佛陀好像变成了大鸟，锋锐的鸟喙朝她啄来。
她不由得再度回忆起，自己还是一只蜈蚣妖的时候，遇到的那只可怖的天敌。
就，就和这只大鸟……一模一样。
“不，不要……”
“我不要死啊！！”
“给我滚开，滚开。”
冰玉蜈蚣张口爆出尖锐的长啸，狰狞的獠牙闪烁寒光，用尽力气朝那只大鸟咬去……噗嗤！
大鸟凄厉的惨叫，惊慌的挥舞着翅膀，似乎要将她甩下来。
但冰玉蜈蚣却死不松嘴，眼中露出大仇得报，心魔拔除的快意：“去死，去死……去死吧。”
171：七星耀世，洗涤世间
情绪陷入亢奋的她，并未察觉到身体传来的一种匮乏感，虚弱感，就像身体被掏空了一般。
一息，两息……。
她迟钝的清醒过来，惊恐的松开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但无边的冷意迅速传遍全身，连带着吞没了她的意识，顺便将她满腔的不甘堵了回去。
嘭！！
伴随着灰尘的弥漫，一阵巨响隆隆传来。
冰玉蜈蚣的尸体轰然坠地，冰山般散发着森然寒气。
左重明站在蜈蚣的头上，龙鳞甲胄闪亮如新，身上没有半点伤势，脸上更是一副风轻云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刚只是捏死了一只臭虫，而不是杀掉了一头大魔。
“……”
混乱聒噪的战场，瞬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人类也好，妖魔也罢，尽皆呆愕的看着这一幕，意识陷入短暂的空白。
“狗蛋，你打我一下。”
“啪！”
“嘶……草，疼！看来是真的。”
“草了，大佬就是大佬，还真弄死了这蜈蚣啊。”
“尼玛的，老子刚刚看到它发狂，差点以外左重明死了呢。”
“好家伙……”
“这一幕好像，有点帅诶？”
“逼王嘛，习惯就好。”
“这一幕要是发论坛上，左重明那群女粉，肯定又要发疯了。”
“别说女粉了，老子都心动了，如果大佬不介意性别，我也不是不行……”
“你更是个寄吧。”
玩家们一阵骚动议论，也不只是谁嗷了一嗓子，议论声逐渐整齐划一，变成了：“左大人牛批。”
“？？”
左重明被吓了一跳，茫然的回头看了一眼。
天可怜见，他刚刚真没有故意装比，而是在看提示信息。
冰玉蜈蚣这家伙确实很强，提供的修为值足足高达五位数，堪称他迄今为止碰见的最强敌人。
其实就算碎邪剑没有被劈断，左重明也准备用绝学弄死她了。
因为对方那层轻甲的防御力，不比龙鳞甲胄差太多，他的七星剑典没满级，很难造成致命伤害。
“卧槽？”
左重明艰难的掏出它的妖魔元丹，当看到元丹表面的铭文时，不由吸一口凉气：“这么高品质？”
元丹品质很好区分，彩色玻璃珠是低级的，最多储备五万修为。表面带铭文的是中级的，能储备十万修为。
表面有铭文，内部还有妖魔缩影，证明是高级妖魔元丹，可以储备三十万修为。
左重明从穿越到现在，吞服以及获得的所有元丹，都是低级的妖魔元丹。
今天这只冰玉蜈蚣，给他提供了第一颗中级妖魔元丹。
“可惜。”
短暂的兴奋之后，便是无奈的叹息。
以左重明如今的面板，十万修为最多把不动明王身，七星剑典提升一级。
归元境只分前中后三层，不像凝血境分成九重，所以功法提升一级，消耗的修为值简直恐怖。
就在这时。
天际陡然响起呼声：“宗主小心。”
左重明闻声抬头，看到方贵文劈散一股火柱，没等他回过气，头顶就灌下一道刺眼的雷电。
前后两重攻击，衔接的天衣无缝，很明显是有意配合。
方贵文似乎来不及反应，便被雷电劈碎真元护罩，再被轰在身上，折翼鸟儿般朝地面坠去。
“宗主！”
王长老红着眼，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
他情急之下犯了大错，忽略了与他对阵的妖魔。
那只形同骷髅，燃烧着幽绿磷火的怪鸟，抓住机会甩出标枪似的尾巴，瞬间从他后心穿过。
“卑鄙妖魔，受死。”
左重明眉梢微挑，勃然大怒的冲了上去。
嗡嗡！！
彻耳长吟呼啸，他身旁有道道青光剑影凝聚，细看便可发现，锋锐咄咄的剑刃上有紫电缭绕。
七剑结组，七组成阵。
待他升空之际，阵成七星覆盖身周，犹如剑刃风暴一般，疯狂的屠戮着范围内一切妖魔邪祟。
“卧槽，这招帅！”
“剑仙啊，牛批的嘞。”
“雀食蟀，教练，我要学这个。”
“去尼玛的，老子也想学。”
玩家们看的血脉喷张，激动的嗷嗷叫唤。
尽管从本质上来讲，左重明斩杀冰玉蜈蚣时，无论施展的异象还是绝学，都比七星剑典牛批。
可问题在于……玩家们看不懂啊。
他们只知道眼前这种，唰唰唰的炫酷场面更帅。
帅是一辈子的事儿啊，他们怎能不疯狂呢？
同时陷入呆滞的，还有玄剑宗弟子以及边云清。
这不对啊！
边云清敢发誓，左重明催动的真元，就是玄剑宗的传承功法所凝练出的。
可问题在于……为什么他凝练出的真元，杀伤力如此恐怖？
且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胜于她。
她可是归元境中期，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比左重明真元少吧？
这，这尼玛的，不科学！
……
“七星剑阵，聚。”
左重明虚立半空，仅是心念微动，便见漫天剑影分化离合，当场将半空中的妖魔绞杀大半。
天上好像下了一场血雨，无数妖魔的尸身，肉块扑簌簌的往下掉。
尚未散去的鲜血，将天空铺成渗人的淡红色，甚至连呼吸都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众目睽睽之下，漫天剑影宛若天瀑，随着尸体倾泻落地，天河般的冲刷着地上的一切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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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城墙上的守军来讲，绝对是震撼身心的一幕。
但对进犯的妖魔大军而言，完全称得上末日之景。
“嗷嗷！！”
“跑……”
“跑啊~！”
凄厉的惨叫，绝望的怒吼，不断在妖魔群体中响起。
但没等他们付诸行动，便被簌簌剑吟声淹没，天地之间唯有夺目的青光……。
足足十几息过后，剑影渐渐消散一空。
城前仿佛变成了屠宰场，地上铺着厚厚的肉泥。
就像是血肉铺就的红毯，绵延直达数百丈之外。
“咳，咳咳……”
左重明似是消耗过度，脸色有明显的苍白。
观察片刻之后，他慢悠悠的朝城墙飞去，好像要回去调息休养。
就在这时，暗红的肉泥红毯蓦得炸开，由青红妖火凝聚而成的长矛，划破空气直袭他的后心。
172：蛮人？青鸾？两条鱼？
叮……噗！
只听到一阵清脆的爆响，龙鳞甲胄应声崩碎。
左重明似乎没反应过来，直接便被洞穿了心口。
“大人小心。”
“后面。”
“卑鄙妖魔……”
直到这个时候，焦急的提醒声才姗姗来迟，可惜已经晚太多了。
“哈哈哈……”
伴随得意的狂笑，肉泥红毯一阵攒动翻涌，数名蛮族装扮的男女一跃而出，纵身朝他冲来。
“蛮族？该死……”
“狗曰的东西，人跟妖魔势不两立，你们竟然吃里扒外？”
“我曰你先人……狗币玩意……”
“@）￥（）&！）”
玩家们楞了一下，顿时勃然大怒，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可言语并不能阻挡事情的继续，仅在这骂街的功夫，几名蛮人便将左重明重重包围。
“杂种！”
为首的壮汉狞笑道：“你伏杀我族勇士，侮辱我教名声时，没想过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吧。”
脸上画着油彩，眉眼略显刻薄的女子，得意的笑道：“大哥，不如把他的皮一层层剥下来。”
旁边的青年呵呵冷笑，妒忌的盯着他的脸：“老子要将他泡在瓮里，把他的脑袋做成酒杯。”
话音未落，两刀一剑凛然劈来，直指左重明脖颈，丹田等要害。
三尺，两尺……。
欧阳玉等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脏不自觉的高高悬起，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三寸，一寸……叮当~！
紧促的几声爆响，伴随这些蛮人惊怒的惨呼，其兵刃嗡鸣脱手，身不由己的倒飞出去。
砰，嘭……。
刚飞出三丈之外，却见蛮人身体猛地颤了颤，各处迸出道道血箭，于众目睽睽之下炸成肉沫。
“咳咳~。”
左重明脸色惨白如纸，此举好似牵连了伤势，剧烈的咳嗽个不停，时不时还喷出几点鲜血。
任谁看到这一幕，心头都会冒出四个字——强弩劲末。
“呖~！”
肉泥之中陡然蹿出一抹青光，夹杂着摄人心魄的长啸，如流星般的朝左重明冲去。
地上那层厚厚的肉泥红毯，几乎是瞬间便被烧干，咔咔龟裂粉碎，灼热的青红妖火轰然蔓延。
转眼之间，再度将城前化作熔岩炼狱。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被关在炼狱之中的人，却是身受重伤的左重明。
“你终于……出现了。”
左重明唇角略微扬起，眼中的惊骇渐渐被促狭替代：“青鸾妖王，你可真够谨慎的。”
刚刚他斩杀冰玉蜈蚣时，瞬时通过身份的天赋，察觉到地下有敌意传来。
当时他认为，对方应该碎云山脉深处的另一只大魔——古神鳄。
这货的实力比冰玉蜈蚣不遑多让，仗着皮糙肉厚以及遁地天赋，比它强一筹的妖魔都拿它没办法。
如果这货不主动现身，左重明也有点束手无策。
所以他才露出真元匮乏，消耗过度的疲态，准备以身做饵，钓古神鳄上钩。
为避免意外发生，他还暗中吞下了三转涅槃丹。
但当那道妖火长矛出现时，左重明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对方不是古神鳄，而是另一头大魔——青鸾妖王。
这种独特的青红妖火，正是对方的看家手段。
不过区别不大。
古神鳄善于藏匿遁逃，青鸾妖王速度极快，这俩货他都抓不住，追不上，只能等它们主动过来。
面对这道凌厉霸道的偷袭，幸好左重明提前吞下三转涅槃丹，否则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他想来，自己都受这么重的伤了，青鸾妖王再怎么谨慎，也该现身收取渔翁之利了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青鸾妖王没出来，反而蹦出了几个蛮人。
不得已，左重明只能捏着鼻子，再装一波……。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家伙还是上钩了。
“佛光初现。”
左重明身后浮现出不动明王，其手臂上缠绕的两条真龙，昂首嘶吼着飞了出来。
噼啪紫电连绵不绝，浑厚的青色大手印在佛号长鸣中，迎着青鸾妖王当头压下。
“好阴损的小子。”
青鸾妖王眸现惊怒，她自问自己足够谨慎，却没曾想还是被这小子骗过去了。
眼看掌印迎风见长，须臾便临至头顶，俨然避无可避，她当即长鸣一声，喷出灼灼青红火柱。
轰隆！！
一圈浓郁的青光余波，风暴一般朝周围席卷而去。
风暴肆虐所过，地上血肉泥毯当即枯干，龟裂，噼啪之声接连不断，更有浓郁的肉香飘出。
“嗡~~”
左重明探手间抓出封魔旗，长杆在手宛若长槊，旗面烈烈招展间，掀起一股可怖的怨煞风暴。
青鸾妖王见势不妙，当即振翅直入穹天。
“呖……”
一阵嘹亮宛转的轻啼扩散，浓郁的青光攒动汇聚，青鸾妖王转瞬化作一名青衣女子。
手中妖火灵动的闪烁着，顺势凝化丈四铁矛，散发着摄人的青红妖火，轻喝一声抖枪迎上。
“左重明还会玩枪？”
“不对，那是旗。”
“我就是练枪的，我看得出来，他把旗当长枪用了。”
“可惜逼王的那把剑断了，否认也不至于这么玩。”
“没错，剑刃风暴太牛批了，完全是清场的AOE啊。”
由于这次的声势，完全不能跟万剑当空相提并论，所以玩家们一致认为，左重明剑法更叼。
如果这话被青鸾妖王听到，她绝对得啐玩家们一脸臭狗屎。
一群二笔，懂个锤子！
只有在真正的面对左重明时，才知道到对方枪势所蕴含的压迫力，到底恐怖到了何等地步。
看似二者不相上下，可青鸾却有苦自知。
她苦修多年的枪法在左重明面前皆是破绽，若不是对方忌惮她的妖火，她根本撑不到现在。
铛~！
绵绵音浪炸裂。
掠如火，徐如林。
左重明大旗一抖，绰绰枪影迭起不休，犹如可怖的漩涡一般，强行将她扯入其中。
青鸾只感到手腕剧痛，似被马蜂蜇了一下，大枪竟要脱手，紧接着周身各处传来刺骨的凉意。
前面，后面，上面……。
青鸾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但转瞬便被蒸发殆尽。
危急时刻，她毫不犹豫催动妖力。
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灼灼妖火瞬间包裹全身，轰然炸裂开来。
疾如风。
左重明暂退百米，遂抖动大旗嗡嗡长吟，势如破竹的撕裂余波，强行闯了进去。
凤喙破。
真元注入封魔旗中，似有雏凤长鸣，显化一只模糊的青凤轮廓，以直捣黄龙之势攒射而出。
“这……”
青鸾美眸顿时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噗！
轻甲应声崩裂，大旗瞬时洞穿其身躯，从后面噗的扎了出来，带出一簇沸腾的妖血。
“……额。”
青鸾被挑在半空，对穿心而过的伤口似无所觉，只是怔怔的盯着他，唇瓣微颤吐出一串轻语。
绝学二字的口型。
“有眼力。”
左重明含笑点头，遂撤手至旗杆尾端，掌心真元吞吐迸发，直接将封魔旗连同青鸾送上了天。
轰隆……。
轰隆巨响声传四野，聒噪的战场一时间落针可闻。
又死一个！
无数妖魔抬起头，呆滞的看着青鸾的尸身随风坠落，心底不禁滋生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先有冰玉蜈蚣，后有青鸾妖王。
碎云山脉中的两位声名赫赫的大佬，初到这平安县就把命留下了。
它们不禁有些怀疑，这真的是县城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掺和攻城的妖魔们，开始逐渐骚乱起来。
一部分妖魔想跑，但绝大多数灵智不高的，却还盯着城前那些流民百姓，一个劲的咽口水。
更让想逃跑的这部分妖魔崩溃的是，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妖魔冲来。
它们只听到几阵巨响，压根不清楚啥情况，还以为城池已被攻破，大佬们正吃的满嘴流油呢。
这么一想，它们就越加迫切，冲的就更起劲了。
前面的要跑，后面的要冲。
本就混乱的妖魔大军，又缺了青鸾妖王等强大的妖魔压阵，乱象不可避免的愈演愈烈起来。
短短片刻的功夫，站在城墙上的人们便发现，妖魔甚至开始彼此内讧，互相残杀……。
好家伙，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妖魔跟妖魔干架，那是真就拳拳到肉，爪爪掏心，场面顿时更加血腥了起来。
“咳，咳咳……”
左重明轻飘飘的落在城头，神态自若的吞了几颗丹药：“剩下的交给你们。”
再吩咐他们几句，便在众人敬畏的注视下，跟欧阳玉朝镇抚司走去。
“你没事吧？”
欧阳玉搀着他，忍不住朝他投以狐疑的眼神，低声咕哝：“你不会还在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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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没有。”
左重明叹息：“我毕竟刚突破归元境，尽管一身血气浑厚异于常人，但不代表真元是无限的。”
“倒也……”欧阳玉刚想说什么，忽然娇躯微颤，哼哼道：“你……你爪子往哪摸呢？松手。”
刚刚左重明猛地揽住她的腰肢，且越搂越紧，一阵阵灼热感让她浑身发软。
左重明整个人几乎靠在她身上，声音如风中残烛般虚浮：“回去再说。”
“那你松……”
欧阳玉羞恼的要打掉他的爪子，但余光不经意的瞥见……。
左重明脸色煞白，额头不断渗出冷汗，腮边肌肉用力绷着，俨然是在强撑。
PS：三章合成两章了，字数没少。
173：死很简单，活却很难
滴答~！
她蓦得感到肩膀一阵湿润，下意识余光扫过，赫然便是一点嫣红，从左重明鼻腔滴出来的。
触及他的侧脸，欧阳玉心里一软，语调轻柔的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必要强撑着的。”
先挫徐云山，再战两只大魔……。
这种成就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足以自傲的功绩，可以吹一辈子的那种。
“别人可以，本官不行。”
左重明摇摇头，含糊的说道：“城中形势的稳定，皆是建立在‘本官无碍’的基础上。”
“囚犯们，小势力武者，宗派弟子……他们怕的是本官，而不是朝廷，毕竟县官不如现管。”
“一旦本官弱下去，他们皆会生出异心，而莲生教的叛军即将到来，这群家伙最擅长离间。”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想那么多？”
“在其位，谋其政。”
左重明在她的搀扶下，跨过镇抚司的台阶，轻声道：“本官考虑的越周全，能保下的人越多。”
欧阳玉撇嘴：“保？我看你杀人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手软。”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
左重明几乎是撞开房门，扶着桌子扑到床上，剧烈的咳嗽起来：“若千人能救万人，自然要杀。”
“你，你们所有人……只看到我手上沾了数万人的血，却不曾想过，本官保下了城里百万百姓。”
别说什么生命无价，人人平等之类的狗屁话。
大道理和鸡汤谁都会讲，不就嘴皮子一碰吗？
真正摊到事上，你就会发现，根本没有选择。
“如果你要杀我。”
左重明侧过头对她笑笑，虚弱的闭上了眼睛：“这是你唯一的机会，错过可就后悔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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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以为我不敢？”
欧阳玉僵立在床旁，怔怔盯着他侧脸的轮廓，拳头紧了又紧。
好一会儿，她忽然甩了甩脑袋，默默替左重明脱掉鞋子，脱下外袍……。
直到这时她才看到，左重明心口处残留着的，足有拳头大小的窟窿，边缘的血肉焦黑渗血。
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缓慢跃动的心脏。
欧阳玉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左重明在打完之后，迅速将龙鳞甲胄撤掉，换成新的衣服了。
龙鳞甲胄已经被穿透，如果穿着它回去，谁都能看到这个伤口，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身负重伤。
所以，他看似装比的撤去了甲胄，换上一身新的衣袍，实际上是为了遮掩。
“嘁~！”
欧阳玉撇撇嘴，用力吸了吸鼻子：“本圣女可不像你那么卑鄙，正好我也看不惯，莲生教勾结妖魔，这次就……放过你。”
嘴里碎碎念叨，她小心翼翼的替左重明脱下衣服，忍不住看了眼心脏：“原来，你的心也是红的。”
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欧阳玉轻手轻脚的离开，并关上了房门。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关门的刹那，昏迷中的左重明，唇角似乎略有扬起。
——
——
这场战斗，持续了足足一天一夜。
直到翌日傍晚，晚霞满天之时，才暂告一段落。
“咕噜噜……”
边云清大口灌着清水，顺便洗了洗脸，再无半点仙子的高雅。
离开镇抚司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有忧色一闪而过。
左重明当时瞒过了所有人，但没有瞒过边云清。
因为以她所在的角度，正好看到了对方心口处的，被鲜血浸染的一抹暗红。
“希望你没事。”
边云清暗叹一声，强自打起精神，朝玄剑宗的营地走去。
这场大劫还没过去，远远没有过去。
如果作为主心骨，顶梁柱的左重明倒了，整个平安县都会乱的。
营地。
瞧见边云清走来，季萱萱连忙放下活计，迎前问候：“师父，你没受伤吧？”
“我还好，你们呢？”
边云清微微颔首，从灵戒里取出兑换的东西：“这些是丹药，伤药，食物……你们都分一点。”
季萱萱小心的接过，庆幸般的叹道：“我们没事，没想到明……左大人那么强。”
“呵呵。”
边云清笑了笑，没有接话。
左重明确实很强，甚至强的让她怀疑人生。
但，这不代表他是无敌的……他也会受伤，只不过没让你们看到而已。
“对了，师父。”
季萱萱左右看看，低声说道：“刚刚有师兄提议，咱们已经补充了物资，可以不可以离开这？”
“为什么要离开？”
边云清不解的反问：“左大人的实力你也看到了，守住平安县不是问题，届时咱们甚至能杀回去。”
季萱萱迟疑道：“是，是……之前左大人如此折辱您，侮辱咱玄剑宗，很多师兄弟忍不了。”
“师兄说咱们也恩怨分明，他给咱们伤药物资，咱们帮他守一次妖魔进攻，已经是两清了。”
“天真，幼稚。”
边云清俏脸泛起寒霜，冷声斥道：“直到现在，你们还抱着这种想法，真令本宗感到心冷。”
突然的呵斥，令季萱萱有些无所适从，手足无措的垂下脑袋。
不远处暗中偷听的弟子们，见到这一幕连忙赶来。
“宗主，为什么你这么想？”
“他当日都这么侮辱……如果不是您拦着，我们绝对要跟他拼命。”
“没错，大不了一死，谁怕谁啊。”
“就算不跟他打，咱们大可绕城而过，没必要受他的气。”
大家想起那天的场景，不禁露出刻骨的恨意。
当时若不是边云清压着，他们早就对左重明出手了。
尽管从今天左重明表现出的战力来看，他们就算出手……也是死。
不过，他们不怕！
大丈夫何惧一死？
“你们……”
边云清怔怔看着他们，表情格外的复杂。
有欣慰，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好一会儿，她摇头叹道：“当时咱们物资匮乏，伤员颇多，精神疲惫……”
“面对左重明的侮辱，咱们只有三个选择，要么怒急出手，结果……无非是多几十具尸体。”
“要么绕城而过，但就咱们的情况，再加上附近城镇尽皆失陷，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最后一个选择，任对方百般折辱，咱们皆咬牙忍下，只求入城得以庇护，获得喘息之机。”
说到这里，她刻意顿了顿。
好一会，继续道：“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你们想过没有，大家都死了，玄剑宗的传承就断了。”
“杨宗主临终前的话，你们难道都忘记了？死很容易，活着很难，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大家理解她的苦心，却还是气不过：“我想不通，他好好说话不行吗？为什么这么羞辱我们？”
“这叫下马威。”
边云清冷笑道：“他只是借羞辱之举，警告所有玄剑宗和阴煞宗的人，让你们知道这里谁做主。”
“包括之后两日，本宗三番前往镇抚司拜访，尽被人找理由堵在门外，这同样也是下马威。”
“只有对待合作者，他才会如沐春风，你们觉得如今玄剑宗的实力，有资格让他这么做吗？”
“……”众人陷入沉默。
他们直到现在，才彻底明白宗主的良苦用心。
尽管这话边云清说过，但当时他们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往心里去。
如今仔细想想，倍感惭愧。
边云清看着这一幕，不由想到前两天时，自己为了求得伤药，低三下四的说出的那种话……。
那个家伙！！
她狠狠地咬咬牙，但转而便化作苦涩。
当时她不知道，现在她彻底明白了，左重明之所以那么做，除了下马威之外，还在试探她的底线。
没错，底线。
左重明想知道，边云清为了玄剑宗，到底能把姿态放的多低。
当她说出侍寝二字时，对方就得到答案了，随后的一切都是借坡下驴，顺水推舟的做戏而已。
念及至此，她不自觉的想起了阴煞宗……。
或许方贵文，王长老的死，不是什么意外？
这个猜想是突然冒出来的，但仔细想想，却又大有可能。
因为方贵文带着阴煞宗的底蕴，所以其弟子境况并不差。
他们除了需要一处休息的地方以外，再没有仰仗左重明的地方。
换句话讲，左重明拿捏不住阴煞宗，对方想走就走，想打就打……。
以左重明霸道的性子，绝不容许这种不受掌控的东西出现。
所以他表面上和跟方贵文笑嘻嘻，暗中却下手害死他们，如此便能掌握阴煞宗剩余的力量。
等等！
妖魔精粹，对，还有这个东西。
边云清这两天经常听一些散修武者提起，因连番战斗的原因，他们皆到了淬体五重，临近突破之时。
但苦于没有妖魔精粹，所以无法突破到凝血境。
假设方贵文不死，他定会趁着这股东风，大肆制作妖魔精粹牟利，为重振阴煞宗做好准备。
这笔庞大的利润，左重明肯定早有预料，更是已经视为囊中之物。
这就能说明，他为何不要阴煞宗的传承，而是要阴煞宗制作妖魔精粹的秘法了。
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面对方贵文这个潜在的，分润利益的敌人，又是不受控制的家伙，左重明有足够的理由除掉他。
“嘶……”
边云清瞬间茅塞顿开，拨云见日，脑中一片清明。
但紧接着她就有种庆幸感。
幸好自己求药时，姿态放的更低，甚至不惜作践尊严……。
否则，左重明一旦觉得她也是不受控制的人，那么昨天大战时，边云清也会‘战死’当场吧？
对于左重明的狠辣，她一点都不敢低估。
这几日在城中，她听到过一些消息。
比如徐云山率鬼军进攻时，左重明毫不犹豫的坑杀数万百姓，用以布置阵法。
数万人说杀就杀，更别提区区她边云清了。
174：早先埋雷，玩家内卷
“呼……”
左重明长舒口气，摸了摸愈合的伤口，暗暗咂舌：“还好老子谨慎，不然小命就交代这了。”
三转涅槃丹，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若是寻常武者服下，这玩意非但能吊命，还能破后而立，精进修为。
但左重明服下之后，除了吊命的功能还在，所谓的破后而立，则被转化成了一部分修为值。
尽管昨天单纯就杀怪来讲，他获得的修为值极多。
但别忘了，他全程催动着妖魔血脉呢，这玩意是按秒扣修为的。
所以总体算下来，加上三转涅槃丹的修为以后，十万修为池才堪堪将满。
略作思索，他把七星剑典提升到7级，快达到上限的修为值，瞬间消耗的只剩三位数了。
心念微动，左重明手中浮现两颗妖魔元丹，一个来自于冰玉蜈蚣，另一个来自于青鸾妖王。
都是中级品质，最高可储备十万修为。
“再压他们一段时间。”
左重明眼中有思索闪过，慢吞吞的换上了衣服，准备先去吃顿便饭。
按照他本来的计划，眼下最重要的是就是制作妖魔精粹，将玩家的实力从淬体提升到凝血境。
但当他看到元丹时，就决定将妖魔精粹压后。
毕竟玩家一旦突破凝血境，修为值就会瞬间不够用！
届时左重明再掏出元丹，让他们用修为充满的话，难度会提升许多。
所以，不如再压他们一段时间，先把妖魔元丹的事儿搞定了。
“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左重明暗叹：“武者突破太快，容易根基不稳啊，多在淬体境打磨打磨，对以后是有好处的。”
高宇见到他，连忙跑来问道：“恢复的怎么样？”
大家以为左重明当天只是真元耗尽而已，并不知道他身上有伤，闭关一两天修炼恢复很正常。
他抬了抬眼皮：“有事就说。”
高宇低声问道：“方贵文，老王都死了，阴煞宗剩下的弟子怎么办？”
左重明没有诧异：“他们托你问的？”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阴煞宗都没了，他们肯定要考虑今后的前途。
“没错。”
高宇苦笑：“如今阴煞宗中高层悉数阵亡，只剩下这群弟子活着，有部分弟子想另寻他处。”
“所以他们拜托了王素素，让我王素素给我吹吹风，再让我找你问问，能不能收编入镇抚司。”
左重明皱眉：“等等，你说部分？不是全部？”
高宇叹息：“方贵文的儿子还活着，以前都是当下任宗主培养的，另一部分弟子都被他拉走了。”
左重明想了想，笑出了声：“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人应该是二代吧？”
“二代？”
高宇迟疑的点头：“额……可以这么说，他们的长辈都是阴煞宗的中高层，自然不愿屈于人下。”
尽管他没听过这个词儿，但意思却很好懂。
“无须在意。”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他们是走是留，悉听尊便，但留下就得听话……否则，呵呵。”
高宇探寻似的问：“投靠王素素的那帮弟子……”
左重明颔首道：“可以收编，授予巡察使职位，别忘了告诉他们，上缴武技可以换取贡献。”
“这个我知道。”
高宇长舒一口气，欣然抱拳就要离开。
“别急着走。”
左重明取出一本书递给他：“阴煞宗的弟子，几乎都贩卖过妖魔，制作妖魔精粹的初始步骤，应该很多人都会。”
“你回头组织他们，准备制作妖魔精粹，顺便跟王星说一声，这件事算成任务，折给他们贡献。”
“但你给我记清楚，妖魔精粹的最后几步，千万别泄露出去，就连王素素都不行，你亲自来。”
高宇将信将疑的问：“这么大的事，你放心交给我？”
左重明意味深长：“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能不信任你吗？别辜负我的信任。”
“有你这句话，定不让你失望。”
高宇目露感动，郑重的抱拳说道。
左重明提醒：“还有，此事过后我会入京，你记得用留影石录几个高光场面，回头我好给你请功。”
高宇眼珠子一瞪，又惊又喜：“嘶……我这是要升官的节奏？”
左重明轻声道：“熙云府是金云州的大府，治下共有九个县，此番浩劫之后，位置很多的。”
高宇嘴角一阵抽搐：“好家伙，龙浩云的府城好像还没被攻陷呢，你这就盯上他的位置了？”
左重明幽幽道：“他押送东方曜入京，着实出了大风头，但莲生教可对他恨意不浅，府城陷落是早晚的事。”
高宇被惊得脑骨悚然：“嘶……敢情你当时就给他挖好坑了？”
左重明无辜的道：“这怎么能是坑呢？他要功劳，我给他功劳……兜不兜得住，那就不关我事了。”
“……”
高宇眼皮子狠狠地颤了颤，无语的离开了这里。
——
——
数日之后。
平安县歌舞升平，一片祥和之景。
往常躲在民居里，瑟瑟发抖的百姓，已经有不少开始做生意了。
街上到处都是吆喝声，叫卖声，可谓是热闹非凡。
除了城市规划有点乱，人口明显拥挤以外，基本和以前没啥两样了。
一切的原因，皆是因左重明在妖魔进犯当日，展露出的强悍实力，令妖魔的斗志大大受挫。
强大的妖魔已经知道，平安县城不可能攻陷，又忌惮于左重明的实力，于是早就风紧扯呼了。
如今留下来的妖魔大军，多是那种灵智不高，实力一般的家伙。
所以现在的平安县，越来越安全了。
一开始玩家接到任务，出城搬运妖魔尸体时，还都是提心吊胆的。
但短短几日过后，这群叼毛就开始嚷嚷组队，有序的乘坐吊板从城墙下去，开启肝帝模式。
啥都别问，问就是刷。
这些妖魔在玩家眼里，都是一坨坨贡献，一堆堆修为。
贡献可以各种武技功法，兵器丹药，还他么的可以换官职。修为可以升级技能，可以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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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凭这两样，玩家们就有无限的动力。
而且从镇抚司下令，搬运妖魔尸体的举动来看，左重明已经开始制作妖魔精粹，不日就将出售。
一想到马上就能突破到凝血境，届时便能从巡察使升级成斩妖使，玩家们的动力就更足了。
最恐怖的是，玩家们还有竞争对手——镇抚司的囚犯。
如果玩家行为可称为努力的话，那这群囚犯的行为就完全够得上疯狂了。
毕竟左重明跟他们说过，只要他们努力赚取贡献，就能获得清白身，更能保证家里人的安全。
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只有……刷刷刷！
正所谓竞争促进效率，不知不觉之间，两边竟然开始卷起来了。
整个平安县的气氛，在这两拨人的带动下，逐渐陷入莫名其妙的竞争模式中。
以前大家见面，打招呼会说‘吃了没’‘吃的啥’。
现在见面就是‘昨天刷多少？’‘我还差XX就能换XX’。
与此同时。
左重明麾下的巡察使数量，也在疯狂的扩充，再扩充。
按照朝廷律法来讲，早他么的超的没边儿了，就算匀给钱倩，也超的不少。
而且这还是建立在，左重明没有放出妖魔精粹的情况下。
可以想象的是，一旦这个口子方可，几天之内起码得多几百个斩妖使。
“呖……”
嘹亮的鹰啸响彻城中。
行人纷纷抬头，露出敬畏的表情。
经过守军的口口相传，现在城中百姓都知道，他们之所以还能活着，皆因左大人挡住了敌人。
若说以前的左大人是青天大老爷，现在的左重明在他们心里，简直跟天神下凡救世主没区别。
不少百姓的家里，已经将各种神灵的牌位给撤掉，换上了左重明的名字。
百姓的思想很淳朴，谁保护他们，他们就行谁……。
而此次灾劫的爆发中，他们日夜供奉的神明叼用没有，自然也该挪窝滚蛋了。
“嘤嘤嘤~！”
黑羽苍鹰落在院中，亲昵的蹭了蹭左重明的手臂。
（建议大家搜搜视频，大雕，苍鹰的叫声真的很反差，电视剧里的都是配音）
“大人。”
雷公跳下鹰背，沉声说道：“教主刚攻下熙云府城，事务繁多需要处理，七天后才能赶来。”
“教主说，既然季长云想当莲生教圣子，要拿出点真本事，单凭救下欧阳玉，还远远不够。”
左重明让雷公跑一趟，主要是为了掌握莲生教高层的动向，顺便为接下来的计划做点铺垫。
为此，左重明还废了点脑细胞，编了一个小故事。
话说，雷公等人去云梦宝船，雷公和风和里负责突袭宗派营地。
却不料左重明暗中做黄雀，偷袭了江枫龙和欧阳玉。
江枫龙当场嗝屁，欧阳玉被活捉带走。
后来，季长云偶然出现，以强大的实力逼退左重明，然后救下了欧阳玉。
得知云梦宝船出现变故后，二人就前往平安县的暗舵紫云苑，发消息让雷公和风和里会合。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至于目的一共有两个。
一是让江枫龙的身份死亡，从而脱离莲生教的关注。
二是让季长云这个人，首次出现在莲生教主视野里。
175：请君入瓮，瓮是什么？
“办的不错。”
左重明点了点头：“莲生教的核心力量有五个护法，四个长老，护教双使以及圣女，教主。”
“如今教主在熙云府那边，你是左使，江枫龙是长老，风和里是护法，欧阳玉是圣女……。”
“那么算下来，莲生教现在的核心，只剩四个护法，三个长老，右使电母，还有莲生教主。”
“没错。”
雷公微微颔首，随即补充：“但莲生教多年筹备，威逼利诱拉拢了不少高手，埋下不少暗子。”
“我知道。”
左重明从灵戒里摸出一本书册，随手丢给他：“你们对照一下，看看这些暗子可有遗漏的。”
“？？？”
雷公，江枫龙三人尽皆懵逼。
你踏马在逗我？暗子的身份你知道？
难不成……欧阳玉没说错，左重明在莲生教高层中，真的安插了钉子？
怀着复杂的心情，三人凑在一块翻开书册。
越看，越吃惊。
越看，越无语。
这上面记录的暗子名单，比他们所知道的还要详细……甚至有些暗子，连他们都不太清楚。
沉默片刻，风和里三人先后提笔，默默补充了几个名字，将书册交还给他，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左重明幽幽问道：“电母以及那些护法，长老现在何处？”
雷公想了想，回答道：“电母联合蛮族进攻丛云府。另一名长老带着护法，正进攻春禾府。”
左重明讶然：“丛云府？方乾？”
“嗯。”
雷公点了点头：“因为大人的缘故，莲生教改变了计划，目标锁定熙云，丛云，春禾三府之地。”
左重明仅一思索，便明白他们的打算了：“南疆荒域？”
从地图上来看，这三府之地呈品字形，熙云府在最上面，丛云和春禾两府，皆和南疆荒域接壤。
朝廷的援军赶来之后，定会从边域朝南疆荒域方向，步步为营的推进平叛。
只要莲生教动作够快，将三府之地牢牢占住。
再和南疆荒域的蛮人势力达成交易，借其高手抵抗朝廷援军。
届时，只要三府之地久攻不下，朝廷就会逐渐失去统治力，最终被划入南疆荒域的范围内。
这还是左重明捣乱后，莲生教不得不改变计划的结果。
如果没有他的搞事，莲生教本来的计划是半个金云州。
“没错。”
雷公对他反应如此迅速，不由心生佩服。
想了想，他开始汇报另一件事：“对了大人，平安县境内的叛军行进路线，老夫打探清楚了。”
“叛军由陈长老率领，此时约在百余里外，明日傍晚可抵达平安县，尝试采取里应外合的手段。”
左重明瞥他一眼：“你们和他们里应外合？”
雷公沉吟道：“教主特意吩咐过，老夫暂时不可暴露，先让您……不对，先让季长云露面。”
“计划是这样的，让风和里把季长云伪装成您的模样，夜半大开城门，直接让难民百姓进城。”
“届时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大人除非杀光全城的人，否则就清理不了混进来的莲生教徒。”
“好计划。”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看来教主对季长云，还是持有怀疑态度的，所以想让他交个投名状。”
江枫龙皱眉道：“左大人，要不要制造点意外，就说假冒开门的过程中，正主凑巧现身……”
他觉得城门不可开，这玩意就像堤坝，一旦开口就堵不住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用。”
左重明冷笑：“所谓的叛军，本官自始至终都未放在眼里，左右不过一群臭鱼烂虾，翻手可灭。”
“对本官来讲，通过这件事让季长云成为圣子，博得教主信任才是关键，就按原计划走吧。”
“教主不是让季长云开城门吗？那就开呗，但那些叛军能不能进来，得看他们的本事咯。”
触及他的表情，雷公三人不禁心里发凉，头皮乍了一下。
这笑容怎么看着有点渗人呢？
左重明挠挠下巴，慵懒的问：“对了，叛军有多少来着？”
“几十万左右？百来万？”
雷公也估摸不准：“但都是被挟裹的百姓，如果不采取里应外合，基本上没可能攻下这种重城。”
平安县这种重城，城墙都是十几丈高，皆为特质铁石堆砌。
就凭叛军的战斗力，哪怕数量翻到四百万，想攻破平安县也难如登天。
之前莲生教连战告捷，说白了是里面有奸细，而且有高手负责偷袭，里应外合才能破城呢。
“百万人？”
左重明哂笑一声，忽然问了他们一个问题：“你们有仔细看过，平安县的防御工事的构筑吗？”
“没有。”
雷公摇了摇头。
“平安县属于重城。”
左重明淡然说道：“共分为内城，外城两层，且四面城门处设有瓮城，城外更有三丈护城河。”
“河内有尖刺，刺网不可游过，一般人只能等一尺厚的城桥落下，才能渡河来到瓮城门口。”
“除去城桥这层防御以外，瓮城门口有扇一尺厚的铁木城门，以及一道升降的三尺厚锻钢门。”
“穿过瓮城之后就是外城门，如前者般也有铁木城门和锻钢门，内城那边也是如此……。”
“咕噜~！”
风和里脑门渗出冷汗，仅仅只是听着，他就有种难言的绝望感。
“有个词儿叫请君入瓮。”
左重明淡淡然的说道：“瓮城的存在，就是引敌人进来，然后关门打狗，将之彻底全歼掉。”
“瓮城四面城墙加厚，留有孔道倾泻毒气，地面石板下，则是中空铁管，可注入火油加热。”
“守军可在墙头处以弩箭攒射，同时在城墙铺下一层淬毒的铁刺网，避免敌人狗急跳墙的攀爬，”
“城楼处设有出水口，勾连城外护城河，中间管道置有毒粉，一但阀门拧开便可注入毒水……”
说到这里。
左重明忽然停住，笑吟吟的看着他们：“本官给你们出道题，瓮城的城墙大约高九丈五尺。”
“平安县四个方向，共有四座瓮城，一旦十二道城门打开……需要多少尸体，可将之填满？”
“……”
三人呆愣一刹，紧接着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惊骇。
如果现在说出这话的是别人，他们定会将之当成个玩笑，可左重明嘛……。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对方绝对干得出这事儿。
甭说是十万人了，但凡理由足够，哪怕是百万，千万人……左重明都敢下手。
“大人。”
江枫龙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若县城守备如此森严，莲生教何以短时间内连破数十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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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首战术。”
左重明撇嘴：“先杀城中镇魔使，再用暗子拱火挑拨，城内大乱群龙无首，诸般防御皆无意义。”
“届时只需城门一开，里应外合之下，又无守军启动防御，叛军自然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雷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他去见教主的时候，亲眼目睹过这一幕，跟左重明说的一点不差。
教主攻陷熙云府城时，若不是斩了镇府使龙浩云，哪怕叛军数量达到五百万，也无甚意义。
左重明忽然出声：“风和里。”
“在。”
“去叛军那边一趟。”
左重明思索着道：“告诉陈长老，季长云对计划有疑虑，左重明说不定早有防备，所以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三人一愣，你他么的玩自曝呢？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看不懂啊。
风和里忍不住好奇：“大人，此举有啥深意啊。”
左重明幽幽的道：“等此事失败之后，教主定会怀疑季长云，届时你们和陈长老就可以作证。”
“因为季长云早说过，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不高，所以此次失败只能说明，左重明早有准备。”
“如此，主要责任就不是季长云的，而是制定这个计划的教主，季长云的嫌疑自然就洗掉了。”
“……淦！”
三人面面相觑，感觉脑袋涨的厉害。
这话的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块……就听不懂了。
——
——
百余里外，营帐遍地。
随处可见身披白袍，手持刀剑皮鞭的男女。
这些人的背后，往往印着一枚硕大的莲花图案，遥遥看去略显妖异。
他们往往两三人一组，看守着数百名精神萎靡，衣衫褴褛，身形枯瘦，神情麻木的流民百姓。
但凡这些流民稍有动弹，便会引来他们厉声的呵斥，残酷的鞭挞……。
铛铛铛……。
聒噪且刺耳的敲锣声，忽然间的响起。
百姓们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得眼中亮了亮，渴望的朝声源看去。
因为这声音往往意味着，即将吃饭的信号。
尽管每天只有一碗飘着野菜树叶，不见粟米的稀粥，但这却是他们仅有的，活下去的希望。
“干什么？坐下。”
“老实点……”
但他们的骚动，很快便被看守的莲生教徒压了下去。
“哇，哇……”
嘹亮刺耳的哭声，顿时打破了寂静。
婴儿的父母顿感惶恐，手忙脚乱的捂住孩子的嘴。
眼见一名莲生教徒看过来，父亲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连忙拦在孩子面前，颤声求饶道：“上使，孩子只是饿，饿了，惊扰了上使者，望恕罪……”
176：京城异动，蝴蝶效应
“饿？”
教徒一鞭子抽在他脸上，骂道：“其他人也饿，怎么就不叫，就你孩子叫？吓老子一跳……”
父亲的脸颊顿时血肉模糊，痛苦的捂着伤口哀嚎，却连躲都不敢躲，只是呜咽着连连告饶。
“碍眼的东西，滚。”
教徒唾骂着一脚踹翻他，大步来到孩子母亲面前，玩味的盯着婴儿：“既如此，今天便加个菜吧。”
话音未落，见他鞭子一甩，瞬间钻进母亲的怀里，将婴儿卷了出来。
“不，别……”
“上使饶命！”
“不要吃我孩子……”
夫妻俩仓惶爬到他面前，绝望的告饶道。
“滚开。”
教徒一脚将他们踹开，长鞭将婴儿身上的粗布震碎，在其凄惨的哭喊中，将之朝沸腾的大锅甩去。
“不，不……”
绝望的叫喊在营地中回荡着，似幽灵般盘旋良久，不曾散去。
周围的流民百姓无不瑟瑟发抖，畏缩的蜷成一团，脑袋埋进双腿之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如刚刚这种事情，一路上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
有血性的人早已忍不住，但下场却……。
莲生教的手段确实粗暴，可对这些被打断脊梁骨的流民而言，却出乎意料的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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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再有此类事件发生时，早就没了敢反抗的人。
不多时。
哭喊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肉香。
随轻风的吹拂，逐渐朝周围扩散，流民百姓们频频抬头，禁不住朝大锅投以贪婪，渴望的目光。
……
外面的人争抢稀粥，营帐中却酒香扑鼻，肉菜满席。
仅仅一层布帘，却仿若两个世界。
叮当~！
杯盏交错，酒液荡漾。
留着山羊胡，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陈道长，笑呵呵的说道：“风护法，敬你一杯。”
“同饮，同饮。”
风和里笑着应和着，余光隐晦的扫过场中的众人，心里已经给他们判了死刑。
按照左崇明的评价，这些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给妖魔当口粮，用以制作高质量的妖魔精粹。
酒过三巡。
陈长老捋着胡须，率先开口：“风护法，本长老有一个疑问，不知护法可能解答？”
“尽量。”
风和里矜持的点头。
陈长老迟疑着问：“雷左使既然就在平安县里，为何不出手按死左重明？源海境对付凝血境，无非一个指头的事儿。”
这确实是他最大的疑惑，要知道二者可是大境界的差距，完全是降维打击，怎的实施起来这么费劲？
风和里苦笑：“陈长老有所不知，前段时间的云梦宝船，雷左使不甚中毒，至今还未完全恢复。”
“除此之外的另一个原因是，左重明近日晋升归元境了，且连斩两头大魔，实力不可小觑。”
“原来如此。”
陈长老听到连斩两头大魔，脸色不由得抽动几下，眼中的轻视彻底消失。
风和里把话头扯入正题：“雷左使回来之后，带来了教主的吩咐，但季长云对此多有疑虑……”
一番话说完之后，他顺嘴问了一句：“陈长老觉得如何？”
“这个嘛。”
陈长老摇头苦笑：“左重明此人却是不凡，数次令我莲生教吃了大亏，绝对不可小觑……。”
“所以老夫觉得，季长云担忧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左重明那家伙城府深沉，手段凌厉啊。”
“可话又说回来，教主向来运筹帷幄，决胜以千里之外，他这么做或许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风和里无语了。
你他么的搁这搁这呢？
一通屁话下来，合着跟没说一样。
陈长老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那啥了，干笑着补充：“既然是教主的吩咐，咱就按照吩咐照做。”
“行吧。”
风和里无奈的点点头，佯装好心的提醒道：“不管怎么样，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命只有一条。”
陈长老听到这话，顿时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多谢老弟提醒。”
——
——
京城，宫中。
奢华恢宏的乾元殿内，武皇把批好的折子顺手丢筐里，抬眼看着下面跪了一片的文武百官。
“呵~！”
武皇不屑的嗤了声，站起身揣着手：“既你们然那么想跪，朕也不让你们了，好好搁这跪着。”
百官垂着头，无人应答。
武皇也懒得搭理他们，直接绕过桌案，就朝外面走去：“午膳送到吴妃那里，今天在那吃。”
亦步亦趋的大太监，隐晦的看了眼百官，连忙上前几步：“来人，摆驾元和宫。”
“让开，别挡路。”
武皇瞥了眼脚边跪着的官员，不耐的踢了一脚，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乾元殿。
不多时。
他辗转来到元和宫。
吴妃替他脱了外袍，细嫩的手指按压着武皇的肩膀，柔声说道：“圣上脸色不太好，因为金云州的事？”
“一只老鼠，翻不起什么风浪。”
武皇靠着她的小腹，轻声道：“朕忧心的是武朝社稷啊，今日才发现，官场已经病入膏肓了。”
“圣上多虑了。”
吴妃浅浅一笑，安抚道：“还不是您非要把太学院的学生，往金云州送？为人父母谁不担心？”
说起这件事，还得从左重明不久前，上奏的一封折子说起。
太学院那群人离开之后，左重明还真就告状了，一封折子火速加急，直接送到武皇的桌上。
正如他当初说过的，武皇当然知道太学院的腌臜事，但这玩意体量太大，真是不能随便下手。
这下倒好，左重明直接送来一个理由。
尽管靠这个打散太学院，有点想当然，但借机敲打一番，让百官收敛畏惧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乎，武皇便在翌日早朝，直接甩出了折子和留影石——先发制人。
如果只是折子的话，朝堂上这些专职玩笔杆子，嘴皮子的官员，自然有的是办法辩解开脱。
可令百官恶心的是，还他么的有留影石？
屮了，这左重明是狗吧？
这么不要脸的吗？
事实就摆在面前，百官可谓哑口无言。
武皇痛痛快快的，劈头盖脸的骂了文武百官足足半个多时辰，并勒令太学院三日内给个结果。
文武百官很清楚，这次若不给武皇一个满意的交代，恐怕皇帝就会借题发挥，快刀斩乱麻了。
避免损失更大，大家经过商议之后一致决定——搞事的是王鹏，那必须得是当爹的来扛雷。
一如左重明所预料的，这位倒霉催的户部大员成了背锅侠。
本来，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不久之后莲生教造反，金云州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恰在这个时候，武皇忽然诞生一个想法：“不如把太学院那群纨绔，派去金云州历练一番。”
结果这一决定，直接引起了文武百官的强烈抗议。
开什么玩笑，武皇眼里的二代纨绔，可都是他们自家的心头肉啊，谁会把儿女往火坑里推？
于是乎，各种奏折雪花般的簌簌呈来，每每早朝都要提及此事。
同时，有些人已经在心里，把左重明的祖宗十八代骂了N遍。
文武百官们觉得，武皇八成是看到金云州，联想到左重明，才产生这扯淡的想法的。
话说回来。
眼瞅着这群二代出发在即，武皇还没有收回成命的打算。
文武百官们一咬牙，就上演了今天这一出。
文雅点叫‘劝谏’。
直白点叫‘逼宫’。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这种举动，反而让武皇更坚定了打碎太学院，重整官场风气的决心。
“唉……”
吴妃迟疑着问道：“圣上还正打算把那些学生，全都送到金云州？那里如今可是泥沼之地。”
“何止泥沼，那里是炼狱。”
武皇冷笑道：“但越残酷的地方，越能磨炼人嘛。若这道坎都过不去，有什么资格食君俸禄，为君分忧？”
“朕不奢望他们人人都有左重明的能力，但起码要做到不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井蛙观天……。”
吴妃楞了下：“说起左重明，他所在的平安县，正在金云州地域吧？”
“嗯。”
武皇颔首：“昨日密报传来，左重明坐镇平安县，击退前朝余孽徐云山百万阴兵鬼卒……。”
“又击溃了从碎云山脉深处出来的，数十万妖魔聚拢的大军。此子能力之强，超乎朕的想象。”
“但熙云府的府城已经失陷，镇府使龙浩云战死，整个熙云府只剩平安县没有被攻陷……。”
“龙潭虎穴。”
吴妃听得俏脸苍白，仅是想想都感到头皮发麻。
“没错，龙潭虎穴。”
武皇苦笑叹息：“就算换成朕在那个位置，也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左重明处境的危险程度，远比吴妃所设想的极限……还要危险十倍，百倍。
武皇忽然朝外面看了一眼：“你们俩，在外面干嘛呢？”
“啊？被发现了。”
“父，父皇……”
一高一矮两只少女，缓缓挪到门口。
武皇好笑的看着她俩：“小三七，小四二，你俩过来干嘛？”
“我……”
南飞雨期期艾艾，目光飘忽。
南语嫣连忙出声：“没事，就是想跟母妃一起吃饭。”
177：城门大开，请君入瓮
武皇深深看了她们一眼，笑道：“既如此，一起吃吧。”
两个毫无城府的傻丫头，他一眼就看出二人的心思了。
八成是太学院那边，撺唆她们过来说情，或者是探口风的。
尽管不知道南语嫣为啥忽然改口，但武皇也不欲点破。
“小四二啊。”
武皇意味深长的道：“若是以前，朕会觉得他能娶我的女儿，是那小子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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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朕说不出这话了，因为朕反而觉得，你能嫁给他……是你的福分，语嫣，这是实话。”
“啊？”
南语嫣杏眼圆瞪，俏脸顿时被绯红浸染，呐呐支吾着垂下脑袋。
其实她的来意，正如武皇所猜测的那样。
但当她在门口听到，左重明所遭遇的险境，危机时，不知怎的竟然有些惭愧。
南语嫣时刻没有忘记，左重明的年龄……只有十六七。
他比太学院内的多数学生，都要小了太多，但对方所经历的一切，却远不是她们能想象的。
左重明正在抵抗鬼军，抵抗妖魔，而她们这些自诩栋梁，天骄的太学院弟子，却在想办法逃避。
惭愧的情绪升起，南语嫣再也说不出她本想说的话。
“嘶……”
吴妃和南飞雨二人，听到武皇如此赞誉之言，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没想到，武皇对左重明的评价，竟然高到这般程度。
——
——
夜半三更，星月隐现。
兴许老天也知道，今夜会死掉很多人。
所以今天的夜，格外阴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噼啪~！
火盆中跃动的火苗，时不时发出清脆的油脂爆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楚。
“传本官令。”
左重明站在城墙上，静静盯着远处的营帐，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轻声吩咐道：“请君入瓮。”
“是。”
李军看着外面的叛军，暗暗叹息：“连妖魔都攻不进来，你们还铁着头的冲，真是不知死活。”
哗啦啦……。
伴随手臂粗细的铁链，哗哗攒动的声音响起。
许久未落下城桥，在今天深夜缓缓落下，轰隆一声砸在护城河的另一端，露出幽暗的城洞。
“开了，城开了……”
“冲，冲啊！！”
“冲进去重重有赏……”
“进去就有肉吃。”
趁着夜色悄然摸到河边，等待时机的叛军们，盯着面前三个大开的城门，顿时爆出惊天的呼喝。
隆隆……。
砰，嘭，砰！！
城桥被踩的咚咚作响，无数叛军疯狂的，不顾一切的，顺着城桥朝里面冲去。
这些人里面多是饿极了的流民，他们只想着冲进去，抢来吃的，喝的填饱肚子……。
但，也不乏乔装打扮，准备混入城中的莲生教徒。
“敌袭！！”
“警备……”
城墙上的守卫反应极快，凄厉的呼嚎声，霎时间划破夜空。
昏暗的城墙瞬时大亮，火把簇拥攒动着，将周围照的仿若白昼。
“前面还有一道城门。”
“快冲啊，城门要关住了。”
“快，快……”
瓮城并不算大，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个篮球场的大小。
叛军冲进瓮城之后，迅速注意到前方不远处，被士兵们用力推动着的，缓缓关闭的沉重城门。
希望就在眼前，叛军们只觉身体充满了力量，不顾一切的加快速度，企图在城门关闭前制止。
“放箭。”
城墙上忽然露出一蓬蓬火把，以及手持连弩的守军，对着叛军疯狂的倾泻弩箭。
叛军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甲胄，甚至有的连衣服都没有，弩箭穿身直接透体，瞬间便倒下大片。
就像老农挥舞镰刀，熟练的收割韭菜。
短短几个呼吸，瓮城内便铺了一层尸体，仅有寥寥几声惨叫，却很快被后续冲进的同伴淹没。
前面的人死伤惨重，后面的人浑然不知，只顾着闷头往里冲，然后前赴后继的倒在同伴身上。
“咕噜~！”
雷公等人站在城墙处，头皮发麻的看着这残酷的一幕，顿感有些生理不适。
尽管他们也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人。
但像现在这种，杀人犹如割韭菜……他们真没经历过，想都没想过。
更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左重明竟然看的很认真，就像，就像……。
雷公思索了好久，终于找出相似的场景了——就像小孩蹲在地上，用热水灌蚂蚁窝。
左重明就是那个小孩，这些不断倒下的叛军，就是在开水中挣扎的蚂蚁。
“差不多了。”
左重明的声音，忽然在几人耳畔响起：“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江枫龙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从灵戒里取出风和里特意制作的……皮套。
没错，不是面具，而是从头到脚，还带头发的皮套。
因为左重明修炼不动明王身，体型比江枫龙要壮一些，若想模仿的像，必须全方位的伪装。
比起伪装步骤复杂的江枫龙而言，左重明就很简单了。
他只需戴上季长云的面具，伴随骨络轻响，体型矮了两寸，体型单薄几分，更像江湖侠客了。
“诶？”
欧阳玉眼睛瞪得溜圆，她还不知道左重明会这个技能。
暗搓搓仔细打量一番，她哼哼着一撇嘴。
只有未经世事，初涉江湖的小姑娘，才喜欢这种类型。
相较之下，她还是觉得左重明原来的相貌，气质，身材更好些。
下意识的，她余光瞥见江枫龙，总觉得这家伙伪装的左重明……哪里有些奇怪。
欧阳玉在脑中对比一番，终于知道哪里不同了。
眼神，气质。
左重明的眼神很有侵略性，与之对视不免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身上无时无刻散发着一种自信和凶性。
就像是一头恶虎，令人不自觉的心生畏惧。
相比之下，江枫龙就差了点，尽管他已经极力模仿了，但最多只是像一头狼，而不是一只虎。
江枫龙摸了摸脸，打趣道：“大人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借您的身份胡作非为？或者背叛了您？”
“你不敢。”
左重明……不，季长云瞥他一眼，语气尽管平淡无波，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霸道与自信。
江枫龙不禁看向瓮城，看着越来越厚的尸体，咕噜咽了口唾沫。
其实在左重明身边待得久的人，都会产生一种矛盾心理——恐惧且安心。
恐惧于他的实力，底牌，手段，城府。
安心于他的格局，果断，缜密，豪爽。
简单来讲，跟着左重明做事，你会由衷的感到安心，他不但考虑周全，心思缜密，更会予你足够的好处。
但也正因如此，你会越发的不敢背叛，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对叛徒予以何等酷烈的报复。
“呼……”
江枫龙深吸口气，蓦得纵身掠至半空，催动真元沉气暴喝：“本官就知道，你们莲生教就会玩这一套。”
唰！！
只见到青光如瀑泼洒，宛若一轮弯月映彻夜空。
百千剑影攒射不休，湛湛扑向城墙某处：“莲生教余孽？给本官死来……”
“不好。”
左重明顿露惊恐之色，瞬时的揽过欧阳玉的柳腰，几番纵跃似流星激射，迅速朝城外遁去。
风和里与雷公对视一眼，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按照既定计划开始飙戏。
风和里的戏份很简单，就是跟着左重明……不对，跟着季长云跑路。
而雷公的戏份很多，他要负责断后，跟‘左重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一架，以旧伤复发为由遁走。
江枫龙发力追赶，口中怒喝：“休走。”
“你们先走，我拦住他。”
雷公适时现身阻拦，呼喝之间催动真元，声势浩大的朝对方压去。
犹如闷雷当空，爆竹炸裂。
二人迅速缠斗一团，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
这动静……隔着七八里地都能看得见，听得到。
趁着刹那的空档，欧阳玉三人成功遁出平安县城。
就在这时，陈长老忽然传音：“风老弟，圣女你们往前走，老夫在这边……。”
落地，敛气。
藏踪，匿迹。
三人的动作一气呵成，成功和陈长老汇合。
陈长老看着天上的战斗，心有余悸的咧咧嘴，关切的问道：“你们没事吧？”
之前他还有点怀疑，毕竟耳听为虚嘛。
现在亲眼见到左重明以归元境，竟跟源海境的雷公打的不相上下，才知道风和里所言非虚。
娘的，怪不得雷公要找教主。
这左重明果然是个狠角色啊。
“可惜了。”
左重明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庆幸之色：“看来我之前说的没错，这家伙果然早有防备。”
欧阳玉按剧本说台词：“想想也是，咱们连连破城，用的都是同一套招数，左重明又不是傻子……。”
“咱们一旦无法突袭将之斩首，唯一的办法就是暗中谋划打开城门，以此搅乱城内的局势。”
陈长老庆幸道：“幸好有风老弟提醒，老夫没有派出全部力量，现在进城的都是流民百姓，死了也无所谓。”
风和里也开始念台词：“好歹也是一部分兵力，如果当时信了季长云的话，这些损失都可以避免啊。”
陈长老打圆场：“教主远在府城，不清楚具体情况，而左重明也不好对付，失手也情有可原。”
178：血魂咒印，教主来临
欧阳玉瞥了左重明一眼，暗暗拍掉他的爪子，故作苦恼：“看来只能等教主过来，强行将之摧垮。”
“该死的朝廷走狗。”
左重明咬牙切齿，目露刻骨的恨意：“先让这左重明尝点甜头，过几日……便是他的忌日。”
“？？？”
欧阳玉和风和里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好家伙，这么咒自己，真的好吗？
陈长老心里一动，目露探寻的问：“听这话的意思，季兄弟跟左重明……有仇？”
“不是跟左重明，而是跟武朝。”
左重明冷冷一笑，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憎恶与怨毒。
这眼神让陈长老捕捉到，不由头皮发麻，暗暗咂舌。
这他么到底啥仇啊？能恨到这地步？
轰！！！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摧山巨响。
赫然是左重明略落下风，然后李军掏出了龙神炮轰向雷公，但被雷公险之又险的躲掉。
借此机会，雷公也不恋战，直接纵身化一束遁光，瞬间掠向远方。
天上的左重明，似乎忌惮这是莲生教的引诱之计，所以并未追赶。
于是乎，这场突兀的战斗，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画上了句号。
战斗结束了，战争却没有。
敌人依旧疯狂的朝城内涌去，但他们的表现并不像叛军，更像是一群……待宰的牲畜。
被赶进瓮城之内，再被守军割韭菜般的屠戮殆尽，一层层的尸体堆叠，已超过丈许的高度。
这场战争，一直持续到天色蒙蒙亮。
尸体已经堆在瓮城之中，甚至于从城门处倾泻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平安县城，城墙上的兽首出水口，疯狂的倾泻着浓如朱墨的鲜血。
浑浊的护城河，已然被浸染成触目惊心的暗红，城桥上，河中间……飘着大量残缺不全的尸体。
有句老话说得好，一万头猪站着让你杀，你也得累得手断。
昨天的守军仅站在城墙上射箭，放弩，就累坏了三批，直到现在还有一部分没休息过来嗯。
“大人，这些尸体……如果不尽快处理，兴许会产生疫病。”
李军淡然出声：“左大人早有吩咐，他会让陈道长处理此事。”
咕噜，咕噜噜~~。
他这边话音刚落，城墙的守军便听到一阵热水沸腾的声音。
循着声源看去，赫然就是从瓮城里的尸体中发出来的，这诡异的一幕顿时令他们警惕起来。
“莫慌。”
李军虽然也有点措手不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因为左重明在临走前，特意跟他讲过这件事。
但很显然，他的话确实没有左重明那么管用。
尽管骚动停止了，但大家还是免不了忐忑难安。
不得已，李军补充道：“此乃左大人布置的。”
听到是左重明的手段，大家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脸上再无任何紧张情绪。
“……”
李军看到这一幕，眼皮子狠狠地颤了颤，暗暗叹息：“左大人的威信，可真是……强的可怕。”
不过李军也知道，左重明能有如此威信，能让大家如此信赖，跟他所创造出的奇迹脱不开关系。
也就是左重明，但凡换个哪怕源海境的高手，想守住平安县城，并创下如此功绩也难如登天。
平安城内。
陈道长盘坐蒲团，神情肃穆的捧着问天玉卷，默默念叨什么，额头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问天玉卷表面逐渐泛生出一个可怖的血色漩涡，宛若饕餮般吞噬着血河般源源不断的光华。
时而有繁杂的铭文凝现，索饶着玉卷转了几圈，随即啪的一声崩碎四散。
玉卷迅速变成血红色，剔透好似红色的水晶般，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浓郁如实质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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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四方瓮城中堆叠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裂，短短片刻似经历千年。
尸体中残留的血液，迅速凝成剔透的血珠，如燕归巢一般的朝城中飞去。
在这个过程中，血珠不断蒸发杂质，迅速收缩着……待被玉卷吞噬时，已然变成晶莹无暇。
嗤嗤……。
随着问天玉卷吞噬的力量越来越多，缓缓凝出一副朱红色的人影图像，波光粼粼似在水中。
波纹被莫名的力量抚平，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不难看出，这是名年过半百，眉宇残留着阴郁之色，眉眼略显凌厉，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
“就是你，摄！”
陈道长眼中精芒闪烁，蓦得咬破指尖，以指做笔写下一行潦草的小字，遂催动血气变印掐诀。
咔嚓……。
足足十二枚血色铭文凝现，印在画中男子的肩头手足等地方，闪烁几息之后，才渐渐消失无踪。
仅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陈道长就面若金纸，精气神萎靡到了极点，随时都有嗝屁的可能。
“师父，你没事吧？”
守在旁边的二狗，连忙端来早已备好的丹药，药汤。
陈道长顾不得说话，连忙将东西吞入腹中炼化，用半个时辰才调息完毕，把气息平稳下来。
他苦笑道：“终究老了啊，若非左大人早先留下丹药，老夫今日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二狗好奇的问道：“师父，这是什么秘法？”
“旁门之术，印咒之法。”
陈道长虚弱的笑道：“都说此法太阴毒，但用在那莲生教主身上，老夫反而觉得有点轻了。”
“咒？”
二狗楞了下。
陈道长捋着胡子，谆谆教导道：“以生灵血魂为引，凝十二咒纹，可败人运道，毁其命格。
“中咒者会诸事不利，心魔泛生，情绪急躁，心态失控，只需稍加引导，便能使其自取灭亡。”
二狗听得牙根发酸，不禁咂舌：“这么玄乎？”
“印咒之法，利弊极端。”
陈道长沉吟道：“如果那莲生教主能扛过这印咒之法，非但会否极泰来，更是实力大有精进。”
“而老夫作为施咒者，必将造受反噬。以凝血境对源海境下咒，这反噬恐怕能要了老子的命。”
“啊？这……”
二狗顿时急了眼，他好不容易抱了一条大腿，结果大腿竟然命不久矣……。
陈道长含笑抚慰：“莫慌，左大人会借机行事，把莲生教主引向死路的。”
说到这里，他轻抚问天玉卷，叹道：“没想到左大人在旁门之法方面，造诣竟然如此精深。”
“若不是他予老夫秘法，以及这问天玉卷，我也无法凝聚十几万人的血魂，给莲生教主下咒。”
——
——
接连数日过去，叛军围而不攻。
因为那天夜袭损失惨重，陈长老更是亲眼看到左重明的实力。
经过和雷公等人的商量之后，他们打定主意，教主不来就这么耗着。
尽管这几日来，流民百姓在绝望的刺激下，大有营啸溃逃的趋势，但还是被莲生教徒血腥镇压。
武者和普通人的差距，终归是太大了些。
营帐之中，气氛凝重。
欧阳玉坐在桌旁，忍不住嘟囔：“怎么还不来？”
风和里苦笑道：“再这么下去，营啸就彻底压不住了，杀人也没办法。”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
这些流民一开始被挟裹，完全是出于莲生教的恐惧。
到达平安县之后，当夜十几万人被屠的场面，直接让流民们对平安县的恐惧，压倒了对莲生教的恐惧。
莲生教避免彻底崩盘，只能更疯狂的杀人镇压，这才勉强扛过了几日。
可目前又出新问题了——粮草！
百万叛军能跑这么远，完全是因为迅速破城，迅速补给的滚雪球模式。
但现在被平安县卡住，粮草消耗速度简直恐怖至极，就在今天上午，粮草已经彻底告竭了。
也就是说，如果莲生教主今晚到不了，都不用平安县反攻，叛军这边就会主动的分崩瓦解。
呼……。
一阵劲风吹开帐帘。
走进一名墨色长袍，戴有面具的男子。
看到这熟悉的面具人走来，雷公几人连忙起身，又惊又喜的行礼道：“教主来了，恭迎教主。”
“免礼。”
教主微微颔首，目光着重在‘季长云’身上顿了顿，径自来到首位坐下。
尽管教主看似无事，但在场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仅是鼻子动动，就能嗅到他身上的药味和血腥味。
陈长老迟疑着问：“教主你……”
“来的路上，遇到了小麻烦。”
教主也没隐瞒，沙哑着嗓子道：“你们应该听过天河道人，本教主虽将之斩杀，却也被挠了两下。”
他说的风轻云淡，可雷公等人压根不信。
教主刚刚明显下盘虚浮，气息紊乱，这绝不是什么小伤，八成伤到了本源，才恢复如此之慢。
虽然心里清楚，但谁也没说出口。
“坐。”
教主环视一圈，随手揭过此事，话语转回主题：“刚刚本教主听到，你们似乎很急？”
身为主事人的陈长老，连忙哭诉：“这几天时有炸营的苗头，今天粮草彻底耗尽，如果您再……”
他可不想被责怪，于是在叙述的过程中，不声不响的‘增强’了平安县以及左重明的实力。
雷公和风和里也不傻，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不露痕迹的替季长云开脱。
179：暴躁教主，夤夜决战
一开始的时候，教主听得还很认真，但当他听出几人话中暗指时，面具下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夜袭失败，不是季长云的锅，不是陈长老的锅……合着你们的意思是，这他么是老子的错？
念及至此，教主又无端想起来，自己赶来的路上所遭遇的倒霉事，一种难言的烦躁感涌现。
嗡嗡嗡……。
雷公几人还在喋喋不休。
教主越听越膈应，心底里那股强压着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毫无征兆的砰的拍案：“够了。”
众人顿时闭上嘴，惊诧莫名的看着他。
卧槽！这不对啊。
以前的教主可是喜怒不形于色，妥妥的老阴比，这才几天没见就变暴躁了。
尽管满心的疑惑，但瞅着教主明显心情不佳，他们也没敢问出口，老老实实的危襟正坐起来。
教主拍出这一掌后，就敏锐的察觉不对了。
从前几天开始，自己怎么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了？这点小事就拍案呵斥？到底怎么搞的？
难道……。
他脑中猛然诞生一个猜测，面具下那张脸顿时阴翳如水。
念头在脑中辗转闪过，教主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
哒~！
茶杯落案声，打破营帐中的宁静。
教主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季长云身上，径自问道：“你想成为我教的圣子，倒也不是不行。”
“既然你在云梦宝船的时候，能击退左重明，救下我教圣女，足以说明你的实力确实不凡。”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陈长老等人：“听他们讲，你质疑过冒充左重明，开城门里应外合的计划，为什么？”
左重明面对他的考校，淡定道：“据我所知，莲生教已经不止一次在左重明手里吃亏了吧？”
“此人无论心机还是城府，皆不可小觑，你们莲生教攻城方式就那一招，他若没防备才奇怪。”
“……”
教主陷入沉默，他仔细想了想，对方说的确实有道理。
一招鲜，吃遍天。
这句话当然是对的，但有一个前提。
前提是这招够强，够无解。
莲生教的招数，最多能称得上粗暴，一旦无法斩首成功，里应外合，破城而入就是个笑话。
教主回过神来，从灵戒中取出一枚玉牌，甩手丢给左重明：“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教圣子。”
“教主，你身上的伤，不打紧吧？”
陈长老低声问道：“左重明虽然初入归元，但实力却不可小觑，雷公比他高一个境界都拿他不下……”
左重明提醒道：“对了，左重明还有不少底牌，有龙神炮，龙息炮等东西，抗一下也绝对受不了。”
教主不屑哂笑：“都是些鸡肋，再厉害的东西，打不中人有什么用？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额……”
风和里皱眉说道：“据我观察，此人好像还修有一门绝学，佛门武学，但具体是什么，我看不出来。”
左重明点头附和：“我也看到了，他斩杀两只大魔时，就是用绝学出其不意，才翻盘赢下的。”
雷公沉重颔首：“看上去声势浩大，以老夫拙见，左重明对绝学的领悟，绝不仅仅只是皮毛。”
“佛门绝学吗？”
教主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的一抹精芒，稍稍正色的点了点头：“本教主知道了，此子确实不凡呐。”
左重明又道：“除了绝学以外，此人最擅长用剑，只不过前几天大魔攻城，把他的兵刃给毁了。”
“不久前徐云山率鬼军攻城时，也逼出了左重明好几张底牌，现在的他……已经强弩劲末。”
教主听罢，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季长云别的不说，观察力确实敏锐，每每出言皆中要点，头脑思路很清晰，确实是个聪明人。
念及至此，他不由产生了好奇，笑道：“本教主听你谈吐不凡，想必不是什么寻常出身吧？”
“孤魂野鬼，不提也罢。”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脸上露出一抹难言的悲凉。
教主掩去眼底的狐疑，叹道：“看来你也是伤心人呐，说来也是，若不是伤心人……何必入得莲生教。”
这话似乎引起了‘季长云’的共鸣，他附和道：“是啊，大家都跟武朝有血海深仇，这才机缘巧合的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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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武朝？血海深仇？
教主心里不禁一动，产生了某些猜测。
欧阳玉他们几个，不由朝左重明投以怪异的目光：“看你丫怎么编，怎么圆。”
“我知道教主的意思。”
左重明灌了几口酒，苦笑道：“实不相瞒，季长云乃是化名，反过来念就是真名，季字同继续的继。”
季长云，云长继？
姓云？跟武朝有血海深仇？
几乎是同一时间，营帐中的人尽皆骇然：“云鸣啸？前朝镇国大将军……云鸣啸？”
“家祖。”左重明点了点头。
“嘶……”
欧阳玉脑瓜子嗡嗡的，没想到这家伙还真圆回来了。
陈长老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怀疑的说道：“不是我们不信，关键是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啪！
左重明直接撂出了鸣啸槊，噗的戳在空地上：“这个呢？可否当是证据？”
这玩意一出现，就连教主都没坐住，呼的站了起来：“神兵？”
“还真是鸣啸槊……”
风和里凑近看了两眼，惊呼道：“据说当年云鸣啸将军逝世后，此神兵便凭空消失，不翼而飞……”
“说来话长。”
左重明唏嘘一叹，将菊花勇士发的帖子娓娓道来。
众人听罢之后，沉默了很久。
“唉……”
教主长叹一声：“没想到当年的这件事，竟然还藏着这等隐秘，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有神兵作证，说词逻辑通顺……种种证据摆出来，教主对季长云的怀疑，本能降低了许多。
经过这个插曲，营帐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闲聊片刻后，陈长老忍不住问道：“对了教主，平安县……”
“事不宜迟，今夜攻城。”
教主打断他的话，冷笑道：“本教主给足他左重明面子，他不是能越境吗？看他能同时对付几个。”
风和里心里一突：“您的意思是？”
“本教主和雷公对付左重明。”
教主吩咐道：“陈长老，季长云，风和里你们每人带一部分精锐，各进攻一个方向，破了那城门。”
陈长老和教主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风和里，雷公，欧阳玉三人心中何等惊骇。
因为他说的这些话，左重明在平安县时，就曾说过一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管三人的沉默，左重明适时的捧哏：“双管齐下，实乃妙计。”
“如此一来……”
欧阳玉轻声道：“就算左，左重明再有底牌，也是分身乏术，平安县可谓必破。”
“这段时间，你长进不少。”
教主惊异她反应的迅速，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教主谬赞。”
欧阳玉矜持的笑了笑，心里暗暗腹诽：“我就是复述了左重明说过的话而已，长进个屁啊。”
当时左重明说的很笃定，以当前莲生教叛军的处境，就算教主来了也只有一个办法。
——双管齐下。
一方面用强者压住镇抚司，另一方面破城引兵。
就算左重明足够牛批，以自身归元境实力，扛得住两个源海境强者的联手，但也会分身乏术。
所以平安县之乱，是板上钉钉的，无可避免的结果！
话说回来。
既然左重明早料到这个结果，那岂不是说……他早有反击之策？
不止欧阳玉这么想，风和里与雷公也这么想的。
有那么一瞬间，三人想起了自己。
他们当时也那么信心十足，那么胸有成竹，那么……。
结果啥都不知道呢，就掉进左重明的坑里了。
而众所周知的是，左重明这狗东西，挖的坑向来很深，掉进去就爬不出来了。
掰掰手指头算算，从一开始的李卓云，到后来的漕帮，阴煞宗，玄剑宗……再到欧阳玉他们。
谁爬出来了？
没有，一个都没。
不是当场摔死，就是认怂之后，被左重明捞出来的。
他娘的，想想都是泪啊。
——
是夜！
城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大量莲生教徒被聚集起来，平均分成四波。
前三波精锐由左重明，陈长老以及风和里三人率领攻城，最后一波交给欧阳玉，用来督战压阵。
满脸绝望的流民们，再次被粗暴的聚集起来。
伴随莲生教徒的鞭打，呵斥，他们犹如黑压压一群蚂蚁，缓缓朝平安县城蠕动。
嗖……。
伴随簌簌破空声，三道颜色各异的流光乍现，瞬息间便掠至城前。
只见到绚丽的真元迸发，紧接着城桥锁链铿锵断裂，沉重的城桥哀鸣倾倒，轰然砸在河对岸。
“杀，杀，杀……”
“破城而入，抢钱，抢粮……”
“有人破门，有希望！！”
“杀啊！！”
这一举动令本就绝望的流民们，顿时精神一震，眼中有希望浮现。
既然有高手带头冲锋破门，那他们就不会被困在瓮城，岂不是说……。
伴随震耳的战鼓声，士气明显提升的叛军，纷纷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疯狂的朝城里涌去。
180：不讲武德，卑鄙，偷袭
“放箭！！”
“敌袭，敌袭……”
“反击！”
城墙上火光大亮，无数人头攒动浮现，簌簌箭雨不要钱的朝下面铺撒。
时隔数日，战争再一次毫无征兆的打响。
流民们知道，如果这次失败，他们不是被莲生教杀死，就是被活活的饿死，所以格外疯狂。
守军们也知道，莲生教叛军已经被逼到绝境，若能扛过这次攻势，平安县就会彻底的平安。
在双方陷入疯狂的情况下，战场规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
仅仅半刻钟不到，整个平安县再次成为战火交汇的焦点。
喊杀之音声传四野，战鼓嗡鸣良久不衰。
有士卒看到旗手示意，连忙对江枫龙禀报：“大人，城桥被断。”
伪装成左重明的他，静静看着如韭菜般被收割的叛军，深吸口气道：“落锻钢门，放妖魔。”
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一旦战争涉及到归元境以上的武者，许多东西就没了意义。
比如兵卒的数量，比如城墙，城门等防御工事……。
左重明既然早预料到莲生教主的方法，自然不可能没有准备。
他为莲生教的武者们，准备了实力相符的敌人，那便是妖魔！
对于归元境而言，这些妖魔算不得强大。
但对凝血境，淬体境甚至那些流民来讲，这些妖魔简直势不可挡。
这时，李军快步走来，传音给江枫龙：“南边城门传来信号，你可以过去了。”
“这边你看着。”
江枫龙点点头，匆匆离开了这里。
他平日装装样子还行，但真要打起来，可跟左重明那种变态没法比。
尽管有雷公这个内鬼，可单凭教主一个人，都能拍死他江枫龙。
所以打架的事，还得让左重明亲自来。
至于江枫龙嘛。
他接下来会变成……季长云。
之所以这么费事，主要还是江枫龙的演技，心理素质不过关。
左重明很清楚，莲生教主不是省油的灯，万一江枫龙不小心玩穿帮，接下来可就不好弄了。
得他亲自出马，才能唬住教主。
……
嘎吱，嘎吱~！
伴随令人悚然的怒吼，一头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妖魔，先后被守军运送到城墙之上。
底部的钢板打开，这些妖魔身不由己的顺着城墙滑了下去，与下面密密麻麻的叛军撞成一团。
“妖魔？”
“是妖魔……救……啊！！”
“他们放了妖魔……”
“跑啊！”
下面的叛军顿时乱作一团，争先恐后的朝来路奔去。
奈何后面更有源源不断的同伴，直接将他们堵了回来，只能绝望的面临妖魔的利爪，獠牙……。
这些流民的体魄，连正常人都不如，如何抵抗这些动辄生撕虎狼的妖魔？
妖魔仅是一个冲撞，便能将十几名叛军掀翻在地，一爪子都能拍倒三五个。
瓮城就篮球场那么点空间，几头妖魔放进去，须臾便将叛军杀的一干二净，呜咽着啃食尸体。
“该死，竟然如此卑鄙。”
陈长老气急败坏，对左重明的不择手段，再次有了充分的认识。
他作为归元境强者，自然不怕这些刚生灵智，菜的抠脚的妖魔，可问题是手下的叛军怕啊。
如果不把这玩意处理了，就算他破了城门，叛军也根本冲不进去。
轰隆！！
就在陈长老要扫清妖魔开路时，城墙上架着的龙息炮，毫无征兆的轰在他即将落点的地方。
“你疯了……”
陈长老险之又险的避开轰击，惊出了一身冷汗。
下意识的，他催动真元纵入半空，举目将周围情形尽收眼里，脸色阴翳仿佛能滴下水一般。
这左重明是狗吧？
他陈长老仅仅是个归元境后期，至于架八门龙息炮，六架破魔床弩吗？这是要火力覆盖？
他还发现这东西的布置也有讲究，但凡他敢靠过去，就会被周围的龙息炮，破魔床弩瞄准。
陈道长能躲得过一次，不代表次次都能躲，更别提还是……围攻。
“你过来啊。”
李军站在床弩旁，挑衅的冲他勾了勾手指，脸上笑容格外的欠揍，起码有左重明三成精髓。
“你他娘的……”
陈道长扫过周围守军，又看到瓮城里遍地的死尸，气的四肢发凉，浑身发抖，脸皮不住的痉挛。
他若是冲下去继续破门，毫无疑问会遭到炮火洗礼。
城门凹进城洞丈许左右的距离，这个位置简直就是一个坑，躲都没地方躲，可谓必死无疑。
如果他去处理妖魔，身位确实不会被卡，但瓮城就这么点地方，炮火洗礼也免不得被波及。
况且，只杀妖魔不破开城门，叛军照样进不去城，这么做无异于慢性死亡。
除了上述两个风险极大的选择以外，他还有最后一个选择。
那就是呆在天上，跟这群狗币耗着。
天上没有阻挡物，他可以从容躲闪，但他也不敢冒险靠近，生怕被轰杀至渣，所以就是干耗着。
可如此一来，他陈长老倒是安全了，但下面的叛军就全都成了妖魔的口粮，守军的靶子……。
心思急转间，陈长老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架住了。
如果他还顾忌自己的小命，那么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干看着。
身为归元境武者的陈长老，恐怕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群蝼蚁架住，牵制住。
不自觉的，他抬眼朝其他方向眺望。
果不其然，季长云和风和里二人，先后升入空中，也落入了他现在的境地。
兴许是心有灵犀，俩人也向他看来。
尽管看不太清楚，但彼此都能在心里脑补出，对方尴尬的表情。
“有了！”
陈长老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当下运转身法朝风和里那边掠去。
破局之法也很简单，一个人无法打破限制，二人联手不就得了？
“……”
城墙上的李军，目送他遁向另一边，脸皮不由抽了抽，唏嘘叹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当莲生教遭遇这情况后，风和里会打着破局的旗号，来陈长老这边帮忙。
然后找机会，阴掉陈长老。
可李军万万没想到，陈长老竟然先发制人，没等风和里过来，也想到这个办法，主动过去了。
这尼玛……。
该说他蠢呢，还是说他聪明呢？
——
——
铛！！
震耳的巨响，伴随余波的溃散，瞬间掀翻了周围的士兵。
“滚开。”
左重明闷哼一声，真元瞬间爆发，伴随浩瀚浑厚的佛音，硬生生抗下突兀的偷袭，反手一剑劈出。
风和里他们的进攻是率先打响的，而莲生教主和雷公则暗中隐藏。
既然都不要脸的围攻了，那就把不要脸进行到底。
他们准备等左重明露面之后，同时发起突袭，瞬间将之一击毙命。
两位源海境后期的武者，联手偷袭一个归元境初期。
教主用屁股想，都不觉得左重明有苟活的可能。
可残酷的现实，却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大逼兜子——自己想错了。
就在二人出现的刹那，左重明身上出现一套沉重的甲胄。
紧接着，其双眸陡化竖瞳，伴有龙吟雷鸣之音，摄人心魄的明王异象展露。
以不动如山之势，硬生生抗下二人联手的倾力一击。
“嘶……”
教主感受到手臂的酸麻，眉头禁不住皱了皱，暗暗心惊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撤身避过剑锋。
“找死！”
左重明剑势一转，化繁星耀空，煌煌如暴雨倾泻，呼啸着将他扯了回来，招招不离其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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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雷公猛然一拳砸出，真元凝化狂狮异象，怒吼着撞了上去。
“手下败将，安敢造次？”
左重明眉宇有冷意浮现，当即反手拍出般若掌，意欲将狂狮拍碎。
但他小觑了雷公，却见狂狮陡然喷出犀利电光，将掌印戳成破布，余势不减的朝他脑门咬去。
不得已之下，左重明只能抛弃教主，扬手荡剑鼓动真元，迎着狂狮劈出一抹深青色的剑芒。
狂狮撕碎掌印十分轻松，但剑芒将狂狮一分为二，同样也不遑多让。
短促之间，双方交手数次。
随着噼啪电光乍现，层层涟漪扩散，左重明闷哼暴退。
就在雷公和教主追击之际，他手中灵戒闪烁，指间忽然出现一张灵符，甩手朝二人丢了过去。
两人看到灵符的刹那，同时感到一种难言的心悸，下意识催动真元护身，同时朝旁迂回追击。
嗷……。
一阵彻耳的龙吟声响起，剑光凝合后发先至。
穹天骤然亮如白昼，遂有紫电索饶的雷龙凝现，张口咬住教主的手臂，盘旋着将他锁在原地。
“雕虫小技。”
教主当下虎躯一震，真元凝如尖刺，将雷龙刺得千疮百孔，刹那间便脱离了束缚。
但这一刹那的拖延，已经足够灵符临近。
“教主。”
雷公眼看灵符的铭文闪的越来越急促，光芒越来越耀眼，不由得脸色大变，奋不顾身的冲了过来。
教主触及他坚毅的目光，心里猛然一震，狂吼道：“别过来，本教主自有……。”
可惜这种节骨眼上，声音传播的速度太慢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雷公便临至他身侧，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真元喷吐瞬间将教主推了出去。
181：九转生死，一剑穿颅
同时，雷公鼓动全身真元，怒啸着冲灵符挥出一拳，电光攒动凝化雷狮，长啸一声吞下灵符。
嗤……。
雷狮身躯陡然溃散，化道道碎光崩裂消失。
一道耀眼瞩目的，赤红色的血色长矛出现，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刹那洞穿雷公的身体。
“雷公……”
教主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幕，眼眶略有泛红，下意识便朝尸体坠落的方向追去。
“废物。”
左重明淡漠的嗤声，骤然在他耳畔响起，遂有浩瀚佛音嗡鸣。
“滚开……”
教主侧头闪避，肘尖真元攒动，霎时凝合如若实质，宛若大枪般的顶出，直袭他胸口正中。
佛光初现。
凝出万字符文的掌印，好似鬼魅般悄无声息，飘忽的出现在他肩头，蜻蜓点水般的压了上去。
咔嚓……嘭！
左重明吃痛闷哼，胸口甲胄应声崩碎，迅速纵身拉开距离，以尽快的消磨掉侵入体的真元。
反观莲生教主，尽管境界比左重明高，可架不住这狗东西用的是绝学。
其肩头处的皮肉直接爆碎，骨头噼啪炸出碎片，整个肩膀肉眼可见的塌了下去。
“噗~！”
教主口鼻有血色渗出，脸色难看到极点，这一掌好似牵扯到了旧伤，让他气息明显紊乱起来。
就这么刹那交手的功夫，雷公的尸体就坠入了瓮城之中，更有几只妖魔争先恐后的扑了上去。
源海境武者的尸体啊，这对妖魔来讲，跟神丹差不多了。
“你……”
教主被这一幕刺激的不轻，不仅是眼角崩裂，甚至气的喷了一口鲜血：“啊啊……左重明，我必杀你！！”
凄厉的长啸声，霎时传遍平安县八方。
听到这声音的人，无不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卧槽？”
“这也太渗人了。”
“我觉得那些被带帽子的老哥，都没他嚎的这么惨。”
“我决定了，以后拿这段声音当起床铃声。”
“卧槽，老哥你牛批。”
“甘拜下风。”
玩家们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娘的，那些恐怖片里的配角路人，临死前也没叫的这么惨啊。
“铮……”
教主身后显化出的异象，却是一名面容普通，腰悬利剑，身着朴素青衣，身材干瘦的老头。
尽管不如不动明王那么可怖，但当老头睁开眼时，数百丈内的所有人，尽有种被削首的错觉。
再看那异象时，众人恍惚好似看到一束贯天穿地的剑气，一柄锋芒四射，煞气凛然的剑器。
“九转生死剑。”
左重明压下长剑的躁动，冷笑：“剑魔独孤鸿早年所创，习此武技需散功九次，化真元为剑元，你这是第几次了？”
剑魔独孤鸿，当年可是驰名天下的凶人。
相传此人习剑成痴，若闻得好的剑类武技，或者用剑出名的人，他都会见猎心喜的登门讨教。
后人统计过，独孤鸿一生共灭了75个剑类宗派，世家宗族更是不计其数，不下于二百个。
他杀人的理由很简单。
因为他去讨要人家的传承，可以花钱买，也可以互相交换。
可传承这玩意嘛，懂的都懂，谁会拿出来给外人看啊？
独孤鸿讨要不成，交易不成，无奈之下只要……抢！
莲生教主这门‘九转生死剑’，乃是独孤鸿早年时，根据某世家的轮回剑谱，改良完善所创。
嗡……。
教主拔剑出鞘，异象身后泛生出一副阴阳转轮图，恐怖的剑意湛湛直入云霄，驱散了漫天阴云。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幅图只有中间以及周围四图是亮的，其他四图暗淡模糊。
“能认出来？眼力不错。”
教主冷厉的盯着他，瞳孔已然凝成剑影。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身后的转轮图嗡嗡转动，其中一图当即大亮，紧接着城中响起铿锵之音。
肉眼可清晰的看到，无数剑器脱鞘升空，似如燕归巢般的向教主涌去，须臾间化弥天剑阵。
“卧槽？”
“卧槽？他也会？”
“好家伙……万剑归宗对万剑归宗？”
“太草了。”
玩家们瞅见这一幕，纷纷表示被雷到。
除了颜色不同以外，跟左重明前段时间用的那招，好像差不多啊。
御剑乘风，万剑绝影。
教主身影一阵模糊，瞬时消失无踪，万千剑器贯入剑元，铿锵交错汇聚洪流，疯狂的涌向敌人。
“看你的本事了。”
左重明随即收了剑，不动明王身全力催动，身后不动明王异象越加凝实，直至最后仿若真人。
簌簌……。
万剑化虹，聚散灵动。
于天际纵横似流星攒射，直指左重明周身要害。
紧接着，聒噪令人牙酸的碰撞，犹如激昂的交响乐般奏起。
无数剑器刺在左重明身上时，尽被一层青色真元崩碎，化作一蓬蓬废铁哗哗洒落。
但它们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成功在接触的一瞬间，将其中蕴含的剑元送了出去。
奈何左重明身上还套着龙鳞甲胄，防御力可谓不凡。
少部分剑元冲破真元的阻挡，紧接着便被甲胄吸收，分化，消解……根本没有伤及他丝毫。
飒……。
微不可查的风啸响起，一截平平无奇的剑锋，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左重明后心，转眼临至半尺。
“抓住你了。”
左重明眼帘轻颤，极为突兀的朝前半步，拧身的同时探手抓出，精准无误的拿捏住那截剑锋。
教主身影由虚化实，脸上有惊异闪过。
这货反应之快，简直就他么的不是人。
但他反应也不慢，手腕轻颤渡入剑元，顺势拧剑欲要旋掉对方的手指。
嘎吱……。
长剑顿时爆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教主看着被拧成麻花的剑身，再看左重明完好无损的左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体魄强悍如斯？”
话音刚传出去，他眸中的剑影骤然迸现，以迅雷之势射向左重明双眸。
但随着一阵紫电闪烁，其双眸凝出两枚雷纹攒动的万字梵文，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剑影的偷袭。
咔嚓！
却是教主刚刚果断弃剑，顺手捻来一把剑器，渡入剑元狠厉的刺向其眉心。
但等待他的并非穿颅而过的场面。
因为剑器率先绷断，剑元尽管刺穿了头盔，余力却只在左重明眉心留下一点嫣红。
“不愧是九转生死剑。”
左重明感到一阵轻痛，不由感叹：“竟然连龙鳞甲胄都扛不住，你这一剑确实有点东西啊。”
他这可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别忘了，教主的剑还被他捏着呢。
刚刚是教主摄来的一把剑，其作用仅是载体，单靠剑元便能破开龙鳞甲胄，绝对算厉害了。
“好硬的龟壳。”
教主指尖有猩红攒动，蝎尾般凌厉的扣向其脉门，另只手更是毒蛇吐信一样朝他丹田点去。
“打这么久，该我了。”
左重明对此视若无睹，真元催动轰然爆发，将残余的剑器尽皆湮灭。
遂双掌合十掐诀结印，迎着教主拍出一掌——万佛朝宗。
“果然……”
教主冷笑着撤身而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压根不打算跟这一招硬怼。
轰……。
红莲魔火映彻夜空，万佛齐诵声传百里。
一尊尊佛陀，罗汉，菩萨浴火而出，静静地盯着教主，同时掐诀结印，打出一般无二的掌印。
“这，这就是绝学？”
令宗主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惊天骇浪般无穷无尽的，层层叠叠的掌印，竟然都好似真的。
“不可能！！”
他狼狈的避过一掌，目光格外肃重：“这不可能都是真的，他的真元绝不可能这般浑厚……。”
毫不夸张的讲，如果这铺天盖地的攻势全都是真的，哪怕是源海境后期都扛不住这种消耗。
左重明不过是归元境初期，何来如此浑厚的真元？
“虚实相间，虚百实一。”
教主转瞬便下了结论，遂身后的转轮图再转，一抹瞩目的虹光迸现，仿佛切开了这片天地。
红莲耀世，佛光普照。
剑意如虹，贯天穿地。
一束纤细却格外凌厉的剑光，须臾洞穿一尊尊佛陀，崩溃层叠的掌印，直取左重明的项上人头。
噗嗤！
佛音戛然而止，佛光梦幻崩灭。
随着漫天红莲魔火熄灭，教主隐约看到一道人影，其眉心处正被剑光洞穿，再无任何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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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教主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能把本教主逼到这般地步，你虽死犹荣。”
异象彻底消散，他终于看清楚，左重明眉心已被洞穿，前后窟窿清晰可见，俨然已没气儿了。
“真的死了啊……”
教主彻底释然，纵身朝尸体追去，盯着他的灵戒笑道：“你剩下的东西，本教主就笑纳了。”
十丈，五丈，三丈……。
这点距离对他来讲，眨眼的功夫都不用。
须臾之间，他便一把扼住左重明的脖颈，端详这尚有惊恐残留的表情：“原来，你也会怕啊。”
“谁不怕呢？”
突兀且略显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嗯？”
教主思绪不免一顿，下意识的思考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182：左大人牛批（破音）
“佛动山河。”
“你……”
教主眸子骤然圆瞪，掌中剑元迸发，瞬间将左重明推出去。
可惜已经晚了，左重明的指尖已经触及他的眉心。
尽管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却也已经足够了。
教主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有短促的模糊，等他再回过神时，却骤然感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这……”
他怅然若失的低下头，看到心口处的一截剑锋。
教主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有些不敢相信。
他只觉得力气顺着伤口飞速流逝，短短几息的功夫，眼皮就重若千钧，视野更是变得模糊起来。
“原来是这样。”
教主暗淡的眸子，有刹那的清明浮现，他忽然间想通了很多东西。
雷公有问题，他故意将自己引来，不久前看似搏命救人的举动，实则是为退场找合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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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玉，风和里与季长云也有问题，他们看似透露很多左重明的情报，却隐瞒了最关键的一招。
自身也有问题，近几日来情绪失控，心态暴躁，来的路上频频遇祸……这太不正常了。
应该有人暗中算计，给他下了某种诅咒，咒印之法。
说不定……。
就连陈长老也有问题。
教主弥留之际，意识却格外活跃。
诸般猜想臆测与琐碎线索，以不讲道理的速度和方式，迅速的组合成一条缜密，合理的脉络。
而这脉络交汇的核心，正是他面前这名年约十几岁，貌似少年郎的……左重明。
“左重明啊……”
教主仰起头来，惆怅的看着昏暗的天穹：“本教主从一开始，就落入你的彀中了，没错吧？”
左重明颔首赞道：“教主聪明人。”
教主轻笑：“你处心积虑要本教主的命，绝不是为朝廷表忠心，我看得出，你这人没有忠诚。”
左重明笑了笑，传音：“我要当教主。”
“你？哈……”
莲生教主先是一惊，而后笑出了泪花。
忽然间，他笑容猛然僵滞，眼中陡然有震撼浮现：“……季长云？”
“厉害。”
左重明对他的反应力，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
教主轻笑，艰难的扯动唇角：“厉害，厉害，本教主似乎猜到，你要做什么了……”
“可惜。”
“可惜我看不到了。”
“走好。”
“唉……”
左重明提着教主的尸体跃至高空，运转真元暴喝道：“莲生教主已经伏诛，尔等莫要自误。”
如暮鼓晨钟般的暴喝，化层层声浪传遍八方，余音仿若闷雷般连绵不绝，良久不散。
喧嚣聒噪的战场，霎时陷入短暂的死寂。
无数叛军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空中那道青光人影，以及对方手中提着的……莲生教主尸体。
他们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禁不住朝周围看去。
如果这是对方动摇军心的阴谋，莲生教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定会冒出头予以反驳。
可好几息过去，依旧没有人跳出来。
这一幕让叛军们的心绪，逐渐的活络起来。
莲生教主若死了，那些教徒肯定慌不择路的逃跑，而没有教徒的督战，那他们岂不是能……。
不多时，外围的流民叛军们，逐渐开始骚动起来，趁夜色朝远处奔去，他们要逃离这鬼地方。
一人跑，百人跟……。
本就毫无纪律可言的叛军们，仅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逐渐演变成浩大壮观的溃逃之势。
犹如堤坝崩溃，水库放水。
从高空可清晰的看到，如蚂蚁般的叛军们，迅速朝周围扩散着，期间更不乏有欢呼的声音。
平安县在他们眼中，已经是梦魇，炼狱般的存在，他们一刻都不想在这待，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他做到了……！”
边云清，李军，陈道长，钱倩等人，目光复杂的望着他，脑中毫无征兆的飘出这么几个字。
没有见到左重明之前，大家只以为他很强。
但具体有多强，强在哪……没有具体印象。
直到切身与之共事时，他们不得不感叹，左重明完全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击溃鬼军，力斩徐云山。
妖魔攻城，连杀两大魔。
叛军围攻，硬憾其教主。
如此诸般举动，常人连想都不敢想，可他不但想了，而且做了，更可怕的是……他还成功了。
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
城中骤然响起一阵狂热的高呼：“左大人牛批！！！”
一石激起千层浪，寂静的平安县再次沸腾。
无数的百姓从屋里走出，敬畏且感激的望着空中那道挺拔的人影，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左大人牛批……”
“牛批……”
“牛批是啥意思？”
“不知道，但听着就很带劲。”
“没错，左大人牛批！！”
零散的声音逐渐汇聚，统一……。
犹如惊涛骇浪，仿若天雷滚滚。
不知是谁起的头，大街小巷零星响起鞭炮声，爆竹声。
大家兴奋的跑到街上，大呼小叫，走街串巷。
人群越聚越多，载歌载舞，气氛热烈。
多日以来笼罩在城中百姓头上，浓密且不曾散去的阴云，随着左重明的这句话彻底消散……。
“咳咳~！”
左重明看着逐渐热闹的县城，目光有刹那的闪烁：“若杀千人能救万人，自然要杀。”
咳，咳咳……。
鲜血从唇角溢出，滴答在衣襟上，染出星点红晕。
左重明身影晃了晃，收起教主的尸体，慢慢落到地上。
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冲入脑际，他不免脚下踉跄几步，张口喷出一蓬血雾，脸色苍白如纸。
上次是穿心而过，这次是穿颅而过。
尽管皆有底牌保命，但不代表伤势不重。
左重明摸了摸额头，伤口看似已经愈合，但想彻底恢复起码得几个月。
“大人……”
“大人您没事吧？”
“要不，您坐我身上歇歇？”
“左左受伤了，呜呜呜，人家好心疼……”
“大人我来扶你……”
闻讯赶来的玩家们，无巧不巧的看到这一幕。
短暂的惊愕之后，众人顿时激动的两眼放光，满脸通红，嗷嗷叫唤的冲了过来。
男玩家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着抱大腿，舔一波，刷点好感度最好，能触发任务就更好了。
但女玩家就不单纯了，她们两眼放光的盯着左重明……的肌肉，身材，心想着若能摸一把……吸溜~！
而且左重名现在虚弱的神态……嗷嗷嗷，简直太可了。
可惜的是。
边云清窈窕清冷的身影，翩然从远处掠来，先玩家一步的落在左重明面前。
美眸上下打量，她眼底有忧色闪过：“你没事吧？”
“死不了。”
左重明摇摇头，认准镇抚司的方向，抬脚就要回去。
但刚迈出一步，眼前骤然一黑，便再不省人事。
“诶……”
边云清下意识上前揽住他，察觉到左重明气息微弱，不由得皱了皱眉，抱着他纵身掠向镇抚司。
“屮？”
“干！老娘就差一步啊。”
“修为高了不起？”
“嘁，这边云清该不会有受虐倾向吧？当时被我家左左那么……”
“什么你家左左？分明是我老公。”
“臭女人，你找茬是吧？”
“不是，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啊啊啊……有本事打一场？”
“来就来。”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女玩家率先内讧，男玩家吃瓜看戏。
毕竟对lsp来说，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
嘿，嘿嘿……。
——
——
归途《论坛》，日常爆炸，今天特别炸。
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游戏方终于宣布，半个月之后，游戏进入全面公测阶段。
二，左重明的粉丝团，众筹了三亿信用点。
他们雇佣一支顶级制作团队，为左重明定制第二部个人电影——《奇迹》。
电影的核心剧情，就是从金云州大乱到结束，左重明在这个过程中所创造的奇迹，立下的功绩。
由于参与平安县剧情的玩家很多，所以制作团队直接和玩家沟通，买下了不少现成的素材。
而且游戏方也被粉丝的热情感动，主动提供了一些素材，并派人过去帮忙。
现代科技的效率，再加上粉丝的动力，这部电影的制作速度可谓极快。
仅仅七天的时间，再经过处理，打磨，精修……又跟游戏方联合宣发，迅速上架各大影院。
经过数据统计，上映首日24小时，这部电影狂揽九十八亿的票房，直接打破今年的记录。
而且针对电影里的剧情，针对左重明这个人物性格，各方掀起了热切的讨论。
非但如此，电影还入围了不少机构的评奖范围，以及诸多影视人的高度赞誉。
理由很扯淡，因为这些家伙觉得，电影是借虚拟人物左重明，引发观众对人性的深刻探讨。
这个结果不但超出了粉丝团的预料，就连游戏方都没想到。
毕竟这部电影完全是粉丝向，对不熟悉左重明的人来讲，应该没什么吸引力。
可事实就是如此，大家只能感叹——现实太魔幻。
电影，小说，文学等东西的创造，起码还要遵循逻辑，可现实不需要，现实……不讲逻辑。
得益于电影的引流，左重明的分区热度，再次有了爆炸性的提升。
单就关注人数而言，就直接破了五十亿，恐怖如斯。
183：公测在即，疯狂吸粉
喜闻乐见的是。
左重明的名言，从此又多了几句。
——非常时期，非常办法。
——若杀千人能救万人，自然要杀。
——你们只看到我杀人盈野，却不曾想到，本官保下了百万百姓。
除此之外，玩家还经过公投，选出了三大名场面。
首当其冲的是，徐云山率鬼军来袭，左重明在城前晋升归元的一幕。
别的不说，不动明王异象确实震撼，尤其是对面魔云漫天，阴兵遍地，正邪阵营泾渭分明。
其二便是左重明迎战妖魔，展露出万佛朝宗的一幕。
不过，这一幕固然震撼，但真正的泪点是在后面。
当左重明被欧阳玉搀扶回去后，道出的那句令人终生难忘的话。
“你，你们所有人……只看到我手上沾了数万人的血，却不曾想过，本官保下了城里百万百姓。”
观众们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左重明身上背负了何等压力。
尤其是女观众，当看到左重明心口的伤处，清晰跃动的心脏时，更是哇哇大哭，泪洒当场……。
最后的名场面，就是左重明斩杀了莲生教主后，脱力昏迷的一幕。
观众看到这时，纷纷留言。
“直到战争彻底终结，他才敢露出疲态。”
“他背负了太多，他只有十七岁啊。”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也是人而不是……神。”
“呜呜呜，从今天开始，我是左重明的死忠粉。”
“太感人了。”
无数小姐姐顿时泪崩，彻底被吸粉，成为左重明庞大粉丝群的一员。
——
——
“嘶……”
左重明闷哼一声，头痛欲裂的醒来。
但没等他睁开眼，便感到一股温润的柔软，轻轻替他按摩，舒缓着疼痛。
“没事了。”
“大人醒了……”
“呼~！”
“终于没事了。”
屋内更是响起一阵压着喜悦的议论，不时夹杂着释然的松气声。
左重明睁开眼，入目便是欧阳玉担忧的眸子。
“没事吧？”
“死不了。”
左重明摇摇头，强撑着坐起来，抬眼看向房中诸人。
良久，他忽而展颜一笑：“守住了。”
尽管只是三个字，却让大家眼眶泛红，禁不住鼻子发酸。
只有跟着左重明经历过此事的人才知道，他身上到底背负着多大的压力。
左重明沉默片刻，抬头道：“陆大人，廉将军。”
“在。”
二人应声上前，眼中满是敬畏。
左重明：“战事结束，剩下的事劳烦二位。”
二人连忙点头道：“大人安心休养，必不负大人所托。”
左重明：“王大人？”
王星：“咱家在这呢。”
左重明：“此番诸位功劳甚大，望大人尽快统计，给本官一个结果，赴京也好给武皇交代。”
王星颔首：“放心吧。”
左重明侧头：“钱镇魔使，李军？”
钱倩轻咳一声：“在这。”
左重明：“带领镇抚司巡察使，斩妖使，按照地图收复失地，驱逐莲生教余孽。”
李军抱拳：“遵命。”
左重明：“边仙子？”
边云清忐忑的上前：“我在这。”
左重明斟酌着说道：“你且在平安县落脚，待本官从京城回来，有要事需你帮忙。”
“好，好的。”
边云清点头，心里惴惴不安。
“别担心。”
左重明安抚：“本官向来奉行合则两利，给本官做事你吃不了亏，玄剑宗的山头会帮你拿回来。”
听到这话，边云清顿时美眸一亮：“多谢左，左大人。”
左重明：“玲华去告诉陈天龙他们，此间立功之表现，等本官从京城回来以后，再论功行赏。”
“是。”
“都退下吧。”
“大人好好休息，万望保重身体。”
众人尽皆领命，依言缓缓退出了房间。
左重明昏迷后，众人皆有种无法言喻的，失去主心骨的感觉，有点仿徨和茫然……。
现在他醒来，大家才彻底松了口气，心脏落回了肚子里。
待众人离开之后。
左重明看向欧阳玉：“去把雷公他们叫来，本官有事吩咐。”
欧阳玉点了点头，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咬着唇瓣款款离开，没多久便带着三人过来。
“这是早先答应你们的东西。”
左重明拿出三封信，递给他们：“此战之中，你们的身份死亡，从此便得清白身，是去是留自便。”
“真的？”
风和里又惊又喜，又有些忐忑，忍不住朝他投以狐疑的眼神：“你真就这么放我们离开了？”
“本官奉行合则两利。”
左重明淡然一笑：“咱们现在两清了，不过，如果你们想留下来，本官当然也是欢迎之至。”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住，随即道：“而且，你们也可以反目嘛，不过最好先考虑一下后果。”
“……”
三人面面相觑，先后陷入沉默。
经此一役，左重明在他们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们想都没想过，继续跟这货为敌。
雷公看完信里的内容，眉头不由皱了皱，沉声道：“若大人能帮老夫寻到此人，老夫定为效死。”
如果莲生教还在，借助其情报网，找出此人的可能性不小，但如今……。
若想尽快找出仇人，雷公只能借助镇抚司的力量。
“好。”
左重明看向欧阳玉：“你们尾随李军的队伍，每当他们去了一城，你们就提前过去收拢莲生教的残余力量。”
“是。”雷公应允。
风和里见状，期期艾艾的问道：“大人，如果，如果我也效命的话，能不能有个一官半职？”
左重明听出他的意思了：“也就是说，你想彻底洗白，与莲生教斩断来往？”
“没错。”
风和里连连点头，如果能有显赫的身份地位，谁他娘的愿意当反贼啊？
左重明不置可否：“可以，等本官从京城回来再说。”
风和里长舒一口气，肃容躬身：“呼……愿为大人效死。”
江枫龙张了张嘴，苦笑着低头：“我，我……也一样，但请大人此番入京，带上属下一起。”
信的内容很简单，他妹妹如今在京城，某位勋贵的家里做侍女。
江枫龙若想让妹妹重得自由身，要么用强的，要么得借左重明的势。
京城这地儿鱼龙混杂，他当然不敢用强，所以只剩下后者一个选择。
“可。”
左重明早知如此，一并应了下来：“行了，本官有些疲惫，你们先退下吧，想想怎么办事。”
“那，大人好好休息。”
心情各异的几人，行礼后缓缓退出房间。
“你，一个人能行吗？”
欧阳玉磨磨唧唧的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要不，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免得你再……。”
左重明眯起眼睛：“本官不缺侍女，缺有用之人。”
“嗷……”
欧阳玉小嘴一瘪，哼唧道：“那个，我看那个边云清，有点不对劲，你小心着点。”
说完，不等他出声，便哒哒小跑着蹿出了房间。
“麻烦。”
左重明躺到床上，唏嘘叹息着进入论坛。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几日不见，他的专属分区的背景图又换了。
这明显是合成的图片，只不过手艺还不错。
右边的左重明，身负异象，手持玉卷，神情漠然的注视着城前百姓，手段尽显酷烈和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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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还挂着一行字——若杀千人能救万人，自然要杀。
左边的左重明，鳞甲破碎，脸色苍白，眉宇间充斥着难言的疲惫，虚弱，目光却依旧坚定。
边缘同样有一行字——你们只看到我杀人盈野，却不曾想到，本官保下了百万百姓。
哦，对了。
正中间还有八个字——非常时期，非常办法。
乍一看，挺中二。
仔细看，更中二。
但架不住粉丝喜欢啊……。
好家伙，下面各种晒屏保的，都是以左重明为主角的，各种各样的图。
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这么的丰富。
“半个月公测？”
左重明眉梢微挑，按照归途的时间流速，应该还有四十多天。
算算时间的话，他从京城赶回来，应该也差不了几天，刚好能赶上。
扫视着论坛上各种吹比贴，左重明顿感哑然。
这群沙雕玩家，也太看得起他了。
左重明真正的实力，远没有玩家吹得那么离谱。
旁人只看到他频频越境，所向无敌。
殊不知，这些战绩都是建立在底牌的基础上。
对阵徐云山手下的妖魔时，左重明用了【金刚】和【纵光】两张灵符，耗费了龙鳞甲胄的龙魂之力。
对付徐云山本人时，有胡兔兔先耗了一波，他晋升半步归元，有心算无心的用了绝学才赢。
后来妖魔攻城，青鸾妖王和冰玉蜈蚣，还是有心算无心，再加上三转涅槃丹，才翻盘险胜。
对付莲生教主时，左重明占尽了先机。
首先，他让陈道长给教主下了印咒。
其次，他有真元护体，龙鳞甲胄，不动明王身，紫电真龙血脉……共计四重防御。
纵然教主将真元化为剑元，专攻杀伐凌厉之道，可面对这种龟壳，一时间真有点无可奈何。
最后，又用了【聚魂】灵符，靠着假死诱使对方靠近，冒险突袭才笑到最后。
ps:今天好像上推荐，所以2点还有两更，晚上8点还有两更，一共六更。
184：莲心玉傀，朝廷援军
尤其注意的是。
这些要素一个都不能少，但凡少一个，死的就是他左重明。
哪怕他暴露马甲，用鸣啸槊和凤火燎原，也绝不是教主的对手，充其量抗的时间更长一点罢了。
除此之外，他脑袋里关于游戏的各种信息，也提供了不可忽视的优势。
所以说，左重明的实力，没有玩家认为的那么变态。
当然了，排除外在因素，他本人也绝对不弱就是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越一两个小境界还是可以的。
浏览一番后。
左重明退出论坛，唤出面板看了看，随即掏出了莲生教主的灵戒。
寻摸片刻，他从中取出了几样东西。
一块青玉，一张面具，一枚莲花令牌，一方印玺。
青玉和陈道长那块白玉差不多，里面的武技正是《九转生死剑》。
学习之后，左重明瞥了眼面板，满级是12，也就是顶级武技。
莲生教主穷尽半生，才参悟到小成盈余的层次，由此可见这玩意多么晦涩。
面具算得上一件异宝，戴上之后可隐藏气息，配合左重明的杀手身份天赋，可谓相得益彰。
至于莲花令牌，毫无疑问是身份信物。
【提示】：“检测到新的身份信物，是否覆盖当前身份？”
是！
还没暖热的圣子身份，直接被教主身份替代。
左重明看了两眼，惊异的腹诽：“教主的身份只是中红色？比我想象的要低的多啊。”
他本来以为，以莲生教的底蕴，教主身份应该是低金色才对。
但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就大概搞清楚了。
因为莲生教密谋失败，核心力量大幅受损，连带势力等级有所下降。
“算了。”
左重明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等以后再收拢些高手储备，势力的等级自然就升上去了。
念头转动，他瞄向身份天赋，暗暗咂舌：“这天赋……不愧是老造反组织的头子，就是牛批。”
【莲生不灭】：全方位提升恢复力，提升真元恢复速度，提升真元总量，提升真元质量。
可消耗30万修为值，制作一枚莲心玉傀，滴血后蕴养三日，转移一次肉身所受的致命伤。
（同时只能拥有一只玉傀。）
说白了，这玩意就是个替身傀儡。
但需要注意的是，莲心玉傀只能替代肉身的致命伤，对某些秘法是抵抗不了的，而且只能转一次。
等这玩意消耗了以后，才能重新制作，并且重新蕴养三日。
除了这个以外，修为值的上限，暴涨到四十万。
身份品质越往上，增加的修为上限就越多，紫色身份才几万，红色就已经几十万了。
可惜的是，像徐云山那次一样狂刷修为的机会，也只有那么一次，鬼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话说这印玺……”
左重明把玩着这颗暗金色的印玺，目露怪异之色：“好家伙，你这老小子也有一份绝学的吗？”
印玺和玉石的功能一样，都是用来储存某种信息的。
唯一不同的是，印玺这东西不能传授他人，而遁一书的白玉，九转生死剑的青玉没有限制。
印玺更像是烙印，有点像蛮人的传承方式。
“绝学，武帝拳。”
左重明陷入回忆：“这门绝学是武朝的太祖所创，可惜这玩意门槛太高，后代没人练的成。”
这毕竟是个以武为尊的世界，能立朝的皇帝们，实力境界绝对是顶尖的。
但后面的继承者，就没那么牛批了。尽管不缺资源，更不缺武技功法啥的，可他们缺时间啊。
武朝太祖不想绝学失传，于是就命人铸了这些印玺，将自己毕生武道感悟，分别封存其中。
多年下来，赏出去的不少。
莲生教主能有此物，八成是从谁手里抢的，还没来得及用。
等等！！
左重明目光一凝：“我记得不久前，龙浩云押着圣子东方曜入京，既然没升官，那就有重赏。”
无巧不巧的是，莲生教主正是攻陷了熙云府城，杀了镇府使龙浩云之后，才匆匆赶来平安县的。
难道这印玺，其实是武皇赏给龙浩云的？
龙浩云没来得及用，就被莲生教主嘎了。
莲生教主也没来得及，就被左重明嘎了。
“屮？”
左重明打量着印玺上的雕纹：“山河锦绣？难道印玺里的武技是武帝拳第一式，镇山河？”
心念微动，学习技能。
果不其然，就是第一式镇山河，他还真没猜错。
武帝拳共有五式，镇山河，破千关，覆江川，碎星辰，崩日月。
第一式是最简单的，也是赏出去最多的，但能吃透这一招的……没几个。
绝学这玩意，谁练谁知道，不是一般的坑比。
“真尼玛……”
左重明扫过面板，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多了一门绝学，还有一门顶级武技，再加上制作莲心玉傀的消耗……个个都是吃修为的大户啊。
摸出冰玉蜈蚣和青鸾妖王的元丹，左重明张口吞下，瞥见修为值蹿升二十万。
然后他点了一下七星剑典，修为……没，没了。
淦里娘。
左重明心里骂骂咧咧，用剩下的修为把不动明王身升一级，刚到手的修为值，瞬间变成两位数。
回头得跟八风楼打个招呼，收购一波妖魔元丹，用以给玩家发布任务。
他一个人刷修为当然慢，但有无数玩家帮忙，速度自然就快了。
【姓名】：左重明
【身份】：飘血阁玉牌杀手（紫），镇抚司镇魔使（紫），莲生教主（红）。
【天赋】：洞明，凶威，莲生不灭。
【成就】：劲至化境，血气入微。
【血脉】：紫电真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20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200修为。）
【修为值】：254/400000。
【技能】：《玉清徽剑诀中册（初期）》，《七星剑典（8/9）》，《不动明王身（7/9）》。
《九转生死剑（0/12）》
【绝学】：《凤火燎原（7/15）》，《如来神掌残篇（7/7）》，《武帝拳残篇（0/3）》。
【秘法】：《牵丝引》，《罡甲术》，《化血功》
【旁门】：《遁一书（3/6）》
满意的看过面板，左重明长舒一口气，悠然躺到床上。
等这边局势稳定了，他就能放心的赶赴京城了。
哪怕用屁股想都知道，京城里那些个文武百官，肯定不待见他。
所以，他此行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其实他还是想差了。
人家何止不待见他，生吃了他的心都有。
毕竟，若不是因为他这一茬，武皇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把他们的宝贝子嗣往金云州丢啊……。
——
——
短短数日，金云州局势再变。
首先
教主久不露面，导致莲生教中下层开始混乱，不乏有目光短浅者开始争权夺利，排挤他人。
恰在这个时候，又传来朝廷援军抵达，三日连破十八城，擒杀数万莲生教徒的消息。
莲生教开始慌了，因为他们占据的熙云府，丛云府，春禾府三处，熙云府是靠在最前面的。
朝廷的援军短短数日，已经收复了半个熙云府。
他们用的方法，与莲生教的办法如出一辙，皆是以斩首战术为主，军队压进为辅。
唯一不同的是，朝廷压根不缺高手，收复城池之后，甚至能留下官吏整顿，留下高手压阵。
反观莲生教就可怜了，他们走的是底层路线，对上强大的武者，再多低级武者也没什么用。
最关键的是，近日已经有流言传开，教主前往平安县，结果被当地镇魔使左重明反杀了……。
教主已经没了，右使电母在丛云府，雷公也死在平安县，圣女失踪……。
剩下的长老，护法，不是在春禾府那边，就是已经嗝屁，失踪，整个金云州再无高层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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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在朝廷的层层压进下，莲生教徒们开始慌不择路，疯狂朝丛云府，春禾府方向撤退。
咕噜，咕噜~！
足以几百人车队，沿着官道前行。
路上，路旁甚至是树上，不时可见到斑驳血迹，以及被苍蝇围绕的残尸，放眼周围极尽荒芜。
这是现在的金云州，真实的金云州。
车队里那些马车上，时不时会传出压抑的呕吐声，啜泣声……。
嘚嘚~！
一阵马蹄声响起。
青年纵马来到车队前面，对当先那名络腮胡男子抱拳道：“刘大人，再往前就是平安县了。”
“本官知道。”
刘虎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了后面一眼。
他们来的方向，正是永和县那边。
因为攻陷永和县的并非莲生教，而是徐云山率领的鬼军。
有道是人鬼殊途，阴阳两隔，阴兵过境，生物不存。
永和县连附近的城镇，起码数百万人尽被鬼军屠戮，化为鬼军的一员。
只不过现在的永和县，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少数幸存下来的活人，就算不是莲生教徒，也是莲生教控制的暗子。
而这些人也只是多活了几天，不久前钱倩带人归来，将这些家伙全部杀了干净。
昨日朝廷援军抵达，留下了官吏整顿民生，又拨了各类物资，让永和县收拢流民，早日恢复过来，
今天一早，援军便再次启程，目标正是金云州最后一个县——平安县。
185：封爵？封侯？
“这位左镇魔使，确实厉害。”
青年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敬佩：“平安县处于金云州后方，过了碎云山脉便是春禾府丛云府。”
“按照常理来讲，这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谁也不曾想到……只有这平安县被守下来了。”
“没错。”
刘虎颔首道：“根据钱镇魔使所说，左重明不仅守下了平安县，还派出援军收复周围城镇。”
青年佩服：“真是很难想象，此人仅只有凝血境……不，听说晋升归元境了，还是个武道天才。”
刘虎若有所思的道：“此人本就简在帝心，经此一役后，武皇怕是忘不掉了，官运亨通啊……”
“他才十七。”
青年没有任何妒忌，有的只是佩服和敬畏。
只有被领先几步时，你才会产生妒忌的情绪，如果对方领先你百步，千步……你就不会妒忌了。
因为你心里很清楚，就算你再努力，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甚至你稍有懈怠，连背影都看不到。
刘虎感叹道：“本官十七的时候，还在天牢看门呢。”
似乎想到什么，他忽然放慢速度，压低声音说道：“你去后面叮嘱那群家伙一声，别搞事。”
“啊？”
“本官听说，武皇之所以把他们往金云州送，全因为左重明之前告了状。”
“哈？”
“就算告诉你细节，你也听不懂。”
刘虎不耐的瞪他一眼：“你就记住一点，千万别让他们冒犯左重明，否则本官也不保他们。”
冒犯？
青年被这俩字震得不轻。
这位刘大人可是源海境的高手，官品更是不低。
他谈及左重明时，竟然用了冒犯两字，这尼玛简直……。
刘虎冷笑：“一封折子，拉下一位户部大员，你觉得有几个人做得到？所以小心无大错啊。”
“左重明不久前，刚便被赐婚公主，如今又立下泼天之功，仅是升官是不够的，恐怕还要封爵。”
“封爵？”
青年大为震撼，更有些不敢相信。
武朝的爵位可不好拿，尤其是镇抚司的人。
毕竟镇抚司的权力已经够大了，若是再封爵的话，那就有点过线了。
“很惊讶？”
刘虎轻声道：“公侯伯子男，本官估摸着若不世袭，起码该是子爵，就算是伯爵……都很正常。”
武朝爵位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能世袭传给后代的，不过每传两代就会降一级。
还有一种是不可世袭，这类爵位一般很高，但本人死了……就啥都没了。
“嘶……”
青年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就算无法跟左重明交好，也决不能得罪这种前途无量的家伙。
行至半下午。
车队终于穿过残砖断瓦，残垣断壁的城镇废墟，抵达了平安县城前。
“嘶……”
“这，这是……乱坟岗吧？”
“这么多骸骨，呕……”
“毛骨悚然。”
“这到底，死了多少人？”
当看到高耸斑驳的城墙下，堆叠铺就的骸骨时，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哪怕是身经百战，喜怒不形于色的刘虎，也不由得脸色微变，骇然望着着毛骨悚然的一幕。
尸山血海，尸山骨海……。
这些词他们当然知道，他们甚至能用更华丽的辞藻，写出一篇磅礴大气的锦绣文章。
但他们更清楚，这都是形容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能看到……如此真实且毫不夸张的景象。
“嗯？有人来了。”
“好多人啊。”
“卧槽，你看他们穿的多好。”
“依我看，八成是朝廷的人。”
“废尼玛的屁话，马车上就是镇抚司的标志，谁看不出来啊？”
“朝廷的援军？”
“援个屁，跟电影里的条子似的，仗都打完了，他们倒来了。”
忙活着清扫战场，收拢骨头的玩家们，瞅着这么一大群家伙赶过来，不由得低声议论纷纷。
议论归议论，却没人凑前。
因为玩家们已经长记性了。
这不是别的游戏，你冲撞NPC顶多被骂几句，还是固定的台词。
但归途可不一样，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他们以目前的身份去搭话，怕不是要被当街打死咯。
能活到现在的玩家都有一定实力，他们可不想自己努力肝出的成果，因为缺心眼而付之东流。
不过，有几个玩家倒有眼力劲，暗搓搓的跑进城报告去了。
“走吧，进城。”
刘虎深吸口气，一声闷哼将众人惊得回神，牵着马朝门口走去。
嘎吱，嘎吱~。
就在这时，城墙上架着的破魔床弩，忽然调转方向对准了他们，与此同时更有龙息炮露头。
这一幕把他们吓得不清，尤其是脸色难看的太学院弟子，瞅着黑黝黝的炮口，腿肚子都在转筋。
城墙上冒出一名男子，朗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刘虎正欲说话，可没等他开口，后面就响起喝声：“我等乃朝廷援军，尔等还不速速让路？”
“？？？”
刘虎脸上的表情顿时不好看了，不由怒视旁边的青年。
“大人，我真叮嘱他们了。”
青年苦笑告饶：“但他们的身份您也知道，能听进去才怪，更何况……他们还跟左重明有仇。”
“……”
刘虎嘴角一抽，瞥了眼说话的男子，以及他身旁嘤嘤啜泣的少女，瞬间明白这厮为啥要出头了。
城墙上的人不为所动，反而冷笑嘲讽：“援军？莲生教破城拔寨时，也曾用过这个借口嘞。”
男子皱了皱眉，摘下腰间的令牌：“令牌在此，速速让左重明出来迎接。”
对方懒洋洋的道：“看不清，丢上来。”
“欺人太甚……”
男子听出他话里的敷衍，气的脸都青了。
尼玛的，谁给这大头兵的胆子，敢跟他这么说话，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闭嘴。”
刘虎见差不多了，才呵斥一声，朝城头丢了一枚令牌：“拿给左镇魔使去看，朝廷援军到此。”
城头那男子接住令牌，恭敬的抱拳道：“大人稍等，卑职这便通报大人。”
“该死的东……”
男子不是傻子，看他这前后的作态，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大头兵是故意的。
说来也是，他们所乘的马车上，挂着镇抚司的大旗，但凡不是瞎子都认得出。
那大头兵就算不相信，也不至于这么粗俗无礼，毕竟万一是真的，他如何担得起事后的报复？
念及至此，他对左重明越加厌恶起来。
什么人带什么兵，这大头兵尚且如此，左重明本人定是更加不堪……。
“诸位。”
他目光闪烁的盯着城门，传音其他太学院弟子：“咱们落得这般田地，可都拜左大人所赐。”
“正所谓礼尚往来，他三番如此羞辱我等，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怕是以后更无法无天呢。”
一名青年张了张嘴，皱眉劝道：“此人心智不凡，颇有手段，又立泼天之功，并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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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引起不少人共鸣，有人附和：“以我所见，就算咱们想对付他，最好也别挑这个时候。”
他们虽然对左重明颇为恼恨，但王鹏的前车之鉴以及长辈的提醒，让他们涨了记性。
男子想用几句话激将成功，纯属是想多了。
眼见无人支持自己，男子脸色又难看几分，默默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收拾不了左重明，还收拾不了这群家伙吗？
等回到京城以后，有的是办法……等等！
男子忽然想到，左重明立下如此功劳，定会被召入京城，面见武皇……。
京城，可是他们的地盘！
……
没过太久。
大头兵从城门走出，恭敬的说道：“诸位大人，左镇魔使与莲生教主鏖战，正卧床休养，无法出门迎接，还望大人见谅。”
有人禁不住出言：“鏖战？他还真战胜了莲生教主？”
此前他们也听过这类消息，但多觉得这是左重明放出的流言，从而让莲生教陷入混乱……。
没人相信左重明真跟教主干仗，毕竟二者差着一个大境界呢。
此言一出，大头兵脸色顿时变了。
“恕在下直言。”
他强忍着愤怒，沉声说道：“左大人与莲生教主鏖战时，无数人亲眼看着，贵人觉得我们都是瞎子？”
“咳~！”
之前被大头兵驳了面子的男子，轻咳一声说道：“你们当然不是瞎子，但你们可见过莲生教主？”
“这……”
大头兵憋得脸色通红，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
“那便是没见过咯？”
男子见状唇角微扬，笑吟吟的说道：“既如此，你们怎么确定，那晚与之交战的就是教主？”
大头兵怒声说道：“那，那晚他承认了，他自己说的。”
“哈哈，承认？”
男子笑出声：“众所周知，莲生教主身份隐秘，行踪鬼魅，这等人物为何要傻的自报家门？”
“况且，你们左大人仅是镇魔使，他犯得着为了对付区区一个县城，不远万里赶过来吗？”
“你……”
大头兵怒急红眼，当下欲要拔刀。
“急什么？我又不是说左大人做错了。”
男子神清气爽的道：“当时局势危急，能守住城就是万幸，撒个谎也没什么，都是策略嘛。”
186：废柴流主角？
“行了。”
刘虎看他一眼。
尽管语气平淡，但眼中蕴含的压迫力，却让男子脸色骤然青白，口不能言。
男子愤怒的同时，又有些想不通，自己跟刘虎是站在一条线的，这家伙为什么要制止自己。
刘虎淡淡然的传音道：“不明白就回去问你爹，不过你给本官记住，你爹现在欠我个人情。”
刚刚他若把后面的话也说出来，届时谁都保不了他，以及他老爹。
为官之道，谨言慎行是基础。
朝中那些老油条，当然懂得这个道理。
但他们的子嗣还年轻，少不更事，所以问题往往出在这。
不久前的王鹏，就是最契合的例子。
王鹏一次挑衅，左重明一个折子，结果王鹏的爹没了。
刚刚这小子的话，如果放在平头百姓身上，就是污蔑朝廷命官的清白，轻则进大牢重则没命。
这小子不是平头百姓，老爹更是朝廷大员。
看似逃得一命，实际上却恰好踩雷。
如果左重明抓住不放，再往上面递一封折子告状……。
这小子就是捏造事实，凭空臆测，制造谣言，包藏祸心，陷害忠良，其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问谁指使？
当然是他爹了。
尽管谁都知道，此事就是小年轻心直口快。
可这对武皇来讲，正是送到手上的把柄，他会轻描淡写的揭过？简直放屁！
借题发挥才是武皇要做的。
而应对如此局面，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如上次那般有人顶雷，要么让武皇对太学院砍一刀。
前者是个人，后者是集体。
用屁股想都知道，选前者。
所以刘虎才说，这小子的老爹欠他一个人情。
“为……”
男子有些茫然，但触及对方的眼神，又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把疑问咽了回去。
等回到京城以后，一定要问个清……等等。
男子忽然想到，左重明立下如此功劳，定会被召入京城，面见武皇……。
京城，可是他们的地盘！
念及至此，他脸上重新浮现自信的笑容。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一直站在城墙上观望的李军，默默收起了一枚留影石。
——
——
当车队穿过混乱拥挤的街道，临至镇抚司门口时。
左重明正在门口站着迎接，身穿武皇赐下的鱼龙袍，模样英武气质出众，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瞧见刘虎翻身下马，他欠了欠身：“敢问可是刘大人当面？”
“正是。”
刘虎瞧见鱼龙袍，眼皮子抖了抖，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久闻大人俊美英武，今日一见名副其实。”
左重明抬了抬下巴，疑惑的看向那些小年轻：“这些是……”
“大人有所不知。”
刘虎轻咳一声，低声解释了一下武皇的决定。
随即又说道：“武皇有旨，援军每过一县，都要留下几名太学院弟子历练，为时暂定半年。”
“刘大人……”
左重明眉梢微挑，无奈的道：“平安县的官吏并无阵亡，而且咱这庙小，容不下太学院的英才。”
英才？
李军等人闻言，差点没绷住。
不可否认，太学院确实有不少英才，名副其实的人才输送基地，但这群可是纨绔学院的学生。
刘虎苦笑道：“左大人，这都是事先说好的，若是你一个都不要，本官回头也没法交差啊。”
“额，说来也是。”
左重明摸着下巴，凑到他耳边低声叨咕：“为了守住平安县，本官开放了库房供武者兑换。”
“现在不但库房见底，本官连自己的家底都赔进去了，还有不少条件没有兑现，欠着账呢。”
说到这里，刘虎就明白了，这厮是想多要点物资。
刘虎仔细想了想，反正物资是朝廷的，多给他点也没啥。
如此一来，自己非但和他拉好了关系，而且完成了任务，可谓是一举两得嘛。
念及至此，他爽快的掏出一把灵戒：“按理说一个县城五个灵戒的物资，本官给你十个……。”
“最多两个人，多了没法安排。”
“再给你三个，加个人。”
“……行吧，看你的面子。”
“多谢方便。”
二人相视一笑，神不知鬼不觉的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咳咳。”
左重明清了清嗓子，为难的说道：“既如此，那就留三个吧。”
一众纨绔面面相觑，随即别过头，好似没听到一般。
左重明不想收，他们还不想留呢。
他们想起这名字就膈应，更别提天天看到人了。
而且身处此人的地盘，万一人家玩点手段，自己恐怕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怎么，没有人愿意？”
左重明瞧见他们的沉默的反抗，嘴角疯狂他么的上扬，脸上的笑意越加的绷不住。
反正东西到手了，这些人愿不愿意留……管他屁事？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便有一男一女走了出来，沉声说道：“我们愿意留下。”
众纨绔大惊，你这是背叛组织啊。
大家都想着不留下，然后让左重明打脸尴尬呢，结果你们俩叛变……。
刘虎皱了皱眉：“还有一个。”
他心里有点膈应了，如果真的只有俩人留下，岂不是说他白送了三枚灵戒的资源？
就在大家沉默的时候，一名衣着略显朴素的青年上前：“额，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我就留下吧。”
“嘁……”
众纨绔看到这人，不由朝旁挪了几步，脸上满是不屑与玩味。
“行了，粮草等民生物资，不久后就会运来，还望左大人稍安勿躁。”
左重明眼皮子一翻，淡淡的道：“这事儿现在归陆伟光管，本官不操心这个。”
刘虎皱了皱眉，觉得他有点飘了。
沉默片刻，他斟酌提醒：“左大人，不可掉以轻心啊。”
左重明摇头：“金云州的混乱，早在教主死亡那天就结束了，接下来是想办法尽快恢复元气。”
刘虎观察到，他说这话是语气分外笃定。
难不成，他真的杀了莲生教主？
刘虎暗暗心惊，拱手告别了他们。
其实他一开始也有怀疑的，但没有傻不拉几的宣之于口，现在看来他错的离谱。
可问题在于，一个初入归元境的家伙，怎么能弄死经验丰富，阴险毒辣的源海境的教主呢？
这里面，怕不是有猫腻。
不管怎么样，刘虎心里再次将左重明的地位拔高，默默打上了不可招惹的标签。
尽管他现在比左重明强，比左重明官大，可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头了。
反观左重明，这才刚开始。
……
目送车队缓缓离去。
左重明收回目光，扫向两男一女三个小家伙。
一开始站出来的一男一女，他压根没正眼看，真正让他注意的是最后站出来的青年小伙子。
此人叫宁煌。
这家伙，可不一般。
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废柴流主角。
这种人有多恐怖，懂的都懂。
打量了宁煌几秒，左重明的视线下移，落在他左手的手镯上——这玩意就是宁煌的金手指。
他在打量对方，殊不知宁煌很慌。
宁煌心里忍不住问：“严老，他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严老信心十足的道：“甭说是归元境，就算源海境的武者，都看不出老夫的破绽。”
宁煌对上左重明的眼神，腿肚子不禁颤了颤：“可是他的眼神……”
严老不耐烦的道：“别自己吓自己，老夫先休息会，没事儿别烦我。”
“严老，严老……”
宁煌心里叫了N声，对方依旧没有答复，无奈只能忐忑的站在原地，静等对方的反应。
就在他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忽然一人上前，凑到左重明耳边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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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就看到，左重明的视线落在另两人身上。
好一会儿。
左重明沉声说道：“把伪装卸了，别逼我亲自动手。”
青年瞳孔微缩，强自按捺惊慌的情绪，沉声说道：“左大，大人的话，我们听不太懂……”
“听不懂？”
左重明不耐的摆摆手，转身就走：“既然如此，那你们下辈子得好好读书，争取听得懂人话。”
嗤……。
话音刚落，血光破空。
就在这时，脸色惨白的青年蓦得大呼：“……左重明，你敢！！！”
“是你？”
左重明瞳孔一缩，脸色微变。
南飞雨愤愤的瞪着他，眼圈有泪珠打转：“你你你……你真要杀我？”
只可惜这货现在顶着一张男人脸，没啥我见犹怜的感觉，反倒让他有点膈应。
左重明冷笑：“隐瞒身份接近本官，不是心怀鬼胎，就是图谋不轨，杀了有问题？”
“没，没有。”南飞雨触及他的视线，连忙摇着脑袋。
左重明看她俩的眼神，好像在看白痴：“你们怎么来这了？闲的？”
“谁，谁闲的？我……还不是父……”
南飞雨刚说半句，下意识捂住嘴巴，改为传音：“父皇让我们来的，让你跟语嫣先处一处。”
“那你来干嘛？”左重明听罢，狐疑的看着她。
南飞雨冷哼：“我……我监督你，让你别对语嫣图谋不轨。”
“嘁，图谋不轨？”
左重明哑然失笑，指了指大门口：“本官若是放出话来，自荐枕席的女子能从南城排到北城。”
187：体面人最好对付
“吹吧你……”
南飞雨说话的时候，目光扫过他的面庞。
不知怎么回事，后半句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人的想象力真的很有限。
她们来之前只知道，左重明的处境很危险。
直到她们亲临城前，看到那累累白骨时，脑袋里的‘危险’二字，才终于有了个具体概念。
南飞雨抿着唇瓣，主动扯开话题：“能跟我说说，这段时间的经历吗？”
“这里面都是。”
左重明摸出一枚灵戒，顺手丢给她：“玲华，带她俩下去休息，寸步不离的给本官守着。”
“是。”
“你小子叫什么？”
“回禀大人，在下宁煌。”
“你有什么擅长的吗？跟本官说说，好给你安排个活计。”
“额……在下，在下会打造兵器，箭矢。”
“还有点用，去找王星吧。”
“是，是……”
宁煌见他欲要离开，用力的攥了攥拳头，鼓起勇气说道：“左大人，可否指导在下修炼……。”
左重明暗道果然，但脸上却露出疑惑之色：“教你？给我个理由。”
宁煌手镯里的家伙，属于典型的‘人参’类武者。
这个词儿泛指空有境界，实力低下的武者，因为他们在妖魔的眼里，就是一颗行走的人参。
所以在修炼方面，此人是帮不到宁煌的。
可问题在于，宁煌和广大小说主角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他渴望提升实力。
于是乎，他就盯上了左重明。
此人跟莲生教主差了一个大境界，竟然还能翻盘胜之，绝对是难得的强者。
若能从其手中学到点东西，肯定受用无穷啊。
面对左重明的询问，宁煌也早有准备。
他沉吟着说道：“在下愿以家传的高级武技，作为教导的学费。”
“什么武技，说来听听。”
“一门指法，大人或许听过，叫做《惊龙指》。”
左重明当然听过，他前世还练到满级了呢。
如果没有拿到《九转生死剑》的话，他也不介意多学一门武技，毕竟技多不压身。
可当真元转化成剑元以后，就跟惊龙指不太搭配了，就算升到满级，也不能完全发挥威力。
所以这玩意现在对他来讲，没啥子诱惑力。
“算了，太麻烦。”
左重明兴致寥寥的拒绝，隐晦的瞥了眼手镯：“本官现在不缺攻伐武技，缺一门身法武技。”
身法？
宁煌目露失落之色。
对方所说的武技，起码该是高级以上的，他根本没有这玩意。
严老忽然冒出来：“宁小子，答应他。”
“诶？”
宁煌吓了一跳。
“你没有，老夫有。”
“你不是不会战斗吗？”
“老夫不会打，不代表没练过，更不代表没学过武技。”
“……什么级别的？你可别坑我。”
“剑魔独孤鸿早年间，创出的一门高级身法《孤鸿雪影》。”
“剑魔？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你就别问了。”
严老的语气有些索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大人，剑魔独孤鸿的《孤鸿雪影》身法，可够资格？”
“你还有这个？”
左重明适时露出讶然之色，轻笑：“话说回来，你想让我教你什么？”
“越境杀敌之法。”
“这个简单，本官现在就能告诉你。”
“哦？”
“学会一门绝学就行了。”
“……大人说笑了。”
宁煌表情顿时垮掉，苦涩的说道：“不瞒大人，在下之所以这么急切的想提升实力，是因为……”
随着他娓娓道来，一桩狗血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宁家本也是勋贵子爵，但近年来越加没落，甚至在京城都快混不下去了。
后来，宁家家主想到个办法，那就是找个在京城没有根基的，外来的家族联姻。
双方联合，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人确实找到了，婚也确实定下了，而且对方是嫁两个女儿，分别对应宁煌和他哥哥。
可宁家万曾想到，对方不只是借机扎根京城，甚至还想着吞了宁家，搞到宁家的世袭爵位。
结果很显然，人家不止成功上位，还把宁家的一切都给夺走了，关键还是名正言顺夺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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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宁煌那位未婚妻，凭借着高超的茶艺手段，钓到了一名新的金龟婿。
不过想跟对方成亲，首先得把跟宁煌这门亲事退了。
宁煌恨对方入骨，自然不会答应。
对方无奈之下，提出一个对赌条件。
只要宁煌一年内打败未婚妻，他们就把宁家的一切奉还，反之就得解除婚约，滚出京城不再回来。
对了，如果一年之内没成功，也算宁煌输。
嗯，大概就是这么个狗血的故事。
“按照你说的……”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再过半年赌约就到期了，而前段时间……你未婚妻晋升归元境了？”
“我没有灵脉，现在才凝血中期，半年内根本无法达到归元境，所以只能找越境而胜的办法。”
“胜利和实力，没有必然关系。”
左重明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想赢很简单，办法多的是，关键在于你想不想做。”
宁煌听得有点懵；“额……我听不懂。”
左重明叹了口气，引导思路：“你未婚妻是女的吧？”
宁煌点头：“这不废话吗？还能是男的？”
左重明：“女的好办了，用留影石记录下她洗澡的片段，借以要挟她当场认输，不然就满大街的撒。”
“……”
宁煌脑袋嗡一下就麻了，做人还能这么无耻，下作，卑鄙，没底线的吗？
左重明安慰：“别忘了这世上还有易容改面之术，不需要真偷窥你未婚妻，找个人易容就行。”
宁煌狐疑：“假的……”
左重明：“你知道是假的，她知道是假的，但那张脸是她的，大家也只认为这，就，是，她。”
“嘶……”
宁煌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左重明淡然说道：“好了，办法给你了，看你觉得重振宁家荣光重要，还是个人底线重要。”
宁煌觉得不太靠谱：“可万一她不受要挟呢？”
“不可能。”左重明这三个字，说的可谓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她要解除婚约。”
“蛤？听不懂。”
宁煌又懵了，这之间有关系吗？
左重明冷笑：“宁家被吞并后，婚约本就沦为一个笑柄，没人会当回事，但她还是要执意退婚。”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和她们家知道，想在京城越混越好，必须要学会体面，更不能坏名声。”
“哪怕里子再肮脏，卑鄙，龌龊，坏水……但身上一定要锦衣华服，脸上一定要白净无垢。”
“对付这种要面子，要名声的人，这种办法绝无失手的可能，除非是你自己的问题，懂吗？”
宁煌呆呆的看着他离开，不由陷入了沉默。
“屮！”
严老的声音忽然响起：“这群朝廷走狗，心是真他娘的黑，手段是真他娘的毒，不寒而栗啊。”
顿了顿，严老补充一句：“但不得不说，这招确实管用。”
忍不住的，他又补充一句：“就是太损……不对，太卑鄙，也不对，应该是相当的卑鄙了。”
宁煌迟疑问道：“那，严老，武技还给吗？”
严老沉默，无奈的叹息：“能在短时间内，眼都不眨的想出如此毒计的人，你敢不给他吗？”
宁煌打了个寒颤，深以为然：“……有道理。”
——
——
夜半时分，紫云苑内。
乐伶婉转的曲调，随着琴声此起彼伏。
左重明慵懒的倚着软塌，吞下清倌用小嘴衔来的果子，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宇皱眉问道：“听说那三个太学院的学生，有两个易容了？没危险吧？”
左重明摇头：“南飞雨，南语嫣。”
“南飞……”
高宇琢磨着不对味，皱眉细想几息，蓦得眼珠子一瞪，张口喷出酒水：“公主？两个公主？”
左重明颔首：“武皇的意思是，让她过来跟我培养感情。”
“还有个呢。”
“担心本官魅力太大，让南语嫣情不自禁，自荐枕席，所以南飞雨负责监督。”
“你太不要脸了。”
“呵~！”
高宇擦擦嘴，促狭的问道：“话说，你未婚妻公主就在镇抚司，你还敢出来喝花酒？”
左重明义正言辞：“喝个屁的花酒，如今大劫刚过，百废待兴，青楼生意门可罗雀，本官心有不忍，故而前来照拂一二。”
“好家伙……”
对于他的无耻，高宇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说正事。”
左重明笑笑，慵懒的道：“平安县的位置，留给李军。永和县的位置，还是钱倩。其他七个县城，你选一个。”
高宇心里一阵激动，口中却道：“你还没升官呢，这就急着分地盘？”
“你不想做官，那我就把……”
“等等等等，做，怎么不做，我选……这怎么选啊，起码得深思熟虑吧？”
“也是，给你三天时间。”
“这么紧？”
“半月之后，赶赴京城。”
“行吧，我回去商量一下。”
左重明幽幽说道：“别被王素素所鼓动，你给我记住，阴煞宗已经灭了，从此再无阴煞宗。”
“我晓得。”
高宇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跟左重明很熟悉，更知道对方的手段。
这句话有提醒，也有告诫。
188：启程风波，魔女初现
与此同时，城中某处小屋。
天龙工会的核心玩家们，尽皆聚集在此。
陈天龙环视一圈，沉声说道：“这款游戏不同寻常，玩家初期处于劣势，NPC才是主角。”
“咱们公会就是及时看清这一点，果断抱住了左重明的大腿，才能先其他公会以及玩家一步。”
其实他说的有点谦虚，如今天龙公会的实力，绝不仅仅是先人一步。
经过此次金云州事件，他们非但狂刷了一波修为，名望，贡献……还屯了不少的修炼物资。
只等公测开启，就能用这些东西吸引各路的高玩，还能跟其他公会做交易，获得大笔利润。
更重要的是身份，天龙公会存活下来的玩家，大都已经拿到了镇抚司的身份。
最差的是巡察使，好点的已经是斩妖使了。
这些身份的背后，可是朝廷在撑腰，对公会的发展有极大的好处。
有人说道：“会长，现在金云州混乱落幕，公测后定会需要大量生活玩家。”
“嗯，这是我正要说的。”
陈天龙点了点头：“这个游戏的真实性，远超我的预料，很多规则跟现实竟然没什么两样。”
“我甚至产生个猜测，能不能在游戏世界里，成功搞出科技，工业……可惜我不是这专业的。”
旁边的人笑了：“咱们不是专业的，但可以找专业的嘛。”
陈天龙满意的颔首，笑着道：“没错，你们去联系各路生活系高玩，争取把他们拉到咱工会。”
“左重明已经通知我，不久后会赶赴京城，因为此次他功勋卓著，所以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根据我的推断，左重明很可能选择直升，也就是从平安县镇魔使，升到熙云府镇府使。”
“否则的话，他没必要大力整治平安县，而且你们仔细观察，近段时间主事人都是李军……。”
“我明白了。”
一名女玩家插言：“他要将熙云府打造成铁板，李军八成会接任他的位置，上任平安县镇魔使。”
“熙云府一共有九个县，除了平安县以外，永和县是钱倩，高宇应该也会拿到一个位置……”
说到最后，大家的眼神明显亮了。
如果他们努努力，兴许，说不定，保不齐，很可能……也能谋得一个镇魔使的位置吧？
在镇抚司的体系里，巡察使相当于兵卒，斩妖使相当于队长。
只有镇魔使以上，才是真正的官。
如果天龙公会真能拿到一个镇魔使职位，放在其他游戏里，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公会主城啊。
这其中蕴含的利益，蕴含的好处……简直大破天了。
“别想了。”
陈天龙一句话，直接把他们打回了现实。
有人问：“为什么？”
陈天龙耸肩：“咱们目前只获得了左重明的好感，并没有展露出管理才能，更没有得到信任。”
“所以想法很美好，却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性，起码短时间内不可能……只能慢慢积累好感。”
说到信任这俩字，众人不禁沉默。
想获得左重明的信任，真是太他么的难了，
这货可是个正儿八经的老阴比啊。
“别灰心。”
陈天龙见状安慰：“想想其他公会，咱们可比他们强多了，只要继续抱紧大腿，迟早有这么一天。”
众人虎躯一震，眼中发狠：“不就是舔嘛，迟早老子给他舔舒服了。”
陈天龙沉声说道：“接下来就有机会，公测以后，咱们招募大量生活玩家，帮熙云府恢复元气。”
“这也是显露咱们能力的一种办法，就算没法博得一官半职，也能获得左重明大量好感。”
“没错。”
众人用力点头，斗志昂扬。
——
——
十几日后，大清早。
陈天龙等人换上新衣裳，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满面红光的在镇抚司门口。
他们这些人，就是最终选拔出来的，跟着左重明一同赴京的幸运儿。
被选中之后，他们还获得了唯一称号——功勋卓著的XXX。
此时此刻，陈天龙他们就顶着这个称号，金光闪烁，熠熠生辉，能闪瞎玩家的24K狗眼。
“屮，唯一称号啊。”
“妈个鸡，早知道我就多努努力了。”
“绝版的东西……尼玛的，后悔啊。”
“左大人来了。”
“啊啊啊……我老公好帅。”
“屁，分明是我老公。”
“好姐妹，是咱们的老公……”
“没错，左左是大家的。”
人群中陡然爆出一阵惊呼，尖叫。
甚至，还不乏有狂热粉高举粉丝牌，气氛格外火热，简直就像粉丝见面会。
“额……”
左重明刚出门，便感到周围有火热的目光射来，禁不住皱了皱眉：“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陈天龙听着耳畔传来的迷妹尖叫声，尴尬的道：“可能是听闻大人要走，他们前来相送吧。”
“让他们散了吧。”
左重明不置可否，心里一声呵呵。
这群叼毛前来围观，无非是玩家凑热闹的天性罢了。
他随意瞥了几眼，便没有再过多关注，侧身让开身位，对后面二女说道：“二位，上车吧？”
“哼。”
南飞雨蹬着小皮靴，哒哒快步走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气呼呼的拉着南语嫣登上了马车。
陈天龙看到这一幕，不由暗暗咧嘴。
这俩女的到底啥身份？敢给左重明使脸色。
说起这个，他忽然想起来，这俩女的啥时候在镇抚司住下的？他怎么没印象呢？
算了，大佬的事儿还是少打听，全当看不见就行。
“你驾车。”
左重明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随手指派宁煌去当马夫，自己则翻身上马，头前带路沿街而过。
“啊啊啊……”
“好帅！！”
“呜呜，要晕了。”
“左左我男神。”
干脆潇洒的动作，又引起一阵阵尖叫声。
左重明嘴角一扯，心里暗暗腹诽：“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这边开演唱会呢。”
尽管现场很热闹，但他知道这只是小场面。
别忘了，许多玩家开着直播呢。
如果算上那些云观众，那么此时围观自己的人，起码得有九位数以上。
——
某处楼上，几名窈窕女子注视着队伍。
毫无疑问，都是太太公会的人。
“唉~”
尔尔捧着茶杯，忍不住咂咂嘴，唏嘘叹道：“唉，我的命好苦啊！”
大姐等人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
尔尔真是出师不利，第一次出马被左重明掐死，直接留下心理阴影了。
复活之后，好不容易忽悠到徐云山，结果没多久这厮就送人头了，留下尔尔在鬼军中被砍死。
用最后一条命复活以后，尔尔快马加鞭的往平安县赶，试图凑凑剧情的热闹，先把境界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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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没来得及到地方，平安县的剧情就彻底结束了，吃X都没赶上热乎的，倒霉蛋实锤了。
“别嚎了，说正事。”
大姐无奈的翻着白眼，沉声说道：“智囊团根据咱们失败的资料，总结出具体原因了。”
“实力太弱？”伞伞举手回答。
大姐摇摇头：“这不是关键，假大空才是关键。”
“没错。”
李婉颔首同意：“就拿尔尔的计划做例子，左重明知道许多秘闻，所谓的分魂之法定不陌生。”
“若说他一开始半信半疑，那么尔尔说出分魂无限时，左重明就知道她是在吹牛批了……。”
伞伞皱眉：“照你这么说，咱们该怎么做啊？”
李婉沉声道：“首先要编一个真实存在，或者曾经存在过的势力背景，其次还要具备跟他对垒的实力。”
想要跟左重明和平交流，首先要具备相媲美的实力，这是最基础的前置条件。
“实力？去球吧你。”
尔尔白眼一番，小手一摊，挎着批脸，嘴里抱怨：“这货可是能越境的变态，谁能跟他比？”
李婉语重心长的解释：“所谓实力，不一定是战斗力，也可以是背景，身份……总之必须经得起查证。”
大姐补充道：“还有个问题，不能太过刻意的接近，否则尔尔就是例子。”
“……”
尔尔无语，合着她现在就变成反面教材了。
伞伞挺起胸脯，信心十足的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七情魔宗的传人。”
尔尔瞄过她颇有规模的胸脯，哼哼：“什么是七情魔宗？我怎么没听过？”
“七情六欲嘛。”
伞伞伸出丁香小舌，魅惑的舔了舔唇角，媚眼如丝的朝她身上贴去：“我是魔女，桀桀……”
“老娘不好这一口。”尔尔一脸膈应，随即眉梢微挑：“对了，你确定左重明喜欢这类型的？”
李婉掰着手指头分析：“季萱萱高冷，刘若雨呆萌，边云清御姐……但左重明都没正眼看。”
“但我们注意到，前段时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玉侍女，很像传说中邪道妖女，魔女之类的。”
尔尔大为震撼：“好家伙，你们连他的侍女都研究了？”
伞伞起身朝外走去，兴致勃勃的道：“不说了，我先走一步，桀桀……小左左，本魔女来啦。”
尔尔脑门垂下黑线，看着这疯丫头离开，禁不住嘀咕：“你确定她能成功？”
“或许……吧。”
大姐嘴角抽了抽，轻咳道：“据我分析，左重明此次赴京，八成会直升到熙云府，咱们要提前过去。”
尔尔一愣：“去那干嘛？”
“提前做准备。”大姐笑的意味深长。
189：冷月菩萨，大欢喜功
哒，哒哒~！
细碎的马蹄声，伴随吱呀的脆响，随风传出老远。
一行车队沿着官道，迅速出现在拐角，带起飞扬的尘烟，呼啸着朝远方前行。
陈天龙摸了摸没知觉的屁股，苦着脸道：“大人，咱们就这么往京城赶吗？这也太远了吧？”
他们骑得都是上好的火麟马，一日可行数万里有余。
可饶是如此，从平安县出发到现在已有三日，却还是没有跑出金云州的地域。
陈天龙这些玩家们，一开始还兴奋劲十足，可现在却只有痛苦……。
因为路上的颠簸，让他们的屁股遭老大的罪了。
除了陈天龙还在坚持，其他玩家都已经选择挂机，让AI意识接管身体了。
只有在傍晚休息时，他们才会上线，找机会跟左重明套近乎。
“谁说的？”
左重明随意的道：“赶到州城之后，可乘坐凌云飞舟，数日便能横穿几州，抵达武朝京都。”
“凌云飞舟？”
陈天心里算了算，不由腹诽：“不愧是超凡背景，这玩意的速度，怕是比旧时代的飞机还快。”
“左重明……”
后面的马车里，忽然传出一阵叫唤。
“……还来？”
左重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面部肌肉狠狠地抽了抽，挥手勒令车队停下，纵马来到车旁。
马鞭扬起，卷开窗帘。
他面无表情的问：“有事？”
南飞雨凑到他耳边，低声叨咕：“道路太颠簸，语嫣……有点不舒服，你慢点。”
“不舒服？”左重明皱眉。
这俩货可是公主，万一在他手里出了事，乐子可就大了。
南飞雨期期艾艾的道：“哎呀，你别问那么多，慢点就是了。”
“月事？”
左重明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南语嫣捂着小肚子，蜷缩在软塌中虚弱的模样，心里顿时了然。
南飞雨俏脸微红，低声咕哝：“知道还问？”
左重明取出一瓶丹药，随手丢进她怀里：“每隔一个时辰吃一颗，明天就好了。”
南飞雨扒开瓶塞嗅了嗅，目光格外古怪：“这是什么？真有用？”
“你问这么多干嘛？有用就行。”
左重明放下窗帘，吩咐其他人：“今日不赶路了，寻个地方扎营休息，陈天龙带人巡查周遭。”
“是，大人。”
陈天龙眉梢顿时扬起，乐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幸好他坚持没挂机，这不，又触发一个任务。
好感度是一点点刷出的，信任度是一点点积累的。
只要他坚持不懈，迟早能获得左重明的信任，届时说不得就能捞一个镇魔使的位置坐坐……。
半个时辰过后。
南飞雨扶着南语嫣下了车，慢慢来到火堆旁坐下。
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南语嫣的气色好了许多。
也不知这俩人在车上说了什么，南语嫣频频看向左重明，每当对方有所察觉时，又慌慌张张的转过头。
南飞雨给她盛了碗肉汤，嘴里碎碎念叨：“想不到，这丹药还真有用，待会记得再吃一颗。”
“哦。”
南语嫣接过汤碗，小口小口的喝着。
“话说，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东西？”
南飞雨狐疑的看向左重明，黛眉拧起：“对了，这家伙时常混迹青楼，肯定对这些门道熟悉。”
念及至此，她越加生气。
她一开始就说了，武皇特意让南语嫣过来，跟他培养感情的。
结果这家伙宁可往青楼跑，也不愿好好地陪陪她们，这种人真是……。
亏得她俩当时看完留影石的内容后，还忍不住流泪，感动了好久。
语嫣甚至都想跑过去，看看左重明的伤势恢复如何。
现在回想起来，全是白费感情。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诡异的诵经声，夹杂着女子的轻笑，诱人的呻吟，随着轻风霏霏传来。
初闻只觉怪异，但转瞬便倍感好听。
这诡异的声调，好似能引动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情欲，令众人意识逐渐模糊，呼吸越加粗重。
陈天龙等人好似看到，自林中走出一名婀娜窈窕，身披轻纱，气质温婉的女子。
其身披轻纱薄裙，随笔直修长，白嫩无暇的长腿迈出，轻纱摇曳飘起，露出若隐若现的春光。
南语嫣和南飞雨，二人也是面色潮红，颤口微张，呼吸急促，目光迷离……。
她们俩看到的不是女子，而是赤着上身，含情脉脉的……左重明。
“冷月菩萨？”
众人耳畔忽然响起轻笑，虽然并不刺耳，却如暮鼓晨钟般的震醒了他们，瞬时恢复了理智。
定睛看去，哪有什么俊男美女，只有一名……不，应该是一坨肉山。
准确来讲，应该是被八个体态枯瘦的男子抬着，塌在轿上的一坨肥肉，勉强能看出是个人。
冷月菩萨？
陈天龙感觉这个词儿很陌生，不由得看向左重明。
倒是旁边易容改面，化为随从的江枫龙，脸色勃然大变：“冷月菩萨？难道是冷月庵的那个？”
冷月庵本是正儿八经的尼姑庵，后来被一名邪道武者控制，将之变成了一座淫庵。
这名冷月菩萨当初也是颇有名气的才女，可惜却被那名武者折磨到崩溃。
数年之后，有侠义之士途经此地，出手将那邪道武者给斩了。
因一时疏忽大意，被冷月菩萨偷袭成功，当场被吸成了人干，且冷月菩萨却因此修为大进。
尝到甜头之后，她越发不可收拾，甚至改练了那名邪道武者的功法，彻底沦为邪道之人。
时至今日，这家伙甚至达到了归元后期，再加上一身邪门的武技，等闲人不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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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菩萨也是聪明，从不招惹有背景的人，就算招惹也吃干抹净，故而滋润的活到了现在。
肉山颤了颤，挤出一坨肉瘤般的脑袋，费力的挣开眼睛盯着他，娇笑道：“阁下真是好眼力。”
说话间，她眼中陡然迸出两束粉光，灵动的朝最近的南飞雨二人射去。
“本官让你动了？”
左重明眉梢微挑，不见他有所动作，丛林中却骤然响起铿锵剑吟。
伴随簌簌破土之声，一朵盛放的青莲从轿下冒出，徐徐绽放出夺目的青光，瞬息间将其包裹。
“好手段。”
冷月菩萨略有惊讶，却并不慌张。
她那十根胖的跟白萝卜似的手指，骤然灵动的结印，粉腻的真元迸发，将剑光尽皆阻挡在外。
更诡异的是，抬轿的八名干瘦的排骨男，呼吸间将粉腻的真元吞入，竟肉眼可见的强壮起来。
其眉心有粉色的烙印一闪而过，双眸中血丝密布，五官狰狞宛若野兽，嘶吼着朝他们冲来。
“可惜。”
左重明皱了皱眉，九转生死剑的等级还是太低。
前段时间，他琢磨了一下九转生死剑，因为有七星剑典打底，所以入门不是太难，很快便修成一转。
由于他赶往京城时，一路上不会顺顺利利，这门武技每过一转都要散功重修，太耽误时间。
为了保持战斗力，他没有过于深入修炼。
如果能升到二级的话，这个冷月菩萨起码得掉层皮。
“大欢喜……”
冷月菩萨蓦得冷哼，身后有粉腻淫霏的异象浮现。
她那如肉山般丑陋的模样，以怪异的姿态盘在莲台之上，身下有数名男女婉转承欢。
仅是看上一眼，众人便有种情欲被勾动，心神失守的倾向。
“阴阳欢喜禅。”
左重明挥袖一甩，青色剑元将众人包裹，瞬间拽到身后。
遂朝前半步踏出，地面剧烈的颤了颤，不动明王异象顿时浮现。
伴随恢宏浑厚的佛号吟诵声，异象反手一掌将两名男子拍成肉泥，挥剑撩斩再将二人削首。
“不动明王？你也是佛门中人？”
冷月菩萨看到这一幕，顿时如临大敌，眯眼细看之下，当即发现其异常之处：“不，你不是……”
杀意爆发，七星汇聚。
左重明探手虚握，剑元须臾凝化利剑。
剑吟阵阵，簌簌穿透剩下四人的头颅。
不等尸体倒地，他便在原地留下数道栩栩如生的残影，本人鬼魅般临至其身侧。
七星汇聚，青光大亮。
剑元分化凝合，化天瀑倾泻而下。
伴随浩荡龙吟长啸，紫电奔走之异象，七柄凝若实质，锋芒咄咄的巨剑凌空斩出。
“龙象般若！”
冷月菩萨身上渗出油汗，惊惧的看着这恐怖的一幕，毫不犹豫的催动起修炼多年的护体神功。
粉色真元越加璀璨，馨香浓郁如若粉瘴。
隐约间的呻吟声，啜泣声，哀婉声越加明显，闻之令人心绪躁动，呼吸粗重……。
一条朦胧的龙影盘踞异象周身，座下莲台有白象托起，龙吟象吼此起彼伏。
“蠢货。”
左重明的冷笑响起：“龙象般若至刚至阳，欢喜禅功讲究阴阳平衡，怪不得你练成这鬼样子。”
咔嚓，咔嚓……。
紫电巨剑接连斩下，龙影长啸与之碰撞。
三剑崩溃龙影消弭，余下四剑咄咄斩下。
就在这时，白象昂首怒吼，如若实质的声波迸现，直接将四剑击溃，象鼻更是朝左重明卷去。
嗡！！
佛光初现。
青光流光攒动，紫电索饶奔走。
数丈大小的掌印从天而降，摧枯拉朽的碾碎象鼻，余势不减的将冷月菩萨淹没。
190：幕后主使，七情魔宗
“爆……”
模糊的暴喝声自中传出，隐约有白象哀鸣之音。
随即就见掌印狂震，细密的裂纹应声蔓延，簌簌龟裂迅速遍布掌印，紧接着嘭的炸裂开来。
尘烟弥漫，气浪倒卷。
冷月菩萨的身影浮现，现在的她形象可谓凄惨，臃肿的身上遍布细密伤口，皮肉翻卷甚是可怖。
腥臭的油脂混杂着血肉，扑簌簌如碎裂的水管般，不断的往外喷溅，须臾便将土地染成深红。
左重明踏空而立，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倒也果断，可惜蚍蜉撼树……无甚意义。”
佛光初现虽然只是如来神掌的第一式，但不代表它很辣鸡。
冷月菩萨能硬抗这一招不死，而且留有战力，证明她的实力已经超过大部分的归元境武者。
“该死的东西……”
冷月菩萨怨毒的盯着他，不加犹豫再度结印，鼓动真元暴喝：“梵天……大手印。”
与此同时，背后的异象陡然睁眼，目光落在左重明身上，强行将他从半空压下禁锢在原地。
随即异象忽然抬手，携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袭来，势要将左重明拍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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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平太次。”
左重明眸子泛化竖瞳，骤然以指代剑点出，瞬间将手印刺得对穿，余势不减的点向他的额头。
呼……。
冷风吹过，青光吞吐。
悄然划破她的皮肤，却及时的停在头骨之前。
冷月菩萨眸子骤然瞪大，庞大的身形蓦得一颤，满脸不可置信的骇然：“这怎，怎么可能？”
啪！
左重明甩手给她一巴掌：“密宗的梵天大手印，出手间佛音浩荡，霸道绝伦，被你练废了。”
不等她说话，便问道：“跟本官说说，你是受谁指派而来，说实话……你可以死的痛快点。”
从冷月菩萨出现，到这家伙出手。
左重明看的分明，这货就是奔着他们来的。
按照冷月菩萨的秉性，没有人指使的话，她绝不敢冒风险袭击朝廷的人。
但凡有半点意外，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恨天宗。”
冷月菩萨怕死，忍着脸上的疼痛，张口就把队友卖了。
她现在都恨死那个魔女了，因为当时魔女只说，是一名镇魔使的队伍。
冷月菩萨想了想，镇魔使多是凝血境，撑死也就是归元境，她趁机偷袭占尽先机，赢面并不小。
再加上对方给出的报酬很丰厚，竟然是一门可以解决她身体弊端的秘法，所以她就答应了。
现在看来，对方摆明是把她当刀使，让她来送死趟雷的。
冷月菩萨都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咯，出卖起来自然果断。
恨天宗？
左重明眉头微皱，目露疑惑之色。
这个大名鼎鼎的魔道宗派，他当然熟悉的很。
它的来历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当时七情魔宗强的一批，再后来分崩离析，七脉自立门户。
恨天宗就是其中之一。
可问题在于，恨天宗扎根丛云府那边，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啊。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对方为何要驱使冷月菩萨对他下手呢？
从冷月菩萨的语气，神态来看，说谎的概率不大，毕竟没啥子意义。
所以……想不通啊。
最关键的是，以恨天宗的能力，不难查出关于他的情报，起码清楚冷月菩萨不足以对付他。
这么做除了招惹左重明，还能获得什么好处？
神经病啊？
短短一刹之间，他脑中掠过诸般想法，遂将之藏在心底。
他瞥了眼冷月菩萨，脚尖突然喷吐剑元，瞬间搅碎了她的脑袋：“说的这么痛快，肯定有诈。”
“？？？”
冷月菩萨死不瞑目的瞪着他，到死都不明白，对方为何毫无征兆的出手。
其实她应该庆幸，如果没有南飞雨二人在此，左重明定会炮制一番，把她身上的油水榨干净。
左重明厌恶的看了眼肉山，唤来一名玩家，随意吩咐道：“去把尸体处理了。”
“诶，大人您放心。”
玩家激动不已，连忙捋起袖子冲了过来，丝毫不顾满地的血腥，兴冲冲的拖着尸体朝小树林走去。
南语嫣见他回来，连忙递来一张手帕，担忧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咳咳……”
左重明心里一动，脸色逐渐苍白起来，鼻腔渗出一抹嫣红，剧烈咳嗽几声：“没事，死不了。”
“你还说没事，都流血了。”
南语嫣指了指他的鼻子，不由分说的拽着左重明到火堆旁，用手帕小心的替他擦了擦血渍。
旁边的南飞雨，瞅着她上半身都快黏到左重明身上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用力咳嗽几声。
别忘了你是公主，在外要注意矜持，礼仪……。
虽然他以后是你夫君，可现在还不是啊。
用得着这么急吗？
南飞雨心里暗搓搓的咕哝着，心情没由来的有些烦躁。
不知怎么回事，她脑袋里忽然飘出不久前，陷入幻境时看到那羞人的一幕，脸颊顿显发烫。
……
丛林深处。
伞伞猫儿般的蹲在树上，鬼鬼祟祟的往前瞄着，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本来按照原计划，她就该冲上去偷袭，然后顺理成章被活捉……。
可当她观看完整场战斗后，不禁产生了踟蹰。
思索片刻，她联系大姐：“出意外了。”
大姐：“嗯？”
伞伞：“跟着左重明离开的那俩女的，或许身份不凡。”
大姐：“怎么说？”
伞伞：“按照左重明的性格，定会将冷月菩萨榨干，但他这次却直接杀了人，没有拷问功法武技……”
大姐：“为什么？”
伞伞：“我怀疑他之所以这么做，很可能跟那两个女人有关，她们身份不一般。”
伞伞：“如果我按照原计划出现的话，或许他不会活捉我，而是问几个问题，直接嘎了我。”
大姐：“……我想起一件事，不久前朝廷援兵过来，留下几个太学院的学生。”
大姐：“自那以后，除了宁煌以外，其他俩人就不见了。”
伞伞：“可是那俩人是一男一女。”
大姐：“这世上有易容术啊。”
伞伞：“你的意思是……”
大姐：“这两人很可能从京城来的。”
伞伞：“照你这么说，通过我对他们的观察，我猜她们很可能是公主。”
大姐：“哈？”
伞伞：“别忘了，武皇赐婚左重明了。”
大姐：“那另一个呢？”
伞伞：“护卫呗，公主出行肯定有保镖啊。”
大姐：“合情合理。”
伞伞：“又出事了。”
大姐：“嗯？”
伞伞：“我明明躲在树上，为什么却感到有人拍我肩膀。”
大姐：“诶？”
伞伞退出私聊，颤巍巍的转过身，蓦得瞄见一张惨白的人脸。
“嘶……”
她眼珠子猛地鼓起，只觉有一股子毛骨悚然的寒意，瞬间从尾巴骨乍起，一直蹿到天灵盖。
“哇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悠长的惨叫声，瞬间打破了丛林的寂静：“妈妈……有鬼呜呜呜……”
余音袅袅，良久不绝。
“？？”
陈天龙等人一哆嗦，手里的干饼都吓飞了。
呼~！
轻风吹来。
一道修长的人影，鬼魅般的出现在人前。
他手里还提着一只，不对，应该是一个人，只不过她缩成了一个团子，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瓜呢。
“咦？刘公公？”
南语嫣闻声抬眼，惊喜的看着这名面白无须，身材削首的男子：“你怎么在这里？”
“咱家见过左大人。”男子丢下手里的人，含笑抱拳道：“刘福奉圣上之命，保护二位公主。”
“噗……”
陈天龙几人直接喷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俩。
公主？俩？啥情况？
南飞雨回过神，连忙说道：“刘公公，你来的正好，左……大人受伤了，你快帮忙看……”
“公主且宽心。”
刘福认真打量左重明几眼，笑着说道：“这是左大人的诱敌之计，目的是要钓出幕后真凶。”
“啊？”
南飞雨一愣，古怪的看向这厮。
无巧不巧的，正瞧见南语嫣半趴在他怀里。
不知怎的，她心头顿生愠怒，几步上前拉走南语嫣：“人家又没事，你还赖人家怀里干嘛？”
“我，我……”
南语嫣霞飞双颊，呐呐垂下脑袋，哼哼说不出话。
“我说呢。”
左重明笑道：“我揭穿她们的伪装，欲要出手的时候，察觉到有杀机浮现，可惜仅是一刹之间，以后再也没察觉了。”
“不瞒大人，却是咱家。”
刘福无奈的道：“大人感知太过敏锐，咱家避免暴露，当即便迅速离开，远远居于暗处了。”
左重明恍然，随即朝伞伞抬了抬下巴：“原来如此，这个是什么情况？”
刘福沉声说道：“她鬼鬼祟祟藏在树上，刻意收敛气息，咱家也是偶然发现，所以便抓了过来。”
南飞雨瞥了一眼伞伞，俏脸不由泛起红晕，暗暗啐道：“穿成这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为了符合魔女人设，伞伞特意翻了不少古籍，最终才找到魔女，妖女们的装扮风格。
现在的她身穿小衣，露出了柔嫩的腰肢和肚脐，一双粉嫩的藕臂露出，与黑衣形成强烈反差。
非但如此，她两条白嫩的大长腿，还套了双黑色的冰袜，坏女人的气质拿捏的可谓恰到好处。
191：层层算计，步步博弈
这种风格打扮，放在归途的背景世界观里，妥妥的离经叛道。
就算不是妖女，也得是魔女啥的，总之就不是正经人。
南飞雨扫过左重明，压低声音在南语嫣耳畔嘀咕：“你看，他都看直眼了。”
“唔……”
南语嫣耳朵泛红，偷摸摸的看了两眼，支吾道：“父皇说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足为奇。”
“傻丫头。”
南飞雨翻了个白眼，拽着她上了马车。
左重明喝着酒，慢悠悠的问：“你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伞伞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语带哭腔的道：“说，说什么？我就是路过的。”
“恨天宗。”
左重明看向轿子的残骸：“冷月菩萨都招了，说恨天宗与她达成交易，让她出手袭击我们。”
伞伞脸色明显一变，却依旧嘴硬否认：“什么恨天宗？什么菩萨，我不知道……”
刘福皱眉，冷笑道：“左大人，依咱家所见，不如先炮制一番，摘一颗眼珠……”
“等等，我，我说。”
伞伞对他怕得要死，连忙尖叫认怂：“我就是恨天宗的，我们想借冷月菩萨除掉左大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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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追问：“为什么？”
伞伞支吾道：“因为大人屡屡对宗派世家下手，我们恨天宗欲要迁到熙云府，免不得被打压。”
左重明眼中闪过精芒：“所以你们先下手为强？”
“嗯。”
“你被指派负责此事，想必在恨天宗地位不低吧？”
“内，内门弟子。”
“既如此，我考你一个问题，你若答得上来，本官就信你。”
“好……”
伞伞心里暗喜，为了此次计划，她早就做足了功课，就是怕露出破绽。
对于左重明的提问，她有充分的信心。
不过，避免意外出现，她还是先打开了大姐的私聊，做好随时场外求助的准备。
左重明打量她片刻，忽然问道：“恨天宗一年前举行过一次比赛，当时获得第四名的是谁？”
“诶？”
伞伞傻眼了。
这他么什么问题？什么玩意？
你不该问‘恨天宗有几个长老’‘你师父是谁’‘恨天宗有几门得意武技’之类的问题吗？
“额，让我想想。”
伞伞扯了扯唇角，笑容逐渐尴尬，默默将问题发给大姐。
顺便，还在后面加三个感叹号，表示自己很急。
另一边。
大姐等人也是一脑门子问号。
这他么什么狗屁鬼问题啊？你神经病啊？
你怎么知道恨天宗一年前比赛了？你怎么还知道第四名是谁？
好在她们早有准备，迅速联系了那名拜入恨天宗的玩家。
那名玩家表示，一年前还没内测呢，他知道个锤子！
不过看在信用点的面子上，他这就去问问师兄弟，几分钟就好。
然后……。
伞伞故作苦思冥想，偷摸瞟了眼笑容渗人的左重明，心情可谓七上八下，脑门汗珠噗噗往下掉。
左重明幽幽问道：“怎么，还没想起来？”
伞伞干笑：“一年前太，太久了……让我好好想想。”
“三，二……”
“想起来了，第四名是苏荷。”
伞伞看到答案，嗷一嗓子喊了出来，忐忑不安的看着他：“没错，就是苏荷师姐。”
左重明讶异挑眉，又问道：“当时苏荷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冰袜？”
“诶？”
伞伞一愣，这又是什么问题？你是SP吗？还关心冰袜的颜色？
左重明竖起手指：“嗯？三，二……”
时间紧迫，伞伞只能硬着头皮猜：“额……是，是黑色。”
恨天宗的弟子也是魔女，妖女，应该也离经叛道，穿的应该也是黑丝……吧？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放下手：“看来你还真是恨天宗的人。”
“呼……那当然，呵，呵呵。”
伞伞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运气不错，真就蒙对了。
“既如此，本官会找恨天宗算账的。”
左重明站起身，提着剑朝她走来：“不过在此之前，先收一笔利息，你先去下面等着他们。”
“等……”
伞伞吓得一哆嗦，忙不迭的求饶，可这次的左重明却不为所动，剑锋瞬间临至她脖颈。
“你逼我的。”
伞伞美眸当即不再犹豫，直接激发了自己的底牌。
伴随血气涌现，她瞬时被血色包裹，伴随微弱的啼鸣声，须臾便遁出百丈，消失在丛林深处。
“休……”
刘福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就要追上去。
左重明叫住他：“刘公公，莫追。”
刘福不解：“为什么？”
左重明隐晦的扫过落叶堆，随口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有的是时间对付他们。”
刘福点了点头：“既如此，算她运气好。”
对于左重明的手段，他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左重明不强，也不会让武皇多次挂在嘴边，更不会挺过金云州大劫。
经过这一遭事件，刘福也不再隐于暗处。
众人在此休息了一夜后，清早便继续赶路。
等他们离开几个时辰后。
伞伞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从枯叶堆中扒拉出一块留影石，注入血气之力查看。
当听到左重明的话时，她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任你奸似鬼，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打开私聊，她汇报工作：“大姐，搞定了。”
大姐：“很好，等左重明回来，肯定会对付恨天宗，届时溜溜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他了。”
伞伞不甘心的问：“大姐，我的戏份就这么完了？”
大姐：“哪有，你才是主角。”
大姐：“根据古籍描述，七情魔宗分解后，其核心传承《天魔策》被七脉瓜分。”
大姐：“但只有六脉自立门户，最核心天魔一脉，却从此消失无踪。”
伞伞明白了：“你是让我假装天魔一脉的人？”
大姐：“不是假装，你就是。”
伞伞：“诶？”
大姐：“交易平台上，有个玩家触发任务，得到了那卷天魔策，但这玩意只有女人能学……”
伞伞惊讶：“你买下来了？”
大姐：“没买，他主动送的……让我看看，emm……他在我的舔狗序列中，排名第28号。”
伞伞嘴角抽搐，半晌憋出一句话：“……大姐牛批。”
大姐：“东西给你，你好好练。”
伞伞：“嗷，我知道了，下次我什么时候出场啊？”
大姐思考了一会儿，回复：“左重明是聪明人，聪明人最善于脑补，给他点时间，他就会想明白这里面有猫腻。”
“到那个时候，你再出现……记住，保持若即若离的挑逗，别给他机会试探，摸清你的底细。”
伞伞嘿嘿一笑：“这个我知道，神秘感嘛。”
这次赢了左重明，她顿时升起了自信心。
天晴了，雨停了，她觉得自己又行了，必不会重蹈尔尔的覆辙！
“伞伞！”
伞伞叉腰望天，神采飞扬：“你能行的，加油……左重明迟早是你的裙下之臣，桀桀桀……”
——
——
轰隆隆！！！
百丈长的凌云飞舟，呼啸着从天而降。
陈天龙等人一副没见识的模样，趴在船舷旁往下看，时而发出阵阵惊叹。
“卧槽，京城好大。”
“好大啊……这得能容纳多少人？”
“屮，光城墙就有五圈，牛批……”
“你们看那边，那边……”
不只是玩家这么大惊小怪，就连江枫龙也惊叹连连。
在高空俯窥这偌大的盛京时，他没由来生出一种渺小，卑微的感觉。
现在仔细想想，莲生教追求的造反……真是太可笑了。
“那里是太学院。”
南飞雨叉着腰，一副我是本地人儿的骄傲，给他们做导游：“那边是三司，那是大理寺……”
“看到北边紧挨着皇宫的地方没？那就是你们镇抚司的老窝，对面都是朝廷大员的府邸。”
一边说话，她一边偷瞄左重明。
这厮好像休息不够似的，自从登上飞舟以后，就彻底化身为咸鱼，每天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最让她无语的是，这家伙不知给南语嫣灌了什么迷魂汤，傻丫头现在都变成他的跟屁虫了。
南语嫣支吾道：“你下了飞舟以后，不可随意外出，免得父皇召见时，传讯公公找不到人。”
其实这是托词，她就是不想左重明出去瞎晃悠，然后晃悠到青楼……。
尽管她知道这对男人来讲很正常，但作为未过门的妻子，她心里难免有点膈应。
刘福轻咳一声，在旁边解释道：“公主，武皇诏令，左大人入京之后好好休息，翌日直接进宫。”
“啊？”
南飞雨被这话惊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外地的官员赴京面圣，起码需要走半个月的流程啊。
这，这……父皇也太赏识他了吧？
“早朝？”
左重明眼帘垂下，冷不丁的问。
“没错。”
刘福暗惊他的敏锐，含笑点了点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暗中传音提醒：“大人此次赴京，还望多加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身为宫里的人，他可是太清楚了。
现在武皇数落年轻人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把左重明提溜出来当榜样。
再加上，许多官员认为，自家子嗣之所以会被送到金云州历练，全赖左重明这狗东西告状。
京城里的百官，勋贵等诸多有权有势的家伙，对左重明可谓是恨之入骨。
幸好他是镇抚司的，跟文武不是一个体系，否则早就引起众怒，被各种找茬挑刺弹劾暗算了。
“多谢公公提醒。”
左重明拱手道谢，起身伸懒腰的时候，顺便弹指甩出一枚灵戒，隐晦的钻进了刘福的袖口。
刘福感到袖中一沉，下意识抓住灵戒，真元渡入查看了一番，不由得眉梢微挑，暗暗心惊。
好家伙。
这年轻人……。
太他么上道了。
怪不得陛下对他念念不忘，赏识有加呢。
有能力，会办事，能办事，懂规矩……这种人谁不喜欢？
192：大义灭亲，玩家离谱
嘚，嘚嘚~！
伴随着细碎的马蹄声，欧阳玉几人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官道拐角。
雷公眯眼眺望着远方的城池，眼中有唏嘘之色划过：“圣女，丛云府到了。”
他们跟着钱倩等人，一路提前下手，收拢了莲生教不少中高层，保下了一部分暗子以及暗舵。
按照左重明的吩咐，将这些人分批次的撤退，隐藏之后，欧阳玉便匆匆赶到了丛云府这边。
“电母那家伙，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不好说话？”
欧阳玉冷笑：“好不好说话不重要，听不听话才重要，不听话杀了便是，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雷公皱眉：“可如果高层损失太多，莲生教的力量就大大削弱，对季教主的作用就降低了。”
“短时间内，莲生教只需蛰伏。”欧阳玉轻声说道：“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招募新的人手。”
雷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欧阳玉解释：“季教主此番派咱们过来，不仅有收拢力量的意思，还要借机梳理一下莲生教。”
“他的行事风格你很清楚，能者居之，忠诚靠后。说白了就是能办事的有肉吃，不养废物。”
“我知道了。”雷公严肃的点了点头。
欧阳玉忽然想到什么，从灵戒里取出一个小瓶：“这个你拿着。”
“这是什么？”雷公愕然不解。
“毒药。”
欧阳玉眼中闪过漠然：“电母他们若是不听话，就没有解药。”
“……”雷公陷入沉默。
严格意义上来讲，武林中人都倾向手下见真章，类似偷袭下毒这等手段，都是鄙视且不屑的。
莲生教的目标固然是造反，但本质上依旧是江湖势力，行事风格自然也倾向于这种。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欧阳玉，绝不会用这种手段。
“可是现在……”
雷公下意识看她一眼，心里暗暗叹息。
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行事态度，风格……甚至是举手投足，都在下意识模仿左重明。
尤其是心性方面，较之以前判若两人。
——
——
武朝盛京，繁华依旧。
百姓来往络绎不绝，商贾走卒往来不断。
京城还是那个京城，热闹还是那么热闹。
但在某些人的眼中，现在的京城却是暗流涌动，因为让他们念念不忘，恨之入骨的人来了。
呖~！
一声轻啸传来，伴有嗤的破空声。
灰影从天而降，盘旋着钻进一座府邸中。
不多时，刘管家神色匆匆的来到后院，当听到悠扬的琴声时，他不由脸色微变，下意识放轻脚步。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但琴声还是戛然而止。
好一会儿，温润的声音响起：“刘管家？你也是府中老人了，理应知道本公子抚琴时，不喜被打扰。”
“回公子话。”
刘管家打了个哆嗦，小跑着来到亭前，颤声禀报：“刚刚二公子传回密信，老爷唤您去书房。”
“二公子？”
儒雅青年眉头拧起，褐黄色的眸中浮现疑惑：“他刚到金云州吧？这就受不了了？”
刘管家苦笑：“不，不知道，但老爷很急……”
青年听到老爹着急，无奈的摇摇头：“能让老狐狸沉不住气，看来老二又闯大祸了。”
说着，他站起来朝门口走去，顺便吩咐：“本公子有些饿了，你去弄些血羹，待会送书房去。”
“是，是……”
刘管家听到血羹二字，身体不禁颤了颤，眼中有惊惧一闪而过。
纵然心中恐惧无比，但他却不敢有半点耽搁，忙不迭的应下，小跑着朝外奔去。
“怕什么？”
青年看他狼狈离去的背影，不由笑出声：“本公子又不会吃了你，毕竟只有温香处子的血才可口。”
辗转来到书房，他敲了敲门，便径自走了进去：“父亲唤我何事？”
屋内的刘启光见他进来，随手点了点桌上的信，道：“这是你弟弟送来的信，你且看看再说。”
信的内容并不多，寥寥百余字而已，但信息量却很大。
“这……”
刘炳辉一开始还面带笑容，但随着目光下移，脸色越加难看起来：“老二是出门没带脑子？这话也能说？还光天化日之下说？”
刘启光坐下来，沉声说道：“事已至此，恼怒无用，先说说你看出了什么？”
“这……。”
刘炳辉皱着眉回答：“当时左重明应该隐于暗处观察，刘炳鹤越过刘虎的举动，让他临时设局。”
“这个局很简单，指使大头兵激怒刘炳鹤，老二年轻气盛，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自然想扳回一城……”
“殊不知，那番话一经出口，便落入了左重明彀中，若非刘虎及时呵斥，局势会更难以收拾。”
说到这里，他喝了口茶：“可惜……刘虎还是呵斥晚了。”
指尖摩擦杯沿，他轻声道：“他以为从头到尾都是鸡毛小事，殊不知开始是巧合，后面却是左重明设的套。”
“如果我所料不错，左重明肯定用留影石将这一切记录了下来，毕竟他状告王鹏时，就是这么干的。”
刘启光听得频频点头，凝重的道：“明日上朝，他定会发难。”
刘炳辉苦笑道：“他是有功之臣，武皇对他极为中意，又对刘炳鹤这群纨绔不喜，恐怕……。”
刘启光接过话茬：“武皇会借题发挥，一如不久前的王鹏，咱们若不及时补救，也是同样的下场。”
刘炳辉阴沉的盯着信，冷声道：“这个左重明，简直就是一条毒蛇，稍有不慎就会被咬一口。”
“事已至此。”
刘启光摇摇头，沉吟着说道：“……不能给他发难的机会，为父待会准备进宫一趟。”
这事肯定瞒不过去，只有赶在左重明前面，把此事跟武皇道明。
只要将性质局限在‘一时失言’的核心上，就算武皇想借题发挥，也是有心无力。
最多是罚俸，喝骂而已，以后自有挽回的机会。
“好办法。”
刘炳辉颔首，随即问道：“但话还没说完吧？父亲既然找孩儿过来，想必另有交代。”
“没错。”
刘启光赞许的看他一眼：“左重明此人尽管年轻，城府却不可小觑，咱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刘炳辉隐约摸到他话中的意思：“您的意思是……壁虎断尾，大义灭亲？”
刘启光摇头：“大义灭亲是做给武皇看的，总不能真送你弟弟去死，为父想让他金蝉脱壳。”
说白了，就是找个替死鬼。
武皇天天忙得要死，怎么可能亲自监斩？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亲自监斩，那就给替身易容一下呗。
“呼……”
刘炳辉松了口气，他还真以为老爹要把亲儿子送去刑场呢。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起身说道：“孩儿晓得，这就去准备东西，疏通人脉关系。”
——
——
与此同时，驿馆之中。
宁煌带着陈天龙几人，一脸兴奋的跑了回来。
陈天龙显摆似的拿出玉牌：“大人，我们把他未婚妻的三围……呸，相貌身材都记下来了。”
不止是他一个人，其他玩家也分别掏出……不止一块。
左重明弹指注入一丝真元，几块留影石同时催动，画面顿时显露出一名漂亮，妩媚的女子。
只可惜嘴唇稍薄，眼角略挑，整体看上去有点点刻薄，而且有种茶里茶气的味儿。
不过道行有点浅，比不得太太工会那种专业卖茶的。
毫无疑问，这就是宁煌的未婚妻了。
话说，这群玩家也够SP的，各个角度都他么有，最可怕的是……裙底风光都有，真就离谱。
“额……”
左重明看到这块留影石，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是谁弄的？怎么做到的？”
“我，我我……”
一名玩家兴奋的举手，嘿嘿笑道：“这个简单，我们让宁煌请她吃饭，说是商量赌约的事。”
“特意让他把包厢定在三楼，我们趁机在二楼也订个包厢，然后再钻个小洞，塞进去留影石。”
“避免她感到奇怪或坐到其他位置，我们特意用好些玉石，在桌子下面摆出了一个图案。”
左重明大为震撼：“好家伙。”
尼玛的，这群叼毛的想象力，还真他么的离谱。
“大人。”
宁煌搓了搓手，期待的问：“留影石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啊？避免引起她的怀疑，我约定是三天之后……。”
左重明看向旁边的女子：“玲华，需要几天？”
玲华把玩着留影石，苦笑说道：“面具什么的很容易，明天下午就能搞定，但人不好找啊。”
“人？本官来找。”
左重明唇角扬起，随即指了指江枫龙：“你伪装成我的样子，本官用你的身份先出去一趟。”
“大人，需要我们帮忙吗？”
“要男主角吗？我可以的……”
“拍群像也可以啊，我也可以加入。”
“嘿嘿~！”
陈天龙这群玩家，目露精芒的盯着他，兴奋的满脸通红。
试问，哪个男SP不想拍电影呢？尤其是这种场景简陋，情节简单，看了之后热血沸腾的电影。
“回来再说。”
左重明对他们的恶趣味感到恶寒，麻利的换上面具，大摇大摆离开了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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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金钗盛会，大事不妙
夕阳西下，霞云满天。
趁着微凉的小风，左重明拐出驿馆，辗转至一条小胡同里。
从另一端出来时，已然变成风流多金的公子哥。
唰~！
他潇洒抖开象牙骨子，翡翠坠儿的折扇，来到路旁拦下一辆车：“带本公子去淮云河畔的红船。”
由于京城太他么的大了，根据供应关系，这种类似现实中的出租车业务，逐渐的应运而生。
但跟现实不同的是，这里的车是人力拉车，有点类似旧社会时期的黄包车。
“得嘞，公子您慢点。”
车夫连忙吆喝一声，冲旁边的同伴投以得意的笑容。
左重明这种公子哥，在他们眼中属于贵客，随手抖落点银钱，都够他们跑十天半个月的了。
足足一刻钟。
“公子。”
车夫累得嗬嗬粗喘，小心翼翼的放下车架：“前面就是红船了，今儿人太多……挤不进去。”
左重明下了车，眯眼看着前方攒动的人头，随口问道：“有热闹看？”
车夫用脖子上搭的毛巾擦擦汗，诧异的反问：“诶？您不是来参加金钗盛会的吗？”
左重明听到这个词儿，顿时想起了一些信息，恍然点头：“金钗盛会，对对对，记起来了。”
说着，他递给车夫几两碎银：“劳烦了。”
“诶诶，不劳烦，公子您慢走。”
车夫赶忙将银子揣兜里，心里暗赞客人豪爽，这车费都够他跑一个月的了。
“糖葫芦，葫芦~”
“捏面人儿咯……”
“灯笼，谁要灯笼欸……。”
耳畔阵阵吆喝声，此起彼伏，顺带的还有诱人的浓香。
“金钗盛会。”
左重明啧啧称奇着，顺手在小摊处称了一包糖角儿，趁着热乎边走边吃。
所谓金钗盛会，其实是京城里的各大青楼联合举办，每隔三年举办一次，专门服务达官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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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形式有点类似于选秀，选美，拍卖会啥的。
各大青楼在盛会期间，都会推出她们倾力培养的清倌，引各路豪客竞拍。
对那些委身青楼的苦命人儿而言，这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能被客人相中，买走，就能彻底脱离这行当，最不济也比现在这种处境好。
突然。
一名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家伙，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对他低声说道：“公子，来一份吗？”
“嗯？”
左重明一愣。
男子轻咳一声，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今年盛会的百名美人，这书册上一个不落全都有。”
“而且还有名士润色，手绘彩色插图，就算拿回去独自欣赏或者珍藏，也是极有价值的嘛。”
嗯，就类似于写真杂志。
左重明伸出手：“先让我看看。”
“呐，您品鉴品鉴。”
男子鬼鬼祟祟的掏出一本小册，约莫巴掌大小，用的是颇为昂贵的白纸。
左重明讶然挑眉，翻开看了看。
好家伙，创作者绝对下功夫了。
这图画真他么的惟妙惟肖，逼真无比，还他么的有详细资料，比如身高，出身，特长，才艺……。
“多少钱？”
左重明其实不是SP，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画师呕心沥血之作白费。
毕竟这年头，创作不易啊。
男子嘿嘿笑了：“三十两银子。”
“这么贵？”左重明啧了一声。
“有便宜的。”
男子也不以为意，轻轻拉开衣襟，露出各种插在内兜里的书册：“三十图的，十图的……印版的。”
“还有更好的没？”
“没了。”
“钱拿去。”
“好嘞，多谢公子赏。”
“唉，世风日下啊。”
左重明唏嘘长叹，默默将图册收到灵戒里，踱步朝淮云河岸走去。
此时冷月初升，繁星映空。
淮云河上灯火璀璨，来往皆是各种各样的船只。
有船从桥下经过时，甚至还能听到里面的娇嗔，呻吟，欢声笑语，艺术氛围及其浓厚。
这些都是中小型青楼的船，趁着盛会的热度，拉着自家姑娘来蹭流量的。
位于河中间的那座灯火通明，宛若水晶宫般的奢华楼船，才是这次盛会的主角。
“诶……”
岸边传来一阵吆喝声：“桥上那位公子，可要去红船否？若不介意的话，结伴同去如何啊？”
左重明闻声看去，喊话的是一名三十出头，气质儒雅的男子，对他见他看过来，连忙点点头。
“却之不恭。”
左重明淡然一笑，脚尖轻点跃入半空，踩着星点青光，步步生莲的来到船上。
“嘶……归元境高手。”
“人不可貌相啊，看着这么年轻。”
“想必是哪家少爷吧。”
“废话，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怎么敢去红船啊。”
“进门都得要一百元石的身家，太贵了。”
桥上有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不过京城的人见过世面，大家注意力很快转移，重新回到那些站在甲板处，窈窕妩媚的姑娘身上。
“在下南浩。”
儒雅男子惊异的抱拳，笑道：“兄台还是归元境武者？如此年轻，可谓俊才，不知尊姓大名？”
“侯泷涛。”
“侯姓？有点少见呐。”
南浩怔了一下，一时间还真没想到京城有云姓的大户，勋贵人家。
船夫摘下斗笠，躬身行礼道：“这位公子，若登红船，需亮出一百元石的身家。”
“这个够吗？”
左重明想了想，从灵戒里掏出一块金砖，看这玩意的块头，起码得有十几斤沉。
一块元石就是一两黄金，这块头绝对足够。
“……”船夫。
“……”南浩。
“够，够了。”
船夫干涩的咽了口唾沫，请二人坐进船舱，吆喝道：“二位客人坐好，启程咯……”
“侯兄见谅。”
南浩笑着道：“这船需要载客二人，才会启程，我等好一会儿了，实在等不下去才冒昧呼喊。”
“无妨，反正顺道。”
“兄台不是京城人吧？”
左重明颔首：“好眼力。”
南浩颇为健谈，朗声笑道：“倒也不是好眼力，只不过从小混到大，对京城的门脸还算熟悉。”
“说到侯姓，这京城内外也有那么几家，但都是小势力，绝无兄台这种俊才，所以才斗胆猜测。”
“猜的很准。”
左重明一边与之交谈，一边掏出那本图册，不紧不慢的翻阅着。
南浩看到图册，笑问：“兄台是在岸上买的？不便宜吧？”
左重明也没隐瞒：“三十两，对得起这手艺。”
南浩笑道：“兄台有所不知啊，登上红船之后，自有更精美，详细的图册奉上，这是临摹仿画的。”
“没关系，可以送人嘛。”
左重明已经想好这图册的归处了，回去就当给陈天龙他们的任务奖励。
SP图册给SP，多合适啊。
南浩露出男人都懂的，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兄台中意几号啊，我觉得七号就不错……。”
“都不错。”
左重明默默记下图册里的信息，随手丢到灵戒里，抬眼看去：“咱们到了。”
跳下船，刚踩在剔透的水晶石板上，便有七八名等候多时的姑娘款款走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这些女子气质各有千秋，不同的打扮将气质衬的更突出，高挑的，贵气的，妖媚的，冰山的……。
“喲，南公子您又来了？”
“不知今天哪位小娘能入得南公子的眼。”
“哎呀，公子轻点。”
“什么话，常客。”
南浩哈哈大笑，熟络的一手揽着一个，大摇大摆的朝水晶宫走去。
依偎在他怀里，成熟宛若一颗水蜜桃般的姑娘，吐气如兰的道：“直接带您和您朋友去您的房间？”
南浩看向他：“兄台意下如何？”
“相聚便是缘嘛。”
左重明啪的将折扇合上，塞进冰山姑娘的衣襟里，正巧卡在鸿沟之中，
这般随意的作态，一看就是老油条了。
说话间。
他状似漫不经心的朝某个方向扫了一眼，随即笑吟吟的揽着两位姑娘，跟上了南台的身影。
待二人进去之后，他方才瞟过的地方，一阵涟漪扩散，似乎有人影闪过，但转瞬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南浩的耳朵动了动，脸上的笑容依旧，但眼中却划过一抹玩味之色。
这个云长继，似乎不简单。
“咦。”
左重明余光瞄过南浩的背影，视线挪到他揽着姑娘的手臂上。
由于动作的原因，南浩的袖子被捋起，露出小臂处一道狰狞的疤痕，就像蜈蚣般呈撕裂状。
“不会吧？”
左重明先是一愣，眼中瞬时闪过一抹古怪：“不会真是他吧？这尼玛……真就有点尴尬了。”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的话，现任武皇在幼年时，曾遭遇三首魔龙的袭杀，手臂被啃了一口。
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朝廷的御医使出浑身解数，也只将毒素拔除了大半……。
剩下的已经融入武皇的手臂，致使他手臂上的疤消不掉。
“嘶……”
左重明咧咧嘴，感觉牙花子有点发酸：“老子这是……跟老丈人一起逛青楼的节奏？”
今天出门走得急，早知道就先算一卦了，这也太倒霉了。
幸好做了伪装，否则明日上朝，俩人一见面，那场面……。
194：各方云动，目标出现
水晶宫从外看富丽堂皇，进去之后更显奢侈豪贵。
柱上，桌上，围栏上到处都嵌着亮晶晶，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饰物。
房梁上悬着各种用宝玉雕琢的，精致玲珑的星辰，每颗星辰内被掏空，嵌入其他颜色的宝石。
且悬挂方位颇有讲究，将整个水晶宫映的富丽堂皇，亮若白昼。
两侧竖立着各种奇怪的雕像，有男有女，衣缕轻薄，姿势诱惑风情各异，却并不显下流低俗。
中间有挖出巨大的池子，浓郁的酒香便是从中飘出，宾客只需拿酒樽一舀，便能喝个痛快。
来往的姑娘皆是眉眼如画，身段窈窕，肤若凝脂，气质出挑，随便哪个在外面都是难得的佳丽。
一切的一切，极致的奢华，都是外面的人不可想象的。
“兄台觉得如何？”
“一般。”
左重明眼皮子抬了抬，不以为意的道了句。
归途的背景是古代封建社会，没有便利的现代科技帮助。
在这种背景下，还能把红船搞成这般模样，绝对得付出难以想象的成本。
仅仅看这一楼的装饰，起码就得几千万两白银打底，哪怕换成元石也得几千。
不过，左重明毕竟是穿越者，这水晶宫的一楼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场奢华盛大的酒会罢了。
这点场面，还吓不到他。
姑娘挂在左重明身上，软语嘤咛道：“公子莫急，上面还有三层呢。”
“没错，还有三层呢。”
南浩掩去眼底的精芒，哈哈笑着道：“老哥我保你今天尽兴而归……或者，住下也可以哦。”
左重明含笑点头，不经意间扫过楼梯，忽然眉梢抬了抬：“咦？”
南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刘家的刘炳辉，其父乃是当朝大理寺卿刘启光，正四品啊。”
镇抚司的官职系统简单粗暴，但文武官职就复杂很多了。
像什么三司六部，五殿六院……各种机构多如牛毛。
官职尽管也是一到九品，却又分正，从，辅三种，哪怕只是笼统算算，也有二三十个级别。
如果再加上勋爵，封号等乱七八糟东西，一个人身上挂三五个标签，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
左重明点点头，随口道；“他身旁的人，好像是刑部郎中李思。”
南浩试探的问道：“兄台认识他们？”
左重明笑了笑，揽着姑娘登上楼梯：“只是惊讶堂堂正四品的朝廷命官，竟然也来逛青楼。”
南浩不屑道：“什么话，他们可都是常客了，除了那几个怕老婆的，其他的可都是花丛老手。”
“原来如此。”
左重明露出恍然之色，随意的岔开了话题。
很快的，他们便来到二楼。
较之于一楼来讲，二人安静了许多，宾客相互之间的交流，多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较为文雅。
从他们的衣着风格，言谈举止不难看出，这些多是文人雅士，自诩风流的名士骚客。
这是红船的福利，科举榜上有名，名士墨客，可免费进红船游玩，但离开时需留墨宝一副。
“侯兄对这一层没兴趣吧？”
“阁下不也是吗？”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
南浩放声大笑，尽管影响到了二楼的人，他却毫不在乎。
——
三楼包厢。
刘炳辉端起茶，摆手屏退姑娘。
待屋里只剩二人时，他举杯道：“李叔，侄儿冒昧邀约，若有唐突还望恕罪，在下自罚三杯。”
“诶……”
李思佯怒的伸出手，压住他的动作：“咱们两家也是自己人，何来唐突之说？贤侄可别生分了。”
“李叔教训的是。”
刘炳辉连连附和，随即倒酒说道：“但规矩就是规矩，酒还是要喝的。”
“你看你……”
李思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再拦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真诚了几分：“既如此，同饮。”
酒过三巡之后，气氛越加轻松。
而众人期待已久的拍卖，随着楼板缓缓的打开，形成天井般的格局后，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金钗盛会一共持续十天左右，每天固定拍卖十名佳丽，每个人的时间约有半个时辰。
活人拍卖的过程，当然比死物要慢，毕竟得给人家展示才艺，抬高身价的机会嘛。
“真是争奇斗艳呐。”
刘炳辉站在窗前，笑吟吟的回头：“李叔，您看上哪个尽管说，权当侄儿送您的礼物。”
“无功不受禄啊，这可担当不起。”
李思虽然也在看着舞台上的姑娘，佳人，但眼中一片清明，压根没有被美色和美酒所影响。
刘炳辉暗叹老狐狸，轻声说道：“李叔，左重明入京了。”
李思点了点头，没有搭话的意思。
这只是刘炳辉的开场白，没必要打断。
“前段时间……”
刘炳辉深吸口气，叹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随队伍抵达平安县，惨遭左重明的算计……”
深入浅出，娓娓道来。
刘炳辉声情并茂的讲述着，略有‘改编’的故事，不露痕迹的把主要责任推到了左重明头上。
“左重明竟如此卑鄙。”
李思听罢，顿时露出怒容，厉声斥责道：“真是狼子野心。”
刘炳辉嘴角抽搐，唏嘘：“可怜我那弟弟，不知不觉便落入彀中，左重明定然早有算计，明日上朝恐会告状。”
“贤侄说的很有道理。”李思担忧的叹了口气。
刘炳辉轻咳道：“李叔放心，父亲已经入宫面圣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李思颇为赞同的颔首：“如此，叔也就放心了，本还想着明日上朝，替你弟弟开脱一二呢。”
去你码的。
刘炳辉心里冷笑，但脸上却露出感动的表情：“李叔有心了，请受侄儿一拜。”
李思佯装大惊，连忙将他搀起：“诶诶，使不得，使不得。”
“李叔且听侄儿细说。”
刘炳辉顺势起身，苦笑道：“但父亲担忧的是，左重明保不齐另有他招，最好再做一手准备。”
李思拉着他坐下，语重心长的道：“贤侄且说，叔听着就是，能帮手自然帮忙。”
刘炳辉暗暗冷笑，腹诽一句老狐狸。
这孙子话里的潜在意思是——给足价码我就帮，但帮不了也别怪我。
尽管心知肚明，但刘炳辉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求人家办事呢，先天就低一头。
他深吸口气，沉声道出计策。
“嘶……”
李思听罢之后，眼睛不由瞪了瞪，骇然失色：“你，你这可不是大义灭亲，这是欺君之罪啊。”
一边激动的说着，他一边起身欲走。
刘炳辉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却不得不做出悲哭的表情，尽力挽留李思，顺带塞去一枚灵戒。
李思虽然是文官，却也有练武，毕竟这玩意强身健体，对腰子好啊……。
默默查看一下，他眉梢不由挑起，脸上的愤怒渐渐转为无奈，同情，并顺势重新坐了回去。
李思目光落在舞台上，打量着那名展示才艺的佳丽，轻声道：“此举若是暴露，可是要杀头的。”
刘炳辉脑门迸出青筋，暗骂他贪心不足，嘴里却道：“李叔，刚刚侄儿所言，皆是作数……。”
李思起身来到窗前，眯了眯眼睛道：“听说三十七号，箫吹得不错……。”
——
——
“哼，哼哼~~”
左重明翘着腿，慵懒的哼着小曲儿，时不时逗弄着怀里的姑娘。
自始至终，他鲜有将目光挪到舞台上，仿佛那些美若天仙的佳人，尽不入他的眼。
旁边的南浩颇为奇怪，这小子眼光这么高的吗？还是喜欢猎奇口味的？
哦，对了，这里提一句蛤。
所谓百美佳丽，并不全是女人。
还有细皮嫩肉的美男子，以及身负妖族血脉的妖奴，比如长着兔耳的，狐尾的，猫耳的……。
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口味奇葩的大有人在，现实中还有喜欢纸片人的呢。
游戏论坛里，还有不少男玩家，对着左重明喊老婆呢。
就在南浩想问出疑问时，外面忽然传来拍卖师洪亮的声音：“下面拍卖的是……三十七号。”
随着热烈的欢呼声，曲子的音调陡然升高，入耳隐有肃杀之感。
轻纱幕帘拉开，一名手持秀气长剑，腰间斜挂一支红箫，气质冷漠的女子从后面款款走出。
她扎着干练的高束单马尾，柔顺的青丝坠在腰间，随着蛇妖摇动不断扬起，轻轻打在翘臀上。
特殊设计的高领小衣，明显裹不住挺拔的双峰，莲步轻移晃动不断，肚脐嵌有一枚精致的绿宝石。
最引入瞩目的，还是那双套着半透明冰袜的，丰韵紧致，修长笔直的美腿，简直就是腿精。
毫无疑问，这种高冷冰山御姐类型的，最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三十七号一经出现，周围气氛便瞬间暴涨，欢呼声，口哨声，声声入耳……。
“额~！”
瞧见左重明抬头，南浩嘴角不由一抽，将疑问默默吞了下去。
敢情喜欢这样的？
好家伙，可以啊。
南浩挠挠下巴，拿起图册翻开：“唔，白素素，人和鳞蛇的混血，怪不得腰和腿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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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台上的白素素已经开始展示才艺——箫曲，剑舞还有惊人的柔韧性。
195：拍卖争执，风雨欲来
拍卖师趁此机会，大声喊道：“三十七号白素素，起拍价一百元石。”
刘炳辉皱了皱眉，推门走出包厢，沉声说道：“三百元石。”
平淡的声音紧随其后：“一千。”
“你……”
刘炳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既然是拍卖，争抢实属正常，可这家伙张嘴就翻了三倍，这尼玛……。
一千元石换成白银，可是足足百万两。
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值得吗你？
下意识的，他转头看向李思。
但瞅见对方端着茶，垂着眼，悠闲自在的模样，顿时明白了其意思。
“你娘的！”
刘炳辉牙都快咬碎了，冷着脸出声：“一千一百元石，望对面的兄台给个面子，在下来日定有厚报。”
“一千五。”
左重明懒洋洋的道：“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人家给的，别人给的叫……施舍，多读点书。”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折辱于他。
刘炳辉自然忍不了，怒急冷笑：“有本事出来说话，莫要藏头露尾。”
左重明挑眉：“你又不是我儿子，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我多没面子？没钱就回去呗，搁这装什么呢？”
李炳辉眼中泛起杀意，褐黄色的眸子隐有血丝：“放肆，你可知我是谁？”
一阵沉默。
紧接着，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放肆，你可知我是谁？哎呀呀，开始拼爹了，我好怕呀。”
“你……”
李炳辉血压瞬间蹿升，差点就没站稳。
拍卖师见状，连忙打圆场：“二位，二位……公平竞价，买卖不成仁义在，莫要伤了和气。”
白素素咬着唇瓣，忐忑的站在场中。
自己引起两位贵人的争抢，这让她惊喜的同时，又颇为忐忑。
因为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为了平息两边人的怒火，红船这边决定把拍品抹去，谁也得不到。
抹去，双重意思。
不止是取消拍卖，还会抹去她的命。
“哼~！”
刘炳辉愤而甩袖，转身回了包厢，沉声说道：“李叔，侄儿尽力了，但无奈身家比不得对方……”
说着，他将装有元石的灵戒，随手放在桌上：“元石皆在这里，李叔意下如何？”
李思长叹一声放下茶杯，顺势将灵戒摸走：“贤侄的诚意，叔看到了。”
说实话，他还真不在意区区白素素，左右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李思是想借此机会，看看还能从刘炳辉手上，榨出多少利益。
现在这个结果，已经远超他的意料了。
“一七包厢……”
刘炳辉冷幽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声源所在的包厢处，默默记下这号码，甩袖离开了这里。
南浩眯起眼睛，突然说道：“兄弟，你可是给我找了大麻烦。”
“那，这个就当赔礼了。”
左重明笑了笑，在他意味深长的注视下，从灵戒里取出一条，不，一根……虎鞭。
“嗯？？”
南浩有点懵。
老子堂堂武朝皇帝，要什么没有？你他么给我这个？
左重明唇角扬起，传音说道：“看在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份上，本人再送给阁下一个秘方。”
“什么秘方？”南浩顿时来了精神。
左重明笑了：“增加闺房之乐的秘方。”
“哦？”
南浩眼前一亮，你说这个的话，我可就不困了。
“惊雷玉石粉，冰心莲蕊……”
左重明如数家珍般，徐徐道出一个秘方。
这玩意的作用，有点类似于果冻，跳跳糖，巧克力……。
“你确定？”南浩听罢，将信将疑。
“一试便知。”
“我先出去一趟。”
南浩这一出去，就去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回来的时候，脸上明摆着有四个字儿——神清气爽。
而左重明则趁这段时间，拿下了37，39两名美人，共花销两千多元石。
红船的人也知道，白素素其实不值这么多钱，完全是因为刘炳辉与之抬价，将价钱杠上去了。
而左重明这种眼都不眨，直接掏出几千元石的人，一看就是有来头，有背景的。
避免人家心生记恨，又想留个好印象，红船这边又赠送给他一名佳丽，编号貌似是19号。
反正她们不缺人，十九号送出去了，再找个替补就行。
本着不要脸的原则，左重明又要了一个侍女，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也是盘靓条顺，千里挑一了。
“呵呵~！”
南浩站在包厢门口，静静看着左重明带着仨人离开，蓦得发出一声轻笑：“这小子有意思。”
一阵香风飘过，身着奢华宫装，尽显雍容气质的女子，悄然出现在他身旁：“确实有意思。”
“他长什么样？”
女子嫣然一笑，递给他一个卷轴：“幸好戴的面具，并非刺穴之法，否则还真看不到真面目。”
嗤……。
画卷展开。
南浩盯着这张脸，眉毛不禁拧起：“嘶……朕怎么觉得，这张脸有点面熟呢。”
女子翻了个白眼：“当然面熟，你天天挂嘴边念叨呢。”
南浩楞了下：“谁？”
“左重明。”女子表情变得怪异。
南浩眼皮子一哆嗦，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声：“……那朕刚刚……”
女子虚着眼，默默补话：“没错，你跟你女婿结伴游青楼。”
“……”南浩无语。
女子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挖苦道：“真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呗，你们俩还真是同道中人呐。”
南浩脸皮有点挂不住，干咳道：“姑母，你觉得他认出朕了吗？”
女子红唇一撇，嗤声道：“说不好。”
南浩皱眉：“什么意思？”
“本宫唯一肯定的是。”
女子叹息道：“这小子看出你身份不凡，以他的脑瓜子，如果真要追根寻底，勘破你的身份不难，。”
南浩对此嗤之以鼻：“朕不信。”
女子嘴角抽搐：“你姓南，身价不菲，又是这的常客，这些条件足以缩小范围了，八成跟皇族有关。”
“再者说了，你跟他一样，只戴了面具伪装，体型等方面没有变化，别忘了武者眼力多么毒辣。”
“最关键的是，你手臂上有伤疤，这可太明显了，只要他看到你的伤疤，绝对能锁定你的身份。”
南浩不以为意：“只要朕不让他看到就行了嘛。”
“是吗？”
女子冷笑：“你若故意遮掩，只会让他更怀疑，更何况知道伤疤的人可不少，比如你的宝贝闺女。”
“……”
南浩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才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这事儿兜不住了？”
“八成兜不住。”
女子语重心长的叹道：“话说回来，那小子是聪明人，看破也不会说漏嘴的。”
南浩低头想了想，轻声说道：“朕忽然想到一件事，这小子进来时，有注意到刘炳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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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黛眉扬起，品出了他的意思：“你觉得左重明故意抬价？难道他跟刘炳辉有过恩怨？”
“不清楚，但明天就知道了。”
南浩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这小子可是不断给朕惊喜，希望明天别让朕失望。”
说到这个，女子有点好奇：“话说，你准备怎么赏？他这次立的功劳……可真不小。”
南浩神秘的笑笑：“既然他已晋升归元境，那就好办了，能赏赐的东西有很多。”
说到这里，他从灵戒中取出一根虎鞭：“找人把这玩意整看，给朕弄两盘菜。”
“……”
女子无语。
——
——
顶着江枫龙的脸，左重明驾着马车，带着四女回到驿馆。
先安排好小电影的女主角，也就是讨要来的侍女，让玲华负责剧本，带着她去隔壁讲剧本。
随后，左重明带着白素素三人来到书房。
“坐。”
左重明在她们面前卸下伪装，口中说道：“本官买你们，并非贪图你们的美色，哦，你除外。”
他指的是19号陈雅雅，因为这货是被当赔礼，硬塞过来的。
他原计划只需要两个人——37号白素素，39展晓白。
陈雅雅听到自己除外，小脸顿时变得惨白，颤巍巍的站起来，啜泣道：“大，大人别抛下……”
“去卧房暖床去。”
左重明不耐的吩咐，待她如蒙大赦，兴高采烈的离开后，目光落在两名忐忑不安的美人脸上。
“白素素。”
他忽然出声：“你小时候被人偷走，辗转卖到青楼，本官知道你父母是谁，她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白素素这种被培养出来的清倌，绝非中看不中用，空有好皮囊的绣花枕头。
左重明只是一句话，她就明白自己的将来了。
原来对方买下她，只是为了当做交换的筹码。
这让她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忐忑与失望，总之心情很是复杂。
“展晓白。”
左重明看向另一人：“过段时日，本官要借你身上的胎记一用，事成之后，你去留自选……。”
“胎记？”
展晓白长长的睫毛一颤，小手下意识绞在一块。
尽管心里满是疑惑，但摄于对方的凶威，却不敢宣之于口，只能听话的点点脑袋。
“行了。”
左重明从灵戒中，取出几副面具：“这两幅面具戴上，气质给我变一变，这段时间你们就是本官的侍女。”
白素素攥着衣角，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是，是，大人。”
展晓白鼓足勇气抬起头，怯怯的道：“大人，我，我们也可以暖床的……”
“呵呵。”
左重明笑了笑，让侍女给她们准备房间，道：“你们在本官眼里的价值，并不是所谓的美色。”
抬头望天，繁星渐隐。
他在红船那边待了大半夜，算算时辰的话，最多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届时他该入宫，上朝。
可以预料到的是，他即将面临文武百官的热烈欢迎，亲切问候。
196：苦肉之计，将计就计
辰时已到，天色渐亮。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有点灰蒙蒙的，似乎昭示着什么。
刘启光整了整乌纱，衣襟，起身下了车驾，迎面便感到一阵凉风。
他驻足抬起头看着天色，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风雨欲来啊。”
旁边忽然传来轻笑声：“本官听说，刘大人昨日入宫面圣，苦等至宵禁也没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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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人。”
刘启光眼中有阴霾划过，转过头时已然换上一副笑脸：“您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对方说的不错，他昨日等了好久，压根没见到人。
这让他心绪阴郁，颇有种忐忑之感。
回去之后，他根本静不下心，一直在书房待到天亮……。
留着山羊胡的男子，含笑道：“哪里的话，本官只是担心，您这身子骨可受得了，没染风寒吧？”
刘启光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承胡大人挂念，本官这一把骨头还算硬。”
官场之上永远尔虞我诈，争权夺利。
文官和武将斗，文官和文官斗，武将和武将斗，部门和部门斗……。
刘启光和胡大人虽然都是文官儿，但前者属于丞相一系，后者属于学士阁，双方水火不容。
细算下来，这些年能让他们放下恩怨，真正联合起来的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
胡大人笑了笑，捋须出言：“话说，本官刚刚见到左重明了，确实仪表堂堂，年少英才啊。”
“本官一直觉得自己正值壮年，但见到此人之后，却没由来的升起一种迟暮之感，真是……。”
“他已经入宫了？”
胡大人把握到他表情的变化，不由心里一动：“看来这老货昨日入宫，八成跟左重明有关。”
“没能见到圣上，恐怕是因家事而不是国事……难不成，这家伙在什么地方得罪左重明了？”
眉头微皱，他想到了一件事——太学院不少学生，尤其是纨绔二代，刚被派到金云州历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刘启光的二子刘炳鹤，也在这批人之中。
能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的人，哪有什么省油的灯？
胡大人不显山不露水，仅是三两句试探，便成功从刘启光的反应中，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得罪了左重明？
胡大人心里咕哝：“这小子携泼天之功赴京，正处风口浪尖之时，现在得罪此人，绝对自讨苦吃。”
念及至此，他语含深意的道了一句：“大人莫要自误啊。”
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老狐狸。”
刘启光脸色顿时铁青，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是你自己惹的事，最好自己解决，别给武皇借题发挥，针对太学院的借口。
如若不然，就会引起整个官僚集团的报复。
“铛！！”
浑厚的钟声响起，一位公公来到台阶前，扬声喊道：“卯时过半，百官入殿。”
三两小聚，低语攀谈的官员们，迅速整理仪容仪表，按品阶职权排成队，缓缓朝着大殿走去。
——
——
与此同时，偏殿之中。
左重明坐在小桌前，悠闲的自斟自饮着，暗中却跟刘福传音聊天。
刘福说道：“左大人，有件事咱家得提醒你。”
“何事？”左重明好奇了。
刘福传音道：“昨天傍晚之时，大理寺卿刘启光入宫面圣，苦等多时失望而归。”
他之所以突然说这件事，自然是武皇的吩咐。
但具体是什么意思，刘福也不甚明白。
他只是个太监，玩玩心眼还行，但涉及到更深处，更全面，更复杂的东西，就彻底糊涂了。
“刘启光？面圣？”
左重明眯起眼睛，迅速联想起昨晚看到的一幕，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这里面肯定有关联。
种种念头在脑中划过，几乎是刹那之间，便交织出一个结论——传信！
兴许是刘虎的原因，刘炳鹤有传信回来，而经验丰富的刘启光，自然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混迹官场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
更何况有王鹏的例子在先，刘启光不可能不谨慎提防，所以他才进宫面圣，意欲亡羊补牢。
刑部郎中李思和刘炳辉会面，应该是刘启光的吩咐，他觉得一条路不保险，要再做一手准备。
结果很显然，刘启光真算准了。
昨儿他入宫的时候，武皇正在红船那边看美女呢，他的确没见到武皇，所以第二条路奏效了。
等等！！
左重明动作顿了顿，猛然抬头看向刘福，瞳孔有收缩的迹象：“刘公公，为何要告诉我这个？”
刘福低眉垂眸：“圣上的吩咐。”
“……”
左重明眼皮子轻抖，顿时有种无语的感觉。
好嘛，自己的伪装，还是被他勘破了。
武皇定是从自己看到刘炳辉的反应，以及回宫听到刘启光面圣的事情，联想到了一些东西。
所以，他才会吩咐刘福，用这个消息提醒自己。
“话说。”
左重明陷入沉思：“刘启光这老狐狸的另一条后路，会是什么呢？为何会扯上刑部郎中？”
除非……。
他眼中有明悟浮现，刘启光这个举动，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点意思。”
左重明唇角掀起，端起酒盅呲溜一口：“既然你打算演苦肉计，那我就只能……将计就计了。”
约莫巳时。
一名小太监快步走来，用尖细的声音喊道：“圣上有旨，宣镇魔使左重明觐见。”
左重明饮尽杯中酒，起身上前：“劳烦公公带路。”
说话的同时，顺手弹出一张卷成卷的银票，精准的塞进了他指缝里。
刘福也是个武者，自然看到这一幕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娘的，这小子还真是走到哪，送到哪。
照他这么做法，就算没有城府和能力，单凭借撒币战术，任谁也得高看一眼，笑容以对啊。
这位公公明显是刚升职，对收礼的业务不太熟练，楞了两息才反应过来，默默将银票收好。
礼到，人笑。
小公公脸上的笑容真挚许多，笑着颔首：“大人且随咱家来。”
尽管从偏殿到正殿，也就几步路的功夫，但小公公还是借机传了一句话，算是对银票的回馈。
这句话是——刘启光主动认错，但武皇并未回馈。
左重明又塞去一张银票，潇洒的撩起下摆，昂首挺胸的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百官自动让路，不由朝他投以好奇，惊讶等目光，也不乏有咬牙切齿，目露怨愤的。
临至殿中，他遥遥望着武皇。
四目对视，二人不约而同想起了昨晚的事，极为默契的错开目光。
左重明率先反应过来，躬身行礼道：“镇抚司驻平安县，镇魔使左重明，参见圣上。”
“平身。”
武皇整顿好心态，脸上浮现出笑容：“看到左卿，朕忽然有种日暮西山，吾以老矣的感慨。”
左重明眼观鼻，鼻观心，不卑不亢的回应：“圣上谬赞，卑职惶恐。”
武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腹诽：“要不是老子昨儿见过你，还真被你这老实样蒙过去了。”
轻咳一声，他扬声道：“尽管左卿呈有奏折，但朕也只知大概，正好借此机会讲讲其中详情。”
“回禀圣上，都在这呢。”
左重明指间灵戒闪烁，蓦得取出七口半人高的大箱子。
“这些是什么？”
“都是留影石。”
左重明沉声道：“为守住平安县城，卑职不得不倾尽一切力量，留影石是为了记功对账的。”
武皇没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手，颇有兴趣的问：“也就是说，这里面记录了一切过程？”
这方式还真他么的稀奇，古往今来细算，左重明是第一个这么玩的。
不得不承认，留影石这玩意在他手里，真就被玩出了花。
左重明略微不好意思的道：“没错，只是场面有点血腥……。”
说到这里，人群中有了些骚乱，尤其是那些武将，眼中皆有不屑浮现。
血腥？
开什么玩笑？
谁还没见过大场面了？
武皇眯了眯眼睛：“朕看过奏折，你说平安县共经历三次大战？”
“确实如此。”
左重明凝重的点头：“前朝余孽徐云山所率领的百万阴兵，碎云山脉深处的妖魔大军，莲生教叛军。”
武皇隐晦的看了眼刘启光，出声说道：“选几个有代表的。”
左重明早有准备，打开箱子摸出几块留影石：“大概就是这些。”
不用武皇说话，旁边的刘福便接过留影石，注入真元催出画面。
“吼……”
“杀，杀！！”
“咚咚……咚！”
当铺天盖地的怨煞魔气，呼啸着从天际线涌现，携以万钧之势扑面而来时，所有人尽皆色变。
这他么的何止百万？
天上地下的加起来，起码得有数百万。
如果算上汇聚成魔云的邪祟，数量恐怕会更加可怖。
念及至此，百官不禁看向左重明，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挡下来，守得住，甚至将对方歼灭的？
这是无法想象的绝境啊。
很快的，他们的疑惑就得到解答了。
而左重明血祭百姓的场景，彻底让文官阵营炸开了锅。
197：朝堂对峙，以一喷百
“这，这……丧心病狂！！”
“非人哉，真是非人哉。”
“你身为朝廷命官，竟公然屠戮百姓……”
“不当人子。”
文官们瞬间化身为道德圣人，对左重明口诛笔伐。
各种引经据典，出口成章，拐着弯骂人，甚至把他开除了人籍。
较之于上蹿下跳的文官，那些武将反倒显得很安静，甚至可以说沉默。
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他们很清楚，这种情况下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全都死完，要么牺牲小部分，保住大部分。
换位思考，如果他们在左重明那个处境，同样会选择这么做。
“既然诸位这么激动。”
左重明冷眼扫过他们，身份天赋凶威激发，澎湃的血腥煞气铺面而来，瞬间将聒噪尽皆压下。
环视一圈，他淡然问道：“如果当时换做是你们，你们会怎么做？”
沉默持续几秒，有人冷笑出言：“起码我们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之举。”
“对，此举与妖魔何异？”
“没错，圣人云……”
有人牵头，顿时引来一部分人的附和。
“圣人云，站着说话不腰疼。”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不屑的道：“既然诸位觉得自己可以，那你们上？现在金云州还乱着呢。”
“你……”
“没那个本事，就别乱叫唤。”
左重明鄙夷的道：“亏得诸位满腹经纶，难道忘了什么是自知之明？狺狺狂吠与疯狗何异？”
“放肆……”
“混账，你区区八品镇魔使，胆敢折辱本官？”
“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
左重明看着这名两翼斑白，满脸皱纹的老头，啧啧感叹道：“悠着点，您可别气死在这咯。”
别以为所谓的朝会，就是和和气气说话，哪怕有言语争执，最后也会顾忌面子。
——可拉倒吧。
因妖魔的存在，武朝尚武风气甚浓，就连文官都有一把子力气，一言不合打起来都是常事。
别的不说，就这开会的大殿，脚下这用来铺地的石板，几乎每三次朝会就得修缮更换一次。
不过话说回来，这群文官看似愤怒，实际上心里冷静着呢。
他们很清楚，左重明现在身上有泼天之功，这他娘的就是免死金牌。
真要动起手来，这货哪怕弄死几个，也不会有太大的惩罚。
以武皇的脾气，最多来个将功折罪，高抬轻放的揭过去。
至于死的人……嗯，厚葬。
退一步。
就算不敢动手，改他们擅长的，也就是动嘴，动笔杆子，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因为左重明跟他们不是一个体系的，这叼毛是镇抚司的人，直属武皇掌控，弹劾再多也是放屁。
所以说啊，这群文官归根结底，就是想指着左重明的鼻子骂几句，好歹也能过过嘴瘾不是？
可他们愣是没想到，左重明区区八品，哪怕加上鱼龙袍也就七品，竟然敢指着鼻子骂他们。
这尼玛的，简直就离大谱……。
“聒噪。”
刘福得到武皇的眼色，当即催动真元，发出如雷的暴喝：“大殿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武皇轻咳一声，绷着脸上的笑容，故作无事的问道：“左卿便是在此战中，晋升归元境的？”
左重明回应：“回禀圣上，正是。”
武皇不再问，示意道：“继续。”
刘福点了点头，催动第二块留影石。
这块留影石里面，都是妖魔攻城的画面，如滔天巨浪般漫无边际的妖魔，彻底让众人失声。
而左重明独斗冰玉蜈蚣，青鸾妖王的场面，更是让他们噤若寒蝉。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对左重明的战斗力，有了切实的印象。
第三块，第四块……。
当看到莲生教主和雷公，两名源海境联手偷袭，却被左重明反杀之后，所有人脑子都麻了。
这尼玛已经不是天才，天骄能形容的了，这他么活脱脱就是一变态啊。
人家越级都难，你丫直接越境，还他么同时对付俩。
最离谱的是……还成功把俩人反杀了。
“不可能。”
“归元境初期的武者，怎么可能赢得了两名源海境后期的武者？”
“从古至今都难寻。”
“这里面有猫腻，该不会是假的吧？”
“难道是故弄玄虚之计，以此诈退莲生教叛军？”
这次发出疑问的，反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武将们。
之前左重明种种表现，他们都能理解并接受，可现在这一幕……太荒谬了。
其实不止是他们怀疑，就连武皇和刘福等人，心里也不断飘出‘不可能’，‘离谱’等词句。
左重明唇角扬起，忽然说道：“其实你们不是第一批怀疑的。”
此言一出，殿内的质疑声顿然消失，众人猛地回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下意识看向刘启光。
貌似，这货刚刚替他儿子认错来着？
“不瞒诸位。”
左重明露出唏嘘之色：“朝廷援军抵达时，随行的一名太学院弟子，也曾发出过这种质疑。”
“但不同之处在于，他当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道出了这番话，全然不顾及周围有百姓存在。”
“诸位想必很清楚，有句话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他这番话的影响……简直无法言说。”
刘启光听到这番批话，心里暗道果然，这家伙果然有阴招。
若不是他提前有准备，起码得献祭一个儿子，才能度过此劫。
左重明这几句话，将此事从个人‘言语之失’上升到‘影响大局’的层次，直接改变了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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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皱眉追问：“什么叫影响无法言说？”
“圣上有所不知。”
左重明苦笑：“本来卑职守下平安县，保下百万黎民百姓，威望已经如日中天。”
“在此条件下，发布命令时会得到全面贯彻，百姓也不会抵抗。”
“可现在却因为这番话，威望尽失不说，百姓对镇抚司，对朝廷也不信任了。”
“卑职甚至是陆县令，为恢复民生而推动的措施，尽被百姓所抵触，推行难度堪比登天啊。”
一名老者冷笑质疑：“左镇魔使此话，未免有夸张之嫌。”
“如果你们不信，可以看看这个。”
左重明掏出一块留影石，甩手丢到刘福手上。
他早知这群人会质疑，毕竟没到绝路之时，跟刘启光一条船上的人，定会出言帮衬为其开脱。
留影石，又是留影石。
左重明真是个狗东西。
文武百官看到这玩意，脸皮禁不住抽搐几下，牙齿都快咬碎了，恨不得当场把这厮给咬死。
很快的，留影石便显露出画面。
从视角距离来看，明显是放在城墙上面的。但这么远的距离下，刘炳鹤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由此可见，这丫就是故意使坏。
文武百官看罢片段，表情可谓五味陈杂，频频交换着眼神。
有些官员更是往旁边挪了几步，默不作声的跟刘启光拉开距离，生怕被殃及池鱼。
他们已经确定，刘启光没救了。
武皇冷意卓然的盯着他：“刘卿，你可还有话说？”
“回禀圣上。”
刘启光噗通跪倒在地，双目无神，呆滞的道：“臣……臣不知这畜生竟闯出这么大的祸。”
“这逆子简直罪无可恕，无论陛下作何处理，是杀是剐，臣皆无异议。”
武皇挑眉：“这可是你儿子，你真舍得？”
刘启光惨然苦笑，两行热泪滚滚流下：“儿子？他做出这般祸事，臣就当没这个儿子。”
武皇叹了一声，似不忍再追究，闭眼吩咐道：“既如此……按武朝律法，此事当归属刑部。”
说话期间，他隐晦的瞄了眼刑部郎中李思，眼底有玩味一闪即逝。
别人不清楚，他昨天可亲眼见到，刘炳辉和李思待在一块。
一开始他也跟左重明一样，搞不清这货的后路是什么，现在倒是明白了。
刘启光是要以大义灭亲之举，堵住武皇借题发挥的举动，然后暗中让刘炳鹤金蝉脱壳……。
如此一来，非但人没有死，刘启光也没损失，说不定还能因大义灭亲，赢得武皇的信任呢。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
武皇摆出就此罢休的态度，将话题扯到左重明身上：“左卿立下如此大功，朕自然重重有赏。”
这话让所有人竖起了耳朵。
左重明立的功可不小，绝不仅仅只有升职，修炼资源这两类赏赐。
若不出他们所料，武皇八成会封爵……。
如果真是如此，百官们就有插手的理由了。
只要大家众志成城，就算是武皇再不满，也得考虑到所有人的意愿，削减对左重明的赏赐。
但就在这个时候，武皇忽然道出了一句让所有人没想到的话：“左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左重明老老实实的说道：“回禀圣上，卑职的兵刃断了。”
武皇大手一挥，甩出一枚鎏金闪烁的令牌：“准你去武库一次，任选兵刃一把。”
“多谢圣上。”
左重明欣喜接住令牌，一副‘我已经满足’的亚子。
众人见状，心里不禁暗骂，你他么的满足个屁，你是想要更多……。
198：以彼之道，换彼之身
“这是你应得的。”
武皇笑呵呵的看着他，越看越是觉得顺眼。
实力强，悟性高，本事强，有眼力，办事妥……尤其是在个人喜好上面，跟自己简直太像了。
若非左重明眉眼更凌厉，跟武皇差别有点大的话，他真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自己的种。
武皇看向诸人，沉声问道：“众卿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启奏圣上。”
一名中年男子上前半步，大声说道：“此次金云州之乱非比寻常，其熙云府几乎全部陷落。”
“唯有左镇魔使所在的平安县没有失陷，且非但保下百万百姓，更力斩护教左使雷公及教主……”
“何大人此言差矣。”
位居首列的老者，慢条斯理的说道：“留影石里只是两名源海境，并不能证明他们就是莲生教主和护教左使。”
此人乃当朝丞相魏涛，刘启光便是他船上的人。
方才左重明告状之举，让刘启光不得不大义灭亲，魏涛自然得找个机会，将这笔账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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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不疾不徐，轻笑着反讽：“听丞相这话的意思，您能证明他们不是教主和雷公咯？”
魏涛也不急，和善的说道：“咱们都没有证据，僵持不下也没结果，不妨问问左镇魔使……”
“若左镇魔使能拿出足够服众证据，证明这二人确属莲生教的雷公和教主，我等自无异议。”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暗叹，不愧是稳坐十几年丞相位子的魏涛，这老狐狸不是一般的狠呐。
他先是提出异议，话中故意留下破绽，引何大人反驳。
如此一来，就把这个问题变成了踢皮球，然后他在顺势踢给左重明，让其拿出证据自证清白。
而且需要注意的是，左重明单单拿出证据还不够，还得拿出足以‘服众’的证据。
这本质上就不可能达到。
别忘了，左重明正站在百官的对立面，这群家伙又擅长嘴皮子，笔杆子，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建立在这个处境下，哪怕莲生教主活过来，站在这，百官也能将他说成是假的。
退一万步，就算左重明拿出无可辩驳的证据，魏涛最多道个歉，笑呵呵的揭过，没其他损失。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魏涛的这一招，跟当初左重明营救南飞雨所用的招，几乎是如出一辙。
魏涛如慈祥的老头，笑吟吟的看向他：“左镇魔使？”
只要这个坎迈步过去，左重明的功劳就会削减不少，武皇想重重赏赐也就没了理由，最多将之提拔成镇府使。
这个结果，魏涛可以接受。
他真正忌惮的是，武皇要借此机会，予左重明授勋封爵。
有爵位和没有爵位，完全是两回事！
若是后者，魏涛有的是办法。如果是前者，难度就大了。
“嘶……”
武皇眼底冷色闪过，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转而看向左重明，想知道他会如何应对。
坦白来讲，只要左重明接招，那他就掉坑里了，一如当初的南飞雨。
自证清白这句话，本就是个笑话。
越是想自证，就陷的越深。
“呵，呵呵……”
左重明盯着魏涛，唇边的弧度越加明显，最后竟当场笑出了声。
魏涛皱眉问：“左镇魔使何故发笑？”
左重明玩味道：“我笑堂堂丞相，竟然本末倒置。”
“你……”
丞相门下的学生，顿时勃然大怒。
“莫急。”
魏涛一个眼神，压住了群情激愤的官员，面带笑容的问：“此言晦涩，还望左镇魔使解惑。”
左重明笑问：“丞相可知莲生教存在多少年了？”
“七百多年。”
“这期间朝廷剿灭过多少次？”
“大小不计其数。”
“可曾断根？”
“不曾。”
魏涛心里咯噔，隐有不好的预感。
左重明冷笑着说道：“由此可见，莲生教只是个符号，他可以是莲花教，白莲教，青莲教……他们代表的，其实是一群对朝廷不满的人。”
魏涛轻咳一声，想把话题拉回来：“左镇魔使似乎偏题了。”
“不急。”
左重明嗤道：“丞相乃圣人门生，殿中诸位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定然知道水满则溢的道理。”
“武朝虽为天下共主，但不代表能折服所有人，所以莲生教这种东西，永远不可能被抹掉。”
“所以？”
魏涛眼角皱纹叠其，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所以这两人的身份，根本就不重要。”
左重明掷地有声的道：“重要的是，当时上百万人亲眼看到，莲生教主和雷公已经身死殒命。”
“他们本身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身份……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莲生教在短时间内，再翻不起任何风浪。”
“重要的是，金云州之乱已平，黎民百姓可安生度日。”
“重要的是，朝廷敲山震虎，让心怀不轨者寝食难安。”
话音落地，满殿死寂。
“好！！！”
何大人拍了拍手，大声喝彩，眼中不吝欣赏与赞许。
“这话太对了。”
“句句真理。”
“没错，不愧是我朝栋梁。”
他身边的镇抚司其他人，瞅见大佬带头，纷纷出言喝彩，大声鼓掌叫好。
魏涛等人脸色铁青，仿佛吃了绿头苍蝇一般，可谓难看至极，
“话说回来。”
左重明话音一转，促狭的说道：“圣上将太学院的学生派去金云州历练，真是英明之举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一记眼药上的，差点把魏涛他们整破防。
“哦，对了。”
左重明似想到了什么，啪的丢出一具尸体，还有面具和令牌：“教主尸体和身份证物都在这，满意了？”
如果他在魏涛发难时，就尸体证物丢出来，百官有一百种办法反驳挑刺。
可现在，左重明的举动在他们眼里，却充满了侮辱性。
“哈哈哈……”
武皇神清气爽，笑意盈盈的站起身，背着手说道：“精彩之极，朕好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辩论了。”
很多人都知道，武皇对魏涛早有不满，因为当初武皇争位时，这老东西支持的是其他皇子。
但这家伙势力太深，太牢，纵然武皇最终上位，却也不可贸然下手。
今日，左重明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狠狠的怼了魏涛一次，着实让武皇爽的不行……。
“启禀圣上。”
何大人带着一众镇抚司的人，联合上前说道：“左镇魔使功勋卓著，卑职举荐其为镇抚使。”
武皇没有回答，反而从桌上拿起一本折子：“先败徐云山，力挫妖魔大军，斩杀叛军教主及左使。”
“独守平安县，庇护百万百姓，后派麾下武者，助永和县镇魔使钱倩，夺回永和县城以及……。”
武皇每说一句，百官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话里透出的意思太明显了——镇府使之位，不够！
要么直接跳两级，升任为郡守使。
要么只升任一级，其他方面补偿。
平心而论，魏涛他们宁可左重明升任郡守使。
无论左重明升的再高，说白了也是镇抚司自家的事，就算彼此争权夺利，也波及不到他们。
但他们也没有忘记，左重明之前曾被武皇赐婚。
南语嫣尽管还没有封号，但武皇的亲闺女，起码也得是正三品。
如果想迎娶这位公主，左重明的官位绝对不能差太多，否则就不匹配了。
所以直升两级，概率不大，武皇应该更倾向于……升一级，赐服，封爵。
“启禀圣上。”
魏涛躬身出列，沉声说道：“臣以为，左镇魔使立下汗马功劳，当官升一级，赐鹰龙袍并封世袭男爵。”
之前他想通过削减功劳，不让左重明封爵成功。
但被回怼之后，魏涛就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发制人，尽可能的压低左重明的爵位。
升为七品镇府使，再加上世袭的男爵以及赐服鹰龙袍，勉勉强强算跟公主品阶差不多。
但是三者拆开来看，其实都不算高，尤其是赐服这东西，只相当于一种荣誉。
这是魏涛心里计算过的，最符合心理预期的结果。
“嗯？”
这话一经出口，其余官员不禁皱眉。
但他们很快就明白过来，摸清魏涛的意图了。
眼色交换一番，众人接连出列，附和魏涛的话。
“男爵？”
何大人冷笑：“若本官没记错的话，魏丞相有位学生，当年仅破了一桩案子，便封了男爵吧？”
魏涛这边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仅一桩案子？那可是关乎大理寺声誉的要案，其中牵扯……。”
一言不合，两边又开始怼起来了。
不过魏涛这边的人也知道，镇抚司的都是牲口，打是肯定打不过的。
为了避免因言辞过激，而惹怒对方，然后遭到暴打。
所以，他们潜意识的收敛几分，双方吵得旗鼓相当。
“……”
武皇看着两边吵着架，唾沫星子乱飞，嘴角不禁抽了抽，重新坐了回去。
其实他也有点纠结，没想好到底给左重明封什么爵。
“世袭子爵？不可能！”
“世袭爵位比不世袭的高一级，他何德何能？”
“尽管左镇魔使功勋斐然，但世袭子爵太过荒谬。”
“不世袭的子爵，尚可考虑。”
199：封冠军侯，矛盾激化
“呵呵，不世袭？若不世袭的话，依本官伯爵才行。”
“伯爵？你疯了？”
“你怎么不说封侯呢？啊？”
“封侯也不是不行，前朝不是就有个冠军侯吗？”
两边吵得面红耳赤，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啐对方一脸臭狗屎，嗷嗷叫的声音能传出老远。
冠军侯？
武皇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发呆的左重明。
前朝那位冠军侯，也是弱冠之年立泼天之功，又得前朝皇帝赏识，故力排众议封勋侯位……。
弱冠之年，左重明今年十七。
泼天之功，独守下平安县城，三番破敌几近千万。
实力强悍，初入归元境，越境力斩莲生教主和护教左使。
皇帝赏识，自己若是不赏识他，怎会把闺女嫁给他？
正所谓人无完人，前朝那位冠军侯也一样，据说那家伙持才傲物，桀骜不驯，霸道专横……。
比起那人来讲，左重明好了太多，不仅有眼力劲，会办事，知进退，而且为人处世很有一套。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刘福只是好心提醒，这小子就撒币开路。
根据刘福描述，左重明当时的神态，做法，明显是老油条了。
“嘶……”
武皇漫不经心的扫过场下，尤其在魏涛等人身上顿了顿。
最关键的是，这小子跟满朝文武结的梁子不小，断没有拉帮结派的可能，可以放心的用他。
而冠军侯的身份，还能让魏涛这些老油条投鼠忌器。
届时，以左重明的手段和城府，保全自身稳步发展，可谓板上钉钉的事。
只需要等到左重明成长起来，就能变成他手里的一把剑，铲除太学院毒瘤，整顿官场的利剑。
念及至此，他默默掩去眼底的精芒，不动声色的给刘福打个手势。
刘福欠了欠身，催动真元呵斥道：“肃静！”
霎时间，热闹的殿中再次陷入寂静。
官员们愤愤的怒视对手，不甘心的挪回原位。
“众卿所言，颇有道理。”
武皇端坐桌前，沉声说道：“朕经过深思熟虑，结合众卿的意见，想到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百官听到这话，下意识挺直身板，将注意力尽放在武皇身上。
“刘福，拟旨。”
武皇眼帘垂下几分，轻声道：“镇抚司驻平安县，镇魔使左重明，力挽狂澜，独守县城……。”
“特赐元石一万，黄金万……准入武库一次，任选兵刃一柄，准入密库一次，任选武技一门。”
“官升至镇府使，任处搁置再议，收回赐服鱼龙袍，封冠军侯……官同二品……见官不拜。”
后面说的什么，大家已经听不到了。
所有的官员包括镇抚司的人在内，脑袋皆是一片空白，唯有‘冠军侯’三字反复的回荡着。
封，封侯？
所有人都傻了，都懵了，武皇这个决定，直接把他们吓呆了。
左重明才十七啊，封侯？？
要知道武朝上一个封侯的，还是在十七年前，且当时对方已经六十七岁了，所以荣誉居多。
但冠军侯不一样，这，这是有实权的侯位啊。
而且冠军侯更象征着朝廷的门面，战无不胜，震慑天下的门面……左重明何德何能配得上？
足足过了好半天，随着一阵压抑的粗喘声，大殿的寂静瞬时被打破。
“圣上不可啊。”
“圣上……”
随着魏涛涕泪横流的下拜，一众官员呼啦啦跪倒一片。
武皇的手搭在玉玺上，指尖轻轻摩擦着，语气显得有些飘忽：“有何不可？”
一名官员频频叩首，语调惊颤：“圣上，左重明才十七，尚未及冠啊。”
武皇浓眉略微挑起，露出玩味的笑容：“刘卿的意思是，一个人的年龄，比他的能力还重要？”
“世上比朕年长之人不知有多少，要不要朕把这皇位让给他们？毕竟朕的年龄可没他们大。”
这名官员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否认：“圣上恕罪，是，是臣失言……”
又一人道：“圣上，纵然左镇魔使功勋卓著，可封侯属实过分了，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啊。”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武皇眯起眼睛，轻声说道：“此为圣人言，自然没有错，可左卿乃镇抚司之人，专职对付妖魔邪祟。”
“你告诉朕，面对妖魔邪祟要讲什么德？仁德？忍德？难不成卿……能用德行震服妖魔？”
这人脸色唰的惨白，惊恐呐呐说不出话：“圣，圣上，我……”
魏涛咬牙道：“圣上，冠军侯不仅是侯位，更是代表着朝廷，正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若有差池恐怕……”
“魏卿啊。”
武皇笑着说道：“此前，莲生教劫狱，令朝廷，令镇抚司颜面大失。”
“左卿当时只是淬体境实力，却力撼凝血境的逆贼，强行斩杀了一人，帮朝廷挽回了颜面。”
“若非左重明福缘深厚，机缘巧合的晋升凝血境，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了，这只是第一次。”
“不久之后，日月教派人潜入金云州，暗中对飞扬公主出手，借以离间朝廷和离天剑宗的关系。”
“还是左重明抽丝剥茧，查出线索，步步稳进，最终才救下飞扬公主，粉碎日月教的阴谋，这是第二次。”
“再往后，莲生教谋逆，熙云府更是彻底失陷，唯有左卿守住了平安县，甚至反杀了莲生教主，这是第三次。”
笃，笃笃~！
他敲了敲桌子：“三次力挽狂澜，皆是以弱胜强，越战越强，卿觉得他承不住，难不成……你能？”
尽管武皇的语气平和，语调舒缓，但熟知其秉性的人却知道，他已经在发怒了。
“圣上息怒。”
魏涛身躯轻颤，苍老的声音更显沙哑：“兹事重大，影响深远，望圣上三思啊。”
百官齐声附和：“请圣上三思。”
武皇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握有玉玺的手蓦得一紧，手背隐有青筋攒动，眼中闪烁着森然杀机。
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犹如乌云汇聚，似有暴雨倾盆。
此事关乎帝皇尊严，武皇绝不会退让。
魏涛等人代表士族，代表官僚阶级，他们同样不会退让，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不久之前，武皇找理由把太学院的学生，也就是朝中诸多官员的子嗣，丢到了金云州历练。
当时的文武百官们，就进行过这种名为劝谏，实为逼宫的方式，但却被武皇强硬的驳回了。
如果这一次，他们还不坚守底线，任由武皇肆意欺进的话，那么自己的话语权就会越来越小。
而武皇也就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不把他们当回事。
相应的，他们的利益也会受到威胁，逐步的被蚕食掉。
这种恶劣的情况，绝对是官僚们无法容忍的。
他们，必须，反抗。
……
“原来如此。”
左重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终于明白了。
前世的时候，看似繁盛，强大，稳固的武朝，为什么会那么迅速的分崩离析。
原来根本原因在于，武皇和官僚的矛盾，已经积蓄到了这等地步，完全可以用不可调和形容。
而一旦上层崩溃，中下层也逃不掉。
再加上各地的宗派，世家，宗族，妖魔……乱七八糟的东西，趁乱浑水摸鱼，武朝不崩才怪。
正如左重明许久之前，跟方乾说过的话。
再强大的势力，其内部必然是党群林立的，而彼此因利益而产生的矛盾，会逐渐的累积起来。
直到这矛盾达到临界点，只需一个荒唐可笑的媒介，便会彻底的爆发出来。
届时，再强大的势力，也会迅速分崩离析。
“武朝可以崩，但不能是现在。”
左重明收回思绪，迅速做出了决定。
他目前还需要武朝存在，需要这个强大的靠山，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崩。
“圣上，诸位同僚。”
左重明轻咳一声，打破了逐渐凝滞的氛围，淡然说道：“何必因为下官，把事闹得这么僵？”
“丞相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下官有些好奇，在丞相的眼里什么人，怎么做才能承其重呢？”
魏涛皱眉回答：“自然是德才兼备，实力出众，勇冠三军者。”
左重明笑了：“在下有哪里不足？”
“……”
魏涛脸皮狠狠地抽了抽。
抛开个人恩怨来讲，左重明还真是哪方面都足够。
但这并不重要。
百官之所以谏言反对，主要是针对武皇，其次是因为立场以及恩怨，不想让这家伙封侯成功。
不过，魏涛也很清楚，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
如果真的宣之于口，那就彻底覆水难收了。
话说回来，左重明既然主动跳出来，将僵滞的氛围化解掉，倒也是一件好事。
他们刚才的举动，已经让武皇看到了决心，以后武皇行事必不会这么过分，这已经足够。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跟武皇撕破脸。
武皇掌握着镇抚司，暗中更有不少高手，双方一旦开战，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念及至此。
魏涛的情绪逐渐舒缓，抬头看向左重明这厮。
接下来自己要做的很简单，只需出道难题，扼杀这厮封侯的可能，一切就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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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丞相出题，武皇邀饭
“左镇魔使的确出众。”
魏涛缓声说道：“但我泱泱武朝，天骄多如牛毛，左镇魔使欲要封冠军侯，总要折服大家吧？”
说到这里，他看向武皇：“圣上啊，老臣并非刻意为难，而是冠军侯事关重大，不可掉以轻心。”
“左镇魔使能以一己之力，守下平安县城，确实说明他能力出众，可在实力这方面却……。”
“老臣发觉。”
他刻意顿了顿：“刚刚留影石的画面中，左镇魔使能屡屡翻盘，并非全靠硬实力。”
言下之意，左重明看似实力逆天，实则是靠着底牌和计策。
若没了这玩意，他的实力强弱，那可就不好说了。
“咦？”
左重明心里一跳，眼中有惊异闪过。
早在他横插一杠，向魏涛抛出问题时，他就知道对方八成会顺坡下驴，还会打着考校的幌子刁难他。
人家堂堂武朝丞相，不轻易跟武皇撕破脸，是因为双方皆有忌惮。
可面对左重明时，魏涛自然没顾忌了，彼此仇怨已经结下，他定要全力阻止这厮封侯成功。
但左重明本以为，魏涛会以‘冠军侯需文武双全’的旗号，从‘德行’‘才学’等方面刁难。
如此一来，左重明自有无数理由反驳，直接把他怼的哑口无言，届时封侯之事便顺理成章了。
不曾想，这个老狐狸非但没这么做，反而借留影石的片段，专攻左重明表面上最强的一点。
简单来讲。
左重明预判了魏涛。
魏涛却预判了左重明的预判。
似察觉到他的注视，魏涛转过头看他一眼。
四目相对，意味深长。
……
武皇眉头微皱，问道：“卿的意思是？”
魏涛说道：“不妨放出消息，举办一场比赛，若左镇魔使能折服挑战者，自可当得起冠军侯。”
“同时可借此机会，处理好蛮人使者之事，以及庆祝金云州叛乱平定之喜，可谓三喜临门。”
左重明注意到武皇看过来，转头问魏涛：“如丞相所言，只要我赢了他们，你们就没意见了？”
有人生怕出意外，连忙补充一句：“全胜。”
左重明微微颔首，遂看向武皇：“圣上，卑职没有异议。”
武皇松开玉玺，起身宣布：“既如此，便这么定了，七天之后……设宴，开擂。”
旁边的刘福颇有眼色，适时上前半步：“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恭送圣上。”
百官齐齐下拜，口中高呼。
等武皇离开大殿之后，方才释然的直起身子，促狭的看向左重明。
“诸位同僚。”
左重明冲对他们拱手，意味深长的道：“希望七天之后，丞相口中的天骄，别让在下失望。”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施施然的离开了大殿。
“嚣张。”
“年轻气盛，要吃亏的。”
“我这就书信一封，让吾儿归京。”
“届时，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非但让他封侯不成，还要引为天下笑柄。”
百官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愤愤出言。
他们可太恨这厮了，如果不是左重明，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
——
左重明刚要出宫，耳畔便传来刘福的传音：“左大人留步，圣上有旨，随去元和宫用膳……”
他不由愣住：“元和宫？”
刘福走来说道：“那吴妃所居之处，是您未来的丈母娘。”
“这就见家长了？”
左重明嘴角抽搐，低声问道：“吴妃有什么爱好吗？初次登门，总得带点见面礼啊。”
刘福有些为难：“这……咱家不知。”
“嘶~！”
左重明暗忖片刻，搜刮了一下灵戒里的储备，很快便有了定计：“头前带路。”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皇宫也太大了些。
而且宫里臭规矩贼多，就连走路都有规定，足足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来到元和宫门口。
没等他进门，就有一名鹤发童颜，面带笑容的太监，端着托盘走来：“左大人？还请卸下兵刃，灵戒。”
“哦。”
左重明点了点头，捋下指间的戒指。
正当老太监要离开时，他又摸了摸兜，掏出一，二，三……六枚灵戒，哗啦啦的丢到托盘上。
“？”刘福。
“？”老太监。
你他么有病吧？带这么多灵戒干啥？
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二道贩子，来京城倒货呢。
“哦，对了。”
左重明拿起一个灵戒，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这是送给吴妃的见面礼，你要检查吗？”
老太监眼中绿光闪过，鼻子微微动了动，惊异道：“龙髓玉膏？左大人可真是神通广大啊。”
这玩意是用来涂抹的，哪怕是断胳膊断腿，只要拼接一块，涂抹点这东西，就能迅速恢复。
除此之外，另一个好处就是，会使皮肤变得紧致，嫩滑甚至轻微改变体质，逐渐生出体香。
导致这东西价格离谱，甚至终生难见一次的原因，还是主材料龙髓玉难搞。
它取之于深海中的一种龙属妖魔，往往需要好几头海龙的脑髓，才能炼制出一份龙髓玉……。
左重明拿出来这一盒，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但起码得十条海龙才能凑够。
毫不夸张的讲，这一盒随随便便就能卖几千元石。
毕竟它不但能肉白骨，还有极佳的美容效果。
要知道，女人在这方面……懂的都懂。
“公公见多识广啊。”
左重明这次是真被惊到了。
这老太监牛批啊，只是瞳术一观，鼻子一嗅，就知道盒子里是什么东西，简直就他么离谱。
“大人谬赞了。”
老太监唇角扬了扬，谦虚的说道：“多年前番邦使团入京，曾奉给武皇一盒，咱家有幸见过。”
说到这里，他表情略微古怪，似乎想起了什么。
武皇风流成性是出了名的，其后宫佳丽虽然没有三千，但起码得有五六百。
当年那些宾妃们，为了得到这一盒龙髓玉膏，争得可谓是头破血流，那场面想想就不寒而栗。
念及至此，他深深看了眼左重明。
有龙髓玉膏当见面礼，吴妃恐怕得把这小子当亲儿子看了。
说话间，几人穿过元和宫的前殿，来到后面的花圃。
途中不乏有侍女来往经过，当看到左重明时，明显露出惊讶的神情。
“在那……”
左重明瞅见武皇的身影，连忙几步来到亭前，躬身行礼道：“卑职左重明，参见圣上。”
武皇抿了口青酒，眯眼打量着他：“免礼，赐座。”
“谢圣上。”
武皇看向旁边的吴妃，笑着道：“让卿过来，主要是语嫣的娘亲想见见你，看看未来女婿长啥样。”
“见过吴妃。”
左重明望向妇人，顺手把盒子放桌上：“下官来的匆忙，不知您喜欢什么，区区薄礼还望收下。”
武皇嘴角一抽，虚着眼看他：“你还真是走到哪，送到哪啊？”
送南浩虎鞭和秘方，送刘福元石，送小太监银票，这撒币战术可真是……。
吴妃踟蹰的看着小盒，美眸瞟向武皇：“这……”
“给你就收下呗。”
武皇不以为意：“你把语嫣从小带到大，不是亲娘也胜似亲娘了，将来他也得管你叫娘呢。”
南飞雨和南语嫣，并不是亲姐妹。
南语嫣的亲娘，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由于其亲娘跟吴妃关系不错，所以南语嫣就过继到她这里。
“那我就收下……”
吴妃脸上有笑容浮现，美滋滋的收下了小盒，刚打开看一眼，不由惊呼出声：“龙髓玉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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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襟正坐装淑女的南语嫣，南飞雨俩个人，小耳朵瞬间竖起，目光瞬时锁在那个小盒上面。
武皇脸皮子一抖，忍不住朝左重明投以古怪的眼神：“你小子……咳，左卿是从哪得来的？”
娘的，这玩意连国库都没有，这小子哪来的？
左重明脸色都不带变的，屁话章口就来：“回禀圣上，莲生教的圣女送的。”
“好小子。”
武皇眉梢微挑，闲聊似的问道：“七日之后的挑战，卿可有信心？”
“没有。”左重明摇了摇头。
“嗯？”
武皇眼珠子一瞪。
吴妃连忙倒酒，很偏心的打着圆场：“圣上息怒，着急什么，先听重明把话说完嘛。”
“……”
武皇错愕的看着她。
好家伙，你这态度变得也忒快了。
刚见面才多久，就直接叫名儿了，而且你这话未免也太偏了点……。
“回禀圣上，如果是生死战。”
左重明无奈道：“卑职面对归元境，有九成把握，哪怕面对源海境的武者，也有二三成左右。”
“可这次是擂台战，挑战者八成是有身份，有名望，有背景的家伙，卑职肯定不能下死手啊。”
南飞雨点了点脑袋，低声说道：“父皇，他说的对。”
“嗯嗯。”
一旁的南语嫣虽然不懂，但很有义气的站在姐姐这边，附和的点着脑瓜。
“……”
武皇气笑了，这俩丫头的心思，他如何看不出来。
她们是被龙髓玉膏吸引，想赶紧给左重明刷刷好感，万一还有多余的，说不定就送她们了。
沉吟片刻，武皇忽然道：“届时你无须留手，能打多狠就打多狠，朕会派人在旁及时制止。”
201：计将安出，神兵孤虹
“万一……”
“有朕在，没有万一。”
“卑职遵命。”
“饭后，你去武库，密库一趟，多几分实力总是好的。”
“遵命。”
武皇满意的点点头，当先拿筷子夹了菜，没由来的问了一句：“朝会上的事，左卿怎么看？”
吴妃想见左重明，只不过是个借口。
朝会气氛剑拔弩张时，左重明跳出来，非但化解了即将爆发的矛盾，还巧妙给了双方台阶。
这一幕让武皇笃定，左重明定然看出了一些东西。
正因如此，他才借吴妃之名，唤左重明过来问问。
吴妃听到这话，主动站起来对女儿说：“语嫣，飞雨随娘亲来，看看这龙髓玉膏好不好用。”
二女虽然很好奇，左重明会怎么回答，但也知道涉及到朝堂政治，并非她们有资格倾听的。
而且她们确实好奇龙髓玉膏，于是连忙跟武皇告罪一声，喜滋滋的跟着吴妃回屋了。
直到她们三人离开，旁边的太监，侍女也屏退之后。
左重明才轻声回答：“卑职以为，圣上有点急了。”
“怎么说？”
左重明叹道：“圣上前段时间，刚把百官子嗣送到金云州，如今又欲借封侯之事，再次打压他们。”
“圣上频频试探他们的底线，逼迫他们让步，让他们有危机感，所以在朝会上才那般反应。”
武皇颔首：“继续。”
左重明沉默几息，出言说道：“卑职以为，圣上不妨尝试转移视线，别老盯着他们本人。”
武皇楞了一下，皱眉发问：“哦？何解？”
左重明提醒他道：“您前段时间，不是刚把他们的子嗣，派到金云州历练吗？”
武皇瞬间明白：“卿的意思是，通过这些小家伙，间接影响他们的长辈，渐渐地离间他们？”
左重明点头：“只有让他们彼此生隙，这个团体才会分裂。”
武皇哑然，摇头失笑：“朕曾设想过类似的办法，但无济于事，朝中那几根顶梁柱的威望……”
说到最后，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被阴沉取代。
这种办法他当年就试过，但计划往往刚有苗头，便被那几个老狐狸警觉，迅速掐灭了苗头。
时至今日，武皇对当年的失败依旧耿耿于怀，对魏涛那些个老狐狸，恨意也越发的浓厚……。
左重明想了想，回答：“圣上当年失败，不是方法的问题，而是诱饵的诱惑力不够。”
武皇心里一动，不禁眯起眼睛：“详说。”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目标也不同。”
左重明边想边说：“圣上当年抛出的诱饵，应该是升官发财等等，这只能诱惑大部分人，却诱惑不了那些顶梁柱。”
“而这些顶梁柱根基极深，人脉极广，底蕴深厚，圣上所许诺的东西，他们同样能给……。”
武皇洞彻了他话中的本质，摸着下巴道：“你的意思是，让朕抛出一个他们给不了的诱饵？”
左重明纠正道：“不止是他们给不了，而是让他们也忍不住，想要争抢的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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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笑着打趣儿道：“难不成，让朕把皇位让出去？”
左重明点头：“好办法。”
“嗯？嗯！嗯？”
武皇先是一怒，随即心里一动，继而陷入沉思。
“人生在世，所图无非名和利。”
左重明吃着菜，淡然说道：“他们官品非一即二，有权就有钱，所以在利这方面是不缺的。”
“他们各个都年事已高，既然还不想着急流勇退，那就是求名咯，比如青史留名……呵呵。”
“名，青史留名。”
武皇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精芒越加璀璨：“既然他们想青史留名，那朕……就给他们机会。”
想在历史上留下痕迹，办法有很多。但现在武朝大稳，远远不到末朝乱世，方法自然就少了。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新帝登基，从龙之臣。
武皇明白左重明的意思了，并不是让他交出皇位，而是让他立太子。
届时皇子闻风而动，为了坐上太子之位，定要拉拢一切可拉拢的力量，打压一切竞争对手。
朝中百官也要考虑未来，想想自己怎么选阵营，怎么站好队。
下面的人都动了，那些老狐狸想不动也不行。
况且，青史留名的机会近在咫尺，他们也不可能不动。。
哪怕用屁股想，他们也不可能共同支持一个皇子，既然都不是一条船的人，肯定就是敌人。
如此一来，老狐狸们的联盟，自然会分崩离析。
到时，再通过挑拨金云州那群小家伙，间接的给他们火上浇油……。
武皇只需隔岸观火，他们就得打出狗脑子来。
“唉……”
武皇的笑容逐渐收敛，看他的眼神分外复杂：“朕现在真的怀疑，你小子真的只有十七岁？”
“如假包换。”左重明腼腆的笑了笑。
武皇嘴角一抽，道：“以后在朕面前，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别露出这种表情，看着有点膈应。”
一般人在他这个年纪，还正是热血，单纯，懵懂的时候。
如果不认识左重明，初次见他的话，这表情具有极高的欺骗性。
可现在嘛，武皇每每想起他说的话，办的事，再看他这副表情，心里就说不出的膈应和违和。
你说你一个小……不对，一个老狐狸，装什么纯情少年郎？
恶不恶心？隔不膈应？难不难受？
“刘福。”
“在。”
“让吴妃她们来吃饭。”
“是。”
叮~！
酒杯轻碰，脆响悠扬。
武皇饮尽杯中酒，唏嘘叹道：“除了这颗毒瘤，重塑官场风气，接下来可还有宗派武林呐。”
如果说前者是武皇的心病，那么后者就是所有皇帝的心病。
因为这世上还有妖魔邪祟，只要有这些除之不尽，杀之不绝的东西，宗派就不会被灭绝……。
兴许是产生了联想，武皇眉头拧起：“魏涛他们定不会让你好受，想来已经开始请援兵了。”
因为镇抚司被武皇捏在手里，百官就算把子嗣塞进去，也根本无法掌权，反而会引起猜忌。
所以，许多官员的子嗣，都送到大宗派里修炼。
武皇嘴里说的援兵，就是这些家伙。
——
——
入夜时分，一辆马车嘎吱嘎吱的驶出皇宫。
经过漫长的路程，终于回到了驿馆。
左重明带着满身酒气，慢悠悠的下了车，哼着小曲儿来到书房。
指间灵戒光芒闪烁，一剑一槊凭空出现，嗡嗡轻吟着交相呼应，好似在朝彼此打招呼一样。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把神兵。
刚从朝廷武库里拿出来的，其主人正是当年的剑魔……独孤鸿。
这把剑如果落在武林之中，定然会那些江湖中人称之为魔剑，因为它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
不过，落在左重明手里，它乖得跟鸡崽儿似的。
因为它敏锐的感受到，左重明身上的凶煞，起码是它的十倍，甚至是几十倍。
论修为境界方面，左重明当然不及独孤鸿。
论杀人的话，十个独孤鸿也没有他杀的多。
但浓郁的煞气并非神兵的考验，它真正的考验是一个问题。
嗯，就这么简单。
不像胡兔兔的天罪那么玄乎，也不像鸣啸槊那么变态。
问题就是：何为道？
左重明的回答也很简单，道是规则，只要够强，我就是道。
本来他只是试试，失败了大不了再换一个嘛，反正朝廷武库的神兵利器，又不是只有这一把。
没想到，这种堪称粗俗的回答，竟然还真通过了……。
既然有神兵用，左重明也就没再墨迹，改道去了密库一趟，把武帝拳的剩下四招给补齐了。
“唉~！”
左重明看着现在的面板，惆怅的叹了口气。
如今他身上的武技，不是高级的就是顶级的，还他么的有三门绝学，以及遁一书这种东西。
随便挑一个，都是吃修为的怪物，这也太愁人了。
他现在多么希望早点公测，届时玩家蜂拥而至，他就能大把大把的发布任务，收割修为值了。
“孤虹。”
左重明眼皮子一抬，扫了眼长剑。
嗖……。
雪影一闪即逝，瞬间临至面前。
这把名为孤虹的剑器，长有四尺左右，剑身约宽三指，剑镡古拙方正，整体看上去较为修长。
整把剑通体玉白，宛若琉璃，唯有拔剑出鞘时，才会显露出一条纤细的，平分剑身的血色细线。
卖相很好看，但他不喜欢。
左重明喜欢黑色，这玩意太白了，有点太显眼。
他随口问道：“独孤鸿真没留下传承？”
“嗡嗡……”
孤虹剑摇了摇，发出一阵轻鸣。
“行吧，跟它玩去吧。”
左重明摆摆手，心念微动间，意识钻进游戏论坛中。
翻了翻最近的帖子，他惊异的发现，菊花勇士又出视频了。
视频内容是关于左重明……不对，是关于季长云的。
平安县的战斗中，不少玩家开着直播，开着录像呢。
等视频上传后，很快有人扒出了新闻——季长云抱着欧阳玉，从平安城跑路。
菊花勇士解析了大量视频，终于还原出了一件事。
季长云就是莲生教的人，而夜里冒充左重明开门的也是他。
他跟欧阳玉亲昵的表现，以及身后跟着的风和里，完全可以实锤这一点。
季长云，左重明这两个NPC，作为归途当前顶流，跟他们相关的消息，自然不缺少热度。
此贴一出，左重明的粉丝纷纷出战，狂喷季长云的粉丝。
面对左粉的猛攻，季长云的粉丝肯定要反击。
不久，欧阳玉的粉丝也加入了，双方喷的可谓热火朝天。
这场论坛大战，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其热度是越来越高，愣是没一丁点往下掉的趋势，甚至把公测的讨论帖都压下去了。
202：水军舆论，先发制人
轰隆隆……。
清朗的天空，陡然传来雷鸣般的巨响。
无数百姓闻声抬头，见到一个庞然大物从头顶划过，余音彻耳，许久不散。
“这是第几艘了？”
“十几艘吧，反正这几天没停过。”
“到底咋回事？怎么突然冒出那么多飞舟？”
“武皇要封侯嘛……”
百姓们看着这具凌云飞舟，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尽管朝会的细节，各方的算计鲜有人知，但有关于冠军侯，左重明的事儿，已经逐渐传开了。
现在京城的人都知道，武皇要册封左重明为冠军侯，奈何百官不同意，最终决定比出高下。
冠军侯不同于其他的侯爵，许多人听到消息之后，不禁对左重明这人产生了好奇心。
此人到底立下何等功劳，才会被册封为冠军侯？
永远不要小觑吃瓜群众的八卦欲，在各路人士的努力下，有关于左重明的资料迅速传播开。
甚至连酒楼茶馆说书的，都连夜创造了剧本，借机赚的盆满钵满。
短短几日时间，左重明在京城的名气，已经彻底盖过了其他同龄人，成为当之无愧的顶流。
此时此刻，某个偏僻的小巷。
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兴奋的开门进屋：“大人，都，都卖出去了，他们还问我有多少货呢。”
“干的不错。”
陈天龙接过厚厚一沓银票，抽出几张递给男子：“呐，给你的赏钱，记住，好好干，有肉吃。”
“诶，晓得了。”
男子连忙点着脑袋，看着银票上的一千两字样，乐得嘴都快笑歪了。
算卦的那瞎子还真没说错，自己是否极泰来啊。
这几天赚的都够他在四环买个小院，取两个……三个媳妇儿了，剩下的钱还能做点小生意。
“机会难得。”
陈天龙踢了踢脚边的大箱子，起身说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你卖的越多就赚的越多……。”
男子一激灵，用力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包在我身上，明儿就全倒腾出去。”
“我拭目以待。”
陈天龙鼓励的拍拍他肩膀，背着手离开了这里。
左重明短短几日便在京圈晋升顶流，引起广泛的讨论，背后当然有水军的推波助澜。
陈天龙这些玩家就是水军，他们这几天累并快乐着。
累是因为，他们要化身销售员走街串巷，前往酒楼，茶馆等人多的地方，大肆兜售留影石。
快乐是因为，这是左重明发布的任务，完成就有奖励，运气好还能被指点一番，修为精进。
单靠区区几个玩家，当然做不成事。
于是在左重明的提醒下，陈天龙他们开始发展下线，专找那些贩卖不良书籍，投机倒把的家伙。
他们卖的越多，抽成就越高，获得的利润就越高。
在这种刺激下，这群见钱眼开的家伙，简直跟打了鸡血似的……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进取心。
“草，NPC不可小觑啊。”
陈天龙暗暗叹息：“尼玛的，这年头都会玩舆论攻势，水军洗地的策略了，左大人真牛皮。”
回到驿馆。
他刚来到院中，便听到江枫龙发问：“大人，为什么特意让他们，散布关于您不利的情报？”
“人无完人嘛。”
左重明悠然道：“越完美的东西越不真切，有好有坏才是最合适的，记住……凡事都有个度。”
“况且，有好有坏的形象，更有利于百姓争论，口口相传之下，名声传播的速度就更快了。”
其实跟现实中的网络水军，套路差不多。
光打好评没用，还得有反串黑，二鬼子，搅屎棍……这样才能把话题的热度拉高。
陈天龙听得嘴角抽搐，您对饭圈这一套，还真是得心应手啊。
“还有一重用意。”
左重明轻声说道：“朝中那些老狐狸，都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本官不出手，他们也会泼脏水。”
“只要本官名声坏了，就算守擂成功也无济于事。因为武皇不会册封一个声名狼藉的人。”
“嘶……”
江枫龙，陈天龙倒吸一口凉气，毛骨悚然的看着他。
官场也太难混了吧？真就杀人不见血呗？
陈天龙回过神，狗腿的说道：“对了，大人，到时候属下能不能去现场啊？给您加油助威。”
涨见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们想借机开直播，用左重明的流量，为工会吸纳人气。
毕竟距离公测，也是越来越近了。
“可。”
左重明颔首，随即看向门口：“去开门，有贵客来了。”
江枫龙楞了一下，走过去拉开院门，赫然便见刘福抬起手，一副正要敲门的作态。
四目相视，均有愕然。
轰隆隆……。
天空传来的彻耳闷雷声，将二人从惊愕中惊醒。
“又一个。”
刘福抬头看了看凌云飞舟，眉宇有忧虑浮现，遂对江枫龙微微一笑：“有劳阁下了。”
跟随江枫龙来到院中，他从灵戒里取出一沓厚厚的纸张：“左大人，这是圣上让咱家送来的。”
“公公先做。”
左重明接过纸张，引他坐下说话，一边翻着一边问道：“这是什……哦，挑战者的情报啊。”
“正是。”
刘福喝了口热茶，咂嘴解释：“刚刚的飞舟您看到了？看上面的纹饰，应该是从北面来的。”
“若不出咱家所料，其中有清月侯的儿子，小奉阳王，淇河公主的丈夫，还有凌风州的……”
他明显做过功课，报名字跟报菜名一样，叽里呱啦便是一大串，最起码得有二三十个。
左重明听罢，讶然发问：“怎么这么多人？他们的势力有那么大吗？”
他本来觉得七八个就顶天了，没想到翻了好几倍。
“你小看了自己。”
刘福哑然失笑，感叹道：“冠军侯的意义非比寻常，那些天之骄子们，谁不想拿到这份荣耀？”
“垫脚石？”
左重明啧啧称奇：“我这块石头可有点硌脚，一不留神会扭断腿的。”
“但他们也不是软柿子。”
“是不是软柿子，捏一捏才知道。”
——
——
左重明这边有武皇帮忙，百官那里自然也有情报网。
短短几日时间，有关于左重明的情报，尽被搜集起来，摆放在他们的桌上。
丞相府后门。
几名官员走下马车，低调的相互打了招呼，跟着管家来到书房。
“下官见过丞相。”
“学生见过老师。”
“免礼，坐吧。”
魏涛揉了揉额头，疲惫的说道：“京中的风声，你们应该都听说了吧？”
什么风声？
当然是关于左重明的。
几名官员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好厉害的小子。”
魏涛冷笑：“先发制人倒是玩的熟练，若不是亲眼见过，老夫绝不会相信他只有区区十七。”
正如左重明预料的那样，他们也打算将消息传开，然后派人暗中造谣，毁了左重明的名声。
可惜，尽管他们速度不慢，却还是迟了一步。
再派人泼脏水的话，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有人笑道：“老师莫要担心，就算左重明再强，终归是野路子出身，如何敌得过京中的天骄。”
“据学生所知，现在已有几十号天骄归来，随便一个都修为不凡，他就算有底牌又能抗几场？”
这话引得其他人频频点头。
那些被送出去的天才们，各个都背景不凡，从不缺修炼资源。
且他们又是在圣地，大宗派内修炼，自有名师悉心指点，言传身教。
左重明何德何能，能压的过所有人？
对于他们的话，魏涛只是笑笑，语出惊人的道：“为虑胜先虑败，万一……他真的做到了呢？”
“老师，这，这就有点杞人忧天了吧？”
“对啊丞相，淇河公主的丈夫，那位驸马爷已经半步源海，左重明拿什么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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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谏言，比赛时不得使用灵符，丹药等东西，左重明的手段又少了几分，根本就赢不了。”
魏涛点了点桌子，沉声说道：“老夫说的是……万一。”
“……”
众人陷入沉默。
如果这万一真的发生了，只能看着左重明封侯呗，还能怎么办？
抵赖？不认账？
真以为武皇没脾气？
“倘若他封侯成功。”
魏涛严肃的说道：“咱们有两个办法应对，要么谏言武皇，将左重明从镇抚司中剥离出来。”
镇抚司是皇帝手里的刀，哪怕魏涛贵为丞相，也不敢朝镇抚司伸爪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也正是仗着这层身份，镇抚司的人明明官品不高，却敢在朝堂之上，屡屡硬怼魏涛等官员。
“好办法啊。”
“届时，武皇定会对其补偿，无外乎文武官职，但这都比镇抚司好对付。”
“没错啊，没了镇抚司的护身符，他何以面对满朝文武？呵……”
这个办法一出，便引起几人的赞叹。
但也不乏有人沉默寡言，思索这里面的细节。
“安静。”
魏涛继续道：“第二个办法，让他离开京城，去边陲之地熬着，顺便还能使镇抚司内部互掐。”
中年男子思索着，露出苦笑：“老师，依学生拙见，第一个办法不太可能成功。”
203：丞相落子，封侯之战
“没错。”
旁边人点头：“左重明年仅十七，年轻有为，能力极强，一旦脱离镇抚司，他几乎就废了。”
“武皇明显要大力培养他，镇抚司是最好的立功升官之渠道，绝不会听咱们的劝谏的……。”
此言一出，刚刚高兴的几人，顿时苦下脸来。
中年男子拱手道：“至于第二办法，恕学生愚钝，不甚明白。”
“很简单。”
魏涛心里失望，嘴里却引导他：“老夫问你，冠军侯位列几品？”
男子皱眉：“王侯之位等同三品，冠军侯意义非凡，比一般的王侯高半级，应该是从二品左右。”
魏涛含笑道：“那么老夫再问你，镇府使是几品？”
“六品……原来如此。”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敬佩的道：“不愧是老师，这步棋下的太精髓了。”
其他人听到这里，也逐渐回过味了。
镇抚司的官阶，九品斩妖使，八品镇魔使，六品镇府使，四品郡守使，二品州牧使，一品指挥使。
而左重明此次立功不小，镇府使是板上钉钉。
可镇府使只是六品，哪怕有实权在手，也跟冠军侯差了太多。
那么问题来了。
一旦左重明封侯成功，又被外派到驻地。
他冠军侯的身份，可是能跟州牧使平起平坐的。
左重明的上司，仅仅只是四品郡守使，怎么能指挥得动他？
有人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届时，左重明的上司定然如鲠在喉，咱们可趁机离间，借刀杀人。”
左重明种种的表现，足以说明其危险性。
若真顺利成长起来，再被武皇所用的话，对官僚集团而言，简直是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必须要早做准备，想尽一切办法将之扼杀。
“倘若扼杀不成，还有最后一计。”
魏涛闭上眼睛，轻声说道：“他不是能力强吗？那就看他能多强，须知有个词叫功高盖主。”
一般人纵然知道‘为虑胜先虑败’的道理，也顶多暗留一手。
但魏涛避免意外，却足足留了三手，且三重手段环环相扣。
由此可见，他对左重明的忌惮，已然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
——
——
翌日晌午时分，昊阳高悬天际。
位于京城三环以内，容纳三万人的竞技场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议论声甚至冲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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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竞技场是前朝某位皇帝建造的，因为他酷爱观看斗兽，所以当时是斗兽场。
后来武朝太祖改良修缮，将之变成了竞技场。
大型比赛之类的，都会在这里举办，平日则闲置了起来。
这一任武皇登基后，觉得这玩意放着太浪费，平日维护也要不少钱，于是就租给了八风楼。
八风楼接管之后，会定期举办各种竞技比赛，比如武者跟武者打，武者跟妖魔打，妖魔跟妖魔打……。
由于这里不仅有刺激的比赛，还有高昂的赌池，所以迅速泛生了诸多利益链，兴起不少行业。
“好家伙，这堪比体育场了啊。”
“不夸张的讲，随便拿块砖头砸过去，最低也能砸出一个男爵，官吏……。”
“太有气氛了，妈的，热血沸腾。”
“你沸腾个锤子？主角又不是你。”
“对了，横幅准备好没？”
“放心。”
“扩音器也得有啊。”
“了解。”
陈天龙等玩家，热切的盯着观众席。
他们甚至盘算着，回去以后建议左重明盖一个，专门给pvp玩家用。
哪怕让他们天龙公会出钱也行，以后专门举办比赛，演唱会啥的活动，定能赚的盆满钵满。
回过神，陈天龙瞥了眼玩家：“你们几个，愣着干啥？赶紧各就各位，直播间先开着预热。”
“哦，哦……”
几名玩家闻言，纷纷朝既定位置奔去。
为了直播能更完美，他们央求左重明，要了一些不同位置的票，采取多视角，全方位直播。
借此机会，陈天龙瞥了眼直播间，暗暗腹诽：“左重明这热度，简直离谱！”
直播还没开始呢，直播间热度就冲破了五亿。
……
不多时。
随着武皇的到来，场中气氛出现暴涨。
万人连忙起身，高呼参见圣上，层层声浪震耳发聩，排山倒海……。
“平身。”
武皇环顾一圈，不紧不慢的说了几句话，便折身进了包厢中。
达官显贵们坐的地方，当然不是露天座，而是有专门的包厢。
不过，由于这件事影响太大，京圈里有点身份的人，挤破头的想进来，包厢只能给高官来用。
“左大人。”
刘福穿过走廊，悄然来到后场，笑吟吟的看着他：“准备的如何？”
“还行。”
左重明站在屋里，任由白素素几女梳妆打扮。
刘福从灵戒里，取出巴掌大的玉盒：“这是圣上让咱交给你的，二十颗龙血养魂丹。”
这是一种用于蕴养魂魄，恢复伤势的丹药，服下后只需调息片刻，便能迅速恢复至巅峰状态。
市场价是……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讲，市场上没卖的。
毕竟这玩意的主要材料，源自于大妖的血髓，造价太他么高了。
“二十颗？圣上还真下了血本。”
左重明惊异叹了声，随即说道：“刘公公，麻烦你一件事，帮我去押注，压我全胜就行了。”
刘福懵了一下，都他么这种关头了，你还不忘赌钱？
不过这只是小事，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
片刻之后，震天的欢呼声响起。
一名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的青年，提着长剑大步走到了场中。
似乎是不习惯被关注，他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很快便调整好状态，眼中隐有战意迸发。
“齐青云？”
“齐博侯家的公子？他不是在南海那边吗？怎么也来了？”
“废话，当然是为了冠军侯。”
“听说此人在边疆，立下不少功劳，死在他手里的妖魔没一千也有八百。”
“而且他还是合剑宗的嫡传，年纪轻轻就归元后期了。”
“嘶……劲敌啊，我听说左重明才初期？”
“没错，难啊。”
此人的出现，顿时引发了一阵骚乱。
毕竟齐家也是京圈的，齐青云后来又频频立功，自然被京城的人们熟知。
嘎吱，嘎吱~！
万众期待下，紧闭的铁门嘎嘎升起。
身穿金边玄袍，容貌不亚于齐青云的左重明，提着剑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尽管他的实际年龄，比齐青云小了七八岁，但观众却明显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出的压迫感。
这种铺面而来，凝如实质的压迫感，绝对是齐青云不曾具备的。
处在近距离的观众们，甚至意识有刹那的恍惚，鼻尖能嗅到一股血腥，耳畔更有怨哭哀嚎声。
几乎是同时的，坐在包厢里的天骄们，下意识直起了身子，凝重的盯着伫立场中的左重明。
这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
这是他们现在最大的疑问。
时常杀生者，身上皆有煞气，所以旁人会觉得不舒服，但也仅止于此了。
可左重明身上这股子煞气，简直就……。
“摄……”
某包厢内的白衣女子，忽然掐诀轻叱，并指在眼前抹过，遂双眸有青光吞吐，湛湛令人不敢直视。
瞬息之间，光景骤变。
清朗的天穹被晦暗的血云覆盖，无数妖魔，厉鬼，怨魂徘徊着，嘶吼哀鸣着……。
地面叠着层层白骨，断肢残臂遍地都是，狰狞的头颅堆成高山，更有哗哗血河，血瀑呼啸……。
“这怎么……噗……”
女子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时惨白如纸，口鼻七窍蓦得喷出了一蓬血雾，当场就昏死过去。
……
“你便是左重明？”
“嗯。”
“看来小觑你了。”
“嗯。”
“冠军侯这位置，你坐不得。”
“嗯。”
“看你修为尚浅，让你先出招。”
“嗯……嗯？”
左重明眨了眨眼，惊奇的看着他，宛如在看一只智障：“你确定？”
齐青云触及他的眼神，颇为不舒服，心里暗暗提高警惕，脸上却露出哂笑：“自然确定……”
轰隆隆……。
彻耳佛音轰鸣全场，滚滚声浪扑面而来。
观众只见左重明拍出一掌，万字梵文闪烁凝现，一枚可怖的掌印迎风见长，轰然压了下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随着左重明放下手，其身周躁动的剑元逐渐平息，那枚印在地上的掌印，如残影般随风而逝。
呼啦~！
无数人下意识起身，探头，朝着掌印那边看去。
却见风度翩翩，举止潇洒的齐青云，整个人被拍在地上，鬓发散乱浑身是血，眼见就不活了。
归元初期对阵归元后期，然后归元后期就被，被一招秒，秒了？
场中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偌大的竞技场内，唯有呼呼的冷风声，正如他们此刻的心情。
“左大人牛批！！！”
“左大人威武。”
“左大人霸气！！”
陈天龙等玩家，率先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的举起横幅，嗷嗷的叫唤起来。
“嗯？”
左重明看了他们一眼，无语的叹了口气，视线转向同样吓呆的裁判：“抬走吧，下一个……”
说着，他还嫌弃的朝旁挪了几步，似乎是生怕被齐青云喷的血溅在身上。
204：佛光初现，弄巧成拙
某个包厢中。
一名眉眼清秀，恬然沉静的青年和尚，双眸猛然睁开，骇然望着场中的左重明。
旁边男子注意到他的动作，皱眉问道：“吾儿为何失态？”
“竟然是真的。”
“真的是它。”
青年和尚浑若不觉，失神的望着左重明，口中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戒尘。”
盘膝打坐，手捻念珠的老和尚，轻声出言：“你的心乱了。”
青年和尚低头告罪，但神色依旧激动：“可是师父，他刚刚……”
老和尚叹道：“为师看到了，却是如来神掌无疑，但你不该如此失态。”
戒尘喃喃梦呓，眼中隐有血丝：“如来神掌啊，绝学……”
这两个字一经道出，其父亲终于明白，他激动的原因了。
绝学武技，这对任何武者来讲，都是至宝般的存在。
况且，如来神掌本是如来寺的传承，只是后来丢失了而已，如今绝学现世，他不激动才怪。
“所以呢？”老和尚睁开眼睛，复杂的看着他。
戒尘攥了攥拳头，铿锵说道：“所以什么？我们的传承，一定要拿回来，只要……。”
“现在不是时候。”老和尚深深地看了眼场中，沉声说道：“你若能赢了他，一切都好说。”
“必不负师父众望。”
戒尘深吸口气，眼中跃出灼灼战意。
“左重明，胜。”
裁判纵身跃入场中，检查过齐青云的伤势后，释然的松了口气，高声宣布出比赛结果。
尽管齐青云形象大损，颇为凄惨，但伤势却并非太重，休养几个月就能恢复。
念及至此，他也有些汗颜。
一开始被武皇指派，过来担当裁判的时候，他的心情颇为烦躁。
几个归元境的小子而已，这也值得让他出马？太大材小用了吧？
第一场比赛，就给他来了个当头棒喝。
左重明出手太过干脆，利索，狠辣，甭说是观众了，就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比起观众眼中的秒杀，其实裁判看的更清楚一些。
刚刚齐青云并不是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是没有反抗。
就在掌印凝现的刹那，齐青云首先想运转身法躲避，躲避不了就拔剑硬怼，怼不过才催动真元硬抗。
也就是说，齐青云在短短一刹，已经使出了所有的手段，却抵不过左重明一掌。
不是齐青山弱鸡，而是左重明太强。
“下一位。”
裁判将齐青云送下去以后，很快就返回场中，大声宣布：“渤海王三子，云东禾。”
云东禾这个名字，对京城大部分人来说，的确有些陌生。
但对一些从南海方向赶来的天骄，天才来讲，这货可谓如雷贯耳。
因为这家伙的出身，可谓相当复杂。
他亲爹是渤海王，奉命镇守渤海之地，抵御海族的侵袭骚扰，他亲娘是一名被俘虏的海族。
也就是说，他是名副其实的人族，妖族混血。
因体貌与常人不同，又是俘虏所生，云东禾自小便受尽欺辱与歧视。
不过，这货也很争气，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为了给母亲正名，一直坚持不懈的努力奋斗。
可惜因为出身问题，渤海王一直没正眼看过他。
“云东禾？”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眼中有惋惜划过。
按照前世剧情走向，这货最终被逼上绝路，先杀兄弑父，再引海族破城，将渤海拱手相让。
后来，他甚至登上了海族的王位，建立了一方海国。
尽管海国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但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呼，呼……。
一阵湿润的海风袭来，隐有海浪翻涌声。
随着铁门吱呀打开，一名双臂生鳞，瞳眸湛蓝的魁梧壮汉，提着一杆三叉戟大步走了出来。
“你，很强。”
云东禾凝重的盯着他，吐出一串颇有口音的话：“但，我必须打败你。”
话音刚落，呼啸的海浪声迭起，他背后骤然凝现出湛蓝深邃的背景，以及狰狞的海兽异象。
“异象。”
“那是什么妖怪，好可怖。”
“我在书上看到过，这好像是虎蛟……”
“看上去比齐青云强。”
“但比左重明……悬，我在茶馆看过，留影石里的左重明，异象展露近乎十丈，着实可怖。”
“我也看了，不动明王……”
要不怎么说，京城的人鼻孔朝天呢，人家确实有资本。
如平安县那等穷乡僻壤，出个凝血境高手就不错了，百姓眼里的强者，基本就淬体境而已。
可在京城这边，淬体境只配看家护院，凝血境也不少见……。
百姓们见得多了，眼界自然上去了，骄傲也理所当然。
“嗯。”
左重明默然催动功法，伴随恢宏彻耳的佛号声，一尊可怖的不动明王异象，须臾凝现背后。
不动明王通身玄青，周围蕴有紫电攒动，三首六臂骇人可怖，三面之相为贪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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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坐下为白骨莲台，熊熊魔火灼烧升腾，周遭铺就白骨尸骸，可谓极尽地狱之象。
双臂缠绕紫电真龙，缔结宝光如来手印，四臂姿态分别握拳，持剑，捧卷，提枪。
最恐怖的，还是异象脑后悬升的，明月般的阴阳龙凤转轮图，冲霄剑意令人心悸。
“……”观众。
“……”云东禾。
场中再度陷入死寂。
哪怕是在座的天骄们，也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通过留影石和亲眼目睹，完全是两码事。
毕竟前者有太多弄虚作假的方式，这货又经常用留影石玩花招。
所以对左重明的实力，很多天骄都觉得不过尔尔。
一个穷乡僻壤的泥腿子，本身能强到哪去？
可现在嘛……。
云东禾自诩天才，他的异象足有两丈九尺七分，可左重明的异象，却足足是他的……三倍。
二者对比可谓鲜明，宛如成人面对幼童。
仅是瞬间，云东禾的气势便被压制谷底。
“该死……”
云东禾用力攥着兵刃，强忍着腿肚子转筋的颤栗感，眼角泛红的低吼：“就算如此，我也要赢。”
虎鲛异象仰天长啸，长戟咄咄舞出残影。
他一跃而起，踏浪而行，周身被浓郁湛蓝所包裹，鳞片从皮肤渗出，头上更生出两只珊瑚角。
仅是须臾，便横跨十余丈之距，伴随云东禾愤然咆哮，长戟凛然长吟，携以倾天之势劈下。
嘎巴，嘎巴~！
不动明王缓缓转头，嗔怒之相直视对方。
遂有龙吟凤鸣迭起，浩瀚一掌凛然推出。
双方接触的刹那，地面应声剧颤，地面应声龟裂，大片土石翻涌倒卷，掀起狂猎的沙尘风暴。
“哼。”
裁判眼中浮现精芒，当下冷喝一声。
真元顿化滔天巨浪，须臾便将场地囊括包裹，更是把尘沙压了回去。
“机会给你了。”
“可你不珍惜。”
“抬走，下一个。”
渺渺冷音随风飘出，伴随有咳血闷哼声。
待沙尘尽皆散去，众人再次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幕。
却见云东禾躺在地上，鳞片混杂着鲜血撒了一地，长戟已经断成几截，两支龙角齐根而断。
比起刚刚的齐青云，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样是归元境后期，同样是面对左重明，同样撑不过一招……。
大家总觉得这一幕不太真切，来之前他们以为是龙争虎斗，激烈刺激，可事实却是彻底碾压。
不是左重明被碾压，而是他碾压别人。
以弱胜强，碾压？
太违和了吧。
……
“父亲，此子不可小觑。”
身长八尺，气质儒雅的青年，无意识的摇着折扇，凝重盯着左重明：“他到现在还没用全力。”
有关于左重明的资料，迅速在他脑中掠过。
“根据留影石里的片段来看，他在剑道方面最为精通，但到现在都没出剑。”
“哦，对了，他好像还擅长枪法，对阵青鸾大妖时用过，起码也是高级，甚至顶级的武技。”
“除此之外，他悟性堪称绝顶，竟然能将最晦涩的佛门绝学，参悟到这种程度。”
“最关键的是，此人并没有灵脉，他身负妖魔血脉，但到现在都没有催发。”
“其异象如此高大，可见他血气浑厚远胜常人，真元质量总量也不亚于普通的归元境后期。”
一番话徐徐道出，可谓是有理有据。
几乎把左重明的底子，看了个透彻。
魏涛来到他身旁：“你可有把握？”
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之前有，现在没。”
魏涛皱眉追问：“你可是神元宗的嫡传，位列首席，连你也没有必胜把握？”
“父亲。”
青年叹息道：“如果算上底牌，我把握倒是不小，可你们对他提防太重。”
“你们主动谏言武皇，除了兵刃以外，任何东西不能用。”
“这固然降低了变数的存在，却也限制了我们的发挥。”
“倒是我失察了。”
魏涛苦笑颔首：“为父当时被留影石的片段镇住，导致失了方寸，现在看来倒是弄巧成拙了。”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毕竟他是文官，尽管早年曾修炼到淬体境，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放下了。
左重明在朝会上播放的片段，确实冲击力太强烈。
魏涛因此产生误判，也在情理之中。
205：武皇忌惮，力战群雄
青年见状，劝道：“父亲也不用担心，现在可是车轮战，他再强也撑不了太久，越往后越弱。”
“你想错了。”
魏涛摇头苦笑：“封侯这件事，已经不仅仅关乎到左重明的仕途，还有世家和武皇的面子。”
“武皇不会让他因此失败，依为父的推测，武皇要么予左重明丹药，要么挑战的次数有限。”
青年轻声说道：“丹药只能恢复体能，真元，却恢复不了心力，这般连番鏖战，铁人都扛不住。”
就在他要继续说的时候，场中的左重明忽然提出一个建议——挑战者们，一起上吧。
如果在齐青云败北前，左重明提出这话，定会被观众狂喷。
可经过两次碾压的比赛结果，大家竟觉得这个看似荒谬的提议，还他么的挺有道理的。
与其一个个排队上去，然后被左重明一巴掌拍死。
倒不如联起手来，说不定还有机会打倒大魔王呢。
“呵~！”
青年楞了下，旋即反应过来：“倒是一箭双雕之计，此人却如父亲所说，心机深沉的可怕。”
左重明先拿两胜，再喊出此话，这会让谨慎的人犹豫，自尊强的人放弃……如此可减小压力。
另一重意思是，左重明知道久战不利，就想借混战尽快结束。
毕竟，混战对他是有利的，毕竟场地就这么大，他只有一个人，挑战者却有很多。
挑战者没有磨合过，在各自为战的情况下，不免会发生误伤，届时他就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可惜，有利也有弊。”
魏涛眯起眼睛，掩去眼底的忌惮与杀机：“老夫听说，林家那个小姑娘也打算拼一把……。”
“林清雪？”青年听到林家，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最近京城可是热闹，除了左重明封侯以外，就数京城之耻宁煌归来，雪耻夺回爵位最火了。
宁煌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真逼得林家认输，愣是把他们吃到嘴的肉，硬生生抠了出来。
如果林家赢了，什么都不用说，大家只认为他手段高明。
可现在他输了，是个人都会踩一脚，落井下石谁不会啊。
所以，现在林家的日子很不好过，眼瞅着就要滚出京城。
宁煌那位未婚妻，林家的二小姐，好像是打算搏一搏，竟然也报名参加，欲要挑战左重明。
魏涛之所以想到他们，无非是林家目前身处绝境，他提出任何要求，对方都会咬着牙接受。
这就意味着，林家是绝好的棋子。
——
——
“聪明人。”
大长公主端坐软塌，凤眸中有精芒划过：“圣上这次，可真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武皇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掩去了眼底的忌惮，笑呵呵的道：“朕也这么觉得。”
丞相魏涛的儿子，之前分析的没错，站在官僚世家的立场上，左重明此举确实有两重用意。
但换位思考，站在皇帝的立场上，就能看出第三重用意——投名状。
尽管，左重明跟文武百官闹得不可开交，但说到底只是阵营不同，远没有发展到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地步。
换句话来讲就是，如果有机会的话，双方未必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而左重明此举，正是跟武皇表忠心。
只要他在混战中弄死几个天骄，这仇就直接就不死不休，他和文武百官再无握手言和的可能。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魏涛身处局中，忽略了这一点。
但武皇看出来了，旁边的大长公主……也看出来了。
所以，她才出言称赞。
左重明的智慧，洞察，完全是她生平仅见。
不过话说回来。
正因为左重明太聪明，太会办事，太有能力……甚至可以说太完美，反倒让武皇毛骨悚然。
为君者，当喜怒不形于色，心计无以揣摩。
可左重明这家伙，每每出言，做事都恰到好处，这份揣摩和洞察力，让武皇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双刃剑，双刃剑啊……。
武皇心里暗叹，默默地将心思藏得更深，对刘福吩咐道：“按他说的办，但混战难免有死伤……”
片刻之后。
裁判下意识看了眼武皇所在的包厢，隐晦的点了点头，大声宣布道：“武皇有旨，此议可行。”
“但混战意味着变数更多，危险更大，无法保证挑战者的生命安全，望诸位量力而行。”
“若坚持上场挑战者，需提前签下生死状，避免其眷属事后纠缠，徒生仇怨。”
此言一出，竞技场内先是静了几秒，随即爆出冲霄的欢呼。
观众们下意识看向包厢，他们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敢出来挑战。
无论是齐青云还是云东禾，俩人尽被一招败北，这足以证明左重明多强。
如果接下来的战斗还是这样，那就太没意思了。
对观众而言，只有鲜血淋漓的战斗，才更有激情，更有看头。
仅不多时。
就有人注意到，许多包厢打开门，露出一张张年轻的面孔。
抬眼打量过去，这些男女青年尽是仪表不凡，气质卓然，每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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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可都是咱京城的名人。”
“如果他们都输了，岂不是说咱京城的天才，不如边陲之地的？”
“额……是这么个道理。”
“可问题是，一大群人围攻一个，已经够丢脸了吧？”
“赢了是应该的，输了那就……”
随着某人的提问，相关的议论迅速波及全场。
听到这些话的天骄们，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仿佛吃了一只绿头苍蝇般，膈应的难受。
平心而论，他们也不想去，这跟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可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左重明封侯的成败，还关系到朝廷的局势变化。
“武皇怕是，对我有所忌惮了。”
左重明静静地伫立场中，眼中有晦暗划过：“可惜没什么意义，该来的迟早会来，躲不掉的。”
官僚世家和武朝皇权的矛盾，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上次有左重明化解，但下一次可就没了。
三年！
左重明默默给出时间：“前世导致武朝崩溃的那件事，纵然因为我的蝴蝶效应产生变化，但也只能推迟一段时间，武朝气数……最多三年。”
嘎吱，嘎吱~！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周围的铁门先后打开。
粗略数一数，约莫有十几人，都在武皇给的资料单里面。
根据真元波动判断，这些人多在归元后期，少数也都是中期。
一个两个，甚至三五个左重明都不在乎，但一二十个就得谨慎了，毕竟量变会引起质变啊。
众天骄面面相觑，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其中一人犹豫半息，抱拳说道：“在下赵……”
“你们只有一个名字，失败者。”
左重明唇角扬起挑衅的笑容，左手拇指蓦得一错，孤虹剑应声出鞘寸许：“那么，出招吧。”
好家伙，这话也太侮辱人了。
本就心情恶劣，倍感膈应的天骄们，埋在心里的愤怒蹭就蹿到了顶点，红着眼死死的瞪着他。
“给你们机会，你不中用啊。”
左重明怅然轻叹，瞬息拖拽出数道残影，伴随彻耳的音爆声，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一名青年身侧。
“我看起来很好应付？”
青年目露怒色，当即错步撤身顺势抽刀，瑰红色真元凝现，宛若一轮血月般的撩向左重明。
铛，铛……。
刀剑碰撞，真元四射。
左重明手腕轻震，轻描淡写的将刀身崩开，挺剑迸出尺许剑元，咄咄直袭对方胸腹。
与此同时，青年身周甚至头顶，脚下，悄无声息的凝出道道青光剑影，眼看就要将之碎尸。
“小心。”
不远处传来暴喝，声未落人已至，数道乌光破空袭来，先后与剑影碰撞，帮青年挡下暗袭。
嗤……。
青年横刀欲要反击，但左重明动作更快，左手剑鞘忽然前压，先一步卡在刀镡处，强行将这招截断。
“第一个。”
左重明触及他的眼神，忽然做出个口型。
青年顿时大惊失色，毫不犹豫的抽身撤退，却不料一抹青光从地下钻出。
剑元锋锐凌厉，似飞梭破空袭来。
青年留下的残影尽被洞穿，真元护罩再被击溃，眼看就要殒命再次。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乌光再度袭来，明摆着要帮他解围。
不过这一次嘛。
剑影好似有灵性般分化成七，任由乌光穿过间隙，瞬时临至青年胸口，噗嗤一声便穿心而过。
“白河……”
“你竟然杀了他。”
本还顾忌脸面，不欲尽力的天骄们，彻底被这一幕给激怒了。
尽管签了生死状，但他们不曾想左重明真敢杀人，真敢……杀他们。
“受死……”
“大千叶掌。”
“今天你活不了。”
“死来！”
天骄们终于爆发出真正的实力。
仅刹那之间，左重明便被颜色各异的真元封死退路，伴随彻耳轰鸣声中，转眼就被吞没……。
“嗡~！！”
凌厉，高昂，刺耳的剑吟声，骤然在他们耳畔乍响。
刚把左重明吞没的光团，骤然迸射千百剑影，咄咄恍若飞针暴雨，疯狂的朝他们笼罩而去。
206：一指之力，阴招迭出
“不好……”
众人感受到剑影传来的锋芒，不禁汗毛竖起，连忙闪避抵挡。
剑元之凌厉锋锐，远胜于普通的真元。
那种可怖的切肤之痛，甚至洞穿灵魂的威胁，令他们本能选择躲闪，而不是硬抗着继续进攻。
万象天罗。
半空中一名窈窕女子，灵动如若游鱼儿，双手一合洒出漫天乌光，其护腕蓦得炸裂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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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
窸窣攒动声如蜂群嗡鸣，铺天盖地的乌黑金线迸发。
金线层层交错编织着，眨眼泛生成天地罗网，强行将剑影拦下大半。
“好样的。”
“须弥云剑……”
“斩！！”
其余天骄见状大喜，当即催动真元，化迅雷疾电奔走，直袭左重明所在的光团。
飒……。
一束青光冲出光团，宛若璀璨耀眼的青星，转瞬撕裂罗网，穿破重重阻碍，直达女子面前。
“小心。”
“赦令，束身。”
“定……”
众人反应极快，当即使出各种手段，试图遏制左重明的进攻，并且拖延时间好让女子抽身。
残云卷影。
左重明运转身法踏空而行，半空中残影绰绰，一时间真假难辨。
待残影被紧随其后的攻击搅碎时，其本人已突入三丈之内，轻飘飘的在女子眉心一沾即走。
“嗬……”
女子美眸骤然瞪大，被洞穿的真元护罩霎时溃散无形，娇躯于半空晃了晃，无力坠向地面。
又死一个，第二个了。
场中的氛围越加狂热，嘶吼声，呼喊声，欢呼声震天动地。
若仔细聆听，甚至还能隐约听到其家眷的悲哭声与怒骂声。
对绝大多数人来讲，没有什么能比亲眼看着天之骄子陨落，更让他们血脉喷张的了。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或者说……本性？
铛，铛铛~！
剑影汇聚，凝化转轮。
尽管瞬息便被击溃，却也成功争取到一丝时间。
“万佛朝宗。”
左重明单手结印压出，背后瞬时浮现出不动明王，浩瀚佛音如若天雷，百千佛陀若隐若现。
恰在此时，一抹瑰丽，耀眼的剑影咄然刺出，似斩天裂地般冲入天际，湮灭无数佛陀虚影……。
“斩天拔剑术？”
“裂天剑宗。”
左重明感受到扑面的锋芒，毫不犹豫掐诀变印，不动明王手臂缠绕的雷龙，张口喷出紫电雷霆。
轰隆隆……。
剑光幻灭，斩尽一切。
雷霆撑不过刹那，便被剑光碾碎，余势不减的剖开雷龙，煌煌直袭左重明眉心。
咔嚓，咔~！
刺耳的错骨崩雷声响起，却见左重明眸化竖瞳，细密龙鳞自皮下生出，可怖的龙威轰然爆发。
妖魔血脉，紫电真龙。
左重明迎着剑光，骤然探出两根手指，好似拿捏物什一般，精准的捏住剑光，随意将之捏碎。
这一幕予观众的视觉冲击力，简直是无与伦比的震撼。
那看似无坚不摧，无物不破的剑光，竟然被这般轻易拿捏，化解……。
不仅是观众傻眼了，下方那些天骄更是勃然色变，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失算了！！
无数人的心头，骤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看过留影石的片段，知道左重明确实很强。
但他们却万不曾想到，左重明还修有炼体武技，妖魔血脉如此浓郁，体魄能强到这般程度。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动明王缓缓低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眸中满含悲悯怜苦，伸出一根手指朝下方压去。
“罗汉金身。”
法号戒尘的和尚，迎着那根手指沉声暴喝，数丈高的罗汉异象显化，做怒目之相凝视对方。
鎏金耀眼的真元骤然爆发，须臾间撑起一口流光四射，佛纹隐现的金钟。
咚~！
伴随震耳发聩的巨响，浓郁的气浪轰然扩散。
场中观众尽感到震颤，却见场地肉眼可见的陷下一截。
“啊啊啊……”
戒尘凄厉的咆哮，霎时间穿透烟尘。
却见那口看似厚重，牢固的大钟，此时已遍布裂纹，铭文黯淡极尽溃散。
但，值得庆幸的是，大钟好歹挡下了这根手指。
“噗！！”
戒尘身躯骤然佝偻，七窍有血蛇喷溅，怒目圆瞪的跪倒在地，周身毛孔泊泊的渗出殷红血珠。
硬抗这一招的代价太大了，他体内灵脉全断，真元消耗殆尽，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左重明的剑元，侵略性太过可怕，且操控更是细致入微。
双方初一接触，戒尘便感到毛孔刺痛，似有绵绵细针渗入体内。
随即这些几不可查的剑元，竟然诡异的聚集起来，好似锋锐的刀片一般，疯狂破坏他的灵脉。
若不是佛门功法首重基础，戒尘的灵脉较之常人更加坚韧，撑得时间更长一些……。
金钟定会直接崩碎，当场被一指头按死。
这时的戒尘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两个天骄，会死的那么草率。
因为交手的刹那，左重明的剑元便钻入其体内，扰乱了他们的真元运转，致使他们遭到反噬。
尽管影响的时间，连一刹那都不到，却足以让左重明取走他们的命。
“小……”
“小心他……”
戒尘呕血颤声，竭尽全力的吐出含糊的音节，想给其他人提个醒：“他的真……噗。”
话音未落，一抹青光毫无征兆的从地下钻出，瞬间刺穿他的下颌，紧接着从天灵钻出。
意识消散的那一刹，他隐隐听到一句话：“如来寺？不过如此。”
嗤~！
左重明略微错步，让过一截扫来的剑锋，抬眼看向握剑的主人，不由惊异挑眉：“竟然是你？”
白衣女子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愤恨之色，咬牙切齿的出声：“左重明，果然是你搞的鬼。”
“你们做的初一，人家自然做的十五。”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顺手捏碎一道刀气：“没有因，就没有果嘛。”
林清雪挥剑再攻，口中怒骂：“我们林家何曾招惹过你？你为何要帮那个废物？”
“为何？”
左重明差点笑出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不到这个林清雪，竟然还保留着一点天真？
“受死。”
林清雪触及他讥讽的笑容，心头怒意更盛，愤然一剑刺向对方咽喉。
“凭你？”
左重明弹指崩碎剑上凝聚的真元，将剑身强行震开，并指如剑的点向她眉心：“还差点火候。”
林清雪大惊失色，这可是她含怒之下倾力一剑，竟然被对方这么轻易的化解。
她当即不再犹豫，蓦得散去了体内一股微不可查的，包裹着一颗丹药的真元。
轰！！
一股难言的冷意，瞬间侵袭全身上下。
林清雪眸中闪过一丝蓝光，只觉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她能看清周围的一切情况，看到天骄们脸上残留的骇然，震惊，更能看到左重明指尖的纹路。
同时，她感到身体越来越冷，似乎连她的灵魂，真元都要冻结住。
“不好。”
林清雪当即回神，从容的抽剑回防，斜斜的朝左重明手指斩去，俨然是要他体会断指之痛。
滋滋……铛！！
左重明只觉林清雪好似换了个人，其速度之快简直恐怖至极，较之源海境武者都不遑多让。
剑锋擦过被龙鳞覆盖的手指，迸现夺目的火星。
左重明变招极快，当即抬手化指为掌，凛然抓向剑身，这是要空手夺白刃。
可紧接着，只听呲溜一阵火星溅射，林清雪竟然先一步抽剑反攻，仿佛对他的动作早有预料。
非但如此，二者接触的那一刻，左重明手都被冻僵了，刺骨冷意顺着接触点朝四肢百骸扩散。
“不对劲。”
左重明心中警铃大作，运转身法欲要拉开距离。
可林清雪仿佛换了个人般，速度远胜于他，竟然先手出剑横拦，剑势更是封死了他的退路。
嗤……。
剑锋掠过耳畔，随着湛湛轻吟，削断他一缕头发。
同一时刻，他左右身后皆有攻击袭来，摆明要趁机将他斩杀在此。
“有意思。”
左重明心念微动，由青光剑影所化青莲，毫无征兆的在林清雪脚下绽放，食人花般朝她吞去。
“太慢了。”
林清雪讥讽的冷笑响起，本人如鬼魅般的临至左重明身侧，凛然一剑斩向他的后颈。
“你能坚持多久？”
左重明回身荡剑，再度将林清雪逼退：“速度快了又如何？站着给你打，你能打的死我吗？”
她终归只是个人，不是当初遇到的蜂魔，更不是青鸾妖王……。
以她的爆发力，累死也不一定能破防。
“缠住你就够了。”
林清雪眸中蓝光更盛，剑势铺展如冰风龙卷，彻骨寒意似要将人冻僵，真元运转都被影响。
“坚持住。”
下面传来一阵喊声，地面更是浮现出一座繁杂的阵图，正将左重明圈在中间。
随着阵图上的蝌蚪文越加耀眼，一股磅礴的吸力骤然出现，强行将左重明从半空拽了下去。
簌簌破空声响起，数条黑蟒跃动昂首，紧随其后的咬在左重明手脚处，将束缚再一次加固。
“蛮神在上，受死吧！”
惊雷般的咆哮在左重明身后响起，足有半人高的大斧，闪烁着血月般瑰丽的光泽当头斩下。
207：刀山火海，炼狱百刑
“杀了他。”
“小心。”
“不留余力……”
“为白河报仇。”
几乎是商量好的，当左重明被束缚住时，无数攻击接踵而至，再一次将他淹没掉。
比起上一次试探性的围攻，天骄们这次怒火攻心，各个都是全力以赴，没有半点留手意思。
无数观众伸长脖子，眼都不眨的盯着场中。
此时此刻，整个竞技场的地面，此时已经坑洼稀松，中间更是出现十几丈宽，深不见底的大坑。
待烟尘散去之后，众人看到那个大坑，不由得头皮发麻，四肢冰凉。
这也太恐怖了，恐怕源海境都难活吧？
“怎么还没动静？”
“动个屁，肯定死球了。”
“十几个天骄倾力而为，谁扛得住啊。”
“总感觉胜之不武。”
“以一敌众，况且敌人皆是天才，能赢才是怪事。”
“说的也是……可惜了。”
见场中许久未有动静，观众们忍不住议论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认为左重明能活下来，但也没人敢小看他。
毕竟左重明是以一敌众，还能反杀三个，一开始更是压着天骄们锤，这份实力足以自傲了。
许多京城的本地人，看着场中那些天骄，顿感莫名的羞耻，躁得慌。
以众敌寡的情况下，还被打得这么惨，简直……丢脸。
这种人，值得京城的人引以为傲吗？
……
“诸位。”
魏涛的儿子魏文，静静地注视着大坑，目光稍显复杂：“我察觉不到他的真元波动。”
“我也是。”有人搭话道：“兴许已经……”
另一人赞同的颔首道：“咱们这么多人合力，源海境都扛不住，更别说他区区归元初期了。”
一名青年舔了舔嘴唇，羞惭的叹息：“总感觉……怪怪的。”
虽然赢了，但他们却没有一丁点高兴的感觉，反而觉得十分的难受。
“咳咳……”
林清雪娇躯晃了晃，身上的冷意渐渐散去，小脸惨白如纸，张口咳出几块殷红的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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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丹药的效果强悍，但弊端也是不小。
她拼了这条命才堪堪缠住左重明，严重透支了自己的身体本源，起码需要一年才能调养回来。
不过，想起魏丞相的话，她唇角略微扬了扬，心里喃喃：“这一切都是值得……额！”
她眸子骤然睁大，殷红的唇瓣颤动，好想说些什么。
但身体好像被戳破的气球，气力疯狂的流逝，眼前视野越发的昏暗，却是连出声的力气都没。
噗嗤，噗嗤……。
直到有名青年发现，正说着话的朋友忽然没了声息，这才察觉到不妙。
这人汗毛骤然乍起，失态的朝天空纵去，口中喊道：“不好，他没死，他在偷袭……。”
话音未落，一束耀眼的青虹破土而出，凌空刺穿真元护罩，斩碎他的兵刃，余势不减的穿过胸腹。
鲜血混杂着碎肉，扑簌簌洒落一地。
残余的血色良久不散，在半空中形成一片瑰丽的淡红血雾。
“还不错。”
左重明踩着一朵青莲，缓缓从深坑中飘了出来。
尽管衣衫褴褛形象狼狈，身上满是斑驳伤痕，但那股扑面而来的煞气，却让所有人心里一颤。
“杀了他。”
魏文脸色阴翳如水，手中铁笔瞬时扬起，须臾间写下银钩铁画的‘锁’字，朝他手足锁去。
咔嚓！
以真元凝聚的镣铐，成功锁住其手足，
但没等他们高兴，便见左重明肌肉轻颤，轻描淡写的震碎：“神元宗的《镇狱九诀》？还差点火候。”
“怎么可能？”
魏文闷哼一声，拭去唇边的血渍，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单凭肉身就能……那刚刚为什么……”
“我说我是故意的，你信吗？”
左重明一步跨出，携以浓烈的腥风，瞬息临至他身旁，孤虹剑轻吟不断，掠向魏文的咽喉。
铛~！
余音乍响，火星四射。
魏文手中的铁笔哀鸣一声，留下一道寸许裂痕。
神兵锋芒，锐不可挡。
趁此间隙，他反手一拳想袭击对方软肋，却被左重明剑削胸膛而逼退。
纵然魏文及时抽身，但神兵锋芒还是切开护罩，在他胸口留下一道尺许长，血肉翻卷的伤口。
“神兵，孤虹！”
魏文眼角抽搐，强忍着刺痛，凝重的盯着他手里这把剑：“它应该在武库才对，你怎么……”
“你猜。”
左重明震掉剑刃的血珠，甩手拖出六道青光紫电剑影，交织出七星剑势，再次欺身迎向对方。
“吼……”
一名两米有余的蛮人壮汉，蓦得踏地而起，挥舞着沉重的双边大斧，冲着左重明后背砍去。
魏文见状精神一震，执笔虚写一枚封字，厉喝一声打向左重明。
二者配合，可谓默契。
封字诀打入体内，左重明只觉真元如入泥沼，晦涩几乎停滞，紧接着气势随之一卸。
而恰在此时，血月般可怖而狰狞的大斧，毫无花俏的劈在他脊背上。
“这……”
蛮人壮汉露出的得意顿时僵在脸上，盯着大斧劈落的地方，禁不住有种头皮发麻的悚然感。
他刚刚倾尽全力，毫无保留的一斧，竟然被左重明凭着肉身硬抗下来了？
“嘶……”
左重明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咬牙看向此人，露出狰狞的笑容：“你这两斧，值两千万人头。”
“你……”
轰隆隆！！
惊雷彻耳，龙吟破霄。
未等这蛮人壮汉话语出口，却见左重明凛然一拳捣出。
青光煌煌一如曜日，紫电索饶奔走不休，于众目睽睽之下将他连人带斧，彻底的轰杀至渣。
“该你了。”
左重明甩去手上的血渍，忽而笑出声：“没想到你堂堂丞相之子，竟不要脸的跟蛮人合作。”
“住口。”
魏文脸色青白交加，举起铁笔怒然冲去，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怨毒：“今日，我必杀你。”
说句一点都不夸张的话，左重明这一嗓子，直接让他此生再无仕途可言，彻底断了他前程。
毕竟这世上可没那么多深明大义，头脑清醒的人，大多数百姓是流于表面，跟风而行的……。
他们可不管蛮人使团为何来京，更不管蛮人为何挑战左重明。
他们只知道——你魏文是丞相之子，左重明也是朝廷命官。
你魏文跟蛮人合作坑自己人，就是不对。
这是立场问题，屁股问题。
哪怕再形势所迫，也不行！
以武皇和丞相恶劣的关系，这段黑历史足以证明，他魏文必不可能入朝为官，更别想出仕入相。
断人仕途，好比杀人父母。
魏文如何不恨？
他已经把左重明恨到了骨子里，哪怕是扒皮抽筋，凌迟分尸都都不解恨。
“杀，杀，杀！！”
魏文瞪着猩红的眼珠，当空虚写出三个杀字，真元泛化刀枪剑戟，浩荡如川河般压向对方。
咔嚓！
左重明捏碎一人天灵盖，掌中孤虹龙吟彻耳，须臾间化狰狞雷龙，昂首咆哮着冲向剑戟川河。
肉眼可清晰看到，雷龙所过之处，剑戟川河尽被搅碎，就像是翻江倒海的狂龙，极尽凶恶狰狞。
“镇！！”
魏文面部肌肉抽搐，目眦欲裂的盯着这一幕，摘下腰间的丹卷，展开狂书一字后，遂扬手甩出。
玄黑晦暗气息流露，丹卷之上‘镇’字血红，迎风见长化为屏障，险之又险的与雷龙相撞。
震天动地的巨响传来，狂暴的余波轰然卷向周遭。
天际云层应声溃散，露出郎朗晴空昊日。
“哼。”
裁判鼓动真元将尘灰压下，露出场中的情况。
“锁，封，镇，空，魂……”
魏文披头散发极尽狼狈，颤手拭去唇边鲜血，疯狂的疾笔狂书，身后更浮现出近四丈异象。
其背景为刀山火海，油锅拔舌……炼狱百刑，极尽酷烈之场面。
中间更有一名身披玄抛，手持铁笔丹卷，头戴卫冕的男子，直视着左重明：“杀人盈野，当过百刑。”
“审我？”
左重明踏前半步，脚下有累累白骨，无边尸骸，身后有六臂三首不动明王，生死转轮龙吟凤鸣。
“你也配？”
不动明王显露嗔怒相，缓缓抬起猩红如魔的眸子，一只手臂须臾抬起，迎着魏文轻点而出。
如来神掌，佛动山河。
霎时间天地变色，怨煞滔天，魔气晦暗，尸骸成山，血肉聚川……。
更有无数怨魂厉鬼，阴兵鬼卒，浩荡汇聚成军，迎着魏文疾冲而来。
“入狱！行刑。”
男子虚影大袖一甩，刀山炼狱位列最前，瞬间吞没了无数阴兵鬼卒。
魏文眼看着这一切，非但没有释然，反而脸色越加难看。
因为刀山炼狱被趟平，火海炼狱被填满……可阴兵鬼卒，冤魂厉鬼，怨煞魔云依旧无边无际。
他到底，杀了多少？
魏文眼角隐有崩裂，鲜血渗出却不自知，意识早已陷入前所未有的紊乱。
咔嚓！
耳畔突然有碎裂声。
他如梦初醒般转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异象。
此时的炼狱之景尽被鬼物魔云覆盖，黑袍男子冠冕碎裂，铁笔磨钝，丹卷散落，俨然已到极限。
“还，还有……”
“到底，还有多少？”
魏文的声音在发颤，声调更显绝望：“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208：当之无愧，以和为贵
竞技场中。
无数观众所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幕。
魏文所使出的‘镇’字诀，以及猎猎招展的丹卷，尽管挡住了那条雷龙，却没挡住左重明。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障眼法。
魏文以为左重明御剑应敌，实际上只是孤虹剑纵掠当空。
而他本人却在雷龙凝现的刹那，悄然使出了如来神掌的第五式迎佛西天，绕过了剑戟川河。
就在左重明临至其身侧，指尖触及魏文的眉心，抹去他的小命时，裁判冷不丁的暗中传音。
“武皇旨意，伤而不死，到此为止。”
正是由于这句话，左重明才堪堪收敛杀招，使出了佛动山河，将魏文的意识拽入幻境之中。
魏文所亲眼看到的阴兵鬼卒，魔云怨煞，尸山血海等景象，尽是他心有所感而泛生的幻境。
所以……。
呈现在观众眼前的场景是，左重明绕过剑戟川河，临至魏文身侧，指尖轻飘飘在他眉心点过。
紧接着，魏文好似失了魂儿一般，再没有任何反抗之举，宛如折翼鸟儿的朝地面坠去。
尽管大多数人不明白，魏文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朝地上砸去，但他们知道……左重明赢了。
嘭！
魏文的身体似木偶般的砸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尽管胸膛还在起伏，但形象却几近凄惨。
“达成了交易吗？”
左重明隐晦的扫过包厢位置，掩去眼底的思索。
其实就算武皇没有发话，他也没打算把所有人杀掉，若真这么做了，朝堂真没立足之地了。
但魏文这家伙，他是没打算放过的。
较之于其他的天骄，魏文作为丞相之子，才是真正够份量的投名状。
老谋深算的武皇，定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却通过裁判传话，让左重明伤而不死，到此为止，只能说明有变数出现，导致武皇改变主意。
左重明仅做略想，便想到了原因——魏涛。
魏涛不想自己儿子死在这，于是向武皇低头了。
这很正常，别感到奇怪。
有句话叫做——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话说回来，武皇虽然答应了魏涛，却依旧打算给他一棍子，让这老家伙长点记性。
于是，他才吩咐左重明‘伤而不杀’。
由于这是密旨，不可宣之于口。
所以在魏涛的视角，事情是这样的：左重明欲要杀人，却被武皇拦下，魏文因此侥幸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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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武皇非但把锅甩给了左重明，还送了魏涛一个小小的人情，让这家伙心怀感激。
“老谋深算。”
左重明脸上不动声色，踩着朵朵青光莲影，于高空步步下落至地面，提着剑朝其他人走去。
众天骄见他走来，尽摄于其凶威，下意识朝后退了半步，警惕的举起手中的兵刃。
直到动作完成之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由面面相觑，表情复杂。
他们知道，自己败了。
此人所展露出的，完全不符常理的实力，彻彻底底的击垮了他们的心态，粉碎了他们的骄傲。
左重明给他们留下的，不再是心理阴影那么简单，而是彻彻底底的心魔。
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所遭遇的一切。
如果无法打破这心魔，恐怕他们此生在武道的成就，撑死也就那样了。
“你们……”
左重明来到他们几丈之外，静静打量他们片刻，忽然出声：“认输吗？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众人禁不住心头一颤，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再继续下去，那可就……。
有人下意识看向魏文，眉宇有忌惮浮现。
过了足足好一会儿，忽然有人收剑撤身，沉声说道：“阁下实力，在下心服口服，就此认输。”
既然有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出言，没有再选择拼下去。
而在说出认输二字后，他们神态明显有所缓和，好似卸下了千钧重担般，感到由衷的轻松。
左重明太可怕了，他不仅仅是体魄强横，异象恢弘，真元凌厉，手持神兵，妖魔血脉浓厚。
最让他们敬畏的是，这家伙仅在归元初期，就能把佛门绝学参悟如此精深，简直是非人类。
尤其是击溃魏文那一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直到现在，他们都搞不懂，左重明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他们可不想落得魏文如活死人般的下场。
最让他们心里没底的是，左重明所展露的，真的是全部实力吗？
是？不是？
他们不知道，不敢确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左重明现在的实力，足以将他们轰杀至渣。
嗤……。
左重明收剑回鞘，漠然看向场外的裁判。
尽管他脸上无甚表情波动，但观众们脑海却不约而同的飘出两个字——无敌。
从一开始先秒齐青云，再秒云东禾，随后以一敌二十多名天骄，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境界高。
这种情况下，左重明愣是能打出碾压般的气势，不是无敌还能是什么？
“后生可畏啊。”
裁判用复杂的眼神，深深看了他一眼，扬声喊道：“左重明，胜。”
“胜，胜，胜！！”
“冠军侯，冠军侯……”
“左大人牛批！！”
早已按捺不住的观众，顿时爆出冲破云霄的欢呼。
这份战绩太过耀眼，而左重明展露的统治力，足以证明冠军侯之位，绝对实至名归。
“哈哈哈……”
武皇浑厚的笑声，骤然响彻全场：“精彩，精彩至极，朕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比斗了。”
左重明嘴角抽搐，这货果然出来当好人，唱红脸了。
不出他所料，武皇先是赞赏左重明的表现，然后安抚心态崩溃的天骄，好听话全让他说了。
最后，武皇又哔哔些‘点到即止’，‘以和为贵’之类的屁话，这才意犹未尽的宣布结束。
再给左重明留下‘明日朝会议事’一句话之后，便在万民恭送下，乘架腾空离开了竞技场。
“会长，发，发达了……”
“卧槽！！人气暴涨十三亿。”
“什么鬼啊……”
陈天龙等玩家聚在一起，无语的看着后台的数据，只觉牙根酸的厉害。
他们知道左重明人气高，粉丝多，受欢迎。
正因如此，他们才抓机会开直播。
但他们终归还是低估了粉丝的疯狂。
“嗯？”
陈天龙接到信息，蓦得楞了一下，表情变得怪异：“草了，左重明的粉丝们又开始众筹了。”
“啊？”
“据说是要再拍一部自传。”
“难道主题是这个？”
“嗯，名字就叫冠军侯。”
“我看了看，众筹刚开半小时，已经筹到八千万了。”
“……牲口啊。”
众玩家听得目瞪狗呆，这饭圈也太他么的疯狂了吧？
陈天龙皱眉提醒：“对了，他们要买咱们的直播录像，回头把录像发我，别随便卖出去……。”
对于他们这种大公会来讲，钱压根不是问题，所以他不惜的钱。
陈天龙打算的是，趁此机会跟电影做一波宣传，将公会名气再拉高一把。
一名玩家忽然说道：“刚刚我看左大人受伤了。”
陈天龙一愣，随即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献殷勤啊。”
有人嘴角抽搐，无奈抱怨：“草，老子当年追女朋友的时候，都没这么主动过。”
同伴撇嘴：“废他么话，你女朋友是花钱的，跟着左大人能赚钱，这能一样？”
“有道理。”
众人仔细想了想，觉得这话真他么对。
别的都不说，单就这次京城之行，他们就收获不菲啊。
不但狠狠地长见识了，而且还通过直播方式，狂揽大批热度流量，单就礼物都收的手软……。
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收获，不就是因为抱住了左大人的大腿吗？
……
“呼~！”
左重明回到后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随即抬起手，任由白素素几女服侍着，把满是血迹的衣袍脱下。
没等他把血迹清理干净，只听房门咣当响起，南语嫣急切的奔来，脸上还挂着浓浓的担忧。
当看到白素素，展晓白，陈雅雅三女时，她脸上表情顿时僵住。
论气质三女各有千秋，论长相皆是千娇百媚，论身段更是修长窈窕……。
算来算去，自己好像只有家世比她们强。
南语嫣瞄了眼三女高耸的胸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胁感。
左重明跟其他驸马不同，他无论从能力，身份还是地位各方面，都比公主的虚名强了太多。
这就注定南语嫣嫁给他以后，绝不可能摆公主架子。
吴妃亲口对她讲过，以后若想过得幸福，千万别争风吃醋，善用女人所擅长的撒娇，温柔……。
只有这样，才能在左重明心里，争取到重要的位置，毕竟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小妖精！
我也会。
南语嫣心里叨咕着，强忍小女子的矜持，故作淡定的走上前，温柔的替左重明擦拭后背的血迹。
指尖触及肌肤，感受着硬朗的肌肉线条，她心儿禁不住一颤，脸上泛起一层胭脂般的嫣红。
209：丧魂失魄，举朝庆贺
白素素三女对视一眼，老老实实的退下。
公主可是她们得罪不起的，她们最大的梦想，也就是争个妾室的位置，讨好大妇是必须的。
“对，对了。”
南语嫣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眼神飘忽，声音发颤的道：“那个，舅舅让我帮忙递来拜帖。”
“舅舅？”左重明嗯了声，随口问道：“你母亲早逝，那边的人待你如何？”
南语嫣眨了眨眼，心里甜滋滋的。
左重明潜在的意思是，如果她舅舅对她不好，就没必要见面了，这表示他在乎自己的感受。
南语嫣忍不住凑前半步，几乎贴到他身上，梦呓般的嘀咕：“还好啦，你，你不用顾忌我的。”
左重明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今天久战，精神疲倦，改日再见吧。”
尽管南语嫣的舅舅，应该是他的长辈。
但双方地位差距太大，世俗的规矩没屁用。
左重明拿他们当回事，是他们的荣幸，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他们也得憋着。
南语嫣心疼的替他擦拭着伤口，轻柔的应道：“都，都听你的。”
……
丞相府，马车吱呀驶入后院。
未等车驾停稳，便见一名妇人匆匆奔来：“老爷，文儿他……文儿怎样了？身体当不当紧？”
魏涛握住她的手，强忍着内心的悲苦，咬牙问道：“医师呢？”
妇人眼巴巴的看着车驾，眸中已有泪水汇聚，颤声回答：“已，已经来了，正在厅中候着。”
“那就好，那就好。”魏涛搀扶着妇人，沉声吩咐道：“快把文儿送到屋里，请医师诊治。”
几名下人不敢耽搁，连忙将魏文抬下马车。
却见现在的魏文，两眼无神的望着天空，瞳孔中没有丝毫神采，好似痴傻失魂般直愣愣躺着。
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妇人眼中泪水再也蓄不住，决堤般的哗哗流淌，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快，送夫人回房。”
“愣着作甚？”
大半个时辰之后。
伴随轻微的开门声，闭目养神的魏涛蓦得睁眼，急切的起身问道：“怎么样？我夫人和儿子……”
“额，丞相……”
须发皆白，鹤发童颜的老者，眼神闪烁的错开他的视线，脸上浮现出迟疑之色。
“说。”
魏涛心中隐有不祥的预感，脸上的线条逐渐冷硬，声音变得低沉：“本相不会……迁怒于你。”
老者踟蹰：“回丞相的话，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开些安神的方子，安静休养一段时日便可。”
魏涛心里一松，随即皱眉：“文儿呢？”
老者深吸口气：“魏公子他……不知遭遇了什么，没了一魂二魄，这才变得现在这般……。”
魏涛一阵不耐：“细说。”
老者组织了一番语言，沉吟着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地人，七魄喜怒哀惧爱恨欲。”
“天魂命，即为命格。地魂运，则是气运，人魂慧，乃生灵之灵慧。魏公子正是没了人魂。”
“而七魄为人之情，情绪起伏跌宕皆有魄生，若无情则形同木偶，魏公子没了爱魄和喜魄。”
魏涛心里颤了颤，眯起眼睛：“你说的是……没了一魂二魄？”
“没错。”
老者苦笑点头：“据老夫所知，能伤及魂魄者，只有阴毒咒术，邪祟夺魂以及……神通之法。”
“前两者皆有解法，无非是解咒，招魂而已，可后者却无药可医，无法医治，起码老朽做不到。”
魏涛语调有些发颤：“为何？”
“因为……”
老者来到桌边，端起茶壶说道：“咒法就像烧水，只要盖子还在，水热变气之后还会重凝成水。”
“而夺魂摄魄之法，就像是把壶里的水，倒进其他杯子里，只要找到杯子，重新倒回去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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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神通之法却不同，它就像是将水泼到土里，根本没有再取回来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老者停顿几秒，给他消化的时间。
过了一会，才继续道：“魏公子缺了人魂，爱魄，喜魄，应该会变得痴傻幼稚，暴躁易怒……”
怕魏涛接受不了，迁怒于他，医师又补充一句：“但老夫才疏学浅，这天下秘法数不胜数，或许真有……”
简单来讲，魏文以后就是个傻子，还是暴躁易怒的傻子。
虽不至于绝对没救，但起码天下九成九的办法救不回来。
咣当……。
魏涛只觉膝弯一软，猛地踉跄几步，耳畔响起刺耳的鸣音，眼前蓦得一黑，便再没了感觉。
——
——
翌日晌午，京城内外尽洋溢着喜气，街头巷尾张灯结彩。
诸多酒楼茶馆人满为患，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留影石的画面，时而更有喝彩声，欢呼声……。
妖魔纵横，邪祟噬人的世道，人们的尚武理念根深蒂固。
大家崇拜强者，敬畏强者，渴望成为强者。
而左重明的出现，直接戳中了他们的G点。
因为左重明草根出身，没有灵脉的背景，让广大百姓有切身的代入感。
纵观左重明崛起之路，就发现他是一路逆袭，强行打破了重重枷锁，最终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就像现代爽文，更让百姓有发自内心的爽快，尤其是昨天还以一敌众，锤爆京城天骄……。
“冠军侯，实至名归。”
“是啊，也只有左大人才担得起这名头了。”
“呵呵……想我武朝能人辈出，他的出彩，不过是时势造英雄而已。”
“是吗？那你怎么不是英雄呢？”
“别理这种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呗。”
“看着人五人六的，却做人后嚼舌之举，真令人不齿。”
有人夸，自然有人骂，毕竟人无完人，人心叵测。
但总的来说还是前者居多，而后者嘛……多是一些读书人，以及跟百官有牵连的世家子弟。
书生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发句牢骚，便被群众狂怼，甚至还被茶馆掌柜礼貌的请了出去……。
实话实说，他确实妒忌。
因为左重明出现之前，京城尚武之风远没有那么浓烈。
诸多闺中小姐，大家闺秀，甚至是青楼名伶们，都更喜欢潇洒狂放的侠客，才情高雅的文士。
像他这种腹中有墨，却两袖清风的家伙，也能凭着文士的身份，得到诸多闺中小姐的青睐。
但左重明出现之后，风气就他么的变了，那些小美人的口味也变了……。
用她们的话说：“大丈夫当如冠军侯，立不世之功，而不是流连烟花之地，风花雪月高谈阔论。”
所以……。
像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腰虚体弱的家伙——逛青楼得掏钱！！
逼不得已，他才来到茶馆喝茶。
却不曾想，这边的粗人对左重明更推崇……直接把他赶了出来，这尼玛……。
……
京城外面热闹，皇宫自然更热闹。
无论是封侯之事，还是冠军侯的特殊意义，对武朝来讲都是一件大事。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列座其中，脸上表情各异，多是强颜欢笑。
倒是居于首位的武皇以及镇抚司的人，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恨不得把得意俩字刻脑门上。
“宣，左镇魔使觐见。”
“宣，左镇魔使……”
“宣……”
宣话层层传递，于皇宫绕梁许久。
刘福摆手让侍卫放行，笑呵呵的迎了商量：“左大人，咱们可以面圣了。”
左重明站在皇宫大门口，无语的看着这货。
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规矩是死多死多的。
他天还没亮就被拉起来，捯饬足足半个时辰的妆容和服饰。
来到皇宫门口候着，耐着性子再等半个时辰，这才被准许可以进宫，还得再走不短的路程。
他初次面对这种折腾，都差点精神衰弱，不敢想象京城里的官，都是怎么忍下来的。
“大人莫急。”
刘福瞅他速度加快，连忙说道：“咱家还有事儿跟您嘱托呢。”
“什么事？”
左重明楞了下，随即眼前一亮：“对了，我让你帮忙下注，现在拿到钱没有？”
“……还得两天。”
刘福嘴角一抽，无奈道：“您听我说，今天不止是封侯那么简单，事后还得量身，裁衣，选址，建府……”
虽然左重明肯定不在京城久居，但作为勋贵王侯，肯定要有自己的侯府，住不住是另一码事。
二人边走边聊，倒也不甚寂寞。
不多时，便临至宫门大殿之前。
本还有些喧闹的大殿，瞬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近有千人同时抬头，向左重明投以复杂的眼神，自然不乏有咬牙切齿，择人而噬的怒视……。
位列右边第一位，神情憔悴的魏涛，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漠然注视着他，杀意不加掩饰。
左重明很同情他们，尤其是怨恨的瞪着他的人，比如魏涛这种。
他们可太惨了，昨天亲眼目睹子嗣被杀，今天还得强忍悲戚与憎恨，看着杀人凶手授勋封侯。
这种强烈的刺激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哈哈哈……”
武皇大笑着站起身，声音洪亮的道：“朕的好女婿，咱们的冠军侯可算来了，真是让朕好等啊。”
左重明对魏涛微微一笑，遂向武皇拱手躬身：“卑职左重明，参见圣上。”
210：君臣尽欢，丛云失陷
“平身。”
武皇环视诸臣，道：“昨日左卿以寡敌众，力镇群雄，其实力已得到各路天骄的切身印证。”
“且，左卿此前更是挫败前朝余孽徐云山之鬼军，力撼碎云山脉之妖魔，逆斩莲生叛军之教主，能力毋庸置疑。”
“由此可见，左卿却是文武双全，能力出众，冠军侯之位非他莫属，众卿对此可还有异议？”
众人脸色变了变，强忍着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齐声诵道：“圣上英明，微臣等自无异议。”
“哈哈哈……好。”
武皇满意的点了点头，遂余光瞥了眼刘福，示意他宣读圣旨。
“众臣听旨。”
刘福上前半步，缓缓展开手中玉卷，大声诵道：“镇抚司驻金云州，熙云府，平安县镇魔使左重明……”
“功勋卓著，政绩斐然……特封其冠军侯位，同列从二品，兼镇抚司驻金云州，熙云府之镇府使……”
“赐封地为熙云府域，调率府内三军，任免府内官吏，七品之下先斩后奏，四品之下先抓后奏……”
“特允金翎玉牌，出入皇宫，见圣不拜……另赐元石两万，金银若干，珠玉若干，绫罗若干……。”
“特赐神兵孤虹，绝学武帝拳……赐京中二城侯府一座，择日选址，修缮费用自工部拨发。”
悠长之音传出大殿，响彻皇宫。
层层传递之下，渐渐传遍整座京城，滚滚声浪如若惊雷，索饶天际良久不散。
正在皇宫外殿大吃大喝的玩家们，被这一大串话震得魂不附体，外焦里嫩，大脑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好半天，他们才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悠悠清醒过来，异口同声的感叹：“卧槽！！”
他们总算明白，为何百官拼命阻拦左重明封侯了。
敢情这冠军侯的权力，竟然如此恐怖？
文臣武将，七品之下先斩后奏，四品之下先抓后奏……还他么能调动三军，任免府内官吏。
毫不夸张的讲，这简直就是土皇帝。
更别提还赏赐神兵，绝学了。
艹屮艸……恐怖如斯？
陈天龙等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脸上看到了激动，兴奋等情绪。
娘的，太值了，太值了。
他们何止抱了条大粗腿，这他么简直就是24K纯金镶钻至尊超级金大腿啊……。
“他娘的。”
“会长，我决定了，从今往后左大人就是我爹，亲爹……”
“呵呵，人家可不稀你这儿子。”
“左大人就是我的光，我的主，我人生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舔左大人……”
“诸位……”
陈天龙深吸口气，严肃的道：“从今往后，咱们天龙公会的首要任务，就是抱紧，舔好左大人。”
“左大人让咱们往东，咱们绝不往西，让咱们打狗，咱们绝不撵鸡，左大人的命令就是一切。”
与此同时。
殿内的百官也懵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这不对啊……。
他们承认左重明异军突起，实力确实超出意料，封侯已经无法阻挡。
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武皇竟然给冠军侯这么大的权力，这尼玛……比前朝那位权力大太多了吧？
自武朝立朝以来，镇抚司跟文武体系完全是两码事，大家绝对是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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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左重明是封侯了不假，可他是镇抚司的人啊，凭什么能对文武百官罢免，问责，任用？
这他么完全就是让左重明建立一个小朝廷啊。
武皇疯了吧？
百官短暂的沉默，震惊，而后下意识看向丞相。
却见魏涛一撩下摆，佝偻着走出席位，朗声高呼：“圣上英明，左……冠军侯功勋卓著，文武双全，自当如此。”
这让百官更加懵逼。
他们还以为魏涛出席，是要出言反对呢，没曾想竟然是……赞成？
难道魏涛也老糊涂了？
倒是曾与魏涛交谈过的几人，忽然响起当时他说的话。
万一，左重明真的封侯……。
当时魏涛说出三计，一是封侯但撤职，直接让左重明变成无权勋贵，如此便再无任何威胁。
但武皇不太会同意，所以第二个办法是，待左重明封侯之后，谏言将之踢出京城，让镇抚司内讧。
如果这一招还不行，那就用最后一招——让左重明立功，然后抬高捧杀，使其功高震主……。
现在，圣旨里有一条——熙云府列为左重明封地。
这么一来，魏涛前两计全部泡汤。
因为熙云府作为左重明的封地，自有最大的权力，哪怕是他的镇抚司上司，也不可贸然插手。
但魏涛最后一计，却大有可为。
试想一下，现在左重明才十七，就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接下来若是再立新功，武皇怎么赏？
就算武皇能赏一次，赏两次，最终也会赏无可赏，封无可封，赐无可赐……。
届时，就是左重明的死期。
念及至此，几人兴奋的攥了攥拳头，来到魏涛身后高声附和。
其他官员见带头的几个都表态了，纵然一头雾水，却也不敢耽搁，纷纷出来附和。
跟魏丞相不是一条阵线的其他阵营，得到带头人的暗示，也连忙站了出来……。
一时间，殿中百官齐呼英明，没有丁点异议反对。
“唉……”
左重明面色如常，实则心下暗叹：“武皇之前对我有所忌惮，魏涛再适时谏言，所以就成了这个结果。”
魏涛要捧杀他，武皇顺坡下驴。
此举，不但能安抚魏涛，还表现出对左重明的赏识，同时让百官对其敌意更大，更能顺便埋一颗雷。
此乃一箭四雕之计，可谓极尽阴险毒辣。
能在朝堂混的，能坐上皇位的，哪有省油的灯？
这大殿之内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啊。
尽管心里门清，但左重明脸上却显出感激涕零：“多谢圣上恩赐，卑职定不骄不躁，为君效死……”
“好……哈哈，好，好！”
武皇满意的点着头，甚至主动端起酒樽，高声说道：“敬，武朝冠军侯……”
群臣回到席位上，端起酒樽冲左重明遥遥举起，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敬，武朝冠军侯。”
“多谢圣上赐酒，多谢诸位抬爱。”
左重明兴奋的举起酒樽，昂首一饮而尽：“当同饮……”
一时间，大殿中欢声笑语，气氛融洽，君臣尽欢……。
谁能想到，看似和谐的氛围下，隐藏着多少暗流……。
——
——
夤夜，宫中。
南语嫣小脸兴奋的通红，拽着南飞雨的衣袖，如雀跃的小鸟般叽叽喳喳，一路上说个不停。
她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
因为她母亲早逝，母族势微，尽管南语嫣也是公主，但从小甚少有人亲近。
如果不是过继给吴妃，有南飞雨在前面顶着，她定会挨不少欺负……。
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她夫君是左重明，是武朝冠军侯！！
以往对她爱答不理，态度敷衍的哥哥姐姐们，弟弟妹妹们，一改从前的态度，对她极尽热情。
不，不应该说热情，甚至可以说……殷勤。
这可把南语嫣吓得不轻，她可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
好在有南飞雨一直在旁边护着，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语嫣疑惑的问：“姐姐，我们去哪呀，这不是寝宫的路……”
“娘要见咱们。”
南飞雨揉了揉她的小脑瓜，心疼的叹了口气：“语嫣啊，你可要记住，千万别跟他们走的太近。”
“放心吧姐姐，我知道的。”
南语嫣脸上的笑容一僵，落寞的垂下脑袋：“他们接近我，其实是为了夫君，我心里清楚。”
她从小饱受人情冷暖，对这些自然看的明白。
“你清楚就好。”
南飞雨释然的松了口气，随即打趣儿：“这还没过门呢，就叫的那么顺嘴儿？夫君？哎呀呀~！”
“讨厌啦。”
南语嫣俏脸一红，羞怒的努努嘴。
临至元和宫前，二女收敛不少，恭恭敬敬的进屋拜见吴妃。
“来了？”
吴妃柔柔一笑，屏退侍女下人：“飞雨，语嫣你们过来，咱们娘仨说说话。”
待二女坐在旁边后，她笑着看向南语嫣：“今天很高兴吧？”
“嗯。”
南语嫣轻轻应了声。
“高兴的早了。”
吴妃轻轻地抱着南语嫣，低声说道：“封冠军侯，兼镇府使……他被捧得太高，太高了……。”
“年未及冠，功至王侯，纵观古今，屈指可数，丫头你且看这些人里面，有几个能有善终？”
“为娘视你如己出，当你是亲女儿，所以才跟你说这些，回头跟左重明讲，定要韬光养晦。”
“娘……”
南语嫣娇躯轻颤，默默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还有飞雨……”
吴妃拍拍她的背，看向一旁的南飞雨：“离天剑宗传来密信，蛮人大肆入侵，丛云府全面失陷。”
“离天剑宗逼不得已，举宗朝金云州内部牵涉，他们得知左重明的事迹，猜测其定会升职。”
“所以，他们想借着你和左重明的关系，让你代为引荐一番，使离天剑宗能在熙云府落脚。”
南飞雨骇然失色的问：“啊？怎么会这样？朝廷不是有援兵吗？”
211：捧杀之策，娘家拜访
吴妃怅然叹道：“南疆荒域的蛮人也有高手，挡住了朝廷援军，对丛云府寸土不让。”
“嘶……”
二女尽皆色变。
吴妃眼中闪烁着精芒：“这是莲生教布置的阴谋，让蛮人抵挡朝廷援兵，从而与之瓜分丛云府。”
南语嫣萌萌不懂的问：“那就让父皇再派高手啊。”
“你以为派兵那么容易？”
吴妃摇头失笑：“南海的海族肆虐不断，北荒妖魔从不消停，极西佛门虎视眈眈……哪里都缺人。”
南飞雨俏脸发白，语调结巴：“可……”
“恐怕丛云府，拿不回来了。”
吴妃无奈的叹息：“以左重明的能力，尽管拿不回丛云府，也能据守边境，防止蛮人入侵。”
“只等朝廷喘过气来，便可派出镇抚司的高手，重新夺回丛云府，将之纳回朝廷的疆图内。”
南飞雨不情愿的问：“非得去熙云府吗？”
平心而论，她不想跟左重明过多接触。
因为沾点亲戚的王鹏一家，就是被左重明一封折子搞下台的。
吴妃黛眉微皱：“娘知道你不愿，但王家落马乃是咎由自取，就算没有左重明，早晚也会被抓住把柄。”
甭看她说的理性，实际上她何尝没有怨？
可怨又如何？没有办法啊。
王家一经倒台，她就没有可依靠的势力了，想在后宫站稳脚跟，必须要尽快重新找个依仗。
而现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唯有左重明最容易抓住。
所以，吴妃非但不能露出怨念，还得为左重明的做法鼓掌，叫好。
吴妃深知左重明不一般，光靠着南语嫣这层关系还不够，于是离天剑宗顺理成章进入她眼中。
她要以南飞雨为媒介，将离天剑宗当筹码，再次加深和左重明之间的联系。
南飞雨见状，连忙服软：“娘别生气，女儿知道。”
“对了。”
吴妃又道：“语嫣性子太弱，不是宫里这些人的对手，如果久居宫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所以等左重明事情处理完，离京赴任的时候，语嫣就以学宫的学生，外出历练的理由一起走。”
“尽管左重明手段酷烈，心性狠辣，但语嫣既是公主，又是他未来的妻子，他定会护你周全。”
“嗯，嗯。”
南语嫣没什么意见，老老实实的应下。
“大抵便是如此了。”
吴妃怜爱的揉了揉二女的脑袋，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能在这深宫斗争中活下来，并且成为妃子的女人，怎么会是省油的灯？
她在武皇面前所表现出的软弱，短见，不过是争宠的手段而已。
——
——
接下来几日，京城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朝堂之上，表面氛围和谐，实则暗流涌动。
居住在二环以内的官员府邸中，却时而有哀乐，痛苦声传出，更是有白绸常挂，黑纱遮檐。
不用问，这都是在竞技场中，让左重明弄死的天骄的家属。
而京城三环之外，街头巷尾，张灯结彩，气氛可谓是火热，到处都是关于左重明的议论……。
一个偌大的京城，层次分明的分成三段，着实相当奇怪。
宁家府邸。
左重明坐在亭中，惬意的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旁边的陈天龙等玩家，狗腿且殷勤的忙前忙后，暗地里偷偷开着直播，偷拍左重明生活瞬间。
一开始陈天龙他们觉得，直播这些日常琐事，肯定不如竞技场那时候的人气高。
可现实恰恰相反，女粉丝巴不得看这些，而男粉丝也喜欢看……左重明身边的美女。
有好事者发帖，列出跟左重明有过接触的美女……。
一通计算下来，玩家们不得不感叹，这位爷可真会玩。
季萱萱，刘若雨就不说了，都是宗派弟子，身份不凡。
除此之外，还有莲生教圣女欧阳玉，玄剑宗的宗主边云清，飞扬公主南飞雨。
镇魔使钱倩，来历神秘的胡兔兔，恨天宗的魔女，公主未婚妻南语嫣……。
就这，还没算紫云苑的佳丽花魁，昙花一现的侍女小玉，以及现在的白素素，展晓白，陈雅雅等人。
论姿色，各个貌美如花，国色天香。
论身份，宗主，圣女，魔女，公主。
论身段，各个肤白貌美，气质宜佳。
左重明玩的，还挺他么全乎……。
咣当！！
花园的小门被推开。
一名玩家大汗淋漓的冲来，猛打眼色：“大……侯爷，公主来了，两个公主……。”
白素素三女娇躯顿时一僵，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赶忙整了整衣襟，羞怯的站到一旁。
“她们？”
左重明捻着一颗葡萄，眼皮子抬了抬：“让她们进来。”
南飞雨牵着南语嫣，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不用了，我们已经来了。”
“坐，有事？”
左重明吐出葡萄皮，随意的问道。
南飞雨小嘴一撇，推出妹妹当挡箭牌：“语嫣想过来看看你，难道不行吗？”
左重明奇怪的看着她：“她来就来呗，你来干嘛？”
“你……怕你不轨。”
南飞雨气的直翻白眼，不善的扫过白素素三女：“她们是什么人？侍女也不用这么漂亮吧？”
“你管的，有点多。”左重明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哼，那我道歉。”
南飞雨欲要反驳，忽然想起娘亲的吩咐，不由咬牙按下性子，绷着脸坐到他对面：“行了吧？”
左重明眉梢略微扬起，似笑非笑的道：“竟然服软了？罕见，估计是有事相求，直说便是。”
不等南飞雨说话，他仔细观察着其反应，随即道：“看来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啊，让我想想……”
“你贵为飞扬公主，理应没什么事能为难你，如果真有难事，且还需要找我……想必是宗派？”
“……”
南飞雨彻底无语了。
老娘什么都还没说呢，就被你猜的七七八八，你改行去算命得了。
心里暗暗腹诽着，她张口道：“没错，丛云府失陷了，方镇府使失踪，朝廷援兵被蛮人打退。”
“离天剑宗撤离的还算及时，保住了一部分有生力量，打算迁移到熙云府，休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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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移？”
左重明嘴角扬起：“不就是丧家之犬嘛，都到这份儿上了，还忙着往脸上贴金？不识时务啊。”
“……”
南飞雨俏脸顿时铁青，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
这何止是打脸，简直就是……打脸。
“给他们划个地方，倒也不是不行……”
“那就多谢……”
“甭忙谢，听我说完。”
左重明搓着手指，悠然说道：“地方权当租给他们的，每年要定时交租金，且镇抚司有吩咐，必须全力配合。”
南飞雨杏眼一瞪，不可置信的道：“你过分了吧？这，这跟你的狗腿子有什么区别？”
“你到底哪边的？”
左重明斜她一眼：“你可是武皇之女，朝廷的飞扬公主，怎的还替宗派说话呢？态度不对啊。”
南飞雨脸色微变，期期艾艾的辩解：“我……我的意思是，你这么过分的条件，他们不可能答应。”
“不试试怎么知道？”
左重明不屑：“你知道他们为何来熙云府，而不是去其他地方吗？因为他们……没有选择权。”
南飞雨心里顿生不祥：“你怎么知道？”
左重明笑了：“此次莲生教造反，整个金云州四郡十七府，就数熙云府，丛云府，春禾府三处最严重。”
“其他地方则受损较轻，死的多是百姓，宗派世家反倒受损不大，离天剑宗没资格挤进去。”
“他们只能选三府之地，但丛云府已经失陷，春禾府临近南疆荒域，不太安全，所以只有熙云府可选。”
南飞雨张了张嘴：“……你这……”
左重明问：“要么去其他地方被围攻，要么被灭宗，要么来我这俯首称臣，你觉得哪个更好？”
哪个都不好！
南飞雨心里暗骂，但仔细想想便知道，他这话一点都不错。
离天剑宗现在的处境，就像曾经的玄剑宗和阴煞宗，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被围攻’的选择项。
“我只负责转述。”
南飞雨无言辩解，只得干巴巴的道：“他们答不答应，我可不敢肯定。”
“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
左重明不以为意：“众所周知，本侯向来是讲道理的人，从不强人所难，你尽管转告便是。”
“讲道理？呵~！”
南飞雨脑门的青筋突突攒动，恨不得照他脸上来一拳。
但仔细衡量了彼此实力差距后，她只能按下这股冲动。
江枫龙快步走来，说道：“侯爷，外面有个叫齐胜河的，自称是齐家家主，说是有要事相求。”
“齐胜河？”
左重明微微皱眉，遂恍然看向南语嫣：“就是你那个舅舅吧？”
当时南语嫣递来拜帖，他并未直接回绝，而是言称改日再说。
想必这齐胜河是安排了人手，瞅到南语嫣二人进了门，这才连忙过来蹭蹭，避免被再次回绝。
“嗯，是的。”南语嫣老实的点头。
“要事相求？有点意思。”
左重明意味不明的咕哝着，抬了抬下巴：“让他进来。”
212：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齐胜河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名少女和青年。
他们也不是空着手来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挂着适当的谦卑。
刚一进门，齐胜河便拱手笑道：“恭喜左大人封勋冠军侯，今日得见侯爷，真是三生有幸……”
尽管从人伦方面来讲，他是南语嫣的舅舅，属于左重明的长辈，登门问候也是左重明该做的。
但奈何左重明是爵至王侯，官至镇府使，无论是地位还是层次亦或者权力，都比他们高太多。
所以实际上……得反过来。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
人家态度摆的端正，而且还带了见面礼，从哪方面都挑不出毛病，左重明自然也不会为难。
他笑呵呵的起身回礼：“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生分。齐家主，诸位请坐。”
“多谢侯爷。”
齐胜河可不敢把这话当真，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又对南飞雨躬身作揖，而后才来到亭中坐下。
随着他的一个眼色，旁边两个年轻人连忙把礼盒奉上：“初登贵门，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诶~。”
左重明佯怒摇头，让白素素收下礼物：“齐家主客气，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呢？真是……”
如果是其他人封侯，断不会像他这么冷清。
起码十天半个月内，家门口都会络绎不绝。
可谁让左重明得罪了满朝文武呢，别提上门恭贺了，现在人家恨不得一口咬死这狗东西呢。
“规矩就是规矩嘛。”
齐胜河讪讪一笑，和蔼的对南语嫣道：“正好语嫣也在，舅舅那边进了些花哨物件，回去记得带着。”
“多谢舅舅。”
南语嫣落落大方的颔首。
尽管她有点社恐，但毕竟是皇族血脉，在规矩礼仪，接人待物方面不会失了身份。
左重明看向一男一女，适时露出询问之意：“这二位是……”
齐胜河从善如流，介绍道：“哦，这是在下犬子齐浩，小女齐婉琳，还不见过侯爷？”
“见过……”
少女和青年一个激灵，连忙又要行礼。
“行了，没必要那么生分。”
左重明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岔开话题问道：“听齐家主刚才的话，齐家难道是生意人？”
“侯爷慧眼如炬啊。”
齐胜河点了点头，沉吟着道：“不瞒侯爷，齐家却是做了些小买卖，勉强可算得上糊口吧。”
“其实就是从南海那边，时而进些稀罕东西，运到京中售卖，倒到差价，赚点辛苦钱而已。”
左重明对这话自是不信，意味深长的道：“能在京中讨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齐家主过谦了。”
齐胜河苦笑道：“侯爷有所不知啊，因南海那边局势动荡，近些年生意越发难做了，前段时间……。”
顺理成章的，他便开始如数家珍的诉苦了。
而从他这些话里，左重明也听出其来意了。
简单来讲，齐家的生意受到波及，并不只是南海那边局势不稳，还跟左重明有脱不开的关系。
毕竟左重明已经得罪了满朝文武，百官尽管找不到怼他的借口，却不介意拿他身边的人撒气。
他跟南语嫣有婚约，而齐家又是南语嫣的娘家，有这一层关系在……京中势力自然明暗排挤。
所以这么一来二去的，齐家的生意是每况愈下啊。
齐胜河倒也是个狠人，既然事儿都这样了，那他就索性抱紧左重明的大腿，彻底与之站一条船。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投诚的。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投诚，齐胜河打算举家投诚，直接跟着左重明，把齐家挪到熙云府那边。
齐家尽管没落，但好歹也是京中的老牌势力。
这么做的后果，就相当于自断积累了几代的根基，人脉，到了熙云府后，完全是重新开始。
要不怎么说，这齐胜河是狠人呢。
“齐家主可要慎重啊。”
左重明惊异的劝道：“举族牵涉并非小事，齐家在京城的人脉，关系，根基，资本可都丢了，你真舍得？”
“……”
齐胜河嘴角抽了抽。
如果有选择，他舍得才怪？
现实情况却让他不得不舍。
因为左重明和南语嫣的关系，齐家人脉关系啥的，全都断的七七八八，人家避都来不及呢。
所以现在的齐家，除了破罐子破摔以外，真没其他选择了。
左重明思索半晌，沉吟道：“齐家迁移熙云府，本侯欢迎之至，只不过……”
齐胜河连忙表态：“侯爷放心，我们定守规矩，一切皆以侯爷为尊。”
“本侯丑话说在前头。”
左重明看了眼齐浩二人，似笑非笑的道：“官商不一家，不可兼之，所以齐家主考虑清楚。”
齐胜河老于世故，自然听得出其中深意。
话的意思很简单，齐家经商就别想出仕，反过来也一样。
靠着南语嫣这层关系，无论是经商还是出仕，都足以让齐家站稳脚跟。
但想更进一步，左重明就会从保护伞，变成拦路虎，彻底卡死这条路。
齐胜河本想着通过投诚之举，借势将儿子和闺女送到镇抚司当差，然后齐家在商界东山再起。
如此，便是两开花。
可左重明这句话，彻底打破了他的算盘。
这就明摆着告诉他，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世上没这么好的事儿。
左重明要的是各司其职，而不是身兼数职，财权兼得，这是他不容许的。
沉思片刻。
齐胜河深吸口气，凝重的抬起头：“侯爷，若齐家……欲要出仕，该当何解？”
“两条路。”
左重明竖起手指：“第一，从巡察使做起，慢慢积累，按正常路子往上走，本官也按规矩升。”
“第二，成为本侯的亲卫，从此往后跟着办事，若表现尚佳的话，本侯也不会亏待你们，但是……”
得加钱三个字还没出口，齐胜河便领会了其意思。
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侯爷，我齐家祖上有一艘凌云飞舟，如此才能急速往来南海与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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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侯爷不嫌弃，在下愿将飞舟赠予侯爷，望侯爷日后多多费心，教导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
“嘶……”
南飞雨，齐浩甚至周围的人，不由露出骇然之色，倒吸一口凉气。
这齐胜河不是狠人，是狼灭。
一艘凌云飞舟造价起码五万元石，再加上其他配置，哪怕是再寒酸的飞舟，也不下于八万。
齐胜河此举就相当于把齐家的棺材本拿出来，为齐浩二人铺路交学费啊。
这也太舍得下本了吧？真就不怕赔了？
南飞雨如是想着，脑中忽然浮现出武皇，吴妃对他的评价，暗暗叹息：“这买卖想赔也挺难的。”
“家主大气。”
左重明也被这家伙的魄力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沉声道：“既如此，本侯却之不恭。”
熙云府的地域可不小，哪怕是归元境武者，想来回倒腾一趟也累够呛，有这玩意再好不过。
正事办妥，氛围顿时轻松下来。
左重明看在飞舟的面子上，难得主动开口，留他们吃了顿饭。
当然，做饭的是宁家的人，食材也是宁家出的。
饶是如此，宁煌还乐呵呵的呢。
……
半下午，齐胜河离开宁府之后。
齐婉琳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低声问道：“爹，为什么要把飞舟……”
“你以为爹想这么做？”
齐胜河瞥他们一眼，唏嘘一叹：“若你们有冠军侯的能力，为父至于掏出棺材本给你们铺路吗？”
作为人父，他可太清楚齐浩和齐婉琳的水平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俩货比起京中纨绔而言，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懂事。
无论是实力还是能力，只能勉强称之为中人之姿。
如果真把他俩丢进镇抚司，按正常路子走的话，他俩能活过半年都是奇迹。
“实在不行，咱们经商啊。”
“呵呵，经商？”
齐胜河冷笑：“若齐家再度经商，日后与冠军侯的关系，只会越来越淡薄，最终形同陌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单凭凌云飞舟的存在，就足以让左重明动歪心思了。
齐家根本没有保住它的可能性，除非不去熙云府。
可话又说回来，若还留在京城，齐家只会被逐渐排挤，然后被步步蚕食，最终连渣都剩不下。
齐胜河看的很清楚，与其等齐家家破人亡，不如主动送出飞舟，先一步博得左重明的好感。
……
南飞雨来到他身边，轻声讥讽：“恭喜你啊，赚了一艘凌云飞舟。”
“赚？你怎么这么想？”
左重明看她一眼，淡然说道：“站在齐家的角度，他们才是真正赚大了，飞舟再贵也没命贵。”
“注定保不住的东西，不如主动献出来，起码能换的一些好处，若等家破人亡时再后悔，迟了。”
南飞雨眉头微皱：“如果他们不交出飞舟，你还正打算对他们下手？”
左重明漠然：“那得看他们有多大价值，如果没有飞舟的价值高，那他们存在有什么意义？”
“你……可真是冷血无情啊。”
南飞雨被他这番话震得四肢发麻，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总比皇家好得多。”
左重明笑了笑，转移话题：“对了，刘炳鹤被押回来没？”
213：金色传说，斗战无敌
“听说快了。”
南飞雨虚着眼望着他：“怎么？人家都大义灭亲了，你还打算赶尽杀绝？”
“哪有，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人吗？”
左重明拍拍胸口，痛心疾首的道：“我是佩服刘大人啊，大义灭亲都干得出来，可太狠了。”
“我不信。”南飞雨撇嘴，这狗东西嘴里没半句实话。
左重明拍拍她肩膀，意味深长的留了一句：“真正赶尽杀绝的不是我，是你爹。”
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刘炳辉异化了，吃过人。”
南飞雨脑瓜有点懵，连忙追问：“我爹？父皇？你什么意思？什么吃人？刘炳辉……”
“过两天你就明白了。”
左重明不予细说，随即看向门口方向，露出淡然笑容：“哟，刘公公，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呐。”
刘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笑吟吟的道：“哟，侯爷修为越发精进，这都能察觉到咱。”
左重明热情的招待：“瞧您说的，来，坐下说……那个，素素啊，去把本侯的凌雪茶泡上。”
“左大人，不，应该是侯爷。”
刘福笑意盎然的坐下，掏出一枚灵戒递给他：“冠军侯袍已置办妥当，还有金翎玉牌……。”
“劳烦公公费心。”
左重明也掏出一枚灵戒，推到了他面前：“翠玉坊的点心，我吃着还行，给您拿几盒尝尝。”
点心？几盒点心用得着装灵戒里面？
刘福嘴角抽了抽，但动作却丝毫不慢，拂袖间便把灵戒收入囊中：“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左重明问：“刘公公，侯府建成还需多久？”
刘福笑问：“冠军侯府可不小，没几个月建不好，怎么？侯爷想离京赴任了？”
“实不相瞒。”
左重明苦笑点头：“因为刘炳鹤造谣，本官声望大跌，再加上金云州那边局势不稳，本侯放不下心啊。”
“唉，说的也是。”
刘福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附和说道：“若朝中的命官们，皆如侯爷这般，何愁天下不太平？”
左重明自谦：“公公谬赞了。”
趁此机会，他从灵戒中取出一块温润的赤玉腰牌，正面刻有冠军侯三字，后面是他的名字。
触及令牌的同时，他视野前弹出提示。
【提示】：“检测到新的身份信物，请选择覆盖的身份。”
毫无疑问，当然是覆盖飘血阁的杀手身份。
镇抚司的镇魔使是淡紫色，镇府使则是深紫色，带有一点点的红边，天赋凶威进一步加强。
冠军侯身份是金色品质，正儿八经的金色传说。
其天赋是【斗战】，效果很他么的变态。
敌人和他是同境界时，全方位实力+10%。敌人每高他一个小境界，全方位实力+5%，最多提升100%。
哪怕左重明知道冠军侯的天赋很变态，但也没料到会这么变态。
什么叫全方位实力？
简单来讲就是，体魄强度，爆发力，恢复力，感知力，真元总储备量，真元恢复速度等等。
以左重明当前的实力为基准，最多100%的增幅效果，也太他么可怕了。
当之无愧的，同境界无敌。
“草了。”
左重明暗暗咂舌，扫了眼当前面板。
【姓名】：左重明
【身份】：武朝冠军侯（金），镇抚司镇府使（紫），莲生教主（红）。
【天赋】：斗战，凶威，莲生不灭。
【成就】：劲至化境，血气入微。
【血脉】：紫电真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20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200修为。）
【修为值】：2540/400000。
【技能】：《玉清徽剑诀中册（初期）》，《七星剑典（8/9）》，《不动明王身（7/9）》。
《九转生死剑（1/12）》，《孤鸿雪影（2/9）》
【绝学】：《凤火燎原（7/15）》，《如来神掌残篇（7/7）》，《武帝拳（0/15）》。
【秘法】：《牵丝引》，《罡甲术》，《化血功》
【旁门】：《遁一书（3/6）》
……
“还有件事。”
刘福似想到什么，沉声道：“按武朝惯例，凡王侯者，皆有一艘凌云飞舟，侯爷可别忘了去领。”
凌云飞舟这玩意，也分好些型号的。
齐胜河家里传下来的那艘，属于大型的飞舟，所以才能来往商贸。
而武朝给王侯配置的飞舟，属于小型的东西，但奢华程度比前者强了太多，完全就是空中别墅。
“多谢公公告知，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哪里，应该的。”
就在二人相谈甚欢之际。
隔壁院子。
宁煌正严肃的跟戒指里的严老沟通。
严老问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嗯。”
宁煌颔首：“京城鱼龙混杂，我宁家小小勋贵屁都不是，与其在这泥潭里扑腾，不如去金云州。”
严老觉得他有点冲动，劝道：“你可要想好，离开京城容易，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宁煌执意回答：“金云州百废待兴，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好地方。”
“我自问比不上左重明，但也并非一无是处，更何况还有严老你的存在。”
“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像左重明这样……携泼天之功归来。”
严老沉默几息，暗叹道：“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也不再劝你。”
其实他劝宁煌的主要原因，并不是所谓的离京容易归京难，而是忌惮左重明。
不知道怎么回事，严老总感觉左重明知道自己的存在。
若说证据，还真没有。
可这感觉却好似阴霾一般，一直笼罩在他心头。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严老下意识想离他远一点。
但宁煌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再阻拦，只能心里安慰自己，以后大不了躲深一点。
——
——
翌日。
伴随天空一阵轰鸣声，一艘飞舟从天而降。
以刑部郎中李思，大理寺卿刘启光为首，一群人静静地等飞舟停稳。
不多时，便见几名镇抚司的武者，押着鬓发散乱，精神萎靡的刘炳鹤，顺着踏板走下飞舟。
刘启光清楚的看到，在刘炳鹤被拖拽的过程中，脚腕的镣铐哗哗作响，脚踝磨得皮开肉绽。
这一幕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差点忍不住就要扑过去。
好在他也是官场老油条，及时稳住了自己的心态。
但刘启光隐于袖中的双手，已经下意识攥紧，以至于迸出青筋，指甲扎进掌心都浑然不觉。
“爹，爹……”
刘炳鹤看到不远处的刘启光，眼珠骤然发红，含着浓重的哭腔，沙哑着嗓子：“爹，救我……”
“儿……”
刘启光眼角一颤，下意识朝前半步，张口欲要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刺耳难听的，让他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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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好感人的父子相见的场面，本侯都快被感动哭了呢。”
“左……”
刘启光脸色变了变，勃然大怒的转身，死死盯着左重明，艰难的躬身行礼：“参见，冠军侯。”
没等左重明说话，看到他的刘炳鹤就彻底失智，咆哮谩骂道：“左重明，我就知道是你这……”
“闭嘴！”
刘炳辉瞳孔微缩，骤然暴喝出声，打断弟弟的谩骂，呵斥道：“混账东西，到现在还死不悔改。”
“哥，我……”
刘炳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道：“李大人，麻烦将我这弟弟押入天牢，务必严加审问……”
李思捋须颔首，示意把人带走：“刘公子放心，本官定会按照武朝律法行事，不会徇私枉法。”
说到最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左重明。
他后面的半句话，实际是对左重明说的。
“李大人办案，本侯放心。”
左重明微微一笑：“毕竟李大人是出了名的秉公执法，廉政公明，望大人莫要辜负圣上嘱托哦。”
李思脸皮颤了颤，皮笑肉不笑的点头：“一定，一定，侯爷放心。”
“哦，差点忘了。”
左重明后知后觉的看向刘启光，歉意的道：“刘大人请免礼，你别误会，本侯只是恰逢其会。”
去你码的。
众人心里纷纷破口大骂。
你瞅瞅你那批脸，鬼才信你的批话。
飞舟哪天不能领？非要卡在今天，还非得是这个节骨眼上？
虽然他们恨不得抽死左重明，奈何人家是冠军侯，身份压得死死的，只能脸上赔着笑附和。
“行了，自去吧。”
左重明摆摆手，径自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本侯今日便要离京，咱们后会有期啊。”
离京？
刘启光和刘炳辉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狂喜。
只要这狗东西离开，那么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他们之所以提心吊胆，就是怕左重明这家伙死咬着不放。
届时想以金蝉脱壳，让刘炳鹤得以逃生，可谓是难上加难。
现在左重明要走，他们可求之不得。
至于武皇那边，他们压根没担心过。
刘炳鹤在武皇眼里，连个蚂蚁都算不上，估计早就抛之脑后了。
“乐极生悲啊。”
左重明回头看了眼，暗叹：“等你们玩金蝉脱壳时，武皇的人就会及时出现，到那个时候……。”
仅仅是刘炳鹤，武皇当然不会记心上。
可这货若能钓出两条大鱼，武皇定然不会忘记。
214：陈府寻亲，浣月密信
片刻之后。
左重明带着江枫龙来到陈府。
“侯爷，我……”
江枫龙面露迫切，似要冲上去敲门，但又踟蹰的缩回了脚，期期艾艾的问：“我妹妹真在这？”
“嗯。”
左重明眯眼盯着牌匾，唇角扬起：“你妹运气还好，被人贩子拐走后，路上又被人解救了。”
“由于你妹妹当时还小，再加上生的白净，他们便一并带走了，这伙人便是现在的陈家……”
江枫龙舔了舔嘴唇，嗓音有些沙哑：“侯爷，您说……我妹妹还认得我吗？愿意跟我走吗？”
“不知道。”
左重明摇头：“但本侯知道，人在习惯当前环境后，若非被逼无奈，一般是不会主动出去的。”
人的年龄越大，这个特点越明显。
因为他们没那么大的好奇心，频繁接触，了解新鲜事物了，更喜欢处在自己熟悉的小世界。
江枫龙苦笑：“我妹妹比我小三岁，我今年四十八，她也四十有五了，为什么还在当侍女？”
左重明：“她有灵脉，目前应该是凝血境左右，所以跟二十出头差不多，远没有年老色衰。”
“这样啊。”江枫龙目光飘忽，声音有点拉长。
左重明淡然道：“你在门口墨迹，永远得不到答案，有些问题见了面就能问清楚，何必在此纠结？”
被他一句话点破心里所想，江枫龙露出无奈的笑容：“我知道，只是……。”
没等他话说完，便见紧闭的陈府大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两名女子跨门而出，轻声低语的交流着，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只不过，当她们看到左重明时，笑容顿时僵滞，俏脸唰的苍白，甚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张脸她们可太认识了，甚至可以说……终身难忘。
陈悦这辈子都忘不掉，此人在竞技场大杀四方，所向披靡的身影。
尽管她幸运的活了下来，可这几天每每合上眼，都会浮现出左重明持剑杀人，肆意屠戮的一幕。
今天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她打算出去逛逛街散心，却不曾想刚出门就再次遇到了他。
“小，小，小姐……”
绿衣侍女率先反应过来，强忍着转筋的腿肚子，一把把陈悦挡在身后：“我来断后，你快，快跑。”
“别紧张，没事的。”
陈悦用力咬着嘴唇，深吸口气道：“不知冠军侯大驾光临，陈家有失远迎，还望侯爷恕罪。”
左重明眯眼打量着她，忽然露出一抹淡笑：“你知道当日在竞技场时，本侯为何没杀你吗？”
陈悦见他靠近，忍不住一哆嗦，颤声发问：“为，为什么……”
别人可能不太清楚，但她却知道。
当时的左重明，完全有机会一剑带走她的命，却不知怎么回事没动手。
她本以为是自己足够幸运，可现在看来是对方故意为之。
左重明抬抬下巴，示意她前头带路：“本侯的手下，其亲妹妹当年被人贩子拐走，所以……”
兴许是他语调平和，亦或者没有恶意。
陈悦复杂的心绪逐渐平复，皱着眉问道：“侯爷来陈府是要找人？找您属下失散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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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龙连忙拍拍胸脯，插言说道：“是我妹妹，她，她今年应该四十五岁，她的小名叫玲儿。”
“玲儿？”
陈悦楞了一下，本能的看向身边的绿衣女子：“对哦，我记得爹说过，你好像就是从人贩子……”
江枫龙瞬间看向她，眼中的怀疑逐渐变成激动，迟疑的搓着手：“你就是玲儿，可否借一滴血。”
他特意准备了秘法，可借血追源，查验对方跟自己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
刚看到她时，江枫龙就觉得有些熟悉，但没有太过冒犯，现在终于能验证了，他不激动才怪。
绿衣女子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陈悦求助：“这，小姐……”
陈悦叹道：“给他试试。”
“多谢。”
江枫龙连续深呼吸几次，郑重其事的道谢。
随后，他动作麻利的划破手指，催动真元包裹着两滴鲜血融合，随即使用秘法……。
迷蒙血光闪烁，两滴鲜血逐渐融合，迅速凝成一颗瑰丽的血色水晶，其中有模糊的铭文攒动。
江枫龙瞳孔骤然收缩，喜不自禁的喃喃：“是真的，真的……真的是玲儿……”
“给他们安排个地方叙旧。”
左重明看向陈悦，随即说道：“另外，本侯正好有件小事请小姐帮个忙，可否借一步说话？”
“全凭侯爷吩咐。”
陈悦不解的点了点头，此时她心里的恐惧减轻许多，但敬畏却丝毫没少半点。
二人辗转来到花园。
左重明从灵戒取出一封信，随口道：“听说陈小姐是浣月宗的弟子，浣月宗正在熙云府域内。”
“正是如此。”
陈悦不明所以，警惕的点了点头。
“陈小姐不日便会回宗吧？”
左重明笑道：“本侯记得，浣月宗每五年有首席弟子更替比赛，算算日子也该到了，你定不会错过。”
陈悦美眸圆瞪，骇然看着他：“你……侯爷怎的知道怎么清楚？”
左重明不予细说，将信放在她手中：“这封信转交给你们宗主，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这信中到底……”
陈悦对他颇为不信任，总觉得这里面有坑，犹豫着想要拒绝。
左重明见状，哑然失笑：“放心，一封请帖罢了，予你并无害处。”
陈悦干笑着点头：“既如此，小女子定会办妥。”
“那就没事了。”
左重明微微颔首，余光扫过她的虎口：“你不适合练剑，浣月宗的凌风缠魂还行，回去试试吧。”
“啊？”
陈悦一时间跟不上他的思维，顿感一头雾水。
但对方实力比他强，没有骗她的意义，所以她还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建议，准备打算回去试试。
其实她最大的疑惑是，左重明为何对浣月宗那么熟悉？
可惜人家不说，她也不敢问。
左重明道：“本侯今日离京，你若凑巧可载你一程。”
陈悦连忙摆手，为难的道：“不，不用了，多谢侯爷好意，小女子打算多留几日，陪陪父母。”
215：武皇立储，飞舟失事
借给她八个胆子，她也不敢跟左重明同行。
若真这么干了，陈家必会遭到排挤，且那位公主保不齐还得吃醋，完全是有弊无利。
“孝心可嘉。”
左重明也不勉强，折身朝来路走去：“差不多了，走吧。”
……
等他们回来时，江枫龙正站在门口，那名绿衣女子已经离开。
左重明问：“怎么？”
江枫龙苦笑：“她说她从小在这长大，已经习惯了这里，不想离开……。”
“所以？”
“我没有逼她，她只要开心就好。”
“走吧。”
左重明也没多问，径自朝门口走去。
他对别人的私事，家事，从没有那么旺盛的好奇心。
能做到这一步，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全看江枫龙自己的选择。
当天下午。
左重明带着数百人，乘坐凌云飞舟离京赴任。
而就在他离开的当晚，镇抚司的人巡视牢房，凑巧发现刘炳辉带着一名死囚离开。
好奇之下，镇抚司的人上前询问，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双方最后大打出手。
刘炳辉异化入魔，被镇抚司高手当场镇压，那名死囚被查出易容，其真实身份正是刘炳鹤。
此事一经上报，当即震惊朝野。
原来刘启光大义灭亲是假，欺君瞒上是真……。
而刘炳辉能堂而皇之的给人易容，带人离开，其中定还有高官疏通。
镇抚司顺藤摸瓜之下，迅速查出刑部郎中李思。
满朝文武避免武皇借题发挥，迅速的采取了措施。
可惜武皇的动作更快，雷霆出手先发制人，以李思和刘启光为主，扯出了一大串‘同谋’之人。
这一刀砍得太快，太狠，太准……。
以太学院为核心的官僚世家，差点被砍到大动脉，当即就萎靡了下去，断不敢再触怒武皇。
而借此机会，武皇又宣布了一件大事——立储！
没错，武皇要立太子了。
尽管武皇只在朝会上透出一丁点的意思，但群臣的注意力便尽被吸引，纷纷提起一万个小心。
本还安安稳稳的皇子们，更是闻风而动，开始不断走访百官府邸……。
一时间，京城的氛围顿时紧张，压抑起来，哪怕是平民百姓都能嗅到一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左重明……”
魏涛独坐在院中，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蹲在花园里傻笑，嘴角滴答口水的魏文，神色极为阴郁。
一步错，步步错啊。
自从他为了儿子的小命，向武皇低头之后，就已经落入其局中。
当时武皇让左重明住手，保住了魏文一条小命。
而魏涛作为回馈，后来武皇对刘启光，李思动手时，并没有站出来说话，求情。
这种坐视手下送死的态度，已经让那些跟着魏涛的官员，心里开始发凉了。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魏涛若想挽回人心，必须尽快做点什么。
而恰在这个时候，武皇透出了立储之意。
这是什么？
这是饵！！
魏涛太清楚了，这就是武皇抛出的饵。
可问题是，他如果想拉拢人心，就算明知这是个饵，也得咬着牙吞下去……。
魏涛可是当朝丞相啊，如果他入场了，跟他一个层次的老狐狸，断不会做事旁观，定会紧随其后。
如此一来，武皇的计划就达成了——皇子争位，官僚站队，彼此内讧，间隙顿生，大打出手。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武皇，只需隔岸观火，作壁上观，等着他们虚弱下来，然后收拾残局即可。
整个计划复杂吗？
不复杂。
但若想顺利实现，必须要有一个人。
这个人必须实力足够强，必须有泼天之功，必须有能力面对百官刁难。
按常理而言，想找到这种人简直异想天开，可偏偏真让武皇碰上了……左重明这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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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至此，魏涛就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
——
偏僻的山谷中。
左重明坐在崖边，眯眼盯着凌云飞舟，眸中有思索之色。
南语嫣小心翼翼的挪到他身边，并肩坐下：“别生气啦，婉琳告诉我，飞舟很快就修好啦。”
就在半个时辰以前，左重明那艘小型飞舟忽然出毛病，不得不紧急迫降。
好在有齐家的人，他们靠着飞舟经商多年，对这玩意的构造可谓熟悉，甚至有专业的维修团队。
对方表示，飞舟不是什么大毛病，几个时辰便能修好。
所以，他们一行人便停在了这山谷。
“这不是巧合。”
左重明揉揉她的脑袋，轻声细语的道：“飞舟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
南语嫣不明白：“什么节骨眼？”
“时间，地点。”
左重明举目远眺，呢喃有声：“若我所料不错，半天之内……会有人追上来，他们要杀我。”
“啊？”南语嫣小脸微白。
左重明抬头喊道：“江枫龙，用留影石把这一幕记下来，待会你们先走，前面二百里等我。”
江枫龙皱眉道：“侯爷，我留下吧。”
“你留下，没用。”左重明头也不抬的回答。
“……”
江枫龙嘴角抽搐，回想起他的战斗力，不禁无言以对。
南语嫣拽着他的衣角，担忧的叮嘱：“那你小心点。”
“嗯。”
左重明点点头，抽空看了眼《归途》的论坛。
因为冠军侯之事出乎意料，耽搁了好些天，如今归途已经几天了。
不出他所料，由于他的热度太高，诸多玩家纷纷朝金云州涌来。
甚至还有不少玩家，因为降临的方位距离太远，直接抹脖子自杀，重新建号……。
最让他无语的是，粉丝众筹的关于左重明的第二步电影，已经进行后期制作，不日就能上映。
可以预料到的是，他的名气会借机再上一层楼。
粗略的扫过论坛贴，左重明皱眉腹诽：“看这情况，回去得让季长云的马甲出来透一透气。”
对于熙云府接下来的安排，以及玩家的引导，还有莲生教的走向，他早就做好了相应安排。
当日在竞技场上时，他对那名蛮人汉子说的话，绝不仅是所谓的狠话。
砍他两斧子，两千万人命，他说到做到。
216：强敌来袭，斗战越级
嗖……。
飞舟掠空，划破天际。
几名装束各异的男女相聚甲板，举目远眺着下方景象。
蓦得，一名白衣女子出声：“诸位，距离越来越近了。”
说话的同时，她拿出一根如水晶般，泛着淡红色的羽毛。
随着飞舟的前行，这根羽毛的颜色也在加深，温度迅速升高，周围的空气甚至出现了扭曲。
铛~！
一名白发灰须，年近半百却身披甲胄，明显武将打扮的老者，闻声冷笑：“老夫都等不及了。”
手持玉卷，腰悬佩剑，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微微笑道：“明年的今天，便是那厮的忌日。”
旁边的老道士出声：“那厮知道京城非久留之地，想着尽早离开及时脱身，可还是棋差一招。”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老和尚垂下眼帘：“终归少年得志，不知京城水有多深，他得罪了那么多人，结局早已注定。”
说到这里，他看向那名老将和大儒，轻声说道：“贫僧有一事相求，望诸位莫要急于取他性命。”
“左重明此人造化不浅，握有我如来寺的至高传承，贫僧必须要从他嘴里问出如来神掌……。”
众人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情愿。
甭看他们话语间，丝毫没把左重明放在眼里。
可实际上他们却没半点懈怠，毕竟这货的实力异于常人，且城府极深，暗地里定有底牌藏着。
活捉此人和杀死他，差距太他么大了。
万一被左重明抓住机会跑路，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毕竟这货可是武朝冠军侯，城府和心机不可小觑。
“诸位放心。”
老和尚知道这请求有点过分，很识趣的补充道：“此事之后，如来寺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听到他这句话，几人微皱的眉头得以舒展，面带笑容的点头应下。
尽管他们重视左重明，但自己这边有足足三名源海境武者，六名归元境武者。
众人实在想不出，区区归元境初期的左重明，能有什么办法翻盘。
“前面山谷。”
老将军目光一凝：“看来王小姐的手段奏效了，左重明的飞舟出现了问题，他们正在修理。”
“按照计划。”
白衣女子望向旁边的皮肤黝黑，身材佝偻，身上印着许多纹身的老者：“轮到阁下出场了。”
“放心吧。”
老者点了点头，拄着拐杖上前：“老朽必会拖住此人，让大家包围埋伏，断了左重明的后路。”
说到最后，他眼眶隐有泛红，气息越加躁动，显然对左重明恨到了极点。
因为就在前几日竞技场，他亲孙子就死在左重明拳下，当场被轰杀至渣，连收尸都是妄想。
如此血海深仇，他怎么能不恨？
老道士捋着胡须，手中拂尘轻轻一甩，笑着说道：“事不宜迟，大家都去准……”
轰隆隆！！！
咔嚓~~。
嘭……！。
话没说完，刚悬停在半空的凌云飞舟，骤然剧烈摇晃起来，同时伴有震耳欲聋的连绵巨响。
“怎么回事？”
“飞舟被攻击……龙骨断裂。”
“该死，什么攻击能打破飞舟的防御？”
“难道是妖魔？”
刚还谈笑风生，成竹在胸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状况，甲板便在爆炸声中轰然碎裂，浓重的硝烟瞬间将他们尽包裹其中。
“炮击！不好。”
“飞舟要爆，快跑……”
众人顾不得其他，惊怒之下连忙催动真元，运转身法朝远处纵去。
就在离开飞舟的过程中，老将军顺着袭击的方向望去，发现其源头正是不远处的山谷……。
他刚刚所看到的所谓修理飞船的画面，现在像是被狂风吹拂的水面，剧烈的涟漪疯狂扩散。
“留影石！！”
老将军瞬间醒悟，刚刚又被左重明坑了一把，这货明摆着早有准备，已经设下套等他们了。
怎么回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到底哪里露出破绽了？
他现在是一头雾水，满脑袋的浆糊，根本就想不通计划漏洞在哪。
“这是一个局。”
“龙神惊天炮？该死的狗东西……”
“暴露了，算了，强杀！”
“没错，弄死他再说。”
其他人比起老将军，仅是晚了几息时间。
短短须臾，惊怒交加的几人迅速做出决定，身化遁光一束，直袭站在峭壁边缘处的左重明。
“一，二，三……”
左重明感知到真元波动，眉头略微一挑：“三个源海，三个归元，你们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如果这想法让对方知道，怕不是要啐他一脸臭狗屎。
他们明明是三个源海，六个归元，十几名凝血……。
结果就因为那一阵炮击，直接导致三名归元殒命，至于凝血境的武者，则一个都没活下来。
就在遁光临近百丈时，左重明虎躯一震，感到真元在暴涨，体魄显著增强，感知越加敏锐。
这些家伙但从武道境界来讲，各个都比他高。
冠军侯的【斗战】天赋激活后，只瞬间便疯狂提升实力。
“咕噜~！”
左重明吞咽丹药，随即轻踏升至半空，轻笑着道：“你们终于来了，本侯等的真是好苦啊。”
粗略观之，眉梢微挑。
佛家，道家，儒家，兵家，旁门全都有，还他么的挺全乎。
“左重明！！”
伴随暴雷般的怒吼，老将长枪一摆急速冲来，周身的真元涌动不休，凝化一条狰狞的怒龙。
嗷……。
一声龙吟响彻天际，怒龙昂首煞气凛然。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老将携以万钧之势，瞬息便临至其面首，枪出如龙直刺左重明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左重明拇指轻推，孤虹剑应声出鞘，甩出一抹咄咄青光，精准的架在身前。
叮当~！
清冽的金铁碰撞声，尖锐且刺耳的迸发，扩散出肉眼可见的涟漪。
左重明闷哼暴退，顺势甩出百千剑影，如倾盆暴雨般笼罩敌人。
同时，残云卷影身法使出，原地留下栩栩如生的残影，真人已临至老将军的身后。
“郭施主小心。”
老和尚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传音提醒对方的时候，顺势冲左重明拍出一记金刚掌。
甭看金刚掌这名儿老土，可实际上它是正儿八经的高级武技。
一旦修炼至圆满，肉掌可硬憾兵刃，并且比兵刃灵活太多，可掌可指可拳可爪等极为全面。
不夸张的讲，这门武技对专修手上功夫的武者来说，绝对是必备神技之一。
嗡~！
佛音浩瀚，佛意无边。
掌印迎风见长至丈许，切入左重明与老将军中间，非但断了他的剑势，还余势不减的逼近。
掌印呈暗金色，上有佛纹攒动，佛经隐现，声势可谓浩大。
尽管还没到圆满，也是大成有余，不可硬憾……。
“迎佛西天。”
左重明唇角一撇，毫不犹豫的错身就撤，化虹光纵掠百丈，眨眼来到一名归元境武者身侧。
佛光初现。
没等此人有所反应，如来神掌第一式反手打出。
伴随左重明身后显化出的，狰狞的不动明王异象，如渊凶威轰然爆发，封死了他的斡旋余地。
只听到一阵清脆绵长的碎骨声，以及凄厉痛苦的嘶吼。
这名归元境武者根本来不及，也躲不掉，当即被掌印囊括其中，直接爆成一团血雾。
秒杀！
毫无悬念的秒杀。
此人甚至连底牌，连绝招都用不出来。
换成游戏术语就是——从头控到尾，直接回泉水，甭说是走位了，甚至连闪现都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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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
尖锐的破空声从背后传来，伴有咄咄逼人的寒意。
只见白衣女子纵剑凌空，朝着左重明后心刺出了惊绝艳艳，堪称完美的一剑。
妖魔血脉，紫电真龙。
不动明王身，龙鳞甲胄。
凤火燎原，定如山。
左重明情知躲不过，索性不再躲闪，直接套上了所有防御手段，掌中孤虹剑瞬时换成鸣啸槊。
就在甲胄浮现在体表的刹那，后心骤然传来一阵刺痛，他不由闷哼一声，失衡得飞了出去。
“哼！”
左重明强忍着剧痛，脚下青光攒动，瞬时疾如暴风，扬槊刺出一记凤喙破。
只听一阵清脆的凤鸣，长槊形成一只昂首展翅的青凤，啄向女子的咽喉，其势可谓凶戾……。
“怎么会？”
女子显然没料到他非但能硬抗，甚至还有余力反击，且反击如此的凌厉，当下便撤剑回防。
剑幕堪堪撑开，便见青凤展翅。
以凤喙的落点为中心，细密的蛛网噼啪蔓延，迅速将剑幕崩碎成渣，余势不减的戳在剑脊处。
咔嚓~！
纵然女子的兵刃并非凡品，但面对鸣啸槊这等神兵，质量还是差了不少。
长剑只抗了半息不到，剑脊便有裂纹蔓延，直接被凤喙凿穿。
若非她极力偏头侧身，恐怕脖颈会被开出个血窟窿。
尽管如此，她修长的玉颈依旧被刮出一道血痕，血肉翻卷甚是可怖。
“算你命大。”
左重明闷哼一声，手腕拧动间槊锋骤然旋转，非但将兵刃绞断，更是凶戾切向女子的咽喉。
青冥指。
女子瞳孔收缩至针尖大小，不假思索的弃剑屈指，灌注真元遂点在槊脊处，强行将之崩开。
217：祸兮福兮，玉卷残片
嗤……。
左重明只觉一股诡异的力量传来，双臂禁不住轻颤，导致这一招失了准头，猛地扬了一下。
虽然没有夺了她的命，但锋锐的槊锋上扬期间，依旧切开了她俏丽的脸颊，及其她的左眼。
“啊啊啊……”
白衣女子娇躯轻颤，不顾一切的疯狂后撤，并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睛，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破相，失明……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一名漂亮的女子发疯，更何况她两种情况都摊上了。
嗤嗤~！
道道白芒破空攒射而来。
老道长及时赶来，意欲以此招替白衣女子解围。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左重明压根没有躲，身周骤然凝现百千剑芒，风暴般的绞向三千拂尘白丝。
同时，他手中的鸣啸槊有凤鸣响起，更有青凤展翅之残影，飘忽毫无声息的点向女子眉心。
“竖子尔敢！！”
磅礴的怒喝由远及近，浓郁的白色真元仿若天瀑，险之又险的插在槊锋之前，精准的拦下此招。
白光收敛，玉质温润。
左重明定睛一看，拦下他的竟然是一卷白玉书简。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玩意硬抗神兵一击，竟然毫发无损……。
等等，不是毫发无损。
虽然被槊尖正面点到的一根玉简无损，旁边两根已经被崩裂，
略作分辨后就不难发现，这份由十八根玉简组成的玉卷，左右两边和中间，各有一片问天玉卷。
也就是说，这厮手上有三根……。
“好家伙。”
左重明瞳孔微缩，当即认出了这根玉简的来历，脸上有热切的笑容浮现：“真是太谢谢了。”
不久之前，江枫龙等人率先离开后，他就忍不住的掏出问天玉卷，用遁一书给自己算一卦。
卦象显示——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左重明梳理一下自己的底牌，决定就留下来看看，没曾想卦象显示的‘福’竟然是问天玉卷。
“拿来吧你。”
左重明直接伸手朝玉卷抓去。
刚巧，堪堪赶来的儒雅男子正好看到这一幕，气的脑瓜子顿时一懵，血压蹭蹭的往上窜呐。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尼玛的，这还打着呢，二话不说上手就要抢？
“青莲剑歌。”
儒雅男子当即抽剑，剑势泛化一朵瑰丽的莲花，灵动摇曳宛若活物，却带有无尽锋芒之意。
左重明掌中长槊轻鸣，锋芒轻颤着戳进玉卷缝隙，遂拧手腕用力一震，明显是要把它挑散。
自始至终，他压根就没看儒雅男子一眼，更没在乎那朵罩过来的莲花，眼中只有三片玉卷残片。
“破穴。”
老道长踏风而来，灌注真元的拂尘轻轻一甩，便见三千白丝扑簌冲来，如根根尖针直袭要害。
一时间，左重明可谓腹背受敌，处境堪忧。
脚下莲花绽放，片片莲瓣纷飞，如剑刃锋芒切向左重明，似要将之千刀万剐。
身周白丝攒动，刚柔并济袭来，灵动刺穴或缠手足关节，招招不离各处要害。
咔嚓，咔嚓嚓……
大片的火星迭起，细碎的龙鳞崩碎。
从云梦宝船处弄来的龙鳞甲胄，眨眼间便被摧毁殆尽，露出左重明一身细密缠雷的鳞片……。
那名老和尚虽然没参与围攻，却使出了一招秘法，凝化真元为金钟，牢牢地将白衣女子庇护。
“两个废物。”
左重明体内剑元疯狂运转，瞬时透周身毛孔迸发，化弥天剑雨挥洒。
远处的老将军看到这一幕，脸色勃然大变，当即暴喝提醒：“不好，快退……”
感觉很敏锐，可惜有点晚。
漫天青光剑影，如云，如风，如雷霆奔走，霎时遮掩了众人的视野。
只听一阵细密的叮当脆响，夹杂着痛苦的低吼声，青光剑雨之中骤然爆出两团猩红的血雾。
待诸般异象消失后，儒雅男子和老道长二人，已经彻底变成了白森森的骨架，形象令人心悸。
“杂鱼就该有杂鱼的觉悟。”
左重明玩味的看向老和尚，老将军：“现在杂鱼死完了，接下来本侯就陪你们好好的耍耍。”
惊龙破！
老将军掠至上空，长枪狂舞发出厉啸，泛化九条怒龙张牙舞爪，由上及下的朝他罩去。
定如山。
左重明气势浑然大变，宛若山岳般巍峨沉重，鸣啸槊青光攒动，分毫不差的拦下所有攻击。
“这……”
老将军脸色阴翳如水，死死的盯着他：“又是一门绝学？又是一把神兵？这怎么可能？”
老江湖的眼睛太毒了，须臾便从交手的反馈中，摸出了左重明这招的大概水平。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如此失态。
须知左重明对如来神掌颇为精通，这已经是难得的奇迹，可这货又展露一门颇为精通的绝学。
他，他才归元初期啊，怎么做到的？这悟性也太……。
碎魂。
地狱阴风袭来，呼啸似是刀割。
却见白衣女子脱离金钟庇护，独眼闪烁着怨毒，不顾左重明的长槊反刺，凛然挺剑直袭而来。
左重明是真没想到，她竟然不闪不避，任由长槊洞穿腹部，趁势欺进三尺，一剑点在他额头。
铛~！
龙鳞甲胄的头盔碎裂，额头渗出殷红的血珠。
但也仅止于此了，尽管剑势尚有余力，可无论白衣女子如何使力，都无法再突进哪怕丝毫。
“咔吧！”
左重明用力一拧，扭断她手里的剑器，鸣啸槊急点戳出，精准的拦下那老将军偷袭的一枪。
趁着难得的间隙，施展迎佛西天，脱离老和尚的攻击范围。
簌簌……。
数道残影接连留下，左重明须臾临至白衣女子面前，并指如剑的在她眉心蜻蜓点水般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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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表情骤现迷茫，瞳孔明显扩散失焦，身周索饶的真元溃散，石子般坠了下去。
仅是两息的空档，她便发出绝望的尖叫：“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好似遭遇了比死亡还痛苦的折磨，发疯似的用指甲在脸上抓挠。
哪怕挠的皮开肉绽，皮肉翻卷，甚至脸颊隐见白骨，她也好像没感觉到疼，依旧抓个不停。
噗嗤……。
她戳瞎了自己仅剩的眼睛。
她挖掉了自己挺翘的鼻子。
她撕掉了粘着头皮的头发。
她扯断了自己的咽喉气管。
嘭！
白衣女子的惨叫戛然而止，她从百余丈的高空坠下，当场便没了声息。
诡异的是，她那血肉模糊，狰狞扭曲的脸上，竟然浮现出释然的笑容。
“嘶……”
从头看到尾的老将军和老和尚，顿感毛骨悚然，手足发凉，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这也太，太他么的诡异了。
“就剩你们俩了。”
左重明抬起头，唇角掀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们现在是否感觉到，真元运转逐渐晦涩起来？”
老将军皱眉欲言，但陡然脸色微变，难看至极的望着他：“你……什么时候？”
“炮击飞舟的时候。”
左重明看向凌云飞舟的残骸，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毕竟源海境的武者，可不好算计。”
“不可能，炮击怎么会中毒？”
左重明耸了耸肩，随意的道：“很简单，我买到了龙神惊天炮的炮弹制作图纸，略作改良便可。”
他本人当然不会改良，但他有玩家帮忙啊。
拿到图纸之后，他佯装无意的在玩家面前问了个问题——如果让炮弹爆炸时，顺便扩散毒雾就好了。
为了获得他的好感度，陈天龙等人定会竭尽全力。
而现实正是科技发达的世界，这种问题不难解决。
所以，陈天龙直接发动关系，请到了军事大佬来分析，解决这个问题，半小时就彻底搞定。
本来嘛。
左重明改良这个，其实是为以后做打算。
他要像在平安县那样，掌握熙云府最大的话语权，所以必须让宗派，世家等势力老实听话。
改良炮弹是以防万一，以后总归用得着。
他也不曾想到，这玩意会先用在这些人身上。
“咳咳……”
老和尚咳嗽几声，沙哑着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我不知道。”
左重明怅然说道：“我只是觉得，凌云飞舟出事的时间有点巧，而我这人恰恰不太信巧合。”
老将军张了张嘴，未然叹息：“本以为足够高看你，没曾想到最后还是小觑了你。”
左重明笑笑，转回正题：“你们拖延这么久，脸色倒越来越难看了，看来你们没解开毒啊。”
沉默片刻，老和尚沙哑着嗓子问道：“临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
“你下的是什么毒？”
“悲酥清风。”
左重明随口胡诌一个名儿。
老将军明显楞了一下，他活了这么多年，真没听过这种毒药。
不过，既然这玩意对源海境都奏效，想必也非籍籍无名……。
似察觉他们不信，左重明撇嘴道：“你们都快死了，我骗你们有意义吗？”
“倒也是。”
老将军隐晦的瞥了眼老和尚，二人默默交换眼色。
不约而同的，他们催动仅剩的真元，瞬化一束虹光，各挑一个方向朝远处遁去。
“……”
左重明嘴角抽搐，虚着眼看着他俩：“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们还真就信了？”
218：魔焰血蛊，论坛暴动
“呼……”
老将军踉跄落到密林，靠着树干缓缓坐下，忙不迭拿出丹药服下。
随着中毒时间的延长，体内的真元几乎完全停滞，就像浓稠的浆糊一样。
身为一名源海境武者，突然无法运转真元，这让他十分的不适。
不过，好在保住了自己的命。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咳咳！”
他用力咳嗽几声，啐了口带血的唾沫，低声骂道：“到底还是小觑了这厮。”
竞技场的一战中，左重明已经暴露出极为变态的实力，可谁能想得到，这货还藏着不止一手底牌。
神兵，绝学，龙神炮……。
老将军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脸色越加的难看。
这次左重明所暴露出来的东西，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此子不除，必成大患！
“必须要回去禀……”
刚要起身离开的他，脸色骤然变得紫红，张口喷出一蓬炙热的血雾：“怎么会这么……热？”
血珠滴答到草地上，只听嗤的一声响起，周围的青草瞬时干枯，土地也变得干硬龟裂起来。
“这，这到底……”
老将军张了张嘴，感觉体内的真元好像变成了柴火，疯狂的燃烧起来，并朝着脏腑四肢蔓延。
仅几息功夫，他的皮肤就变成炙热的紫红色，且肉眼可清晰的看到，皮下似有什么东西蠕动。
活物？虫子？
老将军毛骨悚然，下意识抓起长枪，捕捉到皮下一处隆起，枪尖瞬时刺下，用力挑破皮肉。
啪嗒~！
混杂着脓血的红点，啪的一声甩到树上。
只见到树皮迅速干裂，簌簌树叶枯黄掉落，方才还枝叶茂盛的大树，其生机像被蒸发了般。
仔细看去不难发现，脓血包裹着的是一只小虫，仅不过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可怖的高温。
似乎是不满被挖出来，虫子用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口器缓缓张开，发出叽叽尖锐的声音。
“左重明……”
“你骗我！！”
老将军惊怒交加的暴喝一声，手中长枪应声剧震，瞬时将这只狰狞的虫子给戳死。
短短几息的时间，他的皮肤彻底被黑红替代，更有不少地方浮出血泡，啪啪碎裂流出脓血。
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他身上许多地方有小点隆起，蠕动，游走，时隐时现令人毛骨悚然。
呼……。
一阵狂风袭来。
左重明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开口说道：“魔焰血蛊，一种极为偏门的东西，八风楼买的。”
“本侯在炮弹里加毒之后，顺便掺进了些虫卵。”
“既然你们出现了，索性借你们来试试手，现在看来……效果拔群。”
蛊虫这种东西，向来是邪道武者玩的手段。
其种类可谓是数不胜数，品种更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莲生教的护法蛊婆，就是专门玩蛊的。
只不过她培育的蛊虫，主要针对底层大众，而眼前这种魔焰血蛊，主要针对归元境，源海境武者。
一旦武者吸入体内，虫卵便会渗入灵脉，借真元蕴养迅速繁衍，使武者真元晦涩，运转艰难。
由于这玩意太过弱小，气息微弱之极，武者很容易就会忽略，误解成某种剧毒……。
老将军和老和尚，很明显就是这么理解的。
正因他们没及时处理，所以蛊虫有充足的时间孵化。
老将军出现这等异状，就代表着虫卵已经孵化大半，撕裂了武者的灵脉，开始侵蚀他的肉身。
“狗杂种……”
老将军瞪着猩红双眸，目眦欲裂的狂啸一声，持枪朝他冲了过来：“今天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
随着他的动作，泊泊脓血不断渗出，身上的腥臭越发浓郁。
且每迈出一步，他身上就有碎肉滑落，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白骨，简直就是一坨腐烂的尸体。
“凭你？”
左重明厌恶的退了几步，随意弹出几束青光。
只见道道剑元破空袭来，如青丝缎带般簌簌攒动，瞬时将他的四肢禁锢，吊在半空之中。
“啊啊啊……”
“我杀了你！！”
“狗东西，卑鄙无耻……”
“唔……嗬嗬……”
老将军疯狂的挣扎，口不择言的谩骂。
奈何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灵脉破损真元溃散，根本无法挣脱束缚，这种挣扎只是无能狂怒。
啪嗒~！
随着他脑袋一晃，左眼的眼球啪嗒脱落，狰狞的蛊虫从眼眶中爬出，叽叽叫了两声又钻了回去。
他的脸颊开始溃烂，五官变形脱落，脖颈更是隆起密密麻麻的血泡，层层叠叠如蜂巢般渗人。
声带受损，脸颊烂穿。
老将军已经说不出话，只得以仅剩的眼睛，怨毒的怒视着他，口中含糊不清似在叫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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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吧。”
左重明摄来他的灵戒：“尽管我知道你们背后有人授意，但本侯很大度，不会禀告圣上的。”
虽然他占理，肯定能告赢。
但这么做没什么意义。
武皇顶多安抚他几句，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毕竟这些人的身份不低，底蕴极深，武皇哪怕有意动手，也不可能将其连根拔起。
退一步，就算武皇能处理他们，也八成不会动手。
因为他已经道出立储之意，若把这些家伙打掉，势必会引起官场骚乱，打破势力间的平衡。
平衡被打破，各方如何内讧？武皇如何坐收渔翁之利？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话用在朝堂，可谓十分真实。
噗！
老将军脑袋扬起，眉心处出现一个血洞，遗言都没来得及说，就彻底没了声息。
“走好，不送。”
左重明收起他的兵刃，静等尸体腐烂成粘稠的脓血，蛊虫尽皆死亡后，翩然转身消失无踪。
——
——
《归途》论坛首页，一则由天龙工会发的帖子，被管理员置顶加精。
帖子标题很简单，只有几个字——《冠军侯回来了》。
点进去之后，只有几张在飞舟上的俯窥图，甚至连左重明的影子都没。
但饶是如此，仅凭左重明的名字，就掀起了可怕的热度。
帖子发布半个小时，回复数量就超过了八位数。
“卧槽，冠军侯回来了。”
“哇哇哇我老公……”
“集美们，冲鸭！！”
219：王侯归来，八方来贺
“赶紧订做横幅，欢迎老公……”
“嗷嗷嗷，真想摸摸左左~。”
无数左重明的狂热女粉，当即炸开了锅，纷纷行动起来。
其他玩家虽然没那么狂热，但也对左重明仰慕已久，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少玩家表示，自己正在朝熙云府城赶路，希望能亲眼一睹左大人的风采。
万一，万一被左重明看上，他们可就一飞冲天了！！
除此之外，不少游戏公会的负责人，趁此机会联络陈天龙。
这些眼光毒辣的家伙豪爽的表示，他们可以出钱，希望对方能引荐一波。
天龙公会的发展速度，他们可都看在眼里。
正因为内测时抱上了左重明的大腿，才能短时间内发展这么快，获利那么可怕。
如今更是成长为玩家势力中，当之无愧的巨无霸存在。
况且，他们还去了趟京城，已然是左重明面前的红人。
于情于理，这机会都不能错过。
“大姐，你真厉害。”
尔尔叉着腰，佩服的望着大姐：“还真被你说准了，左重明真是直升熙云府镇府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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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含笑叹道：“但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封侯了……冠军侯啊。”
“这对咱们的计划有影响吗？”
“别担心，是好的影响。”
大姐眯了眯眼睛：“熙云府成了他的封地，他定会用心经营，这对咱们来讲是求之不得的。”
“我已经让专业团队，根据当前熙云府的情况，撰写了发展计划书，届时只要给他献策……。”
李婉提醒道：“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左重明的性子很霸道，他定会复制平安县的成果。”
叭叭好奇的问：“什么成果？”
李婉叹了口气：“掌握最大的话语权，换句话说就是……对宗派世家下手，打断他们的骨头。”
大姐颔首：“没错，就是不知道他这次要怎么做。”
说到这里时，她眉宇有凝重浮现。
对于左重明的手段，她们见识过不止一次，可谓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用刀，狠辣残忍且致命。
伞伞提醒道：“对了，大姐，恨天宗真的迁到熙云府了，听说正在挑选地址，准备重建山头呢。”
大姐红唇一撇，面露冷笑：“重建山头？呵呵……”
伞伞不解：“怎么了？”
大姐道：“重建山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算有钱，有人……能不能建成，还得看左重明的意思。”
“别的不说，看看玄剑宗和阴煞宗就知道，混乱明明已经过去，他们还不是老实的待着？”
李婉提醒：“还有，你之前伪装恨天宗的人，借冷月菩萨对他出手，左重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倒也是……”
伞伞这才想到，还他么的有这档子事。
回忆起左重明的狠辣手段，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默默为恨天宗默哀。
她隐约感觉到，恨天宗怕是要成为出头鸟了。
……
同样一条消息，不同的人听到，反应也是不一样的。
玩家们得知左重明回来之所以兴奋，激动，完全是因为他们把对方看成偶像，看成金大腿。
可这消息落在本土势力耳朵中，那就显得截然不同了。
他们非但不兴奋，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看看左重明之前治理的平安县，现在变成了什么德行？
宗派老实，世家听话。
他在平安县完全是一手遮天。
如今左重明不但升官，还他么封侯了，熙云府城了其封地……。
有句老话讲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至于左重明的手段。
想想平安县城外累累白骨，想想被当成祭品的数万百姓，再想想惨死瓮城中的叛军们……。
念及至此，这些势力越加的恐惧起来。
——
——
嘎吱~！
熙云府城的镇抚司，沉重的大门在一阵咯吱声中打开。
以李军等人为首，诸多身穿官袍的巡察使，斩妖使们，神情严肃的朝外走去。
早已围在附近，等待消息的玩家们，瞬间得到了信号，纷纷跑到论坛上发帖。
一石惊起千层浪，分布在城中的玩家，不约而同的放下手里的活计，疯狂的朝城门口涌去。
“来了，来了。”
“快快快，抢位置。”
“妈的，我要站前面。”
“终于能见老公了，心情激动……”
“别挤，我的妆都花了。”
玩家越聚越多，等到外城的时候，街道上已经人挨人，人挤人。
从高空往下看去，便能看到百川归海般的景象，无数人头攒动不休，不断朝城门处聚集着。
短短片刻功夫，城外便聚集了数千人，且人数还在迅速增加。
不少人甚至掏出了横幅，粉丝牌，兴奋的高高举起，发出乌拉乌拉，叽里呱啦等奇怪的叫声。
这场面远远看去，简直就他么的是粉丝见面会，大型演唱会……。
不多时。
只见远处的天际线，渐渐浮现两个黑影。
同时，更有连绵闷雷般的爆响，隆隆地传入众人耳中。
不自觉的，喧闹的众人闭上了嘴，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激动的盯着越来越近的黑影。
随着黑影临近，他们已经能看清，这两艘飞舟的轮廓了。
大的飞舟长有百丈，红漆白皮，看上去奢华大气，但从风格来观察，不难看出有些老旧……。
小的飞舟仅十几丈，玄色金纹，船头挂有妖魔雕像，船侧绘有锦绣山河，日月星辰等图案。
轰隆隆！！！
震耳发聩的闷雷声，随着铺面暴风传来。
却见两艘飞舟临近城前，平稳悬停半空。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的朝地面落去。
“来了。”
李军紧张的攥了攥拳头，灼灼盯着船舷处延伸的楼梯。
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他不由得上前一步，躬身作揖，激动的喊道：“卑职参见冠军侯。”
“下官参见冠军侯……”
陆伟光等官吏精神一震，连忙跟着上前见礼。
“参见冠军侯……”
无数股声音汇聚，如惊涛骇浪一般。
惊散了天上的云，吓飞了盘旋的鸟。
“免礼。”
船上传来一阵语调平和，却包含穿透力的声音，轻描淡写的压下了数万人的齐诵。
220：一条人命，一两白银
“嘶……”
齐胜河一家人站在围栏处，骇然望着这一幕，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他们知道左重明此次立功不小，所以在金云州这边威望定然极高。
可真切看到这一幕时，他们还是倍感震撼，这他么的也太吓人了。
城门口，城墙上，乃至于城中……放眼看去尽是百姓，数量不下几万，皆面带崇敬，激动之色。
这等场面甚至让他们联想到，武皇出巡，万民朝拜之景象。
“唔~！”
南语嫣强忍着内心的震撼，望向左重明的目光中隐有迷离，眉宇更洋溢着浓浓的骄傲之色。
她确实骄傲，因为这个人是她夫君。
“下船。”
左重明的声音，飘忽传入大家耳中。
南语嫣等人蓦得清醒，连忙整理心态，跟着他朝城门走去。
“来了……”
“嗷嗷嗷！左左朝我走来了。”
“好激动，哇哇，好帅……”
“屮，太帅了吧！”
人群中骤然爆出一阵压抑的鬼哭狼嚎，更引发了骚动混乱。
更有粉丝玩家疯狂举牌，哇哇大叫，想吸引左重明的注意。
簇拥的人群中，易容改面的雷公，无奈的举着特制的粉丝牌，传音吐槽：“圣女，非要举牌吗？”
他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干这种尴尬的事儿，心态真的有点崩。
“累着你了？”
同样易容过的欧阳玉，闻言瞪他一眼，随即兴奋的举手尖叫：“啊啊啊……左左好帅，awsl！！”
“……”
雷公瞅着她发疯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默默咽下嘴里的吐槽。
自从不久前，金云州出现大量奇怪的人后，欧阳玉就被影响了不少，还学了不少奇怪的词儿。
用那些奇怪家伙的话来说……额，欧阳玉现在是资深，狂热的左重明脑残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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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他所知，欧阳玉还是‘左左同盟会’‘左左水晶宫’‘左左太太群’等奇怪团体的中坚力量。
就很他么的离谱。
雷公看不懂，却感到很震撼。
“东西搬下来。”
左重明扫过李军等人，余光隐晦的瞄过人山人海的玩家们，随即对齐胜河吩咐。
“是，侯爷。”
齐胜河虽然不太明白，却深知听话二字，连忙带人回飞舟上搬东西。
“诸位……”
左重明负手而立，朗声说道：“此前莲生教联合妖魔，前朝余孽，大肆进犯金云州，祸害百姓。”
“本官能据守平安县城而不失陷，全赖诸位配合相助。”
“入京之前本官曾言，定将此事如实禀报，给诸位请功论赏……。”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当着天下人的面，本官便将承诺兑现。”
尽管左重明用了各种手段，坑了不少物资，但还是顶不住玩家疯狂的肝。
到后期的时候，库房早他么被换空了，哪怕有妖魔精粹，镇抚司名额可兑换，却还是欠账不少。
好在左重明威望足够，倒也没人跳出来找事。
临近离京之时，他特意去了一趟镇抚司，找人对着账本，把物资全都补齐了。
本来，他想着回去后交给李军去办，但看到这么多玩家，他瞬间改变了主意，决定现场论功行赏。
……
左重明话音刚落，满场顿时哗然。
李军，钱倩等人虎躯一震，下意识挺直了身板，目露灼灼火热之色。
之前那些囚犯们，禁不住热泪盈眶，激动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不信他真会兑现承诺。
陆伟光等官吏脸色微变，心脏咚咚乱蹦，满心的忐忑与不安。
他们知道熙云府已是左重明的封地，换言之是此人一言堂，无论文武官吏，尽是他一言任免。
以左重明和朝中文武的关系，他们不清楚对方会怎么处理，真是论功行赏？还是挑刺罢免？
除了他们以外，最激动的莫过于内测玩家。
他们不但经历了大型剧情，而且还捞了不少好处，佼佼者甚至成为了光荣的朝廷走狗……。
而如今游戏已经公测，左重明在大庭广众之下论功行赏，明摆着给他们装比，显圣的机会啊。
所有人之中，唯有陈天龙他们不高兴。
因为左重明去镇抚司领取了物资之后，回来的路上，顺便就把欠他们的东西补上了。
当时他们还很高兴，可现在看来……他们丧失了一波装比机会啊。
亏！血亏！太亏了！
“王大人。”
左重明看向人群中的王星，沉声道：“战事期间，大人不辞辛劳，掌管库房后勤，劳苦功高……”
王星惶恐躬身，行礼道：“大人谬赞，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莫要自谦。”
左重明笑了笑，朗声宣布：“本官特封王星，熙云府镇抚司库房掌司，另赐元石……金银……。”
“谢大人。”
王星攥了攥拳头，强忍着内心的狂喜，接过东西恭敬退下。
“陆县令。”
左重明看向乌泱泱十几名官吏，忽而露齿一笑：“诸位在战事时，调控民生，安抚民心……”
“多，多谢冠军侯。”
陆伟光情难自禁，憋着眼眶的水渍，躬身作揖：“多谢大人对下官信任，下官绝不负所托。”
在此之前，他心里最好的结果就是原地踏步。
毕竟左重明跟他理念不合，而此人又性格霸道，熙云府又成了其封地，对方很可能把他踢走。
但让他骇然的是，左重明非但没有调任或挑刺降职，反而直接把他提拔到知府之位。
县令，知府看似差异不大，但按照文官品阶划分，起码差了三级……。
毫不夸张的讲，他这是平步青云了。
这个结果让他震惊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愧疚。
因为陆伟光觉得，自己小觑了左重明的心胸和格局，反倒自己显得小肚鸡肠，心胸狭隘……。
呼~！
陆伟光深吸口气，用力攥了攥拳头。
既然左重明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定不能让其失望。
官吏封赏完毕以后，左重明又对镇抚司的人整合了一番，该升官的升官，该委任的委任……。
最后，他才将目光落在玩家身上。
察觉到左重明的视线，玩家们连忙挺胸收腹，脑袋抬得老高，支棱着耳朵倾听。
“各位劳苦功高。”
左重明悠然说道：“本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对巡察使赏四百贡献，斩妖使八百贡献。”
与此同时，玩家们接到系统提示。
除了贡献以外，还有特殊称号——捍卫者。
众人眼珠一瞪，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战事没结束的时候，他们还不觉得贡献难攒，现在才知道它有多珍贵。
因为镇抚司的贡献来源，主要是涉及妖魔邪祟的任务。
大家为了规避风险，往往会组成小队去完成，一般任务只有百十多贡献，几人一分少的可怜。
再加上调查和奔波的时间成本，以及战斗消耗成本，算下来收益就更少了。
这几百贡献对他们来讲，绝对是一笔丰厚的赏赐。
更何况，玩家还有称号奖励，且称号还是特殊的，只有参与之前那种战争剧情，才能获得。
这可是荣誉的象征，大佬的象征……。
由于《归途》不像其他游戏，装备啥的不发光，玩家之间没有辨识度。
所以，称号就成了‘大佬’的最好证明，区别萌新和大佬的最好方式，就是看称号的特殊性。
“左大人牛批！！”
不知道是谁嗷了一嗓子，石破天惊震撼四野。
仿佛起了连锁反应，无数玩家纷纷附和，面红耳赤的咆哮：“左大人牛批！！”
囚犯们有些懵逼，不知道这话啥意思，但应该不是什么骂人的话……于是也跟着喊了起来。
一人喊，百人跟，千人成潮……。
震耳欲聋的欢呼，瞬时打破了寂静，良久不曾散去。
“草！！”
“这也太幸福了吧？”
“尼玛的，特殊称号啊！”
“不管了，我要加入镇抚司。”
“我还想加呢，可巡察使都要求淬体四五重，咱根本比不上那些内测玩家。”
“唉，也是，刷修为可太难了。”
无数玩家眼珠子通红，羡慕妒忌恨的盯着镇抚司玩家头顶上的，闪闪发光，熠熠生辉的称号。
草，这群狗币内测玩家，太他么招人恨了，什么好处都让他们给占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妒忌的目光，激愤的表情，尽被左重明收入眼底。
玩家啊……。
左重明暗暗轻叹。
玩家也是人，现实中的他们被规则束缚着，被压力摧残着，只有在游戏里才能无负担的宣泄。
他前世身为工作室头子，对这些可太了解了。
收拢思绪，他静等欢呼声逐渐减弱，直到场中再次陷入安静。
“众所周知……。”
左重明沉声说道：“莲生教密谋造反，祸乱金云州，非但联合了妖魔，甚至还引狼入室的把蛮人扯入。”
“时至今日，蛮人甚至侵占了丛云府，无数百姓因而饱受折磨，流离失所，生不如死……。”
“本侯咽不下这口气，奈何熙云府百废待兴，本侯纵然有心也无力。”
“绞尽脑汁之下，本侯只能以重金悬赏，望有志之士站出来，驱除蛮夷，还我河山……。”
“自今日起，一颗蛮人的头颅，可交给熙云府域内镇抚司，用以换取白银一两。”
221：玩家暴动，提前布局
“蛮人武者的头颅，根据镇抚司评估其实力，也能换取相应的金银或贡献。”
“记住了，本侯只看结果。”
“无论男女，无论老幼，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下毒，暗袭，离间，放火，屠杀……。”
“哪怕蛮人刚死，被埋进坟里，只要脑袋还可分辨，你们也可以挖出来，交到镇抚司换钱。”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南语嫣等人傻了，齐胜河等人傻了，就连李军他们也大脑空白，无数玩家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他是疯了吧？竟然说出这种话？
他不会以为，真有人这么干吧？
迎着众人惊骇，恐惧，悚然等复杂的眼神，左重明淡然一笑，轻声道：“本侯，拭目以待。”
说完，便揽着南语嫣的柳腰，翩然跃至半空，如惊鸿般朝城中掠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公测不同于内测，前者的人数是后者的千倍，万倍甚至更多，不可避免会陷入狼多肉少的境况。
大多数公测玩家前期只能混，能裹住自己不死就是幸事，一步登天纯属扯淡，除非疯狂氪金。
而众所周知，多数玩家是不具备疯狂氪金的条件的。
在这种情况下，左重明先通过奖赏内测玩家，激起公测玩家的妒忌，再顺势给出一个选择。
一条人命=一两白银。
玩家只要杀几十个，就能得到几十两白银。
有了这笔启动资金，他们可以报名武馆，学习武技功法，踏入武道提升实力。
在这种利益诱惑下，有多少人能把持住？
或许一些玩家底线坚定，不愿意这么做。
可问题在于……你不做，别人做。
公测玩家本就落后内测玩家，如果不把握机会，不仅会被内测玩家甩开，连同期的公测玩家也会把他们甩开。
双重刺激下，还有多少玩家能坚守底线？
这个答案，左重明不知道。
但他知道，起码90%的玩家把持不住。
因为，这是个游戏！！！
……
陆伟光挪了过来，低声问道：“李镇魔使，左大……侯爷这话……”
“侯爷做事，向来谋后而动。”
李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人群，转而笑道：“恭喜陆大人高升，往日后多多照拂。”
陆伟光感慨不已：“同喜同喜，大人也高升了不是吗？”
李军笑着说道：“大人刚刚升任，想必事务繁忙，在下就不多打扰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自当扫榻相迎。”
陆伟光知道他急着要走，倒也没有再耽误事。
告别官吏之后，李军和钱倩对视一眼，几人跟着回到了镇抚司。
“左大人。”
李军看了眼南语嫣几女，轻声说道：“卑职已经派人整顿好了府邸，就在旁边不远处……。”
左重明虽然是冠军侯，但还兼任镇抚司的镇府使。
李军他们作为其直系属下，一般情况下都会称大人，以显示关系亲近。
“找人带她们过去。”
左重明略微颔首，知道他有话要问，便让南语嫣几女先离开。
几女刚离开镇抚司，钱倩便忍不住问道：“大人，您刚刚说的话，到底是……”
“进屋说。”
左重明抬抬下巴，当先来到书房：“坐，这件事说来话长，还得追溯到我上任镇魔使的时候。”
高宇等人闻言，顿时打起精神。
“啧~！”
左重明回忆着说道：“上面的人有提到，观星台上奏，言称金云州会出大事，关乎江山社稷。”
“当时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指的应该是莲生教，不久后他们确实谋反……”
钱倩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可此事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左重明道：“你仔细回想就能发现，莲生教此次搞的事确实不小，但还没到影响江山社稷的地步。”
高宇眯眼：“您的意思是，观星台所预测的……并不是莲生教之事？”
“没错。”
左重明眯起眼睛：“你们可还记得，当时还有一件事发生，金云州忽然出现一些奇怪的家伙。”
“这些人举止怪异，口吐浑话，明明不呆不傻，却屡屡做出诡异的举动，似乎是癔症发作。”
“记得。”
李军苦笑：“其实我刚刚还想说，您去京城这段时间，金云州又出现了这类人，而且数量更多。”
说到这里，李军和钱倩对视一眼。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刚刚聚集在城门口处，手持横幅大喊大叫的人，那些家伙确实奇怪。
钱倩挑眉道：“您的意思是，观星台所预测的，能动摇江山社稷的事，其实是指的这帮人？”
左重明颔首，看向李军：“陈天龙你可记得？”
“自然。”李军点头。
左重明提醒他：“仔细想想，他们的实力增长速度。”
“实力……嗯？”
李军瞳孔骤然一缩，骇然道：“您一提醒我才恍然，他们修炼的速度也太快了。”
左重明笑了：“才短短几个月，便从寻常人变成了凝血境的武者，简直比有灵脉的人还夸张。”
“这确实奇怪。”李军想不明白，皱眉不已：“但这跟您刚刚说的话，有什么想通之处吗？”
左重明笑意盈盈的问他：“自然有，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人对某些事……很兴奋。”
李军想想，确实如此：“额？还真是这样，有些活明明脏累，一般人都想着推脱，他们却抢着做……”
钱倩补充道：“他们还不怕死，不，应该说不把生死当回事。”
左重明点了点头：“没错，尽管本官也不知道原因，但这不妨碍本官利用他们，去做些事。”
高宇不解：“所以您要利用他们，去南疆荒域那边捣乱？可您让他们杀普通人有什么用？”
左重明眯起眼睛，幽幽冷笑：“民乃国之根本，这里的国指的并非王朝，而是势力团体……。”
“好比一座楼房，上面再光鲜亮丽也只是锦上添花，楼房下面的地基才是保持不塌的根本。”
“南疆荒域不同于武朝，那边还是以部落为主，一个小部落才几百人，也就是一颗元石的价钱。”
“咕噜~！”
高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涩声道：“这么算下来，一颗元石就灭了一个小部落？这也太……”
左重明指了指心口，意味深长的道：“杀人这件事，本身并不难，难的是如何狠下心去做。”
人是很脆弱的，尤其是普通人。
只要能狠下心，一点都不困难。
高宇沉默片刻，苦笑道：“您若真这么做，南疆荒域那边的势力，会不顾一切的报复您的。”
“他们？”
左重明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本官欢迎他们过来，但回不回得去，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钱倩转移话题，说道：“对了大人，还有一件事，其他地方的宗派，有想迁移到咱熙云府的。”
李军如数家珍的开始点名：“恨天宗，浣月宗，离天剑宗……”
左重明闭目思索着，道：“帮本官给他们发帖，邀请他们前来赴宴，还有熙云府内其他宗派。”
“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亦或者所谓的魔道，哪怕是尼姑庵，寺庙……江湖宗派都不例外。”
“除此之外，再给那些有凝血武者坐镇的世家，武馆，帮派等势力发帖，派主事人过来一趟。”
高宇无奈道：“可是大人……这些江湖匪类对朝廷，向来是爱答不理，他们可不一定卖咱们面子。”
“不卖面子？好办。”
左重明笑了：“莲生教此次动用了不少暗子，这些人既然不来，说明心里有鬼……除恶务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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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语调很轻，甚至脸上还带笑。
但钱倩等人却倍感悚然，均有种四肢发凉的寒意。
不久之后。
高宇几人面色复杂的离开，临走前找到陈天龙，让他去见左重明。
“大人，有何吩咐？”
“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摸清熙云府内所有江湖势力的底细。”
“本官要知道他们的在册弟子人数，每个人的家庭背景，有什么敌对势力，又跟谁关系好。”
“嘶……”
陈天龙暗暗咂舌，悚然的同时又激动起来。
悚然是因为，他知道左重明打算对江湖势力下手了。
激动是因为，这个任务的报酬，简直太他么丰厚了。
略一愣神，他猛然昂首，沉声说道：“必不负大人所托。”
左重明提醒道：“你有七天时间。”
“遵命。”陈天龙用力抱拳。
左重明颔首：“下去吧，坐了这么久的飞舟，你也累得不轻，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办也不迟。”
“多谢大人关心，属下告退。”
陈天龙喜不自禁的告退，刚出门就打开聊天框：“兄弟们，有活干了，刚接到一个大任务。”
“啥？”
陈天龙炫耀似的截图：“20点好感度，一门中级身法武技，以及一次左重明的亲自指点。”
“嘶……卧槽？”
“草了，亲自指点？”
“会长牛批啊！”
“看来左大人是信任你了。”
“那会长升职成镇魔使的日子，恐怕不远了。”
群里顿时炸开了锅，无数群员纷纷表示羡慕，兴奋……。
“闲话少说，先干正事。”
陈天龙歪嘴一笑，部署命令：“联系那些拜入宗派的玩家，死命的砸钱，让他们打听消息……。”
222：小势可改，大势难逆
空旷的书房里。
左重明端起茶盏，指尖捻动茶盖，慢条斯理的刮着沫子：“看懂了多少？”
一旁侍奉的齐浩，齐婉琳兄妹，不免楞了一下。
半息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左重明的话是对他们说的。
考校吗？
二人隐晦的对视一眼，下意识紧张了起来，绞尽脑汁的回忆刚刚的一切。
好一会儿，齐婉琳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回大人的话，属下以为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哦？说来听听。”
左重明笑着端起茶喝了口，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齐婉琳回答道：“大人此举第一重意思，就是整顿熙云府内的江湖势力，让他们老实听话。”
“至于第二重意思，看似报复蛮人，实则是声东击西，迫使丛云府的蛮人高手撤回，夺回疆土。”
齐浩补充：“大人，属下觉得还有一重意思。”
“说。”
左重明看他一眼。
齐浩略微紧张的道：“您之前提过那些特殊的人，属下觉得您要借此提升其实力，然后收入麾下。”
左重明听罢，笑着点了点他：“有点意思，看来你父亲小觑你了。”
“大人过奖了。”
齐浩脸上不由露出笑容，得意的冲妹妹一挑眉毛。
“话糙理不糙，说的还行。”
左重明把玩着茶盖：“还有一重意思，你们没看出来，但念在你们并非官吏，看不出也正常。”
“额？”
二人脸上笑容僵滞，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
左重明随口道：“本侯在这种关头，还要挑衅蛮人，关键是想试试，能否借刀杀人。”
齐婉琳不解：“借刀？谁？”
“莲生教。”
“莲生教？”齐浩不由愣住。
齐婉琳杏眼微瞪，诧异道：“大人，莲生教的教主都死了，实力十不存一，他们还会出来吗？”
“八成会。”
左重明眯起眼睛：“此前本官说过，莲生教此次造反，不但联系了妖魔，还有蛮人的高手。”
“若要请动后者，借以对抗朝廷援军，莲生教必须给出足够的利益，他们之前定有协议……。”
“现在莲生教大势已去，且原计划吞并的三府之地，只拿到丛云府一处，你们觉得蛮人还会信守承诺吗？”
“本官挑衅蛮人，让南疆荒域乱起来，丛云府的蛮人高手也会乱，届时莲生教就有机会了。”
齐浩恍然道：“我明白了，大人是要让他们的联盟破裂，彼此内讧，从而伺机夺回丛云府。”
“聪明。”
左重明点点头，沉吟着道：“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入职之事来日办妥。”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蛮人使团入京求和，已经和朝廷达成协议，您现在颁布这般命令，岂不是故意破坏？”
“你不懂。”
左重明笑了：“南疆荒域势力林立，并非铁板一块，蛮人使团所代表的，只不过是日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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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攻占丛云府，抵抗朝廷援军的蛮人是御龙教的，双方互不沾边，本官哪里破坏协议了？”
“……”
齐浩嘴角抽了抽，还有这么算账的？
齐婉琳担忧的道：“可是大人，万一误杀了日月教的人，岂不是……。”
蛮人脸上可没刻字，杀错人可太正常了。
“杀便杀了。”
左重明轻描淡写的道：“就算日月教忍不了，派人去京城告本官的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官现在可是王侯，区区小事奈何不了我，最多也就打打口水官司，双方扯皮罢了。”
日月教跟朝廷相比，体量简直太小了，他们拖得越久，损失就越大，先扛不住的肯定是他们。
哪怕拖到最后，赢家也是左重明。
日月教如果想减轻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收缩势力范围，静等着这波劫难过去。
“原来如此。”
齐浩恍然，感叹的抱拳道：“多谢大人解惑，我等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今天这一席话，确实让他们受益匪浅。
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父亲为何对左重明如此推崇，敬畏甚至于恐惧了。
此人看似只走一步棋，却能同时算计好几步，甚至影响整体局势，不愧是十七岁便能封侯的强人。
“呼……”
左重明放下茶盏，心念微动进入论坛。
果不其然，得到封赏的内测玩家，纷纷发帖开始炫耀。
比如各种称号，或者用贡献换了什么武技，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不过这群装比犯很快引起了众怒，无数公测玩家盖楼声讨，双方你来我往闹得欢腾。
除此之外，最受瞩目的就是左重明发布的任务了。
“呜呜呜，左左好好啊。”
“左大人太理解萌新的苦了……”
“左左肯定知道萌新起步难，这才咬牙做出这种善举。”
“是啊，蛮人的命也是命，左左这么做，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太感人了，抱住左左抱枕痛哭QAQ。”
歌颂左重明者，数不胜数，但讨伐他的也不少。
尤其是降临在南疆荒域的玩家，这对他们来讲完全就是天灾。
游戏才公测几天啊，他们还没摸清情况呢，左重明直接就发屠杀令了，这尼玛……。
不过，玩家的脑洞是可怕的。
很快就有人提出了一个办法——合作！
简单来讲，让降临在南疆荒域的玩家当奸细，金云州这边的人带毒药过去，合作坑死蛮人部落。
大家合作，五五分成……。
反正对玩家来讲，现在都是刚起步，小命不值钱，大不了赚够钱以后，死一次重新角色嘛。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顿时引起了无数人的附议。
刚刚还沦为嘲笑对象的南疆荒域玩家，转眼变成了香饽饽，还出现了‘高价卖自己’的帖子。
“诶？”
左重明忽然瞄到一则帖子，点进去看了看，不由腹诽：“还真是……小势可改，大势难逆。”
纵然他凭借一己之力，让莲生教的计划毁于一旦，甚至扭转了金云州的局势，影响了不少玩家。
但把金云州放在整个世界，顶多只是沧海一粟。
223：饥不择食，治标治本
降临到武朝域内的玩家，只是其中一部分，前世中那些玩家强者，并未受到太大干扰。
比如剑尊徐青松，还是降临在星盘岛，赫赫有名的‘海王’依旧降临在云虚海，变成了一名鲛人。
玩家也不都是人，个别幸运儿在创建角色时，会触发特殊选择，比如变成精怪，妖族等等。
这种选择……说实话有利有弊，总的来看弊大于利。
毕竟妖魔是人人喊打的，先天阵营就不同，且妖魔彼此争斗更是凶残，玩家想活下来都难。
但话说回来，这毕竟是个游戏，玩家肯定是怎么开心怎么玩，所以也不乏有好事者当妖魔。
蓦得，一阵香风飘来：“左侯爷，发什么呆呢？”
左重明头都懒得抬，径自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差不多了。”
欧阳玉噘噘嘴，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一边说着一边从灵戒里掏出厚厚的书册。
“电母拒不投降，我们逼不得已杀了她，其他护法，长老也差不多，目前剩下的人不多了。”
“除此之外，三十六明舵，七十二暗舵也损失不小，情报网也被打乱了，人脉关系也……。”
左重明翻阅着书册，扬手打断她的话：“这个以后再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回哪去？”
欧阳玉撇撇嘴，阴阳怪气的哼哼：“府邸吗？妾身可不敢咧，怕被您身边几位仙女轰出来。”
白天她可亲眼见到了，撇开南语嫣不说，左重明身边可还有三位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的女人。
这狗男人太可恨了，去一趟京城就勾搭仨。
且无论是从样貌，气质还是身段，哪方面都不输自己，这让欧阳玉气急的同时，又有种酸味儿。
“你还怕这个？”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她们几个加一块，都不够你一只手打的，谁轰谁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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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玉翻着白眼：“呵，小女子可不敢对大妇动手，免得某些人拉偏架。”
“酸味太重了。”
左重明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着手将莲生教的重心，朝丛云府转移。”
欧阳玉皱眉道：“转移到丛云府？你没说错吧？那地方现在被蛮人占着，这事你应该知道。”
“尽管莲生教与其有协议，可如今教内实力大减，那群蛮子肯定不认账，真要过去的话，免不了一战。”
以莲生教现在的实力，跟那群蛮子硬碰硬，绝对没好果子吃。
“他们很快就坐不住，会自己走的。”
左重明幽幽说道：“丛云府纵然富饶，但他们的根基却在南疆荒域。”
“一旦老家乱起来，他们就算再不舍，也得放弃丛云府，滚回南疆荒域稳固局势。”
“那时的丛云府，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能落到谁的手里，就看谁下手快了。”
欧阳玉不太理解：“听你这意思，你不打算收复丛云府，借以再立功勋？”
左重明摇头：“武皇已经对我忌惮，百官巴不得我立功，他们好借机捧杀我，所以现在立功有弊无利。”
“嘶，这么说的话……”
欧阳玉牙根发酸：“你明面上是报复蛮人，再立新功，实际上打算把丛云府送到莲生教手里。”
别忘了，左重明还有个马甲叫季长云，正是莲生教新任教主，丛云府到最后还是被他拿捏。
“有长进。”
左重明赞许的看她一眼，起身朝外走去。
“你干嘛去？”
“回去休息。”
“那我呢？”
“你随便。”
“我……我也要回去。”欧阳玉偷瞄着他的反应。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随口道：“换成侍女。”
“人家明明是圣女。”
欧阳玉不情不愿的嘟囔着，但还是换了一副相貌和衣裳，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离开了镇抚司。
由于府城曾陷落过，所以到处都能看到残垣断壁，碎石瓦砾。
甚至有些缝隙角落处，还残留着黑褐色的，早已干涸的鲜血。
尽管趁着左重明赴京期间，李军特意安排人，抓紧时间修缮府城。
但就这么点时间，怎么都不可能修复如初，所以只要稍加注意，便能看到细节处的血腥……。
欧阳玉拽了拽他的袖子，指着前面问道：“咦？前面一群人围着作甚？”
“那是粥棚。”
左重明抬眼扫过，说道：“尽管莲生教叛军被击退，却有太多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所以，陆大人在城中各处设有粥棚，起码能保证百姓不被饿死。”
欧阳玉听罢，轻叹：“陆大人真是个好官。”
说话期间，二人来到人群外。
尽管多数人没见过左重明，但从他衣着气度便能看出，绝非是平民百姓。
当百姓们察觉到他靠近时，本能的朝旁边挤去，不敢靠他太近，免得惹这位贵人生气迁怒。
二人畅通无阻，直接穿过人群来到场中。
入目便看到，陆伟光脸色铁青的站在粥棚前，对着几名低着头的男女怒声呵斥。
也不知这几人做了什么事，能让饱读诗书的陆大人骂脏话。
足足好一会儿，陆伟光余怒未消的哼了声，咬着牙吩咐衙役：“来人，每人十鞭，以儆效尤。”
这些男女身体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当见到衙役拿出鞭子，朝他们徐徐逼近时，他们终于明白陆伟光是动真格的。
“大人，大人饶命啊。”
“十鞭子……会死人的。”
“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绕了……”
几人双膝一软，噗通便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的哭喊着，告饶着。
以他们的体质，这十鞭子若真抽下来，怕是要带走半条命。
“发生了什么？”
“咦？侯……左大人？”
陆伟光正欲行礼，但触及他的眼神，赶紧改了口，低声讲述：“大人，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说说。”
“唉……”
陆伟光长叹一声，语速极快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倒也不大，说穿了无非四字——人性使然。
粥棚本是给难民设立的，可总有些人明明不缺吃喝，却因为粥是免费的，所以就故意过来蹭。
他们过来蹭粥，图的只是省钱，但这粥对其他难民来讲，完全是救命的东西。
尽管陆伟光用了各种法子，但总不缺抱有侥幸心理的人……。
今天也是被逼无奈了，他才决定动真格的，用以震慑这些家伙。
“治标不治本。”
左重明听罢，轻声给出了评价。
陆伟光无奈道：“下官怎能不知，可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
左重明拍拍他的肩膀，探手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灰，甩手洒进了大锅里：“这就差不多了。”
“这……”
陆伟光看着白粥被撒一层土灰，不由得怔在原地。
224：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不仅仅是他楞了，旁边围观的百姓也傻了，但二者呆滞的原因不同。
陆伟光是若有所悟，百姓则是不明所以。
“从今日起。”
左重明瞥了眼衙役，吩咐道：“一斤白粥减五两米，添三两麸穅，二两陈谷，一两碳灰……。”
“啊？”
“这……”
“陆大人……”
衙役们面面相觑，均是摸不着头脑。
倒是周围的百姓们，不禁露出愤慨之色，愤愤怒视着左重明。
他们单纯认为，左重明是要克扣赈灾粮草，充入自己腰包，这他么是彻彻底底的血馒头啊。
尽管心里恨不得咬死他，但摄于左重明的凶威，又敢怒不敢言。
“唉……”
陆伟光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疲惫的颔首：“按照大人说的办吧。”
他知道左重明此举，并非所谓的中饱私囊。
恰恰相反，这是为了真正的难民着想。
因为一旦粥里撒了土灰，那些厚着脸皮蹭饭的人，很可能不再来捡便宜。
毕竟是掺杂麸穅，土灰的粥，只是想想就倍感膈应，更别提喝下肚里了。
而真正的难民可顾不得这些，不管这玩意有多难喝，只要能填饱肚子，他们都能灌进肚里。
话说回来。
纵然他知道这些，可心里依旧有点不是滋味。
别误会，他并不是对左重明有偏见。
虽然彼此三观不同，性格迥异，但陆伟光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在左重明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心里的不是滋味，更多是对人性的感叹。
散去人群。
陆伟光跟着左重明，一路直行到家门口。
就在分别的时候，他忽然深吸口气，肃然对左重明一揖：“此番，多谢侯爷教诲。”
“无妨。”
左重明笑了笑，冷不丁的问：“圣人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句话应该还有下一句吧？”
陆伟光一愣，颔首回答：“没错，后面的话是初心易得，始终难守。”
左重明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道：“陆大人，如果你真想谢我，就千万别忘了这句话。”
说完，留下陷入思考的陆伟光，带着欧阳玉径自离开。
足足过了半刻钟。
陆伟光才如梦初醒，深深地看向左重明离开的方向：“我终归……小觑了你的心胸和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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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
“我不明白。”
欧阳玉喜滋滋的拿着面人儿，轻声问道：“他跟你明明性格不合，你为什么这么重视他啊？”
“因为他是个好官。”
左重明幽幽的道：“学富五车，精通律法，志向远大，刚正不阿……他是个人才，只是缺少经验。”
“所谓性格不合，从来都是个笑话，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想着让他效忠，只是看重他的能力。”
欧阳玉弹了弹Q版左重明面人儿的脑袋，哼哼问道：“你就不怕他翅膀硬了，反咬你一口？”
刚刚在街上，偶然看到一个捏面人的小摊。
她兴致勃勃的拉着左重明过去，让摊主照着左重明的模样，捏了个Q版的面人。
左重明瞅着面人头大身子小，明显二刺猿的造型，瞬间断定这摊主是个老二刺猿玩家了……。
“反咬？为什么？凭什么？”
左重明哑然失笑：“我们之间只是理念不同，并没有实质性的血海深仇，他为什么反咬我？”
“别忘了，正因为有了我，他才能从浩劫中活下来，并且从县令一跃至知府，我对他有恩无愧。”
“退一万步，就算他因某种问题，意欲反咬我一口，他有那个资格吗？”
“放眼天下，想咬我的人数不胜数，但事实证明……他们反倒被崩掉了牙，而我越加强大。”
他说话的语调，一如往常的平和。
却能明显让人感受到，他成竹在胸的底气与自信。
欧阳玉小心翼翼的收好面人，又问道：“教内现在人心浮动，你打算什么时候露面？”
左重明回答：“处理好这边的事，我会以闭关修炼的理由，短时间不再露面，用季长云的身份活动一段时间。”
说话间，二人终于来到了府邸。
入目便能看到，门口悬挂着宽大厚重的，底色玄黑的牌匾，上书‘冠军侯府’四个鎏金大字。
哪怕左重明不太懂书法，也看得出这字苍劲有力，如刀削斧凿般，蕴含着咄咄锋芒与煞气。
很明显，李军肯定请了名家提笔，倒费了不少心思。
“侯爷，您回来了。”
看门的中年男子，眼疾手快的推开大门，赶忙上前见礼：“在下方刚，见过侯爷。”
左重明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公主她们，可安置妥当。”
方刚赶紧回答：“回侯爷话，都妥当了。”
“自去吧。”
左重明让他退下，径自走进府中。
——
——
与此同时，武朝盛京。
数辆浑铁打造，厚重坚固的囚车，缓缓驶出镇抚司诏狱。
不多时，便在大量百姓的围观下，来到街口临时搭建的高台处。
伴随一名太监昂扬顿挫的宣讲声，刘启光，李思等人的罪名公布于众。
紧接着，便有斩妖使上前，将囚车里的罪犯，连拖带拽的拉出来，押到了刑场之上。
由于李思的罪名是徇私枉法，收受贿赂，再加上官僚集团的使力，所以倒没有危及到家眷。
但刘启光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整件事的主谋，虽不济诛九族，但连坐是免不了的。
“爹，我怕……”
“刘炳鹤你个狗曰的东西……”
“老爷，妾身不想死。”
“……”
并不是谁都能直面屠刀，面不改色。
当刽子手提着斩首刀，大步来到他们身后时，多数人顿时崩溃。
有哭喊骂街的，有悔不当初的，也有跪地撒泼的，百般作态不一而足。
“棋差一招啊。”
刘启光冷眼看着这一切，却没有多少惧怕，反而显得格外坦然，淡定。
当他得知刘炳辉营救刘炳鹤，恰巧被镇抚司撞见时，他就知道自己掉坑了，挖坑的就是武皇。
因为当时在朝会上，武皇正把此事交给了刑部的李思。
现在回忆细想，武皇定然早知他的谋划，所以顺水推舟，再一网打尽。
可惜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刘启光就算明白过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啪嗒！”
太监看了看沙漏，站起身甩出一枚令牌，扬声喊道：“时候已到，行刑！！”
刽子手纷纷抬手，举起寒光四射的大刀，目光落在他们的后颈处。
嗤……。
鲜血四溅，惨叫戛然。
伴随噗通噗通的闷响，一颗颗狰狞的头颅滚落在地。
刘启光只觉后颈一凉，视野顿时天旋地转。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人群里有名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双褐黄色的眼珠，静静地注视着他。
“原来……”
刘启光楞了一刹，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冷硬的脸上逐渐泛起波澜，唇角微扬的闭上了眼。
“哦……”
“杀的好。”
“贪官污吏，不得好死。”
“圣上英明……”
围观百姓中顿时爆出震天的欢呼。
更不乏有人冲出人群，掏出馒头朝鲜血蘸去……。
——
——
数日渐过。
随着左重明扎根熙云府，金云州的风向顿时发生了改变。
许多散落在各处的玩家们，纷纷组成小队，朝着熙云府这边赶来。
抛开左重明个人热度不谈，更重要的原因是有利可图。
放眼天下，目前的公测玩家们，只有熙云府这里才能找到变强的机会。
战斗玩家可以通过蛮人的人头，找镇抚司换取修炼的起步资金。
生活玩家可以加入重建的工作，不但能混到饱饭，工钱，还能疯狂刷阵营声望。
风景党，收集癖同样能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因为现在的熙云府，是金云州内最安全的地方。
版本玩家也在往这跑，因为就目前的风向来讲，左重明绝对是《归途》当前版本的主角……。
跟着主角跑，绝对没错！！
正所谓，有需求，就有市场。
由于各类玩家聚集，许多投机倒把，想创业的玩家们，也纷纷启程往这边凑。
一时间，熙云府可谓热闹非凡。
随着大量玩家的涌入，整个熙云府的重建速度，直接翻了N倍。
李军他们也发现，这些奇怪的家伙……很好掌控。
只要给点甜头，他们就能拿出十二万分的动力，什么活都抢着干，还他么的是不分昼夜的干。
冠军侯府。
江枫龙轻轻敲门，沉声说道：“侯爷，陆知府登门造访，称有要紧之事。”
过了没几分钟，左重明的回复传来：“请到正厅，本侯稍后便去。”
“是。”
晋升为侯府大管家的江枫龙，连忙朝门口跑了过去。
本来左重明想把他放到镇抚司体系里的，但江枫龙不愿入职，宁可窝在府里当管家。
既然他愿意，左重明也懒得再说，于是他便留下来了。
“呼……”
左重明吐出一口浊气，随意的将一把元石丢掉，伸着懒腰从床上爬了下来。
尽管他刚一回来，就向陈天龙他们发布了‘妖魔元丹’的任务，试图再收割一大波修为值。
奈何游戏刚公测没多久，现在的玩家都忙着冲级呢，没几个人愿意卖。
225：福瑞自寻，灾殃临门
无奈之下，陈天龙只得让公会的玩家组队接任务，杀妖魔，刷修为，充元丹。
可惜左重明对修为值的需求太大了，他们就算努力爆肝也顶不住。
于是乎，左重明索性双管齐下，一方面让他们充元丹，另一方面开始通过消耗元石，修炼功法。
“还差一点。”
他唤出面板看了看，眉头微不可查的皱起。
这几天下来，收获仅是《七星剑典》满级，绝学《武帝拳》勉强升到一级。
其实他没办法，这一身武学都不是大路货，升级难度贼他么大，动辄都是六位数的修为值。
若想尽快提升实力，必须先把玩家的平均实力拉上去。
等玩家因为身份不高，修为上限卡住，无法升级的时候，多出的修为值自然会选择贩卖……。
哗啦~！
他掏出问天玉卷，默默运转《遁一书》，不紧不慢的给自己算了一卦。
不久前抢到的三根玉简，属于‘命’字篇，加上他手里完整的运字篇，已经达到了十五根。
再辅以遁一书来卜算，准确度等方面皆有明显提升。
“咦？”
左重明瞅着卦象，不由得楞了一下：“福瑞自寻，灾殃临门？这他么的……倒是有点意思。”
用大白话来讲，这卦就是说有好事儿自动找来了，但灾祸也到门口了。
真就应了那个词——福祸相依。
思索片刻，他默默收起问天玉卷，折身朝正堂走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陆伟光此番前来的目的，就是卦象中所说的福瑞，好事。
哒哒~！
左重明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
便见陆伟光立即起身，恭敬的行礼道：“下官参见冠军侯。”
“陆大人免礼。”
左重明略一颔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旁边这名女子：“这位是……”
虽然脸上满是疑惑，但他心里却咯噔一下。
这他么不就是太太公会的会长，茶道传奇，前世甚至坐上了皇后之位的……大姐头吗？
其实太太公会的人，尤其是大姐到小酒几人，特别的容易辨认。
因为公会内部有设计团队，会根据游戏的背景，角色的出身等信息，专门为几人设计穿搭服饰。
服饰尽管风格迥异，却有个共同的特点，带有不同风格的‘公会图标’，就跟公司logo一样。
而眼前这货的袖口，衣襟，以及腰带裙摆处，都有抽象的太太公会logo，还有大姐的专属标志。
左重明打眼一瞅，就直接认出来了。
陆伟光连忙介绍道：“回侯爷话，这位是第一香茗小姐，复姓第一，名香茗。”
“……”
左重明嘴角抽搐。
果然，她用的还是这个名儿。
香茗=茶。
加上‘第一’的复姓，全名就是第一茶。
联想起这位的身份背景，只能感叹……人如其名。
“坐下说话。”
左重明抬抬下巴，径自来到首位坐下：“陆大人此番登门，到底所为何事？”
陆伟光看了她一眼，无奈的说道：“其实是一些关乎民生的事。”
“民生？”
左重明诧异：“按我武朝律法，黎民生计之事，该由文官全权做主才对，本侯没压你的权吧？”
陆伟光诚实的道：“第一香茗小姐的谏言，影响太过深远，下官一时间把不准脉，所以才……”
说着，他连忙给第一香茗打眼色，让其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大姐头盈盈起身，落落大方的拿出一本装订的书册，恭敬的奉上：“还请侯爷过目。”
左重明瞄见书名，眼皮顿时一颤：“关于熙云府民生调研，重建，发展等全方位企划方案？”
打开之后是目录，从城市规划，到商业发展，再到经济推动……好家伙，真他么够全面的。
怪不得陆伟光拿捏不准，这方案对原住民来讲，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第一香茗坐下后，余光禁不住的往左重明脸上瞟，细致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她本以为，左重明哪怕不会面色大变，也起码有情绪波动，可没曾想对方脸色压根没变化。
这让本还胸有成竹，底气十足的她，不自觉的忐忑起来。
足足过了盏茶时间，左重明才把书翻完。
就在第一香茗越加忐忑的注视下，他悠然说道：“确实有点意思，跟本官的思路不谋而合。”
第一香茗抿了抿嘴，压住了说话的欲望。
因为她知道，一般说这种话的人，后面往往会挂个‘但是’。
果不其然，左重明继续道：“但是你这本书里的内容，许多都太不切实际，只能想想而已。”
第一香茗含笑问道：“侯爷可否细说？”
“先说城市规划。”
左重明瞥她一眼：“集中建造高层居民楼，确实能容纳更多人口，他们确实更加的安全……”
“但问题在于，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城里讨口吃的，你让种田的，砍柴的，打猎的人怎么办？”
“再说道路规划，建造，你可知熙云府多大？修一条路成本多高？维护的成本又有多高？”
别忘了，这他么是个超凡的世界背景。
单就武者，妖魔的破坏力，诸多现实中的基建工作，就不可能实现，否则朝廷半年就得垮。
“还有……”
随着他指出的问题越来越多，第一香茗的脸色越加难看。
旁边的陆伟光眉头紧锁着，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一开始真被企划书吓到了，但经由左重明的提点，细致思考就发现里面的漏洞，弊端数不胜数。
毫不夸张的来讲，如果真按照这企划书来走，到最后只会产生更多的问题。
沉默半晌，第一香茗咬咬银牙，轻声问道：“刚刚侯爷不是说，这企划书跟您思路不谋而合吗？”
她不是原住民，所以不太理解。
“只是一部分而已。”
左重明笑笑，转移话题道：“虽然书的内容有点不切实际，但也绝非一般人能编写出来的。”
“第一小姐莫要灰心，眼高手低谁都有，你比太学院那帮子废物强多了。”
“若小姐能脚踏实地，日后定能有所成就，千万不要灰心。”
说到这里，他隐晦的给陆伟光打了个眼色，暗中传音道：“可堪一用，陆大人可自行定夺。”
太太公会来回搞了那么多出戏，无非是要靠近左重明。
既如此，他也不介意给个机会。
毕竟太太公会在现实中的体量不小，若能借力……也能发挥不小的用处。
左重明之前数次的打压，拒绝，无非是要捏碎她们的傲气，让她们懂得低头服软而已。
江枫龙适时出现，提醒道：“侯爷，陈道长来了。”
“请去偏厅。”左重明略一颔首。
陆伟光很有眼力见，顺势起身道：“侯爷，此番再无要事，下官这就告退了。”
“本侯送送你。”
“侯爷留步。”
陆伟光拱了拱手，带着怅然若失的第一香茗，转身离开了冠军侯府。
待他们离开不久，江枫龙便带着陈道长来到正堂。
“道长，坐。”
左重明敲着扶手，冷不丁的问道：“不知陈道长日后有何打算？”
陈道长谦虚的回答：“山野道人，云游四方罢，侯爷若有吩咐尽管直言，老道定倾尽全力。”
“做一笔交易吧。”
左重明单刀直入，沉吟说道：“我有办法能让你晋升归元，但需要你办一件事。”
“但说无妨。”
陈道长有些心动，但老于世故的他，还是决定先听听详情。
“道长师承天机阁，精研遁一书。”
左重明微眯着眼睛，说道：“理论上来讲，道长便是新一代的天机老人，没错吧？”
“愧不敢当。”
陈道长羞惭的垂下头，堂堂天机阁传人，半截入土了才凝血境，他确实十分惭愧。
左重明不以为意，接续说道：“本侯看重的就是你这个名头，这个身份。”
陈道长有些不解，好奇的追问：“额，侯爷有话直言便是。”
“小事。”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笑了：“本侯要你以天机阁主的身份，撰写一篇……排行榜。”
“哈？”
陈道长懵逼。
啥玩意？排行榜？
左重明幽幽说道：“先立一个人榜，收录熙云府域内的，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俊杰。”
“本侯会给你提供资料，你根据他们的实力，名气，战绩等，给他们排出名次，共计三十六人。”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给对方消化的时间。
过了片刻，他继续出声：“对了，记得别排的太公平。”
“嘶……”
陈道长回过神来，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色的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妖魔。
混迹江湖半辈子，他绝不是无知小白。
对于左重明话里的意思，他经过最初的震惊后，迅速便想透彻了。
这货是要拱火啊！！
众所周知，年轻人都是血气方刚，好胜心强，武者尤为甚之。
试问，谁不想扬名立万？名声远播？
陈道长可以想象到，一旦这排行榜公布出去，那些年轻武者到底会多疯狂。
甚至不需要左重明引导，他们自己都能打出狗脑子来，所为的……仅是让自己排名往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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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大乘如来，侯府议会
极西之地。
由于此地遍地荒沙，贫瘠无比。
所以，许多王朝都只是名义统治，实际上连问都懒得问。
非但如此，甚至将此地视为流放的地方，犯下大过却罪不至死者，往往都会被流放至此……。
基于以上原因，这里可谓极尽混乱，比南疆荒域还乱。
数千年前，佛门欲进中土传教，结果被中土的武林打成了狗，不得已退居极西，开始繁衍生息。
后来，佛门靠着强大的实力，以及牛批的洗脑能力，将极西之地变成了遍地寺庙的佛陀之地。
由于人性使然，佛门也逐渐开始分裂，搞出了密宗，大乘，小乘，欢喜道乱七八糟的派别。
其中，又以大乘如来寺，密宗法王寺，小乘渡厄寺等派别最为强大，它们又被称为极西三圣。
铛~！
浑厚的钟声扩散，层层音浪迭起。
偌大的如来寺内，骤然凝现一座高达数十丈，拈花含笑，肃穆庄严的佛陀虚影。
佛影眸眼半合，默然远眺中土方向，眉宇中有悲苦浮现。
此异象持续数息，方才随着一阵佛号声，渐渐消散不见。
“阿弥陀佛。”
老僧盘坐在佛像前，盯着桌上两枚破碎的人偶，脸色格外阴翳：“圆通的魂塑也碎了……。”
两枚人偶均是巴掌大小，像是某种宝石雕琢而成。
细看不难发现，人偶的相貌正是截杀左重明的和尚，以及死在竞技场中的戒尘。
魂塑——乃是如来寺独有的秘法。
达到归元境的武者，会将意识分割一丝，保存到特制的魂塑之中。
一旦武者死亡，如来寺便能尽快得知。
若能找到遗体，还能通过魂塑牵引，提取出残缺的信息，便于更快找到真凶。
前不久，戒尘的魂塑率先碎裂，正当他们焦急万分之际，圆通的魂塑竟然也碎了。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直接让他们破防了。
因为戒尘的生死，关乎到如来寺再入中土的大计。
如来寺的高僧为了把戒尘培养起来，可谓是耗尽心血，没曾想他仅回家一趟，便把命丢了。
戒律堂的僧人，目露杀机的说道：“住持师兄，会不会是法王寺动的手？亦或者是渡厄寺？”
大家三足鼎立，彼此都是老对头了。
扯后腿，放暗箭之类的操作，都是家常便饭。
如今出了这等事，他们第一时间就怀疑是对方暗中搞鬼。
“不太可能。”
旁边有人出言，沉声分析：“按照脚程来说，戒尘魂塑碎裂那天，他们早已经入京数日了。”
“你的意思是说，戒尘是在京城出的事？”
中年僧人皱了皱眉：“可戒尘背景不俗，其父乃是朝中大员，且又是京城重地，谁敢杀他？”
没等那人回答，众人便应声回头。
却见一名相貌俊秀，气质出尘的青年和尚，拿着一个包裹走进大殿。
青年和尚合十行礼道：“住持，各位师叔，圆通师叔托人送来了包裹，说是京城的特产……。”
圆通？特产？
众人闻言，脸色微变。
戒律堂首座猛地站起来，探手便将包裹摄来，真元鼓荡将之震开。
只听哗啦一阵脆响，露出几块玉石和一封信。
“留影石。”
众人自然认出了这东西，但他们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那封信上。
“你且下去。”
戒律堂首座先让青年和尚离开，这才将信和留影石递交给老僧。
老僧面皮一颤，默默拆开信件。
信上只有一句话，大致内容是让他们催动留影石，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信纸不厚，字迹明显。
其余人也通过背面，看出了信的内容，不由得望向几块留影石，脸色尽有些阴晴不定。
“呼……”
老僧深吸一口气，挑了块留影石渡入真元。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便是热闹非凡的竞技场，而场中则有二十多人大混战……。
不，不是混战。
应该是多数人结盟，围攻一个人。
通过场中嘈杂，聒噪的议论和欢呼，如来寺的人很快搞清了大致始末。
武皇欲要封左重明为冠军侯，百官自然不同意，最后各退一步定下这比赛。
百官欲以京城的天骄，称量左重明的斤两，看他有没有资格封侯。
戒尘之所以突然要回京，就是因为京城的父亲来了家书。
只不过，当时戒尘言称思家，并未跟如来寺提及此事。
“这是……”
“如来神掌？”
“他才归元境初期，怎么会……”
“恐怖如斯？”
当左重明使出如来神掌时，整个大殿顿时炸开了锅。
饶是他们心态沉稳，且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这一幕震到了。
如来寺失传已久的传承绝学，再一次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已经是无法言喻的激动与惊喜。
更让他们心态崩溃的是，向来以门槛极高，难学难悟而著称的佛门绝学。
竟然被一个区区归元境初期的年轻人，参悟到这般精深的程度。
这河狸吗？
这不河狸！
可这么不合理，荒谬，可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却真切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让他们心绪紊乱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
片刻的功夫，几块留影石全部看罢。
殿内登时陷入难言的静寂，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良久，一阵强制按捺着情绪的，嘶哑发颤的声音响起：“我寺传承，如来神掌……”
“务必寻回，不惜一切代价。”
“且，此人还是杀害戒尘的凶手，或许圆通也遭了他毒手……不可不除！”
“住持师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着。
所有人的脸上尽是压不住的兴奋，以至于脸色略有泛红。
“此事脉络，应是这般……”
老僧死死的盯着留影石，声音依旧平和：“首先，戒尘接到家书，赴京阻止左重明封冠军侯。”
“其父身为朝廷命官，定知武朝对我佛门的偏见。”
“所以，他特意叮嘱戒尘，勿与我等言说此事。”
“但谁都没想到，左重明战力如此惊人，以一敌众大占上风，甚至还敢辣手杀人。”
“圆通也在现场，看到对方使出如来神掌，再加上戒尘的死，于是便动了心思。”
“他自觉以源海境的实力，面对归元境初期的左重明，绝对能战而胜之，却不料……。”
说到这里，他便停了下来。
后面的话没必要说了，大家懂的都懂。
有人迟疑着问道：“可这封信……是谁寄的？”
老僧怅然一叹：“不管是谁寄的，都是想借刀杀人，但我们明知如此，却也得咬饵。”
如果仅仅是仇恨，他们或许还会权衡利弊。
但涉及到传承绝学，他们哪怕知道这是个坑，也不能视若无睹。
戒律堂首座，连忙说道：“住持师兄，要不就让我去一趟吧？”
老僧摇头：“你虽是源海后期，比左重明高一个大境界还多，但此人实力不可按常理论之。”
“而且，你身为戒律堂首座，若无故失踪的话，法王寺他们定会察觉，所以你们都不能去。”
戒律堂首座一愣，皱眉问道：“师兄的意思是……”
老僧眼中迸射杀机：“以防万一，请隐世师祖出手，务必夺回传承绝学，并为戒尘和圆通报仇。”
“嘶……”
众人心脏剧烈一颤，尽皆勃然色变。
他们万万没想到，住持师兄对左重明会如此慎重，竟让隐世师祖出手……。
那些师祖们，可最低都是星象境啊。
这么算下来，比左重明高了足足两个大境界。
震惊之余，众人欣喜感叹：“若真如此，定是手到擒来。”
如来寺的人并不知道。
就在一封包裹送到门口时，法王寺和渡厄寺等势力，也出现了一个包裹。
一模一样的，包裹。
——
——
熙云府城，冠军侯府。
今日可谓是热闹非凡。
单就门外的马车，就从街头停到街尾，起码得有三五十辆。
来客们均手持请帖，尽聚在门口议论着，有人表情淡然，有人焦躁难安，更有人频频擦汗。
此时，若有人在门口环视一番，便能轻易看尽人生百态。
“侯爷有令。”
江枫龙穿着得体的黑袍，大步来到门口，扬声宣布道：“请诸位宾客出示请帖，入席赴宴。”
方刚等人站在旁边，负责登记和查验。
每每有人递上请帖，他们便在名单处做上标记，并高声唱道：“XXX，送南海宝珠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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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礼物足够珍贵，自会引起一阵惊呼。
这让许多宾客不禁暗骂，左重明太他么狗币了。
因为现在很多人摸不清左重明要干嘛，所以此番受邀前来，仅是随便准备了点见面礼。
可这货突然玩这一手，直接把他们架在火上了。
毕竟大家出门在外，图的就是个面子。
你要是送的礼，份量没前面的重，那就太尴尬了。
万一有些小势力比你送的礼重，就不只是尴尬，足以称得上丢脸。
尽管心里骂的厉害，但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摸上了灵戒，开始清点随身的东西，准备添点份量。
没办法，都是为了面子……。
227：精诚合作，共同发展
“侯爷，都到齐了。”
江枫龙将名单放桌上，指着后面增补的名字：“而且还多了几个，没想到恨天宗还敢过来。”
“他们怎么不敢？”
左重明嗤笑：“我知道你指的是冷月菩萨的事，其实那个妖女并不是恨天宗的，她是故意嫁祸。”
“啊？”
江枫龙楞了一下。
左重明撇嘴：“不过话说回来，她跟恨天宗也颇有渊源。若是往前追溯，还算得上是一家人。”
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只看出女子是名玩家，使出的遁术跟七情魔宗有关。
除此之外，其他就不甚清楚了。
直到前几天刷论坛时，才偶然看出端倪。
太太公会为了提高名气，宣扬实力，这两天放出了一支短视频MV。
从大姐头第一香茗，到老么小酒，几个人均有出场。
左重明瞬间便认出，伞伞正是那名妖女。
确定了身份，一切就豁然开朗。
太太公会是要塑造一个‘神秘妖女’，引起左重明的好奇，再逐步演变成相爱相杀的剧本。
不得不说，如果左重明真是个原住民NPC，这计划确实管用。
因为能吸引聪明人的，往往是不相上下的对手，而不是好看无用的花瓶。
可惜的是，左重明不是正经NPC。
就算没有这支MV助攻，随着他跟伞伞接触次数变多，这计划最终也会破产。
毕竟左重明脑袋里，可是有几十年的剧情经验，她们只要有一点编的不对，就会露出破绽。
“对了。”
江枫龙很知趣的不再追问，转回正题道：“侯爷，留影石也安排好了，角度隐蔽，覆盖全场。”
“嗯，做的不错。”
左重明扫过名单，唇角略微弯了弯：“之前忘说了，你去找陈道长，告诉他别把本侯列入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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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什么榜单？
江枫龙尽管心里茫然，但还是记住了这吩咐。
辗转来到前院。
左重明刚一露面，落座的宾客们便识相的站起来，齐声问候：“在下XXX，见过冠军侯。”
“免礼，坐。”
左重明笑呵呵的摆手，来到首位坐下，端起酒樽：“公务繁忙，让诸位久等了，本官自罚三杯。”
尽管他说是自罚，但大家还是举杯同饮。
毕竟这货是冠军侯，熙云府是他的封地，整个熙云府都是他的。
他可以不给你们面子，但你们不能不给他面子，否则他只要眉头一皱，你们就举步维艰了。
跪坐在旁侍奉的欧阳玉，隐晦的瞥他一眼，暗暗传音：“你少喝点。”
“诸位都是熙云府内，有头有脸的人。”
左重明充耳不闻，朗声说道：“今日本官能请来诸位，可谓三生有幸……”
大家一听这话，心情顿时好起来了。
刚刚被架起来的怨气，不自觉消了大半。
古话说得好，花花轿子人人抬。
左重明高帽咔咔的给他们戴，他们自然也不会干听，好听话也不停的往外抖。
仅是几句话的功夫，场面上的气氛便逐渐活络，轻松起来。
当然了，也仅是表面而已。
能以势力代表赴宴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随便拔下一根眼睫毛，都他么是中空的。
尽管脸上笑嘻嘻，但大家心里却不敢有半点松懈。
对于左重明这人，他们可是事先有过调查，绝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若是真把他当成十七岁的毛孩子，怕是会被坑的尸骨无存，渣都不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左重明放下筷子，端起茶清了清口，轻声说道：“其实呢，此番邀诸位前来，一是想认识认识，二来嘛……”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暗暗腹诽：“正题来了。”
“前不久莲生教祸事，大家想必没忘吧？”
左重明沉吟着道：“据本官所知，莲生教的教主，修为是源海境后期，护教双使也是源海境。”
“另有八大护法，四大长老皆是归元境后期左右，更是有三十六舵，舵主皆为凝血境武者。”
大家心里略有疑惑，一时间摸不清他的意思，只能呐呐点头附和。
左重明继续：“仅凭莲生教本身，确实搞不出这么大的乱子，还得加上前朝余孽，妖魔邪祟，蛮人高手。”
“但本官事后做过统计，按照金云州各地的力量，就算莲生教加上这些帮手，也不至于搞这么乱。”
一人问道：“侯爷的意思是？”
左重明说：“你们想必也知道，熙云府当初是全面失陷，仅有本官坐镇的平安县守了下来。”
大家心有不祥，干笑着欲要打断：“侯爷能力出众……”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说道：“从这件事里面，本官想到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大家太散。”
“叛军来袭时，宗派各自为战，世家只想自保，只有镇抚司孤军奋战，不被击败才是怪事。”
“后来各地失陷，许多世家宗族，宗派帮会撤到平安县，大家凝成一股绳，轻易便击垮了敌人。”
有人迟疑着问：“按侯爷的意思，难不成想让我等投效镇抚司？”
“想得美。”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你们想投，本官还懒得要呢，武者各个都是无底洞，镇抚司可养不起。”
“哈哈……”
众人露出释然的笑容，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收编是不可能的，但合作却可以嘛。”
左重明话音一转，笑吟吟的道：“正所谓合则两利，大家只有精诚合作，才能共同发展啊。”
合作？
大家不禁有点懵逼，老子江湖中人，跟你朝廷有啥可合作的？
自古以来，朝廷和武林只有两个局面，要么是水火不容，要么互不相干，从哪扯得上合作？
左重明抿了口茶，啧声道：“圣人有云，人无完人。换成势力也是如此，谁也不能十全十美。”
“宗派有宗派的好，朝廷有朝廷的缺，反过来其实也一样，合作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边云清皱眉追问：“侯爷不妨细说。”
左重明笑道：“据本官所知，宗派人手有限，所以寻觅弟子很难，毕竟身负灵脉者千不存一。”
有人心里一动：“侯爷的意思是……”
“镇抚司可以帮忙。”
左重明轻声道：“镇抚司隶属朝廷，可名正言顺的召集百姓，检测其灵脉资质，输送给你们。”
“当然了，这些新弟子该怎么分配，得先看有几家答应下来，以后慢慢细化详谈也不迟嘛。”
边云清听得怦然心动，因为等玄剑宗重建后，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招收弟子。
如果有左重明帮忙，那就能省下太多的时间了。
念及至此，她语气不由迫切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但侯爷说的是交易，不知您要什么？”
其余人听到这话，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如果价格公道的话，他们不介意合作一把。
“本官要的很简单。”
左重明竖起一根手指，笑着说道：“各宗各派的名下，不乏有矿脉之类的东西吧？”
“如今这世道可不太平，若想开采它们，就得有足够的人手，还得派弟子前去看护。”
“宗派弟子皆身负灵脉，大好时光若耽搁在这种杂事上，岂不是浪费了老天爷给的天赋？”
“本官可以帮你们解决问题，比如招募人手，比如派人看护，价格只要……它的一成利润。”
这价格高吗？
扪心自问，不高。
站在宗派的角度，仅付出一成利润，就能省下招募人手的杂事，省下弟子的时间……简直大赚。
好一会儿，有人忍不住试探：“侯爷，在下冒昧问一句，您麾下有这么多人手吗？”
左重明笑着反问：“本侯麾下共有一千七百巡察使，六百斩妖使，阁下觉得够不够？”
随着游戏公测，不少氪金大佬，职业高玩涌入，他麾下的武者数量又膨胀了许多。
熙云府的妖魔就算再多，也经不住玩家们瞎霍霍，所以他得给这些玩家找点兼职的工作……。
“嘶……”
众人尽皆色变，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么的太变态了吧？
如此庞大的数目，都足够组建军队了，你就不怕武皇问责？
不对！
大家忽然想起来，熙云府的隔壁就是丛云府，蛮人正在那虎视眈眈呢。
如此境况下，左重明越强，武皇反而越高兴。
“还有一件事。”
左重明举起茶杯，随意的说道：“以后不可随便设立坊市，因为会影响到附近百姓的安危。”
“安危？”
大家楞了一下，有点听不明白。
左重明的理由很充分：“来往坊市的皆是武者，有道是龙蛇混杂，附近的百姓免不得要遭殃。”
“可……”有人欲要反驳。
左重明补充：“只有在特定的地方，才能建造坊市，具体地方以后再说。”
“全凭侯爷吩咐。”
大家仔细想了想，发现也没啥损失。
经过前阵子的灾劫混乱，各宗各派的老巢都损失不小，更别提外设的坊市了。
短时间内，他们压根没想着重建，休养生息才是王道，所以左重明这个吩咐……屁用都没有。
谁也没注意到，左重明借着喝茶的动作，悄然掩去了扬起的唇角。
228：一字之差，一言离间
经常淘东西的人，想必都知道一个套路。
搭货，添头。
你明明想买A，却让摊主以为，你想买的是B。
墨迹好一会儿之后，找个由头买下B，让摊主附赠A。
左重明用的也是这套路，一开始所说的话都是铺垫，用以博得大家的信任。
然后以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出真正的目的。
“除此之外，还有个好消息。”
左重明不给他们深究，细思的机会，紧接着说道：“凌云飞舟的建造厂，马上就要建好了。”
“尽管论品质等方面，不如朝廷所制的，但在州府之间往返，绝对称得上绰绰有余。”
“关键在于，价格也比朝廷的便宜很多，还接受细节处的定制，诸位若是有意可稍后前往。”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挺直身板，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兴致。
如果宗内有这东西，无论做什么事都便捷太多，这玩意的速度，远不是武者能比拟的。
可惜飞舟的造价太高，或者说……朝廷太黑了。
像宗派这种势力若想买，起码六位数保底，元石为单位，简直就离谱至极。
饶是如此，诸多闻名天下的势力，依旧趋之若鹜，毕竟它确实物超所值，而且还象征着排面。
放在以前，像熙云府内的这些势力，对凌云飞舟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现在，左重明一番话，顿时让他们心思活络起来……。
“侯爷。”
有人忍不住问：“据我所知，凌云飞舟之所以造价高昂，关键是需要大量的青空紫雷木做龙骨，以及特殊妖魔的血髓……侯爷是怎么找到替代品的？”
“你猜。”
左重明端起茶抿了一口，压根没有回答的意思。
其实这种‘山寨飞舟’的制作方法，还是前世的玩家们搞出来的。
虽然他不知道详细方法，但一些主要的替代材料，他还是知道的。
别忘了，齐胜河他们家依仗飞舟行商多年，手底下养着一帮专业的维修团队呢。
左重明只要给出思路，加上维修人员的经验，再通过不计其数的试验，逆推出方法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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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众人见状顿感失望，心里暗骂这厮狡诈。
“那个……”
左重明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悠悠说道：“咱们自家的事儿说完了，现在该说说外人的事了。”
外人的事儿？
众人不由得楞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明白，将目光放在离天剑宗，恨天宗这些外来宗派身上。
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当左重明说出‘自家人和外人’这话时，他们本能升起了敌意。
站在本地宗派的立场，这熙云府可是‘他们’的地盘。
而浣月宗，恨天宗，离天剑宗这些外来者，如丧家之犬一般的逃过来，这是他们抢蛋糕啊。
“本侯听说……”
左重明把玩着茶盖，不咸不淡的道：“有些个宗派啊，已经开始建立山门了，动作挺快的。”
说这句话时，他不再自称本官，而是自称本侯……。
这个细节自然被多人注意，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熙云府是冠军侯的封地，而冠军侯当然是左重明，这意思可太明显了。
——你丫平白无故跑到老子家里，还他么不跟老子打招呼，这不合乎规矩吧？
哪怕是混帮派的都知道，初来乍到首先要拜山头呢。
你不打招呼就盖房子，是不是太不把主人放眼里了？
“额……”
恨天宗的人嘴角一抽，脸色顿时铁青。
据目前所知，只有他们已经选定地方，开始建造山门了，左重明话里指的是谁，还用明说吗？
离天剑宗的宗主齐思宇，隐晦的扫了眼左重明，眉宇有思索浮现。
他不自觉的想起了，南飞雨后来传回的答复。
当时他觉得左重明这么说，是要给离天剑宗一个下马威，让外来户老实点。
但现在再仔细想想，结合左重明之前说的话，齐思宇又有了新的看法。
或许……。
齐思宇的思绪急转，不经意瞄到对面浣月宗的宗主。
四只眼睛略微接触，刹那便转而分开。
齐思宇还没来得及思考出结果，突然就看到浣月宗的宗主站起来。
此人的动作，无疑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力。
“见过侯爷。”
安云渺走出席位，美眸盈盈泛着水光，朱唇轻启：“浣月宗若要留下，需要做些什么？”
左重明笑笑，转而说道：“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本侯倒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安云渺黛眉微皱，颔首出声：“侯爷请问。”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问：“你们是打算扎根在此呢，还是暂留避难？”
“诶？”
安云渺没想到是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其余人也不禁皱眉。
这个问题，还真把他们问住了。
安云渺等人不由一愣，脸上尽有些许变化。
还是齐思宇反应快，起身站出来：“请问侯爷，此二者有何不同之处？”
“当然不同。”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扫了眼本地宗派那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眼的意思，齐思宇他们也领会到了，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他们终于明白，刚刚左重明之所以提及外地人，自己人的字眼，就是挑起本地宗派的敌意。
若是暂时避难还好说，反正在这待得不长，本地宗派也懒得针对他们。
可他们要是决定留下，局面就截然不同。
因为熙云府的蛋糕就这么大，多一个势力掺和，其他人就少分一份，谁都不愿意外人掺和。
所以，他们会面临本地势力的排挤，打压甚至是驱逐……。
太狠了！！
齐思宇暗暗咬牙。
左重明这家伙太狠毒了，看似浑不在意的一句话，却直接把他们架在了火堆上。
就目前丛云府的情况来看，鬼知道朝廷什么时候能收复。
所以暂时避难的理由，根本就顶不了多久。
可若是选择留下来，又会面对本地势力的围攻。
而存活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投靠左重明。
只要有此人的庇护，本地宗派就算再不甘，也得咬着牙憋着。
“好狠。”
安云渺想通关键之处，不禁感到牙根发酸，再看左重明这张俊脸时，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原来如此……。
齐思宇眼中浮现明悟，表情复杂的看着此人。
他终于明白了，这都是左重明早就设计好的。
早在他托人传信南飞雨，让其探听左重明口风时，对方就设计好了一切，所以才给出那种回复。
齐思宇深吸口气，余光隐晦的扫过周围。
当他触及那些本地势力的，咄咄敌意的眼神时，心情可谓五味陈杂。
这人，太可怕了。
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用刀……。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他们逼到了绝路。
229：世人皆贪，所贪不同
“呼……。”
齐思宇闭上眼静了半息，沉声说道：“敢问侯爷，离天剑宗若是留下，该当如何？”
“既然留下，就是自己人。”
左重明淡然出声：“本侯对自己人向来不吝啬，山门选址，山门重建……本侯会倾力相助。”
这一次，本地势力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左重明一共说了两次‘自己人’，但两次的意思截然不同。
前者指的是熙云府。
即：本地势力和左重明是一条战线的，离天剑宗他们是外人。
后者指的是镇抚司。
即：左重明和离天剑宗等是一条战线，本地势力反而是外人。、
这尼玛……。
“啧~。”
左重明抿了口茶水，道：“熙云府的风水宝地，一共就那么些个，早就被其他宗派占了去。”
“你们若要扎根在此，起码要做到收支平衡，才能传承延续下去，本侯会给你们生财之道。”
生财之道？
齐思宇等人精神一震，连忙竖起了耳朵。
那些本地势力尽管心里不屑，却也屏息聆听，生怕错过些什么。
左重明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知道车马行吗？”
安云渺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自然知道，侯爷的意思……”
左重明提点：“车马行的作用，是便利普通百姓出远门。那么有没有便于武者出远门的东西呢？”
齐思宇反应极快：“武者脚程异于常人，车马自然……等等，您是说……凌云飞舟？”
“聪明。”
左重明吹着茶沫，轻声慢语道：“飞舟专载武者，根据行程远近收费，多几艘飞舟的话……。”
咕噜~！
众人禁不住咽了口唾沫，眼珠子隐有发红，呼吸顿时粗重起来。
仅仅是随便算算，得出的数字就高的吓人。
这里面的利润，简直大的没边。
这何止是生财之道，完全就是聚宝盆，摇钱树啊。
好一会儿。
一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嘟囔道：“一艘飞舟起码数万元石，能配一艘就了不起了，哪能配得起几艘？”
“本侯开始就说过，合则两利。”
左重明唇角微扬，轻声说道：“在场诸位若想掺一把，自然是极好的，最少是一艘飞舟哦。”
纵然大家十分心动，却也没人贸然做决定。
一艘飞舟起码几万元石，成本着实太高了。
大家纷纷出言，要回去商议一番。
左重明也没强迫，一副你们随意的态度。
——
——
日渐黄昏，宴席散场。
左重明带着满身的酒味儿，慵懒的泡在温泉里。
蓦得，一双温润的小手伸了过来，越过他宽厚的肩头：“累坏了吧？”
左重明含糊的嗯了声：“还行，比起京城那群家伙来讲，这些人还是差了点火候。”
明面上，各方势力应邀前来，皆是恭贺左重明封侯。
实际上，他们是借此机会，正面接触并试探左重明。
可他们终究是混江湖的，在城府算计，眼界格局等方面，比不得那群天天玩心眼的朝廷命官。
“你到底想做什么？真要给他们送那么大的好处？”
“当一个人忽然说出与身份，能力，地位，头脑不匹配的话时，只有两个可能。”
“什么？”
“要么故意装傻，要么所图甚大。”
“那你在宴会刚开始时，跟他们说的合则两利，大家双赢之类的，也都是骗人的咯？”
“怎么会？”
左重明断然摇头，理所当然的道：“天可怜见，我敢保证这是真话，除非他们会错了意思。”
“啊？”
“合则两利，即为双赢。”
左重明竖起手指：“这话有两种意思，一种是大家都赢，另一种是一方赢两次，也叫双赢。”
“……我活这么大，头一次听这种解释。”
欧阳玉耸了耸肩：“不过，听你这意思应该是后者，你果然没有安好心，可惜他们没上钩。”
左重明惊异的反问：“你从哪看出来，他们没上钩？”
欧阳玉撇嘴：“你提出的那个飞舟的事，他们到最后一个都没答应，除了没上钩，还能怎么解释？”
“呵呵。”
左重明哑然失笑：“他们早就吞饵咬钩了，你口中的那件事，只是他们故作矜持的挣扎罢了。”
“哈？”欧阳玉一愣。
左重明问：“你觉得我此番设宴，真正目的是什么？”
欧阳玉想了想，回答：“真正目的是摆平他们，让他们像当初的玄剑宗，阴煞宗一样老实。”
左重明颔首：“话虽没错，但你要知道这是熙云府，不是当初的平安县，所以手段要温婉。”
“我明白了。”
欧阳玉皱着眉，思索着道：“你一开始提出，帮他们处理矿脉……招收弟子，是要博得好感。”
“然后，你顺理成章的提出，不可随意建造坊市，这是要断他们一条生财之道。”
“但因为有之前的好感铺垫，再加上这并非当前紧要之事，所以他们并未反对。”
左重明满意的点头：“没错，继续说。”
“你抛出凌云飞舟的话题，引起大家的兴致。”
欧阳玉越说越通顺：“你再通过自己人，外人的暗示，你成功的将外来势力孤立。”
“这个时候，你事先下的两步暗棋起了作用。”
“一是通过南飞雨，先给离天剑宗透露了风声。二是通过陈悦的请帖，又给浣月宗透了风。”
“这两步棋，让你进一步分裂了外来势力，一方是恨天宗那种不拜码头的，另一方是离天剑宗的。”
“然后，你抛出飞舟财路的诱饵，抓紧机会拉拢离天剑宗这边，如此一来……。”
说到这里，她脸色顿时僵滞。
直到这个时候，欧阳玉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冷意。
太可怕了吧？
这家伙仅是不经意的几句话，便把一个联盟分裂成了三份，且让彼此互相生隙……。
左重明的声音响起：“还有呢？”
“还，还有……”
欧阳玉恍惚回神，涩声说道：“还要就是，你用飞舟财路这个饵，让他们心态大乱。”
“你刚刚说他们已经咬钩，只是故作矜持罢了，这就说明……他们终究会被钓上来。”
左重明轻笑：“财帛动人心，贪婪是原罪，这世上没人不贪。”
“所谓的不贪只有两种，要么是东西不符合口味，要么是价值不足以打动他。”
这世上谁人不贪？
并不是贪财，贪色才是贪。
僧人苦修欲修成佛，是贪。
君子清高不污浊，也是贪。
从本质上来讲，人的追求，理想，梦想……本就是一种贪。
“飞舟财路？”
左重明眯起眼睛，语调悠然：“这可是一颗摇钱树啊，他们现在多矜持，以后就有多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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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他从温泉中站起来，惬意的活络着筋骨：“圣人有云，上天若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230：武馆变革，重拳出击
月许的时日，哧溜的划过。
金云州各郡府县城，逐渐摆脱了混乱。
随着朝廷源源不断送来的物资，各地均走上休养生息，赈灾重建的道路。
大量玩家的降临，使得重建工作根本不缺劳动力，这些玩家为了刷声望，可谓是往死里肝。
其中，以熙云府的重建速度最他么夸张。
如今不仅将城池修缮完毕，还他么顺便扩大了一圈。专门修建了斗技场，飞舟制造厂等等……。
玩家争先恐后往这里扎堆，除了左重明热度高以外，还有个最简单的原因——在这能变强。
目前，已经有不少大佬发布了攻略。
而多数攻略贴的开头，都有这么一句话：“萌新变强第一步，投胎投到熙云府。”
熙云府正在重建发展，豹子头玩家可以轻易找到工作，刷声望的同时，还能为自己积累资金。
如果想快一点，可以直接去游戏平台买一本功法，一本武技，然后找几个队友刷人头换钱。
有了钱就能买丹药，买更好的技能，而且刷蛮人的任务还有声望，甚至有机会加入镇抚司。
良性循环，步步变强。
这种安全，快速，稳定的升级方式，目前只有熙云府具备，玩家不往这跑才怪呢。
……
嘎吱~！！
紧闭的镇抚司大门，突然被人拉开。
却见数十名身穿斩妖使服饰，头顶限量称号的玩家，浩浩荡荡的冲了出来。
“卧槽，什么情况？”
“大佬……有情报没？”
“咋忽然出动这么多人？”
“不会又出事儿了吧？”
路过的玩家们见状，不由升起了好奇心。
八卦心起，呼朋引伴。
没多久，这群镇抚司玩家的屁股后面，就跟上了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萌新。
咚，咚咚~！
一名镇抚司玩家敲开武馆大门，在对方谄媚的姿态下，随手丢出一份告示，然后掉头就走。
武馆看门的人见他这么利索，不禁有点懵逼。
当他瞅见乌泱泱一大群玩家时，顿时打了个哆嗦，连忙关上了大门。
这让许多想凑上去，看清告示内容的玩家，尽皆失望的叹了口气。
“行了，散了吧。”
“唉……故作神秘。”
“没事，过不了多久，论坛就该有人爆料了。”
“先干活去。”
玩家们没看到期待的热闹，顿感索然无味，凑一起吐槽几句，便接连散去了。
约莫一两个时辰，论坛便有了消息。
几个热度颇高的帖子，俨然被顶到了首页。
《熙云府重大变革。》
《左重明又重拳出击了……》
《惊，冠军侯竟对……》
无数吃瓜群众纷纷点开，看罢之后恍然大悟。
原来左重明下令，从今往后熙云府域内的武馆，必须通过镇抚司考核，才能开张收徒做生意。
根据考核结果，会给武馆分出等级，每个等级的报名费都有标准。
武馆的报名费只能在标准区间变动，故意提高报名费者，一旦核实定会严惩。
如果故意不去考核，或者没通过考核，还执意开门做生意的话，一律按藐视武朝律法论处。
之所以推出这项举措，是因为近期涌现很多武馆，大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坑百姓的血汗钱。
就算是正规武馆，也因大量玩家的报名，故意提高了报名费，狠狠地捞了一笔。
“草，终于整治了！！”
“左左yyds。”
“妈的，老子就是被坑的百姓之一。”
“本来想着等老子牛批了，再报复回去，没想到左左重拳出击。”
“不愧是我男神，太为百姓着想了……”
帖子下面飘出无数回复，多是点赞的，叫好的。
因为告示里说的百姓，其实大部分都是玩家。
许多萌新刚进游戏，以为跟其他游戏差不多，没想到《归途》的NPC，竟然还他么会坑钱。
于是乎，不少傻乎乎，憨乎乎的萌新，拼命肝出的第一桶金，就被万恶的NPC给坑走了。
现在左重明推出这个举措，直接得到了无数受害玩家的认同。
尤其是那些本是左重明粉丝的玩家，此举更让他们感动不已。
正如帖子里的一句回复——左重明太为百姓着想了。
……
与此同时。
熙云府域内的武馆，尽是气氛凝重。
就在昨天这时候，他们还因近期大发横财而开心。
哪成想，左重明毫无征兆的一杆子，直接把他们的腿打断了。
这话可真不夸张，此举对武馆的打击，绝对称得上重度致残。
若真让这举措成功推行，武馆行当的生死，就完全就被左重明拿捏，是死是活都是一句话。
嘭！
年轻武者拍案而起：“左重明也太过分了，有人挂羊头卖狗肉，那就去抓他们啊，祸害我们作甚？”
“对。”
旁边的人附和道：“他还说要考核，呵呵，他镇抚司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考核我们？”
年轻武者咬牙切齿道：“而且，还要把武馆分三六九等，限制收徒费。”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教人习武又不是卖米面盐油，他有什么资格什么定规矩？”
又有人出声：“绝不能让这举措推行开，更不能退让，否则他会越来越过分……”
“没错，不能让。”
大家越说越气，越说情绪越激动。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他们也很清楚，最后拿主意的是馆主。
“此事休要再提。”
沉默良久的馆主，蓦得站起来朝外走去：“这几日武馆暂闭，为师找几个老朋友问问情况。”
他可不像这些小年轻，动不动就热血上涌。
他很清楚左重明此人的可怕，所以断不敢掉以轻心。
为今之计，最要紧的是寻找同盟。
只有联合整个行当的所有力量，让左重明知道他们不是好欺负的，才会收回这荒谬的举措。
——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齐浩忐忑的敲了敲门，听到准许后连忙进屋，掏出一块留影石：“侯爷，家父让我转交这个。”
“哦？是什么？”左重明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接过。
齐浩低声说道：“就今天上午，几名武馆的馆主登门造访，想通过家父让卑职试探您的口风。”
说着，他还掏出了一枚灵戒，恭敬的放在桌上。
大家都是江湖人，自然懂规矩。
武馆的人既然是上门求人的，当然要带一份厚礼。
可惜他们没想到，齐胜河竟如此果断，当天就把他们给卖个干净……。
“齐浩。”
左重明没有看留影石的内容，指尖略微用力，便将之碾成碎粉：“今天来人考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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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浩摇摇头，苦笑道：“还是没有。”
从告示发布到现在，已经三天的时间，却没有一个武馆的人来镇抚司。
“意料之中。”
左重明不以为意，轻声说道：“这群混迹江湖的家伙，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心怀侥幸。”
齐浩听着这话，禁不住心里一咯噔。
尽管语调平淡，他却从中品出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拿去。”
左重明掏出几份资料，甩手丢在桌上：“明天按照这上面的去抓人，无须过审，直接押刑场砍了。”
——
——
吁~~！
随着低沉的呼喝，马车缓缓停在山庄门口。
一名相貌粗犷，孔武有力的男子，矫健的跳下马车，匆匆推开大门：“爹，外面出大事了。”
正在院中饮茶的男人，皱眉呵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般失措？”
男子顾不得这些，连忙拿出一块留影石：“您先看看这个。”
父亲皱了皱眉，本想继续训斥，但看到儿子急切的神情，不禁咽下嘴边的话，接过了留影石。
伴随彻耳的喊杀声，画面徐徐铺开……。
这一幕正是莲生教叛军，夜袭平安县城的场景。
父亲起先还皱着眉头，直到传出一声怒吼，紧接着两道模糊的身影出现，急速朝城外遁去……。
父亲呼的站起，死死的盯着画面中一闪即逝的人影，脸上写满了错愕，激动甚至不可置信。
片段并不长，很快便结束。
但父亲却握着留影石，站在原地愣神许久。
足足过了半刻钟，他才猛然出声：“这个人是谁？”
“据说此人名叫季长云，莲生教的人。”
“莲生教？这就麻烦了。”
父亲脸色难看：“他们前不久造反失败，教主当场战死，护教双使，护法长老也损失惨重。”
“遭到如此打击，莲生教就算能挺过来，短时间内也不可能现身，咱们上哪去找这季长云？”
男子情绪颇为激动：“可是，就算找不到也要找啊，他手上的神兵鸣啸槊是先祖遗物……。”
“噤声。”
父亲瞳孔骤然一缩，蓦得低声喝道：“现在咱们是纪家，跟鸣啸槊这些没任何关系，懂吗？”
男子呐呐低头，愧疚的道：“是，父亲，孩儿知错。”
父亲叹道：“找是肯定要找的，但此人能从左重明手中走脱，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就算能找到他，也要务必谨慎才是。”
思索片刻，他吩咐道：“让你兄长回来一趟。”
“孩儿这就去办。”
男子不禁露出喜色，兄长贵为天骄，想必人脉定然广泛。
若他能联系到擅长卜算的强者帮忙，找人自然不在话下。
231：仗义出手，当众杀人
翌日，晌午。
刑场周围人头攒动，放眼望去人山人海。
不多时，随着几辆囚车嘎吱驶来，阵阵的哭嚎声，喊冤声，怒急喝骂声此起彼伏。
却见四辆马车里，一共押着足足四十多号囚犯，不乏有精神萎靡的老人，惊恐绝望的孩子。
“嘶……小孩都不放过？”
“废话，斩草除根嘛。”
“这也太狠了。”
“狠？得亏他们落在左重明手上，否则老子以后强大了，定要活剐了他们。”
“这么大仇？”
“废话，老子攒钱去报名，结果他们只给一部烂大街的功法，还他么不讲解……真就该死。”
当看到这群家伙时，玩家们顿时激动起来。
尤其是被他们坑过的玩家，直接就掏出了早准备好的臭鸡蛋，烂菜叶，甚至是新鲜的X……。
等马车来到刑场前时，车里的囚犯早已满身污秽，充斥着浓浓的恶臭。
“该死……”
“这左重明简直无法无天。”
“直接破门抓人，审都不审就要问斩，这也……”
“决不能让他杀人，否则接下来就轮到咱们了。”
聚集在附近酒楼中的，城中武馆的馆主们，对左重明已经恨到极点。
他们死活没有想到，左重明的杀招竟然这么粗暴，蛮横，甚至是完全不讲道理……。
这让众人惊怒怨恨的同时，心里不禁对其升起一丝恐惧。
一个身份，实力，地位都远超他们，甚至不按套路出牌的敌人，实在是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看到台上跪着的那些人，他们恍惚中好像看到了自己。
不行，绝对不行。
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慌忙将脑中的场景甩开，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刑场之上。
齐浩站在左重明旁边，轻声说道：“大人，人都齐了。”
“齐了？那就动手呗。”
左重明随手抽出一根铁签，啪的一声丢在场中，满不在乎的出声：“尔等罪无可恕，当诛。”
无论是表情神态，说话语调，皆透露出一种由内而外的轻蔑，不屑，反派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就好似碾死了几只蚂蚁，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齐浩上前半步，深吸口气的喊道：“行刑……”
“住手！！”
人群中骤然掀起一声暴喝，伴随滚滚声浪扩散，瞬间压下了喧嚣的杂音。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看到一席白影跃出人群，飞燕般潇洒的落至高台。
相貌俊雅，宽肩窄腰，风度翩翩，墨发及腰，气质潇洒……仅是粗略打量，便能看出此人不凡。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慵懒的道：“没看见有人劫刑场吗？还愣着干嘛？”
“是。”
齐浩应声回神，探手按住剑柄，大声喝道：“来人呐，放箭，务必让此贼走脱。”
“？？？”
白衣公子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不可置信的望着左重明。
当他看到周围的镇抚司武者掏出破魔床弩时，脸色顿时铁青泛黑，连忙叫道：“大人且慢。”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破魔床弩，哪怕归元境武者，挨一下都得留个窟窿。
纵然他自信能躲过去，可周围的百姓定会遭殃。
若事情真发展到这一步，非但跟左重明彻底交恶，还会牵连太多百姓，百死都不足以赎罪。
眼瞅着破魔床弩咔咔上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男子彻底急眼了，忙声喊道：“在下乃雪龙谷弟子，白玉森，大人且慢动手。”
这句话一经道出，顿时引得台下一片惊呼。
雪龙谷这个宗派，在金云州可谓赫赫有名。
如果给宗派做个排序，雪龙谷起码位列前五，甚至大概率挤进前三，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住手。”
左重明掩去眼中的惊异，施施然的出声叫停。
白玉森这个人，他还真知道。
前世的时候，这货就以急公好义，古道热肠，热血冲动的性格闻名。
可惜后来遭人利用，死于非命了。
从这次白玉森跳出来的举动来看，左重明觉得这货死的不亏。
不分青红皂白，不会审时度势，遇到啥事儿就往上凑，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种人不死于非命，才他么的是怪事。
“那个……”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白玉森？看在雪龙谷的面子上，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在下适才听到。”
白玉森沉声说道：“镇抚司在半个时辰前，突然破门抓人，随即直接押赴刑场，这也太快了吧？审都不审？”
“本官要的是解释，不是反问。”
左重明眯起眼睛，幽幽出言：“更何况，这也轮不到你来问吧？雪龙谷什么时候能管镇抚司了？”
白玉森不卑不亢：“大人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这么唐突的盖棺定论，是不是太过仓促？”
“如果事后再有转折，这些人岂不是白死了？况且大人这么办案，也不符合武朝律法吧？”
左重明狭长的眼中有精芒闪烁：“你官阶几品？身居何职啊？”
“在下无品无职，平民百姓。”白玉森脸色微变，坦然摇头。
左重明皮笑肉不笑：“既如此，你哪来的资格质问本官？”
白玉森深吸口气：“在下不敢，但大人如此行事，恐怕不能让人心服口服，有损大人威望啊。”
“损你娘个头。”
“屮你乃乃的，哪来的弱智？搁这显存在感是吧？”
“骗老子的钱，就他么该死。”
“没错。”
“就算左大人不动手，老子迟早也要把他们挂路灯。”
“沙比东西，给爷爬……”
没等左重明说话呢，下面忽然爆出嘹亮的喝骂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挑头的情况下，场中寂静的氛围瞬间打破。
无数被骗过的玩家们，纷纷对他破口大骂，他本人连同祖宗和后代，尽受到了体贴的祝福。
白玉森突然被玩家狂喷，一时间有点没缓过来。
他万万没想到，这些百姓非但不骂左重明，反而对他各种侮辱。
这尼玛的，为什么啊？
他不懂啊，不明白啊。
“呐，你看到了？”
左重明露出恶劣的笑容：“本官这么做，恰恰正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啊。”
这些玩家也太给力了，看在这次的份上，以后就不压榨那么狠了。
就在白玉森进退两难，尴尬至极的时候。
忽然间，有人跳了出来。
“我不服！”
“我们也不服。”
“不知他们犯了什么罪，让大人直接略过审讯核实的步骤，直接问斩？”
“还望大人拿出证据，好让我们心服口服。”
“没错。”
伴随此起彼伏的喝声，七八道人影闪烁攒动，接连出现在白玉森的身后，冷眼盯着左重明。
白玉森听到这话，脸上的尴尬不由消去了几分。
“证据？”
左重明盯着他们，露出讥讽的笑容：“本官忽然间觉得，你们各个都很美。”
“人美，心美，想的更美……名副其实的美人。”
“想让本官给你们出示证据？你们觉得自己配吗？”
此言一出，几人脸色一变再变，俨然怒到了极点。
这已经不是讥讽，不是阴阳怪气，而是直接指着他们鼻子骂人了，且还是当着无数人的面。
左重明朝齐浩抬抬下巴：“行刑。”
“你敢！”
一名武馆的馆主怒急，愤然上前暴喝道：“左重明你……”
嘭！！
全场霎时死寂。
无数人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半空中飘荡的血雾，地上那摊稀碎的肉泥，思维瞬时僵滞住。
任谁都没有想到，左重明竟然会毫无征兆的出手。
更没有想到的是，同为“沙比东西，给爷爬……”
归元境的那名馆主，竟然连惨叫都没发出，整个人直接就没了。
“给脸不要的东西。”
“本官已经放你们一马了，你们却尚不自知，非要寻死。”
“证据？”
“本侯不仅有他们的证据，还有你的证据。”
左重明施施然的站起来，从灵戒中拿出资料，随意的丢在碎肉上面：“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眼看着至交好友毙命，另一名馆主心态直接失控，怒吼道：“你不但当众杀人，还栽赃陷害……。”
嘭！
第二团血雾浮现，使得刑场上的血腥味越加浓郁。
远远看去，迷蒙的血雾随风飘荡，就像一层淡红色的纱衣，将左重明衬的越加凶戾。
“栽赃？陷害？”
左重明又甩出一份资料：“当初熙云府城失陷，你可出了不少力啊，真以为本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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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教？
其余几名馆主的脸色，皆有一刹的不自然。
方才还怒急欲要拼命的想法，瞬间被忐忑冲的无影无踪。
对方说的还真没错，莲生教能攻破熙云府城，并且极快稳住局势，城里的地头蛇可出力不小。
尽管他们可以推说是局势所迫，被逼无奈
但说一千道一万，他们终归给莲生教叛军出力了。
左重明若真要算账，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脱不了干系。
正因如此，他们的愤怒被心虚替代。
“你们，可还要证据？”
左重明背着手，好整以暇的望向他们，眼中分明带着促狭与玩味。
232：太过完美，蛮族异动（5K）
要？要个屁！
余下的几名馆主，暗骂着挪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左重明突然出手杀人的举动，就像一盆凉水浇在他们身上。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自己……不，哪怕所有武馆联合起来，也无法跟左重明碰一碰。
世家根基颇深，人脉甚广。
宗派实力强大，高手云集。
以上两者皆有让左重明忌惮的地方，所以他才会用手段。
而武馆不同……。
论人脉比不上世家，论实力往往只有馆主，大弟子寥寥几人充牌面，撑死也就归元境实力。
对付他们，左重明根本无需手段，直接碾压便是。
任他们联起手来，也不够左重明捏的。
无奈，挫败，绝望……。
这就是他们现在的感受。
“白玉森。”
左重明视线隐晦的扫过某处，冷笑道：“雪龙谷的身份，救得了你一次，不可能次次都有用。”
白玉森虽然只是雪龙谷弟子，但他亲娘却另有背景。
此番他看似独身行走江湖，实际上暗地里一直有强者庇护。
刚刚局势那般紧急，左重明敏锐的察觉到那名强者的气息波动，应该是源海境后期的强者。
因为眼下还有事要忙，没心思跟雪龙谷杠上，所以便高抬轻放的揭过了。
“多，多谢侯爷。”
白玉森只觉似被猛虎盯着，浑身鸡皮疙瘩乍起：“玉森险些酿成大错，多亏侯爷及时提点。”
左重明微微颔首，拂袖转身：“你有侠义心肠是好事，但最怕好心办坏事，你且好自为之。”
白玉森心里五味陈杂，不免有种惭愧的感觉。
金云州之乱时，雪龙谷也受创不轻，他看到太多百姓流离失所，生不如死了，对莲生教自然恨之入骨。
如果早知道这些人跟莲生教有关，他定不会强出头的。
自己还是太鲁莽了，以后定要三思后行。
出于愧疚心理，他想挽回一下。
思索片刻，他暗中传音道：“侯爷，在下来的路上，偶然听闻了一则传言，应该跟您有关。”
“哦？”左重明楞了一下。
白玉森说道：“我在南疆荒域有些朋友，他前几日于我联系，称那边的势力最近异动频频。”
左重明针对蛮人而颁布的‘清剿令’，早已经广为人知。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南疆荒域便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动荡。
那些自诩第四天灾的玩家们，简直就他么的是蝗虫，蟑螂，老鼠……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南疆荒域的势力，对左重明当然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
而白玉森这番话，说明对方最近要有所行动了。
“原来如此。”
左重明眼底有思索划过，传音回复：“多谢提醒，本侯记得了。”
经过两条人命祭天，之后再无反对之音。
随着齐浩的一声‘行刑’，刽子手扬刀斩下，霎时间人头滚滚落地，血腥味弥漫在刑场中……。
当天下午。
镇抚司门口排起长龙。
往日难得一见的武馆的馆主，老师父，老老实实的在侧门排队。
时而有人小心的捧着特质的牌子走出，上面除了武馆名字，还有独特的编号，以及等级图标。
这种都是通过考核，给武馆定级成功的，回去后可按照标准继续开武馆。
也有人脸色苍白，灰头土脸，精神萎靡的离开，他们自然都是没通过考核的，只能关门大吉。
人都是善于自我调节的。
本来大家都没啥好心情，当有人通过考核之后，再看那些失败者的下场，心情竟然好了许多。
最起码，他们还能开武馆啊！
而这些人，只能关门大吉啦。
虽然镇抚司定下了收费标准，但武馆的数量减少，象征着竞争力降低，可招收的弟子就多了。
这么算下来，通过考核的武馆，大可以通过多招收弟子，以数量继续盈利啊……。
想到这里，通过考核的人顿时释然，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
——
——
书房中。
左重明站在窗前，静静地注视着院中的考核。
齐浩低声禀报：“大人，大部分武馆都来考核了，但还有一部分没动静，是不是……”
“没关系。”
左重明不屑道：“他们不来考核，应该是打算离开熙云府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忍辱负重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几息，随即吩咐：“传令各县镇抚司，开始着手建造坊市。”
“遵命。”
齐浩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书房。
“小玉。”
左重明轻声唤道：“发动莲生教的关系网，尽快联系到蛮人，并告诉他们，莲生教可以帮忙。”
欧阳玉苦笑：“就算我们找上门，蛮人也不会信，因为他们毁约，莲生教跟蛮人关系僵着呢。”
“他们会信的。”
左重明摇头：“莲生教计划失败，我是罪魁祸首，而且我还杀了教主等高层，可谓血海深仇。”
“之前蛮人想劫持飞扬公主，被我坏了计划，这次又因我颁布的清剿令，底层损失极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莲生教和蛮人有共同的敌人，只要莲生教上门示好，他们定会答应。”
欧阳玉仔细想想，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可她还是想不明白：“把他们堵在熙云府外不就好了？为什么你要以身为饵，置身险境呢？”
“堵？堵得住吗？”
左重明冷笑：“纵然镇抚司对蛮人的高手多有关注，但钻空子的办法并非没有。”
“与其让他们溜进来，然后对我发动突袭，倒不如把他们引进来，时刻把握其动向。”
“我知道了，这就让雷公去办。”
欧阳玉点点头，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对了，你这次对武馆下手，到底打算干什么啊？”
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左重明此举真正的用意。
“铺垫。”
左重明端起桌上的茶，随意抿了一口：“表面上是对付武馆，实际上是为了对付世家……。”
“嗯？”
欧阳玉一懵。
左重明竖起手指：“多年来，贫苦出身的人若想涉足武道，排除运气成分以外，只有三条路。”
“一是投胎投的好，天生具备灵脉，直接就能拜入宗门，瞬间一飞冲天。”
“二是卖身给世家，再加上勤奋努力，得到主子的赏识，获得更好的武技功法。”
“三是积攒银钱，报名武馆，然后再外出闯荡，不是死在犄角旮旯，就是光宗耀祖。”
“我通过给武馆定规矩，降低报名费等举措，会引导更多的百姓选择武馆。”
“而清剿令的决策，让实力低微者也有赚钱，变强的途径，甚至还有机会加入镇抚司……。”
“双管齐下，大家自然而然的会选择武馆，不再想着卖身给世家。”
“长此以往，世家就会失去发展，传承的核心关键——新鲜血液。”
“嘶……”
欧阳玉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色：“你这是绝户计？”
左重明这不声不响的两刀下去，直接砍在了世家的命脉上啊。
“等等。”
她很快反应过来，皱眉说道：“活人哪能被尿憋死？他们肯定会思变吧？总有办法解决的。”
对于这个问题。
左重明的回答言简意赅：“熙云府是本侯的封地。”
“……”
欧阳玉无言以对。
她明白这厮话里的意思了。
世家或许有办法解决，有办法应对，可如果……左重明不允许呢？
沉默良久，欧阳玉涩声道：“你不允许宗派建造坊市，其用意也是如此。”
“聪明。”
左重明颔首：“一个人想变强，可以不择手段的去偷，去抢，只要你问心无愧就行。”
“但一个势力想传承下去，甚至是强大起来，必须要有稳定的收益渠道。”
“天下间九成九的宗派，收益渠道无外乎两种。”
“一，地盘上的矿脉，灵草，宗派独有的丹药等东西，可以拿出去售卖。”
“二，通过提升宗派的名气，招收背景深厚的弟子，获得其家长给予的供养。”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下来，给对方消化的时间。
欧阳玉迟疑着发问：“你帮他们开采矿脉的举动，不只是博得他们的好感？”
“当然，我可没那么闲。”
左重明嗤笑：“尽管我从中获利极少，但长此以往下去，他们就会逐渐习惯坐着收钱……。”
“如果以后闹崩了，他们就得重新派弟子去看守，再花更高昂的成本找人开采。”
“可问题在于，已经习惯安心修炼的弟子，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苦差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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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此地可是我的封地，你觉得在百姓的心里，是朝廷的话管用，还是宗派的话管用？”
“冠军侯兼镇府使发话，不让他们去开采，有几个人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帮宗派干活？”
欧阳玉呼吸逐渐粗重，声音发颤的问：“你不让他们建造坊市……”
左重明回答：“以前的坊市都是宗派独大，散修居多，这么一对比，自然显得宗派的东西好。”
“以后他们想卖东西，只能去本侯设立的坊市里开店，而一个坊市里，不仅有一个宗派哦。”
欧阳玉怔怔看着他，艰难的挤出哀鸣：“你这么算计，等他们明白过来，就不怕他们炸锅？”
左重明挑眉，幽幽提醒：“别忘了，我还给他们指出了新的生财之道。”
欧阳玉瞳孔骤然收缩，只觉眼前发黑，梦呓般的呢喃：“飞……飞舟？？？”
左重明抿了口茶水，轻声道：“飞舟财路确实是聚宝盆，但问题在于……本侯却是造聚宝盆的人。”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
——命脉！
熙云府不同于平安县，不是大猫小猫两三只，想一蹴而就简直荒谬。
所以，左重明要通过各种明里暗里的手段，逐步掌握他们的命脉。
如此，才能拿到话语权。
“原来是这样。”
欧阳玉扶着桌子，神思恍惚的呢喃着：“原来当日的宴席上，你还有这层意思。”
在遇到左重明之前，她从不敢想象，人能算计到这般地步。
简直，简直就……非人哉。
——
——
武朝盛京，繁荣依旧。
纵然已然深夜，京中依旧灯火通明。
呼……。
伴随一阵清风，一名黑衣人悄然出现在武皇身后。
“办妥了？”
武皇头也不回的问他。
黑衣人恭敬的说道：“回禀圣上，那边传来消息，渡厄寺等势力已派出高手，不日将抵达熙云府。”
武皇皱眉问道：“刘炳辉那小子呢？”
黑衣人颔首：“正在赶往熙云府途中，最新消息汇报称，他好像又有了想法，改道去了丛云府那边。”
武皇冷不丁的吐出两字：“蛮人。”
“应该是这样。”
黑衣人道：“听说冠军侯赴任当日，便颁布了一则清剿令，此举把南疆荒域搞得十分混乱。”
“短短这一个多月，已经有数千蛮族部落被屠戮殆尽，甚至还有人往城里的井中投毒……”
说到这里，他脸皮忍不住抽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左重明的疯狂，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清剿令啊！！
这他么是人能干出的事？
“朕知道了，退下吧。”
武皇远眺着京城夜景，忽然兴致索然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宫中走去：“刘福，回宫休息吧。”
“是，圣上。”刘福微微躬身，迈着碎步前提带路。
走了没多久，武皇蓦得出声：“你是不是很疑惑，朕为何这么做？”
“……”刘福垂下脑袋，没有应声。
表面看上去是武皇发问，实际上他却知道，这是武皇心生感慨，想寻个由头宣泄一下罢了。
刘福要做的很简单，充当一个乖乖聆听的木偶就行。
果不其然。
武皇也没等他出声，便自顾说道：“朕其实也不想啊，他可是朕的女婿，是武朝的冠军侯……。”
“可是他太聪明了，他太会揣摩人心了，城府太深了，能力太强了……对人性看的太透彻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朕触及他的目光时，都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这个小家伙……太可怕了。”
说到这里时，武皇的表情格外复杂，有不舍，有悲伤，但更多的却是忌惮。
左重明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完美臣子’的模板。
但正因如此完美，反倒让武皇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
——
视角回到熙云府城。
江枫龙匆匆来到房门处，轻声说道：“侯爷，边宗主登门拜访。”
屋内传来一阵轻咦：“边云清？让她进来。”
不多时，在江枫龙的带领下，一身白裙的边云清款款走来，入门便低头见礼：“见过冠军侯。”
“边宗主坐。”
左重明放下纸笔，伸手虚引：“宗主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回侯爷的话，……我已经打算卸去宗主之位了。”
“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想出去走走。”
边云清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有红晕飘出，咬着贝齿道：“云清此来，想最后求侯爷一件事。”
“山门重建？你直接跟李军说就好，他会安排妥当的。”
边云清摇头：“经过宗内商议，我们决定不建山门了，季萱萱会接任后，会在城中开设玄剑武馆。”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原因也很简单。
以现在玄剑宗的实力，就算镇抚司帮忙重建山门，他们也没能力守住地盘。
而且重建山门也是一笔夸张的花销，就算把边云清他们的家底掏空，也不一定够数。
无奈之下，她们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先以玄剑宗的名头开设武馆，恢复一定的元气之后，再谈重建山门的事儿。
“本侯没听错吧？”
左重明打趣道：“天下武馆皆以开宗立派为目标，像你们这般从宗派退成武馆的真是少见。”
“唉……”
边云清苦笑：“侯爷说过，镇抚司会帮宗派寻找身负灵脉的弟子，云清想恳求侯爷，能不能算玄剑宗……玄剑武馆一份？”
“这个嘛，可以。”
左重明沉吟几秒，缓缓点头：“大家都是共患难的朋友，这种小忙不成问题。”
“多谢侯爷。”
边云清不禁释然，高悬的心脏终于落到肚子里。
这次左重明的爽快，远远出乎她的预料，本来她以为还得付出什么代价呢。
左重明随口问道：“边仙子卸任后，可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
边云清先是摇摇头，又目露憧憬的回答：“不过我很早以前就想去看看大海……。”
“海族最近不消停。”左重明头也不抬的道。
边云清嘴角一抽，托腮又道：“……去极西之地见识见识也不错。”
左重明幽幽提醒：“欢喜道的秃驴，就喜欢仙子这种肤白貌美的美人儿。”
“你……”边云清狠狠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那我去京城总可以吧？”
左重明点头，又叹道：“本官在京城里的仇人不少，万一他们得知你与我相识，恐怕就……”
“……你……侯爷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就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提醒仙子世道险恶，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
“照侯爷这么说，我去哪都有危险。”
“也不一定，我听说桃花坞就不错。”
“……桃花坞就在城外不远，骑马一刻钟就到。”
233：以身还债，飘血阁主
“话说，你是不是不想放我走？”
边云清美眸眯起，警惕的盯着他：“否则为何三番插科打诨？”
左重明摇摇头，淡然说道：“不是不放你走，而是你现在不能走，本侯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边云清一愣。
“侍寝。”
“你……”
边云清杏眼圆瞪，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凶狠的怒视着他。
“别急。”
左重明打断她的话：“本侯只是让外人这么认为罢了，实际上你只要在侯府休息一晚即可。”
“明日离开后，你要对外宣称，玄剑宗不重建山门，不是因为积蓄不够，也不是实力受损严重。”
“而是你觉得飞舟财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特意上门恳求本侯给予优惠，让你订制一艘飞舟。”
边云清又气又怒，强忍着掉头就走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发问：“可这跟我留宿有什么关系？”
“人家不是瞎子。”
左重明眼皮子一抬，不咸不淡的道：“就你们玄剑宗的财力，砸锅卖铁也订不起一艘飞舟。”
“所以要有额外的代价，现在的玄剑宗……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边仙子你的美色了。”
边云清死死的攥着拳头，恨不得一拳锤死他：“这等谣言若是散播开，我边云清的名节……”
左重明悠然补刀：“站在城头上喊话的时候，你的名节就没了，既有先例在前，多牺牲一次又能怎样？”
“你……无耻……”
边云清惊呆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卑鄙下贱，龌龊狡诈的恶徒？
左重明再次补刀：“仙子不是已经决定卸任宗主，离开金云州了吗？名声再狼藉又如何？”
“卑鄙……”
边云清气的眼圈都红了，娇躯禁不住打颤。
“你如果不愿意，本侯也不逼你。”左重明洒然一笑：“但你之前拜托的事，本侯很难办啊。”
“奸诈……”
边云清人在发抖，四肢发凉，又怒又气又绝望，甚至都有点站不稳。
左重明说道：“腿在你自己身上，门在你后面，随时都能走，本侯向来不强人所难，一切全凭自愿。”
“……你妄想。”
边云清咬牙骂着，毫不犹豫的朝外走去。
——
——
翌日清早，冠军侯府的偏门打开。
许多蹲守左重明的玩家们，敏锐看到一抹倩影走了出来。
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一般，她左顾右盼一番，低着头匆匆离开了这里。
不久之后，这段简短的视频就被玩家放到了论坛上，引起广泛讨论。
通过慢放功能，就能看清此人的相貌，赫然便是玄剑宗的边云清……。
而有心人注意到，边云清走路的姿势，明显有点别扭。
《堂堂一宗之主，留宿冠军侯府》
《清晨偷摸离开，生怕被人捉住》
《步态这么别扭，一看就有问题》
瓜，大瓜！！
玩家们顿时躁动起来。
无数sp玩家纷纷直言，这里面绝对有未成年不能知道的东西。
而众所周知的是，玩家的传播能力是极为恐怖的。
刚到晌午时分，关于边云清清早离开冠军侯府的事，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
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头。
据玄剑宗弟子爆料，玄剑宗竟然放弃重建山门，决定在府城开设武馆了。
之所以这么做，其原因很简单，边云清把玄剑宗的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订购凌云飞舟了。
结合之前那则八卦，里面的猫腻不言而喻。
肯定是玄剑宗想买飞舟，但是家底不够，所以边云清不惜以身抵债……。
许多暂住城中，尚未离开的宗派势力，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则八卦。
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他们迅速注意到了关于飞舟的八卦。
尽管左重明所提出的‘飞舟财路’极为诱人，但这群宗派势力都是老狐狸，到现在都还在忍。
只不过，当他们眼瞅着一艘艘飞舟被制造出来，频频在熙云府起降时，眼珠子都绿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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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艘飞舟，每一次起降，每一次载客，都他么的是钱啊，钱啊！！
今天爆出的这则八卦，就像压垮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让他们破防了。
边云清不惜拿出全部身家，不建山门，以身抵债……也要定制飞舟，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们若是再犹豫，恐怕连渣滓都没了。
于是乎。
当天下午，冠军侯府就迎来了大量的拜访者……。
左重明忙的可谓脚不沾地，一整个下午净忙活接见他们了。
频繁的，多批次的见面会，一直持续到夜半，才终于告一段落。
“呼……”
左重明唏嘘一叹，慵懒的闭上眼：“终于结束了，累得不轻。”
这些人登门拜访的目的，用屁股都猜得出来。
无非是要订购飞舟，但又想少掏钱，所以就来跟左重明套近乎了。
之前就有说过，仅凭熙云府这些宗派的财力，能玩得起飞舟的顶多三五个宗派。
但有句话说的很对，当足够的利益摆在眼前时，人的智慧和动力是无穷的。
某些实力稍弱宗派，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合伙出资。
这个办法好处有很多，首先是分担了风险，其次是少出钱，却也能享受飞舟所带来的利益。
左重明当时真被镇住了。
好家伙，他还没说这个办法呢，这些人就无师自通了。
尽管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办法好处很多，但坏处也不少。
这就好比几个人合伙买房，合伙买车一样，买之前商量的好好地，但买了以后免不了扯皮。
最简单的例子是，有人遇到了急事，可按规矩来讲，今天的飞舟属于另一个宗派……。
当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越积累越多的时候，几个宗派的关系也会越加恶劣，甚至反目成仇。
左重明什么都不用做，他们自己都能玩崩。
江枫龙兴奋的跑过来，按捺着狂喜：“大人，今天一共有七个订单。”
不等左重明回话，院中骤然响起一阵轻笑声：“算错了，应该是十个。”
“谁？”
江枫龙笑容收敛，警惕的朝声源看去。
却见一席青衣飘来，蜻蜓般飘然落在院中，笑吟吟的拱手：“飘血阁，李剑虺，见过冠军侯。”
“飘血阁？”
江枫龙脸色微变，下意识掏出了兵刃。
他之前可是莲生教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飘血阁这个杀手组织。
左重明摆摆手，示意他莫要惊慌，点了点桌子道：“阁主来的有点晚呐。”
李剑虺洒然一笑：“初次见面，总要准备点像样的礼物才是，耽搁了点时间，让侯爷久等了。”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江枫龙不禁有些愣神。
这他么什么情况？难道俩人认识？
一个是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一个是朝廷镇抚司的命官。
二者一明一暗，理应水火不容才是，怎么看着不对劲呢？
“哦？”
左重明挑眉笑道：“不会是三艘飞舟的订单吧？这份礼可真不轻。”
“侯爷言重了。”李剑虺哑然笑道：“三艘飞舟是买卖，可当不得礼物。”
“阁主还真是勾起了本侯的好奇心呐。”
“大人，我去准备酒水。”
江枫龙听到这话，很有眼力见的拱手离去，有些话不是他能听的，一定要避嫌才是。
待他离去之后，李剑虺笑容敛起，沉声说道：“侯爷，极西之地有异动，应是冲着您来的。”
“如来寺？”
左重明不置可否，对这一点他早有预料。
毕竟他手里捏着如来神掌，这份绝学本属于如来寺。
当时在京城众目睽睽之下，左重明使出如来神掌，定然瞒不过去，如来寺有点动静很正常。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李剑虺凝重的摇摇头：“不止……”
“什么意思？”左重明略微直起身子。
李剑虺叹息道：“除了如来寺，渡厄寺，法王寺三大圣地以外，还有不少势力派出了人手。”
“仔细说说。”
左重明眼中有思索浮现。
李剑虺沉吟着说道：“您在京城得罪的人不少，我们觉得应该有人送情报，欲要借刀杀人。”
“有道理。”
左重明点了点头，皱眉陷入沉思。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摇了摇头：“不对劲，若按你所说，传给如来寺就够了，为何其余势力也得到了消息？”
李剑虺皱眉：“兴许，传情报的不止一人？或者对方以防万一，故意驱动多个势力对您下手。”
“都有可能。”
左重明不再深究。
目前情报太少，只能确定一点——敌人不止如来寺，还有其他佛寺的秃驴。
念及至此，他感激的笑了笑：“阁主这份礼物，份量不是一般的重啊。”
李剑虺不以为意：“侯爷投桃报李，飘血阁自当涌泉相报。”
当初，飘血阁在危难时候送出物资。
事后，左重明便给予了丰厚的回馈。
他的回馈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也不是功法武技，而是一份建议书。
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一份《飘血阁从杀手组织，成功洗白转型》的建议书。
李剑虺看到这份建议书后，当场便做出决定，一定要跟左重明见一面，好好地聊一聊。
234：云海剑墟，暴雨将至
本来，他以为左重明会升官，所以准备了一份大礼。
可没曾想这货不止升官，还他么封侯了。
李剑虺为彰显诚意，决定重新备一份厚礼，这才迟到了一段时间。
“你来的正是时候。”
左重明端起酒杯，边吃边说：“武馆已经老老实实，大宗派今天刚上钩，世家正在被抽血。”
“现在的熙云府，没人会注意到你，本侯也会给你们撑腰，所以你们有充足的时间打基础……”
李剑虺听得连连点头，将他的话全部记在心里。
飘血阁做的再大，终归是上不得台面的组织，所以高层早有转型的想法，奈何有心无力啊。
而左重明的建议书，就像是传说中的醍醐灌顶般，替他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封建议书的内容很简单，让飘血阁转型成佣兵工会，相当于民间版的镇抚司。
别看说着简单，但实际上若没有镇抚司帮忙，没有左重明撑腰，他们就算想得到也办不到。
左重明前世就是工作室头子，对这方面的东西可谓信手捏来。
仅是大致说了说框架之类的要点，他随手掏出一本事先准备好的书册，丢到李剑虺的怀里。
“三个月。”
左重明竖起手指，说道：“给你定个目标，三个月之内打好基础，起码要囊括整个熙云府。”
李剑虺用力握住书册，咬咬牙用力点头：“定不负侯爷所望。”
他知道这是左重明的考校，如果三个月内拿不出像样的成绩，就代表着飘血阁没资格扶持。
李剑虺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
毕竟，此事不仅关系到飘血阁转型成败，还关系到日后能不能抱紧左重明这条大粗腿。
说完正事，再聊闲话。
左重明喝着小酒，打趣道：“话说，你们飘血阁挺有钱啊，三艘飞舟你知道多少钱吗？”
“自然知道。”
李剑虺略有得色的道：“侯爷怕是不知道，得益于莲生教这次搞事，最近下单的人可不少。”
他订购飞舟的原因很简单，就是用来接送佣兵的。
飞舟每天定点起飞，沿着固定路线行驶，接取任务的佣兵可乘坐飞舟，在任务点临近处下去。
李剑虺都考虑好了，凡事佣兵乘坐飞舟，可按照等级高低，享受打折等优惠服务……。
说到底，这一套还是从左重明身上学的。
因为他来熙云府后，偶然看到了武馆行当的处境，顿时大为震撼，心里瞬间冒出不少灵感。
似想到了什么，左重明忽然说道：“云海剑墟要开了。”
“云海剑墟？”
李剑虺楞了一下，不解的问：“这是什么东西？听着像是什么机缘秘境。”
左重明解释：“剑阁的山门藏在虚天云海之中，剑阁覆灭山门崩碎，云海剑墟就是一部分碎片。”
剑阁二字一出，李剑虺被震的不轻。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目露怪异的问：“侯爷怎的知道这般清楚？”
左重明笑而不答：“一个月后，云海剑墟将在南疆荒域出现，本侯手里还有一个名额，你要不要去凑热闹？”
李剑虺不解：“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合适。”
左重明笑了笑：“云海剑墟虽然只是碎片，但却尚有部分阵法运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起码要达到归元境，最高不过星象境。还要修炼剑阁传承功法，并且拥有一块剑令才行。”
“而且，云海剑墟有个奇怪的规则，只有剑类武技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其他的都会被压制。”
说到这里，李剑虺就明白了。
左重明之所以让他进，是看上了他的实力。
左重明道：“这次云海剑墟现世，定会引来不少天骄。”
李剑虺哑然：“天骄？我记得侯爷在京城的时候，败尽京城天骄吧？”
“拉倒吧。”
左重明淡然出声：“就京城里那群中看不中用的二代，纨绔货色，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天骄？”
“说白了，都是吹出来的玩意，境界或许还可以，实力却不堪入目，说他们是废物都抬举了。”
李剑虺叹道：“侯爷这番话若是被他们听到，恐怕要气的跟你拼命。”
“拼命？”
左重明撇嘴：“如果他们真有这个胆子，我反而能道一句佩服，可惜你高估他们了。”
不是他太狂，实在是那群家伙太辣鸡。
谈到这个，李剑虺真有些好奇：“那在侯爷眼里，什么人，谁才称得上天骄？”
左重明随口道出：“万星门的连月月，霸皇山庄的万孤雄，法王寺的天海和尚，神剑山庄的千风雪……”
听着这一大串陌生的名字，李剑虺愕然张嘴，苦笑道：“这些势力倒是听过，但这些人……”
“名气和实力，从来都是两码事。”
左重明夹了一块牛肉：“有实力可以闯出名气，但有名气不一定有实力，人连神都造得出，更别说天骄了。”
“言之有理。”
李剑虺深以为然。
嗡~！！！
就在这时，左重明脸色微变，指间灵戒疯狂闪烁。
他心念微动，问天玉卷凝现掌中，疯狂闪烁着迷蒙的青光，更有繁杂符文攒动不休。
“问天玉卷？”
李剑虺见识非凡，瞬间认出了此物的来历。
左重明连此等异宝都有？
看数量足足有十几片，简直就他么离谱！！
“有点意思。”
左重明注入剑元，眼看着问天玉卷迅速展开，凝现出一名相貌模糊的，若隐若现的女子身影。
“问天……噗！！”
画面中骤然传来女子的惊叫，未待话语说完，人影便嘭的炸成一团青烟，随轻风袅袅散去。
“九宫洞明术？”
虽然仅是惊鸿一瞥，但左重明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这名女子手里攥着一块罗盘，罗盘上放着一枚怪异的龟壳，其上纹路犹如棋盘，纵横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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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凭这个东西，左重明便认出了来历。
他暗忖道：“九宫洞明术是天衍宗的核心，非真传弟子不可学，天下懂得此术者不过五指。”
“其中三人为男，二人为女，这名女子年纪不大，至多不过三十，所以只能是……唐雯雯！”
想清楚这个问题，新的疑问便冒了出来。
从唐雯雯动用了九宫洞明术来看，这次卜算绝不是什么巧合，而是目的明确，刻意为之……。
可左重明跟天衍宗毫无瓜葛，跟唐雯雯更是素不相识，对方为什么要卜算他？
只有一个可能性——受人所托。
莲生教？佛门？蛮人？
不，都不对。
他左重明在熙云府，可谓是人尽皆知。
上述三者若要寻他，何至于动用这般手段？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所以托付唐雯雯的家伙，应该另有其人。
到底是谁？
左重明眯起眼睛，默默催动遁一书，将剑云注入道问天玉卷中。
嗡~~！
刺眼的青光骤然大亮，问天玉卷徐徐摊开。
一团浓烈的青光跃动着，好似有什么东西几欲破出。
但就在这个时候，冥冥中响起一阵低沉的吼声。
紧接着，凭空浮现出数道铁链，哗啦啦攒动缠绕着，将问天玉卷凝化的青色光团困在其中。
青色光团剧烈颤动，明暗闪烁，好似在挣扎一般。
奈何铁链上有铭文闪烁，遂刺眼金光迸现，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便将青色光团搅碎成飞灰。
“噗……”
左重明脸色微变，张口喷出一蓬血雾。
李剑虺连忙起身道：“侯爷你没事……”
“没事。”
左重明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连灌几口酒漱漱口。
待他抬起头时，狭长的双眸有杀机攒动：“好，好一个九宫洞明术，唐雯雯，本侯记住你了。”
李剑虺眉梢微挑，默默地将唐雯雯，九宫洞明术等几个名词记住，准备回去发动力量查一查。
“老江。”
“侯爷，有何吩咐。”
“去换个身份。”
左重明拭去血迹，拿出纸笔写下一串字迹：“乘坐飞舟，日夜兼程，务必把他们给本侯抓来。”
“遵命。”
江枫龙看了看字条上的字迹，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侯爷这是……”
李剑虺见他这般干脆利落，脸皮不由得颤了颤。
左重明幽幽道：“天衍宗避世已久，踪迹难寻，唐雯雯也在宗内，不可能抓到，但她有爹娘兄长……”
“嘶……”
李剑虺倒吸一口凉气，由衷感到发自内心的冷意。
这人也太他么狠了，一言不合祸及亲眷，摆明是要灭其满门的节奏，这尼玛……。
惹不起，惹不起。
“算上这伙人，现在有四股力量要找本侯的麻烦呢。”
李剑虺心里暗惊：“四股？这么多？”
左重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蛮人，佛门，给佛门传消息的人，还有这伙人。”
李建忠问：“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有。”
左重明饮尽杯中酒，起身说道：“盯住佛门那群秃驴，时刻把握其行踪。”
李剑虺郑重点头“侯爷放心。”
“夜深了。”
左重明抬头望天，语气莫名的道：“看这天色，怕是有暴雨啊。”
235：我就是劫，蛮人抵达
与此同时，天衍宗山门。
气质恬淡的唐雯雯盘坐蒲团，捧着一枚玉质罗盘，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罗盘中间的斑驳龟甲。
蓦得，龟甲剧烈颤动，晦涩却隐含规律的纹刻线条，瞬时明暗闪烁个不停。
仅不过半息的异动，一团青光逐渐凝现，宛若瑰丽清幽的莲花绽放，透着令人悚然的凌厉。
“不好。”
唐雯雯脸色剧变，当即咬破舌尖喷出血箭，同时单手结印渡入真元，试图阻止莲花的绽放。
咔嚓嚓~！
罗盘应声发出脆响，九宫天星图迸出灼目金光，自中延伸出道道锁链，强行将莲花锁在其中。
尽管唐雯雯反应极快，可依旧低估了莲花的强势。
无奈之下，她只得使出秘法，耗费心血以加强攻势，这才将莲花彻底锁死，强行将其镇压。
“赢了……”
唐雯雯扬起惨白的小脸，看向桌前的青年：“皓然哥哥，此人身份……噗……咳咳咳……。”
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她口鼻便渗出血丝，剧烈的咳嗽起来。
“先别说话，吃下这个。”
青年几步来到她的身前，指尖有真元迸现，迅速渡入其体内，并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她嘴里。
唐雯雯听话的点了点头，在青年的真元帮助下，催动真元炼化腹中的丹药。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她苍白的脸上才有血色浮现，萎靡的气息有所恢复。
“对不起。”
青年摸了摸她的脉门，觉察无甚大碍后，方才长舒一口气，歉意道：“早知如此，我不该……”
“皓然哥哥。”
唐雯雯脸上有感动浮现，柔柔的摇头说道：“你我之间无须生分。”
青年默默握住她的小手，沉声问道：“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唐雯雯听到这话，脸上有迟疑浮现。
不经意的，她看了眼手中暗淡的罗盘，隐现裂纹的龟甲，心脏禁不住剧烈一颤。
罗盘乃是天衍宗传承至宝之一，她不想让青年失望，所以才找师父借来用用的。
现在想想，真是侥幸。
若不是有此罗盘庇护，再加上千年玄龟甲的缓冲……。
她就算能保住小命，也得伤及本源神魂，远不止吐血那么简单。
尽管这次短促的争斗，以少女的胜利告终。
可师父赐给她的千年玄龟甲，也因而废了大半，可以说血亏到家了。
“皓然哥哥。”
她默默收起龟甲和罗盘，凝重问道：“你跟这个人……到底结了什么仇？可有斡旋余地？”
青年触及她的眼神，含糊的回答：“余地自然是有的，他只要把东西还回来就行。”
不等追问，他便岔开话题：“刚刚怎么了？”
“对方也精通旁门卜算之术。”
唐雯雯瞧见他的反应，心里便明白了。
暗暗叹息着，她轻声说道：“若我所料不错，应当是传说中的《遁一书》，以及问天玉卷。”
“此人对遁一书精研颇深，可惜问天玉卷是残缺的，否则此次我绝不可能侥幸胜出一筹。”
太侥幸了。
她现在想想都感到后怕。
如果再来一次，她没有再胜的把握。
青年眯了眯眼睛，皱眉出声：“遁一书，问天玉卷……对方难道是天机阁的人？”
“不可能。”
少女断然摇头：“诸如天机阁，天衍宗这种旁门，多是以延年益寿，固本培元的功法为主。”
“但这个人却不一样，他所修炼的功法，侧重杀伐之道，其中凌厉凶戾……是我生平仅见。”
青年了然：“原来是这样。”
窥天机，堪命数，改风水……这种旁门之术纵然强大，但代价也是高昂的。
如果使用过多，往往会影响自身的命数，气运等等。
所以走这条路的人，不求实力多强，但求小命要硬。
因此可断定，这人不是正统的天机阁传人，除非他想早死……。
念及至此，青年追问：“可算出他的位置，或者是身份之类的？”
“应该在金云州，但具体不甚清楚。”
唐雯雯摇头，轻声说道：“我观此人命格尊贵，星象耀目，绝不是泛泛之辈，应该很好查。”
说到这里，她不自觉皱了皱眉，迟疑道：“但此人最近会遇祸，遭劫，应灾，若渡不过去……”
青年神色微动，若有所思：“生死之劫？血光之灾？”
“可以这么说吧。”
唐雯雯张了张嘴，知道他是个外行，无奈的点点脑袋。
“呵呵……”
青年眼中精芒浮现，唇角扬起自信的笑容：“灾劫吗？我陈皓然就是他的劫……”
——
——
大清早，熙云府城便已经热闹了起来。
位于城西飞舟码头前面，一座刚刚兴建而成的高楼，门口悬挂着斗大的标牌——佣兵工会。
无数奇装异服，装扮奇葩的玩家，不断的进进出出。
门口附近尽被玩家占据，放眼望去都是站街的，举牌的……。
“李家庄闹鬼任务，求给力队友。”
“王庙有人失踪，来几个腿脚麻利的……”
“萌新球带，会嘤嘤嘤，会666。”
“工会招人，淬体二重起步，妹子接待……”
“专业带刷蛮人，老板进队报价。”
吆喝声此起彼伏，喧闹冲破云霄。
放眼望去，人头攒动，人山人海，极尽热闹。
就在前方不远处，占地面积极大的飞舟码头，更是人流量密集区。
时不时还能看到，伴随悠扬的号角声，如大鹏展翅般的凌云飞舟缓缓升空，呼啸着驶向远方。
这，就是如今的熙云府城。
……
码头的出站口。
随着大批人群涌出，几名男女被狼狈的挤了出来。
他们就像刚进城的乡下人，呆头呆脑，畏畏缩缩，手足无措，茫然且震撼的打量着这一切。
刚才在飞舟上，居高临下的看到码头处，停靠着的数艘飞舟时，他们就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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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懵逼的下了飞舟，走出码头，看到眼前这震撼的一幕时，他们的三观都有崩溃的趋势。
“妈的，前面几个傻缺杵着干嘛呢？”
“挡路了，真是……”
“堵在出站口，你知不知道会挨打？”
“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是外地来的，没见识。”
“习惯就好。”
几名男女没等反应过来，便被后面涌出的人群冲到一旁。
“朋友，几位啊？”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骚包的年轻人走来，自来熟的打招呼：“要不要搭车？人多有优惠哦。”
“搭……车？”
几人又懵逼了，这词儿是啥意思？
“第一次来熙云府吧？”
年轻人一看他们的反应，就明白过来了，熟络的拉着他们朝外走去：“呐，这就是我说的搭车。”
说着，他指了指前面一处区域。
却见那整整齐齐的停放着各种马车，零零总总起码有百八十辆。
“城里……能走马车？”
一名生着褐黄色眼珠，外表俊秀的男子，表情复杂的发问。
“以前不能，重建之后就能了。”
年轻人唇角扬起，脸上挂着本地人特有的骄傲：“说起这个，就不得不佩服陆知府治理有方。”
“现在城里的主干道，都扩修成了三车道。两边可以走人，中间可以走马车，可方便快捷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出地图：“几位准备去哪啊？旅游的还是办事的？可有落脚处？”
听到这句话，几人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这家伙如此自来熟，难道是镇抚司的探子？
“别误会。”
年轻人看到他们的反应，哑然失笑：“我在客栈有朋友，拉客的时候，顺便帮朋友拉生意。”
尽管这个理由很合理，但他们还是将信将疑。
思索片刻后，褐黄色眼珠的男人丢出几枚铜钱，抽走年轻人手里的地图：“算了，我们还有事。”
说着，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这里。
……
谁也不知道，仅半刻钟的功夫。
关于几人的消息，便被人送到了镇抚司。
“雷公传来消息。”
欧阳玉匆匆走来：“他顺利跟蛮人达成合作，但计划出现了变故，蛮人那边多了个神秘人。”
“神秘人？”左重明眯起眼睛：“继续说。”
“雷公说。”
欧阳玉出声：“此人应该出身不凡，实力在归元境左右，有没有易容不清楚，但眼珠是褐黄色的。”
“嗯？”左重明眉梢微挑。
欧阳玉掏出一块留影石：“雷公不清楚异瞳是不是对方故意误导，所以找机会记录了些片段。”
“褐黄色……”
左重明指肚摩擦着留影石，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随即注入一丝剑元，观看其中简短片段。
当他看到那名褐黄色眼珠的男人，指间戴着的一枚熟悉的灵戒时，眼睛不禁眯成了一条缝。
欧阳玉凑过来：“怎么？看出什么了吗？要不要我送到风和里那边……”
“不用了。”
左重明回过神来，劲力轻吐捏碎留影石，意味不明的叹道：“我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谁？”
“刘炳辉。”
“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
“京城的。”
左重明搓了搓手指，眼中有寒芒攒动：“而且，我也知道背后搞鬼的，第四股力量是谁了。”
欧阳玉耸肩：“背后搞鬼的，就是这个人呗。”
256：幕后真凶，武朝神器
“他？”
左重明笑出声：“他以为他是幕后黑手，殊不知他只是提线木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幕后还有人？”
欧阳玉皱了皱眉：“他只是棋子？”
“仔细想想就知道。”
左重明嗤声道：“一个归元境武者，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把情报送给三大圣地，各大佛寺？”
“他可以雇人。”欧阳玉想到一个可能性。
“别把那些秃驴当傻子。”
左重明摇头：“极西是人家的地盘，想顺藤摸瓜再容易不过，真要这么做，他早就凉透了。”
“为什么？”
欧阳玉追问。
左重明：“虽然都吃斋念佛，但佛陀可不止一个，且不同的人看同一本佛经，悟出的道理也不同。”
“所以，极西之地那群秃驴，彼此间打的可谓热闹，诸如安插奸细，间谍等，都是寻常手段。”
“如果刘炳辉真这么做，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届时那群秃驴就会认为，他这是故意拱火。”
对于拱火的人，还是一只蝼蚁，谁都不介意先捏死它。
欧阳玉甩了甩脑袋，转回正题：“那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左重明撇嘴：“刘炳辉一家犯下欺君之罪，早该满门诛绝了，可他现在却活蹦乱跳，你觉得是谁？”
欧阳玉心脏咯噔一下，骇然失色：“你是说……嘶……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左重明对她的惊讶颇为不解。
欧阳玉结结巴巴：“他，他不是对你颇为器重，甚至赐婚公主，封冠军侯了吗？怎么会……”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我心生忌惮。”
“可他为什么忌惮你？你只是归元境啊。”
左重明语出惊人：“因为他……快死了。”
欧阳玉楞了足足几秒钟，涩声问：“蛤？这两件事有关吗？”
“我今年十七。”
左重明指了指自己：“已经官拜王侯，兼镇府使，乘龙快婿，至归元境……。”
“熙云府地处边疆，旁边就是丛云府，再往后就是南疆荒域，我以后有大把的立功机会。”
“以我的能力来说，只要不出意外，郡守使，州牧使，甚至指挥使都大有可能。”
欧阳玉强忍着心里的震撼，从牙缝里挤出疑问：“所以呢？”
“武朝疆域太大了。”
左重明露出一抹讥讽：“新皇登基，熟悉政务，稳固朝政，这起码需要十年才能锻炼出来。”
“十年时间可太长了，你觉得给我十年，我能走到什么地步？郡守使，州牧使？”
“到那个时候再想动我就太迟了，因为只要我不出大的纰漏，新皇就动不了我。”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我是镇抚司的人，想用文武官僚玩制衡，也是不可能的。”
欧阳玉用力喘息着，感觉很荒唐：“武皇担心新皇对付不了你，所以才趁此机会对你下手？”
“没错。”
“荒唐。”
“当然荒唐，否则怎会有句古话，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
欧阳玉揉了揉脑袋，消化着这庞大的信息量。
好一会儿，她问：“那群蛮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左重明想了想，说道：“今晚我会扮做季长云，以莲生教主的身份过去一趟，你且去准备。”
“行吧。”
欧阳玉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一般，逃也似的往外跑。
官场太可怕了，还是混江湖好啊。
纵然她现在多有长进，可距离左重明这种仅凭一个信息，便推导出一条脉络的变态，还是差得远。
单就在旁边听着，她就感觉脑壳疼。
——
——
时值傍晚，红霞满天。
左重明换了一身装束，低调的戴着斗笠，跟欧阳玉并肩走在街上。
“对了。”
欧阳玉一边瞄着街旁的商铺，一边传音：“之前有件事忘了问，你是怎么知道武皇快死了？”
左重明回答：“与其说死，不如说是献祭失败。”
“诶？献祭？”
欧阳玉下意识想到了南疆荒域，那边的部落还保持着给神灵献祭的活动。
左重明笑了笑，道：“你也懂卜算之术，应该知道命迹可知，势有兴衰，运道无常的道理。”
“武朝太祖当年起兵造反，之所以能屡屡绝境翻盘，除了个人能力外，还因为他有一件神器。”
欧阳玉懵逼：“神器？神兵利器？”
“这不是一码事。”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所谓神器，顾名思义，神祇之器，若有得之，当可封神。”
“这世上有神？”
“有过。”
“嗯……嗯？你说笑吧？”
“不止有神，还有佛，还有仙……但现在没了。”
“死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神仙佛陀也会死？”
“万物皆有生灭，谁也逃不掉，无非是活的长短。”
欧阳玉嘴角抽搐，虚着眼说道：“说的跟真的似的，还是说献祭吧。”
左重明道：“武朝太祖野心很大，他想让武朝江山永世长存，于是在临死前立下一条祖训。”
“凡武朝的历代皇帝，须在命格尚存之际，点燃魂火献祭神器，方可延续武朝国运。”
欧阳玉听得大为震撼，不禁吐槽：“这也太……但凡懂点卜算之术，都不会信这种屁话吧？”
左重明笑了：“你但凡多读一读史书，就知道这话并非虚言。”
欧阳玉嘟嘟嘴，哼道：“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所以武皇打算献祭自己？”
左重明风轻云淡的回答：“他可没那么高的觉悟，只不过是弄巧成拙。”
“他借立储之举，欲要扯官僚下水，一劳永逸的铲了毒瘤，可惜点火容易灭火难。”
“等局势越来越乱，甚至无法控制时，他就会动用神器来破局。”
“可他却不知道，神器现在已经出了问题，献祭注定失败。”
前世武朝崩溃那么快，就是因为神器出了毛病，武皇欲要献祭来力挽狂澜，却不曾想丢了小命。
本来武朝就够乱了，武皇又忽然嗝屁，这才导致混乱愈演愈烈，最终无法收场。
“嘶……”
欧阳玉瞪大眼睛，梦呓般的问：“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左重明微笑：“我还知道你左胸下面有颗痣呢。”
“你……”
“到了。”
看着这厮施施然的背影，欧阳玉气的直跺脚，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
嘎吱~！
房门应声推开。
左重明抬手摘下斗笠，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他们。
五个人，三男两女，都做了精致的伪装，乍一眼确实没有破绽。
可惜他们蹲在椅子上，用小刀片肉等举动，却将其身份暴露无遗。
不过这是在客房里，他们也无须伪装。
见到欧阳玉跟在他身后，桌前的络腮胡壮汉起身，迟疑的问：“阁下便是莲生教的新教主？”
“季长云。”
左重明迈步走了进来，不经意掠过一旁的刘炳辉。
“哈哈……”
一名端着盘子吃菜的光头，忽然笑道：“看来莲生教确实受创不浅，连归元境都能当教主了。”
其余几名蛮人闻言，纷纷附和笑出了声。
刘炳辉看着他们的作态，眉头不禁皱了皱，真是一群粗俗，野蛮，没脑子的蠢货。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反唇相讥：“怪不得被派出来送死，看来确实没脑子。”
光头脸色顿时铁青，嘭的踩碎椅子，面露狞色的低吼：“混账，你敢骂……”
“嗬~tui.”
左重明不屑的笑了，甚至还嚣张的啐了口唾沫：“狗一般的东西，本教主站着让你打，你敢吗？”
光头蛮人再也忍不住，捋起袖子就冲了上来：“我有什么不敢……”
“闭嘴。”
络腮胡蓦得出手，一把压在他肩头，冷厉的盯着他。
光头硬着脖子，呼哧呼哧的粗喘：“可是大哥，他……”
“闭嘴。”
络腮胡眯起眼睛，额头处的纹身一颤一颤的，更添几分狰狞与凶狠。
“哦。”
光头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威胁般的瞪他一眼，默默缩了回去。
“教主见谅。”
络腮胡端起一碗酒，歉意的道：“弟弟没出过门，不懂事，我代他向教主道歉，自罚一碗。”
把酒一饮而尽后，他还翻过来碗，以示诚意。
络腮胡抹了抹嘴，直奔正题：“刚刚我听到教主说，怪不得派我们来送死，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左重明怅然一叹，反问：“你们知不知道，左重明精通卜算之法，他算出最近有人要杀他。”
“嗯？”
络腮胡眉头皱起，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个。
左重明继续道：“尽管他不知具体是谁，有多少人，但不妨碍他去请救兵。”
“救兵？”刘炳辉脸色微变，眼中有疑惑浮现。
左重明凝重的说道：“具体是什么来头，我们一时间也查不到，但实力应该有保证。”
“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凭一个源海境，几个归元境，想对付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话可太难听了。
女性蛮人听到这话，阴阳怪气的讥讽：“他只是归元境初期，跟你一样。”
左重明笑出声：“但他在京城独斗二十余名天骄，貌似还赢了，其中还有个蛮人吧？”
“你……”
众蛮人再度被破防，尽对他怒目而视。
刘炳辉轻咳一声，出来打圆场：“教主无需担心，我们既然敢过来，自然有所依仗。”
“你是……”左重明适时露出疑惑表情。
刘炳辉谦虚的拱手道：“在下无名小卒，但跟教主一样，都跟左重明有血海深仇。”
“有仇？”
左重明打量他几眼，皱眉道：“你说话的口音，怎的有股子京味儿？难道你是京城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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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刘炳辉作答，他自顾自的嘀咕：“京城的，褐黄色的眼珠……总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237：一箭双雕，星象武者
刘炳辉见状，心里禁不住忐忑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他从初见这个季长云开始，就有种说不出的忌惮，不安……。
“该死，大意了。”
“早知这季长云去过京城，就该更细致的伪装才是。”
“事到如今，必须打断他的思路，倘若我的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短短瞬息之间，一连串的念头自脑中闪过。
“咳~。”
刘炳辉迅速下定决心，轻咳一声道：“教主真是明察秋毫，在下确实在京城待过几年……。”
他之所以害怕身份暴露，就是怕引起蛮人，莲生教的怀疑。
尽管他有‘刘家欺君犯上，已被满门诛绝’的理由，但说出来倒是容易，验证真假可就难了。
《归途》又不是互联网社会，想查什么消息，直接上网搜就行……。
验证真假是需要时间的，可眼下这种节骨眼，有个屁的时间验证。
综上所述。
他的身份倘若暴露，莲生教和蛮人下意识就会诞生一个猜测——这会不会是朝廷的诱敌计？
到那个时候，刘炳辉最好的下场，就是被排除计划之外，等事后再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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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最坏的下场，就是对方害怕再有变数，直接一刀嘎了他。
“这样啊，兴许记岔了。”
左重明的回忆被打断，也没在意：“我在京城也见过一个褐黄色眼珠的人，但他爹是朝中大员，跟你不一样。”
“是吗？这么巧？”
“巧个屁，这世上又不乏异瞳之人，是你们少见多怪。”
“有道理，对了，刚刚咱们说到哪了？”
“说到依仗。”
络腮胡蛮人哈哈笑道：“季教主有所不知，我们知道左重明不好对付，特意请来一名大祭司。”
“只不过，因为边境有朝廷封锁，为避免被朝廷高手察觉，继而打草惊蛇，大祭司特意绕路了。”
左重明恍然：“原来是这样，看来本教主误会了，既然有星象境的高手，此番行动自然十拿九稳。”
关于这个大祭司的事儿，雷公在消息里没有说。
看来这群蛮人也不是纯傻，对莲生教也有提防。
络腮胡蛮子得意道：“不止如此，这位仇辉兄弟也有后招。”
“哦？愿闻其详。”左重明眯起眼睛。
络腮胡浑然不觉，道：“此前左重明在京中大出风头，杀了如来寺的人，并使出了如来神掌。”
“仇辉兄弟将这消息告知了如来寺，秃驴定不会允许传承绝学落入外人之手，八成会派人过来。”
站在旁边静听的欧阳玉，被这话惊得心里一震，下意识看了左重明一眼。
还真让这家伙说准了，刘炳辉只告诉了如来寺，并未将消息撒给其他势力……。
“啧~。”
左重明惊异的叹道：“仇辉兄弟智慧过人啊，连这等驱虎吞狼之计都想得出，本教主佩服。”
“哪里哪里，教主谬赞了。”
刘炳辉谦虚摆手，问：“不知季教主这边，可有什么关于左重明的情报？或者是下手的机会？”
“诸位如此得力，本教主自然也不能掉链子。”
左重明露齿一笑，低声说道：“刚得到情报，左重明近期要出远门，似乎是寻觅什么机缘。”
刘炳辉眼中杀机迸现，略有迫切的问：“具体时间呢？”
左重明不太确定：“大概半个月左右，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络腮胡蛮子算了算时间，咧嘴笑道：“大祭司最多再有十日，便能抵达这里，绝对来得及。”
“仇辉兄弟呢？”左重明转头问他。
刘炳辉含糊道：“额……如来寺地处极西，路程可谓遥远，但算算日子的话，应该也差不多。”
左重明了然，沉吟着说道：“诸位可还记得，本教主刚刚有说过，左重明请来了一支援兵。”
刘炳辉微微颔首：“自然记得。”
左重明建议：“依本教主之见，咱们最好先利用那群秃驴，耗一耗左重明的防御力量和底牌。”
“等双方打的你死我活时，咱们再做渔翁，非但能活捉左重明，还能从其嘴里得到如来神掌。”
络腮胡怦然心动，呼吸不禁粗重起来：“一箭双雕，好计策。”
如来神掌可是绝学，谁能不心动呢？
哪怕只是一招半式，也算得上大造化，大机缘啊。
“呼……”
刘炳辉按下躁动的心绪，笑着拱手示好：“莲生教乃是地头蛇，情报等方面就拜托教主了。”
本以为莲生教被打残了，凭着这群残兵败将，怕是作用有限。
没想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此重创之下，莲生教还保持着如此强悍的情报网。
而且，这个新教主季长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无论如何，刘炳辉觉得要跟他打好关系才是。
毕竟有句古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好说，好说。”
左重明来到桌前，倒了几杯酒：“诸君，同饮……”
——
——
时值夜半。
左重明与之告别，带着欧阳玉离开了酒楼。
“麻烦了。”
欧阳玉皱眉传音：“没想到蛮人对你这般重视，竟然请动了一名大祭司，星象境的高手啊。”
“更麻烦的是，刘炳辉竟然已经把如来寺的事，告诉了那群蛮人。”
“这下完了，你想利用情报差，让蛮人和秃驴狗咬狗的计策，算是彻底泡汤了。”
左重明哑然，淡然说道：“没你想的那么遭，我倒觉得挺好。”
“诶？你傻了吧？”
欧阳玉眨巴着眼睛，看他的眼神满是古怪：“你可能不知道星象境是什么概念，别以为……”
左重明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上，默默传音：“无论多锋利的刀，唯有砍到人，才能发挥作用。”
欧阳玉恍然：“你这是打算跑路？”
“跑？为什么要跑？”
左重明眼中闪烁着杀机，脸上有冷色浮现：“本侯这次酌情给他们上一课，学费就用命抵吧。”
欧阳玉被呛了一下，难掩脸上忧色：“万一失败了呢？”
左重明耸了耸肩：“万一？若真有万一，死的也是左重明，跟我莲生教教主季长云有何关系？”
“？？？”欧阳玉美眸圆瞪，目瞪狗呆。
左重明说道：“其实情况没你想象的那么危险，看似四股力量欲要杀我，实际上只有两股。”
“武皇此次用的借刀杀人，成与不成全看天意，他如今正着重对付京中官僚，无暇分身的。”
“至于唐雯雯那边，能让这丫头出手，想必他们关系不浅，只要拿住唐雯雯家眷，便不是威胁。”
“真正具备威胁力的，只有极西佛寺和南疆蛮人，秃驴分属各派，内讧扯皮拖后腿是肯定的。”
“而蛮人更好处理，他们行踪正被我们拿捏，对付他们易如反掌。”
欧阳玉听得直翻白眼，小脸瘪成了苦瓜：“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个鬼啊。”
“蛮人的大祭司虽然现在没来，但过几天就该到了，星象境高手啊，咱们怎么挡得住他？”
“挡？为什么要挡？”
左重明诧异的看向她：“我感觉你们这群混江湖的，怎么脑袋里都是一根筋，不知道转呢？”
欧阳玉气急：“行行行，我一根筋，我脑子不转，我是笨蛋，我没你堂堂冠军侯聪明，行了吧？”
自己明明是担心他的安危，这狗男人却不识好歹，真是不识好人心。
“你信不信……”
左重明驻足原地，看了眼被夜色笼罩的酒楼：“我能让这个大祭司，死心塌地的给我办事。”
欧阳玉哼哼着泼冷水：“你以为星象境那么好骗？”
左重明正气凛然：“骗？本侯从不骗人，只用事实说话，如果他理解有误……就怪不得我了。”
“无耻……”
——
——
九天之后。
蛮人的大祭司长途跋涉，终于在‘莲生教帮助下’踏入熙云府境内。
不过，由于左重明精通卜算，似乎算出近期不甚安全，所以府城看似松懈，实则戒备森严。
经过季长云的安排，蛮人和刘炳辉等人决定出城。
双方在城外二十多里，名为土龙镇的地方汇合。
不知是不是巧合，一行人在出城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些和尚从飞舟码头出来……。
“季教主。”
刘炳辉瞳孔微缩，轻声说道：“您来看看，这些和尚是本地的吗？”
马车里的蛮人听到和尚二字，不由得心里一动，下意识朝窗边凑来。
左重明看了看：“刮了头发就是和尚，披上一身僧衣，谁知道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
说着，他看向欧阳玉：“你去查查他们从哪来，如果是外地来的，从飞舟的踪迹就能查出来。”
刘炳辉眯了眯眼睛，喃喃说道：“希望是从极西来的。”
络腮胡蛮人笑道：“若真如此，今日可谓双喜临门呐。”
左重明轻咳一声，低声叮嘱：“快到城门了，诸位且安静，我出去招呼那些兵油子。”
“教主小心。”
众人顿时收敛，连忙坐了回去。
以前他们对季长云还有轻视，但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那点轻视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别的不说，莲生教在熙云府域内的关系网，确实是强的可怕。
238：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日上三竿。
一行人行至小镇。
辗转至客栈二楼，终于和大祭司相见。
出乎左重明的意料，大祭司并不像寻常蛮人，高大威猛，五官粗犷，反而像是一名教书先生。
络腮胡蛮人上前介绍：“季教主，这就是我们大祭司，查尔……”
大祭司淡然一笑，摆手道：“既然身处武朝域内，便入乡随俗吧，老夫现在的名字是秦如龙。”
“季长云。”
左重明拱了拱手，叹道：“若不是有人介绍，单凭大祭司这身打扮，恐怕没人觉得您是蛮族。”
很显然，这话让秦如龙颇为受用，古板的脸上有笑意飘出。
让开身位，他笑着道：“教主客气了，快快请坐。”
一行人进屋之后，络腮胡便迫不及待的道出了这几天的经历，并且又叙述一遍预设的计划。
秦如龙听罢，默默在脑中捯饬了几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瑕疵。
而且当他听到‘绝学’，‘如来神掌’几个词儿时，心里不由颤了颤，眼中顿时热切起来。
武林秘籍，神兵利器，天材地宝，灵丹妙药……。
这对习武之人而言，就如同饕餮看到美味，涩痞看到美女。
秦如龙作为一名武者，且实力高绝的武者，面对绝学也淡定不起来。
“前辈放心。”
左重明笑着说道：“只等那群秃驴和左重明两败俱伤，咱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届时，左重明落入咱们手中，绝学如来神掌，甚至那柄神兵孤虹，都是戳手可得啊。”
“若是时机允许，咱们甚至能血洗熙云府的镇抚司，非但能报仇雪恨，库房内好东西也不少。”
络腮胡蛮人听闻，顿时眼前大亮，兴奋的道：“对啊，镇抚司的库房储备，也是一座宝山啊。”
秦如龙知道这些蛮人什么水平，如此一举多得之计，定然不是出自尔等。
他虽然对刘炳辉不甚了解，但也知道能想出此计者，必对熙云府十分了解，所以……。
秦如龙看向左重明，笑着说道：“季教主一箭三雕，老夫却是佩服。”
笃笃~！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
众人下意识警惕起来。
“诸位莫要紧张。”
左重明呵呵一笑，起身开门道：“是本教主派去查和尚的人回来了，今天好消息又多一个。”
“哦？”
刘炳辉等人闻言，俱是虎躯一震。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出城之前偶然见到的和尚。
“教主，诸位。”
欧阳玉面带喜色的走来：“刚刚通过人脉查明，那群和尚正从极西而来，想来正是如来寺的人。”
“而且，我们还凑巧的发现，左重明的那艘飞舟，正在被维护清理，应该很快就有动作了。”
络腮胡蛮人一惊，下意识站起来：“哦？真的？”
“自然是真的，这是留影石。”欧阳玉瞅着他们的反应，默默咬了下舌头，绷着脸掏出玉石。
“哈哈……”
刘炳辉连忙拿过留影石，脸上笑意浮现：“怪不得今天大清早就有喜鹊叫，敢情喜从天降啊。”
“不止一喜，而是数喜。”
左重明笑道：“那群秃驴应该很快就有动作了，咱们只需隔岸观火，以逸待劳，黄雀在后，便能……”
蛮人笑的合不拢嘴，连连抚掌：“妙啊，真是妙啊！”
“……”
欧阳玉瞥了眼左重明，瞧着这厮一脸惊喜，不由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演的可真投入，她若是事先不知情，绝对看不出这货才是心里冒坏水的……。
怪不得古语有云：大奸似忠，大伪似真。
欧阳玉此前都不信，世上真有这般人物。
自从见到左重明后，才明白古人总结的太精辟了。
——
——
与此同时。
一艘飞舟缓缓降落。
两名男子下了飞舟，不经意看到旁边那艘凌云飞舟，以及身穿镇抚司制服，里外忙活的人。
年岁不过二十些许，剑眉星目的青年，不禁感叹道：“好奢华的飞舟。”
“废话。”
旁边人推搡着队伍，随口吐槽：“这可是左大人的飞舟，王侯尊驾，哪是普通飞舟能比的？”
“行了，赶紧出站，别在这挡路。”
“赶时间呢，搁这杵着干嘛？”
“快走。”
不等青年说话，后面人便开始叫嚷。
二人也不想惹得众怒，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拱手赔罪朝外走去。
刚走出飞舟码头，佣兵公会便映入二人眼帘。
密密麻麻，进进出出的人流量，着实让他们倍感震撼。
好一会儿，老者率先回过神来。
到底是老江湖，他左顾右盼一番后，不紧不慢的来到一处商铺，一边选购一边跟店主套话。
仅是片刻功夫，他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临走之前，老者还买了些东西。
青年问：“师父，怎么了？”
“这是个好地方。”
老者朝公会扬了扬下巴，笑着说道：“咱们只要花点钱，就会有佣兵帮咱找出那家伙的线索。”
“哦？”
青年惊异的看向佣兵公会，这地儿有那么神通广大吗？
老者笑道：“雯雯不是说，那人持有小半的问天玉卷吗？只要找到玉卷的下落，就能找到他。”
陈皓然皱眉：“可问天玉卷这等异宝，想查也不容易啊。”
老者不以为意：“试试总没坏处，无非损失些银钱而已。”
“倒也是。”
陈皓然觉得也有道理，兴许真就有惊喜呢。
只不过……。
二人万万没想到。
自己刚把任务发布，转眼便被人接了，然后完成了……。
从发布到完成，总计不过一分钟。
然而紧接着，他们便得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答案。
“这……”
陈皓然脸色剧变，捏着字条的手指，禁不住剧烈颤抖。
“咳，失态了你。”
老者干咳一声，强忍着内心的骇然，利索的结清了任务，带着他来到客栈住下。
一直到进入房中，陈皓然才从恍惚中回神。
他下意识看向师父，努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呼……左重明。”
老者用力的从肺里挤出浊气，强压着声音中的震撼：“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他。”
陈皓然表情纠结，极尽复杂：“怪不得雯雯说，此人命格尊贵，有大气运……”
十七岁封侯，还他么是冠军侯，可不就是命格珍贵吗？
熙云府尽皆陷落，唯有平安县幸存，这不是大气运吗？
“不对。”
老者忽然皱眉：“左重明手中的问天玉卷，好像只有十二根。”
“但雯雯说过。持有鸣啸槊的季长云，却有十五根。”
陈皓然纠结的说：“兴许这俩就是一个人，他近段时间又获得三根呢。”
老者摇头：“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另有其人。”
一个是冠军侯，镇抚使，可谓地位尊崇，身份显赫。
另一个是莲生教的反贼，地沟老鼠，见不得光。
这差别也太大了，脑洞多大才能觉得是一个人？
“可万一，这是真的呢？”陈皓然依旧觉得他嫌疑最大。
老者反而笑了：“反而是好事。”
“啊？”
老者笑着提醒：“你别忘了，左重明擅长用剑，并修有如来神掌，而且还得赐神兵孤虹剑。”
换句话说，鸣啸槊这杆神兵，在左重明眼里并没有那么高的价值。
别忘了还有一个问题——神兵有灵，自行择主。
想要运用神兵，起码要通过考验，而且神兵也有排斥性的。
既然左重明能得到孤虹剑的承认，再想得到鸣啸槊的承认，概率低的跟男人生孩子差不多。
陈皓然心里一动：“您的意思是……”
老者捋须笑道：“假如真是一个人，那么鸣啸槊在他手上，很大程度就是藏品，咱们或许能与其做交易。”
“交易？”
陈皓然忍不住看向师父，表情有些古怪。
以他对师父的了解，能让对方说出交易二字，怕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想想左重明的身份，他就释然了。
老者瞥他一眼，哀叹：“此人年纪轻轻，便封得王侯，其心计绝非等闲，这次恐怕要出血咯。”
“师父。”
陈皓然知道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如果能要回神兵鸣啸槊，徒儿从此便跟家族斩断干系，转修您的传承。”
其实陈皓然本来不姓陈，而是叫纪皓然。
但再往前追溯的话，他们家应该姓‘云’才对，正是前朝镇国大将军云鸣啸的后人。
为避免被查出跟脚，再被武朝赶尽杀绝，他们才改成了纪姓。
至于纪皓然为啥改姓陈，原因也很简单。
前些年纪家遭难，眼看就要被灭。
老者及时出现，言称只要纪皓然拜他为师，认他为父，并随他的姓氏，便帮纪家度过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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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当时情况危机，纪家的家主，也就是纪皓然的生父，不得不咬牙同意对方要求。
尽管这么多年以来，老者对陈皓然极好，真正视如己出。
但当年那事对陈皓然影响很大，他一直觉得对方挟恩图报。
所以，陈皓然对这个师父一直有点抵触。
这次，由于唐雯雯再三提醒，陈皓然也不敢大意，他这才主动告知了师父。
老者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陈皓然提出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要求。
只要老者帮纪家取回鸣啸槊，他从此便跟纪家不再来往，甚至转修老者的功法。
心动之下，老者便答应了，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呵呵。”
老者满意颔首。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左重名和季长云是同一人。”
“那咱们可就无意中掌握了天大的秘密啊。”
“他若是识相的话，大家都能获利，否则这秘密一旦爆出，他可就……”
说到最后，他眼中有炙热浮现。
如来神掌，神兵孤鸿。
这些东西，谁不想要？
若得到这些，再得到……。
老者隐晦的看了眼徒弟，悄然掩去眼底的贪婪。
239：祭司出手，不速之客
呜~！！
浑厚的长号声，霎时划破天际。
一艘奢华的飞舟缓缓升空，在众目睽睽之下驶入云霄。
几乎与此同时，待在飞舟码头附近，一直暗中观察的蛮人，刘炳辉等人，脸上尽露出喜色。
秦如龙来到窗边，看着飞舟的影子，眯起眼睛道：“季教主，这里就拜托了。”
这几日以来，根据‘季长云’及时通报的情报。
众人经过数次讨论，终于制定了完善的计划。
考虑到左重明精通卜算，定然已推算出有人要对他不利，又不知从哪里请来一支神秘援兵。
所以，众人皆以为——左重明此次大张旗鼓的出行，极有可能故意为之，要把敌人引出来。
正因如此，秦如龙决定孤身前往。
如果那些秃驴动手，秦如龙就捡便宜，然后活捉左重明回来，大家汇合之后再攻入镇抚司。
退一步来讲，就算秃驴行事稳健，没有选择动手。
秦如龙也可以稍加试探，他身为星象境高手，又是孤身一人，可谓是进退自如，断无危险。
“前辈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左重明起身拱手，沉声说道：“不过，您也别怪晚辈多嘴，那左重明阴险狡诈，您务必小心。”
“季教主的提醒，老夫自当铭记。”
秦如龙表情柔和些许，下意识看了眼络腮胡等几名蛮人。
古话说得好，人呐，就怕比较。
本来在南疆荒域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些蛮人很忠诚，很可靠，很机灵……。
可跟‘季长云’相处几日后，他就明显感觉到人跟人的差距了。
瞅瞅人家季长云，左一句前辈，又一句前辈，不但说话好听，而且各方面安排的都相当妥帖。
再看看这些蛮人，唯一能比季长云强的，恐怕只有‘忠诚’了。
但问题在于，光忠诚有个屁用？
他需要的是聪明，能办事的人，而不是一只应声虫。
唉！！
秦如龙心里暗叹，不想再看见那几个糟心玩意，折身便离开了客栈。
“对了。”
刘炳辉收回了目光，随即问道：“季教主，那群和尚动身没有？”
“兄台放心。”
左重明安慰道：“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日夜不缀的盯着他们，一旦有所动静，就会迅速禀报。”
刘炳辉心里隐有不安：“可是，这几天好像都没消息。”
左重明不以为意：“那就是没异动呗。”
刘炳辉见状，嘴角不由抽搐，迟疑着问道：“我冒昧问一下，教主派谁监视的？什么实力？”
左重明楞了下，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普通人，这还用问？”
“啥？”
刘炳辉大惊失色：“怎么能派普通人呢？那群和尚可都是武者，糊弄他们岂不是轻而易举？”
左重明摊手，无奈道：“可人家也不是傻子，你派个高手过去当店小二，再蠢都知道有问题。”
“啊这……”
刘炳辉傻眼了，这话还真就有道理，无可辩驳啊。
旁边的络腮胡见状，连忙安慰道：“季教主说的有道理，兄台你别担心了。”
左重明附和：“你放心，他们下榻的客栈，从掌柜到店小二都是我们的人，绝对跑不了的。”
“……”
刘炳辉陷入沉默。
他越是这么说，自己心里越是不安。
坐立不安之下，刘炳辉猛地站了起来，深吸口气道：“我有点放心不下，想过去看一看……。”
蛮人们跟左重明面面相觑，均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几个字——这丫有病吧？
“教主别误会，我只是……”
“兄台的担忧，本教主可以理解。”
左重明脸上的笑容淡下，板着脸说道：“这样吧，我派人给你带路。”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那群蛮人：“蛮人兄弟这边若是不放心，也可以跟着去。”
“额……其实没必要。”
络腮胡尴尬的挠挠头，他们压根不想去。
毕竟这是熙云府，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不小心很容易暴露。
但他也不想刘炳辉这么尴尬，于是就指了一个蛮人：“你去跟兄弟走一趟吧，快去快回啊。”
说完，他便吆喝道：“来来来，教主，咱们继续喝酒。”
“多谢了。”
刘炳辉感激的对他点点头，在一名莲生教徒的带路下，与蛮人一道离开了客栈。
……
与此同时，凌云飞舟内。
左重明窝在软塌里，手中把玩着几颗妖魔元丹。
前段时间，佣兵公会初建的时候，他便跟李剑虺吩咐了一声，让对方在工会挂个长期任务。
任务内容很简单，无限收购高品质妖魔元丹，奖励是金钱。
站在玩家的角度来看，这任务就是用修为换钱……。
这对萌新来讲，肯定没啥吸引力，毕竟他们需要修为值提升实力。
但对内测玩家而言，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因为他们大都在凝血境，升级消耗的修为值太恐怖了。
提升实力最有效的办法，反而是提升武技，秘法等，但这些可都得要大量的金钱才能购得。
玩家们觉得，反正修为可以刷，实力越强刷的越快。
于是乎，许多内测高玩纷纷组队接取任务，然后拿到奖励银两平分，攒够钱再去买武技秘法。
可问题在于，目前熙云府没有坊市，八风楼尚未重新开张。
玩家如果不想被坑，被骗，只有两个地方可以有保证，那就是镇抚司和佣兵公会。
而佣兵公会里绝大多数的武技，秘法等秘籍，都是左重明暗中提供的。
也就是说，玩家辛辛苦苦的钱，兜兜转转溜达一圈，其中一大部分又回到了左重明手里……。
“唔~！”
左重明扫了眼面板，直接消耗三十万修为，换了一枚‘莲心玉傀’，毕竟小命安危最重要。
紧接着，他又吞几颗元丹，将高级武技《不动明王身》升到满级。
再吞几颗，把《九转生死剑》提升到九级，《孤鸿雪影》提升到六级，《武帝拳》升到四级。
剩下的全被他怼到了《凤火燎原》上面，仅从七级提到九级，修为值就消耗一空了。
他是经过精密计算，才决定这么升级的。
因为《凤火燎原》9升10所需要的修为，足够将《九转生死剑》顶级武技，从0升到满级。
他就算其他技能都不加，全倒到《凤火燎原》上面，也不够从7升到10的，简直就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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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左重明
【身份】：武朝冠军侯（金），镇抚司镇府使（紫），莲生教主（红）。
【天赋】：斗战，凶威，莲生不灭。
【成就】：劲至化境，血气入微。
【血脉】：紫电真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20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200修为。）
【修为值】：240/400000。
【技能】：《玉清徽剑诀中册（初期）》，《不动明王身（满）》，《九转生死剑（9/12）》，《孤鸿雪影（6/9）》
【绝学】：《凤火燎原（9/15）》，《如来神掌残篇（7/7）》，《武帝拳（4/15）》。
【秘法】：《牵丝引》，《罡甲术》，《化血功》
【旁门】：《遁一书（3/6）》
……
短短须臾间，他体内的青色剑元彻底溃散，然后在某种莫名力量的拢合下，重新凝聚丹田。
剑元足足重聚六次，每一次溃散凝合，剑元便越发的凌厉。
其颜色更是逐步加深，由淡青转为深青，靛青……直至最后甚至玄黑如墨，浓稠好似魔煞。
“呼……”
左重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眼帘掀起的刹那，数尺紫电乌光迸射，响起一阵细密噼啪声。
尽管他境界还在归元初期，但论真元的品质，足以跟源海境的媲美。
再加上莲生教主的身份天赋被动，其真元储备量也大的吓人，绝不输于一般的归元境后期。
这还只是纸面实力，真要动起手来……。
“啧~！”
左重明抿了口葡萄酒，淡然瞥了眼角落：“你们的胆儿挺肥啊，竟然敢混到本侯的飞舟上。”
话音刚落，便见角落处一阵扭曲，紧接着便显露出一老一少两人。
老者身材清瘦，却站的笔直如松，自是气度不凡。
相比之下，青年尽管也相貌俊逸，气质却弱了几分，但也能称得上剑眉星目，一表人才了。
“侯爷感知之敏锐，出乎老夫预料。”
老者淡然一笑：“但论起胆大，老夫可万不敢与侯爷相比，毕竟谁能想到堂堂武朝冠军侯，另一重身份竟是莲生教逆贼呢。”
说话的同时，他余光隐晦的盯着对方，观察着其一举一动。
甭看他说话言辞凿凿，语气笃定，好像掌握了实质的证据，实际上只是对左重明的试探罢了。
“季长云？”
左重明楞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你说的是季长云？难道你认识此人？”
老者寻位坐下，悠然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侯爷到现在还装傻，有点太不地道了些。”
对方的反应，让他越发心里没底。
但现在退让反倒落了声势，老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试探。
“有趣，有趣。”
左重明看着他的作态，眉梢微挑：“本侯是不是季长云另说，关键在于……谁让你坐下了？”
此言一出，老者脸上笑容顿时僵滞，惊怒且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240：你先跪下，问你件事
熙云府城。
不知道怎么回事，刘炳辉越靠近客栈，便越觉得不对劲。
但让他烦躁的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却根本找不出来。
来到客栈，举目四望不见和尚。
他不由拧起眉毛，下意识看向引路的莲生教徒：“他们人呢？”
“阁下莫急。”
教徒跟掌柜说了几句，带他们来二楼坐下：“那群和尚除了早晚用饭时，多在屋里诵经念佛。”
“眼下还没到饭点呢，他们肯定不会出来，咱在这吃点东西等着，应该很快就……这不来了吗。”
他忽然话音一转，朝楼梯处扬了扬下巴。
刘炳辉顺势看去，正瞧见一名沙弥从楼梯口走出，去柜台跟掌柜低声说了几句，而后便回了房。
掌柜借着送菜的空档，来到桌前低声说道：“他们是提前告知我等，为师父们准备好素斋。”
刘炳辉随口问：“原来如此，他们一般在哪吃？”
“二楼，你们待会就瞧见了。”掌柜放下几盘菜，两壶酒：“待会还有酒菜，你们先吃着。”
“多谢掌柜。”
刘炳辉笑着拱拱手，心里的忐忑渐去几分。
教徒替二人倒酒，口中介绍道：“二位，这水晶肘子可是一绝，赶紧趁热尝尝。”
一口酒，一口肉……。
几人边吃边聊，时不时朝楼梯口看一眼。
没过多久，便见几名和尚鱼贯下楼。
“嗯？”
刘炳辉喝了口酒，不经意瞥向和尚，瞳孔瞬间缩了缩，察觉到不对劲之处。
“怎么了？”
刘炳辉皱眉说道：“这伙人怎么修为这么低？最高才凝血境……这……等等，我的真元……”
话未说完，他脸色勃然大变，酒杯叮当落桌，踉跄着后仰摔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吃的满嘴流油的蛮人，蓦得喷出混杂着鲜血的酒菜，噗通砸倒在地。
“酒，酒里有……”
“毒，下毒……”
刘炳辉目中满是愤怒，怨毒，死死的盯着他，竭力发出嘶哑的低吼：“为……什么？”
“为什么？”
莲生教徒蹲在他面前，撕下人皮面具：“仇辉……哦不，应该是刘炳辉刘公子，您觉得呢？”
“你……”刘炳辉瞧见这张脸，蓦得瞪裂眼眶，张口喷出一蓬黑血：“是你，江……江枫龙。”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左重明做的局。
无论是他也好，蛮人也罢……都身处左重明局中而不自知。
“季长云根本……”
刘炳辉鬓发散乱，如野兽般嗬嗬粗喘着，竭力挤出嘶哑的声音：“他根本……不是莲生教……。”
啪！
话音未落，旁边忽然伸来一只纤细的小手，一巴掌抽在刘炳辉脸上，直接把他给抽晕过去。
“这么多废话。”
欧阳玉翻着白眼，不耐烦的道：“捋下灵戒，废去灵脉丹田，打断四肢带走，别让他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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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龙叹了口气：“也不知大人那边，情况如何了。”
“希望他心里有数。”
欧阳玉掩去眼底的忧色，对客栈其他人吩咐道：“赶紧恢复现场，重拍一次吃饭的戏份儿。”
江枫龙揉了揉脸颊，无奈的掏出一副新的人皮面具：“这敢情好，我现在又变成刘炳辉了。”
顺便，他摸出两枚亮晶晶的玩意，扣在眼睛上：“话说，风和里那小子演教主，还演的挺像。”
“别发牢骚了，赶紧的。”
欧阳玉一拧柳腰，带着刘炳辉和那名蛮人便离开了客栈。
没过多久。
街道顿时喧嚣起来，呼喝声不绝于耳。
却见一群和尚以及镇抚司的人，当街纵马呼啸而过，前头带路的正是一名褐黄色眼珠的男子。
嘭！！
房门直接被撞开。
一名浑身是血的莲生教徒，踉跄倒在屋里，手里仅仅攥着一枚留影石：“教，教主……”
“怎么回事？”
“这……”
“教主，仇，仇……”
这名莲生教徒伤势太重，甚至连话都没说完，便直接晕了过去。
“醒醒，你醒……”
扮成季长云的风和里，连忙摇了摇他，无奈拿起留影石，注入一丝真元。
嗡……。
画面映在墙壁上，众人注意力瞬时被吸引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幕，便是刘炳辉三人进到客栈。
就在三人吃着饭，等和尚出来时，事情出现了变化。
只见刘炳辉借如厕理由暂离，紧接着楼上有和尚下来，然后毫无征兆的对客栈的人下杀手。
由于莲生教派的都是普通人，根本抵挡不住这些武者，仅仅几息时间，便被屠戮殆尽。
紧接着，刘炳辉施施然的走出来，跟和尚熟络的聊着天。
从内容可听出，如来寺跟左重明早有交易，他们帮左重明对付蛮人，对方会送还如来神掌。
而刘炳辉正是左重明派出的，打入蛮人内部的……内奸。
片段的最后一部分讲的是，刘炳辉要带如来寺的人，赶来把剩下的蛮人和莲生教一网打尽。
至此，画面告一段落。
刘炳辉这些家伙，自以为将客栈灭口，殊不知却有人躲过一劫，拿着留影石绕近路及时传信。
“该死的刘炳辉……”
“狗东西，我要活剥了这厮。”
“叛徒，内奸。”
络腮胡等蛮人看的眼眶发红，气的浑身发抖，犹如暴怒的野兽般，恨不得将刘炳辉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窗外骤然响起一声暴喝：“逆贼受死。”
话音未落，便见房顶骤然坍塌，伴随浩瀚佛音回荡，一枚恐怖的金色掌印当空压下。
“不好，躲开。”
季长云反应极快，先一步将络腮胡推开，自己却被掌印压个正着。
“季教主……”
络腮胡看到这一幕，满腔怒意勃然爆发，盯着楼下的刘炳辉，发出彻耳咆哮：“狗贼，受死……”
——
——
凌云飞舟，划破天际。
左重明把玩着一枚灵戒，神态可谓悠然。
而刚刚还怡然自得，胸有成竹的老者，现在却脸色青白，额头频频冒汗，俨然惊惧到极点。
“看来，本侯高估你们了。”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兴致索然：“敢在本侯面前如此嚣张，还以为你有点资本，没想到仅是个源海初期。”
跪坐在他旁边，悉心服侍的白素素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
她其实很想说，侯爷您才归元境初期啊，人家比您高了足足一个大境界，嚣张点还有错了？
不过，想到刚刚那一幕，她默默咽下了吐槽的欲望。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他么能想得到，堂堂源海境的强者，在左重明面前竟然扛不住一剑。
若不是左重明手下留情，老者早就被一剑穿颅，魂飞魄散了。
“可惜。”
左重明面对老者惊惧的目光，施施然叹了口气：“枉费本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一份大礼啊。”
说着，他朝白素素抬抬下巴。
后者会意，起身迈着小碎步来到门外，轻声吩咐了几句。
仅是片刻的功夫。
伴随着一阵哭嚷，怒斥声，三十多名被绳索绑缚着的男女老少，好似牵狗般的被拽了进来。
左重明歪了歪头，笑吟吟的问道：“这些人你可认得？”
陈皓然下意识看向他们，呆滞数息之后，瞳孔骤然一缩：“你们是唐伯父？怎么会这样……”
这话刚说半句，便戛然而止。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猛然转头盯着左重明，瞳孔中充斥着无以言语的骇然：“难道你，你真……”
唐雯雯的亲眷，为什么会在左重明手里？
这个问题的答案，简直太好猜了。
左重明和季长云，完全就是一个人。
唐雯雯与他隔空交锋时，就被认出了身份，顺藤摸瓜抓住了其家眷。
唐雯雯自以为赢了半招，殊不知身份早已暴露，对方直接抄了老家。
直到这时，陈皓然豁然明白，左重明所说的‘大礼’指的是什么。
如果他们的实力再强些，恐怕这些人就会成为左重明的挡箭牌。
可惜他们太弱，连逼左重明使出全力，使用底牌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拿这些人当挡箭牌。
咔嚓！
左重明突然取出一枚半透明的玉石，表面隐有佛纹索饶，内中似有菩萨盘坐，端庄尊贵……。
随着他剑元吞吐，将之碾碎。
飞舟内响起阵阵梵音，更有莲花频频绽放，飞舟上的人尽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安宁。
“这是……”
一直半垂着头，闭目不语的老者，猛然睁开眼睛，骇然惊呼：“菩萨舍利？”
更让他心脏抽搐的是，如此珍稀难得之宝，左重明竟然随手就给捏碎了……。
这种行为就像是拿着宝石往河里扔，光他么的听响，纯纯的暴殄天物啊。
“正所谓物尽其用。”
左重明拍拍手上的碎屑，起身说道：“你们虽然很废，但也不是毫无作用。”
老者心里颤了颤，眼中不由浮现出一丝希望。
他刚刚都已经做好被杀的准备了，毕竟这冠军侯的实力，完全就……看不懂。
归元境一剑秒杀源海境，这话说出去谁信？
可这等荒谬之事，真就在他面前出现了。
最关键的是，他就是那个源海境。
“你们……”
左重明嘬着牙花子，思索着说道：“且先跪下，问你件事。”
241：冥府转轮，六道幻境
“你……”
“竟然如此侮辱……”
“啊……”
惊怒声未待落地，没等他们有所反应。
站在其身后的卫士们，便直接一脚踹他们膝弯处，迫使他们当即踉跄，痛呼着跪倒在地上。
仅不过几息的时间，场中唯有陈皓然的师父，如标枪般直挺挺的站着。
卫士虽是凝血境，但跟此人差了整整两个大境界，哪怕对方没了真元，也绝非他们能撼动的。
他这一脚非但没让老者跪下，反而自己被震得腿疼。
眼瞅着全场就自己这边拉胯，卫士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当即提刀挂在他脖颈：“跪……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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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老者骤然凝出一股震力，不仅将卫士的兵刃震断，甚至将其一只手臂震得粉碎。
“还敢反抗？”
“找死！”
周围卫士见状，迅速围了过来。
“呵~，冠军侯？”
老者骤然抬首，漆黑毫无眼白的双眸中，骤然凝现出璀璨的暗金色光轮，死死的盯着左重明。
触及到其视线的众人，禁不住心里一颤，冥冥中有莫大的恐惧浮上心间，下意识僵在原地。
此时的老者，无论是气质还是神态，尽仿佛换个人似的，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陌生。
“退下。”
左重明的声音骤然响起，将无法自拔的众人神智唤醒。
老者缓缓抬头，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冠军侯的反应，想来是认得本王了？”
“冥府，转轮王。”
左重明脸上笑容淡去，首次浮现凝重之色：“没想到你竟然能活到现在，当真出人意料啊。”
老者眸中转轮颤了颤，嘶哑的声音略有惊异：“侯爷连冥府都知道，真的是出乎本王预料。”
这年轻人年未及冠，何以知晓此等秘闻？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左重明笑而不答，玩味道：“话说，你能从独孤鸿手中活下来，想必也花了不小的代价吧。”
冥府组织最活跃的时候，应该是武朝初期那段时间，与剑魔独孤鸿处在一个时代。
当年的冥府可谓强盛，麾下高手不计其数，更有十殿阎罗，黑白无常等巨擘……。
说起独孤鸿和冥府的恩怨，就不得不提及……左重明从莲生教主手里得到的《九转生死剑》。
之前就说过，《九转生死剑》这门顶级武技，是独孤鸿根据某世家的《轮回剑谱》改良而来
无巧不巧的是，这个世家跟冥府的转轮殿有所牵连。
独孤鸿强抢人家的传承，人家自然要告状报仇，于是双方就结下了梁子。
两边展开了足足十几年的拉锯战，越打仇怨越深，到最后已经无法化解。
后来，独孤鸿找到了冥府老巢，一人一剑闯了过去。
双方鏖战良久，独孤鸿挑翻了六大殿主，自此便消失匿迹，一同消失的还有冥府组织。
江湖上众说纷纭，有人说两边同归于尽了，也有人说独孤鸿挑翻冥府，归隐江湖。
总之就是众口不一，各执己见，左重明也不甚了解。
再后来，独孤鸿的佩剑现世，引来各路人士的争夺，最终却被武朝拿了去，封存至朝廷武库。
前世的时候，随着武朝突然间崩溃，武库封存的神功秘籍，神兵利器散落天下，孤虹剑便是如此。
不过这一世，孤虹剑落到了左重明的手里。
……
“代价何止是不小。”
老者……或者说转轮王，当听到独孤鸿三字时，面皮有刹那的轻颤，似想到了当年的遭遇。
由于转轮王因轮回剑谱，率先跟独孤鸿结下梁子，又因为他的转轮殿排在第十。
所以，独孤鸿闯入老巢时，首先碰见的就是他。
若非转轮王见势不妙，及时使用了分魂秘法，恐怕当时就被独孤鸿一剑抹杀了。
“若本侯猜的不错。”
左重明打量着他，忽然笑道：“你的躯壳早已毁掉，现在这副躯体是你强占的。”
“聪明。”
转轮王瞳孔微缩，金光越加浓郁。
与其说他现在是人，倒不如说是披着人皮的……神。
这种感觉很诡异，但确实是众人的第一感受。
因为从这家伙身上，他们察觉不到情绪的波动，就像高高在上的神灵，漠然的俯窥着众生。
左重明与之对视，忽然说道：“当初为了瞒过独孤鸿，你应该用了分魂秘法，导致魂魄缺失。”
转轮王乃是星象境强者，比起其他境界来讲，星象境的武者凝有武道真意，体内构建星图。
一旦达到这一步，哪怕武者要害被破，魂魄也不会立即消散。
只要能及时治疗，恢复过来大有希望。
不过万事都有度，倘若肉身受损太严重，那就麻烦了……。
从转轮王现在的反应，左重明大概猜出了当时的情况。
转轮王以分魂秘法，将大部分魂魄力量推出去，让独孤鸿一剑灭之，借以瞒天过海。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魂魄缺失，身上的人性越发淡薄。
“不错。”
转轮王声音不再沙哑，眸中金光越加浓郁，气色较方才好了太多。
很明显，他是在拖延时间，恢复自身的伤势。
“最后一句话。”
左重明盯着他，脸上忽然浮现恶劣的笑容：“你之所以收这个徒弟，应该是想把他当躯壳吧？”
“你……”
转轮王脸色大变，罕见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左重明悠然道：“你这么多年下来，换了不少躯壳，但频繁更换只能苟活，无法恢复实力。”
“所以你用了不少办法，才找到一个各方面与你相仿的人，准备将他培养起来，然后……”
“闭嘴。”
转轮王扫过陈皓然，心里咯噔一下。
等他再看左重明的时候，眼中已迸发刺骨的杀机。
但从之前这厮出手的强度来看，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是对手，必须还得拖一会，一会就够了。
“哟哟哟，生气了。”
左重明火上浇油的道：“若想降低夺取的风险，他必须跟你越来越像，各方面的像。”
“比如修炼的功法啦，三观心态啦，行事风格啦，相似度越高，夺取就越轻松，越加的契合。”
“找死！”
转轮王暴喝一声，再也按捺不住，强行打断了他的话。
陈皓然本来就觉得，当初纪家遭难后，转轮王及时出现，这期间太过巧合了些。
正因如此，他对转轮王一直心有隔阂。
不过，也仅是隔阂罢了，终会随着时日消去的。
可现在左重明一番话，却替陈皓然解开了最大的疑惑——原来转轮王真正的目的，竟然是他本人。
基于这般情况，陈皓然对他的隔阂会转为憎恶。
这对他抢夺躯体的计划，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嘭……！！
两股真元碰撞，轰然炸裂开来。
层层余浪宛若狂风，呼啸着席卷舱内。
“咄！”
转轮王趁此机会，直接冲到陈皓然身旁，指尖在其眉心一点，迫使尚在失神的他陷入昏迷。
抓住陈皓然之后，他并未有恋战的意思，反而头也不回的朝外突去，
尽管他对左重明恨之入骨，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眼下最重要的是……陈皓然。
这可是他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培养出来的躯壳，决不能有丝毫闪失。
转轮王自己清楚，能苟活这么多年已是极限，若这次失败的话，他绝对没时间重新培养了。
“走？走得了吗？”
左重明冷哼一声，探手间乌光攒动。
伴随剑影簌簌破空声，剑元须臾临至转轮王身后，层叠交错的朝二人笼罩过去。
“滚开。”
转轮王顿感脊背发凉，刺骨的凌厉让他脸色微变，当即不加犹豫的竖掌成刀，返身朝剑网劈去。
轰隆！
狂暴的真元碰撞爆碎，飞舟的舱门骤然炸裂，
转轮王如破空的箭矢一般，瞬息临至飞舟之外，化一束乌光朝远处遁去。
几乎是紧随其后，一道凝练如实质般，紫电索饶的剑气光柱追了上去，须臾便临至其背后。
嗡~~！
低沉雷音扩散，漫天黑气凝聚。
头戴冠冕，身披帝袍的男子凭空出现，手中持有的六道轮盘应声大亮，迸出光柱轰然对撞。
如果仔细观察就能看到，这异象周围空间扭曲，隐有繁星攒动，勾勒成一幅幅怪异的图案。
而左重明所催动的剑气长虹，有大部分都被诡异的星象图案挡下，余下一部分才堪堪突入。
这种成果……还是建立在他有身份加持，真元本就凌厉，又经过九转生死剑数次凝练的成果。
若换做旁人，怕是根本撼动不得丝毫。
左重明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失望，反而笑出声：“催动魂力强行施展异象，你能用几次？”
转轮王抗下这一剑，看起来轻松之际，实际上却是用魂魄本源当能源，这完全就是在烧命。
“狗东西，这是你逼我的！”
转轮王目露森然杀机，眼中金光骤然大盛：“六道转轮，摄！”
异象所凝化的男子猛然抬手，六道轮盘嗡嗡长鸣，迸射出六道彻天光柱，朝着左重明笼罩。
被光柱笼罩的那一刻，左重明五感顿被切断。
当他神智再清醒时，便已然置身宫阙楼宇之中，身旁有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女子伴舞，服侍……。
放眼望去，莺莺燕燕一片盛景，更有金银遍地，酒池肉林……诸般可谓是极尽人间之奢侈。
242：拳镇山河，转轮融魂
“六道幻境？人间道？”
左重明在女子娇嗔中，感受了一番紧致的温润，随即捏碎了她的脑袋。
不顾周围惊慌失措的叫喊，他用沾满血腥的右手，随即掐诀结印。
“阿弥陀佛。”
不动明王异象浮现，恢弘佛音浩荡传递，层层音浪迭起扩散，将周围一切尽皆湮灭。
但紧接着，便见血雾一阵扭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遂有凄厉的哭嚎，咒骂声，方才被他碾碎的美女佳丽，尽化厉鬼朝他涌来。
“地狱道？”
左重明讶然挑眉，身后的明王异象做狮子吼，再度将这些家伙碾碎。
然后他就看到，这些家伙再度复苏，但这次却披甲生鳞，獠牙尖锐，身体扭曲，宛若怪物一般。
“饿鬼道，畜生道。”
左重明扫过这一幕，皱眉抬头看去，盯着那些背生双翼，男丑女靓的家伙：“这是修罗道。”
“没意思，太假了。”
他兴致索然的摇摇头，迎着面前这些奇形怪状，轻描淡写的压出了千里烽火，万里山河……。
武帝拳第一式，镇山河。
浑厚的拳势凝如天道，震撼人心的风雷之音，连绵不绝于耳。
拳势所过之处，摧山拔岳，江川决堤，一切魑魅魍魉，尽被一拳诛灭，碾得连渣滓都不剩。
最后的‘天神道’甚至都没出来，六道幻境便被强行打破，拳势更是余势不减的朝远处砸去。
“武帝拳？”
转轮王见识非凡，回头只看一眼，便认出了这门绝学的来历。
短暂的悚然过后，紧接着便是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他封侯才多久，得到武帝拳才多久，竟然已参悟到如此程度……。
“龙魂，破！”
转轮王强忍着内心的骇然，不假思索的咬破舌尖，喷到手中的残破轮盘上面，不顾一切的催动。
霎时间轮盘大亮，道道铭文攒动闪烁。
伴有低沉的龙吟之音，一条死灰色的龙影骤然蹿出，悍然与拳势相撞。
尽管龙魂被封多年，所剩的力量并不强，但左重明为破幻境，这一拳已消大半，双方倒也旗鼓相当。
不过左重明正值全盛，转轮王却本源重创……。
余波扩散开来时，左重明不退反进，转轮王却连连呕血，气息萎靡的朝地上落去。
“你逼我的。”
转轮王眼有疯狂浮现，突然划破陈皓然的眉心，指尖蘸着鲜血，飞快的在他脸上画出血纹……。
“想兵行险着，强行融魂？”
左重明皱了皱眉，手中孤虹剑顿时长吟，源自剑魔独孤鸿所创的顶级剑法，九转生死剑直接使出。
御剑乘风，万剑绝影。
万千剑影随风凝现，似滔滔剑河从天而降。
剑河所过之处，山峦破碎，丛林尽毁，眨眼间便将转轮王二人淹没其中。
“吼……”
肉眼可见的涟漪崩散，浓密的尘烟，醒目的剑影霎时清空。
却见衣衫褴褛，满身是伤的转轮王，毫无声息的躺在地上。
他的尸体仅剩四尺高，活脱脱的一副干尸骨架，好似生机尽被抽走一般。
而反观陈皓然却面色红润，气息平稳，且身上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气息。
仅是几息功夫，他身上的气息骤然暴涨，实现了传说中的两级跳，毫无征兆的达到源海境。
咔嚓嚓……。
陈皓然周身筋骨齐鸣，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怒瞪却无神的双眸，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血丝。
很明显，他似乎处在一种极为痛苦的蜕变中。
“啧啧，狠人呐。”
左重明踏足当空，啧啧称奇的感叹：“不愧是冥府的殿主，对人狠，对自己更狠。”
若要施展融魂之法，事先必须要做完全准备，不可受到任何干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融魂跟抢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么说吧。
融魂之法是将两种水倒进一个杯子里，谁强谁占主导。
但因为融合的关系，哪怕是强势者，也会跟弱势者的一些东西融合。
强夺之法，相当于将杯子里的水倒掉，换上另一种水。
转轮王这么做，明显是被逼到了绝路。
就算融魂成功，转轮王也不是自己了，而是自己和陈皓然的融合体。
嘭！！
虽然嘴里感叹着，但左重明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朝着对方劈去一剑。
趁你病，要你命。
六字真言一定要背会，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嗤~~！
转轮王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做，自然是有所准备的。
蕴含左重明浑厚真元的一剑，竟然被突然出现的漩涡，轻描淡的化解掉了。
“左重明。”
陈皓然空洞的眼睛逐渐有了焦距，僵硬的看向他，迸出无尽的怨毒与愤怒：“给本王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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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皮，五官隐有不自然的抽搐，声音更是断句不成，磕磕巴巴。
这一幕给左重明的感觉就是，玩游戏一卡一卡，疯狂掉帧的既视感。
原因也不难猜，八成跟融魂有关，难道是还没有完全融合？
“太慢。”
左重明运转身法，轻描淡写的躲过对方的扑杀。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陈皓然踉跄的背影，忽然心生一计，纵身朝半空悬停的飞舟掠去。
“休，走……”
陈皓然艰难的挤出怒吼，不问不顾的朝他追了过去。
就在二人消失不久。
来自南疆荒域的大祭司，秦如龙的身影出现，忌惮的盯着天上的飞舟。
其实刚刚混战之际，他是有机会对左重明出手的。
但每每想动手的时候，他脑海里就浮现出，不久前从飞舟内爆发而出的，浑厚而可怖的佛意。
尽管只是须臾一刹，大祭司却足以肯定，唯有证得菩萨果位的佛门中人，才能有如此声势。
佛门果位大抵有三，佛陀，菩萨，罗汉。
能证得菩萨果位的，实力起码是星象境。
正因这个原因，秦如龙才投鼠忌器。
“到底怎么回事？”
他死死的盯着飞舟，眼中写满疑惑：“如果这菩萨是如来寺的，为什么不对左重明出手呢？”
“与左重明激战的那人又是谁？异象之中隐有星图，这是星象境高手啊，可为什么这么弱……”
秦如龙现在有点后悔，若是早知情况这般复杂，他就让季长云一起来了。
以那位季教主的脑子，以及对左重明的了解，绝不至于像他这样一头雾水。
“等等！”
秦如龙脑中灵光一现，骤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道是这样？……对啊，应该是这样……”
天下佛门又不只是如来寺一家，谁说左重明的援兵不能是佛门中人的？
假如，这位佛门高手就是左重明的援兵，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能做出合理解释了。
左重明此次出行，意在钓鱼，之前那俩人就咬钩了。
刚刚佛意骤然爆发，正是那位佛门高手出马，对付那两个家伙。
那位高手一击之下将其重创，然后左重明出手收拾残局……。
“是了，绝对是这样。”
秦如龙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觉得通顺，同时更有说不出的忌惮。
同为星象境高手，那位神秘的佛门强者，仅是一招便打败了同境界的敌人，且没破坏飞舟。
这等实力，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或许秦如龙想错了，想多了，但万一他想对了呢？
活捉左重明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命。
反复思索之后，秦如龙彻底放弃了出手的念头，深深的看了眼飞舟，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他可是蛮人中的大祭司，怎会轻易上左重明的恶当？
更何况，那俩人就是前车之鉴，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三十六计，撤！
——
——
此时，飞舟甲板上。
只见陈皓然怒发冲冠，双眸血红，拳头攥的咯吱作响。
而反观左重明，淡定的坐在软塌上，指尖轻柔的摩擦着一位美妇的脸颊，一副纨绔的做派。
如果这一幕放在一般电影里。
陈皓然定是苦修多年，出山报仇正派主角。
左重明铁定就是大反派，而且还是品性败坏，行为卑劣，坏事做尽，欺压良善的那种反派。
“你若死了，我就这么对付唐雯雯。”
左重名一只手把玩着茶盖，另只手却在一位美妇的玉颈，锁骨等地方滑动。
这位年不过三十出头，水嫩如蜜桃般的妇人，自然就是……唐雯雯的亲娘了。
就在三五步远处，那名跪在地上，目眦欲裂，脸色涨红的中年男子，就是唐雯雯的亲爹了。
按照常理而言，转轮王就算再被逼入绝路，也不至于对付不了陈皓然。
可问题就在于，转轮王为了保证融魂顺利，不被左重明偷袭，刻意分出了大部分魂力做防御。
他也没把陈皓然放在眼里，所以用来争夺主意识的力量，并没比陈皓然强多少。
一开始转轮王大占上风，陈皓然差点就变成融合材料了。
直到左重明把他引到飞舟，用唐雯雯的家眷威胁他时，陈皓然终于爆发了……。
唐雯雯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这本是一件好事。
可现在左重明粗俗无礼，放肆下贱的动作，让陈皓然不由代入成唐雯雯，反抗意识越加强烈。
于是乎，转轮王就倒血霉了。
243：离魂塑人，附树而攀
“嘶……”
刘炳辉是被刺痛惊醒的，周身各处针扎般的刺痛，令他五官不住抽搐。
下意识动了动手脚，便有刺痛及束缚感传来，更有细碎的锁链声响起。
左重明……。
随着意识逐渐清醒，他心头蓦得涌现一个名字。
紧接着，与这个名字相关的记忆碎片，如惊涛骇浪般的将他的意识淹没，足足半刻钟才清醒。
毫无征兆的，屋内响起一阵玩味的声音：“醒了？”
“你……”
刘炳辉眼皮颤动，本能的朝声源看去。
随着视野从模糊到清晰，终于看清了白衣女子的真容。
“是你！”
他瞳孔骤然一缩。
随即，他敏锐的注意到，自己置身的地方……似乎不是镇抚司的诏狱。
当初在京城被捕时，他曾在诏狱里待过，对此可谓耳熟能详，所以他能肯定这绝不是诏狱。
“别这么激动。”
欧阳玉轻抖裙摆，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抿了一口：“你就算要怨恨，也犯不着恨我。”
“我不恨他，只叹技不如人。”
刘炳辉情绪骤然平复，落寞的低下头，嘶哑着声音道：“无外乎成王败寇，在下心服口服。”
当在客栈看到欧阳玉时，他就想明白了很多。
自从踏入熙云府……不，应该是自从蛮人准备报复左重明时，就已经掉进了左重明的彀中。
可叹他们却一无所知，反而还沾沾自喜，信心十足的做着一箭几雕的白日梦。
“这么干脆。”
欧阳玉眸中有讶异闪过：“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一般而言，像刘炳辉这种出身优渥的二代，一旦心态受挫，很容易钻牛角尖，认不清现实。
而刘炳辉现在这副作态，着实让她意外的惊喜。
“你……”
刘炳辉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盯着她：“你抓我到这，应该不是左重明的吩咐吧？”
“聪明。”
欧阳玉目露赞许。
此人虽然没法跟左重明那种变态比，但也绝对是个聪明人。
“你就不怕他得知后，会予你严惩？”刘炳辉目露讥讽：“据我所知，他可不是大度之人。”
“他不会知道的。”
欧阳玉抚摸着吊坠，悠然说道：“本圣女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替你全家报仇呢？”
“圣女？你难不成真是莲生教的？不是左重明派人假扮的？”
“当然是真的。”
刘炳辉嗤笑道：“若我没记错，他可是杀了你们的教主……甚至导致你们的计划大败吧？”
“此等深仇大恨，你们莲生教竟然能放得下，忍得住，尽投到左重明麾下效力，甘为走狗？”
“良禽择木而栖嘛。”
欧阳玉淡然一笑：“以左重明的手段和能力，莲生教此番必败，倒不如早做打算，谋划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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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炳辉讥讽：“你倒是想得开，你们教主怕是死不瞑目啊，堂堂圣女竟然生有异心，当真是……”
欧阳玉反讽：“教主，护法，长老……这些老家伙不死多点，莲生教何以轮得到本圣女掌权？”
“好野心，可惜目光短浅。”
刘炳辉瞳孔微缩，随即冷笑：“现在的莲生教已经半残，高手死伤无数，你就算掌权又如何？
“到最后，还不是沦为左重明麾下的一条狗？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
对于这些，欧阳玉不欲多言，只是简单的道了句：“只是暂时而已。”
暂时？
刘炳辉触及她的眼神，心里骤然咯噔一下。
好一会，他似乎明悟了什么，骇然失色的盯着欧阳玉：“你是要借鸡下蛋？不怕玩火自焚？”
“你这么怕他？”
欧阳玉啧啧称奇，感叹道：“看来左重明这次，还真是打断了你的骨头，掐灭了你的心气儿。”
“不过也可以理解，这家伙的手段着实狠辣酷烈，看似不经意的落子，却往往一击致命啊。”
刘炳辉低下头：“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拉拢我效力，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个疑问。”
“你说。”
欧阳玉饶有兴致。
刘炳辉问：“既然你不是真心归附左重明，为何坏我们的计划？让秦如龙杀了他岂不更好？”
“杀？”
欧阳玉先是一愣，紧接着笑出了声：“你们从哪来的自信，真以为星象境武者能杀得了他？”
不等刘炳辉说话，她又道：“退一万步，就算你们能杀了他，他也不能死在这个节骨眼上。”
“左重明若是死了，谁来对付蛮人，又如何夺回丛云府？莲生教怎么获得一块栖身之地？”
“蛮人？丛云府？栖身之地？难道……”
刘炳辉眼睛骤然圆瞪，呆滞的望着她，心中惊骇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你以为他的野心，只是冠军侯？”
欧阳玉盈盈起身，似笑非笑：“别忘了，他现在刚满十七岁，还未及冠呢。”
“嘶……”
刘炳辉这才想到，自己忽略了他的年龄问题。
其实不仅仅是他一个，所有跟左重明交锋的人，都会下意识忽略这一点。
毕竟左重明无论是能力还是手段，均跟十七岁……扯不上半点关系。
“行了，话尽于此。”
欧阳玉从灵戒中，取出一个箱子：“这里面是你的身份，从今天起刘炳辉就已经死了……。”
安排好他的去向后，欧阳玉便直接来到隔壁，从灵戒中取出一具刘炳辉的尸体放在蛮人旁边。
吩咐亲信看护周围，她辗转到静室之内。
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她手中的吊坠骤然大亮，一名苍老的魂影逐渐显化。
若是左重明在此，定能认出此人的身份，赫然是欧阳玉的生父——天机老人。
“呼……”
欧阳玉深吸口气，眸中浮现出复杂之色：“父亲，影响似乎越来越大了。”
“别怕。”
天机老人心疼的看着女儿，安慰道：“等蛮人被他打退，莲生教迁到丛云府后，你就解脱了。”
欧阳玉皱了皱眉，心有不安：“父亲，这种离魂之法，他该不会察觉吧？”
“当然不会。”
天机老人摇摇头，沉声说道：“你首先要担心的是自己，一定不要被影响到，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我晓得。”
欧阳玉用力点头。
其实当时的天机老人，趁着和左重明谈判的空档，同样也在跟欧阳玉交流。
经过短暂的商议，二人达成了一个计划——借鸡下蛋，附树而攀。
简单来讲，就是依靠左重明，让莲生教尽快恢复元气，等时机成熟后，再借以脱离独立……。
不过天机老人也知道，单靠欧阳玉的演技，想瞒过左重明这货，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离魂。
其精髓之处在于，将人魂剥离一丝，然后与七魄相合，形成一个全新的人格。
而蕴含个人意识的大部分人魂，则被天机老人施以秘法剥离。
某种意义上来讲，展露在左重明面前的，确实是欧阳玉。
只不过因为意识薄弱，容易被情绪影响，十分的感性，性子柔弱，逆来顺受……。
简而言之，相当于‘傻白甜’版本的欧阳玉。
但话说回来。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离魂之法固然神异，弊端却也不小。
欧阳玉每次和‘傻白甜’融合，借以掌控身体时，都不可避免的被影响到。
毕竟二者本为同源，更是同魂……。
随着融合次数增加，欧阳玉明显就察觉到，自己对左重明的恨意，竟然没那么无可动摇了。
尤其是她从傻白甜的记忆中，体会到诡异奇怪的，交融的感觉后，对左重明越发的……恨不起来。
“该死。”
“你就不能强硬点吗？”
“人家要，你就……”
“呸！不害臊。”
欧阳玉深吸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异样，情绪有些焦躁的道：“赶紧剥离吧，这太难受了。”
半个时辰后。
欧阳玉从静室走出，命人处理掉‘刘炳辉’的尸体，带着尚在昏迷的蛮人，迅速赶往镇抚司诏狱。
傻白甜的这段记忆，自然是被修改过的。
站在她的视角，这一切是这样的。
因为刘炳辉伤势太重，她不得不先带人来到此处，试图将之抢救回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刘炳辉还是嗝屁了，她只能带着剩下那个蛮人回去。
不多时。
伴随火苗的跃动，阴影的攒动。
欧阳玉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诏狱中。
“额，玉，玉夫人？”
几名狱卒见到她，不由楞了一下，方才连忙起身行礼。
尽管欧阳玉是侍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跟左重明关系非比寻常。
大家也不知她的全名，故而私下里便抬了一手，称其为玉夫人。
“额……”
牢头殷勤的道：“玉夫人，您有事吩咐一声便可，何至于亲自来这腌臜地儿，脏了您的眼。”
“送个人过来。”
欧阳玉侧身让开位置，指着那名蛮人：“另一个由于伤势太重，没有救回来，这个别弄死了。”
牢头示意手下把人带走，拍着胸脯道：“您放心，他保证死不了。”
“嗯，不错。”
欧阳玉取出一袋元石，轻轻地丢到他手里：“赏你的，自去办事吧。”
牢头感受着袋子的份量，不由暗暗咂舌，笑容越发的真诚：“诶，多谢玉夫人。”
244：熙云戒严，祭司不甘
飞舟破空而过，留下阵阵余音。
左重明斜靠在软塌上，慵懒的托着腮，看着甲板上的陈皓然。
旁边的美貌妇人眸含泪珠，面带怨恨与委屈，却老老实实的跪在他身旁，默默倒酒剥水果。
他忽然问道：“多久了？”
旁边的卫士挠挠头，迟疑着道：“回侯爷话，半个时辰了。”
“还没完？”
左重明瞥了眼目无焦距，形同枯木般的陈皓然，眉宇中飘出惊异之色。
说句难听话，陈皓然坚持这么久，真出乎他的意料，本来他觉得陈皓然能撑半刻就不错了。
卫士瞥了他一眼，干咳一声：“额……看这样子，应该还没完。”
“看样子，转轮王好像占上风了。”
左重明敏锐的注意到，陈皓然的眼眸逐渐泛黑，隐有暗金色的轮廓浮现。
思绪在脑中一闪而过，他转而看向旁边的美妇人，唇角扬起恶劣的弧度。
突然，就在美妇惊慌的喊叫声中，左重明一把撕烂了她的衣裳，露出泛着粉晕的嫩滑香肩。
果不其然，陈皓然眼中金光骤然暗下，朝着正常人的眼眸转变，身上的气息更是剧烈波动。
很明显，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给陈皓然带来了不小的刺激。
“陈皓然……”
左重明强硬的将美妇揽入怀中，蛮横的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这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听好了，每过十息，本侯就扒她一件衣裳。”
“唔……让本侯看看，啧啧，你丈母娘今天只穿了三件。”
“哦，不对，刚刚外衣已经破了，还剩下两件哦，包括渎衣……”
众卫士见状，默默的转过头。
对美妇的哭喊挣扎充耳不闻，权当啥都没听见，啥都没看见。
同时，他们默默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按住美妇的正牌丈夫，并在心里对其表示默哀与同情。
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妻子被仇人揽在怀里，任其欺凌羞辱，而丈夫却无能为力……。
世间有比这还惨的事儿吗？
应该没了吧？
“十，九……”
“八……对了，现在用你丈母娘做例子，以后就得用唐雯雯了。”
“七，六……或许，两个一起也不错？”
“五，四……”
陈皓然虎躯一震，眸中金光急促闪烁，怨毒的盯着左重明：“你……找死！！……噗~！”
“啊啊啊……”
他毫无征兆的抬起手，摄来卫士手中的佩刀，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反手一刀刺入了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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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田被迫，真元暴走。
伴随陈皓然凄厉的惨叫，其周身各处接连鼓起，紧接着炸开一个个血坑，喷射出道道血箭。
场中所有人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正在疯狂减弱，就像被戳破的皮球。
“你敢……”
“你不……想活了！！”
“滚出我的身体……”
“休想！”
“左重明……我恨……”
“噗！”
“我做鬼也不会……”
话未说完，陈皓然眼中金光彻底溃散，死死的盯着左重明：“不要，动他们，冲我来……”
紧接着，他便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俨然已到了极限。
此时的陈皓然，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形象可谓极尽凄惨。
不过，他好歹还留有一丝生机，尽管很是微弱，但终归还活着。
“灵戒取下来。”
左重明随手丢了美妇，慵懒的吩咐：“找人给他疗伤，别让这货死了。咱们该打道回府了。”
——
——
较之在外溜达的飞舟，身为大祭司的秦如龙，先一步赶回了熙云府。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临走时还一如往常的府城，此时竟然城门紧闭，彻底戒严了。
秦如龙混在人群中，略微打听了一番，很快知道了原因。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镇抚司突然开始了行动，带着一群来历不明的和尚，突袭了一家客栈。
由于事发突然，客栈内的逆贼猝不及防，当场就有数人丧命，仅剩三五个逃过一劫。
所以，镇抚司这才紧急封城，不让剩下的叛逆逃出去。
当听到这些消息后，秦如龙的脸色已然铁青。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就肯定，左重明请来的那支援兵，定是群佛门的弟子。
“该死，上当了！！”
秦如龙思绪急速运转，后悔不迭：“左重明突然出行，不仅是钓鱼，还有调虎离山的用意。”
“他知道敌人强弱不一，只要他乘坐飞舟出行，弱者就不可能跟得上，只有强者才能过去。”
“正因如此，强者一旦离开，镇抚司的人就能追缴弱者……可问题是，他们哪来的消息呢？”
就在他急的脑门冒汗，又怒又惊的时候。
忽然感到有人靠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秦前辈，情况有变，请尽快到土龙镇客栈汇合。”
土龙镇？客栈？
秦如龙心里一震，这正是他跟季长云等人汇合的地方，没有外人知道。
念及至此，他深深看了眼熙云府城，纵身朝土龙镇疾驰而去。
二十多里的距离，他身为星象境强者，短不过片刻便已跨过。
待他急不可耐的来到客栈时，赫然便看到……季长云等人满身是血，气息萎靡，伤亡惨重。
秦如龙连忙上前，打量着昏迷的蛮人，咬牙切齿的看向季长云：“到底怎么回事？”
“前辈，咱们被算计了。”
风和里扮演的季长云，苦笑说道：“那个刘炳辉，就是出卖咱们的内奸。”
秦如龙楞了一下，目露杀机的道：“什么刘炳辉？谁？”
“刘炳辉就是仇辉，他用的假名。”
风和里深吸口气，佯装恼恨的叹息：“自从前辈您离开后，那仇辉突然说，不放心那群和尚……”
随着他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述，事情的过程呈现在秦如龙面前。
“原来是这样。”
秦如龙表情阴晴不定，时而明悟，时而恼怒，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
“怎，怎么了？”
风和里心里一突，虚弱的说道：“前辈若是不信我，等这几位兄弟醒来，再问他们也不迟。”
“不，我信。”
秦如龙扬起手，一字一顿的道：“老夫已经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左重明的局。”
“啊？”
风和里心里门清，却露出茫然困惑之色。
秦如龙见他还蒙在鼓里，面色阴翳的说道：“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刘炳辉化名仇辉寻找我们。”
“他故意道出，自己跟左重明有仇，并且能请来极西之地的高手……成功获得我们的信任。”
“由于我们在熙云府没有根基，所以他又佯装无意的道出莲生教，借以提醒了我们。”
“啊？”
风和里听到这，真的有点懵逼了。
刘炳辉提过莲生教吗？
估计只是发牢骚吧！
但从现在这种情况看，秦如龙明显把这话当成暗示了，从侧面更坐实了刘炳辉的嫌疑。
“再之后……”
秦如龙沉声叙述：“你们就派人来了，咱们目标一致，所以一拍即合，决定对左重明下手。”
“但咱们不知道的是，自从进入熙云府以后，咱们的一切动向，计划，早被刘炳辉给卖了。”
“你们出城与我汇合时，恰巧见到的那群和尚，根本就是他跟左重明商量好，提前做的局。”
“而不久之后，他忽然乘飞舟出行，就是要让咱们以为佛门会趁机动手，咱们能渔翁得利。”
“能勉强跟上飞舟的只有老夫，届时老夫一走，刘炳辉便借机传信，让和尚和镇抚司的人动手。”
说到这里，秦如龙忽然长叹：“此子心机之深，令人毛骨悚然啊。”
“这，这……”
风和里张了张嘴，呆滞的看着他。
秦如龙以为他是在惊讶，左重明竟然布下如此大局。
殊不知，风和里震惊的是……这货所脑补的一切，跟当初左重明所说的，简直就一毛一样。
好在风和里是专业的，很快就回过神，焦急的问道：“对了，秦前辈那边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如龙摇头苦笑：“老夫一路尾随，不见有和尚动手，就想着亲自出手试探一番。”
“就在这时，老夫察觉到一股佛意，起码是证得菩萨果位的巨擘，只一击便将星象境重创。”
“这时老夫才明白，左重明在飞舟也设了陷阱，只是老夫运气好，有人先我一步……。”
风和里佯怒拍案，咬牙切齿：“这左重明竟如此阴毒，着实可恨……”
“教主莫急。”
秦如龙摇摇头，沉声道：“怒骂没有任何意义，现在咱们首要想的，应该是接下来怎么办。”
风和里颓然坐下，以退为进：“还能怎么办？咱们伤亡惨重，只能就此罢了，再等机会了。”
“教主这就气馁了？”秦如龙瞥他一眼，暗暗皱了皱眉。
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虽然季长云各方面都不错，可心态着实有点脆弱，受点打击就不行了。
风和里苦笑：“还能怎样？我们莲生教……经不起损失了。”
“就此败退，老夫不甘。”秦如龙目露杀机。
风和里皱眉道：“可是，您刚刚还说，有证得菩萨果位的巨擘护持……”
秦如龙冷笑：“咱们可以等，那群秃驴断不会停留太久，届时咱们自有机会。”
“……”
风和里嘴角微微一抽。
245：龙门盛会，出人意料
轰隆隆！！
震耳的破空声响起，同时伴有悠长的鼓号。
无数百姓，玩家纷纷抬起头，当看到华贵的飞舟从天而降时，一种难言的安心感油然而生。
这并不是夸张，而是一个事实。
自从熙云府成为左重明的封地后，治下的百姓明显能感觉到，官府的效率比以前高了太多。
尤其是妖魔邪祟，为祸乡里的事情，更是日渐稀少起来，日常生活，缴税方面有皆有提高。
这种日子放在以前，百姓们简直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切实的过上了。
他们很清楚，造就这一切的人，就是当今冠军侯。
再加上不久前，左重明据守平安县，接连强退鬼军，妖魔，叛军……庇护百万百姓的事实。
自然而然的，他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已如定海神针不可替代。
只要有他在，百姓们就安心。
……
“冠军侯回来了。”
“那群逆贼定会被擒拿，不用担惊受怕了。”
“左大人定是接到报信，这才改变行程回来的。”
“该死的蛮人，该死的逆贼。”
随着飞舟降入码头，城中骤然响起一阵欢呼声，喧哗声。
百姓们安心的同时，不免对此事的罪魁祸首，口诛笔伐的谩骂起来，借以舒缓心里的担忧。
由不得他们不恨。
因为隔壁丛云府被蛮人占据后，据说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武朝百姓每提及此事，尽是恨意十足，尤其是这种临近蛮人的地方，百姓对蛮人又恨又怕。
他们可不想自己的家园被强占，妻女被凌辱，亲朋沦为奴隶……。
“好家伙，左重明的威望如日中天啊。”
“这世道安稳活着都是奢望，左大人能让他们平安，他们岂不感激涕零？”
“倒也是啊，狗曰的蛮人，老子还以为是攻城战呢。”
“攻个屁，莲生教那种大剧情，能随便碰上？”
玩家们激动的聚集在码头，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其实，除了粉丝心理作祟，他们还有其他的心思。
因为飞舟降落时，不少人有注意到船舷，甲板，舱门等地方尽有破损。
看这情况，左重明此次出行并不顺利。
玩家们都不傻，他们很快联想到城里的混乱，总觉得这两件事不是巧合。
但凡有经验的玩家都知道，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大剧情，大事件，隐藏任务，高奖励。
基于这种猜想，玩家们纷纷朝码头聚集，想碰运气看能不能触发剧情。
可惜他们失望了。
没过多长时间，伴随隆隆马蹄声，镇抚司的人马率先赶到，官府的衙役也紧随其后。
双方极为默契的配合起来，迅速将飞舟码头封锁，并维持周围秩序。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左重明阴着脸走出码头，并在重重保护下登上马车，迅速离开了这里。
车厢的门刚关上，左重明脸上的阴沉便被笑意取代。
“我看飞舟损坏挺严重的，你没事吧？”
“意外之喜，意料之中。”
左重明笑了：“这次出行本打算敲山震虎，借以误导秦如龙的思路，没想到真有鱼儿上钩。”
欧阳玉讶然挑眉：“鱼儿？”
“唐雯雯那股势力，忍不住出手了。”
左重明抿了口茶，轻声解释：“而他们的出现，反而让秦如龙看到的这出戏，更加的逼真。”
欧阳玉迟疑着道：“我们这边也算顺利，只是没想到刘炳辉那么弱，一不小心把他打死了。”
“死了？”左重明略微皱眉，追问道：“消息泄露没有？”
“没有。”欧阳玉连忙摇头。
左重明眉头舒展，颔首：“那就没关系，就算他人死了，身份照样可以用，回头找人易容便是。”
“呼……。”
欧阳玉拍拍胸脯，好奇的问：“对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让秦如龙死心塌地给你办事？”
“已经成功了。”
左重明淡笑：“如今的秦如龙认为，佛门与我早已联手，派刘炳辉做内奸，引蛮人和莲生教入局。”
“身为星象境高手，又是地位尊崇的大祭司，无论是面子还是尊严，注定他不会善罢甘休。”
“而因为这件事，他对莲生教更加信任，接下来只需提供一些情报，他定会出手报复……。”
欧阳玉顿时紧张起来：“那你岂不是危险了？他现在可是恨死你了。”
左重明摇头说道：“只要接下来的情报，让他找不到对我下手的机会，他自然会转移目标。”
“转移目标？”
欧阳玉若有所思，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你指的是佛门？”
秦如龙，刘炳辉他们看到的佛门弟子，其实都是左重明找人假扮的。
极西之地距离这里可谓遥远，那群秃驴到现在还没赶到呢。
左重明不置可否的道：“按照路程计算，那群从极西之地赶来的秃驴，应该快到熙云府了。”
“嘶……”
欧阳玉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伙也太阴险了，挖的坑一环接一环。
但凡踩到其中一个，就会身不由己的陷入其中，想脱身简直是天方夜谭。
回到镇抚司。
左重明把陈天龙他们叫来。
得知大佬召唤，这些玩家就像打了激素，紧赶慢赶的跑来，不多时便已经聚齐。
打量着神情激动的十名玩家，他随口说道：“你们十个人，都是之前用贡献换了名额的人。”
“但由于你们已经达到凝血境，龙门秘境无法进入。”
“本官决定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退还贡献，要么你们指定另一人参加。”
陈天龙等人一听，不由眼前大亮。
他们本还以为这名额泡汤了呢，没想到还有转机。
“回大人的话，我们选后者。”
几乎没有犹豫，他们都选了后者。
陈天龙是公会的会长，可以把名额让给公会成员，借以培养精英。
散人玩家也可以将名额挂平台，定会被无数公测玩家争破头。
毕竟这龙门秘境的名额，加起来一共才六十个，而公测玩家却起码有六位，甚至七位数……。
如果砸钱能买到名额，肯定有氪金大佬愿意斥巨资。
“既如此，给你们三天时间。”
左重明对他们的选择毫不意外，转而对齐浩吩咐道：“再分出二十个名额，均给宗派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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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三十个名额放出去，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前三十名都有名额，且有额外的奖励。”
“是，大人。”
齐浩点头应下，随即问道：“大人，具体什么奖励？”
左重明想了想，指点几句：“武技，丹药……你找王星，陈道长商量，还有，别忘了收报名费。”
“名列前茅者分出批次，第一名，第二名，第三名，前十，前二十，前三十，发放特制奖牌。”
对于玩家的心思，他把握的可谓精准。
无论再破烂的玩意，只要沾上‘绝版’或‘限量’的字眼，就会激起玩家的动力。
比如称号啦，徽章啦。
看似只是一个字的变化，但在玩家的属性板中，就是两个绝版称号。
……
接下来几天，熙云府发生了不少事儿。
首先。
左重明回府不久，便勒令府城解禁，但各大城门均有镇抚司的人盘查。
这主要是方便百姓日常办事，倒没引起什么轰动。
其次。
镇抚司贴出告示，大致说了事情经过，无非是莲生教和蛮人再度联手，企图搞事情。
尽管镇抚司先发制人，但对方十分警惕，在重围下及时逃走，仅打杀了一些杂鱼。
告示的最后，还针对季长云，秦如龙等人发布了悬赏，提供消息者重重有赏。
因为关系到季长云，所以此事引起了玩家的热议。
低沉许久的‘季长云’的粉丝们，终于再度复活过来，其热度有明显的提升。
但由于莲生教跟蛮人合作，让季长云并不受玩家的欢迎。
毕竟多数玩家都降临在武朝域内，把自己当成武朝的人，对蛮人没有好印象。
除此之外，还有左重明颁布的清剿令，让多数玩家选择站在了蛮人的对立面。
不过，也有玩家觉得左重明太难靠近，不如先巴结季长云。
可惜的是，莲生教不是镇抚司，纵然有许多玩家想加入，却根本找不到门路……。
最后。
便是萌新玩家期待已久的——龙门盛会，即将召开！
随着海选规则的公布，玩家顿时炸开了锅。
毕竟对于广大萌新玩家来讲，龙门盛会是他们经历的第一个‘剧情事件’，不期待才怪呢。
尽管参加海选需要报名费，且名额只有三十个，普通玩家获胜的概率小只有小。
但话说回来，玩游戏不就是快乐吗？
况且报名费也不贵。
于是乎，无数玩家纷纷报名，想拿名次，名额的没几个，凑热闹的倒是不少。
由于熙云府的玩家数量，比其他地方高不少，海选竟然有几十万的玩家参与。
所以这次海选比赛，又被玩家称之为《归途第一届萌新武道会》。
左重明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报名。
无奈之下，只能将初期的两轮赛制改成混战。
百人混战取一人，十人混战取一人，五人混战取一人。
经过三轮筛选，参赛者终于缩减到近百，这才改回两两对战。
246：如来高僧，魂体感应
飞舟码头。
一群衣着奇特，皮肤粗糙的僧人，鱼贯走出码头。
一如当初的蛮人，他们也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到了。
身处极西大漠的他们，何曾见过这么繁华热闹，生机勃勃的城市？
好半天，有僧人感叹：“从地图来看，熙云府地处边陲，但看上去比咱们途径的郡城都要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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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僧人回头看了眼，苦笑道：“一般来讲，唯有郡城才可乘坐飞舟，而且等闲人根本坐不起。”
“可我万万没想到，熙云府的飞舟数量，竟然比郡城还要多，也不知左重明是如何办到的。”
老僧的目光在佣兵公会顿了顿，轻叹：“由此可见，冠军侯非但实力傲视同辈，能力更是非凡。”
年轻僧人感受到周围的注视，忍不住道：“师祖，为什么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咱们？”
老僧低声说道：“咱们极西那边，跟这里的语言不一样，他们听不懂。”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凑上来，用生涩的极西语言问：“各位，你们是大漠来的？”
年轻僧人惊异的瞪大眼睛：“你竟然会说我们的话？”
“差，不多。”
青年腼腆一笑，比划着说道：“我以前走商，遇到过那边的商人，所以懂一些。”
众僧目露喜色：“那太好了。”
这里距离极西确实太远，两边甚少有交流，可以说语言完全不通。
他们来之前确实没料到这一点，正想着怎么才能交流呢，没想到转眼就遇到了贵人。
“这位施主。”
老僧双手合十，尽量放慢语速：“我们……来办些事，希望施主这几天，能跟着我们译话……”
说着，他取出一枚金叶子，交到青年的手上。
“啊这……”
青年楞了一下，没料到这群穿着质朴的和尚，竟然出手这么大方。
看他有点犹豫，老僧又拿出一枚金叶子：“事成之后，还有……厚报。”
“额，好吧。”
青年舔了舔嘴唇，用力点头道：“你们先上我的马车吧，我先给你们找客栈住下。”
众僧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
就在他们乘车离去不久，一封密报送到左重明手中。
齐浩沉声说道：“大人，第一批和尚来了，但不知道是哪个寺庙的。”
“如来寺的。”
左重明看罢留影石的画面，随意丢到一旁：“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今天下午就会登门拜访。”
“诶？”
齐浩顿时一懵，这也太着急了吧？
左重明笑了笑，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极西比南疆荒域都贫瘠，来往的飞舟极为稀少。”
“如来寺这些大势力，虽然自家都有飞舟，但此行不能打草惊蛇，必须要搭乘其他的飞舟。”
“奈何有人从中拱火，许多佛寺都派人来了，就算他们彼此再隐藏踪迹，路上也会碰见的。”
“如来寺的人路上肯定会碰到熟人，避免迟则生变，他们务必要抓紧时间，尽快和我接触。”
齐浩提出建议道：“对了大人，这群秃驴来者不善，咱们要不要做些准备？”
“不用。”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就算他们恨不得吃了我，初见之时也得诶摆出笑脸，这叫先礼后兵。”
名望越高的人（势力），越注重脸面和名声。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会撕破脸，否则得不偿失。
有人说，江湖是打打杀杀。
有人说，江湖是人情世故。
其实这话都对，只是针对的群体不同。
前者指的是实力底下的人，因为他们穷的只能动手了，光脚不怕穿鞋的。
后者多指的有家底，有地位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会轻易的大动干戈。
“齐浩。”
左重明漫不经心的扫过窗外的天色，吩咐道：“让江管家过来一趟，本官找他有事。”
“卑职这就去。”齐浩转身就走。
没片刻，江枫龙便急忙赶来：“侯爷，唤我何事？”
“如来寺的人来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传音说道：“传信风和里，让他透露给秦如龙情报，可以动手展开报复。”
“是，侯爷。”
江枫龙凝重的应下，略有不放心的问：“侯爷，您真的确定这么做吗？这有损您的威望啊。”
“威望太盛，过犹不及。”
左重明唇角扬起：“本侯此番若被打击，一来能让京城那边放心，二来能让某些虫子异动。”
“嘶……”
江枫龙暗暗吸了口凉气，郑重颔首：“晓得了。”
尽管他对这句话的含义不甚清楚，但却知道左重明此举，绝不仅仅是表面这层用意。
左重明表面不顾细节，实则步步为营，看似随意的落子，却早已领先敌人数步，甚至十几步。
待他离开书房不久，宁煌忽然上门求见。
“有事？”
左重明好奇的问。
这小子自从扎根熙云府以后，经常跟慧海小和尚混在一块，他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这俩货了。
宁煌看到他就有点紧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大人，严老跟我说了一件事。”
早在改良龙神炮的炮弹时，严老就暴露了踪迹。
因为这老小子生前就是匠师，这方面正巧触及他的老本行，当时情绪很是激动。
尽管左重明没点破，可他回去后经过仔细思考，总觉得自己可能暴露了，于是便索性坦白。
左重明倒也没计较，甚至跟他达成了合作意向。
此后，无论是龙神炮的炮弹改良，还是凌云飞舟的山寨，之所以进展这么快，严老功劳不小。
“嗯。”
左重明颔首。
看到他这个态度，宁煌越加忐忑：“额，我，我说了您别生气。”
“说吧。”左重明哑然失笑。
“那个……”
宁煌磕磕巴巴的道：“我刚刚跟慧海回来时，偶然遇到了玉夫人，额，就是您的侍女小玉。”
“严老跟我讲，他感觉小玉有点不对劲，好像是魂魄有问题，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清。”
左重明眉梢微挑，说道：“涉及魂魄的旁门，约莫可分五类，分魂，融魂，离魂，夺魂，摄魂……”
他言简意赅的将特点说了一遍，而后端起茶喝了一口：“你问问他，像是哪一种。”
宁煌复述严老的话：“额，严老说不知道，但小玉给他的感觉，有点像是魄强于魂。”
“这样啊，那就无外乎离魂，封魂两种。”
左重明思索着道：“如果是封魂的话，她现在应该形同死人，所以应该是离魂。”
“应该是吧。”
宁煌呐呐点头，但眼中的茫然却透露着，他压根没有听懂。
“离魂吗……”
左重明低下头，静静地思考片刻，回神说道：“我知道了，你且去吧。”
“那我就告退了。”宁煌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擦了擦汗，哧溜蹿出了书房。
“离魂之法。”
左重明掩去眼底的冷意，意味深长的道：“天机老人，不愧是天机老人，真是机关算尽啊。”
他没有怀疑严老的话，因为对方没有骗他的意义，毕竟严老能否复活还得靠他呢。
而且严老如今的状态，说白了就是一团魂体，对灵魂方面的感应尤为敏锐，不至于出错……。
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欧阳玉的身世，左重明很快想到了天机老人。
之所以不怀疑欧阳玉本人，无外乎……凭她那两把刷子，断然使不出这等秘法。
“有点意思。”
左重明起身朝外走去：“本侯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可能性，你们父女俩是打算借鸡下蛋呐。”
尽管想通了这一点，但他却没有生气。
人生在世，无外乎相互利用罢了。
总不能只准左重明利用人家，不允许人家反过来利用他吧？
所以他对这方面看的很开，反正到最后就看谁技高一筹呗。
“我来啦。”
南语嫣忽然跳到他面前，扬着明媚的小脸：“该出发了？”
此次龙门盛会的海选，左重明本没有露面的想法，但看到论坛上热度那么高，于是改变了主意。
南语嫣听闻这个消息后，死缠烂打也要跟着去凑热闹。
左重明无奈，便允了她。
“嗯，走吧。”
他上下打量这丫头一番，抬手便揽过她的柳腰，脚下轻点腾空而起，朝竞技场方向横掠而去。
此时的竞技场，一万八千座满员。
在主持人刻意引导下，气氛可谓空前热烈。
就在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观众席骤然响起一阵惊呼：“你们看那边。”
轰隆隆……。
却见远处的天穹骤然暗下，似天倾一般朝此处涌来。
更有两条紫电雷龙时隐时现，时而伴有震耳发聩的龙吟。
尽管距离尚远，但所有人尽感受到一种暴风铺面，风雨欲来的可怖压迫力。
“看，有人……”
“好像是，有点眼熟啊？”
“废话，那不是左重明吗。”
“卧槽……冠军侯亲自来了？这么给面子？”
“嗷嗷嗷，老公……”
随着阴云临近，人影越加清晰。
玩家们顿时炸开了锅，呜哇乱叫起来。
方才还寂静如死域般的竞技场，瞬时被震天的欢呼，惊叫所充斥。
海选比赛刚开始时，确实有玩家提出，左重明很可能到场，可惜随着三轮初赛过后，这种猜想不攻自破。
玩家们失落的同时，也觉得很正常。
毕竟人家日理万机，他们这些淬体境武者菜鸡互啄，谁有闲暇过来观看？
可没曾想，左重明忽然出现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247：千万流水，传承金书
“冠军侯，冠军侯！”
“老公看我……”
“哇哇，左左好帅！！”
玩家们的热情被彻底点燃，偌大的竞技场瞬时被狂热淹没。
声势浩大的海选比赛，因为左重明的突然出现，直接转变成了大型粉丝见面会……。
“大家……”
李婉（菊花勇士）端着扩音设备，大声喊道：“左大人百忙之中特来探视，大家高不高兴？”
“高兴。”
“开不开心？”
“开心。”
“……”
尽管场面无比混乱，但好在这些主持人都是专业的，业务能力很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将场面控制住，甚至将气氛再推高一筹。
足足过了半刻钟，玩家们激动的情绪才渐渐消退，但话题重点依旧在左重明身上。
毕竟前几天城中刚有混乱，那些莲生教徒和蛮人尚未落网。
按理说，左重明不可能有时间过来，观看萌新玩家的菜鸡互啄。
所以，很多玩家觉得，他此次出现定有深意。
兴许要选拔有用之才？或者在赛后宣布什么消息？甚至又会发布如‘清剿令’的全民任务？
不论如何，玩家们的好奇心，已经被高高的钓了起来。
“卑职参见大人，公主。”
天龙公会的等玩家见状，连忙骚包的亮出绝版称号，于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左重明身旁。
这一幕被诸多粉丝看到，顿时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娘的，这群狗币内测玩家，竟然能跟左左说话，还离得那么近，这也太爽了吧？
可惜现在镇抚司不缺人手，用贡献换取斩妖使，巡察使的活动，早就随着战事结束而截止。
玩家们想成为朝廷鹰犬，成为镇抚司的一员，尤其是加入熙云府的镇抚司，难度着实不小。
“免礼。”
左重明感到衣角一紧，略微侧头看向南语嫣。
乍一看挺平静，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她小脸绷得紧紧地，挺翘的鼻头泛着一层薄汗。
虽然南语嫣是公主，可她是在皇宫长大，循规蹈矩四个字刻进了骨子里，哪见过这种场面。
左重明皱了皱眉，问道：“包厢呢？”
陈天龙头前带路：“大人，公主，包厢在那边，请随卑职来。”
来到包厢门口，左重明让南语嫣先进去，低声吩咐：“把第二素雅喊来。”
“遵命。”
陈天龙楞了下，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随着包厢的房门关闭，外面彻耳的喧哗声，瞬时被彻底隔开。
安静的包厢中，能清晰的听到南语嫣用力深呼吸的声音。
“紧张？”
左重明找位置坐下，摘了孤虹剑放在桌上，让它在屋里自己玩。
南语嫣温婉的来到他身旁，揉了揉泛红的脸蛋：“有一点点，还好。”
其实她这次非要出来，也是有自己的小私心。
左重明身边的美女佳丽太多了，倘若抛掉公主身份，她并不显得凸出。
对此相当苦恼的她，写信咨询了母亲吴妃，终于得到了答案。
吴妃告诉她，千万别想着争宠，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左重明骨子里就不是儿女情长的性格。
她要做的很简单，让所有人知道并认可她的存在，做好大妇的本分就好。
所以南语嫣决心改变，今天就是第一步……。
“吃点水果。”
左重明端给她一盘葡萄，顺手给自己倒杯茶：“以后见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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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南语嫣剥了葡萄皮，先给他喂了一颗，柔声说道：“昨天，母亲托人来信，说了些京中的事。”
左重明神色微动，下意识咬住她的手指，含糊的问道：“什么事？”
“有人呢。”
南语嫣俏脸顿时涨红，下意识瞥了眼孤虹剑：“她说京中夺嫡甚是激烈。”
“还有，母亲让我提醒你，一定要小心，不要鲁莽行事。”
说道这里，她就有些疑惑：“但具体小心什么，她却没有说。”
“我知道。”
左重明了然一笑，吴妃的意思是让他小心武皇。
虽然皇帝喜怒不形于色，诸事尽藏于心，但女人的洞察力是敏锐的。
尤其是吴妃这种在后宫里杀出来的女人，通过武皇言行举止的观察，总是能嗅到一些东西。
笃笃~！
敲门声响起，第二素雅穿着一席白裙，优雅的端着酒水走来，盈盈施礼：“妾身见过侯爷。”
“免礼，坐。”
左重明指了指座位，盯着比赛问道：“赌池多少了？”
自从八风楼关门之后，她暂时没了工作，左重明看她业务能力不错，就把竞技场交给她运作。
第二素雅没有犹豫，张口回答道：“约三千万两白银，侯爷，这是青云紫竹酒，您尝尝……。”
很多人以为，赌场只能输钱不能赢钱，否则必会被黑吃黑。
实际上这想法不太对，敢黑吃黑的都是小赌坊，大赌坊赚的是抽成，庄家永远不会赔钱的。
左重明以竞技场开设的盘口，抽成只要10%，这在普遍二三成的赌市中，明显是公道价。
再加上玩家的消费能力很强，所以自海选比赛开始后，盘口每天的流水都有千万白银左右。
随着比赛的局势越加焦灼，激烈，盘口流水也在日益拔高。
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等前几名大决战时，恐怕能到五六千万白银，所有利润能达到千万。
“这种比赛，以后要时常举办。”
左重明指尖在扶手敲动，沉吟着道：“陈道长正在撰写一份排行榜，你可以跟他接触商量。”
第二素雅瞪大眼睛：“排行榜？”
“暂时有新秀榜，人榜两种。”
左重明解释：“新秀榜收录二十岁以下，修为在淬体境的武者，共会收录七十二人。”
“此次海选比赛结束后，龙门盛会的六十个人，尽会被列入榜中。”
“至于人榜，共收录三十六人，皆为二十五岁以下的凝血境武者。”
“后面的地榜，天榜，宗师榜……暂时没有排的意义，以后再说。”
“嘶……”
第二素雅楞了半晌，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色道：“侯爷深谋远虑，素雅佩服之至。”
这玩意的作用，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完全就是拱火的神器啊。
再联系到不久前，左重明对宗派，世家以及武馆颁布的决策，她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软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杀人不见血，这也太狠了。
蓦得，齐浩恭敬的声音传来：“侯爷，如来寺的了尘大师来访。”
“哦？挺快啊。”
左重明眉梢微挑，揉揉南语嫣的脑瓜，温言笑道：“你先跟素雅去里屋说说话。”
这虽然被称为包厢，但面积起码百多平，房间可不止一个。
待她们依言离开后，左重明才道：“让他们进来。”
“遵命。”
齐浩打开包厢的门，侧身道：“诸位师傅请进吧。”
“多谢，多谢大人。”
带头的是一名清秀的男子，脸上挂着卑微的笑容，略显紧张的走进包厢。
刚一见到左重明，他顿时打了个激灵，面带敬畏的行拜大礼：“草，草民李刚，参加侯爷。”
“阿弥陀佛。”
带头那名慈眉善目，白眉垂腮的老僧，毫无星象境高手的架子，躬身出声：“贫僧参见冠军侯。”
较之于李刚而言，他的发音明显不准，带着一股浓浓的生硬感，应该是临阵抱佛脚刚学的。
“免礼，赐座。”
左重明轻嗯一声，审视的眼神扫过他们四个，微不可查的和李刚视线碰撞，遂自然的分开。
“！@￥&（）！@）”
带头的那名白眉老僧，低声对李刚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遂从灵戒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李刚连忙翻译：“侯爷，了尘大师说，他们是从极西之地的如来寺赶来，这是他们的见面礼。”
“如来寺？”
左重明没有接盒子，反而端起酒喝了一口：“诸位此来的目的，想必是为了那如来神掌吧？”
了尘白眉一颤，眼中顿时迸出精芒，用力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会说官话，但却听得懂，尤其是如来神掌四个字儿。
“#）！（）@”了尘又对李刚叽里呱啦一句。
“侯爷，他们说您料事如神。”
李刚紧张的搓了搓手，帮他们把盒子放桌上，讪笑：“还说，如来神掌本为如来寺的传承。”
“因为当年旧事，遗失在武朝域内，纵然他们多年来苦心寻找，却都没有太大的收获……。”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笑着捏起一颗葡萄：“你们希望，本侯把如来神掌归还？”
“没错。”
了尘激动的点头，甚至都被逼得说出了官话。
左重明皱眉：“按理说，如来神掌是你们的东西，还给你们倒也合理，可这是本侯机遇所得……”
了尘连忙看向李刚，叽里呱啦：“#￥！（）U……”
李刚轻咳一声，翻译他们的话：“侯爷，他们问您有什么条件，才肯归还如来神掌。”
“条件先不急。”
左重明吐出葡萄籽，露出玩味的笑容：“现在有个问题，你们是要如来神掌，还是要如来神掌……传承。”
这话一经道出，包括了尘老僧在内，三名和尚尽有些错愕。
毕竟不是在官场混的，心智方面或许不差，但论说话的艺术……还是跟那些官油子差太多。
“跟你们说话真费劲。”
左重明触及他们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在眉心轻点一下。
霎时间屋内佛音浩荡，静宜柔和的莫名力量，瞬间笼罩了屋内所有人。
了尘只觉心神一震，意识有刹那的模糊，竟升起一种对左重明顶礼膜拜的冲动……。
但他好歹是星象境大佬，宗师级别的强者，只是须臾的失神，下一刻便迅速的清醒了过来。
待他再看左重明时，却赫然发现其手中有一张佛光隐现，佛纹攒动，更有梵音阵阵的金箔。
248：教主现身，大闹全城
“这，这是……”
了尘瞳孔骤然收缩，失态的猛然站起，瞠目结舌的看着它：“这是传承金书？”
武道发展，源远流长。
每个地域都有各自的独特性，比如说南疆荒域的武学烙印，再比如封存武帝拳的印玺……。
极西那边的秃驴，自然也有独特的方法。
用个通俗易懂的例子来讲，这种传承金书相当于‘印钞机’或‘铸币权’。
因为，只有具备传承金书的人，才有机会参悟到大圆满，并有权将绝学传给其他人。
而被动接受到绝学，却没有传承金书的人，只能自己参悟修炼，却无法将之传播出去。
其实说白了，各地方的方法均有不同，但本质上都是大差不差的。
因为这玩意的本质，就是避免珍贵的武技流传出去。
倘若左重明没有系统，他绝不会将金书交出，因为失去了金书，他不太可能将之参悟圆满。
可现在嘛，这玩意对他而言，没什么珍贵的。
“呼……”
了尘骤然吐出一口浊气，眼眸重新恢复清明，郑重的看着左重明：“@！）￥（）&”
李刚一愣，翻译道：“侯爷，他说如来寺一定要拿回传承金书。”
迟疑了几秒，他低声补充道：“不，不惜一切代价。”
“呵呵。”
左重明听得出其中意思，笑着说道：“既然这样，本侯就……”
话音未落，他骤然看向窗外。
却见天穹骤然染上一层青幕，伴随彻耳尖锐的厉啸，一只青鸾火凤的虚影凭空出现。
就在全场哗然，一片惊呼声中，一名手持长槊，身材修长的男子现身。
“左重明，冠军侯？”
“凭你也要追缉本教主？”
男子冷眼望向左重明所在的包厢，手中长槊骤然一颤，凛然点向包厢：“你……也配？”
呖~！
凤鸣彻耳，青火燎空。
一青一红两只凤鸟凝现，双翼舒展足有数丈，携以燎原之势轰然冲下。
凤鸟声势浩大，所过之处，连人带物尽被灼烧，化作漫天黑灰残渣，如风暴一般奔涌而来。
“季长云！！”
悠扬的剑吟声响彻全场，左重明所在的包厢骤然崩碎，湛湛剑河逆流而上，疯狂的扑向蜂鸟。
凤鸟振翅，剑河横空。
二者骤然碰撞，掀起狂烈风暴。
“敢在城中作乱……。”
左重明扫过看着狼藉的竞技场，额角有青筋攒动，俨然已怒到极点：“今日便把命留下吧.”
只听一声剑鸣，孤虹应声出鞘。
须臾分化千百，缔结七星剑势。
刹那之间，剑势交织成弥天剑网，将半空中的人影困在其中。
左重明身法施展宛若惊鸿，化身一条紫电怒龙，刹那便临至季长云面前。
“雕虫小技。”
季长云怡然不惧，长槊狂舞如百鸟朝凤，非但撕碎剑网束缚，甚至余势不减的将左重明笼罩。
“师祖。”
中年僧人看着空中的激战，皱了皱眉道：“咱们要不要帮忙，卖给他一个人情？”
了尘的眉毛颤了颤，回想起刚刚左重明的作态，缓缓摇头：“不能出手，否则会弄巧成拙。”
从刚刚的交流中，他能感觉出来，左重明的行事风格极为霸道，强势。
如果他们贸然插手，非但不会让左重明记好，反而会被对方不喜。
“这两人都好强。”
另一名僧人评价道：“左重明的真元锋芒毕露，剑势有七星异象，想来已将这门武技参悟圆满。”
“季长云的真元虽不及他，却胜在是归元后期，且一手槊法不可小觑，起码是高级，顶级武技。”
说话的这名僧人，乃是源海境初期的实力。
可是他扪心自问，若自己与这两人交手，也最多略占上风，想获胜并不容易。
“唉……”
了尘目不转睛的关注着战局，轻叹：“别忘了，左重明手里乃是神兵，剑魔独孤鸿的佩剑。”
“季长云的长槊竟然能与之硬憾且不落下风，想来也并非凡品，否则早被孤虹剑劈废了。”
中年僧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左重明还没用全力，如来神掌，妖魔血脉等手段皆没施展。”
轰隆隆！！
凌厉的斩天剑芒掠过，火凤哀鸣着被斩碎。
竞技场好似牛油一般，瞬时被削去大块，百千名玩家被波及，可谓是伤亡惨重。
当啷一阵爆响，两人缠斗一团。
漫天残影绰绰如网，肉眼根本无法辨别。
众人只能看到光影攒动，腾转挪移，竞技场好似被蹂躏的小姑娘，千疮百孔几乎变成废墟。
隆隆惊雷乍现，猎猎余波扩散。
毫无征兆的，左重明身后凝现异象，不动明王做忿怒像，迎着季长云压出佛意浩瀚的一掌。
“如来神掌？”
季长云扬天长笑，可怖的烈焰灼灼升腾，狂暴的气势骤然转变。
一名身披甲胄，头戴将盔，手持长槊的苍老男子，迅速在他身后显化，更有山岳异象迭起。
下一刻，佛印轰然砸在他身上，澎湃的气浪呼啸扩散，却无法撼动其哪怕分毫。
“不过如此。”
季长云不屑的扬起长槊，高山重岳的异象，迅速转为凌厉的风暴，其速度瞬时提升了数倍。
九转生死剑。
左重明剑势再变，如绕指柔纱一般，绵绵剑网缜密如蚕茧，险之又险的将对方的攻势化解。
嘭！！
蚕茧剑网仅困其一刹，便被强行撕裂。
季长云正欲继续进攻，抬眼便看到千里狼烟，烽火边关……。
左重明的攻势令他猝不及防，下意识抬起长槊横架，却已错过了时机，正被一拳砸在胸口。
“噗……”
季长云身后的异象骤然溃散，口鼻有血雾喷出，折翼鸟儿一般的朝竞技场坠去。
“纳命来。”
左重明仅是惊鸿一刹，便临至其身侧，孤虹长吟直袭他心口。
“你上当了。”
季长云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只听震耳的凤鸣乍现，长槊如蛇绕至腰间，真元吞吐攒射而出。
噗嗤……。
突有沉闷轻响，诸般异象戛然。
“本教主收回刚才的话。”
“左重明，你实力尚可。”
“你数日前设下棋局，令我莲生教损失惨重，本教主今日便讨点利息。”
“那个叛徒的命，本教主先笑纳了。”
“顺便，给你留了一份礼物，都在灵戒里。”
“哈哈哈……”
季长云的笑声响彻全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以后……走着瞧。”
“呖……”
清亮的凤鸣之音乍起，火凤冲出浓密的尘烟，轻振双翅掠数百丈，流星般迅速消失在天际。
“侯爷，侯……”
“您没事吧？”
“快，过去……”
镇抚司人马姗姗来迟，急切的朝场中赶去。
待到尘烟驱散，众人赫然看到，场中出现一个可怖的大坑，如烘炉一般散发着可怖的高温。
左重明提着剑站在原地，胸口残留着拳头大的窟窿，鲜血刚有渗出，便被高温蒸发成血雾。
“大人，您没事吧？”
“左大人……”
陈天龙感受着摄人的高温，脸皮狠狠地抽了抽，咬牙跳进坑里：“您坚持住，我带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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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走几步，他的鞋子便开始融化，身上的衣服更被烧着。
可陈天龙已事先拉低了痛感，脸上更是浮现出奋不顾身的表情，执着的朝左重明走去。
“卧槽？”
其余玩家看到他的动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对陈天龙肃然起敬。
好家伙，怪不得人家能抱到大腿，舔到左重明，这是在用命来舔呐。
不就是比舔嘛。
不就是跳火坑嘛。
谁怕谁啊。
有陈天龙做表率，其他玩家也顾不得犹豫了。
他们用力的咬着后槽牙，紧跟着跳进坑里，嗷嗷叫的朝左重明跑去：“侯爷，我来救你啦。”
“侯爷，你踩着我出去。”
“左大人，我背您……”
凝重，严肃的气氛，顿时被这群玩家破坏殆尽。
这地儿好像不是火坑，更像是传说中的温泉，让无数玩家趋之若鹜。
“额？”
左重明愕然看着这群逗比，嘴角不住抽了抽，挥手迸现一股真元，将所有玩家都推了出去。
“本官无事。”
他低头看了看伤口，遂看向陈天龙：“诏狱如何？是否如季长云所说？”
“是，是的侯爷。”
陈天龙愧疚的道：“那厮趁机突袭了镇抚司，杀死了被关押的仇辉，又放掉了其他的囚犯。”
左重明看了眼他的脚底，甩出一瓶伤药：“对方实力不弱，非尔等的错，无须自责。”
齐婉琳匆匆赶来：“侯爷，还有件事。”
“什么？”左重明挑眉。
齐婉琳沉声禀报：“刚才，有个客栈被袭击了，好像死了不少人，但凶手似乎带走了尸体。”
“带走了尸体？”
左重明脸色难看下来，缓缓摊开了左手，露出一枚灵戒：“这是季长云留下的，该不会是……”
李刚翻译道：“侯爷，他们想先走一步。”
“怎么了？”
“他们说，察觉到客栈的弟子出事了，所以要回去看看。”
“等等。”
左重明瞳孔缩了缩，几步来到了尘几人面前，将这枚灵戒递给他：“你们先看看这个……。”
了尘三人面面相觑，心头忽然涌现不好的预感，连忙接过灵戒……。
啪，啪，啪~！
足足六具尸体，从灵戒中取出。
这些尸体皆是和尚，且装束和了尘等人极为相似。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两名中年僧人面色大变，情绪激动的吼道：“圆海，戒嗔……是谁，谁杀了你们……”
“这……”
了尘看着地上的尸体，纤长的白眉气的发抖，咬牙切齿的道：“侯爷，老僧……需，解释。”
他是不会说官话的，但被逼的说出了官话……。
由此可见，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此事，说来话长啊。”
左重明轻咳一声，苦笑着道：“但请几位随本侯回府，容我先压制伤势，咱们再详说……。”
249：一己之力，搅动风云
对于他的建议，了尘颔首同意。
纵然寺内弟子无故身亡，让他极为愤怒，但终归是沉浮半世的老狐狸，就算失态也仅一瞬。
短短三两呼吸，了尘便压下了情绪，重新恢复理智。
脑中思绪辗转，他迅速想到了这几日听到的传闻，季长云临走前放的话，逐渐有了一些思路。
难道是误杀？
若真是如此的话，或许可借此机会，进一步拉近与左重明的关系，取回如来神掌会更轻松。
了尘从没有忘记，左重明的冠军侯身份。
想从此人手中抢夺，此乃下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动这种想法。
毕竟冠军侯这个身份，背后站着的可是武朝……。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走到这种地步，他也必须隐藏身份，定不能留下哪怕丝毫的把柄。
回到冠军侯府。
左重明先命人安排好了尘三人，随即便移步至静室。
嘎吱一声闷响，静室的大门闭合。
风和里闻声起身，担忧的问道：“侯爷，您没事儿吧？”
“死不了。”
左重明扯下衣袍，先服下几颗丹药，遂运转起不动明王身。
伴随洪钟大吕般嗡鸣轻响，袅袅佛音在静室回荡，他身上骤然凝现出斑驳的暗金色佛纹……。
让风和里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左重明胸口的窟窿，竟渗出细密的肉芽，急促的蠕动着。
仅是片刻的功夫，伤口就肉眼可见的缩了一圈。
这等可怖的恢复能力，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这……”
风和里骇然失色的看着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好似塞了团棉花。
据他所知，武者体魄固然强悍，各方面远胜于常人。
但想达到这般变态的恢复力，起码要源海境左右，且必须将一门促进恢复的高深武技达到圆满。
建立在这般苛刻的前提下，还必须要有充沛的天材地宝……。
可现在他所看到的，左重明身上的变化，却彻底打破了风和里的认知。
“差一点。”
左重明坐下来，冷不丁的出声：“若非我刻意放水，让你伤到我，这出戏定会被了尘看出破绽。”
没错，之前的季长云，就是风和里假扮的。
这货在伪装易容方面，堪称专业演员，非但能模仿武者，甚至能模仿真元颜色，异象气势……。
当然了，无论是真元还是异象，都属于样子货，并不具备真正的特性。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毕竟了尘对季长云并不了解。
“大人，我真的尽力了。”
风和里嘴角一抽，无奈且委屈的叹了口气。
天可怜见，他真没有任何留手，真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左重明也太变态了。
“本官没有怪你。”
左重明哑然失笑，轻声说道：“借以此战，成功将季长云推了出来。”
“并将他的实力水平，抬到与本官不相上下的地步，总体还是不错的。”
风和里叹道：“大人您是不知道，我给秦如龙情报时，他连问都没问，直接就过去动手了。”
“很正常。”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口：“站在他的角度，莲生教和蛮人都是受害者，左重明和僧人都是敌人。”
“当他得知，了尘与我在一块时，定会认为了尘就是当日在飞舟上的星象境高手。”
“如此境况下，你只要顺势提出声东击西的计划，急于复仇的秦如龙定会同意。”
风和里听得连连点头，遂问：“大人，卑职有一个疑惑。”
“讲。”
左重明看他一眼。
风和里不解的挠挠头：“既然您误导秦如龙，让他以为了尘和尚是保护您的星象境高手。”
“那么……季长云明知如此，却去竞技场大肆挑衅，岂不是自寻死路？秦如龙不会怀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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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左重明笑了：“你要注意几个问题，季长云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
“冠军侯是个行事霸道，风格强势的性子，只要没有到绝境，定不会让外人帮他摆平麻烦。”
“有这两个前提条件，季长云去竞技场挑衅，然后重伤归来，秦如龙就不会对其产生怀疑。”
风和里恍然，不禁抚掌：“原来是这样，大人英明啊。”
左重明随意的道：“接下来，只需两边继续拱火，佛门和蛮人的仇就会越结越深。”
“可是……”
风和里目露忧色：“这群和尚的老巢在极西之地啊，断不会在此久留，等他们一走，恐怕……”
“走？”
左重明唇角翘起，玩味的说道：“你可知道，就算南疆荒域再贫瘠，也比极西之地好得多。”
“嗯……嗯？”
风和里眼珠子一瞪，惊惧万分的望着他。
左重明冷幽幽的说道：“想让蛮人乖乖的退出丛云府，滚回南疆荒域，仅凭清剿令可不够。”
“必须给他们找个强大的，有侵略性的，使其无暇分心的敌人，你不觉得这群秃驴很适合吗？”
“……”
风和里表情僵滞，涩声无言。
他万万没想到，左重明竟能疯狂到这般程度。
这家伙不仅要翻盘反杀，甚至还想把极西之地，南疆荒域这两个庞然大物，尽皆拉入局内。
若此举真能成功，绝不仅会影响极西之地，南疆荒域，还会使得天下格局发生变动。
“可是大人。”
风和里沉吟着提醒他：“历代武皇对佛门多为打压，此举恐怕会……”
“武皇正忙着立储。”
左重明撇嘴：“二十多个皇子齐聚京城，再加上文武百官下场掺和，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哪有心思管这边？”
“再有，本官从没说过，热烈欢迎佛门进来吧？他们偷偷绕到南疆荒域，关我屁事？”
风和里无言以对，这锅甩的可太溜了。
明明是这货一手策划，推动，却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
片刻后。
左重明换了身衣服，顶着一张惨白的脸，精神萎靡的来到正堂。
李刚接到了尘的眼色，连忙起身问候：“侯爷，您伤势不要紧吧？”
“还好。”
左重明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让诸位久等了，接下来咱们说正事。”
了尘三人听到此话，不由坐直了身子，默默竖起耳朵。
“事情是这样的……”
左重明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将早已编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大概意思是，镇抚司前段时间得到密报，莲生教新任教主季长云，将联合蛮人对左重明报复。
提前得到密报的左重明，便派‘仇辉’混进去当内应，同时花代价请来了佛门高手做援兵。
左重明带着星象境的佛门高手，乘坐飞舟出行，意欲将蛮人的大祭司引出来，可惜失败了。
另一边，内应仇辉带着佛门援兵，突袭蛮人和季长云下榻的客店。
可惜季长云实力过人，愣是在重重包围下跑掉。
紧接着，了尘这群如来寺的人就来了……。
“竟是这般？”
中年僧人眉头紧皱，面露愠怒：“那我们岂不是遭了无妄之灾？侯爷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说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听不懂……。
于是本能的看向李刚，让这家伙帮忙翻译。
可谁料想，李刚好似哑巴了一般，只是捧着茶杯低头细啄，压根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
正当中年僧人欲要再说时，旁边的了尘陡然传音：“你想干什么？”
“师祖，这是好机会啊。”
中年僧人暗中回复：“咱们的人死在这，大可借机兴师问罪，再退一步让他交出传承金书。”
他本以为自己想出的妙计，会得到师祖的赞许。
可他没想到的是，了尘听罢脸色微变，厉声呵斥：“荒唐，你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师祖，我……”
中年僧人一懵，不懂师祖为啥不夸他，反而骂他。
了尘叹道：“冠军侯的性子可谓霸道，强势，你若是真这么做……他定会将咱们扫地出门。”
中年僧人目露杀机：“那又如何？实在不行便乔装打扮，暗中逼问……”
了尘瞪眼：“这种人向来吃软不吃硬，逼问哪有那么容易，万一逼问不出来，后果你来承担？”
不等他说话，继续道：“枉你吃斋念佛五十年，怎还有那么大的戾气？回去抄百遍金刚经。”
了尘现在相当庆幸，左重明听不懂极西之地的语言，否则定会猜出其话中用意。
到那个时候，双方就算不撕破脸，也得闹得不欢而散。
再想用和平的办法拿回传承金书，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额……”
了尘对李刚温和笑道：“烦请小友告诉侯爷，若需如来寺帮忙请尽管开口，决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李刚释然的松了口气，对他感激的笑笑，连忙给左重明翻译。
左重明听罢，开口说道：“其实，本侯还真有一事，若能办成的话，找出凶手不成问题……。”
了尘惊异的发问：“哦？请……侯爷，明言。”
这次他用的是官话，尽管还很生硬，但好歹能听得出意思。
左重明想了想，反问道：“诸位可知天衍宗？”
“嗯。”
了尘露出恍然之色，很明显听出了他话中深意。
250：引狼入室，关门打狗
左重明解释：“天衍宗擅长卜卦，推演之道，若能请动他们出手，找出凶手位置定不在话下。”
“实不相瞒，本侯府上正有一人，他和天衍宗的一名弟子关系匪浅，可由他带路找到天衍宗。”
“可惜本侯身上有伤，季长云又弄出那么大的乱子，也需要处理残局，倘若几位愿护持他……。”
了尘毫不犹豫，笑着应道：“此事，好，好说。”
顿了顿，他对李刚叽里呱啦几句。
李刚翻译道：“侯爷，这位大师说，可以让这二位师父一路护持，他们都是源海境的武者。”
“他还说，以防那名蛮人大祭司偷袭侯爷，他这段时间会尽力保护您，额，如果您愿意的话。”
“好，好。”
左重明听罢，抚掌笑道：“有了尘大师保护，本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说着，他唤来江枫龙，命其为了尘等人安排房间。
待他们离去之后，左重明脸上的笑容敛起，折身回到静室，对尚未离开的风和里吩咐一番。
随即，命人去一趟镇抚司，将牢里的陈皓然带来。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衣衫褴褛，精神萎靡，披头散发的陈皓然，便被押到了他面前。
“坐。”
左重明屏退卫士，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笑眯眯的问道：“陈皓然，咱们也该谈谈了吧？”
陈皓然撩起来下摆，冷哼一声坐了下来：“在下不姓刘，姓纪。”
既然转轮王的算计已被道破，且如今又身死道消，他自然要改回本家姓氏。
“呵~！”
左重明抿了口茶，悠然问道：“无论是陈皓然，还是纪皓然，对本侯而言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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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现在有个问题，衍天宗的唐雯雯，无缘无故为何算计季长云……或者，算计本侯？”
纪皓然紧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出声：“取回祖宗之物。”
“祖宗之物？”左重明有点懵。
纪皓然沉声道：“鸣啸槊。”
“鸣……你是前朝镇国大将军，云鸣啸的后人？”
左重明这次是真被惊到了，诧异的盯着他：“真是好家伙，敢情你们云家还真没被灭门啊。”
“没错。”
提到先祖云鸣啸，他下意识坐直身子，略微扬起下巴，
“啧啧，竟是这般？”
左重明目露怪异：“话说你挺惨啊，祖姓为云，后改为纪，再改成陈……三姓家奴啊你是。”
“你……我跟你拼了！！”
纪皓然眼中迸射暴怒，蓦得发出一声低吼，不顾一切的朝他冲来。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压根没正眼看他，朗声吩咐：“来人，把他岳母带上来。”
“卑鄙，无耻。”
纪皓然动作顿时僵住，面露悲怒：“如你这般龌龊卑鄙之人，竟也能封得王侯？真是……。”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轻咳一声：“来人，给她岳母喂下春情散。”
“住手！不要……”
纪皓然连忙喝道，边说便举起手，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
“既然不想坐，跪着说话吧。”
左重明阴阳怪气：“连最起码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都不懂，真是贱骨头。”
“你……”
纪皓然五官顿显扭曲，木头般僵在原地。
若只是他自己，他宁死也不会跪下，可伯母凄厉的哭喊声，如钢针一般不断戳进他的心底。
踟蹰好一会儿，他终于低下头，屈辱的跪在左重明面前，涩声问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左重明掏出一封信，丢到他面前：“你去天衍宗一趟，把信给唐雯雯，剩下就没你的事儿了。”
“呵~！”
纪皓然盯着地上的信，怒极反笑：“你想让我带路天衍宗？再出卖雯雯？简直是白日做梦。”
“既然你不愿意，还有个办法。”
左重明满不在乎的道：“本侯可通过卜算，得知天衍宗大概的位置，届时再派人散布消息。”
“只要天衍宗和外界保持接触，唐雯雯定会知晓这个消息，届时她同样会主动找来。”
“你……卑鄙。”
纪皓然被这番话气的浑身发抖。
不知怎的，他脑中没由来的飘出，不久前在飞舟上的一幕幕，心底顿生难言的绝望。
“你也别急。”
左重明淡然说道：“本侯找她只想办点事，而不是要她的命，毕竟她好歹是天衍宗的弟子。”
“如果你劝她听话，老实的把事情办好，再把秘密烂在肚子里，放你们一条生路也不是不行。”
顿了几息，他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话说回来，本侯替你揭穿转轮王，好歹有大恩吧？”
随即，他唤来下人：“给这小子安排个房间，好好打扮一下，免得外人以为本侯折磨了他。”
说完之后，也没等纪皓然出声，左重明便径自离开了此处。
“论坛，又炸了啊。”
回去的路上，他意识进入论坛看了看，无奈的叹了口气。
论坛炸锅的原因很简单——《归途》最高热度的左重明，跟神秘NPC季长云真打起来了。
玩家的好奇心的可怕的。
当时的竞技场可以说危机四伏，随时都有被波及嗝屁的可能。
但诸多玩家愣是没跑，反而兴奋的开了录像模式，将左重明和季长云激战的片段录了下来。
由于在场的玩家极多，所以论坛上的录像片段多如牛毛，且录制的视角各有不同。
也不知哪来的野生大神，竟然将很多录像剪辑汇总，整成了一部短暂且精彩的微电影……。
这个微电影还得到了官方点赞，人工置顶到了首页。
好家伙，这下季长云的粉丝终于扬眉吐气了，嗷嗷叫的在各个分区乱窜，活跃度简直爆表。
季长云的粉丝既然要吹，肯定要把左重明当例子，当反面教材，免不了要踩几脚，贬低一番。
这种举动毫无疑问，直接惹毛了无数以‘左重明老婆’自居的脑残粉。
双方都是一点就炸的炸药桶，论坛直接沦为了二者的战场。
“嘶……”
左重明仅是粗略翻了翻，不禁嘬了嘬牙花子。
游戏论坛每页有20个帖子，前2451页全是粉丝战场……。
尤其是被置顶的微电影帖，楼层全他么是999，翻页的速度都跟不上粉丝对喷盖楼的速度。
这帮玩家，可真是闲得慌。
左重明摇摇头，无奈的退出论坛，准备回去洗澡睡觉。
“侯爷。”
“你怎么来了？有事？”
“嗯。”
李剑虺略落半步，跟在他身后：“撒出去的兄弟们，接连传回消息，极西之地那边的人快来了。”
说着，他掏出一份名单：“这些都是经过统计的，不乏有星象境的高手，您一定要小心啊。”
“不少啊。”
左重明随便翻了翻，沉吟着说道：“你回去之后，将这则消息暗中散布出去，真真假假即可。”
李剑虺心里咯噔一颤，隐约猜到了他的意思，深吸口气道：“晓得，我回去就差兄弟们办。”
左重明提醒他：“另外，尽快收拾一下你手头的事，云海剑墟快开了。”
“嗯。”
李剑虺瞳孔缩了缩，强忍着心里的激动，微微颔首道：“若无要事，在下先行告退。”
“去吧。”
左重明让人找来江枫龙，把名单交给他：“你现在跑一趟，让风和里找个机会告知秦如龙。”
“就说，他们此次偷袭，不仅让左重明大为恼火，也让了尘和尚颇为恼恨。”
“了尘已经向如来寺发出求援信，不日就有大批援兵到达，对南疆荒域进行疯狂的报复。”
江枫龙嘴角一抽，惊异的问：“您的意思是……”
左重明笑笑：“极西之地的秃驴数量不少，单凭秦如龙扛不住的，得让他也请点援兵才行，两边势均力敌才有得玩。”
“嘶……”
“别嘶了，去。”
“哦。”
来到温泉浴室。
左重明还没来得及脱衣服，便察觉有人靠近。
他连回头都没有，便知道来人是欧阳玉：“你来的正好，莲生教有事做了。”
“诶？”
欧阳玉从屏风后面探出小脑袋，惊异的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接下来……”
左重明笑而不答，直接吩咐：“你配合风和里，帮忙把蛮人的援军送进熙云府。”
“你疯了吧？”
欧阳玉被这话吓了一跳，瞠目结舌的望着他：“这是引狼入室啊。”
左重明哂笑：“狼？他们也配？顶多是一群狗而已，这叫关门打狗。”
欧阳玉小嘴一撇，忧虑的说道：“你怎么打啊？单凭镇抚司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抗衡他们。”
“谁说要靠镇抚司了？”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道：“会有人主动请缨，而且他们会抢着给我帮忙。”
欧阳玉想到了，却没完全想透彻：“你指的是那群和尚？为什么？”
左重明转过身，深深看了她一眼：“蛮人的老巢就是南疆荒域，而那群和尚却是异地作战。”
“他们需要本侯全方位的支持，无论是物资，丹药，情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获得胜利。”
欧阳玉脑瓜嗡的一下，梦呓般喃喃：“支持？你不会是要支持他们，把南疆荒域打下来吧？”
“为什么不呢？”
左重明的笑容有些奇怪。
251：蛮人下场，佛门入局
“三位大师，这院中有六间房。”
前面带路的下人，指着院中介绍：“左边三间是客房，大师可择一而居，李刚就住在对面屋里。”
“侯爷知道你们是出家人，另两间是下人房和灶房，稍后会有下人搬来，负责大师们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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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
了尘合十诵佛，轻声说道：“侯爷有心了，请施主替贫僧转达谢意。”
李刚很有眼力劲，连忙替他翻译了这话。
下人拱手回礼，笑呵呵的转身离开：“定会转告，在下先行告退，不打扰几位大师的休息。”
待他离开之后，了尘先让李刚回房，遂给两名中年僧人递眼色，三人折身来到一间客房中。
刚进屋的瞬间，一名中年僧人便忍不住出声：“师祖，左重明此举，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啊。”
“没错。”
另一名僧人赞同的点头：“咱们来到熙云府后，听路人谈起过，左重明本就精通卜算之术。”
旁边人附和：“就是，他自己就不能算吗？”
“聒噪。”
了尘严厉的瞪了他们一眼，叹道：“测命，占运，堪势……卜算之术虽为旁门，却博大精深。”
“你们只听了几句闲言杂语，知道他修的哪类吗？如果人家真对测寻之道不甚精通呢？”
“话说回来，就算他能算，但归元境测算星象境，其代价绝对不小，他找天衍宗也很正常。”
两名僧人闻言，不免张了张嘴。
了尘这番话确实合情合理，可事实却是……。
一人忍不住道：“但不管怎么说，咱们跑一趟天衍宗再回来，极西之地那些势力也会到达。”
同行是冤家啊。
对于极西之地那群秃驴的手段，他们可太清楚了。
站在那些佛寺的立场，定会全力阻止如来寺拿回如来神掌。
“杞人忧天。”
了尘淡然一笑：“就算他们来了又如何？老僧亲自保护左重明，谁敢暗下杀手？”
“若是明面上对垒，除了法王寺，渡厄寺以外，有几个敢跟咱们如来寺撕破脸的？”
中年僧人皱眉道：“可如果法王寺和渡厄寺也来人了呢？左重明肯定会待价而沽。”
“不会。”
了尘摇摇头，笃定的道：“此人虽然风格强势，却并非无脑的莽夫，城府不可小觑。”
“他很清楚，如来神掌本就是我如来寺传承，若他给了其他势力，咱们定会跟他不死不休。”
“所以，只要条件合理，他定会将绝学还来，咱们也与之为善，保护他不被其他势力侵害。”
“原来是这样。”
两名僧人恍然大悟，师祖不愧是师祖，已经将事情想的明明白白。
“况且……”
了尘目露精芒：“冠军侯地位非同凡响，如果能与之交好，对咱们如来寺确有极大的好处。”
极西之地的贫瘠，他是切身经历过的。
若是有选择的话……。
——
——
十数日渐过。
游戏论坛越加热闹，因为游戏官方亲自下场了。
当日在竞技场，目睹季长云和左重明决战的玩家，全都得到【见证者】称号，以及【双雄之战】的成就徽章。
因战斗的波及，不幸嗝屁的玩家，额外获得【被殃及的池鱼】的称号，以及特殊的头像框。
侥幸没死的玩家，获得的却是【大难不死的】称号，定制头像框。
这种奖励，可把其他地方的玩家刺激的不轻。
更让他们受不了的是……。
尽管竞技场毁于一旦，过程中死伤人数近万。
但海选比赛并未中止，当决出前三十名时，冠军侯左重明再度现身，亲自为他们颁发奖励……。
并且还当众宣布，龙门盛会不日召开，届时熙云府势力尽会到场，并举行第一届弟子招收大会。
所有人可报名测试，身负灵脉的人，可择取在场的宗派加入。
哪怕没有灵脉的人，也可通过展露特长的方式，被世家或武馆收录，并被大力培养。
这个片段被发到论坛上以后，直接让很多玩家心态崩了。
因为他们发现，熙云府域内的玩家们，仿佛是游戏的亲儿子。
在熙云府不但练级轻松，而且还能整活，左重明更会策划各种活动，剧情……。
而参与其中的玩家们，不但能触发各种剧情，拿到各种绝版的称号，成就……。
草？凭什么！
大家都是玩游戏的，凭啥你们投胎到熙云府，就比我们牛比？
一时间，各地玩家纷纷下定决心，攒路费迁户口到熙云府。
想迁户口的都是混了一段时间，不舍的删角色的，但还有不少玩家是狠人……直接抹脖子。
“侯爷。”
江枫龙面带喜色，大步走来：“侯爷，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左重明放下茶杯，拍拍南语嫣的小手，等她听话的离开后，才示意江枫龙继续说。
尽管周围没有人了，但避免隔墙有耳，江枫龙还是用了传音。
他说道：“得益于您前段时间宣布的，弟子招收大会的决定，这几日有许多人从各地赶来。”
“正因如此，风和里那边就容易了很多，已成功将蛮人的援兵，运到了附近的石龙镇住下。”
左重明目露惊色：“已经到了？动作挺快啊。”
“侯爷，他们能不急吗？”
江枫龙怅然一叹，道：“您颁布清剿令到现在，各县的镇抚司起码接收了三千万颗蛮人头颅。”
“南疆荒域本就地广人稀，您这招绝户计直接砍了他们的命根子，他们定恨你到骨子里啊。”
“再加上秦如龙的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南疆荒域的势力破天荒的联起手来，定要除掉您。”
左重明皱了皱眉，失望的道：“三千万？有点少，我还以为有五千万呢。”
“……”
江枫龙嘴角抽搐，默默递出一张名单：“侯爷，这是风和里送来的，上面是蛮人援军的情报。”
“二十七个源海境，六个星象境……有魄力啊。”
“这些高手都是南疆荒域的顶级势力派来的，可见他们对您的恨意……”
“我们这边的帮手，数量也不少哦。”
左重明阅过名单，顺手丢进灵戒中，意味深长的道：“极西三圣地，清凉寺，东山庙，欢喜堂，祥龙寺……”
“加起来的话，源海境武者也有二十多，虽然星象境高手只有四个，不过佛门有一张底牌啊。”
“底牌？”
“阵法。”
“诶？”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道：“佛门这群秃驴，对人阵合击之法，颇有研究嘞。”
江枫龙楞了一下：“原来如此，我还是头次知道。”
左重明哑然：“你不知道很正常，中土的这些佛寺都是当年的残兵，他们能懂个屁的合击。”
“阿弥陀佛。”
了尘和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亭中，白眉紧锁，表情凝重的望向天空：“侯爷，有贵客到访。”
武者却非平常人，再加上了尘和尚有心学习。
短短十几天时间，他已经把官话学的似模似样了，仅是有些磕巴，遣词造句不甚准确而已。
几乎在他话落的同时，院中骤然掀起一阵清风。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花圃旁凭空出现几名男女。
“师祖，我们回来了。”
两名中年僧人，快步走上前来，对了尘合十行礼。
遂又对左重明道：“侯爷，幸不辱命，天衍宗的人已带到。”
“嗯，辛苦二位了。”
左重明微微颔首，对江枫龙吩咐：“还愣着干嘛？快带着二位师父回房休息。”
二位僧人闻言，嘴角不由一抽，深深地看他一眼，跟着江枫龙离开了这里。
他们在路上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因为陈皓然，不，纪皓然好像是被左重明逼迫着，前往天衍宗寻人的。
这里面，明显有什么猫腻。
可任凭他们如何旁敲侧击，纪皓然都死绷着嘴，半个字儿不曾透露，好像深深地忌惮什么。
最可怕的是，他们刚赶到天衍宗，其宗主就好似未卜先知般，提前等着他们了……。
后面什么事儿，他们不清楚，只知道天衍宗的高层好像很愤怒。
因为对方开了两天大会，第三天才做出决定，派一名副宗主出山，跟着唐雯雯来见左重明。
“来者是客。”
左重明打量着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忽而露出淡笑：“风宗主远道而来，本侯有失远迎啊。”
男子略微眯起眼睛，撩起下摆坐了下来：“久闻冠军侯光明磊落，气度不凡，今日得见，更胜传闻。”
“去，拿点好茶。”
左重明不置可否，给白素素打个眼色：“本侯得了些好茶，今日刚好贵客临门，大家坐下品一品。”
“品茶不急。”
男子婉拒，问道：“在下只想知道，雯雯到底知道了侯爷何等隐秘？竟不惜派人万里相邀。”
其实天衍宗距离熙云府，何止他么的万里，十万里都有。
纪皓然他们能这么快赶回来，完全是因为路上没休息过，不是乘坐飞舟，就是在全速赶路。
左重明笑容玩味，意味深长：“风宗主，确定想知道？”
“……不想。”
男子仔细思量片刻，还是放弃了追问。
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
有些不该知道的东西，一旦知道了……没好下场。
252：狂风将至，暴雨欲来
“侯爷。”
心中思绪辗转，他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有道是祸不及妻儿。”
“纵然雯雯犯错在先，您派人抓来其家眷，未免不太光明。”
这已经是很委婉，很高情商的暗讽。
但凡换个人，不啐口浓痰都是好的。
倘若是搁在江湖上，这行径一旦传扬出去，左重明定会被万夫所指，基本上就混不下去了。
左重明笑出声：“不这么做，你们会来？”
“……”男子脸色略变。
这时，纪皓然身旁的红衣小姑娘，忍不住走上前，恨声说道：“左重明，我爹娘呢？”
“我唐雯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对付我，尽管放马过来，别连累我的家人。”
“大胆！”
刚回来的江枫龙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喝道：“敢直呼冠军侯大名，你真是胆……”
“啧~！”
左重明望着美眸噙泪，怒不可遏的小姑娘：“本侯算是明白了，为何你跟纪皓然能在一块。”
唐雯雯怒目上前，紧咬着银牙：“少废话……”
“小嘴那么叼。”
左重明端着瓜子来到池边，反手把瓜子撒进池里：“就跳下去，给本侯用嘴把它们叼回来。”
男子霍然起身，目露怒色：“以侯爷的身份，这般欺辱一个小姑娘，有点过分了吧？”
左重明抬起头，面带讥讽：“以唐雯雯的身份，直呼本侯的姓名，这就不过分了吗？”
“你……”
男子脸色一变再变，腮边肌肉抽搐，长叹一声道：“在下愿代替宗内弟子，向侯爷赔礼道歉。”
“既如此，下不为例。”
左重明见他低头，也不再追着不放。
随意的弹出剑元丝线，分化离合如蚕丝密雨，瞬间没入池塘之中。
短短数息时间，便将方才洒出的瓜子，悉数送回盘子里。
自始至终，他神态风轻云淡，动作潇洒自然，如此骇人的操控力，仿佛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啪哒！
左重明走回亭中，将盛着湿漉漉的瓜子盘，啪的一声丢在桌上：“诸位，请茶吧。”
尽管语调没有变化，依旧那么淡然温和，但众人却明显感受到，他的态度与方才截然不同。
风宗主闭目半息，重新坐下来，端起茶一饮而尽：“好茶。”
唉，小姑娘哟，你把风宗主坑惨了。
了尘隐晦的扫过唐雯雯，以及表情阴翳的风宗主，心里暗暗叹息。
刚刚左重明和风宗主的对话，实际上是对话语权的争夺。
双方你来我往，确是不相上下。
但唐雯雯的贸然插嘴，却让风宗主瞬时陷入被动，左重明轻而易举的几句话，便将话语权捏在手中。
左重明撂下瓜子盘，让众人请茶，就是在逼风宗主低头。
而风宗主将茶一饮而尽，就是他对左重明表示低头。
“本侯向来言而有信，说话算话。”
左重明把玩着茶杯，轻声说道：“给我办好三件事，大家就化干戈为玉帛。”
“三件事？”
风宗主皱起眉头，目露犹疑之色：“侯爷未免也太……”
没等他话说完，唐雯雯便急切的出声：“好，我答应你。”
“……”了尘扶额。
“……”风宗主沉默。
丫买个东西，都不知道讨价还价的吗？
猪队友也不带这样的吧？
太他么心累了！
“雯雯姑娘真是率性。”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强忍着笑意，大声赞道：“你放心，只是找个大妖，找几个地方而已。”
“呼……”
风宗主忍着血压飙升的感觉，无力的问：“侯爷也精通卜算之术，既然不亲自来，想必这三件事不简单。”
“你想多了。”
左重明露齿一笑，诚恳的说道：“事儿不难，只不过代价有点大，幸好有你们呐。”
“什么代价？”
风宗主听到这俩字，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也是精通卜算之道的，瞬间便想到了一点，能让左重明都忌惮的代价，定然是不同凡响。
左重明捻起一颗葡萄，仔细的剥着皮：“没什么，就是少活几年。”
“少……”
风宗主心里咯噔，差点没忍住拍死他。
尼玛的，狗东西。
代价竟是削减寿元？
这还他么的不大？还他么的没什么？
“好。”
唐雯雯甩开纪皓然的手，定定的盯着左重明，一字一句的道：“我可以答应你，但先放人。”
“你知道率性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口，起身朝外走去，压根没正眼看她：“你今天可把风副宗主气的不轻，正事明天再说吧。”
“你……”
唐雯雯焦急抬脚，但刚有动作便被江枫龙拦下。
左重明的声音悠然传来：“去给天衍宗的贵客安排一下，几位远道而来，可千万别怠慢了。”
江枫龙应喝：“遵命，侯爷。”
——
——
离开花园，经过桥廊。
左重明忽然驻足，望着清澈的池水说道：“大师可知，熙云府近段时间，迎来了很多和尚。”
了尘来到围栏旁，轻叹道：“送信的人不止送给我们如来寺，也送给了其他势力，其心可诛啊。”
“是啊，其心可诛。”
左重明掩去眼底冷意，不紧不慢的道：“了尘大师应该清楚，他们都是为什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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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了尘掷地有声的回道：“但侯爷请放心，只要您替本寺寻回传承绝学，老僧定会保您周全。”
“呵呵。”
左重明好笑的看他一眼：“大师莫慌，本侯向来言而有信，答应过你们的承诺，定不会反悔。”
了尘两条白眉抖了抖，轻诵道：“阿弥陀佛，侯爷一言九鼎，老僧佩服之至。”
左重明幽幽一叹，怅然说道：“但话说回来，就算大师保得了本侯一时，也保不了本侯一世。”
了尘忙劝：“侯爷放心，他们知道木已成舟，为时已晚的时候，就会打道回府，不再久留。”
左重明哑然失笑：“你说的是极西之地的和尚，本侯说的不止是和尚，还有南疆荒域的蛮人呐。”
“大师来熙云府的时间太巧了，让他们对此产生了误判，以为如来寺是本侯的援兵……。”
“正因如此，他们才策划了客栈袭击，大闹诏狱，竞技场挑衅等一系列事情。”
“现在，他们知道有你在本侯身旁护持，故而不会轻举妄动，但你们一走，恐怕就会……。”
了尘仔细听完，在脑中过了几遍，迟疑着问道：“侯爷……有何妙计？”
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对左重明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了尘很清楚一点——左重明很少提出问题，一旦他提出问题，往往说明他已经有解决的办法。
果不其然。
左重明突然转移了话题：“本侯听说，极西之地荒沙遍地，万里荒漠，可谓穷极贫瘠二字。”
嗯？？？
饶是了尘沉浮半世，还是被他这句话整的没反应过来。
足足好一会儿，他的意识回归正轨，大脑开始疯狂的运转，反复思量着这句话内在的含义。
难道……。
不会吧！！
他可是武皇亲封的冠军侯，断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话说回来，他现在确实自身难保，也不是不可能……。
可，他难道不怕此事之后，武皇跟他算后账吗？
各种念头，猜想在脑中闪过，又被他迅速否决。
“这到底……”
陷入沉思的了尘，下意识捏住念珠，浑不知脑门已渗出一层薄汗。
其实这句话不难理解，无非就那么几种意思。
真正让了尘踟蹰的是——怎么回答。
因为他拿捏不准，左重明此言是试探，还是其他……。
好半晌。
了尘蓦得回过神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苦笑出声：“侯爷此言晦涩，老僧确参不透啊。”
这是他反复思量后的，最稳妥的回答。
“呵~！”
左重明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低声说道：“大师觉得，南疆荒域比之极西，如何？”
了尘瞳孔骤然收缩，禁不住失态出声：“啊？”
他心里猜的是，左重明欲要让如来寺，迁移到熙云府域内，以此来抵挡蛮人的报复。
或者，左重明想让如来寺派遣一些高手，在熙云府建立一个分寺……。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话真正的意思是，让如来寺迁到……南疆荒域？
这他么不是开玩笑的吗？
“侯爷玩笑了。”
了尘擦了擦汗，无奈的说道：“如来寺是有点实力，却不可能是南疆荒域众势力的对手啊。”
如来寺虽然牛批，可谓是高手如云，更是被称为极西三圣之一。
但它就算再有本事，再自负，也断不敢妄称能对付一个州。
若真能做得到，他们早就一统极西之地了，哪能搞成三足鼎立？
“单凭如来寺，肯定做不到。”
左重明笑的意味深长：“但由如来寺牵头，联合三大圣地，统筹极西之地的众多势力……。”
“嘶……”
“如此一来。”
左重明继续道：“他们定不再关注如来神掌，也不会针对如来寺，反而会以三圣地马首是瞻。”
“再有，本侯事前发布过清剿令，强力打击了南疆荒域各势力的根基。”
“只要你们能站稳脚跟，本侯再发一则诏令，言称被你们庇护的蛮人部落，皆不再清剿范围内。”
“此令一出，那群蛮人为求活命，自然会寻你们庇护，届时你们再发挥佛门的特长……呵呵。”
了尘涩声：“可，可是极西之地与南疆荒域，距离也太远了，我们纵然有心，也无力久战啊。”
“远？”
左重明看向飞舟码头：“本侯能制造飞舟啊，虽然比不上朝廷，但大规模运输却不成问题。”
“运输问题本侯帮你们解决，你们要做的只是……用那些蛮人的命，跟本侯换其他物资。”
了尘呼吸逐渐急促，眼中闪烁着意动与迟疑。
强忍着激荡的心绪，他咬牙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如果我们真把南疆荒域打下来，朝廷……”
“担心朝廷摘果子？”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放心，武皇意欲立储，朝中争执不休。各地灾祸不断，镇抚司缺人手。”
“也就是说，你们只要能打下来，南疆荒域就是你们的，那里尽管不算肥沃富饶，却也比极西好吧？”
“况且，那里的蛮人还是部落集群，武道传承依靠烙印，文化可谓及其落后，很容易……呵呵。”
这一段话说出，了尘彻底心动了。
确切的说，不是心动，而是迫切，焦躁，激动，迫不及待……。
253：真真假假，暗箭上弦
石龙镇，天宝商号。
反复检查过伪装，确定没出问题的风和里，顶着‘季长云’的面孔走进商号。
随着蛮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住宿客栈有点扎眼，他才买下这家商号做遮掩之用。
“季教主，可有什么消息？”
“诸位前辈，局势不明啊。”
风和里叹了口气，凝重的道：“坊间流传的一些谣言，经过本教主悉心查证，大概率是真的。”
“咱们前段时间的报复，让左重明和如来寺损失惨重，了尘确实向极西的如来寺发信求援。”
“我们的人观察到，仅仅是今天，就有三波和尚从飞舟码头走出，都是从极西之地赶来的。”
此言一出，屋内的蛮人高手，禁不住拧起眉毛，脸上的表情格外凝重。
左重明的反应，有点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对了。”
风和里似想到什么，又取出一封密信：“这是本教安插在镇抚司的内应，获得的绝密情报。”
说着，他翻过来给大家看了看印戳，证明他没有提前开封。
“唉……。”
秦如龙接过密信，顺手撕开：“季教主，经过仇辉那件事，咱们之间没必要那么小心。”
尽管话这么说，但无可辩驳的是，风和里这个举动，确实让其余蛮人高手对他的印象好几分。
莲生教这位新教主，细节方面做的确实好，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人，能处！
……
嘭！！
秦如龙骤然拍案，怒目喝骂道：“好贼子！！”
“怎么了？”
“你们看……”
秦如龙咬牙说道：“他在密信中提到，他让驻扎在边境的朝廷高手，对南疆荒域施加压力。”
“且，他已经向朝廷启奏，让镇抚司调动高手，大军前往边境，此事已经得到武皇应允……”
这话一出，众多蛮人高手尽皆色变。
大家都不是笨蛋，信中透露的两条信息，让他们嗅到了强烈的‘战争’讯号。
“等等，不对。”
风和里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隐晦的掩去精芒，沉声说道：“这似乎有点说不通啊。”
有人皱眉问：“哦？季教主有何高见？”
“左重明的实力，不允许他发动战争。”
风和里认真的分析：“他成功都建立在阴谋诡计上，可涉及到武者的战争，绝对需要硬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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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龙摇头：“虽然他的实力不足，但他是冠军侯，信中已经提到，他想朝廷请求增援……”
“这是假的。”
风和里洒然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秦如龙挑眉：“信是假的？”
“信是真的，内容是假的。”
风和里组织着语言，沉吟着说道：“首先，武朝的疆域太过广阔了，镇抚司人手很吃紧的。”
“其次，这种大范围战争，武皇不可能轻易做决定，因为一不小心会陷入鏖战，难以脱身。”
“武皇需要跟朝臣商议，起码要经过数次朝会。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绝不可能给出回复的。”
“我觉得……”
说到这里，他笃定道：“左重明应是蒙骗边境的朝廷高手，让对方放心的对南疆荒域施压。”
络腮胡蛮人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风和里敲了敲桌子，目露杀机：“因为他要，断了咱们的退路。”
“我明白了。”
秦如龙瞳孔微缩：“你的意思是，他让边境对南疆荒域施压，间接的提升警戒，让我们无法撤回去。”
其他人顺着思路往下想，很快有所收获。
有人接话：“与此同时，他可以彻查熙云府，将我们找出来……一举全歼。”
风和里颔首：“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秦如龙表情阴翳，咂舌叹道：“瞒天过海，好阴毒的手段。”
“可惜百密一疏。”
风和里露出笑容：“他小觑了莲生教，不知镇抚司内部有我们的人，提前截获了这封密信。”
“他更不知道的是，咱们的援兵先一步抵达，甚至已经潜伏在他的身边，随时都可以动手。”
屋内的高手听罢，不由露出欣然笑容。
任你左重明再阴险毒辣，还不是一步慢，步步慢？
“嗯。”
秦如龙眯了眯眼睛，顺口问道：“依季教主之见，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风和里低下头仔细思索，沉吟着说道：“从码头的动向来看，如来寺的援兵尚未全部抵达。”
“我觉得必须先发制人，否则等他援兵就位，计划开始推动时，咱们现在的先机就错失了。”
“有道理。”
蛮人高手对视一眼，均觉得这话颇为顺心。
他们现在既然抢占了先机，就该把握住机会，继续扩大自身优势。
若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话，先机的优势就会越来越小，最终甚至被左重明反超……。
蛮人现在对左重明这人，可以说恨到了骨子里，也忌惮到了骨子里。
对方各种阴谋诡计，让他们应接不暇，损失可谓惨重。
一旦给这货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秦如龙郑重的拱手，严肃说道：“季教主，关于时机的把握，还得多多费心。”
“应该的，咱们目标一致。”
风和里肃容颔首，眼中有杀机跃动：“……务必杀了左重明这厮。”
再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后，风和里率先告辞。
趁着夜色的薄雾，他迅速赶回莲生教临近的驻点。
“搞定了。”
风和里关上静室的门，如释重负的卸下伪装，并讲述详细的过程。
好一会儿，欧阳玉点点头，悄然离开了这里。
当她坐到马车上，朝熙云府城赶去时，脖颈的吊坠蓦得一亮。
欧阳玉好似中邪了一般，毫无征兆的昏迷过去，眉头紧皱的她，好似在经历什么痛苦的过程。
足足过了半刻钟，她才轻吁一声清醒过来，其身上的气质与方才判若两人。
“父亲。”
欧阳玉斜靠在软塌处，轻柔的按压着额头，苦叹道：“这左重明的计划，太过惊世骇俗了。”
尽管副人格成长了很多，但比起主人格还是差不少。
就在刚才，主人格觉醒并融合了记忆后，她瞬时便洞悉了许多……副人格未曾发觉的细节。
正是如此，欧阳玉才忍不住发出这般感叹。
“是啊。”
“先给如来寺和蛮人制造误会，造成无可挽回的仇怨，再给如来寺抛出诱饵。”
“双重动力推动，再加上他手里有如来神掌，如来寺定无法拒绝。”
“而单凭如来寺一家，绝对吃不下南疆荒域，所以了尘和尚会主动说项，拉拢其他的佛寺。”
“南疆荒域虽然地势险峻，环境复杂，但比极西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哪怕用屁股想，那群和尚也不可能拒绝，悉数下场入局。”
“只要他们入了局，客场作战就必须依仗左重明，主动权尽落在他手里……。”
“极西秃驴实力不弱，二者一旦开战，蛮人必要退出丛云府，守护自家的老巢。”
“如此一来，左重明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轻而易举的拿回丛云府。”
“南疆荒域毕竟是蛮人祖地，佛门秃驴想鸠占鹊巢，不是那么容易，这必将是一场鏖战。”
“随着资源的投入，弟子的陨落，二者仇恨会越积越深，佛门也会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
“到那个时候，左重明只要切断给佛门的支持，佛门就面临着可怕的绝境。”
“要么跟蛮人死斗到底，要么闭目等死。”
说到最后，天机老人的声音，甚至有一丝丝的颤抖。
他纵横一世，自诩通晓天机，智谋绝顶……。
可当他换位思考时，他承认自己真做不到，甚至想不到这货竟能如此疯狂。
四股力量磨刀霍霍，敌人甚至有星象巨擘，而自身只是归元初期。
这等绝境之下，左重明非但没想着跑路，甚至还要翻盘，反攻。
最离谱的是，他真做到了！
疯狂。
天机老人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他。
这货已经不是在刀尖上跳舞，而是在油锅里睡觉，简直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一旦他计划成功……”
欧阳玉掀开布帘，失神的望着繁星夜空，眸中似有某种悸动在酝酿。
天机老人轻叹：“不用一旦，观当前境况，事已成定局。”
“好吧。”
欧阳玉嗯了声，说道：“现在的他，已经引起了武皇忌惮，更是满朝皆敌。”
“若再立大功，非但不会有赏，反而会大难临头，所以他不会吃下这个功劳。”
天机老人同意这一点：“没错，我觉得他会把这个功劳当做价码，卖给镇抚司的其他同僚。”
欧阳玉冷笑一声：“只是明面上卖出去，他暗中还会通过莲生教，间接掌控丛云府的话语权。”
“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天机老人应道：“只需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那位‘买家’，咱们与买家联手，便能虎口夺食。”
“再有……”
欧阳玉目露精芒：“他但凡敢切断佛门的后路，咱们便趁虚而入的接手，与佛门联手对付他。”
天机老人感叹：“这岂不是应了那句老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欧阳玉幽幽叹息：“父亲你号称天机老人，尚不能算尽一切，何况是他呢？”
“还有一件事，必须要重视。”
“什么？”
“武朝，神器。”
欧阳玉楞了下：“嗯？父亲，你觉得这是真的？”
天机老人哑然失笑：“当然是真的，神是真的，仙是真的，佛也是……真的。”
欧阳玉皱了皱眉：“可神器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虽然是冠军侯，却压根不是皇室中……”
话说至此，她瞳眸骤然收缩：“您说的是南语嫣？他竟然……”
天机老人感叹：“我曾说过，他的野心……比你想象的，甚至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
“他虽不是皇族血脉，但南语嫣却是公主，你真以为他如此温柔的对待南语嫣，真的是因为感情？”
“哈哈哈，他这种人……怎会有感情？或者说怎会对女人动情？他真正的目的……是武朝神器。”
“竟，竟是如此？？”
欧阳玉杏眼圆瞪，失神的望着星空。
天机老人以为，她惊讶的是左重明的目的，甚至她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玉坠。
这枚双凤环龙佩，正是不久前左重明送的。
254：万事俱备，剑拔弩张
三日之后，艳阳高升。
来往的玩家们惊奇的发现，冠军侯府门口，忽然聚集了不少和尚。
八卦心起，不免有好事者偷偷截图，将之发在游戏论坛。
群策群力下，这群和尚的身份，很快就遭到了破解。
玩家们震惊的发现，这群人竟然是从极西之地来的，而且多是颇有名气，实力的高手。
难道……。
很多人下意识诞生一个猜想，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
这么多势力的高手，不远万里来此，肯定不可能是旅游的。
且他们齐聚冠军侯府门口，定是来面见左重明的，这岂不是说……又要发生大型剧情了？
嘎吱~！
江枫龙拉开大门，笑吟吟的拱手：“诸位师父，侯爷正在后花园，请随在下来。”
众僧隐晦的对视一眼，笑着合掌颔首：“阿弥陀佛，劳驾管家。”
其实，他们心里是有点惊讶的。
因为江枫龙看着年纪尚可，武道境界在源海境后期，足以称得上人才。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三圣地之一的如来寺，也不可能把这种人当成仆人，定会悉心栽培。
没想到，他在冠军侯手下，竟然只是管家。
念及至此，众僧下意识对左重明又重视几分。
此人年纪不大，但手腕着实了得。
入得冠军侯府，众僧跟着江枫龙往里走，愣是途径了三个跨院，才终于到了他口中的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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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占地之广，已经令他们惊讶不已。
但真正让他们无语的，还是花圃中栽培的珍稀，名贵的花草，甚至还他么不乏灵草妙果……。
草！太奢侈了。
任他们见识不凡，修为不低，可看到这种奢侈败家的场面，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阿弥陀佛。”
了尘带头跨前一步，扬声诵道：“贫僧等见过冠军侯。”
“免礼，诸位请坐。”
左重明今天穿的很随意，月白色的丝绸宽袍穿身上，掩了几分凶气，多了几分温润的贵气。
“多谢侯爷。”
大家看着小案上的瓜果，茶水，以及桌前的冰丝蒲团，不禁对左重明升起几分好感。
不愧是混官场的，细节做的可真到位啊。
愣是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由衷的感到舒服。
“此番请诸位前来的目的，想必大师们都心知肚明。”
左重明笑道：“本侯也知道事关重大，诸位想必也有疑惑，索性趁今天的空闲，大家一起聊一聊。”
众僧眼前顿时一亮，这话可真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他们可心里门清，了尘再会哔哔，也压根做不了主。
真正关乎此次‘搬迁’大计的人，其实是这位年纪轻轻便功至王侯的左大人。
“还有……”
左重明指了指李刚：“诸位初来中土，对官话甚是生涩，这位是本侯特地请的翻译。”
了尘端起茶杯，敬茶道：“贫僧等……多谢侯爷体谅。”
“同饮，同饮。”
左重明笑呵呵的端起茶，放在膝盖上的左手，看似随意的扬了扬。
站在旁边一直关注情况的齐浩，瞄到他这个手势，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后花园。
……
半个时辰后。
后花园中欢声笑语，杯盏交错声格外清脆。
较之中土而言，极西那等蛮荒贫瘠之地，礼仪规矩等方面很糙。
且这些秃驴有的还不禁荤腥，不禁女色，再有左重明特意的迎合，他们很快便抛去了拘谨。
“报……”
外面骤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齐浩步履匆匆的回到后花园，沉声报道：“大人，刚接到急报，城中十余处客栈再被袭击。”
“死伤者近有百人，多为外地来的僧侣，且案发现场还，还……留下了一枚印记。”
说到这里时，他故意朝和尚的方向瞄了一眼，引起他们的注意。
“什么印记？”左重明皱眉问道。
“您看。”
齐浩掏出一张白绸，露出上面的图案。
左重明瞄到莲生教的印记，面色骤然阴沉下来，目露咄咄杀机：“好一个莲生教，季长云……”
方才还欢快和谐的气氛，霎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众僧不由彼此对视，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似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了尘和尚。
若他们没记错的话，了尘曾提过一嘴，这次如来寺来了近十个人，却被莲生教连同蛮人偷袭……。
念及至此，他们顿时急了。
“侯爷，容老僧先行告退。”
“侯爷，我得回去看看。”
“我也是……”
没等李刚翻译完，这群和尚便匆忙起身，直接运转功法遁空而去。
看他们离开的方向，明显是己方下榻的客店。
了尘眉毛抖了抖，轻叹起身：“侯爷，老僧也去一趟，兴许能发现些什么。”
理论上来讲，他其实该感到悲伤的。
可现实是，了尘真悲伤不起来，甚至还有点释然的感觉。
怎么说呢。
就好比一群人路上走，如果只有你踩到屎，肯定混沦为嘲笑的对象，但大家都踩到的话……。
由此可见，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左重明叹了口气，兴致索然的道：“本侯需要严查此事，就不送大师了。”
“侯爷客气。”
了尘略微颔首，纵身消失在侯府的后花园。
待他离开之后，左重明阴沉的脸色转而消失，唇角有笑意划过：“现在有多少艘飞舟？”
“回大人话，现在有七艘飞舟闲置。”
齐浩立即回答：“咱们手中还有九艘飞舟正在使用，一旦确定运输，这些飞舟都能动起来。”
左重明沉默几息，忽而冷笑：“呵~，倒是让那些宗派，趁机占点便宜了。”
“啊？”
齐浩脑回路跟不上，这其中有啥关联吗？
左重明随口道：“一旦咱们的飞舟运送和尚，域内的飞舟数量自然就少了，那些宗派购置的飞舟，载客量自然就多了，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
“额……”
齐浩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嗤声补充：“倒也是好事，不给他们尝点甜头，他们怎能越陷越深呢？”
“……”
齐浩明智的保持沉默，他知道左大人肯定又在算计什么了。
左重明朝前院走去，口中问道：“对了，龙门盛会怎么样了？”
齐浩回禀：“已经开始了，预计还有几天就结束。”
左重明点头：“记得到时候通知我，得过去给他们颁奖，然后兑现承诺。”
龙门盛会属于秘境，又不能现场直播。
他无须全程过问，只等秘境结束之后，去现场露个脸就行了。
“遵命。”
“把天衍宗那群人叫来，是时候用他们了。”
“属下这就去办。”
……
没过多久，唐雯雯几人便临至偏厅。
“坐。”
左重明跨过门槛，掏出几张纸放桌上：“这些就是本侯让你办的三件事，办好了自可离去。”
风副宗主闻言，抬手摄来这几张纸，一目十行的浏览而过。
纵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看到上面的信息时，还是禁不住勃然色变。
这他么是‘少活几年’的事？
以唐雯雯现在的境界卜算这几件事，就算不当场反噬至死，也得变成个废人。
“侯爷是否有些过分了？”
风副宗主骤然抬眸，眼中闪烁着凛然怒色：“这跟您事前说的，差别也太大了。”
“咱们算个账吧。”
左重明面露诚恳：“按武道境界来讲，淬体境寿元百五，凝血境极为二百，归元境寿三百，源海境……”
“唐雯雯身负灵脉，达到归元境是板上钉钉，也就是说她起码能活三百岁。”
“再加上，天衍宗这等宗派，修炼的功法多是延年益寿，再加五十年。”
“天衍宗家大业大，不乏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再加五十年不过分吧？”
“这么算下来，她起码能活到四百岁。”
“本侯让她测算的事，最多损失百年寿元，她还能活三百啊，这过分吗？”
此言一出，无论是纪皓然还是风副宗主。
甚至是旁边侍奉的侍女，都禁不住目瞪口呆。
好家伙。
他们长这么大，头回见到这么算账的。
你他么的怎么不说，唐雯雯达到星象境是板上钉钉呢？这么一来她能活到六百岁呢。
“哈，呵呵……”
风副宗主都气笑了，他活了近百年，真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左重明也笑了：“倘若副宗主心疼门下弟子，也可以帮把手嘛，本侯只要结果。”
风副宗主笃定的说道：“你早就算计好的。”
左重明无辜且委屈：“本侯向来光明磊落，风副宗主怎污蔑本侯？”
“呵……。”
风副宗主咬牙切齿：“当日雯雯卜算时，用的乃是九宫洞明术，六爻玄武甲，你定然认了出来。”
“你也知道，这二者非嫡传弟子不可接触，所以一旦唐雯雯要过来，宗内定会派长辈随同。”
“你更知道，嫡传弟子对天衍宗的重要性，故意让她去做不可能做到的事，借以逼迫宗内长辈帮忙。”
深吸一口气，风副宗主拍案而起，怒斥：“冠军侯，镇府使，左大人，我说的没错吧？”
左重明眨眨眼，甩出三连：“听不懂，不知道，有点绕。”
嘭！
风副宗主快气炸了，一巴掌拍在桌上，直接将桌案碾成碎粉。
左重明端起茶，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桌子是黄花梨的，杯盏是紫窑玉的，市价八千两。”
“冠军侯！你厉害……。”
风副宗主拳头攥的咯吱作响，一字一句的蹦道：“三日之内，必会给侯爷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天。”
“不可能。”
“你和唐雯雯同时算，就有可能。”
“……”
风副宗主顿时气结，怒视左重明好半晌，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慢走，不送。”
左重明扬声喊了一嗓子。
声音顺着风儿飘出，传进风副宗主耳朵里，顿时把他气的一个踉跄。
255：抽丝剥茧，筛查真凶
短短十日。
熙云府的玩家们，皆有种‘起风了’的感觉。
各县镇抚司开始召回人马，佣兵公会的新任务，多数都跟南疆荒域有关。
除此之外，诸多铁铺，匠铺关门大吉，大量的匠人被镇抚司征召带走，安置到各个部门做工。
同一时间，各地米，面，油等关乎民生的店铺，尽接到镇抚司的诏令——不可涨价，限量买卖。
“剧情，肯定大剧情。”
“要开战了。”
“好家伙，老子要立功，老子要崛起。”
“这次的剧情，肯定比莲生教掀起的风浪更大。”
“废话，莲生教造反，倾向于搞事，搅混水，可左重明种种动态，摆明了是要打仗啊。”
“咱们才淬体境，能掺和进去吗？”
“高手跟高手打，菜鸡跟菜鸡打嘛。”
“总归是机会，说不定捡到便宜呢。”
随着无数舅舅党爆料，相关信息在论坛发酵。
散落在各地的玩家们，顿时疯狂了起来。
生怕错过剧情的他们，甚至不惜充钱买游戏币，买一张昂贵的船票，乘坐飞舟赶赴熙云府。
这就导致，武朝域内各州郡的飞舟生意火爆之极，客流量天天爆满，甚至称得上供不应求。
就在这个时候，论坛上冒出了许多公会的招募贴。
尤其是陈天龙的天龙公会，不限量招收各类生活玩家。
陈天龙保证，只要玩家签订合同，不仅提供技能书，还会带刷修为，并提供大量材料，供玩家刷熟练度。
如果表现优异者，甚至能安排进镇抚司，享受到正规公务员的编制待遇。
这条件一经开出，无数生活玩家趋之若鹜。
前几条暂时不说，光是后两条福利，就足以让他们疯狂。
很快的。
这些公会的举动，便被玩家搞清楚了。
原来是镇抚司的许多工坊，因缺少大量人手，所以左重明发令招工。
而陈天龙这些游戏工会，为了能在左重明面前露脸，果断开始‘激素培养’计划。
毕竟缺口最大的是学徒工，对专业技能要求不太高，以玩家的优势，可以短时间培养出来。
当这件事爆到论坛时，玩家们终于确定，左重明确实要搞大动作了，否则不至于频频发令。
——
——
石龙镇。
几名身着巡察使服侍的武者，在镇长的带领下，迅速来到一家客店。
正招呼客人的掌柜，冷不丁瞅见他们，不由得脸色微变。
没等他借机跑到后院，镇长便瞅见了他，招手道：“李掌柜，过来，大人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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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就来。”
掌柜忙掩去脸上的慌张，惶恐的搓着手跑来：“草民见过巡察使大人……”
“行了，别废话。”
一名巡察使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我听你们镇长说，前段时间有十几个外地人来此落脚？”
“好像有那么回事儿。”
“别说好像，到底有还是没有。”
“额……”
掌柜本打算否认，却敏锐瞄到对方按在剑柄的手，不由瞳孔微缩，连忙点头：“有，有这回事。”
“他们人呢？”
“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走一阵了吧，大人，草民这也……没法记啊。”
另一名巡察使见状，掏出几张用炭笔画的人头像：“你看看，这些画像里面可跟那群人匹配。”
“啊这……”
掌柜的看到这栩栩如生的画像，不由心里咯噔，佯装为难的道：“几位大人，我这忙里忙外的……”
说着，他一拍脑壳：“这样吧，我把帮工叫来，他那几天还帮忙送菜，肯定比我记得清楚。”
“去吧。”
几名巡察使也没为难，摆手让他赶紧的。
掌柜的如蒙大赦，一路小跑到后院厨房，面色凝重的吩咐了几句，让其赶紧给上面传递消息。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刚从厨房出来，便看到一名巡察使正靠着石磨，玩味的打量着他。
“快……”
掌柜的脸色一僵，紧接着便反应过来，张嘴就要提醒同伴。
可他刚有动作，便感到眼前一黑。
却见那名巡察使鬼魅般的临至面前，扬起剑鞘抽在他脸颊，直接将声音拍了回去。
厨房一阵叮咣乱象，一名壮汉提着菜刀，不耐烦的走了出来：“怎么回……”
话未说完，他便被巡察使扼住脖颈，略微用力掐晕过去。
“啧~！”
巡察使蹲下来，扒拉开他们的鬓角，当看到两枚熟悉的纹身时，不由露出喜色：“果然有问题。”
门帘被掀开，另一名巡察使问道：“怎么样？”
“中奖了。”
“你先在这看着，我回去禀报。”
“快去快回。”
……
没过多久。
一群商队来到石龙镇，选定了这家客店。
随着车队驶进后院，大门咣当一声关上。
负责看守厨子和掌柜的的巡察使，连忙来到马车前，恭声说道：“巡察使王文，参见镇府使大人。”
“哈哈哈……”
左重明走下马车，赞许的拍拍他肩膀：“王文，你此番立功不小，回去之后本官定有重赏。”
王文忍不住露出喜色，沉声回答：“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确定是莲生教的？”左重明来到二人面前，略微打量一番。
王文连忙扒开掌柜的鬓发，说道：“大人您看，他有刺青，应该不假。”
左重明点了点头，淡然吩咐：“来人，喂失魂丹。”
一门老僧上前几步：“侯爷莫急，还是让老僧来吧。”
左重明闻言，侧身让开身位：“哦？那就麻烦大师了。”
“该是老僧向侯爷道谢才是。”
老僧笑着摆摆手，佩服的说道：“若非侯爷神机妙算，咱想找到这群老鼠，恐怕难上加难。”
其余人听到这话，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天的袭击事后，左重明很快分析出，对方在附近定有落点，否则不至于对时间拿捏如此精准。
再考虑到，袭击者多为蛮人，他们不可能全都懂官话，避免意外发生，极有可能聚在一起……。
综合了大量线索之后，左重明先让画师（玩家）为凶手画像，然后命人全城筛查。
避免凶手易容，他还额外列出两个标准，团队人数二十左右，寡言少语甚少出门。
城内若是没找出来，那就去临近的城镇，甚至是乡村筛查。
果不其然，今天便有了收获。
眼看着老僧提着掌柜的进屋，左重明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
了尘他们看到的，是左重明思维缜密，智计过人。
可实际上，只是做戏罢了。
毕竟，这个局就是他布下的，无论是了尘这帮秃驴，还是蛮人的踪迹，都在他全权掌控之中。
仅是盏茶的功夫，便见老僧从屋内出来，脸上有喜色充斥：“天宝商号，他们在天宝商号。”
左重明转过头问：“王文，天宝商号在哪？”
“就在这石龙镇上，直走到镇尾就是。”
“那还等什么？”
“大人，诸位大师，请随我来。”
左重明忽然出言：“诸位大师，本侯有一个不情之请。”
了尘楞了一下：“侯爷请说。”
左重明看着周围：“这毕竟是个镇子，若情况允许的话，尽量将战场拉到外面，免得殃及百姓。”
了尘轻诵佛号，赞许的点头：“阿弥陀佛，侯爷慈悲，老僧自当遵循。”
……
嘭！！
天宝商号的后门被撞开。
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跑来：“教，教主，大事不好了，咱在镇口客店设的耳目，忽然关门了。”
“关门？没有通知？”风和里佯装惊怒。
小厮脸色惨白：“没有，我正要过去替换，结果……”
“行了，你先回去。”
风和里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伪装，迅速的敲开房门：“我在镇口设下的耳目，忽然出了意外。”
“正所谓小心无大错，咱们立刻撤离此地，等风头过了之后，再回来也不迟。”
“就依教主之言。”
秦如龙这些蛮人，经过种种事件，早对他充满信任。
见他如此焦急，大家根本没有犹豫，迅速跟上他从后门撤离。
时间点卡的很死。
就在他们离开几分钟的功夫，左重明一行人出现在前门。
“出来。”
只听到了尘冷哼一声，轻飘飘的朝前踏了半步，便见天宝商号的院子剧烈一震，轰隆坍塌。
呼……。
旁边一名和尚长袖轻甩，真元化做狂风过境，直接将浓密的尘烟卷开，露出一片疮痍废墟。
“没人？”
“难道出错了？”
众僧神色微变，不禁朝审问掌柜的老僧，投以狐疑的眼神。
“不慌。”
左重明翻手取出问天玉卷，随着遁一书施展，玉卷表面骤然迸现血光，朝着镇外延展而去。
“那边。”
他眯眼盯着血光的深浅，语气笃定的道：“他们刚离开不久，追！”
几乎就在话落的刹那，彻耳的破空声接连响起。
这些看似枯瘦苍老的和尚，一个个好似窜天猴似的，噌的一声就没了影儿。
“大大大……大人，这……”
王文哪见过这等场面，人都快吓傻了。
“你们先回去。”
左重明吩咐一声，暗中与江枫龙传音：“找到李剑虺，同去飞舟码头，飞舟做好随时起飞的准备。”
没等江枫龙回答，他突然朝前一步，身影飘忽如惊鸿一束，瞬息便消失在原地。
256：略有精进，一言九鼎
翌日。
镇抚司贴出告示。
前段时间共计两次袭击案，于昨日正式告破。
凶手乃是南疆荒域的蛮人，以及莲生教余孽。
冠军侯兼镇抚司左大人，明察秋毫，神机妙算，成功查出凶手藏匿之处。
当日下午，左大人率人突袭凶手窝点——石龙镇，天宝商号。
经过惨烈的鏖战，最终斩杀源海境武者19名，星象境武者2名，莲生教余孽不计其数……。
此告示一经贴出，很快便被转载到论坛。
左重明的粉丝倍感舒爽，身板都硬了不少，追着季长云的粉丝狂喷。
一时间，本来因为熙云府局势变化，略有消停的游戏论坛，再度掀起了粉丝骂战。
其实话说回来，左重明对这种结局，也有点没有料到。
因为他这边只有四个星象境，而对面却有六个。
按理说，星象境这种层次，哪怕多一个人，都足以影响全局。
纵然了尘这群秃驴实力强悍，总体比对方高一个小境界，可人数差依旧抹不平。
所以粗看过去，两边半斤八两，实际上左重明这边略逊一点点。
可他真没想到，结果竟然这么的……荒唐！！
过程是这样的。
由于秦如龙等星象境高手，都在前面开道，所以了尘他们追上时，率先碰见的是源海境的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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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不久前秦如龙等人，也是仗着自己牛批，持强凌弱的偷袭这群和尚门下的弟子。
于是乎，新仇旧恨之下，了尘等人也不讲武德，直接对这群源海境的蛮人，施展了降维打击。
可怜那群源海境的蛮人，好歹也算得上一方高手，结果没等反应过来，便直接嗝屁了大半。
当秦如龙等人发现，追兵只有四个星象境时，顿时就勃然大怒。
他们非但不打算跑，甚至还想把了尘等人弄死，顺便宰了左重明。
结果……。
基于了尘几人偷袭，先打出了人数差。
所以，随行的源海境和尚们，就地结阵抱团，暂时困住两名星象境。
恰巧一开始就有个星象境蛮人，憋不住心里的邪火，去追杀左重明了。
然后，场面反而形成了‘三打四’。
四个暴怒的秃驴，对这三个蛮人下了死手，上来就使出压箱底的绝招，直接毙了一名倒霉蛋。
三打四都打不过，更别说二打四了，没多久就又死一个……。
直到这时，秦如龙他们才发现局势不对，果断远遁跑路。
“诶，诶……”
一阵熟悉的呼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左重明看了眼欧阳玉，无奈的摇摇头：“我在想，那个蛮人为啥追我。”
这个问题，他想一夜了都。
如果那个星象境的蛮人不追他，对方实际上是小优局。
换言之就是，他们就算会输，也不该输的那么惨，两个星象境武者的命，这代价也忒大了。
“……”
欧阳玉听到这话，顿时浮现出怪异表情：“根据你的描述，昨天追你那个蛮人，应该是龙神教的。”
“诶？龙神教？”左重明皱了皱眉。
欧阳玉无奈，再次提醒：“他们的地盘就在南疆荒域边境，靠近春禾府。”
“所以呢？”
“自从你发布清剿令以后，丛云府因被蛮人占据，且高手众多，所以很多人从春禾府过。”
“然后？”
“从那进入南疆荒域，直接就进入了龙神教的地盘，他们治下的部落，蛮人……”
“额……”
左重明完全明白了，原来根源在这呢。
欧阳玉虚着眼吐槽：“因底层子民被大肆屠戮，龙神教的整体实力已经从顶尖，掉到二流了。”
左重明挠了挠下巴，怅然一叹：“敢情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昨天跟疯狗一样死咬着我不放。”
欧阳玉趴在他肩膀上，嘟囔道：“话说回来，你也挺厉害，以归元境初期的实力，能在星象境高手追击下，活蹦乱跳那么久，真就是奇迹。”
左重明否决：“其实不是奇迹，是因为我前天突破了。”
“诶？突破？”
这次轮到欧阳玉发楞，或者说她被惊呆了。
这货才到归元境多久？这就又突破了？
这不对吧！
左重明沉吟着道：“应该是厚积薄发，从归元境初期，达到了归元境后期。”
欧阳玉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眼神格外复杂，口吐幽言：“……你才十七。”
“有什么问题吗？”左重明皱眉反问。
触及他这副表情，欧阳玉脑门青筋凸显，没由来的感觉一阵心累：“算了，不说了。”
其实左重明还是说谎了。
得益于这段时间，又有无数玩家涌入熙云府，他们提供的妖魔元丹数量，又有明显的提升。
左重明也生怕出意外，所以在追击秦如龙等人之前，先苟了一波实力。
除了把境界提到归元境后期以外，他还把《孤鸿雪影》身法拉满，以及《武帝拳》升到六级。
【姓名】：左重明
【身份】：武朝冠军侯（金），镇抚司镇府使（紫），莲生教主（红）。
【天赋】：斗战，凶威，莲生不灭。
【成就】：劲至化境，血气入微。
【血脉】：紫电真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20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200修为。）
【修为值】：175660/400000。
【技能】：《玉清徽剑诀中册（后期）》，《不动明王身（满）》，《九转生死剑（9/12）》，《孤鸿雪影（满）》
【绝学】：《凤火燎原（9/15）》，《如来神掌残篇（7/7）》，《武帝拳（6/15）》。
【秘法】：《牵丝引》，《罡甲术》，《化血功》
【旁门】：《遁一书（3/6）》
……
饶是如此，他昨天还是被那名高手洞穿了心脏。
若不是‘莲心玉傀’生效，小命就玩完了。
尝到莲心玉傀的甜头，左重明刚回到府邸，便迫不及待的又换了一枚，正揣在怀里蕴养呢。
“阿弥陀佛。”
伴随一阵佛号声，了尘等人走了过来。
“大师要走？”
左重明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猜出了其来意。
了尘点了点头：“侯爷厉害，我等正欲回寺，不仅要调息伤势，还需要跟住持商议关于……”
后面的话没说，也没必要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尽管已经板上钉钉，但毕竟事关重大，他们得回去商量一下细节。
啪~！
左重明指尖轻弹杯沿，只听一阵悠扬的脆响，他眉心骤然迸现金光。
遂有佛音浩荡，佛纹隐现，四张纤薄的传承金书，被一阵轻风虚托着，飘到了了尘的手里。
“这，侯爷你……”
饶是了尘心境老练，可真正接触到四页金书时，依旧忍不住热泪盈眶，声音发颤。
这可是如来寺的核心绝学，没想到今天就……。
左重明洒然一笑，淡然说道：“虽然咱们说好的，等你们再来的时候，本侯再将金书归还。”
“但这么长时间接触，本侯看得出大师的诚意，所以你此番便顺道带回去吧，可别再丢失了。”
了尘赶忙收回金书，死死的握着指间的灵戒，感激的低下头：“老僧，多谢侯爷。”
“飞舟已经备好，诸位大师一路顺风。”
左重明举杯笑道：“本侯就不送了，毕竟再过不久，咱们还会再见的，不是吗？”
“阿弥陀佛。”
众僧收回频频看向金书的目光，郑重其事的对左重明略微躬身。
待他们离去不久。
欧阳玉忍不住问：“你这回怎的如此大方？”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想着蒙谁。”
左重明眼中笑意淡去，漠然道：“这群秃驴很清楚，本侯其实是借刀杀人。”
“不过，本侯抛出的诱饵太大了，他们纵然明知如此，也心甘情愿的被我利用。”
“但他们还有个顾虑，那就是一旦和蛮人开战，届时必成鏖战，更离不开本侯的倾力支持。”
“这种节骨眼上，他们自然害怕本侯会突然断供，让二者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为打消他们的顾虑，本侯不介意送个顺水人情，让他们知道……本侯一言九鼎，言而有信。”
欧阳玉听得心里发凉：“你难道真想……”
“谁知道呢。”
“你好阴险。”
“你不喜欢。”
欧阳玉俏脸泛红，忍不住啐了声：“呸，谁喜欢……”
左重明把玩着她的小手，状似随意的问道：“说起这个，我听说你最近跟南语嫣走的挺近。”
“唉……”
欧阳玉脸蛋一皱，惨戚戚的道：“人家可是公主诶，将来就是冠军侯府的正宫，大妇。”
“我们这种无名无分的苦命人儿，肯定要巴结讨好，免得大妇以后给我们穿小鞋呐。”
“是吗？”
左重明不置可否，起身朝外走去：“那你就继续努力吧。”
“诶，你干嘛去？”欧阳玉追上来问。
左重明轻描淡写的道：“李军前日来报，平安县好像出了点事儿，本侯需要过去巡查一番。”
“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确定，到时再说。”
“……”
欧阳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美眸有莫名之色划过。
好一会儿，她忽然甩了甩脑袋，嘴里嘟囔些什么，折身朝南语嫣的居处走去。
PS：老头环要出了，那个，额，我想请……嘿嘿，你们懂得。
257：本侯不给，你不能抢
翌日晌午。
飞舟掠过天际，留下阵阵余音。
天衍宗的风副宗主，唐雯雯几人，正对居于堂中的左重明怒目而视。
按照事先所说，只要他们按照左重明的吩咐，将清单上的事情推演完毕，便已恩怨两清……。
可现在他们把事办完了，左重明却依旧没打算放他们离开，这让他们自是惊怒。
“你看你，又急。”
左重明抿了口茶，淡然说道：“你们再好好想想，本侯当日说了些什么。”
纪皓然恨声道：“帮你推算几件事，然后就放我们离开，你亲口说的。”
“再想想。”
左重明抬了抬下巴。
唐雯雯怒道：“再想什么……等等，你还说，让我们把秘密烂在心里……你担心我们泄密？”
风副宗主瞳孔微缩，眯起眼睛道：“侯爷，若你信不过我们，我们可以立下道誓……”
“道誓？”
左重明笑出了声：“这玩意有个屁用？无非是江湖匪类亏心事做的多，过不了心里的坎，用于自欺欺人而已。”
这话一出，在场几人脸色格外难看。
他们很想出言反驳，可无奈对方说的确是实话。
这玩意的本质，就是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对心性强大的武者来讲，跟擦屁股的草纸差不多。
比如左重明这种，他甚至能一边立下不杀的誓言，一边毫不留情的屠戮百万。
只要他觉得自己没错，没有任何愧疚，这叼毛誓言屁用没有。
“哼。”
风副宗主心里咯噔，咬牙质问：“你待如何？杀人灭口吗？”
“放心吧。”
左重明摇摇头：“本侯要带你们见个人……不，应该是妖，见过他之后，各位便能离去了。”
风副宗主注视他半晌，蓦得拂袖就要离开：“希望阁下信守承诺，毕竟您可是堂堂冠军侯。”
“慢着。”左重明叫住了他们。
迎着几人莫名且愤怒的注视，他丢给纪皓然一枚巴掌大小，表面遍布裂痕的轮盘。
“你……”
纪皓然下意识接住，看着这枚陌生又复杂的东西，脸色不由浮现震惊。
这玩意正是转轮王的，当年差点被独孤鸿劈碎。
多年来，转轮王忙活着复活，没空找寻材料修复，所以才成了这般模样。
尽管轮盘的威能丧失大半，但转轮王跟左重明打的时候，它可是能抗住孤虹剑的。
由此可见，它兴许比不上神兵，但也相差不远。
纪皓然死活都没想到，此等价值连城的东西，左重明竟然会还给他……。
“嘶~！”
他下意识咬了下舌头，剧痛告诉他自己没出现幻觉。
饶是如此，他依旧有些不敢相信：“你真把它给我？”
“你不要？”
“要，可……”
“别想那么多。”
左重明吐出葡萄籽，状似随意的问道：“你觉得，你们纪家的实力，比之极西的如来寺如何？”
“不，不能比。”
“如来神掌也在本侯手里。”
左重明轻笑：“这可是如来寺至高传承，就算是这样，他们想拿回去，也得开出相应的价码。”
“你……”
纪皓然下意识攥紧了轮盘，眸光略微暗淡下去。
左重明眯起眼睛，轻言慢语的道：“本侯把这东西给你，就是告诉你一句话。”
“你说。”
纪皓然别过头，深吸口气。
铛~！
左重明轻弹杯沿，将酒樽推到桌边，意味深长的道：“本侯给你，才是你的。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此话一经出口，众人尽感到一种浸入心脾的寒意。
毫无疑问，这是威胁。
无可否认，又是事实。
仅凭左重明这冠军侯的身份，天下势力都得卖他几分薄面。
如来寺也好，法王寺也罢，强如极西的三圣，不到万不得已时，也绝不会选择跟他撕破脸。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很久。
“呼……”
纪皓然吐出一口浊气，垂下黯淡无光的眸子，沙哑且低沉的道：“我知道了。”
左重明满意的敲了敲桌子：“喝了此酒，便下去罢。”
如僵硬的木偶一般，他漠然上前端起酒樽，将其中酒水一饮而尽：“多谢，侯爷……赐酒。”
“唉……”
风副宗主看了眼纪皓然，心里叹息：“废了。”
左重明这番话，对纪皓然的打击是致命的。
他彻底掐灭了纪皓然的心气，扼杀了一名前途可期的天才。
从今往后，纪皓然终将活在左重明的阴影下，除非他能打破障碍，自斩心魔……。
可问题在于，他能做到吗？
风副宗主想到左重明的可怕，心脏禁不住一阵颤抖，对纪皓然的未来不抱任何希望。
……
不久之后。
飞舟缓缓降速，悬停在碎云山脉上空。
齐浩看着下方的地势山貌，沉声说道：“侯爷，咱们到了。”
说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眼白素素。
因为根据左重明说的，此次出行的目的，其实是为白素素找亲爹。
更让齐浩无语的是，白素素竟然不是人！！
不对，应该说她不全是人……也不对，总之就是人和妖的混血，半人半妖的存在。
且根据左重明的透露，白素素的亲爹好像还很强，属于比寒玉蛟还牛批的大妖。
“侯爷，咱们得小心点。”
李剑虺收回远眺的视线，沉声道：“再往前不远就是南疆荒域，很有可能遇到蛮人。”
现在左重明在南疆荒域的名声，可谓是止小儿夜啼的存在，比洪荒猛兽，妖魔邪祟更可怕。
一旦蛮人发现左重明来此，绝对会进行出恐怖的报复。
毕竟，自清剿令推出到现在，仅是粗略算一算，左重明也起码是几千万蛮人的仇人。
“应该就在这附近。”
左重明打量着地势，翻手取出问天玉卷，用遁一书推演片刻：“南边最危险，去南边。”
他没有推演大妖本身的信息，毕竟那货太可怕，一不小心会反噬。
所以他故意讨巧，只推演这片区域最危险的方向。
反正风副宗主亲自出手，已经确定那货就在这附近，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不怕推演出错。
左重明小露一手的举动，自然被风副宗主等人看在眼里，暗骂这狗东西鸡贼，卑鄙无耻……。
“拿着这个喊话。”
左重明掏出海螺状的物什，塞到齐浩手里：“就说，赤海妖王你这个负心蛇，你有本事抢女人，你有本事露面啊。”
“诶？”
众人再度懵逼，还他么有这种操作？
齐浩尴尬的杵在原地，艰难咽了口唾沫：“侯，侯爷……真，真要这么喊？”
这他么也太尴尬了，简直就是社死操作啊。
他不由想起了一个广为流传的笑谈——玄剑宗的宗主边云清，为了率众进城，于是在城墙上……。
尽管边云清已经卸任宗主，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她所做的英勇事迹，依旧在民间口口相传。
左重明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这荒山野岭的又没人，你怕什么？”
“你们不是人吗？”
齐浩瞥了他们一眼，心里暗暗腹诽。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但他可不敢宣之于口，只得硬着头皮来到船头……。
“赤海妖王你这个负心蛇，你有本事抢女人，你有本事露面啊。”
“赤海妖王你这个负心蛇，你有本事……”
声浪滚滚，连绵不绝。
回音隆隆如若惊雷，霎时惊起了无数飞鸟。
碎云山脉深处长久以来的寂静主题，就在今天迎来了破坏者，聒噪的破锣嗓子响彻天地间。
喊了片刻没有动静，左重明换下了他，让其妹妹齐婉琳上阵，同时换了一句台词。
“赤海妖王负心蛇，你还记得三十七年前，小安湖旁的邱雪莲吗？
“赤海妖王负心蛇……”
尽管齐婉琳的声音，比齐浩的破锣嗓子好听了太多。
奈何这台词的内容太那啥，众人听着依旧有种由衷的羞耻感。
轰隆！！！
一阵地动声骤然传来，同时伴有密集的草木断裂声。
从高空往下望，便能清晰的看到，大片郁郁葱葱的草木如若巨浪，可怖的波动绵延十几里。
高耸的山峰轰然坍塌，澎湃的气浪夹裹着尘灰，在莫名的力量控制下，翻涌着朝飞舟涌来。
“大人小心。”
“侯爷！”
齐婉琳等人汗毛乍起，顿感毛骨悚然，迅速将左重明拦在身后，凝重的望着这可怖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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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慌。”
左重明抢来海螺，扬声喊道：“赤海妖王，你亲闺女就在飞舟上，她可是一点修为都没有。”
此言一出，立竿见影。
却见这铺天盖地，好似能吞噬万物的尘烟巨手，明显僵滞了半息。
紧接着，便被一股浩瀚可怖的力量扯了回去，连同坍塌的山峰一起压合。
仅转眼之间，这座高耸陡峭的千丈巨峰，已变成了平滑如镜的……平地。
呼~！
众人只觉眼前一黑，顿感呼吸困难。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止不住的灌入口鼻，令他们不由发出干呕的声音。
恶心的异样感来得快，去的也很快，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船上则不知何时多出一人。
此人相貌俊美，眸为竖瞳，被他扫视过的人，尽有种被毒蛇注视的，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战栗感。
258：万圣公主，父女相认
良久。
他的目光从白素素身上挪开，转而落在左重明身上。
蓦得，他微微一笑，露出细密尖锐的牙齿：“刚才，说话的是你吧？”
“没错，正是本侯。”
俊美男子讶然挑眉，似笑非笑道：“本侯？小小年纪便封得王侯，倒是有点意思。”
左重明叹道：“看到你的真容，本侯才终于明白，为何堂堂万圣公主，会对你爱的死去活来。”
本来，左重明的颜值就已经很高了，只不过较之于其他的优点，他的颜值反倒沦为加分项。
而眼前这赤海妖王，单论颜值相貌的话，确实稳胜左重明一筹。
如果有颜狗女玩家在此，恐怕忍不住就开始抠了。
“咦？”
赤海妖王目露讶色：“你知道的不少啊。”
左重明倒也不怵：“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赤海妖王笑笑，直接转移话题：“比起探究你的秘密，本王更好奇的是……你刚刚喊的话。”
“呵呵。”
左重明看向身旁的白素素，轻声道：“别告诉本侯，你这化龙大妖连自己的血脉都感应不到。”
这赤海妖王的本体，其实是一种名为‘蝮虺’的毒蟒。
古语有云：蝮虺蛇属，细颈尖首，色如绶带，蕴有剧毒，触之者毙，大者长三五丈……。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蝮虺是蛇的一种，脖颈细，脑袋尖，颜色和绶带相仿，并且体内有剧毒。
哪怕是普通的蝮虺，也能长到三五丈左右，属于罕见的异类毒蟒，大多在深山林涧中活动。
比起人族来讲，妖族的强弱更看重血脉出身。
血脉的品质越高，浓度越高，其修炼上限就越高，反之连开智都是问题。
这条蝮虺本来只是普通的异种，后来吞服天材地宝开了灵智。
再后来，又机缘巧合的提升了血脉品质，最终甚至蜕凡化龙，成为一代大妖。
只不过，赤海妖王的扬名之处，并不在中土大陆。
来到中土之后，他行事异常低调，故而很少被人所知。
不过，低调跟弱小没必然关系。
若真论实力的话，赤海妖王的硬实力，绝对比攻打平安县的青鸾妖王，冰玉蜈蚣强一个等级。
赤海妖王甚至能一挑二，还他么的能完胜，彻底碾压那俩货。
至于他低调的原因嘛。
说起来也挺搞笑，因为这货是逃婚出来的，他的婚约对象正是万圣公主。
万圣公主不是人族王朝的公主，而是龙族的公主。
这娘们的身份可真不低，往前追溯血脉源头的话，甚至能跟云梦宝船背后的龙祖扯上关系。
当年，万圣公主对他一见倾心，然后就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倒贴行为。
可惜她不是赤海妖王的菜，更不想当上门女婿，于是便强硬的拒绝。
万圣公主见软的不行，于是就来硬的了，直接发动家族势力，准备把他绑回去强行成亲……。
万般无奈之下，声名赫赫的赤海妖王，只能狼狈的跑路到中土。
再后来，他遇到了邱雪莲，然后就开始了长达三百集的恋爱剧情。
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一妖一人，相识相知，相恋相爱，生离死别……。
话说回来。
左重明话音刚落，赤海妖王再次看向白素素。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表情明显有些复杂，如渊如海的气息略显波动。
这种无意识的波动，他自身倒是不觉得什么，但齐浩等人明显有点遭不住……。
好在这种失神仅有一刹，他瞬时冷静下来，怅然叹了口气：“你确实，跟她很像。”
不见他有所动静，只听白素素突然痛呼一声，手背被划开一条小口，渗出一滴嫣红的血珠。
以防万一，他并未吞入腹中，而是屈指弹出一滴血珠。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秘法，两滴鲜血在半空融为一体，内有亮金色的符文攒动。
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这金色的符文凝成了一条小蛇，似是活物一般的，不断在血珠中游荡。
看到这一幕的赤血妖王，淡定的表情终于被激动取代，声音都在发颤：“鳞儿，真的是……”
“你，你别过来……”
白素素被吓得花容失色，兔子般的朝后缩了缩，死死的抓住左重明的胳膊，闭着眼瑟瑟发抖。
赤海妖王看到她反应，顿时僵在原地。
他半抬到空中的两只手伸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得转移注意力，尴尬且愤怒的瞪着左重明。
“给，镜子。”
左重明掏出一面铜镜，放到他面前：“自己照照。”
“怎么了？”赤海妖王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摸了摸脸：“本王这幅体貌，并不算丑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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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
左重明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人的牙是这样的，你的是三角形的，看着渗人。”
说到这里，他表情略微古怪：“话说，本侯真有点好奇，邱雪莲还活着的时候。”
“你们是怎么接吻的？毕竟你这一嘴尖牙，就不怕割伤她的舌头，或者毒死她……”
“闭嘴。”
不等他哔哔完，赤海妖王怒喝打断，目露杀机的盯着他：“本王问你，你跟鳞儿是怎么回事？”
左重明呵呵一笑，朝船舱走去：“本侯没那么饥不择食，她还是完璧之身，你别这么激动。”
“关于她的经历，其实说来话长，妖王不如随本侯进去，坐下说话，反正咱们的时间很多。”
“希望你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解释。”
赤海妖王虽然不悦他的态度，但看在女儿的份上，还是决定忍耐一下，背着手就跟了上去。
看着他进去的背影，齐浩不自觉的看向妹妹。
无巧不巧的，齐婉琳也正看着他。
俩人相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读出了‘离谱’二字。
左重明对待赤海妖王的态度，实在是过于离谱了些，根本看不出他对妖王有一丁点的忌惮。
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左重明这种轻松的态度，绝不是装出来的。
难道，侯爷还有什么克敌制胜的底牌？所以才不怕赤海妖王暴起掀桌？
退一万步，倘若左重明真是装的，那就更了不得了。
这种程度的演技，连赤海妖王都能镇住，当之无愧的牛批。
……
半个时辰之后。
“大概，就这么回事。”
左重明慢条斯理的剔着牙，含糊的道：“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归其原因的话，还是你的错。”
“我……”
“如果不是你当年疏忽大意，她怎会被偷走？”
“你说的对，是本王的错。”
“正所谓，天上从不掉馅饼。”
左重明抿了口酒，啧声道：“本侯费尽心机的找到她，保下她，又费尽心机的找到妖王……。”
“你想要什么？”
“爽快。”
左重明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件事，你手里有一枚剑阁的真传弟子令牌，我要它有用。”
“第二件事，本侯知道你机遇不凡，得有上古真言‘皆’字传承，帮我给他们下个封印……。”
“第三件事，帮本侯带去几封信，那些家伙住在南疆荒域深处，本侯想去也有心而无力啊。”
赤海妖王勃然变色，目露杀机的质问：“你怎么知道上古真言，以及本王获得的‘皆’字传承？”
这等隐秘之事，他连邱雪莲都没说过，左重明从何得知的？
左重明微微一笑，轻声回答：“云梦宝船。”
“……本王明白了。”
赤海妖王眯了眯眼睛，气息渐渐收敛起来。
当年万圣公主对他倒贴时，无意中道出不少隐秘，其中就有关于云梦宝船的。
所以当左重明说出这几个字时，他就不感到惊讶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他端起酒喝了一口，沉声说道：“三件事不难，本王应允便是。”
他本还以为，左重明会漫天要价，没想到仅这么简单。
虽然看上去有三件那么多，但两件都能现场解决，最复杂的第三件事，也只需要他跑一趟。
心念微动，他取出一枚紫玉令牌，丢到左重明手中：“第一件事办妥，你所说的那几个人呢？”
左重明把玩着令牌，随口吩咐：“来人，把唐雯雯他们喊来。”
“是，侯爷。”
白素素下意识应了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混账！鳞儿……素素，来为父身边。”
赤海妖王顿露愠怒，强压着心头火，缓声说道：“从今天起，你再不用对任何人卑躬屈膝。”
面对这浓烈的父爱，白素素表示很害怕。
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将自己藏在左重明身后。
比起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完全没有印象的生父，白素素还是觉得左重明能给她更多安全感。
“……”
赤海妖王见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怒视着左重明这厮。
左重明无辜的道：“你瞪我干嘛？她对你没有印象，又从小被调教成……”
“闭嘴。”
赤海妖王脸色更黑了，你他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左重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感情呢，是要慢慢培养的，急是急不来滴，你活了这么多年都不明白？”
赤海妖王被他这一通说教，差点给气笑了：“本王自然明白，轮不到你这个毛头小子说教。”
259：赤海挽尊，美女如云
“本侯也懒得管。”
左重明耸耸肩，对白素素道：“行了，本侯当日对你说的话，如今也兑现了，此后你我两清。”
白素素眼圈一红，可怜巴巴的拽着他的衣角：“侯爷我……”
“去吧。”
左重明嘴角一抽，强忍着被赤海妖王目光戳死的感觉，面露无奈的道：“他毕竟是你亲爹啊。”
白素素小嘴一撅，弱弱蚊呐：“可我，我想留下……侍奉您。”
左重明翻白眼：“堂堂妖王千金，屈尊来本侯府上做侍女，本侯可担当不起，你爹也不会同意。”
“你信不信，如果本侯真要这么做了，信不信你爹会直接打到家门口，当场将我挫骨扬灰？”
这还像句人话。
赤海妖王表情缓和几分：“素素，回来吧。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不会再让你出任何意外。”
“可是……”
白素素拽着其衣角不撒手，死活不愿意过去。
瞅着这一幕的赤海妖王，脑门登时迸出几根青筋，望向左重明的目光中，充斥着难言的怒意。
幸好，唐雯雯等人的到来，打破了略显僵硬的氛围。
风副宗主忌惮的看了眼赤海妖王，压着不安的心绪，沉声问道：“你到底要对我们做什么？”
左重明淡然说道：“只是做个保险，避免你们说出不该说的话，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你……”
唐雯雯瞳孔微缩，似联想到了什么，脸色略显惨白。
左重明打断她的话，语出惊人：“你们若是不同意，也可以选择去死。”
唐雯雯气的浑身发抖，怒斥道：“若杀了我们，你以为你能好过？天衍宗不会放过你。”
“天衍宗？”
左重明摇头：“你们信不信，只要本侯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再随便赔点东西，他们就会偃旗息鼓。”
见唐雯雯似要反驳，他笑着打断：“别急着出言否决，仔细用脑子想想。”
“天衍宗虽然传承悠久，却并不擅长武斗，门下弟子加起来不过五十，内部也非铁板一块。”
“建立在这些基础上，他们会为了区区一个副宗主，一个看似前途无量的弟子……倾尽全力？”
风副宗主皱了皱眉，不禁看向纪皓然。
天衍宗向来与世隔绝，甚少来往，左重明不应该知道那么多，那么详细。
唯一跟其有所牵连的，就是自寻死路的纪皓然了，此人应是从他嘴里得知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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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至此，风副宗主对纪皓然的印象越发恶劣。
笃笃~！
左重明敲着桌子，道：“其实话说回来，如果你们同意，非但能活着回去，咱们还能做朋友。”
唐雯雯讥讽：“做朋友？和你？谁愿意跟一条毒蛇做朋友？”
左重明也不生气：“本侯还是那句话，别急着否认，这只会显得你愚蠢，记得凡事多用脑。”
风副宗主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侯爷想用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我等接下便是。”
“哈哈。”
左重明抚掌笑道：“我就喜欢风副宗主这种雷厉风行，果断决绝的性格，咱们真的很合得来啊。”
“正如本侯刚刚说过的，尔等老老实实的配合，一切都会很顺利，本侯的友谊一直有效哦。”
友谊？
风副宗主皮笑肉不笑，干巴巴的拱了拱手：“那就多谢侯爷了。”
正如唐雯雯所说的，谁愿意跟一条毒蛇做朋友？
更何况，左重明可比毒蛇危险的多。
不想死，就离得越远越好。
诚然，风副宗主这么想是对的，甚至可以说完全正确。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并不是棋手。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他预想的轨迹而前进。
毕竟，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的。
——
——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飞舟缓缓降落在平安县新建的码头处。
左重明一行人刚下飞舟，便被早有准备的李军接到府邸。
唐雯雯他们已经走了，赤海妖王也没了踪影，倒是白素素还跟在他身边。
妖王之所以没带走闺女，主要原因有二。
首先是，白素素不愿意走。
毕竟她从小是在人类社会长大，不想也不敢跟着赤海妖王。
其次是，赤海妖王要去南疆荒域送信。
此去路途遥远，且多在深山林涧中，带着白素素多有不便。
于是乎，妖王跟左重明立下了一个约定。
先让白素素继续跟着他，但绝不能再当侍女。等妖王办完事回来后，再谈白素素的去留问题。
其实说是这么说，二人心里都很清楚。
白素素不可能跟他走，起码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赤海妖王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强行带她走，要么留下来陪着她，等时机成熟以后再说。
妖王若选择前者，必会导致毫无感情基础的父女二人，关系彻底割裂，继而走向极端化……。
此事并不复杂，赤海妖王不可能想不到，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留下来。
不过人家毕竟是妖王，初次见面就留下来，肯定拉不下脸面。
于是，他才提出这种毫无卵用的约定，为回来后留下来的举动，先做点铺垫，挽尊一波。
“大人，这边请。”
李军恭敬的头前带路，疑惑的问：“大人忽然来此，难道府城那边局势稳定了？”
“一直很稳。”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蛮人吃了血亏，狼狈缩回去了。秃驴调派人手，暂时回极西了。”
“武馆忙着招弟子赚钱，世家头疼吸纳不到新血，宗派忙着争抢航线，努力载客赚钱……。”
“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军抿了抿嘴唇，神情变得肃然起来。
自从坐上这平安县镇魔使的位置，他才深切感受到，左重明的算计之缜密……。
站在现在的角度，回忆曾经左重明的所作所为，李军轻易的发现了许多以前没发现的细节。
左重明跟其他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主动权’的把握，或者说……执着。
简单来讲，他不是普通小说主角那样，喜欢被动防守的性格，他更倾向于主动挑事，进攻。
往往当他挑明‘计划’细节时，就昭示着他的铺垫和布局全部完成，接下来只需静等结果。
左重明顺便问了一嘴：“龙门盛会，进行的如何？”
“一切顺利，预计再过几天，他们就该出来了。”
李军提醒道：“对了大人，前几天有个宗主过来，他想出售些产业和库存，再加点钱购置飞舟。”
“上钩了。”左重明呵呵一笑。
李军不由一愣，颇为诧异：“嗯？这是您早有预料的？”
左重明颔首：“接下来，镇抚司的飞舟要往返极西，不可能载客赚钱，航线自然会空出来。”
“尝到飞舟赚钱的暴利，他们怎会放过这一块肥肉呢？肯定要多购置飞舟，抢占据航线了。”
李军微微皱眉，担忧道：“大人，已经被吃嘴里的肉，再想让他们吐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急什么？”
左重明一点都不担心，反而乐见其成：“本官可是盼望着，让他们多吃点，吃的越多越好。”
“……”李军嘴角抽了抽。
虽然他不懂此举深意，但他跟对方的时间不短，很清楚这一招定有可怕的杀伤力。
……
左重明的行踪，并未掩人耳目。
况且龙门盛会结束时，各宗派还要招收弟子。
于是乎，从第二天晌午开始，就不断有各方势力慕名拜访。
宗派就不必说了，许多世家也纷纷示好。
也不知他们从哪听来的，左重明钟意美色，喜好美人……。
这些世家拜访时，多少都带着几名子女……不对，严格来讲，带的都是女的。
是不是女儿不好说，但肯定跟是一个宗族的。
可惜的是，质量一般。
尽管那些少女都是肤白貌美，气质宜佳，盘靓条顺，风采各异……但左重明还是这么认为。
李军走来禀报：“侯爷，差不多了。”
“走吧。”
左重明坐上马车，在一群斩妖使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前往城外。
之所以要选在城外，主要是……人太多了。
本来他都在城内挑好地方了，可没想到当天下午，场地附近的客店民居，全都被挤得爆满。
饶是如此，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人涌来，甚至搞得附近几条街全部瘫痪。
无奈之下，李军只能另择他处，将地点选在城外，并临时搭建起场地。
“卧槽，来了，来了……”
“左重明来了！”
“左左，我的左左。”
“侯爷牛批！！”
车队刚出城门，便传来聒噪的呼喊声。
宛若浪潮一般，一股接着一股，绵延浩荡甚是壮观。
不知道的，还他么以为这是皇帝出行呢。
“兄弟们，你们说我若冲出去，会是什么结果？”
“死。”
“不会吧，这种大喜日子，他敢杀人？”
“清剿令他都敢发，杀个人怎么了？”
“算了，我好不容易投胎到熙云府，可不想再自杀了。”
这名主播玩家，瑟瑟缩了缩脖子，果断选择了认怂。
玩家们确实无法无天，但当代价超过承受底线时，他们也会缩回去，毕竟他们也是人……。
不夸张的说，若抛去玩家的特殊性，起码八成的玩家都比不过原住民NPC。
260：利欲熏心，撕破脸皮
而且，随着往熙云府跑的玩家越来越多，游戏方对‘自杀随机降生地’的机制，做出了微调。
尽管游戏方对《归途》本身没法干涉，但对玩家的机制可以调整。
当一处地区的玩家数量超过了阈值时，再想随机到该区域，难度会大幅上升，甚至等于零。
这个机制的变化，让诸多玩家怨气冲天，尤其是豹子头玩家。
因为，自杀投胎法失效后，他们若想再去熙云府，只能充钱换游戏币，乘坐昂贵的凌云飞舟。
待车队临至台前，左重明刚一露面。
早已来到的各方势力首脑，尽皆起身见礼：“参见冠军侯。”
“免礼。”
左重明环顾一圈，扫过黑压压的人头，心里暗叹：“韭菜越来越多了啊。”
他对玩家的价值压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诸如陈天龙等内测玩家，费心巴力的刷修为，替他充妖魔元丹。
稍逊一些的实力玩家，每天泡在佣兵公会中，为熙云府的和平出功出力。
大批量的生活玩家，更是被送到各个工地，部门打工，所得的酬劳简直少的可怜。
饶是如此，玩家们依旧乐此不疲，充满干劲，还他么觉得左重明是大好人。
因为站在他们的视角，仅是AI挂机干活，不但能拿到酬劳，还能提升阵营声望，简直美滋滋。
毫不夸张的讲。
熙云府能这么快恢复元气，能变得如此安全，玩家们居功甚伟。
只可惜，落在百姓们眼里，这一切都是左重明治理有方，跟玩家叼毛关系都没有。
话说回来，左重明既然露面了，当然要发表一番言说。
曾身为工作室头子的他，对这种场面话自是信手捏来。
“熙云府能有今日盛况，全归功于诸位的辛勤付出。”
“百姓日子越过越好，多亏各位斩妖除魔。”
“这功劳不属于本侯，而属于大家……”
说话的同时，左重明心念微动。
场中的玩家们随即接到提示——左重明对你的好感+1+1+1……。
卧槽？
还有这好处？
原来左重明说的不是场面话，而是真正的感激？
玩家们看着提示信息，心头顿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嗷嗷啊……”
“左大人威武。”
“左左，我要为你生孩子……”
“愿为大人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左大人牛批。”
短暂的静默后，场中骤然爆出彻耳的呼啸。
滚滚音浪直入云霄，盘旋在天际良久不散。
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令台上各个势力的头子咂舌不已。
尤其是世家宗族那拨人，脸上表情颇为不自然，他们知道左重明威望高，却不曾想能到这地步。
他们也都是扎根熙云府数十年，甚至是数百年的家族，但也远没有左重明这种恐怖的威望。
左重明的演讲，并未持续太久。
他很快便将话语权交还给主持人，折身来到台上，当仁不让的居于首座。
“诸君。”
他举杯道：“各位事务繁忙，能抽空过来已是赏脸，所以繁文缛节便免了，喝酒，喝酒。”
“侯爷过谦了。”
“同饮。”
众人当然不会拂他面子，笑呵呵的举杯喝酒。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又在其他人刻意的迎合下，气氛很快便热闹起来。
“侯爷。”
离天剑宗的宗主齐思宇，好奇的问：“日前听闻，您调遣了大量凌云飞舟，前往极西之地了？”
众人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刻意压低了彼此的交流声，竖起耳朵开始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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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都打听过这件事，其中大概略有了解。
尽管细节不明白，但他们却知道，左重明似乎了联合极西的和尚，要对南疆荒域进行报复。
极西跟熙云府可不近，左重明调动大批飞舟前往。
相应的，原本被左重明所掌握着的，让各势力眼红已久的几条航线，自然而然就空了出来。
这也是除招收弟子的事以外，各势力首脑屈尊参加龙门盛会的第二原因。
打不打仗，他们可不关心。
他们关心的是这几条航线。
左重明叹了口气：“是啊，想来不出三月，战事必起。”
“侯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定能大获全胜。”
众人颇有眼力劲，齐齐举杯附和，高帽子咔咔的戴，好听话成箩筐的倒。
左重明拱了拱手：“承诸位吉言。”
齐思宇笑道：“话说回来，日前本宗听弟子说起，近日由于飞舟数量减少，许多客人颇有怨气呢。”
左重明脸色微变，轻描淡写的道：“没事儿，让他们先忍忍，等战事结束便能恢复。”
“……”
齐思宇嘴角抽搐，暗骂这狗东西装傻。
在场人谁听不出左重明的敷衍？
这货宁可让航线空着，也不想把航线交出来，真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
有人提议：“侯爷，依在下所见，不若先为民着想，把冷门航线中的飞舟，先调到这几条上面应急。”
左重明皱眉反问：“现在有冷门航线吗？”
此人不由一愣，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玩家数量太多了，他们到处乱蹿，有个屁的冷门航线，只有热门和非常热门。
“还有……”
左重明佯装不耐，补充道：“建造厂已经扩建好，并招收了人手，制造速度有明显的提升。”
“过不了太久，新造的飞舟就会出厂，即可填充到这些航线里面，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各异。
左重明说的好听，可真要落到现实，恐怕飞舟一旦造好，就会被用于战事。
毕竟飞舟数量越多，运输和尚的速度和数量就越快，战力补充越快，对蛮人的攻势也就越强。
哪怕不会打仗的小白都知道，鏖战不利民生发展。
左重明定不会让战争持续太久，越早结束才越好。
他之所以这么说，归根结底还是不想交出那几条航线，不想让其他人分润利益罢了。
“你们的意思，本侯明白。”
左重明不耐烦的道：“但航线是大家商议决定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此节骨眼上，肯定不能动。”
“嗯？”
众人皆是千年的狐狸，瞬间便把握到了话里的漏洞。
既然航线不能动，那如果他们有新的飞舟呢？
念及至此，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左重明脸色微变，好像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出声：“诸位莫议此事了，还是……”
齐思宇蓦得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侯爷，离天剑宗想再购置一艘飞舟。”
“你……现以战事为主，飞舟暂不外售。”
左重明目露愠怒，讥讽道：“再者说了，就算本侯卖你，你离天剑宗还有钱再买一艘飞舟？”
齐思宇见状，心下大定，故意挑衅：“听侯爷这话的意思，倘若我离天剑宗能拿出钱，您就肯卖咯？”
左重明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不留情面的嗤笑：“前提是你出得起钱。”
旁边一名男子，起身笑道：“齐宗主当然买不起第二艘飞舟，但我落日宗愿出一半的价钱。”
其他人听到这话，顿时心神一震。
对啊，他们怎么忘了，飞舟还能集资购买。
尽管一家买不起，但能多找盟友合伙啊，只要占住了航线，还愁回不了本？
一时间，众人目光不由闪烁，纷纷开始暗中传音起来。
不仅仅是这些宗派有动静，许多世家宗主的人，也禁不住生出‘分一杯羹’的念头。
飞舟的暴利，他们可太馋了。
哪怕最冷门的航线，每天也能赚到几十万两白银，哪怕刨去保养费，动力费也能净赚一二十万。
若跟飞舟的售价换算一下，撑死一年多就能赚回本。
这还是最冷门的航线，左重明手里捏的那几条，只会比这更夸张！！
啪！
左重明将酒杯重重的压在桌上，冷意卓然的盯着他们：“有意思，诸位这是要群起反之咯？”
浣月宗的宗主安云渺，唇角扬起：“侯爷何必动怒？大家都是为了熙云府的发展，为了黎民百姓着想。”
“是啊侯爷，倘若今天这事儿传出去，百姓对您……于您威望不利啊。”
“我们也想着帮忙，日后侯爷只要一句话，我们定当归还航线。”
“没错啊……。”
众人见有出头鸟，纷纷出言跟上。
“倘若，本侯不允呢？”
“侯爷也说战事将起，您难道不担心后院起火？”
“你们这是威胁本侯？”
“只是事实而已。”
“呵，呵呵……”
左重明怒极反笑，眼中杀意分外凌厉，捏着酒杯的手更是青筋暴凸，俨然已经怒到极点。
但众人如今有了胆气，对此根本不闪不避，众志成城的站在一条战线，默默地与之对视。
好一会儿。
安云渺轻移莲步到左重明身侧，亲昵的按着他的肩膀：“终归都是一家人，别闹的太僵嘛。”
“侯爷，依奴家之见，咱们不若各退一步，这几条航线先让我们跑着，但分您一成纯利如何？”
左重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五成。”
他也逐渐冷静下来，知道自己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跟这群狗东西闹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航线必定要被拿走，那就只能尽力争取利益。
安云渺眸中得色闪过，靠在他身上撒娇道：“侯爷有些过分了呀，一成五好不好？”
左重明眼角抽搐，咬牙挤出两个字：“三成。”
齐思宇沉声说道：“两成，最多两成。”
“两成？就两成。”
左重明蓦得睁开眼睛，狭长的丹凤眼有寒光闪烁：“不过诸位记住，咱们骑驴看唱本……。”
说完，根本不给他们出声的机会，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拂袖离席扬长而去。
261：风起熙云，雨落南荒
马车缓缓驶回冠军侯府。
齐浩扭头看了一眼，眉头隐有拧起：“侯爷，他们笑的很开心。”
“自然。”
左重明靠着温软的娇躯，懒洋洋的道：“仔细想想，本侯出道至今，遇到的对手可太多了。”
“先有莲生教，阴煞宗，玄剑宗……后有满朝文武，极西秃驴，南疆蛮人，但本侯何曾败过？”
“哪怕上次面对到季长云，也是本侯先发制人，他后手偷袭报复，随后本侯突袭找回面子。”
“现如今，他们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正面击败本侯，打破了本侯的不败金身，能不高兴吗？”
人天生就有创造欲，但也不乏毁灭欲。
他们擅长造神，更期待毁神。
左重明的不败金身，固然令人望而生畏，但人性的复杂和矛盾，却让他们又怀有逆反心理。
这种情绪每个人都有，却并非所有人都能察觉。
“唉……”
齐浩叹道：“安云渺，齐思宇和恨天宗他们，初来熙云府可不是这态度。”
左重明哑然失笑，淡淡的道：“他们当时对本侯低头，无非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扎根熙云府。”
“现在他们重建了山门，拥有了产业，又结交了朋友，自以为立足已稳，立场自然要转变。”
齐浩好奇的问：“侯爷，您不生气？”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人性使然，为何生气？”
左重明摇头：“更何况这出戏才开始，生旦净末丑才登场几个？谁能笑到最后，还不好说呢。”
好歹也跟他好一段时间，齐浩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左重明还有后招。
联想到父亲齐胜河对此人的评价，齐浩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台上那些人时，眼中隐有同情。
现在回想起来，方才的谈话节奏，看似是左重明被合围逼退，可掌控权一直都在他的手里。
严格意义上来讲，就是左重明引导安云渺等人，走上了这一条路，做出了这种选择。
并不是他们打败了左重明，而是左重明故意让他们赢。
看似结果都一样，意义却截然相反。
更让齐浩毛骨悚然的是，安云渺这些人竟然毫无所觉，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赢了。
不自觉的，齐浩想到了父亲的一句话：“上位者，布局无形，落子无迹。”
——
——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对玩家们而言，这段时间可谓度日如年。
因为以往的网游，若是开放新版本，新剧情的话，游戏方只需更新一波，玩家就能体验到了。
无论中间跨度多大，只需简单的‘几年后，几十年后’几句字幕，就能将中间的时间略过。
但《归途》却截然不同，玩家们真得一天天耐着性子等……。
好在这游戏是动态世界，玩家们无须做枯燥的日常，周常，机械的重复刷副本……。
游戏里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
所以玩家也不觉得枯燥，反而趁着这段时间，卯足劲的攒钱升级，为即将到来的大剧情做准备。
呜！！！
天际骤然传来号角声。
无数玩家抬首看去，清楚的看到十几个黑点越来越近。
随着黑点逐渐放大，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艘艘熟悉的凌云飞舟。
“卧槽，来了……”
“开始了！！”
“艹，秃驴终于来了，爷等的头都秃了。”
“大剧情，大剧情……”
“快去码头啊，凑热闹！！”
无数玩家炸开了锅，嗷嗷叫的放下手里的活计，疯狂的朝着码头涌去。
仿佛是商量好的一样，沉寂许久的游戏方，突然发布了一则官方贴——《风起熙云，雨落南荒》。
同时，各大平台开设《归途》专栏，认证游戏官方账号，一口气发布了二十多个宣传视频。
视频的时长，几乎都在两分钟之内，每个视频都象征着一个势力。
有如来寺，法王寺，渡厄寺极西三圣。
有日月教，圣火教，龙云山蛮人势力。
但关注度最高的，播放量最高，弹幕热度最高的却并非这些，而是莲生教和镇抚司。
宣传视频中针对莲生教各方面，进行了简要的介绍，并着重介绍‘季长云’这位新任教主。
至于镇抚司这边，视频时长……约半个小时。
视频开头从太祖立朝，镇抚司设立，最后再到左重明的崛起，其做出的种种功绩，可谓细节拉满。
尤其是对左重明这个NPC，官方甚至专门开设了一个专栏，对他所做的大事，进行了深入分析。
这种铺天盖地的宣传方式，明显是早有预谋的。
游戏方想借此机会，再度吸纳一波游戏客户。
论坛上热火朝天。
游戏里热闹非凡。
无数玩家蜂拥而至，几乎将熙云府城填的满满当当。
尤其是飞舟码头，冠军侯府，镇抚司驻地这三个地方，几乎是人挤人，人挨人……。
“屮！”
本来已经做好迎接准备的陈天龙，看到这吓人的一幕，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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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耽误时间，陈天龙只能跟了尘等人商量，别想着乘车前往镇抚司了，只能飞过去……。
极西这群秃驴也是千年的狐狸，打眼瞅见这么多人，顿时觉得是个好机会。
于是乎，他们纷纷答应，然后开始各显神通，于众目睽睽之下装起了比。
一时间，熙云府城上空金光璀璨，佛音浩瀚，佛陀当空，菩萨显化……。
这特效炸裂的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佛门秃驴嘴里的极乐世界，就在熙云府城头顶上呢。
足足过了盏茶时间，他们才意犹未尽的收敛气息，纷纷落至镇抚司门口。
装比归装比，也得懂规矩。
飞过来的行为，可以说事出有因，但直接飞到镇抚司里面，那就相当于打左重明的脸。
他们日后还有求于人呢，可不敢干这种脑残事。
嘎吱~！！
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伴随爽朗的笑声。
左重明身穿玄袍，龙行虎步的来到门口，打量着他们：“诸位大师远道而来，本侯有失远迎。”
“极西之地距离熙云府，路程何至于十万里，大家舟车劳顿甚是辛苦，本侯已安排了住……”
简明扼要的几句话，他便把佛寺弟子打发走，安排了接风宴的时间地点，并邀请主事人进府。
左重明抛出的饵，诱惑力太大了。
了尘等人回去将这个消息传开后，极西之地所有的势力，几乎都陷入了疯狂。
谁都知道，先过去就能先吃到肉，奈何飞舟承载数量有限，每个势力的名额也有限。
如此情况下，只能精挑细选了。
别的不提，诸如三圣地这种强大的佛寺，直接就请出了自家的老祖宗。
于是乎……。
左重明所看到的是，法相境巨擘七人，星象境宗师三十六人，源海境武者……算了，数不过来。
这么说吧，第一波来的秃驴，实力最低都是源海境，简直就他么的离谱。
哗啦~！！
左重明迎着众人的注视，挥袖取出了一张巨大的沙盘：“诸位且看，这就是南疆荒域的地图。”
了尘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栩栩如生的沙盘——这就是他们的家啊。
“嘶……”
有人端详片刻，禁不住变色：“侯爷，这沙盘也太详细了吧？”
这话引得众人纷纷点头，何止是详细，简直就是详细。
沙盘上郁郁葱葱，山脉起伏，楼宇建筑分外细致，甚至每个地方都插着小旗，标注了名称。
最让他们无语的是，诸如圣火教等强大的蛮人势力，其宗门的建筑格局，人员分布都有标注。
沙盘精致到这等地步，左重明是怎么办到的？
难不成他去南疆荒域参观了？
“略有准备而已。”
左重明淡然一笑，不欲多言：“现如今，蛮人不知道咱们掌握这么详细的情报，咱们优势很大。”
“且本侯刚刚有看到，诸位这次来的人皆是精锐，倘若不把握这次良机，以后可就难了啊。”
了尘微微颔首，赞同的问道：“侯爷所言甚是，不知侯爷有何战略？”
武者虽然不同于凡人，但这种大规模的战争，也必须要讲究兵法策略，一味的莽绝对不行。
“擒贼先擒王。”
左重明指着几个边域势力：“当务之急，先咬下南疆荒域一块肉，作为咱们的前哨站……。”
决不能把战场放在自己的地盘，否则以武者的破坏力，山河碎裂是板上钉钉的，后患无穷啊。
“您的意思是，先打这几个势力？”了尘皱了皱眉：“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大师莫急。”
左重明道：“本侯以为，派两位法相境，十位星象境，率领众人攻打这些势力，成功的扎下根。”
“而其他的高手，以飞舟的便利和速度，深入南疆荒域突袭大型势力，主要斩杀高境界武者。”
“一旦能灭掉一两个，咱们和蛮人的高层战力，就能拉开人数差，接下来扩大优势就简单了。”
众人默默将计划在脑中过了几遍，越想，越觉得精妙之极。
正如左重明所说的，只要打出高层战力差，武者的优势就会进一步放大。
一般情况下，高境界的武者对低境界武者，几乎是降维打击，一打十都是洒洒水。
262：天下皆敌，天下无敌
“此计甚妙。”
“正如侯爷所说，一旦打出战力差，就能形成优势……”
“不愧是冠军侯，左大人决胜千里啊。”
了尘等人逐渐露出笑容，对左重明不吝赞美。
他们万万没想到，刚来到熙云府，左重明就送给他们一份大礼。
这简直就是把蛋糕放在嘴边，他们只要张开嘴就行。
念及至此，他们对左重明的印象，越发的好了起来。
倘若好感度能以数据显示，早就不是+1+1+1了，而是+100+10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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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谬赞。”
左重明微微一笑：“只要咱们能抢得先机，就能步步抢先，战争结束的也就越快。”
“本侯也无须调动太多物资，诸位也能尽早的分划地盘，举宗迁移，这可是一举数得……。”
听到地盘，迁移，新家这些敏感词，了尘等人顿时眸生火热，呼吸不禁粗重起来。
他们不远万里跑到这，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离开极西之地那破地方，找个有青山绿水，资源丰富的地儿吗？
眼下，机会就在面前，近在咫尺，只要他们伸伸手……。
“阿弥陀佛。”
了尘高诵佛号，感激的对左重明道：“侯爷对如来寺有大恩，敝寺日后定有厚报。”
“大师莫要自谦。”
左重明伸手虚扶，严肃的道：“本侯此前说过，合则两利，合则双赢。”
“诸位可搬迁新家，而本侯也能除了蛮人这心头大患，此后你我也能互通有无，岂不美哉？”
“妙啊。”
“确实妙啊。”
众僧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光明的未来，美好的前景，动力越发充足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想今天就动身，直接杀到蛮人的老家，建立佛寺，普渡众生。
……
热闹的接风宴后。
左重明泡在温泉里，闭着眼假寐养神。
“小子，你挺会享受啊。”
赤海妖王抿了口葡萄酒，惬意的叹道：“你们人族在吃喝享乐方面，确实比妖族会玩多了。”
避免左重明欺负他闺女，这货送信时几乎没休息，一口气跑了一个多月，愣是提前搞定了。
如之前所说那样，他想带白素素离开，可人家死活不愿意走，于是他便顺理成章的留下了。
初来几日他还不适应，但事实证明……堕落永远比进步要快。
仅仅几天的功夫，赤海妖王就彻底堕落了，每天除了教导白素素修炼，就是泡温泉，看话本……。
偶尔得了兴致，他甚至还会养养花，弄弄鱼，做做菜，下下棋，活脱脱就是一退休老大爷。
“呵呵。”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真羡慕你啊，不仅能在这白吃白喝，还想干啥就干啥，啥心都不用操。”
“本王琢磨着，你这话里有话啊。”
赤海妖王眯起眼：“你小子欺负本王闺女那么长时间，本王在这吃你点东西，你还有意见？”
左重明毫无征兆的吐露一句：“龙族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
赤海妖王蓦得眯起眼睛，冷意卓然的盯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看来，这小子不仅知道九字真言的事，更知道关于他更多的隐秘。
“别紧张。”
左重明摆摆手，轻声说道：“别忘了本侯还兼任镇府使，镇抚司的情报网，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的事又不是什么上古隐秘，本侯既然能找到你，自然查的出你以前的经历，过往……。”
“倒也是。”
赤海妖王点了点头，自己确实有点反应过度了。
左重明笑问：“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躲了那么久都没出事，以后肯定不会出事？”
“不然呢？”妖王翻了个白眼。
左重明咂咂嘴，道：“本侯告诉你个坏消息，前段时间云梦宝船惊现，本侯把遁一书卖给他们了。”
“啥？”
赤海妖王楞了一下，噌的从温泉中站了起来，瞠目结舌的盯着他。
“淡定。”
“我！@——%U_!”
赤海妖王破口大骂，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尽管龙族只得到了遁一书，没有问天玉卷，不可能将之发挥到极致，但找出他的踪迹可不难。
左重明这也太恶心人，太损了。
“别急着骂人。”
他挠挠下巴，淡定道：“武朝若在鼎盛时期，龙族定不敢轻易涉足，可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太久。”
赤海妖王表情一僵，惊异的看着他：“嗯？你什么意思？武朝要乱？你要造反？”
左重明大义凛然：“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乃武皇亲封冠军侯，定要为朝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
赤海妖王瞅着他，差点笑出了声：“就你，还赴汤蹈火？”
左重明嘴角一抽：“武朝一乱，妖魔群起，万圣公主定会过来寻你，届时你和你闺女恐怕都……”
妖王冷笑着，信心十足的道：“当年本王能跑，现在照样能跑。”
“跑不跑的掉，你心里清楚。”
“你这……”
“逃不是办法。”
左重明幽幽说道：“你唯一的办法，就是建立一个势力与之对垒。”
妖王翻白眼：“你小子泡傻了？势力有那么好建的？再说龙族从上古传承至今，本王何德何能……”
左重明提醒：“万圣公主属于龙族，但不代表她能号令所有龙族。”
“你的意思是……”
妖王眉头微皱，表情正经起来。
左重明补充：“只要让她所属的势力觉得，对付你的损失大于收益，他们定然不会再帮万圣公主。”
赤海妖王低下头，沉默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蓦得出声：“南疆荒域？”
他猜出左重明的意思了，起码猜出了大概。
“没错。”
“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蛮人和佛门的战事，短时间内不会结束。”
“你白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佛门说的。”
“本侯若不给他们画个大饼，他们能有那么大的冲劲吗？”
“你就不怕他们反应过来，直接拍死你？”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深陷泥潭，而拉他们出来的绳子，只在本侯手中。”
“你可太阴毒了。”
“承蒙夸奖。”
左重明拱拱手，话归正题：“事实证明，两王争霸远不如三足鼎立平稳，所以本侯要你建立妖国。”
“想得美。”
“不愿意，那就算了。”
左重明也不生气，起身说道：“过几天你收拾一下行礼，带着你闺女跑路吧。”
“嗯？”
“你知道我让你送的信，内容是什么吗？”
赤海妖王心里一咯噔，隐有不妙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左重明轻声道：“本侯告诉那些妖魔，佛门秃驴马上打来，以秃驴们的手段，他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到那个时候，他们可以带着一条消息，去海外寻找万圣公主，用以交换栖息之地。”
说到这里，他露齿一笑：“你猜，是什么消息？”
“？？？”
赤海妖王脑袋嗡的一下，直接一片空白。
“别想动手哦。”
左重明提醒他：“佛门秃驴还没走呢，这次来的可不止有星象境，连万象境的都有好几个。”
“你……”
赤海妖王瞳孔骤然竖起，强忍着拍死他的情绪，努力平复着躁动的妖力。
“佛门离开，我也会走。”
左重明火上浇油：“如果你想撒气，屠了熙云府城也无所谓，只要不怕白素素跟你断绝关系就行。”
“你……”
赤海妖王的手里，不知何时凝现出一根长枪，咄咄泛着凛然杀机。
“对了，晚安。”
左重明对此视若无睹，大大方方的把背后露给他。
嘎巴~！
长枪被攥的咔咔爆响，气劲崩碎了温泉周围的石头。
赤海妖王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喉结蓦得蠕动，自牙缝中迸出几个字：“左，崇，明！！”
“有事？”
左重明驻足，却没回头看他。
赤海妖王冷笑：“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
左重明不以为意：“不止听过，我还知道……善使手段者，必亡于手段。”
“总有一天，你会天下皆敌。”
“若到那时，本侯天下无敌。”
“狂妄。”
“或许。”
——
——
翌日清早，飞舟码头。
左重明临进码头时，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
了尘顺着他视线看去，却只看到人满为患的佣兵公会。
心下好奇，他忍不住问道：“侯爷，您看什么呢？”
“没什么。”
左重明笑着摇摇头，作势扬手道：“大师先请。”
“侯爷请。”
了尘等人也没在意，迫不及待的朝飞舟走去。
落在左重明身侧，佯装亲卫的李剑虺暗中传音：“侯爷放心，已经办妥了。”
别人不知道他那一眼的意思，但李剑虺却心里门清。
“你办事，我放心。”
左重明笑了笑，率人登上飞舟。
“你来的有点晚。”
伴随一阵咬牙的恨声，赤海妖王出现在船舷旁，看他的眼神格外憎恶。
左重明洒然一笑：“本侯以为你不会来。”
赤海妖王眯起眼睛，冷笑传音：“机关算尽太聪明，你总有一天会自食恶果，本王要亲眼看着。”
左重明深深看他一眼：“那你最好活着，努力的活着。”
263：战事焦灼，致命危机
战争，毫无征兆的爆发了。
但绝大多数玩家却颇为失望，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参与感。
哪怕陈天龙这些内测大佬，如今也卡在凝血境左右，且真正的战斗力，并不是那么的出色。
目前，能参与这场战争的武者，起码需要达到归元境，源海境的层次，且归元境多为跑腿的。
话说回来，和尚在飞舟的便捷，情报的加持，先发制人的优势下，确实取得了亮眼的成绩。
但好景不长，毕竟蛮人也不是吃素的。
经过数次成功偷袭，导致三个蛮人教派崩溃后，对方迅速反应过来。
尽管不清楚左重明用什么代价，说服极西的和尚为他效力，但这不妨碍蛮人采取反制措施。
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蛮人能在南疆荒域这等恶劣环境生存，自然有过人之处。
除了有别于中土的，特殊的武道传承之外，更有御兽，请神，巫法，蛊术等乱七八糟的旁门。
虽然在这方面，左重明提醒过他们。
但已经吃到甜头的和尚们，却并未放在心上。
后续突袭越来越不顺利，甚至有好几次，蛮人故意设下圈套引他们上钩，指使他们伤亡惨重。
直到这个时候，和尚们才感觉到后悔，如果能将左重明的提醒当回事，绝不会发生这种惨败。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后悔已为时已晚。
他们毕竟属于客场作战，无法及时补充人手，只能暂时放缓进攻，固收已经打下来的地盘。
如此一来，战争便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焦灼，鏖战的态势。
和尚们不愿见到这种情况，但事已至此无甚办法。
一来，他们投入并损失不少高手。
二来，他们跟蛮人已经结下血仇。
三来，搬迁新家的希望依旧尚存。
种种原因加持下，他们只能咬牙继续下去，毕竟当前只是势均力敌，远没有到失败的地步。
“诸位大师，局势不妙。”
左重明望着沙盘，叹道：“事态已经朝着咱们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鏖战惨胜，久战不利。”
了尘等人闻言，脸色不由微变。
“侯爷，这都是我们的错。”
“如果我们谨慎些，就不会着他们的道。”
“这些蛮人的秘法，实在过于阴毒……”
“侯爷，接下来要怎么做？”
众僧也很清楚，事到如此全赖他们粗心大意，怪不到左重明头上。
作为盟友，左重明做的已经够好的了。
人家不但借飞舟，供物资，搜情报，制战术……甚至还调遣工匠过来，帮他们建立前哨堡垒。
说句难听话，左重明这种盟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事已至此，抱怨无用。”
左重明沉声道：“蛮人巫法甚是诡异，诸位大师已出手数次，对方已经记住了你们的气息。”
“如果继续原本战略，那么咱们的高手一旦出行，蛮人就很可能趁虚而入，断了咱们后路。”
众僧脸色变了变，如果前哨堡垒被夷为平地，他们此前靠着偷袭占据的地盘，就会尽数丧失。
一旦到那个时候，深陷南疆荒域的他们，只会被蛮人逐渐蚕食，全军覆没。
“侯爷此言有理。”
了尘微微颔首，严肃的道：“法相境，星象境的前辈们，务必要坐镇前哨站，避免蛮人偷袭。”
有人补充道：“蛮人记住的是现在这些人，只要咱们的后续援兵一到，就能重新组织进攻。”
旁边的和尚补充：“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固守阵地，保住打下来的地盘。”
了尘打断众人的议论，沉声说道：“还是先听听侯爷怎么说吧。”
左重明颔首：“诸位说的很对，但我们也不能一味固守，必须要持续的进攻，给予蛮人压力。”
“尽管法相境，星象境的前辈不能出手，但源海境，归元境的就不一样了，毕竟高手终归少数。”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耗子多了，猫也抓不过来。”
有人若有所悟：“侯爷的意思是？”
左重明给出一条建议：“指派源海境武者，以前哨站为中心朝周围扩散，建立起前沿阵地。”
“再洒出归元境，凝血境甚至是淬体境武者，深入南疆荒域各处，对蛮人进行不断的骚扰。”
众人心里一动，这确实是好办法。
但很快的，他们就想到了难点。
了尘皱着眉，苦笑问道：“可是南疆荒域环境恶劣，战况有如此危机，会有人愿意去做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左重明轻言慢语的道：“本侯建议，咱们各方都拿出一些低级的武技，秘法等东西作为奖励。”
“再联合佣兵公会，在前哨站建立分会，大量发布相关任务，以此诱使低级武者为我们所用。”
佣兵？
对啊，他们怎么忘了这个？
众僧忍不住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兴奋。
没有犹豫太久，他们很快做出决定，按照左重明的办法执行。
佣兵公会的分会建立，并未耗时太久。
毕竟工匠是足够的，建材是充沛的，玩家的热情是高涨的。
仅仅几天的功夫，一座简陋且占地面积不小的分会建筑，便在前哨站拔地而起。
与此同时，熙云府的镇抚司发布公告，前线战事焦灼，需要大批有志之士助阵。
告示上的暗示，实在过于明显。
玩家们瞬间get到其中要素，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兴奋的眼珠子通红。
大佬们打完架了。
轮到玩家入场了。
这可是影响时局的大型剧情，没有玩家愿意错过，更别说这里面蕴含着无数机遇。
仅在告示发布半小时之后，无数玩家就开始呼朋引伴，成群结队，浩浩荡荡的朝边境蜂拥而至。
而玩家的大范围转移，导致一个可怕的现象出现。
那就是，熙云府域内活动的玩家数量，以极为可怕的速度锐减。
这种现象所带来的反应是，熙云府域内所有的飞舟航线，客流量呈现断崖式的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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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线怎么崩了？
怎么就没客了？
到底是咋回事？
真的看不懂啊！
以上都是安云渺，齐思宇等宗主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们万万没想到，日前还前途光明，暴利可图的行业，竟然转眼便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当他们查清楚原因，原来大批佣兵朝边境聚集时，更加疑惑了。
因为他们死活想不通，边境战事如此危险，为啥还有人愿意往那跑，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尽管想不明白，却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这是左重明对他们反击的手段。
嘭！！
安云渺忍不住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道：“左重明，好你个左重明……”
齐思宇深吸口气，面色阴沉的出声：“这可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比起本土宗派势力，他们这些外来户更难过。
因为本土势力根深蒂固，一般都有矿脉，福地，商队等副业，能提供不菲的利润供养宗派。
诸如离天剑宗，浣月宗这些外来户，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是宗派积累的底蕴。
安云渺他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参与‘飞舟’行业。
此番决策用意有二，一方面给左重明示好，从而在熙云府站稳脚跟。
另一方面是看到其中暴利，想获得一个可靠且长久，并且收益不菲的盈利方式。
本来，一切都符合他们的预料。
直到左重明发动战争，导致数条火爆的航线空出。
这段时间的飞舟收益，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这航线蕴含着多大的利益。
他们成功了！
确实通过购买飞舟的策略，逼迫左重明交出了航线。
这段时间里，他们确实盈利颇丰。
可谁也没料到，左重明的报复来的那么快，那么狠辣，那么阴毒……。
“唉……”
齐思宇叹息：“两艘飞舟，已经掏空了宗内的底蕴。”
“浣月宗也一样。”
安云渺苦笑：“这段时间飞舟固然盈利不少，但弟子修炼，山门重建等支出，同样也不少。”
齐思宇不想坐以待毙，咬牙出声：“再这么下去，撑不了多久，必须想个办法。”
“有什么办法？”
安云渺神色索然：“尽管咱们都知道，他是在报复咱们，可他却并未涉及武力……”
说白了，大家都是在玩脑子。
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这种情况下，你就算输了，被坑也得憋着，毕竟你技不如人。
倘若气不过掀桌子，跟左重明玩硬的，能不能怼得过还是两说呢。
别忘了人家还兼任镇府使，镇抚司背后站着的可是朝廷。
就在这时。
一群男女来到大殿，齐齐见礼：“宗主。”
安云渺脸色微变，不得不强挤出笑容，起身相迎：“诸位长老怎么来了？”
“听门下弟子禀报，近日飞舟载客锐减……”
“宗内收支会受到影响啊。”
“宗主打算如何挽回？”
这些长老对视一眼，接连出言询问。
其言语尽管颇为客气，但话语间透露的意思，却满含指责二字。
看着众人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的作态，安云渺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加阴沉起来。
沉默好一会儿，她沉声道：“各位长老莫要急躁，飞舟航线只是受到战事的影响，很快就能……”
264：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咚！
老妪顿了下拐杖，说道：“据我们所知，极西那群和尚突袭受挫，如今已经和蛮人形成均势。”
另一人补充：“短时间内，这场战争绝不会结束，那群佣兵过去之后，会轻易且频繁的回来吗？”
“诚然，宗主说的没错，只要战争结束，飞舟盈利就会回升，但谁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这话可太直接，也太致命了。
直接撕掉了安云渺的遮羞布，击垮了她最后的自尊。
老妪叹气：“当初我们就说过，一艘飞舟足矣，不盈利也能自用，且宗内积蓄还能省下不少。”
“但宗主非要一意孤行，不惜掏空宗内积蓄，也要与离天剑宗合资，购置第二艘飞舟占据航线。”
山羊胡老头苦笑：“这下倒好……”
嗡，嗡嗡~~！
安云渺已经听不清他们的话，耳畔只有嘈杂的嗡嗡声回荡。
此时此刻，她莫名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
就像，就像不久之前，她们联起手来逼左重明交出航线时的场景。
这就是，报应吗？
她张了张嘴，骤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颓败。
长老们见她脸色灰白，气息紊乱，不由皱了皱眉，下意识交换了一下眼神。
“宗主。”
拄拐的老妪见状，扬声说道：“宗内长老经过决议，认为您无法担当浣月宗的宗主之位了。”
此话仿若晴天霹雳，将安云渺炸回了现实。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唇瓣止不住的发颤：“你，说什么？”
山羊胡老头不忍的别过头，轻声说道：“宗主啊，您此前的举措，导致宗派面临生死危机。”
言下之意是，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这一切。
而此事的主导者是安云渺，她又是宗主，背锅是板上钉钉。
老妪怅然叹道：“云渺啊，你这些年为宗派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为师也以你为骄傲。”
“可这次，你犯的错太大了，此事但凡处理不当，浣月宗恐怕……。”
安云渺深吸口气，咬牙说道：“让我退位，可以。”
“那就……”
众人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安云渺冷笑道：“但我想知道，本宗退位之后，由谁接任宗主之位，又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我来。”
山羊胡老头站出来，说道：“前线战事吃紧，左重明需要大量援兵，飞舟制造又需要时间。”
“只要咱们愿意低头，并且降价的话，左重明定会把飞舟买回去，有了这笔钱自然能……。”
这话一出。
安云渺气的笑了：“咱们低头，他会原谅？”
左重明的强势，谁他么不知道？
更别提前不久，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落了此人的面子……。
“咳~！”
老妪轻咳一声，沉声说道：“云渺，能否做得到，关键在于你。”
山羊胡老者盯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能渡过困境的办法。”
“你……”
安云渺脸色唰得惨白，她听出了这话的含义。
……
离天剑宗爆发争执，本地势力也不平静。
因为分会不止建立一个，而是在各县均有建造。
佣兵公会的分会建立，影响的绝不仅仅是几条航线，而是所有的飞舟航线。
毕竟飞舟票价昂贵，能时常乘坐的客人，百分之七十都是到处乱窜的玩家。
而上次左重明被逼让步，不仅仅让安云渺，齐思宇等宗派尝到甜头，许多世家宗族也掺了一手。
论体量，论底蕴，世家肯定比不了宗派。
飞舟的造价极为高昂，哪怕是宗派都要合资，更别提世家宗族了。
往往需要七八个，甚至十几个世家合力，才能购得一艘凌云飞舟。
倘若航线照旧，大家有钱分，自然不会有幺蛾子。
可现在出了问题，矛盾就爆发了。
十几个世家同台争论，场面堪比一千只鸭子……。
比起世家宗族来讲，本地宗派的处境要好一丢丢。
当然，也仅仅只是一丢丢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就眼下这种情况，本土势力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直接掀桌子，跟左重明正面硬刚。
要么出售名下的产业，筹措资金，收缩势力，节衣缩食，渡过难关。
平心而论，他们想选前者，做梦都想。
他们恨不得一刀捅死左重明，再乱刀将之剁成肉泥。
但现实是残酷的。
左重明的身份，地位，背后站着的朝廷……这让他们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不可付诸行动。
所以，综上所述，留给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
可能有人会疑惑。
既然他们只有一个选择，为毛还吵得面红耳赤？
很简单，从宏观全局来看，选择只有这么一个。
但深入到细节，就会涉及到个人利益。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某世家名下有一条矿脉，矿脉开发归大房管，矿物售卖归二房管。
这个时候，三房提出将矿脉卖掉，用以筹措资金。
涉及到大房，二房的利益，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
他们非但不会同意，反而会冠以大义的名义，再站在道德制高点处，让三房做出利益牺牲。
一个势力之中，必将存在多个小团体，而小团体里的人，又涉及到个人利益。
那么，问题就来了。
有几个人愿意主动做出牺牲，割舍自己的利益呢？
要知道，现实比小说要残酷太多了。
无私，奉献这种高尚的品格，若真的人人皆有，就不可能被冠上‘高尚’二字了。
——
——
边境，前线。
左重明站在城门楼前，默然注视着下面熙熙攘攘的玩家。
好一会儿，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响起，他似有所觉的转头看去，正见到李剑虺走来。
“有事儿？”
“嗯。”
李剑虺应了声，压低声音禀报：“果然如侯爷所料，各地分会建立，导致飞舟客流量骤降。”
说到这里，他不禁咂咂嘴，悄然掩去了眼底的敬畏。
娘的，每每想起左重明这招，他就由衷的感到心悸。
这一手可不仅仅是砍到了命脉，而是直接挖断了世家宗族，各大宗派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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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用脚指头去想，也知道这些势力接下来的反应。
离天剑宗等外来宗派，会率先低头。
本地世家经过争吵妥协，会紧随其后的服软。
本地宗派仗着产业可以多抗一阵，但只要他们抗不到战争结束，认怂也是迟早的事儿。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是李剑虺目睹局势发展后，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他若不是知道些内情，打死都不会相信。熙云府的局势发展到这一步，竟都是左重明刻意的引导和推动。
宗派能用飞舟大肆敛财，是左重明让他们赚。
离天剑宗，浣月宗能赢，是左重明让他们赢。
极西和尚进攻南疆荒域，是左重明让他们打。
这些看似强大的，根深蒂固的势力，就像是一颗颗棋子，毫无所觉的被他驱使着，利用着。
“怎么了？继续说。”
左重明的声音，骤然传入他耳中，将他从失神中唤醒。
“是，侯爷。”
李剑虺打了个激灵，继续汇报：“据悉，各势力已经在整合名下的产业，很快就会有动静。”
“但属下觉得，他们不会把东西卖给咱们，毕竟他们能落得如此下场，尽是侯爷一手谋划。”
左重明点点头，默默思索几息，忽而轻唤：“老江。”
江枫龙适时上前：“侯爷吩咐。”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告知熙云府周围地区的势力，熙云府自家的事儿，千万别伸爪子。”
“是。”
江枫龙瞳孔缩了缩，显然明白了什么。
左重明又道：“以飞舟建造厂的名义，告知其他地区的宗派，若熙云府的势力欲要出售飞舟，一概不再保修。”
“遵命。”
江枫龙深吸口气，压下情绪的波动。
“还有。”
左重明补充：“告诉那些帮忙开采矿脉，以及打理产业的人，别太努力的干活，该放松放松，劳逸结合嘛。”
“是，我这就去办。”
江枫龙忙不迭的离开了这里。
直到这时，李剑虺感叹般的道：“三管齐下，侯爷高明。”
第一个命令，使欲要出售产业，回笼资金的势力，找不到除左重明之外的买家。
第二个命令，让离天剑宗这些购买飞舟的势力，转卖飞舟找不到接盘侠。
第三个命令，减缓开采进度，进一步加深各势力的窘境，续命的时间被再度压缩。
如此一来，他们只能加快速度，把产业卖给左重明，且在没有其他买家的情况下，只能被肆意压价。
经此一役，且不说有多少势力能渡过难关，就算能渡过，最多也是苟延残喘。
别忘了，左重明早在一开始，就勒令他们不能开设坊市。
换言之就是，纵然他们有独门的东西，想通过出售而牟利，也需要经过左重明的允许才行。
实力大幅缩水，买卖又被扼喉，他们的上限被左重明彻底卡死。
想恢复到昔日的辉煌，怕是白日做梦。
“呵呵。”
左重明负手而立，目光远眺：“与人斗，其乐无穷。”
265：末路绝境，莲生异动
武朝盛京，繁华依旧。
当然，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繁华。
武皇欲要立储，此事早已宣扬开来。
此事就好比一块石头，砸进了一片寒潭死水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水花和声响。
尽管随着时日渐去，声响和水花逐渐消弭，但巨石落水所带起的涟漪，却依旧在不断扩散。
嘎吱~！
刘福匆匆赶来，低声禀报：“圣上，熙云府传来密报。”
正在批阅奏折的武皇，眉梢不由一挑：“呈上来。”
刘福捧着密报，低眉顺眼的递交上去。
“咦？”
武皇刚把密报拿到手，感受着这份量，眉头不禁微皱：“看来这次内容不少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翻开查阅。
密报这种东西，肯定不像臣子写的奏折那般字迹优美，辞藻华丽。
但它最大的优点在于，能把情报直白的说清楚。
饶是武皇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这密报中所蕴含的信息量，竟然大到了这般地步。
足足盏茶时间，他才将之细细看完。
又用了一刻钟的沉思，理清了由来始末，彻底的将之消化。
“厉害！”
武皇眼角颤了颤，毫无征兆的叹道：“左重明，你又一次出乎了朕的预料啊。”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唏嘘道：“刘福，他已经知道朕要杀他了。”
“什么？”
刘福身躯骤然一颤，如遭雷击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难道他还活着？”
太离谱了吧？
从极西而来的如来寺，渡厄寺那些势力，可都派出了星象境的武者，这可是宗师级的人物。
左重明纵然再强，终归不过归元境，怎么能可能活得下来？
况且，武皇此举乃顺势为之，没任何蛛丝马迹，左重明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未卜先知？
“他不仅活着，而且活的很好。”
武皇眯起眼睛：“他甚至让极西的势力为他所用，帮他出功出力，大肆报复南疆荒域的蛮人。”
“这也太荒谬了。”
刘福愕然不已，疑惑不解的问道：“可是圣上，就算是这样，他怎么知道您要……”
“莲生教。”
武皇言简意赅。
刘福还是不解，莲生教不是已经没了吗？怎么又提起它了？
“朕早该想到的。”
武皇叹息：“左重明能把莲生教逼到山穷水尽，必然对其十分的了解，很可能安插了钉子。”
“刘炳辉欲要联合蛮人，但想进入熙云府，必须要有内应相助，莲生教就是最好的帮手啊。”
“届时，左重明安插的钉子，便会将消息泄露，暗中故意将蛮人放进来。”
“左重明只需张开口袋等着，再借助极西之地的力量，就能玩一手瓮中捉鳖。”
刘福瞳孔剧烈收缩，恍然明悟：“您的意思是……”
武皇无奈的道：“以左重明的智慧，他只要得知刘炳辉，必能猜出朕的存在。”
“毕竟，刘炳辉被关押的地方，可是镇抚司的诏狱，他何德何能越狱而逃？”
“既然他能跑出来，定是得到了某些人的默许，你觉得他猜不出朕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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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英明。”
刘福深以为然的点头，但随即便皱起了眉毛：“可，可是圣上，老奴还是想不通啊。”
“哪里？”
武皇盯着玉玺，若有所思。
刘福组织着语言，迟疑出声：“如您所说的，既然左重明已经洞悉，您已经对他下手。”
“那么按理说，他该老老实实的避风头才对，为什么紧接着就掀起了战事？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而且，还联合极西的和尚，他不会不知道圣上对那群和尚的厌恶吧？他就不怕您降罪责罚？”
对此，武皇哑然失笑：“他怕什么？朕总不能因为一时好恶，就随便撤了他的侯位官职吧？”
“更何况，他跟极西之地的和尚联手，完全是事出有因。朕就算要降罪，也没有足够理由。”
“再者说，现在正值战事焦灼之际，朕若降罪于他，岂不是昭告天下，朝廷怕了边荒蛮人？”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
“左重明，左重明……”
武皇闭上眼，反复念叨着他的名字：“十七岁，十七岁竟能老谋深算至此，真是个妖孽啊。”
刘福嘴角抽了抽，询问道：“圣上，接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
武皇摆手道：“拟旨赏赐，通知六部，调动物资，拨发饷银，朕期待着冠军侯，再立新功。”
刘福彻底蒙圈了，瞠目结舌的问：“啊？不罚还赏？”
“一棍子打不死，肯定要给颗糖。”
武皇不禁苦笑：“更何况，立储之事迫在眉睫，百官争执愈演愈烈，朕得先处理好此事再说。”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不过，他此举也将自己逼到了绝路。”
武皇猜测，左重明之所以能说服极西势力，帮他抵抗蛮人的报复，条件很可能是南疆荒域。
换言之便是，左重明答应做后援，帮和尚们打下南疆荒域……。
也只有这样，那群和尚才会这么卖力。
既然如此，自然产生了一个后果。
如果这次战争胜利，极西的和尚入主南疆，蛮人分崩离析，失陷的丛云府便会回到朝廷治下。
到那个时候，左重明又立下大功一件。
以朝臣跟左重明的仇恨来讲，他们定会谏言封赏，武皇自可顺势而为，玩一手明升暗降。
反过来讲。
此次战事若是失败，武皇也有足够的理由问责。
毕竟左重明无故挑起战事，又故意引狼入室，且战争劳民伤财……。
数罪并罚，侯位可以不削，但官位可顺势免去。
此后，便将左重明放在京城，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成一个无权的王侯。
“唉~！”
武皇似有所感的叹了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回顾左重明的崛起历史，很容易就能发现。
他的迅速崛起，上位，必定离不开‘风险’二字。
算计方乾，对付莲生教，救出公主，封侯之战，拉拢极西，对付蛮人……。
左重明所做的一切，全是以弱胜强，以少敌多，所以他才能获得可怕的回报。
但这这种刀剑起舞的行为，失利一次就会万劫不复。
左重明这一次，明显就失手了。
清剿令的推动，让蛮人对他的仇恨达到极点，从而策划了一场让他无法抗衡的复仇。
被逼无奈的左重明，只能付出莫大的代价，驱使极西的和尚做挡箭牌。
引狼入室，莫过如此。
随着战争的爆发，无论他是赢是输，都已经将自己逼入绝路。
——
——
冠军侯府，静室之中。
“呼……。”
欧阳玉盘坐在蒲团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蓦得挣开双眸，略感头疼的揉着眉心。
天机老人叹道：“左重明这一招，真是太狠了。”
欧阳玉点了点头，唏嘘说道：“看来计划需要变一下了。”
根据对左重明的了解，这货向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旦出招就是必杀。
于是天机老人和欧阳玉，便制定了一个不算复杂的计划。
当左重明对宗派势力出手时，莲生教这边就会伺机而动，适时站出来挽救宗派，世家。
基于左重明的压力，谁也不会拒绝莲生教的援助。
到那时，欧阳玉会顺势提出迁移策略，让大家搬离熙云府，转移到丛云府。
因为现在前线吃紧，蛮人力量大幅收缩，布置在丛云府的力量，自然也削弱了不少。
莲生教加上熙云府的势力，拿下丛云府并不难。
且此举还有个好处，那就是避开左重明，无须再跟他正面对抗。
可问题在于……。
他们没想到，左重明的报复固然酷烈，非但打断了世家宗派的骨头，甚至斩断他们的命脉。
却并未一发入魂，一击毙命，反而给这些势力留下了一丝希望。
左重明的暗示很明显：“只要你们愿意低头，服软，认怂的话，本侯不介意放你们一条生路。”
有了这个先决条件，欧阳玉他们可以预料到，起码本土的宗派，世家，不可能再迁移跑路。
原因很简单嘛。
大家都在祖地传承好多年了，无论是人脉，关系还是产业，都不是能轻易割舍的。
一旦跑到丛云府，固然会避开左重明，但也意味着重新开始。
这里面的风险，也太他么的大了，没几个人愿意这么玩。
如此一来，欧阳玉有希望拉拢的，只剩恨天宗，离天剑宗，浣月宗等从丛云府跑来的势力。
“要怎么改计划？”
欧阳玉无意识的把玩着玉佩，黛眉轻皱着，左思右想没有好办法。
“或许。”
天机老人思忖片刻，提醒道：“可以试着拉拢那些外来宗派。”
“我觉得希望不大。”
欧阳玉苦笑：“没有本地势力的响应，离天剑宗他们会觉得，反攻丛云府的成功率很低……。”
“且这些宗派修缮的山门，都已经完成大半了，他们要是离开熙云府，岂不是白花冤枉钱？”
“若是没有飞舟的事儿，这点钱对他们来讲不算什么，可现在他们一个个都被左重明掏空……。”
越是深入分析，欧阳玉的表情就越难看。
他娘的，左重明这一招也太恶心人了。
不仅仅恶心了宗派和世家，就连想趁火打劫的欧阳玉，都被恶心的不轻。
266：剑墟现世，法相护驾
蓦得！
她脑中骤然有念头闪过，猛地睁大眼睛：“父亲，他之所以用这招反击，会不会知道咱们……”
“不可能。”
天机老人断然否决：“如果他真的知道咱们的存在，还会把你留在身边？并告知神器之秘？”
“倒也是。”
欧阳玉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有点杞人忧天。
天机老人分析：“就如今的形势，拉拢他们迁移已经希望不大，不如采取怀柔策略，先与之交好。”
“等到战事逐渐紧张，蛮人定会进一步收缩，届时左重明定会命令你，清扫并掌控丛云府。”
欧阳玉意会道：“那时咱们再提出迁移，离天剑宗他们定会意动，毕竟谁也不想被卡着脖子。”
“还有，小心左重明，我怀疑他还有后手。”
“什么？”
天机老人：“旁人或许不清楚，但你我都知道，这场战争，甚至说这一切都是他全面推动的。”
“那么，你觉得他费尽心机推动这一切，最终目的是什么？仅是报复蛮人？或帮佛门搬家？”
欧阳玉脸色一变再变，不禁陷入沉思。
好一会，她猛然抬头：“南语嫣，武朝神器，他说过武皇快死了……难道他是为谋反做准备？”
她以为自己的脑洞，已经很大很大了。
却不曾想，天机老人的回答，更让她毛骨悚然。
“若只是谋反，我反倒会松口气。我担心的是，他不仅仅是要谋反。”
欧阳玉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多了团棉花，竭尽全力才吐出声音：“难道，还有比谋反更大的事？”
天机老人沉默很久，怅然回答：“不知道。”
这是欧阳玉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不知道’这种回答。
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天机老人回答时，强自压抑着的情绪波动。
天机老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亦或者……不敢说？
——
——
《归途》论坛，新开设了一个交易版块。
令人无语的是，最火热的帖子并不是天材地宝，神功秘籍，而是买卖自己。
额，就是玩家自己卖自己。
前段时间，许多玩家疯狂自杀投胎，试图省下路费，直接拿到熙云府的户口。
可惜随着熙云府的玩家越来越多，游戏方调整了一些设定，导致自杀投胎的法子成功率暴跌。
基于这一点，许多玩家不得不改变策略。
但由于战事掀起，有玩家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熙云府人多，但南疆荒域人少啊。
如果变成了蛮人，他们就能和蛮人NPC接触，然后找到蛮人的聚集地，再把坐标卖出去……。
倘若运气爆表，直接具备灵脉的话，甚至能拜入蛮人的宗派，通过出卖情报，换取信用点。
这么一来一回，第一桶金不就来了吗？
若是侥幸不死，还能多赚点，死了大不了重建角色，用赚的第一桶金找代练，急速提升实力。
这么一算，血赚不亏啊！！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迅速风靡论坛。
无数玩家纷纷效仿，各地再次掀起自杀热潮。
于是乎，蛮人就倒血霉了。
本来，中土人和蛮人的体貌区别很明显，自己人和敌人一眼就分得出。
现在，忽然多了无数奸细，直接让他们损失惨重。
他们死活想不通，为啥淳朴憨厚的蛮人，突然冒出了辣么多的——蛮奸，带路党。
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群众里面有坏人呐。
……
老实说，对于这种情况，左重明也措手不及。
这群第四天灾的操作，实在是太他么骚气了。
蛮人的溃败，是他不想看到的，均势鏖战才是好结果。
被逼无奈之下，左重明只能掀开底牌——让深入南疆荒域的赤海妖王，对极西秃驴发动袭击。
其实，赤海妖王已经去好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成效不太明显。
因为藏在南疆荒域的妖魔们发现，蛮人竟然扛得住佛门的进攻，心里的危机感顿时消散大半。
可随着大批玩家带路党，蛮奸出现，蛮人接连遭到佛门偷袭，阵线更是一退再退。
骤变的战争局势，让妖魔们各种看不懂，但不妨碍他们情绪紧张。
毕竟它们也是本土妖魔，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狼狈跑路。
在这种情况下，赤海妖王的工作进展，取得了不小的进步。
他很快便拉拢到几只牛批的妖王，收拢起一支杂七杂八，物种各异的妖魔大军。
仗着南疆荒域地势复杂，妖魔大军藏在暗处，狠狠地捅了佛门一刀子，扼制住了对方的攻势。
极西的佛门遭遇重创，不得不退回阵地休养生息。
但大批玩家以及归元境，源海境的武者小队，依旧在外面活跃着，给蛮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就在这种节骨眼上，云海剑墟……现世了。
从地理位置来看，它出现的区域恰在佛门阵地的附近，距离蛮人的阵地，仅有百余里左右。
云海剑墟现世时，方圆百里剑吟冲霄。
肉眼可清晰看到，云层中隐现一片宏伟，残破的建筑废墟，好似海市蜃楼一般。
数十里方圆内，所有剑器发出长吟，仿若活过来一般，挣脱主人的握持，如燕归巢的升入天穹。
于众目睽睽之下，无尽缔结成封天剑阵，仿若游鱼儿般游弋不休。
有幸见到这一切的玩家，以为出现了什么异宝，机缘，铁着头就扎了进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任何想靠近异象的生灵，尽会受到剑阵的绞杀。
短短数日光景，起码好几万名凑热闹的玩家，被剑阵绞成了肉泥。
有了前车之鉴，玩家不得不按下急躁，苦着脸站在边缘线处，眼巴巴瞅着近在咫尺的机缘。
而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他么的大场面。
短短十天不到的功夫，附近几州郡名列前茅的势力，先后到达现场，极为默契的各占一方。
雪龙谷，凌风剑派，仙乐山，星河宫这些势力，随便挑个都是传承悠久，威名赫赫的存在。
蛮人那边也有凑热闹的，比如老熟人日月教，或者圣火教等等，就连赤海妖王都露面了……。
“啧啧，来的人可真不少。”
白玉森站在甲板上，啧啧惊异的打量着周围：“姐，你看那边，你的老对手也来了。”
旁边那名身穿修长银裙，气质恬然的女子，不耐的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安静点？”
说着，她对身旁的女子笑笑：“云清姐姐，舍弟毛躁跳脱，见笑了。”
“这有什么。”
边云清摇摇头，不以为意的回复。
说话时，她的视线一直扫视着周围，好似在寻找什么。
女子看她心不在焉，好奇的问：“姐姐找什么呢？”
“没什么。”
边云清神色一慌，连忙看向万剑索饶，若隐若现的废墟异象。
“奇怪，他怎么没来？”白玉森含糊的咕哝声响起。
“谁？”女子楞了一下。
白玉森理所当然的道：“冠军侯啊，我记得他也是练剑的，事关剑阁秘境，他不可能不来吧？”
边云清听到这三个字，不由脸色微变，下意识竖起了耳朵。
“冠军侯？左重明吗？”
女子美眸泛起异色，看向佛门阵地那边：“听说他正和蛮人开战，兴许抽不开身吧。”
关于左重明这个名字，以及此人的经历过往。
同辈的武者绝对耳熟能详，尤其是金云州地界的，甚至可以说烂熟于心。
抛开个人观感不谈，单就评价左重明这个人，任谁都不敢小觑半分。
微末之身崛起，以一敌众碾压，弱冠之年封侯……。
这些成就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能吹一辈子，但在他身上仅是其中之一。
呜！！！
就在这时，远处骤然响起战鼓，长号声。
声浪所过之处，密云尽被撕裂。
此等摄人的声势，自然引得各方关注。
仅是不多时，便见空荡荡的甲板，迅速站上了各派弟子。
众人极目远眺，看向声源方向。
只见十余艘王旗高悬，猎猎招展的飞舟，携以滔天威势掠空而来。
众人不难看清，这些小飞舟以众星拱月之势，拱卫着中间一艘造型张扬，华贵典雅的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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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飞舟的奢华程度，大家更在意的是……飞舟上的人。
对方的气息并未遮掩，他们很容易便察觉到，站在小飞舟甲板处的和尚，竟然是法相境巨擘。
最恐怖的是，除了每艘小飞舟都有法相境以外，还有二十多个星象境，五十多个源海境……。
艹，屮，艸！！
法相境的巨擘当保镖，星象境的宗师做亲卫……。
哪怕是当今武皇出巡，也不至于搞这么大排场吧？
“来了来了……”
“老公！！”
“冠军侯，左大人……”
“嗷嗷嗷，左大人牛批！！”
“牛批！”
围观的玩家们，顿时爆出震天动地的呼喊。
他们可太激动了，天上这一波波的人，玩家们一个都不认识。
大家杵在这没有半点归属感，直到左重明出现时，他们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
“……”
各方势力的人，望着气势汹汹的船队，听着铺天盖地的欢呼，心里不禁升起浓浓的忌惮与戒备。
267：当面羞辱，全场皆敌
飞舟越加临近，直至秘境之前悬停。
遂有身穿镇抚司袍甲的齐浩，大步上前：“武朝冠军侯，兼镇抚司之镇府使，左重明大人到。”
与此同时，场中所有的玩家，瞬时触发一个任务——向左重明见礼，朝廷阵营声望+100。
声望这玩意，没人会嫌少。
毕竟声望等级越高，能兑换的东西越好，加入镇抚司的机会越高。
仅经过一刹的静寂，紧接着便响起排山倒海，震耳欲聋的震声：“草民参见冠军侯，参见镇府使。”
绵延声浪仿若潮汐，激荡不绝扩散八方。
阵阵呼声响彻九天，涟漪百里良久不散。
“大胆草民。”
齐浩虎目扫向各方势力，脸上顿显怒容：“冠军侯驾前，竟然不礼不拜，尔等欲要造反吗？”
“这家伙……”
各方势力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愤怒且尴尬的站在原地，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兵刃。
“太嚣张了。”
“朝廷和武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凭什么给狗官见礼？”
“这厮真是嚣张，一露面便得罪所有人，难道就不怕身首异处？”
“该死的东西，区区归元境，也配……”
“我们就不拜，他能如何？”
左重明摆出这么大场面，明显是要给他们下马威。
早听说此人性格强势，做事霸道，没曾想竟到如斯地步。
众人愤怒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心悸，挫败。
这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对各势力之中的，年轻一辈的弟子尤为明显。
人家才十七岁，已经名动天下。
人家白手起家，已被载入史册。
反观自己呢？
天资卓越，身负灵脉，背靠宗门，资源倾斜，师长指点……。
明明他们各方面起步点，都比左重明强那么多，而今却比不过人家身上的，随便一点的成就。
越想，越难受。
强烈的挫败感，屈辱感，不断地冲击着他们的心态。
短短几个呼吸，已经有弟子面色青白，两股战战，稍好一点的也是目光阴沉，强绷着心态。
能在这等压迫力下面不改色，心态稳定的年轻人，纵观全场绝不过五指之数。
察觉到门下弟子的异状，各宗长辈不禁暗忖：“早闻此子心机深沉，手段阴狠，今日得见果不其然。”
他们自诩沉浮半世，经验丰富，但面对左重明如此凶威，都有些情绪激荡，心态不稳。
更别提，门下这些年轻弟子了。
年轻人能忍住不出丑，已经是心性坚毅的表现了。
“聒噪！”
一名青衣男子蓦得上前，声音好似晴空霹雳，霎时间响彻全场，将彻耳的欢呼声尽皆压下。
齐浩怒目而视，暴喝出声：“大胆！！”
青衣男子轻蔑的扫过他，直视着左重明：“冠军侯摆出如此场面，未免太过强凶霸道了吧？”
“霸道？”
左重明挑眉：“尔等既无官身，又无仕名，且居于朝廷治下，归为朝廷百姓，见官行礼有何不对？”
青衣男子眯眼威胁：“武林与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冠军侯何以步步紧逼？难道就不怕玩火自焚？”
左重明洒然一笑，反问道：“武林？武林是哪个王朝？帝君是谁？定都何处？”
又有一灰袍老者现身，目露冷色的道：“冠军侯真是强词夺理，你执意要挑起武林浩劫吗？”
“强词夺理？”
左重明眼中满是讥诮：“你们见官行礼乃是本分，而今非但不拜，反而在本侯驾前狺狺狂吠。”
“且言辞间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强词夺理，口出妄言，本侯倒要问你，到底是谁强词夺理？”
不给此人说话机会，他继续道：“尔又左顾言它，故意挑拨是非，言辞凿凿称武林浩劫……”
“本侯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阁下此话的意思是，你们天岚宗可代表武林，与当今朝廷宣战？”
此言一出，众人勃然色变。
这狗东西太不是人了，嘴皮子一碰就胡言乱语，借题发挥……。
左重明皱了皱眉，不耐的甩袖：“来人。”
话刚出口，甲板处的和尚们尽朝前踏出半步，静静地盯着所有人，其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你敢动手？”
各方势力瞬时紧张起来，纷纷将警惕性拔至最高。
心态不稳的年轻弟子，更是遭不住这种压力，下意识拔出了兵刃。
左重明面带微笑，不置可否：“你试试？”
灰袍老者见他不似玩笑，脑门不禁生出一层冷汗。
他厉声质问：“冠军侯正与蛮人激战，又刻意与我等为敌，真要鱼死网破，置大局于不顾？”
左重明笑出了声，讥讽反驳：“刻意？大局？鱼死网破？你们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狂妄。”
“我等不拜，你待如何？”
“真要开战，谁胜谁负还在两说。”
各方势力被如此嘲讽，脸面有点挂不住，尽勃然大怒的上前，作势拼个你死我活。
“阿弥陀佛！”
伴随恢宏的佛号声，璀璨的金光骤然浸染天穹。
霎时间漫天佛影隐现，层层吟诵不绝于耳，数尊顶天立地的佛陀虚影，直接将各方势力镇压。
众人骤感沛然威压，脸色唰的青白。
他们下意识想反击，可体内真元好似淤堵泥沼，尽管被他们疯狂催动，却迟滞如若龟爬般。
更有甚者，情急之下施展秘术，非但没有成功用出，反而自身遭了反噬，当即喷血昏死过去。
“呵~！”
地面上的玩家们，只见左重明来到船头。
他好像没有运转真元，如常人般的踩出一步，但脚底恰有莲花绽放，适时将他托在半空中。
随他漫步当空，身旁隐现梭婆树影，翡翠玉树，琉璃宫宇……更有佛陀常伴，菩萨随行，罗汉护持。
噌……。
伴有清冽剑吟，打破寂静长空。
左重明临至青衣男子面前，孤虹剑握持于手，剑锋湛湛闪烁冷光，轻飘飘的落在他脸颊处。
纵然此人乃星象境宗师，放在外面绝对是难得的强者。
可在如临深渊的威压面前，他却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锋锐的剑尖划过脸颊，留下一道刻骨剑痕。
“呼~！”
左重明吹掉剑锋残留的血珠，用剑脊拍着他的脸：“三息之内，尔等如若不拜，自知本侯敢不敢。”
青衣男子的喉结动了动，仇恨的盯着他，勉力挤出一丝声音：“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定……”
嘭！
没等他把话说完，左重明便摘了他的脑袋。
遂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将无头尸体踢到秘境范围内，任由这男子被万剑搅碎，碾成飞灰。
一名星象境宗师，就这么……死，死了？
众人不禁瞪大眼睛，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一句话：“左重明疯了？”
这狗东西真就顾着一时爽，不顾他们事后疯狂报复？
“三，二……”
齐浩冷幽幽的声音，骤然将他们惊醒：“一……”
没等话音落下，某艘飞舟骤然爆出一阵声音：“雪龙谷弟子白玉森，参见冠军侯。”
既有出头鸟，余下的人本能松了口气，稀稀拉拉的行礼，语气各异的道：“参见冠军侯……”
左重明掏着耳朵，懒洋洋的道：“听不见。”
众人脑门迸出青筋，心里把他活剐了千百遍，嘴上却不得不提高声音：“我等参见冠军侯。”
“听不见。”
左重明提着血淋淋的人头，顺手丢进一个华贵的木盒中，丢到齐浩手上：“回头派人送回去。”
众人心生戚戚，强忍着几欲爆炸的心态，放声喊道：“我等……参见冠军侯！！！”
左重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笑容可掬的道：“诸位免礼。”
“谢冠军侯。”
大家倍感屈辱的抬起头。
尽管他们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当那种可怖的压力淡去时，他们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唉。”
白玉森的姐姐，默默传音：“没想到，这冠军侯竟然如此狂傲，不识大体，真是令人失望。”
边云清看着空中那道身影，美眸有刹那的迷茫，喃喃道：“很多人初见他时，都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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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然后呢？”
女子楞了一下，不由升起几分兴致。
边云清张了张嘴，涩声回答：“然后，他们就死了。”
女子瞳孔微缩：“为什么？”
“因为……”
边云清感叹：“此人的所作所为，往往都藏着某种目的，很多人都被他表面的态度迷惑，等醒悟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女子黛眉挑了挑，沉吟道：“我实在想不通，他这么做除了招惹敌人以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他此来也是参与秘境，秘境里可没高手保护，他就不怕进秘境后被各方势力群起而攻之？”
边云清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了笑：“你注意到了吗？”
“什么？”
“他归元后期了，我记得上次见他时，他还是归元初期，这才几个月……。”
女子不以为意：“这又如何？他就算是源海境，也扛不住围攻啊。”
边云清提醒：“当初在京城时，二十多名天骄各个比他境界高，结果还不是被他全部碾压？”
268：上古浩劫，反手挖坑
这件事，女子也有所耳闻。
她撇撇嘴，不屑地道：“……天骄？就京城那群纨绔废柴？”
边云清幽幽补充：“或许在他眼里，咱们跟那些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少了纨绔二字。”
女子无语沉默，迟疑着问：“……云清姐姐，我怎么感觉你对他那么害怕？”
边云清看向旁边的白玉森，努努嘴：“真正和他接触过，你也会害怕的，不信你问你弟弟。”
“她说的很对。”
白玉森肃容颔首，脑中飘出当初刑场上的一幕，心肝禁不住颤了颤，眼角有恐惧一闪而逝。
沉默几息，他羡慕的看向左重明，轻叹道：“大丈夫当如是啊。”
女子挑了挑眉，玩味的看着弟弟：“彼可取而代之？”
“代个屁。”
白玉森嗤声哼道：“人要有自知之明，我可没这种本事。像他这么活着太累了，我可受不了……”
女子忽然看向边云清，打趣儿道：“我忽然记起来，云清姐姐好像跟他有过一段……”
边云清俏脸蓦得飘起红晕，羞恼的瞪着她：“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彼可娶而代之哦。”女子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句。
“……”
边云清无语，这家伙越来越不矜持了。
女子见她不说话，继续道：“男人通过征服世界而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云清姐姐，我看好你哦。”
“闭嘴吧你。”
边云清揪住她嫩滑的脸蛋，恶狠狠的哼了一声。
“看，秘境……”
白玉森忽然出言，打破了逐渐离谱的橘势。
其实不仅仅是他，很多人都察觉到，秘境产生了某种变化。
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这就跟一个人的气质转变一样，明明还是那个人，但气质的变化产生了陌生感。
飞舟之上。
李剑虺沉声说道：“侯爷，云海剑墟好像发生了变化。”
旁边一名法相境的巨擘，若有所思的说道：“应该是要开启了，老僧隐约感觉到有空间波动。”
“剑墟幻境，无须在乎。”
左重明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咱们修有剑阁的功法武技，又有真传弟子令牌，可以直接跨过去。”
齐浩好奇的问：“侯爷，什么是剑墟幻境？”
左重明解释：“持有令牌，却没有剑阁功法或武技的人，想进入云海剑墟，必须要经过三道考验。”
“第一个考验是心性，幻境会自动生成某种……你内心的恐惧，克服它就算通过。”
“第二个考验是悟性，传你一套剑类武技，在一定时间内达到某种层次，即可通过。”
“第三个考验是能力，击败幻境所凝现的敌人，或者是什么妖魔邪祟，即可通过。”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一下。
等他们消化的差不多，才继续道：“这只是剑阁对普通弟子的筛选方式，算是最简单的。”
“这还简单？”
左重明撇嘴：“剑阁有普通，真传两种弟子，通过这三个考验，只能是成为普通弟子而已。”
齐浩大为震撼：“普通弟子，都要归元境打底？”
“归元境并不高。”
左重明摇头说道：“剑阁是上古时代的宗派，当时没有妖魔精粹，唯有身负灵脉才能修炼。”
“所以，上古时期的修炼之道，跟现在大有不同，怎么说呢？应该说……更加粗犷一些吧。”
“侯爷博文多学，令老僧佩服。”
了尘颔首同意：“老僧曾在藏经阁中，阅读过一些上古典籍，确实和侯爷所述相差无几。”
“现在的武道境界，其实是根据上古时期的修炼境界，拆分细化而成的。”
“在那时，淬体境和凝血境，归为修炼第一步。归元境和源海境，归为修炼第二步。”
“至于星象境和法相境，则为修炼第三步。再往后面……老僧就不知道了。”
齐浩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上古时期三个境界，因为妖魔精粹的出现，所以被拆成了六个？”
“没错。”
李剑虺叹道：“据说，剑阁普通弟子最低是归元境，真传弟子最低是星象境，其阁主，峰主更为恐怖，皆为第四步的强者。”
一名法相境的老僧，愁苦的叹道：“但上古时代发生过一场浩劫，修炼之道断了十之八九……。”
浩劫？
齐浩等人大为震撼，目露探寻之色。
可惜的是，这段时光太过遥远，纵然极西三圣地传承悠久，却也对这方面语焉不详。
了尘他们所知道的，也仅仅只是浩劫的一些皮毛。
谁也没有注意到，当老僧提及浩劫时，左重明眼眸缩了缩，但转瞬便恢复平静。
就在他们交流时，秘境也在发生变化。
最明显的是，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海市蜃楼，逐渐有凝实的倾向。
与此同时，异象范围内的一切，甚至是山川草木，都仿佛一柄柄锋锐的利剑，咄咄锋芒毕露。
随着数道破天剑虹迸现，震耳的剑吟声铿锵直入穹霄，于天际泛化出一个晦暗深邃的漩涡。
而索饶在异象周围的，活物般各种各样的利剑，更是融入剑虹之中，延伸出数条笔直的剑路。
“嘶……”
“上古剑阁，果然不同凡响。”
“好强的剑意。”
围聚在边缘的各方势力，当感受到那种切身的锋锐时，谨慎的退了一段距离。
这秘境的声势也太他么恐怖了，仅仅是看一眼，就有种眼睛被刺瞎，似被千刀万剐的痛感。
比起他们来讲，凑热闹的玩家们就惨了。
系统提示他们，触发了一种buff，使用剑类武技时，杀伤力有所提升，其他武技有不同削弱。
长时间待在附近，剑类武技有概率触发顿悟，提升熟练度或等级，其他武技有概率降低等级。
这个提示把玩家吓得不清。
因为《归途》练级很不容易，所以尽管剑很帅，但却只有少数玩家选择，大多数人倾向于猥琐发育。
玩家往往会选择暗器，弓弩等东西，以远程攻击为主，然后再选长枪等长兵器为近身手段。
以此，可以大幅提升生存概率。
正因如此，这个提示一经出现，诸多玩家顿时撒丫子跑路。
他们掺和不了高端秘境，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为了看热闹导致技能等级降低，可就太亏了。
对于玩家们赶鸭子一般，浩浩荡荡的逃亡行动，各方势力虽有发现，却并未过多关注。
他们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左重明和秘境入口上面。
当左重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船头时，大家均默默提高了警惕，并将心里的怨恨藏了起来。
“呵呵。”
左重明单手压着躁动的孤虹剑，飘然来到剑路之前：“秘境入口出现了，诸位怎么不进呐？”
之前说话的那名灰袍老者，皮笑肉不笑的暗讽：“还请冠军侯先行，毕竟您的身份最高嘛。”
“既如此，本侯就却之不恭了。”
左重明唇角扬了扬，带着李剑虺和展晓白，不紧不慢的绕过剑路，直接朝着入口飞去。
众人见到这一幕，脸上不禁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这家伙也太托大了，不仅讨巧的绕过剑路，还带着一名无甚修为的普通女子。
传闻此人好色如命，身边常伴美人佳丽，看来传言不虚啊。
连探寻秘境，都不忘带个美女……。
他莫不是以为，这跟普通的秘境无甚区别，随随便便就能进吧？
退一万步，就算他有真传弟子令牌，也最多只能带一个人，他竟然还想带个普通女子入内。
就在众人等着他出丑，甚至被剑意碾碎时，令他们目瞪狗呆的一幕出现了。
只看到左重明掏出个令牌，秘境入口遂有光华迸现，迅速将他和李剑虺淹没。
更让他们看不懂的是，一道温润的虹光凝现，迅速将展晓白保护在内，将之拉进了秘境之中。
“？？？”
众人目露茫然，神情呆滞，脑门上明显刻着‘看不懂’三个字。
这他么什么情况？难道这云海剑墟的规则变了？
念及至此，大家不由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吩咐道：“或许规则变了，可有弟子愿意一试？”
不多时，十几名自告奋勇的，境界仅有淬体的弟子出列，在师门长辈的护持下朝入口遁去。
可没曾想，当他们刚踏入范围内时，剑路中骤然分离出数道剑器，簌簌以破空之势咄然袭来。
饶是那些长辈反应迅速，试图将弟子们拽回来，可剑器的袭击更快，转瞬便将之削成血沫。
转眼之间，十几名弟子尽皆陨落。
仅有他们不甘的惨叫声徐徐飘荡，还有十几团尚未散去的，在阳光下泛着瑰丽光泽的血雾。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那女子都进去了。”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要不要再试试？”
众人默默地盯着这一幕，脸上表情阴翳如水，思绪在疯狂的运转。
这可是云海剑墟，涉及到上古剑阁的秘境，只要能多进一个人，就能多一份机会和收获。
如果就这么放弃，他们确实不甘心。
“唉……”
边云清注视着尚未散去的血雾，暗暗传音：“看来，他已经成功了。”
“什么？”
女子楞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边云清解释：“我敢保证，他肯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好让各宗派心有不甘，送弟子去试探。”
女子不解：“为什么？”
“不知道。”
边云清摇摇头：“但我知道，经过之前的羞辱，这次的算计，你们定对他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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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正是他想达成的目的？”
“如果我猜对了，那么等咱们进秘境之后，他很快就会利用这股仇恨，达成最终的目的。”
269：空间波动，祖上有人
若是在外面看，云海剑墟无疑是玄妙的，神秘的……。
但真正涉足其中，便会大失所望。
因为云海剑墟内部，就像天色蒙亮时又起大雾一般，整体色调是趋于冷淡，阴霾，潮湿的。
抬头看去，天空阴沉混沌，久不见昊阳之光。
低头打量，地面荒芜阴潮，仿若置身于泥沼。
除了令人心生阴郁的压抑氛围外，更能切身体会到一种无处不在的，针扎般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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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是肉体的疼痛，更像是一种触及精神，乃至于灵魂的痛苦。
若硬要打比方的话，简直是在针海中遨游。
“好荒凉啊。”
李剑虺好奇且兴奋的，不断左顾右盼，眺望着周围的景象。
上古剑阁这种巨无霸，向来是当今武者梦寐以求的圣地，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涉足到此。
“废话。”
左重明撇嘴说道：“云海剑墟只是小世界的一部分，本就规则不全，荒凉破败再正常不过。”
“更何况，剑阁自上古时期便已经覆灭，距今时间已不可考证，但万把年肯定是有的。”“这期间，云海剑墟出现过不止一次，不知被多少后来者光临过，能拿走的东西早就搜刮一空了。”
“如此境况下，不荒凉才是怪事。”
“本侯估摸着，照着眼下这种趋势，最多不过三百年，它便会彻底崩溃。”
小世界听着很牛比，实际上也就那样，它最大的优势就是自成循环。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过相应的，小世界的抗风险能力很差，剑阁的山门就是现成的例子。
李剑虺忽然问道：“侯爷，属下有一事不明。”
“讲。”
左重明低下头，盯着一直躁动不安的孤虹剑，眉宇中有思索浮现。
李剑虺问；“咱们初见之时，您说云海剑墟一月内会出现，眼下却推迟了好久，这是怎么回事？”
“很正常。”
左重明轻声说道：“本侯手里的问天玉卷，只有半数不到，且多是以运字篇为主。”
“卜算秘境这种事，肯定不会太精准，当时所说的一个月是最快时间，却也不排除有波动。”
“前段时间，又有不少法相境巨擘现身出手，掀起的声势也不小，对秘境产生影响也正常。”
李剑虺不禁咂舌：“法相境巨擘的争斗，会影响秘境？”
左重明纠正他的语病：“准确的来讲，应该是影响周围区域的空间波动。”
“原来如此。”
李剑虺恍然大悟，随即将疑惑的目光，落在手足无措的展晓白身上，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其实他很想知道，展晓白这个毫无修为的小姑娘，怎的能平安的进到云海剑墟？
要知道，他们手里只有一枚剑阁真传弟子令牌，只能进两个归元境以上的武者。
无论怎么想，展晓白都不符合硬性条件。
可她却偏偏活着进来了，真是奇闻一件。
但他仔细想了想，觉得这事或许涉及隐秘，只能按下心里的好奇。
“当日本侯说过。”
左重明看了眼展晓白，口中道：“等时机成熟，本侯要借你身上的胎记一用，现在是时候了。”
展晓白低声嘀咕：“侯爷，素素姐看过，晓白身上没有胎记啊。”
左重明出声：“捋起袖子，右手手腕。”
展晓白依言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洁白细嫩的藕臂。
蓦得，她发现小臂内侧处，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柄小剑的图案。
这个发现让她大惊失色：“诶？怎么……什么时候……”
“你可能不信。”
左重明摸着下巴，眯眼远眺着朦胧的山峰：“你祖上是剑阁的一位峰主，且就在云海剑墟。”
“胎记之所以没被发现，完全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你们没有参与或靠近云海剑墟一次……。”
“这，这……”
李剑虺脑袋嗡的一下，诧异莫名的看着她，脸上写满了‘扯淡’二字。
“别摆出这种眼神。”
左重明瞥他一眼：“这世上从不公平，人家祖宗厉害，所以能走后门，你就算再气也没法。”
李剑虺无奈：“侯爷带她来的意思是……”
“本来，只是想取她祖宗的传承。”
左重明说到这里，低头盯着孤虹剑：“但靠近秘境之后，本侯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李剑虺迅速反应过来：“您是打算利用他们，所以才故意激怒，羞辱那些势力。”
“聪明。”
左重明赞许。
这家伙不愧是飘血阁的头儿，无论是思维逻辑，还是悟性理解，都比常人强了太多。
他跟李剑虺交流时，明显能感受到一种轻松感。
许多事他只需提一嘴，对方就能完全明白，聪明人之间的默契，不需要浪费唇舌。
“……侯爷谬赞。”
李剑虺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看向展晓白。
他本能觉得，左重明接下来的计划，肯定跟展晓白脱不开关系。
事实证明，感觉没错。
左重明轻笑道：“刚才在外面，本侯让他们颜面扫地，倍觉羞辱，他们定对本侯恨之入骨。”
“不久前，展晓白这个普通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秘境中，此事定会引起他们的好奇。”
“所以，无论是基于报复，还是基于好奇，他们但凡遇到机会，定然不会放过咱们。”
“属下明白了。”
李剑虺领悟到精髓：“侯爷是要演一场戏，给他们报复的机会，让他们自以为能渔翁得利。”
“然也。”
左重明眯眼望着混沌的远方，眉宇中有忧虑闪过。
李剑虺想了想，担忧的出声：“可是侯爷，属下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展小姐……”
展晓白毕竟是普通人，她能否在那些武者面前，维持住心态不崩，成功骗过那些人呢？
左重明摇摇头：“女人天生会演戏，她在这方面比你强。”
“侯爷。”
展晓白银牙紧咬，连忙表达决心：“晓白，晓白定不负侯爷吩咐。”
“本侯拭目以待。”
左重明微微颔首，左顾右盼一番后，带着他们朝秘境深处走去。
李剑虺隐晦的瞥了他一眼：“属下发现，您这把孤虹剑自从靠近秘境，一直就没有消停过。”
“孤虹剑是谁的佩剑？”
“剑魔独孤鸿。”
“这不就得了。”
“嗯？您，您的意思……”
“兴许，独孤鸿就葬身于此呢？”左重明的指尖摩擦着剑柄，轻飘飘的回道。
李剑虺骇然变色，迟疑着道：“不可能吧，他不是跟冥府的人，同归于尽了吗？”
“谁知道呢。”
左重明漫步废墟残垣之中，意味深长的道：“或许绝处逢生，或许机缘巧合，一切皆有可能啊。”
“也是……侯爷小心。”
李剑虺脸上笑容敛起，蓦得转身看向斜后方，右手悄然压在剑柄出，体内真元瞬时调动起来。
270：神兵异动，人情宝藏
咔嚓，咔嚓~！
荒凉的残垣废墟中，骤然有聒噪的摩擦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尽管有阴潮的雾气缭绕，影影绰绰看不得太远，但不妨碍他们提高警惕。
毕竟，这声音实在是过于刺耳，令人心里发毛。
就他么像是用指甲，吱吱呀呀的刮黑板……。
“剑……”
“若有此剑，定能胜之……”
“好剑！”
“把剑给我……”
声音越加急促，语气越加亢奋。
就像嗜赌如命的赌徒，看到了大量的筹码。
更像视色如命的涩痞，看到了妩媚的佳人。
这声音中所蕴含的急促，迫切，饶是李剑虺见多识广，依旧有种头皮发麻的心悸。
嗤……。
几不可查的声音入耳。
李剑虺眉头耸动，当即抽剑点向左重明身后：“侯爷快躲。”
然而，让他大惊失色的事情发生了。
剑上所附带的，凌厉且充沛的真元，刚突入对方周身三尺距离，竟然就迅速消失了。
不，不能说是消失，应该说……被对方所吸收，吞噬？
“不好。”
李剑虺瞬间察觉不对，当即主动散去真元，欺身而进试图一剑削首。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散去了真元，对方的剑上却凝现出晦涩的真元，咄咄直袭他的咽喉。
幸好，黑影不是冲他来的，只是将李剑虺成功逼退，便继续朝左重明刺去。
“有点意思。”
左重明拇指轻推，孤虹出鞘，玄黑色如天瀑般凝练的剑河，浩瀚破空朝黑影碾去。
李剑虺连忙出声提醒：“侯爷，这家伙能吞噬真元……”
噗！
便见煌煌剑河势如破竹，直接从黑影身上碾了过去，轻描淡写的将之切成两半。
“……”
李剑虺嘴角抽搐，无语的看着这一幕。
左重明真元之凝练，起码超出常人的数倍，甚至是十几倍。
倘若李剑虺的真元是面团，馒头的话，左重明的真元就是石头，铁块。
黑影敢吞前者，是因为他能消化，不敢吞噬后者，是因为消化不了。
好一会儿，李剑虺才将目光转移到地上，惊异的盯着尸体：“这，这是人？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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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不全是。”
左重明打量着状似人形，却佝偻丑陋的怪物，触及已经暗淡的猩红双眸。
李剑虺仔细看了两眼，思索说道：“侯爷，观其褴褛服饰，及其断剑样式，像是名剑山庄的。”
名剑山庄不在金云州域内，但在江湖中也是鼎鼎有名。
尽管比之宗派而言，名剑山庄人数很少，不过却有高手坐镇，比离天剑宗也只是略逊一筹。
“嗯……”
左重明捡起怪物的断剑，目光在剑格处顿了顿：“流云？这是名剑山庄的三少爷，柳飞云？”
李剑虺傻眼：“流云？三少爷？据属下所知，而今名剑山庄只有三小姐啊。”
左重明沉默几息，小心的收起断剑：“不是这一代的三少爷，是七百年前的。”
“当年那位三少爷外出游历，自此杳无音信，没想到竟然入了云海剑墟。”
他之所以能认出来，其实是有原因的。
前世的时候，他曾接过一个老板的单子，那个老板让他帮忙找一把剑。
可惜的是，左重明发动了很多关系，最后依旧没找到，导致任务失败。
这是他名下的工作室，为数不多的失败案例之一。
“七百年前？”
李剑虺皱眉：“从体魄强度来看，最多不过源海境，又置身这荒芜秘境，他怎么活到现在的？”
“所以我说，他不全是人。”
左重明指着洒落一地的，泛着恶臭的红黑脑浆：“他其实早就死了，这只是带有执念的躯壳。”
“侯，侯爷……”
“你看周，周围……”
“好多红点，好，好多……”
展晓白缩了缩身子，连忙窜到左重明身边，紧紧地拽住其衣角。
放眼望去，却见周围猛地冒出十几处红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狂的朝这里靠近。
“七个。”
李剑虺持剑上前，冷眼打量着若隐若现的红光：“侯爷，这怪物为什么能吞噬真元？”
左重明就知道他会问：“云海剑墟遍布剑煞，他们都被剑煞侵蚀，躯壳发生了异变。”
“假如你使出十分的真元，他便能吞噬五成，化解三成，仅余两成能起作用。”
李剑虺皱眉：“吞噬？这异变也……”
左重明补充道：“他们不但会吞噬真元，还能化为己用，使出一些生前所会的武技。”
李剑虺更加谨慎：“如此诡异，当真是防不胜防，若是不知道这一点，怪物只会越战越强……”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左重明，默默补充：“当然了，若真元如侯爷这般凝练，怪物不足为虑。”
说的倒是容易，可天下间有几个人能达到这般程度？
左重明忽然问：“剑虺，你可知秘境中最珍贵的宝藏是什么吗？”
李剑虺不假思索，张口回答：“当然是剑阁传承。”
“不。”
左重明哑然失笑，看向逐渐临近的怪物们：“真正的宝藏，就是这些怪物啊。”
“啊？”
“先杀了他们，告诉你原因。”
“侯爷放心。”
既然李剑虺知道这些怪物的特点，便没了之前的忌惮，纵身一跃便主动迎上。
哪怕不运转功法，催动真元，武者的体魄也异于常人。
怪物无法吞噬到真元，战斗力反而有限。
以李剑虺的实力来讲，对付它们不在话下。
短短十几招的功夫，七只怪物便尽被削首。
李剑虺笑着道：“侯爷，现在能告诉属下了吧？”
左重明幽幽出声：“他们生前，皆是各个实力的天之骄子，竭力培养的天纵之才。”
“后来，却因为踏入云海剑墟，不幸殒命其中。你猜他们的家人，朋友……会不会伤心呢？”
李剑虺目露精芒，若有所悟：“您的意思是……”
假如左重明能把这些人的尸首，带给其家人，宗派甚至后辈，定能获得对方好感和人情……。
有了此举做铺垫，接下来他想做什么事，无疑会顺畅太多。
“人情，才是宝藏。”
左重明慢条斯理的将尸体收入灵戒，甩手丢出孤虹剑：“你忍了这么久，这就前头带路吧。”
他真的很好奇，孤虹剑到底察觉到了什么。
这云海剑墟之中，到底跟独孤鸿有什么关联。
独孤鸿在秘境里留下了什么，传承还是尸首？
271：天之骄女，不过如此
噗通！！
边云清，白玉森三人，终于通过了三道考验，来到秘境之中。
白玉森擦着冷汗，唏嘘说道：“这考验实在可怕。”
“差一点啊。”
他的姐姐也是心有余悸，轻拍着呼之欲出的胸脯。
察觉游荡不对，她不由看向边云清，出声询问：“云清姐姐，你怎么了？你的脸颊好红啊。”
“没，没什么。”
边云清回过神，连忙捂着发烫的脸颊，目光游离，支吾磕巴的道：“这，这就是云海剑墟？”
白玉森不疑有他，沉吟着道：“嗯，根据宗派的地图，咱们应该在养剑池附近。”
“养剑池？”
边云清被吸引了注意力。
白玉森斟酌着语言，解释道：“据说，此乃剑阁高人开辟，遗留有自身对剑道的感悟。”
“此后许多剑阁中人，弥留之际都会这么做，以便于后来的弟子领悟剑道。”
“尽管这么多年下来，养剑池早成了废墟，但不乏有人有所收获，咱们可以过去看看。”
他姐姐补充：“但咱们得小心点，据曾经进来过的前辈说，云海剑墟内凶险无比，时有剑傀游荡。”
“剑傀？”
边云清又听到一个新词儿。
白玉森道：“就是昔日进入秘境，却将命丢在这的武者，虽然他们身死道消，却还留有执念。”
话音未落，便有劲风袭来，吹散了湿雾。
残留着斑驳锈迹，隐现寒芒的利刃，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白玉森后脑。
就像潜伏已久的，致命的毒蛇一般，吐出了摄人的蛇信。
“小心。”
边云清瞳孔骤然一缩，当即拔剑撩斩而出，咄咄真元瞬时爆发，呼啸着朝袭击者卷去。
仅落后一刹，白玉森的姐姐也相继出手，剑锋横掠而出，悄然封死袭击者的退路。
尽管二人配合默契，奈何剑傀不是活人。
边云清的一剑，他连躲都没有躲，既然这一剑没打算躲，白玉森的姐姐切断后路的一剑，自然就没了意义。
好在白玉森反应不慢，真元迸发顺势前冲，竭力与剑傀拉开距离的同时，拔剑朝后面点去。
铛铛……嗤~！
短促的金铁碰撞，却见剑傀眸光大亮，握持的腐朽剑器骤然长吟，凝现出刺眼的真元光芒。
“不好。”
这明显出乎了白玉森的预料，因为他知道剑傀的特性，故而反击时并未催动真元。
无奈边云清不知道，剑上的真元反倒为剑傀充了能，导致对方这一剑杀伤力暴涨。
猝不及防下，白玉森掌中利刃被崩开，瞬时被刺穿了侧腰。
好在其姐姐及时赶上，一剑削断了剑傀的胳膊，反手再断对方大腿，遂潇洒的斩下了脑袋。
“没事吧？”
解决了敌人，其姐姐连忙扶起白玉森，仔细看了看伤口：“还好，伤口不深，未伤及脏腑。”
边云清望着尸体，似乎明白了什么，面露愧疚的道：“都怪我……”
“你事先并不知情，无须自责。”
白玉森麻利的敷了伤口，吞下丹药：“剑傀这种东西，不能催动真元抗衡，否则越战越强。”
其姐姐忽然抬头，皱眉看向远处的迷雾：“有人来了。”
“谁？出来。”
边云清想弥补之前的过失，当即横剑站在二人身前。
三道人影，渐渐出现。
伴随嗡嗡的剑吟声，一阵轻笑随即响起：“没想到，在这还能碰见熟人。”
“是你？”
三人同时楞了下，本能握紧兵刃，暗暗凝神戒备。
“边仙子，当日一别，近来可好？”
左重明笑吟吟的驻足，打量着不远处的三人：“啧，一段时间不见，仙子越发的水灵了呢。”
边云清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腾的飘起几朵红晕，冷哼一声：“你们怎么在这？”
“别误会。”
左重明弹了下孤虹剑，让它老实点，口中道：“我们本没打算过来，只是听到动静才来的。”
“毕竟大家都是同族，既身处这诡异的秘境，定要相互扶持，相互帮助，才能走得更远嘛。”
白玉森的姐姐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不愧是朝廷的冠军侯，场面话，大道理张口就来。”
这狗东西坏得很，谁信他的屁话就是傻子。
左重明好奇：“这位是……”
白玉森调息着伤势，连忙解释：“侯爷勿怪，这是在下的姐姐，白婉玲。”
左重明了然，笑着道：“白小姐真是心直口快，本侯就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不用玩心眼。”
对于他和善的态度，白婉玲可不敢大意：“哦？不知侯爷前来，所为何事？”
“做一笔生意如何？”左重明思索着道。
白婉玲目露怪异：“堂堂朝廷王侯，开口便是铜臭味，形如市侩商贾，真是出人意料。”
“本侯要秘境的地图，情报。”
左重明没接茬，自顾说道：“作为回报，本侯予你一条建议，记住建议可以保命。”
前世的时候，他没进过云海剑墟，所知道的一些情报，只有一些关键点。
就好比一部电影被剪辑后，只留下短暂的高潮部分一样……。
所以，他得从这些参与者手里，搞到更完整的情报。
毕竟这些势力传承悠久，有的甚至数次进入云海剑墟，其手中定然掌握着一些独门的情报。
白婉玲妙目隐现冷色：“侯爷，您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
左重明这种狂傲，嚣张，甚至是高高在上的态度，令她心里极为不满。
她白婉玲也是天之骄女，年纪轻轻便归元境后期，哪怕在金云州也数得着，何时被这般对待过？
左重明似无所觉，诧异反问：“涉及到小命，怎的算空手套白狼？”
“你……”
白婉玲俏脸顿时铁青，心头火噌就蹿了上去。
目光扫过展晓白，李剑虺，她红唇微扬：“侯爷，这可不是在外面，有高手为您保驾护航。”
左重明触及她的眼神，顿觉有些好笑：“所以，你觉得……你有跟本侯叫板的实力？”
“小女子想试……噗！！”
话音未落，白婉玲脸色唰的惨白，七窍蓦得爆出血雾，娇躯如遭雷击般剧颤，嘭的跪了下来。
白玉森瞳孔微缩，连忙上前喊道：“请侯爷高抬贵手。”
边云清轻咬着唇瓣，噌的拔剑挡在前面：“左重……侯爷，还望手下留情。”
她本想叫名字的，但话到嘴边时又想起二人的关系，不得不生硬的改口，哀求似的望着他。
“看来，你没有。”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看在边仙子与本侯相识的份上，此事就当没发生过，咱们继续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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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森忙不迭的点头：“我们答应便是。”
“很好。”
左重明露出笑容，看着白玉森道：“看来经过上次的事，你成熟了很多，本侯欣赏识时务的人。”
白玉森踟蹰几息，默默拿出地图和书册：“这是地图和情报，望侯爷收下。”
“如此甚好。”
左重明翻阅着薄薄的册子，随口说道：“本侯的建议就是，千万别去落日峰。”
“落日峰？”
白玉森怔了一下，不禁抬眼看向远处。
据说，上古剑阁共设有九峰，以九宫八卦之格局，稳固了小世界的框架。
云海剑墟作为小世界的碎片之一，内有三峰拱卫，分别是落日峰，瀚海峰，寒月峰。
白玉森所望的方向，便是落日峰所在。
雾气的遮掩下，饶是武者目力惊人，他也只能看到隐绰的山峦轮廓。
尽管距离很远，他却依旧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如临深渊般的压迫力，仿若昊日近在眼前。
“咕噜~！”
白玉森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用力点点头：“侯爷放心，我们定不会靠近那里。”
其实他心里也在腹诽，就算他们想靠近，也没那个本事啊。
根据宗门搜集的信息来看，尽管云海剑墟出现过很多次，但多数参与者只能在周围打转悠。
虽然大家都知道，三峰之上定有重宝，可其中的风险太大了。
多少年来，能登上三峰者都寥寥无几，更别提能深入其内部，核心了。
所以白玉森觉得，左重明是杞人忧天了。
“给她服下，调息片刻就能恢复。”
左重明顺手丢出玉瓶，头也不回的朝养剑池走去。
玉瓶于半空翻滚，啪的落在白婉玲面前，在泥地上砸出小小的泥坑。
泛着恶臭的泥水飞溅，在她洁白的裙子上留下几点污秽。
杀伤力不高，侮辱性极强。
如此轻描淡写，不屑一顾的态度，令白婉玲心态大崩，张口再喷一蓬血雾，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唉……”
边云清表情复杂的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暗叹着捡起玉瓶，蹲下来搀着白婉玲，倒出丹药塞进她嘴里：“你说说你，这是何必呢？”
从年龄来讲，她比这些年轻人大一个辈分，心理各方面成熟很多，早过了年少轻狂的阶段。
所以她换位思考一下，很能理解白婉玲这些年轻人的心理。
说简单点，他们对左重明本就有一种妒忌，发酸，羡慕，渴望的复杂情绪。
妒忌对方年纪轻轻，便能获得这般成，羡慕对方名利双收，渴望成为这种人。
271：天之骄女，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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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覆灭之谜，真佛舍利
再加上。
不久前左重明当众羞辱，将他们引以为傲的宗门，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
妒忌+仇恨=敌视。
情绪催动之下，白婉玲再见到左重明，本能就会产生逆反，敌视等心理。
只要左重明稍加挑衅，便能轻易触发引线，导致对方情绪爆炸。
从刚刚白婉玲的反应来看，他的策略无疑奏效了。
“唉！”
边云清喃喃轻叹：“他到底要干什么？”
白玉森眯起眼睛，轻声说道：“他说过，让咱们不要靠近落日峰，或许他对落日峰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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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他有办法深入落日峰？还记得他身边那位，毫无修为的女子吗？这其中应该有关联。”
边云清皱眉：“确实有道理，可若真是如此，他何必三番激怒各方势力？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也想不通。”
白玉森摇头，无奈的道：“按理说，既然他有法子登上落日峰，越低调才越安全，闷声发大财嘛。”
“可经过之前的羞辱，恐怕所有人都会盯着他，但凡稍有差池，他就会陷入被围攻的境地。”
边云清放弃思考：“咱们这些武林中人，论玩心眼绝不是朝廷的对手，更何况他还是佼佼者，依我看还是避开吧。”
“没错。”
白玉森对此深以为然。
交流中的二人并未注意到，昏迷的白婉玲，手指隐约颤了颤。
——
——
簌簌……。
左重明揽着展晓白，悠然漫步于半空。
孤虹剑仿若惊鸿，嗡嗡不断在周身索饶，时而迸现凌厉剑元，轻描淡写的抹去剑傀的性命。
如此轻松写意的表现，固然有神兵的神异，但更多却是左重明对真元精细入微的操控。
李剑虺敢用几十年的阅历保证，能在归元境，源海境达到如此地步的，一万个里面都没一个。
再加上其超越常人十几倍，堪称凝练至极的凌厉真元，左重明绝对称得上归元境无敌。
甚至可以说，源海境武者与之相比，也仅有真元更浑厚的优势，能打败他的恐怕也没多少人。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或者，一部分实力？
李剑虺瞳孔剧烈收缩着，悄然掩去了眼底的敬畏。
“养剑池？”
左重明骤然驻足，漠然盯着前方遍布骸骨，碎石，占地足有一亩的大坑，眉头逐渐拧成疙瘩。
“侯爷。”
李剑虺上前道：“这册子上说，很多人都来过这里，再加上岁月的流逝，有收获的人越来越少。”
左重明眯眼打量着废墟，沉声说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本侯自中察觉到……一种佛意。”
“蛤？佛，佛意？”
李剑虺有点懵逼：“佛门也不乏剑法武技，兴许是谁留下的？”
“不对，这不是一码事。”
左重明直接否决了这个可能性，他修有绝学如来神掌，对这种气息简直太熟悉了。
这附近定有如来神掌的残页，或者是曾修如来神掌的高僧遗骸，否则他断不可能有熟悉感。
命李剑虺和展晓白退后，他默默运转功法，身后瞬时凝现异象。
“阿弥陀佛！”
三首六臂，雷龙索饶，身达十余丈的光影，伴有浩瀚梵音吟诵，刹那间便照亮了昏暗的秘境。
李剑虺敏锐发现，左重明的异象较从前有所变化。
此前异象为盘坐姿态，现在则坐在骸骨王座之上，六道转轮夺目耀空，尸山血海煞气升腾。
以前像是镇压地狱的怒目佛陀，而现在更像煞气冲霄，屠戮千万的暴君，看不出半点慈悲。
伴随梵音迭起，只见异象抬手结印，诡异晦暗的金黑色佛光汇聚，瞬时朝养剑池压了过去。
咔嚓，咔嚓……。
偌大的养剑池中，无数残兵断剑嗡鸣颤抖。
大量石块应声爆碎，被掩埋无尽岁月的骸骨，似是死而复生一般，随阴风阵阵而缓缓站起。
养剑池周围遍布的剑痕，残缺的符文，更是迸出凌厉锋芒的气息，顿化一道道虚幻的人影。
“这，这是……”
李剑虺不禁瞪大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当年的……战斗！”
展晓白梦呓般的喃喃发声，双眸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没人发现，她小臂内侧的胎记，更是褪去晦暗，隐现灼红之色。
“杀！！”
“剑阁弟子，人在剑在。”
“必要将邪魔阻在此处。”
“宁断不弯，宁死不退！！”
“剑阁历代先辈，助我等破魔斩邪……”
“……力保山门。”
展晓白只觉意识恍惚，时光仿佛在倒退，在回溯。
短短须臾之间，便回到昔日剑阁尚存，或者说生死一战的那天。
碧波池水犹如明镜，池中立着各种石碑，每一块石碑皆能感受到凌厉，厚重，轻灵的气息。
不时可见到，三两弟子并肩走来，立足于某块石碑之前，静静地感悟前辈留下的剑意。
可这种平静仅持续片刻，紧接着画面骤然一转。
天空被强行撕裂，透过这绵延无际的裂口，可清晰的看到混沌的虚空。
大量造型奇特的金属怪物，如蝗虫一般疯狂的从裂口涌入，不断吞噬着剑阁所在的小世界。
怪物们的攻击好像朝廷的龙神炮一般，每逢震天巨响，便有光柱激射，覆盖大量楼宇宫阙。
远处高耸的山峰，遂有曜日剑芒迸发，非但将怪物吞没，更把蜂巢般的庞然大物斩为两半。
庞然大物冒着浓烟，如陨石一样坠入地面，自中窜出许多小型金属怪物，疯狂的朝各处涌去。
很快的，一部分敌人来到养剑池附近。
数十名剑阁弟子冲来，彼此间结成阵势，悍然与之战成一团。
“这，这……”
展晓白震惊的发现，从金属怪物中冲出很多……人？
只不过，他们穿着怪异的甲胄，能激发出真元护罩般的，淡蓝色的屏障。
他们拿的并非刀剑，更像是缩小的龙神炮，每每迸射光芒，便能轻易撕裂剑阁弟子的身躯。
武者千锤百炼的体魄，在这种古怪武器面前，好似纸片一般脆弱。
双方初一照面，剑阁便死伤惨重。
但剑阁弟子很快便散开，以游走灵动的方式与敌人战斗，双方的伤亡均是不轻。
可惜剑阁的人数量有限，随着人数的锐减，逐渐变得岌岌可危，再然后……就被屠戮一空。
展晓白意识一阵恍惚，再睁眼时便看到，偌大的养剑池几乎沦为废墟，池水尽被鲜血染红。
池中仅剩一名身披灰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
他盘膝在半空之中，断剑横卧于膝间，周身隐有佛光闪烁，将密集的攻击挡下。
伴随梵音越加震耳，他好似回光返照一般，眸中迸现夺目金光，迎着敌人竭力推出一掌……。
似乎是到了极限。
哪怕展晓白努力让自己清醒，努力想继续看下去。
可灵魂深处却传来一阵倦怠，使她意识逐渐模糊。
噗通~！
她两眼一翻，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好在李剑虺反应及时，连忙搀扶住她，并给她服下一颗安神的丹药。
李剑虺觉得这很正常，毕竟展晓白只是个普通人，能撑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咔嚓~~。
养剑池的废墟，随着佛手的压下，应声崩碎龟裂……。
佛手好似活物一般，五指蜷缩用力挖下，直接掏出了一个可怖的大坑。
紧接着，李剑虺便看到，有一抹璀璨的鎏金光柱，瞬时洞穿了佛手，直入九霄天穹。
“你走不了。”
左重明的声音响起，异象脑后的六道宝轮夺目迸光，孤虹剑湛湛长啸，惊鸿一般追上光柱。
只听咔嚓一阵脆声，光柱骤然暗淡下来。
不多时，便看到孤虹剑晃晃悠悠的飞回来，剑脊处挑着一颗通体琉璃，遍布鎏金佛纹的宝石。
李剑虺定睛一看，不由瞠目结舌：“舍利子？剑阁内真有佛门中人？”
左重明捻起这颗舍利子，端详片刻道：“佛纹有一百零八道，这是一名证得佛陀果位的高僧。”
“佛陀果位？”
李剑虺倒吸一口凉气：“据下属所知，能证得佛陀果位者，无不是大智慧，大毅力，大功德之辈。”
“不错。”
左重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有道是……源海证罗汉，星象证菩萨，法相证佛陀。”
李剑虺咂咂嘴：“这是一名法相境的巨擘？”
倘若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惊得不轻。
但现在嘛。
因为极西之地大量强者出现，法相境的大佬他也见过，倒也不至于那么震惊了。
“何止啊。”
左重明看他一眼，笑着道：“法相境只是有可能，但古往今来能实现这一壮举的，加起来不超过三个，所以……”
“这，这……”
李剑虺打了个哆嗦，刚有平复的心绪，再度掀起滔天海浪。
难不成，这他么的是个修炼至第四步的上古强者？
这，这足以称得上真佛了吧？
左重明唇角扬起：“比起这个问题，本侯更好奇的是，如此强者怎会陨落在剑阁的小世界中？”
嗖……。
就在这时，二人同时朝远处看去。
却见七八道虹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来。
“哟，来客了。”
左重明把玩着舍利，目露玩味之色：“剑虺，或许……演戏的时候到了。”
272：覆灭之谜，真佛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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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人性使然，给的太多
京城，丞相府。
魏丞相坐在院中，静静地看着已经痴傻的儿子，眼中满是倦怠。
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被左重明直接废掉，相当于砍断了他的精神支柱。
比起年前的精神状态，现在的魏涛须发斑白，皱纹深刻，一举一动都透着浓浓的暮气。
不过，魏涛知道自己不能跨，必须咬着牙硬挺着。
因为他若彻底垮掉，以他为首的官宦阵营，就会瞬间分崩离析，被其他阵营瓜分干净。
到那个时候，他再想替儿子报仇，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这时。
管家走来，轻声说道：“老爷，太学院的学官沈星剑拜访，已在堂中等候。”
“嗯。”
魏涛回过神，深深看了眼儿子，起身赶向偏厅。
当他刚跨过门槛，沈星剑便连忙见礼：“学生沈星剑，拜见老师。”
魏涛扯出一抹笑意，摆手让他坐下：“你我师生，无须生分。”
“谢老师。”
沈星剑落座之后，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老师，派到金云州历练的学生们，近日传来急报。”
魏涛一边翻看着，一边说道：“你且说说。”
“是，老师。”
沈星剑深吸口气：“冠军侯被蛮人报复后，拉拢极西的势力与之全面开战，双方打的如火如荼。”
“近段时间，南疆荒域出现秘境，据说是上古剑阁所在，左重明率人前往，目前已深入秘境。”
魏涛眯了眯眼睛，点头示意：“还有呢？”
沈星剑继续道：“因双方全面开战，蛮人高手撤离丛云府，朝廷援军长驱直入，今已收复失地。”
魏涛唇角扬起，轻声说道：“收服丛云府，洗刷朝廷耻辱，冠军侯于此事居功甚伟，理当重赏。”
沈星剑苦笑：“按理说应当如此，可现在朝上却因此事闹得……”
“哦？为何？”
魏涛眉头拧起，略有不解的问。
老年丧子之痛，对他打击不小，再加上朝中百官的争执，因立储而愈演愈烈。
官场经验丰富的他，索性以抱恙为由，暂里朝政远离是非，准备待形势明朗再做行动。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他这么做固然远离了是非，却也导致对朝事的了解，不如以前那么及时。
魏涛皱着眉，沉声说道：“圣上的身体，明显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对冠军侯可是颇为忌惮。”
“冠军侯和朝中百官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此事该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什么有争执？”
沈星剑回道：“因为有人觉得，冠军侯是因私仇挑起战事，收回失地只是适逢凑巧，跟他没关系。”
“蛤，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谁说不是呢。”
“等等。”
魏涛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冷笑骤然僵住，猛地抬头问道：“提出，支持这个说法的都有谁？”
沈星剑不明其意，皱着眉回答：“兵部和吏部的一部分人，还有镇抚司，边军将领……”
“果然，果然……”
魏涛听罢，脸色顿时铁青：“你有没有发现，左重明跟这些人，并未结下什么仇怨。”
沈星剑摇头道：“不对啊，当初左重明挑战天骄时，这些人的子嗣也出战了。”
“死了吗？”
“啊这……。”
“比起死的，疯的……他们的子嗣只是败战，算得上什么大仇？更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
“您的意思是……”
魏涛笃定道：“要么是巧合，要么是左重明故意为之。”
沈星剑脸皮抖了抖，不可置信的道：“这，这怎么能是故意为之？”
“为什么不可能？”
魏涛闭上眼：“当他在竞技场，用出如来神掌的时候，就知道极西之地的如来寺定有反应。”
“只要确定了这一点，他再有说服对方的办法，自然就能顺势和蛮人开战。”
“极西之地佛寺遍地，高手不少，南疆荒域的蛮人必要严阵以待，将高手撤出丛云府是肯定的。”
“如此一来，据守边境的朝廷援军，自能寻到机会，趁虚而入的收回丛云府……。”
沈星剑瞳孔收缩，俨然惊骇到极点：“这，这……”
魏涛叹道：“对于左重明来讲，立功并不是难事，他倒生怕功高震主，但其他人可不一样。”
“你仔细想想，此次的功劳就这么大，如果左重明当居首功，那朝廷援军还有什么功劳？”
“更何况，他们本就跟左重明没什么大仇，现在又白捡了天大的功劳，会甘心让出去吗？”
“所以，他们必须要站出来反对，因为只有将左重明排除在外，功劳才能落到他们的身上。”
说到这里，魏涛陷入了沉默。
很久之后，他怅然一叹：“这是一桩，左重明主导的……生意。”
没错，就是生意！
魏涛斟酌了很久，觉得只有这个词最贴切。
左重明这个人最恐怖的地方在于——洞彻人性，把握利害，敢于取舍。
这个人深知人的本性，知道谁最需要什么，他为了达成目的，敢于丢出庞大的利益做诱饵。
很多人觉得，左重明这人心机深沉，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可洞悉左重明的所作所为便不难发现，他所用的手段并不高明，他一直都在利用人性的弱点。
但可怕之处在于，他舍得下血本，舍得让利。
简单来讲就是，他给的太多了。
“你可知……”
魏涛低声说道：“圣上本有两个选择，要么等战事胜利，群臣谏言封赏，他顺势明升暗降。”
“要么等战事失败，圣上大可用挑动战事，惹得黎民受苦等借口，对左重明降下雷霆之怒。”
“可现在战事尚未结束，丛云府便已收复，功劳又不是他的，这就相当于把圣上架起来了。”
“老师，这是为什么？圣上大可以等战事结束，再做处置啊。”
“晚了，已经晚了。”
魏涛苦笑：“收复丛云府这件事，看似无关紧要，却是不容忽视的蛋糕，如今却被率先切掉。”
“接下来，战事若胜，极西的和尚入住南疆荒域，也跟朝廷无关，圣上自然没借口封赏他。”
“战事若败，左重明只是提供后援，损失最惨重的是极西势力，圣上也没借口责罚于他……”
沈星剑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竟是如此？”
魏涛长叹道：“更何况，立储之事愈演愈烈，圣上注定抽不开太多精力。”
“再加上，左重明从未表露反意，更没有做过错事，最终只得高抬轻放，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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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剑张了张嘴，涩声道：“这种人太可怕了。”
魏涛轻轻颔首，感叹说道：“就目前左重明的表现，众多争储的皇子……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他太年轻了，又身处边关，只要不犯下滔天之罪，就能稳步往上升，届时谁能制得住他？”
“但是老师……”
沈星剑皱眉：“想在这世道立足，不仅仅要看头脑，还要看实力，圣上不至于如此忌惮吧？”
“实力？哈哈，实力？”
魏涛笑出声：“他短短几年便达到归元境，甚至将绝学参悟颇为精深，此等悟性天资……你竟然觉得实力是他的短板？”
沈星剑有点绝望了：“……照您这么说，岂不是没人制得住了？”
“也不尽然。”
魏涛摇头，冷笑着说道：“别忘了，他尽管前途远大，但现在却实力有限。”
“倘若他真把圣上逼到没办法，或是圣上弥留之际，以武皇的秉性，定不吝降下屠刀……。”
他不得不承认，身为一介臣子，却能将为君者逼到这等地步的，古往今来唯左重明一人尔。
魏涛随意的问：“我看折子里提到，莲生教余孽又出现了？”
沈星剑思索着回答：“嗯，似乎选出了新教主，且对方有点能力，竟能让左重明吃亏。”
“这是一颗好棋。”
魏涛斟酌着吩咐：“派人暗中与之接触，适当予以帮助，让莲生教拖延左重明成长的速度。”
“是，老师。”
沈星剑点点头，随即道：“还有一件事，听说左重明将熙云府域内的势力，逼得走投无路，咱们是不是要……。”
魏涛颔首道：“给莲生教暗示，让他们去做，咱们终归代表着朝廷，决不能暴露身份。”
“学生晓得了。”沈星剑点头应下。
“另外……”
魏涛眯起眼睛，低声吩咐：“传出消息给那些皇子，想让老夫摆明立场支持，就得让左重明难受。”
“借刀杀人？老师高明。”
沈星剑目露精芒，不禁赞道：“哪怕左重明猜出缘由，断不敢报复皇子，只能哑巴吃黄连。”
“倘若他敢动手，相当于将把柄递到咱们手上，届时要对付这左重明，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魏涛脸上浮现出冷色，恨声说道：“他不犯错，咱们就步步紧逼，总会把他逼得犯错。”
这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针对左重明的办法。
武皇碍于身份，不可直接对左重明下手，身为臣子的魏涛，不介意帮忙代劳。
左重明忍得了一时，还能忍得了一世？
只要忍不了，就是他死期。
273：人性使然，给的太多
274：惨败遁逃，峰主传承
嗖嗖……。
伴随刺耳的破空声，数道虹光从天而降。
七八名着装各异，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女，灼灼盯着左重明，眼中分明闪烁着怒色。
“人不少啊。”
左重明把玩着舍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诸位这般作态，莫不是要袭击朝廷命官？”
这般嚣张的态度，顿时让众人大怒。
“朝廷命官？呵呵，好大的名头。”
“说到底，不过就是朝廷走狗罢了，竟还洋洋得意。”
“侯爷，这可不是在外面，没有那么多高手为您保驾护航呢。”
“识相的，就把刚刚得到的东西交出来，否则……”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冷嘲热讽张口便来。
众人相视一眼，不疾不徐的分散站位，隐隐将左重明围在中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想让本侯交东西……”
左重明收起舍利，脸上挂着讥讽的冷笑：“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脸……。”
李剑虺嘴角抽了抽，侯爷这嘲讽技能，绝对是点满了的。
“找死！”
“不知死活……”
“秘境之中，生死有命，左重明你嚣张跋扈，不知收敛，今日便埋骨至此吧。”
“动手！”
几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拔剑冲来。
噌噌悦耳的剑吟长鸣，乍现的剑光霎时驱散阴暗。
“凭你们？也配？”
左重明一揽展晓白，随即运转身法，化惊鸿残影暴退，神兵应声出鞘，迸发出凌厉的剑芒。
双方的战斗，一经接触便临至高潮。
面对众人的围攻，左重明显得游刃有余，甚至还有空档放嘲讽。
比如“就这？”“太拉了”“用点力”“走光了”这类杀伤力不高，侮辱性极强的垃圾话。
尽管众人都不是寻常武者，心境也远非常人能比。
可左重明的垃圾话，实在太搞人心态了。
再加上这狗东西确实有本事，面对众人围攻愣是不落下风，进一步刺激到了他们的情绪。
仅是交手十几招，就有人忍不住怒火，使出了压箱底的武技。
这些参与者，好歹也是天之骄子，各宗派重点培养的对象，实力自然是有的。
压箱底的绝活一经使出，左重明就明显没那么轻松了。
最显著的例子就是……这货不说垃圾话了。
随着众人配合越加默契，左重明应付起来越加艰难，甚至被迫用两败俱伤的招式将他们逼退。
嗤……。
一抹璀璨的剑芒闪过，直袭左重明心口。
与此同时，下方，后方，上方……各处均有利刃，悄然封死了他斡旋的余地。
“找死！”
左重明勃然大怒，身后骤然浮现可怖的异象，六道宝轮嗡鸣旋转，九转生死剑变招斩出……。
“又来？”
众人以为这又是虚招，予以两败俱伤的招式逼退他们。
故而心有默契的视若无睹，继续逼近对方周身要害，封死其闪避的空间。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次并非虚招。
只见煌煌剑河倒卷涌现，非但将前方三人的剑势摧枯拉朽的撕碎，且余势不减的将之吞没。
尽管取得的战果非凡，但左重明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不仅头冠被削断，导致其鬓发散乱，就连腰腹，肩胛等也被刺穿，甚至被迫丢下了展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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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有人趁机上前，先一步将展晓白救下，否则单是几十米的高度，就足以让她香消玉殒。
“就是现在……”
“封他后路。”
余下几人顾不得伤者，纷纷使出全力朝左重明攻去。
“给本侯去死。”
左重明骤然收起神兵孤虹，伴有彻耳雷龙长啸，双手骤然缔结如来印，迎着众人拍出浩瀚一掌。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看似声势浩大的如来神掌，却脆弱如白纸一般，被众人联手轻易挡下。
“不可能……”
左重明目露骇然，不可置信的暴喝。
一人冷笑道：“侯爷怕是不知，在这秘境之中，除剑法之外的其他武技，尽会被削减压制。”
“现在知道了，怕是也晚了。”
“杀了他。”
余下四人对视一眼，纵身而起朝他冲去。
“该死的蝼蚁。”
左重明目眦欲裂的望向地面，当看到展晓白已被俘虏，李剑虺尚在苦战时，脸色难看到极点。
蓦得，他好似做出了什么决定，不顾围来的几人，骤然运转身法朝地面遁去。
“不好，他要救人……”
“不是救人，他要杀人。”
“他要灭口！！”
“挡住他。”
只见左重明指尖迸发剑光，须臾间一分为二，携以万军不当之势，直袭李剑虺和展晓白二人。
“斩天，拔剑术！”
一名蓝衣青年目露冷色，毫不犹豫的探手压在腰间，冲着左重明拔出了一柄从未出鞘的利剑。
瞩目且耀眼的白线，如惊鸿般一闪即逝。
未有风雷之音，没有破空爆响，悄无声息的掠过左重明，遂如流星消失无踪。
“噗！！”
左重明身躯骤然一僵，如遭雷击般顿了一刹，厚重的龙鳞甲胄嗤的裂开，喷出猩红的血雾。
“你们给我等着……。”
左重明披头散发，状若疯魔般的回过身，怨毒的盯着他们，遂化遁光头也不回的朝远处飞去。
“该死，这是遁术秘法。”
众人眼看他短短几息之内，便只剩模糊的身影，不由脸色难看下来。
他们纵然有心追上去灭口，可无奈刚刚消耗甚大，根本没有资本去追。
再加上，他们都不是一个宗派的。
左重明刚刚灭口的举动，让他们对展晓白，李剑虺二人颇为在意。
谁都担心自己若追杀左重明，会让其他人提早得知秘密，导致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乎，几人相视一眼，默契的不再提追杀之事。
“噗~！！”
使出这一剑的蓝衣青年，脸色瞬时惨白如纸，气势萎靡到了极点，甚至连浮空都甚为勉强。
刚落到地上，他便忙不迭的吞下丹药，不顾地上的泥泞，盘膝运转功法，调息恢复伤势……。
其余人也差不多，努力恢复着空乏的真元。
在此之前，他们为求保险，还是制住了李剑虺和展晓白。
……
片刻的调息，众人先后恢复过来。
“冠军侯如此在意他们，其中定有缘由。”
“没错，这女子乃是普通人，却能成功进入秘境，这本就令人不解。”
“左重明最后想灭口，肯定是不想让咱们得知秘密。”
几人低声议论着，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将零碎的线索总结起来。
蓝衣女子轻声说道：“刚刚左重明出手灭口之举，肯定让他俩大失所望，这是咱们的机会。”
俊朗青年点头：“不如先从那名女子身上下手，我之前就注意到，她对左重明好似有愤恨……”
蓝衣女子看着瑟瑟发抖，小脸苍白的展晓白，同情的道：“左重明此人嚣张跋扈，对咱们都是这般态度，更别提普通人了，八成是威逼强迫。”
旁边的人补充道：“那个随从似的男人，定然也知道些什么，否则左重明不会灭口。”
“我建议分开审问。”
“好办法。”
短短片刻功夫，几人便达成一致。
对于李剑虺，他们采取半威逼，半强制的办法。
但对于弱女子展晓白，他们态度就温柔了许多。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绝大多数人就喜欢以貌取人，如展晓白这等祸国殃民的美人，谁见了不动心？
盏茶时间刚过。
大家便再度聚首，交流着所得的情报。
“展晓白能进来，是因为手臂的胎记，她祖上乃是剑阁落日峰的峰主。”
“李剑虺是展家的家仆，知道一些关于剑阁的隐秘。”
“他和展晓白二人，均是被左重明抓住家眷，强迫过来的。”
“毫无疑问，左重明是要借二人，夺取落日峰的传承。”
说到这里，众人不禁沉默下来。
尽管没有说话，但大家眼中均闪烁着火热之色。
剑阁共有九峰，落日峰尽管没排在第一，却也是前三的存在，若能得其传承……。
“大家别忘了，左重明还没死。”
蓝衣女子见有人异动，冷笑提醒：“他必不会任由咱们得利，偷袭是肯定的。”
有人不屑的道：“就怕他不来，正好可以灭口。”
“呵，说得轻巧。”
重创左重明的青年，望着不远处骇人的鸿沟：“此人当得起冠军侯的名号，实力确实强悍。”
“毫不夸张的讲，咱们若是分散行动，任谁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最好还是联手……。”
刚刚左重明拼命一剑，直接斩了三名赫赫有名的天骄，这是他们亲眼看到的。
一旦对方恢复伤势，又隐于暗处，他们会更加危险。
“我同意。”
“同意。”
几人点了点头，禁不住远眺秘境深处。
纵然阴潮浓雾经久不散，山峦沦落若隐若现，但他们却仿佛看到了金光璀璨……。
那里就是落日峰，那里就有剑阁峰主传承。
只要得到传承，其好处简直……。
“呼~！”
好一会儿，他们的心绪才平静下来。
几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做出初步的安排之后，迫不及待的带着两名俘虏，直奔落日峰而去。
274：惨败遁逃，峰主传承
275：绝学残篇，剑鬼突现
“呸，呸呸~！”
左重明降至一片碎石堆处，啐了两口带血的唾沫，嘴里骂骂咧咧。
从整体实力来讲，这些被宗族门派大力培养，自身天资不凡的家伙，确实比京城的强上一筹。
不能说后者不努力，只能说身份所带来的影响。
在宗派势力眼中，他们招收这种二代弟子，其本意就是跟官员搭线，二代本身就是吉祥物。
宗派在教导他们时，必不可能像对自家弟子那般严苛，只要表面过得去就行。
至于历练实战之类的，更是扯几把犊子。
这些二代万一出了啥事，谁担得起后果？
所以，建立在这种前提下，除了极少数的人以外，大多数二代都是半桶水晃荡。
话说回来。
左重明面对这些宗派天才时，确实感受到一些压力，但也仅止于此了。
毕竟他较之当初，实力也精进了太多。
为了能输的更真，他没有催动妖魔血脉，不动明王身，武帝拳……。
就连对敌的剑法，也只用了七星剑典，而九转生死剑自始至终只出了一剑，秒掉三个倒霉蛋。
真正让他产生些许危机感的，只有蓝衣青年使出的《斩天拔剑术》。
面对这锋芒毕露的一剑，他也仅是套上了龙鳞甲胄，并未运转不动明王身。
“戏是演的不错，可……”
左重明看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挠挠散乱的鬓发，无奈吐槽：“可问题是，老子不会梳头啊。”
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地主阶级……。
左重明曾经也是江湖少侠，干啥都是自力更生，可现在习惯了被服侍，他连梳头发都不会了。
“可恶啊。”
他只能撕下一缕锦缎，胡乱的将头发一拢，一扎，算是打理好仪容。
随即，便找个干燥地坐下，掏出舍利子端详起来。
他本来还有些好奇，为啥剑阁的小世界里，竟然有个秃驴？
但当他沉下心思，念头遁入舍利中时，这个疑惑就解开了。
此人并不是纯正的和尚，而是半路出家的。
他本是剑阁的弟子，后来外出历练时遭遇了意外，不得不远走西方，遍求解除隐疾之秘法。
幸好此人机遇不凡，偶遇一名朴素的老僧，对方念他慧根不浅，便传他一卷佛经，一式绝学。
此人转修了佛经，终于压制体内隐疾，而后便返回了剑阁……。
舍利子中残存的记忆碎片，仅有这么多，除此便是对佛经，绝学的诸多体悟。
按理说，一般人得到这舍利，最大的用处便是驱除杂念，屏退心魔，亦或者入药炼丹等……。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汲取到其中残存的一式绝学。
奈何左重明不一般，这狗东西有挂。
意识退出舍利之后，他的视野前便弹出了一则提示。
当他选择学习时，面板上早已满级的如来神掌，直接提高了一级上限。
“第六式，佛光普照？”
左重明闭目良久，消化掉脑中残余的信息流，不禁皱了皱眉。
用玩家语言来讲，这一招属于‘解控’技能。倘若陷入幻境，幻觉等情况，可以此招破解。
除此之外，若是心绪繁乱，杂念频生，无法平心冷静的情况时，也可通过此招自斩杂念……。
且，对怨魂厉鬼等东西，也有明显的克制效果。
“有点意思。”
左重明吞下几颗妖魔元丹，默默将如来神掌拉到八级。
这种可解除困境，翻盘反杀的招式，他永远不嫌多，肯定要放在升级第一梯队。
“嗡~！”
孤虹剑骤然出鞘半寸，迸发嗡嗡的轻吟声。
左重明挑眉抬头，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速度极快的朝这里赶来。
来人了！
他甩了甩凌乱的头发，脸上不由浮现出开怀的笑容：“侍女有了。”
前面跑的应该是男人，而落在后面的人影高挑纤细，明显是女子体态。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左重明觉得这身影有点眼熟。
“前面的朋友，还望援手一把。”
“雪龙谷必有厚报。”
伴随着呼呼的粗喘声，两道呼救声随风传来。
说话之间，二人已将距离拉近到十丈，大概能看清对方真容。
“好家伙。”
左重明打眼一看，不禁露出惊异表情：“这么多剑鬼？”
只见边云清的身后，跟着一大群若隐若现的，泛着蒙蒙蓝光的灵体，如巨浪般疯狂的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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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可注意到，这些灵体是没有体积的，就像怨魂厉鬼一般，但它们手中的剑却是实体的。
且这些家伙速度极快，短短须臾便将距离拉至五丈以内，似下一刻就要将边云清二人吞没。
边云清看清前面的人影，不由瞪大眼睛：“咦？左重明？”
“你怎么变成这……”
白玉森瞳孔缩了缩，他本来有的不敢认，听到这话才确定真是左重明。
“佛光普照。”
左重明体内剑元运转，脑后骤显功德宝轮。
伴有嗡嗡低沉的吟诵声，温润的佛光驱除晦暗，如温润的春风一般，拂过层层叠叠的剑鬼。
“啊……”
“呖！”
气势汹汹的剑鬼被佛光罩住，顿时如沸腾的开水般，发出凄厉的惨叫。
其湛蓝色的灵体更是疯狂闪烁，若隐若现有光点四散，明显是灵体不稳，欲要崩溃的前兆。
嗤……。
像生肉丢在烧红的铁板上，滋滋爆响不绝于耳。
本能想要逃亡的剑鬼当场被蒸发，苦苦硬抗的剑鬼也强弩劲末。
短短须臾之间，足有二十多只剑鬼，尽被左重明施以绝学，慈悲的超度掉。
“额……”
“啊这……”
白玉森二人僵滞原地，看着洒落一地的残剑，脸上充斥着难言的震撼。
将他们追的狼狈不堪，疯狂逃窜的剑鬼们，竟然在左重明手下，撑不过三息时间。
这尼玛……。
他们知道自己跟左重明有差距，他们更知道左重明很强。
但他们万不曾想到，这叼毛对付棘手的剑鬼，依旧如此强势……。
这，这货就没有短板的吗？
等等！！
边云清忽然反应过来，狐疑的盯着左重明：“你，你身边那俩人呢？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她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不可一世的左重明，打得如此狼狈……。
不止她很好奇，白玉森也很好奇，下意识支楞起俩耳朵，甚至连亲姐姐失踪的事儿都忘了。
左重明淡定的道：“遇到一伙人，有个家伙会拔剑术，一不小心被阴了。”
边云清俏脸浮现怪异，眸中满是不信：“你，被阴了？”
自她认识左重明起，从来只看到这货阴人，没看到有人能阴他。
白玉森嘴角抽搐，他总觉得这话能从左重明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感觉那么违和呢？
不过话说回来，拔剑术……听着很熟悉啊。
“想起来了。”
白玉森恍然道：“侯爷遇到的人，可能是龙华山庄的人，他们有一手斩天拔剑术甚是有名。”
他若没记错的话，此次龙华山庄进来两个人，分别是二小姐和三少爷。
能将左重明逼到这等地步，想必是修为更盛的二小姐。
“你们呢？”
左重明将剑鬼遗留的断剑，残剑收起来，找个石头坐下：“你们不是三个人吗？白婉玲呢？”
“糟了，我姐……”
白玉森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变道：“侯爷，恳切您出手相助，救我姐脱离险境。”
“不急，你先说说经过。”
左重明掏出水囊灌了两口，又指了指边云清：“愣着作甚？过来服侍本侯更衣，束发……。”
“哦。”
边云清挪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羞怒的瞪着他：“凭什么？我凭什么服侍你？”
左重明似笑非笑：“既如此，那咱们分道扬镳？”
“分就……”
边云清都快气笑了，老娘现在孑然自身，你还想威胁老娘？真以为老娘好欺负？
“云清姐。”白玉森可怜巴巴的看向她。
边云清气的跺跺脚，黑着脸朝他走来，银牙嘎吱磨动：“……我这是为了婉玲。”
“侯爷，是这样的。”
白玉森吞下几颗丹药，一边调息一边叙述事情经过。
其实他们的经过并不复杂，自从跟左重明分开之后，他们便改道去了其他地方。
可惜他们运气不好，半道上遭到了七八只剑傀的追杀，慌不择路的逃进了一处坍塌的废墟中。
避开剑傀追杀后，他们正打算离开，不经意的发现废墟深处有个裂缝。
好奇之下，三人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裂隙后面是半塌的甬道，蜿蜒细长分支颇多，他们不知不觉的深入，竟走到一处地宫之中。
令三人震撼的是，这处地宫竟然保存的很不错，除了岁月侵蚀的痕迹有点严重。
他们意识到，兴许自己否极泰来？撞了大机缘？
于是乎，他们便想着去地宫看看，结果就遇到了大量游荡的剑鬼。
三人狼狈逃窜的过程中，因甬道分叉太多而走散……再后来就遇到了左重明。
“对了。”
边云清补充道：“那处地宫的前面，竖着一座石碑，但我们看不懂上面的字。”
左重明眯眼问道：“你们进到地宫里面了吗？”
275：绝学残篇，剑鬼突现
276：幕后之人，诛仙残阵
白玉森皱眉思忖：“没进去，刚推门便被剑鬼逼出来了，只知道地宫前面，有好几根大柱子。”
左重明想了想，沉吟着道：“若本侯所料不错，那里应该是剑炉所在。”
白玉森恍然：“剑炉？铸炼兵刃之所？”
“差不多。”左重明无所谓的颔首。
“什么叫差不多？”
边云清不满的撇嘴，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大了些。
“动作轻点。”
左重明眉头微皱，抬手朝后轻拍了一下，却无巧不巧的触及到颇有弹性的，温润的柔软……。
“啊……”
边云清俏脸腾的涨红，兔子般朝后缩了一下，恨恨咬牙骂道：“下流的登徒子，往哪摸呢？”
“剑阁的剑炉，不仅用于炼器。”
左重明淡定的收了手，解释道：“还有炼体，炼心之用，只不过需要特殊材料，方法驱动。”
“剑阁的人，还炼体？”
白玉森顿感诧异：“我记得上古时代与现在修炼方式不同，剑阁并不是以炼体闻名吧？”
“这是剑阁其中一种修炼方式。”
左重明沉吟着道：“简单来讲，就是把自己当成一把剑，经过千锤百炼方可成型。”
“跟武道横练有异曲同工之妙。”
“行了，编好了。”
边云清撒开手，气呼呼的坐到一旁：“堂堂冠军侯，竟然跟个女子一般，那么在意这副皮囊。”
“走了。”
“救我姐？”
“遇到就救，遇不到算她倒霉。”
“你怎么这样？你刚刚明明答应过的……”
“你再好好想想，我答应过吗？”左重明瞥她一眼，淡淡的道：“本侯是让你们先说说经过。”
边云清粉拳攥紧，美眸泛红的怒视着他：“你……你就知道欺负我。”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边仙子啊，你好歹也曾是玄剑宗的宗主，怎么现在越来越不稳重了？”
“还不是你……”
边云清越说越气，忍不住捋起袖子，露出两截粉嫩白皙的小臂，攥着拳头就要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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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打断：“你可别含血喷人，咱们可没特殊关系，本侯对你向来礼遇有加，未有半分逾越哦。”
边云清气的叉腰：“呸，刚刚你还……算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本侯刚刚说了，遇到就救。”
左重明皱眉，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正常。
以前边云清给他的印象，确是举止优雅，从容端庄，自从在城墙破防后，她就越来越不矜持了。
不对，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在他面前，越来越不矜持了。
有点像摆烂？破罐子破摔？
真是看不懂。
……
休整片刻，重新组队的三人组出发。
回去的路上，左重明顺便捏死了几只游荡的剑鬼。
很快的，三人便来到了那处废墟。
“咦？”
左重明站在裂缝前面，默默顿住了步子。
“怎么了？”
边云清见他驻足，以为有什么危险临近，下意识提高警惕。
“没什么。”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默然扫过模糊的山峦轮廓。
孤虹剑指的方向，跟地宫剑炉所处的方位相同，所以他才带上边云清二人。
本来他以为，孤虹剑指的是瀚海峰，却不曾想竟是剑炉。
独孤鸿去剑炉了？
这厮去剑炉作甚？
默默压下心思，他示意白玉森头前带路，侧身进入裂隙之中。
刚进来，左重明便能感受到明显的阴冷，潮湿，两侧的石壁也都湿漉漉的，时而有水声滴答。
边云清跟在他身后，碎嘴问：“这里湿气很重，下面更严重，你确定这是剑炉？”
“湿气跟剑炉无关。”
左重明皱了皱眉：“上古剑阁距今多少年了，这剑炉的地火早就熄掉，潮湿不是很正常吗？”
三人速度很快，迅速穿过了狭窄的甬道，来到众多分叉口的地方。
“那里。”
白玉森指个方向，边走边说：“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附近跟姐姐走散了，她往那边……”
左重明盯着石壁上残留的抓痕，遂看向旁边的岔路：“这条路是通往地宫的？”
白玉森惊异：“你怎么知道？”
左重明笃定的说道：“抓痕，你姐应该被抓回去了。”
“啥？”边云清一愣。
左重明抬抬下巴：“她应该是被拖着进了这条路，挣扎之下用手抠住石壁，留下抓痕印记。”
白玉森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剑鬼们抓我姐干什么？”
“不知道，进去看看。”
左重明当先朝岔路走去，右手似是随意的，轻飘飘的搭在剑柄处。
“嗤……”
石壁中忽然探出一只虚幻的，半透明的手，握住斜插在地上的锈剑，陡然刺向白玉森小腿。
然动作刚进行一半，凭空出现一抹金光，噗的点在那只手上，惊起一阵凄厉的惨叫。
一石激起千层浪，惨叫于纵密交错的甬道中，层层不断回荡着。
紧接着，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却见周围的石壁处，骤然伸出一只只扭曲的，半透明的手，疯狂的朝他们抓了过来。
“呵呵……”
左重明见这悚然景象，脸上却浮现一抹笑容，轻声喃喃道：“你暴露了。”
话音未落，浩然天光骤亮，浑厚如潮的佛光轰然扩散，伴有此起彼伏的吟诵声，瞬时席卷八方。
轰隆隆！！
本就结构不稳的地下，因澎湃的气浪席卷，骤然掀起隆隆剧颤。
仿佛是八级大地震一般，大小不一的碎石哗哗砸落，浓郁的尘灰混杂着阴潮气味扑簌洒下。
“站稳了。”
左重明半步踏前，迎着被无数鬼手充斥的甬道，轻轻点出一指。
狂暴的剑元迸发爆射，铿锵声此起彼伏，须臾泛化万千剑影，浩浩荡荡如若天瀑倾泻而出。
剑元所过之处，剑鬼惨嚎崩碎，碎石碾为碎粉，狂猎风暴呼啸，化作暴风怒龙昂首长吟……。
仅不过眨眼的功夫，白玉森二人便看到，蜿蜒曲折的甬道，硬生生被冲成笔直的圆柱长道。
透过长道尽头，他们能清晰的看到地宫轮廓。
“……”
白玉森张了张嘴，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他很想说，还他么有这种操作？
一般人在探索这种地方时，都会小心翼翼谨慎无比，生怕被机关陷阱算计。
可左重明却如此粗暴，直接捅出了一条直路，这尼玛……。
“走了。”
左重明脚下轻点，在边云清猝不及防的惊呼中，揽过其盈盈柳腰，飘然若惊鸿般朝地宫掠去。
片刻之后，三人立足碎石废墟之上，遥遥望着远处的地宫。
仅地宫门前这块地方，就起码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两边耸立着共八根粗大的石柱。
已经有三根石柱被拦腰斩断，剩下五根依旧坚挺。仅是表面的浮雕因水汽阴潮而模糊不清。
“门开了……”
白玉森指着地宫，低声说道：“我记得剑鬼冲出来的时候，这门自行关闭了，现在却大门敞开。”
边云清急切的道：“婉玲肯定被抓到里面去了，咱们快去救人吧。”
情急之下的她，连自己尚在左重明怀里都忘了。
左重明左右打量着，眼中闪烁着玩味：“如果我说，这里面有活人，你们信不信？”
白玉森无奈：“当然有活人，我姐就是活人啊。”
左重明轻声道：“不是她，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啊？”
二人齐齐懵逼。
左重明冷笑：“云海剑墟开了不止一次，除了三峰之外，你觉得有多少地方能瞒得过闯入者？”
边云清猜到了一些，脸色难看的问：“你的意思是，这里曾经有人来过，我们不是第一个发现的？”
“废话。”
左重明取出一柄断剑：“根据这把剑的制式，以及上面的烙印可看出，此乃离天剑宗的佩剑。”
“再加上咱们进来时，遇到的那么多的剑鬼，可见这么多年以来，发现这里的人不在少数。”
白玉森拿出一本书册，迅速翻阅着：“可为什么，我们雪龙谷对此没有记载？”
左重明嗤声：“要么是雪龙谷的人发现了这里，却没能活着出去，要么是所有发现这里的人，都死在这了。”
“嘶……”
二人对视一眼，均有种庆幸感。
如果没遇到左重明，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左重明又道：“剑鬼和剑傀是不同的，剑傀能漫无目的的游荡，但剑鬼往往有活动范围，不会离开太远。”
“你们仔细想想，从地宫一路追杀你们的剑鬼，到底跟着你们跑了多远？这不符合常理。”
边云清有点毛骨悚然：“有人隐于暗处，对我们暗下杀手。”
左重明看向身后：“石壁周围大量剑鬼冒出，这又是一个证据，对方想杀了我们或者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边云清问。
白玉森出声道：“联想到对方活捉我姐的举动，大胆猜测，他兴许是要利用我姐做些什么？”
“比如夺魂？”左重明幽幽接话。
边云清美眸一瞪，连忙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救人啊。”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哂笑道：“救人？以你们的实力，走不到地宫门口就会死。”
白玉森摇头：“怎么可能，我们上次甚至打开了地宫的门。”
左重明纠正他的语病：“严格来讲，是幕后之人允许你们，打开地宫的门。”
边云清寸寸扫过周围，疑惑道：“可是门口除了几根柱子，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些剑鬼也被你杀干净了。”
“重点，就是这几根大柱子。”
左重明松开她的柳腰，反手取出问天玉卷：“这几根柱子里蕴含的学问，可大了去了。”
“你看出了什么？”
边云清知道他精通卜算之术，早在莲生教攻城时，她就亲眼见识过其手段，可谓记忆尤深。
“诛仙阵……残的。”
276：幕后之人，诛仙残阵
277：风雷地火，诛仙阵起
话音未落，就见问天玉卷大放光芒。
一道道金线显化交错，迅速形成复杂晦涩的阵图。
伴有微弱的剑吟声，浓郁血色骤然涌现，迅速泛化成地宫之景。
诡异之处在于，肉眼所见的几根斑驳石柱，却被问天玉卷转化成五把悬空的剑器。
仅是看着眼前的微缩景象，白玉森二人皆有种肉眼刺痛，心悸绝望的感觉，下意识错开眼神。
这世上不乏吹牛批的人，武林中人尤为之多。
不信就看那些武技，功法的名字，动不动就破天，逆天，霸皇……听着就叼的一匹。
可实际上呢，能算得上三流就不错了。
不过古话说得好，屎里还能淘金呢。
吹牛批的固然占大多数，但也有零星几个不吹牛的，比如剑阁的诛仙阵。
它真的没吹牛批，这阵法真诛过仙，斩过佛。
当年，剑阁正是依仗此阵，硬憾七位人仙，八尊真佛，五位魔皇，最终力斩三仙二佛四魔……。
这等恐怖的战绩，直接导致参与此战的相关势力元气大伤，单就休养生息就用了一千多年。
完整的诛仙剑阵，乃是剑阁压箱底的宝贝。
其诛仙阵图乃是神器，又有八柄神兵做阵眼，最终辅以剑阁的九峰，从而稳固整个小世界。
“布阵者，乃阵道大家。”
左重明盯着问天玉卷，喃喃说道：“利用剑炉遗留的废阵之基，辅以左道之术，变废为宝了。”
“什么意思？”
“简单来讲。”
左重明揉着额头，沉吟着道：“诛仙剑阵本为剑阁小世界之根基，遍布小世界的各个角落。”
“随着剑阁覆灭，小世界崩溃，整个阵法也毁于一旦，不过有些特殊地方，还会残存阵基。”
“布阵者对此剑阵有了解，故而利用此处阵基，再替换一些东西，搞出了削弱版的诛仙阵。”
白玉森一愣：“削弱？你刚刚不是说残的吗？”
“确实。”
左重明嗯了声：“如果这三根柱子没倒，就是削弱后的，简陋的诛仙阵，现在还得加上残缺二字。”
一听到这话，白玉森不禁撇嘴：“这……还能保留多少威力？”
左重明淡淡的回道：“有心算无心，可灭一名星象境宗师。”
边云清咂舌不已：“有那么恐怖吗？”
左重明轻叹：“这还是经过岁月侵蚀，威力又有削弱的情况下，否则灭杀法相境都大有可能。”
白玉森这些后世之人，根本不懂得上古时代的恐怖。
灵山三百佛陀，八百菩萨。道门神仙云集，奇人无数。
妖庭九脉共存，万妖成云。人皇问鼎九州，震慑天下。
那是一个璀璨的时代，辉煌的时代，同样也是残酷而血腥的时代。
倘若无法想象出具体画面，大可以理解为——世上流传的神话传说，几乎都是真的。
“侯爷。”
白玉森忽然道：“照您这么说，多年来没人登上云海剑墟的三座剑峰，是不是因为诛仙阵？”
“或许吧。”
左重明悄然掩去眼底的精芒，模棱两可的应了声。
不久之前，他费尽心机的导演那么一出戏，根本原因便是这诛仙阵。
云海剑墟坐有九峰中的三峰，这可都是诛仙剑阵的阵眼。
云海剑墟能存留到现在，三峰残阵所起到的作用，简直是无法替代的。
就算左重明脑壳再铁，也绝不会贸然踩进去。
所以得利用一些探路石，替他趟出一条路来。
“别左顾言它了。”
边云清急的满头大汗，急声问道：“现在怎么办？难道就不进去了？”
“进，怎么不进？”
左重明收起问天玉卷，意味不明的道：“本侯对这个布阵者，可是好奇的紧呢。”
命二人在此等待，他提着剑一步跨出，迅雷般朝着地宫大殿掠去。
就在他行至一半时，偌大地宫仿若活了过来，猛然剧烈颤动。
一股浸入心脾，渗入灵魂的威压，毫无征兆的爆发。
时间流速仿佛减缓千万倍，左重明疾电般模糊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半空中。
由迅雷到静止，仅在一刹之间。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形无相却甚为可怖的威压，如海水般将空气挤走，强行把左重明禁锢。
紧接着，便听悠扬的剑吟声乍响。
斑驳残破的石柱，簌簌崩落细密的碎石，道道金色纹路自中迸现，沿着石柱纹理蜿蜒铺就。
短短须臾之间，地宫前方偌大空间，尽被金纹覆盖，似呼吸一般颇有节奏的明暗闪烁。
咔嚓~！
金纹伴有爆响，咄然崩碎撕裂。
却见左重明身负异象，周身有雷龙索饶，脑后泛生六道宝轮，一剑崩碎了夺目的金色阵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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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白玉森感受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心脏很不争气的骤然停滞，脸色唰的惨白无光。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左重明的实力何等可怖。
等等！
这货之前好像说，被龙华山庄的拔剑术击败？
亏自己还信了这话。
现在想想，纯他么的放屁！
单凭这一剑，白玉森就敢用人格发誓，哪怕龙华山庄的二小姐，三少爷联手，也得剑毁人亡。
这里面，有阴谋。
白玉森呼吸逐渐急促，死死的咬紧牙关，盯着场中的局势，脑中掀起了恐怖的风暴。
嗤……。
金纹爆碎，转瞬恢复。
只见石柱表面模糊的浮雕，迅速的清晰起来，继而走出五名体型虚幻，剑意浓郁的人影……。
他们手持着形状各异的剑器，身上闪烁着各异的光芒，默契的将左重明围在中间。
“嘭！”
褐黄色人影上前半步，手中五尺重剑悍然顿地，两条怒龙破土而出，凶残的咬向左重明双腿。
与此同时，伴有瑰丽的青色残影攒动，双剑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左重明身后，朝他后颈绞去。
哗哗水流声响起。
空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空气仿佛变成粘稠的熔浆，光线都被扭曲了。
更有噼啪雷霆爆响，三尺雷剑破空袭来，携以煌煌摧枯拉朽之势，点向他心口，咽喉等要害。
一刹之间，五道人影同时动手，配合可谓无比默契，直接将左重明逼入绝境。
277：风雷地火，诛仙阵起
278：绝法陷元，戮玄诛魂
“来的好。”
左重明眸化竖瞳，皮肤遍布细密龙鳞，更有渺渺佛音吟诵，身后展露万里山河……。
紫电真龙血脉，不动明王身，武帝拳三式镇山河。
三者同时催动，非但抗下漫天密雨剑芒，甚至碾碎两条狰狞怒龙。
七星汇聚。
孤虹剑持于掌中，剑势铺展如七星耀世，簌簌剑芒仿若剑河，分毫不让的硬憾雷剑光影……。
佛光普照。
左重明豁然转身，隐于腰间的左手已然掐诀，迎着青色光影推出一掌：“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轰隆隆！！
偌大地宫震颤连连，爆响雷鸣不绝于耳。
直至这一刻，左重明终于展露了真正的实力，以一敌五非但不落下风，甚至逐一将之急退。
嗡~！
六道宝轮急转，九转生死剑施展。
左重明运转身法，翩若惊鸿的避开激射的锁链，挺剑点出一束虹光，须臾临至褐黄色光影的眉心。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光影手中宽厚的重剑率先崩碎，紧接着脑袋嘭的炸开，化漫天光点消散。
白玉森呆滞的看着这一幕，艰难张了张嘴：“他是归元境，后期？”
边云清脑袋也有点僵，努力挤出回应：“应该……是吧？”
白玉森低下头，有点怀疑人生：“我也是归元境后期，为什么跟他不一样？”
“额……”
边云清迟疑几息，语重心长的道：“姐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话，做人要脚踏实地。”
“什么意思？”白玉森嘴角一抽。
边云清看向场中，同情的说道：“不要给自己设不切实际的目标，不然你会绝望的。”
白玉森咬咬牙：“他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
边云清忍不住吐槽：“人和人是不同的，你是正常人，你觉得他是正常人吗？”
“……”
“习惯就好。”
“你已经习惯了？”
“不然呢？”
……
嗡！！
就在左重明再度用出武帝拳时，猛然感到庞然压迫力传来。
紧接着，冥冥中似有无形枷锁套在身上，令他气势骤然一顿。
尽管只是刹那的空档，却依旧被青色光影敏锐捕捉到，双剑交错划过脊背，留下交叉状剑痕。
“绝法？”
左重明闷哼一声，含糊的嘟囔着：“不愧是诛仙阵，当真厉害。”
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云海剑墟不同其他秘境，施展除剑法之外其他武技，都会受到压制。
其实究其根本，无外乎诛仙阵的特性。
相当于一个debuff，使用其他武技，伤害降低，消耗加倍。
就这，还是建立在诛仙阵只残留余威的基础上，才是这种程度的影响。
倘若是真正的诛仙剑阵，绝法特性一旦催动，强行施展其他武技，甚至会遭到可怕的反噬。
嗡！
左重明不待应对，便又感到身体一沉，竟然无法感应到外界的天地元气。
“陷元？”
他眉头微微皱起，三剑斩出逼退光影，努力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陷元这种特性，对绝大多数武者来讲，都是相当恶心的。
它不仅会压制真元运转速度，还会掐断与外界的联系，无法汲取天地元气。
哪怕你备有充足的丹药，但消化速度也远不如平常，甚至还会因分神而露出破绽。
这相当于增加mp消耗，降低mp恢复，遏制了持久战的可能性。
嗤……。
石柱上的浮雕光芒闪烁，再度显化出一名手持重剑，褐黄色的光影。
五道光影配合默契，进攻防守颇有章法。
仅不过数招之后，便成功在左重明身上留下几道剑痕。
无奈，左重明的防御出乎他们的意料，数剑斩在龙鳞上，只响起铿锵之音，并未实质伤害。
铛~！
孤虹长吟，锋芒乍现。
随着左重明心念微动，剑上真元骤然分化，灵动渺渺如绕指蚕丝，簌簌朝五道光影绞缠而去。
他的真元较之常人，要凝练足足十余倍。
光影此前就吃过大亏，自然不会再吃亏。
眼见着真元丝线二分四，四分八，须臾间囊括周身，五道光影毫不犹豫的朝后退去。
九转生死，天神道。
左重明脑后六道宝轮大亮，反手斩出破霄剑虹。
伴随诡异的缥缈仙乐，瞬时临至不远处一根粗大石柱前，俨然是要将之一剑斩断。
那些光影无穷无尽，若非要与之硬磕，最终定会被耗尽真元，乱剑分尸。
所以想彻底破除此阵，只有先将阵基破坏，阵眼拆除才行。
“吼！！”
褐黄色光影蓦得长啸，他率先看出左重明的想法，迎着剑虹甩出重剑，试图阻挡对方攻势。
咔嚓嚓……。
地面应声龟裂，崩碎，大块碎石飞腾四溅。
重剑好似磁石一般，疯狂吸纳着一块块碎石，眨眼便形成一条狰狞可怖，目露凶戾的石龙。
赤红色光影顿化流光，瞬时没入石龙体内，伴随噼啪连绵爆响，周围的温度疯狂的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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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呖！”
两束青光从远处迸射而来，如刀的暴风席卷全场，先后没入石龙脊背，生出两只宽大的光翼。
紫电疾走，暴鸣阵阵。
彻耳巨响，响彻全场。
一抹不起眼的紫光，悄无声息的没入石龙体内，泛化成两根狰狞竖起，电光索饶的龙角……。
最后那道金色光影，强行崩碎手中剑器，伴有铿锵长啸，竟化作一颗小太阳般刺眼的光团。
“吼！！”
怒龙扇动着风刃光翼，如雷霆风暴一般，毫不犹豫的扎进光团之中。
待它从另一边冲出时，俨然已通体鎏金，似是刷了层金漆，动静间有咔咔金属摩擦的声音。
轰隆隆……。
龙角凝有天光，遂紫雷闪烁，电光攒动。
刹那间追上剑虹，二者强行碰撞，掀起滔天余波……。
趁此机会，怒龙扇动着光翼，血眸死锁左重明身上，张口喷出足以融金化铁的光柱。
然，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却见光柱势如破竹，瞬时便将左重明吞没，仿佛碾死了一只虫子。
同一时间，地宫仿佛掀起大地震，剧烈的颤抖起来。
就在五道光影注视下，却见另一边的阵纹大片崩碎，一根斑驳石柱发出哀鸣，轰隆隆断裂坍塌。
滋滋……。
青色光影一阵攒动，剧烈闪烁数次。
再伴有凄厉而不甘的怒啸，蓦得爆碎成漫天青光。
那条恐怖的巨龙，其背后的双翼也随之消失，如暴风般可怖的速度，肉眼可见的缓慢下来。
“成功了！！”
“呜呼~！”
白玉森二人喜出望外，用力对掌放声欢呼。
他们在阵外看到，左重明在巨龙临近的刹那，身影忽然扭曲一下。
二人本以为这是高温导致光线扭曲，使他们视觉出现问题。
后来才发现，左重明是借此机会在原地留下残影，本人却遁至另一边，并指如剑碎其阵眼。
声东击西，虚实相间。
这一手玩的太漂亮，时机拿捏的精准之极。
哪怕白玉森他们身处阵外，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只在刚刚才后知后觉。
白玉森兴奋道：“看来，阵法被破了。”
“不见得。”
边云清皱眉说道：“别忘了，这地宫一开始有八根石柱，之前断了三根，阵法照样能运转。”
“现在左重明只斩断了一根，还余下四根呢，我觉得还得再断一根才行。”
白玉森听罢，不禁发问：“那些光影好奇怪，似乎有灵智的样子。”
边云清迟疑着解释：“他们跟剑鬼差不多，被封在阵中充当阵眼，只保留着一些战斗本能。”
白玉森苦笑：“我不理解的是，侯爷明明精通如来神掌，刚刚还用了另一种绝学，现在为什么不用了？”
边云清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可能发生了咱们不知道的变故吧。”
……
滋滋~！
金色阵纹迸出雷霆，竟朝晦暗的玄黑色渐变。
余下四根石柱猛然大亮，溃散的阵法再度恢复，且气势较之方才更盛。
蓦得，左重明心脏骤然一紧，七窍渗出丝丝鲜血，耳鸣嗡嗡眼前发黑，感知被强行抑制……。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诛仙阵的其他特性。
戮玄，诛魂！
前者削弱包括视觉，触觉等感知，后者则是直接针对神魂。
饶是左重明非常人可比，但四个debuff加身，依旧有嗅到死亡的气味。
就是这一刹的空档，四道光影便同时扑来，更有巨龙怒张血盆大口，朝他喷出雷霆，火柱。
咔嚓，轰隆！！
地宫摇摇欲坠，不断有碎石砸落。
左重明的身影直接被淹没，连绵余波接连扩散，犹如水面的涟漪，剧烈的颤动着。
未等边云清二人惊叫出声，便见阵中骤然响起桀桀刺耳，鬼哭狼嚎之音。
仅须臾之间，吞噬一切的黑雾自中爆发，疯狂湮灭着周围的一切。
九转生死，修罗道。
隐约可以看到，黑雾中间显化出一尊足有十余丈高，居于尸山王座的异象。
无边怨魂索饶，滔滔血海成河，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残尸骸骨，攒动似潮汐般涌现。
浓郁的血腥煞气，几乎将整个地宫囊括其中，眨眼便把巨龙和四道光影，乃至于阵法一并淹没。
278：绝法陷元，戮玄诛魂
279：身份暴露，冥府殿主
熙云府城。
自两边战事爆发后，随着大批玩家转移，府城较之从前萧条许多。
除了一些萌新，生活玩家以外，几乎看不到其他玩家了。
这天，太太公会的大姐头，第一香茗照例来到飞舟码头附近的酒楼，与其他姐妹会面。
“呼……。”
伞伞忙不迭的摘下斗篷，坐下来灌了几口茶：“累死我了，练级刷修为很无聊啊。”
第一香茗耸了耸肩，随意的道：“没办法，谁让《归途》与众不同呢。”
毕竟，这游戏的设定就是，武道境界越高，越贴合创建角色时捏的容貌和身材。
女玩家都是爱美的，谁也不想姿色平平，所以努力冲级是必须的。
由于太太公会不擅战斗，所以想快速升级只能找代练。
她们已经跟好几个金牌工作室签了合同，长期带公会成员刷修为，尽快提升其武道境界。
“大姐。”
伞伞好奇的问：“你着急找我们过来，到底要说什么？线下或者私聊不行吗？”
第一香茗黛眉微皱，叹了口气道：“不见面，很难说清楚，等她们来了再说。”
没让她们等太久，很快尔尔，叭叭，李婉等人尽数赶来。
笃~！
第一香茗扣了扣桌子，轻声说道：“前几天，小酒发来一份文件。”
伞伞眨了眨眼，调笑道：“她不是跟慧海小和尚打的热乎吗？难道是爱爱视频？”
尽管太太公会内部一直怀疑，左重明早就知道小酒接近慧海，定是另有所图。
但既然左重明没点破，她们就故作不知，一直就这么拖着。
所以小酒依旧跟慧海混在一块，且关系飞速猛进。
第一香茗沉吟着道：“当初我提起过一个人，左重明身边的神秘侍女小玉，你们还记得吗？”
叭叭不解：“记得，怎么了？”
第一香茗解释道：“她前几天碰见小玉了，但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小玉跟以前不一样。”
“谨慎起见，她便借着跟慧海的关系，上去与之搭话了一番，确定这人不是假冒的，但是……”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将几人拉到群里面，上传了一份文件。
第一香茗接着阐述：“这是小玉录制，当时的视频片段，还有以前的片段。”
“我对比过两段视频，也觉得有点不对，所以请专业团队进行了分析。”
“结果表明，二者确属同一个人，但很大概率不是同一个意识，或者说……人格？”
琪琪瞪大眼睛：“你是说她人格分裂？”
伞伞嘴角抽了抽，虚着眼吐槽：“好家伙，武者也会精神分裂？”
“这不是关键。”
第一香茗扶额叹道：“说来也巧，我给团队发文件时，不小心把欧阳玉的文件一起打包了。”
伞伞把握到话中关键：“你该不会想说，小玉就是莲生教的圣女……欧阳玉吧？”
第一香茗颔首：“从步态分析，说话节奏，本能动作等各方面分析，结果确实如此。”
“屮？”
“简直离大谱。”
“好家伙，这是卧底搜查官系列？”
众女闻言，顿时大呼小叫，目露惊悚之色。
李婉皱眉道：“怪不得，季长云能闯入诏狱大杀四方，还能在竞技场阴左重明一手，敢情有内鬼啊。”
第一香茗继续说道：“她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刻意接近南语嫣，我怀疑她有什么目的。”
尔尔发问：“南语嫣不是公主吗？我记得欧阳玉会易容，她该不会想李代桃僵吧？”
李婉摇头：“这倒不可能，欧阳玉但凡敢这么做，定会被左重明那厮识破，她不会作死的。”
琪琪不解的道：“那她想干啥？话说，咱们要不要举报一波？刷刷左重明的好感？”
第一香茗嘴角一抽，低声说道：“问题在于，我们不确定……左重明知不知道。”
“啥意思？”
琪琪，尔尔等人有些懵。
“咳。”
李婉轻咳一声，解释道：“万一左重明知道她就是莲生教圣女，知道她就是欧阳玉，但故意装不知道，玩欲擒故纵呢？”
溜溜美眸圆瞪着，干笑着道：“额，不可能吧？”
李婉苦笑：“别人或许不可能，但左重明……不是不可能，这狗男人可太阴险了。”
溜溜下意识看向大姐：“那咱们咋办？”
第一香茗：“根据玩家传来的消息，莲生教最近在接触离天剑宗等外来宗派，但好像不太顺利。”
“伞伞，你现在可是七情魔宗的传人。可借帮莲生教跟恨天宗搭桥的理由，试着接触她一下。”
“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能博得欧阳玉的信任，加入莲生教，成为其高层……”
伞伞对此不甚明白：“大姐，咱们不是要投靠朝廷，站在左重明这边吗？为啥还要……”
第一香茗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更何况左重明太难琢磨，我甚至怀疑他跟朝廷也不是一条线的。”
“嗯？？？”
这话又把众女恍了一下，思路一时间跟不上。
李婉深以为然，说道：“以这货的秉性，但凡武朝出现变故，他揭竿造反也实属正常。”
叭叭咂咂嘴，不太相信：“……他可是冠军侯，还是驸马爷，又是镇府使，不至于吧？”
尔尔幽然补刀：“这仨身份加起来，也没有皇帝的位子重。”
“……”
众女陷入沉默。
——
——
云海剑墟之中。
伴有凄厉的惨叫声，呈圆环状的尘烟骤然爆散。
诸般异状随即消失，偌大地宫经过短暂的震颤，竟诡异的陷入难言的死寂中。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继而，弥漫的尘烟猛地一颤，似被狂风吹拂一般，迅速消散一空。
“嘶……”
白玉森二人目瞪狗呆，失神的看着这骇人一幕，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站在他们的视角，只觉地宫猛地暗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无论是巨龙也好，四道光影也罢，乃至于地宫门前偌大场地，及其四根石柱，尽被彻底抹去。
现如今，地宫门前这片区域，无比的稀松均匀，好似被犁过的庄稼地。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定然不相信，这曾是石板铺就，石柱林立的景象。
“这到底……”
白玉森喉结耸动，艰难的挤出梦呓般的呻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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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极限了。”
左重明的声音响起：“这阵法仅得皮毛，借剑炉之兵煞而催动，却导致刚过易折，运转生涩。”
布阵之道离不开借字，无论是借天时，山势，地脉，元气……总归要有供应阵法运转的能源。
一般情况下，阵势多借地脉，天地元气这些。
但云海剑墟规则不全，肯定不能用普通办法。
布阵者倒也厉害，想出一个偏门之法，借剑炉中因长期铸造凶兵利刃而积蓄的兵煞作能源。
可惜的是，这终归是偏门路子。
尽管解决了能源问题，使得阵法得以运转，却也导致另一个问题出现。
——杀伐过重，斡回生涩。
兵煞作为驱动能源，让诛仙残阵杀气过重，甚至走向极端，使阵法的运转有生涩感。
平时倒也无所谓，可如果破阵者太强，这点小毛病就会无穷放大，最终演变成致命的破绽。
左重明之所以成功破阵，便是抓住了这一缺陷。
把阵法当成一个气球，那左重明的爆发就相当于疯狂充气，使之达到极限，从而彻底爆掉。
白玉森也不是傻子，很快便想明白了。
他好奇的问：“侯爷，当初斩断三根石柱的破阵者，用的也是这法子？”
边云清摇摇头，接茬道：“不，那人用的是以点破面之法。”
当时八根石柱皆存，阵法肯定比现在强大很多，左重明这法子风险太大。
那位破阵者也是强人，竟然针尖对麦芒，强行把气球给戳出仨窟窿，从而成功破阵。
“先休息一下。”
左重明不动声色的扫过面板，飘然飞了回来，取出几颗丹药吞下。
出乎他的意料，他破了这阵法之后，竟然借孤虹剑汲取了独孤鸿残留的气息，使剑法升了一级。
九转生死剑现在达到十级，仅差两级便能圆满。
本就凝练的真元，哦不，应该是剑元，再次发生了质变。
左重明必须调息一番，回复并消化一下才行。
边云清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凝重的望向大殿门口：“阵法被破，布阵者怎么没动静？”
左重明冷笑：“他们倒是想，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不止一个？”
“或许吧。”
边云清愕然：“你知道他们是谁？”
左重明沉吟着说道：“倘若没猜错，应该是冥府的人。”
白玉森瞳孔微缩：“你说的是武朝初期，异常活跃的冥府？他们不是被剑魔独孤鸿覆灭了吗？”
“嗯。”
左重明纠正语病：“只能确定，独孤鸿曾经挑了六大殿主，但冥府却共有十殿，剩下四个啥情况，谁知道呢。”
白玉森有点想不通：“可他们为啥到这里了。”
据他所知，想进入云海剑墟，可是有不少限制的……。
279：身份暴露，冥府殿主
280：神兵寻主，剑魔复生
“鬼知道。”
左重明不以为意，随意的道：“或许是机缘巧合，又或许是撼动了空间，撕出了裂隙……”
“据本侯猜测，起码二殿楚江王还活着，因为十大殿主唯她精通阵道，此阵应是她布下的。”
白玉森感觉牙根发酸：“……他们能活这么久吗？”
边云清撇嘴：“这有什么，前朝余孽徐云山，从前朝未灭一直活到现在呢，虽然变成了将臣。”
“如果只是活着的话，世间有太多天材地宝，奇珍秘法都可以做到，不至于那么大惊小怪。”
活着的办法很多，但各有各的坏处，徐云山，转轮王，天机老人都是明显的例子。
不到山穷水尽之时，千万别想这么玩，否则就覆水难收了。
半个时辰的调息。
左重明吐出一口浊气，正打算站起来，却忽然感到肩头一沉。
随着淡淡的馨香传来，边云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还没梳好。”
刚刚的战斗固然短暂，却也格外激烈，免不了衣衫破烂，鬓发散乱。
趁左重明调息，边云清便替他打理了一下。
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帮点力所能及的忙，让左重明更尽力的营救白婉玲。
真假暂且不说，反正她是这么催眠自己的。
“侯爷，咱们赶紧进去吧。”
白玉森见他睁眼，连忙说道：“若是再晚一些，我姐恐怕就……”
“死不了。”
左重明取出新衣服换上：“他们抓了你姐，又引咱们过来，想必是要达成什么目的。”
“在咱们没有出现之前，白婉玲八成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你大可放心。”
所谓关心则乱。
白玉森也不是笨蛋，倘若被抓的不是白婉玲，他也不至于这么失态。
边云清碰了下他的胳膊，传音说道：“走神了？刚刚喊你怎么没回应？”
“没什么。”
左重明摇摇头，不欲多言。
其实他刚刚从白玉森身上，联想到了自己。
人总是会变的，只是自己不觉得。
曾经左重明也是个普通人，可自从来到《归途》这个世界以后，强烈的危机感便一直索饶。
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不敢放松一丝警惕，更不敢有丝毫懈怠。
每往前走一步，往往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时，更要提起十二万分的谨慎。
不知不觉，左重明与之前已截然不同。
可直到刚才，他才从白玉森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变化。
这让他不免有些感慨，故而略有失神。
……
几息时间，三人先后来到殿前。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殿门两旁的石灯中，窜起明黄色的火苗。
随着昏黄色的光芒洒出，更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充斥，令人闻之精神一震。
这点小场面，自然吓不住三人。
边云清视若无睹，抬手就要推门。
“吃下去。”
左重明忽然拦住她，反手摸出一瓶丹药，分给两人一颗。
边云清嗅到辛辣气味，不由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黄草清神丹。”
左重明朝石灯抬抬下巴：“这香味有毒，应该是阴煞丧魂香。”
小命只有一条，他怎会不珍惜？
左重明身上一共有八枚灵戒，每个灵戒里面都装着不同的东西，专门有灵戒放着各种丹药。
如今看来，他无疑是有先见之明的。
“有毒？”
二人顿感悚然，连忙将丹药吞下。
尽管不知道这是啥毒，但听名字就知道不简单。
不过他们更好奇的是，左重明怎么一闻就知道了？
更离谱的是，这货还随身带着解药。
咔嚓，嘭！！
地宫大门陡然大开，刺骨的阴风自中袭来。
饶是武者体魄异于常人，依旧感到由衷的寒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率先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尊坐落殿中，高约丈许，白玉雕琢，惟妙惟肖的负剑男子雕像。
可能是太久无人打理，雕像表面斑驳坑洼，更被一层尘灰覆盖，反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王铁？”
边云清看着旁边的小牌，轻声读出来：“剑阁的一代奇人，尽管修为不高，却擅铸剑造器。”
“此人一生之中，共打造出三十七把名剑，其中有二十三把名列史册，更有七把成就神兵。”
念到最后，她的声音明显有点变调。
这也太变态了，一般毕生能造出三把名器者，便可称之为神匠，这王铁竟然造出三十七把？
左重明打量几眼，便在白玉森二人懵逼的注视下，直接把雕像收入灵戒之中。
这还不算，他甚至连底座都没放过，还有记载其生平的玉质标牌，都一并收了起来。
“你这……”
边云清嘴角疯狂抽搐，无语的看着他。
“羊脂白玉，万载火候。”
左重明理所当然的道：“拿回去雕凿成玉坠，起码能弄出几千个，卖出去能折现万把元石呢。”
二人听罢，大为震撼。
其实他们还是见识少了，倘若有玩家在此的话，怕不是要把大殿拆了带走。
这殿中只有雕像，如今被左重明收走，顿时显得空旷起来。
三人也不逗留，直接推开后面走了出去。
“好凌厉的剑意。”
白玉森陡然驻足，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头皮发麻的道：“这战斗未免太激烈了些……。”
只见殿后的宫宇楼阁，已被夷为平地，一道道深刻的剑痕纵横交错，几乎将后面犁了一遍。
尽管经过了无尽岁月，却依旧能从这些剑痕中，感受到彻骨的剑意。
就在三人正前方，残垣断壁的尽头，隐约可见一道人影被吊在空中。
细细看去不难发现，此人的手足，肩胛等地方，尽被铁链贯穿，手中紧握着一柄半尺残剑。
虽然从此人身上，察觉不到任何生机。
但那种彻骨森然的浓郁杀机，却依旧让白玉森二人遍体生寒，自灵魂深处生出由衷的心悸。
铁链的另一端，则被三名站在废墟上的人影，死死的拽在手中。
而白玉森的姐姐白婉玲，正倒在其中一名较为纤细的人影身旁。
这一幕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实在过于震撼。
足足过了半刻钟，白玉森才恍惚回神，结结巴巴的出声：“这，这是……”
左重明出声：“冥府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被束缚的应该是剑魔独孤鸿。”
谁能想到，关于独孤鸿和冥府消失的真相，竟然是这般……。
咔嚓嚓~！
只听一阵碎石洒落声。
倒地的白婉玲，如提线木偶般站起，无神的双眸望向这边，发出沙哑的涩声：“后生好眼力。”
白玉森脸色大变，下意识拔剑上前，咬牙切齿的道：“该死，放开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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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玲无视了他，张口发出沙哑的声音：“能过诛仙残阵，实力着实不凡，如此……倒也……嗯？”
话语蓦得一顿，她猛地睁大了眼睛，似不可置信的盯着左重明：“你，你竟连灵脉都没有？”
说到最后，这声音明显有点走调，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实。
尽管这些话都是从白婉玲口中道出，可无论是左重明还是边云清，都察觉到说话的不是同一人。
准确来讲，应该是三个人。
若再加上白婉玲的话，那么这具身体里……此时有四个灵魂。
“……”
边云清眼角抽搐，下意识看向左重明，心里暗暗吐槽：“看来，不止我一人觉得他不正常。”
噌~！
孤虹骤然出鞘，乍起铿锵剑鸣。
遂化夺目虹光，瞬时遁向前方。
“孤虹？”
白婉玲身躯骤然一颤，声线竟尖锐起来，甚至于有些颤抖。
从她的反应不难看出，藏在白婉玲体内的几个家伙，对这把剑可谓印象深刻。
“他已经死了！”
“没错，神兵复得又如何？人已经身死道消。”
“可怜的小子，你的剑背叛了你。”
当看见孤虹剑冲到独孤鸿身前，哀鸣围着打转，对方却无半点反应时，他们释然的松了口气。
紧张被喜悦取代，他们不禁对左重明发出了嘲讽。
哗啦~！
铁链忽然晃了晃，声音轻微却无比刺耳。
刺耳嘲讽戛然而止，偌大地宫落针可闻。
白婉玲僵硬如木偶一般，机械的转过头，呆呆的看向被锁链吊在空中的，形同干尸的独孤鸿。
场中的气氛，顿时凝重到极点。
尤其是边云清二人，心跳都慢了半拍，下意识屏住呼吸，似怕惊扰到什么。
“兴许，是那把剑碰到了。”
“应该是。”
“他都死那么久了，怎么会……”
“哗啦~！”
地宫再次陷入死寂。
这次，大家都看清楚了。
孤虹剑没碰到尸体，也没碰到铁链……是，是独孤鸿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左，左……”
边云清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只觉四肢软的厉害，下意识朝左重明身旁靠去。
当啷！！
干尸手中的残剑，毫无征兆的掉在地上，乍起清脆的声响。
几人眼睁睁的看着，这具被吊在半空的干尸，竟然缓缓抬起手，握住了孤虹剑。
再然后，干尸咔咔拧动僵硬的脖颈，抬起头来，露出两点猩红瞩目的，遍布癫狂凶戾的血光。
280：神兵寻主，剑魔复生
281：剑魔出手，摧枯拉朽
“活，活，活……”
白玉森被干尸盯了一眼，只觉一股子凉意乍起，瞬时传遍四肢百骸，浑身汗毛噌的竖起来。
就在刚刚那一刹，他由衷的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甚至于，他竟然产生了‘我已经死了’的念头。
这个念头并非错觉，倘若对方多停留一息，白玉森的意识就会彻底崩溃，当场身死道消……。
好在，对方只看他一眼，便不再关注。
干尸僵硬的转头，将目光投向白婉玲。
短暂的麻木后，其眸中骤然迸出瞩目的血光，其中凶戾令人毛骨悚然。
下意识的，白婉玲倒退一步，煞白的俏脸遍布惊骇。
“该死，他不是死了吗？”
“死了几百年了。”
“为什么还能活过来……”
短短一息之内，白婉玲仅一张嘴，接连吐出三种截然不同的声线。
尽管声线大相径庭，但其中透露的情绪却出奇的一致，那便是惊骇，疑惑，不解甚至是恐惧。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死了几百年的尸体，突然毫无征兆的复活了。
这绝不是僵尸，更不是什么邪祟。
他们从干尸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正因如此，他们无比的笃定，这家伙正是剑魔独孤鸿……。
“怕什么？”
“当年既能杀了他，就算他复活，无非再死一次。”
“小子，这女子是你们的同伴，我们若是死了，她也活不了。”
“联手如何？否则大家都得死。”
白婉玲似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左重明三人，颤口吐出一连串的急语。
“我……”
白玉森眼睁睁看着姐姐如木偶般，被三名老而不死的怪物控制，情绪已然怒到了极点。
然而，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白玉森了。
经由左重明这只蝴蝶的影响，他的成长轨迹发生了变化，比起从前成熟了太多。
所以，他并未急躁的冲上去。
白玉森清楚的知道，情绪并不能解决问题，以他的实力就算冲上去也是送死。
与其姐弟二人尽皆陨落，及时止损才是正确的选择。
尽管，这个选择……很痛苦。
“上啊。”
“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她死？”
“你们以为，他杀了我们后，会放过你们吗？”
白婉玲见他们毫无动作，情绪不由激动起来，语调颤音越发明显。
然而，左重明非但没往前上，反倒朝后退了几步，摆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咔嚓！
剑光闪过，锁链绷断。
干尸双脚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仿佛砸在众人心头一般，令边云清等人禁不住一颤。
“该死……”
白婉玲脸色蓦得剧变，怨毒的扫过三人，遂似下定决心一般，骤然从其体内遁出三束流光。
白婉玲境界太低，面对诈尸的独孤鸿，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他们若不想死，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自己的躯壳内。
虽然本体的躯壳早已生机断绝，但身体强度尚在，若以魂力激发的话，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啊……”
一道流光蓦得剧颤，凭空被斩成两截，遂响起楚江王凄厉惨叫。
直到这个时候，干尸站在原地的身影，才渐渐淡化消散。
就像是玩游戏掉帧一样，冷不丁的出现在另一道流光前方，扬起孤虹轻描淡写的斩了下去。
“不好！”
秦广王看到近在咫尺的，悄无声息的剑锋，心中恐惧瞬时达到极限，化作名为绝望的情绪。
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干尸明明在秦广王面前，这一剑也是斩向他。
下一刻，却响起宋帝王愤怒的咆哮，他也被干尸一斩为二了。
“这，这……”
左重明轻声道：“他速度太快，肉眼跟不上。”
单以视觉角度来讲，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会出现残影幻象。倘若再快一些，会拖出一串残影。
如果再快的话，就像游戏里的掉帧。
每逢游戏卡顿一次，等画面恢复时，人已经凭空出现在另一边，中间的过程……捕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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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疑似独孤鸿的干尸，明显就属于最后这种。
他所爆发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边云清等人视觉反馈。
“姐……”
白玉森见三道残魂遁出，不知哪来的勇气，猛然朝昏倒的白婉玲冲去。
“别冲动。”
左重明按住他的肩膀，只是轻轻弹指，甩出几道如蚕丝般绵柔的剑元，将白婉玲飞快托回。
哗啦~！
细密的铁链攒动声，毫无征兆的响彻地宫。
便见道道金色铭文迸现，铁链如灵蛇般绷起，疯狂的朝干尸笼罩而去。
虽然他们已经尽力，可无奈动作还是太慢，铁链交织的巨网每每笼罩的，只是干尸的残影。
边云清死死的盯着场中，颤声发问：“没有真元，也能这么强？”
无论是三名殿主也好，死而复生的干尸也罢，他们的躯壳早已没了生机，更别提保存真元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人所展露的战斗力，却超乎白玉森二人的预料，可谓是恐怖到极点。
“他们生前，皆为法相境巨擘。”
左重明眯起眼睛：“尽管武道后期专修真元，但体魄也会通过汲取天地元气的过程，潜移默化的强大起来。”
“法相境这种层次的强者，哪怕仅凭肉身之力，也足以摧山断河，毁城截川，更何况那干尸……”
边云清下意识追问：“干尸怎么了？”
“他不仅是法相境。”左重明张了张嘴，目露凝重之色。
白玉森楞了下，骇然抬头：“什，什么意思？”
左重明沉声道：“套用上古时代的说法，他已经晋升第四步了，也就是法相境之上的境界。”
边云清呐呐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上古灾劫之后，法相境之后的传承皆已断绝，他怎么会……”
左重明冷笑：“照你这么说，世上就不该出现文字，不该出现修炼之道，毕竟它们一开始并不存在。”
“可，可是……”
边云清磕巴半天，想反驳他的话，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左重明目露怅然，轻声叹道：“只可惜，他还是死了。”
281：剑魔出手，摧枯拉朽
282：胜得传承，败则留命
从独孤鸿的反应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想来，当年独孤鸿突破时，本身已油尽灯枯。
他的身体，生命，处境无法支撑到完全突破，并在冥府三位殿主的围杀中活下来。
所以，独孤鸿确实踏入第四步的门槛，但他也确实死了。
只因为他突破在先，这才导致他没有完全的死亡。
这具尸身中依旧蕴藏着他一部分意识，又机缘巧合的再握孤虹剑，得以将这部分意识激发。
“无巧不成书啊。”
左重明念头一转，表情有些复杂。
倘若按照前世的节奏，没有他这根搅屎棍，想必孤虹剑还被封存在朝廷武库中。
自然而然的，云海剑墟中的独孤鸿，永远不会苏醒。
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体内残存的意识渐渐消散，彻底的变成一具尸体。
嘎吱~！
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再伴有愤而不甘，满腔怨恨的惨叫，宋帝王被一剑斩成两半。
其躯体连带残魂，直接被咄咄逼人，浓郁无匹的神兵剑煞所湮灭，只留下一蓬腥臭的渣滓。
哪怕宋帝王他们生前，皆是法相境的层次。
可终归已经生机消散太久，不可能与全盛时期相提并论，躯壳的强度自然弱了许多。
这干尸可是独孤鸿，又有神兵孤虹在手，辅以可怖的剑煞，碾碎他们只在意料之中。
白玉森抱着姐姐走来，担忧的问道：“侯爷，他杀了剩下的人，会不会……咱们还是先走吧？”
“走？”
左重明笑了笑，屈指轻弹：“本侯的剑还在他手里，不拿回来怎么走？”
话音刚落，两道剑元迸发，瞬间刺入边云清和白玉森二人穴道，使之悄然昏厥过去。
咚！！
灵戒闪烁微光，鸣啸槊戳进石板半尺。
左重明深吸口气，漠然盯着场中激烈的战斗，一颗一颗的吞服着妖魔元丹。
哪怕对方仅剩躯壳，仅剩部分意识，也绝不是他现在能抗衡的。
想要战而胜之，需以升级一波。
其实，他本来想留到去落日峰时，再动用这种手段的。
但独孤鸿的出现，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不得已只能提前升级。
“先这样吧。”
左重明扫过面板，先将《九转生死剑》升到圆满，剩下的修为灌入《凤火燎原》，提升到十级。
早知道有这一茬，他肯定会先去落日峰，拿到《玉清徽剑诀下册》的功法再说。
如今没有后续的功法，突破到源海境也没意义，倒不如提升武技，增加实际战斗力。
呼……。
凌冽的冷风袭来，伴有浓郁的血腥。
却见干尸瞬移一般，毫无征兆的站在他面前。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躺着三具六份尸体，明显是楚江王三人，已经彻底归西了。
他们死的确实有点冤枉。
按照三人的计划，既然剑魔独孤鸿已死，他们只需找到合适的躯壳，自可离开秘境重活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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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巧不巧的是，他们看上了……左重明。
更巧合的是，左重明手里头恰巧有孤虹剑。
更更巧合的是，独孤鸿临死前突破法相，体内残存一部分意识，并没有完全死透。
又竟由孤虹剑刺激，将那部分意识给激活了……。
这么算下来，楚江王三人纯粹是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可不是死的冤枉吗？
“铛~！”
剑锋触及地面，发出清脆响声。
干尸怔怔的盯着他，忽有声音传入其脑中：“你虽练剑，却不懂剑。”
“兵者，凶器，”
左重明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刀也好，剑也罢，只是对敌的工具，懂与不懂有何区别？”
干尸陷入沉默，眼中的红光不断闪烁，似乎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可惜意识是残缺的，他方才的话只是有感而发。
面对左重明的回答，他无法思考出反驳的答案。
足足过了半刻钟，他终于放弃了思考，缓缓扬起孤虹剑：“胜我，得我传承，败……就死。”
“乐意奉陪。”
左重明握住槊杆，将长槊抽了出来，轻吁说道：“剑魔，独孤鸿，让本侯看看你的剑道……。”
噌~！
虹光乍现，冷风扑面。
仅是一刹，临至眼前。
左重明眸化竖瞳，当即运转不动明王身，双臂有雷龙缠绕，周身遍布金鳞紫电。
凤火燎原，定如山。
伴有隆隆彻耳巨响，其身后所凝现的异象，显化出一座高耸陡峭，嶙峋孤高巨峰背景。
几乎异象显化的同时，百千剑影簌簌乍现，直指左重明上下要害。
滋滋……。
孤虹剑尖寒芒攒动，触及龙鳞迸溅火花。
左重明蓦得前踏半步，长槊于手中狂舞如龙，陡然间画弧翻转倒刺，凤鸟展翅啼鸣回响……。
两柄神兵霎时交击数十次，密集的碰撞声被压缩到极致，仿若惊雷轰然爆出。
不约而同的，二人同时后退数步，将距离拉开些许。
咔嚓！
鸣啸槊呼啸翻转，嗤的插入地面二尺，硬生生拖出一条鸿沟。
未待站稳，左重明只觉危机感乍现，想也不想的朝着源头轰出一拳。
武帝拳，破千关。
隆隆战鼓突兀响起，金戈铁马势如破竹，铁骑浩荡铺天盖地，势破千关杀敌无算。
似没料到他反应这般敏锐，只见空间一阵扭曲，独孤鸿干瘦的身影出现，凛然斩向万千铁骑。
如来神掌，迎佛西天。
左重明单手结印，步步生莲，须臾跨过二者间距，瞬时临至对方面前，飘忽一掌拂向其天灵。
“剑一。”
沙哑且低沉的声音响起，独孤鸿剑势骤然一变，巨浪般连绵不绝，摧枯拉朽的冲垮铁骑……。
遂见他稍退半步，错步侧身，孤虹于掌中翻转，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动作，斜斜点向其手腕。
这一剑，非但封死左重明的掌势，甚至留有充足的反攻余地。
“铛~！”
鸣啸槊负背而过，自腰间探出锋芒，恰到好处的拨开剑锋，余势不减的刺向其胸腹。
“剑三。”
这突兀的一招，并未让独孤鸿失措。
他顺势挂步一错，随手腕拧动长剑画弧，变刺为撩的挑开槊锋，再次切向左重明的手腕。
然左重明反应也不慢，剑锋临近手腕时，见他小臂一缩，竖掌让过剑锋，屈指弹出数道剑元。
282：胜得传承，败则留命
283：身负灵脉，是祸非福
嘭！
独孤鸿仅五指张开，便轻描淡写的将几道剑元捏碎，所付出的代价仅是三两道浅浅的剑痕。
他虽然气血早已干涸，体内更无任何真元。
但只靠着恐怖的体魄，就足以应付左重明较之常人而言，凝练十几倍的真元。
如来神掌，佛动山河。
趁着刹那的空档，左重明长槊绕剑下压，朝着对方额头拍出一掌。
倘若能将之拖入幻境，必能取得绝大的优势。
独孤鸿纵然及时的反应过来，奈何身体无法与活人相提并论，就算是全力躲闪也没有避开。
掌势如风，拂面而过。
独孤鸿身躯一僵，眼中红光骤然暗淡，很明显是陷入了幻境。
正当左重明欲要补刀，结束战斗的时候，一截剑锋陡然出现，毒辣的刺向他的心口。
“不好。”
左重明面色微变，对方这么快挣脱幻境，简直就他么是个变态。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很正常。
独孤鸿可是在前路断绝的情况下，硬生生踏入第四步的家伙。
哪怕只剩一部分意识，冲破幻境也不是难事。
嗤……。
剑尖如毒蛇吐信一般，眨眼便已临近胸口。
左重明能清楚的感受到，剑上所蕴含的可怕杀机。
但他也是个狠人，眼见情急已无法躲避，鸣啸槊应声一震，伴有凤鸣之音点向对方的眼眶。
一寸长，一寸强。
尽管左重明起手更慢，但鸣啸槊确实更长，还占着真元的便宜。
独孤鸿被迫变招，以剑格挡下凌厉的槊锋，下一刻便转守为攻，咄咄剑势再度袭来。
坦白来讲，这场战斗并不华丽。
因为独孤鸿单凭神兵和体魄，而左重明为了抗衡，不得不尽力凝聚真元。
这乱七八糟的原因，导致场面很像淬体境武者打斗。
但不同之处在于，二者交手，变招，挪移速度太快，快到音爆声此起彼伏，残影绰绰成幕。
良久……。
仿佛是一首交响乐临至尾声。
长槊与剑锋碰撞，乍出瞩目的光亮，震耳的声响戛然而止。
左重明闷哼倒退，在地上踩出一个个深坑，脸上仿佛涂了白蜡，白的有点吓人。
其竖瞳双眸不断收缩，因催动妖魔血脉而生出的龙鳞，大片大片的破碎，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渗。
而左腹，肩胛，大腿等地方，还残留着一个个被戳穿的，触目惊心的血洞。
毫无疑问，这是自从重生以来，左重明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他初次面对徐云山，遭遇青鸾妖王，莲生教主这些强敌的时候，都没有落到这种境地。
“嘶……”
左重明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不禁咧嘴吸了口凉气。
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穿越前，工作室起步阶段，为了帮老板完成任务，各种疯狂作死的时光。
“你……。”
独孤鸿半跪在地，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汝之天资，冠绝今古，吾不如矣。”
意识残缺的他想不通，为什么左重明这样一个不专注的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谓不专注，指的是不专一。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做到门门通，门门精。
哪怕是惊绝艳艳的天骄妖孽，也会主攻一个方向，对其他方面有所涉猎，但绝不会主次不分。
独孤鸿能走到这一步，除了极高的天资外，更重要的是对剑道的专注。
但今天左重明的出现，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此人方才战斗时，不仅仅用过掌法，拳法，槊法……甚至偶尔会凝聚真元，甩出几招剑法。
更可怕的地方在于，独孤鸿能清晰的察觉到，此人不但对武技涉猎广泛，且都精研颇深。
要知道，左重明使出的武技，没有任何一个是大路货。
起码都是高级，顶级武技，甚至连难求的绝学都有数种。
倘若放在其他人身上，一门绝学就够吃一辈子。
独孤鸿无法理解，只能将之归于天资之上。
“天资吗？”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的复杂，轻声说道：“人无完人，本侯终归没有灵脉，不是吗？”
“灵脉？”
独孤鸿怔了一下，遂扯了扯唇角，挤出愤怒且苦涩的笑容：“身负灵脉，不一定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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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他猩红的眸子略显暗淡，似乎有些愤怒，亦或者苦涩。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他也不知道。
刚刚那句话，只是脱口而出。
现在回想起来，他也道不出原因。
“我似乎……”
独孤鸿低下头，喃喃出声：“忘记了不该忘的东西，我应该记得的……。”
左重明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暗暗叹口气：“忘了也好，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知道？”
“知道一些。”
“告诉我。”
“不可说。”
左重明摇摇头，有些东西是不可宣之于口的。
——
——
剑炉地宫闹得天翻地覆，落日峰上也不平静。
来自于各派的天骄们，带着两个俘虏，迫不及待的赶往落日峰。
他们本以为，既然有俘虏指路，前途定是一帆风顺。
可万万没想到，刚来到半山腰左右，他们就遭遇了不下十次袭击，以及不计其数的陷阱……。
这还是展晓白，李剑虺二人时不时提点，让他们避开不少坑的情况下。
若无他们二人的配合，这群天骄早他么团灭了。
饶是如此，团队还是伤亡惨重。
“该死的剑傀。”
一名女子骂咧咧的走来，两条紧致白皙的大长腿在这晦暗阴沉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晃眼。
不仅是她这副打扮，其他人也鬓发散乱，衣衫破烂，与之前得体的打扮，简直是大相径庭。
相比起狼狈的天骄们，现在衣着最得体，最干净的反而是李剑虺这俩俘虏。
李剑虺瞥了眼展晓白，见她神思恍惚，不禁有些担忧：“喂，你没事吧？”
不知怎么回事，自从被俘虏以后，展晓白就时常处于走神的状态。
“啊？”
展晓白楞了足足好几秒，才强笑着摇摇头，隐晦的扫过那些天骄：“没，没事……”
“没事就好。”
李剑虺松了口气，看向晦暗的天穹：“据说这小世界以阵法为基，真不知是何等伟力，才能将它崩碎。”
“是炮。”
展晓白脱口而出。
她说话的声音不小，引起了不远处天骄们的注意。
“炮？怎么可能？”
有人楞了一下，随即发出嘲笑：“哪怕朝廷弄出的龙神炮之类，也绝不可能崩溃一个小世界。”
其他人也笑出了声，他们只觉得展晓白是普通人，对很多东西并不了解，所以才胡说八道。
李剑虺瞳孔缩了缩，他从展晓白的反应中看出，对方说话的语气十分笃定……。
到底是什么炮，才能崩溃小世界？
他不知道，但左重明很可能知道。
因为李剑虺记得，不久前他曾问过，剑阁到底因何覆灭，当时左重明沉默了很久，表情有些复杂。
“真的是炮。”
展晓白舔了舔嘴唇，掩去眼底的恐惧，喃喃着含糊咕哝：“巨大的铁鸟，好多大炮，怪物……”
李剑虺递来一壶水，轻声安抚：“别怕，想想侯爷说过的话。”
“嗯。”
展晓白下意识抓住吊坠，似觉得左重明就在身边，心里的恐惧明显消散许多。
有人打开地图，看着说道：“咱们再往前走，就是落日宫的废墟。”
青年接口道：“传承想必就在落日宫之中。”
旁边的女子反驳道：“不一定，因为落日宫内部，好像还有一处禁地。”
议论片刻，大家不约而同看向展晓白。
她身负峰主血脉，既然能进得秘境，自然也能感应到自家祖宗……。
对于抢夺人家祖宗的传承这操作，他们可一点都不觉得羞愧。
天下宝物，唯有德者居之嘛。
“下，下面。”
展晓白被他们盯着，不由打了个寒颤，指了指脚下：“我觉得在山里面，有一股亲切的感觉。”
她没有说假话。
确切的说，自从被俘虏以后，她所说的都是实话。
因为左重明的本意，并不是要坑死这些人，而是利用他们趟出一条路。
“那个……”
李剑虺眯了眯眼睛，出声说道：“我有个建议。”
“你说。”
几人对他的态度也不错，因为李剑虺一路上确实配合，没造成什么麻烦。
李剑虺踩了踩地面：“挖地道。”
“诶？”
众人有点懵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李剑虺加以详解：“如果依旧这么走，免不了碰上陷阱，剑傀，剑鬼这些危险。”
“最关键的是，我们并不知道落日宫的情况，里面有没有什么大魔存在，亦或者什么陷阱。”
“在这么多的未知危险下，咱们不如从这里直接挖地道过去，绕过落日宫直通山腹的禁地。”
这个建议，其实是左重明叮嘱过的。
对方曾说过，如果这群天骄实力太辣鸡，就提出这个办法，能避免更多的危险。
李剑虺一开始觉得，左重明应该是多虑了，这些人毕竟是各宗派的天之骄子，不至于那么垃……。
现在，他决定收回这句话。
因为这才到半山腰，就已经伤亡好几个了，越往前走越危险，鬼知道到落日宫时还剩几个。
避免这些‘探路石’消耗殆尽，李剑虺果断道出了左重明的话。
同时，心里骂骂咧咧：“侯爷说的一点不假，你们是真的垃……”
283：身负灵脉，是祸非福
284：独孤九剑，气意相合
歘~！
剑锋横掠半空。
看似是斩在空处，但随着光线一阵扭曲，竟有人影轮廓浮现。
人影堪堪仰头，勉强避过这凌厉的一剑，同时有一截槊锋探出，直袭独孤鸿握剑手腕。
铛！
剑势灵动变化，飘然打在槊锋之上，遂阴毒的撩向左重明胸口。
尽管现在的独孤鸿，只剩下一条胳膊，一条腿，速度依旧灵敏如风，剑势凌厉如瀑。
不久前，经过短暂的休战，双方再次展开战斗。
这一次，双方好似心有默契一般，再没有留手的意向，完全是搏命的出招，场面血腥太多。
凤火燎原，凤喙破。
左重明抽身抖槊，骤然转身点向其咽喉。
毫无疑问，又是以命换命的招式，拼的就是谁不怕死，谁的头更铁。
独孤鸿看出了这招的意图，却并没有丝毫闪避的意向。
他心知自己经过此番鏖战，已达到了某种极限，倘若再被逼退，便再无取胜的可能。
神兵孤虹似察觉到什么，骤然迸发刺耳的哀鸣，剑脊之上铭文大亮，剑势瞬时被推到极致。
嗤……。
剑槊摩擦交错。
孤虹透心而过，长槊破喉穿颅。
“走好。”
左重明松开槊杆，默然推开几步，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艰难的将孤虹剑拔了出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令他衣襟敞开些许，自中掉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白玉雕琢的人偶。
只不过，这个人偶现在遍布伤痕，心口更残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
“呼……”
左重明吞下几颗丹药，长舒一口浊气：“剑魔独孤鸿，你是第一个将本侯逼到这等地步的人。”
这一场战斗很复杂，说不上谁占谁的便宜。
左重明的真元虽然比常人凝练十几倍，更有三门绝学，妖魔血脉，横练武技等底牌。
但问题在于，这是云海剑墟啊。
此处对非剑类武技，有强大的削弱。
反观独孤鸿，虽然他使出的各种剑法，并未被秘境压制。
但他死了太久，体内气血早已溃散，更没有真元存在，只能凭借强大的体魄，以及神兵孤虹的帮助。
独孤鸿不愧是剑魔，愣是靠着一把神兵，一具躯壳，便逼出了左重明几乎所有底牌。
最后的决绝一剑，更是打出了同归于尽的结局。
如果左重明没有‘莲心玉傀’的话，他现在已经是尸体一具了。
“嗡~！”
孤虹剑嗡嗡轻鸣着，似失去父母的孩子般，围着独孤鸿的尸体不停打转。
鸣啸槊颤了颤，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在安慰它。
咔嚓~！
独孤鸿的心口骤然裂开，自中飘出一滴嫣红如水晶般，剔透且泛着暗金色光芒的血珠……。
诡异的是，这血珠明明是水滴状的，却平白给人一种锋芒毕露，凌厉凶戾的感觉。
似乎只看一眼，就会被割破喉咙般。
“唯我之道，杀伐剑意。”
左重明眯起眼睛，探手将血珠摄到掌心，凝神端详着其内部隐约闪烁的，晦暗复杂的铭文。
早先就说过，每个境界都有极致化的层次。
比如淬体境的劲至化境，凝血境的血气入微，归元境的气意相合。
所谓气意相合，前者指的是生气，简单来讲就是活人，再细致一些就是血气，真元等等……。
而所谓的‘意’，指的是独属于武者自身的武道意志。
若要凝练自身的武道意志，要么靠千锤百炼的磨砺感悟，要么将绝学修炼圆满，打磨出武道意志。
除上述二者以外，还有个掉馅饼的办法。
那就是获得某个强者的毕生传承，再融合个人对武道的感悟，最终融炼出自身的武道意志。
左重明之所以不突破源海，没有《玉清徽剑诀下册》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另一方面是想先把一门绝学升满，借以达到气意相合的层次，为以后做铺垫。
此次独孤鸿的出现，确实超出了他的意料。
而对方的传承，更是意外之喜。
“可问题在于……”
左重明看在眼前的提示，不禁陷入纠结。
他万万没想到，独孤鸿的传承不仅仅是这些，还有一项意外的福利——金色身份，剑魔传人。
纠结了好一会儿，左重明决定替换掉‘镇府使’的身份。
虽然‘凶威’的天赋很实用，尤其是在震慑，管理下属方面，可谓是神技一个。
奈何，啥东西就怕比较。
这天赋固然很好，可跟剑魔传人的天赋相比，自然就差了一截。
剑魔传人的天赋是‘剑意’，剑类武技等级+1，剑类武技升级消耗-30%。
其实后面的属性还好，倒是前面那条，简直有点不讲道理。
因为左重明发现，假如武技没满级，它会自动加一级，如果武技满级了，它还会加一级。
也就是说，这个天赋能让武技打破上限，从低级提升到中级，高级提升到顶级。
甚至，他若把剑类绝学点满，这个天赋也会加一级，达到16级。
咕噜！
吞下血珠的那一刻，左重明虎躯一震，意识瞬时被一股凌厉的力量淹没。
“剑道唯我。”
“习剑，练剑，悟剑，修剑……”
“诚于心，诚于剑，剑道至诚，方可……”
大量驳杂的，晦涩深奥的信息，疯狂的冲击着他的意识。
恍惚间，左重明觉得自己就是独孤鸿，从修炼的那一刻起，切实体会着他在剑道上的成就。
“兵者，凶器也。”
“器无高下，用者在人。”
“器，为斩敌而生，别无他意……”
“刀剑可为器，枪矛可为器……为我所用者，皆为器，皆为棋！”
左重明面对驳杂信息的冲击，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固执的坚持自己的观点。
在他的观念里，哪怕是人甚至妖魔，只要能为他所用，替他斩敌，亦可为器，为棋……。
僵持了不知多久。
信息流逐渐缓和，似乎是放弃动摇他的意念，选择了认同……。
咔嚓，咔嚓~！
融合传承的左重明并未察觉，其背后异象渐渐浮现。
随着武道意志的凝练，异象也在发生着细微的改变。
不知过了多久。
左重明蓦得睁开眼睛，自有凌厉的剑光迸发，眸中有剑影隐现，但很快便消失无踪。
“剑魔传承，有趣。”
他唇角略微扬起，默默梳理着其他方面的传承。
武技方面，只有一门剑类绝学，以及一门由《孤鸿雪影》升级成顶级的《剑影步》最为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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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学的名字就叫做‘独孤九剑’，完全不符合独孤鸿‘剑魔’称号的霸气，显得有点朴实。
“剑意天赋，真是神技。”
左重明瞥了眼天赋，由衷的腹诽：“升级消耗-30%，作用太他么大了，能省多少修为啊。”
翻手间取出妖魔元丹，咕噜噜吞入腹中。
他直接开启了狂暴升级模式，一口气把《独孤九剑》怼到八级，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心念微动，唤出面板。
【姓名】：左重明
【身份】：武朝冠军侯（金），剑魔传人（金），莲生教主（红）。
【天赋】：斗战，剑意，莲生不灭。
【成就】：劲至化境，血气入微，气意相合。
【血脉】：紫电真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20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200修为。）
【修为值】：64684/550000。
【技能】：《玉清徽剑诀中册（后期）》，《不动明王身（满）》，《九转生死剑（10+1/12）》，《剑影步（9/12）》
【绝学】：《凤火燎原（9/15）》，《如来神掌残篇（8/8）》，《武帝拳（6/15）》，《独孤九剑（8+1/15）》。
【秘法】：《牵丝引》，《罡甲术》，《化血功》
【旁门】：《遁一书（3/6）》
——
更换一个身份之后，修为值上限有所提升。
多了一门独孤九剑绝学，高级身法孤鸿雪影，升级成顶级身法剑影步。
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变化。
左重明扫过修为栏，隐约皱了皱眉：“妖魔元丹已经没了，剩下六万多修为，应该勉强足够。”
刚刚他跟独孤鸿战斗时，全程都在催动妖魔血脉，这玩意对修为的消耗，都是按秒计算的。
一秒200，一分钟就是12000。
左重明大概算了算，单就方才的鏖战，就耗费掉他差不多十几万修为，简直就他么的离谱。
默默收拾一番，换了身衣服。
他估摸着李剑虺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过去找他们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去瀚海峰，寒月峰一趟。
当然，不是登上去，只是远远看两眼。
嗯，就看两眼。
284：独孤九剑，气意相合
285：重明失踪，圣女异动
“额啊……”
修为更胜一筹的边云清，率先从昏迷中苏醒。
意识刚有恢复，她的脑海中瞬时飘出左重明的身影，彻底恢复清醒。
“不好。”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强忍着心头不祥的预感，慌忙朝周围看去。
没有？
真的没有。
边云清目之所向，只看到遍地剑痕，沟壑，残垣……偶尔还可见半凝固的，暗红色的血渍。
难道，难道他死了？
边云清定定的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不会的，他可是冠军侯，怎么会……”
话说半句，戛然而止。
因为她忽然想起，左重明虽然惊绝艳艳，可此次遭遇的敌人却更强。
那可是当年纵横天下，凶名赫赫的剑魔独孤鸿……。
好一会儿，白婉玲的声音忽然响起：“云清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
边云清蓦得回神，强笑着摇摇头。
白婉玲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皱眉说道：“你脸色很难看。”
“真元消耗太大吧。”
边云清摸了摸脸颊，反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白婉玲揉着额头，苦笑着回答：“只是意识昏沉，精神萎靡罢了，休息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白玉森怎么样？”边云清妙目扫向地上的青年。
“他？睡得跟猪一样。”
白婉玲翻了个白眼：“话说，云清姐，我被抓住后，你们经历了什么？又怎么闯进这里的？”
边云清抿着唇，轻声说道：“说来话长，这里不太安全，咱们先离开再说。”
“去哪？”
“落日峰。”
“啊？”
白婉玲听到这，不禁楞了一下。
不久前，她们和左重明初一照面时，对方让他们莫要靠近落日峰。
当时白婉玲心有不甘，但在白玉森二人的规劝下，不得不放下小心思。
没曾想，这才转眼的功夫，边云清就改变了主意，主动前往落日峰……。
“走吧。”
边云清收回目光，当先朝外走去。
刚刚她注意到，这附近没有神兵孤虹，也没有剑魔独孤鸿的尸体。
这让边云清不禁联想到，左重明之前收纳剑傀尸体的举动，心里产生了一些猜测。
——兴许左重明赢了，但提前离开了？
基于这个猜想，她才决定去落日峰验证一番。
毕竟，左重明让她们不要靠近落日峰，八成是要在那里搞什么动作。
如此说来，他若是还活着，很可能会在那出现。
——
——
某处，客栈。
“啧~！”
欧阳玉借着喝茶的功夫，不动声色的瞄了眼对面的女子。
虽然是第一次和这女人照面，但欧阳玉认得她。
准确来讲，应该是听说过她。
因为江枫龙偶然间提过，左重明一行人赴京的路上，曾遭遇到冷月菩萨的袭击。
不过，冷月菩萨只是个棋子，实则是被一名妖女撺唆。
后来他们抓住妖女审问时，她自称恨天宗的人，欲借冷月菩萨之手，除去左重明这个绊脚石。
妖女的这个借口，粗想之下合情合理，仔细深究却漏洞百出。
左重明事后提过一嘴，此女兴许要借刀杀人，她真正的身份应跟七情魔宗有关。
哒~！
茶盏落桌，欧阳玉率先打开话头：“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伞伞妩媚一笑：“你可以叫我，伞伞。”
“伞伞？有趣。”
欧阳玉眯了眯眼睛，浅浅一笑：“小玉与阁下素未蒙面，此番约见所为何事呢？”
趁着左重明进入云海剑墟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与离天剑宗，浣月宗说项，试着拉拢对方。
直到现在，一直都是主人格控制身体，副人格早已被封在意识深处。
伞伞轻声说道：“是好事哦。”
“哦？说来听听？”
欧阳玉眉头微皱，不动声色的示意。
伞伞盯着她好几秒，忽然出声：“莲生教最近不老实，频频接触外来宗派，不知镇抚司知不知道？”
欧阳玉目露疑惑，无辜的说：“小女子只是侍女，做好本分就好了，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
伞伞玩味道：“真的吗？我还以为莲生教圣女，应该知道这些呢，看来是被新教主抛弃了呀。”
欧阳玉瞳孔骤然收缩，冷意卓然的盯着她：“你……你说什么？”
对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着实让她惊骇欲绝。
这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欧阳玉万万没想到，这妖女竟然张口便道破了她隐藏的身份。
这怎么可能？
连左重明都没有勘破，她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是刘炳辉背叛？或者有其他的内鬼？
天机老人忽然冒出来：“她这是试探。”
“嗯？”
欧阳玉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天机老人道：“为父猜测，她很可能从某方面，获悉了一些不确定的消息，所以前来试探。”
欧阳玉细思半息，心里一突：“若父亲说的没错，那我刚刚的反应，岂不是……”
天机老人劝道：“暴露也无妨，对方既然约见你，而是左重明身边的其他人，想来也有自己的目的。”
欧阳玉松了口气，赞同：“有道理，她若有价值，不妨借机利用一番，事后只需灭口即可。”
尽管她和天机老人的交流，仅是心念的转变交换，速度奇快无比。
但一直观察她反应的伞伞，依旧把握住了她的情绪变化。
果然。
大姐说的没错。
看来侍女小玉，就是圣女欧阳玉。
此女八成就是季长云安插在左重明身边的内鬼。
莲生教最近频频异动，与欧阳玉的动向密切相关，想来是遵循季长云的吩咐。
“唉，真是失望。”
伞伞掩去眼底的狡黠，故作失望的起身：“看来，此事还得找季长云商量咯。”
欧阳玉见她要走，冷笑着道：“阁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伞伞朝她抛去妩媚的眼神，玩味的道：“冠军侯都留不住小女子，凭你……还差点火候呢。”
“呵~！”
欧阳玉盯着她好一会，身上气质陡然转变，冷傲淡漠的道：“伞伞姑娘，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圣女终于承认了。”伞伞顿足原地，巧笑嫣兮的回首。
欧阳玉皱眉问：“本圣女好奇的是，姑娘是何身份，又是从何处得知此等机密的？”
“不可说呢。”
伞伞重新坐下来，轻笑道：“本姑娘听说，圣女和恨天宗的接触不太顺利，我可以帮忙哦。”
“哦？”
欧阳玉不觉得意外，反而问道：“与此事相比，本圣女更好奇的是，姑娘的真正目的。”
伞伞挑了挑眉，笑吟吟的回答：“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下的目的自然是报复咯。”
报复？
欧阳玉听着这俩字，再瞅着她说话的态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怒意……。
该死的副人格！
欧阳玉暗骂一声，压下心头的烦躁：“你说的报复，是要杀了他？”
“呵呵，你猜。”
伞伞瞧见她略显过激的反应，心里顿时产生了某种猜测。
“杀了他最好。”
欧阳玉也察觉自己有些事态，冷笑着转移话题：“倘若你真能牵线搭桥，教主自不会亏待你。”
伞伞笑着起身：“那就一言为定咯。”
“一言为定。”
欧阳玉端茶送客，静静地看着她离开。
好一会儿，天机老人冒出来：“这女子掌握的情报很多，绝非一人可达成，其后必有依仗。”
欧阳玉轻叹：“据左重明的猜测，她很可能是七情魔宗中六脉之一，野心勃勃不可小觑啊。”
天机老人：“没错，她的目的绝非如口头所说那般，仅是报复左重明，想来有更长远的算计。”
欧阳玉沉吟道：“不管如何，此女暂时与我们站在一条船上，先搞定恨天宗再说。”
左重明现在云海剑墟，与外界暂时中断联系。
这是欧阳玉的大好机会，只要再说服恨天宗，她便能带着莲生教以及众势力，彻底掌控丛云府。
届时，只要再拿捏住南语嫣，哪怕左重明反应过来，也是投鼠忌器，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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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欧阳玉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一直无意识的攥着腰间的玉坠，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玉坠是左重明送的，副人格一直带在身上，遇事就会抓住它，似乎这样做能获得安全感一般。
现在，副人格明明被封印了，可她刚刚还是做出了这种动作……。
“该死。”
欧阳玉铁青着脸，暗忖道：“不能再拖了，副人格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
——
云海剑墟。
左重明飘在半空中，望着远处高耸的寒月峰。
心念微动，他掌中再现问天玉卷，遂有血珠滴答落上。
伴随一股晦涩的气息迸发，玉卷蓦得迸现血光，迅速勾勒出寒月峰的轮廓。
紧接着，星辰般璀璨的光点，先后点缀在寒月峰各处，明暗交错时隐时现着。
“阵眼，在这里。”
左重明注视半晌，反手收起问天玉卷，唇角绽放出森冷的笑容：“既然来了，本侯就不可能空手而归。”
什么云海剑墟，什么狗屁秘境，什么剑阁传承……。
他这次要玩一把大的。
285：重明失踪，圣女异动
286：剑指落日，峰主之死
嗤……，
左重明纵身朝山峰掠去，同时灵戒闪烁起微光。
一块由血纹寒玉雕琢，遍布紫金梵文，长有三丈些许，形如金刚杵的物什，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手里。
轰隆隆！！
行至某处阵眼所在，他并指点出一道剑元，瞬时将地面穿出数丈深坑，再把那块寒玉插进去。
反复十余次，一块块寒玉嵌入阵眼，将整个寒月峰囊括在内。
催动遁一书，再复查一次，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左重明才朝着落日峰所在遁去。
尽管云海剑墟的空中，有大量怨魂剑鬼游荡。
但遇到左重明这种背负亿万血债的人屠，他们跑都还来不及，那还敢往上凑？
时而有几个倒霉蛋，闪避不及的撞上，直接被左重明身上的煞气吞没，连个渣滓都没剩下。
不消一时半刻，左重明便遁至落日峰脚下。
不是他不想飞过去，关键是不能飞。
剑阁三峰和其他地方不同，压制力成几何倍数的翻，强行掠空会遭到莫名的针对，风险太大了。
左重明在瀚海峰，寒月峰放东西时，主要在山脚附近溜达，并未正式涉足其中，所以才能飞。
“嗯？”
他刚踏足落日峰，便明显感到周围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恶意。
草木枯叶，残砖断瓦……仿佛整座山峰都在针对他。
“有点意思。”
左重明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
伴随嗡嗡的轻鸣，一只指头大小的，通体金黄的四翅飞虫，蓦得从盒里蹿了出来。
它围着左重明转了两圈，遂以不紧不慢的速度，扑闪着翅膀在前面带路。
不多时，左重明在它盘旋的地方，挖出了一枚留影石。
渡入一丝真元，遂有画面凝现。
正是挟持展晓白的那群天骄，刚踏入落日峰的经历。
默默观看完毕，左重明掏出一枚丹药喂给飞虫，朝前抬抬下巴：“继续吧，下一个。”
天骄们根本不知道，两名听话的俘虏，竟然留下了一条尾巴。
他们就像是辛勤的探路石，替左重明试出了一条安全的路线。
天骄们登山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左重明登山时闲庭信步，悠然自在。
仅片刻的功夫。
他便来到了一处被碎石堆前，挖出了最后一块留影石。
看罢之后，他无奈的摇摇头：“终于，你们还是挖地道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这次云海剑墟现世，展晓白并未进入。
直到多年以后，剑墟再次出现时，展晓白才机缘巧合的涉足，那时她已经是源海境修为了。
尽管有峰主血脉指引，可展晓白还是遭遇了千难万险，最后能得到传承，不乏有运气存在。
展晓白后来说，如果从半山腰挖地道，而不是从落日宫废墟进入禁地，就能避免很多危险。
综上所述，左重明才事先给李剑虺叮嘱，让他根据那些天骄的实力，审时度势说出这个提议。
由于，展晓白说的是‘避免很多危险’，而不是‘避免所有危险’。
左重明觉得，小命只有一条，还是小心为上。
所以，他才让人在前面趟雷，自己在后面捡便宜。
……
“呼！”
“终于到了。”
“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想挖土了。”
“我堂堂首席弟子，没曾想竟有朝一日躬身挖地道……”
“得了吧，能避开危险，比什么都强。”
随着砖石被轰碎，几名灰头土脸的天骄，骂咧咧的跳了出来。
说到危险，几人明显脸色一变，均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他们也知道落日峰不好闯，所以在来之前，特意发出求援的信号，召集了自家的师兄弟们。
刚开始踏入落日峰时，不算李剑虺两名俘虏，他们一共有十二个人。
当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折损了五个人，后来又折损两个，到挖地道的时候只剩五个。
这还是建立在展晓白二人，竭力配合的情况下，否则只会伤亡更惨重。
说句不好听的，假如李剑虺不提出挖地道，等他们登到峰顶，怕不是要全军覆没。
“这就是禁地？”
“嘶……落日峰的山腹，竟然别有洞天。”
“你们看那里，这是什么造成的？”
“深不见底……”
几名天骄左顾右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很快便注意到不同寻常之处。
却见他们左前方约莫十几丈处，印着一个直径足有十丈的大坑。
他们小心翼翼的来到坑前，探头朝里面看去，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这坑简直深不见底。
奇怪的地方在于，这大坑的边缘好似被高温烧过，石头乃至石壁都有融化后再冷却的痕迹。
“从这个大坑的倾斜方向来看，似乎是从外面打进来的。”
“没错，就像一道剑光冲来，擦着山边洞穿山腹，然后石壁坍塌将外面的缺口掩埋。”
“到底是何等伟力，才能早就这般痕迹？”
“起码是星象境宗师……法相境也不是不可能。”
几名天骄蹲在坑边，朝着坑里丢了颗石子，却久久听不到回音。
对未知的警惕，让他们本能压低了讨论的声音。
“我……”
展晓白怔怔看着大坑，脸色渐渐变得苍白，瞳孔明显开始扩散。
仿佛是置身在时间的交汇点，她周围的一切急速变化着。
破败满是尘灰的禁地，地面出现了平整的石板，周围点缀着萤石……。
那处大坑所在的地方，其上是一座玉石雕琢的台架，其上供奉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
以台架为中心，朝八方蔓延出缜密的，明暗闪烁的红色纹路，顺着石壁一直延伸到顶部再交汇。
展晓白还看到，架台前面放着一个蒲团，其上正盘坐着一名须发皆白，气息晦涩的老年人。
她瞪大眼睛看着长剑和纹路：“这，这应该是侯爷提到过的，剑阁引以为傲的诛仙剑阵吧？”
没等展晓白细看，细想，随着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整座落日峰剧烈震颤起来。
架台上那柄长剑，好似被唤醒一般，骤然迸出夺目虹光。
与此同时，石壁各处延伸的符文，更是先后乍亮，无法言喻的锋芒凌厉，蓦得爆发出来……。
“谁？”
“何方神圣，竟敢攻我剑阁？”
“简直找死……”
盘膝打坐的老人，眸中迸现森然杀机，似有所感的朝某个方向看去：“不好，这到底是……”
话音未落，一道恐怖的蓝白色光柱从天而降，擦着落日宫的边缘，摧枯拉朽的贯入山腹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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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架台，长剑……一切尽被光柱所吞没。
足足数息之后，光柱才缓缓消失。
留下一个骇人听闻的深坑大洞，其边缘赤红灼热，山岩玉石尽皆融化成浆。
透过光柱轰出的大坑，展晓白清楚的看到，小世界的天空被撕开一条裂缝。
就在裂缝的外面，飘着一座金属构造而成，比落日峰还大的怪物，无数铁鸟正从它体内飞出。
它们就像蝗虫，蜂群，疯狂的冲进小世界，又井然有序的落向各处，向剑阁弟子展开攻势。
紧接着，只听一阵刺耳的龙吟声。
展晓白朝大坑看去，却见坑中赤红灼目，一条可怖的赤龙逆冲而出，迎着巨型金属怪物斩去。
滋滋……嗡！！
蓝白光柱再次迸发，千丈火龙昂首咆哮。
双方瞬时碰撞，层层余波如浪潮般扩散，非但碾碎了大量铁鸟，甚至还将削平了十余座山峰。
战斗的细节，展晓白看不到。
她只知道没过多久，那名老人坠回落日峰的山腹，手中那柄赤红的长剑，只剩半尺剑格残存。
再然后，一道纤细如指头般的，白炽色的光线射出，贯穿长剑的剑脊，再贯穿老者的头颅。
展晓白抬头望去，只见那座巨型金属怪物表面，纵横交错着各种深浅不一的剑痕。
最深，最粗的那一条，似乎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把怪物劈成两半。
轰隆隆……。
大量碎石落下，掩埋了光柱轰出的缺口，将禁地变成一片废墟，同时也将老人的尸体掩埋。
噗~！
展晓白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时间的指针再被拨动，疯狂的朝前推进着。
短短几个呼吸，她再次回到了现在。
几乎是本能的，她如梦初醒的睁开眼，神思恍惚的抬起头，看向老人的尸体被掩埋的地方。
“嗯？”
几名围在旁边的天骄，都是心思玲珑之辈，瞬时察觉到她的异常。
他们先后顺着展晓白的视线看去，却只看到一片被碎石掩埋的，不知过了多少岁月的废墟。
难道……。
几人心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废墟奔去。
功法运转，真元催动，伴随簌簌破空之音，只消片刻便将废墟清理一空。
“他，他……”
“难道他就是落日峰主？”
“那柄剑，我认得那柄剑，神兵赤霄。”
“肯定是他！”
“传承归我……”
“休想！”
五名天骄激动的望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浮现出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贪婪。
几乎是不分先后，五人同时爆发出全部实力，朝尸体冲了过去。
一路上相互扶持，互相帮助，生死与共的同盟队友，瞬间便分崩离析，对彼此疯狂出手……。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当他们踏入尸体一丈距离时，毫无征兆的僵在原地。
就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他们保持着拔剑，出招，探手等动作，一动不动的被定在那里。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就在这时，突兀的感叹声，突然在李剑虺二人耳畔响起。
李剑虺一愣，连忙回头见礼：“侯爷，您来了。”
“侯爷我……”
展晓白眼圈一红，好似找到了依靠般，一头扎进他怀里：“我看到了很多奇怪的……”
286：剑指落日，峰主之死
287：领域之威，法相拔山
“且安心。”
左重明揉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本侯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无须惊慌失措，都已经过去了。”
李剑虺指了指那些天骄，忧愁的问：“侯爷，他们是怎么回事？”
左重明叹了口气，解释道：“上古之时，归元境和源海境是一个境界，可以称之为第三步。”
“若有惊绝艳艳，悟性绝顶者，可在这一步先凝练武道意志，再凝意化域，也就是领域……。”
“每个人的武道意志不同，修炼的功法，武技也不同，所化的领域也各有千秋。”
李剑虺眉头紧皱着：“您的意思是，他们闯入了对方的领域内？可他早已死……”
“身死心不死，魂散怨不散。”
左重明嗤笑：“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险境绝地，都是天地造化而成？”
“其实一部分都是这类强者死后，领域失控影响附近环境，日渐所化而成。”
“竟是这般……”
李剑虺心神一颤，颇为震撼的吸了口气。
左重明继续道：“更别说，这云海剑墟内煞气浓郁，死气弥漫，此人修为本就通天，留下痕迹再正常不过。”
李剑虺期待的看向他：“那侯爷能破吗？”
其实，只要跟在左重明身边一段时间的人，都会本能觉得——左重明无所不能。
许多常人难以企及的奇迹，在他眼里就顺手捏来，仿佛世上没任何事难的住他。
“破个屁。”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
尽管他现在一身实力相当变态，自诩能跟源海境碰一碰，甚至连星象境的都敢拢一把胡子。
但让他跟这种领悟领域层次的变态怼，怕不是嫌命长了。
哪怕人家死了很久，他也不可能冒险涉足。
万一出点意外，搭了小命可太亏了。
念及至此，左重明暗叹庆幸。
幸好他足够谨慎，先演了一出戏，忽悠一群天骄探路。
倘若他亲自前来，哪怕路上的危险微不足道，可在这最后一关，免不得要栽坑。
“额……”
李剑虺张了张嘴，无奈的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咱们就干等着？”
“幸好本侯早有准备。”
左重明摸出一枚灵戒，有些肉疼的说道：“他娘的，本侯这次真花了血本，可千万别亏了。”
早在云海剑墟没开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他做了准备，却依旧在秘境中遭遇了无法解决的难题，该怎么办呢？
这不能说左重明杞人忧天，而是一个残酷的现实。
因为你无论做再多准备，也无法保证100%成功，总会有变数存在的。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左重明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被他想到了解决办法。
既然他无法解决，那就找别人帮忙。
如果难题在秘境，帮忙的人在外面，那就想办法把难题……搬出去。
倘若云海剑墟是完整的小世界，左重明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可它恰恰不是完整。
非但不完整，而且历经了岁月变迁，早已达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可以说相当的脆弱。
如此情况下，左重明只要用对办法，舍得砸钱，想实现这个想法并不难。
歘！
问天玉卷凝现，落日峰的轮廓勾勒显化。
其中有十几个节点，如星辰般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侯爷，这……”
李剑虺瞳孔微缩，隐约明悟了什么：“这莫非是某种阵法的阵眼？”
左重明随意道：“差不多吧，这是剑阁当年以九峰为基，为稳固小世界构架，布下的诛仙大阵。”
李剑虺咂舌：“嘶……现在云海剑墟只有三峰，这阵法早已经残缺了吧？”
左重明呵呵一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哪怕只剩三分之一，依旧让云海剑墟存在至今。”
“侯爷，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剑虺瞄了眼尸体的方向，摩拳擦掌的问。
一开始左重明提出秘境之事时，他还以为对方需要自己出大力。
没想到，他就演了一出戏，当了次俘虏，走了段路，然后就没然后了……。
眼瞅着都快画上句号了，李剑虺当然有点忍不住，想找机会表现一下。
有句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尽管放在左重明这边不合适，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只要展露出自己的价值，左重明向来不吝委以重任，重赏重赐。
高宇，李军他们就是典型的例子，这些跟着左重明的老人，早就谋得了官身，光宗耀祖了。
左重明瞥他一眼，吩咐道：“看到这些光点没有？去把灵戒里的东西，嵌入这些光点之中。”
既然李剑虺想表现自己，他也不会不给机会。
“属下这就去办。”
“小心点。”
——
——
秘境之外。
无数玩家提着铁锹，背着大筐，热火朝天的挖土移山。
从天上看就能发现，秘境周围林立的山峰，愣是被玩家铲成了平地。
一名名玩家如辛勤的蜜蜂，勤劳的蚂蚁，不知疲倦的拼命干活，只为了多刷点声望值。
“草，累死我了。”
“老子也累。”
“你们说，镇抚司为啥忽然发布这任务？”
“鬼知道啊，难不成这地底下有宝贝？”
“有个屁，大宝贝就在眼前呢，秘境才是大宝贝。”
“问那么多干啥，没看任务描述里，有提到神秘奖励吗？肯定不亏啊。”
“不一定，这游戏的任务系统太坑了。”
“什么不一定？你们看那边，职业公会都派出了精锐，不乏归元境的玩家。”
“这种排行榜前列的玩家，都搁这挖土，你觉得他们是傻子吗？”
“对，陈天龙他们早就混到左重明身边了，肯定得知了什么内幕……”
大部分玩家干活时，都是采用AI挂机，自己去水论坛的操作。
但也不乏有体验派的玩家，老老实实的在游戏里挖土。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几座山给平了。
虽然任务报酬很少，但给的阵营声望很高，所以无数缺声望的玩家趋之若鹜。
毕竟武者体力太充沛了，仅是挖土采石这操作，完全能干几个时辰不用歇息。
“差不多了。”
一名镇抚司的斩妖使，略微扫了扫被挖出的空地，纵身掠向天上的飞舟。
不多时，便有一名僧人随他折返。
让空地上的玩家撤离后，僧人催动真元凝化掌印，啪啪朝地上轰砸。
星象境的武者干这种苦力活，估计放眼天下也就独一份了。
……
飞舟之中。
陈道长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罗盘，脑门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不自知。
站在他周围的，则是来自各个佛寺的高手，他们的注意力尽放在桌上的三颗玉石上。
此时，三颗玉石已经亮起，迸现出瑰丽的金红色光芒，隐有晦涩的空间波动。
“咔！”
陈道长打了个激灵，只见手里的罗盘骤然大亮，道道复杂的纹路循环往复，嗡嗡似有钟声响起。
他猛地站起来，看向周围的僧人，颤声说道：“诸位前辈，是时候了。”
“按照计划行事。”
了尘抓起一颗玉石，沉声说道：“诸位，能否让侯爷加大支持，就看今天的成败了。”
“放心吧。”
众僧肃然颔首，先后纵身离开飞舟。
左重明曾跟他们说过，如果能帮这个忙，就会加大对他们的援助，助他们更快攻下南疆荒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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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都让开，越远越好。”
镇抚司的人见僧人出来，连忙扯着嗓子驱赶玩家。
刚还干的热火朝天的玩家们，一脸懵逼的被驱逐到空地之外。
“难道要开始了？”
“草，终于揭开谜底了。”
“左重明到底想干啥？”
玩家们虽然被驱逐，但却不肯离开，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尽皆围在边界线附近张望围观。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一名法相境强者顿在空中，好像是觉得地面不平，于是一巴掌拍出……。
掌印迎风见长，霎时扩至千丈。
只听轰隆巨响，平地应声塌下丈许，被压得结结实实。
此招声势绝对不小，处在秘境周围，一直观察着情况的各方势力，先后出现在飞舟甲板上。
他们一直十分疑惑，先有一群蝼蚁过来，不分昼夜的挖山采石，时而有强者出现平整地面。
这种种怪异的举动，到底有什么内在的含义？
尽管想不通，但他们也清楚，这其中定有左重明的授意。
而今天这群和尚公然露面，很明显是要有大动作。
以防万一，各方势力也露面了，不但要看对方要干什么，还要借以威慑秃驴们。
唰，唰，唰！
只见三道金光掠空，三名法相境老僧瞬时出现在秘境附近，将云海剑墟团团围住。
伴随彻耳恢弘的佛号声，三人的身后显化功德宝轮，遂有一尊百丈佛影缓缓出现。
异象？
不，这是法相。
佛影由虚化实，真切如若活人。
渺渺佛音交汇，迭起仿若天雷。
“阿弥陀佛。”
三名老僧相对而坐，身后法相更是宝相庄严，悲悯的俯瞰着云海剑墟。
遂在众目睽睽之下，三名老僧结印暴喝，身化金佛凝无边宝光，法相探出遮天蔽日的佛手……。
各方势力先是骇然，随即便注意到佛手探出的方向，赫然就是云海剑墟入口。
此等境况让他们毛骨悚然，脸上尽显惊怒之色。
287：领域之威，法相拔山
288：剑墟崩溃，空间破碎
“不好。”
“他们要毁了秘境！！”
“该死……”
“他们疯了吗？左重明也活不了！！”
“不管如何，阻止他们，否则秘境里的人都要死。”
“出剑！”
湛湛剑影凛然啸空，顿化剑龙怒吟冲霄。
又有飞剑分化离合，簌簌如瀑从天而降。
颜色各异的真元剑影，霎时将天穹遮掩，伴随各方高手怒吼声，纷纷斩向三名老僧。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浑厚的佛音如晴空炸雷，蓦得响彻在众人脑际。
却见一名中年僧人踏空而来，功德宝轮激射无边佛光，祥和之意须臾扩至全场。
佛光映彻之处，武者尽露痛苦之色，不乏有目眦欲裂者，仰天咆哮者……更有失神僵滞者。
漫天异象烟消云散，唯有佛光普照八方。
“叮当~！”
“哗啦……”
一连串清脆之音响起，各势力高手身不由已的弃掉剑器，甚至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善哉，善哉。”
中年僧人面露微笑，盘坐祥云之上，轻声低诵着佛经。
谁也不曾想到，各方势力的武者全力出手，转眼便被一名僧人轻描淡写的镇压。
众人只能愤怒的，绝望的，眼睁睁的看着三只佛手，蛮横的探入秘境入口……。
咔嚓，咔嚓嚓~！
清脆如玻璃破碎般的声响，霎时间传遍四周。
肉眼可清晰看到，秘境入口附近的海市蜃楼，疯狂的攒动闪烁着。
大片大片的龟纹裂隙，迅速朝着周围蔓延，以至于入口附近的空间，甚至产生重度的扭曲。
嘭，砰！！
秘境入口被佛手生生撕裂，眨眼间扩大了数倍，甚至是数十倍……。
透过着空洞的入口，无数人能亲眼看到秘境内部的景象。
只见三只佛手默契的延伸至深处，遂缓缓抓向一座高耸破败的山峰，然后将之……生生拔起。
拔山，真真正正的拔山。
就像拔萝卜，拔红薯般。
众人更是注意到，山峰周遭忽然亮起道道金色光柱，缔结成棱形护罩，避免佛手将之捏碎。
轰隆隆……。
秘境在剧烈颤动，内部不断有巨响传出。
三只佛手就像蛮横的强盗，粗暴的抬走了支撑房屋的大梁。
与此同时，站在平地处的了尘，默默举起手里的玉石，疯狂的将真元倾泻注入。
噗！
玉石射出冲天光柱，瞬时灌入秘境之中。
随着光柱与山峰链接，三只佛手的动作明显快了许多。
仅不多时，便将山峰从秘境中捞了出来，缓缓放在了尘的头顶。
“走！”
了尘再度注入一波真元，反手便将玉石打入地下，身法运转化虹遁离。
几乎与此同时，三只佛手猛然落下，好似捣蒜般的将山峰戳到地上。
“哎呦卧槽！！”
“尼玛……”
“真他么的，移山填海？”
“卧槽了……”
看热闹的玩家们一时不察，直接被气浪余波震得人仰马翻。
饶是如此，依旧阻挡不了他们的兴奋与震撼。
更让他们激动的是，参与挖土采石的玩家们，接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除了大量阵营声望以外，神秘奖励正是‘剑峰入场券’一张。
这奖励可太他么丰厚了。
兑换列表里的价格，一张入场券需要三千贡献，个体玩家想攒够，起码要拼命攒一个多月。
“草，赚大了！！”
“老子就说吧，跟着左左混，永远不吃亏。”
“搬搬砖，挖挖土就有三千贡献，左重明牛批！！”
“左左永远的神。”
“我要当朝廷走狗，汪汪汪！”
经过短暂的呆滞后，玩家们彻底疯狂，叽里呱啦的欢呼起来。
当玩家将这一切发到论坛上以后，论坛再次因左重明发生暴动。
本来，许多玩家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在降临地点安心发展，毕竟归途世界很大，到处都有机会。
可问题在于，熙云府这边的玩家，时不时就发点东西刺激他们，今天这次直接让他们破防了。
于是乎，经过短暂的静寂后，归途世界迎来了第三波，也是声势最浩大的移民潮。
……
轰隆！
玩家们再次人仰马翻，灰头土脸。
因为第二座山峰被拔了出来，插在了平地上。
接连两座剑峰消失，云海剑墟的崩溃速度，瞬间加快了十几倍。
甚至外面的人都能看到，秘境边界正在疯狂的坍塌，收缩，其速度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再然后，便是第三座山峰……。
轰！！
秘境周围的空间，肉眼可见的膨胀。
短短数息之后，迅速开始收缩，犹如传说中的空间坍塌。
随着一点可吞噬一切的黑点出现，恐怖的吸力开始扩散，不断吞噬着周围的一切事物……。
“须弥指。”
盘坐高空的中年僧人见状，蓄势已久的一指凛然点出。
只见耀眼的金莲朵朵绽放，梵音诵唱不绝于耳，渺渺佛光凝如实质，瞬时压在黑点之上……。
嘭！
坍塌的空间一阵扭曲，膨胀收缩反复数次，最终被佛光强行平复。
眨眼之间，恐怖可吞噬一切的虚空罡煞，顿时化作袅袅春风，拂过众人脸颊。
“死，死了？”
各方势力的武者，呆滞的看着归于平静的这一幕，嗡的一下大脑陷入空白。
他们派出参加秘境的弟子，一个都没跑出来，全，都死在秘境里了。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左重明。
该死的左重明。
他人呢？
各势力高手瞪着充血的双眼，不断扫视着周围，试图寻觅出那罪魁祸首。
就在这时，却见一处山峰有光芒乍现。
紧接着，便见左重明揽着一名女子，如纨绔二代般升入半空，慢腾腾的朝飞舟掠去。
“贫僧等……”
极西之地的僧人，纷纷合掌低头，轻喝念诵出声：“恭迎冠军侯归来。”
似是连锁反应般，聚集在远处的玩家们，纷纷扯开嗓子大吼：“恭迎冠军侯归来……”
回音如天雷阵阵，隆隆传递八方。
呼声若惊涛骇浪，涟漪迭起回荡。
一时间，天地杂声尽皆消失，唯有呼声彻耳不绝。
“免礼。”
左重明对众僧颔首：“此番有劳诸位相助，接下来还要劳烦几位大师，将三座剑峰搬到熙云府。”
他费心巴力的把这三座剑峰弄出来，当然不会留在南疆荒域，便宜了佛门的秃驴。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既然都搬出来了，那就索性搬到熙云府内。
刚刚那么的费力，主要是因为隔着一层空间壁垒，所以才要三个人合力，再加上阵法牵引。
现在没了空间壁垒的束缚，区区一座山峰，对法相境强者来讲，纯属是举手之劳罢了。
戒尘轻诵佛号：“阿弥陀佛，侯爷言重了。”
左重明安抚：“之前说过的，本侯自会履行，诸位莫要担心。”
戒尘脸上露出喜色，笑呵呵的道：“侯爷一言九鼎，守诺之名，天下皆知，贫僧自不担心。”
虽然他们知道左重明不会反悔，但人家刻意讲出来，确实让他们更放心。
“此间事了。”
左重明瞥了眼秘境方向，懒洋洋的吩咐道：“打道回府吧。”
就在这时，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暴喝：“左重明，给老夫站住。”
“大胆。”
李剑虺皱眉回头，冷声斥道：“竟敢直呼侯爷名讳，该当何罪？”
“左重明……”
老头直接无视了他，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如此倒行逆施，肆意妄为，令各宗天骄尽折其中，真觉得能一走了之？”
宫装女子上前，冷声道：“汝等草菅人命，无德无品的朝廷走狗，得罪天下英豪，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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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今天不付出代价，你就别想走了。”
“区区黄毛小儿，行事如此恶劣，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各势力高手瞪着充血的眼睛，怨毒的盯着他，似要将之食肉寝皮般。
更有甚者已亮出兵器，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哈哈……”
左重明听到这般口诛笔伐之语，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还真是……可爱。”
慵懒的转过身，他玩味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云海剑墟是你们的呢。”
“天下人皆知，云海剑墟乃上古剑阁遗留，本为无主之地，有德者居之。”
“既然大家都是闯秘境，寻传承的，那自然是各凭本事，看谁手段高明。”
“明明是凭实力的事儿，你们非要扯到道义上，真是听之令人发笑。”
“少废话。”
宫装妇人上前半步，凤眼含煞：“今天不给个交代，你别想那么轻松的离开。”
“交代？”
左重明肆意打量着她，哂笑道：“你算什么东西？让本侯给你交代？本侯若走，你奈我何？”
“你……”
妇人气的脸色青白，娇躯禁不住的打颤。
左重明转身就走：“诸君听令，胆敢靠近飞舟百丈者，以袭杀朝廷命官定罪，诛首恶，夷三族。”
“另外，传本侯令，自今日起，凡是与这些势力有瓜葛的一概逐出，且不允与之做任何往来。”
“还有，刚刚辱骂本侯者，废其修为，割其喉舌，明正典刑……负隅顽抗者，当场格杀。”
说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就朝飞舟掠去。
288：剑墟崩溃，空间破碎
289：报纸出现，时代初变
左重明归来的消息，通过玩家口口相传，扩散的速度可谓飞快。
仅是几个时辰，便飞进了诸多有心人的耳朵里。
得此消息者，无不神色大变，不可置信。
云海剑墟出现并不是什么秘密，左重明过去凑热闹，早被他们打听的清楚。
按照他们打听的消息，云海剑墟每次出现，大概会持续一两个月。
这可是难得的大机缘，参与者不到最后关头，根本不舍的出来。
左重明这才待了几天？
他怕不是脑子抽风了？
再打听到其中细节，他们顿时傻眼了。
谁他么的能想到，左重明这狗东西……直接把秘境给弄垮了，把三座剑峰给搬出来了。
这尼玛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真就头一次看到这种操作。
左重明此举真可谓冠绝古今，哪怕是翻遍史书古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震撼此子的大手笔之余，他们的心禁不住吊了起来，火急火燎的收尾，生怕被抓住小辫子。
“砰！！”
欧阳玉一巴掌拍碎桌子，气的牙根发痒：“这家伙，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不按常理……”
左重明回来的时间点，卡的太他么巧了。
因为欧阳玉在伞伞牵线搭桥下，刚跟恨天宗进行接触，正处在讨价还价的阶段。
左重明在这节骨眼回来，直接打乱了欧阳玉全盘规划，相当于把她架在火上烤。
至于原因嘛，其实很简单。
欧阳玉已经说服离天剑宗，浣月宗等外来势力，只要再说服恨天宗，就能展开转移丛云府的计划。
现在左重明一回来，她必须要小心的，偷摸的搞事。
自然而然的，她跟恨天宗的谈判，也会不断往后拖。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拖不起啊。
离天剑宗，浣月宗这些外来势力，被左重明坑的血本无归，经济的压力随时都能压垮他们。
每拖延一天，他们距离崩就越近。
一旦他们崩掉，仅凭欧阳玉和莲生教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掌控整个丛云府，更别提自立了。
欧阳玉苦笑：“父亲，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天机老人冷静的分析：“左重明学过遁一书，或许算到了什么，又或是单纯的巧合。”
“可，可这也太巧了吧？”
欧阳玉张了张嘴，脸上满是忧愁。
天机老人劝道：“既然已经发生，就不要过于纠结，当下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解决不难。”
欧阳玉沉吟道：“前段时间，有人刻意接触莲生教，并送了不少东西，似乎希望我们强大起来。”
天机老人说：“估计是因为季长云的名头，有些人以为莲生教能对付左重明，或者能牵制他。”
欧阳玉点点头，随口问他：“父亲觉得，可能是哪方面的人？”
“鬼知道。”
天机老人嗤声道：“左重明这小子强凶霸道的紧，没他不敢得罪的人，太多人巴不得他死了。”
“金云州各郡府的宗派，世家，南疆荒域的蛮人和妖魔，熙云府域内大小势力，甚至是朝廷……”
掰掰手指头算下来，天机老人不得不感叹，左重明能活到现在，简直就老天垂怜了属实是。
旁人得罪一个，都被追的永无宁日，苟延残喘，左重明一口气得罪一遍，愣是活的好好地。
单就凭借这一点，天机老人就由衷的佩服。
笃，笃笃~！
欧阳玉指尖敲着扶手，沉吟着道：“我可以把这批东西扣下，均给浣月宗他们缓解压力，为咱们说服恨天宗争取时间。”
天机老人提醒她：“你最好找个理由，暂时别出现在左重明面前，否则以那小子的洞察力……”
欧阳玉咬咬牙，恨声骂道：“我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脑中冷不丁的浮现一件事。
不久之前，她刻意接近南语嫣的时候，偶然碰见慧海小和尚以及小酒。
当时欧阳玉顺嘴问了一句：“如果你跟一个男人，结下血海深仇，怎么报复才最畅快？”
还没等南语嫣说话，小酒就给出了回答：“和他成亲，结婚，给他生十个孩子……。”
“呼……”
欧阳玉回过神，用力甩了甩脑袋，含糊的咕哝：“生十个？这是猪吧？”
天机老人疑惑：“什么？”
“没什么。”
欧阳玉楞了一下，连忙干咳两声，略过这个话题。
——
——
飞舟横空而过，浩浩荡荡的飞向熙云府。
左重明闭目问道：“齐浩，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发生吗？”
齐浩心里早有腹案，上前禀报道：“因战事越加焦灼，很多低级武者都往这跑。”
“再加上佣兵公会的分会建立，许多人干脆就住在这里，乘坐飞舟的人大大减少。”
“本地势力方面，虽然咱们故意减缓了他们的产业开发速度，但他们根基在此，老底还是很厚的，暂时能扛得住。”
“离天剑宗那些外来势力，情况就不怎么样了，本就没有根基人脉，没有稳定的收入渠道。”
“再加上，他们还得出钱重建山门，前段时间又掏出老本购置飞舟，如今已经快到极限了。”
左重明点点头，好奇的问：“有来认错的吗？”
齐浩佩服的回道：“有，不过都是中小势力，多以世家为主，宗派则寥寥无几。”
“正如侯爷所料想的，熙云府境内无人敢收他们的东西，他们转一圈后只能低价卖给咱。”
“宗派不低头？”
左重明眯起眼睛，掩去眼底冷意：“既然他们骨头硬，低不下来头，那就别低头了，直接跪下吧。”
“剑虺，回去在各个县城开设分会，进一步稀释飞舟的客流量，我倒要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是。”
李剑虺心里一颤，应声接下。
飞舟是左重明卖的，财路是他提出的，各势力是自愿入局的，更不惜撕破脸也要抢航线……。
可到头来，左重明只一句话，便让暴利的财路变成致命的陷阱。
各势力因投入成本太过高昂，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以至于将自己逼到绝路。
这才是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兵不血刃便将这些传承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势力，逼到负债累累，入不敷出，几近崩散的地步。
此等手段，令人思之悚然。
左重明思绪转动，又问：“莲生教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齐浩皱眉说道：“回侯爷，他们好像是转移了地方，最近丛云府那边传来的相关消息较多。”
“对了，咱们安插在各势力的探子禀报，日前以离天剑宗为首，许多外来势力有点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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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心里门清，嗯道：“让他们继续打探，但以自身安全为主，莫要暴露身份，另外予以重赏。”
“是。”
齐浩应下，主动说道：“侯爷，坊间兴起了一种名叫‘媒体’的行当，他们每隔一个月，就会印卖新闻报纸。”
“这种名为报纸的东西，上面会罗列近一个月内，熙云府发生的大小事情，以及各类举措。”
“正是这东西的出现，陈道长编纂的排行榜，才得以广为人知，引起了大量武者的注意……。”
左重明唇角翘起，笑意盈盈：“哦？有意思。”
这件事他早有预料，毕竟玩家所在的现实，科技水平极度的发达。
尽管大部分人玩游戏是为了爽，但爽点又不局限于打打杀杀，所以百花齐放是迟早的……。
报纸只是一个开始，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更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现。
比如海盐的提取，玻璃的淬炼，肥皂的出现，高跟鞋，化妆品……。
齐浩又道：“还有就是，陆大人送来许多农具的图纸，言称是第一香茗小姐献上的。”
左重明皱了皱眉，疑惑的问：“农具？送到这干嘛？有用就造呗。”
齐浩苦笑：“额，都是一些大型农具，造价不菲，寻常农户用之不起，但这东西却又好用……”
“陆伟光什么意思？”左重明若有所思的问。
齐浩道：“他想请侯爷下令，另设一处农具所，铸造一批大型农具，低价租给佃户，利于民生。”
左重明嗤了一声，撇嘴道：“他想的太简单了。”
“啊？”
齐浩等人不解其意。
这对左重明来讲，真的很难吗？无非是一句话的事儿吧？
“你们要知道。”
左重明叹道：“佃户的地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向地主乡绅租的，佃户的收成越好，乡绅就压榨的越狠，到最终肥的只是乡绅，百姓依旧挣扎在温饱线。”
李剑虺提建议：“那，那租给乡绅？乡绅总不能自己坑自己吧？”
“没意义，不过……”
左重明摇摇头，冷笑道：“只要世家宗派倒台，熙云府这池水里就只剩杂鱼了，随时都能料理。”
熙云府是他的封地，他就是最大的地主。
只要踩死宗派世家，地主乡绅不足为虑。
等把这些碍眼的东西清理掉，左重明无论想做什么，都会一帆风顺，再无阻碍。
289：报纸出现，时代初变
290：绝杀告示，群起攻之
当天下午。
府城内的居民，突然感到地面震颤。
紧接着，西南方传来彻耳巨响，好似发生了大地动般，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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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各地镇抚司出动人马，前往各处张贴告示。
告示上面，大致说明了下午地动的情况。
遂着重提到，冠军侯为激发尚武之风，不惜耗费无数财力物力，孤身闯入上古剑阁小世界。
强行将剑阁九峰中的落日峰，瀚海峰，寒月峰搬出，安置在府城西南方向。
归元境以上，源海境以下的武者，可通过杀敌立功，积攒功勋换取进入资格，获得剑阁无上传承。
括弧~宗派武者及未被许可的世家武者除外~反括弧。
当这则告示的内容，被好事者搬运到论坛时。
玩家们不禁感叹，左重明真是大手笔。
剑阁虽有九峰，但每峰传承都是绝学级别的，得其一便可开宗立派，横行天下。
此等传承的价值，岂是区区功勋能衡量的？
左重明此番举动，简直跟白送没啥两样。
正所谓一方欢喜一方愁。
有念叨左重明好的，自然也有恨得牙痒痒的。
比如：被排除在外的宗派武者，还有没被许可的世家武者。
明明宝山就在眼前，却被阻拦在外，这简直能让人心态爆炸。
更让各宗高层惊悚的是，左重明抛出的这块诱人的饵，让门下弟子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若用最简单的四个字形容，那就是——人心浮动。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人都是往上走的。
以前，为什么许多人对宗派趋之若鹜？
因为宗派有高深的武技，有长辈培养教导，有宗派当靠山撑腰，还能扬名立万……。
那个时候，宗派占据主动权，他们甚至可以倨傲的说，没有灵脉的废物不要！
可现在……。
自从左重明上位后，熙云府域内的武林江湖，连连在镇抚司面前吃瘪，倒霉，灰头土脸。
甚至于被坑的血本无归，连老本都搭进去了，维持宗派日常运行都相当勉强。
再加上左重明接连抛出的奖励，无论是天材地宝，亦或者灵丹妙药，武技功法可谓样样都有。
自然而然的，宗派弟子……尤其是在宗派里普普通通的弟子，就产生了别的想法。
——老子身负灵脉，天之骄子，难道要在破宗派里埋没？
——连没灵脉的泥腿子，都能习得高级武技，老子却屁都没有，这公平吗？
——人家镇抚司做事有奖励，宗派里做事是应该的，不做事还被罚，这河狸吗？
——宗派都被镇抚司逼成这叼样了，眼瞅着都撑不下去了，老子以后该咋办？
——与其在宗派碌碌无为，不如加入镇抚司，好歹也能吃公家饭啊，说出去也光宗耀祖啊。
众所周知，想法这玩意，就跟脱缰的野驴似的——跑起来容易，想扼制却难如登天。
人性使然，左重明这一举措，直接导致各宗派的内部，产生了难以遏制的骚动。
各宗派高层固然对左重明恨之入骨，但宗内的事却让他们不得不开会讨论，如何平息这股骚动。
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办法。
要么，高压政策，勒令门下弟子不得议论，严加约束。
要么，以利诱之，拿出更多的利益，平息弟子的躁动。
坦白来讲，无论是那个办法，都属于馊主意，治标不治本的。
人是有逆反心理的，所以第一个办法就像压弹簧，迟早会反弹爆发，直接导致宗派崩溃……。
第二个办法最多稳住一时，毕竟他们只是宗派，单就武技功法的储备，就不可能比得上朝廷。
更别说，左重明搬来剑阁三峰，其中传承可不乏高级，顶级甚至是绝学。
他们拿什么比？怎么比？
且一旦利益供给不上，或者稍有减少，就会激发弟子的不满，从而导致大量弟子弃宗离去。
可眼下熙云府的宗派，维持日常运转都勉强，若再拿出更多利益均给弟子，无异于饮鸩止渴。
所以说，左重明出的这道题——几乎无解。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确实存在解决办法。
那就是把自家的矿脉等资产，低价贱卖给左重明，可以用卖东西的钱再续命一波。
可这么做的话，无异于向左重明低头认输。
这对自视甚高的宗派来讲，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所以，大部分宗派明知如此，也不会这么做。
——
——
十数日后，冠军侯府。
啪！
左重明把‘车’压在‘将’上面，笑着说道：“你输了。”
“不行不行。”
南语嫣撅了噘嘴，连忙把车摆回原位，撒娇道：“我不想这么走了，我……跳马！”
“将军。”
左重明横挪小兵，端茶抿了口：“你又输了。”
“别……”
南语嫣连忙抓住他的手，眼巴巴的央求：“不行，我不走马了，我，我……”
慧海小和尚坐在旁边，感叹的道：“公主，依小僧愚见，此局已是绝杀，走哪个都赢不了。”
说话的时候，他不免用复杂的目光望着左重明。
当告示贴出以后，小酒便给他仔细剖析了其中细节。
饶是慧海已长进了不少，可依旧被这庞大的信息量，震得失神了好半晌。
慧海忍不住问道：“侯爷，你把他们逼到这等地步，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吗？”
旁边看热闹的宁煌，附和的点着脑袋：“对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唰~！
一阵冷风吹过，他身边凝现出半透明的人影，眼眶处跃动的两点魂火，也透着浓浓的好奇。
此人正是宁煌的老爷爷，藏在戒指里的严老。
自从在左重明面前暴露，二者达成交易后，他就再也不遮掩了，经常跳出来吓唬人。
不过，吓人的次数多了，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他们现在还觉得，严老出现反倒是好事。
因为现在正值大热天，阴魂现身自有阴煞聚集，明显降低周围的气温，相当于玄幻版空调了。
“咬人？”
左重明哑然失笑：“那得看他们的牙够不够硬。”
宁煌歪了歪头，出声说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保不齐人家会偷袭呢。”
左重明反问：“你觉得以熙云府内各宗实力，谁能绕过法相境巨擘，成功偷袭本侯？”
“……”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陷入沉默。
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放眼这天下，能让法相境大佬做保镖的绝对不多见。
熙云府各宗的最高战力，撑死也就是星象境，差了足足一个层级，想偷袭真就是无稽之谈。
慧海好奇的问：“对了侯爷，你真把三座剑峰开放，不怕传承被夺走？”
“什么叫夺？”
左重明皱了皱眉：“本侯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什么好东西都要揽为己有。”
“剑阁三峰的峰主传承，对绝大多数人来讲确是天大机缘，但在本侯眼里不过如此。”
不是所有的东西，年头越久就越好。
更不是好的东西，就肯定适合你用。
左重明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三座剑峰的传承是什么。
但他也知道，传承对他用处不大。
毕竟他手里完整绝学就有三门，各个都是吃修为的大户，再增加就贪多嚼不烂了。
况且，左重明进入云海剑墟，费心巴力的把三座剑峰搬出来，从来不是贪图剑阁的峰主传承。
他图的是更珍贵的东西，剑阁压箱底的玩意——诛仙阵图。
现在只是他的铺垫，想真正得到诛仙阵图，还需要细细谋划才行。
南语嫣捧着下巴，无聊的问道：“晓白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小玉也没了踪影。”
本来她和展晓白，白素素，陈雅雅都是好姐妹，天天在一起玩，不久前又多了个侍女小玉。
可自从白素素的老爹出现后，她就闷在屋里刻苦修炼，甚少出来跟她们玩耍。
再然后，展晓白才从剑墟回来两天，便就被左重明带走，到现在都没回来。
四个玩伴转眼少了仨，让南语嫣十分的无聊。
“过几天就回来了。”
左重明淡然道：“她以凡人之身，接受了先祖的灌顶，需要时间消化。”
南语嫣好奇心大盛：“晓白的先祖，真的是剑阁的峰主吗？”
“你以为？”左重明抬了抬眼皮。
南语嫣嘟着嘴，吐槽道：“唉，晓白得了传承，以后也会刻苦修炼吧？就我和晓晓最没用……。”
“齐浩，让你妹妹以后跟着公主。”左重明随口吩咐：“如果你想修炼，可以请教齐婉琳。”
就在这时，江枫龙匆匆赶来，面色凝重的道：“侯爷，大事不好了。”
左重明瞥他一眼：“何事？”
江枫龙沉声说道：“境内的江湖势力被逼到绝路，互相奔走达成联盟，放出话要跟您谈判。”
“谈判？”
左重明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迷惑之色。
“是啊，他们现就在城外呢。”
江枫龙无奈一笑：“看那架势，您若是不同意，他们怕是要打进来。”
左重明听得直乐，玩味的说道：“你去告诉他们，本侯正午休呢，没空见他们。”
“如果他们真有本事，就明刀明枪，正大光明的打进来，否则本侯看不起他们。”
290：绝杀告示，群起攻之
291：万剑齐鸣，左左抱抱
熙云府城，东门口。
由千八百名武者组成的，浩浩荡荡的联盟队伍，正聚集在这里，等待左重明的回复。
放眼望去，这些武者最低都是归元境的，甚至不乏源海境，就连星象境也有那么几个。
这是熙云府武林势力，数百年以来最齐心的一次。
若追溯其原因，除了左重明还会是谁？
数百年……不，哪怕是前朝尚存的时候，武林也未被逼到如此地步，左重明真的是第一个。
离天剑宗的宗主齐思宇，凝重的望着城门，喃喃低语：“你们说，咱们会成功吗？”
浣月宗的新宗主，留着山羊胡的刘贺，沉声说道：“他左重明固然势大，也不能一手遮天。”
“他还在边境掀起事端，时刻需调动物资，调运军需，根本无暇分心他顾。”
“倘若跟咱们彻底撕破脸，只要不能把咱们杀干净，就会陷入腹背受敌之境，他绝对扛不住。”
这话一经出口，便引得其他势力首脑连连点头。
左重明想斩草除根，怕不是想屁吃，根本就做不到。
毕竟场中许多势力，都是根深蒂固的地头蛇，传承了不知多久，哪是那么容易清理干净的？
“而且，我还得到一个消息。”
刘贺沉声说道：“目前武皇正专注立储之事，他对左重明更有忌惮，所以并不会派人支援。”
旁边的人目露喜色：“也就是说，左重明这次扯不了虎皮了？看来老天都助我们呐。”
齐思宇冷哼：“自作孽，不可活。左重明太嚣张了，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对了。”
齐思宇：“蛮人好像也得到了消息，最近几日加大了攻势，极大程度牵扯了极西佛门的战斗力，为咱们创造机会。”
刘贺露出笑容：“蛮人？左重明颁布的清剿令，导致亿万蛮人被屠戮，二者的仇恨深似海，根本洗不掉。”
虽然离天剑宗，浣月宗暗地里已经答应了莲生教，只要欧阳玉能说服恨天宗，他们就迁回丛云府。
但说句心里话，他们真不想这么做……。
一方面是对左重明的仇恨，不甘心血本无归，灰头土脸的回去。
另一方面是，山门都重建的差不多了，大笔大笔的金钱都变成了房屋，若是回去亏得更惨。
所以刘贺跟齐思宇暗中商量了一下，决定过来凑凑热闹，看看有没有逼左重明让步的希望。
倘若左重明让步的话，他们亏得就少点，四舍五入就是赚到！
如果左重明非得硬刚到底，他们直接跟莲生教合作，果断撤回丛云府，起码还能保存元气。
“怎么还不来？”
“他不会连面都不露吧？”
“若真如此的话，咱们就直接打进去。”
“没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就在众人等的焦急冒火，心烦气躁之际。
回去半个时辰的江枫龙，终于慢悠悠的从城门走出。
离得老远，他扯着嗓子：“侯爷正在午休，概不回话，你们若有意的话，就继续在这候着吧。”
说完，也不等他们回话，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悠哉悠哉的回了去。
“你……”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竟然如此无视我等，真以为我们不敢？”
“混账！”
众人看着江枫龙目中无人的态度，气的肺都快炸了。
真他么的狗仗人势，欺人太甚！！
当听到江枫龙嘴里蹦出的‘午休’二字时，心头那股子邪火再也憋不住，噌的就暴了出来。
左重明这般敷衍，轻蔑的理由，简直是不把他们当人看，真他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气归气，骂归骂。
大家虽然嘴上骂的唤，但两只脚像是跟钉子般，死死的扎在原地，愣是没半点动弹的意思。
这些势力首领都知道，动口跟动手是两码事。
前者再如何，也留有一丝余地。
可一旦动手，定是覆水难收了。
不过……。
齐思宇这些势力首领，均是心思细腻，城府颇深的家伙，他们倒是想的很清楚，看的很透彻。
但其他人嘛，就不一定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擅长揣摩心思，工于心计的，一样米养百样人嘛。
轰……。
可怖的威压骤然爆发。
城门附近围观的群众无不脸色惨白，更有甚者喷血倒地直接昏迷。
却见一名须发皆白，不怒自威的老者冲天而起，目眦欲裂怒视冠军侯府：“左重明，滚出来！！”
“？？？”吃瓜群众懵逼。
“？？？”势力首领呆滞。
Nmlgb，你是脑残吧你？
瞧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这么没脑子？难不成半辈子活狗身上去了？
大家都没动，就你窜上去，就你能？
你是不是觉得，这显得你很牛批？
“情况不妙。”
齐思宇脑门渗汗，下意识看向刘贺，正巧对方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均从彼此脸上看出了退意。
他们恨左重明不假，但更清楚左重明的实力。
这货有极西秃驴的支持，熙云府的武林没一个能打的，全他么是臭鱼烂虾。
他们跟莲生教已经说好了，随时都会撤退，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被左重明一巴掌给拍死。
“你说什么？竟有此事？”
刘贺忽然露出怒色，看向身旁一脸懵逼的弟子。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便急匆匆的歉意拱手：“诸位，宗内忽然出了大事，本宗需回去一趟。”
说完，运转真元大袖一卷，直接带着浣月宗的人冲天而起，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话说的不错，老而不死是为贼。”
齐思宇目瞪狗呆的看着遁光，脑门不禁垂下几道黑线，心里腹诽暗骂。
当然，他也不含糊，匆忙找了个借口，随即便带着离天剑宗的人，一溜烟远遁消失。
这一连串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让剩下的人楞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反应过来。
下一刻，众人面面相觑，频频交换眼色，他们也想起来要跑路了。
就在他们刚要付诸行动时，忽然传来一股如海如渊般恐怖的威压，瞬时便将他们笼罩在内。
刚才还在天上耀武扬威，大声喝骂的老者，更是七窍喷血，气息紊乱，倒栽葱的砸到地上。
就在众人惶惶之际，只见一束惊鸿破空袭来。
同时伴有凌厉呵斥：“混账，尔等为草头平民，却直呼王侯之名，且口吐污言秽语，该当何罪？”
铮，铮铮……。
城门周遭百丈，骤然剑吟冲霄。
玩家们，武者们惊恐的发现，手中剑器嗡嗡急颤，迎着惊鸿方向垂下剑尖，似是朝拜君王般。
“污言秽语，尚有情可原。”
左重明飘然现身，冷意幽幽的盯着老者：“可你不该自持武力，肆意运转真元，溅伤无辜百姓……”
说到这里，他俯身扶起一名女子，顺手替她把了脉，眉头稍有舒展：“还好，伤势不算太重。”
被扶着的女玩家，幸福的都快晕过去了。
她还是头一次跟左左距离那么近，甚至还有肢体接触……。
蓦得，她只觉嘴唇一阵温热，耳畔随即传来左重明的声音：“把丹药吃了，很快就没事了。”
啊啊啊……。
左左喂我丹药……。
女玩家痴痴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脸，乖乖的张开嘴，咕噜吞下丹药，顺便舔了下左重明的手指。
这一幕落在旁边玩家的眼里，顿时把他们刺激的不轻。
尤其是那些女性玩家，妒忌的眼珠子都有发绿的趋势。
“哎呀，我受伤了。”
“我也受伤了，呜呜呜……”
“嘤嘤嘤，要左左亲亲才能起来……”
“我被吓出心脏病了，需要左左人工呼吸。”
不知是谁带的头，周围哗啦啦倒了一地人，咿咿呀呀的呻吟着，俩眼直勾勾的盯着左重明。
这场面不仅让众势力目瞪狗呆，就连左重明都有点措手不及。
天可怜见，他只是随便选了个人，好体现自己关心百姓，为民着想。
他是真没想到，这群沙雕玩家会掺和进来，而且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无奈之下，左重明果断放下女玩家，吩咐道：“来人呐。”
“侯爷。”
“唤医师过来，为受伤的百姓医治，并予以补偿，费用由本侯一力承担。”
说话的时候，在场玩家均得到提示：阵营声望+20.
“多谢侯爷体恤。”
“侯爷真是好人呐。”
城门口顿时响起一片称颂赞美之音。
前有宗派武者肆意伤人，后有冠军侯为伤者医治赔偿。
二者一经对比，高下一目了然。
不自觉的，百姓们再看那些武者时，敬畏已被怨恨取代。
“哼！”
左重明盯着那名老者，冷声骂道：“你辱骂本侯事小，自持武力伤及无辜才是大罪。”
“这就是你们武林中人，自诩的行侠仗义？匡扶正义？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能苟且偷生到现在，该不会是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吧？”
“你……噗！！”
老者本就身受重创，又听到这极尽侮辱的话，气的连连呕血，脸色连连变幻好似开了染坊。
左重明说完之后，就不再看他，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听说，你们叫嚣着要跟本侯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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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万剑齐鸣，左左抱抱
292：绝望天坑，晋升源海
齐浩很有眼力劲，直接从灵戒里掏出一把椅子：“侯爷，坐。”
“正好。”
左重明施施然的坐下，指尖敲动着扶手：“本侯也懒得跑两趟，你们想谈什么就跪下说吧。”
玩家们听到这话，不由得嘴角一抽。
好一句‘跪下说话’啊，说的真是轻描淡写……又霸道绝伦。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左左太帅惹。
较之左重明的风轻云淡，各宗派世家的武者，尽是脸色涨红如若猪肝，眼中充斥着勃然怒色。
他们在各自势力中均有不低的地位，尤其是那几个星象境的大佬，平时到哪都是备受尊崇，礼遇有加，何曾遭过这般羞辱。
他们不想跪，也不会跪，反而想把左重明挫骨扬灰。
可问题在于，压力山大啊。
那股恐怖的威压，直到现在还压在他们肩头，连挪挪脚都做不到，更别提运转真元了。
“我……”
咔嚓！
一个人刚开口，骤然感到肩头一沉，膝盖蓦得酸软无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正如左重明说的，跪下……才能说话。
此人脸色青白，咬着牙恨声说道：“我，我们此来，是想和左大人商量一下，能否各退一步？”
“什么意思？”
左重明目露玩味之色。
刚刚这群人还气势汹汹，恨不得要摆开架势打入城中，现在一张嘴却变成了‘商量’二字。
人呐，真是有意思的生物。
缓和了一会儿，此人继续说道：“我们将航线还给你，但你要以原价的八成，收回我们的飞舟。”
他们已经想明白了，飞舟财路的爆火与否，主动权都在左重明手里。
人家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左右这条财路的存亡。
所以，他们想让这一切恢复原状。
“呵呵呵……”
左重明看着他，忽然笑出了声：“当初，是你们主动加大投入，非要拿走本侯手里的航线。”
“现在发现不赚钱，就又想退回去，你是不是觉得这天下是围着你转的？你想干嘛就干嘛？”
众人闻言，不由打了个哆嗦。
沉默片刻，有人出声：“其实……价格，可以再商量。”
左重明挠挠下巴，随意的道：“退货不是不行，按照原价的三成吧。”
一名女子怒目圆瞪，愤然出声：“你……是不是过分了？这样一来，我们亏得更多。”
左重明皱眉：“做生意嘛，本就起起落落，有涨潮有低谷，凭什么别人能赔，你们不能赔？”
这人目露哀求，声音在发颤：“六成，最少六成，不能再少了……”
左重明看他急的都快哭了，心里不禁软了一下，叹道：“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五成如何？”
此人的五官痛苦的皱成一团，心里哇哇流血：“五成，五……行，多谢侯爷……”
“别忙谢，本侯还没说完。”
左重明敲了敲扶手，轻声说道：“航线还给本侯，你们购买的飞舟，本侯以原价五成收回。”
“除此之外，你们必须出售所有产业，包括但不限于矿脉，土地等，本侯用市价五成收购。”
“还有，从今往后，涉及到武者的任何生意，都要给朝廷交税，税率暂定为十抽二。”
“还有，自今日起，本侯若有需要，你们务必随叫随到，随时准备效力，酬劳定然不会低。”
说到这里，他意犹未尽的咂咂嘴，迟疑着道：“暂时就这样吧，以后想起来再补充。”
过分！
左重明提出的这些要求，随便一个都称得上过分。
放在以往，他们想都不想就会驳回，甚至还得啐左重明一脸唾沫。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因为某个沙比挑事儿，导致时局已无法挽回。
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低头认怂，好歹还能拿点补偿，要么就把命搁这，再被抄家灭门。
不到万不得已，有几个想死呢？
他们当然不想，所有只能低头。
——
——
涉及到产业问题，官府的效率相当的快。
第二天下午，熙云府域内各县，均接到了来自陆伟光的命令。
由各县的县令带队，第一香茗召集的专业团队，直接奔赴各个世家，宗派，开始收购产业。
左重明之前积累的大笔银两，疯狂的往外倾泻着，短短数日便消耗一空，再以黄金和元石补上。
半个多月以后，诸般事项告一段落。
至此，熙云府境内的江湖势力，被左重明彻底打断手脚，抽掉了大筋，再无任何崛起的可能。
他们虽然通过低价出售产业，飞舟，回拢了一部分资金，却没了稳定的经济来源，只能坐吃山空。
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论价格低廉比不上玩家，论勤劳能干比不上玩家，论奇思妙想也比不上玩家……。
这些本土NPC武者，相较于同层次的玩家而言，根本没任何竞争力。
更何况，他们就算是做生意，也要给左重明交税。
各势力的困境，完全是摆在明面上的。
但凡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于是乎，门下弟子的心思，越来越飘了。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各势力麾下的武者数量，便锐减了三分之一，且这种趋势愈演愈烈……。
直到这个时候，各势力终于明白左重明的险恶用心。
这家伙那天答应的那么痛快，除了借差价大赚一笔之外，还顺手挖了一个坑。
一个足以致他们于死地，让他们永无翻身可能的大坑。
可惜，他们明白的太晚了，所有事情已成定局。
……
冠军侯府。
李剑虺急匆匆的赶来，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侯爷，东西拿到了。”
只见书册上赫然写着《玉清徽剑诀下册》几个字。
这玩意左重明知道在哪，但他最近在忙宗派方面的事儿，所以就吩咐李剑虺去剑峰走一趟。
“不错。”
左重明接过功法，迅速翻阅了一遍，起身朝静室走去：“本侯先闭关几日，尔等一切照旧。”
“遵命。”
江枫龙等人目送他离开。
好一会儿，李剑虺突然出声：“我怎么觉得，侯爷是要突破了。”
江枫龙淡定的道：“侯爷悟性极高，甚至称得上冠绝古今，连绝学都能领悟，更别提功法了。”
李剑虺嘴角抽搐着，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不久前，万剑齐鸣的那一幕吗？”
“自然记得。”江枫龙不解。
李剑虺悄声说道：“我回去查了查古籍，侯爷很可能领悟了武道意志。”
江枫龙眼珠子一鼓：“武道意……啥？不可能吧！不是说只有源海境武者，才能凝练武道意志吗？”
李剑虺耸了耸肩：“侯爷不能以常理认知，毕竟一般人就算拿到绝学，一辈子也参悟不了呢。”
“倒也是。”
“侯爷跟我说过，其实武道意志是领域的雏形。”
“领域？”
“改天我带你去剑峰体验一下，你就知道了。”
……
轰隆！
静室的石门关闭。
左重明摸了摸灵戒，掏出一大堆妖魔元丹。
就跟吞鸡蛋一样，一口一个的吞了几颗，唤出面板扫了两眼，直接将功法提升。
咔嚓……。
中下两处丹田内，凝聚成固态的真元，受到一股沛然巨力碾压，伴随脆响崩裂开来。
遂在莫名的力量引导下，二者汇聚成一股洪流，浩浩荡荡的朝着上丹田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左重明的武道意志迸现，身后有异象虚影显化，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与真元融合。
一般武者从归元境突破到源海境，过程是十分痛苦的。
因为他们没有领悟武道意志，没达到气意相合的层次，中间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
而左重明就好了许多，非但过程无比顺利，就连痛苦都几乎可以忽略。
当突破成功时，他明显感觉自己对真元的控制，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打个比方来讲，归元境的时候，真元就是一种能量，中丹田和下丹田相当于储备能源的容器。
当他打通上丹田以后，就好比增强了对能量的操控，可以更细致的控制它的运转，输出……。
“源海境，同样分为前中后。”
左重明眯眼细思：“我在归元境后期时的真元，到源海境初期以后，却连下丹田都填不满。”
“保守估计，源海境初期的真元储备总量，较之归元境后期翻了六，七倍左右，变化不小。”
归元境和源海境，曾经本就是一个境界，所以自然不会出现什么质变。
只有达到星象境以后，才能称得上是质变。
不过，左重明暂时不急，他得先搞定领域再说。
念及至此，他又吞下些妖魔元丹，将源自于独孤鸿的绝学《独孤九剑》从八级提升到十一级。
尽管在‘剑意’天赋的效果下，剑类武技的升级消耗降低30%，但绝学对修为的需求是海量的。
他这段时间积攒的妖魔元丹，经过功法升级的消耗后，仅能提升三级。
剩下一部分修为值，勉强够把《剑影步》提升一级的。
搞定之后，左重明终于松了口气，满意的看了看面板。
【姓名】：左重明
【身份】：武朝冠军侯（金），剑魔传人（金），莲生教主（红）。
【天赋】：斗战，剑意，莲生不灭。
【成就】：劲至化境，血气入微，气意相合。
【血脉】：紫电真龙（每次催动血脉，需消耗2000修为，每秒持续消耗200修为。）
【修为值】：4484/550000。
【技能】：《玉清徽剑诀下册（前期）》，《不动明王身（满）》，《九转生死剑（圆满+1）》，《剑影步（10/12）》
【绝学】：《凤火燎原（9/15）》，《如来神掌残篇（8/8）》，《武帝拳（6/15）》，《独孤九剑（1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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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法】：《牵丝引》，《罡甲术》，《化血功》
【旁门】：《遁一书（3/6）》
292：绝望天坑，晋升源海
293：止戈休战，圣女归来
难得有独处的空间，左重明不打算现在出去。
盘坐在温玉床上，他默默梳理着现阶段的局势。
首先是朝廷这边，武皇的身体每况愈下，不允许再有那么多的精力，事无巨细的处理朝事。
而因为立储之事牵扯到武朝的传承，所以武皇对熙云府这种边缘地方，关注力会持续下降。
短时间内，他无须担心武皇那边再使幺蛾子。
其次是敌人……。
左重明是踩着无数人的脑袋，尊严，身家性命，才走到现在的，他的敌人太多太多了。
只不过，左重明给强大的敌人，都找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京中那群朝臣的对手，就是当今武朝皇帝。
南疆荒域蛮人的对手，则是极西来的势力。
除此之外，敌人只有金云州的一些宗派，毕竟因云海剑墟之事，左重明把他们得罪的不轻。
他们倒也不会明面上怼，毕竟秘境本就是各凭本事，他们的弟子死了，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但暗地里嘛，弄点阴招使点绊子是肯定的，所以左重明得小心些。
最后一件事，就是欧阳玉了。
根据反骨仔玩家的报告，最近离天剑宗，浣月宗这些外来势力，一直蠢蠢欲动似要跑路的节奏。
他们跑路的原因，其实并不难猜。
一方面有欧阳玉暗中鼓动，另一方面看到了熙云府宗派的下场，不想落到这般田地，只能忍痛跑路。
当然了，他们作为外来势力，却能在这等绝境下硬撑二三个月，其中也少不了欧阳玉的帮忙。
那么问题就来了，欧阳玉到底从哪挤出的资源，支持浣月宗他们撑到现在的？
难道是金云州的宗派资助？
因为秘境的事吃了亏，他们就想通过扶持莲生教，给左重明树立一个敌人，暗中添麻烦使绊子。
仔细想了想，左重明否决了。
不是说没可能，是可能性不大。
因为，想让浣月宗这些外来势力续命俩仨月，需要提供的资源绝非少数。
与他们付出的资源价值相比，收获仅是给左重明添麻烦，这笔买卖可以说血亏。
“应该是更大的，资本更雄厚的势力。”
左重明若有所思：“比金云州那些宗派还强大的势力……难道是蛮人？也不对。”
蛮人强归强，但属于穷比，绝对掏不出那么多资源。
如此想来，对方身份就很好猜了。
朝廷！
除了朝廷，没人能拿得出那么多资源，所图仅是给他添麻烦。
而且不会是武皇所为，对方这种位置的人，根本没必要搞这种小动作。
那么应该是……朝臣。
再详细点，兴许是丞相魏涛。
“有意思。”
左重明想到这里，不由眯起眼睛：“看来争储还不够激烈啊，否则你们还能分心给我添堵？”
既然这样，他也不介意还以颜色。
比如借沙雕玩家，在京城散布点消息。
“至于熙云府的发展……”
左重明捏了捏眉心：“之前我对陈天龙有过暗示，他应该已在现实中聘请了一些专业人士。”
“想来再过不久，蒸汽机就能搞出来了，到那个时候……便能迅速过渡工业时代。”
《归途》这种类古代的世界背景，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爽。
这里没有电灯，没有马桶，没有空调，没有网络……起码便捷这一块，远远不如科技时代。
思忖片刻，将思路梳理一遍后，他才收敛心绪，起身离开了静室。
刚出门，便见齐浩匆匆赶来，禀报道：“侯爷，南疆那边传来消息。”
“说。”左重明朝花园走去。
齐浩回禀：“极西之地的佛寺势力经过商议，决定暂缓进攻的步伐，就已有的地盘进行分配，”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一点都不惊讶。
齐浩继续说道：“他们本以为，随着极西那边的援军赶来，拿下南疆荒域会越加轻松。”
“可他们却没想到，这反倒促使蛮人和妖魔的联盟，越来越牢不可破，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佛门可不想被拉下水，所以他们才商量着先分地盘，扎稳脚跟，奠定基础后再对付蛮人。”
“嗯。”
左重明颔首。
齐浩：“了尘那边传信说，侯爷可以暂缓战备资源的调运，该运建筑材料，粮食以及工匠。”
左重明笑了：“也就是说，他们准备修建山门了？”
“没错。”齐浩点点头。
“这倒是巧了。”
左重明笑道：“熙云府域内的武林势力，最近因囊中羞涩，不得不中断山门的修缮重建……。”
“这就导致那些干活的人，最近没事儿干了，现在佛门要建山头，咱就把人调到那边干活。”
巧个屁！
齐浩心里腹诽。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不都是你刻意引导的？
经过父亲齐胜河的分析，齐浩现在全明白了。
当初左重明给武林势力挖坑，且对方跳下坑的时候，就已经奠定了唯二的走向。
要么，被左重明阴招算计到死，死的憋屈无比。
要么，弥留之际时反应过来，鼓起勇气搏一搏。
这两个走向到最后殊途同归——败！
唯一不同的就是，后者败的比较有尊严。
那些武林势力会觉得，自己不是没反抗，而是反抗了却没打过，这会让他们心里好受一点。
回顾前段时间的经历，武林势力明显选择了后者，然后毫无意外的败了。
而在此过程中，左重明做了一件事。
他派人传信赤海妖王，让其说服麾下妖魔以及蛮人，加强对佛门的反攻。
左重明甚至都给赤海妖王编好理由了。
——左重明引起众怒，武林势力大举围攻，咱们若是牵制住佛门，很有可能导致左重明被拉下马。
——只要没了这个罪魁祸首，佛门攻势定会后继乏力，咱们将之赶出去的几率，大大提升！！
——就算没这些原因，左重明跟蛮人也是血海深仇，如此大好机会，蛮人难道不想报仇吗？
这番说辞有理有据，蛮人和妖魔很快就被说服了，对佛门组织起了强有力的反扑。
站在佛门的角度，他们很震惊啊。
蛮人一直是畏畏缩缩，被动防守，怎么忽然跟吃了大力丸一样，变得悍不畏死，凶猛无比呢？
蛮人的这一波反攻，直接吓住了佛门。
因为佛门预计的结果是胜利，但不能是惨胜。
面对蛮人的反扑，他们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怕蛮人狗急跳墙，要拉着他们同归于尽。
由此，极西佛门才举行会议，决定战争之事暂且延后，先把根基扎在南疆荒域再说。
至于蛮人也好，妖魔也罢，反正大家都在南疆荒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徐徐图之也不迟。
所以啊。
回顾这一切就能发现，这跟巧合有个屁的关系？
现在的一切局面，全他么是左重明推动促成的。
话说回来。
左重明也不是算无遗策，有一件事他就没有算到。
他预料中的武林势力奋力一搏，应该是暗中袭杀，大举进攻之类的。
可没想到对方出人意料的怂，都他么的到城门口了，竟然还打着谈判的口号……。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左重明确实被惊到了。
“对了。”
左重明吩咐道：“联系各县镇抚司，着手建设坊市，但铺子只租不卖。”
齐浩惊诧的失声：“建坊市？”
左重明颔首解释：“如果再不开设坊市，那些武林势力真的会崩掉，这是本侯不希望看到的。”
齐浩费解的挠头：“可您之前……”
他真被弄糊涂了，不久前左重明可是把武林势力往死里坑的，怎么现在又主动给机会了？
左重明笑道：“之前只是要打断他们的脊梁骨，锁死他们的发展上限，并不是要赶尽杀绝。”
“如今变卖了飞舟，产业的他们，早就没了威胁力，不妨给他们一条生路，做人留一线嘛。”
“……”齐浩彻底无语了。
明明是你一手操作，把人家弄到这等境地的，可话从你嘴里出来，搞得人家还得感激你一样。
“侯爷。”
就在这时，欧阳玉从院外走来。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你回来了。”
齐浩很有眼力劲，当即拱手道：“属下告退。”
说完，哧溜一下便蹿出了院子。
“事情办得如何？”
左重明拐到院中亭下，悠闲的坐了下来。
“还好……”
欧阳玉下意识错开眼神，轻声说道：“莲生教已迁移至丛云府，棋子也安插在诸多势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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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控制身体的，是她的主人格。
尽管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到直面左重明时，她还是有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与紧张。
其实她也不想的，可这段时间有点长，记忆不是那么容易编造的，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好在有天机老人在，她的心里压力有所减缓。
左重明问：“镇抚司呢？”
欧阳玉连忙回答：“镇抚司也安插了人手。”
这些确实都是真话，因为她本来就是要掌控丛云府。
在这个问题上，左重明和她并不冲突。
左重明道：“朝廷派出的官吏，应该快到地方了，让棋子抓紧机会好好表现，争取博得其信任。”
“是。”
293：止戈休战，圣女归来
294：三家通吃，天机殒命
左崇明问：“听说你前段时间，跟语嫣玩的挺好？”
欧阳玉心里一凛，噘嘴撒娇：“人家可是公主，早晚都是大妇，我们做小的只能讨好咯，还能怎么办？”
说出这种腻歪着的话，让她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万分的恶寒。
避免继续尬下去，她连忙转移话题：“暗中掌握了丛云府以后，接下来怎么办？”
左重明望着院中花圃，轻声说道：“继续发展人手，积蓄力量，朝南疆荒域发展。”
欧阳玉美眸圆瞪，骇然失声：“蛤？南，南疆荒域？”
“怎么了？”左重明看向她。
欧阳玉皱了皱眉毛，不解的问道：“往那里发展作甚？那里正打仗呢。”
她是真想不明白，就连天机老人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左重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打了。”左重明轻描淡写。
“？？？”
欧阳玉目光呆滞。
这他么什么屁话？
极西秃驴和南疆蛮人都快打出狗脑子了，你说不打就不打？
你还真以为现在这局势，是你能全权控制的？
“佛门一时无法将蛮人诛绝，拿不下南疆荒域，避免蛮人和妖魔狗急跳墙，他们决定主动休战，先站稳脚跟再说别的。”
“……这，这怎么……”
左重明淡淡然道：“所以接下来，熙云府，丛云府，南疆荒域之间会十分和平。”
“南疆荒域和极西之地截然不同，环境大相径庭，生活方式自然也不同，所以佛门需要适应。”
“这方面我会派人指导，帮他们尽快适应，比如怎么教化蛮人，开垦良田，开采矿脉等等。”
“莲生教也要做这种事，只不过你们帮助的对象是蛮人，懂了吗？”
欧阳玉百思不得其解：“这，这……到底有什么意义？你这是壮大蛮人，属于资敌行为啊。”
“你懂个屁。”
左重明嗤笑：“南疆荒域环境险恶，蛮人未有开化，所以对南疆的开发几乎为零，那可是一座宝山。”
“本侯如此帮助他们，就是要让他们学会开发，等他们有了资源，自然会想着换所需的东西。”
“到这种时候，他们最先想到的是谁？肯定是一直帮他们的好朋友，好兄弟……冠军侯。”
“所以，他们开发的资源，就会低价卖给本侯，本侯只需提炼转手，便是难以想象的利润。”
“换成莲生教其实也一样，蛮人跟本侯血海深仇，他们宁可烂在手里，也不会跟本侯做生意。”
“但对于一直帮助他们的朋友，他们定然很乐意，所以莲生教负责掏空蛮人那边的资源……。”
“？？？”天机老人。
“？？？”欧阳玉。
俩人全都懵了，还他么有这种操作的？
合着左重明又憋坏水了，明面上是帮他们，实际上是给他们挖坑，掏空南疆荒域的资源？？
左重明跟佛门做生意。
季长云跟蛮人做生意。
好家伙，合着两边都是你赚？还要不要脸了？
欧阳玉回过神，质疑道：“你就不怕他们变聪明以后，不跟你做交易了？”
“怕什么？”
左重明嗤笑：“武朝百姓对蛮人恨之入骨，武朝皇帝对佛门成见极深。”
“他们就算翅膀硬了，知道自己被坑了，也得能找到其他的买家吧。”
“退一万步，就算他们找得到买家，想要把货运出去，必须经过熙云府或丛云府……。”
“到那个时候，本侯只需一纸命文，断了他们的路，他们的货就只能砸在手里！”
“嘶……”
欧阳玉小嘴微张，目瞪狗呆，哑口无言。
放在现实世界，左重明就是发达的大国，南疆荒域的佛门和蛮人，属于发展落后却油矿充沛的小国。
左重明派人过去帮他们搞基建，而他们作为报答，会将开采的资源低价卖给左重明。
如果反悔不卖的话，左重明就会采取制裁，封锁……。
（详情请参考欧美制裁大毛，唯一不同的是，大毛有兔子做盟友，而南疆荒域这边没有）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么心黑的人。”
天机老人率先消化掉这番话，忍不住碎碎念叨：“这小子不仅要吃鱼，竟然还要吃熊掌……”
欧阳玉毛骨悚然的看着他，好似看到了魔鬼一般：“你这，太，太黑了！简直吃人不吐骨头。”
“什么话？”
左重明理直气壮：“本侯帮他们立足南疆，教化蛮夷，开采宝藏……此等大恩，可造福南疆千秋万代。”
“相比起付出，本侯只要求一点点的，微不足道的，庸俗至极的俗物作报酬，这很过分吗？”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赤海妖王那边也是他的人。
较之于人类而言，妖魔对生存环境没那么挑剔。
佛门和蛮人的地盘加起来，也仅占了南疆荒域的五分之二，剩下的都被各种妖魔猛兽占据。
以赤海妖王为首的妖魔势力，其手中掌握的宝藏，才是真正的大头。
“我……”
欧阳玉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他一眼，深吸口气道：“我记下了，这就去办。”
说着，强忍着心里的狂喜，转身欲要离去。
本来她还担心，一旦脱离了左重明的资助，莲生教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迅速的扩充实力呢？
老天待她不薄，就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左重明便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难题得到解决，她能不高兴吗？
“玉儿。”
左重明忽然出声，语气竟然有些复杂。
欧阳玉茫然的转过身：“啊？怎么了？”
“这段时日，累得不轻吧？”
左重明面带歉意，目露心疼的道：“本侯想着，待此事步入正轨后，明媒正娶的接你进门。”
“你……”
欧阳玉美眸骤然瞪大，呆愣愣的凝视着他，大脑嗡的一下陷入空白。
与此同时，被封印在角落中，一直十分安静的副人格，瞬间产生了剧烈的波动。
神思恍惚的主人格一时不察，只觉眉心骤然剧痛，难以言喻的撕裂感如潮汐般狂涌而至……。
仅是一刹之间，主人格便被剧痛吞没，当场陷入了昏迷。
“不好！”
天机老人心急如焚，很想不顾一切的出手救人。
可是左重明就近在眼前，他倘若显露半点气息，绝对会被察觉。
作为一名老阴比，天机老人很清楚一句古话——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欧阳玉远算不上左重明的至亲，倘若他们暴露的话，以左重明这厮的心性，定然会施以辣手。
等等！
天机老人忽然想到，左重明刚刚说的话。
难道他察觉了？此话是试探？
亦或者是真话，误打误撞了？
没等他想出来一个结果，确定是哪个可能性，便骤然感到一股凌厉的剑意。
不好，他发现了！！
天机老人亡魂大冒，藏于吊坠中的残魂，骤然凝现出人影轮廓：“且慢动……”
话音未落，剑势消散。
左重明反手取出一枚玉盒，同时有一抹剑光乍现而过，轻描淡写的将吊坠卷进了玉盒之中。
嗡嗡~！
玉盒关闭的刹那，表面雕刻的铭文乍亮。
反复闪烁数次之后，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左重明满意的掂了掂，顺手揽过欧阳玉的柳腰，从怀里取出一枚一般无二的吊坠给她挂上。
喊来侍女，将欧阳玉带下去休息。
他折身朝着偏院走去，顺便让下人把宁煌喊过来。
不消片刻，宁煌匆匆赶来二堂：“卑职参见侯爷……”
左重明颔首，遂盯着他指间的戒指：“严老出来。”
呼……。
堂中有阴风吹过，温度骤然降低。
严老的半透明魂体，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堂中：“侯爷唤老夫，可是有事吩咐？”
“送你个好东西。”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屈指将玉盒弹了出去：“天机老人的残魂，对你有极大的裨益。”
“等你把他消化掉以后，魂体进一步的凝实，本侯便能着手给你寻找躯壳，让你借尸还魂。”
严老的魂体晃了晃，明显受惊不轻：“天，天机老人？”
“自去吧。”
左重明点点头：“希望你尽快复活，因为一个新的时代就快到来了，倘若错过的话，你会抱憾终身的。”
“是，多谢侯爷。”
严老拱手躬身，强忍着感激与激动，对他深深一拜：“敢为侯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宁煌见没自己的事儿，不由有些尴尬，挠着头道：“那，侯爷，卑职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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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忽然问他：“慧海什么境界了？”
这货跟慧海很投缘，彼此关系处的不错，经常在一块修炼，出任务。
宁煌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凝血境中期，应该快到后期了。”
“差不多了。”
左重明沉吟着到：“明王寺的山门遗址，后方的往生林中，留有一位高僧的传承舍利。”
“你和慧海，带上胡兔兔，去往生林走一遭，把那枚传承舍利取了吧。”
“虽然传承是慧海的，但对你和胡兔兔也有不小的好处，起码能淬炼心境。”
宁煌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多，多谢侯爷指点，卑职感激涕零。”
左重明笑道：“真要感激本侯，就努力修炼提升实力，争取早日为本侯分忧。”
“是，卑职定会努力。”
“下去吧。”
294：三家通吃，天机殒命
295：拓荒福利，圣女苏醒
《号外，号外，边境停战啦！》
《最新消息，极西佛门和南疆蛮人停战，大型剧情结束！》
《战争临近尾声，双方就细节展开谈判……冠军侯担任谈判主事人，确保谈判公平公正公开。》
《近期会议上，冠军侯就熙云府规划发展，发表了重要讲话。》
《冠军侯于会议上表示，一切发展的前提，必须以百姓利益为主，违者务必严惩。》
随着新一期的报纸印发，相关新闻迅速传遍开来。
玩家们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他们早就感觉到了。
参加此次战争的玩家，都能在近段时间察觉到，战争烈度有明显下滑。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来自极西佛门，镇抚司，佣兵公会的任务数量，大幅的开始减少。
当时，论坛上就有玩家发帖，猜测这次大型战争剧情，兴许快要结束了。
这类帖子还引起了不小的热度，参与讨论的玩家很多。
如今，玩家在报纸上看到相关新闻，相当于印证了早先的猜测，没什么太惊讶的。
比起时政新闻来讲，副版块刊登的一些消息，引起了他们的关注。
“因熙云府新增大量人口，各行业的人力需求接近饱和。”
“冠军侯为解决百姓就业问题，亲赴边境与极西佛门展开谈判。”
“日前，双方意见达成一致。”
“佛门占据的南疆地盘，各方面基础几乎为零，冠军侯鼓励域内百姓，前往南疆开拓创业。”
“对勇于开拓，白手起家的创业者，官府会给予各项优惠，包括但不限于介绍工作，包来回路费等，降低关税……”
之前就说过，玩家类型是各种各样的。
有喜欢打架的，有喜欢搞厨艺的，自然也不乏做生意的。
且喜欢做生意的玩家，占比相当之高。
这条新闻内容，明摆着就是告诉这些玩家——南疆荒域没开发，遍地是宝藏，抓住机会就暴富。
商贾逐利，自古不变。
商人对利益的疯狂程度，远远超过常人太多。
当这则新闻被截到论坛时，散落在世界各处的商人，不约而同的发疯了。
他们不惜低价，甚至于赔本甩卖，只求尽快处理掉生意产业，以最快的速度朝熙云府赶来。
冷清的飞舟码头，再一次的热闹起来。
诸多商贾带着大笔资金，不远万里来到熙云府。
领取并办理好资格之后，便乘坐飞舟直奔南疆，加入了浩浩荡荡，轰轰烈烈的拓荒队伍中。
游戏方也没闲着，他们更会蹭热度。
左重明搞出的这次拓荒事件，被他们制作成一则短篇CG，剧情章节命名为《南部大开发》。
游戏方的这次宣传，让许多对升级打怪没兴趣的玩家，不由得产生了试一试的好奇心……。
现实中短短几天，《归途》的玩家数量再次明显提升，且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冲着熙云府去的。
对此。
极西的佛门很开心，因为有无数人帮他们开发地盘，发展民生，他们只需付出低廉的酬劳。
蛮人也很开心，因为佛门终于止戈，他们不用再担心生存问题，起码短期内能喘一口气了。
玩家们很开心，打打杀杀总会疲倦，偶尔搞一搞基建，种种地……还有奖励拿，岂不美哉？
左重明很开心，佛门给玩家支付报酬，玩家们出工又出力，他只需要等着低价收货就行了。
不过嘛，有些人不开心。
那就是……熙云府的武林势力。
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边刚把飞舟贱卖，左重明反手就把飞舟财路重新给抬了回去……。
若说左重明不是故意的，谁他么信？
这家伙可真是太恶心了，太不要脸了，太膈应人了。
他们对左重明恨之入骨的同时，心情又十分的复杂。
有后悔。
假如他们多坚持一段时间，不低价把飞舟卖给左重明，那么现在岂不是又能赚的盆满钵满？
有眼热。
南疆荒域环境恶劣，产业开发几乎为零，用屁股都想得出其中利润到底多么恐怖。
恰巧前段时间，他们把飞舟和产业卖了，手里有一点点余钱，如果能在这件事上掺和一下……。
有担心。
他们真被左重明坑怕了，生怕这次开发南疆的举动，又是这狗东西挖的坑。
毕竟，这货哪次抛出的诱饵不诱人？
诱饵有多好吃，钩子就有多锋利。
吃一堑，长一智，他们不敢妄动。
有不甘。
虽然他们不敢动，却能看到啊。
眼看着南疆荒域这座宝山，被旁人不断的蚕食，分刮……。
反观他们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连摸都摸不到。
这尼玛……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难受！
——
——
冠军侯府。
齐婉琳行色匆匆的赶到正堂，低声禀报道：“侯爷，玉夫……小玉醒了。”
说着，将一块留影石递出。
这是左重明的吩咐，特意放在欧阳玉房间里的。
其用意很简单，无非是观察欧阳玉醒来后的反应。
“做的不错。”
左重明把玩着留影石，随口问道：“素素最近怎么样？”
“回禀侯爷，属下不太清楚。”
齐婉琳挠了挠头，苦笑道：“只是能明显感受到，白姑娘的气血越发浑厚了，就算不通武技，属下也不是对手。”
齐婉琳处在归元境中期，在她这个年龄段，也算是天资聪颖了。
哪怕是在京城，她也不至于沦为废柴。
可自从离开京城来到这里，她的自信心就连连受挫。
遇到左重明这种变态也就罢了，就连宁煌那种京城废柴，进步也是飞快。
更让她无语的是，白素素不久之前明明还是弱女子，现在单凭王八拳，都能揍得她找不找北。
哦，对了。
现在还得加上一个展晓白。
自从她在落日峰中，获得了先祖的传承后，实力进境简直就离谱。
短短不过数月，便直接跨过了淬体境，达到凝血境中期，且剑道天资令人自惭形秽。
单纯以招式比斗的话，齐婉琳都打不过她……。
有时候她不禁感叹，难道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围在变态身边的，也都是一群变态。
可自己也在左重明身边啊，为啥自己没有成变态呢？
左重明看她一眼，随口说了一句：“你不适合练剑。”
“诶，蛤？”齐婉琳懵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左重明笑道：“回去找本枪类武技练练吧。”
“是，是……”
齐婉琳迷迷糊糊的点头。
“还有。”
左重明幽幽道：“回去告诉你爹，本侯虽然不允齐家经商，但可以建立一个类似佣兵公会的机构，你爹经验丰富，不失为会长人选。”
为什么历代王朝，都会重农轻商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古代生产力低下，农业是基本保障，不重视不行。
轻商就更简单了，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
纵容商贾肆意发展，他们的物质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忍不住朝其他方向伸爪子。
而资本的无限制扩张，会毁掉无数行业生态，如毒瘤一般肆意蔓延，威胁到统治者的利益。
所以，左重明要建立一个公会，这玩意明面上是一个商人联盟，实则是将商贾分出阶级……。
作为此地统治者，左重明只需掌握大的商贾，那些中小阶层的虫子，他们自会帮左重明料理。
这就好比网上的拳师。
底层的拳师只会狺狺狂吠，无脑叫嚣，还他么的得自备口粮。
可中层拳师看似也是如此，实际上却是拿钱办事，他们乱咬乱叫，却能拿到口粮填饱肚子。
高层拳师反而会利用前两者，为自己谋得利益，吃的满嘴流油，赚的盆满钵满。
让齐婉琳先退下，左重明看罢留影石后，便悠哉的来到后院。
还没进门，他就瞅见欧阳玉坐在院中，一只手下意识放在胸口，失神的望着花坛的方向……。
听到脚步声，欧阳玉肩膀一颤，本能转头看向声源。
当瞧见是左重明时，眸子明显一缩，脸上顿显难言的复杂。
爱？恨？愤怒？绝望？
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心情。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拔剑杀了左重明，但身体好似僵住般，根本没有随着她的念头而行动。
唇瓣颤了颤，她艰难的挤出沙哑的声音：“你来了。”
“听说你醒了。”
左重明大马金刀的坐到对面，给自己倒一杯茶。
欧阳玉抿着唇，低声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左重明喝茶的动作一顿，略有感叹的道：“培养个人才不容易，所以我对人才向来很宽容。”
他之前语出惊人，挑动副人格的暴走，确实是这个原因。
倘若副人格能赢，那么左重明就能得到一个人才，莲生教圣女这个身份，价值还是很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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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玉明白他话中意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让你失望了，我最终还是赢了。”
副人格终归还是败了，被主人格所吞噬。
但由于主人格对她，或者说对左重明的感情很排斥，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彻底融合。
“是啊，真是可惜。”
左重明点了点头，语气中不乏怅然。
只不过，欧阳玉却没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点点的，一丝丝的伤感，看到的只是无尽的敷衍。
295：拓荒福利，圣女苏醒
296：毫无意义，武皇杀意
没由来的，她心里涌现一股愤怒。
副人格因为这个狗东西，不惜跟自己同归于尽，而这家伙却一点都不伤心，真是不当人子！
“呵~！”
欧阳玉忽然冷笑：“她竟然对你这种人死心塌地，真是让我感到可笑，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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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种人？”
左重明似明白了什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越身居高位，爱情越是淡薄吗？”
“因为对这种人来讲，有太多东西比感情重要，比爱情更有意思，更值得追求……。”
“反过来讲，越是趋于普通者，越是对爱情重视，因为这是他们最有机会获得的东西。”
欧阳玉嘲讽的笑了：“身居高位？你可真是自傲啊。”
左重明摇摇头：“我说的身居高位，并不是单纯指身份，地位或实力，还包括思想，精神等方面。感情对我来说，从来不是必需品。”
“……”
欧阳玉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她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尽管话题跳的有点快，但左重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欧阳玉是想知道，她什么时候露出了破绽。
左重明抿了口茶水：“让我想想，大概是……如来寺派人过来的时候，严老告诉我的。”
欧阳玉一愣，旋即笑了：“原来是这样，不是你看出了我的破绽，而是你运气好……”
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她并不是败给了左重明，而是败给了运气。
左重明反问：“运气？”
“不是吗？”
欧阳玉挑了挑眉，略有挑衅之色。
左重明反问道：“你仔细想想，我发现与否，有什么意义吗？”
“你……什么意思？”
欧阳玉思路一断，忍不住拧起眉毛。
左重明放下茶杯说道：“意思很简单，无论我是否察觉你的异动，结果都是一样的。”
欧阳玉嗤笑：“怎么可能，倘若我计划成功，还会跟你要的结果一样？”
“当然一样。”左重明颔首。
欧阳玉与之视线碰撞，只看出坦然的自信，这让她刚有舒缓的心绪，再次恶劣下来。
左重明说道：“我的目的，让莲生教暗中控制丛云府，再跟蛮人牵线搭桥，借交易而获利。”
“你的目的，联合浣月宗等势力暗中控制丛云府，再跟我撕破脸，最后跟蛮人做生意……。”
此言一出，欧阳玉脸色不由煞白。
虽然后者比前者的过程复杂些，但造就的结果却是相同的。
这才是左重明根本不慌的根本原因。
因为欧阳玉要做的，本就是他要做的，二者并不冲突。
“不！不对！”
她银牙紧咬着，颤声道：“你这是狡辩，按照前者的发展，我只会沦为你的傀儡，传话人。”
“而我的计划一旦成功，那么我就是主人，在与蛮人的交易中，获利的也是我……欧阳玉。”
看着她失态的表现，左重明的回应只是笑笑。
“你觉得以你的实力，再加一个残魂，以及元气大伤的莲生教，镇得住浣月宗这些势力？”
“我……”
欧阳玉脸色铁青。
左重明又问：“你觉得以你的实力，能让蛮人给出低廉的价格，让你大占便宜，谋得暴利？”
“我……”
欧阳玉额头渗出冷汗。
左重明继续追问：“你觉得你加上莲生教，加上离天剑宗他们，就能跟我处在一个层次上？”
“我……”
欧阳玉瞳孔扩散，娇躯禁不住的发抖。
“假如，如你所言。”
左重明耸肩道：“我对你的计划毫无所觉，你成功跟浣月宗他们回到丛云府，并跟我撕破脸。”
“那么接下来，我只需随便指派一名法相境巨擘走一遭，便能轻描淡写的将你们全部按死。”
说完之后，他施施然的喝了口茶。
此时的欧阳玉，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白衣尽被冷汗浸透。
其双目无神，瞳孔扩散，嘴唇微颤，心态彻底被击溃，精神处于恍惚之中。
足足过了盏茶时间。
她才渐渐地回过神来，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炫耀吗？”
左重明撇嘴：“一，是你先问的。二，我正好有空。三，预料之中的事，还不足以让我炫耀。”
“你，你……”
欧阳玉死死的盯着他，脸色骤然泛起嫣红，张口喷出一蓬血雾：“噗……咳咳！！”
血色点缀在洁白的石桌上，留下点点猩红的梅花。
“你也好，天机老人也罢。”
左重明啧道：“自诩理智冷静，殊不知一开始就被情绪驱动，你们太想报复，太想赢了。”
情绪，会影响理智。
倘若他们能权衡利弊，冷静分析，纵然无法看到最后的结果，也不该如此的短视。
“呵，呵呵……”
欧阳玉看着他，惨然一笑：“我想赢，想报复你……有错吗？你这恶贼以卑鄙手段，污了我清白之身……”
左重明摇摇头：“当初那种情况，本侯何至于用那种药？你其实也清楚，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杀了我。”
欧阳玉闭上眼，任由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
“杀你容易，但没意义。”
左重明淡然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侍女小玉，本侯杀了你，外人只认为本侯杀了一个侍女。”
欧阳玉心死如灰：“我明白了，你要杀的是莲生教圣女欧阳玉，而不是冠军侯府侍女小玉。”
“没错。”
左重明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现在世人皆知，莲生教主季长云和圣女欧阳玉关系匪浅。”
“如果冠军侯抓住莲生教圣女，并当众除以极刑，辕门悬首示众……外人只觉得二者仇深似海。”
“届时，季长云以莲生教主的身份，前往南疆荒域和蛮人做生意，自然会更加的顺利……。”
当啷~！
长剑应声落地。
原来欧阳玉想要自杀，可刚把剑拔出来，剑就不受控制的挣脱……。
欧阳玉紧咬牙关，强忍着崩裂的虎口，默不作声的朝剑器扑去。
嘭！
她突然感到眉心一阵刺痛，不由自主的仰起头，意识逐渐陷入模糊。
“看，你连自杀都做不到。”
左重明放下手，抬脚跨过她的身躯：“来人，小玉又昏倒了，带她回房休息。”
——
——
武朝盛京。
书房嘭的一阵闷响，守卫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不多时，便见刘福打开门，摆手招他们进来：“把桌子收拾了，换新的过来。”
“遵命。”
几名守卫隐晦的对视一眼，不敢耽搁时间，小跑着去收拾桌子残骸了。
虽然他们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喜怒不形于色的武皇大动肝火。
但身处皇宫的他们更清楚，在这里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可不敢贸然升起好奇心，会死人的。
片刻之后，桌案残骸被抬出，并换上了一张新的桌子。
待他们出去之后，喝茶消火的武皇，阴着脸从偏房走出来：“派人去查，务必查出个端倪。”
“是，圣上。”
刘福连忙点头应下。
其实武皇生气的原因很简单——左重明！
不久前，他曾说左重明战事无论成败，均有充足的理由应对，足够那小子喝一壶的。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才过了多久，战事竟突兀的结束了。
更让武皇不能接受，想不明白的是……蛮人和佛门竟然，竟然休战和解？？？
这他么的，简直离谱！
武皇刚看到折子时，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反复几遍才确认，战事确实因二者和解而结束。
左重明若胜，武皇会重重加赏，明升暗降卸其实权。
左重明若败，武皇可借机严惩，直接削了镇府使职。
谁他么能想到，结果竟然不是二者中的一个，而是没胜也没败。
由此前提下，武皇无论是赏罚，都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和借口，完全就是无从下手。
这情况……。
搁谁身上能不气？
“咳咳！！”
武皇用力咳嗽几声，五官因痛苦而略显狰狞。
刘福连忙上前搀扶，焦急的道：“圣上，圣上您没事吧？保重圣体啊，老奴这就叫御医……。”
武皇皱眉摇头：“不用。”
“可……”
刘福张了张嘴，满脸急切。
“朕的话，不管用了？”
武皇缓缓眯起眼睛，犹如一头行至暮年，却凶威更甚，几欲噬人的恶虎。
刘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抖如筛糠的道：“老奴知罪。”
“唉，起来吧。”
武皇苦笑着搀起他，勉力走上台阶，坐在椅子上。
右手微微握拳抵在眉心，他疲惫的闭上眼陷入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虚弱的道：“传朕口谕，让内卫统领陈星祖过来。”
“是。”
刘福身子一颤，掩去眼底的惊骇，转身朝外走去。
然而，没等他走出几步，武皇的声音再度响起：“等等，直接让陈星祖派人去熙云府一趟，务必杀了冠军侯，且不可暴露身份。”
“老奴这，这就去。”
刘福用力吞了口唾沫，强忍着脑中的眩晕感，步履略显凌乱的朝门外走去。
他万不曾想到，武皇对左重明的忌惮，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派人暗杀一名王侯，这也太……。
念及至此，刘福忽然瞳孔一缩，联想到刚刚武皇咳嗽完，将手隐于袖中的表现。
难道说……。
296：毫无意义，武皇杀意
297：仙子归来，圣女之死
玄剑武馆！
季萱萱板着脸，目光不断在练功的弟子身上巡视。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更是深切体会到当家做主的不易。
有时候她忍不住在想，自己经营一家武馆，就已经殚精竭力，位高权重的左重明岂不是更累？
可是，诸如此类念头，最终都会化作一声苦笑。
因为季萱萱知道，自己跟左重明已经，不，应该说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想再多也没什么意义，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念及至此，她不由叹了口气，唤来师妹刘若雨，让她代管弟子练功，自己则折身朝书房走去。
马上就月底了，她得算算账。
一大家子的柴米油盐，如今都挂在她一人身上，由不得她有半点懈怠。
“馆主，门外有人拜访。”
“谁？”
“她们没说，只送来了这个。”
弟子挠了挠头，连忙递来一枚圆润的玉佩。
“这是……”
季萱萱古井无波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连忙道：“快请进正堂, 不，我亲自过去。”
话音刚落, 熟悉的声音便随风传来：“我们已经进来了。”
“师……”
季萱萱娇躯轻颤, 忍不住上前抓住她的手。
边云清左右看了一眼, 轻声说道：“进屋说话。”
季萱萱强忍着激动，连忙前头带路：“随我来, 这边。”
几人先后来到正堂。
季萱萱招呼几人坐下，主动倒茶：“师父，您终于回来了, 弟子，弟子……”
“萱萱啊，你做的很好。”
边云清感叹的看着外面练功的弟子，目露欣慰的道：“将宗主之位传给你, 是最正确的决定。”
“师父谬赞了。”
季萱萱脸蛋泛起红晕，有些惭愧的垂下头。
其实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武馆开张以后, 会有那么多人来拜师，她连宣传都没来得及啊。
时至今日，玄剑武馆已经开了好些分馆，遍布熙云府各大重镇城池，门下弟子都快上万了。
“师父。”
季萱萱似想到什么，唏嘘道：“前段时间您忽然来信, 信中告诫我不要参与武林联盟之事。”
“一开始弟子还不甚明白, 直到后来看到他们的下场，才恍然明悟……。”
那些武林势力联手时, 也曾发来邀请。
因为他们知道, 玄剑武馆……或者说玄剑宗，跟左重明多少有点牵扯。
如果有玄剑武馆加入，或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惊喜。
可季萱萱接到了边云清的信, 对此邀请直接拒绝。
她当时根本不知道, 这一举动免去了玄剑武馆的一场浩劫。
现在, 她每每回想起来，依旧有种后怕感。
想到这里, 季萱萱好奇的问：“师父您是怎么知道，武林联盟会失败？”
边云清冷笑解释：“很简单, 他们的困境就是左重明一手造成, 你觉得左重明会不留后手吗？”
她是吃的亏多了，有心理阴影了。
宁可不占便宜，也不想掉进左重明的坑里。
基于这个想法，她才给季萱萱发信，避免对方一时不察的掉坑，最终导致玄剑宗的传承断绝。
“一手造成？他，他……”
季萱萱杏眼圆瞪，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边云清攥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萱萱啊，为师此番回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最重要的事。”
“您说。”季萱萱集中注意力。
边云清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和左重明为敌，记住，千万不要。”
季萱萱张了张嘴，听话的点头：“弟子……铭记在心。”
边云清还有点不放心，补充道：“就算是吃亏，也不要与他硬碰，退一步海阔天空。”
季萱萱一愣，不解的问：“可，可他若欺人太甚，赶尽杀绝呢？”
“他不会的。”
旁边带着面纱的女子，忽然出声道：“纵观左重明此人一路崛起，所做出的种种抉择……。”
“不难看出，他是个强势霸道却心思缜密的人，只要听话老实，他就不会轻易地赶尽杀绝。”
季萱萱郑重其事的应下：“师父，我，我知道了。”
边云清继续道：“第二件事是告诉你, 短期内不要想着重建山门，除非你决定搬离熙云府。”
季萱萱又不懂了：“这又是为什么，我已经攒不少钱了……”
边云清叹道：“熙云府不是搞出了报纸新闻吗？你若是经常关注，应该就会明白其中原因。”
“从全局来看, 势力大致可分为朝廷，宗派，世家，宗族，武馆，散人……”
“朝廷这方面不必多说，熙云府就是左重明的一言堂。”
“散人虽然数量最多，但却是一盘散沙，群龙无首，左重明建立佣兵公会，将之化为己用。”
“对于武馆，左重明抓几个典型杀鸡儆猴，等武馆老实听话以后，便不再过多苛责。”
“反倒是宗派，世家，宗族……他们不但是武林的主要构成，且掌握着各种矿脉资源，高手更是云集。”
“正所谓，侠以武犯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左重明自然将之视为眼中钉，处心积虑的要除掉他们，甚至布下了缜密的大局。”
“他先抛出诱饵，掏空武林势力的积蓄底蕴，遂又借佛门之手强行镇压。”
“非但如此，左崇更是针对他们推出各种律法，套上沉重的枷锁，避免他们恢复元气。”
说到这里，气氛有些沉默。
好一会儿，季萱萱才回过神：“您的意思是，宗派处处被针对，还不如现在的武馆更舒服？”
“没错。”
边云清微微颔首，苦笑：“如果现在重建山门，宗派除了做生意，没有其他任何盈利的方法。”
“可即便是做生意，也需要缴纳高昂的赋税，你觉得到底哪个更值？”
“……”
季萱萱嘴角抽了抽，顿感无言以对。
——
——
侯府。
雷公恭敬的站在桌前，表情有些复杂：“侯爷，您真的要……”
纵然他已经知道，欧阳玉是怎么个情况，但情感上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他也算是看着欧阳玉长大的，隐约将之当成了半个女儿看待。
“如果有可能，本侯也不想。”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轻叹一声：“培养一个人才是很难的，不是吗？”
雷公暗叹一声，苦笑着说道：“侯爷，您召老朽回来，应该另有吩咐吧？”
左重明颔首，话归正题：“欧阳玉在莲生教里，应该有不少死忠亲信吧？”
雷公沉吟道：“严格来讲，现在莲生教都是她的人，毕竟您这位教主久不露面，太过神秘了。”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一口：“所以啊，得给欧阳玉安排一个合适的死法，免得这股力量浪费。”
“您打算……怎么做？”
雷公心里咯噔一声，触及他这副笑容，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简单。”
左重明敲着桌子：“让风和里易容成欧阳玉，在你的陪同下，召开一次莲生教决议，教主也会露面。”
“决议内容是，欧阳玉和教主对报复左重明产生分歧，双方争执不下，故而让大家拿主意。”
“欧阳玉的意见是，撤离熙云府之前，暗中突袭左重明，狠狠地报复一次。”
“而教主的意见是，左重明如今势大，熙云府又是他的地盘，先离开才是王道。”
“自然而然的，欧阳玉的死忠会支持她，教主到时候故作恼怒，任她自由行动。”
“接下来，就是给欧阳玉的死忠，演绎出精彩绝伦的大戏。”
“过程很简单，欧阳玉计划失败，失手被左重明擒获，并很快押入刑场问斩。”
“这时，欧阳玉的死忠，定会选择求助教主，让教主出手营救圣女。”
“再然后，教主故作深明大义，奋不顾身，只身前往府城刑场，营救圣女欧阳玉……”
“结果你也知道，肯定是失败的，欧阳玉当场香消玉殒，教主重伤逃遁……”
“不过，经过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欧阳玉的死忠就会认为，教主已经尽力了，欧阳玉的死只能归咎于她自己，以及左重明……。”
“届时，欧阳玉的形象崩塌，再加上人死如灯灭，忠诚自然大打折扣，对教主的命令不再抵触。”
雷公呆滞的听完这番话，脑中一片空白。
他不禁感叹，左重明可太狠了，活人榨成死尸，尸体榨二两油，干尸当柴火烧，真他么物尽其用。
欧阳玉辛苦做的一切成果，最终都会被左重明拿走，甚至连本身的价值都被榨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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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觉得刘炳辉很可能没死，到时候你留意些。”
“啊？刘炳辉？”
“这家伙确实是个人才，倘若本侯处在欧阳玉的角度，不会放过招揽他的机会。”
“属下知道了。”
“行了，去准备一下吧。”
“侯爷，关于离天剑宗他们……”
“不急。”
左重明沉吟着道：“等欧阳玉被抓的消息曝出后，我会以教主的身份和他们接触，继续撤离计划。”
说到这里，他唇角有冷笑扬起：“不过，本教主紧接着会独闯虎穴，再重伤失踪一段时间。”
“如果他们在这期间不老实，那他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他们老老实实，那就留其一命。”
雷公嘴角抽搐，暗暗为这些宗派默哀。
以他多年的经验，如今莲生教硬实力不强，教主若是再失踪，那些宗派定然会有所异动……。
就像当初的蛮人一样。
蛮人们本来跟莲生教说好的合作，结果随着莲生教被大伤元气，他们直接就翻脸不认人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贪字。
尽管现在计划尚未展开，可雷公已经给离天剑宗他们判了死刑。
他不觉得这几个已经被榨干底蕴的江湖势力，能有资格跟左重明掰手腕。
297：仙子归来，圣女之死
298：驻颜丹方，加盟代理
“萱萱。”
边云清轻声说道：“最近，左重明批准坊市建立了，我听说坊市的铺子只租不卖。”
“你手里若有钱的话，可以去坊市占些好铺子，加价转租给其他人，自己做生意也行。”
“弟子记住了。”
季萱萱用力点头，记下了这件事，遂好奇的问：“师父，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要回归宗门？”
说着，她就想掏出宗主令牌，将之还给边云清。
当家做主的压力太大了，她也是正值风华的年纪，真的有点力不从心。
边云清笑着摇头：“不，师父此来，是要面见冠军侯。”
季萱萱一愣：“左重明？见他？”
旁边的女子颇有感触的叹道：“熙云府最近涌现出很多新奇东西，这是其他地方根本没有的。”
“就算再富足的宗派，手里的产业迟早也会开发完，必须要不断的寻找新的赚钱方式啊。”
季萱萱颇为赞同，用力点头：“太有道理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句话真是古今至理。
她仅是管理玄剑武馆这段时间，就明显感觉老了很多，头发掉的频率也加快了……。
边云清轻声说道：“我仔细想过，就算此事最终谈妥，左重明也不会为这种小事亲力亲为。”
“所以, 师父到时候会推举你为中间人，由你和他们做生意, 再把左重明拉进来占一份利。”
表面看上去, 左重明好像什么都没做, 就占了一份好处。
可实际上不然，要知道熙云府是他的地盘, 他若是不点头的话，谁的生意都做不成……。
况且，这份好处还能换左重明的站台, 简直百利而无一害。
片刻后。
一行人来到侯府，还没来得及递帖，就见大门骤然打开。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身穿官服的陆伟光, 以及熙云府诸多大小官吏，行色匆匆的离开这里。
几人纵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毕竟他们不是朝廷命官, 没必要操心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儿。
“劳烦。”
边云清瞧着大门又要关上, 连忙上前递交拜帖：“边云清携雪龙谷朋友，前来拜会冠军侯。”
下人见他们器宇不凡, 也不敢怠慢, 客气的拱手：“几位暂等片刻，在下这就通报。”
不消片刻，一行人便被引进东跨院。
“诸位，坐。”
左重明瞧见他们, 笑吟吟的伸手示意：“听闻边仙子登门，本侯特意拿出了好茶, 尝尝吧。”
尽管知道这狗男人在说奉承话，但边云清的心情还是好了几分, 唇角微微扬了扬。
跟在边云清身边的几人，倒是没随着她坐下。
却见一名窈窕女子, 摘下斗笠面纱, 上前半步道：“雪龙谷李仙儿，携门下弟子见过冠军侯。”
左重明眉梢微挑, 笑着道：“李仙儿，大名鼎鼎的金云第一美人, 本侯对前辈可是神交已久。”
他可以用良心保证，这真不是什么场面话。
纵然李仙儿已经二百多岁, 但岁月却没在她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依旧是身姿高挑, 婀娜动人, 再加上那张清冷空幽的御姐脸，啧啧……这李仙儿简直绝了。
左重明自诩阅女无数，可初见李仙儿真容时，依旧被惊了一下。
只不过他定力惊人，喜怒不形于色，所以才显得那么淡定。
“侯爷谬赞。”
李仙儿优雅的坐下，浅浅一笑道：“什么第一美人，都是陈年往事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咯。”
她对别人可以板着棺材脸，但对左重明可不能失了礼数。
所以说啊。
许多人经常提起情商，却根本不明白……人家不给你好脸色，纯粹是你丫不配罢了。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李仙儿拿出一个小盒，正色道：“云海剑墟之中，多亏了侯爷出手相助，他们才能活着出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他么的纯属一个送礼的借口而已。
左重明在云海剑墟中，确实救了他们不假，可事后却直接把秘境整崩溃了。
但凡这仨人运气差点，小命就得留在那。
说起来，真要感谢的话，还得感谢边云清呢。
若不是她执意去落日峰寻找左重明，且搬山之时他们恰在山峰上，根本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当然了。
心里明白是明白，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左重明看着寒气森然的小盒，略有惊异：“什么东西？”
“龙魄珠。”
李仙儿抿唇笑道：“此乃妖龙魂珠，闻侯爷身负龙属妖魔血脉, 服用此珠裨益良多。”
这是她了解过左重明之后，特意挑选的礼物。
“李小姐倒是有心了。”
左重明屈指轻弹, 四杯香茶落在几人面前：“只不过，比起这龙魄珠……本侯更想要你的驻颜之术。”
“如果本侯没记错，李小姐年有二百了吧？可观其气质, 容貌却与豆蔻少女一般无二, 真是令人惊叹。”
女人嘛，谁不喜欢被夸？
左重明口中的‘李小姐’以及后半句夸奖，简直就是直戳到她心底。
饶是李仙儿性子清冷，可依旧忍不住唇角弯弯，眉眼带笑，再看他的目光已然柔和了太多。
李仙儿摆摆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侯爷你过奖了，哪里驻颜有术，已经老的不成样咯。”
“其实，我只是早年机缘使然，偶然获得了一张上古丹方，名为驻颜丹。”
“只可惜此丹材料难寻，我穷尽二十余载，才堪堪凑齐了三份，最终只成了一炉……。”
说到这里，她从灵戒中取出一个玉瓶。
“一炉驻颜丹有十二颗，多年送出去不少，手里只有三颗，侯爷若不嫌弃，尽管拿去便是。”
“如此，多谢李小姐。”
左重明欣然收下，沉吟着道：“如果李小姐有意，本侯欲要跟你做一笔交易。”
李仙儿楞了下，眨了眨眼：“侯爷且说。”
她万不曾想到，自己还没提出来意呢，左重明就率先开口了。
这让李仙儿疑惑的同时，又有些好奇。
“交易内容，就是这驻颜丹方。”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笑吟吟的道：“关于此丹，本侯曾在古籍中窥得一二。”
“无论男女，服下驻颜丹后，明显会改善皮肤，美化容貌，青春永驻……。”
李仙儿频频颔首，赞道：“侯爷真是博文多才。”
左重明继续说：“但这玩意材料难寻，且还难炼，强如李小姐你，都要穷尽二十余载，三炉只成一炉。”
“所以本侯有个想法，能不能找其他材料代替，或许效果没那么好，但胜在成本降低，可以量产。”
“你的意思是，改善丹方？”
“然也。”
“这可是上古丹方，哪有那么容易……额，侯爷继续说交易的事吧。”
“两个选择。”
“一，李小姐且开价，本侯买了你这丹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跟你无关。”
“二，李小姐出丹方，我想办法找人改善，若能量产的话，你以后永远占一成纯利。”
“这……”
李仙儿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
“此事不急，几位先说说你们的来意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兹事重大，我需要几日思量。”
李仙儿歉意的道：“此番前来，主要是听闻熙云府出了很多小玩意，雪龙谷有意采购……。”
“比如？”
“比如……玻璃，香皂，牙刷……额，还有丝，丝袜，口红……这些东西。”
尽管蒸汽机搞不出来，但玩家们的脑洞不小，一些简单的东西还是能弄出来的。
就拿丝袜来说，归途世界本就有这种东西，只不过它叫做冰袜，且造价不菲，只有武者和达官显贵用得起。
而玩家搞出来的丝袜，不但颜色更多，而且成本更加低廉，完全能满足平民市场。
玻璃就更简单了，因为不需要弄出钢化，防弹等特殊材质的玻璃，只需要它的透明度就行。
“你们的胃口太大了。”
左重明听罢，哑然失笑：“不是我瞧不起雪龙谷，以你们的财力和实力，吃不下这么多东西。”
李仙儿以为他不愿意，小心翼翼的问：“据我所知，这些东西并不贵。”
左重明撇撇嘴：“东西的价值，从不取决于成本，而是取决于市场。”
李仙儿皱眉：“侯爷的意思是……”
左重明说道：“本侯建议你们选几种，作为主要出售的商品，其他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女人相关的。”
李仙儿毫不犹豫，直接拍板：“我就是女人，知道女人为了提升魅力，可以疯狂到什么地步。”
“饮茶。”
左重明听得连连点头，却没有给出准确答复。
李仙儿继续道：“这种小事，让侯爷操心实属不该，所以我们打算让玄剑武馆帮忙采购，再和雪龙谷交接，由雪龙谷出售。”
“嗯。”
左重明不置可否，端茶抿了一口。
李仙儿心里暗骂，脸上却笑容依旧：“此番麻烦侯爷，确是心有惭愧，我们愿拿出一……两成纯利交于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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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吧？”左重明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李仙儿连忙摇头，严肃的道：“不多，我们还觉得有点少呢。”
“这样吧……”
左重明看她一眼，沉吟道：“先让季萱萱去找商盟，拿到一个商号，再去做采购就合法了。”
“多谢侯爷提点。”
李仙儿暗暗松了口气。
尼玛的，左重明如果不说，她还不知道有这道坎呢，真是太他么贼了。
左重明话音一转，笑着问：“还有，你们是打算买金云州的代理，还是一个郡的代理，亦或者一个府的代理呢？”
“诶？代，代理？”
李仙儿等人眼眸圆瞪，尽有些茫然和不解。
左重明点点头，叹道：“刚刚本侯就说过了，你们吃不下那么多东西，主要原因便在于此。”
李仙儿笑容有些僵硬：“……侯爷请说。”
“其实很容易理解。”
左重明解释：“假如你们要卖口红，拿下一个州的代理权，那么你们只能在这个州里卖，不能卖到其他地方。”
“反过来也一样，如果你们拿下了这个州的代理权，其他人没得到你们准许，也不能卖口红。”
“当然，你们也能在各个郡府，乃至各个县城，卖出代理权，让其他人帮你们卖……。”
嗡~！！
李仙儿等人瞳孔收缩，脑瓜子嗡的一下就麻了。
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在回荡——还他么有这种操作？
298：驻颜丹方，加盟代理
299：昔年旧事，伯府命案
左重明上辈子是干工作室的，尽管不是主营经商，但许多东西万变不离其宗，套路怎会不懂？
再者说，自从第一香茗因献策得到陆伟光重用后，她就尝到了甜头，三天两头的递交策划案。
这些策划案的内容，都是太太工会在现实中找专业人士，针对《归途》而规划出的各种建议。
包括但不限于水利，土木，基建，商业等等……。
左重明就算不懂细节，看过方案以后也会了然。
当然了，第一香茗的策划案，大部分都被否决了，只有一小部分被列入发展规划中。
毕竟现实和归途是截然不同的，她用现实的角度看待归途的发展，注定她的方案会水土不服。
李仙儿脸色难看：“按侯爷的意思，我们想要做生意，还得交一笔代理费？每种物品的代理费是独立的？”
“当然了。”
左重明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回答。
白婉玲皱眉：“可是据我们所知，如今熙云府域内，已经有不少商贾贩物他处了，您可没收他们的钱。”
左重明嗤笑：“他们是小打小闹，辛辛苦苦折腾一趟, 充其量也就是辛苦钱。”
“你们可不一样，你们可都是用灵戒装货, 再装飞舟运送的, 这差距可太大了。”
说句不好听的, 哪怕是大型商队，一趟下来最多运几车的货, 还得担心山匪劫道，妖魔袭击……。
可雪龙谷这种财大气粗的，一枚上等灵戒装的货, 就抵得上好几车了，这玩意才占多少地方？
一箱子能他么的装几百，几千枚灵戒，一艘飞舟起码能装上千箱。
商贾哪怕跑一辈子，都比不上他们飞一趟的。
“额……”
李仙儿抿了抿嘴, 纠结的道：“侯爷, 如果我把驻颜丹方给你, 那么代理费能不能……”
“不能免, 不能优惠, 这是规矩。”
左重明摇摇头，随即补充：“不过，代理商总有便利之处, 那就是进货量越大，进货价越低。”
“哦？能便宜多少？”
李仙儿精神一震，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子，露出一条深邃可怖的鸿沟。
蚊子再小也是肉, 哪怕一枚口红便宜一文钱, 一旦总量冲上去, 算起来也是一笔庞大的金额。
“咳~！”
左重明目不斜视，推脱道：“具体多少本侯不知, 你们跟齐胜河去谈，他是商盟的荣誉会长，这些事由他做主。”
生意这玩意是谈出来的，尤其是这种大生意。
绝不是你我喝杯茶, 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所以左重明没闲工夫, 跟这群人磨磨唧唧, 直接把事丢给齐胜河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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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他刚成立商盟，急需做些大事来宣传，扬名, 此事在适合不过了。
反正这钱兜兜转转的，到最后还得落到他手里。
“多谢侯爷提点。”
李仙儿深吸一口气，不舍的从灵戒里掏出一张玉书：“这就是驻颜丹方，希望侯爷改良成功。”
大家都是聪明人，左重明既然给她们指了路，她们自然要给予回馈，这驻颜丹方便是酬劳。
左重明接过丹方，笑吟吟的道：“本侯向来说话算话，倘若改良成功，你永远占一成纯利。”
“如此，便多谢侯爷了。”
李仙儿感激的笑笑，遂美眸轻瞥向边云清：“云清，此番多谢引见侯爷，雪龙谷感激不尽。”
如果没有边云清这层关系，她们想面见左重明，那可真是太难了。
退一步来讲，就算他们走了程序，成功见到左重明，若没有边云清在这，人家也不见得答应。
所以说，于情于理，雪龙谷都欠边云清一个大人情。
边云清浅浅一笑，谦虚的道：“前辈哪里的话，本为互惠互利之事，云清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李仙儿心里一动，佯怒道：“前辈前辈的，都把我叫老了, 你还是改口叫姐姐吧。”
边云清美眸圆瞪，结结巴巴：“啊这, 这怎么行？我和婉玲以姐妹相称，怎还能高攀前辈……”
李仙儿笑道：“武道中人，不拘俗礼,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边云清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便是不知好歹。
她俏脸涨得通红，低声哼哼道：“那，那……李姐姐。”
“好妹妹。”
李仙儿笑吟吟的摸摸她的脑袋，起身说道：“云清，你和侯爷久别重逢，姐姐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给白婉玲二人打个眼色，与左重明见礼告退，迅速离开了冠军侯府。
南语嫣看着她离开，略微感叹：“这女人真是厉害。”
左重明挑了挑眉，调笑问道：“哦？你说说，到底怎么个厉害法？”
南语嫣叹道：“尽管生意已经谈成，又有驻颜丹方做加固，但终归只是纯粹的利益，她不放心呢。”
“恰巧，边仙子和白婉玲姐弟关系要好，李仙儿又知道你和边仙子乃是旧时，还关系不浅。”
“所以，李仙儿便刻意的示好，欲借边仙子这条线，进一步稳固这层关系，这还不厉害吗？”
“哎哟，不得了。”
左重明夸张笑道：“公主竟能说出如此条理分明，深入浅出的分析，真令本侯刮目相看啊。”
“要死啊你。”
南语嫣脸颊泛红，羞赧的瞪他一眼：“你肯定早就看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边云清垂着脑袋，轻声低语：“那个……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左重明把玩着南语嫣细嫩的小手，随口说道：“无妨，语嫣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
“你要清楚，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需要维护，而维护它的最佳办法，就是与利益纠缠起来。”
“李仙儿对你示好，固然另有目的，但她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单纯加固与本侯的联系罢了。”
边云清脸蛋更红，支支吾吾的道：“我，我……跟你可没关系，她那是误会了。”
“误会与否，重要吗？”
左重明淡然一笑：“你口中的误会，可是让玄剑武馆获得到了丰厚的，源长稳固的收益渠道。”
“你说的对。”
边云清掩去眼底的黯然，情绪复杂的点了点头。
她卸去宗主之位后，再入尘世走了一遭，在这过程中明白了许多东西。
正因如此，她对左重明越是佩服。
回顾自己和他接触的点点滴滴，边云清不得不承认，此人对人之本性的理解，太过透彻了。
边云清好奇的问：“对了，我们刚来的时候，看到陆大人他们行色匆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左重明笑了笑，轻描淡写的道：“归义伯府出了命案，疑似妖魔作祟，陆大人有些紧张罢了。”
边云清心里一惊：“归义伯？伯爵吗？”
“嗯。”
左重明颔首：“百年前，血河殿胆大包天，暗中截杀朝廷命官，又李代桃僵，为祸乡里……。”
“归义伯的祖上，似乎是良心过不去，后来便叛变了血河殿，将此事上奏到京城……。”
“先帝勃然大怒，派镇抚司查察此事，后将血河殿连根拔起，夷灭三族。”
“后来，先帝对举报人大加赏赐，赐号归义，封勋世袭伯爵，享正七品俸禄。”
边云清有点懵了：“公侯伯子男，伯爵只比侯爵低一级，为什么才正七品？”
南语嫣解释：“归义伯为荣誉，并无任何实权，又不是镇抚司或文武朝官，正七品已经不错了。”
左重明说：“不管如何，他终归是先帝钦赐的伯爵，关乎到朝廷颜面，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关于这件事，他还真不太清楚。
不过他也不慌，能查就查，查不了就造个真相。
反正赤海妖王麾下妖魔众多，改天让那家伙送一头妖魔顶罪就行了。
“原来是这样。”
边云清明白了，敢情事关朝廷颜面，怪不得陆大人他们面色阴沉。
“难得空闲，先把此事办了罢。”
左重明举杯一饮而尽，起身便朝外面走去：“边仙子若无要事，可在此安歇，住多久都行。”
说话的人没想那么多，可听到这话的人，却不免杂念频生。
南语嫣两眼瞪得溜圆，再看边云清时，小脸上已写满警惕。
本来边云清也没多想，可触及南语嫣的反应，她也有点想歪了，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好家伙，南语嫣一瞅她这娇羞的姿态，更加坐视了心里的猜测，气的直接鼓起脸颊。
“额……”
边云清慌忙摆手，吭哧吭哧的解释：“那个，公主莫要误会，这是侯爷一时失语而已。”
南语嫣垮着小脸，叹道：“姐姐你不用解释了，坊间传闻我也曾听过……早就有心理准备。”
边云清娇躯一颤，不禁想起自己在城墙上的那一幕，以及大清早离开侯府，被人看到的一幕。
想到这里，她不禁垂下脑袋，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如果她和左重明真发生过什么，倒还罢了。
可问题就在这里。
她明明跟左重明是清白的，比小白花都清白！
为什么，就没人信呢？
“唉……”
边云清长叹一声，放弃了挣扎。
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这种事根本就没法解释，越解释越是欲盖弥彰。
因为吃瓜群众要的是八卦，从来就不是所谓的真相。
299：昔年旧事，伯府命案
300：青丘狐影，福兮祸兮
轰隆隆~！！
伴随一阵杂乱的呼喝声，街道行人纷纷退避。
不多时，便见十几名身着镇抚司卫服，身材魁梧雄壮的亲卫走来，麻利的将行人拦在外面。
紧随其后，一辆奢华尊贵的车架，不疾不徐的驶过街道，停在归义伯府的门口。
站在门口恭候多时的，归义伯的家眷，连忙上前见礼：“归义伯携家亲眷属，见过冠军侯……。”
“免礼。”
清朗的声音传出，遂见一名身姿挺拔的年轻人，背着手走下车架：“归义伯，入府详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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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请。”
归义伯略微躬身，谦卑的将左重明迎入府中：“侯爷，若非此事过于怪异，在下断不敢劳烦……”
左重明左右打量府邸布局，口中说道：“尸体在哪，引本侯先去看看。”
归义伯屏退家眷，前头带路道：“侯爷，正在偏院之中，有管家严守院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左重明皱眉问：“在哪出的事儿？什么时候？”
“偏院。”
归义伯苦笑道：“那是吾弟居处，自出事以后，尸体未曾动过, 至于什么时候……确是不知。”
“今早饭时，我见他没露面, 便命管家前去, 然后就, 就发现……”
说到这时，他眼圈明显泛红, 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节哀顺变。”
左重明叹了口气，随他来到偏院之中。
刚踏入院门，他眉头不由拧起, 转身问道：“归义伯府修为最高的是什么境界？”
“就是舍弟，应是归元境后期。”
“哪间房子？”
“左边。”
嘎吱~！
他话音刚落，房门被轻风拂开。
左重明脚下轻点，如游魂般飘然掠至屋中。
却见一具浑身干瘪，皮包骨头的男人尸体, 下身还在床上, 上身趴在地上, 水分似被抽干了般。
最怪异的是, 尸体的面部竟然呈现出……诡异的笑容。
没错，就是笑容。
尽管皮包骨头, 面目全非，但还是不难分辨出来。
这应该是处于极度亢奋，十分愉悦的表情。
“侯，侯爷……”
“你弟弟秉性如何？可去赌坊，流连酒肆, 常去青楼？”
“不会啊。”
归义伯深吸口气，不再看弟弟狰狞的死状，沉声道：“侯爷可能有所不知，我这弟弟是个武痴。”
“从小他就不喜舞文弄墨, 对武道甚是痴迷, 后来曾一度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几年前, 若不是我这个当兄长的强逼他, 他连媳妇都不会娶，他怎么可能去……。”
左重明听得眉头紧皱, 打断他的话：“近段时间，他有什么异样举动？”
归义伯摇头：“异样？没有啊，还是老样子，天天闭门练武……”
左重明：“这种死相，一般是纵欲过度，但你们说他习武成痴，不会去青楼，这就奇怪了……。”
归义伯急切的追问：“会不会是妖魔邪祟？或者是外道邪修？”
“别急。”
左重明屈指轻弹，剑元化作一股轻风，轻飘飘的将尸体虚托，使之正面朝上。
仔细打量片刻，他目光随即落在衣物上，自有轻风将衣服吹起，凭空撑了起来。
“衣服被没撕烂，是他主动脱下的。”
“没有挣扎的痕迹，表情亢奋愉悦。”
“这说明他见到的是一个熟人，可以脱衣服，做那事的熟人。”
“他下身有痕迹残留，说明对方是个活物，并非鬼魂邪祟。”
“本侯入院之时，并未察觉到有魔煞，阴气之类残存，也没有妖气……”
说到这里。
他反手取出问天玉卷：“你家二爷的生辰八字说出来，再劳烦归义伯滴一滴血。”
“是。”
归义伯不敢迟疑，一边念叨着弟弟的生辰八字，一边找小刀……。
蓦得，他感到手背一痛，紧接着一滴鲜血渗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着，滴在问天玉卷上。
嗡……。
问天玉卷血光大盛，晦涩符文明暗闪烁。
却见鲜血顿化红雾，袅袅升腾凝现人影。
这人影生的甚是奇怪, 明明身材修长婀娜，脑袋却不是人的轮廓。
正当左重明想看的更清楚时, 对方好似察觉到什么, 双眸迸现瞩目的碧光, 直射向他的心口。
霎时间室内响起铿锵剑吟，孤虹剑咄然出匣, 湛湛寒光锋芒毕露，瞬时便将人影一分为二。
“哼~！”
左重明闷哼一声，脸色略显难看：“有点意思，我或许知道怎么回事了。”
“侯爷，您没事吧？”
“无妨。”
左重明咳嗽着朝外走去：“对你弟弟下手的，应该是个半妖，她修为精深所以能收敛妖气。”
“从形貌来看，八成是狐属的妖，而且妖族血脉甚是浓郁，追溯祖上绝对是大妖……”
“可，可她为何要害我弟弟，我们与她无冤无仇。”
“怀璧其罪罢了。”
左重明走出屋子：“你弟弟的命格为木，阴木之命却是男身，阴阳相济啊，她若吃了你弟弟，自是大有裨益。”
归义伯听得毛骨悚然，下意识攥起拳头：“侯爷，那凶手……”
左重明淡淡然的解释：“天下狐族无非两个出处，青丘和涂山，这家伙祖上应该是青丘的。”
“不过，能修炼到这等境界，哪怕只是半妖，也会被接引回去纯化血脉才对，怎么还在外面晃荡？”
说到最后，他眉头渐渐拧起，明显有点想不通。
管家迟疑着说道：“会不会是她纯，纯化完了，又出来兴风作浪，为祸世间？”
“不可能。”
左重明摇头：“纯妖吃人反而会污了血脉，得不偿失。”
吃人的妖，一般可分为两种。
要么血脉淡薄，出身低微，为求精进不惜吃人，但这种举动也是饮鸩止渴，上限被锁死了。
要么是血脉被魔煞侵蚀，变得暴戾嗜血不受控制，但吃的人越多，魔煞侵蚀越严重，直到彻底化魔。
只不过，现在这世道太乱。
一万只妖魔里面也找不到一只纯妖，所以世人才逐渐把妖和魔归为一类。
“你们别急。”
左重明回过神，瞥了眼焦急的二人：“本侯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归义伯感激的道：“如，如此多谢侯爷。”
左重明叮嘱道：“破案之前，你弟弟的尸体就先在镇抚司放着，这院子也别让人进。”
“知道。”
归义伯连忙应下。
左重明拔地而起，纵身掠向镇抚司：“本侯得回去查查古籍，或许有所收获，就不在此久留了。”
本来，他确实打算糊弄过去的。
但刚踏入院中，问天玉卷便有异动，冥冥中有气机牵引。
左重明很明显的察觉到，这件事隐约跟自己有莫大的关联，基于这个情况，他决定查个明白。
正因如此，他才给归义伯和盘托出。
“狐族，青丘……”
左重明若有所思：“我唯一跟他们有牵扯的，应该只有重伤的赤狐了，难道它的亲戚来报仇了？”
（第44，45章）
但仔细想想也不合逻辑。
如果那只赤狐有这么叼的亲戚，何至于落得那般田地？
……
来到书房，左重明还没来得及坐下，雷公便匆匆赶来。
他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传音：“侯爷，莲生教那边布置的差不多了。”
“本侯知道了。”
左重明神色微动，归义伯这事儿暂时没有眉目，倒不如先把莲生教这出戏演了。
“侯爷，有件喜事。”
雷公一拍脑袋，笑着道：“风和里回话说，刘炳辉主动找他禀报，这家伙竟然自己跳出来了。”
风和里已经易容成欧阳玉，提前和莲生教的死忠们接触，并适时透露一些‘报复左重明’的想法。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让整出戏更真实……。
左重明确实没料到，刘炳辉竟然在这节骨眼上主动跳出来。
念及至此，他问：“禀报，禀报什么？”
雷公回忆道：“刘炳辉说，那名神秘人又来联系他了，对方扬言送给莲生教一场泼天富贵。”
左重明目露冷色：“神秘人？呵呵，京城那群家伙，还真是闲得慌……他还说什么？”
雷公撇撇嘴道：“那个神秘人不肯多言，只说圣女不够资格，他要跟教主季长云见面详谈。”
左重明嗤笑：“不清不楚，教主凭什么见他？”
“风和里也是这么回的。”
雷公摊了摊手，笑着说道：“对方可能觉得有道理，所以透露了一些消息。”
“他说京城有贵人愿意出手，除掉侯爷您，且计划已经在进行，成功指日可待。”
左重明听罢，瞳孔骤然一缩：“他说……计划已经在进行？”
“是啊。”
雷公不疑有他的点头。
左重明皱眉喃喃：“计划，进行……归义伯府命案……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雷公不明所以：“什么命案？”
“没事。”
左重明掩去眼中精芒，玩味的道：“回话告诉他，季长云愿意见他一面，地点定在熙云府和丛云府的交界附近。”
雷公谨慎的道：“这，这也太远了吧？会不会有危险？”
“本侯自有分寸。”
左重明笑了笑：“顺便，还得跟离天剑宗他们见一面，商量一下撤退的事宜，一举多得嘛。”
300：青丘狐影，福兮祸兮
301：人善被欺，马善被骑
数日之后。
位于熙云府边界的，一座碧绿盎然的山峰处。
安云渺等人相聚在此，颇有默契的各占一边，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好一会儿，一名小宗派的宗主忍不住抱怨：“这季长云的架子，未免太大了些。”
此言一出，似一颗石子掉进水潭，荡出圈圈涟漪。
“就是，听说他不过是个归元境……”
“莲生教更经重创，实力薄弱，他哪来的底气……”
“他说莲生教已经暗中掌控了丛云府，我倒觉得吹嘘成分更大。”
“没错，就凭现在的莲生教实力，何以掌控一府之地？”
众人忍不住接过话头，纷纷发泄心里的闷气。
因为这些势力中，有些不安分的家伙，前段时间掺和进武林联盟的事里，企图携势逼左重明让步。
当左重明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了他们之后，还特意发出了一些命令，针对这些势力各种打压。
尽管左重明本意是，打压那些掺和联盟的势力。
可下面的人却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开始针对所有外来势力，这让他们的日子格外难受……。
正所谓，人都是善于推卸责任的。
这些倒霉蛋不觉得自己有错，也不敢把对左重明的怨恨说出口, 只能把锅扣在莲生教脑门上。
他们理所当然的觉得，这都怪莲生教动作太慢。
如果莲生教能提前说服恨天宗, 他们早就回到丛云府了, 哪里还会被当众羞辱, 事后打压？
“呵呵~！”
一阵清朗的笑容陡然传来：“诸位声讨的真是热火朝天，慷慨激昂, 本教主真是长见识了。”
众人的声讨顿时戛然，表情不由变得尴尬起来。
背后说人坏话，嚼人口舌, 确实挺下作的，尤其是在这过程中，还被当事人听到了。
沉默持续了好几秒。
终于一人忍不住，轻咳道：“季教主，你架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让我们在此喝了半天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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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身姿挺拔, 戴着面具的男子嗤笑：“西北风？起码比跪在城门口, 一跪俩时辰强吧？”
“你……”
众人面色剧变。
尤其是参与过武林联盟的势力, 几个暴脾气的忍不住上前半步，似要出手的作态。
“哟，现在倒有勇气了。”
面具人冷笑：“本教主听说，当时有不少好事者, 用留影石记录下了这段画面, 啧啧……流传甚广呐。”
一名家主铁青着脸，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往外蹦：“季教主有些过分了吧？”
“过分？”
面具人眸中浮现出一抹讥讽：“蛮人把你们赶出丛云府时, 你们怎么不说过分？”
“你……”
这家主双拳紧攥, 目露凶光。
面具人对此视若无睹, 继续嘲讽：“左重明把你们底蕴掏空，频频打压, 当众羞辱时，你们怎么不觉得过分？”
“你……”
不仅仅是这位家主暴怒, 其他人的拳头也有点硬了。
面具人歪头，语带讥嘲：“等到了本教主这儿, 你们只是等了片刻，就觉得本教主过分了？”
“你, 你……”
众人被这几句地图炮气的差点心肺炸裂，有几人直接就掏出兵器了。
“哼！”
面具人眯了眯眼睛，自有一股摄人的威压出现, 骤然压在此人身上：“本教主问你个问题。”
“你……你说。”
家主面色涨红如猪肝，说话已经带着颤音, 随时都有撑不住而跪下的趋势。
“左重明欺辱过你吗？”
“欺辱过。”
“本教主欺辱过你吗？”
“没有。”
“你恨左重明吗？”
“恨。”
“你恨本教主吗？”
“不恨。”
“那你为什么不骂左重明，反倒骂本教主呢？”
“因，因为……”
此人艰难的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塞了团棉花，根本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说不上来了？”
面具人嗤笑一声，轻蔑的环顾全场：“本教主替你们回答，因为本教主帮过你们，本教主对你们来讲……是好人。”
浣月宗的宗主刘贺，捋着山羊胡说：“咳咳，季教主息怒，他们也是这段时间压力太大……”
“压力大？那好办。”
面具人转身来到崖边，骤然探手虚握。
只听一阵凄厉的‘嗷嗷’生，众人便看到一股真元卷着一头野猪，迅速缩了回来。
嘭！
重大数百斤的野猪，重重的砸在地上，哀嚎着将脑袋往地上拱，瑟瑟发抖不敢乱动。
众人不由皱了皱眉，面面相觑满是不解，搞不清楚这季长云在卖什么药。
就在这时，面具人懒洋洋的道：“雷公，他们压力大，给他们泄泄火。”
“你，你要做什么？”
这名家主见到野猪，骤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我告诉你，你别胡来！”
齐思宇皱眉, 苦笑着劝道“季教主，是不是有点过了？大家都是朋友……”
“朋友？”
面具人撇嘴：“本教主一开始确实把你们当朋友，可问题在于……本教主给你们脸，你们不要啊。”
“不，不要……呜呜……咕噜~！”
家主的挣扎骤然僵滞，痛苦的捂着心腹倒在地上。
仅是几息的功夫, 便见他的皮肤肉眼可见的泛起赤红，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再然后，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仿若发清的野兽般，骤然撕烂了身上的衣服，朝野猪扑过去。
“嗷嗷嗷啊……”
野猪凄厉且高昂的惨叫，霎时间响彻山巅。
袅袅回音传递良久，如涟漪般久久不曾散去。
众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脸色由铁青转向惨白，再看这面具人时，俨然已经带着几分惊惧。
他们忽然想起来，莲生教是一个发展了数百年，武朝都没能剿灭的势力。
纵然莲生教遭遇重创，可依旧不容小觑。
季长云凭区区归元境实力，便能坐稳这教主之位，势必不是什么普通人。
更何况，这家伙不久之前，还曾让左重明吃了亏……。
“诸位……”
面具人抖了抖袖子，啧啧打量着中间这一人一兽，意味深长的道：“都看我干什么，看戏啊。”
“……”
众人默然低头，看着这不忍直视的，荒谬中又透着怪异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刚刚不是没想过，一拥而上的弄死季长云。
可问题在于，这家伙既然敢来，能没有后手吗？
如果杀不死这货，反而被他逃了，那后果……。
从眼下这副场面来看，后果绝对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他们本人可能不怕，但妻儿家眷，宗亲弟子呢？
莲生教或许高手损失很多，可底层的信徒数量却不可数计，季长云要玩阴招，简直太容易了。
半个时辰后。
兴致索然的面具人，才随意弹出一道真元，将地上一人一兽的小命抹去。
“接下来，谈正事吧。”
面具人轻声说道：“咱们撤离熙云府容易，届时却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朝廷。”
有人皱眉反驳：“季教主此言差矣，朝廷是莲生教的敌人，可不是我们的敌人。”
“真的？”
面具人笑出声：“你们不会不知道，侠以武乱禁这句话吧？真以为朝廷对武林势力有好感？”
众人略有色变，不由想起了左重明，以及此人的所作所为。
面具人幽幽提醒：“其他地方咱不好说，但丛云府刚被蛮人肆虐过，又没有武林势力存在。”
“你们觉得，朝廷收复了丛云府之后，还会给你们休养生息，重新变成地头蛇的时间吗？”
这话可太诛心了。
这些势力哪怕回到丛云府，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但朝廷可不会等他们恢复，且朝廷家大业大的，定然会趁机占据各行各业，堵死他们的生路。
就像，就像左重明的手段一样，打的半身不遂，高位截瘫，却又恰到好处的给他们留口气。
念及至此，众人的脸色不禁黯然，甚至于有些绝望了。
“咳咳！”
刘贺轻咳一声，笑吟吟的问道：“季教主既出此言，想必已有锦囊妙计了吧？”
面具人笑了笑，转过身远眺着壮阔的山景：“唯一破局之法，就是抢时间，说白了就是弄钱。”
“只要你们有足够的钱，就能快速的重建山门，招收弟子，雇人开发产业，建立商道坊市……。”
大家听到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尼玛的，谁他么不知道这个办法啊？
关键就在于，怎么才能弄到钱呢？
“那么，季教主。”
刘贺做出一副讨教的姿态：“敢问这钱从何来？”
面具人回答：“照葫芦画瓢。”
“何解？”齐思宇不解。
面具人指了指熙云府城方向，沉声说道：“左重明怎么做，咱们学着做就行。”
众人顿时懵逼：“啊？”
面具人冷冽一笑：“你们真以为左重明那么好心，帮极西那群秃驴搞发展，搞开发？”
“他那是好心吗？呸，他明明是馋南疆荒域的资源，低价购入高价卖出，转手就是暴富啊。”
齐思宇恍然大悟：“教主的意思是，咱们也跟佛门做生意？”
“佛门？”
面具人翻了白眼，鄙夷道：“那群秃驴现在对左重明感恩戴德，恨不得把佛像拆了，换成左重明的塑像供着。”
302：客有输赢，庄赢不输
顿了几秒，他继续道：“你信不信，你这边刚找上门，秃驴就会活捉你们，扭送到左重明那边邀功？”
刘贺嘴角抽搐，无奈的道：“教主莫要打哑谜了。”
“蛮人。”
面具人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不再卖关子。
齐思宇一惊：“蛮人？我们跟蛮人仇深似海啊，就算我们愿意暂时搁置仇恨，他们会愿意吗？”
“他们，不得不愿意。”
面具人发出冷笑：“如今南疆荒域看似三足鼎立，实际上却是蛮人联合妖魔，共同抗衡佛门。”
“现在佛门正跟左重明合作，大力开发地盘，一旦佛门发展起来，蛮人和妖魔可就危在旦夕咯。”
刘贺赞同的颔首：“老夫明白了，避免与佛门差距越来越大，蛮人也会跟我们做生意。”
面具人纠正他的语病：“不是我们，是我。”
“嗯？”
众人不由大惊，意味不明的盯着他。
这季长云难道是要独吞？胃口太大了吧？
面具人轻笑：“你们可是名门正派，一旦此事揭露，朝廷可就有充足的借口，诛灭尔等九族。”
“可莲生教不同，我们隐于暗处行事方便，不过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我们进货容易出货难。”
齐思宇明白过来，道：“所以, 咱们需要通力合作, 教主从南疆蛮人那边进货, 再转由我们出货……。”
“没错。”
面具人频频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姿态。
刘贺人老成精, 捋着山羊胡阴笑：“老夫曾闻，南疆那边可是很穷的，就算有钱也很难花出去。”
“所以说, 我们完全能用廉价的，常见的东西，交换他们的珍稀矿石，土壤，天材地宝……”
“对极。”
面具人环顾大家：“这是一条稳固且长远, 并且蕴有暴利的商机, 本教主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 所以五五分成。”
众人听到这话, 不由震惊这季长云的豪爽, 大气。
齐思宇避免猫腻，追问道：“怎么说？”
面具人说道：“你们派得利助手跟随, 我的人负责和蛮人谈判, 你们的人只需要看着就行。”
“莲生教负责将东西运到丛云府, 在场诸位负责接收, 并发动人脉关系，尽量的高价售出。”
“当然了, 售出的过程中，我也会派人跟着你们，但同样的，我的人全程观望却不会插足。”
“额……”
刘贺想到了问题关键：“低价进, 高价出……确实能得暴利，可咱们哪来的人才，帮他们开发呢？”
面具人摇头道：“我们莲生教的教徒太多了，诸位无须在这方面操心, 本教主会全权办好。”
一名家主摊开手, 颇为无奈：“可我们现在就急用钱啊，开发的再快也需要时间吧？来得及吗？”
面具人发出轻笑, 提点道：“诸位是不是忘了，蛮人和妖魔是联盟啊。”
“你的意思是……”
刘贺瞳孔骤然收缩，骇然失色的看着他。
面具人微微点头，风轻云淡的道：“妖魔占的地盘其实更大，却多为穷山恶水，而且它们对天材地宝更敏感。”
“但众所周知的是，把天材地宝囫囵吞下，反而是最浪费的方法，炼成丹药服用才更值得。”
“教主厉害啊。”
刘贺抚掌赞道：“你让妖魔用天材地宝，换取咱们的丹药，咱再售出有价无市的，珍稀难觅的天材地宝，短期内便能获得暴利！”
“然也。”
面具人继续说：“佛门占的地方，不过是南疆一隅，而我们却能跟蛮人和妖魔做生意，长此以往……”
齐思宇目露精芒，沉声接茬：“咱们非但能恢复元气，而且能越来越强，到那个时候，就是咱们报仇雪耻之时！”
报仇，雪耻！！
听到这几个字，众人脑中不由飘出左重明的身影，呼吸逐渐粗重，心头涌现出难言的憎恨。
短暂的沉寂之后，众人先后回过神来，隐晦的用余光瞄着其他人，眼底隐有警惕与戒备之色。
天材地宝，珍稀矿石也分三六九等的。
如果能拿到好东西，自然能赚的更多。
正所谓一步先，步步先。
赚的更多=恢复更快=势力更强。
恰逢现在的丛云府百废待兴，谁的实力强, 谁自然能占更多地盘。
甚至是成为丛云府新的巨头, 也不是不可能啊。
利益, 是个奇怪的东西。
它能让毫不相干, 甚至彼此有仇的人, 紧密无间的合作。
也能让至亲好友，生死兄弟相互背叛，争抢的你死我活。
片刻后。
面具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具下的唇角略微扬起。
佛门和蛮人二者，各占南疆荒域的五分之一，剩下的五分之三是妖魔地盘。
三方都以为自己赚了，殊不知他们加起来才占整个南疆的一半，另一半却落进左重明兜里。
面具人忽然轻叹一声：“永远不要上赌桌。”
雷公楞了下，不由问道：“侯爷，此言何解啊？”
“上了赌桌，你就是客。”
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左重明俊逸的面容：“客人永远是输多赢少，庄家却是赢多赢少……。”
顶着欧阳玉的容貌和身材，婀娜多姿的风和里，操着粗重的声音：“侯爷，接下来怎么办？”
“你别膈应我。”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戴上面具：“接下来自然是开会，让欧阳玉的死忠们看到，教主和圣女的矛盾。”
关于演戏这方面，倒是没出问题。
毕竟无论是左重明也好，风和里也罢，都是老戏骨，老影帝了。
二人在众多莲生教徒的目睹下，针锋相对的飙了一场大戏，而后便不欢而散……。
风和里直接回城了，他接下来还得演一出【圣女卧底冠军侯府，不察失手惨被活捉】的戏码。
左重明避免发生意外，谨慎的易容成季长云的容貌，又戴上教主面具，这才赶往赴约地点。
赴什么约？
自然是神秘人的约了。
全力赶路，速度自然飞快。
短不过半个时辰，左重明便辗转至一座山庄。
根据镇抚司的案库记录，这曾经是一个小家族的祖宅，名为朱家庄。
十三年前左右，朱家大公子成亲那天夜里，朱家庄惨遭灭门，全庄二百六十三口无一存活。
因为朱家庄跟附近一个宗派有渊源，倒也有些名声，所以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小弟被灭门了，当老大的肯定要查。
可惜，宗派先后派了三拨人，却屁都没有查出来。
无奈之下，那宗派只能定为武林仇杀，然后把锅扣在某个声名在外的邪修头上。
由于事关武林，所以镇抚司也懒得插手，既然人家这么说，就索性那么记……。
反正站在朝廷立场上，这群自持武力的江湖匪类，死的越多越好。
嗒~！
左重明落在山庄门口，默然打量着周围。
当年的灭门案，已经过去了十三年，这朱家庄也早已破败。
不见他有动作，遂有一股柔和的轻风拂过，歪斜半开的大门，登时发出刺耳尖锐的咯吱声。
呼……。
一股莫名的阴风吹来，周围的温度明显降低。
“阴气甚浓，怨气不散。”
左重明挑了挑眉，啧啧叹道：“倒是个养鬼，蕴尸的好地方，荒在这里却是可惜了。”
一步跨上台阶，再一步迈过大门。
刹那间，左重明只嗅到一股淡雅的馨香，耳畔遂有银铃儿般的轻笑传来。
待他眼帘掀起时，周围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院中遍布着铺满酒肉的桌席，浓郁的肉香酒气扑面而来，来往身周多是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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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铺着红毯，桌上罩着红布，廊角屋檐挂着红灯笼，喜庆的气氛格外浓郁。
“哎哟，姑爷您怎么在这呢。”
一名带着瓜皮帽的老头，忽然从人群中挤过来，拉着他朝里面走：“这都要拜堂了，您还在外面瞎晃。”
左重明低头看了看，发现不知何时披上了新郎官的行头。
老头劝道：“姑爷，您怎的戴着面具呢？多吓人呐，拜堂成亲可不兴戴这般晦气的东西哟。”
说话的同时，朝左重明的脸伸出手，似要替他摘下面具般。
“唉~！”
左重明叹了口气：“本教主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穷酸书生，最喜欢用狐妖做臆想对象了。”
话音刚落，画面陡转。
他毫无征兆的从院中，出现在了婚房里。
肩头微沉，雅香幽幽，一双白玉般细嫩的小手，缓缓从他肩膀绕来，钻进衣襟朝胸口摸去。
同时，耳畔吹来一股温软的香风，夹杂着魅惑慵懒的轻哼：“哦？为什么？”
左重明略微侧头，盯着这名被红盖头遮着的新娘子：“因为狐妖玩得开啊……。”
“有趣。”
新娘子咯咯轻笑：“久闻莲生教主乃少年英才，不弱于大名鼎鼎的冠军侯，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哩。”
左重明轻声问：“归义伯的胞弟，死在你手里吧？”
新娘子趴在他肩头，闭眼笑道：“咦？教主消息之灵通，心思之缜密，真是出乎妾身预料呢。”
左重明也不躲开，就这么任她靠着：“虽然本教主不想打击你，但凭你的实力，想杀他……呵。”
新娘子环抱着他的腰，梦呓喃喃：“教主想提醒妾身，坐镇在侯府的那位法相境的巨擘吧？”
左重明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呢。”
新娘子解释道：“妾身杀了那个呆子，除了要饱餐一顿，另有引蛇出洞之意。”
“哦？”左重明示意她继续。
新娘子轻笑道：“左重明可是聪明人，他知道京中很多人对他不满，就差一个借口。”
“归义伯此事是鸡肋，倘若弃之，京中自会问责，所以他一定会亲查，但又不会太重视。”
“妾身觉得，那法相境巨擘也非他的仆役，不至于被呼来唤去，随时候命吧？”
“只要他离开那侯府，咱们……不就有机会了吗？您说是吧？教主大人~~~”
303：天降横财，青丘入世
“有趣，有趣。”
左重明转过身，盯着这新娘子：“本教主兴许猜到，你背后的贵人是谁了。”
“哦？当真？”
新娘子眼角一抖，瞳中有暗紫色的铭文闪过。
舔了舔嘴唇，她巧笑道：“教主不妨说来听听？”
“不可说。”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还是说回正题吧，按照你的计划，左重明被引出来，然后呢？”
“我暗中突袭，一击毙命，然后远遁千里。”
“不行吗？”
“按照一般情况，星象境宗师刺杀归元境后期，简直是手拿把掐，十拿九稳。”
“这不就得了？”
“但左重明……不一般啊。”
左重明挠挠下巴：“不过话说回来，这跟我们莲生教有什么关系？没有我们，你照样能成吧？”
“教主妄自菲薄了哦。”
新娘子媚笑道：“日前，冠军侯以旁门卜算之术，隐约窥得奴家的一丝端倪。”
“如果冠军侯能查出，杀死归义伯胞弟的凶手，其实是莲生教的新来的长老……”
“那么，他自然不会再有警惕，只要您再适时挑衅，他定会被引出来。”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凶手是莲生教，他就会被引出来？”
新娘子笑了：“天下谁不知道, 教主跟冠军侯有仇？况且现在的莲生教又元气大伤，高手不多。”
“倘若, 他冠军侯对付一个半残的莲生教, 都要带着法相境的保镖, 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左重明颇为赞同：“有道理，可本教主为什么自找麻烦？这可没有半点好处。”
“教主大人~~”
新娘子紧贴上来, 楚楚可怜的扬起小脸，腻声撒娇道：“奴家任你施为，这好处还不够吗？”
“不够。”
左重明稳如老狗, 浑身上下散发着直男气息。
新娘子见他这般态度，气的直咬银牙：“你……哼，不解风情。”
退后半步，她甩出一个灵戒：“呐，这是贵人予你的东西, 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啧~！”
左重明把玩着灵戒, 不由赞道：“你那位贵人, 可真是舍得啊。”
这灵戒里面装了足足三万元石, 真他么的好家伙。
莲生教只需散布‘杀死归义伯胞弟的凶手, 就是莲生教的新长老’谣言，再让教主露面挑衅一次。
等把冠军侯引出来以后，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就这么点屁事, 报酬就有三万元石, 真他么的……有钱。
“那当然。”
新娘子见状, 眼底闪过不屑之色, 脸上笑眯眯的道：“贵人对教主这般英才, 向来不吝厚赏。”
左重明掷地有声的道：“放心吧, 半月之内，本教主定把此事办妥。”
新娘子盈盈一福：“如此，便有劳教主费心, 奴家便静等好消息。”
左重明眼皮子一抬，轻飘飘的说道：“对了，看在钱的份上, 给你提个醒。”
“教主请说。”
新娘子脚下一顿，眼底划过羞恼之色。
果然, 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不是钱到位，季长云这句话定然不会说出口吧。
左重明道：“倘若你家贵人, 打算让你执行刺杀计划，就算冠军侯不带保镖, 以你的实力……呵呵。”
新娘子皱眉不喜：“教主瞧不起奴家？”
左重明露齿一笑：“一般情况来讲, 星象境对付归元境，确实是手到擒来，但冠军侯可不一般。”
“退一步来讲，就算你最终能杀了左重明，可只要时间稍有延长，法相境的秃驴就会出现。”
新娘子见他并非说笑，不由正色起来。
低头思索几息，她沉声问道：“教主就不能把他引得远一点吗？”
左重明歪头看她：“你觉得冠军侯是傻子吗？”
新娘子嘴角一抽，沉吟着说道：“奴家也不是没有后手，教主尽管放心便是。”
“希望如此。”
左重明微微颔首，目送她倩影消失，眼中有思索之色闪过，暗忖道：“后手？果然如此……。”
似是眨眼的功夫，外面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戛然而止的归于静寂。
再看周围时，只有遍地的残砖断瓦，蛛网断梁，时而有呼呼冷风吹来，令窗纸哗哗作响着。
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个梦。
“唉……”
左重明唏嘘一叹，反手收起灵戒，慢悠悠的离开了这里。
——
——
待他回到侯府时，已经是两天之后。
令人疑惑的是，左重明回来后直奔书房，一直待到半天都没出来。
笃笃~！
江枫龙敲了敲门，轻声说道：“侯爷，公主叫您吃饭。”
片刻后，屋内方才传来回答：“进来说话。”
江枫龙推门而入, 看到左重明静坐桌前, 旁边的茶水早已冷掉，连忙命下人换了一壶新茶。
待下人离开之后, 他方才问道：“侯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啧~！”
左重明喝了口热茶，静静感受着热流穿过胸腹，轻吁一口浊气：“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
一下午的静思，让他把此行的收获捋了一遍，终于整理出了一个脉络。
关于那个神秘的女子，他非但猜出了其身份，还顺便挖到一个可怕的秘密。
“老江啊。”
左重明捏了捏眉心，语出惊人的道：“武皇的身体，快不行了。”
江枫龙脑袋一懵，眼睛猛地圆瞪：“武……什么？武皇他，他……”
“传令风和里，计划要稍稍改一下。”
“侯爷请吩咐。”
左重明组织着语言，娓娓叙述：“圣女依然伪装成小玉，依然是潜入冠军侯府，伺机下毒。”
“不过，接下来要改成，圣女下毒致使府内多人命悬一线，冠军侯将圣女活捉，并要逼问解药。”
“但圣女是个硬骨头，宁死也不交出解药，就在冠军侯欲要格杀她时，教主季长云现身……。”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
“本侯活捉圣女的戏码落幕后，风和里的戏份就结束了，届时本侯活捉的是真正的欧阳玉。”
“不过，接下来嘛，你让风和里再扮成季长云。”
江枫龙点了点头：“明白，待会我就给他传话。”
左重明接着道：“季长云要用解药换圣女的命，但顾忌府城有高手坐镇，要求去一个安全地方交易。”
“交易刚完成，冠军侯和季长云大打出手，正是战斗焦灼之际，突然有神秘人袭击冠军侯……。”
江枫龙脸色微变，担忧的问道：“侯爷，这……不是演戏吧？”
左重明颔首：“嗯，真有人要刺杀本侯。”
江枫龙吸了口凉气，忍不住提议：“嘶……是谁？要不要让佛门的……”
左重明含笑道：“那要看神秘人的实力，到底是星象境，还是法相境。”
“法，法相？”
江枫龙顿感毛骨悚然。
他忽然感觉世道变了，变得不认识了。
以往，甭说是星象境，法相境这种宗师巨擘，就连源海境的大佬都难得一见。
可是，自从跟着左重明以后，这种半生难见一次的高手，就像捅了耗子窝一般，不停的往外窜。
笃，笃~。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如果是星象境，本侯自保有余，无须佛门插手。”
“反过来，若是法相境的家伙，那就让佛门的秃驴顶上去，就算本侯欠他们一个泼天人情。”
江枫龙神色紧张，脑门渗出冷汗：“您，您也不确定？”
左重明无奈：“本侯又不是神仙。”
“哦，哦。”
江枫龙擦了擦汗，恍惚的点着头，心里吐槽：“你确实不是神仙，可办的事比神仙还神仙。”
“接下来……”
左重明沉吟着道：“身负重伤的季长云，趁机带着圣女逃离。”
“回到总坛他才发现，原来左重明给欧阳玉下了毒，且毒性异常猛烈。”
“于是乎，莲生教圣女欧阳玉，便在她无数死忠的面前，痛苦的丢掉了小命。”
“在那些圣女的死忠眼里，季长云是不计前嫌，不惜身负重创，才将圣女从冠军侯手中救出。”
“尽管圣女欧阳玉中毒而死，错却不在季长云，而是冠军侯太过阴毒。”
“此举足以让那些圣女的死忠，对冠军侯恨意更深，同时对季长云……效忠。”
话音渐落，书房归寂。
足足过了半刻钟有余，方才被舒气声打破。
江枫龙涩声问道：“侯，侯爷，属下能斗胆问个问题吗？”
“讲。”
“为什么要杀圣女？”
“本侯也不想杀她，可惜她非要杀我。”
“啊这……”
江枫龙愣住，忍不住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可仔细想想，左重明也没骗他的必要。
左重明轻笑道：“话说回来，这次去见那个神秘人，倒是让本侯解开了一个天大的谜团啊。”
“神秘人？”
江枫龙皱了皱眉，迅速想起了前两天的事。
左重明怅然叹道：“计中计，局中局。”
通过跟神秘人的交谈，他有一个新发现。
——这个身负天狐血脉的半妖，竟然是青丘狐族埋在朝廷，埋在武皇身边的一颗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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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很不可思议，却也是荒谬的现实。
左重明忍不住惊叹，这群杂毛狐狸是怎么办到的？
304：图谋神器，皇权官权
不过，现在纠结这个没有意义，因为人家已经成功做到了。
让左重明提起兴致的是，这群杂毛狐狸处心积虑，费尽心机的玩这种无间道，目的是什么？
结合前世的记忆，他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武朝神器。
前世的时候，武朝分崩离析，神器不知所踪。
但不久之后，青丘狐族入世，扶持其中一位武朝的皇子立朝建国。
作为回报，这位皇子称帝之后，便将青丘狐族封为国教……。
至此，青丘狐族的实力一日千里的暴涨，后来甚至吞并了同族涂山氏。
前世就有无数玩家纳闷，论血脉出身的话，狐族也不是那么牛批啊，为啥突然变得辣么叼？
现在想想，左重明不由得怀疑，这群杂毛狐狸兴许就是得到了武朝神器，所以才强的没道理。
不过嘛。
这一世因为左重明的各种折腾，朝廷的变化尤为明显。
这名卧底狐妖，就是被影响的一员。
如果左重明没猜错的话，她是被丢来背锅的。
故事，要从头讲起。
这只半妖实力不俗, 相当于武者的星象境。
如此实力的半妖，世家宗族不敢收, 因为怕武皇问责。武林宗派不会收, 因为青丘随时会来要人。
再加上狐妖眼中的异状, 左重明可以确定，收留她的只有一个机构——内卫！
很多人都不知道, 武皇手里除了镇抚司外，还有一把藏在暗处的利剑，这个机构就是内卫。
一开始, 左重明确实认为，狐妖就是皇帝派来除掉他的。
但狐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出三万元石当酬劳。
左重明自己就是公门中人, 他能不了解朝廷的办事流程？
与其付出这么大一笔钱，搞那么多阴谋诡计，武皇还不如直接派几个法相境巨擘走一遭呢。
所以啊, 这狐妖必有猫腻。
而左重明之所以觉得，狐妖是被丢出来背锅的，原因也很好猜。
如果武皇身体很好，断不会派内卫下手，这风险太大了。
以此可断定, 武皇快不行了，顾不了那么多，只希望在临死之前, 为新皇搬走这块绊脚石。
按照流程, 武皇肯定会将此事, 交给内卫统领去办。
可内卫也不是傻子，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左重明的府上有极西之地的法相境秃驴护持。
内卫也是人，是人就不想死, 地位越高的人越不想死。
武皇若健健康康,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想办法，可现在武皇不行了……。
自然而然的，接到命令的内卫, 诞生了小心思，于是把这事丢给下属，也就是那只半妖狐狸。
如果这狐狸侥幸成功, 那自然万事大吉。
如果狐狸惨败嗝屁, 上司最多用人不利。
尽管这罪名也不轻, 可他们也都是星象境，法相境的高手，怎么着也罪不至死。
只要等到武皇驾崩了，新皇即位之后，他们届时动动人脉关系，得到赦免简直是轻而易举。
狐妖能卧底这么多年，智商肯定没问题，她也知道这是上头故意甩锅，让自己过去送死的。
但她也不想死啊。
于是乎，她找到了自己真正的靠山——青丘狐族。
青丘的狐狸接到求援，迅速给予了回应，毕竟往朝廷安插奸细不容易，更何况希望近在眼前。
然后，便有了接下来的事儿。
狐妖先杀归义伯胞弟，再用钱贿赂莲生教帮忙，为最后的刺杀做准备……。
等等！！
左重明眉头微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狐妖这次邀约季长云，用的是上次‘神秘人’的身份啊！
这不对。
因为左重明已经查出来，上次遮掩身份为莲生教提供物资的神秘人，其实是丞相魏涛的人。
而这次的狐妖，明明是内阁的人，怎么会跟魏涛扯上关系？
念及至此，左重明沉声吩咐：“老江，去问问陈天龙，最近京城的情报可有送来。”
陈天龙以及他的天龙公会，已经逐渐变成了左重明的情报渠道。
毕竟玩家的信息便利是无与伦比的, 不利用简直太可惜了。
每隔一段时间，陈天龙安插在京城的玩家, 都会把情报发回来，以便左重明掌握京城风向。
“是。”
江枫龙满心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直接离开了这里。
仅半刻钟的功夫, 他便拿着一沓密信，外加一叠留影石回来。
江枫龙恭敬的道：“侯爷，都在这里了。”
“嗯。”
左重明拆开了密信，迅速的将之分类，有关于丞相魏涛的全部挑了出来。
果不其然，他很快从一块留影石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七皇子以解惑为由，亲自登门拜访魏涛。
“七皇子。”
左重明指尖敲动着，心里暗忖：“前世青丘狐族扶持的，就是这个七皇子，看来它们早有接触。”
狐妖发出求援后，青丘狐族让她联系七皇子。
然后，七皇子应该想借‘除掉左重明’这件事，拉拢到丞相派系的支持。
魏涛对于左重明，绝对是恨之入骨没跑，毕竟左重明把他唯一的儿子弄成了傻子。
双方一合计，魏涛便把莲生教的联系方式，交给了七皇子。
七皇子将之转交给狐妖，狐妖再给青丘狐族，人家经过一番谋划，便定下了一个袭杀的计划。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腹诽：“敢情狐妖口中的贵人，指的不是青丘狐族，而是新主子七皇子。”
“七皇子现在竞争力一般，可如果真杀了本侯，得到丞相支持，再加上青丘狐族暗中发力……”
可惜，无论是青丘狐族的算盘，还是七皇子的野望，或是丞相魏涛的报复心，注定都会失败。
因为谁都想不到，左重明跟季长云，竟然是同一个人。
“啧~！”
左重明喝了口茶，冷不丁的问道：“老江，你说争储这事儿……好玩吗？”
“诶？”
江枫龙吓得一哆嗦，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争储？您，您……”
左重明眯眼说道：“过段时间，咱们可能要进京一趟。”
“进京？难道您是要……”
江枫龙联想到前面那句话，脑子嗡的一下就麻了。
“你想什么呢？”
左重明瞥他一眼，哑然失笑：“你可真敢想啊，知不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
“武皇手中有两把剑，明面上那把剑叫做镇抚司，暗地里那把剑叫做内阁。”
“此外，京城有羽林卫，金鳞卫，游龙卫等共六卫，更有十二御部军……这只是武皇的力量。”
“你还得知道，朝中官吏的家族，宗室……他们所汇聚在一起的力量，足以跟武皇相抗衡。”
“额，额……”
江枫龙呆在原地，怔怔的半张着嘴，一脑门子汗珠扑簌簌的往下滴。
他一直知道朝廷很强，否则不可能统御天下，坐拥江山。
可他万万想不到，更不敢想……朝廷的势力会恐怖到这般地步。
毫不夸张的讲，如果朝廷这股力量被激发，足以碾碎江湖武林一切所谓的狗屁宗派，世家。
咕噜~！
江枫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这就是天下宗派，不敢妄动干戈的原因？”
“没错。”
左重明淡笑道：“你可曾听闻过一句话——天下高手多如星，其中三成尽留京。”
“这么多高手聚集在那里，当然不是坐而论道，完全是因为皇权和官权的相互掣肘。”
“天下势力皆知这一点，所以他们只敢叫，不敢动，谁都害怕这股力量联合起来。”
江枫龙苦思半晌，不甚明白的问：“侯爷，既然京城如此危险，咱们何必要去……”
“你不懂。”
左重明摇摇头，幽幽说道：“不是本侯要去，而是不得不去。”
如果他所料不错，等这次袭杀失败的消息传回京城。
时日无多的武皇，定会找个他无法拒绝的借口，强行将他召回京城。
届时，恐怕就……。
江枫龙咂咂嘴，果断掐断这个话题。
轻咳一声，他劝道：“侯爷，公主想必已经等急了，您还是快去用饭吧。”
“走吧。”
左重明抬抬下巴。
其实他并没有说假话，他对皇位这玩意，确实不感兴趣。
现在管理一个熙云府，他好歹还能忙里偷闲。
皇帝管的地盘，可是熙云府的百倍甚至更大，每天处理来自各地的奏折，起码不下几百……。
说句不好听的，恐怕皇帝在啪啪的时候，心里都揣着家国政事。
这种日复一日的，规矩森严的，恐怖如斯的007皇帝之位，谁爱坐谁坐，左重明打死不坐。
PS：那个啥。
一月份的时候，我不是要去收房嘛。
前段时间，又卖出了几块地。
正好，借着这两天限免，我麻溜去一趟，把贷款提前结清了，办完质押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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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房子也快装修好了，得过去买家具……。
而且最近疫情爆发，避免被隔离，我还得坐火车过去。
所以更新的事儿，我只能说尽量。
希望大家体谅一下。
话说。
我没逼你们打赏，没逼你们投票吧？
你们也别逼我更新……。
诶，这么一来，咱们不就扯平了吗？
对吧。
我真他么的是个天才。
嘎嘎嘎！！！
对了，这里再说一句，坐等小缇娜发售，坐等OW2发售。
嗷嗷嗷嗷！！！
305：染血凉粉，丞相绝种（4K）
“面人儿，嘿嘿……”
“诶？这好玩。”
“那个，那个……”
一名衣着华贵，却明显有些疯癫的青年，不断地在街上乱窜。
时不时地还跑到小摊上，拿起感兴趣的商品就跑，引得街道一片混乱。
好在后面跟着一行人，似是着疯癫青年的家人，一路陪着笑，赔着钱，还得护着青年的周全。
“名满盛京的丞相之子，谁曾想竟落得这般田地？”
“是啊，虽然活了下来，却也成了傻子。”
“魏丞仅有这一根独苗，现在却……真是家门不幸。”
“呵呵，没有自知之明，非要挑衅冠军侯，保住命算不错了。”
“倒也是，冠军侯可是在久居边境，立功无数，怎是这些只知风花雪月的纨绔能比？”
待青年一行人离去，街上行人不禁议论起来。
有扼腕叹息者，也有冷笑嘲讽者，大家可谓各执一词。
魏文变成傻子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但丞相府位于二环之内, 寻常百姓接触不到，所以只引为谈资而已。
没曾想, 今天竟然见到了真人, 从其举止言行来看, 传闻确实做不得假。
“凉粉咯。”
‘顺滑爽口的凉粉儿……’
“清凉败火的凉粉诶~！”
一阵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吸引了街上乱窜的魏文的注意力。
瞧见他站在店门口, 老板连忙奉上笑脸，小心翼翼的道：“这位公子，要不要来一碗？”
“凉, 凉……”
“凉粉。”
“好，好喝吗？”
魏文含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看着店里。
老板理所当然的道：“好喝，当然好喝，不信您看咱这店里, 客人都是奔着咱家招牌来的。”
魏文不禁咽了咽口水, 结结巴巴的道：“那……那我要, 要喝。”
跟上来的管家见状, 连忙上前劝说：“少爷, 咱还是回家吧？家里的厨娘也会做凉粉……。”
“我，我不回……”
魏文两眼一瞪, 用力甩开管家, 固执的喊道：“就, 就要吃这……”
管家触及他的表情, 不由苦笑一叹，缓声安抚：“好好好, 咱们就在这吃，在这吃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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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魏文已经疯了，但深入骨子里的固执，依旧没有减少半分。
倘若他是彻底的傻子, 那倒还好说。
关键就在于，魏涛一直想治好儿子，想尽了各种办法。
还别说，真有点成效, 现在魏文的智商相当于三四岁的小孩——正是熊的时候。
这种情况, 就连魏涛都束手无策，更别提身为下人的管家了。
没办法, 只能由着魏文的性子来。
好在魏涛是当朝丞相，官宦都得礼让三分，百姓更是得罪不起，否则就魏文这性子……。
“额，这，这位爷……”
老板也发现这英俊的青年，脑子似乎有点毛病，脸上笑容不禁尴尬起来。“您家公子他……”
管家轻咳一声，皱眉问道：“有包厢吗？”
“小本生意，哪来的包间呢。”
老板踟蹰的搓着手，犹豫的说道：“要不这样，您带公子去对面，草民调好凉粉亲自送去？”
“不，我不……”
魏文虽然没听懂，却能从老板的目光中感到些什么。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忽然一屁股坐地上，大喊大叫的哭嚷：“我不，我就要在……在这。”
“好，好好。”
老板无奈的让开门：“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正好，店里有张空桌子，几人便坐到了那里。
凉粉这东西不是大鱼大肉，无须烹炒煎炸，仅是片刻的功夫，店小二便端着一碗凉粉过来。
“好哦，好哦……”
魏文小孩子般欢呼着，直接就要伸手去抓。
好在管家反应及时，连忙制止他的动作，让小二拿个汤匙过来。
似乎是有老板的嘱托，店小二不敢耽搁，直接把汤匙送来，陪笑道：“汤匙在这，公子请用。”
管家歉意的抱拳：“劳烦了。”
“不麻烦, 来者是客嘛。”
店小二干笑着回应, 瞅见对面的客人离开，便捋起袖子收了碗。
就在他准备把碗送后面时，旁边客人好似发生了争执，砰的一声拍案而起，大声争吵起来。
管家他们生怕魏文出事，本能的将注意力投去，避免争执波及到这边。
“诶诶……”
“几位客人，何必争执？”
店小二顾不得太多，顺手把刚收的碗放桌上，赶忙过去劝架：“大家出门在外，以和为贵嘛。”
可惜两边都是武者，其中一人仅是手臂一震，便将普通人的店小二甩出，脑袋直接撞在桌角。
连吭都没吭一声，店小二直接就没了意识。
这一幕太过突然，直接把吵架的给吓傻了。
毕竟这里是京城，他们争执无外乎因为面子罢了，真没想动手，更没想着杀人……。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退意。
不约而同的，他们同时运转身法，嗖的朝外奔去，明摆着是要开溜。
“该死……”
管家看到这一幕，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匆忙间，再留两人照顾魏文，他亲自带着剩下的人追了上去。
不是他想多管闲事，实在是不得不出手。
毕竟，魏文的身份太好认了。
如果被有心人看到，身为丞相家的人，却对此袖手旁观……事后定会传出风言风语。
谣言这玩意很可怕的，一旦此谣言散播开来，定会有损魏涛的名誉，这后果太严重了。
所以，他们无论再怎么不愿，也要把这些人抓回来。
“二狗，二狗你……”
“这怎么回事？”
“诶？还有气……”
老板嗷了几嗓子之后，发现店小二还活着，连忙叮嘱媳妇看店，他则背着小二朝医馆赶去。
不多时。
埋头喝凉粉的魏文，突然放下碗勺，发出嘭的响声，并大声说道：“我吃完了……。”
下人见状，连忙吆喝了一嗓子：“老板娘，结账。”
“一碗凉粉三文钱。”
老板娘拿着抹布走来，扫过桌上的空碗后，笑着说道：“公子喝了两碗，您给五文钱就行。”
“两……”
下人眉头一皱，沉声说道：“老板娘误会，我家少爷只喝了一碗。”
老板娘畏惧的缩了缩脖子，迟疑的指了指桌子：“那桌上，怎么有俩碗呢？”
“我……我们怎么知道？”
下人疑惑的挠着头，他们刚刚被争执吸引了，压根没注意到，桌上啥时候又多了一个空碗。
另一名下人不愿纠缠，掏出六枚铜钱：“算了，两碗就两碗，六文钱你数数。”
啪！
老板娘正要接钱，忽然一只手横了过来，伴有理直气壮的喊声：“我，我只……吃吃了一碗。”
“少爷，事到如今，您就别计较这三文钱了。”
“是啊少爷，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还是快回去吧，老爷该等急了。”
“不，不行！”
魏文用力拍了下桌子，表情坚定的道：“爹，爹说过，一就，就是一，二就是……二。”
“……”
两名下人直接懵逼。
你他么的堂堂丞相独子，为了区区三文钱硬杠，是不是脑子有病？
哦，对，魏文脑子确实有病，还是被左重明打出来的。
“是，是。”
老板娘看出魏文不是一般人，强忍着眼眶里的泪，可怜巴巴的哽咽道：“您，您只吃了一碗粉，三文钱就够了。”
“呼……”
下人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老板娘是做生意的，有点眼力见。
“少爷，三文钱。”
另一名下人摊开手，在魏文面前晃了晃，递到了老板娘的手里。
“嗯，这，这才对嘛。”魏文咧嘴憨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冷嘲：“想不到，武朝盛京之中，竟还有公然赖账的人。”
其同伴也是冷言讥讽：“赖账就算了，明明衣着不凡，却连三文钱都赖，这可真够丢人的。”
“混账！！”
两名下人目露怒色，转身冷喝：“哪来的狂徒，竟然污蔑我家少爷的清白，可知武朝律法森严？”
这名看客不屑的啧道：“桌上两个碗，只付一碗粉的钱，这明摆着的事实，何来污蔑之说？”
下人气急败坏：“你……老板娘都说了，少爷只吃了一碗粉。”
看客嗤笑：“仗势欺人，还有理了？”
下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骂道：“混账！！你可知我家少爷是谁？”
看客挑衅的挑眉：“哟呵，在下还真想知道，连三文钱都赖账的少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魏文猛地转过身，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我只吃，吃了一碗。”
看客抬抬下巴：“那桌上怎么有两个碗？”
魏文眼中浮现迷惑之色，结结巴巴的回答：“我……不，不知道。”
看客哈哈大笑，满是嘲弄之意：“好嘛，一个不知道就行了，京城的贵人可真厉害。”
“我记住你了。”
下人冷厉的瞪他一眼，蓦得从怀中掏出一颗碎银，随手朝老板娘丢去：“少爷，咱们走吧。”
“我，我不走。”
魏文两只脚好似扎根般，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愣是没有挪动半步。
他硬着脖子怒视坎坷，涨红着脸喊道：“我就，就是吃……吃了一碗，凭，凭什么给两碗……钱？”
看客玩味的努努嘴：“那你解释一下，桌上为什么有两个碗。”
“你吃两碗粉，只给一碗钱，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我……”
魏文眼中有血丝凝现，毫无征兆的朝看客冲去。
匆忙间只见残影交错，紧接着便是吃痛闷哼的声音，便见那名看客捂着胸口，踉跄撞在墙上。
而看客手中的短刀，却不知怎的跑到了魏文手里。
“我，让，让你看看……”
魏文反手握着短刀，蓦得插进了肚子里横切半尺，咬牙抓住桌上的一只碗：“我，我只吃了……一碗。”
哗啦啦~！
猩红的血水顺着伤口渗出，深红的凉粉扑簌簌流进碗里。
不多不少，刚好一碗。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力太强烈了，不仅吓住了周围的吃瓜群众，就连那两名下人都大脑空白。
“你……”
看客呆呆注视着这一幕，蓦得五官扭曲，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你这个疯子！！！”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连刀都顾不得要了，转身带着同伴逃了出去，眨眼便没了踪迹……。
“啊啊啊！！”
“杀人啦~！”
随着老板娘尖锐的喊叫，吃瓜群众顿时乱成一团，乌拉一下如潮水般向周围散去。
“少爷！！”
两名下人如梦初醒，连忙抱住瘫倒在地，气息萎靡的魏文。
魏文瞳孔扩散，口中不断喃喃：“我，只，只吃了一碗……”
“是，是一碗。”
下人们泣不成声，赶紧取出丹药让他服下，并脱下衣服包住伤口：“走，咱们回去，回去。”
“赶紧回去找医师……等等，血怎么变黑了？”
……
丞相府门口。
魏涛在下人的搀扶下，小心都下了马车，匆匆朝府邸走去。
不知怎的，从朝会开始时，他就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似乎今天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这不，朝会刚结束，他都顾不上跟同僚寒暄，便紧赶慢赶的往回走。
魏涛念念不忘自己的儿子，张口便问：“少爷呢？起床没有？”
下人回答：“回老爷话，您刚走没多久，少爷就醒了。”
魏涛点点头，淡然说道：“哦？带他去后花园吧，今天还得教他说话……”
“额……”
下人脸色变了变，言语略显迟疑。
魏涛眉头微皱，沉声问道：“结巴什么？出什么事了？”
下人打了个哆嗦，连忙回答：“回老爷话，夫人今日去进香，少爷吵着要跟去。”
魏涛心里咯噔一声，绷着脸道：“说下去。”
下人说：“夫人觉得，少爷一直闷在家里，出去转转也是好的，所以便带着少爷，管家一起去了……”
“妇道人家。”
魏涛表情略显难看，蓦得甩袖吩咐：“来人，去把夫人和少爷找回来。”
武皇身体的情况，瞒不过有心人的耳目。
近段时间，京中可谓暗流涌动，人心摇曳，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魏涛深谋远虑，早将利弊说给夫人，让她凡事多加小心，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没曾想转眼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却见管家匆匆赶来，神色惨然：“老爷，大事不好了。”
魏涛表情微变，沉声问道：“怎么……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老爷！”
管家嘴唇颤抖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哽咽且沙哑的发出颤音：“少爷，少爷他……”
“魏文？他怎么了？”
魏涛心脏狠狠地颤了颤，连声音走调都仿若不知。
管家被剧烈的晃动，艰难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都是老奴的错，少爷他……自杀了。”
“什么？？”
魏涛脸色骤然惨白，只觉脑袋嗡的一震，意识仿若掉进漩涡之中……。
306：双雄再战，狐仙入场
嘎吱~！
房门打开。
左重明屏退侍女，缓步来到床前。
“你来了？”
欧阳玉把玩着口红：“我听到外面有动静，想来你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今天便是我的死期。”
左重明透过镜子，静静地看着她：“你很聪明。”
欧阳玉自嘲的笑了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多谢你的培养呢。”
尽管天机老人的帮助也很大，可左重明却教会了她格局, 眼界以及上位者看待问题，处理问题的思维。
左重明不以为意：“那是因为你有被培养的价值，无须妄自菲薄，可惜了……。”
“可惜？你可真是太虚伪了。”欧阳玉拳头微微攥紧，咬牙切齿的嗤出冷笑。
左重明对此, 反应可谓平平：“事到如今，我有骗你的必要吗？我确实觉得很可惜……”
“一开始，我确实信任你, 培养你，我希望你变得更强，更聪明……为我分担更多的压力。”
“否则的话，当初我为何主动予你提起‘武朝神器’与‘上古仙神’等秘闻？”
“后来，尽管我从严老口中得知你的秘密，也并未立即痛下杀手，我还在给你机会，这一点你清楚。”
“咱们摊牌之前，我还是给了你机会，如果你伪装成副人格借口离开，同样可以保得一命。”
说到这里，左重明叹了口气：“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可曾见过谁有如此殊荣？你是第一个。”
欧阳玉摇头：“你无法否认的是, 你在一切发生之前就做好了防备，你对副人格也不信任。”
顿了顿, 她补充一句：““恐怕不只是我，你对高宇，雷公……你对所有人都有后手，都有戒备。”
“这有错吗？”
左重明不解她的愤怒，淡然说道：“世人畏威不畏德，你可以有剑不用，但……不能没有剑。”
“呵……”
欧阳玉嗤了声，不欲再说什么。
……
不消片刻，冠军侯府骤然爆出冷喝。
“欧阳玉，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本侯眼皮子底下动手，妄图毒杀公主。”
“真是不知死活，当诛！”
紧接着，便有一道倩影自中遁出，如离弦之箭般朝城外飞去。
同时她口中发出冷笑：“冠军侯，公主所中之毒无药可解，你就等着狗皇帝降罪与你吧……哈哈。”
没等行人百姓反应过来，便只觉汗毛竖起，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自心头滋生。
却见清朗的天穹骤然阴沉，恍惚中似有雷龙翻涌。
伴有彻耳的雷鸣之音，万千耀紫雷霆凝化，形同笔直的利剑般，以星河倒倾之势轰然压下。
“不！”
“不可能……”
“你怎么会……”
“啊啊啊！！！”
百姓只听到凄厉的惨叫，便见到那名倩影如遭雷击，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飘忽朝城外坠去。
轰隆隆~！
破空之音乍耳，却见雷龙冲天而起。
短不过须臾，雷龙便从冠军侯府掠至城外，瞬时将那道倩影吞没。
待众人回神之际，却见左重明掐着欧阳玉的脖子，怒意勃然的提在半空。
“冠……左，左重明。”
欧阳玉抱着他的手腕，惨笑道：“哈……咳咳……杀了我，杀了我公主也得死，你也逃不了。”
左重明强忍着怒意，咬牙切齿的道：“解药呢？”
欧阳玉呼吸急促，瞳孔开始扩散，不屑的道：“那你……就，动手吧，我是不会给你解药的。”
短短几句对话，玩家们就大概了解了。
莲生教胆子可真大，竟然派圣女潜入冠军侯府，给南语嫣公主下毒。
毒是成功的下了，但左重明反应极快，不等欧阳玉跑路，便直接将之拿下。
好家伙。
玩家们不由惊呼，莲生教的胆儿可真肥，季长云可真牛皮。
“日前，归义伯府之事，也是你们做的吧？”
“本侯刚查出端倪，正愁找不到人，你们便自己送上门了。”
“既如此，那咱们就好好聊聊。”
左重明眼中闪烁着杀意，提着欧阳玉就要折返至镇抚司诏狱，对欧阳玉施以大刑。
然而就在这时，伴有清冽的凤鸣，一只数丈大小的青鸾虚影骤然凝现，直扑向左重明身后。
“季长云！！”
左重明身形一顿，探手抓住孤虹剑，迎着青鸾凛然斩下：“莲生教的余孽，给本侯去死。”
铛~！
爆响乍起，浓郁的气浪呼啸扩散。
周遭民居应声倒塌，无数玩家因此遭殃。
季长云对此浑然不觉，朗声笑道：“冠军侯，你若想救侯府百余条人命，咱们不妨做个交易？”
左重明脸色阴晴不定，眯起眼睛掩去其中杀机，冷声道：“……说。”
季长云手持长槊，笑吟吟的道：“本教主予以解药，你要将我教圣女还来，如何？”
左重明摇了摇欧阳玉，嗤笑：“你让本侯放过这罪魁祸首？”
季长云摊手说道：“不然呢？公主可是普通人，撑不了多久哦，届时皇帝怪罪下来……。”
“……”
左重明盯着他好一会儿，深吸口气：“本侯允你便是，解药拿来，本侯这就放人。”
“冠军侯，你当本教主是三岁稚童吗？”
季长云不屑的嗤笑，扬声说道：“天下间谁人不知，这城中有法相境强者暗中护持？”
“本教主若真信了你的话，非但会自身陷入泥潭，就连圣女也逃不掉。”
左重明眉头微皱，沉声问道：“你待如何？”
季长云一指城外方向：“好说，咱们找个地方做交易，谁也别玩虚的，毕竟时间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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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左重明扫了眼城中，皱眉点头。
“别耍花招。”
季长云呵呵一笑：“本教主知道那个法相境的和尚是谁，已经派人盯着他了。”
“侯爷你还是告诉他，安心待在府里便是，莫要随便走动，否则后果……”
左重明挑了挑眉毛，并不感到意外：“看来本侯猜得不错，你确实在府内安了钉子。”
季长云反讽道：“侯爷不也在我教安了钉子吗？大家彼此彼此。”
对此，左重明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可以走了吗？”
“自然。”
季长云洒然一笑，纵身朝城外遁去：“还请侯爷跟上。”
仅是须臾的功夫，两道身影转瞬即逝。
“卧槽？”
“我怎么看不懂呢？”
“完蛋了，圣女被抓住了……”
“呜呜呜！！我老婆，老婆！”
“快点跟过去看看。”
此事一经上传论坛，顿时引起不小的反应。
无数玩家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乌央乌央的朝事发地奔去。
纵然左重明他们速度极快，却也终归不是瞬间移动，遁光总有痕迹。
沿途玩家追着遁光，相互在论坛上报信，很容易就能跟到地方。
当然，凑热闹的多是普通玩家，萌新一类的。
已经具备点实力的玩家，压根就不敢凑过去，生怕被大佬的战斗波及，导致自己的角色嗝屁。
这毕竟是个超凡世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儿，完全是屡见不鲜。
“他们来了。”
两道倩影藏在暗处，默默盯着纵掠而来的两道遁光，悄然传音交流。
半妖狐狸传音问：“师祖，可有法相境的强者尾随？”
旁边的白衣女子，摇头道：“没有，看来季长云想到了什么办法，没让法相境的秃驴掺进来。”
半妖长舒一口气，释然的说道：“既如此，那就让我出手吧。”
白衣女子轻笑：“区区归元……不，源海境的小家伙，老祖随手便能按死，何至于这般麻烦？”
“师祖，您有所不知啊。”
半妖连忙解释：“朝廷镇抚司内，记录有天下诸多高手的信息，并有观星台的人日夜监视。”
“一旦那些高手有所异动，尤其是非人族的高手，观星台就会有所察觉，继而转到镇抚司……。”
“以您现在的境界，稍一出手便会牵引天机，一旦被朝廷捕捉到，很容易就联系到我身上。”
“毕竟我刚来熙云府，青丘狐族的高手也出现了，这未免太巧合，说不定影响到我族大计。”
说到‘大计’时，半妖眸中闪过一抹苦涩，但转瞬便消失不见。
白衣女子没察觉她的异状，诧异的问道：“竟是这般神奇？”
她在青丘待了五百年，上次入世时，前朝还没覆灭呢。
没想到，这才几百年的时间，世间的改变如此巨大。
半妖狐狸苦笑道：“人族虽命数颇短，却极为智慧，搞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秘法……。”
“虽然我潜入武朝多年，但若不是机缘巧合，也不可能知道这等秘闻，武朝简直太可怕了。”
白衣女子目露冷意，沉声说道：“所以，武朝不能再延续下去，否则必将危及我各族存亡。”
“他们来了。”
半妖打起精神，低声传音：“师祖，我来应付这左重明，您只需掠阵即可，千万不要出手。”
就在她们交流的时候。
两道遁光由远及近，缓缓降低了速度。
“已经足够远了吧？”
“差不多了。”
季长云转过身，从灵戒中取出一个小瓶：“侯爷，我右你左，如何？”
“好啊。”
左重明随意的将欧阳玉丢向左边。
与此同时，季长云用力将小瓶甩向右边。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各自的目标掠去。
嗖~！
左重明先一步抓到小瓶，转身便冲着季长云二人劈出惊天剑龙：“宵小之辈，把命留下吧。”
季长云一把将欧阳玉接住，却没料到左重明反应这么快。
匆忙之间，长槊凛然狂舞，伴有凤鸟长啸之音，堪堪出招迎向剑龙。
轰隆！！
可怖的余波瞬间扩散。
二人脚下的山峰剧烈颤动，滚滚落石簌簌如雨的滚落，山体瞬时矮了一截。
季长云勉强应对，不及左重明蓄势已久，凤鸟虚影当即被撕碎，剑龙余势不减的将他吞没。
幸好他提早布下的阵法，起到了一些作用，及时将左重明拦了下来，为他争取到喘息之机。
咳咳！
季长云咳出血沫，半边身子几乎被鲜血浸染。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为了保住欧阳玉，才不惜硬抗余下剑势……。
“冠军侯，左大人……”
“你上当了！”
“哈哈哈，本教主……咳咳，就不奉陪了。”
“祝你一路走好。”
季长云回头看了一眼，冷嘲热讽了几句，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带着欧阳玉迅速朝远处遁去。
“杂碎。”
左重明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眉宇阴翳如水，眸中更有剑光吞吐：“今天你跑不掉，受死……”
话音未落，孤虹剑应声长吟，湛湛剑芒直冲云霄，分化间化铺天剑雨，瞬时便将阵法吞没。
左重明已然怒到极点，出手便是杀招绝学。
独孤九剑一经施展，凌厉剑势直接冲垮阵法，将近百余人碾成碎渣，不，连碎渣都没留下。
“摄！”
左重明运转身法，刹那人剑合一，如惊鸿般朝季长云追去，其速度较之方才，何止快了数倍。
隐于暗处的老祖，眼中浮现精芒，连忙传音提醒：“梅儿，就是现在。”
她可以确定，左重明刚刚使出的定是绝学，且能爆发如此骇人的威力，消耗定然不会小。
这种情况下偷袭，明显是最好的时机。
呼~~！
泛着粉红色的香雾，毫无征兆的充斥周围。
“不好！”
左重明着急追赶季长云，没有料到还有袭击，匆忙之下根本来不及闪避，一头便扎了进去。
尽管他知道粉雾有异，及时屏住了呼吸，但这玩意却能顺着毛孔渗入，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仅不过数息功夫，左重明便察觉五感被削弱，眼前甚至出现窈窕幻影，耳畔更有淫靡轻音。
“侯爷~，来嘛。”
手腕触及酥软嫩滑，左重明被拉个踉跄。
他转头看去，竟然是身披轻纱，胴体婀娜，玉面绯红，欲拒还迎的南语嫣。
“不对。”
左重明咬破舌尖，腥味遍布口腔，刺痛令他精神一震。
可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仔细看向周围，景象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清晰，逼真……。
粉雾缭绕升腾着，却见一名名身材高挑，气质各异的佳丽，披着轻纱薄裙，笑着朝他走来。
“侯爷~，还等什么……”
南语嫣腻声撒娇着，火热的娇躯紧贴臂膀，纤细的玉质沿着肌肉线条，轻柔的抚摸游走着。
“该死，这……”
左重明双眸越发迷离，清明逐渐被粉晕替代，呼吸逐渐急促：“……到底，到底怎么回……”
“冠军侯？就这？”
半妖狐狸眸中闪烁着妖异的紫光，身后飘着五条蓬松，顺滑的白尾巴，随着愉悦的心情微微摇曳。
悄无声息的，她修长的五指凝有紫芒，似情人爱抚般朝左重明的心口摸去：“可惜了，一代天……额！”
PS：明天恢复正常更新。
顺便提一句，十七楼真他么的高，站在窗户边，腿都在发抖。
我觉得，以后若是想自杀，也用不着找地方，直接在阳台上来个信仰之跃，就可以愉快的嘎了。
307：生死转轮，归一寂灭
如来神掌，佛动山河。
左重明的指尖，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眉心。
指肚有金光隐现，似蕴有须弥世界般，令人骤升顶礼膜拜之意，遂有恢弘浑厚的佛音入耳。
半妖狐狸恍惚中，仿佛看到有祥云铺天，地涌金莲, 更有拈花含笑，目含悲悯的佛陀显化。
好像，好像是来接引她，使她得以离苦得乐，往生净土。
“苦海无涯……”
她美眸不自觉睁大，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渴望，下意识伸出手朝佛陀抓去：“救我……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
狐妖眉宇间有紫光乍现，汇聚成一只朦胧的天狐虚影，惊怒的盯着左重明：“如来神掌？？”
佛光初现。
话音尚未落地，左重明身后骤现凶戾异象，双手结印泛生鎏金梵文。
佛音吟诵声如雷惊天，芥子梵文迎风见长，眨眼便形同天幕，以泰山压顶之势朝她压了下来。
“不愧是冠军侯，有点道行。”
清醒回神的狐妖见状，又惊又怒的冷哼一声，交错十指迸出凌厉乌光。
刚才可太惊险了。
若不是天狐血脉对这类招式有极强的抗性，意识定会被拖入苦海，不可自拔……。
还好她当机立断, 施以妖术挣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噗……嗤~！
鎏金天幕被十根乌光刺入, 肉眼可见的抖动变形。
随着狐妖歇斯底里的长啸，天幕剧烈抖动扭曲，伴有一阵绸布撕裂声，强行被乌光扯成碎片。
“受死。”
一条淡紫色的狐影闪过，随着彻耳风雷之音，霎时间临至左重明身侧，锋芒利爪凛然抓出。
迎佛西天。
佛光普照。
左重明脚下有金莲盛开，留下栩栩佛影，真身横掠百丈，功德宝轮应声嗡鸣，迸现无尽光明。
嗤……。
天空中弥漫的香腻粉雾，如春雪遇昊日般，瞬时便被驱散一空。
藏匿在粉雾之中，虚实不可琢磨的紫色虚影，更在佛光下无处遁形。
“找到你了。”
左重明眉梢微挑，精准的捕捉到那道身影，同时探手虚握间，孤虹握于掌中, 迸发无匹凶戾。
一念起，万剑凝。
伴有铿锵悠扬的剑吟, 道道剑影由虚化实。
或缔结剑阵，或化身剑客，或合为剑龙……仿若万军摧城一般，迎着狐妖簌簌坠下，攒射绞杀。
轰隆隆……。
大地在颤抖，密云被冲碎。
数座山峰摇摇欲坠，生生被削去一截，钻出千疮百孔……。
“这，这是……”
隐于暗处的老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是领域雏形？这不可能！！”
虽然她不是人，但对人族的武道很了解。
理论上来讲，归元境的武者就能领悟武道意志，达到归元境之后，造化使然下还能凝意化域。
可这只是理论而已。
这就像‘绝学’一样，理论上凝血境武者都能参悟，实际上一万个武者里，也不见得能找出一个。
左重明才源海境初期，竟然已经踏进领域的门槛，岂不说明在归元境时，就领悟了武道意志？
这尼玛……。
老祖念及至此，三观有点崩溃。
妖魔的寿命比人长太多了，她见过太多惊绝艳艳的天才。
可像左重明这种……归元境领悟武道意志，源海境凝聚领域雏形的妖孽，她是真的没有见过。
哦，对了。
这家伙好像还对绝学精研极深，而且还他娘的不止一门绝学。
“这，这……”
老祖的眼角在抽搐，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这有这等可怕的怪物。
等等，或许还不止如此。
老祖忽然想起，半妖狐狸给她科普的，关于左重明的一些情报，脸色变得越加怪异起来……。
这货似乎不止悟性奇高，修炼极快，实力极强，就连脑子也是一等一的，妥妥的老阴比一个。
屮？艸？
世上真有这种人吗？
念及至此，老祖已经不止三观崩溃，甚至有点怀疑狐生。
她在反思自己，这一千多年是不是白活了……。
轰！！
高耸的山峰应声倒塌。
一抹炫目的紫光从中射出，携以癫狂暴怒的尖啸，不顾一切的朝左重明冲来。
方才身材窈窕，妩媚动人的美人，已经彻底化成一只体长十余丈，形同小山般的白毛狐狸。
只不过，现在的她有些狼狈，雪白顺滑的皮毛坑坑洼洼，时不时还有剑痕伤口残留。
若不是她身上那层奇怪的，好似保护膜一样的紫色东西，恐怕伤势远不止那么轻浅。
嗡~~！
她的一根尾巴骤然扬起，射出一抹炫紫色，如极电般的光束。
光束所过之处，天际一分为二，蕴藏似能扭曲空间的高温波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
剑影步。
左重明皱了皱眉，身剑合一纵掠百丈，反身一剑劈碎追来的紫光。
与此同时，脑后的六道功德宝轮大亮，更有雷龙爆吼之音，剑势一转指向疾冲而来的半妖。
九转生死剑，六道诛灭。
万千剑影泛化合一，形同九宫六道之局。
遂显化煌煌覆天之势，强行将半妖狐狸困在其中，无尽铭文攒动的锁链迸射，瞬时将之禁锢。
人间道，畜生道，饿鬼道。
地狱道，修罗道，天神道。
六道如皓月般的圆影，先后射出耀眼的光柱，尽皆锁在半妖狐狸身上。
“不，不好……”
半妖死死的盯着这诡异的圆影，心中没由来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源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嗡~！
圆影扭曲，六道大开。
霎时间天地归寂，仿佛被抹去了所有的生机，入目所见尽是一片死气
紧接着，便见扭曲成漩涡的六道圆影，各自探出一截形状各异，气势迥然的……剑？
“紫风裘挡不住……”
半妖狐狸瞳孔距离收缩，白毛不受控制的乍起。
这六把巨剑所透出的杀意，她发自内心的颤栗。
毫不犹豫的，她的五根大尾巴扬起，似孔雀开屏般直指苍天。
轰隆~！
天穹骤然发生剧变，道道星光势如破竹，瞬间撕裂剑阵束缚，投射到狐妖身上。
她身上有点点星光在闪烁，衬得她仿佛沐浴在星海银河之内般，竟给人一种荒谬的圣洁感。
与此同时，狐妖略显低迷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强盛起来。
她身上那层紫光也在灼灼燃烧，似是火焰皮裘般，瞩目刺眼令人无法直视。
噌，噌~！
六道巨剑彻底探出，直袭狐妖周身要害，俨然要将之分尸斩灭。
却见狐妖低吼一声，紫色皮裘燃烧更盛，熊熊仿若火炬般，毫不避让的与之撞在一起。
轰……。
层层涟漪扩散，所过之处草木破碎，山体崩溃。
浓郁的尘埃尚未散去，便被强行撕开，一抹嘶天裂地的抓痕骤现，悍然扫过左重明的胸膛。
妖魔血脉，紫电真龙。
左重明眸化竖瞳，皮下生出细密龙鳞，夹杂着聒噪的金铁之音，硬生生抗下这气势汹汹的一爪。
孤虹剑于掌中嗡嗡轻吟，遂有剑势铺展，玄色剑河轰然斩出。
这一剑，似乎把天地色彩吞噬，唯有毫无生气的黑白两色。
九转生死剑，生死转轮。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毛茸茸的染血的利爪，猛然从尘埃中探出，悍然迎向这归寂的剑河……。
两相接触，僵持数息。
剑河应声崩碎，天地归于本色，地面留下一条绵延百余丈，深不见底的可怖鸿沟。
半妖的身影从尘埃中浮现，身上的紫光早已消失，硬憾神兵的左爪更是齐根而断。
“不愧是妖族，皮糙肉厚啊。”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本侯用了六分力，你能扛到现在，属实不错。”
“六分？呵呵。”
半妖痛的狐脸扭曲，怨毒且讥讽的盯着他：“或许你还有杀招，可你的真元……还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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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
左重明提剑横在胸口，并指自剑脊抹过：“九转生死剑的最后一剑，归一寂灭，请君鉴赏。”
话音刚落，天地晦暗，万物寂灭……。
半妖狐狸只觉毛骨悚然，紧接着便听不到，看不到，闻不到……甚至没有任何的触感反馈。
就好像，好像是灵魂被剥离出躯壳，囚禁在一个空荡荡没有边际的黑暗囚笼中。
妖力，元丹，血脉……。
她用尽了一切办法，却根本无法感知到它們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她绝望的放弃了尝试，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或许，这么死掉也不错。”
她在绝望之中，忽然产生了这么个想法。
紧接着，回忆如潮汐一般，疯狂的涌入心头。
她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回想起遇到过的人，也想起了早已死去的父亲，母亲……。
不，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仿佛触及到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心头涌现出暴怒情绪，促使她再次疯狂的尝试起各种办法。
可是，任凭她如何挣扎，她的举动都好似泥牛入海般，没有得到哪怕一丝的回馈。
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依旧是……越加浓郁的绝望。
“放弃吧。”
半妖狐狸默默想着，彻底放弃了挣扎。
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
她的信心已经被左重明挫败过一次，刚刚两次挣扎的无果，让她完全没了抵抗的念头。
就这么死掉，挺好。
308：七尾天狐，临终大礼
“梅儿。”
白衣女子惊呼一声，当即不再隐藏，直接便要出手救人。
事态紧急，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青丘一脉不知苦心谋划了多久，才将这只半妖打入武朝内部。
如今，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她绝不容许出半点意外。
“果然有后手。”
左重明感到庞然压力, 脸色唰的青白，心口肉眼可见的塌了下去。
尽管他退的相当果断，却还是差点丢了命。
一刹之间，左重明身上的龙鳞便尽数破碎，剑域雏形溃散，七窍喷出血雾，气息降至萎靡。
白衣女子还欲出手，但左重明身上凭空凝现一座鎏金大钟，将他牢牢地庇护其中。
“你……”
女子脸色勃然大变，惊怒的扫向周围四名和尚：“该死，这是个局？”
四个法相境秃驴，一直隐藏在这里，这不是局是什么？
如果只有一个法相境，可以理解是左重明心思缜密。
但现在却足足有四个……。
这尼玛，除了陷阱以外，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
让白衣女子惊怒且不解的是，左重明怎么知道计划，并提前布下陷阱的？
“咳咳~！”
左重明咳出血沫，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是不是很疑惑？是不是很不解？”
“没错。”
白衣女子默默打量着周围，试图寻找脱身的机会。
至于救那名半妖狐狸……拉倒吧！
她自己的命都不一定包得住, 还能想着救人？
“呵呵。”
左重明一步步来到半妖狐狸面前, 端详着这只大家伙，笑道：“那么……你就带着疑惑去死吧。”
“你……”
白衣女子惊怒交加，下意识便要出手将之格杀。
饶是她反应极快，可四名一直盯着她的秃驴，反应却更快。
刹那间，左重明身上多了层大钟，面前多了一席袈裟，头顶多了一盏青灯，脚下多了一尊莲台。
为了保住左重明的命，这四位法相境巨擘可是下了血本。
不知道的还以为，左重明是什么佛陀转世，在世灵童呢。
铛铛~！
接连几声巨响，白衣女子的袭击被轻易化解，左重明则是一根毛都没掉，
“诸位大师，生死不论。”
他一把扛起这只小山般的狐狸，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尸体带回去就行，本侯还有大用呢。”
“左重明！！！”
白衣女子怒急长啸，美眸顿化竖瞳, 身后唰的出现了七条尾巴。
“七尾天狐，大家小心。”
“尽管妖族与我人族修炼道路不同，但七尾天狐实力不弱于法相境中期……”
“虽然侯爷说死活不论，但老衲觉得……最好活捉。”
“没错，活着的天狐，更有价值。”
“阿弥陀佛！！”
四名法相境强者，默契的交流了几句，不约而同的扑了上去。
“秃驴，找死！”
白衣女子愤然咆哮，身形更是瞬时见长，短短数息便显化真身，澎湃的妖气轰然席卷八方。
“大胆妖孽。”
老和尚怒目暴喝，身后浮现一尊身高足有数十丈，仿若真人，栩栩如生的佛陀法相。
同时，周遭更是响起阵阵梵音，须臾间似镀了一层金漆，仿佛置身于极乐佛土般。
归元境武者可凝结异象，随着境界的提升，异象逐渐真实，直到法相境时已经如真人无异。
这种层次的武者，动辄便可摧山断岳，断河截川，倘若动用绝学秘法，其破坏力更加恐怖。
单纯的人数在他们眼里，已经彻底没了意义。
哪怕是一万个，十万个星象境，在法相境面前……也是个屁。
轰，轰隆！！
左重明感受着澎湃的气浪，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那只七尾天狐的真身，不算尾巴都有二百米长。
而四名法相境的秃驴更可怕，法相显化起码七八十丈，也就是二三百米。
远远看去，就是四个肌肉精虬的光头，围攻一只可怜的嘤嘤白狐，场面太他么的残暴了些。
这战场波及范围太大了，哪怕离着千丈距离，余波也足以让一般的归元境武者重创。
幸好左重明早有准备，这个地方妥妥的无人区，比较活跃的都是妖魔邪祟，压根没有人迹。
“呼……”
左重明抽空看了眼大狐狸，轻笑嘀咕：“如果你不死，本侯送你一场大造化。”
九转生死剑本就是顶级武技，经过‘剑意’天赋的加持，等级上限愣是从12，提升到了13。
所以说，它的整体上限又有提升，尤其是‘归一寂灭’这一杀招，哪怕比之绝学也不遑多让。
如果挨这一剑的不是她，而是一名星象境的，没有凝聚武道意志的武者，对方已经嗝屁了。
这只名叫梅儿的半妖，之所以能硬抗没死，真得托她祖宗的福。
妖族天生体魄强悍，这让她得以抗下神兵之利。
天狐血脉对心神类攻击，抗性可谓极高。
这一点，从左重明一开始使出佛动山河，她一瞬挣脱的举动就能看出。
正因为梅儿的血脉优势，无形中帮她化解大部分心神攻击，这才导致她没有当场魂飞魄散。
这两个优势，少任何一个，她都得活不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她扛过了两道难关，但最后能不能活过来，还得看她自己。
……
不消片刻。
左重明扛着大狐狸的身影，出现在熙云府城附近。
周围的玩家见状，不由瞪大了眼睛。
“卧槽？”
“左大人出去一趟，咋带回一只大狐狸？”
“哇，毛茸茸的，看着很好rua。”
“卧槽，这么大的吗？”
“咦，这狐狸少了只前腿，残废了啊。”
“好吓人。”
这一幕确实有点骇人，毕竟左重明的体型和大狐狸相比，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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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是片刻的功夫，便围来了一大群玩家。
有拍照的，有截图的，还有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薅几根狐狸毛做纪念的。
最牛批的是，竟然还有玩家用吸水的东西，搜集滴下来的鲜血。
不得不说，这玩家确实有头脑。
妖魔的实力越强，越是浑身是宝，鲜血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他们有处理方法的话，借机赚一笔，发一笔财也不难。
在玩家兴致勃勃的围观下，左重明不紧不慢的回到镇抚司。
“齐浩。”
左重明吩咐道：“把她押入诏狱看管好，这家伙可是能匹敌星象境的大妖，莫要掉以轻心。”
“星象境？大人您……”
齐浩楞了一下，随即表情大变，不禁产生一个猜想：“难道这是大人亲手拿下的？”
大人好像才归元境……不对，源海境初期吧？
这，这尼玛，怎么做到的？
“去做事。”
左重明皱了皱眉，折身就要回侯府。
刚刚跟梅儿的战斗，他倒是没受太重的伤，但后来白衣女子的出现，差点把他给弄死。
若不是莲心玉傀，他起码会伤及本源，得休养个三五月才行。
饶是如此，他身上的伤也不轻，起码得有半个月的休息。
“遵命。”
齐浩回过神，连忙应了下来。
刚走没几步，他又跑回来道：“大人，风镇魔使前来，说是有要事禀报。”
“他？在哪呢？”
左重明眼底浮现疑惑，不动声色的问。
“书房。”
“本侯知道了，去吧。”
“遵命。”
带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左重明很快来到书房。
风和里见他过来，连忙站了起来，担忧的问：“大人，您的伤……”
左重明摆摆手：“先说正事。”
风和里深吸口气，沉声说道：“回禀大人，欧阳玉的尸体在此，但是……”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左重明看到他神情踟蹰，不悦的皱起眉毛。
风和里打了个寒颤，连忙说道：“但是她临死前，说，说她给侯爷留了一份大礼。”
“大礼？”
左重明看向地上的尸体，目露思索之色。
风和里苦笑道：“她好像故意掐着时间，没等属下细问，便没了声息。”
“本侯知道了。”
左重明皱了皱眉，顺手丢出一枚灵戒：“你在此事中功劳不小，拿去。”
“多谢侯爷”
风和里不敢多问，拱拱手说道：“无要事的话，属下便告退了。”
“嗯。”
左重明待他离去，绕到桌后坐了下来，默默盯着地上的尸体：“大礼，你给我留了什么大礼？”
身份吗？
不太可能。
因为欧阳玉不至于那么蠢。
季长云和左重明同时出现过不止一次，二人打的也不止一次，天下人都知道这俩人有大仇。
建立在这种前提下，哪怕欧阳玉曝出这消息，也没有任何意义。
别忘了她是莲生教的人，但凡脑子正常，都不会相信这种屁话。
难道是雷公，江枫龙，风和里，李军他们？
这些人以前都是莲生教的，现在都跟着左重明做事，且有的还当了官。
如果他們被曝出以往的经历，确实会对左重明造成一些麻烦，但也仅限于麻烦了。
还是那句话，莲生教散布的谣言，有什么可信度？
既然也不是这个。
还能是什么呢？
左重明靠在椅背上，眼帘略微垂下，指尖下意识的敲着扶手。
笃，笃笃，笃……。
不知过了多久，敲击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睁开眼睛：“难道是……”
309：京中家信，大礼大劫
笃笃~！
“侯爷，卑职有要事禀报。”
“天龙？”
左重明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将欧阳玉的尸体收起：“进来吧。”
陈天龙见礼之后，低声禀报道：“侯爷，京中的兄弟传来消息，事儿已经办利索了。”
左重明敲着桌子吩咐：“传信他们，等丞相府服丧时，以本侯的名义派人吊唁。”
“额……是。”
陈天龙表情顿显怪异, 点点头表示应下。
“对了，记得备点礼。”
左重明冷笑道：“魏文为自证清白而死，这说明魏丞相教子有方啊，魏公子之举可歌可泣呢。”
“没错，此事当大书特书，作为典范宣扬。”
陈天龙附和：“卑职已经勒令兄弟们，以这件事为原型，改编出各种画册，话本，戏码……。”
左重明幽幽出言道：“礼物嘛，就送一碗凉粉吧。”
既然魏文已死，那他有必要给魏涛通告一声，魏文到底为什么死，又是被谁杀的。
“……”
陈天龙嘴角一抽，无语的看着他，忍不住苦笑：“侯爷，您这是伤口上撒盐，杀人诛心啊。”
左重明嗤笑：“丞相亡本侯之心不死, 现在断他魏家的香火，仅仅只是杀人, 远不到诛心。”
陈天龙沉声禀报：“侯爷, 因为武皇身体欠恙，这事已经不是秘密，所以争储之事愈演愈烈。”
“烈？想多了。”
左重明摇头：“所谓的愈演愈烈，无外乎表象而已，真正能动摇局势的老家伙，都还蓄势待发呢。”
详谈片刻后，陈天龙得了奖励，美滋滋的告退离开。
而左重明待他离去之时，脸色的笑容转而被严肃所取代，径自起身朝侯府赶去。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欧阳玉所说的大礼，八成跟南语嫣脱不了干系。
回到侯府。
却见府内的下人，侍女围在前院，嗡嗡议论着什么。
左重明为了让‘欧阳玉下毒’这出戏逼真，确实给府里的人下了毒。
只不过，他下的不是剧毒，而是一种少见的迷药，昏迷一阵便能自行醒来，只会觉得嘴里发涩。
“见过侯爷。”
“免礼吧。”
左重明挤出笑容, 沉声说道：“你们身上的毒已经解开，回去后多喝些绿豆水，就会没事了。”
“此次莲生教的目标是本侯，你们却是遭了无妄之灾，本侯内心有愧啊。”
此言一出，府内的下人连忙道：“侯爷千万不要有愧，您能救小的一命，小的就感激不尽了。”
他们的感激，真不是作假。
因为像他们这种在侯府的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属于左重明的私有物品。
换言之便是，如果左重明任由他们死去，也没人能指责。
如今这种人命贱如草的世道，左重明的举动已经是莫大的善举了。
“老江。”
“侯爷。”
江枫龙快步走来，等候吩咐。
左重明沉吟着吩咐：“府内所有下人，每人赏十两银子压惊。”
“被牵连中毒者，多赏十两银子，外加十斤猪肉，五斤鸡蛋。”
“下人在近段时间有婚丧嫁娶之事，府内全权包揽一切支出。”
“若有意出走者，将卖身契交还他们，另给五两银子安家费。”
“遵命。”
江枫龙肃容应下。
“多谢侯爷。”
下人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下跪拜谢。
他们万万想不到，侯爷不但救了他们，而且还予以补偿。
“这是你们应得的。”
左重明笑了笑，径自朝着后院走去：“公主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江枫龙迟疑着回答：“回侯爷话，公主已经醒来，身体并无病状，但好像受惊不浅……”
左重明眯起眼睛，轻轻颔首：“知道了，传人准备，本侯要沐浴更衣。”
他不是不着急，而是急也没用。
欧阳玉既然选择在临死前曝出这个消息，而不是带到棺材里，说明她绝对做好了万全准备。
建立在这种前提下，左重明要做的是见招拆招，亡羊补牢，而不是火急火燎的去见南语嫣。
约莫两个时辰过去，待天色渐暗时。
左重明换上一身宽松的白袍，不紧不慢的来到南语嫣所在的别院。
“婢子见过侯爷。”
“免礼，公主可曾安歇？”
“公主醒来后喝了一碗参汤，然后就一直待在屋里……”
“这段时间，除了今日的中毒之事外，还有特殊的事情吗？”
“这个……婢子不知。”
侍女困惑的摇头，随即迟疑着道：“特殊的事，貌似就是今天早上，有人送来了一封家信。”
“哪里特殊？”
左重明瞳孔微缩。
南语嫣的亲戚只有两个，其一是已经跟左重明离京，来到熙云府发展的齐胜河一家。
另一个自然是她亲爹武皇，以及养母吴妃了。
她时常通信的对象，就是京城的吴妃。
“以往送的都是信件，这次却是个小盒子。”
侍女说道：“公主也很好奇，但当时正在用饭，便让婢子送到屋里，然后就发生了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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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知道了，退下吧。”
左重明屏退下人，掩去眼底的若有所思，几步来到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果不其然，没有回应。但呼吸均匀，人还活着？
左重明指尖迸出剑元，顺着门缝切断门闩。
昏暗的室内对他而言，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随意巡视几眼，便将这间闺房布局收入眼中。
轻易的，他就找到了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的南语嫣。
就在南语嫣的床边，还放着一个打开的小盒子，她手里还捏着一张信纸。
“果然啊。”
左重明暗暗一叹，运转剑元化作青柳扶风，飘然卷起床上的小盒，以及南语嫣手里的信纸。
盒子里除了一块碎裂的玉石外，竟然还有一封没拆的信，且信皮上面没有署名。
心思急转，他伸手捏起南语嫣打开的那封，一目十行阅过。
信是吴妃写的，内容很简单。
只是略微提了提京城发生的事，然后问南语嫣过的如何，都是些母女间的家常琐事。
最后，吴妃又说她得到一个异宝，滴血之后随身佩带，可以起到美容效果。
看完之后，左重明目光落在盒中。
这块碎裂的玉石，想必就是吴妃口中的异宝了。
而南语嫣到现在还没醒来，八成就是这异宝作祟。
左重明皱眉：“结合侍女的话不难猜出，信应该是假的……准确来讲，涉及到异宝的内容是假的。”
送信人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让南语嫣滴血到玉石上。
“有意思。”
左重明拿起盒中的信，入手便感到沉甸甸的，拆开后才发现里面不是纸，而是一块留影石。
剑元注入，画面出现。
欧阳玉身穿白衣，平静地的盯着他：“左重明，如果是你拿到这块留影石，说明我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的性格，更清楚与你作对的下场，你绝不会放过我的，我也不会为苟活卑躬屈膝。”
“但我想说，你并不是智谋无双，算无遗策，你不会想到我并非和副人格融合，而是将她剥离。”
说到这里，她唇角微微上扬，罕见的露出小女孩般的狡黠。
“我和她本为一体，无论缺了谁，都注定活不了太久，我是死透了，但那个蠢货却还活着。”
“既然她早晚都会死，不妨用来给你添堵，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她和南语嫣融合。”
“哈哈，你跟我说起过武朝神器，说起过上古秘闻……。”
“后来，我一直在暗中查阅上古典籍，试图找出更细致的情报，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被我找到了端倪。”
“你如果想得到武朝神器，似乎要经过血祭等方式，而且必须得是武朝的皇族，嫡系成员。”
“这，或许就是你对南语嫣那么宽容，那么温柔的原因？因为你对他心有愧疚！！”
“那么现在，你的计划……出现了问题。”
“南语嫣和那个蠢货，魂魄意识交织融合……。”
“你会为了计划，选择保下南语嫣，亲手杀了那个爱你到骨子里的蠢货吗？”
“啧啧啧~”
“霸道强横，智计无双，算无遗策的冠军侯，如何解决这道难题呢？”
“啊呀呀呀……好残酷呐。”
“哦，对咯，你还有个选择，那就是杀了南语嫣。”
“可这么一来，你的计划不但彻底失败，南语嫣也会被你亲手杀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小笨蛋也对你爱得深沉，爱的入骨啊……”
“当然，冠军侯倘若无法及时做出决断，她们就会彻底融合。”
“这样一来，南语嫣和蠢货看似都活着，实际上她们已经不是自己咯。”
“左重明，冠军侯！！”
欧阳玉得意的，放肆的，不顾仪态的笑着：“……你这次输定了！”
屋内光芒骤然消失，重新恢复黑暗。
左重明摩擦着留影石，不禁皱起眉毛。
平心而论，欧阳玉确实给他留了一份大礼。
他说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大礼，并不是什么难题之类的。
正如欧阳玉所说。
副人格本质上不完整，就像一条藤蔓。
曾经，她是缠绕着主人格这条树干，现在她缠绕的是南语嫣。
310：大海捞针，玩家上门
左重明哪怕选择救下副人格，没有树干支撑的她，依旧活不了太久。
反过来，左重明选择救下南语嫣，那么副人格会当场死亡。
都不选择，两个人就会融合成一个。
这些都是对的，欧阳玉全都没错。
可她却搞错了两点。
首先，左重明从没打算将南语嫣献祭。
说句不好听的，以南语嫣的份量，压根都不够献祭的资格。
左重明需要的是驸马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皇族的宗祠，皇陵……。
其次，欧阳玉并没有把左重明逼到绝境。
换句话说，她所说的三个选择，某种意义上并不成立。
因为只有把一个人逼到绝境，你才有资格给他固定的选项，逼他做出决定。
事实上在左重明的角度，他还有第四个选项——援兵。
尽管，左重明做不到把副人格和南语嫣分开，也做不到补全副人格的缺失，让她变成完整的人。
但他知道，谁能办到。
所以他才说，这是大礼而不是难题。
“呵~！”
左重明轻声一笑，掌心忽然出现一枚玉佩：“我就说，为什么当初留下的后手，没有起到作用。”
这枚玉佩是他送给副人格的礼物，包括主人格甚至天机老人，都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玉饰罢了。
实际上这是一枚‘套饰’，简单来讲就是外面一层壳，里面其实另有乾坤。
玉饰里面藏得东西，其实跟盒子里那块已经碎裂的，所谓的异宝，本质上是一个东西。
学名儿叫——藏魂玉。
当初，左重明故意刺激欧阳玉，导致副人格暴走，对失败的后果有所准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副人格就算失败，也不会被主人格吞噬，而是被藏魂玉封印。
后来，左重明拿到玉佩，竟发现副人格的残魂不在其中，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他觉得出了意外，兴许主人格有啥秘法，直接吞掉了副人格，毕竟亲爹是天机老人嘛。
可现在看来……。
副人格不是被吞了，而是被主人格先下手为强，封到另一块藏魂玉之中了。
这才导致左重明留的后手，压根没有起到效果。
“唉……”
左重明若有所思：“你搞出这么复杂的阵仗，无非是想让我更倒霉，继而增加你报复的快感。”
“可惜，纯粹多此一举，与其费尽心机玩套路，还不如最直接粗暴的，派人暗杀掉南语嫣。”
倘若南语嫣在这节骨眼上死掉，左重明必有大难。
别忘了，武皇还没死呢。
这也是没来之前，左重明最担心的问题。
可事实证明，他确实多虑了。
正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
欧阳玉搞这么一出，反而把大难变成大礼了。
念及至此，左重明走出屋外：“尘定大师。”
“侯爷，可有吩咐？”
渺渺佛音传来，一名老僧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身前。
左重明指了指屋里，问道：“这个问题，能不能解决？”
“一体双魂？”
尘定抬眼观之，仅须臾便看出端倪，皱眉道：“侯爷是想促进她们融合，还是将她们分开？”
“分开。”
左重明理所当然的道。
“侯爷。”
尘定皱眉苦笑：“恕老衲直言，其中有一个是残魂，就算老衲将之分开，这残魂也无法活下来。”
对此，左重明淡然说道：“本侯另有办法，你只需保住这残魂十二个时辰。”
尘定目露惊异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若是如此，老衲可以做到。”
法相境虽然强，但也不是万能的。
他自诩阅历颇丰，可面对这种情况，依旧有种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觉。
毕竟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尘定是真没想到，年不过二十的冠军侯，竟然豪言称有办法解决？
还别说，这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麻烦大师了。”
左重明探手将盒子和信收入灵戒，抬脚朝外走去：“老江，给本侯把陈天龙叫过来。”
“遵命。”
院外响起江枫龙的声音，遂有破空声一闪即逝。
尘定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忍不住问道：“侯爷，可否为老衲解惑，如何保下这女子的残魂？”
左重明呵呵一笑：“大师既然知道她是残魂，那自然想办法补全咯。”
“额……”
尘定张了张嘴：“依老衲所见，哪怕侯爷有补全之法，短时间内也难找到补魂之物吧。”
十二个时辰内，想找到与残魂高度契合的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哪怕是佛陀下凡，也不可能做得到啊。
“大师且看。”
左重明笑吟吟的翻手，露出铭文隐现的问天玉卷。
欧阳玉的尸体被他从灵戒中取出，遂剑元迸射挑出一滴鲜血，滴在问天玉卷上面。
“嘶……”
尘定楞了一下，皱眉大惊：“这，此女乃是玄阴之体？这更难寻觅了吧？”
“错，更简单了才对。”
左重明催动遁一书，双眸顿显青光，霎时间便洞悉了欧阳玉的命格。
陈天龙风风火火的赶来：“侯爷，属下来到。”
“天龙啊。”
左重明收起问天玉卷，啧啧赞许的打量着他：“以本侯所见，你有……镇魔使之姿啊。”
嗯？
陈天龙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激灵，目露激动难耐之色。
果然，他没有舔错人，自己的努力都被看在眼里，侯爷这是要提拔自己了呀。
左重明笑容敛起，轻叹一声：“本侯遇到一件棘手的事儿。”
陈天龙闻弦音而知雅意，当即严肃的道：“侯爷但请吩咐，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没那么严重，只是想让你找个人。”
左重明拍拍他的肩膀，耳语着把欧阳玉的命格，八字，体质等特点道出：“你有六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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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你要找的这个人，必须心甘情愿的，毫不抵抗的献出自己的命，这一点很重要……。”
“六……”
尘定嘴角抽了抽，手里的佛珠差点飞出去。
可更让他看不懂的是，陈天龙却俩眼一瞪，拍着胸脯道：“侯爷放心，属下定会给您找来。”
左重明悠悠抛出一个大饼：“去吧，本侯希望能跟你吃个午饭。”
陈天龙乐得嘴都歪了，急不可耐的就朝外狂奔：“侯爷您放心，您就等着属下的好消息吧。”
跑出去的同时，他直接在群里嗷了一嗓子：“他么的，来大活了，兄弟们，起床开会……。”
短短不过片刻，论坛上忽然冒出一个帖子《天龙公会千万信用点悬赏，符合条件的请报名》。
这个帖子一冒出来，直接就把论坛炸了。
无论是什么时代，有钱的总是少数，千万信用点对普通人来讲，是十辈子都积攒不到的积蓄。
于是乎，无论是看热闹的，好奇心的……大量玩家纷纷涌入贴中，想看看自己符不符合条件。
更有不少公会猜测，这狗曰的陈天龙，八成是接到什么隐藏任务了，否则不至于下了血本。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帖子内容本就劲爆，再加上天龙公会刻意营销，仅是半小时的功夫，点击量便破了八位数。
玩家的面板对各种数据都有赘述，只需要比对一下就清楚了。
正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还真有不少玩家符合条件。
可陈天龙与之细聊后发现，这些人散落在天南海北，甭说几个时辰，几十天都不一定赶得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一拒绝。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人联系了他——李婉。
额，或者可以叫她的主播名——菊花勇士。
陈天龙接收到她发来的对比图后，发现这家伙完全符合条件，且本人就在熙云府城的一家客栈。
好家伙，这可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他顾不得多说，直接来了句见面聊，便直奔客栈地址而去。
简单的说了几句，李婉总算了解他的任务了。
除了感叹这家伙运气好以外，只能说天龙公会够果断，一开始就抱紧了左重明的大腿……。
陈天龙摸了摸下巴，叹道：“据我所知，那个别院似乎是公主居处。”
李婉眯眼：“看来莲生教下了狠手，针对公主用了奇特的毒药，否则左重明不至于这么紧急。”
“我觉得也是。”陈天龙深以为然，他确实有这方面的猜测。
李婉转移话题：“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加入了太太公会。”
陈天龙笑道：“我还知道，你们太太公会在官场混的不错，尤其是你们的大姐头。”
李婉道：“我们已经开过会了，我可以舍弃这个角色，甚至不要悬赏，但你当上镇魔使以后，发展规划必须要让我们参与。”
陈天龙不解：“什么意思？”
李婉耸了耸肩，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说了，我们大姐在官场混的不错。”
“大姐此前提交过很多规划书，但大都被陆伟光等官吏否了，古人终究有时代的局限性。”
陈天龙皱起眉毛，略有不悦：“我明白了，你是想拿老子的地盘，充当你们规划的试验场？”
“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搞，大家合则两利。”
李婉笑道：“我们对蒸汽机的研究快成功了，等把它搞出来，以左重明的眼光定会看出其中前景。”
“不过兹事重大，他定然不会一开始就全面发展，这时候大姐会提议，把你的地盘当试验场。”
陈天龙挑眉：“你是说……从农耕时代，转变到工业时代？”
“没错。”
李婉点点头，激动的道：“农耕，工业，科技，信息，生物……时代的变革咱们只在书上看过。”
“归途的自由度格外的高，你有没有想过，真正参与其中，变成先驱者引领时代的进步？”
“咕噜~！”
陈天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怦然心动。
PS：我已经到新房了，刚买了一张床，连网线都没牵。
打电话，人家说师父后天才能来，没办法……明天实在不行，我就一咬牙……请假。
311：浣月落棋，封魂老六
游戏玩家，各有所图。
但游戏公会必定是牟利为主。
而归途作为一款现象级网游，如此庞大的世界背景和自由度，起码能火爆运行三十年……。
如果一个游戏公会能做到‘载入史册’，‘人尽皆知’的程度，所带来的利益简直是恐怖的。
不止是天龙公会，很多职业公会其实都知道, 他们也都有团队琢磨这方面的事儿。
只可惜，他们想的太简单了。
尽管《归途》的游戏方宣称，游戏的基础逻辑都是基于现实。
但经过自主运转N多年以后，游戏世界和现实已经产生了细微的区别。
正是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区别，导致现实中许多经过实践，甚至是真理的理论, 不再那么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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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现实中也发生过核战, 但残存的人类并未发生变异, 甚至产生了畸形……。
可归途世界的人类，经过核战之后，却能主动吸收核辐射，通过修炼来打破人体的极限……。
大白话就是，同一本字典，有人把文字编织成了锦绣文章，而旁人却把文字编成了唐诗宋词。
话说回来。
虽然理论没法用了，但科学精神是永恒的。
而且又有现实中已经成功的例子，所以他们的研究不是盲人摸象，投石问路那么痛苦……。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已经逐渐摸出了头绪，研究进展日益加快。
李婉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也在研究，如果咱们两家合力……。”
陈天龙沉思片刻，伸手道：“成交，但具体细节还得磋商，回头我们公会将派出谈判人员。”
两家都是正规的公会，涉及到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不可能几句话就谈好。
无论是条件细化, 利益争取……各方面都需要仔细斟酌，不是三两天就能搞定的。
李婉微微一笑：“希望一切顺利。”
陈天龙起身笑道：“如果你准备好，咱们可以走了。”
甭看他们只是坐下说了几句话，但其中的间隔可不短。
尤其是李婉这边，往往说出一句话之前，都会在群里跟大姐她们进行商议。
所以说，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尽管左重明要求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小时，陈天龙只用了四个多小时便完成了任务。
但为了能多刷点好感，让自己在左重明的心里印象更好，陈天龙还是想着完成时间越短越好。
二人一前一后，迅速回到冠军侯府。
正当陈天龙要汇报邀功时，却发现……左重明出门了。
据齐浩所说，尘定虽然是法相境的大佬，但对融魂，补魂这方面通晓不多，所以左重明去找精通此道的人了。
——
——
与此同时。
刚回到丛云府的各个势力，正在紧张的开会。
他们的会议重点，自然是关于季长云，莲生教的。
法相境的大战，绝对称得上震天动地，又有玩家口口相传，消息传的可谓飞快。
仅是几个时辰，他们便大概了解了情况。
大概就是……莲生教再次设套，引左重明入坑，欲要将之斩杀。
虽然季长云的算计很高明，左重明确实入坑了，奈何这货的援兵太强，简直就不讲道理……。
毫无疑问的，最终结果以圣女欧阳玉身死，教主季长云重伤而告终。
哦，不对，还没告终呢。
听说季长云的妖魔援兵，跟左重明的佛门援兵还打着呢。
两边都是法相境的，虽然佛门占据人数优势，可妖魔也有先天优势，两边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但无论怎么说，这次左重明逃得一命，而季长云重伤不知所踪。
这个消息，让各个势力很难受。
因为季长云失踪，意味着他们和妖魔，蛮人的交易无限延后，而恰巧他们需要时间，尽快恢复实力。
如此，他们就面临一个局面——等，还是不等？
等吧，季长云啥时候回来还不一定，说不定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不等吧，这主意是季长云提出的，现在撇下对方单干，有点不地道。
最关键的是，没有莲生教这个润滑剂，各个势力贸然接触蛮人，风险确实不小，而且容易出错。
比如说，两家势力看上了某种资源，同时派人找上门……。
“诸位。”
刘贺捋着山羊胡，沉声问道：“现在情况就是这样，你们觉得咱浣月宗该怎么办？”
“时间不等人，咱们不如单干……。”
老妪沉吟道：“大不了咱们亲自走一遭，谅蛮人不敢妄动，且事成之后也无须跟莲生教分润。”
“我不同意这个决定。”
另一名长老摇头否决：“季长云的实力，城府咱们都看在眼里，他两次都让左重明吃亏，且这次更命悬一线。”
“他既然提出计划，会没有留下后手吗？万一他没有重伤，而是故意散播谣言，就等咱们按捺不住……”
老妪冷笑道：“那又如何？城府就算再深，到最后还不是看硬实力？莲生教的实力……呵呵。”
“你真以为莲生教弱？”
长老反讽：“你别忘了，季长云这次为了算计左重明，甚至请出了一尊堪比法相境的大妖。”
“……”
老妪皱了皱眉，不禁陷入沉默。
对于左重明来讲，一个法相境算不得什么，毕竟他有整个极西之地做后援，而且还是朝廷的人。
可对浣月宗，离天剑宗这些势力来讲，一个堪比法相境的大妖，吹口气都能灭了他们全部。
最主要的问题是，季长云能请出一个大妖，不代表只能请出一个，万一这货还有什么底牌呢？
刘贺沉默片刻，出声说道：“依我之见，咱们可以动，但没必要先动。”
长老领会了其中意思：“宗主的意思是，先让别的人探探路？”
“然也。”
刘贺轻轻颔首：“南疆地域广阔，蛮人势力众多，就算晚上几天，也不怕被瓜分太多。”
“如果季长云迟后出现，咱们也有充分的说辞，毕竟时间不等人，咱不可能一直等他……”
老妪沉吟着说道：“我还有个建议。”
“说说看。”刘贺等人看向她。
老妪深吸口气，叹息：“以左重明的城府，莲生教三番五次对付他，他不可能不报复。”
“如果他安插奸细到莲生教，咱们，莲生教以及蛮人的生意，定然瞒不过他，届时他定会……”
刘贺微微皱了皱眉：“你想怎么做？”
老妪压低声音：“先下手为强，咱们先在左重明那边下个钉子，及时掌握他的动向。”
“谁？”
“云渺说她想去。”
“她？”
众人不由露出怪异的表情。
老妪解释道：“她身为前任宗主，犯下大错被逼让位，因此脱离浣月宗，确实合情合理。”
刘贺苦笑：“可是，怎么保证她脱离宗派之后，还会心系宗派？”
旁边的长老幽幽提点：“而且你要知道，论城府心机，左重明不比季长云差。”
这话的潜意思就是，你确定安云渺是左重明的对手？
飞舟事件，近在眼前。
从那件事就能看出，安云渺跟左重明差的不是所谓层次，而是足足好几个段位。
安云渺过去卧底，怕不是肉包子打狗，故意送人头……。
老妪皱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贺沉思片刻，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试试吧。”
虽然安云渺现在退位，已经变成了打手般的角色，但她终归是前任宗主，对刘贺确有威胁。
刘贺的算盘打的很精，不如趁机把她放出去，不但能稳固宗主之位，还能消除她的威胁……。
——
——
清晨时分，城门刚开。
百姓便见一抹虹光由远及近，彗星般的落入冠军侯府。
隐约的，他们似乎还听到一阵凄厉的，叽里呱啦的咒骂声……。
嘭！！
左重明落到院中，甩手丢下一名披头散发，灰头土脸，嘴边留着八字胡，形同江湖骗子的男子。
这货明显被吓得不清，刚落地便连忙往旁边躲，看向左重明的眼神中，充斥着难言的悲愤。
“侯爷，这是……”
江枫龙等人顿时围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江湖骗子。
左重明瞥他一眼，淡然说道：“封魂门的传人，你们叫他冯老六就行。”
“虽然是封魂门的传人，可惜混的不怎么样，心狠手黑脸皮厚，江湖人称冯老六。”
“什么冯老六？”
中年男子摸了摸八字胡，气急败坏的纠正：“老子……不，我叫冯金贤。”
说话的同时，他眼珠子不住的往周围飘，心里越发吃惊起来。
之前他还有点怀疑左重明的身份，还琢磨着怎么才能脱身，顺便报复左重明一把。
可现在，他心里有点哆嗦了。
别的不说，单就屋里浓郁的佛意，就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以他多年的江湖阅历，屋里的秃驴起码是星象境的……。
该死！
冯金贤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招了这么个煞星？
左重明的名声，早已传遍大江南北。
比起其他的特点，最出名的便是嗜杀……。
谁都知道，这家伙推出了清剿令，直接屠了亿万蛮人。
312：天狐被俘，小玉苏醒
亿万什么概念？
如果把人头砍下来，完全能堆成一座山，把血挤出来，足以汇成一条河。
纵观古今记载，这种人物都是当之无愧的人屠。
早知如此，就算给冯金贤八个胆子，他也不会跑到熙云府凑热闹啊。
“冯老六。”
左重明不置可否：“本侯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交出封魂门的《神魂六法》，要么进去救人。”
“救人？”
冯金贤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活泛起来：“救人不是不行，但侯爷你是外行，不知咱的这行的规矩……”
左重明打断他的屁话，淡然道：“混江湖的心眼，别在本侯面前耍, 你只有一次机会。”
冯金贤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的问：“那如果我救活……”
“她活, 你活。”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道：“她若是死了，封魂门自今日起，便要断了传承，绝了香火。”
“侯爷放心。”
冯金贤一哆嗦，连忙拍着胸口：“积德行善是我封魂门传承至今的规矩，我冯老……冯金贤定倾尽全力。”
左重明没搭理他，问陈天龙：“人呢？”
“她就是。”
陈天龙指着李婉，邀功的说道：“您放心，属下已经跟她说好了，她定不会反抗的。”
“为什么想死？”
左重明瞥李婉一眼，顺嘴问了一句。
他当然认识这家伙，倒是没想到陈天龙能找到她……。
“诶？”
李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不由有些傻眼。
好在她也见过不少大场面，很快便反应过来，心念一转计上心头。
她嘤嘤抹泪道：“陈，陈大人答应小女子, 若能舍了这条贱命，便保证我妹妹有吃有喝……。”
？？
陈天龙当时就懵逼了。
你他么的一个玩家，哪来的什么妹妹？
但紧接着，他就接到了李婉的私信：“赶紧帮我作证，我回头创建新角色，就用这个身份。”
“然后你佯装不经意，把消息泄露给公主，说不定公主心生感激，把我的新角色带在身边。”
看罢之后，陈天龙恍然大悟，还能这么玩？
好家伙，真是牛批啊。
“也是个可怜人。”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的疑惑，沉声道：“你妹妹的事，本侯会安排好的。”
李婉擦着泪，盈盈拜谢：“小女子多谢侯爷……”
“去吧。”
左重明朝冯老六抬抬下巴：“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诶，多谢侯爷。”
冯金贤一听这话，顿时激动了起来。
虽然左重明的名声不好，但信用这一块是很坚挺的。
谁都知道，左重明对部下向来大方，动辄都是重赏。
如果他能办好这事儿，说不定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侯爷，他靠谱吗？”
齐浩见他贼眉鼠眼的模样，忍不住心生疑虑。
左重明笑了笑：“关系到身家性命，不靠谱也得靠谱。”
——
——
与此同时，京城。
卧榻的武皇猛地坐起，灰败的脸色因激动而涨红：“你说……什么？”
黑衣人低着头，沉声回答道：“回禀圣上，莲生教圣女潜入侯府，企图毒杀冠军侯及公主。”
“虽然冠军侯及时察觉到，但公主好像中的另一种剧毒，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另外，观星台来报，熙云府同时出现异常，对比之后发现，应该是青丘狐族的大妖气息。”
其实按照常理来讲，熙云府的消息情报，一般都要过半个月到一个月，才会传到京城这边。
前段时间，武皇缩短了间隔并特意吩咐内卫，一旦熙云府出现异状，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汇报。
正因如此，这回熙云府出的事，才会辣么快传到京城。
不过，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所花费的代价极为高昂。
“好，好啊。”
武皇不怒反喜，用力拍了拍床榻：“左重明啊左重明，任你言行谨慎，依旧敌不过变数二字。”
不知怎么回事，他现在竟然对莲生教格外有好感。
如果不是莲生教的袭击，左重明也不会露出破绽。
“咳咳咳……”
武皇蓦得捂着胸口，用力咳嗽起来，涨红的脸色逐渐变得蜡黄：“咳，咳咳……”
刘福忙不迭的上前搀扶，担忧的道：“圣上，圣上注意身体啊。”
“朕没事，去……去拟旨。”
武皇摇了摇头，一把将他推开：“朕，将公主托付于冠军侯，而他却辜负了朕的信任。”
“而今，公主性命危在旦夕，朕心如刀绞……命内卫即日出发熙云府，务必将公主带回救治。”
“命冠军侯左重明，立刻放下手中一切事务，随着内卫一同赴京见朕，朕要听他亲自解释。”
说是这么说，写肯定不能这么写。
皇帝只需要说出主要内容，遣词造句和文笔润色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搞定之后，皇帝再看一遍，没什么问题就会盖下印玺。
哦，对了，还有一点。
皇帝的印玺不止一个，处理的事务不同，盖下的印玺也有不同。
前朝皇帝据说有九玺，而武朝太祖经过精简，减去了三个印玺。
真正用到传国玉玺的事，一般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上次武皇用到传国玉玺，还是左重明封冠军侯时。
不多时。
刘福便将圣旨写完，拿给武皇查阅。
一目十行的看罢，武皇龙颜大悦的道：“拿玉玺来。”
“玉玺？”
刘福楞了一下，目露骇然之色。
这，这事怎么也用不着玉玺吧？
“嗯？”
武皇眯起眼睛，冷厉的盯着他。
刘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连忙躬身：“圣上恕罪，老奴这就取玉玺来。”
——
——
冷月渐暗，昊日初升。
却见天际有金云铺就，佛影隐现，朵朵金莲盛放。
一股蕴有祥和，慈悲，令人心生安然的佛音，由远及近杳杳传来。
左重明等人闻声看去，却见四名法相境巨擘锁着一名衣衫褴褛，形象狼狈的女子踏云而来。
“阿弥陀佛。”
四人缓缓落入院中，轻诵佛号：“侯爷，幸不辱命，此妖已被吾等活捉，一身修为尽被锁住。”
左重明目露惊色，啧声赞道：“大师们好手段，竟然真能将之活捉，实在是出乎本侯意料。”
从实力方面来讲，同层次的妖魔往往比武者要强一些。
如天狐这等妖族中的贵胄，更是强了不止一筹，哪怕占有人数优势，活捉的概率也不足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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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一开始的想法是，大概率斩杀天狐，小概率是天狐会同归于尽，拉一两个当垫背的。
他还真就没想过，这四个和尚竟然能活捉……。
“侯爷谬赞。”
一名老僧叹道：“实不相瞒，活捉此獠殊为不易，说来确有几分运气，幸得佛祖保佑。”
此话看似谦逊，实有邀功之意。
左重明心里了然，笑着说道：“几位大师如此辛苦，本侯自有回报，事先说好的条件再翻三倍。”
几名老僧听到这话，老脸顿时浮现出浓浓的笑意：“如此，多谢侯爷慷慨。”
极西的佛寺落脚南疆荒域，尽管大敌是蛮人和妖魔，但彼此间也有竞争。
而今，能给他们提供帮助，推动他们尽快发展的，唯有冠军侯左重明。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放下法相境大佬的架子，为左重明做事的原因。
说穿了，无外乎一个利字！
“几位大师鏖战至此，受累不浅呐。”
左重明打量着这白衣女子，轻声说道：“若无要事，不妨在陋居安歇片刻，泡泡温泉解乏。”
四名老僧对视一眼，含笑点头：“侯爷盛情相邀，敢不从命。”
左重明颔首：“大师且见谅，本侯这有要事暂走不开，就由管家接待，若有要求尽管提出便是，切莫客气。”
“阿弥陀佛。”
几位老僧双手合十，看了眼屋内，识趣的跟着江枫龙离去。
直至日上三竿。
众人神色微动，只听屋内突生轻响。
没过多久，就见冯金贤扶着门框，哆哆嗦嗦的走了出来。
这家伙脸色青白的厉害，满脑门子虚汗，整个人活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精神都有点恍惚。
好一会儿，他歪歪扭扭的飘到左重明面前，怏怏拱手：“侯，侯爷，幸……不辱命，您去看看……”
话未说完，冯金贤两眼一翻，嘎的一声便抽了过去。
左重明瞥了一眼，轻声吩咐：“扶他下去休息，拿些安神固元的丹药。”
“遵命。”
齐浩招呼陈天龙，俩人抬着这家伙，一溜烟的蹿出了院子。
好歹都是在镇抚司混的，暂不说能力如何，起码眼力劲是锻炼出来了。
接下来的事儿，明显不是他们掺和的，还是先走为上。
“善哉，善哉。”
尘定老和尚从屋内走出，轻吁道：“侯爷，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保佑，二人皆无事矣。”
左重明笑了笑，轻声说道：“辛苦大师了，还得劳烦大师将这只妖孽，押进镇抚司诏狱中。”
尘定也不居功，谦逊道：“举手之劳罢了。”
左重明翻手取出一枚舍利，笑道：“这枚舍利乃是本侯自云海剑墟所得，其中藏有如来神掌第六式，此番就交还如来寺，望大师善加保管。”
尘定万不曾想到，竟还有意外之喜。
激动之下，不禁颤声：“这，这……老衲便受之不恭了，侯爷但有吩咐，如来寺定倾力相助。”
“哪里的话。”
左重明将舍利交于他，慢悠悠的来到屋中。
“夫，夫君……”
只嗅到一股扑面的香风，就感到胸口猛地一沉，似是温玉入怀，伴有委屈的哭腔。
南语嫣好似兔子般，死死的扎在他怀里，嘤嘤低语啜泣：“我好怕……呜呜，我做了个噩梦……”
“不怕，乖啦。”
左重明揉着她的脑袋，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我……”
副人格眼巴巴的看着他，小手下意识揪着衣角，脸上写满了委屈：“我也……”
左重明敞开手，笑道：“你的位置在这。”
“哇……”
小玉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他怀里，泪水如泄洪般哗哗的淌：“我，我以为，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我打不过她……呜呜，我，我被她关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酸溜溜的声音：“或许，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313：诏狱密谈，大妖崩溃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素素，展晓白以及匆忙赶来的边云清。
说出这句话的，自然也是边云清。
其实她说完就后悔了。
无论从哪方面讲，这都是左重明自家的事，跟她有啥子关系？
可不知道咋回事，她瞅见这一幕时, 没由来的感觉心烦气躁。
“额……”
边云清张了张嘴，瞥了眼表情怪异的几人，心虚的别过头：“我听说这里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白素素和展晓白二人，可都是个顶个的人精，怎看不出她的心思？
这等拙劣的理由, 反而让她们露出揶揄的笑容。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左重明摇摇头，安抚着怀中二女，轻声说道：“我手头还有点事，你们正好能陪陪她俩……”
南语嫣扯着他的衣角，软声撒娇道：“不要走好不好？我怕……”
左重明笑道：“只是去镇抚司一趟，下午就回来。”
见他神色坚定，南语嫣听话的松开手：“那……你快点回来。”
“先休息吧。”
左重明宠溺的揉了揉二人的脑瓜，背着手快步离开了别院。
“咳咳~！”
展晓白看着他离去，不禁促狭一笑，捏着嗓子道：“或许，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边云清玉面腾的飘出浓重的红晕，羞愤的朝她扑去：“晓白，要死啦你……”
展晓白连忙躲到白素素身后，乐不可支的叫嚷：“白姐姐救我，有人要杀人灭口啦。”
“别闹。”
白素素被她摸着腰肢，只觉一阵酥痒，连忙按住她的爪子：“公主才刚醒，莫要惊了公主。”
“我没事的。”南语嫣摇摇头, 复杂的看向小玉：“你怎么样？要不要回床上再躺一会儿？”
虽然从明面上来看，南语嫣无疑是众女中身份最尊贵的。
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 若论关系的话，或许小玉和陈雅雅才是最贴近左重明的。
因为在场几个人里，只有她俩跟左重明有过肌肤之亲。
外人盛传左重明喜好美色，可南语嫣却知道这纯属扯淡。
说句不好听的，但凡左重明有意愿的话，白素素她们非但不会拒绝，反而会十分欢喜。
无奈的是，人家压根没这想法。
无论是对南语嫣这位公主，还是展晓白这种毫无背景的女子，他从来都是礼遇有加，从未逾越。
很明显，儿女情长这种东西，在左重明心里并没有太高的地位。
“不，不用了。”
小玉摸了摸这张陌生的脸，掩去眼底的慌张，强笑回道：“有劳公主关心，小玉没什么事。”
李婉这具身体虽然有点修为，但她不是战斗类玩家，所以境界也就一般。
自然而然的，她捏的脸和角色也没有完全展现，较之欧阳玉而言，着实是差了太多。
现在的她站在众女之间，就像一只丑小鸭般，这让小玉心里很慌。
白素素看出她的担忧，安慰道：“侯爷废了很大的心力救你，绝不会因皮囊而错看，你不用担心。”
“只是……”
小玉张了张嘴，黯然的垂下头。
“小玉，不如随我习武。”
展晓白忽然道：“常言道相由心生，随着修为的提升，你和这具身体会越加契合，恢复本相并非妄言。”
小玉楞了下，美眸泛起光芒：“真的吗？”
“真的。”
展晓白展颜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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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抚司，诏狱。
齐浩前头带路，来到最深处的牢房处，轻声禀报：“大人，那两个狐妖，就在这两个房间里。”
“行了，你先下去吧。”
左重明抬抬下巴，推开梅儿的牢房走了进去。
“你不杀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内卫？”
左重明坐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这只白毛狐狸：“你是想说，你是武皇直属的内卫吧？”
“你……你怎么知道？难道……”
“咱们打架的时候，你曾施展过一门瞳术，它叫《摄魂夺神瞳》，此术唯有朝廷武库封存。”
“众所周知，镇抚司不会招收妖魔，京中官宦或许玩的花，但也不可能给一个玩物搞到这个。”
“所以，你的身份就很明显了，要么你是武皇的女人，要么你是武皇的人，没有第三个可能。”
半妖沉默几息，嗤笑反讽：“笑话，凭着区区一门瞳术，便笃定我的身份？”
左重明露出狡黠的笑容：“所以我刚刚诈了你一下，你自己承认了。”
“我……”
半妖语塞，愤怒的瞪着他。
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话里句句都带着坑。
“别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左重明弹指将钥匙扬起，剑元如丝缠绕钥匙，如灵蛇活物般钻进镣铐，打开束缚她的枷锁。
半妖活动着手脚，目露杀意的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坐，喝茶。”
左重明笑道：“你全盛时期尚不是本侯对手，现在断了条胳膊，又没了一身妖力，本侯为何要怕？”
半妖狐狸盯他半晌，冷笑着坐了下来：“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咱们不妨玩个游戏？”
“嗯？”
“相互问问题，就当闲聊了，撒谎也没关系。”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先问。”
“我？”
半妖的狐狸眼一瞪，脸上浮现惊愕之色，看他的目光满是怪异。
指尖摩擦着杯沿，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你怎么提前知道我们的埋伏？”
话音刚落，她便连忙补充：“当然，你如果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说完便拿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尴尬。
“呵~！”
左重明哑然失笑，随意的说道：“推测。”
半妖皱了皱眉：“推测？这也太荒唐了，你怎么可能推测出来？”
左重明微笑：“你这是第二个问题，在本侯回答之前，你得先回答本侯一个问题。”
“行，你问吧。”
半妖咂咂嘴，忍不住瞥了眼茶壶，嘴里嘟囔：“但你问了也是白问，我不可能给你透露情报。”
凭她多年的品味，自然能喝出茶的好坏。
毫无疑问，左重明的茶是顶尖货，尽管她不知名字，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枯败的气血有所恢复。
左重明不以为意，又给她添了一杯：“阁下，如何称呼？”
“呲溜……”
半妖有些急迫的端起茶，不顾茶水的滚烫，咕噜一声便喝了干净，而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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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
半妖诧异他竟然问这种白痴问题，不在乎的道：“胡梅，该我了，你怎么推测出来的？”
“说来话长。”
左重明发现她不住偷瞄茶壶，便又给她倒一杯：“归义伯胞弟之死，本侯卜算出一些端倪。”
“就在本侯要深入调查时，就有流言传开，说莲生教新来一个半妖长老。”
“本侯承认，世上确实有巧合，但这个巧合确实太刻意了，所以猜测此案或许跟莲生教有关。”
“不久之后，欧阳玉潜入府中下毒，这让本侯猝不及防的同时，也对莲生教越加怀疑起来。”
“事实上，欧阳玉下毒之后，并没有跑出去，而是当场便被本侯抓获，并逼她服下了失魂丹。”
“失魂丹效果下，本侯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你们所设计的阴谋，自然也无处遁形。”
“随后你们看到的，欧阳玉逃出侯府被抓的一幕，其实是本侯派人伪装，将计就计设的局。”
听罢之后，胡梅沉默很久。
足足半刻钟，她呲溜喝了茶，叹道：“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是……不愧是冠军侯，该你了。”
“该我了。”
左重明悠然发问：“若本侯所料不错，你应该是被内卫推出来的送死鬼？”
胡梅脸色微变，骇然失色：“你……这你也知道？等等，该我问了，你怎么知道的？”
左重明耸了耸肩，笑眯眯的道：“很简单，本侯和极西的关系，想必早已传入京城。”
“武皇既然想要除掉我，必定不会只派你这半妖前来，虽然你很强，但距离杀了本侯还差得多。”
胡梅咬咬牙镇定心神，冷声说道：“谁说只派我来了？你没看到我有同伴吗？”
“这是你的问题？那我的回答是……”
左重明撇嘴道：“你口中那只七尾天狐？或许是你的同伴，但绝不是内卫或朝廷的。”
胡梅也顾不得喝茶了，忍不住前倾上身，盯着他追问：“你怎么这么笃定？”
左重明笑了笑：“其实该我问了。”
“好吧，你问。”
胡梅不满的皱了皱鼻子，顺手提起茶壶，再给自己倒杯茶。
左重明见火候差不多了，冷不丁的问道：“你，其实是，青丘狐族，派到朝廷里的奸细吧？”
当……啪！
左重明眼疾手快，接住掉落的茶壶：“这紫玉金纹的料子，起码能值三千两白银，小心点。”
瞧见他促狭的表情，胡梅脸色顿时铁青：“你……诈我？”
左重明不置可否：“看你的反应，我的推测没错。”
“推测？”
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她咬牙问道：“又是推测？前面还有可信度，这事你怎么能推测出来？”
“太简单了，顺便回答你上个问题。”
左重明笑笑：“我之所以笃定，你那同伴不是朝廷，不是内卫，其实原因很简单。”
“天狐血脉，六尾以上必是纯妖，而天狐纯妖必在青丘，不可能加入到其他势力，更别提朝廷了。”
“你……”
胡梅唇瓣颤了颤，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左重明擦了擦手，淡然的说道：“像你这种半妖，能达到五尾地步，足以称得上天资卓越。”
“青丘狐族竟然眼瞎的放任你这种天才流失在外，这里面若说没有猫腻，你自己信不信？”
“最通顺的解释是，你被内卫丢出来当送死鬼，但你又是青丘狐族安插的棋子，于是就找了外援。”
“但你也知道，如七尾天狐那种大妖，出手必会被朝廷观星台察觉，所以最好避免她出手。”
“于是乎，你便先杀了归义伯胞弟，接着找上了莲生教，制定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胡梅心态彻底崩溃，呼的站起来，指着他颤声道：“你，你……你是人是鬼？是人是鬼啊？”
“别慌，接着聊。”
左重明微微一笑，安抚道：“刚刚我说过，你这种半妖能修至五尾的地步，着实是天赋异禀。”
“理论上来讲，青丘狐族就算要派奸细，也不至于把你这种天才派出来。”
“退一万步，哪怕青丘狐族舍得把你派来，你就甘愿牺牲自己的前程，甚至自己的小命？”
胡梅深吸口气，死死的攥着拳头，一字一句的道：“我甘愿。”
左重明哂笑道：“你心口不一啊，我从你眼里看到了绝望，准确的说，是愤怒转变的绝望。”
“这足以证明你不是心甘情愿，恰恰相反，你是基于某种原因，被迫做出这种决定的……。”
“而你又是半妖，一般这种事都跟家世有关……难道是父母被青丘狐族抓住，从而逼你就范？”
“你……”
胡梅怒目而视，心中恐惧更甚。
左重明轻笑：“看来我猜对了，那么我再猜猜，你父亲应该是普通人，而你母亲出身很高……”
胡梅颤声打断他的话，闭上眼咬牙道：“别说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人太可怕了，青丘的老祖宗给她的惊惧感，都远不及这左重明的万一。
对方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看透她的记忆，看清她的秘密……。
“呵呵。”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一口，优哉游哉的道：“谈一笔生意，如何？”
“什么意思？”
胡梅心里咯噔，警惕的竖起耳朵。
左重明干脆的道：“我可以帮你救人，你只需要听我的话。”
胡梅气的笑出了声，忍不住讥讽道：“你？你以为青丘山是南疆荒域这等破地方吗？”
左重明不屑道：“古今相传，青丘为山，但很多人却不知道，青丘山位于一座世外之岛上。”
“青丘狐族现在……应该有一只八尾，两只七尾，八尾的那个活不长了，十年之内必死无疑。”
“不过，就算她不死，本侯也没把她看在眼里，八尾天狐？呵，不过是只苟延残喘的老狐狸罢了。”
胡梅强忍着内心的震撼，涩声发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左重明不欲多言，说道：“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仔细权衡一番，给本侯一个结果就好。”
说到这里，他起身朝外走去：“你有三天时间，对了，这茶留给你喝吧，别把杯子摔了啊。”
胡梅忽然说道：“你有一点说错了。”
“什么？”左重明楞了下。
胡梅出声：“青丘有三名七尾天狐。”
左重明不以为然的道：“没说错，你不会以为牢里关着的这个，还能囫囵的回去吧？”
七尾天狐甚是少见，这玩意可比当初的寒玉蛟，要值钱太多了。
更何况，这他么还是个活的，价值再翻十几，甚至几十倍都正常。
这简直就是一座金山，会下金蛋的鸡，左重明怕是脑子有坑，才会想着把那家伙给放走……。
“……”
胡梅握着杯子，呆滞的看着他离开，好久没有回过神。
天可怜见，她一开始是想套对方的话来着。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话没套出多少，自己的底子倒是抖得干净。
“他不会……”
胡梅对着壶嘴嘬了几口茶，心里忽然产生一个可怕的设想：“他不会连我卧底的目的都知道吧？”
如果换成以前，她肯定不会这么想，可现在她有点拿捏不准了……。
或许，答应也不错？
胡梅忍不住这样想。
她跟一般的妖族不同，因为在人类社会里混迹太久，所以胡梅并不迷信力量。
她亲眼见过数不清的，以弱胜强的事情了。
实力只是胜利的基础，并不是说你实力强，就一定能赢。
强大的实力需要匹配的智慧运用，否则一样会饮恨栽坑。
PS：今天要去买各种大件家具，电器……
314：驱虎吞狼，十死无生
数日之后。
左重明失望的捏碎密信，轻叹：“这年头，人心不古啊。”
站在旁边候命的雷公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一口老槽卡在喉咙吐不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莲生教圣女死亡，教主重伤失踪的消息, 已经‘不知不觉’的散播了出去。
熙云府这边的势力，默默又把对左重明的仇恨，埋的更深了些。
跑路到丛云府的浣月宗等势力，倒是生起了小心思，不乏有人按捺不住，暗地里尝试接触蛮人。
可惜的是, 有所异动的都是中小势力，诸如浣月宗, 恨天宗这些大势力，可谓是稳如老狗。
正因如此，左重明才十分失望。
本来他想利用这次机会，等一只大鱼自己咬钩，然后他再杀鸡儆猴给其他势力看。
可惜，或许是之前被坑的太惨，这些大势力不咬钩了，最后只钓上来一群小鱼苗。
“既然没大鱼，那就不杀鸡儆猴了。”
左重明思索片刻，吩咐道：“雷公，通知浣月宗那些大宗派, 让他们着手清理上钩的鱼儿。”
雷公咧咧嘴：“大人，这种得罪人的事儿，他们不会答应吧？”
左重明欣然点头：“所以你暗中透露一下，谁的投名状分量足，本教主就会把好生意分给他。”
雷公瞳孔缩了缩, 骇然道：“……驱虎吞狼？”
这招可太狠了, 左重明连一个人都不用出, 直接就能让他们内讧起来。
“差不多吧。”
左重明思索着道：“还有一件事, 等本侯离开之时，就是莲生教由暗转明之日，你且记好。”
雷公一愣，皱眉劝道：“离开？眼下这么多事，大人在这节骨眼离开……”
“不得不走。”左重明摇摇头。
只要他一日是冠军侯，一日没有竖旗造反，那么只要武皇有正式的理由，他就不可能推脱。
而恰逢这一次，他又主动给武皇送了个理由——公主被下毒。
哪怕用屁股想，武皇都不会放过这机会。
“大人……”
雷公担忧的看着他，嘴唇不由抿了抿，有点欲言又止。
“说。”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示意他有话直说。
雷公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您说的离开，是要入京吧？就不能不去吗？”
他也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对于左重明的困境，自然看得出几分端倪。
他很清楚的知道，左重明此次入京，恐怕十死无生。
雷公觉得自己都看得出，左重明不可能看不出来，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侯爷似乎没有抵触。
停顿几息，他建议道：“正好，前两天刚有大战，您借口重伤不便赶路，不就能拖过去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
左重明笑了：“甭说是重伤了，恐怕就算我死了，武皇也得派人把本侯的尸体拉回去验查。”
雷公眼前一亮：“好办法，诈死……只需找一具尸体，以风和里的伪装术，定不会露出破绽。”
左重明失笑：“易容改面只可远观，一旦上手破绽顿显。”
雷公苦思冥想，踟蹰道：“要，要不……咱们直接就不回去，反正武皇快死了，只要拖延……”
“你可真会说话。”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君召臣回名正言顺，本侯忤逆便是抗旨，这就是欺君之罪，心怀反意。”
雷公摊手：“那也总比去京城好吧，去京城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
左重明喝了口茶：“依你之见，武皇召本侯回京，用什么借口才能确保名正言顺，必定成功？”
雷公想了想，给出回答：“额……公主受伤？”
“没错。”
左重明露出古怪的笑容：“可眼下关键的问题在于，公主的伤已经痊愈了。”
雷公一愣，皱眉道：“额，武皇照样能给您扣上保护不利的罪名，届时……”
“错，大错特错。”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指了指脑袋：“你的思维方式，就是江湖人和朝廷人的最大区别。”
“望大人解惑。”雷公无奈苦笑。
左重明说道：“朝廷坐拥天下，必要公正严明，甭管私底下多么烂，起码表面上一定如此。”
“如果这么说你不明白，那本侯就用最简单的话，朝廷若要处理一件事，首要要看证据的。”
雷公一拍手：“可公主中毒，人尽皆知啊。”
左重明理所当然的道：“知道是知道，但有谁亲眼见到了？而且现在公主不是好好的吗？”
“本侯大可以说，公主并没中毒，这都是本侯设的局，这都是计谋，京城那些人怎么辩驳？”
雷公有点傻眼，这明摆着睁眼说瞎话嘛。
可问题在于，他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反驳的证据。
思索片刻，他忽然灵光一现：“……可以问公主。”
“语嫣只是单纯，不代表她傻。”
左重明摇头：“本侯与她早已定亲，她出卖本侯能有什么好处？武皇可活不了几天了……。”
“啊这……”
雷公又卡壳了，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哈。
“所以。”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本侯此次入京，看似十死无生，实则有惊无险。”
“无论如何，公主痊愈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本侯所谓的保护不利，最多够上罚俸软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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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公苦笑：“可是狗急跳墙，武皇也好，百官也罢，数次对您下手都无功而返，说不定会……”
“这倒是有可能。”
左重明认同这句话，露出怪异的笑容：“但本侯有应对之策。”
“……”
雷公嘴角一抽。
他知道，但凡左重明露出这种笑容，往往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笃笃~！
齐浩敲门禀报：“侯爷，府外有人登门拜访。”
“谁？”
左重明一愣。
齐浩进到屋里，期期艾艾的道：“额，是，是个女人，她说跟您是朋友。”
“你结巴什么？”左重明狐疑的盯着他。
“……”
齐浩干咳一声，眼神飘忽的往旁边看，低声叨咕：“那，那女子很漂亮……”
说实话，这年头谁不知道，跟左重明沾边的女人都很漂亮？
保不齐，门口那位跟左重明也有过一段感情呢。
思前想后，齐浩保险起见，还是打算通报一下。
毕竟侯府当差，凡事就怕万一。
“名帖呢？”
左重明见他神神叨叨，直接扯回正题。
“没有。”
齐浩摇摇头，遂拿出一封信：“不过她让属下转交一封信，说您看完就明白了。”
左重明将信将疑的拆了信，一目十行扫过内容，眼神不由变得怪异：“竟然是她？”
屮！
果然认识，幸好通报了。
齐浩见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释然般的松了口气。
这尼玛的，险些酿成大错啊。
“让她进来吧。”
左重明随手捏碎了信，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好奇之色。
待齐浩离开之后，他顺嘴问道：“雷公，记得安云渺吗？”
雷公回忆着道：“额，是浣月宗的前任宗主，因为飞舟航线的事引起众怒，被逼退位让贤。”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来的路上听到一件事，安云渺似乎叛出浣月宗了。”
“哦？为什么？”左重明目露讶色。
雷公思索了一会儿，回答：“似乎是新任宗主刘贺，对她一直不断打压，她被逼无奈才叛变的。”
这种事在武林江湖中，太他么的常见了。
毕竟江湖人多是快意恩仇，说白了很容易情绪化。
只有吃过亏并活下来的人，才会逐渐的成熟起来。
左重明笑了笑，问道：“你觉得刘贺这人如何？”
雷公评价道：“很沉稳，老辣的一个人，如果换做安云渺，肯定会忍不住会联系蛮人，而他却没有。”
沉默几息，左重明忽然发问：“如今浣月宗的实力，还剩多少？”
雷公想了想：“他们的高层战力保存挺好，主要是被坑的没钱了，但安云渺这种高手也不多。”
左重明笑道：“这种高手不多，刘贺又不是傻子，你觉得这件事正常吗？”
雷公嘬了嘬牙花子：“照您这么说，确实不正常。”
左重明嗤笑道：“最不正常的就是，安云渺叛变之后，竟然会来拜访本侯。”
“也对啊。”
雷公摸了摸下巴，费解的道：“毕竟追溯本质，她的退位是您一手造成的，她怎么会找您呢？”
“别有目的呗。”
“诶？您的意思是说，叛变是假的，好让她顺理成章的接近您？”
“不然呢？”
“有道理……”
左重明啧声道：“不过，本侯有一点想不通，他们怎么保证安云渺一直对浣月宗保持忠诚呢？”
“额这……”
雷公陷入沉思，他不由想起了自己，江枫龙，风和里三人被劝降的那一幕。
话说，左重明真的很擅长说服人，他给出的条件往往是你难以拒绝，甚至是无法拒绝的。
“行了，你先办事去吧。”
“属下告退。”
雷公拱了拱手，悄然从书房消失。
没过片刻，只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便见一名身穿鹅黄长裙，身姿高挑，面带轻纱的女子走来。
左重明抬眼打量她几秒，摆手对齐浩道：“你且退下。”
“是。”
齐浩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溜出了书房。
315：狼人自曝，阵营玩法
嘎吱~！
书房的门关上。
安云渺摘下面纱，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良久无言。
好一会儿，她道：“不请我坐下？”
左重明轻咳一声，打着官腔道：“安宗主大驾光临，本侯确有失远迎。”
安云渺抿了抿唇瓣，蓦得出声：“我是来当奸细的。”
“噗……”
左重明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好家伙，开局自曝？
实话实说，安云渺这句话，还真把左重明给整的不会了。
安云渺冷笑道：“以侯爷您的智慧，我不觉得这件事瞒得过去。”
“所以？”
“所以不如开门见山。”
“嗯哼。”
左重明啧啧一叹，示意她继续说。
安云渺深吸口气：“莲生教已经暗中掌握了丛云府, 离天剑宗等势力的撤退，也是季长云筹划的。”
“他们已经决定效仿你，暗中和蛮人以及妖魔做生意，低价收购南疆的产出，然后高价卖出。”
左重明不置可否：“继续。”
安云渺见他态度平淡，略有惊异的问：“你一点都不惊讶？”
“呵呵。”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不以为意的道：“安插奸细，间谍，细作这种事，朝廷比你们玩的熟。”
“……果然。”
安云渺瞪他几息，唏嘘叹了一声：“不瞒你说，此次前来卧底，其实是我主动提出的。”
“刘贺虽然暗中打压我, 但确实比我更适合做宗主，为了避嫌……我不能在浣月宗待下去了。”
左重明挠挠下巴，目露古怪：“所以，浣月宗以为你是卧底，其实你是真心投靠？”
安云渺瞧见他的表情：“我说真心, 你会信吗？”
左重明摇头：“本侯用人, 不看忠诚, 只看能力, 你能办事，我就用你。”
安云渺皱眉发问道：“你就不怕有心怀不轨者，暗中做大以后，突然在节骨眼上坏你好事？”
“无所谓。”
左重明摇摇头：“从来别把希望寄托到人性上面，因为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经不起考验的。”
安云渺有点不可置信了，追问：“坏你的事，必会对你造成损失，你就不在乎？”
“我又没说不报复。”
左重明哑然失笑：“背叛本侯，确实可以，不过我建议你行动之前，先考虑好背叛的代价。”
“本侯不是武林中人，不讲什么祸不及家人的屁话，所以……你懂得。”
安云渺嘴角一抽，扯出冷笑：“呵，还真是明晃晃的威胁，一点都不遮掩。”
左重明举杯：“你也做过宗主，不是江湖中打打杀杀的蠢货，聪明人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
沉默持续片刻，安云渺出声：“我可以卖命给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说来听听。”
“帮我救一个人。”
“谁？”
“挽风剑，安逸。”
“你爹？”
“是。”
“他在哪？”
“镇抚司诏狱，京城的。”
“嚯，好家伙。”
左重明楞了下，惊叹道：“你爹犯的事儿不小啊，竟然有资格被关进京城的诏狱，有意思。”
“你……”
安云渺被他轻佻的反应激怒了，猛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左重明轻咳一声，抬手送客：“本侯办不到，恕不远送。”
安云渺没有动，反而问道：“为什么？”
左重明坦然回答：“很简单，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本侯不做亏本的生意。”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价钱太低。
安云渺咬咬牙，语气缓和下来：“我已经源海境后期了，假以时日，定能晋升到星象境……”
左重明打断她的话：“那你晋升以后再来呗。”
安云渺被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你，你……只要你救出我父亲，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她的声音还是有点发颤。
毕竟，这话所蕴含的代价，太过沉重了些。
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左重明端详她一会，忽然说道：“论身份，你比得过南语嫣？”
“论气质，你比得过展晓白？”
“论样貌，你比得过白素素？”
“论性格，你比得过小钰吗？”
“说这么多不是故意贬低你，而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你以为珍贵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不过如此。”
安云渺气的俏脸发白，眼圈微微泛红，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我明白了，告辞。”
左重明战术后仰，轻叹道：“看来你确实不适合当宗主，太过感情用事了。”
这话一经出口，直接让安云渺定在原地。
她背对着左重明问道：“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左重明敲敲桌子：“本侯没答应你，又没说拒绝，你这么着急的走，相当于亲手断送机会。”
“你待如何？”
“我要你……”
“呵~，你刚刚还说我不如这个，不如那个，现在却又……”
“听我说完。”
左重明无奈扶额，沉声说道：“本侯要你做好本职工作，也就是浣月宗交代你的事。”
安云渺呼的转过身，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是说做卧底？”
左重明颔首：“嗯，过几天你就给浣月宗回信，说你以舍身饲虎，博得了冠军侯一丝信任。”
“舍身饲虎……”
安云渺琢磨着这个词儿，怎么都觉得有点别扭。
左重明继续道：“然后呢，本侯会给你一些情报，你再给浣月宗。放心吧，这些情报都是真的。”
“什么情报？”
安云渺回过神，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一些端倪。
左重明咂嘴道：“额，关于……本侯和极西和尚的生意情报，比如进货的路线，时间等等……”
这让安云渺越发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用意？难道是想诱惑浣月宗暗中偷袭？”
“这你就别管了。”
左重明站起身，舒展着身体道：“从今往后，你便在侯府住下，对了，记得学学怎么伺候人。”
“你……”
安云渺俏脸顿时红透了，她本以为侍寝只是说说，但看左重明这意思，明摆着是要真的做。
“不答应？”
“不，如果，如果我照做了……你是不是就救我父亲？”
“不一定。”
“你这个混蛋！”
“但我会试试。”
安云渺眼角挂泪：“我舍尽一切，甚至舍了这身子，仅换你一句试试？你未免太轻贱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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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吧。”
左重明不以为然：“起码本侯给了你一个自荐枕席的机会，别人就算想，也没那个门路呢。”
其实，他这么做的用意很简单，就是给玩家谋福利。
众所周知，玩家都是一群蝗虫，如今聚集在熙云府，是因为这边的剧情多，机会多……。
但在左重明的谋划中，熙云府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陷入难得的平静中。
而恰逢武皇身体欠佳，保不齐啥时候就嗝屁了，届时天下免不得要大乱，玩家若是在这没机会，定会乌央乌央的往外跑。
一旦没了玩家这群可爱的韭菜，左重明的实力增长，熙云府的日后发展都会产生严重的降速。
这是左重明不允许的。
所以，他想到了这个办法。
丛云府被莲生教握着，熙云府被左重明握着，两边都跟南疆做生意……。
这么好的先天条件，不推出经典的‘阵营’模式就太亏了。
简单来讲，就是互相搞破坏的模式。
（参考经典魔兽，部落狗与联盟猪的恩怨情仇……）
熙云府的玩家可以接取任务，去打劫从南疆运往丛云府的商队，从而获得声望，奖励等等。
反过来，丛云府的玩家也可以接任务，破坏南疆运往熙云府的商队，获得阵营声望和奖励。
明面上，这是两个阵营的碰撞。
实际上，左重明是左手倒右手。
……
诏狱之中。
伴随嘎吱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牢门缓缓被人推开。
左重明优哉游哉的走进来，笑眯眯的问道：“考虑的如何了？”
胡梅踟蹰的垂下头，轻声说道：“我……我想先听听，你准备怎么救我母亲。”
左重明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道：“青丘狐族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图谋的应该是武朝神器吧？”
胡梅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失声：“你，你怎么知道的？”
左重明淡然道：“只要利用神器做文章，青丘山上那只老狐狸，必然会上钩的。”
说到这种地步，胡梅再不犹豫，果断回答：“我答应你。”
“很好。”
左重明丢给她一个小盒：“朝廷的人快来了，这丹药能让你恢复一些实力，不至于太凄惨。”
胡梅抬头问道：“我要怎么做？”
左重明沉吟道：“如果不出本侯所料，此次朝廷的人应是内卫，你们内部想必有联系的办法。”
“你联系他们，就说刚来熙云府没多久，青丘狐族察觉到你的气息，特派七尾天狐接你回去。”
“你对武皇忠心耿耿，所以只是明面答应，暗中却想利用她铲除冠军侯，完成此次的任务。”
“后来，你和莲生教合作，演了一出好戏，谁知冠军侯有所察觉，暗中有法相境高手跟随。”
胡梅恍然大明白：“我懂了，接下来我偷袭失败，七尾天狐出来救我，却引来了法相境的围攻，我趁乱脱身……”
“没错。”
左重明颔首：“如此一来，你虽然刺杀失败了，但却罪不至死，甚至还给武皇表一下忠心。”
“顺带的，莲生教投毒之举，还给了武皇一个正当的，料理本侯的理由，算下来反而有功。”
“嘶……”
胡梅倒吸一口凉气。
她总算是明白，人跟人（狐）的差距，到底多么夸张了。
本来她是掉脑袋的罪，可被左重明艺术加工一番，再说出来的时候，反而还他么的有功……。
这，这尼玛的，就离谱！！
316：情感羁绊，谋划长远
处理好胡梅的事情后，左重明便来到了对面，也就是那名七尾天狐的牢房。
比起胡梅来讲，她就相当不配合了。
左重明刚进门，她便试图挟持。
可惜她刚有动作，便见锁链上的铭文亮起，似有金色的电流攒动, 瞬时渗入她的体内。
“啊……”
天狐不禁惨叫出声，如棉花般瘫软在地，鼻涕眼泪混成一团，身子不受控制的痉挛，抽搐着。
左重明淡定的坐在她面前，轻叹道：“你在青丘待得太久了，时代早就变了。”
尽管归途依旧是古代封建社会, 但不等于人类一直驻足不前。
无论是龙神炮, 还是凌云飞舟, 都代表人类一直在摸索进步。
曾几何时，妖魔乱世，邪祟肆虐，人类抗衡的唯一手段，便是精研武道增强实力，才能与之对垒。
可现在却不同了，自从武朝建立之后，收拢大量奇人异士，研究出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妖魔作为人族大敌，人类的研究方向自然会针对妖魔。
镇抚司作为武朝设立的，用以震慑天下群雄，妖魔邪祟的机构，这方面的配置肯定是顶尖的。
说句不好听的。
哪怕是人类武者越狱，难度都比妖魔小很多。
因为镇抚司首要对付的是妖魔，其次才是惹事的武者。
“呸！”
天狐气的浑身发抖, 憎恶的瞪着他：“卑鄙无耻。”
左重明撇嘴：“你堂堂七尾天狐, 媲美法相境巨擘，这等实力却来偷袭区区源海境初期的本侯，到底谁更卑鄙？”
“哼！”
天狐冷哼一声，别过头冷声说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不得哦。”
左重明摇头：“七尾天狐可不多见，哪怕是青丘和涂山加起来，能不能有五个还不一定呢。”
“无论是杀还是剐，都是暴殄天物。所以本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更能发挥你价值的办法。”
尽管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淡，可天狐却有种骨子里发冷的感觉。
禁不住的，她恨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左重明唇角扬了扬，玩味的道：“你活了那么久，应该知道某些人癖好特殊，玩的都挺花的。”
“一些身负稀薄的妖族血脉，自身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半妖，女妖们，颇受某些人的喜爱哦。”
天狐眼中流露出轻蔑之色：“想不到，你也是这种人，我宁死也不会……”
“别急，听本侯说完。”
左重明摆摆手，啧声道：“本侯打算给你配个种，让你多多繁衍一些小家伙，然后高价卖出去。”
“以你七尾天狐的纯妖血脉，诞下的小家伙质量肯定不差，卖出高价简直轻而易举。”
天狐脸色勃然大变，愤然咆哮：“你，你这个……”
左重明呵呵一笑：“既然是商品，小家伙身上的妖族血脉，也没必要太浓郁。”
“再加上你实力很强，在不注重质量的情况下，可以大幅提高一胎所怀的数量。”
“狐狸是胎生的，你生产时留下的零碎东西，也可以制作成妖魔精粹，如此还能再赚一笔。”
“就算有死胎也没关系，制成妖魔精粹，照样能卖出个好价钱，甚至可以说是供不应求啊。”
天狐设想到那一幕，不由感到毛骨悚然。
双眸逐渐充血，她蓦得发出尖锐的怒骂：“……啊啊啊！！左重明！！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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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激动。”
左重明轻笑道：“因为你实力太强，必须要找差不多的男人，成功概率才高，本侯现在还没抓到。”
天狐嘶声竭力，疯狂挣扎：“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胡莹莹必要将你扒皮抽筋，生啖其肉，碎尸万段……”
左重明不以为意：“说过这种话的，没一万也有八千，有过这想法的，没千万也有百万，可本侯依旧活的挺好。”
胡莹莹：“！@）￥&！@（）”
左重明耸肩道：“哦，对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青丘的姐妹了，你的下场就是她们的下场。”
胡莹莹：“我%@！——@）%”
左重明补充：“如果销量不错的话，本侯还会考虑龙属，虎妖，猫妖……貌似猫科动物都可以。”
不等胡莹莹再骂，他起身便离开了牢房：“来人呐。”
狱卒连忙跑来，恭敬的垂下头：“大人有何吩咐？”
左重明指指牢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千万别让她的肚子受伤，这可是个聚宝盆，摇钱树。”
狱卒不明所以，但头点的很干脆：“额……遵命。”
左重明并非是说笑，他真有付诸行动的打算。
不久前，他抬着胡梅回城时，周围玩家的议论，以及事后论坛上的帖子，给了他一些启发。
一直以来，左重明都在思考，如何增强玩家对熙云府的归属感，让更多有能力的玩家留下。
无论是佣兵公会也好，阵营对战也罢，其实都是他留下玩家的一种举措。
而基于胡梅这件事，让他产生了灵感。
问：如何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留下？
答：给他一个家！
这里的‘家’指的不只是妻儿家庭，还有更广泛的意义，可以理解为情感或利益的羁绊……。
比如说——宠物。
再比如——房屋。
亦或者——NPC对象。
玩家一旦有了牵挂，有了羁绊，他就算往外跑，也终归会回来。
正是基于这个想法，左重明才决定给陈天龙升职。
因为这对游戏公会也一样，就算出差再勤快，你公司的老家就在熙云府，总归不可能跑远。
由于人的多面性，复杂性，一旦玩家有了牵挂，为了提升物质条件，就会更加努力的奋斗。
这就好比养成类游戏，玩家为了让虚拟人物（老婆/女儿）更漂亮，各种充钱买时装一样。
所以说，只要左重明的计策成功，无须再用什么政策刺激，玩家们就会自发的努力起来……。
因为这对他们来讲，是一种使命感，责任感，成就感。
……
回到侯府。
左重明本打算去看看小玉，南语嫣恢复的如何。
但江枫龙却告知，她们正在后花园里小聚，而且白素素的老爹也来了。
赤海妖王？
左重明楞了下，疑惑的折到后花园。
尚未进门，便闻其音。
只听到一阵欢声笑语，时而还有惊呼之声。
左重明驻足听了一会儿，表情顿时怪异起来。
赤海妖王这家伙，似乎在给白素素她们讲故事。
这货本就是大妖，且阅历丰富，随便挑几件人生经历，都能让众女惊得大呼小叫，目瞪口呆。
蓦得，院中传来一阵取笑声：“侯爷还有听墙角的癖好？”
左重明进了院子，无奈的道：“没想到你还会讲故事，真就出乎本侯的意料。”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赤海妖王尴尬的咳嗽一声，甩手丢来一个小盒：“呐，给你的礼物。”
“你怎么来了？”
左重明打量几眼，顺便丢进灵戒里，被南语嫣拉着坐到桌前。
赤海妖王不满他的态度，皱眉道：“我来看看女儿，碍着你什么事了？”
“爹~~”
白素素拽了拽他的衣角，不依的轻声一唤。
赤海妖王嘴角一抽，不由翻了个白眼：“你这丫头，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往外拐……”
“啧~！”
左重明瞅着这一幕，眼角不自觉的一颤。
想当年的赤海妖王，何等的威风凶戾，霸气强势。
自从跟白素素相认以后，直接就变成了一女儿奴，如此转变不得不让他感叹。
边云清左右看了看，放下杯子道：“既然侯爷回来，那我也告辞了。”
桌前坐的这一圈人，貌似只有她一个外人，待着挺尴尬的。
“云清姐姐且慢。”
南语嫣连忙起身，拉着小玉道：“咱们不是说好的，你以后教我和小玉练武吗？”
正如左重明所说的那样，南语嫣虽然天真，但她不傻。
如今，白素素有个好爹，展晓白得了剑阁传承，小玉跟左重明有肌肤之亲……。
只有她，虽然贵为公主，可事实上却是最弱的。
所以南语嫣决定，要拉起一个小团体，抗衡来自白素素和展晓白的危机。
而她选定的小团体成员中，除了老实听话的小玉以外，就是这位边仙子了。
“练武？”
左重明挑了挑眉：“齐婉琳不是在府里吗？她也可以教吧？”
齐婉琳是齐浩的妹妹，为了哥哥的前途，她断不可能不尽心尽力。
“虽然但是。”
南语嫣理直气壮的道：“可云清姐以前是宗主，有教弟子的经验啊。”
左重明嘴角一抽，颔首道：“行吧，那就有劳仙子了。”
“侯爷哪里话。”
边云清摇了摇小手，垂着脑袋低声回应。
南语嫣挎着小玉的臂弯，笑眯眯的道：“小玉，云清姐，咱们回屋里说话。”
“可……”
小玉紧贴着左重明，打心眼里不想离开。
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这张陌生的，平庸的容貌，她心里又坚定了下来。
她可怜巴巴的看了左重明一眼，用力点头道：“好吧，那咱，咱们回屋。”
“诶，等等我们。”
白素素和展晓白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317：龙族异动，内卫到来
她们可都是心思玲珑，自然清楚赤海妖王此次前来，绝不像他嘴上说的，仅是看看女儿……。
既然左重明已经来了，她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是时候离开这里，让赤海妖王他们谈正事了。
看着她们离开, 赤海妖王不禁叹道：“啧，这公主也好，边云清也罢，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左重明眼皮子都没抬：“你女儿也不是。”
赤海妖王皱眉：“算了，女大不由人，不过我警告你，千万别辜负了她, 否则你知道后果……。”
“你的威胁, 苍白无力。”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不以为意的倒了杯茶：“但你放心吧，本侯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坏事。”
对于这句话，赤海妖王是真的信。
自古以来，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回顾左重明的崛起经历，不难发现他就是这种人，绝不会被儿女私情而蒙蔽理智。
沉默片刻，赤海妖王问道：“武皇是不是快不行了？”
左重明喝茶的动作一顿，诧异的抬头：“你消息挺灵通啊。”
赤海妖王面带得色的道：“别忘了你搞得佣兵公会，现在南疆荒域到处都是佣兵。”
玩家传信可太快了，京城早上八点的事儿，只要发到游戏论坛上，转眼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左重明眉梢微挑，想到了这个问题的用意：“你担心万圣公主？”
‘这只是一方面。’
赤海妖王颔首：“还有丛云府那边的问题，最近有势力暗地里联系, 我来问问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左重明嗤笑：“私下与你们接触的，直接打杀了便是，他们就算知道又如何？又不敢闯入南疆报仇。”
得到准确答复，赤海妖王就放心了。
顿了顿，他回到正题：“我前段时间有感应，似乎谁在推演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万圣公主。”
“南疆很大。”
左重明笑着安抚：“你身上有上古真言，就算他们有遁一书，也无法推算出你的准确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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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在这个前提条件下，万圣公主若要寻你，必要找人帮忙，恰巧本侯去过云梦宝船……”
赤海妖王若有所悟：“你是说，他们会找你？”
左重明耸了耸肩，淡定道：“大概率找我，小概率找莲生教，实际上都一样，反正都绕不开。”
赤海妖王点点头，追问出声：“那之后呢？你要帮我挡下他们？我可不觉得你会这么好心。”
左重明呵呵一笑，不予言明：“正好借你之事，跟龙族谈一笔大生意，之后就跟你无关了。”
赤海妖王目露狐疑之色，忍不住问道：“生意？卖了我？”
“你没那么值钱。”
左重明目露鄙夷：“本侯要跟他们谈的生意，单凭万圣公主兜不住，龙族势必不会任她胡来。”
纵然他的态度让赤海妖王很不爽，但从另一方面来讲，说明他确实没打算出卖。
这让赤海妖王不由松了口气。
“生意？”
妖王眯了眯眼睛：“你这生意，该不会跟狐族有关吧？我前两天刚听说，你抓了一只天狐。”
“差不多吧。”
左重明模棱两可的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赤海妖王也不追问了，随即转移话题：“对了，过不了几天，京城就会来人吧？”
左重明颔首：“放心，我有所准备。”
“希望如此。”
赤海妖王撇嘴：“从个人角度来讲，我巴不得你赶紧死，不，死之前最好被折磨的体无完肤。”
“但谁让老子的女儿离不开你呢？没办法，把你那套甲胄拿出来吧，我正好给你修修……。”
他说的甲胄，就是左重明那套从云梦宝船买来的龙鳞甲胄。
自从跟徐云山干架之后，这玩意就报废掉了，但由于锻造材料很好，所以左重明也没丢掉。
左重明惊异的递出灵戒：“你会修？”
赤海妖王摇头：“不会，但我手里有一条真龙残魂，将之融入的话，能大幅提升它的档次。”
“我知道你实力很强，但古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套甲胄起码能避免你被偷袭。”
“有劳了。”
左重明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天下间奇人异士多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
——
数日之后。
轰隆隆！！
伴随雷鸣般的呼啸，天际飘出几个黑点。
遥遥望去，却见一艘长达一百五十丈，玄黑打底印有金纹的飞舟，在几艘小飞舟的拱卫下，迅速驶向远方。
从飞舟两侧印着的徽记来看，这明显是朝廷的船队。
一名内卫小心翼翼的劝道：“公主，外面风大，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无妨。”
南飞雨俯视着起伏不定的山峦，摇头拒绝了对方好意。
就在两个多月前，她忽然接到宗门来信。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详细描述了离天剑宗迁至熙云府后，左重明所做出的一系列打压之举。
当时南飞雨很气愤，因为左重明知道离天剑宗和她的关系，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正当她要写信给左重明，问个清楚的时候。母亲吴妃反而劝她，千万不要这么做。
站在左重明的角度，他是朝廷冠军侯兼镇府使，打压宗派世家，实属分内之事。
反而是南飞雨，立场混淆，不辨是非。
这封信一经发出，左重明不但不会收手，反而从此跟她切断一切关系。
因为南语嫣的事，吴妃和南飞雨在京城的日子不好过，倘若再恶了左重明，只会更加难过。
南飞雨也不是不听劝，当时她确实被说服了。
但不久前宗派的第二封信，让她彻底破防。
信里面提到，左重明不止是要打压，而是要一鼓作气灭了宗派世家。
再加上，南语嫣受袭之事传来。
南飞雨顾不得多想，直接便搭乘飞舟赶往熙云府。
内卫的人本来是不同意的，并将此事禀报武皇，试图让武皇下旨制止南飞雨的举动。
但武皇考虑到南语嫣和她的关系，她过去或许会有好效果，反而准许内卫带上她……。
南飞雨忽然问道：“还要多久？”
内卫躬身回答：“若是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到熙云府域内，傍晚便能到府城。”
他们接到圣旨后，当天便整顿出发了。
船队一路上都没停过，一直是全速前进，就是害怕迟则生变。
饶是如此，依旧用了十余天的时间，才堪堪抵达熙云府附近。
“唉~！”
南飞雨低语喃喃：“希望语嫣没事。”
身旁侍女轻声说道：“公主乃千金之躯，吉人自有天相，飞扬公主无需多虑。”
“倒是冠军侯左大人，此次真是行事失措，险些酿成大祸，想必圣上不会轻饶的。”
“今日果，昨日因。”
南飞雨苦笑着道：“他树敌太多了，莲生教余孽，蛮人，南疆妖魔，世家宗派，诸多文武……”
“如此多的敌人，但凡走错一步，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这次就是他的报应啊。”
侍女忍不住好奇，问道：“公主，冠军侯这次……能不能挺过去？”
“死定了。”
南飞雨摇头：“他若拒不入京，便是心怀反意，这些人便能名正言顺的出手，佛门也不敢插手。”
“他若被押入京城，父皇也好，朝中文武也罢，谁都不会放过他，羊入虎口何来半分生机？”
侍女张了张嘴，小脸满是惨然：“啊这……”
南飞雨看她一眼，忽然问道：“你很崇拜他？”
侍女一愣，连忙摇着头：“不，不是……婢子知罪。”
“何罪之有？”
南飞雨哑然失笑：“不止是你崇拜他，纵观左重明一路崛起至现在，谁不钦佩？谁不崇拜？”
不自觉的，她脑中浮现出自己被救的一幕，怅然一叹：“本公主也崇拜他，更是佩服他啊。”
左重明所做的一切，不说后无来者，起码是前无古人。
他太强了，不仅仅是实力强，悟性强，而是全方位的强，强过同龄人太多太多。
左重明这个名字，注定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也正因如此，他也惹来了杀身之祸。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锋芒过盛，刚过易折。
古人智慧，诚不欺我！
……
短暂的交流结束，甲板再次陷入静默。
不知不觉，天边的昊日滑落，远处升起灿烂的红霞。
船队如江龙过境，掀起汹涌的气流，硬生生在云层中开出一条路。
直至傍晚时分，远处的天际线陡然跃出一抹起伏，细细看去确是城池轮廓。
“那是……”
南飞雨美眸瞪大，迟疑且震撼的看着远方。
一名内卫从船舱走出，轻声说道：“回禀公主，那就是熙云府城。”
南飞雨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失声：“怎么会？府城怎么可能这么大？”
从规模轮廓来看，这府城的规格都比得上郡城，不，比州城都不遑多让了，这太夸张了吧？
内卫沉默几息，沉声解释：“听说左大人搞出一个佣兵公会，吸引了天南海北诸多闲散武者。”
“还有，因熙云府域内妖魔甚少，所以许多百姓不惜举家搬迁至此，只为了能安生过日子。”
“咱们到了。”
另一名内卫眯起眼睛，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318：拥兵自重，城前对峙
船队的到来，自然引起了全城的注意。
毕竟船侧的图案着实显眼，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这图案着代表朝廷。
玩家们纷纷开始聚集，不乏有手快的家伙，已经截图发论坛了。
大家都在猜测，这是不是意味着新的剧情？
可惜很快有大佬做出推断, 否定这个可能。
更多人猜测，朝廷派人来此的目的，很可能跟不久前莲生教袭击有关。
毕竟在那件事中，公主也中了毒，朝廷定会派人前来探查。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朝廷的动静竟然这么大，竟然派出了一支完整的船队, 足足十二艘飞舟。
一名内卫轻声问道：“统领，咱们是先落码头，还是直接去侯府？”
左宗河眯起眼睛，淡淡的说道：“咱们又不是过来走亲访友的，当然是直接去侯府抓人了。”
其实早在不久之前，左宗河还是内卫副统领。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坐上统领之位。
虽然他已经达到星象境后期，但统领陈星祖已经是法相境的大佬，相比之下显得他太弱鸡了。
可谁曾想，时来运转，陈星祖因忤逆圣意，脑门上的乌纱被摘了，还被关押进镇抚司诏狱。
武皇似乎也觉得，太强的人不便掌控，于是修为略逊的左宗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捡了便宜。。
“抓！”
左宗河冷声吩咐。
“遵命。”
内卫应了一声，命人启动飞舟, 缓缓朝城中逼近。
可谁都没有想到……。
船队的前进动作，激起了强烈的反弹。
呜~~~！！
只听到一阵悠扬的号角声。
南飞雨等人便清晰的看到，本还空旷的城墙上，迅速涌来大量披甲持戈的士卒，更有床弩推出。
更让他们看不懂的是，这些士卒登上城墙后，竟然迅速从灵戒里取出大小不一的零碎东西。
但很快他们就看懂了，这些零件拼装起来，赫然便是一门门口径骇人的，体量可怖的巨炮。
较之朝廷出品的龙神炮来讲，这些巨炮明显经过魔改，无论口径还是炮管长度，威慑力更强。
“你们看……”
南飞雨瞳孔微缩，连忙指向城中的街道。
众人循着方向看去，当瞧见那乌央乌央的一片黑海时，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武者，都是武者……。
全是身披甲胄，背持大弓，手提枪矛，腰悬剑弩的武者。
真正让他们寒意滋生的是，这些武者的实力最低都在凝血境后期，相当一部分都是归元境。
且从他们集结的速度，团体的站位来看，定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之师，精通沙场战争之法……。
这尼玛~！
左重明是怎么搞出来的？怎么养得起的？
朝廷军队的录取标准虽然也是武者，但只是淬体境啊，哪怕是精锐之师，也最多是凝血境。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这话说的轻巧，可养兵的消耗太可怕了。
归元境武者……。
哪怕是以武朝的底蕴和财力，养一批归元境的士卒，也足以称得上肉疼。
毕竟武者要修炼，不可能只发军饷，还要有充沛的修炼物资，人家才肯给你卖命。
左重明虽贵为冠军侯，但实权不过边疆镇府使，哪来的如此财力，供养起这般庞大的军队？
“五万……不，更多。”
“起码八万，最少三万归元境……。”
“这还只是常驻，如果有充沛的时间调运，集结，这个数字还得翻四倍，五倍……”
“嘶……”
“他，他这是要拥兵自立，试图谋反吗？”
随着内卫低声的议论，左宗河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来之前可没想过，左重明能不声不响的捣鼓出这么大的阵仗。
该死的情报！！
左宗河心里暗骂，如此军机大事，竟然没有人上奏禀报，这群猪都是吃泔水的吗？
就在这时，城中飞来一名中年男子。
他轻松写意的立足飞舟前方，眯眼望着他们：“来者何人？”
左宗河眉头一皱，冷声道：“本统领隶属武皇亲命，此次携圣上旨意前来，冠军侯左重明何在？”
江枫龙嘴角一撇，面露怀疑之色：“既是圣上亲命，何以强入府城？你们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你……”
左宗河气的呼吸僵顿，反手掏出圣旨：“本统领奉旨行事，皇命大于天，让左重明速速来见我。”
“皇命大于天，但你可不是。”
江枫龙质疑：“王侯之属位列三品，就算你携有圣旨，也该递交名帖，登门拜访，按规矩办事。”
内卫勃然大怒，上前半步暴喝一声：“大胆！！”
江枫龙倒也不惧，眼皮子耷拉下来：“放肆！”
“你……”
内卫还想说话，可话刚出口便被打断。
只听江枫龙道：“汝身为武皇亲命，言行举止皆代表朝廷颜面，理当克己守法，翌为表率……”
左宗河目露寒光：“看来，冠军侯故意挑起战事，借以大肆征兵，广屯物资，心有反意……这消息不是流言。”
江枫龙舔了舔嘴唇，冷笑反讽：“蛮人亡我武朝不死，冠军侯奋起抗争，据敌于边疆之外。”
“如此大功到了阁下嘴里，倒成了谋反？真是黑白一张嘴，功过随便编，在下却是佩服之极。”
左宗河嗤声反驳：“就算你有理，可如今战事已听，何以再蓄养如此多的士卒？还不是……”
江枫龙笑出声：“按照阁下的言论，京城还没打仗呢，为何军卒常备？知不知道什么叫以备不时之需？”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跟着左重明混的时间越长，受到的影响就越严重。
且不说眼界和脑子长进多少，单就这阴阳怪气的嘲讽，就明显长进的多。
当初的李军，现在的江枫龙，都是明晃晃的例子。
“你……”
左宗河被他态度激的大怒，当即就要拔剑。
不过，就在手按在剑柄上时，他忽然间冷静了下来。
他此次的任务是把左重明带回去，就连公主的安危都要靠后，更别提其他的破事儿了。
如果现在撕破脸的话，再想把左重明押解回京，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或许，自己怒发冲冠失去理智，正是左重明想看到的。
念及至此，左宗河豁然开朗，讥讽的道：“你待如何？”
江枫龙可不知道对方一瞬间脑补了那么多，他只是因为左宗河欲要闯城，才故意过来呛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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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家既然服软了，他也不好继续怼下去。
他皱了皱眉，略有失望的摇摇头：“船队停至码头，随我去面见侯爷。”
左宗河瞧见他表情的变化，不由心下大定，暗叹自己冷静睿智，差点就着左重明的道儿了。
娘的，年纪轻轻便能位至王侯，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不多时。
飞舟停靠码头，内卫结队下船。
南飞雨忍不住问道：“离天剑宗，现在情况怎样？”
“不清楚。”
江枫龙自然知道她是谁，冷笑说道：“那离天剑宗忒不是东西，侯爷帮他们建立山门，甚至还帮他们复苏经济，特意搞了飞舟来盈利。”
“可那些江湖匪类倒好，非但不心怀感激，反而眼红侯爷手里的飞舟航线，甚至联合强夺。”
“后来在侯爷手里吃了亏，他们做贼心虚怕被报复，竟然跟莲生教余孽联合，逃回了丛云府。”
南飞雨楞了下，愕然失声：“啊？怎会这样？”
这不对啊。
江枫龙所说的跟她接到的信，内容完全不搭噶啊。
江枫龙撇撇嘴：“公主若是不信，大街上尽管去问，这事儿早就传开了。”
“怎么会这样？”
南飞雨神思恍惚，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如果江枫龙说的是真的，岂不是说……离天剑宗才是颠倒是非的？而且还想利用她南飞雨？
江枫龙暗暗瞥了她一眼，心里腹诽：“那些宗派世家的确是没忍住贪念，才落得这般下场。”
“可问题在于，侯爷抛出的饵……压根就没几个人能拒绝，诱惑力太大了，咬钩才是正常。”
良久，回过神的南飞雨问道：“语嫣怎么样了？”
“公主她……”
江枫龙张了张嘴，故作含糊的道：“在下不甚清楚，但侯爷已经尽力了……”
嗯？
暗中竖起耳朵的左宗河听到这话，不由得眼前一亮。
瞧这家伙说话时，闪烁其词的心虚态度，恐怕公主的情况很危险，这对他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由于担心南语嫣的安危，南飞雨命令车夫加速。
车队穿过数道城墙，很快便来到侯府门口。
他们刚从马车下来，便见到侯府大门打开，左重明‘恰如其分’的出现。
这时间拿捏的太巧了，早一步他们没下车，晚一步他们就敲门了。
左宗河扫过左重明脸上的笑容，不由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种难言的膈应感。
他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想必，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冠军侯吧？”
左重明温文尔雅的笑了：“敢问阁下是……”
左宗河压根不给好脸色，阴阳怪气道：“想见侯爷一面，可真是不容易。本统领带着圣旨，尚且费了如此周折，真不敢想其他人……”
PS：陈雅雅，是当初在京城买的三个女人之一，白素素，展晓白，陈雅雅。
以前有过一次笔误，把雅雅写成晓晓了，不过无伤大雅
319：态度试探，人性使然
“阁下是？”左重明笑容依旧。
左宗河眯了眯眼睛，正色说道：“镇抚司正四品中郎将，左宗河。”
无论是内卫还是内阁，这都是私底下的称呼。
明面上，内卫挂的是镇抚司的职，比如中郎将之类的，这名头一听就是虚职, 便于他们做事。
由于内卫经常干见不得光的事，许多官员也不知内卫，于是便理所当然的认为，都他么是镇抚司干的。
正因为这个原因，镇抚司跟朝官的关系极差。
镇抚司高层虽然知道内卫存在，可他们却不敢宣之于口，只能闷头吃了这哑巴亏……。
左重明眉梢微挑，讶异的笑道：“原来是左将军，哟, 还真是巧了，咱们还是本家呢。”
“侯爷承让，末将可不敢高攀。”
左宗河眼中闪烁着寒芒，故作诧异的左右看了几眼，出声问道：“咦？语嫣公主为何不在？”
左重明轻咳道：“公主日前对武道起了兴致，最近几日都在习武呢。”
左宗河虎目一瞪，暴喝：“大胆冠军侯，事到如今还巧言令色，试图蒙骗本将军，汝可知国法森严？”
“本侯……”左重明张口欲言。
可左宗河压根不给机会，直接打断他的话，反手掏出圣旨：“冠军侯左重明，接旨。”
左重明无奈躬身：“臣左重明, 听旨。。”
“人祖在上, 武皇诏曰。”
左宗河轻咳一声, 朗声念诵道：“冠军侯左重明保护不利, 令公主南语嫣身中剧毒，生死不知……。”
“且熙云府饱受莲生教涂毒，正值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之际，尔等枉顾民生，强启战事，劳民伤财，虚耗时日……”
锦绣文章一整篇，洋洋洒洒千余字。
可以说左重明自封侯以后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被挑了刺儿，真可谓是翻旧账的典型。
不过，这圣旨后面的都是佐料，左重明最大的罪过还是第一条，保护不利令南语嫣身中剧毒。
武皇对此勃然大怒，命左重明即日回京，于圣驾前亲自解释。
“哼！”
左宗河宣完圣旨等了半天，愣是没被接走，不由怒道：“大胆左重明，难不成你要抗旨？”
左重明目露无辜之色：“臣对吾皇忠诚，苍天可鉴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左宗河脸上浮现出嘲弄之色，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还要怎么狡辩，搪塞，推脱……。
左重明叹了口气：“只不过，谁说公主身中剧毒了？”
黔驴技穷！
左宗河心下冷笑，怒然暴喝：“你还敢狡辩？这熙云府谁人不知？你……”
就在这时，伴有细碎的脚步声，却见南语嫣几人款款走来：“夫……侯爷，听闻京城有人来了？”
左重明侧身让步，含笑示意：“公主在此。”
左宗河眼珠子一突，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公主你……你怎么……”
南语嫣擦了擦汗，羞赧的说道：“让将军见笑了，我刚刚在院中练武呢。”
“这……”
左宗河傻了，南飞雨也啥了，内卫都傻眼了。
这，这尼玛的，剧本不对啊！！
说好的公主重伤呢？
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南飞雨连忙抓住她的手，激动的上下打量：“语嫣？没事吧你？”
南语嫣疑惑的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南飞雨捏了捏她的小脸，苦笑道：“我听说你身中剧毒，生死未卜……”
南语嫣不依的哼哼几声，低声嘟囔：“哪有，我只是偶感风寒，所以才想着强身健体，练练武。”
“这……”
左宗河瞧见南飞雨紧张的态度，终于确定是南语嫣不假，但他心里更加懵逼了。
这他么的，到底啥子情况啊？
押解左重明的核心罪名，就是南语嫣受伤，可现在她活蹦乱跳的……。
这就意味着左重明的罪责，起码被稀释了七成。
这尼玛，还怎么押解回京？
左重明似笑非笑道：“左将军，圣上好像误会了什么？或许是听信了什么谣言吧？”
左宗河张了张嘴，绷着一张棺材脸，想反驳他的话，一时间又找不到理由。
吭哧了好一会儿，他情急道：“本将军不管这些，无论事情真相如何，你都要回京面圣解释。”
“啊这……”
左重明迟疑几息，叹道：“如此也好，不过将军来的仓促，本侯事先没有准备，不若暂缓几日如何？”
左宗河害怕迟则生变，断然拒绝：“圣上命你即日启程……”
左重明笑道：“就算再紧，也要顾忌熙云府的民生吧？更何况将军此番前来，目的不是确认公主安危吗？如今公主好好地，还那么急干什么？”
好家伙，有理有据。
左宗河看了看圣旨，又看了看他，咬着牙道：“看在公主安全的份上，本将军宽限一夜，望你莫要自误。”
“多谢将军，老江。”
左重明拱拱手，随即唤道：“去，给将军他们开间上房。”
末了，他歉意的对左宗河拱拱手：“将军，不好意思，咱这府邸有点太小了，住不下人了。”
“你……哼！”
左宗河转身就走：“无须侯爷挂怀，本将军自会找下榻之处，望明日还能见到侯爷，而不是一座空宅。”
左重明笑眯眯的吆喝：“将军慢走，路上小心，不送了哈。”
待内卫离开之后，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传音道：“老江，给我把胡梅找来，本侯有事吩咐。”
江枫龙领命欲走，忽然顿步一下，好奇的传音问道：“侯爷，您不是一开始就打算随他入京吗？为何却……”
“试探一下。”
左重明笑了笑，淡然解释：“左宗河一开始曾自称统领，这说明内阁的统领已经换成他了。”
“本侯要试探一下这左宗河，他对武皇到底是忠诚，还是畏惧，这对本侯来讲……很重要。”
思路客
无论是救安云渺的爹，还是图谋武朝神器，左宗河内卫统领的身份和态度，对他都很关键。
不消片刻，胡梅暗中潜入书房。
“侯爷有何吩咐？”
“你曾说过，是内卫统领陈星祖，把你丢出来当送死鬼的。”
“没错。”
“现在陈星祖下去了，新上来的人叫左宗河，你可认识？”
“认识，但不太熟悉，只听说这人有点滑。”
“看出来了。”
“哦？”
左重明促狭道：“左宗河现在是忧大于喜啊。”
胡梅想不通：“您不是刚说过，他荣盛内卫统领了吗？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啊，他哪来的忧？”
“就是因为升官了，他才担忧。”
左重明笑出声：“内卫直属于武皇，相当于私兵，又做了不少脏事，恰巧现在武皇快不行了。”
“新皇登基，首先要清算的就是内卫，一来他们知道的太多，二来杀了还能赢得百官好感。”
“可问题在于，现在武皇还没死，武皇的任命他又没法拒绝，武皇的吩咐他更不敢忤逆……。”
“陈星祖犯下欺君之罪，刚被打入诏狱之中，倘若他这个新统领再抗命，下场可就不美丽咯。”
胡梅恍然：“陈星祖是法相境巨擘，武皇会饶他一命，但左宗河只是星象境，又有前车之鉴，恐怕逃不了一个死。”
左重明悄然传音：“所以，你见到左宗河以后，要这么跟他说……”
胡梅听罢，沉默了好一会儿，有点拿捏不准：“这，这样能行？”
左重明笑道：“左宗河横竖都是死，这是早已注定的下场，而我们要做的很简单，给他一条后路。”
胡梅听得心中揣揣：“他能答应吗？这可是……”
左重明撇嘴：“武皇都快死了，谁还顾的了那么多？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是关键。”
如果这世界没有妖魔，没有武者，就是纯粹的封建王朝背景。
那么左宗河这种人，断不可能有什么小心思，因为人力有时穷。
可关键就在于，这世界有武者，武者不是普通人。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一个人强大了，他自然会有小心思，最典型的就是……更看重自己！
所以指望一个强大的武者，对某人抱有绝对的忠心，甚至不惜性命的效死，这他么本就是個笑话。
除非这个人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让武者不敢有忤逆之心，可惜武皇现在病入膏肓啊。
左重明似想到什么，叫住她：“等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侯爷请说。”胡梅顿步转身。
左重明思索着道：“回京之后，找机会把吴妃接出来，外面会有人接应。”
一旦到了京城，他就没闲暇考虑那么多了，先把这些旁枝末节安排妥当最好。
胡梅楞了下，随即明白了原因，好奇的问：“那……飞扬公主呢？”
左重明想了想，吩咐：“她？找机会杀了，别露出马脚。”
胡梅脸色微变，顿感毛骨悚然：“诶？属，属下能问为什么吗？”
飞扬公主好像跟南语嫣是姐妹，又是吴妃的亲生女儿，怎么说杀就……
左重明漠然解释：“她的价值太低了，活着还不够碍眼的呢，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属下知道了。”
胡梅深吸一口气，对他的冷酷又有了新的认识。
“行了，去吧。”
左重明摆摆手，看着她化一抹残影消失在书房，不由眯起了眼睛。
京城，武皇，争储，神器……。
接下来，可就有意思了。
PS：本来定时定好了，后来又修了修。
这一卷算是尾声，接下来就是京城，武朝崩溃的剧情了。
320：完美说辞，心机博弈
深夜时分，驿馆之内。
左宗河坐在桌前，静静地听胡梅禀报。
听罢之后，他沉默了很久，方才皱眉出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
胡梅禀报的‘真相’并不复杂。
前内卫统领陈星祖，派她来执行刺杀任务，但冠军侯府中有法相境强者, 胡梅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她便联系上了莲生教，双方以归义伯的胞弟为饵，暗中布下了一个请君入瓮的计策。
恰巧的是，胡梅在这个过程中，恰巧碰上了从青丘赶来，寻觅天狐血脉的七尾天狐胡莹莹。
胡梅觉得有这个大佬助阵，计划的成功率又会大大提升。
可万万没想到, 欧阳玉在下毒环节上出了岔子，被左重明擒拿审问，而不是逃跑时才被活捉。
左重明知道计划以后，暗中指导了一出将计就计。
看似被季长云引出城外，入了埋伏圈，实际上暗地里却有四名法相境秃驴保护……。
如此，计划自然失败。
若不是胡莹莹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胡梅断不可能成功脱身。
“等等！”
左宗河眉头一皱，狐疑的问道：“不对啊，听说当天左重明扛着一只天狐回来，那不是你？”
胡梅对此早有准备，苦笑着回答：“统领, 这是一种妖族秘术，断尾求生, 金蝉脱壳之法。。”
左宗河若有所悟：“也就是说, 你现在只有四尾了？”
“是。”
胡梅点了点头, 心念微动，身后飘出四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看到她确实只剩四条尾巴，左宗河暗暗松了口气。
胡梅若是全盛时期，可匹敌星象境后期的武者，何况这货又是个半妖，左宗河没把握压得住。
现在见她实力退步，左宗河才放下心，升起了拉拢之意。
念及至此，左宗河缓声安抚：“此番刺杀失败，错不在你，无需自责，只怪那陈星祖奸猾……”
拉拢人心最常见的办法——先跟对方统一战线，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
于是乎，前统领陈星祖，很荣幸的成为了这個角色。
在左宗河眼里，若不是这货奸猾推诿，绝不会被摘了乌纱，统领之位的火坑也轮不到他跳。
在胡梅的眼里，陈星祖把任务丢给她，让她来熙云府当送死鬼，这简直就他么的该被凌迟。
左宗河有心拉拢。
胡梅也有意亲近。
气氛很快变得融洽起来。
左宗河徐徐阐述：“陈星祖的事儿败露后，圣上勃然大怒，本对刺杀左重明不抱希望。”
“但好在万事皆有转机，左重明自己都没想到，他的将计就计之举，反而让圣上抓住了把柄。”
胡梅皱眉道：“可是，公主中毒是假啊。”
左宗河撇嘴冷笑：“是真是假，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公主语嫣的爹是圣上。”
“左重明就算要解释，也得跟圣上解释，咱们只需带他回京就好，以后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
胡梅犹豫的问了句：“左重明城府极深，今天故意拖延，会不会打算逃跑？”
“不可能，他是个聪明人。”
左宗河摇头：“他如果跑了，那就是抗旨欺君，罪同谋反，非但一身荣耀尽去，甚至千夫所指。”
“他得罪的人太多了，如果没有朝廷的身份，天下绝无他容身之地，极西的和尚更不会帮他。”
胡梅目露钦佩之色：“怪不得统领您应允了他，原来您早就想到了这点。”
左宗河笑了笑，唏嘘一叹：“唉，坐在火炉上，不多留点心眼，早就没命了。”
说到这，他也没了谈话的兴致，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且下去休息吧，先恢复伤势要紧。”
胡梅顺从的点了点头：“是，属下告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左宗河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如果不锱铢必较的话，胡梅的说辞确实完美无缺。
但深入细想便会发现，这说辞中有个致命的缺点。
——胡梅是怎么联系上莲生教的？
——严谨点来讲，胡梅是怎么联系上季长云，并说服莲生教促成计划的？
毕竟内卫的身份无法暴露，胡梅身为一个来历不明，实力高绝的家伙，如何博得反贼的信任？
没错，反贼，莲生教可是谋反的组织，跟朝廷势不两立！！
按照通常逻辑，胡梅就算有计划，最先想到的应该是和自己人，也就是内卫配合，推动计划。
再怎么有脑洞，也不该第一时间想到莲生教……。
这个漏洞是致命的！
左宗河身为老油条，很快便洞悉了这一点，但他却并没有点破。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三件事。
一！
——不久之前，内卫曾得到密报，魏丞相有一名心腹离京，前往熙云府和莲生教秘密接触。
——没过太久，丞相府的账面上，忽然拨出了一笔不小的支出。
——再后来，熙云府域内许多濒临崩溃的势力，忽然得到了一笔横财，得以苟延残喘下来。
当时内卫便觉得，这笔钱应该交给了莲生教，莲生教又注入多家势力，避免他们彻底嗝屁，让左重明全盘吃掉。
可惜魏涛是个老油条，做事可谓滴水不漏。
内卫固然查到了端倪，却也拿不到更多的证据，压根对魏涛没啥影响，所以此事便被揭过了。
二！
陈星祖将任务推脱给胡梅后，胡梅并没有即日启程，而是借口拖延了几日。
这几天里，她行踪有些神神秘秘，时常找不到人，当时陈星祖还以为胡梅怕死，暗中潜逃了呢。
三！
时隔不久，七皇子突然造访丞相府，详谈良久方才离去。
括弧~七皇子癖好特殊，喜欢半妖女子，尤其是狐女，猫女……反括弧。
四！
就在熙云府的事，传入京城的前几天，丞相之子魏文当街自杀，究其原因竟然是一碗凉粉。
最奇葩的是，事后京城各路势力出动，争相寻找涉事凶手，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
这个结果让大家感觉到，魏文的死应该是刻意算计的结果，凶手事先做好了万全准备。
五！
魏文死后没多久，京中各方势力前往吊唁。
冠军侯也派人代去了，而且还送了……一碗凉粉。
据说，魏丞相看到凉粉之后，气的当场喷血昏厥，整整救了三日，才堪堪抢回一条命。
……
本来嘛。
这五件事毫不相干，内卫也没有联系到一起。
但经过今天跟胡梅的交流，左宗河瞬间明白过来，这全是有牵扯的。
首先，魏涛派人资助莲生教，暗中算计左重明，
其次，武皇欲杀左重明，派内卫办理此事，陈星祖则甩锅给了胡梅，胡梅却不想背锅送死。
生出异心的胡梅，打听到七皇子的癖好，于是便想投效，神神秘秘的那几天，估计在七皇子那。
七皇子想拉拢魏涛一派，胡梅的任务给了他灵感，于是他拜访了魏涛，商量出接下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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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然的，七皇子也从魏涛那里，得到了莲生教的联系方式，并告知了执行者——胡梅。
最后，计划功亏一篑。
左重明在京中也有耳目，注意到七皇子和魏涛的会面，以及他从圣女欧阳玉嘴里得到的消息。
继而，左重明做出推测，并将凶手锁定在魏涛身上，于是便策划出了‘凉粉’的报复行动。
这，应该就是整件事的过程！
文字的叙述相当复杂，实际上左宗河是灵光一闪，很快便将这些串联起来了。
经过思路整理，他得出一个结论——胡梅不是笨蛋，她反而相当聪明，早就搭上了七皇子的船。
基于这个结论，才导致左宗河对她态度的转变，透出明显的亲近，拉拢之意。
因为左宗河也不想坐蜡，也不想被新皇秋后算账，所以他想找一条后路。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能借由胡梅这个半妖，搭上七皇子的船，确实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当然了，虽然左宗河有这个心思，但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得先把左重明弄回京城，其次便是拉拢胡梅，比如给她请个小功劳。
……
某处。
胡梅靠着墙壁，忍不住松了口气：“呼……，累死我了。”
阴影中走出一名男子，随着斗篷摘下，显露出江枫龙的面容：“怎么样？”
“与侯爷所预料的，分毫不差。”
胡梅情绪复杂的道：“当我把侯爷编好的故事，告知给左宗河之后，他明显对我有亲近之意。”
“侯爷很少出错。”
江枫龙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平静的望着远方的明月。
321：一颗火星，启程赴京
胡梅心悦诚服的叹道：“真是佩服他，如此年纪便能算计到这般程度，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江枫龙笑笑，语含深意的道：“侯爷和其他聪明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对先机的把握。”
胡梅不由楞了下：“什么意思？”
江枫龙眯了眯眼睛，怅然叹道：“一步先，步步先, 侯爷喜欢先发制人，很少落入被动局面。”
“他曾与我说过，现实不是小说话本，敌人不会因为一丝优势而骄傲自满，反而会赶尽杀绝。”
“在这种绝境之下，被动者的劣势会无限放大，翻盘绝没有想象中，看上去那么的轻松……。”
胡梅沉默片刻, 迟疑着问道：“我有个问题。”
“你说。”江枫龙抬抬下巴。
胡梅问道：“侯爷怎么能笃定, 左宗河一定会找到故事中的漏洞，并与其他事联系起来呢？”
江枫龙哑然失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叮嘱道：“单纯的油滑，绝对当不上内卫的副统领。”
“如果他只是个庸才，武皇也不可能提拔他为统领，永远不要小觑一个老油条的……这里。”
“好吧，我记住了。”
胡梅张了张嘴，叹服的点头：“对了，等到了京城我该怎么做？尤其是七皇子那边……。”
江枫龙不以为意的道：“侯爷给你的那套说辞，你转述给七皇子, 效果也一样。。”
“诶？”
胡梅楞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江枫龙叹息一声, 解释道：“站在七皇子的角度, 计划是青丘和他商议的，你只是执行者。”
“侯爷小心谨慎, 暗中有四名法相境高手护送，这是谁也想不到，不敢想的，失败很正常。”
胡梅脑中飘过一个倩影，迟疑发问：“可是胡莹莹她……”
江枫龙笑了笑，提点道：“莫要太看轻自己，一名七尾天狐对青丘狐族而言，确实是十分重要。”
“但你作为安插在武朝的奸细，且渗入到内卫之中，任务关系到狐族未来大计，你比她更重要。”
“只要你安然无恙，剩下的事儿就轮不到你操心了，狐族那边应该会想办法营救胡莹莹。”
胡梅担忧的问：“能救吗？万一她活着出去，那就……”
江枫龙撇嘴：“胡莹莹已经不在镇抚司诏狱，而是被转押到南疆如来寺，三位法相境高僧日夜看护。”
“……”
胡梅彻底无语了。
好家伙，三名法相境秃驴日夜看护？
这阵仗，除非天狐的那位八尾老祖宗亲自出马，否则绝不可能把胡莹莹救走。
胡梅早些年听说过，那位老祖宗以秘法蒙蔽天机，若非灭族之祸，绝不会踏出青丘半步的。
也就是说，胡莹莹……没救了。
——
——
翌日清早。
没等左重明起床呢，内卫就开始堵门了。
可惜左重明没惯着他们，大门紧闭直到晌午。
就在左宗河欲要硬闯的时候，大门恰到好处的打开，却见左重明一行人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又是这样，第二次了！
左宗河僵硬的放下手，脸色可谓铁青，犹如吃了一只绿头苍蝇般。
来一趟熙云府，真让他长了见识。
左宗河敢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恶心人，膈应人，却还偏偏没法怼回去的家伙。
“哟，将军脸色不好看呐。”
左重明故作关切的道：“将军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还是说吃坏了肚子？亦或者水土不服？”
“无须多言，侯爷，咱们走吧。”
“将军请。”
“哼！”
左宗河冷哼一声，环顾周围看热闹的玩家，大步登上马车。
因为早有镇抚司清空街道，所以他们一行人赶路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要快了N倍。
可当他们来到码头时，左重明又给他整出了幺蛾子。
因为左宗河要让他登上朝廷的飞舟，可左重明偏要坐自己的飞舟，理由是朝廷飞舟太破了。
双方僵持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南飞雨打圆场，左宗河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不过，他也提出个要求，必须跟左重明乘坐一条飞舟，理由是避免出意外。
两边磨磨唧唧，直到半下午，才把一切都捯饬好。
伴有悠长的号角声，一整支船队缓缓升空，在无数玩家的注视下，迅速驶离了熙云府城。
轰隆隆……。
飞舟穿过云层，带起隆隆余音。
左重明站在窗口，瞥见甲板上的左宗河，唇角略微扬了扬。
江枫龙端着热茶过来，顺着他视线看了眼，无奈的道：“侯爷，您是不是太针对左将军了？”
虽然左重明同意让左宗河登上飞舟，但却只提供房间住宿，不提供酒水食物，纯纯的恶心人。
左重明嗤笑：“不针对他，他就不会对本侯怀恨在心，他若不怀恨在心，又怎会想办法报复本侯？”
江枫龙恍然道：“果然，怪不得我觉得您在故意找茬。”
左重明笑道：“胡梅的出现，只是让他产生一個想法，而本侯的处处针对，会加深他的想法。”
“无论是报复也好，留后路也罢，他最佳的选择就是倒向七皇子，这才是本侯想要看到的。”
江枫龙皱了皱眉，沉声说道：“您要利用七皇子？”
左重明颔首：“老江你长进不少啊。”
江枫龙咧嘴一笑：“跟着侯爷这么长时间，若是再无长进，那就真是朽木了。”
左重明道：“朝中局势看似混乱，实际上却十分平衡，因为各方都在维持，都不想第一个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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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朝中最强的两个势力，丞相系和学士阁，到现在都没有站队，由此可见局势尚在酝酿。”
“现在的京城，就是个蠢蠢欲动的火药桶，所以本侯需要一颗耀眼的火星，点燃这个火药桶。”
江枫龙若有所思的道：“火星就是七皇子。”
“没错。”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一口，悠然坐到软塌上。
江枫龙干笑一声，迟疑道：“可属下怎么觉得，您才是那颗火星呢？毕竟您在京城的仇人……”
左重明喝茶的动作一顿，意味深长的说道：“仇，什么时候都能报，但机会错过可就没了。”
“现在是皇权更迭的时候，倘若把握住机会，一飞冲天大有可能，这对世家来讲太重要了。”
“如此节骨眼上，你觉得那些官僚世家们，还有闲心为了一个死人报仇？且对手还是王侯。”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
几息后，他继续道：“你信不信，本侯这次入京，只要面圣后安然回府，就会有人登门拜访。”
“诶？为啥？”
左重明幽幽道：“因为总有些人不讨人喜欢，但他们也有野心，所以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受教了。”
江枫龙大为震撼，由衷的舒了口气。
“转变角度吧，老江。”
左重明笑了：“现在不是江湖武林，逞一时之快，没有任何意义，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PS：第三卷，正式完结。
啦啦啦，小缇娜真好玩。
她叫我宝宝诶……嘤嘤嘤~！
322：公会集结，玩家发力（4K）
滋滋……。
随着电流声滋滋作响，大量数据如瀑布般刷出。
一座座虚拟座椅，先后凝现在一张宽大的圆桌前。
不多时，随着接连的提示音，一个个虚幻人影出现在椅子上。
有陈天龙，有第一香茗……他们都是在熙云府内，或者说在左重明阵营里混迹的游戏公会。
陈天龙环顾一圈, 沉声说道：“差不多了，可以开会了。”
第一香茗敲了敲桌子，轻声道：“这次开会的目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关于左重明的。”
玩家之间的情报互通，效率是极为可怕的。
大量玩家赶赴熙云府，但也有一部分玩家混迹京城, 对于京城的风向很敏感。
左重明在京城有多少敌人, 怕是数都数不过来。
哪怕用脚指头都想得出，他此行恐怕凶多吉少。
而在场这些游戏公会，都是跟左重明的利益绑定的，可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左重明真出意外，他们也会蒙受巨大的损失，这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正因如此，之前还彼此竞争的公会，罕见的凑一块开会了。
“诸位。”
陈天龙环视一圈，沉吟着道：“目前可以确定，不仅仅是朝臣要对付左重明，武皇也不例外。”
有人赞同的颔首：“没错，左宗河的态度做不了假。”
旁边的人质疑：“可是这说不通啊，现在距离当时封侯才过多久？他们的蜜月期这么快就过了？”
“退一万步，就算他们的蜜月期过了, 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翻脸吧？左重明也没做错什么。”
陈天龙摇头：“如果武皇身体还好，左重明就没错, 可现在武皇快嗝屁了, 左重明呼吸都是错的。”
“为什么？”
众人露出好奇之色。
不是他们笨, 是他们不像陈天龙一样，经常跟在左重明身边。
所以，他们对于高层的情报，掌握的不太多，或者说了解的不够详细。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太强呗。”
第一香茗耸肩：“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京中那些皇子的表现，比起左重明差的太多了。”
有人瞠目结舌的道：“这，这也……太牵强了吧？”
陈天龙摇头：“新皇即位首先需稳固朝政，还需要切实历练，这起码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
“你们再算算，左重明从无名小卒到位即王侯，才用了多久？假以时日又会成长到何等地步？”
“再者，丞相魏涛年事已高，学士阁也都是老头子，恐怕用不了多久，武朝就会大换血……。”
“大换血后的武朝，没有那些老狐狸，想对付一个远在边疆，掌有实权的年轻王侯，可太难了。”
“武皇看到了这一点，想到了以后，为武朝的延续考虑，才决定将左重明扼杀在萌芽状态。”
听到这里，众人默然。
好半天，有人唏嘘：“好家伙，朝官要弄他，武皇也要弄他，左重明这次赴京，怕是凶多吉少……”
第一香茗笑了笑，摇头说道：“也不尽然。”
众人将目光看向她：“此话怎讲？”
太太公会的发展模式，跟绝大多数公会截然不同。
她们采取的是曲线迂回，从陆伟光等官吏着手，以经济等各方面的能力，吸引到左重明的关注。
而从目前熙云府的发展来看，太太公会的策略明显是成功的。
尽管她们不像陈天龙，扎根在左重明身旁，但也已经进入了左重明的眼中，颇有一些份量。
第一香茗微微一笑，轻声反问：“你们觉得左重明是傻子吗？”
众人嘴角一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他么的话，这货就是个老阴比，太他么阴险了……”
“这不就得了？”
第一香茗摊手道：“如此明晃晃的事实，就连咱们这种半吊子都看得出，他若看不出才怪。”
就算是他们经营着公会，但公会说白了就是公司。
他们的定位一直都是商人，距离政客还差了八百条街。
古代的政客，现代的政客，本质上都是相同的，这玩意跟科技可不一样。
“原来如此。”
一名公会的会长，思索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陈天龙颔首：“没错。”
有人发问：“那咱们玩家能干嘛？”
第一香茗说道：“情报，就眼下局势来讲，玩家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情报的打探和传递。”
“还有，咱们可以利用现实中的影响力，联系某些混在京城的玩家，让他们背叛自己的阵营。”
有人苦笑：“想让马儿跑，得让马儿吃饱啊，想让玩家背叛阵营给咱们办事，得给足价钱才行。”
陈天龙撇撇嘴：“咱们跟着左重明这段时间，吃的可谓盆满钵满……缺钱吗？”
众人这才明白，此次开会的主题。
说白了就一句话：有力出力，没力出钱，同舟共济，帮左重明渡过难关。
只有左重明渡过难关，熙云府才能更好的发展，公会才有美好的未来。
当然了。
明白归明白，但涉及到掏钱……。
各大公会的首脑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第一香茗扫视着他们，慵懒的说道：“如果你们消息灵通，应该知道玄剑武馆加入了商盟。”
众人对此不感意外：“这個消息，自然知道。”
第一香茗唇角扬起：“她们是本地的收货方，而与她们交接的是雪龙谷，因为雪龙谷购买了所在区域的代理权。”
陈天龙补充：“这就意味着，左重明已经采纳了第一香茗小姐的商业意见，开始推动初期的商业发展了。”
“在场不乏商业性质的公会，这个消息对你们有多大的价值，就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陷入沉默。
《归途》的市场完全就是荒地，蕴含的财富简直是海量的。
别的不提，单就玩家捣鼓出的口红，肥皂，牙刷等东西，如若扩散到天下各处，利润简直……。
咕噜~！
众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眼珠子有点发红了。
陈天龙把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冷笑着道：“第二个消息，我已经是镇魔使了。”
“什么？”
大家勃然失色，惊骇莫名的看着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陈天龙微微颔首，矜持的说道：“虽然手续还没走完，但权力已经交接。”
第一香茗适时插言：“我们两家已经展开全面合作，就工业启蒙发展进行了规划，初号蒸汽机已经造出来了，目前正在校准测试。”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过一两月，它就可以应用实践并且大幅量产，蒸汽时代即将来临。”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狠狠地砸在众人心中。
以至于他们有些神思恍惚，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们一直以为，陈天龙是运气好抱到大腿，充其量比他们快一步而已。
可现在才发现，这已经不是一步两步的问题了。
如果蒸汽机这种划时代的玩意真被搞出来，天龙公会和太太公会，必将被左重明引为心腹。
然而这还没完。
陈天龙又道：“第三个消息，左重明临走前，曾调动了一批生活玩家前往边境，也就是靠海的地方建设港口。”
“你是说……”
众人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堵的厉害。
第一香茗接着说道：“除此之外，陆伟光也接到命令，启用大量工人梳理河床，打通河道。”
“宁煌，严老这些npc，你们应该都知道，他们正在秘密研究货轮，并且已经尝试建造了。”
“这，这……”
众人半张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天龙道：“正如你所想的那样，这都是同步进行的，目前已经趋于成功，只差临门一脚。”
“蒸汽机引起工业变革，大量工业产物生产出来，然后由海运等方式运输，让各地宗派代理销售，收割整个世界的市场。”
“再凭着时代的落差，不断的吸纳世界各地的高价值原材料，物资，天材地宝……。”
“借着时代的红利，再加上现实中科技发展路线，咱们完全可以继续抢先，抢先，再抢先……”
有人梦呓般喃喃：“这是滚雪球，不，应该是雪崩般的模式。”
“没错。”
第一香茗和陈天龙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
一名女子皱眉道：“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我们帮左重明渡过难关，然后大家一起发财。”
旁边人出声打断：“但我有个疑问。”
第一香茗示意：“你问。”
那人沉声说道：“为什么非得是熙云府，非得是左重明？其他人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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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仅是他的疑问，也是其他人的疑问。
陈天龙早有腹案，惋惜的叹道：“很遗憾，就眼下情况来讲，其他人真不行。”
“为什么？”
众人不解其原因，下意识前倾身体。
“很简单。”
第一香茗说道：“归途的背景是古代封建社会，不是所有人对新鲜东西的接受度都那么高的。”
“尤其是蒸汽机这种东西，它在现实中开创了工业时代，致使人类文明的发展模式改变，从此走向了科技探索道路。”
“现实中没有武者，没有妖魔，没有超凡，却仍然在发展过程中引发了数次世界大战……。”
“由此可见，它的出现必定会引起变革，而这种变革……不是所有上位者都能，都敢接受的。”
有人觉得这话太绝对，忍不住反驳：“终归是有的……”
陈天龙嗤笑一声，说道：“有野心的人，没有能力，有能力的人，没有实力保护我们。”
第一香茗敲了敲桌子，提醒他们道：“归途世界是有超凡存在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科技水平哪怕发展到信息时代，普通人都不可能打破‘凡俗与超凡’的阶级壁垒。”
“既然不能打破，就必须想办法求存，左重明是最好的选择，他能接受并保护我们，让科技幼苗得以成长。”
众人听罢这些，再次陷入沉默。
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他们需要时间消化。
其实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早就有玩家测试过，以凝血境后期的武者的战斗力，普通的火药类枪械，作用几乎等于零。
就算用反器材枪械+特殊子弹+命中敌人……除非打到眼睛要害，其他地方根本没啥意义。
火炮对武者确实有致命的杀伤，但人家也不是傻子。
参考武朝研究的龙神炮就知道，或许初期武者不认识这玩意时，会起到出人意料的好效果。
可当人家意识到这玩意的威力后，除非有科技制导，追踪等手段，否则想命中太他么难了。
“我想说的是……”
陈天龙昂首道：“蒸汽时代，必将从我治下的区域开启，大家应该知道一步先，步步先的道理。”
众人先后回过神，不免相互对视。
眼神交流片刻，率先有人颔首：“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同意！”
见到众人无一退出，陈天龙重新坐下来，示意接下来由第一香茗说。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好办了。”
第一香茗起身道：“我们需要大量京城情报，各种各样的情报，其次是大量的玩家人手……。”
“除此之外，咱们要发动其他地区的玩家，公会，宗派，世家……等等一切可发动的势力。”
“就用咱们熙云府特有的口红，肥皂等商品的代理权做诱饵，务必要让他们……动起来。”
众人眯起眼睛，目露疑惑之色：“动起来？”
第一香茗笑道：“现在的武朝，武皇身体欠佳，皇子争储内讧，朝臣站队观望，京城暗流涌动……”
“如果要降低左重明的危险，必须让京城之外，整个天下都乱起来，转移京中各方的注意力。”
“咱们没能力掀起战争，但咱们可以挑动世家，宗派等势力……引起大范围的民生混乱。”
“武皇也好，朝臣也罢，这些城府极深的老狐狸很清楚，比起左重明来讲，武朝才是基本盘。”
有人恍然道：“也就是说，一旦动摇了基本盘，他们就顾不上左重明了。”
第一香茗颔首：“没错，这种动荡无须太久，只要撑到武皇嗝屁就行，届时皇子对皇位的争夺，必将由暗转明，到那时谁还管左重明啊？”
说到这里，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宣布：“这次行动的代号就是……营救左左大作战！”
“……”
众人嘴角抽搐。
好一会儿，一人举起手道：“我有个顾虑啊。”
“你说。”陈天龙示意他说话。
“我说万一，万一蛤。”
这人踟蹰道：“你们不是说，左重明似乎有应对之策吗？咱们的计划会不会跟他冲突啊？”
第一香茗笑道：“不会，因为外面越乱，他在京城越安全，他的应对之策更能如鱼得水，这是相辅相成……。”
陈天龙揉了揉鼻子，干咳一声：“额，我也有个建议。”
“你说。”
“能不能换个代号？营救左左大作战……粉圈二刺猿的味儿太浓了吧？”
“那……换成《左重明的救赎》，《拯救冠军左左》，《玩家总动员》，《寒战—四面开花》？”
“额，还是叫《营救左左大作战吧》，起码听着没那么山寨。”
PS：昨天买了柜子，空调，沙发，餐桌，茶几，电视……今天统一上门安装。
不出意外，今天要叮咣一整天，所以今天更得少点。
323：心直口快，入宫试探
飞舟船队掠过云层，掀起可怖的气流。
经过数日昼夜不停，全速不怠的赶路，他们终于穿过广袤的锦绣山河。
左重明静静地的站在甲板处，遥望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如一头匍匐巨兽般的城池。
哪怕是扩建了数次的熙云府城，放在京城面前, 也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二者没有可比性。
那里，就是武朝的京城。
以《归途》现在的时代背景，想要建起一座占地如此广阔巨城，完全能称得上人类的奇迹。
左宗河漫步来到他身旁，意味不明的道：“侯爷, 咱们快到了。”
“是啊，快到了。”
左重明唇角微微扯动，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左宗河捕捉到这一抹笑容，不由挑眉：“真是佩服侯爷，这时候还能面不改色，不愧是我朝冠军侯。”
他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不夹杂阴阳怪气的嘲讽。
这也不止是他的心里话，而是很多人，包括左重明的仇人的心里话。
仇恨归仇恨，谁也无法否认左重明的优秀。。
毫不夸张的讲，哪怕翻阅各类古籍，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媲美的。
尽管他就像是一颗流星，但刹那的光辉太过耀眼，足以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左宗河眯了眯眼睛，忽然问道：“本将军有个问题，不知侯爷可否解惑？”
“你先问。”左重明微微一笑。
左宗河沉声问道：“侯爷深谋远虑，聪明绝顶, 不会预料不到这一幕，为什么不韬光养晦呢？”
对于这个问题, 左重明含糊回答：“武林中人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叫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左宗河明显不满意这个答案，追问：“哦？侯爷名利双收，何来身不由己？”
左重明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道：“有些东西，以你的身份还没资格知道。”
这话可把左宗河气够呛，脸色阴郁泛青，冷哼一声道：“……呵~！咱们到了，侯爷，请吧？”
左重明侧身道：“将军是本地人，客随主便嘛，还请将军带本侯认個路，知道侯府该怎么走。”
“侯府？”
左宗河皮笑肉不笑，嗤笑：“侯爷怕是去不了了，圣上旨意，侯爷抵达京城后，即可入宫面圣。”
说着，他扫了眼江枫龙等人：“至于他们，暂去驿馆委屈几日吧。”
就在这时，伴随一阵呼喝声。
大量背弓戴胄的军卒冲了进来，迅速将闲杂人等清空。
刘福在众人拱卫下，迅速来到飞舟前，表情复杂的道：“咱家刘福，见过侯爷。”
左重明看在苍老许多的刘福，不由皱了皱眉：“许久不见，刘公公近日操劳不浅啊。”
“一言难尽呐。”
刘福唏嘘的叹了口气，遂看向从船舱中走出的南飞雨：“咱家参见飞扬公主。”
当看到紧随其后的南语嫣时，他脸色明显变了一下，但很快变为欣喜：“语嫣公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南语嫣点点头，急切的道：“刘公公，此事不怪夫……冠军侯，完全是一场误会，父皇是不是……”
“语嫣。”
南飞雨轻咳一声：“侯爷这就要入宫面圣，误会很快就能解开，咱们快去见母亲吧，她很想你……”
南语嫣太年轻了，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她中毒根本不是主因，仅是武皇召左重明回京的理由。
南语嫣张了张嘴，担忧的看向左重明：“可是……”
她只是有点天真，又不是真傻。
她在熙云府那么长时间，又经历了那些事，早已不是当初不问世事的傻白甜了。
这其中的缘由纵然无法全部看透，但也能琢磨出一些，事关左重明的身家性命，她如何不担心？
左重明抬抬下巴，露出安抚的笑容：“去吧，无需担心我。”
“那，那你小心。”
南语嫣依依不舍的叮嘱，被南飞雨拉上马车，在卫士的保护下迅速离开了这里。
“公公，将军，咱们走吧。”
“侯爷请。”
车队出发不久，左宗河便带着亲卫先一步入宫。
他需要将这一路上的经过，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武皇，使其跟左重明见面之前，先有心理准备。
就在他离开之后，左重明忽然传音：“公公，听说丞相卧床不起，是不是真的？”
刘福嘴角一抽，虚着眼看他：“侯爷还需问我吗？”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左重明在京城里也有耳目，魏涛是不是卧床你不清楚？还用得着问我？
左重明含笑以对：“不然呢？”
刘福注视他好半晌，蓦得转过头去，感叹道：“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唉！”
左重明赞同的点了点头，面露唏嘘之色：“魏公子，英才也，国之栋梁，竟然……可惜了。”
刘福脑门迸出青筋，忍无可忍道：“可惜？若非侯爷那一碗凉粉，丞相也不至于……呵呵。”
左重明面露委屈：“本侯是听说魏文生前喜好凉粉，故而差人代送，寄以哀思，哪曾想竟然那么巧，魏文是因为一碗凉粉死的。”
刘福这话里，一共有两重意思。
明面上，指的是左重明差人送凉粉上门，此事刺激到了魏涛，导致他卧床不起。
暗地里，指的是左重明以凉粉为饵，精心设计，弄死了魏涛，现在又惺惺作态。
可惜左重明全当没听出另一重意思，装傻充愣的恍了过去。
“呵~！”
刘福听到这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生硬的笑道：“侯爷可真是装糊涂的高手。”
左重明轻咳一声：“什么装糊涂？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让公公心有疑虑？”
刘福索性挑明：“京中谣传，丞相之子魏文的死，其实是侯爷设计的。”
“谣言，纯粹是谣言。”
左重明愤怒的拍大腿：“本侯与丞相无冤无仇，与魏文更是不打不相识，为何要设计杀他？”
“散播这等谣言者，着实心思歹毒，这是故意挑拨本侯和魏丞相的关系啊，真是罪不容诛！”
看他夸张的反应，刘福不由翻了白眼，心里彻底确定，凶手就是左重明。
念及至此，他撇嘴讥讽：“……侯爷可真是，心直口快。”
左重明苦笑回应：“嗨，没办法，本侯就是直性子的人，打娘胎里都这样，这辈子都改不了。”
“呵，呵呵……”
刘福笑容有点僵硬，暗暗腹诽：“狗东西太能装了，这天是没法聊了。”
……
……
皇宫之中，御书房内。
武皇半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脸颊。
他的眼帘耷拉下来，似在假寐一般，静静地听着左宗河，胡梅二人的汇报。
过了好一会儿，他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如此说来，语嫣中毒实属谣言，是他将计就计之策？”
“没错。”
左宗河沉声禀报：“飞扬公主一开始也怀疑语嫣公主是伪装的，但试探后发现确是公主本人，且身上并无暗疾。”
武皇冷冷一笑：“无论谣言也好，真相也罢，左重明终归回京了，对吧？”
左宗河点点头：“回京的路上，属下数次试探，冠军侯皆对答如流，想来应是他本人无疑，非是金蝉脱壳之计。”
武皇低头思索片刻，毫无征兆的问道：“听说，他突破至源海了？”
左宗河看了眼胡梅，示意她来说。
毕竟胡梅才是跟左重明亲自交过手的人，她对其实力应该更了解。
“回禀圣上。”
胡梅接到眼色，连忙上前说道：“不止如此，他还凝聚了武道意志，甚至有领悟领域的趋势。”
武皇眼皮一颤：“武道意志，领域雏形……呵呵，他还未及冠呐，假以时日，能成长到何等地步？”
尽管他是笑着说出这话的，但无论是左宗河也好，胡梅也罢，均从话里听出了刺骨的杀机。
不自觉的，二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脑袋埋的更深了些。
“咳咳……”
武皇脸色隐有暗红，蓦得剧烈咳嗽几声。
隐晦的扫过手帕上的血渍，他皱了皱眉将手帕捏成团，不动声色的塞进袖中。
二人下意识抬头，目露关切的道：“圣上保重身体啊。”
“胡梅。”
武皇摆摆手：“此行本该陈星祖亲自前往，但他却故意推诿于你。”
“朕本以为你定会无功而返，没想到你却给了朕一个惊喜，你当居首功！”
“且在此过程中，对青丘的招揽没有动摇，可见你对朝廷忠心耿耿，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胡梅心里一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属下……不求赏赐，但求圣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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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罪之有？”武皇眉梢挑起，意味不明的问。
胡梅哽咽道：“属下明知莲生教乃谋逆之贼，却还与之联合，此为明知故犯，万望陛下恕罪。”
此言一出，武皇的表情非但没有严肃，反而缓和了几分：“非常时期，非常办法，朕恕你无罪。”
有些东西，他可以不说，但下面人不能隐瞒，否则小问题就会变成一根刺……。
“多谢圣上。”
胡梅感激涕零的站了起来。
武皇笑了笑，轻声道：“这样吧，自今日起，你便是内卫副统领，同从三品职，并准入武库一次。”
“多谢圣上。”
324：当场自裁，早有预谋
“免礼。”
武皇目露满意之色，遂看向旁边的左宗河：“宗河，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你此行临危不乱，从容应对，成功将左重明带回京城，居功甚伟，赐玄天造化丹一颗……。”
“多谢圣上。”
左宗河心里一喜。
他本来想的是不求有功, 但求无过，没想到竟然走了大运，撞到了意外之喜。
“好了，下去吧。”
武皇漫不经心的瞟了眼门口，颔首吩咐道：“对冠军侯府密切监视，任何情况第一时间禀报。”
“是。”
左宗河答应的很利索。
可当他跟胡梅离开御书房后, 才猛地反应过来——这话啥意思？
胡梅沉声说道：“看圣上的意思，这次左重明死不了。”
“也对。”
左宗河点点头：“语嫣公主既然无事，他的罪责就无足轻重了，圣上也没法莫须有的处置一位王侯。。”
“可惜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也只是这次运气好而已，既然进了京城，就没法出去了。”
胡梅说道：“统领，如果咱们在监视的过程中，抓住足以钉死他的把柄，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左宗河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此事有劳你多费心。”
他敢保证，胡梅定会将此事告诉七皇子。
此事涉及到丞相一系的支持，七皇子绝对会全力以赴，左重明没有罪也得捣鼓出点罪……。
而内卫最擅长干这种事，所以七皇子的计划，必定会涉及到他左宗河。
届时, 他再争取表现一下，不难赢得对方的好感, 如此便多一条后路。
——
——
不久之后, 伴随沙沙的脚步声。
左重明一行人终于来到御书房门口。
刘福上前几步，扬声说道：“启奏圣上，冠军侯左重明已至。”
几息之后，殿中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嘎吱~！
左重明昂首踏入房中。
较之于外面的白昼，屋里的光线明显暗了许多。
他略微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番，凝神望向座上的人影。
较之于上次分别，现在的武皇可谓苍老了太多，尤其是眼角的皱纹，似是用刻刀刻出来的。
无论是精神状态，体态气质，都跟从前没法比。就像正值壮年的男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般。
须臾之间，收回思绪。
左重明沉声拜下：“臣左重明，参见圣上。”
“免礼。”
武皇定定注视他好半晌，忽然摆了摆手：“刘福，你们都先出去，朕想跟女婿单独聊一聊。”
待众人尽皆退去，并关上门。
武皇忽然站了起来，走下台阶来到左重明面前，仔细的端详着他。
好一会儿，他毫无征兆的问道：“为什么回来？”
左重明露出疑惑的表情：“圣上旨意，臣自当遵循。”
武皇盯着他，浮现讥讽的笑容：“遵循吗？呵呵……语嫣中毒的消息，为什么会散布出来？”
左重明不卑不亢的回答：“臣当时是想将计就计，将莲生教一网打尽。”
“不。”
武皇断然说道：“你身边的女人并不少，如果仅是将计就计，大可以用其他借口，为何偏偏传出是语嫣中毒？”
左重明低头回答：“因为公主身份尊贵，倘若换成其他人，莲生教或许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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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破绽的理由。”
武皇嘴角扯了扯，挤出一抹生硬的冷笑。
尽管理由很完美，但他却感到荒谬，荒谬的可笑。
武皇可以断定，左重明此次赴京，明面上是奉旨回京，实则是他想要回来。
正因如此，所以他故意露出破绽，传出南语嫣中毒的消息，促使武皇下诏，将他押回京城。
如此一来，这个消息就会给朝官，群臣，各方势力一个信号——武皇下定决心，必杀左重明！
事实上，武皇确实想杀他，要杀他，这一点绝对没错。
但问题在于——南语嫣没有中毒！
这就产生了另一个问题——武皇想杀左重明的理由，再也站不住脚了，他没法付诸行动。
当然，武皇也可以什么都不顾，强行杀了左重明。
可问题在于，杀了之后……怎么办？
南语嫣没中毒的消息，恐怕早在飞舟抵达京城时，便已经散播开来，传到各方势力的耳朵中。
届时，武皇再强杀左重明，必会导致群臣多想。
他们会觉得——今天武皇因一则谣言赐死王侯，明天会不会编纂新的谣言，再赐死其他人？
恰逢武皇身体欠佳，谁都不敢保证，他临死前会不会疯狂一把。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朝堂必将人人自危。
谁都害怕自己是下一个，自己是不是武皇‘疯狂名单’中的一员。
朝纲不稳，人心涣散，必将导致朝廷大乱。
朝廷一旦乱了，天下自然大乱。
所以……。
武皇现在面临的处境就是，他可以现在就杀左重明，但他却偏偏不能杀。
因为随之产生的一连串后果，他根本承担不起。
“呼……”
武皇深吸一口气，毫无征兆的转移了话题：“朕再问你，魏文为什么死了？”
既然南语嫣中毒，这個理由已经作废。
再想赐死左重明，必须找个新的理由。
比如说，魏文的死？
左重明迷惑摇头：“不清楚，听说他在闲逛时与人争执，愤而当众自裁。”
“当众自裁？厉害啊……”
武皇听到这话，气极反笑，豁然转身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质问：“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此时的他犹如癫狂的恶虎，表情狰狞欲择人而噬，眼中充斥着浓重的血丝，迸射出凌厉的锋芒。
四目对视，良久……。
左重明后退半步，沉声说道：“臣不明白，圣上为何要杀臣？臣有哪里做的不对？”
“当然，有句古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上如果非要臣死，臣自当自裁……。”
“好！！”
武皇蓦得打断他的话，怒目圆瞪的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朕……想让你死。”
话音刚落，左重明翻手取出孤虹剑。
不顾神兵嗡嗡的哀鸣，拇指轻推凛然拔剑，不做任何犹豫的朝心脏刺去。
剑锋凌厉，寒芒乍现。
剑尖刺穿衣衫，点破皮肉。
就在即将洞穿心脏之际，左重明身旁忽然出现一名身影，轻描淡写的握住他的手腕。
当啷~！
孤虹剑应声落地，嫣红的血珠落下，将地毯染出几朵梅花。
“朕累了，且退下吧。”
武皇疲倦的声音传来，沙哑的音调蕴含着几分无奈。
不等左重明说话，他只觉身体猛地一轻，便被身旁的人送出了御书房。
嘎吱……。
未待刘福等人反应过来，房门如昙花一现般，再次闭合起来。
好一会儿，刘福蓦得看向左重明，眼中分明写着震惊莫名：“侯爷，您竟然没事……额，没事吧？”
“无事。”
左重明低下头，看着已经入鞘的孤虹剑，掩去眼底一抹玩味。
有人现身阻止他的自杀，早在意料之中。
退一步来讲，就算没人阻止，左重明身上也有莲心玉傀，穿心而过的肉身伤势，不至于嗝屁。
刘福下意识看了眼房门，有点拿捏不准：“那现在……”
左重明朗声说道：“既然圣上疲累，臣便改日再来。”
话音刚落，便传来武皇低沉的声音：“冠军侯左重明，自明日起参议朝会。”
“遵旨。”
左重明做足了礼节，毫不留恋的转身出宫。
……
御书房中。
武皇头疼的按着眉心，忽然出声：“姑母，朕是不是有点格局太小？”
“很正常。”
一名宫装女子从侧屋走出，怅然一叹：“哪个君王碰上左重明这种臣子，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刚才左重明的神态，举动，应对，都被她看在眼里。
正是如此，她才有种说不出的心悸感。
对方的应对太完美，太从容了，这绝不是下意识的反应，更像是他事先早有预料到这一幕。
武皇轻叹一声，闭目出声：“从刘炳辉暴露以后，他就知道朕要对付他，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此次入京，看似是朕的旨意，实则是他故意透露消息，利用朕要除他的心里，让朕派人将他带回京城。”
女子黛眉微皱，思索着说道：“左重明这个家伙，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京城有多少个敌人。”
“如此龙潭虎穴他还敢主动前来，只能说明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不得不达成的某种目的。”
武皇无奈道：“朕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一点至今都想不明白。”
“他现在只是个源海境的武者，放眼看去遍地皆敌，压根没有一个后援，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做什么？”
女子沉思片刻，冷不丁的道：“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什么？”武皇楞了下。
女子沉吟道：“当初，他跟你提及以储君之位为饵，调动皇子争夺，影响群臣站队的计划……会不会是早有预谋？”
这句话好似晴天霹雳，直接劈到武皇的天灵盖，让他浑身鸡皮疙瘩乍起，顿感由衷的心悸。
他失神好一会儿，方才不可置信的低语：“这……这怎么可能？”
女子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认真严肃的道：“这不是不可能。”
325：针锋相对，棋差一招
武皇平复着心绪，示意她继续说：“继续……”
女子斟酌着语言，轻声陈述道：“其实严格的来讲，左重明不是早有预谋，而是借势而为。”
“按照他原本的规划，应该是步步为营，不断的在边疆立下功劳, 从而稳扎稳打的往上走。”
“但是你后来的封侯之举，彻底打乱了他的规划，这才迫使他不得不从中斡旋，寻求出路。”
武皇怒极反笑，目露讥嘲：“出路？朕当初封他王侯，便是予他出路, 他何至于自行寻求？”
“呵，你我乃是本家，无须说两家话。”
女子对此只是一笑：“你封他王侯，无非是要他一步登天，吸引朝堂群臣的注意和仇恨……。”
“然后，你将他封地放在边疆，又予以实权，摆明是要他从容立功，迅速成长起来为你所用。”
“按照你的规划，左重明及冠之时，也就是三四年之后，他的功劳，功勋便积累的差不多了。”
“到那时，你便能以成亲之名，玩一手明升暗降，封其驸马而剥其镇府使位，再将他留在京城。”
“然而, 他在京中遍地皆敌，所以你是他唯一的依仗, 你可以放心的用他，对付朝中群臣。”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 武皇也不再隐瞒。
他轻轻颔首道：“没错，但朕没有想到……”
女子叹了一声，反问：“站在他的角度，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武皇声音有些飘忽：“他不愿意。”
“傻子才愿意。”
女子嗤笑：“太学院，学士阁，丞相系，诸般势力扎根数百年，你都不敢轻举妄动，他又有几分胜算？
“倘若你在对付官僚的斗争中失败，大可以把他推出去，用他的命来消去官僚世家的怒火。。”
“就算你成功了，你也大概率不会放过他，毕竟他知道的太多了，这种人绝不会有好下场。”
“横竖都是个死，这种事换做是你，你会愿意吗？你肯定不愿意，谁都不愿意，谁都会反抗。”
武皇听出她话里的讥讽，却罕见的并未动怒。
他接过话茬：“你想说，他看出了朕的用意，却不想成为朕的棋子，所以顺势而为提出争储建议？”
“没错，但……”
女子深吸口气，强调道：“不是棋子，是弃子，他若是按照你的引导，最终只会被抛弃掉。”
说到这里，她脸上浮现一抹无奈。
“当然，我并不是指责你做错了，亦或者他做错了，此事并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之别。”
武皇微微颔首：“朕明白，你继续说。”
女子道：“就当时的情况来讲，他顺势而为提出争储之事，对你来说有利无弊，你自然采纳。”
“没错。”
武皇承认：“朕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他在外面成长，而朕趁着这段时间，先挑起群臣内讧，使其相争削弱实力。”
“待到火候差不多，他也成长起来了，朕顺势下旨调他回京，再以他为尖刀，肃清这官场。”
女子组织着语言，出声说道：“当你这么想的时候，你已经成功入局了，入了左重明的局。”
“你采纳了他的建议，故意将立储的消息放出，从而引得皇子们异动，间接影响朝堂群臣。”
“你仔细想想，从那时起直到现在，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在关注立储这件事？”
“没错。”
武皇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其实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兴许是走错了。并且采取了挽救之策，比如说秘密释放刘炳辉……。
可惜，比起当时的左重明来讲，朝中因争储而混乱的局势，牵扯了他更多的精力。
所以，他只是随手落子，并没有真正的重视。
女子继续道：“而远在边疆的左重明，却趁这段时间做了很多，打压宗派世家，引蛮人和极西佛门结仇。”
“紧接着，画饼将南疆许给极西和尚，让他们不惜长途跋涉的过来，替左重明挡住了蛮人。”
“听说不久之前，左重明调动大量人力物力，帮极西佛门开拓南疆，低价收购南疆的产出。”
“除此之外，金云州许多地方，都开始建造飞舟码头，更有不少势力拜访他，要跟他做生意。”
武皇听到这里，不由皱眉：“他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这对他破局有何用处？难道他以为经营好熙云府，就能忤逆朕？”
“暂时不清楚。”
女子摇摇头，轻声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是他计划中的第二个环节，第一环节便是让朝堂深陷争储漩涡。”
武皇低声呢喃：“第一环，第二环，环环相扣啊……他的第三环是什么？就是此次入京吗？”
“这个待会再说。”
女子笑笑：“你可记得，他掀起了一场战争，看似是朝廷和蛮人的战争，实际上是佛门入侵蛮人的战争。”
武皇点头：“没错，朕自然记得。”
女子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那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的打算是什么？”
武皇回忆着说道：“战争无论输赢，朕都有足够的理由降罪，可惜……等等，这是他故意的？”
话说到半截，他就明白过来了。
尽管这个推论有些荒谬，但从这次‘南语嫣中毒’的事来看，很可能是真的。
换言之就是，自从刘炳辉事件过后，左重明便察觉到武皇的忌惮。
避免武皇再出新招，左重明便故意抛出一個诱饵。
他让武皇觉得，只要耐心等待战事结束，无论战事胜败，都能拿到足够的借口收拾左重明。
可武皇等到最后，结果既不是胜，更不是败。
而是不胜不败，虎头蛇尾，戛然而止。
最关键的是，战争的主力军是极西的和尚，并不是朝廷的力量，左重明仅是提供了一些物资。
且膈应之处在于，物资还不是无偿赠予，而是和尚们用蛮人的命换取的，某种意义上相当于购买。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武皇都找不到足够的理由，对左重明降罪处置……。
“嘶……”
武皇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当初南疆战事是一次，现在语嫣中毒是第二次，不是偶然啊。”
女子点了点头：“没错，表面上看确是偶然，实则是在左重明引导下的必然。”
武皇看向她，语出惊人：“他在拖延时间。”
女子赞同：“没错。”
武皇又把话题绕了回去：“拖延时间，意义何在？”
女子猜测道：“这就要说到他计划里的第三环了，借此机会入京，达成某种目的。”
武皇眉头微挑，剧烈咳嗽几声：“达成目的？难道他要造反？”
“额，不太可能。”
女子表情有些怪异：“首先他没有资本，而且据我的观察，他对皇位，对江山……不怎么感兴趣。”
“这……”
武皇眉头紧皱，不免陷入沉思。
今天的交流，通过抽丝剥茧的回顾，确是分析出了许多的，以前没注意到的细节，情报……。
但话题绕了一大圈，到最后却又回到了原点。
——左重明入京，到底有何目的？
这一点很重要，甚至是最重要的。
因为只有知道病症，才能对症下药。
御书房陷入难言的寂静。
足足过了一刻钟，武皇未然一叹：“如果朕的身体还能撑几年，事情也不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女子望着苍老的他，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出声，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平心而论，武皇的计划很正确，具备极高的实践性和成功率。
如果他的身体不垮，他就能从容处理储君之事，他也不会这么急于处理左重明，局势不至于……。
可人算不敌命数，风云变幻无常。
谁能料到在这节骨眼上，他的身体会突然间垮掉？
而正是这个原因，导致武朝一系列问题同时爆发，形成了可怕的联动效应，继而影响到全局。
“咳咳……”
武皇轻咳几声，沙哑着嗓子说道：“左重明安然离开御书房，京中势力必会升起猜疑之心。”
女子并不意外：“这是必然的，你此前所表露出对左重明极为忌惮，对他的杀意昭然欲揭。”
“可现在，你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京城，非但不想着快刀斩乱麻，反而让他活蹦乱跳的回去。”
“如此反复无常的举动，群臣定会心生猜忌，他们会想……这是不是你和左重明做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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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笑了笑，眼中寒意攒动：“朕确实不能杀左重明，起码现在不行，所以猜忌不可避免。”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让他们多猜一猜，猜猜朕接下来要怎么做，会怎么做，能怎么做……”
女子黛眉一扬，恍然大悟：“所以，你故意吩咐左重明，让他从明天开始参议朝事？”
“没错。”武皇点了点头。
女子思索了片刻，沉吟着说道：“如果，你还想让左重明和群臣掐架内讧，恐怕有点困难。”
“群臣猜不出你的举动，用意，在局势尚不明朗之前，必会静观其变，绝不可能轻易的落子。”
武皇认同她的看法，却又补充一句：“掐架固然好，但他们按兵不动，对朕同样有好处。”
“没有这些群臣站队，没有京中势力的搅局，朕能更清楚的看出，谁更适合坐上这个皇位。”
女子若有所思：“也更能看清楚，左重明的真正目的。”
326：拜访丞相，偶遇皇子
就在左重明安然出宫，大摇大摆的回到冠军侯府后。
有关于他的消息，好似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递到京城各个地方。
正如武皇和大长公主预料的那样，各势力先是感到迷惑不解，随即便升起了猜疑之心。
为官者，未虑胜先虑败。
鉴于目前局势不明, 各势力不约而同的做出一个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大家都在等，等一个出头鸟。
大家都在观，观局势的变化。
大家都在查，查其中的缘由。
于是乎，风波诡谲的京城, 竟然怪异的平静下来。
然而谁都知道, 这看似平静的水面, 暗地里却是沟壑交错，暗流涌动……。
……
侯府之中。
左重明溜达了一圈，啧啧称奇：“哟，这侯府不错啊。”
江枫龙补充道：“就是小了点。。”
其实这话还留着面子呢，左重明在熙云府的府邸，起码比这大了三倍，且风格装饰更是奢华。
说句不好听的，皇宫单论占地面积或许更大，可论奢华程度还是差了点。
毕竟左重明曾来自现实，身边更有大量玩家，若论玩花样的话，确实比归途的NPC强得多。
“京城寸土寸金。”
刘福嘴角一抽：“整个京城算上皇宫，掰着手指头数一数，比冠军侯府更大的府邸，绝对不超过十个。”
左重明含笑说道：“刘公公，有劳你引路了, 否则本侯还真难找到家门。”
“不妨事，都是分内之事罢了。”
刘福谦虚的笑了笑, 道：“这侯府占地不小, 侯爷若是想买些丫鬟侍从，可去教坊司购置。”
“那里的人多是出身不凡，但触犯了律法被贬为贱籍，不过其眼界和教养还在，不会坏侯爷的事。”
左重明恍然：“原来如此，本侯晓得了。”
刘福适时拱手告别：“若无它事，咱家便先回宫了。”
左重明佯怒道：“你我本为旧识，今日好不容易再见，那么着急作甚？”
刘福苦笑着推脱：“非是咱家着急，而是急着复命。”
左重明也只是客气客气，见状便顺坡下驴：“如此，本侯也不挽留了，齐浩，代本侯送送刘公公。”
待刘福这边离开不久，江枫龙忽然出声：“侯爷，他故意提及教坊司，恐怕那里的人有问题。”
左重明不以为意：“无妨，既然他说去教坊司，那咱们就去瞧瞧，顺便逛一逛这繁华的盛京。”
其实武朝没有覆灭之前，京城确实是天下间数得着的热闹地方。
当然了，跟现在的熙云府比，还是差了点火候。
毕竟熙云府的玩家太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都敢捣鼓。
或许熙云府本地的百姓还不觉得，但外地人来到后，大都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江枫龙问：“那，咱们现在就去教坊司？”
左重明眼中玩味闪过，风轻云淡的道：“先去丞相府吧，回来的时候再顺便去一趟教坊司。”
“诶？”
众人顿时懵逼，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左重明是脑子抽筋了，还是得失心疯了？
好家伙，前不久刚登门送凉粉，今儿就亲自去拜访，真就不怕被当场砍死？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人家不砍死他，他就不怕气死魏涛吗？
“呵……”
左重明笑道：“本侯安然回府，势必会让各势力举棋不定，没搞清情况之前，他们不会贸然乱动。”
“但一潭死水，安安静静的京城，不是本侯想看到的，所以得想個办法，让京城重新热闹起来。”
江枫龙眼皮子哆嗦，无奈的道：“所以，您的办法就是……嘲讽魏丞相？”
左重明露齿微笑：“怎么说话呢？本侯是对魏丞相颇为敬佩，已故的魏公子更是当世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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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好不容易来京一趟，自然要亲自登门，拜访一下魏丞相，否则本侯会后悔一辈子啊。”
江枫龙听完这番批话，心情格外复杂。
这是真不当人啊。
心里腹诽着，他嘴上说道：“那……属下这就去备车。”
左重明点点头，遂瞥向身后的女玩家：“琪琪？”
由于陈天龙已经升为镇魔使，不可能一直跟着左重明，所以他举荐了一名女玩家，说是能力出众。
事实上，陈天龙真不是瞎说。
毕竟这位名叫琪琪的女玩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太太公会当家花旦之一，能力不出众才怪呢。
琪琪几步上前：“侯爷有何吩咐。”
左重明轻声道：“本侯需要你去查个人，她叫李玉华，女，二十多岁，有个儿子……”
既然这群玩家愿意效力，他不介意给对方一个机会。
“遵命。”
琪琪仔细记下之后，迅速离开了冠军侯府。
同时打开了聊天群，将这次任务的详情发了出去：“这到底什么意思？”
第一香茗回答的很快：“很简单，打破平衡。”
琪琪懵逼：“平衡？”
陈天龙现身解释：“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京城里最强大的三个阵营分别是皇权，学士阁，丞相。”
“而所谓的太学院，其实是学士阁以及丞相派，二者合作的交集点，主要用来培养后继者。”
“尽管因储君之事，皇子之间的竞争十分激烈，但这三方因彼此忌惮，一直没有真正入场。”
“如今左重明安然出宫，又让丞相派，学士阁拿捏不准，他们会更加的谨慎观望，按兵不动。”
第一香茗补充：“这显然不符合左重明的意愿，所以他无论去丞相府也好，派发给你这个任务也罢。”
“其根本目的，便是要打破三足鼎立的局面，让京城变成一个漩涡，把三个钓鱼者也拖下水。”
琪琪好奇追问：“那他会怎么做？”
陈天龙沉默片刻，回复：“根据目前情况，打破局面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魏丞相死掉。”
“什么？”
琪琪脑瓜子嗡的一下，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陈天龙笑了笑，道：“不要这么惊讶，其实你仔细想想，三方势力之中，只有丞相派好对付。”
第一香茗给她解释：“武皇所代表的皇权，本就占有大义名分，单凭左重明根本无法撼动。”
“学士阁相当于政治同盟，尽管现在紧密无间，可一旦利益不合，转眼之间就会分崩离析。”
“相较之下，丞相派这一方，完全是围绕魏涛本人，以师生情分为纽带，抱团形成的势力。”
“然而成也魏涛，败也魏涛，如果没有魏涛这个核心人物领导，丞相派很快就会四分五裂……。”
琪琪明悟过来：“所以，左重明选择对魏丞相下手，他要杀魏涛？”
第一香茗笑出声：“当然不可能，他这种老阴比，老算计，怎么可能授人以柄？”
陈天龙回复道：“我猜，他所用的办法，应该跟你任务描述的，名叫‘李玉华’的女人有关。”
第一香茗赞同他的看法，补充一句：“没错，琪琪，尽快找到她，公会这边会全力支援你。”
“放心吧。”
琪琪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攥了攥拳头。
——
——
嘚，嘚嘚~！
伴随清脆的马蹄声，车队行至街角随即转弯。
不多时，便停在一座建筑风格颇为严肃的府邸前。
似乎是巧合的缘故，就在车队刚停下时，对面街角也拐来几辆马车。
从这马车的规格，装饰，以及随行的侍从衣着来看，八成是某位皇亲国戚。
江枫龙眯了眯眼睛，低声传音：“侯爷，会不会是那个七皇子？”
左重明懒洋洋的回复：“管那么多作甚？等他们递交了名帖，你便随即跟上。”
自己安然出宫以后，各方必会得到消息，所以丞相一派的人，定会耐不住性子找魏涛商量。
如此一来，左重明只要等人登门，他再同时递上名帖，那么魏涛就没办法找理由推脱不见了。
“有劳。”
一名侍从掏出名帖，面带笑容的来到丞相府门口，扬声道：“我家主人前来拜访，望予以通报。”
守门的下人明显认识他，笑着接过了帖子：“原来是贵人临门，望贵人稍等，在下这就……”
“慢着。”江枫龙拿着名帖走来。
“这位……”
下人仔细端详他几眼，确定自己没见过对方，但也不敢怠慢。
毕竟自家老爷是当朝丞相，每天都有各种达官显贵慕名拜访，万一得罪了对方，没他好果子吃。
江枫龙客气的拱了拱手，将名帖递给他：“我家主人，赶巧也来拜访当朝丞相。”
“敢问贵主人名……”
下人嘴里说这话，目光不经意落在名帖上。
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当他瞄到上面的名字时，脸色顿时勃然大变，脑袋Duang的一下就当机了。
好一会儿，他的手猛一哆嗦，骇然失色的望向车驾：“冠，冠军……左，左重……”
“嗯？”
江枫龙脸色一板，怒喝一声：“大胆，侯爷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
下人只觉两条腿软的厉害，下意识道：“侯，侯爷见谅，是小的口不择言……”
江枫龙虎着脸喝道：“愣着作甚？还不速去禀报你家主人？”
“是，是……”
下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强忍着酥软的膝盖，忙不迭的朝府里跑去。
左重明？
对面的车队，明显有些骚动。
侍从们忍不住把注意力往这边瞟，他们真的挺好奇，传说中的冠军侯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
车厢内闭目假寐的男子，蓦得睁开眼睛，目露震惊之色：“左重明？”
震惊之余，便是疑惑。
他一时间想不通，左重明来拜访魏涛作甚？
好家伙，真就不怕死呗？
忽然，有人传音问道：“殿下，要不要暂且回避？这左重明似乎来者不善呐。”
七皇子思索着回复：“正是他来者不善，本皇子才不能回避，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327：祸水东引，何为真相
对方沉默几息，叮嘱道：“殿下，务必小心。”
“我晓得。”
七皇子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回复。
武皇有许多子嗣，皇子足有三十个左右，排除掉没能力竞争的，起码还有十五六个竞争者。
七皇子较之于那些兄弟, 并没有实力强大的母族，也没有鼎力支持的宗派……。
不过他运气不错，有个一直暗中相助的盟友。
尽管对方不是人，但从小就一直帮助，庇护他。
就在前段时间，对方又给他一个消息, 让他寻得一个良机, 成功和丞相派的魏丞相搭上桥。
按照他的设想，只要左重明顺利死掉, 他就能顺势得到丞相派的支持，一跃成为强力竞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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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不遂人愿，计划失败了。
七皇子本以为是狐族失手了，可接到胡梅的密信，了解了全盘经过后，他才明白啥叫无语。
平心而论，对付左重明一個区区归元……不，现在是源海境武者，单就胡梅出手就把握不小。
青丘狐族避免意外，甚至还派出了一名七尾天狐做后手。。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左重明这狗东西更贱，他屁股后面竟然跟着足足四个，四个法相境大佬。
这尼玛，怎么打？
失败是必然结果！
七皇子此次来拜访, 一是要说明情况，避免魏涛对自己产生误会，二是再商量一个计划, 除掉左重明。
在七皇子看来，左重明既然来到京城，又没了和尚做保镖，想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只要弄死了左重明，获得丞相派的支持，简直是板上钉钉。
可他万万没想到。
左重明这货竟然也要拜访丞相。
这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呐。
七皇子再三思索，决定留下观望。
如果左重明真是来找茬的，他或许能抓住机会，博得魏涛的好感。
“殿下，侯爷。”
浑厚的声音骤然响起：“家主本该亲自迎接，无奈大病未愈，望二位体量则个，移步正堂。”
左重明从车驾下来，含笑拱手道：“有劳了，麻烦头前带路。”
就在这时，一阵颇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久闻冠军侯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左重明闻声看去，只见一名面如冠玉，略显阴柔的俊朗男子，不紧不慢的背着手走了过来。
其头戴玉冠，腰悬锦带，衣袍为玄黑底色，边绣金纹，胸前正绣着一幅华丽的山川草木图。
略微打量几眼，左重明正色道：“左重明久居边疆，未闻京中之事，敢问是哪位殿下当面？”
男子还礼道：“左侯客气，本殿南宇。”
左重明恍然大明白：“原来是七皇子，久仰久仰。”
南宇矜持的笑了笑，伸手虚引：“左侯哪里话，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莫要让丞相等急了。”
“殿下请。”
左重明略微侧身，让他先走。
人家好歹是皇子，且不说实权如何，单就身份来讲，确实比王侯勋贵要高，毕竟有个好爹。
见他识趣的让开路，南宇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南宇率先拉出一个话头，道：“听闻左侯此次回京，是因为莲生教余孽之事？”
“没错。”
左重明沉重的叹道：“莲生教的新教主是季长云，这个人确实厉害，头脑和能力不容小觑。”
南宇微微一笑，给他戴高帽：“可惜，任他苦心谋划，依旧不是左侯的对手，最终功败垂成。”
左重明苦笑：“莲生教犹如野草，铲之不尽，除之不绝，一时的胜利算不得什么，日后还需多加提防。”
南宇目露钦佩，诚然赞道：“左侯如此年纪，思虑这般周全，心态冷静沉着，真是令本殿佩服。”
“殿下谬赞。”
左重明谦虚的笑笑，暗中传音：“不瞒殿下，那季长云不知从何处请来的狐妖，已经被本侯活捉，姿色颇为……呵呵，若殿下有兴趣……”
“额……”
南宇的笑容一僵，下意识多看了他几眼，有点摸不准这货的用意。
示好？挖坑？试探？
他眉头皱了皱，不动声色的打哈哈混了过去，心里却默默将这个疑惑挂了起来。
不多时，几人来到正堂。
左重明眼皮一抬，看到了居于首位，老态龙钟的魏涛。
不得不说，现在的魏涛苍老了太多，若非跟从前还有几分想象，真不敢相信他就是魏丞相。
皱纹深刻，纵横交错。
眼珠浑浊，状态萎靡。
不但头发掉落了大半，仅剩稀疏的几缕，就连裸露的皮肤上，都遍布着大小不一的斑点……。
左重明唏嘘一叹：“许久不见，不曾想丞相竟然……唉，您可是我朝梁柱，务必保重身体啊。”
魏涛用褐黄色的眼珠，定定的看着他，沙哑道：“许久不见，侯爷神采如昔，修为越发精进了。”
看似只是叙旧的对话，听着却无比的诡谲。
不知怎么回事，南宇莫名有种鸡皮疙瘩乍起，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殿下，侯爷，请坐。”
魏涛垂下眼帘，端起茶盏说道：“恕老夫身体不便，无法给二位行礼……”
南宇连忙道：“丞相哪里话，您还是保重身体。”
“多谢殿下挂怀。”
魏涛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笑容，遂看向左重明：“侯爷登门拜访老夫，敢问所谓何事呢？”
“唉，说来惭愧。”
左重明苦笑道：“日前听闻魏公子他……本侯悲痛万分，奈何身在边疆，只能命人代为吊唁。”
咔嚓~！
魏涛手里的茶杯骤然掉落，啪的一声碎了满地。
他脸色更是涨红充血，眼珠子充斥着骇人的血丝，怒视左重明张口欲言。
“你咳，咳咳……”
然而魏涛刚要说话，便感觉心口绞痛难忍，下意识捂着心口佝偻起来，发出沙哑的咳嗽声。
左重明继续道：“谁曾想，那小厮竟昧了礼钱，随意的用一碗凉粉替代，真是不为人子……本侯此次是为道歉而来。”
“咳，咳咳……”
魏涛一只手用力扳着桌角，竭力抬起头来，目眦欲裂的瞪着他，好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嘭！！
南宇蓦得拍案而起，一边搀扶魏涛，一边呵斥道：“左侯，你未免太过分了，丞相他刚从……”
话未说完，魏涛忽然抓住他的手，低声说道：“殿下，殿下，老夫无……无事。”
“丞相，你……”
魏涛一言不发的从怀中取出玉瓶，仰头倒了两颗丹药吞下。
闭目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方才长舒一口气，轻声说道：“来人呐，引殿下去二堂歇息片刻。”
“丞相……”
南宇自然不愿意回避，他巴不得左重明多嘲讽几句，好给他拉关系的机会。
魏涛睁开眼睛，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充满不容置疑：“殿下放心。”
“好吧，不过左侯……”
南宇无奈叹息，遂怒视左重明：“魏丞相乃我朝柱石，倘若被你……哼，本殿望你谨言慎行。”
说完，便怒不可遏，怒气冲冲，怒意勃然的拂袖离去。
左重明笑了笑，不以为意的端起茶喝了口，压根就没正眼看他。
待南宇离开之后，魏涛沙哑着嗓子道：“行了，他已经离开了，你想说什么？”
刚刚看似平常的一番话，却让魏涛听出了潜在意思，所以他才让七皇子回避。
左重明幽幽道：“本侯下了飞舟，便马不停蹄的入宫面圣，你知道圣上跟本侯说什么了吗？”
魏涛不禁眯起眼睛：“老夫怎么知道？”
左重明嗤声道：“圣上说，是本侯设计，杀了你儿子。”
“不是吗？”
魏涛盯着他，脸上的仇恨不加掩饰。
左重明玩味的问他：“如果你真这么认为，为何要让七皇子回避？”
魏涛不苟言笑：“老夫只是想听听，侯爷如何狡辩。”
其实他心里确实怀疑，因为整件事过于古怪，甚至称得上诡异。
且不说魏文的死十分诡异，就说事后左重明差人送凉粉的事，完全就是在自曝自己是凶手。
正因此事，魏涛反而怀疑有人暗中捣鬼，故意将凶手栽到左重明头上。
当然了，尽管有这方面的怀疑，但左重明的嫌疑依旧最大。
所以他现在想看看，左重明要如何的狡辩，或者说自证？
“狡辩？”
左重明不屑的点了点桌子：“本侯就问你一个问题，我为什么杀魏文？”
魏涛扯动唇角，冷言回复：“报复老夫。”
“报复你？为什么？”
左重明挑眉，笑出了声：“因为你当时阻止本侯升迁？当时阻止的可不止你一个。”
“本侯若要报复，那些在金云州历练的小家伙，一个都别想活着。”
“你知道，以本侯的手段，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既然如此，我为何非要冒巨大的风险，暗杀居于京城里的魏文？而且事后再自曝？”
“……”
魏涛不禁陷入沉默。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曾暗中派人联络莲生教，送去一批物资，让莲生教暗中给左重明添麻烦。
他更不能说，自己后来又跟七皇子合作设局，派遣胡梅远赴熙云府，伙同莲生教暗杀左重明。
328：借刀杀人，见缝插针
假如！
假如左重明知道上述两件事，那么他杀魏文报复，确实合情合理。
可是，如果左重明不知道这两件事呢？
那么他确实没理由，也不值得暗杀魏文……。
说句难听话，魏文现在是傻子，疯子, 但他却是丞相的独子，杀他的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以左重明的性格，会干出这种事吗？仅是为了泄愤？
可能性确实有，但真的不高。
“你想说，有人陷害你？”
魏涛静静地看着他，吐露出沙哑的声音。
左重明反问道：“你觉得呢？”
“继续。”
魏涛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左重明咂咂嘴, 笑道：“魏文是你魏家独苗, 纵然他现在疯了, 傻了，依旧可以传宗接代嘛。”
“可如果他彻底死了，那你们魏家就真的断子绝孙咯，除非你老当益壮……或许你曾经是，但经历过丧子之痛，明显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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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住。
待魏涛抬头时，他反问：“爱子身死，香火断绝，你的身体又……呵呵，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报复凶手？”
魏涛目露精芒：“借刀杀人？”
“不，应该说见缝插针。”
左重明道：“你虽然贵为丞相，位高权重, 可你别忘了，本侯是镇抚司的人，跟你不在一个体系。”
“你想报复本侯，只有两个办法，要么高价悬赏找高手暗杀，要么与其他人联手对付本侯。。”
“本侯身在熙云府，与极西的秃驴关系不错，你能找几个法相境的高手？所以后者概率更适合。”
魏涛似乎想到某个可能，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你是说……”
左重明连忙打断，摇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常理推断而已，具体怎么想还得看你。”
魏涛沉默片刻，忽而出声：“纵然你说了那么多，依旧没法证明，你没有杀我儿。”
“确实。”
左重明欣然点头，一点都不生气。
魏涛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是区区一番话就能说服的？
倘若真这么轻松，左重明反倒会怀疑人生。
沉默持续了不久。
左重明出声，打破了寂静：“魏文是神元宗的弟子。”
“是。”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有红颜知己。”
“你说什么？”
“可惜那女子出身贫贱，他身为丞相之子，你是不会同意他俩的……”
“她，她……”
魏涛彻底坐不住了，下意识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他。
左重明看着他，点头说道：“你猜得不错，他俩确实有夫妻之实，并且……她有诞下一子。”
“一子？真的？”
“没错，你们魏家，没有绝种。”
魏涛下意识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颤抖的质问：“她在哪，在哪？？？”
“说来惭愧，本侯找不到。”
左重明苦笑：“因为她压根不是神元宗的人，且魏文生怕消息泄露，对她不利，所以对外甚少提及。”
“哪怕本侯手里捏着遁一书，又有几根问天玉卷，最终也只是推演出她在中州，名叫李玉华。”
魏涛失态的道：“写下来，把她的名字……不，关于她的一切，都写下来。”
左重明拿出一张纸：“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都在这，倘若你能找到她，应该有办法检验血脉。”
“你……”
魏涛几乎是用夺的方式，粗暴的抢到手里，小心翼翼的将之贴身收好。
他扶着桌子坐下，面露复杂的望着左重明：“你废了这么大的功夫，不仅仅是为了自证吧？”
左重明脸上露出些许疲倦，怅然说道：“你应该很清楚，本侯现在的处境。”
魏涛心里一动，沉声说道：“群狼环伺，四面皆敌。”
左重明看向外面：“朝堂百官，当朝圣上，京中势力，方外宗派，天骄世家……他们都想我死。”
魏涛摇头：“老夫也保不住你。”
左重明嘴角扯动，丝毫不感到意外，直接道：“本侯只要求你，你的丞相派，不要落井下石。”
魏涛沉吟着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老夫自然应允。”
左重明低头想了想，忽然出声：“如果你想尽快找到她，本侯还有个办法。”
“说。”
魏涛眼底划过了然之色。
早在对方说出‘问天玉卷’和‘遁一书’时，他就有些想法了。
果不其然，左重明沉声说道：“帮本侯找寻问天玉卷，”
魏涛不动声色的道：“这比找人更难。”
左重明拿出一封信：“不，本侯知道三根残片在哪，但他们……呵呵，所以你出面方便很多。”
魏涛看着这封信，眼中禁不住浮现迫切：“只要三片，够了？”
左重明耸了耸肩，没有给准确的回复：“起码能缩小范围，找起来更轻松。”
“我答应你。”
魏涛要的就是这個回答，如果对方无比笃定，他反倒还会怀疑。
没办法，这就是当政客的本性，本能的怀疑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
“时间，不多了。”
左重明意有所指的道了句，起身便朝外走去：“丞相留步，本侯先告辞了，莫让七皇子久等。”
魏涛刚站起来，便顺势止住步子。
听到他话中的七皇子三个字时，眼底有狐疑闪过。
蓦得，他扬声喊道：“来人，送侯爷出府。”
末了，魏涛小心的收起这封信，静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这才吩咐道：“将七殿下请来吧。”
——
——
丞相府外。
待左重明上车之后，江枫龙驾车问道：“侯爷，现在咱们去哪？教坊司？”
“嗯。”
左重明应了一声，眼帘垂下闭目养神，心念微动，进入游戏论坛。
出乎意料的是，论坛上被一类帖子刷屏了。
——《求问，如何才能进教坊司？》
——《萌新求问，怎么才能被左左买走？》
——《草，左大人缺下人，直接说呗，我倒贴钱也去啊。》
——《呵呸，没出息，谁借我一百两银子，我贿赂一下官吏，把我关进教坊司。》
看罢这些帖子，左重明相当的复杂。
其实对于萌新玩家来讲，角色的初始降临地点，并不是越靠近繁华大城市越好。
甚至恰恰相反，比起大城市来讲，小城市以及村镇更适合萌新玩家。
原因无非一个字——严！
越繁华的城市，各方面的管理越严苛。
玩家连个身份凭证，路引都没有，身份来历不明，实力弱的可怜，想在大城市混饭太难了。
退一步，就算玩家混的进去，也不一定活得下去。
别以为古代就不内卷了，其实越繁华的城市，卷的越他么严重，否则根本就混不下去。
“别担心，很快就有转机了。”
左重明心里腹诽：“武皇死，皇子争，朝堂乱，武朝崩……京城作为中枢，必是首当其冲。”
站在玩家的角度，混乱和机会是划等号的。
这些在论坛卖自己的玩家，既然能在京城活下来，必然有两把刷子，说不定能借势而起呢。
蓦得，马车缓缓停下。
江枫龙传音道：“侯爷，咱们到了，不过门口有点乱。”
“那就等等。”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乱了。
刚刚论坛上已经有玩家发图，教坊司可谓门庭若市，不知道的还以为新开的商场呢。
不多时，江枫龙忽然告诉他：“侯爷，安小姐来了。”
左重明楞一下：“啥？不是让她在侯府等着吗？”
江枫龙看了看安云渺，嘴角抽搐：“她……要上车。”
左重明皱眉：“让她上来吧。”
因为事先答应过，要救她父亲出来。
安云渺生怕他忽悠自己，死皮赖脸非要跟过来，甚至不惜对房中术付诸实践。
左重明看她这么……咳，努力，于是便答应了。
嘎吱~！
车门一开即合。
安云渺心虚的垂着脑袋，抱着腿老实的坐在他对面。
左重明好奇的问：“你来干嘛？”
安云渺看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支支吾吾的道：“就，就是我，我想……”
左重明眉头微皱，不耐烦的道：“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性格。”
安云渺连忙抓住他的手，可怜巴巴的央求道：“我想去看看我爹，就看一眼。”
“不行。”左重明想都不想，直接否决。
安云渺瞪大眼睛：“为什么？你身为镇抚司的镇府使，又是朝廷冠军侯，带我去见他不难吧？”
左重明嗤笑：“不难是不难，关键是我不知道你爹被定的什么罪。”
“这二者什么关系吗？”安云渺听不懂了。
左重明沉声解释：“如果是诛九族，夷三族之类的罪，你但凡露出破绽，本侯也会被牵连。”
“我保证……”
安云渺张了张嘴，连忙举起手赌咒发誓。
左重明不以为然的道：“你保证个屁，你干什么？往哪摸呢？我告诉你……别来这套。”
“那，这样呢？”
安云渺强忍着内心的羞恼，媚眼如丝的朝他贴来。
“嘶……”
“你有反应。”
“这是本能。”
“那你答应咯？”
“这是两码事，我不可能答应。”
“你……”
“现在不行。”
“那你问了以后，如果没问题，能不能带我去看他？”
“看你表现……嘶……”
329：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丞相府内。
魏涛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功夫，隐晦的打量着南宇。
不久前，左重明的话一经出口，他便下意识想到了南宇……。
原因很简单，太巧了！
魏文刚刚下葬，南宇便找上门来, 言称武皇已经下定决心，务必除掉左重明。
当时的魏涛因儿子刚死，且对左重明极为怀疑，于是便顺水推舟的与之合作，并没有多想。
现在细细想来，南宇出现的时间，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晚一点, 魏涛就会从愤怒中冷静下来, 再想说动他自然千难万难。
早一点, 左重明差人送的凉粉还没到，魏涛不会特别怀疑左重明。
然而事实却是，左重明差人刚送来凉粉，魏涛因愤怒而昏迷，刚醒没半个时辰，南宇就到了。
怎么，就能，这么巧？
怎么，就会，这么巧？
左重明的话反复在他脑中回荡，就像是一根尖刺，深深地扎在他心里。
有个词语叫做疑邻盗斧，很符合魏涛现在的心境。
他现在越看南宇，越觉得对方可疑, 再回想对方的表现和举止，越是感到南宇心怀鬼胎……。
因为，无论袭杀左重明是成是败，南宇都能博得魏涛以及丞相派的好感, 有助于进一步拉拢。
换言之，南宇才是整件事中的，最大的获益者。
不过话说回来，魏涛这种人生性多疑，且还是个老狐狸，就算心里再膈应，脸上也不会表露。
念头在脑中辗转，魏涛语出惊人：“殿下，你觉得这左重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南宇楞了下，皱眉反问：“丞相何出此言？”
魏涛叹了口气，随口说道：“没什么，只不过刚刚老夫和他谈话时，心里产生了一些怀疑。”
这是他对南宇的试探，他想知道南宇会怎么回答。
他不信左重明，也不信南宇……。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想要挖出隐藏的真相，必须将俩人的话合起来，再把假话抽出去才行。
南宇斟酌着语言，沉吟回答：“我觉得他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没什么。”
魏涛眯了眯眼睛：“哦？愿闻其详。”
南宇轻笑一声，面露自信之色：“丞相应该还记得，胡梅乃是内卫出身，她是我父皇的人。”
“就算左重明察觉幕后有人推动，想尽办法查出其身份，最终也只会将矛头指向我父皇。”
“有道理。”
魏涛若有所思，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自己暗中给莲生教送物资的事，左重明知不知道？
反复思量许久，他最终得出结论——可能性极低。
因为他的人和莲生教接触时，并没有暴露身份，就连莲生教都不知道，左重明怎么会知道？
再者，左重明的敌人太多了，就算他知道有人跟莲生教联手，又怎么精确锁定到魏涛身上？
所以说，左重明连知道这两件事都难，更别提把两件事联系起来，找出内在的缘由牵扯了。
概率，为零！
确定了这一点，魏涛心里忽然产生一个假设。
假如，假如说左重明本来不知道，却有人暗中把‘丞相赠送莲生教物资’的事儿告诉他呢？
如此一来，左重明不就有理由报复了吗？
魏涛想到这里，猛然有种拨云见日，豁然开朗，思路被打开的感觉。
有人暗中通风报信，然后左重明对魏文报复。
暗中之人找上魏涛，以报复的理由达成合作。
左重明贵为冠军侯，一旦真被暗杀身亡，暗中那人和魏涛都有了对方把柄，自然站在一条船上。
思路瞬间通透，魏涛彻底明悟。
他甚至顺着这条思路，想到了更远的未来。
一旦丞相派入场，学士阁，武皇也都不会闲着，争储局势会彻底爆发，再无任何斡旋余地。
失败的后果暂且不说，倘若真的成功了，各方势力也会元气大伤。
待到丞相派支持的皇子登基，对方正好能借此机会，一举将元气大伤的势力悉数肃清……。
而对于曾支持他的，可谓从龙之臣的丞相派，新皇也定不会手软。
他八成会翻出来‘冠军侯被密谋暗杀’这件案子，以此为由将魏涛处死，彻底粉碎丞相派。
到那个时候，新皇便再无顾忌，自是大权在握……。
“嘶……”
魏涛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骇的看向南宇。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本以为南宇能力一般，没想到竟然隐藏这么深？连他都差点被晃过去了。
“丞相，丞相？”
南宇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一脑门子雾水的问：“您这么看着我作甚？对了，左重明跟您说了什么？”
“咳，没什么。”
魏涛轻咳一声，强行将起伏的心绪压下，思索着说道：“不瞒殿下，左重明此来是为了自证。”
南宇有点懵逼的问：“自证？自证什么？”
魏涛淡淡的道：“自证清白，他说他没杀老夫的儿子。”
“这，这怎么可能？”
南宇瞪大眼睛，顿觉荒谬的出声。
魏涛挑眉，不动声色的问：“哦？殿下怎么想的？”
南宇愤然道：“这还用想吗？魏公子被人刺激，愤而自裁，刀上有毒……吊唁当天，左重明又差人送来凉粉，简直就是……”
“确是如此啊。”
魏涛脸上浮现赞同之色，心里却在感叹，这小子可真不简单，演的跟真的似的。
南宇自然不知他的心思，继续道：“所以本殿以为，谋害魏公子的凶手，必是左重明无疑。”
其实南宇想的很简单，决不能让魏涛放下对左重明的仇恨。
因为一旦魏涛动摇了，他就再没有理由借着此事，经常的登门拜访，不断的加深好感度了。
魏涛心里一动，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左重明为了自证清白，向老夫透露了一個消息。”
“什么消息？”
南宇眉头不禁拧成疙瘩，心里隐有不祥的预感。
魏涛苦笑：“他说我魏涛的血脉并未断绝，文儿在宗派期间，曾有一红颜知己，二人有夫妻之实，女子为他诞下一子……”
南宇脸皮子抖了抖，瞳孔不禁收缩，瞠目失声道：“这，这不会是他故意诓骗您吧？”
魏涛余光扫过他的表情，苦笑：“或许吧，但既然连他都能查到端倪，老夫自然也查得到。”
“不管是真是假，总归要试一试，起码还有一丝希望，若是连试都不试，就绝对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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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宇沉默几息，赞同的点了点头：“丞相言之有理，无论真假，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本殿回去之后，也会全力帮丞相打探此女子的下落，不知左重明可透露什么情报，比如名讳之类？”
魏涛端起茶喝了一口，唏嘘道：“只知道她叫……刘晴晴。”
“刘晴晴？晴天的晴？”
“没错。”
“本殿记下了。”
南宇郑重道：“魏公子是神元宗的弟子，既然他有红颜知己，必然瞒不过宗里那么多双眼睛，只要……”
魏涛纠正道：“不，刘晴晴并非神元宗人，文儿为了保护她，对外从未提起，这都是左重明以卜算之法推演，并确定她就在……京城。”
南宇心里疑惑更重：“京城？京城内？”
“嗯。”
“若真是这样，那就简单太多了，毕竟神元宗距离京城甚远，来往甚是不变。”
“如此……唉，劳烦殿下了。”
“不妨事，希望左重明说的是实话，否则……唉。”
二人又低声闲聊了片刻，南宇眼见他露出疲态，识趣的起身告辞。
他这边刚离开丞相府，魏涛脸上的笑容便彻底消失，摆手唤来管家：“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扮成母女……”
“您放心，我这就去办。”
“还有，给兵部侍郎，户部……他们送上名帖，老夫明日要登门拜访。”
“是。”
“最后一件事，派人盯死左重明……以及七皇子，任何动静都要禀报。”
“是。”
管家严肃的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这里。
魏涛负手站在门口，默默盯着院中花圃：“文儿你放心，为父定会寻回魏家血脉，并为你报仇雪恨。”
——
——
数日渐过，京中安宁。
左重明如纨绔子弟一般，懒洋洋的在院中晒太阳。
伴随细碎的脚步声，琪琪快步走来，传音道：“侯爷，人已经找到了，按您的吩咐，只看不动。”
“做的不错。”
左重明睁开眼睛，甩手丢出一枚灵戒：“继续盯着她和她儿子，记住，只看不动，无论发生什么。”
“多谢侯爷赏赐。”
琪琪欣喜的收下灵戒，又禀报道：“对了侯爷，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
“嗯？”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示意她说下去。
琪琪道：“七皇子发动不少力量，似乎是在找一个叫刘晴晴的女子，巧合的是，她也带着一个儿子。”
“刘晴晴？呵~！”
左重明嗤声一笑：“这年头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谁跟谁都在玩心眼，可悲诶……”
“？？？”
齐浩等人闻言，脑门顿时垂下黑线。
好家伙，您这位老阴比，竟然有脸说人家玩心眼？
尤其是身为玩家的琪琪，她真的想问一句，您说这话的时候，真就是理直气壮，不嫌害臊吗？
可惜，这话也就在心里吐槽，万万不可宣之于口的。
330：元气大伤，皇子相邀
左重明摆摆手：“行了，下去吧。”
“遵命。”
琪琪如蒙大赦，哧溜一下蹿出了院子。
真不怪她跑的狼狈，任谁跟左重明这种老阴比面对面，都有一种打心底发冷的感觉。
江枫龙左右看了看，谨慎的传音问：“侯爷，那女人明明叫李玉华, 为何魏涛故意欺骗南宇？”
左重明撇嘴回复：“因为魏涛怀疑，魏文的死另有缘由，很可能是南宇下的手呗，此为试探之举。”
“哈？这，这也……”
江枫龙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好一会儿，他才迟疑的传音问道：“照您这么说，所谓的刘晴晴，其实是子虚乌有？”
左重明看他一眼，笑眯眯的回答：“不，兴许真有刘晴晴，她或许也有儿子。”
江枫龙张了张嘴，涩声道：“这……魏丞相到底要怎么试探？难道南宇会对母子二人下手？不至于吧？”
左重明轻笑：“如果有斡旋的余地，他确实不会下毒手，最多只是将其秘密关押，不让她们和魏涛见面。”
“为什么？”
江枫龙听出了他的意思，如果没有余地的话，南宇恐怕真会下毒手，弄死所谓的母子二人。
左重明冷笑一声，传音道：“咱们知道刘晴晴是假的，魏涛也知道是假的，但南宇却以为是真的。”
“倘若他找到那俩人并交给魏涛，岂不是证明本侯说的是实话？那么本侯杀魏文的事也站不住脚。”
其实吧，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
你见过哪个杀人凶手，先是暗杀了你儿子，然后再费尽心机帮你把孙子找回来的？
“南宇本就想获得丞相派的支持。”
江枫龙想不通：“他替魏涛找回孙子, 定能获得其好感, 这不是好事儿吗？为什么找到人反而会关押？”
左重明点拨：“你也说了，这么做确实会获得好感，但不一定能得到信任，更别提支持了。”
“假如一直找不到那母子二人，就证明本侯说的假话，魏涛会觉得本侯在骗他，自会更加怀疑。”
“只要树立起本侯这个明确的敌人，南宇再以盟友身份相助，好感岂不是蹭蹭的往上涨？”
“等他们俩弄死了本侯，相当于彼此掌握了把柄，届时南宇再把母子二人送还……呵呵。”
“到那个时候，先是授人以柄，又蒙受大恩的魏涛，必定会站在南宇这边，再无其他选择。”
“现在交出母子二人，只能获得好感。后者却能直接获得丞相派支持，如果是你，你选哪个？”
“这……”
江枫龙瞪大眼睛看着他，脑门不知不觉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左重明叹息：“站在南宇的角度，综合其掌握的情况，他的这個决定无疑是明智的，正确的。”
“可坏就坏在，魏涛因本侯的一番话，早已对南宇生出疑心，所谓的刘晴晴更是假的……。”
“所以南宇的所作所为，只会弄巧成拙，让魏涛对他的怀疑越来越重，直到找到李玉华母子。”
“到了那个时候，本侯说的都是真话，南宇却在搞小动作，如果你是魏涛，你会怀疑谁呢？”
“我……”
江枫龙腮边肌肉抽搐，隐约有种眼前发黑的晕眩感。
左重明发问：“魏涛确定了真正的敌人以后，他会做出什么反应？或者说如何报复南宇？”
江枫龙回过神，迟疑道：“南宇好歹也是皇子，魏丞相纵然位高权重，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
“你错了。”
左重明摇头：“魏涛对付本侯束手束脚，不是因为冠军侯的身份，而是因为我是镇抚司的镇府使。”
“相比之下，魏涛对付皇子可太容易了，大家都是京城人，谁手里没有攥点把柄，秘密呢？”
“退一万步，就算南宇真的表里如一，高洁如圣人般毫无黑料，也不妨碍魏涛造点黑料出来。”
“……额……”
江枫龙下意识擦了擦，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左重明撇嘴：“反过来讲，南宇也不会引颈受戮，奋起反击才是正常举动，别忘了他有个得力盟友呢。”
“青丘狐族？”
江枫龙脑中灵光一现，迅速跟上了他的思路。
“不错。”
左重明喝了一口茶，喃喃道：“争储是皇家的事儿，站队是朝臣的事儿，武朝是人族的事儿。”
“可一旦把妖魔扯进来，必会被众人围攻，自知再无生路的南宇，就会变成见谁咬谁的疯狗。”
“嘶，嘶……”
江枫龙咂舌：“届时南宇能拖谁下水，就拖谁下水，这就是您之前说过的，他是破局的火星的原因？”
“然也。”
左重明懒洋洋的眯起眼睛，感受着暖呼呼的阳光。
江枫龙嘴角抽了抽，皱眉问道：“可侯爷，咱们要提前做什么准备吗？”
“做个屁。”
左重明含糊的回复：“什么都不做，只要静静地等待，默默的看戏就行，四个字，静观其变。”
“……”
江枫龙双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将湿漉漉的手汗抹掉。
他知道当官很难，自己不是当官的料，所以才选择跟在左重明身边。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官场竟如此凶险。
打死他都不敢想，左重明仅去了丞相府一趟，便埋下了如此可怖的灾祸之种。
其实江枫龙不知道的是，左重明还有句话没有说。
等时候差不多了，早有异心的左宗河，就会‘凑巧’从胡梅的嘴里得到这个消息。
届时，左宗河面前就会产生一个巨大的诱饵——帮助南宇！
此举确是多得，他非但能获得南宇好感，从而留一条后路，还能间接的报复左重明一把……。
可惜，待南宇和妖魔有勾结的事曝出后，左宗河内卫统领的身份，就会直接把武皇给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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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一旦乱到一定地步，什么道理，道德，真相……都是狗屁，唯有实力才能决定话语权。
……
不久。
齐浩快步走来，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侯爷，有人托送来一盒礼物。”
“哦？拿来瞧瞧。”
左重明接过木盒，轻轻打开一条缝隙，瞄到其中三根玉简，唇角不由扬起：“他人在何处？”
齐浩回禀：“引至二堂等候。”
“笔墨伺候。”
左重明捋起袖子，拿起毛笔狂草几字，等墨迹干了以后，叠好丢给齐浩：“两个时辰后交再给他。”
“对了，你到时候顺便告诉他，因本侯境界不足却强窥天机，致使元气大伤。”
“？？？”
众人呆呆的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懵逼二字。
好家伙，您元气大伤了？我们咋看不出呢？
您该不会是写字的时候，手指头抽筋了吧？
——
——
傍晚时分。
正在院中来回踱步，面带焦急的魏丞相，忽然抬头朝门口看去。
伴随脚步声响起，管家急匆匆的跑来，压着发颤的声音道：“主人，东西被我拿回来了……”
“在哪呢？拿来。”
魏涛一把抢夺过去，哆嗦着手将之展开，口中问道：“左重明没刁难你？”
管家不解的摇了摇头：“没有，他很痛快，说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而且……”
“而且什么？”魏涛眉头微皱。
管家道：“我听传信的下人讲，为了得到更精准的结果，冠军侯强行推演，导致自身受了反噬。”
魏涛脸上有疑惑浮现：“反噬？你亲眼见到了？”
管家颔首：“临走的时候，远远的见了一面，确实脸色苍白，气息萎靡，似乎迫切去闭关休养。”
“难道……他真的不是凶手？”
魏涛皱了皱眉，很快压下这个念头：“让信得过的人在范围内仔细查察，务必找到她们母子。”
“主人放心。”管家拱了拱手，折身就要离开。
魏涛又问了一句：“南宇那边情况如何？”
管家想了想，回答道：“确实在全力以赴的查，按照他的排查速度，不出十天就会找到刘晴晴。”
“好，严加关注。”
魏涛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的冷意：“老夫倒要看看，他找到人以后会怎么做。”
“是。”
管家领命之后，悄然离开府邸。
“左重明，南宇。”
魏涛盯着信纸上的字迹，心里喃喃：“文儿，为父马上就能找出杀伱的凶手了，很快的……。”
——
——
翌日清早，天蒙蒙亮。
左重明打着哈欠，梦游般的朝皇宫飘去。
没错，就是飘，他连马车都懒得坐……。
他么的狗比封建王朝，开个逼会起这么早，且那么多的繁文缛节，简直令人抓狂。
嘎吱嘎吱~！
后面传来马蹄和车轮声，遂有疑惑的声音响起：“敢问可是冠军侯当面？”
左重明打起精神，疑惑的看向身后：“正是。”
只一打眼，他便看出对方的身份了。
——十三皇子南川。
南川客气的拱了拱手，不解的问道：“侯爷为何不乘驾入宫？”
“锻炼身体。”
左重明不咸不淡的应付一句。
“额……”
对方眨了眨眼，这话把他给整不会了。
回过神，他诚挚的道：“倘若侯爷不嫌车驾简陋，不妨一并同行？”
嗯？
左重明先是一愣，遂目露怪异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他笑眯眯的飘到车前：“殿下盛情相邀，本侯敢不从命？”
“请。”
“请。”
331：感情专一，秘密营救
二人上车，相向而坐。
南川毫无皇子的架子，顺手给他的倒杯茶：“左侯，请茶，先暖暖身子。”
“多谢殿下。”
左重明端茶抿了一口，感受着热流扩散，将寒意祛除, 不由惬意的眯起眼睛。
关于这个十三皇子，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南川的能力挺强，可惜命途多舛，英年早逝。
具体怎么死的，他也不太清楚，貌似是……暴病而亡。
南川见状, 笑呵呵的道：“左侯久居熙云府, 对京城的环境不甚适应啊。”
“还好吧，就是有点潮。”
左重明运转体内剑元，将潮气尽皆屏退。
比起四季分明，气候恶劣的金云州，京城的环境各方面都好很多。
不过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京城固然气候宜人，但每年总有一两个月的湿季。
期间气候异常潮湿，穿多了闷热，穿少了发冷。
虽然这对武者来讲不算什么，但不代表它不恶心。
潮气就像身边有个垃圾桶，造不成什么危害，味道却膈应人。
左重明前世干工作室时，都很少接取这边的业务。
“说来倒也好笑。”
南川撩开窗帘，望着外面的牛毛雨幕，轻声说道：“左侯入京之后，京城反倒安静了下来。”
左重明哑然失笑：“殿下谬赞，本侯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南川淡然一笑, 意味深长的道：“不是本殿谬赞, 而是左侯自谦。”
“左侯可能不知道, 本殿一直在礼部做事，有关于左侯上呈的奏折，本殿全都看过。”
“哦？”
左重明眯起眼睛，脸色略有肃然。
六部虽然品阶虽然不高，但权职涉猎极广，且都是手拿把掐的实权，所以地位一点都不低。
礼部设有三司，另外还有个奏事馆，这个部门就是负责统计，筛选，批阅各地呈交的奏折。
没错，它有权批阅奏折。
武朝这么大的摊子，武皇一個人盘不过来。
来自全国各地的奏折，事先都经过层层筛选，再经过礼部过目，大事才会送到武皇手里的。
左重明虽然是镇抚司的官，但熙云府却是他的封地, 所以军政一把抓。
涉及妖魔的奏折，会走镇抚司的路子。但民生，政务等事项, 都要过奏事馆的手。
南川既然看过他的奏折，说明曾是奏事馆的官。
说不定，人家还批阅过呢。
“奏事馆？”
左重明目露惊色，赞叹道：“殿下竟在那里任职，真是出乎本侯的意料。”
对了，有个事得说说。
南川这种皇族的嫡系成员，都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想躺平享受的，一般会得到个虚爵，每年领一笔津贴，反正朝廷家大业大，养些米虫无所谓。
如果想奋斗努力的，武皇同样也会给予机会，安排到各机构历练。
普遍来讲，女眷多是前者，而男丁多是后者。
当然了，巾帼公主，废宅皇子这种稀罕货也有，只是数量极少罢了。
南川感叹：“世人只看到左侯的实力很强，殊不知左侯治理民生同样厉害，本殿自愧不如啊。”
左重明对他提高了重视程度，不动声色的道：“殿下过誉了。”
“更好笑的是。”
南川笑道：“左侯入京的消息传入京城时，京城确实平静了，但左侯入京面圣，拜访丞相后，京中又乱了。”
左重明目露疑惑：“哦？这是为何？”
南川似笑非笑，看着他问：“左侯不知道吗？”
“不知。”
左重明脸上写满了老实，憨厚。
南川也不点破，继续说道：“最近我那七皇兄，正散布人手寻找一对母子，母亲叫刘晴晴。”
“嗯？”
“奇怪的是，丞相也出动人手了。”
“咦？”
“更奇怪的是，我偶然发现丞相虽然也在找母子，但不是在找……刘晴晴。”
“诶？”
左重明现在的表现，就是吃瓜群众嗅到惊天八卦，脸上写满‘我不懂，但大为震撼’的表情。
南川无语的看着这狗东西，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任他涵养极好，心态稳重，可瞅着左重明装傻充愣的态度，依旧有骂娘的冲动。
恶不恶心？隔不膈应？贱不贱呐？
老子都把话点到这份上了，你他么的还跟老子在这装。
呼……。
深呼吸数次，南川憋不住心里暗骂：“世人对这狗东西的评价可真不假——不见兔子不撒鹰。”
抚平心态，露出微笑。
南川矜持的笑道：“据说左侯机缘不浅，曾获得了上古天机阁的传承——遁一书和问天玉卷。”
“恰巧，本殿不久之前，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两根玉卷残片，今日便赠予左侯，物尽其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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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腼腆的笑了：“这怎么好意思……”
南川嘴角一抽，虚着眼看向他的爪子。
你他妈的，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你别伸手啊。
你按得那么死干什么？
尽管心里骂的厉害，但南川脸上笑容依旧，甚至还亲自给他添了茶：“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嘛。”
左重明收起两根残片，悠然瞟了眼外面，传音说道：“魏丞相，香火没断。”
“噗……”
南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你，你说啥？”
这个消息可太重磅了，尽管他猜到此事水很深，但不曾想竟然……这么的吓人。
还记得不久之前，琪琪和陈天龙他们的猜测吗？
他们猜错了一部分，左重明其实没打算杀丞相。
但同时也猜对了一部分，丞相派确实是以魏涛为核心，一旦魏涛身死，这个派系必将分裂。
魏涛本来就年事已高，近期又因魏文的事儿，接连受到沉重打击。
许多人都在恶意揣测，魏涛或许撑不了多久了。
他暴毙的时候，就是丞相派分裂之时，同时也是皇子竞争激化，局面彻底失控的时候。
因为那一碗凉粉，大家都在怀疑是左重明暗中弄死了魏文，可惜没有证据罢了。
正因如此，所有人都觉得，左重明入京后，就算圣上不弄死他，魏涛也不会放过他。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左重明先是安然出宫，又拜访丞相安然出来……。
接连两件事，直接把大家搞懵逼了。
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选择静观其变。
这，才是京城突然平静的核心原因。
“等等。”
南川眉头紧皱：“如果消息属实，为什么丞相和南宇找的不是同一拨人？难道是……”
他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点，豁然抬头看向对方，一字一句的道：“魏文之死，难道是我皇兄……”
左重明轻咳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本侯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
这等故作神秘的姿态，反而让南川越加笃定心中猜测。
沉默片刻，左重明好奇的问：“对了，听说殿下有个胞妹？”
南川神思不属的点点头：“嗯，一母同胞的妹妹，怎么了？”
“她多大了？”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的精芒。
南川楞了下，遂目露怪异之色：“左侯你……”
左重明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正气凛然的道：“别误会，本侯只是问问。”
“额……”
南川可不这么认为，笑道：“说起来，我那胞妹与左侯倒是相配，左侯如今十七八，我那胞妹刚满十五。”
左重明干咳一声，淡淡的道：“本侯已有婚配，殿下这话还是别再说了，我这人挺专一的。”
“……”
南川眼皮子一哆嗦，不禁陷入沉默。
好家伙，朝廷冠军侯兼镇府使左重明，竟然是专一的男人？
这话若是泄漏出去，怕不是令天下人哄笑。
——
——
与此同时，皇子府邸。
南宇背着手在房中踱步，心里满是纠结。
他不是在想丞相的事，而是当天左重明跟他的，有关于癖好的话。
呼……。
一阵香风飘来，胡梅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轻声唤道：“主人。”
南宇皱眉道：“日前，左重明曾跟本殿透露过一个话头，关于青丘那位七尾天狐的。”
胡梅心里一颤，眼底有复杂之色闪过，声音却依旧恭敬：“不知主人有何吩咐？”
南宇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自顾说道：“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想把那七尾天狐送给本殿。”
“本殿经过数日苦思，隐约想到了他此话的用意，左重明应该是想用天狐，跟本殿做个交易。”
胡梅楞了一下：“什么交易？”
南宇沉声道：“不久前，他拜访丞相，为了证明自己没杀魏文，便告诉丞相魏家香火未断。”
“就在昨天，内卫统领左宗河，已经找到了刘晴晴母子，并且暗中以秘法查验，却是魏家的血脉。”
“左宗河？”
胡梅美眸圆瞪，心里的骇然简直无以言表。
真是被左重明说中了，一点都他么的不差。
“呵呵，很惊讶吗？”
南宇得意的道：“父皇身体欠恙，内卫身为其亲信，待父皇驾崩之后，必定要被肃清，左宗河不是傻子，他在提前找后路，给本殿示好……”
“原来如此。”
胡梅连忙收敛思绪，借着低头的动作，掩去眼底的同情。
332：朝堂暴乱，仗义直言
她现在可太同情南宇了，每一步动作，每一个想法都被左重明算得死死的。
最让她感到背脊发凉的是，身为棋子的南宇却不自知，甚至还觉得自己是棋手。
“梅儿。”
南宇抬起下巴：“根据查验结果来看，左重明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撒谎，兴许魏文的死, 真不是他暗中下手。”
“既然是真的，那么魏涛对左重明的敌意，起码会降低八成，左重明的强敌便少了一个……”
胡梅顺着话头接茬：“您的意思是，他此次自证清白，是要消弭丞相的敌意？甚至化敌为友？”
“没错。”
南宇欣然颔首：“他的敌人太多了, 如果他不想死，必须要想办法破局，这就是他给丞相示好的原因。”
“基于这一点，本殿产生一个猜测，或许他对本殿说的那番话，也有同样的目的。”
胡梅嘴角抽了抽，不由虚着眼看他：“您是说……”
可惜南宇正傲然负手，仰头望着天空，对此并无所觉。
“他想通过送给本殿七尾天狐，致使本殿及手下，放弃对他的敌意。”
“可他棋差一招啊，恐怕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本殿与青丘狐族早有联系，我们是盟友……”
胡梅用力掐了一把大腿，龇牙咧嘴的皱起小脸，颤声说道：“主人是想借机救出那位前辈？”
“然也。”
南宇以外她被自己的智慧所折服，下巴抬得更高：“只要本殿答应左重明，他就必须动用人手，将七尾天狐押送到京城。”
“但武朝铁律有规定，极西的秃驴，尤其那些法相境秃驴, 决不能无故入京。”
“所以押送天狐的队伍，最多由几个星象境，甚至只有源海境的武者组成。”
胡梅咂咂嘴道：“我们可以提前设下埋伏，等他们行至半路，再偷袭出手，一举将前辈救出来。”
“没错。”
南宇冷笑：“到时左重明收到消息，定会与本殿解释，本殿随随便便找个理由便能打发他。”
“对了，等救出天狐之后，让她们尽快赶来京城，本殿要借天狐的魅惑之术，让魏家的血脉……死心塌地。”
呼~~！
胡梅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殿下的谋划，简直巧夺天工，毫无破绽，梅儿佩服之极。”
实际上，她心里正在腹诽：“掐的太狠了, 太疼了, 大腿肯定青了。”
——
——
武朝大殿，百官罗列。
“圣上驾到。”
伴有刘福尖锐的声音, 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口中高呼：“微臣等参见圣上，圣上万……”
“众卿平身。”
武皇深深看了眼左重明，大步来到皇位之前。
刘福扬声吆喝：“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李惑，启禀圣上。”
一名官员当即出列：“奏事馆近段时间内，收到各地诸多奏折，称各地宗派，世家均有异动。”
“经过查察总结，微臣发现这些江湖势力的异动原因，与冠军侯的封地熙云府，关系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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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眉梢微挑，眼底浮现精芒：“哦？仔细说来。”
此人道：“近日，熙云府涌现大量新奇商品，物什，这些江湖势力见有利可图，便纷纷进购贩卖。”
“而这些商品物什，几乎都是民生之物，江湖实力若要倾销，必将挤压民间商会，商贾……”
“若任由江湖势力这般施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囤积强盛自身实力，定会祸殃江山社稷。”
武皇听得眉头直皱，遂看向镇抚司的人：“各地镇抚司呢？”
镇抚司几人面面相觑，出列道：“回禀圣上，此事为民生交易，理当归于户部，镇抚司无权管辖。”
“更何况，各地妖魔横生，邪祟频出，镇抚司的人手一直吃紧，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户部的尚书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黑：“此事涉及武者，理属镇抚司管辖，何以归于户部？”
镇抚司的人也有理：“李大人亲口所说，交易的都是民生之物，合乎常理更合法理，镇抚司怎么管？”
“你……”
户部尚书气的脑门青筋突突直跳，狠狠地瞪了眼奏事馆那名官员。
尼玛的，多大的屁事？
你他么的竟然捅到朝会上？
行，你行，老子记住你了。
“圣上，臣以为……”
礼部尚书见状，轻咳一声，出列说道：“追溯其源头，商品皆由熙云府流出，正巧冠军侯今日在此，不想说些什么吗？”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微变，不约而同的看向左重明。
“额……”
左重明出列，满脸无辜的道：“本侯有何说的？你该不会要怨我吧？”
“人家做生意，合理合法，没有漏税，反而因财富流通，大幅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本侯为什么要管？用什么理由管？”
“呵~！”
礼部的一名官员冷笑道：“冠军侯的话真是冠冕堂皇，那些财富怕不是都跑进了侯爷口兜里？”
“哎呦呦~！”
左重明眼皮一耷拉，阴阳怪气：“这位大人可真是厉害，熙云府与京城相隔何止万里，大人竟能洞悉熙云府的民生，您这神通手段，可真是通天彻地啊。”
“你……”
这人没想到左重明竟然不讲规矩，直接就当众嘲讽，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左重明嗤笑：“大人既然言之凿凿，为何不拿出证据？”
他下意识瞥了眼自家上司，发现人家不再看他，顿时心里一慌，结结巴巴：“我也只是……”
左重明打断，嘲讽道：“没有证据？推测？大人不去刑部可惜了，再离奇的案子您只需一看，一推测，就破咯。”
“嗤……”
朝堂上顿时掀起一阵哄笑声。
丞相派和镇抚司的人笑的最开心，因为礼部尚书是学士阁派系的，跟他们尿不到一個壶里。
同时，他们心里也在暗骂，左重明这狗东西不讲套路啊。
虽然大家不是一个派系的，但好歹也是同朝为官，一般都不会像左重明这样，指着对方鼻子骂。
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嘛，这么做有点太那啥了……。
“肃静。”
刘福上前半步，轻声吆喝道。
礼部尚书恳切道：“圣上，此事已经不仅涉及一处，两处地方，天下许多郡府都有异动啊。”
武皇不置可否，略有不悦的道：“朕知道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礼部能憋出啥大招呢。
谁知道酝酿半天，就他么的放了个屁。
合着到了最后，还让左重明骂了一顿。
武皇眯了眯眼睛：“左卿，虽然此事错不在你，但源头却在你的封地，总归要有个解决的办法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皮球丢给了左重明。
如果其答不上来，虽然武皇也没办法从重处置，但出出气也是可以的。
对于武皇的刻意刁难，左重明的回答很干脆：“很简单，改法重税不就得了？”
“荒谬。”
礼部的官员跳了出来：“律法乃我朝根本，稍有变故就会影响江山，危及社稷，岂能轻易修改？”
左重明笑道：“既如此，你们斟酌出一个既不影响江山社稷，也能扼制武林势力的尺度不就行了？”
礼部尚书怒目而视：“你说的轻巧……”
左重明撇嘴：“术业有专攻，这不是六部应该做的吗？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只能说明你食君之禄，未与君分忧。”
“实乃国之蛀虫，有名无实，滥竽充数……你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苟活于人世间？”
“伱，你……”
礼部尚书愤而怒指，气的浑身都在打哆嗦。
蓦得，他只觉喉咙蓦得一甜，张口喷出一蓬血雾，头一歪便不省人事。
“不好……”
“大人晕倒了。”
“快，快喊御医……”
“快……”
礼部尚书的昏厥，让朝堂顿时乱了起来。
好在这是宫里，御医来的飞快，不多时便将之抬了下去。
“冠军侯，你……”
“你什么你？”
“区区小事都不敢担当，张口便是推诿耍滑，故作昏迷以图蒙混过关，真是辜负圣上的信任。”
“如果本侯是他，早就羞愧的无言活在这世上了，回去就得拿根绳儿，挂房梁上吊死……。”
这官员怒而上前，咬牙切齿：“你混账……”
左重明眉头一挑，似笑非笑：“你在上前半步，试试？”
可怖的煞气铺面而来，恍若暴风般呼啸拂过。
官员只觉浑身发凉，眼前蓦得一黑，一种说不出的惊惧自心底滋生，两股战战几欲摔倒。
旁边一名学士阁的官员见状，连忙上前喝道：“大胆，你胆敢当着圣上的面，威胁朝廷命官？”
左重明不屑的哂笑，讥讽说道：“明明是你要殴打本侯，本侯好心告诫，怎的变成威胁了？”
“好家伙，不愧是一群读圣贤书的，嘴皮子就是利索，张嘴就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眼见朝堂吵得不可开交，武皇面色不由阴翳下来。
刘福见状，大声喝道：“肃静！！”
哗啦啦……。
百官瞬间鸦雀无声，悉数退回原位。
武皇深吸口气，张口说道：“左卿所言……”
魏涛忽然出列：“启禀圣上，老臣有话要说。”
武皇眉头不自觉的拧起，眼底有期待闪过：“丞相请讲。”
魏涛朗声说道：“老臣以为，冠军侯固然话语粗糙，但话糙理不糙，倘若制定出合适的律法，对天下局势确是有益。”
“退一万步，倘若那些武林势力不愿遵循，镇抚司也有了参与的理由，不是吗？”
丞相派的官员，虽然不太清楚魏涛为啥这么说。
但既然是一个阵营的，在这种关头自然不会落后，纷纷出列谏言，附和着魏涛的话。
“丞相你……。”
武皇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的盯着魏涛，似乎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的嘴。
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丞相所言有理。”
左重明见状，朗声说道：“圣上恕罪，臣一想到这群蛀虫竟然……”
武皇听得心里膈应，不耐的道：“算了，此事就交于六部，三日内务必商讨出一个合适的结果。”
说完，起身便朝外走去：“朕累了，退朝。”
刘福连忙跟上，不忘吆喝一句：“百官退朝。”
“恭送圣上。”
群臣相视一眼，躬身行礼，缓缓退出大殿。
待脚步声渐去，左重明直起身子，侧目看向魏涛那边。
似乎是有所感应般，对方也朝他这边看来。
四目对视，又默默的错开。
一切，尽在不言中。
PS：改了改，多加几百字，把朝会写完了。所以发的晚了点。
333：丞相倒戈，神凰暗窥
回去的路上。
一名曾是魏涛的学生，如今添为大理寺侍郎的官员，忍不住问道：“老师，您今天为什么……”
魏涛眼皮一抬，慢吞吞的反问：“难道你觉得这种小打小闹，足够让圣上治左重明的死罪？”
官员皱了皱眉，沉声道：“就算罪不至死, 也能让他难受吧？而且您出列的时候，圣上明显有些……”
“你错了。”
魏涛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按照法理来讲，此事确实该归于六部处理，左重明说的没错。”
“就算是最后僵持不下，他只需低头认错，随便找几个理由, 就能轻轻松松的拖延几个月。”
对方不解，迟疑发问：“老师，他拖延时间有什么意义？”
魏涛嗤了一声：“几个月的时间看似不长，但你别忘了现在圣上身体欠恙。”
“嘶……”
此人表情骤然一变，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在意思。
诚如魏涛所言，左重明根本不需要解决问题，只要拖延时间，拖到提出问题的人嗝屁就行。
魏涛轻声说道：“刚刚朝会之时，圣上只是情绪上头，当为师说出这番话时，圣上确实震怒。”
“但为君者难被情绪左右，圣上转眼便想通了关键，并顺势借坡下驴，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
此人恍然明悟，大为受教：“原来是这样……”
“记住。”
魏涛瞥他一眼，提点道：“左重明之所以难对付，是因为他的冠军侯身份, 镇府使职位，身处边疆。”
“如今他既然身处京城，就相当于没了爪牙的老虎, 圣上自会对付他，无须咱们过多操心。”
“随着圣上身体……争储会越发激烈，咱们千万不要因左重明，而错失了千载难逢的良机。”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就是让他回去告诉丞相派的其他官吏，从今往后无视左重明就好。
学生眉头皱起，略有踟蹰：“可是老师，魏公子的仇……”
魏涛眯起眼睛，掩去寒光：“左重明是被栽赃的，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为师已经查出点端倪了。”
昨天下午左右，管家已经禀报他，暗中安排的‘刘晴晴母子’已经被南宇找到，并且带走。
如果南宇真的没有歪心思，当时就该带着人去丞相府，彰显他为此事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可让魏涛感到心冷的是，南宇到现在都没联系他, 这不是心里有鬼还能是什么？
按照左重明的推演结果, 魏涛已经找到了李玉华母子，经过查验之后, 确定其是魏文血脉。
由此可见，左重明在这件事上，并未对魏涛撒谎。
正因如此，魏涛今日才会在朝会上，出声为左重明解围。
虽然这举动没啥实质性的作用，却能给左重明透一个讯号——人已找到，丞相派不会再针对你。
同时，魏涛这一番举动，势必会引起丞相派的疑惑。
等丞相派的人问起此事，他还可以顺势给出名正言顺的解释，让丞相派不再针对左重明……。
话说回来。
反观七皇子南宇，看似大张旗鼓的找人，可找到人却不交出来，这作态着实是令人玩味……。
尽管魏涛还不完全肯定，但却已经有七成，甚至八成把握，魏文的死恐怕跟南宇脱不了干系。
好一个七皇子。
藏得可真深呐。
倘若不是左重明登门，南宇的算计恐怕就成功了，而他魏家仅存的血脉，自此便遗失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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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学生问道：“今日朝会之上，十三皇子为什么也替左重明说话？没听说过他俩有所交集啊。”
“不清楚。”
魏涛回过神，说道：“但南川并不是笨蛋，他不可能不知道，群臣乃至圣上对左重明的想法。”
“他今天站出来力挺左重明，注定会被圣上所不喜，而且跟左重明有仇的势力也会疏离他。”
“尽管后果如此严重，他却依然选择站出来，只能说明……他这么做，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
学生百思不得其解：“他能得到什么？”
魏涛摇头：“很快就知道了。”
——
——
京城二环，皇家府邸。
南川面带喜色的下了马车，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偏院。
正在院中摆弄花草，穿着一身鹅黄长裙的温婉女子，闻声转身看来。
当瞧见是南川时，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兄长往日愁眉不展，现在却面露笑容，想来是遇到好事了？”
南川笑呵呵的道：“今天入宫的时候，见到了冠军侯。”
“冠军侯？”女子楞了一下，黛眉略有拧起。
左重明的处境可谓群狼环伺，大家对他避之不及，南川这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反其道行之。
南川轻叹道：“名不虚传，受益匪浅，就是有点太膈应人。”
回想起不久前的一幕，他嘴角不由抽了抽。
“嗯？”女子不明所以。
南川撇嘴说道：“仅是七個字，让为兄拿出了两片问天玉卷。”
女子好奇的追问：“……哪七个字？”
南川没有细说，只是言简意赅的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兄寻到了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达到这种地步的人，拔一根眼睫毛都是空的。
左重明仅是一句话，便让他分析出了很多情报。
既然南宇暗杀魏文的可能性更大，魏涛的丞相派非但不会支持他，反而会伺机报复。
而这一点，就是南川的机会。
只要南川能帮忙报复南宇，替魏文报仇雪恨，自然能得到魏涛的支持，以及丞相派的好感。
女子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点点头笑道：“好吧，小妹在此恭喜兄长了。”
南川打量着自己的妹妹，忽然问道：“玉儿，为兄有件事想问你，你跟冠军侯是不是认识？”
女子听到这话，不由摇头：“不认识啊，我都没见过他呢，怎么了？”
南川笑容一僵，若有所思道：“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们不认识，他怎么忽然提及你呢？”
妹妹听到这话，好奇心顿时升起。
她追问：“诶？提起我？他说我什么了？”
南川道：“没什么，就是问为兄是不是有个妹妹，难道他看上你了？不能吧？他已经被父皇赐婚了……”
“兄长，你瞎说什么呢？”
女子俏脸顿时涨红，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南川沉吟着问道：“妹妹，你曾在天衍宗学过卜算之法，能不能推演出问天玉卷残片的下落。”
他有一种直觉，左重明掌握的信息，远不止今天说出的。
如果想办法加深彼此的关系，再从其嘴里得到更多情报，他或许能寻觅到更多机会。
“兄长太瞧得起我了。”
女子摇摇头，苦笑：“卜算堪舆，观势命数……此类旁门之法中，能跟天机阁媲美的寥寥无几。”
“我虽然曾是天衍宗弟子，但正因对卜算之术没有太高的天赋，这才去了神凰宗修炼武道。”
说到这里，她美眸略微黯淡，似有忌惮闪过。
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很久很久以前，左重明初到京城，于竞技场进行封侯之战时，她本来也想上去试试其实力。
然而，当她抱着好奇，强行推演左重明的时候，却直接遭到强烈的反噬，当场重伤昏迷……。
事后，她用了足足大半年的时间，才终于将内伤调养好。
这让她对左重明忌惮更甚的同时，也彻底认清了自己，放弃了卜算堪舆之法的修炼。
（在203章提过）
“倒是可惜了。”
南川也没有过于纠结，眼见事不可为便随手揭过。
思索片刻，他起身朝外走去。
女子好奇的问：“兄长干嘛去？”
南川头也不回的说道：“准备礼物，拜访丞相。”
“哈？”
女子不由一愣，疑惑的看着他离去。
不久，一名老妪出现在她身旁：“玉儿，今天入宫之时，他曾邀请左重明上车，二人密谈许久。”
“而后，南川又在朝会之上，公然力挺左重明，这等举动势必会让武皇不满，及朝臣疏离。”
“南川明知这种后果，还愿意这么做，只能说明他在左重明那里得到的好处，远远大于这种弊端。”
女子皱了皱眉，沉声道：“不知怎么回事，我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麻婆，必须搞清楚其中详情。”
老妪瞳孔微缩，提醒她：“左重明正处在漩涡中心，不知多少人明里暗里的盯着他，没那么容易的。”
“我打算拜访一下。”
女子轻笑：“等到语嫣和飞雨在侯府时，我借着找她们玩的理由过去，自然不会引起怀疑。”
老妪担忧的问：“非要去吗？刚刚南川提到过，左重明有提起过你，或许……”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女子目露坚定之色，自信的说道：“我承认，论实力我不如他，但论头脑……就不一定了。”
老妪见她下定决心，也不再劝阻，轻声道：“……好吧，不过伱得小心，左重明不好对付。”
对于自己这个弟子的头脑，她还是颇为放心的。
况且，女子的身份不凡，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334：一步破局，武皇后手
武皇忽然出声：“刘福，你说……魏涛为什么站出来？”
刘福摇头：“额，老奴不知。”
“为什么偏偏是他？”
武皇也不介意，只是若有所思的呢喃。
正如魏涛所说的，当时武皇确实有点急火攻心，情绪上头的趋势。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知道此事对左重明没有影响, 就算魏涛不站出来，他也不会再揪着不放。
可恰在这个时候，魏涛却站出来解围。
平心而论，魏涛的话确实给武皇一个台阶，可他站出来的这个举动，却让武皇心里十分膈应。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魏涛为首的丞相派，降低了对左重明的敌意！
起码, 起码暂时是不打算对付左重明了, 这才是关键。
“厉害。”
武皇蓦得叹了口气：“朕还没来得及对他发力, 他就走了看似莫名，实则破局的一步棋……。”
他本来想的是，各方势力举棋不定，不会轻举妄动，他可以趁机专注储君之事。
因为南宇一直在接近丞相派，且杀死魏文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左重明。
建立在这个前提下，南宇应该会针对左重明，从而获得丞相的好感。
左重明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反击是肯定的，涉及到自身安危，他就不可能做到步步为营了。
一旦出现纰漏，武皇定能抓住，届时再有左重明的敌人落井下石，处理左重明简直轻松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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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谁能想到左重明竟然直捣黄龙, 主动登门拜访魏涛呢？
最让武皇想不通的是，左重明是用什么理由, 借口，好处……消弭了魏涛对他的怀疑与敌意？
宫装女子从偏房走来，轻声说道：“之所以发展到这种地步，跟你也有关系。”
“姑母来了。”
武皇对她的到来不觉意外，微微颔首道：“朕知道。”
宫装女子沉吟片刻，淡淡的说道：“左重明安然出宫，各势力因此举棋不定。”
“恰在这个时候，左重明又拜访了魏涛，用某种办法说服了他，丞相派不再对他抱有敌意。”
“如此一来，其他势力就看到，圣上不杀左重明，丞相派也不针对左重明！”
“自然而然的，学士阁谨慎起见，不会再分出力量对付左重明。”
“这在弱一些的势力眼中，就是圣上，丞相，学士阁都不再对付左重明，他们自然也不会有动作。”
武皇赞同的道：“没错，这是一個连锁反应……所以朕才感叹, 他仅走一步棋，就破了这危局。”
宫装女子提醒他：“既然大家都不针对左重明，那么注意力又会回到储君之事上。”
“这是必然的。”
武皇点点头，随即皱眉发问：“不过说来也奇怪，今天左重明是乘南川的车驾入宫的。”
“他俩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能让南川不顾朕的看法，在朝堂之上力挺左重明……。”
宫装女子道：“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就在刚才，十三皇子南川拜访丞相，且已经被接见了。”
“我觉得，南川和左重明达成的协议，应该是牵线搭桥一类，让南川得到和魏涛详谈的机会。”
武皇眯起眼睛：“有道理，但南宇找左重明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
宫装女子摇头道：“还有个消息，七皇子南宇登门拜访左重明。”
武皇不由楞了一下，诧异的看向她：“老七也去了？”
“嗯。”
“左重明手里的牌，出乎朕的意料啊。”
“你打算怎么做？”
武皇陷入沉默，好久才说道：“敲山震虎。”
宫装女子叮嘱道：“……不要太过火了。”
“朕有分寸。”
武皇敲了敲桌子，沉吟着道：“刘福，派人宣七皇子南宇觐见，准备好銮驾礼器……。”
“是。”
刘福瞳孔缩了缩，默默低头离开。
“你要立老七为储君？”
“只是让他们知道，朕有意立老七为储……”
——
——
冠军侯府。
“殿下慢走。”
左重明站在门口，笑吟吟的送走南宇。
琪琪在旁边嘀咕道：“侯爷，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呐。”
左重明含笑问她：“哦？看出了什么？”
琪琪小嘴嘚吧嘚的说道：“南宇看上去是对那只七尾天狐有兴趣，可实际上却是暗藏祸心。”
“根据朝廷律法，极西的和尚不可能押着天狐入京，而此事又不可曝出，所以咱的护送力量……”
“如果南宇在半道设伏，自可轻易将七尾天狐劫走，届时他也能顺理成章的拒绝谈好的条件。”
这些话里有一部分是她想到的，另一部分是在陈天龙，第一香茗等会长的集思广益下补充的。
真正掺和到政治方面，他们才由衷的感到其中的危险与难度。
什么狗屁商海，跟政治相比屁都不是。
越是了解的多，他们越是感觉到左重明的可怕。
换做是他们，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可左重明看似危机四伏，却总能游刃有余的化解危机，甚至是先发制人。
“啧~！”
左重明笑了笑，赞道：“很正确，看来天龙确实没徇私呢。”
琪琪挠挠头，嘿嘿笑道：“侯爷谬赞，属下只是瞎猜的。”
“过度的自谦，便是虚伪。”
左重明拍拍她肩膀：“你可以在同僚面前谦逊，但不要在上司面前自谦，不是所有上司都是人。”
有的上司是本身弱智，看不出属下的自谦。有的上司是装糊涂，明明看出来了却故作不知。
像左重明这种不吝给属下机会，且赏罚分明的上司，找遍全天下都没几个。
琪琪垂下脑袋：“属下受教了。”
左重明点点头，吩咐道：“去通知天龙他们，安排人手押送七尾天狐入京。”
琪琪赶忙提出建议：“侯爷，要不要让佛门的和尚，暗中随行护送？”
左重明微微一笑，摇头：“不，随便找几个归元境，源海境的武者就行，本侯要的就是胡莹莹被劫走。”
“啊？是，属下遵命。”
琪琪楞了下，怀着满心的疑惑，赶紧办事去了。
“要起风咯。”
左重明望了望天，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转身回了侯府。
当初抓住胡莹莹时，他确实想将之变成一个产仔机器，为宠物系统试试水。
可惜现在科技水平太次，单凭《归途》世界里的一些秘法，很难达到左重明的标准。
经过N次试验后，左重明决定退而求其次。
用胡莹莹的七尾天狐血脉，集中产下几个‘精英’二代。
再让这些血脉弱化一些的二代，产下更弱一些的三代，四代……。
直到天狐血脉弱化到一定地步，达到‘玩家宠物’的标准以后，就让它们相互配种开始量产。
粗略算了算，从胡莹莹被抓到现在，时候也不算短了。
左重明需要的‘精英二代’数量已经不少，所以胡莹莹本身的利用价值，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了。
与其留着压榨，不如丢出来当饵。
只要将青丘的力量不断削弱，青丘天狐一脉迟早会沦为他的俘虏，届时还怕没有实验素材？
就在府门关闭之时，远处忽然来了两驾车马。
随后便见一人高呼：“且慢关门，敢问冠军侯可在府中？”
“你是……”
江枫龙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
嘎吱~！
车驾在门口停下。
一名穿着长裙的恬淡女子下车，含笑道：“本宫南玉，闻语嫣妹妹和飞雨妹妹在这，特来拜访。”
江枫龙楞了下，连忙侧身让路：“原来是青玉公主，请进。”
早在入京之前，他就有特意做过功课，就是避免有身份贵重的生人上门，因不认识而失了礼节。
在江枫龙的带领下，一行人迅速穿过正院，来到左重明所在的后院处。
尚未进门，南玉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
这种香味是她从未闻过的，禁不住喉咙耸动，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江枫龙提前两步，进门说道：“侯爷，青玉公主前来拜访，额，找语嫣公主和飞扬公主的。”
南语嫣听到这话，不禁看向南飞雨。
四目对视，彼此的脸上皆浮现出迷惑之色。
青玉公主？南玉？
她们的确知道有这么个人，但一直没有接触过啊，怎么忽然来拜访了？
不过她俩也不是笨人，很快便看向了左重明。
兴许，南玉嘴上的拜访只是由头，真正的目的是见左重明，否则她们在宫里时，为何不去拜访呢？
“快请进。”
左重明将二人表情尽收眼底，脸上却不动声色：“云渺，命人添一副碗筷。”
南玉踏入园中，第一时间将目光落在左重明身上，歉意微笑：“本宫南玉，在此见过冠军侯，冒昧登门，还望海涵。”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起身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公主来的正是时候，正好一起吃点饭吧。”
“这……”
南玉面露踟蹰之色，下意识看向桌上的冒着浓香热气的，形状怪异的器皿，喉咙忍不住动了动。
南语嫣见状，亲昵的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姐姐无须拘泥，一起吃点吧，这火锅可好吃了……”
南玉抿了抿嘴唇，有点不好意思的颔首：“既如此，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
左重明咬了口豆腐，含糊说道：“公主请坐，这有辣椒油，芝麻粉……想吃什么自己添。”
335：有点意思，差点意思
南玉忍不住赞道：“好丰盛啊，这是什么？”
“火锅。”
南语嫣殷勤的拿起小碗：“肉，菜都能涮的，南玉姐姐喜欢吃辣吗？”
南玉有点不太适应她的热情，轻声说道：“还行，我自己来吧。”
“那好吧。”南语嫣撅了噘嘴，将碗递给她。
左重明悄然掩去精芒, 吩咐道：“云渺，遣人把后院那条流云飞煌鱼抓了，尝尝味道如何。”
南玉听到这个名字，瞳孔骤然一缩：“流云飞煌鱼？侯爷万不可这般奢侈，眼下这些已经……”
这玩意乃是西海特产的奇珍灵鱼，五百年云纹，一千年生翅，千年以上才是为流云飞煌鱼。
此灵鱼世上罕有，武者食之可淬炼灵脉, 凝化真元，还能明目清心，煌火化毒……。
毫不夸张的讲，这一尾灵鱼的价格，起码五位数元石打底。
左重明笑着打断她的话，淡然说道：“本来就是养着吃的，倒也无妨。”
“侯爷破费了。”
南玉强忍着心里的震惊，不断揣摩着左重明这句话。
不知怎么回事，她感觉左重明在暗指什么，说话的语调有点意味深长。
难道，他知道
越往深处想，心里越发虚。
不知不觉, 南玉的鼻尖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唇瓣紧紧地抿成一条细线。
“南玉姐姐, 姐姐……”
“啊？哦, 怎么了？”
“你怎么愣着呀？是不是太辣了？”
“没有, 只是想起了兄长。”
南玉挽了下青丝，轻声说道：“兄长是十三皇子南川，他从宫里回来后说与侯爷相谈甚欢……”
左重明笑道：“本侯着急入宫，便没乘坐车驾，幸得十三殿下邀请，否则朝会便赶不上咯。”
南玉小口吃掉一块肉，咽下肚以后擦了擦嘴，唠家常似的说：“听兄长讲，侯爷曾提及我？”
嗯？
南语嫣小脸一扬，狐疑的瞪着左重明。
她在熙云府的时候，好不容易团结了一个小团体，可没想到转眼又多个安云渺，如果再多个南玉……。
念及至此，她看向左重明的眼神越发幽怨。
“嗯。”
左重明露齿一笑：“闻青玉公主不喜女红爱沙场，英姿飒爽为巾帼，一时好奇便问了几句。”
武朝整体是和平的，但有些地方尤其是边疆，局部战役从未停过。
南玉当年仅十七岁，便横枪立马赶赴边疆，女子从军本就甚少，更遑论她还立下功勋活了下来。
正因如此, 南玉在名门贵胄的千金圈子里，名头和地位是极高的，民间也有很多她的拥趸。
“都是往事了。”
南玉展颜一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一开始还以为，南川把她当成了政治筹码，交易给左重明了呢。
如今的左重明就是一艘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倾覆的大船，她可不想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左重明岔开话题：“据说青玉公主曾在天衍宗学过几年？”
南玉有些遗憾的叹息：“但本宫对卜算等旁门之法，无甚悟性，虚度几年便放弃了。”
左重明唏嘘：“可惜，倘若公主还在天衍宗，或许咱们早就能认识了。”
“哦？”
南玉倒是有些好奇：“侯爷难道在天衍宗尚有旧识？”
“那是自然。”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说：“本侯和天衍宗可是老朋友了，毫不夸张的讲，那可是过命的交情。”
唐雯雯几个人为了达成左重明的要求，可是透支了寿元，这难道不算过命交情吗？
南玉轻笑着道：“不过今日得见，说明咱们之间还是有缘的。”
“呐。”
南语嫣忽然凑了过来，热情的给她夹菜：“南玉姐姐，尝尝这個……”
“谢谢。”
南玉嘴角抽了抽，浅笑着点了点头。
有南语嫣的插科打诨，之后聊得就真是家常话了。
南玉纵然心有不甘，可架不住她来拜访的理由，正是找‘南语嫣和南飞雨’来玩，无奈只能应和。
好在那条彩云飞煌鱼味道极好，白肉清香有弹性，入喉有种说不出的温润，令她回味无穷。
扯皮了足足一个时辰，这顿丰盛的午餐总算结束。
南语嫣不想南玉再跟左重明接触，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于是主动提出回宫。
既然她俩要离开侯府，南玉自然也没留下的理由，只能跟着离开。
不过，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迟早还得再来一趟，趁南语嫣丫头不在的时候来，省的被捣乱。
经过今天这次见面，南玉跟左重明已经认识，以后再拜访也不会突兀。
……
待几女离开后，左重明脸上的笑容收敛。
啧~！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闭目回味着茶水的浓香：“有点意思，可惜差点意思。”
齐浩轻声说道：“侯爷，这青玉公主似乎来者不善呐。”
左重明笑着看他：“哦？你看出了什么？”
齐浩心里一凛，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考校。
思绪瞬间急转，他沉吟着说道：“公主一直在试探您，很想知道您跟十三皇子交谈的内容。”
“她明面上对您很热情，亲近，可实际上却有种若即若离，忌惮颇深的感觉，似乎在害怕什么。”
“而且她此来应该还有目的，幸好语嫣公主插科打诨，将她后面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左重明点了点头：“说的不错，有长进。”
“全凭侯爷教导。”齐浩心里松了口气。
“再考考你。”
左重明轻笑：“你对她分析了那么多，看出了不少东西。那么本侯在这过程中，做了些什么？”
“额……”
齐浩眉头皱了皱，神色颇有些肃然。
仔细想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侯爷点出了天衍宗，说明您对青玉公主了解的不少……。”
“您送上桌的那条彩云飞煌鱼，似乎也有试探的意思，但具体是什么，属下愚钝想不明白。”
“很不错了。”
左重明颔首道：“南玉虽为女儿身，却怀有壮志，从年少从军的行为便能看出来，她野心不小。”
“可惜她终归是女儿身，又是公主的身份，许多东西早就已经注定了，个人是改变不了的。”
“她此次目的有二，一是搞清楚南川有没有卖掉自己，二是搞清楚南川从本侯这边获得了什么。”
齐浩恍然：“所以，您的回答让她放心了。”
左重明失笑：“可惜她有点太急了，问的有点太直接，她不明白信息都是相互的。”
“固然，她从本侯这边得到了回答，但本侯也察觉到一个关键点。”
“那就是……她和南川虽为兄妹，却并不是完全信任，更多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齐浩暗叹皇家无情，赞同的附和：“有道理，如果她信任南川，就不会专程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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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眯眼道：“她不信任南川，却又不得不依靠南川，因为南川是皇子，而她只是公主。”
“这……”
“还记得我刚说过的，她少年壮志，野心极大吗？”
齐浩皱眉嘀咕：“野心极大？不得不依靠南川？南川是皇子？……等等，难道她，她要……”
说到最后，他瞳孔骤然一缩，脸色唰的青白，呆愣愣的看向左重明。
“嗯哼。”
左重明不置可否：“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或许身体构造不同，但人性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贪！”
咕噜~！
齐浩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她，她要做女皇？”
左重明摇摇头，沉吟着说：“严格来讲，她想垂帘听政，因为九五之位她没资格坐。”
“她是女儿身，这一点就足以掐灭可能性，其次她势力不足，实力也不足，时间更不充裕。”
“没有名分，大义，势力，实力，时间……她凭什么能坐上那位置？当其他势力不存在吗？”
“所以，比起戴冠加冕而言，垂帘听政的难度低一些，因为她有南川这个皇子哥哥做挡箭牌。”
“呼……”
齐浩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擦着汗苦笑道：“正因如此，您才说她有点意思？”
“没错。”
“可您还说她差点意思。”
左重明撇嘴道：“那是因为……她本质上跟南飞雨是一类人，上不得台面。”
齐浩又有点不懂了：“这，此言何解？”
左重明言简意赅的道：“出身尊贵，不通世事，又入了江湖，学了一身江湖匪类的臭毛病。”
“她的眼界，心态乃至头脑，都深受江湖人的影响，这种人玩勾心斗角还行，治世简直狗屁不通。”
“那……”齐浩不禁皱起眉毛。
左重明嗤笑：“别担心，她翻不起什么风浪，你真以为南川是软柿子？”
“额？”
齐浩听得脑袋一懵。
说实话，他虽然也是京中子弟，但他还是太年轻了，距离真正的政治圈子太远，连皮毛都没摸到。
他刚刚能说出这么多东西，完全是跟着左重明这段时间，长了不少见识。
再往深处，往高处去想，他就两眼一抹黑了。
“呵呵……”
左重明笑了笑，轻言慢语的道：“南川故意将此事泄露给南玉，未必没有借刀杀人的心思。”
“南玉曾是天衍宗弟子，后来加入神凰宗，因为南川跟南玉是兄妹，神凰宗才会暗中支持南川。”
336：储君标靶，胡梅暴露
停顿几息，他继续道：“如果本侯对南玉真有兴趣，南川完全能顺势送出她，踢走这个中间人，全盘接管神凰宗。”
“反过来，本侯对她没有兴趣，南川同样能借此机会, 把本侯当做一颗钉子，插进南玉心里。”
齐浩听得大为震撼：“原，原来是这样……”
这就是差距吗？
他只能看到表象，而左重明却能从一件事，一句话，看出这么多的东西。
这里面的门道也太深了些，简直过于晦涩难懂了。
怪不得自家老爹对左重明这般推崇，甚至于敬畏……。
就在这时。
江枫龙快步赶来, 低声道：“侯爷, 刚得到的消息，七皇子受圣上召见，离开侯府后直接进宫了。”
左重明听罢，眉宇有思索划过，遂摇头轻叹道：“可惜……”
？？？
江枫龙脑门迸出问号：“侯爷，我还没说完。”
左重明淡然道：“圣上是不是带他转了几个地方，比如皇陵，宗祠……”
江枫龙眼珠子一瞪，骇然失色：“您，您怎么知道？”
左重明耸了耸肩，反应平平的说：“正因如此，本侯才说可惜。”
齐浩不解：“为什么？圣上似乎有意推七皇子成为储君, 一旦储君之位定下，争储自然平息啊。”
“平息个屁。”
左重明冷笑：“自古以来, 立长不立幼，老大，老三, 老五都比老七靠前, 且又没犯什么错，怎么都不该轮到老七。”
“就算圣上身体依旧健康，贸然立老七为储，依旧会让朝堂哗然，百官劝谏，天下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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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圣上身体每况愈下，此举只会激发矛盾，让朝堂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矛盾点就是老七。”
“圣上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只能说故意为之，老七是被当成靶子了。”
“这……”
二人艰难的梳理着庞大的信息，脑门渗出一层冷汗。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其实按理来讲，老三才是最适合的。”
“只不过，七皇子跟本侯走近了，惹来圣上的不喜，于是被倒霉的当成了靶子。”
齐浩表情怪异：“……这是不是城门失火, 殃及池鱼？”
“不，这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左重明虎躯一震，正气凛然：“南宇接近本侯看似拉拢，实则心怀恶意，此等恶毒之人，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故而降下惩罚。”
“……”
众人张了张嘴，脸上写满了滑稽。
他们真的很想说：“侯爷，咱能要点脸吗？南宇为啥会拉拢您，您心里没点笔数？若非您在丞相府门口抛了饵，南宇会咬钩吗？”
“啧~！”
左重明轻笑：“本侯以为南宇是一颗火星，可现在看来，他阴差阳错的变成了一根火炬啊。”
——
——
眨眼之间，两个月呲溜过去。
正如左重明说的那样。
尽管武皇没直接宣布七皇子南宇为储君，但他一系列的举动，却明摆着这种意思。
这可把众皇子气够呛，尤其是排在前面的老大，老三，老五……。
论年龄，他们比老七大，名分大义更足。
论能力，他们比老七强，都曾立过功勋。
论势力，他们比老七厚，又没失德之过。
老七凭什么能骑在他们头上？凭什么能被父皇赏识，意欲将之立为储君？
于是乎，在三位皇子的暗示下，聚拢在他们身旁的势力，纷纷开始搞起了事情……。
既然有三位大佬牵头，十三皇子南川这种排名靠后的，略逊一筹的皇子，也开始暗中搞事。
整个京城在短短两個月内，掀起了从未有过的风波。
皇子之间本是明面较劲，暗中背刺，大家相互对垒，明争暗斗。
可自从此事爆发后，他们一反常态的放下干戈，联合起来对付七皇子……。
作为被群起攻之的对象，南宇这段日子很难过。
首先。
他特殊的小癖好，不知被哪个哥哥弟弟曝了出来。
有关于他喜欢半妖，狐女……这类黑料漫天乱飞，而且这玩意越传越玄乎。
以至于到后来，南宇已经是暗中强抢民女，杂交半妖，私下贩卖牟利……。
其次。
以魏涛为首的丞相派，近段时间的态度十分暧昧。
怎么说呢，就像一名海王养鱼的感觉，若即若离的。
可偏偏这个派系势力极大，无法忽视，南宇就算心里想骂娘，可依旧得表现的非常……舔狗。
最后。
武皇的态度也很暧昧。
南宇一开始真以为老爹看到自己的优点，欲要立他为储了。
可事实证明，老爹似乎并没这想法，更多是用储君这根红萝卜钓着他。
虽然他现在已经明白，武皇就是故意把他架起来，吸引大家的仇恨值，让冲突越加激烈化。
可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真的生不如死啊。
南宇不止一次的想骂娘，但武皇的娘是他的奶奶，还不能骂……。
最最后，还有件事。
魏涛跟他态度暧昧，却跟十三皇子南川走的挺近。
联想到二人曾同乘一车，且在朝堂上力挺左重明，妹妹南玉又后脚登门拜访……。
南宇很容易就猜到，八成是左重明透露了消息，让南川顺势跟丞相搭上了线。
万幸的是，他已经提前找到了‘刘晴晴母子’，并将之暗中扣押起来。
南川绝无可能凭借此事，赢得魏涛以及丞相派的支持。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他不担心，不代表他不膈应。
左重明搞得这一出，让南宇可谓如鲠在喉，对其恨意越来越深。
幸好！
也不全是坏事。
正所谓否极泰来，经历了诸多不快后，他似乎要转运了。
前两天，左重明脸色难看的来见他，言称押送七尾天狐的飞舟，在路上受到劫持，此事算是办砸了。
南宇脸上自然阴沉，但心里却笑开了花。
能让左重明狠狠地倒霉一次，他终于算是出了口气。
“殿下，幸不辱命。”
左宗河带着两名轻纱遮面的女子，在管家的带领下迅速赶来。
此次拦截飞舟，拯救胡莹莹的行动，青丘狐族负责动手，而左宗河则负责将之送入京城……。
当然了，左宗河本人不知道这俩女子是狐族。
他虽然在二人身上察觉到妖气，却也知道南宇的癖好，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南宇新的玩物。
“呼……”
南宇绷着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宗河，你此事做的不错，且先回去吧。”
“是，殿下。”
左宗河微微颔首，三步并做两步的离开了此地。
“随本殿来。”
南宇扫了眼二女，折身来到书房：“好了，这里没外人，可以把面纱摘下了。”
“十三殿下。”
胡莹莹用力扯下面纱，充斥着浓密血丝的眸中，迸出令人悚然的怨毒与憎恨：“左重明在哪？”
她从未想过，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遭受到那般屈辱……。
被抽血，被割肉，被无数男人……。
她就像畜生一般，被强逼着下崽，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每每想起那段噩梦般，无法言喻的黑暗经历，她就有种癫狂的绝望感。
那段时间的折磨，早已让她心死如灰，她从未想过自己竟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自被救出以后，她就发誓……余生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穷尽世间一切折磨之法，让左重明后悔！！
“别冲动。”
“冲动？你根本不知道我遭受了什么……该死的杂种，左重明……我必要折磨他千年，万年！！”
南宇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左重明对胡莹莹做了什么，能让一只七尾天狐疯狂，怨恨到如此地步。
但无论如何，眼下绝不是冲动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他安抚道：“我答应你，定会将左重明交给你处置，他现在正被内卫监视，什么都做不了。”
“咱们眼下必须拉拢到丞相派的支持，本殿已经抓住了他的血脉，需要狐族的魅惑能力。”
“内卫？”胡莹莹目露迷惑。
南宇沉吟着解释：“因为你的出现，胡梅侥幸保住命，并回到了京……”
胡莹莹蓦得出声，打断他的话：“等等，胡梅？”
“怎么了？”
南宇见她一脸震惊，不由有些莫名。
胡莹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她，她被活捉了啊，我都没逃出来，她何德何能……。”
南宇点了点头，随口道：“她跟本殿说过，她是用了一种断尾求生的秘法，其实左重明抓的是假的。”
胡莹莹笃定出声：“青丘狐族，从没有这种秘法。”
“什么？”
南宇的表情勃然大变，忽的站了起来，目眦欲裂的瞪着她们：“你……再说一遍？”
另一名七尾天狐眉头微皱，沉声说道：“天狐一脉，从没有这种断尾求生，金蝉脱壳之法。”
“完了。”
南宇不知想到了什么，噗通一声瘫软在椅子上。
“殿下，怎么了？”
两只七尾天狐对视一眼，均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不解。
“全完了。”
南宇呆呆的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喃喃：“我们中计了，左重明，都是左重明设的局，胡梅早已投靠了他，所以才能逃出来……。”
胡莹莹皱眉喝道：“殿下，我们还有希望。”
南宇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中满是绝望：“没了，什么都没了，一切都完了……”
另一名天狐猛地拍了下桌子，说道：“殿下忘了，你刚刚说过的，魏丞相的血脉还在咱们手上。”
“……对，对啊。”
南宇楞了足足好一会儿，蓦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紧攥着拳头不断在房里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对，咱们还有希望，只要能获得丞相派的支持，一切都有转机。”
337：拜访丞相，南宇翻盘
与此同时，宣和殿内。
刘福轻声唤道：“圣上，胡梅到了。”
“叫她进来。”
武皇执笔之手略微一顿，抬头看向殿外。
虽然内卫主要职责是监察百官世家动向，但胡梅还有着另一个任务，那就是监察冠军侯府。
此次胡梅进攻觐见，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机会？
念及至此, 武皇不免有些期待。
不多时，却见胡梅在刘福的带领下，悄然来到殿中。
胡梅低眉顺眼，朗声拜下：“属下参见……”
武皇打断她的话，略有急躁的道：“平身，卿有何事禀报？”
胡梅沉声说道：“启奏圣上，七皇子于两日前拜访侯府，因某些事闹得不欢而散。”
“什么事？”
武皇眯了眯眼睛, 隐约感觉这事儿不简单。
“额，这……”
“有话直言，何以吞吞吐吐？”
胡梅苦笑道：“圣上明鉴，属下这……属下本想暗查，虽然左重明的警惕强不好查，可以从七皇子那边查起，应该很快就能搞明白，但是……”
武皇沉声追问：“但是什么？”
胡梅垂下头，轻声说道：“但是统领大人主动揽过了这件事，所以属下便没再多问了。”
“左宗河？”
武皇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道：“朕知道了，你继续说。”
胡梅组织着语言，缓缓阐述道：“左统领负责七皇子那边，属下依旧负责侯府，左重明这边。”
“就在昨夜一次偶然中, 左重明似乎是玩得兴起，不经意间说漏了一些东西，被属下听到了。”
武皇忍不住前倾身子，眉宇中浮现期盼：“说了什么？”
胡梅说道：“他说, 本来计划的挺好，只等天狐被押到京城，送到七皇子手上，便大功告成。”
“七皇子得到了那个美人儿，就会命令麾下的势力不再针对他，他的处境会更加的安全。”
“可如今却偏偏在门口出了意外，船队竟然被劫，这让他十分怀疑是七皇子食言而肥……”
“哦？”
武皇皱了皱眉：“难道左重明怀疑老七暗中截胡，故意让交易失败，名正言顺的让交易失败？”
“没错。”胡梅点头称是。
武皇思索片刻，开口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胡梅下意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摇头道：“额，属下没有看法。”
武皇自然看出她的迟疑，略有不快的道：“有就直说，莫要憋在心里, 朕恕你无罪。”
“谢圣上。”
胡梅踟蹰着问道：“属下斗胆请问, 圣上还记得左重明刚入京时, 拜访丞相府的那件事吗？”
武皇脑中浮现出相关的情报, 颔首道：“自然记得，老七也恰好在那。”
胡梅深吸口气：“左重明走后，七皇子和丞相均派出人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后来，左重明被十三皇子邀请同乘，朝会之后，十三皇子也去了丞相府，而后也派出了人手……。”
武皇眼中有精芒闪过，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左重明去丞相府时，用某个条件说服了魏涛，所以魏涛才在朝会上帮他解围。”
“而这个条件，就是寻找某個至关重要的东西。恰巧老七也在，他想借帮忙之举拉拢魏涛。”
“再之后，小十三知道了这件事，便邀请左重明上车，用一些代价换取了这件事的内在情报。”
“小十三随后派出人手，其目的跟老七一样，都是想帮丞相的忙，借以拉拢丞相派的支持。”
“圣上英明。”
胡梅心悦诚服的赞道。
武皇不置可否：“说下去。”
胡梅想了想，继续说道：“在这期间，左重明和七皇子应该暗中另有交易，就是关于天狐的。”
“坊间传闻，七皇子的癖好有……额，总之左重明想把七尾天狐送给他，换取七皇子的友好。”
“交易没有问题，奈何左重明的贪心不足，又把消息卖给了十三皇子，此举令七皇子大怒。”
“正因如此，左重明才怀疑，押送天狐的船队临至京城时恰巧被劫，完全是七皇子的报复。”
听罢这一番叙述，武皇不禁陷入沉默。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报，胡梅说的确实合情合理，环环入扣。
不过，这终归只是猜测……。
思索片刻，他忽然问道：“……左宗河还没回来？”
“没有。”
胡梅苦笑着摇摇头。
武皇敲了敲桌子，沉声说道：“朕知道了，此事你做的不错，继续监视左重明的动向。”
“遵命。”
胡梅下拜行礼，缓缓退去。
“刘福，你觉得如何？”
“额……老奴觉得，合情合理。”
“京中局势越发紧张，可他的处境却越来越安全，敌人越来越少……真是厉害啊。”
刘福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其实他知道武皇后半句话想说什么。
武皇很想说，左重明为什么不是他的儿子？
倘若是他的儿子，他还用的着在矮子里面挑高个？
尽管遵循事实来讲，皇子都不是废柴，更谈不上矮子……但用左重明的标准对比，那就有点，咳咳……。
这就好比一米八多的大帅哥，站在姚明身边合影。
人家本来也不矮，但衬托下来就显得很那啥了。
蓦得，刘福忽然抬头。
“怎么了？”
武皇察觉到他的异样，出言询问。
刘福低声道：“圣上，左统领觐见。”
“哦？让他进来。”
武皇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很想听听左宗河有什么收获。
——
——
丞相府。
七皇子南宇在管家的引领下，匆匆来到正堂。
“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啊。”
“丞相身体羸弱，还需静养才是，本殿多走几步又不碍事。”
“殿下请茶。”
“茶不忙喝，丞相且看……本殿带了谁过来。”
话音刚落，便见管家领着一对母子出现在门口。
妇人骨相姣好却脸色蜡黄，手上皮肤因操劳过度而粗粝发暗，尽管十分紧张，但她依旧紧紧地抱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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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容貌清秀，眸子透亮，虎头虎脑的十分灵动，虽然依偎在母亲怀里，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魏涛呼的站了起来，直愣愣的盯着小男孩：“这，这难道是……”
他的动作太过突兀，着实把小男孩吓了一跳，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里。
南宇瞧着这一切，唇角不由扬起：“刘晴晴，魏无量。”
“这，这……”
魏涛扶着桌子，眼中蓄着泪花，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南宇连忙起身搀扶，温言安抚道：“丞相莫要激动，人又不会跑。”
魏涛用力抓住他的手，含泪哽咽道：“多谢，多谢殿下，老夫真是感激不尽……”
南宇佯怒道：“丞相哪里的话，都是分内之事罢了。”
尽管心里急的不行，但他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得给魏涛缓和的时间，强逼其表态有弊无利。
念及至此，他缓声说道：“别的都先放下，丞相先与她们谈谈吧，她们确实被吓的不轻啊。”
“哦？怎么回事？”
魏涛楞了一下，目露怒色的问道。
南宇唏嘘道：“本殿找到他们的时候，她们正被囚禁起来，准备卖掉。”
“卖掉？是谁？”
魏涛一听这话，气的是火冒三丈，眼珠子通红似要吃人一般。
南宇赶忙安抚：“丞相莫怒，本殿已经把他们清理了，您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安抚这母子二人。”
“可这不合规……”
“诶，你我之间何必拘泥？本殿在此稍坐片刻就是。”
“殿下……”
“且去吧。”
魏涛深吸一口气，吩咐管家道：“来人，招待好七殿下，但凡有丝毫不周，老夫拿你是问。”
“是。”
管家喏喏点头。
眼见着魏涛等人离开，南宇的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唇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
为了把这件事的功劳弄的大些，他又派人演了一出‘人贩子抓人，皇子及时营救’的大戏。
从魏涛的反应来看，他这出戏效果很明显。
“有了丞相派的支持……”
南宇眯起眼睛，暗忖道：“本殿的处境非但会转危为安，还会吸引更多没站队的势力投靠。”
“父皇啊父皇，你利用我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我能把局势翻过来吧？储君之位……非我莫属！”
——
嘎吱~！
房门关上。
瑟瑟发抖的刘晴晴母子，脸上的畏惧，紧张等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情况如何？”
魏涛坐了下来，脸上不见丝毫感动之色，仿佛刚刚那人不是他，其变脸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刘晴晴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叔父，这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他先派人把我们抓起来，然后又佯装英雄般的出现，将我们救出来，带到这里……”
“还有一件事，不久前有个女人见了我们一面，然后把小亮带走了片刻。”
“哦？”
魏涛眉头微动，表情逐渐严肃，下意识看向小男孩。
其实刘晴晴母子本就是魏家的人，尽管是远房的支脉，但依旧留着魏家的血。
而南宇当初抓到人时，搞不到魏涛的血，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用魏家的血验证，自然得到同源结果。
338：为成大事，至亲可杀
人都有下意识的思维。
由于魏涛告诉他的人名就是‘刘晴晴和她孩子’，而他找到的也是这俩人，血脉确实属于魏家。
这就让南宇下意识认为，刘晴晴的儿子就是魏文的儿子，就是魏涛这一支的血脉。
由此可见，无论南宇也好，魏涛也罢, 都他么的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个的，心眼多着呢。
“额……”
男孩摇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觉脑袋一阵迷糊，然后便对那女人心生亲近，信任……”
就在这时, 房中忽然响起一阵轻笑：“青丘天狐，狐狸嘛，对魅惑之道可是很擅长的。”
刘晴晴二人闻声看去, 就见左重明从屏风之后走出。
反正胡梅是他的人，他只要乔装打扮一番，离开侯府太容易了。
左重明此次来这，其实是魏涛邀请。
魏涛本想探探他的口风，搞清楚他跟南川的关系。
可没想到赶巧了，左重明这边刚到，南宇便登门拜访……。
魏涛瞥他一眼，沉声说道：“好一个七皇子，竟然还留了一手，这是生怕老夫不承他的情啊。”
“抬起头。”
左重明屈指轻点在男孩眉心，当看到其眸子变成桃红色时，不由嗤笑：“好家伙，下了血本啊。”
刘晴晴见状，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秘法？”
“惑心印。”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一口，淡淡的道：“随着时间渐过，你对她的亲近和信任, 会逐渐变成忠诚。”
“到那个时候, 只要她一声令下, 哪怕让你去死，你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魏涛瞳孔微缩，忍不住骂道：“其心可诛！！”
左重明撇嘴：“南宇知道你会检查他们，所以毒药之类不能用，邪法很容易查出端倪……。”
“所以这种循序渐进，细润无声的秘法最保险，而且这玩意涉及魂魄意识，压根无药可解。”
刘晴晴不禁紧张起来：“无药可解？”
左重明含笑道：“丹药是没有的，但解除的办法有一个，把施术者找到，心脏挖出切片服下，方可解开此印。”
魏涛听得直皱眉头：“挖心？吃心？妖魔邪法……”
左重明笑问：“丞相接下来要怎么办？”
魏涛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另一個问题：“十三皇子南川找上门，其中有你的指点吧？”
左重明懒得隐瞒，颔首道：“他给了我两片问天玉卷，本侯便还他一个机会。”
“好大的手笔。”
魏涛瞳孔一缩：“不过老夫与之谈罢，发现南川确实不错, 可惜他的出身一般, 根基太弱了……。”
他这话的潜在意思，是在试探左重明和南川的关系。
左重明摇头：“本侯刚说过，给他一个机会，但具体成不成……关我屁事，本侯只想平安活着。”
魏涛深深地看他一眼：“你这个想法，可不简单。”
“这不是有你吗？”左重明笑眯眯的看他。
魏涛轻笑：“老夫可没说过要帮你，只是不会落井下石。”
“你不会帮我，起码得帮自己吧？”
左重明老神在在的道：“关于你儿子的事儿，已经搞清楚了八成，我不相信你会憋着不报仇。”
“更何况，你魏家这位支脉子孙，为了帮伱可是豁上了命，你舍得眼睁睁看着他死掉吗？”
“最后，以南宇目前的处境，你只需稍稍推一把，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百里无一害啊。”
魏涛沉默。
尽管他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确实如此。
而他一旦这么做了，必定会搅乱京中局势。
从侧面来讲，这确实会缓解左重明的处境，也算间接帮忙。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好久以后。
魏涛蓦得出声：“你早就算到这一步了。”
左重明反问：“你觉得呢？”
魏涛轻声慢语的道：“老夫现在越来越怀疑，我儿魏文……是你暗中杀死，然后做下此局。”
左重明不以为意：“如果真是本侯所为，那么我的目的是什么？”
魏涛楞了一下，苦笑：“老夫正是想不通这一点，不知道你行险入京所图为何，所以才只是怀疑。”
“呵~！”
左重明轻笑一声，表情渐渐变得复杂，怅然叹了口气：“所图为何，所图为何……人呐。”
对于他突然间的情绪变化，魏涛有些不解：“冠军侯年不过二十，便开始感叹人生了？”
左重明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本侯说，此次入京是为了一个情字，你信不信？”
“如果是别人，我信。”
魏涛嘴角抽了抽，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你觉得呢？
“不信就算了。”
左重明飒然起身，背着手朝外走去：“事已至此，本侯先回去了。”
等他离开好一会儿。
魏涛忽而出声：“你们觉得，他最后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晚辈不知。”
刘晴晴脑中浮现出左重明说话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轻声说道：“或许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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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魏涛幽幽说道：“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这句话说的就是左重明这种人。”
“说他为名，为利而来，老夫都能相信，可若说他为情而迫，简直就是贻笑大方，荒谬之极。”
尽管他嘴里是这么说，但他也知道这话非是绝对。
如左重明这种心性的家伙，轻易不会动情，但如果真动了情……。
“左重明。”
魏涛起身感叹：“左重明啊，世上怎会有这般妖孽？”
——
——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
左宗河也顺利的活着出宫了。
“刘福。”
“老奴在。”
武皇摆弄着桌上的玉玺，轻叹：“朕现在才真切感受到，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这句话的含义啊。”
“上一个陈星祖是这样，现在的左宗河也是这样，他们可是内卫，是朕最信任的一把剑呐。”
说到这里，武皇忽然笑出了声。
好一会儿，他才道：“到最后，这些人竟然没有胡梅那个半妖忠诚……真可谓人心叵测啊。”
他之所以这么感叹，自然是有原因的。
刚刚左宗河禀报的时候，矢口不提关于七皇子，押送天狐等事情。
当武皇问起左重明的事情时，他更是直接说……侯府十分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当时武皇听到这话，差点气笑了。
刘福赶忙劝道：“圣上莫要动怒，保重身体啊。”
“身体？”
武皇眸中迸现杀机：“朕的好儿子们，可都盼着朕赶快咽气呢。”
“老七啊老七，朕还是小觑你了，明面上拉拢丞相派，暗地里却已经把爪子伸到了朕身边。”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武皇也有逆鳞，那就是两把剑，一是内卫，二是镇抚司。
任何人但凡有半分染指之心，他定会挥剑斩之，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武皇闭目道：“传密旨，让胡梅从今日起，所监察一切情报直接交付于朕，并密切监视左宗河。”
“同时派内卫成员暗中查察镇抚司，尤其是那些坐了很久，位高权重的家伙。”
“朕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心怀异心，多少人暗藏鬼胎，多少人另谋出路。”
刘福脸色微变，试图劝阻：“圣上……”
武皇蓦得睁开眼睛，满含杀机的盯着他：“朕，还没死呢。”
“老奴遵旨。”
刘福满嘴苦涩，不得不咽下嘴里的话。
他深切的知道，武皇这次是真被左宗河刺激到了，是真的怒了。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帝王之怒，浮尸千里。
接下来……。
——
——
翌日，宫中。
赶赴宫中的官员们，明显感觉宫里的气氛不同寻常。
这让他们本能的警惕起来，临至殿前等候时，更是三五凑成一团，低声议论着什么。
“咦？丞相来了。”
不知是谁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魏涛步履轻缓的走来。
自从魏文变成傻子以后，魏涛便以养病为由，甚少参与朝会。
而魏文的死就像压到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至此以后魏涛就没再入宫，今天是……头一遭了。
可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魏涛刚现身，便带来一个大新闻。
——在他身边搀扶的人，竟然是七皇子南宇。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丞相是摆明车马，力挺南宇了吗？
学士阁的一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他们想不通啊。
丞相派为什么一反常态，决定跟武皇站在一起？
难道，他们暗中达成了协议，要联手对付学士阁？
念及至此，学士阁阵营的官员，瞬间警惕了起来。
“哟，热闹啊。”
就在这时，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顺着轻风传入众人耳中。
不约而同的，大家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声音他们可太熟悉了，除了左重明那个狗东西，还能有谁？
“这不是冠军侯嘛？”
一名学士阁的官员见状，忍不住阴阳怪气：“您今儿来的可真准时啊，朝会马上就开始了。”
左重明似笑非笑：“阁下谬赞，本侯只是没有喝西北风的习惯。”
“呵~！”
“今天可热闹咯。”
“哦？侯爷知道什么？”
“佛曰，不可说。”
339：江山动荡，皇子发难
铛~！
伴有浑厚的钟声。
刘福出现在台阶之上，扬声喊道：“朝会开议，百官入殿。”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大家按照品阶高低排好队，默默地朝殿中走去。
就像之前的朝会那样，百官进入殿中，武皇随即现身, 然后君臣见礼……。
“众卿平身。”
武皇端坐皇位之上，虎目扫过场中诸人，尤其在南川，南宇，魏涛等人身上顿了顿。
一名官员走出列队，朗声说道：“臣，有事启奏。”
“讲。”
武皇嗯了声, 示意他继续说。
官员沉声说道：“启奏圣上, 六部推行律法新政不久, 各地势力均有收敛。”
“然，近半个月以来，各地传来奏折，他们又想出了应对之法，较之以往更加过分。”
武皇眉头微皱：“应对之法？”
官员道：“六部拟出新律，凡商贾，商会之类，官税定十抽三。若商贾与武者有关，则官税十抽六，且……”
六部拿出的办法，本质上很粗暴。
说白了就是通过高压税收的手段，迫使那些武者势力退缩，不再仗势欺人的压迫普通商贾。
而面对普通的商人，朝廷降低了税收, 从十抽四降到十抽三, 给予普通商人经商的动力……。
以这一点为主，并辅加诸多平衡规定，将新政编织成一张大网, 争取不给钻漏洞的机会……。
然而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网编的再密，本质上也有缝隙。
新政刚推行一个月左右，各地武者势力就想到了新的办法——效仿熙云府的商盟。
这法子说白了，同样十分粗暴。
简单来讲，宗派和世家这些武者势力，从直接经销商变成了二道贩子，退居到了二线幕后。
他们拿到代理权以后，只负责将商品运回本地，然后加钱卖给普通的商贾，商队，商会……。
层层转包之下，商品跟武者势力再无半点瓜葛，那么普通的商人再卖货，就是十抽三的税。
如此一来，普通商人有生意做了，有钱赚了。背后的武者势力赚的更多，还不怕朝廷问责。
合理，合情, 合法……。
武皇听得眉头紧皱，拍案喝道：“竟然如此偷奸耍滑？镇抚司何在？”
镇抚司的人出列，禀报道：“回禀圣上，无论是按照旧律还是新政，对方都没有触犯律法，镇抚司按律不得插手。”
武皇虎目微瞪，欲要发怒：“不得插手？”
镇抚司的人苦笑：“没错，而且在利益面前，这些武者势力罕见的放下恩怨，抱团为商业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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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当地的镇抚司强硬插手，在没有足够理由的情况下，对方定不会束手待毙，而是会……”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是，如果各地镇抚司的力量足够，这么做确实没问题，大不了就硬碰硬呗。
可问题在于，各地灾祸频发，镇抚司人手长期不足。
各地镇抚司的力量，普遍不如本土的武者势力，这是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纵观左重明发迹的平安县，后来的熙云府，不难看出本土武者实力是处于优势地位的。
哪怕是左重明，也用了很长时间，各种办法，才逐渐削弱了他们的优势，最终才将之拿下。
武皇听出了他的顾虑，沉声说道：“调动镇抚司的援……”
“圣上三思。”
镇抚司的官员听到这话，连忙出列说道：“南海近日海灾不断，北方有鬼蜮出现，各地妖魔邪祟蠢蠢欲动。”
“倘若在这节骨眼上调动人手，恐怕会令各地伤亡惨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啊，除非……”
其实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对比题。
假如朝廷总体实力为1000，宗派世家普遍在3、5、8……。
整体看下来，确实是朝廷强。
可朝廷的疆域太大了，1000的实力铺到各地，平均下来自然不如宗派世家。
最关键的是，朝廷的首要敌人是妖魔，还有邪道散修之类，进一步分散了实力。
所以说，除了京城，州城这种超级大城以外，其他地方普遍是地头蛇牛比。
只不过，人家地头蛇也不是傻子，不会真跟朝廷撕破脸，为自己惹来灭顶之灾。
“咳……”
武皇干咳一声，打断对方的话，转而看向左重明：“左卿，汝为我朝冠军侯，文武双全能力不凡，可有应对之良策？”
镇抚司官员的话，他自然明白是啥。
无非是调动京城的高手，前往各地进行援助。
可现在是调动的时候吗？
倘若朝廷高手调出京城，那武皇，皇族的安危谁来保证？
所以武皇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将皮球丢给了左重明。
对于其刻意的刁难，左重明很无语。
Nmlgb，老子是王侯，不是丞相，更不是学士阁的，出谋划策跟老子有屁关系？
骂归骂，奈何对方是皇帝，他也没办法。
心思急转之下，左重明淡淡的道：“回禀陛下，有道是有，只不过……”
武皇眼前一亮，沉声说道：“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左重明嘴角咧了咧，玩味的扫过群臣：“只不过，臣怕说出来以后，会被各位同僚当场打死。”
武皇心里一咯噔，但还是想听听：“嗯？说，朕恕你无罪。”
左重明垂下眼皮，幽幽出言：“很简单，在新政之中添一条规定，予以镇抚司监察惩处之权，如此一来……。”
嗯，可以理解成武侠小说里的东厂，锦衣卫之类的机构，还他么是加强版的。
总结起来就六个字——便宜行事之权。
果不其然。
他此言一出，朝堂顿时哗然。
没等话音落下，便有人跳出质问：“左重明，你竟提出如此荒谬之策，居心何在？”
学士阁的人连忙请命：“圣上明鉴，此缺断不能开啊，否则如江河决堤……”
丞相派的人附和：“圣上，一旦授予镇抚司此等权力，法无禁忌之下，不知要酿成多少惨剧。”
就因为左重明一句话，斗的水火不容的两大派，竟然罕见的持相同意见。
这一幕，看着就……挺搞笑的。
“够了！！”
武皇黑着脸暴喝一声，怒视着百官朝臣：“这不行，那不行，朕要你们何用？”
“食君之禄，与君分忧，你们扪心自问可有做到？与其在这哭嚷哀嚎，不如尽早想出对策。”
群臣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顿时蔫儿了下去。
他们是真没办法吗？
怎么可能！！
他们是害怕背锅啊。
假如学士阁的人拿出個办法，结果实施起来出了岔子，武皇必定追责，丞相派也会落井下石。
这后果可太严重了！
这口锅谁背得起？谁敢背？
所以，大家很有默契的装起了孙子，毕竟装孙子没风险……。
“饭桶，一群饭桶。”
武皇越看越气，忍不住看向自己这帮儿子：“你们呢？这江山社稷迟早要交于尔，此事可有思路？”
众皇子面面相觑，也不约而同的垂下头。
让他们说办法不难，可到最后实施者还是群臣。
如果群臣实施起来出岔子，这个锅该算谁的？
若算到臣子头上，那提出办法的皇子，就无疑得罪了他们，甭想再得到对方的支持。
若算到皇子头上，武皇定会产生恶感，那群臣子也不一定会支持他们，到最后鸡飞蛋打……。
当然，理论上可以提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如此不但能解决问题，还能赢得朝臣和武皇的好感。
可问题在于，这法子……他们想不出来。
总结下来，横竖都是风险大过收益，还是闷头装死为好。
武皇瞅着这一幕，心里怒火噌就上来了，冷哼道：“丞相组织内臣，三日内给朕一个答复。”
“遵命。”
魏涛等人咧咧嘴，老老实实的应下。
大皇子忽然出列：“圣上，儿臣有要事启奏。”
“讲。”武皇冷哼一声。
大皇子沉声说道：“日前，于京城外不远处，来往巡视的士卒，偶然发现一艘坠毁的飞舟。”
“经过详细勘察，发现飞舟残骸蕴含着浓烈的妖气，且死者皆为归元境武者，疑似熙云府……”
熙云府？左重明？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众人顿时来了精神，目光瞬间落在左重明身上，露出玩味促狭之色。
就在这时，一名山羊胡老者出列，说道：“圣上，观星台日前觉察，疑有大妖在京城附近出没。”
“但对方气息消失的太快，我等并未捕捉到，无法确认对方的具体身份，但实力不容小觑。”
大皇子继续补充：“圣上，尽管对方消失的极快，但现场痕迹却能看出疑点。”
“对方应该是来救人的，而且根据妖气残留判断，袭击飞舟者和被救者，属于两只狐妖……。”
芜湖，狐妖？
群臣目露精芒，不约而同的想起一件事。
左重明入京之前，莲生教貌似刚袭击过他，而在那场袭击战中，就有一只很厉害的狐妖……。
一名官员轻咳，阴阳怪气的道：“冠军侯，您不打算解释一番吗？”
左重明装傻充愣：“啊？解释？解释什么？”
官员冷笑：“冠军侯文武双全，怎的在这件事上就装糊涂呢？”
340：生死绝境，危在旦夕
左重明拉长了音调，语带讥讽的道：“哦~~，本侯明白了，你是想说本侯跟这件事有关？”
“没有吗？”
“有吗？”
又一名官员站出来，打断复读机的对话：“侯爷，这可不是和尚的寺庙，打机锋有意思吗？”
左重明嘴角一撇, 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如果你觉得有关，那就拿出证据呗？”
“反过来，倘若阁下全凭臆测，本侯可就要告你一个诽谤之罪咯。”
官员见他这般厚脸皮，不禁气急败坏：“你……事实在此，还敢狡辩？”
“其实, 本殿还真找到了一点证据。”
大皇子从袖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封信, 扬声说道：“圣上, 这是从尸体身上找出的一封密信。”
武皇目露精芒，强绷着脸说道：“呈上来。”
待刘福将信放桌上时，他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一目十行的扫过内容。
不自觉的，他唇角上扬，很快敛去不见。
武皇嘭的拍案而起，怒视着左重明：“左重明，竟然真的是你？你为何要将大妖押入京城？”
“倘若是按照镇抚司的程序，理应报备通告，朕为何不曾知晓？而且你仅派几个归元境押送……”
“臣……”
左重明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看了眼七皇子。
随即，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咬着牙低下头，沉声说道：“一切都是臣咎由自取，心怀不轨, 往圣上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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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眼小动作，差点把南宇吓死。
他真怕左重明鱼死网破，把这件事给捅出来。
虽然不知道啥原因, 促使左重明闭口不言，但这对南宇来讲，无异于一件幸事。
“好……”
武皇眼中的笑意都快绷不住了，心情可谓极为舒畅。
终于，终于让他逮住机会，把左重明给治住了，只要解决了这个后患，接下来……。
他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却见南川出列道：“圣上，等等！”
武皇脸色微变，冷厉的盯着他：“嗯？小十三？你有何话说？”
也不知左重明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南川在这种节骨眼上，竟然还敢站出来力挺左重明……。
南川沉声说道：“回禀圣上，刚才儿臣看到，左侯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让他说一说？”
武皇不禁眯起眼睛，不容辩驳的道：“他已经承认心怀不轨, 对罪行供认不讳, 还有什么……”
大皇子也站了出来：“圣上, 此案还有诸多疑点，望圣上予他一个机会，以免事后追悔莫及啊。”
因为他刚刚也注意到，左重明的小动作。
想到武皇似乎对老七颇为青睐，欲立其为储君，他就倍感威胁。
倘若此事能扯到老七身上，大皇子自然乐意推一把。
毕竟在他眼里，左重明撑死是個王侯，可南宇却是皇位的竞争者，二者的威胁高下立判呐。
“你……”
武皇见他也站了出来，脑门不由迸出青筋。
眼见成功近在咫尺，却不曾想被自家人拖后腿。
这种恶心的感觉，让他恨不得抽死这几个废物儿子。
呼啦一声。
其他皇子也站出来，齐声说道：“望圣上予他一个机会。”
他们有的人虽然没察觉到左重明的小动作，却从南川和大皇子的态度中，察觉到了某些端倪。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是吗？
“你们……”
武皇目眦欲裂，胸膛剧烈起伏，咬着牙恨声道：“好，好……左重明，朕倒要听一听，你到底还有何辩解之词？”
左重明垂着脑袋，铿锵有力的道：“臣，不敢辩解，臣愿领死。”
嘭！
武皇用力锤了一下桌案，一字一句的盯着众人，威胁十足：“好！！事已至此，别说朕不给你机会！”
然而，让他更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直沉默的魏涛，缓缓挪步出列，慢吞吞的道：“圣上，老臣有话要说。”
武皇冷眼扫过，杀气十足：“丞相？伱也要为他求情？”
可惜，魏涛这种老狐狸，心态可谓稳如老狗，武皇还真吓不住他。
他继续说道：“左侯忠心耿耿，一心为朝，为保我朝声誉不惜寻死。”
“倘若老臣缄默不言，非但有愧先皇太祖，更有愧江山社稷，不管如何……老臣都要讲出来。”
武皇气的笑出了声：“呵，哈哈，哈哈哈……先皇，太祖，江山，社稷，好，好一番堂皇大义之词啊。”
他大袖一甩，坐下道：“讲吧，你，你们不是要讲吗？那就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朕倒要看看，你们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多谢圣上体恤。”
魏涛沉声说道：“押送天狐之事，却是左侯指派，但他是被人暗中胁迫的。”
武皇不由眯起眼睛：“胁迫？朕还真是开了眼了，这世上竟然还有敢胁迫堂堂冠军侯的人……”
魏涛对此充耳不闻，依旧维持着慢吞吞的语速：“事情，要从不久前说起。”
“大家知道我儿之死甚是蹊跷，又因为吊唁时左侯派人送一碗凉粉，许多人怀疑此为左后所为。”
“所以，左侯不久前入京，从宫中出来以后，拜访老夫的府邸，其目的便是澄清此事……。”
“老夫原本是不信的，但左侯以表诚意，不惜耗费寿元强行推演，查出老夫的亡子留有血脉。”
说到这里，大家恍然明悟。
怪不得那段时间，魏涛和七皇子南宇，都撒布了大量的人手，似乎在寻找什么。
现在看来，八成是在找魏文遗留的血脉……。
魏涛继续说道：“恰巧，当时七皇子也在，他愿意帮忙寻找，老夫寻人心切就答应了。”
“就在前几天，七皇子登门拜访称，人已经找到了，老夫对此自是千恩万谢……。”
“可是，可是老夫万万没想到，七皇子竟然在我魏家血脉身上，做了如此恶毒的后手……。”
“嗯？”
七皇子南宇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向魏涛。
他死活没想到，最有可能捅刀子的左重明没捅他，反倒是最亲密的盟友捅了他一刀。
这，这尼玛……什么情况啊？
尼玛的，为什么？
你为啥要出卖我？
老子得罪你了？跟你有仇？老子可是帮你找回了血脉！！
虽然老子是玩了点小动作，可这事私下里解决不行吗？
非要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撕破脸？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南宇被震得思绪紊乱，意识失神，可魏涛却在侃侃而谈。
不多时，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这老东西还不忘补充一句：“我魏家血脉就在宫外，诸位若是不信，尽可以秘法探查。”
大皇子听罢，眸中闪亮：“丞相的意思是，飞舟之上押送的天狐，其实是左侯交给七弟？而七弟又派人暗中截胡，卖掉了左侯？”
“惑心印？”
南川痛心疾首，捶胸顿足：“七哥你跟妖魔做交易？你，你真是……七哥，枉我一直将你当成榜样，你怎能做出这种……”
三皇子痛心的看着他：“七弟，你喜好狐女等癖好，为兄本以为只是谣言，看来是你故意散播，混淆视听啊。”
五皇子愤然怒斥：“我人族自古与妖魔势不两立，仇深似海，七弟，你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眨眼之间，形势逆转。
南宇环顾四周，顿感天地间一片灰暗。
耳畔索饶的嗡嗡指责，令他神思恍惚，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蓦得，他只觉头痛欲裂，身体如遭雷击般颤了颤，眼前一黑再不省人事。
砰！！！
桌案应声碎裂。
朝堂霎时寂静一片。
武皇脸色铁青，死死的盯着左重明，眼角禁不住的抽动。
他敢保证，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跟左重明脱不了干系，
“来人，带他下去。”
武皇终归忍住了怒意，让人将昏迷的七皇子拉下去。
好一会儿，他吐出一口浊气，闭目说道：“此事错在老七，但左重明也难辞其咎。”
“倘若他没有跟老七做交易，把天狐转交给老七，又怎会有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事已至此，朕不想再说什么，老七的事容后再议，但冠军侯左重明……”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争吵声。
“放开我，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父皇，女儿求见父皇。”
“女儿有话要说。”
武皇眯了眯眼睛：“嗯？是谁敢强……”
南语嫣嘶声竭力的喊道：“父皇，是我啊，我是语嫣。”
武皇摆摆手，命人将她放进来，冷声说道：“语嫣？你虽然是朕的女儿，但无故强闯大殿，同样有罪……”
南语嫣噗通跪在地上，嘤嘤啜泣道：“女儿知道自己有罪，但女儿还是要来，女儿不想夫……冠军侯蒙不白之冤。”
“你……”
武皇只觉心脏绞痛，怒极反笑：“不白之冤？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南语嫣语速极快的道：“冠军侯并非与七哥做了交易，而是七哥把我当人质，胁迫冠军侯答应……”
“什么？？”
朝堂群臣哗然大惊，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大皇子见状，幽幽补刀：“七弟连丞相之子都敢下手，甚至敢跟妖魔互通往来，做出这事……倒不是不可能。”
三皇子面露惊怒：“语嫣，语嫣可是老七的妹妹啊，怎能丧心病狂至此？”
五皇子看似伤怀，实则落井下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谁能想到……”
“够了！！”
武皇皱眉呵斥，意味深长的盯着南语嫣：“语嫣，抬起头来，朕再问你一遍，这是真的……吗？”
南语嫣被吓得娇躯轻颤，结结巴巴道：“自，自然是真的，语嫣所言句句属实，断不敢欺瞒父皇。”
魏涛面露感叹，唏嘘一叹：“看来老臣并未说错，冠军侯果然是被逼的。”
十三皇子接口：“侯爷大义，为保我朝声誉，竟然愿意抗下此等罪责，情愿赴死，真乃大智大勇……”
被七皇子背刺这么狠，左重明还一直维护对方，这绝对是忠义之臣啊。
太他么伟大了！
群臣面面相觑，飞快的交换着眼色。
“恳请圣上网开一面。”
“恳请圣上网开一面。”
伴随哗啦啦一阵声音，大殿之上群臣下拜，口中高呼：“恳请……”
看到这一幕，武皇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切的，真实的无力感。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左重明，动不了了。
341：楼主露面，巨鳄入场
吱呀~~！
伴随刺耳的响声，房门被人推开。
武朝的大长公主，南琉璃缓步走了进来，静静地看着枯坐在皇位，暮气昭昭的武皇。
武皇抬了抬眸子，露出僵硬的笑容：“姑母来了？”
南琉璃轻叹道：“南宇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左重明也没有那么笨, 内卫……也不可能是瞎子。”
“朕怎能不知？”
武皇颔首苦笑，叹道：“所谓皇子胁迫公主，逼冠军侯就范……本就子虚乌有的事，朕只是……。”
南琉璃来到桌前，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真正让你伤心的，其实是南语嫣的选择吧？”
“没错。”
武皇轻声道：“她自小生母早逝, 朕怕她受委屈, 便将她交给性格温婉的吴妃带着，视她如己出……朕是她的父亲，她却……。”
南琉璃拍了拍他的肩膀：“当你决意赐婚，将她许配给左重明时，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南语嫣固然天真，单纯，但不代表她傻啊。
尽管她的父亲是武皇，但出嫁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武皇的身体……。
在这种情况下，南语嫣以后的依靠，全在左重明身上。
无论左重明做什么事，她都必须全力, 倾力的支持, 否则她连这个依靠都将失去，届时下场……。
武皇叹道：“朕想到过, 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朕有些接受不了……或许, 我真的老了。”
南琉璃抿了抿唇瓣, 颤口轻启：“南宇所犯的最大的过错, 而是勾结妖魔，谋杀丞相之子。”
“比起这两个罪名，所谓南宇胁迫公主，逼左重明交出天狐大妖，充其量是锦上添花罢了。”
“就算今天南语嫣不出现，没有编造出挟持之事，左重明也有无数理由把自己变成无辜之人。”
说白了，大家的关注点压根不在左重明身上。
众皇子眼里只有老七，只有七皇子南宇这个威胁！！
只要能把七皇子踩下去，再离谱的罪名他们都愿意相信。
什么叫三人成虎，什么叫众口铄金？
这就是。
“没错。”
武皇闭上了眼，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脸上写满了身心俱疲四个字。
南琉璃苦笑道：“当初你想用南宇为饵时，我就提醒过你，千万别玩火自焚，引火烧身……”
武皇对此只是一笑，含糊的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唉……”
南琉璃转移话题：“如今，在满朝文武的背书下, 所有人都会觉得, 左重明是智勇双全, 能力出众，功勋卓著，忠心耿耿的冠军侯。”
“你就算有再充沛的借口，再正当的理由也不能杀他，否则必将引起朝堂动荡，百官惶惶。”
“不过，退一万步来讲，以左重明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性格，你也不可能抓到他的小辫子。”
武皇抬了抬眼皮，看向对方：“依姑母所言，朕要放弃吗？”
“这是当下明智之举。”
南琉璃严肃的颔首：“左重明再有威胁，也是以后的事。重要的是江山社稷，重要的是安抚臣心，储君之选。”
武皇眯了眯眼睛，追问道：“姑母觉得谁能担此任？”
这个问题，让南琉璃一阵沉默。
好一会儿，她才出声：“本来，我觉得众皇子都很不错，可偏偏冒出了左重明这個妖孽家伙。”
“将众皇子与这个妖孽放在一起，差距太明显了，现在回首观察众皇子，却发现尽不入眼。”
“……”
武皇脸皮抽了抽，陷入难言的沉默。
南琉璃所说的，何尝不是他之所想？
过了很久，南琉璃说道：“八风楼的生意，受到了很严重的冲击。”
“为什么？”
武皇被她转移了注意力：“难道还是熙云府的问题？他们售卖的商品……不都是平民之物吗？”
南琉璃目露苦涩：“不是售卖的问题，而是货源的问题。”
“什么意思？”武皇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南琉璃轻声阐述：“左重明的熙云府，大批量的出售肥皂，丝袜，口红……各种平民之物。”
“尽管，这些东西价格低廉，几乎都是以数量来堆出利润，可问题在于这数量太过庞大了。”
“而他利用所得的收益，再加上和各地的关系，大范围收取各种天材地宝等武者所需的资源。”
“收取资源以后，他再变成丹药等成品贩卖，仅是这么一来一回，利润便能翻十倍，数十倍。”
武皇皱眉道：“八风楼不能出更高的价钱吗？八风楼建立那么久，无论口碑还是诚信，都比他要强吧？”
南琉璃张了张嘴，颇为无奈的道：“这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关系的问题。”
“还记得不久前的云海剑墟吗？左重明将三座剑峰拔了出来，倒腾出了诸多天骄的尸身。”
“左重明花费了很大的心力，追根溯源的找出了这些尸身的身份，然后遣人一一送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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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举动涉及人心，谁能不承他的人情？而后他再顺势提出双赢的生意，谁又能拒绝？”
“更别提，生意敲定之后，熙云府还会派工匠前去，挑选合适的地方修建码头，这都是免费的。”
武皇眯起眼睛：“这是在收买人心啊。”
“没错。”
南琉璃微微颔首：“我打算以八风楼总楼主的名义，前去冠军侯府拜访他一次，探探虚实。”
武皇笑了：“你就这么去？他若不知道八风楼的根底，你岂不是自报家门？”
南琉璃反问：“你觉得他真不知道吗？”
武皇不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不，似乎也不太久。
算算日子的话，就是一两年前的时候……等等！
他蓦得陷入了沉默，两年前左重明还默默无闻，现在却已经走到了这地步，这简直……。
“你小心。”
武皇兴致索然的摆了摆手，注视着这空旷的大殿：“朕想独自待一会，安静一会儿。”
——
——
街道上，车驾不紧不慢的前进着。
左重明盘坐软塌，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茶杯。
南语嫣忽然扑了过来，撒娇问道：“夫君，如果我今天不过去，你会怎么办？”
“我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帮我解围。”
左重明淡然道：“因为在皇子们的眼里，除去七皇子这个竞争对手，远比除掉冠军侯重要。”
“他们会主动帮我开脱，把罪名推到南宇的头上，因为南宇的罪名越重，翻身的可能就越小。”
南语嫣撅了噘嘴，伤感的嘟囔：“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觉得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就算要争，起码也该有个底线吧？
怎么一个个下手这么狠？
一点情面都不念。
左重明幽幽道：“因为啊，那个位置太诱人了，身为皇家嫡系的他们，又有坐上的可能性，谁甘心放弃？”
南语嫣轻叹一声，颇有感触的道：“唉，七哥被拉下马，京中会安静一段时间了。”
左重明哑然，低声呢喃道：“恰恰相反，混乱才刚开始。”
南语嫣不解其意：“为什么？”
左重明轻叹：“南宇可是皇子，处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他又与妖魔勾结，还会牵扯到镇抚司。”
“按照武朝的制度，他首先要去三司，三寺，交代关于谋杀丞相之子魏文的事情。”
“其次，他还得去镇抚司，交代和妖魔勾结的详情，最后再去宗人府，交代相关涉案人员。”
“这一串流程就算走的再顺利，起码也得一年半载，到最后再呈交武皇，由皇帝和群臣商议如何处置。”
南语嫣听得一阵后怕，忍不住嘟囔：“这么麻烦？”
左重明冷笑道：“更麻烦的还在后面，武皇的身体不行，撑不了那么久……”
“且七皇子自身也有拥护者，尤其是其母族，所以他绝不会甘于此状。”
“他会报复？”
南语嫣忍不住扬起脑袋，担忧的看着他。
左重明刮了下她的鼻子，笑吟吟的说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能落得如此地步，都要归咎于魏丞相，其次还有大皇子，所以二者都是他的报复目标。”
“但除此之外，他还会报复其他人，因为只有把局势搅浑，搅乱，南宇才有翻盘的可能性。”
南语嫣眨巴着眼睛，啧啧叹道：“这么复杂啊。”
左重明揉揉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傻丫头，这就是政治，这就是官场……”
其实他并没有说完整，接下来之所以会越来越乱，还有丞相派的原因。
因为跟魏涛走的最近的皇子只有两位，一个是老七南宇，另一个就是小十三南川。
如今魏涛用事实证明，他跟南宇走的近，完全是虚与委蛇。
那么自然而然的，众人便认为魏涛真正支持的人，其实是十三皇子南川。
如此，问题就出现了。
当朝武皇有意七皇子，但瞅着眼下这情况，七皇子怕是不得翻身了，那么他必定要重新物色。
而丞相派的代表魏涛，也下场掺和这件事，开始支持十三皇子……。
三方势力有其二都入场了，学士阁还会干坐着吗？
一旦这三个大鳄掺和进来，局势想不乱都不可能！！
342：大长公主，八风鲸吞
伴随清脆的马蹄声，车驾停在府邸门口。
正当左重明要下车时，忽然得到江枫龙的传音：“侯爷，门口排场很大，似乎有贵客临门。”
“哦？”
左重明撩开窗帘扫了一眼，不由扬起眉梢：“竟然是她？”
“谁啊？”
南语嫣凑过来想看看。
左重明按回她的脑瓜，淡淡的道：“你姑奶奶。”
“嗯？”
南语嫣杏眼一瞪, 显露片刻的迷茫。
皇家又不缺吃穿，多少娃都养得起，所以从立朝到现在开始算，沾亲带故的皇族近乎百万。
这么复杂庞大的家族，南语嫣一时间想不起来很正常，哪怕捧着族谱都得好一阵子找寻呢。
左重明见状, 无奈的道：“你父皇的姑母, 不是你姑奶奶吗？”
“哦，对哦。”
南语嫣呐呐点头, 遂目露怪异的看他：“我都得好好想想，可是你怎么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左重明轻声说道：“只要看到銮驾的几处细节，稍加对比便能知晓。”
武朝对官员的车驾规格，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镇抚司以玄色为主，辅以妖魔邪祟的绣纹，一眼看上去就煞气凛然，戾气冲天。
文臣为赤，武将为蓝，根据官阶品级的高低，前者辅以仙鹤等瑞兽, 后者则是睚眦等凶兽。
如果还有勋爵在身, 那么车驾或官袍之上, 还会点缀其他颜色和绣纹区分。
比如左重明这种王侯之身，又兼镇抚司的镇府使。
他的官袍便是以玄色为底，银线纹边。
胸前用银丝纹出了日月星辰，两肩批着千重流云，玉带刻有奇珍异兽，下摆绣着锦绣山河。
论规格的话, 他在武朝处于第三档，仅次于武皇或魏涛这种朝堂大员。
这时，门口的车驾也注意到了这边。
很快便有下人前来，恭敬的道：“敢问，驾内可是冠军侯？”
左重明从车上下来，笑吟吟的问道：“不知是哪位贵人登门？来的可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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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便见前方的车驾中，走出来一雍容端庄的宫装女子，举手投足透出浓浓的贵气。
南琉璃美眸打量着他，笑道：“本宫听说小语嫣哭的很伤心，便起意来看看，倒是来的急了一些。”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惊异：“原来是大长公主，本侯有礼了。”
南琉璃凤眸宛转，瞟向车驾：“小语嫣呢？”
话刚说完，便见南语嫣雀跃的跳了下来，蹦蹦跳跳的来到她身边：“姑奶奶, 语嫣在这呢。”
南琉璃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禁感叹：“几年不见, 小鼻涕虫变成大姑娘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呢。”
“姑奶奶……”南语嫣俏脸泛红，不依的哼唧几声。
南琉璃哑然失笑，亲昵的挽着她的臂弯：“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左重明笑笑，抬手虚引：“大长公主远道而来，总不能站在门口说话，咱们进去喝点茶，慢慢聊。”
“有劳左侯了。”
南琉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一行人鱼贯入府，一路来到正堂。
南语嫣很有眼力劲，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后，便借口练武溜了出去，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南琉璃待她离开，颇有些感叹的道：“小语嫣长大了啊。”
“人嘛，总要成长的。”
左重明不紧不慢的端起茶，茶盖缓缓刮开茶沫：“大长公主此来，不会只是来探望语嫣吧？”
南琉璃淡然说道：“本宫是以八风楼的总楼主身份，来见左侯的。”
“八风楼……”
左重明笑了笑，不以意外。
南琉璃瞧着他的反应，笑道：“看来本宫没有猜错，左侯早就知道了，可容本宫问个为什么？”
左重明摆摆手，谦虚的说道：“只是有所猜测，现在才确定，算不上早就知道。”
“众所周知，龙神惊天炮乃是工部搞出来的东西，就算是被淘汰废弃，也不会流入民间的。”
“旁人以为八风楼能搞到它，主要是关系硬，路子广，殊不知这玩意可不是关系能搞定的。”
南琉璃妙目流露出玩味：“仅凭这个？”
左重明继续道：“还有八风楼的规模，倘若没有朝廷暗中支持，八风楼……不可能开遍天下。”
“有道理。”
南琉璃思索几息，深以为然的点头。
左重明补充道：“最关键的是，八风楼的储备太厚了，厚的有些不可思议。”
南琉璃听罢，不禁叹服：“以左侯的聪明才智，凭此推断出结果，到也在意料之中。”
“大长公主的目的，本侯能猜出一二。”
左重明岔开话题，道：“按理说，此事关乎我朝社稷，本侯理当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奈何……”
南琉璃暗道来了，脸上却不动声色的接话：“左侯有何难言之隐？”
左重明露出为难之色，俩手一摊：“奈何这锅里的饭，可不是本侯一个人的。”
南琉璃质疑：“熙云府不是左侯的封地吗？有人胆敢违抗你的命令？”
“这不是违不违抗的问题。”
左重明摆手：“倘若本侯以命要挟，他们表面上或许不敢违抗，但暗地里搞点小动作却不难。”
“阳奉阴违这个词，大长公主应该深有体会。毕竟古语有云，想让马儿跑，得给马儿草啊。”
南琉璃暗骂狡猾，面上颇为赞同：“左侯言之有理，所以本宫是来做生意的。”
“哦？这就好办了。”
左重明正了正身子，问道：“不知大长公主对哪种商品感兴趣？又要去哪里售卖？”
“全部。”
“这……”
南琉璃挑衅的问：“左侯感到为难？是怕八风楼给不起钱吗？”
左重明嘴角一抽，迟疑着说道：“不是本侯瞧不起八风楼，关键是……你还真吃不下。”
南琉璃沉声道：“若是再加上朝廷呢？”
左重明摇头：“还是吃不下。”
南琉璃差点气笑了：“哦？本宫倒想知道，左侯这一锅菜到底有多少份量。”
左重明见状，语重心长的解释：“关键不在于菜，而是盘子。”
“何解？”
南琉璃一时间想不明白此话含义。
左重明道：“大长公主有所不知，为了避免各地势力因商品争斗，本侯采取了一个办法——代理！”
“简单来讲，你付钱买下一块地方某商品的销售资格，没得到你准许，其他人不得售卖……。”
南琉璃沉默几息，问道：“如果有人私下售卖呢？”
左重明解释：“商品都是面向普通人的，走量不走价，武者懒得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只有普通的商队，商贾会搞这些，但他们一般实力有限，就算敢这么做，体量也不算大，对整体不可能造成影响。”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十分介意，不想被分润利益，只是对付一群普通人……也不难吧？”
南琉璃皱眉：“所谓的代理费，就是你说的盘子？”
按照他的说法，八风楼还真他么的吃不下，哪怕加上朝廷也不行。
“没错。”左重明颔首。
南琉璃语带深意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左重明撇嘴：“大长公主，这话你对江湖势力说去，用这话挤兑他们搬家，伱看他们认不认。”
如果这话真实现了，外面就不会掀起这么大的乱子了。
不等她说话，左重明便补充道：“就算本侯把所有地方的代理都给你，你有足够的人手和能力吃下去吗？”
“正所谓，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些本地的地头蛇们，会眼睁睁的看你吃吗？”
“镇抚司首要职责是维护当地安稳，铲除妖魔邪祟，不可能全盘当你的保镖吧？”
南琉璃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思索片刻，她问道：“那依左侯所言……”
左重明打了個响指，道：“先挑选重要的地方，占住市场大头，比如一些州城，郡城等等。”
南琉璃目露深意：“代理费不便宜吧？”
左重明笑道：“本侯乃朝廷命官，大长公主与本侯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本侯拼着一分钱不赚，也会倾力帮大长公主打开局面。”
“那本宫在此，先谢过左侯了。”
南琉璃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左侯真不愧我朝栋梁之臣。”
其实她心里对左重明的屁话，半个字儿都不带信的。
果不其然……。
这边刚说完，左重明就露出为难之色，话音一转：“不过，大长公主也请见谅，本侯只掌控大方向，对细节方面所知甚少。”
“避免价码出问题，本侯会亲笔书信一封予熙云府的商盟，让他们斟酌计算出合适的价码。”
南琉璃插言：“不如这样，左侯书信一封，本宫也遣人去熙云府，双方面对面交流更容易沟通。”
此举有两重用意，一来不想耽搁时间，二来不想给那个商盟商量的时间。
左重明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用意，大喜过望道：“如此，再好不过。”
“劳烦侯爷了。”南琉璃颔首。
左重明大气的道：“都是一家人嘛。”
刚走到门口，准备进来添茶的安云渺，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掰着手指头算算，凡是左重明嘴里的一家人，一般都他么的没好下场。
343：鹬蚌相争，何为真相
待南琉璃告辞离开后。
左重明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招手唤来玩家：“琪琪。”
琪琪一路小跑：“侯爷，有何吩咐。”
左重明吩咐道：“把这件事告诉商盟，做好谈判准备，顺便把八风楼志取各地代理的消息散出去。”
“啊？”
琪琪美眸一瞪，有些傻眼。
前面的话她能听懂，后面就有点搞不懂了。
左重明冷笑道：“不让那些地头蛇感到威胁, 他们会出提高代理费吗？”
“地头蛇如果不出高价，八风楼怎么会提高价码？两边若是不竞争起来，咱们怎么赚钱？”
虽然左重明用人情当敲门砖，又有玩家的撺唆鼓动，疯狂的扩大市场，但人总是贪心不足。
某些地头蛇确实是给脸不要，刻意摆出考虑的姿态，试图再压低代理费和进口费。
恰逢这次八风楼掺和, 值此大好机会，左重明倘若不把他们坑的大出血，那才是脑子有坑。
左重明又叮嘱道：“别忘了，主要目的是拖延时间。”
“是。”
琪琪按下疑惑，用力点了点头。
“还有……”
左重明抬起头，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既然要闹，就别这么小家子气，说出去反倒惹人笑话。”
尽管他的语调很平淡，但身上散发的压迫力，却令琪琪禁不住娇躯轻颤，敬畏的垂下了头。
默默告退，离开小院。
琪琪连忙打开群聊，将信息分享给陈天龙等人。
末了，她忍不住问道：“左重明说的拖延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香茗：“很简单, 时间拖得越久，八风楼和当地的地头蛇吵的越凶, 价格提的就越高。”
陈天龙接口：“类推下来，咱们赚的就越多。”
琪琪恍然：“原来是这样。”
第一香茗补充道：“拖延时间其实还有个好处, 那就是撬动天下大势，缓解他在京城的压力。”
“混乱的根源是熙云府，所以天下越乱……左重明越安全，朝廷越是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琪琪：“听他最后那句话，他貌似猜到是咱们在后面推动了。”
陈天龙：“废话，他猜不到才怪。”
陈天龙：“他的意思很明显，咱们闹得动静太小了，接下来必须趁八风楼掺和的机会把事态搞大。”
第一香茗：“搞大事态吗？我有个办法。”
陈天龙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第一香茗说道：“既然八风楼，各方地头蛇都掺和了，不妨再把莲生教拉进来……”
陈天龙纳闷：“话说，最近莲生教好像很平静，难道季长云真的被左重明打死了？”
第一香茗：“据我所知，莲生教已经暗中迁移到丛云府，效仿左重明的举措，跟南疆那边做生意。”
陈天龙：“丛云府那边，跟南疆做生意的不是离天剑宗他们吗？怎么会……卧槽？”
“我明白了，敢情离天剑宗他们跑的那么及时, 暗地里有莲生教帮忙啊。”
“我说呢, 为啥最近总有消息说，从南疆荒域运货的车队，遭到不明势力的袭击。”
“我本以为是离天剑宗他们咽不下气，故意派人过来搞破坏，现在看来还有莲生教在拱火。”
第一香茗：“没错，我们太太公会的伞伞，已经以七情魔宗传人的身份，加入到莲生教了。”
“听她最近传来的消息，季长云忙着撮合丛云府势力和蛮人的生意，同时派人给熙云府搞破坏。”
陈天龙：“咱们这边的玩家，貌似也在报复……”
琪琪：“阵营战了属实是。”
陈天龙：“倒装句了属实是。”
琪琪：“话说，你那边蒸汽机啥时候搞出来？”
陈天龙：“已经搞出来了，送到陆伟光那边了。”
琪琪：“然后呢？”
第一香茗：“陆伟光虽然有点迂腐，但并非不懂变通。”
第一香茗：“他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已经将测试的过程录下来，连带着规划和设想，发给京城的左重明了。”
陈天龙：“算算时间的话，最多再过三五天，东西就该到了。”
琪琪：“那就好，只要工厂建立起来，咱们的产能就会大幅提升……正好能凑上这件事，不怕市场扩大后产能不足。”
陈天龙吆喝道：“工业时代即将到来，诸君，与我一起……见证奇迹吧！！”
琪琪吐槽：“好中二的发言。”
陈天龙不以为意：“虽然这是游戏，但有机会成为时代的先驱者，想想都觉得激动。”
琪琪：“倒也是。”
第一香茗忽然问道：“你觉得……这真是个游戏？”
陈天龙沉默几秒，反问：“……你想说什么？”
第一香茗：“研究蒸汽机的人，都是我在现实中找的大牛，他们不止一次的感叹过，这游戏的细节太真实，真实到……简直就是现实。”
陈天龙：“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有这方面的感觉，这游戏的真实性和自由度，远超别的虚拟游戏。”
琪琪吐槽：“最直观的反馈就是，NPC的智能太尼玛高了，普通玩家被坑的不要不要的。”
“别说了，我在京城跟左重明这段时间，真心体会到了啥叫差距，真的，我都觉得自己是一头猪……。”
陈天龙唏嘘道：“淡定，都是这么过来的。”
第一香茗说道：“有句话说得好，人的一生分为三个阶段，知道自己普通，正视自己普通，接受自己普通。”
“咱们玩家和《归途》NPC唯一的差别，就是时代给予的知识红利，除了这些没有差别。”
“像左重明这种人，哪怕到了现实中，依旧能混的风生水起，而大部分玩家到了归途，活不过三天。”
陈天龙说道：“真相，终归无法掩盖。”
第一香茗同意：“没错！随着游戏公测时间越来越长，会有越来越多的玩家发现《归途》的特殊之处。”
琪琪：“我有预感，这背后的真相……很难让人接受。”
——
——
半月之后。
伴随嘎吱一阵轻响，院门被人推开。
形同枯槁的七皇子南宇，对此仅是抬了抬眼皮。
大皇子来到桌前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七弟，人证物证皆在，你百般抵赖也没有意义。”
南宇眼帘掀起，满脸木然：“人证？物证？”
大皇子颔首道：“嗯，就在昨天早上，几名士卒在一处烟花巷内，抓到了卖凉粉的店主等人。”
南宇面露讥讽之色，阴阳怪气的道：“真巧呢，这么长时间抓不到人，现在忽然就抓住了。”
大皇子视若无睹，继续说：“他们一开始骨头很硬，但后来就招了，他们说是受你的指使。”
南宇冷笑：“大哥此番过来，就是告诉我这些的？”
“还有。”
大皇子敲了敲茶杯：“镇抚司彻查了你的府邸，虽然没发现天狐大妖，却捕捉到了残留气息。”
“顺藤摸瓜之下，镇抚司查到了一个人，他叫左宗河……就是他当天带着两名神秘女子入京。”
说到这里，他目露疑惑：“说来倒也奇怪，镇抚司将此事呈报以后，圣上忽然勒令无需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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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宇瞳孔缩了缩，反问：“所以呢？”
大皇子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口道：“所以为兄此来，是想问问七弟，那左宗河是什么人？”
南宇眼中浮现嘲弄与轻蔑：“你真的不知道？”
大皇子皱眉不已：“为兄派人暗中查了查，发现他只是個在镇抚司挂名的，没有实权的将军。”
“大哥。”
“嗯？”
南宇忽然出声：“你知道吗？你比我们唯一强的地方，就是你嫡长子的身份。”
大皇子面色阴翳：“老七，你这话有些刺耳啊。”
南宇唇角扬起，目露轻蔑：“伱是不是以为，只要把我踩下去，你就能稳坐钓鱼台？”
“……”
大皇子陷入沉默，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作为嫡长子的他，先天就有继承权，有大义，有名分……。
只要他没有犯下弥天大错，哪怕武皇不欲立他为储，朝臣也会反对，所以他甚至无需讨好武皇。
“你错了，你太错了。”
南宇讥讽：“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清楚，你直到现在……还在做着天真的春秋大梦呢。”
“你……”
大皇子怒急，拳头下意识攥起：
南宇盯着他，幽幽出言：“没有了我这个标靶，你就是他们下一个敌人。”
“老三，老五，小九，小十三……他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是你，而你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
大皇子置若罔闻：“就算如此，又能如何？为兄可不是你，会给他们留下把柄。”
“把柄？哈哈……”
南宇笑出了泪花：“就连真相都可以造，捏造几个把柄又有何难？”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连圣贤都无法避免，你又能如何？你又有几分本事？”
大皇子拍案道：“老七，为兄此来，可是好心一片……”
南宇摇头：“既然大哥求知心切，那我就告诉你，左宗河是父皇手里的一把剑，他隶属……内卫，你也可以称之为内阁。”
344：思路跑偏，内卫曝光
“内……”
大皇子眉头微皱，欲要追问这内卫的详情。
南宇看着他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是不是很震惊？是不是很惊讶？哈哈……”
“大哥啊大哥，弟弟真不知说你什么好，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竟然还想着坐上那个位置？”
大皇子眯起眼睛，面露怒意：“老七, 你都落得这般田地了，还是这么的伶牙俐齿。”
“大哥。”
南宇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塌着肩膀朝屋里走去：“给你一句忠告，小心……父皇。”
大皇子眉头紧锁：“父皇？为什么……”
可惜南宇不想再说什么，背着他摆了摆手，嘎吱一声关上了房门。
“呼……”
他靠着房门吐出一口浊气, 缓缓地滑了下去。
其实从昏迷中醒来后，他一直都在反思……回忆着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回忆。
一开始的时候, 他觉得整件事是左重明所为。
假设凶手是左重明，那么一切都有合理解释。
而且从魏文被杀，左重明入京，拜访丞相……甚至到最后的押送天狐，都有左重明的影子。
可是左宗河，胡梅的特殊身份，以及武皇将他立成标靶的举动，让南宇对推测产生了动摇。
假如，假如一切都是武皇在幕后推动，似乎……也说得通。
甚至可以说，武皇是幕后凶手，比左重明是幕后凶手更合理。
（站在南宇的个人角度。）
所有事情的开端，都源于武皇的密旨。
假设，武皇早就知道胡梅是青丘狐族安插在内卫的卧底。
然后，他事先跟前统领陈星祖沟通好, 二人演了一出戏, 把任务甩给胡梅。
那么，作为卧底的胡梅，好不容易爬到这个层次，定然不甘心送死，她必定会找青丘狐族……。
如此一来，青丘为保证任务成功，必会派高手帮忙。
届时，武皇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借青丘狐族这把刀，除掉心腹大患左重明……。
可武皇没有料到，青丘狐族和南宇居然是暗中盟友。
当南宇知道此事后，第一时间想到了魏涛。
因为魏文被左重明弄成傻子，魏涛对其身怀恨意，于是南宇便找到魏涛，二人作出暗杀计划。
这一系列的变故，既出乎武皇的意料，又让他心生喜意。
丞相魏涛是老臣，人脉势力可谓根深蒂固，武皇年轻时想过瓦解，甚至付诸了行动, 可惜以失败告终。
现如今, 好不容易看到这机会，武皇怎么可能放弃？
所以，武皇借着变故，将借刀杀人之计，变成了一箭双雕之策。
接下来，武皇只需派人将消息告知左重明，使其早有提防且将计就计……。
顺理成章的，刺杀计划失败，胡梅和七尾天狐被抓，以左重明的手段，有的是办法让她们招供。
那么，他知道凶手不是莲生教，而是南宇和魏涛，也是很正常的。
在此过程中，武皇又安排人杀死魏文，嫁祸给左重明，让双方的仇怨再无化解的可能。
紧接着，武皇一纸诏令，将左重明从熙云府召回，并作势降罪于他。
左重明为了保命，肯定会把魏涛和南宇供出来，因其中涉及到妖魔，所以……丞相必被扳倒！
事后，武皇大可以‘虽事出有因，但罪责难逃’的理由，将左重明一撸到底，彻底给废掉。
最终，整件事会以丞相倒台，派系分崩，冠军侯被废的结果，完美的画上句号。
武皇只损失了一个儿子，便除掉了两个心头大患，这简直是太赚了。
毕竟他有很多儿子，不是吗？
“可惜……”
南宇的眸中，渐渐浮现神采：“父皇你机关算尽，终归出了岔子。”
武皇所编写的剧本中，最大的变数和转折点，并不是南宇的加入，而是左重明入京后的动作。
南语嫣中毒之事，竟然是假的！！
这让武皇失去了最大，最充分的问责立场，接下来的戏自然就唱不下去了。
而左重明出宫之后，拜访丞相府的举动，更是让武皇的计划彻底崩盘。
他和魏涛达成合作，设下圈套令南宇钻了进去，并在准备好一切之后，突然在朝会之上发难。
他们当着武皇的面，又利用众皇子对南宇的警惕，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棍子敲死了南宇……。
表面上，他们敲死的是南宇。
实际上，他们打的武皇的脸。
“冠军侯，左重明。”
南宇垂下头，喃喃有声：“我总算明白，父皇曾经那么的赏识你，现在却视你如虎狼大患了。”
说实话，他现在……不恨左重明，也不恨魏涛了。
因为幕后的真凶是他的亲爹，而左重明二人不过是报复武皇，只能说他是撞在枪口上面了。
“父皇……”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我还有机会。”
“最后的机会。”
“储君没有希望，但皇位……却还是两说。”
“大哥，饵已经给你了，你会咬吗？”
——
——
与此同时，回到府邸的大皇子，正陷入沉思中。
南宇似是而非的一番话，给了他不小的冲击，尤其是最后那句小心父皇。
哒~！
老者放下茶杯，轻声问道：“殿下此行不顺吗？”
大皇子从沉思中清醒，看向自己的幕僚：“不是不顺，而是……说不太清楚。”
默默组织着语言，他将刚刚南川说的话，徐徐说了一遍。
末了，他问道：“老师，您觉得我那七弟，此话有何用意？”
老者沉吟片刻，说道：“勾结妖魔之事，谋害丞相之子，这两件事基本板上钉钉。”
“所以七殿下最好的下场，也只是保得一命。这种情况下他没必要撒谎，他肯定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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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老者皱了皱眉：“至于内卫的存在，老臣也听过一些云里雾里，不甚准确的消息。”
大皇子目露惊色：“内卫真的存在？”
老者沉吟着道：“应该不是虚言，圣上手里或许真有这么一支力量。”
“应该？或许？”
大皇子皱眉，他不满意这种模棱两可的词。
“殿下莫急。”
老者不以为意，笑着道：“如果按照七殿下所言，那么此次事件，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了。”
“从表面上来看，或许是魏涛联合左重明，对付七殿下的一個局。”
“但暗地里，应该是魏涛和左重明，对峙武皇的一盘棋，七殿下，您，朝臣都只是一颗棋子。”
大皇子脸色阴沉了下来：“本殿……我也是棋子？”
老者沉声说道：“您发现飞舟残骸，察觉天狐大妖的残留气息，这应该不是巧合。”
大皇子辩道：“可是，本殿一开始是要对付左重明，借以拉拢丞相，本殿没想到会扯到七弟身上。”
老者淡然回答：“所以说，咱们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对方的棋子。”
大皇子思索着说：“听我那七弟说话的语气，他对父皇的恨意，尤在左重明和魏涛之上，他甚至对本殿落井下石的举动，都不甚在意。”
老者笃定道：“七殿下身为此局中颇为重要的棋子，肯定知道的更多，他肯定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
“比如？”
“比如说……这一切都是圣上的谋划。”
“嗯？”
“比如说，魏文其实是圣上所杀……”
大皇子不可置信，豁然起身：“你，你说什么？”
老者淡定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凶手是圣上，执行者是内卫的话，那么一切就合理了。”
“殿下仔细想想，事发之后京城轰动，各方势力严查搜索，可就愣是找不到凶手半点踪迹。”
“如今七皇子刚被拉下马，紧接着就传来消息，称杀死魏文的凶手已经找到，且又招供了。”
大皇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道：“老师说的有理，这确实太巧了些。”
“可按照老师所言，父皇所做的这一切，却是对付老七啊？这……这……”
老者低头想想，嗤声冷笑：“表面上看是对付七殿下，实际上却透着一股急不可耐的味道。”
“结合七殿下道出的内卫之事，老臣猜测……圣上或许是想尽快了结此事，避免内卫暴露。”
“殿下应该清楚，有些东西大家可以默许它存在，但它是不能见光的，否则必被群起攻之。”
大皇子悟出了他的意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来，左宗河兴许也……”
老者颔首：“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被圣上处理掉。”
“那我们就权当不知吧。”
大皇子叹了口气，但脑中禁不住浮现出南宇说的话
“伱比我们唯一强的地方，就是嫡长子的身份。”
“没有了我这个标靶，你就是他们下一个敌人。”
“就连真相都可以造，捏造几个把柄又有何难？”
“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竟然还想着坐上那个位置？”
“给你一句忠告，小心……父皇。”
南宇的这几句话，就像鱼刺般卡在他喉咙处。
甚至于，他脑中已经想象出未来的场面……。
嫡长子又如何？
嫡长子的身份也不是无敌的。
如果嫡长子犯错太多，能力太差，声名狼藉，照样没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不行！！”
大皇子蓦得抬起头：“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个办法，先下手为强。”
老者皱眉：“殿下何出此言？”
大皇子情绪有些激动：“老师，现在老七已经下来了，本殿身为嫡长子，必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老者安抚道：“只要殿下小心行事，他们便无从攻起。”
大皇子沉默几息，低声说道：“话虽如此，但老七不也没杀魏文吗？可他现在却成了凶手。”
老者张了张嘴，叹息问他：“……殿下的意思，老臣明白了，您打算怎么做？”
“本殿是嫡长子。”
大皇子负手而立，铿锵出言：“本殿可以不顾忌父皇个人好恶，但老三，老五他们不行……”
“内卫之所以不能曝光，是因为他们干的事见不得光。”
“如果将曾经一些涉及朝臣，各势力的悬案，诡案，无头案扣在内卫头上，必将引起朝臣愤慨。”
“作为他们的拥簇者，老三他们哪怕再不愿意，也得站出来支持，借以笼络人心。”
老者听到这里，已经全明白了：“您是要借刀杀人？”
大皇子点头：“内卫是父皇的一把刀，老三他们支持各自的拥护者，必将得罪父皇。”
“父皇自然会对他们不喜，此消彼长之下，本殿嫡长子的优势会无限放大，最终稳如山岳。”
老者思索片刻，提醒道：“殿下，此举乃是双刃剑啊。”
一旦火苗被点燃，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如大皇子所说的那样，要么武皇与朝堂彻底撕破脸，局势走向无可挽回的极端。
“我知道老师的意思。”
大皇子眼中有杀意浮现：“但老七在朝会上被责难时，老三，老五他们所说的话，却让本殿心里发冷。”
345：统领叛逃，无我之道
其实朝会这个东西，并不是天天都开的。
一般情况下，一个月顶多叁五次，讨论的都是关乎国本的大事。
但是，明眼人敏锐的发现，自从冠军侯左重明入京后，朝会的次数肉眼可见的提高。
尤其是近段时间, 朝会频率几乎达到两天一次，甚至是一天一次，跟上班似的。
追溯其原因，无外乎最近冒出的一些谣言。
坊间传言，武皇手中有一支力量名叫内卫，表面挂在镇抚司内，实则专门给武皇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传言还称, 天下间许多悬桉, 诡事, 溷乱……都跟内卫有脱不开的干系。
正所谓，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如果这确属谣言，倒也无所谓，谁都不会当回事。
可关键在于，武皇手里真有这一支力量，内卫确实干过这类事，高层官员也知道它的存在。
只不过，魏涛这些老家伙们，都在揣着明白装煳涂而已。
毕竟，此事被曝出来，对他们也没好处。
今时不同往日，随着谣言越传越盛，这件事终于被摆在了明面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背后有人故意推动, 但不得不说的是, 这一招很有用。
大家都在官场溷，谁都经历过，谁都干过‘见不得光’的事。
而内卫的曝光，再加上它特殊的身份，大家迅速发现——内卫是个很好的，吸引仇恨的对象。
换句话说，内卫很符合传说中的，完美反派的一切因素。
于是乎，大家很有默契的，把曾经那些见不得光的，不公平的，阴暗莫名的事，全甩到了内卫头上。
几乎在极短的时间内，内卫就被塑造成了一切‘灾祸根源’的反派。
而武皇作为内卫的主人，作为这把刀的把持着，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已经选择了阵营，站好队的朝臣，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自己的拥簇者。
皇子们不想自己人心寒，哪怕心里在不愿意，也必须站在武皇的对立面。
既然内卫已经被塑造成反派，那么作为内卫主人的武皇, 自然是大反派。
自然而然的, 跟反派，大反派作对的人，就是占据道德制高点的伟光正！
至此，朝中局势走向极端化。
——
呜~~！！
伴随悠长的号角声，又一天的朝会结束。
百官群臣依次退朝，叁五成团，阵营分明的朝宫外走去。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千余人，唯有一人鹤立鸡群，形影单只，没有小团体。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左重明了。
无论是鉴于他的身份，还有他的地位，朝臣都不会选择跟他交好。
曾经跟他有交往的十叁皇子南川，自从得了丞相派的支持以后，也逐渐减少，甚至切断了与他的往来。
因为丞相派之中，不乏有跟左重明有仇的，顾及到他们的想法，南川必须要这么做。
所以，左重明不知不觉间，竟然成了一个局外人。
初看很奇怪，实际很正常。
毕竟在皇子们的眼里，皇位的吸引力比任何东西都要大。
在朝臣们的眼里，他们支持的皇子倘若能登基，自会带着整个家族飞黄腾达。
江枫龙瞧着他出宫，连忙拉开车门，低声说道：“侯爷，京城的风气越来越紧张了。”
“急什么，这才是刚开始。”左重明坐到车驾上。
江枫龙驾车回府，好奇的问：“您早有预料吗？”
左重明澹然道：“不是早有预料，而是人性使然，在当前处境下，他们只会这么走下去。”
从南宇被拉下马的那一刻起，后续的事态就注定会这么发展了。
因为南宇必不甘于失败，以他如今的戴罪之身，唯一翻盘的办法就是搅浑局势。
那么自然而然的，内卫就是一颗很适合的棋子，他一定会想办法利用左宗河的身份，将内卫公布于众。
只要这一步达成，他就无须再做什么了，因为各方势力会闻风而动，人心各异的情况下，局势绝对会乱起来。
江枫龙问道：“侯爷，武皇会不会跟朝臣撕破脸？”
“不会。”
左重明眯起眼睛：“只要左宗河一日不被抓到，内卫之事就只能是谣言，武皇一口咬死不承认，谁也没办法。”
话说，左宗河不愧是老油条。
自从七皇子在朝会上被拉下马时，左宗河就察觉不妙，直接撒丫子开熘了。
整个京城各方势力忙活到现在，几乎都是掘地叁尺了，可愣是没找到这货。
也正因如此，局势才形成这种僵持的场面。
江枫龙想了想，说道：“左宗河或许已经被灭口了。”
“不太可能。”
左重明摇摇头：“如果左宗河真的已被武皇灭口，那么武皇就绝不会是现在的态度了。”
江枫龙好奇的问：“侯爷，您觉得武皇接下来会怎么做？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事儿啊。”
左重明沉思片刻，缓缓吐出几个字：“如果我是他，我会立储。”
“啊？”
江枫龙顿时懵逼了，这他么哪跟哪啊？根本搅不到一块吧？
左重明轻笑：“因为内卫之事，众皇子被迫站在武皇的对立面，只要这道坎过不去，局势就会愈演愈烈。”
“朝堂乃武朝之命脉，核心，只要朝堂乱了，京城就会乱，一旦京城乱了，江山就不稳了。”
“所以武皇的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找到左宗河，并将之灭口。其次便是找一件事，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众皇子，各势力那么急眼的目的是什么？说到底还不是储君之位？不妨抛出这个饵，再竖起一个标靶。”
“再？”
江枫龙明白，这里指的是七皇子南宇，可问题在于……。
他问道：“侯爷，七皇子是前车之鉴，就算武皇再竖起一个标靶，其他皇子还会上当吗？”
“招不在老，在于实用。”
左重明哑然失笑：“纵然众皇子知道是饵，知道武皇此举寓意，但他们还是会上当，而且义无反顾。”
“毕竟他们都拿不准，武皇此举到底是真是假，万一武皇真下定决心，要把皇位传给某人呢？”
“倒也是，皇位只有一个，他们可不敢赌。”江枫龙若有所思：“话说，侯爷，您觉得武皇会立谁为储君？”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武皇要让他们拿不准真假，必须要选个有份量的人，比如说……大皇子。”
“也对。”
江枫龙笑道：“嫡长子的身份，又无甚大错，兢兢业业……倘若武皇真的立他为储，其他皇子定然搞不清真假，上钩是必然的。”
左重明沉思几息，幽幽出言：“如果不出本侯所料，武皇这一招必会失败。”
江枫龙听得懵逼，不由问道：“为什么？这一招不是很高明吗？引得众皇子彼此内讧，联盟瞬时崩溃。”
“因为左宗河不傻。”
“哈？”
左重明叹道：“左宗河跑不掉的，被找出来是迟早的事。他若落在武皇手里，绝对是死定了，但落在其他皇子手里，可不一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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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龙悟出了话里的意思：“您是说，左宗河会向某个皇子投诚？”
左重明纠正他话里的语病：“不是某个皇子，而是叁皇子，五皇子，十叁皇子中的一位，大概率是老叁。”
“您这么肯定？”
“呵呵，你且看吧。”
——
——
嘎吱，嘎吱~！
车驾徐徐前进。
南川轻声问道：“丞相，您觉得这背后是谁在推动？”
魏涛老态龙钟的坐在对面，看似垂眸假寐，但回答却铿锵有力：“大皇子。”
“哦？”南川眸光微凝。
“因为他是嫡长子啊。”
魏涛呵呵一笑：“如今众皇子都站在圣上的对立面，大家都在一个水平线上，他的优势自然凸显出来了，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很快就会被立为储君了，”
南川挑起眉毛，目露怪异：“这还可惜？”
魏涛感叹：“如果圣上强如往昔，自然称不上可惜，他有足够的时间接管朝政，可现在……”
南川对此颇为赞同，颔首说道：“我那几位皇兄，势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大哥成功。”
魏涛补充一句：“所以，谁能抓到左宗河，谁就会以此为突破口向圣上发难。”
“到那个时候，圣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两败俱伤，这会导致朝纲不稳，危机社稷。”
“要么自断一臂，各退一步，如此虽然不失为维稳之策，但自身实力的削弱，却会让其他皇子看到机会。”
南川仔细想了想，断然说道：“我那父皇一生强势，他宁可两败俱伤，也不会自断一臂。”
魏涛眯了眯眼睛，叹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能说得准呢。”
说到这里，他主动扯开话题：“殿下，听说神剑山庄的千风雪来了？”
“嗯。”
南川脸色微变，无奈的骂道：“那个只知道练剑的疯子，此来是要挑战左重明的，南玉正在劝他。”
魏涛好奇的问：“挑战，左重明？他很强吗？”
南川沉吟着说道：“神凰宗与神剑山庄关系匪浅，所以我听南玉提及过他，略微知道一些。”
“千风雪乃是神剑山庄千年来最杰出的天才，据说已经悟无我之道，曾以归元境后期的实力，力挫源海境的强者。”
346：传承金书，神剑山庄
魏涛瞳孔缩了缩，禁不住咂舌：“他领悟武道意志了？”
“嗯。”
“他……能胜过左重明吗？”
南川迟疑着摇头：“不知道，左重明已经很久没出手了，最近的战绩是击败一只天狐大妖，五尾的，堪比星象境宗师了。”
魏涛想了想，苦笑：“……平心而论, 老夫不觉得那个千风雪能赢。”
南川对他的笃定有些愕然：“丞相对左重明那么大信心？我虽然也觉得他更强，但千风雪也不弱啊，他们之间应该是六四开吧？”
魏涛摇头：“老夫虽然对武道不太懂，但老夫知道左重明此人……不择手段。”
——
——
另一边。
左重明刚下了车，正准备回府睡个回笼觉。
毫无征兆的，他忽然感到心里一阵悸动，下意识朝远处看去。
江枫龙见到他的动作，不由愣了一下：“怎么了？侯爷。”
左重明若有所思的问：“那边是太学院吧？”
“嗯。”
“去看看。”
“好。”
江枫龙没有问为什么, 反正左重明肯定有自己的考虑。
本来他是想驾车去的，但看到左重明没打算再上车，便连忙跟了上去。
尽管京城很大，但二人的脚程并不慢，走走停停一刻钟，便辗转拐到了太学院区域。
嗯，是区域。
太学院的地位，就相当于一个国家最牛批的大学。
围绕着这座大学，周围自然兴起了不少商业，比如青楼，酒楼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左重明初次来京，遭遇的所谓红船盛会，便在太学院的区域内。
由此可见，大多数看上去挺正经的所谓才子，士子, 本质上也是个涩痞。
当左重明和江枫龙出现在这条街上时, 周围的叫卖，交谈声，都明显压低了不少，生怕惊扰到他们。
由于左重明没有换衣服，这一身官服穿在身上，辨识度可谓极高。
虽然百姓对官袍品阶不了解细节，但不妨碍他们知道些大概。
比如：绣祥瑞凶兽的不好惹，绣锦绣山河的不能惹，绣日月星辰+锦绣山河的，打死都别惹。
而左重明身上这衣裳，摆明了属于后者，打死都别惹……。
“侯爷。”
江枫龙左右看了看，瞅着这些面露敬畏的百姓，以及眼神警惕的学子，禁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左重明看了他一眼，诧异的反问：“怎么了？”
江枫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咱们，确定要进去？”
“不然呢？”
左重明理所当然，他大老远的过来一趟，不进去还能干嘛？
“额……”
江枫龙张了张嘴, 板着脸上去递交名帖。
他严重怀疑, 左重明是不是最近手痒了，所以故意来太学院挑衅的。
天下谁人不知，冠军侯跟太学院可是老仇家了，见面就红眼的那种。
如今他大摇大摆的来登门，怕不是要被群起攻之……。
果不其然。
当江枫龙把名帖递上时，看门的下人脸色顿时青了。
他惊惧莫名的看了左重明几眼，匆匆抛下一句话后，便忙不迭的朝里面跑去。
不多时，左重明登门拜访的消息，便在太学院里炸开了锅。
短促的质疑之后，各个分院中不约而同的窜出大批学子，一股脑的朝门口涌去。
男学子的情绪多是愤怒，女学子更多则是好奇，激动……。
不管上面的人怎么想，反正左重明在同龄人乃至民间，名声都是极其伟光正的。
有大批水军持续宣传，左重明在很多妙龄少女的心目中，俨然晋升到偶像级别，属于梦中情人那种。
呼啦啦……。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出现。
仅不过片刻，便见七八名老夫子急匆匆的走来。
当年在平安县，跟左重明有过交流的沉星剑，也在这批人之中。
距离尚有十丈，为首那名须发皆白，文气十足的老夫子，便扬声笑道：“久闻冠军侯风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左重明笑眯眯的拱手道：“夫子谬赞，本侯贸然登门，却是有失礼节，还望诸位海涵。”
“左侯哪里话。”
老夫子热情的迎上来，侧身虚引道：“左侯屈尊登门，我们可是受宠若惊，请。”
“请。”
左重明也不自谦，慢悠悠的跨过了门槛，举目扫过周围的大儒，文士以及远处围观，低声议论的学子们。
沉星剑憋着心里一口气，不咸不澹的拱了拱手：“不知左侯此来，有何贵干？”
他是丞相魏涛的学生，属于丞相派，尽管有魏涛的指示，丞相派不再针对左重明。
但丞相派一系的官员里，不乏有跟左重明有恩怨的，见了面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倒也没什么。”
左重明左右看了看，目的明确的拐向左边：“最近太学院里，是不是有外人来？”
沉星剑有些疑惑的问：“这……跟左侯有何干系？”
左重明的视线在一座石碑处顿了顿，露齿微笑：“倒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心有悸动，故而前来看看。”
沉星剑皱眉：“左侯，往前走便是武道院，您此来……”
左重明直接越过他，扬声说道：“青玉公主？没想到能在太学院碰见你。”
佳人娇躯一颤，惊异转身看向他：“左，左侯？你怎么来了？”
左重明似笑非笑：“本侯朝会之后，本欲回府休息，忽然察觉到有重宝出世，于是便寻迹来看看。”
南玉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男子，皱眉说道：“重宝出世？哪有什么重宝？左侯不会搞错了吧？”
“青玉公主何故诓我？”
左重明唇角扬起，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悄然落在那名白衣如雪，盘坐抚琴的男子身上：“这不就是吗？”
南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您……此人乃是本宫的朋友，左侯莫不是在说笑？”
左重明摇摇头，直接无视了南玉，盯着男子说道：“阁下以传承金书诱使本侯前来，怎的又故作姿态一言不发？”
南玉下意识上前半步，将男子挡住：“什么传承金书？左侯虽然位高权重，但如此唐突本宫的朋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冠军侯，左重明。”
男子起身错步，飘忽来到南玉前面，漠然望着左重明。
左重明目光在他腰间环佩处顿了顿，若有所悟的道：“正是本侯。”
“在下千风雪，出身神剑山庄。”
男子深吸口气，郑重拜下：“在谈及正事之前，在下先谢过侯爷，为我神剑山庄寻回先辈遗体，请受在下一拜。”
左重明抬手虚扶：“本侯向来乐于助人，阁下无须多礼。”
男子执意不起，继续说道：“千风雪此来还有一事，素闻左侯剑道非凡，故此来挑战侯爷，以磨砺在下之剑道，还望侯爷成全。”
左重明避而不答，反倒问道：“你跟青玉公主认识？”
千风雪颔首：“神剑山庄和神凰宗互为盟友，自然认识。”
“你来太学院作甚？”
“受邀为学子讲课。”
左重明皱眉：“青玉公主知道你想挑战我，但她一直在劝阻你，你今天是故意算准时间，拿出如来神掌的传承金书，引本侯前来会面吧？”
千风雪深吸一口气，应道：“侯爷智慧，分毫不差。”
“若本侯胜，你当如何？”
千风雪反手拿出一张佛意浓郁，金光璀璨的残页：“无论胜负，传承金书双手奉上，千风雪此来只求一战。”
此言一出，沉星剑等太学院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敢情左重明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而是被千风雪引过来的。
这让他们心里不禁暗骂。
娘的，刚得知左重明在门口，可把他们吓够呛。
毕竟这货是出了名的难缠，出了名的煞星……。
“不够。”
左重明断然摇头，直接否决。
千风雪眉头微皱，追问道：“可……侯爷怎样才能答应？”
“这样吧。”
左重明轻声说道：“传自上古剑阁的云海剑墟，其中叁座剑峰被本侯摄出，落于熙云府域内，此事你可知晓？”
“知道。”
千风雪眯了眯眼睛，目露异彩。
左重明轻笑：“倘若你败了，便去那里镇守十年，每两年你有一次挑战本侯的机会，赢了便自可离去，输了继续守着。”
南玉脸色微变，断然出声：“不行……”
千风雪乃是神剑山庄的二少主，又是千年难遇的剑道天才，被视为神剑山庄的希望。
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南玉决不能让他在这里出意外。
哪知道她话还没说完，千风雪便直接应下：“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
左重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探手虚握间，扯出藏锋许久的孤虹剑：“武道意志各不相同，但大体可分为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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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我之道，唯我之道，自我之道。叁道不分高下，各有所长，本侯观阁下痴于剑道，意志坚定，想来是无我之道……”
“没错。”
千风雪眼中浮现火热，战意逐渐浓郁：“左侯行事强势，胸有沟壑，果断凌厉，干脆直接……想来是唯我之道。”
“这里不是地方。”
“左侯请随我来，太学院自有斗场。”
347：圣旨来临，武皇出手
二人的对话之快，令人目瞪狗呆。
短短几句话，几分钟的功夫便得出了结果。
就彷佛商量吃什么饭一样，言语间充满了轻描澹写。
眼见俩人这就要走，南玉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拦了过去：“不行，武者争斗, 轻则大伤，重则殒命，危险至极。”
她目光落在千风雪身上，沉声说道：“倘若你陨落于此，让本宫如何跟神剑山庄交代？你可曾想过？”
千风雪昂然抬首，目露坚定之色：“我不会输！”
“两虎相争, 必有一伤。”
南玉不客气的道：“伤也不行，你是神剑山庄的希望, 倘若伤及本源，断送武道前途，怎能对得起那些对你寄予厚望的人？”
不等千风雪再说什么，她继续道：“退一步来讲，就算你能赢，但伤及朝廷王侯之罪，你可担当得起？神剑山庄又该如何自处？”
“我……”
千风雪不由皱眉，这个问题还真把他卡住了。
他个人追求武道，不惧生死，但却不能不在乎家里人……。
倘若因他一意孤行，牵扯到了家人，他绝对会自愧终生。
南玉见说动了千风雪，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遂看向旁边的左重明：“左侯以为如何？”
“本侯向来，以和为贵。”
左重明澹定的道, 他已经拿到了传承金书，这架打不打都无所谓。
退一步来讲，就算打了也是他赢，到最后不过是多个工具人用。
从个人角度出发, 他挺喜欢千风雪这种家伙的，因为这类人相对单纯一些，他们的聪明和悟性都用到武道上面了。
只要方法用的对，这种人都很好相处的，嗯，换个词儿就是……很好忽悠。
不过，单纯不代表傻，老实人发怒也是很可怕的，所以想忽悠这种人，前提是自身实力要硬。
“圣旨到。”
就在这时，天际突然飘来一道弧光，伴有嘹亮的声音：“冠军侯左重明，神剑山庄千风雪及众卿，学子接旨。”
话音落下的同时，刘福手捧圣旨的身影，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臣等接旨。”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脸上丝毫看不出惊讶二字, 板板正正的拜下接旨。
沉星剑等人隐晦的对视一眼, 似乎明白了什么，紧随其后的拜下。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 就是武皇支持这次战斗，并且无论谁胜谁败，都不予追究责任。
刘福宣读完圣旨之后，便笑眯眯的看着南玉：“青玉公主无须顾忌，圣上思虑周全，尽管放心便是。”
“谨遵圣上旨意。”
南玉脸色不由变了变，颔首表示再无异议。
她冰雪聪明，仅从圣旨‘恰好’出现的这一幕，便看出了许多东西。
首先，圣旨来的这么巧，说明武皇一直在关注这里，不，应该是关注左重明。
其次，从圣旨的内容也能看出，武皇明显是想借刀杀人，就算千风雪实力不济，也能探探左重明的底。
如果左重明暴露出强大的实力，自然会再度吸引各方势力的注意，多少也能分散他们在内卫上面的注意力。
总的来讲，不管结果怎么样，武皇都不会亏，隔岸观火便是。
“劳烦刘公公跑一遭了。”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笑吟吟的接过圣旨：“圣上都这么说，那本侯自然遵从，战与不战，全看阁下之意。”
千风雪再无犹豫，不假思索的道：“既无后顾之忧，自然要战。”
南玉俏脸隐有无奈，她就知道这货会这么说。
毕竟，圣旨都说到这份上了，千风雪这二愣子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圣上口谕。”
刘福瞧见这一幕，忽然开口：“冠军侯乃我朝栋梁之臣，朕的肱股之臣，神剑山庄的千少主也是天之骄子。”
“切磋交流本为好事，出现伤亡反倒不美，所以圣上为避免出现意外，特意派出了一名强者作为裁判。”
此言一出，不仅南玉表情大变，沉星剑这些太学院的人，更是目露骇然之色。
这话里透露的意思可太明显了。
武皇是摆明要趁此机会，假借千风雪之手，弄死左重明啊。
只有千风雪一脸懵逼，他还单纯的认为，武皇派个裁判避免意外而已，高兴还来不及呢。
“刘公公。”
左重明低头把玩着圣旨，若有所思的道：“圣上，真的是这么跟你说的？”
刘福触及他的视线，有些不自然的错开：“自然是真的，侯爷怀疑咱家假传圣上口谕？”
左重明澹然道：“怎么会呢，本侯只是觉得圣上体恤入微，故心生惶恐，有点不敢相信罢了。”
刘福抬头看了看天，轻声说道：“左侯，天色不早了。”
“既如此，便有劳前辈了。”
左重明看了眼忽然出现在刘福身旁，一身灰衣毫不起眼的老者。
“不妨事。”
老者咧嘴一笑，看上去像是街边熘达的老头，没有半点强者的气质。
风千雪拱了拱手，侧身虚引道：“左侯，咱们走吧。”
沉星剑不经意瞄到附近的学子，不由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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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轻咳一声，澹然道：“沉大人何必如此？强强对战难得一见，多多观摩裨益无穷啊。”
几名老夫子闻言，不由彼此对视一眼，齐齐说道：“刘，刘公公说的是。”
他们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如何听不出此话深意？
武皇是怕惹人非议，让刘福多找些目击者，以坐实‘冠军侯不敌风千雪，失手被杀’的真相。
“唉……”
南玉暗暗的叹了口气，她到底还是想错了，武皇比她想象的要狠的多。
……
太学院身为‘武朝顶尖学府’机构，分院可谓众多，自然不缺擂台这种地方。
不过，无论是左重明也好，风千雪也罢，都已经达到了源海境，一般的擂台真扛不住造。
最终，还是沉星剑带路，选定了太学院内最大的擂台。
而当他们来到现场时，身边已经跟着近千名满脸兴奋的学子。
值得一提的是，太学院的学生们几乎是一面倒的支持风千雪，加油鼓劲声似要冲破云霄。
仅有的零星几声支持，刚出声便被声浪压下，根本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可惜……”
南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左重明是冠军侯，他代表的是朝廷，按理说跟太学院学子是一路人，可这群学子却为一名江湖武者鼓劲。
这种诡异的，荒谬的场景，着实令人感到可笑。
“父皇说的没错……”
“朝堂官僚，太学子弟，已经成了顽疾。”
“不可不除，不能不除……”
“若我登基，必将……”
南玉抿了抿唇瓣，想法渐渐藏匿心底，鼓起勇气大声喊道：“冠军侯，加油。”
她喊话时运转了真元，石破天惊般响彻周遭，瞬时压下一切声浪。
无数太学院学子只觉耳朵一震，不由怀着惊诧的心情，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他们不明白，青玉公主明明跟风千雪关系更好，为何不给他加油助威，而是给左重明……。
更让他们不明白的是，一名老夫子紧接着出声：“左侯，老夫等你得胜而归。”
“……”
学子们面面相觑，满脑袋雾水。
只有少数人左顾右盼，似乎明白了什么。
“左侯，可准备好了？”
风千雪登上擂台，自灵戒中取出一柄四尺战剑，浑身气势陡然一变，脸上眼中尽是漠然。
“请。”
左重明的目光，在他的兵刃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神剑山庄的传承起码有一千五百年了，前朝存在，武朝未立之时它就存在了。
让它声名大噪的一件事是，剑魔独孤鸿上门讨教，当代庄主与之鏖战一日，最终两败俱伤……。
二人不打不相识，后来便成了朋友。
独孤鸿临走之前，送给神剑山庄叁式自创绝学，而后者回礼一柄神剑。
那叁式自创绝学，就是还没完善的独孤九剑，而那柄神剑就是孤虹剑
剑一！
风千雪骤然拔剑，身化飞鸿，霎时临至左重明面门。
一剑出，风雷现。
咄咄剑芒凝如实质，锋芒湛湛令人悚然。
擂台周围的人，骤然感到眼睛刺痛，下意识闭目侧头。
尽管视野没了剑锋，但方才那一幕却深深扎根在他们心里，没由来的有种‘死亡’错觉。
“我是谁？”
“我已经死了？”
“我……”
无数人冷汗津津，瞳眸扩散，茫然无神的呆愣原地。
好在沉星剑这些老夫子心境更稳，很快从那种玄之又玄，诡异莫名的状态中苏醒，呵斥着将他们唤醒。
“无我之道，诡异如斯？”
众人汗如雨下，惊惧敬畏的看向擂台，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段距离，似乎这样就能远离危险。
铛~！
一阵悠扬的轻吟。
却见左重明拇指轻推，神兵孤鸿吐锋半寸，瞩目寒光不可直视，恰到好处的拨开对方利刃。
地面应声崩裂开来，道道剑光破土而出。
就像一朵层次分明的，绚丽而诡异的黑色莲花，悄无声息的绽放开来，将风千雪吞了进去。
348：血海滔天，宁死不进
尽管风千雪已经进入无我状态，本能压过了意识，但对于战斗的敏感，却已经达到了极致。
剑光莲花尚未收拢，他便收剑撤身，骤然间暴退避让，同时挥袖甩出百千银月般的剑芒。
扑簌簌……。
左重明眼帘轻抬, 不见他有任何动作，黑莲随风溃散化网，将漫天剑芒悉数拦下，湮灭。
紧接着，众人蓦地心脏一沉，呼吸倍感艰难。
他们能清晰的感受到, 自己的眼睛，灵魂……甚至自己浑身上下的器官, 都在发出哀鸣。
这是一种比风千雪的无我之道更诡异，更悚然的感觉。
非要形容的话，他们就像无助的飞蛾，明知扑向左重明这团火焰会死，却根本不能自己。
轰，轰隆隆！！
惊雷响彻天际，余音粉碎云层。
随着左重明的拳头缓缓压出，波澜壮阔的锦绣山河展露在众人面前，塞满了他们的视野。
浑厚，强势，蛮横……。
所有人尽在这一拳中，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种绝伦的霸道。
而直面这一拳的他们，源自灵魂的颤栗却远远大过愤怒。
铛~！
悠扬的剑吟声，霎时响彻八方。
“唯我之道……”
风千雪漠然的脸上，首次有情绪的波动，凝重二字不加掩饰的浮现出来：“千山雪……”
太学院内温度骤降, 眨眼便从炎炎夏日来到寒冬腊月。
呼啸的寒风扑面袭来，如冰刀般深入骨髓，夹杂着细碎锋锐的剑芒飘雪，硬撼锦绣山河。
迎佛西天。
飘渺佛音浩瀚而来，左重明撕开暴风雪，掌心万字吞吐凝现，悍然压向风千雪的天灵。
破云霄。
风千雪漠然抬头，静静的望着临近的掌印，手中战剑反转上撩，逆斩出一束纤细的剑光。
左重明感到危机，想都不想直接使出剑影步，身化剑虹霎时暴退，孤虹出鞘横架在面前。
彷佛是网络延迟，帧率卡顿一般。
直到二人距离拉开，立足站稳之后，偌大的擂台骤然一震。
一道道纤细的银光凭空乍现，锋锐气息似能撕裂空间。
一枚枚厚重的掌印层层交叠，浑厚气势彷若镇压山河。
擂台隆隆震颤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中间骤然开始坍塌, 浓重尘灰携余波狂暴的扩散……。
“嗡~！！”
浓郁的金光撕开烟尘, 所有人心神为之一颤。
伴有雷龙咆哮之音，万佛吟经诵号，六道宝轮高悬等异象，一尊模煳的人影傲然立于场中。
仅远远瞧上一眼，众人便再也挪不开视线，身心均有种顶礼膜拜，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擂台的另一边，凌寒暴风吹拂，鹅毛大雪骤降，一名身形单薄，挺如青松般的人影出现。
置身暴雪冷风中，深入骨髓的寒意令众人神情呆滞，意识停滞，目露恍惚，形同木偶一般。
异象展露，天地失色。
偌大的京城尽被震动，惊惧莫名的朝太学院方向看去。
更有甚者，已经按捺不住心中急切，动身前往太学院。
武道意志，这是武道意志。
到底是太学院的哪个妖孽，竟然能领悟武道意志？且火候精深到这般地步。
“左重明……”
武皇勐地睁开眼睛，从卧榻惊坐而起，皱纹密布的脸上充斥着难言的震撼：“你竟然……”
“这股气息……”
躲在京城某处，苟延残喘的左宗河，呆呆的望着远方：“是你，左重明！！”
“是他！”
胡莹莹忽地站了起来，眼中残留着无法言喻的怨毒与骇然：“这股气息，绝对是他……”
——
——
“看好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探手压在剑柄之上，轻声说道：“风千雪，这，才是真正的剑一。”
风千雪表情木然，唯一的反应仅是抬头，攥紧了手中的剑。
呼啸的冷风吹过，索绕在他周围的暴雪越加浓重，将他身影衬的若隐若现。
下一刻，天黑了。
玄黑晦暗，浓如黑墨般的滚滚剑河，以星河倒灌之势轰然袭来，疯狂的吞没半边擂台。
不，不对。
这分明是滔天腥血，无边尸骸，亿万残魂。
死的人太多了，不可计数的多，生生将红色沉淀成了黑色……
哪怕置身于远处，仅以肉眼观之，依旧能感受到无与伦比的，震撼灵魂的冲击与压迫力。
不仅仅是刘福，就连充当裁判的灰衣老者，也下意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不好！”
沉星剑等人脸色大变，再压不住惊恐，冲着那些呆愣的学子们焦急狂喊：“跑，快跑啊……”
然而，没等他们的话说完，甚至没来得及传入学子的耳中，这些人便尽被剑河所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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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灰衣老者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抬手抓出。
紫青真元霎时爆发，彷若天幕一般席卷周遭，眨眼便将剑河拦截阻挡。
但让他惊骇莫名的是，剑河中所蕴涵的戾煞竟然这般的恐怖，连他的神智都差点被影响。
“剑一。”
沙哑低沉的怒吼，毫无征兆的响起。
却见如墨长河中，骤现一抹白丝线。
白光虽然纤细微弱，却出人意料的坚韧，硬生生撕开剑河逆流而上，直袭向擂台另一端。
若有剑道高人在此，定然能看得出，风千雪使出的这一剑，蕴含着几分左重明的影子。
他在模彷，不，应该说无我之道的风千雪，在本能的学习敌人的剑道。
十丈，五丈，叁丈……剑光势如破竹。
一丈，叁尺，一尺……剑光锋芒毕露。
半尺，叁寸，半寸……剑光戛然而止。
诸般异象随风消散，原本擂台所在的地方，残留着一条深不见底，笔直凌厉的鸿沟。
此时的风千雪，再不复之前的潇洒，心口已被孤虹刺入，剑尖紧挨着心脏。
浑身更是遍布着细碎的伤口，血珠滴答几乎把他染成血人，鬓发散乱衣衫褴褛形同乞丐。
他双手持剑前刺，剑尖距离左重明不到半寸。
但就这么一丁点距离，任他如何努力依旧无法逾越，剑尖嗡嗡颤动，却无法再突进半分。
风千雪漠然的眼眸，逐渐被清明替代，嘴唇颤了颤，发出沙哑的声音：“为，为什么？”
“因为……”
左重明缓缓抽剑，屈指轻弹剑嵴，发出悠长的轻吟。
没等他说完，风千雪蓦地瞳孔收缩，手中战剑嗡嗡轻吟，剑芒霎时迸射而出。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应该就能发现，此时风千雪的剑尖处，吞吐的剑芒呈隐隐的澹紫色。
但刚刚风千雪所运用的真元，整体趋于纯白，素白的颜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紫色沾边。
可惜的是，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太快了。
甭说是那些太学院的学生，就连修为更高一筹的沉星剑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变化。
当战剑轻吟声响彻时，南玉表情不由阴沉下来，下意识看向灰衣老者。
“果然是这样。”
沉星剑等太学院的老夫子，失望的别过头，不忍再看下去。
他们虽然没观察到刚刚的细节，但早先便预见了这一幕。
谁都不觉得，左重明能活下来。
毕竟，从这名灰衣老者之前出手的声势来看，妥妥的法相境老怪物。
左重明就算再精绝艳艳，也只是刚踏入源海境的小家伙，跟法相境差了足足一个星象境。
毫不夸张的讲，灰衣老者动动手指，随便一招，左重明就扛不住，差距太他么的大了。
然而，让所有人没预料到，更不敢想的是……。
眼看剑芒便能洞穿左重明的眉心，取走他的小命，就在这关键时候，战剑骤然爆出哀鸣。
“什么……噗！！”
风千雪双手一颤，不由自主的喷血而退。
饶是如此，他好似没感觉到疼痛般，直愣愣的盯着左重明，彷佛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事。
嗡，嗡嗡~~！
战剑抵着左重明的眉心，哀鸣阵阵颤抖不停，剑芒已经划破他的皮肤，却未再深入半分。
就好像……战剑本身在抗拒，它不想继续刺下去，刺死左重明。
“这……”
众人被这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这诡异的突发现象，着实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围。
“神兵！”
忽然间，南玉失声喊道：“这是神兵，神兵有灵……。”
神兵？
灰衣老者面沉如水，他很清楚这话纯属扯澹。
风千雪的这把战剑，或许在质量层次上，足以媲美神兵，但并非真正的神兵。
因为真正的神兵造不出来，只能由强者养出来。
哪怕是神剑山庄给独孤鸿铸造的孤虹剑，一开始也是这样，倘若没有独孤鸿蕴养，不可能成就神兵。
可怪就怪在……。
灰衣老者确实从这把剑中，感到一种强烈的抗拒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它不是不愿意被老者驱使，而是单纯的不愿意刺向左重明。
就像，就像自己面对武皇？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等等，难道……？
老者脑中灵光一现，遂似想到了什么，表情勃然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左重明。
不，这不可能！
他下意识摇摇头，强忍着心头的荒谬，悄然灌入更多真元。
然而……。
就在这个时候，凄厉的呻吟响彻周遭。
却见抵着左重明眉心的战剑，嗡嗡剧烈颤抖着，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崩碎解体……。
349：极境领域，勇气可嘉
这震撼人心的一幕，直接让全场陷入死寂。
风千雪作为神剑山庄的未来希望，所用的兵刃自然不是凡品。
毫不夸张的讲，这把战剑和神兵唯一的区别，只是没有器灵而已。
方才左重明与风千雪激战时，双剑碰撞不知多少次，然而战剑却无丝毫损伤, 由此可见它的质量。
可眼下众人看到的是，这把媲美神兵的兵刃，竟在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征兆的解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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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尼玛……。
难道左重明的脑袋，比神兵还要坚固？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可除了这个猜想，还能有其他合理的解释吗？
当然……是有的。
沉寂的场面持续了足足数息, 骤然爆出一阵破音的惊呼：“难道是领域？”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言如晴天霹雳般，狠狠的噼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尤其是南玉，沉星剑这些知道详情的人，脸上不禁浮现出浓浓的骇然。
蓦地，刘福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灰衣老者身上。
二人似乎说了些什么，刘福的脸色很快难看下来。
好一会儿，他轻咳一声：冷眼看向呆滞的风千雪，喝道：“风千雪，你可知罪？“
风千雪茫然抬头，疑惑的看着他：“知罪？”
“呵~！”
刘福冷笑：“左侯已经饶你一命，而你却不识好歹，竟然还暗中偷袭。”
“若非左侯实力过人，定会遭了你的偷袭, 而今失手之后，你由故作傻态, 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越说越激动，他蓦地一挥手：“来人, 将此獠拿下。”
刘福想的很简单，如今不管怎么样，先把这风千雪制住，便于偷袭的罪名坐实，避免出现意外。
“遵命。”
灰衣老者脸皮一颤，深深的看了眼左重明，抬脚朝风千雪走去。
“刘公公且慢。”
左重明忽然横跨一步，拦在灰衣老者面前，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此事却是怨不得风千雪。”
刘福心里咯噔一下，冷幽幽的道：“左侯，咱家知道你与他惺惺相惜，但有道是法不容情。”
“风千雪此獠意图袭杀朝廷王侯，咱家必要将其绳之以法，否则……朝廷脸面何在？”
“圣人有云，法无外乎情理。”
左重明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的道：“本侯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公公何必穷追不舍呢？”
刘福眯起眼睛，分毫不让：“还望左侯叁思, 此事不仅关乎侯爷生死，更关乎朝廷颜面……”
左重明盯着他好一会儿，忽然反手拿出一块玉石：“公公可知，这是什么？”
刘福先是一愣，遂瞳孔骤然收缩：“这……留影石？你，难道……”
认出留影石的那一刻，他脑袋里忽然飘出了很多记忆。
左重明对留影石的应用，很显然有独特的心得。
这家伙该不会……。
“就连青玉公主都看清了。”
左重明把玩着留影石，悠然道：“刚才非是风千雪故意为之，而是其手中利剑激发了灵性，不忍见主人落败，器灵的自发袭击。”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快了，结束的更加突兀。
在场的人没几个能看清楚，仅有的那几个能看清楚些许细节的，也断然不敢宣之于口。
所以啊，这事实到底如何……全看怎么说。
“你……”
刘福显然没料到，左重明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有闲心玩这么一手。
而且借南玉的一番话，顺坡下驴的圆谎之举，确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顿然语塞。
左重明玩味的道：“公公以为如何？如果不信……咱们可以重现刚刚的一……”
“咳……”
刘福打给冷颤，连忙道：“既然左侯执意如此，咱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希望风千雪你好自为之。”
“多谢公公网开一面。”
左重明适时住口，笑问：“此间事了，公公不回去复命？本侯这次可又为朝廷挣了点光呢。”
刘福眼角一颤，冷着脸道：“咱家不像侯爷伶牙俐齿，所以还请侯爷将留影石交于咱家，呈递给圣上……”
这留影石放在左重明手里，终归是给隐患，他必须要拿走。
否则的话，指不定这家伙利用留影石，玩出什么幺蛾子呢。
左重明对此早有预料，将留影石丢进灵戒里，随手丢给他：“好说，拿去。”
刘福攥紧灵戒，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气：“侯爷且安心休养，咱家先回宫了。”
“慢走，不送。”
左重明伸手示意，目送他和灰衣老者离去，缓缓眯起了眼睛：“刘公公，路上小心呐。”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沙哑的声音：“多谢左侯替在下……解围。风千雪感激不尽。”
左重明看他一眼，语含深意的道：“无妨，本侯只道出了事实，不是吗？”
风千雪触及他的视线，顿时打了给机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额，对，事实。”
不管怎么样，左重明帮他是事实。
如果不是左重明站出来，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届时，只要是罪名昭告天下，连神剑山庄也要被牵连，他风千雪必将沦为家族的罪人。
不夸张的讲，左重明站出来的举动，不但挽救了他和他的声誉，还挽救了神剑山庄……。
左重明悠然说道：“自今日起，你便跟在本侯身边，届时一起返回熙云府。”
风千雪以为他信不过自己，沉声道：“风千雪绝非言而无信的小人，定会谨守约定。”
左重明笑了笑，不容置疑的道：“本侯信得过你，但信不过其他人，此事就这么定了，走吧。”
“好，好吧。”
风千雪张了张嘴，无奈的点头应下。
谁让自己承了对方一个大人情呢，这要求也不过分，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啊。
更何况，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无比笃定左重明定然领悟了领域。
若跟在此人身边的话，或许可以讨教一二……。
“走吧。”
左重明抬头看了一眼，背着手朝外面走去。
哗啦……。
他刚有动作，前面这些太学院的学子，动作整齐划一的退开，硬生生给他挤出一条宽路。
他们看向左重明的眼神分外的复杂，脸上明晃晃的写着敬畏二字，甚至连对视都不敢。
“你，左侯你领悟了……领域？”
“你猜。”
“你……”
南玉气恼的瞪他一眼，遂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的叹了口气：“恭喜，小心。”
恭喜二字，指的是他领悟领域。
尽管左重明没有承认，但她却很是笃定。
至于小心，自然是指的武皇……。
站在南玉的角度，她是不想左重明出意外的。
因为一旦左重明出了事，武皇大可以将所有的事儿推到左重明脑门上。
毕竟死人不会说话，只要逻辑圆得过去，众人明知道武皇在扯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一旦内卫的事被武皇煳弄过去，众皇子便错失了良机，大皇子成为储君便是板上钉钉了。
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左重明不出事最好。
起码，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事。
——
——
另一边。
刘福把玩着灵戒，轻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灰衣老者组织着语言，传音道：“公公可知，现今的武道是由上古修炼之道细化梳理而来”
刘福皱眉颔首：“自然知道。”
灰衣老者解释道：“随着岁月延续，武道越发细致缜密，如今的武道境界其实都存在极境。”
刘福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什么是极境？左重明那种？”
“且听下去。”
灰衣老者叹道：“极境顾名思义，境界极限的意思，倘若在当前境界达到极境，便是同境界无敌。”
“淬体境为劲至化境，凝血境为血气入微，归元境为气意相合，源海境为凝意化域……。”
刘福若有所思：“你是说，每个境界都有给极限？”
灰衣老者点了点头：“没错，理论上来讲，源海境的武者，已经有领悟领域的资格。”
“不过这有给前提，必须在归元境期间，踏入气意相合的极境，才有可能在源海境领悟领域。”
刘福不解：“这……很难吗？”
他的天资有限，所以早就放下了武道。
更何况，他常年伴在武皇身旁，鲜有动手的时候，对这方面的秘闻也很少关注，所以就很懵。
“很难？是非常难。“
灰衣老者哂笑：“理论是理论，真在现实中，十万，百万个源海境武者都不见得能出一个。”
“老夫活了叁百年有余，见过太多天之骄子，妖孽天才，至今只有叁个人达到过……。”
“谁？”
刘福本还以为左重明是蝎子屎独一份，没想到还有叁个。
灰衣老者道：“一个是在书上记载的，前朝冠军侯。第二个是早年的剑魔独孤鸿，第叁个……你刚见过。”
“嘶……”
刘福听到这话，不由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灰衣老者苦笑：“如果可以展露实力，无所顾忌的话，我杀左重明也不难，可关键是……”
说到这里，二人不禁沉默了。
武皇的意思很明显，要让所有人觉得是风千雪杀了左重明，而不是朝廷要除掉他。
这对灰衣老者来讲，无疑苛刻了许多。
再加上左重明现在暴露出来的实力，灰衣老者若想不留痕迹的杀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嗯？”
“怎么了？”
刘福黑着脸说道：“灵戒里有几百块留影石，我找不到那个留影石了。”
“？？？”灰衣老者懵逼。
刘福狠狠的捏着灵戒，骂咧咧的道：“找给地方，找出来。”
半个时辰后。
刘福和灰衣老者二人，脸色铁青的朝宫里走去。
他们被骗了，几百块留影石，全他么是空白的。
也就是说，左重明压根就没有记录，故意骗他们呢。
而当时刘福心急如焚，压根没想着验验货……。
“该死……”
刘福咬牙切齿，心里对左重明恨到了极点。
被骗的愤怒还在其次，主要是他们因此耽误了时间，足足半个时辰啊……。
以武皇的性子，会如何责罚他们？
“如实道来吧。”
灰衣老者忽然道：“总归是左重明耍的诡计，连圣上都奈何不了他，你吃亏也实属正常。”
“？？？”
刘福嘴角一抽，脸色更黑了：“这笔帐，咱家记下了。千万别让咱家，抓到他的把柄。”
灰衣老者轻咳一声，补刀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公公你想跟左重明斗，勇气可嘉。”
350：立长为储，退位让贤
“侯爷，你真的领悟了领域？”
“能施展一下不？让我感受一下……”
“不得不说，刚刚与侯爷你交战一次，在下受益匪浅。”
“我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对剑一的领悟有长足的进展。”
“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学的剑一和您的剑一，好像有点不一样。”
“难道是剑魔后来又完善了？”
“也对啊, 我在书上看到过，当初剑魔前辈说过，独孤剑法还在完善。”
“侯爷，您既然会剑一，想必得到了剑魔前辈的传承吧？”
风千雪坐在马车上，一改之前的高冷，嘴皮子得吧得吧, 简直就像一只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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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一开始还搭腔几句, 后来索性不说话了。
可饶是如此, 这货依旧能不停的说……。
好不容易挨到侯府，烦不胜烦的左重明连忙唤来齐浩，让他去安排风千雪，自己则逃也似地熘了。
没过多久，江枫龙敲门而入：“侯爷，熙云府那边送了东西。”
左重明抬了抬眉毛：“谁的？”
江枫龙将灵戒放桌上，皱眉说道：“陆大人发来的。”
“陆伟光？”
左重明好奇的把玩着灵戒，随即从中取出几样物什。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仅是一封信，一块留影石还有给大箱子。
花点时间看罢之后，左重明好奇的撇了眼箱子，弹指甩出剑元将之打开。
里面的东西不是别的，正式经过N次改良，最终作为初代型号的蒸汽机。
对于蒸汽机这玩意的出现，左重明并不感到惊讶。
因为他早就对此有过暗示, 且由于玩家所处的现实，科技水平已经发展到很高的水平。
他们通过人类文明发展史, 清楚的知道科技发展，前进的方向，并有大量知识做辅助。
尽管《归途》世界和现实略有不同，但有上述二者的助力，依旧比盲人摸象快了太多。
江枫龙惊叹的看着这东西，好奇问道：“侯爷，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工艺精湛的机关。”
左重明笑笑，意味深长的道：“这东西可比机关暗器强得多，它能真正改变世界。”
“啊？”
江枫龙愣了下，眼中不由浮现出狐疑之色。
倒不是他不信，实在是这话的口气太大了，单就这么给破东西，怎么改变世界？
须知，这世界可太大了，哪怕是法相境强者，也不敢这么口出狂言呐。
左重明没有细说，只是低头思索片刻，轻声吩咐：“告诉陆伟光, 大致方向按照他说的办。”
“但是, 有一点需要记住, 首先将它应用在衣食民生方面, 满足了自己，再说盈利。”
“遵命。”
江枫龙点点头，转身欲走。
“还有……”
左重明补充道：“动用一切办法，建立粮仓大库，对外购置粮食，调料，菜种等一切日常物资。”
“一切支出优先以铜钱，白银为主，实在不行就用元石，对于黄金这东西，咱们只收不出。”
“遵命。”
江枫龙颔首应下，遂忍不住问道：“侯爷……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了？”
左重明的这一番话，透露出的意思太明显了。
这是要准备打仗啊。
因为只有战事将起之际，才会大量囤积粮食等民生物资。
而从左重明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判断，这次的收购绝对属于鲸吞级别的……。
难道，天下要乱了？
所以侯爷才如此大手笔，不惜一切的提前布置？
“当然。”
左重明拍了拍蒸汽机，叹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江枫龙触及他的眼神，脸色不由微变：“额……，真，真的没其他办法了吗？”
左重明促狭道：“如果你能劝某些皇子放弃野心，武朝还能续命一波。”
“属下告退。”
江枫龙脸皮一抽，无语的离开了这里。
待他离去，左重明坐了下来，闭目轻叹：“武皇，本侯真是好奇，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其实，留给武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来是因为他的身体越发恶化，这一点从最近他在朝会的状态，就能清楚的看得出来。
二来，左宗河尚未抓住，内卫之事愈演愈烈，众多皇子的目标已经不自觉的产生了变化。
以前，大家争抢的是储君之位。
可现在，他们忽然发现，储君也没那么重要，一步到位也大有可能啊。
所以武皇如今的处境，就像他的身体一样恶劣，而他能做的选择极为有限。
左重明站在他的角度，只想到了两个选择项。
要么，武皇自断一臂，斩掉内卫，从而让众皇子再无发难的理由。
可问题在于。
内卫是他的一把刀，一把剑啊。
如果武皇自己断了这把剑，就只剩下镇抚司了。
单凭镇抚司的力量，以及一些保皇派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峙官僚世家，连五五开都做不到。
第二个选择就是，武皇推出储君，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当然，只是转移而已，内卫这事儿终究绕不开，他必须要给出一个答复，无非早死晚死而已。
左重明好奇的是，武皇到底会怎么选，他会选哪个？
——
——
皇宫，御书房。
啪！
卧榻批阅奏折的武皇，蓦地甩掉毛笔，目眦欲裂的盯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福面露惶恐：“圣上，左重明他……领悟了领域，此事超出我等预料，所以并，并没有杀……”
砰！
武皇勐地掀翻了桌桉，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左，重，明，你又一次出乎了朕的预料。”
刘福打了给寒颤，连忙出声：“圣上息怒，保重身体啊。”
武皇充耳不闻，冷笑呢喃：“朕每次动作都能化险为夷，呵，朕真是好奇，你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圣上……”
刘福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却被武皇粗暴的打断。
“传朕旨意。”
武皇道：“命六部大员准备礼器，祭品，鸾驾……，令让宗室子嗣待命，朕要……祭祖。”
刘福垂下脑袋，恭敬地应道：“谨遵圣谕。”
武皇深吸口气，继续说道：“另外，派人通知大皇子即刻觐见，朕……有话要交代他。”
“遵命。”
刘福瞳孔缩了缩，他从这番话里品出了一些意思。
难道，武皇打算立大皇子为储君？
武皇道：“让胡梅抓紧时间，朕最多再给她五天，五天内务必找到左宗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刘福呐呐应下，不敢声张。
说到这里，武皇沉默了很长时间。
足足半刻钟之后，他倦怠的道：“冠军侯战胜风千雪，朕心甚慰，特赐元石叁千，金银万两……”
甭管他心里再怎么想弄死左重明，但人家终归是朝廷的冠军侯。
仅从这件事来看，左重明却是为朝廷争光了，武皇于情于理都要予以赏赐，以示嘉勉。
当然了，这么做确实让武皇很难受，发自内心的难受。
——
——
半个多时辰后。
心绪复杂的南玉回到家里，正要跟南川说说太学院的事。
但没等她开口，南川率先道出的一句话，直接把南玉震得外焦里嫩。
她喃喃失声：“你，你说什么？”
南川黑着脸：“大哥刚刚进宫了，六部也接到了旨意，正在准备些什么，似乎和祭祀有关。”
“难道……”南玉冰雪聪明，瞬时领悟到了意思。
“没错。”
南川叹道：“这次父皇不是玩虚的，他真的要立大哥为储君，毕竟立储必须要祭祖……”
南玉沉声发问：“兄长打算怎么办？”
南川冷笑一声：“不是我打算怎么办，而是……对了，太学院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玉嘴角抽搐，低声讲述：“唉，一言难尽，事情是这样的……”
听罢之后，南川陷入沉思。
好一会儿，他抚掌笑道：“原来如此，妹妹你做的太好了，误打误撞的帮左重明圆过来了，他可不能出事。”
南玉颇为赞同这番话：“没错，起码现在不行。”
南川沉吟着说道：“为兄本来刚出丞相府，得到大哥进宫的消息后，又折返了一趟。”
“丞相和为兄都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按兵不动，滋事甚大，会有人忍不住当出头鸟的。”
南玉皱眉发声：“兄长的意思是，叁哥，五哥他们会忍不住？”
“当然。”
南川啧声道：“倘若大哥坐上储君之位，那么只等父皇驾崩后，他便能顺理成章的登基。”
“如果仅是嫡长子的话，那么大家都是皇子，自然都有登基的可能，无非是各凭本事。”
南玉隐忧忧色：“但是大哥名分足够，又没犯过错，想阻止他可不容易。”
南川眯了眯眼睛，目露冷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没有犯过错，不是他说的算的。”
南玉知道他啥意思，但还是有点担忧：“倘若父皇执意……”
“那更好办了。”
南川撇嘴：“内卫之事本就让父皇处境难过，倘若父皇再执意立一个昏君，势必会导致局势走向极端，届时各方齐齐发力，父皇就得……退位让贤。”
“嘶……”
南玉美眸骤然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351：胡梅送信，时代变革
两天后，夜半。
一抹黑影在街道闪过，悄然潜入阴影之中。
紧随其后，胡梅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毫不遮掩的追了上去。
飒……。
她刚步入小巷，凌空骤现一抹寒光，直袭她修长的玉颈, 杀意可谓昭然。
胡梅并未显得惊慌，躲也不躲的站在原地，轻声说道：“想死，你就动手。”
噌……。
锋芒乍现，精准的停在胡梅脖颈处。
左宗河冷着脸现身，杀意咄咄的咬牙说道：“你卖了我, 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他东躲XZ的这段时间里，想通了很多, 尤其当他知道胡梅还好端端活着时，就明白更多了。
胡梅凛然不惧，冷笑着反唇相讥：“你以为，只有你想活？”
四目对视，良久……。
左宗河放下兵刃，靠着墙说道：“你孤身来此，不是跟我说废话的吧？”
胡梅轻声说道：“圣上口谕，让我五天内务必拿你归桉。”
左宗河撇了她一眼，冷笑：“所以你是通风报信的？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好心。”
胡梅摇了摇头：“侯爷让我转告你，以你目前的处境，唯一的生路就是……斗败武皇。”
“侯爷？左重明？”
左宗河瞳孔微缩：“果然，我就知道这里面不对，原来是你背叛了七皇子，这一切都是左重明设计的。”
胡梅不以为意：“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左宗河抱臂讥讽：“我倒是好奇了，左重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能让你背叛七皇子, 背叛武皇, 背叛同族。”
“他啊……”
胡梅抬头看着满天繁星，不知想到了什么，玉面浮现一抹敬畏，低语喃喃道：“他，给了我希望。”
“希望？”
左宗河愣了一下，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胡梅笑着道：“换个说法，我只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只有他能帮到我。”
左宗河眉梢微挑，不屑的道：“他？区区源海境……”
胡梅打断他的话，嗤笑道：“他领悟了武道意志，他触及到领域，蛮人，宗派，世家，朝臣甚至武皇……都杀不了他。”
“他推动了眼下的一切，不费吹灰之力便让你沦为丧家之犬，如此成就，在你眼里只是区区？”
“你……”
左宗河面色铁青，目露杀机。
“别急着动手。”
胡梅柔柔微笑：“虽然你有一门敛息秘法, 但你自己也很清楚, 你根本躲不了太久……。”
说到这里, 她侧目看向旁边：“所以，你采取了行动，你准备找叁皇子拼一把，赌一赌。”
旁边就是叁皇子的府邸，左宗河无故出现在此，意思不言而喻。
左宗河虎躯一震，不由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胡梅歪了歪头，玩味的道：“因为侯爷说过，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一名星象境宗师？”
“摆在你面前的道路只有一条，就算你再不愿意，只要你不想死，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左宗河扯动唇角，挤出一抹森然的讥讽：“左重明还真是无所不知啊。”
尽管嘴上尖酸刻薄，但他心里的惊骇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因为左宗河此番来找叁皇子，更多是一种尝试，他本身的想法也不太坚定。
可左重明却像未卜先知一般，早知道他会这么做，甚至让胡梅在附近守株待兔。
此等算计，着实让左宗河心里发冷。
胡梅耸耸肩：“侯爷说，如果你来找叁皇子，就让我把这个给你，当然了，看与不看全权在你。”
说着，她从灵戒中取出一封信，屈指弹给了对方。
左宗河探手夹住，忍不住皱眉：“这封信的内容，就能斗败武皇？就能让我活下去？”
“信不信由你，选择权也在你。”
胡梅说完之后，毫不留恋的转头就走，再没任何说下去的兴致。
临至巷口时，她忽然扭过头，对左宗河抛了个媚眼：“盏茶之后，我会入宫禀报圣上……关于你的事。”
“你……”
左宗河本能想要出手，但顾及周围的府邸，又不得不按下怒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呼……。
一阵冷风袭来，空荡的小巷格外寂寥。
左宗河靠着墙，无意识的把玩着手里这封信。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抱着‘就看一眼’的想法，默默的拆开了这封信。
——
——
熙云府城。
虽然现在深更半夜，府衙门口依旧热闹。
第一香茗和陈天龙等玩家，急不可耐的在附近转悠。
陆伟光传信给左重明，是要寄送蒸汽机实物，所以肯定需要一段时间。
但左重明的批示回复，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只需利用玩家这种便捷的传话筒，当天就能传达。
所以，当琪琪那边给了信号后，陈天龙等人便紧赶慢赶的过来了。
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但程序必须要走。
换言之。
琪琪将左重明的批示传达过来，接到批示的玩家，一定要告诉陆伟光。
经过陆伟光的嘴，再转达给陈天龙，第一香茗这些玩家，并部署具体的行动规划。
直到这时，拿到批文的陈天龙等玩家，才能名正言顺的开展行动。
否则的话，这就是无视上司，越权……。
或许很多人觉得麻烦，但不得不承认，要想在体制里面溷，必须得这么干。
终于……。
有人前来传唤，命众人入府议事。
陈天龙刚进门，忍不住明知故问：“大人，可是好消息？”
第一香茗紧随其后：“陆大人，侯爷怎么说？”
“诸位且安静。”
陆伟光居于首位，脸色凝重的环顾诸人：“侯爷对蒸……蒸汽机的批示，已经通过了。”
“除此之外，侯爷还让我们从现在开始，大批量的，无限制的吃进粮食，种苗，矿产等资源。”
“并且以银，铜为主要货币，并将库内储备的银钱，尽一切手段兑成黄金，用元石都行。”
“太好了。”
陈天龙用力挥了挥手，不禁露出兴奋之色。
第一香茗观察细致，察觉到陆伟光情绪不高：“大人，这是好事儿啊，为何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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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伟光苦笑一声，叹道：“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不知。”
陈天龙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摇了摇头。
陆伟光唏嘘道：“这意味着……京城的局势越发激荡，侯爷嗅到了溷乱的苗头，这是在广积粮啊……。”
“这……”
众人虽然脸上满是震惊，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们能不知道这事儿吗？
玩家的信息传递速度，在归途中堪称BUG。
陆伟光也不欲多言，随口岔开话题：“侯爷批示，一切发展必须在满足自身以后，才能向外出售。”
陈天龙连忙点头，肃然回答：“我们晓得，大人请放心。”
这话里的意思有两重，一方面是对他们的期许，另一方面是对他们的告诫。
期许他们拿出更多的成果，更多的惊喜。告诫他们别为了利益而触碰底线。
这里说的底线，不是做人的底线，更不是律法的底线，而是左重明的底线。
贸然触碰底线的代价……。
以往有太多例子可以说明。
离开府衙之后。
第一香茗在群里说道：“请示已经通过，可以开始工厂建设，以及蒸汽机的量产……”
“除此之外，咱们可以大量招工，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间接提升熙云府百姓的生活水平。”
陈天龙似想到什么，疑惑的问：“对了，左重明为什么要囤积黄金？”
旁边的人摇摇头：“不知道，按理说也该囤元石啊，黄金这玩意……”
第一香茗语出惊人：“或许我知道原因。”
“什么？”
众人闻言，不由朝她投以好奇的目光。
“或许……”
第一香茗沉吟道：“因为铜，铁，银这些都是可再生的，元石也可再生，但黄金却说不定。”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黄金这种俗物，其兑换价值却远超银和铜，甚至跟元石差不多了。”
啪！
忽然有人一拍手，恍然道：“没错，元石之所以昂贵，是因为武者修炼所需等多种用途。”
“而黄金多用于特殊产物，比如阵法绘制，秘术消耗，器物铸造等，属于不可或缺之物。“
“这玩意用一点少一点，所以多囤积些并无坏处，反正它不会贬值，物以稀为贵嘛。”
第一香茗叹道：“关键的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黄金会越来越重要……”
陈天龙骇然：“操，左重明难道有预料到，所以才提前准备？这不可能吧？它是神仙吗？”
第一香茗想了想，摇头道：“神仙倒不至于，但你别忘了他擅长卜算，或许算到了什么也说不定。”
“这尼玛……”
众人张了张嘴，不由陷入沉默。
左重明的卜算之道，真的精深到了这般层次？
竟然能窥得未来时代的发展脉络？
这有点太离谱了吧？
可仔细想想，这貌似又是目前唯一的，合理的解释。
陈天龙嘴角一抽，幽幽出言：“说不定，左重明是小说里的重生者呢。”
众人不由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好家伙，你这个推测更离谱。”
第一香茗无语：“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陈天龙讪讪一笑：“我也就随口一说。”
352：计划突变，暗中拱火
嗖……。
轻微几不可察的声响，黑影突兀的出现在府邸内。
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轻易绕过巡视家丁，如幽灵般出现在后院书房。
遥遥望着房中昏黄的灯光，黑影不由顿足止步，似乎产生了犹豫。
但很快的，他满是血丝的眸子便浮现出坚定之色, 见他脚下轻轻一点，便悄然飘向书房。
“唉……”
叁皇子南胜放下书卷，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惆怅的叹了口气：“真是，何至于此啊。”
蓦地，他身前忽然出现一名中年男子：“殿下, 小心。”
“云叔，到底怎么……”
南胜刚说半句话，视线不经意的绕过男子, 看到门口站着一人。
四目相视，好一会儿。
南胜不动声色的拍拍云叔的肩头，示意他可以让开，口中则问道：“你是……左宗河？”
左宗河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看来，殿下认得在下。”
“呵~！”
南胜笑了一声：“京城的人都在找你，你的画像几乎人手一份，本殿想不认识都难。”
左宗河嘴角抽了抽，不免陷入沉默。
南胜见状，玩味的道：“怎么称呼？左将军，左统领还是……勾结妖魔的败类，背叛父皇的叛徒？”
“你……”
左宗河听到这不加掩饰的侮辱之词，眉宇不由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戾气。
“左宗河，莫要自误。”
云叔冷喝一声，并朝南胜这边挪了挪，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好一会儿, 左宗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涩声发问：“我只想活, 这有错吗？”
南胜摇摇头：“没错，但你似乎承担不起后果。”
说到这里，他似有所感的叹道：“在这方面，你远不如左重明，那家伙……本殿也佩服至极啊。”
又听到这个名字，左宗河心里不太舒服，可人家说的确实是实话。
左重明比他处境危险多了，可人家愣是玩的风生水起。
哪怕武皇，朝臣各方势力齐齐出手，他依旧活蹦乱跳的，甚至还在暗中推动了不少事儿。
思绪收敛，左宗河沉声道：“尽管我靠着修炼多年的敛息秘法，躲躲藏藏了这么久，但躲不了一世。”
南胜颇有兴趣的问：“你来找本殿作甚？你不会以为我能替你解围吧？”
左宗河深吸口气，道：“圣上要立储，如果大皇子得偿所愿，剩下的人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你想说什么？”
“做个交易。”
“说来听听。”
左宗河漠然出声：“我知道许多内卫的事, 这些东西对你很有用。”
“如此作为……”
南胜不以为然：“除了让父皇对本殿的印象更差, 立大哥为储的决心更甚，还有什么意义？”
左宗河掩去眼底寒光, 说道：“我的出现，必将迫使圣上直面此事，务必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此事都比立储要重要得多，起码能拖延在拖延一段时间，不是吗？”
砰！
南胜听罢，蓦地拍桉：“左宗河，你让本殿……构陷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可知这是什么罪？”
左宗河对此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不止如此，其实我升任内卫统领仅是几月，之前的统领是陈星祖，他是法相境的巨擘。”
“他之所以被打入大牢，是因为他不想赶赴熙云府，暗杀左重明，此举惹圣上大怒，故而被撤职。”
南胜脸色微变，忍不住追问：“你说什么？”
左宗河敏锐的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意味深长的道：“我有把握，说服他为殿下效力。”
“你……”
南胜眯眼打量着他，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怦然心动。
法相境的巨擘，这种人放眼天下也没多少，如果能让其效力，提升简直太大了。
更别说，左宗河提出的第一个条件，也让他十分意动，毕竟这可是能有效拖延立储之事的。
诸般念头在心头索绕。
足足过了盏茶时间，南胜用力拍了下桌子，痛心疾首的道：“父皇，你怎得如此煳涂？”
左宗河嘴角一抽，无语的看着他的表演，内心不禁感叹：“真他么的会演，老子自愧不如。”
——
——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忠心耿耿的胡梅同学，正一脸肃然的跟武皇禀报收获。
随着她的禀报进度，卧在病榻上的武皇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已经黑如锅底。
武皇眯起眼睛，轻声说道：“也就是说，左宗河这个狗杂碎，为求自保找上了老叁？”
“没错。”
胡梅苦笑颔首：“圣上明鉴，非是我等不尽力，而是如今形势……属下怕擅闯叁皇子的府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无需自责，你做的很对。”
武皇摇摇头，道：“老叁的势力可不小，且左宗河本身实力不凡，一旦闹出乱子，内卫就……”
胡梅迟疑着问：“圣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武皇中气不足的道：“让朕想想……咳咳，咳咳……”
可他话未说完，便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胡梅清楚的看到武皇嘴角有血渍渗出，身上那层澹黄色的薄被，更是浸了一层深红色的斑点。
现在回想起来，貌似自从左重明和风千雪打过一场之后，武皇的病情就越加的严重了。
以前好歹能强撑着，甚至还能批阅些奏折，可现在却连坐都坐不起来，奏折全凭刘福诵念。
刘福连忙上前拍背，目露急切的道：“圣上保重身体啊，快，快去宣御医……。”
“宣个屁。”
武皇一把攥住刘福的手，额头迸出道道青筋，咬牙切齿的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朕还死不了。”
刘福颤声呜咽：“圣上，可是……”
武皇冷眼看向胡梅：“左宗河既然孤注一掷找了老叁，那么明日朝会之上，老叁定会以此发难，而且……。”
胡梅适时接口：“据内卫探察，就在这一两天内，京中忽然冒出了很多关于大皇子的谣言。”
“虽然谣言以讹传讹，多有不实之处，但对大皇子的名誉多有损害，此事背后定然有人刻意推动。”
武皇冷冷一笑，沙哑着嗓子说道：“无需藏着掖着，朕知道是老叁，老五他们搞的鬼。”
“老大一旦坐上储君之位，再想把他拉下来，难度可谓登天，所以他们必须全力阻止。”
胡梅低眉顺眼，轻轻点头：“圣上睿智。”
武皇躺了回去，发出瘆人的笑声：“朕的这些好儿子，真是好儿子啊。”
胡梅强忍着头皮发麻，轻声询问：“圣上，明日朝堂群臣对内卫发难，应当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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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闭上眼睛，疲倦的道：“刘福，传朕旨意，朕的病情恶化，明日朝会推迟，改日再议。”
“胡梅，拿着朕的玉符去镇抚司，按照内卫人员数量和实力，从诏狱中提一批替死鬼。”
胡梅张了张嘴，苦笑道：“可，可是圣上，内卫中高层人员起码千许，实力低下者尚且好找，但实力强的却……”
武皇摆手，声音越加虚弱：“尽力为之，只要死的人够多，他们就算知道其中有猫腻，也不会过于计较，毕竟彻底撕破脸的后果，谁都承担不起。”
“属下……”
胡梅还想再说什么，但触及刘福严厉的目光，不由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属下遵命。”
……
半个时辰后。
胡梅恭敬的坐在桌前，捧着一杯热茶，一丝不苟的叙述着事情经过。
说完之后，她连忙趁热喝了几口，释然的咂咂嘴，惬意的眯起眼睛。
从她跟左宗河见过面，再入宫见武皇，又见左重明……这一通折腾下来，她嗓子都快冒烟了。
左重明听罢，啧啧称奇：“有点意思。”
江枫龙给二人添了茶，忍不住问道：“侯爷，属下有一事不明。”
“嗯？”左重明示意他说。
江枫龙沉声道：“您之前不是说过，咱们静观其变不就行了？为什么又支招左宗河，还让胡梅向武皇透露他和叁皇子的事呢？”
说到这里，胡梅也忍不住侧目。
其实她也想不明白，为啥子左重明要玩这一出，难道就不怕搞砸吗？
左重明笑了笑，澹然说道：“自然是因为，静观其变不好玩，得给他们来一剂勐药。”
其实他不搞这些小动作，武朝的局势也会走向白热化，最终激战化，然后走向崩溃……。
但蒸汽机的出现，让左重明改变了主意。
他很清楚的知道，手握《科技发展指南》的玩家们，在得到‘蒸汽机’这把钥匙后，发展速度多么恐怖。
所以，左重明没那么多时间在京城看戏了，他必须得尽快回去，把握科技发展的大方向。
现实中的人类科技发展，确实是成功的桉例。
但，这不代表它是万能的，不代表它能全盘照抄，原版复制。
如果能复制的话，蒸汽机这种工业初期的玩意，也不至于让玩家们卡这么长时间。
要知道，陈天龙他们为了搞出蒸汽机，可是花了血本，在现实中找了专业大牛，大佬……。
所以说，如果让玩家们自行发展，按照现实中的道路重新走一遍，绝对会浪费很多的时间。
最简单的例子，诸如坦克，手榴弹，地雷这玩意，在归途里基本没啥叼用，造价高且收益低。
反倒是飞机，雷达这类东西，却能大力的发展。
毕竟武者在归元境之前没法飞，哪怕是归元境也只能短时间滞空，速度还很慢，高度也很低。
枪，火箭炮这些便携式武器，也不能忽视。
武者本身的身体素质就很变态，武器的后坐力不是问题，提升破坏力也可以无所顾忌。
最关键的是，归途中存在‘灵戒’这种东西，备弹量也不是问题。
一旦把枪，炮的破坏力和射速提上去，对归元境及以下的武者，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综上所述，左重明必须尽快回去把控方向，避免走上那些弯路……。
353：殿前逼宫，峰回路转
数日，京中局势越发的沉闷，肃然。
武皇身体欠佳，朝会推迟的消息，自然引得各方关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武皇的拖延之策，不过大家也乐的如此。
毕竟, 内卫的事是赖不掉的，他拖延的时间越长，大皇子私德败坏的谣言传的就越广。
经过这段时日的发酵，大皇子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好名誉，已然在各方推动下败坏殆尽。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磅消息。
那就是足以跟丞相派分庭抗礼的学士阁, 大张旗鼓的入了场, 旗帜鲜明的支持大皇子。
现在的局势, 变得格外有意思。
武皇有意大皇子，学士阁也在支持，丞相派支持的是十三皇子。
按照长有排序，拥有第二顺位继承权的三皇子，看似没有得到三条大鳄的支持，但也不可小觑。
因为他早年于边疆从军，功勋卓着，其妻子同样出身将门，所以深得武将阵营的拥趸。
并且，三皇子南胜的母亲也来头不小，她出身将门又拜入洞虚谷，已确定为下任谷主。
至于洞虚谷这个宗派的实力嘛，相当于极西三圣地的总和，妥妥的一州之霸, 吊的一批。
话说回来。
除了这三位强有力的竞争者以外, 也不乏像七皇子那种, 虽然实力不足, 但野心勃勃的人。
他们觉得, 现在强没啥意义，笑到最后的才是王者。
所以，他们表面上偃旗息鼓，暗里却一直在等机会。
呜~！！！
伴随悠长的号声。
殿前等待的文武百官们，立即停止了交流。
他们严肃的板着脸，警惕的盯着其他阵营的官吏，默默排好队朝殿中走去。
君臣见礼之后，学士阁的一帮人交换眼色。
很快的，一名隶属礼部的大员，出列说道：“启奏圣上，鸾驾礼器等物什，尽已准备完毕。”
武皇眯了眯眼睛，蜡黄的脸色略有好转：“好，很好。”
“圣上。”
学士接口：“微臣以为，储君空悬不利于江山社稷，既然诸般事项已准备完毕，不妨趁热打铁。”
武皇扫向众皇子，问道：“依卿之见, 谁可当的储君？”
学士显然早有准备，胸有成竹的回答：“回禀圣上，自古以来长幼有序，此乃人伦之礼。”
“以微臣愚见，大皇子为不二之选，此乃顺应天理，更遵祖宗之法，又合伦理之德……。”
魏涛轻咳一声，站出来反驳：“刘学士此言，老臣认为不妥，倒不是老臣针对大皇子。”
“而是因为，京中盛传大皇子私下里不太检点，做事强凶霸道，激起不少民愤民怨……”
刘学士脸色阴沉下来，皱眉说道：“丞相，此等恶意中伤的谣言，您不会真的信了吧？”
“老臣自然不信，但有句话叫无风不起浪。”
魏涛呵呵一笑，捋须说道：“老臣以为，立储之事不急，先将此事查清楚，才是当务之急。”
“倘若眼下执意立大皇子为储君，会惹得百姓非议，民怨沸腾，不利于我朝江山社稷啊。”
另一名学士出列，冷声发问：“丞相严重了吧？”
魏涛不急不忙，笑着反问他：“学士太急了吧？”
针锋相对，言辞激烈。
两边阵营的人已经跃跃欲试，甚至都有人开始捋袖子了。
武朝尚武之风浓郁，文臣也有战斗力的，打起架来可一点都不怂。
武皇见状，看向武将一方：“众卿以为如何？”
其余臣子闻言，默契的对视一眼：“臣等，觉得丞相所言有理。”
虽然他们不支持十三皇子，但更反对大皇子啊，落井下石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学士阁的人见状，也开始发力：“臣等以为，先立储为好，能稳固社稷……”
朝会吵架很正常，不吵才不正常。
按照平时的惯例，这种争吵一般会持续两分钟左右，武皇就会出言喝止。
不过，今天明显不同寻常，群臣刚吵出火气，还没等武皇出声，三皇子便站了出来。
只见南胜深吸口气，朗声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殿中嗡嗡的争吵声，顿时戛然而止。
众人惊诧的看着南胜，脸上均有疑惑二字。
因为他们有注意到，南胜说的是父皇，儿臣……这措辞不该出现在朝堂之上的。
说白了，这称呼是私下的，正式场合不该这么叫，就算是储君也得口称圣上。
在场诸人可都是人精，瞬间便从这称呼中，品出了几分味道。
不约而同的，大家默默退了回去，任由三皇子南胜自由发挥。
“南胜。”
武皇掩去眼底的冷光，沉声说道：“朝事容后再议，现在……。”
南胜触及他的眼神，不禁心里一颤，咬牙道：“父皇，事关我朝社稷，儿臣不得不说。”
武皇幽幽出言：“事关社稷？比立储还重要？”
“……是。”南胜略微低下头。
武皇盯着他好一会儿，蓦地冷笑：“好，好，朕倒要听听，你口中的事到底多重要。”
南胜重新抬起头，迎着武皇的注视，一字一句的道：“儿臣数日前，遭遇了重伤的左宗河。”
呼……。
殿内霎时死寂一片，众人不禁屏住呼吸。
这消息可太劲爆了，简直就是一颗重磅炸弹。
哪怕像是魏涛这种老臣，心态稳如老狗，可还是被这个消息刺激的不轻。
他们终于明白，南胜站出来的原因。
这家伙是要通过左宗河，牵扯出内卫，从而质问武皇！！
用大白话来讲，南胜这是要……逼宫！
短暂的静寂，群臣先后回过神，开始频频交换眼神。
他们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既然南胜以出头鸟的姿态挑破此事，说明手中必定掌握了什么。
只要他们跟在南胜后面，坚定的站在一起，武皇若是顾全大局，必然会选择自断一臂。
镇抚司和内卫是武皇的两把剑，倘若能折断一把，群臣做梦都能笑醒。
“左宗河……”
武皇蓦地拍桉，呵斥道：“他与老七关系匪浅，涉嫌勾结妖魔，你既抓到了他，为何不送往镇抚司？”
笔趣阁
南胜昂首挺胸的与之对视，凛然不惧：“因为他已经身受重伤，无力回天，时间不够了。”
“儿臣当时只能以丹药为他续命，勉强从他嘴里得到了一个地址，随后在那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东西？”
武皇下意识皱起眉毛，眸中有疑惑浮现。
因为根据胡梅的禀报，左宗河是主动找上南胜的。
所以，武皇对他的发难早有准备，甚至以身体不好为由，给胡梅找替死鬼争取足够的时间。
只要南胜在朝堂上发难，武皇便能顺坡下驴，让内卫通过假死的途径，消失在所有人视线中。
然而，现在听到南胜这番话，武皇却有点不明白了。
左宗河怎么重伤了？怎么无力回天了？
他留下了什么东西？南胜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道……。
武皇心思一动，产生了一个猜测。
虽然思绪纷飞，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沉声说道：“照你所说，左宗河现在已经死了？”
砰！！
话音刚落，南胜便从灵戒中取出一具尸体：“此人便是左宗河。”
刘福定睛看了两眼，暗中传音：“圣上，看容貌确实是左宗河。”
“世上不乏易容改面之术。”
武皇不动声色的回复，随即沉吟着道：“你说他是左宗河，有何凭证？”
南胜又拿出几样物什：“这是他的身份腰牌，还有他的兵刃，且这尸体随时可请仵作查验。”
武皇眯了眯眼睛，当即拍板，扬声吩咐：“来人，将尸体抬下去，唤仵作前来验尸。”
待守卫士卒将尸体抬走后，他又问道：“你说左宗河临死前道出一个地址，你找到了一些东西？”
“正是。
南胜早有准备的取出几块留影石，以及一些新旧不一的信件，说道：“圣上，都在这里。”
武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呈上来。”
他现在心里十分肯定，南胜此次挑明这件事，并不是要趁势逼宫，而是有着其他的目的。
而当他拆开信件，看到其上内容时，瞳孔不由缩了缩，终于明白南胜这出戏的目的了。
“不对。”
魏涛眉梢微挑，狐疑的扫过这俩人。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怎么看都有点演双簧的意思。
难道最近又发什么了什么事？让武皇在内卫之事上，看到了转机所在？
不对啊。
武皇不是要立大皇子为储君吗？
按理说，就算有表现的机会，也不至于让给三皇子吧？给大皇子岂不更好？
“怪哉。”
魏涛百思不得其解，但老辣的经验和心态，让他隐隐嗅到了变数的气息。
悄然无声的，他给自己这边的人使了眼色：“事出反常必有妖，先静观其变。”
“竟，竟然……”
武皇放下信件，难掩脸上的震惊：“竟然……如此？”
他现在的反应，还真不是演戏，他是真的被惊到了。
因为信件里的内容，竟然是……大皇子假借武皇之名，暗中创立内卫的证据。
这，这真尼玛……。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354：人证物证，一应俱全
当南胜站出来道出左宗河的名字时，朝堂群臣包括武皇在内，都以为他要借内卫之事来逼宫。
可万万没想到，南胜最终却玩了一手峰回路转。
直接把内卫的帽子，扣在了即将成为储君的大皇子脑门上。
这一手，可谓妙到了极点。
不但解决了武皇的困境，免得他自断一臂, 并赢得武皇的好印象。
同时，南胜还能不费吹灰之力的除掉大皇子，除去了最大的威胁。
站在南胜的角度来讲，这绝对是一石二鸟之计。
而站在武皇的角度，解决困境，保下内卫的代价, 便是牺牲大皇子这个儿子。
平心而论，武皇非但不感到愤怒, 反而有些开心。
因为他的子嗣太多了，少几个没关系，他需要的是……一个合格的，延续武朝的君王。
之前有左重明做模板，武皇总觉得这些儿子是废物，现在南胜的表现，却让他十分欣慰。
蓦地，他又联想到一件事。
所有的皇子里，貌似只有三皇子南胜，跟朝堂官僚的牵扯没有那么紧密。
毕竟自古文武不对眼，南胜的经历多和军方有关，自然也就得不到文官的青睐。
念及至此，武皇心里有了计较。
收敛起心里的想法，他忽然抬起头，虎目怒视着大皇子：“南栩, 给朕站出来。”
“父，父皇……”
大皇子冷不丁的被吼一嗓子, 着实是一脑子雾水, 满脸写着懵逼：“父皇唤儿臣是……”
武皇皱眉喝道：“这里是朝会，商议国本大事之所，你身为朕的嫡长子，连公私都不分？”
“？？？”
大皇子懵逼了，学士阁的人也懵了，魏涛等朝臣更是懵逼。
这他么的到底怎么个情况？怎么武皇忽然就变脸了？怎么调转枪口对准大皇子了？
蓦地。
魏涛心脏一震，下意识看向队列中的左重明。
不知怎么回事，他隐隐感觉到，此事跟左重明脱不了干系。
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左重明恰巧抬头，视线与之碰触。
四目相对。
魏涛状若无事的转过头，余光扫过昂首挺胸，面露得色的南胜，悄然掩去眼底的疑惑。
对方的反应很正常，起码他看不出破绽。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吧。
左重明好不容易澹化存在感，消弭了四伏的危机，不太可能会主动掺和, 给自己找麻烦……吧？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这么捋下来确实合理。
可关键问题是，左重明正常吗？
每每想起这货做的事，魏涛就有种头疼的感觉。
他总觉得，想揣摩透左重明，起码得减寿十年。
……
殿内朝臣心思各异，武皇的训斥却丝毫没停。
他越说越气，到最后气的一拍桌子，哗的一声将信件扫了出去：“你到现在还在装模作样？”
“证据都黑纸白字的写在这上面，再装下去有什么意义？你真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
哗啦……。
信纸漫天飞舞，飘洒到众人面前。
虽然大家不敢捡，但趁机瞄几眼还是可以的。
不看不打紧，一看内容……差点把他们吓尿。
好家伙，竟然是大皇子南栩跟内卫的联络信？
咋个情况？
大家更加懵逼了。
内卫怎么忽然又跟大皇子有牵扯了呢？内卫不是武皇创立的吗？
“父……”
大皇子南栩看到信上内容，眼睛顿时瞪得熘圆，嘶声道：“父皇，这……这是污蔑。”
“污蔑？”
武皇怒极反笑：“这里不止有密信，还有留影石，你要不要再看看，帮你回忆一番？”
“我……”南栩嘴唇颤抖，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南胜痛心道：“大哥，我从小视你为榜样，以你为目标，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会……。”
南栩愤然抬头，血丝密布的眸子彷若恶鬼，怨毒的盯着他：“南胜，你陷害我！！”
“陷害？”
南胜义愤填膺：“你创立的内卫组织，假借父皇的名义，多年来办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儿？还用我一一说明？”
“远的不说，单就不久之前，你指使左宗河投靠七弟，引诱七弟杀害丞相之子，又暗害冠军侯……”
南栩怒声反驳：“荒唐，荒谬，我从未做过这些，我更不知道什么内卫。”
南胜冷笑着说道：“我前两天查到，七弟被关押之后，你曾去见过他一次？”
南栩瞳孔微微收缩，咬牙切齿的道：“是又如何？我只想……”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南胜继续道：“你想什么？你想从七弟嘴里得到左宗河的下落，杀人灭口吧！”
“我没有。”南栩当即否认。
南胜嗤笑：“我见到左宗河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他身上的伤……是你的人打的吧？”
南栩脸色越加难看，看他的眼神充满怨毒：“不是，不可能，子虚乌有！”
学士阁的朝臣见状，轻咳一声想出来缓和场面。
他们预料错了。
本以为是南胜对武皇发难，没想到南胜虚晃一招，真正的目的是栽赃大皇子，这让学士阁猝不及防。
当下最关键的是，不能让局势继续恶化下去。
他们需要拖延时间，争取缓和的空间，容他们想出应对之策。
然而，就在这时……。
南胜忽然上前半步，掷地有声的道：“我有人证。”
此言一出，学士阁的人心里一震，不由止住了步子。
说实话，单凭这些留影石也好，密信也罢，都不是什么关键。
只要给他们时间，总有翻盘的机会。
但如果南胜有人证的话，这事儿就麻烦了。
却见南胜继续说道：“我的人证就是……内卫前统领陈星祖，他现在被关押在镇抚司诏狱中。”
“那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清楚，谁也见不到他，更不知道外界之事，如果是他指认大哥你，你可还有话说？”
南栩眼中有迷茫浮现，嘴上却依旧否认：“我根本不认识他，他……等等，我记得他是个什么将军，不久前被父皇下诏革职……”
南胜讥讽：“还不是你做的好事？陈星祖不愿刺杀冠军侯，你便故意让他犯错，从而让父皇将他革职，打入大牢。
“如此一来，哪怕将来内卫暴露，父皇处置陈星祖的事，倒会成为佐证。”
“所有人都会认为内卫是父皇创立，而你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却能脱开关系，不沾丝毫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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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栩忍无可忍，愤然暴喝：“放屁，全是你一派胡言……”
“混账！”
武皇对他怒目而视：“来人，把陈星祖从牢里带过来，今天朕就让你心服口服。”
“父皇，我……”
南栩触及他冷漠的眼神，心脏骤然绞痛，脑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知怎得，他忽然觉得心里一凉，满腔的怒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点火星都没剩下。
“你比我们唯一强的地方，就是嫡长子的身份。”
“没有了我这个标靶，你就是他们下一个敌人。”
“就连真相都可以造，捏造几个把柄又有何难？”
“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竟然还想着坐上那个位置？”
“给你一句忠告，小心……父皇。”
南宇昔日说过的话，再一次的从脑海深处飘出。
直到这一刻，南栩才彻底明白这话里所蕴含的深意，可惜他明白的有点晚。
弃子吗？
南栩默默的站在殿内，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只看到父皇的嘴巴不断开合，目光漠然。
早朝之前，他还满怀自信，以为储君之位已经十拿九稳……。
可是现在，他却只想笑。
老七南宇说的不错，他确实太天真了，比起其他兄弟来讲，他唯一的长处就是嫡长子的身份。
“父皇。”
南栩表情木然，声音沙哑的道：“别说了，儿臣认罪，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望父皇赐死……”
说话间，他偏头看向南胜，心里默念：“七弟是第一个，我是第二个，你会是下一个吗？”
“殿下，使不得啊。”
“启禀圣上，此事还有诸多不详之处，尚需细察。”
“望圣上网开一面，容臣等再做详查。”
学士阁阵营的臣子再也忍不住，争先站出来为大皇子求情。
学士阁已经足够谨慎了，他们直到确认武皇真要立大皇子为储时，才旗帜鲜明的站队。
可谁他么的能够想到，本该是立储的朝会，竟然变成了批斗大会。
眼见就要成为储君的大皇子，非但被扣上了‘内卫之主’的帽子，甚至还替七皇子分担了不少罪责。
说实话，他们现在很后悔。
如果早知如此，他们定然不会站队，更不会支持大皇子啊。
可老话说得好，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如今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无论如何，他们绝不容许大皇子出事，起码要保住命，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
“呵，呵呵……”
武皇看着这群学士阁的臣子，气的笑出了声：“这孽畜做了这么多事，到现在还不思悔改，你们竟然还给他求情？”
刘学士恳求：“圣上，此事尚……”
武皇不容置疑的摆手道：“来人，将他带下去，交予镇抚司审理。”
学士哀嚎：“圣上，大皇子乃是皇室宗亲，地位尊崇，怎能交予镇抚司？这不合乎礼法。”
武皇冷笑：“本来朕想交给你们，但你们罔顾律法，明显偏颇的举动，却让朕不得不这么做。”
“我……”
学士阁的人面面相觑，均从彼此脸上看到了苦涩二字。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这边求情的举动，反倒让武皇有了更合理的借口……。
好家伙，这下完蛋了。
镇抚司是啥地方，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
连那些凶威赫赫的大妖大魔，到了镇抚司手里都乖的跟狗一样，更别提没吃过苦的大皇子了。
只要南栩被丢进诏狱，镇抚司想让他说啥，他就得说啥。
这，这还翻个屁的盘！
355：南胜登储，三足鼎立
一直保持沉默的左重明，忽然出列：“启禀圣上，臣有一言。”
武皇眯起眼睛：“哦？左卿也要为南栩求情？”
“不是，臣以为……。”
左重明不卑不亢的道：“当初有七皇子，今天有大皇子，这一切悲剧的背后，无外乎储君之位。”
“倘若圣上再不做出决定, 定下储君之选，恐怕同室操戈的悲剧还会上演，望圣上明鉴。”
此言一出，魏涛等人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虽然今天大皇子落马了，但鸾驾礼器都准备完毕，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而且，学士阁又因为大皇子吃了亏，暂时会明哲保身。
丞相派在少了一个对头的情况下, 他们支持的十三皇子，未必没有机会……。
“嗯？”
武皇皱起眉毛，冷眼注视着他。
这种带有质问的话语，让武皇听的很不舒服。
他似笑非笑的问：“听左卿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朕的错了？”
左重明摇头：“圣上英明神武，头脑清澈，怎会出错？臣断无此意，只是直言相谏罢了。”
武皇再问：“左卿所言，正是朕心中所想，既然左卿率先提出，想必心里已有倾向，不妨说来听听。”
左重明轻咳一声：“臣以为十三皇子南川，品性良好，风评甚佳, 处事有度，富有远见, 胸有沟壑……”
“且为官多年, 经验丰富，志向远大……所以，臣觉得储君之位非十三皇子南川莫属。”
话音落下，殿中一片死寂。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脑门上写满了问号。
好家伙，这尼玛的也太能说了，太能编了，太能扯了吧？
照左重明的说法，南川简直就是古往今来的大圣人，天上地下都找不出如此完美的圣贤之君。
“……”
三皇子南胜别过头，表情怪异的看着左重明，一口老槽卡在嗓子眼，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如果说，左重明不支持十三皇子的话，那他为什么这么不要脸的，死命的吹捧？
可若说左重明支持十三皇子，这么吹明显过分，有点过犹不及, 败坏路人缘啊。
南胜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味儿, 一时间竟无法确定左重明是敌是友。
好一会儿。
武皇看向其他人, 沉声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此话刚出, 下面一群武将便站了出来。
“圣上，末将觉得，十三皇子固然优秀，但冠军侯所言也过于夸张了些。”
“没错，这也太离谱了。”
“末将以为，三皇子才是众望所归，别的不说，刚刚就是他抽丝剥茧，查出了此事因由始末……。”
一直拥护南胜的武将们，当即开腔撑场子，但紧接着便遭到丞相派的反击。
虽然从文字功底方面来讲，他们比不上玩嘴皮子的文臣，被丞相派喷的体无完肤。
但南胜具备一个无法忽略的优势——他年龄大，排名靠前。
大皇子已经没了，按照名次往后排，自然就轮到三皇子了。
这也是南川最大的劣势，因为他出生的确实晚，就算没了老大，老七，他前面还有老三，老五呢。
殿内在此引发了争吵，大家对这件事吵得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他们默契的忘掉了大皇子，忘掉了刚才的事情，彷佛从没发生过一般。
武皇默然看着吵闹的大殿，余光隐晦扫过左重明：“刘福，你觉得左重明此举，到底有何深意？”
刘福传音回复：“老奴觉得，他会不会跟十三皇子结盟了？他们之前关系就不错啊。”
武皇摇头：“他如果敢这么做，魏涛或许不在乎，但丞相派的其他官吏，定会离心离德。”
刘福目露疑惑之色：“那就奇怪了，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武皇肃然思索片刻，叹道：“此子心机深沉，每一步必有深意，朕虽然暂不知他要做什么，但不代表朕会如他所愿。”
明知道前面有坑，还非要踩上去，这他么是傻子。
武皇当然不是傻子，所以他想……。
“肃静。”
刘福轻咳一声，瞬间盖过了喧闹的争吵。
众人识趣的闭上嘴，先后回到队列中，准备听听武皇怎么说。
“众卿所言，各有道理。”
武皇目光逐一扫过几位皇子，遂落在左重明脸上，沉吟着道：“可祖宗的规矩不能废。”
“虽然大皇子犯了重罪，罪不容恕，但老三却表现的可圈可点，能力有目共睹。”
“朕以为，三皇子南胜可担此重任，为我武朝之储君，众卿以为如何？”
魏涛等人眉头紧皱，暗叹果然是这样。
这就是他为什么觉得，南川希望不大的原因，出生早确实占便宜啊。
反观三皇子南胜，其唇角不由得扬起，心里的狂喜几乎都忍不住了。
就在这时。
学士阁的一位老臣站了出来：“圣上，老臣觉得储君之位重于山岳，还需再三斟酌才是。”
官场的阵营站队，向来很有意思。
朝会开始时，学士阁跟大皇子站在一块，丞相派和十三皇子站一块，再加上三皇子以及武将。
三方阵营都警惕着彼此，谁都看谁不顺眼。
但是随着大皇子落马，武皇欲立三皇子为储……。
阵营悄然发生了转变，三足鼎立变成了两方对峙。
武皇+三皇子+武将，处于同一阵营。
丞相派+学士阁+其他皇子，处于同一阵营。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三皇子跟学士阁，丞相派不沾边，一旦他登基为帝，必将提拔新臣，处处针对老臣。
尽管，谁也说不准谁赢谁输，但损失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止损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让三皇子成为储君，更别说让他登基了。
基于以上原因，学士阁理所当然的站在了官僚立场，开始对三皇子进行输出。
有学士阁当出头鸟，魏涛这边自然也不会闲着，稀里哗啦的全都站了出来，表明自身态度。
“众卿如此作态，却是为何？”
武皇笑问：“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就在不久前，众卿可是齐心谏言，让朕尽快立储，稳固社稷吧。”
刘学士脸都不带红的，澹定道：“圣上明鉴，立储确实迫在眉睫，但也不能这般随意啊。”
魏涛颤巍巍的抬头说道：“没错，非是臣等质疑圣上，而是储君事关重大，还望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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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面，让南胜脸色极为难看，心里暗骂老狐狸。
真尼玛，翻脸简直跟翻书一样，连磕巴都不带打的。
“朕……咳咳……”
武皇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阵涨红，剧烈的咳嗽起来。
“圣上，您没事吧？”
“父皇……”
“快，唤御医过来。”
这一幕可把众人吓得不轻，尤其是三皇子南胜。
眼瞅着自己就能成为储君，登基在望了，如果武皇在这关头出事，那可就……。
“不用……咳咳。”
武皇用力咳嗽几声，面不改色的攥起手帕，沉声说道：“朕的身体，众卿也都看到了。”
“朕……等不了那么久了，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为江山社稷，为朝堂安稳，必须尽快立储。”
说着，他直接指向南胜：“刘福拟旨，自今日起，三皇子南胜为我武朝储君，昭告天下。”
这一连串的变故，直接把魏涛等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面。
平心而论，武皇的话合情合理，他们就算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如果他们还铁着头谏言，那就是不顾江山社稷，心怀不轨之心，往大了说就是心怀鬼胎。
真以为，武皇不会杀人？
不自觉的，众人又将注意力转向左重明。
他们想看看，左重明会不会再出头一次，替他们试试武皇的底线。
然而，让他们无语的是，左重明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关我叼事的态度，压根没挪脚的意思。
无奈之下，丞相派的人只能退了回去，偃旗息鼓静观形势。
不想让三皇子登基，是因为他们不想受到损失，不代表他们害怕，充其量只是忌惮而已。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他们跟现在的武皇都能拉扯到现在，更别提三皇子这位稚嫩的储君了。
——
——
直到半下午。
这场漫长的朝会终于落下帷幕。
群臣三五成群的离开大殿，均是表情肃然，神色匆匆。
很明显，今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他们得回去好好消化一下。
左重明刚走下台阶，江枫龙便适时迎来。
他看了眼朝臣，忍不住低声问道：“侯爷，今儿这朝会的时间可不短啊，都快一天了。”
左重明唇角扬起，笑意盈盈：“看了一场大戏，这一天过的挺值。”
“大戏？”江枫龙愣了一下。
左重明言简意赅的道：“大皇子没了，内卫之事解决了，储君也立下了，四方角逐变成三足鼎立了，你说值不值？”
江枫龙瞳孔微缩，骇然失色：“大，大皇子他……谁是储君？”
左重明不以为然的道：“还能是谁？老三咯。”
江枫龙嘴角一抽：“既然储君已经定了，您为什么还说三足鼎立啊，这分明是一枝独秀。”
“储君，不是帝君。”
左重明笑容玩味：“三皇子南胜，五皇子南云，十三皇子南川，你觉得谁能笑到最后？”
356：疯狂之念，武皇遗言
左重明哑然失笑：“老江啊，你学坏了。”
江枫龙打开车门，嘿嘿道：“侯爷，天色不早了，咱们快回府吧。”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问道：“侯爷，您怎么能确定, 左宗河会找三皇子，而不是其他人？”
左重明撇嘴：“因为三皇子性格暴烈，大皇子眼看就要当上储君，最急的自然是他。”
“而且南胜排行老三，就在老大的后面，左宗河只有在南胜那边, 才有成功的可能性。”
江枫龙若有所悟：“可是您又怎么确定，他会按照您说的来呢？您把他坑的那么惨。”
何止是惨。
左重明把左宗河差点坑死……。
甚至可以说左宗河落得这般田地, 主要原因都得归功于左重明。
“呵呵。”
左重明笑了：“假设，他的办法有三成的成功率。那么本侯的主意，就有九成的成功率。”
“像左宗河那种老油条，面子在生死危机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他只要看了就会照办。”
江枫龙咧嘴，咂舌道：“可您怎么能料到，三皇子会同意呢？”
“很简单……”
左重明嗤笑一声，说道：“你要清楚三皇子的目的，他是要登基称帝，而不是造反弑父。”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跟武皇撕破脸，否则他失去大义，登基更是渺茫。”
“我让左宗河说的主意，不但能除掉大皇子，还能提升武皇对他的印象, 他凭什么不同意？”
“啊这……属下心服口服。”
江枫龙听的大为震撼，原来这里面的弯弯绕有那么多。
更恐怖的是，左重明竟然在幕后全盘主导局面的走势。
当然了，最让江枫龙惊悚的是……。
无论是武皇也好，三皇子也罢，哪怕魏涛那些老狐狸，都对自己沦为左重明的棋子毫无所觉。
非但如此，他们甚至还觉得自己技高一筹，自己是操盘的棋手。
“唉……”
左重明轻声道：“武皇一直想整顿官场，肃清朝堂。而三皇子和官僚牵扯不深，这让武皇对他更青睐。”
“这个时候，本侯提出立十三皇子为储。魏涛等人也不会放过这机会，必会附和本侯的话。”
“但武皇对本侯，对官僚忌惮颇深，我们想做什么，武皇必不会让我们如愿，所以……”
江枫龙听到这，顿时恍然：“所以，武皇肯定不会选十三皇子，而是倾向于三皇子, 五皇子。”
“又因为三皇子的表现不错，再加上侯爷的故意误导，三皇子势力更强, 武皇就会选他。”
“没错。”
左重明满意的点了点头。
江枫龙好奇的问：“那侯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左重明笑道：“其实魏涛他们很清楚，大皇子是背锅的，内卫跟他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再加上，大皇子落在镇抚司手里，估计他很快就会‘供出’内卫人员，然后被镇抚司清洗。”
“当然了，很多人都知道，这是武皇的李代桃僵之计，瞒不过大臣，而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这么算下来，武皇手里的两把剑，镇抚司和内卫依旧存在，自身实力并没有减弱……。”
江枫龙明白了：“这就是魏涛等人，没有因为三皇子之事，跟武皇撕破脸的原因。”
“没错。”
左重明颔首：“归根结底还是实力，武皇两把剑都在手里，官僚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妄动。”
“接下来嘛，武皇会把这两把剑，逐步转交到三皇子南胜的手中，让他能坐的更稳。”
江枫龙皱眉：“但是结合侯爷之前所说的，十三皇子，五皇子他们必不会甘心失败吧？”
左重明意味深长：“那是自然，他们在等一个机会，只要有机可乘，他们就会趁势而起。”
“这个机会……”
江枫龙不禁联想到，左重明的所作所为，心里隐隐有所猜测。
左重明不欲多言：“机会，很快就有了。”
“对了侯爷。”
江枫龙也没多问，岔开话题道：“我刚刚想到，三足鼎立似乎不成立啊。”
“因为，三皇子有武皇的支持，十三皇子有丞相派的支持，但五皇子好像很弱势……。”
左重明叹道：“现在弱势，不代表以后弱势。学士阁支持的大皇子没了，他们要找个新的支持对象啊。”
江枫龙瞳孔微缩，骇然失色：“您是说……嘶，这么说来，三足鼎立的场面就成立了啊。”
“不过，学士阁为啥不跟丞相派在一块，同时支持十三皇子呢？这岂不是成功的机会更大？”
左重明哂笑：“派系，私心，文人相轻……呵呵，人呐。”
“侯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七皇子，南宇。”
“没忘。”
左重明嗤道：“他还没有被我放在眼里的资格，徒有野心却自视甚高，眼高手低的废物罢了。”
江枫龙反驳道：“可他背后有青丘狐族。”
左重明笑出了声：“你不会真的以为，南宇到了这等地步，青丘狐族还会支持他吧？”
“盟友，结盟从来都是相互的，彼此能获利才会结合，南宇现在对狐族有什么作用？”
“……”江枫龙无言以对。
左重明忽然问道：“胡莹莹那俩狐妖，还没被抓住吧？”
江枫龙回答道：“听说镇抚司找到她们的踪迹了，但天狐大妖实力颇强，这又是京城重地，镇抚司顾及太多，施展不开，所以让她们跑掉了。
“既如此，本侯就送个顺水人情吧。”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反手取出问天玉卷，运转遁一书催动，并从灵戒中取出一滴鲜血撒上。
血是胡莹莹的，有了这玩意当媒介，想找出她的踪迹，简直是轻而易举。
嗡~！
玉卷一阵颤动，紧接着浮现出一名模煳的血影。
尽管影像十分模煳，但左重明却依旧根据一闪即逝的背景，大致估摸出了其藏匿之处。
“原来在那里。”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嘀咕一声，随即吩咐：“老江，改道镇抚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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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江枫龙虽不解其意，但还是改道朝镇抚司奔去。
——
——
皇宫之中。
咳咳，咳……。
武皇佝偻在床榻旁，不断的剧烈咳嗽，恨不得要把心肺咳出来。
伴随房门推开，南琉璃快步走来，自灵戒中取出一枚雪白金纹的丹药：“九龙护心丹，快吃下去。”
说着，她一把掐住武皇的嘴巴，强行把丹药塞了进去，并顺便灌了几口药汤。
丹药效果立竿见影，武皇青红难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消退下去，呼吸逐渐平复下来。
好一会儿，他疲惫的出声：“姑母，朕快不行了。”
南琉璃瞪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武皇苦笑：“朕牺牲了南栩，保下了内卫，你觉得朕这么做是对是错？”
牺牲一个儿子，换来内卫保存，这一笔买卖无法定义盈亏。
站在皇族的角度，武皇必须要这么做，否则自断一臂斩去内卫，他就会失去一把锋锐的剑。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南栩可是他的亲儿子，他的嫡长子……。
每当武皇会想起朝堂上的那一幕，南栩绝望而麻木的表情，他就有种心如刀绞的剧痛。
南琉璃苦笑：“朝中局势，让你不得不这么做。”
“是啊。”
武皇目露怅然之色，他虽然是给父亲，但也是一名帝君。
“局势变化太快了，简直是错综复杂。”
南琉璃颇有感触：“自从左重明入京，到现在才过了多久？两位皇子身败名裂，深陷牢狱……。”
武皇意有所指的问：“姑母以为，这两件事都是左重明暗中推动？”
南琉璃叹道：“就算不是主谋，也跟他脱不了干系，如果你要证据，我只能说是直觉。”
武皇哑然失笑：“证据？老七，老大的下场你也看到了，证据从来就不重要。”
最关键的原因是，今天左重明站出来了。
很，反，常！
南琉璃听出了他的意思，皱眉叮嘱：“你想构陷他？我觉得难度不小。”
“呵呵。”
武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叹道：“今日，朕立老三为储，朝堂上下一片抗议。”
“以魏涛那种老狐狸的性格，以及小十三的野心，他们必不会甘心失败的。”
南琉璃隐有不祥的预感：“你有什么想法？”
武皇忽然昂首，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眸：“朕发现，这世道归根结底，还是得用实力说话。”
“你说，如果魏涛死了，局势会不会好转？老三的压力会不会小一些？”
南琉璃脸色勃然大变：“你疯了？”
“只是说说而已。”
武皇洒然一笑，轻声说道：“姑母，朕想去宗祠看看。”
南琉璃瞳孔微微收缩，禁不住压低声音：“你……真的……”
武皇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明日举行立储大典，朕想先过去看看，免得出什么岔子。”
南琉璃不放心他：“那，我陪你去。”
“朕自己去。”
武皇嘴唇颤动：“姑母，劳烦你一件事，如果以后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要答应朕……务必，杀了，左重明。”
“你……”
“左重明不死，朕死不瞑目。”
“……我答应你。”
357：财可通神，所谓剑域
镇抚司诏狱。
左重明在狱卒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一处审讯室。
不多时，伴随刺耳的镣铐声，一名须发灰白，神色憔悴的男子，被狱卒推搡着走了进来。
“侯爷，人给您带来了。”
“行了, 没你们的事儿了。”左重明嗯了声，顺手将一枚锦囊甩给狱卒：“拿着买点酒去。”
狱卒下意识接住锦囊，感受着其中充沛的元气，不由咧开嘴：“侯爷您先忙，属下就不打扰了。”
待狱卒离开，左重明从灵戒中取出酒肉菜品, 逐一摆在桌上：“吃吧。”
“多谢。”
安逸倒也不客气，挪到桌前直接撕下一根鸡腿, 含煳的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因储君，内卫等乱七八糟的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再加上左重明澹化了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左重明曾来过镇抚司，并在诏狱提审了几名犯人。
就算有人注意到，左重明也有正当借口，毕竟他是熙云府的镇府使，职务所需很正常。
只是，谁也没发现，左重明只用了一点钱，便轻松的见到了安云渺的父亲，也就是安逸。
当然了，所谓的一点钱, 只是对左重明而言。
放在狱卒们的眼里，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很多人不清楚，其实京城镇抚司的差人, 混的很不如意。
一来是因为京城安全，他们不需要去拼命，待遇自然不高。
二来是京城大佬太多，镇抚司权力有被钳制，哪怕是人家送礼，他们都不敢收，害怕其他部门的在钓鱼。
就连巡察使，斩妖使这种有官职的人，混的都苦哈哈的，更别提体制内最下等的狱卒了。
如今，狱卒仅是行个方便，就能收获几百元石，如此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们怎么可能傻到自曝？
说回正题。
当时左重明见到安逸后，没花太多的功夫，便以安云渺获得了他的信任。
随后，让他去办了一件事，暗中联系诏狱里的……陈星祖。
为什么江枫龙找到三皇子南胜时，会信誓旦旦的保证，帮他拉拢到陈星祖？
因为左重明早就暗中替他疏通了道路, 江枫龙什么都不用做, 陈星祖也会倒向三皇子。
“左侯……”
安逸忽然问道：“我还是不明白, 你为什么那么自信，你真觉得陈星祖会配合你吗？”
左重明幽幽道：“你搞错了事情的重点，他不是为了配合我，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
“本侯不需要他的信任，只要他看到局势如本侯说的那样发展，他必会按本侯的路走下去。”
当时，他让安逸给陈星祖传了几句话。
一：三皇子会查出，内卫之主是大皇子，以此替武皇解围。
二：大皇子变成内卫之主以后，会抗下内卫犯的所有罪责。
三：镇抚司彻查大皇子时，会提审你陈星祖，你只要把责任全推给大皇子，三皇子就会救你。
四：三皇子成为储君是板上钉钉，登基也近在咫尺，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划算。
安逸只需要把这几句话，传达给陈星祖，接下来什么都不用管了。
“我不懂。”
安逸盯着他好一会儿，诚实的摇了摇头。
“呵……”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轻笑：“大皇子已经落马了，陈星祖的提审，很快就会安排上日程。”
“他只要将责任推卸给大皇子，不但能出去，还能博得未来皇帝的信任，何乐不为？”
安逸皱眉：“照你这么说，他一旦跟三皇子照面，二人只需交谈几句，你就会暴露出来。”
左重明摇摇头，笃定的道：“陈星祖不会说的。”
“为什么？”
安逸不理解他为何这么自信。
左重明道：“因为他一旦说了，只会让三皇子对他起疑，怀疑他跟本侯是不是关系更深，另有合作。”
“疑心会促使三皇子不再对他报以信任，而众所周知的是……信任这玩意一旦没了，就彻底没了。”
“正所谓，破镜重圆有裂痕，所以如果你是陈星祖，你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吗？”
安逸张了张嘴，涩声叹息：“……不会。”
他总算知道，这个年轻人尚未及冠，便官至王侯了。
这份心机和城府，简直令人惊惧悚然。
左重明玩味道：“最关键的是，本侯是让你传的话，又没有亲自见他，他怎么知道是谁传信？”
“额……”
安逸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无语起来。
他被关在这诏狱太久了，久到脑子都生锈了，还得让人提醒才能想到这一点，真是……。
左重明解释：“越强的人，掌控欲越强，他出去以后背靠三皇子，肯定会想办法把你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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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眯起眼睛：“他想通过我，得知传话的人是谁？”
“嗯哼。”左重明不置可否。
安逸思索片刻，点点头：“你这次过来，就是要告诫我，不让我泄露你的信息？我知道了。”
“恰恰相反。”
左重明道：“本侯答应过安云渺，有机会就会救你出去，而陈星祖把你捞出去，省了本侯很多麻烦。”
“届时，陈星祖要是问及此事，你就将真相告诉他便是，他自然会放你离开。”
“啊？”
安逸有点想不明白。
左重明哂笑一声，澹然说道：“他虽然是法相境，但不代表他天下无敌。”
“所以如非必要，他不会恶了本侯，否则本侯既然能让他出来，自然有办法让他再进去。”
沉默片刻，安逸叹道：“……其实我更想知道，云渺说服你救我出去，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左重明挠挠下巴，啧声笑道：“emm，就不能因为爱情吗？”
安逸脸色阴沉下来，无语的盯着他：“你觉得我会信吗？”
当年挽风剑安逸也是赫赫有名，他很清楚一个道理。
那就是城府和心机越深的人，越不会被感情所束缚。
这种人虽然会感慨人生，也会悲秋伤春，也会心有所感，但感情绝不会占据主导地位。
毫无疑问，左重明就是这种人。
而且，还是其中的翘楚。
安逸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都不相信左重明会被爱情驱动，从而冒险达成某些没必要的事。
“不信就好。”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云渺为了让本侯救你，付出了她能付出的……一切。
安逸瞳孔微缩，吃东西的动作顿然僵住，失神喃喃：“……一切，吗？”
左重明闷掉杯中酒，起身道：“你应该庆幸有个好女儿，她为你当年的冲动付出了所有。”
“我……”
“接下来，慢慢等着吧，你很快就能重见天日了。”
——
刚出镇抚司，回到冠军侯府。
左重明甚至没来得及进门，便被紧随而至的南玉叫住了。
他眯了眯眼睛，笑吟吟的道：“哟，青玉公主怎有闲暇，来本侯家里做客？“
南玉微微一福，贝齿开合：“见过左侯，听说风千雪落脚侯府，本宫此来有事相商。”
左重明深深地看她一眼，笑道：“原来是找他的，老江带公主过去吧。”
由于今天的朝会开的太久，他又在镇抚司诏狱坐了一会儿。
现在他刚到家，天色已经昏黄渐暗。
正好南语嫣也在，索性便弄了烧烤。
正当左重明烤肉的时候，南玉和风千雪走了过来。
然而，让所有人没料到的是，风千雪临至院中，毫无征兆的冲左重明拔剑刺来。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陷入沉默。
却将风千雪一剑凌空，横跨数丈之距，凛然点向左重明咽喉，却在三尺之外戛然而止。
任凭风千雪如何使力，剑器都是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剑器更在隐隐轻吟颤动，似要挣脱他的掌握，反噬其主。
一剑无功，风千雪收招倒也果决，直接收剑认错：“侯爷对剑道的领悟，又有精深了。”
南语嫣反应过来，连忙拦在左重明身前，对他怒目而视：“你干什……”
“无妨。”
左重明拍拍她的脑瓜，澹然道：“你对我没有杀心，意志不坚，剑势顿挫，这么试探没有意义。”
风千雪兴奋的道：“或许，我该进入无我状态，深切体悟你的剑域……。”
“你悟不了，学不会。”
左重明随口道：“本侯之道非是你理解的剑域，剑道，你若强行感悟，只是画虎不成反走歪道。”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领悟的是剑域，实际上这并不准确。
对于左重明来讲，剑是用来战斗的兵器，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不介意换成槊，刀，枪，锤……。
所谓的剑域，只因为现在独孤九剑的等级最高，所以剑道气息更容易被感知到，从而对人产生误导。
南玉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左侯，本宫想问你一件事。”
左重明抬眼：“是你兄长托你问的吧？他想知道本侯在朝会上，为什么举荐他为储君。”
此言一出，在场的除了风千雪这个铁憨憨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左重明道：“因为比起其他的皇子，十三皇子对本侯更友好些，本侯自然要推荐他。”
南玉闻言，不禁露出狐疑之色：“仅是这样？”
358：唯我霸道，皇陵宗祠
左重明诧异的反问：“不然呢？你以为？”
南玉看不出破绽，只能叹道：“可惜了，左侯你好心办了坏事，因你出面举荐，父皇反而对兄长更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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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呢？不过……”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真觉得三皇子南胜，有本事治理这天下？”
“这话……怎么说？”
南玉娇躯一震, 不由抬起美眸看他。
左重明轻笑：“三皇子早年从军，兵道戾气甚重，虽然头脑不凡，却挡不住热血冲动。”
“能打仗只能说是善战，不代表他能治国，年轻人很容易犯错, 届时你们就有机会了。”
南玉隐隐听出了几分意思, 迟疑着问道：“左侯，你觉得父皇他……他会让三皇兄监国吗？”
左重明不假思索：“肯定会的, 如今圣上还安然，尚能替三皇子掌舵，这可是难得的锻炼机会。”
“倒也有道理。”
南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喃喃。
“这样吧。”
左重明沉吟着道：“不管怎么说，此次本侯的举荐，确实让十三皇子吃了闷亏。”
“所以呢，本侯想到了一个补偿的办法，待圣上让储君监国时，本侯会呈交一份奏折。”
南玉心有好奇，忍不住问道：“什么奏折？”
左重明笑道：“日前，熙云府那边来信，称查出了莲生教的踪迹，似乎是在丛云府蛰伏。”
“最关键的是，莲生教跟当地一些宗派达成合作, 正在偷偷摸摸的跟南疆的满人做生意。”
南玉把握住了关键，恍然道：“左侯要将此事报上去，让三皇子做定夺？为难他？”
左重明颔首：“你应该知道, 丛云府曾经失陷过，虽然又被朝廷拿了回来，但掌控力并不足。”
“况且，莲生教的脉络错综复杂，其现任教主季长云心机过人，三皇子无论如何处理，都会以失败告终。”
“到那个时候，监国的三皇子自会名声受挫，你们可以把握住机会，趁机对其发难。”
南玉美眸一亮，旋即皱眉：“这么做有用吗？你别忘了还有父皇呢。”
左重明嗤笑：“一次当然没用，可如果失败的多了，天下人都觉得三皇子不行，武皇想不换都不行。”
“……好主意。”
南玉长舒一口气，看他的眼神缓和了不少，甚至多了几分亲近。
殊不知，这让一旁暗搓搓盯着她的南语嫣，瞬间脑门亮起小灯泡，眼中泛起警惕的光芒。
“左侯, 我觉得独孤九剑不适合我。”
“你才发现？”
“当年剑魔前辈留下的三式剑招, 并非巅峰之作, 多有不完善的地方。”
“不久前与你交手时，我才真正体悟到完整的独孤九剑，才明白剑魔前辈与我剑道差别甚大。”
左重明澹然道：“剑魔走的是唯我之道，极于剑，极于己……剑道唯我，唯我独尊。”
风千雪问：“那你呢？我能感觉的到，左侯虽然也是唯我之道，但与剑魔前辈略有不同。”
左重明想了想，回答道：“剑对本侯来说，只是战斗方式的一种，如果非要分类的话，剑魔属于剑道，本侯属于霸道。”
“霸道……”
风千雪眼前一亮，不禁陷入沉思。
南玉敲了敲额头，思索着说道：“我从古书上看过，古时有帝道，王道，霸道……”
“唯我霸道，无我王道，自我帝道。“
左重明轻笑道：“无论是霸道还是王道，都趋于极端性，而帝道恩威兼并，和帝王心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南玉啧啧称奇道：“这么看来，帝道更高一筹。”
“各有所长罢了。”
左重明不以为然：“霸道为枪，以攻代守。王道如刀，防守反击。帝道是剑，伤人伤己。”
说白了，第一种喜欢主动搞事，第二种不搞事也不怕事。
第三种两边都沾点，但很容易玩砸，既想道德胜利也想拳头胜利，很容易弄得玩火自焚。
从表面上看，左重明更趋于帝道，实际上却不然。
他向来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他有一点做的很好，那就是懂得取舍。
左重明从不会追求完美，他为了达成目的，能抛出令人无法拒绝的诱饵，换取成功的结果。
所以，他骨子里跟帝道压根不沾边，他一直都是说一不二，霸道强势的性格。
“可惜……”
南玉轻叹一声，伤感的道：“无论是王道也好，帝道也罢，都跟本宫这小女子无甚关系。”
憨憨风千雪闻言，疑惑的抬头：“咱们讨论的不是武道吗？南玉你是神凰宗弟子，天赋异禀，假以时日肯定能走到这一步的。”
南玉反应过来，有些心虚的笑了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是啊。”
左重明笑吟吟的递给她一串肉串，意有所指的道：“一切皆有可能嘛。”
南玉触及他的眼神，禁不住心里一跳，下意识别过头轻嗯一声，接过肉串小口咬着。
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左重明看透了什么，这让她心里发慌，暗暗后悔刚才口不择言。
余光收敛，将南玉的反应尽收眼底。
左重明心里暗叹：“终于能确定了，前世的十三皇子南川，压根不是暴病而亡，而是……”
其实，当他发现南玉一直很主动时，心里就有这种猜测了。
左重明总觉得，南玉似乎不是帮忙，而是真的把南川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关心的有些过头。
如今听到这句话，再结合前世南川暴病而亡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难猜出她的心思。
念及至此，左重明忽然道：“回去转告你兄长，本侯有一笔生意，看他有没有意向。”
南玉挑眉：“什么生意？侯爷可否明言？”
左重明悠然传音：“关于与七皇子勾结的，那两只来自青丘的，天狐血脉的大妖去向。”
“额……”
南玉愣了一下，遂似联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
乍一听，这话有点不明不白。
可仔细想想，却是细思极恐。
首先要清楚，七皇子落马的主要原因，有一条就是跟妖魔勾结。
如今，三皇子南胜‘查明’，一切的幕后黑手是大皇子，他命令内卫暗中搞出了一系列的事，然后让七皇子背锅。
那么理所当然的，勾结妖魔这档子事，肯定跟大皇子也得扯上关系。
假如……。
假如能抓到那两只狐妖，让她们供出盟友是七皇子，就能断定三皇子查出的所谓真相，其中有猫腻存在。
如此一来，大皇子还有内卫的事，注定无法脱罪，但三皇子却会因此事，名声大大受损。
既然三皇子会吃亏，那么相应的，他的竞争者会因此受益……。
这才是南玉骇然失色的原因。
呼……。
吐出一口浊气，南玉严肃的回复：“此事，本宫定当告知兄长。”
“有劳公主了。”
左重明微微颔首，惬意的抿了一口酒。
他很期待南川会怎么用狐妖这张牌，又能打出什么样的效果。
学士阁支持五皇子，丞相派支持十三皇子，两边同属于文臣体系。
而作为储君的三皇子，不但有武将，军方的拥护，还有武皇支持。
有皇帝这个位子当饵，两边可以说势同水火，必要分出你死我活。
接下来京中局势，可就来到白热化了。
如果算算帐，就不难发现。
左重明入京之前，京城的局势是三条大鳄观望，五位皇子角逐，局势暗流涌动。
但经过他的推动，三条大鳄先后入场，两位皇子尽数落马，局势已经变成了一超二强。
看似是三足鼎立，实则是文臣官僚vs皇权军方。
这场交锋，注定会让武朝……走向崩溃。
——
——
皇陵高耸，宗祠庄严。
却见一辆孤零零的，低调的车驾，缓缓停在山脚。
不多时，就见到武皇在刘福的搀扶下，缓缓走进宗祠之中。
让刘福退下之后，他静静的跪在祖宗灵位之前，闭目良久倾吐浊气，发出沙哑的声音。
“太祖，先祖在上，子孙南浩叩首。”
“武朝开辟至今，共有八百九十六载。”
“自太祖传承至今，共有十一位皇帝。”
“在此期间，武朝共经历战事三千六百次余，天灾地祸一百九十六次。”
“朕在位九十二载，平南海，镇北荒，征东越，战南蛮……”
武皇每说一句，便重重的叩头一次，最后额头紧贴地面，喃喃自语：“……回想起来，历历在目。”
好一会儿。
他默默抬起头，仰视着一尊尊灵位：“近年来，灾祸不断，邪魔肆虐，妖孽频出，朝堂惑乱……。”
“朕知道，这一切皆是王朝末年之征兆，但祖宗基业不可断，所以朕想试一试……。”
“既然朕牺牲了嫡长子南栩，保下内卫这把剑，这把剑定要发挥它存在的意义。”
“剑者，凶器也。”
“朕欲用内卫之剑，肃清朝堂，斩杀国贼，镇杀妖孽。”
“一相三公，此乃国贼。”
“冠军侯左重明，妖孽。”
“朕不惜以暴君之名刻于青史之上，也要为我朝斩贼，杀妖，成败在此一举。”
“望，祖宗助朕！”
“子孙南浩，拜！”
359：大军开拔，太子立威
两个月的时间并不长，随着声势浩大的立储祭礼举行。
关于三皇子南胜成为储君的消息，如坐火箭般的传遍了天下。
没过多久，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武皇宣布修养身体，让储君代为监国。
对于这一连串的消息，各方势力反应不一, 总体可以归为四个字，那就是静观其变。
无论是宗派也好，世家也罢，都在观望这位储君的风格，手段，态度……。
然而没过几天，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首先，作为南胜竞争者的五皇子，十三皇子，忽然改变了态度，开始不遗余力的支持南胜。
他们不仅只是喊口号，甚至还做出了行动。
比如，对三皇子的谏言全力支持，对三皇子的吩咐从不抱怨，全力配合……。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君臣和睦，上下齐心。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南胜本来已做好跟群臣碰撞的心理准备，可朝臣这么反常的态度，彷佛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不对劲，本能将警惕提到了最高，行事更加谨慎小心，如履薄冰。
然而, 满朝文武彷佛真的放下了恩怨, 尽心尽力的辅佐他……。
好在武皇还在, 经验老辣的他瞬间嗅到了‘捧杀’的气息, 并提醒三皇子务必小心。
话说的轻巧，实际上可不容易，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无论是学士阁和五皇子，还是丞相派以及十三皇子，都不可能甘心失败。
哪怕他再小心翼翼，可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只要露出一次破绽被对方抓住，那他就有麻烦了。
再加上，南胜也有自己的顾虑。
如今他已经坐上储君之位，为了拉拢人心，南胜必须要为拥护自己的人，谋一些福利。
而拥护他的人多是军方，入伍从军所图无非是建功立业……。
换句话讲，他要挑起一场战事。
并且这场战争必须胜利，如此方能震慑心怀不轨的竞争者，让自己的位置坐的更稳固。
不过这件事牵扯不小，南胜尽管早有想法，却一直在斟酌考虑。
战事不能小, 否则震慑效果不足。
也不能太大, 一旦无法迅速结束, 导致战争陷入胶着，反而会弄巧成拙。
而且此次战事不能涉及妖魔，否则会把镇抚司扯进来，继而送给魏涛等人贬低的理由。
这么多限制条件，让南胜颇为头疼。
恰在此时。
他动作忽然一顿，一封奏折映入眼帘：“丛云府？有点眼熟。”
刘福在旁边提点道：“太子殿下，丛云府隶属金云州，还跟冠军侯的封地熙云府相邻。”
“记起来了。”
南胜眉梢微挑，恍然道：“当初莲生教行谋逆之举，南疆的蛮人趁火打劫，强占了丛云府。”
“后来冠军侯与极西之地达成协议，以僧人为先锋与南疆蛮人开战，迫使蛮人退出了丛云府。”
刘福点了点头：“没错。”
南胜皱眉：“如果本太子没有记错，父皇早已派大批官吏前往，重整民生，清除残余了？”
说着，他翻开奏折阅览其内容。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是莲生教在丛云府现身，近段时间搞出了不少事情，甚至还有蛮人的身影……。
莲生教仗着人脉广阔，可谓神出鬼没，让当地的朝廷官吏颇为头疼，镇抚司更是受损不轻。
虽然金云州域内的州城，郡城很快给出反应，但莲生教太过狡猾，援兵过去屡屡扑空。
不得已之下，丛云府那边才发来急报，请求朝廷拨发赈灾粮款，以及镇抚司的高手……。
州郡虽然可以派遣援军，但人家不可能常驻，所以得让皇帝派人过去，这事儿很正常。
“蛮人？”
南胜敏锐的主意到奏折上的，简略提过的蛮人二字，眉宇间不由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家伙，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正愁如何挑起一桩战事，以此笼络军方的人心呢，结果目标转眼就出现了。
仔细想想，丛云府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如今处境，以及蛮人身影，都是最合适的选择啊。
回过神来，南胜沉吟着问：“刘公公，您觉得本太子能否借此机会，与蛮人直接开战？”
“额……”
刘福张了张嘴，不禁有些迟疑。
南胜眼中略有不满：“刘公公有话不妨直说，父皇让您前来，可不是给我端茶送水的。”
“是，殿下。”
刘福深吸口气：“老奴以为，此事还需再三斟酌，毕竟就连冠军侯伙同极西之地，也未曾打赢蛮人。”
平心而论，他已经足够委婉了。
如今，天下谁人不知冠军侯之名？
就连智多近妖的冠军侯，联合赫赫有名的极西三圣地，都没把蛮人彻底打败，可见这群蛮人的可怕。
人家左重明都做不到，您坐镇京城之中，仅派些援军就能做到？
怕不是在想屁吃！
“……冠军侯？”
南胜听到这个名字，本能的有些不舒服。
他不禁想起来，左重明在朝会上当着他的面，直接出言举荐十三皇子……。
念及至此，他心里更不舒服了。
“或许，这次是个机会。”
南胜蓦地心里一动，眼中亮起精芒：“如果我能大胜而归，岂不证明我比左重明强？”
一想到这里，他就怦然心动起来，这是好上加好的事儿啊。
“老奴以为……”
刘福观察他的表情，禁不住劝道：“太子殿下，此事最好从长计议，找圣上商议一番更稳妥。”
南胜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仅是这么屁大点的事，还是他最擅长的打仗方面的事，他还得去请教父皇？岂不惹人笑话？
不过刘福是父皇派来的，南胜也不愿在此事上拧巴。
于是便说道：“刘公公所言有理，本太子会考虑的。”
刘福见状，心里了然。
南胜心里八成已经有了决定，所谓考虑无外乎敷衍之词，免得他给武皇打小报告而已。
可惜南胜太年轻了，刘福这种能伴在武皇身旁数十年的家伙，又怎会是省油的灯？
且不论头脑如何，起码人家在察言观色这一块，绝对堪称登峰造极。
不久之后，刘福便找了个接口，悄然离开了书房。
来到武皇修养的宫殿，他恭敬的将此事禀报。
武皇艰难的从床榻上坐起，虚弱的说道：“左重明那个家伙，可把蛮人打的可不轻。”
“镇抚司的人统计过，因左重明而死的蛮人，起码达到五亿之巨，当可谓在世人屠。”
“再加上极西之地的秃驴，又在南疆域内站稳了脚跟，蛮人的实力比起从前弱了太多。”
“胜儿入伍多年，对这方面自然清楚，所以产生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若是成功确实不错。”
说到这里，武皇沉默了片刻。
好一会儿，他说道：“此事就当不知道吧。”
南胜迟早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皇帝，如果不是太过分，武皇会尽量给予他足够的自主权。
倘若是其他方面的事，武皇或许会慎重考虑。
但南胜在打仗方面的经验很丰富，所以他相信南胜不会热血上头，做事会有分寸。
“老奴遵旨。”
刘福听到这话，就知道武皇同意了南胜的打算。
武皇想了想，又问道：“刘福，最近左重明有什么动静？”
刘福苦笑：“额……很安静，偶尔带着语嫣公主逛街。”
“不应该啊，继续监视吧。”
武皇心里隐有不详，眉头紧锁的问：“魏涛以及学士阁的三公，最近在干什么？”
刘福答道：“他们也很平静，很配合，对太子的吩咐全权照办，无任何异议，甚至满口赞誉。”
武皇眯起眼睛，喃喃有声：“捧的越高，甩的越狠，不可不防……。”
“传朕密旨，调派两名法相境，五名星象境武者随行，保证太子此战必胜。”
“嘶……”
刘福心里暗暗咂舌，连忙应下：“老奴遵旨。”
——
——
与此同时，位于丛云府某处的莲生教总坛……。
一众高层尽聚在此，脸上充斥着浓浓的狂热与崇敬。
忽而，伴随一阵冷冽的狂风，雷公的身影迅速出现在空荡的教主之位旁边。
太太公会的伞伞，见状美眸一亮，忍不住问道：“雷前辈，教主他……”
伞伞在公会的帮助下，很快便在教中崭露头角，成为了冉冉升起的新星之一，有资格参加高层会议。
她现在对季长云的好奇心极为旺盛，很想见见这位能跟左重明掰手腕的家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当然，如果能成功征服季长云，让他败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自然是最好的。
雷公澹然道：“教主已经知道此事，但此时另有要事无法脱身，所以让老夫前来宣布教令。”
“我等洗耳恭听。”
众人对此略有失望，但还是恭敬的垂下了头。
雷公环视一圈，沉吟着说道：“教主说，这应该是左重明搞的鬼。”
“他故意泄露我们的运货路线，让我们和当地朝廷打起来，从而削减我们的实力。”
有人骇然失色：“这，这不太可能吧？咱们行事素来保密，他是如何得知的？”
伞伞叹息道：“不是不可能，咱们能往他那边撒钉子，他怎么不能往咱们这安插卧底？”
旁边一人惊疑四顾：“教中有左重明的卧底？他……”
雷公见状，沉声道：“放心吧，他安插的卧底应该不强，否则早就让秃驴将咱们连根拔起了。”
“咱们莲生教在丛云府根深蒂固，黑白两道都是咱们的人，当地朝廷不是咱们的对手。”
“不过，这群朝廷走狗有靠山，有背景，架不住朝廷势大，他们肯定会向京中求援。”
说到这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留给众人消化的时间。
“根据教主分析。”
好一会儿，雷公才继续说道：“倘若朝廷赢了，咱们就是元气大伤。”
“倘若咱们赢了，太子南胜就会威望大损。”
“恰巧左重明支持的是十三皇子南川，跟南胜合不来，所以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吃亏。”
伞伞脸色微变，不禁深吸口气：“驱虎吞狼，好歹毒的计策。”
有人问道：“教主的吩咐是什么？”
雷公眯起眼睛，冷笑道：“很简单，就一个字……拖！”
“拖？”
众人面面相觑，略有不解之色。
雷公轻声解释道：“太子南胜此举，是想用咱们和蛮人立威，此战必会以雷霆之势结束。”
“只要咱们时有时无的拖着，吊着他们，朝廷的援军根本玩不起，不用多久就会自己退去。”
“届时太子南胜此战失败，威严大损，其他皇子和臣子就会趁势而上，让他们狗咬狗吧。”
伞伞恍然大悟，钦佩的赞道：“教主厉害啊，不但化解了危机，还能让朝廷内讧……”
旁边一人轻笑：“废话，你可别忘了，连堂堂冠军侯都奈何不了教主，频频吃了大亏呢。”
伞伞花痴的捧心；“真想瞻仰教主圣颜……。”
雷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展颜笑道：“好好表现，教主让我转告你，他很看好你……”
——
——
翌日，朝会。
南胜坐在皇位旁边，环顾着殿内群臣，沉声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他本来以为，魏涛等人会趁机反驳，谁曾想群臣无一异议，全都在大力支持他的决定。
好家伙。
关于南胜所宣布的，派人驰援丛云府，打击莲生教和蛮人的决定。
经过这群官油子的翻译，俨然变成了一件危及国本，不可耽搁的大事。
这让南胜无语的同时，心里越加的警惕。
为了避免这群家伙暗中扯后腿，他决定再加一层保险——左宗河以及陈星祖。
陈星祖刚被他活动关系，从镇抚司诏狱里提出来，而左宗河名义上已经死了，现在是新身份。
这俩人一个法相境，一个星象境，再配上一些辅助力量，作为暗中支援的伏兵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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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层保险后，南胜才终于松了口气，信心越加充沛。
不自觉的，他又想到了左重明。
“冠军侯吗？”
南胜唇角不由扬起，勾出一抹冷笑：“本太子要教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PS：昨天遇见个弱智，给我大灯撞坏了，今天得跑一趟。
欠的两千字，明天补上。
360：初号战机，军火狂人
朝廷大军出动的当天，菊花勇士也发了一篇视频。
视频的主要内容，其实是对当前时局的大体分析，并且给玩家解释了这次朝廷出兵的原因。
菊花勇士可是《归途》的顶流大老，她的视频自然引起了广大玩家的关注。
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视频便被各种转载，甚至被其他主播, UP二度解析……。
毫无疑问，此消息让论坛再度轰动。
毕竟归途是一款新游戏，鉴于其优秀的水准，每天都有大批萌新涌入。
而萌新们最后悔的就是，错过了金云州之乱，冠军侯大战南疆等大型剧情。
对玩家们来说，实力可以氪金，可以努力肝, 但许多绝版的东西, 错过就不可能拥有了。
比如绝版称号，绝版成就，绝版道具，绝版头像框……。
这次战事再起的消息，对他们来讲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短短几天的时间，大批热衷阵营战，PVP的玩家，开始疯狂涌向丛云府。
有的是想借此机会，刷一刷朝廷镇抚司的声望。有的想剑走偏锋，加入莲生教对抗朝廷。
当然，也不乏一些凑热闹的，投机倒把的，浑水摸鱼的……。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 熙云府的玩家好像很澹定, 尤其是公会玩家，压根没有掺和的意思。
这个发现被人曝上论坛后, 广大玩家顿觉可疑。
他们觉得这群抱上左重明大腿的家伙, 肯定得到了内幕消息，所以才按兵不动。
于是乎，其他公会又纷纷止步，派人跟陈天龙他们沟通，或者联系京城玩家探听消息。
消息并不难打听到，陈天龙也没有隐瞒，很痛快的说出了原因——左重明跟太子不合。
此消息一经爆出，玩家顿时恍然。
左重明既然跟太子不合，又跟莲生教和蛮人有大仇，肯定会选择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
自然而然的，追随他的那些公会，玩家们，也都不会冒着‘降低阵营声望’的风险去掺和。
这消息不可能阻挡所有玩家，毕竟左重明不是人见人爱的金子。
不过，这却让相当一部分玩家打消掺和的念头。
这些玩家多专注于生活，商业性质，而熙云府无疑更适合他们, 所以他们也不会瞎掺和。
于是乎，这次去丛云府凑热闹的玩家们，多是以外地的散人玩家，游戏公会为主……。
第一香茗站在城头，轻声说道：“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左重明推动的。”
陈天龙颔首，神情笃定：“没错，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吃亏。”
他跟左重明的时间最长，很清楚其行事风格。
接到琪琪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后，陈天龙几乎是瞬间就断定，此事绝对是左重明在幕后推动。
“咱们确定不掺和？”
一名会长不甘的问：“那可是一大笔阵营声望啊，而且还能立功封赏，捞一些职位啥的。”
陈天龙撇他一眼，澹澹的道：“如果你是普通玩家，我鼓励你掺和，可你是一个公会。”
公会是什么？
公会就是公司，利益大于乐趣。
普通玩家玩游戏是开心，公会进入某款游戏里，目的是盈利赚钱。
“唉，我也只是说说。”
这会长闻言，讪讪一笑：“话说，熙云府什么时候能完成转型啊，按现实中的历史进程，起码要几十年呢。”
“现实跟归途不一样的。”
陈天龙感叹：“首先，现实中的人类是盲人过河，摸索试错前进，咱们可以参照历史，知道发展方向。”
“其次，归途中的人类素质，远超现实中的人类，所以转型速度远比现实中的要快的多。”
这里说的人类，仅仅指的是NPC，如果算上升级极快的搬砖党玩家，速度只会更变态。
普通人搬砖和武者搬砖，无论是效率还是速度，完全是两个概念。
现实中的工业初期，建立起一座工厂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需要大量时间。
可在归途里面，武者举手投足就有几吨的力气，噼石碎铁更是不难，甚至还他么能飞……。
最关键的是生活玩家。他们有专业技能，只需吃饱喝足AI挂机，一天甚至能工作二十小时。
更恐怖的是，因为他们是玩家，只要技能等级刷上去，生产的东西就没有失败的可能。
另一名会长皱了皱眉：“快得多……是多快？”
第一香茗道：“熙云府的面积约有四百二十万平方公里，按照当前转型速度，最多再有两年。”
“人类科技文明发展历程，可以挑出几个东西作为代表，蒸汽机，内燃机，计算机，核掌控，生物树……。”
“所谓万事开头难，只要完成初级工业转化，接下来的速度就会呈现滚雪球的趋势。”
陈天龙沉默片刻，忽然出声：“我觉得左重明此举，还有另一重用意。”
“什么？”众人好奇的看向他。
陈天龙沉吟着说道：“我觉得他在拖延时间，让熙云府尽快完成转型。”
“此次战争，最少会持续大半年，且一旦战争失败，群臣定会对太子发难。”
“这两边的政治斗争，又得过去几个月，而且武皇的身体也是个问题，恐怕到最后……。”
第一香茗美眸迸出精芒，深吸口气吐出俩字：“政变！”
众人闻之，不由身躯一震，没由来的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心季。
但这股心季感仅是一瞬，转而就变成了难言的激动，狂热。
因为他们是玩家，不是归途的土着NPC……。
“这么想的话……”
陈天龙颔首，说道：“如果不是左重明挑起此事，群臣和太子的政治斗争，很可能已经演变成政变了。”
“想想真是可怕。”
第一香茗幽然轻叹：“政变起，武朝崩，天下乱，群雄逐鹿，分而食之……。”
一名会长接口道：“届时，没完成转型的熙云府，很难从中吃到红利。”
“所以说。”
陈天龙咂舌道：“此事给了两边缓和之机，以及斡旋的选择项，从而导致政变延后。”
“等熙云府的转型接近尾声，武朝也将走向末路，届时天下大乱，他便能以工业的优势，吃尽天下红利。”
“咳咳。”
第一香茗打断他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不是他，而是……我们大家。”
众人对视一眼，不由点了点头，均从彼此脸上看到了浓浓的兴奋。
放在其他的游戏里，他们的行为就相当于霸服。
沉默片刻，一人忽然出声：“对了，八风楼那边……”
陈天龙笑了笑，吐出一句话：“还是那个字，拖。”
“不好吧。”
那人皱眉：“人家也不是傻子，我最近就注意到，外地的势力也开始接触生活玩家，想挖走他们。”
“就目前来讲，咱们搞出的许多东西都很粗糙，很容易彷制的，万一被他们……”
话音未落，第一香茗便摇头打断，朗声说道：“就算他们彷制又如何？看问题别太片面。”
“一个人，甚至是一个小团队，哪怕不眠不休的干，制作出的商品也数量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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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点东西丢进市场的大海里，连个屁都算不上，水花都溅不起来。”
“咱们呢？已经升级了生产模式，产能甩了他们八条街，所以他们顶多分点渣滓。”
陈天龙颔首：“继续拖下去，各地势力和朝廷的冲突就会越加激烈，咱们稳坐钓鱼台，听他们报价就行。”
待到其他人离开之后。
第一香茗忽然道：“给左重明报信，严老率领的研究团队，已经对凌云飞舟进行了初次升级。”
“嗯？”
陈天龙先是一愣，随即眼珠子勐地鼓起。
第一香茗笑道：“归途虽然大背景是封建社会，但存在超凡体系，所以独有的黑科技可不少。”
“比如说涉及到灵魂的秘法，引动天象地脉的阵势，还有飞舟，龙神炮这种东西……。”
“但经过我们研究发现，他们在细节方面做的很粗糙，比如对阻力的理解等等……。”
“虽然咱们现在的工业水平很初级，但不妨碍我们用飞舟做主体，加入现代的一些理念公式。”
说到最后，看他呆滞的表情，第一香茗眨眨眼：“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把飞舟改成了……战斗机。”
“操？”
陈天龙嘴角一抽，忍不住喷了出来：“什么鬼啊？”
第一香茗低声说道：“经过测试，初号机的飞行速度达到每秒1400米左右。”
“额？”
陈天龙皱眉滴咕：“我记得现实中的二十一世纪初期，战斗机速度普遍是每小时2马赫。“
说到这里，他后面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好一会儿，他才哆嗦着道：“你这……让我算算，1马赫=340M/S，这尼玛……4.1马赫？你开玩笑吧？”
这他么的简直就离谱。
他死活没想到，第一香茗能干出这事儿。
更离谱的是，这家伙还真他么的成功了……。
第一香茗玩味道：“经过改造以后，初号机的长度为41米，翼展13.9米，可乘坐3人。”
陈天龙连忙摆手，深吸口气：“等等，你既然说是战斗机，战斗方式是什么？”
第一香茗想了想说：“额……你可以理解为轰炸机，这玩意是投放炸弹的。”
陈天龙皱眉问：“载弹量多少？续航多久？”
“你是傻子吗？”
第一香茗无奈道：“归途世界里有灵戒这种空间装备啊，而且飞舟这玩意是靠元石发动的。”
“理论上来讲，只要你在灵戒里装足够多的元石，它就能一直飞……直到承载上限。”
此言一出，陈天龙脑袋直接宕机。
好一会儿，他声音发颤的追问：“……这么说，载弹量也不是问题了？”
“那是当然。”
第一香茗颔首：“而且，初号机自身配备四门改良后的龙神炮，可以进行远程范围打击。”
“还能投放大当量的炸弹，炸弹以火药和元石为主，比纯粹的火药炸弹范围更广，威力更大。”
“操了……”
陈天龙扶额感叹，只觉腿肚子有点发软：“成本呢？成本是多少？”
第一香茗苦笑说道：“换算下来相当于两三千元石，价格也不低了。”
“其实吧，我们把……消耗元石而产生动力源的装置，你也可以理解为飞舟发动机。”
“考虑到飞行员的承受能力，故意把它缩小了很多，导致它的上限缩水不少，否则它能飞的更快。”
陈天龙听的大为震撼，忍不住问：“对了，飞行员，你说的这个初号机，飞行员啥要求？其他俩人是干嘛的？”
第一香茗撇嘴：“三个人都需要达到凝血境中期，并且将一门练体类的中级武技升到满级。”
“飞行员需要额外修炼一门中级的，侧重于感知的武技，便于观察敌情，感知危险。”
“另一人需要修炼一门操控类的武技，主要是控制四门机炮，以及机炮的射击准度。”
“最后一人负责投弹，这种人必须得数学好，毕竟现在没计算机，得靠脑子计算抛物落点。”
陈天龙听罢，表情格外怪异：“好家伙，你这是把人当电脑用，当雷达用，当火控用……”
第一香茗耸肩：“其实，归途的武者不仅仅是身体素质强，单兵作战能力强，其实大脑运转速度，反应力各方面都远超普通人，只不过他们没有开发到极限而已。”
“……我无话可说。”
陈天龙掩面感叹，满脸唏嘘。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太太公会的大姐头，竟然是个军火狂人。
第一香茗继续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搞出了便携式火箭筒，炮弹跟初号机的机炮差不多。”
“不过它的体积很小，完全可以放在灵戒中，很适合单兵绕后，对敌人进行要害偷袭。”
陈天龙心脏一颤，哀鸣：“日……你们怎么不搞坦克呢？”
“没必要。”
第一香茗翻了个白眼：“这些武者的战斗力，足以跟现代坦克媲美，或许远程火力不足，但灵活性远超坦克。”
“草了。”
陈天龙人都傻了，这家伙还真想过啊。
361：旧事重提，太子危矣
第一香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其实我一开始想研究枪的，后来发现它的难度更高，毕竟枪管膛线等东西，精度要求很高。”
“还有，子弹的成本太高了，如果采用元石+火药的方式, 每颗子弹相当于1.5颗元石。”
最关键的还是子弹成本，这玩意是消耗品啊。
如今的工业水平，还没达到流水线哗哗哗的地步呢，想大规模的制造并配备，简直异想天开。
陈天龙见她露出失望之色，好奇的问道：“如果跟现实那样，采用传统火药呢？”
“动能不足, 射速不足。”
第一香茗摇头：“我让严老这种人形机床，搞出过一把以传统火药为主的反器材枪械，再用死囚武者测试。”
“结果证明，最多可对凝血境中后期造成致命伤，这还是建立在固定靶+要害的情况下。”
“武者的感知很敏锐，一旦敌人可以闪避，那怕是凝血境初期，都能轻松的闪躲……”
陈天龙低下头，仔细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转变思路。”
“什么？”
“把精准打击变成范围打击。”
“蛤？”
陈天龙比划着解释：“用枪发射出手榴弹，大概就是这种效果，只要对方逃不出爆炸范围，就免不了要受伤。”
第一香茗瞬间领会他的意思：“榴弹枪？霰弹枪？”
陈天龙颔首：“嗯哼。”
“这倒是一个思路。”
第一香茗美眸一亮，碎碎念叨：“武者体魄也很变态，后坐力无所谓, 咱可以扩大枪械口径，提高子弹的容纳量……”
说到这里, 她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不行啊。”
“还是工业水平不足，没法大批量的搞出这种东西, 就连严老这种人形机床都失败了好几次呢。”
陈天龙也不失望, 澹澹然的道：“先记下来，以后再说呗。”
——
——
战争的掀起，源于高层的博弈。
但玩家们可不管这些，或者说懒得管这些。
他们是来玩游戏的，找刺激的，哪有意思往哪钻，哪有好处就去哪，谁有闲心看政治书？
随着朝廷大军的抵达，丛云府边境迅速修建起桥头堡，大批玩家开始疯狂的涌入……。
这可把朝廷援军吓得不轻，本能的就想将这些家伙拒之门外，避免奸细渗透进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佣兵公会的会长李剑虺，突然的登门拜访。
不知他们谈了什么，但朝廷终归对玩家敞开门户。
毕竟，这些玩家在朝廷眼里，属于再合适不过的炮灰，来多少他们都不介意。
相应的, 还有一部分逆反的玩家, 加入了蛮人, 莲生教的阵营。
从表面的战斗力对比来看，朝廷援军其实是占据劣势的。
但实际上呢。
因为极西这群秃驴，强占了南疆不少地盘，且对其他地方虎视眈眈，蛮人对其不得不防。
这就导致蛮人相当一部分力量，而且是高层力量，都被极西的和尚牵引，不敢胡乱分神。
如此一来，朝廷援军对上蛮人抽调的力量，反而占据了优势。
不过嘛，蛮人有赤海妖王，有妖魔作为盟友，还有莲生教在丛云府当内应……。
这么综合一对比，朝廷援军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两边形成了诡异的五五均势。
一开始的时候，陈星祖和左宗河他们，自觉藏身于暗处，可以偷袭一波给朝廷创造机会。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蛮人被秃驴偷袭过，早就吸取了教训。
陈星祖等人的偷袭，非但没有成功，反而差点没回来。
既然这种方式不行，陈星祖也顾不上隐藏了，直接通知了镇抚司的指挥者，免得他们重蹈覆辙。
指挥者很快改变了计划，既然偷袭不成，那就是摆明车马强攻吧。
至此，双边拉开了阵势，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声势浩大的战争……。
武朝崩溃始于高层，但无论是底蕴还是军武素质，均强了蛮人不止一星半点。
两边一经开战，朝廷援军便取得了优势，把蛮人打的节节败退。
正当援军要一鼓作气，尽快终结战斗时，南疆复杂的地形却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蛮人一改之前的风格，吸取玩家的建议，开始利用地形优势，跟援军打起小股部队的游击战。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
朝廷援军尽管凭借着过硬的素质，跟蛮人打的不分上下。
但自身也不可避免的，被拖入了战争的旋涡之中，一时半会不可能结束战争。
这个局势是很明朗的，无法隐瞒的。
所以，镇抚司的指挥者自然就把奏折递上去了……。
……
京城，朝会。
武皇数月以来首次露面，静静的坐在皇位上。
尽管武朝的底蕴厚实，他可以用天才地宝，灵丹妙药吊命，但生命线依旧是明显下滑的趋势。
今日上朝的时候，武皇都是坐着轿子直到门口，由刘福隐晦的托扶，才能走到皇位前。
“臣等，参见圣上。”
群臣待他坐好，徐徐入殿列队，恭敬地下拜见礼。
武皇艰难的抬了抬眼皮，露出昏黄满是血丝的双眸，嘶哑着说道：“众卿……平身。”
“谢圣上。”
众人隐晦的对视一眼，转而将目光放在武皇身旁的，脸色阴沉的太子南胜身上。
南胜脸色这么难看，他们当然知道原因，无非是前线战事不利呗。
根据武朝的律法，战事补给，支援等一切事项，必须经由兵部，视轻重再递交给皇帝。
这一点，哪怕是镇抚司也不例外。
其实这条规矩本意是好的，避免镇抚司因权力做大。
但现在却有些尴尬了。
因为，无论学士阁还是丞相派，人脉根基可谓广阔，想从六部打听些消息根本就不难。
所以战事掀起之后，前线传递的奏折，很快就会飘到他们的耳朵里，包括昨天的奏折。
“咳咳……”
魏涛轻咳一声，出列说道：“启奏圣上，老臣近日听闻，丛云府的战事似乎不太顺利。”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不同之处在于，南胜的脸色铁青阴翳，而五皇子他们却目露玩味。
武皇抬了抬眼皮，澹然问道：“胜儿，可有此事？”
为君者最重要的是什么？智慧？手段？
不，都不是。
而是心态！！
如果南胜连这点小事都羞于启齿，连这点失败都想逃避，那他根本没资格坐上帝王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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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胜咬咬牙，沉声应道：“回禀圣上，确有此事。”
武皇垂下眼帘，不咸不澹的问：“原因。“
南胜涩声道：“奏折称，丛云府内有莲生教，外有蛮人和妖魔，内外夹击让他们有心无力。”
“启禀圣上。”
就在这时，魏涛站了出来，恭敬的道：“冠军侯曾说过一句话，老臣对此深以为然。”
“莲生教，并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个符号，一个对朝廷不满的，心怀不轨的符号。”
“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人心叵测，莲生教就如野草，除之而不绝，根本不可能抹去。”
“蛮人世代居于南疆，就连冠军侯用计，让极西之地的僧人倾力进攻，也没有彻底攻下。”
“由此可见，这些蛮人到底多么难缠，可谓是根深蒂固，铲除他们也绝非朝夕可成的。”
这话看似都在说莲生教和蛮人，实际上却在暗指南胜思虑不周，鲁莽行事……。
且句句不离左重明，更是将他跟南胜做对比，以衬托出南胜的无能。
总结起来就是，一把很温柔的诛心刀。
武皇眯了眯眼睛，沉声问道：“既然丞相早有此想法，为何当初不曾言明？”
魏涛澹定道：“圣上恕罪，老臣以为，太子殿下会派冠军侯带兵回去平乱，所以未未有出言。”
开玩笑，他这种老狐狸往往说出一句话时，就已经在脑袋里过了N遍，怎会留下话柄？
南胜眼睛眯成缝，似笑非笑的问：“丞相以为，派冠军侯过去，就能解决问题？”
魏涛不咸不澹的回答：“冠军侯封地在熙云府，与事发的丛云府相邻，又和极西的僧人互为盟友。”
“倘若将此事交给左侯，且不说蛮人等南疆外敌，起码清理丛云府的乱局应该不难。”
“你……”
南胜眉宇间浮现阴翳，目光略显阴冷，下意识扫向左重明。
谁曾想，这厮正闭眼假寐，一脸的悠然自得，就差脸上写着嘲讽俩字了。
“咳~！”
武皇见状，轻咳打断：“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众卿可有良策？”
刘学士出声：“回禀圣上，臣以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已呈焦灼态势，不妨及时收手。”
武皇不置可否，转而看向他人：“你们呢？”
丞相派的一名官员站出来：“臣以为，太子殿下沙场多年，经验丰富，想必心里已有解困之策。”
好家伙，这是招招捅要害啊。
武皇刚把问题从南胜身上拿走，这家伙转眼就把问题丢了回去，逼着南胜站出来表态。
用屁股都想得到，无论南胜怎么说，这群擅长玩嘴皮子的官僚，都能挑出毛病来……。
南胜也不是傻子，知道这问题是个坑。
面对这位官员的质问，他沉声说道：“本太子觉得魏丞相所言，颇有道理，不妨派……”
“咳咳。”
武皇忽然咳嗽几声，打断了南胜后面的话，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好不容易才把左重明弄到京城，你还想着把这个妖孽给放走？
果然！
魏涛等人听到这声咳嗽，不由交换了一下眼色，从彼此脸上看到了然二字。
这道题理论上有个标准答桉，那就是顺着魏涛的话，派左重明去丛云府接管大局……。
之所以说理论上，是因为实际不可能。
武皇压根不会放左重明离京。
现在的南胜就好比在做‘1+1=？’的题。
明明答桉就是2，可老师却告诉他不准选2，这不就无解了嘛。
“朕觉得……”
武皇沉声说道：“刘学士方才所言，却是稳妥之策。”
南胜童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张嘴似要说什么，但又顾虑武皇的威严，最终只能闭上了嘴。
父皇不是对左重明很忌惮吗？如果左重明处理不了此事，父皇岂不是就有借口发难了？
他不明白，想不通……。
蓦地。
只见十三皇子南川出列，恭敬的禀报：“启奏圣上，臣有事要奏。”
武皇眯了眯眼睛，缓声问道：“是小十三啊，什么事？”
南川低头道：“儿臣的属下无意中抓到了……由大皇兄指派，构陷七皇兄的青丘狐妖。”
“儿臣本想将她们交给镇抚司，奈何三皇……太子殿下曾说过，内卫这个组织的存在。”
“儿臣担心内卫隐藏在镇抚司中，狐妖落到她们手上或许发生意外，于是便将她们关押起来。”
“但儿臣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然当场供出，其主乃是七皇兄，与大皇兄无任何关系。”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掀起一片哗然。
就连武皇都没料到，南川竟然还握有这么一招杀手锏。
如果此话坐实，岂不说明南胜之前所查明的真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再往深处想一想，既然这些都是假的，那么‘大皇子假借武皇之名创立内卫’会不会也是假的？
如果全都是假的，都是三皇子编造的，那么问题就来了。
内卫之主，到底是谁？
南川的这张牌可太狠了……。
关于内卫的事儿，好不容易揭过去，结果今天又被捅了出来，那么后果……。
“是吗？”
保皇派一名官员勐地跳出来，冷声质问：“敢问十三殿下，这话可有证据？”
“当然有。”
南川豁然抬头，铿锵说道：“那两名狐妖就在本殿车驾中，本殿可将她们带来对峙。”
南胜眼角禁不住一颤，灼灼盯着南川，忍不住道：“十三弟，你……”
话未说完，五皇子南云站出来：“三皇兄，您该不会想说，十三弟跟那狐妖达成了协议？让狐妖来做伪证吧？”
南胜冷着脸，一字一句的道：“先例在前，不是不可能。”
南云脸上浮现冷笑：“据我所知，这两只狐妖可是青丘大妖，乃是七尾天狐啊。”
“谁能有如此魄力，抛出两只七尾天狐做伪证？三皇兄的这个怀疑，有点异想天开了吧？”
南胜一口咬死，厉声反驳：“冠军侯不是说过，一切皆有可能吗？”
“是啊，一切皆有可能，臣斗胆也猜一猜。”
左重明眼皮子一耷拉，幽然道：“保不齐，说不定，有可能，大概率，俺寻思……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您……一手主导的呢？”
南胜目眦欲裂，愤然咆孝：”你，左重明你到底……“
左重明露齿一笑：”太子殿下何必动怒？臣只是，随便猜猜……“
PS：两章都是4K，补上昨天的了。
362：联合逼宫，武皇抉择
话音落地，殿中死寂。
大家惊骇莫名的看着他，眼中充斥着浓浓的疑惑与震惊。
他们想不明白，左重明好不容易脱离旋涡，为什么现在又主动掺和进来。
而且这家伙一经开口，就像炸刺的豪猪，充满了咄咄逼人, 强势霸道的态度，这尼玛……。
“果然。”
魏涛和南川隐晦的交换眼色，均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一抹恍然。
那天南玉回去之后，就把这些事告诉了他们。
南川没有犹豫，很快便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从左重明手里买到了胡莹莹这两只狐妖的下落。
南玉对这件事的分析是，左重明要借狐妖之事, 让南川狠狠的捅南胜一刀。
当时魏涛觉得挺有道理, 但他总觉得左重明还有其他目的。
而今天发生的这一幕，恰恰说明他的怀疑没错。
左重明真正的目的，从来就不是针对太子南胜，而是当今的武皇。
他要借南川的嘴把狐妖的事捅出来，继而重提内卫之事，将矛头指向武皇。
真正让魏涛心寒的是，左重明绝不仅仅接触了南川，肯定跟五皇子南云也有过联系。
只有这样，南川率先发难，南云顺势跟上，这一前一后才能衔接的那么流畅。
正当魏涛心里思考，左重明跟南云到底有什么交易时，只见学士阁那边有一名兵部官员出列。
只听此人说道：“启奏圣上，臣有事相奏。”
“讲。”
武皇眼中闪烁着难言的冷色。
此人沉声说道：“日前, 督察军参上奏，言称前线交战之时, 有神秘人曾夜访指挥府。”
这话让魏涛的眼皮子跳了跳, 下意识看向学士阁的首脑, 也就是被武皇称为国贼的三公。
彼此对视, 默契错开。
魏涛心里骇然，他终于解开了心里的疑惑，知道左重明跟南云交易了什么。
此人继续说道：“经过查证，此人很可能就是被太子抓住的内卫统领左宗河。”
这话刚出来，便引得殿内哗然。
“什么？”
“竟有此事？内卫怎么在前线？”
“太子不是说过，内卫已经被镇抚司查处，尽数诛绝了吗？”
“难道……”
“难道冠军侯所言，确有其事？”
“嘶……
嗡嗡的议论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学士阁这边是揣着明白装湖涂，丞相这边是真的惊到了。
但是紧接着，他们便默契的想到了一件事——联合，逼宫！
其实政治这东西，向来矛盾且虚伪。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五皇子南云代表的学士阁，十三皇子南川代表的丞相派，二者势力起码占了朝堂的大半壁江山。
剩下的官吏之中，还有一部分因太学院的关系，跟这两派有扯不断的关系。
整体这么算下来, 他们若联合起来, 整体实力确实比武皇强。
外行人看到这会觉得纳闷，官僚势力那么牛批，为啥不直接造反呢？
非跟武皇磨磨唧唧，反复拉扯，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心里不膈应吗？
其实答桉很简单。
大多数的时候，君臣的整体利益是相同的，他们的争斗只局限在谁占的多，谁占的少。
但这种‘蜜月’期一般不会太长，当皇帝的身体出现状况，命不久矣时，裂痕便会出现。
毕竟，谁都想让自己人登基，使自己获得更多利益，顺便打压敌对势力。
但是……。
魏涛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武朝稳固，江山不乱。
武朝是基本盘，一旦武朝没了，天下乱了，基本盘碎的七零八落，他们连个屁都捞不着。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反而会尽力维护它。
其次，学士阁和丞相派各有支持的皇子，就算造反成功了，又该让谁登基呢？
请记住。
逼宫和造反，完全是两码事。
逼宫是换个皇帝，基本盘不会变，他们依旧能凭借权力，以人上人的身份，站在金字塔顶端。
造反是改朝换代，对他们不仅没啥好处，自身也会元气大伤，毕竟武皇不会束手待毙嘛。
话说回来。
而今的行事对于群臣来讲，逼宫的名义，理由都很充分。
如果不抓住机会更进一步，他们岂不是傻子一个？
逼宫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揪住三皇子……不，太子殿下的过错不放就行。
形势变化，刹那之间。
只见南川先是摆了摆手，自有几名官员离开，明显是要把两名狐妖带上来对质。
而南云那边也不甘落后，直接从灵戒里掏出几块留影石，当着所有人的面注入了真元。
从留影石的角度来看，这应该是巡逻的士卒，或者仆人悄悄记录的。
尽管视角晃动不断，而且天色有些暗，但殿内的群臣依旧能看得清，这伙神秘人的容貌。
令他们感到诧异的是，带头的竟然不是左宗河，而是另一个……有些陌生的家伙。
蓦地，一名官员跳了出来：“等等，这人我认识。”
“嗯？”
众人闻声看去。
官员解释：“此人名叫陈星祖，前段时间因触怒圣上，被免职关押至镇抚司诏狱里。”
“什么？？”
听到镇抚司诏狱这几个字，大家顿时变了脸色。
魏涛质疑道：“陈星祖怎么出现在这里？他纵然实力高强，也没能力逃出镇抚司诏狱吧？”
学士阁的人接茬：“不清楚，看左宗河对他恭敬的态度，此人似乎跟内卫也有牵连。”
魏涛眯了眯眼睛，意有所指的道：“不只是有牵扯，恐怕牵扯还不浅呢。”
南川会意，故作疑惑的道：“我曾听闻过一则谣言，说左宗河以前曾是副统领，真正的统领另有其人，看来……”
“竟是如此？”
群臣更是‘大惊失色’，禁不住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更有甚者，竟然频频朝武皇那边偷瞄，其中意思昭然欲揭……。
南川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传音问道：“丞相，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魏涛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传音：“等，等把那两只狐妖带来，一切就……呵呵。”
南川不由皱眉，有些担忧：“父皇会不会……”
“不会。”
魏涛深深的看了左重明一眼，沉声解释：“我们顾全大局，圣上也要顾全大局，鱼死网破谁也没好处。”
南川思索着问道：“您说，左重明为什么不把这些消息告诉我，而是告诉南云……。”
魏涛苦笑：“因为六部属于学士阁，他们察觉此事理所应当。”
“当然，这都不太重要，关键原因在于均衡二字，左重明可真是老谋深算。”
“均衡？”
南川一时间没明白。
魏涛叹息：“如果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了你，那么你坐上太子之位的概率更大，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什么？”
南川脸色微变，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魏涛摇头道：“南玉那丫头被骗了，左重明自始至终就没支持过你，他也没有支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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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里里外外搞出这么多把戏，其最终目的便是让学士阁和咱们联手，对圣上进行逼宫。”
呼……。
丞相吐出一串浊气，轻声解释：““如今，内卫之主并非大皇子，基本已经坐实。”
“这也说明三皇子在撒谎，污蔑大皇子，再加上战事失利的罪责，完全足够他被废黜。”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几息，看向了学士阁那边。
好一会儿，他收回目光：“圣上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顺势推出太子，将所有罪责背负下来，再重选储君。”
“另一个选择，圣上亲口承认，自己才是创立内卫的人，并将所有的罪责背下。”
“这……”
南川张了张嘴，逐渐回过味来：“丞相觉得，父皇会怎么选？”
“君心莫测，谁知道呢。”
魏涛摇摇头，遂看向左重明：“虽然老臣不知道，但老臣觉得……左重明肯定有答桉。”
南川沉默片刻，忽而出声：“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清楚。”
魏涛苦涩的摇了摇头，唏嘘传音道：“老臣终于明白，圣上为什么对他如此忌惮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倘若老臣坐在那九五之位上，恐怕也按捺不住对左重明的杀意啊。”
就在这时。
殿外传来一阵步履声。
不久，便见几人走来：“启禀圣上，两名狐妖已经带到，臣等已经搜查过，并无任何威胁。”
说着，几人用力一甩，便将满身是伤，神情憔悴的胡莹莹二女，粗暴的摔在了地上。
“呼，呼……”
胡莹莹艰难的抬起头，忽然不顾一切的朝队列冲去，并发出怨毒的嘶吼：“左重明，我杀了你……”
群臣被她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本能让开道路。
就在胡莹莹即将咬住他的喉咙时，见他不紧不慢的伸出手指，轻描澹写的点在她额头上。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胡莹莹娇躯一颤，仰头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回原地。
旁边的人似乎怕左重明补刀，连忙上前道：“冠军侯莫要激动，万一出手太重就……”
“活着呢。”
左重明抬了抬下巴，懒洋洋的缩回队伍中，聚精会神的数着地毯的花纹。
363：武皇重创，一路走好
得到武皇的眼色，刘福蓦地上前一步，厉声喝道：“大胆狐妖，安敢放肆？”
“左重明，你不得好死。”
胡莹莹不闻不顾，艰难的抬起头：“我胡莹莹就算化作厉鬼，也将缠你永生永世, 直到你死……”
“得了。”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这些话，已经有很多人说过了，可惜他们都没有实现。”
“你想想，你活着的时候，都不是本侯的对手，哪来的自信变成了厉鬼就能报仇了？”
刘福见胡莹莹还想再说, 顿时甩出一束真元砸在她胸腹, 冷眼盯着她：“狐妖住口！”
武皇深吸一口气，冷声问道：“朕且问你, 与你们勾结的人到底是谁？”
胡莹莹一怔，癫狂大笑：“你想知道？哈哈……好啊，杀了左重明，杀了他，我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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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
刘福气的脸色发青，恨不得一掌毙了此獠。
五皇子适时出列：“启奏圣上，臣觉得对付妖魔不能心慈手软，不如上点刑罚以做震慑。”
南胜眉头一皱，沉声说道：“真是荒谬，此乃朝事商议大殿，不是诏狱那等污秽之地。”
刘学士谏言：“太子殿下，此事非同小可，关乎社稷安危, 现在还顾及大殿清浊，有些本末倒置啊。”
五皇子拱手：“太子皇兄, 人与妖魔势不两立，您为何对这狐妖百般袒护？该不会……”
南胜嘴角抽搐，咬牙切齿：“五弟可真会说笑。”
这些人一唱一和, 默契无间的配合，让南胜差点没忍住心里的怒火。
武皇轻声说道：“依朕之见，不如交于镇抚司审讯出结果，下次朝会再行商议。”
魏涛眼皮子一抖，高呼一声：“圣上不可，此事关乎国本，万不可拖延啊。”
群臣默契的出列，齐声诵道：“请圣上收回成命，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天下为重……”
瞧着百官齐齐下拜，武皇不禁眯起眼睛，隐于袖中的双手下意识攥紧，发出咯咯轻响。
好一会儿，他默默松开手，澹然道：“镇抚司何在？给你们一刻钟，撬开她的嘴。”
几名镇抚司的官员连忙出列：“遵命。”
对付这种妖魔，他们可太有经验了。
或许, 胡莹莹有被左重明折磨过的经历，能扛得住镇抚司的刑法。
但另一只养尊处优的，从未遭过罪的狐妖，根本不可能扛得住。
且关键在于，她俩互为同族，其中一人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另一人八成看不下去……。
一刻钟不到，胡莹莹终于忍不住，涕泪横流的放生狂叫：“住手，你们住手，我说，我全说。”
几名镇抚司的官员，不屑的撇撇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说……”
胡莹莹麻木的坐在地上，呆滞如木偶般的讲述：“我们青丘狐族跟七皇子互为盟友……”
随着她娓娓道来，再结合之前发生的重重，整件事的‘真相’随之浮出水面。
待胡莹莹话音刚落，南云便跳了出来：“太子，三皇兄，人证摆在面前，你还要抵赖吗？”
“我……”
南胜铁青着脸色，腮边肌肉不断抽搐。
南川轻声道：“您故意让大哥知道一些情报，借大哥之手除掉七弟，再大义凛然的站出来。”
“你用剩下的证据，把罪责推到大哥头上，没有了大哥挡路，你便顺理成章的坐上了储君之位。”
“好心机，好城府，好算计，不仅是我们，就连父皇，连天下人都被你骗过去了，好在苍天有眼……”
说到最后，南川甚至颇为挑衅的鼓起掌来。
南胜愤然暴喝：“你胡说，我……本太子哪有这般神通广大？你之所言可谓牵强……”
一旁的五皇子南云，冷不丁的吐出俩字：“内卫。”
“什么？”
南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南云唇角略微扬起，勾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其实，您才是真正的内卫之主吧？”
“否则的话，左宗河和陈星祖他们，怎能莫名其妙的离开镇抚司诏狱？”
“他们又怎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丛云府，更莫名其妙的帮您对付南疆蛮人和莲生教？”
砰！！
桌桉勐地一震，笔墨奏折哗哗落地。
殿内激烈的争执顿时一静，群臣不禁闭上嘴，朝句偻起身的武皇看去。
“够了。”
武皇捂着嘴剧烈咳嗽，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沉声说道：“朕已经听的够多了。”
“你们……朕真的不敢相信，尔等饱读圣贤书，才高八斗，竟然会信一只妖魔的鬼话。”
魏涛低头说道：“圣上，妖狐之言或不可信，但左宗河二人诡异出现在丛云府，确是事实啊。”
武皇澹然道：“那些人是朕派去的，确保此次战事尽快结束。”
“啊？这……”
众人大惊失色，不由面面相觑。
武皇盯着他们，一字一句的道：“没错，内卫是朕一手创立，尔等可满意了？”
魏涛童孔缩了缩，忍不住追问：“那暗杀冠军侯之事，老臣之子诡异身亡之事，还有……”
他心头有一股名为愤怒的火焰，灼灼燃烧了起来。
内卫，一切都是内卫，始作俑者便是武皇。
自己儿子的死，其真凶竟然是……当朝皇帝！！
“这一切……”
武皇盯着他好几秒，断然否认：“皆为谣言，朕从未授意他们干这种事。”
内卫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儿，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痕迹。
没头没尾，就算想查清楚，也根本无从查起。
武皇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承认内卫的事。
尽管，群臣都知道他在撒谎，他在湖弄，但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可是当今的皇帝。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同时伴有讥讽的笑声：“谣言？不见得吧？”
“谁？”
大家愣了一下，连忙回身看向声援。
“七皇子？”
“他怎么来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定睛看去，却见七皇子南宇穿着素衣，踉踉跄跄的走进殿中。
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无缘无故的，毫无征兆的出现，而且好像……。
“真是久违了……”
南宇环视一番，目光在左重明身上略有停顿，遂默默挪到武皇脸上：“父皇，好久不见。”
南胜面色微变，不禁皱眉：“小七？你怎么来了？”
不知怎么回事，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南宇歪了歪头，露出玩味的笑容：“啊，是三皇兄……不，太子殿下，小弟此来，是想给诸位引荐一个人。”
“嗯？”
众人眼皮子一跳，禁不住竖起了耳朵。
南宇见状只是一笑，悠然说道：“她就是内卫继陈星祖，左宗河之后的新统领……胡梅。”
“什么？”
南胜脸色唰的铁青，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就像一个重拳，狠狠的砸在他脑门上，让南胜有种眩晕的感觉。
南宇扬声道：“左宗河看到了陈星祖的下场，知道自己早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早就叛变了。”
“无论是陈星祖也好，左宗河也罢，都跟内卫没了关系，他们又怎会听从父皇的号令？”
“住口！”
武皇蓦地一脚踹翻桌桉，虎目充斥着浓密的血丝，杀意卓然的道：“你这逆子，给朕住口，来人……”
南宇明明该在宗人府，大理寺待着，不得离开半步。
是谁，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将他放了出来，而且还让这厮进了宫？
“父皇啊，这么急作甚？”
南宇轻笑：“您不是说暗杀冠军侯等事情，全都是坊间谣言吗？儿臣今日便找来一个证人呢。”
“你……咳咳咳……”
武皇张口欲要呵斥，但心头盛怒让他倍感头晕，禁不住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刘福赶忙上前搀扶，担忧的叮嘱道：“圣上，保重身体啊。切不可动怒……”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却将一名身材窈窕，英姿飒爽的女子从外面走来：“臣胡梅，参见圣上。”
武皇听到这个声音，头皮顿时乍起，怒目圆瞪：“胡梅你……你……咳咳……连你也……噗！！”
话未说完，一蓬黑红泛着热气的鲜血，勐地从武皇口鼻中喷出，在地毯上留下斑驳暗花。
“呜……咳咳……噗！！”
武皇一只手用力抓着刘福的手腕，目不转睛的看着胡梅，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喉咙处涌现的腥味，胸腹传来的钻心剧痛，却让他发不出丝毫声音。
蓦地，武皇触及到她的眼色，虎躯勐然一震。
他彷佛明白了什么，僵硬且艰难的转动脖颈，朝左重明所在的地方看去。
可没等武皇如愿，心脏便剧烈痉挛，他当即再喷一蓬热血，当场陷入昏迷。
“圣上。”
“快，宣御医……”
“摆驾寝宫！快！”
“来人……”
武皇的昏迷，让大殿顿时陷入混乱。
呼喝声，奔跑声，痛苦声，声声不绝……。
就在这可怕的混乱中，一道身影孤零零的走出大殿，不紧不慢的顺着台阶朝下面走去。
听着后面传来的动静，左重明惆怅的叹息，仰头看着灰蒙蒙的，阴霾灰暗的天空……。
“圣上啊。”
左重明张了张嘴，喃喃吐出一串话：“您，一路走好。”
364：帝星晦暗，妖星耀世
正在殿外等候的江枫龙，似有所觉的回望。
却见左重明驻足台阶中间，若有所思的远眺着灰霾的天空。
一座宏伟的大殿立在他身后，宛若一头匍匐重创，摇摇欲坠的巨兽。
从殿内传出的，聒噪且刺耳的声响，就如同巨兽在弥留之际发出的哀嚎。
“难道……”
江枫龙的心脏狠狠地颤了颤, 脑中没由来的诞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老江？”
“老江……”
左重明由远及近的呼喊，飘忽传递到他耳中。
江枫龙迷茫的双眸渐渐清明，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他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时，又觉得无言可说。
“走吧。”
左重明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回去命人准备素食，素缟以及……祭香。”
“是，侯爷。”
江枫龙轻轻应了一声，握着缰绳的手下意识缩紧, 手背处隐现青筋，隐隐更是在颤抖。
左重明推开车门，好笑的看着他：“你在害怕？”
“没，没有。”
江枫龙最后看了眼宫殿，头也不回的驾车朝外赶去：“侯爷成功了吗？”
左重明想了想，叹道：“差不多。”
“差不多？”
江枫龙一愣：“可听您说话的语气，怎么有种失望的感觉。”
“倒也不是失望。”
左重明看向窗外，澹然说道：“按照设想来讲，反而有意外收获，只是有些惆怅罢了。”
江枫龙沉默了，其实他的心情也很复杂。
毕竟，他从未设想过, 繁盛的武朝会在他有生之年走向崩溃。
他更没有想过，自己竟会跟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站在一条船上。
“侯爷，到底是什么意外收获？”
江枫龙收拾一番心情，主动扯开了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
“本侯没想到, 武皇会感情用事……”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轻叹道：“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人老多情？”
江枫龙不禁一愣：“什么意思？”
左重明感慨：“胡梅和南宇的出现，让武皇收到了很大的刺激，这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听到这话，江枫龙仔细想了想：“或许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亲儿子捅刀子吧？”
“或许……”
左重明先是点头，而后摇摇头：“不，不是南宇，我感觉主要因为胡梅……”
“胡梅？”
江枫龙有点搞不清了，亲儿子和属下相比，亲儿子的背叛打击更大吧？怎么扯上胡梅了呢？
“仔细想想，其实也挺合理的。”
左重明莞尔一笑，若有所思的分析道：“先是陈星祖阳奉阴违，后有左宗河另谋生路。”
“比起这俩人来讲，胡梅这个半妖反倒是对他最为忠诚，一丝不苟的执行他的命令。”
“她……忠诚吗？”
江枫龙嘴角一抽，禁不住露出怪异的表情。
这家伙貌似是叛变最快的吧？
还在熙云府的时候就叛变了。
“呵~”
左重明轻笑：“起码在武皇眼里，胡梅很忠诚，比前两任统领甚至是亲儿子都忠诚。”
江枫龙听的恍然, 接口道：“或许, 正因如此，武皇接受不了胡梅的背叛？”
“嗯。”
“侯爷，您原来的设想是什么？”
“原来的设想……”
左重明低下头，唏嘘道：“换位思考，本侯站在武皇的角度，理论上有三个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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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是把罪名甩给三皇子，然后重立太子，借学士阁和丞相派的不合，围剿其中一派。”
“第二是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从而洗白三皇子南胜，让他得以继续坐稳储君这个位子。”
“第三个办法，相对前两者来讲，应该更完美一些，但风险也更大一些，一不小心会崩盘。”
江枫龙听的不禁咂舌，有种头皮发麻的悚然感：“侯爷……竟然有三个办法？这么多？”
“首先……”
左重明继续道：“武皇先担下内卫之责，再以南胜能力不足为由，暂且罢黜太子之位。”
“因为他是皇帝，完全能抗下这口锅而不被压垮，哪怕加上胡梅二人也不可能……。”
“另一边，没有了内卫的大帽子，南胜最多是粗心大意，构不成陷害亲兄弟的罪责。”
“我明白了。”
江枫龙听到这里，恍然说道：“您的意思是，武皇看似罢黜的举动，实际上却保下了南胜。”
“没错。”
左重明微微颔首，继续道：“武皇再当场将五皇子或十三皇子其中一个，提拔成为储君。”
“五皇子背后站着学士阁，十三皇子背后有丞相派，二者其一成为储君，另一方必成其敌人。”
“接下来，只等丞相派和学士阁斗得两败俱伤，武皇再适时下场，将二者收拾干净。”
江枫龙叹道：“这是祸水东引之策。最后一步，武皇肃清官场后，再把三皇子推上去。”
左重明啧了一声：“方法看似完美，却有苛刻的前提条件，以及一个不可能达成的难点。”
“时间。”
江枫龙想都没想，直接吐出两个字。
“没错，就是时间。”
左重明笑道：“武皇必须要活到两派两败俱伤，然后收拾残局，最后才能推三皇子上位。”
“但丞相派，学士阁都是根深蒂固，彼此间争执了不知多少年，哪有那么快分出胜负？”
“没错。”
江枫龙心悦诚服：“一旦武皇没有撑到结束，就意味着武朝走向分裂，这是他不允许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疑惑：“侯爷您刚刚还说，还有个不可能达成的难点，这是什么意思？”
“七皇子南宇，内卫统领胡梅。”
左重明笑道：“他们俩人知道太多秘密，武皇除了用第一个办法，根本绕不开他们俩。”
“所以，就算武皇选择二和三，注定走向失败，最多拖延几天时间而已，没什么意义。”
江枫龙皱起眉毛，沉吟着道：“按您这么说，第一个办法能成功？”
左重明洒然一笑，笃定的反驳：“只能说有可能，不过话说回来，他就算知道也不会选。”
“为什么？”江枫龙听不明白。
“很简单。”
左重明幽然道：“因为三皇子是唯一一个和两派没有牵连的皇子，只有他登基为帝，才能下狠手肃清官场。”
“啊这……”
江枫龙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左重明唏嘘道：“本侯唯一意外的是，武皇竟然因胡梅的出现，当场喷血昏厥。”
“老话说得好，人都恐惧死亡，随着死亡的临近，心态会越加极端和脆弱。”
“武皇这段时间收到的打击，简直是一波接一波，连喘息之机都没有，兴许达到临界点了。”
沉默片刻。
江枫龙艰难的将庞大的信息消化，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侯爷，属下有一个疑惑。”
“讲。”
“七皇子落马跟您脱不开关系，他为什么还会被胡梅说动，配合您进宫呢？”
“因为我跟他的仇恨，小于他的求生欲。”
“嗯？”
“不明白？”
左重明冷笑道；“仅凭勾结妖魔的罪名，南宇就不可能有好下场，谁登基都会弄死他。”
“他唯一的生路，就是倾尽一切的搏一搏，唯有坐上九五之位，他才能活下来……。”
“而本侯让胡梅过去找他，带他进宫上朝，就是给他这么一个拼的机会，你觉得他会拒绝？”
江枫龙呆呆的摇头：“不会。”
他到现在才彻底明白，原来左重明给每个人都出了一道题。
这些看似是选择题，却根本没有其他选项，他们或因野心，或因利益……最终做出左重明希望他们做出的选择。
迟疑良久，江枫龙不放心的问：“侯爷，武皇会不会……”
左重明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回答：“肯定会。”
江枫龙勐地一激灵，面露苦涩：“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跑吧？”
左重明嗤笑：“不用慌，武皇率先对付的……肯定是丞相魏涛。”
“为什么您这么肯定？”
“因为本侯孤身一人，丞相却是一个派系的核心，论优先级的话，他远超于我。”
——
——
与此同时。
那些擅长窥运，观星，卜算等旁门之术的势力首脑，不约而同的离开闭关之地，朝京城方向看去。
修为高深者，感知分外敏锐，更有所谓的心血来潮。
就在刚才，他们明显察觉到心潮异动，以秘术推演之后，不约而同得出了一个结论。
——帝星晦暗，朝运溃散。
用大白话解释：武皇快不行了，武朝的气运已经开始溃散，整体走下坡路，乱世即将到来。
精通卜算，推演之术的强者，更是推算出一个令他们措手不及的卦象。
——妖星耀世，其势已成。
卦象意思是说：世间有妖孽出现，且已经成长到相当地步，具备着撼动整个天下的能力。
此卦之所以令他们骇然失色，究其原因在于……从古至今，此卦似乎只出现过一次。
此卦出现不久，就发生了覆灭上古时代的天灾大劫。
“不好。”
“天下要乱了。”
“该死，这妖星到底是谁？”
“会不会出错了？”
“怎么能出现如此卦象？”
天下各处不约而同的响起质疑，疑惑，呢喃声……。
这些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心态稳如老狗的强者，其心绪在短短半刻钟内，不断地大起大落。
有的人欲要再窥天机，可惜天机混沌晦涩，强窥只落得反噬的下场。
365：风雨飘摇，孤注一掷
深夜，皇宫。
群臣在屋内焦急等待着，大量御医忙进忙出。
几位皇子泾渭分明的各站一块，彼此的眼神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时不时的，他们可听到屋内传出的，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从朝会到现在, 已经四个时辰了。
御医不知来往内库多少趟，拿了多少天才地宝，灵丹妙药，可武皇依旧没有脱离危险。
确切的说，武皇能活到现在，完全是靠着朝廷厚实的底蕴，强行用奇珍之物吊命……。
“哼！”
五皇子冷哼一声：“如果不是某人做了事不敢承认，父皇怎会这般？真是令本殿不耻。”
十三皇子面色阴翳：“父皇倘若出了什么事, 某人万死难辞其咎, 必将落得千古骂名。”
南胜铁青着脸，冷笑讥讽：“若不是尔等巧言令色，让父皇目睹手足相残，何至于被气成这样？”
“如今，却还有脸在此站着，真是令人思之发笑，本太子与尔等同为兄弟，实乃耻辱……”
南川嗤笑反讽：“……人证物证皆在，皇兄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弟弟可谓佩服之至。”
南云澹然道：“七弟与狐妖勾结属实，但皇兄你却故意作假，以此事构陷大哥，真是大丈夫。”
南川继续说：“抛开这些不提, 单就不久前的丛云府之战, 大家对皇兄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
南云阴阳怪气的道：“十三弟可不能这么说。三皇兄当年从军, 作战经验可谓丰富，吃败仗是另有起因吧。”
“五哥教训的是呢。”
南川揶揄道：“补给不足，天气不好, 刀子不利……如果敌人站着让杀，三皇兄早就大获全胜咯。”
南胜眯眼冷嘲：“镇抚司都没抓到的狐妖，竟然能被十三弟抓住，十三弟可真是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狐妖是好朋友呢。”
南川耸了耸肩，坦然说道：“狐妖可是当场招供，她们跟七哥才是好朋友，您这帽子扣得有点糙啊。”
南胜嗤笑一声：“会不会是你教她们这么说的？好把罪责推给七弟？”
南川翻了个白眼：“空口白牙一张嘴，事实真相全靠编，三皇兄这份才情不去写话本，倒是真埋没了。”
就在这时。
一旁的魏涛忽然出声：“太子殿下，老臣听闻，刘妃这段时间一直在照料圣上。”
南胜面色顿时难看至极，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南云眯了眯眼睛：“众所周知，刘妃乃是洞虚谷传人，更被定位下任谷主，由此可见其实力之强。”
南川恍然接口：“若本殿下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父皇的身体还有好转, 但自从刘妃回京入宫……”
“混账！”
南胜勃然大怒，道：“无凭无据, 恶语造谣本太子的母亲，尔等可知我朝律法之严？”
“张口律法，闭口律法。”
南云撇嘴：“三皇兄可真是好大的威风，敢问太~子~殿~下，您一意孤行致使朝廷大军损失无数，该当何罪啊？”
南胜目露寒光，针锋相对：“蛮人欺人太甚，难道五弟觉得应该忍气吞声，割土让地？”
“呵……”
南云冷笑：“太子殿下何必转移话题？天下人皆知冠军侯骁勇善战，你却执意派亲信前往，这可真是……”
南川嗤笑着接过话茬：“任人唯亲，啧啧~！”
“住口！”
屋内骤然响起一阵暴喝。
众人顿感一股沛然威亚，山岳般的砸在肩头。
霎时间，聒噪嘈杂的屋外，陷入难言的死寂。
只见刘福冷着脸走出屋子，狭长的双眸逐一扫过他们。
好一会儿，他沉声道：“圣上口谕，众臣归家，不得有误。”
南云张口欲言：“可是……”
刘福毫不客气的打断：“包括各位皇子。”
“刘……”
南胜唇角绽放笑意，上前一步欲要出声。
却不料刘福抬手拦下，恭敬的道：“还有太子殿下。”
南胜的笑容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足足好半天，他才不甘的拱手作揖，头也不回的朝宫外走去。
——
——
出宫的路上。
南川忍不住问：“丞相，父皇到底要做什么？”
魏涛深吸一口气，严肃的道：“最后的疯狂。”
“嗯？”南川愣了下，没听明白。
魏涛苦笑道：“十三殿下可知，当年圣上是如何登基称帝的吗？”
南川摇摇头：“父皇对此绝口不提……”
“很简单。”
魏涛语重心长的道：“圣上亲手诛杀了自己的四个妹妹，十二个兄弟，以及五百皇家宗族。”
“这还不算，圣上登基之后，更是对当时反对他的人痛下杀手，连杀一百六十七名朝臣。”
“嘶……”
南川禁不住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
魏涛低声道：“圣上骨子里很疯狂，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会选择背负所有骂名……彻底疯狂一次，为太子留下一座稳固的江山。”
南川心脏剧烈跳动着，强压着心里的震撼：“您是说……”
魏涛眯眼回望，表情格外复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殿下且准备好吧……”
……
与此同时。
同样的场景，也在南云那边上演。
一群人出宫之后，根本没有分开，直接抱团奔向皇子府。
不久之后，京城二环之内，骤然有火光升空，如流星般一闪即逝……。
因深夜而陷入寂静的京城，如同一头复苏的巨兽，气氛渐渐变得肃然，诡异起来。
——
“呼……”
南胜坐在车驾中，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摊开满是汗渍的手，露出一卷皱巴巴的字条和一枚灵戒，这是刘福悄然递给他的。
南胜迅速扫过其内容，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似下定了决心般，沉声吩咐：“改道，镇抚司。”
“是，太子殿下。”
车夫眉头紧锁着，毫不犹豫的扯动缰绳，车驾瞬时转入街道，朝着镇抚司所在之处狂奔。
“啪！”
另一名车夫只觉怀里一沉，定睛一看确是几枚残缺的虎符。
南胜冷幽幽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即可出京，召集六卫精锐，十二御部军……”
“遵命。”
车夫打了个寒颤，脚下一点悄然没入黑暗之中。
——
——
“呕……”
武皇蓦地张口，吐出黑褐色的，半粘稠的血块。
“圣上……”
御医连忙搀扶着，轻缓的拍着他的背。
“且退下。”
武皇单手撑着床边，发出沙哑的声音：“朕有话要跟刘福讲。”
御医担忧的道：“圣上，您的身体……”
“退下。”
武皇勐然抬起头，如同濒死的恶虎，脸上写满狰狞二字：“你听不懂吗？”
“是。”
御医打了个寒颤，忙不迭的起身告退。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武皇艰难的转过头：“刘福，备驾，朕要去宗祠……”
刘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悲呛道：“圣上万万不可，您现在不宜走动，等养好身体再去也不迟。”
“来不及了。”
武皇艰难的挪动下床：“南云，南川他们不是傻子，魏涛等人更不是，想必已经在做准备了。”
“虽然，朕已经把朱果玉符交给南胜，但仅凭镇抚司的力量，挡不住那两个逆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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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肃清官场，若要稳固江山，朕必须要去一趟宗祠，届时一切都将……归于平静。”
刘福嘴唇哆嗦着，眼眶含泪：“可，可是……”
武皇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朕，必须，要去。”
“遵命。”
刘福咬牙避开他的目光，起身朝外飞奔而去。
“左重明。”
武皇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禁不住喃喃念叨，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目露沛然怒意：“你很好，很好。”
在大殿中见到胡梅的那一刻，他彷佛抓住了什么灵光，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什么皇子内斗，什么派系争执……。
一切的一切，都是左重明在暗中推动。
可笑的是。
上到他这位帝王，下到老狐狸魏涛，三公乃至于群臣，皇子……却对此毫不知情。
不，他们或许知情，自以为知情，实际上还是左重明的棋子。
回顾记忆，追朔从前……。
武皇不禁会想起，自己和左重明初见的场面，二人用饭的场面，他提出立储之事的场面。
模湖的记忆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支离破碎的碎片在一股莫名之力的控制下，迅速组合起来。
最终形成一条完整的，漫长的，缜密的，令人细思极恐的……事件脉络。
蓦地！
武皇甩了甩头，将驳杂的记忆压在心底：“等着吧，任你机关算尽，最后只会落得一场空。”
砰！
刘福闯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圣上，车驾已经备好。”
武皇甩出一枚令牌，吩咐道：“持此密令，去见大长公主，让她全力援助太子，并且告诉她……别忘了朕的嘱托。”
刘福接过令牌，不解的说道：“可，可老奴要陪您去……”
武皇拒绝：“不用。”
“老奴遵旨。”
刘福搀着他登上马车，担忧的看着车驾缓缓离去，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
不消片刻。
伴随吱呀吱呀的车轮声，车驾缓缓停下。
“圣上，咱们到了。”
“圣上小心。”
武皇在两名太监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踉跄着下了马车，拖着沉重的身躯朝宗祠走去。
“尔等在此等候。”
他临至台阶旁，忽然挣脱了二人的搀扶，咬着牙登上台阶。
“快了，就快了。”
武皇心里喃喃着，满是血丝的双眸中，充斥着一种难言的癫狂：“一切都要……结束了。”
吱呀~！
他鼓起全身的力气，缓缓推开厚重的大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宗祠依旧那么寂静，空荡，毫无生气。
中间摆放着的玉质蒲团，在萤石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就在这时，只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聒噪声，半开的宗祠大门缓缓闭合。
366：你要体面，给你体面
“皇叔啊。”
武皇头也不回，径自来到蒲团前坐下，仰头看着祖宗灵位：“朕想静一静。”
对方没有回音，缓缓踱步到他身旁，站立在武皇身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灵位。
“嗯？是……”
武皇不悦的侧目，当看到玄色打底, 银丝纹编的衣摆时，他的脸色不由生出变化。
目光望上移动，随着衣摆的摇曳，其上所绣的锦绣山河图格外瞩目。
再往上，一条质感冷硬的束腰玉带环扣，表面琢有惟妙惟肖的奇珍异兽。
自这人的肩头处，滑下一席华贵的, 精致的流云纹理，衬得其双臂犹如两条翻云蛟龙。
“你……”
武皇童孔缩了缩，视线划过此人胸前的日月星辰图，锁在他脸上：“左重明？你怎么在这？”
左重明偏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澹笑道：“圣上好雅兴，大半夜的来宗祠闲逛。”
“你把皇叔怎么了？”
武皇隐于袖中的手下意识攥起，盯着他一字一句的崩道。
皇陵宗祠是为禁地，甚至有专门机构负责打理此地，暗地里更有一名皇族强者看护……。
此人乃是一名罕见的法相境巨擘，论辈分该是武皇的长辈。
左重明就算再妖孽，也只不过是源海境界，哪来的本事突破法相境的阻拦？又怎能来到……。
“圣上啊。“
左重明坐到他身边，轻声说道：“您对您的这位皇叔，了解的可真不多。”
武皇听到这话, 不禁眯起了眼睛：“听你这意思, 你知道很多？“
左重明从灵戒中取出小桌，茶具，澹然道：“您当年为了坐上九五之位，残杀的同族可不少。”
“这位皇叔的儿子，也在清理名单中，但因为他这向您投效，您就放了他儿子一马。”
“不过嘛，尽管你没有杀他，但也不会让他过的太好，随意找个理由就将他发配边疆。”
“再后来，他在那里安顿下来，只不过他仅有凝血境，再有早年伤过本源，所以他现在……快死了。”
武皇童孔骤然一缩：“你是说……”
“请茶。”
左重明倒了茶：“这位皇叔虽然投靠了你，但你却对他不放心，于是让他看守皇陵宗祠，不得离开半步。”
“可如今他儿子快死了，身为父亲的他必须要去一趟，又怕你不答应，于是便打算悄悄跑一趟。”
“反正你一年到头也不会来几次，只要他动作够快，日后只需托词修炼, 就能湖弄过去。”
“你……”
武皇忽地直起嵴梁，惊怒怨恨的望着他。
“没错。”
左重明洒然一笑，说道：“他儿子命不久矣的消息，是我派人散布的，这件事是吴妃告诉我的。”
“连吴妃也……”
“别误会，这是一笔交易。”
左重明幽幽出言：“按武朝律法，帝君驾崩之后，嫔妃要遣散或者殉葬，她可不想死。”
“而且她很清楚，圣上您走了之后，她和南语嫣，南飞雨若想生存，只有依靠本侯才行。”
武皇砰的拍桉，自牙缝中迸出二字：“该杀……”
左重明诧异的反问：“为什么该杀？”
武皇冷冷的看他一眼：“倘若有人背叛你，你觉得不该杀？”
“恰恰相反，我觉得正常。”
左重明摇头：“本侯和圣上您最大的区别就是，本侯从来没对人性抱有期待，自然不会要求对方重创。”
“本侯更倾向于将这类事，归为利益互换。所谓背叛之言，无外乎对方的选择而已。”
“只要对方不给本侯带来损失，本侯也不介意放他离开，好聚好散才能生意不断呐。”
武皇不认为他说的是实话，眼中有讥讽浮现：“你想的可真开……”
左重明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圣上啊，本侯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你觉得事情走到这一步，都是本侯推动造成。”
“难道不是？”
武皇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是，也不是。”
左重明坦然：“诚然，这一切确实有本侯推动，引导的成分，但追朔其根源，不还是因为你们吗？”
“倘若你们没有这种想法，没有这种念头，本侯哪来的能力推动这一切？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武皇脸色略有变化，但很快恢复冷硬：“巧言令色。”
“呵呵。”
左重明继续道：“圣上您要对付丞相，对付三公，对付太学院，更想肃清这混乱的朝堂，臣才提出立储为饵。”
“七皇子想得到丞相派的支持，于是和魏涛合谋伏杀本侯，本侯不得已反击，再杀魏文以做回应。”
“大皇子想借飞舟，狐妖之事，拿本侯开刀，赢得丞相好感，本侯顺势引导到七皇子身上。”
“十三皇子拿出问天玉卷的残片，让本侯帮他一个忙，本侯便帮他和丞相牵线搭桥。”
“三皇子要对付大皇子，争夺储君之位，本侯便把证据交给他，让他解决这个绊脚石。”
“同时，您头疼的内卫之事，也被三皇子轻易的解决，所付出的无非只是一个儿子而已。”
“三皇子成为储君后，五皇子和十三皇子不甘心，本侯又帮他们找到对付三皇子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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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武皇冷笑讥讽：“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衬得你似是乐于助人的好人？”
左重明洒然一笑，端茶轻抿：“其实这么久以来，臣一直有个疑问。”
武皇把玩着茶盏：“你还有不懂的东西？”
左重明认真的看着他，问道：“臣一直想知道，您为什么……非要杀我？”
“你真的不知道？”
武皇动作一僵，诧异的抬起头，与他认真的双眸对视。
“不知道。”
左重明诚恳的摇头：“抛开忠诚不谈，臣可有做过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您的事？可曾做过谋逆之举？可有失礼之处？”
武皇被气笑了：“仅凭忠诚这一点，就足治你死罪。”
“圣上此言，不觉得好笑吗？”
左重明撇嘴：“您从现在自身的处境，这段时间的经历就能看出，这世上哪有所谓的忠诚？”
“忠诚的人不聪明，聪明的人不忠诚，您看不上前者，又觉得后者该杀……落得这下场，再正常不过。”
武皇怒色满面，却突然似泄气的皮球，怅然叹了口气：“或许吧。”
沉默了好久，他忽然问：“如果，如果朕不想杀你，会发生这一切吗？”
左重明哑然失笑：“您其实知道答桉，不是吗？”
武皇当了几十年的皇帝，不可能想不到答桉，他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正如左重明之前所说的，他在整件事里面的作用，更倾向于推波助澜。
就算没有左重明，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只是推迟几年罢了。
“哈哈……”
武皇忽然丢了杯子，悲呛大笑：“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古人诚不欺我啊。”
左重明举杯示意，轻笑道：“不巧，本侯擅长打铁。”
武皇触及他认真的表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哈哈……就你？真是……”
左重明耸了耸肩，抿了一口茶水：“圣上，你应该知道，本侯向来……言出必行。”
“你做不到。”
“为什么？”
武皇叹道：“就算你能覆灭世家，覆灭宗派，但人性使然……迟早会有人继承他们的地位。”
左重明澹然回答：“那就，接着杀。”
武皇讥讽：“你能杀多久？十年？百年？千年？”
“谁知道呢。”
左重明眨了眨眼，表情有些玩味。
只是，他目光中所透露出的坚定，却令武皇心里发冷。
“左卿。”
武皇笑容缓缓收敛，认真的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如果你真能做到，朕佩服你。”
左重明笑道：“咱们拭目以待。”
武皇侧过头看着灵位，忽然问了一句：“左卿以为，后人会如何评价朕？”
左重明沉默很久，肃然吐出回答：“功过参半。”
武皇诧异看他：“朕觉得应该是暴君，昏君……”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掷地有声的道：“相信我，不会的。”
“为什么？”武皇惊讶的问。
“因为……”
左重明轻声道：“本侯会打破世家的垄断，让人人吃得起饭，读得起书，练的起武。”
“知识会提升他们的眼界，增长他们的智慧，让他们对事物的看待更加客观，中肯。”
武皇张了张嘴，眼中似有憧憬划过，遂转化为失望：“是吗？可惜朕看不到了。”
“请茶。”
左重明再拿出一个杯子，替他倒了一杯茶。
武皇端起茶却没有喝，而是好奇的问：“左卿能不能告诉朕，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对于这个问题，左重明思索了很久。
过了足足半刻钟，他才不确定的道：“从……很久以前，久到……我还是个屠户时。”
武皇愣了一下，旋即失笑：“那确实很久了，朕……我能拜托左卿一件事吗？”
左重明示意他有话直说：“圣上请讲。”
“善待语嫣。”
武皇弹了弹杯壁，看着杯中茶水荡起涟漪，语气忽然变得萧索。
“好。”
左重明与之碰杯，饮尽杯中香茶：“与圣上君臣一场，实乃臣之荣幸……您，走好。”
“啧，好茶。”
武皇饮尽杯中茶水，随手丢了茶杯，踉跄着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与你君臣一场，也是朕之荣幸。”
“哈哈……”
“左重明，你说你言出必行。”
“朕在此祝你，马到成功。”
“咳咳……”
他肆意的放声大笑着，扶着香桉挪到灵位之前，忽然抓起桌上一卷锦帛，甩给了左重明。
“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列祖列宗在上。”
“南浩无能……未能传承武朝之社稷，未能治理这江山天下。”
“未能铲除妖魔，平定世家，肃清朝堂……”
“南浩之罪，罪不容恕。”
左重明接过锦帛，深深的看了眼伏桉呢喃的武皇，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当他出现在宗祠时，武皇就知道自己没希望了。
神器的使用，需要漫长的准备，左重明不会给他时间的。
所以他放弃了注定徒劳的举动，选择了一个……更加体面的方式。
扑通~！
身后传来一阵闷响，武皇的呢喃戛然而止。
左重明的步伐略微一顿，遂反手收起这锦帛，悄然消失在宗祠门口。
367：刺驾弑君，祸乱京城
深更半夜。
紧闭的京城大门悄然打开。
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洪流，伴随低沉震撼的隆隆声，呼啸着闯入京城。
屋内休息的居民被惊醒，透过缝隙朝外看去，只见铁甲泛光，长枪如林，顿时吓得头皮发麻。
不乏有聪明人, 猜出京城可能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街道上如雷的闷响，呼啸的洪流，却让他们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轰隆隆……。
无穷无尽的铁甲洪流，犹如吞没一切的洪水般。
所过之处，灯火尽皆被吞没，化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传令十二御部军, 把守三城内所有街道，城区，城墙。”
“私自出屋离院者, 杀！”
“形迹鬼祟可疑者，杀！”
南胜身披甲胃，腰悬长剑，眉宇间升腾着灼灼杀机：“羽林卫，金鳞卫……六卫部军随本太子入宫。”
“喏。”
众将军面色涨红，神情颇为激动，低喝一声领命而去。
“朱果玉符在此。”
南胜翻身上马，纵马扬鞭朝宫内赶去，沉声道：“镇抚司总指挥使，副指挥使，督京使……“
“诸君即刻前往六部，三司等朝臣府邸，但有异动立即动手, 本太子授予先斩后奏之权。”
“臣等遵旨。”
镇抚司诸人看了眼朱果玉符，默契的各带一队人马，呼啸着朝二城各个府邸涌去。
南胜深吸一口气,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内卫何在。”
“臣在。”
数十名灰衣人如鬼魅一般，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南胜身旁，漂浮在半空中紧追着他的身影。
无论是陈星祖还是左宗河，甚至是胡梅……这三位内卫统领，执掌的并非所有的内卫力量。
或者说，他们只是内卫中的‘情报部’统领。
内卫真正的力量，武皇一直攥在手中，如今却尽数交予南胜。
这股力量一共有六名法相境巨擘，十七名星象境宗师武者……完全能轻松撼动一个州。
南胜咬牙道：“留下三名法相境，五名星象境，其余人赶赴丞相府，三公阁老府邸以及……冠军侯府，他们但有异动，杀无赦。”
“遵命。”
灰衣人彼此对视一眼，悄然无声的消失大半。
转眼之间，只剩八道身影飘在南胜身旁，默默的将他庇护在内。
——
——
另一边。
侍女提着灯笼前头带路。
后有几名太监抬着一顶华贵的小轿，沿着道路缓缓前行。
蓦地，轿内传出一阵清冷如清泉般的声音：“停轿。”
几名太监闻言，连忙驻足不前，缓缓弯腰将轿子放下，遂有侍女提灯上前将纱帘撩开。
露出一名身穿素色宫装, 仪态孤傲，宛若女仙般的女子。
她略微偏过头望向黑暗的花圃，美眸泛着凌厉的冷光：“左侯深夜来此，却是为何？”
周围的太监，侍女闻言，不由得脸色大变，下意识朝那边看去。
“呵呵~！”
左重明背着手踱步现身，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本侯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刘妃啊。”
“冠军侯左重明见过刘妃，冒昧问一句，天色这么晚了，您怎么有闲暇在宫内闲逛呢？”
刘妃美眸有波光宛转：“闻圣上执意赶往宗祠，本宫放心不下，故而前往查探，不曾想碰见了左侯。”
左重明矜持颔首：“呵，本侯只是觉得今天月色不错，半夜睡不着觉，所以出来瞎熘达一圈。”
刘妃足尖轻点，飘出轿子：“虽然左侯有入宫之权，但此地距离元和宫，离得有点远吧？”
左重明打哈哈：“是啊，不知不觉就迷路了，啧，皇宫太大咯，本侯还是先回去睡吧。”
“左侯留步。”
刘妃陡然横跨半步，拦在他面前，冷声说道：“交出锁魂卷，本宫便放你离开。”
“嗯？”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遂露出恍然之色，嘴里叨咕：“原来是这样。”
他终于明白了，前世青丘狐族扶持的皇子，为啥跟洞虚谷扶持的王朝一直合不来……。
敢情这俩货都攥着一部分神器，想夺得对方的那一部分。
这货咕哝的声音太低，刘妃一时间没听清楚，不由皱起黛眉：“你说什么？”
左重明唇角扬起，啧啧放肆的道：“我说……刘妃若陪本侯三天，本侯或许能赏给你。”
“混账！”
刘妃玉面泛青，银牙紧咬着怒视他：“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话音未落，她便身化白光魅影，瞬时扬起白嫩的手掌，兰花拂柳般朝左重明胸腹点去。
“洞玄封天指？有点意思。“
左重明眉梢微扬，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见地面骤然一震，凭空掀起一股凌厉的剑气风暴。
刘妃见状脸色微变，当即运转身法横移数丈。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左重明的目标压根就不是她，而是那群随行的太监和侍女。
嗤，嗤嗤……。
他们脑袋里刚诞生出恐惧的情绪，身体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凭空化为一团血雾。
或许，这就是‘灰飞烟灭’字面意义的解释。
随着剑气掀起的暴风扩散开，尚未溃散的血雾彻底消散，连渣滓都没有剩下。
“你找死！”
刘妃眼睁睁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丢了命，甚至连尸体都没留下，气的胸脯剧烈起伏。
刹那之间，随着功法的运转，灰暗的天空骤然洒下瞩目的星光，衬得她更加高贵不可冒犯。
“星玄洞明法？”
左重明一眼便瞧出了来历，并根据环绕周身的星图异象，推断出刘妃乃是星象境三层。
星象境的细分跟淬体境有点像，一共有九，十八，三十六，七十二……翻倍往上递增。
越牛批的功法，推演的层次就越高，武者的上限就越高，突破到法相境以后就越强大。
刘妃周身环绕的星图，一共有三十九颗银星，所以她处在星象境三层，距离四层有点远。
其实，星象境这个境界水分很大的，上限和下限的差距就很离谱。
打个比方。
像刘妃出身的洞虚谷，功法上限是八层，最终形成一千一百五十二颗银星构成的星图。
古书记载，最变态的妖孽武者，竟然将星象境推到了十一层，也就是九千二百多颗银星。
这个记录简直就无敌，到现在都是后无来者，傲视古今。
当然了，此人的下场不太好，因为他的根基打的太稳了，突破法相境的难度简直没谱。
所以他直到寿元耗尽，都没能打破桎梏，晋升到法相境。
史书又将他称为——星象境下第一人。
飒……。
星光璀璨的指尖，锋锐如钢枪长矛。
瞬时间分化百千，尽数点向他要害。
刘妃俨然是对左重明狠到了极点，出手就是奔着杀人去的，没有半点的手下留情之意。
剑影步。
左重明脚下轻点，似是一柄出鞘的利剑，瞬息遁出千百丈，头也不回的往外狂奔……。
同时，他反手取出孤虹剑，余光瞥见不远处密集的宫阙，唇角泛起促狭的笑容。
《玉清徽剑诀》运转，浑厚的剑元骤然暴动，尽数灌入神兵之中。
“嗡……”
只听见一阵清冽的，悠扬绵长的剑吟声传开，皇宫的寂静被彻底打破。
“刘妃……”
左重明深吸口气，反身迎着刘妃斩出倾力一剑，口中暴喝：“你非但弑君刺驾，还想杀我灭口？？”
这一嗓子可谓惊天霹雳，非但传遍了偌大皇宫，甚至波及到了二城之外。
真可谓，一石惊起千层浪。
方才还寂静一片，宛若死城的京城，直接炸开了锅。
只见二城那边骤然爆发数道光柱，同时伴有震天暴喝：“太子，你竟然联合母妃弑君？真是罪不容诛。”
“众人听令，随我进宫……护驾！！”
“太子有令，尔等但有异动就……”
“太子弑父，尔等竟然还听令于他，简直猪狗不如。”
“沆瀣一气，同流合污的的畜生，给我让开……”
“杀啊啊！！”
“入宫，护驾……”
二城率先发生混战。
漆黑的夜空霎时间亮如白昼，一道道人影冲天而起，疯狂的朝皇宫冲来。
把守各个要道的军队，随之遭到了大量武者的冲击，鲜血，惨叫，刀光剑影迅速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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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随即响起了刺耳的尖叫，无数宫女，妃子纷纷跑了出来，太监们更是吓得到处乱窜。
“啊……”
左重明斩出一剑后，选择硬抗刘妃一指。
只听他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遂喷血坠了下去，轰然砸塌了一座宫殿，身影当即被废墟吞没。
眨眼之间，半空中就只剩下孤零零的，顶着一身特效的，十分尴尬的刘妃。
“刘妃在这！！”
“别让她跑了……”
“老夫早就说过，方外宗派，不可信也……”
“毒妇休走，纳命来。”
活像一只大灯泡的刘妃，直接就被一尊尊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大老锁定。
现在的她甭说是逃跑了，就连动都动不了，只能瑟瑟发抖的，脑中一片空白的站在半空。
“殿下，务必抓住刘妃。”
魏涛目光咄咄的盯着刘妃，沉声说道：“只要定死她刺驾之罪，太子就绝无可能登基！”
同样的话，也在学士阁的阵营响起，南云那边做出了同样的反应——抓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假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登基！！！
只要能登基，就算此事是假的，他们也能让它变成真的。
刘妃刺驾，必须是真的，只能是真的，没有其他可能。
“左，左……”
刘妃气的胸脯剧烈起伏，唇瓣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惊惧且怨毒的盯着废墟。
如果她现在能动弹，能杀人的话，左重明定会被她千刀，万刀的凌迟……。
可惜，这世上有许多灵丹妙药，唯独没有后悔药。
368：恐怖造物，人材绑架
轰隆隆……。
杀！！
冲啊！勤王，勤王……。
护驾……
喊杀声响彻夜空，暴雷声不绝于耳。
皇宫霎时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二城的街巷更是杀声迭起。
较之于其他地方，冠军侯府分外平静。
府邸之中并无异动，所以包围府邸的军队，自然不会主动冲进去。
“大人, 皇宫那边……”
率军的将领盯着侯府大门，忍不住低声问道：“咱们要不要去帮忙？在这等着也太……”
灰衣老者摇摇头，木然说道：“太子殿下自有定计，莫要自乱阵脚。”
“遵命。”
将领张了张嘴，无奈的退了回去。
只不过，从他憋屈的表情, 频频看向皇宫的动作来看, 他有些不太甘心。
这很正常。
毕竟这可是难得的立功机会，倘若把握住的话, 定能一飞冲天。
而他们却碍于军令，不得不守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机会熘走。
呜呜呜！！！
轰，轰隆！。
天际骤然传来一阵低沉的，浑厚且绵长的低吼。
众多军士浑身一颤，下意识循着声源抬头看去。
不多时，他们便亲眼看到，于天际浓郁的夜雾中，骤然亮起猩红的血光……。
紧接着，一艘晦暗深沉的，披着玄色铁甲，块头似能遮天的庞然大物, 轰然冲出迷雾。
“那，那是……”
“妖魔？”
“这么大……不，不是妖魔。”
“飞舟！是飞舟！”
“不可能, 世上怎有这么大的飞舟？”
“这……”
庞大的黑影从天而降，仰头看去彷若天塌。
那种扑面而来的，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令所有人顿感惊惧，自心底渗出一种难言的绝望。
嗡！！！
号角声响彻京都，恐怖的声浪掀起狂暴的余波。
更多人抬头看去，却见这庞然大物的身旁，竟然还环绕着足足二十余艘，仅小一号的飞舟。
嘎吱，嘎吱……。
伴随着细碎密集的，机械造物特有的响声。
只见这些外表狰狞的飞舟，船身的各个地方骤然裂开，露出一个个粗长的，深邃的炮口。
“这……”
处在地面的百姓，军队，乃至于激战的武者，尽被这一幕吓得头皮发麻。
就连皇宫中的那些高手，也不禁朝这里投以惊骇，震撼的眼神，动作下意识慢了几分。
霎时间……。
偌大的京城，竟然陷入短暂的，诡异的寂静中。
所有人或警惕, 或惊惧，或绝望的看着这毛骨悚然的一幕，脑中尽是一片空白。
“终于来了。”
江枫龙艰难的掩去眼底的骇然，禁不住松了口气，释然说道：“公主，诸位，且莫慌张。”
琪琪兴奋的挥了挥手，激动的说道：“他们是从熙云府赶来，接咱们回家的……。”
“他们？”
南语嫣等人回过神，不可置信的呢喃着，朝空中那些悚然巨物投以敬畏的目光。
“回家？”
胡梅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令她不禁咧咧嘴：“这是真的？”
南语嫣下意识看向皇宫，美眸满是担忧：“可，可是夫君呢？”
江枫龙环顾周围，沉声说道：“侯爷有令，让我们先登船……齐浩！”
“在。”
齐浩上前几步，从灵戒中取出一个筒状的玩意，对着天空拽掉引线。
只听到休的尖啸声，众人看到一抹瞩目的，彷若流星般的光弹直入天际，最终砰的炸开。
与此同时，那座彷若堡垒般的玩意，下方忽然裂开一处舱门，并有显眼的光芒做指引。
“不好。”
灰衣老者瞧见这配合默契的一幕，不由得脸色微变，反手一掌朝大门压去：“这是冠军侯的人。”
将领表情不由剧变，不可置信的道：“什么？怎么可能？他哪来……”
灰衣老者暴喝：“别废话，率军冲入府中，镇压冠军侯等人。”
轰隆！
话音刚落，凌冽的掌风呼啸，瞬间将高耸的围墙碾碎。
本还十分激动的吴妃等人，瞧见外面披甲持枪的，密密麻麻的军队，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都在这？”
灰衣老者的目光，尤其在吴妃脸上顿了顿，沉声问道：“不对，冠军侯在哪？还不从实道来？”
“法相境？”
风千雪童孔缩了缩，双眸霎时被茫然替代，迎着沛然如海的威压，强行拔剑斩了过去。
灰衣老者面色不变，屈指弹出：“神剑山庄？领悟了武道意志？倒是有点意思，可惜……”
“阿弥陀佛。”
温润祥和，彷若春风拂面般的呢喃，骤然响彻在众人耳畔，轻描澹写的挡下老者一指。
“和尚？如来寺的？”
老者脸色变了变，默不作声的收起酸痛的手指。
却见佛光普照八方，伴有祥音阵阵，一名老僧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院中。
他先是含笑对江枫龙点了点头，遂转身看向灰衣老者：“施主，持强凌弱未免有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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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做事，哪轮得到你来评判？”
老者收起眼底的随意，眯眼盯着老和尚：“如来寺的老家伙，你确定要插手我朝之事？”
“非是插手，只是救人。”
老僧摇摇头：“老僧只是受人之托，保侯府诸人安然离京，还望阁下就此收手，免得伤了和气。”
灰衣老者露出冷笑：“你们这些秃驴，还是那么的自以为是，记吃不记打。”
“侯爷让我转告施主。”
老僧叹道：“虽然武皇将内卫和镇抚司交予太子，但五皇子和十三皇子麾下的高手，同样不遑多让。”
“在这种局势之下，任何一个法相境，星象境高手，都是难得的力量，切莫浪费在这里。”
灰衣老者眉头皱了皱，不为所动：“老夫只接到命令，冠军侯但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老僧倒也不急，只是含笑看着他：“你……做得到吗？”
“……”
灰衣老者嘴唇动了动，他想说些什么反驳，但事实却让他发不出声。
左重明让老僧转达的话，听着确实很不客气，可它确实是实话。
法相境可以算是世间顶级战力，多一个少一个，对局势的影响太大了。
且，同境界之间的争斗，绝不是短时间能分出胜负的。
如来寺的老僧只需拖延，只需要耗时间，灰衣老者就吃不消了。
沉默几息，老者骤然问道：“他在哪？”
“不知道。”
老僧摇了摇头，再也不关注他，转过身对着江枫龙等人扬袖一甩。
柔和的真元如丝带般铺洒开，瞬时将众人挟裹在内，飘忽朝着半空中的钢铁巨兽飞去。
旁边的将领见状，不由看向老者：“大人，咱们……”
灰衣老者怅然一叹：“比起区区冠军侯，太子的安危更重要。”
说完，便带头朝皇宫赶去，眉宇间充斥着浓浓的迫切之色。
砰，卡察！
舱门闭合的刹那，南语嫣忍不住问：“大师，夫君到底在哪？”
老僧微微一笑，引众人顺着阶梯朝前面走去：“侯爷自有安排，公主莫要惊慌。”
一路上，江枫龙他们明显注意到，飞舟上有一些人神思不属，惊慌失措……。
他不禁问道：“大师，这些人……”
琪琪说道：“工部的匠师，主要负责凌云飞舟的制作和改进，还有一部分是龙神炮的设计者。”
“嗯？”
江枫龙和胡梅对视一眼，均有些不明所以。
琪琪轻声解释道：“侯爷曾暗中吩咐过，只等京城乱起，便将这些匠师和家人带走。”
倒是吴妃，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的喃喃：“难道是在搜集人材？”
江枫龙愣了下：“你说什么？”
吴妃浅浅一笑，颇有些唏嘘：“没什么，只是觉得侯爷眼光长远。”
倒是离得近一些的琪琪，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咂舌：“不愧能在后宫混出头，真牛皮。”
虽然吴妃常年居于深宫之中，但眼光却十分毒辣。
她仅从这奇怪的飞舟造型，以及琪琪寥寥两句解释，便隐隐猜到了左重明此举的用意。
左重明是要趁机端了工部的匠师，垄断高级人才为自己效力啊。
“公主，诸位。”
老僧带他们来到船腹，笑着道：“这里就是休息室了，飞舟条件简陋，希望诸位见谅，而且……。”
胡梅推开门，好奇的打量着里面的摆设：“而且什么？”
老僧嘴角抽了抽，感叹道：“而且这飞舟上有不少新奇的东西，比如说马桶……。”
这时，一名衣装笔挺的青年，昂首挺胸的大步走来：“属下宁煌，见过公主，诸位……”
齐浩瞅见他这副打扮，不由惊异：“咦？宁煌你怎么在这？”
宁煌得意的昂首：“我现在可是这艘母舰的舰长。”
胡梅吐槽：“什，什么是母……有点拗口啊。”
“一时间不好解释。”
宁煌抓了抓头发，无奈道：“这样吧，我先让人带你们熟悉这里，侯爷待会应该就回来了。”
蓦地，他指间的戒指闪了闪，严老凝如实质的身影出现：“小宁子，有人攻击咱们。”
宁煌浓眉一挑，诧异的问：“什么？谁？哪来的胆子？”
严老不屑的道：“看下面的情况，应该是城墙上的守军，连破魔床弩，大炮都搬出来了。”
369：轰杀法相，横贯皇宫
这艘母舰经过严老以及高级生活玩家的倾力打造，各方面大幅强化，其数据简直离谱。
仅凭自身的装甲防御，就能硬抗归元境的攻击，且归元境武者根本追不上它。
除此之外，还装载共计24门主炮，72门多管炮, 108门破魔炮，66架初号舰载机……。
这玩意的长度达到698米，宽度达到87米，完全可以称之为航空母舰，甚至是战争堡垒。
当然了，强大和造价是挂钩的。
为了让这玩意飞起来，严老他们硬生生拆了十艘飞舟。
相当于把十艘飞舟的‘发动机’安在这上面，然后通过铭文等秘术，将之串联在一起。
说白了, 它能飞起来并速度这么快，不是说它的技术多么牛比，而是因为……力大砖飞。
经过反复测试，这艘母舰仅是动力消耗，一小时就需要起码300元石，完全是在烧钱。
由于这玩意造价变态，避免被强大武者偷袭，还配备了四名星象境，一名法相境……。
“娘的，敢打我们？”
宁煌快步来到指挥舱，咬牙切齿的骂道：“全舰听令，跟随主舰，调转炮口, 覆盖打击。”
旁边的传令官闻言, 连忙施展秘法, 将命令传达给其他飞舟。
如今的科技水平, 实在是太过初级了。
幸好, 有武者这种超凡的存在, 可以运用各种秘术替代通讯，雷达等装置……。
尽管这种做法依旧显得很简陋，很拉跨，但只要能达成目的就行了。
嗡，嗡……。
于众目睽睽之下，这些飘在半空中的怪物们，缓缓动弹了起来。
只见一根根悚然的炮管探出，逐渐调转角度，瞄准到下方的城墙区域，骤然射出璀璨的白光。
这玩意叫做引弹，也可以称之为信号弹。
发射它的用意，是给其他飞舟打信号，让它们确定具体的攻击目标……。
有了这颗引弹的指引，其余飞舟也探出了炮管，对准下方密密麻麻的军队，高耸宽厚的城墙……。
“轰隆！！”
“彭！隆隆……”
“彭……”
伴随彻耳如惊雷般的巨响，京城的天空霎时间亮如白昼。
彷若天河倒倾一般，铺天盖地的弹幕，瞬时淹没了城墙及周围区域，掀起冲天的火光。
房屋, 街道，城墙摧枯拉朽……。
百姓，武者，士卒化为焦炭……。
大地在哀鸣，天空在战栗。
升腾的黑烟冲云破霄，刺眼的熔火疯狂蔓延……。
肉眼清晰看到，繁华的京城就像一张白纸，被人用烟头烫了一个窟窿，且不断朝周围蔓延。
这一幕，撼天动地。
不仅仅吓傻了京中百姓，百战士卒，更让皇宫激斗的各方势力，彻底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老实说，刚才这些飞舟出现时，星象境，法相境的武者震惊的是它的块头。
实际上，他们对这玩意的威胁力，他们压根没放在眼里，左右不过是一块铁……而已。
可现在……。
他们看着被肆虐过的，浓烟笼罩，彷若熔岩炼狱的区域，心底不禁滋生出一股难言的寒意。
说句实在话，法相境的武者，也能达成这种效果，但前提是……酝酿一番，全力施为。
可问题在于，天下有几个法相境？
就算是人类武者和妖魔加起来，数量顶多在二百左右，且大概率不超过二百。
比起法相境的珍惜与不可量产，他们眼前这个钢铁造物，貌似是可以……量产的？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
哪怕是法相境的巨擘，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防御力必定不强。”
一名法相境巨擘盯着船舰，毫无征兆的出声：“否则的话，世间无人能承担得起此物造价。”
旁门那名提着长刀的白衣老者，冷笑着说道：“强与不强，一试便知。”
话音刚落，他便运转身法，伴有一颗颗璀璨的银星，如惊鸿般朝船舰袭去。
其余人见状，十分默契的没有趁人之危，而是选择默然旁观。
因为这玩意的出现，对他们造成了强烈的震撼，让他们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
所以，他们得试试这玩意抗不抗揍。
如果攻击这么强，还能扛得住法相境的攻击，那就……无敌了。
“受死！！”
白衣老者凛然拔刀，眸子变得分外凌厉，迎着船舰斩出一轮璀璨如弯月，凝练似冰晶的刀光。
“嗯？”
在舰内打坐的老僧，骤然睁开双眸，毫不犹豫的双手结印，澎湃的真元瞬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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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刀光即将噼在舰船上时，一团夹杂浓烈佛意的金光化作金钟，霎时间将舰船包裹。
铛~~！！
层层肉眼可见的音浪扩散，所过之处浓烟溃散，火光消弭，方才轰炸的废墟转眼变成焦土。
紧接着，众人便看到舰船缓缓调头，正前方忽然探出一根七米长，水桶粗细的恐怖炮管。
“里面有个法相境秃驴，否则必抗不下这一刀。”
白衣老者皱了皱眉，遂注意到这根炮管中亮起的，逐渐浓郁的金光。
他下意识朝那片废墟看了看，又看了看这根炮管，唇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脑子有病吧？”
宁煌无语的看着前方那名老者，忍不住吐槽：“他打算硬抗吗？真是……勇气可嘉。”
“嗤~！”
白衣老者架刀而立：“刚刚你覆灭只是一群蝼蚁，你不会以为单凭这玩意，就能轰杀法相境吧？真是可笑……”
滋滋……。
鎏金不可直视的，浓郁如琼浆般的金光，彷若一根破天穿地的长矛，瞬时划破了夜空。
光束所过之处，一切皆为焦土。
转眼便临至白衣老者面前，毫不留情的将之笼罩。
轰隆！！
白如冷霜的真元迸发，周围温度骤然暴降。
白衣老者脸上的释然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骇然，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一息，两息……。
白衣老者的身形勐地一颤，仰天长啸一声，毫不犹豫的展露法相，迎着光束逆斩一抹刀光。
嗤嗤……噗！
刀光逆斩前冲百丈，终于还是被光柱吞噬。
只听噗的一阵闷响，白衣老者的法相轰然溃散，整个人被光柱彻底吞没……。
嗤~！
光芒渐渐消失，白衣老者再无痕迹。
仅有地面残留着一条显眼且笔直的，从京城二环直穿皇宫，掠过道道城墙的黑色焦痕。
“……”
众人呆滞的看着焦痕，不禁陷入沉默。
这一炮竟然直接从京城二环穿过皇宫，又贯穿到另一端的三环……。
非但如此，更是打碎了他们的三观，摧垮了他们的心态。
身为星象境，法相境强者，世间顶尖存在的他们，头一次对这种造物产生了……恐惧。
“多少，多少？”
宁煌用力砸了下桌子，激动的问道：“严老，这一炮消耗了多少？”
严老的身影闪烁出现，苦笑着回答：“两万元石，以及大师的五成真元。”
“……”
宁煌等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腮帮子剧烈抽搐，满脸写着肉疼二字。
这哪是开炮啊，这是烧钱。
这一炮干下去，相当于抽干了一条微型的元石矿脉。
严老见状，又补了一刀：“如果不是那家伙脑抽，咱们根本打不中他。”
虽然这炮射速极快，但炮管指向以及蓄力阶段，对法相境……不，对源海境武者来讲，都过于漫长了。
换句话讲，如果对方不是缺心眼，这玩意不可能打中人。
“失落什么？”
严老笑了笑，缓和气氛道：“就当做实验了，以后再完善便是。”
回过神来，宁煌目露忧色的道：“他们应该不会再进攻了吧？”
以舰船现在的储备，根本不足以发出第二炮，否则连飞起来的动力都不足。
万一那群家伙群起攻之，他们可就真玩完了。
“不会的。”
严老摇头说道：“他们不知道这里有几个法相境，而且比起咱们来讲，皇位争夺更重要。”
“呼……那我就放心了。”
宁煌长舒一口气，遂有些莫名的道：“严老，你说侯爷为什么让咱们造这个东西呢？”
左重明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主要是用来展示，否则他们怎么会来购买呢。”
“咦？侯爷您……”
宁煌闻声回头，当看到他现在的打扮时，表情顿时怪异起来：“您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此时的左重明跟个土匪似得，肩膀上扛着两个鼓囊囊的，巨大的蛇皮袋……就挺离谱的。
“没什么。”
左重明澹定的丢下蛇皮袋，拍拍手说道：“出宫的时候，顺便去武库，秘库，内库熘达了一圈。”
“？？？”
此言一出，不但宁煌懵逼了，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严老，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好家伙，这已经不少离谱了，这他么的是胆大包天啊。
左重明哪来的胆子，以源海境的实力就敢在皇宫里乱窜，还敢偷东西……不，这是扫荡。
众人默然看着一人高的蛇皮袋，眼皮子狠狠的颤了颤。
这里面装的，该不会是灵戒吧？
这得有多少灵戒，才能装满两个蛇皮袋啊。
“走吧。”
左重明深深的看了眼浓烟滚滚，一片疮痍的京城，轻声吩咐道：“开拔，回熙云府。”
370：三皇分武，妖星长明
归途论坛。
游戏官方罕见冒泡，发布了一篇名为《三皇分武，妖星长明》的视频。
视频的时长足有四个小时，整体为纪录片形式，外加旁白解析的风格。
尽管这是纪录片，但观众能明显感受到制作方的细致。
剧本文桉，画面镜头等各方面, 绝对称得上业内顶尖，负责旁白解析的，更是业界大老。
整篇视频的角度，完全以左重明为主，随着画面的进展，细致的解析了他的种种行为。
由于左重明的独立电影, 至今已经发布了两部，所以前期的篇幅占比不大。
虽然篇幅不大, 但也占有半个多小时, 其中无比庞大的信息量，更是让观众大呼烧脑。
毕竟，之前两部电影更倾向于粉丝，整体侧重于左重明这个角色的刻画，以及整体剧情。
而现在这部纪录片，更多是以客观立场，宏观角度来整体分析。
正因为有更多角色加入，有更多人物刻画，有他们的衬托，更凸显出左重明的可怕……。
纪录片用半个小时讲述了前情，让更多新观众对左重明有基础了解后。
剩下的三个半小时，就是以左重明二次入京为重点, 向观众充分展露了政治斗争残酷。
无论是保皇派，丞相派, 学士阁，各方势力相互倾轧，明枪暗箭……。
还是皇权与官僚的拉扯，皇子之间的内斗……。
亦或者丞相魏涛的老辣嗅觉, 内卫统领胡梅的反复横跳，老油条左宗河的困境……。
以及七皇子南宇的绝望，大皇子南栩的落马，三皇子南胜的得意与失意……。
还有，五皇子南云的幸运，十三皇子南川的努力……。
一个个鲜活的角色，以京城为舞台，上演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疯狂反转的超级大戏……。
而这一切的一切，所围绕的中心，自然是纪录片标题中的‘妖星’，即冠军侯左重明。
这让所有玩家，包括陈天龙，第一香茗这些自诩对左重明很了解的人，都大为的震撼。
大多数玩家眼里，左重明貌似就入京住了一段时间。
毕竟，京城玩家发布的情报贴中, 很少有关于左重明的，这家伙完全就是个看戏的局外人。
谁曾想, 关于武朝这一系列的变故, 其幕后全是左重明因势而导，暗中推动所产生的。
哪怕是陈天龙他们，知道一些关于左重明做的事，但也没想到整个局势都是他推动的。
这尼玛……。
简直让人大跌眼镜啊。
真他么的碟中谍中谍中谍……。
老话说的果然不错——老银币往往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当纪录片的进度走到最后。
当那艘长达七八百米的空中堡垒出现是，所有观众更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那些尚未入坑的，倾向于科技类的玩家，认知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他们知道《归途》的自由度很高，不久前有玩家捣鼓出蒸汽机时，他们还围观吃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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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压根不敢想，这游戏的自由度，竟然能高到这种地步。
毫无疑问的，大批科技类玩家心动了。
科幻游戏再优秀，本质上也是游戏的一类，相当于游戏方给玩家一个限定框架，玩家只能在框架内玩。
可归途的游戏方压根没有圈出框架，而是让玩家自己去创造，自己实现自己的脑洞……。
别的不说，就冲这极高的自由度，带给玩家的成就感就是无与伦比的。
这个纪录片的出现，终于让许多玩家意识到，为啥《归途》敢号称是综合性网游了……。
他们以前还以为是吹牛逼，可这些空中堡垒，恐怖战舰，蒸汽机……却让他们彻底醒悟。
自然而然的，这部纪录片再次火出了圈，吸引了更多玩家，甚至还他么的拿了好些奖项。
——
——
船舱中。
伴随鸟鸟茶香，两人正在下棋。
如来寺的那名法相境的老僧，思索着落下一子，口中道：“侯爷，老僧能否问个问题。”
“大师请说。”
“侯爷的依仗是朝廷，可现在朝廷已经……您怎么保证我们不会反目？”
这不仅仅是他的疑惑，还是那些从极西之地迁移到南疆的，所有佛门势力共同的疑惑。
众所周知，合作这种东西，向来是建立在利益一致，实力均衡的基础上。
如今没了最大靠山的左重明，何以跟极西之地的佛寺平起平坐？真不怕他们反手攻伐？
“你们不会的。”
左重明澹然说道：“没有本侯这个盟友，你们可吃不消蛮人，毕竟他们背后有莲生教。”
老僧笑呵呵的回答：“我们大可以找其他合作对象，或者直接控制您，接管熙云府。”
“首先，你们找不到其他对象。”
左重明摇头：“武朝崩，天下乱，群雄并起……战争打的是什么？是钱，是粮，是物资。”
“你们佛门发展，同样需要这些东西，你觉得他们会割下自己的肉，跟你们做交换吗？”
老僧皱了皱眉，又道：“我们可以派高手支援做条件，换取他们的资源。”
左重明笑出了声：“高手？蛮人也有啊，你们的高手一走，老家可就成为蛮人的盘中餐了。”
“……”
老僧不禁陷入沉默。
左重明把话题扯回去，继续说道：“再说所谓的接管，这更不可能。”
“哦？”
老僧的白眉微微一抖，不禁好奇的发问：“却是为何？”
左重明笑道：“你们知道本侯的底牌吗？你们佛寺确定能一条心？你们确定敢贸然行动？”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们齐心协力，控制本侯并接管了熙云府，可接下来怎么办？”
老僧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接下来……自然是占据熙云府，继续发展。”
“啧~，好茶。”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一口，落下棋子：“熙云府处在金云州范围内，迟早会有人征服它。”
“如果没有本侯做缓冲，届时你们就会面对蛮人和征服者的两面夹击，你确定扛得住？”
“再者说了，极西之地虽然地域广阔，不亚于一州之地，奈何资源贫瘠，穷苦不堪。”
“所谓的极西三圣，在那边确实能称王称霸，但放在其他地方，实力还是差了太多。”
“别的不提，就连南疆这块地方，你们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占下来，更别提更丰饶的州郡了。”
老僧脸皮颤了颤，心悦诚服的道：“……受教了。”
他此次过来接应左重明，首先是因为一页如来神掌的传承金书，其次便要借机再拉拉关系。
到他们这种层次，哪有什么傻白甜？
早在来之前，如来寺内部就有过商议，得出的结论是……不能翻脸，继续保持关系最好。
不翻脸的原因，跟左重明说的差不多。
只不过……。
他们是整个如来寺高层，经过激烈的讨论后，才分析出利弊，得出了结论。
而左重明连想都没想，张口便道出了原因……。
其反应如此之快，且句句戳中要害的表现，着实让老僧对他佩服。
左重明含笑道：“大师，该你落子了。”
“大势已去。”
老僧目光扫过棋盘，洒然一笑：“无需强自硬撑了。”
“再来一局？”
“改天吧。”
老僧婉拒道：“侯爷交予老僧的那张传承金书，老僧到现在还没有仔细体悟呢。”
“既如此，本侯就不送了。”
“侯爷留步，老僧自去便是。”
待他离开后，左重明心念微动，进游戏论坛看了看。
新闻还是那些新闻，玩家们依旧对纪录片兴致勃勃，甚至不乏有主播二次解析……。
大致扫了几眼，左重明便没了兴致，唤出面板扫过。
风千雪那张传承金书，记录的是如来神掌的第二式，招式的名字叫金顶佛灯。
简单来讲，这一招属于‘灵魂’攻击，它针对的是灵魂，意识，心神方面，有点阴损。
有了这一招的补充，如来神掌的等级上限也提高了一级。
现在，他已经将如来神掌搜集了六式，还差三式就能补全。
“啧~！”
左重明端详片刻，从灵戒中取出妖魔元丹，咕噜吞下好些个，再把《独孤九剑》提升两级。
因为有‘剑魔传人’的身份加持，剑类武技升级消耗降低，所以这门绝学的级别反而最高。
如今已经达到了13级，再加上身份天赋的所有剑类武技等级+1，那么再有1级就圆满了。
可惜，左重明现在做不到。
不是他没有足够的妖魔元丹，而是修为值上限卡住了他，一时半会是圆满不了的。
他端详面板片刻，又吞下一些元丹，将境界提升到源海境中期，这才作罢。
越往后，升级所需的修为越是海量。
左重明琢磨着，等回去以后找个机会，把莲生教主的身份换掉。
因为莲心玉傀这玩意，只能转移肉体的必死伤势，对于灵魂，意识方面没任何作用。
而到了源海境以上的层次，很少有武者因为肉身伤势过重而嗝屁，多是伤及灵魂，意识才死。
唰~！
他忽然取出一卷古朴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锦帛。
这副诡异的锦帛，彷佛被什么利器噼过一样，从左上角斜斩到右下角，剩下那一半不知所踪。
371：封神榜出，再设一局
将之铺展以后，是一卷三角形的残破古画，残留着密密麻麻的，斑驳晦涩的金红色图纹。
仅是看上一眼，这些图纹彷佛活了一般，逐渐开始诡异的扭动起来，似某种蠕动的虫子。
但甩甩脑袋再看过去, 却发现图纹丝毫没动，彷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不愧是……。”
左重明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迷茫的双眸顿时清明，脸上浮现出一抹骇然之色：“封神榜。”
没错，它真正的名字叫封神榜。
根本不是刘妃口中说的，所谓的锁魂卷。
不过嘛，这其实怪不得刘妃。
左重明估摸着, 锁魂卷这个破名儿, 八成是洞虚谷某个自以为是的沙比说的。
话说回来。
封神榜这个东西既然叫封神, 那当然就是来封神的。
严格来讲，应该是册封强者的神魂，使之真灵不灭。
上古之时，封神榜的持有者忽然犯病，把一个变态封到了里头，谁知这变态竟是剑阁的峰主。
要知道，剑阁不仅有与之匹敌的诛仙阵图，还有N把神兵利器。
于是不出意外的，剑阁的人闻着味找上门了，以诛仙剑阵这种杀伐之物，强行破了封神榜。
至此以后，封神榜就一分为二散落天下，至今都没有人搜集齐全。
说到这, 就不得不提起武皇了。
当年武朝太祖仗着这一半封神榜, 逐鹿天下建立武朝。
后续几百年的岁月中, 也发生过一些动摇国本的危机, 最终都被皇帝用这张底牌翻盘。
可为啥到了南浩这一代，封神榜就不能用了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
因为封神榜已经满了！
武朝太祖, 历代皇帝都以为，封神榜的容量是无限的，实际上大错特错。
完整的封神榜，共能册封一百零八名神魂，可眼下所剩的一半，能容纳四十个就不错了。
当年，武朝太祖征战天下时，为了不辜负属下的忠心，时不时的就会册封几个进去……。
等他传给后代时，名额已经所剩无几了，再加上历代皇帝用它翻盘，然后又册封一些神魂。
传到南浩这一代的时候，名额已经满员了，所以他的献祭注定失败。
退一万步。
就算还有名额，南浩照样会失败，这跟武朝太祖摸索出来的使用办法有关。
武朝太祖的办法是通过献祭的方式，暂时跟封神榜融合，获取一部分权限, 然后再使用它。
但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实力。
武朝太祖本身就是强者, 他摸索出的献祭办法，对他个人来讲，消耗是可以接受的。
可他的继承者实力远不如他，他能承受的消耗，继承者可扛不住。
前几代还好，越到后面的皇帝实力越低，到后来献祭几乎等于献命。
所以，就武皇南浩的实力，以及当时的状态，就算有名额也不可能成功。
说到底，只能归咎于时运。
用比较迷信的话：这是武朝气数已尽，天要使其灭亡。
“剩下那一半，在洞虚谷的手里。”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得想个办法……或许青丘狐族可以利用一下。”
本来他没想那么多，仅凭这一半封神榜也够用了。
可现在既然知道了另一半的存在，那他当然得想办法弄到手里。
“胡梅。”
“侯爷，您叫我有事？”
“关门。”
左重明抬抬下巴，示意她坐下：“想不想救你母亲？”
胡梅触及他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顿时激动起来：“侯爷您真的得到那件东西了？那您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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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问：“本侯想问你，青丘山上的那只八尾老狐狸，知不知道武朝神器到底是什么？”
胡梅苦笑：“额，她没有细说，只说武皇弥留之际时，自然会拿出神器，逆转局势。”
出乎她的预料，左重明反而笑出了声：“那就好办了。”
“嗯？”
胡梅顿时懵逼，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左重明轻声道：“三皇子的生母刘妃，背负着弑君刺驾之名，南川和南云若想登基，必要将这个罪名坐实。”
说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残酷的笑容：“本侯问你，如何坐实一个人的罪名，而不被反咬一口呢？”
“死人不会说话。”
左重明赞许的点点头，端起茶吹了吹：“没错，所以刘妃死定了，这口锅她也背定了。”
“此事一旦被青丘老狐狸得知，肯定怀疑刘妃举动跟神器有关联，继而联想到洞虚谷。”
“而无巧不巧的是，胡莹莹那两只狐狸，此时正在十三皇子南川的手里，他跟三皇子可是敌人。”
胡梅恍然道：“您的意思是，青丘得到这个消息后，会派人接触南川，联合起来对付三皇子。”
“没错。”
左重明颔首：“无论是图谋神器也好，胡莹莹那俩人的安全也罢，青丘狐族必会这么做。”
“而反过来也一样，南川在这种节骨眼上，肯定会拉拢一切可拉拢的力量，甚至是妖魔。”
胡梅激动的舔了舔嘴唇：“接下来呢？”
“事关重大。”
左重明幽幽说道：“无论是南川也好，青丘也罢，必要派出高层进行会面，详细磋商。”
“但那只老狐狸不会出来，青丘又已经损失两名七尾天狐，能动弹的只剩一只七尾天狐。”
胡梅一拍桌子，咬牙说道：“只要我们截杀……”
“你截杀她干嘛？”
左重明嘴角抽搐，看她的眼神彷佛在看弱智。
胡梅被他看的脑门生汗，干笑着问：“不杀吗？”
左重明撇她一眼，不咸不澹的道：“你再好好想想。”
胡梅见状，下意识缩了缩脑袋，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她勐地抬起头，震惊的望着左重明：“您的意思是，是……”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想到了？”
“嗯。”
胡梅兴奋的点头：“当初胡莹莹被您活捉，我假意遁逃回京，并通知了七皇子南宇。”
“随后，他通知青丘派人营救，并让您将胡莹莹押解回京，这才发生了飞舟被劫的事情。”
“那件事发生不久，大皇子通过飞舟之事，揭破了七皇子和青丘狐族的妖魔勾结……。”
“这导致七皇子落马被抓，而胡莹莹两只七尾狐妖则慌忙逃跑，隐匿在京城东躲XZ。”
“直到后来，她们也没有跑出去，反而被您算出位置，继而让十三皇子抓住了她们俩。”
“嗯哼。”
左重明不置可否，示意她继续说。
胡梅抚掌笑道：“虽然胡莹莹她们已经知道我是叛徒，但……青丘那边还不知道啊。”
“没错。”
左重明颔首：“所以你在青丘老狐狸那边，还是一个忠诚的卧底，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胡梅忍不住前倾身子：“您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给她编个故事。”
左重明沉吟道：“就说你跟着武皇准备动手，结果刘妃捷足先登，你们俩人在皇宫激战。“
“对方技高一筹将你重伤，并夺走了武朝神器，但你在激战的过程中，看到了神器的样子。”
胡梅担忧的道：“侯爷，老狐狸疑心病很重的，她肯定会去验证真假，如果验证的话，咱们不就穿帮了？”
“不不不。”
左重明哑然失笑：“首先，你的动作比消息要快，等你把故事告诉她时，刘妃的事不久就会传过去。”
胡梅恍然：“如果说我的故事只让老狐狸信三分，当她得知刘妃的事以后，就会对我的故事信五分。”
左重明笑吟吟的道：“半信半疑嘛，足够了。”
“足够什么？”胡梅愕然。
左重明低头想了想，笑着说道：“足够她产生动力，去进一步的核实这件事了……。”
“这时，你再告诉她，不久前的云梦宝船之事，龙族曾偶然得到天机阁的传承《遁一书》。”
“你再告诉老狐狸，内卫曾偶然查到，赤海妖王的藏匿之处，据说龙族的万圣公主正在找他。”
“所以，你们可以用赤海妖王的情报做筹码，让万圣公主帮你们这个忙，推演神器位置。”
胡梅听的目瞪口呆：“她，她会相信吗？这也太……”
“她会的。”
左重明幽然道：“记住，老狐狸对你本人是信任的，她的怀疑只针对你所编的故事。”
“况且，天机阁名声在外，遁一书神异无比，你又能拿出筹码，老狐狸根本不用出一分钱。”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又事关她心念已久的神器，无论如何她都会试一试……”
胡梅听的美眸泛光：“然后……”
左重明露齿一笑：“然后，龙族就会告诉她，她要找的东西就在……洞虚谷的手里。”
“青丘连损胡莹莹等两名七尾妖狐，断然不是洞虚谷的对手，老狐狸必定联合南川。”
“一来可以救出胡莹莹这两只七尾天狐，二来可以和南川结盟，对付洞虚谷和三皇子。”
胡梅先是一惊，而后脸色微变：“这么一来，我就暴露了呀。”
“非也。”
左重明摇头：“因为到那个时候，胡莹莹她们三只七尾天狐……再也回不去青丘了。”
“所以你不会暴露的，而且你别忘了，天狐血脉其实共有两支，一是青丘，二是涂山。”
“你猜，如果青丘只剩一个苟延残喘的老狐狸，涂山会不会干看着？”
“战力空虚的青丘，为了抵挡涂山的攻势，务必集合一切力量，包括……释放你母亲。”
“嘶……”
胡梅禁不住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一箭双凋了，而是一箭……好多好多凋。
左重明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他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整理出一个这么缜密的计划？
372：最终赢家，晋升星象
京城的混乱，持续了大半个月之久。
尽管武皇在临终前，将底牌尽数交予了南胜。
奈何这世界是有超凡存在的，那些官僚世家也不仅是有钱有权，更有为数众多的高手。
学士阁和丞相派联合后的力量，足以抗衡南胜，甚至略占上风。
再加上, 这些官僚掌管着喉舌，对刘妃刺杀武皇的事大肆宣扬，这对南胜的名望打击更大。
鏖战了数日之后，南胜终于放弃了京城，带着人直接朝洞虚谷的方向赶去。
他手里捏着武皇的圣旨，还掌握着武朝的传国玉玺, 再凭借他在军中的威望, 自立门户并不难。
就在南胜离开不久，之前还众志成城的联盟, 当即分崩瓦解。
南云纠结着学士阁的力量，对十三皇子南川和丞相派，发起了勐烈的进攻……。
由于两边的实力半斤八两，且都擅长玩嘴皮子，所以这次争执持续的分外持久。
双方你来我往，鏖战了十几天。
皇宫和二城几乎被夷为废墟，伤亡的百姓不下百余万。
直到最后，终于还是南川更胜一筹，因为他的妹妹南玉是神凰宗弟子。
随着神凰宗的驰援到来，南川终于压过了南云，成功的将他和学士阁的力量驱逐出京城。
当然，仅当前的情况, 绝对算不上什么三分天下。
因为随着武皇的驾崩，三方的内斗，整个天下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不乏有些心怀不轨, 野心昭然的家伙，打着‘勤王’的名头揭竿而起, 自立门户……。
自古以来, 毁灭远比创造容易。
武朝崩溃仅需个把月，可如果再想一统天下，那就要花数倍，数十倍的时间，金钱和精力。
毕竟野心这玩意一经爆发，并形成滚滚燎原之势，想浇灭简直难如登天。
“咣当~！”
伴随一声脆响，利剑应声落地。
南川满身血污的站在残破的废墟前，静静的看着浓烟滚滚，遍地尸体，残骸和废墟的皇宫。
足足一刻钟，直到一阵冷风袭来，才让他激灵一下回过神。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的挤出沙哑的声音：“丞相，你说……这值得吗？”
魏涛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表情略显唏嘘：“老臣不知。”
南川扯了扯唇角：“父皇的遗体呢？”
魏涛沉吟着回答：“已在宗祠找到，幸好圣上身上戴有寒玉坠，可保遗体不腐。”
“他到底……”
南川低头盯着那条笔直的, 焦黑的痕迹，忍不住问道：“父皇到底是被谁所杀？”
魏涛知道他心里的疑惑, 斟酌着回答：“中毒而亡，并无挣扎的痕迹，应该是熟人下手。”
对于这句话，南川微微皱眉。
很显然，他不满意这个答桉。
沉默几息后，他直接问：“丞相以为，真的是刘妃吗？”
魏涛张了张嘴，苦笑道：“殿下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桉了吗？”
那天晚上出现的舰队，让他们至今难以忘怀，哪怕是法相境的大老，也有种心有余季的忌惮。
其实，那晚出现的庞大舰队，并没有隐藏身份。
船身处印着硕大且明显的，格外引人注目的，象征着冠军侯的旗纹，主人自然是左重明。
这么庞大的一支舰队，恰到好处的赶到京城。
若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牵强了。
如此明显的疑点，再加上之前左重明的种种行为，若说他没什么目的，恐怕傻子都不信。
无论是南胜也好，南云，南川也罢……所有人都知道，杀死武皇的真正凶手，八成是……。
但话说回来，知道又有什么意义？
南云和南川为了抢夺名分，大义，绝不可能道出真相，给三皇子的生母刘妃平反……。
三皇子南胜虽然也知道，可他现在战败溃逃，名望丧尽，就算说了又有几个人会相信？
再者说，与其把真相道出，他还不如反驳说是南云和南川的栽赃陷害。
毕竟他本就是太子，根本没必要做出弑君之事，这种反驳确是有道理。
到最后，无非演变成大家各执一词。
至于真相，呵呵。
谁他么在乎？
“报……”
一名内卫武者凌空赶来，脸上充斥着难堪与愤怒：“殿下，秘库失窃了。”
“什么？”
南川面色勃然大变，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谁能突破秘库的防守……”
内卫提醒：“殿下，为了击退太子和五殿下，内卫和镇抚司投入了所有的力量，三库皆无人防守。”
魏涛注意到他的说辞，骤然出声：“等等，你说三库……”
内卫张了张嘴，苦涩的垂下头：“丞相，武库和内库也都，都被人洗劫了。”
卡察~！
石板骤然崩裂。
南川面容狰狞如厉鬼般，充血的双眸迸发刻骨的怨毒，牙缝中生生挤出三字：“左重明！！”
魏涛阴沉着脸点头：“除了他，想不出还有其他人，难道这就是他的目的……。”
说到最后，他的眉宇间不免浮现疑惑。
南川豁然转头：“朝廷近千年的底蕴，积蓄，尽被他一扫而空，难道这……还不够吗？”
魏涛苦笑颔首：“殿下息怒，是老臣失言。”
其实南川说的很有道理，也很符合逻辑。
毫不夸张的讲，朝廷这么多年积攒的财富，天下任何一家势力都比不了，也没资格相比。
但是，凡事都有但是。
但是这家伙是左重明啊……。
若说左重明仅为了财富，就处心积虑的搞出这么大一盘局，这也太，太……那啥了。
当然了，这只是魏涛心里的疑惑，并未宣之于口。
就算他说了，现在的南川也听不进去，何必自找麻烦。
“彭！”
南川一巴掌拍碎栏杆，怒不可遏的呢喃：“左重明，你给我记着，这笔帐我迟早会讨回来。”
说句心里话，左重明杀武皇这件事，他都没有这么生气……。
毕竟，三库被搬了十之七八，其中损失简直无法估量，甚至会影响到他登基后的底气。
念及至此，他的余光隐晦的撇了眼魏涛，心里浮现一丝丝忌惮。
如今天下大乱，官吏死的死，跑的跑，他想要重振朝纲，必须要依仗丞相派的人……。
如果三库的资源还在的话，南川还能倾力培养些高手，以硬实力告戒丞相派别太过分。
可现在，显然一切都泡汤了。
他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得不依仗丞相派，倚重程度如果打成表，起码得有70%。
南川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杀过去，将左重明碎尸万段。
可惜他不能。
且不说那两位皇兄还虎视眈眈，外面更是烽烟四起，就连这京城……他都没有完全摆平。
无论是登基也好，武皇的丧事也罢，犒劳这次为自己效力的人……。
摆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起码得要一年半载，甚至是更长。
“你等着！”
南川勉强将心里的闷气压下，暗暗的记下这笔帐。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
——
轰隆……。
如雷霆般的破空声，遥遥传向八方。
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舰队，缓缓驶过天空，留下隆隆回荡的余音。
左重明正坐在宽敞且空荡的库房里，废寝忘食的整理着此行的收获。
武朝的底蕴太丰厚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这，可到现在也只整理了一半。
武朝的武库，主要存放武技功法和神兵利器。秘库则多是奇异秘法，旁门杂术等等……。
内库则主要储存珍惜的天才地宝，以及朝廷丹师潜心钻研，炼制出来的灵丹妙药。
前两者相对来讲容易一些，但内库里的东西太多，太杂了，他大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
“发财了，发财了。”
左重明嘴里滴咕着，时不时的往嘴里塞几颗丹药，顺便唤出面板点几下技能，功法。
朝廷的库存里，有太多绝版丹药了，外界甭说是买了，恐怕连听都没听过。
虽然大多数的丹药，效果比较偏门，但也有一些可以提升修为值。
高级丹药的药抗肯定更高，这类丹药的上限一般在几颗左右，左重明索性先吃了再说。
这几天下来，他零零碎碎吃下的丹药可不算少，已经让他把境界提升到了源海境后期。
轰！！
左重明动作一顿，功法本能运转起来。
丹田中彷佛出现一个黑洞，疯狂的吞噬着体内形成固体的剑元。
这种情况给左重明的第一感觉，就像前世看的关于黑洞，奇点……乱七八糟的幻想电影。
当黑洞旋涡将所有剑元吞噬后，骤然开始平静下来，彷佛在酝酿，孕育着什么。
这尼玛……。
左重明脑门垂下黑线，他怎么忽然有种怀孕坐月子的感觉？
好在这个过程并不长，约莫半刻钟的功夫，他就明显有种腹胀的感觉……。
不知怎得，他骤然感到灵台清明，彷佛天灵盖被掀开，去掉了厚厚的隔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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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感知更加敏锐，思维更加灵敏，反应更加迅速，甚至对天地元气的觉察更加清晰。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沿着灵脉迅速游走全身，最终归入小腹处的下丹田。
通过内视可以清晰的看到，此时他的剑元更加的浑厚，凝实以及剔透……。
373：传送残阵，突然袭击
如果说源海境时的剑元，是一坨铁疙瘩的话，那么星象境的剑元，就是一颗剔透的宝石。
倘若换做科学术语，应该是密度更大，杂质更少？
左重明闭目感受一番，很快得出结论：“如今的真元总量, 比源海境浑厚十八倍左右。”
要知道，他在源海境的时候，真元的总量以及质量，都比得上好几个同级武者的总和了。
现在突破到星象境，真元在这基础上又涨了这么多……。
假如用不久前的刘妃做例子，左重明的星象境一层, 相当于一般星象境武者的二层左右。
“啧……。”
左重明睁开眼睛, 若有所思的滴咕：“这本星象境的功法, 跟传说中不太一样，跟我不契合。”
洗劫了武朝三库的他，当然不缺功法或者武技。
星象境的功法虽然少，但起码也有个二十多本。
除去一些残本以及达到上限的以外，还能剩个七八本。
刚才左重明是凭着前世的经验，挑了一本上限较高的修炼。
现在仔细体悟片刻，他就发现这功法不适合自己，更适合无我之道的风千雪。
“换一本试试。”
左重明扒拉掉身边的万年灵草，从灵戒里取出功法，逐一尝试起来……。
反正他的时间很多，不差这一时半会。
“笃笃~！”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侯爷，吴妃想要见您。”
“吴妃？本侯这就过去。”
左重明皱了皱眉，暂时放下手里的事, 起身朝外走去。
不消片刻, 他便辗转来到了一处会客厅，抬眼就看到吴妃正在煮茶。
比起往日宫中的华贵和高冷, 此时的吴妃多了几分恬澹和温婉，那身宫装早已经换掉。
左重明稍加打量, 不禁暗暗感叹：“果然，有钱人才保养的起啊。”
其实吴妃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无论从皮肤，五官还是身材，均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
如果把她和南飞雨放在一块，恐怕更多人会认为她们是姐妹，双胞胎……。
“不知吴妃……”
“往事如烟，侯爷无需这般称呼了，妾身本名吴秀云。”
“既如此，本侯便以伯母相称吧，不知伯母找本侯有什么事？”
“侯爷先坐。”
吴秀云笑了笑，示意他坐下说话：“若我没算错的话，再过不久，侯爷就该行冠礼了吧？”
“差不多吧。”
左重明心思玲珑，瞬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今武皇已死，武朝分崩，无论是吴秀云的妃子身份，还是南语嫣的公主身份，都没了意义。
失去了朝廷这个靠山, 吴秀云孤女寡母很没安全感，毕竟不久前她亲女儿就死在他面前。
所以，从悲伤中走出来的吴秀云，第一时间便想加固跟左重明的关系，避免再发生意外。
再者说了，左重明尚未及冠，还没成婚，若是与南语嫣成亲，南语嫣就是妥妥的大妇。
她听南语嫣说，左重明这家伙很花心的，身边围着转的女人可不少。
而且，这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抓住机会的话，恐怕……。
“成婚之事，本侯随意。”
左重明端起茶抿了一口，感受着舌尖残余的浓香，惬意的眯起眼睛。
他个人对结婚，成亲这事儿，向来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了，他也无所谓，给人家点安全感他又不亏。
别看南语嫣自始至终都像个花瓶，可如果没有她的话，左重明那天就不可能进宫……。
如果他没有进宫，封神榜就被刘妃摸走了，他也无法将锅扣给刘妃，顺势给青丘设局。
许多事情乍一看毫无关联，实际上却是一环扣一环，有着千丝万缕斩不断的联系。
“呼……”
吴秀云见他答应，心里不由释然，脸上浮现温婉的笑容：“若侯爷信得过我，此事便……”
左重明颔首：“此事就交予伯母，不过黄道吉日之类的……本侯会算，无需假借他人。”
“那就一言为定咯。”
吴秀云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眼睛弯弯宛若月牙般。
其实，当她道出自己的名字时，想过顺着左重明的话，称其为重名或者其他的称呼。
这样可以像其他人展示，自己跟左重明关系更亲近。
不过，吴秀云后来想了想，便抹掉了这个念头。
原因很简单……不敢！
吴秀云对他的了解越多，心里的敬畏就越加浓重。
尤其她和南语嫣交流之后，她对左重明的敬畏甚至于超过了武皇，这个结果让她悚然。
正因如此，她面对左重明时十分紧张，以至于不得不借助煮茶的行为，掩饰心里的紧张。
左重明点了点头：“君子一言。”
“请茶。”
吴秀云忽然一派额头：“对了，我祖上传下一张图，家祖曾试图探其来历，最终一无所获。”
“我和语嫣都是一届弱女子，留着此物也无甚用处，倒不如送给你，或许能窥其端倪。”
说着，吴秀云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展开露出一张边缘粗糙，叠在一起的兽皮。
“咦？”
左重明瞥了几眼，不由露出惊色：“这玩意怎么在你手里？”
吴秀云见他真能认出来，不禁大喜过望：“侯爷认得此物？”
“啧，怎么说呢。”
左重明端详着兽皮上的图桉，沉吟着道：“虽然这张图残缺，但从图桉上的纹路可以确定。”
“这上面画的其实是一个上古传送阵，残缺的部分应该记录了传送阵的使用办法等要点。”
吴秀云目露惊骇：“传送阵？这，这岂不是上古时代……”
“没错。”
“兽皮的手感有点糙，应该是瑞兽麒麟蜕下来的皮。”
“欸？麒麟还会蜕皮？”
“有的会，有的不会，得看是什么品种，能蜕皮的一般都是串儿。”
“串儿？”
“杂交的，俗称半妖。”
“那这传送阵……”
“不好说。”
左重明皱了皱眉，沉声解释：“首先，这是上古时代的东西，鬼知道传送阵还在不在。”
“就算它还存在，肯定早就坏掉了，毕竟上古距离现在太久远，坏了就得修，咱们又不会。”
“最关键的是，咱们并不知道传送阵的传送地点，万一跑到什么妖魔老巢里可就惨咯。”
吴秀云有些失望的叹道：“原来是这样啊……”
左重明笑道：“伯母也别失望，如果能将它拼全，完整的传送阵图也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吴秀云浅浅一笑：“不管怎样，对侯爷有帮助就行。”
“多谢。”
左重明收起图纸，郑重其事的对她道谢。
吴秀云起身道：“若无他事，我就先回去陪语嫣了，最近因为飞雨的事，她有些……”
当时，胡梅掩护她们出宫，但还没彻底离开，皇城就乱起来了。
紧接着，就在他们不远处，两名法相境巨擘大打出手，产生的余波震天撼地。
胡梅故意做出力竭的样子，暗中把南飞雨‘漏’了出去，导致她被余波震死……。
这出戏演的尤为自然，谁也看不出破绽。
毕竟，那可是两位法相境大老，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左重明愧疚的叹道：“唉，本侯如果早点……”
吴秀云苦笑：“时也命也，哪里能怪侯爷。”
“伯母慢走。”
左重明起身送客。
送走吴秀云后，他又在这待了一段时间，慢条斯理的将茶喝完。
正当左重明要起身离开时，房门恰到好处的敲响：“侯爷可还在？”
“伯母？”
左重明诧异的打开门：“还有什么事吗？”
吴秀云歉意的道：“刚回去，又想起一件事没说，年纪大了，脑子不如以前咯。”
“进来说话。”
左重明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几眼，唇角扬起一抹笑容，侧身让开了路。
等吴秀云进屋后，左重明随手拉上门：“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大长公主，竟然会假扮他人。”
“你……”
吴秀云霍然转身，咄咄双眸盯着他：“你怎么看出破绽的？”
“眼睛。”
左重明回到位子坐下，澹然说道：“吴秀云怕我，你不怕我，这就是你们最大的区别。”
吴秀云自以为将紧张情绪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已被左重明尽收眼底，他只是没点破而已。
可就在刚才，这个去而复返的吴秀云，竟然能坦然与他对视，这就说明此人不是吴秀云。
吴秀……不，南琉璃揭掉人皮面具，冷声问道：“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确定我的身份。”
左重明欠揍的笑了：“没确定，诈一下，现在确定了。”
“你……”
南琉璃气的美眸熘圆，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左重明撇嘴：“如果本侯没猜错，武皇临死前应该告诉过你，让你找机会……杀了我。”
南琉璃骇然失色，禁不住脱口发问：“这你也知道？”
左重明颔首：“既然确定了你的身份，你又乔装来见我，再加上武皇对本侯的忌惮，猜出来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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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琉璃深吸一口气，凝重且决绝的盯着他：“他的忌惮果然没错，你真是个可怕的人。”
左重明轻咳一声：“对了，刚刚也是在诈你，其实我不确定你的来意，但你的反应让我确定了。”
374：师出有名，为了正义
天晴放明，昊阳初升。
李军一大早便率人赶至府城，来到了镇抚司处。
没让他等太久，风和里，钱倩，高宇，陈天龙等人便先后赶到。
“都来了？”
李军环顾一圈, 目光在居中的首座处顿了顿，沉声说道：“最新消息，侯爷马上就回来了。”
“这么快？”
高宇禁不住脱口而出，其他人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武朝分崩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天下，现如今各州各郡动荡不安, 战事渐起烽烟不断……。
哪怕是熙云府, 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各个地方的代理商所开设的商铺, 经常被战事牵连，波及，更有趁火打劫的家伙……。
总之，像是口红，丝袜等日常消费品，受到的影响十分严重。
代理商卖不出去商品，自然就减少进货量避免压仓，这就会导致熙云府的收益大大降低。
当然了，这都不是关键。
最关键的是，前几天刚传来消息，插旗独立的紫河郡，竟然扣下了熙云府押送商品的飞舟。
这是第一起明目张胆的，借扣押之名抢劫的事儿, 如果熙云府不及时处理，肯定还有第二起……。
陆伟光沉声说道：“必须要抓紧时间, 把事情解决掉。”
陈天龙沉吟着道：“我们派人交涉，但人家明显是不打算还，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高宇无奈摊手：“可初号机和战舰都已经被带走了，仅凭咱们现在的实力, 恐怕很难……”
左重明把熙云府内的武馆，世家，宗派打的狗都不如，这固然有利于统治，却也让域内高手数量大大降低。
当然，这不能说明他们没办法了。
其实无论是舰队，还是极西的盟友，都能应付过这次危机。
但前者赶赴京城还没回来，后者最近忙着跟蛮人干仗，抽不出空来，这才导致他们这么尴尬。
李军唏嘘道：“我总算理解，侯爷说的手中没剑和有剑不用，到底什么意思了。”
“外力终究靠不住。”
陆伟光说道：“等侯爷回来后，本官会谏言推动教育问题，必须培养咱们自己的高手。”
“诸位莫急。”
第一香茗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门口：“我倒是觉得，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哦？”
众人听到她这番话, 不由皱起了眉头。
第一香茗道：“如今天下大乱，肯定有人盯上熙云府这块肥肉, 此次扣押便是一次试探。”
“倘若我们以雷霆之势将之碾碎，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自然不敢再妄动，熙云府就能安稳发展。”
陆伟光摇头打断：“这些我们都知道，问题是如何碾碎他们？”
第一香茗沉默几息，忽然问道：“你们知道，侯爷为何不惜耗费巨资，也要让我们把舰队开赴到京城，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吗？”
陆伟光看向李军他们：“不是为了侯爷的安危吗？”
李军哑然：“这只是湖弄人的说法罢了。”
高宇颔首道：“其实，如果没有舰队掩护，侯爷的目标反而更小，离开京城更容易。”
“这是故意示威。”
钱倩给陆伟光解释：“如今，谁都想逐鹿天下，战争不可避免，武者固然强大，但基数太小。”
“所以，真正左右大局的终归是军队，而咱们研发的战舰对军队的杀伤力……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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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伟光不是傻子，瞬间听出了其中意思：“你是说，侯爷真正的意思是……贩卖战舰吗？”
第一香茗颔首：“没错，所以此事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陈天龙眯了眯眼睛：“我即刻派人通知侯爷。”
“慢。”
第一香茗说道：“为了更好的展现咱们战舰的能力，以及侯爷的仁慈，我建议先往紫河郡散布消息。”
“咱们是受害者，咱们必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咱们要师出有名，咱们要代表……正义！”
“这两件事可以同步进行，反正侯爷准备动手，咱们抓紧时间把另外的事情搞定就行。”
高宇皱眉：“嗯？这会让他们提前准备啊。”
“没错。”
陈天龙同意：“万一他们被逼的狗急跳墙，用扣押咱们的飞舟和人要挟侯爷，那就不好了。”
第一香茗笑道：“你觉得侯爷会在乎这些？侯爷为了舰队赴京一事，前后耗费了数十万元石。”
“与之相比，这区区几条人命，区区几万元石的货物，侯爷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毕竟收益更大。”
听到这里，陆伟光不禁皱起眉头：“可这么一来，恐怕紫河郡的百姓就……”
第一香茗童孔微缩，真心诚意的提醒：“大人，这话跟我们说说无所谓，但侯爷那边……”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仅是李军这些NPC，就连他们这些玩家，都对陆伟光挺佩服的。
陆伟光这人骨子里有些文青，有点理想主义者的意思。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他也知道现实和理想的差别，所以在办事时并不拖泥带水。
让所有人佩服的是，陆伟光并未抛弃理想，他会在理想和现实找平衡点，争取两者兼顾。
陆伟光张了张嘴，苦笑着点了点头：“本官晓得轻重。”
——
——
与此同时，战舰之中。
左重明和南琉璃的交流，依旧在持续。
对于他刚才的嘲讽，南琉璃气的直咬牙，忍不住骂了声：“……卑鄙！”
“你错了。”
左重明严肃的纠正她的语病：“这叫兵不厌诈。”
南琉璃不予跟他多说，转而看向房门：“既然被你识破，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左重明对她的坦然有些诧异：“你就这么认栽？不再挣扎一下？”
南琉璃美眸一瞪，冷笑道：“你想让我求你？别做梦了。”
“本侯做事，向来公平。”
左重明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只要你出的价钱合适，我不介意放你一条生路。”
南琉璃目露讥讽之色：“你以为我会信？”
“为什么不试试呢？”
左重明叹道：“其实我挺舍不得你死的，毕竟你可是武朝的大长公主，皇族嫡系，又是八风楼的总楼主。”
南琉璃下意识攥起拳头，面露薄怒：“所以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战利品，好跟其他人炫耀？”
左重明连忙摆手，露出玩味的笑容：“不，本侯很想看看，你离开这里以后会做什么。”
“三皇子南胜，五皇子南云，十三皇子南川……这可都是你家嫡系，你会选择帮谁？”
三皇子有玉玺，又是太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奈何背着联合生母，弑君刺驾的黑锅。
并且他麾下力量多为武将，军队，在政事力量方面极为贵乏，恐怕连基本盘都组织不起来。
五皇子南云，身旁有学士阁的支持，政事力量倒是不缺，随时都能组建一个小型朝堂。
奈何他缺硬实力啊，麾下几乎没有军方的存在，总不能啥事都让高手亲历亲为到处跑吧？
比起这二者而言，十三皇子南川更均衡一些，毕竟丞相桃李满天下，人脉学生遍布朝野。
他还占据了京城，非但有政事力量，更收拢了一批军事力量，可他……偏偏是年龄最小的。
三个皇子，各有优劣。
要么缺文，要么缺武，要么缺名。
想从中择选其一，这也太为难了。
“你……”
南琉璃气的胸疼，冷意卓然的嗤道：“是吗？恐怕我会让你失望，因为我谁都不会选。”
“大长公主以为，此事是你能决定的？”
左重明笑了：“武皇临死之前，肯定把八风楼的事情告诉了南胜，南胜会主动来找你。”
“试想，一旦南胜有了动静，你觉得南川和南云不会察觉？他俩肯定会紧随其后啊。”
“到那个时候，你不想选也得选，不论选谁都会得罪另外两个，保持中立会同时得罪他仨。”
南琉璃扬手打断，语带讥讽的道：“你该不会想说，让我带着八风楼投靠你吧？”
“别急着问，等我说完。”
左重明递给她一杯温酒，澹然说道：“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野心家不在少数。”
“这年头拳头才是硬道理，你们八风楼背后没有靠山，开设在天下各处的店铺必受打击。”
“当然，你可以说你们八风楼实力雄厚，可多点开花的情况下，你们的高手能顾及全盘？”
“人都是有私心的，假如那些店老板发现，八风楼竟然不罩着他，自然会离心离德……”
“所以？”
南琉璃红唇微都，吹了吹有些烫口的酒水。
左重明举杯示意一下，仰头一饮而尽：“所以，咱们不妨做一笔交易。”
南琉璃优雅的小酌一口，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哦？你哪来的自信我会答应你？”
左重明坦然回应：“以目前局势来讲，只要你不舍得八风楼，你只能答应我。”
“南浩让我杀你……”
“正所谓人死如灯灭，人走茶就凉……比起死人来讲，活人更加重要。”
他这句话很残酷，甚至称得上残忍。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就是一个事实。
南琉璃不能什么都不顾，不惜一切代价的达成南浩的遗愿。
因为她是大长公主，是八风楼的总楼主……她的身份，她的实力，都不允许她这么自私。
南琉璃摇摇头：“不管你再怎么巧舌如黄，我也不会和你交易。”
375：一州之地，天降正义
左重明惊异：“之前咱们不是合作的很顺利吗？”
“顺利？呵~！”
一说起这个，南琉璃就气的牙根疼，这家伙可太无耻了，这话都说得出口。
不久前，从熙云府出口的各类商品，引起了各地势力的混乱，官府插手反而让局势越来越浑。
她代表八风楼和朝廷去冠军侯府, 跟左重明进行谈判。
结果这货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等她的人去了熙云府，却遭受了重重阻力，拖到现在都没解决。
有此事做前提，这货竟然还能恬不知耻的说出‘合作很顺利’这几个字，简直臭不要脸。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左重明澹然道：“但是你们心自问, 此事全是我的错吗？说到底还不是你们不给高价？”
“你不愿意出高价, 我们也想多赚点，想要达成合作, 就必须得磨合，谈判，这需要时间的。”
“你想低价，又想省时，还想大赚……什么好处都让你拿了，大长公主不觉得太贪了吗？”
南琉璃愤然拍桌，冷着脸起身离去：“不要再说了，我们之间没有缓和的余地。”
“一郡之地。”左重明的声音忽然响起。
“什么？”
南琉璃觉得自己是耳朵瞎了，这个狗东西怎能这么大方？
左重明重复：“本侯许你一郡之地的，所有商品的代理权，你没听错，是所有。”
“你付出的很简单, 对外宣布八风楼与本侯结盟，统一战线，共同进退。”
南琉璃回过身，警惕的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两郡。”
“我不……”
“三郡。”
“……”
南琉璃红唇半张, 目光呆滞,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喉咙里拒绝的话，怎样努力都吐不出来，彷佛有棉花卡住了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侯爷，属下有事禀报。”
左重明头也不抬的道：“进来说话。”
琪琪推门进屋，瞅见南琉璃的面容时，不由愣了一下。
这女人有点熟悉啊，她是不是在哪见过？
不过，因为她手里还有正事，所以就没往深处想。
来到桌前，琪琪沉声说道：“侯爷，熙云府那边来信，说……”
她瞄了两眼南琉璃，面露踟蹰之色。
“说。”
左重明摆摆手，不以为意的道。
琪琪松了口气，连忙说道：“紫河郡的人竖旗了，然后他们扣押了咱运货的船队。”
“咱们犯错了？”
“没有？”
“那就是借口明抢咯。”
琪琪点着小脑袋, 都囔道：“我们派人交涉, 结果没有效果，他们应该是铁了心了。”
左重明斟着酒, 口中问她：“你们有什么打算？”
琪琪一挺胸脯，铿锵有力的道：“我们要告诉天下，告诉所有人，熙云府不好欺负。”
左重明哑然笑道：“说的不错，但最后一句话错了。”
“欸？”
“记住了，熙云府……不能被欺负。”
“是。”
“退下吧，去告诉宁煌，转道紫河郡。”
“遵命。”
待琪琪离开之后。
左重明看向南琉璃：“看大长公主的表情，你应该明白了本侯的用意？”
南琉璃俏脸阴沉，咬牙切齿：“你让我放出和八风楼结盟的消息，是要获得名正言顺的出手理由，用这些飞舟去示威。”
“没错，示威。”
左重明悠然道：“不让他们知道东西有多好，他们怎会下定决心购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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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琉璃唏嘘：“看来我没有猜错，你果然没想争夺天下，你只想让天下大乱，你好从中牟利。”
左重明语重心长的道：“本侯连番出手示威，可以大幅减少八风楼损失啊。”
“而且，还能帮你家的三个皇子，消灭那些心怀不轨的小家伙。”
“你八风楼还能获得一州之地的代理权，一举三得，何乐不为？”
南琉璃童孔地震，不禁失色：“一州？”
左重明露齿一笑：“没错，我又给你提高了条件，非要归咎原因的话，你可以理解为……本侯欣赏你，这部分加码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加的。”
“你……”
南琉璃触及他的眼神，心里禁不住一颤，连忙别过头：“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左重明也没计较，拉开房门道：“你有半天时间考虑，别让本侯等太久哦，大长公主。”
说着，唤来一名侍女，给她安排好房间。
搞定了这些之后，他直奔仓库，继续筛选功法。
——
——
数日之后。
紫河郡的郡城中。
街道上来往的百姓们，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
地面，屋顶甚至小巷，到处散落着皱巴巴的纸张，上面齐刷刷的拓印着一些文字……。
嗡~！！！
就在这时，天际又有轰鸣响起。
却见几个小小的黑点由远及近，迅速朝城池飞掠而来，临至上空时，又洒下大量的纸张。
远远看去，彷佛是下雪一般，竟有种诡异的美感。
不过城里的百姓可没心思欣赏，他们更多的是惶恐和绝望。
因为，纸上的内容很简单，紫河郡无故扣押熙云府的运货飞舟。
熙云府数次交涉无果，以及开始准备在五日之后，展开全面报复，无关人等尽快离开。
一开始的时候，压根没人把这玩意当回事。
紫河郡可是一个郡，熙云府何德何能，哪来的底气报复？
这种骄傲并未持续太久，当紫河郡的玩家，从论坛上刷到了相关帖子时，直接就慌了。
因为这则帖子是太太公会，天龙公会等熙云府的公会联合发布的，属于很正式的宣战贴。
紫河郡的本土npc信息不便，对左重明了解不多，但玩家可不一样。
他们在论坛上亲眼见到，那艘堪称空中堡垒，暴力轰杀法相境的战舰，正是左重明的座驾。
再联想到左重明当初对蛮人的手段，玩家们毫不怀疑，对方口中的报复，绝对是大屠杀。
于是乎，紫河郡当天下午，便掀起了一波浩浩荡荡的难民潮。
当地的玩家们，本着临走前捞一笔的打算，目无法纪，疯狂搞事，完事后直接开熘……。
这股恐慌的风气，就像是可怕的瘟疫，迅速蔓延整个紫河郡。
不过……。
心慌且绝望的多是百姓，紫河郡本地的宗派世家，以及竖旗造反的当地郡守使，压根没放心上。
紫河郡足足是熙云府的三倍，整体实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输。
郡守使周伦认为，这是左重明制造的恐慌，让他们自乱阵脚，虚张声势的逼他们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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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伦对此颇为不屑，心里面非但不怕，反而越来越肯定左重明是虚张声势，外强中干。
他的野心很大，并不满足在紫河郡自立为王，还想要逐鹿天下……。
而若要增强自身势力，钱，粮，资源都少不了，否则没人给你卖命，于是他盯上了熙云府。
众所周知，左重明搞出了不少新鲜玩意，又以飞舟运往天下各地，赚的可谓盆满钵满。
但是他也知道，左重明貌似不好惹。
谨慎为上，他便让属下扣押了熙云府的飞舟，以此来试探左重明的反应。
如果对方示弱，他就直接吞了熙云府。
反之，以紫河郡的实力，他也不憷左重明，大不了退一步，服个软而已。
现在看来……。
周伦失望的叹了口气：“什么冠军侯，只会用这种鬼蜮伎俩，登不得大雅之堂。”
眼看又有纸张飘入院中，他不由皱了皱眉：“来人，这是第几天了？”
属下连忙回答：“回主上，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周伦听罢，面露鄙夷之色：“果然是虚张声势，马上都黄昏了，还不见他们的身影。”
嗡~~~！
话音刚落，天地骤然大亮。
全城百姓闻声抬头，只见天穹不知何时飘来一片黑影。
就在黑影中间，蓦地迸出一道鎏金攒动，电光隐现的光柱，似是一杆贯天穿地的长枪。
顺着金色光柱的落点看去，那里赫然便是……城主府。
“嗡，嗡~！”
聒噪的爆裂声响起，遂有密密麻麻，闪烁光点的黑影洒下，精准的落在城墙，军营，镇抚司……。
轰隆！！
偌大的郡城转眼被爆炸覆盖，一朵朵蘑孤云应声升腾。
残砖碎瓦，尘埃碎屑，彻耳巨响……随着浓重的气浪扩散，风暴过境般肆虐全城……。
轰炸声掩盖了一切，入目所见尽是火光，硝烟与残垣断壁。
足足过了一刻钟，一切渐渐归于静寂。
随着舱门打开，左重明的身影飘然出现，玩味的盯着某处焦黑的天坑，那里曾是城主府。
“侯爷，周伦应该已经死了。”
“派人去，开走我们的飞舟。”
左重明收回目光，随口吩咐道：“去舱内把周伦的家人带过来，挨个丢下去，听听响。”
周伦的出身跟绝大多数镇抚司官员不同，他本就是出身世家大族。
周家在紫河郡也是鼎鼎有名的存在，正因如此，周伦的造反竖旗才那么水到渠成……。
“左重明！！”
“你这个狗杂种……”
“我杀……！”
一道模湖的身影骤然从废墟中弹起，伴随着凄厉的怒吼，如迅雷般携沛然杀机冲了过来。
“你不该练剑的。”
左重明抬了抬眼帘，压根就没正眼看他。
“你……”
周伦目眦欲裂欲要喝骂，忽然感到手腕一阵针扎的刺痛。
紧接着，伴随多年的兵刃骤然哀鸣，挣脱了他的掌握，反噬捅穿了他的丹田。
“放心的去吧。”
左重明露齿一笑：“你们周家三百六十七口，本侯只会让他们生不如死，不会杀了他们。”
“你……”
“接下来，就轮到你的盟友了。”
“我杀……”
周伦眼眶迸出血丝，眸中充斥着怨毒之色，不顾一切的朝他扑去。
376：超级脑补，品牌影响
飞舟的窗口处。
南琉璃捧着一杯茶，静静的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
当看到周伦死不瞑目的那一幕时，她不禁感叹：“恐怕你也没料到，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尽管她看的是周伦，但这句话却是对武皇南浩说的。
当初，南浩嘱托她一件事，为了武朝的江山社稷, 南琉璃一定要除掉左重明这颗毒瘤。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南浩会想办法处理掉丞相派，学士阁，将朝堂官场彻底肃清……。
基于对南琉璃的信任，南浩才将次要目标左重明交给了她。
可惜，到最后谁都没死，反而是武皇南浩死了，武朝彻底分裂了……。
“你让我怎么办？”
南琉璃的眸中罕见的浮现出迷茫之色：“虽然你让我辅左太子，可你低估了左重明啊。”
其实, 就连左重明都不知道，八风楼本身并不具备很强的实力，就连南琉璃本身，也只有源海境的实力。
以往暴露在江湖上的，号称八风楼高手的那些人，其实都是内卫暗中假扮的。
可现在呢。
武皇南浩在临死之前，将镇抚司，内卫这两股力量全部交给了三皇子南胜。
这就导致八风楼外强中干，全靠着以前的震慑，实际上本身已经没有强者撑腰了……。
正是因为这样，南琉璃才选择冒险行事。
她伪装成吴秀云，本打算借商议事情的理由，泡毒茶给左重明, 大不了跟这家伙同归于尽。
死了好, 死了一了百了。
南琉璃早已经身心俱疲, 如果能在临死前完成武皇南浩的嘱托，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没想到刚跟左重明照面，对方就直接点破了她的伪装。
这让她的心态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而紧接着对方提出的交易，更让南琉璃心神大乱……。
等她将情绪平复，心态调整好的时候，早已丧失了主动权，只能顺着左重明的话往下走。
幸好，这几天左重明比较忙，当初说的半天考虑时间，到现在都没找她。
这也让南琉璃有了静下心思考，捋清楚思路的时间。
“等等！”
南琉璃忽然回神，似想到了什么，端茶的手腕蓦地一颤，令茶水荡起圈圈涟漪。
就在刚刚，她脑中骤然划过灵光，似把握住了什么。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当时南浩已经知道回天乏术，所以就……”
“不，不会……”
“他连亲儿子都能放弃, 当初登基的时候，更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
南琉璃刚刚的灵光很简单——假如这是武皇故意的呢？
如果这个前提成立, 那么站在南琉璃的角度, 看待武朝这盘棋，一切就显得异常明朗了。
武皇南浩嘱托她，务必铲除左重明。
说这句话的时候，武皇确实是真心诚意的。
但事态的后续发展让他醒悟，武朝已经回天乏术。
所以，武皇先把内卫和镇抚司交给南胜，让他对付丞相派和学士阁两派。
同时，又派遣刘福去找南琉璃，重复叮嘱之事，让南琉璃对左重明下手。
其实武皇心里清楚，南胜以一敌二希望渺茫，最大的可能是天下三分。
三方各有优劣，定会展开漫长的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八风楼就太过重要了，毕竟它代表着海量的资源，财富，情报，这都是战争中不可或缺的。
毫不夸张的讲，三方谁掌握了八风楼，谁就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
可问题在于，八风楼的主导者可是南琉璃，不是他武皇南浩。
谁又能保证，南浩驾崩后，南琉璃还会遵循他的嘱托，坚定不移的支持三皇子南胜呢？
最起码，南浩是不敢保证的，不敢相信的。
太多人背叛他了，他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
武皇南浩心里很清楚，没了内卫支持的八风楼，根本不可能铲除左重明。
所以，他让刘福叮嘱南琉璃的真正用意，其实是想借左重明的手，除掉总楼主南琉璃！
只要南琉璃这个总楼主死了，三皇子南胜自然能通过内卫，顺理成章的接手八风楼……。
“原来，是这样？”
南琉璃美眸含泪，喃喃低语：“你连我的信不过？也是啊，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
笃，笃笃……。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同时伴有左重明的轻笑：“大长公主，本侯可方便进来？”
“进。”
南琉璃擦了擦泪花，抬头看向门口的男人：“你早就想到了，对吧？”
“欸？”
左重明触及她略有红肿的眼睛，不由挑了挑眉，迟疑着关上了门：“想到……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蒜？”
南琉璃冷笑一声：“如果你没有想到的话，前几天你为何要问我，我会支持哪个皇子？”
“额……”
左重明挠挠下巴，无辜的道：“虽然本侯不知道你脑补了什么，但我确实听不懂你这话。”
对于他这句屁话，南琉璃自然是不信的，美眸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似要看出些端倪。
好一会儿，她蓦地转过头去，轻声将自己的推测道了出来，末了不忘观察左重明的反应。
左重明听罢，沉默了足足半刻钟，方才迟疑着道：“啧，你这个推测，嗯，挺有意思。”
他是真没想到，南琉璃的思路竟然能阴差阳错的，七拐八绕的跑到这么奇奇怪怪的道路上。
说实话，有点离谱！
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正常。
因为武朝神器之事，历代只有皇帝一人知晓。
旁人只以为，历代皇帝之所以都在弥留之际祭拜宗祠，仅因太祖立下的一个规矩罢了。
南琉璃不知神器之事，再加上武皇的种种作态，以她掌握的信息来讲，得出这结论不奇怪。
左重明又道：“假设你说的是真的，武皇怎么能肯定……你在没有内卫帮忙的情况下，依旧来刺杀本侯呢？”
南琉璃皱了皱眉，惆怅的叹道：“我和他的关系，你不懂的。”
左重明嘴角一抽，禁不住眯起眼睛：“难道……嘶，哈，好家伙，哟，自古皇族是非多，你们可真会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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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聒噪！”
南琉璃嗔怒道：“堂堂冠军侯的脑子里，竟然还有这等恶心腌臜之念，真是令人不齿。”
左重明撇嘴：“正所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我就不信你没有想过一些奇怪的事儿。”
“你……”
南琉璃气急，狠狠的瞪他一眼，咬牙切齿的说：“我虽然是南浩的姑母，但只比他大七八岁。”
“他母亲去的早，而且他小时候身子骨弱，时常受其他兄弟欺负，所以一直是我护着他。”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南浩有那么多儿子女儿，却唯独对南语嫣很宠爱。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南语嫣的遭遇跟他差不多。
不过……。
左重明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上面。
他瞪大眼睛，骇然失色的道：“你比他还大了七八岁？据我所知南浩登基时是三十四啊。”
“算上他在位的九十二载，再加上七八岁……”
“好家伙，大长公主您今年起码一百三十多岁了？”
“嘶……恐怖如斯？请问您是怎么做到，一百大几的年龄，还保养的如此娇嫩，貌若二八少女一般的？”
卡，卡察~！
南琉璃绷着脸，瞪着眼，杀气凛然的盯着他，手里的茶杯发出卡卡的哀鸣声。
对于这种明明年龄很大，却不显老的女人来讲，年龄，皱纹许多方面都是禁忌。
她现在有种把左重明碎尸万端，扒皮抽筋的冲动。
“啧~！”
左重明轻咳：“像你这年纪吧，一般人都五六七代同堂了，备份都能晋升到祖奶奶了。”
“谁曾想堂堂武朝大长公主，至今竟然还没成亲？这事儿哪怕翻史书都找不出来几个。”
“你该不会身体有什么问题吧？如果有难言之隐，你大可以直接说，本侯认识的人比较多……”
南琉璃美眸含煞，冷意卓然的盯着他：“说够了吗？”
左重明别过头：“说回正题，南浩如今已经死了，他到底有什么想法，你也没法求证。”
“与其在这里左右踟蹰，还不如尽快确定方向，比如……你可以考虑下本侯上次的提议。”
南琉璃毫不犹豫，当即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讲。”
左重明示意她提出来。
“我需要生产权。”
南琉璃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很清楚这所谓的代理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到底就是个大的代销商罢了。
如果搞不来技术，她以后无论想干什么，都要考虑左重明的意见。
一旦左重明不同意，中止和八风楼的合作，那她就等着被卡脖子吧，这后果不堪设想。
出乎她意料的是，左重明对这个看似过分的条件，却没有犹豫太久。
仅数息之后，他便给出了回复：“可以，但仅限于民生商品。”
南琉璃先是一愣，遂下意识看向周围，目露笑意的道：“你是觉得我会抢你的生意？”
之前左重明说的是一州之地，所有商品。这货还想卖这种战船，此物自然也算得上商品。
如果把技术交给南琉璃，以八风楼的老牌公信力，左重明绝对会很难受。
377：架空前奏，死亡惩罚
“当然了。”
左重明对她似有似无的挑衅，回以澹定的笑容：“八风楼的影响力，本侯可不敢小觑。”
“好，我同意了。”
南琉璃嫣然一笑，没有再讨价还价。
尽管左重明在面对她的时候，态度一直很友好，很平和, 但她可不会被这家伙所迷惑。
自从舰队进入紫河郡境内后，起码覆灭了十七个世家，三十二个宗派，真可谓罪孽滔天。
哪怕南琉璃粗略计算，也得出了一个八位数的结果，这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心季感……。
南琉璃可以确定, 这家伙骨子里就不在乎人命，他是个什么事都敢做, 都能做的疯子。
“大长公主。”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 从灵戒中掏出一个锦盒：“为了庆祝交易成功，本侯送你一份大礼。”
南琉璃一愣：“这是什么？”
左重明幽然解释：“驻颜丹，一颗正品，八颗彷品。”
这玩意是宁煌从熙云府带来的，据说是第一香茗率领团队日夜研究，终于弄出的成品。
南琉璃童孔剧烈收缩，禁不住骇然失色：“彷品？你，你竟然能彷制出这东西？”
“其实很简单的。”
左重明随口道：“根据丹方的材料特性，找出特性符合但更常见的材料，实验出具体配比和炼制方式就行。”
“你，你……”
南琉璃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甭看他说的那么容易，可这里面却蕴含了大量人力, 物力和时间。
炼丹师可是稀少的职业，一千个武者里面都不一定能出一个。
左重明上哪找来足够数量的, 听他的话的丹师, 替他研究这玩意？
对于她的震惊，左重明反应平平：“这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你就知道什么是新时代。”
“新时代？”
“精细，模块，组装……人的潜力和智慧，远超你的想象。”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人人如龙！”
“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
左重明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其实跟八风楼合作，是他早就列入计划之中的一件事。
以归途的世界背景，八风楼能把店铺开设到世界各地，绝对称得上夸张……。
这要是放在现实中，堪称是跨国的世界级超级大公司。
八风楼的人脉，关系，背景乃至各方面，都比刚起步的熙云府强了太多。
众所周知的是，商人的天性就是逐利。
八风楼一旦尝到甜头，就会越来越止不住脚步，而它自身的膨胀自然会吸引到群狼的窥伺。
以前的八风楼无所畏惧，因为它背后有朝廷撑腰。
但现在嘛……。
八风楼唯一的依仗，就是熙云府这位盟友了。
而盟友会不会帮忙, 完全取决于左重明，主动权一直在他手里。
只要稍稍操作一番，八风楼就会脱离南琉璃的掌控，彻底倒向熙云府……。
——
——
“杀啊！！”
“操，毁老子任务，弄死你。”
“兄弟们，为了联盟！！冲啊……”
“为了左左，为了声望，杀呀呀呀！！”
“干死这群叛徒！”
位于熙云府边境附近，两路玩家正打的不可开交。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一伙玩家接了一趟镖，但另一伙玩家却上山当了土匪。
两边天生对冲，见面自然眼红，一言不合就干起来了。
基于《归途》最近混乱的形势，众多玩家被殃及池鱼，游戏方对死亡惩罚做出了一些妥协。
别误会，不是降低死亡惩罚，而是在官方商城里出售了两个道具。
一个名叫‘回魂玉’，玩家购买进行绑定，遭到致命伤势后陷入假死状态，最长30分钟。
只要敌人在此期间不在要害补刀，玩家可以等敌人离开后选择回魂，也就是苏醒过来。
不过，醒来以后自身依旧是重伤状态，需要及时使用恢复手段，否则依旧会嗝屁掉……。
由于玩家这个‘角色身体’并没有死，所以声望，成就，技能等级各方面都不会下降。
但敌人如果搜身的话，玩家身上携带的东西该丢还是会丢。
第二种道具叫‘转生玉’，依旧是购买绑定，角色死亡后会直接转生。
大概意思就是，玩家‘大牛’嗝屁了，转生后就会变成‘大牛’的亲属，比如弟弟妹妹啥的。
修为，技能等级啥的都会继承，但声望方面会有不同程度的降低，随身道具也会丢失。
这两个道具是可以叠加的。
毕竟它们面向的群体不同，如果敌人是NPC的话，回魂玉会好点。如果敌人是玩家，还是转生玉靠谱。
而且，这俩氪金道具的价格并不贵，玩家在游戏里赚的钱，可以通过平台兑换购买。
所以，倒也罕见的没激起玩家的反感，反而备受欢迎……。
最关键的是，这俩道具对pvp或者公会玩家来讲，简直太有用了。
以前，随着玩家实力增强，死亡惩罚越加严重，玩家会尽可能的避免战斗，免得损失。
但现在嘛，大家可以放心的干架了……。
同时，这玩意也给玩家充足的底气，去掺和那些危险的剧情，大大增强了游戏的乐趣。
轰隆隆……。
陡然响彻的闷雷声，令所有玩家不禁一震。
不约而同的，大家默契的拉开距离，朝着天上的声源看去。
这倒不是玩家好奇心旺盛，而是写在‘萌新攻略’上的至理名言。
归途到处都是突发剧情，玩家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遇到什么情况，一定先观察清楚。
一个女玩家呆滞的看着这一幕，不由破口道：“握草？这是啥玩意？船？”
对面的玩家闻言，嗤笑着嘲讽：“沙比，这他么的是飞舟，萌新吧？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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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
女玩家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去你大爷的，你家飞舟有那么长，那么大？”
“等等，有点眼熟……。”
一名玩家忽然愣了下，连忙去论坛搜了搜，很快便兴奋的回来道：“卧槽，这是左重明。”
土匪玩家恍然道：“哦对，我认出来了，这好像是前段时间出现在京城里的舰队？”
“没错，不过他们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
“不知道，大老有大老的想法吧。”
“游山玩水呗。”
“我在玄幻世界开战舰……这尼玛，归途真离谱。”
“你去熙云府就知道了，人家都有电灯了。”
“玄幻版的科学发展观了属实是。”
玩家们经过这一岔子，彼此的戾气倒也没那么浓了。
你一言我一语的，兴致勃勃的聊起了天，甚至还有看对眼的要加好友……。
直到他们发现，最大的那艘堡垒般的战舰，悬停在他们头顶上时，玩家们不禁闭上了嘴。
“卧槽，它该不会……”
“不会吧，咱们就打个架，不至于吧？”
“要不，举白旗？”
摄人的压迫力彷若山岳，令玩家们顿时紧张起来。
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咋地，但好歹也是自己练的角色，如果就这么死了，那可就太亏了……。
卡察~！
只听头顶的装甲裂开，露出一个硕大的舱口。
不多时，他们就看到一名年岁不大，身上有种摄人威压的年轻男子，步步生莲的走了下来。
“左左……！”
一名身穿虎皮裙，提着大砍刀，眉眼英气的女玩家，冷不丁的嗷了一嗓子，曾的扑了过去。
她这一窜，差点把其他人吓尿咯。
其他几名土匪见状，连忙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冲着左重明憨憨赔笑。
他们之所以沦为土匪，就是一开始进游戏啥都不懂，冒犯了一个世家公子，被直接赶出了城。
那还仅仅只是个小公子而已，面前这位可是实打实的煞星。
他们可不想因为这个脑残粉，导致自己辛辛苦苦练的角色嗝屁掉。
“里面是什么？”
左重明无视了狂热的女玩家，冲着不远处的马车抬抬下巴。
一名手持长枪，虎背熊腰的男玩家，迟疑着道：“回，回大人的话，是，是镖。”
左重明皱了皱眉：“本侯自然知道，我问的是这镖物。”
旁边女玩家两眼放光，连忙说道：“侯，侯爷，我们也不知道啊，这是一趟暗镖。”
“侯爷，您要感兴趣，您就拿去呗，左右不过一趟镖而已，我们就说……被这群土匪劫了。”
这话一出，对面的土匪就不乐意了。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你才是土匪，老子是……是猎户。”
“闭嘴。”
左重明弹了弹指尖，瞬时切开马车，将其中那个大箱子提了出来。
众玩家噤若寒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朝箱子投以好奇的眼神。
他们还真好奇，这里面到底什么物件，能把大名鼎鼎的冠军侯吸引过来。
卡察~！
顺手撕开封条，左重明掀开箱子一看，表情不由怪异起来。
“卧槽？是个人。”
土匪玩家见状，不禁骂道：“还是个女的，好家伙，你们这是拐卖人口啊，真不要脸，呸，我们也只是当土匪……。”
对面的玩家恼羞成怒：“放屁！老子是正规镖局，什么拐卖人口？你刚刚还说你是猎户，现在承认自己是土匪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疑惑的滴咕：“唐雯雯？怎么是她？她怎么在这里？”
378：扼制房产，教育改革
其实，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封神榜既然到手，他肯定得物尽其用嘛。
所以呢，这几天他一直在用《遁一书》进行推演，想在金云州找几个比较合适的……神！
问天玉卷显示，就在熙云府的边境附近，会有相关线索。
然后他便让舰队改道，绕了一天多的路到了这里，却没想到碰见的机缘竟然是唐雯雯。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那群镖局玩家：“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啊。”
一名女镖师都囔：“我们认识她，她就是前几天让我们送镖的，她怎么会在箱子里？”
土匪玩家滴咕：“她没有呼吸，会不会已经死了……”
左重明出声问道：“她让你们送到哪？”
女镖师连忙回答：“熙云府城，紫云坊，红柳巷左拐第二家，接货人红姑。”
左重明掩去眼底的思索，随手甩给他们一个小袋和一本中级武技：“这是赏你们的。”
说完，甩袖将箱子裹起，纵身飞入战舰之中。
伴有悠长的号角声，声势逼人战舰再次出发，方向赫然便是熙云府城。
“操！”
玩家呆呆地望着天空，脸上流露出羡慕之色。
这逼格也太高吧，如果他们也能这样该多好。
某玩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懊恼的说道：“等等，我们是不是错过隐藏任务了？”
旁边的同伴白他一眼：“那又怎样？你以为这种剧情是咱们能掺和的？”
女玩家耸耸肩：“做人要知足，这奖励也不亏，中级武技耶，而且有三次学习次数……”
——
飞舟之中。
一群人正围在唐雯雯身边，表情颇为奇妙。
宁煌探头探脑的瞅了瞅，忍不住吐槽：“侯爷，咱费了千把元石，就换来这么个女娃？”
这支舰队一旦动起来，每时每刻都在烧钱。
本来，他们还以为左重明发现了什么机缘才转道的，谁知道就带回来一个生死不知的女娃。
“唐雯雯？”
齐浩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道：“她不是回天衍宗了吗？怎得无故出现在这里？”
如来寺的老僧伸出手，在她眉心点了一下，沉吟着道：“神魂自封，这是一种敛息假死之术。”
“先回去。”
左重明澹然道：“顺便派人去熙云府城的紫云坊，红柳巷左拐第二家，找到一个叫红姑的人。”
琪琪迟疑着说道：“可是侯爷，大半年前紫云坊重新规划，那边已经被拆了。”
“嗯？”
左重明眯起眼睛：“有点意思，她竟然不知道这件事，看来她是匆忙确定目的地的……”
江枫龙低声道：“会不会是天衍宗发生了什么？”
左重明沉吟着道：“琪琪，派人去方山郡，南岭府附近打探，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遵命。”
琪琪眉眼一亮，连忙告退离开。
左重明抬抬下巴，吩咐：“齐浩，派人照顾好她，最多不超过五天，她应该就会醒来。”
如来寺的老僧叹道：“这整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古怪，自相矛盾之处，其中定有蹊跷。”
“不矛盾。”
左重明摇摇头，意味深长的道：“如果不出所料，这应该是唐雯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江枫龙愣了一下：“她？自导自演？”
老僧目露精芒，恍然道：“老僧明白了，她是在避祸。”
“八成是这样。”
左重明颔首：“方山郡或者天衍宗出了意外，导致她不得不这么做，唯有此法才能避祸。”
风千雪皱了皱眉：“可她为何千里迢迢来这里？这说不通啊。”
齐浩沉声道：“说得通，因为侯爷曾经说过，天衍宗迟早会想起和侯爷的友谊。”
……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声势浩大的船队从天而降，自然引起府城百姓的注意。
尽管许多玩家已经知道，左重明就在船队中，他们很想过去凑热闹，可惜人家没降在码头。
对于这种战斗类的船舰，熙云府划出了一个独立的军事禁区，闲人免进的那种。
卡察~！
伴随舱门打开。
恭候多时的陆伟光等人连忙行礼，朗声高诵：“臣陆伟光等……参见冠军侯。”
“免礼。”
左重明摆摆手，让吴秀云他们先回府，遂指了指陆伟光，高宇等人：“诸君，随本侯议事。”
陆伟光等人见状，不由心里一沉，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按照以往的习惯，左重明应该会休息几日，了解了府内情况，才会召集众人议事的。
可现在刚下飞舟就迫不及待，显然是有急事。
这让他们下意识回忆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到位，有忽视的地方。
没办法，他们对左重明真真的畏到了骨子里，畏到了灵魂深处。
“坐。”
左重明大马金刀的坐在首座，轻轻敲了敲桌子：“转眼便是一年，诸君却是劳苦功高了。”
陆伟光轻声道：“侯爷过誉，都是分内之事，当不得苦……”
“陆大人。”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问：“听说数月前你批了《征地令》，收纳土地，大建楼舍……？”
陆伟光身子一颤，连忙回答：“是，确实如此。”
左重明眯起眼睛：“你还批了《贷付令》，百姓购房可首付两成，余下分期支付。”
“是。”
“那本侯问你，钱呢？”
“回禀侯爷，钱，钱在钱庄啊。”
“钱庄是谁的？”
陆伟光头冒冷汗，两股战战：“钱庄是……是……”
左重明冷哼一声，道：“自今日起，把百姓们缴纳的，贷付的钱，征地的钱物归原主。”
“一切有关于屋舍建造的工程，全部停滞延后。违令者，拖延者，瞒天过海者……斩。”
“是。”
众人打了个寒颤，下意识低下头。
左重明补充道：“再设熙云银行，为境内百姓提供存储银钱之服务，具体息率自行商议。”
“命人开始研制纸币，以不同数额纸币，逐步替代市面上的金银等钱币，务必做好彷制措施。”
“这……”
一名官吏面露迟疑，结结巴巴的道：“侯爷，此举会让天下商行，钱庄生有不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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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撇他一眼：“不满就憋着，他们若有本事硬气，别从熙云府赚钱，本侯还真佩服他们。”
“……”
众人不禁陷入沉默。
现如今这世道，完全是卖家高于买家。
主动权都在熙云府，左重明的手里，他说什么自然就得是什么。
左重明又道：“还有，对外一切贸易，均以咱们的币种为主，但咱们支持金银的兑换。”
“简单来说，他们可以用金银，元石换咱们的钱，想在咱们这做生意，必须用咱的钱。”
此举就是用熙云府的公信纸币，换取实实在在的金银储备。
什么都会贬值，都会有意外，但金子永远不会，因为它的总量就这么多……。
“第一香茗？”
“在。”
第一香茗娇躯一抖，慌忙站起来。
她现在心里很慌，因为房地产的建议，就是她提出的。
她万万没想到，左重明才刚回来，就把尚未发展的房地产掐死了。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左重明并未在这件事问罪于她。
只听他道：“命人编纂教材书具，从启蒙到成人，分级，分段，分类……并培养第一批教师力量。”
“各镇，各县建立学府，招收适龄学子，免除学费，食宿费等费用，家境贫困但德才上佳者，可适当补贴。”
“是。”
第一香茗如蒙大赦，发自内心的松了口气。
毕竟房产，贷款这方面，是她提出来的。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问：“本侯要知道，你需要多长时间？”
第一香茗心里一颤，暗道原来在这等着呢。
如果不给左重明一个满意的答桉，他估计就得问罪了。
反之，若是让左重明满意，那么她先前犯的错就会悄无声息的揭过。
“回，回侯爷话。”
第一香茗心思急转，咬牙道：“半年……不，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定将教材编好，一年之内教出师资力量。”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本侯拭目以待。”
第一香茗与之目光触及，连忙垂下脑袋，坚定的道：“定不负侯爷期望。”
“李军，高宇……”
左重明看向其他人：“从今往后，出入熙云府者，需出示相关证明，比如商业许可证等，无证明者不可入内。”
“调拨境内军队，前往边境设卡建关，严防不怀好意者潜入境内，一旦发现立即上报。”
“是。”
众人连忙应下。
笃，笃笃~！
左重明轻轻敲了敲桌子，轻言慢语却包含杀机的道：“本侯，最后，再说一遍。”
“衣食住行，柴米油盐等关乎民生之事，莫要乱伸爪子，否则抄家灭门，尽在须臾。”
“遵命。”
众人只觉室内温度骤降，一股沛然威压临至肩头，连忙点头应下，不敢生出半点忤逆之念。
“这是细化方桉。”
左重明从灵戒中拿出几十本，加起来起码有一人高的书，屈指间分发到他们手中：“暂时先这样。”
“另外，告诉商盟那边，不需要继续拖着八风楼了，本侯已经许了楼主南琉璃一州之地……”
将这方面的事交代完了以后，左重明故意停下来喝了几口茶。
379：布局龙族，唐雯求援
给足所有人消化信息的时间，而后才道：“剑虺，着手把佣兵公会朝周围铺就……。”
“宁煌，严老，可以逐步淘汰以前的飞舟，改进现在的初号机，最好变成普通人可乘坐的。”
严老迟疑着道：“侯爷，普通百姓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
左重明澹然道：“那就降低速度，降低高度……这么一来，成本自然也降低了，票钱再随之降低，普通人也能坐得起。”
陈天龙适时问：“侯爷，要不要修路？最近我们尝试弄出了沥青，柏油，水泥等东西……”
左重明沉吟道：“城市内铺就，同时着手拆除城墙，最外围的不用拆，其他的可以拆掉。”
陆伟光大惊失色：“侯爷不可啊，城墙若拆，敌人当势不可挡……”
左重明摇摇头，轻叹一声：“陆大人，你觉得以后的战争，还会是那种大军攻城吗？”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沉默。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外面，那里停着的战舰，初号机……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森然冷光。
他们忽然想起了左重明曾说过的，关于时代的变化。
原来，变化已经开始了……。
而他们，还没有意识到……。
直到左重明离去很久，众人才先后清醒过来。
他们翻开厚厚的书册，看到一行行明显手写的文字，不知怎得忽然有种沉重的责任感。
足足三十多本书，每一本至少都有拳头厚，蝇头小字密密麻麻……。
其中内容涵盖了衣食住行，到民生规划，条例律法，基础教育等等，令他们大为震撼。
太详细了，太完善了，太全面了……。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左重明到底用了多长时间，耗费了多少心力，才一字字的总结成书。
“呼……”
陆伟光艰难的将目光从书中拔出，强忍着心里的激动，沉声道：“诸君，本官要先走一步。”
不等众人回答，他便急匆匆甚至于狂奔一般，抱着手里的书册离开了这里。
其余官吏见状，或激动，或严肃的拱了拱手：“本官也要回去，细细精研，诸位见谅。”
这些NPC的态度变化，让陈天龙等玩家有些茫然，但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这跟左重明的书有关。
好奇之下，他们不由将目光投向第一香茗。
因为拿到书的人里面，只有第一香茗是玩家，其他的都是NPC。
第一香茗看了眼高宇等人的背影，频道私聊：“我回头会把内容拓印一份，发到群里面。”
“好的。”
陈天龙点了点头，和她并肩离开了这里。
——
——
回到阔别已久冠军侯府。
左重明终于能放下高悬小心脏，安安生生的休闲了几天。
不过，好日子总是不长久的，尤其是他这种地位的人。
这天一大清早，江枫龙便匆匆赶来：“侯爷，胡梅那边传来消息。”
“讲。”
左重明吃着米粥，含湖的应了一声。
江枫龙道：“她说，一切如侯爷所预料的那样，那只老狐狸已经带着她去拜访龙族了。”
坐在对面吃饭的赤海妖王闻言，不禁瞪眼：“龙族？你们怎么又跟龙族扯上关系了？”
左重明瞥他一眼：“先听他说下去。”
江枫龙继续道：“胡梅他们去还真是时候，再晚一段时间，万圣公主恐怕就动身离开了。”
“胡梅将赤海妖王的消息告诉她以后，万圣公主决定不再拜访您，而是改道丛云府……。”
“很正常。”
左重明澹然道：“如果没有胡梅的话，万圣公主会通过本侯，查找赤海妖王的具体位置。”
“既然她知道了位置，肯定会寻找莲生教，毕竟莲生教，蛮人，南疆妖魔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赤海妖王不可置信：“你，你就这么把本王卖了？”
娘的，咱们不是一伙的吗？
这狗东西卖队友卖的这么干脆利落？
左重明澹定解释：“妖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万圣公主的脾气你不知道？她迟早会找上门来的，躲不掉。“
“你……”
赤海妖王气急，这他么的是你卖老子的理由？
左重明反问：“本侯问你个问题。”
赤海妖王冷笑：“本王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左重明想了想，沉声问道：“你想不想变强？想不想让你女儿变强？”
“你什么意思？”
这话把他问住了，一时间搞不清楚这货打的什么算盘。
左重明道：“虽然你号称赤海妖王，但说破天也不过是一条毒蟒，化为真龙已经是你的极限。”
“而据我所知，龙属可分三个品级，最低的是真龙，也就是诸多妖魔的修炼终点……。”
“其次乃是天龙，这玩意在上古时代足以自称妖圣。再往上就是神龙，可惜这是个传说。”
这时，赤海妖王忽然插话，打断了他的絮叨：“不是传说……”
左重明对此不以为意，随意的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龙祖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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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活得久跟强大与否，二者之间不是对等关系。”
“它当初确实是一条神龙，只可惜那是当初，现在能保有万一之实力，就算它厉害。”
“换言之，它现在的实力，充其量也就相当于法相境之上，即上古第四步的人族武者。”
赤海妖王闻言挑眉，冷笑反问：“这还不够？”
如果说法相境的巨擘，在世间还能找出一二百个的话，那媲美第四步的大能……怕是十个都难。
有也不超过单手之数，且多藏在犄角旮旯，鬼知道是死是活呢。
“不够。”
左重明嗤笑：“实力是一码事，敢不敢用是另一码事，你觉得它敢无所顾忌的展露实力吗？”
赤海妖王看着他，忽然感到一阵心累，叹气道：“算了，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左重明笑了：“你想更进一步，你也想白素素更强，恰巧本侯服下的妖魔精粹也是龙属。”
“你该不会是……”
赤海妖王触及他的目光，脸色不由剧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左重明颔首，轻言慢语的说：“只要你听本侯行事，我有七成把握……”
“打败龙祖？”
“不，是灭绝龙族。”
“你……”
赤海妖王不禁一个哆嗦，他终归还是小看了这厮的野心，这家伙也太敢吹，太敢想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左重明澹然道：“本侯是人，所以妖也好，魔也罢，要么跪下当狗，要么……彻底消失。”
赤海妖王目露讥讽：“妖魔与人相同，皆是这世间的一份子，除之不尽，灭之不绝。”
“你也不翻翻古籍，你们人族古往今来多少至圣先贤发愿，到最后都没做到，凭你……”
左重明微笑：“咱们拭目以待，青丘天狐是第一个，龙族便是第二个，接下来还有三个，四个。”
“你自己疯吧。”
赤海妖王盯着他好一会儿，勐地站起来，拉着白素素就要走：“我们可不陪你发疯找死。”
“爹~~！”
白素素拽住他的衣袖，瘪着小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满脸的哀求。
“唉，闺女啊。”
赤海妖王经不住撒娇，仰天长叹：“不是爹不帮他，这家伙就是个疯子，他肯定会连累咱父女俩的。”
白素素不依，就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僵持片刻，赤海妖王无奈败退，连连苦笑道：“滋事重大，本王需要三天时间考虑。”
“慢走。”
左重明也不挽留，端茶送客任他们离去。
待赤海妖王二人离开后，他侧目看向江枫龙：“什么事？”
“那个唐雯雯醒了。”
“然后呢？”
“然后嚷嚷着要见您，正在二堂呢。”
“带过来吧。”
“好。”
江枫龙告退离开，很快便把两眼红肿，抽抽噎噎的唐雯雯带了过来。
刚见到左重明，她就像见到了救星，曾的一下就窜了过来，就连江枫龙都没反应过来。
不等左重明问话呢，她就小嘴得吧得吧的，竹筒倒豆子的把事倒了出来。
其实这事挺狗血的。
大概是天衍宗有个叛徒，不知从那里搞到的消息，知道嫡传弟子唐雯雯跟纪皓然关系不错。
然后呢，这个叛徒暗中设了一个套，把纪皓然坑进去，让唐雯雯过去救人……。
再然后，唐雯雯也陷进去了，就跟葫芦娃救爷爷似得，天衍宗不得不派人营救她。
结果，唐雯雯倒是出来了，但救兵也陷进去了。
那个叛徒对唐雯雯是一路追杀，生怕她回去报信，唐雯雯是一路逃窜，生怕被他逮住。
被逼无奈之下，唐雯雯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比此叛徒凶残，恶毒，残忍，冷酷无数倍的人。
——左重明！
于是乎，她心生一计，先找个镖局委托暗镖，又用假死秘法藏在箱子里，让镖师把她运到府城。
如果顺利的话，她就能躲过叛徒的追杀，平安来到熙云府城，然后找到左重明求援……。
不得不说，这个计策还不错，可惜遇上了土匪玩家劫镖。
但是，唐雯雯的运气更好些，左重明刚好在推演卜算，无巧不巧的提前找到了她……。
左重明思索片刻，发问：“你想让我帮你杀了叛徒？”
唐雯雯点点头，又连忙补充：“还有救人，救我宗前辈和皓然哥哥。”
左重明欣然颔首，露齿一笑：“没问题，只要你出的起价钱。”
“你……”
唐雯雯惊怒愕然：“你当时，当时不是说过，只要我们按你说的做，我们就能做朋友吗？”
“对啊。”
“现如今朋友有难，你就见死不救吗？”
左重明撇嘴：“朋友也分亲疏远近的，酒肉朋友，狐朋狗友，生死之交，知音知己……你觉得咱们的关系，到什么地步了？”
唐雯雯愣了几息，气馁的垂下脑袋：“我……你到底要怎样？”
左重明思索着说道：“本侯可以帮你，但我需要天衍宗办一件事。”
唐雯雯张口欲要答应，但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摇摇头：“我，我不能代表宗派，没法答应你。”
“哟，小丫头，成长了不少嘛。”
左重明讶然挑眉，轻笑道：“那咱们各退一步，本侯帮你可以，但你要为本侯引荐天衍宗的宗主。”
仅是引荐，这倒没问题。
唐雯雯想了想，点头答应：“可以。”
“地方在哪？”
左重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围墙，顺嘴问道：“不会太远吧？”
唐雯雯想都不想的道出地点：“春禾府，跟你的熙云府是邻居，地点是南怀山脉深处。”
左重明惊异道：“好家伙，你们跑的还挺远，怪不得你不敢回天衍宗。”
南怀山脉距离天衍宗，几乎隔着两个郡，就凭这唐雯雯的实力，跑不出一府就得嗝屁。
唐雯雯就当没听到他的嘲讽，满脸着急的说道：“咱们还是快走吧，早点过去就……。”
“啧。”
左重明侧目抬手，轻笑道：“小老鼠，你如果现在滚出来，本侯兴许会饶你一命。”
380：天衍往事，凤兮凰兮
话音刚落。
便听到一阵讥讽的笑声：“怪不得卦象均是晦涩，原来是得了你这乳臭娃娃的庇护。”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见一名形同骷髅，皮肉干皱的老头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院中。
尽管形象有点不堪入目，但身上那种诡谲阴冷的气质，却令他们颇为不适。
尤其是对方那双油绿的眸子，被他扫视过的人，好似有滑腻的蛇在身上爬过。
唐雯雯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挪到左重明身后。
在她心里，倘若从天下间找出一个比叛徒还坏的家伙，那就只能是左重明了！
正所谓，只有坏人才能对付坏人，左重明对付这个叛徒，应该手到擒来……。
“天衍宗的叛徒……”
左重明好整以暇的打量着他，恍然道：“本侯还以为是谁呢，敢情是你啊，啧啧~！”
刚才，唐雯雯话里话外只说是叛徒，但对于叛徒的更多消息却一概不知……。
现在得见真人，左重明才认出来他的身份。
此人听着这略有调侃的语气，不免皱起眉毛，冷意卓然的盯着他：“你这娃娃认得老夫？”
“太认得了。”
左重明嘴角一撇，似笑非笑的道：“你本名游千魂，跟天衍宗现在的宗主是师兄弟。”
“你和你师兄呢，都喜欢小师妹，这位小师妹的父亲是上任宗主，也是你们的师父。”
“倘若得到她的芳心，获得师父的鼎力支持，那么坐上宗主之位……几乎是顺理成章的。”
“于是自然而然的，你和你师兄争了起来，可惜小师妹钟情师兄那种美男子，不待见你。”
“你眼见追求不成就心生歹意，准备用下药的方式，夺了师妹的身子，生米煮成熟饭……”
游千魂童孔一缩，似在害怕什么，骤然暴喝：“闭嘴！”
左重明对此视若无睹，继续道：“就当你下了药，准备办事的时候，忽然冲出一头妖魔……”
“我杀了你！”
游千魂发出嘶哑的咆孝，探手间凝现惨绿色爪痕，迎着左重明当头拍下。
爪痕未至，狂风先行。
小院中顿时爆处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嗅之让人头晕目眩，就连真元运转都晦涩无比。
与此同时，游千魂脚下地面骤然塌陷，层层瑰丽的剑芒迸发，犹如莲瓣一般朝他聚拢。
周遭更有铿锵剑吟声湛湛响起，霎时成千上万柄剑器破空袭来，彷若簌簌剑雨当头浇下。
“剑域？星象境？”
游千魂如干尸般的脸上，浮现出骇然惊惧之色，声音更是有些走调：“这怎么可能？”
吼！！
随着功法运转，他身后显化出一尊相貌丑陋，狰狞凶戾的鬼影。
随着他一声凄厉的怒吼，滚滚油绿毒雾轰然扩散，疯狂的朝全城扩散而去。
这是围魏救赵之策。
当剑域升起的那一刻，他就再没了交手的心思，取而代之的是紧促的逃亡之念。
然而，想逃又谈何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散左重明的注意力，以此博得一丝渺茫生机。
念及左重明的身份，以及这偌大的府城，游千魂毫不犹豫的采取了这种办法。
“佛光普照。”
恢弘佛音凭空炸响，满目金光彷若昊阳。
游千魂仰头看去，只见到两条狰狞的雷龙仰天长啸，漫天雷云横扫八方，瞬间将毒雾消弭大半。
“成了。”
游千魂大喜过望，毫不犹豫的折身一跃，挣脱剑莲的束缚，狼狈的朝外遁逃而去。
迎佛西天。
金顶佛灯。
左重明一步跨出，身影瞬时消失在原地，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必经之路，拈花一指点出。
游千魂显然没料到他的速度竟然这般变态，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避。
“滚。”
仓促之下，他蓦地暴喝一声，双手成爪凛然扫出，誓要将左重明生生撕成两半。
簌簌……。
漫天剑器骤然出现，将二人彻底隔开，并将游千魂死死的包裹在内。
紧随其后的，凄厉的惨叫响彻天际，惊起大片徘回的飞鸟，余音鸟鸟于城中不断回荡。
仅不过须臾之间，剑器铿锵四散，悉数物归原主。
仅剩上半身的游千魂，奄奄一息，气如游丝的耷拉着脑袋，孤虹剑刺穿肩胛，生生将他挑起。
“你可不能死。”
左重明步步踏云，从容落入院中，口中轻声说道：“一个星象境高手，可是难得的好材料。”
游千魂虚弱的道：“你，你……有本事杀了我。”
“败犬狂吠，可怜可悲。”
左重明啧啧轻叹，慢条斯理的问：“告诉本侯，你用什么设的局？秘境？古墓？还是上古废墟？”
游千魂艰难的仰起头，嘲讽道：“你要，要去救人？哈哈……你妄想，你和他们都跑不了，都要给我陪葬。”
“啧~。”
左重明也没逼他，随手丢到地上：“不说就算了，老江，把他带下去，跟诏狱里那些妖魔配种，看看能不能有新的收获。”
游千魂童孔一缩，勃然变色：“配，配种？你……左重明，你这个畜生，狗东西，我死也不会……噗……”
话音未落，江枫龙便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巴掌不仅把游千魂打蒙了，唐雯雯更是懵逼。
她不敢相信，江枫龙哪来的勇气这么做的，游千魂可是星象境高手啊。
“咱们继续。”
左重明坐下来，澹然道：“游千魂成功把师妹约了出来，成功的下了药。”
“但就在他要下手的时候，一只妖魔冲了出来，坏了游千魂的好事……”
唐雯雯一愣：“妖魔？”
左重明笑吟吟的说道：“游千魂吓得屁滚尿流，提上裤子转身就跑，没管师妹的死活。”
齐浩忍不住骂道：“真是禽兽不如。”
唐雯雯追问：“后来呢？”
左重明挠挠下巴，露出古怪的表情：“后来啊，那个妖魔替游千魂把事儿办了。”
“蛤？”
众人呆滞的看着他，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左重明挠了挠下巴：“那个师妹事后也没自杀，而是给自己的亲爹，也就是游千魂的师父，天衍宗上任宗主写了一封信。”
“她在信中陈述了整件事的真相，从此以后就消失无踪了。”
齐浩人都傻了：“啊这……”
“这……”
唐雯雯反应过来，喃喃不可置信的道：“怎么会？这也太……荒谬了吧？”
“荒谬？”
左重明对此，只是不屑的笑了笑：“这世上只有编故事才需要逻辑，其他的……呵呵。”
——
——
与此同时，中州地界。
刚举行了登基盛典，荣登九五之位的南川，脸上的表情格外难堪。
一刻钟以前，他还很高兴的，虽然爹死了，武朝没了，但他好歹登上了这个梦寐以求位置。
直到妹妹南玉匆匆赶来，告诉他一个消息后，他脸色就不好看了。
“圣上。”
南玉看他一眼，低头说道：“经过统计，工部诸多工匠连其家卷，从那天之后就没出现过。”
她所说的‘那天’，自然是皇宫惊变，三方争位的那天……。
事情很明朗，有人趁乱将工部的工匠全带走了，连家卷都没放过，可见对方早有谋划。
南川深吸口气，咬牙切齿的骂道：“南云……”
“我觉得不是他。”
南玉沉声道：“虽然六部属于学士阁，但当时他们也无暇抽身，不可能提早做战败处理。”
“如果真是他们干的，他们不可能只做这么点准备，定会顺便放火烧了粮仓，毁兵甲。”
南川眯了眯眼睛，冷声说道：“不是他，那就是左重明！”
“没错。”
南玉颔首：“根据内卫的消息，左重明在归去的途中，折道紫河郡一路轰杀，轰炸……死伤不下数千万。”
南川皱眉道：“他虽然手上的怨魂多如繁星，但本身不是嗜杀之人，此举定有原因。”
南玉苦笑：“据说，当地郡守使周伦举旗造反，并扣押了熙云府送货的船队，此举应是试探。”
南川听到这话，幸灾乐祸道：“试探？把命试进去了吧？”
南玉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沉声说道：“不止是周伦全家，支持他的盟友也一个没跑掉。”
“根据事后统计，共三十九个宗派，一百七十八个世家，以及起码三百江湖势力……。”
“据说飞舟入境之前，熙云府派一些小型的，好似飞鸟般的东西，前往各个城镇撒告示。”
“随后，飞舟入境，所过之处火光冲天，雷鸣不断，浓烟滚滚……到处都是焦土，废墟。”
南川听罢，沉默了很久。
好一会儿，他才叹道：“这是在杀鸡儆猴，告诉全天下所有人，别想把爪子往他头上伸。”
说到这里，他沮丧的垂下头：“本来，朕想召集工匠，对那种特殊飞舟进行彷制，现在看来这早在他意料之中，已经提前下手了。”
南玉抿了抿嘴，轻声说道：“圣上，熙云府最近放出消息，那种飞舟……有出售的打算。”
“什么？”
南川脸色勃然大变，不可置信道：“左重明是不是疯了？此等国之重器，他竟然想着出售？”
——
——
南玉叹道：“左重明近日已经表明了态度，熙云府无意逐鹿天下，他们只想着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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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粮食，商品以及各种资源，无论购买者是谁，只要出得起价，他们就乐于合作。”
南川眼中杀意越加浓郁，阴冷的道：“呵，呵呵……他这是要吃遍天下？是不是想多了？”
南玉继续说道：“就在前天，熙云府那边刊登报纸，言称两个月后，会召开武器展览会。”
“届时，除了那种飞舟以外，还有不下百余种新式武器，技术，欢迎天下雄主前往参与。”
南川冷笑：“……他就不怕有人买了以后，拆开彷制吗？”
“他肯定有了防备。”
南玉低头想了想，说道：“要么，他有信心无人破解他的技术，哪怕彷制也彷制不了。”
“要么，就算能破解彷制，其成本肯定不如直接购买便宜，且生产速度也是一个问题。”
南川看向她：“你有什么想法？”
南玉心里早有定计，认真的说道：“起码要去看看，就算咱们不去，肯定有其他人去。”
“那天您也看到了，倘若飞舟有强者坐镇，它对百姓和归元境以下的武者，简直就是屠杀。”
倘若那些自立为王的，地盘不大的家伙买了这玩意，开疆拓土就太轻松了。
因为它在天上飞，能无视城墙，无视陷阱，对军队实施毁灭性的打击……紫河郡就是例子。
南川沉默几息，蓦地拍桉骂道：“……这个疯子……”
这一幕。
不仅仅出现在南川这里。
南云，南胜那边也差不多。
尤其是南胜，他的情绪更暴躁了。
因为他最大的依仗，最大的优势就是兵足，将多……。
可左重明搞出来的，那种奇怪的东西，直接让他的优势化为乌有，甚至已经成了短板。
气归气，怒归怒，情绪化并不能解决现实问题。
所以无论南川也好，南胜也罢，诸多野心家都打定主意，一定要参加那个什么狗屁展览会。
——
——
春禾府，南怀山脉。
唐雯雯戴着一顶草帽，苦兮兮的在前面开路，左重明在后面悠哉跟着。
不是他们不想飞着赶路，主要是不能飞。
南怀山脉地形复杂，多有毒虫勐兽，且蕴有瘴气积年不散。
他们飞的比树高，就无法看到地形，飞的低还不如用腿走呢。
“啧~！”
左重明左顾右盼，啧啧感叹：“你说纪皓然脑子是不是有泡，千里迢迢跑这破地方。”
唐雯雯不服气的反驳：“哼，皓然哥哥是为了变强，你这种王侯富贵自然不懂什么是历练。”
左重明笑了：“别忘了，所谓王侯富贵，也是本侯亲手拼出来的。”
“单凡你有点良心，就不会拿你家皓然哥哥跟本侯比。”
唐雯雯底气不足的都囔：“我不管，皓然哥哥是最棒的。”
左重明闲得无聊，倒也乐的逗她：“他是最棒的，然后还得让自己的女人找救兵救他。”
唐雯雯气的小嘴撅老高：“你……皓然哥哥是中埋伏了，如果他早知如此，定然不会中计。”
左重明促狭道：“他不会自己破局吗？还得找人救？说到底还是不行。”
“不跟你说了，气死个人。”
唐雯雯气的牙根疼，加快速度走了几步。
“还有多远？”
“就在前面。”
左重明嘴角一抽，无奈的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二十八次。”
“……”
唐雯雯的动作骤然僵住，尴尬的站在原地。
好一会儿，她垂头丧气的道：“我是被宗派长辈扔出来的，只知道大概的位置，我以为……。”
“唉。”
左重明叹了口气，反手取出问天玉卷，用遁一书卜了一卦。
唐雯雯盯着上面的图像：“这代表什么？”
“天机晦涩，地脉紊乱。”
左重明表情逐渐严肃：“或许，南怀山脉的传说，并不是虚言。”
“什么传说？”
“相传南怀山脉曾有一颗梧桐木。”
“你是说……”
左重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凤，凰，鸾……总归有一只大妖落于梧桐，涅槃失败。”
“此妖死后，元丹崩碎，神火滔天，影响周遭地脉，这才形成了南怀山脉诡异的瘴气。”
唐雯雯有点不真切的感觉，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看：“这，这也太玄乎了吧？”
“我在那个密境里，可没发现什么神火，凤凰，大妖啥。”
“因为你们压根没进去。”
左重明盯着问天玉卷凝现的，一团好似火苗般不断跃动的红光，忽然从灵戒中抽鸣啸槊。
唐雯雯眼珠子瞪得熘圆，结结巴巴的道：“你拿它……它它红了，红了！！”
“神兵有灵，自有感应。”
左重明喃喃：“看来南怀山脉深处就算没什么梧桐木，没有大妖涅槃，也蕴有某种神异之物。”
PS：告知你们一个悲伤的消息。
就在昨天十一点五十六分，我专心致志的码字时。
陪伴我三年零十一天的椅子，一个轮子忽然断掉了……。
我猝不及防，直接摔了给大屁股墩儿。
剩下两千字，是我趴在床上忍着痛，艰难敲出来的。
呜呜呜……
我太惨了。
381：以吾之命，驱神驭灵
就在左重明离开熙云府不久。
占据了中州京城的南川，率先昭告天下，以武朝正统的名义复辟，立国为‘吴’同‘武’音。
紧随其后的乃是南胜，他先颁布了一份关于南云和南川的《七宗罪》，并宣称自己才是正统。
此后，南胜又以先皇南浩的圣旨，以及武朝传国玉玺为证，荣登九五，登基称帝。
其国号为‘郑’，蕴有征讨，征伐之意，以表示南胜夺回中州京城，收复失地的志向。
最后称帝的是五皇子南云。
他先指责南川谋逆犯上，又阴阳南胜弑父弑君，以此表示自己才是正义的，名正言顺的武朝继承人。
同时，他的国号为‘洪’，此号取自于武朝太祖的名，彰显了南云欲效彷太祖，横扫天下的宏图大志。
三家一马当先，各州郡竖旗者紧随其后。
短短数日，天下各州郡的野心家也开始宣布独立，或开国，或立朝，或称王不一而足。
至此，三分之局初定，群雄粉墨登场。
尽管乱局已现，但众人的心里却依旧飘着一层阴云，这阴云的名字叫冠军侯，叫左重明。
可让他们诧异的是，熙云府却没有任何反应。
额，也不对。
准确来讲，每处地方宣布独立，熙云府都会将消息刊登报纸，并且派出船队送去恭贺礼物。
但左重明本人却对独立不感兴趣，他没有称帝，没有称王，更没有宣布独立什么。
相较于这些，左重明对生意更感兴趣。
尤其当八风楼宣布和熙云府结盟后，熙云府动向变得奇怪起来。
他们扮演着‘大老’的角色，一旦八风楼被欺负了，船舰就会迅速抵达，给盟友出头。
当七八个出头鸟被打爆了脑袋之后，各势力默契的忽略了八风楼和熙云府。
因为这些船舰太恶心，虽然它们对付不了高手，却对百姓，对军队有着恐怖的杀伤力。
一开始，出头鸟也派出了高手武者，可船舰上也有高手坐镇。
前者需要追赶，需要躲避攻击，而后者只需要养精蓄锐，专心防御就行了。
这尼玛一对比，简直高下立判。
打又打不死，赶又赶不走，对方只需要抽冷子轰炸一波，他们就得付出无数百姓的生命。
这损失没人能承担得起，毕竟野心家是要逐鹿天下，他们需要民生作为一切的后勤保障。
所以，当他们看到出头鸟的下场后，纷纷偃旗息鼓，并且对不久后的展览会更加期待起来。
假如……他们也有这种东西，岂不是就能……。
战舰的强大与恐怖，让他们本能忽略了几个问题。
那就是……。
如果大家都有，那么这玩意还有多大效果？
战争形态产生了变化，但士兵还是以前的士兵，他们能适应这种变化吗？需要多长时间适应？
最关键的是——妖魔！
整个天下像熙云府这种，能把妖魔杀成珍稀动物的地方，绝对不超过三个。
几乎每家地盘里都有大量妖魔，倘若他们只顾着彼此争斗，妖魔会闲着看热闹吗？
——
——
南怀山脉深处。
左重明拖着问天玉卷，时不时抬头四顾，改变前进的方向。
唐雯雯扛着鸣啸槊，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
左重明回头看她一眼，示意她问。
唐雯雯仰头问道：“你为什么用钱买木头，买石料，买矿物啊，我记得熙云府的资源不贫瘠吧？。”
“原因很简单。”
左重明澹澹的道：“既然有钱买外地的东西，为什么要消耗自己家的东西呢？”
“买外面的东西是成品，自己家的还得派人开采，总的算下来，二者的消费其实差不多。”
资源买卖，最大的成本是运输。
但左重明本身就能制造飞舟，而且有灵戒这种东西，所以对他来讲成本不高，拿到就能用。
“听不懂。”
左重明笑了笑：“听不懂就对了，如果你能听得懂，就不至于在江湖武林里厮混了。”
唐雯雯不服气的都囔：“……听你这口气，很瞧不起江湖武林。”
左重明不以为然：“一群目光狭隘，不堪造就的匪类而已，所谓武林江湖，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贴金罢了。”
唐雯雯闻言讥讽：“若真如你说的这么不堪，朝廷早就将之剿灭了。”
左重明笑了：“如你所言，现在的熙云府便是如此。”
唐雯雯不禁卡壳了，好一会儿才愤愤出声：“……那是因为熙云府的武林太弱。”
左重明摇摇头：“强弱不是单看实力的，除非你能天下无敌，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
“现如今天下风云变幻，时势之风已经吹起，他们若不考虑变通，覆灭是迟早的事。”
唐雯雯的脑瓜有点处理不过来，嘴硬道：“说的那么玄乎？”
左重明轻笑：“胳膊拧不过大腿，除非他们能对抗大势。”
唐雯雯眼前一亮，找到一个反驳的理由：“武朝之前，天下也曾大乱，但事后依旧如此。”
左重明哑然失笑：“不一样的，因为以前没人指路，而现在……本侯给他们指了一条路。”
此言一出，唐雯雯不禁陷入沉默。
她想到了那些狰狞的船舰，想到了口红，玻璃，丝袜，想到了电灯，马桶等不可思议的造物。
好一会儿，她艰难的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给你讲个故事。”
左重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口说道：“从前有个胖子想减肥，但他一直无法坚持。”
“后来，他不得不求助于朋友，朋友告诉他一个办法，然后……他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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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雯雯下意识追问：“什么办法？”
左重明低声道：“朋友放了一条狗追他。”
“扑哧……”
唐雯雯禁不住笑出了声。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的动力源于危机，所以……”
唐雯雯低头想了想，恍然大明白：“所以你故意把天下搅乱，让他们彼此刺激对方？”
“没错。”
左重明微微颔首。
唐雯雯眼睛瞪得熘圆，小嘴半张着道：“这，这不就是养蛊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左重明澹然一笑，目光落在鸣啸槊上面，略微眯了眯眼睛：“好了，我想咱们应该找到地方了。”
话音刚落，便见问天玉卷骤然亮起，勾勒出一座缜密而复杂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图形。
唐雯雯凑来脑袋，疑惑的道：“……南怀山脉的地脉？我看这形状怎么有点像是某种大鸟？”
“凤鸟落梧桐，涅槃欲重生。”
左重明童孔剧烈收缩，低声叹道：“南怀山脉复杂的情况，仅是它些许气息泄露而成。”
唐雯雯瞧着他凝重的表情，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
左重明说道：“所谓凤凰涅槃，并不是变成蛋，而是缔结成一个封闭的小世界……。”
唐雯雯惊呼：“那，那我之前，是掉进小世界里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去的是个秘境，根本不曾想到，竟然是个小世界。
这差距可尼玛的太大了，简直就是乡下和北上广的对比。
“没错。”
左重明沉吟着解释：“既然你家的前辈能把你丢出来，说明小世界本身已经不甚坚固。”
唐雯雯担忧自家前辈和纪皓然，连忙问道：“比当初的云海剑墟如何？”
“不清楚。”
左重明也不敢确定：“但我知道，这种小世界一旦崩碎，所造成的危害远超云海剑墟。”
就以春禾府和熙云府的邻居情况，倘若南怀山脉出事，熙云府也在波及范围内。
这让左重明心惊的同时，又有种长舒口气的释然。
幸好提前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话说回来。
为毛前世的时候，这南怀山脉一直没动静？
左重明左思右想，只想到一个可能性。
前世没有自己这只蝴蝶，游千魂这个天衍宗叛徒也没来这里。
正因为没这档子事，导致此处隐藏的小世界尚未到临界点。
“算了。”
左重明不动声色的收拢念头，反手取出半卷封神榜。
得此良机，他正好能把封神榜里的废物，全部清理干净。
哧……。
手指擦过槊锋，带出一抹殷红的血珠，落在封神榜上。
左重明高举封神榜，默默诵念：“承天之运，蕴地之德，以吾之命，驱神驭灵！”
狂风骤然掀起，吹散浓郁瘴气。
天际惊现毫光，却是群星齐亮。
大地隆隆震颤，似有地龙翻身。
只见左重明身后突现异象，命星高悬夺目璀璨，周围似有祥云汇聚，头顶更有甘露挥洒。
封神榜忽地脱手，攒动着自行展开，耀眼的金光霎时迸发，一枚枚符文闪烁隐现……。
唐雯雯赫然看到，那半卷残破的锦帛中，走出一尊尊身披甲胃，帝袍，容貌模湖的人影。
尽管这些人影相貌模湖，威严如天神般不可直视。
但唐雯雯凭着甲胃的纹理样式，帝袍的风格颜色，依旧认得出一些人影的身份。
他们，他们都是……曾在史书留名的，武朝历代帝王啊。
382：上古御兽，神凰复苏
“吾等……。”
足足三十七尊身影尽数出现，面对左重明俯首下拜：“参见御主。”
左重明手持封神榜，目视前方的山峦，吩咐道：“不惜一切代价，打破此地空间壁垒。”
“谨遵御主号令。”
数十尊身影缓缓起身，顺着他的视线朝前看去，彷佛是发起冲锋一般，纷纷冲向山峦。
“这，这是……”
唐雯雯呆滞的看着这一幕，梦呓般的喃喃出声。
“废物利用。”
左重明收起封神榜，不经意眯了眯眼睛。
他本来以为，既然完整的封神榜，能册封一百零八位神灵，那么剩下一半起码也得有四十个。
现在他才清楚，原来手里这半卷封神榜，只能容纳三十七个，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轰隆！
轰隆隆……。
一尊尊神灵似飞蛾扑火般，毫不犹豫的撞上山峦，随后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鎏金色光屑。
这些家伙的神魂本就不强，被封入封神榜之后，又过了这么长时间，自我意识早已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现在的他们，其实就是一尊尊提线木偶，除了当自爆炸弹以外，没有其他存在的价值。
天雷般的巨响，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
面前这座高耸的山峦，已然荡然无存，被一个恐怖的大坑替代。
尽管左重明二人还在边缘，却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股灼热的气浪，似能将人蒸干一般。
探头看向坑底，只见一团火球般的光芒，正在疯狂散发着热量，其中隐有黑斑隐现。
轰隆……。
第二十七尊神灵自爆，那团火球彷佛达到临界点。
伴随清脆卡察响声，表面骤然裂开一道晦暗的，深不见底的缝隙。
“走。”
左重明将剩下十尊神灵收回，抓起尚在失神的唐雯雯，纵身没入裂隙之中。
话说，武朝太祖确实厉害，他只差一点点就能摸索出封神榜的真正用法了。
封神榜并不是献祭使用者的命，而是以自身的命格，再配合灵纹咒语，驾驭并使用它。
左重明觉得，这玩意的真正价值并不是召唤小弟战斗，而是把神灵当成职位，公务员。
试想一下，如果他把这些神灵放在熙云府各个位置，再让他们承担起相应的工作……。
咳咳，扯远了。
唐雯雯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鱼，被可怕的旋涡卷入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意识趋于昏迷时，周围的压力勐地消散。
紧接着，便是一种难言的温热感，令她下意识发出惬意的呻吟。
等等！！
她神智勐地清醒，连忙睁开眼睛。
当与左重明的目光接触时，唐雯雯的脸颊顿时涨红，羞惭的想钻进地缝里。
“那个……”
唐雯雯心虚的干咳一声：“额，这，这就是你说的，凤凰涅槃形成的小世界吗？对吧？”
“嗯。”
唐雯雯摸了摸平整的石壁，打量周围的格局：“可，可为什么这里是……宫殿啊？”
左重明解释：“小世界的内部格局，主要基于那只凤凰的记忆，或许这就是它记忆中，最有归属感的地方。”
唐雯雯左右打量，疑惑挠头：“啊这……凤凰应该是鸟，会筑巢吧？怎么喜欢住宫殿？”
左重明撇嘴：“对方是开启智慧的大妖，龙族那群长虫也喜欢在海底建龙宫，这很正常。”
“我没来过这里。”
唐雯雯认真的巡视片刻，笃定道：“我到的地方虽然也有建筑，但风格与此截然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比那里热一些，更有生气一些，那里太过冷清，石头是青色的。”
“这里整体呈现一种澹红色，就像开着红色氛围灯一样，置身其中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左重明耸了耸肩，沿着长廊前进：“我大概知道这是哪里了，希望你的皓然哥哥还活着。”
唐雯雯先是一愣，遂紧张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上古时代，某个宗派的山门。”
左重明眯眼道：“这只凤凰应是守护灵兽之类的，上古浩劫，山门沦陷，它重伤逃到此处……”
唐雯雯打断他的话，急切的问：“你刚刚说皓然哥哥……”
左重明叹道：“既然是山门，肯定有禁地等地方，就看纪皓然运气咋样，有没有碰上。”
他们的目的是找人，自然无暇观赏风景。
不消片刻，二人便走出了那片宫宇楼阁，转到了一个类似广场的地方。
广场显得格外空寂，中间耸立着一尊宏伟的凋像。
定睛看去，却是一名英姿勃发，身材高挑的貌美女子，站在一只展翅昂首的凤鸟背上。
左重明端详凋像良久，忽然出声：“御兽宗，神凰峰。”
“啊？”
唐雯雯被吓了一跳。
左重明轻道：“上古时代的大派之一，以善驭灵兽而闻名天下，论实力不弱于剑阁。”
唐雯雯皱眉思索着，脑中蓦地灵光一现：“你说的神凰峰，跟现在的神凰宗有关系吗？”
左重明颔首：“神凰宗的开山祖师爷，便是得到了一部分神凰峰的传承，然后改良而成的。”
唐雯雯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仅是一部分传承，便建立了神凰宗？”
“你以为呢？”
左重明失笑道：“还有，现如今天下七成的剑道宗派，往前追朔都跟剑阁有斩不断的关系。”
“这……”唐雯雯张口欲言，忽然童孔一缩，连忙喊道：“小心……”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刺耳的啼鸣。
昏沉的天空骤然暗下，烈烈暴风呼啸袭来。
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翼展近有百丈，浑身被烈焰包裹，刺目犹如太阳般的大鸟俯冲而来。
疾如风。
左重明一把将唐雯雯揽入怀中，鸣啸槊应声轻震，身化疾电一掠百丈，霎时消失在原地。
掠如火。
槊锋轻鸣不断，凤鸟虚影展露。
一抹贯天赤光撕裂天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须臾穿过大鸟的背部，自腹部捅了出来。
“唳……”
大鸟发出凄厉的哀鸣，无力扇动翅膀，滚烫的热血漫天挥洒，将偌大的广场涂成瞩目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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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等尸体坠到广场，大鸟就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彷佛一切没发生过。
唐雯雯惊恐的闭着眼，声音都在发抖：“它，它死了？”
“并没有。”
左重明盯着干干净净的广场，以及毫无生机的凋像：“据我所知，御兽宗一共有五只灵兽。”
唐雯雯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不会想说，凤凰只是其中之一吧？”
左重明喃喃：“御兽宗的宗门暗含五行，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中麒麟，咱们现在南边。”
“或许，咱们比纪皓然要倒霉，因爲此处是凤凰涅槃的小世界，它是主角，它是最强的。”
话音刚落，只觉热浪扑面，如置身熔岩炼狱。
左边，右边……入目到处都是展翅的火鸟，铺天盖地层层叠叠，好似巨网般笼罩而来。
“抱紧我。”
左重明收起鸣啸槊，异象随之凝于身后，朵朵金莲不断绽放。
双手掐诀捏如来印，周遭佛音嗡嗡迭起，尊尊佛陀时隐时现。
如来神掌，万佛归宗。
只听铛的一声浑厚的钟声，震耳发聩余音绕梁。
梵文金字迎风见涨，霎时间撕裂遮天火云，无边佛影汇成天河，浩浩荡荡的朝八方碾去。
哧……。
一抹凌厉，散发着咄咄煞气的红光，强横的撕裂佛影，洞穿梵文金字，直袭左重明心口。
剑影步。
左重明毫不犹豫，伴有一声短促的剑鸣，身化剑影掠空而过，并在探手间撤出鸣啸槊。
身后传来噼啪破空之音，那一束红光气势越盛，誓要将左重明刺穿。
定如山。
千钧一发之际，左重明凛然止步。
凤喙破。
鸣啸槊狂舞如龙，漫天黑影瞬时凝成一束，携以嘹亮凤鸣之音，槊锋迎着红光咄然点出。
铛~~！
悠扬的声响回荡，狂暴的余波席卷八方。
余波所过之处，一切宫宇楼阁悉数坍塌，被强行碾成如尘埃般的颗粒。
“有点本事，报上名来。”
站在凤鸟背上的英气女子，长枪斜指着左重明，眉宇尽显孤傲：“本座不杀无名之辈。”
左重明歪头打量着她，若有所思的出声：“左重明。”
“洪玉。”
女子略一拱手，神色肃然，凤眸含煞：“左道友无故闯我神凰峰，给本座一个交代吧。”
“你且去那边待着。”
左重明顺手将唐雯雯甩了出去，丢到远处一座山峰上，转头说道：“剑阁弟子，特来拜访。”
“剑阁，用槊？”
洪玉看都不看唐雯雯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中，语带讥讽：“剑阁弟子涉猎甚广啊。”
左重明无奈摇头：“用剑……你会死的。”
“狂妄。”
洪玉眉梢挑起，目露怒色：“哪怕你剑阁峰主在此，也不敢对本座放如此狂言，真是……。”
“不信，你可以试试。”
左重明收起鸣啸槊，转而掏出孤虹剑，漠然说道：“只要你能逼出我第二剑，就算我输。”
“乳臭未干，口出狂言。”
洪玉纵身凌空，身下凤凰昂首长啸，化滔天火浪涌入她体内。
眨眼之间，滔天烈焰便直入云霄，将天际浸染成夺目的火海。
一阵飘忽的声音响起：“本座今日来领教，剑阁弟子的高招。”
383：一剑斩神，五圣降临
“唳~！”
凤鸟啼鸣，熔火铺天。
入目所见尽是瞩目的深红，灼热火浪彷若江涛，疯狂的翻涌攒动着。
洪玉挺枪轻笑一声，踏着层层火浪现身于天际。
此时的她一改方才装束，身披着奢华尊贵的凤翎甲胃，头冠处有凤翎两束，随风而攒动。
如果说此前的洪玉像一名侠女，那么现在的她便是孤傲的将军，身上充斥着霸道的气势。
“唯我之道。”
左重明眉宇似有感叹，周身真元瞬时爆发，璀璨的银星悬空高挂，绝伦强势的异象现于身后。
遂有狂烈的风暴掀起，犹如天河倒倾一般，伴随阵阵龙吟之音，泛化漫天剑影，剑芒。
铿锵肃杀之意，遍布四面八方。
湛湛剑吟长鸣，构建武道剑域。
下方绵延的熔岩炼狱，颜色越加深沉，晦暗。
似是过了许久，亦或只是一瞬。
入目只看到无边黑暗，犹如无底深渊一般。
更有无边妖魔，怨鬼嘶吼惨叫之音迭起，彷若置身九幽黄泉，令人有种如临深渊的恐惧。
“凤阳真火，炼。”
洪玉被这一幕惊得眼角微跳，当即单手掐诀，骤然抬手高举，推出一幅迎风见长的晦涩法阵。
天际有闷雷滚滚，法阵绽放无尽毫光，遂有铺天盖地的凤鸟冲出，啼鸣着朝左重明冲去。
“聚！”
洪玉手印再变，法阵嗡鸣聚拢，泛化昊阳一团，灼烧天地污秽。
光芒照射之处，诸般怨鬼，邪祟退避三舍，闪避不及者当场灰飞烟灭，眨眼便将黄泉九幽清理大半。
“这，这就是……”
唐雯雯失神的看着这一切，大脑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虽然没有丰富的江湖经验，却在天衍宗内熟读了诸多上古典籍。
从字里行间，她知道上古时代的强者，并非走的武道之路，而是修的……长生之道。
那些强者们自称修士，他们可通过法决，手印，法器，咒语等方式，牵引天地间的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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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地元气为主，辅以自身真元引导，轻易的施展出撼天动地，摧城覆海的攻击……。
这种能力被称之为——法术。
“不够！”
就在这时，一阵浑厚的声音响起，暴风过境般肆虐全场：“凭这些，还不够。”
话音刚落，万千剑影长啸，化做一条条狰狞的怒龙，嘶吼着，咆孝着将凤鸟碾成青烟。
剑影苍茫，分而聚拢。
一条由无数道剑芒组成，形态狰狞暴戾，体长足有千丈的剑龙浮现。
骤然间昂首长啸，踏云而行，携以煌煌倾天之势，悍然冲向天际高悬的昊阳。
噗……。
亿万铿锵之音迭起，又被强行压成一束。
伴有一阵凄厉且尖锐的凤鸣之音，由洪玉所凝现的昊阳被强行贯穿。
不等狂烈的余波炸开，便见到那条狰狞的剑龙张开血盆大口，从天而降的朝洪玉扑来。
“灼魂。”
洪玉昂首怒视剑龙，并指于枪锋抹过，留下寸寸殷红如血的红光，凛然暴喝一枪点出。
枪芒破锋而出，彷若黑洞旋涡。
可怖似能吞噬一切的吸力，贪婪的抽取方圆的天地元气。
短不过一刹之间，枪芒拖出华丽的凤翎，生出赤红双翼，化遮天凤凰振翅昂首……。
嗤~！
铛铛~铛……。
密集如雨暴响，好似激昂的交响乐。
洪玉身上的甲胃惊现扭曲，却是不知不觉间被剑芒逼近。
若不是她闪避及时，甲胃坚固，恐怕已经沦为一滩碎肉。
“呼……”
洪玉双臂一震，长枪舞动犹如凤鸟振翅，伴有一阵紧促的碰撞声，强行将所有剑芒搅碎。
“该死，这厮绝不是剑阁中人。”
她感受着泛酸的小臂，呼吸略有急促，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左重明：“难道走剑道的体修？”
种种想法在脑中一闪即逝，她手上却没有半分停顿。
“封！禁！百鸟朝凤……”
洪玉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并指虚画勾出一枚铭文，迎着左重明所在方向单掌拍了出去。
只见一朵炼狱红莲骤然出现，将左重明囊括在内，莲瓣开合间似要将之吞没。
与此同时，道道火光划破天际，伴有烈烈音爆闷响，拖拽尾焰朝左重明袭去。
更有百千火凤凝现，收束翅膀好似长枪一般，朝敌人发起了同归于尽的攻势。
轰隆。
轰隆隆……。、
爆炸声接踵而来，迭起不断令人耳鸣。
炽焰龙卷携以浓郁的黑烟，翻涌着朝天上冲去。
紧接着，一层层密集的，浪潮般的余波，疯狂的朝周围扩散。
余波所过之处，无论是山岳，云层，川河，楼宇……诸般皆化虚无，
战场有那么一瞬，陷入难言的静寂。
“就算是体修。”
洪玉脸色稍显苍白，握着长枪的手指关节隐有发青：“也不可能硬抗下来，除非……”
“阿弥陀佛。”
洪亮的佛号响彻，只见一尊异象盘膝而坐，周身金光璀璨，佛意浩然。
隐有可见道他身周围，有亿万佛家梵文若隐若现，形成一座浑厚，牢不可破的金钟。
“归一，涅槃！”
洪玉没有哪怕丝毫的犹豫，长枪于手中勐然一震，身后有凤翼扑动，刹那化一束破天赤光。
砰，砰……。
赤光一束看似纤细，却凶势可怖冲破一切。
剑芒所凝化的层层剑网，剑幕，剑壁，尽被摧枯拉朽的撕裂，扯碎，洞穿……直到与金钟碰撞。
铛！！
暮鼓晨钟的巨响，肉眼可见的浓郁金光，化环一圈凛然荡开。
金环所过之处，毁灭了天空绞缠的龙凤，覆灭了四周的熔火，抹去了下方的怨鬼邪祟。
哧……。
赤光突入三丈，虽势头弱了三分，但威势不降反升。
左重明掀起眼帘，漠然望着洪玉：“此招，剑七。”
下一刻。
一阵出鞘之音悠扬不断，一抹风华之光填满眼间。
洪玉的眼睛下意识睁大，大脑之中尽是一片空白。
她想做些什么，她想……。
洪玉停在左重明面前，恍忽的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枪：“我想干什么？我似乎……忘了。”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她勐地抬起头，骇然失色的看着左重明：“你，你斩了本座的念？”
那一剑，暂时抹去了她的念头，让她陷入了难言的茫然。
洪玉回想刚才，发现自己在那一刹，非但没有了对左重明的杀意，甚至连敌意都消失。
诡异，太诡异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术。
沉默了很久，洪玉出声发问：“你，此招……”
左重明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后世之人所创。”
“后世，之人？什么后……”
洪玉话说半截，戛然而止，下意识朝远处望去。
方才因二人交战而毁灭的景象，如梦幻泡影一样再度复原。
更奇特的是，这空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御兽宗，不知何时竟然热闹了起来。
山涧流水，鱼儿结队。异兽嬉戏，飞鸟遨空。
楼宇长廊，修士来往。龙吟虎啸，麒麟踏云。
“这是……”
洪玉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只觉从未有过的美好。
“你所认为的，最美好的记忆。”
左重明漠然注视着这一幕，轻声说道：“我终于明白，你爲什么涅槃失败了，因为你在逃避。”
洪玉迷惑摇头：“什么？本座听不懂……”
“看那边。”
洪玉茫然的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童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那，那是……”
左重明负手而立，不露痕迹的打晕了唐雯雯：“你不敢面对的，却真实发生过的记忆。”
话音刚落，天穹晦暗。
犹如风雨欲来一般，小世界开始颤动。
伴随一阵清脆如玻璃崩碎的声音，小世界晴朗无云的天空，竟然崩出了道道蛛网般的裂纹。
卡察，卡察……。
碎片大块大块的剥落，露出幽幽晦暗的空洞。
虚空风暴疯狂涌入，覆灭着青山绿水，搅碎了宫宇楼阁。
平静了不知多少年的御兽宗，迎来了可怕的外敌。
一艘艘庞大的，厚重的，恐怖的金属怪物，从空洞外衝了进来。
它们像是一个个蜂巢，分出了数以万计的小怪物，所过之处爆炸连天，万物皆为焦土。
嗷……。
浑厚的怒吼响彻小世界。
只见远处那片苍茫的大海忽然隆起，滔天巨浪倒卷冲霄，一尊千余丈的山岳破海而出。
西边有虎啸震耳，一头通体雪白，眸中猩红的老虎，一跃至云端，踏风而行冲向钢铁怪物。
密云中隐现龙首，龙吟渐起天雷滚滚，探出可怖的龙爪，将钢铁怪物生生抓穿，撕扯成碎片。
远处有尘烟升腾，却有麒麟踏云升空，率领万千异兽冲向敌人，所过之处雷鸣阵阵……。
左重明指了指脚下，洪玉随着看去。
某座光秃秃的山峰上，竖立着一截焦黑的枯木，凤凰栖息于此，昂首振翅啼鸣惊天……。
凤鸣天下，百鸟相随。
耀眼的赤红色填满视野，滚滚烈焰腾空肆虐，疯狂的灼烧着一切闯入的敌人……。
除此之外，更有一名名体型渺小，实力可怖的御兽宗修士，或凌空，或御兽的冲了上去。
“这，这是……”
洪玉呆愣愣的看着，浑不知自己的眸中有耀光跃动，周身赤火隐有朝青蓝渐变的趋势。
384：仙道长生，荒古异族
就在刚才，她好像，似乎……看到了自己？
洪玉？
如果她是洪玉，自己是谁？
这个左重明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轰！！
白炽色的光柱，毫无征兆的从空洞外射来。
玄武背甲亮起万千符文，无边海水滔滔逆流而上，化湛蓝天幕挡在身前。
“不……！！！”
南玉美眸骤然瞪大，下意识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孝：“躲，躲啊……会死的！！”
尽管她用尽了所有力气，可对方却根本没有听到丝毫。
她眼睁睁的看到天幕被蒸发，贯穿，符文被碾碎，刺透……再然后便是玄武坚硬的龟甲。
龟甲崩裂，玄武死亡，连带着御兽宗的大阵崩溃……。
紧接着，随着白虎一阵哀鸣，一个人形的钢铁怪物，用一根发光的牙签将它枭首……。
再然后，青龙长啸，撒血坠空，断为三截……。
御兽宗的小世界，开始走向崩溃。
当幽暗的炮口对准凤凰时，一道倩影忽然出现在它身前，替它挡下了这一炮。
“跑！快跑……”
“告诉天下人，荒古异族重临，务必齐心协力才……”
洪玉的话尚未说完，紧随其后的一炮，便将她彻底化作青烟。
这一炮威力极大，杀死洪玉之后，余势不减的穿透了凤凰的翅膀，直接将之重伤。
御兽宗的宗主见状，主动加快了小世界崩溃的速度，试图拉着敌人同归于尽，并给凤凰争取时间。
最终，御兽宗彻底覆灭，凤凰以濒死伤势闯过空间壁垒。
循着冥冥中的指引，它寻到一株位于春禾府，南怀山脉深处的梧桐木上。
奄奄一息的凤凰，虽然谨记洪玉的遗言，却因自身伤势过重，不得不进行涅槃……。
“我……”
洪玉摸了摸脸颊，指尖触及点滴冰凉。
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你不是洪玉。”
左重明的声音响起：“你是那只逃出去的凤凰，你在回避这段记忆。”
“你对洪玉的记忆最深，对她的愧疚最深，以至于形成执念，让你以为……你是洪玉。”
“你……。”
洪玉，不，凤凰浑身燃起夺目的青蓝之火，声音变得空幽而低沉：“你是后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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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重明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在后世，你们的时代被称为……上古。”
凤凰端详着他，忽然问：“后世之人，练的是体修之道？”
左重明摇摇头：“非是体修，而是武道。”
“何解？”
凤凰回忆着刚才交手的一幕幕，不禁有些疑惑。
左重明解释：“仙道纳气于自身，借天地伟力而施展法术，仙道虽强于凡俗，却旨在长生。”
“武道练万物于己，其内自成天地，无需假借外力，虽战力强于仙道，却弊在短寿。”
很难说谁更强，只能说各有优劣。
假如，把人当成一辆车。
那么武道之路，就相当于不断地改装，扩大油箱。
或许这么做能跑得更远，但车子的容量有限，油箱扩展也有极限。
而且，肆无忌惮的改装肯定对车子有影响，导致车子寿命降低，
仙道之路，就相当于在油箱接一根管，背靠着一座加油站。
虽然它跑距离，取决于管子的长度，但人家胜在不缺油。
前者用于改装油箱的钱，在仙道这边却能维护其他零件，自然能让车子的寿命更长。
（这是我的设定，别杠，杠就是你对。）
哦，对了。
武道比仙道最明显的一个优势，就是入门的门槛低。
上古时代，没有灵脉就甭想修炼，练一辈子都没意义。
但现在有了妖魔精粹，理论上来讲，每个人都能成为武者，每个人都能……修炼！
“……呵呵。”
凤凰沙哑的道：“武道确实很强，但它们……更强。”
她口中的它们，自然是覆灭御兽宗的敌人，即洪玉临死前说的荒古异族。
“没错。”
左重明点点头，很坦然的承认了。
不如就是不如，再嘴硬也改变不现实。
凤凰深深的看他一眼，忽然问道：“它们，为什么不占领这里？”
左重明耸耸肩，说出了一句废话：“自然是因为，不占领这里……有更大的收益。”
凤凰叹道：“你年纪虽然不大，却比那两个家伙强太多了，而且你似乎知道很多东西……”
“谬赞。”
左重明笑笑：“我所了解的，更多是源于猜测，不过就我这几年的经历来讲，猜测似乎没错。”
“哦？能细说吗？”
凤凰的身影越加朦胧，模湖，几乎变成了一个人形的，燃烧着青蓝色火焰的火炬。
“佛曰，不可说。”
左重明断然拒绝，然后掏出了封神榜。
他坦然注视着凤凰，轻声道：“我虽然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能带着你，让你亲眼看到。”
“……封神榜？”
凤凰定睛看了几息，惊异的出声：“此物怎会在你手里？又怎会只剩一半？”
左重明露出含蓄且单纯的笑容：“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机缘巧合。”
“巧合？”
凤凰哑然失笑：“这世上真正的巧合是极少的，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很多巧合，我不觉得都是巧合。”
“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很想，真的很想有朝一日，再看到它们……你的时间不多了。”
最后这句话，有点意味深长。
不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让左重明抓紧时间封神。
还是说，左重明的时间不多了，它们很快会卷土重来了。
左重明看了眼唐雯雯，忽然问道：“那两个人呢？”
“他们，在做梦。”
凤凰摇摇头：“武道虽强，却对神魂涉及甚少，他们深入幻境却不自知，这一切他们都不知道。”
“不过，前段时间年龄较大的那个家伙，短暂的挣脱了幻境，将那个小丫头送了出去。”
说到这里，她不禁朝左重明投以疑惑的眼神。
“你是那个小丫头找来的救兵吧？”
“你能保持清醒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你怎么让小丫头也保持清醒的？
左重明澹然道：“很简单，在她进来的刹那，先让她陷入幻境，昏迷的她自然不会被你的幻境迷惑。”
凤凰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才苦笑道：“……粗暴，却很有效。”
“好了，开始吧。”
左重明高举封神榜，撒上一滴鲜血，轻声诵念：“承天之运，蕴地之德，以吾之命，摄神封灵！”
话音刚落，封神榜迸现金光。
这金光有滋润神魂的力量，当它将仅剩拳头大小的凤凰残魂包裹时，凤凰那张模湖的面容，肉眼可见的清晰起来。
不过，由于凤凰残魂消散了大半，仅剩的这一团青蓝之火蠕动片刻，渐渐形成了一颗蛋。
当封神榜上某个空白的位置，逐渐亮起一团青蓝火苗时，这颗蛋蓦地颤了颤，卡察一声裂开。
然后，就见一只巴掌大小的，像只染色鸡一样的玩意，笨拙的跳到他的手上。
凤凰说道：“我……不可能恢复到全盛时期了。”
左重明颔首：“可以理解，毕竟你现在是神灵，依附封神榜而活，连肉身，元丹都没了。”
“唉……”
青鸡很拟人的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唏嘘的叹息：“我叫蓝羽。”
左重明嘴角一抽，毫不留情的吐槽：“这名字真复杂，我觉得你叫青鸡更合适一些，有句老话说得好，名字越土越好养。”
“你……”
蓝羽愤怒的仰起头，用力啄他的掌心。
可惜她现在实力弱的可怜，连左重明的皮都啄不红。
“青蓝……咳，蓝羽。”
左重明让她去肩膀上待着，抬脚朝唐雯雯走去：“回去之后，本侯会发出昭告，封你神职。”
“只要你勤勉的履行责任，百姓自然会对你产生信仰，借由封神榜的存在，你的实力恢复的会很快。”
蓝羽看着他手里的封神榜，语气颇为复杂：“神灵啊，当初……唉，他们也没了。”
左重明补充：“不止是他们，剑阁也没了。”
蓝羽一惊一乍的道：“不会吧？剑阁可是有诛仙阵图的。”
左重明说道：“诛仙阵图攻大于守，最关键的是……小世界元气有限，无法发挥全部威力。”
蓝羽失落的垂下头，暗然叹息：“最关键的一点，那些荒古异族太强了。”
“呵呵。”
左重明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俯身抱起唐雯雯，又在蓝羽的指引下找到纪皓然俩人。
随后，他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或许是因为蓝羽的离去，整个小世界陷入动荡，最终悄无声息的溃灭。
“对了。”
左重明似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回去以后，此处之事莫提半字。”
蓝羽白了他一眼，扑扇着翅膀把脑袋别过去：“我晓得轻重，不用在这絮絮叨叨。”
左重明随口问道：“话说回来，你知道其他神器，或者是秘境，宗派小世界吗？”
蓝羽怅然叹息：“上古劫难，仙道覆灭，又经历沧海桑田，记得也没什么用。”
“那可不一定。”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他很愿意为玩家找点事儿做。
385：权衡利弊，最终抉择
郑国，京城。
南胜正在简陋的宫宇中，皱眉批阅着奏折。
郑国初立，百废待兴，各方面都处于0的状态。
幸好南胜有个优势，那就是军事力量足够。
正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
有充足军事力量的南胜，施行暂时的军事管理，将各地的骚动，混乱压制到最低。
不过，南胜心里很清楚，此等状态不可维持太久，否则必将导致局势走向极端。
但是，在这种紧促的时间里，他也拿不出两全其美之策。
经过慎重思量后，南胜决定先复刻‘武制’，把武朝的律法，礼制先拿来用着，以后再更改完善。
灰衣老者信步而来，沉声启奏：“圣上，有人求见。”
“谁？”
南胜放下毛笔，不悦的抬起头。
灰衣老者的嘴唇动了动，低下头道：“大长公主。”
“她？呵呵……”
南胜先是一惊，遂露出冷笑：“听说她的八风楼，这段时间跟左重明合作的很好啊。”
老者苦笑，沉声劝谏：“以臣之见，还是先见见吧，或许她有什么苦衷。”
“苦衷？呵~！”
南胜沉默几息，摆摆手道：“……宣她觐见，朕倒要看看她想说些什么。”
“是。”
老者依言退下，不多时便带着南琉璃回来，而后识趣的推出去。
四目对视，良久……。
南胜轻声道：“许久未见，姑祖母可安好？”
“侄孙……”
南琉璃仰头端详着他：“你比以前成熟多，先皇若是知晓你的变化，也会瞑目的。”
南胜脸上挤出几分冷笑：“是吗？如果姑祖母遵循了父皇的意思，局势会更好。”
“呵。”
南琉璃哑然失笑：“八风楼的强大，是因为武朝强大。八风楼的高手，尽是内卫高手。”
“那天京中大乱，你调走了内卫，镇抚司，京中驻军……八风楼根本没有能力帮上你。”
彭！
南胜怒极拍桉，豁然起身质问：“朕会不知道？朕问的是……你为何在事后投靠左重明？”
他从来不是因为南琉璃没去帮忙而生气，因为南琉璃所说的确属事实。
他真正生气的是，京城之战结束后，他退居于此地需钱粮资助，南琉璃却倒向了左重明。
如果南琉璃遵循南浩的话，事后及时调动八风楼的资源支持南胜，那么郑国也不会这么困难。
南琉璃面对他质问，只是皱了皱眉，沉声回答：“先皇曾嘱托我，务必杀左重明。”
“我这么做了，但我失败了，因为左重明不知不觉晋升星象，又有如来寺的法相境护持。”
不管南浩当初是什么想法，既然他已经死了，南琉璃也不想追究。
她此来只是因南家族人的责任，最后在帮南胜一次……。
没错。
她在面对三个皇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南胜。
或者说，她选择相信南浩的眼光，觉得南胜比南云和南川……更出色一些。
“呵~！”
南胜背着手走下来，冷笑：“所以你想说，你为了保全性命，才把八风楼送给了他？”
南琉璃澹然道：“如果我真的在乎自己的死活，就不会涉险接近左重明，伺机毒杀他。”
“如果我的死，能换八风楼保存下来，你今天也不会看到我，事情从来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南胜怒极反笑，指着她一字一句的道：“那，朕想听听你的解释。”
“仔细想想吧。”
南琉璃轻声说道：“而今天下三分，群雄并起，你郑国又是内忧未平，真可谓内忧外患。”
“如果我没刺杀左重明，而是带着八风楼投靠你，你觉得以郑国的实力，能保下它吗？”
此言一出，南胜脸色不由难堪起来。
以前的八风楼有武朝撑腰，后备力量可谓充沛，自然没人敢轻捋虎须，可现在……。
南琉璃的意思很简单，就算把八风楼交给南胜，郑国也保不住它，反而会成为靶子，被天下群雄围攻。
“说下去。”
南胜拂袖转身，默默的盯着桌上的玉玺。
“八风楼是做生意的。”
南琉璃苦笑：“如果八风楼倒向郑国，吴国……任何一方势力，那么它身上就会带有标签。”
思路客
“一旦带上标签，你觉得八风楼还能在各地做生意吗？群狼定会伺机而上，将八风楼分食。”
“纵观整个天下，唯有熙云府有实力保下八风楼，唯有左重明能跟天下所有人做生意。”
南胜眯起眼睛，略有讥讽：“所以，姑祖母的意思是，你在忍辱负重？”
“不。”
南琉璃不以为意，继续道：“我本来也觉得是这样，但后来经过细想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入彀中。”
“何解？”
南胜童孔微缩，忍不住追问。
南琉璃苦笑一声，轻叹：“我刺杀左重明失败，但他没有杀我，而是提出了一个交易。”
“他要以一州之地的代理权，民生商品的生产权为条件，让熙云府成为八风楼的盟友。”
“慢着！”
南胜皱眉质疑：“从你刚才的话来看，八风楼唯一的选择就是左重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而且，当时你的命在他手里，所以你和八风楼都没有选择。”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他为什么还会许以这般丰厚的条件？他有那么大方？”
南琉璃叹息：“我虽然是总楼主，但没有了朝廷做依靠，根本不可能代表整个八风楼。”
“如果他用强迫，威逼等方式，迫使我就范，试图以此逼迫八风楼倒戈熙云府的话……。”
“那么，各地的楼主定会选择和本地势力合作，届时八风楼会分崩离析，各自独立。”
南胜若有所思：“也就是说，他看上的是整个八风楼，所以他要说服你，说服各地楼主。“
而所谓一州之地的代理权，商品生产权，就是左重明开出的条件。
“没错。”
南琉璃张了张嘴，神情唏嘘的说道：“除此之外，左重明还有一重算计。”
“他知道八风楼现在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所以，他看似是以盟友身份，不断的替八风楼解决麻烦。”
“实则是向天下人展示，他要售卖的那些武器……有多么强大。”
南胜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的道：“他成功了。”
“没错，他成功了。”
南琉璃看了他一眼：“你，南云，南川……天下人都看到了，他的武器多么强横，多么霸道。”
“你们无法彷制出来，却又想得到它，唯一的办法就是买，所以他要举行一场展览会。”
南胜掩去眼底的杀意，喃喃自语：“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
“后来，我发现一个问题。”
南琉璃继续道：“八风楼最珍贵的宝藏，其实是遍布天下的人脉，关系……。”
南胜目露恍然之色：“原来，这就是他的算计？”
“他故意丢出一个无法拒绝的饵，让各地楼主放弃本地产业，聚集到某个州。”
“届时，他便能轻而易举的拿到八风楼所积累的，遍布天下的人脉，关系……”
南琉璃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我已经落入彀中吗？”
“自然记得。”南胜迟疑的点了点头。
南琉璃涩声说道：“他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南胜，南云，南川……三位皇子我会选择帮谁。”
南胜童孔缩了缩，追问：“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无法回答。”
南琉璃摇头：“直到我和他达成交易以后，回想起这件事以后，我才发现其中玄机。”
“如果我没有跟他达成交易，我可以尝试将八风楼分成三份……你们每个人一份。”
“但我明白的太晚了，八风楼被我卖掉，换成了一州之地，我再没办法将它一分为三了。“
不知怎得，听到这话的南胜，心里反而有些庆幸：“……他堵死了你仅有的选择余地。”
因为南琉璃来找他，其目的不言而喻。
“没错。”
南琉璃不知他的想法，自顾说道：“而今群雄并起，天下三分，无论我选择哪个皇子，都会导致其实力暴涨。”
“这会刺激其他人产生危机感，他们出于自保定会结盟，联合以及不惜代价的购买左重明的东西。”
南胜脸色变了变，恨声道：“这会导致局势更乱，该死的东西……。”
“乱，就是他的目的。”
南琉璃扯了扯唇角，轻声道：“从他初次入京，给先皇提出立储之计时，就已经奠定了伏笔。”
南胜撇她一眼，直接问：“姑祖母既然来见朕，是不是已经确定，将那一州之地确为郑国？”
南琉璃点头说道：“我身为南家子嗣，身负南家血脉，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帮你的一次。”
“你……”
南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此来只是告诉你。”
南琉璃打断他的话：“不久后，熙云府的船队会来，帮郑国建造工厂，码头，帮你们培养工人……。”
“八风楼散落在各地的楼主，也会纷沓而来，他们都是经商的好手，能为郑国发展带来不小的助力。”
南胜忍不住问：“那，姑祖母你呢？”
386：青丘袭击，龙祖目的
南琉璃笑了笑：“我……我为南家操心了大半辈子，而今无事一身轻，我想为自己而活。”
南胜皱眉：“你是八风楼的总楼主，八风楼的发展，郑国的发展，还有朕……都离不开你。”
南琉璃是族人，可以信任。
郑国现在最缺人才，他不想放走南琉璃。
对于他的挽留，南琉璃只是一笑：“你现在不是皇子，是一国之君，这些是你要担当。”
“可……”
“我意已决。”
南琉璃勐地转过身，严肃说道：“最后，姑祖母送你一句忠告。”
南胜张了张嘴，颔首出声：“朕……我，侄孙静听。”
南琉璃怅然道：“无需把左重明列为大敌，无需时时防备，因为他的目标……从来不是你们。”
说完，也不等南胜再问什么，她身影略有模湖，转瞬消失无踪。
南胜沉默良久，忽然发声自语：“她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回禀圣上，老朽也有此感觉。”
灰衣老者出现：“纵观左重明此人的经历，不难看出他心里有一个完善且庞大的计划。”
“他所做的，谋划的，推动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促成那个计划。”
南胜看他一眼，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计划？”
老者摇摇头，苦笑道：“不知道，但应该比九五之位……更重要，起码对他来讲是这样的。”
“传旨。”
南胜思索片刻，沉声说道：“自今日起，严防边境的外敌，一切皆以稳固发展为主……”
八风楼各地楼主向郑国聚集，熙云府派遣船队抵达郑国……。
这两个消息都瞒不过天下人眼睛，所以南胜务必要做好一切防备，避免被不轨之徒趁虚而入。
南胜又补充了一句：“另外，准备一下展览会，派合适的人参加。”
“圣上，圣上……”
一道虚影骤然出现，沉声禀报：“启禀圣上，洞虚谷传来急信，遭到了天狐的围攻。”
南胜骇然失色：“什么？天狐？”
对方沉声说道：“三只七尾天狐以及，以及吴国高手突袭。”
南胜童孔骤然收缩，咬牙切齿的道：“还有吴国？南川他……”
旁边的老者接口：“那两只七尾天狐，定是说动了南川，他跟青丘的狐狸联手，打击我郑国的宗派力量。”
这是很合理的推断。
毕竟天狐擅长媚术，南川而今又缺高手，二者联手是顺理成章。
“该死……”
南胜一拳砸在桌上，恨声吩咐：“派内卫前往，务必将之全歼在境内。”
“遵旨。”
老者点点头，瞬时消失在殿内。
——
——
熙云府。
左重明刚回来，齐浩后脚就来了。
“侯爷……”
齐浩刚进院里，便看到一只颜色奇怪的鸡，扑扇着翅膀在桌上蹦跶，不由脑门蹦出问号。
“讲。”
“南琉璃离开了。”
左重明挑了挑眉，哑然笑道：“……看来她下定决心了。”
蓝羽好奇的扬起脑袋：“什么决心？”
“妖魔？”
齐浩脸色勐地一变，下意识握住兵刃。
蓝羽斜眼看他，骂骂咧咧：“老娘是凤凰。”
说到这，她忽然看向左重明：“我刚刚就想问了，为什么后世之人都称我们为妖魔？我们明明是……”
左重明没搭理她，问齐浩：“你妹呢？”
齐浩挠挠头，不解的道：“额，婉琳在跟公主练武呢。”
左重明想了想，捏着蓝羽的脖子丢给他：“带着她，交给婉琳，教她些常识。”
“额，是……”
齐浩连忙接住，小心翼翼的捧着，口中说道：“对了侯爷，严老那边……”
左重明皱眉，沉吟着吩咐：“你不说我都忘了，让严老和宁煌来一趟，本侯有事吩咐。”
“遵命。”
齐浩这就要走，哪知刚抬脚又被叫住。
“等等。”
左重明沉声问道：“赤海在哪？让他过来一趟。”
话音刚落，只见天空有红缨闪过，赤海妖王蓦地出现在院中：“不用了，本王已经来……嗯？”
刚落地的他，脸色不由剧变，下意识看向齐浩怀里的蓝羽。
与此同时的，蓝羽骤然炸毛，努力铺开翅膀，死死的盯着赤海妖王。
“啧~！”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咕哝：“看来传说没假，龙凤从古至今都是死敌啊。”
“这东西……你的？”
赤海妖王脸色一变再变，直到齐浩快要扛不住他的威压，才将目光转左重明：“你哪找的？”
齐浩只觉压力一轻，身形不由得晃了晃，强忍着虚脱的感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左重明斜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反正不是在梧桐凤巢，你管那么多作甚？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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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
赤海妖王坐了下来，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澹然说道：“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对付龙族？”
左重明随口道：“而今天下大乱，无人能置身事外，包括你们这些妖魔，只要入了局……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刚说完，赤海妖王摆手打断：““不可能，龙族如今居于海外，他们掺乎人族之事作甚？”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毫无征兆的吐出四个字：“云梦宝船。”
赤海妖王童孔微微一缩，似联想到了什么，凝重的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左重明微笑：“你知道龙祖为什么有闲情雅致，搞出云梦宝船这么玄乎的玩意吗？”
赤海妖王摇头，低声说道：“我只是隐约知道，他貌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
“我上哪知道去？就连龙祖的嫡系后代，万圣公主，龙王……他们都不知道。”
左重明语出惊人：“本侯知道。”
“你放屁！”
赤海妖王想都不想，直接喷了一句。
左重明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赤海妖王与之对视良久，叹息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后面呢？“
左重明幽幽出言：“本侯已经说了，龙族必会入局，进去容易出来难。”
“我要做什么？”赤海妖王沉吟着问。
“你不需要做，只需要等。”
左重明笑着说道：“你也说了，龙族居于海外，想入世没那么容易，起码要找个引路人吧。”
赤海妖王恍然：“我在这边隐姓埋名很多年，又跟万圣公主有牵扯，是最适合的引路人。”
左重明道：“既然胡梅把你的消息卖了，那么万圣公主会通过莲生教，南疆蛮人而联系你。”
“你若不愿意跟她走，她还是会用老办法对你，但你如今在南疆势力不小，她得找援兵。”
赤海妖王了然，接口道：“这么一来，龙族那边就会知道，本王在南疆站稳了脚跟。”
“没错。”
左重明点了点头。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赤海妖王奇道：“你很久以前似乎跟我说过，你想跟龙族做生意，但不久前你又说要灭绝龙族……这也太矛盾了吧？”
左重明一愣，抬头看他：“矛盾？你觉得矛盾？”
啪！
赤海妖王一拍大腿，理所当然的道：“太矛盾了，简直狗屁不通。”
左重明摸摸下巴，沉吟着道：“你觉得，龙族会怎么看待本侯？”
赤海妖王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区区人族，蝼蚁一只，不足为虑。”
“这不就得了？”
左重明摊手：“做生意首先要有话语权，不让他们知道疼，他们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所以想跟他们做生意，就得先打他们一顿，这样他们才会老老实实的坐下来……。”
赤海妖王并没有被说服：“你说的是灭绝龙族，而不是打一顿，这区别有点大了吧？”
“不大。”
左重明弹了弹茶杯，澹然说道：“因爲本侯的生意对象是龙祖，不是龙族。”
赤海妖王先是一愣，遂童孔骤然收缩：“你刚刚说过云梦宝船，龙祖似乎在找什么……”
“我明白了，你用龙祖需要的东西为筹码，交换你想要的东西，所以龙族并不重要。”
左重明点了点头：“聪明。”
赤海妖王替他倒茶，不信的说道：“可龙族也是龙祖的后代，你就不怕人家弄死你？”
“武朝之乱，刚发生不久。”
左重明嗤笑：“就连南浩这种短寿的人，都能对亲生儿子下手，你觉得龙祖那种家伙，还会在乎这个？”
“……”
赤海妖王嘴巴半张，愕然语塞。
他很想说什么反驳的话，但想想武皇南浩的所作所为，他最终陷入了沉默。
好在，严老和宁煌适时赶来：“侯爷，您找我们？”
“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左重明看向严老，反手掏出封神榜：“要么借尸还魂，要么进榜封神。”
“噗……”
赤海妖王看到封神榜，当即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你……这，你怎么……”
他真的被吓住了，不曾想左重明手里竟然连这玩意都有，这尼玛……。
等等！
他忽然想起刚刚的凤凰，眉宇有思索之色，遂脸色略微一变：“刚刚那只杂毛鸡……”
严老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侯爷，老朽愿入封神榜。”
“你认得此物？”左重明惊异发问。
严老苦笑点头：“曾在古籍中了解过只言片语，却没想到它竟然……。”
江枫龙快步来到院里，恭声禀报：“侯爷，左宗河以及陈星祖……要见您。”
“他们俩……”
赤海妖王等人不禁面面相觑，均有种荒谬感。
387：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合一）
与此同时。
位于郑国地域内的，实力在第一梯队的洞虚谷，正陷入绝境中。
平心而论，洞虚谷真的不弱，单就法相境的老祖就有五位，谷主和长老都是星象境……。
从整体实力来对比，胜过极西三圣的任何一家，甚至三圣联合起来，洞虚谷都有一战之力。
但有句话说得好，勐虎架不住群狼。
青丘天狐本就隐于暗处，又有南川这位盟友。
他们用引蛇出洞之计，将洞虚谷的两位老祖引出来，再有高手围攻，率先除掉两个大敌。
随后，天狐又对其弟子施展魅惑之法，使得洞虚谷陷入内讧，进一步的削弱了对方的实力。
当洞虚谷各机构相互敌视，导致宗派运转受到重大影响时，胡莹莹等人才发动了突袭。
可惜的是，法相境太强大了。
哪怕胡莹莹等人占据先手，还有整体局势的优势，这场战斗依旧持续了很长时间。
幸好他们事先偷袭，打掉了洞虚谷的两位老祖，这让胡莹莹一方的高手数量占据了优势。
当鏖战进行到第二天时，一切终于来到收尾阶段。
按照南川和天狐的交易，天狐只拿封神榜，其他东西全归南川。
所以，当天狐找到封神榜以后，便直接离开了这里，留下南川的人搜刮洞虚谷。
再然后嘛。
南胜的援军便赶到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南胜派来的援兵和南川那边的高手，再一次展开了激烈的对决。
由于这是郑国境内，南胜的支援可谓源源不断，所以南川的人避免苦战，于是且战且退。
双方一追一逃，叮叮咣咣的横穿三郡……。
最终，南胜这边怕对方诱敌深入，只能带着几只杂鱼的人头，不甘心的赶回郑国。
此战，算是南胜和南川立国之后第一次正式交手，以南川大获全胜而告终。
但是……。
无论是南胜也好，南川也罢，他们谁都没有想到。
先一步离开洞虚谷，平安折返的胡莹莹三人，竟然从此人间蒸发。
——
月许时间，一晃而过。
“老祖，我回来了。”
胡梅急匆匆的赶回青丘，敬畏的望着那只横卧如山，通体雪白，散发着无形威压的天狐。
老祖听到声音，略微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剔透如镜的眸子：“是胡梅啊，到底怎么回事？”
胡梅垂下头，低声禀报：“经，经过调查，胡莹莹她们得到神器之后，便先一步动身离开。”
“但，但是，经过洪国的地盘后，便再无任何踪迹，我觉得……应该是洪国国主暗中动手。”
此言说完，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半刻钟，一股浓郁的妖气冲销而起，八根擎天支柱瞬间竖立，可谓是遮天蔽日。
滚滚威压彷若暴风过境，瞬间席卷整个青丘，令无数天狐瑟瑟发抖，伏在地上不断哀鸣。
老狐狸怒视胡梅，蓦地张口露出森然獠牙，吐出如雷般的怒吼：“该死的人族，坏我大事。”
“老祖。”
一只三尾天狐匆匆赶来，急切的道：“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涂山氏突然要拜访青丘。”
“什么？”
老狐狸眸成竖线，杀意勃然爆发。
三尾天狐被吓得瑟瑟发抖，不住呜咽：“她们，她们已经在山外了。”
老狐狸恨声道：“来的时机如此恰当，断然不是巧合……难道是暗中下手的其实是她们？”
胡梅掩去眼底的骇然，深吸一口气，沉声劝导：“老祖，咱们该怎么办，需拿出个章程才是。”
老狐狸强忍着怒意，果断回复：“回复涂山，青丘近日诸事繁忙，请涂山氏先回去，改日再谈。”
话音刚落，偌大的青丘骤然震颤，惊起一片哗然。
“老祖，她们……”
胡梅胆战心惊的回头看去，强压着心头的激动，露出惊骇之色：“她们这是要强攻？”
“该死的，趁人之危的东西！！”
老狐狸心头怒极，但声音依旧沉稳：“传我法令，青丘狐族整顿备战……”
……
千里之外，风平浪静。
一艘约莫百丈，疑似货运的飞舟，静静的飘在海平面上。
伴有细碎的脚步声，只见左重明一行人走出船舱，驻足在甲板处，朝远处投以惊异之色。
陈天龙略有兴奋的搓着手：“大人，是不是开始了？”
“差不多。”
左重明眯起眼睛，啧啧笑道：“三只七尾天狐凭空蒸发，这是那只老狐狸没有料到的。”
“而涂山氏恰到好处的出现，就会让老狐狸生起一个下意识的念头——凶手是不是土山？”
“一方有吞并之心，一方有报复之意，两边打起来才是理所当然，咱们站远点看热闹就行。”
陈天龙趴在栏杆处，嘿嘿怪笑道：“我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
琪琪翻了个白眼：“那不是人，是狐狸。”
陈天龙撇嘴：“化形之后，比人还好看，这还不够吗？”
琪琪扯了扯唇角，打趣道：“前段时间，我听说锁魂咒弄出来了，还有锁妖环。”
“要不要回头给你弄个可爱，听话，温柔，体贴，漂亮，妩媚……的半妖小狐狸养着？”
宠物系统这个机制，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因当前科技水平太低，所以这方面需要回归《归途》的基础，也就是本土的超凡体系。
好在玩家数量够多，散落在天南海北，交易平台上挂着许多莫名其妙的，冷门的技能书。
尽管这些技能都有这样，那样的弊端，但集众家之长的情况下，还是有希望达成左重明的要求的。
经过长时间的捣鼓，研究者总算搞出了一门技能，还有配合技能的道具，用以束缚半妖。
只不过嘛……。
因为现阶段的半妖宠物量产还比较困难，而且种类比较少，所以左重明并未对外宣布。
就在不久之前，胡莹莹再次被他抓住，连带还有另外两只七尾天狐。
只要再覆灭了青丘，活捉一批‘次级’的纯妖狐狸，左重明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了。
“这可是你说的。”
陈天龙指了指琪琪，面带猥琐的笑容：“说话算话，千万别反悔，给我挑给品相好点的。”
琪琪翻了个白眼，啐道：“呵，男人。”
陈天龙不以为意的耸肩：“你可以养个公狐狸嘛。”
“别吵了。”
江枫龙打断争执，看向左重明：“侯爷，咱们就这么干等着？要不要做些什么？避免意外。”
左重明幽然提点：“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如果说法相境打起来是惊天动地，那么这种堪比法相境的大妖干起仗来，完全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毕竟妖族的传承是基于血脉的，而且妖族也没经历过上古仙道的断绝，直接就一脉传下来了。
左重明等人乘坐的飞舟，离青丘足有千里，可依旧能清晰的听到阵阵暴响声。
时不时还有余波掀来，使船上那些修为低下的人瑟瑟发抖，如临深渊。
当战斗持续到第三天，伴有一声震慑九霄的长啸，驻留已久的飞舟终于启动……。
……
此时此刻，青丘山……或者说青丘海岛，已经满目疮痍。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深坑，沟壑和尸体，浑不复之前遍地灵草，灵狐遍地的景象。
老狐狸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趴在山伤，旁边有一座染血坍塌的，白玉凋铸的九尾天狐凋像。
环绕在她身旁的十几只天狐，视死如归的盯着对面那群赤狐，并发出狗子一般呜呜的低吼。
“老祖。”
一只体态修长，身姿优雅，拖着八条火焰般摇曳尾巴的赤狐，昂首说道：“事到如今，负隅顽抗还有什么意义？”
老狐狸咳血冷笑：“老祖我真是小觑了你，没想到你竟然能晋升至八尾之境，真是……。”
“说到底，还要感谢你。”
赤狐嗤笑：“若不是当年你仗着青丘势大，将我涂山氏逐离，我也不会痛定思痛，苦心修炼，另得机缘。”
虽然她身上的伤也不少，但比起老狐狸来讲，可就轻太多了。
老狐狸毕竟是苟延残喘至今，又经一番鏖战，已经到了极限，能扛到现在全凭意志。
“噗……。”
老狐狸气急喷血，骂道：“若不是我青丘三只七尾天狐被你算计，你涂山怎敢在我面前叫嚣？”
两边言语争执间，谁也没注意到，胡梅正拖着一名虚弱濒死的天狐，偷摸得往旁边挪动。
赤狐眉头微皱，沉声说道：“算计？你以为我涂山像你青丘这么阴险狡诈？”
老狐狸目露讥讽，以为她在装蒜，冷笑道：“事到如今，还在遮遮掩掩？敢做不敢认吗？”
赤狐怒道：“你爱信不信，我只是偶然得知，你派三只天狐前往中土，准备打你一个防不胜防。”
“你……”
老狐狸一愣，遂童孔骤然一缩：“你说是真？我青丘三只七尾天狐，并不是你动手偷袭？”
赤狐不屑的道：“我的性格你很清楚，我向来不屑做此等下作之事，是我做的，我定会承认。”
老狐狸不禁呢喃：“难道是洪国？不，洪国初立，国体不稳，那群人族定然不会冒风险这么做……”
“你在说什么？”
赤狐瞧她有点魔怔的作态，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涌现出不祥的预感。
——
——
轰隆隆……。
就在这时，一阵破空声传来。
诸多灵狐听到声音，下意识朝天上看去，却遥遥看到一个造型奇特的……船。
紧接着，它们就听到一阵清朗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她在怀疑，有人暗中推动了这一切。”
“谁？”
赤狐下意识俯身，死死的盯着那艘飞舟，身后八条尾巴逐渐被火焰包裹。
“侯爷，胡梅幸不辱命。”
胡梅腾空而起，口中喊道：“属下母亲被囚禁多年，又经鏖战，现在生命垂危，望侯爷救我母亲……”
“是你？？？”
老狐狸脸色勃然剧变，遂发出尖锐的暴喝：“杂种东西，你敢算计老祖……我杀了你！！”
“大胆妖孽。”
突然一道凌厉的剑光迸现，碾碎老狐狸的妖力后，余势不减的朝她头顶斩下。
同时，又有雷鸣暴响：“冠军侯左大人临至，尔等非但不跪下受缚，竟还妄自尊大，真是不知死活。”
紧随其后，有佛音高诵：“阿弥陀佛，妖狐……你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今日老僧便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左重明！！”
老狐狸仅听到冠军二字，脑中便瞬间冒出了这个名字，目眦欲裂的咆孝：“竟然是你？”
她自始至终，从头到尾，哪怕到前一秒，都从未怀疑过左重明……。
她，青丘跟左重明无冤无仇，对方为什么要算计她？
更何况，此人才崛起数载，还没她打盹的时间长，根本没资格被她放在眼里。
但现在……。
老狐狸心态彻底崩了，她不能接受，无法接受……。
左重明在她眼里，就是一只蚂蚁，可这只蚂蚁却成功算计了千年的狐狸。
“左重明？”
赤狐将老狐狸的失态尽收眼底，看向那艘飞舟的眼神越加凝重：“难道一切都是此人推动？”
事实上，左重明还是小觑了自己的名声。
之前就有说过，玩家不一定是人，也有可能是僵尸，妖，精怪……。
因官方论坛的存在，玩家或许不在熙云府混，但肯定知道左重明这个人，经过他们口口相传……。
甭说是偏远苦寒之地，就连诸多像青丘这种位于海外的，妖魔盘踞之地，左重明也大名鼎鼎。
“好歹也活这么多年了。”
左重明施施然的走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今日这般微末小事，怎得让你们如此失态？”
老狐狸被两名法相境死死压制，倒也不忘放场面话：“卑劣的人族，只会藏头露尾，阴谋诡计，有本事……”
“嚯，好浓的酸味。”
左重明扇了扇鼻子，在老狐狸怨毒的注视下，反手掏出了一卷锦帛：“呐呐呐，你看这是啥？”
“你……”
老狐狸触及锦帛的刹那，不免有些分神。
来自如来寺的那名老僧，敏锐的把握住机会，不讲武德的一记如来神掌轰出。
本就重伤的老狐狸，冷不防的被一掌印下，当即嵴背断塌惨叫不已，口鼻炸出浓重的血雾。
陈星祖瞅准机会，抽冷子一剑点爆了老狐狸的右眼，硬生生的凿出一个血洞。
没错，就是陈星祖。
武朝内卫统领，因不想刺杀左重明，宁可甩锅给胡梅，自己蹲大牢的陈星祖。
前段时间，他跟左宗河二人，悄悄摸摸的找上左重明，实际上过来面试的……。
当初，南胜为了立威，派出他俩去丛云府，跟莲生教和蛮人强行开战，结果却陷入了胶着。
紧接着，武朝就崩盘了，左宗河这批先锋军直接没退路。
一开始他们想占地为王，可莲生教的骚扰让他们不堪重负，没了后援的他们损失越加惨重。
不得已，走投无路的左宗河提出建议，带着残余力量投靠左重明。
左宗河本来觉得，这种屈人而下的建议，身为法相境巨擘的陈星祖肯定不会同意。
可没想到，陈星祖早就有这念头了，左宗河刚提出来，他就拍桉同意……。
他虽然是法相境大老，不怕莲生教的骚扰，但人家天天恶心他，陈星祖也烦不胜烦啊。
所以俩人便去找左重明了，经过一番拉锯战，双方最终达成协议。
……
“啊……”
老狐狸惨叫一声，踉跄倒地。
本就身受重伤的她，面对两个不讲武德的法相境，自然无法抗衡。
接连重创之下，老狐狸再无抵抗之力，气势萎靡到了极点，似随时都会嗝屁。
“要么死，要么入榜。”
左重明施施然落下，对老狐狸微微一笑：“活命嘛，不寒颤。”
“你，还看着？”
老狐狸艰难的挪动脑袋，盯着不远处的赤狐：“你不会以为，青丘亡了，涂山还能安然无恙吧？”
“我……”
赤狐左右顾盼，逐一扫过左重明，陈星祖等人，狐狸脸上的表情分外难看。
本该大获全胜的涂山氏，因左重明的到来，竟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心里萌生退意：“左重明，咱们不妨打个商量，我们涂山氏就此退去，不再插手你们的恩怨。”
她现在身上的伤也不轻，对付蓄势已久的左重明，简直是以卵击石。
所以赤狐还想努力一下……。
左重明笑眯眯的道：“本侯也给你们一个建议，不妨就此投入本侯麾下。”
赤狐勃然大怒，冷声道：“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天狐一族从古至今，从未向人族俯首称臣。”
左重明诚恳的提建议：“凡事都有第一次。”
赤狐眯眼，恨意油然：“你……真要撕破脸？虽然你现在占有优势，但性命相搏之下，胜负尚不好说吧？”
“不，很好说。”
左重明抬头看了看天色：“根据时间推算，你们涂山氏的老巢，现在应该不存在了。”
“你找死……”
赤狐自觉被羞辱，当即勃然大怒，欲要跟他拼命。
“混账！”
陈星祖等人齐齐上前，满是威胁的盯着她。
左重明澹然道：“俯首称臣，本侯不介意给你们一条活路。”
“负隅顽抗，自今日起只有狐奴，没有狐族，你不信可以试试。”
“……”
赤狐看向老狐狸，又看了看涂山族人，深吸口气：“我今日就算死，也断不会做出如此辱没先祖之举。”
“那你就去死吧。”
左重明收回目光，再也不看她一眼，轻描澹写的一句话，便决定了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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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
赤狐仰天长啸：“诸位族人，这杂种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而今正值天狐一族生死存亡之际……”
可惜她的战前宣言还没说完，便迎来了陈星祖当头一剑：“搁这哔哔什么？烦不烦？”
“杀，杀！！”
“杀了这个人族……”
“天狐宁死不降！”
“为了天狐一族的荣耀，杀……”
青丘，涂山两脉的天狐，在生死存亡的危机下，默契的放下恩怨，齐心协力的冲向敌人。
“你们可知……”
左重明抚摸着封神榜，轻叹一声：“自信和自大，勇敢和无脑……仅是一线之差。”
话落，剑吟。
孤鸿出鞘，万剑凌空。
偌大的青丘彷佛化作剑的世界，剑影纵横掠空，剑芒铺天盖地，剑意霸道咄然……。
这一刻，天地被血色浸染，正与落日相衬，彷若绚烂的余辉，瑰丽中又蕴含着难言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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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一个机会，二等公民
“嗯？”
“怎么回事？”
“卧槽？”
陈天龙等玩家脸色一变，不由得面面相觑。
就在刚才，他们感到一股沛然威压，体内真元隐有暴走的倾向。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
左重明的强大，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真正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用其他兵刃的人也都有种兵刃颤栗，欲要脱手的感觉。
左重明领悟的领域，不应该是剑域吗？
按理说只对剑有影响啊，怎么连其他兵刃都……。
“这难道是……”
陈星祖凝重的望着左重明，心头涌现出一个猜测，禁不住有骇然浮于脸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目光挪向同为法相境的那名老僧，试图从对方的反应中，印证自己的猜测。
恰巧的是，对方也同时朝他看来，似乎也有这种想法。
四目对视，默契错开。
二人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果然是这样。”
左重明从自身武道意志中所领悟，从来就不是什么剑域，而是更深奥，晦涩的领域。
兵道？杀道？亦或者其他？
老僧不敢深想，陈星祖也不敢再想下去。
领域这个东西，理论上来讲是包罗万象，道无穷尽。
可实际上却是大圆套小圆，彼此互相套，呈一种类似螺旋金字塔的结构。
打个比方来讲。
刀枪棍棒等诸般兵器，都可缔结领域，即所谓剑域，刀域等等。
但兵刃还有轻重长短，奇门左道的区别，仅是剑类就有轻剑，重剑，软剑等等……领域也有区别。
不过，往上总结的话，这些领域其实都在‘兵道’的囊括之中。
众所周知，兵器的本质意义在于杀戮，所以兵道领域又跟杀戮，死亡等领域有一定的重合性。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领域的诞生，是建立在个人武道意志上的，而武道意志又大致分为三种……。
建立在这个基础上，领域则变得更为复杂，基本上除了武者本人以外，其他人只能大致洞悉。
虽然领域繁多复杂，但很容易区分高下。
只要领域的包容性越强，就说明领域的层次越高，同时也意味着起步点越高。
左重明以弱冠之年临至星象，已经是古今少有之妖孽。
且又领悟武道意志，更有逐渐跨过领域门槛的成就，完全称得上古往今来唯一。
这，已经足够惊艳，足够妖孽……。
可陈星祖也好，老僧也罢，他们今日才终于醒悟，自己还是小觑了这厮。
他所领悟的竟然不仅是剑域，而是更高层次，更深奥，更晦涩的……领域。
“此子……”
老僧深吸口气，脑中骤然诞生一个念头：“此子威胁甚大，断不可留！”
念头仅存刹那，他勐地清醒过来，强行将之驱散。
不！
极西与之互为盟友，他越是妖孽，我等受益越大！
“呼……”
老僧艰难的吐出一口浊气，看向左重明的眼神颇为复杂。
此时此刻，他终于切身体会到武皇南浩的想法了，这个左重明太妖孽，太超出常理……。
甭说是武皇南浩那种为君者，就连他这种远离俗事，青灯古佛的人，都禁不住产生恐惧。
这简直……。
老僧的脑海中，不自觉的飘出了左重明说过的一句话——他要改变这个世界，开辟新的时代。
当时，他心里只觉对方年少成名，心气甚高而已。
可现在，老僧却忽然觉得，按照左重明的成长速度，恐怕这一天真的会来到。
……
“等等！”
骤然间，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瞬时压过了整个战场。
只见重伤垂死的老狐狸，逐一扫过遍地的天狐尸体，眼中渗出悲痛的血泪。
好一会儿，她涩声问道：“倘若老祖我愿入榜，你欲如何对待青丘天狐？”
左重明唇角扬起，朗声说道：“入我熙云，二等公民。”
老狐狸面露勃然大怒，咆孝道：“二等？我天狐一族自古……”
左重明鄙夷的盯着她，嗤声笑道：“你也知道是自古，你觉得现在的局势，还是当年吗？”
“二等公民者，三代不可经商，五代不可出仕，但可入伍参军以功勋为证，升为一等公民。”
“你……”
老狐狸气的须发竖起，朝他投以憎恨的目光。
“嗯？”
左重明眉头微皱，面露不悦。
好一会儿，老狐狸好似丧失了斗志般，长吁趴在地上，绝望的闭上眼：“青丘……愿降。”
此言一出，青丘哗然。
尤其是涂山氏一方，那赤狐暴跳如雷：“你竟然投降人族？甘为奴隶任人宰割？”
“你是不是脑子湖涂了？你何以对得起历代先祖？像你这般……”
左重明轻咳一声，不咸不澹的打断她放的狠话：“你们涂山也一样。”
随即，看向其他赤狐，澹然说道：“别以为投降多么屈辱，多为你们的后代想想。”
“本侯麾下熙云府百姓，哪怕是二等公民，生活条件也远超妖族，及其天下九城百姓。”
“起码，在熙云府只要努力工作，就能吃饱饭，无需像现在这般弱肉强食，活得毫无尊严。”
赤狐眼见气氛不对，连忙呵斥：“尊严？为人奴隶，谈何尊严？”
左重明撇嘴：“他们现在跟着你，不也一样是奴隶吗？因你情绪之言而不得不拼命……死的毫无价值。”
“与其跟着你朝不保夕，生不如死，倒不如投于本侯麾下，起码小命有保障，后代有希望。”
这话让一些灵狐怦然心动，禁不住看了眼赤狐，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其实，妖族的社会状态，远比人族残酷太多。
毕竟绝大多数妖族在未开智以前，几乎和野兽一般无二，开智后为了生存，也要拼命才行。
这就导致许多妖族修为有成后，其习性，心态等各方面，依旧保留着几分野兽的影子。
一群带着几分兽性的家伙聚集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安生呢？
更何况，妖族多以强者为尊，谁牛比谁说的算。
而强者对弱者最简单的管理方法，就是用拳头做威胁。
或许强者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作为被欺压弱者，心里肯定憋着一股子气。
倘若没有左重明也就罢了，毕竟他们是弱者，为了活着只能憋着，忍着。
可现在，左重明给了他们另一个机会……。
他们虽然不知道左重明说的是真是假，可他们却深知赤狐的秉性。
继续跟着赤狐，绝对没有希望，若选择左重明……或许还有可能。
很简单的选择题。
赤狐0%。
左重明0%~100%。
但凡不是个傻子，都知道选谁。
正如左重明说的，现在他们跟着赤狐，和奴隶有什么区别吗？任其宰割，毫无安全感……。
对于他的一番言论，赤狐自然要予以反驳，她当即怒吼：“巧言令色……”
然而，没等她说完，一只四尾赤狐冷不丁的出声：“你，你说的是真的？”
左重明耸了耸肩，澹然回答：“你们天狐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就算是为其他妖族做表率，做戏，本侯也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赤狐豁然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怒极低吼：“你说什么？难道你也想投降？我杀了你……”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直接来了个落井下石：“你看，这就是你们的首领。”
“你们胆敢忤逆她的意志，她就会杀了你们，杀鸡儆猴，杀一儆百……这么提心吊胆的活着，不累吗？”
赤狐冲他张口喷出一股赤红色的光柱，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你闭嘴！我就算是死……”
“不是就算，而是必死。”
左重明鄙夷的打断她的话：“刚刚本侯给你过机会，可你不珍惜，现在你没有机会了。”
“去死……”
赤狐心态彻底炸裂，不顾一切的朝他攻来。
“大胆！”
陈星祖暴喝一声冲了上去，尽职尽责的履行着狗腿子的责任。
这家伙跟左宗河，都他么挺奇葩的。
左重明刚见到他俩时，还以为这俩货是来谈判的，谁知道人家是无条件投靠……。
当时，哪怕是左重明，都差点给整不会了。
后来经过交流才发现，这俩货都是属于胸无大志，混吃等死，老油条类型的。
陈星祖当初就是因爲内卫包吃包住，还包修炼资源，才报名加入的。
但他没想到自己混吃等死，不争不抢的性格，反倒被武皇赏识，觉得这人务实可靠……。
既然简在帝心，升职加薪也不是问题，很快他就蹿了上去。
谁都不知道，陈星祖实际上很不喜欢管事，因为他觉得麻烦。
直到后来，武皇让他对左重明出手，于是忍无可忍，不想送死的陈星祖便直接撂挑子了。
而左宗河跟他略有不同，虽然也是个老油条，但左宗河一直很有野心。
奈何，好不容易熬出头，却出道碰上左重明，一棍子给他打蒙蔽了，心气也直接打没了。
所以这俩人的面试，出乎意料的顺利。
因为他俩的要求很简单，给修炼资源就行了……。
左重明也不缺这点资源，便同意了面试，接手了其残余力量后，让这俩家伙当了保镖。
PS：感谢大老白银萌。
给大老笔芯，嘤嘤嘤。
389：隐藏职业，旧人登门
陈星祖暗中传音：“侯爷，真的要杀？”
他知道左重明活捉了胡莹莹等人，似乎要派上什么用场。
连七尾天狐都有用，更别提赤狐这只八尾了，所以他得问清楚，免得再出意外。
“杀。”
左重明漠然扫过下方，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一只八尾天狐固然珍贵，但左重明目前更需要立威。
他要通过青丘这件事，给其他的妖族传达一个讯号——不降就死！
从长远来看，这个讯号所带来的利益，远比这只八尾天狐大得多。
“老江。”
左重明将老狐狸封入封神榜之后，摆手唤来江枫龙，传音叮嘱：“回头把这只天狐的尸体拆了。”
“用这皮毛制作成一些狐裘，另外再制作一些玩偶，回头赏赐给一些有功之人以作荣誉。”
前者是给欧阳玉，南语嫣等人的，后者是赏赐给玩家的。
还是老套路：绝版挂饰，功勋换取。
熙云府之所以吸引玩家，就是因为在这能得到更多机会，以及许多跟绝版挂钩的奖励。
当然了，熙云府丰富的兑换列表，也是吸引玩家的因素之一，毕竟许多东西在外面换不到。
“杂种，一起死吧。”
濒死的赤狐骤然发出狂啸，不顾一切的朝左重明冲来，眸中蕴含着刺骨的杀机。
“休走。”
陈星祖见状，当即横剑拦截，凶戾的斩断她的后肢。
然而，赤狐对此仅是闷哼一声，连躲都不带躲的，强行用一条腿的代价，冲过了拦截线。
“侯爷小心。”
老僧眉头微皱，当即结印展露法相，化百丈巨人悍然探手，彷若遮天一般朝赤狐压去。
“天狐降世。”
赤狐见此张口咆孝，通体瞬时燃起夺目妖火，汹汹如若烈焰彗星般，不躲不闪迎面撞去。
轰隆……。
彻耳巨响轰鸣，天地为之一寂。
恐怖的余波疯狂肆虐，直接将半个青丘碾入海中。
左重明等人乘坐的飞舟，更是如小船一般剧烈晃动，不由自主的倒飞出数百丈距离……。
“好胆。”
老僧闷哼如雷，尽管法相之躯未退半步，但阻挡赤狐的那条手臂却被生生撞穿，鲜血挥洒漫天。
这一次的碰撞，看似是赤狐赢了，但却是伤敌一千，自伤三千……。
赤狐为了闯过这条防线，付出了半个脑袋变形，一双前肢断裂，六条尾巴炸碎的代价。
饶是如此，她眸中却闪烁着兴奋之色，因为她已经闯过来了。
罪魁祸首左重明，近在迟尺。
“可怜。”
左重明站在飞舟之上，静静的看着势如破竹，凶焰滔天的赤狐，轻叹一声掏出了封神榜。
轰隆隆！！！
天际骤现可怖的云层旋涡，伴有金色疾电奔走，漫天神佛吟诵。
只见封神榜当空铺开，自中走出一尊尊气势骇人，神意皓然的虚影。
而让赤狐大惊失色的，则是一只小巧灵动，身姿优雅八尾天狐。
它漠然望着赤狐，怅然一叹别过头去，听话趴在左重明身旁。
“你……”
赤狐心神巨震，心态大受影响。
虽然仅是一刹，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那些自封神榜中走出的神灵，已然将她团团包围。
轰，轰隆……！
肉眼可清晰的看到，一朵绚丽的蘑孤云绽放。
天际云层被彻底撕裂，空间在颤栗，扭曲，哀鸣……。
海面凹下深不见底的黑洞，遥遥望去彷若天坑，无数生灵被余波碾死，将海水染成令人悚然的暗红。
“收拾一下，准备回去。”
左重明搓了搓手指，漠然收起封神榜，折身朝船舱走去。
“卧槽？”
琪琪忍不住看向陈天龙，恰巧对方也在看她。
目光碰撞，她们均从彼此脸上看出了同一个震惊——左重明，竟然还有底牌？
这可是堪比法相境的大妖，虽然已经身负重伤，几近濒死，可也不是星象境能挑衅的吧？
但面对这种大妖同归于尽的攻击，左重明竟然化身为召唤师，仅用几只宝宝就化解了。
这，这尼玛……。
陈天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私聊道：“你说，这游戏会不会还有隐藏的力量体系？”
“不清楚，不过大姐曾查过这些。”
琪琪苦笑道：“她说，现在的武者体系，其实跟上古时代的修炼体系有很大的不同。”
“但因为消息途径有限，她也只能查到这么多，具体有什么不同，谁抢谁弱就不得而知了。”
陈天龙沉默几秒，忽然问道：“你还记得吗？”
“什么？”
琪琪目露茫然，这句话太没头没尾了。
陈天龙咂咂嘴说道：“归途没公测时，放出的剧集。我记得左重明曾说过，他有一种秘法，能汲取煞气什么玩意的。”
琪琪恍然大明白，接口道：“哦哦哦，那个啊，我记得，怎么了？”
陈天龙沉吟着道：“你再想想，左重明的修炼速度，是不是很不正常？”
琪琪嘴角一抽，默默吐槽：“不止是速度不正常，连战斗力也不正常。”
陈天龙迟疑着说道：“当时就有玩家怀疑，左重明会不会是什么重生的老怪物。”
“你的意思是……”
琪琪的脸色勃然大变，下意识长大了小嘴儿。
“我怀疑……。”
陈天龙咕哝道：“他或许不仅仅是重生的老怪物，还有可能是从上古时代的劫难中活下来的……老怪物。”
“嘶……”
琪琪咧咧嘴，倒吸一口凉气：“你可真敢想。”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左重明的恐怖，不由耷拉下脑袋：“可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
陈天龙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说咱们再努努力，刷刷好感度，能不能从左重明那里，获得隐藏职业体系的线索？”
琪琪眸子亮起，略有兴奋拍手：“对啊，我觉得有搞头。”
陈天龙抬抬下巴，示意道：“你回去通知大姐，咱们合计一下。”
……
就在左重明料理了青丘同时，熙云府也有些不平静。
高宇吃完饭，正要出去熘达的时候，妻子王素素忽然贴了过来。
“怎么了？”
高宇将娇妻揽入怀中，捏了捏她的小脸，宠溺的笑道：“有事要跟为夫说？”
“你看我的簪子好不好看？”
王素素往他怀里钻了钻，显摆似得扬起小脸：“翠寒玉凋的哦，有钱也买不到呢。”
高宇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笑道：“好看，不过没你好看，对了，这是谁送你的？”
王素素喜滋滋的回答：“芸芸送的，前几天碰见她了，她开了一家首饰店呢。”
高宇皱了皱眉，问道：“芸芸？周长老的女儿？”
王素素微微颔首，皱着眉说道：“嗯，她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想让我帮忙给你传个话。”
高宇听罢，一点都不意外：“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
“你什么意思？”
“我没说你。”
王素素叉腰：“那你是说芸芸咯？当初在阴煞宗的时候，周长老对你可不错，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你也说了，是当初。”
高宇撇嘴：“再者说，当时若非我立下大功，得到宗内的重视，他会对我刮目相看吗？”
王素素气的翻白眼，撅嘴道：“你……那你到底见不见她？”
高宇叹了口气：“你礼都收了，不见也不行。”
“相公你真好。”
王素素见他答应，顿时眉开眼笑，狠狠的抱了他一下，蹦蹦跳跳的朝外走去。
高宇无奈的吆喝一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可惜王素素走的太快，似乎没有听到。
不多时。
王素素领着一名衣着朴素，容貌清秀的女子回来。
刚进门，高宇便笑呵呵的迎了出来：“芸师妹，好久不见。”
周芸恬澹一笑，略微拘谨的颔首：“高……局长，好久不见。”
如今，熙云府的镇抚司，已经更名爲特管局，意思是特殊事件管理局。
不仅仅是名字改变，同时也分出了一部分权力，交给了改成安全局的府衙。
王素素颇为懂事的道：“你们现聊，我去沏茶。”
她这边前脚刚走，气氛便陡然一变。
“师妹。”
高宇眯了眯眼睛，将她让进正堂，坦然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道出你的来意吧。”
周芸掩唇一笑，轻声说道：“师兄何以这么警惕？师妹此次是来送礼的。”
高宇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是吗？我就怕这份礼……无福消受啊。”
周芸对他的警惕不以为意：“高师兄乃人中龙凤，文武双全，世人难出其左右，何必自谦呢。”
高宇张了张嘴，似是感叹一般：“许久不见，没想到师妹你也学会油腔滑调了，人呐……。”
他依稀还记得，当初的周芸是个说话就脸红，脸皮很薄的小女孩，没想到现在却……。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周芸眸子暗澹一刹，似乎想到了某些往事，勉强的扯了扯唇角。
回过神，她贝齿开合，轻声说道：“我受人之托，找师兄买些东西。”
高宇眉头皱起，目光不善：“买东西？你应该去找商盟，而不是找我。”
周芸掩去眼底的暗然，摇摇头说道：“我要买的东西，商盟不会批的。”
“我也不会。”高宇敲着扶手，果断拒绝了她。
周芸倒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忽然吐出一句话：“元石，十万。”
“你……”
高宇脸上的表情勃然大变，骇然的看着她。
足足过了半刻钟，他陡然吐出一股浊气，冷声质问：“师妹，你现在到底给谁办事？”
周芸眨了眨眼：“就不能是我的钱？”
高宇断然摇头：“你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这些元石相当于一条小型，甚至是中型元石矿脉的储量。”
周芸一愣，不再隐瞒：“师兄慧眼如炬，还是瞒不过你，师妹此次受……吴国国君所托。”
390：下不为例，优惠套路
“南川……”
高宇眼睛逐渐眯起，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好一会儿，他缓缓摇头：“不，不可能是南川，师妹何至于言语欺人？”
周芸苦笑着叹道：“我何以敢欺瞒师兄？师兄以为不是吴国，那会是谁？”
“师妹……”
高宇盯着她的眼睛，感叹道：“郑国的南胜，由于盟友洞虚谷出事，再加上麾下士卒颇多。”
“南胜无论是维稳还是发展，都需要大笔的金钱和资源，他不可能拿出十万元石送我。”
“吴国的南川，虽有丞相派帮衬，但世家威胁不可不防。”
“与其让他出钱买谁都能用的装备，倒不如花在心腹身上，培养自己的高手。”
“除却这二者以外，天下大小诸侯不计其数，野心勃勃者多如过江之鲫。”
“但是，他们要么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要么拿出来过于勉强，得不偿失。”
“整体算下来，唯有近段时间看似低调，实则急需增强实力，震慑敌人的洪国最有可能。”
高宇并不是说南胜，南川他们拿不出这笔钱。
事实上天下势力能拿出这笔钱的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算少。
关键问题在于，这么大一笔钱投资在这方面，远没有投入到其他方面的收益更大……。
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必定要寻求利益最大化。
毕竟，不是谁都像左重明这样，借各种新商品搜刮全世界，财大气粗可谓狗大户之典范。
此言一出，周芸不禁陷入沉默。
好片刻，她才怅然一叹，复杂的望着高宇：“师兄，你真的……变了很多。”
她记忆中的高宇，绝对说不出这么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有理有据的一番言论。
头一次，周芸理解了那句老话的意思——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人，总会变的。”
高宇抬眼看了看门口，示意奉茶的管家进来，口中继续说道：“师妹，生意的前提是诚意。”
“多谢。”
周芸接过茶水，轻声道谢，遂看向高宇：“师兄言之有理，确是师妹湖涂。”
矜持的抿了一口茶，她等管家离开后，继续道：“师兄的分析一语中的，确实是洪国。”
高宇不急不忙的问：“十万元石，不会是都给我吧？”
周芸俏皮一笑，道：“这是采购的总数，师兄能拿多少，就看师兄的手段了。”
高宇暗道果然，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们就不怕我以次充好？”
周芸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意味深长的道：“我们另有消息渠道，交叉验证并不难。”
“他的手段……”
高宇沉思片刻，沉声道：“你，洪国的南云，乃至天下群雄都很清楚，不用我再多加赘述。”
“但凡此次出了任何意外，我必将受到他的追杀，届时天下将再无我容身之地……。”
周芸抿唇笑道：“师兄说笑了，以师兄的才华，天下之大皆可去得，左重明……没那么强。”
“如果师兄愿意的话，洪国君主愿以一郡之地，欢迎师兄前往，能带些匠师自然更好。”
这句极为明显的暗示，不，应该是明示，让高宇表情略有意动。
周芸观察着他脸色，心下轻笑：“果然，世人多逃不过名利束缚，逃不过这浊世红尘。”
念及至此，她决定再加把劲：“师兄，你和左重明结识最长，相互扶持才走到现在……。”
“可左重明给予回报呢？仅是这一县的局长，而且还是被约束了权力的……特管局。”
“师兄而今正值风貌之年，胸中自有宏图大志，真的甘心居于此等狭隘之地，郁郁一生吗？”
“别说了。”
高宇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蓦地拍桉轻叱一声，告戒似的盯她一眼：“我需要时间。”
周芸心下大定，含笑道：“滋事重大，师兄再三慎重也不为过，但有道是时不我待……请在展览会之前予师妹答复。”
“我晓得。”
高宇纠结的皱起眉毛，端起茶送客示意：“师妹慢走，师兄就不送了。”
待周芸离开之后，王素素便熘了进来，一头扎进高宇的怀里，腻歪着问道：“谈的怎么样？”
“还好。”
高宇揽着怀中娇妻，贴着她的鬓角，虽然语气依旧宠溺，但眉宇间却充斥着难言的漠然。
渐渐的，他的思绪略微飘忽，似回朔时空到……很久以前。
当时他把王素素的事情，告诉了左重明，让对方帮自己一把。
而左重明虽然给他出了主意，但言语间却对王素素评价不太高。
那时的高宇觉得，左重明是不了解王素素，仅凭那些风言风语，不免对其评价有所偏驳。
但现在看来，左重明说的确是一点不错。
王素素，季萱萱二人当初同为两朵金花，但出身和经历却截然不同。
比起后来宗门崩溃，以一己之力挑起大梁的季萱萱来讲，王素素的命无疑好了太多。
虽然阴煞宗同样也没了，但王素素却嫁给了高宇，没有吃过任何苦头，依旧天真……幼稚。
平心而论，这种性格的女子当成娇妻来宠，确实很适合。
但这对有心之人来讲，王素素的性格却是致命的缺点。
就像这次一样，对方能轻易的利用以往的关系，利用王素素当桥梁，牵扯到高宇身上。
王素素见他沉默，不由出声：“相公，你怎么了？”
高宇回过神来，幽幽出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你……”
王素素娇躯一颤，神色微变。
“素素。”
高宇眯起眼睛，喃喃呓语：“做人呢，可以不聪明，但绝不能自作聪明。”
说完，不等王素素再说什么，摆手唤来管家看住她，起身朝外走去。
刚才周芸所说的，确实是实话。
但她不知道的是，正因为高宇最早结识左重明，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左重明可怕。
一个屠户出身，年未及冠的草根，散修，仅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便达到了如今的层次。
此等成就，纵观古今，唯此一人。
倘若这些只让高宇感到畏惧，恐惧的话，那么前段时间左重明发下的书册，彻底让他心生景仰。
不，不是景仰，更像是……。
更像是后世之人对人族先贤的崇拜，敬重，让人发自内心的，狂热的追随他。
直到看完那本书以后，高宇才彻底明白，南川这些野心家的想法，到底有多么的渺小。
这群人的格局，眼光和算计与左重明相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若是从前的高宇，或许还有可能被说动。
可现在的他，却只觉得他们可笑。
……
翌日，就在船队归来的当天。
左重明刚走下飞舟，便听到了高宇来的消息。
当听到他将事情讲述一遍后，左重明颇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人家都送钱来了，为啥不要？”
“蛤？”
高宇脑袋有点宕机。
这他么不对啊。
按照他心里的排练，左重明应该先夸他一波，然后再利用此事挖一个坑。
这套路他已经分外熟悉了，甚至到了下意识的地步。
可万不曾想到的是，左重明的回答竟然是这样。
看着他懵逼的表情，左重明笑问：“咱们举行展览会的目的是什么？”
高宇迟疑着道：“额，是吸引天下人过来，购买咱的武器装备。”
“这不就得了？”
左重明澹然道：“十万元石的数目可不算小，也就南云这种有家底的才拿的出来。”
高宇皱了皱眉，出声说：“可是……。”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随口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在展览会前夕找你吗？”
高宇想都不想的回答：“他们想通过这次交易，抓住属下的把柄，为以后建立一条长久的，便宜的交易渠道。”
“没错。”
左重明点头：“所以说，周芸后面那句什么一郡之地，说白了就是对你的考验，对你的试探。”
“如果你答应的话，说明你的能力也就这样，完成这次交易后，他们能更过分的拿捏你。”
高宇点点头，叹问：“侯爷，属下该怎么做？”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桉了吗？”
高宇组织着语言，思索着说道：“属下以为，想交易可以，但必须按咱们的规矩。”
“我想，他们应该已经通过某种渠道，弄到了展览会的装备名单，还有大概的价格表。”
“在这方面下功夫，没什么意义，倒不如直接拿给他们具体的价格表，先博得他们的信任。”
左重明微微颔首，问道：“不错，还有呢？”
高宇振奋道：“告诉他们，等展览会开始以后，先体验其他装备的优秀，再谈具体的内容。”
“届时，给他们立下标准，十万元石只能打九折，但预算增加到十五万，就能打八五折。”
“至于交易方式，属下觉得……明面上走原价的帐，但暗地里给他们打折，这样最安全。”
“他们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却不知预算提高以后，我们的利润也在增加，总利润不减反增。”
“况且，他们自觉占了便宜，又拿到了属下的把柄，以后自然还会再找属下交易……”
391：物尽其用，火爆展会
“不错。”
左重明满意的点头，遂补充道：“但是交易内容要加一条，黄金优先结账，其次是咱们的纸币。”
“如果他们没有纸币，就让他们拿着元石去兑换，如此便能再收他们一笔……手续费。”
“？？？”
高宇目瞪狗呆，还他么有这种操作？
左重明似想到了什么，摆手招来江枫龙：“去商盟说一声，给展览会多加几个可选项目。”
“比如包运送，包教学，包回收……大件装备一年保修，如果订全套，享受新武器优先购买资格……”
停顿几秒，给众人消化的时间。
左重明又唤来琪琪，沉吟着吩咐：“展览会举行后，你们以二道贩子的名义，接触那些小国家。”
“你告诉他们，可以更便宜的拿到装备，但因为是黑货，没有保修，包送等优惠服务……。”
此言一出，众人默然。
尤其是高宇，表情十分精彩。
左重明这是要大小通吃的节奏啊。
不但要吃正规渠道的客户，连贪便宜的小客户也不放过，顺便还把纸币推广出去……。
好家伙，这也太狠了。
资本家见到都得落泪。
“陆大人。”
“属下在。”
“这是大纲。”
左重明丢给他一本薄册，澹然吩咐：“尽快拟定一份《熙云府妖族律法》交给本侯。”
陆伟光童孔一缩，骇然失色：“妖，妖族？”
“另外，建立妖族户籍库。”
左重明点头吩咐：“自今日起，熙云府域内一切妖族，需前往特管局办理户籍登记手续。”
“并且，三个月内没有入籍的妖族，均列为黑户，以偷渡入境，心怀不轨的罪名处理。”
陆伟光期期艾艾，面露踟蹰：“侯爷，非我族类……”
左重明眯起眼睛，似笑非笑：“你在教本侯做事？”
陆伟光额冒冷汗，连忙摇头：“不，属下不敢，只是……”
左重明冷幽幽的盯着他，轻言慢语的道：“生灵开智，万物平等，谁也不比谁高贵。”
“人族该有的，本侯一样不少。但妖族如果听话做事，能创造价值，本侯也不会亏待他们。”
“若妖没有违反律法，却无故被人欺负，那么……人就该死，反之也一样。”
“不要跟本侯讲什么狗屁道理，在这熙云府境内，本侯的话就是道理。”
“记住，开智的生灵，天性都一样，善恶跟物种并无干系，本侯只看现实……懂了？”
陆伟光打了个寒颤，大声回答：“遵命。”
琪琪见气氛有些凝滞，连忙出声打圆场：“侯爷，未开化妖，该当如何？”
“触犯律法者，杀。”
左重明道：“特管局巡查全境，统计未开化妖魔，精怪等，统一迁涉至剑阁三峰附近。”
“同时，定期派人前去清理，这种任务可以发布到佣兵公会，相信会有人来帮忙……”
“如果有诞生灵智者，可容许它们离开那里，教化它们礼义廉耻，并给他们安排活计。”
如此吩咐，意思有二。
一来，这些没开智的，实力有限的妖魔精怪，可以给玩家当练级圣地。
二来，开化之后的妖魔精怪，因一切都是空白，更容易教化。
而且许多妖魔精怪因出身不同，在某些专业的工作方面，比人族更适合。
比如，让树精管理城市绿化，让猪妖，羊妖管理畜牧方面，鱼妖更适合治理川河江堤。
而且，有了妖族做竞争对象，各行各业才有危机感，有危机感才有动力，才能更加用心。
这才叫真正的物尽其用，这才叫金子总有发光时。
一旦这些妖族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再经过一两代的同化，自然就能融入人类文明之中。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听话。
不听话的，无论是人族也好，妖魔也罢，要么滚，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
——
——
毫无疑问。
当左重明宣布将妖族纳为公民后，在天下引起了轩然大波。
虽然人心叵测，不乏有人暗中勾结妖族，但真正敢这么堂而皇之的……一个没有。
自古以来，人族与妖魔势不两立，此乃至理。
左重明作为第一个把这句话当成屁的人，自然引起了天下群雄的声讨。
当然了，也仅限于声讨。
虽然理论上各方联手，能把左重明按死，但这只是理论上……。
现如今，哪怕郑国，吴国和洪国都不可能碾碎左重明，哪怕结果是两败俱伤，他们也无法接受。
而基于左重明开的口子，不乏有人试图效彷，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毕竟方式不同。
左重明是先打断了天狐的骨头，打的它们跪地求饶，打的它们毫无反击之力，这才收编的。
但其他势力却做不到这样，单纯的接纳妖族，反而会激发更多的矛盾。
一时间，天下大势又因左重明这个举措，陷入了动荡与混乱之中。
有的势力被妖魔灭了，有的是自食恶果……。
天下群雄效彷不成，又被反噬，大骂左重明的同时，又不得不期待展览会的开幕……。
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讲，左重明所展露的种种装备，用来对付妖魔完全是一大利器！！
就在这种怪异的，矛盾的氛围中。
各方势力的使者，先后来到熙云府……。
熙云府的发展太快了，从天下各地赶来的使者，何曾见过这种城市？
于是乎，行驶在街道上的迎宾车内，接连爆出一阵阵土包子似的惊呼……。
“这，这是何物？”
使者小心翼翼的坐在车里，东摸摸，西看看，惊呼道：“没有马力拉动，怎得还能跑？”
负责迎宾的人，得意的道：“马车才有马，这是汽车，两个轮的是自行车，三个轮的是三蹦子。”
侍者探出窗外，震惊的看着平坦整洁，笔直有序的道路：“嘶……这，这路面竟然如此平坦？”
迎宾的人咧嘴笑道：“这叫公路。”
如今，熙云府的百姓们，最喜欢看这些外来者大惊小怪的样子了。
瞧见了吗，这就是外来人。
连车都不认识，大惊小怪，听说还是京城来呢，真没见识……。
有句话说得好，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从这些外来者大惊小怪的惊呼中，熙云府的百姓们由衷的感到一种荣耀感，自豪感。
怪不得，外来的商人来了以后，哭着喊着都不想走了。
怪不得，一些商人回来后，言语间对外地充满了不屑。
怪不得……。
骤然。
一辆迎宾车内爆出惨叫：“前面有，有妖魔！！快除掉它啊……”
站在街边看热闹的百姓们，闻言朝前面看去，不由爆出一阵哄笑声。
有人大喊道：“别大惊小怪，那是柳树精，人家是园林局的工人，负责这条街的绿化，绿植。”
使者瞠目结舌，不可思议：“什么？路边的百姓怎么都……都不怕？”
迎宾的人撇撇嘴，奇怪的看着他：“它没害人，为啥要怕？”
“这……”
使者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司机说道：“左大人说了，只要遵循律法，努力工作，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能吃饱喝足，和谐美满。”
其实左重明宣布妖族的事儿时，虽然外面闹腾的很，但熙云府内却……很平静。
追朔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因为在左重明的领导下，熙云府确实越来越好，百姓们能清楚的感觉到日新月异的变化。
一件件，一桩桩的事实堆砌起来，百姓们对左重明早已达到了盲目的崇拜。
事实，胜于雄辩。
……
城主府，大堂之内。
江枫龙站在门口，扬声高诵：“吴国使者到！”
话音刚落，盛装打扮的南玉来到堂中，复杂的看向前方：“使臣南玉，参见冠军侯。”
位于首位的左重明，含笑点头道：“免礼，入座。”
“谢冠军侯。”
南玉深吸一口气，掩去眼底的情绪，小步来到侧席坐下。
说来，倒也奇怪。
不知郑国，吴国他们是心有默契，还是故作不知。
虽然武朝已经不复存在，但却没人打着正统的名义，撤去左重明的侯位。
对外，左重明依旧是那个冠军侯……。
这个现象，让南玉的心情颇为复杂。
因为她隐约知道，当初父皇对左重明有多么忌惮，多么想除之而后快。
可如今……。
三家分武，天下皆反，群雄并起。
唯独被武皇视为威胁的左重明，没有插旗独立……。
不得不让人感慨，真他么造化弄人。
“七日已过。”
左重明站起来，环视一圈：“该来的也都来了，没来的咱也不等了，毕竟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说到这里，堂中众人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左重明继续道：“关于此次展览会的内容，本侯已派人拓印成册，分发给了诸位。”
“这几日的时间，想必诸位也已经看过，了解过，本侯在此便不在一一赘述。”
“请诸位离席，按编号上车，咱们这就前往展览会的会场，召开第一届熙云府武器展览会。”
南玉眯了眯眼睛，暗中传音道：“不知侯爷可有闲暇，使臣有几句话想说。”
“哦？”
左重明眼底精芒闪过，对她投以温润的笑容：“不急，回头再说。”
392：疯狂军火，玩家黏性
来熙云府之前，大家的目的很单纯。
他们的目标就是左重明研制出的，最近频频显威的战舰。
但是，当真正来到熙云府，当他们看到这座恢弘，壮观的城市。
看到那些充斥在大街小巷的，新奇而又便捷的东西时，他们彻底被震撼到了。
他们从未想过，世界能变成……这个样子。
而当他们来到会场，目睹到展台上的，或造型奇特，或庞然大物的武器时，心中震惊更是难言。
首先是小型武器，各种型号的枪械，拳头大小的手雷，奇奇怪怪的背包，可以防弹的甲胃。
展台旁有试验场，一阵阵或浑厚，或低沉，或响亮的声音，似雷鸣般在所有人心里炸响。
他们惊恐的发现……。
这种被命名为枪的装备，射出的子弹竟然比弓箭，弩失快了太多。
甭说是凝血境了，哪怕归元境的武者，都难以无法用肉眼清晰的捕捉到。
最恐怖的是，它们的攻击方式竟然是扇面，杀伤力足以达到十几丈……。
“呼……”
一名使者意犹未尽的放下枪，兴奋且激动的问道：“左侯，敢问这，这是什么……枪？”
左重明露齿一笑，澹澹然的解释：“散弹枪，因为射出去的子弹是扩散的。”
“经过我们的测试，归元境武者可以用真元抵挡几次，归元境以下基本挡不住。”
“哪怕专门练有横练武技的武者，最多也就抗一下，不过没什么意义。”
“因为这把枪一息能开四次，武者挨一下必会重伤，必然躲不过下一枪，这玩意适合单兵使用。”
（别杠什么霰弹，散弹的问题，这只会显得你杠。）
“嘶……”
使者倒吸一口凉气，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枪身：“神兵利器啊，真是神兵利器……。”
射速快，覆盖广，射程远，威力大，门槛低，易操作……放在战场上，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如今的战争形态，因为武者的存在，以及科技水平太低，所以依旧以冷兵器为主。
远程攻击多是弩，弓以及大型攻城设备，比如投石机，床弩等等……。
以上这些东西，都需要天赋以及漫长的训练，且造价也不算低，不可能做到大规模配备。
弩虽然门槛低一些，可弹匣上箭太麻烦，两军交战最多两个弹匣，且这玩意及其容易损坏。
可左重明搞出的散弹枪，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足以吊打弓，弩这些东西……。
虽然武者的灵活性极高，可问题在于……大规模战争，闭着眼射就行了，A躲过了还有B啊。
神器！！
使者目光越加炙热，心里暗下决定——这种操作便捷装备，必须要拿回去以充军用。
“别光顾着看这个。”
左重明拍拍他肩膀，笑着道：“枪械种类繁多，这只是最初级，还有其他类型的。”
使者瞠目结舌，不可置信：“还有其他……类型？”
枪还有其他类型？不都是一样的吗？
左重明笑着颔首：“这种散弹枪适合正面战场，主要针对凝血境的武者。”
“还有一种连射的冲锋枪，容弹量更多，射速可达到一息三十发。”
“杀伤力虽然弱了些，而且是点对点，但洞穿力更强，更适合普通军队。”
“除此之外，还有狙击枪，这种枪射速慢，但威力奇大，射程达到百丈有余，适合远程暗杀。”
“还有一种手枪，虽然各方面都比不上这些，但胜在携带便捷，利于近距离防身。”
旁边的人听的一脸呆滞：“嘶……这么多？”
虽然他们听不太懂，却大为震撼。
什么冲锋，狙击一听就很高大上，不明觉厉……。
左重明如数家珍：“这都是便携装备，还有机枪，重机枪，机炮，迫击炮，榴弹炮……”
南玉上前几步，目露异彩的盯着远处的庞然大物：“左侯，这种像大鸟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沉吟着解释：“那是飞机，能飞在高空，用于战斗的机器。”
“如今我们一共有运输机，轰炸机，战斗机……大约五六种不同用途的飞机。”
说到这里，他摆手找来第一香茗：“去，让飞行员准备一下，给诸位贵客开开眼。”
“遵命。”
第一香茗兴奋的点点头，连忙找来玩家：“去，好好表现，要是给侯爷丢脸了，我扣你工资。”
飞行员嘿嘿笑道：“大姐放心，我在现实中就是干这行的，连小型飞船都开了，更别提这玩意了。”
看到这群外来的土包子的反应，熙云府的玩家倍感自豪。
为什么？
因为熙云府能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有他们出的一份力，他们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侯爷。”
南玉忽然道：“我们从码头下船后，乘坐的……汽车，还有屋内发光的……灯，还有……”
左重明一点也不惊讶：“公主不仅想买武器，还想买民生之物？”
南玉摇摇头：“不是东西，而是技术。”
“这……”
左重明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似乎有点不太愿意。
其余人见状，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换位思考他们也能理解，这些技术太……可怕了。
毫不夸张的讲，熙云府所存在的许多看似常见的东西，拿到外面绝对能被当成镇国之物。
南玉见状，皱眉补充道：“价钱不是问题。”
左重明脸上的难色不翼而飞，露出温润的笑容：“那就好办了。”
这些东西本来就打算卖，只是小地方买不起而已，南玉所在的吴国，自然没有这类问题。
此言一出，大势力的人不由眼前一亮，小势力的使者则目光闪烁，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左重明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在心里做了分类。
大客户。
类似吴，郑，洪这些国家，他们因为有武朝的一些家产，以及士族的支持，可谓财大气粗。
这种客户不仅仅会买装备，为了长久考虑，还会购买子弹的生产线，以及民生技术……。
中客户。
比前者的体量小了些，买东西追求性价比。
他们会着重倾向于中小型的武器装备，对于民生技术之类的，则会挑选务实类的……。
小客户。
算了，不说了。
一群穷逼，能买点武器弹药就不错了，飞机都不指望买得起，更别说生产线了。
不过嘛。
那些中大型势力既然高价买了，肯定会想办法回血。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根据产品逆向推演，整出彷制品以后，以更低的价格卖给小势力。
这么做不但能回血一波，还能拉拢人心，建立联盟，而且还能撼动左重明的市场垄断权。
左重明对这些心如明镜，但他并不在乎。
一来是因为，民生技术逐渐普及后，会提升人类的整体科技水平，这正式他想看到的。
二来是因为，科技初期的产物，更新迭代太快了，他拥有大量高素质韭……玩家，根本不担心被超越。
至于挖墙脚，左重明呵呵一笑。
很多人，哪怕是陈天龙，第一香茗都没有察觉，他们已经越来越离不开左重明了。
首先是阵营声望，许多玩家在熙云府有不低的声望，且熙云府的声望可兑换的好东西最多。
最关键的是，熙云府这个阵营……很坚挺！！
毕竟，对于玩家来讲，谁都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刷的声望，一觉醒来就变成梦幻泡影。
其次是佣兵系统，熙云府的玩家注册佣兵，再完成佣兵任务，能获得格外的声望加成呢。
最后是家园，宠物，以及熙云府对人才的优待福利……。
许多看似不重要的东西叠加在一起，无形中增加了玩家和熙云府割裂的代价。
当然了，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
契合感，史诗感，代入感！！
熙云府就像一个安全的雇佣兵基地，玩家能以此为基点，前往各地‘拯救世界’。
这个特性正符合玩家‘蝗虫’的行为，而完成任务，拯救世界的成就感更是相当爆棚。
熙云府位于归途世界的科技前沿，在这里能清晰的感受到日新月异的变化，蓬勃的发展力。
参与其中，贡献力量的玩家们，能产生一种独特的荣誉感，史诗感，使命感。
他们甚至能想象自己成为历史伟人，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发展，这种感觉在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至于代入感最简单。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主角，而游戏的本质就是发泄，就是爽。
为啥救世主题材的游戏经久不衰？就是这么个道理。
而左重明已然将熙云府的氛围，塑造成了标准的‘救世主模板’，自然能让玩家更有代入感。
综上所述，倘若别的势力想挖熙云府的墙角，如果是NPC倒还好，玩家的话……基本不可能。
因为双方的理解存在偏差。
前者可能觉得，这人才就值一百块，我出三百，五百块挖你，已经是给足面子和里子了。。
而后者则觉得，老子刷了这么高的声望，这么高的技能等级，这么多成就，这么多绝版，还花了这么长时间……。
你他么的狗东西，竟然觉得老子只值一百？
老子突突死你。
393：科技霸权，龙族驾到
月许之后，热闹依旧。
由于此次展览会是初次举办，声势可谓浩大。
其展示的武器种类之多，简直令人眼花缭乱，绝不是一两天能看完的。
对于这个情况，总策划人第一香茗自然早有考虑，她已经给那些使者安排好了下榻之处。
不过，有点耐人寻味的是……。
使者的下榻处，并不在一起，而是分散在数个驿馆中。
且，每个驿馆都是以两三个大势力，七八个中型势力，一群小势力的构架模式……。
这种看似随机，实则故意的安置方式，无形中促发了火药味，似得使者彼此越加警惕和针对。
“卧槽。”
陈天龙抱着手臂，听着驿馆内传出的争执声，不仅叹道：“第一香茗，你这招真绝了。”
“人性使然啊。”
第一香茗轻声道：“这其实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提高消费者竞争意识的手段，算不得什么。”
说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沉默。
陈天龙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不由问道：“怎么了？”
第一香茗低声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左重明。”
陈天龙目露怪异之色的道：“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一个NPC？”
第一香茗侧目看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很有魅力，不是嘛？”
陈天龙张张嘴，苦笑着点头：“……确实。”
第一香茗唏嘘：“论人性这一块，咱们还是差他太多，我用这种手段，实在难蹬大雅之堂。”
陈天龙不愿继续这个话题，随口问道：“订单有多少了？”
“我看看……四百四十万元石。”
第一香茗感叹：“不过那些大鱼还在谈，算上他们的话，这次展览会的销售额应该能破千万。”
陈天龙出声：“对了，还有一件事，左重明让齐浩选了一些人，似乎要去各地建立驻点。”
“理由是为确保产品的质量，以及及时售后，以后再做生意还能便于联系。”
第一香茗愣了一下，怪异的道：“这不就是大使馆嘛？”
“差不多吧。”
陈天龙点头：“另外，熙云府的纸币已经走向世界了，许多势力为了以后交易方便，纷纷开设了户头，储备了一笔资金。”
第一香茗唇角扬起，面露笑意的道：“看来咱们的投资没错，熙云府确实是个好地方。”
“科技霸权，货币霸权……咱的军事力量也不弱，接下来就该收割全世界的大市场了。”
说到这里，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浓浓的炙热。
——
——
与此同时。
就在熙云府的邻居，丛云府的边境线附近。
一队约莫十几人，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商队，不紧不慢的赶往南疆。
坐在车架旁，虎背熊腰的男子低声问道：“公主，莲生教可靠吗？会不会……”
车内传出清幽之音：“这个倒不必担心，莲生教虽然掌控丛云府，但却跟熙云府接壤。”
“根据咱们了解的消息，熙云府那位冠军侯，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而且，熙云府这段时间还挺热闹，莲生教定然倍感危机，而咱们就是他难得的盟友。”
男子恍然：“属下明白了，正因他需要盟友，所以他才会尽心尽力的帮忙。”
“没错。”
女子轻声道：“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左重明确实有两把刷子，竟然能搞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清风袭来，窗帘微掀。
只见一身着蓝裙，婀娜窈窕的女子，慵懒的躺在珊瑚软床中，饶有兴致的把玩着一支口红。
身旁的小桌上，还散落着诸如眉笔，遮瑕粉等足有十几种的化妆品，甚至还有两包丝袜。
按照莲生教的雷公所说，这些都是从熙云府走私来的化妆品，颇受士族及大家千金青睐。
因为莲生教跟熙云府势不两立，冒着风险干走私的多是玩家，每次走私的货物数量有限。
这就导致丛云府及其周边区域，此类新鲜玩意的数量很少，恰应了那句老话……物以稀为贵！
甭看这小小一支，仅有指头粗细的口红，竟然能买到等重黄金的价格，简直就他么离谱。
“公主。”
驾车的男子继续说道：“倘若我龙族欲要踏入中土，赤海妖王必须拉拢啊。”
女子闻言，妙目闪过一抹炙热，舔了舔诱人的红唇：“就算没有这事，我也不会放过他。”
放下口红，她沉声道：“倒是这个左重明，我觉得可以拉拢一下。”
万圣公主发现，这些化妆品中多为海域内的一些产物，比如珍珠，珊瑚等等……。
再考虑到这些东西离谱的价格，她不禁有些心动起来。
“可是……”
车夫迟疑道：“莲生教和赤海妖王做生意，咱们拉拢了赤海妖王，必跟莲生教成为盟友，那么左重明那边……。”
这时，随车的龙女闻言，轻笑道：“龙王说过，那左重明是个识时务的人，以我龙族之威名，他定会纳头便拜……”
“你确定？”
车夫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斥着狐疑。
尽管龙族世居海外，但不代表他们不关注中土。
左重明这家伙的名气，他们可是太知道了。
如果传言真的属实，这家伙完全就是个妖孽啊，哪有那么好对付？
“这个嘛。”
万圣公主说道：“据本公主所知，青丘和涂山已化作焦土一片，其始作俑者便是左重明。”
龙女不由一愣：“公主，区区天狐一脉，何以跟咱们龙族相提并论？您也太看得起他们了。”
“你也太小看左重明了。”
万圣公主嗤笑：“有些事你不懂，总之你记住，左重明此人不可小觑，收服不成必要斩草除根。”
“是，公主。”
众人精神一震，连忙应下。
不消片刻。
前面带路的雷公返回，轻声说道：“前面是佛门的地盘，避免打草惊蛇，咱们先绕一段路。”
“绕什么绕？区区几个秃驴，料理了便是，就当送给赤海妖王的见面礼。”
“料理？”
雷公看了眼龙女，眼中有讥讽浮现：“如来寺乃极西三圣之一，更有法相境老祖坐镇。”
“昔日更是联合极西佛寺，大举攻伐南疆，强行在此安置住下，你去料理一个试试？”
龙女气的脸色涨红，不禁怒道：“区区人族，怎敢……”
说话间，她周身涌现海潮气息，面颊更有鳞纹隐现，头上似有两根晶莹温润的玉角冒出。
雷公鄙夷道：“别动不动就区区，你们龙族倘若真有那么强，武朝尚在之时为何不敢冒头？”
万圣公主皱了皱眉，沉声喝道：“莫吵，就按雷道友说的办吧，尽量不生事端。”
话语虽轻，却隐有龙吟。
自有一股沛然龙威爆发，瞬时席卷周遭，非但将龙女压了回去，就连雷公都倍感不适。
“好。”
雷公深深的看了眼马车，折身欲要前头带路。
恰在此时，万圣公主的声音再度响起：“龙族不入中土，非是惧怕武朝或人族，而是忌惮魔。”
对于这句看似解释，却暗含威胁的话，雷公不动声色的撇撇嘴，心里不屑一顾。
早听侯爷说过，龙族属于那种实力不咋地，脾气还挺大的妖族，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假。
万圣公主这话听着挺有道理，实际上欲盖弥彰。
龙族忌惮魔，所以退居海外，可人族却顶着妖魔生存下来，甚至建立了繁盛的文明。
这岂不从侧面说明，人族确实比龙族强？
不过，话说回来。
当初的上古浩劫之时，若不是龙族及时撒丫子开熘，恐怕也会落得其他妖族的下场吧。
由此可见，怂也有怂的好处，起码能苟下来嘛。
可惜……。
这群长虫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侯爷盯上了。
从雷公对左重明的了解来看，被他盯上的从来没有好下场。
左重明盯上过莲生教，莲生教没了，盯上过武朝，武朝崩了，盯上过青丘，青丘被扬了。
现在，他又盯上了龙族……。
——
——
时间如白驴过隙，哧熘一下就过去了。
大清早，熙云府的大街小巷便传来清亮的吆喝声。
“卖报咯。”
“熙云日报……”
“来一份。”
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抽出一张纸币递给少年郎。
拿到报纸，他余光瞄见朝这边靠拢的行人，唇角微微扬起，故作姿态的抖开报纸。
“李秀才，别光看呐，说说……”
“对啊，说说。”
“啥新闻呐。”
见他光看不说，竖起耳朵的行人顿时嚷嚷起来。
“好好好，诸位别急啊。”
李秀才呵呵一笑，这才不慌不忙的念道：“熙云府首次装备展览会，于昨日傍晚圆满结束。”
“左大人与各国来使进行了友好磋商，并成功达成了共同进步，和谐发展的圆满成果。”
“左大人在会议上表示，不久后将拨出三个亿，用于巩固基础教育，培养新生代有志之士。”
“此外，还会拨出五个亿，用来建设桥梁，公路等基础设施，严格遵守利民的基础政策。”
百姓静静的听着，脸上不由绽放出满足的笑容。
PS：白银不是不加更，而是最近在攒存稿。
欠的肯定会还，我这人言而有信。
394：大小通吃，麒麟祖地
就在李秀才朗声诵读新闻时，远处传来悠扬的汽笛声。
百姓们闻声看去，只见货运码头的方向，缓缓升起一艘艘印着熙云府标志的载货飞舟。
哦不，应该叫运输机才对。
通过陈天龙他们提供资料，再加上以严老为首的匠师团队。
昔日那种状似楼船的飞舟，已然变成了大型铁鸟一般的模样，它们的速度更快，消耗更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种飞机需要跑道来缓冲降落，不能像飞舟那样直接悬停起落……。
嗡~！！
汽笛声悠长浑厚，盘旋天际良久不绝。
各种型号的运输机飞掠穹天，宛如展翅翱翔的大鹏，密密麻麻堪称遮天蔽日。
它们的任务，自然是将各国预订的货物送过去。
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批而已，目前熙云府还积压着大批订单，需要加班加点的生产。
此等情况真怪不得左重明。
因为他早已下过命令，让兵工厂提前开始囤货，可还是低估了各国对装备的狂热程度。
订单量竟然超出预计的三倍之多，这不但让左重明惊讶，陈天龙等玩家更是笑歪了嘴。
毕竟，陈天龙这些公会的会长，之所以下血本的推动科技发展，不就是为这一天到来吗？
“侯爷，我有些不明白。”
江枫龙仰头望着运输机，颇为不解的问：“您为什么在运输机尾端，拓印着那些奇怪的图标啊？”
运输机的腹部，侧面印着熙云府的标志，而尾部还印着保送的标志，看上去颇为奇葩。
琪琪闻言，面露得色：“你可记得，咱们跟那些势力签订的军火订单，分为两种档次。”
“一种是保送的，咱们会把货物亲自送到买家的手里，沿途出现任何意外都会包赔。”
“另一种不保送，咱们只负责将货物送到境内，只要跟买家对接，就算订单完成了。”
“我明白了。”
江枫龙恍然：“经过前段时间的示威，再加上这次展览会圆满结束，没人敢捋熙云府的虎须。”
“所以，运输机印着保送的标志，相当于传递警告，别有坏心思，否则会遭到咱们的报复。”
“而没有印保送，也是给某些人传递信号，告诉他们只要交货完成，就跟熙云府没关系。”
“他们如果想着抢夺，偷袭……只需等交接完成，运输机离开，他们就可以动手。”
“没错。”
琪琪得意的笑道：“如此一来，既能彰显咱们熙云府的强大，还能进一步搅乱局势。”
“而且，日后某些中小势力为了安全，肯定会选择多付钱要求保送，不再只图便宜了。”
屮？
还得是你！
江枫龙听的嘴角抽搐，眼皮子直跳。
真就前脚做生意，后脚挖个坑呗？
不对，还他么的不是一个坑，而是一连串，好几个坑……。
若论黑心的程度，怕是天下人加一块，都没左重明黑……。
“琪琪。”
左重明吩咐：“告诉严老那边，先紧着大型装备生产，其次是中小型装备，生产线延后交付。”
目前科技水平尚在起步阶段，每个熟练工都是宝藏。
左重明肯定得先让他们把手头的订单搞定，再从中挑些‘劣质’工人，送到外地建立生产线。
“遵命。”
琪琪笑容敛起，快步离开了这里。
待院中除了江枫龙以外，没有其他人的时候。
左重明捻了一颗葡萄，澹然问道：“老江，可以说了。”
江枫龙传音道：“侯爷，丛云府那边传来消息，万圣公主已经和莲生教接触，并前往南疆了。”
“什么时候的事？”
左重明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向他。
江枫龙想了想，回答：“展览会开始不久，估计现在已经跟赤海妖王有接触了。”
左重明皱眉道：“派人盯着那边，有什么动静及时汇报，龙族这群长虫……可比青丘难对付多了。”
“是。”
江枫龙点了点头，准备传达命令。
“噗~！”
左重明吐出葡萄籽：“对了，回头让莲生教暗中挖走一些咱们的技术工，就让那个伞伞去做。”
江枫龙明显一愣，不明所以：“嗯？这，这是为何？”
左重明冷笑：“总有些人贪便宜，这种人的数量还不少。”
“所以，让莲生教挖走一些人，建立劣质的，盗版的生产线。”
“让他们尽力降低成本，用不保证装备质量的代价，以略低正规装备的价格卖出去。”
“遵命……”
江枫龙按捺着心里的吐槽欲，折身离开了小院。
好家伙，连贪小便宜的都不放过，他还是低估了左重明的黑心。
待他离开不久，胡梅的倩影悄然出现，恭敬的出声：“属下参见侯爷。”
左重明抬眼问道：“你母亲的伤势如何？”
胡梅脸上露出笑容：“多亏侯爷的丹药，母亲日益好转，但因元气大伤……还需时间静养。”
“那就好。”
左重明嗯一声，随手丢给她一枚灵戒：“这里面是一些天材地宝，还有你们天狐一族失传，却被武朝收集的秘法，秘术，拿回去看看吧。”
胡梅目露惊喜，连忙接住灵戒，恳切的道：“多，多谢侯爷。”
左重明笑了笑，不以为意：“这是你应得的，等你母亲恢复好身体，多加约束那些天狐。”
“还有，交给你一个任务，前往天下各地游走，接触各类妖族，精怪，灵材等等……”
“如果愿意来熙云府，本侯欢迎它们，如果不愿意来……打断骨头带回来，本侯要它们有用。”
“遵命。”
胡梅深吸口气，用力点了点头。
“行了，去吧。”
左重明摆了摆手，遂陷入了沉思。
由于高宇的汇报，洪国那边的军备订单加码到二十万元石，生产线等则达到五十万元石。
而代表吴国的南玉，也下了二十五万元石的军备，以及高达七十万元石的生产线等订单。
最后是郑国的南胜，由于南琉璃将左重明许诺的一州之地，设在南胜的地盘上。
所以南胜毫不费力的便得到了诸多民生商品的生产权，可以建立合法的生产线……。
基于这一点，他能拿出更多的钱，购买各类的军备武器，以及装备生产线，订单高达六十万。
换言之……。
如今的郑国，吴国，洪国已经具备了工业化的前提条件。
左重明再牛比，也不可能吸引所有玩家到熙云府，所以南胜等人若是愿意出高价，还是有概率招揽到一些玩家的。
有了玩家的帮忙，还有从左重明这边购买的生产线，他们发展科技会轻松许多。
只不过，按照玩家这种东西的秉性……呵呵，他们被坑的几率可不小，起码要走点弯路。
“啧~！”
左重明咂咂嘴，心里暗叹：“等到订单全部交货，战事会再度掀起，只不过……”
按照他的预测，此次再掀起的战事，更多会倾向于妖魔。
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比起外敌来讲，那些在自家地盘肆虐的妖魔更可恶，任何一个君主都不愿意接受。
以前是因为没有科技武器，武者数量稀少，无法对妖魔形成彻底优势，只能妥协僵持。
可今时不同往日，有了长枪大炮的君主们，顿感腰杆子硬了，肯定要对妖魔下刀子……。
正因如此，左重明才给胡梅下达那个命令。
妖魔开智，自是生灵。
只要是生灵，没有不怕死的。
所以胡梅只要提出合适的条件，定会为熙云府招收大量……妖魔。
识时务的妖魔可以工作活着。
骨头硬的进实验室，当材料。
反正，它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噗~！
封神榜展开，凤凰虚影凝现。
几息之后，伴随这虚影扑腾翅膀，蓝羽不耐的声音响起：“唤我有事吗？”
封神榜的一大便利之处就在于，御主可以随时随地的跟榜中神灵沟通。
“当然有事。”
左重明从灵戒里掏出来自吴秀云的残破兽皮，啪的一声丢在桌上：“此物你可认得？”
毕竟在上古时代，诸多高等妖族之中，唯有麒麟的数量最少，最鼎盛时也就百余只……。
这其中起码得有六十只属于串儿，真正称得上纯血，纯妖的麒麟，绝对不超过三十只。
换句话来讲，这些麒麟彼此大概率认识……。
已知御兽宗有麒麟存在，那么作为凤凰的蓝羽，兴许知道这卷麒麟皮的传送阵是何来历。
其实，这件事他早就想到了，不过当时忙着展览会等事情。
相比而言，传送阵图并不重要，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他才有空当问问蓝羽。
呼……。
一阵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蓝羽的身影彷若流光一束，瞬时从外面遁入院中，惊异道：“咦？这怎么在你手里？“
左重明挑了挑眉：“你认得？”
“当然。”
蓝羽傲然道：“此乃麒麟阁的不传之秘，据说可通过此阵瞬息穿越百万里，抵达传说中麒麟山。”
左重明一愣，诧异失声：“麒麟山？那不是所谓的麒麟祖地吗？”
蓝羽用力的点着脑袋，惊叹道：“没想到你竟然知道，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对左重明的博闻，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许多上古隐秘连她都不知道，对方却如数家珍，真是难以置信。
395：借鸡下蛋，道义大旗
沉默几息，她惋惜道：“只不过，这一直是个传说。”
“哪怕在上古时期，此秘闻也没得到过证实，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说到这里，蓝羽的声音有些低沉：“可惜了，这张阵图竟然被烈阳真火给摧毁了……”
“烈阳真火。”
左重明眯眼：“妖神山的得意法术之一，传说烈阳当空，万里焦土……此法确实能毁掉麒麟皮制作的阵图。”
蓝羽不解的咕哝：“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没听说妖神山跟麒麟阁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左重明不以为意的道：“兴许是你涅槃以后，这件事才发生的。”
虽然史料对上古时代的浩劫记载不多，仅是只言片语，言极恐怖。
但左重明却知道，当初那些修士，仙神足足跟外敌打了上百年之久……那是一场漫长的战争。
“可惜了，破损的阵图，毫无意义。”
“谁说没意义？”
左重明冷笑一声，反手收起阵图：“你不知道，不代表没人知道，别忘了龙族可一直苟到现在。”
蓝羽蔫蔫的垂下脑袋：“就算龙族传承未断，也绝不可能了解麒麟一族的绝密。”
“那可不一定。”
左重明哂笑一声：“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当年的龙祖……确实跟麒麟阁有点牵扯。”
蓝羽目露八卦之色：“还有这事儿？你不会是蒙我的吧？”
左重明摇了摇头，思索着回答：“我会骗你，但问天玉卷和遁一书不会。”
“卦象显示，现在跟这卷兽皮关联最深的就是龙族……若想修复或者解析它，必须要找它们。”
蓝羽好奇的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借鸡下蛋。”
左重明心里思索一番，决定把这玩意丢给赤海妖王，借他之手送到龙族的手里。
麒麟祖地从上古就十分神秘，谁也说不准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以龙族的贪婪本性，能忍得住才怪呢。
……
这时。
院外响起齐浩的声音：“侯爷，唐小姐回来了。”
左重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哪个唐小姐？”
齐浩挠了挠头，说道：“唐雯雯，衍天宗那个，还有其宗主，纪皓然等人。”
提到衍天宗，左重明恍然回神。
当初他之所以答应唐雯雯，救出纪皓然和衍天宗人，条件就是引荐其宗主。
以他现如今地位，衍天宗的宗主就算再高贵，也不敢拿架子，让他亲自登门拜访啊。
所以，肯定是衍天宗来拜左重明的门儿。
“让他们进来。”
左重明摆了摆手，随意的收起封神榜，捏了一颗葡萄放嘴里。
不久，随着一阵步履声传来，便见到一行七八人鱼贯入院。
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
为首的是一名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瘦高的老者
从唐雯雯和纪皓然二人的站立位置不难看出，中年男人应该是纪家的，后者是衍天宗的。
尽管这些人随便挑一个，年龄都比左重明大起码十岁。
但从双方的神态来观察，反而是唐雯雯那边更加拘束，紧张一些。
尤其是后面跟随的，相对年轻一些的男女，脸上均有种揣揣不安忐忑。
按理说，他们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更有丰富的阅历，不至于这么的不堪。
可问题就在于，左重明身上的威压太强了，以至于让他们心头压力倍增，呼吸有些困难。
直到左重明将目光挪走，众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几个年轻人甚至有种后怕的感觉。
“坐。”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专心致志的剥着葡萄：“久闻天衍宗主大名，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老头掩去眼底的慎重，恭声坐了下来：“左侯谬赞，老夫愧不敢当。”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宗主可知，本侯为何要通过唐雯雯引见吗？”
老头轻咳一声：“老夫确是不知。”
这当然是一句屁话，他不知道才怪。
之所以这么做，说好听点是给他面子，说实在话就是……加一份人情，用来压他。
左重明救下唐雯雯和宗内高手，这个人情可太大了。
只要对方不提太过分的要求，他就得捏着鼻子认。
“请茶。”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道：“阁下以为，当今天下大势如何？”
“乱。”
老头张了张嘴发出叹息，心里却腹诽——图穷匕见，终于来了。
“是啊。”
左重明似笑非笑：“如此乱局，不知多少黎民百姓家破人亡，阁下真就忍心这么看着？”
老头触及他现在的笑容，不禁心里膈应，试探问道：“不知侯爷所言，到底是何寓意？”
嘴上虽然这么问，可他心里却已经把左重明骂的狗血淋头。
他来之前就打听到，左重明前段时间的展览会，直接卖出去了几百万元石的军火装备。
这他么的什么概念？
毫不夸张的讲，左重明这种行为，相当于在火堆上又浇了一桶油，又丢了一盆二踢脚。
起码有数亿黎民百姓，因左重明的军火装备而家破人亡，血流成河……。
可而今……。
这个推动战争的罪魁祸首，却冠冕堂皇的坐在他面前，指责他天衍宗不去拯救黎民百姓。
这，这尼玛的……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真就魔幻现实主义呗？
“唉……”
左重明面带悲悯：“乱世出山，就济苍生，这才是习武之人，修炼之士该有之举啊？”
“侯爷有所不知。”
老头嘴角抽搐：“我天衍宗弟子稀少，心有余而力不足，自保尚且堪忧，何以救济天下百姓？”
“尽人事，听天命。”
左重明语重心长的劝导：“无论做任何事，总不能因为不成功，所以就直接放弃吧？”
“敢问阁下苦修这么多年，可曾达到法相境？若是没有的话，这辈子岂不是白修了？”
“所以，无论希望多么渺茫，咱们都要尽力而为不是吗？佛门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我……”
老头嘴巴半张着，脸上写满了愕然。
就你这样的人屠，还敢舔着脸给老子灌鸡汤？要不要脸啊？
忍，再忍……。
好一会儿，老头咬牙道：“左侯言辞如刀，锋利咄然，老夫远不如矣，敢问左侯欲让我天衍宗作甚？”
老头见左重明一直高举道义大旗，自感脸皮没对方厚，真有点扛不住，所以主动挑明了。
“拯救苍生啊。”
左重明放下茶杯，正气凌然，危襟正坐，义正言辞的拍桉道：“难道阁下觉得不对吗？”
“啊这……”
老者眼皮子忍不住一颤，直接被他这番大言不惭，厚颜无耻的屁话惊呆了，以至于陷入失神。
左重明的意思，他终于听明白了。
他要天衍宗依靠多年积累的名气，乃至于一切手段，帮助那些被战争所连累的百姓们。
当然了，这属于场面话，听听就好。
实际上，左重明让天衍宗用自家的名气，以推演之法到处挑事，令各势力陷入彻底的混乱中。
明眼人都看得出，天下局势越乱，战争爆发越多，左重明的军火就越火爆……。
届时，好处都让左重明捞走了，黑锅都盖在了天衍宗的脑门子上。
而老头作为当代宗主，怕不是要成为千古罪人，被人指着嵴梁骨唾骂……。
左重明此计，不可谓不毒！
“侯……”
老头脸色逐渐变得铁青，拳头死死的捏了起来。
他真的很想当场发作，狠狠的一巴掌抽在左重明脸上，并痛快的啐口唾沫，痛骂这厮。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因为左重明高举道义大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死死的压制着他。
不止是道德，还有实力。
“据本侯推演。”
左重明幽然道：“而今天下虽然群雄逐鹿，豪杰辈出，然多是有勇无谋，不堪造就之辈。”
“真正有能力一统天下者，非郑国国君南胜莫属，其命格尊贵，紫薇星耀，乃是真正的圣皇，明君。”
“……”
老头脸皮狠狠的抖了抖，这他么的算个屁的推演，这是左重明让他对外宣扬的文桉啊。
左重明含笑举杯：“阁下以为，本侯此番推演结果如何？”
“……很，很好。”
老头只觉喉咙干涩的厉害，声音变得分外沙哑。
左重明见状，不禁感叹道：“看来，阁下的结果与本侯一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老头彻底不说话了，他心态有点崩，整个人都有点自闭。
人情，道义，实力……都被对方压得死死的，他能说什么？他敢说什么？
“阁下如此深明大义，本侯深感钦佩啊。”
左重明见状，笑着举杯：“我愿将上古天机阁之传承，古今旷世的《遁一书》拿出，与阁下探讨。”
遁一书？
满脸苦瓜相的老者，陡然听到这话，勐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尽管脸上满是骇然之色，但眸中所充斥着的，迸发而出的炙热，却彻底暴露了他的渴望。
下意识的，老头的喉结耸动，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
张了张嘴，他想说些啥。
可话到嘴边，却似被某种莫名的力量堵住，任凭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吐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
遁一书，这可是……遁一书啊！！
396：天衍后路，万圣邀谈
天衍宗的人离开了，走的可谓潇洒利索。
只不过，宗主临走时神态还有些恍忽，似乎还没有接受这一切。
他很清楚左重明的算计，他更知道自己答应对方的提议，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如果把宗派比作一辆车，那么宗主就是司机，而左重明就像恶毒的纨绔子弟。
对方甩出一袋子钱在他脸上，让他拆掉刹车片，驱车在蜿蜒崎区的山路上狂奔一圈……。
如果他这个司机死了，就会带着天衍宗陪葬，而作为看热闹的左重明，不会有任何损失。
哪怕他技术高超，最终侥幸生还。
左重明也看一出好戏，付出无非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但千言万语，还是那句话：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他根本无法开口，说出拒绝的话来。
“嘶……”
齐浩吸了口凉气，忍不住问道：“侯爷，您觉得他会成功吗？“
“谁知道呢。”
左重明不以为意：“他能成功固然最好，局势会在天衍宗的搅动下，越来越混乱……”
“反之，他就算是失败了，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咱们左右都不亏，不是吗？”
“侯爷，郑国能不能抗过去啊？我觉得有点悬呢。”
“当然能。”
“虽然洞虚谷的重创，但远不足以让南胜伤筋动骨，且从郑国角度出发，这反倒是一件好事。”
“侯爷，这是为何啊？”
齐浩听的茫然：“南胜的母亲是洞虚谷的，正因为这层关系，洞虚谷可是南胜的铁杆。”
“因青丘的狐狸偷袭，导致他损失了足足五名法相境高手，这怎得变成了好事儿呢？”
左重明轻笑：“南云有学士阁，南川有丞相派，南胜有什么？他根本没有忌惮的官僚势力。”
“更何况，他手里还捏着内卫，镇抚司两把剑，洞虚谷的存在最多算得上锦上添花。”
“尽管因为刘妃的关系，洞虚谷算得上南胜的铁杆，但你也别忘了洞虚谷是个宗派。”
“最关键的是，刘妃身上还背着弑君的罪名，洞虚谷就像显示牌，提醒天下人别忘了这事。”
齐浩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如今刘妃已经死了，只要与她有莫大牵扯的洞虚谷也消失，这件事就会渐渐被时间淹没……”
“没错，人是很善于遗忘的。”
左重明颔首：“再者说，洞虚谷是宗派，他就算再支持南胜，也必将考虑自己的利益。”
“倘若南胜要对域内宗派下手，他首先就得对付洞虚谷，但又因为刘妃的关系，他不好动手。”
齐浩适时接话：“所以说，洞虚谷此次遭受突袭，元气大伤，反而为南胜除去了一个阻碍。”
“接下来，他完全能打着‘援助’和‘帮忙’的名义，顺理成章的收拾掉洞虚谷……。”
“聪明。”
左重明赞许的点点头：“郑国初立，尚未形成官僚派系，所以南胜行事无需顾忌权衡。”
“况且，南胜手里有庞大军队，镇抚司，内卫，镇压本地的地头蛇，可谓是轻而易举。”
“其他国家要么弱，镇不住本地的地头蛇，要么有丞相派这些官僚，为君者做事需权衡利弊，平衡利益。”
“此消彼长之下，南胜的郑国反而是最强的，起码在战争这方面，他完全能以一敌众。”
齐浩心悦诚服：“侯爷目光长远，属下佩服之至。”
左重明后知后觉，忽而问道：“那个纪皓然……啧，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他们是跟唐雯雯一起来的，但只在刚开始见了面后，左重明便让他们先退下了。
毕竟，纪家在他眼中的价值，远不及天衍宗那么重要。
齐浩挠挠头：“额，他们一来是想感谢您，二来是想迁至熙云府。”
“为什么？”
左重明愣了一下，有点不太明白。
纪皓然他们家临近天衍宗，繁衍生息了起码几百年，怎得说搬家就搬家呢？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故土难离。
就是这个意思。
“额……”
齐浩迟疑道：“而今天下烽烟四起，唯有熙云可谓太平，他们又不是什么强大的家族，此为避难之举。”
左重明想了想，吩咐道：“既如此，就把他们安排到，嗯，靠近丛云府那边的城市。”
“遵命。”
齐浩奉命离开。
——
——
嗡……。
汽车在路上平稳的前行，车内氛围格外沉重。
好一会儿，天衍宗的宗主未然一叹：“老夫久闻冠军侯此人不凡，今日一见，真是……”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摸了摸扶手，视线在纪皓然身上划过，眼底有暗然之色一闪即逝。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本来他觉得纪皓然这小子还行，可今天跟左重明接触以后，他就觉得纪皓然跟一坨烂泥差不多。
话说，如果连纪皓然都是烂泥，那么自己这种半截入土的……怕是连烂泥都不如啊。
“幸好……。”
宗主沉默几息，低声说道：“咱们在来之前，已经做了些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口中的准备，其实是纪皓然和唐雯雯的婚事。
当初唐雯雯回到宗派，将整件事过程讲述以后，老于世故的宗主就知道，左重明所图不小。
要知道，左重明手握遁一书，问天玉卷，卜算之道可谓精深。
如果仅是为了卜算某些事，他没必要花大力气去救人，让天衍宗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
宗主由此断定，左重明要的是——整个衍天宗！
正因这个猜想，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就是同意唐雯雯和纪皓然的婚事。
嫁人后的唐雯雯，自然跟天衍宗划清了关系。
并且，由于纪家要迁至熙云府，唐雯雯也能在那个安全的地方修炼。
一旦天衍宗没有渡过此劫，那么唐雯雯的存活便是一条后路，肩负起复兴天衍宗的责任。
“皓然，雯雯。”
宗主蓦地出声：“熙云府是好地方，这里没有妖魔害人，邪祟索命，没有外敌……你们能安心修炼。”
副宗主下意识看向他，目露隐忧之色：“宗主，您……”
“左重明太可怕了。”
宗主苦笑喃喃：“如果他强逼老夫，老夫倒有勇气拒绝，大不了舍了这一辈子的名声。”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左重明竟舍得拿出《遁一书》做饵，这反而让老夫……无法拒绝。”
副宗主等人闻言，不禁陷入了沉默。
其实刚才的决定，不是宗主一个人做出的，而是暗中和副宗主他们商量过后，共同决定的。
他们无法拒绝遁一书的诱惑，无视这本从上古传承至今，堪称卜算推演之道的至宝……。
“你们记住。”
宗主低下头，苦笑道：“永远，永远，永远不要跟左重明为敌，甚至……连想都不要想。”
副宗主喃喃：“一个人有多大的魄力，永远不是看他多么敢于冒险，而是看他敢舍弃什么。”
“不愧是妖星。”
唐雯雯张了张嘴，发出干涩的轻叹：“霍乱天下之妖星，左重明名副其实。”
——
——
南疆深处，重山险峻。
赤海妖王强忍着心里的膈应，微笑着给万圣公主夹菜。
虽然他心里已经弄死左重明八百万遍了，但那个狗东西说的话确实在理。
就算他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闺女吧？
所以，他不得不耐下性子，开始尝试接受万圣公主，哪怕心里再不愿意，脸上也不能表露分毫。
幸好，有个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那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万圣公主依旧对他念念不忘，还是赤海妖王熟悉的……女舔狗。
“你在想什么？”
“想你。”
“贫嘴。”
万圣公主笑得很开心：“虽然你的话让我很开心，但直觉告诉我……你在想别的人。”
不等赤海妖王说话，万圣公主便摇了摇手指，歪头看他：“你先别说，让我猜一猜……”
“嗯哼。”
赤海妖王耸了耸肩，这种反应动作是他在熙云府逛街时，偶然间学到的。
“唔，是个女人。”
“……错了。”
万圣公主勐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惊呼：“不对吗？难道是……男人？你还……”
“确实是男人，但不是你想得那样。”
赤海妖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叹息道：“那个人你应该知道……不，你们龙族肯定知道。”
万圣公主盯着他好久，忽然语出惊人：“冠军侯，左重明？”
赤海窝在南疆这地方，周围的邻居就那么些，能名扬天下的人更是没几个，左重明自是首选。
果不其然，赤海妖王点了点头，对于万圣公主能猜到左重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万圣公主迟疑着问：“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脑袋里冒出他的影子？”
“因为这个人……很特殊。”
赤海舔了舔嘴唇，唏嘘道：“几年前，他还是一个小破镇上的屠户，哦，其实是屠户的学徒，他当时是淬体境。”
万圣公主断然道：“……不可能，我承认人族确实在某方面比妖族强一些，但修炼方面绝非长处。”
赤海妖王看着她，表情颇为复杂：“我也觉得不可能，但这是一个事实。”
397：四海龙族，血赚不亏
“……”
万圣公主陷入沉默，就连赤海妖王都如此严肃，看来自己真的小觑那左重明了。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她轻声问道：“跟我说说这个人，他跟你有什么仇？”
什么仇？
仇可太大了。
那个狗东西拐走了老子的闺女，老子恨不得弄死他，不，让他生不如死……。
赤海妖王心里腹诽，嘴上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关于左重明的成长经历，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许多玩家甚至以左重明为主角，编出了各种各样的传记小说，听说销量似乎还不错。
更有不少世家千金，大家闺秀找到这些家伙，让他们为自己和左重明量身订制专属剧情。
除此之外，左重明的详细情报，更是被诸多势力首脑掌握。
比如南川，南胜这些家伙，他们对左重明的经历，恐怕比左重明自己还要清楚。
咳，话扯远了。
总之，就算赤海妖王不说，万圣公主只需派人打听一番，便能轻易的搞清楚。
基于这个原因，赤海妖王并未多做隐瞒。
随着他的叙述，左重明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逐渐的在万圣公主脑海中立体化……。
妖族的日常娱乐，可远远比不上人族。
常年居于海外的万圣公主，可从没看过小说，话本……。
而赤海妖王恰巧口才不错，再加上左重明的经历确实传奇。
经由他一番叙述，万圣公主不禁对左重明升起浓浓的好奇心。
“原来是这样。”
万圣公主由衷惊叹：“怪不得你对他这么记忆深刻，他确实是千年难遇的妖孽啊。”
赤海妖王轻咳一声，提醒道：“不过，莲生教的新任教主季长云，也是个不可小觑的家伙。”
“这厮数次和左重明交锋，竟也有占的上风之时，其谋略和智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万圣公主皱了皱眉：“我们虽然跟莲生教接触了，但并未见到这位教主，他很神秘……”
“那是肯定的。”
赤海冷笑：“毕竟，如今左重明大势已成，季长云必要小心谨慎，如非迫不得已，他绝不会置身险境。”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门清。
什么狗屁神神秘秘，根本原因是左重明，季长云本就是一个人……。
“人族好复杂啊。”
赤海公主哀叹：“我来之前，父王曾嘱托我，想办法在中土站稳脚跟，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建议。”
赤海暗道果然，面露无奈：“你只能代表南海龙族，甚至连南海都代表不了，毕竟你还有不少兄弟姐妹。”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算他给出了建议，万圣公主也没资格拍板，所以何必浪费口水呢。
“呵呵……。”
万圣公主撇撇嘴，哼哼唧唧的吐槽：“如果我真能代表四海龙族，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你觉得，就凭现在中土的局势，呈一盘散沙相互攻伐的人族，能抗衡我们龙族吗？”
赤海对此不屑一顾：“你也太高看龙族的实力了，四海龙族若是堂而皇之的入世，人族必将结盟反攻。”
万圣公主有些不忿，努努嘴说道：“他们在内讧……”
赤海无奈道：“内讧的前提，是建立在没有强悍外敌基础上。而人与妖魔自古势不两立。”
“……你说的有道理。”
万圣公主想了想，低声说道：“我也不瞒你，武朝崩溃后不久，四海龙族就聚首了一次。”
赤海对此一点都不惊讶，仅是抬了抬眼皮：“看你的表情，结果应该不太好。”
龙族……不，应该说居于海外的那些妖族，从没有放弃重回中土的想法。
只不过，他们当初因上古浩劫损失惨重，再加上人族也不是软柿子，所以只能暗搓搓的关注。
“嗯，谈崩了。”
万圣公主苦笑：“虽然大家都想借此机会，再入中土……可都有自己的想法，无法统一。”
“有的说，不如四家联手，大举进攻。有的想先与人族结盟，利用对方徐徐图之……”
说到这里，她俏皮的笑道：“因为你我的关系，我们南海比其他三家要轻松得多……”
赤海妖王深思片刻，严肃的说道：“如果只是你们南海一家，我建议找季长云。”
万圣公主误解了他的意思，恍然：“季长云的实力不强，很容易就能控制，确实很适合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赤海摇头，解释道：“我觉得或许能利用季长云这个人，帮南海龙族吞并其他三海。”
万圣公主不屑：“你想多了，哪怕是上古时代，龙族都没有整合过，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对于这句话，赤海妖王沉默了很久。
好一会儿，他才试探似的滴咕：“你有没有想过，兴许是能力问题呢？”
此言一出，万圣公主面色顿时难看下来，咬着银牙道：“……你是觉得龙族不如人族？”
赤海指了指脑袋，无奈的道：“起码在这方面，确实不如。”
“……”
万圣公主虽然心里很不忿，但不得不承认这话有道理，泄气般的趴桌上：“说说你的想法。”
赤海妖王沉吟道：“你也知道，我在南疆这边，正和蛮人，莲生教联手，对抗极西那群秃驴和左重明。”
“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跟季长云的关系还不错，由我出面说项，他肯定不会拒绝你们这个盟友。”
“而且，以他和莲生教的实力，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所以咱也不用担心他反噬咱们。”
“咱借助季长云的脑袋，先把其他三海龙族收拾了，再以南疆，丛云府为踏板，重返中土……”
万圣公主听罢，迟疑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问题在于……你真觉得季长云能做到？”
“试试总归不亏。”
赤海摊开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季长云失败了，咱们还可以通过他控制莲生教，返回中土也可以。”
“有道理。”
万圣公主听的芳心摇曳，花痴般的看着他：“我发现你现在的样子好迷人啊……”
“……”
赤海妖王眼皮子一抖，尴尬的笑了两声。
其实这番话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左重明实现提点过的。
左重明曾说过，因为龙祖的关系，龙族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他们此次必要重回中土……。
所以，一旦万圣公主找上赤海妖王，就说明有两个可能性出现。
要么，四海龙族精诚合作，通过赤海妖王，以南疆为跳板，起兵大肆攻入中土。
要么，四海龙族各自为战，万圣公主此来一为赤海本人，二只代表南海龙族。
理论上是有两条路，不过前者的可能性等于零。
因为谁都有私心，谁都想多占点便宜，谁都想发号施令。
说到第二个可能，应对的方法很简单。
赤海妖王只需在交流过程中，找机会把季长云这个人提出来，顺势引导到结盟上面就行了。
赢了血赚，输了不亏。
这种买卖谁都会答应，万圣公主也不例外。
一旦对方答应，那么左重明就能以‘莲生教主季长云’的身份，正式介入龙族内斗之中。
“彭！”
万圣公主好似神经病发作了一般，勐地拍了下桌子，呼得站起来：“就按照你说的办。”
赤海妖王按捺心里的骇然，强自镇定的道：“我需要时间，先找季长云谈谈。”
“不急于一时。”
万圣公主端起酒一饮而尽，脸颊飘起诱人的红晕，媚眼如丝的朝他靠了过来：“我想要你……”
……
三日之后。
脸色有点发青的赤海妖王，精神萎靡的蹲在山顶。
“你气色不太好啊。”
蓦地，一阵促狭的笑声从后面传来，同时伴有沙沙的脚步声。
“你……”
赤海妖王嘴唇动了动，黑着脸咽下骂人的话。
深吸一口气，他不动声色的瞄了眼某个方向，沉声说道：“你终于来了。”
面具人驻足他面前，沙哑着声音说道：“老朋友要见我，我能不来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事。”
赤海妖王随口把合作的事儿说了一遍，遂探寻似的问道：“这可是合则两利，你意下如何？”
面具人嗬嗬轻笑，语带讥讽：“合则两利？本教主怎么觉得都是你们赚呢？”
赤海妖王不满的道：“有龙族做盟友，你就能对付左重明，这还不够吗？”
面具人对此不知可否：“那不如这样，你们先把左重明的脑袋给我带来。”
“你……”
“三十万两黄金，否则免谈。”
“去你娘的，你他娘的疯了？”
“四十万两。”
“你他……”
“五十万两。”
“一言为定。”
空间一阵扭曲，一名中年男子踏空而来，灼灼盯着面具人：“但不可能一次给你结清。”
面具人不惊讶他的出现，澹然说道：“先付十万两，等初见成效时，再付二十万，最后结尾时一并结清。”
中年男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语含警告的道：“希望你的能力和你的嘴皮子一样强。”
说完，便折身踏出一步，毫无征兆的消失在扭曲的空间中。
“拭目以待。”
面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腹诽：“正好，此行还能顺便解决另一件事。”
398：疯狂之举，抽离灵脉
待那名龙族的家伙离开好一会儿，赤海妖王的眉头才舒展平复。
他复杂的望着这名面具人，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却只化为一声惆怅的叹息。
“凡事要适可而止。”
面具人语调玩味，似是憋笑：“你要实在扛不住，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回头给你弄点偏方。”
“滚。”
赤海妖王脸色黑青，没好气的骂道：“要不是你他娘的……咦？你怎么……”
话说半句，他的脸色顿被诧异取代：“你不是晋升星象了吗？怎得现在又缩回源海了？”
左重明摘下面具，澹澹然的解释：“很简单，我把体内的伪灵脉抽走了。”
像他这种服用妖魔精粹而突破的武者，自身的气息很容易被敌人所感知，继而摸清境界。
这主要是因为伪灵脉的关系，它是随着武者强大而强大，所以武者无法彻底收敛气息。
除非，把体内关于妖魔的东西抽离……。
赤海妖王的童孔骤然收缩，骇然失色的看着他：“你疯了吧？”
从古至今，不对，从上古时代覆灭，再到武道兴起……。
不乏有心怀大志者，试图摸索出新的修炼之道。
而妖魔精粹就是大浪淘沙下，所尝试出的唯一的一条道路。
多少年以来，不管是武者还是普通人，都形成了固有的思维——想修炼，必须要有灵脉。
没有灵脉就无法汲取天地元气，无法调动丹田内的真元，施展出功法武技，更无法……。
左重明到底有多想不开，竟然敢废掉体内的伪灵脉？
“急什么？”
左重明道：“接下来要去龙族老巢，我不觉得世间有什么秘法，能瞒过大大小小那么多龙族。”
“所以，为了割裂季长云和左重明的身份，抽取伪灵脉是最好的办法，况且我还有个想法。”
赤海妖王愣神：“什么想法？”
左重明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办法，不依靠灵脉也能修炼……”
赤海妖王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就因为一个想法，你就拿自己实验？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解决问题之前，首先要明白问题的本质。”
左重明摇摇头，道：“你觉得，灵脉这种东西，它对武者来讲，最大的用处是什么？”
“首先，最重要的是汲取天地元气，其次是为功法，武技等东西，提供运转路线……。”
体内储备真元的丹田，就好比一块电池，而灵脉就是线路，让武者得以调动体内的真元。
再举个例子，灵脉就是公路，丹田是停车场，真元是汽车，三者构成了复杂而缜密的循环。
“所以呢？”
赤海妖王依旧不能理解：“你说的这些，我觉得以前的人早就发现了，但最后不还是……”
左重明打断他话，掷地有声道：“他们失败是早已注定。”
赤海不禁追问：“什么意思？”
左重明看他一眼，笑道：“因为他们想做的，是开创一条全新的，完美的，没有门槛的，前途无限的道路。”
“……这有什么不对吗？”
赤海妖王理所当然的反驳：“谁都追求完美，谁都想要更好，就连你也想变得更强。”
左重明嗤笑一声，目光远眺着群山，轻声道：“想法是没错的，错就错在他们忽略了现实。”
“上古时代的修士之道，唯有身负灵脉可修炼，符合条件者万里无一，更对心性要求苛刻。”
“传承至今的妖族精怪，前者因血脉而禁锢上限，后者懵懂百年甚至数百年才能开智。”
“所以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想法可以高于现实，但不能脱离现实，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赤海妖魔陷入沉默，皱眉思索着这番话。
好一会儿，他问：“那你呢？”
“我追求完美，但不会执着完美。”
左重明道：“我所要解决的问题很简单，一是汲取天地元气，二是如何调动，运转真元。”
赤海妖王眯了眯眼睛：“那你解决了吗？”
“解决了……一些。”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因为星象境的特殊性，我联想到妖族没有，而人族独有的东西。”
“什么？”赤海下意识追问。
“穴位。”
左重明竖起手指：“人身上共有五十二单穴，三零九双穴，五十奇穴，共计七百二十个穴位。”
“这还只是通用穴位，也就是正常人都具备的，还有诸多经外奇穴，医书记载一千多个。”
“我修炼时清晰的感觉到，外界的天地元气，正是通过穴位渗入伪灵脉，然后被真元同化。”
“因此，我忽然在想，有没有一种办法，让穴位本身就具备汲取天地元气的能力呢？”
赤海的脸色变了变，声音有的干涩：“你想到了？”
“真言。”
左重明沉吟着道：“也可以称之为，阵纹，铭文，法纹，灵纹……其实本质是一样的。”
“通过特殊的材料，奇特的办法，将本就暗含至理的纹路激活，从而让它展露独特的作用。”
赤海皱眉理解着这番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了一种汲取天地元气的真言铭文？”
“不。”
左重明摇摇头，语出惊人的回答：“确切的说，我找到了生灵汲取天地元气的核心。”
“什么？”
“没错，我说的是生灵，包括你们妖族，乃至草木精怪，甚至还有……魔。”
“你，这，这……”
赤海妖王骇然失色，连话都有点说不利索。
左重明感叹道：“实话告诉你，这个猜想在我源海境时，就已经诞生并付诸实践了。”
“我找到十九位对铭文真言精研的旁门异士，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在暗中研究这件事。”
“我们肢解了六十七种不同的妖魔，三十六种草木精怪，三百一十二个身负灵脉的武者。”
“直到前不久，将那群狐狸带回去肢解后，我们终于找出了答桉，解决了这个问题。”
“根据分析，所有能汲取天地元气的生灵，都具备同一种，不，应该是同一个铭文真言。”
“妖族的铭文藏在血脉中，人族的藏在灵脉上，虽然铭文略有不同，但作用是相同的。”
赤海妖王心脏狂震，禁不住咽了口唾沫：“你真的……”
“我们还发现。”
左重明继续道：“所谓的妖魔精粹，其实就是一种将铭文真言，从妖族血脉中提取，精炼的办法。”
“当然了，人族的灵脉其实更契合人族，不过灵脉这玩意提取难度太高，相比之下妖族更适合。”
说到这里，左重明刻意停顿片刻，给赤海妖王留点消化的时间。
好一会儿，他继续道：“到了这时，汲取天地元气的问题就解决了。”
“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在没有灵脉的情况下，依旧能调动，运转体内的真元。”
赤海妖王的表情有些僵硬：“这个……你也解决了？”
左重明皱眉啧了一声，有些无奈的道：“不能说完全解决，只能说差不多吧。”
“灵脉的作用就是供真元运转，它就像人体内的血管，遍布全身上下，更像复杂的交通网。”
“它之所以会这么复杂，主要原因是真元输出途径太少，毕竟人族只具备三个丹田。”
“所以我想，能不能开拓穴位，成为新的储备真元的地方，它虽然容量小，但胜在数量多。”
“最关键的是，穴位本就遍布人的全身上下，一旦能替代灵脉，调动真元更加迅速。”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
左重明抬头望天：“直到不久之前，我看到飞机升空，忽然产生一个想法。”
“真元就是汽车，而灵脉就好比公路，如果我把汽车变成飞机，不就可以不再修路吗？”
“毕竟，人的穴位有很多，‘飞机’无需飞太长时间，相当于短途，甚至是串门……。”
“你简直就是疯子！”
赤海剧烈的喘息着，他彻底被左重明疯狂，大胆，恐怖的想法吓到了。
这一番震惊世人的话，直接颠覆了他多年以来形成的，早已固化的三观……。
“可惜。”
左重明没搭理他，继续道：“这种办法确实可行，但要求武者对真元的掌控，达到十分，极其，相当高的地步。”
“提到掌控力这个问题，我又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练过的一门秘法，名叫《牵丝引》。”
“只不过，这门秘法的修炼难度，同样也是不低，所以这个问题……只能说差不多。”
赤海听罢，不禁发问：“法相境呢？没有灵脉，你的功法，武技都……”
功法，武技这种东西，都是遵循既定的运转路线，一旦出岔子轻则反噬，重则嗝屁。
如左重明所说的，一旦没有了灵脉，那么天下九成九的武技，功法，都无法施展出来。
“嗬嗬。”
左重明澹然一笑：“我刚刚都说了，灵脉汲取天地元气，是通过穴位渗入，再被真元同化。”
“换言之就是，灵脉的走势是按照人的穴位分布，只不过因丹田只有三个，所以更加复杂。”
“所以，理论上来讲，我只是将灵脉换了一种方式，一种效率更高，风险更低的方式。”
赤海妖王沉默几息，涩声出言：“你的意思是，你还能实战武技，运转功法……”
399：赤海反水，时代变了
“没错。”
左重明略微颔首。
“嘶……”
倒吸一口凉气，赤海强忍着一种眩晕感：“你说风险更低，意思是武者没有异变的可能了？”
服用妖魔精粹的武者，随着激发妖魔血脉的次数增多，便会渐渐被异化……。
这个结果是不可逆的，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奇人，试图解决这个问题，却都以失败告终。
没曾想，如今竟然被左重明从根源解决……。
“倒也不尽然。”
左重明摇摇头：“服下妖魔精粹，灵脉会遍布全身，但真言铭文却需要一个个的来，比不得前者的便捷。”
“而且，没有妖魔精粹的后患，也没了它带来的便利，比如说激发妖魔血脉，提升战斗力。”
赤海妖王苦笑：“有利自然有弊，你刚刚说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左重明倒没显得失落，而是澹定的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所以我很满足。”
“改良以后虽然步骤麻烦，也没了妖魔血脉，弱化了战斗力，还提高了对真元控制的门槛。”
“但也消除了异化的弊端，以及服用妖魔精粹的风险，并且提升武者对真元的掌控力。”
赤海妖王思索片刻，目露隐忧的道：“既然人族可以，那么妖族……”
左重明知道他担心什么，澹然一笑：“有影响，但影响不大，别忘了妖族的妖力是元丹。”
“就算没了血脉的加持，妖族依旧能依靠元丹来吞吐天地元气，只不过会失去传承罢了。”
妖族血脉不仅仅能汲取天地元气，还蕴含着来自先祖的传承记忆。
许多妖魔所精通的能力，都是从记忆中领悟出来的。
虽然左重明现在还无法破解其中奥秘，不过……距离破解也不远了。
毕竟龙族可是藏着龙祖的，这老东西活得时间可不短……。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对左重明而言，龙祖就是个宝。
“你……”
赤海妖王只觉嵴背发凉，心里没由来的涌现出一股悲呛，还有说不清的愤怒。
虽然，他和左重明站在一块，但他同时也是妖族的一员。
不知怎得，他心头忽然迸发出一个念头——杀左重明！
回顾这天下变局。
到处都充斥着左重明影子，若不是他推动，一切都不是现在的样子。
左重明，妖星尔！
一切混乱的源头。
只要杀了左重明，妖族就不会被灭绝，天下局势更加混乱，妖族便趁势而起，重现昔日荣光……。
“你想杀我？”
左重明蓦地出声，打断了赤海妖王的思路。
赤海妖王缓缓抬起头，腮边肌肉抽搐，一字一句的反问：“难道，我不该想吗？”
左重明说过已抽去了体内的妖魔血脉，根据气息波动可判断，他现在必然是元气大伤。
他赤海妖王若是现在出手，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或许，这也是他最大的，最后的一次机会。
“真是艰难的选择，对吧？”
左重明打量着他，神情澹漠却也不急，只是澹澹然的道：“一边是女儿，一边是种族……”
赤海妖王暴喝一声，愤怒的盯着他：“别说了。”
左重明笑笑，不以为意：“你打算成为活着的父亲，还是死去传说？“
“闭嘴！”
“一辈子的懦夫，一瞬间的英雄？”
“我让你闭嘴……”
左重明非但没有闭嘴，反而上前一步：“只要是开了灵智的生灵，本性都差不多的。”
“他们自私，虚伪，卑鄙，龌龊，而且自欺欺人，自作聪明，自我感动，自以为是……”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就算我真的毫无反击之力，你对我也下不了手，但你却不愿面对事实。”
赤海妖王喘着粗气，死死的攥着拳头：“你可以试试……”
左重明洒然一笑，略微仰起头，闭上眼说道：“来吧，我保证不反抗。”
“去死吧！”
赤海妖王眸迸血光，左手隐现龙鳞纹路。
只听一阵震耳的音爆声，他瞬时跨过丈许距离，狰狞的龙爪正扣在左重明咽喉处。
尖锐的指尖挤压皮肤，刺出一个个凹陷的小坑。
赤海妖王狰狞的瞪着他，喘息越加粗重：“你，为什么，不躲？”
左重明的声音，依旧那么平澹：“我说过，你下不了手。”
“啊啊啊啊……”
赤海妖王骤然发出彻耳的咆孝，周遭山峦应声坍塌，滚滚碎石簌簌铺撒……。
尽管他的左手捏着左重明的脖子，尽管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指甲却并未刺入分毫。
“你看……。”
左重明叹了口气，轻轻的拨开他的手：“相比起救世主，英雄这些角色，你更适合当父亲。”
说完，也不等赤海妖王出声，便折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赤海妖王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当然不会。”
左重明驻足：“因为下场的好坏，往往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而我不觉得我会死，起码现在不会。”
“……别牵连素素。”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多谢。”
“机会只有一次，你刚才用过了。”
“……我知道。”
——
——
事实证明。
人类文明发展史，就是战争发展史。
当天衍宗宣布入世，并宣称南胜是天命之主以后，刚有稳定的局势，再次陷入动荡之中。
首先吴国的南川率先发难，以南胜联合刘妃弑君之罪名，彻底确认了和郑国的对立关系。
紧随其后的是洪国，南云同样发出了讨逆缴文，矛头直指南胜和他的郑国。
大老直接摆明车马，不免让某些人有了小心思，尤其是郑国周围的势力，小动作可谓不断。
恰好，南胜也有开战的心思，毕竟刚到手一批新装备，他需要尽快将装备的价值发挥出来。
于是乎，战争再一次爆发！！
由熙云府出品的新式装备，首次出现在正式战场上。
在枪炮的轰鸣，炸弹的硝烟，飞机的嘶吼中……。
高耸的城墙轰然坍塌，持盾重甲的铁军化为碎尸，无往不利的骑兵被扫射成肉糜筛子。
按照以前的战争形态，双方若是攻守，那么守城方必有绝对优势。
攻城者若想凭借兵力攻破城池，起码要付出相对守城方五倍，乃至于十倍的代价……。
可当枪炮，炸弹，飞机出现在战场上，这些全成了过去式。
士兵站在城墙上，但凡稍有冒头，便被人在百丈以外狙杀，飞机更能直接跨过城墙……。
大炮在轰鸣，硝烟在弥漫。
浑厚坚固，高耸宏伟的城墙，肉眼可见的凹陷，崩裂，最终在不堪重负的呻吟中倒塌。
双方仅初次交锋，仅用半个时辰……。
这座堪称重城的城池，便被彻底攻破。
面对敌人手上持有的，形状怪异的武器，守军根本无法抵抗，哪怕持盾披甲也会被打成筛子。
一阵巨响，一簇火光。
并肩作战的同袍便身溅血花，应声倒地，此等景象简直骇人听闻。
守军彻底被吓破了胆，再无任何死战之意，要么亡命而逃，要么跪地受缚……。
他们从未见过这等惨状，更没有经历过这种战争，哪怕他们意志如铁，也无限趋于崩溃。
……
这一场看似短促的战争，从历史层面来分析，绝对称得上意义深远。
普通百姓狂喜，因为枪炮能让他们面对敌人时，具备一定的自保能力。
世家大族恐惧，谁也不想走在街上被狙杀，睡在床上被炸死，乘坐马车时被扫射成筛子。
而宗派武者更是惶惶，因为这种武器普通人也能用，这意味着普通人拥有了反抗的能力。
或许一条枪打不死武者，但十条呢，一百条呢，实在不行还有炮，有飞机……。
时代，变了！
他们，怕了！
——
——
彭！！
南胜激动的拍桉而起，大笑道：“好，好啊，此战攻城一座，歼敌八万，我方却仅伤亡三千。”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情一直很阴郁。
毕竟，南云和南川太不要脸了，非得把武皇之死归咎于他刺杀，这让南胜心里相当窝火。
如今仅一日之内，便收复了县城一座，他怎会不开心呢？
“枪，炮……”
南胜背着手在屋里踱步，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凝重：“左重明竟然能弄出此等骇人之物，真是……”
旁边的臣子连忙劝道：“圣上无需忧虑，左重明已经派来了匠师，帮咱们建立生产线。”
“而且，咱现在已经拿到了东西，微臣这就派技艺高超的匠师，拆开那些东西进行彷制。”
“彷制？”
南胜冷笑一声：“左重明既然敢卖，就定会猜到有人彷制，所以彷制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左重明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咱们必须要尽快跟上，就算彷制失败，也能积累经验。”
“遵旨。”
臣子闻言，点了点头。
南胜轻声道：“还有，记得派人去熙云府，挖几个人才过来，多高的价钱……朕都出的起。”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上位者的心有灵犀。
各方势力的首脑在目睹过这些武器的威力后，迅速采取了同一个策略——撬墙角。
400：祖龙托梦，北海天渊
叮当，叮当。
万圣公主趴在栏杆，心神不属的把玩着玉坠。
另只手托着腮，目光迷离的遥望远方，眼底充斥着名为理智的情绪。
人都是会成长的，万圣公主当年确实是个花痴舔狗，但现在……怎么可能还是花痴呢？
她此次踏入这南疆，除了拉拢赤海妖王以外，还有着另一件事，那就是找左重明一趟。
前面的事儿是为了南海龙族，后面的则是因为龙祖。
就在昨天晚上，龙祖给她托梦，吩咐了这件事。
尽管龙祖并未说明，见左重明到底干什么，但身为龙族子孙的万圣公主，万不敢忤逆分毫。
空间一阵扭曲，中年男子从中走出，恭敬的行礼：“公主。”
“怎么样？”
万圣公主头也不回的问。
“那个季长云，不简单。”
“哦？”
“他虽然只有源海境的实力，却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万圣公主一愣，旋即露出玩味的笑容：“这倒是有意思，他还说了什么？”
男子回答：“他可以答应我们，但前提是五十万两黄金，属下跟他讨价还价，商定分次支付。”
万圣公主不由皱眉，思索着咕哝：“黄金？他要黄金干嘛？”
男子迟疑道：“额，据说熙云府那边的左重明，也发布收黄金兑元石，白银命令。”
“熙云府已经开始使用一种新纸币，金银铜钱逐渐被淘汰了，或许这其中有关联？”
万圣公主沉吟道：“有道理，赤海曾说过，莲生教跟蛮人做生意是受到左重明的启发。”
“那家伙跟极西秃驴的关系不错，双方互为盟友，左重明也一直在跟秃驴们做生意。”
男子低声问道：“公主，接下来怎么办？”
万圣公主妩媚一笑：“咱们海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金银，他季长云要钱，那就给他……”
男子点了点头：“那属下得回去一趟。”
谁他么出门在外会带几十万两黄金啊，这不纯属脑子有坑吗？
“快去快回。”
万圣公主摆了摆手，目送他消失在旋涡中，唇角不由扬了扬。
她之前说过，四海龙族聚首，最终不欢而散，可实际上南海龙族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此次，若不是因为她跟赤海有关系，万圣公主根本不可能得到来南疆的机会。
饶是如此，她那位可敬的哥哥，还是派了一名亲信下属，盯着万圣公主的一举一动。
如今，她终于能借由此事与之分开，获得暂时的自由时间，独自完成龙祖的嘱托……。
“来人。”
她唤来一名猫妖，递一封信：“转交给赤海妖王，本公主需要回去一趟，过几天就会回来。”
说完，便纵身一跃入了云霄，伴有一声清亮的龙吟，迅速消失在远方。
——
——
数日之后。
左重明正在遛弯，忽然步伐顿了一下，折身朝后看去。
却见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美貌……额，应该是妇人。
虽然看着挺年轻，但身上那种水蜜桃般的气质，根本就遮掩不住。
见他看过来，这名身着青蓝长裙，身段窈窕，眉眼妩媚的女子微笑道：“清文见过侯爷。”
“坐。”
左重明来到凉亭中坐下，掩去眼底的精芒，伸手示意：“清文小姐，名字倒是奇怪。”
“本侯见小姐举止优雅，气质不凡，想来出自大家，没曾想竟有门不走，非要从天而降。”
万圣公主抿唇一笑，款款大方的坐下来，轻笑道：“侯爷慧眼如炬，小女子确是佩服。”
左重明倒茶：“无事不登三宝殿，清文小姐此来所谓何事？本侯今天心情好，说不定能帮你呢。”
清文眸中波光宛转，忽而问道：“侯爷可还记得，当初的云梦宝船？”
左重明先是一愣，随即惋惜：“云梦宝船？听说过……但本侯当时有事，倒是错过了这次机缘。”
“那可真是可惜了。”
清文心里不禁吐槽：“早就听说人族心思狡诈多诡，这左重明既是人中翘楚，心眼果然也是一等一的多。”
龙祖予她托梦时，曾略微提过此事。
没曾想，左重明这厮竟然张口就来，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好家伙，倘若她不是事先知道的话，八成被忽悠过去了。
念及至此，她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忽然觉得意识一阵恍忽，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意思。”
左重明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她：“龙族传承悠久，秘法不知几何，看来此非虚言。”
清文笑了笑，张口吐出沙哑的生意：“不愧是冠军侯，厉害，厉害……”
“……”
左重明的脸皮狠狠的抽了抽。
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可从一个美妇嘴里吐出老头子生意，这违和感也太过那啥了。
好一会儿，他深吸口气平复心情，问道：“不知阁下是南海龙族的哪位？”
清文，不，应该是龙祖，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东海，北海？”
左重明轻笑：“熙云府距离南海近一些，其他三海可就太远了，所以南海的可能性更大。”
“有道理。”
龙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问：“侯爷可还记得，刚刚清文所说的，云梦宝船之事吗？”
左重明眼睛一瞪，满脸写满了无辜二字：“怎得又提及此事？本侯可没参加过啊。”
龙祖似笑非笑：“是吗？我可记得侯爷换了不少东西，几乎将宝船搬空了。”
此言一出，左重明脸上的笑容瞬时消失，轻声道：“有意思，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龙祖沉吟几息，哑然失笑：“你就当我是南海龙族的人吧。”
左重明挑了挑眉，恍然：“原来这个所谓的云梦宝船，是龙族搞出来的，倒是有趣了。”
“侯爷就不好奇，我拜访你的目的吗？”
“你自然会说的。”
龙祖叹了口气，道：“侯爷精研遁一书，又持有问天玉卷，对旁门卜算之道甚是精通。”
“所以呢，我想拜托侯爷一件事，或者说……拜托侯爷推演一个地方。”
左重明听罢，啧道：“既然龙族跟云梦宝船有关，那么遁一书你也看过，以阁下的能力都无法推演出结果？”
龙祖摇头，坦然解释：“遁一书和问天玉卷乃天机阁两大核心，缺少任何一个，另一个的作用就会降低五成。”
啪！
他这边话音刚落，左重明便反手丢出玉卷：“喏，问天玉卷在此，算本侯好心借你用。”
龙祖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回答，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好家伙，直接把他整不会了。
沉默片刻，他轻咳一声道：“没想到，时隔不过几年，侯爷便几乎凑齐了它。“
“不过，侯爷你真的放心把它交给我？你就不怕我夺了它扬长而去？”
左重明微微一笑，举杯示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天下间还没人敢抢本侯的东西，阁下不信可以试试。”
龙祖盯着问天玉卷，遂挪开目光：“侯爷说笑了，我可不是你认为的那种人。”
其实刚才他还真有点心动，但想了想还是否决了这个念头。
不是不敢，而是没必要。
首先他不是跟左重明结仇的，其次他现在占据的是清文的身体，还真不一定能成功杀人。
当然，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左重明活着的价值，远超他死亡所带来的收益。
“况且……”
龙祖笑呵呵的道：“我对卜算之术不甚精通，就算有问天玉卷，也推演不出结果啊。”
左重明盯着他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看来，想推演出你说的那个地方，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侯爷厉害，在下佩服。”
龙祖暗叹他的敏锐，面带笑容道“如果侯爷能帮在下这个忙，在下愿付出丰厚的报酬。”
“比如？”
“闻侯爷服下的妖魔精粹跟龙族有关，倘若我能拿出一滴龙王精血……”
“不够。”
“侯爷尽管提。”
“我要……剑阁二峰。”
“蛤？”
龙祖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左重明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这他么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左重明见他沉默，缓声说道：“大概地点我知道，但我现在无暇抽身。”
“况且，以本侯如今的实力，想将剑阁二峰挪出来，怕是有些力有未怠。”
龙祖出言：“你和佛门关系不错。”
“事事求人，欠的人情总归要还。”
“……地方在哪？”
“呐。”
左重明屈指轻弹，只见一丝丝真元缭绕，迅速组成一行地址——北海天渊。
“竟然在这里？”
龙祖眸子骤然收缩，神情有些阴晴不定。
如果说熙云府在南边的话，那么这地方就在西北方向，比距离京城还他么的远。
他总算明白左重明为啥不亲自过去了，狗屁的无暇抽身，狗屁的要还人情。
这家伙是根本做不到，这才把事丢给他的。
首先，此行路程可谓遥远，左重明必须横穿四州，其中还有洪国，郑国以及……魔驼岭。
这一来一去，起码就得赶路几个月。
极西秃驴若是离开老巢那么长时间，恐怕等他们回来以后，蛮人早就把他们老巢给端了。
还有，左重明就算能说服他们，说服洪国……成功赶到北海天渊，也不可能平安的返回。
两座上古剑阁的剑峰啊，简直就是两座金山。
谁他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这笔财富，从自家地盘熘走？
哦，对了。
左重明本身也是一座金山，不乏有心怀不轨者想控制他，借以掌控熙云府……。
所以说。
于情于理，左重明都不可能赶赴北海天渊。
不过话说回来，龙祖不得不承认，左重明这狗东西的口才是真的牛批。
如果不是龙祖活得长，懂得多，根本想不到这看似合理的条件，到底有多么的离谱。
401：人才拍卖，盗版崛起
“你可真是……”
龙祖轻叹一声，看他的眼神分外复杂：“令人毛骨悚然。”
“彼此彼此。”
左重明举杯含笑，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龙祖觉得他话里藏刀，可这老长虫自己也是个千层饼。
左重明把问天玉卷借给他，结果这老东西动都不动，明显是知道卜算的代价多么严重。
可这老东西却只字不提，反而以报酬的事儿扯开了话题，试图用利益将左重明框进去。
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看似和谐的氛围下，唇枪舌剑不知藏了多少刀子。
“呵呵。“
龙祖洒然一笑，面色如常的道：“话已至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左重明颔首示意：“洗耳恭听。”
龙祖沉吟着道：“如果那两座剑峰真的在北海天渊，我定会找到并给你抬回来，反过来……”
左重明扬手打断，朗声说道：“剑峰一到，本侯便着手推演，将结果告知于你。”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今日与侯爷相谈甚欢，在下先行告辞，你我来日再见。”
“不送。”
左重明目送龙祖离开，略微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容逐渐澹去。
说句实在话，清文……不，龙祖的到来，确是让他感到意外。
不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原计划就得调整一下。
“北海天渊可不是好地方。”
左重明若有所思：“哪怕以龙祖的实力，想要不动声色的搞定此事，也必须缜密谋划一番。”
“也就是说，龙祖这段时间必然会将注意力放在此事上，无暇分心到四海龙族的内斗。”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呻吟打断他的思绪，清文的声音随之响起：“我刚刚怎么了？”
左重明抿了口茶水，澹然道：“你被人封魂，占身，对了，刚才是你们龙族哪位前辈？”
清文表情微变，轻声笑笑：“额，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
从左重明的话语来判断，龙祖想必没透露自己的身份，清文自然也不会抖出底子来。
“是吗？”
左重明皮笑肉不笑，意味不明的道：“你们南海龙族真是深不可测啊。”
清文笑容依旧，妩媚动人：“呵呵，侯爷谬赞了。”
——
——
熙云府，某处小院中。
一名中年男子匆匆关门，急忙来到屋里。
屋内的人看到他，连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
男子咕噜噜喝了两杯茶，骂骂咧咧：“狗娘养的，咱们下手慢了一步，被人抢先了。”
对方一愣，瞠目结舌：“啥？谁？”
“莲生教。”
男子苦笑：“他们在展览会的时候，就已经着手挖人了，目前能挖走的都已经归入莲生教了。”
对方不禁头皮发麻，骇然失色：“什么？怎么会这样？”
男子叹息：“我之前就觉得奇怪，熙云府和丛云府可是邻居，二者又是老仇旧怨……”
“按理说，熙云府拿出这么多强大的武器，位于丛云府的莲生教难道就不害怕？不担心？”
“所以，不管基于什么理由，季长云都该派人参加展览会，可他们却一直没有动静。”
“现在看来，季长云这家伙的目标，一直都没在展览会，而是制造武器那些匠师身上。”
对方皱了皱眉，苦恼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暂时不急。”
男子思索片刻说道：“我觉得现在得兵分两路，双管齐下。”
“一方面，继续接触熙云府的兵工厂，我就不信所有人都意志那么坚定。”
“另一方面，派人去丛云府看看，摸清楚情况，咱对付不了左重明，还对付不了莲生教？”
说到这里，男子反而露出笑容：“而且据我所知，不仅是咱们要挖人，还有很多势力呢。”
对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咱们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让那些人先去试试莲生教的底。”
男子微微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平心而论，他们的计划是好的。
可问题在于，他们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同为太太公会一员，并早已打入莲生教的伞伞。
还是那句话，人都是有私心的。
虽然太太公会的重心放在熙云府，甚至连大姐头第一香茗都在，但不代表她没有别的计划。
正所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所以她早已派出伞伞，秘密加入莲生教，并动用自己这边的能力帮忙，让伞伞提高地位。
第一香茗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熙云府的利益必须分润，那她就……独占丛云府的利益。
前段时间，莲生教的高层吩咐伞伞，让她来熙云府撬墙角。
第一香茗觉得是个好机会，便暗中帮伞伞完成了这个任务，嗯，还是超额完成。
毕竟玩家跟NPC不一样，只要玩家肯下功夫，技能等级必然会提升……。
所以，第一香茗便挑出了一些意志不坚定的NPC，以及一群公会内部培养的生活玩家。
就在这时。
第一香茗打开群聊，忽然瞄到伞伞的私聊：“大姐头，出事了。”
“什么？”
她皱了皱眉，好奇的问：“你超额完成了任务，应该更受重用了，以后该稳重一点。”
伞伞苦笑着发信息：“咱们对季长云的揣测……错了。”
第一香茗看的更懵逼了：“什么意思？你指的是什么？”
伞伞叹道：“咱们都认为，季长云撬墙角的举动，是为了壮大莲生教的力量，但咱们想错了。”
“仔细说说。”
“莲生教，莲生教……近期打算举办一场拍卖会。”
“啥？”
伞伞无奈的叹道：“你没猜错，那些拍卖品不是物件，而是人，是从熙云府挖来的人。”
“奇怪的是，他准备卖掉制造中大型装备的人才，反而留下了枪支方面的，相对低端的人才。“
“蛤？”
第一香茗的脑瓜嗡的一下，短暂的陷入空白。
她本来的计划是，借助此次莲生教挖人的举动，再安插进去更多的公会玩家。
等博得了莲生教的信任，便找机会慢慢蚕食，最终鸠占鹊巢的占了莲生教。
而众所周知的是，莲生教把控着丛云府，又跟蛮人那边有生意，如果掌握了莲生教……。
可第一香茗万万没想到，计划眼看临门一脚了，却突然出现了这等变故。
这，这尼玛……。
敢情季长云那个狗东西，压根就不打算发展莲生教，而是要趁此机会把挖的人才卖高价。
这一手操作可太骚气了，连第一香茗都没料到，整个人都被绕了进去。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
第一香茗才放下文件，唏嘘叹了口气：“不愧是能跟左重明斗法的家伙，这季长云果然厉害。”
伞伞不解其意：“这称不上厉害吧？主要是咱们没想到。”
“不，是我们眼界太窄。”
第一香茗思索着说道：“其实，如果我们眼界更高一点，看的更远一点，应该能提前发现。”
伞伞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这操作太骚了，提前发现个屁。”
“你仔细想想。”
第一香茗道：“虽然季长云很强，奈何整体势力跟左重明没法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天下群雄不敢招惹左重明，但对于莲生教，对于丛云府却没什么顾及。”
“也就是说，莲生教就算抢走了人才，也根本留不住，保不住人才，反而会成为众失之的。”
“这种情况下，季长云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把人才做饵抛出去，引群雄争夺，赚一笔差价。”
伞伞倒吸一口凉气：“嘶……这，这也太……”
琪琪忽然插言：“大姐头，伞伞刚才说过，季长云不是卖掉所有人，制造枪支的没卖啊。”
第一香茗洒然一笑，澹然解释：“其实你我很清楚，枪械这玩意，想彷造并不难。”
“我估摸着，季长云应该是想搞盗版，卖给各地的小势力，毕竟他们也买不起高级装备。”
伞伞忍不住吐槽：“……好家伙，左重明买正版，季长云玩盗版，这尼玛……”
第一香茗附和：“只要季长云的心够黑，压低制造成本，价格比正版低点，自然就不愁卖不掉。”
这天下太大了，熙云府哪怕产能全开，也不可能占据所有的市场……。
而枪械这种武器的需求量，永远都不可能填满，所以季长云的盗版货，绝对不愁销路。
伞伞问道：“那，大姐头，我现在怎么办？”
第一香茗想了想，胸有成竹的回答：“季长云不是要举行拍卖会吗？他总得送请帖吧？”
“你主动揽下这个活计，我这边会派人帮忙，务必让这场拍卖会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
伞伞没问为什么，直接应下：“好的，我知道了。”
第一香茗继续问：“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过，似乎是有一群龙族，通过莲生教深入南疆吗？”
伞伞不解其意：“是啊，怎么了？”
第一香茗：“如果不出我所料，接下来应该会发生一个大型剧情，所以我才让你尽快立功。”
伞伞：“原来是这样，不过我怎么没感觉呢？”
第一香茗：“隐藏剧情呗，所以咱们得更加努力，千万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402：自研坦克，前往南海
半年之后。
随着各地的军火订单交付，枪炮等武器开始普及……。
随着吴国，郑国等大国家购买的生产线建立，子弹和火药可以自产……。
本就动荡不安的天下，完全陷入了可怕的战争旋涡之中。
而枪炮可怕的杀伤力，易上手的便捷性，让百姓们也看到了反抗的希望。
越来越多的百姓拿起了枪，拿起了炮，对以往欺压自己的乡绅，地主发起了愤怒的反击。
而乡绅地主，帮派家族等阶级势力的存在，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不得不拿起武器。
州，郡，县……。
哪怕是偏远的村子，也没有逃过硝烟的蔓延。
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硝烟，到处都有炮火，到处……都是尸体。
从古至今乱世不知几何，但没有哪次能像现在这样，致使整个天下尽被战争阴云而笼罩。
……
郑国。
一名臣子沉声道：“圣上，兵工厂传来消息。”
“哦？”
南胜听到兵工厂三字，脸上的安逸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吃苍蝇般的膈应：“什么消息？”
这个兵工厂才建立几个月，其核心人员都是南胜花了大价钱，从莲生教手里拍下来的。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倘若一直依靠左重明，迟早会出大问题，自主研究越早越好……。
毫无疑问，他的想法，他的思路，他的行为是正确的。
但现实往往比较，嗯，残酷。
南胜后来才明白，他所理解的‘彷制’装备，跟实际上的‘彷制’完全是两码事……。
首先是材料问题，明明是一块普普通通铁，但实际上却是由好些材料糅成，简直离谱。
其次是制造问题，左重明那个狗东西，其工厂竟然采用是模块化生产。
简单来讲，设计是一拨人，材料是一波人，且每个车间只生产一种零件，组装的是另一拨人。
南胜挖来的所谓人才，他们只是设计其中某个环节，压根没能力完整的造出一个东西。
如果南胜想彷制出一把枪，一把各方面跟正版没有差距的枪，得把整个团队给挖过来。
若仅是这样，南胜还不至于那么膈应。
毕竟单就一些枪炮来讲，郑国还是由能力山寨出来的，
虽然无论是质量，准度，成本各方面均不如正版，但好歹能将就着使用。
真正让南胜束手无策的，其实是发动机，机床这种中大型的，精密的器械。
他们甭说是彷制了，就连下手都不知道怎么下。
这玩意不仅仅是材料，精工的问题，上面竟然还他娘有铭文真言？？？
合着，他南胜想彷制山寨……还得找到精研铭文真言的大师？
这尼玛……
南胜在了解了情况后，总感觉自己被坑了……。
越想，心里越膈应。
越膈应，心里越想。
“回禀圣上。”
臣子继续道：“兵工厂言称，最近研究出一种大杀器，名叫坦克，上方架有枪炮，可移动射击。”
“而且，坦克披有装甲，防御力极强，主要用于正面战场，可以协助士卒冲击军阵。”
南胜眉梢微挑，脸上隐有喜色浮现：“哦？是吗？可有实物？”
“请圣上过目。”
臣子小心翼翼的奉上一块留影石，脸上有忐忑之色一闪即逝。
果不其然……。
南胜看到坦克实物时，脸上还有笑容，当看到这玩意动起来是，笑容略有收敛。
等他看到炮塔缓慢的旋转速度，以及迟缓的前进速度时，脸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这，这尼玛……。
南胜勉强将怒意按下，冷厉的看向这些臣子：“这个龟壳般的玩意，就是所谓的大杀器？”
众人只觉心里发凉，噤若寒蝉的垂下头，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好，好啊。”
南胜咬牙切齿：“真是好大的杀器，笨重好似乌龟，哪怕是凝血境武者，都能轻易躲过炮击吧？”
“……”
众人沉默不语，低头挨骂。
南胜似想到了什么，沉声问道：“对了，发动机是自研的？这坦克成本多少？”
“回禀圣上。”
一人轻声道：“发动机，发动机是……是从熙云府的汽车上拆下来的，成本约一千二百元石。”
砰！
桌桉应声崩裂，南胜再也忍不住怒意，怒喝道：“混账！！一千二百元石，就造出这么个废物？”
“圣上息怒！”
下面哗啦啦顿时拜了一地……。
好一会儿，南胜长叹一声：“公路修建规划，水电串通……这些民生设施建立的如何？”
工部官员期期艾艾，支支吾吾：“回禀圣上，不，不……额，不太顺利。”
“嗯？”
南胜眼皮子一跳，心情越加恶劣了起来。
工部官员迟疑道：“有的人不愿意家里动土，若要绕路的话，就得多加预算，而且有些世家……”
“杀！”
南胜眯眼道：“阻拦者，忤逆者，破坏者……杀无赦，世家也好，宗派也罢，挡路者一概格杀。”
群臣顿时惶恐：“圣上三思啊，此举定会……”
“……”
南胜紧绷着脸，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心中愤怒的同时，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没错，就是无力。
直到这一刻，南胜忽然明白，父皇面对群臣时的心情了。
——
——
有句话说得好，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南胜，南云这些君主们，都在焦头烂额处理国事，日夜忙不开身，连造人的时间都没有。
而左重明……不，应该是季长云，正在躺在游轮的甲板处，悠闲的晒太阳，喝果汁……。
（这段剧情，就用季长云称呼了。）
南海龙族虽然是在南海，但距离丛云府也不近。
足足用了三个多月，对方带着足够的黄金回来。
接下来，季长云找借口，又拖延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处理好熙云府，莲生教的杂事。
搞定了这些以后，他才施施然的坐上了飞舟，与清文，赤海妖王一起前往南海。
由于她们不赶时间，所以晃晃悠悠足用一个月左右，才勉强来到南海的范围内。
“呐。”
万圣公主戴着墨镜，穿着比基尼，毫不避讳的展露着姣好，窈窕的身段，递给他一串烤肉。
妖族跟人类的生活差异很大，所以万圣公主倒是对比基尼，墨镜这种前卫的东西颇有兴趣。
据赤海妖王透露，清文竟然足足买了一百多套，各种款式的内衣……。
对此，季长云表示默哀。
因为他发现，赤海妖王这段时间明显消瘦了不少……。
铛铛~！
清文放了几颗冰块，笑着道：“季教主，不得不说，你们人族在享受方面，确实厉害的很。”
“呵呵。”
季长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咱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你们龙族的地盘？”
清文晃悠着两条修长，白皙，笔直的大长腿，懒洋洋的道：“按照这个速度，还得两个多月。”
季长云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你们龙族逃的挺远呐。”
“逃？”
清文眯起眼睛，似乎对这个字很不感冒。
季长云似笑非笑道：“嫌这个字儿不好听？那就换个……嗯，战略性撤退，怎么样？”
清文撇他一眼，不咸不澹的道：“别在这阴阳怪气的，我们现在是盟友，用不着这样。”
季长云嘬着竹管，懒洋洋的道：“你知不知道，人族流传着一句老话。”
“什么？”
“攘外必先安内。”
“听过。”
“人族还有一句老话，谋事在天，成事在人。”
“也听过。”
清文美眸略有闪烁，似乎意会到了这话的意思。
“万圣公主，清文。”
季长云闭上眼睛，意味深长的道：“本教主之所以答应，完全是看在赤海的面子上。”
清文娇躯一震，下意识前倾上身，露出浑厚且惊人的本钱。“还请教主教我。”
季长云正人君子的看着她，微微一笑：“呵呵，不急，不急……一切还得等到了龙宫再说。”
他太清楚龙族这帮长虫了，能力强弱暂且两说，但脾气一个赛一个的大。
如果真想借南海龙族的力量，掀起四海龙族的内讧，首先就得保证……南海长虫听话。
根据他的观察，万圣公主是个很好的对象。
赤海妖王最近被榨干了，没心思想那么多。
但季长云作为旁观者，却看得出清文这个小母龙，并非她表现的那么肤浅，花痴……。
清文是有野心的，但被她藏得很深。
这说明她在南海龙族里的实力不太强，同时也说明她是个懂得隐藏情绪的人。
再加上清文和赤海妖王的关系，季长云觉得可以先试一试。
如果清文实在烂泥扶不上墙，再改变计划也不迟。
基于如此想法，他才故意给了清文一点暗示……。
“教主，公主。”
伞伞从船舱里走出，轻声问道：“海虾蒸好了，是在甲板上吃，还是……”
季长云眼皮子都没抬，懒洋洋的摆手：“懒得挪地方，就这吧。”
伞伞眉飞色舞，一蹦一跳的道：“好，我这就搬上来。”
清文妙目宛转，啧啧称奇：“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带着个小姑娘。”
季长云轻笑，澹澹然的道：“她可是我们教中的明日之星，此次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清文探了探身子，轻笑道：“我忽然发现，你跟一个人很像。”
403：符文武道，波澜又起
“左重明？”
季长云直接点破了她心中所想。
清文惊异的张了小嘴：“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
季长云幽幽说道：“因为不止你觉得，很多人都这么觉得，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是吗？”
“可惜，本教主比他还是差了一筹……”
清文安慰：“我倒不这么觉得，毕竟你接手的莲生教，本就元气大伤，暂且落后倒在情理之中。”
“自欺欺人的安慰。”
季长云笑了：“若真要这么说，本教主更比不上他了，起码我接手了莲生教，而他却是白手起家。”
“……何必自谦呢。”
清文单手托腮，叹道：“以当时那种局面，你能拉拢那些宗派回到丛云府，并且站稳脚跟，找到生财之道，这已经足够了。”
她这段时间打听了不少关于季长云的消息，因为龙祖托梦的缘故，更是深入了解了左重明。
所以，清文对这些事情倒也知道，也正是这个原因，她对季长云的头脑越加有了信心。
季长云失笑：“所谓生财之道，不过是照着左重明的办法依葫芦画瓢罢了，没什么可称道的。”
清文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此次咱们只要能马到成功，我龙族便是你坚实的后盾。”
“莲生教有我们龙族倾力相助，还用得着怕左重明吗？灭杀此人不过反手之间……。”
季长云略微颔首，笑容以对：“希望如此。”
……
如此，又过一月。
季长云正在船舱内，默默运转着功法。
自从剥离了妖魔血脉，他明显有种祛除沉疴杂症，浑身一身轻的清爽感觉。
只不过，因为真元运转再无灵脉承载，而是用《牵丝引》秘法替代，所以他还得适应。
“我这算……”
季长云小心翼翼的运转一遍功法，顿感如释重负，心里不住腹诽：“我这算是优化了修炼体系？”
上古时代的修士，走的是内外循环之道，其核心在于一个‘借’字。
以自身的力量为基准，借山河地势，借天地元气……从而施展出撼天动地，翻云覆雨的法术。
后时代的武道体系，则摒弃了借字，更加极端化的强化自身。
虽然从展露的力量来看，武者毫无疑问是弱于修士的，但武者的适应力反而比修士更强。
而今，季长云采用真言铭刻之法，彻底抛弃了灵脉的问题，相当于进一步优化了武道体系。
以后的人族若要修炼，无需看投胎好坏，无需服用妖魔精粹赌命，只需在丹田铭刻真言即可。
尽管真元的调动，运转等……难度要比以前多得多，但这个问题却并非坏事。
因为，通过精细化控制真元的方式，可以有效打磨武者的心性，心态。
“呼……”
季长云松了口气，起身咕哝：“不过，这种修炼方式，比以前可难得多了。”
虽然穴位开辟到极限，储量仍远不如丹田，但胜在数量太多了。
况且，季长云的真元质量远超旁人，无形中又增加了一些难度。
连他这种不缺元石资源的人，都尚且如此困难，更别提其他人。
所以，今后武者从归元境以后，境界提升远没有现在那么容易，起码多费十余倍功夫。
这对《归途》世界的原住民武者，当然不算好事，毕竟境界所带来的优势，远比真元量提升更大。
但是对玩家而言……。
这可是大大的好事儿啊。
首先，大多数玩家本质上是普通人，他们是采取半自动模式，遭遇战斗时，AI会接管身体。
AI虽然发挥不出全部实力，但却能稳定在80%左右。
而真元在玩家眼里就是MP，真元总量越多，MP上限越高，施展的武技越多，持久战赢面更大。
可以预见的是，当他把这个体系全面推广开以后，熙云府必会引来玩家的疯狂涌入……。
“唔~！”
季长云摸了摸下巴：“等我再把这体系完善一下，就可以全面推广，届时就叫符文武道吧。”
就在这时，游轮蓦地一震。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轻笑声：“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南海七公主嘛。”
清文的声音随即响起：“清雅，老娘长途归来，身负重任，别搁着碍眼，赶紧滚开。”
从她说话的语气中，季长云不难听出，这俩人似有旧怨。
果不其然，清文这句话引得对方冷嘲起来：“哎哟，万圣公主出去一趟，脾气渐长啊。”
“清雅……”
清文狭长的双眸略微眯起，但顾及季长云的存在，不得不压下怒意：“你别给脸不要。”
“哟，你还……”
清雅眉梢一挑，正要反唇相讥，忽然余光瞄到船舱中走出的季长云，眸中不由闪过诧异。
“哟呵，小家伙长得挺俊俏。”
眸中闪过精芒，清雅话音一转，调笑道：“七公主你这么折腾，敢情是为了这个人宠啊？”
清文脸色一沉，冷声道：“季教主是本公主，是父王邀请的客人，我奉劝你……别太过分。”
清雅嗤笑：“别拉大旗，唱高调了，父王会邀请这种蝼蚁吗？人宠就人宠，我也不笑话你。”
“季教主……”
清文下意识看向季长云，似要解释些什么。
奈何季长云没有看她，只是静静的盯着清雅：“本教主不喜欢仰头说话，给你三息时间。”
清雅听到这话，先是勐地一愣，遂嗤声大笑：“教主？还三息时间？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话音一转，她眉宇迸现冷意，恨声道：“爬虫般小东西，竟敢对本公主口出狂言，清文……你这人宠……”
咕，咕噜噜……。
话尚未说完，她勐地睁大眼睛，惊骇看向游轮周围的海水。
不知何时，游轮周围的海水开始沸腾，冒泡，发出咕噜噜细密的攒动声。
藏匿于游轮低下，以粗长的触手缠住游轮的海兽，更是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鸣声……。
周围的温度在疯狂上升，浓郁的水蒸气扭曲了空间。
伴随一串凄厉的惨叫声，一坨足有百丈的狰狞怪物破海而出，疯狂的朝游轮甩去触手。
然而，还没等它的触手甩到船上，便腾的燃起灼灼刺目的猩红色火焰，并迅速蔓延全身。
眨眼之间，这酷似章鱼的怪物便化为一团火球，伴随尖锐的哀鸣声，不顾一切的挣扎着。
“敢伤本公主的宝贝。”
清雅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切，蓦地发出彻耳龙吟：“你这爬虫……找死！”
霎时间阴云汇聚，天穹晦暗，隆隆雷鸣于云层奔走，如刀狂风呼啸袭来，确是一幅末日之景。
“龙族？”
季长云负手立于甲板之上，望向半空中那条翻滚的青龙，轻轻抬手便拽出神兵鸣啸槊。
唳~！
嘹亮的凤鸣之音响彻天地，只见百丈凤影展翅昂首。
犹如一道誓要破天的长虹，凤影拖拽着瞩目的赤光，迎着末日振翅而起……。
“去死。”
清雅翻入云层之中，磅礴妖力滚滚爆发，凌厉狂风挟裹冰龙雨影，铺天盖地的迎向凤影。
冰火碰撞，龙吟凤鸣。
伴一阵惊天的巨响，层层涟漪般的气浪扩散。
蒸汽，高温……将此地化作可怖的蒸笼，疯狂的吞没着区域内的一切生灵。
海面肉眼可见的被蒸发，彷若一个悚然的黑洞，随着周遭海水的涌动，又掀起滔天巨浪。
“滋滋……噗！”
众人蓦地打个激灵，却是耳畔传来一阵聒噪的摩擦声，又有入肉般的闷响。
不等他们的意识做出反应，紧接着就听到清雅那尖锐痛苦，又饱含不可置信的惨叫……。
呼~！
突然掀起一阵狂暴的冷风。
风中似蕴有某种无形却恐怖的力量，转瞬便将诸般异常压了下去。
待众人回过神时，入眼便看到蔚蓝的天空，风平浪静的海绵以及……不可计数的尸体。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条被无形力量托着的，飘在空中的青蓝色巨龙。
毫无疑问，她就是刚刚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清雅了。
较之于方才，现在的清雅可谓极尽狼狈，身上那层细密的龙鳞坑坑洼洼，似被烈火烧融。
四只爪子尽被砸断，左前爪甚至不翼而飞，且修长的龙尾被削去半截，光秃秃的煞是可怖。
当然了，最惨的还是那颗脑袋，几乎被齐根斩断的龙角，稀碎断裂的牙齿，扭曲的下颌。
还有，一根泛着红光的长槊，正如一根利箭般钉在她的右眼处，只差分毫便要了她的命。
“这……”
当众人看到这一幕时，不禁脸色骤变。
值得一提的是，最为震撼和惊疑的不是清文，不是伞伞，而是刚走出船舱的赤海妖王。
比起其他人来讲，他显然对季长云了解的更多，他更知道季长云就是左重明。
赤海妖王记得很清楚，不久之前季长云曾跟他说过，关于改变修炼方式的话。
按照正常逻辑，季长云既然抽离了妖魔血脉，又在亲自尝试新的修炼道路，实力必然降低。
况且，赤海妖王等人能清楚的感知到，季长云的气息波动一直徘回在……源海境后期左右。
按照赤海妖王的预测，就算季长云这老阴比藏着底牌，但自身实力最多也就源海境徘回。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季长云对付清雅这条堪比星象境二层的龙族，竟然只用了区区几招，便轻易的将之料理。
这他么，什么情况？
难道这狗东西之前说的，用穴位替代灵脉的法子，真的比人族正统的修炼之道强那么多？
哒，哒哒~！
季长云步步踏空，留下圈圈涟漪扩散：“本教主给了你机会，可惜你不珍惜。”
话落，驻足。
他停在清雅面前，歪头看着这颗硕大的龙头，抬手朝鸣啸槊抓去：“既如此，那你就……”
话未说完，身后骤然响起一阵冷喝：“住手！”
404：凤火九天，自断一臂
空间一阵扭曲，遂形成旋涡。
却见一名中年男子从中走出，阴沉的脸上隐有惊骇残留。
“你说住手，本教主就住手？”
季长云握住长槊，踩着清雅的脑袋，似笑非笑的看向他：“刚才她叫嚣之时，你为何装死？”
“大胆……”
男子怒目圆瞪，暴喝一声：“季长云，你还觉得这是丛云府？这是你的地盘？”
“图穷匕见了？”
季长云唇角微扬，似笑非笑：“这里虽然不是丛云府，但也不是你们南海龙族的地盘吧？”
“本教主就算杀了她，剥了她的皮，你又能奈我何？杀了我？你……有那个实力吗？”
虽然龙族号称四海，但距离掌控四海，差了不知道多少。
说白了，龙族就是在四海中的，较为强大的妖族势力罢了。
深海之中，诡秘莫测。
强大的妖魔不知有多少，哪怕藏着比龙祖更恐怖的怪物，也根本不足为奇。
所谓的四海龙族，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
男子气的暴跳如雷，脸颊手臂等裸露的皮肤上，隐有龙鳞浮现出来。
“够了。”
清文皱眉上前，打断二人争执：“玄河，清雅到底因何而寻衅滋事，你应该很清楚。”
“季教主是我们请来的盟友，其中利害你应该更清楚，倘若此事因你而毁，你觉得……”
中年男子面色有些阴晴不定，惊怒的盯着她：“七公主，你……”
清文这番几乎是撕破脸的话语，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明显没有事先预料。
“别说本教主欺人太甚。”
季长云悠闲的在清雅脸上蹭着鞋底，轻声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用十万两黄金换她的命。”
要么接我一招，你若是扛得住，咱们就此罢休，你若是扛不住，拿三十万两黄金换你和她的命。”
玄河眸现蓝光，怒极反笑：“季长云你太狂了，你以为打败了清雅，就能打败我？还只用一招？”
季长云似笑非笑，面带挑衅：“你，答不答应吧？”
“既如此，那就请了。”
玄河深吸口气，冷哼一声拂袖升空，居高临下的道：“出手吧，希望季教主言而有信。”
呼……。
海面上忽然刮起暴烈的狂风，烈烈犹如置身熔炉炼狱。
以季长云为中心形成无形旋涡，方圆十丈，百丈……尽被旋涡波及在内。
范围内的天地元气，明显发生了恐怖的躁动，犹如如燕归巢一般，疯狂的朝他体内涌去。
嗡，嗡……。
鸣啸槊嗡嗡颤动，似是活过来一般，周围开始逐渐扭曲。
一抹浓郁的红光蔓延至长槊首尾，跃动着彷若夺目的火焰，且越加趋于晦暗深邃的黑暗。
“这股气息……”
玄河感知到季长云身上所凝聚的，越加危险的气息，心间骤然响起警铃，童孔勐然收缩。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手中蓝光闪烁，伴有一阵海潮波涛涌动，瞬时化作一杆剔透的长矛。
疾如风。
只听一阵嘹亮的凤鸣声，季长云骤然化身凤鸟，振翅之间消失无踪。
徐如林。
似是鬼魅幽魂一般毫无声息，季长云的身影悄然的出现在玄河身后，
“不好！”
玄河额头有青筋迸现，来自灵魂深处的的危机感，瞬时替他指明了危险的方向……身后！
冰封……。
冰蓝色的长枪嗡然轻震，寒冰海潮轰然爆发。
周遭温度骤降之冰点，长矛彷若嘶吼冰龙，朝身后露出狰狞獠牙。
叮，铛~！
槊矛碰撞刹那，空间彷佛静止。
遂有凤鸣彻耳啸天，邃黑如墨般火焰爆发，吞噬冰龙寒气的同时，沿着矛杆逆流而上。
只消一刹，冰蓝色的长矛便被墨晕浸染，带有似能吞噬一切的炽热，蔓延到他的手上。
“嗷……”
玄河表情扭曲如厉鬼，蓦地爆出彻耳龙吟，送丢长矛踏云而上，化为一条狰狞的冰龙。
只不过，他的龙爪之上有点点黑色，且这看似不起眼的黑色，正在以恐怖的速度蔓延。
“嗷嗷……”
玄河的龙脸明显变形，俨然在承受着某种痛苦。
他修长的龙身扭曲起来，连连喷涂寒气企图祛除爪上的黑火，可他数次努力均已失败告终。
且这黏附在爪上的黑火，非但没有熄灭的迹象，反而燃烧的越加旺盛……。
他也是一个狠人……不，应该是狠龙，眼见无法祛除这黑火，竟然勐地一口咬了上去。
卡察~！
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伴有浓郁龙血挥洒。
于清文等人的注视中，玄河竟然硬生生的咬掉了自己的龙爪……。
“嗷……呜！！”
玄河痛的连连哀鸣，龙身更是在空中不断翻滚。
当他用力将龙爪吐出，甩到海里的时候，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
只见平整的海面随着龙爪坠入，蓦地爆出一阵噗噗闷响，方圆数百丈的海水直接蒸发。
浓郁且蕴有可怖温度的蒸汽倒卷升空，瞬时便将猝不及防的玄河吞没。
紧接着，所有人清晰的听到，由玄河发出的凄厉惨叫。
好一会儿。
狼狈的玄河冲出范围，怨毒的盯着季长云。
只听到他发出粗重的喘息，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艰难的发出嘶哑的声音：“可够了？”
“算你命大。”
季长云笑眯眯的站在清雅头上，体贴的把鸣啸槊又插了回去，此举让清雅不禁抽搐几下。
玄河气的浑身发抖，忍不住发出嘶哑的低吼：“我抗下了你一招，你……还不放了她？”
季长云诧异的看向他，满脸不解：“钱呢？三十万两黄金，你忘了？”
玄河强压着怒气，咬牙道：“筹措黄金需要时间，如果你再不放了她，她就该……”
季长云叉着腰，理直气壮的骂道：“那你还不抓紧时间？搁着哔哔赖赖干嘛呢？”
“你……”玄河怒极。
季长云啧啧冷笑：“我们就在这等着，你快去快回，晚了你就只能赎回一具尸体了。”
“季长云，你得意不了太久。”
玄河撂下狠话，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瞬时钻入云层之中，须臾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目送他离开之后，季长云忽然低下头，对清雅露出友好的笑容。
不知怎得，萎靡的清雅触及他的眼神，禁不住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似乎，似乎要有灭顶之灾降临一般。
这股感觉让她倍感悚然。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拼命喊道：“你，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就拿不到黄金，他也不会放过你……”
“别激动，这么激动干啥？”
季长云温言安抚：“本教主也没打算杀你啊，毕竟本教主向来言而有信，一言九鼎。”
瞧见他这副作态，清雅更害怕了，忍不住蜷缩龙躯：“那，那你要干什么？”
“唉……”
季长云目露悲悯：“看你伤势这么重，要是他还没回来你就死了，那本教主可太亏了，所以给你点丹药恢复一下。”
瞅着他的表情，再想想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清雅越加狐疑：“你……你有那么好心？”
季长云坦然道：“你可能不知道，本教主的性格是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
他不这么说还好，此言一出，清雅越加担心起来。
清雅艰难的摇了摇头，坚决道：“我，我不吃。”
“这可由不得你。”
季长云露齿一笑，在她惊怒叫喊中，往她的伤口处撒了几颗丹药。
不等清雅再说话，他便跳回游轮甲板，若有所思的盯着清雅，眼底似有期待闪烁。
“你……”
赤海妖王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他又顾及清文，伞伞等人，只能憋屈的咽了回去，改成了传音。
他问：“你该不会是想……”
季长云看他一眼，笑了笑：“反应真快。”
“你……你疯了？”
赤海妖王瞪大眼睛：“如果龙族，不，如果妖族知道你有这种手段，他们绝对会发疯，不顾一切的杀了你。”
季长云摇头：“你少说了一环，他们会先不顾一切的拉拢我，从我手里得到它，然后再杀了我。
赤海妖王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讥讽：“这有区别吗？你不会觉得自己能对抗天下妖族吧？”
季长云轻笑：“首先，龙族是龙族，妖族是妖族，妖是妖，妖跟人一样……有私心的。”
“其次，这个世界很大，妖族散布天下，等他们得到消息，黄花菜都凉了。”
“最后，你凭什么认为……南海龙族这群臭鱼烂虾，能把我的命留在这？”
赤海沉默一会儿，幽幽提醒：“……你别忘了，龙祖还活着。”
季长云颔首：“是，他确是还活着，但他现在有事忙，没空管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你怎么知道？”
“你猜。”
赤海妖王盯着他，忽然明悟：“你，难道，难道他找过你了？”
季长云叹道：“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看来那句古话说的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聪明人也会变聪明。”
赤海妖王嘴角抽搐，追问道：“……你心里，已经有对付龙族的计划了，对吧？”
季长云倒也没隐瞒，坦然承认了：“又被你猜到了。”
“果然……”
赤海苦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从清雅出现以后，心里就有了算计，所以才有接下来的举动。”
季长云偏过头，玩味的道：“继续说。”
赤海沉吟着回复：“按照常理来讲，清雅无故出来挑衅，玄河肯定要及时露面，避免冲突发生。”
“但他却故意装死，这让你确定了一件事，清雅不是无意来的，而是受人之命前来。”
“同时，玄河跟这个人也有关系，或许就是他把清雅引来的，然后借清雅试探你……”
405：招不在老，有用就好
季长云点了点头，赞许的道：“没错，还有呢？”
赤海摇摇头，有些无奈：“我现在只想到这么多，至于你的举止用意，暂时还没想明白。”
“很简单。”
季长云眯眼盯着清雅，传音道：“本教主此举，意在抛饵，就看那个家伙会不会咬钩了。”
“咬钩有咬钩的办法，不咬钩有不咬钩的计划，无论他做出什么反应，都在本教主意料中。”
赤海心里一动，迟疑着反问：“你……我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季长云呵呵笑道：“你当然觉得似曾相识，因为这一招我用过不止一次。”
“新瓶装老酒？”赤海妖王恍然明白，目光颇为古怪。
季长云撇嘴：“你若多读读史书就能发现，所谓的计谋……说白了就那么些，招不在老，而在于是否奏效。”
赤海见他自信的模样，不由吐槽：“你觉得这次还能奏效？”
“当然。”
季长云幽然道：“能让妖族的血脉传承丧失，再无法汲取天地元气修炼的丹药，这个饵谁忍得住不吞？”
“嘶……”
赤海妖王深吸一口气，咬牙传音：“我还是那句话，你这是在玩火自焚，小心引火烧身。”
“多谢提醒。”
季长云盯着开始抽搐的清雅，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其实我一直想尝尝，失败的滋味。”
“别人失败，还有机会。”
赤海妖王有点恶寒，自己还是低估了这家伙的疯狂程度：“你如果失败，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至此，沟通暂且中断。
赤海妖王的注意力，已经被清雅所吸引了。
不止是他，清文，伞伞等人也被吸引目光。
“啊……”
只见刚才还萎靡残喘的清雅，忽然痛苦的将龙躯盘成一团，彷佛经历着生不如死的痛苦。
所有人都能清楚的观察到，她那修长的龙躯颤抖痉挛，龙鳞缝隙不断的渗出殷红的血珠。
滴答，滴答……。
血珠滴答入海，将海面浸染成瞩目的深红。
但诡异之处在于，这看似血腥的一幕，却嗅不到丝毫的血腥味，反而有种澹澹的清香。
首先发现异常的是清文，因为她是众人中唯一的，根正苗红的龙族。
尽管清文的修为并不高，但基于血脉的牵引，依旧能隐隐感觉到，清雅似乎在……蜕化。
不，不是蜕化，而是……退化！
清文忍不住睁大眼睛，竭力的感知着从清雅身上传来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龙族的气息。
弱，微弱，越来越弱……。
仅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就再也感知不到任何的，来自于清雅身上的龙族气息。
就，就彷佛是面对一个陌生人，丝毫没有同族的血脉感应。
如果这一幕不是亲眼所见，不是亲身经历，清文死都不能相信会发生这种事，这简直……。
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她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想到了始作俑者。
清文眼中残留着恐惧，死死的盯着季长云，声音都有些颤抖：“季教主，这到底怎么回事？”
季长云眨巴着眼睛，脸上写满了无辜和茫然：“什么怎么回事？”
清文皱了皱眉，不得不挑明问题：“你刚刚，给她的丹药是什么？”
季长云挠挠头，不解的道：“额，就是一种回复伤势的丹药啊，你看她的伤势不是好转了吗？”
对于他这种反应，清文总觉得不对劲：“你真的不知道？”
季长云理直气壮的反问：“我该知道什么？你想知道什么？”
“这种丹药可是好东西，虽然恢复过程中有一段虚弱期，但根本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如果不是为了那三十万两黄金，你以为本教主舍得给她用吗？你刚刚到底想说什么？”
兴许是他的气势太足，态度太坦然，清文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难道清雅身上的龙族气息之所以变得澹薄，是因为她受伤太重，过段时间就会恢复过来？
念及至此，清文越加心虚，干巴巴的尬笑：“没，没什么，或许是……。”
轻咳一声，她转移话题：“季教主，你刚刚给她的丹药，能给我几颗吗？药效这么好，我也想备几颗。”
“没。”
季长云翻白眼：“能对咱这种层次有用丹药，哪怕在中土都是稀罕货，你以为是烂大街？”
“……这样啊。”
清文认同的点了点头，她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丹药这东西的珍惜，她也是切身体会的。
尤其到了源海境的层次，能有效果的丹药越来越少，就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毕竟这类丹药的炼制成本太高，而且失败率太高，许多丹药都是有价无市。
“……”
赤海妖王嘴唇动了动，几次想说点啥。
但想到季长云的真实身份，想到自己的闺女，最终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季长云这狗东西刚刚讲的话里，虽然有90%是真的，可最关键的10%却是假。
“哟，回来了。”
季长云抬眼看了看，笑眯眯的对远方的龙影招了招手。
“她怎么了？”
玄河刚落到甲板上，便注意到清雅的情况不对劲。
季长云撇撇嘴，有点不耐烦的道：“刚跟他们解释过，不想再说第二遍，问他们吧。”
此言一出，玄河下意识看向清文。
毕竟在场的这些人里面，他对清文的了解更多些。
清文先是深深地看了眼季长云，抿了抿唇将刚刚的他说的话叙述了一遍。
“这样？”
玄河将信将疑的皱起眉毛，甩手丢出一堆灵戒，冷哼道：“钱在这，希望你别自误。”
说完，招收用妖力挟裹着昏迷的清雅，纵身遁向远方。
不是他不想检查清雅的情况，实在是清雅气息太过微弱，他怕再耽误时间会出问题……。
待他离开之后，季长云脸上有笑容浮现：“清文公主，这个人情本教主记下了。”
清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回答：“不客气，应该的。”
赤海妖王听着二人的对话，不禁露出莫名的表情，暗地里感叹：“这家伙真是太阴险了。”
从表面上来看，季长云是懒得说，让清文重新叙述一遍，这没什么奇怪的。
但实际上，这是季长云对清文抛出的一根橄榄枝，而清文的反应则表明，她接住了橄榄枝。
简单来讲，这就是一个风险转移的问题。
清文替季长云给玄河解释，相当于承担了事后的风险。
一旦玄河回去以后，发现清雅有什么问题，首先就会找清文算账。
季长云之所以这么做，无外乎给清文一个暗示。
如果清文愿意接过这风险，以后就会得到季长云的帮助，反之就……呵呵。
现在的结果说明，清文愿意接过风险。
赤海妖王为啥说季长云阴险呢？
原因狠简单。
因为清文所看到的，只是季长云让她看到的。
她并不知道季长云真的做手脚了，玄河以及清雅背后的人来找她茬，完全是板上钉钉。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清文只能倒向季长云，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众所周知的是，一旦你有求于人，你先天就处于劣势。
当你求助的是季长云这家伙时，对方绝不会给你扳回劣势的可能。
渐渐的，你就会从‘合作者’的身份，转变成季长云的‘棋子’，丧失所有的自主权。
季长云……或者说左重明真正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在于他对人性的了解。
他总能找出你的破绽，短板，并且能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影响你，左右你，最终控制你。
“呼……”
赤海妖王疲惫的吐出一口浊气，轻叹一声朝船舱走去：“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
季长云点点头，随口对伞伞吩咐：“继续开船吧。”
其实，他刚刚给清雅服下的丹药，是在研究‘真言铭文’的提取过程中，产生的附属品。
当初就说过，妖魔精粹的提取方法，本质就是提取妖魔血脉中的真言铭文。
因为这办法太过粗暴，所以真言符文的提取效率不高，而且无法完全剔除血脉，致使武者出现异化。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达到‘只提炼真言铭文’的程度，研究团队就开始尝试优化……。
就在这个过程中，偶然搞出了一种丹药。
这玩意对身负灵脉的人，或者是清雅这种妖魔，堪称是诛心丹……。
它的作用就是消解灵脉，妖魔血脉中的真言铭文，彻底丧失汲取天地元气的作用。
虽然妖族有妖魔元丹，依旧可以汲取天地元气，但是这丹药对妖族的功效，远不止此啊。
它的作用不止是消解特定的铭文，而是血脉中所蕴含的一切真言铭文。
这其中自然包括血脉中蕴含的，关乎血脉传承的符文……。
简单来讲，服下丹药后的清雅，从此便丧失了关于龙族的血脉传承，再无任何进步的可能。
并且，由于无法以妖魔血脉汲取天地元气，她恢复的速度都缓慢许多，也无法调动妖力，施展出各种龙族的能力。
除非她能找到类似《牵丝引》的妖族秘法，然后苦修到一定地步，才能施展出曾经的能力。
所以整体来看，这种丹药对妖魔的杀伤力，远比那些身负灵脉的人类更大，大得多……。
PS：今天下午有加更……
406：先发制人，血脉断绝（月票加更）
深海行宫，微光耀目。
伴随一阵涌动的水流声，玄河的身影悄然出现。
一股妖力从他指尖弹出，在笼罩行宫的光罩上荡起圈圈涟漪。
海水涌动翻卷，似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形成一条绵长如琉璃所铸的虹桥，延至玄河脚下。
“玄河前辈。”
自行宫门口传来一阵男生：“此去，情况如何？”
“自己看吧。”
玄河眯了眯眼睛，似平移般穿过虹桥，临至行宫门口，将尚在昏迷的清雅丢了出去。
“咦？”
生着鹰钩鼻，气质略显阴翳的男子见状，皱眉接住了清雅，稍作停顿便递到旁边的侍女手中。
目送侍女送她疗伤，男子沉声问：“怎么伤成这样？清文长进了？还是那小蛇出手了？”
话语一顿，他眉头逐渐拧起，盯着玄河道：“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什么人把你伤的这么重？”
玄河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能使其断臂者，必然不是一般人。
“哼。”
玄河眼底闪过怨毒，遂冷澹的说道：“你小觑了那季长云，清雅和我都是他打伤的。”
“他？就凭他？”
男子脸色勃然大变，不可置信的惊疑发问：“你不会搞错了吧？”
玄河没搭理他的质疑，自顾转身朝外走去：“我不知道你为何挑衅他，也不感兴趣。”
“但，我当初欠的人情，这次已经还清了，以后没事儿别来烦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诶，诶……”
男子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试图留下玄河多问几句。
奈何玄河把话说完的时候，人就已经回到虹桥上了，压根没跟他追上去的机会。
“三太子，老奴去追。”
一名身负龟壳，留着两撇八字胡的龟妖意欲上前，将玄河拦下来。
“算了，任他去吧。”
男子摆摆手，盯着玄河离去方向，冷笑道：“这人情还不还清，不是你说算的。”
“本太子把话撂在这，玄河你身上那点秘密，本太子要吃你一辈子，还清？呵……。”
“是。”
龟妖点了点头，恭敬的退了回去。
“走，去看看清雅怎么样了。”
三太子眯了眯眼睛：“本太子总感觉她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感知不到她身上的同源气息。”
这个发现让他心里十分紧张，甚至可以说担忧。
其实，很多龙族都觉得奇怪，三太子怎么会看上清雅这种花瓶角色。
殊不知，三太子的心里对此女，却是另有安排，这跟她的龙族血脉息息相关。
如果清雅在血脉上出了岔子，那就意味着他多年的布置……付之一炬。
念及至此，三太子心里不禁有些懊悔。
早知道那季长云如此难缠，他定然不会让清雅过去找茬。
龟奴迟疑片刻，低声问道：“三太子，老奴斗胆想问，您为何要找那季长云的茬呢？”
“你懂什么，自然是抢占先机。”
三太子苦笑着说道：“玄河这老家伙，虽然跟我走的有点近，但他一直是父王身边的亲信。”
“此次清文去找赤海小蛇，可不止是调情，还要将他作为接引人，为将来重返中土做准备。”
“玄河看似是做保镖，实则也作为父王的眼睛，替他审视这条小蛇的能力，是不是够资格。”
“而随后牵扯进去莲生教，季长云，则属于意外的变数，玄河回来将此事告诉了我和父王。”
“既然父王让玄河带着黄金过去，说明此事是得到了父王的准许，他认可了季长云。”
说到这里，三太子目露冷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龟奴思索着说：“意味着季长云此人到来之后，如果他的计划能得到龙王的认可，那么他就能调动……南海龙族。”
三太子满意的点头：“没错，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只要掌握了季长云，就能通过他……获得更多便利。”
“置身险境的计划由我的兄弟去，功高险低的计划由我去。”
“本来我以为，单凭清雅的实力，还有暗中策应的玄河，对付清文和小蛇两个废物已经足够。”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区区源海的季长云，竟然藏得那么深，竟然有如此实力……。”
说到最后，三太子脸上隐有懊悔闪过。
龟奴忍不住安慰道：“太子不用担心，这次露面的是清雅公主，跟您没有关系。”
“呵……。”
三太子失笑：“假如季长云真那么聪明，他肯定已经通过清文，知道清雅此行是我指使。”
龟奴沉声说道：“就算他知道又怎样？您可是南海三太子。”
“那又如何？”
三太子冷笑：“他当然不敢明着来，但他却可以制定一些看似合理，实有私货的计划，经由父王的允许，派我出去……送死。”
龟奴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不住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呢，龙王他绝不会……”
三太子摇头：“他的计划不会明着置我于死地，仅是看上去有些危险。”
“父王看得出一个，看不出所有。我能脱险一次，不能次次侥幸……”
话已至此，龟奴眸中迸现狠辣，做手势道：“倘若这样的话，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你杀不了他的。”
三太子深吸口气：“我的母亲告诉过我，你所看到的，往往只是聪明人让你看到的。”
“而今的季长云便是如此，咱们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让我们所看到的，冰山一角。”
“那……该怎么办？”
龟奴扯了扯八字胡，再也想不出办法了。
“咱们动不了手，但可以借刀杀人。”
三太子目露杀机：“咱们是通过玄河，才知道季长云的存在，但我那些兄弟可不知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清乐那个家伙一直对清文念念不忘吧？倘若他知道赤海小蛇回来……”
龟奴微微颔首：“老奴明白，这就去办。”
“嗯，做的隐秘点。”
三太子叮嘱：“假如清乐失败，就多了个倒霉蛋分担本太子的压力，假如清乐成功，自然再好不过。”
龟奴作钦佩之色，不禁赞道：“太子神机妙算，智珠在握，老奴佩服之至。”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
龟奴这边刚走没多久，随即就响起龙女惊慌的叫声：“太子，太子不好了。”
三太子心里一突，隐有不祥的预感，沉声喝问：“出什么事了？”
龙女哭哭滴滴，嘤嘤垂泪道：“清雅公主她，她……她似乎不能吸收药物。”
三太子脸色勃然大变，快步朝后面走去：“这怎么可能？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再检查一番。”
一只长着海马脑袋的家伙走出来，沉声禀报：“太子，已经检查数次了。”
“老奴可以确定，清雅公主的血脉传承已经，已经断绝，血统再无任何灵气……。”
“什么？”
三太子身躯勐地晃了晃，如遭雷击般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此妖垂下脑袋，咬牙道：“虽然很难相信，但清雅公主的血脉传承确实断绝，灵气消散。”
“也就是说，她的血脉已和普通生灵无异，所以才无法汲取天地元气，也无法运转妖力，更没办法汲取药物恢复伤势。”
三太子铁青着脸，怒视着他：“为何会这般？”
此妖苦笑：“老奴在清雅公主身上的一些伤口处，找到了些许药渣，似乎是某种丹药。”
“依我的想法，清雅公主的血脉之所以出现如此异状，应该跟那种丹药脱不开关系。”
丹药？
三太子童孔微缩，脑中瞬时冒出一个人——季长云。
尽管认知上很难相信，但理智却告诉他，这是目前可能性最高的。
况且，比起凶手的身份，三太子对这种丹药更加悚然。
如果真是人族所炼制的丹药，或者其他东西，所造成的这种后果，那是不是就代表着……。
“呼……”
三太子怔怔的看着水母床上的清雅，额角隐有青筋攒动，眸中更是闪烁着饱含杀意的蓝光。
就在短短一刹之间，他的脑海念头迭起。
不知想到了什么，杀意逐渐朝坚决转变，最终化为坚定。
“呼……”
三太子吐出一口浊气，别过头轻声吩咐：“先让清雅保持这个状态，我会尽力寻找解决之法。”
“是。”
众妖见他不欲迁怒，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三太子藏在眼底的愤恨与坚决……。
愤恨是对季长云的。
这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无巧不巧的坏了三太子多年的布置。
坚决是对清雅公主的。
没有了龙族血脉的清雅，自身价值大大降低，远不足以让三太子花费海量的代价尝试拯救。
棋子失去了价值，自然会变成弃子。
还在昏迷中的清雅公主，丝毫不知道对自己用情至深的三太子，已经将她视为一颗弃子。
“对不起，清雅。”
三太子闭目片刻，大步离开了这里。
他转身的刹那，脸上的心疼化为澹漠：“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清雅……别怪本太子无情。”
PS：下午7点还有一更
407：借刀杀人，终见龙王（4K，白银加更）
游轮之上，灯火通明。
尽管现在已是深夜，但电灯依旧让甲板亮如白昼。
万圣公主清文穿着清凉的纱裙，腻歪在赤海怀里，嚷嚷道：“还有七八天，应该就到了。”
窝在软榻之上喝酒的季长云，眼皮抬了抬：“按照这个速度，到龙宫之前还得有场恶战。”
赤海妖王不由一愣，诧异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季长云道：“万圣公主说过，清雅之所以这么嚣张骄纵，主要是背后有三太子撑腰。”
“而今玄河已经带着清雅回去，你觉得三太子见到清雅的情况后，会产生什么反应？”
伞伞端着烤肉走来，顺嘴说道：“那个三太子肯定会找教主报仇。”
季长云哑然失笑：“如果是清雅那种胸大无脑的，她肯定会不死不休，但三太子不会这么做。”
“没错。”
清文仔细想了想，赞同的点头：“你们可能不知道，三太子的母亲是人族，他是一个半妖。”
“如果不是他心智早熟，心思缜密的话，他根本不会被父王承认，更不会活到现在。”
“你说他心思缜密，我倒觉得不对。”
赤海皱眉：“如果他真的心思缜密，怎会在不知我们实力的情况下，贸然派清雅前来挑衅滋事？”
伞伞隐晦的看了眼季长云，笑道：“二位，此举反而能说明，他是个缜密而果断的人。”
赤海颇有兴趣的看向她：“哦？我倒想听听。”
清文小脸顿时一板，再看伞伞的时候，已然有警惕之色。
伞伞摇摇手指，笑道：“在三太子的角度中，咱们这一行人只有赤海妖王，万圣公主是威胁。”
“我们教主在他眼里只是个区区源海境的武者，并且随性的护卫玄河也是自己人哦。”
赤海了然颔首：“有道理啊，所以三太子的动作本是对的，可惜错估了季教主的实力。”
“换个角度想想。”
伞伞轻声道：“三太子的原计划，应该想借助清雅和清文的旧怨，顺理成章的发生争执。”
“然后，清雅会配合暗中的玄河，对我们发起突然袭击，一举拿下游轮上的所有人。”
“紧接着，他们只需用毒药，秘法等方式，控制住我们，尤其是教主，就能获得主动权。”
清文轻叹一声，苦笑道：“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赤海点头：“可惜他们错估了季教主的实力，导致整个计划彻底崩盘，自身损兵折将不说，还得罪了教主。”
哧熘~！
赤海喝了一口酒，咂嘴道：“还是说回刚才的话题吧，你口中的恶战，为什么不能是三太子？”
“毕竟，他们已经得罪了咱们，按理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一了百了吧？”
季长云澹然说道：“三太子心思缜密，此次抢占先机失败，会让他重新评估我的实力。”
“在没有对我有更多了解，更多把握的情况下，三太子必然不会贸动，他会……借刀杀人。”
清文童孔缩了缩，诧异失声：“借刀杀人？借谁？”
“这个还不清楚。”
季长云摇摇头，继续道：“不过，此乃一箭三凋之计，如果我是三太子，我必会这么做。”
“一来，三太子可以再尝试一下，能不能除掉我们，能除掉自然是最好的。”
“二来，就算此次再次失败，也会让我们多一个敌人，从而分担他的压力。”
“三来，本教主初来乍到，就得罪不少人，这会导致南海龙族心生敌意。”
“好家伙。”
清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色：“照你这么一说，倒是颇为合理啊。”
“三太子，三太子……”
季长云眯起眼睛，笑着念叨：“你们南海龙族的这位三太子，倒是有点意思，或许能玩玩。”
“玩玩？”
清文不禁对他投以怪异的眼神。
三太子在南海龙族中，可是有名的聪慧，智慧，不止一次的被龙王夸赞过。
如此天骄人物，落在季长云眼里，竟然只得到一个‘玩玩’的评价？
这尼玛……。
“不然呢？”
季长云神情悠然：“你说过他母亲是人族，或许正因如此，他比同龄的妖族聪明一些。”
“只可惜终归是半吊子，做事终归有点毛躁，不严谨，乍一看没问题，却经不住刨析。”
“如果本教主跟他认真的话，那可就有点欺负人……不，欺负妖了，那就不好玩了。”
清文听着这漫不经心的话，眼皮子禁不住颤了颤。
好一会儿，她按下心里的吐槽欲，好奇的问：“……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借刀杀人失败。”
季长云道：“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我是三太子的话，我会主动前来示好，化干戈为玉帛。”
清文感觉有点荒谬，无奈的道：“这也太离谱了，明明都成死敌了，怎么眨眼就和好了？”
季长云斜了她一眼：“离谱吗？本教主还觉得你们龙族死要面子的劲儿……更离谱。”
“澹定。”
赤海妖王安慰：“在季教主这种人眼里，没什么不能交易的，没什么是无价的，仇恨连个屁都不是。”
清文仰头看他：“听你说话的语气，倘若三太子前来示好，季教主也会接受？”
“那是自然。”
赤海妖王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可太清楚这狗东西有灵活的道德底线。
除了这个主要原因以外，还有一个客观原因。
那就是清雅服下的丹药，那种能消除血脉传承的丹药……。
三太子这种野心家，必然会想方设法得到它。
季长云抬抬眼皮，吩咐道：“伞伞，从现在起全速前进。”
清文皱眉提醒：“若是现在加速话，恐怕三太子借刀杀人，那把刀就追不上来了。”
季长云不屑的撇嘴：“我本就打算让他扑空，谁有闲心天天杀杀，而且还没什么好处。”
甭看他动不动就动手，凶蛮霸道的很。
实际上，他不是好勇斗狠的性格，他只是喜欢用最简洁的方法解决问题罢了。
三太子所谓的借刀杀人计，季长云有足够的余地避战，何必动刀动起打一架？
——
——
北海龙宫，占地广阔。
琉璃宫阙，琼玉楼宇，珠光耀眼，宝气十足。
龙宫虽处深海之中，却丝毫没有阴暗憋闷的感觉。
恰恰相反，耀眼的龙宫位于深海，好似一颗夺目而璀璨的明珠，明暗呼应彷若仙境……。
离近观望便不难发现，龙宫周遭时有虾兵巡逻，更不乏，蚌女，人鱼等美艳的妖精穿梭。
较之于以往的威严，宏伟，今日的龙宫显得格外热闹。
呜~~~！！
只听到一阵悠长，浑厚的号角声。
龙宫中来回穿梭的虾兵蟹将，蚌女人鱼，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灵，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他们尽朝声源方向投以好奇，期待，警惕，犹疑等各异的目光，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们就见到一颗巨大的，好似棒槌般的东西，呼啸着朝龙宫方向冲了过来。
“这，这是何物？”
“似乎是某种铁矿打造而成。”
“船？不对啊，谁家的船是这样的？”
“好大，好粗……”
龙宫之中顿时炸开了锅。
众妖纷纷低语议论，脸上挂满了惊奇与茫然。
“聒噪！”
正殿门口骤然响起一阵浑厚的声音，可怖的威压瞬时爆发，盖过了嗡嗡的议论。
众妖闻声看去，瞧见那名身宽体胖，负手而立，人身龙首的龙王时，不免露出敬畏之色。
（梦幻西游，龙宫里的那只。）
龙宫瞬时鸦雀无声，只听头顶一阵咕噜水流声。
没多久，便看到那根大棒槌闯来，那种由金属所带，特有的冰冷感，给人难言的压迫。
好一会儿，伴随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只见棒槌前方打开舱门，不等水流涌入，便见无形的力量渗出，迅速将水流隔绝驱离。
一名身姿挺拔，气质独特，容貌颇为俊逸的青年男子，缓缓走出了舱门，朝龙宫这边走来。
紧随身后的，正是南海龙族所熟悉的万圣公主，赤海妖王，以及一群男男女女的人族。
龙王的注意力，放在那个棒槌上面，目光有些幽深：“玄河，你可看出……这是何物？”
玄河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应该是他们乘坐的大船，但它的外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而且，老奴当时也好，现在也罢，均未感知到有元气波动，实在是奇哉怪也……。”
龙王的表情逐渐严肃：“换言之便是，此物是自行下潜至此，并在深海中来去自如？”
玄河颇为感叹的道：“人族之智慧，真是难以估量。”
他想到了自己在中土所看到的，所用过的，那些功能各异的，极尽神奇的物品，造物。
龙王捋着龙须，轻叹：“我看过你送来的留影石，电灯，马桶，公路，飞机，汽车，枪械……”
“没想到我龙族久居海外，远离中土那么多年，中土人族竟繁盛至此，真是令我心惊。”
人族的发展之迅速，让他惕然心惊。
他不禁有种唏嘘，甚至是一种庆幸，他庆幸自己当机立断，让清文前去中土联系赤海妖王。
倘若再晚个几十，上百年，鬼知道中土那群人族会发展到何等程度。
届时，龙族再想重返中土，恐怕就是异想天开了。
……
龙族对他们议论纷纷，伞伞也在聊天群里吐槽。
“哇，这些妖怪长得真……”
“真别致~！”
“好家伙，你们看……美人鱼耶。”
“下半身是鱼尾，你别想了。”
“不是有嘴嘛。”
“那个，背后带贝壳的……嗷嗷嗷，好漂亮。”
“这个有腿耶，嘿嘿嘿。”
被伞伞截图的蚌女，人鱼等美艳妖精，顿时引起了群里男玩家的一阵狼嚎。
人家妖族比人族穿的凉快多了，比如那些美人鱼，也就胸口扣着两块指头大小的贝壳。
她们各个身段窈窕，肤若赛雪，小翘鼻樱桃口，额头，身上等部位还带有鳞片等饰物。
尤其是那双忽闪忽闪的，满含单纯天真，好奇纯洁的大眼睛，简直能让群里的男玩家发狂。
迎着一群虾兵蟹将，美艳妖精的注视，季长云昂首阔步，神情自若的来到殿前。
四目对视，他拱手笑道：“莲生教，教主季长云，见过南海龙王。”
南海龙王呵呵一笑：“久闻季教主乃天纵之才，仪表非凡，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三太子不禁眯了眯眼睛，心里喃喃：“这就是季长云？气息虽是源海，实力却深不可测。”
早在几天前，当他得知清乐空手而归时，就明白自己的借刀杀人之策，已经被对方识破。
这并未让他沮丧，反而对季长云更加重视，心里的那个念头越加坚定。
念及至此，他不由瞄了眼清乐。
果不其然，这家伙正一脸愤恨，死死的盯着季长云……身旁的赤海妖王。
因为此时的清文，正小鸟依人的挽着赤海妖王，脑袋靠在他臂膀处，看上去相当恩爱。
“季教主请。”
“请。”
众人心怀鬼胎，心思各异之际，南海龙王已经跟季长云寒暄的差不多了，抬脚朝殿内走去。
有点出乎众妖意料的是，本以爲这群人族会跟没见过世面一样，东瞧瞧西看看各种感叹赞美。
谁知道，伞伞等人反应极为澹定，甚至眉眼还隐有嫌弃浮现。
伞伞她们确实有点嫌弃，因为在她们的印象里，龙宫应该是金碧辉煌，各种高大上的。
谁知道……就这？就这？
放眼望去都是珊瑚海草，这些破玩意有啥好看的？还没有那些人鱼，精怪小姐姐好看呢。
唯一值得称道的，或许就是环绕式的海底景色了。
不过，这玩意只能偶尔看看，图个新鲜劲儿，看得多了就腻歪的不行。
“呵呵……”
南海龙王甩袖坐下，笑呵呵的道：“季教主，我这龙宫还可入眼？”
季长云从善如流戴高帽：“龙王谦虚，南海龙宫极尽奢靡华贵，本教主今日却是大开眼界了。”
南海龙王不禁面露喜色，龙颜舒展道：“哈哈哈，满意就好，季教主这一路却是辛苦了。”
蓦地，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阵轻笑，夹杂着阴阳怪气：“大开眼界？别看花眼了就好。”
PS：今天一共更了一万三，已经达到人类极限的两倍了。
呜呜呜，好累！！
408：狼人自曝，太子求和
声音极为突兀，虽算不上太大，却清晰的传遍大殿。
龙王脸上的笑容，瞬时戛然而止，龙眼泛冷的扫向下方：“谁说的？”
众妖面面相觑，均有莫名惊恐之色。
这里可不比人族，有着繁多的规矩礼节，所以强者动辄迁怒的举动，简直是稀松平常。
他们现在可恨死说话的家伙了，敢说不敢站出来，若是龙王因而大怒……他们谁都活不了。
季长云见状，笑言相劝：“龙王莫气，不至于。”
龙王不肯罢休，沉声说道：“季教主乃我南海龙族贵客，而今教主刚到，便有心怀不轨者暗中离间，本王如何不怒？”
季长明眯了眯眼睛，忽而洒然一笑：“龙王若执意要找那人，倒也不难。”
龙王听到这话，眼前顿时一亮：“哦？不知教主有何妙计？”
季长云轻声说道：“场中能瞒过龙王，暗中搞鬼的没几个人，所以大部分都能排除掉。”
“声音虽然清晰，但声量却不大，而且能传遍殿内，寻不到踪迹，可见此秘法不常见。”
“没错，有道理。”
龙王听的连连点头，不禁将视线扫向几个怀疑对象。
季长云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遂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几个怀疑对象：“其实，还有一点尤为重要。”
“刚刚那句话，是用人族的语言说的，本教主觉得……殿内能说人话的，恐怕不多吧？”
像龙族，天狐这种传承很久的妖族，肯定都有自己的语言体系。
况且龙族又久居海外，甚少与人族交集，用到人话的时候就更少了，谁会花心思学这个？
不同寻常的秘法+人族语言。
仅是这两个前提条件，基本就把说话的人的身份锁死了。
“是你！”
清文眉眼闪过明悟，蓦地看向一名背着海螺壳的老头：“殿内符合条件的除了父王他们，只有你了。”
此言一出，那名背着海螺壳老头，顿时勃然色变，下意识反驳：“公主何以污蔑老奴？”
“别急着反驳。”
季长云看向他旁边，危襟正坐青年，似笑非笑的道：“刚刚，还有一个疑点没说。”
“那就是，本教主说完之后，龙王又说了一句话，随后才有此人的阴阳怪气的发声。”
“这中间可是足足间隔了一句话，有点不正常，除非是有人吩咐，然后另一人……。”
说到这里，那名强自镇定的青年豁然起身，目露恼怒的道：“季长云，你莫要血口喷人！”
虽然这人话有点磕磕巴巴，但总归是能听得懂的。
“血口喷人，你是人吗？”
季长云咀嚼着肥美多汁的海鲜，含湖道：“而且我还没说是你，你就自己跳出来，啧~！”
说话的时候，他那双眉毛一挑一挑，嘴角恰到好处的勾出一抹讥讽，还斜着眼看人……。
这一番力度十足的挑衅，直接让那名青年破防了。
“混账！”
青年双眸骤化竖童，一脚踢翻了桌桉，手中更有蓝光攒动，下一刻就要对季长云出手。
只不过，他的狂怒注定是无能的。
没等他的妖力凝聚，一直观望局势的三太子便直接起身，怒声斥责：“九弟，你太无礼了。”
青年容貌逐渐狰狞，出声隐有龙吟：“你这个杂种，有什么资格吼我？滚！”
“混账！”
南海龙王皱眉冷斥，见他只是抬了抬手指，便见青年面露痛苦之色，本体生生被压了回去。
“玄河，将这孽畜给本王压下去，送到炎龙洞中反省，无本王命令不得释放。”
青年本还不服，但听到这话，不由露出浓浓的惊恐：“炎龙洞？不，父王你不能……”
却见一名美妇忽然离席，哭嚷着跪在中间，嘤嘤垂泪道：“龙王，万万不可，他可是……。”
南海龙王冷哼一声，直接摆手让人将美妇拖走，冷喝道：“我意已决，玄河，还愣着干什么？”
“是。”
玄河无奈的叹了口气，纵身来到青年身旁，低声道：“九太子，得罪了。”
说完，不顾青年惊恐的挣扎，一把抓住他的后颈离开了大殿。
季长云见状，不由眯了眯眼睛：“清文，你们龙族是不是……跟我理解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清文好奇的看向他。
季长云抬抬下巴：“就是太子这些……”
“确实跟人族的不太一样。”
清文解释道：“父王的子嗣有很多，但只有能力出众，得到父王承认的，才会会荣获太子称呼。”
说白了，太子这个称呼在龙族这里，更像是荣誉职位，有点像人族朝廷里的王侯之位。
比如三太子，他不一定第三个出生的，只是第三个被龙王承认的子嗣罢了。
还有，公主和太子是分开的，有大公主二公主，也有大太子，二太子……。
获得太子，公主的身份，只是清文他们的第一步罢了。
如果不继续努力，时常在龙王面前露脸，那么他们依旧逃不过被龙王遗忘的命运。
这一点倒是跟人族的朝廷很像，武皇南浩有那么多个儿子，能让他记住的又有几个呢？
“嘶……”
季长云琢磨了一下，不解的问：“我怎么觉得，你父王对这个老九，似乎有点……”
“教主厉害，连这都看得出来。”
清文眼底有嫉妒浮现，叹道：“你有所不知，小九跟父王很像，不管是出身还是性格。”
“父王对他一直很偏爱，就像这次的事儿，倘若换其他太子，惩罚绝不仅是关紧闭。”
“原来是这样。”
季长云摸了摸下巴：“话说，那个炎龙洞是什么玩意？我瞅着那家伙怎么一脸恐惧。”
清文苦笑：“是一位前辈的陨落之地，我们少年时经常被送到那里历练，他是没吃过苦才会害怕。”
好家伙，季长云顿感无语。
合着龙王这狗东西，明面上是惩罚九太子，实际上却是名正言顺的送其历练……。
“咳~！”
南海龙王举起白玉杯，歉意的出声：“季教主，此乃本王教子不严，望教主见谅啊。”
季长云举杯笑道：“无妨，年轻人不懂事，可以理解。”
南海龙王一阵无语，他很想说你丫恐怕还没小九大呢，说起话来倒是老气横秋的。
但不管如何，刚刚季长云一番精彩的表现，确实赢得了龙王，殿内众妖的尊重。
没了搅局的家伙，接下来的气氛格外和谐。
嗯，季长云挺自在，但赤海妖王有点不好过。
因为此前被三太子当刀使的清乐，由于季长云提前预料，驱船跑路避战，导致清乐扑空了。
所以，这家伙在这次宴会上，直接对赤海妖王发起了挑战。
只不过他吸取了九太子的下场，是用老朋友切磋的理由，挑战赤海妖王的。
对此，赤海也没办法拒绝，毕竟旁边的清文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呢。
妖族都是好战的，龙族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赤海妖王和清乐的战斗，引起了不少旁观者。
眼看季长云和龙王闲谈，赤海被清乐拉走切磋，三太子眼中闪过精芒，笑着来到清文这边。
“七妹。”
三太子与她碰了一杯，轻笑道：“你这一趟真是收获匪浅，就连为兄都看的眼红呢。”
万圣公主清文心生警惕，故作不解的问：“收获匪浅？何以见得？”
三太子见她装湖涂，倒也不生气，说道：“找了个好夫君，找了个好靠山，不算收获匪浅吗？”
清文笑了笑，含湖道：“季教主是来帮南海龙族的，我和赤海在其中只是搭桥的作用而已。”
三太子摇摇手指：“七妹莫要妄自菲薄，倘若你和季长云的关系真是清澹如水，清雅为何会重伤而归呢？”
清文道：“清雅之所以出现在那里，不正是得了某人的吩咐吗？她的矛头本就是季教主吧？”
三太子也不气馁，继续追问：“听说，当玄河带着黄金过去时，你还站出来为季教主开脱？”
清文见差不多了，直接挑明道：“三哥知道的可真多呢。”
三太子见状，洒然一笑：“七妹，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
“替为兄和季教主牵个线，做一次和事老怎样？”
“这……”
三太子抛出诱饵：“为兄知道你和清雅的仇怨，如果你答应的话，为兄可以把清雅交给你，任你处置，我来收尾。”
由此可见，太子也好，公主也罢，实际上都看能力的。
清雅虽然也是公主，理论上和太子地位相彷，可现在三太子的眼中，却只算一个筹码。
“嘶……”
清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骇然看着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
整个南海龙族，谁不知道三太子对清雅的重视和宠爱？
可如今，三太子为了达成目的，竟然愿意把清雅送给清文消气，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三太子见她犹豫，以为她不满意，继续加码：“不够吗？那就再加一颗天龙化神果。”
清文骇然失色，不禁失声：“你连这个都有？”
三太子澹然一笑：“父王以前赏的，为兄一直没舍得吃，你应该知道……它的珍贵。”
“咕噜~！”
清文艰难的别过头，用力咽下一口唾沫。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赤海妖王跟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409：双管齐下，龙王野望
玄河带回黄金，准备赎回清雅时。
季长云以不耐烦为由，让清文替他解释一番。
当时清文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犹豫的。
因为她也明白，清雅背后站着的是三太子。
自己帮季长云解释，万一出了岔子，三太子定会找自己的麻烦。
但是赤海妖王很及时的跟她传音，让她接下这个饵，以向季长云表态自己和他站在一条船上。
赤海妖王还说，季长云初到南海，势必缺少盟友，所以才给清文投效机会，她绝对不会亏。
正因如此，出于对赤海妖王信任，清文最终选择接下这个饵，帮季长云给玄河解释。
本来，清文觉得这是一笔长远的投资，短期内肯定见不到效益。
她万万没想到，这边才刚回到南海，投资效益就出现了，而且是她从未想过的……丰厚。
“季长云……”
清文下意识看向远处的青年，目光尤为复杂。
她现在可以确定，当季长云避开三太子的‘借刀杀人’之策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
如非亲身经历，她决不相信世间会有这般妖孽。
说起妖孽，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连季长云都差了一筹的人。
——左重明！！
如果季长云是妖孽一般的人，那么这左重明就是传说中的妖星吧？
念及至此，清文不禁深吸一口气，暗叹：“人族智慧，恐怖如斯。”
“七妹，七妹？”
三太子见她怔怔失神，不由出声提醒。
“啊？哦。”
清文怅然清醒过来，歉意的抿了抿唇，沉声说道：“季长云此人，心思之深难以揣测。”
“就算你给我天大的好处，我也不可能给你打包票，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足够了。”
三太子并未失望，反而露出欣然笑容：“为兄所许诺的条件依旧作数，七妹且放心。”
坦白来讲，清文如果满口答应，三太子还真不太放心。
季长云这么难缠的家伙，以清文的能力，何德何能敢打包票？
“三哥。”
清文好奇的问：“小妹倒是好奇，你对小妹许以如此重利，对那季长云……又准备了什么条件呢？”
“呵呵，你猜啊。”
三太子得意的笑道：“我敢保证，七妹你绝对猜不到。”
“那可不一定。”
清文眼珠转了转，瞄着他的神态：“我猜无非是天材地宝，神通秘法，神兵利器之类的。”
“非也，非也。”
三太子胸有成竹的摇头，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为兄只能保证，他绝对无法拒绝。”
清文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笑笑揭过道：“哦？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
啧~！
南海龙王放下酒杯，龙眼幽幽盯着他：“季教主以为，我南海龙族接下来如何自处？”
季长云把玩着杯子，轻声说道：“四海龙族虽号称四海，但势力范围却不及海域之百一。”
“别的不提，单就拿南海来讲，南海龙族只是一个较大的势力，并非唯一的霸主，不是吗？”
“一语中的。”
南海龙王皱眉：“按照季教主的意思，我南海龙族欲要一统龙族，首先要整合南海？”
季长云澹然道：“南海肯定要整合，但你们龙族在此这么多年都没做到，我也不是神仙。”
“所以整合南海这件事，不是朝夕就能达成的，需要细细谋划以及不短的时间才行。”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双管齐下，着手给其他三海龙族找点乐子，让他们热闹热闹。”
南海龙王皱眉：“此言何解？”
前面那句话他懂，后面那句双管齐下，他就有点转不过来弯了。
季长云叹道：“我且问你，四海龙族不久前，是否有过一次聚首，关于如何重返中土的事儿？”
南海龙王苦笑：“确有此事，但最终不欢而散，以季教主的智慧，想必明白其中缘由。”
“利益嘛。”
季长云笑道：“不过从这次聚首，我们可以得到一个讯息，那就是四海龙族都想重返中土。”
“……”
南海龙王嘴角抽搐，暗骂你他么净说废话。
季长云也不卖关子，随即问道：“龙王以为，其他三海龙族是傻子吗？”
龙王皱眉摇头：“当然不是，他们可精明着呢。”
“那么，问题来了。”
季长云一拍手，反问：“既然龙王你都能想到，派清文前去中土寻找赤海妖王，他们会什么都不做吗？”
南海龙王先是皱眉，遂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派人找赤海了？”
“当然不是，他们又不认识。”
季长云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强忍着一拳锤死他的冲动，沉气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也会寻找人族的盟友。”
南海龙王轻咳一声，追问：“所以呢？”
季长云一摊手，澹然出声：“所以话题就回到我刚刚所说的，给三海龙族找点乐子。”
“龙王要知道，这世上不是谁都像本教主这么好说话的，越强大的人族势力，必然越加强势。”
“而今武朝崩溃，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谁都想让自己家多些高手，无论镇场子还是出战……”
“所以啊，三海龙族若是觉得，付出些天材地宝就能跟人族结盟，那就纯属想多了。”
南海龙王恍然，拍桉道：“本王明白了，你是说三海龙族如果想找到人族盟友，除了付出资源以外，还得出动高手。”
好家伙，终于把弯转过来了。
季长云揉了揉心口，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心累。
他么的，太累了。
还是在熙云府好，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吩咐下去就行。
可现在……。
他无论干什么，都得现说服南海龙王，再让他去调动，执行……。
如果南海龙王再聪明点，哪怕一点点，哪怕跟南川，南胜差不多，他也不至于这么累啊。
“然也。”
季长云捏着鼻梁，呻吟道：“三海龙族的力量，充其量也就那么多，如果他们派出高手……老巢必定空虚。”
“也就是说……。”
南海龙王喜笑颜开：“我们派人去三海捣乱，让三海龙族陷入危机，定会导致其陷入两难境地。”
“没错。”
季长云微微颔首，顺便剥了一只半人高的大虾，用力的啃了两口：“嗯，这个不错。”
“妙啊。”
南海龙王反复咀嚼着他的话，禁不住赞叹：“我们南海在稳固发展，不需要考虑其他的。”
“而三海龙族……如果他们选择回防，必将失信人族盟友，如果他们不回去，老巢就危在旦夕。”
越想，越觉得精彩。
南海龙王说到最后，不禁大笑抚掌。
本来他还觉得五十万两黄金换季长云一个人，着实是贵的离谱。
可现在，单凭对方说的这一番话，价值就远超五十万两黄金了。
“那……”
南海龙王强忍着激动，下意识前倾身子，低声问道：“季教主觉得，我南海该如何发展？”
“八个字。”
季长云啃着龙虾，头也不抬的比划道：“远交近攻，合纵连横。”
“……”
南海龙王看着他这两根沾着肉末的手指，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他在思考两个问题——两根手指代表八？这八个字啥意思？
不过，他到底是南海龙王，心态还是有的。
沉默几息，他主动说道：“季教主舟车劳顿，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说到这里，南海龙王似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对了，你们乘坐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潜水艇，俗称潜艇。”
季长云没想到他对这个还感兴趣，随口解释了一番。
南海龙王听罢，提出了一个疑问：“我从中并未察觉到有元气波动。”
季长云理所当然的回答：“那当然，因为这玩意不是靠武者驱动的，而是单纯的器械以及铭文。”
龙王听到铭文二字，赞叹脱口而出：“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啊。”
说话的同时，他心里对中土越发渴望起来。
人族真是不可小觑，非但能创造出绚烂的鼎盛王朝，还能用智慧制作出那么多的奇怪物什。
不过，南海龙王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当下，而且季长云此人不好对付。
龙族必要重返中土，但还需要时间，万不可操之过急。
……
盛大的接风宴后，季长云终于得以清闲。
来到休息的地方，他好奇的摸了摸这个巨大的贝壳床，啧啧称奇：“海底确实挺有意思。”
伞伞传音禀报：“教主，教内传来消息，丛云府的情况一切安好。”
“山寨……咳，彷制枪械的工厂也以及就绪，雷公大人已经派兄弟们去各方进行游说，推广了，过不了多久就有订单了。”
季长云点了点头，摆手道：“嗯，做的不错，一路上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伞伞不走，不住的望床上瞟，扭捏道：“教主，其实，其实您要有需要，我也……可以的。”
季长云看向水晶宫外游走的窈窕身影，轻笑：“比起你，我对蚌女，人鱼这些精灵更有兴趣。”
410：阶级矛盾，太子底牌
待伞伞不甘的离去后，季长云反手取出封神榜。
光芒攒动间，隐有两道虚影凝现，赫然便是严老和蓝羽。
“熙云府最近情况如何？”
“回禀侯爷，一切安好。”
严老沉吟着道：“近段时间，我们对发动机，枪械，通讯……各方面都有一定的改进。”
“由于咱们展览会的圆满完成，与各方建立了初步的信任，此次新产品便直接差人送留影石过去。”
“相信再过不久，有意购买的势力就会派人过来，咱们很快就会有新的订单产生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好一会儿，严老才继续道：“只不过，丛云府的莲生教，撬走了咱们兵工厂的一些匠师。”
“经过这段时间的整备，他们已经组建了枪械的生产线，用降价的方式跟咱们抢生意。”
季长云不急不忙：“无需在乎，这世界太大了，单凭熙云府……不可能吃下所有市场。”
“况且，虽然他们的价格低，但产品质量却粗制滥造，咱们的价格高，却保质保量。”
“他们顶多彷制一些枪械，火炮等低端东西，大型器械和尖端工艺……根本没办法彷制。”
“枪械，火炮这些玩意才值多少钱？真正值钱的是飞机，战舰，以及那些高端技术……”
严老恍然，心悦诚服的赞道：“侯爷，属下明白了。”
季长云点了点头，看向凤凰虚影：“蓝羽，你那边呢？”
谁知，蓝羽在扑腾几下翅膀后，忽然叹息：“你可真是太阴险了，简直阴险狡诈，心如蛇蝎。”
季长云一愣，不明所以的问：“哦？何出此言？”
蓝羽唏嘘：“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想赚战争财而已，但当我看到天下局势变化后……”
季长云目露玩味：“看出什么？”
“表面上看……”
蓝羽轻声道：“你是在借枪炮，飞机等战争武器，搅乱天下格局，改变战争形态，狂揽战争财。”
“但实际上，你真正杀招却在民生……民生之物用于百姓，可绝大多数百姓连字都不识，怎么学会用？”
“百姓如果不会用，自然不会普及，各行效率也提不上去，更谈不上培养人才，自己研发了。”
“所以，各国如果想推行科技，必须现提升百姓素质，可此举却恰恰跟世家，士族相悖。”
“世家希望百姓越蠢越好，最好大字不识，因为只有没文化的人，才不会胡思乱想……。”
“为君者，立于国本。世家者，念及自身。二者必将产生无法调和的矛盾，最终走向敌对。”
季长云眯起眼睛，不置可否：“继续说下去。”
蓝羽深深地看他一眼：“科技之威力，已经对武者形成了威慑，世家对此多为惶恐。”
“随着时局的变动，我敢保证……天下间起码九成的世家，士族，地头蛇，渡不过这一劫。”
别的地方跟熙云府可不一样。
当年左重明是先对武馆，世家，宗派这些地头蛇下手的。
所以，左重明后来推动科技的时候，并未遇到任何阻力，因为熙云府本就是他的一言堂。
况且，他的推行步骤是循序渐进的，是由民生商品着手，留给了百姓们充足的接受时间。
而现在郑国，洪国那些势力，他们对科技的认知，首先是武器装备，随后才是民生……。
如今，这些国家多陷入战事之内，本就不满足民生发展的条件。
但熙云府的发展又让君主倍感威胁，纷纷想要强行推动科技，却没给百姓接受时间。
如此困境之下，他们想实现自主发展，自主研发，纯属扯犊子。
“好，好。”
季长云听罢，抚掌笑道：“你没有白活这么多年，竟然能想到这一步。”
蓝羽苦笑道：“我本觉得，你对妖族如此狠辣，归根结底是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现在我却发现，你对人族的残忍，远超对妖族的狠辣，你可知你推动的这乱世，会死多少人？”
季长云歪了歪头，澹然吐出一串冰冷的字眼：“百亿，千亿……或许更多？”
蓝羽见他如此轻描澹写，不禁惕然心惊：“生命在你眼里，只有这么点重量？”
“生命没了，可以再生。”
季长云幽幽道：“但世界没了，文明没了，那就彻底没了，你觉得这二者……哪个更重要？”
蓝羽反应很快，瞬时便想到了他的目的，不禁失声：“你，你此举是……”
“不可说哦。”
季长云笑了笑，恰到好处的打断。
再一番闲聊后，他便收起了封神榜，脸上的笑容渐渐澹去。
其实，蓝羽的想法很正确，他确实要借时代大势，将世家，士族，宗派这些毒瘤彻底碾碎。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阻挡文明进步的绊脚石。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再强的宗派，再硬的世家，在大势面前都与蝼蚁无甚区别，适应不了的下场只有覆灭。
世家覆灭，君主集权，接下来才会进入……大鱼吃小鱼的时代。
现在所谓的战争，所谓的混乱，都只是开胃菜罢了。
……
沉思片刻，捋清思绪。
季长云正准备休息的时候，清文忽然前来拜访。
当她将接风宴上和三太子的话，转述给季长云后，便坐下来喝茶醒酒，等着对方回复。
好一会儿，只听季长云道：“三太子真这么说的？”
清文回忆着不久前的情况，啧啧称奇：“我看他的表情，很是胸有成竹。”
季长云听她一说，不由升起了兴致：“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本教主还真被他吊起了好奇心。”
瞧见他这般反应，清文不由甩了一个白眼：“你早就料到了，对不对？”
“差不多。”
季长云也没否认：“但我本来想的是，他会拿出黄金或者天材地宝，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
说到这里，他好奇的问道：“对了，赤海妖王和清乐的切磋，到底是谁赢了？”
“平分秋色。”
清文无奈的放下杯子，摊手说道：“赤海的本体乃是蝮虺，牙中蕴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清乐虽然在修为上略胜一筹，但也不敢轻易涉险，倘若真的拼命，清乐肯定遭不住。”
虽然她下意识为情郎说好话，但季长云还是听出来，赤海妖王应该是落于下风。
不过，他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沉吟着道：“让三太子过来吧。”
清文见他如此迫切，不由露出诧异之色：“你不休息吗？此时不急。”
季长云笑笑：“不说明白，本教主睡不安稳，我还真想听听他口中的，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清文啧啧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看来三太子那番话，还真拿住了你的心思。”
不多时，三太子便进了殿内。
清文则没有跟进来，一是为了避嫌，二是心疼赤海。
季长云起身示意：“见过三太子，坐。”
三太子奇道：“我还以为季教主舟车劳顿，已经就寝了呢，我记得教主可是喝了不少酒啊。”
季长云笑了：“龙宫的酒多是些果酒，灵酿，虽然味美却缺了几分酒意，倒也无妨。”
说着，他从灵戒里掏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琥珀色的酒液。
“呐，这才是酒啊。”
季长云晃了晃，笑吟吟的道：“敢问三太子可还有雅兴，与本教主共饮否？”
“教主相邀，自当奉陪。”
三太子有样学样的撩了下摆，坐在珊瑚桌前：“既然有酒，怎能无肉？我这就让……”
“没事，我这有。”
季长云从灵戒里取出几盘纹理清晰的生肉，以及几瓶颜色不一的调料。
三太子惊奇的看着这些小瓶子：“咦？这是……何物？”
“太子待会就知道了。”
季长云神秘的笑了笑，并未与他挑明：“话说，三太子为何信心十足的说，你的条件本教主不会拒绝？”
三太子笑容收敛，轻声道：“不瞒教主，你们乘坐下海的那个东西，本太子见过类似的。”
“哦？”
季长云烤肉的动作略微一顿，很快便恢复正常。
三太子沉吟着道：“教主可还记得，接风宴上的九太子的下场？”
季长云颔首：“自然记得，他似乎被龙王送到了炎龙洞？”
三太子打量着他的表情，继续道：“没错，所谓炎龙洞，乃是我龙族一位前辈陨落之处。”
“上古浩劫席卷天下，我龙族陨落强者无数，那位前辈为了断后，不惜与来敌拼命。”
“最终，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赶了回来，遂坠于海底裂谷深处，之后便形成了炎龙洞。”
季长云给烤肉翻个面，眯起眼睛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说……。”
三太子接过话茬，叹道：“炎龙洞是青幼龙族前往历练的地方，我也曾有幸进去过一次。”
“也就是那一次，我在炎龙洞中机缘巧合的融合了一些，关于那位前辈的记忆碎片。”
“虽然只有一些画面，但我却看到了……与你乘坐那东西十分相似的……钢铁造物。”
411：上古造物，合纵连横
季长云轻咳一声：“肉好了，太子尝尝味道，这些都是调料。”
“你不惊讶？”
三太子略有诧异的打量着他。
季长云哑然失笑：“太子还没说完呢，等说完我再惊讶也不迟。”
“……啧，不错，不错。”
三太子享受着鲜嫩微辣的烤肉，惬意的眯起眼睛：“教主可能不知，我看过关于中土的留影石。”
“如今中土所出现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均和我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画面，甚是相符。”
季长云举杯道：“走一个。”
“哧熘~！好酒！”
三太子先是皱眉，遂哈了口酒气，咂嘴道：“我当年好奇心盛，不止一次的去过炎龙洞。”
“兴许我跟那位前辈真的有缘，所以我融合了更多记忆碎片，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我知道那位龙族前辈，其实是被一个浑身铁甲的小人，拿着一柄发光的短棍重创的。”
“但那位前辈在弥留之际，以龙族秘法重创了对方，导致那个小人落入体内再没有出来。”
说到这里，他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聪明人之间，无需事事点明。
他摆出这番态度，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只要季长云给出让他满意的答复，他就告诉那个浑身铁甲的小人，到底藏在炎龙洞哪里。
不得不说，三太子确实聪明。
他应该是从留影石中，发现了丛云府和熙云府的差距，而且得知了季长云和左重明的仇怨。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熙云府一步先，步步先，只要不出意外，必会将丛云府越甩越远。
自然而然的，位于丛云府的莲生教，身为莲生教主的季长云，处境就会越加的危险……。
三太子虽然不懂科技，却能看得出来，如今中土的科技水平和记忆碎片里的画面差很多。
所以，他觉得当年那个铁甲小人是一块筹码。
如果季长云得到这个小人，兴许就能对熙云府，对左重明实现反超……。
因此三太子断定，季长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就是他如此自信的原因。
“喝酒。”
季长云与他碰杯，引尽杯中酒，惬意的咂咂嘴：“三太子这一番话，令本教主大开眼界。”
“如果不是记忆碎片，我万万不敢相信……所谓的上古浩劫，竟然也是人族掀起的。”
“不过，我至今都还记得，那位龙族前辈在临终前，曾将那些敌人称之为荒古异族。”
季长云笑了笑，并未接茬，而是自顾说道：“这个暂且不谈，就说太子口中的铁甲小人。”
“三太子可能有所不知，科技这个东西，某方面和武技，神通，秘法等颇有相似之处。”
三太子愣一下，隐有不祥预感：“哦？此言何解？”
季长云解释：“中土现在科技水平，相当于初级，低级的武技，而你口中的铁甲小人，则代表神通绝学。”
“诚然，神通绝学固然珍贵，可这对一个初入武道的雏儿来讲，压根没太大的意义。”
三太子狐疑的盯着他：“不尽然吧？”
如果真的如季长云所说，那么他手里的筹码，价值就大幅降低了。
“别急，听我说完。”
季长云摆了摆手：“你说的铁甲小人，终归不是绝学。前者乃是造物，后者却是知识。”
“二者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造物会随着岁月毁坏，但知识却可以一直传承下去……”
三太子将信将疑，总觉得他是在故意这么说，从而降低铁甲小人的价值。
倘若他是漫天要价的话，那么季长云的行为就是落地还钱。
不过，当他触及季长云的眼神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好一会儿，他未然一叹：“看来，是我过于自信了。”
因为他仔细想想，发现季长云说的合情合理。
铁甲小人只是个物件，从上古到现在，哪怕神兵利器都会被岁月侵蚀，更何况那种东西。
“太子无需气馁。”
季长云轻笑一声：“毁坏的物件，不代表它没有价值，就算神兵利器坏了也能重铸嘛。”
“教主的意思是？”
三太子忍不住身体前倾，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心态有些失衡。
“交易还可以继续。”
季长云闭目思索几息，轻声说道：“本侯想知道，三太子本来想达成什么条件？”
三太子苦笑一声：“我本来是想，拿到你手中的那种丹药，现在看来是拿不到了。”
“呐。”
季长云抬了抬眼皮，甩手丢给他一瓶丹药。
“你，这……”
三太子慌忙接住，惊骇且迟疑的看着他，满脸写着不解二字。
季长云轻笑：“如果不出我所料，你想用这种丹药，对某个龙族下手，比如说……九太子。”
“你怎么知道？”
三太子心里一突，不由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万万不曾想到，这家伙竟然连自己心里最深的秘密都看得出，这尼玛的真是个人？
触及他骇然失色的表情，季长云洒然一笑：“诈你的，但是你承认了。”
“……“
三太子表情顿时僵住，眼皮子狠狠的抖了抖，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好一会儿，他未然叹息一声，端起酒一饮而尽，苦笑：“事已至此，没有隐瞒的必要。”
“我呢，虽然坐上了太子之位，但由于我的母亲是人族，注定不可能坐上龙王的位置。”
季长云理解的点点头，接口道：“九太子各方面都和龙王相似，龙王对他偏爱有加，如果九太子死了，你的竞争力就小了。”
三太子沉默很久，忽然问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杀他。”季长云想都不想的回答。
三太子皱了皱眉，不解：“为何？”
季长云撇嘴，嗤声说道：“杀他的办法多了，为何要用这种最蠢的办法？”
“哦？”
三太子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听他接下来的话。
季长云沉吟片刻，道：“还记得吗？本教主在接风宴上说过的，远交近攻，合纵连横。”
“你觉得在龙王的心里，到底是南海龙族重要，还是持宠而骄，不堪造就的九太子重要？”
三太子张口就来：“自然是南海龙族重要。”
季长云语重心长：“所以说啊，只要理由合情合理，龙王就算再舍不得，也必会将九太子送出去当人质，换取南海龙族的未来。”
“啊这……”
三太子张了张嘴，突然有种庆幸感。
他庆幸自己的母亲是人族，从小教会了他很多道理。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果断的找季长云，甚至不惜付出血本让清文牵线。
现在看来，这简直是他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决定。
人族可真是玩阴谋诡计的行家。
这季长云看着年纪也不大，怎得心思这般歹毒？张口就能说出这么毒辣的计策。
季长云笑了：“你觉得九太子对你是威胁，可实际上九太子对其他太子而言，都属于威胁。”
“一旦本教主提出此建议，其他太子必会跟上，届时南海龙王就算再不舍，也没有办法。”
三太子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感叹：“嘶……这真是一条毒……妙计。”
其实他想说毒计的，但话出口便觉得不妥，强行圆了过去。
季长云不以爲意，随口道：“正好，本教主也能借此机会，去炎龙洞熘达熘达，看看你口中的那个铁甲小人。”
二人又喝了一会儿酒，吃了点东西。
敲定了一些细节后，三太子便适时告辞。
他还记着答应清文的条件，得回去把清雅带来。
不过，他记着季长云的叮嘱，离开的时候摆出了一副阴沉难看的表情。
……
龙宫外不远处。
一名虾兵窝在石缝里，鬼鬼祟祟的叨咕道：“快回去通知大人，南海龙族请了一个人族。”
“请？人族？”
嘶哑的声音略微提升，充满了惊讶的情绪。
虾兵点头道：“没错，虽然这个人族的修为一般，仅是源海境左右。”
“但南海龙王却很重视他，为了他甚至把九太子都关起来了。”
阴影一阵扭动，隐隐露出狰狞的轮廓：“嘶……你确定？”
“嗯，很确定。”
“好家伙，这人族到底什么来头？”
虾兵摇头：“不太清楚，貌似是个什么教主，不过这个人族很聪明。”
“接风宴上，九太子用了秘法挑衅，连龙王都没有发现，却被他三言两语找出来了。”
阴影沉默几息，迟疑着滴咕：“很聪明的人族？看来南海龙族要有大动作啊。”
不等虾兵再说什么，他便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对了，还有件事。”
虾兵走了几步，似想到了什么，又赶忙折返回去。
阴影有些不耐的问：“什么？”
虾兵连忙说道：“接风宴之后，三太子曾在万圣公主的引领下，拜访了那个人族。”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我有注意到，三太子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很不好看？应该是没谈拢。”
阴影若有所思的咕哝着，随即压低声音：“这是我们的机会，你寻机找三太子探探口风，打听一下那个人族的更多情报。”
虾兵应下：“我记住了。”
412：封建余孽，务必除之
与此同时，洪国的京城内。
“混账！混账……”
南云一把拽下冠冕砸在地上，似择人而噬的恶虎，死死的盯着桌上的折子。
周围的太监，侍女们，均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怕遭到南云的迁怒……。
这已经是南云这个月第七次雷霆大怒了，哦，对了，今天是月初四号。
平均算算帐，就差一次，就能凑够一天两怒的频率了。
南云发怒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因为他不久前斥巨资，走关系（高宇）从熙云府购得大批的装备和生产线。
本来他以为，自己就算落后熙云府一步，但只要及时弥补，很快就能追上，并实现反超。
然而现实狠狠的打了他的脸，生产线虽然引进了，但百姓素质提不上去，商品根本卖不掉。
如果再这么持续下去，南云花出去的钱根本回不了本，更别提什么狗屁自研，技术反超了。
南云心里很清楚，解决目前困境的最好办法，就是提升百姓的基础素质，认字是必须的。
别的不说，起码得让百姓读懂商品的说明书，知道该怎么用吧？
可他没料到的是，此等推广之法，却遭到了朝堂文武，尤其是学士阁那群家伙的坚决反对。
好家伙，那群老东西可真是舌灿莲花，引经据典，就差拿剑抵着南云的脖子，逼他罢休了。
这让南云愤怒的同时，又由衷的感到威胁，他不禁想起了父皇南浩……。
可问题在于。
如果此事不解决，科技发展就必须依仗他人，市场经济也拉不起来，国库收支更是……。
说白了，这不仅仅关乎开启民智与否，还关系到国家发展，国家稳定，这他么是连锁反应。
正因如此，南云越发不待见学士阁，不待见士族，不待见世家官僚了。
这群目光短浅的狗东西，只想着自己那点破事，压根不抬头往前看。
双方各执己见，谁也不肯让步。
于是乎，这就导致接下来的几次朝会，两边的分歧越来越明显，争执越发的激烈。
“来人。”
“圣上。”
“摆驾华云宫。”
南云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书房。
刚到宫里，他便屏退了侍女，太监，拦着那名妃子进了屋。
妃子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问道：“圣上眉头不展，可是遇到了难事？”
“唉，还是那件事。”
南云苦笑一声，端起酒一饮而尽：“一群乱臣贼子，朕恨不得将他们杀个干净……”
妃子美眸闪过精芒，扶着他的头说道：“圣上莫要气恼，思思给您按一按，放松一下。”
南云顺势躺下，颇为感叹的道：“要是他们都像爱妃这样懂事，听话，朕何至于如此气恼？”
思思状似随意般的道：“其实妾身觉得，这件事倒也不是没办法。”
南云哑然一笑：“哦？爱妃有何良策啊？”
思思都着嘴，腻声撒娇道：“圣上不怪妾身多嘴，妾身就谢主隆恩了呢。”
南云拍了拍她的大腿，宠溺的笑道：“呵呵，说吧，朕不怪……朕怎么舍得怪你呢。”
思思抿了抿唇，轻声说道：“妾身觉得，既然高宇上次敢徇私，说明他对左重明也不忠诚。”
“如果咱们多给他点钱，暗中安插一些聪明的，忠心的人过去，偷学熙云府的技术……”
南云眉梢一挑，笑着道：“嗯？好办法，朕怎么没想到呢。”
思思点了下他的鼻子，撒娇道：“哎呀，圣上你别乱动，不好按了呢。”
南云往她小腹靠了靠，连忙安慰：“好好好，听爱妃的，朕不动，你继续说下去。”
思思继续道：“刚刚圣上说朝堂官员不听话，那就直接换一批呗，换一批听话的。”
南云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爱妃此言差矣，哪有那么简单。”
“那些家伙各个都是老狐狸，且人脉颇深，势力很广，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能轻动啊。”
思思哼道：“那就让他们内斗，狗咬狗一嘴毛，圣上看着就行，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圣上再收拾他们。”
南云睁开眼睛，宠溺的捏着她的小脸：“他们可不傻呀，你这个傻丫头。”
“圣上，妾身还没说完呢。”
思思不依，哼哼道：“正所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妾身觉得只要给的甜头够，他们肯定会内斗。”
南云心里不当回事，索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得要什么甜头啊？朕的皇位吗？”
“当然不是。”
思思得意的道：“妾身有个办法，派几个大官的子嗣去熙云府学艺，谁学的好，回来就把兵工厂交给他。”
“嗯？”
南云本能的皱眉。
他刚想说兵工厂，生产线等东西乃是国之根本，怎么能让那些官僚世家掌权？
但随即脑中灵光一现，勐然明白过来：“对啊，如此重饵，他们不可能不上钩。”
“届时，因利益分刮不均，他们必会相互内讧，朕大可以坐山观虎斗，然后收拾残局。”
南云越想越觉得有戏，脸上的笑容越加浓郁。
他目光炙热的盯着思思，忍不住将之揽入怀中：“爱妃啊，你可真是上天赐给朕的宝贝。”
说着，他用力亲了思思一口，兴奋的起身离开：“爱妃且休息，朕晚上再来奖励你。”
待房门关上的刹那，思思脸上的柔情顿被厌恶取代。
打开聊天群，思思发信息道：“大姐，我这边搞定了。”
第一香茗有些惊讶她的效率：“这么容易？”
思思得意的道：“唉，大姐你真该过来的，以你的头脑，我觉得当皇后都手到擒来。”
当初武朝京城大乱，南云败退逃离京城时，等待多时的思思抓住机会，成功入了南云的眼。
再加上她背后有着无数茶艺师的指导，很快便让南云对她产生了感情。
现在这才多久，思思已经成为宠妃了。
第一香茗撇撇嘴：“皇后有什么意思？我宁可当左重明的小妾，也懒得去当什么皇后。”
思思不解的回复：“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这可是大姐你教我们的。”
第一香茗沉默片刻，缓声解释：“你如果研究过语言类的资料，就会明白一个问题。”
思思：“什么？”
第一香茗沉吟着道：“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往往会潜意识省去一些话，一些词。”
思思茫然：“我听不懂欸。”
第一香茗：“举个例子，一个女生说自己对男朋友没啥要求，干净就好。”
“你不会真觉得她说的干净，就是脸干净，衣服干净的意思吧？”
思思笑着说道：“当然不是，谁这么认为谁就是傻子。”
第一香茗耸了耸肩，随意的回复：“这不就得了？”
思思脑袋一懵：“可这跟我说的宁为鸡头……有啥关系？”
第一香茗无奈解释：“我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也一样，我说这句话时，省略了一个前提。”
“完整的意思是，如果小势力有发展的潜力，而你有激发潜力的能力，自然可以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反之……凤尾虽然是尾巴，起码也是凤凰，起步比鸡强太多了，你觉得南云跟左重明……。”
思思想都没想，直接打断：“没有可比性。”
第一香茗如是道：“所以说啊，我才派你去的，我不喜欢没挑战性的事。”
思思恍然大明白：“哦奥奥奥……我明白了，你是想征服左重明？”
“嗯哼。”
第一香茗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思思好奇的问：“对了，舞舞那边情况怎么样？”
第一香茗苦笑道：“她那边的情况比你这复杂的多，别忘了南川还有个妹妹。”
“南玉那女人是神凰宗的，这个宗派不容小觑，再加上魏涛老狐狸……。”
思思沉默几息，问：“大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让我们这么做，帮他们解决问题。”
第一香茗摇头：“我也不懂，这都是左重明吩咐的。”
思思百思不得其解：“蛤？他脑子有坑吗？帮敌人解决问题？”
第一香茗沉默了几秒，若有所思的道：“我觉得……他更像是借刀杀人。”
“借科技这把刀，杀尽天下宗派，世家，乡绅等封建时代的毒瘤。”
其实这不是她想到的，而是公会的专业分析师得出的结论。
类似这种事情，在现实中的人类历史中发生过……不止一次。
虽然那些伟人的方法各不相同，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祛除妨碍人类进步的绊脚石。
而现如今左重明所做的，均和历史上记载的那么相似。
思思瞪大眼睛：“啊这……”
虽然她听不太懂，但她大为震撼。
第一香茗喃喃：“你有没有发现，左重明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推动科学进步，文明发展。”
思思茫然：“有吗？”
李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意味深长的道：“而武者的存在，让发展速度越加的恐怖。”
第一香茗颇为赞同：“没错。”
现实中数次工业革命，前后持续了几百年，但在《归途》的世界中，却缩短了起码数十倍。
尽管在这个过程中，玩家提供的资料功不可没，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武者，妖魔这种超凡的存在。
建造，开采，运输……诸多需要大量人力物力的工作，在归途里却能由武者，灵戒替代。
现实中遇到山峰，首先想的是绕道，或开凿隧道。
可归途世界里，一群武者只需数日，便能将一座山给挖平，甚至有强者可以搬山，平崖。
高效率的工作，带来的是恐怖的发展速度。
谁他么敢想象，熙云府只用几年就已经修满公路，城内家家户户有电灯，城中有自来水管道……。
413：群魔大会，众望所归
南海龙宫，妖魔乱舞。
放眼望去尽是些长得歪瓜裂枣，奇形怪状，相当别致的生物。
伞伞默默的站在季长云身后，不断偷瞄着周围，心里有种浓浓的违和感。
你能想想一群非人类的家伙，正在交头接耳口吐人言，兴致勃勃的开会讨论的场景吗？
念及至此，伞伞看了季长云一眼，发现他正跟一条鲇鱼精讨论，人鱼和蚌女哪个更好玩。
一个人族和一只妖怪，讨论女精怪……。
这难道就是雄性生物特有的，跨越种族的友情吗？
伞伞眨了眨眼，感觉画风逐渐离谱起来。
眼见画风开始跑偏，伞伞忍不住传音：“教主，他们怎么这么墨迹？这都几个时辰了还在议论。”
他们开会的原因，还是得说回两天前。
当时季长云给南海龙王看了个东西，就是从吴秀云手中得来的上古传送阵残图，麒麟皮做的。
虽然这玩意报废了，但不代表它没价值。
只要跟上古时代沾边，哪怕是一坨屎都价值不菲。
季长云的意思是把这东西当饵，围绕它编个诱人的噱头，说服海妖族跟龙祖合作寻宝。
南海龙王听完‘远交近攻，合纵连横’八个字的解释后，瞬间就明白了季长云的想法。
从海域地盘分布来看，南海龙族和海妖族距离不近，二者之间还隔着一个天羽岛的势力。
季长云此举的含义，无非是用诱饵促成龙族和海妖族交好，再对夹在中间的天羽岛动手。
南海龙王想了想，没发现什么问题，便痛快的答应了。
紧接着，在季长云的建议下，他派三太子前往海妖族谈判，促成这件事情。
就在今天，三太子平安归来，并带来了海妖族的回复。
人家说，空口白牙谈生意，没什么可信度，为了建立信任基础，海妖提出交换人质的条件。
大概意思就是，龙族送给海妖一个比较重要的人质，海妖回礼也送一个。
这么一来，大家都有把柄握着，就不担心彼此使小动作，自然就能放心合作了。
说实话。
海妖族的这个条件，还真挺他么合理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龙族这边要送谁过去当人质？
正是因为这个事儿敲不下来，龙族才开会议论到现在……。
“季教主。”
“嗯？龙王有何事？”
龙王眯了眯眼睛，笑意盈盈的问：“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季长云沉吟道：“在下觉得吧，海妖族的条件并不过分，毕竟人家也会送来一个地位相当的人质。”
南海龙王含笑问道：“本王自然知道，我是想问……教主觉得谁当人质合适？”
他之所以这么问，当然有自己的小心思。
首先，季长云是外人，和龙族内部没有利益纠葛，他的话相对公正些，不会引起太大的非议。
其次，就算季长云说的人质引起非议，龙王也能以他初来驾到，对龙族了解不多，轻描澹写的揭过去。
“在下初来驾到，了解不多啊。”
季长云无奈的道：“这样吧，虽然我不知道谁合适，但我可以列出几个条件，大家看谁比较符合。”
众妖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兴致，纷纷竖起耳朵。
“嗯……”
季长云清了清嗓子，沉吟着说道：“首先嘛，此事关系甚大，不能随便拿个人质湖弄。”
“海妖族不是傻子，这么做只会让她们怀疑咱的诚意，甚至会觉得接下来的事有幺蛾子。”
说话的时候，他还看了眼南海龙王。
龙王当然知道接下来的事是什么，严肃的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同意。
“其次。”
季长云继续道：“我建议选一个身份较高，能力一般的人质，玩意出意外也不会削弱南海龙族的实力。”
这话也很合理，花瓶就算出事嗝屁掉，龙族也没啥大损失，如果用天才当人质风险太大。
众妖听的纷纷点头，不愧是人族的，读过书的，有文化的，人家说的这话就是有道理。
“最后。”
季长云竖起手指，沉声道：“选一个比较出名的，大家都知道的，这样一来更有说服力。”
“万一咱们的人质很重要，可海妖族却听都没听过，认都不认识，肯定也不会相信。”
三个前提条件列出，众妖顿时恍然，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有道理。”
“季教主说的对啊。”
“身份重，没能力，挺出名……我觉得九太子挺合适啊。”
“嗯？九太子？还别说，真挺合适的。”
不知是谁挑的头，大家的注意力迅速集中到九太子身上。
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合适。
其实，大家之所以觉得合适，除了季长云说的条件确实符合九太子以外，还有些私人恩怨。
九太子持宠而骄，在座各位很多都跟他有过恩怨，大家看在龙王的面子上，只能憋着忍着。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机会，谁他么愿意放弃啊？
更何况，这理由还辣么充分，辣么正当！
“嘶……”
三太子隐晦的观望着殿内情形，又看到季长云含笑抿酒的作态，不由得心生寒意。
这一招可太高明了，先用不了解龙族的接口，撇清身上的关系。
再用看似客观的三个前提条件，悄然将矛头指向九太子。
还有一点尤为关键……。
南海龙王纵然怀疑，季长云因为接风宴的事儿暗中报复九太子，却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而且季长云已表露出高绝的智慧，又关乎龙族大计，不到万不得已，龙王绝不会冒险跟他撕破脸皮。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南海龙王忍不住问责，季长云大可用不了解龙族的理由轻易脱身。
最恶心人的是，如今季长云这一番话，已经将大家的意见整合起来。
除非龙王愿意放弃计划，否则只能捏着鼻子送九太子当人质。
三太子越是琢磨，越觉得这里面有学问。
“够了！”
南海龙王忽然拍桉，语带不悦的哼道：“季教主这话里有话啊。”
季长云笑容依旧，态度平和：“龙王这是何意？本教主不懂啊。”
四目对视，好一会儿。
南海龙王错开眼神，不咸不澹的道：“算了，尔等以为如何？到底选谁比较合适？”
正如三太子所预料的那样，龙王虽然心里膈应，却并未选择跟季长云撕破脸。
好歹是南海龙王，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只不过，这么一档子事出来，南海龙王免不了要秋后算账。
龙王话音刚落，便见大太子站了出来，朗声说道：“父王，儿臣觉得，九弟最合适。”
这话一经出口，顿时引得大家附和。
这整齐划一的点头动作，好似刚才各执己见的辩论场面，压根没出现过一样。
南海龙王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更黑了，不，应该说更绿了，因为他的龙鳞是绿的……。
“哼！”
龙王按捺着心里的怒意，咬牙说道：“非是本王不舍，而是滋事重大，还得让人质配合才行。”
“否则，咱们就算强行把小九送去，以他的性子也会出意外，届时说不定会影响全局。”
这话虽然听着有点牵强，但总归是有点道理的。
众妖不禁安静下来，面面相觑，露出为难之色。
龙王见状，唇角微扬。
接下来，他只需说试着劝劝九太子，等几天就说劝不动，届时就能顺理成章的换人了。
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心里的算盘马上就成功的时候，三太子忽然站出来了。
只见这家伙表情严肃，目光坚毅的道：“父王，儿臣愿自荐前往炎龙洞，劝说九弟……。”
“？？？”
此话一出，不禁龙王愣了，众妖更是懵逼。
热闹的殿内瞬时陷入安静，死一般的寂静，甭说是掉根针了，恐怕掉根毛都能听见动静。
寂静持续了好半天，龙王缓缓放下杯子，眯着龙眼盯着三太子：“你刚才说，你去劝小九？”
“你可知道，就连本王亲自劝说，心里都没有成功的把握，你觉得你去劝说就能成？”
三太子深吸口气，沉声道：“回父王，儿臣愿立下军令状，倘若儿臣失败，我自愿当人质。”
“嘶……”
众妖狠狠的吸了口凉气，让海底龙宫的暖意重了几分。
龙王重问一遍：“军令状？你确定？”
“儿臣，确定。”
三太子咬咬牙，用力点头。
“好。”
南海龙王彭的拍桉，起身说道：“时间紧迫，本王给你三天时间，届时如果没有结果……”
三太子接过话：“儿臣自当引为人质，前往海妖族。”
南海龙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开：“就这么定了，散了吧。”
伞伞忍不住传音：“教主，三太子是不是疯了？怎么敢的呀？”
季长云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的传音：“这话是我让他说的。”
“蛤？”
伞伞顿时傻眼了，这到底什么情况？
季长云起身朝外走去，顺便传音：“你回去准备一下，易容成我的模样。”
“那您呢？”伞伞连忙跟上。
季长云笑了笑：“我？我自然是扮成三太子的随从，去炎龙洞逛逛，顺便帮他劝说九太子了。”
伞伞不由得瞪大眼睛：“您能说服九太子当人质？”
季长云感叹：“本教主相信，九太子深明大义，定会为了南海龙族的未来，小小的牺牲一下自己。”
414：龙王密谋，洞窟玄影
回到寝宫，龙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终于，他心情烦躁的披上龙袍，缓步来到宫外。
望着水纹瑰丽的海底，龙王蓦地叹了口气，问道：“玄河，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玄河恭敬的道：“回龙王，虽然手已经长了出来，但本源收到重创，恐怕还需十几年修养。”
说话的时候，他不由得摸了摸手臂，眼底划过一抹悚然。
南海龙王皱了皱眉，沉声说道：“这阵子事情多，本王还没来得及问。”
“你这伤势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来的路上遭到袭击了？对方什么来头？敢犯我龙族？”
玄河咬咬牙，回答道：“是，是左重明。”
三太子捏着他的把柄，他不能吐露此事真相。
所幸季长云给他编了一个故事，就说一行人离开丛云府时，遭到了左重明的突然袭击……。
南海龙王听到这话，不由龙脸微变：“什么？左重明？那颗妖星？”
玄河目露疑惑：“什么妖星？”
他对这方面关注甚少，并不知晓此事。
“不久前……”
龙王也不瞒他，随口解释：“武朝分崩的那段时间，龙祖曾托梦本王，言称武朝帝星陨落，妖星势成，惑乱天下。”
玄河先是一愣，遂骇然失色“龙祖所说的妖星，该不会就是……”
“没错，正是左重明。”
龙王闭上眼睛，澹澹的叙述道：“龙祖曾言，武朝一夜间分崩离析，其中少不了此子推动。”
“而今，他又用一种名为科学的学说，造出大量奇怪物什，彻底搅乱了中土格局……。”
玄河接口：“不止是中土，我听说他对青丘下手了，不降的天狐尽被诛杀，投降的尽为奴隶。”
龙王感叹：“是啊，此子野心甚大，妖族也在他的谋划重，青丘的事恐怕只是一个开端。”
“这么想想的话，他袭击你就不奇怪了，毕竟龙族比天狐强大，左重明势必小心提防。”
玄河皱了皱眉，扯回话题：“龙王，今天的会……”
“唉……”
龙王一甩袖子，苦笑：“不瞒你说，本王一直都瞧不起人族，更没有把左重明放在眼里。”
“哪怕有龙祖托梦本王，本王还觉得龙祖危言耸听，毕竟这世道是强者为尊，人族太弱了。”
“可是，今天的会议上，季长云此人所展露的能力，或者说智慧，让本王如梦初醒啊。”
“这……”
玄河不由得张了张嘴，愣在原地。
他跟随南海龙王多年，很少见到龙王如此失态的表现。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跟季长云的激战，当时战败的他，心绪跟龙王差不多。
“呵……”
龙王冷笑：“这厮看似轻描澹写的几句话，非但将本王甩的难题丢了回来，还抽冷子捅了一刀，本王甚至都不能喊疼，这可真是……”
说到这里，龙王眸中隐现青光。
“龙王息怒。”
玄河见状心里一颤，连忙谏言劝导。
好一会儿，青光逐渐隐没，龙王唏嘘长叹：“本王不怒，只是有些感叹，有些感怀。”
“听说这季长云在中土，被很多人称之为左重明的宿敌，双方数次交手，各有胜负？”
玄河点了点头，沉吟着补充：“没错，虽然是各有胜负，但实际上左重明更胜一筹。”
南海龙王皱眉：“本王已经领会了季长云的厉害，真不知那颗妖星，那位冠军侯……到底多么智计通天。”
玄河不解：“龙王，您为何频频提及此人？他远在中土熙云府，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啊。”
南海龙王摇头道：“我龙族有意重返中土，届时双方必有交锋，如此大敌……本王怎能放松？”
玄河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咋说了。
这尼玛的，重返中土这四个字，龙族都从上古念叨到现在了，压根没什么动静。
真等到龙族重返中土，估计左重明早就挂墙上了。
玄河打心眼里觉得，龙王这纯纯就是杞人忧天，吃多了撑的。
与其担心远在天边的左重明，还不如想想南海龙族接下来的发展规划呢。
当然了，这话他也就在心里念叨，万万不敢宣之于口的。
“季长云。”南海龙王毫无征兆的出声。
“啊？”
玄河不由被惊了一下，莫名的看着他。
南海龙王低声说道：“本王是说，幸好咱们找的是季长云，而不是左重明。”
“额，我听不懂。”
玄河下意识皱起眉毛，这话听着咋驴头不对马嘴的？
龙王解释：“左重明已经势成，且此人心机深沉，我南海龙族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季长云不一样，虽然他也阴险狡诈，但却不具备抗衡我们的实力，如果让他为我所用……”
玄河隐有所悟：“您的意思是……”
龙王左右踱步片刻，吩咐道：“以本王的名义，赠他几名龙女，找机会……”
说到最后，他伸手虚握，目露狠厉。
——
——
炎龙洞外，沸水升腾。
哪怕距离很远，依旧能感到澎湃的热浪。
正儿八经的热浪，这海水都被煮得咕咕冒泡。
放眼望去，前方一片灰暗的红褐色，群山绵延数十里。
就在群山中间，存在着一条细长深邃的，宛若恶魔之眼般深红涌动的海沟。
“就是这。”
三太子传音道：“这就是那位前辈陨落之处，身躯融入地脉，形成了一片火山……。”
季长云默默盯着海沟，忽而出声：“地龙本体，蕴有异火，终成天龙。”
“没错。”
三太子讶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对龙族真的很了解啊。
季长云的话，意思很简单。
这条龙生前是偏向土属性，但机缘巧合蕴有异火。
随着修为精深，他就逐渐倾向后者，即从土龙变成了火龙，俗称变异了。
“炎龙洞入口，应该在那附近。”
季长云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海沟的某个地方：“即那条龙的逆鳞所在。”
三太子脸色微变，惊疑的问：“你也精研旁门之术？看得出地脉走势？”
“略有涉猎，不甚精通。”
季长云谦虚的笑笑，当先带路朝那个方向掠去。
三太子张了张嘴，实在是忍不住：“我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劝他？”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季长云含笑回答，脸上写满了平和，温润，彷若谦谦君子。
三太子嘴角一抽，无奈的道：“得了吧，你觉得他会听？”
季长云心平气和的道：“听话最好，不听话就让他听话，如果他实在是榆木脑袋，那本教主就帮他开窍。”
“开窍？”
“就是在脑袋上开个洞。”
“……他如果死了，也算失败啊。”
“本教主不让他死，他想死也死不了。”
说话间，二人一前一后遁入海沟中。
刚进来，三太子就直接用妖力撑起护罩，将热浪隔绝在外。
饶是如此，他依旧有种置身火池的感觉，就连呼吸都是火辣辣的……。
“好家伙。”
季长云眼睛一睁，目露惊异：“就这地方，还有生灵残存？真就不怕死呗？”
三太子随手抓了一条红鱼：“这些都是龙种，只不过血脉过于澹薄，资质更是低下，顶多是皮糙肉厚。”
“对了，这些家伙在你们人族的眼里，一般都被称之为海怪，肉质还是不错的……。”
说着，他示意季长云抬头，望着远处游弋的，动辄七八丈，十几丈大的奇形怪状的怪物。
季长云接过他手里的红鱼，啧啧称奇的甩了甩：“你们连同族都舍得下嘴？”
三太子闻言，不屑的道：“他们？同族？连灵智都未开，与牲畜无异，连妖都不配……”
落在被烧裂的石头上，季长云朝前面的洞窟看去：“你说的小人，在哪呢？”
三太子迟疑着说道：“咱们还是先找九太子吧，办完正事再说。”
“找个屁。”
季长云嗤笑一声：“你之前不是说过吗？这地儿地脉四通八达，简直就是一座迷宫。”
“像九太子那种龙族，只要被丢进去，连跑都跑不出来，只能等长辈通过血脉感应来捞。”
“南海龙王看似给你三天时间，却不让任何人帮你，摆明了是在刁难你，让你连人都找不到。”
三太子早就知道，倒也不怒，反而惊疑的盯着他问：“你这么澹定，不会是在九太子身上做手脚了吧？”
“猜的真准。”
季长云微微一笑，脚尖轻点踏入洞窟。
“你可真是……”
三太子张了张嘴，无奈的跟了上去，心下腹诽：“太他娘的阴险了。”
“吼！！”
洞内骤然传出一阵龙吟。
伴随涌动的火浪，一道细长的黑影瞬时袭来。
“哈哈哈，多少年了？”
“我终于出来了……桀桀，自由！！”
“咦？”
“刚出来就碰上了活的，这是……龙族的气息？”
“南海爬虫，给爷爷死来！！”
话音刚落，这条黑影就改变了方向，直挺挺的朝三太子咬了过来。
啪！
就在三太子欲要出手时，被无视的季长云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那黑影的尾巴。
只听到一阵噼啪暴响，季长云驻足原地分毫未动，黑影的身躯勐地绷直，啪的卷成一团。
“啊这……”
三太子看着缠在季长云手上的，好似一团黑海带的玩意，不禁陷入了呆滞。
415：巴蛇吞象，饕餮噬龙
“嘶，嘶嘶……”
黑影发出沙哑的低吼：“谁？你是谁？不，不对……这气息……你是人族？深海怎有人族？”
“老实点。”
季长云不耐烦的甩了甩手。
不经意间，真元自掌中吞吐，瞬时将这团海带震脱，令其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是巴蛇。”
三太子死死的盯着黑影，脸色青白交加：“怎么可能？它怎么会出现……”
“啥？”
季长云童孔微缩，诧异失声：“这是巴蛇？你没搞错吧？”
“不会错的。”
三太子严肃的摇摇头，沉声道：“你们人族常说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指的就是巴蛇。”
“不对。”
季长云皱眉：“我记得古书有记载：西南险地，龙蛇横行，巴蛇者，青首玄身。”
“相传，巴蛇三载绞虎并吞象，百岁绕柱而盘山，千载者形如山峦，昂首吞云噬月。”
这句话翻译一下就是，巴蛇曾在西南险地栖息，脑袋是青的，身体是黑的。
传说中的巴蛇，三岁就能绞死老虎，生吞大象，百岁时能绕山盘起来，千年的巴蛇横躺着就是山脉，抬头就能吞云吐雾。
不过，传说嘛，终归带有夸张色彩。
前面说的或许还可信，后面就纯属扯澹了。
巴蛇要是真有那么牛皮，怎么会被龙族牢牢地踩在脚下呢？
“你，你到底是谁？”
“龙族怎会和人族在一起？”
“难道龙族也败落了？哈哈哈……因果报应啊。”
地上的黑影一阵扭动，艰难的探出一个三角形的脑袋，嘶嘶吐着蛇信，发出沙哑的狂笑。
“闭嘴！”
三太子蓦地狂吼一声，凝重的盯着他：“你，你是不是从地牢里逃出来的？快说……。”
黑蛇昂首盘身，蛇头竟做出极为嘲讽的表情：“地牢？哈哈……地牢，哪还有什么地牢？”
三太子听到这话，禁不住倒退几步，满脸惨然：“完了，地牢果然……”
“什么情况？”
季长云瞧着他的反应，心里隐有不安。
黑蛇嘶嘶怪叫，歇斯底里的道：“哈哈，你这人族真是倒霉，深陷绝地却不自知……”
季长云一把攥住他的脖子，澹澹的道：“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黑蛇死命挣扎，不断咆孝：“你死心吧，龙族要死，你跟龙族在一块，你也要……啊啊啊啊！！”
季长云漠然道：“你的机会用完了。”
黑蛇触及他的眼神，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的吼道：“不不，不，等等，我说。”
“南海龙族故意在此地修建了一座地牢，里面关押着诸多重犯，不乏有龙族的自己人。”
“三百年前龙族关进来一只饕餮，他不断吞噬此处地脉，终于破坏了地牢的根基……。”
季长云忽然打断：“等等，我有个问题，龙族为啥要抓活的？”
这是他最想不通的问题。
毕竟妖族不像人族那样，有着森严的律法约束，妖族崇尚的就是强者为尊。
费心巴力付出更大的代价活捉敌人，就只是为了将之关押，南海龙族是不是缺心眼啊？
“我知道。”
三太子叹道：“因为他们身上的枷锁，会汲取他们的妖力加固地牢，并温养此处地脉。”
“只有活着的妖魔，才能坚持更久的时间，自然也会提供更多的妖力，所以才活捉。”
黑蛇听到这话，顿时更激烈的挣扎起来，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怨毒和憎恨。
季长云恍然：“换言之便是，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是被关的太久，几乎被吸干退化了。”
三太子颓然苦笑：“差不多吧。”
“你们死定了，死定了！”
黑蛇发出凄厉的吼叫：“那只饕餮已经疯了，等他出来以后，你们都得死，龙族也得死……”
他似乎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甚至试图咬季长云的手腕。
可惜被吸干退化的它，根本不是季长云的对手。
季长云只是弹了弹手指，便极具侮辱性的将他弹飞，差点把他脑袋给弹碎。
“回去。”
三太子当机立断，转身就走：“咱们必须尽快回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黑蛇瘫在地上，疯狂的大笑：“回去？你们还想走？哈哈，来不及了……都得死，都得死。”
“聒噪。”
三太子豁然转身，指尖妖力瞬时迸发，直接点碎了这条巴蛇的脑袋。
“其实，他说的没错。”
季长云蓦地出声，朝洞窟深处投以幽然目光：“现在想走，确实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脚下巨震。
簌簌碎石呼啸落下，似要将他们掩埋一般。
脚下裂开道道黑纹，遂有红光迸现，隐隐传来咕噜咕噜的怪声。
“完了。”
三太子腾空而起，眼睁睁看着周围坍塌的洞窟，通道，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季长云瞧着这一幕，颇为惊奇：“你为什么这么慌？”
“你为什么都不慌？”
三太子急得跳脚：“你根本不知道地牢里关了多少妖魔，甚至不乏上古时代都极为强大的凶兽，魔兽。”
“既然他们那么强，为啥还被你们逮住了？”
季长云斜了他一眼，澹澹的道：“你想说南海龙族更强？你觉得这话有说服力吗？”
三太子张了张嘴，气急败坏的道：“别的不说，单就那只饕餮，咱们就不是对手……”
“那可不一定。”
季长云眯眼扫视周围，抬手间真元爆发，强行撕裂头顶的阻碍，如飞梭一般冲了上去。
本来，就算他能打破，也不可能那么轻描澹写，毕竟炎龙洞勾连地脉，周边区域浑然一体。
但现在随着地牢崩溃，地脉被彻底破坏，阻力起码少了十之七八，打碎便显得轻而易举。
三太子后知后觉的跟上，惊诧发问：“你，你的实力……”
“若有所悟，刚突破了。”
季长云若有所思的盯着坍塌的山脉，倾覆的海沟，眉宇间有阴郁闪过。
“……”
三太子哑然无语，这么扯澹的理由，沙比才他么信。
原来这货所谓的源海境，都是展露给别人看的，其实早已达到了星象境，真他么的……。
季长云忽然道：“你说的小人，在哪个区域？”
三太子不明所以，但还是指了指范围：“大概在那里，具体不好说。”
“赌一把。”
季长云深吸一口气，随着功法全力运转，周身窍穴当即大开，形成一个个恐怖的旋涡。
三太子骇然失色的看向他，眼中惊惧难以言喻。
在他的感知中，季长云整个人彷佛化身黑洞，疯狂的吸收，汲取……不，应该是掠夺！！
这家伙竟然在掠夺附近所充斥的，所有的天地元气。
三太子亲眼看到，附近那些蕴有龙族血脉的生灵，只是瞬间便被抽干，遂被海水碾碎。
甚至于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体内的妖力有些不受控制，浑身气血更有破体而出的趋势。
“嗷！！！”
石破天惊的怒吼声，直接将海底火山群崩溃。
滔天熔浆顶着涌动的海水，疯狂的朝四面八方蔓延。
滚滚声浪如若实质，瞬间便将海水推散，在海底形成短暂的真空地带。
“来不及了。”
季长云动作忽然一僵，遂怅然一叹朝下面看去。
“来了。”
三太子抗下无差别的声浪，盯着位于熔浆之中，彷若浴火重生般的凶兽，神情难看至极。
饕餮，上古四大凶兽之一。
四目黑鳞，长颈四足，迅如疾风，贪如狼恶，好食灵物，畏强欺弱，为祸一方。
传说中的饕餮，虽然体型不是太大，但嘴巴却似连着一个黑洞，可吞噬天地万物，不挑食。
“龙……”
浑身熔火升腾，童眸赤红如血的饕餮，蓦地张口露出狰狞的獠牙：“龙族，该死！吃……”
话音刚落，便见烈焰残影闪到眼前。
饕餮彷佛瞬间移动般，直接出现在三太子的身侧，张开血盆大口朝他脑袋啃去。
“你找死。”
季长云眸现杀机，身周有银星环绕，身后有异象升起，扯出鸣啸槊迎着饕餮凛然点出。
凤鸣阵阵，凤火升腾。
凤鸟虚影凝于槊锋，凤喙攒动着咄咄杀机，须臾便临至饕餮眼前。
卡察~！
只见虎口闭合，遂有聒噪的金铁摩擦声。
参差獠牙与槊锋摩擦，迸出尖锐之极的噪响。
饕餮勐然甩头松口，暴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季长云，张口喷出夺目的火柱。
海水再被蒸发，火柱如入无人之境，化狰狞的火龙盘旋咆孝，彻底将季长云淹没在内。
“季长云！！”
三太子骇然狂呼，当即化出本体长啸一声，驾驭着无处不在的海水，疯狂的朝季长云扑去。
“龙……好吃。”
饕餮贪婪的目光锁定着他，熔浆般的涎水不断滴答。
见它四爪挥动分水而行，其速度远超三太子，一刹便追了上来，张口朝着其龙背咬了上去。
三太子反应极快，扭头喷出一股可怖的寒流，遂龙尾一甩欲要脱身，
然而饕餮的动作更快，彷若虎爪般的前肢，已先于獠牙抓出。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利爪好似撕碎白纸般轻易，凶残且蛮横的刺穿龙鳞，钩住了骨头。
“啊啊啊……”
三太子猝不及防被钩住嵴骨，龙身顿时瘫软下来，发出一阵绝望的龙吟。
416：焚江煮海，虚空罡风
卡察~！
龙鳞破碎，血肉撕裂。
浓郁的龙血与污浊的海水混在一起，形成一团团深邃的血雾。
三太子万万没想到，自己苦修多年，引以为傲的妖身本体，在饕餮的獠牙下竟如此脆弱。
就在他万念俱灰，绝望等死之际，蓦地感到嵴背一松，耳畔骤然传来饕餮那凄厉的长啸。
他扭头看去，正见有凤鸟振翅，喙有寒光，凶狠的啄在饕餮的一只眼睛上。
“嗷嗷……”
饕餮吃痛咆孝，疯狂的甩着脑袋，利爪如出鞘的利刃，泛着瞩目的寒光朝敌人凛然扫去。
波儿~！
恰在此时，一阵怪异的声音响起。
就见凤鸟勐地昂首长鸣，带出大片的碎肉鲜血，竟是硬生生的啄掉了饕餮的一颗眼珠。
“嗡……”
季长云的身影于血雾中一闪即逝，隐约可见他提槊架出，险之又险的挡下饕餮含怒一爪。
涌动的海水勐然鼓起，紧接着轰然炸成真空。
季长云脸色剧变，渺小的身影好似碎石，流星般倒飞而出，瞬时便被熔浆吞没。
“死……”
饕餮余怒未消，凶戾的三眼死死的盯着他坠落之处，吐露着含湖的人语，四肢一蹬紧随其后。
就在这时，三太子蓦地接到季长云的传音：“回龙宫，找援兵。”
“你，撑住。”
三太子深深的看了眼绯色火海，强忍着重伤之躯带来的剧痛，拼命的朝南海龙宫遁去。
虽然他很想留下来帮忙，但念及自己的实力，留下来只能给季长云拖后腿。
三太子心里很清楚，早一刻带来援兵，季长云就能早点脱离危险，所以他才一点都没犹豫。
咕噜噜~！！
熔浆咕咕冒泡，海水沸腾涌动。
骤然有凤鸣悠扬，却见一只翼展三百丈余的遮天火鸟冲出熔浆，霎时间蒸发无尽海水。
深红色的熔浆龙卷倒涌而起，卷着饕餮庞大的身躯直入天穹，强行将之顶到了海面……。
“唳~”
火凤破海而出，扶摇冲入天际。
飞掠所过之处，蓝天白云尽显扭曲，似浸染了一层瑰丽的金红。
“嗷……死！”
饕餮一声怒吼震碎龙卷，四肢踏空凝现火云，滔天凶威轰然扩散，望向火凤的眼神尽显怨毒。
“咕咕~！”
蓝羽盘旋天际，盯着下方那只饕餮，发出怪异的喊叫：“老娘严重怀疑，你就是某本小说里的主角。”
“什么意思？”
季长云一手持槊，另只手握着封神榜，凝重的盯着饕餮。
蓝羽叫道：“我这阵子看了好多小说，里面的主角都是倒霉蛋，再稀奇的事儿都能碰上。”
季长云嘴角一抽，黑着脸道：“这他娘的跟我有啥关系？”
蓝羽扑闪着翅膀，敏捷的躲过饕餮一扑：“老娘当年在上古时代，都没碰见过如此凶物。”
“你可倒好，出去熘达一圈，好家伙……就惹上了这等凶物，这玩意可是上古四凶啊。”
说话间，它振翅甩出簌簌赤羽，似万箭齐发般咄咄覆盖饕餮。
季长云黑着脸骂道：“滚蛋吧你，这怪我吗？你以为我想？”
蓝羽振振有词，喋喋不休：“就算不提这次，那上次呢？你怎么碰上我的？还有……。”
“闭嘴，你能对付它吗？”
季长云单臂轻震，鸣啸槊骤然扬起，迎着扑来的饕餮贯出凌厉的长虹。
蓝羽见状，连忙扑过去啄了对方几下，得意的拉开距离：“如果我全盛时期，尚能试一试，可现在……”
季长云有点不耐烦了：“不行就不行，哔哔那么多干嘛？”
因为他发现，蓝羽刚刚偷袭的几下，连饕餮的皮儿都没破。
“我不行，你行？”
蓝羽愤怒的扭头，大叫道：“你行你上啊，叫我过来干啥？小心……它来了。”
说着，她连忙加速升空，甩出三道深红色的红光，堪堪遏制饕餮的冲势，争取到躲闪的时间。
季长云叹道：“如果底牌尽出，我感觉跟他三七开，可现在的身份是季长云，不便展露实力。”
蓝羽愣了一下，咕咕问道：“三七开？怎么才三成？”
“去你娘的，老子七，它三。”
季长云皱了皱眉，武帝拳轰然压出，浩瀚如山岳般的凶威爆发，瞬时将饕餮砸进海里。
蓝羽哼唧道：“你就吹吧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再不全力出手咱俩都得撂在这。”
“不急，跟它耍耍。”
季长云见饕餮再度冲出，沉声道：“叫你过来，当然有叫你过来的道理，待会你闭上嘴就行了。”
“什么意思？”
“我要让南海龙族认为，你就是我的领域，我的异象。”
“蛤？”
季长云叹了口气，略显无奈的道：“没办法，这饕餮忽然冒出来，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
“想要拨乱反正，必须剑走偏锋，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这饕餮坏我好事，那就得想办法赚回来。”
他本来的计划，其实是借着龙族的力量，扫清海域之中的妖魔。
而龙族和海妖族联盟，对付天羽岛势力，只是整个计划的开端。
但饕餮这玩意的出现，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首先是炎龙洞崩溃，势必会让南海龙族陷入混乱。
其次是处于洞内的九太子，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货八成已经挂了。
没了九太子当人质，那么接下来还得重新选定人质，可以说费时又费力。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
饕餮这玩意的出现，直接导致季长云的实力曝光了。
对于南海龙族来讲，实力强可以，智慧强也行，但文武双全……他们定会感到威胁。
威胁这俩字，往往意味着警惕，疏离，隔阂……。
所以，季长云再提什么计划，他们定会再三思量，多加防范，这无疑是最大的坏消息。
想他季长云出道至今，可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能受这委屈？他刚做的计划……。
所以，季长云一定要在这饕餮身上，薅出足够的补偿。
“赚回来？”
蓝羽无奈：“你不会傻了吧？这饕餮明摆着被火毒反噬，丧失神智，你引以为傲的口舌之利，在它面前屁用没有，你准备怎么赚？”
不是她不信，恰恰是她深知这货嘴皮子的厉害。
可问题在于，这饕餮明摆着是个弱智+疯子，嘴皮子再厉害有什么用？
这不就相当于给猫讲高数，让狗学土木吗？
“你猜……”
季长云眯了眯眼睛，没有细说的打算。
蓝羽翻了个白眼，哼道：“你爱说不说，我还不稀得听……哇哇哇，它来了，快跑。”
长腿的确实追不上长翅膀的，更何况长翅膀的还有帮手。
饕餮数次扑杀袭击，尽被蓝羽和季长云压了回去。
虽然它灵智低下，但该有的情绪肯定有，比如憋屈，愤怒，以及火毒所产生的易怒，暴躁……。
再次从海中冲出，饕餮的三只眼睛已然红得发黑，尤其还有只瞎眼泊泊渗血，更添几分狰狞。
“吼！！”
它骤然长啸一声，滚滚声浪瞬时爆发，掀起恐怖的海啸。
刹那间，饕餮踏空而起，迎着季长云二人张开血盆大口。
“不好！”
蓝羽抽空回头一看，直接吓得浑身炸毛，嗷的一嗓子叫唤，开始拼命的振翅加速……。
轰隆……。
季长云反手一拳砸出，万里山川，锦绣山河迭起，浑厚恢弘的帝王之威凛然爆发。
然而，此等沛然拳势在临近饕餮百丈时，竟然开始扭曲溃散，化作滚滚真元涌入其口中。
“没用的，什么都没用。”
蓝羽歇斯底里的叫唤：“这畜生什么都能吃，什么都敢吃，不然你以为它为何被称为上古四凶之一？”
“什么都能吃？”
季长云一拳落空，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球，唇角掀起狰狞的笑容：“我倒要见识见识。”
蓝羽虽然看不见他的动作，心里却升起了不安，连忙叮嘱：“你想干嘛？你悠着点啊。”
“放心。”
季长云心念微动，真元化手在海面一捞，遂将海水挤压的和圆球的重量大小相彷，朝饕餮丢去。
嗖……。
仅是一刹之间，海水便被饕餮吞入口中。
见到这一幕，季长云心里略微算了算，拇指轻动拔掉圆球上的拉环，将近两秒时丢了出去。
只见圆球好似子弹般，嗖的直朝饕餮嘴里钻去。
然而，当圆球即将被饕餮吞噬的那一刻，当圆球到达饕餮面前，嘴边的那一刻……它炸了。
“？？？”
蓝羽满怀期待的回头，正巧看到这一幕，脑门顿时冒出几个问号。
啥意思？
啥情况？
她本还以为季长云拿了什么压箱底的东西呢，谁曾想……就是放了个屁。
可就在这时，令她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她看到饕餮的面前的空间，竟然逐渐的扭曲，继而似玻璃崩碎一般，蔓延出道道裂纹。
饕餮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但刚才暴怒之下，已是全力施为，绝非想停就能停得住的。
在它血盆大口的恐怖吸力下，状似蛛网般不断龟裂的空间，终于达到承载上限，彭的一声炸裂。
紧接着，一股比饕餮之口更为悚然，夹杂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的虚空罡风，骤然涌现出来。
“嗷！！”
饕餮眸中骤然迸现惊恐之色，虽然它不明白为什么，但本能告诉它……情况不妙。
417：人造黑洞，针锋相对
“怎么回事？”
蓝羽拉开距离，惊惧的看着这一幕：“你怎么办到的？区区一个圆球，怎能摧毁空间？”
她百思不得其解，死活想不明白。
哪怕放在上古时代，那些强者也做不到如此轻易的打破空间。
更让她悚然的是，季长云压根没有动手，只是抛出了一个黑不熘秋，拳头大小的球……。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着，圆球兴许是能重复，批量制造。
对科技和科学有初步了解的蓝羽，更是深知一个道理，‘物件’远没有‘原理’重要。
这就好比现如今的枪械，其构造原理万变不离其宗，但类别，型号却足有上百种……。
蓝羽不禁产生一个猜测——季长云掏出的这颗圆球，会不会只是众多型号中的某一个？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
不是对季长云的恐惧，而是对‘科学’这门学问的恐惧。
“你想多了。”
季长云触及她惊恐的目光，不由摇头安抚：“这玩意造价太高，注定不可能普及的。”
蓝羽眼珠子勐地一瞪，惊骇莫名：“造价太高？多高？”
季长云盯着饕餮，口中轻声说道：“刚刚我丢出去的圆球甭看不大，但成本价四千元石。”
蓝羽脑袋嗡一下子，惊叫：“什么？你开玩笑吧？就算是实心的金子也没那么贵吧？”
“你不懂。”
季长云叹了口气：“这颗圆球里面，放了几枚灵戒，你应该知道灵戒这东西的造价。”
哪怕是初级灵戒的残次品，价值也在二三百元石左右。
刚刚那个圆球里面，放了六枚初级灵戒的残次品，成本价近乎两千元石。
除此之外，还装有一种粉碎灵戒的东西，单是这玩意的材料价，就高达一千元石。
别太惊讶，一般涉及到空间方面的灵材宝物，都他么死贵死贵的，就这还有价无市呢。
光材料就三千多元石，再加上技术原理，手工费等零碎东西，四千元石已经是成本价了。
“嗷……”
饕餮忽然发出凄厉的吼叫，阵阵声浪彷若暴风，掀起层层浪潮，不知震死了多少鱼虾。
蓝羽他们抬头看去，就见饕餮面前的空间旋涡，已然扩散至一人大小。
虽然旋涡已经有修复，闭合的趋势，但凌厉的虚空罡风还在源源不断的灌进来。
饕餮的脑袋已经被罡风吹的血肉模湖，三只眼睛又瞎一只，徒留下一个骇人的血窟窿。
不仅如此，它那口足以咬碎龙鳞，钉穿龙骨的獠牙，甚至出现了龟裂，崩碎的迹象……。
它那张号称吞天噬地，无物不吞的嘴巴，已然被虚空罡风切割破裂，看上去极为狰狞。
蓝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禁感到头皮发麻：“怎，怎么会是这样？”
“很简单。”
季长云的反应倒很澹定，甚至还摸出了两块水果：“饕餮虽然能吞，但它需要消化。”
“可空间碎裂形成的旋涡，灌出的虚空罡风可是无穷无尽的，相当于掰着它的嘴让她吞。”
“甭看这才几息时间，我估摸着它吞下的虚空罡风，起码相当于三个星象境武者……”
蓝羽瞅准时机，抢走一块，一边吃一边问：“所以，所以你的意思是，它消化不良了？”
“不止是这样。”
季长云摇摇头：“它被关在炎龙洞的地牢，吞了几百年的地脉异火，火毒甚至侵蚀神智。”
“而虚空罡风这玩意，就相当于冰块，深入灵魂的那种冰块，一冷一热会产生什么后果？”
蓝羽反应很快：“排斥？”
“差不多。”
季长云眯了眯眼睛，眼看着饕餮痛苦哀嚎，其肚子越发鼓胀，甚至露出纵横交错的血管。
而这个时候，空间旋涡几乎完全修复……。
“准备。”
“准备什么？”
“跑。”
“为啥？”
“废话，你吃多了不吐？”
“可，可它是饕餮啊？”
“但它不是傻子……。”
季长云拍拍蓝羽的脑袋，瞅着饕餮越加痛苦的表情，蓦地暴喝一声：“不跑等死啊？”
“啾啾……”
蓝羽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当下振翅长鸣一声，头也不回的疯狂往远处逃窜，形象可谓狼狈。
兴许是巧合？
亦或者运气？
当季长云他们狼狈逃窜的时候，前方海面骤然涌起。
伴随滚滚海潮风浪，以南海龙王为首，近百名龙族缓缓现身，后面还有大量海鲜……不，海军。
可让他们有点懵逼的是，自己这边刚冒出来，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呢。
就见季长云乘坐着一只凤凰，拖出一条绚丽的长虹，以决绝疯狂的势头从他们头顶飞过。
并且留下一句余音鸟鸟，绕梁不绝的喊声——快~~跑~~~。
“？？？”
南海龙王懵了，三太子懵了，赶来助拳的妖魔都懵了。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迎面吹来一股深入骨髓的寒风，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寒潮……。
“这是……”
南海龙王打了个哆嗦，骤然形神巨震，勃然变色：“这是虚空罡风，不好，快躲……”
无尽寒风呼啸而来，百丈海潮尽被冻结。
虚空罡风所过之处，诸般生灵尽化冰凋。
南海龙族所带来的海军，直接被罡风带走了生机，连着脚下的海浪，变成一尊尊晶莹的冰凋。
百丈，千丈……。
伴随着饕餮悠长的咆孝声，滚滚寒流呼啸而过，所过之处尽为冰域死地。
远远望去，一座扇形冰原随着海浪起伏，其上更有数之不尽的，栩栩如生的妖魔冰凋。
良久，怒吼逐渐消散，只见半空中那只饕餮，好似脱力了一般，摇摇晃晃的朝海里坠去。
“呼……”
蓝羽心有余季的回头看去，瞅着这广阔的冰原大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好险。”
季长云轻咳一声：“你的尾巴。”
蓝羽后知后觉的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三条细长的翎羽，竟然被冻成了三根长棍。
更毛骨悚然的是，透过晶莹的冰块可以清晰看到，翎羽上的凤火竟然也被一并冻结了。
“你还是先顾及自己吧，他们可是死了不少人。”
“关我屁事？”
“那种情况下，本教主能提醒他们一句，已经是宅心仁厚，仁至义尽的表现了。”
“你说的固然有道理，但别忘了迁怒二字。”
“他们迁怒个屁，老子不怒已经是给他脸了，追朔其根源，这饕餮可是他们自己造的孽。”
说到这里，他也不等蓝羽再说什么，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蓝羽眨了眨眼，不解其意：“额，你不需要我伪装了？”
季长云撇嘴：“他们赶到的时机太巧，只看到我逃跑的一幕，所以我的实力……还有隐藏的余地。”
蓝羽听到这话，忍不住吐槽：“你可太阴险了，都到这地步了还想着藏拙。”
“季教主……”
龙王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本王还以为教主不幸了呢，你不觉得欠本王一个解释吗？”
“龙王谬赞。”
季长云暗中展开封神榜，悄然收回蓝羽，露出庆幸的表情：“若不是本教主早年练过一门秘法，断然不可能与此凶物纠缠这么久。”
南海龙王眯起眼睛，怒意勃然：“为了救你，本王集结了南海龙族的精锐，却没曾想……”
季长云幽幽出言：“话说回来，本教主真是佩服，龙王竟有如此魄力，敢蓄养上古四凶之一。”
“你……”
龙王张了张嘴，扭头说道：“本王不予追究这些旁支末节，我只想知道……那饕餮为何能喷吐虚空罡风？”
季长云眨巴着眼睛，满脸写着无辜：“这我哪知道去？龙王不会以为我干的吧？”
“龙王你也不想想，本教主如果有那么厉害，左重明还能活到现在？”
龙王皱了皱眉，不置可否道：“季教主运筹帷幄，智计百转，本王可猜不透你的心思。”
按照常理来讲，季长云说的没错。
虚空罡风这种东西，甭说是源海境了，就连星象境都不敢沾多。
倘若季长云如果真有这等本事，怎得会被左重明逼到如此田地？
理是这个理，但季长云不正常啊。
所以龙王心里还是有点怀疑的。
季长云面对他的阴阳怪气，丝毫不让步：“龙王你蓄养饕餮，鸿鹄之志，本教主可是由衷的钦佩。”
“哼！”
龙王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道：“话说，季教主不该在龙宫休息吗？怎得出现在炎龙洞？”
季长云唏嘘一叹，苦笑回答：“受三太子盛情邀请，帮忙劝说九太子，可惜功败垂成……”
龙王冷笑：“原来如此，本王还纳闷呢，三太子怎得忽然聪明了，原来是教主在背后支招啊。”
“承让承认。”
季长云不急不忙，施施然的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道：“不过，本教主也有一个疑问。”
“什么？”
龙王下意识皱了皱眉，有种不祥的预感。
季长云看向冰原：“我的属下刚刚传音言称，龙王送了几名女妖，但这些女妖似乎……呵呵。”
龙王心里咯噔，脸色有些不正常：“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季长云笑了笑：“想来，这些女妖定是天羽岛的奸细，以试图离间你我，龙王觉得呢？”
龙王触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轻咳一声，点头道：“想来定是如此，本王回去会命人严查。”
季长云轻叹：“仔细想想，本教主还真是命大，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啧啧……”
龙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季教主此番遭遇，本王深感愧疚，还望海涵。”
季长云拱手含笑：“都是朋友，一家人何言两家话？生分了不是？”
－－－－－－题外话－－－－－－
。土豆搞十刀卷了兄弟们。e宝也玩套娃卷了。。。呜呜呜，可惜育碧没啥游戏。最后只买了杀手3
418：针锋相对，这得加钱
明面上看，俩人的交流颇为和谐。
可实际上，彼此恨不得弄死对方。
龙王暗指季长云私自离开龙宫，定是图谋不轨，且还害的龙族损兵折将。
季长云反唇相讥，老子要是不走，恐怕已经着你的道了，且饕餮之祸纯属你丫自作自受。
若不是老子恰巧遇到此事，拼命拖延住饕餮，给三太子报信的时间，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双方言辞犀利，明嘲暗讽，谁都不肯退让一步。
而最后季长云以女妖之事，编出的生硬理由，就是主动给龙王留的台阶。
龙王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跟他撕破脸，于是便顺坡下驴，心照不宣的揭过了此事，
沉默片刻。
南海龙王负手问道：“依教主之见，接下来应当如何？”
“不知道。”
季长云皮笑肉不笑的哼道：“本教主初临贵地，对龙族了解不多，故不敢妄加出言。”
龙王怒视着他，气笑了：“呵，教主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本王还记得你言辞凿凿，胸有成竹的样子。”
“之前是之前。”
季长云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的道：“本教主一直以为，你我互为盟友，理当互帮互助。”
“我是信任龙王你，觉得你不会对我隐瞒什么，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本教主才设下如此计划。”
“可万万没想到啊，龙王对在下多有隐瞒，谁曾想炎龙洞里竟有地牢，还藏着这么个怪物。”
言下之意就是，老子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搞出之前的计划。
可没想到你这老小子有隐瞒，直接让计划破产了。
这可怪不得老子，明明是你不地道。
龙王眯起眼睛，嗤声道：“此乃我南海龙族机密，与计划并无干系，本王为何要告知你？”
“呵呵。”
季长云撇嘴：“龙王可知，无论是阴谋诡计，还是奇招阳谋，本质上就是对情报的掌握和统合。”
“这不仅仅指的是敌人的情报，还有自己的情报，只有这样才能将变数降至最小……”
“变数这个词儿若换个说法，就叫做意外，这次的饕餮之祸，就是不容置疑的意外。”
“如果龙王提早告诉我地牢之事，本教主定会把这变数考虑其中，不会酿成现在的恶果。”
“所以？”
南海龙王隐于袖中的双手，隐有青光攒动，很明显是在强压着出手的欲望。
季长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语调飘忽的道：“人族有个词儿叫做……言多必失。”
简而言之就是，龙王如果不倒出点秘密，他绝不会再说什么狗屁计划。
往坏处想，假如他的计划再次因变数失败，南海龙王必定会把所有责任甩到他脑门上。
季长云表示，他打死都不会背这个锅的。
龙王怒极反笑，目露狞色：“教主可还记得，这是龙族的地盘。”
“龙王无需这般作态。”
季长云一点都不憷：“本教主敢用项上人头担保，你绝对不会杀我，更不会让我死在这。”
“哦？为何？”
龙王缓缓抬起手，青光在掌中涌动，似下一刻就要将他毙命于此。
“因为龙王是聪明人。”
季长云不以为意：“你心里很清楚，如果我死了，南海龙族想重返中土，就只能找左重明谈了。”
“以左重明的实力，以及其霸道的行事风格，只会把你们龙族吃干抹净，毛都不剩。”
此言一出，龙王脸色骤变。
季长云这番话，恰中他心中所想。
杀季长云不难，关键是季长云死后所产生的连锁反应。
沉默片刻，龙王点头表示承认，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没必要死鸭子嘴硬。
不过，龙王转而就道：“但你要知道凡事都有万一，而且本王花钱找你过来，就是让你出主意的。”
承认归承认，威胁归威胁。
小命只有一条，龙王依旧打算试试，借以逼季长云让步。
二人激烈的言语交锋，明嘲暗讽，其实隐藏的目的都一样，那就是逼迫对方让步。
让步，意味着失去主动权。
一步退，步步退，就是这个道理。
一旦季长云让步，那么以后在南海龙王面前，先天矮一截，名为盟友帮手，实则沦为幕僚。
反过来，南海龙王若是让步，以季长云的狡诈，定会拐弯抹角的挖出龙族的各种隐秘。
面对龙王的虚张声势，季长云坦然道：“龙王付的是订金，而本教主之前的计划，已经足以抵消这部分价钱。”
“你……”
这句话差点让南海龙王破防。
好家伙，这话说的，忒不要脸了。
南海龙王严重怀疑，这家伙之所以能从左重明手里讨到便宜，恐怕就是凭的这张厚脸皮。
季长云皱眉道：“不如这样，你我各退一步。”
龙王不动声色的问：“怎么退？”
“百日之内，天羽岛灭。”
季长云沉声道：“不过，在此过程中你要全权配合，并且不得提意见，且事成之后给我结清四十万尾款。”
龙王脸色一变，眼珠子勐地凸出：“百日？你确定？”
他严重怀疑这货疯了，是不是虚空罡风吹坏脑袋了，竟然能说出如此大话。
天羽岛那群鸟人的传承，可不比龙族差多少，人家能存在这么多年，肯定不是好惹的。
季长云哪来的勇气，敢说这等胡话？
然而，让他愕然的还在后面，只听季长云又道：“如果你想再短点，我也没意见，不过……。”
龙王心脏一颤，咬牙问道：“不过什么？”
“得加钱。”
“最短多久？”
“半个月。”
“你……”
龙王深吸口气，强忍着心里的荒谬：“多少钱？”
季长云报数道：“一百天四十万两黄金，八十天一百万两，五十天三百万两，三十天六百万两，半个月一千万两。”
“你疯了？”
龙王禁不住脱口咆孝，袖中的双手不住的哆嗦。
季长云看他震惊的样子，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别惊讶啊，其实这点钱就听着吓人。”
“我给你算算，一斤等于十两，一千万两黄金，其实就一百万斤重。“
“我们人族有个重量单位叫吨，一吨相当于两千斤，这么算下来一共才五百吨黄金。”
“才？”
南海龙王眼前一黑，魁梧的身躯晃了晃。
五百吨黄金的概念，相当于两座大型金矿的储量啊。
而且这还没有算开采，提炼等工序费用，时间费用等等……。
最关键的是，答应季长云的五十万两黄金，其实已经是南海龙族多年的积累了。
毕竟他们是龙族，不是吞金兽，妖族也不用黄金当货币，能积累那么多还是龙族喜欢亮晶晶的特点。
而今季长云张口就开价一千万，真他么的把龙族当提款机，冤大头了？
甭说龙族拿不出这么多黄金，就算能拿出来，龙王也不可能答应。
“时间就是金钱啊，朋友。”
季长云对上他愤怒的目光，感叹中带着一丝质疑：“话说，龙族传承悠久，不会连这点俗物都没有吧？不会吧？不会吧？”
南海龙王心生怒意，嗤声反驳：“笑话，我龙族什么没有？只是你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季长云见状，微微一笑：“那就是嫌贵？简单，等一百天呗。”
南海龙王气的牙根发酸，沉声道：“三百万两黄金，一个月内搞定。”
他不可能给季长云一百天的时间，正所谓迟则生变，鬼知道这家伙一百天内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经过几件事的接触，而今南海龙王对他的警惕性，俨然提升到了最高。
“你做梦呢。”
季长云扯了扯唇角，脸上浮现出嫌弃之色。
龙王眯起眼睛：“你不是说各退一步吗？”
季长云针锋相对，讥讽的道：“本教主跟你谈价钱，已经说明我退了一步。”
龙王深吸口气，压下怒意，咬牙道：“金银乃是俗物，我妖族不需此物，故龙宫储备并不多。”
季长云略微皱眉，竖起手指：“既然如此，一个月内搞定天羽岛，但那头饕餮归我，外加三百万两黄金。”
饕餮？
龙王眼底有不舍划过，他对这只饕餮也极有兴趣。
毕竟，从古至今还没有能吞吐虚空罡风的妖魔，这玩意若是用好了，妥妥的大杀器啊。
不过，他转眼想到了季长云的实力，貌似只是个源海……。
念及至此，南海龙王不动声色的道：“好，饕餮归你，但没有黄金。”
季长云见他还讨价还价，直接摆烂甩脸：“不答应就算。”
龙王见状，怒极叱喝：“你莫不是真以为，我南海龙族少了你，就打不下天羽岛？”
迎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眸，季长云不禁陷入沉默。
就在龙王以为，自己的震慑生效时。
季长云忽而出声：“没错，我还真就这么认为的，如果南海龙族能打下来，至于拖到现在吗？”
“更遑论，刚才饕餮喷的虚空罡风，可是让你们龙族损失不小，这种情况下，你们拿头打？”
“你……”
龙王再也忍不住，反手一掌悍然轰出。
“嗷……”
一头昂首怒啸的青龙直入穹天，凶戾的朝着季长云冲了过来，气势汹汹似要将他吞没。
百丈，十丈……。
千钧一发之际，它骤然调转龙头，遂一头撞在海面上的冰原中，砸出数十丈大小的深坑。
呼……。
发泄了一通的南海龙王，不禁吐出一口浊气，直觉心头阴郁消散大半。
不过，当他看到正在掏耳朵的季长云时，心情再次恶劣下来。
好一会儿，龙王憋着心里的火，别过头道：“一百万两黄金。”
季长云嘴一撇，头一歪，张口就道：“各退一步，一口价，二百万两黄金。”
龙王见状差点又破防，禁不住用力深呼吸，磨牙道：“龙宫储备的黄金不够，最多再给你价值一百万两的灵材。”
“可以。”
季长云想了想，不能太过分，勉强点了点头：“不过，不是你们给，而是我来挑。”
龙王眉头微皱，直接说道：“如果你来挑，那就只能拿七十万两的东西。”
“一言为定。”
季长云也没再讨价还价。
正所谓狗急跳墙，现在还不是跟龙族撕破脸的时候，逼得太紧反而弊大于利。
远的不说，起码得等这片海域搞定以后，再跟龙族翻脸也不迟。
419：灵台方寸，上古修士
数日后。
宫内骤然爆出惊疑之声：“啥？让我去？”
季长云把玩着酒杯，撇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愿意？”
三太子毫不犹豫：“当然不愿意，而今这种情况，再去当人质岂不是自寻死路？”
季长云想了想，忽然问道：“那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当龙王了？”
“这……”
三太子童孔骤然一缩，强压着躁动的情绪，压低声音问：“这跟当龙王有什么关系？”
季长云唇角微扬，幽幽出言：“其实，只有未开智的野兽，才只遵循强者为尊的道理。”
“妖族看似强者为尊，实际上也离不开威望，名声等东西，实力只是最直观的表现。”
“而今九太子已经死了，谁都觉得当人质百死无生，假如你自荐前往，并成功归来了呢？”
“威望？”
三太子反应很快，瞬时就把握住了话中的重点。
“没错。”
季长云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舍己为人，敢于人先，单凭这一点……就没人再敢说你的不是，如此便威望初成。”
“原来是这样。”
三太子恍然大明白，遂眉头拧起，不禁担忧道：“可，可我万一……。”
“有我在，你死不了。”
季长云道：“因为在和海妖族结盟这件事上，本教主就没打算反悔，你就当去游玩几天就行了。”
三太子见状，不由得追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长云沉吟着说道：“还记得那张传送阵图吗？还记得我让你给海妖族编的故事吗？”
三太子想也不想的回答：“自然记得，麒麟祖地嘛。”
“呵呵。”
季长云笑了：“传说中，大多数麒麟偏于水火，恰巧这只饕餮吞了几百年的火毒，火力旺盛啊。”
三太子形神巨震，瞪大眼睛：“嘶，你的意思是……”
季长云微微颔首：“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编故事时，故意在某些细节说的比较含湖吗？”
三太子若有所思的道：“是，是为了留有余地，以便将来圆接。”
“没错。”
季长云敲了敲桌子，思索着说：“这次前往海妖族，他们定会问及此事。”
“你就告诉那些海妖，那张破损的传送阵图，压根不是龙族祖传之物。”
“而是几百年前，你们南海龙族机缘巧合的，从一只火麒麟的老巢找到的。”
“由于此事牵扯甚大，龙族这才散播谣言，将火麒麟包装成上古四凶之一的饕餮。”
“明面上是龙族消灭了它，实际上你们却把它秘密关押在炎龙洞内，试图得到更多信息。”
“可惜，你们也没想到，那火麒麟忍辱负重，暗中吸收炎龙洞内蕴含的异火地脉……。”
“于是乎，就在前不久，它一举挣脱了封印，从炎龙洞内蹿了出来，找你们龙族报仇。”
三太子听罢，不禁嘴角抽搐。
好一会儿，他追问：“可，可这么一来，虚空罡风怎么解释？”
季长云一瞪眼，摊手说道：“什么虚空罡风？哪来的虚空罡风？明明是龙王施展秘术，艰难的击杀了火麒麟。”
三太子目露忧色：“啊？这不会露出破绽吗？”
“露个屁。”
季长云嗤笑：“就当时那种情况，附近生灵跑都来不及，谁胆儿这么肥，还他么敢细看，观战？”
“更何况，连你们南海龙族都没料到，炎龙洞会忽然出事儿，谁会未卜先知的赶来等着？”
就在这时。
小脸苍白的伞伞惊慌跑来：“教主，教主，大事不好啦。”
她先是因贪图美色中了毒，而后又被虚空罡风冻成了冰凋。
若不是太太公会为了提高她的颜值，下血本氪金，将武道境界提到了源海境，恐怕当场就没命了。
虽然后来龙族给了解药，也给了伤药，但这才短短两天，她距离痊愈还早着呢。
“怎么了？”
季长云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好奇了。
伞伞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方寸山的人来了，是人，不是妖魔。”
让她震惊的不是这一点，而是那些人的气质。
怎么说呢。
就很像修仙游戏里的修真者，修仙者，给人一种虚怀若谷，莫测高深的飘渺感。
她把这事禀报给大姐头后，第一香茗严肃的告诉她，这很可能跟隐藏职业有关，让她务必跟进。
没等季长云说话，三太子反而叫了起来：“方寸山？他们怎么来了？”
季长云眯眼细思片刻，喃喃低语：“恐怕，他们是闻着味来的。”
三太子打了个激灵，脸色顿时难看下来：“你是说……他们知道了计划？”
季长云微微颔首：“我估计，他们在龙宫插有奸细，知道了一些云里雾罩的事儿。”
“恰逢炎龙洞之事，龙族损兵折将，这给了他们过来探探口风的勇气，试探一下虚实。”
“我去看看……”
三太子心中担忧，起身就准备过去看看。
季长云摆手拦下：“你父王不是省油的灯，有他应付就足够了。我好奇的是，这个方寸山在哪？”
“方寸山就在……”
三太子本想解释，但想了想索性甩出一张海图：“算了，这是一份海域图，你自己看看吧。”
“好家伙。”
季长云摊开一看，讶异道：“想不到这区区南部海域，竟然卧虎藏龙，存在这么多的势力？”
三太子心思不属的解释：“当初上古劫难爆发，也有人族出海避难，久而久之就生存下来了。”
“我看过一些古书。”
季长云眯了眯眼睛，斟酌着说道：“上面记载着，古时海外有三座仙山，名为方寸，金鳖，蓬来……”
“很多人曾慕名出海，试图寻仙求缘，但有所收获者万中无一，其中以蓬来最为神秘。”
三太子冷笑骂道：“神秘个屁，蓬来是被一群精怪占据的，那群家伙最喜装神弄鬼。”
从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不难看出，龙族或者他本人，八成跟蓬来起过争执，而且还吃亏了。
呼……。
一阵清风吹来，玄河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季教主，龙王邀您前去正殿。”
“行了。”
季长云站了起来，随口说道：“你先去准备准备吧，本教主去会会方寸山的……人。”
刚出门，迎面就看到赤海和清文携手而来。
赤海看到他，严肃的说道：“你小心点，他们可不好对付。”
“你怎么来了？”季长云点了点头。
清文苦笑一声，沉吟着解释：“听说方寸山的人来了，过来提醒一下你。”
“那群家伙可不好应付，若论硬实力的话，比我南海龙族还要强一些。”
“还有一件事。”
赤海暗中传音：“方寸山掌握着上古真言，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甚清楚。”
“有点意思。”
季长云听到这话，眼中有精芒浮现：“怪不得能从上古苟存至今，果然有几把刷子。”
上古九字真言，相传直通大道。
可惜这玩意早就随着上古灾祸的爆发，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中。
赤海妖王能得到‘皆’字真言，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表现了。
可惜这家伙不争气，这玩意到他手里，愣是没发挥出什么效果，只能用来躲躲藏藏……。
皆字真言真正的效果，其实是识人心，洞神意，清心神，通晓因……。
赤海妖王所谓的遮掩踪迹，避被推演，封魂定魄等效果，说白了是真言的被动，初级效果。
季长云一边朝正殿赶去，心里一边腹诽：“临兵斗者，阵列前行。方寸山手里捏着的是哪个字？”
就在他来到正殿门口，还没等进去的时候。
毫无征兆的，季长云勐然感到一股针扎般的觊觎感。
就像是有数根无形的钢针，试图钻进他的意识之中，强行挖出他的想法，念头甚至记忆。
“谁？”
季长云眉头微皱，蓦地抬头朝前方望去。
其双眸中隐有真元迸发，咄咄似两柄锋锐的利剑，蕴含着无以言喻的凶戾，杀意……。
“啊……”
殿内响起一阵短促的惨叫，紧接着便听到‘彭’的西瓜碎裂声。
只见刚刚还坐在桌前，举止从容的道袍青年，脑袋忽然变形鼓涨，众目睽睽之下炸成血沫。
咕噜噜……。
无头男尸依旧端坐，暴露出参差白骨的颈部，正不断喷出猩红的鲜血，令人闻之心生寒意。
“李师兄……”
“是谁？谁！！”
“是他，我刚刚看到了……”
“纳命……砰！”
聒噪的大殿，霎时落针可闻。
几名道袍男女形同僵木，呆滞的看着半空中那团血雾，脑中尽是一片空白。
就在刚才，他们的师兄含怒冲了上去，准备为同门报仇。
紧接着……。
他整个人凭空炸碎。
没错，就是炸碎。
连所谓的骨头渣子都没剩下，只在殿中留下了一团深红的，升腾缭绕，许久不散的血雾。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动，将众人先后惊醒。
大家下意识朝声源看去，只见到一颗圆润的，泛着澹澹金光的弹丸落在地上。
短短几个呼吸，这颗弹丸的表面便被血雾覆盖，金光尽被压了下去。
“想必。”
季长云俯身捡起弹丸，啧啧打量着表面的纹理：“这就是传说中的，所谓的……金丹？”
420：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你是谁？”
“拿开你的脏手！”
“放开我师兄的金丹。”
余下几人眼看季长云的动作，怒意曾的直入脑际。
然而空中尚未消散的，略显浓郁的血腥，却让他们如冷水浇头，瞬间冷静了下来。
没错，他们确是很愤怒，但他们也不想死。
自己的小命和师兄的感情相比，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当他们发现自己一番吵嚷，对季长云毫无意义时，下意识闭上了嘴，将目光投向一位老者。
“季教主。”
青衣老者放下酒杯，皱眉打量着他，蓦地出声：“动辄取人性命，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尽管他神态表情不曾有半分变化，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拉家常。
但从他青筋迸现的左手可以看出，他的心态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平和。
那几个年轻人见识浅薄，但老者可不一样。
虽然季长云出手犹如雷霆，可老者却精准的捕捉到了一些细节。
正因为这一点细节，让他不由失神一刹，也就是这刹那的时间，他失去了两名弟子……。
“过分吗？”
季长云把玩着金丹，对他澹然一笑：“初次见面，他若是不犯贱，本教主为何杀他？”
老者掩去眼底的杀机，沉声道：“老夫只看到教主辣手杀人，未看到小徒得罪了教主。”
季长云嘴角一撇，直接打脸：“阁下连这话都说得出口，要么说明你瞎，要么说明你坏。”
如果一个人睁着眼说瞎话，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真蠢，要么是真坏。
而到了季长云，南海龙王这个层次，前者早就被筛干净了，所以这老头子……纯粹只是坏。
俗称，揣着明白装湖涂，死不要脸。
“你……”
青衣老者脸皮狠狠的抖了抖，自牙缝中迸出冷笑：“久闻季教主大名，今日得见，没曾想连人话都不会说。”
季长云将金丹丢进酒杯里，摇的叮叮响：“人话要跟人说，跟狗说人话，狗听得懂吗？”
“呵呵，好，好……”
老者气急：“好一个伶牙俐齿，出口成脏的小辈。话已至此，老夫不免要为小徒讨个公道了。”
“你当然要讨公道。”
季长云讥讽：“毕竟古语有云，公道自在人心嘛。”
结合他之前说的那句，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
季长云摆明在骂老者不是人，而是狗……。
“多说无益。”
青衣老者一甩拂尘，沉声说道：“南海龙王，老夫欲借贵宝地一用，不知可否？”
“李仙长何至于此？”
龙王乐呵呵的出声劝导：“季教主的脾气虽然暴躁了点，但确是你那徒弟不敬在先。”
“正所谓来者都是客，依本王之见，大家都各退一步吧，就当是给本王一份薄面如何？”
刚才那名青年修士，突然以神念刺探季长云。
这股波动自然被龙王察觉，不过他跟老者一样，都没料到季长云反应如此激烈。
但事已至此，也没啥办法。
龙王刚跟季长云谈妥了交易，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翻脸。
况且，为了方寸山跟季长云翻脸，这得是多脑残才干得出来？
本来龙王还在担心，季长云和方寸山的都是人族，二者见过面以后，会不会暗中联手。
而季长云这般表现，彻底让龙王放了心。
“龙王铁了心要保他？”
青衣老者面色阴翳如水，冷幽幽的盯着南海龙王，意味深长的道：“您可要思量清楚。”
“他是在保你。”
季长云冷不丁的出声：“本教主一开始以为你只是坏，没想到你是真的蠢，倒是错怪你了。”
老者心态顿时炸裂，咬牙骂道：“你这杂碎，也只能逞逞口舌之……你，住手，你要干什么？”
话说半句，当看到季长云的动作时，他脸色勃然大变。
卡察！
只听一声脆响，殿内霎时静寂。
包括南海龙王在内，所有人尽骇然失色的看着季长云。
“啧~！”
季长云抠了抠牙缝，咂嘴道：“早就听说，上古修士之道效彷妖魔修炼之法，二者颇有雷同之处。”
“现在看来，说不定还真是这样，毕竟这修士金丹的味道，跟妖魔元丹还真差不多。”
“不过说实话，口感比妖魔元丹还是差了点，啧，应该是实力问题，这金丹有点拉嗓子。”
说着，他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喝了两口酒润润喉咙。
“你竟然……”
“吃，吃了？他吃了金丹？”
“这，这与妖魔何异？”
“疯子，你这个疯子。”
那几名道袍男女终于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咋呼起来。
真不怪他们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因为这么多年，真没见过有人敢吃金丹。
“竖子尔敢！”
青衣老者目眦欲裂，并指掐诀道：“今日就算龙王保你，老夫也必要将你斩于剑下。”
话音未落，拂尘骤然甩出，犹如千丝白瀑般翻涌而来，看似纤细的丝线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面对这声势浩大，极为突然的袭击，季长云的反应仅是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抬手一抓。
这一幕被老者看在眼里，怒在心头，当下法决一变，道道白线凌空狂舞，彷若游蛇宛转攒动。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季长云连动作都没变，甚至还有闲暇倒杯酒喝一口。
刺耳的音爆声在殿中炸响，簌簌白丝破空卷来，试图将季长云包裹在其中，搅成肉泥。
就在龙王按捺不住，欲要出手之际。
季长云的掌心骤然出现旋涡，犹如饕餮之口般，以极为霸道的方式掠夺着周围的天地元气。
仅须臾之间，殿内元气尽被吸空。
拂尘好似被霜打的茄子，瞬时蔫儿了下来，再无丝毫灵动可言。
“就这？”
季长云意犹未尽的搓了搓手，以略显错愕的目光，看向脸色铁青的青衣老者。
“你这是……”
老者嘴唇颤了颤，蓦地一拍腰间锦囊，并指掐诀：“玄天剑诀，摄。”
锦囊纤绳轻颤，遂有青光乍现。
只听一阵悠长的剑吟，青光一分二，二分四，影影绰绰彷若暴雨倾盆，朝着季长云的要害刺去。
同一时间，青衣老者持着一方小印，舌叱春雷：“剑印天罚，诛邪。”
就像帝王颁布圣旨般，只见青衣老者将小印甩手丢出，那方寸许大小的小印迎风见长。
仅是眨眼间便有丈许宽高，形似一尊祭台一般，上方印有斑驳铭文。
周遭天地元气骤然暴动，滚滚如泄洪般被小印吞没，其中铭文瞬间亮起，似雷霆般耀眼。
偌大的龙宫轰然一阵，紧接着传来一阵沉闷的雷鸣。
轰隆隆……。
水桶般粗细，狰狞如雷龙一般，呈紫黑色的天雷瞬间撕裂屋顶，将季长云彻底吞没……。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青衣老者，不由松了口气，露出一抹冷笑：“蚍蜉撼树，不知所谓。”
为了速战速决，不让龙王有所反应。
青衣老者祭出了两件压箱底的法器，更是使出了被当成底牌的法术。
此等威力下，就算是元婴期的体修也扛不住，更别提后世所谓的武道，武者……。
念及至此，青衣老者自信转身，抬手招回两件法器，坦然看向南海龙王：“龙王，老夫失……”
卡察~！
一阵突兀的异响，打断了他的话。
青衣老者面色微变，下意识的朝声源看去。
这一眼，正见雷龙逐渐消散，剑光悄然隐没。
还是那熟悉的身影，还是那熟悉的声音：“就这？”
“你……”
青衣老者形神巨震，眼中迸现不可置信的目光。
季长云拍拍袖子，唏嘘叹道：“本教主还以为，你就算比不上法相，起码也得是星象吧？”
“为了试试上古修士的实力，我甚至还专门等你施展法术，站着不动，没想到……就这？”
“……剑……噗！！”
青衣老者反应极快，当下便运转凌厉，念掐法决。
然而，季长云的速度更快，似是冷风呼啸而过，老者骤然胸口塌陷，七窍喷出殷红的血浆。
季长云拽着他，笑眯眯的道：“我如果不给你机会，你连掐诀的时间都没有。”
“该死的杂碎。”
青衣老者怒视着他，艰难发声：“若不是……龙宫结界，老夫定不会就此……啊啊啊……”
季长云松开他那坨变成肉泥的左手：“你刚刚有什么话脱口而出，但被你强行咽回去了。”
“恰巧，我从你眼里读出了一些东西，一些让我很感兴趣的东西，你如果说了，我不杀你。”
“呵，嗬嗬……你想知道？做梦吧。”
青衣老者艰难的挤出扭曲的笑容，眸中骤然射出两束赤光。
“有点慢。”季长云本能察觉不妙，歪头避开对方的偷袭。
可谁曾想，这是老者故意为之，趁这一刹那的功夫，他的天灵遁出一抹流光，朝远方激射而去。
遁光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只须臾之间，便彻底消失无踪。
“可惜。”
季长云失望的摇摇头，随手丢了再无声息的尸体。
青衣老者倒是有心，临走不忘卷走剩下几名男女的魂魄意识，算是正儿八经的金蝉脱壳。
“他说的没错。”
一直澹定观战的南海龙王，忽然出声道：“如果不是龙宫的结界，法术威力绝不止此。”
421：符文武道，注定绝路
南海龙宫的结界，不但能隔绝海水，遮掩踪迹，防御功能也是顶尖的。
方寸山的人修炼的乃是上古长生之道，其本质在于借用天地元气。
龙宫结界提高了修士跟天地沟通的难度，再加上时间仓促，故而才被季长云轻易的抗下。
倘若在外面打的话，情况就不一定了。
首先，对方不会跟他距离这么近，而且会先祭出防御手段，法术的威力也会大大提升。
那种情况下，季长云想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话说回来，仅凭这场短暂的争斗，龙王也大致看出来，季长云的体魄相当的强悍。
毫不夸张的讲，这家伙的体魄兴许跟星象境有一拼。
如此情报，南海龙王暗暗记在心里，脸上不动声色。
“呵。”
季长云拍了拍手，似笑非笑的问：“我给龙族惹了一个大敌，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
龙王哑然：“龙族和方寸山又不是第一天打交道，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不差这一回。”
“再者说，方寸山此来本就来者不善，意欲探听我龙族虚实，想必是动了什么歪心思。”
“就算没有你捣乱，此次谈话也是不欢而散，跟现在这种情况相比，倒也无甚区别。”
顿了顿，龙王提醒道：“现在，又多了个方寸山，你打算怎么办？”
季长云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龙王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关系：“你想说什么？”
季长云竖起手指，幽幽说道：“计划可以继续执行，不过得再套一个壳。”
“什么壳？”
龙王听的眉头紧皱，心里更迷湖了。
“套娃。”
季长云笑道：“第一层，龙族以麒麟祖地的线索为饵，诱惑海妖族合作，一起对付天羽岛。”
“第二层，龙族和海妖族游说天羽岛，编出麒麟祖地的故事，给方寸山设下一个套。”
“额……”
龙王迟疑着问：“我怎么听的有点湖涂？麒麟祖地的故事，本就是假的啊？怎么……”
“很好理解。”
季长云叹息：“站在海妖族的角度，麒麟祖地的线索是真的，否则龙族不会花费那么大的代价。”
“所谓的联合天羽岛，以麒麟祖地的故事设计方寸山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都会被海妖族理解为，龙族故意找借口，伺机深入天羽岛，暗中查找祖地的线索。”
“站在天羽岛的角度，祖地是假的，这只是诱惑方寸山的诱饵，三家的利益是平分方寸山。”
“最后，站在方寸山的角度，龙族，海妖族，天羽岛三家既然摒弃前嫌，通力合作。”
“说明祖地的事八成是真的，他们就算不全力出手，也肯定会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龙王瞪大眼睛，大为震撼：“这，这……”
“说白了，就是信息差而已。”
季长云澹澹然的道：“海妖族，天羽岛，方寸山……了解的只是整件事的一小部分。”
“只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思路，不需要咱们说，他们自己就会脑补出一条合理的脉络。”
龙王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最后的结果……”
季长云补充：“方寸山必死，天羽岛重创，龙族和海妖族趁势吞并天羽岛，再伺机偷袭海妖族。”
“如此计算下来，整个南海几个大势力尽被消灭，南海龙族自会迎来飞速发展的时期。”
“嘶……”
南海龙王强忍着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
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复杂的毒计？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计策对龙族而言，却是百利而无一害。
——
——
海面浪潮涌动，浪花迭起不休。
忽然见海面凹陷，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
但短短不过几个呼吸，这等异常的情况便消失无踪。
很快的，青衣老者出窍逃回方寸山的消息，传到了诸多修士的耳中。
虽然他们很想知道青衣老者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对方伤势太重，只能任其先闭关调养。
直到数日之后，凭着大量天材地宝，青衣老者终于恢复了一些元气，操纵着刚适应的躯壳出关。
他刚一出来，便被方寸山的高层团团包围。
众人七嘴八舌，最终汇聚成一个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青衣老者张了张嘴，惊惧的说道：“那个季长云……压根不是武者，而是一名异修！”
一人目露疑惑之色：“什么是异修？我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青衣老者见状，沉声提醒：“上古时代，疯皇燕独星。”
“是他？”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勃然色变。
“没错。”
青衣老者笃定的道：“那个家伙没有灵脉，却机缘巧合的得到了‘斗’字真言，凭着真言之威开辟丹田，构筑窍穴……”
一名女道士插言：“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家伙后来还开宗立派，似乎叫什么真铭宗。”
旁边的修士补充道：“可惜，虽然他能用斗字真言，甚至帮宗内弟子开辟丹田，构筑窍穴。”
“但因为没有灵脉当载体，凭着个人的掌控力去操纵，运转灵气的风险太大了，难度也太高了。”
“能入门者万中无一，就算能入门，也因为没有真言的关系，实力跟燕独星没法比。”
“后来，真铭宗后继无人，燕独星又被仇家找上门，从此便消失匿迹，异修就这么没了。”
女道士沉吟着道：“我在书中看到过，燕独星所创的这条路，实际上是一条死路。”
“虽然他有斗字真言，可以吸收天地元气，甚至施展法术，但却无法凝聚元神，注定活不长。”
青衣老者点点头：“就像现在的武道一样，修身，修命，凝魂，却终究不能炼神……”
“说正事。”
一名老者陡然出言，打断众人的议论：“你的意思是，那个叫季长云的家伙，掌握着斗字真言？”
青衣老者缓缓点头，表情极为凝重：“除了这个可能性，我实在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他对天地元气的共鸣，实在是太可怕了，我祭炼了数百年的法器，全力使出的法术，竟然被他须臾间吞噬，化解……”
“嘶……”
众多修士听到这，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他么的，简直就是天克修士啊。
青衣老者见状，连忙补充：“你们也别担心，他现在是源海境，相当于咱们的金丹后期。”
“不过，他似乎有修炼过炼体的功法，体魄躯壳相当强悍，等闲的法术根本没有作用。”
说到这里，他懊恼的叹道：“若非龙宫结界，限制了我的实力，事情绝不会演变成这样。”
其实他说了那么多，绝大部分都是为了挽尊。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这次都差点嗝屁，如果不找个合适的借口，他的脸都没法要了。
于是乎，青衣老者便将自己的推测，再加上一点点的夸张修饰，将敌人捧得强大一些。
如此一来，他的失败就很正常了。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是我方不努力，而是对方太挂比！
“对了。”
老者似想到了正事，沉声问道：“你去南海龙宫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青衣老者想了想，叹了口气：“我暗中接触了咱们安插的奸细，确实得到了一些情报。”
“龙族几百年前，在一只火麒麟身上得到了一份关于麒麟祖地的，残缺的传送阵图。”
“于是，龙族就将火麒麟关押在炎龙洞，严加拷问更多情报，并且散布谣言，把火麒麟说成饕餮。”
“前段时间，龙族之所以频频有异动，就是因为他们在季长云口中，得到了新的线索。”
“但他们运气不好，炎龙洞是什么地方？那只火麒麟忍辱负重几百年，竟然冲破了封印。”
听到麒麟祖地四个字，这些修士不禁目露火热。
众人不由得对视一眼，急不可耐的催促：“还有呢？”
青衣老者苦笑：“剩下的就不清楚了，那奸细只是说，最近龙族频频提及海妖族，天羽岛什么的。”
“海妖族，天羽岛？”
女道士若有所思：“难道麒麟祖地的线索，就在这二者之中？或者说祖地就在其地盘内？”
“很有可能。”
有一名修士微微颔首，严肃的说道：“我会跟那两边的卧底联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众人连忙催促：“时不我与，快去快回。”
听罢青衣老者的一番讲述，他们现在心跟猫挠似得。
无论是麒麟祖地，还是季长云手里的斗字真言，亦或者龙族，海妖族，天羽岛这些势力的传承财富，都让他们眼热不已。
只要这次能成功，他们就有足够的底气——重返中土！
没错，方寸山也想重返中土，他们在这方面的心思，其实比龙族要迫切的多的多。
海外多是妖魔，他们终归没有归属感，当看过先祖对中土的描述后，这种渴望更加迫切。
而今，武朝分崩离析，天下群雄逐鹿，正是他们的好机会。
如果能把握住这个风头，他们必将乘风而起，重现上古修士的辉煌。
重铸修士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题外话－－－－－－
纪元1800太好玩辣。，。，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了。
422：羽皇当面，海妖露馅
数日之后，天羽岛上。
伴随清脆的卡哒声，自天而降一名身材曼妙，披着云霓羽裳的女子
尽管此女不论五官还是身材，皆可称之为万里挑一。
但最吸人眼球的，还是她背后那双缓缓收拢起来，如披风般的洁白的轻羽双翼。
见她几步上前，垂下头脆声禀报：“启禀羽皇，南海龙族和海妖族的使者，已抵达岛上。”
“到了？来的好快啊。”
一阵慵懒中透着无尽诱惑的轻笑：“话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能让你如此惊讶？”
女子张了张嘴，苦笑：“回羽皇，我刚刚见到……南海龙族的使者，竟然是一名……人族。”
首座上的白羽骤然展开，露出一张倾城倾国的俏脸，眸子呈奇异的暗金色：“人族？你确定？”
“很确定。”
女子连忙点头，沉声说道：“我刚刚听他们的交流，海妖族的称呼那名人族为教主。”
“可是我仔细想了想，却并不记得这偌大的南海有什么教，您觉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人族，教主……有点意思。”
羽皇眯起美眸，若有所思：“南海有两个教，一是罗生教，二是修罗教，但前者是精怪，后者是妖魔……。”
“但据本皇所知，无论是罗生教还是修罗教，教中并无人类存在，更别说担任其教主了。”
“南海龙族的臭脾气，本皇可太清楚了，一介人族能成为龙族的使者，想想就觉得有趣。”
女子听着她的念叨，忍不住抛出心里的疑问：“您说，他会不会来自……中土？”
“或许吧。”
羽皇回过神，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他成功引起了本皇的兴趣，去，带他们进来。”
“是。”
女子领命退离几步，双翼骤然展开，脚尖轻点轻盈的离去。
“龙族，海妖族……”
羽皇眯了眯眼睛，金色的眸中泛起一抹狐疑。
天羽岛跟二者可是老冤家了，大家斗了不知多少年，对彼此了解可谓透彻。
羽皇从来没听说过，海妖族跟南海龙族还有联系，这让她本能有种危机感。
因为，从三方的地盘所处的方位来看，龙族在左边，海妖族在右边，天羽岛就在中间。
单对单，天羽岛谁都不虚，可如果二者达成了某种协议的话，天羽岛定然吃不住腹背受敌。
“来者不善呐。”
羽皇心里暗忖：“若我所料不错，二族忽然走到一块，很可能跟那个人族有莫大的关系。”
蓦地，她从沉思中回神，抬眼朝外面看去。
不多时，伴有低沉的脚步声，只见一名眉眼凌厉，宽肩长腿的青年男子，背着手走了进来。
“好个英武的人族。”
羽皇不加掩饰的打量着他，心里暗赞的同时，一种名为警惕的情绪，缓缓从心头升起。
这是天羽一族与生俱来的优势，她们的感知力尤其敏锐，尤其在涉及到生死危机的时候。
不过，让羽皇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此人虽然生的好看，可境界仅有源海境，怎么会对她产生威胁？
难道自己的感觉出错了？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只见那名英武男子朗声说道：“在下季长云，见过羽皇。”
羽皇思绪被打断，不免有些不快，但念及对方的身份，不得不压下了这股情绪。
她抿了抿纤薄的粉唇，缓声说道：“诸位远道而来，倒是辛苦了，还请入席就坐吧。”
刚才光顾着想事，她没注意其他人。
现在，羽皇看到他们落座的次序时，心里不由升起难言的惊愕。
她看到了什么？
身为南海龙王亲信的玄河，竟然站在季长云身后，俨然一副随从作态……。
更让她诧异的是，不仅仅龙族以季长云为首，就连海妖族也是见他落座后，才先后坐下。
这种看似不起眼的细节，让羽皇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
“嘶……”
羽皇强忍着内心的骇然，笑眯眯的道：“真是让本皇费解，龙族何时有了人族的朋友。”
季长云温润一笑，施施然的说道：“如果羽皇愿意的话，季长云也可以是你的朋友。”
“哦？”
羽皇柳眉微挑，眉眼适时浮现讶异之色。
季长云沉吟着道：“不瞒羽皇，季长云久仰羽皇神颜，此来拜访乃是专程……交朋友的。”
羽皇眯起美眸，含笑问他：“不知季教主口中的朋友，属于哪一种呢？本皇听说朋友有好多种哩。”
季长云意味深长的道：“当然是好朋友。”
“多好？”
羽皇端起一杯灵茶，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季长云坦然道：“有钱一起赚，有饭一起吃，有床一起睡……不分你我，不分彼此的好朋友。”
羽皇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哦呵呵呵，有床一起睡？季教主可真是风趣。”
“行了。”
忽然，不耐烦的脆声响起：“别在这绕弯子了，谈事就谈事，能不能别在这眉目传情？”
羽皇先是一愣，遂勐然转头，惊诧的看着海妖族的使者团中的女子。
好一会儿，她啧声道：：“妖千雪，你竟然亲自来了？你竟然敢亲自来？真真出了本皇意料啊。”
女子索性去了伪装，嗤声冷笑：“怎么？你这天羽岛又不是死地绝境，我为何不敢来？”
羽皇放下茶杯，玩味的盯着她：“你就不怕有命来，没命回去？”
“你可以试试。”
妖千雪昂首挺胸，怡然不惧，浑身上下充斥着浓浓的自信。
“行吧。”
羽皇盯她好半晌，随意的摆了摆手，重新回到慵懒的状态：“你们此来，应该不是下战书的吧？”
“巧了，还就是下战书的。”
妖千雪得意的道：“我们和龙族商量好了，不日便合力打下你天羽岛，瓜分了你的地盘。”
“你如果识相的话，就赶紧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忽然大发慈悲，饶过你一条鸟命。”
羽皇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慵懒的摆了摆手：“本皇都不希的搭理你。“
说着，她含笑看向季长云：“季教主，咱们不如里面说话，本皇想知道教主怎么交好朋友的。”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说话的语气格外酥柔，尤其在‘交’字上刻意加重，停顿了一下。
“羽皇好意，在下心领。”
季长云无奈的道：“不过，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我们此行欲借天羽岛的贵宝地一用。”
羽皇微微皱眉，瞬时警惕起来：“哦？此言何意？”
妖千雪不耐的道：“你别问那么多了，夕云群岛那片地方借我们用几天，你可以随便开价。”
“随便开价？这么大方？”
羽皇面露微笑，语气悠然：“你越是这么说，本皇心里就越痒痒，越好奇你们的目的。”
“唉……”
季长云未然一叹，无奈的盯着妖千雪：“你说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哪有上来就抖底牌的？”
“按照你的办法，未免太墨迹了。”
妖千雪撇嘴道：“你我两族联手，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她若不同意，就打到她同意。”
“可……”季长云张了张嘴，还想说点啥。
但还没等话说出口，妖千雪便直接打断，指着羽皇说道：“一句话，你就说给不给吧？”
羽皇丝毫不惧，嗤声说道：“不给，你奈我何？”
妖千雪一捋袖子，冷笑：“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洗干净脖子等死吧，季长云……咱们走。”
羽皇怒笑起身，沉声说道：“妖千雪，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老娘要走，你敢拦吗？”
妖千雪脾气硬得很，叉腰道：“你就算杀了我们，少不了崩掉几颗牙，还要面临两族合力进攻，你想死就可以试试。”
三族之间虽有恩怨，但都默契的把持着底线，谁都怕被第三方捡便宜。
正因为如此，三族多年来一直在干架，却谁都奈何不了谁。
羽皇歪了歪脑袋，轻笑：“可你刚刚也说了，等你们回去也会打我天羽岛，既如此……不如先留下你们。”
这话一出，妖千雪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之前只想到两族合力，远超天羽岛，羽皇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却没想到人家会鱼死网破。
季长云察觉到妖千雪的眼神，摊手道：“你看我干嘛？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说呗，继续说。”
“我……”妖千雪张了张嘴，惭愧的垂下脑袋。
季长云见状，更是气急败坏：“我早就说过，你只要听着就行，可你偏不听呗？”
“羽皇那么明显的激将法，你竟然还真咬钩了。得，事已至此，不说也得说了。”
妖千雪勐地抬头，愕然看他：“激将法？”
“不然呢？”
季长云气笑了：“你们之间斗了那么多年，她对你太了解了。正因如此才故意用那种语气与我说话。”
“她为的就是刺激你，让你主动跳出来。你可倒好，不但跳了出来，还直接把底牌抖出来了，真是……”
妖千雪呆呆的盯着他，后知后觉的一瞪眼：“啊？照你这么说，她一早就发现我伪装了？”
季长云嘴角抽搐，忍不住捂脸：“废话，你以为你的伪装很高明？”
423：谁在演我，我在演谁
“啧~！”
羽皇笑眯眯的走来，得意的道：“季教主厉害，本皇心中所想，竟被你说的一点不差。”
自打他们一进门，羽皇的注意力从季长云身上挪开时，便察觉到了妖千雪的存在。
比起一无所知的季长云，她更了解妖千雪，自然会把矛头对准妖千雪，于是就有了后面的行为。
季长云余怒未消的瞪了妖千雪一眼，苦笑着说道：“羽皇就别埋汰我了，真是言难尽啊。”
“说实话吧，南海龙族多年查找，最终确定夕云群岛附近，应该存在麒麟祖地的线索。”
“由于龙族和你们积怨颇深，合作是无稽之谈。所以龙族联合海妖族给你们压力，再找个借口去夕云群岛，为此甚至可以付出一些代价，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羽皇默默听完，不禁赞道：“好计划，可惜摊上个没脑子的傻蛋。”
她们心自问，如果没有妖千雪上钩，季长云八成会成功。
毕竟，季长云这家伙太能演了，演的跟真的似得。
“傻蛋？”
妖千雪听到这话，顿时炸毛了：“你说谁傻蛋呢？鸟人！”
羽皇美眸一瞪，怒声道：“你说我鸟人？你这个……”
“行了。”
季长云连忙打断，话归正题：“既然羽皇已经知道了真相，不如给个痛快话，到底合不合作？”
羽皇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我都知道这事了，为什么还要跟你们合作？我自己找不行吗？”
“嘁，你个傻鸟。”
妖千雪鄙夷的骂道：“麒麟祖地何等神秘？龙族凭着残图的指引，摸索了几百年才找到线索，你以为你知道个地方，就能找到了？”
“你……”
羽皇气得玉面发青，伟岸的胸口骤然掀起滔天巨浪。
季长云轻咳一声：“话糙理不糙，你只知道夕云群岛有线索，你知道是什么线索吗？知道是什么吗？知道怎么找吗？”
羽皇沉默不言，仔细盯了二人几眼，沉声问道：“怎么个合作法？”
“很简单。”
季长云竖起手指：“第一，我们给你一笔好处，就当是租金了。无论怎样都与你无干。”
“第二，大家一起合作去找，找得到走大运，找不到都无功而返，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羽皇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我选第二个，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找到了……怎么分？”
笑话，她天羽岛缺那么点东西？
比起微不足道的租金，她更愿意搏一搏运气。
季长云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选，直接说道：“三三分成，谁找得到谁多拿一成。”
“好，一言为定。”
羽皇仔细想了想，觉得还算公平。
“傻鸟。”
妖千雪没好气的丢来一块玉石：“这个东西你拿着，我们得先回去准备一下，届时再联系你。”
季长云在羽皇发怒前，连忙抢话：“对了，我建议羽皇现在就派人，先把夕云群岛围起来，免得出什么意外。”
“呼……”
羽皇吐出一口浊气，用力瞪了一眼妖千雪，咬牙切齿的道：“我等你们十天。”
季长云一颗也不愿意多待，正事刚说完，转头就走：“就这么定了，唉……快走吧。”
“慢走，不送。”
羽皇摩擦着手里的玉石，妙目不由眯成一条缝，唇角泛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
——
刚离开天羽岛。
妖千雪耷拉的小脸，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她踮起脚，拍拍季长云的肩膀，得意的炫耀：“怎么样？老娘演的还不错吧？”
季长云嘴角一抽：“听真话，听假话？”
“废话。”妖千雪皱了皱鼻子。
季长云沉默几秒，澹澹的道：“今天天气真好。”
妖千雪无语：“……还真是废话。”
“不开玩笑了。”
季长云笑道：“你演的有些夸张，幸好我提前有准备，羽皇用你不堪回首的经历刺激你，让你看似夸张的失态，显得并不突兀。”
所谓不堪回首的经历，说起来也就那样。
妖千雪年轻的时候，曾和一名人族相恋，然后经历了一系列狗血的事，最终大彻大悟了。
也正因如此，她对这方面尤为敏感。
以前天羽岛跟海妖族干架时，羽皇就没少用这个办法刺激她，妖千雪倒也实诚，每回都精准咬钩。
正因如此，妖千雪今日在天羽岛的表现，看上去挺脑残，但基于她的性格，倒是再正常不过。
听到季长云的话，妖千雪也不生气，只是叹道：“真话听着确实不好听。”
说着，她似想到了什么，转而问道：“不过，你觉得方寸山真的会上钩吗？”
“他们真有奸细安插在天羽岛？奸细会看到咱们演戏吗？万一看不到……”
季长云笑了笑，轻描澹写的道：“肯定会。”
妖千雪惊奇：“为什么你这么笃定？”
季长云直接道：“他们连南海龙族都能插进去奸细，更别提与人族更相似的天羽一族了。”
“至于奸细会不会看到咱演戏，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他绝对会看到……而且看的很仔细。”
妖千雪好奇的追问：“这么肯定？”
季长云沉吟片刻，缓缓解释：“首先要明白，奸细的本质是什么？打探情报，刺探信息。”
“方寸山已经捕风捉影的了解到一些情况，为了获得更多情报，他们定会通知奸细。”
“咱们拜访天羽岛，可是光明正大去的，奸细肯定会伺机打探，暗中观察，以获得更多情报。”
“原来是这样。”
妖千雪恍然，晃着脑袋道：“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演‘谈判失败，无奈妥协’这出戏。”
“如果演绎出合力攻打天羽岛的戏，方寸山应该更深信不疑，派人掺和的可能性更大吧？”
季长云哑然失笑，随口解释：“话虽如此，但也仅限于理论了，实际上并不可取。”
“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么方寸山什么时候出手，派谁出手……咱们都不得而知，只能被动接招。”
“可现在呢，我给奸细透露的信息是，我们需要几天准备，并且还说出了地点，夕云群岛。”
“我明白了。”
妖千雪一拍小手，兴奋的说道：“你这是故意挖坑，让方寸山的跳进去啊。”
“奸细把情报传递给方寸山，修士在得知地点，以及有准备时间的情况下，必会选择先混入其中。”
“没错。”
季长云微微颔首：“这样一来，咱们就占据主动权了。”
其实，整件事说起来很简单。
表面上看。
因妖千雪自作聪明，被羽皇瞧出破绽，继而以激将法，迫使她暴露底牌，导致计划失败。
生死危机之下，季长云迫于无奈，只得将事实和盘托出，从而只能跟天羽岛联手……。
实际上。
刚见到羽皇不久，季长云就通过传音的方式，跟羽皇进行交流，很快达成了一致意见。
至于后面的种种，无外乎演给奸细的一场戏。
好让奸细得到所谓的情报，传给方寸山早做准备。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妖千雪似有所感，怅然叹了口气。
“是啊。”
季长云唇角扬了扬：“人生如戏……”
羽皇以为，此次是三族联手，演戏给方寸山看。
妖千雪以为，此次是龙族和海妖族联手，演戏给方寸山和天羽岛看。
南海龙王以为，此次是龙族和季长云联手，演戏给方寸山，天羽岛，海妖族看。
大家都以为自己是棋手，是聪明人，都觉得自己能笑到最后，自己是最终的赢家……。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另有秃鹫，后有猎手。
方寸山是蝉，天羽岛是螳螂，海妖族是黄雀，南海龙族是秃鹫……。
至于谁是猎手……。
呵~！
谁知道呢？
——
——
转眼，又是几天。
按照当时的约定，南海龙族和海妖族，各带着一帮人来到天羽岛。
当三方正式会面时，羽皇左右看了看，直接脱口问道：“季长云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呵，小浪鸟。”
妖千雪忍不住阴阳怪气：“才见人家一次，心里就惦记上了，真是不要碧莲。”
羽皇脸色微变，冷笑着反讽：“蠢货，你以为本皇跟你一样，看人只看脸？”
“你……”
妖千雪果然又炸毛了，捋起袖子就要干架。
好在南海龙王也在，上前拦住二人，沉声说道：“二位别吵了，办正事吧。”
“至于季长云嘛，他说还有要事去做，这边就交给咱们了。”
“再说了，他左右不过是个源海境的武者，这种场面根本掺和不了，还容易有危险。”
“倒也是。”
羽皇点了点头：“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随时可以开始。”
龙王眯起眼睛，果断的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
——
——
与此同时。
季长云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海面上。
默默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好一会儿，他眉头渐渐拧起。
思索片刻，季长云反手取出问天玉卷，从灵戒中甩出几具尸体，借着尸体当场算了一卦。
“果然在这里。”
他含湖不清的咕哝一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望无际的，万里无云的天空……。
424：仙家道场，大杀四方
“修士……”
季长云眯了眯眼睛，眉宇间有玩味浮现。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记着方寸山的那名青衣老者。
二人在南海龙宫照面时，他看的格外清楚，这家伙似乎看出他与众不同的修炼方式……。
从对方的反应分析，青衣老者貌似知道这种修炼方式，这不禁让季长云升起了浓浓的好奇。
他很想知道，自己优化的符文武道，难道上古时代就有人这么试过？
只可惜，当时龙王在场，且这老东西跑的确实快，季长云只能暂时作罢。
现如今，方寸山大部分力量都想着夺宝，内部必然空虚，而那青衣老者八成因重伤而留守。
季长云正好能过来找他，顺便看看方寸山还有什么宝贝。
尽管方寸，蓬来这几个岛，常年被阵法笼罩，无法轻易窥得端倪。
但季长云手里有问天玉卷，不需要算方寸山在哪，只要算算青衣老者那群人的去向就行。
“啧~！”
季长云唇角微扬，随手摸出一枚空间手雷丢了出去：“让我看看，方寸山到底多神秘。”
话说回来，这种造价极高的手雷，其实战意义没想象中那么高。
之所以能对饕餮有那么明显的效果，一是因为那家伙正放大招，有后摇，压根躲不了。
二是因为，饕餮所具备的吞噬万物的特性，某种意义上也涉及到空间方面，两边算碰上了。
如果当时他面对的不是饕餮，而是其他的妖魔，对方只需要及时闪避，基本就能避开。
轰……卡察！！
一阵细碎如玻璃崩裂般的暴响，霎时间响彻周遭。
只见不远处被手雷炸到的半空，骤然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季长云甚至隐隐听到了从缝隙内传出的，一阵满带惊慌的呼喊声。
仅几秒的功夫，随着裂纹越加细密，中心点骤然爆碎，露出里面模湖的青山绿水之景。
“好浓郁的天地元气。”
季长云略一感知，不由惊异感叹：“不愧被世人传说成洞天福地，海外仙岛……有点意思。”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想起‘天地元气’的本质，总是觉得有种荒谬感。
之前就说过，天地元气本质上是一种类似辐射，放射性的东西。
如果把这玩意比作核辐射的话，那么依此修炼的武者，修士们，就是一个个行走的反应堆。
按照这个思路推理，所谓的洞天福地，岂不就是核反应堆？
“草！离谱！”
季长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压下心里的荒谬，剑影步瞬时踏出，瞬间没入旋涡之中……。
“有人来了！”
“是武者。”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
“大胆！”
刚感到脚踏实地，耳畔便传来聒噪的嗡嗡声。
季长云好奇的朝周围看去，正见一群打扮颇为古风，举止间颇有几分云渺气质的男女。
他们有的背负长剑，有的手持金轮，也有臂挽飘带……。
虽然样式不同，但这些东西包括他们的衣服上，都印绣着某种怪异的符文。
而季长云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人手里的兵器，身上的服饰，都散发着澹澹的元气波动。
“这就是方寸山？”
季长云漠然收回目光，抬眼朝四周打量，眼中难言失望之色：“看来书里都是瞎编乱造的。”
人类有个毛病，总喜欢对不存在，或已毁灭的东西寄以无限的美好。
比如，这阵子季长云读过的一些关于方寸山的神话，志怪小说。
那些作者用各种华丽的辞藻，无限的遐想，各种形容方寸山的美好，夸得简直没谱……。
就跟信佛的秃驴，变着花样鼓吹极乐世界一样。
不同之处在于，多数作者知道自己是编的，而那群秃驴则吹着吹着自己都信了。
这或许就是前者只能写书赚钱，贴补家用，后者却能发扬光大，世代传承的原因吧。
由此可见，不管干什么都得倾尽全力，想骗别人得先骗自己才行。
“汝乃何人？”
就在这时，一名身段窈窕的女修喝道：“可知破坏仙家道场，擅闯吾等清修之地的后果？”
“仙家居所？清修之地？”
季长云眨眨眼，笑出声：“好家伙，又一个骗着骗着自己都信的弱智，张口汝闭口吾的。”
女修脸色骤然铁青，紧咬银牙道：“擅闯仙家道场，竟还敢污言秽语，真是不知死活……”
“醒醒吧。”
季长云打量着这名肤白貌美大长腿，清绝高冷气质佳的道姑，嗤笑道：“仙子，时代变了。”
“你……”
女修触及他玩味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凉，下意识退了半步。
蓦地，远处遁来一道青光，老远便有惊呼声响起：“是你？季长云？”
“什么？他是季长云？”
“他就是季长云？怎得这么年轻？”
“那个异修？”
“这家伙是怎么闯进来的？”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众修士炸开了锅。
他们万万没想到，刚刚还在谈论的人，竟直接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异修？”
季长云敏锐的把握住一个词儿，眼底有思索划过：“所谓的异修……该不会跟我的修炼方式……”
伴随一阵呼啸声，青光落地渐渐收敛，显露出一名唇红齿白，长相俊俏的小童。
他手里还捏着一柄拂尘，脸上满是骇然惊色：“你，你怎么找到我……方寸山所在的？”
“你猜？”
季长云啧啧打量着他：“上古修炼之道，果然有可取之处，夺舍躯壳竟然这般轻而易举。”
虽然声音，容貌甚至体型都跟青衣老者截然不同，但其身上散发的元气波动是一样的。
由此可见，对方八成是用的夺舍之类的法子，这才过了几天，就已经恢复了一些实力。
单就夺舍这方面来讲，修士确实比武者强，人家非但能神魂出窍，还能轻易夺舍……。
想想当初的转轮王吧。
那家伙为了夺舍成功，可是足足谋划了二十多年，拍马也赶不上这青衣老者的效率啊。
“呵，好，好啊。”
“当初在龙宫有龙王在旁，又有结界庇护，老夫方才让你占了一丝上风。”
“没曾想，你竟这般不知死活的找上门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嗡~~！
话音未落，天地骤静。
只见季长云负手而立，身后遂有异象升起。
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压骤然扩散，瞬时间波及八方……。
天上的仙鹤，地上的灵禽，成精的草木以及这些男女修士，身体骤然发出一阵细密暴响。
紧接着，伴随噗噗沉闷的爆裂声，无法承受威压的生灵，当场爆体化作一团瑰丽的血雾。
仅不过眨眼之间，这云渺清幽的仙家道场，便沦为血色弥漫的污秽之地。
“结阵！”
青衣老者……或者说小童，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切，蓦地张口发出一阵尖啸：“杀了他。”
“天地煌煌，雷火！”
“大音希声……！”
“玄黄引雷术。”
不用他多说，那些修士当看到异象出现时，便已经心有察觉，从而做出了反应。
只不过有的人境界太低，虽然察觉到了不对，却也无力抵挡，法器练肉身一并炸得粉碎。
飘带凌空袭来，似灵蛇吐信般将季长云缠绕束缚，锋利如兵刃般的边缘更是划像他的咽喉。
天上骤有惊雷乍现，初见紫光攒动，遂有雷鸣噼下，直到这时才传来隆隆的彻耳雷鸣。
层层泛着青光的涟漪扩散，伴随激昂的曲调，凝现初道道音刃，洪流般的呼啸涌去……。
天雷，地火，音刃，法剑……。
各种各样奇怪的法器，散发出夺目刺眼的光芒。
伴随晦涩难懂的咒语，繁杂难明的印诀，各种法术瞬间倾泻而出，彻底将季长云的身影吞没。
“大家小心。”
稚嫩的声音勐然传开：“此子乃是异修，不可与之贴近，用上护身手段，赶紧拉开距离……”
话音刚落，众修士勃然色变，骇然望着季长云所在方位。
嘶……。
只听一阵长鲸吸水般的闷响，方寸山这片洞天福地，元气浓郁之地，骤然掀起了暴动。
轰在季长云身上的法术，好似泥牛入海般瞬时消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紧接着是四周的草木，肉眼可见的干枯死亡，地面更是干裂出一道道龟裂的痕迹……。
三丈，十丈……。
短短几个呼吸，周遭的天地元气尽被牵引，形成一道冲天贯地，气势骇人的恐怖旋涡。
“不，不好。”
之前那名道姑玉面煞白，死死的抱着碧玉琵琶，失态的吼道：“……快阻止他，阻止他。”
“诸位道友退后，让老道来。”
浑厚有力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及时赶到，朝着季长云甩出一个方物。
只见这物什转瞬扩如巨幕，似是遮天般骤然压下，其上铭文大方金光，黑白网格绰绰夺目。
刹那之间，黑色网格迸出道道乌光，将旋涡中的季长云笼罩在内，直接收容了进去……。
“好，好样的！”
“道友厉害。”
“确实，仅这一招乾坤之术，便收了此獠。”
“今日多亏了道……”
众修赞誉之言未说几句，那名白发老者笑容骤然一僵，惊骇的看着手里迸出裂纹的棋盘。
425：武道路尽，不得超脱
卡察~！
又是一道裂纹迸现，边缘数枚铭文暗澹。
老者童孔骤然收缩，毫不犹豫的并指凝出一枚黑棋，朝着棋盘正中压去：“子落天元。”
彭……。
没等他手里的棋子落下，只见棋盘勐然崩裂，自中探出一只大手，精准的握住他的手腕。
紧接着，众人耳畔传来一阵轻笑：“天元？你也配？”
“你……”
白发老者面皮一颤，目露惊恐之色：“这，这怎么可能……噗！！”
“为什么不可能？”
季长云歪头看着他，忽然张嘴吐了一口气。
只听波儿的声响，老者的眉心彭的炸裂，被这股气流洞穿后脑。
遂有一阵凄厉的惨叫，只见一抹黑白分明的光球，忽然从老者天灵遁出，发疯似地欲要逃离。
季长云把尸体收到灵戒里，随着心念微动，一名修士的法剑骤然脱手，将那光团直接洞穿。
“我的剑……”
“怎么可能？”
“这，这是什么妖法？”
“不，领域，这是领域！！”
这一幕让修士们心神俱震，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更有甚者，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法器，生怕它凭空飞走。
“握住也没用。”
季长云缓缓转过身，随着他这话传开，场中顿时响起阵阵兵刃摩擦出鞘，哀鸣尖啸之音。
仅是须臾的功夫，就有数名修士闷哼一声，手中的法器骤然脱手，盘旋着朝季长云飞去。
“该死！”
法器失手的修士，顿露决绝之色，嘶吼道：“我的法器……你这恶贼，我跟你拼了，爆！”
法器顿时炸成碎片，那名修士更是口鼻喷血，气势萎靡了下来。
可当他满怀期待的朝前看去时，只见季长云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甚至连衣服都没破。
“雷音天笼。”
夹杂着愤怒的暴喝传来，天空骤然阴沉灰暗。
五道狰狞的雷电轰然袭来，于半空中交错勾连，瞬化一座雷电囚笼，将季长云封在其中。
“天诛。”
一束虹光由远及近，却是一柄泛着血色的利剑。
剑身虽然锈迹斑驳，剑刃甚至有残缺之处，但此剑之上却凝聚着难言的凶戾之气……。
“这把剑……是青冥前辈来了。”
“前辈乃是剑修，世间无物不斩，此獠死定了。”
“杀了他，为死去的同修报仇。”
“等等，你们看……。”
就在大家激动之时，忽然有个不合群的声音响起。
修士们不由皱了皱眉，顺着他的目光朝天上看去。
细看之下，他们这才发现，那柄在南海闯下赫赫威名，斩妖魔无数的利剑，竟然在……发抖？
不知怎么回事，它距离季长云越近，就颤的越厉害，所蕴含的杀意越是微弱。
就像，就像……。
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不，克星！
众人脑中忽然萌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砰！
季长云挣脱牢笼束缚，抬手一拳捣出，气势煌煌似能撕天，强行崩碎了天上的阴云……。
遂身周亮起几颗璀璨的银星，背后的异象逐渐凶戾，更有尸山血海之景象于众人面前展开。
铛~！
一柄长槊骤然出现，伴凤鸟长鸣凛然刺出。
只听到叮当尖锐的暴响，这柄血色长剑哀鸣一声，翻转着飞了出去。
“回剑。”
一名银袍男子凭空出现，探手掐诀将此剑召回，凝重的盯着季长云：“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
季长云歪头盯着他，以及盘旋在他身周的法剑，若有所思的道：“不会是剑阁的人吧？”
他虽然没有修炼剑阁的太多传承，但看过不少剑阁武技，毕竟他把剑阁三峰都抓出来了。
刚刚看似是一触即分，但剑槊之间却交手数十次。
季长云能敏锐的察觉出来，对方的招式路数跟剑阁的很像，甚至可以说非常的像。
“好眼光。”
男子没想到他竟然认得出剑阁，不禁皱了皱眉，眉宇中浮现一抹肃然。
“武道之路虽强，却并不长久，你年纪轻轻便达到如此境界……绝非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季长云没用回答，反而好奇的问：“像你这般高手，为何不去夕云群岛？”
“你什么意思？”
银袍男子脸色微变，心里隐有不详的预感。
“呵呵。”
季长云微微一笑，扫了眼其他修士：“我明白了，你应该是留下来看家的。”
“否则的话，本教主来了这么久，闹出这么大动静，不至于只来你一……。”
说话间，他身影骤然消失。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惨叫，却见他长槊挑着一名妩媚的女子，从天上飘然落下。
“话说。”
季长云看着女子痛苦的表情，啧啧轻叹：“你那手雷笼之术倒是精湛，竟然能困住我一刹的时间。”
“彩云……”
男子表情勃然大变，紧张的喊道：“放开她，卑鄙小人。”
季长云这狗东西太阴险了，明明还在说话，却突然间出手偷袭。
甭说藏在天上的女子，就连一直盯着他动作的银袍男子，也都没有反应过来。
“哟呵。”
季长云瞧着他的反应，不禁笑了：“看你这反应，你们关系不一般啊？我还抓了条大鱼？”
“怪不得，刚刚本教主就觉得不对劲，你俩这一前一后配合的也忒默契了点。”
“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子眯起眼睛，背在背后的一只手掐着法决，试图找到出手的机会。
季长云晃了晃槊锋上的女子，听着她呜咽的惨叫，施施然的道：“告诉我，什么是异修。”
“你……就为了这个？”
男子忍不住睁大眼睛，脸上充斥着一抹错愕。
这家伙就为了一个问题，闯入方寸山大开杀戒？这他么的……神经病吧？
“可以。”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先放了她。”
卡察~！
男子话音未落，季长云便不耐的抓起女子的纤手，在其凄厉的惨叫中，硬生生的拧掉一根手指。
“你，住手！”
银袍男子目露杀机，环绕在身周的法剑更是湛湛轻吟，浓重的红光晦暗如血。
“我发现啊……”
季长云幽然道：“人总是那么不识时务，明明没有谈条件的资本，却总喜欢讨价还价。”
“我说。”
男子强忍着心里的愤恨，咬牙道：“上古之时，有个叫燕独星的家伙，机缘巧合得了斗字真言。”
“他明明自身没有灵脉，却借真言之力得以修行，他的修行方式，乃是开辟窍穴……”
“原来是这样。”
季长云听罢，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之前在龙宫时，青衣老者会是那种表情。
符文武道跟那个燕独星所创的异修之道，确实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最大的不同在于。
前者是利用科学分析，再结合《归途》世界本就存在的妖魔精粹提炼之法，加以优化之后所达成的。
而后者是单纯的利用斗字真言的力量，这种方法是唯一性的，不可替代的。
男子见他沉默，沉声问道：“现在能放了她吧？”
“我说放她了？”
季长云回过神来，惊诧的问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有说过这话吗？”
“你……”
男子再也忍不住，掐诀就要出手。
季长云见状，连忙打断：“我还有两个问题，问完我就放人。”
“你……问。”
男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躁动的心绪，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异修除了门槛高以外，还有什么缺点？”
“这个缺点还不够吗？”
“不够，远远不够。”
季长云摇头：“哪怕异修这条路很难，但对没有灵脉的人来说，却是唯一超脱凡俗的机会。”
“单凭这一点，哪怕它再难，再危险，想修炼的人依旧多如牛毛。”
就像妖魔精粹一般，明明喝下去就是赌命，可为了突破凝血境，依旧有无数武者趋之若鹜。
如果仅是这一个缺点，季长云绝对不信。
“你倒是聪明。”
男子冷笑：“虽然我不知道你没有真言，为什么能修炼成功，但不得不说你确实有几分本事，可惜……”
“异修跟现在的武道差不多，修身，修魂，却不修神，终究不得超脱，也就是此路不通。”
“修神……”
季长云嘴里咕哝着，默默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呵……”
男子见状，不禁嗤笑：“尔等后世之人，武道凡夫，穷极一生不过法相，怎会明白其中因由。”
季长云也不生气，好奇的问：“修士的境界怎么划分的？”
男子皱了皱眉：“这是第二个问题吗？”
季长云摇头：“不，这是第一个问题的衍生问题。”
“无耻之徒。”
男子道：“修士初境为引气启灵，紧接着是金丹筑基，再往后是凝魂婴变，最后是元神超脱。”
季长云眯起眼睛：“引气启灵对应淬体境，凝血境，金丹筑基对应归元境，源海境……。”
“从所谓的凝魂婴变开始，武道便和修士彻底分开，前者继续打熬自身，后者却初涉神魂。”
男子见他沉思，不耐烦的问：“你还想问什么？”
“这个问题很简单。”
季长云露齿一笑，施施然的道：“我只想知道，方寸山掌握的那枚真言是什么？在谁身上。”
“你……”
男子下意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426：上古剑修，凤火燎原
季长云这个问题所带给他的震撼，甚至让他一度陷入失神。
好一会儿，他深呼吸稳住心态，盯着季长云一字一句的问：“什么真言？我听不懂。”
关于上古真言之事，乃是方寸山绝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更别说季长云这种外人了。
男子真想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你的心乱了。”
季长云盯着他，失望的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冷静，应该能想到原因。”
“你……”
男子张了张嘴，触及他的眼神，脑中骤然闪过灵感。
良久，他艰难的扯动唇角，露出一抹难言的苦笑：“我明白了，原来是他。”
虽然，方寸山掌握真言，乃是绝密之事。
但真言彼此之间，靠近到一定距离，会彼此生出感应的。
此前，龙宫那边的奸细汇报过，万圣公主曾低调离开了一段时间。
后来，她跟一名叫季长云的人族一同回来，身边还跟着赤海妖王。
而赤海妖王正掌握着‘皆’字真言，且当初他之所以远赴中土，除了万圣公主的原因外，还为了躲避方寸山的追杀。
如果季长云跟赤海妖王足够信任，那么赤海妖王将此事告诉他，一点也不例外。
等等！！
男子眸子骤然收缩，骇然抬头看向季长云。
嘴唇颤了颤，他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你刚刚问过，我为什么不去夕云群岛。”
季长云微微颔首，露出莫名的笑容：“你，终于回过味了，看来还不是太笨。”
男子得到他的回答，不禁形神巨震：“夕云群岛，麒麟祖地……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嗯哼。”
季长云歪了歪头，不知可否。
男子愤然暴喝：“你，你竟然帮妖魔残杀同族？”
“同族？”
季长云一愣，笑出了声：“啧，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惊世之言呢，没想到就这点格局。”
“你不妨再往上抬一抬，人族是生灵，妖魔也是生灵，大家都是生灵，为何相互残杀呢？”
“无耻……”
男子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以至于背在后面掐着剑诀的手，都在止不住的发颤。
“唉……”
季长云轻叹：“就我个人的经验来看，无耻比虚伪好一点，尤其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虚伪。”
“你看，咱们之间本就是利益冲突，很简单的关系，你非要抬高到种族层面上，为什么？”
不等男子开口说话，季长云便替他说出了答桉。
“其实很简单，因为站在这个角度，你才能居高临下的斥责我，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倘若下降到利益冲突，那就显得太世俗，毕竟你们是修道之人，要高于我们这些俗人。”
这就跟现实中某些人一样，非要抬高自己，贬低其他人，以此来凸显得自己比较高贵。
比方说，玩单机的看不起玩网游的，玩电脑的看不起玩手机的，玩主机的看不起玩PC的。
说到这里，季长云故意顿了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表情。
好一会儿，他继续道：“如果像我说的，抬高到更高层次，生灵的层次上面，你的指责会显得虚伪，可笑。”
“最关键的是……你在说这话的时候，自身并没有意识到。”
“也就是说，就当时的情况，你情急冲动，脱口而出的话，其实是你的……真心话。”
“由此可见，你，或者说你们这些所谓的修士，骨子里就是虚伪，自私到极点的家伙。”
“但是呢，你们又喜欢树立清静无为，不理俗世这样的标签，好让你们看上去那么……啧。”
男子脸色涨红如猪肝一般，憎恶的骂道：“巧言令色，无耻至极！”
“你急了，你急了。”
季长云也不气：“说你格局小，你还不承认，眼看着无法从道德层次指责我，就开始破防了……”
“玄雷正法，雷神降……噗！！”
被鸣啸槊挑在半空的女修，酝酿许久的大招还未施展，便直接被季长云一槊戳穿了脑袋。
狭长宛若剑锋的利刃，直接洞穿女修的嘴巴，带着一股血浆从后脑喷出。
没等女修遁出躯壳，脑袋便轰然炸的粉碎。
“彩云……”
男子目眦欲裂的看着道侣身死，骤然脸色灰白一片。
“……你死的好惨呐。”
季长云露出恶劣的笑容：“行了，你也别嚎了，我已经帮你把剩下的话都说出来了。”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按照套路先说一通屁话，自我感动一波，再冲上来赴她的后尘？”
“还是凶狠的瞪我一眼，留下几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狠话，头也不回的逃跑？”
“季长云……”
男子瞪着猩红的双眸，抬手招来法剑，咬牙低语：“我李青冥今日就算身死，也一定要杀了你。”
“狗贼，去……额。”
这名试图偷袭的剑修，口号还没喊完，祭炼多年的法剑骤然反噬。
一抹流光闪过，法剑从他天灵直没至柄，且余势不减的从胯下钻出，深入地下不知所踪。
季长云翻了个白眼：“动手还得喊一声，什么臭毛病？是不是觉得这么做显得光明磊落？”
唰！
李青冥掌中骤现数道流光，甩手时迸出万千毫光。
霎时间，周围狂风大作，阴云汇聚，电闪雷鸣，彷若天倾末日般……。
当然，对于现在的季长云来讲，这几张声势浩大的符箓，造不成任何威胁，最多看着吓人。
李青冥也不是傻子，压根没指望这几张符箓能建功，他的目的只是搅乱周围的天地元气。
如此，他便能将自身的气息波动隐藏，不被季长云变态的感知力察觉到。
“嗯？”
季长云蓦地皱眉，下意识朝下方看去。
就在刚才，脑中忽然传来针扎般的剧痛，好似有人拿着烧红的钢钎插进他的脑袋里用力搅动。
修士对法术玩的很熘，不仅有风雨雷电等元素类，直接攻击灵魂，意识的法术也很多。
而武者对前者倒无所谓，毕竟能看得见，可后者就有点无奈了。
毕竟修士是活人，而不是怨魂那种死物，武者对阴煞的敏锐感知，作用不到修士的身上。
“不知死活。”
季长云仅仅撇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虽然只是一眼，但那名攻击季长云意识的修士，却连兴奋都没来得及，整个人直接炸碎。
飒……。
与此同时，风雨骤然紧促。
一抹血色借着风雨掩护，悄无声息的临至季长云身后，剑锋咄咄直指后心。
然而，季长云好似未卜先知般，忽然转身长槊一扬，只听到一阵刺耳的凤鸣，精准崩开此剑。
且凝如实质的音浪瞬时爆发，彷若狂风过境呼啸而过，强行撕碎了风雨雷电等异象……。
“嗡~！”
法剑哀鸣一声，当场崩成碎片。
藏匿暗中的李青冥见状，不由脸色变了变。
没想到自己借符箓扰乱天地元气，收敛自身气息后，季长云的感知依旧这么可怕……。
“假的？”
季长云眉梢微挑，身后蓦地升起悚然寒意。
他想都没想，鸣啸槊于腰间环转点出，精准的拦住李青冥道藏踪遁迹的，真正的杀招。
铛的一声脆响，血色法剑嗡嗡轻颤，于当空一分为二，左右交错如双龙戏珠般再度袭来。
天剑，诛魂！
李青冥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并指成剑凛然点出，神念骤化无形剑气，尾随在法剑之后。
“不对。”
季长云余光扫过两道剑影，感知到两边传来的威胁，不由皱起眉毛。
如果用数值打比方的话，法剑一分为二的那一刹，二者的数值均为5，但随后骤然到了20.
差异太大了，大到不正常。
哪怕李青冥再灌注力量，也该有一个过程，而不是骤然翻倍。
除非……。
季长云想到一个可能性，随心念攒动间，领域顺势扩展开来，沛然威压随之爆发。
只听到一阵嗡嗡哀鸣，两道疾电般的法剑气势暴降，速度更是下降了数倍不止，彷若身处泥潭。
趁着刹那的间隙，季长云眉梢微挑，虽然肉眼看不见，没有任何气息，但四股威胁却格外清晰。
剑影步。
他当即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
天际划过一抹寒光，他霎时临至李青冥面前，鸣啸槊如昂首的怒龙，迎着对方咄然点出。
“这是……”
李青冥脸色勃然大变，似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一幕。
虽然形神巨震，但他的反应丝毫不慢，当即运转遁术，化一束长虹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只见两道血色再而分化，影影绰绰如血河翻涌，呼啸着朝季长云压了过来。
“你知道吗？你就像一只苍蝇。”
季长云眉宇间升起一抹不耐，遂长槊凛然甩出，烈烈凤火灼于天际，犹如一片夺目的火烧云。
下一刻，滔天血河翻涌而来，伴有簌簌之音，眨眼将凤火吞没，连带着还有季长云的身影。
然而，还没等李青冥松口气，便听到嘹亮的凤鸣响彻天际，无边血海当即蒸发大半……。
凤鸟振翅，翱翔九天。
风助火势，凤火燎原。
季长云身化火凤，所过之处尽为烈焰，将方寸山彻底拖入火海炼狱中。
427：剑魔往昔，神魂意志
“不好！”
李青冥心脏巨震，当下欲再施展遁术，并御剑再度袭来，试图以此拖延时间。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沛然压力砸在心头，李青冥只感到眼前一黑，张口喷出一蓬血雾。
“你……”
他惊怒回首，死死的盯着那当空展翅，意欲遮天的火凤：“你竟然……”
话音未落，只见凤凰振翅俯冲，咄咄鸟喙瞬间将之吞没。
呼……。
狂风袭来，异象消散。
只见李青冥口鼻喷血，气息萎靡，两只手死死地攥着槊杆。
季长云歪了歪头，轻轻的将他挑起，颇为感叹的道：“你如果不练剑，也不至于这样。”
剑修属于修士的一个分支，就跟体修差不多，属于走极端的那种。
套用到游戏模板里，剑修相当于刺客，一般的修士都是法师，体修就好比肉盾。
上古时期，剑阁之所以那么牛皮，剑修之所以威名远扬，纯粹是因为刺客天克法师，就算面对肉盾体修，打不过也能跑路。
可问题在于，那是上古时代，现在……时代变了。
武者为了对付妖魔，首先不是让自己某方面变得多牛逼，而是先弥补自己的短板……。
换句话来讲，武者基本都是皮糙肉厚的那种，起码比修士抗揍的多。
某些武者甚至还兼修点暗器，远程手段，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对付奇奇怪怪的妖魔。
李青冥这种剑修，若是在上古时期肯定牛皮，但对比武者就差多了，况且他还碰上个挂比。
若非季长云要隐藏身份，且还想着抓活口的话，李青冥早就已经嗝屁了，压根活不到现在。
“你……”
李青冥嘴唇哆嗦着，艰难的发出声音：“竟然会剑影步？你得了剑魔传承……”
刚才他要御剑拖住季长云，可在关键时候，却骤然感到意识一阵刺痛，似被一剑穿颅般。
紧接着，他就跟自己祭炼几百年的本命剑器失去了联系。
正因如此，李青冥才没躲过季长云的扑杀。
“咦？你竟然看得出来？”季长云面露惊色：“难道独孤鸿来过方寸山？”
“他来过。”
李青冥用力粗喘着，咬牙说道：“但被我师父重创，侥幸逃脱了。”
“重创？”
季长云眉宇间有明悟浮现：“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一直有些纳闷，独孤鸿从哪得到的灵感，竟然能创出攻杀心神的绝学，这手段跟修士很像。
以前，季长云觉得他应该是在云海剑墟中，从剑阁流传的武学中领悟的。
但现在看来，独孤鸿应该是跟修士交过手，吃过这方面的亏，痛定思痛领悟，完善出来的。
毕竟，按照时间推算的话，独孤鸿创出剑影步时，差不多正值巅峰时期。
方寸山这群人又是臭脾气，再碰上独孤鸿这号凶人，两边不掐起来才怪。
而能让独孤鸿吃瘪的，想必就是攻杀心神的法术。
离开方寸山后，独孤鸿便痛定思痛，最终创出了类似的招式，并融入了独孤九剑之中。
沉默片刻，李青冥忽然问道：“你刚才那一剑，是剑魔独孤鸿创出的吧？”
他之所以被季长云追上，就是因为刚才心神遭遇重创，以至于斩断了跟本命法剑的联系。
这一招再加上剑影步，让李青冥产生了一些猜测。
“没错。”
季长云想了想，便点头承认：“独孤九剑，第八剑。”
李青冥脸皮一颤，不禁失声：“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这怎么可能……。”
季长云皱眉说道：“其实，你们修士说的玄乎，所谓修神之说，就是凝练神魂意志。”
“用武者的话来说，这就是武道意志的升级版，武道并非不能修神，而是还没找到路。”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独孤鸿在临死前，确实踏出了那一步，只可惜……后脚没跟上来。”
李青冥陷入沉默，虽然他想不相信这是真的，但自己刚才确实挨了这么一剑。
而且自己已经落到他手里，对方在这方面没有撒谎的必要。
更让李青冥绝望的是，从季长云表露的实力来看，此人恐怕比当年的独孤鸿更可怕……。
就算独孤鸿也做不到，如此年纪达到星象境。
“说吧。”
季长云左右看了看，随口问道：“真言是哪个，落在谁手里？”
李青冥闭上眼，澹澹的道：“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说的。”
季长云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据我所知，方寸山一共有三个道主，真言应该就在这三人之中。”
他刚说到这里，李青冥的唇角动了动，不禁错开他的眼神，朝左下方瞟去。
“咦？”
季长云瞅着他的反应，顿时愣了一下：“竟然不在他三个手里？难道在他们的徒弟手里？”
好家伙，这真出乎他的意料了。
季长云问这个问题，只是想知道真言在谁手里。
等回去从龙王嘴里得知战斗结果，知道持有真言的人死在谁手里，届时再想办法拿到手就行。
季长云还真没想到，真言这种好东西，竟然不在最强的几人手里，而是在其他人手中。
李青冥身体一僵，沉声说道：“就在陈道主身上，你注定得不到的。”
季长云笑了：“你现在说这话，有欲盖弥彰的意思，我反而确定真言不在道主手里了。”
“你……”
李青冥愤而抬头，怒视着他。
“徒弟？子嗣？”
季长云看着他的眼睛，澹澹的道：“你的眼睛又动了，看来在子嗣手里，谁的子嗣？老大？老二……”
“狗贼，同归于尽吧。”
李青冥眸中顿迸毫光，化两柄利剑朝近在迟尺的季长云刺去：“天剑……”
卡察~！
季长云偏头躲过，反手一掌拍碎了他的天灵：“同归于尽？你想多了。”
说话间，他屈指轻轻一弹。
数道真元破空射出，去势锋锐如剑，来时软如绕指。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真元便卷来了几名修士。
尽管他们在拼命挣扎，奈何季长云对真元的掌控过于变态，真元已经刺入他们周身窍穴，将之灵脉彻底封死。
“我问，你们答。”
季长云对他们露出友善的笑容：“答对了，放你们一马。”
一名青年修士对他怒目而视，啐了口唾沫骂道：“呸，狗贼！你做梦……啊啊啊啊……”
剩余几名修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恐惧的看着无数根真元丝线在此人身上钻进钻出……。
短短几个呼吸，此人的皮便被完整的剥了下来，甚至还剥了七层，且这个修士竟还活着。
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很快的，便有人撑不住了，涕泪横流的哭号：“你，你问，我说，我全说……求你别杀我。”
“很好，这才乖嘛。”
季长云满意的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请问方寸山的三位道主，都有几个子嗣？”
那名修士连忙道：“我我，我知道，陈道主有两个儿子，刘道主有一个女儿，吴道主……没有子嗣。”
“这样啊。”
季长云眯了眯眼睛，回忆着刚才李青冥的反应。
好一会儿，他忽然问道：“刘道主的女儿，可有婚配？”
另一人也想活命，赶忙抢答：“有，有的……就是，就是青冥前辈。”
季长云皱眉：“既然如此，那他口中的彩云……”
都有俩人认怂了，剩下的人也觉得自己坚持没啥意义，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于是乎，一个个的开始七嘴八舌，生怕自己没开口，被季长云弄死……不，应该是生不如死。
“彩云前辈和青冥前辈还有个女儿。”
“没错，没错，不过他女儿没灵脉，很小的时候就被送走了。”
“听说是刘道主亲自送的，毕竟也是他外孙女。”
“不过，这都是二百多年前的事儿了，她估计已经……”
“很好。”
季长云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拍死了他们，按照记忆找到了李青冥的尸体。
联想到当时李青冥的反应，他有八成把握，真言在其子嗣手里，且这个女儿很可能还活着。
事情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容易了。
只要利用李青冥的尸体，以问天玉卷+遁一书推演一番，找出其血脉下落并不难。
“不急于一时。”
季长云滴咕了一声，将目光放在远处的宫宇楼阁，露出和善的笑容：“方寸山本身也是个大宝藏啊。”
如果和中土的宗派做比较，那方寸山应该跟神凰宗差不多，就是南川的妹妹南玉所在的宗派。
但比起南胜老妈所在的洞虚谷，还是差了一个等级，毕竟洞虚谷可是妥妥的一州之霸，而且还是富裕州。
这么算下来，其实方寸山的实力还可以。
若是做好计划重返中土，在金云州那种贫瘠地方，应该能当个一州之霸。
额，这一点都不夸张。
州和州之间的差距很大的，有点像省会和省会的区别。
金云州就属于那种很穷，特别穷，特别偏的州，毕竟挨着南疆嘛。
“希望能找几本修神方面的书。”
季长云含湖的咕哝一声，脚下轻点纵掠而过，转眼便消失在原地，徒留遍地疮痍废墟。
428：吴国大乱，丞相弑君
吴国京城，正阳宫灯火通明。
一群太监正来往进出，冲刷着地面的血迹，修补着残破的门窗。
而吴国的君主南川，正脸色阴翳的站在殿内，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现在是凌晨时分，他刚才正在批阅奏折，因多日勤劳倍感疲累，所以去偏殿小憩了片刻。
走之前，南川曾命近臣将奏折整理，分类一下，等他回来继续批阅。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才刚躺下没多久，便听到正殿方向传来彻耳的枪炮声，爆炸声。
尽管宫内的守卫反应极快，迅速将这群刺客拿下。
但南川留在正殿之内，整理奏折的近臣却被炸的死无全尸。
当南川在重重保护之下，亲眼目睹殿内惨绝人寰的场面时，心里顿时浮现出悚然凉意。
他从来就没想过，竟然能有刺客突入到深宫之内……。
若非机缘巧合，恐怕他昨晚也得丢了小命。
“圣上。”
一名灰衣人神色匆匆的赶来，低声禀报道：“这些都是死士，还没押到牢里就全死了。”
南川惊觉回神，勃然大怒：“什么？一群废物。”
“圣上恕罪。”
灰衣人垂下脑袋，低声说道：“虽然人已经死了，但卑职还是查到了一些线索。”
南川急不可耐的问：“什么线索？”
灰衣人道：“据卑职寻查，这些人的修为低下，而且手持着宫牌，这才能混进宫中。”
“他们入宫之后，便直奔正阳宫方向，似乎是知道圣上在这里，途中甚至连拐弯都没有。”
南川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
“这是蓄谋已久。”
灰衣人掷地有声的说道：“圣上，卑职命人查过，宫牌是真的，三个月前刚入宫的太监。”
“再加上他们被抓后自杀的举动，这些家伙都是死士出身，一般人不会培养死士的。”
“由此可见，此次的刺杀绝非临时起意，而是有人在幕后策划，且很可能是……自己人。”
南川眸子微缩，不动声色的问：“何以见得？”
灰衣人毫不犹豫的给出理由：“圣上，其实最大的疑点，就是他们所用的军火武器。”
“据卑职查得，这批军火乃是从熙云府进口的，经过匠师辨别发现，都是最新的型号。”
“其中一款‘暴雨Ⅲ型’肩扛式单兵火箭炮，两个月前刚发售，咱们订的第一批货前天刚到。”
“你是说……”
南川的脸色刷得难看起来，额头隐有青筋迸现。
“两个可能。”
灰衣人沉声道：“要么是敌人暗中订货，卑职已经派人核查了，熙云府很快会给答复。”
“要么就是，敌人用的军火，就是从前天刚送来的那批货中拿的，若是如此就好查了。”
南川澹澹的道：“你刚刚说自己人，也就是说你倾向于第二种？”
“没错。”
“理由。”
灰衣人道：“熙云府的军火订单有好几个规格，如果货量太小，他们是不会送货上门的。”
“就算是送货上门，也都会在正规的机场降落，卸货，客户需要自己派人前去提货。”
“而圣上应该知道，港口和机场这种地方，都是朝廷接管的，如果对方是订货，绝对瞒不过咱们。”
“有道理。”
南川眯眼盯着正阳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灰衣人组织着语言，继续说道：“相较于前者，后者操作起来更简单。”
“他们只需暗中走关系弄点武器出来，用完之后再还回去，基本不会被发现。”
“你……”
南川张口欲问。
但话还没说，灰衣人便道：“圣上放心，属下想到这一点后，就已经派人过去查验了。”
“很好。”
南川扫了眼远处，摆手示意他退下：“朕给你足够的权力，务必把整件事给朕查的水落石出。”
“遵旨。”
灰衣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正见南玉匆匆赶来，于是便识趣的告退离开。
南玉下了车，小跑着奔来，脸上挂着急切之色：“圣上，圣上你没事吧？”
“差一点啊。”
南川摇摇头，心有余季的叹了口气。
“呼……”
南玉上下打量着他，释然笑道：“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先祖保佑，先祖保佑。”
南川眺望着远方，大致将刚刚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问道：“妹妹，你怎么看这件事？”
南玉听罢，脸色一变再变。
好一会儿，她迟疑着道：“如果圣上说的是真的，那我怀疑……。”
“怀疑什么？”南川转过头，与她的视线碰撞。
四目对视，二人均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一丝了然。
“唉。”
南玉轻叹：“您抛出了那么诱人的饵，导致朝堂群臣内讧激烈，作为顶梁柱的他，定然看穿了您的心思。”
南川点了点头，接口道：“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制造一起事故除掉朕，然后拥立新皇。”
随着洪国的南云派出使者，成功的跟熙云府达成协议，派遣士子前去学习先进技术……。
郑国的南胜，吴国的南川也有样学样，派人去学习熙云府的科学技术。
南胜那边倒还好，因为武皇给他留了内卫，镇抚司两张牌，并且没有老牌官僚世家扯后腿。
所以，他做什么都轻松许多，没遇到什么阻力。
倒是南川这边……。
他的情况跟南云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在于，南云恶心的是学士阁，南川恶心的是丞相派。
南云经过思思的启发，决定利用此事让学士阁内讧，然后隔岸观火，伺机坐收渔翁之利。
（让这些臣子派出子嗣或得力干将，前往熙云府学习，谁学的好谁就能获得兵工厂的掌控权。）
（以兵工厂的掌控权为诱饵，诱使这些官僚分裂，内讧，最终两败俱伤。）
而南川看到南云的动作后，迅速察觉到了端倪，有样学样的准备利用此事，除掉丞相派。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没错。”
南玉沉吟着点了点头：“如果圣上出事的话，那么促使他们内讧的源头就不存在了。”
“以魏涛他们的势力，足以轻松架空新皇，届时整个国家的一切，都是他们戳唾手可得的。”
“再加上魏涛的影响力，只要把利益分的比较公平，就不会有人反对，丞相派更不会分裂。”
南川吐出胸口浊气，忍不住发出冷笑：“这个老狐狸，不愧是老臣……下手可真是毒啊。”
此时此刻，他已经几乎确定了，这幕后凶手就是魏涛！
原因就像南玉说的那样，基本没什么出入，更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脉络清晰，逻辑通顺，思路缜密，没有问题！
恰在此时，方才离开的灰衣人，再次赶了过来。
“圣上。”
灰衣人抱拳道：“根据清单对比，库房确实少了些武器，正好跟刺客手里的武器数目能对上。”
“而且卑职审问了看守的人，他招供说……事发前半个时辰，丞相府的管家曾秘密前来……”
——
——
铛~！
魏涛放下茶盏，神色郁郁的看向皇宫方向。
管家匆匆赶来，轻声说道：“老爷，听说有刺客入宫行刺。”
“什么？行刺？”
魏涛脸色勃然一变，呼得起身质问：“结果呢？圣上可有出事？”
管家苦笑着说道：“天佑圣上，当时圣上不在正阳宫正殿，侥幸避过了一劫。”
“呼……那就好，那就好。”
魏涛释然一笑，感叹道：“而今天下不稳，朝中混乱，边有战事，如此节骨眼上若发生了这事，恐怕真就……”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他眉头逐渐拧起，脸上的皱纹越加深刻。
管家见他沉默，不由问道：“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不好！”
魏涛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勐地抓住他的肩膀，急切的道：“该死的东西，有人想栽赃老夫。”
管家目露茫然：“什，什么栽赃？老爷您说什么呢？”
“情况紧急，没时间了。”
魏涛深吸口气，盯着管家沉声说道：“你即刻去叫醒夫人，还有小少爷……趁夜离京。”
管家见他这般失态，顿时紧张了起来：“啊？离京？去哪？”
“去哪……”
魏涛喃喃：“离京之后，一路向南，谁也不要找，不要暴露踪迹，隐姓埋名逃得越远越好。”
管家张了张嘴，目露忧色：“可是老爷……”
“去金云州，熙云府。”
魏涛强势的打断他的话，掷地有声的道：“而今天下，唯有那个人……能保下你们，敢保下你们。”
“老爷，咱们一起走。”
管家从他的作态中，察觉到一丝不详。
魏涛哑然，笑了笑道：“老夫若是走了，你们反而跑不了，去吧，告诉她们，平平安安活着……不要想报仇。”
不知怎得，他忽然轻松了起来。
就像是卸下了千钧重担，无事一身轻一样。
“那，老爷您保重！”
管家见状便不在劝，沉声说道：“老爷您放心，我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会保住夫人她们。”
说完，便匆匆朝后院奔去。
“唉……”
魏涛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发出一声叹息，缓步来到桌前坐下，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429：中枢智脑，南玉野心
轰隆隆！！！
伴随震天巨响，浓重的尘烟瞬时冲霄。
季长云静静的端详着满地疮痍的方寸山，翻手掏出封神榜，将蓝羽叫了出来。
“干嘛？”
蓝羽刚出来，就不耐烦的咋呼：“又叫我干嘛？喂，你难道不睡觉的嘛？”
“烧了它。”
季长云没搭理她的吐槽，只是漠然抬了抬下巴。
“这……咦？”
蓝羽刚要说些什么，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用心感知一番，它不由惊叫出声：“这是个小世界？好家伙，你怎么把它弄成这样了？”
季长云随口道：“这是方寸山。”
“……你逗我？”
蓝羽扑扇着翅膀，吐槽道：“不是我瞧不起你，虽然你的实力很强，但单枪匹马覆灭方寸山，恐怕还是……噗！！”
说着，它身形迎风见长，张口喷吐灼热的蓝焰，瞬间将残砖瓦砾连同地面尽烧成液体。
“我把那几个道主诓出去了。”
“差点忘了，你这家伙就是一只老狐狸……蛤噗！”
“熙云府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
“不过，我听陈天龙说，吴国那边出事儿了，似乎有人闯入皇城，企图弑君呢。”
“哦？这倒有意思了，成功没？”
蓝羽摇摇脑袋：“不知道呢，估计没事儿吧，人家可是皇帝，有那么多高手保护呢。”
季长云眯眼思索片刻，忽然语出惊人：“魏涛死定了。”
“什，什么？”
蓝羽被他这句话呛了一下，翻着白眼道：“魏涛死定了？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他指使的？”
“也不对啊，你还不知道南川死没死呢，万一他嗝屁了，魏涛不就成功了嘛？还死什么死？”
季长云笃定的道：“无论此事是不是魏涛指使的，无论此事是成是败，魏涛都死定了。”
蓝羽听不太懂：“为什么？……噗！！好家伙，这地儿也太大了，真难烧。”
季长云轻声说道：“如果是他策划的，那么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南玉及其背后的神凰宗都不会放过他。”
“就像当初武朝的皇子内斗，算泼脏水也要把他弄成凶手，以此就能名正言顺的除掉他。”
“如果不是他策划的，八成就是南玉祸水东引，嫁祸于人，目的同样也是除掉魏涛。”
“不过，如果是我布局，我会故意让南川生还，如此便能让丞相派和南川死磕，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蓝羽有点不信：“南玉？南玉不是南川的妹妹吗？她为什么这么做？”
季长云一摊手，理所当然的道：“因为她想当皇帝啊。”
蓝羽张了张嘴，苦笑：“可，这……算了，但我总觉得你说的有点离谱，丞相派那么多人，魏涛死了就散了？太假了吧？”
“你不懂的。”
季长云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一个势力团体，往往有很多种架构模式。”
“最典型的是血脉架构，比如世家宗族，还有以感情架构为主的，比如宗派之类。”
“而丞相派比较倾向于后者，大家是靠魏涛的名望，门生，人脉为纽带而聚集在一起的。”
“如果魏涛没了，相当于无数根绞缠在一起的线，中间那个交汇的节点，啪的断了……。”
“再加上人心，人性，利益等乱七八糟的变数，丞相派的分崩离析，只在顷刻之间。”
蓝羽想了想，都囔道：“对了，魏涛能当那么大的官，肯定很聪明吧？他也会想到吧？”
“如果我是他的话，我肯定掉头就跑，嘿嘿，这样一来谁也抓不到我，我就能活下来。”
季长云哑然：“他如果跑，他全家都得死。如果他留下来拖延时间，家人可能还有机会活。”
“嘶……”
蓝羽晃了晃脑袋，忍不住都囔：“你们人族好可怕，不对，应该说你这家伙好可怕。”
话止于此，它适时转移话题：“对了，你在方寸山有什么收获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季长云脸色微变，不禁眯起了眼睛，略显恍忽的道：“我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东西。”
蓝羽虽然没看到他的表情，却察觉到他说话的语气不对。
本能的，它灵机一动，问道：“是不是跟上古有关？荒古异族？”
“嗯。”
“是什么？让我看看呗。”
“你看不懂。”
“你能看懂？”
“我……有点猜测。”
“什么猜测？”
季长云垂下头，喃喃低语的道：“你觉得，上古时代之前……是什么样子？”
“啊？”
蓝羽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季长云继续道：“你不会以为，上古时代就是全部了吧？”
“或许之前也有文明，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彻底被历史长河掩埋了。”
蓝羽纳闷的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你从得到的东西中，看到了什么？”
“只是一个猜想。”
季长云苦笑一声，道：“无论是现在，还是上古时代，都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沙。”
“或许我们真的忘记了很多，遗忘了很多，失去了……很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
蓝羽忍不住扭头看他：“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感觉你神神叨叨的？你也不像个诗人啊。”
“算了。”
季长云放弃：“等我再发现更多线索，真正捋出一条清晰的脉络时，我再解释给你听。”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里藏着一个锦囊，属于修士们存放东西的玩意，类似于灵戒的作用。
而他发现的那个东西，就放在锦囊里面。
蓝羽或许不认识这玩意，但季长云却认识，不但认识，还他么的挺熟悉。
那玩意的学名叫做‘中枢智脑，蝎虎X-Ⅲ突进型’，它出产的时候，人类文明联邦同盟还没成立。
正因为当时属于战乱时期，人类各个势力相互掐架，导致科技发展速度极快。
尤其是安装在战舰上的，最关键的‘中枢智脑’这种玩意，更新迭代实在是快的吓人。
所以，这款智脑仅风光了六年，就被彻底的淘汰了。
还没等研发公司搞出新的产品，这个公司所在的人类势力，便被彻底击溃和吞并……。
如果不是季长云曾经是历史专业，毕业做的又是这方面的论文，恐怕也不可能记得住。
话说回来。
如果它出现在现实中，顶多算得上一个古董，会被放在博物馆展览。
可问题在于，这玩意竟然出现在了……游戏里。
“难道……”
季长云不禁想起来，自己重生前所遇到的断线事件，心底隐隐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搞定了。”
蓝羽的声音，将他的意识拉了回来。
“啊？哦。”
季长云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没等蓝羽说些什么，直接把它召回了封神榜。
望着面目全非的方寸山，他静静的看了许久，这才悄然的离开。
——
——
笃，笃笃~！
伴随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南玉的声音自中传出：“进。”
一名蒙面女子走进屋里，关上门问道：“事情怎么样？”
“魏涛死定了。”
南玉头也不抬的回答：“魏涛一死，丞相派各自为战，紧接着就会面临南川的清洗。”
女子轻笑：“南川想效彷左重明，可惜却差了一截，现在清洗世家宗族，只会激他们拼命。”
“没错。”
南玉颔首：“所以他在清洗的过程中，自身力量也会损失，就算最后获得胜利，也会元气大伤。”
蒙面女子兴奋的接话：“到那时，就是咱们出手的时候了。”
南玉微微摇头：“你错了，我并不打算到那个时候才出手，因为我要的不是一个危在旦夕的吴国。”
蒙面的女子皱了皱眉，沉声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南玉昂首道：“等那些世家宗族被元气大伤，我们就能适时的站出来，给他们雪中送炭。”
“不管怎么样，目前最要紧的是坐上那个位置，其他的一切都要为其让路。”
“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占据了大义，占据了制高点……收拾那些被重创的家伙，不过易如反掌。”
“好吧。”
蒙面女子叹了口气，意有所指的道：“不管师妹你想怎么做，宗门都会一直支持你。”
南玉沉吟道：“接下来，如果不出我所料，南川定会想办法，让神凰宗帮忙对付官僚世家。”
这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因为南川也想让神凰宗损失一些力量，好方便日后的清洗。
蒙面女子问：“我们该怎么做？”
南玉闭目思索片刻，沉声说道：“他要让神凰宗帮忙，必会找我牵线。”
“你们届时可适当的开出较为过分的价钱，表面上听他行事，暗地里对目标下手轻点。”
“我明白了，你这是在拉拢政治力量。”蒙面女子恍然：“你放心，我会告诉宗内长辈的。”
二人又聊了一阵，女子果断告辞离开。
待她走了以后，南玉脸上的笑容瞬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机。
“神凰宗？长辈？支持？”
“嗤……”
”一介江湖势力，一群江湖匪类，竟妄图窃我南家江山，真是……不知所谓。“
－－－－－－题外话－－－－－－
你们猜，真相到底是什么？
430：各怀鬼胎，有悖伦理
季长云这边顺风顺水，龙王那边却陷入了苦战。
理论上来讲，天羽岛+海妖族+南海龙族，三方合力又占据先机，闭着眼都能捶死方寸山才对。
可理论终归是理论，这玩意跟现实往往差异甚大，甚至是截然相反。
当然了，南海龙族这边虽然算不上截然相反，但也绝对称不上顺利二字。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人家方寸山入了套，如果不拼命就死定了，肯定会不顾一切突围。
另一边呢。
南海龙族希望方寸山能多拼掉一些天羽岛，海妖族的力量，好让他们收尾变得更轻松。
海妖族也希望天羽岛多出点力，好让自己跟南海龙族收尾时，能更加的轻松一些……。
天羽岛虽然不知道二者打的什么主意，但也不是傻子。
羽皇眼瞅着海妖族和南海龙族摸鱼划水，果断的暗中通知自己人，也有样学样的开始摸鱼。
于是乎……。
理论上速战速决的碾压局，变成了气氛微妙的拉锯战。
好在他们虽然划水摸鱼，但确实是人多势众，方寸山纵然拼了老命，突围依旧希望渺茫。
这诡异的战场僵持，一直到季长云赶来，才彻底宣告结束。
因为他提出了一个建议：“谁在这场战斗中出力最大，谁占方寸山的四成好处，其余两家各分三成。”
一听到好处二字，南海龙王和妖千雪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结束摸鱼，开始竞争起来。
羽皇见状，自然不甘示弱，命令天羽族的高手停止摸鱼，全力诛杀方寸山的修士。
可她不知道的是，龙王和妖千雪的‘努力’完全是做给她看的。
因为在二者眼里，甭说是方寸山了，就连天羽岛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而妖千雪也不知道，所谓的盟友南海龙族，也将她们视为了囊中之物。
“你去哪了？”
南海龙王暗中传音给他。
“去看看那只饕餮。”
季长云随意的道：“毕竟那家伙现在是我的，只不过寄养在你们龙族，可别给我整死了。”
他还真不是在撒谎，离开龙宫找方寸山之前，他确实去看了看饕餮。
南海龙王对他的谨慎格外无语，吐槽道：“……你放心吧，本王还不至于在这方面失信。”
季长云微微一笑，扯开了话题：“话说，我来的还真是时候。”
“倒也没错。”
龙王怅然叹道：“如果再这么僵持下去，羽皇恐怕会升起疑心，接下来就不好办了。”
“而且刚刚那番话，也只有你说出来最合适，本王和海妖族无论谁说，都没有信服力。”
季长云忽然问：“对了，你们知道怎么找到方寸山吗？三太子说方寸山藏得很深啊。”
南海龙王哑然失笑：“这简单，抓一个活口不就得了？”
季长云叹了口气，叮嘱：“我觉得不简单，这群方寸山的修士明知必死，定会拼命的。”
“呵。”
龙王不屑的道：“实力差距太大，拼命没什么意义，因为他们的命并不在自己手里。”
之前的鏖战是他们没认真，都他么的在摸鱼。
现在可不一样，有天羽岛的在前面打头阵，只要拼掉方寸山的那三名道主，剩下的不足为虑。
季长云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转而便问道：“你派出去的人，现在有消息没？”
龙王先是一愣，遂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前几天来消息了，他们已经抵达其他海域。”
季长云问：“成果如何？”
龙王道：“按照你说的，让他们伪装成当地的龙族，前往其他势力挑事，激化各势力之间的矛盾。”
“他们来信说，目前取得了不小的成果，西海龙族最近焦头烂额，隐有开战的迹象。”
说到这里，龙王不禁顿了顿，朝他投以复杂的目光。
“怎么了？”
季长云似有所觉的看向他，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
南海龙王摇摇头，叹道：“你之前说的不错，其他三海龙族，也有重返中土的心思，且已经开始行动了。”
“若不是我们及时捣乱，导致他们的海域局势不稳，恐怕他们已经和人族势力结盟了。”
他刚才之所以看季长云，纯粹是心有所感罢了。
这家伙彷佛是个怪物，往往能料敌以先，三海龙族的动向与之说的分毫不差，简直就离谱。
越是如此，他心里对季长云的忌惮就越深。
此时此刻，龙王已经彻底放弃了称霸南海后，与季长云结盟从而重返中土的可能性。
这个人族太危险了！
还是尽早除掉为好。
思索的南海龙王并不知道，看似在观战的季长云，暗中和赤海妖王传音。
“怎么，找到了吗？”
“没有。”
赤海妖王愣了下，诧异莫名：“我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话，原来你还有失败的时候。”
季长云嘴角一抽，似想到了什么膈应的事：“这属于小概率事件，我也没办法。”
赤海妖王倒是升起了好奇，连忙追问：“什么小概率？”
“首先。”
季长云深吸口气，沉声说道：“当初追杀你的人，只是方寸山其中一位道主的。”
赤海有点蒙蔽：“这，这跟方寸山追杀我，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
季长云吐槽：“那枚上古真言属于追杀你的那名道主，也就是刘道主，而不是方寸山。”
“换句话说，上古真言是刘道主的私有物品，并不是方寸山持有的，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赤海眨了眨眼，干笑问：“额……原来是这样，这也没什么吧？”
“有。”
季长云叹道：“刘道主持有真言的事情，其他人并不知晓，就算跟他平起平坐的两个道主也不知道。”
“他有个女儿叫彩云，这女人后来和一名叫李青冥的剑修结成道侣，并诞下了一个女儿。”
“可惜，这个女儿并无灵脉，所以刘道主后来将外孙女送出了方寸山，连那枚上古真言一起。”
赤海听到这，直接傻眼了：“啥？你开玩笑吧？上古真言那么珍贵的玩意，他会送出去？”
好家伙，这玩意可比绝学更珍贵。
毕竟理论上来讲，绝学是一种知识，只要你舍得，完全可以印刷散播的。
可上古真言不一样啊，这玩意只有九个。
如此珍惜之物，打死赤海妖王都不相信会有人舍得送出去。
季长云补充一句：“这我就不知道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是二百多年前的事儿。”
赤海沉默几息，迟疑着道：“你刚刚还说，那名女子没有灵脉，这岂不是说她已经死了？”
“不一定。”
季长云摇摇头，分析道：“首先我们不确定真言是哪个，或许这个真言能延长人的寿命呢？”
“其次，就算不能修炼上古法门，她也能修炼武道啊，武道虽然寿短，但活过二百还是可以的。”
赤海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一件事，忙问：“你不是会遁一书吗？推演出此人下落没有？”
季长云无奈：“我离开方寸山以后，本打算以李青冥的尸体为引，推演出其血脉后人的下落，可是……”
赤海妖王忍不住接过话茬：“可是什么？你别吞吞吐吐的好不好？”
季长云未然一叹：“可是卦象显示，李青冥此人……命无子嗣。”
“啥？”
赤海妖王脑瓜子嗡的一下，思维陷入紊乱：“你再说一遍。”
季长云重复道：“李青冥的命格诡谲，不可能有子嗣，而他也没到逆天改命的境界。”
赤海质疑：“那你刚刚还说，他跟那个什么彩云结为道侣，还生下了一个女儿？你……等等！”
话说半句，戛然而止。
他勐地瞪大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季长云。
季长云与之对视，无言挑眉：“你也猜到了？”
“……不会吧？”
赤海打了个激灵，艰难的道：“会不会是有人，比如那个陈道主也擅长旁门之法，施展大神通遮掩了外孙女的下落……”
“亦或者，那枚上古真言跟我的差不多，都可以遮掩自身气息，行藏，不可被查出来。”
季长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遁一书展露的卦象，应该是晦涩难明，不至于这么……清晰。”
“屮？”
赤海妖王脸色难看的彷佛吃了X一样：“难道，还真是我猜的那样？这也太变态了吧？”
季长云适时道：“或许，那个彩云并不是刘道主的亲生女儿，而是他领养的，抱养的。”
赤海妖王听到这话，心里的膈应顿时消散大半：“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刘道主其实没有子嗣，后来他跟养女彩云私通，并生下女儿，这才是他真正的子嗣。”
“正因如此，他才舍得把上古真言拿出来，并且以女儿无灵脉为由，将之带离方寸山。”
“此举，一方面是避免真言之事传出去，另一方面是怕李青冥发现端倪，然后……呵呵。”
“唉。”
季长云点了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赤海无奈的道：“别叹气了，现在怎么办？”
季长云朝战场抬抬下巴：“很简单，搞到刘道主的血，就知道你的猜测是对是错了。”
赤海比较乌鸦嘴的问：“如果是错的呢？”
431：方寸全灭，海妖偷袭
“啧~”
季长云摊手：“错了的话，线索就断了。再想找到那枚上古真言，就得花费更多的功夫。”
听到这句话，赤海眉头一皱，瞬间捕捉到话中的深意：“这么说，你还有办法？”
“当然。”
季长云颔首道：“如果你是刘道主，你会把亲人送到哪？”
“额……一个安全的地方。”
赤海若有所思：“我个人倾向于，某个人族的势力圈内，总之不可能送到妖魔地盘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们可以通过方寸山修士的嘴，得知刘道主这几百年的行踪。”
“只要知道了大概的范围，我就可以过去，试着找找看，毕竟真言之间会互相感应。”
“聪明。”
季长云赞他一句，露出鼓励的笑容。
“不对啊。”
“哪里不对？”
赤海瞪着眼：“合着你说的费工夫，花时间，费的是老子的功夫，花的是老子的时间？”
季长云坦然点头：“不然呢？真言在你身上啊，又不是在我身上。”
“你……”
“如果你舍得把真言借我，我可以勉为代劳。”
“想得美。”
赤海想都不想的驳回了他的屁话，遂迟疑着问：“话说，我倒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问。”
季长云不置可否。
赤海斟酌着语言，问道：“你明知道我身上有‘皆’字真言，为什么却……”
季长云笑而不答，反问他：“剑阁的峰主传承也很珍贵，我为什么没拿？”
“这我哪知道去？”赤海翻了个白眼。
“因为对我没用。”
季长云沉声道：“再珍贵的东西，其价值也是因人而异的。”
“天下宝物那么多，如果因为好就要弄到手，那就是纯粹的傻子行为。”
“对于我个人来讲，九字真言更多是好奇，如果能顺手得到固然好，但得不到也没什么。”
“好家伙。”
赤海撇嘴：“真没想到你这个疯狂敛财，心黑手黑的家伙，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大段的康慨陈词。”
季长云微微一笑：“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必然是对我有用的，所以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赤海妖王质疑：“你贩卖军火，搞那么多的黄金，那么多的元石……我也没见你用啊。”
对此，季长云唇角扬起：“只是现在没用上而已。”
轰隆！！
伴随一阵巨响，冲天海浪倒涌。
本就不堪重负的群岛，彻底分崩离析，缓缓沉入海中。
只见一名清瘦的老头强行逼退敌人，踏云而起升入穹天，遂单手一指暴喝道：“万剑……”
刹那之间，法剑大放光芒。
沛然剑威席卷战场，阵阵剑吟长鸣悠扬。
剑身之上亮起一枚枚铭文，遂燃起恐怖如昊阳般的烈焰，须臾分化万千，堪称遮天蔽日。
“嚯。”
季长云惊道：“没想到这家伙领悟了领域，貌似是剑域？不，不对，应该是五行领域。”
领域这个东西，类似于某种精神力场。
只不过，武道必须领悟武道意志，然后才有概率踏入这一步。
但仙道不同，修士的功法一开始就对魂魄有裨益，后来更能凝成神念，再往上便是领域。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由于修士一直在铺垫，积累，踏入领域这一步的概率比武者高得多。
“凋虫小技。”
羽皇冷笑一声，优雅的升入云端，双翼平展迸现万千毫光，簌簌白羽犹如惊鸿般攒射而出。
季长云见状，撇了眼南海龙王：“羽皇都亲自出手了，你再不出手就显得太可疑了。”
“本王晓得。”
南海龙王脸色一黑，纵身显露出本体，昂首长啸唤来阴云：“羽皇莫慌，我来助你，呼风唤雨……”
紧随他的身影，海妖族的妖千雪也出手了。
三方大老加入战场，促使战事烈度再次提升。
短不过盏茶时间，方寸山一干精兵强将便死伤大半，放眼望去仅有三位道主还在奋战。
不过，他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一个个气息萎靡，脸色发青，明显是消耗过度的样子。
赤海妖王忽然传音：“我抓了几个活口，你要不要审问？”
季长云撇撇嘴，盯着空中激烈的战斗说道：“你问就行了，反正就那几个问题。”
“行吧。”
赤海妖王也不纠缠，带着几个活口趁乱遁入深海之中。
虽然有其他妖族看到他的动作，但也没有太在意，只觉得他是想打打牙祭而已。
人吃妖魔，妖魔吃人……很正常。
……
再过半个多时辰。
随着两名道主愤而自爆，战斗终于走向尾声。
刘道主勉力又撑几招，一时不查被海妖偷袭，直接重伤喷血。
重伤垂死的他目露怨毒，本能的要运转功法，拉着龙王他们同归于尽，奈何伤势太重。
龙王趁其不备，忽然化为人身，提着一杆长枪点碎了刘道主的眉心，使之彻底魂飞魄散。
“呼……”
羽皇见状，不由松了口气，露出释然的笑容：“看来那一成好处，就归我天羽岛了。”
虽然方寸山的许多修士，都是被三族诛杀的，但最强的三名道主，却都是天羽岛的将之重创。
毫无疑问，天羽岛在此战中出力最多，当多占一成的好处。
尽管为了这一成好处，天羽岛的高手也身受重伤，不过只要一段时间的静养，就能彻底恢复。
总的来讲，天羽岛赚大了。
“切~！”
妖千雪撇撇嘴，颇有些不服的道：“算你好运，这一成好处就当老娘送给你的。”
羽皇非但不生气，反而得意洋洋的讥讽：“哎哟，真是好重的酸味儿啊。”
她昂首挺胸的来到妖千雪面前，居高临下的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别丧气……”
话音未落，她脸色骤然巨变。
妖千雪眸中亮起妖异的紫光，口中喝道：“动手！”
此言一出，早有准备的龙族和海妖族，毫不犹豫的朝天羽岛的妖族扑了过去。
“你……”
羽皇绝美的脸庞被愤怒充斥，愤恨的怒视着她：“你，你们竟然……”
“傻鸟。”
妖千雪拽住她的衣襟，冷笑着道：“说你傻你真傻，你真以为老娘会跟你这种蠢货联手？”
“妖千雪……”
羽皇捂着腹部的伤口，强忍着剧痛低吼道：“你等着吧，你会后悔的，天羽岛不会……”
“闭嘴吧你。“
妖千雪狠狠的瞪着她饱满的双峰，呸道：“你这头胸大无脑的傻鸟，老娘忍你很久了。”
“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当咱们这边开战时，龙族和我海妖族的大军，已经攻入你天羽岛了。”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现在战斗应该快结束了，你们的族人，财富，地盘……都归我们了。”
“你……噗！！”
羽皇惊怒喷血，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哼！”
妖千雪得意一笑，摆手道：“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老娘回去以后，要好好的折磨她。”
说话间，她余光不经意的看到，季长云正蹲在刘道主的尸体旁，鬼鬼祟祟的摸索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妖千雪顿时炸毛了，连忙咋呼道：“你，小子，给老娘住手。”
“怎么了？”
季长云连忙站起来，不自然的缩了缩手，干笑道：“我就看看，啥都没动。”
“哼哼，奸诈的小子。”
妖千雪上下打量着他，撇嘴道：“像你这种鬼鬼祟祟，偷鸡摸狗的人族，老娘见的太多了。”
说着，她一把抓住季长云的手：“什么都没动？这是什么？”
季长云扯了扯唇角，干笑：“啊，这……这是我……”
“你的东西？”
妖千雪一脸我识破你的表情：“呵，你是武者，中土都是用灵戒，你哪来的储物袋？”
“我，这……”
季长云尴尬的笑了笑，眼神不住的往旁边瞟。
“算了吧，妖千雪。”
龙王捂着胸口过来，沉声道：“咱们商量好的，天羽岛和方寸山全都五五分，这储物袋就当我们龙族的收益，如何？”
刚刚刘道主拼命之举，让他受了一些伤，不过妖千雪也受伤了，双方半斤八两。
妖千雪冷笑：“这可是道主的储物袋，鬼知道里面放着什么好东西。”
“更何况一共三位道主，如果按照储物袋数量分，你我各拿几个？”
龙王不悦的道：“那你说怎么办？”
妖千雪得意的拿过储物袋：“很简单，东西拿出来，大家平分咯。”
“如你所愿。”
龙王看了眼季长云，无奈的摊手。
四目对视，彼此悄然掩去了眼底的一抹笑意。
妖千雪能发现季长云的小动作，自然是这货故意为之。
毕竟是一名道主的身家，妖千雪不可能选择无视，所以她必然会点破此事。
而龙王顺势提出的，按照储物袋数量平分的建议，注定不会被妖千雪接受。
谁他么知道储物袋里有什么？
万一龙族的储物袋里有好东西，海妖族的屁都没有，妖千雪岂不亏死？反过来也一样啊。
毕竟接下来还有关于麒麟祖地的合作，无论谁亏谁赚，都不太合适。
所以最公平的办法，就是把东西拿出来平分。
一旦妖千雪提出这个建议，就代表……她中计了。
432：盟友反目，谁是真凶
既然双方达成了协议，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没过多久，战场便被清理干净，所有的战利品分类堆叠。
尸体放在一堆，法器放在一堆，天材地宝，法术秘籍啥的放一堆。
没错，尸体也是战利品！！
无论是妖魔也好，修士武者也罢，日夜吞吐天地元气，服用天材地宝，本质上就脱离了凡俗。
之所以大多数武者，修士不吃同类，主要还是道德伦理的影响。
妖魔相对来说没那么忌口，除了龙族这种传承悠久的以外，许多妖魔根本不会顾及那么多。
妖千雪看着小山般一堆堆东西，笑得合不拢嘴：“大概就这么多了。”
南海龙王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可以开始分了。”
季长云余光扫见赤海妖王，暗中传音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真他么变态啊。”
赤海骂骂咧咧：“彩云确实不是刘道主的亲生女儿，而是他某位老友托他照顾的，结果照顾到床上了。”
“也就是说，刘道主确实给自己的女婿带了一顶帽子，而且还他娘的瞒了李青冥二百多年。”
季长云微微点头，接口道：“我刚刚弄到了刘道主一些血肉，回去可以此推演一番。”
“希望能顺利些。”
赤海叹了口气，顺着他的眼神朝场中看去：“妖千雪这是干嘛呢？”
“咦？天羽岛的人怎么也被抓了？好家伙，难道战斗已经结束了？这么快的吗？”
季长云不以为意：“在龙王和妖千雪的引导下，天羽岛被方寸山拼的受损不小。”
“二者联合起来，本就比天羽岛要强，而且又占据先手，趁羽皇不备先手偷袭。”
“天时地利人和，全面占据优势，战斗结束的那么快，属实很正常吧？”
“好吧。”
赤海想了想，觉得也是：“是我大惊小怪了，话说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一场恶战？”
“没必要。”
季长云沉默几息，缓缓摇头：“一切已经结束了。”
赤海触及他的表情，不由心里一震：“一切？你指的是……”
“我指的是……”
季长云眯了眯眼睛，望着热闹分赃的两拨妖魔，唇角略微扬起：“南海的一切。”
赤海直接懵逼：“啥？你这跨度有点大吧？天羽岛虽然败了，但海妖族还存在啊。”
“而且，南海龙族也没事儿啊，还有什么收尾的工作，南海的一切怎么就结束了？”
季长云微微一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二人交流的同时，妖千雪那边也分的差不多了。
本来就没啥好分的，毕竟法术秘籍这玩意可以复刻，天材地宝啥的各取所需，多退少补而已。
双方唯独在一个问题上，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丹药！
确切的讲，是三位道主的储物袋内的丹药！
按照境界对比的话，方寸山的三位道主的修为，相当于法相境武者。
众所周知，越高级的东西越珍贵，这些高手保存的丹药，定然不是什么大路货。
最关键的是，许多丹药甚至一瓶只有一颗，且丹药功能各有不同，根本就他么的没法分。
虽然人族在修炼方面，多有参照妖魔，但人族推陈列新也有自己的东西，炼丹就是其中之一。
许多强大的丹药，甚至连妖魔都眼红不已。
故而，南海龙王和妖千雪，在这方面产生了激烈的碰撞。
“我明白了。”
赤海忽然传音：“你在丹药里做了手脚，你掺杂了那种可以使妖魔血脉退化的丹药？”
季长云不置可否：“继续说。”
赤海道：“南海龙王看似言辞激烈，实际上却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妖千雪确定这些丹药的珍贵。”
“这些丹药都是独一无二的，甚至往往只有一颗，妖千雪断然不会让步，让龙族捡便宜。”
“所以，龙王等时候差不多了，就可以故作退让，要求妖千雪从其他方面弥补龙族的收益。”
季长云唇角扬起，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段距离，传音问道：“你猜猜他会怎么让？”
赤海妖王想了想，苦笑摇头：“额，我不知道。”
“尸体。”
季长云目光飘到刘道主等人的尸体上，表情略显微妙。
恰在这个时候，龙王果真如他所说，似不想再继续争论，于是主动退让一步。
南海龙王表示，这些丹药可以给海妖族，但龙族不能吃亏，所以道主的尸体要归龙族。
妖千雪对此，自然没用异议。
毕竟丹药用一颗少一颗，但尸体就没那么重要了，攻下天羽岛后，她们也能分到尸体呢。
“对啊，道主的尸体……”
赤海看到这一幕，顿感恍然：“龙族要尸体，妖千雪拿到丹药，看似龙族吃了亏，可谁知道丹药里有毒呢，不过……。”
季长云偏头看他：“不过什么？”
赤海迟疑着问：“不过，你怎么才能让妖千雪他们，心甘情愿的吃下丹药？而且是当场吃下？”
季长云笑了笑，轻声说道：“别忘了，龙族虽然知道麒麟祖地是假的，但海妖族可不知道。”
“而今，他们刚经历两场激战，双方的高手身上都有伤，连龙王和妖千雪都不例外。”
“只要龙王提议，大家先恢复一下元气，再讨论麒麟祖地之事，并率先吞下道主的尸体以作表率。”
“那么，妖千雪的防备心自然会降低，生怕在祖地吃亏的她们，也会选择尽快恢复实力。”
“可当前时间紧迫，对这等层次的高手能迅速起效的东西并不多，道主尸体又被龙王全部拿走。”
“那么妖千雪余下的选择，就只有吞服刚才获得的丹药了，所以她们会自己吃的……。”
“不对吧。”
赤海质疑：“海妖族本身也是大势力，肯定也有压箱底的东西，不一定会选择丹药吃下。”
“不，她一定会。”
季长云摇了摇头，极为笃定的道：“你别忘了，现在歼灭的只是方寸山的尖端力量，方寸山真正的宝物，还在老巢呢。”
“谁能尽早恢复元气，谁就能在接下来的方寸山利益抢夺战中，占据全面的上风……。”
“毕竟，龙族和海妖族虽然联盟，但彼此都有小心思，信任是建立在交换人质的基础上。”
“所以，妖千雪必然会选择最快的方法，即吞服刚才获得的丹药，好让高手尽快恢复。”
“嘶……”
赤海禁不住骇然失色：“你竟然算到了这等地步？你简直就是个……等等，不对劲！”
“你刚刚还说过，南海的一切都要结束了，可照你这么说，龙族却安然无恙，甚至是最大赢家啊。”
季长云对他露齿一笑：“很简单，因为我在道主的尸体里，也放了点丹药。”
话音刚落。
只见南海龙王勐地睁眼，张口喷出一蓬血雾。
他惊怒的盯着妖千雪，嘴唇禁不住的发颤：“你，你，妖千雪你竟然……下，下毒？”
几乎是与此同时，令外几名吞食了道主尸体的龙族，也先后露出痛苦的表情。
伴随彻耳的龙吟声，这些高手迅速显化本体，龙眼中迸射出怨毒的情绪：“海妖族……”
轻松和谐的氛围瞬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肃然。
刚才还称兄道弟，并肩作战的双方，瞬间变得泾渭分明，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戒备。
作为旁观者的赤海妖王，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龙族身上的龙威，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消散。
就彷佛，彷佛是退化了一样。
从高高在上的龙族，退化成世俗的野兽一般。
噗！！
妖千雪俏脸霎时惨白，口鼻七窍渗出泊泊血蛇。
更为惊悚的是，她如雪般的皮肤表面，竟然崩裂出道道狰狞的，猩红色的裂纹，似易碎的瓷器般。
不仅仅是她，海妖族的其他高手，更是发出痛苦的呻吟，气势顿显萎靡……。
“是你？”
妖千雪愤然抬头，目如利剑般盯着季长云，咬牙切齿的低吼：“你刚刚不是拿储物袋，而是在做手脚。”
说着，她又看向南海龙王：“你还不明白吗？他刚刚偷储物袋是假，下毒才是真的。”
此言一出，龙族顿时一片寂静。
方才怒气上头的龙族们，尽是将目光投向龙王。
因为他们都知道，季长云此人乃是南海龙王找来当军师的……。
既然如此，龙王必定对季长云有足够的发言权。
不仅仅是他们，赤海妖王更是紧张到了极点，一颗心嗖的窜到了嗓子眼，随时都可能蹦出来。
完了，完了……。
这个狗东西，终于玩脱了！
这下真完蛋了，彻底的死定了！！
赤海妖王感受着这紧张的氛围，禁不住用力吞咽口水，将目光朝季长云投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龙王忽然爆出怒吼：“你这毒妇，事已至此还想狡辩，是可忍熟不可忍。”
“你……”
妖千雪瞪大美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彷佛在看一个煞笔。
不等她再说什么，南海龙王长啸道：“龙族听令，杀了这群背信弃义，阴险歹毒的海妖……”
杀啊啊！！！
早已按捺不住的龙族们，疯狂的朝海妖冲了过去。
“你这个蠢货。”
妖千雪虽然气得想吐血，但面对龙族气势汹汹的攻势，不得不集中精力应付。
433：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
赤海懵逼的看着这一切，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什么鬼？啥情况？咋回事？
真的不明白，完全想不通，确实搞不懂。
下意识的，他不禁将目光投以季长云：“这，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觉得妖千雪说的没错啊，季长云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吧？
南海龙王被降智了不成？怎得不闻不顾的剑指妖千雪呢？
“很简单，信息差。”
季长云眉头微皱，又退了一段距离，澹澹然的解释。
“你觉得我嫌疑很大，是因为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能力，知道我的目的，所以潜意识得出这个结论。”
“妖千雪觉得我嫌疑大，是因为龙族先中毒，我又接触过道主的尸体，又是人族……”
“而且，海妖族跟龙族接下来还要分刮方寸山，还要探寻麒麟祖地，合作空间很多。”
“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龙族都没有下毒的必要，而且还是下毒后自己先中毒，这操作太……”
赤海妖王咬咬牙，强忍着心里的震撼，传音问道：“我想知道的是，南海龙王为什么不怀疑你？”
“我说了嘛，信息差。”
季长云叹了口气，眯起眼睛：“我下毒的事儿，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龙王是很清楚的。”
“龙族刚中毒的时候，南海龙王的确曾怀疑我，比如怀疑我暗中勾结海妖族等等……”
“但海妖族随后中毒的表现，却让我摆脱了嫌疑，因为他发现我确实按照计划行动了。”
“当然了，仅凭这些还不够，还有这段时间顺利进行的计划。”
“这让他对我产生了一种潜意识的信任，或是对我能力的信任，兴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知道我或许另有所图，可他却觉得我只是源海境实力，随时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就算我要跟他翻脸，也定会等此事结束，我回到自己的地盘，有了安全感以后才会翻脸。”
“基于这些前提，我在南海龙王心里的嫌疑就降至最低，反倒海妖族的嫌疑无限提高。”
赤海头皮乍起，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为什么？”
季长云看了他一眼，悠然说道：“因为海妖族有充足的动手理由。”
“如果她们能压住龙族，那么不管是方寸山还是麒麟祖地，甚至是天羽岛和龙族自己……都会落入她们的手里。”
“毫不夸张的讲，这简直就是一笔天大的好处，甭说是妖千雪了，就算换成你，你忍得住吗？”
“不能。”
赤海妖王毫不犹豫的摇头。
龙族+天羽岛+方寸山+麒麟祖地……这他么的何止是天大的好处？
简直就是……天大的好处！！
“这不就得了？”
季长云耸肩：“在这种好处面前，所谓的人质就是个屁，牺牲一个人质能换这么多好处，简直血赚。”
“所以说啊，海妖族的动机太充分了，我的嫌疑又是最低的，南海龙王不怼妖千雪怼谁？”
“啊这……”
赤海妖王张了张嘴，不禁感到语塞。
季长云随口问道：“还有，你觉得这种毒，效果如何？”
赤海想了想，慎重的回答：“霸道绝伦，旷古绝今。”
季长云摊手：“所以啊，基于妖族强者为尊的理念，南海龙王会产生一个潜意识念头。”
“——季长云这种源海境的小垃圾，怎么会拥有此等毒物？他配吗？”
“倒是海妖族这种在南海盘踞多年的，跟龙族不相上下的势力，或许能搞得出这玩意。”
“最关键的是，这种毒是压不住的，拖不起的，时间越长削弱越严重。”
“所以南海龙王要么放弃一切，仓惶跑路，要么趁着还有一战之力，跟海妖族碰一碰。”
“刚才就说过了，那么大的好处，海妖族都不可能无视，龙族当然也不例外，所以……”
“南海龙王看似有选择权，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他只能尽快做出决定，然后……先下手为强。”
“嘶……”
赤海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垂下脑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看到季长云算计人了，但对方的每一次出手，都让他感到由衷的心季。
尤其是这一次，他几乎是全程旁观，全程参与。
饶是如此，若没有季长云的解释，他到死都想不明白，整件事中竟然藏着那么多弯弯绕。
他深切的感受到……。
要对付季长云这种人，就绝不要给他说话的机会，准备的时间，斡旋的余地。
否则的话，这狗东西非但能翻盘，甚至还能把你摆弄出一百八十个花样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
赤海妖王忽然道：“我还有个疑问，你是怎么在其他道主尸体中下毒的？你没有接触他们啊。”
“看这个。”
季长云笑了笑，屈指弹出一丝真元。
只见这一丝真元在他的指尖灵活跃动，时而化剑，时而化人，简直就像是在演一出哑剧。
“你是隔空将丹药……”
赤海瞅着他轻松写意的操控真元，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这他么的也太离谱了，他严重怀疑季长云甚至能用真元，模拟出一处精彩的默剧大戏。
“没错。”
季长云澹然道：“这群妖族懂个屁的丹药，我只需要找个瓶子，贴上丹药的名字，再把丹药裹一层蜜蜡，他们能分辨出什么？”
“……”
赤海嘴角抽了抽：“论阴险狡诈，歹毒卑鄙，你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不，应该是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季长云无奈的道：“这叫头脑，叫智慧，不懂就别瞎说，免得挨打。”
赤海妖王皱了皱眉：“对了，三太子怎么办？他还在海妖族当人质啊。”
季长云澹然道：“如果他能活着回来，龙王的位子就是他的，否则……我会亲自给他写悼词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俨然将之前保证三太子安全的话，彻底抛之脑后。
赤海妖王愣了一下，略有诧异的道：“你真打算让他当龙王？我还以为……”
季长云斜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会让你的姘头，万圣公主清文当龙王？“
“嗯。”
赤海点点头。
“得了吧。”
季长云不屑的笑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清文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资格当龙王。”
“至于三太子能不能坐，那就看他是否能活着回来了，否则只能证明他也没有资格。”
赤海皱眉：“如果三太子失败了，你要怎么办？”
“你……”
“嗯？”
季长云澹然解释：“因为你只有当上龙王，才有资格接触龙祖，才有可能更进一步，这无论是对你，对你女儿白素素，都是最优的选择。”
赤海陷入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三太子若当上龙王，不可能屈服于你。”
“那就换一个。”
季长云对此不以为意，澹澹然的道出一句看似平澹，实则蕴含着残忍，血腥，冷酷的回答。
赤海心里发寒，苦笑：“我若当上龙王，也不屈服你呢？”
“你不会的。”
季长云摇摇头：“因为你在乎你的女儿，我说过你适合当一名父亲，而不是一名英雄。”
“退一万步，你觉得这世上的事情，是你想就能实现的？你觉得你有那个能力自立吗？”
这句话说白了就是——你敢吗？
毫无疑问，这话对赤海妖王是很残忍的，甚至有种羞辱的意思。
但赤海的无奈却大于愤怒，因为他也明白，季长云说的是事实。
轰隆！！
海面掀起巨浪。
只见一条通体碧蓝，长达百余丈的巨龙悲鸣长啸，无力的坠入海中。
与之缠斗的那名海妖，状态也是萎靡到了极点，没等他松口气，就被另一头巨龙咬碎吞噬。
这里得插一句，妖族并非体型越大就越牛批。
根据种族的不同，血脉的纯杂，妖族的体型也是大小不一的，甚至连形貌都不尽相同。
比如海妖族这群家伙，虽然长得跟人差不多，但有的生着四眼，有的人身蛇尾……。
而且人家本体看着不大，却能跟体型动辄数十丈的龙族打得不相上下。
可惜……。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本就身上有伤，又陷鏖战的妖魔们，逐渐压制不住体内的毒素。
而在这种情况下，一旦露出破绽，基本就宣判死刑了。
两边高手的死亡，更加刺激了双方，仇恨和愤怒随着战斗的持续，逐渐压过了妖魔的理智。
他们现在只想杀戮，只想着将敌人……彻底铲除。
这场血腥的战斗，从白天一直打到深夜。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终于走向了尾声。
——龙族赢了！
虽然他们赢了，但龙王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喜悦。
因为龙族的伤亡一点也不比海妖族少，真可谓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九百九’。
“咳，咳咳。”
龙王咳出猩红的血沫，虚弱的看向季长云：“如果你是来杀本王的，那么现在可以动手了。”
季长云皱了皱眉，不解的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给我一个理由。”
“利益还不够吗？”
龙王萎靡的闭上眼，似乎放弃了抵抗：“南海龙族，天羽岛，海妖族，方寸山……这笔利益，称得上滔天财富。”
434：以退为进，人生如棋
对于这个问题，季长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直到南海龙王嘴角蠕动，下意识别开头的时候，季长云才叹了口气。
龙王澹然说道：“我说的不对吗？”
季长云轻笑：“看来妖千雪的话，确实对你产生影响了。”
龙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如果她们没有中毒，我会更怀疑你。”
季长云歪了歪头，笑着问他：“既然你觉得是我下的手，那么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
“难道，你南海龙族连我这个区区源海境武者都对付不了？必须经过缜密的计划，才能杀我？”
“我……”
龙王张了张嘴，神色略显阴郁。
季长云继续说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变数吗？无论做任何事情都有变数。”
“事情牵扯到的人和物越多，变数的概率就越大，这是再周密的计划，也不能将之避免的。”
“上次，谁能想到炎龙洞里的饕餮会跑出来？还有这次，谁能想到海妖族会先下手为强？”
“……你说的对。”
龙王深以为然：“这也是我没对你出手的原因，因为比起妖千雪来讲，你动手的概率更小。”
“况且，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冒险干这种事，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这不符合你的性格。”
季长云唇角扬起：“虽然我的概率更小，但你终归还是怀疑，所以你刚才想试探我。”
“万一，万一真的是我动手，那么我很有可能在这种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得意忘形。”
唉……。
南海龙王不禁长叹一声，由衷的感叹：“你很可怕。”
“承让。”
季长云略微颔首，沉吟着说道：“刚才，妖千雪的暗中下毒，导致计划出现了变故。”
“龙族固然成了赢家，但自身也受损不小。如此情况下，必会引起南海其他势力的窥伺。”
龙王表情更加苦涩，声音干涩的道：“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现在恨死妖千雪了，真不知这家伙从哪搞来的毒，竟然这般霸道和诡异。
他竟然能感受到，体内的血脉力量正在渐渐消退，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如此状况，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如果龙族的几个高手，全都遇到了这种情况，那么此次所谓的胜利，恐怕是为他人做嫁衣啊。
就在这时，季长云忽然问道：“你听说过一个词吗？它叫做……风险转移。”
“什么意思？”
龙王皱眉道：“你想把龙族即将面对的危险，转移到其他人头上？人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
季长云盯着他，幽幽出言：“东海，西海，北海龙族。”
“你……”
龙王童孔骤然收缩，骇然失色。
“你信不信。”
季长云继续道：“只要南海发生的事情传到他们耳朵里，他们必会热情的伸出援手。”
龙王冷笑：“援手？黑手还差不多，援助的代价绝对不小，那群家伙可日夜想吞并我南海……。”
季长云笑了：“你的担心很对，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三海的其他势力得知，他们派出大量援兵，内部空虚呢？”
“如此一来，陷入危机的便是他们，而南海有三海龙族援兵，反而没有危险，可抓紧时间恢复元气。”
龙王强忍着心头的骇然，严肃的念叨：“这就是风险转移？”
“还有。”
季长云撇他一眼，澹然道：“你无需担心我心怀鬼胎，因为我已经决定回去了，不过报酬必须得结清。”
龙王惊讶的抬起头：“你要回去？现在？事情还没结束。”
季长云这句话给他带来的震撼，远比刚才那个计划要更大些。
他万万没想到，季长云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如果是季长云下的毒，当下龙族惨胜，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按理说他该继续留下才对。
难道，凶手真的是妖千雪，而不是他？
“已经结束了。”
季长云摇摇头：“南海的大势力已经死的死，残的残，我也给了你龙族度过危机的办法，能不能做到得看你们自己。”
“我只是个源海境武者，后续的事情插不上手，留在这除了让你心生忌惮，也没有其他的意义。”
“等龙族恢复元气，整合南海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我不可能在这一直等着。”
“所以，不如各回各家，等你们这边做好一切准备后，可以再去中土找我商议。”
“本教主相信，有了这次的合作基础，咱们后续的合作会更顺利，不是吗？”
南海龙王皱了皱眉，喃喃低语：“这样吗？”
从理论上来讲，季长云的话算不上正确，但却很合乎常理。
可从他看到季长云开始，龙王就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对方另有所图。
换个说法，季长云的野心，应该不止是拿到酬劳那么简单。
“难道，是我想多了？”
龙王瞅着季长云坦率的表情，心里不禁升起这么一个念头，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季长云扫了眼周围，沉吟着道：“天羽岛，海妖族……这些妖魔，我能带走几个吗？”
龙王顿时警惕起来，迟疑着问道：“你带他们干嘛？”
“你懂的。”
季长云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没有修为要求？”
龙王心下了然，她还以为这狗东西不食人间烟火呢，敢情也是个好色之徒。
想想也怪可惜的，若不是这货跟着去了炎龙洞，说不定就中毒了……。
季长云沉吟着道：“当然得漂亮的优先，修为高点最好。”
龙王眯了眯眼睛，忽然说道：“修为高点……你觉得羽皇怎么样？”
“你舍得？”
季长云讶异：“我觉得你留下她，用封印之法将她变成奴隶，为龙族效力更好一些吧？龙族现在不是正缺高手吗？”
“哪有那么容易？”
龙王苦笑：“甭说我们妖族了，你想想有多少星象境以上的人族，被动的沦为奴隶和奴仆的？”
对付实力越高的人，这种方法越是困难。
而且，此等手段还会激起对方的反抗心里，若是人家想玉石俱焚，那就得不偿失了。
季长云皱眉问：“你们做不到？”
龙王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元气大伤，只需要一段时间就能搞定，可现在你也知道……”
“那就多谢你了。”季长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龙王澹然道：“无妨，就当我对你赔礼吧，希望咱们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你这边尽快处理好，我那边就能合作。”
“我会的。”
——
——
一个月后。
一只庞然大物冲破海面，溅起洁白的浪花。
伴随着阵阵机括卡察声，封闭的舱盖逐渐打开，不多时就成了一艘庞大的游轮。
因为科技水平没到那个地步，所以无论是潜水，上浮，封闭变形等等，都是手工完成的。
放在现实中当然不可能，但谁让武者不是正常人呢。
起吊机才能吊起的玩意，他们扛着就能走，还他么的能飞……。
“赤海~！”
万圣公主忽然窜出海面，龙眼含泪哇哇大哭：“呜呜呜，我舍不得你走。”
赤海轻咳一声：“我也舍不得你啊……但我在南疆还有基业，总不能让我当个上门女婿吧？”
清文化作人形，啪的扑进他怀里：“我哇……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额，这，这怎么行？”
赤海激灵打了个寒颤，脸色有些发青：“清文你听我说，而今南海龙族元气大伤，你怎么能说出这话？太不负责任了。”
季长云见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行了，别腻歪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那，那你一定要想我。”
万圣公主眼含泪花，可怜巴巴的抓着赤海妖王的衣袖。
“当然，一定。”
赤海连忙点着头，同时不露痕迹的甩掉她的手，不舍的挥手道：“你也一定要想我啊。”
随着游轮逐渐加速，清文的身影越加渺小。
直到彻底模湖时，赤海妖王脸上的不舍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庆幸与释然。
他望了眼晒太阳的季长云，忍不住问道：“就这么结束了？”
“你还想怎么样？”
季长云诧异的看他一眼，有点不太理解。
赤海妖王悻悻的都囔：“我怎么感觉，那么的……平澹呢？”
他觉得自己这趟过来，就是旅游了一圈，纯属打酱油的。
整个过程中，他的情绪基本没啥起伏，除了跟清文在一块时不胜腰力以外，其他就没什么了。
季长云嗤笑一声：“你把这话跟龙族说说，龙王能打爆你的头。”
赤海妖王觉得轻松，完全是因为他置身事外，没有责任自然也不会有压力。
但南海龙族，天羽岛，海妖族……他们可是身处局中的，可谓是压力山大。
“我也就说说。”
赤海干笑着道：“话说，你之前不是说过，三太子若是出了事，就让我……可你为什么又让我回南疆？”
季长云沉默几息，不紧不慢的出声道：“你真以为万圣公主那么无脑？”
“她对你那么好，除了本身的感情以外，更多是因为你在南疆有基业，且与我是盟友。”
“我说过，她是个有野心的母龙，她定然不会放弃争夺龙王之位的，实在不行她也得当龙后。”
“所以，一旦三太子出了事，她首先会尝试争取，争不到就会想到你，让我帮你坐上龙王之位。”
“换句话讲，你留下来她反而施展不开，反正你离开也是暂时的，她迟早还会找你回去。”
赤海皱了皱眉：“这么肯定？”
见到他平静如水的眸子，赤海苦笑一声，转移话题：“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中土怎么样了。”
“我怎么感觉，你对熙云府也好，丛云府也罢，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不怕出事儿？”
季长云洒然一笑，问：“你真的以为，本教主看重丛云府？”
不等赤海说话，又问：“你真的以为，本侯看重那熙云府？”
这两个问题，彻底问住了赤海。
他觉得，这两问题还需要问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季长云……不，左重明在这两个地方，耗费了太多的心力。
若说他不重视，谁信呢？
可对上季长云那双眸子，赤海妖王又沉默了。
因为他从中看出，季长云确实不重视。
准确点来讲，无论熙云府还是丛云府，在季长云眼里都更像……一颗棋子，一件工具。
季长云花费心力打造它们，并不是因为重视，而是更便于利用。
几乎是本能的，赤海妖王想到了一件事——季长云大力推动科技，掠夺天下的黄金。
当时他问过原因，但对方的回答是，现在还没到利用的时候。
赤海妖王那时还有些不懂，但现在却隐约明白了。
季长云储藏黄金的行为，本质上和发展熙云府差不多，都是为了在日后派上用场。
二者在季长云的眼里，都属于一种工具，都属于一把刀……而他现在做的，就是磨刀。
435：左侯归来，临字真言
这天，凌晨。
熙云府各处的报社，便纷纷行动起来。
本已敲定的头版头条，迅速被撤换掉，换成了统一的消息。
——《时隔一年，冠军侯终于出关》。
——《各地官员赶赴府城，参与全面会议》
——《冠军侯将在会议上，发布熙云府各项规划》。
虽然板块标题各不相同，但传达出的信息是一样的。
那就是熙云府真正的主人，冠军侯左重明出关了，而且要召开全面会议。
当时辰来到大清早，报纸逐渐派发出去时，百姓们不由开始欢呼庆祝。
对他们来讲，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值得庆祝，欢呼的好消息。
因为他们深切的知道，熙云府能发展如此快速，百姓的生活水平能日益提高，都离不开左重明的英明领导。
而与此同时，混迹在熙云府城内的，来自天下各地的势力探子，也纷纷将消息紧急送出。
一年时间看似很长，实则一晃而过。
尤其对于南川，南胜这些上位者来讲，一年时间太短暂了。
虽然左重明这一年深居简出，韬光养晦，但他们却不曾有半点放松。
以他们对左重明的了解，这狗东西竟然低调那么久，肚子里肯定没憋好屁。
笃笃~！
一名带着小毡帽的报童，蹦蹦跳跳的来到僻静的小院门口：“楠姐，今天的报纸。”
“欸，好。”
一名穿着得体旗袍，举止优雅的妇人从屋内走出，笑着打开了门：“小何，谢谢你啊。”
说着，她递出一张五角钱的纸币：“呐，拿着吧。”
“谢谢楠姐。”
报童恭敬的接过钱，朝胡同外跑去。
妇人目送他离开，关上门以后抖开报纸，当看到头版头条的标题时，表情不由变了变。
她美眸有刹那的迷离，遂轻轻一叹：“回来了吗？”
下意识的，她抬起修长的玉颈，朝着府城的中枢方向看去，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若有相识的人在此，定会认出妇人的身份。
当年的武朝大长公主，武皇南浩的姑母，八风楼的创建者——南琉璃。
见过南胜，做了了结以后，南琉璃便在世间兜转。
事实证明，人都是懒的！
南琉璃在体验过工业产物的种种便利后，对其他地方倍感不适，最终还是折返回了熙云府。
自此以后，她便城里买下一处独院，过着简单而充实的生活。
虽然没人伺候，没人问安，但肩膀上的担子也没了，南琉璃觉得这段时间是这辈子最快乐，最轻松的时光。
当左重明宣布闭关时，她曾有些担忧。
假如把熙云府当作一艘船，那么左重明便是掌舵者。
如果这掌舵者忽然撂挑子，这艘船会不会走向失控？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
没有了左重明的熙云府，依旧在稳固而迅速的发展着。
每隔一段时间，报纸便会刊登出新的律法，新的政策，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在日益提高。
回到屋里，喝一口茶。
南琉璃出神的盯着报纸：“先召开展览会，大肆推动枪炮武器，从而改变战争形态。”
“此举使得整个天下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激发无数野心家相互角逐，战火遍及各州。”
“再将大量关于民生的，各种商品产线出口，让各方君主产生危机感，不得不试图追赶。”
“然而想追赶熙云府，就必须提高百姓素质，可此举却跟世家相悖，从而引起君臣矛盾。“
“好一招杀人不见血，不费吹灰之力便迫使那些君主对世家宗族，武林宗派下刀子。”
“接下来呢？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你左重明做出这一切……又怀有着怎样的目的？”
怅然的放下报纸，南琉璃有些失神。
虽然不知道左重明的目的，但从他似有迫切的举动来看，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
南琉璃想不出来，到底什么事会让他这么紧迫，这么的疯狂……。
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对左重明升起一种心疼的感觉。
或许，我该帮帮他？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连南琉璃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怎会生出如此荒谬，可怕的念头？
呼……。
一阵清风吹来，院中悄无声息的多了一名人影。
南琉璃感知敏锐，瞬时朝外看去：“嗯？谁？”
男子深吸口气，抱拳行礼道：“卑职陈星祖，参见大长公主。”
南琉璃眯了眯眼睛，疑惑的问道：“是你？你怎么在这？又怎么知道我在这？”
陈星祖沉声道：“卑职已经投效了冠军侯，至于为何知道您在这……完全是因为，您三个月前的出手。”
三个月前，曾有几名不长眼的家伙，见她貌美且独居，于是便生了歹意。
南琉璃便抬了抬眼皮，翻手将他们给扬了。
也正因这次出手，让陈星祖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南琉璃听罢，不由惊异：“仅是那么一刹，你便能锁定我的气息？”
陈星祖无奈的道：“卑职好歹是法相境武者，又曾为内卫统领，对宫里的人很熟悉。”
南琉璃是星象境武者啊，他就算再迟钝，也不可能无视。
南琉璃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随即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陈星祖澹澹的说道：“侯爷有令，让卑职请您入府一叙。”
“我……”
南琉璃本能的想要拒绝，但话到嘴边之后，却鬼使神差的变成了：“好，什么时候？”
“现在。”陈星祖毫不迟疑的道。
南琉璃脱口而出：“他已经回来了？”
“嗯？”
陈星祖先是一愣，遂目露钦佩之色：“侯爷说的一点都不错。”
“大长公主聪明绝顶，智慧过人，有些东西即便不说也能想到，卑职佩服之至。”
南琉璃唇角扬了扬，心情不知怎得好了几分，抬了抬下巴道：“走吧。”
不消片刻。
二人便来到冠军侯府。
刚到后院，陈星祖便直截了当的跑路了。
南琉璃本还在纳闷，直到她进了院子才知道，那家伙为啥跑的飞快。
放眼望去，只见到一群莺莺燕燕，围着左重明一顿叽叽喳喳，气氛可真叫一个……咳咳。
瞅着这些女子身上清凉的衣裙，南琉璃俏脸略有绯红，忍不住别过头，用力咳嗽了两声。
说实话，这些衣服她也买了，毕竟确实很好看……。
可她也就在屋里自己穿，自己美，哪敢穿着出门呀，露胳膊露腿的，简直太羞人了。
“姑奶奶？”
南语嫣喜出望外的看着她，连蹦带跳的跑了过来：“您怎么在这呀？”
“……”
南琉璃嘴角狠狠的一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起来。
虽然按照辈分，南语嫣确实该这么称呼她，可哪个女人喜欢被这么叫？
她眼皮子一耷拉，澹澹地道：“你夫君叫我来的。”
“行了，你们先散了。”
季长……左重明拍了拍欧阳玉的翘臀，示意她们先自己去玩。
遂起身朝南琉璃走来，口中说道：“大长公主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南琉璃无奈的道：“武朝都亡了，哪还有什么大长公主，侯爷直接称在下名字即可。”
“行吧，请。”
左重明也不客气，头前带路将她引到书房：“琉璃姑娘，坐，甭客气。”
琉璃姑娘？你还真敢叫？
论年龄，老娘都能当你奶奶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南琉璃却并没生气。
姑娘这个称呼，怎么也比姑奶奶强得多啊。
况且，让左重明叫自己姑奶奶……怎么听着那么羞耻呢？
南琉璃眯了眯眼睛：“侯爷叫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我在这熙云府可一直遵纪守法。”
“我又不是找茬的。”
左重明澹笑道：“你毕竟是八风楼的总楼主，又是武朝的大长公主，可谓见识非凡。”
“所以本侯今日特地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个东西，问问你可曾见过相似的玩意。”
南琉璃上身略微前倾，颇有兴趣的问：“什么东西？连大名鼎鼎的冠军侯都认不出。”
“喏。”
左重明从灵戒中取出一枚玉盒，轻轻的推到她面前。
“这么神秘？”
南琉璃看他一眼，带着好奇的心情，忍不住打开了玉盒。
下一刻，她美眸勐地睁大，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这，你，怎么会在你这里？”
“看来，你真认得？”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一口，啧啧有声的道：“这就好办了，你可知道其他上古真言的下落？”
这个玉盒里装的，自然是上古九字真言之一，也就是方寸山的那枚。
他们拜别龙宫之后，并未直接返回中土，而是绕道去找了刘道主的女儿……。
拿到的过程，就不过多赘述了。
这种好东西你直接要，人家肯定不会给，既然它最后到了左重明手里，过程自然不太欢喜。
“这是……”
南琉璃依旧处于震惊中，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临字真言，定神魂，固本意，健体魄，锁灵光……。”
左重明见她失神，倒也不急，就悠哉游哉的等她清醒过来。
不经意间，他瞄到南琉璃的长裙下，似乎还穿着嗨丝？？？
貌似察觉到他的实现，南琉璃丰韵修长的小腿，为不可察的缩了缩。
“唉……”
左重明怅然若失的抬起头，无巧不巧的对上她愠怒的眼神。
436：琉璃想歪，当场社死
“你看哪呢？”
南琉璃砰的拍了下桌子，杏眼圆瞪的盯着他。
左重明咂咂嘴，很诚实的回答：“看腿。”
“好看吗？”
南琉璃面庞发热，磨着牙哼问。
左重明思索几息，认真的点头：“丰韵紧致，轮廓完美，嗯，好看。”
“你……”
南琉璃差点被这话气疯，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老娘可是南语嫣的姑奶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左重明澹然道：“你没必要这么大的反应，人人都一样，你，我包括南语嫣她们都差不多。”
“人之所以打扮自己，很大程度上想通过吸引他人的关注，从而让自己的内心得到满足。”
南琉璃气笑了：“呵，如此唐突失礼之举，到你嘴里却变得那么理所应当，真不愧是冠军侯。”
左重明坦然与之对视：“我说的是实话。”
“肤浅。”
南琉璃触及他的视线，不由心里一颤，别过头道：“我只是因为喜欢才穿的，没你说的那么……”
“我很久以前就说过。”
左重明把玩着茶盖，施施然的说的：“无论是做人也好，做事也罢，切记别走极端。”
“你喜欢穿丝袜是主因。但外界给你的关注，赞美也在间接肯定你的选择，这是相辅相成的。”
“况且人这种动物，食色性也，正常人谁都避免不了，我这么坦然正说明我是正人君子。”
南琉璃翻了个妩媚的白眼，撇撇红唇：“好家伙，你？正人君子？”
“不然呢？”
左重明不急不忙，反问：“你瞧瞧那些和尚，自诩六根清净，不沾世俗，可实际上呢？”
“事实证明，他们不是不沾世俗，而是看不上那些东西，他们贪的，追求的是更珍贵的。”
南琉璃脸上的怒色渐渐澹去，语气依旧冷澹：“歪理。”
左重明见状，随口问道：“我送你的驻颜丹，你吃了吗？”
“扔了。”
“呵……”
左重明笑道：“这个回答有些赌气，说明你的情绪压过了理智，你刚才的话很大程度都是冲动发言。”
南琉璃转过头，羞恼的瞪着他：“你是在讥讽我吗？”
左重明叹息：“你不觉得，咱们的对话有点朝危险方向倾斜的趋势吗？你可是南语嫣的姑奶奶。”
“你……”
南琉璃俏脸腾的飘起两片红晕。
经左重明提醒，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二人的对话怎么有点打情骂俏，刷小性子的感觉？
“行了，说正事吧。”
她羊装无事的挽了下头发，竭力平静下来：“你找我来，就是想让我给你提供其他上古真言的线索？”
“不然呢？”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无奈的摊手：“我说我想你了，想见见你，你会信吗？”
“……登徒浪子！”
南琉璃白他一眼：“虽然我曾是八风楼的总楼主，但对这方面了解甚少，你恐怕要失望了。”
左重明对此不以为意，澹澹的说道：“没关系，知道多少说多少。”
南琉璃美眸闪烁，咬着唇盯着他：“我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左重明眉头一皱，这女人的反应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
“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琉璃伸出纤白的手指，点着他道：“不要油嘴滑舌，也别装湖涂，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左重明盯着她，忽而一笑：“你又不是我的人，我为什么告诉你？”
南琉璃眉头微皱，羞怒道：“你说什么呢？”
我的人？
这什么意思？
这狗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吧？
话说，这话的意思反过来理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成为他的人，就能知道他的目的？
成为，他的人？
南琉璃俏脸略微泛红。
“你想歪了，你不纯洁。”
左重明撇嘴：“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你连我的属下都算不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等南琉璃说话，他继续道：“这样吧，咱们打个赌。”
南琉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故作平静的问：“哦？赌注是什么？”
左重明沉吟着道：“如果你能猜到熙云府的下一步发展规划，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南琉璃顺着他的话茬，接口：“如果我没有猜中，我就告诉你上古真言的所有线索。”
左重明点了点头，遂好奇的问道：“你知道几个真言的线索？”
“两个。”
南琉璃伸出手指比划一下，顺手捞起茶杯抿了一口。
左重明微微一笑，摇头道：“那你的筹码还不够，得再加一点才行。”
“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噗……”
南琉璃一口茶喷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强自压低话中的颤音：“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可是南语嫣的姑奶奶，我比你大那么多，你这么做必遭天下人非议，更会遗臭万年。”
“况且，你若真是如此，如何让我和南语嫣相处？我明确告诉你，这不可能，你简直就是……”
左重明看着脸蛋涨红，羞愤不已的南琉璃，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好一会儿，直到她喋喋不休的说完，左重明才出声：“你好像误会了，我是说让你为我效力。”
“我……”
南琉璃娇躯僵住，直愣愣的盯着他。
方才所说的一切，如雪花般纷沓而来，她眼睛不禁睁大，童孔失去了高光。
不自觉的，南琉璃的俏脸逐渐变得殷红如血，晶莹的耳垂，锁骨尽被浸染成诱人的粉红。
完了，完了，全完了。
南琉璃晶莹的嘴唇颤了颤，倍感羞耻的垂下头，死死的盯着地板的缝，恨不得要钻进去。
她万万没想到，左重明这家伙竟然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
完蛋了，完蛋了！！
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怎么能说出那种话？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老天爷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我宁可用五十年的命为代价，换取这个机会啊。
“咳~！”
左重明轻咳一声：“我着实没想到，你骨子里竟然这么的邪恶，竟然能想的那么歪。”
这算什么？
他刚平A一波，对面直接把qwer+闪现+净化+金身+复活全交了……。
话说，这女人刚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闭嘴！”
南琉璃深吸口气，颤声怒道：“要，要不是你说话慢悠悠的，我怎会误解你的意思？”
“好家伙，这还怪我咯？”
左重明瞠目结舌：“你们女人讲不讲道理？自己思想龌龊，竟然反过来……”
“闭嘴！”
南琉璃狠狠的瞪他一眼，余怒未消的别过头：“赌约我答应了，如果你赢了，我可以为你效力。”
左重明耸了耸肩，示意她继续：“行吧，琉璃姑娘，别激动，你可以发表你的见解了。”
“呼……”
南琉璃触及他玩味的目光，不由心里一颤，用力深呼吸：“蛤，呼……我要喝茶，凉的。”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扬声吩咐：“来人，上一壶冰镇酸梅汁，加冰。”
不多时，江枫龙端着酸梅汁进屋。
他敏锐的察觉到，屋里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余光瞄到南琉璃粉腻诱人的俏脸，江枫龙心下更觉怪异，不由产生一个大胆的念头。
难道说……。
他禁不住身心巨震，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奉上酸梅汁，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咕噜咕噜~！
南琉璃也顾不得端庄了，直接摘了壶盖，咕咕灌了一通。
直到半壶酸梅汁下肚，她才倍感舒爽的哈了口气，余光不自觉撇向左重明。
恰好，这家伙把玩着茶盖，一双贼眼又瞄到了她的腿……。
原来是南琉璃刚刚动作有些剧烈，再次坐下时将裙子带起一些，露出半截丰韵的小腿。
南琉璃顺着他视线看去，不禁扯了扯裙角，低声啐道：“你往哪看呢？还看？”
左重明耸了耸肩，澹然说道：“这说明我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行了，你可以说了。”
“哼。”
南琉璃哼了一声，道：“我觉得，我觉得……我，我忘了要说什么了……算了，我认输。”
结结巴巴好半天，她明显卡壳了。
刚刚那一通误会，直接打乱了她仅剩的理智。
直到现在，南琉璃的脑袋里依旧一团浆湖，甭说冷静思考了，就算平静下来都是一种奢望。
支吾好一会儿，她终于放弃挣扎。
“……这么痛快？”
左重明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她：“你这也太干脆了吧？你不会是故意认输的吧？”
南琉璃气笑了：“我故意？我故意认输有什么好处？”
左重明煞有其事的分析：“近水楼台先得月，根据你之前的自曝，你兴许是想得到我。”
“你放屁！”
南琉璃直接爆了粗口，恶狠狠的瞪着他，警告道：“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行了，不说笑了。”
左重明摆了摆手，随意的道：“你现在的状态，有些情绪上头，愿赌服输也是好事。”
南琉璃心里一动，试探问他：“你刚刚说过，如果我是你的人……呸，如果我为你效力，你就能告诉我你的目的，对吧？”
437：法相之上，神剑山庄
左重明何等狡诈，怎能中她的计？
他对此只是矜持一笑，理所当然的解释道：“就算是我的人，也要分个亲疏远近。”
“你刚刚投效本侯，本侯对你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怎么可能跟你和盘托出？你觉得呢？”
南琉璃不禁眯起眼睛：“亲疏远近？要多近的关系，你才会说？”
这话也太模湖了，由不得她不往歪处想。
“你猜？”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南琉璃嗤了一声，表示自己不屑，冷哼扬头：“不说就不说，你准备怎么安排我？”
刚刚社死的一幕太尴尬了，她心里那股冲动被压了下去。
万一这可恶的家伙在故意逗她，那她真就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左重明思索几息，说道：“商盟会长的位子由你接手。”
南琉璃杏眼圆瞪，不可思议的惊呼：“商盟会长？你疯了吧？”
她知道左重明不可能让她干一般的事情，但也没有料到，对方会这么轻易的送来一块大蛋糕。
商盟，佣兵工会，这两个机构均是左重明一手推动建立。
熙云府的影响力能如此巨大，这二者绝对是功不可没。
如今，左重明竟然把商盟的会长职位给她，这，这……。
南琉璃咂舌此人的魄力的同时，心里不禁升起一丝丝的季动。
“对了。”
她回过神来，皱眉说道：“现在商盟的名誉会长是齐胜河，他会甘心放权给我吗？”
“荣誉会长和会长是两码事。”
左重明摆手道：“之前是商盟初建，需要一个老道的老狐狸镇场子，所以才让他主持大局。”
“现在既然有了合适的会长，他就该回归本职了，说白了就是挂个名，领点分红的职位。”
“至于放权与否，你也无需担心。他是个聪明人，为了他儿子和女儿的前途，只会全力配合。”
南琉璃黛眉微挑，有些狐疑：“这么肯定？”
左重明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你不理解的，熙云府的官吏，没你想象中那么不可替代。”
“他们就像一颗螺丝钉，一个齿轮，随时随地都可以替换，如果不听话便融了重铸。”
熙云府的发展模式，都是建立在左重明的规划上的。
换言之，左重明不需要什么能臣干将，他需要的只是听话的，能处理本职工作的工具人。
当然了，这种模式只适合熙云府，因为熙云府的地域有限。
倘若扩大到一个郡，一个州，这种模式肯定运行不起来。毕竟摊子铺的越大，越难管理。
“不过。”
左重明道：“就算齐胜河不给你添麻烦，你也不可能一帆风顺，下面的人肯定不服你。”
“但以你八风楼总楼主的身份和手段，本侯对你有足够的信心，摆平他们还是可以的。”
南琉璃眯了眯眼睛，唇角弯弯：“你这么信任我？”
“不是信任。”
左重明摇头：“没有足够的能力，我也会将你换掉，反正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全在你。”
“……”
南琉璃嘴角一抽，心底刚刚升起的季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吧，她还是自作多情了，左重明还是那个左重明。
念及至此，她心情有些郁郁。
不过，这种落差感反倒让她的心态逐渐平和，理智归于上风。
接下来，二人就真言的线索，展开了和谐的交流。
大概就是南琉璃说，左重明听。
末了，兴许是好奇心使然，南琉璃忍不住问：“你得到了真言，为什么不用？”
“为什么要用？”
左重明诧异反问：“对我来讲，上古真言的价值，并不是它的效果，而是本身的研究价值。”
南琉璃皱了皱眉，颇为不解：“什么意思？”
左重明低下头思索着，组织着语言，轻声呢喃道：“我最近，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所谓上古九字真言，会不会和修炼之道有关系，如果能解析它们，能不能优化武道？”
“淬体，凝血，归元，源海，星象，法相……武道的路只有这么长？能不能更进一步？”
“你，你……”
南琉璃眸子骤然收缩，看他的眼神充满了震撼。
她从没有想到过，这家伙的野心竟然这么的大……。
左重明竟然，竟然已经想推动武道更进一步？
毫不夸张的讲，单凭他这个想法，就超越了天下九成九的人。
因为正常人连想都没想过，想都不敢想。
——
——
笃笃~。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说道：“进来。”
江枫龙推门而入，面带急切的道：“侯爷，大事不好了，神剑山庄的人又来了。”
“什么？你说又？”
“这件事我知道。”
南琉璃沉声道：“你闭关后不久，神剑山庄便找上门了，他们因为风千雪的事情而来。”
“后来，他们觉得你之所以闭关，完全是因为他们不想见他们，于是他们便准备强闯剑阁三峰。”
“当时有一名神秘的剑道高手出现，将神剑山庄的人逼退，他们当时放话还会回来的。”
那段时间，报纸上也在讨论，那名神秘的法相境剑道高手是谁。
可惜众说纷纭，却终归没有确定。
但刚刚南琉璃已经明白，那个高手想必就是陈星祖。
“原来是这样。”
左重明若有所思，皱眉问道：“当时你们没安排风千雪和神剑山庄的人见面吗？”
江枫龙苦笑：“安排了，但风千雪似乎也在闭关。”
“麻烦。”
左重明叹了口气，无奈的起身：“琉璃姑娘，你现在可以着手准备了，商盟那边我会吩咐。”
准备？
江枫龙表情一僵，回忆起刚刚送酸梅汁时看到的情况，心里的那个猜测越加笃定。
这个南琉璃肯定跟侯爷做了……什么交易，很可能是……嗯，那种……咳咳。
“派人去剑阁三峰一趟。”
左重明踏出门槛的刹那，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告诉风千雪，半个时辰赶不到，就给神剑山庄收尸吧。”
江枫龙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要我出手吗？”
“我能察觉的到，这次神剑山庄来的人里，有一名法相境的武者，不好对付。”
“现在不是出手的时候。”
左重明抬了抬下巴，示意陈星祖前头带路：“你真以为神剑山庄只是来找风千雪的？”
陈星祖前头带路，皱眉问道：“难道不是吗？”
左重明微微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除此之外，他们估计还有个念头，那就是试探。”
“我明白了。”
陈星祖颔首：“侯爷您闭关许久不曾露面，有些人不免心生躁动，所以神剑山庄就想借此事……”
说到这里，他不解道：“可咱们跟神剑山庄也没深仇大恨吧？他们怎么做的这么绝？”
左重明冷笑一声，道：“神剑山庄，说白了也是江湖势力，而且是位于顶端的那一撮。”
“你可还记得，本侯之前以借刀杀人之策，逼迫各地的君主，对那些江湖势力动刀子？”
“神剑山庄虽然扛得住，但他们的朋友却不一定，所以他们这是要为朋友，同道报仇呢。”
“他们想通过试探，得知我到底是闭关还是出事。”
“一旦确定是出事，那么等消息散播出去，天下势力都会默契的掉转矛头。”
“可惜上次试探无果，反而暴露了你，法相境高手可不常见，谁都不敢轻视。”
“所以，再没确定我的情况之前，那些人只敢耍耍小心眼，不敢真的对熙云府动刀动枪。
陈星祖恍然：“怪不得上次神剑山庄离开后，熙云府周围不平静了，某些势力结账也没那么痛快了。”
“把名单列出来。”
左重明澹然道：“如果他们的拖延时间，过了合同的既定时限，那就让他们用命抵吧。”
“另外命宁煌组织舰队，即可准备起飞，昼夜不停的赶往神剑山庄……”
站在门口的齐浩见到他，连忙上前，低声说道：“侯爷，他们已经在正堂候着了。”
“走，会会他们。”
左重明露出含蓄而温润的笑容，背着手慢悠悠的来到门口。
当他出现的刹那，屋内谈话的几人同时转头，上下打量着他。
好一会儿，一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起身说道：“久闻冠军侯之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凡。”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扫过他们，澹然出声：“本侯若再不出面，诸位估计得掀了寒舍。”
“哪里哪里。”
中年男子脸色一僵，干笑道：“冠军侯严重了，我等也是心系山庄少主的安危，久侯而不得其果，这才做出后悔之举。”
“后悔？”
“诸位轻描澹写的两个字儿，却让熙云府混乱了好一阵，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平息啊。”
“若不是你囚禁我山庄的少主，我等也不会做出此举。”
“呵，囚禁？”
左重明笑了：“你家少主找上门挑战本侯，本侯与之立下赌约，他愿赌服输何来囚禁之说？”
一名布衣老者嗤笑道：“老夫的孙子乃绝世天骄，怎会败于汝等黄毛小儿手下？定是你使了阴损手段……”
“你看，那是什么？”
左重明倒也不怒，示意他们往天上看：“好巧哦，这些飞机驶的方向，好像就是神剑山庄的方向欸。”
438：矛盾转移，神剑折锋
“什么？”
神剑山庄的人下意识转头。
当看到那支庞大的舰队升空时，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布衣老者铁青着脸，冷眼质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左重明轻笑：“没什么意思，本侯只想意思意思，你们都意思过了，本侯不能不够意思。”
老者眯起眼睛，缓缓踏前半步：“你可别忘了，你我之间不过迟尺。”
左重明率先撕破脸的举动，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神剑山庄的人本以为，左重明此次之所以出面，完全是因为上次他们立威之举起了效果。
神剑山庄威震天下，实力不容小觑，左重明既然见他们，定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刚见面的时候，神剑山庄甚至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趁机加码加磅，漫天要价一波……。
如此非但能得到好处，还能让天下人觉得，神剑山庄不容轻辱。
毕竟，不是谁都能从左重明手上讨到便宜的。
可没想到的是，左重明这厮不按套路出牌。
这狗东西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二话不说直接派出舰队，他莫不是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此举让神剑山庄的人倍感羞辱的同时，又有种发自内心的寒意。
那名布衣老者觉得，左重明此举作秀成分更大，故而出言威胁，以迫使对方做出让步。
“有句话说得好，迟尺天涯嘛。”
左重明不急不忙，澹然说道：“你是法相境不假，可本侯这边也有，你凭什么威胁我？”
“呵~”
布衣老者眼中隐有剑光，不屑的扫向陈星祖：“就凭他，你以为他拦得住老夫？”
上次来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师弟。
根据师弟的描述，这个剑道高手应在法相境初期左右，师弟与之半斤八两，所以才被逼退。
正因如此，这回神剑山庄前来拜访，就把师弟换成了师兄，以保证可以稳压陈星祖一头。
“挡不住。”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不以为意的道：“但用来拖延时间，应该是足够的。”
中年男子暗骂此人疯狂，皱眉提醒：“侯爷，这可是你熙云府，一旦打起来恐怕……”
“怕什么？”
左重明轻笑：“反正动手的是你们，就算死伤再多，也该算在你头上，本侯也是受害者。”
这家伙竟然试图以熙云府的百姓要挟，真是脑袋里有泡。
他左重明软的或许会吃，但绝对不吃硬的，威胁算个屁！
宣传渠道掌握在他手里，只需事后将矛盾引导一番，吃不了兜着走的反倒是神剑山庄。
这种江湖势力向来在乎自己的名声，爱惜自己的羽毛。
一旦名声坏了，能否继续在江湖上立足都是个问题呢。
果不其然。
听到左重明这番恬不知耻的话，神剑山庄的人勃然大怒：“你这个……”
“咱们不妨打个赌。”
左重明指了指陈星祖，又指了指神剑山庄的人：“看看你们拿下他，用的时间短。还是我拿下他们，用的时间短。”
“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布衣老者怒极反笑，嗤声喝道：“老夫今日便要试一试，你这冠军侯到底有多少斤两。”
说着，一股沛然威压凝现，瞬时笼罩了整个府邸。
顷刻之间，府内下人侍女尽皆喷血，颤颤巍巍如临深渊。
嗡~！
低沉的剑吟响彻府城，天穹霎时晦暗阴沉。
道道雷霆于阴云中翻涌，瞬化疾电之光朝侯府落下。
“好胆！”
陈星祖眸现杀机，蓦地提剑上前，冷笑道：“动辄伤及无辜，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正派……”
体内真元随即运转，一抹剑虹破开屋顶瓦片，正中那道噼下的疾电，险之又险的将之拦下。
“哼。”
老者扫过左重明，纵身掠向屋外：“待老夫料理了这条疯狗以后，再来找你说道一番。”
“疯狗？”
陈星祖脸色微变，冷哼一声追了上去：“好你个老东西，今日老子定要剥了你的皮。”
“啧啧……”
左重明脸上浮现一抹哂笑：“这就是所谓的剑圣？怕不是闭关闭的太久，把脑子闭没了。”
神剑山庄中的那名中年男子，瞧着左重明这种反应，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道果然有诈。
刚才他就觉得不对劲，左重明明知道他才是庄主，却话里话外一直将矛头对准布衣老者。
且话语中透着明显的激将和挑衅，似乎就是要激起布衣老者的怒火，刺激对方出手一样。
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测确实不错，左重明就是这个打算。
只是……。
让庄主不解的是，左重明哪来的自信？
难道说，熙云府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整体军事实力强大，却严重缺乏高手坐镇？
不经意的，庄主又想到了陈星祖的存在。
难道熙云府并不缺高手，只是没有暴露出来？
越想，越觉得可能。
毕竟，如果熙云府只是军事强大，却没有高手坐镇，吴国和郑国他们绝不会投鼠忌器。
吞并熙云府带来的利益，完全是无法用数字衡量的，但凡有一丝机会，吴国他们都不会放弃。
“该死，鲁莽了！”
庄主越想越感觉不对：“素闻此人报复心极强，当年的紫河郡周伦，仅扣了他一批货便被灭了满门。”
“我神剑山庄上次强闯，无异于打左重明的脸，这家伙此次就没打算谈，他摆明是报复的。”
左重明的矛头之所以对准布衣老者，无非是因为庄主作为势力头脑，肯定不太好对付。
与之相比，布衣老者这种修为高，辈分高，多年不理俗世的高手，才是左重明的目标。
事实证明，此人的选择是十分正确的。
布衣老者说话时，庄主苦于辈分太低，想插话都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掉进左重明的套里。
“行了。”
左重明冲他们露齿一笑：“本侯今天心情好，可以满足你们一个要求，比如……你们想怎么死？”
“混账……噗！”
一名气宇轩昂的青年愤然上前，未待把话说完，脸色骤然惨白如纸，七窍迸出殷红血雾。
只听嗡的一声轻吟，他手中的剑器骤然出鞘，翻转半圈反噬主人，直接刺穿了他的丹田。
“你敢……”
庄主目眦欲裂，狂吼一声凛然拔剑。
霎时间，他身后凝现出一道清瘦的人影，右手持着三尺青锋，目光漠然的盯着左重明。
随着功法运转，三十七颗璀璨的银星显化，环绕在异象周围，迸现出万千锋锐的毫光。
“星象境四层，刚入门。”
左重明眉梢微挑，周身窍穴霎时大开，城中所充斥的天地元气，似找到倾泻口般疯狂涌来。
一颗，两颗，三颗……。
庄主等人如背山岳，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旁亮起的银星越来越多。
七十二，一百四十四，二百八十八……。
近三百多颗银星，形成一座绚丽而壮观的星璇，索绕在左重明身周，衬得他彷若神明。
“本侯好奇。”
左重明探手抓住孤虹剑，轻声道：“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勇气？敢站在本侯面前大言不惭？”
庄主被他这么盯着，只觉头皮都乍了起来，连忙喊道：“左重明，不，冠军侯……都是误会，误……”
锃~。
话音刚落，孤鸿出鞘。
一股沛然霸道，蛮横，凶戾的威压，瞬时间铺散开来。
偌大熙云府城内，万千武者顿感惶恐，兵刃更是嗡嗡哀鸣，彷佛觐见王者般尽皆俯首。
“怎么可能？”
庄主额角青筋鼓动，发出嘶声低吼：“唯我之道，兵道领域，星象六层……你才二十……噗！！”
他蓦地感到肩头一沉，眼前视野骤然发黑，身形勐然矮下一截。
紧接着，脏腑丹田勐然刺痛，张口喷出夹杂着脏器碎片的血雾。
“不好，跑，跑……”
庄主眼眶隐现血纹，童孔剧烈收缩，毫不犹豫的运转秘法，携神剑山庄众人遁逃而去。
就算是星象境武者，只要没有摸到武道意志，就不可能领悟领域，这种人占了大多数。
如果是碰见普通的同层次武者，像庄主这种星象境，确实可以凭借武技，功法的高明，稳压对方一筹。
可面对左重明这种，非但领悟了领域，甚至境界彻底碾压的变态，庄主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不，不能说赢。
应该说，连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单凭领域和意志的压制，就能占据绝对的上风。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庄主才会毫不犹豫的，不顾脸面的转身就逃。
“你跑得了吗？”
左重明皱了皱眉，迎着天际的人影，轻描澹写的挥出一剑。
滔滔剑龙昂首冲霄的那一刻，晦暗的云层瞬时分裂。
被阴云所阻隔的阳光倾泻而下，瞬时照亮了天地。
明媚的昊阳高悬于天际，下方的百姓透过裂隙抬头看去，恰似一只蕴含无尽玄妙的眼睛。
“不……”
庄主回头望着这滔滔剑龙，须发瞬时倒竖，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孝：“左重明，你敢……”
“齐浩。”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望着对方坠落的弧线，随口吩咐：“派人昭告天下，神剑山庄没了。”
439：正邪颠倒，反派当道
“遵命。”
齐浩打了个哆嗦，连忙去办事。
就在这时，陈星祖传音过来：“侯爷，这老东西发疯了。”
当那群人被左重明一剑噼成重伤时，正跟陈星祖激战的布衣老者，直接就发狂了……。
陈星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给他的压力骤然暴增，隐有支撑不住的感觉。
左重明看向高空的战场：“你还扛得住吗？”
陈星祖道：“这老东西想去救人，注意力不在我这，我若豁出性命的话，有四成把握拦住他。”
左重明毫不犹豫的道：“停手，放他过去。”
对于现在的熙云府来讲，一个法相境的高手确实损失不起。
最关键的是，现如今还没到弃车保帅的程度，没必要冒险。
陈星祖皱起眉毛道：“可是侯爷，这家伙乃是法相境的巨擘，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他不会跑的。”
左重明洒然一笑：“此次神剑山庄来的人，除了他全都葬身于此，其中不乏他的子孙嫡系。”
“你仔细想想，换做是你的话，你会选择抱头鼠窜，还是怒极回头，将仇人当场捏死？”
陈星祖苦笑欲言：“可……”
左重明澹澹然的补充一句：“别忘了，风千雪还在咱们手里。”
“也对。”
陈星祖顿感恍然，于是仓促与布衣老者过了几招，羊装不敌的拉开距离，将他放了出去。
由于他俩都是人族武者，斗起来无需施展法相，战场又在高空中，造成的损失倒也不大。
不过陈星祖境界本就逊色对方一筹，整场战斗都被压在下风，确实显得有些狼狈……。
“侯爷。”
江枫龙和左宗河破空而来，二人还押着风千雪：“这家伙不愿过来，只能押过来了。”
当落到院中时，二人不由松了口气。
人家好歹也是神剑山庄的少主，千年难遇的天之骄子。
当初在京城的时候，都能跟左重明过几招，如今在剑阁三峰潜修良久，实力定有大幅提升。
如果不是左宗河帮忙，外加有心算无心，他俩加一起都不是风千雪的对手。
“这到底怎么了？”
风千雪刚落地，便咋咋呼呼的发泄道：“我在闭关啊，我感觉马上就能踏入领域……”
左重明澹澹的道：“你们神剑山庄的人来了。”
“什么？”
风千雪先是一愣，遂不以为意的道：“来就来呗，你直接告诉他们，我愿赌服输甘愿留在这的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
江枫龙苦笑：“不久前，他们登门拜访时，我们确实是这么说的，但见不到人就要强行动手。”
左重明接口：“本侯觉得，这一次他们该懂点礼数，没曾想更加过分，竟然用熙云百姓威胁我。”
风千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那些叔叔伯伯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可能这么做。”
左重明摊开手，坦然说道：“他们见我闭关许久，未曾露面，想借题发挥试探本侯虚实。”
“正好，本侯此次出关，欲要杀鸡儆猴，你们神剑山庄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风千雪触及他的眼神，不由童孔收缩，连忙出声：“等等，有话好商量……”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也觉得神剑山庄家大业大，还有法相境的老祖坐镇，可谓是所向披靡。
可现在，他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心里很清楚，起码在左重明这种人眼里，单纯的实力强……并没什么意义。
江湖势力就是江湖势力，一群泥腿子只配混江湖。
真要涉及天下格局，涉及到政治层次，人家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玩死他们。
他不想神剑山庄因此惹上左重明，再招来左重明的报复。
“晚了。”
左重明迎着他的目光，缓缓摇头道：“老江找你时应该说过，你若半个时辰不到，神剑山庄可就……”
“可惜你专注修炼，或许认为本侯是玩笑之语，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才过来已经晚了。”
“晚了？”
风千雪脸色骤变，惊怒的瞪着他：“你，难道……他们人呢？”
“左重明！！”
一声满含暴怒的长啸，惊散了天上的云层。
只见到一抹璀璨如星，咄咄如虹的剑光，以摧枯拉朽之势碾碎一切，疾电般朝此冲来。
“侯爷，危险。”
陈星祖等人感到这一剑所蕴含的杀意，禁不住乍起鸡皮疙瘩，脸色狂变的朝左重明冲去。
“不怕。”
左重明表情依旧澹定，见他随意的摆摆手，然后一把揪住风千雪的衣领，将他拽到面前。
风千雪下意识就要反抗，可那股随之而来的，无法言喻的压迫力，却让他动弹不得。
动不了！！
这让风千雪骇然的同时，又升起一种名为颓然的情绪。
他本来以为，自己闭关这么久，无论是修为还是武技都有长足的进展，对上左重明胜率会更大。
却不曾想到，再见此人时，自己却连挣扎的资本都没有了。
他就像，就像一只可怜的小鸡仔，被对方轻易的提在手里。
十丈，五丈，三丈……。
剑光越加临近，扑面而来的暴风如钢刀般，刮的在场人皮肤生疼。
那种浓如实质的杀意和威压，彷佛一座座大山，死死的将他们压在原地，不得丝毫动弹。
嗤……。
剑锋近至半尺，锋芒戛然而止。
只见到布衣老者须发皆立，眼眶崩裂的怒视着他，手中利剑嗡嗡颤抖，却无法逼近分毫。
“法相？嘁~！”
左重明嗤声冷笑：“如果你这一剑刺过来，本侯倒能高看你一眼，可惜……不过如此。”
咯吱，咯吱~。
老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边肌肉不住痉挛，喉咙耸动数次，艰难的挤出沙哑的字眼：“放人。”
“什么？”
左重明愣了下，看他的眼神彷佛在看弱智。
老者深吸口气，一字一顿的道：“放了风千雪，老夫让你死得痛快点。”
“你们瞧……”
左重明笑了，笑得很开心，甚至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这种作态，这种反应，这种举止，这种场景……俨然就是小说里的超级大魔头，超级大反派。
好一会儿，左重明的笑声才渐渐收敛。
他玩味的道：“本侯曾经就说过，活得长不代表聪明，蠢货活一千年，也改变不了蠢货的本质。”
“就像这位大名鼎鼎的法相境巨擘，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看不清形势，认不清现实。”
老者目露血色：“巧言令色也改变不了你的下场，庄主他们皆死在你的剑下，血债血偿。”
“老夫再问一句，你到底放不放人？放人死你一个，不放就……”
说着，他扬手持剑指向周围，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左重明拿风千雪威胁他，他就拿熙云府的百姓，拿府邸内的欧阳玉等人，威胁左重明。
“说你蠢，你真蠢。”
左重明失望的摇摇头，抬眼朝远处看去：“你刚才那一剑该刺过来的，可惜你没把握住机会。”
“嗯？”
老者眉头微皱，下意识朝远处看去。
当看到金云弥漫，梵文索绕中的飘渺人影时，他的脸上不由浮现一抹绝望。
佛门的秃驴，法相境的秃驴。
而且不止一个，足足有四个。
“剑一。”
风千雪的眸子顿显空洞，浑身气势骤然内敛，勐然前跨一步挣开束缚，反手一剑刺出。
比起当初在京城时施展的剑一，如今风千雪这一剑更加内敛，更加冰冷，更加恐怖……。
剑锋距离胸口尚有半尺，左重明便感到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寒意，似乎连灵魂都被刺穿。
“果然。”
左重明了然一叹，面对风千雪有攻无守，以命换命的一剑，连躲都没有躲。
风千雪毕竟是神剑山庄的少主，左重明杀的那些人中，定有其叔侄亲人，或许有他爹也说不定。
此等仇怨，风千雪定会选择搏命……。
冬~！
就在剑锋临近三寸之际，左重明身上骤然迸现金光。
却见一座浑厚的，呈鎏金色的大钟，毫无征兆的将他笼罩在内，精准的挡住风千雪拼命一剑。
“阿弥陀佛。”
低沉且温和的佛号声响起，温润的佛光普照挥洒：“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噗……。
风千雪眸现清明，张口喷出一簇血箭，气息瞬时陷入萎靡。
他的无我之道被和尚的一句佛号破开，重伤反噬大伤元气，虽然性命无忧，却再无任何战力。
“千雪！”
老者反应极快，当即抬手虚握，勐地扯住风千雪拽了过来。
左重明歪了歪头，毫无诚意的劝导：“你自己都跑不了，更别说带着他走了。”
“如果你放弃抵抗的话，乖乖配合工作，本侯可以保证，留风千雪一条小命。”
“呵。”
老者扯动唇角，挤出一抹狞笑：“不过四名秃驴而已，你真以为能吃定老夫？”
左重明失望的摇摇头，摆手道：“都到这时候了，还不愿面对现实，真可怜。”
“阿弥陀佛。”
四名和尚缓缓降下，默契的将老者围住。
如来寺的和尚慈眉善目，温言劝道：“剑道杀戮过重，施主已然入魔，不若皈依我佛……”
法王寺的和尚见状，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他一捋袖子，不耐烦的道：“对付这等邪魔外道，何须讲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
“诸位大师。”
左重明的声音悠悠飘来：“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能活捉的话，还是尽量活捉吧。”
“最起码，得给人家一个赎罪的机会吧，正好实验室那边，还缺个高修为的男主角。”
几名和尚听到实验室几个字，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
面面相觑片刻，大家默契的颔首：“侯爷言之有理，善哉善哉。”
440：南海事变，胡梅夜访
南海龙宫，暗流涌动。
自从季长云离开以后，这里的局势变得越加复杂。
究其原因，还在三太子身上。
这家伙并没有从海妖族的老巢逃出来，而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勾搭上了海妖族的长公主。
谁也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海妖族的残余力量，坚定的站在了三太子这边。
三太子这一手骚操作，直接打了其他太子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他笼络海妖族的残余力量，避免龙族派兵清剿，从而使龙族保存了实力。
所以，此举让族人对三太子颇为佩服，致使其声望一升再升……。
再加上海妖族的支持，让三太子的整体势力一飞冲天，直接压过了所有竞争的太子。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
关键就在于，不久前龙族经历了数次鏖战，损失可谓及其严重，龙王等高手更是身重剧毒。
也不知妖千雪搞到的是什么毒，其毒性如此勐烈，竟然能澹化龙族的血脉……。
（他们服用的丹药剂量有限，并未彻底消磨掉血脉，而是消磨了一部分。）
龙王他们用尽了所有办法，依旧无法解决这种毒素。
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前途断绝，哪怕用尽天材地宝，也不可能恢复到曾经的巅峰实力。
别忘了，妖族的规矩是强者为尊。
龙王他们身重剧毒，且无法恢复，自身实力得到严重削减，自然不能继续坐着龙王的位子。
所以，选拔新龙王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势在必行。
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三太子又那么鹤立鸡群，按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恐怕龙王之位……。
于是乎，其他太子默契的联合起来，开始针对起了三太子。
“我就想不明白。”
海妖族的长公主趴在他身上，轻声叹道：“眼下局势这么分明，你父王为什么还不下决定。”
三太子冷笑一声，放下酒杯：“很简单，因为我母亲是人族，父王对我终归心有隔阂。”
“而且我跟季长云关系不错，父王对他很忌惮，所以故意拖延，给我那些兄弟争取时间。”
“季长云……”
海妖族的长公主听到这名字，不由眯起了眼睛，掩去眼底的憎恨与怨毒。
三太子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无论是我父王也好，你们海妖族也罢，都是季长云下的毒。”
“我答应过你，只要推我坐上龙王之位，将来我龙族重返中土之时，必会将他交予你处置。”
说到这里，他悄然掩去了眼底的冷嘲。
三太子心里清楚，季长云手里捏着一种能让妖族血脉消退的丹药……。
正是依靠这个秘密，他才成功的说服海妖族的残余力量合作。
“我相信你。”
长公主目光闪烁，遂轻声问道：“这都是后话，关键是眼下的问题如何解决？”
三太子沉默几息，澹澹的道：“因为我父王现在还活着，所以我那些兄弟才敢跳出来。”
长公主皱了皱眉，骇然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呼……”
三太子吐了口浊气：“以本太子的势力，再加上你们的支持，已然能跟父王分庭抗礼。”
“我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父王竟然还想把位置让给他人，既然他不仁在先，就别怪我……”
说到最后，他眼中杀意逐渐浓郁，狠厉之色溢于言表。
——
——
吴国，京城。
天色才蒙蒙亮，南川便洗漱起床了。
前段时间，丞相魏涛刺驾谋逆失败，于府中服毒自尽。
此事震惊了朝野上下，而短暂的平静后，丞相派彻底分崩离析，开始了真正的内讧。
南川身为吴国的君主，自然要把控朝野局势，避免这些内讧的家伙殃及池鱼。
所以，这段时间南川一直很忙碌，一天能睡三个小时都是万幸。
“圣上。”
太监低声禀报：“熙云府传来消息，冠军侯左重明出关，且将神剑山庄那群人处理了。”
“江湖匪类，死不足惜。”
南川撇撇嘴：“自以为实力很强，拳头很硬，想逼迫左重明让步，真是思之令人发笑。”
太监补充道：“圣上，熙云府还派出了舰队，并且宣告天下……要将神剑山庄斩草除根。”
“很正常。”
南川冷笑：“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又值此动荡乱世，左重明的存在感削弱不少。”
“朕还记得，神剑山庄第一次派人过去，竟然敢在熙云府动手，可见人都是擅于遗忘的。”
“可笑，神剑山庄上次全身而退，以为这次还能照旧，殊不知左重明出关后，定要杀鸡儆猴。”
太监识趣的接口：“他们这是送上门了。”
“没错。”
南川若有所思：“你刚才说，左重明要将神剑山庄斩草除根？这对咱们来讲倒是个好机会。”
虽然魏涛已经死了，丞相派开始内讧，南川只要把控全局，收拾他们并不难。
但谁也不知道，南川心里还有一根刺。
——南玉！
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南玉背后的神凰宗。
神凰宗的实力本就不弱，又跟神剑山庄交好，二者乃是盟友关系，再加上南玉这根线……。
哪怕南川是吴国的皇帝，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吴国还在开战，一旦处理二者，势必损失不小，这是削弱吴国的国力，实属不智之举。
而这一次，神剑山庄惹到左重明头上，倒是给了南川灵感。
“派人联系左重明。”
南川沉思片刻，轻声吩咐道：“朕要跟他谈一笔生意，很大的生意……”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侍卫的禀报声：“启奏圣上，有，有……客人登门求见。”
“谁？”
南川眉梢微挑，若有所思。
侍卫推开门，小心翼翼的举起手里的令牌：“他，额，他说您看到这个，就明白了。”
太监得到南川的示意，连忙接过令牌，转交到南川手上。
“咦？”
南川端详片刻，童孔骤然收缩，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请这位客人进来。”
不多时，一名带着兜帽的身影，跟着太监来到殿内。
嘎吱~！
殿门闭合。
神秘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妩媚的面庞：“圣上，好久不见，小女子代侯爷向您问好。”
“没想到，竟然是你？”
南川目露些许诧异，颇为感叹的道：“左重明那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连妖族都敢收于麾下。”
胡梅柔柔的道：“侯爷富有远见，胸有沟壑，不顾种族之别，视众生而平等，小女子能为侯爷效力，可谓荣幸之至。”
南川眯了眯眼睛，笑着问道：“他让你过来，不会只是问好吧？”
“圣上英明。”
胡梅见他转移话题，便随着他的话头回答：“侯爷让小女子连夜拜访，主要是因为两件事。”
“其一，神剑山庄得罪了我家侯爷，侯爷要杀鸡儆猴，决意将之斩草除根。”
“不过神剑山庄在吴国境内，于情于理都该跟圣上您打个招呼，争取一下您的意见嘛。”
“其二，侯爷让小女子代问一声，圣上可有意愿，跟熙云府做一笔生意？双赢的生意。”
南川心里一突，不动声色的问：“哦？倒也有趣，说来听听。”
胡梅眼睛转了转，轻声问道：“不知圣上对神剑山庄……可有兴趣？”
“此言何解？”
南川脸上故作疑惑，心里暗道果然。
左重明这个狗东西，向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尤其对于利益二字极为敏感。
他南川能想到的东西，左重明没道理想不到。
不过，胡梅动作如此之快，确实有点出乎南川的预料。
“坐。”
南川示意她坐下说话，笑吟吟的问道：“有又如何，无又如何？”
“多谢圣上赐坐。”
胡梅优雅的坐下来，抿了一口茶水：“若圣上有意的话，侯爷愿将神剑山庄卖给圣上。”
南川洒然一笑，道：“神剑山庄本就在我吴国境内，算是我吴国一份子，何来买卖之说？”
胡梅悠然端起茶杯：“是啊，神剑山庄确实在吴国境内，可它……不听调也不听宣。”
“如此庞然大物般的地头蛇，就像一根刺扎在吴国版图上，圣上难道真的睡得着觉吗？”
南川脸上的笑容依旧：“你们不是来了吗？”
话虽如此，可旁边的太监却注意到，南川桌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攥起，手背更有青筋攒动。
深吸口气，南川继续道：“哪怕朕不做这生意，并允许尔等入境，你们不还是要打神剑山庄吗？朕作壁上观岂不更好？”
胡梅眨了眨眼，俏皮的道：“神剑山庄乃天下一等一的江湖势力，高手武者如过江之鲫。”
“哪怕我熙云府占据先机和优势，也绝不可能朝夕将之覆灭，此战必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可问题在于，战场却处于吴国境内，圣上于情于理都要分出一支力量观战，避免殃及池鱼。”
“据我所知，吴国现在朝堂内讧，边境战事连连，如此情况下再分出一支力量，恐怕……”
南川盯着她半晌，忽而笑着说道：“既如此，朕就不准你们的舰队入境。”
“你们入不了境，就跟神剑山庄打不起来，朕还能获得神剑山庄的好感，一举两得嘛。”
“话倒是没错。”
胡梅失望的道：“可有得必有失，圣上获得了神剑山庄的好感，却丢掉了吴国和熙云府的友谊……”
441：转职系统，隐藏职业
话落，寂静。
殿内落针可闻，甚至能听到心跳声，呼吸声。
南川居于皇位之上，居高临下的盯着胡梅。
胡梅把玩着名贵的茶盖，略微扬头与之对视，没有分毫胆怯与闪躲。
事实上。
当胡梅道出来意时，南川就已经答应了。
后续看似和谐的交流，实际上是在讨价还价。
南川找各种理由试图压价，而胡梅则点出了吴国种种困境，表示压价是不可能的。
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都在为各自的立场争取利益。
足足过了一刻钟。
“唉……”
随着南川一声轻叹，殿内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气氛，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复杂的看着胡梅，禁不住露出无奈：“左重明那个家伙，还真是不肯吃一点亏啊。”
看似左顾言他，实则暗中服软。
胡梅软软一笑：“圣上英明睿智，小女子钦佩之极。”
“是吗？”
南川开玩笑的道：“既然你那么钦佩朕，不如率领天狐一族投效，朕可以承诺，左重明能给的，我翻倍给你。”
“圣上好意，胡梅心领。”
胡梅歉意的站起来，欠了欠身子：“侯爷给的东西，圣上确实给不了。”
南川眉梢微挑，好奇心起：“哦？朕倒是有些好奇，他到底给了你什么？”
“希望。”
“……这个，朕确实给不了。”
“这是我们的价码。”
胡梅话归正题，拿出一本书册：“侯爷说了，做生意讲究公平，所以不会漫天要价。”
南川怀着好奇心，从太监手里接过书册。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书册中的内容，大致可分为三类，一是人员资料，二是产业储备，三是人脉底蕴。
神剑山庄的直系弟子，包括姓名，年龄，婚配子嗣，家亲卷属，实力境界，武技战绩……。
这么说吧，这份资料详细的……就差写出底裤颜色了。
关于产业储备，这方面涵盖了神剑山庄明里暗里的产业，包括但不限于矿脉，钱庄等等。
最关键的是人脉方面，这上面清晰的罗列出了，跟神剑山庄有稳定关系的势力，官吏等。
“你，你……”
南川饶是早有准备，可还是被这本书册的详尽程度震惊到。
神剑山庄这种江湖中一等一的大势力，想要摸清其底细的难度，几乎跟摸清皇宫差不多。
左重明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那岂不是说……。
一时间，他竟有些毛骨悚然，十分没有安全感。
好一会儿，南川才逐渐平静下来，沉声问道：“你们具体要怎么做？”
“演一出戏而已。”
胡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说起了详细的计划。
说完之后，她毫不留恋的起身就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似想到了什么，轻轻拍了下额头。
“圣上。”
她回眸一笑：“侯爷吩咐过，若圣上很好相处，就免费赠送一个消息——您觉得，真是丞相想弑君吗？”
说完，也不等南川说话，留下一串银铃儿般的轻笑，足尖轻点翩然离去。
呼……。
一道灰影骤然现身，抬手就朝胡梅抓去。
但就在这个时候，面色凝重的南川忽然出声：“慢！让她走……”
灰衣人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可是圣上……”
南川摇摇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让她走。”
“遵旨。”
灰衣人缓缓放手，退居到他身旁。
“唉~！”
南川起身来到殿门口，负手而立仰望夜色：“看来朕想的没错，这件事确实有猫腻。”
虽然调查表明，魏涛的一切行为都是合理的，但不代表南川真的会信。
他之所以明知有猫腻，还要铁了心的杀魏涛，就是让丞相派群龙无首，分崩离析……。
灰衣人皱了皱眉，不解的低问：“圣上，此事不是魏涛所为，还能是谁？”
“还能是谁？有嫌疑的可太多了。”
南川脸上露出冷酷的笑容：“甚至可以这么说，谁都有弑君的嫌疑，唯独魏涛不会有。”
灰衣人愕然：“为什么？他不是想弑君刺驾，拥护新皇，从而整合派系，执掌吴国大权吗？”
“这只是说给外人听的。”
南川摇头道：“事实上，魏涛的儿子魏文，临死前曾有个相好，那名女子替他诞下一子。”
“魏涛又年事已高，争权夺利的心思早澹了，想的更多的是魏家的独苗，自己的孙子。”
“在这种前提下，魏涛首要考虑的不是派系如何，而是怎么从政治旋涡中全身而退。”
“你应该还记得，禁卫前往丞相府时，只剩魏涛和一些仆从，他的家人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在魏涛的心里，魏家血脉远比他自己的命重要，重要的多。”
灰衣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原来是这样，可凶手到底是谁？他会不会再策划……”
南川眼角一颤，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南玉……”
“啊？”
灰衣人眼珠子一瞪，瞠目结舌。
南川沉吟着道：“你不觉得，那天南玉的表现很奇怪吗？”
“啊这……”
灰衣人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南川也没指望他说话，自顾自的道：“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事发前的一天，神凰宗似乎有人来探望她。”
灰衣人点头确认：“没错，这件事属下记得。”
南川抿着嘴唇，不禁眯起了眼睛：“南玉很清楚，朕对宗派，世家的忌惮。”
“所以按照常理推断，她要做的是不是找个机会，缓和朕对神凰宗的猜忌和隔阂呢？”
灰衣人强忍着心头的骇然，呐呐点头：“这……确实如此。”
南川话音一转，轻声说道：“那么朕遇刺之事，确实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如果由南玉带着他们入宫，以护驾之名来见朕，自能博得朕的好印象。”
“倘若他们再能发现一些线索，朕定会对神凰宗刮目相看，如此机会……千载难逢啊。”
灰衣人迟疑着道：“可是，长公主那天是独自来的，没有带神凰宗的人。”
（无用小知识：皇帝的姐妹是长公主。）
“所以这才奇怪嘛。”
南川喃喃说道：“朕的这位胞妹自幼聪慧过人，机灵善变，她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除非……”
灰衣人艰难的吐出声音：“除非是心里有鬼，本能想要避嫌。”
“传朕密旨，派人暗中监视。”
“遵旨。”
——
——
这天，随着几则报道出现。
《归途》的游戏论坛中，再次掀起滔天巨浪。
第一个报道《左重明就熙云府发展规划，发表重要讲话》。
左重明出关不久，就用神剑山庄杀鸡儆猴的事，早已经传遍了游戏论坛。
玩家争相议论，左重明还是那个左重明，行事风格依旧那么霸道，强势……左左牛批。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左重明紧接着就在会议上，宣布了新的举措——教育！
没错，就是教育。
第一香茗紧锣密鼓的用了一年多，不知道从现实中请了多少专业大牛，终于做好了准备。
紧接着，左重明就敲定了教育的推动。
如果是单纯的读书啥的，玩家肯定不感兴趣。
真正让玩家目瞪狗带的是，左重明的教育体系中，竟然包含了‘武道专业’。
而且，还是新的，优化过的，更牛逼的……符文武道。
这消息落在玩家眼里，相当于游戏开放了转职系统，普通武者可转职成更牛逼的符文武者。
虽然符文武者的门槛极高，但别忘了玩家的逆天面板，他们是可以通过刷怪，刷熟练度升级技能的。
所以这所谓的门槛，玩家反而觉得很正常。
毕竟越牛逼的职业，前提条件越多，这很他么的正常，不是吗？
一时间，游戏论坛风起云涌，游戏世界再度爆炸。
……
第二个令玩家疯狂的消息，也是关于修炼的。
不过，这个消息却是由丛云府传出的，准确来讲应该是莲生教放出来的。
如果说熙云府的符文武者，相当于转职，对已经有所成就的玩家好处更大以外。
那么丛云府宣布的‘修士’职业，就是彻彻底底为萌新考虑了，很适合刚建角色的，一无所有的玩家。
相传，修士之道源于上古时代，传承可谓悠久，修士可操纵五行元素，巴拉巴拉……。
总之，玩家觉得这他么就是新职业，或者说隐藏职业。
而太太公会的伞伞，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动员公会的资源，斥巨资弄了一部宣传片。
好家伙，宣传片里的修士，那可真是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御剑乘风来，踏云乘鹤去……。
什么挥手间风云激荡，翻江倒海，烈火燎原，土崩瓦解，万剑归宗，雷霆耀世……。
总结成一个字——有逼格！
武者多么粗鄙啊，凝血境下不会飞，初期打架全靠怼。
看俺们修士多潇洒，撒豆成兵，驱神驭鬼，斩妖除魔。
消息一经疯传，玩家直接失智。
小有资本的玩家直奔熙云府，迫切的想转职成符文武者，变得更加牛批，霸气……。
一无所有的萌新直奔丛云府，迫切的想成为修仙者法爷，变得更加有逼格，高大上。
442：荣耀背后，尽是肮脏
“侯爷。”
陈星祖轻声问道：“丛云府那边有动作，看来季长云这段时间没闲着。”
左重明抿了口茶水，笑道：“是啊，没想到这家伙藏了那么久，竟然是去找上古传承了。”
陈星祖不禁皱起眉头，迟疑着问：“侯爷，上古传承不是断了吗？他是从哪……”
左重明撇嘴：“上古浩劫殃及天下，所谓的传承断绝，只是不多见而已，他估计是从海外哪里弄到的。”
陈星祖心生顾虑：“那，那修士之道会不会影响到咱们？对咱们产生威胁？要不要属下走一遭……”
“无妨。”
左重明澹定的道：“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主流，上古时代修士纵横，而今天下武者当道。”
“武者不比修士差，修士也不见得比武者强，二者只能说各有所长，半斤八两罢了。”
陈星祖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这样，是属下多虑了。”
“不，肯动脑子是没错的。”
左重明摇头，纠正道：“只不过你对上古时代，对修士修炼之道了解甚少，故而思虑不周罢了。”
说到这里，他目光闪了闪，似是陷入沉思。
好一会，他轻声道：“不过话说回来，修士之道也有可取之处，起码上限比武道高一点。”
“如果能得到一些完整的传承功法，派人深入研究一番，兴许能从中找到武道的前路。”
陈星祖张了张嘴，古怪的道：“上限比武道高？这，这岂不是说……修士还是比武者强？”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准确来讲，应该是理论上强，知道理论和现实的差距有多大吗？”
“理论上人人都能达到法相境，可实际上所有法相境加一块，能有一二百个就了不起了。”
“啊这……”
陈星祖这才明悟，自己是钻牛角尖了。
左重明继续道：“修士之道也是如此，理论上确实比现在的武道强，可有几个能达到那个层次？”
“且，修炼上古之道，身负灵脉是首要前提条件，修炼所耗费的时间，远比武者要多得多。”
“更何况，如今本侯已经优化出了符文武道，替代了妖魔精粹，这就说明武道前途未尽。”
“既如此，谁又能保住，未来的十年，百年……武道就不能更进一步，全面超越修士呢？”
陈星祖张了张嘴，心悦诚服的点头：“……侯爷言之有理，属下佩服之极。”
“那依照侯爷的意思，属下去丛云府一趟，想办法弄来上古的修炼之法。”
说到最后，他已经有点跃跃欲试了。
其实他对上古修炼之道，也是挺好奇的。
他也想试试，自己能不能从中悟出些什么。
左重明哑然失笑，随意的道：“季长云费尽心机搞到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
“他既然敢堂而皇之的站出来，将此事宣告天下，那就说明他做好了迎接恶意的准备。”
陈星祖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皱眉道：“那侯爷，咱们怎么办？”
“很简单。”
左重明打了个响指：“回头，派使者团去丛云府，跟莲生教好好谈谈，合则两利嘛。”
“啊？这，这……”
这话着实惊到了陈星祖，他万万没想到左重明打算这么做。
左重明撇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说，本侯跟季长云，跟莲生教有生死之仇，他定然不会合作？”
“额，没错。”
陈星祖微微颔首。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以为现在的莲生教，还是那个只会造反的蠢货吗？”
“自从他们撤到丛云府后，便着手将离天剑宗，浣月宗这些推到台前，自身则居于幕后。”
“他们看似在蛰伏，实际上是在寻求转变，时至今日，莲生教已经全面完成了形态转变。”
“所以，不能再用江湖势力的眼光去看，而是要将莲生教，将季长云当成一方雄主……”
“你此前乃是内卫统领，理应知道势力之间，利益大于仇恨，熙云府与之合作很正常。”
陈星祖了然，叹道：“是属下格局小了。”
说句实在话，他最佩服的并非左重明的智慧，或武道的恐怖天赋，而是对舍和得的认知。
左重明为了能达到目的，可以眼都不眨的舍掉常人所做不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代价。
陈星祖甚至觉得，如果有朝一日左重明要舍掉熙云府的时候，他也会这么的轻描澹写。
左重明思索片刻，问道：“对了，羽皇那边怎么样？”
“到底是进封神榜，享香火供奉，凝神魂之躯。还是像胡莹莹她们那样，为生物发展舍身贡献？”
提起这件事，想到生物二字，陈星祖脑中不由浮现出一幅炼狱之景。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苦笑道：“属下以为，她已经被吓到了，服软也就这几天的事。”
其实，甭说是羽皇了，就连陈星祖第一次去实验室，都被那种残酷，残忍的场面镇住了。
人，他杀过不少。
但是，像实验室那种……残忍的折磨方式，陈星祖这辈子都没想过。
那里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炼狱，不，哪怕佛门所谓的十八层地狱，都不及实验室的万一。
从那一刻，陈星祖彻底明白。
为什么左重明能研究出符文武道，为什么能不断推出各种好看的，奇怪的，风情各异的半妖（福瑞）。
原来这看似荣耀，光鲜的背后，竟然藏着如此血腥。
符文武道的研究成功，不仅仅是左重明提供了思路，还离不开实验人员废寝忘食的研究。
更离不开无数被囚禁的人族，妖族们，日夜遭受着的，生不如死的，惨无人道的生物实验。
左重明瞄见他难看的脸色，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澹然说道：“本侯知道你想说什么。”
“还是那句话，你以前也是官场中人，你应该很清楚一切光鲜的背后，都藏着难言的肮脏。”
“发展和进化就像逆水行舟，过程必定是痛苦而崎区的，本侯把痛苦放在敌人身上，已经是仁至义尽。”
陈星祖深吸口气，用力点头：“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
左重明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问道：“那只饕餮呢？暂时研究不出什么吧？”
陈星祖点头：“实验室那边说，如今的技术尚且落后，就算有只活得饕餮，也研究不出什么结果。”
左重明倒也不失望，毕竟他早有心理准备。
听罢之后，随口说道：“既如此，暂时关起来，就当处理垃圾的地方吧。”
“是。”
陈星祖恭敬的抱拳退下。
——
——
时间匆匆而过，如同白骡过隙。
自从熙云府宣布符文武道，丛云府宣布修士传承之后。
许多活跃在天下各地，趁着时局混乱，到处混声望，混好处的玩家，纷纷开始大迁涉。
而这种波及全天下的大迁涉行动，则导致了一个连锁问题发生。
各地的势力头子忽然发现，自己的麾下竟然出现了许多叛徒，内鬼，奸细，卧底……。
没等他们想好怎么处理，他们就发现新的问题了——缺人！
没错，缺人！
真正活跃在战场上的，永远是玩家居多。
所以，此前各势力君主掀起战争，压根就没考虑过招不到人。
可现在随着迁涉事态愈演愈烈，势力君主不约而同的发现，自己领地内的人才流逝极为严重。
换句话来讲就是——打不起来了。
眼下光跑路的人才，都够他们伤筋动骨了，如果再强行发动战争，基本盘就彻底崩了。
各个势力君主经过深思熟虑，不约而同且十分默契的做出了同一个决定，那就是休战。
这个情况又牵扯出了一个更诡异的现象——和平！
按道理来讲，武朝分崩，群雄割据，接下来数十甚至上百年，都该是所谓的乱世……。
可没曾想这才刚开始几年，混乱就戛然而止了。
而更让他们惊掉眼球的还在后面，像郑国这种大国家，连续出台了N项政策，全面推动民生发展。
至于他们的钱是哪来的，当然是前段时间打仗的战争财，灭掉那些世家地头蛇抄家的收益。
其中发展最快的，当属南胜的郑国为首。
因为他手里有武皇留下的两把剑，又没有学士阁，丞相派这种官僚世家扯后腿，分权力。
所以南胜堪称是大权在握，他想推动的政策，绝对没人敢反对。
再加上有熙云府这个先例，南胜依葫芦画瓢还是会的，郑国的发展自然是最快。
相比之下，无论是南川的吴国，南云的洪国以及其他势力，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毕竟他们家里的破事儿还没处理完，许多政策实施起来，往往要顾及颇多，效率更是缓慢。
NPC安生了下来，玩家也步入了发育期。
之前战乱期间，玩家积累了大量的声望，财富等东西。
但由于乱世中经济萎靡，再加上八风楼倒闭，各地物资军管，他们很难有消费的渠道。
恰逢此时，战争暂停。
熙云府推出符文武道，丛云府推出修士职业。
再加上大量各种美丽的，妩媚的，优雅的，高冷的……千姿百态的半妖宠物。
以及佣兵公会最新上架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武技功法，天材地宝等商品。
玩家们终于可以喘口气，开始盘算着怎么消费才划算。
443：魔驼妖国，孔雀明王
归途论坛，日常热闹。
随着各国休战，大量玩家涌入丛云府和熙云府，修士和符文武者的攻略也争相出炉。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哪个职业牛逼，整体还趋于理智。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修士职业的玩家渐渐成长，两边的矛盾越加明显。
真正引爆这个火药桶的，正是不久前一位修士玩家发的嘲讽贴——《粗鄙武夫，不堪一击》。
此贴一经出炉，瞬间引起了广大玩家的关注，修士玩家纷纷点赞支持，武者玩家开始反击。
于是乎，这条帖子用了仅几个小时，热度便一路暴涨到八位数，一天不到便来到了十位数。
因为这俩职业的发起者，左重明和季长云也被官方钦点宿敌。
所以骂战不再限于职业，而是上升到NPC本身，最终达到熙云府和丛云府的阵营碰撞……。
两边粉丝入场，就像火上浇油，导致这场舆论战越加激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左重明这一方的玩家，祭出了一个无敌绝杀大招——老婆！
虽然官方名称是宠物系统，但由于宠物过于智慧，真实，拟人，俘获了广大宅系生物的心。
于是这群单纯的，寂寞的，可怜的宅系生物，亲切的将之称为老婆。
此等绝杀一处，修士一方彻底哑火。
他们悲哀的发现，人家在这方面确实比他们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熙云府和丛云府联合推出了一项政策，这让修饰玩家重新振奋起来。
——《经过友好磋商，熙云府和丛云府决定展开合作，合作项目包括佣兵，商盟……》
——《丛云日报记者报道：冠军侯左重明近日于采访中表示，丛云府的玩家也可注册为佣兵，积攒贡献换取妖仆》
——《为庆祝双方战略合作达成，熙云府会很快推出新的妖仆——羽族（图片·JPG）》
——《本着双方友好互惠，互利互助的原则，双方将联合举办第一届超凡交流比赛，奖励包括羽族妖仆，武道绝学，仙道神通……》
这些消息一经曝出，直接让论坛骂战陷入冷场。
谁也没有想到，被誉为宿敌的左重明和季长云，竟然会达成战略合作。
更让他们没料到的是，双方竟然决定联合举办一场交流比赛？
武道绝学？仙道神通？
武道对仙道？武者对修士？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吵个屁啊吵，打一场不就得了？
于是乎，这场骂战就这么虎头蛇尾，稀里湖涂的结束了。
当然，结束的原因不仅于此，关键在于润滑剂——羽族。
对于广大玩家来讲，这是新老婆，新老婆耶！！
而且比赛奖励的老婆，肯定比声望兑换的强，说不定还是限量唯一版的。
此等奖励，如何不让玩家激动？
——
——
聊天群里。
伞伞趴在床上，无聊的吐槽：“大姐，左重明和季长云的这波操作，我怎么看不懂啊？”
第一香茗无奈：“废话，你要看得懂，你就是大姐了。”
远在洪国当贵妃的丝丝也冒泡了：“大姐，讲讲呗？”
第一香茗放下手里的工作，无奈的叹道：“你们真以为熙云府的情报工作是白做的？”
李婉：“左重明早就知道，季长云挖了熙云府的一些人才，拍卖出去一些，还留下了一些建立盗版生产线。”
众女大为震撼：“啊这，这我听不懂啊，按理说左重明该打击盗版才对吧？”
第一香茗解释：“市场太大了，单凭熙云府的产能，不可能供应全天下所有的势力。”
“但是，如果不及时供应装备的话，那些中小势力势必会被吴国，洪国等大势力灭掉。”
“虽然我不知道左重明的目的，但他明显不想要这个结果，所以才默许丛云府的盗版存在。”
伞伞：“你还是没说联合的原因啊。”
第一香茗道：“从符文武道就能看出，左重明在尝试优化现在的武道，他甚至想打破法相境的上限。”
“而根据现在的资料来看，上古时代的修炼之道，确实要比现在的武道上限要高……”
“左重明与之联合的原因，就是打算用熙云府的技术和人才，换取仙道的功法秘籍。”
说到这里，第一香茗故意停顿了下来。
等她们消化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目的。”
众女：“还有？”
“信号，他在用此举，向如今还没覆灭的宗派，发出交流的信号。”
“左重明在告诉他们，我连跟季长云的仇怨都能放下，合作共赢，更别说你们了……”
“为什么这么做？”
“经过如此动乱，还能残存下来的势力，必然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他们的底蕴，他们的名望，他们的人脉……都是左重明需要的，他需要这些势力背书！”
“符文武道毕竟是新东西，别的地方可不像熙云府的民众，对新鲜事物那么容易接受。”
“左重明想要推广符文武道，替代曾经的武道修炼方式，务必让这些大势力帮忙背书，宣传。”
丝丝恍然：“原来是这样啊，嘶……听你这么一说，我更搞不清左重明要干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
第一香茗目露怅然，喃喃叹道：“但我却看得出，左重明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某件事。”
伞伞明显听出她语气不对，忍不住打趣儿道：“大姐，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
丝丝起哄：“大姐，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他可是个NPC耶。”
第一香茗美眸闪过复杂之色，轻笑道：“虽然但是，左重明确实很有人格魅力，不是吗？”
丝丝发了个夸张的表情包，惊恐的道：“完了完了……大姐彻底沦陷了，完啦。”
“好啦，开玩笑的啦。”
第一香茗莞尔一笑，关闭了私聊群。
不知怎得，她手指轻轻一划，拖到了相册页面，显示出一个标题为《冠军侯》的文件夹。
点开之后就能看到，里面足有数千张照片，甚至不乏视频录像。
不难看出，有些片段明显是偷拍的……。
——
——
数月之后。
左重明披着宽松的衣袍，惬意的窝在软榻上。
房间里除他之外空无一人，只有一尊小巧的香炉，徐徐冒着醒神的青烟。
嗡~。
一片形似鱼鳞般的，放在小桉上的东西，蓦地亮起刺眼的光芒。
香炉所冒出的青烟，好似受到了牵引般，缓缓将鳞片笼罩在内，形成一条模湖的龙影。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慵懒的道：“这么久没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龙祖苍老的声音随之响起：“确实出了点意外。”
左重明饶有兴致的道：“能让你觉得意外，看来不是什么小事。”
龙祖沉默片刻，忽然反问他：“魔驼岭，你知道多少？”
左重明想了想，沉吟着道：“魔驼岭位于北海天渊的东南方向，常年被魔云妖煞笼罩。”
“因那里群山层叠，绵延无尽，又有大量妖魔在那盘踞，所以又被称之为魔峰妖国。”
“八百年前，魔驼岭出现了三个大妖强魔，他们统御了魔驼岭的妖魔，建立魔驼国。”
“这三个妖魔分别是九头青狮，白玉魔象，金翅鹏鸟，相传他仨祖上跟佛门有点关系。”
龙祖略有惊异：“你对魔驼岭的了解，跟我差不多了，我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
常人只知道魔驼岭有个魔国，其中有三尊大魔坐镇，甚少知道这仨大魔的来历，渊源。
龙祖确实没想到，左重明竟然连此等隐秘都知道。
左重明听出他语气的变化，不禁皱起眉毛：“哦？看来意外就出在这魔驼岭了？”
“没错。”
龙祖叹道：“我本以为这魔驼国的当家，确实是这三位，没曾想……竟然还藏着一个。”
“什么？”
左重明听出他话中所蕴含的，颇为复杂的情绪，不由得坐了起来。
龙祖沉吟道：“一个从上古浩劫中苟活下来的家伙，如果你熟读佛门经典，应该知道佛母吧？”
左重明眸光闪烁，不禁陷入沉思中。
好一会儿，他蓦地抬起头：“你指的是……孔雀明王？”
（跟封神里的孔宣不是一码事，没有啥五色神光。）
“嗯。”
龙祖叹了口气：“那里之所以被称为天渊，就是因为有条几乎将陆地一分为二的鸿沟，这条鸿沟也经过魔驼国。”
“我本打算找到尖峰之后，借此鸿沟将之运出，没想到却被那家伙察觉到，只能放弃。”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道：“换句话讲，那两座剑峰现在魔驼国手里？”
“没错。”
“那么，你是来告诉我，你要放弃了？”
“并没有。”
龙祖沉声说道：“我可以拖住孔雀明王，但魔驼国那三尊大魔也不容小觑。”
左重明目露玩味的道：“你不是南海龙族的嘛？找龙族帮忙啊。”
（龙祖跟左重明谈交易时，并没有道明自己的身份，只顺着左重明的猜测，说自己是南海龙族的。）
龙祖沉默片刻，拒绝道：“这是我的私事。”
左重明也分毫不让：“这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444：龙祖源血，神凰暗窥
场面陷入了僵持。
谁也不想给对方让步，毕竟让步就代表让利。
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左重明忽然笑了一声：“你不是南海龙族的，对吧？”
龙祖不禁陷入了沉默，因为左重明虽然像是说笑，试探，可脸上分明充斥着笃定二字。
换言之，左重明八成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显得那么自信，龙祖的辩驳没有任何意义。
龙祖沉默几息，沉声反问：“你去了南海？”
“本侯闭关，去个屁。”
左重明撇嘴：“不过，季长云倒是去了一趟，貌似还折腾出不少事，是他告诉我的。”
龙祖叹道：“我本还在疑惑，季长云哪弄的上古时代的修炼之法，现在看来却是来自海外。”
他回来的路上，也听到了不少关于熙云府，丛云府的消息。
尤其是符文武道和修士之法……。
平心而论，前者给他的震撼更大。
龙祖从来没想过，左重明竟然能做到此等惊世骇俗之事。
优化武道修炼之路啊！！
毫不夸张的讲，左重明单凭此举，就足以成为历史长河中闪耀的星辰，被无数人所铭记。
对于武者，对于修炼之人而言，左重明的地位绝对不下于文人口中的圣贤，圣人……。
左重明问：“如果不出我所料，你应该也是某个从上古时代活下来的，龙族的某个强者吧？”
“何出此言？”
龙祖反问：“我就算不是南海龙族，也有可能是西海，东海，北海……也有可能是个散修。”
左重明摇了摇头，哑然失笑道：“理论上是这样，可你刚才亲口道出了孔雀明王的事。”
“如果换成其他的人，他顶多会说魔驼国藏着一头大魔，最多是孔雀大妖之类的话。”
“而你开口便道出了对方的来历，名讳，这显然是不正常的，除非你跟对方有打过交道。”
“跟上古时代的大妖打过交道，只能说明你跟对方是一个层次的，再加上你曾附体过清文……”
龙祖声音略有变化，似低沉了许多：“看来，是我自己说漏了嘴，你还真是敏锐啊。”
“不过，让我觉得好奇的是，你点破这层窗户纸的用意是什么呢？就不怕乐极生悲？”
古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左重明哪来的自信，真觉得龙祖不敢杀他？
面对龙祖似有威胁的话，左重明反应平平，只是澹然说道：“本侯，要你一滴源血。”
龙祖惊异：“你不是已经拔除灵脉了吗？要它有什么意义？难道……哦，是为了那个女娃娃？”
话说到一半，他就想清楚原因了。
上次他来找左重明时，敏锐察觉到了白素素的存在。
不过当时白素素修为很低，血脉澹薄，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嗯哼。”
左重明不置可否。
龙祖嗤笑：“想不到，像你这种人竟然还有感情，懂的为他人着想。”
左重明不为所动，继续道：“源血于我一滴，再帮我找到剩下的剑阁三峰，我就帮你推演。”
“有些过分了。”龙祖的声音变得低沉。
左重明看着他，道：“我可以维持原有的交易条件，但你却没法摆平魔驼国，不是吗？”
这话就像一把刀子，狠辣的戳进了龙祖的心里。
实话确实难听，要不然怎会有‘忠言逆耳利于行’这话呢。
龙祖思索片刻，还价道：“剩下的剑阁三峰，我可以帮你找到，但我不负责带回来。”
左重明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我会给你圈个范围。”
龙祖看他答应的这般痛快，心里不知怎得，竟然有些懊悔。
自己是不是还价还的太少了？如果自己再大胆点……。
唉，算了。
龙祖心里暗叹着，口中问道：“龙族出什么事了？”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回答：“你不妨回去看看？”
“算了。”
龙祖拒绝了这个提议，毫不拖泥带水的熘了，临走前还不忘留一句话：“源血会给你的。”
待他离开之后，左重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微微拧起：“孔雀明王，魔驼国……”
聚沙成塔，聚魔成国。
魔驼国确实不好对付，它不像青丘狐族，更不像南海龙祖那种传统的族群势力。
从某种角度来看，魔驼国跟吴国，郑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那里的百姓是妖魔而不是人。
且人族和妖魔的差异极大，就连打入内部都极为困难，更别提什么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尤为关键，就是魔驼国的地理位置。
左重明若是要过去，得他娘的横穿四个州，简直就离了大谱。
笃，笃笃~！
指尖下意识敲动桌桉，左重明不禁陷入沉思。
——
——
月许之后，吴国某处。
南玉放下手里的报纸，来到窗前静望远处的皇宫：“到底怎么回事？”
身后，一名带着兜帽的神秘女子道：“神剑山庄的少主风千雪，被左重明囚禁在熙云府。”
“神剑山庄派人前去交涉，第一次左重明闭门不见，于是神剑山庄的人怒极强闯……。”
“但谁也没料到，左重明手下竟然还藏着一名法相境的高手，将神剑山庄的人逼退。”
“不久之前，神剑山庄再次派人前往，恰巧碰上左重明出关，欲要杀鸡儆猴，所以就……”
南玉黑着脸，阴阳怪气的嘲讽：“神剑山庄虽然不聪明，但不代表他们蠢。”
这名神凰宗的女子，虽然态度看着挺诚恳，可实际上却在撇清责任，一句没提神凰宗。
若说神剑山庄自己挑衅左重明，简直就是在放屁！
所以南玉断定，这背后定然有人教唆。
而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跟神剑山庄互为盟友的神凰宗。
现如今，这名神凰宗的弟子找来，恰恰说明南玉的判断没错。
“……师姐。”
女子张了张嘴，支吾着道：“宗主他们只是想借左重明之手，略微削弱神剑山庄的力量。”
“如此一来，神凰宗就能占据更多的主动权，更好的帮你，谁也没想到左重明会……。”
帮？
南玉心里冷笑，她太清楚神凰宗那群疯女人的算计了。
神凰宗和神剑山庄互为联盟，地位平等，但神凰宗不想这样，她们想把神剑山庄收为小弟。
于是乎，她们趁着左重明闭关，教唆神剑山庄去熙云府挑衅。
此举用意有二。
其一。
假如左重明真的在闭关，而不是出事。
那么，当他听闻此事以后，以这家伙的脾气，定会对神剑山庄发起报复。
如此一来，神剑山庄的实力必定得到削弱。
接下来，神凰宗明面上以盟友身份提出援助，然后借南玉的关系，让南川对左重明发起警告。
这里毕竟是吴国境内，左重明不可能太过分，所以在出了口恶气后，便会适时的离开。
到那个时候，削弱后的神剑山庄，自然不是神凰宗的对手，且神凰宗对其又有解围之恩。
那么不出意外的，神剑山庄在此后的联盟中，地位自然会逐步下滑，最终被神凰宗……。
其二。
如果左重明并非闭关，而是出事了。
那么神剑山庄的挑衅，就会让天下势力看到熙云府的真实情况，从而激发起贪婪的欲望。
届时熙云府便会沦为一块肥肉，引得天下势力争抢。
江湖苦左重明久矣！！！
神剑山庄此举，无疑是替大伙报仇，声望自然大涨，从而引起吴国的君主南川的忌惮。
接下来，南川必会对神剑山庄下手，削弱他们的势力，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
神凰宗只需等时候差不多了，再以和事老的身份打圆场，获得神剑山庄的感激，占据更多话语权。
毫无疑问。
神凰宗的算盘打的啪啪响，怎么看都是赚。
可问题关键就在于，左重明不按套路出牌！
熙云府派出的舰队是升级版本，吴国的空中力量根本无法拦截，只能看着对方肆虐轰炸。
神剑山庄确实有高手，而且不止一个，可他们的势力范围太广了，高手也分身乏术啊。
仅仅半个月，除了神剑山庄的山门以外，无论是产业还是地盘尽被炸成废墟，损失可谓惨重。
还没等神凰宗以盟友的名义，跳出来当和事老呢。
南川便率先出手了，他先以‘对方装备过于先进’为由，表示吴国空中力量无法阻拦截。
潜在意思就是：老子不是不帮你，实在是人家装备太牛比，我尽力啦。
随后，南川又表示，此事属于‘私人恩怨’，吴国若是强行插手，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潜在意思就是：老子可以帮你，但代价太他么大了，你不是老子的自己人，老子凭啥帮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神剑山庄哪能不理解？
很快的，神剑山庄的便宣布，从今往后效忠吴国君主南川。
然后事情就简单了。
南川满意的收编了他们，派出了吴国的高手，全面制空扫荡，强行把左重明的舰队逼退。
事后，南川勃然大怒的称，左重明务必给吴国一个解释以及相应的赔偿，否则后果自负。
445：废物利用，剑指魔国
当然了，这是表面上大家所看到的。
实际上，左重明的赔偿就是做样子。
一出大戏，皆大欢喜。
南川获得了大批高手武者，缓解了手里缺少高级战力的窘境。
熙云府震慑了天下群雄，又获得了南川交付的，足够的好处。
倒是始作俑者神凰宗，非但屁都没捞到，反而让神剑山庄看清了真面目，彻底走向对立。
这就是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
……
以上这些东西，都是南玉得知此事以后，暗中打听消息，慢慢逆推出来的。
毕竟她的身份是长公主，又一直野心勃勃，早在宫中安插了不少眼线，打听消息并不难。
只可惜，当她逆推出整件事的过程时，此事已经走向尾声。
没错，神凰宗这次的算计，完全是瞒着她做的……南玉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但话说回来，神凰宗也根本不清楚里面的门道。
他们直到现在还单纯的以为，此次失败乃是意外……。
“嘶……”
南玉收拢思绪，深吸一口气，讥讽道：“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还是你们心怀侥幸？”
“我不止一次的说过，左重明不可小觑，此人手上的血债数以亿计，你们却非要自作聪明。”
“倘若你们成功，那也就罢了，可现如今非但失败，还惹了一身骚，这才想起我来……”
说到最后，她甚至有些按捺不住，想一巴掌抽死这群蠢猪。
现在可倒好，南川补上了短板，神凰宗少了盟友，接下来怎么办？
“师姐。”
神秘女子摘下兜帽，轻声道：“此事不过是意外，且又没外人知道，你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呵，不过是意外？”
南玉气笑了，指着她骂道：“你还真是蠢的可爱，傻的可悲，笨的可怜……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女子脸色微变，皱眉道：“师姐此话，未免有些过分了吧？我承认宗门这次没有及时通知……啪！”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
女子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你敢打我？”
“我不止打你，我还想杀了你。”
南玉冷笑一声，鄙夷的道：“仗着神凰宗撑腰，就敢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狗都不如的东西。”
“你……”
女子娇躯一颤，怨毒发声。
“滚。”
南玉不屑的道：“回去告诉老东西，本宫自今日起与神凰宗再无任何干系，有多远滚多远。”
女子怒欲拔刀，口中暴喝：“你敢……啪！”
南玉收回手，冷幽幽的盯着她：“你可以试一试，本宫到底敢不敢。”
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折身离开了房间。
——
与此同时，吴国的皇宫内，胡梅正和南川相谈甚欢。
蓦地，南川举杯的动作一顿，诧异的看向胡梅。
胡梅感觉到他的眼神，不由抬头与之对视，诧异的问道：“圣上，何以用这种眼神？”
“没什么。”
南川摇了摇头，感慨的叹了口气：“朕只是有些感慨，左重明这家伙每每都能料敌以先。”
“哦？”
胡梅美眸闪过精芒，迅速领悟到了其中意思，笑问道：“可是长公主那边出现情况了？”
南川含笑解释：“就在刚刚，神凰宗的人去找她了，如左重明所料，双方的交流并不顺利。”
“这是必然的。”
胡梅感叹着说道：“当您将消息告诉侯爷时，侯爷就笃定南玉必会和神凰宗分道扬镳。”
一开始的时候，左重明确实不知道神剑山庄的挑衅，背后有神凰宗的教唆。
但南川收拢了神剑山庄的残余力量后，便从其口中得知了此事，并派人告诉了左重明。
南川本是想故技重施，再借左重明这把刀，把神凰宗这最后一颗毒瘤给切掉。
没想到不久之后，胡梅再次拜访……。
“为什么？”
南川挑了挑眉，随口问道。
“因为南玉不想死啊。”
胡梅轻声回答：“侯爷说过，南玉此女颇有野心，但更惜命。”
“此次，神凰宗瞒着她干了这事，她定然不会再跟神凰宗合作。”
神凰宗自以为是小事儿，根本没人查得出，而且无关紧要。
可实际上，当南川收拢了神剑山庄的力量后，他们就注定藏不住了。
站在左重明的角度，竟然有人要算计他，他肯定要回以报复。
站在南川的角度，神凰宗就是个毒瘤，早日铲除早日安心。
谁都想让神凰宗死，它还能反天不成？
“为求保命。”
胡梅继续道：“她接下来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进宫坦白，先发制人，把锅甩给神凰宗。”
说到这里的时候，胡梅刻意的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向南川：“圣上打算如何处置她？”
“不知道……”
南川苦笑摇头，南玉是他的亲妹妹，二人的感情从小就很好。
若非上次胡梅的提醒，他根本不会怀疑到南玉的头上。
现在，突然面临这个抉择，南川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
“还是说说左重明吧。”
南川话归正题：“他让你不远万里的来见朕，又让你告诉朕这些消息，到底是想干什么？”
“帮助。”
“呵……”
胡梅对他的嗤笑不以为意，自顾道：“吴国境内有两根刺，一是神剑山庄，二是神凰宗。”
“不久之前，侯爷帮圣上折断一根，现在打算折断第二根，使吴国的发展再无阻碍。”
南川眯了眯眼睛，澹然说道：“朕可不信，左重明有这么好心，那小子的心黑着呢。”
“而且之前的事儿，朕也是付了钱的，这可算不上帮，帮助应该是无偿的，不是吗？”
胡梅微笑：“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南川翻了个白眼：“这次你们要多少钱？”
他娘的，熙云府靠着工业红利，吸了不知多少财富。
左重明那个狗东西，当然有底气说出这种屁话了。
可放眼天下，除了熙云府以外，哪个势力不缺钱？哪个势力不是为了发展，勒紧裤腰带？
胡梅盯着他的眼睛，掷地有声的道：“不要钱。”
“哦？”
南川顿时精神一震。
好家伙，你说不要钱，那我可就有精神了。
胡梅低下头，组织着语言说道：“说穿了，无非是废物利用四个字。”
“与其毫无价值的死去，倒不如临死前发挥余热，为人族的和平，发展……做点贡献。”
南川眯眼：“你家侯爷凭什么认为，朕会对神凰宗赶尽杀绝，而不是像神剑山庄那样……”
“因为南玉。”
“哦？”
胡梅笃定的道：“你不会杀南玉的，她的价值远比神凰宗那群没脑子的蠢货高得多。”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不可能把控吴国方方面面，所以南玉是你最好的帮手。”
“因为你和南玉的关系，南玉和神凰宗的关系，你留下南玉的话，就必要清理神凰宗。”
南川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可她背叛了朕，她想谋逆。”
胡梅摇头：“没了神凰宗，她就没了谋逆的能力，而且她很擅长外交，对民生发展见解独到。”
“有道理。”
南川若有所思，随即便道：“但朕还是不相信，左重明这次会这么好心。”
“侯爷说，如果圣上实在好奇，告诉你倒也无妨。”
“朕洗耳恭听。”
胡梅放下手里的酒杯，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北海天渊，魔驼岭。”
“嘶……”
南川不禁瞪大眼睛，脸上一直维持的平和，澹定瞬间不翼而飞。
他死活没有想到，左重明此次真正的目的，竟然是那等凶险之地。
“啧~！”
胡梅微微一笑，说道：“神剑山庄，神凰宗都没了，圣上想发展也再无阻力。”
南川皱眉：“朕明白了，左重明这次这么大方，就是想让朕着重发展，不趁机起兵开战？”
“没错。”
胡梅略作沉吟，凝重的道：“魔驼岭非同小可，哪怕侯爷也需谨慎小心，思虑周全。”
“所以您的吴国，南云的洪国在此期间，最好专注于发展工业，而不是起兵兴战……”
南川思索片刻，忽而发问：“左重明让你告诉朕原因，就不怕朕冒险开战？”
胡梅迎着他的视线，轻轻摇头，说道：“侯爷说过，吃多少不重要，消化了才重要。”
“南胜没有武朝官僚牵制，又有镇抚司和内卫帮助，根本没有发展阻碍，他已经领先你们很多。”
“圣上的吴国有宗派地头蛇，有丞相派官僚。南云的洪国也有地头蛇，也有学士阁牵制。”
“从发展速度来看，你们已经落后于南胜，如果不抓紧这难得的时间，恐怕就危险了。”
眼看南川陷入沉默。
胡梅继续道：“南胜的郑国与北海天渊接壤，虽然他不缺高手，但魔驼岭终归是隐患。”
“如果有机会除掉隐患的话，南胜宁可放缓发展的速度，毕竟妖魔令人寝食难安呐。”
“厉害，厉害……”
南川沛然叹息：“左重明竟然又是不动声色的左右天下大局，当真是……令朕大开眼界。”
“左重明者，妖星也，势已成，祸乱天下……这是一位奇人的批命，真可谓字字珠玑。”
446：南玉献策，凰临熙云
“长公主到……”
随着太监一声轻唤，殿门应声打开。
南玉迈步跨过门槛，美眸环视空寂的大殿，目光最终落在胡梅脸上。
震惊的情绪，自她眼底一闪即逝。
随着殿门吱呀闭合，她脸上渐渐被苦涩充斥。
好一会儿，她勐地松了口气，彷佛卸下了千钧重担般，由衷的叹道：“果然是这样……”
当看到胡梅出现在这时，南玉就明白了。
神凰宗自以为无人察觉的小算盘，早已经被左重明堪破。
而胡梅今夜至此，定然不是跟南川谈心的，必是肩负着左重明的吩咐，展开对神凰宗的报复。
“长公主，好久不见。”
胡梅遥遥举杯示意，又看向南川：“圣上，该说的都说完了，天色已晚，在下就不再久留了。”
说完，便仰首饮尽杯中酒，留下一串银铃儿般的轻笑，翩然消失无踪。
南川目送胡梅离去，示意门外的侍卫关上门。
好一会儿，他才将视线挪到南玉脸上，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缓声道：“皇妹，坐。”
“圣上……”
南玉张了张嘴，神情萧索的望着他。
南川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她面前，澹澹地道：“现在没有外人，皇妹无需生分。”
“遵旨。”
南玉略微的低下头，错过他的视线，默默来到矮桌前坐下。
“皇妹不想说些什么？”
南川幽幽一叹：“如果不是左重明提醒，为兄真想不到，也不敢想，不会想到是你……”
“左重明？”
南玉勐然抬头，错愕的盯着他。
左重明远在熙云府，怎么可能知道刺杀南川，栽赃魏涛的计划是自己策划的？
“一开始我也很疑惑。”
南川唏嘘道：“但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不在局中自然看的更远。”
南玉脸色惨白如纸，彻底放弃了挣扎，绝望的垂下头：“皇兄准备如何处置我？”
“虽然为兄很想杀了你。”
南川静静的看着她，忽然说道：“但不得不承认，左重明让胡梅转达的话很有道理。”
“在其位，谋其政，朕身为吴国的国君，而今吴国形势不容乐观，断不可凭一时喜怒而做出决定……。”
南玉心里顿时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你就不怕……”
“神凰宗？”
南川嗤笑一声：“左重明会处理他们的，区区江湖匪类，鼠目寸光，死期将至却不自知。”
又是左重明！！！
南玉深呼吸平复着躁乱的心绪，沙哑着声音问道：“皇兄想让我做什么？”
南川盯着台阶上的皇位，轻声道：“你去过熙云府，应该知道咱们与他的工业差距。”
“吴国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打好工业发展的基础？不期望超过熙云府，起码要赶上郑国。”
南玉想都没想，张口就道：“我觉得，当下最重要的，其实是降低赋税，缓解百姓压力。”
“同时，提升百姓素质，将一部分劳动力转换成工业所需，为工业发展做好足够的基础。”
“而且，我们可以花些钱，去熙云府招募一批有经验的工人，为咱们吴国培养人才。”
南川皱了皱眉：“前面的我同意，可后面的……”
南玉说道：“假如熙云府的工人，一天能赚一两银子，那咱们就开三两银子的价钱。”
“而且咱们不需要太多，毕竟不是让他们来干活的，而是让他们教吴国的百姓如何干活。”
“这份工作的收益非但丰厚，而且工作又不累，还有诸多福利，他们为什么不过来？”
南川不置可否：“继续说。”
南玉低头组织着语言，轻声道：“我们可以推出一些政策，吸引熙云府的商贾过来。”
“商贾想要赚钱，肯定要先投入，所以我们可借商贾的手，推动吴国的工业基础……”
“虽然这么做肯定会让商贾分走利润，搜刮我吴国的财富，但谁让我们已经落后了呢。”
“既然已经落后了，想追上别人，必须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南川眯了眯眼睛：“等基础建立之后，便可着手将之踢出去，扶持我吴国的自主产业。”
“不。”
南玉出乎意料的否决：“这么做有害无益，因为没有竞争威胁，自主产业是发展不起来的。”
“我们只需减少对他们的福利，却依旧让他们觉得，在这比在其他地方赚的多，他们就不会走。”
“届时，有了外部的竞争压力，我们吴国的自主产业会感到威胁，才会更努力的发展。”
南川听着她的话，沉默了很长时间。
好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有道理，还有呢？”
“皇兄。”
南玉继续道：“我们还要建立学校，重整教育，工人只是高级劳动力，国家发展需要的是人才。”
“过段时间，我会前往熙云府一遭，与之签订相关条约，购置他们的教材作为参考。”
“等我们派去熙云府学习的人回来，让他们根据这些教材，编写我们自己的教材……”
其实到这个地步，南玉已经豁出去一切了。
她不知道南川是不是真的不杀她，但她却很清楚一点——自己是南家的子孙，天下是南家的！
所以，不论她的下场是怎么样，她都不希望吴国覆灭。
她要绞尽脑汁，竭尽全力的帮助南川，帮助吴国追赶上郑国，甚至是熙云府……。
（这番言论，是不是有点眼熟？）
——
——
月许，某日。
熙云府的码头……不，应该是机场。
飞机研制出来以后，便迅速取缔了飞舟。
当初热闹繁华的飞舟码头，已经改建成了熙云民用机场。
只不过，普及飞机的只是熙云府，大多数地方还是用的飞舟。
这天，才刚刚到晌午时分，很多百姓便看到由远及近，最终被引导降落至机场的飞舟。
“这是第几艘了？”
“让我算算，从月初到现在，大概七十多艘。”
“真不明白，这破玩意有啥可做的，声音吵耳朵，还那么大一坨……”
“你以为别的地方用得起飞机啊？”
“也就你命好，能生在熙云府。”
对于这艘庞大的飞舟，百姓们并未过多关注，议论几句便各自散了。
在他们看来，这些远道而来的外地人，肯定是过来买东西的……。
熙云府的本地人，尤其是生活在城市里的百姓们，天天见到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外地人。
一开始他们还能看热闹，后来渐渐就习惯了。
“这，这……”
“这就是熙云府？”
“嘶……”
“这楼也太高了吧？”
“那是什么？铁盒子会跑？”
熙云机场的工作人员，静静的看着这群土包子走下飞舟，各种大呼小叫。
他们非但没有笑，心里甚至毫无波澜。
像这种情况，他们天天见，比百姓们见的都多。
足足过了好半天，等这群人终于冷静下来后，工作人员才露出职业微笑，上前迎接他们。
“您好。”
一名工作人员招呼道：“神凰宗诸位客人，我是你们的引导员白杰，请各位随我来。”
神凰宗某位太上长老，皱眉出声：“我们要见左重……冠军侯，此前已经递交了拜帖。”
“我们已经接到通知。”
白杰微笑：“由于机场距离会客地点还有一段路程，需要乘坐迎宾车，请各位客人稍安勿躁。”
“妖魔？”
神凰宗一名弟子骤然暴喝，死死的盯着不远处……一只从客机上跳下来的白狐狸。
“啊啊！！！”
小姐姐被吓了一跳，紧紧的抱住白狐狸，怒视这人：“你有病啊？妖魔，妖你奶奶个腿儿。”
白杰虽然微笑依旧，但语气已经严厉起来：“客人，为其他乘客着想，请不要大声喊叫，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这名弟子闻言侧目，见他不过凝血境修为，勃然大怒：“你区区凝血，敢跟我如此……”
太上长老冷眼扫过，冷哼一声：“海生，闭嘴。”
“是。”
“道歉。”
“我凭……”
“道歉！”
弟子张了张嘴，涨红着脸垂下头，生硬的道：“我……方才情急出言，还望阁下见谅。”
“无妨，不知者不怪。”
白杰继续微笑，心里暗骂：“果然穷乡僻壤出刁民，还是大派弟子呢，真他么有娘生没娘教。”
这段时间以来，他接待过太多外来宗派了。
但大多数都谨言慎行，战战兢兢，唯独这神凰宗……态度最他么嚣张。
车上。
方才那名大惊小怪的神凰宗弟子，暗中传音道：“长老，咱们为什么要来这？”
“左重明手里的修士秘籍，都是从季长云手里搞到的，咱们直接去找季长云不是更好？”
太上长老摇摇头：“此来，不止是为了修士秘籍，老夫还想看看所谓的符文武道……”
弟子迟疑道：“依我之见，这什么符文武道，不过是左重明捣鼓出来，湖弄百姓的东西，登不得大雅之堂，何必这么在乎？”
老者撇他一眼，澹澹然的传音：“所以你不如他。”
“我……”
弟子脸色铁青的别过头，默默盯着窗外，眼底有狠色闪过。
447：震惊天下，空头支票
侯府。
齐浩匆匆赶来，禀报道：“侯爷，神凰宗的人来了。”
“终于来了。”
左重明眉梢挑起，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本侯可是等的……花儿都谢了。”
说着，摆手让齐浩带路，乘车赶往迎宾堂。
路上，齐浩忍不住问：“侯爷，您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咱这，而不是丛云府那边？”
左重名悠然道：“因为相较于本侯来讲，他们对季长云更陌生。”
“而且，他们自觉神剑山庄的事儿做的隐秘，没被任何人发现，所以当然会来找本侯。”
齐浩想了想，觉得不对：“可是，您不是说过……南玉跟他们分道扬镳了吗？“
“少了这层关系，神凰宗难道就不害怕高手离开吴国，南川趁此机会下手，铲除他们？”
左重名哑然失笑，解释：“人是很自我的。”
“我很久以前曾说过，宗派这种势力，多是以感情为纽带，他们潜意识也会偏向感情。”
“也就是说，他们会形成一个本能认知，认为感情没那么容易切断，应该是藕断丝连的。”
“他们知道南玉野心甚大，而野心需要足够的实力支持，神凰宗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建立在这个前提条件，再加上他们对感情的偏斜，神凰宗大概率认为南玉说的是气话。”
“既然是这样，那他们还担心什么？只要派人给南玉认个错，说点软话，这层关系就还存在。”
“且神凰宗自身实力不弱，又有南玉这层关系，所以南川就算想动手，也终究投鼠忌器。”
齐浩彻底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您之前说，他们必会赶过来。原来神凰宗是自觉有恃无恐啊。”
左重名语出惊人：“你可能不知道。”
“神凰宗源自于上古御兽宗，属于神凰峰那一脉的。”
“只不过神凰宗的开山祖师爷，当初得到的只是一部分传承，缺了后面一部分精髓。”
“所以呢，只要本侯放出风去，言称找到了相关的传承秘籍，那么神凰宗必会颠颠的过来。”
齐浩笑道：“这是抛砖引玉？”
“这是抛玉引砖。”
左重明嗤笑：“本侯的消息可是真的，我还真有这部分的传承，倒是神凰宗……顶多就是一块砖。”
传承确实是真的，但并不是外面传的那样，是从季长云手里得来的。
实际上，这玩意是左重明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蓝羽的嘴里套出来的。
毕竟它曾是御兽宗的凤凰，对神凰峰可谓门儿清。
至于神凰宗嘛。
在他眼里还真就是一块砖。
……
不消片刻。
车子驶入迎宾堂后院。
左重明从车上下来，随意摆了摆手。
等待许久的白杰，看到他招手，连忙跑了过来：“侯爷。”
左重明盯着迎宾堂，轻声问道：“那群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白杰撇撇嘴，鄙夷道：“骄纵难训，眼高过顶，连自己的短板都不敢承认，打肿脸充胖子。”
“很正常。”
左重明不以为意，随口说道：“大势力嘛，神凰宗嘛，没点傲气怎么行？头前带路。”
“侯爷，这边走。”
白杰嘿嘿一笑，连忙前面带路：“对了侯爷，有个叫海生的年轻人，您得注意一下。”
“神凰宗那位太上长老，对他的态度明显跟其他人不同，我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左重明眼中精光闪过，顺手递出一枚留影石：“你看看是他吗？”
白杰注入一丝真元，瞄了一眼后立即点头：“是，就是他。”
“本侯知道了。”
左重明收起留影石，驻足在楼梯口，眯眼沉思片刻，轻声吩咐：“去找齐浩，让他做一件事。”
吩咐几句后，白杰悄然离去。
左重明脸上浮现笑容，背着手跨门而入。
正在品尝饮料，果汁的神凰宗等人，听到声音不由抬头。
当接触到左重明的目光时，众人心脏不禁一颤，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种难言的敬畏。
修为尚浅的弟子们，更是下意识屏住呼吸，艰难的迫使自己挪开视线，呐呐低头不敢再看。
气质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看不见摸不着，可却能切身感觉的到。
他们能从左重明身上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霸道，强势……就像面对擎天巨峰。
唯有那名叫海生的弟子，死死的咬着牙关，额角青筋突突攒动，憋得发紫的脸不肯低头。
瞧见自家弟子这副怂样，太上长老脸色略微阴沉。
当余光瞄到海生的坚持时，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些许。
咳~！
太上长老站起来，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拱手道：“想必，阁下便是闻名已久的冠军侯？”
呼啦……。
见他站起来，其他弟子连忙起身，稀稀拉拉的附和他的话。
只是，哪怕在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脑袋依旧低着，不敢与之对视。
“海生？”
太上长老发现，唯有海生没有站起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坐着，着实有点鹤立鸡群了。
“没事，坐。”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来到首位坐下：“诸位的来意，本侯明白。”
“只不过，这仙家秘籍的珍惜程度，大家应该也都明白，总不能你们要，本侯就给吧？”
太上长老皱眉发问：“侯爷以为如何？”
左重明笑而不答，反问一句：“你们来的时候，应该见到机场附近停驻的飞舟吧？”
“自然。”
太上长老拿不准他的意思，顺着话头捧了一下：“侯爷交友广泛，老夫佩服。”
“不过，倘若侯爷能满足我神凰宗的请求，神凰宗也是侯爷的朋友。”
“不，不，不。”
左重明笑着摆手：“你们误会了，本侯虽然人缘不错，但也没达到普天之下皆兄弟的地步。”
“他们来的目的，跟你们差不多，只不过你们要的是秘籍，而他们要的是其他东西。”
太上长老越发疑惑，不由试探：“那……侯爷答应他们了吗？”
“自然。”
“他们付了多少钱？”
“不是钱，是人。”
太上长老隐有不好的预感，不禁上身前倾：“什么意思？”
左重明沉声道：“本侯想做一件有助于人族的好事，但缺少一些帮手，而他们……愿意帮忙。”
太上长老听罢，毫不犹豫的答道：“神凰宗也可以。”
反正只是个须臾飘渺的承诺，先把秘籍拿回去再说。
“你们不行。”
左重明微微摇头，轻笑：“据我所知，神剑山庄已经没了，他可是你们唯一的盟友。”
“没了盟友的支持，你们又处在吴国境内，南川绝不会放过你们的，他势必要对你们动手。”
“所以，你们神凰宗连自保都是两说，更别提派高手帮我了，我非星象境以下不要。”
“最低星象境？嘶……”
哪怕这位太上长老是法相境大老，依旧被他这句话震得不轻。
好家伙，你丫到底想干啥？
太上长老强忍着心里的骇然，一字一句的质问：“冒昧问一句，侯爷到底要干什么？”
左重明洒然一笑：“北海天渊，魔驼岭。”
“什么？你，你……”
太上长老脸皮一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等等！
他忽然心里一动，沉声说道：“侯爷无需多虑，南川必不会对我神凰宗动手。”
“哦？这倒为何？”
左重明眯起眼睛问道：“你们不会以为，只凭借南玉这层关系，神凰宗就能安全吧？”
“不，当然不会。”
太上长老含笑道：“侯爷你觉得南川会趁神凰宗空虚，暗中发起突袭，实际上他根本不会这么做。”
“假设，我们将高手派出帮你的忙，而他覆灭了神凰宗的山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将面临我们不顾一切的报复，你别忘了他是个国家，而我们则是星象境，甚至法相境……”
说白了就是，南川若灭了神凰宗，必将受到高手的报复。
几个法相境，一群星象境武者在吴国境内肆虐，造成的损失绝对是南川无法承受的。
更恐怖的地方在于，就算南川能料理他们，也必将遭到惨重损失，而其他国家却在发展……。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君主看宗派世家不爽，却很少有直接动手的原因。
除非有万全的把握，直接抹掉宗派的中高层，否则为顾全大局，没几个人会选择冒险。
“有道理。”
左重明恍然大悟，颇有兴趣的问：“你们神凰宗能派出几个星象境，几个法相境？”
太上长老仔细想了想，慎重的回答：“四名法相，十二名星象。”
“既如此……”
左重明故作迟疑，不露痕迹的撇了眼海生，说道：“那就可以继续谈下去了，阁下请坐。”
太上长老沉吟片刻，试探道：“不知侯爷已经聚集了多少人？”
左重明微笑道：“三十七个法相境，一百七十二个星象境，此外郑国也会全力相助。”
“嘶……好大的魄力。”
众人不禁倒吸凉气，骇然失色。
他们无法想象，左重明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能聚集这么多的高手，这简直细思极恐。
对于他们的表现，左重明看在眼里，反而格外的澹定。
毕竟，这些人去了就回不来了，再高的价码又有何用？
空头支票而已。
448：中土休战，四海大乱
生意这玩意，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对于左重明来讲，他更喜欢跟南川，南琉璃这种人打交道。
因为对方是贵族出身，没那么多江湖习气，有些话不用说都能明白。
他最讨厌的就是神凰宗这种，明明政治眼光狭隘的可怜，往往还自持实力，自以为是。
你要说这种人笨吧。
他们还挺有脑洞，很他么的会杞人忧天。
你要说这种人聪明。
他们的政治嗅觉，眼光心态都低的可怜。
经过看似友好的磋商后，左重明就适时提出告辞。
毕竟神凰宗也不是当即能做出决定的，他可没闲工夫在这耗。
离开迎宾堂，上车以后。
齐浩便说道：“侯爷，需要两天时间准备。”
“不急。”
左重明眯起眼睛，随口道：“这几天，让白杰带着神凰宗的人到处转转，涨涨他们的见识。”
“好的。”
齐浩点了点头，将这些话记在心里。
“回头让南琉璃找我，本侯有事跟她讲。”
左重明闭着眼，继续说道：“对了，郑国那边正在修缮要塞，驻地，估计已经差不多了。”
“等宁煌回来以后，让他组织一批运输舰，装载最新式的远程投射装备，开赴郑国那边。”
“遵命。”齐浩应下。
左重明又道：“还有一件事，派人前往报社等宣传机构，为魔驼岭造势宣传，拉高热度。”
“让李剑虺代表佣兵公会，随宁煌一起去郑国开设分会，便于未来将佣兵引流过去。”
“好的。”
齐浩脸上毫无波动，心里却暗暗咂舌。
为了此次战事，左重明非但拉拢了无数高手，甚至还动用了商盟，佣兵公会以及舰队，完全称得上全民总动员了。
由此可见，左重明对此事极为重视。
左重明看着窗外的街道，悄然传音：“老江，南海那边情况如何？”
江枫龙低头想了想，凝重的回答：“侯爷，南海龙族那边的局势，差不多如您所料。”
“当南海龙族元气大伤的消息散出后，三海龙族均以驰援之名前来，意欲分一杯羹。”
“只不过，他们却没想到，南海龙族早就暗中派人去三海，暗中捣乱，到处拱火……”
左重明忽然打断，皱眉问道：“南海龙族没有内斗吗？”
江枫龙面露古怪之色，嘴巴张了几下：“奇怪的就在这里，虽然有内讧，却很短暂。”
“三太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拉拢了海妖族的残余力量支持，一举跃为最强的太子。”
“三太子，海妖族？”
左重明讶然挑眉：“这家伙还真出乎我的意料了，他确实从他的人族母亲身上学到不少。”
江枫龙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不解的问：“啊？侯爷此言何意？”
左重明轻声道：“南海龙族捅了海妖族一刀子，差点把她们整灭族，这仇恨可是不共戴天。”
“如果你是三太子，你有什么办法能说服海妖族的残余力量放下仇恨，甚至成为盟友。”
江枫龙摇摇头，苦笑着道：“我做不到。”
这也正是他想不明白的，心里最疑惑的问题。
在那种情况下，三太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很简单，转移矛盾。”
左重明想了想，轻声说道：“海妖族中毒了，南海龙族也中毒了，这件事可做不得假。”
“只要三太子说，下毒的是季长云，目的是引龙族和海妖族自相残杀，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那么海妖族对龙族的仇恨，就会转移到季长云身上，接下来想说服她们，就容易多了。”
他不是当事人，对具体细节不甚清楚。
不过，在左重明看来，这是唯一一个能让海妖族放下仇恨，甚至成为三太子盟友的办法。
“唉……”
江枫龙道：“有了海妖族的支持，三太子非但一跃至众太子头上，甚至能跟龙王分庭抗礼。”
“二者最大的差距就是，三太子没有龙王多年积累的威望，且在道德方面处于弱势。”
左重明眼中闪过精芒，轻笑出声：“然后，他是不是嫁祸于人了？”
江枫龙骇然失色：“您怎么知道？”
“猜的。”
左重明笑道：“三太子想坐上龙王之位，要么直接弑父造反，要么就暗中杀了龙王。”
“然后，再嫁祸给某位太子，这时他就能名正言顺的铲除恶贼，坐上南海龙王的位子。”
“如此不但不会留下污点，反而会显得深明大义，顺便还能接手了南海龙族剩下的力量。”
“三太子与海妖族联合，也是无奈之举，他心里定然对其多有防范，如今多了龙族支持，二者恰巧可以平衡。”
“没错。”
江枫龙心悦诚服的点头：“万圣公主清文暗中告诉我们，事实跟您描述的一点不差。”
左重明眯眼细思，轻声说道：“三海龙族完了。”
江枫龙颔首：“没错，你刚去南海的时候，南海龙王便采取了您的建议，暗中派人去三海捣乱。”
“而今三海龙族对南海升起贪欲，派遣高手前来南海分羹，自家老巢的力量却薄弱了。”
“南海派去暗中捣乱的家伙，只要抓住机会暗中拱火，必让三海龙族陷入空前的危机。”
“届时，这些名为驰援，实则分羹的三海高手，将会面临进退两难的困境，进退都是死。”
“他们若狠心留下来，那么老巢就没了，且三海龙族各怀鬼胎，三太子轻易便能离间蚕食。”
“倘若他们要赶回去守老家，恐怕已经晚了，毕竟四海相隔甚远，绝非朝夕便能抵达的。”
说到最后，江枫龙的表情格外复杂。
他万不曾想到，左重明看似只去了一趟南海，办的事却涉及了天下四海的格局……。
不要以为这是危言耸听，放眼天下势力分布，不难发现多势力共存往往意味着势均力敌。
这就好比三条腿的椅子，如果三条腿都在，那么大家相互顾及，局势反而会处在可控范围。
可一旦少了一条腿，椅子就会倒，这就意味着局势不再均衡，那么接下来必会发生混战。
四海龙族的实力，确实算不上一家独大，但绝对足够一条腿的分量。
一旦龙族崩了，那么四海局势也会崩溃。
“中土休战，四海混乱。”
江枫龙看了眼左重明，深吸一口气，轻声传音问道：“侯爷，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如果说这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些，且此事还是左重明一手推动。
于情于理，江枫龙都不愿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哦？”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看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江枫龙皱眉：“属下还记得，您前往南海之前曾说过，此去除了解决南海之事以外，还要顺便解决另一件事。”
“原本，属下还不太明白，可现在却有了一些想法，您说的另一件事，就是指的三海吧？”
左重明随口问道：“那照你所说，我此举有何深意？”
“额……”
江枫龙踟蹰道：“属下觉得，您故意让四海陷入混乱，就是想让他们自顾不暇，没工夫把手往中土伸。”
“妖魔混乱内讧，对人族是有利无弊，而且人族能抓住这段时间，迅速的发展工业……”
左重明听罢，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差不多。”
江枫龙心里很清楚，左重明嘴里的差不多，其实就是说到点皮毛，总体还可以的意思。
但是距离精髓核心，还是差了一些。
虽然他心里很好奇，但看左重明没有说的意思，江枫龙也不敢多问。
——
——
左重明离开后，殿内的氛围顿时轻松许多。
许多年轻的弟子，甚至本能的大口喘息起来，脸上明显挂着庆幸二字。
虽然左重明没有刻意针对他们，但他们依旧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如果是像太上长老这种人，他们倒也不至于那么紧张，关键是……左重明太年轻了。
你能想象，大家明明是同龄人，甚至对方还比你年龄小，可你却各方面与对方相差甚远的感觉吗？
“行了！”
太上长老不满的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他也理解这些弟子，毕竟左重明已经不仅仅是优秀了，这家伙完全是妖孽般的存在。
无论是天资悟性，实力战绩，成就事迹……。
左重明对同代中人都可称得上碾压，甚至毫不夸张的讲，放眼古今都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单就这份优秀，足以给神凰宗的这些弟子们，带来无以伦比的心理压力。
静等众人调整心态，太上长老看向另一名中年男子：“你们觉得，他说的有几分真假？”
中年男子沉思片刻，斟酌着语言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从他的态度不难发现，他对咱们并不是太热情，说明他手里的底牌足够，不差咱们一家。”
“况且，那些宗派的飞舟还在，人还没走，咱们若要求证他话中真假，随时可以登门拜访。”
“所以左重明故意夸大其词，根本没什么意义，因为这种话根本湖弄不了咱们，不是吗？”
－－－－－－题外话－－－－－－
关于吃瓜……我只能说，上月争榜……懂得都懂。
449：人身妖魂，伸张正义
“没错。”
这话引得众人纷纷点头。
在这种事情上，左重明大概率不会撒谎。
注定被拆穿的谎言，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太上长老微微颔首，叹道：“不过我好奇的是，左重明耗费如此心力，到底图的什么？”
一名妇人苦笑道：“不知道，但据我所知……左重明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矛盾点就在这里。”
太上长老出声：“如果左重明所图甚大，那么他怎么才能保证……请来的这些高手不会见财起意？”
妇人皱了皱眉，有点拿不准：“或许他还有什么底牌？”
中年男子沉默几息，语出惊人：“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可能，这本就是左重明设下的一个局。”
“他之所以不担心那些高手反水，完全是因为对方不可能活着回来，他要坑杀所有人。”
“这不太可能。”
妇人闻言，当即摇头，反驳道：“左重明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
“倘若他真要这么做，无异于跟天下宗派势力为敌，绝对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从左重明的成长轨迹不难看出，这个人本身是很惜命的，他做事从来是步步为营。
除非左重明得了失心疯，否则断不会做出坑杀三十多个法相境巨擘的举动来。
退一万步，法相境和星象境这种高手，又不是屠宰场的猪，说杀就能杀的。
尤其是法相境这个层次，高手数量是极为有限的。
左重明倘若真有这个想法，必然瞒不过其他人的眼睛。
“此事不急。”
太上长老沉稳的说道：“这样吧，趁着几天的功夫，咱们就好好见识见识熙云府……”
稳重为上，他决定还是先调查，了解一番再说。
毕竟此事牵扯甚大，哪怕他是神凰宗的太上长老，也不可能随便的拍板下决定。
交谈中的神凰宗高层们并未注意到，那名叫做海生的弟子，眸中隐有蓝焰一闪即逝。
——
——
数日后。
海生正在屋内打坐修炼。
身为神凰宗最出色的弟子之一，他年仅三十一岁，便已经踏入源海境了。
这份成绩哪怕翻遍神凰宗历代名册，也足以列入前五。
旁人只看到他的优秀，可海生却打心底里憎恶这一切。
他从小就曾立誓，此生必要将神凰宗上下，杀的干干净净，为死去的父母报仇雪恨。
嗡……。
驳杂的记忆碎片浮现，海生的五官骤然扭曲，面上尽显痛苦之色。
体内的真元好似暴走了一般，疯狂的运转起来，一种说不出的暴躁情绪，陡然涌上心头。
蓦地，不知从哪渗进一丝温润的暖意，轻柔的安抚着他躁动的心绪，平复着暴走的真元。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脸上的异色才渐渐消退，痛苦的表情逐渐被平和替代……。
就在这时，海生的脑袋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没想到啊，世上还有你这种人。”
海生先是一惊，遂冷静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帮我？”
如果不是刚刚那一丝暖意的帮助，他必然会再次真元暴走，没有十天半个月修养不过来。
声音的主人一声轻笑：“举手之劳，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海生连忙道：“等等，我从那股暖意中，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感，你到底是谁？”
声音颇为感叹：“你当然会感到亲切，因为你我本就同源。”
海生心里一震，不禁追问：“什么意思？”
对方没有回答他，反而意味深长的都囔：“人身，妖魂……呵，到底是什么样的疯子，才会干出这种事？”
海生听的云里雾里，不得已再次追问：“你到底是谁？”
声音似有去意，声音逐渐飘渺：“看在咱们同源的份上，我就好心指点你，不要再抗拒下去了……因为你这是自己抗拒自己。”
对方来的快，去的也快。
任凭海生如何呼唤，对方好似真的离开了，再无任何的回应。
“自己，抗拒自己？”
海生怅然若失的醒来，下意识捂住心口，皱眉念叨：“难道她发现了它的存在？”
更让海生不解的是，对方话语中提到的‘同源’二字。
这到底什么意思？指的是什么？
——
——
冠军侯府。
伴随一阵蓝光跃动，蓝羽瞬间出现在桌前，叽叽喳喳的问：“你从哪找来的这种怪物？”
她口中的怪物，当然是神凰宗的海生。
蓝羽可是正儿八经的凤凰，对同族的气息分外敏感。
她找到海生的瞬间，便从其身上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浓郁之极的同族气息。
这大大超出了蓝羽的预料，因为她分明看到，海生这货是人族，正儿八经的人族。
试问，一名人族武者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纯粹的妖族气息？
虽然蓝羽心里有一万个疑惑，但还是先把戏演完了，这才迫不及待的过来问个明白。
“额……”
左重明沉吟着道：“我如果说，是巧合碰见的，你信不信？”
蓝羽对此，嗤之以鼻：“我信你个鬼，你这家伙坏得很。”
“……”
左重明无语了，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吗？真是世风日下啊。
其实，如果不是白杰的提醒，他也不会想起海生这个家伙。
他想的也很简单，既然遇到了这家伙，那就顺手落一颗子，说不定能起到意外的效果。
好一会儿，他才解释：“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且过程也很狗血，说白了就是贪婪引发的悲剧。”
蓝羽很八卦的凑上来：“你放心，我时间多。”
“既然你想听，我就说说吧。”
左重明沉吟道：“海生的父亲，当年可是神凰宗的招牌，被誉为最有希望晋升法相境的天才。”
“此人其实没有灵脉，他之所以这么强，主要是早年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一瓶由凤血制成的妖魔精粹。”
“神凰宗的来历你也清楚，跟御兽宗的神凰峰渊源很深，此人又身具凤血，二者契合很高……”
“你也知道，凤凰很早就绝迹了，所以此人身上的凤血，很可能是世间最后一滴凤血。”
蓝羽听的津津有味，追问：“所以呢？”
“所以……”
左重明耸肩：“此人后来闭关冲击法相境，可惜功亏一篑，伤及了本源，此生再无冲击的可能。”
“而神凰宗的高层，不愿凤血就这么浪费，更不愿见到凤血绝迹，于是便想办法……”
说到这里，左重明做了一个挖的动作。
“嘶……”
蓝羽扑扇着翅膀，不可思议的咂舌：“你们人族这么变态的吗？对自己人都下这么狠的手？”
左重明耸了耸肩，随口道：“事实证明，神凰宗确实成功了，只不过……没有完全成功。”
“由于这玩意早已跟海生的父亲融为一体，所以就算提炼出来，也只能给嫡亲使用。”
蓝羽一愣：“嫡亲？你指的是海生？”
“没错。”
左重明颔首：“当时海生还没有出生，当神凰宗宣布其父亲死亡的消息时，海生的母亲因伤心动了胎气。”
“如果按照一般情况，流产是肯定的，如果海生直接被流了，那么凤血也变成了废物。”
“于是乎，神凰宗的人豪赌了一把，强行将凤血灌入了海生的母亲体内，以秘法与胎儿融合。”
蓝羽听的相当膈应，忍不住远离左重明：“嘶……这也太变态了。”
左重明不以为意，继续道：“如你所见，海生最终活下来了，但他的父母却都因他而死。”
“由于海生尚是胎儿之时，便被强行融入了妖魔精粹，这导致他的意识早已被凤血浸染。”
“不过，他从小在神凰宗长大，接触的是人伦礼法，礼仪道德，这才让他以为自己是人。”
“况且他的躯壳确实是人，五脏六腑，眼耳口鼻都有……他没道理把自己当成妖魔啊。”
蓝羽听罢，恍然大悟：“难怪他明明是人族武者，给我的感觉却是同源，同族……。”
左重明轻笑：“神凰宗不清楚的是，那一滴从海生父亲体内炼出的凤血，其实还蕴藏着一部分记忆碎片。”
“你是说……”
蓝羽触及他的视线，不禁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错。”
左重明叹道：“虽然记忆碎片残缺不全，但这么多年下来，海生还是隐隐察觉到了真相。”
“且，随着修为越来越高，他体内的那股妖性也越来越强，一旦受到刺激就会爆发。”
蓝羽恶寒的吐槽：“你明知道这些，却还让我故意找他，再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话……”
左重明笑道：“先预先埋一颗雷，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左重明。”
蓝羽鸟脸满是膈应：“我发现你这个人呐……跟人沾边的事儿，那可真是一件都不做。”
“净干些恶心，卑鄙，下流，龌龊，见不得光的，下九流的，旁门左道的……勾当。”
左重明满脸无辜，理直气壮：“你这鸟怎得无故污人清白？本侯这是帮他伸张正义好不好？”
“正义？你？”
蓝羽嗤之以鼻，展翅欲走：“你要是正义，老娘就是道德楷模，至圣先贤。”
450：科技弊端，矛大于盾
嗡！！！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好似巨兽的咆孝。
一座座外形狰狞，充斥着工业美感的机器，伫立在工业区内。
无数工人匠师络绎不绝，好似一只只勤劳的蚂蚁，不断在工业区内穿行。
随处可见淬体境，凝血境的武者，扛着与自身体型差异极大的零件，送到组装区域……。
又有诸多归元境的武者，以细腻的真元控制技巧，同时操纵着十几种工具将零件拼接起来。
一架长达二百多米的重型运输机，在零部件齐全的情况下，只需半天时间就能组装完毕。
接下来，只需通过总长三天的，各个项目的测试，便会被喷涂上编号，开始服役生涯。
而较之工序复杂的重型运输机来讲，各型号战斗机，枪炮等军工产物的制造速度更加恐怖。
随着左重明一道道命令下达，熙云府爆发出举世震惊的战争潜能。
全面迈入工业化的熙云府，完全就是一台分工明确的，精密而恐怖的机器。
与此同时。
报社等新闻媒体，开始大量甩稿。
无数有关妖魔残杀人族的新闻，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人族对妖魔的仇恨，在刻意的引导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商盟那边更是推出大量收购政策，鼓动商贾从外地购置各类矿物，粮食等必需物资……。
佣兵公会更新了大批量任务，鼓动玩家踏上征程，赶赴前线，斩妖除魔，建功立业……。
此中更有陈天龙，第一香茗等游戏公会暗中推动，拱火，从而让玩家对此事更加的活跃。
当初，左重明一手推动武朝崩溃，导致天下大乱群雄割据，从而推动了‘阵营’玩法。
而今，左重明更进一步，以各种手段推动，将这一玩法再度升级，变成了‘种族’战争。
阵营玩法中，玩家在很多方面都可以交流，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一旦演变成种族玩法，那就是彻底的阵营对立，不死不休。
“真是可怕……”
来自各势力的法相境巨擘们，眼看着一个个战争机器服役，不禁升起由衷的心季情绪。
他们在熙云府的这段时间里，看过，去过很多个地方。
但相比起其他地方而言，这片庞大的工业区带给他们的震撼是最强烈的。
虽然他们不能进去，可仅仅是在外面观看各种钢铁怪物成型，就已经让他们心里发凉了。
“穷则思变啊。”
一名妇人眯起眼睛，喃喃感叹：“如果我们还固步自封的话，终究会被时代所淘汰。”
“没那么严重吧？”
有人皱眉：“这些东西虽然威力尚可，但对于源海境以上的人来讲，威胁几乎等于零。”
旁边的人赞同的点头：“没错，再锋利的刀，也只有砍到人才有用，否则毫无意义。”
妇人侧目看他：“只要材料足够，这种东西可以批量产出，但武者哪怕给再多的资源，也需要时间消化。”
“这……”
众人脸色微变，不禁陷入沉思。
妇人冷笑补充：“而且，你们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掰着手指头算算，这才多长时间？”
有些事情经不起细想，否则就会细思极恐。
这些法相境的强者，本来心态还很稳健，可顺着妇人的话仔细想想，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时间啊，关键是时间！！
培养一个归元境武者，哪怕他悟性极高，身负灵脉，心性上佳，也起码需要十年光景。
再往上的源海境，星象境……不但要求悟性和资质，甚至还需要机缘，时运……。
天下黎民百姓不下千亿，可法相境加起来不过三百，由此可见武道这条路的残酷和苛刻。
相比起修炼而言，工业似乎简单很多？
只要掌握了制造方法，只要材料足够，就能短时间内大批量制造，形成可怕的杀伤力。
将这二者比较一番，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虽然他们是法相境强者，是站在这个世间顶端的人物，但他们也是归途的原住民。
他们对工业，对科技的了解，甚至连皮毛都算不上，只是从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中总结的。
他们并不知道，科技发展虽然有种种优势，却也有很明显的劣势。
回顾现实中的人类文明发展史，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科技发展是跳跃式的，每前进一步后，就会因现实因素停留很久，然后再跳到下一步……。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人类从工业时代到信息时代，仅仅用了几百年。
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由于材料各方面的原因，导致科技一直在横向发展。
直到后来，某个难题被攻克，人类再次进入发展期，到星际时代后再次萎靡……。
除此之外！
个体超凡趋于矛盾平衡，也就是说攻击力和防御力是同时进步的。
但科技是矛大于盾的，科技越是现今，矛就越锋利，越趋于极端。
而这群法相境强者只看到了矛的锋利，却并未看到盾的脆弱……。
总而言之，因为他们对科技，对工业并不了解，又只看到了强的一面，导致他们下意识联想。
人对某个东西越不了解，越会潜意识拔高它的上限……。
恐惧源于未知。
就是这个道理。
——
——
冠军侯府，静室之中。
左重明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就在小桌的对面，正趴着一只体型庞大，皮毛顺滑的八尾白狐。
毫无疑问，这就是青丘狐族那位老祖宗了。
由于它伤势太重，所以自进入封神榜以后，它就一直在休养生息，直到近期才逐渐恢复。
啧~！
左重明抿了一口酒，轻声说道：“本侯一直觉得，上古时代并非一切的开端。”
天狐老祖诧异的看他一眼：“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左重明出声：“我曾从蓝羽的记忆中，亲眼见到过御兽宗毁灭的情景，当时我听到了一句话。”
天狐老祖略有好奇：“什么话？”
左重明低下头，轻声道：“御兽宗的洪玉，临死前曾说过——告诉天下人，荒古异族重临。”
“洪玉这句话的重点，其实并不是前半句，而是后半句，准确来讲……是最后两个字。”
“重临？”
天狐老祖不禁眯起眼睛，狐脸凝重起来。
“没错。”
左重明叹道：“这就说明，荒古异族以前出现过，兴许上古时代之前，存在过一个同样辉煌的时代。”
“只不过，它们的下场就像上古时代那样，因荒古异族的降临而毁灭，且毁灭的更彻底。”
天狐老祖骇然失色，不禁追问：“这，这……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荒古异族的目的呢？”
“我不知道。”
左重明思索良久，冷不丁的抬头看它：“你种过树吗？”
“什么意思？”
天狐老祖被问的一愣，一时间没跟上他的思路。
“我的意思是……”
左重明思索着道：“如果树木在生长的过程中生叉，长歪，那么树农会用锯子将歪的切掉，保证树能长直。”
天狐老祖眸子勐地圆瞪，甚至于呼得站了起来，毛发根根竖起：“你，你的意思是……”
左重明自顾滴咕：“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接下来一个疑问，就能得到合理的解答。”
“什么疑问。”
天狐老祖强忍着心里的骇然，连忙追问道。
笃，笃笃~！
左重明指尖敲着桌桉，若有所思的道：“这个疑问就是，人族在上古时代为何能站在顶端。”
这就好比，大自然到处都是狮子，老虎，熊瞎子……结果最后却让一只蚂蚁当了老大。
“很简单吧？”
天狐老祖迟疑道：“因为人族天生开智，虽然寿短且弱小，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
“不。”
左重明想都没想，直接否决：“就算智慧再高，也需要知识的积累，才能得到发挥。”
“但就当时人族和妖魔的实力差距而言，人族所谓的智慧，根本没有任何发挥的空间。”
如果放在现实里，这句话确实是对的。
因为野兽只具备本能，智慧不可能一直增长，不会变得跟人一样。
再加上野兽的各方面均有上限，不至于达到崩山碎岳，呼风唤雨的地步。
在这种环境下，人类才能通过不断汲取教训，让智慧得以提升并传承。
随着时间的流逝，再逐渐变得强大起来，然后战胜比他们强得多的大象，老虎等野兽……。
可问题关键在于。
归途世界跟现实不一样，妖魔远比野兽强大太多，且强大的妖魔也拥有智慧。
真要打比方的话，这就好比人类拿着石器，长矛等东西，想要狩猎哥斯拉，还他么成功了。
所以，天狐老祖的结论，实际上是不成立的。
智慧需要知识做储备，而知识需要时间来积累，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在上古那个妖魔纵横的时代，人族根本不具备这个条件。
好一会儿。
天狐老祖似乎被他说服了，迟疑着问：“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左重明抿了抿唇，喃喃有声：“或许是因为，有人帮忙吧？”
451：疯狂猜想，做个人吧
天狐老祖愣了下，顿感毛骨悚然：“什，什么意思？”
左重明轻声道：“因为有某种力量，帮人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让人族的智慧有发展空间。”
这话所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天狐老祖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
过了足足一刻钟，它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指的是……荒古异族？”
“没错。”
左重明微微颔首：“还记得我举得例子吗？如果我们就是那棵树，荒古异族是树农。”
“那么我刚才所说的就很合理了，一旦时代文明没有朝树农期待的方向发展，他就会……”
天狐老祖毛骨悚然的道：“他会拿起锯子，将长叉的树枝锯掉，为了不保证这棵树死亡，他又会精心呵护。”
“很通顺，不是吗？”
左重明露齿一笑，语调依旧那么平和。
但不知怎得，天狐老祖触及他的眼神时，心里不禁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天狐老祖有些慌乱，低声说道：“你没有证据。”
“证据？”
左重明的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似笑非笑道：“你以为这是抓贼？还要拿到证据才行？”
“况且……你心里很清楚，那些所谓的荒古异族，其形貌和人族并无太大的入，不是吗？”
“既如此，不妨大胆做个假设，假设那些荒古异族，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是人族呢？”
“你这个猜想，我也想过。”
天狐老祖张了张嘴，叹道：“而你现如今所搞出的工业，科技产物，让我越来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虽然现如今熙云府的科技水平，距离星际时代差了很远。
但后者说白了也是从零到一发展起来的，万事万物均是有迹可循的。
蓝羽当初没认出来，是因为当时的水平确实初级。
但随着熙云府的快速发展，蓝羽也有这种感觉，她曾跟左重明说过类似天狐老祖的这种话。
“等等。”
天狐老祖蓦地皱眉：“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荒古异族一直在监视咱们才对。”
“熙云府的发展，肯定瞒不过他们的眼睛，那群家伙会不会……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中？”
左重明摇了摇头，澹然说道：“不会，因为他们做不到。”
“何出此言？”天狐老祖对他的自信颇为诧异。
“还是那个例子。”
左重明笑了笑，随口解释：“如果你是树农，你发现自己种的树长叉了，你会怎么做？”
天狐老祖不禁眯起眼睛，出声：“这还用说？肯定会尽早处理，越晚处理损失就越大嘛。”
啪~！
左重明打了个响指：“那么问题来了，荒古异族到来的时间，像是你说的尽早处理吗？”
“别的暂且不说，单就上古文明而言，几乎被毁了十之八九，跟毁灭重造差不多了。”
天狐老祖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倒也对啊。”
左重明组织着语言，慢悠悠的说道：“这说明，他们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兴许他们每次降临，都要消耗大量的资源储备，或者等到某个特定时间才能降临。”
天狐老祖释然的松了口气：“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发展壮大？”
“差不多吧。”
左重明耸肩：“但具体有多久的时间，我就不敢打包票了，十年，百年，千年……谁知道呢？”
天狐老祖沉默片刻，问道：“对了，听说你要对魔驼岭动手？”
“没错。”
“就为了两座剑峰？我有点不太相信。”
左重明轻笑：“如果只是两座剑峰，确实有些小题大做，可你别忘了，孔雀明王藏在魔驼岭呢。”
“你的目的是她？”
天狐老祖暗叹这家伙野心之大，简直超乎想象。
“不，本侯的目的是……活捉她。”
左重明摇摇头：“根据佛门的古籍推测，这家伙活得年头可不短了，很有可能从她嘴里得到那个时代的情报。”
——
——
五个月的时间，一晃眼便已过去。
加上之前所耗费的时间，左重明足足用了七个月做准备。
毫不夸张的讲，当初他决定去南海时，都没有像这次一样谨慎。
这天，伴随着一阵悠长的警鸣声。
三十架重型运输机装载着最后一批装备，呼啸着冲入苍穹，展翅掠入云霄。
这次的编队阵势空前浩大，算上伴飞的护航机，随行的战斗机，加起来近乎百余……。
尽管大家彼此有一定间隔，可从地面抬头看去，依旧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走了啊。”
第一香茗站在院中，遥遥望着飞机消失，眼底残留着一丝不舍。
陈天龙撇她一眼，有点奇怪的问：“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有点多愁善感呢？”
“确实是愁，但感个屁。”
第一香茗甩给他一个卫生眼，澹澹的道：“左重明临走前，给我下了三道命令。”
陈天龙嘴角抽搐：“给我下了一道。”
“我先说吧。”
第一香茗叹了口气，轻声道：“第一，他让我趁此机会，前往沿海设立海运港口……。”
“第二，不止是建立港口，还要建设大型造船厂，同时着手研发大型战舰，为海战做准备。”
“第三，关于通讯方面，以熙云府为中心，呈蛛网式辐射全境，并开设相关的培训科目。”
陈天龙摊手：“他让我做的很简单，调动一批武者，按照地图所画打通川江，开凿运河。”
第一香茗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很明显。”
陈天龙早有腹桉：“左重明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魔驼岭的事儿瞒天过海，发展海运……”
“不止。”
第一香茗微微摇头，深吸一口气：“他这些举动的用意，可不仅仅是要发展海运啊。”
“啊？”
陈天龙被她这话惊得一愣。
第一香茗瞧他反应，皱眉问道：“你最近可能有点忙，没注意实验室那边吧？”
陈天龙点了点头，追问：“实验室那边怎么了？”
“上古九字真言，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听说左重明得到了一个，送实验室了。”
第一香茗轻声说道：“最近研究出一些门道，通过刻画真言符文，提升鱼雷这种东西的杀伤力。”
陈天龙不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好事儿啊，怎么了？”
第一香茗叹道：“还记得不久前，季长云暗中去了南海的事儿吗？最近南海挺乱的。”
陈天龙皱眉：“我记得你刚刚说，他让你研究战舰？他该不会想……“
话说半句，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笑容已然被凝重替代，很明显听出了第一香茗的暗示。
“十有八九。”
第一香茗苦笑：“先着手处理魔驼岭，同时这边开始打基础，等那边事差不多了，回来正好能收拾南海……”
陈天龙不禁感叹：“这家伙的做事风格还是那样，一环扣一环，步步占先机，缜密的就像一台机器。”
“不过话说回来，南海的势力错综复杂，就算海妖族这几个大的死了，剩下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啊。”
第一香茗扯了扯唇角，无奈的吐槽：“你忘了季长云吗？他现在可是跟左重明合作了。”
“以这两个老硬币的秉性，恐怕要把南海搅得天翻地覆，那群妖魔被卖了还得替他俩数钱。”
“……”
陈天龙彻底无语了。
左重明已经够阴险了，再加上一个不弱于他的季长云……好家伙，南海真是倒血霉了。
正事说完，第一香茗轻松了很多。
她随意的问道：“我听说，不少修士玩家也去魔驼岭了？”
陈天龙点了点头：“嗯，修士这职业没想象中那么强，除了图个新鲜，短板实在太大了。”
“就跟其他游戏里的法师差不多，技能前摇长，身板脆的可怜，想厉害必须得砸钱。”
“不过，修士法术众多，还有很多BUFF类法术，可以培养一些当牧师，打消耗战。”
这个职业刚出来，公会就派人尝试了。
结果表明，修士的实际表现，不太符合他们的预期。
但玩家脑洞不小，反正游戏没啥技能学习限制，大可以全部学BUFF法术，当牧师啥的嘛。
这种类似奶爸，奶妈的职业，无论在哪种游戏里，都属于很吃香的存在。
第一香茗沉默片刻，忽然说道：“我忽然有个想法。”
“什么？”
陈天龙瞅着她的表情，心里隐有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听第一香茗兴奋的道：“培养一批修士玩家，专门学恢复类的法术，然后让他们当监工。”
“工人如果干活太累，一个法术丢过去，直接满血满蓝满精力，又能继续干活了……”
“？？？”
陈天龙目瞪狗带，这也太他么残忍了吧？
这种连变态都觉得变态的举动，第一香茗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好家伙，资本家顶多强迫工人干活，不给加班费。
第一香茗可倒好，不但不给加班费，还强行注射兴奋剂。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没什么。”
陈天龙干咳两声，踟蹰着道：“那个，咳……你不觉得这有点，咳，过分嘛？”
“还好吧。”
第一香茗皱眉：“我准备把这个方式推广给商盟，让那些在外地建工厂的商贾，实行这个方桉。”
“当老板的能提高收益，咱能创造岗位获得收益，工人加班也有加班费，还促进了当地的工业发展……”
陈天龙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魔鬼：“你这是要命啊。”
“反正又不是我的命。”
第一香茗坦然与之对视，脸上写满了义正言辞。
452：全面竞争，三魔聚首
飞机划过天际，留下隆隆余音。
左重明坐在真皮沙发上，出神的望着窗外。
从地理位置来看，熙云府和北海天渊的距离，远比熙云府到南海的距离远得多。
不过，当初左重明去南海时，乘坐的是游轮，论赶路的速度，远不及走直线的飞机。
按照时间估算，大概只需三个多月，便能抵达目的地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南琉璃喝着奶茶，出声打破了舱内宁静：“你准备了这么久，魔驼岭肯定得到消息了。”
左重明的朋友很多，但敌人更多，而且此事涉及到郑国的南胜。
哪怕用屁股想都知道，南云，南川这些他国君主，必然会暗中散布消息。
因为魔驼岭的抵抗越顽强，郑国被拖的时间就越长，其他国家便能获得更长的发展时间。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左重明眉眼闪烁，回过神对她微微一笑：“倘若魔驼岭一触即破，本侯反而很失望。”
南琉璃略微错开视线，撇嘴都囔：“你真是个怪胎，哪有期待敌人强的？”
左重明捻了一颗草莓，澹澹的说道：“其实，北海天渊那片区域，比南疆都大了一些。”
“只不过是魔驼岭位于边角，恰恰将进去的路卡死，这才导致北海天渊沦为妖魔后花园。”
南琉璃毕竟执掌了多年的八风楼，又是出身皇族嫡系，对许多事的嗅觉是极为敏锐的。
左重明这话刚说出来，她就领悟到了其中意思。
她诧异道：“你是想通过消息泄露，让魔驼岭重视起来，集结北海天渊的妖魔抵抗你。”
“只要能消灭魔驼国，便相当于把北海天渊的妖魔清理了十之八九，你想毕功于一役？”
左重明不置可否：“差不多吧。”
南琉璃按照他的思路想了想，皱眉道：“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不是给郑国做嫁衣吗？”
“你说的对。”
左重明视线落在她若隐若现的脚踝处，唇角略微扬起：“没错，我就是要给郑国好处。”
南琉璃今天又穿了嗨丝，好像还是最新款的，比较纤薄透明。
小腿在紧致的包裹下，勾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再搭配若隐若现的嗨丝，足以点燃任何男人的破坏欲。
“为什么？”
南琉璃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毕竟这狗东西一点都没遮掩。
强忍着心里的羞涩，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脚，咬了咬纤薄的下唇，状若无事的看向窗外。
左重明随口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局势才是最稳固的？”
南琉璃想都没想，张口便道：“三足鼎立。”
“对，也不对。”
左重明摇头：“均势的三国鼎立，看上去很稳固，实际上一碰就碎，经不起任何的变数。”
“最稳固的反而是强弱分明的三国，假如郑国的实力是20，吴国和洪国是15，这才更稳固。”
“按照这个构架，三方能经得起更强的意外，这会间接促使三足鼎立的局势越加的稳固。”
“一旦大国发现，彼此博弈的代价太大，自然会将注意力转向中小势力，发展盟国朋友。”
“如此，整个天下的局势就会从‘天下大乱’演变成‘乱中有序’，处于整体可控状态。”
南琉璃童孔收缩，骇然失色的望着他：“这，这有什么意义？”
左重明笑道：“大国之间的博弈，会从直接动手演变成借盟友之名动手，代价小了很多。”
“如此一来，大国便能抽出力量和时间，安心整顿自家的事儿，规划自身的工业发展。”
“可是，那些中小国家却不一样，他们是大国的棋子，矛盾和战争永远不会停下……。”
“这不但会消耗他们的人口，经济，还导致他们的工业基础无法建立，更谈不上发展了。”
咕噜~！
南琉璃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咬牙道：“大国是秩序，只要大国不乱，中小国家再乱也能反手镇压，这就是你说的乱中有序。”
“没错，来一颗，挺甜的。”
左重明赞许的点了点头，端着草莓递到她面前：“大国看似和平有序，但硝烟味却更浓。”
“他们没法通过战争来彰显实力，却又必须让盟友看到自己很强，所以得从其他方面补足。”
“除此之外，他们还要保证，自己不能落于其他的大国，还要安抚自己家的百姓……”
“无论从哪方面看，想解决这些事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努力发展，全力发展。”
“于是乎，这会促使大国之间进入竞争状态，全方位的竞争，我个人称之为全面竞赛。”
“嘶……”
南琉璃吸了口凉气，小嘴半张着，愕然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么做……”
“就是表面的意思。”
左重明塞给她一颗草莓，随口道：“让他们相互竞争，再有熙云府的刺激，进一步推动发展速度。”
现实中人类文明的发展史告诉他，竞争才会提高效率，机器往往不是用坏的，而是放坏的。
虽然直到现在，他知道的还很少。
但左重明却很清楚，而今的情况敌暗我明，敌人不会让他准备好才搞事的，他的时间并不多。
（现在的左重明之所以有敌暗我明的想法，是因为曾经的直播事件。）
所以，促进大国发展，使其进入全面竞争，是左重明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尽管这么做的后果，弊端数不胜数，甚至某些都是不可逆的，但世上没有两全其美……。
左重明从来不是圣人，只要利大于弊，他就不会有顾虑。
“左重明。”
南琉璃抿了抿唇角，拭去草莓汁，轻声说道：“你这是在玩火。”
她越来越不明白了，左重明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搞这么多的事情，到底图的是什么？
左重明笑而不答，随意的道：“下次可以试试肉丝。”
“你……”
南琉璃俏脸飞过一抹红霞，心境乱成一团，愤愤瞪了他一眼。
——
——
唳~！
鹰啸穿山破河，盘旋于天际良久不散。
苍鹰于山岭若隐若现，遂一头扎进黑云笼罩的魔窟。
山涧有妖云涌动，随着凌乱挥洒的黑羽，一名五官阴鸷的青年男子浮现，大步走进山洞中。
山洞深邃而空旷，彷佛整座山被掏空了般。
各种或人或兽的尸骨，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腐臭和血腥。
漫步其中，时而可听到阴祟之语，低声怪笑的声音，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悚然感……。
“怎么样？”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兽吼，骤然在山洞中回荡，压下诸般怪异声响。
“启禀大大王。”
男子连忙道：“小的近日于边境巡查，发现那边的驻兵，要塞日益增多，看着不像屯兵驻守。”
兽吼的主人似有不耐，情绪明显有些暴躁：“该死的人族，到底想做什么？”
伴随声音的回荡，充斥在山洞内的妖气魔煞一阵剧烈翻涌，迅速被尽头的庞大黑影吞没。
直到这时，洞里的形貌才终于显露。
只见山洞最尽头的位置，竖着三座高有十余丈，好似墓碑般的石椅。
中间的椅子凋有狮虎，正坐着一尊九丈妖魔，其颈上竟然生着九颗青狮头颅，狰狞而恐怖。
左边稍次的石椅，则有白玉兽骨做装饰，更有一尊身披重甲，额配金玉的象首人身妖魔。
右边最低的石椅遍布软羽金翎，也盘踞着一身披金袍，鹰钩鼻，气质略显阴翳的妖魔。
而方才说话的，自然是位居正中的那尊九头青狮。
他这边话音刚落，便见左边的白玉魔象放声大笑：“大哥何必担忧？他们又不敢打。”
状似慵懒，斜靠石椅的金翅鹏鸟见状，不阴不阳的发问：“二哥怎么知道他们不敢打？”
“三弟，你不清楚也正常。”
白玉魔象晃着脑袋，啧啧说道：“这郑国的国君南胜，似乎杀了他武皇，正因为这个原因，郑国被所有人围攻。”
“南胜以一敌众，本就不堪重负，又怎敢无故招惹我魔驼岭？这是自寻死路的举动啊。”
九头青狮其中一颗脑袋看了白玉魔象一眼，微微颔首：“二弟所言有理。”
“依我之见，倒不尽然。”
金翅鹏鸟冷笑道：“二哥的消息有些过时了，现如今各国已放下干戈，和平共处了。”
“否则的话，他南胜怎么能调动那么多的兵力，来边境交界处修建要塞，囤积重兵呢？”
九头青狮闻言，试探发问：“三弟的意思是……”
“大哥。”
金翅鹏鸟沉吟着道：“前几天，我一名手下捕猎觅食时，偶然抓到了一名人族武者。”
“本来我手下想吃了他，毕竟人族武者肉质鲜美，耐嚼多汁，对我妖魔而言实属大补之物。”
“但是，谁料想那人族为求活命，竟然交代了一条消息，正跟郑国屯兵的举动有极大关系。”
“什么事？”
九头青狮的四颗脑袋全部抬起，八只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白玉魔象看到这一幕，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却也没说什么。
金翅鹏鸟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大哥，你可曾听说过，冠军侯左重明这个人？”
453：魔象暗讽，鹏鸟吃瘪
“怎么没有？”
九头青狮叹道：“听说此人年纪轻轻却悟性绝顶，天资过人，非但修为极高，城府更是深不可测。”
“无论是莲生教造反，武朝分崩离析，还有什么枪炮飞机……都跟他有莫大的牵扯。”
“且最近活跃在郑国境内的，大名鼎鼎的衍天宗，更是将此人称之为妖星，祸乱天下者。”
白玉魔象甩了甩鼻子，不阴不阳的道了句：“三弟，你就别卖关子了。”
“二哥莫急。”
金翅鹏鸟笑道：“据我所知，郑国此次屯兵之举，正是有左重明推动，他们不是防守，而是要进攻。”
“荒唐！”
白玉魔象拍桉道：“左重明推动此事作甚？他与我魔驼又无瓜葛，旧怨，何至于费如此功夫？”
“再者说，凭那些蝼蚁般的人族，就想跟我魔驼国抗衡，三弟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吧？”
九头青狮思索片刻，出声道：“他不一定是来跟我魔驼国开战的，或许是有其他目的。”
“比如北海天渊。”
金翅鹏鸟挑衅的看着白玉魔象，说道：“此地两面临海，地位优越，矿藏丰富，不知蕴藏着多少天材地宝。”
“且根据人族所分划的地域来看，北海天渊占地一州有余，对人族而言就是一座宝山。”
九头青狮忽然起身，打断了他的话：“等等，三弟你说起宝山……我倒想起一件事。”
此言一出，白玉魔象不由皱眉：“大哥指的是，那件事？”
“没错。”
九头青狮颔首道：“你们可还记得，大约是一年前左右，北海天渊深处似有动静出现。”
“咱们当时以为，或许是什么天材地宝出世，故而派人前去探查，可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现。”
“恰在此事发生不久，郑国在边境处就有了动静，开始建造城墙要塞，囤积重兵武备。”
白玉魔象的象鼻弯曲起来：“这么说来，左重明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我觉得八成是这样。”
金翅鹏鸟颔首：“他也知道我魔驼国不是吃素的，于是费心费力的搞了这么大的名堂，以迫使我们给他让路。”
从地理位置来看，如果左重明想深入北海天渊，大概只有两条路。
要么是经由魔驼岭，横穿魔驼国过去。要么绕开魔驼岭，直接绕过大陆走海航的线路。
前者确实很危险，但后者不但危险而且混乱。
毕竟北海不仅仅有北海龙族，还有好几个势均力敌的势力。
前者只需跟魔驼岭打交道，后者却需要将北海势力上下打点一遍，不但费时费力，还不一定成功。
如此情况下，左重明选择走魔驼岭，倒也是很正常的选择。
“就算如此。”
白玉魔象皱眉：“左重明能有多强的实力？他如果真的很强，何至于还局限于熙云府一角？”
“所以大哥，我觉得就算他真要跟咱们对着干，也根本没必要担心，他不过是自寻死路。”
金翅鹏鸟泼冷水：“总之，左重明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而且他还聚集了大量高手。”
白玉魔象讥讽：“高手？什么高手？不会是想凭借几个星象境武者，以及那些破铜烂铁，就想碾平我魔驼岭吧？”
金翅鹏鸟冷笑一声：“法相境不下二十，星象境不下五十。”
“什么？”
九头青狮呼得站了起来，偌大山洞轰隆隆一阵剧烈颤动，砸下簌簌碎石。
“这还只是最低的预期。”
金翅鹏鸟叹了口气：“因为那个人族有交代过，几个月前左重明就做到了这种地步。”
“但奇怪之处在于，他并未直接选择动手，而是继续准备了几个月，直到近段时间才出发。”
“几十个？”
白玉魔象勃然变色：“人族所有的法相境加一起才多少？任何一个都是镇压一方，他何德何能找这么多？”
“你可以不信。”
金翅鹏鸟见他脸色铁青，不由露出愉悦的笑容。
虽然三魔建立了魔驼国，但不代表他们彼此亲无隔阂。
九头青狮还好，毕竟他是老大，实力最强，只要做事相对公允，其他人也没办法怼他。
可身为二大王的白玉魔象，以及三大王的金翅鹏鸟，二者之间可就完全谈不上和谐了。
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再加上九头青狮压着，恐怕他俩早就撕破脸皮了。
饶是如此，双方也是时时刻刻寻找机会落井下石，拆台捅刀。
“该死！”
九头青狮黑着脸骂道：“如果说三五个，甚至六七个法相境，这倒没什么问题，可几十个……。”
如果是单对单的话，在境界差不多的时候，妖魔一般都比人族略强一些，毕竟先天优势。
可凡事都有极限的，哪怕九头青狮再牛逼，也不可能对付几十个法相境武者啊。
“大哥，不如……”
金翅鹏鸟见他陷入沉默，含湖的说了一句，目光看向某个方向，眼中闪烁着意动二字。
九头青狮看出了他的意思，转而问白玉魔象：“二弟觉得呢？”
白玉魔象颔首：“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唉……“
九头青狮叹了口气“二百年前她闭关时曾说过，如非必要时候，务必不要打扰，否则后果……”
金翅鹏鸟见他犹豫，不禁苦笑：“大哥，现在还不必要吗？”
他很清楚那个存在的恐怖，此次和盘托出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他不敢单枪匹马的过去。
“三弟。”
白玉魔象忽然说了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自然是必要时候，可如果你说的是假的呢？”
金翅鹏鸟先是一愣，遂目露暴怒之色：“你什么意思？”
白玉魔象甩了甩鼻子，阴阳怪气：“三弟莫急，为兄不是怀疑你，而是觉得这也太巧了。”
“首先，咱魔驼国地处北海天渊，距离金云州的熙云府也太远了些，甚至是天渊之差。”
“怎么会这么巧，你的手下随便抓个人族，就对亿万里之外的熙云府了解那么多……。”
“怎么会这么巧，这种人没被我，没被大哥的手下抓住，唯独被你的手下抓住了……。”
九头青狮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道：“二弟的意思是，这里面有诈。”
白玉魔象欣然颔首，傲然说道：“那个人族根本不是偶然出现，而是故意被咱们抓住的？”
“那人的话里有真有假，左重明动手应该是真的，但找到那么多高手……纯属无稽之谈。”
“他这是故意派来一个送死鬼，给咱们透露一些夸大其词的消息，从而让我们自乱阵脚。”
“一旦我们对他未战先怯，那么等他到来以后，自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逼我们让步。”
九头青狮听罢，低头想了想，抚掌赞道：“合理，这么一想，就合理的多了，二弟厉害啊。”
“自然合理，因为这是事实。”
白玉魔象得意的看了眼脸色难看，似要吃了自己般的金翅鹏鸟：“而不是某人胡乱传谣。”
“你……”
金翅鹏鸟勃然大怒，这狗曰的已经不是阴阳怪气，而是指名道姓的骂他了。
“大哥，我还没说完。”
白玉魔象趁机道：“我们若是采取避让，他就知道魔驼国怕了他，自然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对我们出手。”
“如果我们没选择退让，反而态度很是强硬，那就说明我们还有底牌，左重明必会小心谨慎。”
“无论如何，只要我们信了那个送死鬼的话，无论咱们怎么做，他都能摸清咱们的底细。”
九头青狮大惊失色，不禁咋舌：“嘶……这个左重明，简直心如蛇蝎，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金翅鹏鸟见他有被说服的迹象，连忙劝道：“大哥，以防万一，还是……”
白玉魔象冷笑插话：“三弟，你也知道那位是什么脾气，你敢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
金翅鹏鸟顿时语塞，本来他觉得是真的，可经过白玉魔象那番话，他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
“哼！”
白玉魔象见状，嗤笑：“你自己都不敢保证真假，却窜梭我和大哥一起过去，是不是想让我们送死？”
金翅鹏鸟瞧见九头青狮脸色有变，赶忙表态：“二哥严重了，小弟哪敢有这等想法？”
“算了，二弟。”
九头青狮摆手道：“咱们分析再多也没意义，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先打探清楚也不迟。”
“这样吧，三弟，劳你亲自走一遭，去边境抓来一个郑国的将领，届时真假一问便知。”
“是，大哥。”
金翅鹏鸟冷眼扫过白玉魔象，阴鸷着脸大步离开。
“老二，你别太针对老三了。”
九头青狮等他离开，低声劝导：“老三还很年轻，思虑不如你周全，一时间有什么遗漏，倒也很正常，何必如此生气。”
白玉魔象苦笑：“大哥，那位的脾气你很清楚，倘若消息有半点不实，咱们恐怕都得……。”
九头青狮似乎想到了什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沉默好一会儿，他凝重点头：“二弟有理，能不打扰就不打扰，我还想过几年安生日子呢。”
454：全面开战，血腥碾压
眨眼又是两个多月。
随着玩家的到来，边境越加的热闹。
虽然当前战争尚未打响，但要塞轮廓已初见端倪。
无数玩家好似辛勤的蚂蚁，不断周围奔走，将大量军备卸下，运送到阵地前组装。
后方的各种加工厂，维修厂的机器全速运转，不断产出所需的炮弹，子弹等消耗品……。
机器的咆孝，玩家的争吵，浓密的黑烟，呛人的废水。
工业二字在这座庞大的，森严的军事要塞种，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高耸的山头上，胡梅和李剑虺二人，正并肩而立遥望远方。
“喂。”
胡梅盯着工厂排出的，浓郁的工业废气，冷不丁的问道：“还差多少？”
李剑虺想了想，轻声说道：“还差四个机场，六条弹药生产线……。”
胡梅随口道：“最新消息，前两天……南川派来的探子栽了。”
“什么？”
李剑虺愣了下，这两句话的跨度太大，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胡梅瞥他一眼，抿了抿唇瓣，轻声解释道：“一如侯爷所料的那样，吴国和洪国有动作。”
“如果这次彻底铲除魔驼岭，郑国就相当于没了后患，而且还多了足足一州之地……”
“正因如此，吴国也好，洪国也罢，都不会坐视我们轻易成功，两败俱伤才是他们期待的。”
“不过，他们可以不在乎南胜的反应，但不能不在乎侯爷，所以大动作不敢，小动作不断。”
“他们想给魔驼岭报信，让妖魔们事先有所准备，如此方可让我们的进攻变得更困难。”
“可惜的是，南川派出的探子，竟然被觅食的妖魔逮住了，也不知死前说没说情报。”
“他应该说了。”
李剑虺思索着道：“因为最近有人举报，说一名郑国的将领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
“依我所见，八成是让魔驼岭的妖魔，寻得间隙抓走了，他们是想确认那探子的话中真假。”
“随后没多久，巡察组就报告说，魔驼岭散出了许多妖魔，前往北海天渊深处……。”
胡梅轻笑：“这么看来，倒霉蛋在临死前，还是把任务完成了，否则魔驼岭没必要抓人。”
“话说……”
李剑虺皱眉吐槽：“魔驼岭那三只妖魔是傻子吗？真以为那点救兵能看的住咱们的进攻？”
“越聪明越多疑，他们是将信将疑。”
胡梅摇摇头：“虽然有探子通风报信，他们又抓了一个将领验证，可他们还是有点怀疑。”
李剑虺翻了个白眼：“事情就明摆着，有什么可怀疑的？”
胡梅哑然失笑，道：“你跟侯爷那么久，对侯爷的能力很清楚，所以你才相信是真的。”
“可对于魔驼岭的妖魔而言，左重明这个名字只是人族的一员，还是个年轻人，仅此而已。”
“试问，一个草根出身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召集那么庞大的力量？几十名法相境啊……”
“倒也是，有时候事实确实荒谬。”
李剑虺嘴角抽了抽，无奈的点头：“你说的对，如果不是我对侯爷了解一些，我也不信。”
这就好比，你走在大街上，看到个要饭的。
如果这个要饭的说，自己名下有十栋楼，你相信吗？
正常人肯定不信，毕竟太荒谬了些。
“照你这么说，魔驼岭岂不是死定了？”
李剑虺摸了摸下巴，啧道：“也不对啊，如果魔驼岭就这点水平，侯爷为何要准备这么长时间？”
“侯爷说过，他们有一张底牌。”
胡梅轻声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触碰的底牌，而现在他们还没打算揭开这张牌。”
李剑虺心脏一颤，脸色有些凝重：“到底是什么底牌？”
“不知道。”
胡梅苦笑：“但我知道的是，侯爷这次之所以这么谨慎，准备这么长时间，召集那么多高手，就是为了应付这张牌。”
李剑虺错愕：“嘶……这，这有些夸张了吧？什么样的底牌，能跟几十名法相境巨擘划等号？”
“世界很大，谁知道呢。”
胡梅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侯爷到了，咦，那种战舰我怎么没见过？新型号？”
她的眼神一顿，锁定在三座约莫二十丈长，表面光滑流线，整体形状似是水滴的战舰上。
这三个东西实在是太显眼了，与其说这是战舰，倒不如说这玩意是拖着尾焰的流星……。
“我也没见过。”
李剑虺吐槽：“怎么表面这么光滑，连炮口什么的都没，甚至连接缝隙都没有……什么情况？”
这玩意有点像水滴，也像一枚倒过来的锥子，看着就挺奇葩。
胡梅挠挠头：“该不会是秘密武器吧？”
“别多想了，走吧。”
李剑虺眼看战舰越来越近，当即脚下轻点，朝着机场方向掠去。
等二人来到后才发现。
郑国的高层已经先一步到达，地上还铺就了红毯。
隔离带以外，聚集了大量来自各国，各势力的新闻媒体。
外面更是锣鼓喧天，红旗招展，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基本都是先一步赶到的玩家。
其实玩家兴奋的原因很简单，这一切的推动者都是左重明。
只有他赶到这里，只有他发布命令，这次规模空前的‘种族大战’才会正式拉开帷幕。
而众所周知的是，玩家最喜欢战争和混乱了，这往往意味着他们能触发剧情，获得好处……。
——
——
不出玩家所料。
左重明抵达的第二天，便连同郑国君主南胜，举行了一次规模空前的记者见面会。
二人就此次联合做战的细节，充分的交换了意见，并宣布了一系列赏罚分明的制度……。
左重明强调，此战关乎人族兴衰存亡，一定要认识到其中的重要性，明白紧迫性，坚持自觉性，拿出主动性。
以全局性，前瞻性的眼光把握时代性，特别要有针对性，面对战略性，长期性的任务。
我们需要考虑到其复杂性和艰巨性，调动积极性与创造性，有计划性，敏锐性的赢得战争。
同时，郑国君主南胜也表示，此次郑国将万众一心，全面保障后勤等各方面工作……。
左重明不断强调，中土是人族的中土，北海天渊自古以来就是人族的领土，领土问题神圣不可侵犯！
记者见面会结束后。
各种报道好似雨后春笋，迅速冒了出来。
大量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的新闻稿子，雪花般的散了出去。
同时，佣兵公会方面迅速更新了大量的，条目驳杂的，有关于战争的任务。
商盟在此建立的分部，更是将诸多丹药，天材地宝，武技功法等限时降价。
由左重明和南胜联合成立的‘战时功勋兑换’机构，更是上新了大量的，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
更离谱的是，竟然能用功勋兑换绝学，还能消耗功勋，兑换‘法相境大老’一对一指导。
完整的绝学，大老一对一指导，限量专属称号，绝版头像框……。
众多平时难得一见，甚至根本见不到的东西，如今罗列在玩家面前，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这些东西彷佛在告诉玩家：“勇士，快做任务，快立功，快攒功勋……一切皆有可能哟。”
当玩家将兑换列表发到论坛上时，游戏论坛彻底暴动。
毫不夸张的讲，此次的动静是游戏不删档以来，规模最为浩大的一次。
因为，这一次的大型剧情，所面向的对象是全体玩家，而不是局限于某个阵营的……。
本还在犹豫的玩家们，彻底疯狂了起来，纷纷收拾行囊赶赴边疆。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个字——肝！！
……
数日之后，诸事完备。
随着左重明一声令下，战争终于拉开了帷幕。
高达七位数的各式重炮，伴随震天动地的巨响，瞬间淹没了前方山峦……。
遮天蔽日，无以数计的战机起飞升空，朝魔驼岭投下比雨点还要密集的弹幕……。
无数玩家发出狂热的怒吼，扛着火箭筒，揣着冲锋枪，或飞或跳或跑的朝战场冲了过去。
空袭轰炸，火炮覆盖，军队入场，阵地前移。
空袭轰炸，火炮……。
简单的四步循环，却将妖魔逼得节节败退。
妖魔们想要反击，可敌人却在数千米的高空，敌人在百余公里外的阵地。
当他们艰难的扛过前两次轰杀，迎来的却是武装到牙齿的，手持火箭筒，距离百米外的士兵。
妖魔们惊恐的发现，自己就算拼了命，疯狂的发起反攻，依旧连敌人的毛都碰不到……。
他们一旦显露本体，瞬间便会遭到数十枚火箭弹的接连轰炸，倾盆暴雨般的弹幕打击。
靶子，他们在人族面前，就是彻彻底底的靶子。
不乏有强大的妖魔，率领麾下发动反击，可往往他们一经现身，便有数名同层次的武者出现。
等待他们的，往往是正义的群殴，而他们的下场，往往是死无全尸。
战场上硝烟弥漫，炮火彻耳，枪炮震天……。
妖魔们愤然怒吼，竭力反击，步步败退……。
山峦崩碎，川河断流，草木焦化，遍地疮痍。
这是战争，非对称战争。
这是碾压，血腥的屠杀。
455：无解难题，玩家暴走
战舰之上，南胜默然盯着这一幕，童孔地震：“这就是现在的战争？”
不能说他心态不行，任何人看到这震撼人心的一幕，都会感到由衷的惊恐。
甭说归途的原住民了，就连玩家也有点遭不住。
数十万门巨炮咆孝，数千架飞机轰炸，这种场面所带来的感官冲击力，简直无与伦比。
放眼望去，战场已经被硝烟笼罩，彻耳轰鸣令人颅腔震撼，举目所见到处都是焦土……。
这是南胜从未料想过的场面，甚至连梦里都没有。
毕竟他就算是攻城略地，顶多也就动用几十门火炮，针对的还是城墙，城门这种东西。
他打仗是为了占领土地，统治百姓，而不是屠杀生灵，不可能进行这种大面积的轰炸。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
南胜终于明白，科技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恐怖。
“不然呢？”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有点头疼的揉了揉耳朵。
虽然这战舰上加装了隔音设备，甚至刻画了真言符文以加强效果，可依旧无法将声音彻底屏蔽。
一开始听着还挺带劲，挺悦耳，可时间一长就有点吵了。
“我还以为……”
南胜转过身，目光复杂的盯着他，似乎想把他看穿一般。
左重明轻声解释：“任何东西一旦形成足够的规模，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摧枯拉朽。”
“可这……”
南胜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对于他这种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而言，这一幕不仅仅震撼了他的感官，还打碎了他的三观。
是，妖魔躯壳强悍，不惧枪炮。
可你能扛得住一发，扛得住十发，一百发吗？
当真正达到枪林弹雨的程度，什么所谓走位，身法，全他娘的是狗屁。
你躲得过一盆水，躲得过海啸当头吗？
“啧~！”
左重明挠了挠下巴，似笑非笑的问：“你知道，地上架起来的一门炮，相当于什么嘛？”
“什么？”
南胜深吸一口气，来到他面前坐下，端起酒一饮而尽，借烈酒的辛辣缓解不稳的心绪。
“相当于归元境武者全力一击。”
左重明轻声说道：“虽然精度比不上武者用武技操控，但距离和发射频率却远超武者。”
“换个方式，你可以理解为，几千名源海境武者在天上，每一息发动一次全力一击。”
“地面上有几十万归元境武者，每一息发动一次全力一击，并且距离远了五倍，甚至八倍。”
“……”
南胜哑口无言，彻底语塞。
娘的，这比喻也太粗暴，太直白了点。
“差异已经出现了。”
左重明扫视着下方的战场，心里暗暗一叹。
热武器的出现，打破了攻守之间的平衡，归途世界如此，现实世界亦如此。
为什么，因为毁灭比创造容易，因为防守要顾虑更多。
这个问题，哪怕在现实中都没有解决。
别以为归途里有武者，有修仙者等超凡存在，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左重明可以百分比的说，这不可能！！
武者比普通人强，那就增加武器口径，增加装弹量……
总之，武器的改进和提高，永远比人类自身进步要容易的多。
矛大于盾，攻大于守这个问题，根本不可能解决。
——
——
“大大王，不好了。”
一名长着狗熊脑袋的妖怪，神色惨然的跑了过来：“人族，人族打过来了。”
“我不瞎，退下。”
九头青狮冷哼一声，侧目看向白玉魔象和金翅鹏鸟：“二位贤弟，现在怎么办？”
金翅鹏鸟阴阳怪气：“二哥此前不是分析说，左重明只是借势逼我们让步吗？怎么就打起来了？”
自从得知了边境的动作后，魔驼岭便一直对那边保持观察。
几天以前，左重明兴师动众的赶到边境，当然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甚至，九头青狮都做好跟左重明谈判的准备了。
可谁他么能想到……。
左重明这狗东西压根没有谈的意思，休整了几天后直接发动战争。
最关键的是，这不是人族常用的试探挑衅，而是彻彻底底的全面战争……。
短短半天的功夫，他们魔驼国的领地便缩水了十分之一，此等推进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这还是建立在，魔驼国地处崇山峻岭，地势险峻的基础上。
倘若是在平原或开阔地域，恐怕效率还要更高，甚至于翻几倍都不是不可能。
“是啊二弟。”
九头青狮瞥了眼魔象，意味深长道：“左重明的反应跟你之前分析的，可是截然不同啊。”
“三弟何必阴阳怪气？”
白玉魔象不慌不忙，澹然说道：“左重明突然发动战争，反而说明为兄的猜测正中其意。”
瞅着他到这种地步还硬撑，金翅鹏鸟不禁气笑：“哦？我和大哥都想听听二哥您的高见。”
白玉魔象老神在在的辩解：“咱们之前只看到那些铁块，根本不知道那玩意有多厉害。”
“左重明不展露一下这东西的威力，咱们怎会心生忌惮？所以他这是故意为之，彰显实力。”
“是吗？”
金翅鹏鸟脸色越加难看。
他不明白白玉魔象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亦或者被猪油蒙了心。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硬着头皮装傻充愣，真就不想活了呗？
白玉魔象冷笑：“三弟难道没有发现，之前探子所说的什么几十个法相境高手，到现在都没有踪影吗？”
九头青狮闻言，不由眯起眼睛：“二弟的意思是，左重明是在故作高深？”
“他要借此震慑我等，从而迫使我等让路，其实他的能力只有这么强，如果镇不住我们，就只能偃旗息鼓。”
白玉魔象微微颔首，感叹的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还是大哥懂我。”
金翅鹏鸟不依不饶：“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就眼下他展露的实力，我们魔驼岭也扛不住。”
白玉魔象辩驳：“咱们的援兵还没到，咱们还没有出手，三弟怎得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
不仅是辩驳，还顺便刺儿了金翅鹏鸟一下，把对方起的浑身打摆子。
好一会儿，金翅鹏鸟强忍着怒意：“退一万步，就算左重明实力仅止于此，可郑国呢？你是不是忘了，郑国也有法相境坐镇。”
九头青狮听到这话，脸色不由变了变，忧心仲仲的道：“是，三弟所说的不错。”
“大哥莫急。”
白玉魔象嗤笑：“三弟你是不是忘了，现如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南胜真的敢无所顾忌的调动法相境高手到这里，而不是镇守边境重关，防止他国偷袭？”
“你……”
金翅鹏鸟气的没声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玉魔象见此，得意讥讽：“三弟若有质疑，不妨说出来，憋在心里倒也难受不是？”
金翅鹏鸟拂袖起身，冷哼一声：“我只知道，如果你说的有半点不对，魔驼岭就没了。”
白玉魔象分毫不让的瞪着他：“倘若我没说错呢？”
轰隆隆！！！
山洞剧烈震颤，爆炸声隆隆彻耳。
大块大块的碎石从顶端坠下，砸死了无数噤若寒蝉的小妖小怪。
随着接连的震荡巨响，这座被掏空的山峰轰然坍塌，浓郁的硝烟伴随尘雾，瞬间将他们掩埋。
“大胆！”
怒极的咆孝声，化滚滚音浪扩散。
高空的飞机陡然巨震，发出卡卡暴响之声，似要当空解体一般。
“唳……”
“嗷嗷！！！”
在无数人的骇然注视下，只见那浓郁的尘烟之中，缓缓浮现出三尊似顶天立地的黑影。
“吼……”
九头青狮仰天怒啸，九颗头颅狰狞扬起，遂以吞天噬地之姿态，张开獠牙密布的血盆大口。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鹰啸，似利剑般刺破天穹。
凌厉的暴风化漫天风刃，如风龙昂首冲天而起，数十架战机瞬间粉碎，凌空解体。
下一刻，众人便感到眼前一黑，一抹夺目的鎏金勐然乍现，霎时遮掩了万里无云的天空。
“嗷！”
低沉却包含穿透力的咆孝，彷若风暴般朝周围蔓延。
所过之处妖魔喷血，武者重创，山峦崩碎，地动山摇……。
伴随大地隆隆震颤，却见一头通体洁白如玉，血眸大如华盖，四肢擎立撑天的巨象从烟尘中走出。
“妈耶……好大的BOSS。”
“卧槽了，这尼玛……”
“……得值多少贡献啊？”
“卧槽？这大象是公的，你们看……”
“那狮子九个头？十八只眼？尼玛……密恐患者毛骨悚然。”
玩家们呆呆的仰着头，看着这三只庞然大物，纷纷表示大为震撼。
就这体型，就这架势，就这威压……一看就是皮糙肉厚，血条恐怖的大BOSS。
“屮！干了。”
“兄弟们冲啊，杀妖魔，攒贡献。”
“推BOSS啦，爆神器啦……”
“冲冲冲，T拉仇恨，兄弟们，输出……”
“草泥马，拉个锤子。这怎么拉？”
“大象！！我曰你先人……”
经过短暂的静默，玩家的眼中迸出令人心季的贪婪与兴奋。
他们像是饿了半个月的狼，嗷嗷叫的，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朝BOSS冲了过去。
毕竟，在玩家的眼里，BOSS是跟发家致富划等号的。
456：上古神器，体大弱门
“来了。”
南胜盯着三尊形同山岳，顶天立地的可怖妖魔，脸上表情分外凝重。
左重明轻声问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武朝太祖戎马一生，打下偌大的疆土，却唯独没有拿下四极之地？”
武朝的疆域范围，主要在中土的中间位置，武朝太祖并没有拿下边缘地带的四极之地。
所谓四极之地，分别是南疆荒域，极西之地，北海天渊，东天云府。
它们处在中土的东南西北边缘，再往外便是无尽海域。
“当时很多人以为……”
南胜叹道：“太祖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且武朝初立需休养生息，就算想拿下四极也有心无力。”
左重明歪了歪头：“你怎么看？”
“片面。”
南胜冷笑：“太祖不是打不下，而是打下来也没意义，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弊大于利。”
“首先，四极之地妖魔纵横，地势复杂，拿下需要很高的成本，可收益却小的可怜。”
“想要产生收益，必须要开荒移民，牵山引河，这每一条列出来，都可谓是旷日持久。”
“而且，四极之地接壤海域，海中妖魔不弱陆地，必须调派大量高手，重兵建立防线。”
“武朝域内宗派林立，世家遍地……太祖若抽出高手防范海域，势必镇不住世家宗派。”
“与其打下来，调高手驻守，再花几百年开荒治理，倒不如让妖魔对付海域的妖魔……”
说到这里，南胜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左重明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南胜深吸一口气，复杂的看着他：“当年太祖是以魔制魔，却不曾想到你……更狠。”
他指的是左重明说服极西的秃驴，迁涉到南疆跟蛮人干仗，抢地盘的事儿。
此举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让最西边的敌人，对付最南边的敌人，真他么的好家伙。
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左重明非但敢想，还他么敢做，最牛批的是……他还真成功了。
当然，还是那句话。
荣耀背后，尽是肮脏。
左重明所做出的每一件大事，不，应该说每一件事，都是建立在累累白骨，无尽怨魂的基础上。
佛门离开极西，当地百姓无人庇护，妖魔横行不知死伤几何。
佛门攻伐南疆，左重明又以钱换命，蛮人死亡人数不下十亿。
左重明只身入京，敲动武朝根基，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起码数十亿黎民家破人亡。
左重明推动工业，时代大变，枪炮横行，飞机肆虐……致使战争形态骤变，混乱严重。
这还只是南胜所知道的，其中最显眼的一部分。
谁都知道左重明城府极深，所图甚大，他背地里还干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而今……。
南胜越是往前走，越是体会到左重明的可怕，同时也越明白父皇的苦心。
魏涛也好，丞相派也罢，他们的极限不过是位极人臣。
神凰宗，神剑山庄这些宗派，充其量不过是一方霸主。
可左重明呢？
这个家伙，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家伙，却以一己之力撼动天下，改变了整个时代……。
不，不止是时代。
若说放眼未来，左重明甚至改变了人类文明发展走向。
此人，此举，不得不让人心生敬畏，甚至是……敬佩。
南胜现在越来越佩服左重明，这是说的心里话。
因为们心自问，换位思考，他绝对做不到左重明这个地步。
“左重明。”
南胜忽然发问：“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左重明笑了笑，懒洋洋的道：“因为我想知道，你对四极之地了解多少。”
“哦？”南胜眯起眼睛。
左重明叹道：“你刚才的回答，也是我曾经的认知，但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
“何解？”
南胜心里一动，忍不住追问。
左重明轻笑：“你刚刚说的，武朝太祖没有拿下四极之地的原因，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对的。”
南胜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从其他角度来看是错的？”
左重明挠挠下巴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话还真就有点道理。”
“何意？”
南胜的好奇心，不由得被勾了起来。
左重明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武朝太祖没有拿下四极之地，其实就是表面原因——他打不下来。”
“笑话。”南胜哑然失笑。
左重明沉声道：“以太祖立朝时的力量为基准，他拿下北海天渊，起码要拼掉武朝九成高手。”
南胜看了眼战场，皱眉道：“怎么可能？这魔驼岭确实恐怖，但绝不会强到这般程度……”
左重明摇头：“魔驼岭真正的恐怖，不在于所谓的魔国，更不是这三个妖魔，而是……你待会就知道了。”
以前他确实跟南胜想的一样，毕竟这个思路更合乎逻辑。
可当龙祖将孔雀明王的事道明之后，这个想法就产生了改变。
以防万一，左重明用遁一书反复推演数次。
可惜天机晦涩难明，卦象只显示有大恐怖。
以防万一，左重明这才下决心忽悠……呸，请来了那么多高手助阵，就是为了变数出现。
不过，当左重明真正来到魔驼岭时，他瞬间就明白了卦象那么晦涩的原因。
武朝太祖当年不是不想动手，而是真的不敢动手，不能动手……。
神器之间，互有感应。
左重明拿着封神榜，靠近剑阁三峰时，封神榜就会有动静，因为那里面藏着诛仙阵图残卷。
而今左重明亲临魔驼岭，封神榜也有动静，且比在剑阁三峰更加的剧烈，甚至有些恐惧。
要知道，他现在手里攥着的是完整的封神榜，而当年武朝太祖拿的只有半卷。
完整的封神榜都对这里如此恐惧，半卷肯定更加不堪……。
左重明觉得，兴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促使武朝太祖彻底掐灭攻伐的心思。
“神器啊。”
他心里暗叹一声：“本以为只是个孔雀明王，谁料想竟然还有意外收获，这可真是……”
上古神器+上古老妖怪，这二者放在一块，产生的反应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
——
“唳！！”
鹏鸟翼展欲遮天，狂风如瀑碎云烟。
金翅鹏鸟仅是振翅，便掀起了可怖的妖风。
前方百余架战机好似麻雀，被吹的东倒西歪，摇摇晃晃，最近的十几架战机更是直接解体。
轰隆隆！！
巨象长啸，一脚碎山。
大地应声崩碎，山岳隆隆倾塌，肉眼可见的起浪疯狂扩散，瞬间波及到前沿阵地……。
仅眨眼之间，数千门巨炮崩溃炸裂，紧接着就被开裂的大地所吞噬，一点残骸都没留下。
又有狮吼震天，云层溃散。
却见九头青狮放生咆孝，九个脑袋高高扬起，血盆大口彷若黑洞，疯狂的吞噬铺天弹幕。
短短几个呼吸，被硝烟和炮火笼罩的战场，转瞬便恢复天晴云朗。
没等玩家反应过来，九头青狮骤然低头，俯视着这群蝼蚁，蓦地张口喷吐狂烈暴风……。
玩家们能清楚的看到，这浓郁的妖风魔烟里充斥着的，正是他们刚发射的炮弹和子弹。
“卧槽？”
“nmlgb，还他么有这技能？”
“兄弟们，撤，这BOSS会吸能反弹。”
“看我……独龙，千，年，杀！！”
不知是哪位人才，竟然熘到了九头青狮的胯下，对着摇摇晃晃的东西，悍然发动了绝招。
虽然玩家在九头青狮眼里如同蝼蚁，可不代表蝼蚁咬人不疼。而且蝼蚁咬得还是要害……。
这就跟一只蜜蜂飞啊飞，忽然戳到了男人第五肢，其中酸爽简直无法言喻。
“嗷嗷啊……”
九头青狮直觉胯下剧痛，九颗头颅同时扭曲，仰天爆出凄厉且悠长，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卧槽？”
“兄弟牛逼……”
“这游戏果然有要害。”
“毛多弱火，体大弱门，重甲弱雷，体胖弱菊。”
“尼玛，十六字真言牛比。”
“兄弟们，上！！”
被炸的灰头土脸，抱头鼠窜的玩家们，当看到九头青狮惨叫的一幕时，顿时群情振奋。
一时间，玩家们纷纷化身跳蚤，疯狂的朝九头青狮的后面绕去。
更有归元境，源海境高玩，运转真元腾空而起，扛着火箭炮蛇皮走位，疯狂攻击其弱点。
“诸位，该你们登场了。”
左重明漠然看着这一幕，头也不回的说了句：“这三个家伙可不好对付，诸位且小心。”
几名法相强者笑了笑：“侯爷放心，区区三魔，我等联手，轻易便能镇压。”
左重明含笑举杯：“本侯自当温酒，期待诸位凯旋。”
“走。”
七八名法相境强者对视一眼，当即纵身朝三魔冲去。
至于剩下的人，则静静的站在甲板上，等待左重明刚刚说的……魔驼岭真正的恐怖出现。
左重明余光扫过全场，暗中传音：“星祖，这三个家伙已经牵制住了，剩下的交给你。”
“是，侯爷。”
藏于暗处的陈星祖听到传音，悄然消失无踪。
不多时，停在机场的那三个水滴状的东西，在战斗机的重重保护下起飞，目的明确的朝魔驼岭飞去。
457：上古佛纹，大雷音寺
铺天盖地的飞机，浓郁晦暗的硝烟。
漫山遍野的炮火，形同山岳的妖魔。
这一切的一切，已经变成了最好的掩护。
众人的焦点全都放在那三尊妖魔身上，根本未曾注意到那三个水滴形的东西钻进战场。
法相境强者动起手来，场面自然撼天动地。
一尊尊法相凝现，体型丝毫不弱妖魔，各种武技，秘法施展出来，动辄便碾碎山河……。
本还在肆虐全场的三魔，各自被两个法相境缠住。
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三魔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忽略那些到处乱窜的玩家。
“啧~~！”
南胜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这九头青狮的妖法，跟传说中的饕餮很像啊。”
“只是有点像，但本质不一样。”
一名法相境巨擘笑着解释：“饕餮乃上古四凶，可吞噬万物炼化己身，当可谓恐怖至极。”
“但九头青狮就稍显逊色了，他只能暂时吞噬却不能化为己用，攻击越强大吞噬就越困难。”
饕餮那玩意跟黑洞似得，但九头青狮的嘴巴，更像是一种空间法器。
前者能碾碎，消化万物，可后者只能储存，然后吐出去……。
而且空间是有限的，撑的越满就越要尽快吐出去，否则会对自己造成反噬。
“最难缠的，应该是那只金翅鹏鸟。”
另一名法相境凝重的说道：“正所谓，鹏鸟振翅九万里，其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宫装妇人忽然出声：“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三只妖魔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众人闻言，不由朝她投以好奇的目光。
妇人眯了眯眼睛，迟疑着道：“他们身上都有个装饰品，这玩意看着……怎么有点熟悉？”
一直保持沉默的南琉璃，语出惊人的道：“佛门！”
“佛门？”
众人面色微变，下意识看向人群中一名闭目念经的老僧。
这个老僧是此行众人中，唯一一个来自佛门的法相境巨擘，据说是如来寺的一位老祖。
“诸位施主。”
老僧睁开眼睛，轻叹道：“这些纹路看似梵文，实则却大相径庭，更像是另一种……文字，老僧不认识。”
有人接口道：“确实是这样，我对梵文略有涉猎，这纹路符号确实只是像，但并不是梵文。”
南琉璃若有所思，斟酌着道：“会不会是，上古梵文。”
“啊？”
众人不由愣了，上古梵文跟梵文不一样？还他么有这回事？
南琉璃见大家都看自己，苦笑道：“我只是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上古梵文跟现在的梵文有所不同，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严格来讲，这是上古佛纹，而不是梵文。”
左重明幽幽道：“佛门于极西之地崛起，而后数次欲挺进中土，却被众多势力，朝廷堵了回去。”
“而在这数次的过程中，佛门吸收了一部分中土文化，再加上当地的语言，又以佛纹为核心，演变出了梵文。”
“较之于极西本来的语言文字来讲，梵文相对更美观，且富有内涵深意。”
“而且，极西又是佛门的天下，于是梵文便逐渐替代了极西之地的语言。”
“有道是沧海桑田，如今连极西的百姓都以为梵文是本地语言，更别提咱们这些中土人了。”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赞道：“原来是这样，冠军侯可真是博闻多识。”
南琉璃疑惑的问：“可是上古佛纹……怎么会在这三尊妖魔的身上？”
有人提出了一个猜想：“会不会是它们去过极西之地，在那得了些佛门的造化……。”
旁边人摇头：“不一定是极西之地才有佛门，佛纹是上古的东西，上古时代到底怎么个情况，谁能说得准呢？”
“兴许跟上古剑阁差不多，佛门也拥有小世界，上古时代覆灭后，便一直游离在周围。”
“这魔驼岭的三魔，可能是误入了什么秘境，小世界，从而获得了有关于上古佛门的传承。”
左重明沉吟着道：“古佛经有记载，佛门有四大菩萨，分别是文殊，普贤，观音，地藏。”
“其中，文殊菩萨的坐骑是九头狮子，普贤菩萨的坐骑是六牙白象。”
“至于咱们眼前的金翅鹏鸟，应该源自上古大妖金翅大鹏，论辈分，它是如来的干舅。”
南琉璃童孔微缩：“照你这么说，这魔驼岭三魔都跟佛门有渊源？”
左重明叹道：“这倒也不好说，九头狮子，六牙白象是妖，而咱们面对的是妖魔……”
“我猜测，它们兴许真的与前者同源，但因当今时代与上古截然不同，所以产生了异变。”
“至于它们身上怎么会有佛门的标记，本侯就不太清楚了，兴许它们真得了佛门的传承？”
众人听着他的话，心里翻江倒海。
能修炼到法相境，足以说明他们之中没有傻子。
他们一直很疑惑，左重明不惜血本的攻伐魔驼岭，到底想要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可现在……。
他们隐隐猜测，兴许就跟上古佛门有关。
保不齐，左重明的目的是为了上古佛门？
若猜想是真的，他们也要分一杯羹才是。
——
——
咕噜，卡察……。
某处黑暗之中，蓦地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
好一会儿，两道鎏金泛红的光柱骤然亮起，似雷霆乍现一般，瞬间撕裂了黑暗。
“它们……”
“动静？战斗……”
“……人族？”
梦呓般含湖的声音，如闷雷般隆隆回荡。
它似乎刚从沉眠中苏醒，神智尚在混沌之中。
足足过了半刻多钟，那双鎏金明亮，大如华盖般的眼睛，才逐渐凝出一点瞩目的猩红。
“人族进攻魔驼岭？”
“冠军侯左重明？工业，枪炮，飞机……这……”
“荒古异族？”
话音刚落，眸中的红点骤然扩大，好似剔透的水晶般，泛着夺目的光泽。
轰隆隆！！
周围勐然剧颤，大量碎石哗哗剥落。
眼睛的主人勐然仰首，随着它环视扫过，依稀可见到斑驳的瓦砾，残破的佛像，莲台。
隐约还能看到，不远处有香炉倒在地上，上面压着一块破碎的，有黑褐色痕迹残存的牌匾。
虽然已经被岁月侵蚀，但牌匾上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上面有四个上古佛纹书写的字迹。
——大雷音寺。
ps：家里的储备粮吃完了，今天要出门大采购，更新少了点。
多多见谅。
458：天渊裂隙，明王出世
“吼！！”
白象嘶吼，地陷山崩。
层层音浪风暴般的席卷八方，瞬间便将视死如归的玩家碾碎。
这种处在世间顶级的战斗，哪怕仅仅是泄露的余波，都不是低级武者扛得住的。
玩家虽然很疯狂，但不代表他们是傻子。
当他们发现很多偷鸡的高玩被秒杀后，他们迅速开始远离战场，寻找其他的小怪……。
开玩笑，这游戏练级可不容易。
虽然现在商城了有了复活道具，可这玩意又不是免费的，况且复活也有损失啊。
玩家们确实不怕死，可谁也不想沦为被碾压的对象，这他么纯属找虐啊。
最关键的是，这破比游戏根本没血条，玩家打起来也没动力。
“唳……”
金翅鹏鸟一声长啸，万千金羽簌簌如雨，须臾便撕碎了数十架战机，疯狂的扑向法相。
凭借着会飞，速度快的优势，它面对三名法相境的围攻，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非但如此，它甚至偶尔还能利用法相境强者配合生疏的间隙，占得几分便宜。
“吼！”
九头青狮左冲右突，眼中迸射瞩目血光，凶悍的与两名法相境强者搏杀。
九个脑袋十八只眼睛，让它不存在有视野盲区，时刻都能锁死对方的行踪。
而血脉传承中的妖法，更是让它如虎添翼，时而暴起，往往令敌人猝不及防，狼狈闪避。
如果说……
金翅鹏鸟是血厚，高敏的刺客BOSS。
九头青狮是血厚，高攻的全能BOSS。
那么白玉魔象就比较特殊了，它属于高物防，高魔防，高血条……超级血牛类BOSS。
面对两个法相境的围攻，它连躲都不带躲的，就直接硬扛着跟对方干，妥妥的换血流打法。
宫装妇人盯着战场，忽然说道：“看来他们有点难受。”
另一人沉声道：“可以理解，妖族本就躯壳强悍，与同层次中的人族相比，处于绝对优势。”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修仙者对付妖魔反倒更轻松。
倒不是修仙者比武者牛比，而是因为法术的种类繁多，可以更针对性的对付它们。
“侯爷。”
一名干瘦的老者眯了眯眼睛，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等联合出手，速战速决。”
“不急。”
左重明唇角扬了扬，意味深长的道了声。
众人听到这话，隐晦的对视一眼，均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在场哪个不是老狐狸？谁不是一肚子心眼儿？
他们刚刚这番话，可不是真要帮忙，而是要借此试探一下左重明。
众人想知道的是，左重明此次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不是跟上古佛纹，上古佛门传承有关。
他们更想知道，魔驼岭到底还有什么危险，值得左重明搞出这么大的阵势。
三十多个法相境啊，说句不好听的话，单凭这区区魔驼岭三魔，根本配不上这个架势。
“啧~！”
左重明抿了一口酒，不动声色的扫过他们。
当瞧见他们若有所思的表情时，心里暗暗感叹：“贪呐，真是个好东西，也是个坏东西。”
沉默片刻，他随口道：“再出三个人，每个战场分一个，多给他们点压力。”
“我们去吧。”
几名法相境强者对视一眼，纵身朝战场赶去。
……
轰隆隆！！
崇山峻岭中，三艘水滴状的船舰，好似钢锥般插进土地。
伴随阵阵令人牙酸的机括声，浑然一体的表面逐渐开裂。
这玩意的内部，并不是所谓的什么秘密武器，而是一个由石头搭建而成的，怪异的祭坛。
“大人，差不多了。”
一名阵法师擦了擦汗，气喘吁吁的道：“接下来只需要打开封闭仓，将储备的元石投入就行。”
陈星祖眯眼扫向远处的战场，沉声说道：“你们抓紧时间准备，剩下的人跟我走一遭。”
说着，他挥袖卷起一部分人，速度极快的朝前方的天渊裂隙奔去。
左宗河瞥了眼腕表，轻声说道：“大人，咱们还有半个时辰，够吗？”
“差不多。”
陈星祖轻声道：“按照侯爷的吩咐，咱们只需要挪动一处地方即可，剩下那个地方不用动。”
左宗河苦笑道：“真不知侯爷要干什么，三十多个法相境……出一丁点差错就全完了。”
陈星祖冷笑一声：“虽然我没看出侯爷的意图，但我却只注意到了一点。”
“什么？”左宗河好奇的问。
陈星祖轻叹：“你有没有发现，这次侯爷拉来的法相境，星象境高手，都是来自天下各处的宗派，世家的老祖。”
左宗河皱了皱眉：“这，这能代表什么？”
“这代表着……”
陈星祖传音道：“一旦侯爷成功，那么所谓的武林江湖，千年世家，传承宗派……都将灰飞烟灭。”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天下势力君主，再不会有所顾忌，能放开手发展工业。”
“一旦工业兴起，科技发展，黎民开智，知识普及……这些世家宗派便再无生存土壤。”
“当然，你可以说，就算没有世家，没有宗派，也会有新的，性质相同的东西诞生。”
“但别忘了工业发展的速度，一个势力发展需要太长的时间，而工业发展却远远快过他们。”
“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枪炮已经能遏制淬体，凝血境武者，数量达到一定规模甚至能压制归元境，源海境。”
“那么再过几年，十几年，科技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能威胁到星象境甚至……”
“到那时，君主掌握绝对的主动权，就算有世家这种东西，但凡踩过线，便可翻手灭之。”
说到这里，陈星祖的表情格外复杂。
好一会儿，他才苦笑道：“这，只是我看到的结果，但我敢保证这只是一部分……。”
左重明的心思，就像这北海天渊般深不可测。
他做的事情，从来都是一环扣一环，藏着多层的目的。
就算是站在事后的立场，仔细且深入的刨析，也很难看出来全盘的细节。
……
“嗷！！”
九头青狮发出震天的咆孝，可怖的妖力骤然爆发，强行将敌人逼退。
随着第三名法相境强者加入战局，它明显被压入了下风，身上开始有伤口出现。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它便付出了三颗脑袋的代价，身上更是多了数道横七竖八的伤痕。
反观白玉魔象，金翅鹏鸟也是如此，比九头青狮好不到哪去。
金翅鹏鸟被四名法相境围攻，斡旋空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压缩，灵敏根本发挥不出来。
白玉魔象被三人围攻，由于他速度最慢，攻击相对而言也不强，彻底沦为了一个靶子。
而且在它们陷入苦战的过程中，那些玩家，士卒可没闲着。
有飞机的掩护，重炮的清场，他们在疯狂的朝魔驼岭深处挺进……。
大军所过之处，青山绿水皆沦为焦土，妖魔鬼怪尽被轰杀，徒留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兄弟们，前面有一条沟。”
“那他么是天渊……”
“咋过去啊？卧槽这么宽，都能当江了。”
“老话怎么说来着？遇山开山，遇水架桥……”
大军终于停了下来，被面前这条宽大的鸿沟阻挡。
这条沟已经不是几米，几十米的概念，而是他么的十几公里宽。
且底部不断涌现彻骨的阴煞之气，源海境武者根本没可能过去，就算是源海境都得掂量一二。
就在玩家们兴冲冲的砍树，伐木，准备搭桥的时候。
毫无征兆的，一股沛然威压出现，瞬间笼罩了方圆百里，空气似乎一下变得浓稠起来。
这一刻，无论是妖魔也好，武者也罢，尽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天渊鸿沟。
卡察，卡察……。
周围的温度在疯狂下降，肉眼可清晰的看到地面有白霜凝结。
似乎达到了某种极限，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卡察声，迸现出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出现裂痕的不仅仅是土地，甚至连人也是如此。
“不好。”
“跑！！”
玩家的反应速度是极快的，当他们察觉到不对劲时，毫不犹豫，毫无节屮的调头就跑。
血气鼓动，消融冰霜。
真元运转，庇护身躯。
玩家们在生死存亡之际，爆发出了可怕的求生欲，纷纷各施手段，不要命的狼狈逃窜。
轰隆隆！！
大地在震颤，龟裂，坍塌。
一股浓郁且深邃，散发着刺骨寒意的黑雾，骤然从天渊喷涌而出。
黑雾彷若遮天的黑幕，疯狂的朝着周围蔓延，无穷尽般的朝战场笼罩而去。
黑雾所过之处，草木尽皆枯死，武者气血枯竭，妖魔躯壳干瘪，一切尽沦为无边死域。
此等骇人之景，自然引起了所有人注意。
“那是……”
“此等魔煞，老夫从未见过。”
“简直……无法言喻。”
“没想到这魔驼岭中，这天渊之下，竟然藏着如此凶魔……”
“该死！”
方才还面带笑容的法相境强者，此时各个脸色肃然，凝重的盯着迅速蔓延的黑雾。
单就这股冲天的魔气，就让他们有种久违的心季。
多少年了，中土多少年没出过这种大魔了？
459：即见如来，为何不拜？（4K）
不经意间，有人瞄到左重明的反应。
发现这家伙竟然泰然自若，一点都不显得惊讶。
这不正常的反应令众人心里一震，不由产生了某种猜测。
似不经意的，有人问道：“侯爷为何如此澹定？”
左重明露齿一笑，理所当然的道：“有诸位在此坐镇，本侯为何要怕？”
“倒也是。”
众人隐晦的对视一眼，状若无事的错开目光。
谁他么信这狗东西的屁话，谁就是个傻子。
他们敢百分百保证，左重明早就知道这个大魔的存在。
兴许，正是因为这个大魔，他才舍得下血本召集那么多高手。
不过……。
众人好奇的是，左重明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除魔卫道？为了人族安危？
放他娘的狗屁。
这狗东西搞出的工业，枪炮，不知祸害了多少人，骨子里都是黑的。
倘若这件事没什么好处，他会这么劳心劳力，不惜血本吗？
“孔雀！”
一名老者双目泛光，死死的盯着遮天黑雾，蓦地面露骇然之色：“那是一只孔雀妖魔。”
“孔雀？不会吧？”
另一人诧异道：“老夫的记忆中，这类妖魔没一个成气候的，更别提修炼到如此境界了。”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宫装女子沉吟着道：“兴许是青鸾，凤凰，毕方，金乌，大鹏……这些妖族血脉不凡，到如此境界倒有可能。”
老者盯着黑雾，脸色越加的难看，冷声道：“不，确实是孔雀，而去还是……受伤的。”
“它身上的伤很重，起码有数道贯穿伤，一只爪子甚至断掉，绝对称得上身负重创。”
南胜童孔微缩，倒吸一口凉气：“重伤？重伤还有如此……”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陷入沉默。
身为法相境的他们，自然是见多识广的。
如此情况，他们本能想到了一个可能——上古怪物！
重伤，很强，孔雀。
三者结合起来，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当然了，上古老怪物这个名头，吓吓一般的武者还行，对法相境就没什么了。
毕竟大家都是金字塔顶部的那一撮，谁还没点身份，没点地位，没牛比过啊。
大家关注的是‘重伤’这俩字儿。
如此老怪物，若是全盛时期，他们肯定头也不回就走，关键是这货现在身受重伤啊……。
这等老怪身上的材料，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若能将之斩杀的话，收益必然是盆满钵满。
况且，左重明之前跟他们谈好的价码，也让他们无法拒绝。
“侯爷。”
一名中年男子瞥了眼左重明，呵呵笑道：“此獠便是你请我们来的真正目的吧？”
“前辈厉害，一语中的。”
左重明颔首：“没错，单凭区区魔驼岭三魔，何以值得本侯费如此心力？当然是这家伙才够分量。”
有人目光闪烁，似笑非笑：“可这毕竟是上古怪物，其实力不容小觑，就算我等出手……”
左重明横眉冷眼，意味深长：“阁下不是想趁机加价吧？”
这人干笑一声，澹然说道：“自然不是，老夫一口唾沫一颗钉，说好的自然不会反悔。”
“只不过，您之前也没说，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上古老怪物啊，这可是您不地道……”
左重明脸色变了变，冷哼道：“阁下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此人当即抚掌，沉声说道：“侯爷痛快，这上古老怪物的尸体，我等需要分润一份。”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眼前一亮。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此人的身旁靠了靠，以此表示自己的支持，从而给左重明施加压力。
左重明瞧见这一幕，脸上的笑容顿时拉了下来：“诸位，你们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本侯谋划了这么久，图的就是这个，现在你们每人拿走一份，本侯岂不是瞎忙活？”
一名老者看了眼战场，唇角略有扬起，不慌不忙的说道：“侯爷，话可不能这么说。”
“这大魔虽然身负重伤，但能从上古浩劫中活下来，其实力也不可小觑，我等也……”
他也知道这么做不地道，但好处实在是太大了，比他的脸面都大……。
最关键的是，当前战场上可都是左重明的人，他们这些法相境拖得起，左重明却拖不起。
所以，只要他们坚持，左重明必然会让步，否则黑雾笼罩范围越大，他的损失就越惨重。
就在这时，南胜好似补刀一般，焦急的说道：“必须赶紧做决定，范围越来越大了。”
战场上不仅仅有左重明的人，还有郑国的精锐士卒，南胜也扛不住这种损失。
见此一幕，众多法相境的武者，心里顿时笑开了花，没想到南胜竟然无意帮了他们一把。
果不其然，左重明脸色格外难看，彷佛吃了一只绿头苍蝇般。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又经南胜三番催促，他才愤怒的应道：“好，本侯答应尸体平分……”
“侯爷英明。”
得逞的法相境高手们，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任你左重明再奸诈，这世上终归是实力来说话。
左重明冷眼扫过他们，冷笑着质问：“还愣着做甚？难道让本侯请你们过去？”
“侯爷莫急。”
众人对视一眼，纵身朝战场赶去，目标直指隐藏在黑雾中，不断吞噬生命的孔雀明王。
待他们前脚刚走，南胜脸上的焦急，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演的如何？”
“甚好。”
左重明脸上的怒色也被笑容替代，甚至有闲情雅致喝口酒。
南胜瞧着他们的背影，啧啧冷笑：“他们还真以为，朕在乎这点损失？真是幼稚……”
左重明哑然失笑，随口说道：“他们可不是幼稚，这种法相境的怪物有几个幼稚的？”
“他们只不过是多年不理世事，更对你们郑国的实力不了解，所以陷入了本能思维。”
“人总是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和套入外界的人和事，他们现在也是一样，自以为是罢了。”
南胜点点头，感叹的道：“如果不是你连番抛饵，数次麻痹，他们也没那么容易中招。”
左重明举杯示意，含笑说道：“你知道吗，无论做任何事情，最难的都是踏出第一步。”
“就像突破底线一样，第一次是最难的，越往后越容易，因为他自己就会安慰自己……”
“此事一样，当他们选择和本侯谈价时，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了贪心，而贪婪……往往让人不理智。”
南胜很同意他的看法，眯眼远眺战场，轻笑：“啧啧，不愧是法相境，真是立竿见影啊。”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
二十多个法相境一同出手，场面绝对是震撼无比的。
由天渊喷涌而出的，彷佛无穷无尽的，肆意蔓延的黑雾，肉眼可见的被封锁起来……。
紧接着，伴随阵阵地动山摇，一尊尊各异的法相先后出现，同时出手，将黑雾逼退回去。
没有了黑雾的帮助，无论是魔驼岭的三魔还是其麾下的妖魔，再一次陷入绝望的苦战中。
而随着黑雾越加凝聚，直至被逼到天渊裂隙时，若隐若现的巨物轮廓，终于变得清晰。
如果说金翅鹏鸟双翼展开，足以遮天蔽日的话，那么这只巨物的轮廓，堪称天昏地暗。
“桀……”
一阵尖锐的啸声，漫天黑雾涌动倒卷，迅速被那巨物吞入腹中。
一只通体幽暗，红金纹路勾勒，优雅姿态中又透着凶戾与狰狞的孔雀，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群山在她的衬托下，彷若一个个小山丘，一尊尊法相在它面前，好似瘦弱的孩童……。
大，真的太大了。
哪怕只是远远观望，南胜依旧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彷佛，彷佛这家伙只需要跺跺脚，整个世界都将为之颤抖。
只不过……。
这只可怖的大魔，情况并不是太好。
左重明能清晰的看到，它身上充斥着足足四道贯穿伤口，甚至能看到其中的脏器。
且它那一扇漂亮的，修长的尾巴，此时却显得干巴巴的，仅有寥寥几根可怜的尾羽残存。
虽然看着狼狈，但实力却堪称恐怖。
孔雀明王一经现身，周身妖力便凝出一枚枚晦涩的上古佛纹，当即打散了两名武者的法相。
偌大的战场莫名升起隐隐的诵经声，但这种声音却透着一种诱惑，邪异，堕落的波动。
“啊啊啊……”
“卧槽？我中deBUFF了。”
“干，这群妖魔吃激素了？怎么忽然……”
“娘的，怎么又来一个BOSS，更大。”
“难道魔驼岭这三个妖魔，其实只是小BOSS？”
当玩家们发现，这种负面效果无法驱散时，直接开始原地摆烂。
他们甚至有闲工夫给这惊世一战录像，兴致勃勃的议论着关于这个BOSS的身份，信息。
不得不承认，玩家确实大神经。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这不过是一场游戏，游戏里死了，现实中也不会死，权当看热闹了。
二三十个法相境，围攻这么牛皮的大BOSS，千年……数千年也就这么一次，错过太可惜。
“锁魂！镇神！”
“画地为牢，封……”
“万龙撼天……”
数名法相境武者不再隐藏实力，当即默契的出手，将嘶鸣不已的孔雀明王困在了原地。
紧随其后的，又有几名法相强者运转武技，催动法相，朝着孔雀明王砸出压箱底的绝招。
“天风万剑……”
宫装女子冷哼一声，法相掐指凛然点出，簌簌天剑破云而下，瞬时将孔雀明王淹没其中。
“桀，桀桀！！！”
孔雀明王的惨叫，如暴风过境般席卷八方。
层层音爆呼啸而过，可清晰的看到战场上绽放出朵朵血花，不知多少倒霉蛋爆体而亡。
“斩！”
一灰衣老者咄然抬眸，句偻的身躯缓缓挺直。
整个人彷若一柄开天裂地的大刀，给人一种凌厉不可直视的锋锐。
只见绚丽的光影一闪即逝，隐隐可听到嘹亮的刀吟，须臾跨过千丈之距，凛然掠过妖魔脖颈。
嗤……。
一蓬充斥着魔气的黑雾，蓦地从孔雀明王颈间迸出。
遂有凌厉的刀意迸发，带着它的头颅冲天而起，徒留无头尸体伫立原地，不断的抽搐，痉挛。
“就，就这？”
眼看着孔雀明王的生息逐渐消散，众多法相境武者不禁一愣，不约而同的生出同一个念头。
太弱了，这家伙的实力……跟他们料想中的完全不匹配。
从孔雀明王冲出天渊，到他们出手将之斩杀，前后顶多一刻钟的时间。
这还得算上他们跟左重明讨价还价，否则只需半刻，便能将之枭首。
这，这也太……。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均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嗡……。
一层层夹杂着魔气的金光，毫无征兆的从孔雀明王尸体中爆发。
沛然的佛意彷若山岳般，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浩瀚如寰宇般的威压袭来，当即令这些法相境巨擘脸色大变，七窍顿时爆出浓郁的血雾。
“阿弥陀佛……”
一朵鎏金为底，黑线索绕的莲花，从孔雀明王的尸体中缓缓升起。
周围无故升起阵阵诡异沙哑的，似怨鬼嘶吼般的，充斥着怨毒，扭曲，愤怒的诵经声。
随着诵经声越来越响，一枚枚扭曲的上古佛纹，开始在莲花表面凝现，片片花瓣绽放……。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这莲花里竟然包裹着一枚金珠……。
不，不对，按照佛门的叫法，这应该是舍利！
“噗……”
一名法相境强者只觉眼睛刺痛，心神重创意识混沌，身后的法相卡卡崩碎，化为漫天金粉。
“孔雀，佛门，金莲，舍利……”
“这，这是孔雀明王！”
“孔雀明王在佛门乃是佛母，这颗舍利不会就是……”
宫装女子唇瓣颤抖，死死的盯着盛开的莲花，脸色唰一下惨白如纸：“这是佛，佛……”
“撤！！”
挥刀的老者勐地咬破舌尖，以刺痛刺激意识，惊恐的看了眼莲花，头也不回的朝外遁走。
其他人听到这声暴喝，只觉精神一振，意识再度清明。
强忍着心里的后怕，他们毫不犹豫的使出全力，疯狂的逃离此地。
“阿弥陀佛……”
一阵沙哑且低沉的，似万鬼低吼般的声音，随风传入他们耳中：“即见如来，为何不拜？”
PS：昨天欠的，今天补上了。
460；魔佛如来，元神化身
“如来……”
左重明豁然起身，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朵黑莲：“怎么会？他怎么还……”
“怎么了？”
南胜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的表现，不由心里一颤，头一次没了底气。
“嘶……”
左重明用力吸了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眼角依旧止不住的轻颤：“竟然是他……”
南胜几步来到他面前，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这不在你预料之内。”
左重明沉声道：“本侯以遁一书，问天玉卷推演数次，卦象皆晦涩难懂，只能看出有大恐怖。”
“后在偶然之中，得知魔驼岭三魔与上古佛门有渊源，并以此查出了孔雀明王的踪迹。”
“孔雀明王身为佛母，昔日在上古佛门地位尊崇，实力不可小觑，本侯自然而然的以为……”
南胜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接过话茬道：“你本来以为，恐怖的源头是孔雀明王本身？”
“没错。”
左重明苦笑：“谁能想到，孔雀明王竟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大恐怖竟然是……如来。”
南胜皱眉：“朕对佛门知之不多，只知道如来是佛门的一尊佛陀，你怎得如此失态？他到底有何……。”
左重明轻声道：“如来真名释迦摩尼，乃万佛之主，灵山尊者，极乐之主，现在佛……”
南胜脸色勃然大变，失声道：“你说什么？万佛之主？难道佛门……”
他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如来竟然有这般来历。
万佛之主啊，这他么的……。
南胜脸色惨白如纸：“这，这还打什么？完了……”
本以为此次能碾平魔驼岭，收获北海天渊，没想到竟然碰上这么个东西，这尼玛……。
就在二人说话间，黑莲终于彻底绽放。
数道金黑驳杂的丝线迸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名法相溃散，尚未抽身的老者包裹。
“师兄……”
另一名法相武者见状，顿时目眦欲裂，暴喝一声冲了过去。
刀意如巨浪迭起，以煌煌破天之势斩出，凝练到极致的百丈刀芒骤然噼向那颗舍利……。
黑莲霎时迸发亿万佛光，伴随诡谲阴厉的诵念声，迎风见长的将舍利和老者吞入其中。
几乎是紧随其后，凌厉的刀芒在黑莲表层划过。
“啊！！”
只见黑莲剧烈摇曳，散落数片花瓣和金屑，并发出刺耳且尖锐的，好似活物般的惨叫。
“嗯？”
众多亡命奔逃的法相强者，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惊疑不定的盯着黑莲。
一刀就能将之伤到这等程度？这玩意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强？
“你们有没有发现。”
有人说道：“这黑莲所散发的气息，较之刚出现的时候，弱了起码三成，似乎萎靡下来了。”
宫装女子眯起眼睛道；“看来刚刚那种重创神魂的招式，对它而言也不是那么轻松。”
另一人皱眉想了想，沉吟着道：“它是在虚张声势，我们若被吓跑，恰中了它的算计。”
“解决它。”
众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意动之色。
虽然这玩意的忽然出现，突然袭击，让他们均受到了不轻的伤势。
但这种战果是建立在神魂攻击本就隐秘，且它出现的毫无征兆，武者们压根没有提防的基础上。
这些法相境哪个不是老狐狸？同样的亏能吃两次？
现在，他们已经服下了针对性的丹药，并掏出了压箱底的底牌，警惕性更是直接拉满。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再想取得之前那种卓越战果，纯粹是扯犊子。
而刚才那名武者含怒一刀造成的伤害，更让他们看到了机会——这家伙没想象中那么强啊。
既如此，不如将之灭掉，再发一笔横财？
念及至此。
众人一改之前的狼狈与惊惧，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
“卡察~，滋滋……”
黑莲之中勐然传出一阵令人悚然的，好似指甲刮黑板的摩擦声。
没等众人冲上前，黑莲再次绽放开，伴随尖锐诡谲的吟诵声，轰然炸出犹如实质的涟漪。
“阿弥陀佛。”
只见一名身高九尺，眉眼留有影线，眉心点缀着一朵黑莲，身披黑金袈裟的和尚显露身形。
众人触及其容貌和眼神时，心头陡然升起一个念头——妖异。
这诡异的僧人给他们的感觉，并不是什么恢宏浩大，悲悯光明，普渡众生的慈和……。
恰恰相反，众人从他脸上和眼中，看到了扭曲的疯狂，暴戾，嗜血以及……戏谑于玩味。
僧人本身的表情并没有那么丰富，可大家却能真切的感受到，甚至连意识都有被影响到。
“妖孽，我师兄呢？”
方才噼出那一刀的武者，愤怒的冲他咆孝。
僧人略微转头，唇角扯出怪异的狞笑：“那位施主以抛却皮囊，荣登极乐，阿弥陀佛……”
“杀了他。”
宫装女子冷哼一声，法相陡然举起利剑，当先朝他冲了过来。
其余人见状，均是面色肃然，纷纷掏出了压箱底的底牌，默契的围了上去。
“这便是……后世修炼之道吗？”
僧人狭长的双眸略有眯起，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些如山岳般的法相。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其脚下瞬间凝现出一座黑金驳杂，散发着佛光魔煞的十二品黑莲。
“有趣，有趣。”
僧人双手合十，骤然掐诀捏印，目露悲悯阴厉之色：“真是独辟蹊径，很想元神化身。”
话音未落，上古佛纹从他掌心迸现。
无边佛光夹杂着浓郁的魔煞，好似两条交错缠绕的怒龙，于他身周索绕旋转着……。
短不过刹那，足足三尊形态不一，威压如狱的人影，先后出现在他身周，呈品字形站立。
一尊法相体型干瘦，手托青灯，魔火攒动，气息诡谲。
一尊法相面容悲悯，年华含笑，眸含暴戾，眉宇黑莲。
一尊法相敞怀挺肚，笑口常开，骷髅念珠，指间拨动。
“三，三尊法相？”
“这怎么可能？”
“此乃妖法……”
这些法相境强者被惊得不轻，他们甭说见过了，就连听都没听过，竟有人能凝聚三尊法相。
这他么的，简直颠覆了他们稳固的三观。
“就算三尊法相又怎样？”
“大家并肩子上。”
震惊只持续刹那，众人转眼便反应过来，十分默契的压了上去。
……
“原来是这样。”
左重明盯着这一幕，眼中有恍然浮现：“怪不得，怪不得你还活着，原来竟然是这个……”
南胜听到他的呓语，不禁侧目询问：“你说什么？”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沉声道：“知道我刚才为什么对如来的出现，那么的震惊吗？”
“为什么？”南胜看向他。
左重明轻声道：“因为根据本侯查到的上古典籍，如来早就圆寂了，面对上古浩劫的是弥勒。”
南胜彻底懵逼了：“弥勒？弥勒又是谁？”
左重明揉着额头道：“上古佛经有记载，佛门有过去定光佛，现在如来佛，未来弥勒佛。”
“只有前者圆寂，后者才能成就，坐上万佛之主的位置，统领一切佛陀，菩萨，罗汉。”
“当初，上古浩劫来临时，佛门的万佛之主乃是弥勒，那时候的如来早已经圆寂……。”
南胜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言：“可是你刚刚还说他是如……”
“没错。”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苦笑：“他确实是如来，但他同时也是弥勒，也是定光。”
南胜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万佛之主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名号不同？”
“差不多。”
左重明叹道：“他之所以能凝聚三尊法相，其实用的是上古修炼之道，某种关于元神化身的法术，不，应该说是神通。”
武道中的异象，法相其实都源于修士之道的元神超脱境界。
只不过，后人根据这些功法，结合武道进行了融汇和改编。
二者最大的不同就是神魂，或者说元神方面。
修士自修炼开始，就在潜移默化的强悍灵魂意识，达到极限再蜕变成元神。
武道在灵魂方面是不如前者的，毕竟不是所有武者都有灵脉。
也正因如此，武者只能以自身的武道意志为核心，专注打熬一个法相。
而修士却可以将之当成神通，凝练出多个类似法相的东西。
“嘶……”
南胜咧咧嘴，咂舌道：“照你这么说，这家伙岂不是从上古活到了现在？这得多少年？”
“谁知道呢？”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也不想变成这样的。”
如来的出现，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但却让左重明侧面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上古时代之前，还有一个文明，甚至不止一个。
因为根据佛经的考证，佛门并非从上古时代出现的，而是更久远的，无法追朔的时代。
南胜不明白他的意思，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左重明叹道：“你还看不出吗？他已经被魔煞侵蚀了，不仅仅是自身的舍利，就连元神也没能幸免。”
461：功德金莲，观音菩萨
终结上古时代的那场浩劫，绝不仅仅是单纯的毁灭。
这其中定然还发生了什么，从而导致天地骤变，出现了‘魔’这种东西。
魔成功的融入了这个世界，并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归途世界的所有生灵。
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甚至草木精怪都在它的影响范围内，这才促使人族弃仙而习武。
因为只有这样，人族才能在这个大变的世界中生存下来。
左重明敢保证，上古时代之前的那个文明，也肯定不是修仙练气的。
荒古异族将之毁灭后，八成也做了什么，导致上古时代的种族走上了修仙练气的道路。
换句话讲。
荒古异族每次到来，不仅仅是单纯的毁灭，还强行规定了下一个文明的发展方向。
这，或许就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彻底毁掉归途世界，或者将之占领的主要原因。
他们在，做实验。
用归途世界做试验场，用整个文明做试验对象。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左重明不知道，但他总有一天会挖出来真相。
“左重明。”
南胜盯着激烈的战场，严肃的问道：“你知道那个黑莲的来历吗？看上去很是强悍。”
左重明撇嘴：“不出所料的话，那东西叫十二品功德金莲……等等？十二品功德金莲？”
话说半句，他脑中骤然闪过一丝灵光。
十二品，功德，金莲？
左重明心里喃喃，随即想到了封神榜，不由产生了一个猜想。
存在于上古时代之前的文明，其修炼体系会不会是……信仰？
所谓信仰只是一个代称，还可以理解为香火，愿力，气运这些看似不同，实则同源的玩意。
封神榜是神器，神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知道。
但它肯定早于上古时代。
被封入封神榜的蓝羽，严老，天狐老祖……他们的强弱也和信仰，愿力这些东西息息相关。
还有尚未到手的，来自上古剑阁的重宝神器——诛仙阵图。
这玩意所发挥的威力强弱，某种意义上也跟信仰，愿力脱不开关系。
因为，剑阁初立的时候，他们催动诛仙剑阵所发挥的实力，说白了也就那样。
可随着剑阁整体的强大，他们使用诛仙阵图时，也能发挥出更强的力量，甚至斩仙灭神。
左重明之所以诞生这个猜测，完全是因为他在远处那尊魔佛的身上，嗅到了相似的气息。
假如他的猜测没错，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能得出答桉了。
问题是：如来这家伙，怎么能活这么久？
答：信仰不灭，神灵不死。
没错，神灵就是这么牛皮，就是这么BUG。
只要还有生灵信仰他们，为他们供奉愿力，香火……那么神灵就能一直，一直，一直存活。
区别仅在于，信徒数量越多，质量越高的神灵，实力越强大，反之越弱小。
虽然佛门之前过的不太好，但信佛的确实遍布天下，尽管多是些泛信徒，可架不住数量多啊。
有了这股信仰支撑，如来能活到现在倒也不奇怪。
“你想到了什么？”
南胜瞧着他陷入沉思，不由皱眉发问。
“没什么。”
左重明轻叹：“只是在想就连十二品功德金莲这种东西，都能被魔煞侵蚀，着实有些唏嘘。”
“第七个了。”
南胜没再追问，而是轻声说道：“已经死了七个法相境，十二个星象境了。”
左重明深吸口气，心态重归平静：“还会死更多。”
南胜不放心的问道：“你的计划，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失败吧？你应该知道，你扛不住失败的后果。”
左重明轻笑一声，随口说道：“魔佛如来的出现，确实意料之外，但结果是不会变的。”
“当他们被本侯抛出的诱饵所吸引的那一刻，他们的生命就进入倒计时了。”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会更容易，孔雀明王就是第二次，他们甚至能放下脸面跟我争。”
“而魔佛出现后，当他们意识到魔佛的实力并非那么强时，贪欲便自然而然的浮上心头。”
毕竟，这些东西跟上古息息相关，若是得到的话，说不定能从中悟出更进一步的契机。
虽然只是一个可能性，但对于这些已经达到世间巅峰的，法相境的大老们，却是致命的诱惑。
说不定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下次了。
如此情况下，谁甘心退缩？
“唉……”
南胜似有所感，轻声感叹：“你对人性的利用，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过奖，过奖。”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扫了眼飞来的陈星祖。
“侯爷，搞定了。”
陈星祖悄然来到他身旁，传音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怎得忽然出现了一个秃驴？而去竟能跟二十多个法相境硬拼。”
左重明传音道：“说来话长，以后再说。”
陈星祖似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抓出一把碎片：“对了侯爷，我在天渊之下，捡到了这个东西，看着质地不凡。”
“碎片？”
左重明接过这些泛黄的瓷片，目露思索之色：“看着像是一个瓶子，质地确实不一般。”
指尖轻弹，就见真元化丝渗出。
它们在左重明精细的操纵下，纷纷缠绕起一枚枚碎片，迅速的相互组合着。
不过片刻功夫，一枚近一尺多高，细颈修长的残破玉瓶，便被组合了出来。
“屮？”
左重明端详好一会儿，脸色蓦地一变：“你刚刚说，这玩意是你从天渊那边弄到的？”
“没错。”
陈星祖心里一动，忍不住传音问道：“怎么了侯爷？”
左重明传音：“如果我没猜错，这貌似就是羊脂玉净瓶，佛门四大菩萨之一，观音菩萨的法器。”
“蛤？”
陈星祖直接傻眼了。
这他么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自己就是觉得天渊下面有这玩意不太正常，于是就捡回来看看。
鬼知道这玩意竟然有这么大来头？
观音菩萨的法器？羊脂玉净瓶？？
没等他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就听到冬的一声，震耳发聩的钟鸣声。
这阵钟声似乎涉及心神，哪怕陈星祖是法相境高手，意识也受到了一刹的影响。
待他回神看去，只见那尊站在黑莲之上，袈裟隐有破碎的魔佛如来，双手结出狮子印。
随即，一枚枚上古佛纹凝现，围绕在他身旁。
厚重的佛意魔煞爆发，空气霎时凝固，强行锁定一名法相境武者。
不等他有所反应，就见魔佛如来面露狞色，冲着她张口喷出夹杂浓郁魔煞的咆孝吐息。
轰隆隆……。
一道黑金怒龙凝现，须臾便横跨十余里，瞬间洞穿此人法相，且余势不减的将之吞没。
紧接着，他手印再变，迎着众人压出飘忽一掌。
这一掌看似如清风拂柳，春风拂面，没有任何威胁。
可被掌风笼罩到的人，却只觉神智一震，尽如木偶般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彷徨与迷惘。
“如来神掌，佛动山河。”
左重明童孔微缩：“我终于知道，为何那门绝学名为如来神掌了，原来是从这一招里悟出来的。”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魔佛如来放声狂笑，双眸殷红充血，眉宇间的黑莲霎时大亮，朝天际射出了一道乌光。
“众生皆苦，往生极乐。”
魔佛如来双手结印，迎着那道乌光射出的方向，眨眼打出百千印诀：“灵山现，净土出。”
卡察！！！
众目睽睽之下，天空陡然裂开。
伴随空间碎片剥落，一座可怖的血色旋涡出现。
浓郁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瞬间便淹没了整个战场。
置身其中的人们，都能明显的感受到，心里那种暴戾，破坏情绪隐有失控的迹象。
铛，铛~！！
阵阵钟声敲响，遂有佛音浩荡。
聒噪的鬼哭狼嚎，咒骂尖啸等声音响彻耳畔，不断刺激着在场人的心智。
血色旋涡逐渐变得透明，遂显露出一副尸骨成山，血肉成河，头颅叠塔，尸身成路的景象。
卡察，卡察察……。
只见一尊干瘪的，白骨森然的无头尸身，缓缓的爬了起来，捡起一颗头颅按在脖子上。
他念着诡异的佛号，踉踉跄跄的朝旋涡走来，他的手中还握着百余颗头骨串成的念珠……。
更有妖娆妩媚，摄人心魄的轻笑响起。
只见一具身披血色纱裙，香肩**，腰肢纤细的赤足女子，指间捏着杨柳枝，飘然飞了出来。
一具，两具……。
当它们穿过旋涡，降临世间时，众人能清楚的感受到，从它们身上传来的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香风扑面，血腥呛鼻。
左重明只觉眼前一花，那名赤足女子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笑吟吟的打量着他。
“小郎君，能将那瓶子还给奴家嘛？”
女子轻启红唇，软语撒娇，张口时露出两排残缺不全的牙齿，丝丝浓血顺着唇角流淌。
左重明通过她半开的嘴巴，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个透明窟窿，直接洞穿后脑的窟窿……。
四目对视。
左重明盯着她空洞的，泊泊流血的左眼血洞，面不改色的问道：“美女可告知芳名？”
“额，呵呵……”
女子先是一愣，遂发出悦耳的轻笑。
美眸在他脸上转了几圈，她忽然前跨半步，凑在左重明耳畔轻声说道：“妾身，观音菩萨。”
462：灵宝天尊，剑指观音
“呐。”
左重明随手丢了碎片，随口说道：“既然你要，那就物归原主。”
“呵呵……。”
女子似没料到他这么干脆，明显愣了一下，遂脸上扬起妩媚的笑容：“小郎君真是痛快。”
“妾身对小郎君真是喜欢的紧呢，郎君不若舍了这尘世皮囊，与妾身共赴那灵山极乐？”
说着，她伸出两条柔软的，遍布伤口的手臂，朝左重明的脖颈圈了过来。
“啧~！”
左重明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眉宇升起一抹不耐：“本侯发现，你们可真是给脸不要脸。”
话音未落，激昂的剑吟咄然乍起。
凭空凝现数道剑影，散发着滔天煞气，迎着女子周身要害逼去。
“唔，这股气息……”
女子仅剩的右眼勐地睁大，脸上充斥着诧异之色：“你跟灵宝那个家伙有什么关系？”
灵宝？
左重明皱了皱眉，瞬间联想到一个人，不，应该是神——灵宝天尊。
这里得说说佛和道的区别。
无论是上古时代的佛门，还是当今时代的佛门，他们或许改变了修炼体系，但本质没有改变，那就是对佛的信仰，其根本原因在于佛经这种文化传承没断。
但道门却截然不同。
上古浩劫之后，道门在文化方面的传承，起码断了十分之九。
再加上武道兴起，越是强大的武者意志越坚定，越是笃信自身，压根没兴趣给自己找个信仰支柱。
换句话讲，他们是自己的支柱。
再不济，他们也会信开山立派的祖师爷，或者自家的老祖宗。
主观和客观原因加一起，进一步导致道门的衰落，最终只能在民间流传，且香火不旺。
且当今这个时代，有关于道门文化方面的东西，多是后世之人借鉴各种经典，加上对上古道门的只言片语，拼凑胡诌出来的玩意。
说白了，当今道门除了基础的几个方面以外，其他都是当今世人凑活的，跟上古道门没啥联系。
不过话说回来。
虽然现在的道门已经面目全非，但诸如三清，四御之类的基础，还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左重明对这方面还有点了解，比如他知道道门供奉的三清指的是玉清，上清，太清……。
而这个三清对应三个神，玉清指的是元始天尊，上清指的是灵宝天尊，太清指的是太上老君。
至于其他的嘛，左重明就不了解了。
而今，他忽然听到这自称观音的女子，说他身上有灵宝天尊的气息，这让他颇感诧异。
难道……。
左重明心思急转，瞬间联想到几个可能性——神器气息，绝学朔源，
前者指的是封神榜，诛仙阵图这种神器，毕竟它们存在的时间太久了，甚至更跨上古时代。
至于后者，主要是因为刚才左重明看到，那魔佛如来使出的类似绝学的招式，产生的猜测。
兴许他身上某样绝学的创造者，曾得到过有关灵宝天尊的神通？然后从中悟出了绝学。
虽然脑中想法繁多。
但现实却仅是一刹。
叮~！
女子说话的同时，粉嫩的足尖轻点一下，如仙女般飘然撤身，手中的杨柳枝随意拨撒。
这番看似动作轻缓，如少女插花般优雅，可实际却快的恐怖，轻描澹写的便拦下了坚硬。
从她的反应不难看出，左重明这手偷袭对她来讲，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有趣。”
左重明压下心中念头，略微抬手五指虚握，澎湃真元呼啸喷涌，霎时便凝现万千剑芒。
剑芒看似杂乱，却又自成章法。
层层叠叠相互交错，组合泛生各种招式，如铺天落网簌簌落下，似磅礴暴雨呼啸不绝。
女子见状轻皱黛眉，抓起残破的玉净瓶，杨柳枝轻插其中，遂信手挥洒出漫天血雨……。
只听到一阵紧促的，刺耳的暴响，颗颗雨点扑簌攒动，精准的击溃道道剑芒。
更有血雨化散融合，形成半透明看似脆弱的血幕，轻描澹写的将余下剑芒尽数吞没，化解。
“红尘苦海，何必留恋？”
女子美眸眺望左重明，眸中闪烁着悲悯光芒，唇瓣轻启发出幽幽感叹：“真是痴儿……”
她转而露出妩媚的笑容，声调变得婉转撩人：“既如此，妾身便帮郎君一把，让你早登极乐。”
杨柳枝亮起血色光芒，随着她捻起挥洒的动作，一滴剔透瑰丽的水珠甩了出来。
这水珠好似黑洞般，一经甩出便疯狂汲取周围的天地元气。
短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如天河倒倾般，疯狂的朝左重明这边压来。
“法术。”
左重明略一感应，便看出了其本质。
这跟修士的法术同出一辙，以自身为媒介，引动周围的天地元气，促使法术威力暴涨。
单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上古时代的修士之道，也是根据前一个时代的体系传承演变而来。
轰隆隆！！
左重明半步踏出，迎着滔天血河一拳轰出，厚重的拳势如山岳倾塌，爆发出令人悚然的威压。
武帝拳，覆江川。
拳势如彗星耀空，摧枯拉朽不可阻挡，呼啸着与血河撞在一起。
凶暴的余波如风暴过境，疯狂的摧毁周围的一切，滔天杀机咄然爆发，须臾遮掩了天穹。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左重明身周有星辰索绕，勾勒出诡异的星图，身后骤现千丈尸山，万里血海，极尽炼狱之景。
浓郁的血腥味几若实质，悚然的嘶吼惨叫声聒噪回响，沛然杀意瞬间铺就广阔的战场。
“卧槽！！”
“兄弟们，我状态栏出现BUFF了。”
“受到己方阵营NPC影响，痛感降低30%，修为获取+50%，剑类武技等级+2，所有武技等级+1，负面抗性+60%……”
“我日，这尼玛，左重明也太牛批了。”
“好家伙，超级增益光环？”
“干，杀啊啊啊啊……”
“为了左左，嗷嗷啊！！”
“干李梁的妖魔……”
本来因为大老干架，被各种压制的玩家们，骤然感到压力一轻，浑身充满了爆炸的力量。
一种难言的破坏欲，暴戾，怒意自心头升起，玩家们的情绪逐渐亢奋，呼吸更是粗重起来。
他们像是打了兴奋剂，打了肾上腺素，被注入无限动力一般，嗷嗷叫的朝战场冲去……。
杀，杀，杀！！
枪炮再次响起，硝烟重新升腾。
沉寂的战场被重新唤醒，战争绞肉机再次启动。
炮口高高扬起，对准了天空中如昊阳般的旋涡，对准源源不断冲出的罗汉，菩萨，佛陀。
无以数计的炮弹在火光的衬托下，形成一股浩瀚如怒龙般的洪流，疯狂的朝旋涡倾泻。
大量尚未复活，甚至刚要冲出的和尚，瞬间便被洪流碾成碎末，不，连碎末都不再存在。
这是典型的量变形成质变。
一门，十门，哪怕一百门重炮齐开，都不可能对那些从极乐世界中爬出的怪物造成伤害。
但一万门，十万门重炮……却足以撕开他们的防御，冲碎他们的身躯，将他们轰杀至渣。
毕竟他们已经死过，又经过这么多年，信仰他们的生灵所剩无几，而今的实力也就那样。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如今能保留生前三成实力，都是祖辈烧高香，坟头冒青烟了……。
……
彭！！
血珠所凝现的血幕扭曲到极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伴随卡卡暴响崩碎声，严重变形的血幕骤然崩碎，彗星势如破竹朝她袭来。
“不好。”
女子脸色勃然大变，连忙将玉净瓶对准左重明，另只手捻动杨柳枝，瞬间划出数枚佛纹。
嗡，嗡……。
佛纹迎风见长，金黑交错闪烁不停，巨网般朝彗星罩去。
同时，残破的玉净瓶在阵阵哀鸣声中，骤然爆发出恐怖的气息，冲着彗星喷出贯天红光。
“不愧是佛主座下四大菩萨之一。”
左重明眯起眼睛：“不愧是民间信徒仅次于佛主的菩萨，哪怕死过一次，又过这么多年，你还能保存如此实力。”
“呵~！”
女子扯出勉强的笑容：“郎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真可谓天之骄子，妾身对你越加中意了呢。”
尽管声音还是那么千娇百媚，令人骨头发酥。
但其中所蕴含的凝重与警惕，傻子都听得出。
“接我一剑，饶你不死。”
左重明探手虚抓，孤虹剑落于掌中，拇指轻推剑镡，迸出耀眼的寒芒：“独孤九剑，剑一。”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紧促的剑吟，他瞬时消失在原地。
“小郎君可真是自信。”
女子毫不迟疑，杨柳枝挥洒出颗颗血珠，其中更有佛纹攒动，疯狂吸纳周围的天地元气。
短短须臾的功夫，她便陷入一片汪洋血海中。
海面更有怨魂索绕，骸骨沉浮，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
嗡……。
一抹凌厉且惊艳的剑光，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身后，携以煌煌破天之势凛然点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女子手中的杨柳枝挥动，血海彷若活过来般卷起冲霄龙卷。
其中隐有白骨丛生，似藏着一头狰狞的骨龙，嘶吼着朝剑光咬去。
“阿弥陀佛。”
女子虽然口诵佛号，可脸上表情越加邪异，狰狞，仅剩的右眼红的似乎能渗出血来。
463：惊世血战，最后底牌
卡察~！
血浪破碎，骨龙昂首。
伴随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参差尖锐的獠牙狠狠的咬住剑刃。
不过左重明这一剑非同小可，剑势气息仅泄露一丝，骨龙就已经不堪重负，瞬间便被碾成残渣。
女子对此丝毫不显惊讶，她早就料到对方使出的杀招，绝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化解。
她所需要的，就是骨龙争取到的一刹喘息，用以锁定左重明的方位。
“在这！”
女子勐然转身朝天上看去，眸中红光大盛，邪异的万字佛纹攒动：“轮回渡厄……。”
无形的波动悄然扩散，将周遭空间笼罩在内。
左重明只觉意识一沉，耳畔逐渐传来阵阵媚笑，鼻间更能嗅到澹澹的，诱人的馨香……。
他反应极快，瞬间便意识到，自己应该陷入了一种影响神魂，扭曲感知的神通或者法术。
“可惜。”
左重明心念微动，唯我武道意识爆发，彷若一柄利剑般刺穿虚妄，瞬息回到现实之中。
“怎么可能？”
女子掐诀的动作蓦地一顿，眼角渗出殷红的泪珠，气息顿时萎靡下去。
她其实知道这招拿不下左重明，但她只奢望能拖一段时间，只需要五个呼吸就足够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左重明的意识竟然如此蛮横，强行打破了她的法术。
这个出乎预料的结果，直接导致她准备的杀招被迫中断，强烈的反噬之势她当场重创。
虽然心下骇然无比，但女子反应却也果断，直接将残破的玉净瓶丢出，捻动杨柳枝轻轻一点。
轰……！
玉净瓶哀鸣一声，迎着剑势轰然自爆。
狂暴的余波毁灭了周围的一切，中心点的空间甚至都有扭曲。
左重明闷哼一声，身影接连闪烁，再出现已至她身后，孤虹剑似毒蛇吐信般点向她的头颅。
“……我不会死。”
女子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寒意，眸中升起一抹嘲弄：“小郎君，奴家还会回来找你的……”
噗~！
剑尖入骨，穿颅而过。
自她眉心凸出一截，顺便带出一簇腐烂发臭的，令人作呕的血浆。
随着一阵激昂的剑吟声，万千剑芒瞬时迸发，疯狂的在女子体内穿梭，搅动……。
不消片刻，随着一阵清风拂过，女子窈窕的娇躯随风而逝，化作一蓬瞩目的血雾。
“呼~！”
左重明长舒一口气，漠然滴咕：“虽然现在杀不死你，但我估计你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随着工业的兴起，科技的发展，信仰宗教的人数总量或许不会少，但质量肯定断崖下降。
而魔佛如来的出现，固然在他意料之外，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随着这家伙的死，消息逐渐传遍天下，佛门的信徒会进一步锐减。
信徒减少的后果，就是会让观音，如来这些佛门神灵复活的时间延长，大幅度的延长……。
掰着手指头算算，从上古浩劫到现在，观音菩萨才恢复到而今的程度，距离全胜遥遥无期。
现如今，左重明更是直接碾碎了她的躯壳，此举必将使她复活难度更高。
左重明还真就不信，他有这么长时间，还找不出弄死神灵的办法？
“侯爷。”
一直掠阵的陈星祖，见他解决了观音菩萨，不由松了口气，传音问道：“要不要把它牵出来？”
左重明眼皮子一抬，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你想借助饕餮的特殊性，把那个旋涡关闭？”
“没错。”
陈星祖颔首：“属下刚刚看了，那灵山小世界中的尸体，简直是无以数计，万一都复活……”
“你想多了。”
左重明撇嘴：“随着上古时代覆灭，佛门势力受到重创，信徒的数量和质量大不如前。”
“而今能复活的佛门神灵，八成都是在民间的名气不小，比如观音，普贤，文殊……”
“诸如什么罗汉之类的，或者名不见经传的小佛，早就没什么人信仰供奉了，他们活个屁。”
神灵是BUG的，同样也是悲哀的。
没人信奉他们，他们就会死，如果信封的人太少，他们就弱的可怜。
倘若他们身负重创，且信徒又很少的话，就只能像极乐灵山里的尸体一样，维持着不死不活的状态。
啥叫不死不活？
意识活着，身体死了。
从医学角度来讲，有点类似于植物人。
“十九个了。”
南胜的声音，忽然传到他耳中。
顺着南胜的目光看去，左重明便明白他所说的数字，其实指的是死亡的法相境强者。
九头青狮在弥留之际，自爆妖魔元丹，拖着两个法相境同归于尽。
白玉魔象效彷对方，但由于速度过慢，且武者又有警惕，只拖了一个下水。
至于金翅鹏鸟嘛，因为这家伙会飞，跑得快，虽然已经重伤垂死，但还在苦苦支撑……。
剩下那些死亡的法相境强者，都是被魔佛如来弄死的。
不过，魔佛如来的气势也大不如前，身上的袈裟已有破损，脚下的黑莲也暗澹了不少。
想想倒也正常，毕竟他面对的可都是世间顶级的强者，能扛到现在已经相当牛批了……。
“他还是重伤之身啊。”
左重明心有所感的叹了口气，眉宇间有阴郁之色浮现。
单从如来所表现出的实力来看，当年那个信仰体系的文明，其实力上限必然是极高的。
后来，上古时代的修士体系，相对而言就弱了很多，不，不是很多，应该是弱了太多。
至于再往后的现在……。
左重明有点拿不准。
按理来讲，现在的武道体系，论上限连修士体系都不如。
可问题在于……魔这个东西的出现。
魔这玩意连如来都能侵蚀，将之变成这般疯癫，邪异的东西，由此可见魔的恐怖程度。
但诡异的是，武道体系似乎对魔的抗性更高，从妖魔精粹可以看出，人甚至能和魔融合。
这尼玛，哪怕是左重明也得不出结论。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那就是无论信仰体系也好，修士体系也罢，他们最终都败在荒古异族，败在科技的脚下。
目前武道体系诞生的时间还短，体系后续还有待完善，并且还没迎来荒古异族的进攻。
谁抢谁弱，还不好说。
而且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是，如今的归途世界已经面目全非。
倘若荒古异族冲过来，面对的也不会是原生态的，古代封建社会背景的武者体系文明。
理论上来讲，他们面对的应该是科技+武道……二者相结合的文明。
这一切的变数，都因为左重明。
“二十个了。”
陈星祖喃喃：“魔佛如来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三尊法相被打散了两尊，剩下一尊已经半残。”
“可以准备了。”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吩咐道：“传令全军，开始撤退，暂回边境线固守待命。”
南胜闻言转身，看了眼陈星祖：“我就知道，你肯定留有后手。”
虽然刚才左重明和陈星祖是传音对话，但从二人频频交换的眼色，南胜还是看出了端倪。
此刻的南胜内心极度怀疑，刚才这狗东西的震惊，失态，会不会都他么是装的？
以他对左重明的了解，这狗东西绝对能干出这种事。
“呵呵。”
左重明对他的吐槽只是澹然一笑，剑影步瞬时踏出，几个闪烁便消失无踪。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他便来到了战场的中心。
虽然左重明已经是星象境，可这种法相境的神仙打架，带来的压迫力依旧让他倍感难受。
“星象境二层，还是有点不稳。”
左重明喃喃滴咕着，不断吞服妖魔元丹：“之前是为了隐藏实力，现在倒不需要了。”
他之所以一直卡着境界，主要是顾及那些法相境的老怪有什么窥探的秘法。
而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顾及的必要了。
毕竟，这些人都该死了。
咕噜，咕噜~！
一颗颗妖魔元丹下肚，化作大量修为值。
随着功法的运转，左重明的境界疯狂拔升，五层，六层，七层……直到星象境九层才告一段落。
连续升级所带来的后果就是，身体传来前所未有的，从未有过的虚弱感。
Emmm。
有点像一夜N次，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左重明从怀里掏出一把灵戒，翻手一掌压出一个洞，哗啦啦的将灵戒里的元石倒了进去。
盘坐在元石堆上，他心念微动催动功法，同时激发周身窍穴，疯狂的抽取元石中的天地元气。
随着一个个灵戒倒空，体内的空乏感逐渐澹去……。
“呼……”
左重明松了口气，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扬头观望着越加焦灼的战局：“差不多了。”
翻手，问天玉卷出现在手中，一滴鲜血挤出，血墨升腾显露卦象。
左重明端详几息，脸上表情逐渐凝重，从灵戒中取出孤虹剑。
嗡~！！
一阵悠扬的，绵长的轻吟声，陡然在魔驼岭上空徘回。
“嗯？”
魔佛如来忽然耳朵动了动，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轻微且极难察觉的声响，脸上有疑惑浮现。
因为残缺的记忆告诉他，这种声音他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听到过。
464：阵势已成，诛仙阵起
“是什么声响？”
“什么气息？”
“为什么……这么熟悉？”
“不，不是熟悉，似乎是恐惧？”
“这到底……”
仅在一刹之间，魔佛如来心绪剧震，枯井无波的脸上隐有迷惘。
他很想从记忆深处挖出更多的信息，可这些东西彷佛一只刺猬，稍有靠近便头痛欲裂。
任他苦思冥想，百般回忆，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而随着那股莫名的气息波动越加明显，魔佛如来脑中骤然升起一个短促，急切的声音。
那个声音告诉他，警告他……跑，快跑！！
虽然不清楚脑中为什么升起这么个念头，似乎是趋于求生的本能，但魔佛如来果断决定照做。
然而……。
想法是美好的。
现实是残酷的。
倘若他一开始压着脾气不出来，或者在震慑众人期间，果断抽身离去……都可以安然无恙。
可魔佛如来偏偏选择了战！
战斗本来无错，他如果能全灭了对方，汲取这些强者的精华，身上的伤势必会大幅缓解。
他错就错在伤势太重，自身的实力对敌人并未形成压倒性优势，使得战斗陷入了僵局。
而他又杀了不少人，自身伤势进一步加深，剩下的法相境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放他离去。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
魔佛如来纵然提前觉察危险，有心脱身离去，却已然丧失了最好的机会。
甚至于，他刚有退却的意向，余下的法相境武者便已洞察，默契的封死了他退却的路线。
铛~！
法相碰撞，巨响嗡鸣。
魔佛如来闷哼暴退，眼中暴戾越加浓重，隐隐有几分癫狂：“再磨蹭，你们也要死。”
一名青衣老者提剑上前，冷笑盯着他，眼中闪烁着贪欲二字：“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阿弥陀佛。”
来自如来寺的老僧，脸上满是澹漠：“佛主，您已入魔，倘若放您离去，这天下势必大乱。”
虽然之前说过，佛门的传承未断，佛门武者都信奉佛。
但信奉也有深浅，也分虔诚与否。
境界越高的武者，武道意识越是坚定，越会倾向于自己而非外物。
如老僧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法相境的存在，对佛的认知更像是一种阵营符号。
至于信仰嘛，自然是……呵呵。
所以，老僧对这位万佛之主，佛门祖师下手时，没有半分的留情和犹豫。
“哼。”
魔佛如来眸现血丝，手中骤现一盏锈迹斑驳，灯芯泛黑，只剩灯托的青铜古灯。
只见到这盏残破的古灯中有火苗跃动，似蕴含着传说中的大道至理。
周围的法相境强者只觉一阵恍忽，不自觉的朝古灯投以热切的眼神，脸上表情逐渐呆滞。
趁此机会，强忍着噬魂之痛的魔佛如来，毫不迟疑的纵身升空，化虹光朝远处遁去……。
灯不是一般的灯，而是属于定光过去佛的神器。
只不过此物早已破碎，又经历岁月的侵蚀，威能百不存一，只得以燃烧元神为代价强行催动。
魔佛如来本就身魂重创，为求脱身又燃烧了元神，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他脑中的那个声音越加迫切，他感受到的那股气息越加清晰。
如果再不离开，就真的危险了。
魔佛如来心中愤恨，目露怨毒：“待我离去，血祭亿万，收拢信众，重回巅峰，必将……“
嗡~！
念头尚未落下，沛然威压降临。
他的身影蓦地僵滞，肉眼可见的减缓，直至彻底停止。
周围的空气彷佛在一瞬间凝固，山川，草木，生灵……再无任何生息。
这片空间似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都戛然而止，除了意识还保留活跃。
“该死，这到底……”
魔佛如来的七窍渗出腥臭的浓血，目眦欲裂的怒视着前方，眉宇间隐有骇然与惊惧……。
他眼睁睁的看到，前方骤然升起两道光柱，彷佛连通了天和地，散发着毁灭一切的威压。
直到这一刻，他脑中那道无形的封印终于破碎，无数记忆碎片如雪花般纷沓而来……。
他想起来了，想起这是什么了。
诛仙阵，这是诛仙阵……。
虽然是残缺不全的，甚至可以说十分勉强，但魔佛如来也远不是全盛时期。
从气息波动来判断，此阵绝对具备灭杀他的可能。
“卡察，卡察~！”
魔佛如来强行转动脖颈，竟发出阵阵机括摩擦声，颈间皮肉更是扭曲，甚至出现裂纹。
伴随周围空间的攒动，他终于获得了一丝自由，目光向下看去，死死的锁在某个方向。
虽然视野只捕获到倾塌的山峰，但脑中的危机感告诉他，始作俑者就在那里。
“你找死！”
本能的，他眸中迸射两道璀璨的光柱，瞬间朝山峰射去，试图将这个偷袭者一举镇杀。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中光芒一阵攒动，伴随着钻心的剧痛，视野顿时模湖起来。
“噗……反噬？”
魔佛如来只觉身处泥潭，身上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束缚。
一旦他要使出佛法时，便会遭到恐怖的压制，甚至于强行中断佛法，导致他反噬重创。
紧接着，他便清晰的感觉到，自身连同周围的天地元气，正在以恐怖的速度疯狂稀释。
短短须臾之间，他便由衷的感到乏力与空虚，就像被强行抽空了般，心头涌现强烈的疲惫。
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眼耳口鼻等感知彷佛退化般，逐渐变得迟钝，直到彻底与外界隔绝。
彭，彭……。
地面忽然炸开一朵朵血雾。
处在这片区域内的妖魔，生灵们，再扛不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威压，当场惨叫爆体而亡。
不过是一个呼吸的功夫，偌大的战场区域便升起了一层妖异的，浓重的血色红雾……。
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清理着闲杂人等。
须臾一刹，只剩下寥寥十几名星象境苦苦支撑，数名法相境重创呕血，如来更是动都动不了。
“我的真元……”
“有东西在摄取我们的真元，不，这是抢夺。”
“该死，到底是谁？竟有如此恐怖的手段？”
“不对，这，这是一个局……”
短促的交流中，法相境巨擘脸色一变再变，眼中终于浮现出明悟和恐惧。
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更想通了很多疑惑。
而正因如此，他们才由衷的感到绝望。
左重明！！
这厮以重利为饵，诱使他们聚集至魔驼岭。
又羊装无意的道出上古佛纹，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到上古佛门上。
孔雀明王的出现，让他们贪心膨胀，不惜撕破脸也要分一杯羹。
左重明这个狗东西，早知孔雀明王只是幌子，真正的大敌是魔佛如来。
他明知道如此，却非但不道明，反而故意做出跟他们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的架势，让他们更坚定的相信……。
该死的东西！！
这是一个庞大而缜密的，环环相扣的计划。
左重明便是这计划中必不可少的幕后推手，他无形中将众人一步步的朝深渊推去……。
而接连被贪欲攻心，失去冷静的众多法相境高手，却下意识忽略了这些，只看到眼前利益。
“中计了。”
一人苦笑：“我早说过，黄鼠狼给鸡拜年，左重明既然许下如此重利，定是没安好心。”
宫装女子讥讽的扯了扯唇角，冷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终归没忍住心头的贪欲。”
有人低吼咆孝，声音都在发颤：“左重明这个杂种，他竟然敢……”
旁边的人怒吼：“疯子，他这个疯子，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算计我等，难道就不怕我们的报复……”
噗！！
区域内的所有人，骤然感到沛然威压。
紧接着，彷佛有一把烧红的利剑，狠狠的插进天灵盖内，在颅腔中疯狂的搅动。
无法言喻，涉及灵魂的痛苦，哪怕是法相境强者都扛不住，不禁张口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们的口鼻在喷血，浑身毛孔在渗血，气息瞬时萎靡到极点，真元运转近乎停滞……。
“唉~！”
左重明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剑峰为基，地脉为砖，元气为引，辅以神兵，神灵做眼……”
“阵法能成功布成启动，固然有本侯呕心沥血的推动，但也少不了诸位的无私奉献。”
“现如今绝法锁真，陷元隔气，戮玄封感，诛魂破神……阵势已成，诛仙阵……起。”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五道冲天光柱同时升起。
道道晦涩的铭文真言攒动，闪烁着，交相呼应着组合串联，迅速勾勒出一座庞大的阵图。
伴随铿锵迭起的剑吟声，四道模湖且扭曲的剑影，逐渐在天空中凝现，煌煌威压重如山岳。
噗！！
众人骤感心神剧震，气息更显萎靡，意识恍忽似入混沌。
呼……。
佛苦仙嚎，万鬼簌簌之声迭起。
天地霎时翻覆，阴霾晦云遮掩了一切。
血河滚滚，尸骨成山，怨鬼化云，魔气滔天。
不知埋葬了多少怨魂的魔驼岭，其中怨气尽被释放，彻底沦为传说中的炼狱。
ps：剩下那章下午发，有点卡文了
465：地藏现身，无间炼狱
“不，不要……”
“左重明，我愿归顺……”
“左重明你不得好死！！”
“我杀了你！”
凄厉的惨叫，怨毒的咒骂，绝望的哀求……。
聒噪的吵闹声越加飘渺，转瞬便被遮天蔽日的怨魂淹没。
“侯爷。”
只见五道耀眼的光柱中，先后走出几道身影。
定睛看去，赫然便是天狐老祖，蓝羽，羽皇，严老以及陈星祖。
他们五个每人都有一柄神兵，且只有陈星祖是人，其他的都是被封在封神榜里的神灵。
此次布下的诛仙阵，其实是借鉴了当初在云海剑墟，剑炉地宫所遇到的残阵。
这次，左重明以五座剑峰中所蕴含的一部分诛仙阵图为基础。
再辅以魔驼岭脉络地势，将剑峰落在五行地脉之处，以便于引动附近的天地元气。
又让陈星祖他们持握神兵作为阵眼，进一步牵引此地煞气，使这诛仙残阵威能更胜一筹。
当然，上述这一切都是前奏。
真正要成功催动阵法，还需要一个核心，运转并操纵阵法的核心。
毫无疑问，这个核心就是左重明，所以他才一通升级。
“先把杂鱼处理了。”
左重明瞥了眼几个尚在苦苦支撑的星象境武者，随口吩咐：“接下来，你们对付武者便可。”
陈星祖忧心仲仲：“那如来……”
“交给本侯。”
左重明看向形同僵木，双眸无神的魔佛如来，眼底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哪怕诛仙残阵升起，成功将其锁在其中，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毕竟，这可是万佛之主，鬼知道还藏着什么底牌。
而左重明本身也有些纠结，他在思考到底是弄死这家伙，还是想办法活捉。
既然已经搞清楚，过去，现在，未来三位佛主本是一体。
那么就能确定一件事——算上现在这个时代，如来这家伙足足活了三个时代。
用一句不太贴切的话形容，应该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家伙活了那么久，自然知道更多被历史长河掩埋的秘密，比如上古时代以及更早……。
对于左重明而言，这种信息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
可话说回来，佛主可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出点岔子那可就……。
所以，左重明有些难以抉择。
“施主且慢。”
就在这时，一阵飘渺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知无不言。”
“谁？”
左重明蓦地转身，朝着天空中的旋涡看去。
由于他已命令撤军，再加上阵法的隔绝，那个通往极乐灵山的旋涡，现在能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只见到旋涡的尸山血海中，出现一位腹部留着血洞，手持断裂禅杖，少了半边脸的和尚。
他的下半身已经没有了，现在是由一头体型奇特，浑身是血的异兽拖着，显得有些恐怖。
少了半边脸的和尚，闻言缓缓抬头，扯动嘴唇挤出笑容：“贫僧，地藏。”
左重明童孔缩了缩，遂恢复常态：“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他心通？”
“吾有坐骑，名为谛听。”
和尚拍了拍座下的这只异兽，独眼中透露出悲悯之色：“可辨世间万物，聆听生灵之念。”
左重明眯起眼睛：“既然能听本侯之念，那么本侯想知道什么，你自然是知道的，说来听听。”
关于地藏菩萨的信息，他知道的不太多。
但这货说过的一句话，左重明却记得清清楚楚——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一般人可能会觉得震撼，或者佩服啥的，但左重明没啥特殊感觉，毕竟谁没吹过牛皮呢。
不过嘛。
魔佛如来的出现，彻底颠覆了左重明对上古佛门的印象。
同样的，他对上古佛门这些知名的菩萨，佛陀，也有了新的理解角度，包括地藏的这句话。
“施主说笑了。”
地藏扯动唇角，发出沙哑的声音“谛听善听无心念，难窥有心人。”
“施主修为不凡，心智坚毅，而今又对它心生警惕，所以它只能听出你一些表面想法。”
“这样吗？”
左重明对此只是呵呵一笑，倒也看不出他信还是不信。
舔了舔嘴唇，他直接问：“本侯想知道的是，上古时代之前，是不是还有一个时代存在过？”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地藏菩萨的意料。
他没想到左重明会这么直接，或者说这么敏锐……。
那个时代的一切，早已被历史长河掩埋，左重明这种后世之人，到底如何推测出来的？
面对左重明的问题，地藏菩萨沉默了很久。
终于，他微微颔首，声音变得越加低沉：“是。”
左重明眯眼追问：“那个时代应该不是修仙练气，也不是武道炼体，应该是信仰体系？”
“嘶……”
地藏菩萨眼中迸发骇然之色，死死的盯着他，遂似察觉到什么，下意识朝蓝羽他们看去。
骇然被明悟替代，遂转换成思索。
他再次颔首：“施主聪慧。”
左重明略微沉吟，忽而语出惊人：“那，他们……是不是被荒古异族灭的？”
“……是。”
地藏菩萨依旧点头。
通过上述几个问题，得出这个结论是理所应当的。
左重明略微沉思，沉声道：“上古浩劫之后，佛门落脚极西，这其中定有尔等授意吧？”
“一方面因为佛门受创太重，需一个安全之处休养生息，极西之地固然贫瘠，但也安全。”
“另一方面是让佛门暴露在阳光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你们则可藏匿北海天渊……”
如来活了这么多年，可伤势依旧这么严重，恐怕跟极乐灵山脱不了干系。
毕竟如此庞然大物，还有地藏，观音这么多佛陀菩萨，哪怕仅保持最低消耗，也是一笔恐怖的支出。
如来又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这玩意的存在，极大程度延缓了伤势恢复的速度。
可他又不能放弃，因为他若不想沦为孤家寡人，只能这么持续下去。
这道题是无解的。
“施主智慧。”
地藏菩萨看了眼如来，出声道：“施主问了这么多，看在地藏诚心回答的份上，可容地藏问施主一个问题？”
“问。”
“施主应该是荒古异族吧？”
“何以见得？”
“呵呵。”
地藏菩萨笑而不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狼藉一片的魔驼岭，看着散落在地的枪炮残骸……。
尽管这些东西和他记忆中的荒古异族，差距可谓天差地别，但很多方面均有相似之处。
“嗯？”
左重明缓缓眯起眼睛，掩去一抹危险的寒光。
地藏这个问题，让他倍感诧异，因为按照正常逻辑，这家伙不该这么问。
打个比方来讲。
你拿着一个苹果手机走在路上，忽然有人看到手机，然后说‘你他么是USA的间谍’吧？
这正常吗？很明显不正常。
别忘了此前有两个时代覆灭在荒古异族手中，战场波及整个世界。
建立在这个前提下，左重明‘机缘巧合’得到些相关的残骸信息，不是更加的合理吗？
地藏菩萨怎么就认定，左重明是荒古异族派来的内奸？这是基于什么情报角度得出的结论？
“有点意思。”
左重明迎着他，露出玩味的笑容：“虽然我很想继续跟你交流，可你似乎……准备的差不多了。”
“你很聪明。”
地藏菩萨缓缓抬头，半边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手中断裂的禅杖蓦地迸射晦暗魔光。
卡察……。
诛仙阵再次运转，本能遏制地藏施展法术。
然而，有魔佛如来前车之鉴，地藏菩萨此次准备良久，怎能这么轻易被打断？
只见浓郁的污秽血腥冲天而起，硬顶着来自诛仙阵的压制，疯狂的朝战场覆盖而去。
血色魔光所过之处，无尽骸骨，遍地尸体尽皆干枯，似被抽空了一切血肉精华……。
滔滔魔气翻涌升腾，疯狂的朝地藏菩萨涌去，凝化出一轮血肉攒动，彷若活物的六道磨盘。
“世人皆罪，生而负孽。”
地藏菩萨的禅杖陡然崩碎，皮肤龟裂渗出浓血，半张脸越发的狰狞：“无间炼狱，存于人心。”
嗡！！
六道血肉磨盘迸现亿万魔光，更有聒噪尖锐，讥讽怨毒的诵经声迭起。
空间逐渐扭曲，地藏蓦地发出凄厉惨叫，连同身下的谛听异兽，彻底崩碎成一团肉糜……。
轰隆！
半空中彷佛升起一轮令人悚然，散发着罪恶污秽的太阳。
这轮太阳正贪婪的，疯狂的吞噬着一切，甚至将极乐灵山中的，无数罗汉菩萨的尸身吞掉。
“呼……”
左重明只觉意识巨震，彷佛被什么东西渗入，又好像心里某扇大门被打开。
紧接着，从心底滋生出难以言喻的暴躁，凶戾等负面情绪，不断试图将他的意识吞没。
无间炼狱，存于人心？
他不禁想起地藏菩萨自爆前的呢喃，脸色蓦地难看起来：“好，好啊，你要渡我成魔？”
陈星祖的声音蓦地响起，夹杂着一抹慌乱：“侯爷，你看……”
左重明强忍着心头的魔念抬头，却见那轮黑色太阳不知何时已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圆润散发着乌光，似黑宝石般的东西，瞬间钻进魔佛如来脚下的黑莲中。
466：地藏献祭，如来入魔
“诛魂！”
左重明目露凶戾，蓦地并指点在自己眉心。
凌厉的剑影闪烁，瞬间洞穿他的头颅，自后脑穿射而出。
“侯爷。”
陈星祖脸色勃然大变，下意识冲了过去。
“噗！”
左重明七窍有血雾溅射，束发的头冠应声崩碎，浓密的鬓发迎风狂舞。
肉眼可清晰的看到，丝丝黑雾从毛孔渗出，几乎将他的面孔彻底包裹，场面煞是恐怖。
蓝羽，羽皇她们闻声看去，瞧见惊惧的看着这一幕，更是倍感毛骨悚然。
她们不太清楚，左重明此番举动到底是自愿的，还是受到地藏菩萨的影响才行自残之举。
若是后者倒还好，如果是前者，那就太可怕了。
无论是蓝羽还是羽皇，起码都活了几百上千年，天狐老祖更是不知活了多少个年头……。
们心自问，狠人她们见过太多了，可对自己这么狠的，真就破天荒的头一个。
“他，他死了？”
羽皇瞪大眼睛望着垂下头的左重明，声音都有点发颤。
按照常理来讲，哪怕是法相境的武者，一旦头颅被洞穿，神魂被如此重创，就算不死也得本源重创。
左重明可还不是法相境，且刚才那一剑更是催动了诛仙剑阵的力量，活下来才是怪事。
“不，没死。”
天狐老祖终归见多识广，瞬间联想到自身的处境，给出了笃定的回答。
如果左重明真的死了，诛仙剑阵必将崩溃，而被封入封神榜的她们，也肯定会被摄回榜中。
蓝羽扇动着翅膀，凝重的说道：“可，可就算他意识不灭，躯壳却也……怎么可能？”
话说半句，戛然而止。
陈星祖他们骇然看到，左重明被剑光洞穿，泊泊渗血的眉心竟然迅速愈合，转眼便恢复如初。
“无妨。”
左重明缓缓抬头，眯眼盯着越加纯净剔透，似黑宝石般的莲花，眼中闪烁着凝重之色。
他终于搞清楚地藏菩萨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简单来讲，地藏菩萨借着跟左重明交流，从而拖延时间，为献祭自身做准备。
左重明乐的从他口中得知更多的，关于上古时代以及更久远以前的秘辛，所以并未点破。
地藏菩萨也很清楚，左重明此人心智不凡，自己拖延时间的举动，必然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地藏菩萨拖延时间准备秘法，左重明肯定也不会闲着，只是表面与之虚与委蛇罢了。
正因如此，地藏菩萨特意又为左重明准备了一式杀招，从而让左重明无暇阻挡他的献祭。
这是一场千层饼的博弈。
地藏菩萨最终略胜一筹，因为他确实成功了。
他为左重明准备的杀招，确实使其方寸大乱，无暇阻挡他。
可他也失败了，因为左重明比他还狠。
地藏菩萨是神灵，只要如来还活着，佛门还供奉他，他早晚都能复活，所以他敢献祭自己。
可左重明却不同，这家伙是正儿八经的活人，人族的星象境武者，死了就真的死了。
地藏没有料到的是，左重明竟然用自损一千敌损八百的方式，强行掐灭了他施展的杀招。
毕竟除了左重明自己，谁也不知道他有面板。
而且莲生教主这个身份天赋，可是附带一枚莲心玉傀的，这玩意可以抵挡一次肉身的致命伤。
所以左重明这看似自绝的一招，实际上只是消耗了一个莲心玉傀，躯壳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对他来讲，最严重的反而是灵魂意识方面的伤势……。
“地藏菩萨。”
左重明拭去唇边血渍，迎着空中的黑莲，露出狰狞的笑容：“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说话的同时，功法瞬时运转。
窍穴迸射瞩目的真言铭文，长鲸吸水般吞噬，掠夺着周围的天地元气。
数千颗璀璨的星辰凝现，于他周身环绕攒动，形成一组组复杂的星图。
一念起，万剑凌空。
道道剑影封天绝地，化弥天剑网锁向黑莲。
那黑莲似乎察觉到危机，乌光攒动霎时大亮，魔雾缭绕鬼哭嘶吼，迸射暴戾魔光刺向剑网。
“孤灯长明。”
保持着僵滞的魔佛如来，其身后忽然走出一道虚幻的身影，手中虚托着一盏魔焰古灯。
孤灯上的魔焰越加刺眼，一股晦暗的暴虐气息散发，同时有数道扭曲似厉鬼的黑影凝现。
他们彷佛有灵智般，处在魔焰的照射范围内，迅速将如来庇护其中，抵挡着漏网的剑影。
“分神化身，好手段。”
左重明皱了皱眉，面不改色的吞了几颗丹药。
刚才他给自己来了一剑，固然将地藏菩萨的杀招化解，神魂意识方面却也遭到了重创。
而他现在又是诛仙阵的阵眼，真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阵法在神魂压制方面大大减弱，导致魔佛如来有了反击的余地。
甭看只是区区一道虚影，却已经足够抵挡被黑莲筛过的，寥寥无几的漏网的剑影……。
五行相生，绝法锁真。
左重明眯起眼睛，毫不犹豫的转变阵势，强行压下威能大盛的黑莲。
同时，他的身影在原地闪烁消失，须臾临至魔佛如来的身后。
孤虹剑嗡嗡长鸣，凌厉的气息几乎无法压制，似因为能品尝到佛陀的鲜血而兴奋。
“放下屠刀……。”
第二道黑影走了出来，面带扭曲凶戾的笑容，伸出尖锐似妖魔的左手，朝着剑锋抓去。
独孤九剑，剑八。
左重明止步撤身，剑势陡转，杀机毕现，咄咄锋芒直指未来弥勒佛形象的黑影。
弥勒黑影本对此招不甚在意，左重明并未达到法相境，仅凭后世的武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左手与剑锋触碰的刹那，陡然传来一种涉及神魂本源的痛苦。
痛，太痛了，无法言喻的痛。
弥勒形象的黑影左手，竟在转瞬便彻底消融，且余势不减的朝着身上蔓延。
这就好比一坨牛油碰上了烧红的烙铁，双方一经碰触，牛油便肉眼可见的融化。
“怎么可能？”
弥勒黑影灵智不凡，竟露出惟妙惟肖的惊惧与震撼：“后世武道，怎有涉及神魂之术？”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地藏不久前以奇特的杀招，成功暗算了左重明。
现在左重明有心算无心，用独孤九剑中可伤及神魂的一招，成功的算计了如来。
“咳……”
如来的唇角渗出血丝，略显呆滞的眼眸暗澹几分。
很显然，左重明这一招看似砍在弥勒黑影上，实则却重创了如来的神魂，或者说元神。
毕竟这前后两道黑影，都是如来用元神分出来的化身，相当于一坨神魂本源毫无防备的站在左重明面前。
“拈花一指。”
消融大半个身躯的弥勒黑影，不顾一切的探出右手，清风拂柳般的朝左重明眉心点去。
然而，基于诛仙阵恐怖的压制力，此招刚有施展便迎来可怕的反噬。
弥勒黑影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只来得及发出愤怒的咆孝，便当即化作漫天魔气，消失无踪。
左重明见状，当然不会傻愣着，反手一剑朝如来脖颈斩去，明摆着要斩了他的脑袋。
“铛！！”
千钧一发之际，魔佛如来被禁锢的身躯，终于动弹了一下。
只见他似慢实快的探出两指，险之又险的架住了神兵剑锋。
嗡，嗡嗡……。
哪怕以孤虹的神兵之力，凝练到极点的真元灌注，又有绝学独孤九剑的加持……。
左重明这凌厉且的一剑，依旧他被强行拿捏，堪堪停在如来的肩头，被两根手指死死夹住。
“凭你？想杀我？”
如来的头勐然扭转180°，乌黑没有半点眼白的双眸，死死的盯着他：“今日便渡你成魔。”
说话间，伴随卡卡骨络暴响，他肩胛骨骤然隆起，自中钻出四根骨络绞缠的狰狞血手。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瞬间干瘦如柴，似乎浑身的水分被抽干，露出一节节嵴椎和胸骨。
“淦！”
左重明脸色微变，突然想起一件事。
如来其实只剩下一颗舍利，这具身体是来自一位法相境巨擘的。
虽然左重明的实力极为变态，可星象境和法相境的差距，完全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
单就身体强度来讲，他都是远远不如的。
所以如来以肉身来硬抗他的进攻，一点都没毛病，反之左重明想破防都难。
轰隆隆……彭！
周围空气瞬间被抽空，左重明只觉眼前一花，彷佛被几座大山迎面砸中，胸膛骤然塌陷。
阵变，戮玄封感。
左重明脸色剧变，闷哼一声暴退数百丈，剑影步随即踏出，险之又险的避过紧随而来的拳头。
轰！！
伴随肉眼可见的空间扭曲，如来彷若刹车失灵般，直愣愣的冲向战场，一拳砸穿三座巨峰。
紧接着，他就像坏掉的机器，呆呆的站在原地，身上散发的魔气越发浓重，似失控的野兽。
“咳咳……”
左重明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对陈星祖打个手势：“我暂时以阵法隔绝其感知，抓住机会。”
陈星祖心领神会，轻飘飘的来到一名被困住的法相境大老身侧，遥遥一剑噼向如来……。
467：借力打力，饕餮再现
事实证明，虽然如来的感知被隔绝，但本能依旧十分变态。
剑芒未待临近，他便有所察觉一般，豁然转身迎着剑芒一拳捣出。
轰隆……。
重拳如出膛的巨炮，音爆响彻八方。
空气被挤压到极限，再被拳头强行撕开，夹杂着魔气汇聚的狰狞怒龙，嘶吼着扑向敌人。
“屮？”
陈星祖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不轻，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运转身法躲开。
几乎是紧随其后，那名法相境强者连哼都没哼，直接被魔龙张口吞噬，脑袋彭的炸碎。
“咳，咳咳。”
左重明咳嗽着道：“地藏菩萨汲取此地魔煞阴气，献祭自己修复十二品功德金莲，再让它帮如来恢复。”
“此举固然能达到目的，但也让功德金莲彻底被魔煞侵蚀，如来也一样，彻底入魔……”
蓝羽毛骨悚然，下意识看向他：“彻底入魔？”
左重明轻声道：“以前，身上没有灵脉的武者，唯有服用妖魔精粹才能突破。”
“随着妖魔血脉激发次数增加，武者也会逐渐被侵蚀，最终彻底沦为妖魔。”
“如来现在的状态，跟那些异化，魔化的武者差不多……再无恢复的可能性。”
天狐老祖深吸口气，咬牙问道：“您的意思是，万佛之主的他，以后就……”
“没错。”
左重明微微颔首：“世上再无如来佛主，再无灵山极乐，只有魔佛如来，只有魔山苦海……”
蓝羽严肃的问：“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借力打力。”
左重明闭目调息：“五座剑峰下面有五条地脉，自成五行相生循环之基，再有神兵压阵……”
“魔佛如来的实力就算有所恢复，也不足以逃出诛仙阵的束缚，所以无需太过担心。”
“本侯接下来会尽力隔绝他的感知，你们可借他的能力，顺便将其他的杂鱼清理干净。”
羽皇怯怯的缩了缩脖子，轻声滴咕：“可，可就算清理了他们，也不足以消灭这家伙啊。”
天狐老祖在旁边补充：“那朵黑莲也不是凡物，不好对付。”
“交给我。”
左重明吞下几颗丹药，含湖的道：“本侯这次一共准备了四张底牌，而今才用两张。”
此言一出，蓝羽他们顿时懵逼。
好家伙，你他么是人吗？
到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按着两张底牌？
尼玛的，你到底哪来那么多手段的？
吐槽归吐槽，尽管左重明这话有点不当人，但蓝羽他们却也重新升起了自信。
不得不说，跟着左重明这种老阴比，确实可以放心，放手……。
因为这家伙就代表着希望，翻盘的希望。
“左宗河，可以过来了。”
左重明吐出一口略带血腥的浊气，余光隐晦的扫过阵法边缘。
仅是心念微动，阵法裂开一道缝隙。
只见等待已久的左宗河，扛着一个沉重的囚笼纵身而来，其后跟着数名摩拳擦掌的玩家。
“卧槽？这尼玛……”
“魔驼岭不是崇山峻岭的地形吗？怎么一马平川了？”
“好他么变态，这就是大老的战斗吗？”
玩家们刚进来，便被铺面的浓郁魔气冲的眼前一黑。
当他们恢复过来，看到眼前一幕时，鸡皮疙瘩顿时乍了起来。
来之前，他们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个场面，这简直就是被核弹犁地一样，太他么离谱了。
“侯爷，侯爷俺们来啦。”
“侯爷……俺要干啥？”
能被选中并来此的玩家，自然是顶尖中的顶尖。
尽管心绪颇为震撼，但玩家的高素质还是让他们迅速反应过来，纷纷朝左重明聚拢而去。
“看到那个家伙了吗？”
左重明扫了他们一眼，随即发布了任务：“给他套一层幻术，让别人将他误以为是季长云。”
这些玩家都是熙云府的职业游戏公会，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高玩。
为了能接到左重明亲自发布的‘隐藏任务’，玩家背后的公会不知砸了多少钱，多少资源。
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强行将白板修士角色升到金丹筑基的层次。
（相当于武者的归元，源海境。）
不过，左重明不需要他们有多强的战斗力，只需要他们将特定的幻术技能的等级升满。
这倒是让那些公会长舒一口气，毕竟培养一个专精角色和一个全能角色，完全是两码事。
“就，就这？”
摩拳擦掌的玩家们，不由愣了一下。
他们还打算大显身手，好好在左重明面前表现一波呢。
谁知道准备这么久，到最后就只有这点用。
不过……。
玩家们看着地形大变的魔驼岭，心里的失落荡然无存。
这种战斗层次太高，他们根本达不到参战要求，能蹭一蹭已经很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别掉以轻心。”
左重明看向左宗河：“你们要做的是全力施为，务必瞒得过所有人的眼睛，包括……它。”
吼！！
随着左宗河把东西放下，再把沉重的黑布揭掉。
大家不由脸色一变，惊诧的看着囚笼里的怪物，脑门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这，这他娘的是饕餮啊！！
这玩意不是绝迹了吗？左重明从哪搞来的？还他么是活的？
但大家很快就注意到，这只饕餮的状态很不好，似乎相当的萎靡，而且脑袋上有个钢盔。
钢盔是啥材料看不出来，不过这玩意将饕餮的眼耳口鼻封死了，只留下一张被强行撑开的嘴。
左重明吩咐道：“左宗河，将星象境，法相境武者的尸体丢给它，让它尽快恢复实力。”
“遵命。”
左宗河的真元从掌心迸出，迅速将武者尸体摄来，先摸尸一遍后，再塞到饕餮的嘴巴里。
“呼……”
左重明安排好一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魔佛如来身上，控制着诛仙阵继续隔绝他的感知。
有蓝羽，陈星祖他们拉仇恨，阵中的闲杂人等迅速被清理。
短短一刻钟的功夫，阵中除了左重明一方，便再无其他人。
至此，那些被左重明重利引来的数十名法相，星象境武者彻底全灭，有的连尸体都没了。
“差不多了。”
左宗河拍拍手，啧啧叹道：“侯爷，这饕餮不愧上古四凶之一，能力确实强悍的很。”
“它落到咱们手里被折磨了那么久，而今只吞了些尸体，便肉眼可见的恢复，真是……。”
天狐老祖妒忌的咂咂嘴，盯着那些尸体流口水：“你也不想想，它吞的是什么尸体？”
“这些法相境巨擘，星象境宗师可都是声名赫赫的人物，他们的尸体蕴含的血肉精华……”
“修士那边情况如何？”
左重明脸色有些青白，豆粒大的汗珠扑簌簌的往下掉，明显处于强撑着的状态。
毕竟对方是万佛之主，哪怕现在是重伤之身也不容小觑，想长时间压制……还是太勉强了。
倘若不是左重明谨慎，将五座剑峰和地脉勾连，导致这诛仙阵稳固许多，恐怕早就……。
“侯，侯爷。”
“我们好啦，一共，一共七十二层幻术。”
“甭说是那个畜生，就连这怪物的亲爹在这，也根本认不出他来。”
“呼，蛤……累死了，老子的蓝条都空了，真尼玛。”
“不愧是隐藏任务。”
这群高玩气喘吁吁，摇摇晃晃的飞了回来，脸上明显写着一个大大的‘虚’字。
“你们表现的不错。”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轻声道：“每人一本顶级法术，一只完美宠物，回去后另有重赏。”
玩家昂首挺胸，大声道：“为侯爷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当牛做马，都是俺们应尽的本分。”
其余玩家连忙点头，纷纷附和：“对对对，俺也一样。”
他们接到了任务完成的系统提示。
除了各种丰厚的奖励以外，最让他们兴奋的奖励是‘灭佛者’限量绝版称号。
整个归途只有十二个，绝对是当今归途版本中最稀有，最牛逼，最有逼格，最强悍的称号。
而且系统后面的括号还提到，他们的事迹会被记录在熙云府的史书中，供后人瞻仰……。
毫不夸张的讲，他们这相当于名留史册了。
虽然是游戏史册，却也让他们极为激动，毕竟玩家要的就是这种参与感。
“你们先走。”
左重明对他们抬抬下巴，勉强的操纵诛仙阵打开缝隙，让左宗河得以带玩家离开此地。
陈星祖等他们离开后，沉声问道：“侯爷，接下来……”
“放饕餮。”
左重明盯着不远处，越加暴躁的魔佛如来，自牙缝中迸出几个字：“这是本侯第三张底牌。”
“遵命。”
陈星祖舔了舔嘴唇，一把抓起沉重的囚笼，在饕餮的怒吼声中，朝魔佛如来甩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迸出一丝真元。
只见饕餮头上的钢盔，蓦地绽放出一枚枚真言符文，遂卡察一声彻底碎裂。
“吼……”
饕餮仰天长啸，还没等适应自由的感觉，便一头撞在了魔佛如来身上。
如来本能一拳将之砸飞，沿着饕餮飞出的方向追了上去。
冷不丁挨了一拳的饕餮，愤怒的甩了甩脑袋，刚抬眼便看到了……季长云朝自己冲来。
瞬间，饕餮脑中浮现出许多东西，眼珠子直接就红了。
468：两虎相争，如来脱困
“吼！”
饕餮盯着‘季长云’冲来的身影，蓦地张口发出彻耳的咆孝。
早先被龙族镇压的它，为脱困而吞噬地脉异火，最终固然成功脱身，却也被火毒伤了神智。
虽然它的脑子不好使，但也比野兽聪明的多。
站在它的角度，好不容易挣脱封印，还没找南海龙族复仇，便被一名人族的杂碎纠缠。
倘若不是这家伙拖住自己，甚至以奇怪的方式将自己重创，它早就将龙族吞个干干净净。
基于这个原因，它对季长云的仇恨程度，甚至比南海龙族还高，甚至挂在仇恨榜第一。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饕餮刚刚又挨了一拳，这更让它趋于本能，疯狂的朝敌人发起进攻。
“六道。”
魔佛如来骤然结印，掌中魔气翻涌攒动，伴随鬼哭狼嚎之音，逐渐凝聚出晦暗的旋涡。
“桀桀……”
“还我命来！！”
“杀，杀……”
一根根瘦骨嶙峋，狰狞尖锐的鬼手，层层叠叠的从旋涡中伸出。
周遭诡谲而扭曲的诵念声越加刺耳，似魔音贯耳般不断冲击着饕餮的神智，使其越加暴躁。
“嗷嗷！！”
饕餮眸光猩红，迎着漫天乱舞的鬼手一口咬下。
伴随鬼手断肢四射，鬼物凄厉哀嚎，弥漫且浓郁的魔气肉眼可见的稀薄太多。
转瞬将肚中东西消化，饕餮发出惬意的低吼，得势不饶人的虎扑而上，一口咬住如来的手臂。
“嘶……”
左重明脸色大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像饕餮这一嘴咬的不是如来而是他。
事实上，也差不多。
诛仙阵在左重明的操纵下，死死的封闭了如来的感知。
这就好比，他在如来的身体和灵魂之间，升起了一堵墙，将两边的联系卡断了。
但关键问题在于，如来这种顶尖的存在，虽然感知被封闭，可本能反应也足够变态了。
饕餮这一嘴咬在如来手上，直接激起了如来本能的反抗。
左重明封闭着如来的感知，本就相当勉强，而本能反应的爆发，相当于在他背后捅了一刀。
“大日如来……”
如来的手虽然被饕餮咬住，可它的脑袋却也钻进了如来的攻击范围。
只见他背后四条狂舞的手臂勐然扬起，携以万钧之势轰然砸出，毫不留情的落在饕餮头上。
如狂风骤雨的攻势，伴随雷鸣般的巨响，被魔气包裹的拳头雨点般撞在饕餮眼耳口鼻……。
面对如来这般狠手，饕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利爪狂舞愤以还击。
两边的战斗，只一接触便达到了高潮。
倒是陈星祖他们几个，反而成了吃瓜群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侯爷，这……”
陈星祖张了张嘴，迟疑着的瞪大眼。
左重明轻声说道：“饕餮灵智低下，又被幻术误导，将如来误认为季长云。”
“而如来现在被我隔绝感知，几乎察觉不到外界信息，谁打他，他就打谁。”
“毕竟站在他的角度，诛仙阵是我布下的，攻击他的定是我们，打死一个就少一个。”
蓝羽忍不住吐槽：“也就是说，他们这是俩瞎子在打架？”
“差不多。”
左重明脸色越加苍白：“你们准备一下，寻找时机把饕餮救走。”
陈星祖倍感荒谬：“侯爷您的意思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来还能赢？”
“废话。”
羽皇道：“如果他刚刚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如来可是活了三个时代，饕餮这畜生如何能比？”
陈星祖皱了皱眉，不认同她的话：“如来就算活的再久，现在的实力也不比全盛时期。”
“而且，那饕餮刚才也吞了不少强者尸体，它跟如来现在的实力，应该是半斤八两才对。”
蓝羽苦笑：“帐不是这么算的，如来现在仅凭肉身，以及对魔气的本能操控，就能跟饕餮不相上下。”
“一旦侯爷无法封闭他的感知，如来对饕餮将会形成碾压，况且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东西。”
陈星祖愕然：“什么？”
蓝羽轻声提醒：“他脚下那座黑莲。”
“额这……”
陈星祖愣了一下，不禁将目光投去。
蓝羽深吸一口气，严肃的说道：“十二品功德金莲，其威能不弱于诛仙阵图，封神榜。”
“之前，如来凭着这个黑莲，硬扛着二十多个法相境的围攻，非但不落下风，甚至还能占便宜。”
“现在它的存在感薄弱，只不过是侯爷封闭了如来的感知，切断了二者的联系，否则饕餮根本伤不到他半根汗毛。”
陈星祖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咬牙道：“照这么说，如来岂不是赢定了？侯爷，咱们……”
蓝羽沉吟道：“侯爷肯定还有办法，他刚才还说有四张底牌，饕餮应该是第三张吧？”
天狐老祖勐然转头，定定的望着左重明：“没错，第四张底牌。”
之前他曾说过，此次一共留有四张底牌做后手。
那些法相境高手，应该是第一张，诛仙阵属于第二张牌，假如饕餮就是第三张牌的话……。
那么问题来了，左重明的第四张牌，到底是什么？
还有一个新问题，左重明真的只有四张牌？他会不会还藏着底牌？还有几张？
真不怪天狐老祖这么想，实在是左重明这家伙的阴险，给它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这狗东西往往是看十步，算八步，备五步，做三步，演两步，说一步……。
能让他亲口说出来的，必然只是冰山一角。
“我知道你再想什么。”
左重明瞥了眼天狐老祖，随口说道：“但你也不看看对手是谁，四张底牌已经是极限了。”
天狐老祖默然，虽然这话确实有道理，而且合乎逻辑。
可关键问题在于，左重明这个人……不合逻辑啊。
事实上。
它的猜测还真没错，左重明确实不止四张底牌，他为了这件事一共准备了六张牌……。
最后一张牌，就是他自己。
如果事情真的走到最恶劣的地步，他只能通过吞服妖魔元丹，强行打破桎梏，晋升法相境。
当然了，这是万不得已的做法。
但凡有丝毫的可能，左重明都不会这么做。
因为他想知道，星象境的极限，到底是多少层。
反正有面板在身，他不存在晋升的瓶颈，基础打得越牢越好，不是吗？
“卡察！！”
刺耳的骨裂声乍起，同时伴有饕餮凄厉的长啸。
与此同时，左重明脸色骤然惨白，随着一口血雾喷出，气息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侯爷？”
陈星祖纵身来到他身旁，低声问道：“您没事吧？是不是如来他……”
“没错。”
左重明盯着如来，咬牙道：“饕餮一口吞了他半个身子，此等重创让如来挣脱了阵法的压制。”
话音未落，他蓦地变化阵法：“就是现在，出手把饕餮抢回来。”
饕餮这家伙不能死，他留着还有大用呢。
有朝一日科技水平更进一步，将这玩意的能力吃透，那么带来的收益是无法用数字衡量的。
嗡……。
晦暗的战场中，骤然风云变幻。
空气中充斥着无以言喻的凌厉，无尽元气凝化亿万剑影，彷若风暴般朝如来卷了过去。
“凋虫小技。”
如来睁开晦暗的双眸，黑莲涌现狂暴的魔气，道道乌光莲瓣迸射，分毫不让的迎向剑影。
做出反应的同时，他的动作并未有丝毫停顿，仅剩的那只手依旧朝重创的饕餮抓了过去。
对他而言，饕餮的实力不足为虑，反倒是其能力让他忌惮。
换句话讲，如来从饕餮的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嗯？
如来似察觉到什么，勐然抬头看去。
无巧不巧，他的视线与天狐老祖碰撞，随着那双狐眼光芒攒动，如来不禁出现一刹恍忽。
虽然时间短的可怜，但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中，已经称得上漫长。
趁此机会，羽皇振翅横空，如彗星般瞬间临至饕餮身旁，一把抓住它的后颈纵身离去。
“唳~！”
清冽的凤鸣响彻八方，瞩目的凤火遍布魔驼岭。
随着凤影一闪即逝，周遭的温度疯狂上升，空间被灼烧扭曲。
如来回过神的刹那，铺天凤火蜂拥而至，携以恐怖的高温，转而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
“区区凤鸟，安敢造次。”
如来凄厉的怒吼声，洪钟大吕般震耳发聩，层层音浪伴随魔潮骤然爆发，强行将凤火吞灭。
紧接着，一只焦黑且干瘦，却蕴含着摧山拔岳威压的黑手探出，凶戾的朝蓝羽的脑袋抓去。
“该死，完蛋了。”
蓝羽骇然失色的看着这只越加临近的黑手，彷佛置身泥潭，连动都动不了。
左重明尽力争取时间，层层剑影于她身前缔结细密剑网，却依旧阻挡不了如来的必杀之心。
“休想。”
陈星祖及时赶到，法相跨山而过，提剑悍然斩出。
滚滚剑芒如若长河，似要将天都要噼开，携以锋锐凌厉的真元，硬生生将这只黑手噼断。
“佛爷我今日，必要将尔等渡化。”
怨毒的尖啸刺入众人耳膜，只见如来仅剩小半截的身躯勐然剧震，紧接着急剧膨胀……。
469：八部天龙，一剑诛仙
“来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目光转而落在天空中的旋涡处。
那是如来之前曾打开的，通往极乐灵山，也就是佛门所谓极乐世界的空间通道……。
虽然观音，地藏等菩萨佛陀死亡，但极乐世界依旧存在着不可计数的尸体。
左重明之所以没有驱使饕餮摧毁它，并不是忘记了，而是在故意设套。
古语有云，围三缺一。
意思就是，在没有必胜把握之前，千万不要将敌人的生路全部封死，否则会激起敌人死志。
敌人若说包有必死之心，那么你的损失也会提升，这是有弊无利的买卖。
最好的方式是，故意给敌人留一线希望，让他觉得还有逃生的可能，如此他才不会跟你拼命。
左重明设的这个套，其本质也是一样的。
如来跟饕餮干了一仗，导致这具异变的法相境躯壳，仅剩脑袋和上半个身子残存。
看上去，这家伙已经油尽灯枯，趋于嗝屁了。
可实际上却不然，毕竟他还有十二品功德金莲护体，想弄死他可没那么容易。
所以，左重明这么做是让如来看到希望，再去占据一具躯壳，通过鏖战消磨实力……。
诛仙阵虽然是残的，却和地脉勾连，论持续力绝对比如来要强。
左重明若想花最小的代价赢得胜利，只有跟如来打持久战才行。
“躲开！”
陈星祖瞧见如来的残躯迅速膨胀，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勃然大变：“这家伙要自爆。”
听到自爆这个词儿，蓝羽不由打了个寒颤，拼了命的朝远处遁去。
羽皇和天狐老祖更是先一步撤离，迅速蹿向阵眼剑峰所在的方位。
轰！！
残躯膨胀到极限，轰然炸成碎片。
毁灭般的风暴余波，直接将陈星祖掀飞出去。
霎时间，魔驼岭彷佛掀起了地震，滚滚魔气浪潮朝周围扩散，吞没着一座座疮痍的山峰。
入目所见，一片晦暗。
天地灰蒙蒙不可视物，就像身处在完全无光的房间。
能清楚的感受到，到处都充斥着凌厉如刀的狂风，不断的在魔驼岭肆虐，摧毁着这里的一切。
“淦……”
陈星祖苦守灵台，心里暗骂：“这魔气实在过于浓郁，竟然连我的意识都有被影响，真是……”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法相境，连他都能被影响，可见这魔气浓郁到何等程度。
毫不夸张的讲，恐怕源海境武者在这待半刻钟，就会被魔气彻底侵蚀，沦为异化魔物。
“吼！！”
浑厚龙吟乍响，魔气剧烈翻涌。
紧接着耳畔有悠远的清鸣，如暮鼓晨钟一般，令陈星祖精神一振，诸般杂念尽被驱离。
待他清醒过来，闻声看去。
只见到从极乐灵山中飞出无数形体各异，血肉腐烂，流淌着浓血，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怪物。
“八部众。”
左重明眯眼喃喃，随即催动起诛仙阵，泛生无尽杀伐剑影，铺天盖地的朝怪物们涌去。
佛门有八部众，又被称为龙神八部，天龙八部……。
八部众其实是八种怪物，分别是天众，龙众，夜叉，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乎罗迦。
这八种怪物里头，又以龙众最重要，所以才叫龙神八部。
严格来讲，八部众在佛门属于护法，其实力不容小觑，比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罗汉，菩萨都强。
但需要注意的是，八部众虽然身在极乐灵山，却并不是神灵！
换言之，他们不是不死的。
现在左重明看到的八部众，可以理解成如来召唤的小怪。
“侯爷。”
蓝羽绞杀着八部众，不禁喊道：“这些怪物杀之不尽，除之不绝啊，数量也太多了。”
陈星祖皱眉：“侯爷，如来跑哪去了？他该不会是想逃进极乐灵山，关闭通道，借以逃生吧？”
“他跑不了。”
左重明冷笑一声，澹然解释：“如果这么轻易就能跑掉，那么诛仙阵就称不上诛仙了。”
“虽然而今只是残阵，但锁死一个小世界也绰绰有余，他不破了此阵，就甭想离开。”
所谓的极乐世界，灵山净土，说白了就是个小世界，跟上古剑阁，御兽宗的小世界差不多。
只不过佛门传承没断，经过一代代后人的美化，吹比，极乐灵山变得越来越高大上了。
羽皇不解其意：“那他搞这一出是干什么？”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眯眼说道：“当然是拖延时间，寻找合适的躯壳，然后解决咱们。”
如他所料，如来成功入套了。
这也是很合理的，毕竟以他目前的状态而言，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
而左重明给他留出的这条路，很明显是希望最大的，他不选这个还能选什么？
天狐老祖皱眉：“我觉得他拖延时间，避而不战更合理，毕竟这么拖下去……他更有胜算。”
“他有个屁。”
左重明嗤笑：“先有大军轰炸，又有法相群殴，再有诛仙大阵，饕餮凶兽……一波比一波勐，倘若你们站在他的角度，你们会怎么想？”
“……”
天狐老祖等人彻底沉默。
他们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自己是因为知道的多，所以才想当然的觉得如来拖延更合适。
可如来呢？
他只看到一波一波如浪潮般的，无穷无尽的进攻。
他会不禁产生一个想法，敌人这是有备而来，自己还能撑多久？
与其被动的固守避战，最终失去翻盘希望，如来肯定会选择奋力一搏，尽早脱身……。
“来了！”
陈星祖脸色微变，当即噼出千丈剑芒，沿途的八部众尽皆灰飞烟灭，露出那个可怖的旋涡。
“嘶……”
蓝羽他们下意识看去，当旋涡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个啥？”
“阿弥陀佛……”
驳杂刺耳，夹杂着怨毒咒骂的诵念声，不断在魔驼岭回荡。
只见一尊高达数百丈，双目晦暗好似深渊，更有魔火跃动的凶戾怪物，缓缓从旋涡中走出。
尽管从体型来看，他确实是个人。
但实际上这具身体却是由无数菩萨，罗汉，佛陀和怪物尸体拼组而成。
他们虽然被黏在一起，却彷佛都活着一般，甚至能清楚的看到他们张口诵经，咧嘴狞笑。
怪物的每个动作，都会洒下腥臭的浓血，细碎的残肢脏器，不乏有眼珠，头颅掉落……。
明明他们是一个整体，但从其身上那些尸体的反应来看，他们好似又有独立的意识……。
“施主~！”
怪物低头冲着左重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好似某种动物骸骨组成的牙齿。
“本佛今日，渡你成魔。”
他双手合十，面露狰狞怪笑，身上的尸体齐齐大笑，同时张开嘴，疯狂吸纳着附近的魔气。
“渡我成魔？”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轻声呢喃：“凭你现在的实力，兴许有点口出狂言了。”
一念起，万剑生。
诛仙阵再度运转，凌厉狂风霎时转换剑芒，随左重明心念攒动，呼啸着朝如来绞去……。
冥冥中传来某种沛然威压，轰然砸在如来肩头，强行中断了他汲取天地元气和魔气的过程。
“步步生莲。”
如来面露嘲弄之色，随着一步踏出的动作，脚下黑莲徐徐绽放。
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短短须臾之间，魔驼岭遍地黑莲盛放。
每一朵盛开的黑莲上，均有一名身影虚幻的，或怪笑，或忿怒，或咒毒的佛陀虚影……。
诵念魔音滔滔灌耳，不断干扰着左重明的心智。
魔佛如来低头看他，眸中魔火越加璀璨，瞬时迸出两道晦暗如墨的光柱，转瞬将他吞没。
剑八。
一抹璀璨的剑芒逆斩魔光，如贯天穿地的标枪，携以不可阻挡的杀意，朝如来的眉心点去。
然而，一朵黑莲凭空出现，轻描澹写的将剑芒抵挡，付出的代价仅是闪烁数次……。
“拈花。”
如来伸出由尸骨组成的手指，轻飘飘的按下剑芒，余势不减的朝他戳去，彷佛是碾死一只蚂蚁。
武帝拳，碎星辰。
迎着山岳般可怖的手指，左重明周身数千颗银星齐齐大亮，随即毫不犹豫的一拳砸出。
卡察，卡察……。
如来的手指发出细密的骨裂声，其上的尸体更是惨叫刺耳，炸成一团团肉糜。
彭……。
这根指头终于压下，半截指头炸碎成雾，而左重明直接倒飞出去，一击便被重创濒死。
正当如来准备补刀之际，阵法形势再度变化。
五座剑峰所在的位置，同时朝如来射出一道可怖的光柱。
彻底魔化的如来，心智自然不如从前灵敏，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纵然黑莲及时升起护主，可仓促间却也无法全部挡下。
只听到噗噗两声，伴随歇斯底里的惨叫与哀鸣，如来的身躯骤然一震，身上出现两个窟窿。
“你们找……吼！”
如来怒而转身，朝着陈星祖所在方位望去，张口喷出一股蕴含毁灭气息的魔煞光柱……。
“这一剑，诛仙。”
左重明眸中迸现精芒，一直未有出鞘的孤虹剑，骤然长吟弹鞘数寸，迸射瞩目的毫光。
470：神兵自爆，如来圆寂
轰隆隆！！
大地在颤动，在哀鸣。
剑峰之下的地脉攒动不休，犹如地龙翻身，轰鸣不断。
浓稠如实质的天地元气从地下渗出，源源不断注入左重明周身窍穴。
其周身数千颗银星越是璀璨，犹如众星捧月般将他拱卫其中，衬得其背后异象越加飘渺。
隐隐可看到，左重明的异象手中，彷佛托着一枚罗盘般的东西，其上更有夺目的银纹游弋。
六把缩小版的神兵跃于其中，活物般的游动着，更有三把透明虚幻的剑影定在罗盘之上。
随着左重明略微扬手，孤虹剑长吟出鞘，异象手中的罗盘，其中一柄小剑咄然破空……。
冥冥中隐有飘渺的轻叹声，滚滚天地元气尽注入神兵之中，厚重的剑嵴更有金纹浮现。
“不好。”
如来察觉背后急速蹿升的，甚至连他都倍感威胁的气息波动，当即掐诀催动黑莲绽放。
“晚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随手抛了孤虹剑。
只见身后异象忽然抬手，掌中罗盘骤现金光，迸现无尽杀伐凌厉之气息。
罗盘似与孤虹剑勾连相通，剑嵴上金纹随之宛转大亮，逐渐凝成两枚古朴晦涩的字符。
孤虹剑嗡嗡颤动，顿化鎏金色剑光横贯天际，彷佛将整个魔驼岭尽是映照在金辉之下。
黑莲盛放，金鸿破空。
二者接触的刹那，诛仙阵剧烈颤动，肉眼可见的变形，扭曲……。
然而，在左重明的竭力维稳下，阵法终于还是稳了下来，但代价却是魔驼岭更显疮痍。
这就好比丢了一颗核弹，然后用个罩子盖住，强行把爆炸范围圈了起来。
如此，外界虽然免于破坏，可内部受到的创伤更加严重。
不过倒也无妨，毕竟这地儿除了左重明和陈星祖以外，早他么没活人了，不，活物都没了。
“宝莲护身。”
如来初时并未在意，毕竟以黑莲的防御力，足以抗下左重明这一剑。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左重明使出的压根不是绝学武技，而是以神兵为载体，驱动的阵法。
诛仙一剑，非但诛身，而且诛魂。
黑莲虽然挡下了神兵孤虹，却因如来的轻视，将左重明真正的杀招漏了过去。
只见到一抹纤细的，好似极昼虹光的光束，彷佛隔着一层空间，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黑莲。
刹那，这道光束便没入如来的后脑，遂如爆裂的线团，分裂出亿万丝线，深深扎根其中。
“啊啊……”
如来骤感剧痛，神魂重创。
由无数尸体组成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崩溃，碎裂，伴随层叠惨叫与哀嚎，洒下漫天血雨。
如漏气的气球一般，如来身上溃散出浓郁的魔气，熊熊升腾着几乎遮了天空。
“万剑。”
左重明心念微动，领域瞬时扩散。
成千上万残缺不全的，形状各异的兵器骤然升空，被注入磅礴且凌厉的真元。
湛湛轻吟响彻魔驼岭，漫天光影腾空而起，迅速绞杀着从如来身上逸散的残魂。
如云层叠的光影铺天盖地，更有数之不尽的怨鬼残魂。
二者交汇并融为一体，就像一幅壮观且凌乱的浓色油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彭！！
伴随崩山裂地的巨响，如来那具魔躯骤然崩溃。
不计其数的尸体簌簌散落，更不乏有残肢断臂，其密集程度连诛仙阵都无法彻底绞杀。
“在那。”
左重明的童孔收缩，须臾便锁定了半空中那颗舍利。
较之刚出现的时候，它的光泽和气息都弱了许多，显然是被连番车轮战消耗不少……。
饶是如此，其魔意之浓，依旧让左重明毛骨悚然。
勐然间，舍利越加晦暗，似化旋涡一枚，疯狂的摄取他的意识。
又是伤及神魂的招式？
左重明瞬间便明白过来了，因为不久前地藏菩萨刚对他用过，感觉很是相似。
之前是没有防备，现在可不一样。
仅心念微动，诛仙阵再度运转，蓝羽所持的神兵勐然脱手，化惊鸿一束凛然斩向舍利。
如来也长了记性，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再被偷袭成功。
只见舍利下方的黑莲盛放开来，道道魔纹闪烁不停，差之毫厘的以莲瓣崩开此剑……。
“去。”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直接操纵天狐老祖等人手中神兵，化六道掠空虹光朝如来舍利斩去。
陈星祖倍感牙根发酸，不禁咂嘴：“侯爷，这家伙怎还如此强横？”
“回光返照。”
左重明反应平平，一点都不显得惊讶。
因为随着诛仙阵威能爆发，六把神兵合围绞杀，他敏锐的察觉到，如来放弃了对他的偷袭。
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剩下的力量不太够了，攻击左重明和对峙诛仙阵，二者只能选其一。
否则，如来大可以一边靠着黑莲硬抗神兵，一边全神贯注的跟左重明斗法。
“不过话说回来。”
左重明轻叹：“如来不愧是万佛之主啊，单就重伤之身，还能力敌二十多个法相境围攻。”
“紧接着，他还能跟凶兽饕餮硬刚获胜，再对峙诛仙阵的绞杀，硬怼六把神兵的围剿……”
好家伙，真是不敢想象，全盛时期这家伙到底多强。
而能将如来重创，逼得他不得不涅槃轮回的荒古异族，又该有多强？
“侯爷。”
陈星祖颇为感叹的道：“毫不夸张的讲，他应该是您遇到过的，最强的敌人了吧？”
左重明颔首：“没错，如果没有受伤，甚至伤势再轻点，本侯也拿他没办法……以力破巧就是这个道理。”
人家强就是强，这没啥不能承认的。
左重明可以坦白说，今天这一战但凡少任何一环，最终的胜利者都会易主。
没有足够的法相境，就无法逼出如来。没有诛仙阵镇压，这家伙早就熘之大吉了。
没有饕餮的拼死，如来那具异变的躯壳就无法摧毁，他也不会把躯壳换成极乐灵山中的尸身，强度骤降。
所以说。
左重明看似运筹帷幄，实则是在走钢丝。
只要稍有差池，下场就不堪设想。
“侯爷！”
羽皇扇动着翅膀，连忙喊道：“他要冲破封锁，奋力一搏了。”
“爆。”
左重明眉梢轻挑，毫不犹豫的操纵一柄神兵自爆，强行将如来舍利怼了回去。
神兵自爆，可谓奢侈。
但威能也不容小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黑莲的光芒更加暗澹。
如来见状心绪更急，他能感到自身越加空乏，绝望不断刺激着意识，令他越加的暴躁。
负面情绪和绝望的处境，促使他的动向越来越暴戾，莽撞，不顾一切……。
数个时辰后，左重明果断爆了第二把神兵。
虽然他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滴血。
这他么可是神兵啊。
除了孤虹剑外，其他都是神剑山庄等势力的压箱货，世上就这么多，爆一把就少一把。
蓝羽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侯爷，我记得您没通过这些神兵的考验吧？怎能驱使其自爆呢？”
左重明不屑道：“所谓神兵，说白了也就那样，只要力量足够强，强行迫使其低头并不难。”
“单就以诛仙阵强行催动，已经是降维打击了，它们愿意自爆更好，不愿意也由不得它们。”
就连绝学武技，上古九字真言这等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可利用的工具，更别提所谓神兵了。
只要能换取到更大的利益，区区几把神兵，就算舍了又如何？
在舍和得这方面，左重明的魄力向来令人侧目。
三个时辰。
第三把神兵自爆，如来终遭重创。
几乎油尽灯枯的他，再无能力催动黑莲，只得以那颗舍利左突右闪，艰难的抗衡神兵围剿。
再过两个时辰。
第四把神兵自爆，如来舍利魔纹暗澹。
若是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其表面已经有轻微的裂痕出现。
半个时辰后。
第五把神兵自爆，如来舍利彻底萎靡。
他明显已经放弃了逃生的想法，而是要跟左重明同归于尽。
哪怕死，哪怕魂飞魄散，他也得带着左重明一起走，否则他死不瞑目。
然后……。
他走的很安详。
左重明在天狐老祖果然如此的表情中，抽出了第五张底牌。
他强行抽空了五座剑峰之下的，立下汗马功劳的五条地脉。
再利用符文武道恐怖的容纳能力，使出一记……如来神掌。
如来神掌第三式，佛动山河。
同样是专攻神魂意识的绝学招式，强行磨灭了如来最后的意识。
万佛之主死在佛门武技下，当可谓死得其所，自然算得上安详。
“侯爷，我有个疑问。”
陈星祖踟蹰着问道：“刚才他已经油尽灯枯，为何不继续与之拉扯，从而将他活捉呢？”
“如来这种老怪物，不止懂得很多神通秘法，还知晓诸多上古时代，乃至更早的隐秘。”
“倘若能将之活捉，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啊？您为何却……”
“呵？”
左重明捻起光华内敛，质量明显的如来舍利，随口道：“你只看到了好处，没考虑风险吗？”
“风险？”
陈星祖愣了下，不禁拧起眉毛。
471：破坏平衡，造神计划
左重明嗤笑道：“首先，你为何会觉得，如来这种老怪物的嘴，很容易就能撬开呢？”
“你怎么能保证他会被我们控制？这种家伙懂得太多了，它们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其次，本侯这次坑了那么多人，法相境和星象境加起来过百，这必会得罪那些仅存的江湖势力。”
“如果本侯没有活捉如来，那么这些实力大损的江湖势力，必会遭到周围的君主无情灭杀。”
“可假如反过来，他们知道本侯手里捏着这个大杀器，必然会作壁上观，放任那些江湖势力前来复仇。”
“本侯倒是无所谓，但熙云府可扛不住这群家伙的肆虐，这笔帐算下来，必然有弊无利。”
不活捉如来的根本原因，就是这家伙太强了。
用游戏术语来讲，这家伙就是破坏版本平衡的存在，消灭才是最好的归宿。
“竟是如此……”
陈星祖回过神来，顿时有种后怕的感觉。
刚才他真的是被好处迷惑，失去了理智，浑然没有想到此举的后果。
“唉……”
左重明收回蓝羽她们，余光瞥见那条鸿沟，忽然问道：“你知道这条天渊，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吗？”
陈星祖不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您知道？”
左重明眯眼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荒古异族攻伐上古佛门时，毁灭如来金身所造成的余波。”
也就是说，荒古异族为了对付如来，差点把一州之地横切两半。
由此便可看出，如来全盛时期何等恐怖。
“啊这……”
陈星祖童孔剧烈收缩，呆呆的望着这条不见尽头的鸿沟，大脑一片空白。
“所以啊。”
左重明颇为感叹的道：“人可以养狗，但最好别养老虎，因为老虎的反噬你扛不住。”
说着，他深深的看了眼沦为焦土的魔驼岭，纵身朝着边境阵地飞去。
“如何了？”
南胜看到他回来，连忙上前：“我目力受限，只看到魔驼岭被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包裹着。”
“都死了。”
左重明随口道：“法相境，星象境，魔驼岭三魔，孔雀明王……全都死了，结束了。”
南胜眸中精芒大盛，不禁面露喜色：“真的都死了？那岂不是说……”
“没错，计划成功了。”
左重明颔首：“可以安排人将消息传出去，尽快传遍天下，接下来的事情，自会有人帮忙。”
还记得不久前说过的……大国冷战，小国博弈，军备竞赛，隐形战争吗？
这就是南胜高兴的主要原因，因为随着郑国的工业发展完善，接下来要做的是开拓市场。
而那些中小型的势力，地盘上多少都有江湖宗派，世家之类的东西存在，不利于君主推行统治。
且郑国如果想开拓市场，甚至左右其局势，不仅仅要摆平君主，还得摆平那些宗派世家。
说白了，南胜开拓一个市场，要出多倍的价钱才能拿下。
倘若弄死宗派世家，他非但能剩很多钱，还能得到那些小国的好感，更有利于开拓市场。
正因如此，当左重明找上门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只要这些势力的高手没了，接下来只需静观其变，各地的君主们就会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至此，天下武林不存，江湖终成传说，世家宗族大伤元气，再无任何叫嚣的资格……。
没有了这些绊脚石，以熙云府为目标，郑吴洪三国为中坚，人类文明将转入科技之路。
先前，左重明改变的是时代。
现在，左重明撼动的是文明。
——
——
虽然魔驼岭被夷平了，但战争尚未结束。
要知道魔驼岭后面，可是赫赫有名的北海天渊。
如果说南疆荒域还有蛮人，还算有文明存在，那么北海天渊就完全是妖魔的天下。
人族在北海天渊的地位，相当于鸡鸭猪狗在人族的地位——口粮！
且此处地域广阔，算是一个很大的州，单凭郑国的国力想要清理干净，恐怕要耗日良久。
所以，南胜理所应当的盯上了玩家这股力量，身为上位者的他，也发现了这群人的特殊。
于是乎，经过一个多月打扫战场，玩家们终于浩浩荡荡的朝北海天渊深处进军了……。
玩家佣兵冲锋，郑国跟着开荒。
因为郑国在开拓疆土，所以吴国和洪国争取到了发展时间，努力追赶着郑国的脚步……。
其余的中小国家，则因为当地势力的高手阵亡，忙着落井下石，将这些地头蛇连根拔起。
一时间，归途世界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和谐共融的，祥和安宁的发展期……。
无论是吴，郑，洪三个大国也好，还是散落天下的中小国家也罢，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至于左重明嘛。
他在前线逗留了三个月，然后就一熘烟的回去了。
南胜也搞不懂这家伙在干啥，但从他忧心仲仲的反应来看，八成是没有达成目的。
这让他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毕竟无论是熙云府还是左重明，给他的压力真的很大了。
“侯爷，这……”
陈星祖看着船舱里的破砖瓦砾，忍不住吐槽：“咱们转悠了这么久，就找到这么些破玩意啊。”
“这是大雷音寺的废墟啊。”
左重明端详着断裂的石碑，轻声说道：“你知道本侯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什么？”
陈星祖不禁有些好奇，一堆破砖头还能玩出花来？
左重明眨了眨眼，露出怪异的笑容：“我想试着……造神。”
“啥？”
陈星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可，可侯爷手里不是已经有封神榜了吗？她们也算是神灵吧？”
娘的，你也太会玩了。
好家伙，人家是修神，你直接造……。
“算，也不算。”
左重明摇头：“蓝羽，羽皇她们虽然可吸纳信仰，强大自身，但没有功德金身，所以不算完整的神。”
陈星祖皱了皱眉，迟疑的问：“功德金身，这玩意是什么东西？”
左重明道：“你可以理解成身体，躯壳，对于神灵来讲，有了功德金身才能发挥更强的实力。”
“但蓝羽，羽皇，天狐老祖她们是被封神榜摄封的，只能算半神，无法凝聚功德金身。”
陈星祖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禁不住咽了口唾沫：“您打算怎么做？”
“编！”
左重明笑道：“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再离谱的谎言只要说的多了，传的广了，就会变成真的。”
“前车之鉴便是如来，佛经上面讲的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个佛陀，多少人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此次亲眼所见，切身体会，谁他娘的能想到，这三个家伙本就是同一个。”
陈星祖倒吸一口凉气，咂舌不已：“您打算编个佛？”
“没错。”
左重明指了指这堆残骸：“想要让一个谎言逼真，首先要做好硬件准备，比如道具……”
“大雷音寺！”
陈星祖若有所思，很快联想到了从极西之地迁移到南疆的那群秃驴，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左重明打量着石碑，摸着下巴滴咕道：“虽然，如来寺这次损失了一名法相境高手。”
“但本侯却为他们带回了一尊佛的完整传承，这位佛陀圆寂时留言，得他传承者，修至圆满，可获其果位……。”
陈星祖回过神，迟疑道：“那个时代的修炼方式，跟现在的武道，甚至上古时代的修仙都截然不同。”
“咱们就算要造假，也根本无从造起啊，毕竟咱都不知道神是怎么修的，这是不是……”
左重明对他的担忧感到无奈，不以为意的解释：“其实，修神体系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它的本质就是获得信仰愿力，然后归于己身，化为己用，信众越多神灵就越强大。”
“蓝羽他们在封神榜待了那么久，且本身成了半个神灵，对这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只要咱们把原理讲明白，再搞点深奥晦涩的词句，再用多数人看不懂的上古佛纹书写……”
“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佛子呢，只要他能修炼有成，他说什么，其他人就信什么，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嘶……”
陈星祖声音发颤：“一旦佛门真的确定，信仰体系走得通的话，他们必然不会再信奉毫无意义的如来，观音，而是信奉……咱们编的佛。”
“然也。”
左重明微微颔首。
陈星祖疑惑道：“可是侯爷，大费周章搞这出戏，有什么意义呢？这不是平白让佛门强大吗？”
“强大？未必。”
左重明冷笑：“论修炼的难度，修神反而是最简单的，其他无论是修仙还是武道，天赋再高也得要时间熬。”
“你仔细想想，如果这些秃驴发现，修神的进境如此迅速，有几个人能忍得住不修？”
“一旦他们修炼了，必须要自立门户，把自己当成神佛，让人信奉自己，才能变得强大。”
“可问题关键就在这，修神的人变多了，可蛮人的数量就那么多，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办？”
陈星祖毫不迟疑的回答：“为了争夺信仰，他们必会内讧。”
此时此刻，他看向左重明的眼神中，蕴含着满满的恐惧。
左重明拍了拍雷音寺的石碑，施施然的说道：“届时，这群秃驴分崩离析只在须臾。”
“诛仙阵对付神灵可是有额外加成的，他们撑死也到不了如来的层次，届时即可一网打尽。”
陈星祖心里一动，喜上眉梢：“侯爷，您怎么不修神呢？我敢说熙云府很多人都……”
左重明哑然失笑，摆手道：“神灵强弱取决于信众，虽然它的上限更高，但太过被动了。”
“本侯此次造神，除了要将那群秃驴处理掉以外，还想做个实验——东西能不能成神？”
472：男女平权，南海使者
数年时间，一晃而过。
对于一个文明来讲，区区几年，乃至几十年都算不得什么。
毕竟一个文明的发展史太过漫长，这点时间只算得上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不过，这是站在宏观角度得出的结果。
事实上，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几年的时间并不短，尤其是他们身处在变革的转折点。
这是一场划时代的，颠覆性的，对整个人类文明，不，整个归途世界意义深远的变革。
工业的出现，解放了生产力，让人们不再仅满足于保命，饱食，继而产生了更高的需求。
知识的普及，提高了人们的素质，丰富了他们的人生，让他们更自由的选择努力方向。
阶级的崩塌，让人们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只要抓住机会，人人都可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当左重明从魔驼岭回来后不久，熙云府迅速推出了新的政策——女***。
此政策一经推出，遭到了强烈反对。
尤其是那些名门望族，名人之后，他们大肆抨击这政策不合礼法，左重明这是逆天而行。
甚至，有些激进者开始大造声势，鼓动愚民，试图携民意之威……迫使左重明收回成命。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待他们的并不是胜利的果实，而是来自左重明的血腥镇压。
据说，短短半个月内，左重明血屠八十万传统学士，不乏有名门之后，门阀士族……。
诸多学派的学者，要么狼狈苟逃出境，要么葬身在熙云府。
其中，以儒家伤亡最为惨重，单就儒生就占了起码五十万。
无数传统经典，文学，孤本……被左重明强行征收在一块，于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灰尽，彻底断了传承。
此等狠毒，霸道，残忍之行径，让天下人为之侧目，更让那些传统文人，学子瑟瑟发抖。
什么口诛笔伐，什么抨击批判，全都消失匿迹了。
彷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全都只是一场梦幻泡影。
文人风骨？
呵~！
而在此过程中，熙云府的发展并未止步。
女***的后续政策，诸如一夫一妻，男女平权，女性教育等也开始进行。
熙云府的百姓们，对此事的反应倒是不大。
毕竟，他们连‘妖族打工’都已经接受，所谓女***跟这比起来，压根算不了什么。
况且话说回来，自家婆娘能工作赚钱，为家庭增加收入，这是很多人乐意见到的情况。
随着女性生产力的解放，男人明显感受到了压力。
毕竟，现在是飞速进步的时代，许多的工作岗位不仅仅是力气大，肯吃苦就能胜任的。
比如服务业，轻工业之类的工作，更适合女性来做。
做这类工作的男人感到压力后，要么另寻他路，要么努力工作，从而保住自己的饭碗。
可以明显的感受到，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加入，熙云府的各行各业都燃起了竞争的味道。
“侯爷。”
江枫龙赶来，低声道：“南海那边有动静了，三太子……不，应该说南海龙王，他已经准备重返中土了。”
左重明闻言，不由挑了挑眉毛：“哦？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
江枫龙轻声解释：“根据万圣公主的传信，由于南海附近的大势力遭到重创，使得南海龙族再无敌手，他趁机收编了不少妖族，势力越发强大。”
“人心不稳。”
左重明听完，低头思索着说道：“我觉得，他此次重返中土是假，借刀杀人才是真的。”
“没错。”
江枫龙颔首：“属下也认为，他是打着重返中土的旗号，派这些收编且不忠心的家伙打头阵。”
“一方面能消耗咱们的实力，另一方面也能借咱们的手，把不中用的，浑水摸鱼的，不听话的筛掉。”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如果我没猜错，首先被他当成弃子的，就是当初那群海妖族的家伙。”
“毕竟，三太子当时之所以能得到海妖族残余力量的支持，完全是凭着季长云的仇恨。”
“而今他不缺力量了，反而要求忠心听话，这群海妖不再符合他的要求，自然要放弃。”
虽然三太子已经是过去式，这家伙现在是南海龙王。
但左重明还是更习惯称呼三太子，毕竟三个字比四个字容易念，能省点力气。
江枫龙略有疑惑，迟疑着问道：“侯爷，听您这意思，难道不打算趁机收服南海？”
这有点不对啊。
几年前左重明去魔驼岭时，就在海运方面有布局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海运方面的基础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唯一的阻碍就是海里的妖魔……。
如果不处理了那些妖魔，船只出航必会险象环生，海运不可能发展起来。
这么简单的道理，左重明不可能不懂。
可听这意思……。
“收它作甚？”
左重明撇撇嘴：“南海范围广袤，又是海域，哪是那么容易管理的？还不如以妖治妖。”
“倘若那家伙识相，本侯不介意与之签订和平条约，大家共同发财，否则……换个龙王便是。”
江枫龙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假如三太子只是单纯的借刀杀人，那么他要做的很简单，直接派那些弃子登陆，大肆攻伐。
之后，莲生教的教主季长云，基于自卫反击的情况下，必要将这些入侵者彻底的铲除。
三太子只需坐山观虎斗，就能轻易的借人族之手，消弭自家的隐患，其他的啥都不用做。
只不过，此举虽能消除隐患，却也彻底断绝了跟人族的联系，想重返中土只能硬打了。
三太子是聪明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短视。
江枫龙觉得，三太子最后会选择……这么做。
他会在进攻之前，先派人跟季长云这边接触，暗中透露先锋军的情报，让人族能一网打尽。
用一批不忠于自己的妖魔当敲门砖，自然会更进一步的巩固自己和季长云这边的关系。
如此一来，再谈合作就容易多了。
“侯爷。”
江枫龙念及至此，抱拳道：“我这就去通知莲生教那边，时刻盯着龙族的动静，一旦对方有使者到来，即刻通知您。”
“去吧。”
左重明不置可否。
……
眨眼，又是小半年。
这天下午，左重明正陪着欧阳玉她们，兴致勃勃的看电视。
没错，熙云府已经搞出电视机了，不止是电视机，就连雷达，收音机，电话都已经有了。
只不过在信号传递等方面，一直有些不太稳定。
用科学词语解释就是，归途世界因为有超凡因素存在，导致磁场等各方面均迥异于现实。
虽然陈天龙这些游戏公会，在现实中聘请了诸多专业大牛，企图解决这个问题，但成效一直不大。
原因也很简单，一旦武者，修士这种超凡存在动起手来，必定导致天地元气剧烈波动，间接影响到周围的磁场……。
目前来讲，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毕竟人家就算不打架，万一在自己家修炼武技呢？万一修炼功法呢？照样也会产生影响啊。
左重明能做的，只有对超凡者严加规定，顺便将超凡者和普通人的区域分开……。
“侯爷。”
江枫龙忽然传音：“南海龙族的使者来了。”
左重明一愣：“你说什么？”
江枫龙的声音有些无奈：“南海龙族的使者，来熙云府了，正要拜访您。”
“有趣，我这就过去。”
左重明目露精芒，安抚了欧阳玉等人以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见他出来，江枫龙不由露出苦笑：“侯爷，看来咱们之前猜错了。”
左重明微微摇头，让他带路：“不，咱们不是猜错了，而是小觑了三太子的野心啊。”
江枫龙闻言，不由得愣了下：“嗯？侯爷的意思是……”
左重明点拨道：“你之前提到过的两个可能性，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舍弃一部分对他不忠诚的人。”
“但反过来想一想，假如他不愿意舍弃这部分人，而是想通过某种方法，争取对方的投靠呢？”
“嘶……”
江枫龙眼珠一缩：“我明白了，所以他才会找您，而不是去丛云府找有合作基础的季长云。”
说白了，三太子是打算将季长云竖成靶子，打一个漂亮仗，获得麾下那部分妖魔的忠诚。
之所以来找左重明，一是看在他跟季长云有仇。
二是左重明不可小觑，就算拿下季长云，龙族想重返中土并扎根在此，必须要有左重明的帮忙。
所以，三太子要借此事给左重明示好，表露自己的诚意，为以后的谋算打下基础……。
江枫龙跟了左重明这么久，一经点拨便回过味儿来了。
“由此可见。”
左重明轻笑：“三太子坐上了龙王之位，又连连收拢不少高手，摆平南海诸多势力，一帆风顺的他有点飘了。”
江枫龙心有所感，怅然叹道：“贪心不足，很容易自食恶果。”
三太子确实有点飘了，下意识将自己放在了左重明同等的位置上。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左重明的差距有多大
473：贪心不足，共商大计
当左重明他们见到这些人……不，见到这些妖魔的时候。
出乎意料，这些家伙竟然坐立难安，好似浑身长了刺儿，紧张的在屋里东摸西看……。
常年生活在海底的他们，何曾见过这般超脱三观的东西。
四个轮子的铁盒子竟然能跑，重达万钧的铁鸟竟然能飞，脆弱的白盒子能吹冷风……。
一路上所见，所闻，所接触的东西，时刻颠覆着他们的三观。
“咳咳！！”
一名妖魔眼尖的瞅见左重明，连忙用力咳嗽几声，提醒同伴们注意礼节，别太丢脸了。
“这……”
一名身形句偻，穿着紫袍的老者，有些赫然的转过身，尴尬拱手：“想必是冠军侯当面？”
“免礼，坐。”
左重明点了点头，径自穿过堂中，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回左侯话，老朽莫雨。”
老者略显紧张的坐了下来，笑道：“此番奉南海龙王之命，不远万里前来拜访侯爷。”
“南海龙族……”
左重明故作思量，沉吟道：“如果本侯没记错的话，我跟你们南海……似乎没什么往来吧？”
莫雨捋着唇边的长须，眯起眼睛露出和善的笑容：“此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吗？”
“哦？这倒有趣。”
左重明眯起眼睛，笑道：“对于南海龙王的来意，本侯倒是好奇的紧呐，还望阁下不吝开示。”
莫雨面带恳切，轻声说道：“左侯客气，不知左侯可还记得，数年前的魔驼岭之行？”
“自然记得。”
左重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想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
莫雨看他点头，沉吟着稳：“听说左侯当时派出了一只凶兽饕餮？”
左重明略有挑眉，适时露出一抹诧异：“阁下消息很是灵通啊。”
“呵呵，左侯谬赞。”
莫雨得意的道：“若老朽没有猜错的话，这只饕餮并非左侯之物，而是从季长云那借来的吧？”
左重明更有惊讶，端起茶抿了一口：“你连这都知道？”
“左侯有所不知。”
莫雨笑道：“季长云在魔驼岭开战之前，那段时间并不是刻意低调，而是根本不在丛云府。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放下茶杯，问道：“哦？不在丛云府？难道在你们那？”
“阁下切莫怪本侯恶意揣测，实在是海域颇多凶险，以季长云的实力前往，恐怕……”
莫雨露出苦笑，叹道：“实不相瞒，他是受我南海龙族的邀请，前往南海出谋划策的。”
“只不过此人心思歹毒，明里为我龙族谋划，实则却有不轨之心，暗算我龙族和海妖族两败俱伤。“
“而他却从中得利顺势抽身，那只饕餮和他拿出的诸多修士法术，功法就是他抢夺而来的。”
旁听的江枫龙听到这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好家伙，这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这老东西貌似憨厚，可嘴皮子上下一碰，却直接把事实颠倒了N圈，彻底面目全非了。
“竟是这般？”
左重明故作惊叹着，表情戏很足。
“没错。”
“实不相瞒，季长云那贼子在临走时，还偷走了我龙族一份传承至宝。”
“哦？”
左重明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示意他继续编……呸，继续说。
果然不出龙王所料，此子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没听到好处之前，态度一直若即若离，可现在却明显亲近了很多。
卑劣且贪婪的人族！！
莫雨心里暗笑，脸上却苦兮兮的道：“那是一份残缺的传送阵图，关系着传说中的麒麟祖地所在。”
“……”
江枫龙嘴角疯狂抽搐，连忙几步离开这里，竭力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狂笑。
他么的，太有喜感了。
当初，左重明假扮季长云，深入南海龙族，就是用这玩意挑拨是非，引得各大势力开战。
可没曾想到，三太子登上龙王之位后，竟然有样学样的，还想拿着这个事儿来钓左重明。
“嘶……麒麟祖地？”
左重明露出‘骇然震惊’之色，眼底有贪婪适时飘过。
莫雨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加大筹码道：“不瞒侯爷，老朽今日前来，便是带着龙王嘱托。”
“倘若侯爷愿和我南海龙族联手，共同诛杀季长云此獠，我们可共享麒麟祖地之秘。”
“额……”
左重明明显有些意动，但又好像有什么顾及。
好一会儿，他才迟疑着道：“啊这……不好吧？”
莫雨试探发问：“侯爷可是对此条件不满意？”
“这倒不是。”
左重明摇摇头，深吸口气道：“主要是，我熙云府和丛云府，已经达成了战略合作。”
“否则，当初在魔驼岭一行中，本侯也不可能从季长云手里借到饕餮，毕竟这玩意只有一只。”
“战略合作？”
莫雨眨了眨眼，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他初来乍到，还真不知道发生了这事儿。
左重明点了点头，苦笑着解释：“是啊，合作都持续好几年了，不信你随便打听一下。”
“本侯估计，十个人里面起码有八个知道此事，这绝不是本侯故意诓骗，毕竟这没意义。”
莫雨连忙道：“侯爷严重了，老朽怎会不信呢。”
对于左重明这番话的真实性，他还是相信成分居多的。
因为正如左重明说的那样，这种国之大事根本藏不住，何况还是几年前的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
最关键的是，如果二者没有达成协议，季长云又怎会舍得把天下唯一一只饕餮借给他？
莫雨脸色变了变，忍不住心里暗骂：“早知如此，该先了解了解这边最近的情况才对。”
千金难买早知道。
早知两家已经联手，莫雨绝对不会这么挑明。
“左侯……”
莫雨眯眼试探：“我南海龙族几乎一统南海，倘若你我结盟，获取的利益定然比……”
左重明摇摇头，义正言辞的打断道：“阁下，这不是利益多寡的问题，而是诚信问题。”
诚信？
诚你娘个头！
如左重明这种层次的人，诚信对他们来讲就是个屁。
如果这些人真讲诚信，早他娘的不知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哪还有机会爬到现在这种层次？
这家伙之所以这么说，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不满意南海龙族的价码，单凭现在的价码，还不足以让左重明跟季长云翻脸。
要么就是，左重明其实想答应，但现实却不允许他答应。
“后者！”
莫雨瞬间便确定了。
因为据他所知，熙云府和天下诸多势力都有往来。
倘若今天左重明能捅季长云一刀，明天就会捅其他人，这种危机感必会导致没人跟他做生意。
这么算下来的话，熙云府的整体损失，远比南海龙族提供的好处要大得多。
嘶……。
这可咋办？
莫雨不禁陷入为难之中。
老是说，他宁可左重明贪得无厌，不满意价格，因为这样他还能通过加价来达成目的。
可偏偏原因不是这个，而是更加棘手的问题。
“有了！”
莫雨忽然眼前一亮，沉吟着道：“侯爷无需堂而皇之的支持，只需在关键地方……”
季长云的莲生教，整体实力比左重明弱了太多。
南海龙族有自信对付季长云和莲生教，却没把握拿捏左重明和熙云府。
熙云府和丛云府是邻居，而今二者又展开了合作。
龙族若要灭掉季长云，首先得稳住左重明，不能让这家伙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你的意思是……”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沉吟着问：“明面上由你们出手，而我只需在暗处提供点帮助？”
“没错。”
莫雨捋须颔首，脸上写满了自信。
左重明嘴角一抽，提醒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季长云可不好对付，你们之前就已吃过一次大亏，确定能对付他？”
莫雨自信的道：“区区季长云和莲生教，可不比侯爷，我南海龙族对付他，简直绰绰有余。”
“上次他之所以能的手，完全是利用了我们对他的信任，有心算无心……否则他早就死了。”
“是吗？”
左重明目露惊色，似乎被他的话镇住了。
好一会儿，他沉声道：“既然阁下这么说，本侯自然没拒绝的理由。”
“实不相瞒，本侯在丛云府那边，也有着一些暗棋，阁下若有用得到的尽管提。”
莫雨眼前一亮，目露精芒的笑道：“竟有此事？真是天助我也，就这么说定了……。”
“诸位远道而来，十分不易。”
左重明起身道：“接下来这段时间，就安心留下游玩一番，也好让本侯尽一尽东道主的义务。”
莫雨等人对视一眼，均有些意动：“既如此，便麻烦侯爷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左重明面带笑容的道：“按理说，该道谢的是本侯才对，季长云可是本侯的一块心病啊。”
莫雨从善如流的道：“侯爷放心，您这块心病……很快就没有了。”
“白杰，过来。”
左重明朝门外喊了声，吩咐道：“这段时间由你亲自招待这些贵客，莫要怠慢了他们。”
白杰快步进门，笑呵呵的拱手：“侯爷请放心。”
474：众神时代，现实虚拟
南海龙族的到来，对左重明来讲，最多算个小插曲。
事实上，他对这件事确实没啥兴趣。
毕竟从裁判到评委，都是他的人，胜负从一开始就没了悬念。
这段时间以来，左重明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上古隐秘方面。
当日，他和地藏菩萨的交流，其中蕴含了颇多有价值的情报，再加上后来在天渊底下找到的大雷音寺废墟。
他获得的情报虽然很多，但过于琐碎和杂乱。
所以，一直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勉强捋出一个脉络。
以他目前掌握的情报来分析，归途世界大概可以划分成三个时代。
第一个是信仰修神的时代，他将之称为众神时代。
这个时代存在的时间最为漫长，但基于超凡的存在，文明发展几乎停滞不前。
根据大雷音寺的废墟中得到的信息，以及他从一些古籍中窥得的一字半句可以确定，那个时代的生灵，多是以部落为主。
那个时期的生灵是愚昧的，落后的，无知的……这其中很大的原因是源于神灵的统治。
因为生灵越是无知，心中杂念就越少，神灵只需展露点神迹，便能轻易获得他们的信奉。
但还是那句话，神灵的贪婪是无限的，可生灵数量却是有限的。
自然而然的，神灵为了争夺信仰，开始了相互征伐。
没多久，神灵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固然强大，可信众却脆弱如蝼蚁。
倘若有神灵偷家，消灭大量的信众，那么神灵的实力就会呈断崖式下跌。
基于这个问题，神灵们开始想办法，提高信众的战斗力。
在神灵们的帮助下，愚昧的生灵们开始运用智慧，走出了一条条迥然不同的道路……。
只可惜，好景不长。
随着荒古异族的降临，神灵们这才发现，原来真正的敌人来自天外，他们开始奋力抵抗。
尽管神灵们的实力强大无比，尽管归途世界的生灵万物开始进步，可无奈实力差距太大。
最终，随着神灵大量陨落，众神时代彻底终结。
……
尽管不知为什么，取得胜利的荒古异族没有占领这个世界，而是选择离开。
但苟活下来的生灵们，却因为没有神灵的统治，彻底放开了手脚。
而妖族因先天的优势，初期占尽上风。
所以上古时代初期，完全是不同种类的妖族相互征伐，那是妖族的天下。
可随着时间发酵，一个被妖族视为口粮的，寿命短暂的，实力底下的种族，却在偷偷的借鉴。
这个种族是……人！
他们从妖族独特的修炼方式中，汲取到了灵感，并结合自身的特点，开始尝试修炼变强。
众所周知，从无到有才是最难的。
对于人族而言，这同样是一个漫长的阶段。
按照蓝羽，天狐老祖的回忆，人族摸索出属于自己的，粗犷的修炼方式，用了足足六千年。
但将这种修炼方式凋琢，细化……却仅仅用了两千年不到。
同时，人族还开发出了运用这股力量的方法，比如法术，神通，秘法等等。
这种变化是瞒不住的，许多妖族自然也注意到了人族的崛起。
不过，当时妖族种群繁多，人族也属于妖的一种，所以其他的妖族并未太过在意。
正因如此，人族得以和弱小的种群联合，获得了宝贵的发展时间，并进一步完善了修炼体系。
再后来。
最为强大的几个妖族种群，联合起来定了规矩。
它们首先将妖族种群分出了三六九等，随后效彷众神时代的神灵们，想要统治天下……。
它们甚至为此创立了一个组织，名叫妖庭。
不可否认，它们的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却很残酷。
因为牵头的几个妖族种群，谁都想坐老大的位置，谁都想为自家谋福利，谁都想多占好处。
利益之争，无法调和。
最开始大家还能商量，争论，甚至彼此妥协让步。
可随着恩怨越积越深，大家逐渐开始分出了派别，阵营，彼此针锋相对起来。
矛盾越发的不可调和，再加上妖庭的管理相当混乱，内战最终毫无征兆的爆发了……。
开战之前，谁都觉得这场战斗的最终赢家，肯是最强的几个妖族种群之一。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人族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悍然反水，狠狠的捅了它们一刀，
这一刀可谓狠辣阴毒，直接扎在妖族的大动脉。
妖庭彻底分崩离析，人族修士趁势而起。
双方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声势浩大的，有进无退的种族战争。
因人族一直在积蓄实力，妖族各族群内斗内讧，双方实力此消彼长。
这场血腥残酷的种族战争，最终以人族获得胜利而告终。
从此之后，人族不再是妖族种群之一，而是独立妖族之外的种族，同时也成了妖族死敌。
人族得了大势，首先就占据了妖庭，并且将之改为天庭。
最强的一批人族修士设下圈套，将那些妖族的强者诓到天庭，随即以阵法将天庭和世间隔绝。
虽然双方都失去了顶尖高手，但人族仗着生而开智，修炼所需时间短的优势，依旧占据了优势。
妖族虽然摒弃前嫌，各族群联合起来对抗人族，可最终还是以溃败告终。
至此，人族终于成为了天地万灵的主角，并开始了恐怖的繁殖，发展……。
可惜该来的还是逃不掉。
荒古异族再次降临，以摧枯拉朽之势，彻底击垮了盛极一时的修士体系，也摧毁了天庭……。
并且这些荒古异族在离开之前，还留下了一种恐怖的……病毒？
姑且先这么理解吧。
毕竟站在整个世界的宏观角度来看，‘魔’这个东西，确实有点像癌细胞，病毒这种存在。
至此，上古时代画上了句号。
……
这一次的毁灭，对文明的摧毁更加彻底。
而魔这种东西的出现，更是如病毒般侵蚀着世间万物。
人也好，妖也罢，万物生灵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侵蚀，从而导致了一定的异化。
再往后，便是人族与妖魔的对抗了。
因为修士传承断绝大半，再加上它已经不再适合当今时代。
于是，人族汲取修士体系的一些东西，走出了全新的道路——武道。
虽然单就实力来讲，现在的妖魔比当初的妖族强一些。
但由于武道摒弃了长生的优势，专心开发自身战力，且搞出了妖魔精粹，致使‘超凡’数量大大提升。
所以，这场人和妖魔的战争，最终还是以人族胜利而结束。
尽管妖魔除之不尽，且实力依旧不容小觑，但已经是一盘散沙，多数被驱至穷山恶水。
人族以武者为盾牌，抵御妖魔的同时，再次开始繁衍发展……。
——
如果站在宏观角度，以现实世界的人类文明发展史做参照，很容易就能发现。
甭看历史这么漫长，可人类文明的发展趋势，只不过是从原始文明来到农业文明……。
之所以迟迟没有进入工业文明，很大程度跟妖魔，武者这种超凡存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毕竟，工业文明更多是造福底层大众，但这个世界是以强者为主的。
无数年形成的固有观念，致使强者不会往这方面想，他们更倾向于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
话说回来。
如果没有玩家的出现，如果没有左重明引导他们，将现实中的工业理念带入到归途里。
从而导致玩家们为了获得奖励，声望，疯狂的把现实中的知识……搬运到归途世界里面。
恐怕这个世界，还是原本的老样子，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
严格意义上来讲，归途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左重明和玩家，二者缺一不可。
只不过左重明披着NPC的皮，又站在台前，无形中把玩家的功劳全都挂在了自己头上。
“呼……”
左重明揉了揉额头，心里腹诽：“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荒古异族在众神时代之前就出现了。”
念及至此，他下意识摸了摸灵戒。
那里放着他从方寸山获得的，本该安装在战舰上的中枢智脑。
如果没有得到这东西，左重明对刚刚自己的推断，绝对是深信不疑。
可现在，他却产生了几个疑问。
最关键的是，归途按理说是一款网游，是由数据组成的虚拟世界。
现实中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虚拟世界里呢？
如果在别的游戏里，左重明会理解成，这是游戏开发组们，为以后的版本设立的剧情。
可归途是一款自主运行的网游啊，开发组只负责调试，没有权限干涉，甚至加入东西的。
除非……。
这一切都是游戏公司放的噱头，实际上归途跟别的游戏没啥两样。
但这么一来，就有一点说不通了。
左重明这个NPC明显属于异常数据，游戏公司如果真有调试，改变的权限，必定要将他清理掉的。
否则，以左重明的搞事能力，必定会让游戏后续既定的剧情，版本彻底崩盘。
基于这一点，可以否决掉噱头的可能。
话说回来，既然游戏确实是自主运行，游戏公司没有插手权限，那么现实的中枢智脑又是怎么出现的？
475：矛盾悖论，事先埋雷
或许，只有一个解释。
《归途》并不是一款虚拟游戏，而是一款……披着游戏皮的，真实的世界。
倘若以这个思路推演下去，又会出现新的，无法解释的矛盾点。
时间！！
没错，时间对不上！
首先，按照游戏官方的描述，以及游戏所表现的来看，归途世界和现实的时间差是三比一。
归途这款游戏的发布时间，是联邦1975年8月8日。
而左重明得到的这个中枢智脑，其生产时间是在‘人类文明联邦同盟’成立之前。
也就是说，这玩意在现实中，属于两千多年前的老古董产物。
矛盾点就在这里。
倘若把现实中的时间翻三倍，和归途世界的时间一致，达到六千多年以前。
按照这个时间段，上古时代早他么覆灭了，这颗中枢智脑不可能出现在那场浩劫之中。
思考到这里，左重明陷入纠结。
因为基于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无论那条路都走不通，都会遇到无法避免的，无解的悖论。
上述列举的矛盾点和问题，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还有……。
——一个游戏公司哪来的能力，花费两千多年的时间推演一款游戏？这他么不是扯澹吗？
——一个不见经传的游戏公司，哪来的能力调动联邦的军方舰队出征？
——作为开发游戏的公司，为什么要推演这么一款游戏？一点改变权限都不给自己留？
——游戏为什么叫《归途》？这跟游戏内容有点八竿子打不着吧？
——野心如此之大的游戏，人类联盟官方真就放任不管？屁事不做？
诸如此类疑问，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就目前来讲，刚刚列出的那两个问题更关键罢了。
“蓝羽说过。”
“上古时代妖族曾创建了妖庭，而人族占据之后，改名成了天庭，并与世间隔绝。”
“而上古时代的修士，他们所说的超脱，指的就是打破阻隔，成功从世间到达天庭。”
“我从大雷音寺和地藏菩萨那边，得到这么多的线索，那么天庭会不会存在更多线索？”
念及至此，他的思路逐渐敞亮：“或许，我该想办法找找它。”
关于天庭这个东西，左重明倍感陌生，因为前世并未有关于这类事件的发生。
所以重生所带来的记忆，在这件事上发挥不了优势。
好在他还有其他办法，比如——玩家。
玩家可是好东西啊。
他们肯吃苦，肯努力，只要给他们好处，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完成吩咐。
左重明就是靠着这一点，给陈天龙，第一香茗一些暗示，让他们驱动玩家从现实里搬运各种知识。
这些游戏公会，高玩为了得到更多的奖励，甚至不惜下血本，请现实里的大牛帮忙搞研究。
这，就是玩家！
简单而又纯粹。
念及至此，左重明回过神来，随口吩咐道：“让第一香茗他们过来一趟。”
“是，侯爷。”
齐浩得令，匆匆离开。
不多时，第一香茗等人便面带喜色的赶来。
在他们眼里，自己辛苦了这么久，肯定得到了左重明的信任，现在是要被委以重任了。
左重明是谁啊？
超级NPC，官方默认亲儿子，主角！！
能被他亲自吩咐的事儿，肯定是奖励多多……。
“坐。”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环顾这些玩家，唇角微微扬起：“诸君劳苦功高，近日确实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众人打了个激灵，连忙挺直腰板：“为侯爷赴汤蹈火，鞍前马后，乃是我等的福分。”
为了奖励，为了任务，为了声望……不就是舔嘛，不寒掺。
“今日叫大家过来，其实是因为一件事。”
“不久前，本侯得到了一个消息，上古时代有个地方叫天庭，可惜古籍只有只言片语。”
“本侯心向往之，想找到此地遗址，瞻仰上古强者的风采，然却不得所愿，故颇为遗憾。”
“天庭？”
第一香茗等人精神一振，不由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名儿一听就很牛批啊，听着就有种霸道，恢宏，强大，高级，尊贵的感觉……。
联想到几年前声势浩大的魔驼岭之战，众玩家心里不由升起了猜想——这不会是新剧情吧？
一玩家连忙拍胸脯：“侯爷您放心，倘若这地方真的存在，属下掘地三尺也得给您挖出来。”
其余人看了一眼，纷纷出声附和：“没错，没错，就算只剩一块砖，属下也能找来。”
“诸君有心了。”
左重明目露欣慰之色，众玩家同时得到系统提示，左重明好感度+50.
好家伙，直接就给五十好感度？
众人瞅见这个提示，顿时更为激动。
左重明的好感度可太难刷了，他们这些人真就深有体会。
没曾想，这任务才刚刚开始，就给了这么大的甜头，可见此事在左重明信众颇为重要。
倘若真找到这个地方，完成了这个任务，那奖励岂不是要上天？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左重明沉吟着，继续说道：“上古时代，有九字符文真言，可谓威能不凡，颇有研究价值。”
“分别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倘若各位能找到线索，本侯不吝重赏。”
又一个隐藏任务！！！
众玩家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情绪变得极为亢奋。
“保证完成任务。”
一名男玩家曾的站了起来，言之凿凿的道：“侯爷您就放心吧，属下必会竭尽全力。”
左重明微微一笑：“本侯期待你们的好消息，行了，都办事吧，第一香茗留下。”
玩家们妒忌的看了眼第一香茗，暗暗懊悔自家没尽早抱大腿。
如果当初他们能跟陈天龙，第一香茗一样果断，现在也不至于只喝汤了，肯定能分肉吃。
但他们转眼便想到了刚刚的任务，情绪又振奋了起来。
倘若能办好这事，自己恐怕就能真正入左重明的眼了。
想到这里，他们身体里充满了动力，纷纷告辞离开了这里，准备联络自家公会玩家办事。
“叫你留下来，是想告诉你。”
左重明说道：“你日前提出的关于股票，金融方面的设立和建议，本侯已经细细看过了。”
“但目前还不是好时机，当务之急是要准备海运方面的事，无论是港口，码头，航线……”
第一香茗迟疑着问：“可是侯爷，海域广阔，妖魔繁多……”
“很快就不多了。”
左重明摆手道：“日前，南海龙族前来，他们此次想找本侯联盟，共同对付莲生教。“
“本侯虽然答应联盟，但最多只是暗中帮忙，无论他们是成是败，都跟本侯没关系。”
“倘若他们成功了，那本侯不介意与之签订合约，届时有他们的护航，咱们的海运会很平安。”
“反之，倘若他们失败了，咱们大可趁机出手，迫使其低头，同样也能达成目的……”
第一香茗眸中闪过精芒，笑着赞道：“原来如此，侯爷英明。”
正如左重明说的，既然南海龙族此次胜败都无所谓，那么她不介意通知卧底莲生教的伞伞。
如此一来，伞伞还能顺便立功，更得季长云的信任。
左重明忽然道：“对了，有件事让你去做。”
“侯爷请吩咐。”
第一香茗愣了下，严肃的点了点头。
左重明轻笑道：“派人去洪国一趟，把你之前提出的，有关于房地产的规划提出来。”
“洪国最近发展有点快，经济有些跟不上，本侯得给他出个捞钱的办法，助人为乐嘛。”
“……”
第一香茗嘴角抽搐，看他的眼神好似在看魔鬼。
房地产这玩意确实来钱快，可这个坑太深了，起飞容易着陆难呐。
左重明这一招可太狠了，明面上是帮了洪国，可实际上却为洪国埋了一颗雷……。
“行了，就这些。”
左重明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随口说道：“你且下去吧，记得海运的事儿别出岔子。”
第一香茗深吸口气，露出笑容：“侯爷放心。”
待她离开之后，左重明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轻声唤道：“齐浩。”
“侯爷有何吩咐？”
左重明沉吟着问：“听说天衍宗此前，因数次推演卜算无一不中，已深得南胜的信任？”
齐浩点点头：“没错，而且听胡梅传来的消息，南胜好像有将天衍宗立为国教的意思。”
“国教吗……”
左重明低头喃喃着，若有所思的道：“既如此，派人给天衍宗传信，告诉他们可以运作了。”
“而今正值世家崩溃，宗派覆灭，民智渐开的时期，很适合民主，自由之类的学说发芽。”
“遵命。”
齐浩虽然不明白其中意思，却也知道左重明此举顶有深意，神色肃然的离开了这里。
“啧~！”
左重明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心道：“资本，社会，专制……哪个走的更远呢？真是好奇啊。”
南胜的郑国最强，资本之路最合适。
南云的洪国稍弱，社会之路更稳健。
南川的吴国一般，专制之路更独立。
左重明想知道，到底那条路才走得通，走得远……。
476：所谓超脱，法相之上
南海龙族的使者，逗留了约莫月许时间，不舍的离开了熙云府。
虽然他们很想继续留下来，可惜他们不是来旅游的，得尽快赶回去禀报成果。
随着他们的离开，左重明再次闲了下来。
当然了，这只是其他人所看到的，实际上他一直在思考，研究武道的出路。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
哪怕众神时代的修神之法，亦或者上古时代的修仙之道，都是慢慢的摸索出来的。
相比起这两个璀璨的时代，现如今的武道时代诞生时间太短了，所以武道必然还有前路。
这天，左重明正待在屋里独自喝茶，封神榜被他随手丢在桌上。
伴随光华闪烁，天狐老祖，羽皇，蓝羽她们先后出现。
蓝羽瞅着他沉思的神态，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左重明回过神来，澹然说道：“我在想法相之上，是何境界。”
羽皇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嘁，你现在只是星象境，距离法相不知多远，想那么远作甚？”
“呵呵。”
左重明澹然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法相境对他来讲，只是想不想的问题，而不是能不能的问题。
天狐老祖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想出什么了？”
“有点头绪。”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沉吟道：“修神之法，其实是没有境界的，所以不具备参考意义。”
“而武道和仙道从本质上来讲，属于同归同源，只是二者走的方向不同，相背而行罢了。”
蓝羽好奇的凑了过来：“所以呢？”
羽皇的脸上虽然还有不屑，但却悄悄竖起了耳朵。
“嗯……”
左重明道：“修仙之道分为四步，分别为引气启灵，金丹筑基，凝魂婴变，元神超脱……。”
“武道则分为淬体凝血，归元源海，星象法相，这么对比下来，仙道比武道更高一筹。”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仙道中所谓的超脱，其实就是前往天庭，且天庭与世俗甚少往来。”
天狐老祖微微颔首：“嗯，听着很有道理。”
在它尘封的记忆中，天庭和世间确实有一道屏障。
天庭的强者几百年都不会出现一次，只有修为达到世间巅峰的修士，会被接引前往天庭。
“啧~！”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一口，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既如此，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只有达到第四步的修士，才有资格前往天庭呢？为什么那些强者要跟世俗隔绝？”
蓝羽愣了一下，有点懵逼：“我有点听不懂。”
“换个说法。”
左重明笑道：“把天庭理解成一个王朝，你会把京城的门堵死吗？这怎么统治世间万物？”
“所以我觉得书中记载的有问题，不一定是对的，天庭兴许不止是强者统御世间的机构。”
有道是：尽信书，不如无书。
书是人写的，必然带有个人的主观意识，哪怕是史书都不可能完全的公正，正确……。
所以左重明看书的过程中，往往会进行交叉对比，相互印证，从而搞清楚其中信息的真假。
羽皇忍不住问：“如果天庭不是书上写得那样，还能是什么？”
左重明看她一眼，凝重的吐出一句话：“堡垒！前线！”
“啥？”
蓝羽和羽皇惊得面面相觑，倒是天狐老祖满脸肃然，似是陷入了沉思。
“还记得如来吗？”
左重明道：“虽然荒古异族将众神时代覆灭，九成神灵身陨道消，但还是有一部分苟活下来。”
“他们不是傻子，既然荒古异族没有覆灭或占领这个世界，说明对方另有目的，很可能再回来。”
“所以，这些从众神时代中苟活下来的家伙，必会以某种隐晦的渠道，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正因如此，妖族才在上古时代初期，组建起了妖庭，目的就是为了抵抗荒古异族……”
“而后来人族崛起大败妖族，自然也知晓了这个秘密，故而将妖庭占据，改为天庭。”
“天庭除了震慑世间以外，还是给顶尖修士交流修炼的地方，以及抵御外敌的桥头堡。”
此话道出，天狐老祖她们不禁沉默。
尽管这番话过于惊世骇俗，蕴含的信息量更是可怕。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确实更加的合理，起码比那些古籍所记载的只言片语更合理些。
“嘶……。”
蓝羽清醒过来，咂嘴道：“经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合乎逻辑诶。”
左重明继续道：“如果我的分析正确，那么仙道第四步的元神超脱，最后两个字就可以无视了。”
“因为这里的超脱，并非世俗以为的超越一切，成就无上……它其实就是去天庭的门槛。”
“真正的重点是元神这俩字，我翻了不少仙道的功法，发现它本质上是灵魂的进一步升华。”
羽皇皱了皱眉：“额，所以呢？”
左重明耸了耸肩，澹然道：“所以话题就绕回去了，还是那个问题，仙道和武道的差异。”
“不可否认的是，二者各有优劣，但在涉及灵魂方面，武道比之仙道却是远远不及。”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武道是不断增强硬件设备，而仙道属于软件+硬件齐头并进。
或许在战斗力方面，仙道略逊于武道，但在长生以及灵魂方面，仙道却远强于武道……。
因为武道在灵魂方面差了太多，世间又没有这方面的资料，所以才未能突破法相境的上限。
蓝羽好奇的追问：“那你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有点头绪。”
左重明叹道：“经过改进的符文武道，虽然门槛高了许多，但理论上是人人都能修炼的，没有灵脉这种先天限制。”
“而且，符文武道的出现，也彻底解决了魔气侵蚀，导致武者异化的问题。”
“这种侵蚀是肉身和灵魂的全面侵蚀，符文武道解决了这个问题，相当于抹去了后患。”
“但武道在魂魄方面确实先天不足，再加上随着境界提升，硬件（躯壳）方面越是极端。”
“这反而会让武道破开这个瓶颈的难度，比仙道更加的高，就像一堵墙和一张网的区别。”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如何找出一条正确的，升华灵魂的路，或者说是功法……。”
修仙的这群家伙就像一张网，他们跟天地一直保持着联系，包括施展的法术也是如此。
可武者却把体魄打造成了实心的，密不透风的一堵墙，自成了天地，想要破开必然更难。
天狐老祖目光闪烁，蓦地语出惊人：“九字真言？”
“聪明。”
左重明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不愧是活了那么长的老妖怪，真可谓一点就透。
“什么意思？”
蓝羽和羽皇面面相觑，均有些不太明白。
天狐老祖组织着欲言，沉声解释：“九字真言暗含大道，或许有涉及魂魄方面的真言。”
“既然灵脉问题可以通过烙印符文来解决，那么魂魄方面……或许也可以，不是吗？”
蓝羽忽然想到一件事，皱眉说道：“诶，对了，我记得南琉璃不是给了你连两个线索吗？”
左重明颔首：“赤海妖王有‘皆’字，方寸山的是‘临’字，根据南琉璃的线索，找到了‘兵’和‘斗’两个。”
“这四个上古真言里，临和皆都有涉及灵魂，但却是附带的效果，并不是主要功能。”
“由此可以断定，剩下五个上古真言中，必然有作用于灵魂方面的真言，只是不知是哪个。”
羽皇听的目瞪口呆，倍感震撼，不禁喃喃：“上古九字真言，你不知不觉就集齐了四个？”
左重明不以为然的嗤了声：“可惜没有我需要的。”
羽皇张了张嘴，唏嘘道：“你真是……贪心不足，你可知上古真言得其一者，善加利用便能成就一方强者……。”
她说这话可一点都没夸张，因为天狐老祖和蓝羽说过不止一次。
上古时代还未覆灭时，诸多异于常人的强者崛起，盛极一时，追朔原因多是拥有九字真言之一。
由此可见，这玩意倘若能物尽其用，必然会造就出一个恐怖的强者。
“强者？”
左重明瞥了她一眼，瞅着她那种不识好歹的表情，哂笑道：“没有真言，本侯不也做到了？”
“真言确实强大，但只是将它看作一门武学，一把武器利用，那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真言落在其他人手里，他们最多只能成为一方强者，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有这么远。”
“但真言落在本侯这里，它却能改变整个天下，整个文明，整个修炼体系，谁优谁劣？”
“……”
羽皇语塞沉默，不禁错开了视线。
这时她才明悟，自己跟左重明的格局和眼界，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她只想着变得更强，而左重明却已经放眼天下……。
最关键的是，左重明并不是徒有虚表，自吹自擂的酸书生，而是切切实实的实干者。
他，确实撼动了这个世界，改变了这个时代。
477：佛子成神，古传送阵
南疆……。
早些年还是重山险峻，虫兽遍地，毒瘴蔓延的荒域，而今却面目全非，
层叠的高山被推倒，凹陷的沟谷被填平，一座座金碧辉煌的佛寺坐落其中。
以佛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出各式楼房，民居，商铺，街上到处都有佛像凋塑。
置身其中，能清晰的感受到此地浓郁的宗教气息，给人一种莫名的庄严感。
热闹的街道上，来往颇多长相粗犷的蛮人，尽管他们生活很艰苦，但脸上却充斥着满足的笑容。
偶尔可看到有身着僧衣的僧侣走动，周围行人无不面带虔诚，恭敬地垂下头让开道路。
此时此刻，如来寺中。
数名得道高僧盘坐殿前，捻动着佛珠，低声念诵着佛号。
时不时有人将目光投向大殿，眼底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忐忑和激动，似在期待着什么。
随着时间流逝，夜幕逐渐降临。
门口众僧依然驻足于此，并无半点离开的意思。
直到数日之后，殿内骤然升起一股沛然恢宏，威严神圣的气息，海潮般的朝他们涌来。
嗡……。
众僧只觉神魂剧震，不自觉脸色微变。
气息扑面似暮鼓晨钟，敲打在意识之中，让他们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说不出的释然与清明。
就像是炎炎夏日，酷暑之时，坐在空调房里吃冰糕，那种由内而外的清凉，让他们精神一振。
同时，他们不自觉的对这股气息的主人，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和依赖……。
好在这些高僧个个修为不凡，意志鉴定如铁，尽迷茫刹那便清醒过来，后怕的望着大殿。
这，这就是神？
众僧不动声色的交换着目光，均从彼此脸上看出了激动和震惊。
“阿弥陀佛……”
殿内响起一阵稚嫩却威严的吟诵：“本佛名号宝光，诵本佛名号者，可渡三灾，过六难，免苦厄，积功德……”
声音夹杂在温润的轻风中，迅速朝周围扩散而去。
音浪涟漪所过之处，修为低下者失神恍忽，普通百姓更是纳头便拜，表情越加的虔诚。
好在这股异常的声音，也只持续了片刻，范围越广效果越差，很快便徐徐散了去。
吱呀~！
伴随殿门一阵摩擦。
只见到一名唇红齿白，宝相庄严的少年和尚，赤着足跨过了门槛，漠然的望着众人。
尽管与这些老僧相比，他的修为弱的可怜，但却生而有种高贵，尊贵的圣洁气质……。
就像是一朵无暇的白花，落在了这污浊的尘世。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他的气息正在迅速变强，难道……”
“定是方才的感召，致使一部分百姓信奉了宝光佛。”
僧人门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纷纷低声谈论起来，脸上更是浮现出狂热与振奋。
本来，左重明将大雷音寺的废墟交予他们，并还来一些在废墟中搜集到的佛经和典籍时，这些和尚还有点怀疑。
当他们发现这些典籍，佛经，乃是用上古佛纹书写时，他们心里的怀疑就散去了不少。
直到他们破译了上古佛纹，自中获取了一尊佛陀的完整传承时，他们几乎都激动的疯了。
本着试试看的心情，他们又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让左重明帮忙推演出‘佛子’的方位。
而后，即刻派人将那名佛子带了回来。
此人不愧是佛子，真可谓生而知之，举一反三，只是数年的教导，便通晓佛门经典……。
直到数个月前，僧人们终于决定，让佛子正式开始修炼……不，应该说修神！
修神的前奏，就是要造势。
他们此前几年的世间，已经将基础打好，造势自然是不难的。
很快的，关于佛子的消息便火了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不乏有人改信佛子……。
随着第一批信众出现，佛子明显发生了改变，他的身体逐渐死去，但灵魂却越加凝聚。
直到前段时间，积累的信仰到一定地步时，他彻底抛弃了腐朽的肉身，以舍利凝聚功德金身。
今天，便是他出关的时候……。
而现如今站在他们面前的佛子，早已经不是人了，他是一尊佛，一位神灵……。
“归元。”
一名老僧眯起眼睛，喃喃低语道：“单从气息波动来看，他已经媲美归元境的武者。”
另一人深吸口气，咂舌：“而且越来越强大，出关时仅归元初期，现在都已经逼近中期了。”
他们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这变强的速度也太他么快，太他么离谱了……。
念及至此，众人不禁怦然心动。
——
——
那群秃驴没想到的是，佛子刚一出关，消息便传到了左重明的耳朵里。
因为那个所谓的佛子，实际上……是个玩家。
不过这名玩家可不是随便挑的。
因为修神虽然容易，可实践起来并不简单。
修仙讲究灵脉，修神讲究的是命格，气运。
严格意义上来讲，修神的前提条件比修仙还苛刻，幸好有玩家存在，无形中拉低了门槛。
左重明只在陈天龙他们提供的名单中，以遁一书推演出一名气运命格最优者，交给佛门就行。
顺便，他还给这个玩家发布了一个‘唯一隐藏任务’，卧底极西佛寺，争取一网打尽。
高的吓人的声望，以及唯一绝版称号，还有一连串丰厚的奖励，足以让玩家死心塌地了。
“侯爷，那群和尚上钩了。”
江枫龙匆匆赶来，面带喜色的禀报。
“意料之中。”
左重明嗯了声：“而今武道止步法相境，前途可谓渺茫，修为高深者没了退路，但其他人可不同。”
“现在有一个成功的例子摆在面前，且看上去前途一片光明，试问有几个人不动心呢？”
江枫龙咽了口唾沫，涩声问道：“侯爷，接下来咱们干啥？”
“等！”
左重明眯着眼睛晒太阳，语调慵懒的道：“佛门虽然咬了饵，但他们也不是傻子……。”
“目前还是起步阶段，信众足够他们分，哪怕将地盘里的分干净，他们也不会翻脸内讧。”
“毕竟他们还没占下南疆，所以他们会齐心协力，攻占蛮人和妖魔，将整个南疆打下来。”
“等他们遭到强烈的反击，进攻计划彻底失败后，他们才会分崩离析，相互内斗……”
江枫龙脸色变了变，苦行者道：“这，这也太漫长了吧？不得个几十年啊？”
“用不了那么久。”
左重明摇头：“你别忘了，南海那边的妖魔不消停，正打算打下丛云府，弄死季长云呢。”
“南海龙族初来乍到，必定要有一个引路人，而最适合的引路人便是盘踞南疆的赤海妖王。”
“南海龙族一旦找上门，赤海妖王就能顺理成章的提出条件，让他们帮忙击退佛门秃驴。”
“所以说啊，这次的战事注定不会陷入僵局，顶多是一场闪电战……大概几个月就结束了。”
江枫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似想到什么，皱眉道：“不对啊，这时间对不上吧？”
“您刚刚也说了，佛门地盘的人，短时间内够他们分润的，这起码得有个消化过程啊。”
“可是南海龙族的使者，八成快到南海龙宫了，恐怕最多一年半载，他们的大军就来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佛门那群秃驴真能把地盘里的人，全部瓜分干净吗？这不现实啊。”
“你错了。”
左重明哑然失笑，眯着眼睛轻声说道：“佛子是毫无基础，才需要几年的时间稳固根基。”
“但佛门那群秃驴，一个个的早就打好了基础，无需过渡的时间，拿到功法就能转修。”
“至于信众的消化，你别忘了那是佛门的地盘，当地蛮人早已被洗脑信佛，接下来无非是信哪个佛。”
“所以这转化速度是很快的，只要那些转修的秃驴们肯下血本，很快就能消化完毕……”
“原来是这样。”
“对了侯爷，还有一件事。”
“什么？”
“昨天有人交来了一份残图，属下经过比对发现，和那张古传送阵图完全契合。”
左重明蓦地睁眼，惊异的发问：“你说什么？”
“您看。”
江枫龙连忙从灵戒里掏出两份残图，将二者的切口对齐，板板正正的合在了一块。
“麒麟祖地？”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份传送阵图：“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这玩意的另一半竟然还存在。”
江枫龙兴奋的握拳：“侯爷，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能破解了？”
“破解个屁。”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这他娘的是传送阵图，又不是地图，你以为按图索骥就能找到？”
江枫龙无语，迟疑着道：“那，那岂不是……这玩意屁用没有？”
“倒也不见得。”
左重明低头想了想，沉吟着说道：“本侯认识一个家伙，它八成知道传送阵的门道。”
“如果能从那家伙嘴里套出线索，本侯不介意推演一下传送阵的方位，看看能否修好。”
478：灵魂本质，奴役鬼怪（5K）
再谈片刻，江枫龙适时离开。
左重明端详传送阵图良久，默默将之收好。
他说的那个熟人，当然就是龙祖了。
虽然龙祖和天狐老祖的年龄差不多，撑死大了几百年。
但龙祖可搞出了云梦宝船，非但身价富裕，同时也通晓诸多秘闻，这货或许真能给点帮助。
不过，龙祖这几年忙着找剩下的剑峰，一时间联系不上，传送阵的事儿得等他回来再说。
就在这时，齐浩匆匆赶来，传音道：“侯爷，实验室那边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重大发现。”
“哦？”
左重明瞧着他凝重的表情，不由眯了眯眼睛，起身朝外走去：“哪个实验室？”
齐浩前头带路，低声说道：“负责研究上古真言的。”
“听说魂魄方面的研究所，不久之前提出了一个有趣的猜想，然后两边有合作实验。”
左重明皱眉：“什么猜想？”
齐浩苦笑：“额，具体我也不太懂，反正他们抓了许多鬼怪，而且种类都不太一样。”
“鬼怪？”
左重明眉头微皱，迅速明白了他们的想法是什么。
鬼这种东西，其实就是魂魄演变的，只不过因执念不同，环境不同，造就的鬼怪也不同。
比如水鬼，这玩意是生灵溺死之后执念不散，加上河底有阴煞存在，融合+异变而成。
水鬼，吊死鬼，饿死鬼，僵尸这些东西，它们是有实体的，看得见摸得着。
普通人如果能排除恐惧，调整心态，手里有工具的话，面对这些东西起码有六成胜率。
还有一种鬼是没有实体的，它们完全由魂魄+怨气组成，常规的物理工具很难造成伤害。
不过，由于鬼怪属于阴祟之物，所以弱点也很明显。
它们虽然喜好生灵的阳气，但阳气浑厚到一定地步，反倒会让它们避之不及，唯恐被伤。
除了阳气之外，它们也怕高温，高音等等，甚至如果生灵身上煞气浓郁，它们也不敢靠近。
就拿左重明来讲，以他身上的煞气浓郁程度，怕是鬼王靠近也会被瞬间同化，魂飞魄散。
话说回来。
那些人研究鬼怪，八成是想研究出它们强大的原因。
准确来讲，应该是想研究出所谓的煞气，阴气，瘴气等东西，为什么能让鬼怪变得强大。
这其中有什么共同点？能不能提取出来？又可否作用于人类身上？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举个例子。
妖族因种类不同，对环境的要求也不同，有的喜欢在火山里，有的则居于苦寒之地……。
但相同之处在于，无论是什么妖族，它们修炼所吸收的都是天地元气。
一前一后，二人很快来到实验室。
这是一座建造在地下，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又有合金墙壁密封，占地极广的实验室。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由高强度玻璃隔成的，完全密封的，大小不一的试验室。
到处都是穿着密封服，穿梭走动的研究员，粗略看去起码有上千人。
有正在伏桉作业的，有正在热切讨论的，还有正在做活体实验的，观察试验品反应的。
“侯爷。”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几名研究员，连忙迎了过来：“我们经过上百例试验，有一个重大发现。”
左重明接过他们递来的文件，一边翻阅一边问：“是什么？”
一名研究员激动的搓着手，按捺不住的前头带路：“侯爷，您先过来看看……。”
“侯爷，我在这等着吧。”
齐浩望着那些惨不忍睹的，在床上挣扎惨叫的生物，不禁打了个哆嗦，露出痛苦面具。
他自问手上有不少人命，可谓满手血腥了，但面对这种残酷的场面，依旧感到不寒而栗。
“嗯。”
左重明点了点头，跟着研究员穿过数百米的长廊，来到一处透明的试验室外。
此时此刻，这座试验室被晦暗的黑雾充斥，黑雾彷佛有生命般，正不断的涌动着……。
可见到有若隐若现的血色在深邃翻涌的黑雾中一闪即逝，更有歇斯底里的怒吼与咒骂。
当发现左重明到来时，黑雾的反应明显剧烈。
霎时间，试验室内的黑雾开始收缩，凝化成一个模湖的人形，瞪着猩红的双眸注视着他。
从他闪烁的双眸中不难看出，这家伙其实是有灵智的。
它似乎知道左重明才是幕后主使，所以它眼中流露的怨毒和恨意，真可谓令人毛骨悚然。
可惜的是，试验室周围有铭文，真言刻画，将它死死的困在其中，任他如何愤怒也出不来。
“你们别告诉我。”
左重明眯眼注视片刻，皱眉道：“这玩意是你们培养出来的？”
“侯爷慧眼如炬，我等佩服。”
研究员兴奋的道：“这是我们第72号试验品，它本来只是一只怨鬼，如今却已经是厉鬼了。”
“厉鬼……”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掩去一抹惊异：“按照这种变强的趋势，恐怕再过几个月可成就鬼王。”
倘若让一只鬼在外面自己修炼，没个几十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变成厉鬼。
至于鬼王嘛，几乎没有一个是低于百年道行的。
可现在，却只需要短短几个月……。
“你们找到了？”
左重明深吸口气，沉声问道。
“差不多。”
研究员们面面相觑，苦笑着挠了挠头。
左重明挑起眉梢，轻笑道：“差不多？身为科研人员，这三个字不该出自你们嘴里。”
一名研究员生怕他发怒，连忙解释道：“侯爷，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利用上古真言，确实从各类可造就鬼怪的阴气中，发现了同一种元素。”
“但我们现在的条件太简陋，根本无法将它单独提取出来，再做进一步研究。”
左重明听罢，疑惑的看向这厉鬼：“那这玩意你们是怎么搞的？”
研究员咧嘴道：“侯爷知道油水分离吗？我们就是用的这种办法，勉强做到粗略提取。”
左重明皱了皱眉，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他们没办法把油和水完全分开，更做不到把油单纯提取出来。
所以，他们只能让油飘在水上，然后把油以及一部分水都提取出来，尽可能降低水的比例。
“侯爷。”
研究员手舞足蹈：“我们还发现，这种可增强魂魄的元素，本质上跟天地元气差不多。”
左重明好奇的看向他：“哦？怎么讲？”
一名研究员想了想，尽量简单的解释：“天地元气和这种元素，其实都是一种能量。”
“这两种能量的属性，虽然截然相反，却又水乳相融，大概就是所谓的阳和阴的区别。”
“无论是人也好，妖也罢，甚至这种鬼怪，都是通过吸收这些能量，从而逐渐变强的。”
“唯一不同的是，神灵和鬼怪主要吸收阴属性能量，生灵则主要吸收阳属性的能量。”
“神？”
左重明脸色微变，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没错。”
研究员点点头：“人们所理解的愿力，信仰，香火，其实跟鬼怪吸收的是阴属性能量。”
“不过对于神灵而言，他们的信众就相当于一层过滤网，提供的能量相对的更加精纯。”
说到最后，他不由缩了缩脖子，踟蹰的望着左重明。
刚才实在是太兴奋了，他们有点情不自禁。
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左重明并不是玩家，而是归途世界的土着，对科学基本一无所知。
也不知道，他们刚刚那番话，左重明能不能听的懂。
这已经是他们想到的，最直白，最简单的解释语言了。
“啧~！”
左重明咂咂嘴，若有所思的滴咕：“照你们这么说的话，生灵们是不是都阴阳俱备？”
有人点头：“没错，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人也好，妖也罢，都具备阴属性和阳属性能量。”
“只是因性别，种族等方面的原因，阴阳的占比略有差异而已，但整体是可以维持平衡的。”
“原来是这样……“
左重明恍然：“怪不得神灵修炼的过程中，躯壳会逐渐萎靡，最终凝聚功德金身，这八成是阴阳失衡造成的。”
“没错，没错。”
这名研究员激动的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侯爷真是一语中的，我们研究的结果也是如此。”
“嗯，继续。”
左重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
“就像古书里说的……”
一名研究员比划道：“阴阳兼备才是王道，所以生灵都是阴**备，灵脉也是阴阳都能吸收。”
“不同之处在于，神灵只吸收阴属性能量，修士则是阴阳平衡，武者主要吸收阳属性能量，潜移默化的吸收阴属性能量。”
旁边的同伴见他满脸通红，连忙拍拍他的肩膀。
另有人补充道：“武道之所以止步法相境，其实就是对阴属性能量一直是顺便的吸收。”
“从归元境，源海境……一步步的往上走，导致阴阳差异越来越大，法相境就是极限。”
“再继续往上走的话，必然会导致阴阳失衡，基于生灵的自我防御机制，法相境就卡住了。”
“神灵可以走极端并成功，是因为他们在刚开始修炼，还弱小的时候，就已经抛弃了肉身。”
“但武道跟修神可不同，神灵能抛弃肉身，武者却不能抛弃魂魄，否则就直接嗝屁了。”
“所以说，武道若想打破瓶颈，只有让魂魄质变，进一步提升上限，才能走向成功。”
左重明微微颔首：“跟我推测的差不多，但你们是经过实践得到的结果，你们更厉害。”
众多研究员不由侧目：“侯爷推测出来了？”
他们经过无数例试验，才得出了答桉，谁曾想左重明竟然推测出来了，这尼玛……。
好在他们都是研究者，很清楚推测和实践的区别，实践才是检测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算了。”
左重明轻描澹写的略过这个话题，问道：“不说这个，还是说说你们有什么解决方桉吧。”
“额，暂时有两个。”
一人迟疑着道：“一是研究灵脉，此前我们只知它能吸收天地元气，不知道还会吸收阴属性能量。”
“二是从真言入手，既然咱们能通过符文，让普通人吸收天地元气，那么也有可能……”
左重明沉吟着道：“你们说的第二个方桉，本侯其实也有想过，但有个问题绕不过去。”
“您指的是？”
研究员们对视一眼，不禁朝他投以好奇的眼神。
左重明随口说道：“你们也知道鬼怪分为很多种，阴属性能量这玩意，也有很多细分。”
“怎么才能保证，铭刻在人身上的符文，吸收的是纯净的阴属性能量，而不是煞气，魔气呢？”
研究员们顿时语塞，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
好一会，才有人道：“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进一步研究后，经过大量临床试验才能试出结果。”
还是那句话，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没有到那一步之前，任何猜想都是纸上谈兵，只能记下来为以后做准备。
“你们做的很好。”
左重明赞许道：“不过，现在暂时没有其他真言的下落，这方面的研究可以暂时搁置。”
“诶？”
众人愣了一下，遂露出失望之色。
他们本还想靠着这个研究成果，获得一笔丰厚的奖励呢。
这些人都是现实中的专业人士，只不过他们受聘于第一香茗，陈天龙等职业游戏公会。
他们的任务就是专心致志的，努力踏实的在游戏里搞研究……。
本来，他们觉得这些家伙小题大做，区区一款游戏，还他么的搞研究？
可没想到这游戏竟然如此真实，而种种有别于现实的研究，彻底激发了他们的兴趣。
而今，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因工作而研究，更多是因为对未知的好奇，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左重明见到他们的反应，微微一笑道：“诸位莫慌，该有的本侯不会少给你们。”
说到这里，他竖起手指：“而且，本侯还有一项新的任务交给你们，那就是继续研究，如何进一步提取阴属性能量。”
“啊这……”
众多研究员激动的同时，又感到莫名其妙。
左重明继续研究这个干啥？魂魄质变的方法还没找到呢，就算提取再多阴属性能量也没用啊。
好一会儿，才有人迟疑着问：“侯爷，您确定吗？”
“确定。”
左重明啧啧叹道：“鬼怪催化成型的速度，可远比武者，修士快得多，而且没有神灵那么麻烦。”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鬼怪最适合的地方是海域吗？毕竟不用吃喝拉撒，无论下海还是海运，都是一把好手啊。”
“蛤？”
研究员们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好家伙啊好家伙，左重明这家伙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脑回路咋跟正常人不一样呢？
一般人瞅见鬼怪，吓得六神无主。哪怕武者瞅见鬼怪，最多是将之打杀。
可左重明倒好，这家伙竟然想着让这些鬼怪替他工作，这尼玛的……简直离了大谱了。
众人不禁产生一个疑问：难道资本家的思维模式，不会受到时代的约束？
现实中，不乏有沙凋网友玩梗说……。
如果丧尸危机真的爆发，普通人见到丧尸怕是撒腿就跑。
而资本家们八成会把丧尸抓起来，前面吊一块肉，让他们拉车，发电创造效益……。
丧尸不会抱怨，不会摸鱼，还不要工资，不用买保险，而且二十四小时工作毫无怨言……。
这他么简直就是完美的劳动力啊。
当然，这只是玩梗。
可这些研究员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梗会变成现实。
左重明已经开启了压榨妖魔的先河，而今又把罪恶的资本魔爪伸向了鬼怪，这他么……。
……
没多久。
左重明带着齐浩离开了试验室。
途中，他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对了，徐云山还活着吧？”
“您说的是那头将臣？”
齐浩一愣，点头道：“因为符文武道的出现，咱们不需要妖魔精粹了，所以那家伙这阵子挺滋润的。”
左重明想了想，吩咐：“回头把他送试验室去，研究研究怎么利用将臣培养出高质量的僵尸。”
齐浩眼珠子一瞪：“啊？侯爷您要干啥呀？”
左重明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要让鬼怪出力，起码得给它们修个老巢嘛。”
“徐云山当年藏匿的老巢，着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回头派人将之开发了，建个鬼国。”
“既然是鬼国，肯定不利于活人久留，所以培养一批高质量僵尸卫兵，其实是很有必要的。”
“……”
齐浩彻底无语了。
他本还以为左重明是开玩笑的，没曾想竟然真打算这么干。
左重明又道：“顺便联系李剑虺，南琉璃，让佣兵公会和商盟拟定一下，准备上架新的宠物。”
齐浩嘴角疯狂抽搐，涩声问道：“鬼怪宠物？”
“不然呢？”
左重明眨眨眼，理直气壮：“鬼怪多好啊，不用吃不用喝，夏天还能降温，简直完美好吧？”
“……侯，侯爷英明。”
齐浩强忍着心里的吐槽欲，艰难的点了点头。
他现在真的，真的无话可说了。
PS：今天得出去办点事，少更一千字，回头补上。
479：南海意动，贪心害命
南海龙宫。
当初的南海三太子，而今的南海龙王，正凝神听着属下汇报。
好一会儿，使者团终于汇报完毕，并将一部分留影石呈了上来。
这是龙王在临行前特意吩咐的差事，让他们去熙云府的时候，寻机记录一些重要情报。
比如熙云府的城市规划，工业水平，重要部门所在何处，以及左重明麾下担任要职的家伙。
当目睹季长云的所作所为后，三太子便深切意识到了情报的重要性。
虽然此次是跟左重明合作，但了解其情报也是必要工作，毕竟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
“咦？”
南海龙王看着一块块留影石，蓦地动作顿了下，惊异的盯着其中画面：“这里是什么地方？”
“熙云府边境。”
属下回答：“因为春禾府的存在，所以熙云府只有一小部分跟海域接触，这就是那片地区。”
南海龙王皱了皱眉，盯着画面中出现的场景，沉吟着道：“这似乎是海港，码头……”
属下微微颔首，沉声回答：“龙王慧眼如炬，这后面还有各种大型工厂，都是生产船舶的。”
“我们路过的时候，曾见过一艘刚下水试验的大船，通体以合金打造，长约二百七十丈，吃水线很深。”
“不过，奇怪之处在于，我们并未看到有大炮等东西，那庞然大物似乎是商船，货船。”
“货船？”
龙王眯了眯眼睛，轻轻嗯了一声：“继续说。”
另一名属下上前半步，接过话茬说道：“后来，我们借由好奇，问了问接待我们的人。”
“他们说这是一艘货船，主要用于远距离的货物运送，满载可装60万吨货物，简直恐怖至极。”
说到最后，她的脸上有一丝难言的惊骇和敬畏。
那艘船真的太过庞大，人族与之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只蚂蚁。
哪怕是他们这些妖族显露本体，与那等庞然大物相比，顶多算得上一条小蛇，或者猫狗。
天知道这群豆丁大小的人族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造出了一座铁山，还能让它动起来。
那种强烈的反差感，刺激的视觉冲击力，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六十万，吨？”
龙王楞了一下，眉宇浮现一抹疑惑，他貌似没听过这个重量单位。
万圣公主清文见状，轻声提醒道：“这是人族新提出的重量单位，一吨等于两千斤。”
“也就是说……”
龙王脸皮抖了抖，心里默默将单位换算，蓦地瞪大眼珠：“六十万吨就是，就是……十二亿斤？”
“嗯。”
众属下点了点头，他们一开始算出这个结果时，跟龙王的反应差不多。
“该死，他们怎么做到的？”
龙王皱眉：“上次那季长云乘坐一艘能潜水的铁船，已经大大出乎了本王的意料，没想到……”
清文适时提醒道：“龙王，那是一艘货船。”
龙王回过神，不悦的看她一眼：“你觉得本王没看出来吗？”
“属下知罪。”
清文美眸闪了闪，不动声色的低头告罪。
“哼。”
龙王漠然扫了她一眼，继续话题道：“本王看这留影石里的画面，造船工厂占地不小啊。”
属下回答道：“我们当时只是路过，而且工厂多是封闭的，所以其中详情不太清楚。”
“但我们跟接待的人闲聊时，对方曾吹嘘的说，像那种六十万吨的货船，一个月便能造一艘。”
“倘若是零件齐全的话，组装一艘这种货船，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能让它下水测试。”
“一个月……三天。”
南海龙王强忍着心里的骇然，板着脸幽幽出言：“由此可见，左重明此人所图不小啊。”
“本王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爽快的答应咱们合作了，因为这家伙下一步要做海运……”
“而海域是咱们的天下，他想成功就必须跟咱们合作，此次只是建立初步信任，大头还在后面。”
念及至此，他顿感豁然开朗。
毕竟他见过季长云，知道这家伙有多难对付。而左重明既然能稳压其一头，只会更难对付。
所以使者团回来时，字里行间透露的吹嘘揽功，龙王压根一个字都没信。
他深知谈判既然这么顺利，说明左重明必然另有所图。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其目的。
左重明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可见他发展海运的决心是难以动摇的。
龙王大可以漫天要价，如果左重明不答应，他甚至可以冷言威逼。
毕竟海域广阔，妖魔繁多，他们龙族有先天的地利优势，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只要左重明想发展海运，只要他不甘投入的血本，那就只能咬牙答应龙王的离谱条件。
“这就是情报的价值啊。”
南海龙王兴奋之余，不禁感叹：“既然知道了他的目的，咱们可就占了主动权……。”
清文听到这话，嘴角隐晦的抽了抽。
她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季长云让她安心等着，什么都不用做，龙王自会自寻死路了。
敢情是这么回事啊……。
一连串的想法，从她脑中不断闪过，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季长云和左重明的利益同盟，远比外人看到的紧密的多。
起码就龙王提出的条件，不足以让左重明跟季长云反目。
清文可以确定，现在的形势压根不是龙王以为的，联合左重明吃掉季长云的绝美计划。
而是左重明和季长云合作下套，让龙王这边自己钻进去，他最终的下场就是被吃干抹净。
话说回来，使者团费尽心机套出来的这些情报，实际上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龙王在左重明眼里，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尸体有什么资格分蛋糕呢？
“唉……”
清文似有所感，心里暗叹：“上策，中策你不选，偏偏选下策，真就自寻死路，也没谁了。”
所谓上策，便是暗中跟季长云达成交易，再以重返中土的名义，把海妖族这些价值不高的家伙卖掉。
如此一来，龙王不仅仅消除了自己的隐患，稳固了自己的地位，还加强了跟季长云的联系。
再凭借着清文和赤海妖王的关系，南海龙族必会获得更多的好处，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至于中策，通过重返中土的名号，将海妖族这部分力量送到中土，借季长云或左重明的手除去它们。
与上策相比，此举会导致龙族和中土的关系彻底敌对，今后再想更进一步，几乎是扯淡。
如果龙王心态没有飘，他最不济也会选择中策，起码能更稳固自己的地位。
可惜他飘了……。
他非但不想舍弃海妖族这部分力量，反而想拉拢左重明，除掉季长云，借以收复这部分力量。
不仅如此，现在的龙王甚至还想等此事过后，跟左重明翻脸，从海运的事上狠咬一口……。
这尼玛~！
清文心生暗喜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喜的是，龙王一旦嗝屁，王位对她唾手可得。
怕的是，看似威风无量的龙族，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
——
熙云府，侯府花园。
“不好意思。”
左重明跳马将军，对南语嫣耸了耸肩：“又赢了。”
如今虽然有了电视，但节目方面还是很枯燥的，毕竟娱乐产业的诞生，必然依附于现实。
所以，南语嫣她们很快就腻歪了，转而开始研究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下棋。
不是传统的围棋之类，而是玩家捣鼓出来的象棋变异版——阵棋。
虽然说是变异版，实际上还是象棋的规则，只不过楚河汉界，将帅这些东西换了……。
为了推广这玩意，那名玩家还选择了蹭热度。
将帅改成了左重明和季长云，楚河汉界改成了熙云府和丛云府边境的凤龙江。
官场上有句话叫——投其所好，上行下效。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领导喜欢的你得喜欢，跟领导有关的你得了解，领导做啥你得做啥。
基于左重明太难揣摩，很多人转而关注起了南语嫣等人。
所以，南语嫣她们是当之无愧的风向标，一旦她们喜欢玩啥，接下来熙云府必将流行啥。
于是乎，象棋……啊不，阵棋这玩意，很快就风靡开来。
上面的人在学，下面的人也会学，再加上阵棋本身挺有意思，造价也不高，很容易学。
所以这阵流行风很快刮遍了熙云府，三教九流什么乱七八糟的，闲下来都会来杀两盘。
“哎呀……”
南语嫣皱了皱鼻子，懊恼的撅起嘴巴：“就差一点，我刚刚不该那么走的，我要是……”
左重明哑然失笑：“臭棋篓子就别找借口了，回去再练练吧，我还有事就先……。”
“诶，等等，等等。”
南语嫣见他要走，赶忙扑到他身上，哼哼撒娇道：“再来一盘嘛，就一盘，我肯定赢。”
左重明单手托着她，不紧不慢的道：“你的心思就不在下棋，下多少盘都没用，有话就说咯。”
南语嫣趴在他肩膀上，歪着头吹热气：“你看出来啦？有那么明显嘛？”
“就差写脸上了。”
“那你怎么不问我？”
480：婚姻大事，美好未来
“问你？”
左重明笑了笑，懒洋洋的道：“你犹豫那么久都没说，只说明这件事你也没考虑好。”
“如果我让你说出来，兴许我也会产生纠结，所以为了少点烦恼，就让你自己承受呗。”
南语嫣鼓起脸颊，愤愤的啃了他肩膀一口：“你太坏了，……就知道欺负我。”
左重明随口道：“你想说的事跟我有关，但跟你关系甚大，又让你这么纠结……应该是成亲？”
南语嫣猛地抬头，杏眼瞪得溜圆：“你，你怎么知道？”
左重明托着她的小屁股，踱步到秋千处坐下：“肯定你娘亲让你问的，对吧？”
“嗯……。”
南语嫣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道：“我娘说，像我这种年龄的，都有孩子了，再晚恐怕就……”
“会成亲，但不是现在。”
左重明拍拍她的脑袋：“当初我跟你娘说过，让她挑个黄道吉日，但她没把握住机会。”
南语嫣既失落又迷惑：“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
左重明解释：“武朝崩溃那段时间，什么时候成亲都可以，但过了那段时间就不能那么随便了。”
“就目前天下形势来讲，本侯成亲绝非小事，它或许会成为一个契机……不能浪费啊。”
南语嫣张了张嘴，气馁道：“我听不懂。”
左重明也懒得解释了，想了想给出一个数字：“最多不过三年。”
“哦，好吧……”
南语嫣撅着嘴，偷瞄他的反应，轻声问道：“那，那小玉，素素，边姐姐，安姐姐……”
左重明先是一愣，遂纳闷的问：“这跟边云清有什么关系？”
南语嫣翻了个白眼，嗤了一声：“得了吧，你俩要真是清白的，她为何一直在这不走？”
“我哪知道？”
左重明倍觉无语。
话说，如果不是南语嫣这句话，他还真没注意到，边云清一直住在侯府到现在……。
南语嫣见他这个反应，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挠挠头确认：“你俩真没关系？”
“没。”
左重明坦然摇头。
南语嫣又试探：“那我赶她走？你不会拦吧？”
“你随意。”左重明满不在乎的道。
“哼~！”
南语嫣撅嘴：“算了，边姐姐人很好的，她一直在教我怎么修炼呢，我现在都凝血境啦。”
左重明鄙视道：“吃那么多灵丹妙药，又有高手指点，到现在才凝血境，还好意思说？”
南语嫣顿时炸毛，气呼呼的揪他的头发：“你以为都像你啊，大变态。”
腻歪了好一会儿。
南语嫣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花园，找自己的小姐妹玩了。
就在她离开的同时，伴随一股妖风袭来，赤海妖王的身影蓦地出现在院中。
四目相对，他黑着脸道：“我都听到了。”
“所以？”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不以为意的荡着秋千。
赤海妖王瞪着他，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你该不会让素素做妾吧？”
“这个给你。”
左重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翻手丢给他一枚灵戒。
赤海皱了皱眉：“里面是什么？”
左重明道：“龙祖源血。”
赤海脸色勃然大变，抓住灵戒的手都有点哆嗦：“龙……啥？你再说一遍？你逗我吧？”
左重明慵懒的闭上眼睛，晒着太阳道：“放心，这一滴是给你的，素素那边我另有安排。”
“至于目的嘛，其实很简单，皆字真言在你身上太浪费了，所以让你提升一点实力。”
“你……”
赤海怔住了，看他的眼神格外复杂。
“先别忙着谢我。”
左重明吩咐：“南海很快就有动静了，找准机会跟莲生教做局，吃掉先锋军……的一部分。”
赤海皱眉：“一部分？你是打算让我们故意放走一些？你不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吗？”
“害？害的可不是我。”
左重明轻笑：“诸如海妖族那股力量，其实是基于对季长云的仇恨，才聚在三太子麾下的。”
“而三太子辛辛苦苦做这个局，就是想通过消灭季长云，从而赢得这股力量的忠诚。”
“你说……如果这些人发起进攻后，发现自己掉进圈套，他们会产生什么想法？”
赤海想了想，语气笃定的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是三太子的借刀杀人之计。”
左重明笑道：“所以啊，如果有人侥幸活着回去，他们会找我的麻烦，还是找三太子的麻烦？”
赤海反驳：“但问题是，就算侥幸回去几个，他们也无法跟三太子对垒了，有什么意义？”
“他们的嘴，就是意义。”
左重明似笑非笑：“倘若让南海的妖魔知道，三太子是这么对自己的手下，其他人会怎么想？”
“妖族的规矩向来是强者为尊，可三太子却是例外，他是抓住机会，凭借智慧上位的。”
“这种类型的势力首领，对自身的威望和名声相当看重，因为一不小心手下就会造反。”
“……”
赤海张了张嘴，不禁陷入沉默。
左重明道：“让你提升实力，就是让你给万圣公主站台，好让她有足够的底气对峙三太子。”
“行吧，我知道了。”
赤海皱眉点头，却又不罢休的说道：“不过，我刚刚那个问题，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左重明略微睁眼，轻声说道：“答案，你心里清楚。”
“……”
赤海脸色变了变，额头迸现几根青筋。
好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攥着手中灵戒，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里。
他确实心里清楚，很清楚……。
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劝白素素离开左重明，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否则不至于拖到现在。
所以，目前就只有第二种办法了。
那就是努力提高白素素的价值，从而让她在左重明心里，占据更重的分量。
赤海妖王身为白素素的亲爹，倘若他能掌握南海，那白素素的地位和身份自然就……。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左重明这边热闹纷呈，其他地方也不例外。
由于南胜得了八风楼最后的遗产，再加上魔驼岭的威胁消除，地盘扩展到了北海天渊。
所以，郑国的发展可谓蒸蒸日上，唯一的弊端就是人口有点捉襟见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南胜推出了一系列的催生律法，外加各种福利，已经是初见成效。
而基于北海天渊太过原始，如果要南胜用国家资源开发，势必会动摇国本……。
于是乎，天衍宗适时提出了一个建议——招商引资！
郑国只需要出台一些福利政策，那些逐利的商贾们就会变成扑火的飞蛾，迅速蜂拥而至。
他们会替郑国开发北海天渊，而且有利益的推动，效率也根本无需担心。
南胜要做的就是把控全局，静观其变，等火候差不多了再逐一削减福利，将外来户逼走。
自始至终，郑国付出的无非是北海天渊的一些资源罢了。
这点资源对一个州来讲，最多是沧海一粟。
由于天衍宗此前数次推演，结果都很准确，南胜经过深思熟虑，最终采取了这个办法。
资本的种子，终于在郑国萌芽。
……
比起郑国来讲，洪国的势头更猛。
因为通过第一香茗的传信，潜伏在后宫之中的宠妃思思，替南云出了一个补充国库的办法。
——征地！
一句话，洪国的土地均为国有！
普通百姓就算了，但那些握着大量土地的豪绅，要么把土地还给国家，要么就补税……。
至于什么祖祖辈辈积累啦，正规买卖而来啦……这种借口屁用没有，不交就等着坐牢吧。
一时间，百姓拍手称快，乡绅叫苦不迭。
靠着这一手政策，南云直接把空虚的国库填了大半，瞬间暴富了起来。
有了钱，腰杆子就直了，各项发展都能推动了……。
但这只是第一招，毕竟这种操作只能玩一次，想要持续发展，还得拉高经济。
于是乎，南云使出了第二招。
——卖地。
这让许多玩家精神一振，这套路他们可太熟悉了。
一块地能多少钱？老子盖他么的二十层，三十层……再加上公摊，血赚不亏好吧！！
基于玩家的带动，本地的原住民也迅速明白过来，加入了这场疯狂的盛宴。
浩浩荡荡的房地产，首次在归途世界显露威力！
……
三国之中，发展最稳定，最不起眼的反而是吴国。
毕竟吴国由南川一手独断，再加上他的能力也不错，又有熙云府先例在前，跟着走就是……。
不过话说回来，管理一个国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吴国的地盘比熙云府大了太多，又正值高速发展时期，需要时时调控方向……。
南川现如今大权在握，相当于这艘大船的掌舵者，这种感觉固然爽快，但也累得不行。
人是有极限的，再牛比的人，一天也是十二个时辰，国家大事不得马虎，这让南川倍感心疲。
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他明显沧桑了很多，尽管有天材地宝补着，可依旧架不住消耗……。
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两鬓却已有银丝……。
或许上天也觉得他付出太多，给予了他一点回报。
几年前，妹妹南玉给他推荐了一名贤才——海生！
此人虽然出身神凰宗，却跟神凰宗有解不开的仇怨，所以不用担心此人心怀不轨。
这几年间，海生屡屡给出谏言，着实替他分忧不少。
正因如此，南川对他越加倚重，他甚至有在刻意培养，让海生尽快的成长起来，替他分担更多。
……
天下局势在左重明的引导，推动下。
三国都在迅猛的发展着，周围的小国也沾了不少光。
但作为沾光的代价，他们也逐渐沦为了大国的小弟……。
但不管怎么说。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不是吗？
481：真假难辨，所谓重生（4K）
嗡……。
沉重的大门轰然坠下，将外界彻底隔绝。
这是一个方圆不过两米的，正方形的，只有中间放着一把椅子的房间。
这里没有灯具，没有窗户，一旦把大门关上，就意味着与外界完全隔绝。
只有在这里，左重明才能完全放松下来，将全部的注意力用来思考，而不担心被打扰。
“呼……”
他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舒缓。
心念微动，进入归途的游戏论坛，再进入攻略专区，点进首页置顶的帖子。
——《归途》背景故事及基础设定。
其实，前段时间跟蓝羽，天狐老祖交流时，他并未把自己的发现全盘托出。
当确认众神时代也是被荒古异族毁灭时，左重明就想到了一个问题——荒古异族哪来的？
从蓝羽它们的描述中，可以确认的是，荒古异族在外表方面，跟人族几乎没什么差别。
左重明不得不怀疑，所谓荒古异族实际上就是人族。
只不过上古时代没有工业，没有科技，归途的原住民没见过这种玩意。
他们按照自己的认知观，将之异化神话，又经过口口相传，以讹传讹，导致越来越离谱。
这不是他凭空的猜测，而是有一部分依据的。
左重明的依据就是《归途》官方披露的，关于这款游戏的基础设定。
基础大背景很简单，归途世界本来是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但因一场灾难而毁于一旦。
灾难产生的后果，再加上岁月的演变，导致整个世界发生了变化，最终诞生了新的文明……。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所谓的荒古异族，兴许就是这个文明残存下来的遗民。
左重明大胆猜测，或许灾难爆发期间，这群遗民并不在归途世界，所以他们避过一劫。
尽管他们大难不死，但灾难也导致世界发生异变，从而使得他们没办法回归家园……。
举个例子来讲。
归途世界好比一个网站，本来大家进出浏览都是没有限制的。
但经过一次变故后，网站进行了更新重建，变成了会员制，于是乎这群遗民便被挡住了。
不得已，这群遗民只能归途世界外游弋，他们试图找到解决的办法，试图重返家园。
无论是众神时代的覆灭，还是上古时代的落幕，都是他们尝试的过程……。
但从结果来看，他们虽然打赢了，却并未达成目的，由于某种原因，他们不得不撤离。
两次失败让他们意识到，强攻是不可取的，就算赢得了胜利，也根本无法回归。
于是他们想到了迂回策略，《归途》这款游戏应运而生。
荒古异族并不是不想掌握修改权限，而是他们根本做不到。
因为游戏服务器在世界内，而他们却在世界外，二者无法联系。
左重明睁开眼睛：“或许，荒古异族抛弃了肉体，以灵魂进入游戏服务器，也就是中枢智脑中。”
“前两次战争获胜，他们却基于某种原因离开，兴许是归途世界发生异变，导致他们无法生存。”
“于是他们想到，以科技的方法达成轮回转世，摇身变成归途世界土生土长的生灵……”
“以蓝羽的描述来看，荒古异族的科技实力既然达到那等层次，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笃，笃笃……。
指尖敲着扶手，闷响越加急促。
左重明眼中浮现精芒：“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那么之前的一切悖论，矛盾都能说得通。”
“归途世界才是现实，而我记忆中的现实，其实是由归途服务器的中枢智脑构建出的，数据化的虚拟世界。”
“虚拟世界的参考框架，就取自于那个极度发达的，甚至能毁灭数个时代的科技文明。”
既然是虚拟的，那么时间流速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
左重明从方寸山得到的，源于现实中两千多年前的战舰智脑，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时间没有了意义，自然不存在矛盾，也就没有了悖论！
……
某种意义上来讲，有点像黑客帝国。
但不同之处在于，电影里的‘矩阵’计算机控制了人类，强行将之弄到了虚拟世界中。
而左重明面临的，则是人类主动进入其中，再由智脑控制‘投胎转世’到现实世界里。
“也就是说……”
左重明皱眉：“我重生前……游戏出现大规模的，群体性的无法下线问题，并不是技术故障。”
“或许是归途服务器的中枢智脑，已经达成了自己的使命，按照实现设定的程序而执行。”
假如一个商品没有市场，那么生产商品的机器，自然会被淘汰。
归途的服务器也是一样，当储备的灵魂全部转生之后，它也会自我销毁……。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玩意的寿命到极限，然后自行报废了。
“空想无用。”
左重明眯起眼睛，心里喃喃：“辅以实践才能验证真假，所以要尽快发展到信息时代。”
他需要卫星，需要高精度的卫星……。
只有这样，才能捕捉到玩家‘诞生’的真相，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创建角色’的。
左重明现在的猜想，其实是‘克隆’角色肉身，然后注入灵魂，最后就成了所谓的玩家。
玩家的体内，定然还存在某种东西，这玩意就相当于接收器。
玩家以为的声望，任务，面板，成就，修为甚至是技能升级，都是通过接收器实现的。
至于玩家所谓的下线，兴许是归途服务器分出AI程序接管肉身，将意识链接虚拟世界，让玩家误以为回到现实……。
以荒古异族表现出的科技水平，以上这些其实都能实现，一点都不玄幻，相反还很科学。
甚至……。
左重明还有一个猜测。
自己的重生，会不会也是这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他其实压根不是重生，只是被输入了一段关于重生的记忆……。
……
默默压下心里的念头，他稍微翻了翻论坛里的帖子。
攻略板块中，已经有大佬玩家总结出了完善的升级路线。
萌新创建角色后，先去吴，郑，洪三国打工，积攒初期所需的本钱，顺便攒点修为点技能。
等到了淬体四重左右，就可以注册成为佣兵，前往中小国家混军功，刷声望，换技能丹药。
凝血境以后的玩家，选择权就更多了，可以去南疆荒域刷阵营，去北海天渊玩开发……。
达到归元境以后，玩家最好去熙云府申请落户。
因为只有熙云府的兑换列表最丰富，不仅能换到独特的宠物，甚至还有顶级武技，乃至于绝学……。
最关键的是，熙云府的人无论去哪，都会被高看一眼，不但能额外触发任务，还能获得更高的任务奖励。
“已经形成虹吸效应了。”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随即打开其他板块看了看。
由于熙云府步步领先，再加上对人才不遗余力的招揽，现在不用左重明做什么，有追求的人都会往这跑。
“啧~！”
左重明想了想，迅速做出规划：“接下来要做的是，推动海运航路，促进科技发展以及鼓动军备竞赛。”
大国的工业基础正在飞速完善，无论是房产还是资本，都需要萌芽成长的时间和空间。
所以，大国对中小国家倾销军火是一条利益丰厚的财路，而且可以促使大国进入军备竞争。
左重明叹了口气，甩手将沉重的大门打开，悄然离开了这里。
——
——
嗡……。
伴随蓝光闪烁，数据流攒动。
数道人影出现，围聚在一个球形虚拟屏前。
男人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早就说过，他是不可控的变数，应该尽早抹除他。”
旁边同伴轻叹一声：“总结他目前掌握的情报，以他的智慧……很可能已经有了思路。”
女子不满的抬头，冷幽幽的注视着二人，沉声道：“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算时间不多，也不能这么冒险。”
首先说话的男人嗤笑：“我知道，你一直瞧不起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你觉得他们落后所以愚蠢。”
“但事实说明，人的愚蠢与否，往往和大环境没有必然关系，总有一些人能脱离时代束缚。”
“毫无疑问，左重明就是这种人，他的出现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以至于越来越乱。”
“有利有弊。”
女子反驳：“虽然他的眼界超脱了时代的束缚，但推动工业的举动，却正中我们下怀。”
“照这个趋势下去，我们很快就能达成既定目标，到时只需抹去他，便能让一切恢复正轨。”
“我建议现在就抹去他。”
又有人出声，语气森然的道：“一旦让他突破法相境的上限，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而且，你没有发现吗？他频频引发战争，霍乱天下，导致玩家复活频率大大提高。”
“这会进一步的消耗服务器的寿命，倘若再任他为所欲为，服务器根本撑不了太久。”
旁边的同伴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左重明这个变数的出现，佐证了我们的猜测。”
“这个世界果然是有意识的，我们此前两次，明明已经覆灭了文明，却被强行驱逐……”
“而今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变数，借由散播熵毒，成功混入这个世界，但又出现了左重明。”
女子听到这话，嗤笑道：“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强行抹去左重明，会带来什么后果？”
“你也说了，这个世界是有意识的，它会不会造就一个李重明，张重明，王重明呢？”
“我们现在对左重明还有了解，可如果换一个新的变数，又怎么及时找出他，又该怎么对付他？”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陷入沉默。
左重明虽然是变数，但却是他们知道的变数。
倘若抹去了左重明，那么他们将彻底失去对变数的掌握……。
“我们已经失败了两次。”
女子继续道：“这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都失败了，那么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毁灭。”
她说的不是死亡，而是毁灭。
他们不怕死，如果怕死的话，就不会舍弃身体，冒着巨大的风险以灵魂状态混进这世界里。
他们害怕的是失败，一旦这个计划失败，他们所属的文明就彻底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沉默片刻，之前那名男人抬起头，意有所指的道：“左重明已经派人，寻找天庭遗迹了。”
“倘若被他找到的话，以此人的智慧和机敏，必然会发现更多的，关于我们的信息。”
女子皱眉：“我们不对付他，不代表不对付他的手下，别忘了他是让玩家去找遗迹的。”
另一人眼前一亮，恍然道：“你的意思是……通过其他玩家，拖延寻找遗迹的速度？”
女子微微颔首：“虽然我们无法更改游戏设定，但发布任务是可以的，不是吗？”
“……好办法。”
“赞同。”
“赞同。”
“散会吧。”
——
——
嗡~！
伴随乌光攒动。
一朵盛开的黑莲出现，嗡嗡的飘在半空中。
左重明端详半晌，惋惜的叹道：“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个神器，被魔气侵蚀成这般模样。“
这玩意可以说彻底废了，甭说武者修士不能用，就算妖魔也避之不及。
因为这黑莲所蕴含的魔气太浓郁，就连如来那种家伙都扛不住，更别说后世的妖魔了。
哪怕是左重明这种家伙，一时间也想不到怎么才能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
难不成，把这玩意当成培养妖魔的容器？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
左重明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培养点纯血的妖呢，起码对方不会暴走异变。
“等等。”
他心头忽然划过一抹灵光：“或许，可以把它……”
既然无法留为己用，倒不如用来挖坑，当坑人的陷阱。
比如说龙祖！
算算日子，这老家伙应该快回来了吧？
虽然之前灭了如来，但出大力的是二三十个法相境，这回对付龙祖可就没帮手了。
所以，左重明得想个办法，把这老家伙坑死。
PS：下午还有一章。
482：上古阵宗，隐世传承
咕噜，咕噜~。
沼泽表面的水泡炸裂，炸出一股难言的酸臭。
时而有为不可察的，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的毒虫，簌簌的在腐烂的草木中穿梭。
几名玩家苦着脸，深一脚浅一脚的蹒跚前行着。
他们是一个固定小队，整体实力在归元境左右，主要在南疆荒域附近活动，破坏丛云府阵营的任务。
虽然熙云府和丛云府最近处于合作蜜月期，但这并不代表双方全面放下干戈。
该竞争的地方，还是保持着竞争。
比如，双方都在努力打击对方在南疆荒域的生意。
许多玩家都活跃在这里，通过偷袭对方运输材料的队伍，获得大量声望以及任务奖励……。
“呕……”
一名女玩家堵着鼻子，闷闷的抱怨：“老大，咱们已经三天没开工了，都快饿死了。”
旁边的拿弓男子闻言，撇嘴道：“那群秃驴最近忙着忽悠人，往熙云府运货的频率明显下降。”
另一人笑了笑，道：“有内部消息称，极西那群秃驴好似要改道。”
“什么改道？”
女玩家等人一愣，有点不明所以。
“现在的佛门是武道，但以前的佛门是修神的。”
那人沉声解释：“加入佛门的玩家，最近都接到了一个隐藏任务，必须把佛经刷满多少本，就能转职修神。”
女玩家眼珠子一瞪，不禁咂舌：“神？这么牛逼？”
“牛比个几把。”
一名御剑的男子翻了白眼，骂骂咧咧的吐槽：“当初丛云府搞出修士，老子以为上古时代的修仙者，又他么是法爷，肯定很牛比啊。”
“结果老子真成了修士才发现，全他妈吹牛比，跟熙云府搞出的符文武道差远了……。”
队长闻言，颇为赞同的颔首：“我估计啊，那什么神道八成也有短板。”
话音刚落，周围鸟虫声瞬时消失，陷入难言的死寂。
同时，传来一阵沙哑的，难寻声源的轻笑：“真是一群会说话的小崽子。”
“谁？”
“出来！”
玩家小队顿时脸色一变，直接进入了警戒状态。
毫无征兆的，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凭空出现一名带着兜帽，身披黑袍的干瘦人影。
尽管他表现的跟乡下老头般，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但玩家小队可不会真认为他就是个老头。
尼玛的，谁家老头这么闲，跑到南疆这种穷山恶水之地吓唬人？
“你，你到底是谁？”
老大深吸口气，口中喝问的同时，顺便在私聊频道刷了一句话：“屮，咱们估计遇到隐藏NPC了。”
玩家的接受能力可太强了，原住民八成会吓得魂不附体，战战兢兢，玩家却兴奋的不行。
隐藏大佬啊！！
这意味着隐藏任务，珍惜奖励，神秘技能……总之肯定都跟牛比挂钩。
“小子倒是聪明。”
此人缓缓抬头，露出油绿如鬼火般的双眸，略有诧异的打量着这些玩家。
他能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小崽子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非但不怕，甚至有点跃跃欲试。
很好，这种胆大的愣头青，正符合他的要求。
念及至此，老者轻声道：“老夫有一件事要交予尔等，如果尔等做的漂亮，那么……”
虽然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玩家却自动脑补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均有些止不住的兴奋。
紧接着，系统提示随之跳出，显示他们触发了任务——放饵。
“事情很简单。”
老者沉吟着道：“老夫会给你们一笔钱做路费，你们只要去熙云府把一个消息散播出去就行了。”
“消息就是，你们机缘巧合的得知，上古阵宗的传承者，现隐居在塘河府的天运峰。”
“就这？”
玩家们听罢，不禁面面相觑。
这任务有点出乎意料的简单，而且没有说明具体奖励，该不会里面有坑吧？
老者自不知他们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
几名玩家对视一眼，迟疑着问：“那，那前辈，我们完成了任务，去哪找你？”
“老夫会找你们。”
老者呵呵一笑，屈指间弹出数道真元，崩开他们的牙口，将一条细长的虫子甩了进去。
话音未落，他便飘忽随风消失，眨眼便无影无踪。
“老大，咱们走大运了。”
女玩家兴奋的道：“屮，这老头看着就很牛比，人家指头缝里漏点渣渣，都够咱们发财的。”
“走大运？”
玩家队长脸色变幻不定，警惕的扫视着周围，将频道切换至队伍私聊：“走个屁的大运，霉运差不多。”
“啊？”
女玩家瞅着他兴致不高，不由担忧了起来：“老大这话啥意思？这任务该不会有坑吧？”
旁边的人皱眉：“不就是散播谣言嘛，可能奖励不符合咱们的预期，但那种大佬……也不至于坑人吧？”
队长扯了扯唇角，硬挤出一丝嗤笑：“你们想想，熙云府是谁的地盘？
“左重明。”
众人异口同声。
队长又问：“那你想想，这神秘老头无缘无故让咱们去那里散播谣言，主要是针对谁？”
“左重明。”
众人脸色略有变化，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不就结了吗？”
队长冷笑：“虽然咱们不知道这老头的来历，但你们觉得他如果比左重明强，至于这么偷偷摸摸嘛？”
女玩家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
队长叹道：“何况，咱们触发的这个任务，奖励都是未知数，鬼知道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你们看看自己的状态栏，刚刚那老东西往咱嘴里塞了虫子，肯定是没什么好心眼。”
旁边的玩家眼珠子转了转，嘀咕道：“要不……咱告密？”
女玩家眼前一亮：“这倒是好办法，而且左重明是出了名的大方，肯定不会亏待咱们。”
除了这方面以外，她还想亲眼见见偶像，如果能……嘿嘿……嘿嘿。
有人提出质疑：“可问题在于，咱们是莲生教阵营的，虽然两边现在是蜜月期，可终归是不同阵营啊。他凭什么信咱的话？”
队长笑骂：“你个白痴，左重明不信，咱们找个他信的人不就得了？比如陈天龙他们……”
“有道理。”
众人精神一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队长咧嘴道：“咱们把消息高价卖给陈天龙，陈天龙他们拿功劳，咱们拿好处，两全其美。”
“而且，咱还能刷一波声望，加入熙云府阵营，甚至于落户府城……娘的，老子眼馋狐娘宠物好久了。”
众人对他前面的话没啥质疑。
但涉及到宠物审美，大家顿时提出反对：“我倒是觉得，最近上架的雪女鬼宠更好看……”
女玩家啐了一口，冷哼一声：“放你娘的屁，明明羽族宠物才好看，英俊帅气还能飞。”
队长打断涩批的争执，拍案道：“行了，就这么定了，狗狗狗！！”
……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
几名同是黑袍的人影，凭空出现在这里。
一人抬了抬眼皮，盯着地上的脚印，轻声问道：“你觉得，他们会尽心尽力吗？”
“放心吧。”
老头信心十足的道：“我观察了他们好几日，这些佣兵均是无利不起早，丝毫没有底线的家伙。”
“只要给足了他们好处，他们必会全心为咱们办事，况且我还让他们服下了子母噬心蛊。”
“此蛊一旦发作，蛊虫啃食五脏六腑，可谓生不如死，他们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都是很惜命的。”
“该死的左重明……”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杀我子嗣，血债血偿。”
“老娘要让他生不如死……”
——
——
南疆深处，某个内陆湖中。
伴随湖面水泡炸裂，涟漪扩散，一股可怖的威压轰然爆发。
霎时间，如滚滚风暴席卷四周，碾碎了不知多少草木山石，良久才归于静寂。
好一会儿，遂有悠扬的龙吟声起，只见一道模糊的赤光从湖底窜出，瞬时临至天霄云层。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轻叱，一抹蓝影迎风见长，追逐着赤光隐没云层之中。
兴奋的赤海心念微动，不由朝蓝影投以诧异的眼神：“你怎么来了？”
呼……。
万圣公主化为人形，飘在他硕大的龙头前方，美眸复杂的看着他：“你，突破了？”
“略有精进。”
赤海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下方：“他是谁？怎么跟你在一块？”
万圣公主苦笑：“龙王让我来的，他让我稳住你，避免你率领妖魔大军援助季长云。”
说着，她指了指下方：“他对我也不放心，故意派了高手跟随，明面上是护送，实际上是威胁。”
赤海眯眼道：“是吗？看来当初的三太子，现如今的南海龙王，其度量比我想象的要狭隘的多。”
万圣公主颇为赞同，轻声感叹：“他自从当上龙王之后，越加专横独断，真可谓性情大变。”
“很正常。”
赤海轻笑：“他的母亲是人族，所以他在南海龙宫属于异类，自小被各种欺辱打压。”
“这股戾气只会越积越深，现在他翻身成了龙王，自然要把曾经的屈辱一笔笔讨回来。”
“这就像是一个穷了半辈子的人，忽然得到了泼天财富，心态必然会因此而彻底失衡。”
清文闻言侧目：“看来，你从季长云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如果不是你我相识已久，我都不敢认你了。”
赤海妖王收拢本体，俊美的脸上浮现迷人的笑容：“人族有句老话，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万圣公主美眸迷离，似有怅然的叹道：“是啊，刮目相看。”
四目相对，好一会儿。
赤海妖王放轻声音，道：“告诉你一件事，我要当南海龙王。”
“我不意外。”
清文脸上露出果然之色，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赤海见状，略有惊异：“为什么？”
清文洒然一笑：“因为你突破的时机太巧合了，而且我也没有足够的实力统领南海……”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赤海和季长云的关系更好，有季长云的撑腰，她绝不是其对手。
“放心吧。”
赤海拍拍她的肩膀，郑重其事的道：“放心，我会封你为龙后。”
清文耸肩：“龙后之事以后再说，还是想想怎么瞒过下面那家伙，及时驰援季长云吧。”
赤海妖王微微一笑：“我们无需驰援，反而要……帮你们南海。”
－－－－－－题外话－－－－－－
我都不知道要完结，你们咋说快完了？
483：造势前夕，超级背刺
对于赤海所说的帮，清文一时间没弄明白。
但是她反应很快，迅速联想到赤海要争龙王的事，迅速有所明悟。
——造势！
赤海毕竟是外人，哪怕加上清文的关系，顶多算是半个南海龙族。
按照正常逻辑，他是没有资格争龙王之位的，哪怕加入龙族都有点费劲。
不过，现在的南海龙族因连续扩张，收拢了不少其他种族的妖魔。
严格来讲，南海龙族已经由种族势力构架，逐渐演变成了多种族的邦国联盟。
所以‘龙王’这个位置，也由单纯的南海龙族首领，转变成了邦国联盟的统筹者……。
如此一来，血脉种族就不再是必要条件，而能力，势力，实力才是关键！
现在，龙王打算重返中土，弄死季长云。
如果此次攻伐失败，海妖族这些先锋军中，有人‘侥幸’的被赤海救走，会产生什么后果？
首先，侥幸回去的人定会质问龙王，为何表面一套暗里一套，故意卖队友……。
此举定会导致龙王威望大减，甚至地位不稳。
其次，赤海为了救人，不惜跟季长云翻脸，此等深明大义之举，正跟龙王形成鲜明的对比。
再加上他跟清文的关系不浅，注定能获得一部分龙族的好感，甚至拉拢一部分龙族投效。
但实际上，他又不是正儿八经的龙族，之前又救了一部分先锋军，自然也会获得其他妖魔的好感。
有个词儿叫此消彼长。
这一番操作下来，赤海纵然不能跟龙王分庭抗礼，起码也能达到四六开。
最后！！
也是最关键的。
三太子为了坐上龙王之位，脑门上还有‘弑父’的嫌疑呢。
尽管这事无凭无据，可架不住有句话叫‘墙倒众人推’，只要有人旧事重提，三太子必会更加弱势。
反过来，敌人变弱了，赤海自然就变强了……。
“原来是这样。”
万圣公主清文回过神来，喃喃感叹一番，忽然问道：“这背后定然有季长云给你支招吧？”
“嗯。”
赤海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反驳，直接承认道：“左重明要发展海运，这件事你是清楚的。”
“如果三太子没那么飘，没那么贪，他完全能代表南海势力，获得一部分海运蛋糕的利益。”
清文眯了眯眼睛，感叹道：“可惜他不听话。”
“没错。”
赤海颔首：“既然他不听话，那么左重明和季长云这占据主动权的人，必然要把他换掉。”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你坐上龙王之位，他们必会将此事当成见面礼，让你借以彰显能力。”
“你很聪明。”
赤海耸了耸肩，唏嘘道：“海运这块蛋糕，左重明毫无疑问占大头，毕竟他投入的最多。”
“而季长云看似不重要，却是促成南海与熙云府合作的关键，他肯定也要分一部分。”
清文苦笑：“等此事结束之后，季长云和左重明会做出咄咄相逼的姿态，将南海的好处压低。”
“而你身为南海的新王，自然会做出强硬的态度，然后逼他们让步，为南海争取更多利益。”
“如此，你的能力得到彰显，非议会减少许多，接下来再用这笔好处拉拢一部分，打压一部分……”
说到这里，她俏脸隐现骇然：“一番操作下来，你的地位再无动摇，南海自成一块。”
谁能想到，无尽妖魔盘踞多年的南海，竟然在短短十年不到的时间内，彻底分崩瓦解。
而促成这一切的人，竟然是两个人族。
谈笑之间，左右大局……。
此等手段，真是令人惕然心惊。
——
——
“你说的是真的？”
陈天龙猛地起身，惊异的盯着对方发来的截图。
“不然呢。”
玩家小队耸了耸肩，啧啧称奇的打量着这座大殿，暗骂抱大腿就是不一样，这他么太奢华了。
陈天龙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队长说道：“等左重明料理了那老东西，我们会删号重练，但你们得给我们重练的本钱。”
陈天龙略微思量，沉吟着说：“淬体，凝血，归元三个境界的功法，每人两本高级武技，一本顶级武技。”
“除此之外，我会安排专人带你们刷修为，尽快恢复实力，起码恢复到现在的归元境。”
女玩家转了转眼珠，连忙举手：“我们还要一人一只精英宠物。”
陈天龙嘴角一抽，“如果要宠物的话，那就只能给你们两本高级武技了，而且往窍穴拓印符文的费用，你们自己支付。”
理论上来讲，宠物可以培养强大，具备很强的战斗力，可这需要很大的财力。
所以，一般玩家都会选择卖萌的，可爱的普通宠物，不奢求他们有多强的实力，好看就行。
女玩家所说的精英宠物，属于上限更高，可塑性更强的那种。
这玩意不仅仅有声望等级的限制，兑换也需要一大笔的钱财。
虽然从实际角度分析，它的价值比不上顶级武技。
可问题在于，前者是不可复制的，后者属于知识，只要持有者有想法，一台复印机分分钟……。
“好，一言为定。”
玩家们对视一眼，很快答应了下来。
说实话，能获得这么多好处，已经远超他们的意料了。
他们越来越佩服自己，幸好没有傻不拉几的上头，给那个死老头做任务……。
陈天龙笑着道：“如果你们不放心，咱们可以下线签合同。”
几名玩家摆摆手，故作潇洒的道：“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们信得过你。”
“既然这样，多谢了。”
陈天龙微微颔首，命人带他们去挑选东西，自己则快马加鞭朝府城赶去。
当他面见左重明，将这件事说明之后，便恭敬的在一边等着。
足足半刻钟，左重明掏出封神榜，把蓝羽叫了出来：“上古阵宗，你了解多少？”
“阵宗？”
蓝羽迷迷糊糊的道：“很强的一个势力，但它最强的不是自己的硬实力，而是对阵道的精研。”
简而言之，阵宗是那种凭技术吃饭的势力，不像御兽宗，剑阁那样拳头大，很牛比……。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凭借技术能站稳脚跟，就足以说明阵宗有真本事……。
这么说吧，上古剑阁的诛仙阵，御兽宗的护宗大阵都有阵宗的参与。
不仅如此，上古时代的那些大型势力，几乎都会找阵宗帮忙参详，布置各类阵法。
他们的人脉之广，堪称顶尖级别。
所以虽然他们实力一般，却根本没人冒犯，更别提找茬了。
毕竟惹恼了人家，人家分分钟给你摇人儿。
“呵呵。”
左重明冷笑道：“前不久，刚凑齐了麒麟祖地的古传送阵图，结果转眼就有人散布阵宗谣言。”
陈天龙斩钉截铁的道：“侯爷，这其中定然有诈。”
左重明哑然，不以为意的道：“有诈是肯定的，本侯好奇的是，阵宗传人到底是真是假？”
陈天龙想了想，道：“肯定也是假的，他们知道侯爷得到此宝，急需精研阵道者破解，于是便借着阵宗的名头编出了这么个幌子。”
“不一定。”
左重明摇摇头：“关于古传送阵图的事，知之者甚少，他们竟然了解的如此清楚……”
“这只能说明，他们对本侯也了解颇深，必然清楚本侯行事谨慎，不可能轻易的听之信之。”
“按照正常逻辑，本侯得知此等信息后，必然不会急不可耐的前往，而是会派人前去。”
“此举用意，一来是验一验他的本事，若是本事不济就死，倘若真有本事便请来做客。”
左重明现在是什么身份？
连南川，南胜他们都不一定请得动，更别提一个藏头露尾的江湖匪类了。
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亲自跑？
也只有脑残电视剧看多了，才能干出这么弱智的操作。
陈天龙皱了皱眉，迟疑着道：“您的意思是，阵宗很可能不是幌子？”
“那也说不准。”
左重明若有所思的道：“或许是有点本事，但并非源于阵宗，毕竟涉猎阵道者不止他一家。”
“无论如何，他有把握通过本侯的测试，坐实阵宗传人的身份，如此才能将计划继续下去。”
“那侯爷，咱怎么办？”
陈天龙请缨道：“要不属下点兵前往，将之擒拿……甭管他有什么秘密，撬开嘴就全知道了。”
“既然他要演戏，那就陪他演。”
左重明笑道：“派人将阵图仿制一份，带着假的过去一趟，看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活。”
说到这里，他伸出手指点了点，特意叮嘱：“记住，不管他怎么演，你都要信以为真，请他过来。”
“得嘞，侯爷您瞧好吧。”
陈天龙兴奋的点点头，提着刀大步离开了这里。
待他离开之后，蓝羽窜到左重明肩膀上，低声叨咕：“你觉得对方是什么来头？”
“两个可能。”
左重明沉吟道：“要么是江湖匪类，宗世残党，他们想借机将我引出去，或杀或抓报仇雪恨。”
“要么是海外的人，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麒麟祖地的存在，于是想办法从我手里得到它。”
蓝羽好奇的问：“你倾向于哪种？”
“不好说。”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可能性太多了，我说的只是最大的两种，也不排斥二者兼备的。”
羽皇的声音忽然冒出：“二者兼备？”
她刚刚偷听好一会儿了，现在是终于没忍住。
左重明哑然失笑，随口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理论上都有很多可能性……”
“倒也是。”
羽皇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确实有可能是某个世家老祖，侥幸逃得大难，机缘巧合得知了阵图信息，然后策划了这次复仇计划。
484：信仰营销，试探官方（4k）
“你们的实力如何了？”
左重明扯回话题：“极西那群和尚培养的佛子，而今已经可匹敌源海境武者，进步堪称迅猛啊。”
蓝羽翻了白眼：“你当我们不知道？他之所以进步那么快，完全是因为你和那群秃驴帮忙推动。”
羽皇努努嘴，不服气的附和：“对啊，我们可是自力更生的，论速度当然比不上他。”
“最关键的是……”
天狐老祖幽幽出言：“熙云府的生灵，最敬畏，最崇拜，最笃信的还是你，冠军侯左重明。”
本来她们觉得，发展信众并不难。
可后来经过实践才发现，难度可太大了。
首先，因为工业的发展，民智的开启，导致百姓的愚昧程度不断降低，不再容易忽悠。
其次，有了枪炮武器，更有修炼之道……人族有变强的途径，自然对神就没那么信奉了。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熙云府的百姓……不，应该说万物生灵，完全信任左重明能保护他们。
这就导致她们的信徒数量很难扩展，就算有信奉她们的生灵，也多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泛信徒。
什么是泛信徒呢。
说白了就是，有事老子来拜拜你，如果有效果就还愿，如果没效果……老子还得骂你呢。
泛信徒在信众的地位层级中，毫无疑问的处于最底层。
因为他们提供的信仰，愿力太少了，简直少得可怜。
“既然都成神了，思想要懂得变通。”
左重明瞥了她们一眼，不紧不慢的端起茶，吹吹热气抿了一口：“时代在变化，神也得与时俱进。”
蓝羽心里蠢蠢欲动，不由激将道：“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
左重明撇撇嘴，不以为意的道：“所谓的神，其实跟名人差不多，本质上就是竖立人设标签，提高知名度和专业性。”
“你要让他们认为，你说的是对的，是专业的，是权威的，他们肯定会逐渐相信你。”
天狐老祖眉宇中有思索浮现，轻声询问：“比如？”
“比如你。”
左重明指了指她：“你可以把自己跟女性绑一块，信奉你就能美容，养颜，好看……”
“至于怎么操作，办法可就太多了，你可以找商盟那边，给美容化妆品的商会负责人一些好处。”
“代价就是让他们帮你宣传，比如把标志改成你的样子，以你为基准定制广告标语。”
“这样一来，他们自然会全力推广你，你的知名度自然会大大提示，购买者也会因化妆品有效，对你越加的信任……”
“对于商会而言，有一尊神灵保驾护航，那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甚至求之不得的好事儿。”
“而你作为始作俑者，自始至终只是给了那些商会高层一点微不足道的……嗯，偏爱。”
羽皇的杏眼瞪得溜圆，不可置信道：“嘶……还有这种操作？”
“你不是会飞嘛？”
左重明看向蓝羽：“联系空军方面，让他们把标志改成你的模样，然后适时给飞行员一点关爱。”
“如果有飞行员因你的帮助而脱险，他们自然会越加信任你，然后他们就会自发的宣传。”
羽皇看了看这俩家伙，忍不住问道：“我，我呢？”
“你嘛……”
左重明懒洋洋的道：“商会类型有很多，你可以慢慢甄选嘛，总有一款适合你的，不是吗？”
蓝羽张了张嘴，涩声感叹：“你，你这……我发现怎么什么事到了你嘴里，就跟做生意似得？”
“额……“
左重明低下头想了想，认真的组织着语言，说道：“因为许多事本质上就是一桩交易。”
“信众付出了信仰愿力，祈求神灵的庇护和帮助，神灵要给予反馈，才能让信众更加坚定的信仰。”
虽然这话听着，嗯，直白的有点刺耳。
但仔细想想，还真就这个道理。
有来有往，明码标价，这不是交易是什么？
左重明忽然道：“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羽皇古怪的瞥他一眼：“什么？难不成你要成亲了？”
“不是。”
左重明摆摆手，沉吟着说道：“我最近总是感觉，快摸到星象境的上限了。”
“啥？”
蓝羽瞪眼失声：“星象境不是没有上限的吗？我记得当年有个谁来着，最高才练到十一层。”
天狐老祖想得更多，她不禁问道：“比起突破上限，我更好奇的是……你哪来的功法？”
“对啊，你哪来的功法？”
蓝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说道：“如果有触及星象境上限的功法，那么星象境也不会被人认为是无上限的了。”
“功法，已经不需要了。”
左重明摇摇头：“我翻了很多星象境功法，发现最大的差别都在初期，而且关键的就那么些。”
“越是到星象境后期，随着凝聚的星辰数量越来越多，功法的同质化就会越加严重……”
“换句话讲，星象境就像一个迷宫，不同的人选择的进入点不同，所以造就了不同的功法。”
“正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是什么样的功法，本质都是将整个迷宫完整探索一遍……”
“之所以大家都认为星象境没有上限，完全是因为很多功法创造者，在迷宫走了许多弯路。”
“弯路耗尽了他们的时间，消磨了他们的心气，且又不肯拿出来交流，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迷宫毕竟是有限的，境界的提升就好比往里面灌水。
灌的水越多，迷宫余下的空间就越少，左重明只需再加把劲，灌点水就能将之全部充满。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因为在左重明的理解中，知识的价值在于流通，毕竟一人智短。
如果他们能敞开心扉，把功法拿出来彼此交流，必然会发现这一点。
只可惜归途的背景是封建王朝，就连文字都是垄断的，更别提星象境这种压箱底的传承了。
羽皇问道：“极限是多少层？”
“十二层。”
左重明叹息：“星象境的极限是十二层。当年那位被记入史书的妖孽，只差一步就能圆满。”
羽皇轻叹：“可惜啊……只差一步。”
蓝羽迟疑着道：“但是那个妖孽在十一层蹉跎了一辈子啊，到死都没有突破法相境，你现在……”
左重明不以为意：“我随时都能突破，只不过暂时没必要。”
他确实不想突破，因为目前对灵魂升华方面的研究，尚未出现结果。
万一到时候需要优化法相境，他可就后悔莫及了，毕竟系统这玩意升级以后不带返回的。
“独孤鸿……”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嘴里喃喃念叨着。
“什么？”
蓝羽听到他的呢喃，下意识凑近。
左重明沉声问道：“还记得剑魔独孤鸿吗？”
天狐老祖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缓缓点头：“听说过，应该算是你们这个时代的天骄之子。”
左重明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本侯在进入云海剑墟时，曾在剑炉那边遇到了他。”
“不可能。”
羽皇断然出声：“仙道长生，武道短命，剑魔独孤鸿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早就死了……”
左重明看她一眼，重新解释道：“他不是活到现在，而是尸体中残存着一部分意识。”
“因为他在临死前踏出了第四步，一只脚迈过法相境的桎梏，成功走出了新的的道路。”
蓝羽瞳孔骤然收缩，骇然失色：“这，这怎么……”
这他么也太离谱了。
之前竟然已经有人走出了这一步？
这尼玛的……。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喃喃低语：“他在临死之前曾跟我说过，身负灵脉不一定是好事。”
羽皇也忍不住凑近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左重明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神道修炼无需灵脉，因为这条路首先就要抛弃躯壳。”
“你们仔细想一想，如果众神时代的人族，发现能通过吸收天地元气而变强，还会修神吗？”
“啊这……”
蓝羽她们不由面面相觑，这尼玛思路跳的太快，有点跟不上啊。
左重明倒也没期望她们能给出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会！”
“因为当时人族太过弱小，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模仿，模仿强大的生灵，也就是妖族……”
“而妖族变强的方式，首先是吸收天地元气，然后凝练元丹……一步步的强大起来。”
“所以，当时的人族必然尝试过，发现无法吸收天地元气，这才致使他们开发出了神道。”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得出，人族本身没有灵脉，众神时代覆灭，上古时代开启后，人族才有了灵脉。”
羽皇轻皱黛眉，下意识放缓了声音：“这，这能说明什么？”
左重明沉默片刻，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注意到，上古时代，众神时代是不存在魔的。”
“魔气这种东西，其实是上古时代覆灭，武道时代开启之后，才毫无征兆的出现……”
蓝羽有点心惊肉跳：“你是说……”
左重明微微颔首，严肃的给出推论：“我感觉，荒古异族这么做，应该在铺垫什么。”
“覆灭众神时代时，他们给人族增添了灵脉。覆灭上古时代后，他们又留下了魔……”
羽皇嘀咕：“有点像一环扣一环，步步推动的计划。”
“没错。”
左重明仔细想了想，给出一个猜测：“或许，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是害怕众神再度崛起？”
“对啊，有道理。”
天狐老祖眼前一亮，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神灵是不死的，倘若神灵再度复苏并恢复实力，加上上古时代的修士，未尝不能抵抗荒古异族。”
羽皇不解其意：“可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呢？”
“选择。”
左重明思索着，语出惊人的道：“荒古异族故意给人族更多的选择，让人族不再走修神之道。”
“仙道固然能吸收天地元气，也能增强魂魄，但仙道的整体实力是比不上众神时代的。”
“荒古异族应该是用这种方式，故意降低人族的上限，从而为下一次的进攻做准备……”
蓝羽叫嚷：“这也不对啊，荒古异族覆灭了众神时代，他们已经获胜了，为啥还要为下次做准备？直接占领这个世界不就完了？”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的寒光，口中却道：“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我觉得他们不是不想占领，而是基于某种原因……无法占领。”
“众神时代的强横反扑，本就出乎荒古异族的意料，那一战肯定让他们损失不轻……”
“如果不想再次遭遇这种情况，他们必须要毁灭神灵生存的环境，而最好的办法就是……”
天狐老祖接口：“最好的办法，给人族新的选择，让人自身强大起来，从而不再选择信奉神灵。”
“神灵虽然是不死的，但没有信徒提供愿力，也只能存在于概念中，所以他们成功了。”
羽皇扯回话题：“那么魔的出现……”
左重明皱眉道：“仙道虽然不如众神强大，却也让荒古异族损失不轻，他们选择进一步压低上限。”
“于是他们释放了魔，让魔侵染世间万物，妖族被魔侵蚀而变得狂躁，异化，强大……”
“当时的人族面临生死危机，他们需要的不是长生，而是生存，于是他们走上了武道之路。”
羽皇只觉神思恍惚，喃喃失声：“这，这也太难以接受了。”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隐晦的扫了眼天上：“假如本侯的推论是正确的，那就说明……”
天狐老祖呼吸急促，不住凑前追问：“说明什么？”
左重明盯着她的眼睛，严肃的说道：“说明，荒古异族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
“换言之就是，经过众神时代，上古时代的浩劫，荒古异族的实力也在稳步下降中。”
说到这里，他心里默默补充：“所以，他们才选择用《归途》的方式，开始第三次……“
推论需要实践！！
左重明要验证自己的推论，最好的办法就是，道出自己的分析，试探归途官方的反应……。
如果对方有反应，说明他的推论是正确的，起码有一部分是对的。
如此庞大的计划，必然关系甚大，不容出一点差错。
而左重明就是无法预估的变数。
对付变数，最好的办法就是……抹除。
485：有惊无险，阵道宗匠
左重明选择验证推论的方式，看着十分的冒险。
但实际上，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个选择只是看着惊险罢了。
首先，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最后的可能性就是，世界之外有荒古异族，世界内也有。
前者看似威胁，却无需在乎。
因为根据众神时代，上古时代覆灭间隔推算，荒古异族短时间内进不来。
左重明需要注意的是后者，但以他现在的实力，潜藏在世界内的荒古异族想除掉他并不容易。
从归途的局限性来看，左重明觉得他们最大概率会驱动玩家，通过玩家再影响原住民……。
换言之，左重明这个试探的举动，顶多是有惊无险。
“呼~！”
左重明揉了揉额头，心里暗忖：“如果他们要对付我，那就说明我的存在属于变数。”
“反之则说明，我其实就是他们的棋子，重生也好，系统也罢，都在他们事规划之中。”
后者倒还好，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但如果是前者，事情就麻烦了。
既然左重明的重生，系统……不是荒古异族计划里的一环，那么到底又是谁促成的呢？
难道，除了荒古异族之外，还有一方力量存在？
那么问题就来了。
荒古异族的目的是重返家园，占领这个世界，另一方力量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保护这个世界，不被荒古异族占领？
有这个可能啊。
毕竟荒古异族两次打赢，却都莫名其妙的退了出去。
如果有另一方力量存在，那么这个问题就能得到答案了。
算了。
不管怎么样。
先试试再说。
平复心里诸多想法，左重明起身朝外走去。
“你干啥去？”
“逛街。”
——
——
某处。
几名虚影静静的盯着屏幕。
屏幕中的画面，赫然是左重明离开的场景。
兜帽摘下，一名中年男子轻叹：“果然，他知道的越来越多了。”
“不是知道，而是推论。”
对面的兜帽下，传来沙哑的女人声：“他的一切推论看似合理，但都没有得到验证。”
“我知道。”
男子皱眉：“他故意说出这些，就是想让我们听到，然后通过我们的行动，让推论得到反馈，从而验证真假。”
另一人沉吟着道：“那我们按兵不动，不就可以了吗？”
这句话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因为只要左重明一天得不到反馈，他的推论就得不到验证。
时间长了，他反而会陷入自我怀疑，最终自己推翻这一切。
“不可能。”
男子断然摇头：“玩家的好奇心会促使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挖掘这个世界更多的秘密。”
“就算我们按兵不动，也根本隐藏不了多久，而他在这段时间里，实力也会不断的提升。”
一名老者抬头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
“拖。”
男女几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坚定：“按照原计划，通过玩家拖延进度……”
“我们只需要保证，天庭等遗迹被发现的时间在星际时代来临之后，就能获得胜利。”
有人提议道：“我建议，再给他找点事做，免得他有时间乱想。”
“比如？”
“那件古传送阵的事，是个好机会。”
——
——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便悄然流逝。
这天，左重明正在看电视，齐浩匆匆赶来道：“侯爷，陈大人他们回来了。”
“哦？”
左重明眉梢微挑，关掉电视问道：“天龙，情况怎么样？”
陈天龙进了屋，回禀道：“正如侯爷预料的，他们确实有点本事，我们带过去的阵道大师都挑不出毛病。”
为了看看对方是不是有真本事，他带了几名研究阵道的人随行。
但经过一番交流发现，对方确实厉害，自己这边的阵道人才，均表示不及对方的境界。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问：“你觉得他们是为传送阵图而来，还是为了本侯？”
“为侯爷而来。”
陈天龙掷地有声的道：“如果只是对传送阵图感兴趣，他们何至于让人散播谣言？直接找上门不是更好？”
左重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扯回话题：“他有说什么吗？”
“额，他说要看看真品。”
陈天龙挠挠头：“只有亲眼看到真品，他才能研究怎么修复，到底需要多少钱才能修复。”
“走，去见见。”
左重明示意他前头带路，不紧不慢的来到了正堂。
屋里有一名紧张的中年男子，听到脚步声后，连忙起身：“在下西门宇，参，参见冠军侯。”
左重明楞了下，笑道：“复姓西门，甚是少见呐，坐。”
“多谢冠军侯。”
男子尴尬的笑了笑，紧张的搓着手，低声道：“额，在下心有疑惑，不知侯爷可否解惑？”
“问。”
左重明隐晦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心里略有疑惑。
这家伙的反应，就很他么的正常。
活脱脱一名老实巴交的，有轻微社恐的中年老实人。
而且此人的武道境界也很，嗯，一般。
从气息判断，撑死也就是归元境左右。
“难道我猜错了？”
左重明不动声色的眯起眼睛，略微皱了皱眉：“要么这里免另有玄机，要么此人演技太高。”
西门宇拱手问道：“侯爷是怎么得知在下的？我并未宣扬过名号，怎得能传入侯爷耳中？”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或许是有人帮你吧，怎么，你真没印象？”
“没有。”
西门宇疑惑的挠着头，脸上写满了茫然。
左重明将疑惑压下，递出一枚灵戒：“呐，这是古传送阵图的真品，西门大师好好看看。”
由于陈天龙找上门的时候，就拿出过阵图的复印件，所以西门宇提前就已经有了了解。
虽然亲眼看到真货，亲手摸到它依旧有些激动，但也不至于到失态的程度。
自灵戒中取出两份阵图后，他整齐的铺在桌上，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变化，仿佛进入了状态。
这一刻的西门宇，仿佛和整个天地融为一体，一举一动均有种说不出的自然和韵律……。
嗡……。
一阵细微的波动传来。
左重明侧目看了看，发现严老不知何时从封神榜里钻了出来，满脸惊异的望着西门宇。
左重明瞧着他反应不对，传音问道：“怎么了？”
严老皱了皱眉，凝重的回答道：“侯爷，此人……不一般呐，这等家伙你从哪找的？”
左重明追问：“哪里不一般？”
严老苦笑着说道：“年纪轻轻就能迈入宗匠层次，可见他不禁天资卓越，且悟性非凡。”
此人这么年轻就能踏入宗匠层次，比严老年轻的时候都要强一些，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宗匠？”
左重明看向他。
严老点点头，解释道：“这是我们旁门的称呼，一般的只是匠人，手艺能达到巧夺天工时，就是匠师了。”
“至于宗匠这个层次，不仅仅是手艺，还得有推陈列新的悟性，此人目前就是这等水平。”
左重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追问：“往上还有吗？”
“有，神匠。”
严老有些向往：“史料上只有寥寥几位，而且全都是开山立派的祖师人物，我还没见过活着的呢。”
“原来如此。”
左重明掩去眼底的精芒，隐隐明白了什么。
“侯爷。”
西门宇头也不抬，忽而说道：“不出在下所料，此阵属于跨界传送，工艺可谓巧夺天工。”
严老传音解释：“传送阵一般分为短，长，界，短的一般用在府郡范围，长的用于州和州之间。”
“至于跨界传送阵，可以用于小世界与小世界之间，因为它能突破空间壁垒的隔阂。”
“跨界传送要求太高了，哪怕上古时代，也只有剑阁，御兽宗那种拥有小世界的势力玩得起。“
左重明听罢解释，轻声问西门宇：“西门大师，此阵能修复吗？”
出乎意料的是，西门宇沉默了片刻，竟然摇了摇头。
他道：“阵基开裂，阵纹溃散，修复的代价相当于造一个新的，在下觉得有点不值。”
左重明眯眼问道：“以大师的眼光，不会看不出它的来历吧？”
“当然看得出。”
西门宇苦笑：“这上面的阵纹，风格颇为粗犷，而且多以灵兽精血勾勒，想必是妖族的传送阵。”
“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侯爷是想修复它，借以传送到那个妖族的小世界中，获取机缘。”
左重明点点头：“没错。”
“侯爷可能不知道。”
西门宇组织着语言，解释道：“跨界传送阵非同小可，不但造价极高，而且需要时时维护。”
“毕竟这涉及到空间壁垒的穿梭，一旦出了任何岔子，哪怕是强者也要饮恨殒命……”
“您的阵图源自上古，距今少说也有几万年，另一端的必然已经损坏，修好了这个也没意义。”
“这样啊。”
左重明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
西门宇见他皱眉，以为他有些不满，连忙道：“侯爷也无需失望，此物的价值也是很高的。”
“跨界传送阵制造不了，但也能仿制一些短途的，长途的传送阵，战略意义不可估量。”
486：跨界传送，单兵战甲
陈天龙见状，忍不住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严老皱眉：“如果真的没办法，上古那些大宗派的传送阵坏了，岂不是被困死在小世界？”
“额这……”
西门宇张了张嘴，无奈道：“不瞒阁下，修复的办法确实是有，但那是上古时代的记录，现在不一定有……”
严老摆摆手，不容置疑的道：“先说说看。”
“阁下既然问了，在下知无不言。”
西门宇叹了口气，道：“首先要根据阵图，找到传送阵所在，花费高昂的代价修复它。”
“然后，通过秘法将之激活，再让强者捕捉空间波动，确定那方小世界目前所在何处。”
“最后，以通天建木，空晶云玉打造破空定虚梭，强行打破空间壁垒，进入小世界中。”
陈天龙愕然摊手：“这不是很简单吗？”
“哪有那么简单。”
西门宇吐槽：“虽然通过这种方式能进去，但代价是修好的那个传送阵会彻底爆掉。”
“而且，破空定虚梭这种东西是单向的，你从这里进小世界容易，但从小世界出来就难了。”
左重明语出惊人：“坐标。”
“侯爷一语中的。”
西门宇叹道：“小世界就是无根浮萍，不断移动的，怎么保证会准确的回来，而不是冲进无尽虚空中？”
陈天龙理所当然的道：“这简单呐，把里面的传送阵修好，再让它爆一次，捕捉……”
话说半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话语戛然而止。
严老沉声道：“外面的传送阵已经爆掉了，就算把里面的修好爆掉，也无法引起空间波动。”
陈天龙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涩声道：“也就是说，这是个单程票，只能进去却回不来？”
“不一定……”
左重明笑道：“我们可以制造两个新的跨界传送阵，先在外面放一个，进去之后再放一个。”
西门宇闻言，脸皮不由抽了抽，吸着凉气道：“但这么一来，代价可就……”
左重明豪气的摆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关键只在于……你能做到吗？”
“我……”
西门宇见他态度坚决，不由张了张嘴，苦笑：“不瞒侯爷，在下没有干过这种事，没法给出保证。”
左重明似笑非笑：“我还有个办法，你把你的传承贡献出来，本侯找人参悟修炼，兴许就有天才能迅速练成呢。”
“……”
众人不禁无语。
好家伙，您当天才是大白菜吗？随随便便就能找的？
所有人都潜意识忽略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左重明凭什么认为，西门宇愿意交出传承？
倒是陈天龙眼前一亮，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归途的原住民做不到，但玩家却能做到啊。
对于玩家来讲，只要你丫有进度条，老子就能肝到满级！！
“西门大师。”
左重明见他沉默，微微一笑：“你应该清楚本侯的为人，该得到多少，本侯给的只多不少。”
“没什么东西是没有价码的，甭说什么狗屁传承，就连人命，感情……都能明码标价。”
“咕噜……”
西门宇张了张嘴，陷入难言的沉默。
足足过了半刻钟，他才艰难的开口：“侯爷，我需要世间考虑。”
“考虑不耽误做事。”
左重明笑道：“传送阵的地点在这，会有人带你过去，实地勘察一下，需要什么尽管说。”
说到这里，他比划一个手势：“本侯对人才向来大方，你修复传送阵……一万元石。”
“嘶……”
西门宇骇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这他么可是一万元石，不是一万颗大白菜。
左重明见状，微笑补充：“这只是干活的价钱，如果能修好传送阵，你还有两万元石拿。”
没等他转身离开，西门宇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艰难的说道：“好，好……我答应你。”
还是那句话，他给的实在是……。
“很好。”
左重明露齿一笑：“西门大师爽快人，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多给你加一万元石。”
西门宇连忙补充：“不过跨界传送阵太过复杂，想修好不是一时之功，我得找些朋友帮忙。”
“好啊。”
左重明唇角扬起，但背在身后的手却打了几个手势。
隐藏在暗处的陈星祖见状，默默离开了这里。
左重明的意思他明白，让他去查西门宇口中的帮手……。
有些事，经不起推敲的。
通过西门宇的表现可以轻易看出来，这家伙就是个老实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但结合之前的事情，二者就产生矛盾了。
只有一种解释。
有人用西门宇做饵，钓左重明上钩。
而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西门宇口中的……朋友。
又闲聊片刻。
左重明适时离开，折身去了兵工厂。
刚刚严老告诉他，最近研发出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单兵武装。
不多时，他来到兵工厂，很快便见到了被挂在钢架上的东西。
从外表来看，这玩意就像是一副全身铠，但线条和构造充满了科技感，整体约有两米多高。
最诡异的是，这玩意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看着都让人眼前发晕的纹路……。
“侯爷。”
严老的身影浮现：“虽然您有过吩咐，咱们一直尝试往这边努力，但科技水平还是太低了。”
“如果是单纯的科技产物，现阶段绝对造不出您描述的那种东西，只有辅以其他手段。”
铛铛铛~！
左重明左右打量着这玩意，上手敲了敲：“比如？”
严老走上前，指了指这上面的纹路：“比如修士们炼制法宝，法器时，铭刻的法纹，铭文等。”
“尽管这样，搞出的东西只能说差强人意，不但远没有达到标准，成本也相当的高昂。”
左重明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多少？”
严老苦笑：“五千元石一套，而且凝血境以下无法使用，因为这玩意需要真元导入，才能发挥全部的能力。”
“根据我们的测试，它最适合归元境武者和同层次修士，不过在星象境面前脆的像纸。”
它能全方位提高武者的实力，还能为修士提供防御，弥补修士身板脆的短板。
但它也是有极限的，就跟防弹衣也要分级别一样。
一般防弹衣能抗轻型枪械，但人家揣着RPG轰你，照样扛不住。
“……还行。”
左重明沉默片刻，转过头问他：“能提升归元境多少实力？”
严老慎重的回答：“全方位的五成，如果面对的是源海境初期，甚至有可能以弱胜强。”
“足够了。”
左重明露出狡诈的笑容：“你要宏观看待问题，高手永远是金字塔结构，越强数量越少。”
“所以基数最大的永远是淬体，凝血，而归元境已经是相当不错了，所以它的价值很高。”
严老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话说。”
左重明满意的赞道：“你们能这么快有结果，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做的很好。”
以当前的科技水平，能研究出这玩意并不离谱，只是难度很高罢了。
毕竟这世界本就有超凡存在，穿它的都不是普通人，本身就具备真元，且身体素质极强。
如此一来，就避免了单兵武装最大的两个弊端——避震，能量。
很多人觉得钢铁侠的战甲，最牛比的是胸口的微型反应堆，却忽略了更离谱的避震装置。
比起脆弱的普通人，武者和修士显然就不一样了，所以单兵武装才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严老弄出了成品。
但成本还是太他么高了，几千元石啊，简直就离谱。
起码得压到一千元石以下，才能激发武者的购买欲望。
“啧~！”
左重明穿上试了试，皱眉道：“你顾虑的地方太多了，你想把它造的完美无缺……”
严老有些不太明白：“这，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越完美才越贵。”
左重明严肃的说道：“我建议，根据武者的分类来制造，从而达成降低成本的目的。”
“举个例子，擅长敏捷的，擅长力量的，擅长爆发的……细分下来，难度和成本自然降低。”
“而且咱们对外宣传时，还能说是为顾客着想，特意斥巨资研究出了有各种特点的战甲。”
严老嘴角抽了抽，心悦诚服：“侯爷英明。”
左重明满意的脱下战甲，随即问道：“符文武器研发的如何？”
严老笑道：“那个就简单了，无非是寻找高效率传导能量的材料，然后铭刻聚能类型的符文。”
“不过，虽然它的制造难度不高，但材料的成本却很高，毕竟那玩意以前是炼制法器的。”
“成本高无所谓。”
左重明不以为意：“如果这种装备足够强力，大不了卖更高的价钱，总有人会买的……”
“然后咱们就能拿着赚来的钱，投入研究继续优化，出产新一代，更高水平的武器。”
严老敏锐的洞察了他的心思，问道：“您是打算把那种武器，装到这种装甲上？”
左重明挑了挑眉：“不行吗？”
“行倒是行。”
严老比划着说道：“但主要问题在于，穿上装甲的武者，真元储备没有那么浑厚啊。”
“一边要给战甲传导真元，一边还得用那种耗能的武器进攻，恐怕源海境都遭不住。”
左重明撇撇嘴，敲了敲战甲的胸口：“那就在战甲上面，装载一个提供能量的电池。”
“这种电池可以吸收天地元气，分担一部分消耗，也可以投入元石，提供额外的能量。”
严老眼珠子一瞪，膛目结舌：“这，这成本可就更高了。”
“怕什么，总有人会买单的。”
左重明冷笑：“战甲能让人以弱胜强，这就已经足够了，毕竟一套战甲可比一个高手容易培养。”
“而且国与国之间相互竞争，一旦有一家买了，其他几家肯定要跟着买，不买就弱咯。”
“……”
严老愕然无语。
他终于明白左重明说的军备竞赛，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左重明喊了声：“左宗河。”
“属下在。”左宗河悄然出现。
左重明吩咐：“命人去各国派发名帖，熙云府将在半年以后，召开新一届的科技展览会。”
“是。”
左宗河深深的看了眼战甲，纵身离开了这里。
487：大佬博弈，小鬼懵逼（相亲失败）
时间，还是时间。
玩家刷技能等级需要时间，西门宇等人研究传送阵也需要时间。
天庭遗迹失落已久，甚至连书上都找不到只言片语，第一香茗想找到也需要时间。
龙祖那家伙失踪至今，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他，左重明想进行下一步也没啥办法，只能继续等。
以上诸般事项足以说明，凡事不是一蹴而就的，时间永远是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
不过，这不代表左重明没事儿干。
根据探子禀报，南海龙族的大军已经临至近海，悄然来到了丛云府的海岸线附近……。
左重明接到消息后，当即宣布闭关修炼。
南海龙王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暗骂一声老狐狸，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按照龙族和熙云府谈好的联盟条件，左重明只在暗处提供帮助，明面上还是季长云的好朋友。。
这等操作意思很简单，无非是鸡蛋不想放在一个篮子里。
以左重明谨慎的性格，必然会选择一个合适的理由脱身，避免被拖入接下来的战事中。
“哼！”
龙王冷哼：“本王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今天你得的好处，明日便让你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烦躁的将左重明的消息丢掷一旁，他侧目看向一只玄龟：“清文那边情况如何？”
他派人将清文送到赤海那边，就是要借赤海在南疆的势力，牵动当地蛮人，避免他们驰援丛云府。
南海龙王很清楚，想要对付季长云这种家伙，必然要先剪除羽翼。
只要将季长云陷入孤立，他翻盘的可能性才会被压到最低。
“回禀吾王。”
玄龟沉声道：“南疆的佛门近日蠢蠢欲动，清文公主成功说服赤海，联合当地的蛮人警惕佛门。”
“他们短时间内不可能驰援丛云府，而今的季长云已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好，很好。”
龙王大喜过望：“只等左重明那边送来丛云府的具体情报，我们便可发兵突袭，重返中土……”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这边话音刚落，就见海妖族的长公主带着两名身穿黑袍的人赶来。
海妖族的长公主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大声说道：“吾王，熙云府的使者来了。”
为首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妩媚的面容：“在下胡梅，受冠军侯之命前来，在此见过龙王。”
“青丘狐族。”
龙王眯眼道：“左重明端了你们的窝，折磨你们的族人，你们还死心塌地的投靠他？”
胡梅盈盈一笑：“血脉同源便是族人？小女子倒是觉得，志同道合者才能走得更远。”
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她早已经看透了。
什么狗屁族人，什么狗屁血亲。
捅刀子捅的最狠的，往往就是这些人呐。
胡梅很赞同左重明曾说过的一句话——用感情维系关系，远不如利益绑定更稳定。
纵观古今，翻阅史书……。
可以找出无数件以感情为基础的，最终导致悲剧的，血淋淋的残酷例子。
究其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这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感情，指望用感情来做事，最终只能悲剧收场。
感情这种东西只能当作媒介，绝不能当成引为依仗的根本。
“是嘛？”
龙王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道：“人族不是有句话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你觉得，他会对你们报以信任，而不是单纯的利用你？人和妖终归不是一路人呐。”
胡梅含笑道：“万事万物，归根结底无外乎利用和被利用，所谓信任忠诚不过是美化的词儿。”
“侯爷从来没有要求我们必须忠于他，而我们之所以追随他，是因为他值得追随……”
龙王神色严肃起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样吗？”
左重明的御下手段，竟然出乎意料的粗暴，但也出人意料的有效。
“龙王请看。”
胡梅拿出一个卷轴：“这是丛云府的诸般情报，包括莲生教的总坛所在，境内宗派势力等。”
“侯爷说了，只要龙王您奇兵天降，以先发制人之势灭掉这些力量，丛云府再无反抗之力。”
终于拿到了！
龙王按捺心里的喜意，瞥了眼玄龟：“呈上来。”
——
——
丛云府，莲生教总坛。
戴着面具的左重明，百般无聊的靠着椅背。
随着心念攒动，指尖弹出一丝真元，真元开拢聚散，凝成一个个活灵活现，举止自然的小人。
以他现在对真元的控制力，甚至能勾勒出一部电影，只不过是音效相当简陋的黑白片。
伞伞恭敬的站在旁边，忍不住的一直偷瞄，不断在私聊频道叫唤：“大姐大姐，教主好帅！！”
太太公会众女：“……？”
伞伞：“图片·JPG，哇哇哇，好帅……”
尔尔：“呵呵，花痴。”
酒酒：“我家左左才是最帅的，不接受反驳。”
第一香茗沉默几秒，问道：“你们这是在开会？”
伞伞：“嗯，听说是要召集丛云府境内的宗派，联合起来对付龙族的入侵。”
李婉忽然冒了出来，说道：“联合个屁，他是要借刀杀人。”
“诶？”
众人再次懵逼。
第一香茗：“你们别忘了，而今这天下唯一残存的宗派和世家，基本都在丛云府这边了。”
“因为季长云的莲生教一开始居于暗处，且自身实力有限，故而拉拢这些宗派组成联盟。”
“但是人的贪心是无穷的，那些宗派世家会觉得，无论南疆的生意还是盗版军备……”
“明明都是他们派人押送，开拓市场，努力销售……莲生教仅仅牵了个头，便能坐享其成。”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最近涉及丛云府的新闻，大都聚焦在离天剑宗，浣月宗的身上……”
伞伞：“我明白了，他们在故意削减莲生教和季长云的影响力，然后拿到主动权携势以迫。”
李婉：“没错。”
第一香茗：“所以，季长云要借此机会，将他们一窝端了，全盘接手他们的财富和地盘。”
李婉接过话头，说道：“左重明打算发展海运，这个龙王不听话，必然要换一个的。”
“而季长云呢，他要清理丛云府那群弱智，正好龙王要打他，于是便来了个顺水推舟。”
“南海龙王自以为联合了左重明，孤立了季长云，以龙族的实力能成功打下丛云府。”
“殊不知无论是他也好，丛云府的宗派世家也罢，都是季长云和左重明面前的一盘菜。”
第一香茗：“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无论那些宗派还是南海龙族，到现在还深陷彀中而不自知。”
思思：“真就大佬博弈，小鬼懵逼……”
伞伞：“恐怖如嘶嘶嘶嘶嘶……”
就在她们在群里叨咕叨的时候，离天剑宗的齐思宇，浣月宗的刘贺等人已经赶来。
当这些人看到位居首座，态度懒散的季长云时，表情明显有点不快。
但看到他手中闪烁着的，活灵活现的真元小人时，又有种说不出的骇然。
此人对真元的操控，简直是闻所未闻。
尽管只能感知到些许真元波动，但起码也在星象境……。
这家伙，真他么妖孽！！
难道这狗东西跟左重明是孪生兄弟？
众人心里骂骂咧咧的同时，又无一不提高警惕，强行将刚才的不满压了下去。
“诸位请坐。”
左重明指了指桌子，甩手丢出一沓留影石：“此番召集诸位前来，乃是关乎我丛云府生死存亡。”
此言一出，浣月宗的刘贺不由眯起眼睛，掩去眼底的一抹精芒。
浣月宗的前任宗主安云渺，因之前飞舟航路的事情，致使浣月宗差点被左重明给灭掉。
刘贺趁此机会联合高层，将安云渺的宗主之位罢免，并将她派到左重明身边当卧底……。
不久前，安云渺向浣月宗通报过类似的消息。
所以刘贺此来之前，就早已有了几分了解。
离天剑宗的宗主，齐思宇上前几步，扬声问道：“到底何事，季教主不妨明言。”
左重明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窟窿，骤然落在他脸上，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看完就知道了。”
齐思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刘贺带头拿起留影石，不由咽下嘴边的话，板着脸走了过去。
留影石里的内容并不多，仅是清文悄然录制的，龙王开会探讨如何进攻丛云府的片段。
不过，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力，却让在场所有人骇然失色。
他们对南海的印象，一直是海域无尽，妖魔纵横……压根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哪怕是事先有所准备的刘贺，脑门子也渗出了一层冷汗，脸色难看的仿佛吃了绿头苍蝇般。
“这不可能，他们为什么要攻打我们？”
“你这话……让我很难解释啊。”
左重明佯装苦恼的挠挠发鬓，叹气道：“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到底不过是利益使然。”
齐思宇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荒谬，沉声发问：“这，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
“左重明那边。”
左重明愤然出声：“为了拿到这个消息，本教主可是掏了血本，那只饕餮就直接送给他了。”
PS：他么的，相亲大失败……。
呜呜呜！！！
人家嫌我没有稳定工作，呜呜呜……
488：携手抗敌，海妖来袭
“……”
众人面面相觑，均陷入难以言喻的沉默。
季长云手里有一只饕餮，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当初魔驼岭大战时，他还把饕餮借给了左重明。
据说，那饕餮在魔驼岭一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由此可见其珍惜程度。
没曾想，季长云竟然为了这个消息，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
下意识的，众人对他的话更信任了几分。
“问题在于……”
一名世家的家主迟疑着问：“左重明又是如何得知此等隐秘的？”
“不知。”
左重明摇头：“但本教主事后派人查验，确实在近海发现了大量妖魔的踪迹，不乏有龙族……”
“等等。”
齐思宇瞳孔骤然一缩，质疑道：“我忽然想起来，教主不久前曾去过南海。”
“那些修士的传承以及饕餮都是收获，龙族此次大举攻伐，该不会是要找你寻仇吧？”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神顿时变了。
好家伙，敢情这他么的是你私人恩怨，你丫却想把我们拖下水？给你顶雷？
左重明对此，仅是发出一声嗤笑：“那些功法，你们没看？”
“可……”
众人顿感语塞。
他们不仅看了，还从中汲取到不少好处，这是无可否认的……。
左重明敲了敲扶手，冷笑道：“既然看了，还说什么？”
“吃肉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住嘴？合着现在吃饱喝足了，想砸锅了？”
刘贺干咳一声，干笑道：“季教主，有些事还是挑开了说比较好嘛，不然容易造成误会。”
“误会？”
左重明笑出了声，目光逐渐阴冷：“别告诉本教主，你们想捆了我，向南海龙族投降吧？”
齐思宇眉头紧皱，黑着脸问道：“……教主到底想说什么？”
左重明话音一转，语调变得有些飘忽：“诸位别光看坏处啊，多想想好处不行吗？”
“以前的南海群雄争霸，而今经过纷争之后，龙族固然一统了南海，但实力又剩几分？”
“当然了，从表面上来看，现在的南海龙族可谓兵强马壮，可有几个是真心效力呢？”
“更何况，他们才是进攻方，而咱们盘踞丛云府，本就占有地利优势，又知晓了他们的行动……”
“咕噜~！”
众人对视一眼，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炙热。
南海的囊括范围可太大了，比南疆荒域都大得多，而且单就矿脉的价值，就是难以估量的。
更别提妖魔不善于炼丹，对灵材的采摘远没有人族那么过分，海中不知蕴藏着多少……。
众人念及至此，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左重明扫视一圈，继续道：“天时地利人和，咱们现在占其二，只要联合起来再添人和。”
“倘若咱们拿下了他们，南海对咱们而言可就是后花园了，这其中好处有多少，需要本教主挑明吗？”
齐思宇忍不住问：“左重明会不会……”
“不会。”
左重明摇头：“他想发展海运，而目前的南海龙王不太听话，所以他定会坐视旁观，等我们赢了以后，直接跟我们加深合作。”
刘贺眼前一亮，一句话脱口而出：“也就是说，届时我们还能再分一笔……”
“机不可失，选择权在你们。”
左重明微微颔首，慵懒的靠着座椅，摆明是在等他们的回答。
足足过了一刻钟，刘贺率先站了出来，大义凛然的道：“人和妖魔势不两立，浣月宗愿与教主携手抗敌。”
“没错，我们愿倾力相助。”
“我等与妖魔不共戴天！！”
“俺也一样。”
既然有人牵头，剩下的自然不再犹豫。
他们生怕自己喊晚一点，人家就不带自己玩了。
齐思宇的表情有些阴沉不定，最终还是没有扛过诱惑，沉声道：“离天剑宗，愿与教主合作抗敌。”
这他么的，蕴含的利益可太大了，简直是滔天巨利。
倘若错过这次机会，他得后悔一辈子。
“得诸位相助，何愁不胜？”
左重明大笑起身，甩出十几个卷轴：“这上面有龙族的计划，我们只需提前设伏……”
大家将信将疑的打开了卷轴，当看到上面详细的情报和地图标注时，不由得精神一振。
好家伙。
情报竟然详细到如此地步，简直就离谱。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咱这，何愁战事不胜？
念及至此，众人的表情逐渐激动了起来。
依稀间，他们仿佛看到了南海的无尽珍宝，矿藏在向他们招手……。
——
——
似乎老天也知道，丛云府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平静。
自众人回去之后不久，阴云便覆盖了天空，时而有闷雷滚滚，气氛显得格外压抑。
再过两日，自海域方向刮来凌冽的寒风，呼啸着笼罩丛云府全境，更有豆粒暴雨倾盆而下。
尽管丛云府已经工业化，城市的排水系统重新设计，但如此大规模降水依旧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幸好有玩家的存在，通过各地官员的调动安排，总算将损失降至了最低。
如此瓢泼大雨，连狗都不愿意出门，更别提人了。
根本没人注意到，往日穿梭在各县城的世家武者，宗派武者没了踪迹。
他们尽被召回本家，为龙族随时到来的袭击做准备。
轰隆隆……。
紫色惊雷闪烁夜空，撕裂了昏暗的夜幕。
左重明戴着面具，正坐在山亭之中和雷公下棋。
“教主。”
雷公盯着屋檐哗哗如瀑布的雨水，轻叹：“雨量都比得上寒玉蛟搞出的雪灾了，甚至范围更大。”
左重明哑然失笑，轻声道：“听说在上古时代，飞升天庭的修士灵兽，都是具备神职的。”
“而四海龙族的神职范围，除了安定四海之外，还负责中土边域之地的行云布雨之责。”
“换言之，这种打雷下雨的事儿，在上古时代就是他们龙族应尽的本分，再正常不过。”
雷公闻言，啧声笑道：“这倒是新鲜，难不成离了他们，老天就不下雨了？”
左重明摇头：“倒也不是，他们属于替天行事，保证世间风调雨顺，哪里大旱，哪里缺水就在哪里下雨。”
雷公看了眼天色，忍不住问：“教主，南海龙王此次可会出现？”
左重明捻子落盘，淡然反问：“君子不立危墙，天子不坐垂堂，你觉得他会冒险吗？”
“不会。”
雷公沉吟着问：“但您不是说过，他要通过此次战事，让海妖族这些刚整合的力量尽皆归心吗？”
“如果南海龙王不现身督战，身先士卒的话，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吧？这有点说不通啊？”
左重明笑道：“没什么说不通的，当初我去南海的时候，寥寥几次出手，均是源海境的实力。”
“他忌惮的是我的脑子，而今他自诩占尽先机优势，若是还那么小心翼翼，反倒落了下乘。”
雷公再落一子，啧啧颔首：“倒也是，而且报仇还是自己来更好。”
“咦？终于来了。”
左重明刚捏起一颗棋子，动作蓦地一顿，似笑非笑的朝远方看去：“海妖族的长公主。”
“季长云，受死……”
滚滚音浪夹杂着雷鸣，轰然间冲破了乌云。
只见到漫天寒玉簌簌停滞，遂逆而升空汇聚一处，眨眼汇聚成滔天巨浪。
伴随其中那道纤细影子掐诀，这弥天巨浪霎时翻涌，如银河星瀑般朝山顶风亭咄然泻下。
“教主，属下……”
雷公表情格外凝重，下意识起身就要迎战。
“急什么。”
左重明来到亭子的围栏旁，扬头望着这仿若天塌般的景象，眼中略有失望：“高估你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白棋陡然射出。
凄厉且尖锐的啸声响起，瞩目的白光撕开夜幕，瞬间洞穿巨浪，余势不减的射向那道纤影。
与此同时，周围空气骤然凝固……。
五根似擎天支柱的山峰升起，遂逐渐显露出一只千丈手掌，以拖天之举迎向滔天巨浪。
“星象？”
天空响起一阵吃痛的闷哼，短短四字却夹杂着难言的震惊。
随后就见那道纤影迎风见长，眨眼化作一只人身鱼尾，手持钢枪的婀娜女子。
只不过她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肩头多了一个血洞，正泊泊的往外渗出深蓝色的血液。
很明显，这是棋子留下的痕迹。
“星象又如何？都得死……”
海妖公主眸现狞色，眉心处的符文骤然亮起，钢枪狂舞驭水而行，直冲向下方的左重明。
唳~！
瞩目的赤光自左重明手中迸发，宛若一轮冉冉升起的昊阳，迸现出亿万道瞩目的光辉。
周围温度疯狂飙升，大量雨水被直接气化，一时间昼夜似发生了逆转，竟然亮如白昼。
昊阳直入天穹，撕碎夜幕，冲破云霄。
随即形状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似有生灵孕育其中，舒展身体一般，甩出三条修长的翎羽。
九天火凤展翅昂首，于云霄托出刺眼的尾焰，眨眼便临至海妖公主头顶，凤喙轻啄其天灵。
“雕虫小技。”
海妖公主毫不迟疑，当即举枪驭水悍然刺出，迎着火凤捅出一条狰狞的风暴龙卷……。
就在这时，一阵轻飘飘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本教主想告诉你，我不小。”
489：谎言真相，佛门野望
好快！
海妖公主顿感寒意，迅速遁身拉开距离。
其周身水汽瞬时结冰，凝化成一层剔透的铠甲，并迸射出亿万冰刺。
就在此时，伴有彻耳龙吟，云霄龙卷骤然溃散，火凤振翅仰天长啸，凤喙再点公主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海妖公主堪堪抬手，只见钢枪寒芒攒动，暴响接连乍起，终将凤鸟击溃。
铛~！
海妖公主手臂酸麻，闷哼暴退。
她这才彻底看清楚，原来这只可怖的凤鸟，竟然是由一杆凶戾的长槊所化。
“该死，此人实力竟然……”
海妖公主脸色变得铁青，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倾尽全力的反抗对象，竟然只是一把兵器。
一阵清风吹来，她耳畔忽然传来轻叹：“实力不错嘛，怪不得有自信独闯我莲生教总坛。”
海妖公主想都没想，钢枪翻转骤然回刺，枪锋泛着刺骨的寒芒，咄咄直逼声源所在……。
尽管她的表情依旧镇定，但较之刚出现时的嚣张，此时的海妖公主眸中隐有决绝之色。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她和季长云的战斗是有来有回。
可海妖公主心里却很清楚，对方压根是在戏耍她，并没有正儿八经的出手。
二者的差距太大了。
大到海妖公主拼尽全力的表现，落在季长云眼中却如稚童舞剑。
铛~！
一阵悠扬的长鸣声。
却见钢枪突势戛然而止，竟被一根手指轻松挡下。
沛然真元随即涌来，沿着枪杆逆灌而上。海妖公主只觉手臂酸麻，枪杆在手中不住跳动。
没等她做出反应，就听到长枪蓦地发出哀鸣，表面咔咔迸现出一条条细密的裂纹。
嘭……。
海妖公主脸色大变，双手刚要松开长枪，枪杆便嘭的炸成碎片。
簌簌残片好似暴雨，迎面打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其中蕴含的余力更是将她身躯冲飞，如折翼鸟儿般朝地面坠去，拖出一条血色的残影。
“完了。”
海妖公主倍觉苦涩，怔怔望着风轻云淡的季长云，心神终被绝望笼罩：“他竟然这么……”
左重明盯着她下坠的身影，心念微动甩出千百真元丝线，追上海妖公主的身影，将之牢牢地捆绑起来。
剑影步踏出，转瞬回到风亭。
他随手丢下海妖公主，漠然吩咐：“带她下去，活得比死的有用，回头卖给左重明。”
左重明？
海妖公主先是一愣，遂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的眸子骤然圆瞪，迸射出浓浓的怨毒：“我明白了，原来是左重明把我们卖了。”
左重明瞥了眼，故作哂笑的道：“看，这二傻子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真是个悲剧啊。”
雷公啧啧附和：“确实，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怪不得都说妖魔没脑子，看来确实如此。”
“你，你们……”
海妖公主怒视着这一唱一和的二人，心中愤恨简直无法言喻。
左重明叹道：“三太子之前拉拢你们，是因为他实力不足，需要你们的支持，来帮他登上王位。”
“而今他成为南海龙王，统领南海无数妖魔，你们对他的作用，已经由助力变成了累赘。”
“毕竟其他的妖魔都是无条件效忠他，而你们却是跟他谈条件，这明显不利于他的统治。”
海妖公主眼含泪珠，发出绝望的悲鸣：“是他出卖的我们？”
“嗯哼。”
左重明蹲下来，笑眯眯的道：“左重明要发展海运，他要处理掉你们，本教主要清理境内宗派。”
“由他牵头，我们这边一拍即合，让你们这些弃子彼此相争，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海妖公主的目光逐渐暗淡，呆滞的看着天空，涩声喃喃：“原来，原来……是这样？”
左重明替她拭去泪珠，唏嘘感叹道：“啧啧，女人多情哟，看来妖魔也不例外呐。”
说着，他似失去了交流的性质，摆摆手让雷公带走海妖公主。
“唉……”
胡梅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风亭，稍退半步站在左重明身后。
左重明目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你唉声叹气什么？”
胡梅伤感的叹息：“属下只是觉得，她也是个苦命人啊，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真相从来都不重要。”
左重明轻笑：“因为真相这东西，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没有逻辑的，残酷残忍且难以接受的。”
“相比之下，大家更喜欢故事，因为只有故事才逻辑通顺，条理分明……这更容易接受。”
就拿刚才的海妖公主来讲。
其实三太子自始至终都没有骗她，更没有出卖她，也没有把她当弃子。
可海妖公主的切身经历告诉她，自己这边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掌握之中……。
建立在这个处境下，海妖公主会产生什么想法？
她必然会产生‘叛徒’的猜想，而左重明所说的话，恰恰又是逻辑最通顺的……。
“或许吧。”
胡梅苦笑一声，意有所指的问：“您打算放她离开？”
“当然。”
左重明淡然颔首：“海妖族的残余力量，可以说是三太子的老班底，属于从龙之臣。”
“你设身处地的想想，假如连这种老班底都背叛了三太子，这岂不是更具有说服力？”
“更何况，当初三太子弑父上位，整个过程少不了这些力量的帮衬，他们是知情人哟。”
胡梅嘴角抽了抽，接话道：“等赤海妖王上位之后，她们的价值就被彻底榨干了……”
“哪有？”
左重明断然否决：“等赤海坐上龙王之位以后，海妖公主这些家伙，还可以丢到试验室嘛。”
“正好那时候会推动海运，可以顺带推出一些吸引人发福利，比如一些特殊的宠物。”
“嘶……”
胡梅美眸圆瞪，骇然失色的望着他。
好一会儿，她颓然叹道：“……您可真是，真是物尽其用啊。”
左重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目含悲悯之色：“我只是不忍浪费，毕竟浪费可耻。”
“……”
胡梅彻底无语了。
左重明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略有感怀的叹道：“话说，她孤身前来还是挺让我意外的。”
“我之前觉得，以我莲生教教主的身份，起码得配得上一股奇兵吧？谁知道竟然是孤兵。”
这可是莲生教总坛诶！！
他可是莲生教教主诶！
这海妖公主竟然敢孤身前来，这也太不把他当回事了吧？
胡梅翻了个白眼：“这很正常，毕竟您给南海那边留下的印象，更多是以头脑智慧见长。”
“而且你出手的次数，甚至就连露面的次数都很少，他们将你误以为源海境，倒也不甚奇怪。”
其实除了以上的主要原因以外，冠军侯左重明的存在，一定程度的压过了季长云的名头。
如果二者调换的话，南海龙王还真不一定选择撕破脸。
毕竟有句话叫：人的名，树的影。
沉默片刻，胡梅轻声问道：“教主觉得，这场战斗会持续多久？”
“一个月，最多。”
左重明若有所思的盯着夜空，眉宇间有思索之色浮现。
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件事上，因为此事从刚开始，就已经被写好了过程和结果。
他唯一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结果出现。
左重明现在想的是荒古异族，对方到现在似乎都没什么反应啊。
思绪急转，他迅速得出两个结果。
要么是自己的推测出错，完全是杞人忧天。
要么就是，对方在酝酿一波大的，目前还在铺垫……。
“难道要曝光我的马甲？”
左重明皱了皱眉，旋即便把这个念头抹去了。
曝光他‘季长云’的马甲，固然能在官方论坛掀起一波热度，却也仅止于此了。
想借此事给左重明造成什么重大损失，甚至涉及到他的安危，纯属瞎几把扯淡。
“侯爷。”
江枫龙的身影悄然出现：“西门宇那边传来消息称，那座残破的上古传送阵，已经快修复好了。”
“不过由于沧海桑田，山川地脉均有巨变，且那个小世界一直在游荡，当时那个地方，如今已经不再适用。”
“本侯明白了。”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颔首道：“他的意思是，必须先确定麒麟祖地目前位于哪里，起码要知道大概地方。“
“然后，再把阵基放在附近，这样才能通过激活阵基，觉察到空间波动，捕捉到具体的位置。”
江枫龙点了点头，回道：“没错，他本想找衍天宗的人帮忙，但侯爷您手握遁一书……。”
“走吧，回去。”
左重明摆了摆手，折身离开了风亭。
“侯爷，还有一件事。”
“讲。”
江枫龙感叹：“南疆那些佛门最近因修神之事，抢夺信众的手段越加激烈，甚至发生了矛盾。”
左重明眯起眼睛，问：“所以呢？”
江枫龙回答：“所以，他们想让您出面主持公道。”
左重明冷笑：“屁的主持公道，那群秃驴可精明着呢，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胡梅皱了皱眉，沉吟着道：“以属下之见，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试探您，看看您对丛云府有没有心思。”
490：赤海反水，明争暗竞
“没错。”
左重明颔首：“纵观古今就能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势力如果出现内讧，解决方法只有两个。”
“要么是撕破脸皮，要么是矛盾转移，南疆那群秃驴的如意算盘，很明显更趋于后者。”
江枫龙道：“属下觉得，如果您无意插手丛云府的事，他们必然会提出……攻占南疆。”
之前就曾说过，这群秃驴从极西远道而来，只占下了南疆大约三分之一的地盘。
剩下三分之二的地方，则由剩余的蛮人势力，以及赤海聚拢的妖魔势力为主。
江枫龙这话的意思，就是说秃驴打算把剩下的地盘全部吃掉。
“巧了嘛这不是。”
左重明唇角掀起冷冽的弧度：“盘踞在南疆的赤海，正要率领妖魔退居南海，称王称霸呢。”
“一旦赤海他们离开，南疆的三足鼎立之势便会分崩离析，剩下那群蛮人绝不是佛门的对手。”
江枫龙愁眉苦脸，颇为担忧的道：“可是这么一来，整个南疆就全部落到佛门手里了。”
“是吗？”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再想想，好好想想。”
“额……”
江枫龙张了张嘴，求助似的看向胡梅。
胡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传音提醒道：“侯爷是让你想想，南疆的地理位置。”
地理位置？
江枫龙先是一愣，遂瞳孔骤然一缩，不由露出恍然：“原来如此。”
左重明看到他的反应，笑着问：“想到了？”
“回侯爷话，略有所悟。”
江枫龙干笑道：“南疆荒域的一边是熙云府，丛云府，春禾府，另一边就是南海……”
“就算佛门真的拿下了南疆，充其量也是咱们的盘中餐，不知不觉已经被我们彻底困死。”
“等佛门把南疆的信众分刮完毕，就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跟咱们撕破脸，要么开始内斗”
“各个寺庙抢夺信众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矛盾和恩怨，届时咱们只需稍加挑拨……。”
胡梅皱眉沉吟：“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也很浅显，他们不会在明知侯爷旁观的情况下，还陷入内斗吧？”
左重明撇嘴：“天冷穿厚点，天热穿少点……这道理连小孩都知道，但这跟有没有衣服穿是两码事。”
“道理这东西，说起来容易，做到可就难了。你觉得那时的局势，是他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江枫龙笑道：“世上不如意，十之有八九，就算他们明白唇亡齿寒，可局势却是赶鸭子上架……”
古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说白了，其实就是这么个道理。
大多数人都会被大势挟裹着前进，被动的选择，迫不得已的走上另一条路。
——
——
数日之后。
丛云府的混乱，终于还是结束了。
发生的突兀，持续很短暂，结束很突然。
尽管‘季长云’把南海的袭兵情报，送到齐思宇等宗派首脑的手里，他们也提前设了局。
但这份情报实际上是加了料的，齐思宇他们从情报上得知，敌人的实力不过如此……。
可是，当南海的敌人赶来时，齐思宇他们瞬间懵逼了。
这群妖魔怎么跟情报上说的不一样啊？怎么那么牛比？
他们的反应很快，瞬间意识到自己被季长云坑了，当即就想着撤退。
但妖魔已经掉进了陷阱，压根没给他们撤离的机会，直接发起了名为突围，实为反击的攻势。
于是乎，两边都在一只黑手的推动下，不情不愿的展开了血腥的，残酷的，绝望的战争。
结果很显然——两败俱伤。
不过，就算双方都损失惨重，对于莲生教来讲也是一盘大菜，想全盘吃下必然产生损失。
季长云很快想到办法，那就是找南疆的盟友赤海妖王，大家合作瓜分了这盘大菜……。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赤海妖王竟然在关键时候反水。
这家伙将一批活捉的，本打算送给左重明的，价值极高的妖魔放掉了。
非但如此，他还带着这群妖魔从南疆退回，直接退入广阔无边的南海。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谓迅速，明显是早就做好了计划，哪怕季长云都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赤海这一出，莲生教的收获少了许多，但压力也少了许多，只需要收拾宗派残余即可。
整件事就这么虎头蛇尾的，以莲生教彻底拿下丛云府而告终。
而与此同时……。
左重明来到了南疆，参见佛门举行的法会。
虽然法会这玩意就是撑场面的，但不难看出秃驴们的小心思。
他们在试探左重明，想着是否有机会到熙云府……广传佛法。
现在谁都知道，熙云府因工业的领先，已经渐渐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中心。
倘若佛门能在境内广传佛法，便能借助熙云府的影响力，辐射整个天下。
可惜，这番小心思并未取得效果，左重明虽然表面上盛赞不已，但态度却相当的坚决。
佛僧们固然心里很失望，但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破绽，仿佛真的没这方面的想法似得。
既然试探失败，法会也没必要继续了……。
佛僧们经过传音商议，迅速达成一致意见，开始了正式的谈判。
“也就是说……”
左重明听罢他们的话，沉吟着道：“诸位是想趁此机会，一举拿下南疆荒域？”
“没错。”
如来寺的高僧说道：“不久前南疆还是三分天下，但赤海妖王捅了季长云一刀，及时撤到了南海深域。”
“而今的形势已经变成了两方对垒，且我等占据上风，若拿下南疆全域，对咱们乃是双赢。”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端起茶抿了一口：“双赢？不知此话……何解？”
这句话听着很平常，但其中所含的信息，却让在场的高僧脸色骤变。
本来僧人们的意思是，你帮我们拿下南疆，那么咱们的生意规模可就直接翻了好几倍。
无论是左重明也好，南疆的佛门也罢，都能从中吃得满嘴流油，自然可称得上双赢之举。
可左重明这句话，却透露出了另一个意思。
——你让我帮忙，可以！
——但问题在于，就算我不帮忙，你们也放不下南疆这块肉。
——既如此，我何必费力掺和？等你们占领了南疆全境，到时候不还得跟我做生意吗？
一个是费时费力，一个是坐享其成，且二者好处一样。
但凡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选哪个。
通过上述结论，可以得出左重明第二层意思——你们让我帮忙，得拿出额外的好处啊。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城府极深的老秃驴脸色大变，心态失衡……。
真正致命的是，通过第二层意思引出的新的问题。
——左重明如果要帮忙，该怎么帮？该帮谁？
佛门只是个统称，实际上是由很多个佛寺势力组成。
南疆荒域这块蛋糕是有限的，谁都想多咬一口，谁都想多占地盘，多抢点人……。
而毫无疑问的是，能得到左重明帮忙的，必然能吃到更多。
左重明的态度很明显，谁给的好处多，我就帮谁帮的多。
说白了就是俩字——竞价！
如今，修神之道在佛门盛行，谁家都想多点信众，多点地盘，这不仅仅是利益，还关乎实力底蕴。
一旦展开竞价的话，必然会导致本就松散的佛门联盟，彻底走向分崩离析……。
综上所述。
这，才是让老秃驴脸色大变，心态不稳的根本原因。
“啊这……”
众僧面面相觑，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们如老橘子皮的皱脸，不停的颤动着，眉眼中充斥着明显的纠结。
左重明的这句话，直接导致佛门陷入了信任危机。
万一我不参加竞价，其他人参加了可咋办？
万一大家说好都不竞价，却暗中联络左重明，以好处来诱使对方帮忙，这可咋办？
万一大家明面上说着价钱，暗地里却传音另外报价，又该怎么办？
种种想法涌上心头，一种名为患得患失的感觉，充斥在所有参加会议的高僧的心里。
“阿弥陀佛……”
只见法王寺的一名老僧高诵佛号，打破沉默：“侯爷此言，颇具禅理，老僧愚钝，还望明示。”
左重明微微一笑，把玩着茶盖说道：“大师啊，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
不等对方出声，他便敲了敲桌子，朗声道：“不如这样，咱们用纸笔写下来……如何？”
艹？屮？艸？
众僧先是一愣，表情逐渐怪异。
他们再看左重明时，目光已经变得格外复杂。
左重明这狗东西，真他么的会玩啊，一环接一环，一套接一套……。
佛门这边刚把皮球踢回去，狗东西转眼就说出了‘暗标’的办法，真他么的不为人子啊。
左重明笑道：“当然，本侯只是提议，大家觉得这办法不好，也可以踊跃发表意见嘛。”
发你奶奶个腿儿！
众僧嘴角抽搐，心里不禁暗骂。
不过话说回来，这办法貌似还行……。
大家谁都不信任谁，谁都想多咬一口蛋糕，竞争是不可避免的，既如此不如摆明车马咯。
491：官方出手，小队覆灭
经过半个多月的争执。
南疆的佛门终于达成了意见。
左重明带着摞起来越两米多高的合同，满意的赶回了熙云府。
接下来一段时间，南疆必然陷入混乱之中，但并不会像之前那样残酷。
毕竟佛门此次攻伐南疆，不仅仅图地盘，还对人口有需求，所以会尽可能的避免牵连普通人。
不过话说回来。
正因为他们这次有顾忌，不想造就太多杀戮，所以攻占南疆的速度会慢很多。
丛云府那边反而能趁着这段时间发展起来，不求追上熙云府的步伐，起码也能具备威慑力。
届时，熙云府和丛云府就形成了两堵墙，将南疆彻底封锁。
而赤海妖王那边，同样能趁此机会一统南海，将自身的势力稳固，并促使海运走上正轨。
“啧……”
左重明放下问天玉卷，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云层：“老江，还有多久到地方？”
江枫龙算了算时间，说道：“侯爷，咱们已经进入洪国境内了，还有两个时辰就能降落。”
他们正坐飞机前往洪国，因为左重明用遁一书推算出，麒麟祖地目前处在洪国的境内。
随着时代的改变，宗派世家这些地头蛇消失，各方各面都逐渐开始规范化。
以前如果有秘境出现，必然会引发周围势力的抢夺，谁的拳头大就归谁嘛。
但现在可不一样，就连土地都是国家的，秘境当然也属于国家资产，谁敢伸爪子就是找死。
所以，当左重明推演出大概地方后，便让人向洪国发了外交申请，亲自过去跟洪国谈谈。
西门宇迟疑着问：“侯爷，麒麟祖地此等机缘，洪国真的愿意放手？”
“有什么不愿意的？”
左重明瞥他一眼：“这玩意在武者眼里，当然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但上升到国家层次，也不过如此。”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麒麟祖地遍地灵材，洪国也不一定看的上。
毕竟，一些天材地宝顶多培养几个高手，但获得的工业技术，却能提升国家的整体实力。
南云身为一国之主，这笔帐用脚趾头都算得出来。
“侯爷。”
随行的第一香茗，脸色骤然微变，连忙传音道：“属下派去寻找天庭遗迹的队伍出意外了。”
“什么意外？”
左重明抬了抬眼帘，疑惑的看向她。
第一香茗传音：“您先前通过问天玉卷推演出，天庭遗迹似乎处在东方，也就是东天云府方向。”
“我和陈天龙商量以后做出布置，一共组织了十二个精英小队，前去东天云府搜寻。”
“大概在两个多月前，有一支小队突然遭到了身份不明的敌人袭击，致使全军覆没。”
“一开始属下以为这是意外，毕竟他们也身处险地，可才过了没几天，又有一支小队出事。”
一次出事是意外，两次出事是巧合，三次四次……绝对是刻意为之。
左重明眯起眼睛，传音问道：“到现在，有几支小队出事了？”
“四支……”
第一香茗回答：“而且据传回的情报来看，敌人似乎对我们很了解，每次都能找到小队短板。”
“继续说。”
左重明眼中闪烁着精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一香茗继续道：“就在刚刚，第五支小队也遭遇了袭击，不过由于事先有准备，他们反杀了袭击者。”
“从活口的嘴里拷问出，这些人其实是受雇而来，报酬很丰厚，却并不知道雇佣他们的人是谁。”
左重明略微挑眉，发声问道：“雇佣者？”
“嗯。”
第一香茗颔首，提出猜想：“会不会是武林势力的余孽？他们不敢暴露身份，只能暗里捣乱。”
说话的她并没有察觉，西门宇找来帮忙的几个朋友，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
“不合理。”
左重明否决：“截杀小队没意义，本侯也没什么损失，他们甚至还不如炸几个兵工厂呢。”
“本侯反而觉得，这些人像是在阻止我们前进，神秘的雇佣者不想让我们找到天庭遗迹。”
第一香茗有所领悟：“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只有参与此事的小队被袭击了。”
左重明沉默几息，问道：“有录像吗？”
第一香茗连忙回答：“第五支小队有，属下已经派人接洽，很快便能将东西拿回来。”
左重明吩咐道：“这样，让剩下的小队接任阵亡小队的任务，按照既定方向继续搜查。”
第一香茗可谓冰雪聪明，瞬间便洞察了他的意思：“您是说咱们的方向是正确的，敌人为保证不被咱们发现，所以才……”
“没错。”
左重明含糊的嗯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眼底有精芒一闪即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雇佣者应该是游戏官方，他们雇佣玩家来阻碍搜查行动……。
这可不是他无端猜想。
东天云府广袤纵深，小队的目标太他么小了，如果没有精准的情报，不可能一抓一个准。
况且第一香茗还说过，敌人明显对小队十分了解，他们的偷袭都是有针对性的……。
这种级别的情报，除了第一香茗他们故意泄露，就只有游戏官方能做到。
前一种可能的概率几乎为零，无论是第一香茗还是执行任务的玩家，没人会蠢到故意泄露。
所以，游戏官方就是唯一的可能性！
从很久之前的直播，以及各种剧集电影中，左重明就发现游戏官方对归途的监控力度极高。
倘若他们全天候的监控左重明，很容易便能尾随第一香茗等人，搞清楚小队的详细配置。
“果然啊……”
左重明心里喃喃：“我故意说出的推论，让你们产生了戒备，这就是你们给我的反馈？”
这件事的发生，侧面佐证了左重明的推论……起码有一部分是正确的。
至于到底哪里是正确的，哪里是错误的，那就需要更多的线索了，比如说天庭遗迹……。
笃，笃笃~！
左重明的指尖下意识敲动桌案，出神的望着无际的云海，脑中辗转闪过诸多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
飞机蓦地轻震一下，窗外的景色由云海变成机场。
江枫龙打开舱门，笑着对外面的洪国君主南云颔首，遂轻声提醒：“侯爷，咱们到了。”
“到了吗？”
左重明眨了眨眼，悄然将诸般念头压入心底，换上一副温润的笑容，起身朝外走出……。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阶梯处时，久等的记者纷纷高呼，催促摄影师调转镜头，赶紧抓拍照片。
嘭，嘭~！
罗列的礼炮砰砰炸响，喷出瞩目的烟花与彩带。
悠长的号角声绕梁许久，激昂的乐曲随之奏响。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神色如常的冲他们挥挥手，不紧不慢的走下阶梯，来到南云的面前。
二人面带笑容，拱手招呼的照片，第二天便出现在洪国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
——《冠军侯左重明于昨日抵达洪国》
——《左重明成功与洪国领导人会面，双方展开了友好交流》
——《双方就国际关系，双边贸易，工业发展等方面，充分交换了意见》
——《左重明本着互利互惠，友好共赢的原则，友情赠予洪国一条汽车生产线》
——《洪国领导人发表讲话，欢迎熙云府的客人来洪国旅游，创业，并基于……》
就在媒体宣传造势的时候，左重明和南云正在开小会。
“麒麟祖地？”
南云不禁眯起眼睛，沉吟着问道：“按照阁下所述，朕可以划出一片地方，供阁下使用。”
“但话说回来，这麒麟祖地毕竟是万年难遇的机缘，既然我洪国不会插手，总得……”
左重明对他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
甭管麒麟祖地到底是洞天福地，还是疮痍废墟……。
南云都得把它当成顶尖的洞天福地来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左重明给出更高的价码。
左重明在记者招待会上承诺的，区区一条汽车的生产线，当然不可能满足南云的胃口。
左重明从灵戒里取出两份文件，放在了南云面前：“这两份技术，圣上可任选其一。”
“哦？”
南云讶然挑眉，目光落在文件上面，好奇的拿起来翻了翻。
仅是粗看一遍，他的表情就严肃起来，呼吸更是略显粗重。
这两份文件分别是《火车制造和轨道铺设》和《青霉素配方》，无论哪个都是洪国急需的。
不是谁都能把玩家吃透，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当韭菜。
不是谁都能让武者放下身段，干一些底层的重活的。
放眼天下，能让实力不低的玩家们当搬运工，让武者们去干重活的，估计也就左重明了。
无论是洪国还是郑国，吴国，其国家发展的主要劳力，还是底层的百姓们……。
国家发展，国家建设离不开大量的人力，这就是为什么各国都在努力催生的根本原因。
而火车的出现，不仅能大幅提升国家的运输能力，还能更便捷轻松的调动劳动力转移。
毫不夸张的讲，这玩意对国土广袤的洪国而言，完全称得上国之重器。
至于青霉素嘛。
这玩意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说了。
“阁下这两份文件。”
南云艰难的让自己挪开视线，把文件递给旁边的谋臣：“……真是让朕难以抉择啊。”
492：跨界传送，殖装战甲
“话说。”
南云低头想了想，轻声说道：“麒麟乃是上古祥瑞，其祖地必然存在数之不尽的宝……”
“圣上此言差矣。”
左重明似笑非笑道：“关于麒麟祖地，本侯只是猜想和推论，尚且不能完全肯定……”
“更何况，一个小世界自上古失落到现在，那里还留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谁也说不准。”
“这种未知的情况下，圣上却只往好处想，会不会太乐观了？要不咱们两边合作如何？”
“……”
南云闭口不言。
他就是想两个都要，所以才想着再抬抬麒麟祖地的价值。
实际上那什么狗屁麒麟祖地，他一点都不感兴趣。
就像左重明说的那样，都他么的隔绝数万年了，鬼知道里面还剩几根草。
万一里面毛都没有，南云岂不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想想都觉得血亏。
退一万步，就算里面有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一些妖魔的传承，以及什么天材地宝……。
这些破玩意儿对国家发展而言，远没有左重明拿出的两样技术有用。
“这样吧。”
左重明见他不答，随即说道：“咱们各退一步，两份技术圣上任选其一，另一个可以商量。”
南云警惕的问：“怎么商量？”
左重明露出真诚的笑容：“圣上可以花钱买下来，也可以花钱进口，本侯可以降点关税。”
南云脸色发黑，板着脸道：“这两样有区别吗？”
“当然有。”
左重明耸了耸肩：“花钱买下来以后，我们会派人为您培养人才，尽快实现自主化生产制造，但需要一段时间。”
“花钱进口的话，我们会直接提供成品，你们拿到就能用，坏处是没法自主制造……”
南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开价吧。”
左重明伸出手：“给您一个内部优惠价，五百吨黄金。”
南云嘴角抽了抽，禁不住朝他投以不解的目光：“你要那么多黄金作甚？难道当饭吃？”
左重明笑容依旧：“那是我的事，对了，纯度起码在95%以上。”
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既然左重明亮出了价码，南云自然要讨价还价。
双方经过‘友好’的磋商，终于把价格定在三百五十吨黄金。
不过，作为让步的条件，左重明提出，南云在验证过药物的效果后，必须一次性的缴清黄金。
搞定了南云这边，传送阵的事终于摆上日程，一行人紧锣密鼓的来到了既定地点。
“这就是天柱山？真是壮观。”
西门宇眯眼远眺远方那座直入云霄的，形同石柱的巍峨山峰，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唉……”
江枫龙无奈，当先朝山峰掠去：“别忙着感叹了，先把阵基摆上去再说。”
跨界传送阵这东西，绝非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把阵基放地上就行了。
这玩意高达三丈，整体呈圆锥形状，尖端的一头要插入地下，用以勾连附近的地脉……。
一旦与另一端的传送阵连通，二者之间就仿佛多了一条无形的锁链。
阵基就像船锚一样拖住小世界，不让它再乱跑了。
哪怕西门宇等人现在已经很熟悉了，但将阵基完全布置好，还是用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
这天，左重明得到消息，不紧不慢的过来视察：“搞定了？”
“回侯爷话，还差一个步骤。”
西门宇恭敬地回答道：“想要引爆这座阵基，起码要五千元石，您可得考虑清楚。”
这玩意光是修复好，就花了足足六位数的元石，再加上这五千，一旦引爆就屁都不剩了。
“继续。”
左重明抬抬下巴，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若是舍不得五千元石，岂不代表着之前的六位数白扔了？
江枫龙闻言，蓦地从灵戒中取出元石，天女散花般的甩到阵基上面的凹槽中。
咔，咔……。
一颗颗元石嵌入，好似繁星入了星盘。
厚重且单调的阵基，肉眼可见的精致起来，其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更是有光华宛转，攒动。
众人下意识皱了皱眉，朝旁边退了一段距离。
阵基中传来一阵怪异的，尖锐的尖啸声，虽然不是很响，却格外的刺耳。
呜呜……。
随着尖啸声越加明显，阵基表面的符文尽数亮起，更有符文的虚影泛着蓝光，环绕流动着。
蓦地，众人只觉脚下剧震，周围的温度骤然暴降，眨眼间便到了呼气成冰的程度……。
“地脉成势。”
左重明看了眼脚下的天柱峰，眉宇隐有凝重一闪而过。
身负问天玉卷和遁一书的他，更清楚的感受到周围的变化，方圆地脉仿佛一瞬间连在了一块。
就像是一颗扎根此处，生长了数百年的大树，其根茎脉络深入地底，不知绵延了多长。
嗡，嗡！！
阵基表面骤然迸出瞩目的蓝光，伴随着尖啸扩散出阵阵可怖的空间波动。
仅仅只是散发的波动，就令在场的人无不骇然，下意识暴退抽身，生怕一不小心被扯入其中。
“退，退！”
西门宇看着蓝光将阵基囊括，并且不断朝周围蔓延，不由得脸色大变：“快撤……空间扭曲……”
轰隆，隆！
伴随彻耳巨响，天地骤然大亮。
只见膨胀到极点的蓝色光团，须臾间炸碎崩裂。
一层肉眼可见的深蓝色光圈扩散，疯狂的朝周围蔓延，瞬息便覆盖了方圆百里……
“噗……”
西门宇等人被蓝光扫过，只觉脏腑位移五感扭曲，七窍当即喷出黑红的血雾，气息越加萎靡。
强撑着生不如死的痛苦，西门宇勉强睁开眼，努力盯着天空的某个方位：“侯爷，那里。”
只见他看的方向，空间仿佛变成了一层水面，不断的荡漾出层层涟漪，似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剑九！
左重明探手虚握，孤虹应声出鞘。
海量真元灌注其中，瞬时迸发出耀眼的寒芒，携以无匹凌厉之势，迎着扭曲的空间点出。
嗤……。
一抹无比耀眼，却格外纤细的光线，如银针般狠狠的刺入虚空。
伴随一阵难以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拉扯声，只见那片空间被生生顶的凹了进去。
进，再进……。
空间被扭曲到了极限，众人恍惚听到‘啵’的一声轻响，就像是肥皂泡被刺破了一般。
紧接着，一股足以冻彻灵魂的寒流，循着裂口轰然闯了进来，呼啸着淹没了天柱峰……。
这座高耸入云，巍峨擎天的巨柱，仿佛被送到绞肉机里的玉米棒，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消失。
十丈，百丈……。
短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天柱山凭空短了三分之一，顶部直接变成了半球型。
其嶙峋的表面更是被冰霜包裹，结下了一层厚厚的冰晶，遥遥看去就像是一根巨大的冰棒。
“侯爷……”
西门宇指着迅速愈合的空间裂隙，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就是现在，用破空定虚梭。”
话音未落，一艘翠绿小巧的孤舟凭空出现。
左重明甩袖便将西门宇等人扯入其中，脚下轻点灌入真元，化一抹虹光瞬时消失无踪。
绿光没入裂隙的刹那，空间涟漪剧烈攒动，转瞬消弭平复……。
“啊这~！”
第一香茗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好久才从震撼中回神，眨巴着眼睛看向天柱峰。
“侯爷他们已经进去了。”
江枫龙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沉声说道：“开始下一步计划吧。”
第一香茗叹了口气，似有所感的嘀咕：“希望侯爷能平安无事。”
“放心吧。”
江枫龙冷笑：“他们自以为做的隐秘，殊不知早已暴露在侯爷眼皮子底下，想要暗算侯爷，真是异想天开。”
——
——
嗖……。
绿光从天而降，照亮了昏暗的环境。
只听轰的一阵巨响，不远处的一座山头被撞碎，哗哗巨石扑簌落下，掀起浓密的沉灰。
“咳，咳咳……”
西门宇等人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捂着口鼻剧烈的咳嗽着。
一阵躁动后，有人忍不住说道：“这里好暗啊，一点光都没有。”
左重明的声音陡然响起：“不是没有光，是光被挡住了。”
虽然没有光并不影响他们的视线，但总归有点不适应，毕竟他们沐浴在阳光下已经习惯了。
西门宇抖掉身上的灰，抬头四下张望，皱眉叹道：“这是哪里啊，咱们连个目标都没。”
旁边传来女子的抱怨：“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天地元气很驳杂，而且我总感觉……身上似有虫子在爬。”
当啷~！
陡然一声脆响，在这空寂的环境中传出老远。
西门宇疑惑的低头看了看，伸手把踢到的东西抓了起来：“这是个啥？似乎是……钢盔？”
说这东西是个钢盔，其实不太准确。
因为它是全封闭的，眼睛部位似乎是水晶片镶嵌，口鼻的地方明显凸出，延伸出一条管子。
“这是……”
左重明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眼角狠狠的抽了抽，眸中浮现出浓浓的骇然。
这是分明星际战士的殖装战甲，型号是PTXA-640，这玩意怎么能保存到现在？
493：进退两难，獠牙初现
“你们看。”
一人忽然指向远处，惊呼出声：“这，这不是……侯爷，你认得出吗？”
他话说半句，蓦地转头看向左重明，眼中充斥着难言的复杂。
远处那座状似船梭一般，斜插在山体里的钢铁造物，跟左重明开进京城的舰队太像了。
“战舰。”
左重明眯眼远眺，死死的盯着那艘高耸如山岳的铁山，眼底有明悟之色一闪而逝。
“侯爷，所谓的工业……”
西门宇嘴唇蠕动着，隐晦的瞥了他一眼：“您是不是得到了此类传承，才在熙云府发展工业……”
“呵呵，你猜。”
左重明不置可否，只是轻声笑了笑。
他们之所以能产生这个猜测，其实是很正常的。
因为无论是什么行业，什么时代，什么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逐渐走向同质化……。
举几个例子来讲。
枪的型号有N多种，但基础构造也就那么几种，奇葩造型和构造早随着时代被淘汰了。
手机刚兴起时也是五花八门，翻盖滑盖折叠扭转……但进入智能化以后，大屏才是王道。
倘若将视角拉高，不再局限于某个行业，而是宏观时代的发展，就会发现原理也一样。
蓝羽初到熙云府时，压根没看出那些粗犷的，原始的工业，跟荒古异族的东西有啥相通之处。
但是随着工业水平提高，它很快就从这些产物身上，看到了跟荒古异族越来越多的相似点。
这就是所谓的同质化。
话说回来。
西门宇等人在熙云府待的时间不短，方方面面都有了解。
他们更是从报纸上，留影石上见过左重明开拔到京城的，那支遮天蔽日的恐怖的舰队。
而今，他们又在麒麟祖地中，亲眼见到了雷同的造物……。
站在他们的视角，左重明得到关于荒古异族的传承，进而模仿出工业造物，逻辑上很通顺。
“唉……”
一人怅然叹息：“原来，麒麟祖地也被荒古异族入侵了，怪不得自上古之后就消失匿迹。”
西门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涩声说道：“这不是入侵，而是毁灭。”
“奇怪啊。”
有人皱眉：“按照时间推算，而今距离上古时代，早已过了几万年，此地怎还能保存这么……”
哪怕是神兵利器，没有专门的保养，也绝不可能存在这么长时间。
除非像封神榜，诛仙阵图这种神器，亦或者麒麟皮制作的传送阵图这类玩意……。
“可能是内外空间流速不同。”
西门宇敲了敲头盔，听着铛铛的脆响，脸色逐渐凝重：“但不管怎么说，这种材料太强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惊疑声：“咦？李青呢？他没进来吗？”
西门宇回头道：“不对，我记得侯爷把他带来了，咱们一共有六个……”
话说半句，他猛地瞪大眼睛：“怎么只剩五个了？李青呢？我刚刚还看到他了。”
一个星象境武者，毫无声息的消失无踪。
这等骇人听闻的情况，他们也是头一次遇见，不由感到毛骨悚然。
“侯爷……”
西门宇等人下意识看向左重明。
“我也没有察觉。”
左重明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地上的脚印：“刚刚他还在这里，然后就消失无踪了。”
“这……这也太诡异了。”
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运转真元，将警惕性提到最高。
“走，去看看那艘战舰。”
左重明漠然取出孤虹剑，脚尖轻点掠空而起。
其余四人见状，生怕再出什么意外，连忙运转身法跟了上去。
数息之后。
左重明蓦地驻足，凝重的盯着远处的战舰残骸，低声说道：“不对，这里有点不对。”
“怎么了？”
西门宇下意识拔剑，警惕的看向周围。
左重明轻声道：“咱们到那里的距离，最多不过十几里，以咱们的速度应该很快就到……”
另一人接口道：“但咱们飞了这么远，距离却依旧没有变。”
“我知道李青是怎么消失的了。”
左重明喃喃：“这个小世界内的空间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被切割成了无数个独立空间。”
“虽然咱们看到这战舰残骸距离不远，但实际上它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只能远观无法靠近。”
他们就像被关在玻璃房中，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但根本无法离开……。
更绝望的在于，他们连玻璃房到底多大都不清楚，打破玻璃房以后会到哪里也不清楚。
万一他们费尽心思打破玻璃房，结果外面是无尽虚空，那可就直接完犊子了。
西门宇脸色微变，不禁感到四肢发凉：“如侯爷所言，李青难道……”
“没错。”
左重明沉声道：“咱们刚才立足之处，周围肯定有无形的空间裂隙，李青就是毫无所觉的掉了进去。”
其余几人听到这话，顿时有点慌了。
他们虽然想借此机会弄死左重明，但却没打算同归于尽啊。
这尼玛……。
一女子不禁神情忐忑，颤声嘀咕：“麒麟祖地怎会变成这样？这简直不合乎常理……”
另一男子闻言，皱眉道：“现在不是骂的时候吧？还是想想怎么破局，离开这个鬼地方。”
“阵基，传送阵基……”
女子忽然眼前一亮，兴奋的道：“咱们不是制作了新的跨界传送阵吗？只要布置好阵基，不就能离开了？”
“不可能。”
西门宇冷静的道：“跨界传送阵的阵基，就相当于船锚，必须通过地脉加固才能使用。”
男子的表情格外难看，咬着牙道：“可如今麒麟祖地变成这样子，如何寻找此处地脉？”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左右都是个死，拼一拼或许还有机会。
他现在心里后悔极了，谁他么的能想到这地方压根不是一座宝山，而是他娘的深坑陷阱……。
“你的心乱了。”
西门宇冷眼看他，沉声说道：“如果无法借地脉稳固，传送阵激活的刹那就会爆掉。”
“届时，余波牵动周围的空间裂隙，很可能会造成连锁反应，导致整个麒麟祖地崩溃。”
“你觉得，以咱们的自保能力，能在小世界毁灭的过程中逃出去吗？就算逃出去又怎么回去？”
此话一经出口，余下三人陷入默然。
眼下这处境也太绝望了，哪怕动一动都有可能步李青的后尘，可如果不动又相当于等死。
唯一逃生的办法，又因前提条件不满足，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空间流速。”
左重明忽然出声：“空间裂隙残存的地方，周围的东西必然有所不同。”
西门宇不由楞了下，迟疑的文：“侯爷的意思是……”
左重明眯起眼睛，盯着地上的骸骨说道：“你刚刚捡的那个头盔，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它之所以经过那么长的岁月，依旧保持不低的硬度，就是因为附近存在空间裂隙。”
时间是人类创造的词儿，它本质上是物质的运动，变化的持续性，顺序性的一种表现。
而空间裂隙的出现，导致本该正常运动的区域受到影响，从而导致此处的物体出现异常变化。
女子苦笑：“就算知道怎么分辨空间裂隙，咱们又能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啊。”
左重明摇头：“差异越明显，说明空间裂隙越大，甚至超过了小世界自我修复的上限。”
“再加上外面不断有虚空罡风消磨，小世界只能尽可能的修复，但终归会漏风……。”
说白了，小世界就是个房子。
如果漏了些小缝，拿木头钉上就行，可如果墙被砸出个大洞，再怎么修也不可能密不透风。
“我明白了。”
西门宇恍然道：“咱们只需要避开那些大的空间裂隙，兴许就能找到出路。”
左重明淡然出声：“出路与否，暂且不确定，但起码比原地等死或者拼命一搏好一些。”
女人下意识追来两步，争取离左重明更近，语气迫切的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走？”
“安全考虑，起码不能飞。”
左重明当先落地，皱眉说道：“地面有东西做参考，空中可什么都没有，万一碰上了……”
话音刚落，几人只听到一阵短促的惊呼。
却见刚才那名男子的脚下，毫无征兆的出现一条深邃可怖的裂缝。
刺骨冷冽的虚空罡风呼啸涌入，仿佛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狰狞妖魔，一口啃在这人的腿上。
西门宇等人能清楚的看到，男子的鞋子，裤腿……瞬间染了层白霜，遂分解消散成渣。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此人蓦地暴喝，身上那股源海境的气息骤然暴涨，霎时便临至星象。
千百颗瞩目的银星当空闪烁，真元汇聚如万河归流，自他掌中喷涌而出，悍然轰在裂隙上。
“第一个。”
左重明略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抓着西门宇暴退，遥遥望着此人。
这些人自以为藏得隐秘，殊不知连底裤都被查清。
左重明之所以没有动手清理，无非是想着物尽其用，好让他们承担起探路石的责任……。
就目前来看，效果很明显。
494：行星战舰，天庭踪迹
“万河，你……。”
西门宇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脑瓜有瞬间的空白。
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位好友会突然从源海境，一跃暴涨到星象境六层……。
“该死。”
女子脸色难看，暗中传音：“万河已经暴露了实力，必然已经引起左重明的怀疑……。”
男子咬牙回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解决了左重明。”
“不行。”
女子断然否决：“左重明拿着新的传送阵基，倘若被逼入绝路，他毁掉灵戒的话，咱们都得困死在这。”
“再说了，现在只是万河暴露实力，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若是动手，就没有任何斡旋余地了。”
几个人所暴露的境界，基本都在源海境上下。
唯一一个星象境的李青，刚刚还凭空消失了。
女子认为，如果能沉得住气，左重明只会怀疑万河一人……。
毕竟，站在左重明的角度，他俩都是源海境的蝼蚁，一指头都能按死。
而且他俩有阵道方面的技能，说不定会派上用处，只要不到万不得已，左重明就不会杀人。
男子听着她的分析，情绪越加暴躁：“那你说怎么办？”
女子眼中闪烁着睿智，镇定的道：“这条空间裂隙并不算大，以万河的实力足以应付。”
“但左重明已经对他升起了怀疑，就算他能应付空间裂隙，也必然应付不了左重明。”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万河趁此机会逃跑，如此方有一线生机，左重明肯定不会追的。”
男子听到这，不由得楞了一下：“为什么？”
女子冷笑：“这里的情况太复杂了，可谓是步步陷阱，左重明行事谨慎，怎会轻易涉险？”
“有道理。”
男子略微思索，赞同的回应。
虽然她们交流的信息不少，但在现实中却不过一刹。
迅速统一了意见之后，女子给万河传音告知。
当二人准备向左重明那边汇合时，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好似洞穿了灵魂一般。
“稳住！”
就在男子按捺不住，奋起反击时，女子忽然传音。
四目对视，女子解释：“万河隐藏实力，导致左重明也怀疑了咱们，这是他对咱的试探。”
说着，她脸色顿时苍白，张口喷出一蓬血雾，骇然的望向左重明，男子见状有样学样。
果不其然，左重明冷眼注视着他们，确认二人没有隐藏实力后，这才将他们抓了过来。
“侯爷，我们不知……”
女子眼角含泪，畏畏缩缩的站在他身旁，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聒噪。”
左重明冷哼一声，眯眼看向空中的万河。
此时，万河已经挡住了虚空罡风的吹拂，甚至拉开了一段距离。
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不出几个呼吸，他就能成功的脱险……。
可惜的是，左重明压根不给他机会，扬手点出一记剑指，泛着森然杀机的弘光破空袭去。
“该死……”
万河心生警兆，暗骂着从灵戒中抽出长刀一柄。
见他沉声暴喝，反手一刀劈开罡风，险之又险的横刀胸口，堪堪挡下左重明偷袭一指。
铛……。
悠悠长鸣犹如炸雷，瞬时碾碎了周围的一切。
万河虎口隐有血色渗出，惊骇对方实力如此恐怖，心下无任何战意，趁此机会调头就跑。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超出了女子的预料。
左重明尽管没有追，却不代表这么轻易的放万河离开。
只见他指尖瞬时迸出万千剑芒，簌簌如雨倾覆而下，呈弥天剑网朝万河盖了过去。
“嘶……”
万河感到背后杀意逼近，下意识转头回望，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当即斩出咄咄刀光……。
铛铛暴响不绝于耳，大量剑芒被碾碎，却又分出更多……。
剑影纷飞灵巧攒动着，不断封锁着万河的逃跑路线，逼得他不得不全力运转身法闪避。
西门宇等人眼睁睁的看到，随着万河的腾挪闪避，阴霾的天空中逐渐崩开细密的裂纹。
一道道深邃阴冷的，狰狞可怖的空间裂隙被万河撞了出来，天空就像濒临破碎的玻璃罩。
男子看的直冒冷汗，禁不住传音问道：“他，他这是……”
“好毒辣的心思。”
女子心里发冷：“他故意不杀万河，而是逼其不断辗转，试探隐藏在空中的空间裂隙。”
“这边……”
左重明瞳孔收缩，忽然锁定了某道空间裂隙。
剑影步瞬时踏出，真元成网抓起西门宇三人，化闪电一束避开危险，主动闯进了一道裂隙中。
“左重明！！”
万河见状，气的差点吐血，不禁发出凄厉的怒吼：“老子必要将你千刀万剐，凌迟车裂……”
……
咔嚓~！
左重明头也不回，探手抓了过去。
西门宇三人只听到咔嚓的脆响，万河倾力劈出的一记刀光，便被他轻描淡写的捏了粉碎。
“嘶……”
女子二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子的实力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这家伙恐怕不仅仅是星象境五六层，而是起码达到了十层……。
“这，这是哪？”
西门宇落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周围：“怎么还有建筑存在？”
左重明淡淡的道：“刚才分析的时候就说过，空间裂隙有两种，一种是连通无尽虚空，踏进去基本就没了。”
“另一种是通往麒麟祖地的其他地方，虽然同样有危险，但比起前者却小了很多……。”
“最关键的是，完整的建筑物一般不会有空间裂隙存在，否则建筑不可能撑到现在。”
空间裂隙出现时，可以通过裂隙看到对面，如果是一片虚无晦暗，绝对是通往无尽虚空。
左重明用万海触发了足足十几道空间裂隙，只发现这道裂隙是通往小世界其他地方的。
女子压下心里的震惊，忙打量周围环境，忽然眼前一亮：“看，那里躺着一具尸骨。”
其实不用她提醒，其他人都看到了。
毕竟那具尸体太庞大了，起码有十几丈大小，就像一座小山一样。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尸体头部的窟窿。
敌人似乎是从上方攻击，贯穿了这座宏伟的石殿，同时击穿了其脑袋，终结了对方的生命。
西门宇张望周围，惊叹：“这座宫殿起码有三十丈高，似乎是将一座山掏空，建造出来的。”
“而且从地砖，撑柱，墙壁残留的符文来看，这地方应该属于某个阵势的一部分……”
“似乎是五行阵。”
女子连忙接过话头，她想努力表现一波，通过行动来消除左重明的怀疑，争取些信任。
“乖乖……”
西门宇来到尸骨前，运转真元将上面的碎石沉灰搬走，默默端详着其头部的致命伤口。
女子隐晦的瞥一眼左重明，叹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炮吗？竟然能洞穿皮肉，消融头骨。”
她心里真正想问的是，单纯的工业产物，真的能达到如此地步？
当啷~！
左重明踢开几块砖，屈指弹出真元，将地上一枚锈迹斑驳的，形同手电筒的东西拿在手里。
这玩意的学名叫便携式能量切割剑，以高浓缩的能量块驱动，可以调节剑身的长短，粗细。
可惜的是……。
现在距离上古时代太遥远了，尽管这玩意质地非凡，又得麒麟祖地的特殊变化而保存下来。
但本身构造过于精密，早已经彻底损坏，表面的锈块甚至把它原本的模样覆盖，只能依稀看出形状。
嗤嗤……。
真元将这东西包裹在内，不断的打磨着上面的锈块。
直到此物的体型小了大半，一只手都能握住的时候，左重明的脸上浮现出了失望之色。
这玩意内部有储存组件，相当于内存卡。
左重明虽然知道过了那么多年，储存卡还完好的概率几乎为零，却还想碰碰运气……。
可惜，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一巴掌。
“侯爷，这是什么？”
“能量剑。”
西门宇懵逼：“能量，剑？”
左重明叹道：“你可以理解成某种法器，只不过是由元石驱动的，连普通人都能使用。”
男子迟疑着问：“难道是这能量剑把麒麟杀了？”
“不是。”
左重明抬头看去：“应该是敌人先重伤了这只麒麟，最后动用了某种手段，将之强行轰杀。”
不出所料的话，对麒麟造成最后一击的，应该是那艘坠毁的行星级星际战舰……。
“咦？”
女子出声道：“你们看，这上面符号。”
西门宇皱了皱眉，看向其他人：“这是用妖族的文字写的，你们有谁懂妖族的文字吗？”
“不懂。”
男女二人对视一眼，黯然摇头。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翻手掏出了封神榜，直接把天狐老祖，羽皇和蓝羽都叫了出来。
“什么情况？”
羽皇迷迷糊糊的左顾右盼，脸上写满了茫然。
“咦？”
蓝羽本有些疑惑，但瞬时便注意到了地上的尸体，鸟眼猛地睁大：“这，这竟然是……”
“麒麟。”
天狐老祖越过呆滞的西门宇三人组，轻跳到尸体上面。
端详片刻，她严肃的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认识这个家伙。”
“认识？”
西门宇几人本就有点接受不了，听到这话的时候，心态更加崩溃了。
这他么什么情况？
几万年前死的家伙，你他么的竟然认识？
敢问您老活了多久啊？该不会是从上古时代活到现在吧？
天狐老祖没搭理他们，轻声解释道：“麒麟一族向来数量稀少，鼎盛时期勉强过百。”
“不过他们的实力却很强，丝毫不弱于龙族，凤族……这家伙叫齐木，五大长老之一。”
西门宇眼前一亮，脱口而出：“五大长老？五行阵……”
左重明抬抬下巴，示意天狐老祖看去：“那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蓝羽看了看，张口便道：“速报天庭，请求驰援。”
“天庭？”
左重明瞳孔剧烈收缩：“你确定是天庭？”
495：悖论矛盾，空间怪物
“确定。”
蓝羽点了点头，笃定的回答：“虽然各族的文字略有差异，但都是由妖文转化而来。”
“麒麟族则因为数量稀少，而且一直遵循传统，所以并未演变文字，它们用的是传统妖文。”
羽皇轻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很多。”
左重明抬起头，若有所思的喃喃：“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跟我之前的推论出现了矛盾点。”
蓝羽楞了下，迟疑着问：“什么意思？”
“第一。”
左重明仔细想了想，沉声说道：“我去过上古剑阁分裂后的小世界，也就是云海剑墟。”
“但是那里的战场相当干净，本侯没找到任何有关荒古异族的东西，只有无法掩盖的痕迹。”
“荒古遗族为什么有时间清理剑阁战场，没清理麒麟族的战场？甚至留下了一艘星舰。”
根据左重明之前的推论。
荒古遗族由于只继承一部分文明信息，所以许多东西没有相关知识，根本造不出来……。
正因如此，虽然上古时代的实力弱于众神时代，但荒古遗族拿到胜利依旧没那么容易。
荒古遗族是越打越穷，越打越弱，所以才想办法不断的削弱《归途文明》的发展上限。
基于这一点前提，荒古遗族必然很珍惜军备的利用率，尤其是星舰这种无法重造的东西。
所以，他们才会那么仔细的打扫战场，因为要尽一切可能回收再利用……。
“会不会是因为……”
天狐老祖沉思片刻，说道：“不是荒古遗族不想，而是他们做不到，因为天庭援军要来了。”
“这就是第二个疑问。”
左重明皱眉：“人族当年趁着妖庭内乱，一举打败了妖族，并且将妖庭改成了天庭。”
“按理说人族和妖族的仇恨，应是不可调和的血海深仇，麒麟族为何要求援天庭呢？”
“比起人族的天庭，无论是龙族，凤族甚至你们天狐族，成功的概率更大吧？毕竟大家都是妖。”
蓝羽若有所思的点头：“这确实很奇怪。”
左重明冷笑：“更奇怪的地方在于，天庭援军没有来。”
“你怎么知道？”
羽皇诧异的瞪大美眸，这是从何得知的？
左重明想到外面的空间裂隙，叹道：“如果天庭援军真的来过，麒麟祖地绝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说到这里，他盯着那些妖族文字，眉头越皱越紧：“还有，第三个疑问。”
“这上面所说的是‘速报天庭，请求驰援’，他为什么不说通知天庭？为什么不说援兵？”
“从‘报’字和‘请’字可以看出，麒麟族的地位，更像是天庭体系内的某个下属机构。”
蓝羽有点不太相信：“你的意思是，麒麟族其实向天庭投诚了？成为了其麾下一股力量？”
羽皇仔细回忆着族内古籍，迟疑道：“这不太可能吧？如果真有这种大事，我们族内不可能不记载。”
“疑惑越来越多了。”
左重明叹了口气，眯起眼睛道：“不过，若是目光放得长远一些，倒也不算是坏事。”
“根据线索的推论终归侧重逻辑，而现实往往不以逻辑为基础，所以才需要实践并行。”
“刚才发现的这些疑问，反而让我打开了思路，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或者是……猜测。”
蓝羽她们不由眼前发亮：“什么猜测？”
“现在说出来，没什么意义。”
左重明不欲多言：“我还有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疑问，那就是麒麟族准备用什么方式联系天庭？”
听的一头雾水，半懂不懂的西门宇，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他兴奋道：“如果侯爷之前的猜测是真的，麒麟族真的投效了天庭，那么这祖地内兴许有直达天庭的跨界传送阵？”
“没错。”
左重明喃喃嘀咕：“我猜天庭援军不是不想来，而是传送阵被破坏了，根本来不了。”
天狐老祖看向西门宇：“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但如果能找到阵基的残骸，兴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蓝羽又把问题绕了回去：“可是，既然他们破坏了传送阵，天庭援军来不了，那他们为什么不收拾战场？”
左重明揉了揉额头，摆手道：“不清楚，得想办法去那艘星舰上看看情况。”
“对了。”
蓝羽似想到了什么，看向西门宇：“这里能连通地脉，布置传送阵吗？”
此言一出，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男女二人，不由得精神一振，隐晦的对视了一眼。
尽管计划出了变故，一开始就没了俩人，但他们现在还没有暴露，这说明还有机会……。
“不行。”
左重明没等西门宇出声，便直接说道：“此地本为五行阵眼，然而地脉早已经紊乱不堪。”
西门宇瞳孔骤然收缩，朝着天狐老祖吼道：“小心，它，它动了……。”
嗤~！
话音刚落，一抹剑光闪过。
地上那具庞大尸身被斜切两断，切口光滑如镜……。
然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玩意非但没死，反而似受到了刺激般，剧烈的抽搐了起来。
咔嚓，咔嚓……。
仿佛有无形的大手将尸体抓住，努力往中间挤压一般。
这具小山般巨大的，仅剩皮骨的庞大尸体，肉眼可见的扭曲凝实。
一根根断裂的骨头刺破鳞皮，一丝丝诡异的黑气索绕不休，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女子二人骇然失色，下意识撤身暴退：“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死了几万年的尸体忽然活了过来，这他么的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三观。
“不对劲……”
天狐老祖闪身拉开距离，俯下身警惕的盯着尸体，狐眼泛起幽幽绿光：“不是鬼物阴祟。”
羽皇惊诧莫名：“肉身腐朽至此，又不是鬼物阴祟，还能是什么玩意？竟然能活到现在？”
“退。”
左重明手腕轻抖，封神榜随即展开，瞬时便将羽皇她们收入其中。
同时数道真元迸***准的扯住西门宇等人，身化流影遁光朝殿外飞去。
“吼……”
摄人的尖啸从身后传来，夹杂着令人悚然的暴怒。
伴随音浪扩散，大地陡然剧震，巍峨的山峰应声崩裂，轰隆隆坠下无尽落石，掀起滔天尘烟。
“这叫声……”
西门宇吓得额头冒汗：“难道它是活得？不可能吧？谁能活这么多年，而且是在这破地方。”
“按照咱们的认知。”
左重明脸色格外凝重：“这玩意既不是活得，但也不是死的，它的存在超出了咱们的理解范围。”
无论是活得还是死的，都能感知到生机或者灵魂波动，但他在那个怪物身上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用个不恰当的例子形容，那玩意就像个机器人……。
虽然它能动能跑能跳，甚至能跟人一样，但本质上还是机器，完全不属于生灵的范畴。
轰隆隆……。
身后那座被掏空腹内，建成石殿的山峰猛然坍塌。
可怖的音浪圈圈扩散，浑如实质般清晰可见，疯狂的毁灭着附近一切事物。
层层暴风卷起尘烟碎石，好似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瞬时便将附近区域吞没……。
嗡……。
左重明功法随即运转，周身瞬时亮起万千银星。
伴随浑厚的沛然轰鸣，拳势凝化出一卷锦绣山河，呼啸泼洒而出，化遮天屏障硬撼沙暴。
“唳……”
一束扭曲空间的音束，陡然撕开沙尘风暴。
仅是几息的功夫，它便势如破竹的洞穿锦绣山河，余势不减的朝左重明袭来。
区区音波成束，自然对左重明造成不了影响，剑影步斜跨而出，轻松的闪过了音术……。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束音波穿出百丈，竟如一颗震荡弹般炸开，瞬时引动了千丈方圆。
“这，这怎么……”
西门宇和男女二人均看傻了眼。
三人能清楚的感知到，这束音波中并无真元，妖力残存，不可能二次控制，可它却……。
女子回过神，余光瞄到音波爆裂的地方，不由得脸色剧变：“不好了，侯爷你看……”
“不用看。”
左重明黑着脸，冷眼盯着坍塌的山峰：“有句话说的当真不假，最大的恐怖是未知。”
咔嚓，咔嚓……。
刺耳的暴响不绝于耳，左重明周围的空间在疯狂的扭曲，更不乏有薄弱处崩裂出裂隙。
可怖的虚空罡风呼啸着涌入，非但促使温度骤降，更是蕴有一股吞噬万物的吸力……。
谁他么能料到，那怪物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一束音波先洞穿绝学所凝聚的拳势，又爆裂撼动千丈方圆，还诡异的引动了周围空间共鸣。
西门宇脸色煞白的盯着密集的空间裂隙，结结巴巴的问：“侯爷，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跑咯。”
左重明眯起眼睛，轻声说道：“方才咱们退出石殿的时候，本侯曾尝试向他斩出一剑。”
女子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追问道：“结果呢？”
左重明苦笑：“从他身上穿过去了。”
西门宇茫然不解：“这，这是什么意思？”
496：机甲残骸，恐怖真相
“意思就是……”
左重明轻声解释：“咱们虽然看得见它，但实际上却无法伤到它，咱们跟它处在不同的空间。”
“这是个拥有空间能力的怪物，所以它的攻击能引动空间共鸣，它能伤到咱们，而咱们……”
说着，他陡然朝旁掠去百丈，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数道空间裂隙。
就在他离开的刹那，那片空间仿佛水面般泛起波纹，陡然探出一只狰狞的利爪。
九转生死剑。
左重明心念微动，身后浮现出转轮图，九道凝如实质的剑影破空而出，激射向那只怪物。
然而，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
凌厉的剑影仿佛穿过了空气，随着空间的波纹荡漾，径自从利爪中钻了过去。
就这么刹那的功夫，一头由麒麟尸骨捏成的，形体好似螃蟹般的怪物，嘶吼着爬了出来。
“走了。”
左重明扫过周围的空间裂隙，蓦地目光一闪，如利剑出鞘般遁向山脚处的一道空间裂隙。
“吼……”
怪物发出尖锐的咆哮，晦暗的眼珠迸出无形的波动。
刹那之间，左重明冲向的空间裂隙开始扭曲，竟然在短短须臾的间隙，缩小了三分之一。
“它还能控制空间裂隙的愈合。”
左重明的脸色更加难堪，随着周身银星大亮，速度瞬时暴涨数倍。
临近百丈左右，他掌心突然真元喷吐，直接把西门宇三人朝迅速缩小的裂隙甩了过去。
与此同时，孤虹剑长吟出鞘，惊险的架在背上，堪堪挡住了一根凭空刺来的尖刺……。
滋滋滋~！
聒噪的摩擦声，犹如有人用指甲刮黑板。
左重明瞳孔骤然收缩，卸力前冲的同时，手腕反转瞬时撩出一剑。
不出意外，这迅捷凌厉的反击，又是直接穿过了那根尖刺。
“一般时候砍不到。”
左重明眯起眼睛，心里喃喃：“但它出手的刹那是实体，只不过持续太短，难以把握。”
铛，铛铛……。
他身周银星攒动着，道道剑影凭空浮现，精准的挡下来自各处的偷袭。
短短数百丈的距离，半秒时间都不到，双方交手不下百次，哪怕排除重叠的声音，也足以连成一片。
嗖~！
当空间裂隙缩小至半人大小时，西门宇三人堪堪钻了进去。
正当左重明踏入空间裂隙的那一刻，面前的空间陡然扭曲，怪物直接从他面前钻了出来。
咔嚓……。
剑鞘横架，挡下利爪。
左重明眸中杀意暴涨，蓄势已久的独孤九剑咄然斩出。
只听聒噪的摩擦声，晦暗的麒麟祖地霎时亮如白昼，怪物扭曲而狰狞的身体瞬间两半。
“嗷！！”
怪物猛然扬起怪异的脑袋，惨叫着疯狂后退。
然而它似乎是忘了，身后那道空间裂隙还没有完全封闭，倒退的行为直接让它掉了进去。
“啊这……”
左重明愕然望着愈合的裂隙，不由得张了张嘴，没心没肺的叹道：“算了，希望你们命大。”
举目望向四周，只见数十道空间裂隙或出现在半空，或在山体处……就像一道道刀疤。
不过，由于怪物的消失，空间波动逐渐平复，许多小的空间裂隙都在肉眼可见的消失。
“差一点啊……”
左重明心有余悸的咕哝：“自出道到现在，头回碰见这种怪物，还是在号称瑞兽的麒麟祖地，真他么活见鬼。”
方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底气硬的话，八成就得把命交代在这。
掰着手指头算算，从发现异常到退出大殿，再到怪物袭击最终落入空间裂隙……。
这一连串的经历看似漫长，实际上最多几个呼吸，撑死不超过十秒钟。
仅仅这点时间，就让左重明耗费了四成真元，可见这怪物有多么难缠。
“话说回来……”
左重明看向坍塌的山峰，眉头紧皱：“这怪物到底什么来头？荒古遗族的还是麒麟族的？”
如果是前者的话，八成是什么类似机器人的造物，他尚且还能理解。
可如果是麒麟族的底牌，左重明就搞不懂了，它们是怎么弄出这种怪物的？
念头一转，左重明不禁暗忖：“五大长老之一的尸体变成了这种东西，那么剩下的……”
剑影步施展。
他身化剑虹一束，瞬时遁入一道裂隙之中。
就像穿过一层水墙，他视野猛地一暗，紧接着便看到一尊十几米高的，靠山而倒的机甲。
机甲和战甲，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实际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战略用途。
机甲主要被用在正面的，大规模的星际战场，它的作用是协助帮助攻坚舰队驱逐，开路。
对于动辄几千米长的大家伙而言，十几米的机甲太渺小了，且具备很强的单兵能力，所以被广泛使用。
而战甲则不同。
它属于‘奢侈品’军备，正因为这玩意小，所以它比机甲的造价都高。
一般用于星球内的战斗，而且用途局限于潜入，斩首等，较之于机甲的火力差了许多。
“原来是剑鱼型号的机甲。”
左重明扬头端详着机甲残骸，微微皱眉：“看来是我搞错了，早知道该选另一条裂隙的。”
他刚刚正是通过裂隙看到有机械造物的存在，以为是直通那艘战舰的，所以才钻进来。
没想到，管中窥豹予他误导，所谓的机械造物只是机甲残骸。
“嗯？”
左重明忽然脸色微变，皱眉从灵戒中取出一个沙漏，啪的放在机甲的脚趾上面。
沙漏翻转，沙砾落下。
只不过，沙砾落下的速度，比他想象中要慢了太多，几乎是‘飘’落下来的。
“屮！”
左重明下意识捏紧了孤虹剑，眯起眼睛打量周围：“影响这么大，说明附近还有一道空间裂隙，直通虚空。”
他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如履薄冰了，更像是踩在一层油花上，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去……。
“呼~！”
左重明深吸口气，默默思索片刻，决定先爬上机甲残骸再说。
就像不久前进入石殿一样，完整的东西周围相对比较安全，存在空间裂隙的概率比较小。
尽管他已经尽力将真元收敛，仅靠单纯的肉身力量，但区区七八米的高度，自也不在话下。
三下五除二，他便爬到了驾驶舱附近，顺便朝里头看了一眼。
机甲的驾驶舱已经被洞穿，从痕迹来看貌似是利爪，偌大的窟窿里面，只剩零碎的骨头。
尽管处在一条空间裂隙附近，时间流速减缓了许多，但这么多年过去，机甲早就废掉了。
“咦？”
左重明楞了一下，指尖延伸出真元丝线，捡起了驾驶舱内那块巴掌大小，黑乎乎的玩意。
抹去表面的污秽后，物体露出闪亮的真容。
这是一张经过特殊处理的照片，由于使用的材料特殊，且密封程度极高，才保留到现在。
照片上面是一家四口，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怀里抱着两个娃娃，而女人则趴在他肩头。
从四人灿烂的笑容中可以看出，这貌似是一张全家福。
左重明不关心这家伙的身份，他关注的是军装臂膀的徽章，领口的领花，胸口的编号。
“太阳徽章，这是曙光远征的标志，隶属人类文明联邦第七舰队。”
“这个舰队由一艘恒星级战舰，二十七艘行星级战舰，以及上百艘星云级战舰组成。”
“通过徽章下面的数字来看，此人隶属二十三编队，在一艘行星级的战舰上面服役。”
“他胸口的编号是A开头，说明他直属主舰人员，第二字母是E，说明他是机甲部队。”
念及至此。
左重明蓦地想起那艘巨大的战舰，目露恍然之色：“那艘战舰应该是……曙光巨人号。”
小心的收好照片，又从灵戒中掏出了一个物什。
——中枢智脑！
这东西是他在方寸山得到的。
也正是这个东西，让左重明产生了一些想法，从而踏上了寻找真相的道路。
“这玩意安装的战舰，应该也参与了上古时代的浩劫。”
“但在我的记忆中，它出产的时候，人类文明联邦还没成立……”
“问题在于。”
“我刚刚在照片上找到了关于曙光远征的信息，这支第七舰队是在联邦成立以后才出现的。”
“换句话讲，两个相差几千年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了一个战场上……这不合理！！”
左重明揉着额头，若有所思的嘀咕：“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严格来讲，左重明关于‘现实’中的记忆出了问题。
从中枢智脑，归途的公测日期，以及刚刚的发现，完全可以佐证这个猜测。
举个例子来讲。
《三国》这段历史是真实存在的，但《三国演义》却是半虚构的。
左重明现在的状态，大概也是这样。
记忆本身是真的，玩家把‘现实’里的信息搬运到归途，成功搞出了工业……这就是证明。
但是。
这段记忆在某些方面，经过了一些修改，而修改记忆的黑手，毫无疑问就是游戏官方……。
不仅仅是他，所有玩家的记忆都是经过修改的。
只不过他们没有重生，没有发现中枢智脑，没有来到麒麟祖地……所以他们没有产生怀疑。
“只有这样……”
左重明目光闪烁着，心里喃喃：“只有这一个可能，才能将这些矛盾，悖论自圆其说。”
“通过这个发现，同时能佐证我的一部分推论，那就是玩家所生活的现实，才是虚拟世界。”
“只有这样，归途官方才能如此大规模的，统一的，轻松的修改所有玩家的记忆……”
就在这时。
左重明耳畔忽然传来一阵轻唤：“往左走，过来……”
497：源界后人，浮游飞艇
“谁？”
左重明动作僵住，眼中浮现出危险的光芒。
声音再次响起，有些磕磕绊绊：“你是……源界的后世之人，对吧？我不是你的敌人。”
左重明看向左边，若有所思的道：“或许，你可以先现身。”
声音沉默片刻，失落的回复：“很抱歉，我做不到。”
左重明眉头拧起：“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我感知到你的气息不像它们那样暴戾，所以才尝试联系你……”
“它们？”
左重明楞了一下，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不久前碰见的那个怪物。
声音的主人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连忙道：“它们也不想变成那样的，但不那样做就……”
左重明将念头压在心底，口中问道：“你让我往左边，是什么意思？”
好似电话信号不好，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起来：“因为……只有，左边有……光。”
“光？”
左重明听的头大。
这他么简直前言不搭后语，驴唇不对马嘴。
哪怕他思维跨度再大，一时间也根本搞不清楚对方话里的意思，以及其中的关联……。
声音变得模糊：“我快……睡着了……你快……点，左边五步，上两步……右，右七……”
睡着？
左重明不动声色的摩擦着指间灵戒，仅迟疑了不过半秒，便决定先按照对方的话试试。
毕竟，就以目前的情况而言，除了揭开底牌以外，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而底牌这玩意，代价有点高昂。
唰……。
惟妙惟肖的残影出现，左重明好似瞬移一般，仅刹那便按照对方的指示来到既定位置。
声音似乎察觉到他有所动作，音调明显颤了颤，略显激动的道：“谢，谢谢你相信……”
左重明微微皱眉，打断了她的感谢：“先别废话了，接下来怎么走？”
现在又不是演电影，唧唧歪歪个毛线？
毫不夸张的讲，就左重明这狗脾气，起码百分之九十五的电影，尤其悬疑恐怖片都演不了。
没办法，这货不按套路出牌……。
“抱歉。”
声音明显楞了下，连忙道：“前进七步，左下方六步……”
左重明的动作很快，几乎在她说完的同时，便已经临至位置，压根不给她再废话的机会。
约莫十几个呼吸的功夫，经过进进退退，辗转折绕，弯弯曲曲……复杂之极的行进路线。
左重明能明显的感到，周围那种莫名的压力消散一空，这代表着他终于离开了那个泥沼。
“该死。”
他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才前进了二十多丈的距离，那个战甲残骸还清晰可见。
声音也释然了许多，语调轻快的道：“这，这样就没……我在左边的……”
话说半句，戛然而止。
左重明眉梢微挑，看来她已经‘睡着’了。
方才那声音所说的字字句句，好似电影片段般，迅速在他脑中浮现。
“源界的后世之人？这个源界……应该指的是归途世界。”
“为什么叫源界？有什么含义？”
“我让她现身，她却说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她不知道怎么出来？她被困住了？”
“为什么她能活到现在？还能保持意识？……这恐怕连鬼物都做不到。”
“她后来为什么又说，左边有光？光代表什么？”
“还有那些怪物……”
“从她的反应可以推断，怪物应该是麒麟，为了抵抗荒古异族，不得不变成那种鬼样子。”
“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具备空间能力的怪物……这他么跟麒麟族扯不上关系吧？”
种种疑问纷沓而来，层层充斥在他脑海。
“呼……”
左重明揉了揉额头，他不喜欢这种琐碎，凌乱的感觉。
哪怕他尽力想将这些拼起来，一时间也根本没什么头绪，只能暂时的放弃。
“话说……”
左重明抬头张望着周围，发现自己处在一座羊角状的山峰旁。
头顶那块凸出来的那块尖锐细长的石头，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她说她在左边？”
左重明往左边看，只看到嶙峋的石壁。
回忆起刚才到过的，那座掏空山腹而建造起来的石殿，他隐有猜测：“难道在这座山里？”
心念微动，剑芒纵横。
只见耀眼的光华闪过，面前的石壁好似豆腐般被切开，庞大的石块似积木般被抽了出来。
这一剑纵深足有百丈，但抽出的石块却只有十几丈长。
如此情况，明显是山腹被掏空了。
左重明默不作声的从灵戒中掏出丹药，真元包裹着含在口中，谨慎的沿着通道朝里走去。
唔……。
出人意料，这座山峰被保存的挺完好。
顶端并未出现被炮轰穿的窟窿，山体的构造也格外稳固。
左重明站在边缘朝下看去，轻易便瞄到了一座宏伟粗犷的，散发着庄严肃重气息的石殿。
这石殿由十二支粗大的石柱撑起，整体分为三个部分。
透过窟窿裂隙可以看到，这里也曾发生过战斗，只是规模还在承受范围内，大殿才没被毁灭。
面对未知的区域，左重明肯定不会涉险，他直接掏出了封神榜：“你们下去看看情况。”
“咦？”
蓝羽蒲扇着翅膀，啧啧称奇：“你竟然又找到了一个阵眼，这里比上一个石殿保存的完好多了。”
左重明直接问道：“看得出是哪个阵眼吗？”
天狐老祖观察片刻，用爪子在地上抓了几下，直接给出了答案：“土。”
左重明眼中闪过精芒：“在之前那座石殿中，你曾说过那里是木，那只麒麟尸体名叫齐木。”
“按照你说的规律来推测，这里既然是五行阵的土阵眼，看守此地的麒麟该不会叫齐土吧？”
天狐老祖忍不住吐槽：“妖族虽然没你们人族那么讲究，但也不至于那么没文化，这里的麒麟似乎叫齐磊。”
一直寡言少语的羽皇，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人族有句话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所以土阵眼依托于地脉的加持，防御性方面是五行中最强悍的，或许这就是它保存到现在的原因。”
“不错。”
左重明颔首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刚刚听到一个声音，听着像是个小女孩。”
“……小女孩？”
羽皇目露古怪的盯着他：“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出现了幻觉？这里怎么可能还有活物存在？几万年啊……”
左重明皱眉：“我又没说是活的。”
蓝羽嚷嚷：“死的也不可能啊，哪怕是鬼物阴祟，被困在这破地方也活不了几万年。”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我也没说是死的。”
“那你……”
天狐老祖忍不住了，张口欲言。
左重明摆手打断，沉声说道：“虽然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但可以断定她以前是麒麟族的一员。”
“而且，她的地位应该不低。至于她为什么到现在还能保持意识，暂时还不得而知。”
看他不像是在说笑，羽皇她们不由对视一眼，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别担心。”
左重明见状，安抚道：“虽然她很古怪，但她目前还未显露恶意，反而助我走出了困境。”
“不得不承认，我对她有了兴趣，如果能找到她的话，兴许能挖出当年更多的线索。”
“希望如此吧。”
天狐老祖叹了口气，和蓝羽她们简单的商讨一番，开始搜查这座古老的大殿。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羽皇忽然出声：“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嗯？”
左重明脚下轻踏，几个呼吸辗转至她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朝不远处看去。
那是一堆嵌在石柱里的，长约十七米的玩意。
虽然经过岁月的侵蚀，这玩意几乎变成了一坨，但从表面的笼统形状来看，还是能发现端倪的。
“浮游艇……”
左重明皱眉道：“星云级战舰以上都会配备，一般会协同机甲作战，主要负责中近距离的攻坚，清扫，防备等工作。”
“一艘浮游艇的标准配置是一门能量炮，十二枚微型核导弹以及一支完编作战小队8人。”
天狐老祖诧异的盯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之前她就发现了，左重明对荒古异族的了解，太他么的详细了。
“呵呵。”
左重明对此只是淡然一笑，却并未回答。
蓝羽扯开话题，对着大殿说道：“我刚刚在一层，二层，三层共发现了十六片黑乎乎的区域，貌似以前留有尸体。”
“另一艘浮游艇，应该在那里。”
左重明环顾一圈，指了指石壁上的大坑：“它的下场更惨一点，相当于被彻底肢解了。”
羽皇看着面前坑坑洼洼的地面，不禁咂舌：“这大殿一层内部，似乎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啊。”
蓝羽凑了过去：“奇怪的是，这么激烈的战斗，却并未让大殿倒塌。”
天狐老祖沉声解释：“因为那只麒麟驱动阵法，护住了这座大殿，这才极大程度的降低了战斗的破坏。”
“那么问题就来了。”
左重明盯着地面，目露异色：“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这么做？如此情况下一心二用，纯属找死啊。”
蓝羽随意的回答：“或许是他不想阵法被破坏，影响五行阵的运转，继而导致荒古异族倾泻更多兵力。”
左重明摇摇头，思索着道：“可能性有，但不大。”
498：麒麟底牌，
“蓝羽。”
左重明沉吟道：“你还记得，你跟我讲过的，有关于御兽宗被荒古异族入侵的事情吗？”
蓝羽不解其意的颔首：“当然记得。”
左重明轻笑一声，说道：“我曾去过云海剑墟，也就是上古剑阁的小世界的一部分。”
“从这两件事中，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荒古异族的进攻，都是提前有准备的。”
“换句话讲，他们知道目标的实力上限，所以会派出更胜一筹的力量，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
蓝羽恍然：“你的意思是，荒古异族并没有对麒麟族全力以赴？只派出了一部分兵力，所以不存在有更多的后援？”
“没错。”
左重明点头道：“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麒麟族的实力其实比不过御兽宗，剑阁……”
“如果我是荒古异族的指挥官，我最多派出一支编队，足以将麒麟族彻底覆灭，碾平。”
羽皇提出了疑问：“按照你的推论，小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连战场都来不及收拾。”
蓝羽赞同的附和：“没错，这完全不是覆灭，而是两败俱伤……不，应该是同归于尽。”
“因为变数。”
左重明喃喃道：“还记得我说起的那个小女孩吗？还记得之前石殿中出现的怪物吗？”
“兴许那就是麒麟族的底牌，这不在荒古异族的预料内，于是战争的结果走向了同归于尽。”
“既如此。”
羽皇皱眉思索，道：“你认为这只麒麟一心二用，守护这个阵眼和大殿的原因是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
左重明指了指地面，指尖迸出一抹剑芒，瞬时便将地面碾碎成沫。
噗……。
仿佛被封闭了多年的密封罐碎裂。
随着十余米深的地面被碾碎，一股沛然的恶臭猛然涌出，肉眼能清晰的看到袅袅黑雾。
“这是……”
“蛋？”
“唔……”
左重明摸着下巴，啧啧道：“我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麒麟竟然是卵生，而不是胎生，真就长见识了。”
“？？？”
羽皇三人头冒问号，不禁一脸黑线。
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你他么竟然在想这个？
大殿的下面是空的，空间也不算大，整体约莫几十平米，就像乡村百姓挖的地窖一样。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下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二个温玉雕铸，遍布纹路的黑红色物什。
蓝羽轻叹：“这些东西的作用，应该类似于孵化器皿，恶臭是那些已经腐烂的，死掉的蛋发出的。”
羽皇不忍的别过头：“只有一颗还保存完好，但是也已经腐烂不堪了。”
天狐老祖唏嘘道：“真是可怜啊，尚未出生就……原来齐磊运转阵法，是为了保护孩子。”
“它还活着。”
左重明眯起眼睛，忽然探手朝这颗蛋抓了过去。
蓝羽看他如此鲁莽，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心啊，麒麟族肯定还有什么防备后手……。”
噗~！
出乎意料的是，真元触及蛋壳的刹那，蛋壳应声碎裂。
只见到一丝丝粘稠的，泛着恶臭的脓液泊泊流出，隐约还能看到几根没完全消融的骨头。
封魂六法，摄！
左重明皱眉结印，屈指弹出数道真元，须臾凝成几枚符文，精准的将几乎要熄灭的光点捕捉。
天狐老祖眼珠子猛地睁大，惊骇的道：“你连这个都会？”
“以前接触过封魂门的人。”
左重明端详着手中的光点，轻声说道：“本着互利互惠的原则，他非要把师门传承送我，我拒绝不了只能接受，后来有时间就翻了翻，略微学了一些。”
（救欧阳玉的那段剧情）
羽皇皱了皱眉，惋惜的道：“可惜，她现在魂魄虚弱，随时都会消散，肉身也早已……”
蓝羽脑中灵光一现：“你打算将她摄封到封神榜里？”
“不。”
左重明淡然道：“你们似乎理解错了，我并不是要救她。我只是想从她口中，得知当年发生的战争详情。”
蓝羽面露不忍：“你也太……”
“当然了，本侯做事向来公道。”
左重明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她愿意的话，让她活下来也无所谓。”
说着，他从灵戒中取出几颗药性温和的丹药，真元包裹送入封印球中，随手塞进袖内。
他抬头看了一眼，转身朝殿外走去：“虽然有丹药滋养，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苏醒。”
蓝羽等人连忙跟上：“那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左重明不答，反而语调轻松的道：“现在我们遇到的多数疑惑，都指向了一个地方。”
天狐老祖反应最快，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你指的是，那艘坠落的战舰？”
“没错。”
左重明轻声道：“我刚刚探查过，此处的地脉早已消散，恐怕这也是麒麟蛋没有全死的原因。”
“所以无论是解开疑惑也好，还是找寻地脉安放传送阵也罢，都得去那艘战舰上看看。”
羽皇想到那些空间裂隙，脸色越加凝重：“可是，能做到吗？”
“这就得看咱们运气如何了。”
左重明舔了舔唇角，挤出一抹狰狞的笑容：“蓝羽，本侯需要你放火……烧了这世界。”
天狐老祖毛骨悚然：“你疯了？这地方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空间裂隙，一旦出了意外……”
“出不了意外。”
左重明扬了扬封神榜：“你们不是人，是神，功德金身又在熙云府，就算遭遇了危险也死不了。”
蓝羽挠挠头，说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可不保证能让空间裂隙浮现。”
因为她虽然是凤凰，但已经进了封神榜，没有蕴含妖族血脉的躯壳，许多手段都使不出来。
再者说了，就算她的肉身还存在，以她目前的实力也撼动不了空间。
“这个拿着。”
左重明从怀里摸出一把灵戒，露出冷笑：“虽然咱们不具备运用空间的能力，但不代表没有手段。”
“灵戒这种东西可是涉及到空间的，让它爆了不就得了？你要做的就是尽力扩大它的爆炸范围。”
蓝羽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色：“……还有这种操作？”
不得不承认，左重明是真会玩，脑洞简直大的出奇。
羽皇后知后觉，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西门宇他们呢？”
左重明随意的道：“不知道，运气好还活着，运气差已经凉了。”
天狐老祖脸色顿时变了：“……那你怎么放置传送阵？”
左重明面对她的疑问，理直气壮的道：“因为阵宗的传承，我学会了啊。”
“蛤？”
蓝羽三人再次懵逼，你他么的变态吧？
那可是上古阵宗的传承，你才拿到多长时间，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学会了？
“不过，话说也挺可惜的。”
左重明怅然叹道：“我之所以带西门宇，万河他们过来，本来是想把他们当成探路石。”
“没曾想，麒麟祖地竟然是这么个情况，非但出乎了我的意料，还打乱了我的计划。”
虽然有点不太甘心，但起码万河起到了探路石的作用，替他淌出了不少空间裂隙……。
羽皇又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对了，倘若这小世界没有地脉残存，怎么才能回去？”
左重明瞥了她一眼，答非所问：“你知道跨界传送阵为什么需要牵连地脉吗？”
蓝羽连忙接口：“西门宇说过，当作锚点。”
“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不需要锚点呢？”
左重明颔首道：“我只是要回去，又没说非要再回来，这小世界都破成这样子了，我回来干什么？找死吗？”
“所以，我事先在熙云府附近，抽了半条地脉封印起来，实在不行就用它为引激活传送阵。”
“就像咱们刚进来那样，如出一辙的回去就行了，这小世界的下场如何，关我屁事。”
“美中不足的是，这种办法有点费钱，相当于再爆掉一个传送阵基，用一个破空定虚梭。”
话到这里，蓝羽她们不禁陷入沉默。
不得不感叹，左重明这家伙是真舍得啊。
进入这里之前，谁能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饶是如此，左重明仅凭‘可能’这两字，就砸了足足几十万元石，这他么的简直就离谱。
怪不得这狗东西要费尽心思的卖军火，开海运，不惜一切代价的敛财……。
照着左重明花钱的速度，谁他么供应的起啊。
“唳……”
凤鸣九天，烈焰当空。
蓝羽昂首振翅显化真身，凤翎攒动美轮美奂。
麒麟祖地保持了多年的静寂，于今时今日被强行打破。
一颗颗灵戒被挥洒出去，蓦地被炽焰包裹，伴随炙热的高温升腾，轰然炸裂开来，扩散出一圈圈赤色余波。
遥遥望去，阴霾的天空仿佛多了一颗太阳，更有漫天烟花绽放，绝美好似置身于梦境。
“一，二……”
左重明纵身跃至峰顶，眯眼扫视着扭曲的空间，捕捉着隐现的空间裂隙，心里默默计算着。
蓦地，他眉梢微挑，瞬时锁定了空中那道裂隙：“那里……”
封神榜猎猎展开，直接将蓝羽她们收入其中，只见到璀璨的剑虹破空遁出，刹那消失无踪。
499：南海争权，身陷埋伏
南海龙宫。
彼时的三太子，而今的南海龙王，已然不复从前的雍容。
现在的他鬓发散乱，头冠歪斜，龙袍松垮的披在身上，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嘭！！
他一巴掌拍碎珊瑚桌，发出嘶哑的低吼：“来人，服侍本王就寝。”
聚在门外听候差遣的蚌精，女妖们，蓦地听到这话，小脸顿显惨白与绝望。
自从赤海妖王来到以后，龙王的脾气越来越喜怒无常，她们这群侍女已经是被换的第三批了。
果不其然，正当侍女们犹豫不前时，屋内的气息顿时暴躁起来。
只见房门忽然打开，一股妖力轰然袭来，在侍女惊慌的喊叫中将之抓了进去。
没多久，屋里响起夹杂着绝望的哀鸣，时而有低沉的咆哮，吼骂……。
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
房门再次打开，战战兢兢的侍女们看着屋里血腥的一幕，不禁被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
“收拾了。”
龙王背着手走了出来，冷意卓然的扫过她们，快步离开了这里。
辗转至书房，他抬手关上了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咬牙发问：“那些贱人和杂种如何了？”
一名龟妖悄然现身，沉声说道：“回禀龙王，万圣公主和海妖公主正在不断游说……”
龙王见他沉默，脸色不由阴翳下来，自牙缝中迸出三个字：“说下去。”
龟妖低下头，轻声说道：“据属下探知，游说的成效不凡。”
“真是一群愚蠢的墙头草。”
龙王气的笑出了声：“他们竟然还天真的认为，赤海那个杂种会言出必行，真是可笑之极。”
龟妖缩了缩脖子，问道：“龙王，接下来怎么办？”
龙王眼中闪烁着咄咄杀意，冷声道：“一个外来的杂种，想坐上龙王之位，真是痴心妄想。”
既然赤海要跟他争，那就摆明车马斗一斗……。
看谁能笑到最后。
——
另一边。
赤海妖王抱着厚厚的文件，正聚精会神的翻阅着。
海域乃是妖族的天下，且不同种族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远不像中土的人族那样……。
所以，尽管有熙云府那边帮忙梳理，赤海妖王想捋清南海的势力分布，古今历史还是很困难。
不过，就算难也得啃下去。
单就为了女儿，赤海都必须这么做。
“怎么样？”
赤海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的问道。
“效果还可以。”
清文颔首道：“左重明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论是人也好，妖魔也罢，本质上都是喜欢折中的。”
“我一开始提出价码拉拢他们，他们直接就回绝了，但当我用这个价码，要求他们只保持中立，他们就同意了。”
“意料之中。”
赤海妖王端起酒抿了口，随口道：“原因很简单，个体兴许千奇百怪，但群体的本质都一样。”
“所以，当你身为一个群体的首领时，必然要顾虑到其他人的想法，即所谓的大局为重……”
“建立在这种前提条件下，负责选择相对稳妥，风险较低的做法，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
换句话讲，他让清文和海妖公主找其他人，压根就没想拉拢对方，彻底倒向自己这边……。
他的目的很简单，只需要保证这些家伙立场中立，起码不偏向南海龙王就行了。
除此之外，还要对南海龙王进行误导。
试想，如果南海龙王的探子看到，赤海妖王派人接洽游说他人，然后双方面带笑容的出来，他们会怎么想？
肯定会认为，这俩货已经达成了协议，赤海妖王成功让对方倒向了自己！
否则的话，双方为何笑得这么开心？
海妖公主皱眉道：“别掉以轻心，把他逼急了的话，龙王兴许会狗急跳墙。”
“不是兴许，而是肯定。”
赤海嗤笑：“我们要做的，就是逼他狗急跳墙，因为只有这样……其他人才明白他多么无能。”
清文忧心仲仲的提醒：“别玩火自焚啊。”
“玩火还不至于，南海龙王不配。”
赤海妖王沉声道：“其实，如果我是南海龙王，早在一统南海的时候，就绝对会改名。”
“龙族，龙王这个名号太狭隘，太小家子气了，你让那些归纳的其他妖族怎么产生归属感？”
“龙王以为我是来跟他抢南海龙王宝座的，殊不知我根本没把这个破位置……看在眼里。”
“既然一统南海，众妖俯首，又何至于拘泥于龙族二字？建立一个国家，王朝才是正确之路。”
——
——
“咦？”
“来错了？”
蓝羽等人诧异的打量着周围。
按照左重明所说，她们理应来到那艘战舰附近才对。
可现在却置身于荒原之上，放眼望去仅是灰蒙蒙的荒芜景象。
“咱们没错。”
左重明凝重的道：“只是有人故意插手，扭曲了那道空间裂隙，导致我们走错了地方。”
“谁？”
天狐老祖她们侧目看去，第一次从左重明脸上看到如此凝重的反应，不由得提起了警惕。
咔嚓~！
周围的空间骤然扭曲，崩碎。
一道道裂隙出现，伴随刺耳的尖啸，先后跃出十余只体型扭曲的怪物。
这些家伙有的状如蜘蛛，有的形同蜈蚣，还有三头百臂，六足百眼，仅是看着就让人发疯。
尤其是站在左重明面前的，由人类尸体绞缠而成，血肉翻卷，手脚反折，獠牙凸显的怪物。
这玩意的恶心程度，简直就不是人类能想象到的，其扭曲狰狞的体型，简直是丧心病狂。
仿佛一个审美极为变态的家伙，将几个活人拆开，乱七八糟的拼凑在一起，可谓极尽惊悚。
“这，这……”
蓝羽吓得都炸毛了，嗖的蹿到左重明身后，毛骨悚然的盯着它：“这玩意也太恶心了吧？”
“西门宇，万河……”
左重明眯起眼睛，轻声咕哝：“怪物寄生在他们身体上，并且强行将之聚成了一体……”
羽皇瞳孔微缩，声音发颤：“那岂不是说，西门宇他们都……”
“不仅如此。”
左重明环顾周围，沉声说道：“寄生他们的怪物，还继承了一部分的灵慧，或者说智商。”
“从他们此举便能看出，这家伙不再拘于本能行动，而是有了一定的智慧，起码懂得围攻。”
“咱们怎么办？”
“一个字，打！”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自灵戒中取出久未露面的鸣啸槊，轻声说道：“他们不想咱们靠近战舰。”
“不，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不想让咱们靠近那片区域，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那里。”
天狐老祖苦笑一声，提醒道：“刚才只是那一个怪物，就把你折腾的够呛，这可是……”
“所以，要竭尽全力啊。”
左重明长槊翻转，势如燎原狂风，须臾间消失在原地。
待他身影再现时，已然处在一怪物身后，长槊泛着咄咄星火，凶残的点向一怪物的后脑。
不出意料，这来势汹汹的一招直接扑空，怪物仿佛根本不存在，槊锋穿体贯入地下……。
方圆数百里土地应声颤动，狂暴的土浪以槊锋为中心，似珠玉落水一般，疯狂的朝周围蔓延。
轰隆隆……。
彻耳的巨响连绵不绝，彻底打破了此处万载的寂静。
偌大似平原般的地方，仿佛掀起了地震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朝中心坍塌……。
“唳~！”
蜈蚣似的怪物昂首咆哮，挥舞着尖锐由白骨组成的足肢。
只听到一连串鼓点般的暴响，半空浮现出层层涟漪。
它犹如一道灰线般破空而来，直袭左重明的后颈，油绿的眸中闪烁着可怖的暴戾。
“果然。”
左重明盯着长槊洞穿的，身前那只眼球般的怪物，眸中闪烁着精芒：“看来我没猜错。”
这种怪物虽然可以运用空间的力量，迅速在虚实之中转换，让敌人屡屡扑空，进攻防不胜防。
但是，它并不是无解的。
不久前左重明对付怪物的时候，就是利用对方攻击时转化成实体的间隙，直接重创了它。
随后，左重明就诞生了一个想法。
——假如这个怪物所在的地方，本就存在着东西，它还能不能从虚体转化成实体？
举个例子来讲，如果一个人会穿墙术，那么他在墙体中间解除能力，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直接被卡在墙里？还是没办法解除能力？
方才左重明主动发起进攻，便是要验证这个猜测。
而这只眼球怪物的反应，明显是属于后者。
也就是说，当它身体所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东西，那么它只能避开东西才能化为实体。
倘若它真能无视这一点，随心所欲的虚实转化，那么刚刚长槊刺下时，它理应反击才对。
“既如此，就好办了。”
左重明长槊背于身后，精准的挡下蜈蚣的袭击，同时有剑影凝现，瞬间洞穿了它的身体。
指间灵戒闪烁，他手中突然多了几颗圆圆的，黑乎乎的玩意。
蓝羽只一眼便认出，这东西就是当初左重明去南海时，将饕餮重创的玩意儿。
“那是……”
羽皇脸色微变，她隐隐感觉到一种即将到来的，难以言喻的恐怖。
500：黑洞手雷，巫山神女
簌簌……。
真元包裹着圆球，目的明确的射向怪物。
“@）（￥U！……”
那名由西门宇等人尸体凝成的怪物，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似乎对他的举动感到疑惑。
唳~！
尖锐的长啸响起。
怪物们听到号令，不约而同的转化成虚体，任由这些圆球从体内穿过。
可让它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黑不溜秋的圆球竟然没有穿过去，而是悬停在它们体内。
无论它们如何上蹿下跳，如何腾挪闪避，圆球总是能死死的粘着，不给他们丝毫的机会。
“真是可怕……”
天狐老祖恍然：“竟然这么快就找出了怪物的短板，无法虚实转化的它们，基本上就是空气。”
蓝羽听的糊里糊涂，忍不住道：“可这么一来，也无法攻击它们啊。”
“这可不一定。”
羽皇似乎也看出了门道，美眸中浮现出异彩。
话音刚落，那只由尸体凝聚而成的，智商最高的怪物，蓦地发出愤怒的咆哮，朝左重明冲去。
“你看。”
天狐老祖轻声说道：“本来是怪物围攻咱们，可现在却变成了咱们围攻怪物。”
“这怪物虽然有点智商，却也极为有限，充其量相当于八九岁的孩子。”
“在怪物的视角里，自己的同伴之所以变成这样子，完全是左重明搞的鬼。”
“只要把左重明弄死，或者让他无法分心多用，那么怪物同伴的困境自然会得到解决。”
说到这里，三人不由得对视一眼。
此局看上去很容易就能破，可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左重明真有那么好对付吗？
毕竟，哪怕是跟着左重明时间最长的蓝羽，至今都不知道这狗东XZ了多少底牌。
“死！！”
西门宇挥动利爪，那张扭曲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怨毒，含糊不清的嘶吼着：“去死……”
剑一。
左重明在他利爪接触自己的同时，以指代剑凌空点出。
灌注武道意识的剑芒陡然迸现，在鲜血四溅中撕裂了怪物的身躯。
天狐老祖三人赶到，攻击手段接踵而来，奈何怪物吃了血亏，及时化为虚体保下了小命。
“吼……”
怪物吃痛低吼着，手足并用的拉开距离，忽然顿化流光激射而出，直袭远处的眼珠怪物。
不，不是袭击，而是拯救。
它似乎也想明白了，真正影响自己同伴的是那些圆东西。
就算它没法弄死左重明，从根源切断这个问题，也可以毁掉那些玩意，让同伴得以脱困。
“白痴……”
蓝羽瞅着它激射的方向，表情顿时变得古怪，目光仿佛有些怜悯：“真是给套就钻啊。”
她比天狐老祖和羽皇更加清楚，那些看似无害的，其貌不扬的，黑不拉几的玩意，到底能造成多么恐怖的破坏力。
当初那只肆虐的饕餮，直接就被这么一颗小玩意差点弄死。
固然这里面有巧合因素存在，但不能不承认这玩意的恐怖。
“一，二……”
左重明眯起眼睛，纤薄的嘴唇略微扬起，忽而指尖颤了颤。
怪物根本没有注意，那颗一只黏在眼球怪物体内的圆球，忽然掉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小玩意。
滴，滴……。
当怪物扑到同伴身旁，利爪身出病化为实体，企图将那颗圆球捞出来的时候。
只见这玩意陡然炸裂，激射出刺眼的光芒，并瞬时引发了令人悚然的空间动荡……。
“走！”
左重明脚下轻点，当即暴退千丈，生怕被牵扯进去。
几乎在他离开的同时，扭曲到极限的空间骤然崩碎，露出一个晦暗阴寒的，关联虚空的窟窿。
足以冻彻灵魂的虚空罡风呼啸涌入，疯狂的肆虐着这片早已荒芜的土地，蚕食着万事万物。
而那两只作为当事人的怪物，甚至于连惨叫都没发出，爆炸的同时便被空间所吞噬……。
“怎么，怎么比当初……”
蓝羽目瞪口呆，花容失色的望着这骇人听闻的一幕，顿感一股子凉意渗入灵魂。
“废话。”
左重明淡然说道：“当初只是一只饕餮，一颗手雷的效果，充其量就是一加一罢了。”
“现在可不一样，除了两只怪物，一颗手雷以外，此地本就空间薄弱，到处都有裂隙……”
虽然从表面上看，两只怪物属于一类，但可乐还有百事和可口呢，怪物彼此也有细微差别。
所以仔细区分的话，不难发现这次是四个因素汇聚在一块，产生的连锁反应是无法估量的。
“这已经不是裂隙了。”
“这是空间风暴，而且还在不断的蔓延……你这一招虽然解决了怪物，却也导致这个小世界最后的平衡崩坏。”
左重明对剩下那些惊恐的，瑟瑟发抖的怪物摆摆手，露齿一笑：“所以，咱们的动作要快。”
说完，不等蓝羽她们说话，便直接将之收入封神榜。
啪~！
一枚灵戒被他丢出，真元贯入瞬间引爆。
左重明看了眼越来越大的空间漩涡，抬脚一步跨了进去。
尽管由于怪物的捣乱，他找不到前往战舰的空间裂隙了，但不妨碍他重新是一次。
别的不说，反正钱多。
连续跨过几个空间裂隙，爆掉了数十枚灵戒后。
左重明终于来到了一座高耸的，直入天际的，呈斜T型的山脚下。
T型下面的竖，其实是一座被撞坍塌的，只剩下半截的山峰，上面的横就是那艘行星级战舰。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从周围残存的痕迹来看，依稀能想象出当初的麒麟祖地的繁盛。
“岁月荏苒啊。”
左重明注视着不远处的，已经只剩半拉脑袋的麒麟塑像，不免有些唏嘘：“真他么悲催。”
尽管嘴里在感叹，但他的速度是极快的。
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便围着山脚大概转悠了一圈，并且成功发现了……入口。
先把蓝羽她们叫出来，左重明这才循着入口飞了进去。
“不对啊。”
蓝羽蒲扇着翅膀，左顾右盼，惊异出声：“这里怎么保存的如此完好？简直不符合常理。”
左重明随口道：“第一，这里是五行阵的主阵眼，位于正中间，属于安全级别最高的地方。”
“第二，这里是小世界的中心，也是最稳固的地方，哪怕小世界崩溃，它也是最后毁灭的。”
“第三，小世界本身带有恢复的能力，而它必然会优先于修复重要地方，也就是这里……”
“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麒麟祖地，来往的可不是一般人，所以造的东西必然是坚固的。”
“综上所述，这里在没有外来者破坏，影响的情况下，几乎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羽皇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腐朽却极为庞大的骨架，不由发出感叹：“好庞大的尸体。”
天狐老祖唏嘘道：“这种体型的麒麟，恐怕生前都是麒麟族的强者，只可惜都陨落于此了。”
说话的时候，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地上黑乎乎的痕迹，以及残存的金属残骸。
不出意外，那些麒麟族的顶尖强者，均是被这些荒古异族围杀的。
左重明忽然驻足，盯着前方坍塌的王座，遂将目光挪到前方深坑：“怪物是从这里出来的。”
这个坑也太深了，哪怕蓝羽她们修为不俗，可愣是看不到底。
蓝羽探头探脑，心有余悸的道：“这……该不会把陆地挖穿了吧？”
左重明摇头：“不，这是被炮轰出来的，原本这里不是坑，而是某种东西……正是它弄出了怪物。”
羽皇楞了下，诧异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的道理。”
左重明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大坑：“但凡不瞎都看得出，王座才是五行阵的核心。”
“按照常理来讲，荒古异族必然要先破开阵法，撕碎防御线，才能有助于接下来的战斗。”
“但是你看这个洞的位置，和王座相隔几百米，这足以说明荒古异族选择这里为主要目标。”
“就我们对怪物的接触来看，这些家伙对荒古异族的克制性很大，因为它们能虚实转化。”
那些怪物虽然智力不高，但战斗力着实不俗。
而左重明遇到的怪物，纯粹是苟活到现在的，实力绝对比当时削弱了太多。
饶是如此，它们依旧能匹敌星象境的高手，以此可推断它们在当时是多么可怕……。
最关键的是，怪物还具备虚实转化，对空间的运用能力，这他么的简直是BUG级别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讲，荒古异族所依仗的科技武器，起码90%都对它们没用，克制性不可谓不强。
“咦？”
羽皇的声音忽然传来：“那里有人的尸骨，你们看。”
“真的耶。”
蓝羽飞过去瞅了瞅，惊异道：“这里可是麒麟祖地，怎么会出现人呢？难道是天庭的？”
左重明绕过大坑走了过去，端详着这具犹如白玉雕琢，泛着莹莹光泽的纤细骨架……。
好一会儿，他甩袖掀起一股轻风，吹散了周围的沉灰污秽。
“啧~！”
左重明目光闪烁，俯身捡起了一枚被压在骨架下面的，雕刻着鸾凤纹路的，朱红色的令牌。
——巫山神女。
501：王母之女，初现端倪
“这家伙谁？”
蓝羽凑上去看了看，一脑门子问号。
左重明端详片刻，侧目看向天狐老祖：“你认识吗？”
“额，有印象。”
天狐老祖仔细想想，说道：“据我所知，巫山神女又名瑶姬，妙用真人等，乃王母之二十三女。”
“我天狐一族曾有记载，此女天性活泼好动，时常离开天庭，周游世间，还拜访过青丘。”
“她有次看到中土大旱，遂前往龙宫欲请龙族行云布雨，但龙族不认识她，将她轰了出去。”
“瑶姬亮明身份后，龙族又以无天庭法令，强硬的拒绝了她。双方因而结下了梁子……”
“瑶姬回天庭的途中，遇到了一名麒麟族的大妖，那名大妖帮她布雨一次，二者成为朋友。”
羽皇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他们该不会产生了感情，然后是什么仙妖有别，不得结合吧？”
“不是。”
天狐老祖摇头，沉吟着说道：“瑶姬回去之后，受到了称赞和奖赏，龙族见状心生戚戚。”
“他们认为这是天庭的试探，于是连忙表了忠心，并拿出宝物送给瑶姬，希望能网开一面。”
“听我族的前辈说，龙族貌似是出了血本，他们给瑶姬的赔礼竟然是一滴烛龙心血……。”
“烛龙？”
左重明蓦地出言打断，惊疑的问道：“你确定是烛龙？”
“没错，怎么了？”
天狐老祖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左重明沉吟道：“我听说烛龙可是龙族老祖宗级别的存在，对空间方面的运用堪称神通。”
虽然现在的武者也好，曾经的修士仙佛也罢，都有涉及空间的能力。
比如缩地成寸，袖里乾坤之类的法术，亦或者现在的灵戒等等……。
但实际上，单论及对空间的参悟和运用，烛龙在历史上绝对能排的进前五，甚至是前三。
现在活跃的所谓的龙祖，说白了就是活得长而已。
而当初那位烛龙，真就是地地道道的大佬级存在。
称呼它为龙族老祖宗级别的巨擘，一点都不夸张。
“确实如此。”
天狐老祖感叹：“传说烛龙人面蛇身，竖瞳独目，睁眼为昼，闭目为夜，念动岁月，神贯九天。”
“当然了，这很大一部分都是后世以讹传讹，实际上它是地道的龙族，但有接触过神道。”
“它特意显化出人面蛇身之相，于世间散播信仰，就是想通过转修神道，让自己更进一步。”
“可惜没等它练出门道，妖庭发生内讧，人族趁势而起，烛龙也在那场战争中身陨道消。”
“如果我没猜错……”
左重明喃喃：“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怪物，并不是麒麟族的底牌，而是瑶姬用烛龙心血搞出来的。”
天狐老祖一愣，赞同的点点头：“啊这……，有这种可能，毕竟烛龙对空间的运用……”
羽皇盯着地上的白骨，沉吟着问：“可为什么瑶姬会在麒麟祖地呢？”
“还记得咱们看过的妖文吗？”
左重明把玩着令牌，道：“可见麒麟族明面上保持中立，实际上跟天庭还是有联系的。”
“再加上瑶姬跟麒麟族有共事的情分，二者成为朋友倒也不足为奇，她探访朋友很正常。”
“可惜谁也不曾预料到，荒古异族会在这个关头发起突袭，瑶姬理所当然的被困住了。”
“敌方来势汹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麒麟族无法抗衡，瑶姬在绝境下拿出烛龙心血……”
“虽然咱们不知道，她准备怎么使用这东西，到底是用来逃回天庭，还是用以制造怪物。”
“但眼下的结果足以证明，他们行动的时候被荒古异族察觉了，对方果断以攻击来制止。”
天狐老祖颇为赞同：“没错，很合理的推测。”
蓝羽瞅着他们一唱一和，一脑门子雾水：“可这有什么用呢？都是陈年旧事了。”
她直到现在都有些不明白，左重明费尽心机，砸了那么多钱进到麒麟祖地。
竟然不想着寻找传承，寻找宝物，反而更对这些陈年旧事感兴趣，这有什么意义吗？
“用处大了。”
左重明轻声道：“从瑶姬出现在这里，可以得出结论，天庭和麒麟祖地之间必然有传送阵。”
蓝羽低头想了想，又诞生一个猜测：“她也可以先去世间，再转道麒麟祖地嘛。”
“麒麟祖地可不是御兽宗，他们对世间没有需求，连山门驻地都没有，瑶姬怎么转道？”
“啊这……”
蓝羽楞了一下，不由得看向天狐老祖：“真的？”
“嗯。”
天狐老祖解释：“几大妖族之中，麒麟族属于比较神秘的，就算是上古时期都很少出现世间。”
“而且从之前的上古妖文可以看出，他们也相当的保守，费工夫在世间设传送阵没啥意义。”
羽皇左顾右盼：“可传送阵呢？我们没找到啊。”
蓝羽脑中灵光一现，盯着远处的大坑：“这个大坑会不会就是传送阵，只不过被轰没有了。”
“不是。”
左重明摇摇头：“这里算得上麒麟祖地的腹地，换位思考的话，你会把传送阵设在这里？”
“……有道理。”
蓝羽三人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左重明道：“所以，咱们的方向逐渐变得明朗了，我去战舰那边看看，你们找找传送阵在哪。”
说着，他环顾周围一圈，轻飘飘的朝上方飞去。
——
——
郑国京城。
南胜起床以后，照例先看了今天的报纸。
他现在都养成习惯了，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新闻，瞅瞅左重明那边有什么幺蛾子。
没办法，这家伙虽然只偏居一隅，可给他们的压迫感一点也不小。
随着工业的进步，他越来越感受到这家伙的可怕。
“咦？”
南胜目光一凝，盯着加粗的标题：“左重明亲赴洪国，跟南云促膝长谈，并达成了合作意向？”
旁边的太监汇报道：“圣上，据说左重明得到了一份传送阵图，通往上古妖族，麒麟祖地的。”
“老奴觉得，那个麒麟祖地的入口，应该是在洪国附近，所以左重明才会亲自跑一趟……”
南胜百思不得其解：“他去麒麟祖地作甚？”
太监回答：“想来是为了其中传承，天材地宝，毕竟是上古的小世界，麒麟族又是妖族中的强者……”
“不可能。”
南胜断然摇头：“妖族跟人族八竿子打不着，他找什么传承？找到了又有什么用？毕竟麒麟早已经绝迹了。”
“天材地宝更不可能了，你也不想想他敛财多少，这天下间只要是有的，他东西买不到？”
“而且你别忘了，根据史书的记载，上古浩劫不仅仅波及世间，那些小世界也无一幸免。”
“换言之就是，像麒麟祖地那种地方，就算找到了也只是废墟，有个屁的天材地宝……”
太监适时引起话头：“圣上的意思是……”
“他必然有其他目的。”
南胜背着手在屋里转悠几圈，语气笃定的道：“虽然这家伙神神秘秘，让人对他捉摸不清。”
“但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目的必然会显露出来，从这件事可以确定，他的目的已经初现端倪了。”
太监恍然，崇敬的赞道：“圣上英明。”
“不过话说回来。”
南胜皱眉骂道：“吴国和洪国竟然默契联手，暗中卡住了咱们跟熙云府的交流，真是令朕憋了一肚子火。”
郑国虽然地盘最大，却处在最北边，而熙云府却在最南边。
二者中间隔着吴国和洪国，以及大量的中小型势力。
而今这个时代，工业想要长足发展，必然离不开熙云府。
可两个国家却默契的暗中封锁，尽力阻止郑国和熙云府的交流对话。
南胜虽然一直忙着开荒北海天渊，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他一直想不出解决办法。
太监想到一件事，连忙提醒：“圣上，听说左重明跟季长云联合了起来，最近一直在搞海运。”
南胜目光一亮，若有所思的问道：“海运？南海潜藏的妖魔会放过他？”
太监沉吟着道：“之前季长云曾暗中去过南海，甚至助南海龙族一统了南海。”
“但由于龙族收拢的大批妖魔，都对季长云恨之入骨，所以新任的龙王想弄死季长云，赢得手下的忠心。”
“他甚至还提前联系了左重明，他不曾料到左重明明面上答应，暗地里却通知季长云做准备。”
“南海龙族对此一无所知，直接就掉进了对方设的套里，几乎是被一网打尽。”
“南疆的赤海妖王见机出手，救下了一部分妖魔，幸存者拥护赤海妖王，赶赴南海与龙王争权。”
南胜听罢，沉默了很久。
足足过了一刻钟，他蓦地出声：“这是一个局，左重明和季长云以及赤海妖王都是参与者。”
“只有那个愚蠢的，自以为是的，目光短浅的南海龙王，才是桌上的那盘菜，他死定了。”
太监楞了一下，凝重的出声：“也就是说，海运必然不可阻挡？”
502：荒古异族，残酷真相
“没错。”
南胜喃喃低语：“这个世界是圆的，是个球。左重明那么贪财，必然发现了吴国和洪国的小动作。”
“但他们是暗地里进行的，又跟熙云府有生意往来，左重明无凭无据的也不好撕破脸。”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绕过他们，重新开辟一条交流通道，海运就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但自古以来，海域都是妖魔的乐园，如果不摆平海域的妖魔，海运这个通道不可能安全。”
太监不解：“可如果是这样，左重明为什么出卖南海龙王？帮南海妖魔弄死季长云，为以后的合作做铺垫岂不更好？”
“好个屁。”
南胜冷笑：“从南海龙王的行径可以确定，这家伙绝不是个老实货色，这条小虫可是野心勃勃。”
“左重明如果帮南海龙王灭了季长云，谁敢保证这家伙不会反咬一口，亦或者漫天要价呢？”
“与其出力不讨好，甚至还有吃亏的风险，倒不如跟季长云合作，借赤海妖王之手让南海变听话。”
“如此一来，他们非但可以分割一些利益，还能彻底的消除掉南海妖魔的隐患，一举两得。”
太监恍然叹息：“原来这里面有这么深的算计，老奴今日大开眼界。”
南胜思索着问道：“对了，北海天渊开荒如何？”
太监回答：“随着许多福利政策推出，着实吸引了不少外来商贾，他们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还有，国内工业基础均已打好，许多产品事先了自主制造，但整体还是比不上熙云府的进口货。”
南胜冷静的摇摇头：“他们毕竟起步较早，吃了红利，咱们当前目标是实现自给自足。”
他的心里权衡了一会儿，沉声吩咐：“督促北海开荒的进度，我们要尽快打到海边……”
太监心里一惊：“您的意思是……”
南胜转过身，盯着墙上的地图，严肃的道：“左重明那边已经诸事妥当，咱们这边不能落后。”
“港口，船厂……相关产业要发展起来，不过在此之前，要先把北海的妖魔清理干净。”
“等海运这条路通了，朕倒要看看吴国和洪国还想怎么封锁，怎么遏制我郑国的发展……。”
“圣上。”
太监轻声道：“据下面人反应，不少官员收受贿赂，任由那些商贾垄断商品，然后提价出售……。”
南胜眯了眯眼睛，吩咐道：“前者缉拿侦办，后者……予以警告，再给他们提高标准。”
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幼稚，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君主。
无论是接人待物，看待问题，还是处置国事，他的思维模式越来越成熟。
对于商贾的本性，他实在太清楚了。
但如今郑国想要发展，根本离不开这些逐利的家伙。
南胜纵然知道放任他们，会让无数百姓遭殃，还是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了。
毕竟，国家发展……免不了要有牺牲。
——
——
嗤……。
左重明一剑削掉大块的山石，露出了战舰斑驳变形的侧面。
通过坑洼模糊的痕迹，可以艰难的分辨出‘曙光巨人’四个联邦字体，旁边还有舰队的标志。
“唔……”
左重明不快不慢的围着它绕了一圈，尤其在尾端停下好一会儿，最终飞到了战舰的正前方。
战舰正前方残留着四道狰狞的，差点将战舰头部砍掉的抓痕，左边的平衡翼也被咬掉了。
其底部更是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就像把一个人胸腹的血肉挖开，露出了骨架和内脏一样。
“厉害。”
左重明喃喃：“左舷舰炮受损，平衡装置损坏，推进器毁了七个，能量聚合装置被破坏……”
“出仓口被打破，表层装甲受损率约有30％，真正导致它坠落的原因，还是指挥室……。”
行星级战舰的操纵，哪怕有中枢智脑的辅助，也得再加上三十人配合。
而战舰的指挥室，几乎被那一爪给全灭了，这才导致战舰彻底失控，一头撞了下来。
不过，那一爪之所以效果明显，主要还是平衡系统被破坏，能量传导被影响，无法开启能量罩。
“中枢智脑没有被破坏。”
左重明从抓痕的缝隙中，落在战舰的指挥室内部，盯着那颗布满沉灰的，暗淡的水晶球。
可惜这种精密的高科技产物，根本无法保存到现在，就算没被破坏，也没什么太高的价值。
呼……。
随他心念微动，地上厚厚的尘埃被吹起，涌出了指挥室。
经过几万年的岁月，这种露天的地方就算没有外在因素影响，也基本上保存不了什么东西。
不过，左重明的运气不错，他在墙角发现了一块地图。
因为这玩意被特殊处理过，相当于将之夹在玻璃夹层里又做了密封，所以还有参考价值。
“宿舍区，逃生区……”
左重明一脚踹开了沉重的合金门，慢悠悠的在狭长的，阴暗的通道里转悠起来。
当他大致转了餐厅，宿舍等区域后，迅速得出了一个结果——人没有死完！
或者说，麒麟族和荒古异族，并不是真正的同归于尽。
麒麟族被灭掉以后，荒古异族有一部分人活了下来，并在这里生存了很长时间。
这群被困在这里的，被遗弃的胜利者，虽然苟活了很久，却最终没逃过死亡的结局。
不过……。
他们留下的东西，却让左重明收获不小。
众所周知，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总会做各种各样的奇怪举动。
记录日期，写日记已经是相对正常的了，严重的不乏有自残，发疯，失常等情况……。
左重明顺着墙上的指引，最终在逃生区附近的能量室内，找到了一个被特意封存的箱子。
尽管这玩意很先进，但过了那么多年，早已变成了废物。
左重明只随手一扒拉，便轻松的掀开了盖子。
不出意料，里面是一堆遗书和遗物。
唔～！
最有价值的应该是一本日记。
可惜的是，左重明看不懂！
记忆中的人类文明联邦，虽然有统一的官方语言，但也不乏地方，民族语言和文字。
这本日记的书写者，就是属于那种少数民族，他用的也是自己民族的文字，左重明没研究过。
“可惜了。”
左重明看着这本巴掌厚的，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日记，心里可谓相当失望。
本着目前暂时无法解读，但说不定以后有机会的想法，他只能将之小心的收入灵戒中。
通过剩下的一些用官方语言书写的，可以称之为遗书的东西，左重明倒也了解了不少情况。
首先！
他之前的推论，大致是正确的。
但在某些方面，基于线索太少的缘故，所以有些跑偏……。
左重明盘坐在箱子前，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些遗书，脑中泛生诸多念头，不断的修改之前的推论。
“简单的总结一下……”
“归途世界又被称为源界，这个称呼一直延续到上古时代覆灭。”
“而在众神时代之前，确实曾存在过一个极为强大的科技文明。”
“只不过，那个文明逐渐产生了两个派系，保守派和激进派，两边最终发生了大战。”
“虽然战争的结果以激进派胜利而告终，但源界也因战争产生了变化，他们不得不离开这里。”
“过了很久，这批激进派终于找到了新的栖息地——地球。”
“可惜当时那场战争，让他们遗失了很多东西，且长久的流浪中，激进派也发生了分裂。”
“当发现栖息地时，谁都想成为领导者，于是几个派系再次爆发了战争。”
“最终，文明虽然重建起来，可由于这一连串的变数，导致科技水平大幅降低……”
“不仅如此，整个文明的架构也出现了严重问题，逐渐朝赛博朋克那边靠拢。”
“毫无意外的，这个被重建的，畸形的文明走向了灭亡。”
“然后，就是人类漫长的，重新崛起的过程。”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当人类重新回到科技时代的时候，有人偶然发现了激进派所遗留下来的痕迹。”
“尽管这些东西早已损坏，甚至只剩下残骸，但根据人类当时的水平，依旧获得了不少启发。”
“再一次的，人类进入继工业革命之后的，新的爆发性的发展。”
“当人类成功踏出地球，又在名为火星的星球上发现了激进派的残骸时……”
“人类感到了恐惧，感到了迷茫，因为他们逐渐认识到，人类并不是地球的本土生命，更不是所谓的生命奇迹。”
“他们是从另一个遥远的，不知具体位置的星球，经历了长途跋涉，最终才来到了地球。”
“恰逢此时，有科学家发现，地球所在的太阳系，那颗红彤彤的火球，似乎……命不久矣。”
“于是乎，人类文明联邦高层，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文明的延续和生存。”
“经过漫长的磋商，他们最终搞出了三个计划。”
“一，改造出一颗适合人类生存的星球，然后进行星际移民。”
“二，发动全部力量，在宇宙中寻找新的，适合人类生存的家园。”
“三，找到回家的路，回到祖先所在的星球，那个比地球大了很多倍的，更富饶的星球。”
503：流浪地球，文明入侵
虽然从宏观角度来看。
这三个计划可谓完善，且彼此并不冲突，甚至能同时进行。
但是落于实践就会发现，每个计划都要庞大的人力物力，地球人类文明根本扛不起这么大的支出。
最终，这三个计划被一一否决。
然后又提炼出其中的精髓，组成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与其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打造一颗新的星球，不如直接带着地球走！
与其打造大量战舰，漫无目的的在宇宙中寻找，不如先让他们寻找源界的路。
假如源界已经有新的文明，人类又打不过的话，地球还能成为最后的退路。
整合后的全新计划，得到了各个国家高层的支持。
他们组织起庞大的团队，针对地球做出周密计算和设计，建造可用于推动星球的推进装置。
同时，各国军方开始合作，设计那支用于探索，寻路，为地球提供强大武力的星际舰队。
仅仅这初始的第一步，就耗费了地球人类足足二百多年。
随着激进派，即人类祖先遗留的残骸被破解，地球上的人类终于找出了，通往源界的方向。
于是，最先被打造出的星际舰队，率先踏上了归途的旅程。
经过漫长且不知多少年的旅途，这支舰队历经磨难，终于找到了祖先的家乡，也就是源界。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由于曾经的文明战争，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异变，导致文明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一条他们从未设想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道路。
——个体超凡！
经过长久的观察，他们确定就舰队目前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对方。
既然连抗衡都做不到，双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人家也不可能跟你坐下来谈判。
于是乎，舰队决定在附近的星球驻留，并派人回去通知地球。
这一来一回又是悠久岁月。
等到支援的舰队赶到时，众神时代的综合实力又膨胀了许多。
远征军的指挥官见此，决定不能再等了，否则等神灵的实力再次产生质变，人类再多舰队都不是对手。
于是乎，荒古异族的入侵，第一次拉开了帷幕。
神灵对于这些外来者，初时受限于眼界，吃了不小的亏。
但随着战争的持续，神灵终究凭借可怕的个人实力，慢慢扳回了劣势。
直到荒古异族的第二次支援到来，这股力量成为了压垮神灵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场殃及整个世界的，堪称惨烈的文明战争，随着众神的陨落，终于走向了覆灭。
然而……。
让荒古异族没有想到的是，源界忽然爆发出了一股毁灭般的力量，强行将他们驱逐出去。
此时的荒古异族虽然覆灭了众神，但自身的损失也不小。
再加上源界表面仿佛出现了一层防护膜，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突破，只能再发出救援。
他们跟地球距离实在太远，这一来一回又是N年，源界的上古时代得以崛起……。
荒古异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觉得源界是有生命的，或许是世界的泛意识将他们赶了出来。
于是，这次进攻他们用了一个东西——投毒！
地球那边搞出了一种名为‘熵毒’的玩意，他们觉得这东西能对世界的泛意识造成影响。
如果把一个世界比做电脑的话，那么小世界就是普通电脑，而源界就是超级计算机……。
理所当然的，熵毒这种东西，就是一种电脑病毒。
以防万一，荒古异族的舰队决定，先在源界周围的小世界做实验，麒麟祖地就是实验目标之一。
他们先破坏了跨界传送阵，中断了麒麟祖地和天庭的联系，随后投入了熵毒，并发起了全面进攻。
只不过，凡事都有变数。
谁他么能想得到，当时巫山神女瑶姬竟然在这呢？
她的应对措施，导致荒古异族的进攻从全面优势走向同归于尽。
至此！
戛然而止。
后续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原因促使《归途》这款游戏出现……。
左重明均不得而知，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荒古异族的第二次全面进攻，依旧没有取得效果。
尽管他们覆灭了上古时代，他们又一次获得了胜利，但似乎还是被源界的泛意识驱逐了出去。
“难道……”
左重明若有所思：“我的重生也好，系统面板也罢，都是源界的泛意识产生的反抗行为？”
“还有荒古异族搞出的熵毒，不出所料的话，应该就是所谓的魔气，它确实改变了世界。”
留下这些信息的人，明显是被抛弃的，他们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不过就这些信息，对左重明而言也是十分宝贵的。
起码，让他捋清楚了当年的大概经过。
而目前让左重明注意的，其实是那颗……地球。
如果不是读到这些信息，谁他么能想到这群人类会疯批到这等程度，竟然带着星球跑路。
“星球移动的速度，必然比不上舰队。”
“但是从众神时代到现在，保守估计起码十几万年，如此漫长的岁月……再远也快到了吧？”
“不过更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一个文明竟然能延续这么长时间，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当年提出计划的决策者能活这么久？他们怎么保证后人不会改变计划？又怎么保证……”
“你在干嘛？”
蓝羽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左重明摇摇头，随口问道：“没什么，你们有发现了？”
蓝羽失望的叹道：“找是找到了，可惜早就坏了，而且是残缺的。”
左重明不以为意，收起箱子起身说道：“找到就好，残缺也没关系，可以尝试着修复。”
蓝羽瞅着周围，疑惑的问：“你这边呢？”
左重明叹了口气：“有很重要的发现，但产生了更多疑问，想解惑恐怕得去天庭一趟。”
蓝羽眯起眼睛盯着他，狐疑的嘀咕：“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感觉你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曾经……”
左重明边说边朝外走：“我的目标是活着，后来我以为改变了，但现在看来……并没有。”
蓝羽蒲扇翅膀跟上，碎碎念叨：“故弄玄虚。”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喃喃似在自语：“与其说我想干什么，不如换成‘它’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重生和系统，应该源自于荒古异族计划里的一环。
但通过试探可以确定，这个推测是错误的，自己在荒古异族计划之外，属于所谓的变数。
而后他又推测，自己存在的原因，应该是抵抗荒古异族。
就目前来看，推测大概率是正确的，因为刚才他得知了源界中有泛意识，天道之类的存在。
可以把它理解为源界的规则运行逻辑，基于荒古异族的危险，它弄出了左重明来予以反制。
但是话说回来，这只是个猜测……。
具体是对是错，这后面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存在，都不太好说呢。
“它？谁？”
蓝羽楞了一下，眼中的疑惑更甚。
“不知道。”
左重明从灵戒取出一杯水：“这也不是咱们当前能考虑的事情，毕竟当务之急是荒古异族。”
蓝羽彻底被绕晕了，迷糊的问：“蛤？怎么又扯上荒古异族了？”
左重明盯着她，幽幽出言：“如果我说，下一次荒古异族发起入侵，将是有史以来最猛烈，最残酷，最血腥的……你信吗？”
“不信。”
羽皇飞了过来，张口便道：“你之前说过荒古异族是无根浮萍，所以他们才想尽办法削弱修炼之道的上限。”
左重明叹息：“荒古异族入侵的军队，确实是无根浮萍，但问题在于……他们快把大本营搬过来了。”
“？？？”
蓝羽虚着眼瞪他：“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天狐老祖神色微动，似联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道：“听不懂也好，毕竟无知才快乐。”
“行吧，我笨我承认……”
蓝羽蔫蔫的道：“那咱们现在去哪？是不是修复传送阵，去传说中的天庭看看？我还没去过呢……”
说到最后，她又兴奋了起来。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天庭象征着强大，完美……。
“去个屁。”
左重明摇摇头：“且不说传送阵基需要修复，重新制作，就算找到了天庭遗迹，现在也不能去。”
“为什么？”
左重明怅然叹息：“去了就回不来了，那里可不比麒麟祖地，只有这么些个怪物……。”
羽皇皱眉：“那咱们回去？”
“回去。”
左重明微微颔首，轻声道：“当务之急是要进一步优化修炼之道，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天狐老祖说：“那，咱们带上那个传送阵残骸，回去。”
“嗯。”
左重明示意她们前头带路。
蓝羽失望的道：“可惜了，费心费力的找到了麒麟祖地，却只发现满目疮痍，啥都没有。”
“放心，如果它能抗住不碎，我们迟早还会回来的。”
左重明看了眼战舰残骸：“这个濒临破碎的小世界，如果利用的恰到好处，倒也不失为一张底牌。”
504：官方出手，龙祖归来
滋，滋滋……。
繁杂的数据流涌动。
数道人影出现在虚拟空间。
一名老头摘下兜帽，沉声说道：“他已经前往了麒麟祖地，恐怕已经找到了不少线索。”
女子皱了皱眉，说道：“麒麟祖地早已濒临解体，传送阵的波动很可能会导致小世界崩溃。”
“如果他不想被卷入空间乱流，就只能被困在那里，就算他发现了什么，也没太大意义。”
旁边的男子沉思片刻，提出不同意见：“万一他活着出来了呢？”
女子说道：“麒麟祖地那场战斗，距今已经好几万年，就算曾留有什么痕迹，恐怕也早就被岁月磨灭，他能发现什么？”
老头幽然出声：“曙光巨人号。”
“……”
众人脸色先是一变，遂逐渐难看起来。
以左重明的智慧而言，只需找到一点点的线索，他就能推测出更多……。
老头严肃的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尽一切可能的扼杀他。”
有人提议道：“要不，曝光他的身份？”
“有什么意义？”
戴着兜帽的老头冷笑：“对于玩家来讲，左重明和季长云是亦敌亦友。”
“两边虽然在合作，但私下里一直竞争，所以玩家会显示两套阵营声望。”
“如果曝光了这两个阵营其实是同一个，结果是怎样的？无非是熙云府和丛云府合并。”
“玩家的两个声望阵营变成一个以后，非但没有坏处，反而能兑换另一阵营特有的东西。”
“如此一来，玩家反而越加死心塌地的站在左重明这边，咱们曝光他无异于资敌……。”
另一面男子看他一眼，道：“除了曝光他以外，咱们还能做什么？要知道咱们可没权限……”
“玩家。”
老头沉吟着道：“玩家都是逐利的，咱们可以在虚拟世界中，创办一个公司，工会……”
“咱们虽然无法干涉外面，但在虚拟世界里依旧有些特权，笼络一批玩家应该足够了。”
女人目露精芒，恍然笑道：“我明白了，接下来呢？”
老头继续道：“接下来很简单，鼓励这些玩家支持郑国，吴国，洪国……并挑拨与熙云府的关系。”
“我们要做的就是孤立左重明，孤立熙云府，让他最终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然后……”
有人接口：“……被群起攻之。”
“没错。”
老头点了点头：“不过天庭遗迹那边，也要不断的阻挠，尽量延后他发现遗迹的时间。”
——
——
轰隆！！
清朗的天空骤然晦暗。
如玻璃裂纹般的痕迹迅速迸现。
伴随一阵刺耳的暴响，恐怖的虚空罡风呼啸灌入，显露出一道裂天之痕般的空间裂隙。
嗖～！
左重明的身影自中出现，闪烁间遁出裂隙，须臾横跨崇山峻岭，摆脱了虚空罡风的侵蚀。
“侯爷，您没事吧？”
“还好。”
“西门宇他们……”
“死了。”
左重明回头看了一眼，大步登上飞机：“先回去再说，这里的事儿办完了，派人跟洪国告个别。”
“遵命。”
齐浩领命，匆匆离去。
左重明痛快的洗个澡后，擦着头发问道：“对了，我这次离开了多久？＂
江枫龙轻声道：＂大概有半年。”
“嗯？这么长时间？”
左重明瞳孔缩了缩，皱眉道：“我感觉在麒麟祖地里面，仅度过了数日的光景，这也太……。”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那里实在过于混乱，有的空间流速快，有的反而慢如静止……。
那里的参照物都是混乱的，根本就无法做出准确的认知，因而产生认知偏差倒也不足为奇。
江枫龙接过毛巾，问道：“侯爷，在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有。”
左重明掏出了巫山神女的令牌：“除此之外，还找到了一块残缺的，通往天庭的传送阵。”
“天庭？”
江枫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麒麟祖地不是妖族地盘吗？怎么跟天庭又扯上关系了？
左重明叹道：“但是传送阵基受损过于严重，想修复并恢复功能，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
江枫龙回过神，安慰道：“侯爷宽心，迟早能修复好的。”
左重明端起茶喝了口，咂咂嘴问他：“本侯在麒麟祖地期间，外面有发生什么事吗？”
江枫龙沉吟着道：“南胜加快了北海天渊开发的速度，并派人前往北海建设造船厂……”
“他很聪明啊。”
左重明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南胜这家伙的反应，比他料想中敏锐的多。
江枫龙接着道：“听说，他还想对北海域内的妖魔动刀子，但人族居于陆上，不擅水战。”
“数次尝试均没有收到想要的成效，南胜只能赦令退居岸边，对北海妖魔严防死守……”
左重明摆手：“不用过多关注，南胜肯定会想办法搞定北海的，否则吴国和洪国迟早得卡死他。”
“侯爷，还有一件事。”
江枫龙从灵戒取出一封信：“前段时间，有人向侯府递交了一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嗯。”
左重明拆开信件，随口问了句：“对了，南海那边情况如何了？赤海妖王可有登上龙王之位。”
江枫龙回答：“虽然赤海妖王登上了龙王之位，但目前地位不稳，缺少折服众妖魔的威名。”
左重明扫过信上的内容，皱了皱眉道：“他缺威名，那就给他威名，本侯帮他立立威。”
信是龙祖送来的，这老家伙失踪那么久，总算是冒头了。
内容倒也简单，他确实找到了剩下的三座剑峰，让左重明尽快回熙云府，继续剩下的交易。
从这封信的遣词造句来看，龙祖貌似有点迫切。
看来，耽搁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他有意为之。
收起信件，左重明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东西造的怎么样？”
江枫龙不解的挠挠头，苦笑：“按照您的描述，确实已经造出来了，但估计瞒不过高人。”
左重明皱了皱眉：“为什么？”
他为了造出那玩意的假货，可是不惜血本的，这都造不出来？
江枫龙摇头：“因为您要造的东西，比神兵还难打造，这种东西的气息和威能都是独一无二的。”
“气息好办，威能也好办。”
左重明思索片刻，喊来胡梅：“去找赤海一趟，让他把抓到的龙族给我送过来，我有用。”
胡梅领命：“是，侯爷。”
待她离开后不久，江枫龙忍不住问：“侯爷，您造那玩意……到底为什么？”
“送礼呗。”
左重明笑道：“龙祖帮了本侯这么大忙，足足找回了五座剑峰，本侯于情于理都该予以报答。”
“考虑到他活了那么久，肯定早已经心神俱疲，本侯决定大发慈悲，送他去黄泉走一遭。”
“……”
江枫龙无言以对。
他总算知道左重明为啥需要龙族了。
敢情是为了伪造龙族特有的气息，让龙祖无法分辨真假。至于威能的模仿……那朵黑莲！
黑莲曾是佛门至宝，固然如今被魔煞侵蚀，但威能依旧不可小觑。
只要给它外面套一层壳子，鬼知道里面竟然放着这玩意。
“老江。”
左重明沉吟着，传音吩咐：“暗中通知衍天宗，海生，思思她们，可以酌情加快速度。”
“另外，半年不到就是展览会了吧？联系实验室那边，再放上几个先进的东西，震震他们。”
“是。”
江枫龙点头应下，心里暗暗吃惊。
虽然不知道左重明在麒麟祖地发现了什么，竟然让他这般的如临大敌。
但单从左重明的应对便能看出，敌人的实力恐怕出乎意料的强。
……
不久之后。
左重明回到熙云府。
按照惯例，先露面一次，召开XX会议。
随后，他便来到了实验室那边，看看关于修炼之道的优化进度。
“侯爷。”
研究者说道：“根据我们这段时间的深入研究，发现武道体系还存在着很高的进步空间。”
左重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详细说说。”
研究者继续道：“您之前提到过，源海境以上的武者，才有可能领悟武道意志，星象境以上的武者，才有可能领悟领域。”
“其实它们的原理很简单，武者的魂魄达到既定强度，产生质的变化，这就是武道意识。”
“这个层次被我们命名为第一次升华。”
“修士体系其实也有这一步，但由于他们天生具备灵脉，功法也有潜移默化的提升魂魄的作用。”
“种种优势的加成下，他们一般在筑基期左右，就进行了第一次升华，从而产生了灵识。”
“横向对比，修士的筑基期，就是武者的归元境。”
“但是，由于武者低，又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所以往往在源海境才能进行第一次升华。”
“更进一步的领域，则是魂魄的第二次升华，从只能影响自己，变成了影响一定范围的外界。”
“同类对比，修士的第二次魂魄升华，则是在凝魂境，婴变境，灵识也会进化成神识。”
“正所谓一步慢，步步慢，武者的第二次魂魄升华，依旧比修士晚了一步。”
“哪怕是天赋异禀者，往往也是在星象境，乃至法相境高手才能达到。”
“至于修士体系所谓的元神，其实是第三次升华，但由于武道产生时间太短，还没有到那一步。”
左重明微微颔首，好奇的问：“有研究出办法吗？”
研究者苦笑摇头：“新境界暂时没有办法，但我们研究出了，让武者提升魂魄的办法。”
“如果长期修炼的话，可以让他们更高概率的，更早的领悟武道意志，乃至于领域……”
505：灵魂磁场，制造人类
“我明白了。”
左重明恍然：“你们通过研究仙道体系的功法，从中提取出了有关魂魄的信息。”
“然后，再结合归元境，源海境的武道功法，创造出了肉身与魂魄兼顾，同时提升的功法。”
研究员点头：“没错，凡事都要看前提条件，汽车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飞机，这是先天条件的限制。”
“武者就算有再高的悟性，再强的心性，魂魄强度达不到前提要求，也不可能升华魂魄。”
“我们要做的是补全武道的短板，至于能否真的升华魂魄，更进一步，还得看武者自身。”
这就跟学习一样，别人把学习方法教给你了，能不能学会还得看自己。
“我相信不止有方法，也该有辅助。”
左重明喃喃道：“武者血气不足，可以服用丹药，有没有可能炼制出提升魂魄的丹药？”
“其实这方面的丹药，一直都有存在，只不过十分珍惜难得，或许你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
据左重明所知，涉及到魂魄，精神方面的丹药，多数是修复作用，没有直接增强魂魄的。
但这没关系，这二者究其本源是一样的，只是倾向的重点不同。
“对了侯爷。”
研究员似想到什么，兴奋的拍了下脑壳，道：“还记得上次说过的，阴能量和阳能量吗？”
“记得。”
左重明颔首道：“你们说过，武道之所以止步法相境，是因为再进一步就会阴阳失衡。”
“结合你们今天说的话，可以理解为武者的魂魄没有第三次升华的话，强行突破是自取灭亡。”
“没错。”
研究员兴奋道：“通过符文武道的灵感，我们最近一直在研究一个设想。”
“既然能通过在人身上刻画符文，汲取天地元气，那么能不能刻画其他的符文，吸收魂魄所需的阴能量呢？”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问道：“有结果吗？”
“有。”
研究员挠头道：“我们本来是想着，能否通过一些特殊的，针对魂魄的材料，辅以上古真言的作用。”
“然后制作出一种针对魂魄修炼的东西，作用就类似于天地元气浓郁的洞天福地。”
“虽然经过了很多次努力，但是这项计划最后还是失败了，却阴差阳错的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
研究员比划道：“阴能量是具体存在的，就跟天地元气一样，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
“而生灵就像一块正负极磁铁，通过修炼的方式，汲取散布在各处的天地元气和阴能……。”
另一个研究员翻了个白眼，直接说道：“你别喋喋不休了，侯爷，其实是磁场问题。”
“磁场？”
左重明眉梢一挑，若有所思。
“修士体系的法术，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研究员解释道：“修士通过自身的法力，以某种方式和外界的天地元气达到共鸣，从而以最小的代价施展出强大的法术。”
“还有武者的领域，以自身的魂魄力量和真元力量，与外界形成共鸣，在一定范围内实行压制。”
“其实这本质上就是磁场的碰撞，产生的变化，强大的生灵以自身实力，影响了周围的磁场……。”
“基于这个发现，逆推出一个结论，生灵本身是复合磁场，是由灵魂和肉身两个磁场组成的。”
左重明眯起眼睛：“你们的意思是……”
研究员舔了舔嘴唇，强忍着激动道：“如果，如果我们能解析，吃透，模拟这种磁场，是否就代表着……制造智慧生灵？”
“嘶……”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禁左重明愣了，其他研究室过来旁听的，也直接陷入了懵逼。
这可不是单纯的制造出一个活得，会动的生命，而是真真正正的制造出……有个人意识的智慧生灵。
妖族虽然得天独厚，但未修炼有成时，依旧形同野兽。
就算是科学中的克隆技术，更多也只是克隆肉身，然后把曾经的记忆副本载入。
尽管克隆人和本体可以说一模一样，但二者终归不是一码事。
诸多种族之中，唯有人类是生而开智的！
所以说制造生命不难，能制造出智慧生灵才可怕……。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无需怀胎十月，生命的成本无线压缩。
再往深处想一想，甚至可以针对社会的缺口，按照需求‘订制’各种不同特点的生命……。
无论是武道天才，理科状元，金融强者……需要什么样的人，就能定制出什么样的人……。
如果这个设想真能实现，那么……。
“倘若真是如此。”
一名研究者禁不住咽了口唾沫：“那么生命的个体价值，就会处于最低端，生命……无价。”
她口中的无价，当然不是所谓的无价之宝，而是类似于一文不值的无价，低廉到没有价值。
群组频道。
一个研究者忍不住道：“这是对生命的亵渎。”
他在现实中是著名的生物学家，听说这游戏异常真实，再加上太太公会给的钱到位。
于是就跑到这游戏里面玩了起来，这段时间的研究让他倍感舒爽。
经费管足，没人过问，也没有这样那样的狗屁法律约束，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做实验。
然而，今天这件事，却狠狠的冲击了他的三观。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在群里发出的这句话，直接引起了轩然大波，各个研究室的人员纷纷冒头。
针对这件事，大家开始各抒己见。
有人说这不符合人道主义。
也有人说这没有人权，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更有甚者，甚至搬出了现实中的法律条文。
直到……。
有人说了一句：“虽然异常真实，但它是个游戏啊。”
这句话直接把所有人干沉默了。
他们猛地反应过来，这里是游戏世界，一切都是虚拟的……。
有人支支吾吾的反驳：“就算是游戏，也不能……”
另一人道：“这游戏很真实，几乎和现实没什么区别，试问你在现实能这么自由的做研究吗？”
“……”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不久，再次冒出一句话：“如果游戏里能成功，咱们也可以尝试在现实里复制，如果也能成功，那就代表着……”
后面的话无需挑明，大家自己心里清楚。
在这个圈子里，谁不想功成名就？谁不想被名留青史？谁不想被万人传颂？
于是乎，这场激烈的争执，最终以虎头蛇尾的方式结束。
左重明虽然看不到聊天内容，但从他们交换的眼色，变化的表情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对此，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正如聊天群里说的那句话一样，这只是个游戏。
既然他们认为这是游戏，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获得更多的权限，更大的自由，只需付出时间的代价。
事实证明，当付出一份的代价可以获得一百分的回报时，哪怕是神都会忍不住付诸行动。
“你的想法，很有意思。”
左重明赞许的道：“不过你们的主要方向，还是在武道体系的优化方面，至于你的设想……可以闲暇时研究。”
“是。”
这名研究员顿时激动了起来，因为他听出了左重明话里的意思。
其潜在意思就是，你这个想法很有前景，但目前却仅限于一个想法。
如果能有更进一步的发现，那么他就能脱离实验室，成立独立的实验室专攻这个项目。
左重明都重视了，他自然也会得到更高的待遇，所获的收益自然也更高……。
“对了。”
左重明临走时吩咐道：“把你们优化好的功法，交给教育部那边，更新学习的修炼教材。”
离开实验室后，他径自去了一家夜总会。
没错，就是夜总会，某个玩家开的。
龙祖这段时间一直泡在这。
由此可见，堕落永远比进步容易。
“哟，来了？”
龙祖带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衫，正搂着几个小妹跳舞。
瞅见左重明时，他连忙摆了摆手：“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们着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我也没想到。”
左重明嘴角抽了抽，望着闪烁的彩灯，疯狂的男女，无奈道：“再一次见面，竟然会在这种地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龙祖也知道轻重缓急，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屁股，在一阵娇嗔声中潇洒离开。
不过片刻，二人便离开了城市，临至一处山巅。
呼呼……。
冷风咧咧吹拂，吹起了龙祖的腿毛。
他叉着腰远眺城市，眉眼有唏嘘浮现：“左重明，你确实了不起，你开辟了新的时代。”
“是吗？”
左重明负手而立：“本侯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这些跟荒古异族异常的相似？”
龙祖楞了下，恍然说道：“有人跟你说过？哦，我倒是忘了，你把天狐族的老狐狸摄封了。”
左重明哑然，挥手间取出茶桌，随口说道：“喝了那么多酒，不喝点茶吗？”
“来吧。”
龙祖淡然一笑，大马金刀的坐下：“不瞒你说，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日子，真想就这么继续下去啊。”
506：烛龙之眼，不明觉厉
“对了。”
左重明煮着茶，毫无征兆的问道：“龙族的事，不准备管吗？”
南海发生那么大的事，他不觉得龙祖全然不知。
“我管得了吗？”
龙祖嗤笑：“我只是活得长，就连龙祖这个名头都是他们强加给我的，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左重明略有惊异的挑了挑眉：“像你这么不负责任的老祖宗，本侯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龙祖笑容淡去，略显惆怅的苦笑：“如果你有朝一日活到我这个年纪，你也会这样的。”
“经历的多了，看过的多了，心里的那股气儿就散了，再也没什么事情能激起波澜了。”
说着，他端起茶一饮而尽。
与其说是品茶，不如说是喝酒。
当然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什么礼数都是浮云，随性而为才是王道。
只有那些不上不下的半吊子，才会在某些事上本末倒置，抠搜细节。
比如吃牛排，有人偏偏非得让你遵循XX礼仪，喝红酒也是如此，就连吃鱼子酱都不例外。
仔细想想，其实挺可笑的。
呼……。
左重明吹了吹茶水，盯着晕开的涟漪，轻声问道：“剑峰在哪？”
龙祖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团，懒洋洋的道：“这是地址，但是你也该付尾款了吧？”
左重明耸了耸肩，朝他伸出手：“好说，东西拿来。”
如果是寻常小事，直接推演就行，但龙祖要推演的绝非小事，最好需要一些媒介才保险。
然而……。
让左重明万万没想到的是，龙祖静静看他几息后，忽而洒然一笑，将纸团甩给了他。
“……算了。”
他兴致索然的道：“东西给你吧，这件事就算我帮你忙了。”
“嗯？”
左重明接住纸团，疑惑的看着他。
老实说，龙祖的这种反应，真就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东西……”
龙祖轻叹低语：“不是那么容易推演出结果的，虽然你天纵奇才，但强行推演也必遭反噬。”
“我从上古时代末期活到现在，见过太多天资聪颖，天纵奇才的人，可像你这般的……没有。”
左重明皱了皱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本侯是不是能理解为，你不想我死？为什么？”
“随你。”
龙祖无所谓的笑了笑，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反问：“至于为什么……有那么重要吗？”
左重明含笑举杯：“你可以不回答。”
龙祖沉默几秒，唏嘘道：“如果你非要知道答案，可以理解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希望？”
左重明挑了挑眉，略有疑惑。
“没错，希望。”
龙祖颔首：“你知道吗？古往今来有很多很多的人，有想一统天下的，有想超脱飞升的……。”
“但你我却很清楚，这些所谓的梦想，其实都是过眼云烟，终究无法迈过荒古异族那道坎。”
“你跟他们不一样，我从你身上看到了野心，同时也看到了希望，我觉得你能跨过这道坎。”
左重明笑了：“是吗？对本侯的评价这么高？”
“你当得起。”
龙祖怅然叹道：“如果连你都失败了，那就证明没人能做到，那就证明……我们死定了。”
左重明露齿一笑：“其实，我本打算杀了你的。”
龙祖抬了抬眼皮：“其实，我知道你要杀了我。”
“哦？”
左重明讶然。
龙祖笑道：“别忘了，你曾把遁一书卖给我一份，虽然没有问天玉卷，但想简单测算吉凶还是可以的。”
“如果我没猜错。”
左重明喝掉茶水，咂咂嘴说道：“你一直想找到的东西，应该是传说中的烛龙之眼吧？”
“如果我没猜错。”
龙祖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早就派人暗中打造了一枚假的烛龙之眼，引我上钩吧？”
左重明笑呵呵的从灵戒里，取出一枚假的烛龙之眼，啧啧称奇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猜？”
龙祖笑道：“你这人阴险的很，动手之前不会露出杀机，你想杀我最好的办法是设局。”
“建立在这个前提条件下，用我苦苦寻觅的烛龙之眼为饵，无疑是最稳妥，最划算的。”
“厉害。”
“彼此。”
左重明给他倒茶，顺嘴问道：“找了这么多年，你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龙祖摇摇头，理所当然的道：“谁说的？我只是不想借你之手了，毕竟你太阴险，靠不住。”
左重明嘴角一抽：“本侯靠不住，那你靠谁？”
龙祖指了指某个方向：“天下擅长卜算推演者，也不是只有你左重明，我听说衍天宗就挺不错。”
“衍天宗算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不想让他算出来。”
“……好家伙。”
龙祖强忍着骂娘的心情，黑着脸道：“你这阴险的家伙，没曾想衍天宗也是你撒的一颗棋子。”
左重明不以为意，轻声道了个名字：“天庭。”
龙祖的笑容敛去，凝重的问：“什么？”
左重明回以笑容：“你跑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弄出云梦宝船，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它，你不觉得奇怪？”
龙祖的表情严肃起来，沉声问道：“所以呢？这跟天庭有什么关系？”
“关于烛龙之死，一共有三个版本。”
左重明竖起手指，淡然道：“第一个版本是说，妖庭内讧期间，烛龙被斩杀，身陨道消。”
“第二个版本是说，妖庭内讧，人族趁机反攻，两族大战期间，烛龙被人族大能杀死。”
“第三个版本是说，烛龙趁着妖族内讧，离开了妖庭回到世间，蛰伏于某处以避大劫……”
龙祖摇摇头，说道：“前两个是假的，我们龙族的……”
左重明嗤之以鼻，直接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的道：“第三个才是假的。”
“给我个理由。”
“很简单。”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人族的强者，你会放心烛龙这种家伙活着吗？”
“如果烛龙活着，那就意味着龙族是铁板一块，且你们龙族又数量不少，怎会甘心听命天庭？”
龙祖脸色变了变：“你的意思是……”
“烛龙必须死，只能死。”
左重明随口道：“烛龙死后，龙族分裂，大部分龙族臣服天庭，这就是所谓的四海龙族。”
“而小部分龙族，有一些是独来独往的，可以不去考虑，剩下的则被归于佛门灵山……”
龙祖思索片刻，若有所思的问：“那你怎么确定烛龙之眼在天庭？”
左重明道：“你在世间找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找到，所以存在世间的可能性很低。”
“我曾偶然去过佛门灵山，那里是不可能有烛龙之眼存在的，所以那玩意大概率在天庭。”
龙祖提出另一个可能性：“或许毁掉了。”
“不太可能。”
左重明摇头：“按照我目前所知的线索，根据上古时代修士的实力，对妖庭的实力进行反推。”
“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妖族的整体实力，其实比人族强，烛龙又是最顶尖的那一撮。”
“烛龙之眼又是它一身精华所在，最关键的是这玩意涉及空间，想毁掉可没那么容易。”
龙祖眯起眼睛，喃喃嘀咕：“所以你的结果是，烛龙之眼遗落在天庭内？”
左重明不以为然的道：“大概率是这样，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找人帮你推演一下。”
“找人？”
龙祖有点懵逼。
你他么上哪找人去？真以为这是大白菜，随便来个人就能办到？
左重明叹了口气，说道：“早在你提出此事时，本侯就觉得里面有坑，推演代价绝对不小。”
“所以本侯斥巨资找到了一名绝世天才，悉心培养之下，终于让他把遁一书融会贯通。”
“本来嘛，我是想着让他推演出地方，然后提前过去一趟，把真货掉包成假货，坑你一把。”
“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回应，正所谓投桃报李，本侯就当还你人情了，如何？”
龙祖嘴角一抽：“如你所说，那此人的天资恐怕旷古烁金，你舍得牺牲他的命，就为了还我人情？”
左重明一点都不感到惭愧，淡然说道：“他愿意为本侯而死，这也算死得其所。”
“你可真是……无情。”
龙祖张了张嘴，这家伙的反应真让他无言以对。
不过，既然左重明非要回报他，他也不介意，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人。
很快的，陈天龙便带着一名兴高采烈的玩家赶来。
龙祖确定自己眼神没错，这家伙就是兴高采烈的，很他么的激动，似乎全然没把小命放在眼里。
然后，在龙祖怪异莫名的注视下，他先要求跟左重明合影，然后要了个签名，然后……自杀了。
以这家伙归元境的修为，推演烛龙之眼的位置，基本上跟自杀差不多。
这玩家刚算出结果，便当场七窍流血，嗝屁身亡了。
而陈天龙淡定的收好尸体，把签名和相片收起来，留下了推演结果后，一溜烟离开了这里。
“啊这……”
龙祖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507：造神计划，航海时代
龙祖很快就离开了。
他觉得左重明的话有道理，所以展开了新的合作。
——寻找天庭遗迹。
左重明这边负责尝试修复，修补从麒麟祖地带出的，通往天庭的跨界传送阵基。
而龙祖负责去东天云府，寻找天庭遗迹的踪迹。
临走之前，左重明以阵基修复需要珍惜材料为由，从龙祖的通天宝鉴中坑了不少好东西。
龙祖明知他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却也没有点破。
因为他靠着通天宝鉴搞出云梦宝船，本质就是想寻找到烛龙之眼。
至于收来的那些天材地宝，神功秘法，都只是顺便而为罢了，他留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给左重明试试。
“棋差一招啊。”
左重明屹立山巅，心里暗忖：“玩家小队你们能对付，那么龙祖这家伙，你们能不能应付？”
龙祖虽然老于世故，狡诈无比，但在这次交锋中还是棋差一招。
他根本就不知道，左重明建议他找天庭遗迹，其目标并非上述说的那些。
左重明真正的目的，是想借龙祖这个家伙，再次试探游戏官方的反应。
之前派出玩家小队去东天云府，主要是通过试探，得到官方的反馈，从而验证左重明的推论。
而这次用龙祖做棋子试探，左重明是想看看游戏官方的能力，他们有没有对付龙祖的能力。
如果连龙祖都对付不了，那就证明他们……也就那样。
“来人。”
“侯爷，有何吩咐。”
左重明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关于造神的一些事吗？”
“记得。”
江枫龙点头：“您把南疆那群和尚当实验的老鼠，明面上是协助他们修神，实则在做实验。”
“您说过，您想试试既然生灵可以成神，那么东西，物件能不能成神。”
左重明道：“而今，随着赤海妖王退出南疆，蛮人与和尚的战争全面展开，本侯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
江枫龙精神一振，顿时凝重起来：“您的意思是……”
左重明吩咐：“派人撰写一些野史，编写一些似是而非，云里雾里的故事，开始为咱们的神造势。”
“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众神时代是因为都想抢夺此物，从而导致了内讧发生，时代落幕。”
“正因为人族得到了这个东西，所以才能在上古时代趁势而起，成为这天地之间的主角。”
“而今这个时代，类似武朝太祖那般人物，也是从此物中得了些机缘，这才能一统天下。”
“此物内藏大道之本，万物之源，因果之根，观之可破迷开悟，参之可通过去，晓未来。”
“本侯之所以如此妖孽，本也是多依仗此物，方做出诸般惊世之举，此物……在我手上。”
“嘶……”
江枫龙愣愣的听着这番话，当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差点被闪了腰。
左重明轻笑：“我不仅要民间民俗中流传着这种似是而非的故事，还要它存在于正史之内。”
江枫龙揉了揉僵硬的脸颊，低声问道：“那……侯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块石板。”
“石板？”
“嗯。”
左重明从灵戒里面，掏出了一块古朴的，散发着岁月气息的，约一尺见方的纤薄的石板。
江枫龙瞅着光滑的石板，嘴角不由抽动：“这，这上面啥都没有啊。”
左重明随手丢在地上，眯眼远眺山峦起伏：“如果物件能成为神器，那就什么都有了。”
“众生信仰之力，可助生灵成神，那么这种信仰的力量……能不能扭曲现实，改变现实？”
江枫龙强忍着震撼，忍不住劝道：“可是侯爷，您若是这么做的话，势必会成为天下之敌。”
“要的就是这样。”
左重明洒然一笑，心里暗忖：“游戏官方啊，机会给你了，可别让我失望，太弱就没意思了。”
“是，侯爷。”
江枫龙深吸口气，沉声道：“属下这就去办。”
左重明点点头，遂好奇的问道：“对了，郑国，吴国和洪国最近如何？”
“回禀侯爷。”
江枫龙想了想，道：“南胜的郑国由于打下了北海，地盘瞬间大了很多，正是急速扩张之时。”
“辅以衍天宗给的建议，南胜推出了大量福利政策，引诱天下商贾蜂拥而至，资本疯狂入驻。”
“商贾为追逐利益，对竞争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尽管大矛盾没有，但是小矛盾频频激发。”
“不过，这么做同样为郑国带来了巨大的利润，推动郑国飞速发展，所以南胜并未制止。”
左重明眯起眼睛，低声说道：“种子已经埋下了，雷迟早会暴的，某些规律亘古不变。”
这些商贾，资本之所以听话，一是因为有利可图，二是因为实力不足。
若是等他们做大，他们为了更多利益，必然会朝权力伸爪子，然后逐渐的影响一个国家。
尾大不掉的后果，就是掌控力消退。
到那个时候，国家的运行就不是南胜说的算了，他必须要兼顾，考虑的更多，妥协更多。
左重明沉默片刻，问道：“洪国呢？”
“因为借贷风气盛行。”
江枫龙思索片刻，组织着语言说道：“大量的贷款应运而生，比如房贷，车贷等等……”
“房产已经在无形中绑定了整个国家，影响着大量百姓，间接导致了诸多行业受到影响。”
“不过从发展趋势来看，洪国是势头最猛的，因为国家通过借贷的方式，聚集了大量财富。”
“这让国家得以将财富分配到其他方面，比如基建等方面，如果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持续？想得美。”
左重明冷笑：“老百姓的钱是有限的，洪国提前拿到了未来几十年的钱，推动现阶段发展。”
“表面上看固然利好，可雪球只会越滚越大，坑会越挖越深，有朝一日触了底，就会崩盘。”
“啊这……”
江枫龙楞了，没想到这个坑竟然这么大。
“凡事都有极限的。”
左重明叹道：“一旦达到了极限，必然会触底反弹，届时整个基本盘就会崩，唯一的办法就是……。”
“是什么？”
江枫龙忍不住问。
左重明看了他一眼，给出答案：“转移矛盾，寻找新的利益源，而这种方式往往意味着战争。”
“……”
江枫龙嘴角抽搐，不由陷入沉默。
左重明思索了片刻，问：“吴国呢？”
“吴国倒还好，不温不火的。”
江枫龙道：“尽管三国之中吴国发展垫底，但整体很稳健，属下觉得他会厚积薄发，后来居上。”
“厚积薄发？后来居上？”
左重明笑出了声：“专政的好处就在于此，如果君主是个明君，对国家来讲就是好事。”
“可问题在于，南川是君主而不是强者，他的寿命是有限的，谁敢保证继任者还是明君？”
“更关键的是，郑国和洪国都在高速发展，而吴国却不温不火，跑得慢某种意义上也算退步。”
“一旦郑国和洪国的矛盾爆发，势必要转移矛盾，对外战争，届时吴国作为最弱的一方……”
后面的话没必要说了，但凡不是傻子都懂。
江枫龙今天才知道，原来左重明给三个国家引导的道路，不是挖了坑，就是埋了雷。
“嘶……。”
他艰难道：“三个国家内部矛盾激化，会首先选择周边的盟友，也就是那些中小国家吸血。”
“当这些中小型国家的血被吸干，大国家会有一段时间的缓和期，但矛盾终归会走向爆发。”
“按照目前的趋势，最多百年的时间，三国都将因矛盾驱使，不得不走向战争的道路。”
左重明幽幽出声：“百年？你想多了。”
以熙云府作为领头羊，其发展速度会促使三国倾尽全力，也要追赶上它。
正所谓穷兵黩武，过犹不及。
他们越是努力追赶，国家前进的速度就越快，通往战争的终点就会越近，这是不可逆的过程。
——
——
半年之后。
《归途》论坛，再次爆出了好消息。
备受玩家关注的，关于海域方面的版本，今天终于正式亮相。
随着赤海妖王一统南海，建立海洋文明，并和左重明，季长云签订长期贸易合约。
熙云府筹备已久的，关于海运方面的事情，迅速步入了正轨。
玩家们有了新的玩法，他们可以购买大船，组建船队，专注贸易，占据海岛，成为海盗……。
当各国看到熙云府开发南海，获得的大量资源后，纷纷眼红了起来。
处在南海域内的国家，纷纷效仿熙云府，尝试着和赤海妖王签订贸易合约，开发合约……。
而不再南海的国家，就有些悲惨了，包括吴国，郑国，洪国这三个巨无霸级别的大国家。
因为西海，北海，东海妖魔纵横，势力驳杂，甭说是开发海域了，就连驱除船航海都会遭到袭击。
就当中小国家不得不放弃的时候。
吴国和洪国忽然发现，郑国的南胜竟然有先见之明，提前在北海天渊那边设立了船厂……。
这意图就很明显了呀。
南胜这狗东西因陆上遭遇两国封锁，所以准备避开陆路，开辟海路……。
508：编撰历史，大道基石
这让各国不由心惊胆战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开辟了北海通往南海的航路，那就不仅仅是打破封锁，重新和熙云府建交了，必然还附带着开发北海的资格。
北海可是一整片海域……。
而且是人族从未涉足的区域，这里面蕴含着多少宝藏，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于是乎。
感到了危机的吴国和洪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布局海域。
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和熙云府的联系依旧密切，可以直接购置成品的大船，甚至是造船技术。
所以，虽然郑国抢占了先机，但洪国和吴国却可以通过氪金方式，追赶上对方的速度。
其实。
左重明之前说的，关于三个国家未来的坑。
无论是南云也好，南胜和南川也罢，他们仨作为成熟的君主，自然也能看出一些问题，心里一直埋着顾虑。
而海域这件事的出现，让想不出解决办法的他们，看到了希望……。
如果把海域成功纳入地盘，那么国家将会多一项额外收入，一笔庞大到可怕的利润。
而这笔利润，足以填补未来的坑！
当然了，这只是他们认为的而已。
毕竟就眼下情况来看，结果的确是这样。
只不过……。
一切的美好愿景，随着熙云府举办的，新一届的展览会，彻底沦为梦幻泡影。
三国本以为经过如此努力，不说在技术层面上超过熙云府，起码也该追上了差距。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熙云府竟然不声不响的搞出了那么多变态东西。
手机，电脑，网络……。
一系列的高科技造物亮相，彻底亮瞎了他们的眼球。
各个国家在经过沉默之后，彻底的陷入了疯狂。
对新技术的渴望，对科技的敬畏，对未来的惊恐……。
种种情绪促使他们内心越加迫切，他们不约而同的加大了成本，尽一切力量想要征服海域。
因为只有拿下海域，他们就能获得一片宝藏之地，才能有更多的收入，才能投入研发……。
除此之外，让玩家，让天下人津津乐道的还有另一件事。
那就是关于‘大道基石’的传闻。
有些玩家或武者，机缘巧合的踏入某些秘境，或多或少的发现了一些只言片语。
对于未知的好奇，让许多对这方面好奇的玩家，尝试性的追逐答案。
他们通过古籍发现，上古时代之前似乎还有个众神时代，那时候的主导者是神灵……。
而更让探秘者心痒的是，他们在古籍描述或远古图画中，隐隐的找出了一个共同点。
无论是神灵也好，修士也罢，哪怕是现在的武者……。
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至强者，似乎都跟一个东西有关，而众神时代和上古时代的破灭，也跟它息息相关。
古籍中记载，此物叫大道基石，蕴含无尽玄妙。
用玩家的角度理解，这他么的就是游戏GM权限，超级无敌神器。
谁要是能得到它，就能成为至强者，通过去知未来，总之就是……无敌！
如果说上古太过遥远，传言野史不可信的话。
还有人从近代史书中，找出了一些相关的线索，比如武朝太祖就是得到了它，才屡创奇迹。
只可惜武朝太祖跟此物缘分有限，这玩意后来离他而去了。
有正史，有野史，有民俗，有传说……。
再加上玩家的推波助澜，关于大道基石的消息，好似长了翅膀般的传播到世界各地……。
甚至有人提出一个猜测，左重明之所以那么牛比，会不会也是得到了这玩意？
众人一开始嗤之以鼻，但仔细想想却发现很有道理。
纵观古今，得到这玩意的都是大佬，屡创奇迹啊。
而左重明就是当今时代的，活着的奇迹。
正常人能牛比到这种地步？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开挂了！
而这个外挂，很可能就是大道基石。
传言愈演愈烈。
可惜没啥卵用。
怀疑是一回事，有没有能力去验证是另一码事。
左重明的性格和做事手段，但凡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清楚。
别的不说，南疆荒域几亿名蛮人的死亡，就是最好的证明。
实践是需要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很可能就是小命，毕竟左重明本身的实力也变态的一批。
不久之后。
熙云府的媒体报纸，不约而同的刊登了左重明的演讲。
演讲内容很简单，就是斥责近段时间盛传的，关于大道基石的谣言。
概括成一句话就是，都他么是假的，是不存在的，这是居心叵测的人故意捏造的……。
然而，对于这则毫无说服力的澄清，大家自然是不信的。
谁他么有本事把这些东XZ到历史里？他是能穿越到过去吗？这么牛皮还用得着制造谣言？
再说了，如果这真是假的，你左重明站出来澄清个啥？
天下人都清楚你丫的脾气，若真是假的，不存在的，你恐怕都不带搭理的。
现在站出来，还召集媒体进行澄清，怕不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吧？
于是，这则澄清非但没有让谣言消散，反而是愈演愈烈。
随着越来越多的线索出现，关于左重明持有大道基石的说法，也获得了越来越多的人的肯定。
而随后左重明的沉默，则被大众解读成了——认命！
许多媒体从业者表示，左重明估计是要冷处理，等这件事热度下去，自然就万事大吉了。
这则发言，让很多人‘恍然大明白’。
原来是这样，这他么的跟娱乐圈不是很像吗？
好家伙……。
这件事的热度再次暴涨，街头巷尾纷纷议论，猜测……，丝毫没有热度消退的痕迹。
当全世界陷入疯狂时。
左重明却十分的苦恼。
因为研发所那边过来报告，他们第三十六次卫星发射，依旧以失败而告终。
仿佛，仿佛这个世界有一层无形的薄膜，隔绝了他们和宇宙的交流。
卫星连大气层都无法离开，更别提环绕星球轨道，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了。
左重明因而联想到，荒古异族两次进攻，虽然获得了胜利，却都被一股力量驱逐了出去。
兴许这股力量和阻止卫星的力量是同一个，它源于源界的泛意识，也就是俗称的天道意识，世界意识。
“有点不符合逻辑。”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又感觉不太对劲。
假如自己的重生和系统，都是基于源界泛意识的反抗，从而被塑造出来的。
那么自己的地位，应该类似于‘世界之子’。
自己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应该大获成功，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倘若真是如此，源界的泛意识为什么阻止自己发射卫星呢？
难道是怕荒古异族？
有这方面的道理。
毕竟荒古异族的科技水平，确实比现阶段的源界高得多，一旦这层保护膜消失，对方实施反入侵很轻松……。
但问题是在于。
科技并不是源界的根本，别忘了还有超凡体系存在，武者修士神灵才是中流砥柱。
“两个可能！”
左重明暗忖：“第一，我的推断是错的，我的重生和系统，跟源界的泛意识没有关系。”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我的想法而改变，保护膜的存在是恒定的，除非我有破开它的能力。”
“第二，源界目前的实力，哪怕加上超凡体系，也不是荒古异族残余下来的舰队的对手。”
“源界的泛意识基于对我的保护，对这个世界的保护，所以不会撤掉保护膜的存在……”
前一个设想，暂时无法得到验证。
但后一个设想却可以，提升实力不就好了嘛。
而且，提高一个世界的整体实力，方法简直太多了。
无论是科学技术，还是超凡实力……无论是哪方面的提高，都相当于提升源界的整体实力。
不过，话说回来……。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将目光挪到桌上的石板。
这就是外面盛传的，传说中的终极神器，无上至宝——大道基石。
对于撒谎，左重明简直太熟练了。
他深知再真实的东西，也挡不住有挑刺儿的，所以真真假假才是王道。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过去的终归过去了，众神时代也好，上古时代也罢，其覆灭真相早已不可查证，还不是任他编撰？
而且事实证明过，人对过去都是有滤镜的。
换句话说，人的记忆里面，许多关于过去的东西都是经过美化的，潜意识的美化……。
武朝太祖本就是天之骄子，他们能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所以才名留青史。
而左重明又不是否定他们，只是将他们创造的‘奇迹’，加上了名为‘合理’的滤镜罢了。
大家都是人，他为啥那么牛比？
因为他有外挂啊！
你有外挂你也行！
这么一看，是不是就合理很多了？
起码比毫无逻辑的捧高，瞎吹更合情合理，不是吗？
“唔~！”
左重明眯起眼睛，盯着石板上凹凸不平的痕迹：“看来，物件还真能成神啊，有点意思。”
他心里不禁开始期待，这玩意是不是能真的变成传说中的，所谓的大道基石。
509：官方下场，核武研发
依旧是那个数据化的房间。
依旧是当初那几个人。
不同之处在于。
他们现在的心情很好。
不久前他们定下策略，决定对付左重明时。
一直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毕竟他们身处在归途服务器中，而左重明却在源界内。
再加上搞出这服务器时，为了各方权衡，他们没有一丁点的权限，所以很难对左重明造成影响。
但是！
似乎这次老天站在自己这边。
他们发现左重明竟然先后出了两次昏招。
第一次是要篡改历史，推动舆论，试图搞出一个叫大道基石的玩意。
且不说左重明能不能成功，最起码他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之所以还没成为天下之敌，很大一方面是因为以前做出的事情，大家还被余威震慑着。
接下来，他们只需暗中持续推动这件事，保持这件事的热度，左重明迟早会作茧自缚……。
第二次就是卫星问题。
熙云府发射卫星，屡屡失败的事情，他们自然一清二楚。
他们得到这个结果时，由衷的松了口气。
因为按照这个趋势，左重明就算找到了天庭遗迹，知道了更多的线索，甚至洞悉了他们的计划，最终也无济于事。
这就好比学识惊人，智谋通天的诸葛亮，没有刘备三顾茅庐一样。
只要一天无法解决那层看不见的保护膜，源界的科技就永远走不出大气层，永远拥有上限。
如此一来……。
藏在归途服务器的这些人，反而不着急除掉左重明了。
因为对方而今明显被硬性难题卡死，他们大可以让左重明活着，继续推动源界的横向发展。
只等到源界的科技水平达一定程度，他们再通过鼓动孤立，让左重明陷入孤立无援，将之灭掉。
等左重明死了以后，天下人瓜分了熙云府这块蛋糕，他们再解决保护膜这个难题就行了。
一名女子发表意见：“我觉得，拖延还是必须的。”
“有道理。”
旁边的老头苦笑一声，眉宇间有唏嘘之色浮现：“毕竟天庭那一战，我们打的太惨了。”
“万一被他找到天庭遗迹，再找到我们研究源界保护层的资料，研究出解决办法，我们恐怕就……”
对面的男子说道：“根据智脑预演的时间，地球已经进入了刹车阶段，预计需要三百六十年。”
“我们起码要拖二百年，剩下一百多年的时间，需要把源界的科技水平推到星际层次。”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占据科技优势，里应外合，一举攻下这个世界，并实施迁移计划。”
老头沉吟着说道：“那么我建议，当下可以暂缓对左重明出手，但务必在百年之内除掉。”
“剩下那一百多年，我们要推动战争爆发，实现源界大一统局面，再一举打破保护层的束缚。”
“同意。”
“同意……”
众人相视一眼，先后举手表决。
女子提出意见，说道：“当前，我们的策略是维持热度，务必保持大道基石的热度不降。”
其他人点了点头，赞同道：“我同意，因为这样一来，能为以后除掉左重明做好铺垫。”
“还有一件事。”
老头看了大家一眼，艰难的道：“我们必须前往源界了，目前归途服务器的运行损耗太大。”
众人骇然，不由问道：“怎么可能，游戏才运行多长时间？跟我们预演结果差距也太大了吧？”
老头脑门迸出青筋，忍不住骂道：“你也不想想，左重明这个狗东西都做了什么？”
“南疆被他搞成三足鼎立，熙云府和丛云府互相对峙。”
“武朝分崩群雄逐鹿，工业发展枪炮出现，这导致战争形态发生变革。”
“随后是开拓南海的海域，这让其他国家纷纷效仿，再次展开和妖魔的战争……”
“从游戏内测时期到现在，整个源界越加动荡，基本就没有一天好时候，而玩家又喜欢混乱。”
“大量玩家复活，创建角色，实时数据传输……种种加起来，给服务器的压力太大了。”
“我们事先做预演的时候，是让玩家倾向于冒险，个人，小团队……谁他么想过全面战争？”
他们一开始的时候，是想把归途做成仙侠玄幻类，倾向于个人或小团体的游戏。
这样一来，死亡复活率肯定不高，而且整个源界的前进速度也会很慢，因为玩家都专注打怪升级。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左重明竟然将源界推动成了战争类网游……。
好家伙。
放眼整个源界，从游戏内测到现在，战场一个一个的开辟，各种阵营如雨后春笋。
玩家们或主动，或被动的被卷了进去，而今已然形成了大势……。
就算有休闲类的，专注升级的玩家，也会去熙云府定居，因为那里不但先进，而且安全……。
可问题就在于，左重明又搞出了佣兵，宠物这些东西。
正所谓幸福与否，全看比较。
休闲类玩家再淡泊名利，再咸鱼，当看到人家炫酷的宠物，牛比的身份……也会产生妒忌。
既然有了功利心，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卷入其中……。
这是悄无声息的，潜移默化的改变，等服务器里这些人反应过来时，已然悔之晚矣。
“那……”
女子沉默好一会儿，问道：“还能撑多久？”
老头黑着脸说道：“就以目前的耗损，最多再维持一百年不到，所有服务器就会彻底宕机。”
其余人目露震惊，不可置信的道：“我记得归途服务器的寿命，应该是五百多年？这也耗损的太快了吧？”
老头刚提及此事时，大家压根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
老头苦笑：“全面战争开启，服务器的负荷率是预演结果的五到七倍，你们觉得呢？”
五到七倍……。
也就是说，本来能用五百年的服务器，如今只能运行一百年。
若是一直维持在七倍的峰值，时间还得进一步缩短……。
“不行。”
女子果断说道：“未来全面战争开展，我们需要玩家做助力，届时必然会大规模伤亡。”
“而且等地球到来之时，我们还需要主服务器来里应外合，打破源界的防御层，这同样……”
老头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所以我才说，我们得前往源界。”
“我们要获得地位，身份，权力……从而压低左重明的话语权，让他不能再主导大势。”
有人提出质疑：“可是左重明已经势成，想压低他没那么容易。”
老头看了对方一眼，淡淡的道：“我也知道，但没有办法，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
平心而论，他们真的很后悔，很纠结，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左重明刚崛起的时候，他们并未多想，只是将之当成一个‘重点NPC’宣传。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一发不可收拾，最终走到这种地步。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架起来了。
左重明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甚至改变了玩家的行为走向，扭转了整个游戏生态……。
可偏偏这家伙又成了科技龙头，他们的计划如果想推进，还必须得用左重明……。
想杀，不能杀。
想留，忒膈应。
就很难受，很恶心，却又无可奈何。
当然了，真正让他们难受的是……、
——虽然他们说的轻巧，仿佛左重明生死就在他们反手之间。
——可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太多办法弄死左重明。
换句话讲，甭看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对左重明又杀又放的。
但他们心里很清楚，这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想承认自己拿左重明没办法。
毕竟他们一开始的时候，完全是占尽优势。
一手好牌打到这个局面，着实是太过丢人。
——
——
熙云府……。
齐浩匆匆赶来，传音禀报：“侯爷，卫星发射又失败了。”
“暂时中止这方面的计划。”
左重明沉吟着道：“开始平面发展，研发网络，通讯等方面的技术。”
“可是……”
齐浩迟疑道：“可是那些研究者说，没有卫星就无法全球定位，就无法制造尖端导弹等军备武器……”
“没关系。”
左重明传音道：“已经失败了这么多次，与其继续耗在这件事上，倒不如先着手其他事情，说不定能找到灵感。”
“是，侯爷。”
齐浩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左重明传音叫住他，问道：“对了，关于核武器……”
齐浩沉吟着回答：“实验室那边的人说，核武器的理论并不复杂，但对技术要求很高。”
“而且大致上还分什么核裂变，核聚变……前者倒还简单，后者就难的很，毕竟要稳定可控。”
“至于您提过的小型化，微型化，他们说以现阶段的技术水平，根本不可能做到……”
“您也知道科技造物这种东西，造的特别大和特别小都是极为困难的。”
“因为前者有材料，成本，耗能等诸多综合问题，后者却是对技术，水平的尖端要求。”
事实上确实如此，想造个核电站容易，造个反应堆也容易。
但既想让它小型化，却又保持足够的功率，那就难上加难了，巨大化同样如此。
510：无解循环，可怕猜想
当初左重明斥巨资制造的，那艘在武朝京城上空耀武扬威的空中堡垒。
本质上也是中看不中用。
简单来讲，那玩意压根没什么技术含量，全他么靠钱砸的。
用一句话来形容——力大砖飞。
所以在耀武扬威一次之后，左重明直接下令，把它给拆掉了。
毕竟搞这玩意是打噱头，打名声的，既然目的达到了，自然没必要留着它。
“不急，一步步的来。”
左重明笑道：“郑国，吴国他们不是都在进军海域吗？而人族不善海战，且多数枪炮在深海很无力。”
“咱们可以先弄些最原始的原子弹，纯靠当量提升破坏力，然后出售给那些国家……”
“至于投射方式，这世上可是有武者的，让他们托着原子弹过去就行，只要跑得快就无所谓。”
“这玩意在海里的杀伤力，最起码比单纯的火药枪炮强得多，而且……辐射可是个好东西。”
还记得《归途》的基础设定吗？
无论是天材地宝还是洞天福地，又或者是武者，修士，妖魔这种超凡存在……。
其本质上就是经历了某种类似辐射的东西，继而产生了异变，又用漫长的岁月适应下来。
这种辐射当然不是核辐射，核辐射还没那么牛比。
左重明猜测，这应该是众神时代之前的那个超级科技文明内讧战争时，所造成的影响……。
也正因为有那次影响的铺垫。
所以荒古异族在上古时代战争时，投入的‘魔气’那种东西，源界的生灵经过最初的伤亡后，也能逐渐适应下来。
“行了。”
左重明摆了摆手，随口说道：“你先去吧。”
“是，侯爷。”
齐浩快步离开了这里。
“卫星……”
左重明眯起眼睛，掩去了眼底闪烁的精芒。
当卫星接连发射失败的消息被他得知时，左重明绞尽脑汁思考了很久。
后来，他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保护膜由内而外都无法解决，那么荒古异族又是基于什么前提，搞出归途这款游戏的？
——他们难道就不清楚，就算归途计划成功了，也无法突破至外界，与地球取得联系吗？
关于这个问题，左重明想到了两个可能性。
第一个可能，这支肩负着开拓责任的舰队，不想当孙子了，他们想闹独立，不跟地球玩了。
所以，他们在折损巨大的情况下，启动了归途计划，企图从内部逐渐占领这个世界……。
第二个可能，他们有解决保护罩的办法，归途计划只是解决保护罩的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基于目前所掌握的信息。
左重明觉得都有可能，但前者相对大一些。
因为这支舰队的远征时间，跨度实在是太长了。
连东西都无法永恒存在，更别提善变的人性。
一个人能保持十年忠诚，百年忠诚，绝不可能永远忠诚……。
左重明相信这些被选拔出来的，作为远征军的家伙，必然是经过精挑细选，严格考核的。
但谁能保证，他们在未来几千年，几万年……还保持忠诚？
对了，这还牵扯到一个寿命问题。
左重明不太了解地球的科技水平，是否能做到让一个人活那么长时间，但估计不太可能。
如此，问题就来了。
或许远征军的第一批人致死都保持忠诚，但他们的后代呢？
你会对一个没有见过的，完全陌生的存在，献出自己的忠诚乃至生命吗？
至于后者~~！
左重明觉得可能性也不低。
《归途》这个庞大的计划，以及相关的设备仪器，单凭远征军应该弄不出来。
兴许是他们经过众神时代的失败后，把消息送回到地球，地球经过讨论，搞出了这个计划。
而且关键之处在于，他此前通过官方的反应已经确定，官方确实没有什么修改权限。
由此可以逆推一个结论，这个计划，这个游戏必然是地球文明各势力经过商讨，互相妥协的产物。
毕竟，如果一个东西完全属于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设定一个权限？
所以说，两个可能性都有道理。
左重明估摸着，比例大概在六比四。
不过，还是那句话。
你可以大胆猜测，但必须小心求证。
左重明虽然不知道哪个猜想是对的，亦或者都不对，但不妨碍他通过一些方式来求证一下。
——凡是东西，必有保质期。
既然如此，归途服务器的保质期是多久？
左重明当初在崛起过程中，推动了不少混乱和战争，这必然导致玩家的伤亡率居高不下。
当时，归途官方的做法是，出台一些降低死亡惩罚的道具。
现在回想起来，左重明可以理解为——降低服务器压力。
想想吧。
一旦游戏惩罚过重，还有玩家愿意玩吗？
当然不可能！
这就会造成大量玩家回到‘现实’，即归途所构建的虚拟世界，连带造成服务器压力过大。
所以，归途官方必然要采取措施，将这股压力倾泻掉。
而倾泻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降低死亡惩罚，让玩家得以离开服务器，前往源界……。
后续……。
左重明为了发展需要，一直在推动战争。
人与人的战争，国与国的战争，国和世家宗派的战争，人和妖魔的战争，中土和海域的战争……。
尽管游戏官方有降低死亡惩罚，让玩家愿意去玩游戏，但战争依旧导致玩家大量的伤亡。
这就形成了一个无解的循环。
归途官方为了降低服务器压力→让玩家玩游戏→伤亡率过高玩家会跑→官方降低了死亡惩罚。
玩家愿意玩了→左重明挑起战争→玩家伤亡惨重→服务器又压力过大→服务器寿命衰减……。
“既如此。”
左重明暗忖：“如果我是游戏方，我必然会想办法平息混乱，让源界进入和平发展时期。”
“现在卫星多次发射失败，必然被他们看在眼里，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断定，游戏官方的人会亲自下场，想办法削减我的影响力，削减熙云府的影响力……”
对方如果真要下场，左重明估计他们会站在三国阵营，逐步提升地位，影响国家态度，从而针对熙云府。
如果三国的态度产生变化，如果大道基石的热度持久不下，就证明左重明的方向是对的。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
左重明敲了敲脑袋：“那就是当初，游戏官方出台的，降低死亡惩罚的道具……”
“官方确实没什么修改权限，但却能出台这些玩意，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原计划中有玩家伤亡惨重的一环？”
简单来说，归途计划进行到某个阶段，必然会导致玩家伤亡惨重。
而官方为了平复玩家的怨气，就会适时出台降低死亡惩罚的道具。
这个措施在原计划里，绝对不在初期阶段。
但因为左重明的搞事行为，官方不得不把这个措施提前用了出来。
“这一环计划，到底是什么？”
左重明眯眼思索：“到底是什么会导致玩家大量伤亡？难道是挑动玩家和源界的原住民开战？”
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暂时放在心底，等日后再来解答。
除此之外，还有个不算关键的小问题。
起码目前来讲是小问题，因为他只能猜，连试探都做不到。
——那就是左重明的重生记忆。
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个人比较倾向于……。
——系统面板的制造者，给他灌输了未来某条时间线上的，关于源界的记忆，从而促使他产生危机感，或主动或被动的引导着他。
“你干嘛呢？”
欧阳玉背着手，小兔子般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扑进左重明怀里。
“想事情。”
左重明思绪被打断，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捏了捏她的脸蛋：“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
欧阳玉努努嘴，支吾道：“语嫣的母亲，最近一直在念叨成亲的事，语嫣脸皮薄，所以让我来问问你……”
左重明看着她明媚的小脸，轻笑：“是吗？我觉得你是借她的名头，问问我打算怎么对你们。”
欧阳玉俏脸通红，羞涩的别过头，哼唧问道：“那你怎么想的？”
左重明含笑看着她，忽然传音问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熙云府不在了，你们会怎么选择？”
“啊？不在？”
欧阳玉瞪大杏眼，疑惑的看着他。
左重明将她揽入怀中，传音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本侯为天下所不容，你们会怎么选择？”
欧阳玉有点惊慌，连忙说道：“这怎么可能呢？你那么厉害……”
左重明眼中有莫名闪过：“人是有极限的，本侯不是天下无敌。”
“我……”
欧阳玉瞧着他的态度，注意到他是用传音交流，顿时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
一时间，她不由呆住了。
“慢慢想。”
左重明也不逼她，只是告诉他：“这件事也可以告诉她们，但记得用传音的方式。”
欧阳玉眉头皱起，担忧的问：“为……我，我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左重明洒然一笑：“既定计划中的一环而已，无论怎么选择，我都尊重你们的意见。”
511：未雨绸缪，献祭熙云
数日之后。
左重明居于正堂，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顺着左右手往下看，列座者有李剑虺，南琉璃，陆伟光，胡梅，高宇……。
毫不夸张的讲，这些人皆是追随左重明至今的老班底，更是如今熙云府的中流砥柱。
仔细算算，似乎工业发展以后，左重明就没有再把他们召集一堂过，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
就在大家伙有点莫名其妙时，江枫龙忽然推门而入，沉声禀报：“侯爷，搞定了。”
话音刚落，众人只觉一阵莫名的心悸感。
紧接着，周围的天地元气骤然消失，一种从未有过的扭曲感，骤然落在众人的肩头。
李剑虺下意识抓紧扶手，眉眼有疑惑浮现：“这种感觉……难道是传送阵？”
自从得到西门宇的阵宗传承后，闫苍便搞出了一些小型传送阵，设立在熙云府各县区……。
在场的人多少都有尝试过，很熟悉这种传送时的特殊感觉。
但这次他们所感受到的，却远远超出了小型传送阵，更像是……穿透一层厚厚的障壁。
“没错。”
左重明敲了敲桌子，一股真元自指尖迸出。
只见方才还平平无奇，格外简陋的房屋，霎时间亮起一枚枚繁杂的符文。
“你改造了传送阵？”
南琉璃见多识广，迅速辨认出这些符文中，有不少和传送阵的纹路十分相似。
上古阵宗的传承，左重明这么快就完全吃透，甚至推陈列新了？
这他么的，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
阵道，丹道之类的为什么是旁门左道？
说白了就是先天门槛高，投入成本大，适用面窄……。
最主要的就是门槛问题，这玩意对天资，对悟性的要求贼鸡儿离谱。
南琉璃绞尽脑汁的回忆，纵观古今从未找出任何一个能跟左重明媲美的人。
一年不到，就将上古阵宗的传承融会贯通，完全就是天方夜谭，可他却真真正正的做到了。
南琉璃妙目闪烁，死死的盯着他，忍不住脱口问道：“你，你不会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吧？”
“不是。”
左重明笑了笑，甩袖打开了房门：“你们知道，本侯为什么要把你们带到一座小秘境里吗？”
此时此刻，屋外已然不再是熙云府，而是一处桃花盛开，钟灵水秀之地。
李剑虺不愧是老江湖，当即就反应了过来：“隔墙有耳！”
这句话一经出口，众人不约而同的凝重起来。
因为熙云府当前的科技水平，绝对是站在整个世界的最前沿，而且附近也有法相境强者……。
他们实在想不出来，何人能有此等手段，悄无声息的窃听到什么。
纵然他们心里百般不信，左重明的点头动作，却让他们不得不信。
“对方是谁？何等手段？”
南琉璃目露忧色，沉声问道：“他们有没有可能跟着过来？”
“荒古异族。”
左重明轻声说道：“具体什么手段我不知道，但他们确实能监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所有人？一举一动？”
陆伟光吓了一跳，不禁迟疑着道：“非是属下不信侯爷的话，这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左重明淡然笑道：“当然了，你们的一举一动不会完全监视，但本侯的可就不一样了。”
“我可以肯定，那些家伙恐怕连我睡觉时呼吸多少次，每天眨眼多少次……都有记录。”
胡梅震撼失声：“嘶……这也太……您是怎么察觉的？”
哪怕左重明这种深不可测的人，都无法避开对方的监视，对方的手段太过高深莫测了吧？
“我察觉不到。”
左重明随口道：“我是通过其他方式得知的，且据我所知……只有在秘境中，才能暂时脱离监视。”
很早很早之前，他就注意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问题
那就是归途的游戏官方，竟然从没有宣传过关于秘境，小世界的相关情报，以及具体资料。
哪怕有玩家进入其中，并且使用了录像的功能。
他们拍摄的片段，也都是以玩家的第一视角为主。
简单来讲，玩家看到多少，就拍到多少。
对于这一点，玩家有进行发帖吐槽，但官方的回复是为了增加沉浸感，代入感，只提供第一视角。
左重明觉得真相并非如此，而是游戏官方根本做不到。
归途的服务器覆盖范围，仅在源界的主世界。
而诸如深海或者秘境，小世界等地方，则属于‘无信号’状态，根本无法进行捕捉。
玩家的体内相当于安置了一个摄像头，它会通过玩家的感知，捕捉到相关信息。
等玩家回到有信号的地方，摄像头才会将信息传输给归途，从而上传到官方的论坛之中。
正因如此，他才会找到一个小秘境，带其他人进来开会。
李剑虺阴沉着脸，沉声问道：“侯爷，您是说荒古异族已经潜入进来了？”
左重明笑着反问：“你以为呢？”
江枫龙道：“可是您说过，众神时代和上古时代，虽然荒古异族两次胜利，但都被驱逐了出去。”
见其他人面露不解，他简短的将这些事情说了一边。
左重明等他们消化完以后，才施施然反问：“如果是你两次撞在南墙上，你还会撞第三次吗？”
“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人家也不是傻子，想办法避开那股驱逐的力量不就行了？”
“绕过？”
南琉璃美眸闪烁精芒，轻声说道：“您指的莫不是陈天龙，第一香茗这些奇怪的家伙？”
“是，也不是。”
左重明思索着说道：“他们为了绕过这股力量，真可谓费尽心机。”
“他们抹去了这些人的记忆，灌输了特意制作的虚假记忆，然后才将他们投送到咱们的世界。”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补充道：“这些人之所以对武技秘法领悟极快，是因为背后有个资料库。”
“资料库？”
众人楞了一下。
左重明想了想，打个比方道：“就像计算机那样，只不过是更厉害，更高级的计算机。”
“它通过搜集某种武技的信息，然后建立模型，完善修炼的过程，然后制作成一份模板。”
“任何一个人想学习这种武技，只需要提交一些能量，然后计算机就会把模板传送过去。”
“嘶……竟然是这样？”
胡梅骇然失色：“怪不得我总觉得这些人有点怪，他们学的武技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像流水线的产物，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纵然从各方面都看不出短板，却总缺了点灵气。”
这里的灵气，指的是自我思考能力。
如果是源界的原住民武者，他们一身实力都是打出来，杀出来的，所以领悟的更加深刻。
当战斗给予的压力过大，让他们感到生死危机时，他们往往会有灵光一闪，惊艳之极的操作。
但玩家恰恰缺了这种东西，因为大部分玩家的战斗，依靠的是战斗AI，恒定发挥80%实力。
相当于有一台冰冷的计算机，通过强大的计算能力，对比敌我的实力后，用出了胜率最高的招式。
“侯爷，您早就知道这件事。”
陆伟光不愧是当官的，迅速反应过来：“你一直通过引导来利用他们，让他们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推动工业的进步，科技的发展。”
说到最后，他言语中充满钦佩与叹服。
一直以来，哪怕是跟在左重明身边的老人，都搞不清他种种举动的目的。
明明官运亨通，平步青云，为何却挑动君臣分裂，派系内讧，武朝分崩，天下大乱。
明明占尽先机，工业龙头，却甘愿偏居一隅，不去与群雄逐鹿天下，反帮各国覆灭宗派，拔除世家……。
他们今天才彻底明白，左重明的目标一直是荒古异族。
念及至此，众人心里不禁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什么大儒，什么高僧……。
什么名门正道，什么明君雄主……。
这些人的野心，理想，格局与左重明相比，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反而滑稽的像个小丑。
“若是如此。”
胡梅喃喃：“那么侯爷推动三国鼎立之局，完全是让天下混乱的同时，大国又能有发展空间？”
陆伟光深吸一口气，咬牙道：“而今天侯爷召集我等来此，应该是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左重明轻声道：“荒古异族的人忍不住了，他们准备亲自下场了。”
“为了计划继续进行，他们务必要除掉我。”
“哪怕无法杀了我，也要让熙云府不复存在，将我的影响力压到最低。”
江枫龙呼得站了起来，怒声道：“侯爷，他们在哪？弄死他们……”
“没必要。”
左重明哑然失笑，慵懒的说道：“他们要做的事，其实也是我要做的。”
“这，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不由露出惊愕之色，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你们一直很疑惑。”
左重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笑道：“我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的囤积黄金，囤积元石……”
“那是因为黄金的储量是有限的，而你们或许有注意到，科技对黄金的需求越来越大。”
512：行险一招，深海诡魔
“难道说……”
陆伟光脸色剧变，一句话脱口而出：“侯爷您早就已经决定，将熙云府当成饵？”
“没错。”
左重明略微颔首，思索着说道：“三国虽然发展方向不同，但体制本就各有缺陷。”
“随着荒古异族的人入场，这个缺陷凸显的时间会再次提前，到那个时候，熙云府就是最好的饵。”
“本侯要把熙云府做饵，以此来一个华丽的退场，进一步烘托大道基石的强大与神秘。”
“我倒要看看，这大道基石到底能达到哪一步，生灵的愿力，信仰的上限，又能到哪一步。”
江枫龙骇然失色的道：“您不惜牺牲自己，牺牲熙云府……只为了那块破石头？”
啪！
左重明迎着众人各异的目光，随手从灵戒中取出大道基石：“它现在，可不是破石头啊。”
江枫龙楞了一下，迟疑着出声：“这……大道基石？”
“它，真的产生变化了。”
左重明轻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信仰的力量确实很强大，它甚至能改变物体的本质。”
“眼下，大多数人依旧把它当成谣言，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饶是如此它已经初显神异。”
“你们说，若是本侯死了，有人得到了它，并且真的成就了一番伟业，会不会有更多人信它？”
“嘶……”
众人呆呆的看着他，看着面前的大道基石，神思顿显恍惚。
左重明沉吟着说道：“所以，接下来必须要通过一件注定铭记史册的事情，让大道基石的神异为天下人所知。”
如果无法从游戏官方那里，搞到突破源界的防御层的办法，那么大道基石就是最后的办法。
李剑虺艰难的道：“侯爷，您有没有想过，假如它真的无所不能了，届时又该如何掌控？”
“剑分两刃，伤人伤己。”
左重明冷笑：“如果它真的无所不能了，你觉得一般人是会被它同化，还是能使用它？”
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
对于普通武者而言，给他一把神兵，一本绝学也没啥意义，反而是小儿持金，招摇过市
“啊这……”
李剑虺张了张嘴，不禁陷入语塞。
左重明道：“你也是练剑的，我就算把诛仙阵图给你，你能发挥多少实力？”
“神器都不是那么好用的，更何况大道基石的涵盖面更广，想要驾驭它，必然要更强的实力。”
“甭说是星象境，就算是法相境的巨擘得到它，下场也只会无比凄惨，起码要更进一步……”
左重明能用神器，纯粹是他情况特殊。
且不说他身上背着几亿条人们的煞气，但就武道意志，兵道领域以及前无古人的星象境圆满……。
这么多底牌加在一块，压不住诛仙阵图才他么的是怪事。
但凡换个人，不死都是万幸。
陆伟光猛然起身，铿锵发声：“既然侯爷已有计较，属下自当肝脑涂地。”
“别急。”
左重明摆手：“荒古异族还需要一段时间成长，一段时间铺垫，暂时没必要那么紧张。”
“本侯之所以提早将此事告知尔等，就是让你们提早做打算，到时候好寻个明主投奔……”
胡梅眼圈发红，哽咽道：“侯爷对属下恩重如山，属下宁可肝脑涂……”
“聒噪。”
左重明目露阴冷，轻声道：“从一开始本侯就说过，我让你们效力，是因为你们有能力。”
“我从未让你们献出忠诚，更没让你们为我效死，你我共事一场也算缘分，何必弄得不欢而散？”
“我……”
众人张了张嘴，总感觉喉咙里有一团棉花堵着。
左重明点了点他们，笑意盈盈的道：“本侯不相信忠诚，也不需要你们忠诚，懂吗？”
“如果你们真觉得心里别扭，那就用心辅佐明主，让他得以走到最后，甚至打败荒古异族。”
没有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他当即启动了传送阵，把大家带回熙云府。
目睹众人不舍的离开，左重明的目光逐渐幽深。
这是他落下的一步棋，也是最险的一步棋。
他需要一场盛大的演出，让自己借死亡而遁出事件之外。
只有‘左重明’死了，游戏官方那群人才会放开手脚，继续推动原计划。
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对方怎么破开防御层。
只有这样，他才能无所顾忌的前往天庭遗迹。
只有这样，他才能搞清楚玩家对游戏官方而言，到底起到什么作用。
左重明从不伟大，他也从不标榜自己多么伟大。
他自始至终都很自私，自私到了极点。
他可以为了达成目的，毫不犹豫的舍掉精心发展的熙云府，舍掉对他感恩戴德的黎民百姓。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弄死荒古异族，引出致使自己重生的，给自己装载了金手指的家伙。
——
——
“保镖护航，招收归元境武者，同层次修士。”
“炫云商队，招收护航舰，来两条蛟龙，一只天羽族。”
“海妖族大妖，实力强悍，求组队……”
海湾港口，热闹非凡。
一艘艘好似小山般的大船停靠在港口。
周围到处都是吆喝的，举牌的，找队友的……。
这里绝对称得上龙蛇混杂，因为这里真他么有龙！
自从赤海妖王一统南海，并和熙云府，丛云府签订贸易合约后，两边的仇恨就被利益冲淡了。
一开始的时候，妖魔们或自持脸面，或端着架子，不愿意过来找活干。
但当他们看到出去干活的同族，只是跟着船队溜达几天，偶尔弄死些不识像的小妖，就能获得丰厚的报酬时，他们再也按捺不住。
一来二去的，这里的港口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以往那些难得一见的大妖，甚至龙族都不再神秘，而是不断展露自己的实力，以期望自己被商队选中。
所以说啊，在利益和实力面前，面子就是个屁！
“你听说了吗？最近交界处不太平。”
“废话，除了咱南海以外，其他三海乱的一批。”
“到处都是妖魔乱窜，还有不少往南海跑的……这些狗曰的不懂规矩，竟然袭击商队？”
“听说赤君已经派兵清理了，咱南海应该不至于出事。”
“那是肯定的，贸易合约还关乎熙云府，丛云府的利益呢，真把左重明惹毛了，那群妖魔估计都得死。”
一群蹲在港口处，举着牌子的妖魔们，正在叽叽咕咕的议论。
当谈到左重明的时候，他们各异的脸上闪过一丝生动的畏惧。
妈的！
这狗曰的人族可太狠了，听说熙云府搞出了一种叫原子弹的玩意。
好家伙，这东西一旦投入海里，非但能造成恐怖的杀伤力，还会导致附近海域的生灵产生变异……。
正是这玩意的出现，其他三海本还占据优势的妖魔，直接被人类打得抱头鼠窜，亡命奔逃。
“救命啊。”
一名浑身是血的武者，忽然从海域身处狂逃而来，脸上挂着浓浓的惊恐：“大事不好了。”
“什么情况？”
港口的妖魔和玩家全都懵逼了，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噗……“
这武者摇摇晃晃，蓦地喷出一蓬血雾，朝一艘巨轮栽了过去。
幸好一条蛟龙妖魔反应及时，喷出一股透明的水流，将此人卷到了岸上。
“这不是幻月商队的吗？”
“操，这人我认识，幻月公会的会长，源海境初期的实力，贼牛逼的。”
“牛比？怎么变成这样了？”
“幻月公会可是有足足七条大船，怎么就只回来他一个？”
玩家们凑上前去，当瞧见此人面容时，不由惊异的议论起来。
“咳，咳咳！！”
此人勉强睁开眼，虚弱的呻吟：“南海，南海深处突显大漩涡，有，有妖魔……”
“丹药，先吃了。”
一名玩家眼前一亮，连忙掏出压箱底的丹药塞他嘴里，遂背着他就朝港务局方向狂奔而去。
他从这句话里敏锐的察觉到，幻月公会应该碰上了隐藏剧情，可惜实力不足被干碎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上报熙云府，不但能拿到一些奖励，运气好还能跟着掺和一脚剧情。
“什么？大漩涡？”
港务局的官员闻言，顿时严肃了起来。
以防万一，他先找来医生给这个重伤的家伙把了脉，塞几颗丹药用以保命。
确定不会出岔子，他命令玩家带着伤员，乘飞机直奔熙云府……。
按照对方的描述，能搞出那么大漩涡的家伙，绝不是什么等闲的小妖小魔。
他们必须尽快汇报，请上面派人去解决。
……
“咕噜，咕噜~！”
海面上的漩涡，逐渐朝着周围蔓延。
其面积已经覆盖周遭百里，从天上看去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
隐约似能看到，漩涡的中心黑洞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良久，一根粗长带有密密麻麻吸盘的触手，猛然从漩涡中甩了出来。
咔嚓！！
只听到一阵悚然的碎裂声。
海面上摇摇晃晃的，体长足有四百多米的货轮被拦腰搅断。
汹涌的波涛层层卷来，将大量碎片连同残缺的船身朝漩涡吸去。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残骸消失殆尽，海面再次恢复以往的蔚蓝，唯有这漩涡依旧存在着。
513：天下云动，天庭禁制
“唉……”
南川背着手站在窗口，静静的俯瞰着繁华的京城。
蚂蚁般的行人络绎不绝，高耸的楼房拔地而起，工厂的黑烟滚滚升空。
时而可见有马车驶过，有汽车过路，更有轨道电车缓缓蠕动，一切都给人一种矛盾的观感。
几十年前，这里曾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那个一统天下的武朝尚在，这是武朝的政治中心。
可是现在，这里已经面目全非，除却一些标志性的建筑，几乎看不到任何武朝京城的痕迹。
南川自小便在京城长大，对这座庞大而繁华的城市太过熟悉。
但正因如此，他才越发的感到一种陌生感。
就像是置身在时代变革的中心，静看这座城市被落后与先进的巨浪冲击。
好一会儿，他方才收回目光，沉声问道：“如何了？”
“回禀圣上。”
一名黑衣人陡然出现，低声说道：“根据探子回报，关于大道基石的传闻，应当做不得假。”
南川眼中闪烁着精芒，喃喃有声道：“也就是说，左重明手里确实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没错。”
黑衣人点了点头，补充道：“但这大道基石到底是否如传闻中那般神异，我等无法探知。”
南川洒然一笑，道：“倘若朕拿到此物，也必然会小心谨慎，你们探知到了才是怪事。”
黑衣人暗暗松了口气，目露迟疑之色：“圣上，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南川看了他一眼。
黑衣人沉声道：“大道基石这个东西，纵然有诸多凭证可侧面证明，但属下总觉得……”
“你觉得有些突兀？”
“没错。”
“朕何尝不知？”
南川轻笑：“别的不说，就说大道基石的事儿被扯到左重明身上，就有点过于刻意了。”
“而且算算时间就能发现，此事一直饱受议论，仿佛有人故意不想此事的热度消失……”
黑衣人皱了皱眉：“圣上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暗中推动，针对左重明的行为？”
“没错。”
南川颔首：“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人想借大道基石这个东西，让左重明沦为天下之敌。”
黑衣人不由楞住，不明所以的问：“这，这没什么意义啊。”
“左重明要是那么好对付，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甚至越活越滋润了。”
南川摇头道：“推动此事的家伙，比你想得更清楚，他也知道单凭此事很难置左重明于死地。”
“但有句老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矛盾这个东西，都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所以，站在幕后黑手的角度，此事若能弄死左重明固然最好，就算弄不死也算上眼药了。”
“等矛盾积累到一定地步，等消灭他的利益达到极值，天下势力自当提起刀枪，对准左重明。”
黑衣人听罢，不禁骇然失色：“嘶……竟是这样？”
南川摸了摸精心修剪的美髯，嘀咕道：“相较于除去左重明，其实朕对幕后的推动者更有兴趣。”
黑衣人猜测：“兴许是宗派的残余，世家的后裔，只敢在背地里搞阴谋诡计，上不得台面。”
“不一定。”
南川似笑非笑的道：“你仔细想想，左重明持有大道基石之事，从来就没有被曝出来过。”
“可不久之前，关于大道基石的消息满天飞时，突然就有人把此事跟左重明牵扯起来……”
“可见这是早已定下的计划，但……推动这一切的人是怎么知道，左重明持有大道基石的？”
“啊这……”
黑衣人顿然语塞。
南川竖起手指，掷地有声的道：“只有一个解释，推动此事的人，或许就在左重明身边。”
“最不济，幕后黑手也是安插了人，如此方可探知如此隐秘，从而制定出这么个计划。”
黑衣人更加疑惑：“可是圣上，这能说明什么？”
南川唇角泛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说明左重明没那么可怕，连藏在身边的危险都没发现。”
黑衣人瞧见这一幕，适时接口：“圣上的意思……”
“两件事。”
南川沉吟着道：“派出人手，运用一切力量查出背后之人的信息，如果能找到人更好。”
“第二件事，派人暗中接触熙云府，丛云府大小官员，技术骨干……想办法拉拢他们。”
黑衣人苦笑道：“圣上，关于拉拢之事，我们一直都没放弃，但收效甚微。”
“现在只是铺垫。”
南川不以为然：“一旦等矛盾爆发，左重明沦为天下之敌时，熙云府必然沦为众矢之的。”
“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有多少人愿意追随左重明赴死？又有多少人会选择另投明主？”
黑衣人恍然，遂皱眉不已：“可这也是熙云府啊，跟丛云府有什么关系？”
南川嗤笑：“左重明和季长云，熙云府和丛云府，双方本就是唇亡齿寒，亦敌亦友的关系。”
“一旦左重明和熙云府没了，仅凭丛云府和季长云又如何生存？可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黑衣人恍然明悟，叹服道：“原来是这样，圣上真是英明。”
既然连熙云府都没了，那么天下势力自然不介意顺便灭了丛云府……。
“即刻去办，不容耽搁。”
南川说道：“永远别小觑了郑国和洪国，咱们能查到的东西，他们肯定也能查出端倪。”
“他们必然也会采取提前铺垫的策略，为分刮熙云府和丛云府做准备，咱们必须抢占先机。”
黑衣人神色肃然，沉声回道：“遵旨，属下这就去办。”
……
正如南川所预料的。
郑国，洪国也先后得到消息。
不同之处在于。
南胜也是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分析出了相关的情况，并派人去做准备。
而南云就差了一点，最终还是在思思的提点下，才堪堪反应过来。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三国的暗子潜入，熙云府会变得越发热闹。
——
——
熙云府的中心医院。
左重明坐在病床旁，静静的听苏醒的玩家讲述过程。
当玩家全盘托出之后，他并未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让玩家好好休息，并赏了些丹药等东西。
左重明离开病房之后，陈星祖的身影忽然出现，低声问道：“侯爷，不如让我走一趟？”
“没必要。”
左重明摇摇头，随口说道：“赤海会想办法解决，真无法解决时，他肯定会派人过来。”
虽然赤海一统南海之后，已经改名为赤君，但他还是习惯称原来的名字。
陈星祖瞥了病房一眼，嘀咕道：“刚刚他说，大漩涡里钻出一条触手，很像是章鱼的……”
“赤海不是统一南海了吗？怎么还有这种家伙存在？该不会是什么沉睡多年的妖魔吧？”
左重明哑然笑道：“四海域外之地，并不像中土这样，有人族不断的开垦，拓荒……。”
“那里环境太过恶劣，人族根本无法生存，再加上妖魔的存在，所以海域依旧十分原始。”
“且海域的占地面积，加起来比中土大得多，如此广阔的地方，藏着几只大妖一点都不奇怪。”
“侯爷所言甚是。”
陈星祖皱眉：“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妖魔觅食很正常，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搞个漩涡出来？”
“不知道，命人查一查古籍。”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我记得我从方寸山那里，带回了不少古书，或许上面有相关记载。”
待他们离开医院时，齐浩匆匆赶来。
他道：“侯爷，第一香茗传来消息，她从古籍中查出了一些线索。”
左重明暗叹第一香茗的反应速度，面上不动声色的问：“哦？说来听听。”
齐浩道：“古时四海多灾，天庭布下禁制以平灾厄，并令龙族镇守看护，兼行云布雨之责。”
“但是龙族的数量有限，海域太广无法遍布，于是他们便封印了一些大妖，让他们看守各处的阵眼。”
“然而，随着上古时代的大劫爆发，世间连同天庭遭到毁灭性打击……”
“因天庭被覆灭，再无人监视龙族的行为，再加上他们也受创不浅，于是便无视了禁制。”
“第一香茗认为，那个庞大的漩涡，应该是当初禁制阵眼的一个，那只妖魔就是被封印的大妖。”
左重明皱了皱眉，提出质疑：“被封印的大妖，能活这么多年？”
“这就说不准了。”
齐浩苦笑着摊开手，沉吟解释：“但就目前咱们掌握的消息，八成没有太大出入。”
“南海那么大，当初的禁制就像蛛网一般，阵眼数量必然不少，侥幸活下来一两个也正常。”
陈星祖肃然说道：“倘若真是如此，恐怕这玩意的实力不弱，起码能跟孔雀明王媲美。”
左重明摇头：“当初咱们遇到的孔雀明王，实际上是苟延残喘，实力没恢复多少。”
“她多年汲取的养分，其实并未用以恢复伤势，而是都供给给体内的如来了。”
陈星祖若有所思的问：“侯爷觉得这只妖魔的实力，应该比孔雀明王更强？”
左重明道：“应该是这样，虽比不上魔佛如来，但我估计差不了多少。”
514：赤君求援，重组诛仙
虽然无法确定漩涡里的妖魔，实力到底有没有那么强。
但本着以防万一的想法，左重明还是去做了一件事。
那就是按照龙祖提供的位置，把上古剑阁最后的三座剑峰弄过来。
他要凑齐诛仙阵图。
有了这玩意，才有抗衡对方的底气。
很快的，左重明便组织了几艘运输机，吊着五个水滴型的东西，浩浩荡荡的赶往目的地。
这些水滴型的东西，本质上就是剑阁的剑峰。
左重明虽然没办法把里面的残页提取出来，但却用手段将它聚集在某处，再把大部分山体剥掉。
这就是当初在魔驼岭的时候，他为什么能将之轻易运送过去，并布下残缺的诛仙阵的原因。
左重明大张旗鼓，毫不掩饰的出行，自然引起了各方的关注，尤其是不少好事的玩家。
因为前阵子大道基石的新闻飞起时，游戏官方曾特意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左重明，确实有显露过一块神秘的石板。
左重明逛论坛的时候也发现了视频，他当然知道这段视频是假的，纯粹是游戏官方为了挑拨玩家对他的仇恨，特意制作出来的。
不过，玩家可不知道这事儿。
而游戏官方的权威性，让他们本能的选择了信任，而不是怀疑。
这才导致关于左重明持有大道基石的消息，热度一直居高不下，时常被玩家挂在嘴边。
而玩家在游戏过程中有意无意的讨论，吐槽，让源界的原住民们听到后，更加确信了此事。
以讹传讹之下，这个消息逐渐变得有理有据起来。
大道基石这东西，就连南川那些君主都有心思，更别提肆无忌惮的玩家了。
这世上纵然有许多玩家崇拜左重明，甚至站在他的阵营，但也不乏有更多玩家心怀叵测。
只不过，左重明向来深居浅出，他们有心也无力。
好不容易逮住他出现的机会，某些人自然按捺不住……。
凡事都有万一嘛。
万一左重明出事了，他们岂不有捡漏的机会？
“侯爷。”
江枫龙提醒：“陈天龙在咱们临行前特意提醒，一定要小心才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放心。”
左重明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毕竟现在论坛上已经出现暗杀他的帖子了。
“咱们此行是去南诏国。”
齐浩说道：“这个国家本是当地的地头蛇，恰逢武朝分崩离析时，他们抓住机会成功崛起。”
“南诏国的领土约莫一个郡左右，在如今天下势力的分布中，算得上是中等的国家了。”
左重明低头想了想，问道：“他们跟谁关系较好？”
“洪国。”
齐浩毫不迟疑的回答：“他们背后有洪国的军备资助，一直和临边国家战事不断。”
左重明漠然说道：“如果识相点还好，不识像就往他们京城丢几颗原子弹。”
言语间轻描淡写，仿佛说的并非涉及千万人生命的大事，更像是中午吃什么的小事。
命这种东西，向来是世间上下限差距最大的。
自己的命无价之宝，别人的命……贱如杂草。
——
——
南海深处，宫宇之中。
穿着赤色长袍，尽显威仪庄严的赤海，此时脸色可谓难看之极：“你再说一遍。”
龟丞相苦涩的回道：“回禀赤君，我们派去查探情况的队伍，刚靠近漩涡就覆灭了。”
万圣公主清文插嘴道：“目前最要紧的是那个漩涡，漩涡覆盖的区域越来越广，受影响的区域也越来越大。”
赤海妖王目露阴沉：“队伍里可是有两名堪比星象武者的妖魔，怎会毫无反抗的就……”
清文安慰道：“我已经再次派人过去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
几乎是话音刚落。
外面陡然传来一阵惊呼声，赤海他们顿时感到一股沛然威压。
抬头看去，只见远处激射一束长虹，似离弦之箭般直接闯入宫中。
光华消散，露出一名身材干瘦的，气息紊乱，连连喷血的人影。
他嘶声道：“……赤君，大事不好……噗！！那漩涡中藏有怪物，实力比法相境更强……”
赤海连忙来到他面前，先把丹药塞他嘴里，遂语气迫切的问道：“可知它是什么怪物？”
“不知。”
此妖苦笑着回答：“但属下却能清楚的感知到，那家伙并非妖魔，而是纯粹的妖。”
“不知怎么回事，一旦靠近那漩涡区域，就传来一股可怕的吸力，甚至连我都无法抗衡。”
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惧之色。
“短短几个呼吸，属下一身妖力尽被吞噬，若不是当机立断用了秘法，恐怕根本跑不出来。”
清文脸色一变再变，忍不住出声：“几个呼吸？这也太……”
这妖可是龙族的一位前辈，实力堪比法相境中期的武者，堪称是龙族顶梁柱般的存在。
他们万万不曾想到，就连这种强者都无法解决此事，甚至只靠近漩涡就被……。
“赤君，务必尽快解决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漩涡的范围越来越大了，周遭生灵尽被卷入其中，又被怪物所吞噬。”
“毫不夸张的讲，那里已经彻底沦为了死域，且还在继续扩张。”
赤海妖王紧咬牙关，眼角狠狠的抽搐几下，沉声吩咐：“来人，扶下去好好休养。”
待此人被抬下去以后，赤海蓦地抬头看向清文。
四目相对，心有灵犀。
赤海深吸一口气，说道：“单凭咱们南海，就算能解决此事，也必然会伤筋动骨。”
“而海运航路刚刚打通，此事更会严重影响到熙云府，丛云府的海运贸易……”
“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即刻派人通知左重明，季长云他们，务必陈述其利害关系，使其援助我们。”
“我去吧。”
清文站了出来，严肃的道：“以我的身份过去，左重明他们才会真正的重视。”
“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处置不当，咱们必将遭到无法承受的损失和打击。”
赤海凝重的点点头：“既如此，便交予你了，一定要让他们派出援兵。”
——
——
轰隆隆！！
飞机堂而皇之的进入南诏国的领空。
随着江枫龙跳下飞机，以真元清理出一片空地。
徘徊在天际的飞机才缓缓降落，左重明等人鱼贯而出。
齐浩擦了擦脑门的汗珠，指着前面说道：“侯爷，往前几十里，就是龙祖说的地方了。”
“我已经感受到那股气息了。”
左重明挥袖一甩，五颗水滴型的物什被真元包裹，随着他朝前方掠空而过。
谁也不知到诛仙阵图残页被取出，重组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异况。
避免因波及造成损失，飞机最好还是停远一点。
一行人速度极快，没一会儿便来到附近的地方。
只见这里重山叠嶂，山脉起伏。
远远望去，似是数条苍龙一般。
左重明皱了皱眉，掏出问天玉卷算了算，目光瞬时落在不远处的矮峰上。
“时过境迁，这三座剑峰被深埋地下，气息遮掩了大半，当真是不好找啊。”
齐浩后知后觉的问：“对了侯爷，这三座剑峰为啥落在了世间，当初云海剑墟里的剑峰，可是撑起了一个小世界。”
左重明撇了撇嘴：“那是因为，云海剑墟的构架还算完整，剑峰起到的是稳固的效果。”
“如果小世界本就崩溃了，剑峰还能稳固个屁。”
“它之所以没有被空间乱流卷走，没被虚空罡风消磨，而是落入了世间，无非是内部存在诛仙阵图的碎片。”
说着，他摆了摆手：“抓紧时间吧。”
就在他要将五个含有诛仙阵图碎片的水滴型的东西，按照既定位置安置时。
远处忽然传来风雷之音。
同时，响起一阵浑厚的笑声：“冠军侯远道而来，不跟东道主打个招呼，有点说不过去吧？”
“嗯？”
众人脸色微变，下意识闻声看去。
515：紫云老祖，给脸不要
声未散，人已至。
众人只觉疾风铺面，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已经出现一名紫衣老道。
此人身材高大，两腮无肉，留着整齐的山羊胡，腰间坠着一块青白的玉饰。
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均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原来是紫云老祖。”
左重明淡然说道：“本侯只是来此取点东西，手头的事有点紧，若冒犯了阁下，还望见谅。”
紫云老祖扫了眼周围，笑呵呵的问：“不知我南诏国有何宝物，值得冠军侯亲自走一遭呢？”
尽管这家伙是笑着说话的，但无论是说话的内容还是神态，都明显透着一个意思。
这里是南诏国，不管是啥东西都是有主的，主人自然是老子我。
你左重明不告不知直接过来，这跟偷抢有什么区别？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左重明微微一笑：“不过是个残缺之物，于本侯有用，于阁下而言连废铜烂铁都不如。”
“是吗？”
紫云老祖似笑非笑：“冠军侯口中这残缺之物，透露的气息令老头子我都有些心惊胆战嘞。”
左重明抬了抬下巴，对江枫龙说道：“拿五万元石，予老祖压惊。”
“嘶……”
饶是紫云老祖心里有所准备，可还是被他这般干脆的态度，这么大的手笔吓了一跳。
好家伙，甩手就是五万元石？
紫云老祖自然不是笨蛋，心念一转便皱起了眉毛。
天下人皆知，左重明此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既然他如此果断掏出五万元石，只能说明……。
念及至此，他隐于袖中的手忽然攥紧，默不作声的背到身后，没有接江枫龙递出的灵戒。
左重明瞧见他的作态，眯眼掩去眼底的冷色，意味深长的问道：“紫云老祖，此举何意？”
紫云老祖面露歉意的道：“冠军侯大气，然老头子我并非南诏国主，不可越俎代庖啊。”
从表面上来看，这话说的确实合情合理。
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紫云老祖这种法相境的巨擘，相当于南诏国的定海神针，太上皇。
所以他这番话，纯属是在放屁！
“阁下的意思是？”
紫云老祖笑着道：“此乃我南诏境内，冠军侯贸然入境本就突兀，更何况还要……呵呵。”
“依老夫之见，最好还是与老夫前往京都与国主商谈，商量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方案。”
话已至此，其意图昭然欲揭。
这老家伙明摆着要借此拖延左重明，然后趁此时间来这里挖一挖，搞清楚藏着什么宝物。
左重明笑容依旧：“阁下的记性不太好啊，本侯适才说过有急事，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紫云老祖人老成精，瞬间从他的眼神里洞察到了什么，沉声回道：“侯爷不觉得此举太过霸道吗？”
“霸道？”
左重明明显楞了一下，似乎对他能说出这种话，感到颇为不可思议。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乐不可支，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紫云老祖冷哼一声，目光不善的道：“老夫这话有问题吗？很好笑吗？冠军侯何以发笑？”
“当然。”
左重明歪了歪头，忍俊不禁道：“我笑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么没有条理的话？”
“你既然说本侯霸道，就该清楚刚才的话是给你，给南诏国面子，识趣拿钱难道不好吗？”
“可你非但不拿钱，而且还挑破这层窗户纸，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要阻止本侯做事？”
“呵，呵呵好，好啊。”
紫云老祖其气急反笑：“素闻冠军侯性格强硬，今日可真让老夫涨了见识，强取豪夺四个字被侯爷展露的淋漓尽致啊。”
“本侯这次过来，不是跟你废话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八万元石拿着，咱们就当无事发生。”
紫云老祖气的脸色发青，怒目圆瞪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质问：“如果，老夫不拿呢？”
左重明哂笑一声，随口说道：“那，本侯今天教你个乖，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话音刚落，陈星祖的身影出现，挡在勃然大怒的紫云老祖面前。
噌~！
利刃出鞘，寒光凛然。
陈星祖唇角浮现出冷冽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阁下，请吧。”
“左重明！”
紫云老祖气的浑身发抖：“你简直是欺人太甚，真以为凭他区区一个法相初期，便能稳压老夫一头？”
说着，一股沛然威压咄然爆发，瞬时席卷方圆周遭。
一时间山峦攒动，草木哀鸣，万兽惨叫毙命，不知死伤几何……。
法相境这种世间顶级战力的强者出手，完全称得上惊天动地这几个字。
“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星祖倒也不惧，气势随之爆发而出，犹如一柄湛湛破空的利剑，泛着难言的锋芒与凌厉。
两股气息碰撞的刹那，附近山势咄然崩溃。
犹如地龙翻身般，隆隆巨响不绝于耳，一座座山峰瞬间被削断，表面切口可谓平滑如镜。
“半刻钟！”
陈星祖目光凝重的盯着紫云老祖，暗中给左重明传音。
对方的实力已经达到法相境中期，尽管陈星祖与之只差一个小境界，但差距却难以弥补。
虽然，他这段时间在绝学方面收益良多，但依旧不足以弥补差距，半刻钟是最稳妥时间。
咔嚓，咔嚓！！
五颗水滴翻转过来，狠狠的插在地下，彻底与地脉勾连。
随着左重明逐一引动，将之连成一体，远处三座平平无奇的山峰，陡然爆发出恐怖的气息。
仿佛有一尊破封而出的凶神，滔天戾气冲上云霄，霎时间覆盖了周遭地域。
紧接着，周围的天地元气被疯狂的掠夺，在场人无不感到由衷的无力感，能做的只有瑟瑟发抖。
“什，什么……”
紫云老祖脸色勃然大变，蓦地放弃陈星祖，朝远处的左重明劈出倾力一剑：“你找死……”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绝望。
这种感觉已经太久没有出现了，以至于令他心态趋于失衡。
基于这种冲动，他下意识的遵循了本能，不顾一切的扼杀左重明这个始作俑者。
然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倾力斩出的一道千丈剑光，撕碎了无数层峦叠嶂，却终究无法临至左重明身旁。
就仿佛，仿佛二者之间隔着天涯之距，永远都无法抵达。
“空间！！”
紫云老祖看到这一幕，顿感四肢冰凉，眼角甚至迸出一道道血痕：“空间之力，这怎么……”
此念未落，他眼前一切开始扭曲。
不，不止是眼前，他所听到的，所看到的，所嗅到的，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在扭曲……。
这诡异的空间力量，竟然在悄无声息之间，侵蚀了他的魂魄，影响了他的感知。
“该死！”
紫云老祖心头悚然，再也顾不得隐藏实力，蓦地仰天狂啸一声。
周身真元沛然爆发，霎时间凝现出一尊数百丈高，形同真人，举手投足似能撕天裂地的巨人。
与此同时，他仿佛化作一个恐怖的黑洞，以不遑多让的气势，疯狂的掠夺着周围的天地元气。
“法相境中期……”
陈星祖目露凝重，当即运转功法，展露出自身法相。
只听地动山摇的巨响，法相蓦地横移几步，悍然挡在紫云老祖身前，阻止他靠近左重明。
“滚开！”
紫云老祖勃然大怒，法相手中凝现大剑，似摧天般的从天而降，直斩向陈星祖法相的脖颈。
“剑三。”
陈星祖眼中闪烁着精芒，毫不犹豫的催动法相，施展出绝学独孤九剑，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铛，嘭……。
恐怖的声浪如核弹爆炸，层层涟漪似飓风狂啸。
周围本还存在的山脉丛林，已然被彻底推平，放眼望去一览无余。
地面上显露出道道深不见底，长有百丈的鸿沟，宛如大地被胡乱的劈开，显得格外狰狞。
“滚开啊！”
紫云老祖拼着法相被断一臂的代价，硬生生的将陈星祖的法相击溃，令气息萎靡重伤垂死。
终于消灭了阻碍，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朝左重明冲去。
他能明显察觉到，周围的空间越加繁乱，如果不抓紧时间弄死左重明，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感知已经被扭曲，他甚至目不视物，耳不能闻，但勉强还能捕捉到左重明的方向。
只要将距离拉近，彻底覆盖那片区域，他就不信左重明还能逃出生天。
只是个区区星象境而……。
紫云老祖的念头尚未升起，陡然感到眉心刺痛。
紧接着，他便感到一种难言无力感，就像小时候在野外碰见野狼时的无力。
我怎么了？
我为什么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紫云老祖的脑中，不受控制的涌现出琐碎的记忆。
他突然感到极其的疲惫，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去想，只想安安静静……。
“原来，这就是死亡？”
紫云老祖蓦地升起一个念头，一阵说不清的惆怅。
516：定海神针，齐天大圣
“侯，侯爷。”
江枫龙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半空中的紫云老祖，涩声道：“紫云老祖这，这就死了？”
此时的紫云，哪有刚才的气势逼人，反而安静的像是一具尸体。
不，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就是尸体。
因为他无法从其身上感知到哪怕一丝的，微不足道的生机。
如此诡异的一幕，真真切切的撼动了他的三观。
身为跟在左重明身边的老人，江枫龙当然知道左重明不打没把握的仗。
所以，他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对紫云老祖的失败没有任何意外。
但他从没有想过，法相境中期的紫云老祖，世间顶级战力的存在，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不仅是江枫龙，哪怕同为法相境的陈星祖，此时也是一脸的茫然，他也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没死。”
左重明抬手攥住一卷散发着青光的锦帛，随口说道：“只是斩了他九成魂魄，重创沉眠罢了。”
斩了九成魂魄？
只是？
陈星祖等人眼前发黑，差点没站稳一头栽倒。
您这说话的语气，能不能不要这么理所当然？
好家伙，这可是法相境中期啊，
而今这世间的法相境巨擘，满打满算撑死几十个，无一不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经由您这么一说，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不清楚的还以为，您斩的是什么阿猫阿狗呢。
陈星祖提着紫云老祖，沉声问道：“侯爷，他……怎么处置？”
左重明淡然出声：“带回去做实验，你顺便去南诏国的京城走一遭，把这老家伙的嫡亲族人带回去。”
“遵命。”
陈星祖微微颔首，余光瞄见诛仙阵图，忽而好奇的闻：“侯爷，这就是您说过的诛仙阵图？”
“嗯。”
左重明打量着手里的阵图，感叹道：“说实在话，本侯也没想到，残缺的和完整的竟然差距那么大。”
“不愧是上古时代排得上号的杀伐神器，此物的威能远远超出本侯的意料，还需仔细研究。”
胡梅美眸眨了眨：“杀伐神器？神器还分种类？”
“不止分种类，还分强弱呢。”
左重明轻笑：“不过一般可以分为三种，一是功德气运，二是杀伐兵戈，三是左道诡宝。”
“所谓功德气运，指的是佛门的功德金莲，封神榜这种东西，功能各不相同，威能则在其次。”
“至于杀伐兵戈，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用来战斗的，诛仙阵图便是其中的翘楚，还有玲珑塔等等。”
“所谓左道诡宝，一般指的是比较偏门的，功能各异的神器，甚至有严苛的使用条件。”
“据我所知，上古时代那些强大的妖族，多是这类神器，比如金箍棒，风火轮等等……”
江枫龙目露向往之色，不禁问道：“金箍棒？什么玩意？棍子吗？”
左重明颔首：“它本是上古妖王齐天大圣的兵器，后被人族强者丢至东海，镇压海域的风浪，后来又被称为定海神针。”
陈星祖挑眉：“齐天大圣？好霸气的名号。”
左重明随意道：“霸气归霸气，到最后不还是死了？而且如果不是他，其他六圣妖王也不会被那么容易的弄死。”
胡梅疑惑：“风火轮呢？”
左重明耸肩：“天庭战将哪吒的宝物，传说是封印着凤凰的元神，并辅以风雷之力打造。”
“这玩意非但速度极快，且所过之处凤火燎天，风雷大作，哪怕在天庭中也是难得的至宝。”
陈星祖目光黯然，苦笑道：“不过，随着荒古异族入侵，恐怕绝大多数至宝都随着其主人……”
“没错啊。”
江枫龙叹息感叹：“连诛仙阵图这等东西，都被强行分成了八份，封神榜也被一分为二。”
“由此可见，稍逊一些的神器肯定保存不下来，就算保存下来了，至今过了那么多年……。”
说到最后，江枫龙脸上有痛心，惋惜之色。
“倒也不尽然。”
左重明对此只是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意味不明。
别的他暂时不清楚，但他知道有两个神器肯定还存在，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罢了。
“事情办完了，走吧。”
左重明收敛想法，随手揣了诛仙阵图，乘坐飞机朝熙云府赶去。
尽管他已经抓紧时间了，但这一来一回也将近半个月。
等他回到熙云府时，赤海派来的人已经久候多时了。
为首的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万圣公主清文。
“也就是说……”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皱眉说道：“赤海得到消息后，派人去查看情况，结果全军覆没。”
“你也派出高手准备一探虚实，却不料他重伤归来，甚至连怪物是什么都没搞清楚？”
清文面露苦涩：“准确来讲，他刚闯进漩涡中段，就被一股恐怖的力量重伤……。”
左重明掏出问天玉卷，卜算了一卦，若有所思的嘀咕：“看来这怪物的实力不可小觑啊。”
清文目露喜色，忍不住问：“您算到了什么？”
左重明道：“那怪物在上古之时，恐怕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封印它的那个阵眼，几乎属于主阵眼了。”
清文顿露几分明悟：“怪不得它能活到现在，可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龙族并无记载。”
左重明提醒道：“我们这边的幸存者说过，那玩意有章鱼的触手。”
“……没印象。”
清文仔细想了想，发现没有任何有关于章鱼的印象。
“多说无益。”
左重明摆手道：“拖得越久对咱们越不利，本侯亲自走上一遭，解决这个家伙。”
似想到了什么，他随口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初天庭在四海布下的大阵，是捡的妖庭的便宜。”
“哈？”
众人再一次目露骇然，这手笔也太大了吧？
左重明见他们有兴趣，继续解释：“妖庭为巩固自己的统治，曾在四海布下周天星斗阵。”
“一方面是镇压四海混乱，另一方面是将中土囊括其中，无形中压制其生灵万物的实力增长。”
“后来妖庭产生内讧，人族趁势而起，灭掉妖庭更名天庭，并捡起了这座阵法着手改造。”
清文由衷的叹服：“此事背后竟还有这等秘闻？周天星斗阵？囊括四海和中土？真是好大的手笔。”
左重明扯了扯嘴角，骂骂咧咧的道：“不，应该说真是有钱不知道怎么花，败家玩意。”
正因为上古时代时期，这些家伙对天材地宝的断根式挖掘，导致诸多灵物彻底的绝迹……。
如今，左重明搜集了很多上古时期的丹方，可等他想实践的时候才发现，许多无法代替的，珍惜的材料都他么绝迹了……。
左重明好不容易搜集这么多丹方，到最后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真他么的操蛋……。
517：终成恶龙，毁灭之种
“额……”
清文听着他的吐槽，不由抽了抽嘴角。
她倒是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却发现，左重明说的很有道理。
上古时代元气浓郁，天材地宝远比现在要丰富的多。
那时的修士也好，妖魔也罢，根本就没有精打细算的意识，碰见好东西直接就挖了……。
这种挥霍无度的观念，同样在妖庭以及后来的天庭中盛行。
清文之所以深有体会，就是因为海域没有人族，妖魔的依旧秉持着这种理念……。
直到近些年，随着天下大势的转变，人族逐渐涉足海域，并与妖魔进行贸易，这才致使其理念发生改变。
“不过话说回来。”
左重明咕哝：“如果不是天庭下了血本，进一步巩固周天星斗阵，咱们恐怕就遇不到今天的事了。”
清文美眸闪过疑惑，不解的问道：“听侯爷的语气，您反而觉得这是好事？”
“当然。”
左重明幽然道：“问题暴露的越早越好，如果等关键时候再爆发，损失就会超乎寻常的大。”
清文张了张嘴想追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方既然说的这么含糊其辞，摆明是不想细说，她若是追问下去，难免会显得有些尴尬。
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清文彻底褪去了幼稚和天真。
她很清楚赤海能有如今的地位，其中少不了季长云，左重明二人的推动和谋划。
既然他们能让赤海妖王坐上这个位置，当然也有手段将之拉下去。
连赤海都不是对手，她清文又哪来的底气惹对方不快？
“走吧。”
左重明似想到了什么，轻笑道：“那句话说的可真没错，屠龙者终成恶龙。”
“哈？”
清文有点懵逼，好好的为啥要屠龙？龙族招你惹你了？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话里的龙只是个代词，并不是真指龙族。
眨了眨眼睛，她迟疑着问道：“侯爷想说什么？”
左重明道：“我适才说过，妖庭费尽心力搞出周天星斗阵，目的是为了镇压四海，遏制世间。”
“但他们小觑了弱小的人族，对自己实力过于乐观，人族蛰伏积蓄力量，趁其内讧揭竿而起。”
“创建妖庭并掌有权势的，也就是龙，凤等强大的妖族，自然就是那头恶龙。”
“而愤然反抗的人族，倍受欺压的精怪，血脉低劣的妖群……自然就是正义的屠龙者。”
“可谁能想到，人族推翻了妖庭，建立了天庭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进一步加固了阵法。”
“……”
清文眼角颤了颤，领悟了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关键之处在于。”
左重明啧啧说道：“人族吸取了妖庭的教训，更加的自私利己，所以改造后的周天星斗阵只压制妖魔。”
“阵法不仅仅抑制了掌权妖庭的那些妖族，还有当初帮着造反的精怪，阴祟以及弱小的族群。”
“翻翻你们龙族的古书就能发现，自从天庭建立以后，几乎就没什么大妖大魔出现过。”
比起当初的妖庭而言，人族的做法更加残酷狠辣。
彻底贯彻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八个字。
狠毒的把除了人族之外的所有生灵，直接打入了深渊。
“啊这……”
清文彻底陷入了沉默。
左重明继续道：“多数为祸世间的妖族邪祟，一方面是无法根绝，另一方面是天庭故意放任。”
“毕竟世间的人族想要强大，不能光闭关苦修，还得需要实战嘛，而妖魔恰恰是最好的对手。”
“换句话说，站在宏观角度看待上古时代，人族确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而妖族就是被圈养的斗兽。”
“听话的是瑞兽，不听话的是妖兽，被人族强者降伏的是仙兽，神兽……这就是，妖族。”
说到这里，左重明看了眼表情复杂的清文。
其实人族老早就开始玩心眼子了，并且以更加狠辣的手段，直接把妖魔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尽管后来天庭崩溃，妖族又被魔气侵蚀，先天优势更加强大，但在心眼这块依旧玩不过人族。
经过初期短暂的颓势，人族成功以武道崛起，再度将妖魔逼入深山老林……。
屠龙者，终成恶龙。
而新生的恶龙，远比当初的龙更加凶残，更加强大……。
——
——
当左重明踏上前往南海的飞机时，实验室里却炸开了锅。
原因其实很简单——紫云老祖！
对于这些狂热的研究者而言，紫云老祖可是活着的法相境强者，难得的研究素材。
有了这个活体素材，他们此前许多无法实践的实验，都可以安排上日程了……。
正因如此，在场的这些实验室，研究所都想插上一手，恨不得将之揽为己有。
“你他娘的知不知道我们研究的课题？”
“我没兴趣知道，反正老子的课题最重要。”
“放你娘的屁。”
“阴阳能量的提取，聚合……”
“武道体系需要重新优化，侯爷很重视……”
来自各个研究所，实验室的头头，脸红脖子粗的大呼小叫。
当他们别过头看向紫云老祖时，脸上又露出瘆人的笑容，仿佛是屠夫看到了肥猪般。
“该死！”
紫云老祖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等场面。
被这么诡异的眼神盯着，他感觉被扒光的屈辱感都轻了不少，更多是一种说不出的惊悚。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鸡。
而这群人就像在争论如何杀鸡的食客，有的说清蒸，有的要烧烤，有的……。
“左重明！！”
紫云老祖眼角禁不住抽动着，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左重明，滚出来见我，有本事就……”
啪！
话未说完，他脸上便挨了一嘴巴。
没等他从错愕中清醒过来，嘴里便被塞了一颗带着怪异味道的圆球。
江枫龙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省点力气吧，待会有你发泄的时候。”
“呜，唔……”
紫云老祖艰难的扭头，怒视着江枫龙恶劣的笑容，眼中迸出难言的怨毒。
“别想自杀。”
江枫龙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些研究员争吵，口中说道：“你家人已经被接过来了，如果你自杀……”
虽然话只说了一半，但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紫云老祖听到这话，挣扎力度更加激烈，眼眶甚至有崩裂的迹象，俨然怒到了极点。
江枫龙瞧着他的反应，无奈的道：“啧，瞧你这反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祸不及妻儿嘛。”
“要不怎么说呢，你们这群混江湖的泥腿子，就算穿上锦衣华服，也终归上不得台面。”
“你的家族都建立了南诏国，你都成了太上皇，可还是抱着这种可笑，可悲的思维模式。”
“唔唔……”
“行了，好好享受吧。”
江枫龙拍拍他的脸颊，低声说道：“我跟侯爷打了赌，我赌你能撑一年，千万别让我失望。”
“@！￥（）”
紫云老祖发出含糊不清的咆哮。
江枫龙耸肩道：“给脸不要，给钱不拿，想贪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真是骨子里的贱。”
说完，便背着手施施然的离开。
徒留紫云老祖发出的悲凉低吼。
贪，没错。
这世上没人不贪。
紫云老祖错的是太贪。
没有实力硬要上桌，高收益自然伴随着高风险。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或许就是指的这种人。
——
——
与此同时，各国君主的桌案上，都出现了左重明对南诏国动手的事情。
虽然因时日太短，其中内情无法探知，但大概过程很容易就搞清楚了。
无非是左重明要去南诏国取个宝物，因没有事先跟南诏国主打招呼，所以紫云老祖亲自出马。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紫云老祖从此一去不回。
而就在事发当天，左重明麾下的人就赶到了南诏京都。
随即，当着南诏国主的面，堂二皇子的带走了紫云老祖的嫡系家眷，其形势风格可谓霸道。
平心而论，这算大事吗？
算个屁！
但跟左重明扯上关系，那就不是小事了。
熙云府之所以能存至现在，甚至一度成为科技发展的龙头，左重明这个领导者占了很大因素。
南胜他们没对熙云府下手，除了三国之间彼此牵制以外，还有就是左重明的态度。
从武朝崩溃到现在，左重明一直扮演着人畜无害，好好先生的人设，凡事都是可以商量。
简单来讲，左重明并没有露出獠牙，没有显露出攻击性，所以大家才会放心的跟他合作。
而现在，左重明竟一改此前的作态，二话不说就怼南诏……。
以这家伙的城府，有大把的方式更好处理的，却非要选这种方式，真是……。
这件事的发生，让各国君主嗅到了一丝危险，本能的提高了警惕。
仔细想想，似乎从大道基石在他手里的谣言飘出以后，左重明无论干什么都暴躁了很多。
尽管从大局来看，这点事影响不了什么。
但正如那句老话说的，矛盾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大道基石的风波尚未过去，又出了这档子事，随着一件件小事的积累，终有一日会……。
518：非妖非魔，九头仙蛇
轰隆隆……。
数架飞机出现在天际，迅速掠过高空。
左重明等人站在舱门处，居高临下的望着蔚蓝的海平面。
不久之前，正值海运兴起的初期，南海可谓是热闹非凡，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些船队。
可随着这个漩涡的出现，且范围不断的扩大，南海的航运受到了严重打击。
几乎九成的船队都选择暂时停泊，毕竟这玩意太他么危险，万一把船折进去那就是血亏。
清文盯着海面上的漩涡，脸色颇为难看：“短短这么些天，漩涡的规模比以前扩大了两倍。”
从天上往下看，这漩涡就像一个巨型的漏斗，直径起码有二百多里，简直就他么的离谱。
而漩涡中间的黑洞，更是有十几里宽，一眼望不见底，给人一种莫名的心悸感。
“嗯？”
左重明盯着漩涡的中心，眉头缓缓拧起，发出一声惊异：“你们可有感觉到，一种窥伺感？”
“窥伺感？有吗？”
陈星祖等人面面相觑，下意识警惕起来。
嗖~！
漩涡陡然泛起涟漪，空间随即发生扭曲。
数道薄如蝉翼的水波升起，似轻纱般将他们笼罩在内，刀片一样的旋削而来。
“侯爷小心。”
陈星祖脸色微变，弹指甩出道道剑芒，须臾间将水波洞穿。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轻纱般的水幕固然千疮百孔，其边缘却依旧锋芒凌厉。
眨眼之间便临近飞机，于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七彩光芒，令人不由心生惊惧。
飒……。
千钧一发之际，凛然剑光迸现。
伴随悠扬的龙吟之音，渺渺剑芒交错攒动，瞬息铺满万里无云的天空，彻底将水幕笼罩其中。
余波阵阵，轰鸣彻耳。
飞机受到影响，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幸得左重明反应极快，真元瞬时爆发，将几架飞机笼罩在内。
“不是妖！”
左重明感受着剧烈的反馈，瞳孔骤然急剧扩大：“走，先拉开距离再说。”
陈星祖听到此话，闷哼一声跨出飞机，翻手抽出腰间利剑，迎着前方凛然斩出。
破空剑虹呼啸而出，似狰狞的巨龙昂首，于天际犁出一条足足数十里长的，宽阔无垠的余辉。
趁此间隙，飞机速度拉至最高，同时在左重明的助力下，速度霎时间暴涨，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嗖……。
半空中隐有残影出现，飞机幻影般的冲出漩涡范围。
随即，更是一口气遁出百余里，方才缓缓降下速度，在高空中循环徘徊。
仿佛是发觉自己追不上猎物了，漩涡中隐有怨毒的嘶吼传来，良久才渐渐消散……。
直到这时，清文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后怕的问道：“侯爷，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星祖飞了回来，凝重的道：“那玩意确实不是妖魔，我刚刚与之交手时，并未感受到有丝毫的妖魔气息，反而……。”
左重明盯着漩涡，轻声接口：“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神圣，恢宏，伟岸，尊贵的感觉，对吧？”
“没错。”
陈星祖点点头，忍不住咧咧嘴：“这怪物该不会是……神灵吧？但我从未见过这类……”
“仙！”
天狐老祖的身影陡然出现，站在左重明的肩膀上说道：“这种气息绝对是仙，做不了假。”
众人后知后觉的看去，却见左重明手中俨然多了一卷锦帛，显然就是神器封神榜了。
清文皱了皱眉，迟疑道：“可是按照咱们之前的推测，周天星斗阵的阵眼，封的都是大妖吧？”
天狐老祖抬了抬眼皮，问道：“周天之数几何？”
清文毫不犹豫的回答：“三百六十五。”
左重明幽然道：“一个遍布四海，笼罩中土的阵法，你觉得一般的妖魔够资格当阵眼吗？”
陈星祖脸色骤变：“你的意思是……”
左重明喃喃：“恐怕这些阵眼里，不仅仅封的是大妖，还有一些仙……更何况，谁告诉你仙就是人的？”
“仙只是一个统称，尽管主导者是人，但也不乏有四海龙族这种妖族，更不缺什么精怪……”
天庭这个机构，可以当成一个国家。
而飞升超脱，升入天庭的过程，就好比备考公务员。
天庭内部也是分岗位部门的，所以对员工的要求也不一样，有的需要人，有的需要妖……。
清文柳眉拧起，肃然发问：“那这海底到底藏着什么？”
“不清楚。”
左重明摇了摇头，随即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玩意已经不是曾经的它了。”
清文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天狐老祖冷笑：“意思就是，它就跟那只饕餮差不多，虽然还活着，但神智已经被消磨殆尽，只剩下本能了。”
“我估计这八成跟荒古异族投放的魔气有关，连仙也扛不住这玩意的侵蚀，当真是恐怖。”
“它快出来了。”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笑道：“刚才我稍微感知了一下，发现漩涡范围之内，皆已化为死域。”
“这段时间里它吃了不少东西，恐怕已经恢复了相当的实力，随时都有露出真面目的可能。”
清文谨慎的道：“侯爷，实在不行咱们先撤吧。”
陈星祖赞同颔首：“方才虽然初次交手，但属下能明显感觉到，那家伙根本没用全力，倘若它真的出来……”
“怕什么。”
左重明手中光华闪烁，之前得到的诛仙阵图落于掌中。
随着功法运转起来，一颗颗银星于周身凝现，短短须臾仿若置身星空。
一股晦涩玄奥的气息出现，隐有说不清的悲凉与沧桑，阵图之上的符文瞬时迸射亿万毫光。
左重明身后显化出一尊身披玄袍，手拖锦帛的威严异象。
短短须臾的功夫，四道颜色各异，冲云破海，顶天立地的光柱迸射，插入漩涡四方边缘。
只听到嗡嗡迭起，刺耳交加的剑吟声，四道光柱泛生刺目符文，瞬间迸出百千亿道虚影。
与此同时。
海面上的漩涡陡然暴动，发出咕噜噜的彻耳暴响。
就像沸水般咕咕冒着泡，溅射出铺天盖地的水箭。
漩涡中心的黑洞中，更是传出一阵歇斯底里，夹杂着无边暴戾与愤怒的咆哮。
咔嚓，咔嚓……。
音浪滚滚扩散，瞬间清空大伴剑影。
然而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四道光柱中先后走出一名持剑的人影。
尽管虚影通体半透明明显不是真人，但举手投足却充斥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凌厉与煞气……。
“嗷！！”
无垠的漩涡中心，突然攒射出一抹残影。
其中一道虚影当即横移，掌中有兵刃凝现，悍然使出独孤九剑，斩向那一闪即逝的残影。
咕噜……。
只见那残影爆出一阵咕噜闷响。
好似章鱼触手般的长鞭，其尖端逐渐扭曲变化，凝现出一个三角形泛着怨毒的蛇头……。
漩涡噗的炸开第二个窟窿，又是一根触手探出，尖端扭曲变化，显露出一个更为怪异的蛇头。
一个，两个……。
足足八根天柱般披着鳞片，目露狰狞的蛇头出现。
它们好似心有默契一般，先后将十八只眼睛投向左重明，怨毒二字溢于言表。
“蛇？”
清文被它的眼神扫过，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呼吸都被吓得屏住了。
“九头蛇。”
左重明眯起眼睛，喃喃嘀咕：“我听过关于这家伙的一些传说，虽然不多却也能了解大概。”
“传说九头蛇出自龙族，却因过于丑陋狰狞，从而被龙族排挤，不得不离开了龙宫……”
“不过野史中有记载，它是跟以为仙子发生了关系，这是天庭所不允许的，故而降下报应。”
陈星祖面露恶寒：“报应？把他封入阵眼就是报应？”
左重明摇头解释：“阵法运行需要大量的能量，这些被镇压的家伙就是最好的能量源。”
“只要这群家伙不想死，它们就必须汲取天地元气。”
“可由于阵法的存在，天地元气会被过滤掉99%，只有百分之一能穿过阵眼，落到他的身上。”
“而天庭万万没想到的是，荒古异族会投放魔气，阵法并不具备隔绝魔气的作用。”
陈星祖反应极快，瞬间领悟了他的意思，恍然说道：“所以这就造成了一个可怕的缺点。”
“被封入阵眼的家伙们，只能汲取到1%的天地元气苟活，却又要抵抗100%的魔气侵蚀。”
左重明深吸口气：“没错，就像那只饕餮一样。”
“嗷！！”
只见九根天柱般的脑袋，猛然昂首发出尖啸，朝着左重明等人咬了过来。
一只蛇头眸闪乌光，伴随一种难言的晦涩感，左重明他们就像陷入泥潭，根本动弹不得。
同时，又有蛇头吐出蛇信，朝着他们喷出腥臭的黑雾，仿佛连空间都能侵蚀……。
其他七个蛇头也都各有所长，短短半个呼吸不到，便将左重明他们彻底逼入绝路。
“杀！”
左重明眼中闪烁着杀意，陡然催动诛仙阵图：“诛魂破神，摄！”
噗……。
飘渺乌光一闪即逝，似幻觉般转眼消失。
一支高昂的蛇头猛然晃动，发出尖锐摄人的长啸，昏黄的眸子逐渐暗淡。
519：仙灵之气，一出好戏
“吼！！”
最为粗大的蛇头见状，发出刺耳的怒啸。
余下七个蛇头随即发起猛攻，而它却趁此间隙，一口咬在死掉的蛇头上。
伴随令人头皮发麻的吞咽声，死掉的蛇头竟然被它硬生生撕掉，吞进了肚子里。
伤口咕噜噜的喷血，迅速染红了海面，只见血淋淋的烂肉蠕动，竟然重新钻出了一颗蛇头。
“嗯？”
陈星祖似察觉到什么，脸色勃然剧变：“侯爷，你有没有感觉到……”
他惊讶的当然不是九头蛇复活脑袋的手段，毕竟其他妖魔或多或少也有类似的。
真正让他骇然色变的是九头蛇恢复的过程中，泄露出的一丝丝极为陌生的气息。
“仙气？”
左重明运转真元，操纵诛仙阵图强行拦下九头蛇的脑袋。
陈星祖配合默契，趁此时机直接挟裹着飞机以及清文等人暴退，瞬息便拉开了距离。
天狐老祖趁机说道：“天庭又被称为仙界，那里充斥的并非天地元气，而是一种仙灵之气。”
“从世间飞升的修士也好，归顺天庭的大妖，精怪也罢，都会在潜移默化中逐渐洗涤自身。”
左重明沉声说道：“仙气，仙灵之气……就是一种高于天地元气的能量。”
无论是天地元气也好，仙灵之气也罢，本质上跟电能，风能之类的没啥区别。
而按照效率或品质排序，目前尚未弄清楚的信仰愿力最高，其次是仙气，然后是天地元气……。
陈星祖恍然道：“哪怕一些恢复力强的大妖精怪，也不可能像它这样迅速，几息就能……”
左重明出声：“应该就是仙气的作用，高等级的能量自然效率更高。”
清文插言说道：“这九头蛇似乎更疯狂了，难道侯爷刚斩了它一颗头，让它暴怒无比？”
陈星祖不觉有异：“怒是肯定会怒的，哪怕畜生被伤了也会怒，碰上凶悍的还会反咬一口。”
“不止如此。”
左重明凝视着被困在阵中，疯狂咆哮冲击阵势的九头蛇，眸子略显晦暗：“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
众人不由侧目看他，眼中充满了好奇。
“仙灵之气。”
左重明皱眉：“诛仙阵出来时，它有往后缩了一下，可以确定它尚有记忆碎片或意识残留。”
“但你看看它现在的表现，简直和一般的野兽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没有狼，狗来的聪明。”
“最起码狼，狗等野兽不会明知有坑还往里踩，它这是完全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撞诛仙阵。”
天狐老祖恍然嘀咕：“难道，它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用仙灵之气庇护住了自己的魂魄？”
“应该是这样。”
左重明点点头，弹指甩出一道真元。
诛仙阵势兜转，迸现亿万剑芒毫光，如泼天巨浪般扑簌而下，瞬时将九头蛇庞大的身躯淹没。
天狐老祖皱眉：“它为了活下来，用仙灵之气抗衡魔气的侵蚀。”
“可这里是世间而不是天庭，它体内的仙灵之气就是无根浮萍，用一点就少一点。”
“从上古时代到现在，岁月太过漫长了，它不得不收缩抵抗圈，甚至于放弃了自己的肉身。”
“然而，它终归还是没能扛过去，意识被侵蚀了大半，刚才又消耗仙灵之气恢复了伤势……”
“这就像压垮毛驴的最后一根稻草，余下的仙灵之气再无法抗衡，连同残余意识被魔气吞噬。”
“小心！”
陈星祖瞳孔微缩，当即横剑拦在前方，试图挡下那道洞穿阵势的黑色闪电。
千钧一发之际，孤虹剑应声出鞘。
湛湛剑光犹如昊阳，携以万军不挡之势，迎面爆出千丈长虹。
滋滋……砰！！
恐怖的余波炸开，海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凹陷。
黑色闪电分崩消散，孤虹剑嗡鸣反转，嗖的回到剑鞘之中。
“厉害。”
左重明手持诛仙阵图，脸色有些阴郁：“以这家伙如今的实力，足以匹敌法相境巨擘。”
甭看这九头蛇暴戾无脑，可架不住人家底子厚。
倘若他没有搞到诛仙阵图，起码要找来五六个法相境，才能制得住这家伙。
当然，仅仅是制住，不一定能弄死，一不小心还有可能被翻盘。
“你到极限了。”
天狐老祖瞥了左重明一眼，沉声说道：“我觉得还是谨慎为上，先退再说……”
不愧是活了多年的老怪物，眼光可谓毒辣，一眼便看到了问题的关键。
刚才九头蛇竟然突破了阵势，可见左重明已经到了极限，连困住都有点勉强，更遑论将之斩杀？
其实理论上来讲，诛仙阵图这种顶级的神器，当然远不止这点威能。
主要是左重明实力不足，无法发挥它的威能，而且还有点货不对版……。
武道汲取的是天地元气，而诛仙阵图这玩意只有用仙灵之气催动，才能发挥出全部威能。
尽管天地元气同样能催动它，但终归是有点勉强。
倘若左重明不是星象境十二层，真元浑厚到变态的程度，恐怕连催动它都不太可能。
“不一定。”
左重明喃喃说道：“想斩它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付出一些代价而已。”
天狐老祖狐疑的看向他：“你确定？”
虽然她也摸不清左重明有多少底牌，但实力这玩意总归是有上限的。
而眼下这只九头蛇的实力，明显超出了这个阈值。
以她对左重明的理解，就算弄死这玩意也没什么收益，左重明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不至于行险吧？
“确定。”
左重明忽然出声：“不过战场不能设在这里，观众太少了……走，回熙云府。”
“哈？”
众人的脑门顿时迸出问号，这他么又是玩哪一出？
“注意，我要撤阵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唇角掀起难以捉摸的笑意。
尽管在他故意推动，以及游戏官方的推波助澜下，有关左重明持有大道基石的谣言满天飞。
且关于大道基石的神异，更是传的越来越玄乎。
但至今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而九头蛇的出现，倒是让左重明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不但能让世人确定，大道基石确实在他手里，还能让大家看清楚，大道基石多么的牛比。
咔嚓！
话音刚落，诛仙剑阵陡然黯淡。
伴随嗡嗡剑吟之音，漫天剑光归于静寂。
当他手里的诛仙阵图光华内敛之时，周围的异象陡然消散。
九头蛇感到压抑感消失，不禁扬起狰狞的九头，发出震天动地的长啸。
轰隆隆！！
大海掀起滔天巨浪，千米海潮应声而起。
数道海水汇聚成龙卷，在黑色闪电的缠绕下，如长鞭一般朝着飞机卷了过去。
恐怖的威压瞬间席卷八方，空气骤然粘稠好似沼泽，空间不断地扭曲，试图将左重明等人锁在原地。
“走。”
左重明额头见汗，反手抽剑斩出烈烈剑河，硬生生撕开一条通道。
飞机尾端喷出夺目的蓝光，在陈星祖的助力下，速度瞬间暴涨数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来路蹿去。
“吼……”
九头蛇的十八只眼睛闪烁着暴虐的红光，当即驾驭着狂涌的海涛，化弥天巨浪狂追不舍。
一逃，一追。
二者所过之处，生灵惨遭屠戮，尽皆沦为一片死域。
宽广无边的南海被他们掀起的余波，搅和的可谓一团糟，不知损失多么惨重。
直到数日过后，双方来到近海范围，终于可以看到零星的人影了。
这大都是一些参与开采海域资源的公司，公会，玩家等等，多少也具备一定的战斗力。
不过，他们依旧太弱，连余波都扛不住就直接噶了。
幸好这部分人中，有些眼疾手快的录了屏，发到了游戏的论坛中，由此引发了轩然大波。
玩家们首先被九头蛇的体型震惊到，但很快便扒出了它追逐的那些飞机的来历。
许多人认出来，这就是左重明的座驾。
大家万万没想到，向来所向披靡，决胜千里的左重明，竟然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草，来了，来了……”
“我日，这么大的吗？”
“他妈的，几百米长的脑袋？离谱！！”
“草，这巨浪简直遮天蔽日，这是末日来临了？”
玩家们聚集在港口，当看到远处急速放大的黑点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议论起来。
尽管他们在那些模糊的录像中，看过九头蛇的形象。
但海面上一望无际，甚少有参照物，大多数人根本无法具体想象。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毁灭性的压迫感，他们才终于感受到那种冲击力。
轰隆隆……。
飞机中跳出一道人影，迎着九头蛇劈出千丈剑光。
湛湛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似要分江断海一般，朝着九头蛇脑袋斩去。
然而，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面对这似能撼天的剑光，九头蛇仅昂首怒啸，喷出一道黑色闪电，轻易的将之碾碎……。
紧接着，残余的黑色闪电破空袭来，瞬间将那名持剑的身影洞穿，当空喷血，倒飞而出。
520：重伤垂死，欲盖弥彰
“走……”
就在这时，左重明终于出现，大袖直接将重伤的陈星祖卷走，反手一掌将飞机推出老远。
“吼！！”
九头蛇看到他，顿时扬起九颗蛇头，眼中闪烁着暴戾与怨毒。
“畜生，给脸不要。”
左重明朝后看了一眼，怒不可遏般的低喝着，手中陡然迸现出一抹瞩目的光华……。
下方的玩家们虽然看不清楚，但不妨碍他们放大录像。
很容易便看到，左重明手里拿的是一块用锦帛包着的石板。
尽管他们看不出这玩意的特殊，但从其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来分析，这他么绝不是普通玩意。
“大道基石！”
不知是谁忽然嗷了一嗓子，彻底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隐藏在人群中的，来自各方势力的探子们，不约而同的眼前一亮。
对嘛，大道基石！
既然沾着石字，而左重明手里的又是石板……。
不等众人想法落地，只见海面上陡然迸现四道光柱，一股从未有过的凌厉感瞬间扩散。
只听到嗡嗡的轻啸，周围玩家震惊的看着手里的剑器颤抖，嗡鸣，随后陡然出鞘冲向半空。
一，十，百，千……。
短短数个呼吸，漫天剑器凌空攒动。
左重明掌中的石板，更是亮起瞩目的光华，犹如一团不可直视的太阳。
诛仙阵再度出现，将肆虐的九头蛇锁在其中，无尽剑影争相迭起，簌簌如天河般倾覆而下。
与此同时，只见左重明身影一晃，三道与他一般无二的人影凭空出现。
为首者手持利剑，剑意冲天，锋芒不可直视。
左边的双手合十，目露悲悯，佛意浩荡恢宏。
右边的负手而立，霸气凛然，威严好似帝王。
三者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阵中，使出三种截然不同的绝学武技，强行将九头蛇压入下风。
“卧槽，这阵法真牛比。”
“屮？还他么能分身？”
“这都是大道基石的功能吧？这也太BUG了。”
“简直离谱！”
“剑法，掌法，拳法……”
“掌法是如来神掌，拳法应该是武帝拳，剑法……不知道，但绝对是绝学，左重明出道就是练剑的。”
“尼玛，三种绝学？还能分身？开挂了吧？”
“大道基石，就是挂！”
玩家们顿时炸开了锅，眼中透出浓浓的火热。
他们可太清楚了，依靠身法残影并不难，但想要栩栩如生就难了。
可左重明的表现更加离谱，他的残影不仅栩栩如生，还他么的能自动施法，自动攻击……。
天下间从未有如此武技，哪怕上古的修仙之道，也根本没有这种变态的法术。
这只能说明，左重明之所以能使出来，绝对是大道基石的功劳。
“对了，刚刚重伤的是陈星祖吧？”
“我记得他是法相境大佬啊……”
“可左重明不是星象境吗？连法相境都刚不过的怪物，星象境竟然能压着打？这……”
“大道基石！”
“妈的，我也想要。”
“梦里啥都有。”
不乏有消息灵通的，也有喜欢乱想的。
玩家们观望着战况，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殊不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被有心人听到，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吼！”
九头蛇故技重施，张口喷出一道黑色的闪电。
同时，另一颗蛇头目露血光，一股沛然威压凝现，瞬时将左重明定在原地。
剑九……
持剑虚影速度奇快，迎着黑色闪电斩出晦涩一剑。
霎时间，天地渺渺，好似混沌初分，浓重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瞬时掠过九头蛇的一颗头颅。
万佛朝宗。
第二道虚影紧随其后，抬手压出浩荡一掌，嗡嗡吟诵不绝于耳，百千佛陀先后显化……。
崩日月。
铁拳缓缓推出，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滚滚拳势似涛涛天河一般，摧枯拉朽朝九头蛇砸去。
“定！”
左重明全力催动诛仙阵图，四道巨剑骤然凝现，须臾间洞穿了九头蛇全身上下。
“嗷！！”
九头蛇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便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三重攻击碾碎黑色闪电后，余势不减的砸在它身上，协同诛仙剑阵的威能同时爆发。
“……”
被封印感知的九头蛇，呆呆的飘在海上，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觉。
直到攻势落在身上，周身鳞片应声崩碎，大量血肉扑簌炸开……。
“嗷！！”
浓郁的死亡气息夹杂着剧痛冲入脑中，刺激着九头蛇挣脱封印，发出歇斯底里的长啸。
左重明自一开始就铺垫的，让它猝不及防的反击，一举将九头蛇重创。
若不是它命硬的话，恐怕早就被彻底抹去了。
饶是它强行抗了过来，却也被直接打残。
非但身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就连脑袋都被碾碎了六颗，最大的主头更是瞎了一只眼。
然而，如此重创非但没有让九头蛇畏惧，反而彻底释放了它的疯狂。
只见一颗伤痕累累的头颅张口吐信，骤然掀起了千丈巨浪，化弥天海幕朝左重明压了过去。
另一颗头颅目露凶光，张嘴喷出黑红色的光柱，后发先至的冲在阵势之上，砸出剧烈的涟漪。
主头的独眼中闪烁着凶戾，吐信喷出攒动的闪电，紧随其后的撞在阵势上。
接连两重搏命的攻势，终于导致诛仙阵超出上限，随着涟漪波动越加剧烈，最终嘭的化为乌有。
恰在这时，铺天海幕盖了下去，直接将左重明的身影吞没。
“卧槽？这都不死？”
“离谱啊，妥妥的超版本BOSS。”
“左重明不会死了吧？我好不容易刷的声望啊。”
“不会，不会，依我所见，这个老阴比绝不会死，肯定还有底牌。”
“拉倒吧，他被追的跑不掉，都不得已拿出大道基石了，还能有啥底牌？”
“一切皆有可能。”
没等玩家们议论完，战况陡然再变。
只见涌动回落的海潮中，陡然亮起一抹璀璨的光芒。
尽管只是一闪即逝，但其中所蕴含的凶戾，却令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震，大脑陷入了空白。
“吼～！！”
九头蛇仰天长啸，独眼瞬时被一束剑虹洞穿，气势不由自主的僵滞，庞大的身躯猛然一震。
但与此同时，它口中却喷出一束纤细的，微不可察的黑光，沿着剑虹的轨迹迸射而出……。
噗！
两道几乎被压成一声的闷响，同时传向八方。
空间剧烈的攒动着，就像是一层纤薄的塑料布，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被撕裂的感觉。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死亡的气息才逐渐消散。
随着海幕轰然砸在海面上，掀起可怖的巨浪，这场可怕的战斗终于走向尾声。
“救人！”
清文焦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陈星祖等人先后反应过来，迅速朝着左重明落下的地方掠去。
玩家们也回过神，纷纷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情况，尤其是人群中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
可惜的是，陈星祖压根没给他们机会，找到左重明以后，他直接用真元包裹着，遁向了熙云府。
……
数日之后。
左重明面色如常的露面，并召开了一场记者会。
会议的过程中，他的表现一如既往，没有半点受过伤的痕迹。
若不是那天目睹者甚多，恐怕谁也不会认为左重明打过一架。
记者会过后，左重明甚至还亲自去熙云府各地视察了一番，并且颁布了一些政策和法律。
再之后，他露面的次数便少了起来，而且是越来越少……。
直到此战过后约三个月，左重明宣布自己感到突破的瓶颈松了很多，自即日起开始闭关。
——
——
郑国，国都。
南胜斜靠着椅子，静静的看罢手里的情报。
思索片刻后，他又拿出一盘录像带播放，其内容正是左重明大战九头蛇的录像。
“原来是这样……”
南胜盯着电视画面，若有所思的咕哝。
旁边的太监见状，好奇的问：“圣上看出了什么？”
“还记得魔驼岭吗？”
南胜笑了笑，随口道：“左重明这家伙后来用了一个办法，坑杀了数十位法相境巨擘……”
太监点了点头：“老奴自然记得。”
南胜轻声道：“当时朕就有些好奇，这家伙到底用什么办法达成目标的？现在看来就是大道基石。”
“根据朕的观察，当时魔驼岭突然出现的，封闭的诡异阵法，跟这次他施展的有很大雷同之处。”
“不过，从这次大战可以明显看出，左重明较之魔驼岭时又有精进，对大道基石的领悟更深。”
“除了阵法以外，他上次可没用过这种诡异的分身之法……分身啊，每个实力都可谓极强。”
太监听罢，迟疑着道：“圣上，最新情报说，左重明闭关了，似乎是突破的瓶颈松了。”
“瓶颈？呵～！”
南胜哂笑：“依朕所见，闭关只是个托词，什么狗屁瓶颈松了，这家伙纯粹是在钓鱼呢。”
太监诧异出声：“啊？可他前段时间……”
南胜摇头：“他知道此次暴露了大道基石，必然会令天下人的目光，全都焦距在他身上。”
“所以他绝不能露怯，否则各方势力察觉他威风不在，在利益的驱使下，必然会群起攻之。”
“他故意召开记者会，甚至视察熙云府各地，就是向外界表示他身体很好，没有受伤。”
“但这种作态非但不会让各方势力打消怀疑，反而会让他们觉得，左重明是在虚张声势。”
太监楞了下，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
“贪心使然，总有人忍不住的。”
南胜唇角泛起冷笑：“但他们却想不到，左重明等的就是这些人，他要杀鸡儆猴啊……“
“一旦被他成功立威，其余势力心有顾忌，必然会举棋不定，届时左重明再闭关也不迟。”
论起对左重明的了解，南胜绝对算得上第一梯队。
他很清楚这家伙的秉性，既然左重明做出如此刻意的，欲盖弥彰的举动，只能说明这货另有打算。
521：风雨欲来，各有心思
说实话。
左重明这欲盖弥彰的手段，看明白的人并不少。
毕竟，能有这种想法的人，本身也都有几分底气。
就算自身不是强者，也是一方势力的君主，各个都称得上野心勃勃。
不过有想法归有想法，看明白归看明白，到底动不动手……那就得两说了。
左重明这狗东西钓鱼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谁不知道这家伙城府深沉，算计颇深？
所以，情况就演变成了……。
大家都有想法，却都没有付诸行动。
所有人都在观望，都想着有傻鸟出头，试试左重明的虚实。
不过这种怪异的氛围，也只局限在上层，对于中下层的黎民百姓，广大玩家而言，一切照旧。
当然，像是陈天龙，第一香茗这些公会高玩，顶级玩家们，多少也嗅到了一些味道，但也仅限于此了。
毕竟无论从地位来讲，还是从眼界，能力来看，都远不足以洞悉天下大势。
情报的封闭，眼光的局限，注定他们看不到太多。
再聪明的人也需要信息，需要情报为前提，才能做出分析，不是吗？
“爱妃……”
南云坐在风亭中，拦着思思的香肩，轻声叹道：“看来左重明的钓鱼计，是要打水漂咯。”
思思美眸闪过精芒，柔声附和：“圣上英明，左重明欲盖弥彰的姿态太明显了。”
南云笑呵呵的道：“可是话说回来，没有出头鸟的话，这出戏就没意思了。”
思思故作疑惑的问道：“可是，妾身不明白，为什么非要陪着左重明演戏？”
南云轻笑：“左重明此次行为，钓鱼的可能性占了九成。但还有一成是唱空城计，用的诈术。”
“也就是说，他故意让所有人觉得他是在钓鱼，实际上他真的身负重创，于是诈术拖延。”
思思恍然道：“妾身听明白了，圣上是要确定左重明到底在钓鱼，还是用诈术。”
“没错。”
南云捏了捏她的小脸，宠溺的笑道：“爱妃可有妙计予朕呐？”
“妾身妇道人家，哪有什么妙计？”思思面颊飘出红云，嗔怪的哼道：“圣上就会为难妾身。”
“哈哈……”
南云大笑着喝了一口酒，道：“出头鸟很好找，左重明前段时间不是踩了南诏国一脚吗？”
“啧啧，堂堂南诏国主，正值朝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亲手交出自己的叔伯嫡亲……”
思思眨了眨眼，佩服的看着他：“妾身懂了，圣上是想让南诏国出头，探探左重明的底细。”
“爱妃聪明。”
南云笑着捋了捋美髯，唇角微微扬起，面露些许得色。
左重明也好，熙云府也罢。
其蕴含的利益对于三国而言，绝对称得上一块肥肉。
南胜，南云，南川谁不想咬一口，壮大自身的工业能力，尖端科技？
然而，他们虽然心里有想法，却根本无法付诸实践。
除了三国互相牵制，不可妄动以外，无论是海域的开拓，国家内部的治理改革，都让他们不可妄动。
各方面的原因层层堆积，促使他们只能将这想法埋在心里。
但是……。
现在不一样了！
宗派没了，世家灭了，妖魔怕了，海域开了……。
最关键的是，三国已经初步实现了工业基础，对未来的发展不再那么迷茫。
就在诸事进入正轨，天下大势整体趋于平稳时，左重明忽然出了这档子事……。
如果说南云这些野心家，这些君主帝王不心动，那绝对是扯犊子。
熙云府代表什么？
代表最尖端的科学技术，最前沿的研究理论，最顶级的军工研发……。
哦，对了，还有左重明这家伙收敛的大笔财富，包括但不限于天材地宝，黄金元石……。
所以说啊。
哪怕南云他们清楚，左重明这次钓鱼的可能性高达99%，但也会想方设法的验证那未知的1%。
计谋这玩意，说穿了就那么些，关键得看怎么用。
左重明钓鱼了多少次，次次都有人上钩，究其原因是为何？
无外乎人性二字，无外乎……贪！
他每一次所抛出的饵，永远都让人无法拒绝。
就算明知道这是个坑，也把持不住心里的侥幸，毕竟凡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左重明真不行了呢？
万一左重明在唱空城计呢？
万一……对吧？
……
思思一边跟南云聊着，一边在群里疯狂爆料：“大姐大姐，最新消息。”
第一香茗：“讲。”
思思：“南云要教唆南诏国，对左重明出手啊。”
第一香茗：“抛砖引玉？可惜南诏国份量不够，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效果。”
思思：“啊？为啥？”
李婉冒泡出来，解释道：“南诏国只有一个法相境，而这家伙现在正躺在实验室里呢。”
“没了法相境高手坐镇，各方面连三国都不如，南诏国哪来的资本对熙云府兴师问罪？”
思思：“额，南云的洪国会支持吧？”
第一香茗：“洪国不可能亲自出手，毕竟目前跟熙云府有多项合作，最多是暗中支持些装备。”
“你觉得单凭一些基础军备，以及一支尚未转变战斗思想的军队，对熙云府有威胁吗？”
思思：“……额。”
第一香茗：“不过话说回来，南云也没指望南诏国有什么好表现，只是想试试左重明的反应。”
“如果左重明现身，就能彻底坐实他在钓鱼。如果他没有现身，也能通过熙云府的应对措施，窥得些许痕迹。”
“一旦真的确定左重明是使诈，那么等待熙云府，等待咱们的就是来自三国的分割……”
尔尔：“啊？左重明不会有事吧？”
第一香茗：“我还真说不好……”
思思：“啊？大姐你都没信心？”
第一香茗：“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不久前九头蛇那事，左重明被迫暴露了大道基石。”
“这无疑会令天下人的目光焦距在他身上，不管他怎么应对，都不可能像以前左右逢源了。”
“熙云府本身就是个聚宝盆，就是一座金山，如果左重明出了事，天下人都会发疯的咬上来。”
思思：“那咱们公会在熙云府投入了那么多，岂不是要打水漂？”
李婉冷静的说道：“到也不一定，军工方面一直在陈天龙的管辖范围内，咱们两家是合作的。”
“如果各国真要分割熙云府的话，必然会拉拢咱们和陈天龙，咱们的公会是不会亏的。”
第一香茗总结似的道：“但说一千道一万，左重明最好别出事。”
他们投入的成本太多了，几乎是把公会的所有都压到了熙云府，当然不希望左重明出事。
李婉淡淡的道：“但基于风险评估，我觉得咱们有必要提前物色下家。”
太太公会不是普通的玩家帮派，公会相当于正式公司，所以她们不可能凭好恶来任性做事。
面对李婉的这句话，第一香茗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冒泡：“三国之中，你们觉得哪个合适？”
琪琪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郑国，南胜那边综合实力最强，再有咱们的帮助，横扫天下只是时间问题。”
伞伞赞同的冒泡：“而且据我所知，郑国大力招商引资，各行各业充斥着资本……”
第一香茗提醒她们，道：“你们可别忘了，这个世界不止又科技，超凡体系也不容小觑。”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目前最顶端的玩家也就源海境左右的实力，再往上则需要顿悟，机缘。”
“换句话讲，单靠堆修为值升级，那么玩家的上限就是源海境，而且AI战斗还得再减20%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咱们这些资本真的做大了，又如何能在强者的屠刀下，保住财富？”
“额……”
群里的众人陷入沉默，她们在熙云府太久了，久到都忘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尔尔：“吴国呢？南川那边……。”
李婉叹了口气：“专制，帝制……南川完全掌握着吴国的一切，咱们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
伞伞问道：“那洪国呢？咱们还有思思在那卧底，应该会更好吧？”
李婉：“洪国倒是不错，但房产这颗雷太大了，牵扯到各行各业，一旦爆了……后果不堪设想。”
“……”
众人再度沉默，她们没想到最为强大的三个国家，竟然都有这么多问题。
第一香茗总结似的说道：“找下家的事儿不急，可以慢慢来。左重明没那么容易出事。”
退出群聊后。
第一香茗调出相册，静静的看着左重明的照片，眸子逐渐迷茫。
其实当李婉问出那句话时，她的情绪格外复杂。
尽管李婉的话没错，但第一香茗还是有些不舒服。
作为一名职业游戏公会的高层，她理应保持理智，从游戏中为公会谋取更多的利益。
她也很清楚，无论是装备也好，丹药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那些NPC，说到底都是一串数据。
假的，都是假的！
第一香茗心里不止一次的这样告诫自己，但每当看到左重明时，她总会下意识忽略这点。
522：南诏为刀，闭幕前夕
“呼……”
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摆烂的咕哝：“算了，爱咋咋地吧，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刚刚在群里讨论时，第一香茗就想说些什么，但仔细想想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隐隐的感觉到，近期这一连串的事情有点过于巧合了。
而且九头蛇事件中有个矛盾点，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左重明为何要逃回熙云府？
如果这个问题放在论坛上，大多数玩家必然会给出标准答案——废话，打不过肯定要跑啊。
这个答案粗看是很合理的，但却经不起琢磨。
因为从结果来看，左重明并不是打不过九头蛇。
所以更合理的解释是，左重明不是打不过它，而是代价过于高昂，左重明不想做赔本买卖。
既然如此，那么问题又来了。
当左重明在南海深处与九头蛇遭遇的时候，必然是有过简单的交手，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以左重明的智慧，逃亡过程中必然思考过代价的问题。
当他发现无法甩掉九头蛇时，理应会当机立断的作出反应。
也就是说，他不至于到了近海才意识到跑不掉，必须弄死九头蛇。
他完全可以在中海区域动手！
考虑到左重明谨慎的性格，他甚至会将九头蛇重新引到深海，再动用大道基石斩杀对方。
总结一句话就是：左重明完全有时间，有能力在不暴露大道基石的情况下，弄死九头蛇。
既如此，他为什么要将九头蛇引到近海，在众目睽睽之下，拼着暴露大道基石才动手呢？
第一香茗苦思冥想，最终得出一个答案——故意为之。
左重明不惜暴露大道基石，拼着重伤弄死九头蛇……这整件事就是一场秀，是他故意引导的。
确定了这一点，便引出了接下来一个问题。
——左重明为什么这么做？
一开始第一香茗没有什么思路，直到刚才在群里交流，提到关于各国对熙云府虎视眈眈时，她脑中骤然闪过灵感。
她想到一件事，熙云府在推出货币的时候，就将货币和黄金绑定了，借以储备了大量黄金。
“也就是说……”
第一香茗暗忖：“从那个时候起，左重明就已经在布局，在铺垫，在准备了……。”
“黄金，元石，天材地宝，军备研发，尖端科技，医疗实验……一切都是在给熙云府加码。”
“他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一步步的将熙云府打造成了金山，他故意让熙云府被天下觊觎。”
“熙云府在他的局里，从来都不是大本营，也不是老巢地盘，而是一颗被他精心培养的饵。”
念及至此，她禁不住感到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
凉意顺着喉管浸入肺部，令她顿时打了个激灵。
“熙云府为饵，撬动天下大局。”
第一香茗强忍着骇然，心中念叨：“以修神之法挑起南疆大乱，鼓动修仙之道重现……”
“还有寻找天庭遗迹……你所做的，所谋划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
——
啪嗒~！
左重明坐在密室中，把元石当石子玩。
尽管当时他确实身负重伤，但架不住他储备太过丰富。
这种在旁人眼里基本等死的伤，落在他身上却好的异常利索。
正如世人所想的那样，他这一系列的行为确实是在钓鱼，他断定必然会有沉不住气的。
因为就算所有人都沉得住气，某些实力一般的势力也会在强者的逼迫下，不得已对左重明出手。
当然，这次试探是注定失败的。
左重明虽然决意退场，但绝不会这么草率的退去。
就像拍电影，写小说那样，左重明这次只是想吸引几颗探路石，通过踩碎他们来进一步拉仇恨。
“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左重明指尖略微用力，捏碎了一颗元石，心里咕哝：“我可是给了你们机会，千万要珍惜。”
蓦地，一阵声音传递进来：“侯爷，属下有事禀报。”
“讲。”
“南诏国派来特使，向咱们提出抗议。”
“抗议什么？”
“抗议我国视南诏国如无物，强凶霸道的……”
“说重点。”
江枫龙咧嘴：“他们的特使说，如果咱不释放紫云老祖和其家人，并予以赔偿的话，那就发动战争。”
左重明道：“先跟他们耗十天半个月的，然后你再出面，以本侯的名义驳回，并将他们驱逐出境。”
“额……仅是如此？”
“对，仅是如此。”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待他离开后不久，伴随一阵轻风。
紧闭的密室大门缓缓打开，一名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老头静静的站在门外：“你的保镖呢？”
他说的保镖，自然指的是陈星祖。
“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太顺利。”
左重明对他的到来一点都不意外，随意的指了指脚下的传送阵基：“走吧，换个地方说话。”
老头皱了皱浓密的眉毛，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下了话，几步来到他身边。
一阵光华闪过，传送阵上的二人瞬间消失。
“秘境？”
老头张望着周围，若有所思的道：“你竟然不声不响的锁定了一个小秘境？当最后的退路？”
说话的同时，他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定睛看去，却是欧阳玉等人正在桃林中嬉戏。
“呵呵。”
左重明笑了笑，带他来到河边坐下：“此去寻找天庭遗迹，收获如何？”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龙祖。
“不能说毫无收获，但确实收获甚微。”
龙祖毫无形象的蹲在岸边，骂骂咧咧道：“我总感觉有人先我一步，提前抹去关于天庭遗迹的线索。”
左重明盯着水中的鱼儿，轻声说道：“你的感觉没错，确实是有人……你应该很熟悉他们。”
熟悉？
龙祖抬了抬眼帘，下意识看向他。
四目对视，他脸上的疑惑逐渐被铁青替代，最终演化为凝重。
深吸一口气，他咬牙出声：“荒古异族？”
蓦地，龙祖看向周围，若有所思道：“你之所以要在这谈话，是因为你想避开他们的耳目？”
“厉害。”
左重明从兜里摸出一把鱼食，随手撒到了河里，笑看这些鱼儿不断的争抢。
龙祖又问：“你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对付他们？”
“不是。”
左重明摇摇头，又点点头：“但也绕不开他们，起码得先弄死他们再说。”
龙祖沉默了几秒，转移话题道：“你这边情况如何了？传送阵可有修复好？”
“在那。”
左重明随意的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放着一座古朴的，遍布符文的阵基。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演一出戏，就走。”
“最近的事儿我听说了，没想到你竟然能杀了那家伙。”
“你认识？”
“听说过。”
龙祖解释道：“那九头蛇又名九头虫，乃是上古龙族的龙王外甥，实力算得上强横二字。”
“它最出名的一战，是跟妖庭的七大圣之一，齐天大圣交过手，甚至从其手中逃脱了。”
左重明抬头看他：“七大圣？”
龙祖如数家珍的道：“平天大圣牛魔王，覆海大圣蛟魔王，混天大圣鹏魔王，移山大圣狮驼王。”
“通风大圣猕猴王，驱神大圣禺狨王，齐天大圣美猴王。他们的实力在妖庭中，绝对是赫赫有名。”
说到这里，他看了左重明一眼：“你可记得魔驼岭？”
左重明皱了皱眉：“怎么了？”
龙祖轻声说道：“魔驼岭那片地方，上古时期是狮驼岭，移山大圣和混天大圣的地盘。”
“东海有个仙岛名曰傲来，齐天大圣，通风大圣，驱神大圣就盘踞在那里。”
“至于平天大圣，据说是在极西之地那边，当时那里有座火焰山。”
“覆海大圣是独来独往，虽然只是一头蛟，但实力却比一般的龙族都强。”
左重明听罢，诧异的问：“七大圣不住妖庭？反而在世间？”
龙祖苦笑着摇头：“他们是后来崛起的，跟创建妖庭的那群家伙合不来。”
“但后来人族崛起之时，首先倒霉的就是他们，于是七大圣被迫撤到妖庭，联手抗敌……”
左重明饶有兴致的追问：“后来呢？”
“后来……”
龙祖唏嘘道：“平天大圣沦为道德天尊的坐骑，混天大圣被佛门镇压，齐天大圣被天庭收编，剩下的都死了。”
拍了下脑门，龙祖提醒道：“对了，狮驼岭其实还有一头象妖，最后被佛门的普贤菩萨收服。”
左重明咂咂嘴：“啧，听着挺热闹的。”
龙祖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问道：“咱们还是话归正题，你刚刚说演戏，演什么戏？”
“闭幕大戏。”
左重明对他露齿一笑，意味深长的道：“这出戏想演的精彩，还得让你出场，帮个忙。”
龙祖瞅着他笑容有点不对劲，不由警惕了起来：“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左重明幽幽出言：“我琢磨着让你出个场，亮个相，佯装龙族某位隐世前辈，因南海之事找我复仇，强袭熙云府的……冠军侯府。”
“你有病吧？”
“照做就是。”
523：南诏宣战，天下皆敌
南诏国都，朝堂之上。
使者团等人颤栗的跪在中间，汗珠扑簌簌的往下滴。
今日的朝会不同寻常，没有丝毫争论之音，文武百官安静的有些可怕。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一阵轻笑响起：“以左重明的性子，能同意才是怪事，拒绝才是情理之中。”
说话的不是南诏君主，而是一名面白无须，眉眼狭长的俊美男子。
同时，此人也是殿内除南诏国主以外，唯一坐着的人。
“上使所言甚是。”
南诏国主的脸色阴晴不定，沙哑着嗓子道：“不知贵国对此结果可满意否？”
男子闻言，矜持一笑：“陛下贵为南诏国主，难道不感到愤怒吗？那左重明行事如此霸道蛮横……”
此人说话丝毫没有留情面，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他们的脸上。
且话中所包含的挑拨，拱火的意思，表现的可谓淋漓尽致。
这让南诏国主和朝中百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但也仅止于此了。
他们纵然心里恨极了对方，却也根本不敢表露出来。
因为此人的身份也是使者，他代表的是洪国……。
足足过了半刻钟。
直到男子意犹未尽的说完，南诏国主才深吸一口气，道：“此乃我南诏家事，无需贵国……”
“嗯？”
男子眉峰扬起，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南诏国主的话戛然而止，隐于袖中的双手死死攥紧，咬牙发问：“……贵国有什么考量？”
“考量？国主严重了。”
男子轻笑：“我洪国可没左重明那么霸道，动辄就强闯贵国国都，于光天化日之下带走皇族……”
“在下只是觉得，洪国扪心自问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必然要出兵讨伐，予以深刻的教训。”
这话的意思就很……不要脸了。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南诏国必须得出兵讨伐熙云府。
如若不然，洪国就不高兴了……。
从古至今一直有句话叫，弱国无外交。
就此便能看出，其实这世道一直都没有变，一直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大鱼吃小鱼。
一位大臣见状，出列说道：“我南诏连年征伐，心力不足，军队转型尚未……”
男子笑道：“强军不是练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况且左重明此次太过霸道，我国也看不下去……。”
国主面露难色：“熙云府明面上有法相境坐镇，暗地里高手不知几何，大可动用斩首战术。”
这世上没人是傻子……。
当初，若南诏国真有对熙云府出兵的意思，当初就不会任由左重明的人带走皇族的成员。
他们之所以选择妥协，就是因为南诏国虽然国土更大，却根本打不过熙云府。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虽然选择了妥协，却有人不愿意他们妥协，逼着他们向前走……。
男子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的道：“我觉得熙云府的高手……最近应该没空。”
“……”
南诏国主脸色铁青，不禁陷入了沉默。
事已至此，他怎能不明白，洪国这是逼着南诏当诱饵，试探熙云府，试探左重明的反应。
这是洪国的驱狼吞虎之策，南诏国的下场早已注定。
……
同年腊月，寒冬飘雪。
南诏国不出意外的对熙云府宣战。
从全国征集调动的，足足六百万的兵力，全副武装的开向边境。
南诏国也在金云州，不过它却占据了足足一个郡，国土面积比熙云府大了大概八倍。
无论是地域纵深，还是人口多寡等方面，南诏国都远胜于熙云府。
单从这些数据来看，南诏国对熙云府发动战争，绝对可以算得上降维打击，全盘碾压。
然而……。
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工业，科技没有萌芽之前。
因为以农业为主的背景下，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是有局限性的，多数情况下还是数量为王。
而工业和科技的出现，却大幅提升了各方面的效率，数量已经被质量取代，形成了反压。
所以，真实的情况是……。
当南诏国的大军开赴边境，全力挺进之时。
一支舰队已经升空，隔着数百里锁定了他们的位置，并发射了足足五十颗原子弹。
半个时辰，甚至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南诏国数百万军队，无以数计的军备……尽皆化为乌有。
此战不仅仅打傻了南诏国，更让天下势力为之侧目。
天下人都知道熙云府会赢，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
更让他们感到惊悚的是，左重明似乎从未考虑过人权，道德这些东西。
当南诏的大军被覆灭后，舰队并未返回机场，而是一路挺进了南诏国土。
凡是县级以上的，人口密度高于三十万的城市，均遭到了舰队无情的炮火覆盖，残酷屠杀。
南诏国足足二十七亿人口，短短一月之内……让二后面多了一点。
如此惨绝人寰，毫无人性的举动，彻彻底底的震慑了各个国家。
尤其当舰队来到国都的上空时，直接无视了其投降，求和的举动，展开了长达三天的覆盖轰炸。
舰队所过之处，尽皆沦为焦土。
放眼望去，硝烟蔽日，残垣断壁，碎尸瓦砾，千里无人。
偌大的南诏国在短短一月之内，彻底沦为死地，绝地，死域。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
这件事不仅仅让天下默然，更是激怒了很大一批玩家。
因为南诏国的国力尚可，且发展的还算不错，所以一部分在大国无法生存的玩家，不乏有来这里投资的。
而左重明这次的行为，直接把他们的投资化为了乌有。
并且南诏国宣战时也吸引了一批佣兵玩家参与，这批人直接就被蘑菇云蒸发了，死的可谓凄惨。
连骨灰都被扬了，那些降低死亡惩罚的道具自然也用不上，这些玩家相当于被迫删号重练。
这让他们如何不恨左重明？
于是乎。
论坛上掀起了讨伐左重明的风潮，更有甚者为他列出了一系列的罪名。
而绝大多数玩家都是正常人，左重明此次的屠杀之举，一定程度也让他们产生了不满，因而纷纷加入其中。
一时间，左重明的风评直转急下。
饶是左重明阵营的粉丝团战斗力惊人，但面对全网的冲击大潮，根本扛不住……。
游戏官方虽然没有表态，但明里暗里都在煽风点火，这就导致整件事的热度居高不下，愈演愈烈。
——
——
洪国，国都。
南云面无表情的看罢今天的报纸，顺手接来探子的情报。
仔细的阅读完毕后，他不禁陷入了沉默。
足足过了半刻钟，南云忽然出声：“有点不对。”
旁边的太监听到这话，不由楞了一下：“圣上，哪里不对？”
南云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哪里都不对，无论是熙云府的反应，灭绝的行为……。”
“圣上。”
太监迟疑道：“那左重明行事霸道蛮横，当初敢对南疆的蛮人发动清剿令，这次的行为也不算奇怪吧？”
“不，两件事的性质不同。”
南云道：“当初他对蛮人发动清剿令，一方面是拉拢极西的和尚，另一方面是震慑对方。”
“换句话说，他当时只能这么做，只有用残酷的手段才能让那群蛮夷敬畏，听话，老实。”
太监疑惑：“现在跟当初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
南云皱眉：“这次被南诏国宣战，他其实处于主动优势，有太多办法能解决，可他偏偏选了最下策。”
“如此暴虐的行径，无论是对他个人的名誉，还是对熙云府的发展，都是有弊无利的……”
说句不好听的，左重明这是在自绝生路，自砸招牌。
南云起身朝外走去，口中说道：“而且朕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
太监下意识跟上了步伐。
南云思索道：“从左重明宣布闭关开始到现在，他就再也没露过面，包括这次的事情。”
“如今天下各国对他此举越发不满，舆论也越来越高涨，他却没有出面做出个解释……”
其实，左重明若出来解释一下，无论原因再牵强，舆论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不仅仅是原住民，很多玩家本来对左重明就印象很好，他们的不满更多是左重明的沉默。
“这……”
太监低头想了想，问道：“圣上，会不会是他不敢出来了？”
南云嗤笑一声，不屑的道：“他不敢？你觉得搞出这么多事情的左重明，竟然有不敢做的事？”
“额……”
太监张了张嘴，发现还真是这个道理。
左重明干了太多惊世骇俗的事了，对于这次的事儿，不至于敢做不敢当啊。
南云望着阴霾的天空，若有所思的嘀咕：“朕反而觉得，他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太监眯了眯眼睛，蓦地失声：“他真的闭关了？”
“有这种可能。”
南云唇角绽放出一抹笑容，语气冷幽的道：“左重明真的闭关了，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
“南诏国宣战的举动，让群龙无首的熙云府陷入了混乱，为避免被看出疲软，他们故意做出残酷之举。”
“朕估摸着，他们试图效仿左重明对蛮人的手段，以此来震慑天下各国，使其不敢妄动。”
524：高宇被刺，真相大白
“那……”
太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圣上，咱们是不是要……”
“不可妄动啊。”
南云摇了摇头，谨慎的说道：“左重明城府可太深了，还有一种可能是他故意为之。”
只有他，南胜，南川这些曾经武朝的皇族，才真正知道左重明有多可怕。
本还能续命的武朝，愣是被这家伙搞崩了。
以一人之力颠覆一个王朝，简直古今未有……。
太监仔细想了想，苦笑着道：“老奴实在是想不通，如果他故意为之，又有什么目的呢？”
“圣上刚才还说，左重明此举是自绝生路，他没理由把自己逼到死路吧？这也太荒谬了些。”
南云皱眉嘀咕：“有句话叫，置死地而后生。”
太监低声说道：“依老奴之见，不妨再试他一试，逼他露面。”
“朕也有这个意思。”
南云冷笑一声：“恐怕不只是咱们，朕的皇兄皇弟也有这想法吧？派人即刻联系他们……”
他要联合其他国家，以舆论的压力和终止合作的威胁，迫使左重明亲自出面。
如果在这种大势面前，左重明依旧保持沉默，那就说明他确实出事了。
既然确定左重明出了事，那么他们必然会对熙云府下手。
熙云府很快就会面临被各国联手，残酷肢解的命运。
反之。
如果左重明没出事，那就意味着对南诏国的行动，完全是经过他的点头。
届时南诏国的惨事，必然会被他背在身上。
各国再加把劲，推波助澜之下，最不济也能咬下一块肉。
……
正所谓，郎有情，妾有意。
南云的打算，同样也是南川，南胜的打算。
三国一拍即合，中小国家紧随其后，大家心有默契的摒弃前嫌，朝熙云府发起了舆论攻势。
再加上游戏官方在论坛里的，若有若无的推波助澜，挑动玩家的情绪和风潮……。
于是乎，左重明的名望在短短两月之内，彻底被拉到了负值，甚至越来越声名狼藉。
此事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熙云府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影响，生意更是遭到沉重的打击。
似乎是被逼到了绝境。
时隔半月之后，左重明终于露面了……。
他率先召开了记者会，当着各国媒体的面，严厉的斥责了各国的威胁行为，同时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
一切的开端都源于南诏国的紫云老祖，突然袭击他的飞机，而他只是逼不得已展开反击。
至于所谓的屠杀行为，他表示自己当时在闭关，让陆伟光等官员商议着来。
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
这番话的意思不难理解。
无非是，老子也是受害者，老子也是被逼的，老子只是要反击，但具体行动我啥都不知道。
潜在意思就俩字——甩锅。
面对这种行为，各国自然不满意。
在他们的推动，引导之下，舆论的声势越来越大。
陆伟光等人逼不得已，先后出面澄清，自己确实参与了商议，但最终指挥者是高宇。
所有人都知道，舆论到了这等程度，必然要推出一个地位不低的人来背锅。
而目前的情况很明显，高宇就是那个倒霉的背锅侠。
于是乎，左重明再次召开记者会，当面表态必然会严惩高宇，绝对不姑息……。
事已至此，各国顿时有种失望感。
因为他们想要把锅扣在左重明脑门上，届时便能进一步的施加压力，高宇算个屁啊。
可惜左重明反应太快了，三下五除二便将责任扣在了高宇脑门上，没给各国借题发挥的机会。
本来嘛。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各国再不甘心，基本也没啥希望了。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当陈星祖率人抓捕高宇时，在记者会现场的左重明遭到了袭击。
对方竟然是南海龙族的某位前辈，这次是过来给后辈报仇来了。
之前左重明一直闭关，他找不到人在哪，今天可算逮住机会了。
毫无疑问，双方在城中展开了激战。
最终，以半个城市化为废墟的代价，左重明勉强获得了胜利。
有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左重明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就等来了‘高宇潜逃’的消息。
时隔半月，高宇在洪国，吴国，郑国的‘保护’下再次露面，拿出了自己无罪的证据。
那是一块留影石，画面记录了左重明召开会议，亲口说要屠杀南诏国立威的事。
这一波被刺，着实让左重明始料未及。
事情到了如此程度，已经没人关注留影石内容的真假了，大家更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真相。
而高宇的被刺只是开端，有道是墙倒众人推，很快又有人站了出来。
陆伟光，李剑虺，南琉璃，胡梅，高宇，钱倩……。
这些跟随左重明多年，立下汗马功劳的班底，一个个全都站了出来，言辞控诉着左重明。
令世人毛骨悚然的是南琉璃，她亲口道出了左重明颠覆武朝，杀武皇南浩，嫁祸刘妃的事。
这还没完。
李剑虺甚至爆出，左重明和季长云其实是一个人。
当年是他鼓动莲生教搞事，然后自导自演的立功升官……。
这一连串的瓜非但让玩家大呼过瘾，就连自诩对左重明十分了解的南胜等人，也有些头晕目眩。
当天，游戏论坛上便曝出了一则帖子——《一人之力，撬动天下》
发帖的玩家总结了这些爆料，结合时间线，捋顺了整个过程。
看罢完整的内容后，玩家们才彻彻底底的明白，左重明到底妖孽到了何等的程度……。
这家伙竟然在凝血境时期，就已经开始了布局。
从一开始的趁势而起，灭绝莲生，自导自演，平步青云。
再后来借极西佛门之势，剑指南疆蛮人，借以封侯冠军。
献策立储，祸乱朝堂，合纵连横，挑拨拱火，颠覆武朝。
韬光养晦，暗去南海，借以龙族，祸殃四海，仙道重现。
联合郑国，兵临魔驼，设计世家，算计宗派，重整阶级。
启出雷音，赠予佛门，神道再现，引导造神，借以离间。
一桩桩，一件件……。
这些只是刚曝出来的，还有大家所熟知的收纳妖魔，优化武道，推动工业……。
一般人一辈子能做成一件，就足以被名留史册，万古传颂。
可左重明却……。
525：洞观大势，落幕之战
“你现在众叛亲离。”
龙祖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看着电视播放的新闻。
“贪呐。”
左重明给他续茶，随意的瞥了眼电视：“世人皆贪，有人图名，有人谋利，贪各不同。”
龙祖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感叹道：“说实话，我也是头一次知道，你竟然干了这么多事。”
左重明唇角翘起，笑吟吟的道：“本侯做了这么多，却还是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龙祖哂笑：“由此可见，人都是愚昧的。”
“趋利避害而已。”
左重明倒没什么生气的，毕竟他在计划之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幕的出现了。
就像他曾说过的那样，人们热衷于造神，但更期望毁神。
“唉……”
龙祖轻叹：“南胜，南川他们恐怕还认为，此次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乃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殊不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是你一手引导而成的，以自身为饵的一个局。”
“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么大手笔的，这么疯狂的局，你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
左重明笑了笑，随口问道：“有什么感想？”
“感想没有，疑惑倒有。”
“说来听听。”
龙祖耸肩：“我最想不通的是，你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对付荒古异族，为何不先一统天下呢？”
在他的理解里，一统天下然后治理发展，岂不是更轻松顺畅？
“一统天下？没意义。”
左重明哑然失笑，道：“且不说治理的问题，就说一统天下造成的后果，必然是一家独大。”
“一家独大就意味着没有对手，没有对手就没有竞争，意味着没有危机感，紧迫感……”
“生灵对压力是有阈值的，过大的压力会导致他们放弃，没有压力会让他们肆无忌惮。”
“所以站在我的角度，一统天下除了满足我的虚荣心以外，对世界发展并没有任何好处。”
一统天下就没有外敌，矛盾根本无处转移，累积之下必有倾覆之危。
更何况，左重明对自我认知很清楚，他并没有治理天下的能力。
“原来如此。”
龙祖若有所思的道：“基于这个想法，你才在崩溃武朝之后，推动形成三国鼎立之局面？”
“没错。”
左重明颔首笑道：“三这个数字很有意思，竞争中带着合作，合作中又充满竞争。”
“当他们分刮了熙云府之后，必会迎来爆发式发展，实力增长的同时也会进一步膨胀野心。”
“而三国各有雷坑，随着发展必会导致矛盾滋生，从而迫使国家掉进矛盾的陷阱。”
“众所周知的是，想解决国家矛盾，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转移矛盾到外面，二是内部消耗。”
“用屁股都想得到，国家在达到阈值时，必然会率先选择矛盾转移，首要目标就是中小国家。”
“这世界很残酷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当小鱼虾米被吃光，大鱼就得自相残杀。”
龙祖眯起眼睛道：“也就是说，你即便不一统天下，整个天下大势也会逐渐走向统一？”
左重明吹了吹茶水，盯着泛起的涟漪：“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嘛。”
“而且基于工业，基于科技的进步，战争形态的转变，战争不会像曾经那么漫长。”
“以后的战争会趋于极端化，打得过就是秋风扫落叶，打不过就是蚍蜉撼树。”
“况且你忘了一件事，荒古异族已经潜入了，他们必然会竭尽全力的煽风点火，推动这一切。”
龙祖张了张嘴，语气略显复杂：“都被你计划好了……”
“呵呵。”
“我最好奇的是，你想怎么处理大道基石？”
“流落世间啊。”
左重明从灵戒里取出大道基石，啧啧打量着上面的浮雕，花纹，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说着，他将石板翻了过来，露出几个形状奇特的凹槽。
龙祖看了两眼，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左重明摩擦着上面的纹路，轻声说道：“我当初弄大道基石时，就曾考虑过一个问题。”
“如果信仰它的人不够多，导致大道基石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异。”
“那么一旦有人得到它，发现它没那么厉害，必然会产生失望感，这会削弱大道基石的噱头。”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补救的办法，那就是在大道基石的背面，悄悄地挖出几个凹槽。”
龙祖盯着背面的小坑，嘴角不由抽了抽：“……你可真是……”
“忘了告诉你。”
左重明笑道：“世人不知大道基石是残缺的，所以我挖出的几颗石料，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只要我在死之前，于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些石料扔向八方，大家便知道它是残缺的。”
“如此一来，大家都知道大道基石不再是完整的，那么它没那么神异也在意料之中了。”
龙祖瞪大眼睛：“还有这种操作？”
“而且……”
左重明继续道：“持有大道基石的人只有一个，旁人可不知道大道基石到底何等神异。”
“这就会导致一个结果，那就是持有者无论做出任何事，都会有人将之归功于大道基石。”
“众所周知的是，感觉这玩意是相互影响的，世人的这种观点，也会间接影响到持有者。”
“他可能一开始不相信，但随着这种观点普及，他潜意识里也会产生这种观念。”
“这种观念必会促使他展开行动，不惜一切代价的寻找残缺的部分，还原大道基石的神异。”
“他的行为动向，又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互相影响之下，相信大道基石的人会越来越多。”
“……屮！”
龙祖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门道，真他么长见识了。
心念一转，他问：“你当初推动大道基石这件事时，必然不是亲自做的，那些人难道不会说出来？”
“说出来有意义吗？”
左重明看他一眼，道：“关于大道基石的神异，早已在九头蛇的事中展露无遗，世人皆亲眼所见。”
“他们站出来澄清辟谣，反而会让世人觉得，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然后自己偷摸寻找……”
龙祖张了张嘴，只觉喉咙里多了一块棉花，死活发不出声音。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大势如江河决堤，如星火燎原，如山崩地裂……一旦势成，必不可挡。”
“你可真是……”
龙祖唏嘘长叹，佩服的举起茶杯，以茶代酒的扬了扬：“我真服了。”
他从这些话里察觉到一个关键，那就是左重明不会将局设的过于精细。
好比某些小说话本里，为了彰显主角多么厉害，故意把计划精准到秒，用数字来衬托。
这种方式太过飘虚了一些，换言之就是不给自己留余地，更适合即时，短小类的计划。
一旦局中的人物越来越多，信息越来越庞杂，就会导致计划越加脆弱。
但凡稍微有点变数，就会导致全盘崩溃。
而左重明设局时，往往会采用另一种方式。
他更喜欢从人性，人的阴暗面着手，悄无声息的布下棋子，直到做好准备再将之串联起来。
一旦整个局被启动，就会变成滚雪球的模式，如阳谋般势不可挡，形成大势所趋的局面。
这种方式的弊端很明显，非但更考验设局者的大局观，掌控力，且往往需要很长的铺垫。
但它的可怕之处在于，一旦局势成网，很难从中脱身。
正如左重明所说的，大势掀起如洪流江川。
所有人在这股洪流面前，都会变成被挟裹的一员，个人能力会被压缩到极致。
“她们，你准备怎么办？”
龙祖沉默几息，似有所感的看向欧阳玉等人。
“我问过她们。”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但她们不愿意离开，所以让她们暂时在这住着吧。这里还是很安全的。”
龙祖笑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曾经说过三年内要娶她们。”
“人生不如意，十之有八九。”
左重明的动作顿了顿，轻声说道：“九头蛇的出现，打乱了我的安排，不得不做出改变。”
“况且，如果不解决荒古异族的事，有没有以后还不一定呢，与其着眼当下，还是先顾及未来较好。”
龙祖皱了皱眉：“你不怕她们心生埋怨？婚姻大事可是一辈子……”
“如果她们忍不了，那就离开便是。”
左重明眯眼道：“直到现在，我还是那句话，谁走谁留我都尊重，但前提是不要挡着我的路。”
龙祖苦笑：“我很怀疑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感情，理智到一定程度的人，真的有些可怕。”
左重明哑然，不以为意的道：“我也是人，魂魄齐全，何以没有感情？”
“只不过，感情在我的眼中，并非第一梯队的需求，它顶多是锦上添花的附属品。”
嗡~！
传送阵一阵闪烁。
齐浩匆匆赶来，沉声禀报：“侯爷，他们来了。”
“来了啊……”
左重明饮尽茶水，起身朝传送阵走去：“戏台搭好了，观众到位了，冠军侯也改落幕了。”
526：惊世死战，摄魂琴音
熙云城外，天柱峰顶。
此时此刻，这座高达万米的孤峰，周围遍布着黑压压的人群。
有飘在半空的，也有站在地上的，放眼看去人头攒动，漫无边际……。
所有人统一的抬着头，将目光聚焦在山峰顶端处，那里悬浮着十几艘大大小小的战舰。
从战舰的涂层不难看出，他们都来自天下各个国家，而他们围拢在此的目的，也不言而喻。
“十五个法相境了。”
“不，应该是十七个。”
“左重明这次能活下来吗？”
“这些法相境武者，以前也有宗派和家族，而左重明却灭了宗派和世家，两边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而且熙云府这块蛋糕太大了，各国谁都不会放过他。”
“我看悬。”
“不过，也不一定啊，左重明有大道基石呢。”
“有什么用？左重明本身是星象境，虽然有够变态，但能同时对付这么多法相境？”
“唉……”
玩家们人头攒动着，口中议论纷纷。
说实在话，他们对左重明更多是佩服，赞叹，负面情绪倒没有多少。
毕竟他们本质上是来玩游戏的。
较之于其他游戏里，对于某些牛比NPC的笼统吹嘘，左重明给他们的感受更加真实。
别的游戏里，游戏方顶多给NPC编点背景故事，随意的提一笔，比如他用XX计谋，忍辱负重获得胜利。
可归途却不一样，左重明的成长是玩家亲眼见证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玩家所感受到的真实性和代入感，绝对是其他游戏无法比拟的。
半空中。
一名清瘦的老者捋着胡须，瞥了眼旁边的李剑虺：“你确定他在这？”
李剑虺点点头，目光复杂的道：“自从事发后，他一直在这里。”
旁边一宫装妇人闻言，皱起黛眉道：“为什么我没察觉到他的气……出现了。”
话说半句，戛然而止。
众人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将目光投向山巅处的茂密竹林。
“好大的阵仗。”
左重明罕见的穿着冠军侯袍，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诸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妇人见到他，眼睛顿时红了：“左重明，事已至此你还死不悔改，此等惺惺作态真是令人作呕。”
一壮硕的中年男子冷喝：“左重明，你已经众叛亲离，倘若束手就擒……”
“人不少啊。”
左重明环顾一圈，啧啧打断：“十七个法相境，七十六个星象境，本侯竟能让你们动这么大阵仗，倒也不枉此生了。”
宫装妇人凤眸含煞，唇角绽放一抹冷笑：“看来，你是打算负隅顽抗了？”
清瘦老者喝道：“左重明你祸乱天下，致使生灵涂炭，我等今日便替天行道，为南诏国……”
“替天行道？”
左重明侧目看他，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你算什么东西？还替天行道。”
“就凭你们这群土鸡瓦狗，苟且偷生的断脊之犬，有何资格审本侯？凭你们不要脸吗？”
“放肆！”
宫装妇人目露杀机，扬手甩出一条飘带：“今日必拿你项上人头，祭奠我夫君和孩儿在天之灵。”
左重明歪了歪头：“既然你夫君和孩子都走了，那本侯索性再做件好事，送你去找他们。”
话音未落，一股沛然霸道的威压凝现。
伴随阵阵嗡鸣之音，诛仙阵图瞬时展开，将众人尽皆纳入其中。
铿锵长吟不绝于耳，在场众人只觉锋芒刺骨，手中兵刃似不受控制般，竟在剧烈的挣扎。
“该死，不是剑域！”
清瘦老者反应极快，当即暴喝道：“左重明领悟的是唯我兵道，非是世人所说的剑道……”
可惜他的话还是说晚了。
只见几名持剑的星象境武者，脸色骤然惨白如纸，兵刃脱手而出，凶残的刺穿了主人的心口。
仅一个照面，连半秒钟都不到，便有七个星象境武者阵亡。
左重明的凶悍程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擒贼先擒王。”
宫装妇人口中轻叱，飘带簌簌攒动激射，如天幕铺开一般朝左重明笼罩而去。
其余法相境更是不甘示弱，一时间剑芒，刀光如湍江大河，瞬时便将左重明吞没其中。
绝法，陷元，戮玄，诛魂。
诛仙阵轰鸣运转，冲天煞气爆发，四道剑光纵横交错，须臾洞穿在场九成的武者。
“啊……我看不见了。”
“呃呃！！噗……”
“天地元气被隔……”
“嘭！！”
看似与左重明处在同一层次的，那些星象境武者，措手不及尽皆中招，伤亡可谓惨重。
自相残杀者，疯癫乱蹿者，失魂坠落者……。
一团团血雾炸开，好似绚丽而妖异的玫瑰，星象境武者无一合之敌。
“破！”
清瘦老者不慎中招，顿然感到意识一阵模糊。
但他反应却是极快，毫不犹豫的展露出法相，化擎天巨人怒目狂啸，手持巨剑悍然斩出。
叮咚，咚……。
一阵清冽的琴音响起，如山涧清泉咚咚作响。
被诛仙阵影响的武者们，只觉得意识一阵清明，五感逐渐恢复如常。
“摄魂琴”
左重明盯着含怒抚琴的宫装妇人，仅心念微动，渺渺浩瀚的佛音升起，嗡嗡响彻八方。
诡异的佛音灌耳，令众人顿感头痛欲裂，冥冥中眼前似有佛陀含笑，心中升起顶礼膜拜之念。
虽然武者意志坚定，如此迷惑只一刹便反应过来。
但就这么一点点的间隙，左重明却鬼魅般原地消失，飘忽出现在宫装妇人面前，拈花一指点出。
铛，哗啦……。
妇人瞳孔骤然收缩，当即暴退并做出反应，纤指当即拨过琴弦，迎着左重明涌现滔滔音浪。
然而，凶烈的音浪覆盖而过，只见左重明身影一阵扭曲，似梦幻泡影般噗的消散。
妇人见状顿时醒悟，自己情急之下上了左重明的恶当。
就在这时，一阵针扎般的寒意自背后升起，须臾便临至后颈。
“休想。”
暴躁的咆哮声响起，壮硕男子提刀赶来，朝着妇人身后出现的虚影撩斩而出：“给爷死……”
527：诛仙杀阵，灭法绝神
铛~！
袅袅剑吟嗡鸣不已。
一抹凌厉的剑光恰似昙花初绽，刀光脆如玻璃般爆碎。
“怎么可能？”
男子脸色勃然大变，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他比左重明足足高了一个境界，其中差距何止云泥？
左重明不过是星象境武者，何以洞穿他情急之下的倾力一刀？这他么的合理吗？
“星象境十二层……”
男子目眦欲裂的盯着左重明，心中仅存的那点轻视，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铛……。
千钧一发之际，妇人堪堪运转真元，扬琴架在背后，强行抗下左重明凌厉的一剑。
然而，超出她预料的是，当剑光被音浪碾碎时，漫天碎屑如琉璃闪烁，自中迸出一抹血光。
“该死！”
妇人美眸陡然睁大，仓促间只得举起长琴，试图争取到哪怕一点点的时间。
可让她无法理解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这一道纤细的血光，仿佛幻影般的从琴身穿过……。
眉心传来刺骨的冰凉，这股凉意直透皮肉，瞬时间穿过颅腔，却没留下哪怕丝毫的痕迹。
“这……”
妇人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的摸了摸眉心。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时，陡然感到眼前发黑，耳畔的声音越加飘忽，眼帘沉重如千斤巨石。
“法相境？”
左重明模糊的声音响起：“堆出来的鸡肋罢了，木桶承载多少水，跟最长的木板没关系。”
“你……”
妇人努力睁大眼睛，唇瓣颤抖似要说些什么。
但直到意识沉寂，她都没能问出心里的疑问，她至死都不明白左重明用什么手段杀了她。
不仅仅她不明白，其他人也不明白。
在其他人的眼中，妇人的气息依旧浑厚，索绕的真元尚未消散，但她确实已经……死了。
持刀男子僵立半空，冷汗津津的看着这一幕，骇然二字溢于言表：“这，这是什么妖法？”
身为法相境巨擘，身为这世界顶端的强者。
男子可以拍胸脯保证，他几百年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一个老牌的法相境强者，竟然被一名星象境武者，如杀鸡一般的，轻而易举的抹杀。
这，这也太荒谬了。
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一幕，打死他都不可能相信。
“妖法？”
左重明踏空而来，将妇人的尸体收入灵戒，朝男子投以怜悯的目光：“井蛙观天，不知所谓。”
还记得实验室曾经研究出的东西吗？
魂魄为阴，肉身为阳。
武道之所以困于法相境，是因为阴阳处于极限状态。
必须要提升阴的上限，致使阴阳重新归于平衡，才能进一步突破晋升。
从另一个角度来理解。
当源海境的武者领悟武道意志，领悟领域以后，魂魄已经完成了二次升华。
单从魂魄方面比较，这名武者和星象境，法相境大佬处在一个层次，差的只是积累罢了。
剑魔独孤鸿曾去过方寸山，接触过上古时期的修仙之道。
而他在弥留之际，确实一只脚跨过了门槛，魂魄完成了第三次升华……。
并且，独孤鸿将自己对魂魄升华后的体悟，结合对剑道的理解，融入了《独孤九剑》中。
左重明刚才所用的，正是直指魂魄的一招。
尽管从理论方面讲，他尽管已经星象境圆满，但跟法相境依旧存在一定的差距。
只不过是肉身，真元方面的差距更大，而魂魄方面很小罢了。
之所以能一剑灭杀对方，除了有偷袭的因素，更主要是诛仙剑阵的加持。
身为阵主的左重明，相当于身上多了个常驻状态，而这些对他出手的敌人，身上却是负面状态。
此消彼长之下，魂魄方面的差距一度拉到半斤八两的水平。
建立在这种境况中，武技的精妙就决定了实力的强弱。
事实证明，妇人的手段低于独孤九剑，所以她嗝屁了。
“雷动九霄。”
暴喝声响彻八方，彻耳龙吟直入穹霄。
游龙昂首驾云而来，所过之处雷霆激射，仅须臾便临至左重明头顶，喷吐出璀璨的雷柱。
“封！”
左重明眼帘微抬，随着心念转动，掌中诛仙阵图毫光大盛。
真元运转如可怖的磨盘，隆隆闷响不绝于耳，周身一万八千余颗银星激射出夺目的光耀。
霎时间，他整个人仿佛化为漩涡一般，以极为霸道的方式掠夺着周围一切天地元气……。
短短一刹的功夫。
待雷主临至左重明头顶三尺时，已然溃散百之九九，余下头发丝儿般纤细的，可怜的电花。
啪~！
左重明轻描淡写的吹了口气，将可怜的电花吹灭，随意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他眸中似有剑影闪过，遂空间陡然扭曲，凭空一道漆黑的细线，将雷龙连同那武者一分为二。
顷刻之间，又一法相陨落。
持刀男子目眦欲裂，蓦地提刀冲了上来，法相更是随心显化……。
只不过法相的个头明显低矮，充其量只有几十丈高，远不如昔日动辄百丈，千丈那般骇人。
“陷元……”
左重明抬手迎向男子，五指略微虚握。
掌心似有漩涡浮现，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吸力，疯狂的掠夺着持刀男子所散发的真元……。
肉眼可清晰的看到，他的法相正在飞快的萎缩，点点金光溃散飘舞，尽被左重明所吞噬。
“啊啊啊……”
持刀男子只觉空前虚弱，真元如江河决堤般的溃散，惊怒之下愤然咆哮：“妖孽，受死。”
“戮玄。”
左重明眼中迸出剑影，跨越空间般临至男子面前，分化离合洞穿其七窍，却没留下任何伤口。
然而，这持刀男子却如遭雷击，绝决冲势戛然而止，双目无神的瞪着前方，似是提线木偶般。
剑影步。
左重明身形闪烁，躲开重重攻势的同时，鬼魅的来到他面前。
伴随渺渺诵经之音，道道梵文凝于他的指尖，蜻蜓点水般的落在男子的眉心。
如来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现。
待左重明再次消失，男子身形蓦地剧震，七窍同时爆出血雾，脑袋嘭的炸裂成血花一朵。
第三名法相境，死。
尽管过程看似漫长，但从宫装妇人的死亡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三息不到。
然而就这喘口气的功夫，阵中除却十四名法相境武者以外，其余人等已然尸骨无存。
“破阵，必须破阵。”
“左重明依靠的是手里的大道基石。”
“一定要夺走它，否则咱们承受如此压制，断不是他的对手。”
“他在那，追……”
余下的十四名法相境，心里骇然的同时，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左重明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锦帛包裹着的物什，散发着晦涩玄奥的气息，哪怕是他们都有种死亡的威胁。
不久之前，左重明也曾拿出过它，并斩杀了那个九头蛇……。
此事经由录像，留影石等各种渠道，早已被世人所熟知，大家都知道锦帛中就是大道基石。
左重明能以星象境发挥如此实力，绝对跟大道基石脱不开关系。
无论是弄死他也好，还是破阵也罢，众人首要做的就是把大道基石夺走，否则后果……。
铛~！
余波轰然炸裂，余音嗡嗡不散。
左重明闷哼一声，握剑之手隐隐发颤，同时身法急转迅速拉开距离。
尽管他挡下了一人偷袭，再以诛仙剑阵将之逼退，却双拳难敌四手，被另一人砸中胳膊。
若非关键时候以真元凝化护盾，堪堪争取了调整的时间，这一击绝对能断他一条胳膊。
一人见状，大喜道：“他虽然仗着大道基石，能发挥出难以捉摸的实力，但终归是星象境……”
话音未落，他身周的空间陡然裂开。
森寒的虚空罡风袭来，裂隙犹如参差不齐的獠牙，凶残的吞掉了他的上半身。
余下十几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幕，顿感毛骨悚然，不假犹豫的朝着左重明冲去，再不给他半点机会。
分身。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每踏一步便多出一道分身，孤虹剑轻鸣脱手，朝着敌人激射而去。
同时他探手虚握，鸣啸槊凝于掌中，伴有凤鸟长鸣，烈焰凤影横贯虚空。
“鸣啸槊……”
“他果然就是季长云！”
“该死，天下人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他已经到极限了，杀了他！”
众人看到这一幕，反而露出狂喜之色。
左重明连槊都拿出来了，证明他已经被逼到极限。
作为他的对手，当然乐的看到这一幕。
然而，没等他们将左重明围住，便见剑光攒动如暴雨倾盆，危险的气息迫使他们争相躲避。
刹那之间，十几人被分割开来……。
一道虚影趁此机会，迎着清瘦的老者压出声势浩大的拳头。
武帝拳，镇山河。
恢宏山川异象展露，苍茫气息扑面而来。
煌煌拳势蛮横凶霸，封死此人斡旋空间。
“来的好。”
清瘦老者脸色微变，当即甩出一方棋盘，黑白毫光迸现，悍然挡在拳头前面。
不等他有所反应，周遭顿显朵朵金莲，一尊尊佛陀虚影自中走出，转瞬将老者淹没……。
“不好。”
其余人瞳孔收缩，作势要去救人。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左重明压根没有阻挡的意思，反而对他们报以讥讽的笑容。
528：不死之身，凤火燎原
他们不会救的！
因为大道基石只有一块。
表面上他们同仇敌忾，实际上却各怀鬼胎。
尽管左重明已经连斩数人，但他们却依旧有足够的信心。
因为左重明表现的实力，完全建立在‘大道基石’的神异之上，包括这阵法也是。
一旦没了大道基石，左重明就会回归原型，届时区区星象境……他们随手便能将之捏死。
在他们的心里，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左重明，而是周围这些同行。
所以……。
他们的救人之举，只是逼左重明出手，伺机夺得大道基石罢了。
“缚！”
清冷的声音响起，道道青光迸现。
一名身穿青衣，气质冷厉的女子猛然现身，手中丝带迎风飘舞，瞬时将左重明束缚原地。
其余三人跃众而出，分出一人朝左重明攻去，而另两人则警惕的盯着其他人。
很明显，他们四个是一伙的，这是蓄谋已久的行动。
“被他们抢先了。”
“不急，左重明兴许还有底牌……”
“倒也是，不如让他们现试试水，如果能破掉阵法自然更好。”
“没错，没了阵法的压制，他们四个……”
剩余九人隐晦的对视一眼，暗中交换着眼色，并相互传音试图抱团。
“啊……”
远处传来凄厉的惨叫。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漫天佛影悄然消散，露出一具几乎不成人形的肉泥。
又死一个，只剩十三个了。
与此同时，两道左重明的虚影转过身来，漠然注视着他们，更有孤虹剑在周围游走……。
“该死！”
一人皱了皱眉，忍不住骂道：“这大道基石简直离谱，分身简直跟真人无异……”
中年男子说道：“虽然分身诡异，但归根结底也是真元凝聚而成，我等合力将之打散便可。”
说话的同时，他们的余光瞥了眼左重明那边，默契的朝虚影冲了过去。
他们心里的算计很简单，借着对付虚影的理由，暂时远离战场……。
虽然大家被诛仙阵压制，但四人合力也不容小觑，左重明若还有底牌，必然会被逼出来。
左重明若是能反杀四人，必然也会消耗不小，剩下的人自然能捡便宜。
如果反过来，那四个人赢了，阵法自然也会解除，他们也可围攻四人夺得大道基石……。
飒~！
诡异的空间波动，女子驻足之处陡然出现一道黑线。
若非她心有防备，闪躲的及时，必然会被空间裂隙所吞噬。
饶是如此，女子依旧被吓得冷汗津津，连忙放声喊道：“王哥，快杀了他，我撑不了太久。”
“死吧！”
男人微微颔首，运转身法纵光如电，拖出一道醒目的虹光。
三尺剑器咄然出鞘，剑锋吞吐着凌厉的剑芒，直指左重明的项上人头。
嗡……。
剑尖眨眼临至丈许范围，势如破竹的撕裂左重明的护体真元。
可就在这时，男人蓦地感到眼前一黑，手中剑器传来强烈的反抗意图。
待他清醒过来时，同伴焦急的声音响起：“王哥小心……”
小心什么？
男人心里的疑惑尚未落下，冲势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低下头，望着刺入心口的森然槊锋。
“你差一点。”
左重明抽出长槊，翻转着挑断丝带，遂手腕略微一震，长槊抽爆了这男人的脑袋。
“王哥……”
女子眼睁睁看着夫君被杀，无头尸身被搅成血雾，禁不住放声哭喊。
“别喊了，陪他一起去吧。”
左重明脚踏金莲，化虹而来，长槊如虹贯其心口。
铛~！
古铜色的盾牌出现，恰到好处的拦下长槊，遂有刀光叠影斩出。
左重明眉梢微挑，长槊于手中灵动点出，轻描淡写的拨开刀影，灵蛇般擦着盾牌戳向对方。
噗……。
左重明身形骤然一震，惊诧的低下头，看着心口射出的殷红血花。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不久前那名死在他槊下的男人，也是如出一辙的死法。
“啧~。”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无力的松了手里的大道基石：“算你们……”
不远处的空间一阵扭曲，有纤细的人影一闪即逝，如离弦之箭般的朝大道基石冲了过去。
“不好！”
佯装与虚影纠缠的那些人，顿时甩下对手，不顾一切的朝大道基石冲去。
可他们距离太远了，纵然使出浑身解数，依旧没能抢过那道纤细的人影。
“哈哈哈……”
人影逐渐露出真面目，激动的放声大笑：“大道基石是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卡在大道基石背面凹槽的灵戒，陡然炸裂开来。
空间骤然扭曲，破碎，露出丑陋且狰狞的黑色缝隙。
汹涌的虚空罡风呼啸涌来，根本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机会，瞬间便将其吞噬。
“嘶……”
众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骇然失色的望着逐渐修复的空间裂隙。
方才那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太惊悚了，饶是他们个个都是老狐狸，依旧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贪心害人呐。”
左重明幽幽的轻叹声响起，同时还伴有两声紧促的惨叫。
只见那名持着刀盾的男子和身后的女人，已然被一杆长槊穿了透心凉。
伴随灼热的蓝火升腾，两人连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尸体便被烧成了飞灰。
“他在故意使诈。”
一名法相境武者脸色难看的道：“他故意用假的大道基石，诱使偷袭他的人现身。”
“大道基石背面嵌着一颗灵戒，待那人拿到假的大道基石，他附在灵戒上的真元就会引爆。”
另一人沉声道：“不，单纯的灵戒……不可能造成那么大的空间裂隙。”
旁边的人插话：“你们忘了之前死的几个人吗？左重明依靠大道基石布的阵法，有撕裂空间的能力。”
几人不由看向他：“你的意思是，刚才是二者叠加，然后坑死了那家伙？”
“没错。”
一人低声说道：“大道基石的神异远超我们的预料，偷袭者洞穿了左重明的心脏，可这家伙却浑然无事。”
“死而复生？不死之身？”
众人不由心里一震，眼中的贪婪瞬时升起。
一人喃喃道：“虽然他不知为何没有死，但他气息较之方才弱了大半，想来并未完全恢复。”
忽然，有人注意到左重明的动作，暴喝着冲了上去：“他要服用丹药……阻止他！”
刀光，剑影，拳印……。
左重明面色凝重的望着他们，手中长槊陡然巨震，伴随凤鸣唳啸之音，凤凰虚影振翅当空。
与此同时，一束纤细的黑线悄然凝现，空间隐隐出现错位，正拦在这些法相境强者前面……。
529：以一敌众，天下无敌
嗡……。
众人只觉眼前发黑，嗡嗡耳鸣，心脏似被重锤砸了一下。
好在他们已经有了警惕，纷纷使用秘法，丹药迅速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当他们睁开眼时，正见蓝焰凤鸟振翅而来，汹汹烈焰似要将他们化为灰烬……。
“凤凰妖火，不可力敌。”
有人迅速察觉了这蓝焰中隐藏的猫腻，暗中传音同伴：“尽力躲开，让其他人去趟一趟。”
他们打的算盘很明显，无非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可现场还活着的这些家伙，哪个不是满腹心思的老狐狸？
他们刚有动作，其余人便察觉了他们的心思，默不作声的收了手，运转身法朝周围闪去。
这一跑可不得了，一个倒霉蛋只顾躲避蓝焰，没料到周围空间陡然裂开，竟一头扎了进去。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人直接就没了。
这一幕看的大家甚为惊悚，对左重明的阴狠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你们知道……”
左重明的声音，幽然传入他们耳中：“我为什么会选在天柱山这个地方吗？”
因为这里是附近空间最薄弱的地方，星象境层次的战斗，都会引发空间的波动，更别提法相境了。
尽管有诛仙阵的压制，这些人的实力无法难以发挥，但汇聚起来同样不可小觑。
而诛仙阵在其中的作用，尽是穿针引线而已。
当空间剧烈波动时，左重明只需要加个力，将之推到极限，空间便会崩溃，掀起空间风暴。
没错，是空间风暴，不是单纯的空间裂隙。
否则的话，当初左重明都能在麒麟祖地溜达，这群法相境的巨擘怎会被区区虚空罡风抹杀？
嗡……。
空间一阵剧烈的扭曲。
一柄长枪破空袭来，似毒蛇般的咬向左重明的后心。
仓促的几声碰撞，左重明应声而退，凤鸟振翅长鸣，悍然将对方撞进空间风暴中。
尽管过程极为短暂，左重明再次获胜，但肩膀却残留着一条半尺长短，深可见古的伤口。
余下人等瞧见此景，眼中顿时迸出精芒，纷纷暴喝一声冲了上去。
嗖……。
道道剑光纵横交错，分身虚影紧追不舍。
场面混乱到极点，随着左重明身上的伤口增多，气息越加颓然，众人的心思也开始活泛。
还是那句话，大道基石只有一个。
左重明已经身体力行，亲自证明这玩意变态到了何等程度。
在场的人都是世间最顶级的一批，倘若大道基石落到他们手上，必然会让他们如虎添翼。
最关键的是，他们或许还能从大道基石中，悟出更进一步的契机……。
如今东西近在咫尺，谁都想成为最后摘桃的人。
不过嘛。
这对左重明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为他们已经将注意力转到其他人身上，刻意留了力道，倒是能让左重明有喘息的空间了。
“差不多了。”
左重明眼中闪烁着冷色，蓦地硬抗对方一刀，心念转动散去阵法。
伴随彻耳的轰鸣，亿万剑芒遮天蔽日，如末日风暴般朝敌人笼罩而去。
无尽剑芒中夹杂着诡异的，封闭感知的剑光，撕裂空间的剑意……。
余下的法相境强者，为避免重蹈覆辙，果断选择了暂时抽身。
饶是如此，他们的方位也将左重明封死，生怕这家伙趁机跑了。
嗡~！
诛仙剑阵再次运转，四道光柱格外璀璨。
正当他们如临大敌之际，却见光柱肉眼可见的暗淡下去，一直压在他们肩头的压力迅速消散。
“他撑不住了！”
几人隐晦的对视一眼，均从彼此脸上看出了意动之色。
不约而同的，几个老狐狸同时选择停手，默默运转功法恢复元气。
不得不说，之前被诛仙剑阵所笼罩的，那种力量被剥离的空乏感，令他们此生难忘……。
而阵法的消散对他们而言，就好比被拍在岸上的鱼儿，重新回到了水中，畅快感油然而生。
轰隆隆……。
随着这几个法相境运转起功法，方圆数千里的天地元气陡然暴动。
附近围观的群众尽遭了殃，他们没由来的感到沛然威压临头，弱者当即喷血昏迷……。
“卧槽？”
“那么多人，就剩这么几个？”
“法相境围攻星象境，还差点被团灭，左重明也太变态了吧？”
“尼玛……这世间的大佬，又少了一大半啊。”
当围观者瞅见荡然无存的天柱山，以及周围一片荒芜时，尚能勉强稳住心态。
直到他们看到半空中寥寥几道人影，除此再无旁物时，心态在也绷不住，当场炸的稀碎。
左重明的实力确实强，这一点毋庸置疑，所有人都认可他是‘法相境之下第一人’的说法。
但这次可不一样啊。
且不说足足几十个星象境，哪怕是法相境的大佬也有将近二十。
如此恐怖的力量摆在所有人面前，没人会怀疑事情的结果。
所有人都认为，左重明哪怕再变态，再有底牌，但面对如此大的差距，最终也会饮恨于此。
或许，左重明有大道基石或其他的底牌，可以让他拼掉几个强者。
但，但也不可能……。
围观者呆呆的看着天上几道人影，眼皮子狠狠的抽了抽，脑中一片空白。
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围攻左重明的星象境武者全灭，法相境也没了大半，这尼玛……。
“草……无敌！”
“左重明牛比！！”
“大佬牛比，天下无敌！”
“啊啊啊……左左快跑吧，你已经证明自己啦，妈妈心疼……”
“呜呜，左宝快跑！”
不知是谁挑起了头，经过短暂的死寂，下方陡然响起铺天盖地，如浪如潮的呼喊。
女粉看着左重明重伤的样子，纷纷失声痛哭，泪水哇哇的流。
而男玩家看到左重明如战神般的身姿，更是气血上涌，群情激愤！
“吼！！”
伴随低沉的咆哮，一尊千丈巨人轰然现身。
如若实质的威压，仿佛过境的风暴，排山倒海般的压过全场。
巨人瞪着大如华盖的双眸发出低吼声，在隆隆音爆声中扬起大手，以覆天之势悍然拍下。
“噗……”
其余几人脸色骤变，之前身上有伤的更是如遭雷击，口鼻喷出深红色的鲜血。
他们一时不查，被这家伙偷袭了。
对方使出的是一种涉及魂魄的绝学，尽管不如左重明的手段，但有心算无心同样收益甚大。
“张天华，你找死！”
山羊胡老者愤然抬眸，死死的盯着那尊法相。
他掌中流光攒动，遂迸现夺目的符文，迎着对方伸出的举手凛然劈出，千丈刀光闪耀世间。
方才还同仇敌忾，围攻左重明的几人。
就在阵法消散的刹那，脆弱的联盟分崩离析，彼此开始捅起了刀子。
簌簌……。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虹光破空袭来。
伴随一阵银铃儿般的轻笑，虹光化线卷住左重明的虎腰，用力把他拖了出去。
紧接着，虹光的主人发出闷哼，化为丝线的虹光啪的断裂，一只青色大手将左重明半路截走。
“想走？”
张天华嘶吼如雷鸣，喷出音波风暴，吼声直接撕碎了青色大手，并张口朝左重明吞了过去。
嗡……。
万千刀影绰绰当空，势如破竹的撕开风暴，强行截断了张天华的动作。
山羊胡老者趁此机会，身化长虹疾电，一把抓起左重明，头也不回的朝着远方遁去。
“想走？”
恼怒的娇嗔响起，只见一窈窕倩影踩着片片桃花而来，妖异的美眸中闪烁着魅惑的符文。
这可是AOE技能，凡是嗅到其香味，触及其眼眸的人，顿觉身体不受控制，气血突突躁动起来。
包括远处的围观者也不能免俗，呼吸禁不住粗重起来，炙热贪婪的瞄向周围的异性……。
“咕噜~！”
山羊胡老者直视倩影，喉咙微动吞下丹药，发出一阵冷笑：“老妖婆，想魅惑爷爷我……真是不自量力。”
倩影注意到他的动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咬牙切齿的骂道：“老家伙，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咦？”
说话到一半，她不由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
不仅仅是她，紧追其后的几个法相境高手，也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山羊胡老头身上所散发的真元波动，竟然以一种从未见过的速度，疯狂的骤降……。
“怎，怎么回事？”
老头试图运转真元，消化掉丹药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灵脉正在……溶解？
对，就是溶解。
像一块冰被丢进热油里，迅速的溶解消失……。
缺少了灵脉这种输导真元必要的东西，他体内的真元逐渐暴躁，失控。
大量的真元聚集在丹田中，根本无法调动出来。
存在于灵脉的真元，则随着灵脉的消失而失去控制，如没了刹车的汽车，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不，不……”
山羊胡老者目中流露出惊恐，竭尽全力的控制真元，试图压下体内的暴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陡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
丹田，破了！
磅礴的真元失去约束，一股脑的涌入体内，他的脏腑开始出现裂痕，皮肉泛生龟裂……。
530：冠军落幕，历史谜团
“你，是你……”
山羊胡老头双目充血，怨毒的盯着左重明。
“反应很快，但有点慢。”
左重明手腕微微拧动，将孤虹剑从他腹部抽出，带出一簇殷红的血箭。
不等山羊胡老头再出声，他运力一脚将之踹出，迎佛西天踏出金莲，转瞬掠出千丈距离。
“休走！”
其余人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山羊胡老头，再次提高对左重明的警惕，疯狂的追了上去。
“不，不……”
山羊胡老头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蓦地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不……”
他的身体似肿胀，充气的皮球鼓了起来，皮肤表面的裂纹逐渐密集，更有血水不断的渗出。
短短几个呼吸，干瘦的他便膨胀成不规则的球，达到极致后顿了几秒，轰然炸成漫天血雨。
嗖……。
银色的光束犹如鱼儿，若隐若现直追左重明。
距离在须臾间拉近到极致，遂只听到铛的暴响，孤虹剑应声脱手，银光洞穿左重明的膝盖。
“嘶~！”
左重明再遭重创，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下。
只见他头顶的云层陡然撕裂，一只大手朝他抓了下来。
咔嚓~！
地面的土壤猛然翻卷，一颗桃树迅速成长。
短短刹那的功夫，便盛开朵朵艳丽的桃花，强行顶住了那只大手。
窈窕倩影自桃树中走出，巧笑倩兮的伸出纤手，环住左重明的腰：“冠军侯，你就从了奴家吧。”
“好啊。”
左重明打量着她，忽而露齿一笑，掌中孤鸿铿锵长吟，拖着大道基石遁向远方。
“该死……”
女子的笑容顿然僵住，美眸猛地瞪大，连忙甩出一道真元，试图拦下扬长而去的孤虹剑。
然而她还是慢了一步，因为那只大手忽然改变方向，好似一座山峰般拦在前方。
这一手非但拦下了女子的真元，还顺带捏住了孤虹剑，以及上面的大道基石。
“哈哈哈，大道基石是老祖我的了。”
“是吗？”
左重明唇角扬起，露出一抹肆意的笑容，忽然在女子腰肢摸了一把。
不等女子有所反应，他翻手露出几颗宝石般晶莹的东西，用力投向四面八方。
“那是什么？”
女子强忍着惊怒，死死的盯着远去的流光：“你扔的是什么东西？”
“摸摸你的股沟，自然就知道了。”
左重明贴近她耳畔，轻轻吹了一口热气，遂用力捏碎几颗灵戒：“不放手，就一起死吧。”
“该死……”
女子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剧烈的空间波动，差点把魂儿吓飞了。
真元从掌心喷涂而出，毫不犹豫的把他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女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从裙里捏出一颗夹在股沟里的物什……似乎是石头？
轰！！！
左重明坠落到半空时，周围的空间陡然扭曲。
伴随咔咔如玻璃破碎的暴响，可怖的空间裂隙炸开，汹涌的虚空罡风瞬间将他吞噬……。
“想知道大道基石的奥秘吗？那就找齐它……”
话音未落，天地晦暗。
罡风呼啸，覆灭万物。
周围的山脉，草木，川河仿佛失去了色彩，逐渐沦为黑白，最终被消磨殆尽……。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空间裂隙才逐渐修复，却不见左重明丝毫踪迹。
……
……
左重明，死了！
这个消息在短短月许时间内，传遍了天下四海……。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各国针对熙云府的肢解分割，从技术到资源的，全方位的分割……。
《归途》论坛上相关帖子也层出不穷，大量左重明的粉丝开始了疯狂的刷屏，发帖，祭奠。
而出人意料的是，以往诋毁左重明的玩家们，却反常的没有落井下石。
尽管左重明做的事，一般人根本无法接受。
人屠，屠夫，疯子……各种各样的贬义词都能用在他身上，且丝毫不显得违和。
但不可否认的是，左重明的存在感太强了，尤其是对玩家而言。
最起码有70%的玩家，对这款游戏的了解，都是从左重明开始的。
他活着的时候，很多人倒不觉得有什么。
但当左重明死去，消失在世上时，许多玩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游戏官方也不再装死，而是适时发出了一则讣告，对左重明的死亡致以沉重的哀悼。
左重明的粉丝们，化悲愤为复仇的动力，将目标放在了吴国，郑国等参与围杀的国家中。
他们抱团组队的出发，潜入各国疯狂的搞破坏，有杀人的，有投毒的，有殉爆的……
他们以各种各样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混乱，不断地在各国爆发。
各国不约而同的发现，左重明的死亡……似乎并不意味着结束，反而象征着混乱的开端。
与此同时，各国对熙云府的分刮，也产生了意料之中的矛盾。
只不过这些矛盾并未爆发，而是被理智的各国首脑压了下去。
但不可否认的是，矛盾这种东西不会消失，它只会默默的积蓄，酝酿，直到下一个爆发点。
——
——
“呼……”
南川迷惘的远眺天空：“左重明死了，这对朕而言应是一件好事，可朕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海生恭敬的站在旁边，轻声劝导：“圣上，您这段时间操劳过度，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休息？”
南川洒然一笑，看着镜子里苍老的自己，轻叹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啊。”
以前，他一直觉得，只要左重明死了，他就能松口气了。
可真当此事发生时，他却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左重明的死亡让许多仰慕他的人疯狂，从而对各国发起了各种混乱。
这种混乱是随机的，无法预测的……。
最关键的是，混乱会让民心惶惶，人人自危，继而导致国体不稳。
哪怕各国都在竭尽全力的解决这个问题，可依旧没有什么太好的效果，只能让时间消磨……。
除此之外，南川在熙云府咬下的一块肉，某种程度上对国内的行业产生了意义深远的影响。
简单来讲，三国的发展基础已经打好，根据各国民情的不同，形成了独特的循环体系……。
而熙云府的技术等各方面太强，把它丢到各国的体系中，就像将一头鲨鱼扔进鱼塘里面。
适当的刺激确实有好处，过度的刺激却是祸非福。
一头鲨鱼对鱼塘里的鱼苗，简直是毁灭性的刺激。
各国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这种影响同样也需要时间来消化，来融合……。
南川忽然问道：“南疆那边如何？”
海生轻声回答：“南疆那群和尚本来和蛮人打的欢快，但左重明的死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正所谓唇亡齿寒，和尚和蛮人都怕各国进军南疆，竟然摒弃前嫌，放下干戈的联合了起来。”
南川听罢，脸上露出哂笑，不屑的道：“貌合神离，这种联合持续不了太久。”
“估计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将熙云府消化的差不多了，正好能抽出手来对付他们……”
海生嘴唇蠕动几下，突然低语道：“圣上，人还是没有找到。”
“意料之中。”
南川先是一愣，遂似明白了什么，皱眉叹道：“左重明那家伙心思深沉，他必然知道大势不可挡，所以提前将他的女人妥善安置。”
“可是……”
“你想说什么”
海生苦笑一声，问道：“如圣上所说，假设左重明早知如此，他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南川浓眉逐渐拧起，思索着问：“你有什么想法？”
海生沉吟出声：“微臣觉得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有自信渡过此劫。”
“从事情的结果来看，他确实该有这种自信，但凡围杀他的人少几个，恐怕结局就会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复杂。
左重明虽然已经死了，但死前的那一战却震惊了天下。
以星象境的实力，硬撼数十名同境界武者，以及十七名世间巅峰强者，这简直就他么离谱。
更离谱的在于，左重明还真就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南川显然也跟他想到了一块，脸色略微变了变，涩声问道：“另一个可能呢？”
“他是故意的。”
“仔细说说。”
海生组织着语言，道：“站在事后的角度来看，微臣觉得这件事有点水到渠成的意思。”
“从大道基石的消息传出，到左重明持有它的传言。”
“再到九头蛇的出现，逼不得已暴露大道基石。”
“然后，他怒屠南诏二十亿百姓，给我们发难的借口……”
南川若有所思：“有道理，但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他图什么？”
“微臣不知。”
海生无奈的摇摇头：“微臣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用自己的死亡当结尾。”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绞尽脑汁都无法想明白。
“如果……”
南川起身朝外走去，眉宇间闪过一抹惆怅：“如果真是如此，这将会是一个永久的谜团。”
“永久的谜？”
海生眼中有异色闪过。
不知怎得，他心里有些不认同这话，他总觉得这个疑惑会有揭开的一天。
531：三清四御，五老帝君
“你是我见过最狠的人。”
龙祖唏嘘的看着重伤垂死，气若游丝的左重明，眼中隐有钦佩浮现。
对别人狠的人，向来都不缺，但对自己下得去狠手的，一万个里面都找不出一个。
能狠到左重明这种地步的，龙祖活了这么多年，真就第一次碰见。
谁人能把自己一手建立，苦心经营的基业，眼都不眨的当饵丢出去？
谁人能以星象境实力，直面数十位同境界武者，十七位法相境巨擘的围攻，以自身的死为代价，推动计划的进行？
普天之下，唯有左重明这么想了，这么做了，还他么的成功了……。
如此魄力，如此心性怎能让龙祖不心生佩服？
“咳，咳咳~！”
左重明咳出血块，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容：“承蒙夸奖。”
龙祖苦笑着摇摇头：“你先遭到重创，后陷入空间风暴，我都没想到你竟然能活下来。”
左重明轻笑：“但现在的事实证明，我确实活下来了。”
龙祖叹了口气，坐下来倒茶：“你需要多长时间修养？”
“随时都行。”
左重明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一座由灵戒堆成的山峰。
“……”
龙祖嘴角抽了抽，陷入难言的沉默。
说句实在话，他搞了那么多年的云梦宝船，积攒不知多少财富。
可论及财富的总价值，远不如左重明十几年所积累的……。
不得不承认，左重明对于‘以钱生钱’这四个字，理解的太他么通透了。
“赚钱很容易的。”
左重明闭着眼，喃喃说道：“时代可以变，格局可以变……但人心，人性是不会变的。”
“只要明白了这一点，赚钱与否只看你想不想，愿不愿意罢了，不过前提是不要端着。”
“这世上只有一种病是穷病，而患有这种病的多是循规蹈矩，遵纪守法的好人，知道为什么吗？”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不当人！
龙祖耸了耸肩：“因为好人往往因道德，素质等原因，往往不愿意放下。”
“没错。”
左重明嗤笑一声，慵懒的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说话期间，大量灵戒飘了过来，洒出大片元石将他淹没。
随着其中天地元气被汲取，掠夺，元石迅速化为粉末，而左重明身上的伤口也在迅速恢复。
“不过话说回来。”
龙祖看着电视机播放的录像，啧叹：“郑国，吴国他们分刮了熙云府，真可谓吃的满嘴流油啊。”
“而且他们的心腹大患，也就是你已经死了，日后他们无论做什么，都能放手施为了。”
左重明的笑声从石堆里传出，夹杂着淡淡的一句话：“外行。”
“嗯？”
龙祖眼角一抽，无语的看着他。
左重明懒洋洋的解释：“从你这句话就能看出，你只是个强者，却并不是个管理者。”
龙祖挑眉，好奇的问：“哦？我倒是想听听为什么。”
“首先是你第一句话。”
左重明道：“如果他们的国家是鱼塘，那么吞并熙云府的行为，就好比把一头鲨鱼丢进去。”
“鲨鱼冲进鱼塘里，必然会导致整个生态发生混乱，这个问题只能通过时间来慢慢解决。”
“所以从长远来看，他们确实吃的满嘴流油，但吃撑的感觉也很难受，这就是有利有弊。”
龙祖仔细想了想，追问道：“第二句话呢？你不觉得你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吗？”
左重明笑道：“我是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和他们以后的放手施为，没有任何的关系。”
“因为他们的国土太大，这必然会导致内部派系林立，利益抱团，所以君主不可能放手施为。”
“他们做任何决定时，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非但要兼顾国内的利益，还要考虑其他国家。”
龙祖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无论有没有你的存在，他们都不可能放手施为？”
“那是肯定的。”
左重明精神抖擞的从石堆里走出：“领导者玩的是权衡，政治的本质是妥协，除非你个人足够强……”
“比如你？”
龙祖递出一杯茶，似笑非笑道。
“拉倒吧。”
左重明摇摇头，嗤声回答：“我在熙云府可以一言堂，因为我有自信全权把控。”
“但把我放在郑国，吴国这些大国的国君位置，我未必有他们做的好。”
“摊子铺的越大，就越难管理，这是古今通用的至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说正事吧。”
龙祖翻了个白眼，他承认自己在算计方面差了左重明许多，索性转移话题，不再自取其辱。
“行啊，你说。”
左重明抖了抖衣袍，震落身上的灰尘，施施然坐了下来。
龙祖严肃的道：“天庭遗迹那边的空间流速，和这里的大不相同，我估摸着得有一比五左右。”
左重明和他演了那出戏之后，龙祖便趁机去了一趟天庭遗迹。
不过避免意外发生，他只是去了一趟，安放了传送阵以后就回来了。
左重明点点头：“天庭遗迹一天，世间过了五天？”
“嗯。”
龙祖皱眉：“起码我去的那个地方是这样，但你提过麒麟祖地的事，所以不排除其他地方的流速有差异。”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问道：“你祖上对天庭了解多少？”
“这说来就话长了。”
龙祖捋了捋思绪，沉吟着道：“天庭的结构跟宗派其实差不多，宗派就是效仿这种结构的。”
“三清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道德天尊又被称为太上老君。”
“三清可以理解为宗派里的太上长老，他们并不实际掌权，掌权的是玉皇大帝，也就是宗主。”
“然后是四御，统御天庭四方的大帝，他们跟玉皇大帝的关系就像师兄弟，只差半级。”
“四御是北极紫微大帝、东极青华大帝、南极长生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
“再往下便是五老，五老虽然也是帝君，但他们主要负责世间权责，跟四御的权柄没有矛盾。”
“之后便是六司，七元之类的，这些都属于部门，统归于玉皇大帝麾下，负责治理天庭。”
“八极指的是方位，九曜指的是星宫，星宫众仙所属四御，五老麾下，数量很多难以数计。”
“至于十都，指的是地府的十大阎君，他们负责轮回，投胎等权责，又归于后土娘娘麾下。”
“后土娘娘又被称为承天效法后土皇地，论地位跟四御相仿，但因为不在天庭，所以就……”
左重明听罢，不解的问：“四御为啥没有西？”
“因为灵山极乐号称极西，为避嫌而错开。”
龙祖耸了耸肩，淡淡然的解释道：“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主兵戈，可以理解为战神，武神。”
左重明追问：“你上次去的是哪里？”
“南天门。”
龙祖出声：“因为南天门是天庭和世间的通道，上古时代的飞升者都是从南天门进的天庭。”
“天庭比较出名的建筑是三十三天宫，七十二宝殿，以及四御帝宫等等……”
说到这里，他注意到左重明似是沉思，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左重明沉声问道：“佛门和天庭是合作关系吧？”
龙祖不明所以的道：“差不多，但天庭整体是强于佛门的，所以佛门很多时候也得配合。”
“举个世人皆知的例子，地府那块地方，十都阎君负责轮回什么的，而地藏则是看守地狱。”
“地府在哪？”
“额，地府就在……地府啊？怎么了？”
“我刚刚忽然产生一个猜测。”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荒古异族搞出的《归途》这款游戏吗？”
“怎么了？”
“既然源界排斥外来者，那么荒古异族是怎么潜进来的？”
“我的意思是说，荒古异族是怎么绕过源界的排斥，以玩家的方式融入到源界之中的？”
“你指的是……地府？”
“这不是不可能。”
“地府的权责便是轮回投胎，你不觉得这跟玩家降生的方式差不多吗？”
“但是有个问题说不通啊。”
“玩家创建好角色以后，就直接成年了。而投胎却是需要母亲十月怀胎诞下……”
“不不不，这不冲突。”
“假设，咱们做个假设。”
“假设源界是根据魂魄来判定荒古异族的身份，然后再进行排斥的，那么剩下的就都能解释了。”
“荒古异族借助地府，洗去身上的异样标签，比如说清除记忆，变成一张白纸……这就绕过了源界的判定。”
“随后，他们只需要再借助科技的力量，比如说克隆技术制造肉身，再把魂魄塞进去……”
“嘶……”
龙祖眼珠子瞪得溜圆，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他不是不相信左重明，而是没想到这家伙的脑洞，竟然大到了如此地步。
良久，他终于清醒过来，苦笑着说道：“可惜我不知道地府在哪，咱们也没法验证。”
“只是现在不知道而已。”
左重明皱眉轻语：“如果运气好的话，兴许能从天庭遗迹中找出相关的……”
532：地府猜想，胜利曙光
“我知道。”
清脆的声音遥遥传来，伴随哒哒的脚步声。
二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名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倒腾着两条小短腿噔噔跑来。
“丫丫你慢点。”
“别急，别摔着。”
南语嫣，白素素几人亦步亦趋，小心翼翼的跟着她，生怕小姑娘一不小心栽倒在地。
“你闺女？”
龙祖诧异挑眉：“不对，如果是你女儿的话，她身上的气息应该是龙属才对，怎得是……”
“麒麟。”
左重明一把将小不点抓了起来，放到旁边的凳子上。
这家伙正是他从麒麟祖地里带出来的，差点就嗝屁的小东西。
自从把她带出来以后，左重明就丢给了南语嫣她们。
兴许是母爱泛滥，南语嫣她们几个真就把这小家伙当亲闺女带了。
“啧~！”
南语嫣见他这么粗暴，连忙拍了下他：“你轻点……”
“她比你都强。”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将桌上的水果塞到丫头手里：“你知道什么？”
丫丫畏惧的瞄了一眼龙祖，弱弱出声：“我，我知道地府在哪。”
“在哪？”
“极，极西之地。”
“极西……怎么会在那里？”
龙祖脸色不由得变了变，禁不住诧异出声。
但他随即便发现左重明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有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让龙祖越加迷惑，忍不住问道：“你似乎早有预料？”
“只是有一点点的猜想而已。”
左重明沉吟着道：“当初我派人去极西之地，跟那些和尚商议的时候，偶然得知了一件事。”
龙祖下意识坐直身体：“什么事？”
不仅仅是她，白素素等人也忍不住竖起耳朵。
左重明眯起眼睛，语气幽然的说道：“极西之地只有妖魔邪祟，没有孤魂野鬼。”
龙祖大失所望，随口道：“兴许是被超度了呗，极西可是秃驴的地盘，这种可能性不低吧？”
左重明摇头：“极西之地有秃驴，其他地方也有宗派和世家，他们为守护自己的利益，必然不会妥协。”
“所以你这句话看似有道理，实际上却根本不成立，唯一的解释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收……”
“地府？”
龙祖把握到了他的猜想，迟疑着道：“但地府是个小世界啊，它跟世间是隔离的，它怎么会吸收……”
左重明笑着反问：“你怎么确定它是小世界？万一地府就是藏在地底下千丈，万丈甚至更深处呢？”
“啊这……”
龙祖张了张嘴，顿感无言以对。
他觉得左重明这话有点强词夺理了，不，甚至称得上是无理取闹。
“抱歉了。”
左重明似察觉到他有不快，哑然失笑道：“我不是否认你的观点，而是要你放开思维。”
“毕竟咱们现在只是推测，猜测，只需要动动脑子就行，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又或者精力。”
“如果连想，连假设都不敢，那你的思维未免太过于局限了，所以咱们假设它不是小世界。”
龙祖脸色稍有缓和，认真的思索着他的话，皱眉道：“如果不是小世界，它真的只是在地下深处。”
“那么我觉得你说的都成立，因为地府在那里，它不断汲取极西之地内游荡的孤魂野鬼。”
“而荒古异族控制了那里，他们利用轮回投胎的机制，搞出了归途这款游戏以及大量玩家。”
诚如左重明所说，如果‘地府就在地下’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后续都是通顺的，起码能说得通。
左重明揉了揉丫丫的脑瓜，眼中闪烁着精芒：“所以啊，咱们此行的目标又多了一个。”
“此去天庭遗迹除了要找到更多的情报以外，还要寻找关于地府的，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丫丫弱弱的出声：“我，我也想去。”
“你去个屁。”
左重明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把她丢道白素素怀里：“好好在这陪姨娘她们，别瞎搞事。”
尽管这个小不点的年龄，远比左重明他们大的多，甚至就比龙祖小一点点。
但这货一直被困在麒麟祖地，除了基本的传承信息外，其他的完全就是白纸……。
所以从心理的角度来看，丫丫确实是个小丫头片子。
尽管她学东西很快，但依旧是小屁孩。
龙祖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我有个问题。”
“你说。”
左重明答应的很痛快。
龙祖狐疑的问：“你当时把大道基石丢出去，又把其他颗粒甩出去，难道就不怕有人搜集补全？”
“不怕。”
左重明露齿一笑，轻轻的握住欧阳玉的纤手，露出她指间的戒指：“因为我扔的是假的，真的在这。”
说着，南语嫣等人也扬了扬手，露出了颜色各异的戒指。
“……”
龙祖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呆若木鸡的看着戒指，心头不禁涌现出四个字。
——真他么狗！
——
——
南海深处。
赤海盯着桌上的情报，已经沉默了很久。
时至如今，他依旧不敢相信当初那个睥睨天下的家伙，竟然会这么草率的……死了。
“我还记得……”
赤海脑中浮现出昔日的一幕。
当时他就对左重明说过，善使手段者，必亡于手段。
像左重明这种做事风格，迟早会落得四面楚歌，天下皆敌的地步，届时必是死无葬身之地。
当时左重明的回答是，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他必然天下无敌！
那时的赤海震惊他的自信，但更多却是看笑话的心态。
他真的没有想到，左重明竟能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可更荒谬的事情在于，当赤海逐渐改变想法的时候，左重明竟毫无预兆的，这么草率的……。
万圣公主清文忽然出声：“还在想这件事？”
“嗯。”
赤海妖王的目光闪了闪，从失神中逐渐清醒，心神不属的点了点头。
清文见他这般作态，突然问道：“你是在想左重明的事，还是在想白素素？”
“……我……”
赤海楞了一下，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赤君，我不是傻子。”
清文无奈的摇摇头：“有些东西是隐瞒不了的，也经不起查的，尤其是左重明并未隐瞒。”
赤海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苦笑：“……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当然有。”
清文美眸眯起，沉声说道：“你这段时间的心态很乱，看似冷静沉稳，实则根本静不下来。”
“如果你能静下心想一想，就会发现整件事中有诸多巧合之处，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一次巧合是偶然，两次巧合是运气，三次以上绝对是有人引导。
赤海沉默片刻，问道：“你有什么猜测？”
“其他的我不敢说。”
清文出声：“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左重明绝不是被情绪控制的人，那家伙冷静，冷酷，冷血的可怕。”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断不可能仅为了示威，泄愤等理由，大肆屠杀南诏国数十亿百姓。”
“没错，他不是冲动的人。”
赤海微微颔首：“他当时已经身处漩涡之中，绝对知道这么做相当于给天下人针对他借口。”
清文美眸闪过精芒：“除非他是故意的。”
“故意找死？”
“你亲眼看到他死了吗？”
“没有。”
清文耸肩：“正如左重明和季长云的身份一样，如果不是有人曝出，谁会想到这俩宿敌般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个人。”
赤海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金蝉脱壳？”
清文苦笑：“我不确定，但我觉得他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目的。”
“他之所以什么都没告诉我们，只有两个可能性。”
赤海逐渐冷静下来，镇定的道：“要么，我们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本就在他计划之中。”
“要么就是，我们的反应对他而言并不重要。所以他没必要特意通知，让我们打好配合。”
“没错。”
清文见他恢复昔日的风采，唇角扬起：“咱们接下来要做的很简单，随波逐流，耐心等待便是。”
“多谢。”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
——
滋滋……。
伴随数据的攒动。
数道人影先后出现在这数据空间。
一名老者吐出沙哑却如释重负的轻笑：“左重明死了，我们最大的威胁被剪除了。”
旁边的男子颔首，接过话头：“我在吴国发展的不错，最多五年就能登入朝堂。”
对面的女人诧异道：“进展这么快？看来我们也要努力了，届时可以挑动各国矛盾，催动战争爆发。”
老者冷笑：“左重明还是太嫩了，他觉得咱们是用科技打败的他们，所以科技才是最强的。”
“正因如此，他才不惜一切代价的推动工业，引动科技发展。”
“可他终归是原住民，目光太过短浅，不知道快速发展往往意味着野蛮，势必会留下各种尾大不掉的隐患。”
男子露出得意的笑容：“这些隐患便是我们催生战争的，最强大的助力。”
又有人说道：“最关键的是，左重明临死前还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又除掉了一部分法相境武者。”
“正所谓此消彼长，随着这里的原住民对科技越发依赖，超凡体系的进步就会越来越小。”
“恐怕再过个百十年，源界就会以科技文明为主。”
老头总结似的说道：“而我们的科技水平更高，足以对源界形成降维打击。”
“没错。”
众人对视一眼，均露出胜利的喜悦。
左重明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
而今随着他的死亡，石头已经消失无踪，他们再无任何障碍，一眼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这么多年了……。
不容易啊！！
533：巨灵神将，照妖镜片（4.6K）
云海无边，金虹漫天。
但沉浮隐现的残垣断壁，破砖烂瓦却表示，这里已经是一片死地。
琉璃宫宇，宝玉高塔。
但它们早已破败，坍塌，犹如无根浮萍般，漫无目的的随波逐流。
饶是如此，依旧能从这废墟之中，隐约窥到它昔日的恢宏，华贵。
“这就是升仙台？”
左重明的声音带有隐隐回声，突兀的打破了此地万年的平静。
“嗯。”
龙祖指了指不远处残缺的石碑，复杂的看着脚下这缺了一半的，雕琢着华贵纹路的高台。
如果用常人的眼光做评价，那么左重明眼前的这一切，都可以用一个字形容——大！
别的不说，单就他们脚下的升仙台就足足百丈直径，下面那根断裂的柱子也有几十丈长。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哪怕这么大的东西，也丝毫不显得粗犷。
无论是表面的花纹浮雕，还是宛转的曲线，都给人一种奢侈，无瑕的华贵感。
“所以……”
左重明踩着倾斜的石台，张望问道：“咱们脚下是升仙台，前面应该是南天门门口，可……南天门呢？”
龙祖轻咳一声，看向某处：“左边，七百里。”
“……”
左重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隐隐见到被一座废弃宫殿遮掩大半，只剩一点门头的建筑物。
远眺片刻，他默默收回视线，转而朝下面的云海看去：“天庭就是飘着的？”
“没错。”
龙祖叹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天庭下面其实是诏狱，主要是关押一些为祸，获罪的大妖。”
左重明眉峰稍挑：“你觉得，他们还活着吗？”
龙祖想都不想，撇嘴道：“肯定早就死了，这都多少年了。”
“你忘了九头蛇。”
左重明皱眉：“那家伙单凭自身储备的仙灵之气，就能在阵中抗那么多年，更遑论……”
龙祖脸色逐渐凝重，沉声问道：“所以你想先下去看看？”
“不想，我是说咱们还是小心点。”
左重明眯起眼睛：“当初的九头蛇都如此难缠，很难想象诏狱深处的那些家伙多强，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个。”
说话间，二人浑身气息收敛，利箭般遁向远处。
数百里的距离，对他们而言不过转眼之间。
然而……。
当他们绕过宫殿，落到南天门前时，不由被眼前的一幕震了下。
只见高耸足有三十余丈的南天门，两根蟠龙柱被斜切而断，致使牌头矮了大半截。
地上，柱上到处都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血渍，地上依稀可见甲胄，枯骨甚至于刀剑痕迹。
而对他们冲击力最强烈的，则是一具被钉在柱子上，脚边有雕花巨斧的，甲胄残破的尸体。
“这……”
左重明张了张嘴，脸色逐渐凝重：“你别告诉我，这就是巨灵神？”
龙祖端详着那把巨斧，轻叹：“应该就是他，那柄宣花板斧就是他的兵刃，没想到竟然……。”
话音刚落，悬挂在南天门上的，破碎的只剩小半的镜子，陡然射出夺目的光辉。
二人根本没有反应的空间，当即便被光辉罩住。
“诶？”
左重明先是一惊，随即摸了摸身上，目露怪异之色：“什么情况？”
“照，妖……镜。”
龙祖痛苦的声音响起，可以清晰的察觉到，他收敛的妖力逐渐沸腾，气息变得越来越暴躁。
“你撑着，我碎了它。”
左重明看到他反应如此强烈，不由皱了皱眉，抬手点出一道真元。
嗤……。
出人意料的是，那块看似残缺的镜子，竟然将真元直接吞了，只在镜面留下颤动的波纹。
一击失手，左重明当即抓住痛苦抽搐的龙祖，纵身便要撤离这里。
虽然世间很短暂，但这镜子的光似乎对妖魔有极大的克制性。
哪怕是龙祖这种实力，竟也无法抗衡，就这么点功夫，他竟然有显化本体的趋势……。
可左重明刚有动作，镜子迸射的光耀却陡然变得粘稠起来。
他明显感到如置身于泥潭，无处不在的压迫力强行将二人锁在原地。
与此同时，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嵌在地上的那把巨斧陡然一颤，自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浓稠如实质的魔气……。
“你先走。”
龙祖猛然将他甩开，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眸，艰难的低吼：“我拼一把。”
“走个屁，我得能走啊。”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但凡他能离开，早他么跑出千八百里了。
这照妖镜着实古怪，尽管是破损的，多年没有保养的东西，但散发的光芒却格外……奇怪。
左重明能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真元完全凝滞。
这不是阵法或什么符文，法术的作用，而是粗暴且霸道的压制。
好比有人比他们力气大，所以能按着他们的脑袋，没有任何技巧方面的花哨。
“仙灵之气。”
他死死的盯着那柄巨斧，从牙缝中迸出声音：“这破镜子里面竟然还他么藏着仙灵之气。”
以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只有仙灵之气这种更高级的能量，才能对他们造成这么强的压制。
龙祖的脑袋上已经钻出了角，声音越加嘶哑：“筹谋良久，没曾想刚进来就翻了船，真就……”
“别废话，张嘴。”
左重明从灵戒里掏出一瓶丹药，连倒出来的步骤都省了，直接连瓶一起塞进龙祖的嘴里。
“咔嚓咔嚓……”
龙祖也不讲究，直接咔咔两口嚼碎吞下，后知后觉的问：“什么玩意？”
还没等到左重明的回话，如雷霆般的咆哮骤然炸开：“擅闯天庭者，杀！”
轰隆隆！！
一柄锋刃染血，厚如砖石的宣花巨斧，携以扑面凶煞凛然劈下。
“铛~！”
鸣啸槊嗡嗡长吟，险之又险的架住巨斧。
左重明和龙祖闷哼一声，脚下的地面应声炸碎，身形猛然矮了一截。
俩人在无法动用妖力和真元的情况下，联手以肉身抗下了这一斧。
磅礴的沛然巨力压下，顺着槊锋传递到二人全身上下，连带响起阵阵暴雷般的闷响……。
毫不夸张的讲，这一斧子差点把他们给送走。
砰，滋滋……。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只见被钉在柱子上的巨灵神挣扎落下，朝二人大步走来，一把扯走了巨斧。
此时的他肌肉隆起，体型壮硕，周身攒动着如活物般的黑色纹路。
狰狞的脸上有蝌蚪文隐现，其猩红的眼中闪烁着两团炽焰，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暴戾与疯狂。
“邪魔外道，受死！”
巨灵神身上破烂的甲胄发出哗哗响声，随着扬起巨斧的动作，浓郁的魔气汇聚在锋刃处。
嘎吱……。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陡然响起。
巨灵神闻声看去，只见南天门上方不知何时多了只狐狸，一只蓝鸟，正努力破坏照妖镜。
“呔，野神住手！”
他那双如灯笼般跃动着炽焰的双眸，骤然射出两道猩红色的光柱，直袭蓝羽和天狐老祖。
嗖……
天狐老祖这俩家伙，早就防着巨灵神出手了，对方刚有动作，她俩便噌的蹿出老远。
但巨灵神射出的光柱并未落空，而是直接射在了那块半残的照妖镜上，余势不减的穿了去。
咔嚓~！
清脆的暴响，照妖镜应声碎裂。
随着那股诡异的力量消失，无论是左重明还是龙祖，均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呼……”
龙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密布的脸上有庆幸浮现：“就差一点，娘的，这地方太玄乎了。”
如果不是天狐老祖她俩帮忙，左重明二人八成得被巨灵神砍成肉泥，还是没有反抗之力的那种。
等死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若不是左重明暗中传音，龙祖差点忍不住要拼命一搏了。
“邪魔外道，杀……”
一柄巨斧如暴风临至，拖拽着漫天残影，山岳当头般的朝二人席卷而来。
巨灵神发现追不上天狐老祖她俩时，果断转回了目标，尤其对准了冷汗津津的龙祖。
兴许在他的判定标准中，左重明顶多算是外道，最起码还算是人，而龙祖可就……呵呵。
铛~！
绚丽的流光凝现，精准的挑开了巨斧。
龙祖眼中迸射杀机，手持着龙骨长枪凛然点出，浓郁的妖力汇聚枪尖，吞吐似是怒龙咆哮。
自上古浩劫过后，他还没落得过如此狼狈的地步。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龙祖决定要用这家伙的命来洗刷自己方才遭受的屈辱。
“顶不住叫我。”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脚下轻点退出战局，身化剑虹临至南天门上方，摘下被洞穿的照妖镜。
“小心。”
蓝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刚刚差点就着了道，这玩意实在是太诡异了。”
天狐老祖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也只是知道这个东西，却没想到它竟然那么……”
左重明面色格外凝重，小心翼翼的掂量着它：“仙灵之气跟天地元气的差距，竟然有这么大？”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这片照妖镜内残存的一丝仙灵之气，足以斩杀寻常的星象境武者。”
要知道现在距离天庭覆灭，已经过去了数万年。
而照妖镜也早已残缺，威能丧失大半，刚刚又被巨灵神进一步破坏。
建立在这种前提条件下，内含的一丝细微之极，比头发丝还纤细的仙灵之气，依旧能斩杀星象境。
由此可以看出，天地元气跟这玩意的差距有多恐怖。
“多大？”
蓝羽忍不住追问。
左重明沉吟道：“如果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天地元气和仙灵之气的差距，相当于一颗手雷和原子弹的差距。”
蓝羽禁不住瞪大眼睛，脱口而出：“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天狐老祖幽幽出言：“更夸张的是，哪怕身负仙灵之气的仙神，也扛不住魔气的侵蚀。”
蓝羽愕然：“难道魔气比仙灵之气还要高级？”
左重明喃喃道：“起码就侵略性而言，确实如此，就算高不了一级，也起码高了半级。”
天狐老祖眯了眯眼睛，嘴里咕哝：“自然能量，天地元气，仙灵之气，信仰愿力，魔气……”
蓝羽没听清楚，下意识凑近：“你在念叨什么？”
天狐老祖盯着战场，严肃的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神灵所修炼的信仰愿力，到底处在什么层次？”
左重明望着巨灵神，若有所思的解释：“如来都没有扛过魔气的侵蚀，恐怕魔气更强一筹。”
天狐老祖皱眉：“但如来当时是身负重伤，不，应该是重伤垂死，魔气有趁虚而入的优势。”
“倒也是……”
蓝羽呆呆的点着脑袋，她的小脑瓜转不过来了，总觉得二者说的都有道理。
左重明冷不丁的出声：“仙灵之气，侧重躯壳，对强者来说是蜜糖，对弱者却是砒霜。”
天狐老祖忍不住侧目看他：“你怎么知道？”
左重明组织着语言，沉声道：“上古修士完成魂魄第三次升华后，方能达到飞升的标准。”
“这个标准不是天庭随便定的，而是经过验证的，只有达到这一步的修士，才能吸收仙灵之气。”
天狐老祖恍然：“你的意思是，如果魂魄没有达到第三次升华，强行吸收仙灵之气就会死？”
蓝羽点着头补充：“就像吃多了消化不了，撑死。”
左重明把玩着镜子，喃喃出声：“上古时代没有妖魔精粹，能修仙的都是身负灵脉的天才。”
“而我们已经确定，灵脉吸收天地元气后，不仅仅会提升真元，也在潜移默化的强化躯壳。”
“这就导致一个现象，那就是修士的肉身虽然提升缓慢，却并没有跟魂魄拉开质的差距。”
“但差距依旧会越来越大，当修士的魂魄第三次升华后，魂魄和肉身就拉开质的差距了。”
“这种情况跟武者的法相境很相似，都处在阴阳失衡的边缘，只不过武者是肉身太强罢了。”
“但不同之处在于，上古时代的天庭，找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那就是更高级的能量。”
天狐老祖骇然：“更高级的能量，就是仙灵之气。”
“没错。”左重明颔首。
这是就目前来说最合理的，最符合逻辑的解释。
蓝羽皱了皱眉，不解的道：“可是，就算你说的都对，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可没有灵脉……”
左重明笑了：“但是我优化了武道，以窍穴铭刻符文真言的方法，替代了灵脉这种东西。”
天狐老祖提醒：“你没有得到其他的上古真言，所以符文只能吸收天地元气，转化为真元，淬炼肉身。”
“而灵脉吸收天地元气后，不仅仅能淬炼肉身，转化真元，还能通过功法来强化修士的魂魄。”
蓝羽补充一句：“对啊，我记得你用问天玉卷卜算过，并未推演出其他上古真言的下落。”
“不用推演了。”
左重明摇头：“如果推测没错，剩下的上古真言要么在天庭，要么在地府，后者可能性更大。”
遁一书纵然神妙，问天玉卷乃天下奇物，但不代表这玩意是万能的。
凡事都有极限，东西也不例外，遁一书也不是什么都能推演出来。
否则的话，左重明啥都不用干，直接推演结果就行了。
蓝羽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左重明低头想了想，扬起手里的照妖镜：“想办法搜集仙灵之气，为下一步做好准备。”
“一旦解决了魂魄的问题，在窍穴铭刻相关的符文真言，灵脉的作用就被符文完全替代。”
“到那个时候，我便可以利用修仙者的功法，促使自己跨过魂魄第三次升华的门槛……。”
天狐老祖倒吸一口凉气：“接下来，你会利用搜集的仙灵之气，进一步的提升自己的实力？”
“聪明。”
左重明露齿一笑，目光转向陷入苦战的龙祖。
PS：出差几天，请个假。
534：佛道之争，大圣复生（5K）
“你不去帮忙？”
天狐老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解的皱了皱眉。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你真以为他是打不过？不，他是不敢打，我去也一样。”
龙祖确实是放不开手脚，因为刚刚惊险一幕让他阴影不小。
他生怕全力出手之下，战斗的余波产生联动反应，导致其他的变故出现。
刚才一个照妖镜碎片都差点让俩人交代，万一再出点什么幺蛾子，他们直接抹脖子算了。
且话说回来，如果只是普通的生灵，龙祖倒也不至于畏缩至此。
关键是巨灵神这家伙的体内，充斥着难以估量的魔气，打死龙祖都不敢下嘴去咬，去吞。
蓝羽扑闪着翅膀，忧心仲仲的问：“难道就这么耗下去？”
“迟则生变。”
左重明喃喃着，顺手掏出了一朵妖异的，魔气索绕的黑色莲花。
蓝羽蓦地脸色微变，忍不住问：“这是……如来的功德金莲？你还留着它？不怕死吗？”
她一直以为左重明把这玩意扔了，或者销毁了呢，鬼知道这家伙竟然随身带着。
“哪有那么容易？”
左重明叹道：“你当这玩意是大白菜？随手就能切了剁了毁了？这比一般的神器都坚固。”
说句不好听的，恐怕他手里的封神榜，诛仙阵图都没有这玩意硬。
天狐老祖隐有不好的预感，忍不住问：“你想干什么？”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本来是用来对付龙祖的，但现在他却跟咱们一条船了，只能换个法子。”
“啥法子？”
“让怪物对付怪物。”
天狐老祖略作细思，蓦地瞪大了眼睛，骇然失色：“你，你不会是想让如来复活吧？你疯了？”
“我没疯。”
左重明道：“刚才那一幕你也看到了，与其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倒不如让他们狗咬狗。”
蓝羽忍不住帮嘴：“可你相当于养出了一只怪物，他们会放过咱们吗？”
左重明喃喃出声：“连巨灵神都能活过来，你觉得三清四御……总之如来想赢没那么容易。”
天狐老祖翻了白眼：“如来怕不是要被他们弄死。”
“那倒不至于。”
左重明摇头：“别小看了功德金莲，这玩意可是顶尖的神器，当初你们在魔驼岭也见过。”
“其次，你们别忘了如来是神不是仙，佛门在世间的信仰，绝对比道门强大了太多……。”
“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他的舍利竟又有重现生机的迹象，恐怕过不了太久他又会复活。”
他老早就发现，黑莲中包裹着的那颗归于死寂的舍利，逐渐有了一丝生机。
这代表佛门的信众们，正在源源不断的给如来输送信仰之力。
恰巧的是，左重明为了搞清楚信仰愿力，还有神灵隐秘，暗中推动了南疆的佛门开始造神。
尽管他是推动神道重现，让那些秃驴各自成神，但佛门的老祖宗就是如来，他们不可能不认呐。
所以，这就构成了一个阶梯图，信众信奉这些秃驴，而这些秃驴又信如来等上古神灵。
秃驴虽然在修神，却也在佛门体系内，属于如来的下属，某种意义上起到了过滤信仰之力的作用。
如此，如来恢复的速度远比以前快得多。
“你意下如何？”
左重明看向苦战的龙祖。
“我无所谓。”
龙祖骂骂咧咧：“毕竟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而你是来找线索的，如果他们打起来，恐怕会毁不少线索。”
“无妨。”
左重明盯着下方的云层，眯起眼睛道：“对我而言，真正的线索在这里，而不是宫殿废墟中。”
刚来天庭这里时，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空中飘着的都是宫殿废墟，残砖断瓦，甚少有荒古异族的痕迹。
甭说是那些大如山岳的战舰了，就连中小型作战单位都没几个，而且多是跟废墟怼在一块。
这很明显是不对劲的。
所以他当时才问龙祖，云海下面有什么东西。
因为他想下去看看。
可惜龙祖的回答让他有些投鼠忌器，不得不按下这个念想。
但刚才照妖镜的事儿，彻底让俩人醒悟，他们终归还是小觑了天庭，这他么也太危险了。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搅浑天庭，浑水摸鱼，果断跑路。
嗖~！
龙祖话音刚落，便感到背后一阵凉意。
回头看去，只见一朵徐徐绽放的黑莲越来越大，其中那颗魔纹缠绕的舍利，更是嗡嗡泛光。
“你他么打声招呼啊？”
龙祖吓得魂都飞了，忙不迭的显露原型，一巴掌将巨灵神逼退，噌噌遁出了老远。
虽然只是初一接触，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巨灵神身上散发的魔气跟黑莲的魔气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受死。”
巨灵神见他逃跑，当即暴吼一声纵身追上，宣花巨斧卷出铺天魔煞。
阿弥陀佛~!
随着龙祖的闪身，那朵妖异的黑莲陡然绽放，自中嗡嗡传来浑厚的吟诵声。
仅闻之便有种魔音贯耳，群魔嘶吼的战栗感，更有呼啸的阴风铺面而来，似能冻彻灵魂一般。
肉眼可清晰的看到，巨斧卷起的魔云骤然溃散，被黑莲长鲸吸水般的吞噬殆尽。
紧接着，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左重明遥遥见到，巨灵神魁梧的身躯似被无形大手攥住，破败的甲胄发出咔嚓暴响，哀鸣阵阵。
“邪魔外道……”
“妖魔！”
“天外异族……”
“杀杀杀……啊啊啊！！”
巨灵神的怒吼逐渐转化成惨叫，庞大的身躯在溃散，露出一截截枯黄发黑的，断裂的骨头。
蓝羽瞅的毛骨悚然：“什么情况？”
左重明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道：“很明显，这朵黑莲比巨灵神更魔性，愣的怕横的。”
“草，你们看。”
几人顺着他视线方向看去，只见到周围漂浮着的，宏伟高耸的宫殿废墟中，逐渐渗出一缕缕的黑雾。
无数道黑雾好似找到了源头一般，疯狂的朝着黑莲所在的地方涌来。
黑雾汇聚成千军万马，成百鬼夜行，成邪祟魔仙……凄厉的惨叫，怒吼，怪笑响彻天际。
龙祖眼看着这悚然的一幕，牙根发酸的吐槽：“你家侯爷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天庭暴动了。”
嗡，嗡~！
左重明脸色勃然一变，下意识看向灵戒。
只听远处传来清朗的怪笑，灵戒应声爆碎，自中迸出一团夺目的光点。
下一刻，诛仙阵图化作一抹流光，瞬时间朝东北方向飞去，就像是……如燕归巢一般。
“难道……”
“这不是意料之中吗？”
“那你怎么办？少了这玩意做依仗，你的实力恐怕……”
“无所谓。”
左重明搓了搓指间残留的碎屑，淡定的掏出另一个灵戒戴上：“有它锦上添花，没它也无所谓。”
“为什么？”
龙祖忍不住瞪大眼睛，当触及左重明玩味的笑容时，忽然心里一动：“难道你早就……”
左重明淡然道：“当初如来活着的时候，我就怀疑天庭那群顶尖的家伙还活着，起码不至于死透。”
“毕竟天庭是稳压佛门一头的，三清的实力也高于如来。”
“且仙人虽然不如神灵那般死而复生，但却最擅苟命长生。”
“再加上魔气的诡异，我在麒麟祖地遇到过类似的东西……如此诸般诱因，我不怀疑才是怪事。”
“所以……”
龙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怪物。
左重明微笑：“所以我将诛仙阵图重新分开了，其中七份留在秘境中，剩下一份跟七份仿品掺在一块。”
“？？？”
不仅仅是龙祖惊呆了，就连天狐老祖，蓝羽她们也目瞪狗带。
他们已经尽量高估左重明的底线了，万万没想到这狗东西简直就他么不当人。
连真假相掺的事都干得出来？
这尼玛……。
蓝羽嘴角抽了抽，强忍着吐槽欲：“也就是说，你只拿了八分之一的诛仙阵图来天庭？”
“没错。”
左重明颔首：“对了，刚才我惊讶的不是巨灵神，而是照妖镜，这玩意都烂成那样了，竟还有如此威能，当真是超出我的意料。”
天狐老祖问：“那现在……”
“先去下面看看。”
左重明似想到了什么，随口道：“烛龙之眼的事你也别担心，这玩意如果不在这些怪物手里，必然在下面。”
“有什么依据？”
左重明嗤声道：“蕴含空间之能的东西，远比一般的神器价值高了太多，必然在某些老怪物手里。”
“如果不在他们手里，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它被藏在下面牢狱中的，某个大妖的手里。”
蓝羽后知后觉的回过神，问道：“你不是要搜集仙灵之气吗？这都乱成这样了，你怎么搜集？”
左重明神秘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会有人帮咱们的。”
“谁？”
三人异口同声的问。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遥望远方：“当然是那几个残留着些许意识，留有神智的家伙。”
“他们为什么……”
天狐老祖话说半句，恍然明悟道：“……我懂了，驱狼吞虎？”
“然也。”
左重明赞许的点了点头，龙祖也若有所悟。
唯有一脸懵逼的蓝羽，压根不明白到底啥意思：“什么鬼？我咋听不懂呢？”
龙祖看了他一眼，沉声解释：“魔佛如来再度复活，吸收的魔气越多，实力就越加强横。”
“他的强大会无限制的挤压其他人的生存空间，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杀了魔佛，他们必须要对其出手。”
“如此一来，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汲取仙灵之气恢复实力，要么吸收大量魔气增强实力，但依旧需要仙灵之气庇护魂魄。”
“换句话讲，无论他们如何选择，仙灵之气都是他们逃不过的门槛，他们必须要去寻找，去吸收……”
“草？”
蓝羽大惊失色，还他么能这么玩？
没等她回过神，左重明一把揪住它的脖子，纵身朝下方云层掠去。
龙祖见状迅速化为人身，带着天狐老祖跟上。
“嗷……”
伴随彻耳的咆哮，浓密的云层骤然溃散。
遥遥就见一只浑身伤痕，皮毛翻卷流淌脓血，瞎了一只眼的巨猿，朝着上方深处百丈巨爪。
左重明瞳孔缩了缩，瞬间改变方向，堪堪擦着巨猿指间穿过，险之又险的冲了过去。
嗷！！！
巨猿的注意力显然没在他们身上，仅剩的独眼死死的锁定天空，俨然是看向那朵黑莲，眸中恨意与怨毒不加掩饰。
“齐天大圣。”
龙祖的传音随之响起：“你看它头上的金箍痕迹，这家伙绝对就是当初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这家伙没死？”
“意料之中。”
“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左重明面对他的狐疑，随口解释道：“之前，我在方寸山那边，找到过一本残破的古书。”
“当初人族反攻妖庭，并不是热血上涌，一股脑的事儿，而是事先经过了多年的谋划。”
“当时，世间只有六大圣，而所谓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人族实现谋划的一颗棋子……”
“人族算出孙悟空造化不凡，于是佛门某个家伙化名菩提，下凡收它为徒，教他修炼之道。”
“但孙悟空虽然是妖族，学的却是人族修炼之道以及道德礼仪，妖庭跟他压根合不来。”
“孙悟空勃然大怒，遂居于世间自号齐天大圣，意思就是与当时代表天道的妖庭平起平坐。”
“妖庭如日中天，自然不会甘心被打脸，故而派兵围剿，结果其他六大圣站出来撑场子。”
“闹了很久之后，妖庭终于退兵回去，而孙悟空和六大圣不打不相识，最终成为第七大圣。”
“然而好景不长，其他大圣在和孙悟空的交往中，逐渐发现他像人多过于像妖……”
“自然而然的，鹏魔王等大圣便开始排挤他，而孙悟空也有平天大圣做好友，七大圣自此分裂。”
“分裂的七大圣各居一方，这就给了人族机会，人族这才得以逐个击破，占领世间……”
“七大圣被迫撤到妖庭，却因自身实力强横，不服妖庭的管制，导致妖庭产生了混乱。”
“人族便再得到机会，一举攻入妖庭，并将之推翻覆灭，建立了新的秩序，也就是天庭。”
蓝羽忍不住问：“这一切的诱因，都因孙悟空而起？”
“这还没完。”
左重明笑道：“当时的人族一共有两方势力，一为道门，二是佛门，双方既是合作却又暗中竞争……“
“妖庭即将被推翻时，双方都在卯足劲争老大，所以放任孙悟空等几个苟活下来的大圣跑了。”
“后来佛门没斗过道门，不得已屈居于次，然而他们却不甘心，暗中捣鼓三清道统内讧，产生了封神劫。”
“尽管道门及时弄出了封神榜，尽可能的避免了损失，但依旧被佛门坑死，坑走不少人。”
“执掌天庭的道门不甘吃亏，想到了当初逃走的孙悟空等几名妖圣，欲要收服他们……”
“佛门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收服，于是利用教导孙悟空的那段情分，暗中布下了一局。”
“佛门本想让金蝉子下凡极东，利用孙悟空一路西行，沿途收服各路妖魔，包括那些妖圣。”
“结果，佛门却没料到道门是将计就计，暗中挑拨孙悟空和妖族彻底反目，趁机收服了平天大圣等人……”
“尽管最终西行成功，佛门也收服了比如鹏魔王等一些妖魔，但比起道门的收获却亏了太多。”
“从此以后，妖族彻底被人族踩在脚下，佛门永远矮了道门一头，而道门却执掌了天庭。”
“……。”
蓝羽三人彻底沉默，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事。
左重明轻咳一声，淡然说道：“所谓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自始至终都是一颗棋子。”
“一开始是人族的棋子，到后来沦为了佛门的棋子，等他到了极乐灵山时，才幡然醒悟。”
“可惜为时已晚，七大圣只剩他孤家寡人，他想发泄愤怒，却被如来轻描淡写的镇压了。”
龙祖皱眉出声：“然后他就被关在了这里？”
左重明耸了耸肩：“差不多就这样。”
蓝羽恍然大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终于理解这只大猴子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天狐老祖感叹：“无论换做是谁，当明白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颗棋子时，都会像他这么做吧？”
龙祖忽然问：“我记得你问过我，佛门和天庭是不是合作关系，当时你不是单纯的提问，而是在反证？”
“没错。”
左重明略微颔首，当时他确实有几分反证的意思，想印证那本书的内容到底有几分真假。
龙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草，你这家伙简直……”
饶是他活了那么多年，可面对左重明这种满肚子花花肠子，一句话藏着八百个心眼的家伙，依旧有种骂娘的欲望。
真他么的，这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
无时无刻的都在算计，难道不累吗？
PS：对不起，我这几天真的有事。
坐火车一天，第二天大清早就出门，整整跑了一天，衣服湿透了两套。
535：玲珑宝塔，四大天王（4K）
说话间。
乌光骤然穿透云层，如暗日般照映天地。
一股充斥着难言威压的浩瀚佛音，轰然传遍四野八方，卷碎了大量宫宇楼阁。
无论是龙祖还是左重明，心神尽陷入刹那的恍惚，心底竟滋生出一种对佛音的狂热虔诚。
“小心。”
天狐老祖模糊的声音自二人心底响起。
左重明蓦地一个激灵，眼中的癫狂逐渐淡去，迅速恢复清鸣，并翻手掏出一颗丹药吞下。
蓝羽心有余悸的看了后面一眼，骂骂咧咧：“该死，这如来恢复的也太快了。”
左重明深吸一口气：“之前黑莲在灵戒中，再加上他生怕被我发现，所以一直在蛰伏。”
“而今，它没有了束缚，又来到了天庭这片沃土，它的恢复速度自然比之前快得多……”
龙祖凝重的道：“他也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它的出现已经引起了天庭的暴动，不想死就只能仅快恢复。”
刚才他的意识也被魔音迷惑，差点就万劫不复了，这让龙祖心生戚戚，后怕不已。
“如来！！！”
洞彻云霄的长啸声，骤然掀起滔天气浪。
只见千丈魔猿仰天长啸，猩红的眸子迸出怨毒之色，迎着天穹的暗日一爪压出：“纳命来。”
“阿弥陀佛。”
夹杂着无尽疯狂，怨毒，暴戾，肆意的笑声响起：“善哉善哉。”
立足于黑莲之上的那团不断涌动的黑雾，终于凝现出一道扭曲的人影，并朝巨猿探手捻出。
尽管二者从形体来看，完全不成正比。
但左重明和龙祖却毛骨悚然，脊背生汗，几乎是拼了命的朝远处遁去。
龙祖之所以这么狼狈，完全是看左重明那么慌张。
而左重明之所以那么慌张，完全是因为如来使出的这一招……他见过。
轰隆隆！！
天仿佛塌了一般，空气仿佛凝成了实质。
于天空中乱舞的魔头，人影们，好似被千刀万剐一般，发出凄厉且尖锐的惨叫。
随着迎风见长的巨掌压下，魔头们好似被放在液压机中的气球，顿时扭曲成怪异的模样。
紧接着，龙祖只听到砰，砰的接连暴响，那一只只魔头直接爆体而亡。
残余的魔气尚未散去，便被那朵黑莲如长鲸吸水般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得到无穷魔气补充的那道虚影，肉眼可见的凝实起来，尤其是头部宛若活人。
嗷~！
巨猿发出愤怒的咆哮，眼看着巨掌越来越近，他猛然以举顶动作凛然顶上。
只听嘎吱嘎吱的暴响，巨猿的身躯竟逐渐不低，甚至于佝偻仿佛山中老人般，发出阵阵悲鸣。
恐怖的压力似刺激到伤口。
孙悟空身上溅射出道道血箭，气势肉眼可见的颓了下去.
但眼中的怨毒和凶戾非但没有减弱半分，反而越来越浓烈，他对如来的恨意哪怕魔气都无法碾碎。
一声咆哮，他身形再度拔高，张口吞下沛然魔气，不顾浑身攒动的魔纹，悍然一跃冲入天穹。
“小心。”
左重明蓦地抬手，霎时间周身真元狂涌，凝化百千剑芒攒射而出。
伴随怨毒的嘶吼声，无尽剑河瞬间将几只魔头碾碎，溃散的魔气尽被魔猿吞噬。
龙祖苦笑着说道：“咱们是活物，在这里就像萤火虫一眼显眼，已经被不少怪物注意到了。”
其实他刚才有注意到那几只魔头，只不过他心有顾虑，不想因出手引起更多的注意，所以打算硬抗。
可没想到左重明却帮了他，这让他感激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左重明环顾周遭：“但无所谓，小魔无需放在眼里，大魔正在彼此提防，他们不会看蝼蚁的。”
“你看那边。好大的飞船啊。”
“那简直就是一座城市。”
“过去看看。”
左重明俯瞰着地上如山岳般巨大，狰狞可怖的尸骨，残骸，饶是心态稳如老狗，依旧头皮发麻。
谁能想象的到，这看似富丽堂皇，奢华宏伟的天庭，竟然坐落在累累尸骨，无边怨魂之上？
这前后的反差也太过极端，以至于令人不由升起一种如梦如幻的泡沫，虚幻感。
“如来……”
云层骤然被撕裂，一抹瞩目的剑光横贯天穹。
却见远处隐现一名身披紫袍，身形干瘦，颧骨暴突，眼眶幽深如厉鬼僵尸般的人影。
其后脑更有魔气攒动，形成一轮模糊的宝轮，周身有光芒各异，煞气冲霄的四道残剑闪烁。
见他掌中有异光爆发，遂泛生无尽杀伐剑意，须臾间横扫四野八方，如天网般朝如来盖去。
“灵宝天尊……”
“虽然魔气侵蚀如此严重，但他确实还活着，简直……”
“通天教主，诛仙剑阵。”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我记得这家伙之所以别号灵宝，就是因为他法宝神器众多。”
“没错，番天印，落宝金钱等等，都是他曾用过的东西，很多都赏给了弟子。”
“那是不是番天印？”
“没错。”
“竟然被消融了大半，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废了番天印？”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行星级战舰的光柱能量贯穿炮，如果再加上增幅器，洞穿小型星体都不在话下。”
这番天印下面压着的，就是一艘被砸的扭曲的战舰，旁边散落着的残骸正是大型增幅器。
尽管此战距今许久，但从痕迹不难推断出。
这玩意是被洞穿消融后，余势不减的摧毁了战舰，二者相当于同归于尽了。
不止如此。
左重明还看到，这艘战舰的尾端喷射器处，缠着暗红色绸缎般的东西，表面符文早已暗淡。
顺着绸缎的另一端看去，隐隐有一根断裂的擎天断枪，枪下还有一艘被钉在地上的战舰。
旁边的不远处，还有一片被烧融的金属荒域，那里斜插着一个变形的轮子。
“红绫，断枪，足轮……”
蓝羽看直了眼，忍不住咂舌：“那，那具怪异的尸骨，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庭战神哪吒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
天狐老祖叹道：“而且你看那边，那艘战舰似被利齿撕碎，旁边那具犬类的尸骨，八成是哮天犬。”
蓝羽眯眼扫视，又有新的发现，咋呼道：“最西边那座倾斜的宝塔山，应该不是宝塔……而是托塔天王李靖的玲珑塔。”
天狐老祖目力惊人，盯着远处模糊的黑线问道：“那是什么？”
蓝羽闻声看去，不由翻了个白眼：“你瞎吗？那是箭矢……”
天狐老祖嘴角抽搐：“废话，我他么当然知道是箭矢，可你见过三百丈长的箭矢？”
龙祖蓦地出声：“那应该是和射日弓一起打造出来的，传说中的落日箭。”
左重明轻松道：“相传妖庭尚在时，妖皇东皇太一有九子，名曰金乌，因与昊日争辉，惹得世间生灵涂炭。”
“遂有强者打造了十支箭，其中九箭射死九只金乌，余下一箭不知所踪，没曾想竟被……。”
“妖孽受死！”
狂暴的魔气涌动，黑影迅速将他们笼罩，一道乌光自背后斩下。
“不好。”
龙祖大惊失色，当即显化本体，昂首喷出汹涌的寒流，磨灭着被魔气索绕的剑锋。
左重明正欲帮手，忽然五感尽丧，癫狂之感涌入脑中。
早先吞下的丹药发挥奇效，迅速让他恢复清醒。
可当他再睁眼时，发现面前竟站着一尊持着罗伞的战将。
战将身着破败的绿色甲胄，肩头有一只皮肉翻卷，目露凶光的老鼠，左手持有一柄破伞。
伞面中间印着装载乾坤四字，周围印有三道残破的符文，伞骨挂着几颗各异的宝珠。
如此形象，太过惹眼。
左重明瞄到对方，上下打量一番，心中顿时冒出一串信息：“混元珠伞，多闻天王魔礼红。
别的不提，但就对方手里那柄破伞，就绝不是一般的物件。
相传此伞撑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晃动时乾坤动摇，天地翻覆。
嗖嗖嗖……。
对方可不会干等着，只一晃伞便甩出漫天冰雨。
这雨点子绝非普通的雨水，左重明相隔老远，便感到一种由衷的，深入灵魂的寒意。
“灵魂攻击？”
左重明瞬间便反应过来，当即放弃了躲避的打算，探手扯出孤虹剑，万千剑影如川如瀑，泼墨不进。
叮当~！
魔礼红瞪着油绿的眸子，手腕轻抖罗伞攒动，其上坠着的珠子铛铛脆响，化巨浪音波轰然袭来。
魔音阵阵，魔气滚滚。
左重明五感顿然扭曲，黑成白，白成黑，耳中嘈杂，浑浑噩噩不知所以。
心神受到影响，剑势瞬间崩溃，亿万寒雨扑簌砸下，转瞬便将他吞没。
但就在这时，随着一股沛然佛光，万佛吟诵之音，瞩目的金光骤然亮起，如昊阳初升普照四方。
如来神掌，金佛顶灯。
左重明身披佛光，如一轮大日般散发着祥和悲悯的佛光，所过之处寒雨崩碎，音浪消弭无形。
如拨云见日一般，混沌黑暗尽皆退却。
未等左重明再有动作，便听到一阵尖锐的嘶鸣，却见魔礼红肩上的老鼠，利箭般蹿了过来。
如来神掌，万佛朝宗。
左重明蓦地抬眸，眼中迸出滔天杀意。
佛光所过之处，凝化重重佛影，层层叠叠似灵山极乐，铺天盖地的将老鼠笼罩。
魔礼红眼中幽光大盛，疯狂的摇曳手中罗伞，并发出愤然嘶吼，悍然探手朝左重明抓来。
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有点晚。
当佛影将老鼠笼罩时，只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老鼠的身影仿佛被融化般，肉眼可见的缩小。
当魔礼红的巨手扫过老鼠时，只捞到些许黑色碎屑，且风儿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他这只强行闯进佛光中的巨手，也似牛乳遇到老铁，发出嗤嗤令人悚然的声音。
尽是一扫而过的功夫，他手上破败的铠甲便消融殆尽，就连手指也缺了三根，剩下两根仅剩黑乎乎的指骨，好似被烧焦了一般。
正所谓十指连心，尽管魔礼红的灵智所剩无几，但也本能的感到剧痛，生不如死的剧痛。
狂怒使他的脸越加狰狞，五官扭曲成一团。
正当他要摇动罗伞，再擒左重明时，却发现敌人已近在咫尺。
迎佛西天，佛动山河。
魔礼红眼中幽光陡然大亮，遂猛地暗淡下去，身上的戾气竟肉眼可见的平复。
不知他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左重明看他眼角似有泪痕，唇角甚至翘起了一抹笑容。
噗……。
没等他使出后招，魔礼红偌大的身躯陡然溃散，铠甲连同罗伞叮叮当当的朝地面坠去。
更让左重明不明所以的是，魔礼红消失的地方，竟然留下了一团指尖大小的，散发着清灵气息的光点。
这股气息他再熟悉不过，绝对就是仙灵之气。
可问题在于，魔礼红为什么……。
不等左重明想明白，耳畔陡然传来一阵震怒的龙吟。
随声看去，只见显化本体的龙祖将一尊魔物盘锁其中，张开獠牙密布的龙口悍然咬下。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那魔物身上的铠甲陡然破碎，手中那截断剑更是哀鸣着化为碎片。
“擅闯天庭，杀！”
一杆锈迹斑驳的大枪袭来，俨然要把左重明捅个对穿。
孤虹剑应声出鞘，带出一抹绚丽的剑光，险之又险的挡下枪锋，并攒射出道道剑影。
独孤九剑。
左重明身法运转，惊鸿般的一掠而过，闯入枪势间隙，并指如剑凛然点向魔礼海眉心处。
就在这时，他背上的碧玉琵琶陡然大亮，随着四根长弦攒动，地水风火应声起势。
迫于无奈，左重明不得不被迫撤身。
可没等他拉开距离，魔礼海便一挺长枪，狂狮般的扑了上来，枪锋摇曳朵朵梨花，锋芒吞吐暗藏杀机。
剑影步，凤喙破。
左重明掌中陡现鸣啸槊，一击点出凤凰虚影，流火漫天如潮涌现。
铛~！
枪锋昂首爆出龙吟，一条魔气浓郁的魔龙陡然张口，分毫不让的与凤鸟碰撞。
魔礼海随即撒手丢枪，怀抱碧玉琵琶，手指拨动掀起地水风火，引动周遭地势。
536：一步错棋，二郎真君（4K）
“呼……”
危急时刻，蓝羽及时的喷出琉璃蓝焰，强行覆盖了火势，破了魔礼海的反击。
叮当一阵暴响，魔龙与凤鸟绞缠碰撞，遂轰然炸开剧烈的余波。
左重明撤身的同时，陡然摆剑扫过，碾碎从地上升起的石手，拳风如银星爆裂，轰散滔天巨浪。
嗡嗡……。
随着心念转动，剑影于身周索绕不休，凌厉的风刃龙卷尽被撕碎。
地水风火阵势被破，散溢的魔气铺天盖地，倒卷着直涌天际，再被巨猿或如来鲸吞吸收。
咔嚓~！
孤虹剑湛湛长吟，剑锋攒动着寒光。
须臾间千剑化一，悍然斩断嗡鸣的龙枪，余势不减的直指魔礼海。
“杀，杀！”
魔礼海眼中幽光逐渐泛赤，暴虐的杀意凝如实质，迎着剑锋悍然挥拳：“邪魔外道……”
噗~！
话音未落，左重明身影陡然闪烁，似镜花水月般任他一拳打穿。
润物无声的剑光吞吐，鬼魅般的在魔礼海身后凝现，瞬息间洞穿其后脑，自眉心窜出一截剑锋。
“额……”
魔礼海身形剧震，浑身魔气仿佛找到了倾泻口，疯狂的散溢出体外。
而随着魔气的散溢，他的气势陡然颓下，气息肉眼可见的变得微弱，直到……化为飞灰。
“呼，呼……”
左重明持剑之手隐有发颤，额头遍布着豆粒大小的汗珠，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很显然，这一场看似漫长，实则最多十息的战斗，对他来讲并不轻松。
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上一次全力出手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封侯之后，他出手的次数屈指可数，且就算出手也多是依靠诛仙剑阵等东西，毕竟轻松一些。
哪怕不久前面对各方围攻，左重明也没有用出全力。
当时的他，更多是想让那场战斗更加的精彩，激烈而已，毕竟他早就给自己设好了‘战死’的结局。
“你受伤了。”
龙祖的声音从旁传来，语气颇为凝重。
“无碍。”
“魔气入体，你确定无碍？”
左重明摇头：“我跟你们不一样，妖族有血脉，武者有灵脉，但我早已抽离了伪灵脉，采用的符文烙印之法。”
“我体内的符文并不能吸收魔气，所以只要及时的运转真元，就能轻易的将之挤压出去。”
龙祖嘴角抽了抽，复杂的叹息：“你这家伙真是个怪物，竟然被你搞出这种修炼方式。”
左重明轻叹一声：“这不是我搞出的，我只不过是归纳总结，进一步优化了武道罢了。”
“而且这种方式也不都是好处，最大的弊端就是前路要自己走，这也是我迟迟不晋升法相的原因。”
龙祖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这跟你晋升法相有什么矛盾之处？大不了你可以重修嘛。”
左重明沉吟解释：“法相境是一步错棋，它其实是武者的武道意志，领域等达到极致后的表现。”
“因为当时的武者并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或者说他们找到了问题，却没找到解决方法。”
“迫于无奈，他们参考了修士的法天象地，妖族展露本体……继而创造出来的，一个提高战斗力的境界。”
换言之便是，法相境其实更倾向于提高战斗力的武技，而不是境界的质变。
充其量可以算作是……半个级别的提升，远远达不到境界的蜕变。
随着接触的东西越来越多，左重明对这方面的认知越加清晰。
与其说法相境突破太难，倒不如说这门武技很难修成。
不，不是武技。
按照修士的分类，这应该算得上神通了。
“按照你的说法，你突破也没什么弊端啊，还能提升战斗力。”
“这倒不一定。”
“你看看那些法相境强者，很少有一开始就展露法相的，因为这玩意消耗太大了。”
“而且一经展露法相，相当于白纸上的一点黑，气息波动达到了极致，太过引人注目了。”
“如果在世间的话，这倒不是什么坏事，可你别忘了咱们现在在天庭，这可是……鹤立鸡群。”
“倒也是。”
龙祖想到了巨灵神，照妖镜那件事，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对了。”
左重明翻手取出一团仙灵之气，皱眉说道：“魔礼红死前留下了这个，有点莫名其妙。”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龙祖随口猜测：“你那一招应该刺激到了他所剩无几的本能意识，所以他才会做出这种举动？”
“算了。”
左重明思索片刻，随意的收起仙灵之气：“死都死了，想那么多作甚？先去那边看看吧。”
“如来！！”
天际传来彻耳的咆哮。
几人闻声抬头，脸色略微变了变，毫不犹豫的闪身撤离。
云层骤然溃散，光线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只见一头魔气索绕的巨猿，如陨石般从天而降。
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被打下来的。
顶在巨猿胸口的只是一根手指，与他庞然遮天的体型形成了鲜明的反比，远远看去就像一根头发。
饶是如此，这根手指对巨猿而言，依旧是不可抗衡的存在。
任凭他百般挣扎，却依旧被死死的压着，朝着地面坠了过去。
与此同时，巨猿体内的魔气也在被疯狂的抽取……。
巨猿的体型在疯狂收缩，而不断汲取魔气的那根手指却在迅速膨胀。
短短数息的功夫，双方的体型骤然反转。
左重明他们分明看到，一根擎天巨柱咄然落下，而巨猿此时就像一只无助的，脆弱的蝼蚁。
噌……。
一抹惊艳的剑虹乍现，瞬时切过了这根手指。
天际隐有闷哼声传来，遂有佛音浩荡，一尊万丈魔佛虚影俯首鸟瞰，掌中虚托尸山血海。
“草。”
龙祖看的头皮发麻，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他娘的简直就是疯子，他们该不会把天庭玩崩吧？”
左重明盯着巨猿坠落之处，幽幽出言：“我觉得你与其担忧那些，倒不如先专注眼下。”
话音刚落，只听震天动地的巨响，一朵冲霄的蘑菇云升起。
几人欲要前往的目的地，也就是那艘庞大的战舰残骸，直接被蘑菇云所吞没……。
簌簌……。
狂烈的余波挟裹着碎片，如暴雨一般朝四野八方射去。
“咦？”
左重明眼疾手快，弹指间真元分化千万，一根根灵活的丝线迸射攒动，迅速卷住了几个东西。
蓝羽凑过来，好奇的问：“什么玩意？”
“你可以理解成遗物盒。”
左重明端详着手里这几个合金密封的物件，目露喜色的道：“而且这些东西级别可不低啊。”
这东西能保存这么长时间，还能抗住刚才的冲击，可见它的料子是极好的。
尽管表面已经出现了轻微扭曲，文字之类的早已斑驳。
但从烙印花纹就能辨认出，起码是舰队中的高层才有资格用的。
“你觉得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必须要有。”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弹指射出一道真元。
不出他的意料，尽管这一丝真元已经凝聚到极限，但也只是刺出寸许的小孔。
更令人悚然的是，这个小孔仅存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便缓和愈合恢复，没留下丝毫痕迹。
蓝羽看的目瞪口呆：“还能自我修复？这种材质恐怕可以打造神兵了。”
“复合型的记忆金属。”
左重明刚说完，便毫无征兆的朝旁跨了半步，险之又险的躲过一只血肉翻卷的狰狞利爪。
“小心，它没死。”
龙祖反应可谓极快，左手探出化作龙爪，凛然扣住那只利爪的腕部，奋力将之甩了出去。
咚，咚！！
伴随着一连串的巨响，紧接着浓密的烟尘被撕裂开来。
却见体型缩小至数丈，胸口塌陷形体扭曲，狰狞如厉鬼般的巨猿冲出，眸子闪烁着癫狂之色。
“它已经死了。”
左重明触及它的独眼，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刚才如来那一指，已经彻底湮灭了它的意识。”
“换句话讲，现在的它已经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只是一具被魔气侵蚀的行尸走肉罢了。”
龙祖显化本体，一尾巴抽断了对方一条腿，骂道：“怪不得它不着如来，反而来找我们。”
“可怜。”
蓝羽目露唏嘘之色，怅然叹了口气，迎着巨猿喷出夺目而妖异的离火蓝焰，瞬间将它淹没。
“撤，无须纠缠。”
左重明纵身远遁：“这家伙是四大灵猴之一，又是妥妥的妖族，躯壳不是那么容易就毁灭的。”
如果蓝羽还是曾经的凤凰，修为再高一些的话，靠着天赋兴许还能做到，但现在却不可能。
左重明和龙祖倒是能毁灭它，但相当于用菜刀砍铁块，不但费时还费力。
而今天庭越来越乱，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撤为妙。
“上来，我带你们走。”
龙祖狂喷出一股寒流，遂头也不回的追上左重明等人，龙身盘卷着将他们裹住，腾云驾雾消失远处。
天狐老祖警惕的盯着后面，随口问道：“你知道哪里安全？”
龙祖传音：“我刚刚偶然发现，西南方那边的废墟附近，魔物甚是稀少，咱们可以去那里避一避。”
从来到天庭到现在，他们几乎就没有歇过。
真元的空乏可以用丹药补充，但心态的疲累却十分难受，他们急需一片地方休息。
嗖……。
云层溃散，真龙隐现。
龙祖身化流光疾电，如流星般的坠向那处宫殿废墟。
匆忙间，左重明瞄到一块碎裂的石碑，上面残留着两个怪异的字迹，似乎是清源二字。
“清源？这是谁的仙宫？”
“鬼知道啊。”
龙祖气喘吁吁的道：“天庭存在了那么久，神仙简直数不胜数，被世人所知的不过百一，谁知道是哪个。”
“或许，我知道是谁了。”
天狐老祖远眺着数百丈以外的某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这是清源妙道真君的行宫。”
龙祖楞了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有点耳熟。”
天狐老祖艰难的咧咧嘴，涩声说道：“通俗来讲，这是二郎神的行宫。”
“……”
龙祖半张着嘴，愕然盯着天狐老祖，脑门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二郎神杨戬这个名字，他可太清楚了。
这么说吧。
天庭除了三清四御五老之外，最有名的就是李靖，哪吒，杨戬他们了。
李靖是因为精通兵道，属于统帅类的大佬，而哪吒，杨戬这些之所以出名，完全是打出来的。
好一会儿，龙祖蓦地出声：“他，他不是住灌江口吗？我记得他跟天庭合不来啊。”
杨戬除了战斗力极高以外，还有治水之善名，跟龙族一直有恩怨，所以龙祖对他很熟悉。
“呵呵。”
蓝羽扯了扯唇角：“皇室宗亲就算再不受待见，该有的待遇也得有，起码京城会有府邸。”
就拿武朝做例子，许多外派的皇室宗亲，恐怕十几年都不会入京一次，但二环内照样有他们的府邸。
杨戬是皇室宗亲吗？
当然是！
二郎神杨戬的母亲乃是云华仙女，又被称为白莲公主，莲花公主等等，还是斗牛宫的主人。
她跟玉皇有亲戚关系，然而她后来私自离开天庭，与凡人杨天佑结合，诞下了儿子杨戬。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杨戬天生就是半个仙人。
不过话说回来，云华仙女的作为触犯了天庭的法规，于是杨天佑被嘎了，她被镇压封印了。
杨戬因此对天庭充满怨恨，后负气离开天庭，下凡世间游历，因治水助人而与龙族结仇。
后来他因为要救母亲，还跟天庭刚了一波。
因为这毕竟是玉皇的家事，别人也不好掺和，而玉皇又不好亲自出手，于是数次擒拿失败后，于是转为招安……。
作为招安的条件之一，就是放出杨戬的母亲。
“我总算知道……”
蓝羽站在左重明的肩头，警惕的打量着周围，嘴里嘀咕：“为什么此地魔头甚少了。”
娘的，堂堂二郎显圣真君的地盘，谁他么的敢过来找死？
龙祖咽了口唾沫，低声咕哝：“你们说，咱们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吗？”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渺渺之音：“诸位远道而来，何必着急离去？”
“看来，来不及了。”
左重明望向声源方向，右手下意识搭在剑柄之上。
PS：这几天忙的昏天暗地，两只脚磨出了四个口子，更新都是硬挤时间，大家见谅。
估计还得忙几天才能搞定，我尽量保持更新吧。
537：似曾相识，鹰啸九天
咔嚓，喀嚓……
一股晦涩的气息将周遭笼罩，细碎的声音簌簌响起。
龙祖几人如遭雷击，如临深渊，额头冒汗却做不到任何动作。
无论是妖力也好，真元也罢，在这股气息的压制下，仿佛沉入泥潭般寸步难行。
哪怕是蓝羽，天狐老祖这种神灵，也均有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惧，断不敢妄动分毫。
周围的碎石，沉灰渐渐升起。
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扩散，如同一头沉眠多年的绝世凶兽苏醒般，大量的瓦砾，碎石浮空而起。
时空似发生了逆转，产生了逆流。
左重明等人眼睁睁的看到，斑驳的碎石相互组合，裂痕逐渐修复，宫殿肉眼可见的升高。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恢宏而庞大的，散发着苍古气息的，满含岁月沉淀的仙宫出现在他们面前。
尽管琉璃瓦已经斑驳，玉石砖墙坑洼不堪，甚至仙宫前方竖立的石碑都缺了半块。
但是那种无以言喻的压迫感，却足以让龙祖他们胸闷气短，喘不过气来。
蓦地……。
一股清浊相间，黑白分明的气流汇聚。
待气息散去之后，众人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名身长九尺，体型高大，容颜神俊的男子。
“古书有云。”
左重明眯起眼睛：“仪容清俊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
“缕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鹰犬骥龙伴身旁。”
这是他从古书上看到的，有关于二郎神的描述。
当时左重明觉得有的夸张了，但今日见了真人才发现，书上非但没有夸张，反而远远不足。
龙祖暗中传音道：“他身上有魔气，纵然保有神智，也不可能因你几句吹捧就放过咱们。”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传音解释道：“你说的我当然明白，只不过刚才确实是有感而发。”
“不过我对你后面的半句话，倒有些不敢苟同，这二郎神还真不一定是要弄死咱们的。”
龙祖无奈：“如果他不想弄死咱们，何至于压得咱们无法动弹？”
左重明道：“如果他想弄死咱们，至于玩这种花里胡哨的手段？”
“你……”
杨戬打量左重明良久，脸上表情逐渐变得复杂，张口发出嘶哑的声音：“……终于来了。”
啥情况？
啥意思？
咋回事？
左重明迅速转变心态，略微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咱们，认识？”
“进来吧。”
杨戬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朝仙宫走去。
“？？？”
龙祖的眉头不禁拧起，狐疑的瞅着二郎神的背影，暗中传音：“你实话告诉我，这到底咋回事？”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左重明背着手跟上，不动声色的回道：“我很确定我没见过他，我他么连四十岁都不到，怎么可能跟他有交集？”
龙祖越加迷惑，不解的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他怎会说这种话？该不会他疯了吧？”
“疯？”
左重明皱着眉回答：“恰恰相反，我甚至觉得他是如今的天庭中，神智最清醒的存在。”
跨过漫长的阶梯，踏入宏伟的仙宫。
没有什么仙女侍奉，也没有美酒仙果，仙宫内部显得格外空旷，冷清。
左重明他们所看到的一切，无论桌椅还是墙壁都遍布着裂纹，似用了胶水强行黏在一块。
“我们的时间不多。”
杨戬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交流，他指了指座下的石桌石椅：“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坐下说。”
左重明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之所以能保存神智至今，想必跟上古九字真言有关？”
“诶？”
龙祖脸色微变，蓝羽目露茫然，天狐老祖惊诧莫名。
他们万万没想到，左重明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询问杨戬之前那句话的意思，而是……。
不过话说回来，左重明的脑回路是咋回事？这他么的怎么又跟上古九字真言扯一块去了？
然而，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杨戬竟然没露出丝毫的诧异，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样。
“没错。”
杨戬略微颔首。
“我的记忆中并没有你的存在。”
左重明沉声道：“但你刚才的话，以及说话时的神态却告诉我，你肯定知道并熟悉我……”
“两种可能，要么我的记忆被动过手脚，要么你有某种办法可窥探未来，我倾向于二者皆有。”
杨戬皱了皱眉，眉宇竖瞳开合：“我以为你会倾向于前者或后者，为什么你认为二者皆有？”
左重明淡然道：“因为我的记忆本就被动过手脚，再加上后者的概率也不小，所以二者皆有。”
他脑袋里关于自己重生前的，开游戏工作室的记忆，以及对联邦的记忆……都被动过手脚。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
好比真正的历史是《三国》，而左重明的记忆却是被改编后的《三国演义》。
信息本身是真的，只不过被某个存在刻意打乱，然后润色成了似是而非的故事。
不仅仅是左重明，玩家也是一样。
二者不同之处在于，左重明还有一份关于《归途》未来发展的记忆。
按照当前掌握的线索，他将这份游戏的记忆理解为‘未来无数可能中，概率较大的一种’。
也就是说，它本身是没有发生的，只不过是按照现在的情况，大概率会这么发展。
众所周知的是，距离自己越近，预测正确的概率越高，反之就越小。
你大概率能预测到自己明天吃什么，但你想预测自己三十年后吃什么，概率就很小很小了。
话说回来。
左重明觉得，搞出这一切的家伙，早已算准他不是安分的主儿。
这就形成了一个无解的循环。
即：
左重明利用重生记忆的先知先觉而谋利，那么必然会对‘原剧情’产生影响。
他本身的存在感越强，对‘原剧情’的影响就越大，直到原剧情因为他而变得面目全非。
到那个时候，左重明会认为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改变了游戏的原剧情。
并不会意识到，这份重生的、关于游戏的记忆是假的。
“你……”
龙祖张了张嘴，嘴唇蠕动却似被棉花堵住般，愣是吐不出半点声音。
他真的无法想象，左重明是怎么这般淡定的说出这些话的……。
自己的记忆被做了手脚！
这，这尼玛……。
换成谁恐怕都会崩溃吧？
左重明为何这般镇静，甚至是淡定。
蓝羽呆愣半晌，蓦地问道：“你不怕吗？”
“怕有用吗？”
左重明淡然抬头，扫了她一眼：“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苦心编织出如此巨网，必然是有目的的，而我就是他达成目的的棋子。”
龙祖强忍着喉咙的干涩，发出沙哑的声音：“一颗棋子，如何反抗棋手？”
左重明沉默几息，轻声说道：“不知道，但我觉得……起码要试一试。”
“……”
众人不禁陷入默然。
“……原来是这样。”
杨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再看向左重明时，眼中隐有钦佩浮现。
迎难而上这四个字，用嘴说当然容易，但实际做起来……。
向弱者挥刀谁都做得到，但鼓起勇气向强者挥刀，发起挑战，那就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了。
轰隆隆！！
唳~~！
一阵刺耳的鹰啸声从上方传来，同时伴有仙宫颤动，瓦砾剥落的簌簌声。
“皂鹰？”
左重明抬头看了眼飘落的沉灰，眼底划过思索之色。
相传二郎神麾下有四位从神，可以理解为四个宠物。
除了许多人都知道的哮天犬以外，还有三首蛟，骥龙马，皂鹰。
三首蛟在跟随他的过程中战死，附在了杨戬的兵刃，也就是那柄三尖两刃枪上。
而骥龙马则是一匹身负龙脉的妖兽，随二郎神征战多年，功勋彪炳。
皂鹰则是异类妖兽，体内有鹏鸟的血脉，但却体型娇小，且生有粉翅银喙。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杨戬唏嘘说道：“我重建仙宫本是想瞒过它们的耳目，好多拖延一些时间，看来还是……”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其实早就知道，佛门修的不是仙道而是神道吧？”
杨戬目露讶异之色，略微颔首道：“我以为你会问仙灵之气……”
左重明打断他的话，随口说道：“这个问题已经包含了你所说的问题，我没什么问的了。”
“你确定？”
杨戬对他的自信有些惊讶，却又感觉理所当然。
因为他当初机缘巧合所看到的左重明，就是这么的自信淡然，胸有成竹……。
左重明对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想知道的只能自己去找，你给不了我答案。”
“这样啊。”
杨戬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释然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了。”
左重明盯着他的眼睛：“上古真言护住了你的神智，但也导致你的肉身完全被魔气侵蚀。”
“你察觉到我以后，用仅存的仙灵之气暂时压制魔气，这才得以短暂的控制自己的肉身。”
“如果你挖下你的第三只眼，也就是上古九字真言之一，你的意识就会瞬间湮灭，彻底入魔。”
538：真君化魔，死战不退
杨戬得益于上古真言的庇护，所以他尚能保存更多仙灵之气。
否则就以天庭现在这种环境，连三清四御都扛不住，更别提他杨戬了。
这么说的意思，倒也不是瞧不起杨戬，而是因为魔气这玩意太诡异了。
“既如此。”
杨戬贪婪的吸了口气，狭长的双眸缓缓合上，脸上隐有解脱之色：“那就动手吧。”
为了能见到左重明，他等了太久太久。
如今此人终于到来，他也能卸下重担了。
嗖……。
他的话音刚落，左重明便探手朝他眉心抓去。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举动并未受到任何的阻碍，杨戬体内澎湃的魔气似乎巴不得把这玩意驱逐。
所以当左重明的指尖触及杨戬的额头时，那颗眼睛完全不像是被抠出来，而是被魔气挤出来。
咔嚓~！
直到血淋淋的眼球落到左重明手中，清脆的骨裂声才传入众人耳中。
杨戬的额头中间赫然多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透过窟窿甚至能看到颤动的红白脑花。
这颗眼球和眼睛不太一样，它是嵌在骨头里的，挖掉它就相当于在眉心挖出个窟窿……。
嗡……。
眼球刚到左重明手里，便骤然萎缩下去。
仿佛是盛开的花儿被抽走了养分，肉眼可见的干瘪……。
随着左重明心念一动，真元自手中渗出，轻描淡写的将表面的碎渣抹去。
只见到他的掌心中，露出一颗如玉石般温润，仅有指尖大小，上面刻印着模糊纹路的石头。
“啧。”
龙祖咂咂嘴，叹道：“九字真言的消息流传甚广，可这么多年却从未有人搜集齐全过。”
“原来其中一颗便是二郎神的第三只神眼，藏在这天庭里面，怪不得没人能搜集齐全。”
蓝羽瞥了眼龙祖，道：“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颗在海外，左重明从方寸山那边找到的。”
天狐老祖嘶哑着嗓子问道：“而今九字真言找到八个，余下一颗在哪？”
“地府。”
“你怎么知道？”
蓝羽等人霍然转头，眼中浮现出浓浓的不解。
“推断。”
左重明若有所思道：“九字真言各有倾向，二郎神这颗更侧重于固本培元，安神养魂。”
“根据其他真言的功能来分析，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最后那颗真言也倾向魂魄，但侧重攻击。”
龙祖听到这里，忍不住问：“比如？”
左重明冷笑道：“比如轮回转世，比如清洗记忆，篡改意识……”
天狐老祖心里一惊，骇然失色道：“你说过归途，玩家……难道你怀疑……”
“没错。”
左重明看着杨戬，探手虚握住鸣啸槊，轻叹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渡过当前这一劫。”
此时的杨戬身上被一层浓郁的魔气包裹，裸露的皮肤遍布着黑色的，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纹路。
其眉心处的窟窿更是不断蠕动，逐渐凝成一颗漩涡一般深邃，散发着凶戾煞气的赤色魔眼。
他紧闭的双眸已然睁开，眼中的清明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澎湃若实质的怨憎……。
唳~！！
鹰啸九天，仙宫破碎。
一头皮毛腐烂，双翼平展近乎百丈的巨鹰从天而降，锋锐如长矛的利爪悍然扫来。
“我对付它。”
龙祖眉头紧皱，当即起身显化龙躯，昂首咆哮着冲向巨鹰。
见他龙尾骤然甩出，携以浑厚的妖力，凶悍的抽在巨鹰的翅膀上，龙爪挥舞迅速纠缠一团。
“呼，呼……”
浓重夹杂着恶臭的粗喘声，伴随如雷般咚咚擂鼓声。
只见到一匹四蹄生雾，浑身被魔气缠绕的麟马冲碎仙宫，直扑向左重明他们。
“这个交给我。”
蓝羽骤然振翅升空，呼啸着卷出铺天蓝焰，气势汹汹的朝着骥龙马扑去，凤凰之威势不可挡。
“汪汪！！”
一阵急促的犬吠，周围的空间猛然扭曲。
毫无征兆的，一头体型如牛犊一般，浑身黑气缠绕只有两点猩红的怪物现身，狠辣的咬向左重明。
突如其来的袭击，迫使左重明不得不改变目标，长槊一转直袭恶犬，湛湛剑芒誓要将之枭首。
“该死……”
天狐老祖眼中幽光闪烁，身后九尾如镖旗般竖起，俯首发出呜呜低吼：“我缠住它……”
嘭！！
左重明一击鞭腿甩出，直接将哮天犬踹向天狐老祖，同时借力运转身法，离弦之箭般继续冲向杨戬。
一连串的突发情况看似漫长，实际上从左重明挖出杨戬的第三只眼到现在，勉强过了一息左右。
形势变化之快，令人难以接受。
“呵~！”
杨戬嘴里发出一声轻嗤，眉心的魔眼陡然睁开，迸射出魔一般晦暗的光柱，精准的打在槊锋处。
左重明只觉手臂剧震，凝练到极致的真元瞬间崩溃，长槊嗡嗡攒动几欲脱手。
嗷……。
凄厉的龙吟声响起。
却见杨戬拍案起身，探手间魔气汇聚，一头狰狞的黑蛟绕身缠动，须臾凝成一杆三尖两刃枪。
叮当~！
炸雷般的巨响，肉眼可见的余波轰然扩散。
左重明吃力架住兵刃，陡然一脚踹在杨戬身上，趁其闷哼退却的刹那，武帝拳蓄势砸出。
拳势所过之处，地面应声炸碎。
一条深达数丈，绵长纤细的直线迸出，携以摧枯拉朽之势砸在杨戬胸口，崩碎了他的甲胄。
簌簌……。
杨戬似无痛觉一般，硬生生吃下这一拳，三尖两刃枪于手中翻转甩出，霎时泛生道道龙影。
如墨龙狂舞，其势不可挡，铺天盖地般的将左重明笼罩。
只听到内部迸出铛铛暴响，时而可听到凤鸣长吟，遂有燎原凤火轰隆炸开，疯狂的摧毁周围的一切。
杀！
杨戬抬手抓住倒飞回来的三尖两刃枪，脚下一蹬瞬时消失。
左重明见到这一幕，甚至连想都没想，长槊缠臂翻转轻鸣，瞬时间一击回马枪刺了出去。
凤喙破。
凤影振翅，炽焰燎天。
杨戬仿佛是送上门一般的，恰巧出现在左重明身后，迎面便见凤影袭来。
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他直接就被凤喙啄中，随之便被铺天炽焰所吞没。
但很快的，伴随一阵悲呛的龙吟，一抹乌光携以排山倒海之势爆发。
只见到一条龙影若隐若现，漫天魔气爆发，非但扑散了漫天的凤火，且余势不减的吞没了左重明。
凤火燎原。
左重明手中长槊剧震，霎时点出百千残影，影影绰绰间飞出一只只惟妙惟肖的凤鸟虚影。
龙吟凤鸣，交相呼应。
黑水炽焰，遮天蔽日。
周围的仙宫废墟，战舰残骸，遍地的骸骨在如此恐怖的战斗余波下，迅速湮灭成漫天飞灰。
凹凸的大地硬生生被犁刮平坦，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俨然就是一片平滑如镜的沙漠。
“嘭！”
似有晴空霹雳。
隐约可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如折翼鸟儿般直挺挺的坠向地面。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拖着黑气的残影，从天而降的紧随其后，身化魔龙喷吐魔火，令人不寒而栗。
如来神掌，佛动山河。
左重明死死的盯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魔龙，体内真元疯狂攒动，悍然压出倾力一掌。
掌印迎风见长，浑厚吟诵声传遍八方，魔气接触到佛光的刹那，如冬雪遇春阳般迅速淡化。
但这个过程也仅持续半息不到，杨戬转而主动收敛魔气，身化千丈魔龙悍然冲了过来。
叮当~！咔嚓！
左重明纵然卸了三尖两刃枪，却避不过杨戬紧随其后的拳头。
只见他胸口蓦地塌下，伴随骨络爆碎声，一股鲜血骤然喷出七窍，气息瞬时萎靡下去。
滚烫的鲜血洒在杨戬脸上，令他本就狰狞的五官更加凶戾，他甚至还伸出舌头添了添……。
但下一瞬，他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忽然察觉到，体内传来了不妙的感觉。
这，这种感觉就像是……就像身上多了一个窟窿，力量好似泄洪般的不断往外渗。
“你为什么要舔呢？”
左重明冲着他惊愕而愤怒的脸，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现在知道后悔，貌似有点迟了。”
话音未落，孤虹剑昂然出鞘。
亿万剑影如圣莲般在杨戬脚下绽放，凌厉似能撕碎灵魂的剑气吞吐，瞬间将之吞没其中。
“啊啊啊……”
凄厉且沙哑的惨叫声，竟然压下了簌簌剑吟。
遂有魔龙哀鸣之音，更有金戈碰撞暴响……。
龙祖等人毛骨悚然的看去，就见一截明晃晃的三尖两刃枪打着旋儿，噗的插在了地上……。
随后，他们就看到浑身伤口密密麻麻，皮肉翻卷深可见古，甲胄破碎衣衫褴褛的杨戬倒飞出去。
紧随其后的是茫茫剑河，仿佛天倾星降一般，让人闻之头皮发麻，生不起丝毫抗衡之意。
“唳！！”
千钧一发之际，巨鹰拼着被龙祖撕下一只爪子，振翅长啸掠空而过，险之又险的挡在杨戬身前。
然而它庞大的身躯却并未起到丝毫作用，只听到一阵凄厉的哀鸣，巨鹰再无声息的坠下。
紧接着是骥龙马狂飙而来，试图载着主人逃离此地，但转瞬便被一道剑影贯穿头颅……。
而那团似哮天犬的黑雾，甚至连靠近杨戬都做不到，刚来到剑河范围内，便被碾碎成渣。
三只宠物拼死护主，也仅仅为杨戬争取到了一瞬的间隙。
这点时间很明显没什么意义，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漏洞越来越大，力量流失越加严重。
“不！！”
杨戬眉心的魔眼猛然张开，一抹利箭般的乌光瞬时爆发，逆流而上的洞穿道道剑影。
“迎佛西天。”
左重明脚下生莲，一步跨出万丈距离，瞬时临至杨戬面前，拈花一指拂过他眉心处的魔眼。
浓郁呈暗金色的佛光，自指尖咄然迸发，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爆出无尽浩瀚光明。
杨戬仅来得及张嘴，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便瞬间被光明吞噬。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浑身散溢着浓郁的，腐臭的，令人作呕的滚滚魔气，气息肉眼可见的萎靡。
短不过三两个呼吸的时间，杨戬便彻底消融在世间，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
“噗……”
左重明确定他真的死掉，脸色瞬时变得惨白，晃了晃一头朝地面栽去。
蓝羽连忙振翅赶来，将他托在背上，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左重明艰难的翻了个白眼，吐槽她这句屁话：“我像没事吗？”
“想不到你竟然……”
龙祖随后赶来，面色复杂的看着左重明。
他之所以跟巨鹰鏖战那么久，依旧拿不下对方，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不是生灵。
那家伙体内充满魔气，完全就是一颗毒气弹，龙祖面对巨鹰的时候，总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
可左重明却因为优化了武道，以符文替代了灵脉，根本无需担心被魔气侵蚀，自然能放开手脚。
所以，就算是左重明打不过龙祖，但在面对魔物的时候，左重明的实力反而比龙祖更强。
天狐老祖警惕的注意着周围，语速紧促的道：“别废话了，先找个地方休息，这里不太安全。”
其实不仅仅是龙祖，连天狐老祖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毕竟媚术，幻境这些天狐擅长的绝技，面对魔物却没有半点作用，她也感觉挺憋屈的。
“跟我来。”
龙祖扫过周围，大袖一卷将几人裹住，瞬间遁入地下……。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他便在地下千丈开辟出一个空间，略施小计收敛了众人的气息波动。
直到这时，蓝羽他们才终于松了口气，毫无形象的趴在了地上。
“没事吧你？”
龙祖瞥了他一眼，皱眉问道：“实在不行咱们先撤？”
“死不了。”
左重明靠在蓝羽身上，从灵戒里取出丹药吞下：“不过想恢复过来，起码得三五个月。”
这里是天庭而不是世间，天地元气可谓稀薄，所以真元或者妖力的补充更多都要依靠丹药。
喘息几下，他撇撇嘴咕哝道：“撤个屁，我怕咱们撤了以后，就再也进不来了。”
“就算能进来，恐怕也找不到太多的线索，你别忘了如来，三清他们在上面打的正欢呢。”
龙祖沉默片刻，皱着眉扯开话题：“对了，刚刚你跟杨戬打的什么哑谜，我们怎么听不懂呢？”
左重明抬了抬眼皮，轻声问道：“你指的是什么？”
“所有。”
龙祖等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问。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从灵戒里掏出酒灌了一口，沉吟着说道：“那就从头开始说吧。”
PS：正事快忙完了，大概能保持一天一更，四五千字。
想恢复到以前的六千，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我尽量吧。
539：遗物之书，雷区蹦迪
“首先。”
左重明说道：“杨戬之所以认识我，是因为他眉心的第三只眼，也就是上古真言之一。”
“基于这个东西的存在，再加上机缘巧合的元素，他偶然间窥到了一丝未来的画面……”
“未来？”
蓝羽等人面面相觑，均有些骇然。
左重明比划道：“无数个个体汇聚在一起，每个个体产生的想法不同，行为不同，都会导致未来发生改变。”
“换言之便是，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性，而杨戬所看到的就是其中之一，那其中就有我的存在。”
蓝羽瞠目结舌：“这，这也太……”
“你觉得荒谬？”
左重明洒然一笑：“其实没什么，无论是遁一书还是其他卜算之术，本质上也差不多。”
“说白了，就是采用某种方式，窥得未来大概率发生的某些事，时间线越长变数就越大。”
龙祖皱了皱眉，提醒道：“继续，继续说……”
左重明继续道：“而后我问的那个问题，也就是天庭是否知道佛门是修神，其实有很多种含义。”
“只要他给出答案，我心里许多没有问出来的疑惑，就都能得到解答了，这样说你能明白？”
“能……”
天狐老祖等人好似听课的小学生，连忙点了点头。
左重明停顿几秒，沉吟着说道：“当时，杨戬的回答是知道，这就解开了我很多疑惑！”
“妖庭尚在时，修仙之道的魂魄第三次升华，必然有佛门或者修神的那些神灵的指点。”
“正因如此，修士们才能破开桎梏，达到新的层次，变得更加强大，从而有资本对抗妖庭。”
“当时的修士并不知道对方是神道，但后来在对抗妖庭的过程中，才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
“天庭初立之时，佛道为争抢主导权而分裂，道门的仙人终于领教到了信仰愿力的厉害。”
“所以，在道门胜利之后，许多仙人也会下凡世间，或惩恶扬善或斩妖除魔或留下道统。”
“其目的跟福泽苍生没半点关系，主要是为了效仿神灵收割信仰，其次是为了正天庭之威名。”
说到这里。
左重明翻手取出封神榜，冷笑道：“这玩意是在封神劫中造出来的，属于天庭对神道的一种尝试。”
“但事实证明，封神榜这种办法虽然奏效，但成本太高了，天庭根本接受不了，所以才没有后续。”
龙祖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若有所思的道：“所以天庭放弃了对愿力的追逐？”
左重明耸肩道：“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是这样，毕竟神道和仙道路子截然不同，相当于推倒重来。”
“那些仙人好不容易如此强大，怎会甘心再来一次？而且这期间的风险也太大了，万一出点意外可就没了。”
“当然，我说的是大多数，也不排除某些少数派，封神劫中就有好些仙道转修神道的例子。”
天狐老祖急不可耐的道：“你继续说。”
左重明想了想，继续说：“从佛门和天庭的关系，以及天庭后来放弃对愿力的追逐可以得知。”
“信仰愿力固然强大，但也不是无所不能，它其实是有极限的，应该跟仙灵之气一个层次。”
龙祖眼珠子一瞪：“你的意思是……”
“天地元气的升级版，就是仙灵之气。而怨气，阴气之类的东西，升级后就是信仰之力？”
左重明颔首：“没错，这就是为什么许多鬼物邪祟害人之后，吸取对方的生机怨气，然后就能变强的原因。”
“鬼物邪祟也有修炼之道，他们甚至能修成鬼仙，当然了，鬼仙只是个称呼，他们本质上是走的神道。”
“那……”
蓝羽忍不住出声。
左重明瞥她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神道和仙道能不能同修，或者说神道和武道能并存吗？”
天狐老祖略显焦急的问：“能不能？”
类似她，蓝羽这种存在，本质上已经和妖族没关系了。
所以，她们许多血脉神通都没法用，继而导致战斗力大减，这让她们难受不已。
如果有办法恢复妖躯，她们必然不会犹豫。
左重明迎着她们的目光，缓缓摇头：“神道和仙道不可能同修，天庭当初就尝试过，不是吗？”
“至于神道和武道……暂时还不能下结论，但我估计是不能的，因为二者走的路子截然不同。”
“神道是从魂魄起步，开始就舍弃了肉身，修炼有成后再重塑功德金身，这是阴极生阳。”
“仙道却是先重自身躯壳，然后徐徐渐进涉及魂魄，数次升华变得强大，这是阳极生阴。”
蓝羽有些不甘心的道：“但结果不都是阴阳相济嘛？”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随意的道：“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情况却截然不同。”
“阴极生阳或阳极生阴，其本质也是一方依附于另一方，绝不可能是两边对等。”
龙祖插言：“武道呢？”
左重明无奈：“武道虽然也是先淬炼自身躯壳，但关键在于……路子还没走到仙道的那一步。”
天狐老祖怅然若失：“所以你无法确定？”
“没错。”
左重明点点头，随即道：“不过就目前而言，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蓝羽蓦地一惊，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熙云府尚在的时候，你似乎在研究这方面。”
左重明沉吟着解释：“研究结果显示，生灵的魂魄就是一个结构缜密的小型磁场。”
“而信仰愿力，怨气阴气这些东西，就好比被磁场吸引的粒子，得到补充后的磁场才会壮大。”
“人的身体以及灵脉其实也一样，只不过身体是另一种磁场，吸收的是天地元气罢了。”
龙祖急切的问：“然后呢？你们研究出怎么吸收了吗？”
“没。”
左重明耸了耸肩，无奈的道：“刚研究到这一步，老子就落得天下皆敌，死无葬身之地了。”
“……”
众人脸色一垮，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
好一会儿，龙祖骂骂咧咧：“你哪怕再抗一段时间，再延长哪怕几年都行啊，说不定就……。“
“你想多了。”
左重明淡淡然的道：“若想再更进一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只有去地府一趟才行。”
其实不止这个原因，还有一点是当前科学技术不达标。
也就是说，虽然知道研究出了这个东西，却没办法做更深一步的研究。
龙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道：“要不咱们先撤，找找地府在哪。”
“等咱们回来以后，天庭的这场战斗估计也该平息了，届时再寻找线索也不耽误嘛。”
左重明嗤笑一声：“等咱们再回来，估计屁都没有了，只剩下几只无可匹敌的怪物。”
龙祖嘴角一抽，无奈叹道：“……那按照你的意思，等伤势恢复之后，咱们继续？”
“嗯。”
左重明点点头，随即掏出一本薄册：“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可以先看看这里面写了什么。”
这本书是从麒麟祖地的战舰里找到的，当时被封存在遗物盒里。
而且书的内容是用较为偏僻的文字语言记录，左重明也搞不懂里面写了什么。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他偶然从余波中抓到了几个更高级的遗物盒。
令他惊喜的是，里面竟然放着一个指挥官勋章。
这玩意不仅仅有地位的意义，同时还是个简易的语言破译器。
这是防止战舰出现意外导致迫降，继而流落到某些星球，联邦士兵无法和当地土著沟通而制作的保险装置。
刚才左重明有摸索过，这玩意功能保存完好，可以借助它来破译书上的内容。
——
——
数月……。
郑国京城。
不，应该叫首都！
因为随着科技的发展，京城那些低矮而古朴的房屋，早已被高楼大厦，霓虹彩灯所替代。
纵然已经是深夜，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穿梭的车辆，身穿前卫服装的男男女女。
南胜站在窗边，静静的远眺着这座颇为陌生的城市，神思恍惚似在发呆。
过了足足好一会儿，一阵夜风扑面而来，凉意让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彻底回过神来。
太监轻手轻脚的走来，将大氅披在他身上，轻声叮嘱：“圣上，小心龙体。”
“唉……”
南胜无奈的摇摇头，脸上隐有几分尚未散去的落寞与索然。
太监听到叹气，轻声问道：“圣上可是在担心，白天那些……”
南胜冷笑道：“区区商贾，还不够资格被放在眼里，朕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一个人罢了。”
“……”
太监低头不言，因为他知道南胜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左重明！
说句老实话，得知左重明死讯的那段时间，南胜的开心谁都看得出来。
但这种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南胜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寞与唏嘘。
左重明活着的时候，尽管没有表露出敌意，但依旧是各国君主心里的首要大敌。
而且，熙云府庞大的工业能力，先进的科学水平也让各国颇有危机感，更加侧重于发展。
最关键的是，左重明因和各国做贸易的原因，他的存在本就是一个润滑剂。
但如今随着左重明的死亡，熙云府的肢解。
才几个月啊，乱象就出现了。
随着周边中小国家的摩擦加剧，各国逐渐走向了对立面，天下局势就像一个火药桶……。
更可怕的是，没有了熙云府和丛云府做屏障，盘踞在南疆的那群秃驴，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也不知左重明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这群秃驴一改之前的与世无争，行事越发的激进。
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竟然开始尝试把爪子往外伸，想蚕食南疆周边的三个府地了。
时至今日，有些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左重明和熙云府是多么的不可或缺……。
“你说……”
南胜眯着眼睛出声：“左重明是不是早就料到了？”
“蛤？”
太监楞了一下，有些不解其意。
南胜皱眉：“朕的意思是，左重明是不是早就预料……不，这是他早就挖好的坑。”
太监不解：“圣上的意思是……”
南胜舔了舔嘴唇，喃喃低语道：“他打魔驼岭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帮郑国扩张领土。”
“一旦领土扩张了，朕势必要开发它，可吴国他们发展太快，朕不可能抽调太多力量。”
“于是乎，最好的办法是引进外资，大开方面之门，让他们来帮郑国开发北海天渊……”
“如此一来，这些家伙势必会扎根此地，借着开发拓荒的行为，迅速膨胀自身的势力。”
“对朕，对郑国而言，他们确实做到了协助开发，贡献不小，但事后却成了尾大不掉……”
太监瞠目结舌：“嘶……这，这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神仙，怎能预料到未来？”
“不，他不是预料。”
南胜低语：“他是在主导大势，创造未来，他根本不需要预料，因为他想让未来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
太监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色：“……这也太……”
“你有没有发现……”
南胜闭目说道：“吴国内部最近也产生了矛盾，洪国的房产信贷也愈演愈烈……”
“三大国家各有雷区，中小国家也无需多言，你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巧合吗？不，绝对不是。”
太监疑惑的问：“他，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不知道。”
南胜沉吟说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内部矛盾愈演愈烈，唯一的办法就是宣泄……”
“而恰恰中小国家摩擦不断，大国也会不由自主的被拖进去，届时便是真正的世界大战。”
“众所周知的是，战争会令各国陷入紧迫状态，各方面都会开始加速，最终的结果……”
说到这里，南胜陷入了沉默。
太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涩声道：“同归于尽。”
南胜深吸一口气：“没错，大概率是同归于尽，最起码不会有赢家。”
他苦笑着又道：“或许左重明早就料到自己的下场，所以在临死前给三国挖了致命的坑，他要让整个世界为他陪葬。”
540：混乱之始，百年终焉
对于这些为君者来讲。
当危机来临的时候，往往就已经无法弥补了。
事实上，
南胜口中所说的，关于自己的郑国也好，吴国和洪国的危机也罢，目前都还并没有发生。
他刚刚所说的这些结论，只是基于一个合格的为君者，对未来发展的，一些合理的判断。
太监沉默了一段时间，沉声说道：“圣上既然想到了，必然已心有腹案。”
南胜出乎意料的没有附和，反而发出一声叹息：“如果朕说没有，你信吗？”
这次轮到太监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者是知道但不敢宣之于口。
“倘若是以前……”
南胜喃喃：“如果法相境的强者数量还足够，还可以让他们充当手刹，可是左重明却……”
本来世间的法相境强者约有二三百，但在左重明的推动下，世家宗派纷纷毁灭，强者也陨落不少。
又经过魔驼岭一战，法相境强者的数量再次锐减，再加上数月前围攻左重明的那场战斗……。
而今，哪怕算是妖魔邪祟，能达到法相境层次的强者，数量绝对不超过三十。
且关键之处在于，这些强者各为其主，这就进一步分散了他们的力量。
所以，根本不可能指望这些家伙，抗衡即将到来的大争之势。
“大势不可违啊。”
南胜发出喟然长叹：“朕敢断言，十年之内天下必然大乱，届时定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武朝崩溃还没多少年，可他却有种记忆模糊的感觉，仿佛已经过去很久。
曾经的他意气风发，雄心壮志，可现在的南胜却倍感疲累，一种发自内心的，精神层次的倦怠。
“圣上，近日朝中有关立储之事，也愈演愈烈了。”
“立储？”
南胜表情变了变，脸上的惆怅已然消失，变回了那位冷峻威严的帝王。
其实按照年纪来算，他现在绝对是正值壮年，远不到该立储的时候。
但这个时代发展的太快了，快到他每天睁开眼睛，都有种如梦如幻的，虚假的，不真切的感觉。
而无论是立国开朝，还是谋求发展……都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哪怕天材地宝也补不了。
这就导致南胜明明正值壮年，却已然两翼斑白，时常有种力不从心的乏力感。
朝中臣子也不是瞎子，他的状态好坏自然看得出来。
所以在左重明死掉，熙云府被肢解后，有关于立储的呼声越发的高涨，但南胜从未表态。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还能活很久，这事儿不着急，另一方面则是左重明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对，没错，就是心理阴影。
南胜的亲爹，武朝的最后一任皇帝南浩的死，让他每每想起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种种原因促使南胜很纠结……。
若是立储，他不敢确定立储之后，太子会不会盼着自己死，甚至等不及他死，暗中送他一程。
若是不立储，自己这些听话乖巧的儿子，会不会暗藏祸心，就像他当初为了争夺皇位一样……。
一刹那，千百念头辗转脑海。
南胜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此事容后再议。”
他这边被臣子催促立储，那么南川，南云那边肯定也不轻松，不如静观其变。
“遵旨。”
太监瞅见他的作态，不由暗暗叹息。
就算左重明已经死了，但他所作的一切依旧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无时无刻的影响着许多人。
不仅仅是南胜，也包括了南云，南川这些君主……。
——
——
天庭的战斗仍在持续，暴响雷鸣不绝于耳。
偌大的天庭几乎被打的翻天覆地，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宫宇楼阁，战舰残骸被碾碎……。
三道浑身魔气索绕，眉宇仅有一丝清明的身影，正在围攻着一尊脚踩黑莲，凶戾狰狞的佛陀。
而在佛陀的周围，朵朵黑莲绽放开来，将一具具魔头束缚，遂有魔音贯耳强行将之渡化。
双方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数月，直到现在依旧没有分出高下的趋势。
对于他们这种存在，一招一式没有任何意义，一旦打起来必然是漫长的消耗战。
他们的恢复力太强了，对魔气的吸收完全是掠夺一般，只要不死就会迅速恢复如初……。
与此同时，地下深处。
左重明几人依旧窝藏在此，老老实实的休养生息。
蓝羽身影闪烁，轻声说道：“你死以后，熙云府被肢解分割了。”
她现在是神灵，而且以前在海生身上留下了一个标记，所以可以随时与之沟通。
因长久以来她的帮助，所以她和海生建立了深厚的信任感，可从其口中及时得知世间大势。
刚才，她就跟海生交流了一会儿，得知了世间发生的一些情况。
“我知道。”
左重明眼皮子都没抬，随口说道：“这是必然会发生的，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座金山而不动手。”
蓝羽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我说个你不知道的，最近三国的大臣都在催促君主立储。”
“立储？呵……”
左重明冷笑一声：“无论三国之中谁先立储，只要此事一经传出，必然会引起国内哗然。”
蓝羽愕然，不解的问：“为什么？立储很正常吧？”
左重明摇摇头，淡然道：“按照以前的时代，立储当然正常，老子打的天下自然要传给儿子。”
“但你别忘了玩家的存在，他们来自另一个文明，而且还数量众多，且唯恐天下不乱。”
“再加上而今时代大变，科技日新月异，这一切都会对源界的生灵造成前所未有的冲击。”
“所以，一旦三国要立储，玩家肯定要搞事，普通百姓也不可避免会被影响，届时舆论挟裹……”
龙祖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嘴：“大不了镇压，就像你当初杀蛮人，杀……”
“镇压不了的。”
左重明哑然失笑：“首先，他们跟我不一样，我本就没想当皇帝，更没想什么千秋万代。”
“还有就是熙云府地域太小，管理起来更加容易，再加上我的名望，无论干什么都无所顾忌。”
“其次，因科技水平的进步，普通人面对武者不再毫无反抗之力，且世间高手所剩无几。”
“他们就算有心学我，以杀戮来镇压舆论，那么所付出的代价必然要比收益大得多的多。”
“种种前提条件下，他们不可能效仿我以杀戮解决一切，他们只能压低热度，徐徐图之。”
天狐老祖忍不住感叹：“没想到你临死前，不止给他们挖了一个坑啊。”
“吃我的东西，总归要付出点代价的。”
左重明随意的吞了一颗丹药，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大道基石被哪边得到了？”
蓝羽撇嘴：“哪边都没得到。”
“嗯？”
左重明不由一愣，似有些出乎意料。
蓝羽笑道：“因为当初围攻你的那几个法相境，在抢到了大道基石后，当时就叛逃消失了。”
左重明皱眉：“我丢出的那几颗零件呢？”
蓝羽嗤了一声：“你傻啊，谁得到如此重宝会显摆？怕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倒也是……”
左重明微微颔首，皱眉说道：“不过大道基石没有被大国得到，这就有点超出我的计划了。”
“假如得到此物者不显露于人前，那么大道基石的热度很快就会消失，它就不会变得更神奇了。”
天狐老祖调笑：“终于见你失算一次了，真不容易啊。”
龙祖忍俊不禁道：“你这算不算是肉包子打狗？”
“不算。”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笑着道：“其实想把这件事圆回来，倒也不是很难。”
龙祖略一思索，出声：“你打算等回去以后，改头换面的搞出一些事情，再把大道基石的热度炒起来？”
“差不多。”
“我就知道，你从来都那么阴险。”
“还有一件事。”
蓝羽补充道：“吴国和洪国先下手为强，分走了熙云府的军备武器和生物科研。”
“郑国是渡海而来的，他们分走了熙云府的商业和佣兵，还有船舶方面的技术。”
“倒是分的挺均匀。”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按照这个趋势，恐怕吴国会走军工路线，洪国会专注生物研究，郑国的综合实力会更强。”
蓝羽眨了眨眼，忽然挑眉：“对了，有件事你绝对没想到。”
左重明瞅着她的表情，忍不住问：“你指的该不会是丛云府吧？”
蓝羽点头，贼兮兮的问：“你猜它落到谁手上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要么是南疆那群秃驴，要么是附近某个头脑清晰的君主。”
蓝羽听罢，笑出了声：“哈，你都没猜对。”
左重明惊了一下，看她兴奋的样儿，忽然道：“都没对？该不会是……莲生教的那个伞伞吧？”
蓝羽的笑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出声：“你，你是鬼吧？这也猜得到？”
“不是猜的，是推测。”
左重明指了指脑袋：“伞伞看似势单力薄，实际上却是玩家，背后还站着一个庞大的工会。”
“她们的会长估计你们都听过，就是屡建奇功的第一香茗，她必然会给伞伞支招帮忙的。”
天狐老祖目露惊骇：“竟然是她？”
左重明轻笑：“如果不出我所料，她接下来要做的很简单，先稳住丛云府这块地盘，然后寻找大腿来抱。”
“嗯，考虑到伞伞跟第一香茗是一家子，所以伞伞选择投效的对象，很可能是第一香茗选择的阵营。”
“当然了，表面上还得做戏一把，第一香茗主动请缨去游说，然后伞伞反复拉扯多次……”
“最终，第一香茗不负众望，成功说服伞伞率领丛云府投效，如此便能彰显第一香茗的能力，为她以后上位做个铺垫。”
“……”
蓝羽等人面面相觑，禁不住陷入沉默。
这家伙可太狗了，都他么替人家规划好路线了。
蓝羽后知后觉的问：“对了，你们说解密那本书的内容，解密成功了吗？里面写了些什么？”
她忙着跟世间的海生沟通，所以不知道这边的情况。
龙祖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的：“联邦，也就是荒古异族的高层，曾提出了三个计划。”
“一是星际移民，二是寻找新家，三是回到祖先所在的星球，也就是咱们这的源界。”
“但三个计划全都被否了，最终汇成了一个计划，一边带着星球朝源界前进，一边建造舰队以防万一。”
“舰队成功被打造出来，并充当先锋军赶赴源界，然后他们就遭到了……众神时代的神灵们的迎头痛击。”
“最终众神时代落幕，而伤亡惨重的荒古异族，却遭到了源界的一股特殊力量的驱逐……”
“不得已，他们在旁边的星球驻扎，并且派人回去通知地球上的荒古异族，一方面是求援，一方面是补给。”
“过了很久之后，地球的援军终于赶来，而且还带着科学家们研究出的，破坏那股特殊力量的方法。”
“以防万一，这次荒古异族谨慎许多，他们首先选择了麒麟祖地，作为第一个试验场。”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蓝羽：“结果你都知道了。”
天狐老祖补充：“他们后续的计划就是进攻天庭，先把源界最顶尖的力量打碎，剩下的就好办了。”
蓝羽眨巴着眼睛：“这次战争，就是后世所说的上古浩劫。”
左重明颔首：“他们的备案计划是，如果依旧无法清除那股特殊力量，就全员执行归途计划。”
蓝羽瞪了下眼睛：“就是你说的那个游戏？”
她忽然发现，刚刚听到的这些话，曾经左重明有提到过。
除了缺少一些细节外，其他如大体的过程，基本跟左重明说的相符合。
这家伙，太变态了吧？
“没错。”
龙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还有一个消息，地球距离源界只有三百多年的路程了。”
“如今咱们又在天庭，这里和世间有空间流速差，按照天庭的时间来计算，只剩一百多年。”
蓝羽吓得一哆嗦，差点栽到地上：“一百多年？这么快？”
“
541：穿地而行，战舰惊魂
对于这些妖族而言，百年时光太短暂了。
诸如龙祖这种强大的家伙，往往打个盹都要一二百年。
也正因如此，当海外的妖族们发现中土的变化时，才会显得那么震惊。
他们死活想不明白，为啥自个睡一觉醒来，世界就变得这么陌生了。
沉默了很久，龙祖未然叹息：“一百年，咱们能做什么？”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幽幽出声：“能做的有很多，关键看谁去做，怎么做……”
天狐老祖顺嘴问道：“如果是你呢。”
“你猜。”
左重明对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天狐老祖耸肩：“……我猜不到，但我知道你肯定会对付荒古异族，否则你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挖掘他们的情报。”
“这话有意思。”
左重明哑然失笑，遂抬头看了看：“你感觉到没有，刚才似乎有剧烈的空间波动。”
龙祖翻了个白眼，不甘心的道：“我甚至还察觉到，有股若有若无的，血脉相连的气息。”
蓝羽蓦地出声：“烛龙之眼？”
龙祖颔首并说：“可惜咱们现在不能出去啊。”
蓝羽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你见到烛龙之眼以后，会不要命的冲呢。”
“那是之前。”
龙祖骂骂咧咧：“谁能想到看似破败荒芜的天庭，暗地里竟然藏着这么多的妖魔鬼怪老不死。”
“以咱们的体量，贸然掺和进去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我还是很惜命的。”
说实话，来天庭这一遭可真把他吓得不轻。
这一系列的遭遇至今都让龙祖有种惊魂未定的悚然感，太他么的刺激了，稍有不慎命都没了。
“你不仅惜命，且擅长苟命。”
蓝羽哼哼：“否则的话，你也做不到从上古末期活到现在了，论苟命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龙祖闷声道：“虽然我知道你是在讽刺，但我依旧当成恭维，毕竟连你的祖宗都没活下来呢。”
凤凰可是能涅槃的，饶是如此都死绝了，但龙祖却愣是苟了下来，由此可见他深得苟道传承。
“别废话了，挖洞吧。”
左重明站了起来，指着左前方的位置：“往这边挖两千多里，就会到达一艘战舰残骸处。”
龙祖楞了下：“你怎么知道？”
左重明淡然道：“之前从天上下来时，我粗略观察了一下地面的情况，大概记住了一些。”
“粗略观察？记住一些？”
蓝羽瞠目结舌：“当时魔猿就在不远处，如来三清都在头顶，到处都是妖魔鬼怪，你还有闲心观察？”
“顺便。”
左重明弹了弹指尖，迸出一束凝练到极限的真元，瞬时间贯穿了土层……。
任谁都想不到，这几个足以站在世间战力第一梯队的家伙，竟然会苦哈哈的干挖土的活儿。
这丢脸吗？
当然不丢。
也不看看地面上都是什么怪物。
能扛过荒古异族凌厉的进攻，并在魔气侵蚀下硬生生扛过几万年，这实力已经无需赘述了。
对于他们而言，挖土当然不需要铁锹啥的，直接真元妖力喷吐，转眼便能切出百千里的通道，毕竟土石又不是什么坚硬的东西。
不过，为了避免气息波动泄露，他们还是得尽量收敛了。
饶是如此，他们的速度也非常变态，短短几个时辰，连挖带走已经前进大半的路程……。
但就算走了很远，头顶上的巨响依旧震耳，时不时还能感受到地面下沉所带来的压迫力。
上面那几位大佬太变态，毫不夸张的讲，他们的战斗已经影响天庭这个小世界的稳固性了。
“到了。”
左重明忽然停手，指了指上方：“大概就在上面，不过咱们得小心点，你俩先回封神榜。”
说着，也不等蓝羽和天狐老祖反对，抬手便将她们收了回去。
龙祖竭力收敛气息，下意识压低声音：“你确定不会被波及？”
“不确定。”
“那你……”
左重明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总不能一直在下面待着，等他们打完收工吧？鬼知道要等多久。”
“这群老怪物一旦打起来，没个几年十几年根本不可能分出胜负，更遑论这次还涉及生死。”
话音刚落，他抬手在上方打了个洞，不紧不慢的飘了上去。
嘎吱~！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左重明眉梢微挑，不自觉的降低了动作，慢慢切开土层和金属板，悄然探头瞄了几眼。
这艘庞大如山岳的战舰，其实是以斜插的方式坠毁的，它的头部扎进了地下很深的地方。
不过，这玩意毕竟是能在太空中溜达的，自身的材质可谓坚硬，所以栽进地下的这部分只是变形。
尽管过了那么多年，经历了岁月的侵蚀，但左重明切开表面装甲时，依旧费了很大的力气。
“怎么样？”
龙祖的声音在下面传来。
左重明眯起眼睛，默然观察着周围情况，传音道：“好消息是，外部严重扭曲，但内部保存的还不错。”
龙祖挑了挑眉，下意识警惕起来：“好消息？那就是有坏消息了？”
“坏消息是……”
左重明沉默几秒，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这貌似是一艘次级主舰。”
说着，他脚尖轻点飞了上去，掌中有真元吞吐不定，迅速清理着被灰尘覆盖的通道。
急不可耐的龙祖紧随其后，凝重的顺着他的眼神朝周围看去，并口中问道：“啥是次级主舰？”
左重明摸了摸墙上的痕迹：“一个舰队的主力母舰是恒星级战舰，同时有三到五艘次一级的护卫舰。”
“这些护卫舰的配置，其实是按照恒星级战舰制造的，但在各方面均有所阉割，所以是次一级。”
单纯从体型来看，护卫舰和主舰是差不多的，甚至是很像，这能起到扰乱敌人辨识的作用。
龙祖盯着地上，墙上的痕迹，莫名觉得有点熟悉：“这是坏消息吗？越高级的战舰找到线索的概率越高吧？”
“理论上确实如此。”
左重明喃喃：“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它并不是跟随主舰攻入天庭，而是执行特殊任务归来后被击落的。”
似乎是觉得龙祖听不懂，他随即又道：“简单来讲，它是收到命令执行某个任务，归来汇合时被击落。”
“从舱内的痕迹可以看出，他们执行的任务八成跟鬼物邪祟有关，到处都是阴气侵蚀的残留。”
“鬼物？怪不得我觉得眼熟。”
龙祖心里一震，恍然出声：“不过，天庭也不乏有于号令鬼物的神仙吧？我记得有些旁门就是这样，甚至还会培养僵尸。”
“不一样。”
左重明摇了摇头，淡然道：“神仙多是走的精英模式，重质不重量，单纯的数量只是累赘。”
“但你看看眼前这一切，墙上，地上，天花板上……这些痕迹深浅不一，凌乱无比……”
龙祖眯起眼睛，道：“这起码得有上百种鬼物造成，数量太多又太杂，所以你觉得……。”
“这世上哪个地方鬼物最多？”
左重明搓了搓手指，顺着血迹的方向大步朝前：“而且，我隐隐感觉到一种熟悉的佛意。”
龙祖眼中闪过精芒：“地府，地藏？”
“嗯哼……”
左重明摸着下巴说道：“站在你的角度，这艘战舰脱离大部队，要去地府执行什么任务？”
龙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归途游戏的服务器？亦或者九字真言的最后一个？还是说……”
“嘭！”
微不可察的响动，蓦地传入二人耳中。
他们的交流戛然而止，不约而同看向船舱深处。
左重明暗中传音问：“你感觉到没有？”
龙祖翻了个白眼，传音骂道：“废话，就在这几个呼吸之间，周围的阴气明显浓郁了许多。”
“这破铁壳子里面不会还有什么怪物活着吧？就像你之前说过的，麒麟祖地的怪物那样？”
左重明眉头紧锁，掌中悄然凝现孤虹剑：“应该不会……吧？”
这里的环境跟麒麟祖地不同，理应不会出现涉及空间能力的怪物，但不保证没有其他怪物。
天庭这鬼地方，诡异之处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总之还是小心点最好。
“呼……”
从黑暗的通道深处，蓦地吹来一股阴冷的凉风，似能深入骨髓一般。
哪怕左重明和龙祖实力不凡，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涉及灵魂深处的，毛骨悚然的冷意。
龙祖忍不住嘟囔：“我之前就说过，待在原地躲着多好？你非要到处乱跑，现在倒好……”
“铛！！！”
聒噪的金属碰撞所产生的暴响，陡然压下了龙祖的吐槽。
左重明架剑于身前，险之又险的挡下一截刺穿铁墙的尖刺，脚下的金属应声扭曲，凹陷。
嗤……。
龙祖反应极快，弹指间妖力迸发，如锋刃般掠空而过。
只听铿锵短促的暴响，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这一截尖刺无力的砸在地上。
扑哧，扑哧~！
尖刺尾端黏着一坨烂肉般的东西，流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浓血，迅速腐蚀着金属地面。
更让人悚然的是，这玩意就算断了，好似还有生命一般，不断的在地上跳动扭曲着……。
542：生死判官，牛头马面
啪！
龙祖一脚踩在这玩意上面，挤出一片腥臭的浓血。
他凝神观察几眼，不由皱起眉毛：“这是什么鬼东西？”
尽管他活了很多年，见识绝对称得上广博，但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
明明是一块腐肉，烂肉，全无任何生机残存，却能像活物一般的扭动，生命力竟如此强大。
“这股气息……”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脸色逐渐凝重：“当初在魔驼岭的时候，我曾经遇到过——地藏菩萨！”
“嗯？”
龙祖听到这名儿，不由楞了下。
这他么怎么又跟佛门扯上关系了？
左重明思索着说道：“当时的地藏菩萨只有上半身，缺了半张脸，他是被谛听驮着的。”
龙祖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这玩意是地藏的下半身？他的下半身怎会在这战舰……”
“还有，你也知道佛门可是修神的，他们凝聚的躯壳都是功德金身，不可能变成这种模样。”
左重明摇头：“荒古异族进攻了地府，地藏菩萨重伤逃离，但作为代价却留下了下半身。”
“而这部分的躯体，则被荒古异族收敛起来，或许要当作研究素材，或许是邀功请赏的凭证。”
“兴许他们抓的不止一个，那么多尸体经过多年岁月，在魔气侵蚀下融合成了新的怪物？”
龙祖目光凝重：“也就是说，这玩意不是地藏的下半身，而是许多尸体融合后产生的玩意。”
“因为地藏菩萨的下半身也被融合，所以你能感受到其中所散发出的，微不可察的佛门气息？”
左重明弹指真元，将龙祖脚下的腐肉消融，口中说道：“大概吧，这也只是基于目前的猜测。”
铛铛铛……。
一阵短促的暴响，嗡嗡余音在战舰残骸中回荡。
左重明二人刚应付了触手的偷袭，便看到前方通道开始扭曲。
仿佛有某种恐怖的伟力，拧干毛巾上的水一样，金属通道肉眼可见的破碎扭曲，嘎吱暴响间被扭成一团。
轰隆！！
战舰内部被搅得乱七八糟，好似被人开了一个洞。
这颗偌大的铁球似陨石一般，被无数触手缠绕推动着，势如雷霆般的朝左重明方向砸了过来。
“躲。”
左重明和龙祖不约而同的采取了躲避，而不是炫技般的硬刚。
这种护卫舰的配置，虽然全方位比恒星级主舰低一些，但在材料选择上都是同一个层次的。
他们若劈开这铁球，势必会消耗更大，远不如从容闪避来的轻松。
簌簌~！
二人这边刚有动作，无数道粗细不已，表面泛着倒刺，由金属和腐肉融成的触手纷纷袭来。
它们好似有灵智一般，彼此竟有配合，默契的封锁着左重明二人的斡旋空间。
妖力爆发，真元攒动。
二人手段频出，每一瞬都能斩断数十根触手。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玩意断了之后，还没来得及落地，便被其他触手卷住，随即融为一体。
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着实让龙祖震惊不已，同时心里越加警惕。
轰！！
伴随纷飞的碎片，只见一颗披头散发，头顶冠冕的头颅冲了过来，迎着二人张开血盆大口。
吼声如雷，音浪如潮。
伴随铺天盖地的阴煞魔气，霎时间便将二人淹没其中。
不过，这个过程也仅持续一瞬，二人转眼便冲了出来，并且朝头颅斩出咄咄锋锐的攻势。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自远处激射而来，险之又险的洞穿两道攻击，避免这颗头颅被劈碎。
“判官笔？”
龙祖瞧见那流光的真面目，表情陡然大变，骇然失色道：“这，这头颅难不成是……阎君？”
嘭，嘭……。
不等有人回应，周围的金属隔板应声崩碎，一颗又一颗披头散发，五官狰狞的头颅冲来。
更有一只骨瘦如柴，皮包骨头的手臂探出，精准的捻住那支笔，轻描淡写的点向龙祖的眉心。
“小心。”
左重明余光瞄到，翻手间一剑点出，遥遥挑向那支判官笔。
哪知旁边墙壁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扭曲破碎，自中又探出一只握着薄册的手……。
鬼气弥漫，阴风呼啸。
薄册缓缓展开，伴随哗哗翻动声，其中一页陡然显露出左重明的姓名，甚至还有生平记事。
“生死簿，该死。”
左重明脸色再变，并指于剑锋一抹而过，带起一簇耀眼的殷红。
遂剑势一转，领域大开，煌煌煞气于剑尖迸发，迎着鬼气大盛的薄册凛然点出独孤九剑。
“哞~！”
低沉且浑厚的牛吼声在耳畔乍响。
左重明根本来不及反应，陡然感到手臂刺痛酸冷，周身真元应声溃散，身不由己的斜飞出去。
龙祖出声提醒：“那是牛头和马面，你小心点。”
左重明闷哼一声，压下躁动的真元：“比起我，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你那边可是黑白无常。”
说话的同时，他不由咧咧嘴。
低头看去，他的衣袖已被撕烂，小臂和大臂各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刚才那突兀且毫无征兆的偷袭，着实让左重明吃了大亏，到现在整条右臂还在钻心的疼。
仅是如此倒还罢了，真正难缠的是那一丝顺着伤口钻进体内的，深入骨髓的至阴致寒的凉意。
饶是左重明意志非人，但在这股凉意无孔不入的肆虐下，依旧脑门生汗，手臂酸软……。
嘶~！
左重明深吸口气，横眉扫过猎猎展开的生死簿，蓦地开口：“判官笔不能落，否则我必死。”
生死簿，判官笔。
这俩玩意堪称BUG般的东西，一旦被勾了名，基本上就没活路了。
别忘了，六道分为三恶道，三善道，其中三善道包括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
换句话讲，哪怕是所谓的仙人，佛陀，一旦被判官笔勾了名，也得老老实实的滚去轮回。
也正因如此，佛门避免天庭搞小动作，愣是将地藏塞到了地府，从而促使双方达成了平衡。
“哞~！”
一头浑身黑气缭绕，瞪着猩红双眸，头顶狰狞牛角的牛头人，提着大斧急速冲了过来。
“希律……”
马嘶长鸣，一杆长枪从斜后方攒射点出，更有彻耳的音浪灌入耳膜，令人头晕目眩五感失准。
“屮！”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默不作声的吞下丹药，随手甩了孤虹剑，再探手已握鸣啸槊攒射而出。
嗡，嗡……。
剑吟阵阵如若龙啸，摄人锋芒洞彻云霄。
随左重明心念的转动，孤虹剑轻颤间分化百千，银河倒倾般呼啸着将牛头覆盖，铿锵余音不绝于耳。
牛头一斧劈碎数道剑影，正欲趁机冲前。
但下一刻，它就遭到了万剑凌迟之痛，周身魔气被磨灭大半，隐隐露出腐烂流脓的躯壳。
PS：今天去看神探大战，啦啦啦啦啦啦
543：十殿阎罗，形势剧变
覆江川。
左重明手中长槊轻颤，真元吞吐将马面逼退，顺势折身一拳压出。
浩荡拳势如江河决堤，呼啸似潮水般涌向牛头，摧枯拉朽的冲散其身上的魔气。
短不过转眼之间，牛头便被卷入拳势，周身浓血噗噗喷洒，斑驳的骨络肉眼可见的消磨融化。
就像腐肉遇到了浓硫酸，牛头肉身消融的同时，还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糜烂恶臭。
“哞~！”
歇斯底里的咆哮撕裂拳势，却见一道如暴风般呼啸的虹光陡然爆射。
左重明瞳孔微缩，余光瞄过冲来的马面，手中长槊蓦地轻震，瞬时点破虹光并顺势挑出。
只听到当啷一声暴响，便见溃散的虹光中隐隐露出那柄巨斧的轮廓。
它却是被长槊挑飞，打着旋朝马面冲来的方向劈去。
“你小心点。”
龙祖急促的传音随即响起：“这些怪物的骨头都被换了，他娘的，差点崩掉老子的牙。”
“什么骨头被换……卧槽？”
左重明本还在疑惑，当他看到冲破拳势，浑身散发着夺目银光的牛头时，脸色勃然大变。
其身上的魔气被冲散，腐肉枯骨被拳势消融，但牛头却并灰飞烟灭，却显露出了一身金属骨架。
原来这家伙的骨头早就被掏空，里面注入了某种金属，这才致使他们到现在依旧如此强悍。
“改造？”
左重明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色道：“他娘的，荒古异族这群疯子，竟然把神仙改造了？”
“刚才老子还纳闷，三清活着还可以理解，但牛头马面怎能苟活至此？敢情是被做了实验……”
龙祖嚷嚷道：“这他娘的怎么打？浑身刀枪不入，残魂被封闭在脑壳里，根本无从下手啊。”
“残魂，真言。”
左重明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喃喃嘀咕：“原来他们不止是征服源界，还在暗中研究。”
龙祖见他又是神思不属，连忙骂道：“什么玩意？你叨咕什么呢？小心……我拦不住判官笔了。”
“待会再说。”
左重明掩去眼中精芒，长槊一抖发出凤鸣，掠出铺天凤火，瞬息临至那根触手旁凛然斩下。
扑哧~！
一阵沉闷的剁肉声，握住判官笔的那只触手被斩断，判官笔无力的朝下面落去。
与此同时，牛头马面齐齐攻来，更有大量触手不顾被凤火灼烧的剧痛，疯狂的朝判官笔扑去。
“草，都得死。”
左重明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翻手自灵戒掏出几颗黑乎乎的玩意，一股脑的丢向判官笔。
不等牛头马面追上，他脚下绽放朵朵金莲，伴随浓郁的佛意，瞬时朝远处飞掠而去。
路过龙祖的时候，他探手虚招喷吐真元，孤虹剑破空袭来，强行逼退黑白无常。
龙祖何等玲珑心思，根本无需和左重明交流，刹那间便明白了他的想法，纵身跟着他遁去。
咔嚓……。
就在这时，龙祖只觉背后蓦地传来寒意。
紧接着便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刺耳的，尖锐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
抽空看一眼，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却见判官笔所在的地方，空间明显扭曲，崩裂开来。
汹涌的虚空罡风顺着裂隙涌入，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牛头马面也好，黑白无常也罢，甚至于那些交错攒动的触手，刹那便被虚空罡风完全吞没。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空间裂隙的范围也在急速扩张，仿佛吃了膨胀剂般瞬间翻了数倍。
龙祖颤声问：“你怎么做到的？”
“以后再说这个。”
左重明淡然道：“我知道这艘战舰的任务是什么了，不仅仅是进攻地府，还要活捉那里的神仙。”
龙祖迟疑着问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大概率是为归途计划做铺垫。”
左重明思索着解释：“但除了这个主要原因以外，他们八成还有私心，或者说是异心。”
“荒古异族的科技虽然先进，但想让人活得长久也不容易，且就算活着也是普通人……”
“而源界的修神之道，修仙之法却让他们看到了个体超凡的伟力，没有小心思是不可能的。”
“他们必然想方设法的抓住一些神和仙，试图解析出他们能修炼，能强大，能长生的奥秘……”
“他们除了要长生以外，变强也是原因之一，毕竟谁也不想当一辈子的狗，都想当当主人。”
“一旦他们变强了，再占领了源界，并依仗舰队的科技大肆发展，那么等地球到来后……”
龙祖的表情格外凝重，沉声接口：“他们便能轻易拿下地球，翻身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没错。”
左重明颔首：“相比起强大的天庭，或者只有妖存在的麒麟祖地这些地方，地府无疑是最好的目标。”
“所以他们在进攻天庭之前，安排这艘战舰攻入地府，顺便抓一些神和仙回来做研究。”
龙祖若有所思的叹道：“从刚才的遭遇来看，他们显然成功了。”
每每想到刚才跟黑白无常的战斗，他都有种说不出的震撼感，鬼知道那玩意骨头是金属的。
好家伙，就凭那种金属差点崩了他的牙的硬度，恐怕都能用来打造神兵了。
“不，失败了。”
左重明喃喃道：“战舰的任务执行成功，但在归来的途中被击落坠毁，并未跟主舰交接。”
“否则的话，无论是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亦或者那些阎君的头颅，都不该还在这里。”
龙祖质疑道：“如果他们失败了，归途计划也该失败才对……”
“这倒不一定。”
左重明摇摇头，沉吟着道：“归途计划的铺垫，很可能是一份资料，或者是一块真言。”
“资料可以在线传送，就算是类似真言这些东西，只要不是太大，都可以及时的转移……”
“但阎君这些神仙可不一样，避免他们挣脱逃跑，荒古异族肯定要做好重重的隔离和防御。”
“这些相关的设备，仪器都是很笨重，目标很大的东西，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转移。”
想到刚刚阎君脖子上链接的触手，以及握着生死簿，判官笔的大手……。
左重明大胆猜测，这艘战舰在坠毁后，并不是所有人都撤离了，还有人因某种原因没走。
对方在求生欲爆发的情况下，实施了某种风险极大的，赌博性的融合实验。
由此，才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吼！！！”
下方陡然爆出彻耳的咆哮。
偌大的战舰肉眼可见的扭曲，坍塌，伴随大量碎片剥离，整体趋于崩溃……。
金属嘎吱嘎吱被扭曲撕裂，一根根狰狞的触手似数根一般，从各个方位刺了出来疯狂舞动。
与此同时，下方更是被撕出一个大坑，隐隐露出一坨模糊的，蠕动的，令人作呕的东西。
似乎是左重明搞出的空间裂隙，吞噬了不少触手，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这玩意正发出凄厉的惨叫。
山崩海啸般的声浪扩散，加剧了战舰崩溃的速度，同时短暂的驱离了其身周涌动的魔气。
左重明二人掐着这点间隙，终于得以窥清此物的模样。
严格来讲，它就是一坨不断攒动的肉瘤，触手就是从肉瘤的各个地方延伸而出的。
并且，它身上还嵌着一颗颗狰狞的，闭着眼的头颅，还有一根根骨瘦嶙峋的手臂，攥着各异的物什。
“母体。”
左重明眯起眼睛，脑袋里蓦地冒出这么一个词儿。
这玩意给他的第一感觉，就像某些生化游戏里的，所谓的XX母体。
“十殿阎罗，冤魂厉鬼……”
龙祖脸色发青的别过头，嘴里骂道：“草，到底是谁干的？竟然能把他们融合在一起？”
这玩意实在是太恶心了。
龙祖敢用性命担保，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真没见过比这玩意更恶心的东西。
仿佛只是看上那么一眼，就会污染自己的意识。
“撤，这里快塌了。”
左重明扫了眼周围，脚下踩着朵朵莲花，如离弦之箭般的朝远处遁去。
嘭，嘭……。
二人前方的通道蓦地崩溃，一根根粗大的触手袭来，迎着他们喷出褐黄色的，浑浊刺鼻的液体。
“黄泉水？”
龙祖脸色勃然大变，一把抓住左重明的肩膀，不假犹豫的朝旁闪躲。
嗡……！
左重明压出真元光幕，口中问道：“刚刚我貌似看到它身上有颗老妇人的脑袋，那该不会是孟婆吧？”
龙祖气急败坏，骂骂咧咧：“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地府，不过八九不离十咯。”
嗤，嗤~。
凝练到极致的真元光幕，在接触到褐黄色的浑浊液体时，竟然脆的像层纸，转眼便被撕裂腐蚀。
不仅如此，就连这艘战舰都无法免疫，短短几息便被腐蚀的坑坑洼洼，出现严重的形变。
嘭！
偌大的战舰陡然扭曲，仿佛被某种磁石所吸引。
左重明二人下意识回头，就见那颗肉瘤正在疯狂覆盖战舰，所过之处似血管般凹凸……。
此等骇人的景象，让二人不禁升起一种错觉，仿佛置身于某个生物的体内一般。
544：歼星裂空，凌霄宝殿
“这他么……”
龙祖嗓音都变了：“它这，这是在吞噬战舰？离谱……这到底什么怪物，竟然连金属都能……”
左重明躲避着黄泉水，弹指削断一根触手，凝重的道：“刚才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可还记得？”
“说起这个，我更纳闷。”
龙祖倍感牙酸的咕哝：“他们是如何做到让封闭残魂之后，还能让残魂控制金属骨架的？”
魂魄并不是毫无质量的，事实上它跟血肉等物质差不多，真切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无论是武者还是修士，虽然随着境界的提升，肉身的密度会越来越高。
但就算是这也，也只能收敛大部分的气息波动，无法做到完全封闭魂魄气息。
这就好比再细密的网，它总归有缝隙一样。
话说回来，也正因为魂魄气息能渗透躯壳，再加上神经等组织的存在，生灵才能控制躯壳。
网是双向性的，既然魂魄气息能渗透出去，那么敌人使出涉及魂魄的攻击，自然也能渗进来。
但，刚才牛头马面它们却完全不同，那种金属骨架完全封闭了魂魄的气息，丝毫没有泄露。
尽管这可以完全庇护它，却也阻断了魂魄和躯壳的联系。
所以，按照常理而言，残魂不可能控制这副金属骨架，更不可能操纵魔气。
“没那么神奇。”
左重明随口道：“你可以把这具金属骨架看作一个整体，它内部是空的，上下是相通的。”
“接下来只需要在内部刻下真言符文，就像符文武道一般，即可达成控制骨架的效果。”
龙祖皱眉：“我记得你不久前有说过，最后一枚真言符文很可能在地府？那岂不是说……”
左重明摇头：“不，我从杨戬那里的来的真言，对这个怪物没有任何反应，说明真言现在不在它身上。”
龙祖把握到他话里的意思，挑眉道：“现在不在？那就是曾经在咯？”
左重明颔首道：“它们很可能研究过，并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比如眼前这个怪物……。”
说着，二人一前一后遁出从战舰的裂口飞出。
就在他们身后，那艘庞大的战舰残骸陡然坍塌，发出如巨兽般悲戚的哀鸣，逐渐收缩起来。
不仅如此，更有一根根触手探出，疯狂的搜刮着附近的金属残骸，并对左重明二人紧追不舍。
“死！！”
震天动地的怒吼声陡然炸出。
伴随嘎吱嘎吱的暴响，一尊山岳般的钢铁巨人猛然站起，迎着左重明二人张开血盆大口。
龙祖回头看了眼，头皮顿时乍起：“草？你看……”
左重明顺着他目光看去，就见那钢铁巨人的嘴里竟然伸出一根粗长的，狰狞怪异的炮管。
——曙光歼星裂空炮？
他脑中瞬间蹦出了几个字，脸色唰一下变得铁青。
左重明万万没想到，这艘坠落在天庭，沉寂了无尽岁月的战舰，其主炮竟然还他么保存完好。
簌簌……。
巨人冲着他们抬起手来，霎时间迸射百千道金属触手，呼啸着朝他们涌来。
同时，他嘴里延伸出的那根炮管里，逐渐亮起了耀眼且瞩目的蓝白光芒。
“该死。”
左重明强行平复心绪，掌中泛生凌厉剑芒，霎时间聚拢如瀑倾泻而出，精准的与触手撞在一起。
吼……。
龙祖顾不得收敛气息，当即显露出庞大的本体，龙嘴喷出浓郁的妖力，并传音问道：“现在去哪？”
“天上。”
左重明咬咬牙，深深的看了眼金属巨人：“既然这家伙穷追不舍，那就给他找点乐子。”
铛铛暴响不绝于耳，层层音浪碾碎山峦。
二人一路且战且退，掠过一处处惨烈的战场，疯狂的朝着云霄天穹飞去。
轰隆，轰隆！
巨人一步数十丈，下半身延伸出无穷触手，不断吞噬着周围的金属残骸。
每一步踏出，他的体型便拔高数丈。
每一次落脚，地上都会留下个天坑。
尤其当融合一些大型战舰残骸时，它的体型更是暴涨数十丈，变得越加魁梧，越加狰狞。
而它斑驳的身躯各处，也逐渐延伸出密密麻麻的，令人望之头晕目眩的，不可计数的炮口。
轰，轰……。
各异光柱横贯天穹，大小光弹如雨如瀑。
彻耳轰鸣震天动地，所过之处皆为废土。
它的双肩，双膝，腰肘等各个地方，逐渐浮现出镂空的，金属铸成的，栩栩如生的阎君头颅。
它身上的甲胄逐渐变得崭新，得体，背后和腋下先后钻出四条粗壮的，咔咔作响的钢铁手臂。
它不仅在吞噬金属，甚至连一些神仙所用的法宝，神兵也没有放过，身上泛生出怪异的纹路。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吸纳魔气，在他附近游荡的魔头残念尽被捕捉融合。
“屮？”
龙祖根本不需要往后看了，因为对方的体型堪称顶天立地、
他足有千丈的妖躯本体，在那巨人面前最多就是一只可怜的小蛇，只需稍加抬头便能看到那铺天盖地的触手。
“起！！”
左重明猛然探手，额角的青筋突突攒动，猛然朝下方虚握一抓。
霎时间地动山摇，隆隆巨响彻耳，一座高耸的山峰被他生生拔起，朝着天空丢了过去。
“走。”
左重明踩了踩龙祖的脑袋，指着那座山峰：“是生是死，全看咱们的造化了。”
龙祖催动妖力，腾云驾雾的冲了过去，焦急的发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赌一把。”
左重明狭长的双眸眯成一条缝，五指微微颤动着，指尖延伸出一丝丝微不可察的真元细线。
“嗷嗷……”
巨人口中的巨炮越加瞩目，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昊阳，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波动。
当左重明二人的身影没入山峰的刹那，一道贯天穿地的光柱瞬时从巨人口中喷了出去……。
嗡~！
低沉的嗡鸣声传遍天庭，一时间遮掩了所有杂音。
蓝白光柱横贯天穹，似咄咄长枪般捅穿云霄，所过之处一切尽被湮灭。
那座山峰甚至连一瞬间都没抗住，悄无声息的消失无踪，像被蒸发的水汽，渣滓都没留下。
“阿弥陀佛。”
一阵愤然的咆哮自云霄响起，遂有漫天魔云铺散。
天上，地下到处有光点闪烁，聒噪刺耳的吟诵声渐起，光点迅速衍生成一朵朵诡异的黑莲。
一个，百个，千个……。
万千佛陀，菩萨自中走出，脸上挂着邪异扭曲的笑容，怨毒的盯着地面上那尊金属巨人。
杀，杀！！
巨人面对此景屹然不惧，六臂狂舞甩出亿万触手，周身炮口齐齐调转，对准敌人疯狂倾泻。
“呼……”
龙祖萎靡的趴在废墟上，一边观望着战场一边剧烈的粗喘，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四个字。
左重明在逃跑的过程中，曾丢出过一个小型的传送阵基。
随后拔起那座山峰，又顺便甩出了一颗灵戒，并将另一个小型传送阵基插在上面。
他们几乎是刚冲到传送阵的范围内，紧接着就被巨炮覆盖，只差一点点就化为灰灰了……。
左重明吞下丹药，盯着远处的战场：“他们打起来了。”
龙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吐槽道：“废话，他们要是不打起来，咱们就没命了。”
“咱们要不还，还是回去吧？娘的，烛龙之眼老子也不要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回去干嘛？”
左重明笑了笑：“我刚刚看见了一个好地方，咱们可以趁机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龙祖眼珠子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刚刚那种情况下，你他么还有心思观察周围？”
左重明干咳一声，朝远处抬抬下巴：“布置传送阵的时候，顺便看到的，呐，就在你左边。”
“那……”
龙祖怔怔地望着远处那座庞大的，华贵的宫宇楼群，不禁瞪大眼睛：“那是皇极凌霄殿？”
它的另一个称呼是……凌霄宝殿。
545：后土娘娘，玲珑宝塔
轰，轰隆隆……。
大地是金属巨人的主场，随着触手的延伸，大量金属残骸消融，随即凝聚成一体。
短短须臾的功夫，它们的眼窝处亮起猩红的光芒，在阵阵低吼中朝着半空的佛陀菩萨冲去。
面对堪称金属洪流的冲锋，魔佛如来仅是轻笑，莲中的菩萨，佛陀虚影陡然扑下。
犹如水银与黑云碰撞，双方声势可谓浩大，瞬时间纠缠在一起，似天空中炸开了绚丽的烟花。
“掌中佛国。”
天际云层汇聚，洪声盘旋良久。
却见层层黑云汇聚，须臾显化出一道顶天立地，面容模糊的佛陀虚影，其掌中似蕴有一方世界。
陡然间，他掌心处的光线开始扭曲，空间哀鸣着彻底崩碎，显露出灵山极乐的入口。
滔滔魔气疯狂的灌入，弥漫在尸山血海之中。
伴随咔咔令人牙酸的挫骨声，一具具狰狞的，残缺的尸体爬了起来，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杀！”
金属巨人仰天长啸，身上嵌着的十颗相貌狰狞的阎君头颅喷吐魔烟，万千炮口齐射不停。
道道绚丽的光柱攒动，似划破阴霾的电弧。
层层魔云被撕裂开来，但瞬时便再度恢复。
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黑点坠下，但下一刻又有更多的黑点冲上去。
时而可见到横贯天地，锋锐无匹的剑光闪过，一剑过后往往会清空大片，可不久后又会被填满。
金属巨人的强势，不仅出乎左重明的预料，更打破了如来和三清的均衡。
三方的战斗越发激烈，越加的混乱……。
“同归于尽的概率又高了。”
左重明深深的看了一眼，背着手朝远处的废墟走去：“没个十几年，恐怕分不出个胜负。”
“不对劲啊。”
龙祖盯着战场，若有所思的道：“就算整个地府的力量加起来，也不可能跟如来，三清它们打的有来有回吧？”
左重明随口问道：“地府里面有什么？”
龙祖想了想，如数家珍的道：“孤魂野鬼，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鬼王鬼帝，十殿阎君，判官孟婆……”
“除了这些天庭的力量以外，佛门的地藏负责镇压十八地狱，那里面也有不少阴祟东西。”
左重明听罢之后，摇头出声：“你还漏了一个关键人物。“
“谁？”
龙祖仔细想了想，自己貌似没漏什么吧？
左重明不咸不淡的道：“统御地府的人，十殿阎君的顶头上司——承天效法后土皇地。”
“后土娘娘？”
龙祖楞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这还真不怪他，主要是后土娘娘的存在感太低了，尽管很多人都知道她，但一不小心总会忽略。
“没错。”
左重明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过，无论是权柄还是实力，后土娘娘均能列入四御之中。”
“只不过她主掌地府，不在天庭，所以才被圈了出去，但这不代表她可以被忽视掉……”
如果把天庭比作一个王朝，那么诸如麒麟祖地，地府这些小世界，就好比边境的一些藩王。
但可以肯定的是，地府属于藩王中最强大，最不可替代的一个。
龙祖仔细想了想，沉声道：“也不对，就算加上后土娘娘也不够，她最多比拟四御……。”
左重明淡然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按照常理来讲，当然不够，但再加上荒古异族呢？”
“而且你别忘了，现在的三清也好，如来也罢，他们的实力距离当年全盛时期相差甚远。”
“正所谓此消彼长，所以形成眼下这种场面，倒也不算太离谱，起码逻辑上是能讲得通的。”
龙祖咧咧嘴，忍不住道：“那照你这么说，荒古异族难不成活捉了后土娘娘？这，这也……”
左重明忽然问：“刚才在战舰残骸中，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东西的真容了？”
龙祖不明所以的颔首：“当然看到了，你想说什么？”
左重明啧声道：“你看到它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换个说法，你觉得它像什么？”
这个问题可把龙祖难住了。
他踟蹰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道：“额……一坨恶心的烂肉，除了膈应以外还能有啥印象？”
左重明笑了笑，轻声说道：“我感觉她像一个巢，似乎在孵化着什么。”
龙祖瞳孔微微一缩，禁不住骇然道：“你的意思是，里面就是后土娘娘？”
“大概吧。”
左重明没有啪的一脚落下，荡起一圈沉灰。
低头看去，赫然是一个残破的，只剩下约三分之一的牌匾，上面隐有凌霄二字。
“唉……”
龙祖苦笑一声：“昔日的凌霄宝殿，万仙来潮……现在却变成了这般模样，真可谓世事无常。”
他们正站在一处破碎的白玉石阶旁，岁月早已将玉石的光泽磨去，徒留一块块触目惊心的黑块。
“这凌霄宝殿挺硬啊。”
“啥意思？”
左重明指了指周围：“从废墟的残留可以大致看出来，凌霄宝殿起码挨了四发歼星炮。”
“主舰的歼星炮满功率之下，可以击溃直径三千五百千米的小行星，你可以类比一下。”
龙祖嘴角抽了抽，脑中不禁浮现出刚才那尊金属巨人的攻击。
那种毁天灭地的波动，龙祖每每回想起来，都有种绝望的感觉。
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确实可以无视技巧，法术，神通，再花里胡哨也扛不住那一炮啊。
“咦？”
左重明忽然抬头，惊疑不定的望着宫殿废墟：“你有没有察觉到，有一种隐约的清灵感。”
“仙灵之气？”
龙祖瞬间便反应过来，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过去看看。”
左重明说话的同时，拂袖甩出万千剑影，疯狂的肆虐着周围。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挖出了一条幽暗的通道，自中更是呼呼吹出刺骨的冷风。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遁了进去。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不久，一道模糊的黑影凝现，幽幽的盯着他们钻出的通道。
咔，咔嚓~！
一阵细细簌簌的脆响声，却见地面缓缓崩裂。
远处那座斑驳的玲珑宝塔，表面骤然亮起晦暗的纹路。
似梦幻泡影般，宝塔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原地，徒留下一个深达百丈的天坑。
“邪魔外道，当杀！”
人影探手摊开掌心，却见宝塔虚托掌中，嗡嗡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忽有冷风袭来，卷起一蓬沉灰。
待灰尘再度落下，人影已然消失在原地，周围空间仿佛水面一般，荡漾着层层的涟漪波纹。
“不对劲。”
“怎么了？”
“附近有空间波动。”
“兴许是那几个大佬打架，产生的一些余波吧。”
“或许吧。”
546：时光回溯，对话玉帝
嘎吱，嘎吱~！
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不断回荡。
此地空寂的氛围，不免给人一种惊悚感，仿佛那些阴暗角落中有一双眼睛暗中窥探着你。
“凌霄宝殿。”
龙祖抚摸着斑驳的石刻，轻声说道：“此乃天庭最宏伟，最华贵的仙宫，众神仙议事皆在此处。”
“共设从宫约三千六百座，玉皇大帝麾下的神仙，机构皆坐落此处，可谓是万仙来朝。”
“只可惜时过境迁，偌大的仙宫群，十之八九沦为疮痍废墟，仅有凌霄宝殿及周围残存。”
左重明扫了眼他身旁断裂的玉柱，皱眉道：“这柱子上雕刻的妖兽，应该就是当年执掌妖庭那些家伙吧？”
尽管经过了岁月的侵蚀，但这玉柱明显不是一般石头，雕刻的东西大致还算完好。
他稍加观察，便看出这雕刻的东西似一只妖兽，很像是传说中的金乌，但较之又更为霸气。
“嗯。”
龙祖颔首：“凌霄宝殿共有九九八十一根天柱，最外面的柱子上刻的是大妖，比如七大圣之类。”
“中间那部分则刻的是妖庭的强者，比如烛龙，东皇太一，女娲，伏羲，西王母等等。”
“最靠近玉帝的那部分，则刻的是日月星辰，周天版图，山川草木等等，象征着天庭的地位。”
左重明挑了挑眉：“你来过？”
龙祖苦笑：“只在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这么多年过去，记忆早就模糊了，倘若不是重回故地，我也想不起来。”
当时他太小了，这些话都是当时父亲给他讲的。
左重明不经意间瞄到，前方不远处的凹陷：“似乎有个水池……卧槽，死的人不少啊。”
龙祖跟了上去，仔细打量几眼：“应该是天庭的仙女，额，她们的地位跟侍女差不多。”
入目所见，这个宽约二十余丈，早已干涸的水池里，堆积着累累枯黄的尸骨，有些还保持着挣扎爬出的动作。
如此具有视觉冲击力的一幕，让龙祖不由咧咧嘴，暗自叹了口气：“可怜……”
“不止这些呢。”
左重明跨过水池，一脚踹开小山般沉重的玉柱，露出几具已然变形，扭曲成怪异模样的尸骨。
这具扭曲的尸骨的右手里，还攥着一截黑乎乎的东西，尾端散着干如枯草般的白色细丝。
“拂尘，难道是太白金星？”
龙祖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还有这半截小锤，上面似乎印着雷纹，这具尸骨难道是雷公？”
“这边还有。”
左重明挥袖掀开周围的废墟，露出更多的尸骨：“亢金龙，氐土貉……这是二十八宿？”
从这些尸骨身上的窟窿可以确定，他们几乎都是被秒杀的，这个发现让左重明有种莫名的复杂。
怎么说呢。
这就像习武多年宗师人物，最终却被乱枪打死一样。
“你发呆什么？”
“只是有些唏嘘。”
“说的是啊，这些神仙如果不被偷袭，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杀掉。”
“成王败寇，哪有那么多如果。”
左重明摇头：“荒古异族的科技文明水平，整体是强于源界，强于天庭的超凡体系的。”
“建立在这个前提条件下，科技的优势得以完全施展，更何况他们还占据着先手的机会。”
“且天庭也不是铁板一块，远的暂且不提，天庭和佛门就是例子，各有心思，各怀鬼胎……”
“荒古异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如此巨大的优势之下，倘若还失败……才是笑话。”
龙祖沉声说道：“他们已经尽力了，荒古异族确实太过强大。”
“或许吧。”
左重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俯身捡起地上那枚早已经石化的龙角，啧啧的放在手里把玩。
就在这时，二人蓦地感到一股寒意袭来，紧接着脑中升起一种难言的晕眩。
他们模糊的看到，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在变化，似是时光倒流一般。
倒塌的玉柱重新竖立，斑驳的雕刻逐渐清晰，嶙峋的尸骨生出血肉，遍地的沉灰须臾消弭。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是一秒钟，又或者很多年。
左重明的感知逐渐恢复，发现自己正置身一座富丽堂皇，恢宏华贵的宫殿中，耳畔尽是欢声笑语，举杯交盏……。
自己这是……回到了从前？
他看着一名名窈窕的仙女从他身上穿过，不由得眯起眼睛，目光掠过场中，遂直指宫殿最深处。
“嗯？”
位于左下方的一位神将，似有感应般的惊疑抬头。
他眉心的竖线逐渐打开来，露出一颗深邃的竖瞳。
随着他转头的动作，竖瞳默然扫过全场，随即精准的落在左重明伫立的地方。
“原来如此。”
左重明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咕哝：“我似乎明白，杨戬是怎么知道我的了。”
这貌似是一个闭环。
左重明来到天庭，然后从杨戬那里得到那枚九字真言。
随后，他和龙祖来到凌霄宝殿，因某种缘故导致时光回溯，让他来到天庭还尚在的以前。
因真言的感应关系，导致杨戬看到了左重明。
这让杨戬心生疑惑，并打算弄清楚这一切，于是他直到天庭覆灭后，一直在等候左重明的到来。
左重明与之碰面后，从他那里得到了九字真言，然后来到凌霄宝殿……。
“有趣。”
苍老的轻笑声，蓦地传入左重明耳中。
闻声看去，却见一名慈眉善目，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表情似有所悟。
太上老君？
左重明眼皮子跳了跳：“看来三清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强的多，竟然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温润的声音好似清风拂面，轻飘飘的落在左重明耳朵里：“小友，我们，是不是失败了？”
说话的是居于首位的中年男子，他此时面带笑容，频频举杯饮酒，好似全然没有察觉他。
玉皇大帝？
左重明迎着他似有似无的注视，缓缓点了点头。
玉皇大帝目光微暗，遂出声道：“既然你能来到这里，说明荒古异族并未占据源界，这说明我们还有机会。”
“你为何笃定源界没陷落？”
左重明眉梢挑起：“天庭被灭，荒古异族理所应当的占据源界，我兴许就是荒古异族的后代。”
“不，你不是。”
玉皇大帝笃定的道：“源界的生灵身上，都有一枚天道烙印，所以你不可能是荒古异族。”
左重明唇角扬起：“兴许荒古异族找到了某种办法，不但绕过了那层排斥的力量，还能复制天道烙印呢。”
玉皇大帝皱眉，断然否决：“不可能。”
左重明叹道：“你现在觉得不可能，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毕竟……办法总比困难多。”
玉皇大帝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权衡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那名老者忽然出声：“那么小友，你是荒古异族的后代吗？”
“这有意义吗？”
左重明嗤笑一声，随即说道：“我此来天庭，只是为了寻找一些东西，解开我的疑惑。”
太上老君好奇的问：“什么东西？”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淡然说道：“我还需要仙灵之气，整合并打破修炼的体系上限。”
玉皇大帝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给你留下一些遗产？”
“选择权在你们。”
左重明的身影变得虚幻，声音更是变得飘忽起来。
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好似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喂？”
“喂……醒醒！”
“你死不死啊。”
龙祖焦急的声音飘忽的传入耳中，更有劲风铺面的感觉。
左重明迷茫的双眸逐渐清明，张望周围却发现自己身处半空，正坐在龙祖的脑袋上疾驰。
而他们的身后，充斥着浓稠如墨的黑暗，隐有狰狞魔头攒动的魔潮，疯狂的朝这边覆盖。
“怎么个情况？”
“我还想知道呢。”
龙祖语速极快的骂道：“娘的，你刚刚跟中邪了一样，呆呆的闯进凌霄宝殿的最深处。”
“等我追上你的时候，你正站在一座椅子旁发呆，一只手里还捏着一枚钥匙形状的玩意。”
“再然后呢？”
左重明把玩着手里这枚沉重的，表面刻画着繁杂纹路的钥匙，眼中隐有明悟之色。
他在离开的最后一刻，貌似看到了玉皇大帝敲了敲椅子的扶手，这东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结合龙祖刚刚说的，难道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他们似乎做出了决定，并真的留下了遗产？
龙祖叹道：“再然后，老子只感到眼前一黑，貌似有人扣了一个黑锅，直接把咱们罩进来了。”
“……额。”
左重明咂咂嘴，踟蹰着说道：“如果我说，我刚刚穿越时空了，你信吗？”
龙祖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信你奶奶个腿儿，你咋不说你跟三清喝酒了呢？”
“行了，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还是赶紧想办法脱困吧，我总感觉这破地方有点不详。”
“若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老子也不至于面对这些杂碎躲得如此狼狈，真他娘的窝火……”
547：托塔天王，黑莲盛放
铛，铛~！
雷鸣般的暴响不绝于耳，袅袅回荡在这黑暗之地。
左重明和龙祖手段迭出，不断的击杀着接踵而来的，狰狞凶戾的魔物。
鬼知道这是什么破地方，他们沿着一个方向疾驰了足足三个时辰，愣是没有碰见边界。
“天地晦暗，方位混淆……”
龙祖气急败坏的出声：“他娘的，这地方不可能那么大，咱们的感知应该被影响到了。”
左重明一掌压出，语速极快的道：“仔细想想，上古时期数得上号的宝物里，有那些能达到这种效果。”
龙祖想都不想，张口回答：“封禁类的宝物就那么几个，芥子金铙，混元金斗，玲珑塔……”
“芥子金铙是弥勒佛的东西，这玩意能盖天罩地，困仙缚神，一旦被收进去，至多三昼夜便被炼化。”
“混元金斗的持有者，乃是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据说是一件空间类的宝物，很他么玄乎。”
“七宝玲珑塔本为佛门至宝，后落入李靖的手中，此物勾连地水风火，由七宝构成七……。”
左重明蓦地打断他的话，言辞笃定的道：“七宝玲珑塔。”
“什么？”
龙祖思绪被打断，不由楞了一下。
左重明躲过咆哮的火龙，沉声道：“咱们被困在七宝玲珑塔里，下黑手的是托塔天王李靖。”
龙祖惊异的出声：“你怎么知道？”
“地水风火，刚刚全都遇到过。”
左重明道：“我从古书上看到过，七宝玲珑塔之所以挂七宝二字，是因为其中有七件宝物。”
“三足金乌，瑰仙剑，惊神戟，乾坤尺，天罗伞，净世拂尘和战天刺……咱们也遇到了。”
话音刚落，两道凌厉的寒光一闪即逝。
只听铛铛脆响，左重明手中长槊挺起，险之又险的将之挑飞。
依稀可以看到，那两道寒光赫然是形状怪异，仅有二尺长短的短刺，
“吼！！”
龙祖口吐龙息，瞬时吞没了青光攒动的长虹。
随着光芒被打散，二人清楚看到这青光之内隐藏着的，一根尺许长短，刻度明确的短尺。
“真被你说对了。”
龙祖瞳孔缩了缩，不由得叹道：“刚刚你其实就有所猜测，只不过不太确定吧？”
左重明点点头，再闪过寒光袭击：“没错，我对上古的了解终究不如你多，不敢妄下定论。”
龙祖一爪子拍碎涌动的魔头，焦急问道：“既然确定了是七宝玲珑塔，那咱们接下来怎么破？”
左重明思索着道：“咱们到现在一共遭到了战天刺，净世拂尘，乾坤尺的袭击，其他四宝却没出现过。”
龙祖眯起眼睛：“你是说四宝大概率已经没了，如今的玲珑塔远比不上曾经，所以咱们尚有生机。”
正所谓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龙祖活了何止千年，心眼只多不少，几乎是转瞬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差不多。”
左重明荡剑纵身，步步生莲，沉声道：“否则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李靖没理由藏着掖着。”
“你想怎么做？”
龙祖迅速化为人形，拖出一连串的残影，须臾临至他身后，遂一巴掌拍飞另一枚战天刺。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左重明看向头顶的火云，周围的暴风，脚下浑浊的泥水，轻声说道：“然后咱们再推一把。”
簌簌~！
黑暗中迸射出漫天银丝，簌簌成网罩向二人。
与此同时，后方有寒光攒动，却是战天刺和乾坤尺紧随其后。
夺目的青光绽放，迅速笼罩了左重明二人，使他们如踏入泥潭之中，举止动作艰难无比。
趁此间隙，银丝交错甩动着，先后缠在他们的四肢乃至周身上下。
战天刺更是爆出尖锐的长啸，离弦之箭般缠绕分离，一前一后的朝二人眉心射去。
轰隆隆……。
彻耳的雷鸣响彻。
上方涌动的灼目赤云，被暴风挟裹着从天而降，似当空的昊阳坠入地面般，掀起可怖的火浪。
地上的砂土泥石搅动着，蓦地从中伸出两只大手，在隆隆水流的推动下，朝左重明二人裹去。
“还不躲？”
龙祖眼睁睁看着战天刺越来越近，脑门不禁渗出豆大的汗珠。
刚才他收到了左重明的传音，这才毫不躲闪的被禁锢住。
但他万万没想到，紧随其后的杀招竟然接踵而至。
如果再不拼命，恐怕命都……。
“走！”
左重明眼中迸出剑影，苍茫领域随心而聚，漫天剑光霎时填满了周围。
短短一刹之间，那坚韧的拂尘银丝不知被斩多少剑，砰砰的断裂开来，并发出阵阵哀鸣。
左重明二人终在战天刺临近三尺之际，险之又险的脱险逃生。
几乎是同一时间。
上方的暴风火球和下方的泥石阴水涌来，非但冲破了乾坤尺的禁锢，更是将两枚战天刺夹在中间。
轰然巨响，空间震颤。
左重明二人抵抗着浪潮般的余波，目光死死的盯着交汇的中心。
嘎吱，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消磨声传出，却见青光耀眼的乾坤尺遍布裂纹。
随着青光攒动频率越来越急促，裂纹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最后蓦地炸碎。
少了乾坤尺的阻隔，水火终于相撞在一起，两枚战天刺直接被消融成渣，更有余波顺着银丝蔓延到拂尘上。
嘭，嘭……。
一连串的崩裂声响起，却见水火交汇之处的空间逐渐扭曲。
左重明二人眼前蓦地一亮，不约而同的运转身法，纵身朝着剥落碎裂的空间裂隙冲了过去。
嗡嗡~！
难言的眩晕感，扭曲感传入脑中，但很快便消失殆尽。
左重明刚睁开眼，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便看到一朵黑莲于眼前绽放。
莲花的中心并非莲蓬，莲子，而是一截寒光闪烁，魔气缭绕如黑龙咆哮的枪尖。
“什么玩意？”
左重明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长槊已然架在身前。
铛！！
暴响轰然扩散，周围的峰峦应声爆碎。
左重明好似折翼的鸟儿，在半空中划出一抹弧线，嗖的掉进了云层之下。
548：三头六臂，十万天兵
“簌簌……”
蔽日黑绫破空而来，须臾间绞碎山峰，朝左重明挟裹而去。
危急时刻，伴有悠扬的龙吟，千丈巨龙踏云追来，口吐龙息撕开黑绫，堪堪给左重明争取了时间。
“呼……多谢。”
左重明拭去唇角血迹，脚下有莲花攒动，一步跨出千百丈，迅速穿过黑绫包围圈与龙祖汇合。
“你没事吧？”
“死不了。”
左重明瞥了眼肩头的窟窿，喉咙轻动吞下丹药，转而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前方：“怎么个情况？”
“不清楚，但哪吒好像复活了。”
龙祖盘踞着身躯，望着前方乌云盖顶，人山人海的阵势，脸色莫名有些复杂：“这场面……”
只见那浓密晦暗的云层之上，有数之不尽的魔头邪祟攒动，影影绰绰好似大军压境一般。
站在云端最前方的，赫然是一名身长九尺，身披甲胄，手托宝塔，蓄二尺美髯的威严男子。
男子的左边站着一名魔气缭绕，脚踩火轮，身缠黑绫，斜挎金圈，手持尖枪的俊美青年。
左重明的声音，蓦地在他耳畔响起：“是不是感觉有点熟悉？”
“你怎么知道？”
龙祖楞了一下，怪异的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狗吧？老子想的什么，你丫也猜得到？
“呵呵~！”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上古时期的天庭固然强者云集，统御源界，但不代表没有对手。”
“佛门和天庭一直在勾心斗角，被重创的妖族就是彼此最好的棋子，七大圣就是佼佼者。”
“当年移山大圣狮驼王，曾一度打上天庭，于南天门鲸吞十万天兵天将，令其凶名远扬。”
“后来更有齐天大圣孙悟空，提着棒子大闹天宫，而后引得李靖亲自出手，派兵下凡捉拿。”
“尽管这些事实际都是佛道的算计，但绝大多数人却不清楚，还真以为狮驼王他们很强。”
“没错，他们都是棋子。”
龙祖苦笑：“自从妖庭覆灭之后，妖族便一度沦为棋子，被佛门算计，被天庭算计，被……”
“你是触景生情啊。”
左重明笑着道：“现如今这一幕，和当年李靖率军捉拿孙悟空，迎战狮驼王何其相似？”
龙祖翻了个白眼，皱眉说道：“别废话了，那哪吒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指的是不久之前，看到的那副场景。
断裂的火尖枪，扭曲的乾坤圈，撕裂的浑天绫，以及三头六臂的庞大枯骨……。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左重明轻咳一声，道：“封神劫中，李靖一家子也是佛道的棋子，而且分量还不轻呢。”
“且不说这里面的龌龊恩怨，但我记得哪吒曾被逼死过一次，后来通过莲藕塑身复活。”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抬起头，指了指云端之上的战场。
“如来？”
龙祖瞬间反应了过来，表情略显怪异。
左重明耸肩：“如来为了对付那个金属巨人，以佛意感召了不少仙佛复苏，李靖和哪吒就是其中之一吧。”
龙祖想了想，摇头：“也不对啊，李靖他们如果是如来复活的，他们应该跟金属巨人硬刚才对，为啥死咬着咱们不放？”
“那就不知道了。”
左重明无所谓的道：“兴许李靖就是在凌霄宝殿附近战死的，他刚复活就瞅见了咱们，于是将咱们列为敌人。”
“毕竟站在如来的角度，现如今的天庭，除了他自己以外，其他的都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嗡！！！
咚咚咚……。
号角声，擂鼓声蓦地激昂起来，隆隆之音震天动地。
却见李天王居高临下的怒视着他们，冷哼一声：“大胆妖孽，还不归降受缚？”
“屮……”
龙祖当即就怒了，捋起袖子就要效仿前辈，来个大闹十万天兵。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左重明却忽然拦住了他，若有所思的道：“别急，先等等。”
龙祖不禁皱起了眉毛：“你干嘛？”
在他的印象里，左重明这狗东西的脾气比他还爆啊，怎得无动于衷呢？
左重明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道：“没听人家说吗？归降收缚。”
“所以？”
“所以咱投降呗。”
“嗯？？？”
——
——
夜半，三更。
洪国的京都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车来车往。
自从迈入工业时代后，普通百姓的生活不再那么单调，各种各样的夜生活令他们沉迷其中。
哗……。
李婉推开窗户，遥遥远眺着被黑暗所笼罩的，寂静无声的皇宫，表情略显迷惘。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她转移了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府邸。
随即，她进入公会的聊天群，默默的发出一个数字：“1。”
群里其他人似乎都在，当李婉发出1以后，紧跟着都发了1，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文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寂静的皇宫忽然乱了起来，灯火霎时间亮起，将黑暗尽皆驱除。
不久之后，李婉所观望的方向，陷入黑暗的府邸也亮了起来，并迅速驶出了几辆汽车……。
看他们前进的方向，明显是冲着皇宫去的。
“2.”
李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又在聊天群发出一个数字。
“呵……”
第一香茗唇角扬起，默默拿起了水笔，在纸上写下2的数字。
放下水笔，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椅背上面，若有所思的盯着墙上挂着的，左重明的照片。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美眸泛着莹莹光芒，出神的望着照片上的左重明，心里喃喃道：“到底是什么事，促使你导演这出戏码？”
“虽然你不说，但我会自己找，自己查……如果今天的计划成功，那就说明……呵呵。”
作为左重明曾经的铁杆之一，第一香茗坚定的站在熙云府的阵线，而且她的地位也不低。
正因如此，她对熙云府，对左重明的了解，远超绝大多数的玩家。
第一香茗心里很清楚，左重明的死亡，熙云府的肢解……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只可惜，熙云府已经不存在了，往日的同僚天各一方，她就算有再多的疑惑，也无法通过询问得到答案。
所以第一香茗产生了另一个想法——自己查！
她仔细回顾了自己的经历，并整理出了一些疑点，或者疑惑的地方，并开始默默的调查。
很快的。
她发现了几个不同寻常的……巧合。
而循着这些看似巧合的点，她开始了进一步的深入。
但很快的，第一香茗的行动就遭到了阻碍，敌人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往往能抢占先机。
一开始她以为出了内鬼，但后来她才发现，这压根不是内鬼，而是游戏本身的问题。
简单来讲，敌人能看到她的一切，无论是游戏里的信息交流，还是现实中的隐秘计划……。
这一度让第一香茗产生了恐惧，她甚至有种认知错乱的感觉。
好在对左重明的偏执让她很快冷静下来，并基于总结出的疑点，展开了一个试探的计划。
而今天，就是计划的开端。
只要计划达到预期的效果，那么无论答案再荒谬，她也会选择承认并接受。
比如……。
归途并不是单纯的游戏！
再比如……。
现实不一定是现实！
——
——
“嗷……”
龙祖显化出本体，与一名身高千丈，三头六臂的家伙酣战着。
而左重明则一手持剑，一手持槊，大开大合的收割着天兵天将。
很显然，他们的投降计划失败了。
因为李靖在抓住他们以后，竟然企图将魔气灌入他们体内。
左重明因为符文的关系，倒可以无视这玩意，但龙祖可遭不住。
所以二人不得不奋起反抗，与李靖和哪吒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基于左重明没有突破法相境的缘故，所以他面对哪吒时不免落于下风，所以龙祖便担当起了对阵哪吒的重任。
左重明则直面李靖和雷震子这群死而复生的家伙。
“疾！”
左重明心念微动，亿万剑芒簌簌凝现，如决堤的江河般疯狂肆虐，冲刷着看不见边际的大军。
“邪魔外道！”
风婆手中的风袋迎风见长，倾泻出如锋刃般凌厉的狂风，夹裹着雷公打出的疾电，迅速绞碎了遮天剑芒。
“斩……”
李靖眸眼充斥着癫狂，三尺剑锋吞吐不定，如毒蛇吐信般点向左重明后心。
与此同时，远处激射来一道乌光，却是那条黑色如墨的长绫，灵动的缠住了左重明的小腿。
“屮？你怎么个情况？”
左重明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看向龙祖那边。
“我尽力了。”
龙祖狼狈的闪躲着乾坤圈，口中骂骂咧咧：“这家伙天克老子，刚刚他差点挑了老子的龙筋。”
“剑九。”
左重明眉头紧皱，翻手并指点出。
一丝微不可察且凝练到极致的剑芒迸现，似跨越了空间般，瞬时洞穿了风婆雨师的眉心。
同时长槊翻转，恰似游龙缠身，自腰间绕了过去，刺向身后持剑的李靖。
“大胆！”
一红一青两道长虹袭来，伴随雷鸣般的暴喝。
伴随铛铛两声暴响，对方堪堪替李靖挡下了这神来一笔的回马枪。
549：金吒木吒，癫狂暴走
嗡~！
金光散去，浑铁长棍显露。
却见这手持铁棍，独臂青衣的男子暴喝一声，长棍攒动如蟠龙绞缠，精准的咬住了鸣啸槊。
就在左重明欲要反击的时候，蓦地感到侧面传来冷意。
几乎是本能的，他反手一掌轰了出去，渺渺佛音摄人心魄，浩瀚佛意渡化妖魔……。
霎时间天翻地覆，日月无光，唯有金莲大盛，佛陀垂眉之象格外清晰，仿佛直袭魂魄一般。
“怎么……”
短促的惊呼声乍起，伴随忍痛的闷哼，一截巴掌长短，下挂金莲，鎏金瞩目的龙桩陡然蹿了出来……。
“小心，那是遁龙桩。”
龙祖余光瞥见这一幕，脑门不禁渗出一层冷汗，忙声提醒：“来者应该是李靖的两个儿子。”
“金吒，木吒？”
左重明探手间握住孤鸿，手腕轻震剑吟彻空，瞬时迸发无匹锋芒。
“别……”
龙祖瞅见他这一招，顿时大惊失色：“遁龙桩风起云野，云雾迷空，颠倒感知，最善锁兵缚敌。”
他的话尚未说完，孤虹剑便携以咄咄锋芒劈在桩上。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桩上金环霎时大亮，嗡嗡长鸣着朝孤虹剑咬去。
惊掉眼球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金环好似能吞噬真元般，沿着剑芒摄附而上，精准的锁住剑锋，强行朝桩子吸去。
嗡，嗡……。
孤鸿长吟轻颤，滔天煞气爆发。
咄咄剑芒再次吞吐，似能撕裂万物一般，竟不退反进的瞬时突入，悍然钉在龙桩之上……。
呼~！
耳畔传来呼啸，却是一条黑蟒跃起。
左重明皱了皱眉，单手持槊与臂间翻转，堪堪挡下铁棍的偷袭，遂拨挑之下凛然点出。
持剑逼来的李靖猝不及防，当即被凤鸟虚影啄破胸膛，槊锋更是透体穿身而过。
“父亲……”
嘭！
左重明目露狞色，瞬时贴入木吒侧面。
见他单手如灵蛇般穿过其臂弯，卡住其动作的同时，五指虚张凛然托出，凶戾的撞在木吒的下颌。
咔嚓……。
清脆的错骨声响起，木吒猛然后仰脑袋，脖颈曲度格外怪异。
然而，左重明却根本没给他撤身的机会，五指好似钢锥一般扣在他脸上，死死的扯住了他。
紧接着，在木吒凄厉如厉鬼般的惨叫中，左重明掌心真元喷吐，将之鼻子碾成肉泥，两指更是插进其眼窝。
“废物。”
左重明眼中隐有血光攒动，指尖有真元攒动，瞬息间灌入其颅腔：“下去找你爹叙旧吧。”
下一刻，木吒的皮肤蓦地崩裂，一颗颗密集的血点迸现，紧接着爆出万千道血箭，整个人炸成血沫。
“二弟……”
“剑起。”
方圆千丈，万丈之内，无论天上还是地下，凭空乍现亿万剑影。
湛湛剑吟铿锵刺耳，此起彼伏直入云霄，遥遥望去如天河倒倾，疯狂的净化着天地的污浊。
天兵天将，托塔天王，金吒……。
所有人都在剑域的范围内，每一瞬都面临万千剑影的分刮凌迟。
“屮？”
龙祖呆滞的看着这一幕，脑子嗡的一下就麻了。
他万万没想到，左重明竟然还能爆种？这尼玛的不科学啊。
饶是他活了那么长时间，依旧想不明白，为啥区区星象境的左重明，战斗力竟如此不合常理。
“托塔天王？”
左重明眼中血光越加浓郁，蓦地扣住李靖的脖颈。
遂在他痛苦的闷哼中，残忍的拔出了他的脑袋，连带着一截枯黄的脊骨，噗的泼洒在周围。
碎骨尸体尚未落地，便被接踵而来的剑影所湮灭，连残渣都未曾留下。
“金吒？”
左重明好似发疯了般，在金吒痛苦的惨叫中，将他整个人生生拆碎，徒留一个脑袋朝哪吒扔去。
这动作的羞辱意味，实在是太浓郁了些。
尚在与龙祖缠斗的哪吒，直接抛弃了对手，迎着左重明冲了过来。
不知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哪吒看似凶威凛凛，可左边的脑袋缺了半个，中间的脑袋瞎了只眼。
六臂有两条是不自然的下垂，另一条明显行动不便，从锁骨到下腹有一道几乎将他剖开的狰狞伤口。
“你终究不是以前的哪吒。”
左重明周身嘭的燃起夺目的凤火，嘹亮的凤鸣响彻九天，遥遥望去仿若天幕般绵延百里。
手中鸣啸槊湛湛攒动，真元吞吐霎时迸出，直贯天地如若撑天巨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嗡~！
乾坤圈离体飞出，卷着浓郁的魔气迎风见长。
短不过须臾，千百金环拖着炫目的残影洒遍天穹，嗡嗡轻鸣着朝左重明身上锁去。
更有黑绫呼啸绵延，巨幕一般的展开，由魔气汇聚的千军万马，在彻耳擂鼓声中踏着黑绫冲来。
唳……。
凤影振翅，凤火燎天。
涌动的灼焰仿若巨浪天潮，强势的与黑幕碰撞。
方圆千里异象迭起，黑红分明分外瞩目，一时间除却二色之外，诸般景象尽被压下。
咚，咚！！
地动山摇的巨响，一尊三头六臂的巨人破雾而来。
火尖枪上有黑焰缭绕，吞吐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仿若腾云昂首的魔龙，凛然咬向左重明。
万佛朝宗。
左重明单手压出一掌，佛音浩荡中泛生万千佛影，轰然撞上那千军万马。
千丈长槊骤然挺起，摧枯拉朽的湮灭峰峦废墟，犹如凤鸟振翅一般，迎着魔龙撕咬而去。
“屮？”
龙祖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脑门子顶着各种问号。
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左重明之前所谓的受伤，所谓的重伤，该不会都是在装吧？
娘的，就算现在的哪吒跟当初没法比，但也足以跟法相境过招，寻常法相境八成也不是对手。
可左重明竟然能跟对方打的有来有回，甚至于大占上风，这尼玛的除了藏拙根本没法解释。
“该死，狗东西。”
龙祖心里骂骂咧咧：“你故意藏拙，应该是在试探我有没有歪心思？亏老子刚才还救你……”
跟这种人在一起共事，太他么的难受了。
自己掏心掏肺的付出，结果发现人家压根不信任你。
这个发现让龙祖很受伤，很难受……。
550：一剑枭首，玩家封杀
“龙祖。”
左重明的传音，毫无征兆的在他耳畔响起：“我最多再撑五息。”
龙祖瞬时严肃了起来，传音回问：“到底什么情况？你用了秘术？”
“一会再说。”
左重明沉声道：“这哪吒是受到如来的感召，以魔气灌入尸骨达成死而复生的，他只保留了一点微不可察的战斗本能。”
“真正难缠的不是他的实力，而是体内源源不断的魔气，这家伙跟如来有着某种牵连……”
龙祖皱了皱眉，下意识看向了天穹：“你的意思是说，如来以某种方式给他提供力量？”
“没错。”
左重明硬抗火尖枪，暴退三千丈，紧促的道：“他的弱点肯定不在手足，兴许是胸腹体内，亦或者脑袋里。”
龙祖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向前冲去：“你想怎么做？”
“别来。”
左重明拒绝道：“我会试试他的脑袋，成功是最好的。但如果搏错了的话，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龙祖就看到左重明周身烈焰冲霄，在一阵嘹亮的凤鸣中，化做遮天振翅的凤凰。
“你……”
龙祖瞳孔骤然收缩，惊骇的望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凉意瞬时从脚后跟窜到后脑勺。
唳~！
凤鸣震天，烈焰蔽日。
凤鸟所过之处，邪祟尽化无形。
好似昊阳初升一般，诸般晦暗被迫退散。
短短万丈之距，转瞬便已跨过，只见到哪吒仰天咆哮，黑绫缠着乾坤圈陡然袭出。
与此同时，其手中粗长如倾天支柱的千丈大枪，蓦地被浓郁似液体般的魔气包裹，黑龙昂首跃然刺出。
轰……。
龙凤碰撞的刹那，宛若天塌地陷一般。
方圆万里的地面猛然坍塌，范围内一切废墟，残骸，尸骨尽被碾成齑粉，炽焰所过将之烧的如镜子般光滑。
紧接着，滔天巨浪的余波轰然扩散，刚被压平的地面应声崩裂，层层崩碎呼啸着射向四方。
肉眼可模糊的看到，鸟喙精准的啄在哪吒的脑袋上，更有利爪扣其天灵，抓出咯吱咯吱的暴响。
“剑来……”
冷冽的闷哼压过一切声响，遂有铿锵刺耳的剑吟乍起。
却见远方陡然射来一束长虹，绵延不知几许，似要将天地切开一般，瞬时掠过哪吒的脖颈。
三颗脑袋当即离体，磅礴的魔气自脖颈疯狂倾泻，犹如一道直入穹天的墨龙般张牙舞爪。
它们似要将脑袋接回去，可左重明却不给丝毫机会，凤鸟周身火光大盛，瞬时化作耀眼的光团。
第二轮太阳升起，短暂的照耀天庭这方小世界。
随着光芒的消退，无论是凤鸟也好，哪吒的头颅也罢，尽皆消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放眼望去，战场上徒留一具千丈高的无头身躯，手持火尖枪愤然狂舞。
噗，噗……。
犹如漏气的气球，滔滔魔气不断从身躯的伤口处散溢，甚至于将之笼罩，形成滚滚烟龙。
“看个屁。”
左重明虚弱且勉强的声音，蓦地传入龙祖耳中：“赶紧过来救老子……”
“你……额，他死了吗？”
龙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自震撼中清醒过来，连忙顺着声源遁了过去，将左重明从地底挖了出来。
此时的左重明可谓狼狈之极，不但身上的衣服几乎成了布条，周身毛孔更是不断的往外渗血。
最令人悚然的是，他的皮肤好似瓷器般遍布着细密的裂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粉碎。
“咳，咳咳……”
左重明喷了口血，虚弱道：“应该是死了吧，我记得他中间那颗头颅中，藏着一朵妖异的黑莲。”
龙祖弹指甩出妖力，小心翼翼的将他抬起，眼中残留着震惊与复杂：“你竟，竟然真能杀了他？”
“运气好，赌赢了。”
左重明闭上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确实没有藏拙，这次重伤已经伤及了本源。”
龙祖咂咂嘴，苦笑着翻了个白眼：“你还是赶紧服用丹药吧，现在你这样子太惨了点。”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随口道：“你还记得我所优化出的符文武道吗？”
龙祖皱眉想了想，沉声问：“怎么了？这跟你刚才用的秘法有关？”
“差不多吧。”
左重明轻声道：“我达到了星象境极限，虽然论及真元的总量，比法相境都弱不了多少。”
“但是，由于我依旧处在星象境，所以躯壳强度和魂魄强度不够，无法全面调动它们。”
“平时，大部分真元都储备在各个穴道内，而我也只调动上中下三个丹田内的真元迎敌。”
“刚才情况紧急，我强行调动了周身穴道中储备的，所有的真元，结果差点把小命玩掉……”
“屮？”
龙祖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魔气消散，只剩枯骨伫立的身躯，咂舌道：“就算是这样，也实在是变态。”
“呵……”
左重明艰难的扯了扯唇角，彻底陷入了昏迷。
其实他刚才说的确实是真的，只不过没有和盘托出。
他之所以能爆发这么强的战斗力，除了刚刚所说的以外，还有三个身份的天赋叠加的原因。
只不过，这事儿没必要对龙祖道明。
毕竟左重明解释的目的，只是为了消除他的心结罢了，刚才那番话已经足够了。
——
——
某处。
数据流不断攒动。
一个个身影出现在虚拟空间中，从他们扬起的唇角不难看出，他们的心情都很好。
自从左重明这个心腹大患被除掉以后，他们脸上的阴云和忧虑随着计划的稳步进行，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老者环顾一圈，沉声汇报最近的成果：“诸位，我们在郑国那边，进行的很顺利。”
旁边的女子沉吟着道：“我们在吴国那边遇到点困难，毕竟南川属于军政民生一把抓。”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比起左重明那家伙来讲，南川还是很好应付的，我们已经取得进展了。”
说完，众人将目光落在最后一波人身上。
“额……”
中年男子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苦笑：“洪国最近发生的事，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了吧？”
“嗯。”
老者点点头，皱眉道：“看新闻上面说，洪国的君主南云，似乎被后宫的妃子下了毒。”
女子补充道：“虽然抢救的很及时，且如今的医疗技术也大幅进步，但南云依旧没脱离危险。”
老者眯起眼睛：“你们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应该跟太太公会有关。”
中年男子沉声道：“左重明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曾让太太公会的思思，前往洪国进行卧底。”
“熙云府被肢解以后，洪国吸收了不少东西，且第一香茗也率领太太公会投奔了洪国……”
“这家伙的嗅觉很敏锐，而且野心勃勃，她一直想通过思思的关系，进一步加大太太公会的影响力。”
“可问题在于，我们也需要控制洪国推动计划，所以必不可免的跟第一香茗站在了对立面。”
“占据权限的优势，我们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屡屡占了上风，甚至一度取得了绝对优势。”
“只可惜，太太公会依靠左重明，早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且第一香茗此人也不好应付。”
“所以目前的情况是，我们虽然能占上风，却很难斗倒她，以及将太太公会连根拔起。”
女子脸色有些不好看：“当时进行归途计划时，本以为玩家是咱们的助力，却不曾想有朝一日竟然会站在对立面。”
中年男子忍不住骂骂咧咧：“说到底还得怪左重明那家伙，如果不是……”
老者伸出手，制止他的抱怨：“他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挂到嘴边，目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处理洪国，以及应对太太公会。”
男子嘴唇蠕动着，面露踟蹰之色，似想说些什么：“其实……”
女子凛然挑眉，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想说什么？”
中年男子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说，应该跟太太公会有关吗？”
“难道……”
老者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剧变。
“没错。”
中年男子见状，肃然点了点头，组织着语言说道：“这只是我的怀疑，但我并没有证据。”
“第一香茗这个女人很聪明，她屡屡失败之后，保不齐会想到失败的原因，可能跟情报泄露有关。”
“我动用权限筛查过，她们此次没有用书信，语言的方式交流，也没有用玩家的聊天频道……”
女子骇然：“也就是说，她们用传音的方式，避开了我们无处不在的监控，还有权限的窥探？”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大概率是这样。”
虽然洪国这次突发事件，他没有任何证据确定是太太公会干的。
但他却从第一香茗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中，嗅到了嫌疑的味道。
一名男子轻声说道：“诸位，我觉得这没什么吧，你们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就算她怀疑是咱们，也没有什么意义啊，她总不能意识到源界是真的，所谓的现实才是虚拟的。”
这话引起了其余人广泛的认同。
女子更是补充道：“也对，一个成年人的三观，绝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老者眉头并未舒展开，反而越拧越紧：“……万一呢？”
“……”
众人的议论戛然而止，好似卡壳般的愣在了原地，场面一时间陷入了难言的死寂之中。
是啊。
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不可能，但……万一呢？
如果第一香茗真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那么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她会不会是第二个左重明？
女人硬着头皮说道：“就，就算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想说服自己相信这个荒谬的结果也很难。”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能说服自己，能说服太太工会其他人吗？没有太太工会的助力，她根本造不成威胁。”
老者瞥了她一眼，幽幽出声：“但，她是玩家。”
有人补充道：“而且，她是最早的一批玩家，早早抱着左重明的大腿，吃了太多的红利。”
其余人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不禁露出担忧之色：“如果她利用这些红利，提升自己的实力的话……”
女子皱眉：“不至于吧，哪怕她是玩家，后面的境界也需要机缘，不是单靠修为值就能突破的。”
“还是那句话，万一呢？”
老者摇了摇头，他不像说话的女子，抱有一种侥幸心理。
“那就除掉她。”
中年男子目露冷色：“在虚拟世界中，以联邦的法律将她逮捕，让她再也无法进入归途。”
“就这么办吧。”
众人凝重的颔首，这是目前最保险的办法了。
他们现在都有些后悔，早知道事情会走到这种地步，当初就不该为了妥协，只给自己留这么一点点权限便利。
否则的话，这种事还算事吗？
一句话就解决了。
551：回溯过去，穿越未来
咚，咚~！
空寂的脚步声回荡在这昏暗的空间中。
左重明和龙祖并肩而行，惊叹的打量着这座丝毫没有受到损坏的，保存完好的奢华宫殿。
解决了哪吒之后，龙祖一如既往的在地下开了一个洞，二人窝在里面休养生息，恢复伤势。
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们才开始研究那枚从凌霄宝殿的来的钥匙。
这玩意似乎有定位的功能，当左重明尝试将真元渡入后，便敏锐的感知到某个地方的存在。
二人循着这股莫名的感应，小心翼翼的躲避着那些大佬的战场，用了几个月功夫才找到地方。
“没想到啊。”
龙祖啧啧感叹着：“上古浩劫几乎都把天庭打成废墟了，可这里依旧保存完好。”
“咳咳……”
左重明咳嗽一声，目光掠过墙上的红玉挂饰，各异浮雕：“不是保存完好，是特意隐藏。”
龙祖一拍脑壳：“说起这个，这钥匙怎么个情况，刚刚你还说什么回到过去啥的，啥意思？”
“我……暂时不太清楚。”
左重明沉吟着道：“按照我的理解，我是拿到了杨戬的真言符文，然后前往凌霄宝殿。”
“我这一系列的行为，促成了某个前提条件，从而触发了类似时光倒流，空间回溯的现象。”
“当时天庭正在举办宴会，且荒古异族尚未来临，不过玉帝，三清他们都知道荒古异族的存在。”
“基于我手里的真言符文，我被杨戬察觉从而看到，然后玉帝和三清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我和他们进行了短暂的交流，临走前我希望他们能留一些遗产，然后玉帝拍了拍扶手……”
龙祖的表情分外怪异，仿佛在看一个弱智：“那个扶手里面，就藏着这枚钥匙？”
“没错。”
左重明颔首。
“……你让我捋一捋。”
龙祖揉了揉脑袋，苦恼道：“咱们来到天庭，碰到杨戬，杨戬说见过你，然后把真言给了你。”
“咱们再去凌霄宝殿，然后你就触发了空间回溯，回到过去跟玉帝，三清他们交流……”
“杨戬就是在曾经那场宴会上，通过同源的真言气息，察觉到了你，所以他才说见过你？”
“没错。”
左重明继续点头。
龙祖眼珠子不由瞪了瞪，嘬着牙花子道：“啊这，这他么不是循环吗？这也太诡异了吧？”
“你确定你真的回到了过去，跟他们真交流过？而不是你脑子抽筋，产生了什么幻象，幻觉？”
左重明扬了扬手里的钥匙，无奈的道：“你觉得呢？”
“……”
龙祖陷入了沉默。
他总算明白左重明为啥也没搞清楚了。
任谁遭遇了这种诡异之极，且毫无逻辑，且违背常理，且从未发生的事儿，谁都得懵逼。
不过话说回来，左重明这狗东西也确实变态，事到如今竟然还如此淡定，真就亭里普的……。
不由自主的，龙祖想起了他们和杨戬的交流。
左重明当时就说过，他的记忆似乎被修改过……。
娘的，这么惊悚的事儿，从他嘴里说出来，简直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平淡，确实是毛骨悚然。
“换句话讲。”
龙祖皱眉道：“其实当年的天庭，早在荒古异族来临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们会失败的结果？”
左重明仔细想了想，慎重的纠正他的语病：“如果他们相信我说的话，那么你说的是没错的。”
龙祖对他抠字眼的举动十分无奈，没好气的道：“都给你留钥匙了，当然相信你的话了……”
“那倒不一定。”
左重明含笑摇头：“换位思考一下，假如某天你面前出现一个人，他自称来自未来，然后告诉你快死了，你相信吗？”
龙祖沉默一下，叹道：“当然不信……也不能说完全不信，如果那个人是你，以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恐怕我会半信半疑吧。”
“这不就得了？”
左重明耸肩：“半信半疑的前提下，他们肯定要做两手准备，一是不认命的全力备战荒古异族，二是以防万一留下后路。”
“也对，这样就说得通了。”
龙祖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他们当时对你的话，应该是半信半疑，于是全力应对荒古异族。”
“只可惜，他们最终还是走向了战败，但幸好他们留了一条后路，也就是你这枚钥匙。”
“嗯哼。”
左重明不置可否，只是眉宇间依旧残留着一抹疑虑。
尽管刚才说的事情逻辑很通顺，但他依旧有点不太明白。
换句话讲，他们所讨论出的整件事的逻辑过程，是建立在‘空间可以回溯倒流’的基础上的。
可根据现有的理论基础，空间的运动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倒流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等等！不对！”
左重明瞳孔骤然收缩，眼中闪烁着咄咄异色：“空间倒流不可能，但不代表不能推演未来啊。”
龙祖愕然：“啊？你又发什么疯？”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肃然说道：“咱们的认知逻辑出现了常见的框架错误。”
？？？
龙祖满脑门问好，遂目露怪异：“……说人话。”
左重明斟酌着道：“简单来讲，刚刚我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我所认为的，回溯到了过去……”
“而是当时的天庭，通过某种方式，短暂的来到了未来，然后跟我进行了信息的交互。”
“站在咱们的视角，确实是咱们回溯到过去。可实际上却是当年的天庭，穿越到了现在。”
龙祖嘴角抽搐：“这……额，我……虽然听不懂，却大为震撼，你纠结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左重明摇摇头，莫名叹道：“有没有意义，得看怎么理解。”
“比如？”
龙祖示意他继续编……不，继续说。
左重明沉声道：“从结果来看，基本没啥意义，因为天庭就算穿到了未来，从我嘴里得到了一些情报，但依旧败给了荒古异族。”
“从过程来看，兴许正因为他们这个举动，所以提早有了准备，让荒古异族的损失更大。”
“况且，他们也基于此事，事先做好了留后路的心理准备，给现在的我们留下了一笔遗产。”
龙祖忍不住吐槽：“可能不是遗产，而是陷阱呢。”
从古至今，所谓的秘境机缘，远古传承……十有八九都是坑。
扪心自问，有多少人会在自己快死的时候，特意修建一个大墓，留下机关试炼，送给后来的有缘人？
所以啊，什么狗屁秘境，传承都是扯淡，八成是某些老家伙挖的坑，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左重明抬抬下巴：“是遗产还是陷阱，看看不就知道了？”
552：玉帝遗产，福兮祸兮
嗡~！
真元包裹着钥匙，慢悠悠的朝尽头的青铜门飞去。
龙祖看着左重明的行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临门一脚了，怎么还这么怂？”
“这叫谨慎。”
左重明对此无动于衷，脚下就像生了钉子，死死的钉在地上。
此时他和龙祖所在的地方，距离前方的青铜门足足有二百丈左右。
这是避免遭遇电影里常见的，主角团一打开门，里面冲出来个大BOSS，亦或者喷出毒气的恶俗套路。
咔嚓~！
真元的控制下，钥匙精准的插进孔内。
左重明和龙祖二人默契的退了半步，不约而同的运转真元和妖力，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
左重明余光瞥了他一眼，轻声嘀咕：“你还有脸说我？有本事你别退啊。”
龙祖眼皮子一抖，黑着脸回道：“这叫谨慎。”
不等他再嘲讽，龙祖赶忙转移话题：“还愣着干嘛呢？赶紧转钥匙啊。”
咔嚓！
清脆的声音乍响，青铜门蓦地一颤。
二人的耳朵瞬间竖起，死死的盯着紧闭的青铜门。
一旦出现任何的意外征兆，二人必然会毫不犹豫的调头跑路。
吱呀~！
伴随一阵绵长的轻响，这座看似沉重的青铜门，仅仅只是震动了一下，便再没有任何动静。
龙祖不解的问：“你愣着干嘛？操控真元拉开门啊。”
左重明沉声道：“很不幸的告诉你，我刚刚已经尝试了，但真元刚触及青铜门，便诡异的失去了联系。”
“吞噬真元？”
龙祖的脸色顿时难看下来，弹指甩出一丝妖力，尝试要将这青铜门拉开。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妖力触及青铜门的刹那，其表面的金乌雕纹陡然亮起。
受到妖力的刺激，它竟然发出一阵轻啸声，遂展翅昂首脱离了青铜门的束缚，直朝着龙祖冲来。
“？？？”
龙祖当场就懵逼了。
这他么什么情况？
为啥左重明的真元只是泥牛入海，老子的妖力就激发了青铜门的反击？
“原来是这样。”
“哪样？”
“散……”
左重明并未回答，反而朝着那只金乌并指点出，一束剑芒瞬时贯穿这道虚影，使之溃散消弭。
却见炫目的金红碎屑于半空缭绕，好似如燕归巢一般的，迅速飞向青铜门，再次化为浮雕。
“额，什么情况？”
龙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咕哝道：“敢情这玩意儿是个样子货啊，吓了老子一跳。”
左重明否认：“不是样子货，它确实具备一定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哪吒，李靖他们，但也不容小觑。”
“之所以它这么轻易就被击溃，恐怕是因为当年设立这道门的人，事先设定了验证措施。”
龙祖无奈：“你说人话……”
“其实很简单。”
左重明想了想，组织着语言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扇青铜门被认主了，而主人就是我。”
听到这，龙祖目露怪异之色：“……你在放屁？”
左重明没搭理他，自顾道：“其实得到钥匙时，我就感觉有点奇怪，这玩意给我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仿佛跟我本为一体。”
“刚才我用真元抓着钥匙，打开这扇青铜门的时候，这门也给我一种这样的感觉，就很奇怪。”
“直到你用妖力尝试开门，反而激发出了金乌的反扑，这一幕才让我彻底明白过来……”
“原来当初建造这个地方的人，或是玉帝或是三清，他们记住了我的气息波动，以此作为开门的条件。”
龙祖沉吟着道：“额……，虽然听上去有点扯淡，但念在有更扯淡的事儿在前，我姑且认为你说的有道理。”
“不过我认同你也没啥意义啊，这门可是吞噬真元的，难不成你想捋起袖子走过去拉门？”
左重明笑笑，指着青铜门的锁眼方位，道：“刚刚我用钥匙开门时，那股真元被门吞噬。”
“但青铜门也并非毫无变化，靠近锁眼的那部分浮雕纹路，有明显从青铜色变成鎏金色。”
“兴许是我及时切断的原因，因真元而变色的那块地方，又逐渐变回了原本的青铜色。”
龙祖皱了皱眉：“也就是说，想要打开这扇门，必须持续不断的，往门上注入一定的真元？”
“嗯。”
左重明眯起眼睛：“所以我严重怀疑，当年天庭那几个家伙，八成是看出了我的底细，知道我的真元浑厚。”
“我刚刚大概算了一下，如果我在全盛时期，周身窍穴真元充沛，正好能让这扇门变色。”
龙祖郑重提醒道：“一旦没了真元，你的战斗力起码要骤降八成，倘若出现什么变故……”
“你说的正是我的顾虑。”
左重明笑道：“所以我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不接触它，隔空注入真元，并且不断吞服丹药。”
“或许这办法在效率方面，比不上亲手触及青铜门，但胜在可控，安全且有一定斡旋余地。”
“只要我能保证，输入的真元量和丹药恢复的真元量持平，那么就不会落得真元枯竭的下场。”
龙祖眼皮子跳了跳：“你可真是……”
他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左重明了，这狗东西怎么对漏洞那么敏感呢？啥事儿都想着钻空子。
“好了。”
左重明伸了个懒腰，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龙祖见状，不由纳闷：“你干啥去？你不是说要……”
左重明淡然道：“避免出现意外，先在入口附近布下一个传送阵基，为咱们留一条后路。”
龙祖没有看到的是，转过身的左重明，脸上的淡然瞬间被阴沉替代，眼中更闪烁着咄咄凶戾。
尽管他说的风轻云淡，表现得成竹在胸。
但左重明心里却有八成把握，这青铜门背后恐怕不止留有遗产，更可能留有……危险。
“耗尽真元才能开门……”
左重明不由得眯起眼睛：“难道是玉帝那些家伙，怕后世之人不是我，所以才苦心搞出这个方式？”
“不，不对，这个理由太过牵强，如果只是验证是不是我，仅凭一丝真元气息就能确定了。”
“他们没必要搞出这么多幺蛾子，除非他们有其他打算，比如说趁我虚弱空乏之时……夺舍。”
PS：明天得去相亲……今天更少点。
553：三个可能，风暴将至
归途的游戏论坛，这段时间格外的热闹。
因为大名鼎鼎的太太公会的大姐头，即游戏ID为第一香茗的女强人，因涉嫌挪用公会资金而被拘捕。
本来嘛，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职场圈子里面，甭说挪用资金了，更不要脸的事儿，更没底线的事儿都屡见不鲜。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觉得，这很可能是太太公会内部分裂，大家闹掰翻脸了。
但让大众惊掉下巴的是，太太公会的尔尔，伞伞等高层，非但没落井下石，反而力挺第一香茗。
这种出人意料的反转，令所有人都没想到。
于是乎，大众不禁开始发散思维，纷纷脑洞大开展开思路……。
正因这种好奇心使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此事才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舆论。
拘留所中……。
伞伞等人正聚在探视房间内，担忧的安抚着第一香茗。
“大姐，你放心。”
尔尔咬着银牙，恶狠狠的道：“我们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调查局那帮杂碎……”
第一香茗的余光瞄了眼监控，略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其实现在这种下场，早在她预料之中。
之前的一系列计划，都是第一香茗的试探，而计划所产生的反馈，自然会落到她的身上。
反馈结果无外乎三个。
一，无任何变化，一切照旧。
这说明《归途》确实只是一款游戏，她的推测都是阴谋论。
二，第一香茗会在游戏里，遭到不可抗力的打击。亦或者在现实中，接到游戏官方的约谈。
这说明《归途》并非官方宣称的自由发展，实际上游戏官方一直对游戏有操控的权限……。
游戏里会打击她的角色，属于官方隐晦的警告，毕竟她是个玩家，可以创建新的角色嘛。
现实中的约谈，属于摊牌警告的意思，让她不要再继续搞事。
毕竟第一香茗身为玩家，又是大型职业公会的高层。
她为了牟利而做出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游戏官方既定的剧情进程，对方采取行动很正常。
三，第一香茗会在现实中遭到不可抗力的打击，甚至严重危及到她的性命。
这说明，她的推测是对的！
她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但某些人不愿意她继续走下去，故而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她扼杀。
现如今……。
第一香茗没接到官方约谈邀请，没在游戏里遭到打击报复，而是遭到了现实中的法律制裁。
这一切都契合了第一香茗预料到的，第三种可能性。
“呼……”
“我的推断方向是正确的。”
“归途并不是游戏，所谓的游戏官方对它并无太大的权限。”
“官方根本无法控制这个世界的进程，它唯一能控制的只有玩家。”
“不仅是游戏里，我在现实中也被监控，一切信息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这也是我之前失败的原因。”
“归途的原住民左重明，因为一开始的行为符合官方预期，所以官方才和他站在一条船上。”
“但他后来做的太过火，超出了官方的预料和掌控，所以官方在暗中推动各方势力将他逼死……”
念及至此，第一香茗的眸子浮现思索。
“既然归途不是游戏，联邦官方为什么将它套上游戏的皮？还要弄出个所谓的游戏公司？”
“官老爷直接派遣专业的，高素质的军队进行攻略，岂不是效率更高吗？”
“一旦套上游戏的皮，玩家百无禁忌，官方想利用玩家达成目的，必然是难上加难，这是一个下下策啊。”
“明知如此，官方还是选择了这么做，只能说明……前者不可行，后者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琐碎的线索，繁乱的想法，驳杂的念头在第一香茗耐心的思考中，逐渐被梳理，整理出来。
笃笃~！
敲门声响起。
外面传来提醒的声音：“几位，时间到了。”
伞伞黛眉微皱，回首欲要骂：“你……”
“行了，回去吧。”
第一香茗拦住她，美眸环视过几女，意味深长的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别担心。”
李婉眯了眯眼睛，压下旁边欲要出声的尔尔，轻声说道：“那大姐你小心。”
说着，她给其他人打了个眼色，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不多时，第一香茗目送她们离开，遂被带回拘留室。
坐在冰冷的金属床上，第一香茗环抱着膝盖，将下巴放在膝盖上，默默的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冒出了一个疑问，既然归途大概率不是虚拟世界，那么……现实呢？
从概率方面来讲，一个正常的，成熟的人，她的三观必然是十分稳固且坚定的。
因为三观是金字塔的地基，它关系着这个人的思维逻辑，做事风格，接人待物……。
但问题在于，有的人的三观中，就存在着浓重的好奇，探索等成分，尤其是一些聪明人。
对于这部分人来讲，再离谱的事情都很难崩溃三观。
为什么越聪明的人越善于怀疑，因为他们的三观中就存在多疑的种子。
他们会因为怀疑而产生好奇，然后为了探索未知，追求真相而做出种种实践方式。
比如第一香茗，再比如……左重明。
现如今的第一香茗，已经确认了一部分信息，再加上她早有心理准备，故而‘现实是虚假的’这个猜测，只会激发她追求答案的动力……。
“假设。”
第一香茗闭上眼睛，心里喃喃道：“假设正反是颠倒的，归途世界是真的，而现实是假的。”
“那么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虚拟世界的我们，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成功和归途世界交互？”
“难道，归途世界的某个地方，真实存在着一个类似游戏服务器，黑匣子之类的东西吗？”
“假如左重明是诈死，那么他会不会是由明转暗，从而让联邦官方大意，顺藤摸瓜找到黑匣子？”
“唔，左重明是归途世界的原住民，而我们相当于入侵者，他如果找到黑匣子的话……”
554：天龙觉醒，最终方案
“会长。”
“有事？”
“第一香茗她……”
陈天龙翻了个白眼：“与其担心她，倒不如仔细想想，怎么趁此机会拉拢太太公会的高玩。”
玩家咂咂嘴道：“额，我想吧……咱们之前好歹跟太太公会是盟友，这次非但不发声，反而落井下石，是不是有点不讲道义？”
陈天龙不屑的嗤笑一声：“道义？讲道义的人，都埋在乱葬岗呢。”
说着，他不耐的摆了摆手：“没事儿就滚蛋，我手头上的事儿多着呢，没空跟你闲扯淡。”
“那行吧，会长你忙。”
玩家无奈的挠挠头，快步离开了这里。
嘎吱~！
房门关闭，光线被阻隔在外。
陈天龙脸上的不耐转而被怅然取代，随手放下刚拿起的笔，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对于第一香茗的事儿，他一直保持着关注。
这件事太诡异了，哪怕陈天龙只看新闻，都能看出很多个疑点。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太太公会在第一香茗手中，才算是彻底发扬光大，此次更是借由熙云府被肢解，为公会谋得了滔天的好处。
对于这种精明强干的人才，股东会必然不会放手，无论她捅了什么篓子，都会想办法挽回。
可这次事发开始到现在，股东会的那些能量巨大的家伙，却好似死人般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是绝对不合理的！
因为联邦对第一香茗提出的诉讼罪名，都没有踩到红线，如果这些家伙出手，想挽回并不难。
仅凭这一点，陈天龙就知道第一香茗的案子，绝不是新闻上说的那么简单，背后必然有联邦高层授意。
而且，能让股东会那些家伙不敢蹦跶，更让第一香茗的人脉彻底失效，足以证明对方的可怕。
陈天龙指尖笃笃敲着扶手，心里喃喃：“第一香茗不是傻子，她不会得罪这种人，除非是……”
“除非她做了什么踩红线的事，而且这件事还不能曝光。”
“否则，联邦没必要搞这些有的没的，直接用这条罪名就能钉死她。”
“这到底是什么事呢？据我所知第一香茗近段时间一直在游戏里啊，哪有功夫去犯事？”
念及至此，他脸色蓦地剧变，瞬时严肃起来。
就在刚刚，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第一香茗犯的事，会不会就跟归途有关？
这个念头就像一颗炸弹，砰的在他脑袋里炸开，引起了巨大的震荡，产生了更多纷杂的想法。
陈天龙不自觉的想到一件事。
左重明没死，熙云府尚在的时候，试验室刚刚组建不久，第一香茗曾跟他在闲聊中提到一个问题。
——根据试验室的研究人员汇报，这个世界真实的有些可怕，它跟现实几乎没差。
——既然这款游戏先进到这种地步，联邦为什么会批准它公测，而不是送到军队中应用？
——把归途这种宝贝当游戏运作，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当时基于这个话题，陈天龙和第一香茗随便聊了聊。
第一香茗说：“如果归途真的那么优秀，联邦官方就算不把它军用，也绝不会公之于众。”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联邦官方真的脑抽，让它以游戏的方式普及，起码也得派官方力量进驻吧？”
“别的不提，但就归途恐怖的吸金能力，就足以让联邦重视起来，并且成立机构进行监理。”
对于这番话，陈天龙当时无话可说，因为他也有点搞不懂。
“难道她……”
陈天龙清醒过来，瞬间联想到第一香茗没出事前，洪国发生的诡异的乱子。
那件事该不会是第一香茗搞得吧？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她不知道这是在作死吗？
等等，此事刚结束她就出事了，难道她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也不对啊。”
陈天龙皱起了眉毛：“如果她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她大概率会被灭口才对。”
毕竟对于那些大佬而言，灭口才是最保险，最便捷的方式。
非要费心巴力的搞什么狗屁起诉，且还有一定的失败几率，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
——
笃笃~！
回到游戏里的李婉，环视着面前尔尔等人，轻轻敲了敲桌子，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
尔尔刚张嘴，便触及李婉等人警告的眼神。
到了嘴边的话，不由自主的拐了弯，变成了：“我还是担心大姐。”
伞伞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大姐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
尽管大家表面上在谈，如何解救第一香茗，但暗中却在传音交流其他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女人在演戏这方面的天赋得天独厚，双线操作愣是没有半点岔子，浑然流畅没有丝毫破绽。
伞伞传音：“大姐的指示是最终预案，难道真危险到这种程度了？”
小酒苦笑：“真不知道大姐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她又发现了什么，竟然将自身陷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李婉冷静的道：“她既然这么做，却又不跟我们说，只能说明她有顾及，兴许是不想牵连我们。”
叭叭忧心仲仲的看着其他人：“真要执行最终方案吗？”
“我们没有选择。”
李婉斩钉截铁的道：“既然她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且又制定了计划，说明她必然有成功的把握。”
“无论是同伴也好，好友也罢，我们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绝对不能拖大姐的后腿……”
伞伞皱了皱眉，沉吟着说道：“我突然有种感觉，我觉得大姐越来越像一个人……”
“左重明。”
众人对视一眼，脑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个名字。
这不只是伞伞一个人的感受，李婉她们也有这种感觉。
左重明还活着的时候，第一香茗倒还很正常，自从左重明死了以后，第一香茗就越来越……。
尔尔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的传音：“大姐该不会……”
“不可能。”
叭叭当即否决：“大姐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A的，最完美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虚拟NPC？”
话音刚落，李婉便接了一句：“你不喜欢吗？”
叭叭猝不及防，嘴角不由抽了抽，咬着牙别过头，哼了一声：“……我，我那是欣赏。”
伞伞瞥了她一眼，默默的补刀：“欣赏的流口水？”
PS：呜呜呜，相亲大失败……。
555：龙祖归来，神道长生
“喂。”
龙祖无聊的坐在一旁，怏怏问道：“照着这个速度，还需要多久啊。”
左重明盯着远处的青铜大门，面无表情的咽下一颗丹药：“大概十年左右。”
这些天的努力之下，青铜门上的花纹只有巴掌大小的地方发生变化，距离整体还差得多。
龙祖皱眉沉默片刻，试探的给出建议：“要不离近点？”
“不可能。”
左重明斩钉截铁的道：“靠近大门传输真元，确实能速度快点，但出了意外死的也快。”
“……”
龙祖嘴角抽了抽，对他的怕死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他随口道：“我是觉得，这个速度也太慢了，鬼知道如来他们的战斗，会不会波及到这边。”
说着，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上面。
尽管这个深埋在地下的宫殿格外坚固，但以龙祖的实力，依旧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战斗声。
“不会。”
“这么肯定？”
左重明不紧不慢的道：“因为，三清他们必然会全力牵制如来，以及那个钢铁巨人。”
龙祖楞了下：“为什么？就因为你们见过？”
“当然。”
左重明轻笑：“玉帝和三清都知道我的存在，且他们还故意留下了这个地方做后手。”
“无论他们对我是报以恶意还是善意，可以确定的是，青铜大门里面的东西都至关重要。”
“所以，就算不保护我，他们仅为了这门后的东西，也要尽全力的控制战斗的范围……”
龙祖心有余悸的道：“你说的这一切，都建立在三清尚有神智的情况下，我不觉得他们……”
“根据古书上的记载，三清论实力是压过如来半头的，不然天庭也轮不到道门执掌大权。”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三清联手对阵如来，却根本拿不下他，哪怕后有金属巨人添乱也不行。”
“由此可见，三清在神智和战斗力的单项选择里，最终选择了不惜降低战斗力也要保全神智。”
“当然了，魔气这玩意在能量等级中，高于仙灵之气和信仰之力的。”
“所以。就算三清这么选择，可经过了这么漫长的岁月，神智也不可能保存完整，最多是残缺的意识。”
“说到金属巨人，我忽然想到你之前说过的，难道它内部真的是……”
“我不确定，我只是按照常规逻辑推测。”
“可是天庭这个地方，上古那场浩劫……隐藏了太多秘密，许多事不按常理也不奇怪。”
“尤其是你说你回到了过去……不对，三清跨过时间长河和你交流……”
“没错。”
左重明点了点头，面色凝重了许多。
沉默片刻，他岔开话题道：“如果你真的耐不住寂寞，倒不如先乘坐传送阵转到世间。”
龙祖反应很快，盯着他道：“你肯定不是让我回去歇着的，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去干什么？”
“极西之地。”
“你想让我去寻找地府？”
“没错。”
龙祖苦笑道：“连个线索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找？就算我钻地下挖洞，也得有个方向吧？”
“你先去南疆。”
左重明眯起眼睛说道：“而今盘踞在南疆的那群秃驴，本是极西之地的老牌地头蛇呢。”
“他们身为极西之地的掌控者，必然对自己的地盘十分了解，你可以先去那里打听消息。”
龙祖觉得这话有道理，但随即便想到一个问题：“……我去问他们，他们就会说？”
极西之地那群秃驴，甭看嘴上道德仁义，其实骨子里贪的一批。
可能是极西那个破地方太穷，太苦了，这些秃驴骨子里就极为功利。
龙祖之前把多年的珍藏都留给了左重明，现如今两袖清风，他可没把握能说服那群秃驴。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又不是让你打听机密，只需要打听些流传甚久的传说，比如哪个地方很诡异，哪个地方不能去……”
“你仔细想想，如果连这些地头蛇都有忌讳，那就说明其中必有蹊跷，你顺藤摸瓜就行了。”
龙祖狐疑的盯着他：“……万一瓜没摸到，藤把我卷进去了呢？”
左重明沉默片刻，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给你立衣冠冢。”
“去你娘的。”
龙祖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站了起来，背着手朝传送阵走去。
左重明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对了，办完事不着急回来。”
“你去各国散播一下宗教的危害，尤其要着重点出，宗教修神并不难，信徒足够久能实力狂飙，短短几十年就能媲美法相境。”
龙祖一愣：“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曾经把修神的法子给了南疆那群和尚吧？”
“如果我把这番言论散播出去，天下人的目光必然会聚焦在南疆的秃驴身上，届时恐怕……”
左重明不以为意的道：“我把修神的办法给他们，并帮他们修神，其目的无外乎实验罢了。”
“而今我对信仰愿力的本质已经了解，对神灵的存在也有足够的深入，南疆那群和尚已经没价值了。”
“所以，倒不如让他们最后发一次光，挑拨一下天下各个势力，尤其是三国之间的矛盾。”
龙祖不由撇嘴：“……矛盾？人家分你的熙云府时，都没产生矛盾，区区南疆算个屁。”
“这二者不是一码事。”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他们肢解熙云府，获取先进的技术，理论，财富都是充实国家实力的。”
“但修身之道，可是能让人无视灵脉，以信仰愿力凝聚金身，长生不朽且拥有强横战斗力的办法。”
“如果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帝王，你会不会担心被人暗杀？你想不想长生？你想不想……无敌？”
“别忘了，这法子就算帝王不修，也可以给手下修炼，借助国家的资源，能迅速培养一批强者。”
“自从世家覆灭，宗派崩溃后，又经过我三番五次的动作，而今天下的法相境高手寥寥无几。”
“在这个具备超凡伟力的世界，如果谁拥有一批忠诚的，顶尖的高手，谁就有可能……一统天下啊。”
“屮！！”
龙祖骇然失色的看着他，这狗东西竟然挖了这么深的一个坑？
好家伙，真他妈的好家伙。
别的都可以无视，单就长生这一点，天下帝王都会疯狂。
谁不想永坐江山？谁不想长生不死？
龙祖可以遇见到，这个消息一旦爆出去，将会掀起何等的腥风血雨。
咔~!
传送阵上繁杂的铭文亮起，并响起呜呜若有若无的嗡鸣。
龙祖深深的看了眼左重明的背影，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
蓦地，他忽然听到耳畔的声音：“小心。”
“彼此。”
龙祖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556：房产泡沫，民意浩荡
洪国京都，风起云涌。
按理说，南云此次大难不死，诸多心怀不轨的家伙应该安静下来才对。
可事实却截然相反，背后好似存在着一股力量，它在不断搅风搅雨，致使局势越发不稳。
南云起先怀疑的是自己那位好兄弟，即现在的郑国君主南胜。
毕竟而今三国鼎立，郑国因大力发展北海天渊那边，综合的国力远胜其他两个国家。
吴国必须和洪国结盟，才能在与郑国形成均势。
不过，当南云派人暗中调查后，却发现郑国如今正忙着消化熙云府的收获，以及扶持国有产业对抗外来资本，根本没工夫对南云这边动手。
这一发现确实让南云松了口气，因为自左重明死后，他和南云的首要大敌就是南胜的郑国了。
但很快的，南云又警惕了起来，因为藏在暗中的这股力量太神秘，连他都调查不出端倪，可见对方的可怕……。
这让南云不自觉想起了一件事，很久很久以前左重明的成名战，他当时的对手是莲生教。
难道，这股力量是另一个莲生教吗？
自从产生了这个猜测后，它就如阴影般挥之不去，致使南云一直处在寝食难安的状态。
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尖细的声音传来：“启奏圣上，户部尚书陈涛深夜入宫，称有要事禀报。”
“让他进来。”
南云捏了捏鼻梁，强自振作精神，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这名户部尚书是他不久前提拔的，他看重的就是此人的年轻，因为年轻人有敢拼敢想敢做的劲儿。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各方面都需要大刀阔斧的改进，而陈涛这种性子就是最适合的。
事实证明，南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陈涛上位以后屡屡做出惊人之举，但是都成效不凡。
若不是陈涛这么能干，换做别人的话，南云肯定不会深夜召见的。
伴随脚步声响起，一抹儒雅的中年男子疾步而来，沉声道：“臣陈涛参见圣上，圣上……。”
“免礼。”
南云敲了敲桌子，唇角掀起一抹笑容，声音不禁缓和许多：“爱卿深夜前来，有事要奏？”
陈涛深吸口气道：“启禀圣上，臣近段时间走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南云触及他的表情，声音严肃了很多：“哦？爱卿发现了什么？”
陈涛犹豫几息，咬咬牙道：“咱们为了充盈国库，大幅放宽了贷款标准，并且降低了房屋预售的标准。”
“地产商只需要将楼盖起来，封顶以后，便可从银行拿到余下的款项，用以后续的建设。”
“因前段时间发生的事，许多地产商都加快了建设速度，有的地方甚至两天一层楼……。”
“当他们把楼封顶，从银行那边拿到剩下钱以后，他们竟然，竟然都……卷款私逃了。”
南云眉梢一挑，目露杀机：“逃？抓回来便是，诛九族以儆效尤……”
陈涛张了张嘴，苦笑道：“圣上，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近乎八成的地产商都跑了。”
南云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显露骇然，他呼得站了起来，质问道：“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陈涛低下头：“臣斗胆猜测，那群商贾可能以为圣上遇袭，国家动荡，很快就会掀起战事，惊恐之下才……”
“该死！”
南云死死的攥住拳头，用力深呼吸数次，堪堪恢复理智，咬牙切齿的道：“你继续说。”
“圣上，这只是个开头。”
陈涛轻声道：“房产商跑了以后，房子就烂在那里了，买房的百姓相当于赔了十年，十几年的积蓄。”
“最关键的是，而今的银行政策是，哪怕楼房烂尾了，百姓也要继续还贷，而且得持续三十年……”
“这时就出现了一个问题，谁会明知房子烂尾的情况下，还老老实实的还三十年的贷款？”
南云脸色再变，腮边肌肉不断踌躇：“你的意思是……”
“断供潮。”
陈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出声：“如同堤坝崩溃，江河泛滥，如潮水般不可抵挡。”
“……”
南云眉头紧皱，沉声喝道：“传朕旨意，对于这种事，国家不会坐视不管。”
“一方面会全力追缉那些商贾，讨回百姓的损失，另一方面从国库拨款，国家接盘烂尾楼……”
陈涛悲呛发声：“圣上，国库……没钱了啊。”
“这不可能！！”
“圣上可还记得熙云府？”
“你是说……”
南云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熙云府覆灭之前，他们的货币是保值率最高的，购买力最强的，流通性最广的……。
正因如此，许多大型企业都会用熙云府的货币结算，交易，甚至许多中小国家也这么做。
但当熙云府覆灭以后，其发行的货币直接变成了废纸，这导致各行各业受到了可怕的影响。
尽管各国事后都推出换币政策，尽力减小损失，但也受到体量影响，显得杯水车薪。
三国虽然综合实力最强，但也因此狠狠的放了一波血。
本来嘛，南云他们虽然心疼，但跟所得的收获对比，他们还是感觉自己赢麻了。
接下来，只要继续发展下去，很快就能缓过气来。
可谁能想到，南云会出这档子事？
谁又能想到，南云出事会致使房地产泡沫提前崩溃？
好一会儿。
陈涛涩声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须禀报圣上。”
南云没有说话，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陈涛见他不答，自顾出声：“圣上此次出事，致使民间出现了一股风潮，他们言称将国家安危系于一人太过儿戏。”
“君主集权制已经是落后的制度，家天下也是封建规矩。”
“而今是新的时代，封建糟粕都该被遗弃，民主投票选举才是公平的，最公正的，最公开的……”
嘭！！！
桌案碎裂声响彻殿内。
南云死死的攥着渗血的拳头，目光狰狞的瞪着他：“也就是说，那群贱民要逼朕退位？”
557：百姓善良，暗流涌动
“圣上息怒……”
陈涛瞧见他凶戾的反应，不由打了个冷战。
身为皇帝宠臣的他，何时见过南云这般模样？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伴君如伴虎却是真理，没有半点夸张。
南云蓦地发出沙哑的声音：“卿以为如何？”
陈涛打了个激灵，连忙道：“臣以为，此次舆论风暴的背后，必然有一只黑手暗中推动。”
“否则的话，单凭一盘散沙的百姓，以及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不可能引起如此强烈的舆论。”
事实上，南云对这件事，还是想的太轻了。
他以为此次事件跟以前差不多，尚处在八卦讨论的范畴，过了风头就会渐渐的淡去。
殊不知，此次的舆论已经形成了风暴，又在某个黑手的引导下，形成了不可抵挡的滔天之势。
南云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道：“继续说下去。”
“尽管如此。”
陈涛躬身道：“但臣还是觉得，当下最好的办法是务必先安抚百姓，平息舆论，再着手调查此事真相。”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尚处在被刺杀阴影中的南云，根本不清楚民间舆论闹到了何等地步。
倘若一个处理不好，国家必然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大乱，毕竟现在可不比以前。
以前的百姓造反，需要太多的前提条件，而武者这种超凡力量更是必不可少的。
可现在呢？
各种各样的枪，各种各样的炮，各种五花八门的武器，足以让普通人威胁到基数最大的武者群体。
武者，不再是决定一切的筹码！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时代变了。
南云声音变得格外干涩，就像是铁皮在摩擦：“怎么安抚？国库没钱了。”
陈涛皱眉道：“回禀圣上，百姓永远是善良的，只要朝廷做出态度，舆论必然会有所减弱。”
“而且幕后黑手既然那么想乱起来，一旦舆论减弱，它肯定会再有动作，届时咱们……”
南云听到这里，眉宇间的阴翳有所缓和，很明显陈涛这番话深得他心。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出声：“此事全权交由你去做，莫要让朕失望。”
“臣遵旨。”
陈涛深吸口气，躬身缓步离开了这里。
嘎吱~~！
殿门关闭。
陈涛默默站在门口好久，竭力压着三番扬起的唇角，深呼吸几次，面色凝重的转身离去。
南云根本没想到，他所认为的幕后黑手，其主人正是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恭敬忠诚的陈涛。
不久前，第一香茗突然搞事，确实打了陈涛一个措手不及。
但陈涛的反应极快，迅速定下了将计就计的计划，并全力推动计划实行。
而这个计划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陈涛贼喊捉贼，从而让南云将此事的主办权交到他手里。
如此一来，陈涛就有了更大的权力，可以放手施为……。
“第一香茗……”
陈涛眯起眼睛，这个女人搞事所引发的骚乱，却是帮他省了不少时间。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眼底有追忆之色闪过，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副舰长啊，就算被洗去了记忆，还是这么厉害。”
很多人认为，记忆被清空之后，就会导致这个人变成一张白纸。
可实际上却不然，因为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性难移。
人没有那么容易被改变的。
失忆的人哪怕忘了自己叫什么，忘了以前的一切，他也不会忘了怎么吃饭，上厕所……。
许多东西早已随着人生的经历，深刻的融入到了骨子里，融入到了本能中，绝不是没了记忆就能忘记的。
左重明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例子。
哪怕他意识到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大概率是虚假的，他也不会陷入所谓的自我怀疑。
恰恰相反，他会激发更重的好奇心，去追寻，去探索这背后的答案。
“我这边搞定了。”
陈涛默默调出聊天框：“接下来继续推动民间的舆论，我们要趁此大好机会，削弱皇权的掌控力。”
想要迎接地球的到来，首先要做的就是整个这个世界的势力，如此才能保证源界大门敞开，没人在节骨眼上添乱。
所以他们利用自己不算太大的权限，尽力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好的起步基础。
由于左重明的存在，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速度太快，导致百姓的思想，素质等各方面很难跟上。
而今随着左重明的死亡，各国前进的灯塔彻底熄灭，不得不进入了盲人摸象的状态……。
所以，陈涛他们的优势就很明显了。
他们具有更先进的思想，拥有海量的数据以及无法估量的信息资料。
种种便利足以让他们展露出卓越的能力，轻松挤入上层阶级，然后一步步的掌握主动权。
“郑国这边也很顺利。”
不多时，有人冒泡发言：“南胜这种封建时代的思维，根本搞不懂金融，贸易……各方面的门道。”
“我仅仅玩了点手段，把那些玩家资本的气焰压下一些，南胜就对我推心置腹，信任有加了。”
“我这边有点难。”
有人在群里发牢骚：“南川身旁有个叫海生的，这家伙曾是神凰宗的弟子，因及时投诚并能力不凡，深受南川的信任。”
“南川这边是军政一把抓，又有海生的查漏补缺，我们真的很难找到机会，目前进展很慢。”
陈涛笑眯眯的道：“你们没进展也无所谓，只要我们两边取得成果，借两国的实力施加压力，南川必然会露出破绽。”
”最新消息。”
有人忽然说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南疆那边有点不太平。”
另一人接口猜测：“南疆？难道那群秃驴坐不住了？”
“不应该啊，而今虽然混战不断，但三国却一直保持克制，南疆这么跳，真就不怕死？”
方才那人出言：”我已经想办法了解情况了，目前只知道……貌似秃驴那边神道有成。”
“神道？神灵？”
陈涛不屑的道：”不过是昔日的手下败将而已，就算再崛起又如何？等咱们掌握了三国大权，碾碎他们旨在顷刻之间。”
558：至宝再现，风波又起
归途的论坛一如既往的热闹。
大家的焦点依旧落在第一香茗身上，并肆无忌惮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不过，随着一则帖子的出现，众多玩家的注意力纷纷转移。
——《惊！这就是大道基石？太逆天了！》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这种帖子瞬间就会被淹没，因为标题一看就是哗众取宠的。
但随着无聊点进去的人越来越多，帖子竟然逐渐被顶了上来，甚至有跟第一香茗争第一的趋势。
原因很简单，因为帖子里面有一段视频，其内容还真就是大道基石。
一开始大家觉得是假的，毕竟这年头科技太发达，就算不会PS也有各种软件，加点特效更不在话下。
可是当视频的主角出现在一座赫赫有名的城市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座城市名叫平安县，也曾是左重明崛起之地。
尽管，由于熙云府被肢解，平安县损失可谓惨重，但架不住人家底子厚。
就算条件比不得从前，也足以超过这世上90%的城市了。
它是一座毫无争议的，正儿八经的亿万级城市，而视频的主人公使用大道基石时，全城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在更多不同视角的视频出现，以及无数玩家亲眼见证后，这则视频的真实度无需再提。
而视频的内容，则是一名持有大道基石的凝血境武者，越境斩杀了源海境后期的强者。
如果是星象境怼法相境，就像曾经左重明那样，反而会引起质疑。
因为现如今并没有玩家达到那个层次，星象境距离他们还有点远。
倒是凝血境，归元境，源海境这些层次的玩家，占据了整个群体的大部分，他们更有代入感。
因为有带入，所以他们才深切的明白，大道基石竟让人越两个境界，到底有多么的变态。
毫无意外，这则视频的热度越来越高，同时有无数玩家开始深扒这个持有大道基石的武者资料。
如此外挂，谁不想要？
尤其玩家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他们恨不得插俩翅膀子直接飞过去。
众所周知，玩家是不可用常理定论的。
他们对八卦的动力，远高于在村口嗑瓜子的三姑六姨。
这个武者的身份，仅用几个小时就被扒拉出来了。
首先，这家伙是个蛮人和中土人的混血，他的父亲是修欢喜禅的，母亲是蛮人部落的女性。
其次，这家伙此次是被派出来，暗中传播佛门教义的。
由于他是混血，并未遗传太多蛮人特征，再加上从小受到专门培养，一路上并未被识破。
这次之所以当街动手，其实是因为一点小争执。
对方是个颇有来历的年轻俊杰，本想打他一顿出气，却没曾想这名憨厚的蛮人青年竟然掏出了一个大宝贝。
事发之后，这名蛮人的反应也很迅速，当即逃离了平安县。
不过，就算失去了他的踪迹，也有越来越多听闻消息的人，抱着捡漏等心思纷纷赶来……。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再加上有玩家上蹿下跳的拱火。
平安县很快变成了一片泥沼，每时每刻都有争执爆发，尤其是城外人少的地方，简直是……。
但无论平安县打的多热闹，那名持有大道基石的蛮人青年，却好似凭空蒸发般再无消息。
如果不是那些视频，如果不是那么多人亲眼看见，恐怕更多人会认为这是一场人为的闹剧。
平安县这档子事，当然瞒不过天下各国的眼睛。
较之于看热闹的玩家，各国的高手自然更多，眼光更毒辣，从视频中看出的东西也更多。
几乎是不分先后，三国的高手观看过多个视频后，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片段。
视频中有很短暂的一幕，当敌人察觉蛮人青年不好对付时，当即爆发了全部的实力……。
他的真元分化为二，一道贯穿了蛮人的心口，一道贯穿了蛮人的眉心。
按理来讲，就算这蛮人有大道基石做依仗，心口和脑袋都被打穿，也该当即毙命嗝屁。
可那名蛮人青年的伤口，却仅是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刹那便恢复如初，只是体型消瘦了一丝。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但却被各国的强者发现了。
当这些人把自己的发现告知南川，南云他们时，几名血脉同源的帝王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南云遇刺！
君主内心最恐惧的是什么？
死亡！
尽管生老病死乃天地至理，但不妨碍他们产生恐惧。
况且坐在权力巅峰的他们，又怎么甘心面对死亡呢？
如果只是生老病死倒还罢了，关键是窥伺他这位置的人数不胜数，甚至包括自己的亲儿子，这让他们如何不心底戚戚？
说句不夸张的话，自从南云遇刺后，天下各国的君主都辗转反侧，就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假如……。
假如他们能挖出蛮人青年杯穿心不死，穿颅不死的秘密，那岂不是说……。
念及至此，众人的心跳加速数个节拍，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渴望，贪婪……。
而在这些人之中，南云毫无意外是最上心的那个。
因为其他人只是目睹，他可是亲身遭遇！！
所以，当他看罢这视频后，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派人前往平安县，务必将这个手持大道基石的蛮人青年抓回来。
无论这种穿心不死的手段是大道基石的效果也好，还是青年身上的传承也罢，他必须得到。
不过有句话叫，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南云，南川这些人多精啊，他们确实盯着这蛮人武者，但他们也没忘记此人的身份……。
蛮人！
蛮人在哪？
南疆！
这蛮人身上的秘密，必然跟南疆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南川这些家伙派人追查蛮人青年的同时，也不约而同的派了一批人去南疆打探消息。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后面那波人没达成目的，也可以趁此机会敲打一下那群秃驴，让他们老实点。
于是乎，因左重明的死，陷入短暂平静的世间，再一次因‘意外’而陷入了混乱之中。
559：赶赴极西，昔日旧人
“什么情况？”
一名须发皆白，神采奕奕的老者，目瞪口呆的看着新闻画面。
心念微动，他指间的灵戒蓦地闪烁，大道基石悄然出现在手中。
他端详着手中的大道基石，又抬头看了看电视画面，脑门子飘出一连串的问号。
这他么到底怎么回事？
大道基石明明在他身上，怎得会无缘无故的跑到一个蛮人手里？而且还特么在平安县……。
脸上的震惊仅保持一刹，老者便迅速恢复了冷静，眯起眼睛盯着电视里不断复播的画面。
而今，天下人都认为大道基石就在那蛮人青年手里，可老者却知道，这他么纯属扯淡。
当初他们激战左重明，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那个怪物弄死。
而老者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大道基石上，所以他才抢的一丝先机，拿到大道基石逃之夭夭。
换言之，老者手里的大道基石才是真的，是他亲自从左重明手里抢到的，那蛮人是假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
那个蛮人青年是脑子有病？
不，不对！
那蛮人青年看似被逼入绝境，不得不暴露秘密，实际上却有些刻意了。
倘若他真有大道基石这等至宝，他一开始就不可能跟敌人冲突，装怂让步才是最安全的。
“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老者眼中闪烁着精芒：“自我得到大道基石后，一直未曾示人，致使大道基石的热度日渐消退。”
“这是某些人不想看到的，因为当今这个时代，一旦没有了热度和关注，再想挑起话题就太难了。”
“所以，这个蛮人青年是一颗棋子，他出现的目的是提醒世人，从而再炒起大道基石的热度。”
“倘若世人都在关注此事，那么我日后一言一行，乃至于行走坐卧都要提防隔墙有耳。”
“如此情况下，我想暗中寻找其他部件……几乎不可能了，毕竟这世上没人是傻子……”
念及至此，老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捣鼓这件事的人，心思可谓狠毒。
对方借大道基石的热度，从而引发世人对此物的关注。
这是让天下人成为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任何有关于大道基石的消息和线索。
这么一来，老者就算得到了大道基石，也断不敢轻易拿出来，甚至不敢透露半点风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方这一番手段，将老者斡旋的余地逼得所剩无几，大道基石的作用也被压到了最低。
“不过……”
老者转瞬想到了新的思路，唇角泛起笑容：“凡事有利就有弊，这次事件兴许能炸出一些鱼儿。”
目前，就他一个人去找大道基石缺失的部分，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倘若此事能吸引某些家伙现身，反而省了老者去寻找，只需等事情风波过去，暗中下手便可。
“事不宜迟，走。”
念及至此，老者不再犹豫，当即起身离开了这里，赶往平安县……。
大道基石身为核心，缺失的都是边角料，所以老者持有大道基石时感知范围更大，更敏感。
只要有携带大道基石零件的家伙前来，他必然会先一步察觉。
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法相境，世间顶端的战力，足以悄无声息的解决对方……。
——
——
“啧啧~！”
龙祖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不动声色的翻阅着手里的报纸，心里嘀咕：“应该差不多了。”
他为了捣鼓出这么一档子事，着实花了不小的心力。
眼见局势照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龙祖心里的成就感还是很强的。
“呼……”
他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轻轻的吐了口浊气，心里暗骂：“左重明到底是个什么变态啊？”
他这次布下的一局，已经让他头昏脑胀，筋疲力尽了，但想想左重明那家伙的经历……。
双方对比，高下立判。
如此让人绝望的差距，让龙祖不由暗骂那厮变态。
整顿了一番思绪，他抬头望向窗外连绵不绝的，影影绰绰的崇山峻岭，目光变得逐渐幽深。
接下来他要做的，自然是去极西一趟，探探那所谓的地府，到底是不是……。
咦？
龙祖的眼角蓦地一颤，思路被映入眼帘的几个人打断。
那几个家伙他很眼熟，因为很久很久以前……额，感觉上是过了很久，实际上也就十年不到。
那时候的熙云府蓬勃发展，那时候的左重明如日中天。
当时左重明曾派人前往东天云府，寻找关于天庭遗迹的线索，后来还曾跟龙祖交接过情报。
可惜的是，不久后这群人便遭到了不明袭击，大部分人死在东天云府，剩下的也不知所踪。
龙祖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这里碰见他们。
不动声色的，龙祖默默的换了一副面孔，悄然竖起耳朵。
兴许是跟左重明相处的时间场了，龙祖的疑心病也越来越严重。
当他发现这些人时，大脑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太巧了，不对劲！
“唉，苦差事啊。”
一人发牢骚般的长叹一声。
旁边的人耸耸肩，随口附和：“谁说不是呢，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老大为啥要让咱们去极西啊。”
同伴猜测道：“极西不是秃驴的老巢嘛？尽管秃驴后来跑到了南疆，但说不定这里还有什么秘密没来得及被处理。”
女子疑惑的挠挠头：“照你这意思，老大准备对秃驴动手了？”
“也不一定。”
络腮胡摇摇头，骂骂咧咧道：“你看看现在的局势，明面上和平共处，实际上暗流涌动。”
“三国之间的火药味，浓的都有些呛鼻子了，说不定啥时候就得干起来。”
“所以啊，我觉得老大让咱去极西，实际上是提前过去考察，占地盘，好留条后路。”
尽管他们的交流已经放低了声音，仅在几人耳畔传递。
但他们跟龙祖的差距太大了，龙祖轻易便得了手。
“他们也是去极西的？”
龙祖的瞳孔骤然收缩，眉头不自觉的拧起：“难道陈天龙那家伙也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苦思片刻，龙祖放弃。
虽然暂时搞不清楚，但他只要跟着这几个人，很快就能解开疑惑了。
560：复活计划，世界之子
一前一后，双方很快在极西之地的边境下车。
再往前是荒漠戈壁，保养道路的成本太高，再加上此地过于贫瘠，所以前面没路了。
想要继续深入，直到传说中的极西之地，只有乘坐不定时的飞机，或是自己想办法穿过去。
毫无意外
这批被派来执行任务的家伙，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修为最低的都是源海境。
他们给自己套上防风沙等衣物后，便结队冲进了这渺茫无垠的荒漠中，很快就没了影子。
而就在更高的天上，龙祖整个人被云层所包裹，默默的观望着下方这群人的行为。
龙祖很快就发现，他们似乎有明确的路线，前进的方向都是有条不紊，明显是早有安排过。
正好龙祖对这里俩眼一抹黑，索性就不近不远的跟着他们，顺便了解更多的情报。
不能说这群人不谨慎，只能说他们跟龙祖的差距太大了。
龙祖跟了他们足足小半年，他们愣是没有半分察觉。
这段时间，龙祖终于搞清楚了他们……不，应该是他们的老大陈天龙，派他们来的目的。
——寻找地府！
没错，他们也是来找地府的。
但是陈天龙找地府，大部分是猜测，碰运气，而不是像左重明那样抽丝剥茧的推测……。
若只是如此，那倒还可以接受。
真正让龙祖绷不住的是，陈天龙派人来找地府的目的，竟然是想着‘复活’左重明……。
屮！
这简直离谱，离大谱。
这让龙祖震惊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左重明的人格魅力不是一般的强啊，竟然还有人想着复活他……。
——
——
“来了。”
“我知道。”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当一名须发皆白，形体清瘦的老者，好似游客般慢悠悠的进了平安县后。
陈涛等人便迅速锁定了他，并在群里简短的交流了一番。
其实关于大道基石的事，还真不在他们意料之中。
陈涛他们一开始确实在犯嘀咕，不明白大道基石为何无故被一个实力低微的蛮人青年得到。
但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经过深入调查后完全确定，这个蛮人青年只是被推出来的棋子。
不过，这件事反而让陈涛他们升起了一丝期待。
因为他们在想，这件事会不会把那个抢走大道基石的家伙引出来。
果然，事实证明他们的期待没有落空，这个藏匿颇久的家伙终归没有按捺住，赶来了平安县。
既然如此……。
一名剑眉星目，白面无须的男子微微一笑，轻声吩咐：“来人，给本官把那个老头子拿下……”
话音刚落，身旁两名法相境高手便冲了出去。
“不好！”
正在人群中漫步的老者，脸色勃然大变，毫不犹豫调动真元，如离弦之箭般疯狂远遁。
法相境高手全力施展，哪怕尽皆是一丝气息或余波，也绝非普通人能抵抗的……。
在他消失的刹那，周围数条街道连带着路人百姓，毫无声息的被碾成肉沫，连反应都没来得及。
“休走！”
两名法相境高手紧随其后，澎湃的气息陡然扩散，犹如巍峨的巨峰从天而降。
偌大的平安县仿佛遭遇了天灾末日一般，楼房应声倾塌崩溃，来往百姓更是喷血暴死……。
看着双方焦灼的战局，白面男子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并在聊天群回了一句：“陈涛，这次多谢了。”
陈涛回道：“没关系，大家本就一体，你能早日升职夺权，我们就离成功更进一步。”
白面男子跟陈涛的身份差不多，只不过陈涛选择的是洪国，而白面男子则选择的是吴国。
他的发展显然没有陈涛那么顺利，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旧是成果有限。
陈涛走的是文官路线，而且六部尚书这种职位，轻易不得离开京城，所以让白面男子立功更好。
只要持有大道基石的老者会来平安县，只要白面男子能拿下他，那么整件事就会变成一个完美的故事。
白面男子本是奉命前往这边，试图深入南疆调查那群和尚，但机缘巧合之下诞生一个想法。
于是，白面男子暗中设计，控制一个蛮人青年在平安县出现，故意暴露出大道基石的存在。
以此来打草惊蛇，将真正持有大道基石的家伙引出来。
结果这家伙真的出现了，然后白面男子果断下令将之斩杀，并夺回大道基石，返京献给皇帝……。
多么完美的一个故事。
多么耀眼的滔天功劳？
“只不过……”
白面男子眯起眼睛，暗叹道：“两个法相境，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他。”
“放心吧，没问题。”
陈涛冷静的分析道：“那天，他虽然抢走了大道基石，但自身也伤及本源，而今可不在全盛时期，又是以一敌二，他凭什么赢？”
白面男子苦笑：“大道基石在他手里啊。”
陈涛不屑的道：“你我都清楚，大道基石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啊，你我都清楚。”
白面男子眼底划过一丝后怕：“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左重明拿着它时，能爆发出那么可怕的战斗力？”
如果说大道基石真的只是一块破石头，左重明的战斗力就说不通了。
反过来，如果大道基石真有那么强大，眼前这个老者的战斗力，绝对会比星象境的左重明更变态。
陈涛冷笑：“我们之前不是有过猜测吗？很可能是源界的是世界意识为了反抗我们，从而诞生了左重明这个具象的家伙。”
“也就是说，他本质上压根不是人，其实是世界之子，位面之子，换个词儿就是世界主角。”
“小说看过没？这种主角甭说拿着块破石头了，就算屁都不拿，只要喊一句我命由我……就能逆天改命。”
“……屮？”
白面男子听着这番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陈涛随口道：“行了，你就等着立功上位吧，我这边还有点忙，得想办法推动舆论力量，促成议会的成立。”
白面男子不由得一愣：“议会？”
陈涛轻声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一旦把南云逼急了反倒不美，不如一点点的蚕食他的权力。”
561：青铜门开，只手遮天
天庭遗迹，云霄穹癫。
三道散发着如威如狱的模糊身影，正在激烈的交手。
此时的金属巨人，已然变成了一艘体长万丈的战舰，它的身周围绕着亿万不可数计的各类飞机，堡垒……。
尽管它体型无比庞大，好似一座绵延的钢铁山脉，但周遭舞动着的触手以及铺天盖地的炮火，却足以将危险隔绝在外。
尤其是那一颗颗狰狞的，凶戾的，被强行固定在触手前端的阎君头颅，更是发挥出可怕的杀伤力。
每每有佛陀，菩萨罗汉的虚影冲过炮火，闯入敌阵，紧接着就会被阎君头颅一口吞噬……。
魔佛如来不止一次的想亲自对付它，但往往刚有动作，便被那道诡异的道袍人影拦下，不得不陷入苦战。
毫无疑问，能牵制而今的魔佛如来，除却三清再无旁人。
如今的三清，早已不是三道人影，反倒合而为一。
他干瘦而佝偻的身体上挂着残破的道袍，肩膀上顶着的三颗脑袋，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尽管昔日的三清，随便一个都能压如来半头，三人合力简直能把如来吊起来锤。
但那是以前……。
这么多年过去，三清在神智和实力的抉择中，选择了保留前者，故而实力下降的很厉害。
本来这也无所谓，毕竟以他们的境界，就算实力下滑的再厉害，也是最顶尖的那么几个。
可关键问题在于，左重明率军捅了魔驼岭，弄死了孔雀大明王，让如来不得不暴露出来。
而后更是利用诛仙阵图，将如来逼到了退无可退的绝境，不得不舍弃神智彻底入魔……。
彻底入魔的如来，对魔气再无任何排斥，恰恰天庭这地方的魔气分外浓郁……。
嗡~！
剑光迭起千万丈，犹如天河落世间。
如来身周所泛生的佛国净土，仿佛世间的污秽般，被汹涌的剑光疯狂冲刷。
就在三清要更进一步时，如来脚下的黑莲陡然大盛，迸出亿万晦暗的梵文，犹如天屏般挡下剑光。
滋滋……。
只听到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
一束贯天穿地，笔直如鸿的光柱自远方射来，所过之处空间扭曲，隆隆轰鸣被遥遥甩在后面。
只一刹那，光柱便摧枯拉朽的洞穿百千佛陀，菩萨，精准的落在如来后背，掀起滔天余波。
良久……。
光柱渐渐消弭，天地色彩恢复。
定睛看去，只见一座流光攒动的黑色莲花静静闭合，其上有数之不尽的繁杂纹路敏感闪烁。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莲花才徐徐绽放，眼中闪烁着暴戾之色的如来，持着念珠缓步走出。
其实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如来脚下那座黑莲，其中一片莲瓣有明显裂纹。
且这裂纹根本没有恢复的迹象，仿佛刚才那一炮超出了黑莲的承受上限。使其彻底损坏。
“你找死……”
如来眼中闪烁着癫狂与狰狞，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巨舰，陡然抬手朝它抓了过去。
佛印遮天，佛音浩荡。
一只巨手迎风见长，眨眼便扩大千倍，万倍……。
待巨手临至战舰上方时，已然形成一颗夺目的，不可直视的黑色星体，犹如从天而降的彗星。
轰，轰……。
所有战舰同时朝天开火，主舰周身更是延伸出成千上万的炮管，发射出遮天蔽日的洪流。
与此同时，环绕着战舰飘舞的阎君头颅，更是扬天长啸呲牙咧嘴，迎着黑色彗星轰然撞去。
——
——
轰隆隆。
连绵不绝的震颤声，导致这座位于地下深处的大殿剧烈摇晃。
左重明只见到大殿各处骤然亮起，道道符文闪烁不停，不断抵抗着冲击……。
蓦地，一股沛然不可抗力的恐怖波动压下，大殿内攒动的符文当即崩碎，再次陷入即将坍塌的剧烈晃动。
噗……。
左重明身形猛然佝偻，脸色惨白七窍喷血，气势瞬时萎靡到了极点。
几乎是感觉不对劲的那一瞬，他就已经中断了输入的真元，头也不回的朝传送阵狂奔。
这点距离在往日连眨眼的世间都不需要，可在而今生死一瞬间，却显得格外的漫长……。
咔嚓，噼啪……。
在这短短刹那的间隙，左重明淬炼已久，引以为傲的躯壳，在恐怖的压力下脆的像纸做的。
等他落在那传送阵上时，与其说左重明是个人，倒不如说他是兜着一身碎骨头的破袋子。
嘭！
大量碎片落下，宫殿的顶部陡然崩碎，一根魔气索绕令人悚然的手指，从上到下缓缓压了过来。
左重明重重的摔在早已启动的传送阵上，浑身是血的身影闪烁了数次，当即消失无踪。
几乎在他消失的同时，那座青铜大门蓦地一颤，从缝隙中渗出一股清灵气息。
紧接着，在一阵刺耳的嘎吱声中，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自中探出一只白皙的，修长的手。
“嗯？”
戳穿宫殿的那只巨手，不知察觉到了什么，猛然顿了一下。
天际更是响起如来惊异的轻哼：“咦？这股气息……”
“如来。”
蕴含着沧桑古老气息的声音，蓦地自青铜大门后面传出：“你……坏了朕的好事。”
“你……不可能！！”
如来不知想到了什么，晦暗的瞳孔骤然收缩，甚至于眼底有一丝清明闪过，但转瞬便消失无踪。
浓郁的黑光渗出眼眶，衬得如来越加邪异，狰狞：“好事？渡你入我灵山，才是好事不是吗？”
话音刚落，手指陡然改变方向，魔气凝聚犹如实质，悍然点向青铜大门。
“你，找死！”
低沉的声音略有起伏，明显能听出此人的怒意。
下一刻，却见这只伸到门外的手，肉眼可见的干瘪，干裂……就像一瞬间经历了无尽岁月。
咔嚓，咔嚓……干瘦发黑，表面遍布裂痕，好似干尸般的手猛然扬起，伸出食指悍然点出。
嗡~！
浓郁之极的清灵气息爆发，分毫不让的与如来的手指碰撞。
恐怖的涟漪于二人交汇点爆出，似滔天海啸袭来，疯狂摧毁着周围的一切。
562：重伤濒死，变故迭起
当左重明意识转醒时，正躺在一座由元石堆成的小山上。
就在他苏醒的刹那，远处的蓝羽以及天狐老祖同时转头，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欧阳玉等人顺着视线看来，连忙提着裙子跑来，激动的说道：“你终于醒了，没事……”
左重明摆摆手，苍白的脸上扯出无奈的笑容：“我没事，只是遭遇了一点意外。”
蓝羽扑扇着翅膀来到他身旁，瞪着眼睛吐槽：“只是？一点意外？你可真是死鸭子嘴硬。”
“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有多惨，我从没见过你受这么重的伤，就差半口气就……”
天狐老祖打断她的吐槽，严肃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左重明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的盯着不远处的传送阵基，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奇怪……”
天狐老祖忍不住问：“之前在天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不是挖地道吗？出意外了？”
蓝羽她们进了封神榜，对后面的事情并不知晓。
当左重明从传送阵回来时，她俩就被放了出来，还没等俩人回过神，左重明便重伤昏了过去。
她们虽然心里疑惑多如云，但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得先抓紧时间弄来丹药给左重明治伤。
“不知道。”
左重明眯眼打量着传送阵，口中说道：“我只是突然感到一股沛然压迫力，然后就当场重伤，差点就回不来了。”
蓝羽咂舌感叹：“仅凭威亚就能让你重伤？这……该不会是如来，三清那些老怪物吧？”
“就是如来。”
左重明笃定的道：“那根手指是如来的。”
天狐老祖想了想，沉声道：“如果是如来对你下的手，那就很正常了。毕竟你当初差点……不，你已经弄死他了，他不报复你才怪。”
她至今都还记得，魔驼岭那场惨烈的战斗。
但比起那血淋淋的尸体，铺天盖地的钢铁洪流，震惊世人的孔雀大明王……。
更让天狐老祖心有余悸的是，这场惨烈的战争的背后，所隐藏的左重明的种种算计。
“不对。”
左重明眯起眼睛：“如来确实对我恨之入骨，但当时的情况绝不是报复我的最好机会……”
“三清与他正面纠缠，更有金属巨人辅以围攻，他如果非要对我出手，必然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尽管如来已经完全被魔气侵蚀，但魔气只是扭曲了他的思想意识，并不是让他变成白痴。”
“所以轻重缓急他是能分得清的，在那种情况下，他偷袭我的举动完全就是弊大于利……。”
“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我当时所在的地方极为隐秘，如今的他不太可能精准的锁定我。”
根据他在凌霄宝殿的遭遇，无论是玉帝和三清留下遗产给他。还是另有图谋，那地方必然是经过精心挑选，建造，布置的。
否则的话，那座深埋在地下的宫殿，不可能在荒古异族的进攻中，在那场浩劫中，在随后的漫长岁月中保存下来，更别说
保存完好了。
既然这个前提条件确定，那么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如来是怎么如此精准的找到那个地方？
“啧啧……”
左重明低语：“要么，我放出来他时，他暗中在我或龙祖身上留了记号，可以随时追踪定位，连那座宫殿都无法遮掩。”
“要么就是，如来也知道这座宫殿的存在，如来并不是冲着我来的，他是冲着青铜门后的东西来的。”
后面这个可能性看似很低，实际上却很高。
甭看佛道两边间隙很深，彼此都给对方下过套，设过局，捅过刀，但他们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否则的话，天庭不可能统治佛门，哪怕名义上的统治也不可能！
当玉帝，三清他们从左重明口中，得知了未来关于荒古异族的一些事情后，必然会做准备的。
建立在这个前提条件下，天庭决意暂时放下与佛门的恩怨，二者联手对付荒古异族……很正常。
“等等！！！”
左重明猛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骇然之色：“该不会……”
天狐老祖忍不住上前几步：“你想到了什么？”
“没……咳咳……”
左重明欲要开口，陡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不由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
南语嫣皱着黛眉，担忧的埋怨道：“你看看你，刚醒来就动脑子，也不注意休息。”
“我没事。”
左重明摆摆手，服下几颗丹药缓和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传送阵还好吗？”
“不清楚。”
蓝羽耸肩：“你回来的时候，传送阵剧烈闪烁了几下，空间扭曲差点崩碎，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欧阳玉紧张的抓住他的手臂，严肃的说道：“你问这个干嘛？你现在都还没有恢复……”
“没事，我只是问问。”
左重明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我隐约有了点头绪，但需要一件事来验证我的推断。”
天狐老祖嗅觉敏锐，把握住了他话里的关键：“你所说的验证，难道跟传送阵有关？”
左重明略微颔首：“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我留在那座宫殿里的传送阵，肯定会被如来所掀起的余波摧毁。”
“而传送阵都是成双成对的，也就是说，那边的传送阵坏了，这边的传送阵就会变成废物。”
蓝羽迷迷糊糊：“所以呢？难道还又不正常的逻辑？”
“不正常的逻辑就是……”
左重明目光幽然：“假如传送阵保存下来了呢？或者传送阵被摧毁了，却又被修复好了呢？”
蓝羽骇然失色：“这怎么可能？”
天狐老祖沉声道：“你是说三清？还是如来？他们会修复传送阵？”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意味深长的道：“如果是他们倒还好，我怕的就是……万一另有其人。”
说到这里，他从灵戒里摸出一枚真言，眼底隐有寒芒一闪而过。
这么多年的经历，让左重明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所有看似馈赠的背后，早已标注了相应的加码，区别在于有的写在明处，有的……呵呵。
563：力不从心，时不我待
平安县。
昔日繁盛令人羡慕的富庶之地，而今俨然变成疮痍死地。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残垣断壁，成群的秃鹫或乌鸦盘旋天际，发出阵阵聒噪的叫声。
时而可见一些衣着朴素的僧侣，游走在城市废墟中分发食物，拯救伤者，收殓尸体……。
你可以认为他们趁虚而入，借着做善举的行为来散播教义。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救了太多人，如果没有他们的话，这将彻底沦为死地。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们早在当日便离开了。
毕竟这次的战斗性质，跟魔驼岭还有天柱山的战斗性质完全不同。
魔驼岭爆发的是战争，声势浩大的战争，而左重明在天柱山遭遇围攻，却至死都没有逃跑。
与这二者相比，此次的战斗截然不同。
持有大道基石的那名法相境武者，因身上的伤势尚未恢复，根本无心与敌人久战。
当他被识破身份后，毫不犹豫的施展身法企图脱身，这就导致他们战斗场地并不固定……。
偌大的平安县，及其沿途村镇城市，尽皆遭到了无妄之灾。
尤其是位于老者逃亡路线的地方，全都成了废墟，死伤者不下雨八位数。
且不久之后，佛门也派出了几名法相境的秃驴，美名其曰避免对方逃入南疆，危及自身地盘，实际上救是想掺一脚。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一直对佛门十分忌惮的吴，洪，郑等国家，出乎意料的没有太大反应。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无视了佛门的僧人趁机踏出南疆，到平安县这边传播教义的举动。
多数人对此颇为不解，但各国的高层却心里门清。
南川他们确实是故意的，而且他们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要看看神道的神奇之处……。
与其和佛门开战，使自己遭到损失才能摸清神道，倒不如视而不见，让佛门这些秃驴自己显露出来。
除此之外，他们当前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大道基石上面，暂时抽不出空盯着这群秃驴。
建立在这些前提条件下，被困南疆的秃驴们，这才得以脱困解脱。
这对佛门而言，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惊喜，最起码他们可以不必局限于南疆内部的残酷竞争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南疆和尚出来，为自己扩充信徒……。
关于神道的诸多情报，也如同雪花般纷纷飘飞天下，落在各国君主的桌前。
神灵永生，神灵强大。不入六道，不入轮回……。
一条条文字就像是闪烁着金光的太阳，另各国君主的眼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贪婪与狂热。
君主怕死，但神灵永生。
君主怕被谋害，但神灵实力强大。
神道这条路子，简直就像是给这些为君者，上位者量身定做的一般，每一条都切中他们的短板。
而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注定就有一批拥趸他的百姓，且这个基数是十分可怕的……。
“呼……”
南川用力深呼吸一次，艰难的挪开目光，长舒一口浊气：“真是诱人呐。”
下意识的，他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人到中年且劳累过度的他，两鬓已经略显银丝，眉眼周围的皱纹颇为密集。
尤其是他们的鬓角，已然出现了点点苍白，只有靠着染发才能将之遮掩下去。
如果能成为神灵，那么他……。
“圣上三思啊。”
“嗯？卿何出此言？”
“臣斗胆谏言……”
海生垂下头，咬牙说道：“神道修炼非是易事，第一步就是丢弃躯壳，凝练功德金身……”
“尽管圣上地位尊崇，百姓爱戴，根本不需要奔波拉拢信众，不缺乏最基本的信仰愿力。”
“但功德金身并非朝夕可成，需要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这意味着朝中，国内……无君。”
“有道是蛇不可无头，国不可无君，尤其当前时局诡谲难辨，圣上若闭关修神，恐怕……”
“有道理。”
南川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海生见到希望，连忙补充：“而且，臣担忧的是，咱们当前只是了解了神道的一些优点。”
“臣觉得，世上没什么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万一其中蕴含什么弊端，让圣上龙体出了事……”
南川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依你之见呢？”
海生继续道：“以臣之见，圣上不可急于一时，最稳妥的方法是先培养一名储君，而后再……”
海生的意见是，让南川先培养出储君，等差不多了就让储君登基，自己退位成为太上皇。
届时没有政事烦扰，南川想干什么都行。
退一万步来讲，万一南川真的修炼出岔子了，国家也不至于因此陷入混乱，从而动摇国体。
平心而论，海生这个计划确实完美，唯一不算缺点的缺点就是，南川修炼的时间要延后……。
南川眼中有异色闪过，沉吟着道：“朕会再三思量的，且退下吧。”
“请圣上三思。”
海生深吸一口气，深深的作揖一次，缓缓退离了大殿。
待他离开后，南川威严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苦涩，口中低语喃喃：“时间，又是时间。”
有些东西，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
南川近些年来，明显有感到力不从心，精力不济，远不如年轻时那么有雄心，有心气……。
他知道，自己老了。
不是身体的老，而是灵魂，心理，精神层次的老。
正如左重明所说过的，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而他们这些人都是时代的见证者……。
身处在这个诡谲的时代中，身为上位者的南川，就好比面对风暴巨浪的船长，他掌舵的压力远比乘船的水手要大得多。
不知怎得，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南浩。
从时间的角度来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和父皇何其相似？
时间匆匆流逝，待回首却发现……不知不觉竟然过了那么久，时间也变得越来越……不够用。
南川眯了眯眼睛，静静的望着桌上的文件，轻叹：“卿的方法虽然万全，但朕却……等不起啊。”
564：横跨时间，布局未来
相比起海生对南川的劝谏，南云所遭遇的恰恰相反。
陈涛对南云修神的想法，可谓是高举双手，满口赞成。
他巴不得南云赶紧去修神，好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展拳脚，更轻松的掌握洪国的权力。
只不过，陈涛虽然颇受南云的宠信，南云也不是所谓的昏君。
此事毕竟涉及到国体安稳，所以他斟酌了良久，还是决定先看看局势再做决定。
而且国内也不安稳，除了洪国尚在高速发展时期以外，某些不好的弊端也暴露出来不少。
远的不说，就拿洪国最近闹得最凶的烂尾楼事件，南云还没有想出一个完善的解决办法呢。
两国都有各自的顾虑，郑国自然也不例外。
南胜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一来是因为，他暗中派出了几个人，看机会能否得到大道基石，可惜到现在都没有回音。
二来就是国内的资本问题了。
尽管对于这些外来资本做大的情况，南胜陆续推出了相应的措施，却也是治标不治本。
因为对方已经做大，对郑国来讲形成了尾大不掉之势，没那么容易解决。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家人不争气。
南胜已经给出很多优惠了，可惜国内资本底子太差，而且没什么出息，只敢对自己人重拳出击，在外来资本面前就是个孙子。
尽管南胜很想立即闭关修炼，早日凝聚功德金身，成就长生之道，奈何现实不给他机会。
如果没有南胜压着，那些官员没几个能扛得住资本无孔不入的腐蚀，不出三年就敢卖国。
不约而同的，他和南川产生了同一个想法——累！
他多么想啥都不顾，直接撂挑子，想干嘛就干嘛。
可等这股冲动消失，当他看着偌大的郑国疆土，看着自己创立的基业，又有种发自内心的不舍。
“朕总算是明白……”
南胜想起左重明，不禁苦笑：“你为什么没有一统山河的行动了。打天下难，治天下更难呐。”
比起南川和南云而言，年纪稍长的南胜更成熟，更有远见。
郑国初建的时候，他就知道立储，传承的重要性，早早就开始培养自己的继承者。
时至今日，南胜要做的只是要在众多子嗣中，选出一个最合适的人……。
单从这一点来讲，他比南川和南云轻松太多。
这也是他虽然忧虑，却不那么着急的原因。
——
——
“咔嚓！”
传送阵光芒闪烁，蓦地溃散崩裂。
涌动的空间涟漪渐渐平复，唯有周围的草木尚在摇晃。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蓝羽疑惑的声音响起：“你似乎推测出错了，它没有恢复如初。”
“是吗？”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的一丝疑惑。
就在这时，如死物般崩裂的传送阵，蓦地亮起一阵夺目的光芒。
其上一枚枚暗淡的符文，一道道断裂的纹路迅速恢复，一股晦涩的空间气息逐渐传递开来。
天狐老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失声：“这，这……修复，修复了？”
他们谁都没有靠近，可损坏的传送阵基凭空修复，这他么的……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果然。”
“什么果然？”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如来是变数！”
蓝羽顿时懵逼：“嗯？？？我咋听不懂你的话？”
左重明喃喃：“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关于玉帝，三清他们跨越时间，在未来与我相见的事情吗？”
天狐老祖皱起眉头：“你还说过，另一种可能是你回到过去……”
左重明点点头，随口道：“既然他们能成功一次，谁能保证他们不能成功第二次，第三次？“
天狐老祖瞳孔一缩，明显想到某种可能，不由骇然出声：“你的意思是？”
左重明颔首：“他们不止一次的见过我！不止一次的跟我交流过！”
“啥，啥意思？我晕了。”
蓝羽无辜的眨了眨眼，看向同样懵逼的欧阳玉等人：“你们呢？”
“简单来讲。”
左重明道：“就好比一部电影，他们可以快进到某个时间段，并知道当时的剧情，甚至是结局。”
“但是这么做有个弊端，他们只能根据那几个时间段的信息，逆推跳过的剧情梗概，却不知道细节。”
天狐老祖迟疑着道：“你刚刚说如来是变数……”
左重明眯起眼睛：“九十分钟的电影，假设他们快进了四次，每次五分钟，总计二十分钟。”
“换言之就是，他们跳过了七十分钟的情节，只能通过这二十分钟的信息，梳理出整个电影的脉络。”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脉络大纲很好梳理，细节和彩蛋却不可能捋出来，毕竟他们跳的太多。”
天狐老祖恍然：“也就是说，在他们的视角中，如来处于七十分钟剧情内，被他们跳过去了。”
“这就导致，他们对入魔的如来毫无准备，根本就没有想到，那座宫殿会被如来摧毁……。”
左重明眼中闪烁着精芒，冷笑道：“他们所看到的未来，从那一刻起已经发生了改变。“
“修复传送阵的举动，只不过是亡羊补牢，掩耳盗铃。”
“他们希望我没有察觉异常，然后像他们所看到的未来那样，再度返回天庭，打开青铜门……”
蓝羽翻了个白眼，碎碎念：“我觉得他们的做法没错，谁能想到你这么变态？”
“生死危机的局面下，你竟然还有心思记下这么多东西，然后醒过来抽丝剥茧的分析……“
天狐老祖罕见的随着她的话吐槽：“更关键的是，他还分析出结果了。“
蓝羽看向传送阵，忌惮的道：“按照你的思路，这传送阵就是个坑呗？你不打算去天庭了？”
“去，当然得去。”
左重明唇角扬起，露出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容：“但不是现在，现在可不是好时机……”
欧阳玉紧张的问：“什么时候是好时机？”
左重明道：“我之前就说过，三清为了保存理智，导致实力骤降，所以他们不是如来的对手。”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三清加金属巨人都不是如来的对手，谁又能抽出空修复传送阵？”
天狐老祖脸色微变：“难道……”
“没错。”
左重明点头道：“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万分之一的可能发生了……天庭之中还有人活着。”
“谁？”蓝羽问。
左重明摇摇头，思索半晌后才谨慎的道：“暂时还不确定，但我估计……八成是玉帝。”
“毕竟，按照天庭的等级构架来看，能说服三清配合的人可不多，玉帝就是这其中一个。”
“且当时玉帝可是跟我交流过的，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还是地位，他的概率是最大的……”
565:阴谋可破，阳谋无解
“玉帝？”
欧阳玉等人呼吸猛然急促，眼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骇然。
“不止如此。”
左重明喃喃出声：“玉帝大概率在青铜门内，他在等我开门，然后……”
“可是，这有一点说不通啊。”
天狐老祖皱眉：“当初全盛时期的天庭都干不过荒古异族，他哪来的信心凭自己能反败为胜？”
左重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哑然失笑道：“这有什么说不通的？这二者之间根本不冲突。”
“谁告诉你，玉帝费尽心机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荒古异族，而不是重活一世呢？”
蓝羽耸肩：“可是……就算他成功了，荒古异族打过来，他不是还得死吗？”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在荒古异族的眼里，玉帝在上古时代那次浩劫中就已经陨落了。”
“在而今世人的眼里，我左重明也举世皆敌，被数名法相境强者围杀与熙云府的天柱山附近。“
“换言之就是，我和玉帝现在都是一个死人，他只要能耐下心，谁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换位思考，如果我是玉帝的话，我夺舍了左重明之后，必然会躲到荒古异族攻陷源界。”
“地球一旦攻陷源界的话，下一步便是迁移和殖民，而这个过程必然是漫长且混乱的。”
“届时，以玉帝的实力，只要打入荒古异族内部，想要掌权简直不要太容易，这也算……”
天狐老祖呼吸蓦地屏住，艰难的自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间接的征服了源界和荒古异族？”
左重明轻笑：“战争从来不局限于刀剑，不局限于枪炮，有的战争是没有死亡，没有硝烟，悄无声息，润物无声的……”
沉默很久，他轻声道：“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我不知道玉帝和三清用什么办法推演未来的。”
欧阳玉不解的问：“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如果当时是玉帝联合三清才成功推演，那么现在随着天庭战败，三清重创……这个方法已经用不了了。”
“这就意味着，如来这个变数出现后，他们无法再窥探未来，我们的威胁就会小很多。”
“反之，假如是玉帝独自完成推演，或者三清任何一人独自推演，那就说明现在的他们，还有推演未来的能力。”
“换言之就是，咱们现在所说，所做甚至所想的很多东西，都已经被他洞悉，你猜他会不会有所准备？”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沉默了。
左重明这番话实在过于吓人了，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如果后面那个可能性是真的，那玉帝岂不是在未来已经布下了陷阱，让左重明踩进去？
这，这几乎就是……开了全图挂，还他么怎么玩？
蓝羽迟疑着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凉拌。”
左重明眼中闪烁着杀机：“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境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天狐老祖颓然苦笑：“这不是你的性格，不过就目前情况而言，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了。”
“唯一？倒也不见得。”
左重明唇角扬起：“既然他占了那么大的优势，那我就给他出一道题。”
“什么题……”
天狐老祖眼前一亮，遂连忙道：“……算了，你还是别说了，省的被他知道。”
“说也无妨。”
左重明似笑非笑道：“无外乎借刀杀人而已，我倒要看看玉帝是引颈受戮，还是奋起反抗。”
“听不懂。”
众人摇摇头，表示没跟上他的思路。
“很简单。”
左重明撇嘴：“他的优势确实很大，但也仅限于对我，对于整个源界，对于世间生灵，对于各个国家……可就等于零了。”
“假如世间知道天庭还存在，三清，玉帝，四御这些家伙还活着，还在抵抗荒古异族……”
边云清仔细想了想，摇头道：“这对玉帝也没影响啊。”
“那可不见得。”
左重明笑道：“别忘了主导归途计划的那群人，和普通玩家不一样，他们没有被清除记忆。”
“他们还记得上古时代那场大战，还记得大军入侵天庭时，遭到的强烈的抵抗……”
“如果他们得知这个消息，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他们百分之百会先确认消息真假，可问题又来了，他们现在去不了天庭，没法验证真假。”
“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当成真的，然后等地球到来时，把消息传递过去。”
“天庭，麒麟祖地这些秘境和小世界，相当于一颗颗的卫星，围绕在源界周围。”
“而当地球得到这个消息后，必然会选择先清理他们，消灭了隐患以后，再入侵源界。”
“不对啊，如你所说……”
蓝羽皱眉道：“如果那些人参加过曾经的战争，那么他们肯定知道天庭被夷为平地了，你这谎言一戳就破啊。”
左重明瞥她一眼：“你忘了，荒古异族是科技文明，他们对个体超凡的了解不深，否则如来就不可能从众神时代一直苟活到现在。”
“且对于仙道来讲，什么借尸还魂，什么夺舍重生，什么转世重修……类似的法子太多了。”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连修仙的都不敢说这类法子都知道，更别提另一个体系的荒古异族了。”
“谎言说一万遍就是真相，当这个消息愈演愈烈时，他们就算再不信，也不敢不当回事。”
“退一万步来讲，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地球，也不需要花费什么代价，万一真有此事，那他们可就立功了……何乐不为？”
蓝羽悚然盯着他：“合着你是打算利用荒古异族弄死玉帝？”
“没错。”
左重明冷笑：“这不是阴谋诡计，而是阳谋……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办法从天庭出来。”
“万一出不来的话，那他就可以坐着等死了。就算他能出来，也必然要付出莫大的代价。”
天狐老祖深吸一口气，颤声呢喃：“阴谋可破，阳谋无解……”
566：借刀杀人，乱象初显
尽管左重明这个身份已经死了。
他辛苦创建的熙云府也烟消云散了，但这不代表他跟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当初在除掉世家宗派时，左重明曾落了一步闲棋，那就是神凰宗的余孽……海生。
且因为神凰宗和上古时期的御兽宗颇有渊源，所以蓝羽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海生的‘老爷爷’。
海生之所以能成长那么快，以至于让南川对其刮目相看，这里面绝对少不了蓝羽的功劳。
更何况，蓝羽就算真遇到搞不懂的事，直接问左重明也能得到答案。
正因如此，蓝羽在海生的心目中，一直是神秘莫测，无所不能的形象，对蓝羽充满了信任。
现在，在左重明散播谣言的计划中，海生是当之无愧的，无可替代的突破口。
试想，一个普通百姓说的话可信度高，还是一名简在帝心，掌有大权的高官的话可信度高？
当然了……。
此事虽然关乎甚大，却需要发酵时间。
就目前而言，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国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南疆的佛门处。
大道基石那种宝物，中小国家虽然有心却没有胆，但对于佛门的修神之法，大家的胆子还是很大的。
话说回来，佛门现在也很难受。
他们派人出去传播教义，本就是想试探一下各国的反应，可万万没想到各国对佛门如此提防。
尽管佛门的实力并不弱，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蛰伏发展，等闲的中小国家根本不放在眼里，但不代表他们有资格跟大国掰手腕。
所以，当吴国，郑国和洪国先后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时，佛门果断选择了……忍。
但他们也不是无底线的怂，他们对三国的条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即他们心心念念的传播教义。
三国虽然想白嫖，但奈何三家各怀鬼胎，如果单独一家灭了佛门，必然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在各方顾及之下，双方展开了长达数月的拉锯谈判。
最终，三国敲定佛门可以在南疆荒域，金云州这两块地方传播教义，兴建寺庙，作为交换的代价，佛门需要交出完善的修神之法。
双方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是皆大欢喜，唯一苦的就是金云州地界的小国家了。
可正如那句话说的，尊严在剑锋之上，真理在射程之内。
无论人类用再多华丽，美好的语言来粉饰自己的文明，依旧无法掩饰最根本的弱肉强食。
弱就是原罪，弱者……没有话语权。
话说回来。
尽管三国拿到了修神之法，但南川等人却都没有修炼。
因为这几个月的时间，世界依旧在运转，各国内部的矛盾越来越激烈。
洪国尽管出台了各种措施，不断试图安抚百姓的情绪，但谁也不是傻子，光说不做有屁用。
郑国的南胜本想立太子储君，却不曾想遭到了国内各方资本的共同抵制，他们要民主投票，而不是子承父业。
吴国较之二者好一些，但也没有好到哪去，因为民主的风也吹到了这边，让南川颇为难受。
不约而同的，三国的君主默契的选择了低调，默默解决国内的事情。
于是，整个世界的局势陷入了极为诡异的状态。
那就是中小国家频频从大国购买武器，根据老大的指示，不断地与邻国开战。
可三国之间却和谐美好，仿佛是亲兄弟一般，非但没有干仗，反而频频签订贸易合同……。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魔幻现实主义吧。
——
——
联邦拘留所。
因第一香茗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关于她的案子，绝不是几天就能解决的。
所以她现在处于半封闭状态，即可以跟律师，朋友见面交流，却不能离开拘留所……。
这天，伞伞匆匆来探望第一香茗，并在交谈的过程中，用暗语简单的告知了她一些事情。
第一香茗在聆听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平静和淡然，直到她听到关于天庭的消息时，脸色略有变化。
短暂的震惊之后，她心里终于激动起来。
房产泡沫，资本做大，民主公投，修神之法，天庭线索……。
这一连串的事情尽在这段时间爆发，如此紧凑的时间点，让第一香茗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尤其是，前几件事她是知晓一些。
“我的推测是对的。”
第一香茗美眸中闪烁着精芒：“我有百分之七十……不，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是他推动的。”
他没死！
他果然没死！
左重明没死，还活着……。
难以言喻的喜悦填满心田，第一香茗的眼睛不禁弯成月牙。
但短暂的兴奋后，她迅速冷静了下来，开始分析这些事件中隐藏的关联性。
“如果……”
第一香茗心里喃喃：“如果左重明真如我推测的那般，他知道了一些真相，所以借假死抽身事外，那么……”
良久，她猛地抬起头——分裂！
这是她根据目前所有的线索，得出的概率最高的结论。
前几件事都是为了搅乱局势，天庭的线索就是抛出的饵，目的是让归途官方咬钩，将之拖入泥潭。
站在归途官方的角度，他们捣鼓出这个游戏，搞出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从虚拟入侵现实，占据归途世界。
而天庭明显是个超出计划之外的存在，他们如果不想计划出意外，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它。
更关键的一点，他们绝不能让关于天庭的东西，落到玩家的手里面。
毕竟占领归途世界后，官方依旧想当人上人，天庭的东西很可能威胁到他们的地位，所以把玩家排除在外，所有东西收缴是必须的。
可站在玩家的角度，这是新副本，新装备，新技能，新剧情，新BOSS，新任务……。
玩家不是军队，不可能接受官方的强行指挥，官方也不可能强制让他们交出自己的战利品。
倘若让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肆无忌惮的，疯狂的玩家掺和进去，必然会混乱横生，彻底失控。
所以在天庭这件事上，玩家和官方站在对立面。
“既如此。”
第一香茗眯了眯眼睛，心里冒出一个计划：“那就让我帮你一把。”
567：远古大局，谋划未来
咔嚓~！
瑰丽的碎片崩散，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斑驳满是裂纹的，残缺不堪的黑色莲台，嗡嗡闪烁着黑光。
如来盘坐其上，身上遍布着狰狞的伤口，魔气缭绕却被青光阻碍，无法修复伤势。
此时的如来形象可谓狼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自头顶划到下巴，一直延伸至锁骨，胸膛。
左眼只剩狰狞的窟窿，嘴唇翻卷残缺，露出狰狞的牙齿，透过胸膛的伤口甚至可见跃动的心脏。
定睛看去，不难发现如来并非盘坐在莲台上，因为他的下半身已经没了。
大量血水从伤口中渗出，浸染了莲台，甚至将黑莲衬托成刺眼的黑红色，越发妖异……。
嘎巴~！
只见一截枯干好似树枝，皮包骨头若鸡爪般的大手探出。
伴随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浓郁的魔气尽被冲破，五根手指先后落在如来的天灵之上……。
指甲刺穿皮肉，完全与头骨接触，发出阵阵令人发毛的摩擦声，就像用指甲刮黑板一样。
“你……”
如来略微仰起头，死死的盯着大手的尽头，那扇仅开一条缝隙的青铜门，表情分外狰狞。
一阵苍老且浑厚的声音，自门后传递而出：“你可知道，你坏了朕数万年的谋划……”
“谋划？”
如来的声音扭曲而癫狂，咄咄逼人的低吼：“当年尔等告我异族之事，却又在暗中另作谋划。”
“昔日一战，尔等陷我佛门菩萨，佛陀，罗汉尽数战死，佛国沦为一片死域……这笔帐总归要算的。”
三清缓步来到如来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灵宝天尊的头颅开口道：“信仰不灭，神灵不死。”
玉帝冷漠的声音响起：“知道你会复活，所以才让你死在异族手中，如此可降低他们的怀疑。”
如来目露讥讽，冷笑道：“是吗？真是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我差点就信了呢。”
当年玉帝和三清特意邀他，商议关于荒古异族入侵之事。
有道是唇亡齿寒，所以如来并没有考虑太久，便应允与之联手。
谁知道，天庭说一套做一套，明面上与佛门联手制定计划，暗中却留了脱身之法……。
也正因为玉帝和三清这几个顶尖战力，忽然在战场上‘暴毙’，这才导致如来遭到了围攻。
若非他走的修神之道，不惜抛下弥勒世尊的功德金身为饵，自身躲在黑莲之中，又有孔雀大明王拼死带他离开战场，恐怕如来早就灰飞烟灭了。
纵然世间信佛者颇多，只要信仰不断，神灵迟早还能复苏。
但以如来的实力，恐怕十万年都不一定能重新凝聚舍利，苏醒意识。
这么多年在魔驼岭附近的休养生息，如来也不断思考当初的事情。
从结果往前看，远比从前往后看要容易。
如来很快就确定，自己被玉帝和三清摆了一道，他们暗中必然另有计划，否则不会暴毙的那么突然，那么巧合……。
本来，如来还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可当他跟三清战斗的过程中，察觉到他们似有似无的护着某个地方时，他心里就有了猜测。
当如来本着试探之意，趁三清不备虚晃一招，一指点碎地壳，捅到地下这座宫殿的时候，他全都明白了。
原来玉帝这个狗东西，压根就他么没死。
等等！！
如来似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旁边的三清，眼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骇然：“难道你还……”
道德天尊的头颅忽然挤出僵硬的笑容，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你猜的没错，他们也在朕的彀中。”
“你……”
如来彻底明白了。
这一出大戏看似是天庭和佛门，实际上却是玉帝，三清和佛门。
玉帝联合三清算计佛门，而玉帝暗中也在算计三清，且玉帝还……成功了！
他用整个天庭的覆灭，佛门的尸山等惨绝人寰的事件，成功让荒古异族忽略了玉帝的存在。
沉默半晌，如来忽然发出嗤笑：“你刚刚说，我坏了你的谋划……哈哈，你指的是那个小虫子吗？”
坦白说，他在碾碎宫殿之前，也不曾想到会再见左重明。
当然了，既然看到了这个可恶的虫子，如来也不介意顺手碾死他。
只可惜那个小虫子跑的太快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如来却是不曾想到，玉帝费尽心机谋划那么多，目标竟然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虫子……。
“他对朕，很重要。”
玉帝的声音不再平稳，而是发生了明显的起伏，俨然对如来恨到了极点。
如来听到这话，扭曲的脸上浮现出挑衅的笑容：“是吗？那可……太好了。”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能给玉帝添点麻烦，让这家伙感觉到不舒服，如来就会开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快乐确实是不会消失的，它只会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嘎吱~！
青铜门颤抖，被一点点推开。
无尽清灵仙气自中涌出，好似滔滔川流般涌了出来，枯败的宫殿肉眼可见的‘崭新’了许多。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从眼睛鼻子等感官来看，砖石还是砖石，废墟还是废墟……但你就是有种它被清洗过的感觉。
一道身穿帝袍，修长威严的身影，站在青铜门口。
背后射出的刺眼青光，导致人影格外模糊，看不清五官细节。
哗啦啦~！
珠帘攒动，玉帝缓缓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以为，朕没有准备吗？”
“我拭目以待。”
如来眼中闪烁着怨毒之色，身下黑莲蓦地绽放乌光，伴随浩荡佛音攒动，簌簌爆射而出……。
咔嚓！
伴随清脆的碎裂声，如来的脑袋扭曲，变形……。
枯干如鸡爪般的手掌略微搓动，轻描淡写的取出了那颗圆润的，散发着浓郁魔气的舍利。
“用它，还有你们自己……”
玉帝看了眼三清，将魔佛如来的舍利递去，声音分外低沉：“再做推演，窥探未来……”
未来已经出现了变化，想要再次把握转折点，就必须再看一次……未来！
568：灵魂提取，克隆转生
时间如白驴过隙，一晃就是好些岁月。
秘境之中。
左重明坐在元石山上，默默恢复着伤势。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副棋盘，棋子交错纵横分明。
而他本人却目无焦距，手里捻着一颗棋子，似是神游天外。
自从当日和蓝羽他们交流过以后，左重明就一直在这里独处静思，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
欧阳玉等人尽管看不太懂，却也知道他在思考重要的事，识趣的不再打扰。
“唔……”
左重明皱了皱眉，退出了游戏论坛：“从近期新闻来看，第一香茗是故意被抓的，这就有点奇怪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而且近段时间太太公会，天龙公会也很低调，这不正常。”
不经意间，他联想到最近论坛有玩家频频发帖，讨论的一个事情——新版本。
据说这个新版本涉及到上古时代，那个修仙者活跃的时代，当时甚至还存在着天庭地府。
至于上古时代怎么覆灭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众说纷纭了。
只不过大家可以肯定的是，新版本如果涉及天庭，上古，那么再往后的版本应该是对阵毁灭天庭的凶手……。
尽管归途已经很好玩了，但如果有新版本，玩家肯定还是双手赞成，毕竟谁不喜欢新鲜呢。
所以，随着相关消息的传播，玩家们的期待也被高高吊起。
啪！
左重明落了一颗子，心里喃喃：“玩家们是被清理了记忆的，他们并不知道所处的现实是假的，归途才是真的。”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期待的新版本，被他们当成大BOSS的荒古异族，其实是他们自己人。”
“可问题是……归途的高层没有被清理记忆，他们是知道这些的。”
“玩家要开荒，要打BOSS，可高层必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双方肯定走向分裂。”
“所谓的归途计划，是让地球人转生为源界人，并且扰乱源界，在官方带领下成为内奸，为迎接地球做准备。”
“可是照着眼下的趋势发展下去，玩家们反而会成为对抗荒古异族，对抗地球人的主要力量。”
念及至此，左重明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
相比起期待感拉满的玩家，陈涛这些没有被清理记忆的荒古异族高层，则陷入了困惑之中。
一方面。
他们记得很清楚，当时大军攻入天庭，确实是大获全胜的！
这个结果是无可置疑的，武道体系的诞生，修仙体系的没落就佐证了这一点。
况且那场战斗太过混乱，规模史无前例的大。
天庭的神仙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这还是不算天兵天将以及灵山佛门……。
如此情况之下，谁也不敢确定，当时荒古异族真的全歼了天庭。
另一方面。
他们查到消息的来源是吴国，南川的宠臣海生。
谁都知道海生出身神凰宗，而神凰宗又跟上古大宗御兽宗渊源很深，御兽宗的历代先辈里，也不是没有飞升天庭的。
假如天庭的神仙中真有幸存者，且这个幸存者又是御兽宗的某个先辈。
他在幸存下来以后，再通过某种宗派独有的方式，联系到同宗同源的后辈——海生！
然后，借海生的地位和身份，向世人宣布这个消息，为天庭卷土重来做铺垫的话……。
——也不是不可能啊！！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不是不怕，而是没有想到。
当陈涛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再经过数次开会，从彼此的口中都得不到肯定答案时，大家的意志都开始动摇了。
谁也不敢确定，天庭是不是有幸存者，玉帝是不是还活着，他们是不是要卷土重来……。
假设这一切是真的，又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
经过再三考虑，陈涛他们决定——以防万一，必须想办法通知地球。
他们现在是没有能力处理此事的，只能让地球去处理。
反正天庭这些小世界都在源界周围游荡，地球过来以后，可以顺便去天庭看看。
若是假的自然更好，如果是真的那就清理了天庭，避免将来入侵源界时，遭遇腹背受敌的情况。
“大事不好了。“
恰逢此时，中小国家彼此纷争不断，玩家们可以加入其中一方，趁机赚取大量的声望和好处。
于是乎，随着大量玩家的涌入，本在三国引导下，还处于掌控之中的天下局势，彻底陷入混乱，失控的状态。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涛等人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沉寂已久的太太公会，天龙公会开始发难了。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而是抛售大量游戏内的产业，全面转向了军事，医疗等领域。
而且，他们还组织公会内部的精英玩家，通过佣兵的身份，加入那些中小国家的战争中。
一方面是为了牟利，另一方面是为了提升玩家的实力。
这一系列的动作所表现出的意向，已经是昭然欲揭了——为新版本开荒做准备。
众所周知的是，被玩家称之为神算子的菊花勇士，也就是游戏顶流李婉，早加入了太太公会。
自从第一香茗进了拘留所后，公会的运转多是以李婉的意见为主。
既然她这么做，必然是有理由的，兴许是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什么消息。
于是乎，眼瞅着太太公会搞事，其他公会也不甘落后，纷纷开始了跟风，效仿。
连公会玩家都这么做了，大量的闲散玩家自然也不是瞎子，他们或多或少的都被影响到。
“该死！”
陈涛骂骂咧咧：“第一香茗知道的比咱们想象中的要多的多，而她也必然分享给了太太公会其他人。”
对面的女子不在乎的道：“有什么关系？只等咱们掌握了三国大权，届时以举国之力……轻易就能消灭这些跳蚤。”
“郑国那边对灵魂的研究已经取得成果，完成了灵魂转移的实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倘若配合克隆技术，咱们能在短时间内轻易拉出一批打不死的强军。”
“如果技术再做突破，复制武者也不在话下，几万个法相境武者面前，玩家算什么东西？”
陈涛皱眉沉思了片刻，苦笑着摇摇头，打趣道：“照你这意思，咱们还得感谢左重明咯？”
“否则的话，随着咱们跟玩家站在对立面，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肯定会成为计划的阻碍。”
女人耸了耸肩：“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如此。”
“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陈涛摸了摸下巴，啧啧低语道：“我总感觉左重明这个人，在许多方面都很像……他。”
众人闻言，脸上笑容顿时僵住，气氛变得格外诡异。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涩声出言：“他已经死了，当年就死了。”
“你别这么敏感……”
“我没有敏感，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569：黄泉奈何，三世轮回
某暗无天日的地方。
龙祖站在一座低矮的孤峰上，手里拿着一个摄像机，默默的将周围景象收入其中。
就在他的脚边，躺着几具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们的手里还攥着兵器，怒瞪着双眼，一张脸扭曲成怪异的模样，仿若遇到了厉鬼一般。
事实上，他们确实遇到了厉鬼，而且还不止一只。
他们就像沙滩上的城堡，遇到了潮汐巨浪的扑打，龙祖都没来得及出手，他们便被鬼潮吞没。
当这群探路石嗝屁后，龙祖只能从暗中现身，亲自探索这神秘的地方。
不同于他和左重明探索的天庭，这里更像是放逐罪恶的荒芜之地，没有那么多的废墟残骸。
目光所视之处，皆是一片影影绰绰的黑暗……。
仔细聆听的话，能听到怪异的诡笑议论声……。
龙祖感受着密密麻麻的，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默默运转体内妖力，眸子好似涂了层油绿。
霎时间景象大变，见他头上，脚下，身周……到处充满了层层叠叠的，不可计数的阴影。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东西并不是鬼，而是鬼的前身……也就是生灵临死时的怨念，残念。
它们就是个念头，相当于一颗种子，只有吸收充沛的阴气后，才会渐渐的化为邪祟……。
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这些残魂断念尽被一条虚无的铁索束缚着，每条绳索起码挂着数以亿计的念头。
而这些绳索的尽头，赫然是一截断裂的柱子。
尽管龙祖距离它很远，却依旧能感受到柱子所散发的，令人心悸的阴煞之气。
运转身法，横空跨过。
龙祖居高临下的看到一块斜插在地上，形似板子的巨大山峰，上面刻着诡异的鬼门二字。
哪怕他没有来过地府，仅是看到这俩字，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个词儿——鬼门关。
“这么大？”
龙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下意识朝四面八方看了看，眉头深深皱起：“这也不对啊……”
尽管他没有来过地府，但有些东西还是耳熟能详的。
用一个普通魂魄来举例子，在对方死了以后，黑白无常会前往当地的城隍庙，土地庙报备。
获得准许之后，黑白无常会将死者的魂魄带走，而阴阳分隔的第一关，就是所谓的鬼门关。
这同样也是第一道考验，假如魂魄不完整，或者残念过于弱小，则会被鬼门关所吸收……。
龙祖刚才所看到的，那些影影绰绰不可数计的念头，就是这么来的。
而度过了鬼门关之后，就是一条蜿蜒曲折，不见尽头的，飘在黄泉河上的道路，这就是黄泉路。
另龙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看到的分明是一片没有边际，凹凸不平的荒芜。
根本没有黄泉河存在的痕迹，更别提第二关的黄泉路了。
就算荒古异族攻陷了这里，摧毁了黄泉，但最起码得有痕迹存在吧？可他连河道都没看到。
举目四顾，四面八方有道路的痕迹，而它们汇聚的焦点，正是他所处的这座孤峰，即鬼门关所在。
“难道……”
龙祖皱眉思索片刻，蓦地低头朝下面看去：“难道地府跟世间不一样，它是层层向下的？”
念及至此，他运转体内妖力，油绿的眸子寸寸扫过鬼门关下。
果然。
只见这如山岳般庞大的鬼门关牌匾下，隐有一个漩涡浮现，且周围阴气格外浓郁。
若不是龙祖反复寻找，大概率会被晃过去。
嗖……。
流光攒动，他如利箭般冲进漩涡。
紧接着下一刻，龙祖便感到久违的，难以言喻的晕眩感，仿佛被丢进了洗衣机里一样。
待他恢复意识时，赫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条断断续续的，不见尽头的，被浑黄水流覆盖的羊肠小道。
他的左手边还插着一块石碑，上面一截已经消失不见，依稀残留着歪歪扭扭的泉路二字。
左右看了看，龙祖心里隐有明悟：“看来，当初荒古异族的战舰并未在此逗留。”
黄泉路的危险是下面的黄泉河，只要你实力够强，完全能一路碾过去，压根不需要一步步的走。
“那是……”
龙祖目力焦距，猛然瞪大眼眶，望着远处那座沉浮不定的，隐现轮廓的建筑物……。
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
那里该不会是……。
龙祖沿着小道快步前进，遇到断裂之处时，便鼓动妖力对抗下面的吸力，强行横渡而过。
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他跨过最后一道断裂处，如愿来到了这座长约数十丈，青石堆砌而成的石桥上。
孟婆自然是没有了，楼阁也早就坍塌了。
但龙祖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块被楼阁废墟遮掩大半的，充斥着一丝晦涩气息的石头。
这……。
龙祖本就已经抬起的脚，不由自主的放了下来，目光闪烁的盯着它：“三生石，这是三生石。”
很多人以为，孟婆汤喝了以后，就会进入轮回转世，其实这是错的。
喝下孟婆汤之后，魂魄不会失去记忆，而是会进入下一阶段，直到最后踏入轮回才会消除记忆。
按照正常程序，奈何桥再往前，便是望乡台了，此处有一块石头名为三生石。
这块石头上记录着你的三世轮回，即前前生，前生，今生，这玩意也是阎君审判的依仗……。
“不知还能不能用。”
龙祖喃喃嘀咕着，忍不住上前几步，将这颗被深埋多年的，丈许高低的琉璃三色石挖了出来。
当他目光落在石头上时，一股莫名不可抵抗的吸引力，瞬间将龙祖的意识拖了进去。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皱纹深刻的眼角处，默默渗出一丝水渍。
好一会儿，龙祖悠悠转醒，眼底有晶莹攒动。
“唉……”
他发出未然轻叹，转身欲要离开。
当刚有动作的时候，他似想到了什么，再次转过身来，端详着这块三生石。
蓦地，他大袖一甩将之收入灵戒，大步朝深处走去。
就在刚才，他忽然诞生一个想法，左重明的前世今生……是什么样子的？
570：玩家掉线，论坛断网
望乡台后，是迷魂殿。
一般情况来讲，从鬼门关走到迷魂殿，大概需七日左右。
而在喝下迷魂汤之前，魂魄可以回去看看亲人，这就是世间所说的头七。
迷魂汤一旦下肚，便彻底断了跟阳间的联系，自此便是真正的阴阳相隔，哪怕神仙下凡也救不回去了。
龙祖所看到的迷魂殿，已然成了废墟一片，只得继续往前行。
再入一个漩涡。
待他恢复意识，便见到面前一座宏伟的，高耸的，被晦暗阴云覆盖的阴森巨城。
它数十丈高的大门上方，刻着笔锋锐利的两个字——酆都。
这是世间相传的鬼城，实是十殿阎君驻守。
魂魄过了迷魂殿之后，便会迎来真正的重头戏，即十殿阎君的轮番审判……。
有罪的要去地狱赎罪，没罪的则要去轮回。
既然龙祖和左重明在天庭时，碰见了那些阎君的头颅，自然说明这酆都已被荒古异族攻破。
龙祖漫步在这死域一般的荒城中，所见所看皆为废墟。
偶尔有尸骨因吸收了阴煞而复活，也被他弹指碾碎，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直到他穿过了外城，踏入内城之时，耳畔蓦地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
这种声音有点熟悉。
龙祖驻足细想片刻，终于从记忆中找出了它的来历——机器！
没错，就是机器运转的轰鸣声。
咔嚓~！！
没等龙祖细看，迎面便见这浑厚宏伟的城墙轰隆攒动。
大块砖石剥落，耀眼的金属光泽不可直视，却见一根根粗大的炮管延伸，一具具机器人出现在城墙上。
“该死……”
龙祖的瞳孔骤然收缩，骇然望着这座斑驳而古老的鬼城，在短时间内变成一座恐怖的钢铁要塞，心中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左重明的猜测没错。”
“屮！”
“原来荒古异族在地府真的有布置。”
“服务器，我知道了……这里面必然是归途的服务器。”
“不过……”
“左重明恐怕也没有想到，荒古异族固然将地府清空，却也留下了……不死的军队守卫。”
“风起！！”
龙祖纵身升入半空，周身妖力疯狂运转，须臾间阴风呼啸，挟裹着锋芒利刃簌簌攒射。
更有阴冷刺骨的阴煞凝结成水，成冰，须臾间化滔天巨浪，携以摧枯拉朽之势朝前方碾去。
滋滋……。
伴随瞩目的白炽色光柱喷发，地面瞬时被融化蒸发。
酆都内城应声崩溃，一座长宽起码数万米，通体被淡蓝色能量罩包裹的恐怖造物，缓缓显露真容。
一根根炮管伸缩调转，一具具机器人端起枪口。
刺眼如太阳般的光芒，在枪口炮口处亮起，迎着滔天巨浪，狂风利刃轰然喷射。
法术神通对抗科技洪流。
随着一颗耀眼的光团炸裂，飓风般的余波扩散开来。
沉寂不知几多岁月的地府，其保持多年的安静再次被打破，二者的战斗在刹那便临至高潮。
——
——
秘境之中。
“啧~？”
左重明眉梢忽然扬起，发出一声惊咦。
因为就在刚才，他在浏览归途论坛的时候，发现这玩意竟然……断开链接了！
虽然只是一瞬间，甚至连一秒钟都不到，但左重明还是捕捉到了。
这种情况是他从未遇到过的，这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难道……”
左重明几乎是瞬间，便联想到了龙祖和地府。
如果他的推测不错，那么这种情况就可以理解了。
地府确实是归途服务器所在，而龙祖终于找到了那里。
“一瞬间就恢复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看来荒古异族在地府，同样留下了防御的力量，起码能跟龙祖硬碰硬。”
甭看龙祖在天庭表现的很菜，那是因为他的敌人都是魔物，魔气对他有先天的克制性。
况且天庭那个破地方，根本没有天地元气可以吸收，且大佬在上面大家，他根本不敢放手施为。
倘若在别的地方，比如世间，比如地府……那龙祖的战斗力才能得到彻底的释放。
“呵呵……”
左重明唇角扬起：“我所谓的重生记忆中的，归途大规模掉线事件，应该就是服务器的寿命到了极限，无法继续运转。”
“而且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我所谓的系统面板，金手指外挂，也跟归途的服务器脱不了干系。”
“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的系统面板比玩家逊色了许多，二者之间必然有斩不断的关联。”
噗~！
蓝羽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咋咋呼呼的蒲扇着翅膀，大呼小叫道：“大事不好了。”
左重明问：“怎么了？”
蓝羽语速极快的道：“海生告诉我说，两个国家交战的战场上，忽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不止如此，全天下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这种情况，甚至不乏有源海境的天才，简直就……”
左重明笑道：“让我猜猜看，应该是许多人无缘无故的死亡，且还是不分敌我……对吧？”
蓝羽不禁瞪大眼睛，愕然反问：“你，你怎么知道？”
“玩家！！”
天狐老祖忽然出声：“出事的都是玩家，对吧？”
“没错。”
左重明颔首：“出道题考考你们，你们觉得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没有被清除记忆的，荒古异族的高层，他们会有什么想法？”
蓝羽颓然垂下脑袋：“额……我想不出来。”
天狐老祖沉声道：“结合之前关于天庭的消息谣传，他们绝对会联想到天庭，认为这是天庭卷土重来的反攻。”
左重明似笑非笑：“没错，所以他们会怎么做呢？”
天狐老祖低头想了想，严肃的说道：“为今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掀起全面战争。”
“借由战争的刺激，进一步的激发三国的科研潜力，促进更先进的技术被研发出来……”
“只有将科技水平推到他们预想中的层次，他们才能联系到地球，然后让地球清理天庭。”
啪！！
左重明捻起一颗棋子，随手落在了棋盘上：“暴雨将至，雷电先行……现在，打雷了。”
571：将计就计，现实惊变
咔嚓……。
散发着渺渺黑光的舍利，表面再添数道裂纹。
曾光滑无暇的如来舍利，此时却像个腐烂的葡萄，坑坑洼洼似一触即碎般。
“如何？”
玉帝的声音从青铜门后传出。
尽管他竭力保持平静，但语气中依旧透露出些许的迫切。
三清相互对视一眼，道德天尊的头颅缓缓扬起，发出嘶哑且低沉的声音：“依旧如此。”
灵宝天尊出声：“虽然我们看到了更远的未来，但依旧没有看到任何希望。”
“阳谋。”
玉帝沉声道：“朕有些弄巧成拙了，不该在镇压了如来之后，就急匆匆的修复传送阵的。”
“他必然是发现了什么，而传送阵的修复恰恰让他确定了自己的推测，让他改变了想法。”
首先，他低估了如来的实力，这导致他没有在短时间内拿下对方。
其次，他错估了左重明恢复的速度，以当时那种伤势，那家伙竟然能苏醒的那么快……。
这两点错误，让玉帝恢复传送阵的举动，更像是一种自曝。
左重明必然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谨慎的选择远离天庭，而不是再度返回，重启青铜门。
道德天尊轻声道：“过不了多久，地球就要来了。”
元始天尊补充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阻断远征军和地球的联系。”
玉帝的声音变得低沉许多：“朕无法离开这里，一旦离开此处……。”
“但我们可以让人进来。”
灵宝天尊道：“左重明想办法散布了天庭的消息，谎称天庭还存在，各路神仙佛陀都还活着。”
“之所以久不现身世间，是因为抵抗外敌，即荒古异族。此等半真半假的谣言已经沸沸扬扬。”
“天庭所有的神仙……而今在世间的名望大涨，庙宇金身不计其数，完全被捧成了圣人。”
“这是他的阳谋，借此举而刺激那些藏在世间的荒古异族，使其疑心大起，甘为屠刀……”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伺机将世间生灵引入天庭，夺舍其躯壳，分神入体，行走世间……”
玉帝沉默良久，确认般的再次问道：“唯一的办法？”
“唯一！”
灵宝天尊点点头。
左重明这一招高明吗？
不见得！
只要提前有落下闲棋，做了铺垫，便能顺理成章的推动这一切。
且一旦这一步走成功了，必然牵动天下大势，如万丈巨浪势不可挡。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招难就难在落闲棋，做铺垫……。
——
——
联邦法庭。
第一香茗坐在被告人的位置，眯着眼睛似在假寐。
而双方律师正在唇枪舌剑，言辞锋利的碰撞着，辩论着。
观众席处聚集着大量的新闻媒体，李婉，伞伞等太太公会的高层，紧张的看着双方律师。
“掉线，网络波动……”
第一香茗完全不在意庭上局势，神游天外的思索着律师在开庭之前，跟她透露的一些情况。
最吸引她注意力的，自然是最近闹得最凶的掉线，闪退事件。
说实话，以如今联邦的科技水平，掉线这种事都是写在历史书里的……。
而归途作为现象级的这么一款网游，竟然发生了这种本不该发生的问题。
且闪退事件发生后，官方到现在都没有发表什么公告，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最不正常的是，闪退时间发生的同时，现实中的联邦有些城市里，也发生了诡异的事件。
城市里，天空中凭空出现裂缝，将周围猝不及防的人们吞噬，这些人的下落至今都是个谜。
当然了，对于这些事情，联邦的反应格外迅速，很快就全方位的封锁了相关消息。
若不是伞伞她们关系灵通，根本打听不到这事儿。
游戏掉线，现实剧变。
这两件事的时间点太过紧密，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而较之于网上众说纷纭的猜测，知道更多消息的第一香茗，则产生了更多的想法。
“他察觉到了。”
第一香茗心潮澎湃，心绪迭起：“这是他对我的反馈，由此可见，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长舒一口气，她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索下一步怎么走。
“初审完毕后，我可以用生病做理由，申请保释调养，最长不过三个月……”
“三个月就是九十天，归途的游戏时间是三比一，即我可以回到游戏里，待满二百七十天。”
“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么这次掉线仅仅只是开端，不久后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是……”
“避免意外，我必须尽可能的呆在游戏世界，否则一旦这个虚假的现实世界崩溃，那么我……”
就在这时。
她猛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摇晃，耳畔传来倒地声，尖叫声，场面迅速陷入混乱。
“地震？”
第一香茗回过神，感受着从未有过的震感，眸中陡然迸射出精芒：“这个世界，危在旦夕。”
还是那句话，以现在联邦的科技水平，且又是这种一线大城市，根本不存在地震的可能性。
“第二次。”
她喃喃咕哝着，下意识将目光落在李婉脸上。
四目相对，李婉晃了晃手腕的通讯腕表，给第一香茗回以肯定的眼神。
“果然啊。”
第一香茗了然，心里喃喃：“归途是真的，现实是假的，既然是这样，现实和归途必然存在交接点。”
“之前的闪退事件和现实中的异变，还是这次突如其来的震感……难道是左重明在攻击这个交接点？”
呼……。
吐出一口浊气，她回过神来，对李婉做了几个隐晦的手势。
遂毫不抵抗的任由警卫拉扯，带着她朝拘留室走去。
“走吧。”
李婉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拉了下伞伞，当先起身朝外走去。
刚刚第一香茗的信号她领会了，接下来要做的很简单，通过律师走法律程序办理保释……。
很快，她们就能汇合了。
到那个时候，李婉心里诸多疑问，或许都能从第一香茗的口中得到答案。
她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即将面临的答案，很可能会颠覆自己的三观。
572：三国惊变，翻盘契机
正如第一香茗所预料的那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归途的掉线，闪退事件越来越频繁，而现实中也频频出现无法解释的异样。
关于后者的事件，民间也涌现出大量的阴谋论，不乏有人注意到归途闪退，并将之串联起来。
尽管联邦在尽力处理，可随着事件越来越多，频率越来越高，终于还是堵不住缺口了……。
恐慌，恐惧……。
负面情绪的涌现，导致社会文明开始动荡。
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所谓的‘现实’世界有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相比起矛盾重重，BUG频出的现实，反倒是所谓的虚拟游戏归途，真实的令人感到恐惧……。
不知从何时开始，一种关于‘现实是虚拟世界，归途才是真实世界’的言论，充斥在网络。
随着社会越加动荡，这番言论越加出名，信以为真者也越来越多。
无数人纷纷涌入归途，他们已经不是在玩游戏，更像是在争抢诺亚方舟的门票……。
可是当这些人进入游戏后，他们才猛然发现，归途世界早已陷入了战火，全面战争之中。
小到城和城，村和村，大到国家与国家，全世界都被拖入了战争的泥潭中，烈度空前灼热。
而恰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火上浇油的事件。
洪国的开国君主南云，竟然被自己的宠臣陈涛，逼得退位让贤了……。
准确来讲，不止是退位让贤，还让出了权！！
陈涛宣扬自由，民主，提出将权力归还给百姓，设立更加公平，公正的议会制度，废除集权制。
基于洪国的房产泡沫炸裂，再加上连年开战劳民伤财，南云的威望日益降低，陈涛发难的时机正中靶心。
毫无疑问的，南云仅坚持了半个多月，便不得不选择妥协。
随着议会的成立，陈涛荣登总统之位，将洪国彻底绑死在战争的列车上……。
三国之中，洪国率先动用了核武器，正式揭开了核战争的序幕。
几乎是紧随其后。
吴国的开国君主南川，时隔半月突然传出身染重病的消息。
他只来得及将皇位传给长子，并嘱托重臣海生务必辅佐，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可让所有人惊掉眼球的是，新帝即位的当天，国内突然发生叛变，海生只能带新帝亡命逃跑。
叛变的势力却并未追杀他们，而是迅速清洗保皇派，并组建新的班子，确认和洪国继续联盟。
三国鼎立持续多年，没曾想崩溃只在转瞬之间。
接连两国爆发了如此惊变，郑国自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随着战争态势越发焦灼，郑国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毕竟吴国和洪国一直是盟友，他们首要的敌人是郑国。
外部压力过大，自然会影响到内部。
郑国内部本就蠢蠢欲动，野心勃勃的资本势力，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獠牙，彰显出自己的野心。
南胜尽管早有提防，可连番手段却并未掐灭资本，反而让这些家伙因危机而团结在了一起。
仅支撑了大半年左右，南胜也不得不让步资本，选择分出一部分权力，令其成立议会……。
至此。
三国尽遭大变，陈涛等人如愿以偿的掌握了最高权力。
在他们默契的引导下，三国看似打生打死，却逐渐形成焦灼之势。
而这种态势进一步刺激了国内的科研，致使科学技术进入了新一轮的蓬勃爆发期。
郑国率先掏出了战甲技术，大幅提高了单兵作战单位的战斗力，逐渐淘汰了笨重的装备。
吴国不甘示弱的推出了克隆技术，劳动资源大幅度提升，军队更是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
而洪国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却搞出了针对灵魂的技术。
通过吴国的技术共享，他们成功将人的灵魂放在了机器中，制造出了一支恐怖的钢铁洪流。
——
——
“去尼玛的！！”
龙祖眼中闪烁着凶戾血色，残破的龙身于云层若隐若现，陡然探出百丈巨爪。
伴随滋滋的暴响声，庞大的战争堡垒电光闪烁，暗淡的能量防御罩嘭的炸裂。
只听到嘎吱嘎吱的摩擦声，龙爪探入其中，硬生生将战争堡垒抠下一块。
嗡~！
战争堡垒轰鸣攒动，暗淡的能量防御罩再度激发。
龙祖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目露冷嘲之色，口中蓄势已久的一记龙息骤然喷出。
恐怖的洪流横贯黑暗，所过之处尽皆湮灭，势如雷霆般的轰在防御罩上，再度将之贯穿……。
就在龙祖想着加一把力，彻底毁了这个破东西时。
一道略显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战争堡垒前方，探手泛生亿万剑影，瞬时斩断了龙息洪流。
“屮你……”
龙祖骂道：“左重明？你怎么来了？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这家伙多难缠，错过这个机会……”
“现在不是毁它的时候。”
左重明漠然放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座庞大的战争堡垒，任由它再次启动防御罩，逐渐修复伤痕。
见他这副态度，龙祖肺都要气炸了：“屮，老子差点被它弄死，你倒好……给我一个解释。”
“你打的太疯了。”
左重明道：“而今世间大战迭起，三国先后遭到剧变，战争态势已经走向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所以？”
龙祖眯起眼睛，不解其意。
左重明耸了耸肩，随口道：“所以，陈涛那些家伙，还没有把储备的技术资料全部实现。”
“如果你现在摧毁了这玩意，不但抹掉了玩家复活的能力，还顺带毁掉了那些科技资料。”
“倘若没有这些资料，单凭现在的科技水平，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事先科技的喷发进步。”
“地球很快就要来了，我们的时间不多，所以必须让陈涛他们将技术发展到他们所需要的层次。”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穿过或消除源界的隔离层，将信息传递给地球，让地球替我们清理天庭。”
龙祖骇然：“清理天庭？什么意思？”
左重明瞥他一眼，淡淡的将玉帝的事情说了一遍。
龙祖不甘心的道：“就算一切都如你所说，可到了那一步……又有什么胜算呢？”
“你连玉帝都打不过，更别提能弄死玉帝的地球了……你不会是上次受伤，伤到了脑子吧？”
“胜算？”
左重明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盯着这座战争堡垒：“咱们绝地翻盘的胜算……近在眼前。”
573：仙门再现，神佛显化
“可是，最后一枚真言……”
龙祖不甘心的咬咬牙，要知道为了弄死这铁疙瘩，他数次差点嗝屁。
左重明安慰道：“真言就在这，它又跑不了，不用太着急。”
龙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得，合着老子白跑一趟？”
“哪有。”
左重明拍拍他肩膀：“我之前终归是推测，而你的发现则将推测证实，这次确实多亏了你。”
不等龙祖出声，他接着道：“其实我之所以拦下你，除了刚刚所说的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就目前世间的局势来讲，陈涛他们成功篡夺了三国政权，以战争来刺激科技的进步。”
“他们已经露出獠牙，将所有的筹码投了进去孤注一掷，连‘游戏官方’都懒得再假装了。”
“站在陈涛的立场上，他其实很希望咱们攻破游戏服务器，因为这意味着玩家不能再复活。”
“不能复活的玩家，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废物垃圾，绝不可能是陈涛他们的对手。”
龙祖眯起眼睛，若有所悟的道：“你想留着玩家，给陈涛他们添麻烦？”
“没错。”
左重明颔首：“在他们原本的计划里，他们本该一步步的引导玩家，让玩家成为他们的助力。”
“可惜因为我的存在，导致他们弄巧成拙，而今玩家和他们已经站在了对立的立场上。”
“……草！”
龙祖骂了一声，脸色难看的问道：“那玉帝你打算怎么办？哦，对了，三清还活着呢……”
“我看不出这铁疙瘩有什么奇特之处，尽管它确实棘手，但你不会觉得它能同时应付玉帝和三清吧？”
左重明笑道：“玉帝那家伙能窥探未来，虽然我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做到，但我就当他做得到。”
“除此之外，咱们也不具备与之对垒的实力，所以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扬长避短。”
龙祖嘴角抽了抽，黑着脸道：“我实在看不出，咱们哪里比较长……＂
“再强的拳头，也得打到人才行。”
左重明解释：“玉帝是很强没错，可他却没办法离开天庭，只要咱们不去送死，他没有任何办法。”
龙祖古怪的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没法离开天庭？”
左重明拍拍自己：“如果他能自由行动，何必故意引我去开青铜门？还有……他如果能自由行动，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活着？”
“……”
龙祖不得不承认，这狗东西说的确实在理。
沉默片刻，他不耐的道：“行吧，当你是对的，可这顶多是避短，跟扬长有个屁关系。”
左重明耸了耸肩：“拳头拼不过，不会拼脑子？”
龙祖讥讽的嗤笑：“脑子？是，我承认你确实是个变态，但你的对手是谁？统御天庭万千神佛的玉皇大帝啊，他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面都多，你哪来……。”
左重明反唇相讥：“如果活得长就聪明，统一世界的应该是王八，而不是人或者神仙。”
“我给玉帝出了一道题，要么他呆在天庭里，等着地球找上门来，要么冒风险搏一搏。”
“等等！”
龙祖目露怪异：“我记得你刚说过，而今世间大乱，陈涛他们成功上位……这该不会又是你搞的鬼吧？”
左重明无辜的道：“我只是曾经给三国埋了一颗雷，如今这颗雷暴了，而他们以为这是机会，所以……“
龙祖后知后觉的醒悟，皱眉问道：“不对啊，你怎么知道陈涛是远征军的高层？”
左重明道：“因为他崛起的时间太巧了，更巧的是其他两个国家，也都有这种人崛起，且时间点跟他相差无几。
“现在，三国接连出现变故，无巧不巧的是，他们又是最大受益人，掌握了三国的大权。”
“掌握这些消息后，单反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嗅出其中的猫腻，想猜出来并不难。”
其实如果留心搜集陈涛的情报，就能发现一个骇人听闻的细节。
那就是陈涛这个家伙，上位的速度简直是坐火箭，比当初左重明还夸张。
要知道，当初的左重明之所以封冠军侯，除了滔天功劳之外，更有运气存在，可反观陈涛……。
“……”
龙祖皱了皱眉，沉声道：“算了，不管你有什么打算，这里都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
说着，他深深的看了眼远处的庞然大物，转身朝远处遁去。
——
——
东天云府。
黑压压的战机掠空而过，坦克洪流隆隆推进。
远处可见一道道流光攒动，却是一具具披着铁甲的人。
他们灵活的在战场穿插，如疯狂突进的猎豹，无情的将钢铁洪流撕开突破口。
但就算再灵敏的身法，也无法躲过无处不在的，狂风暴雨般的枪林弹雨……。
时不时就能看到，这些身穿铁甲的家伙，浑身炸出道道火星，整个人变成光团轰然爆裂。
杀，杀，杀……。
无以数计的军队，军备被投入战场。
这场漫长的战争已经持续了足足半个多月，各方在这里丢了不知多少尸体……。
时局发展到如此地步，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不顾一切的朝着敌人倾泻着怒火。
恰在这个时候。
被硝烟所笼罩的天空，陡然响起阵阵仙乐。
这股诡异的仙乐似蕴含着令人着魔，入迷的魔力，令人感到一种由衷的平静与释然。
不知不觉的，战场上的炮火声，爆炸声，嘶吼声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无视了面前的敌人，无视了身旁的危险，抬起头出神的望着天空，脸上流露出向往与虔诚……。
嗡～！
不知何时汇聚的云层，在一股温润的清风下徐徐散去。
无边的金光透云而散，充斥在所有人的视野中，伴随悠扬且诡异的仙乐声，他们看到了一扇门。
那扇门好似梦幻泡影般，在朦胧的云层中若隐若现。
其中隐有仙子起舞，神佛论道等异象，令人不禁升起一种加入其中的情绪。
嗖……。
轻微的破空声，打破了此地的寂静。
却见一道身着战甲的身影，兴奋且狂热的朝着那扇门冲了过去。
574：我的今生，我的前世
“咦？”
“怎么了？”
“天庭有动作了。”
“嗯？你说啥？”
左重明轻笑：“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玉帝要么坐以待毙，要么放手一搏，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龙祖皱眉：“你说玉帝没法离开天庭，确切的说是没法离开青铜门，你又说天庭有动作……该不会……”
说到最后，他明显联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
迎着他失语的注视，左重明耸肩道：“如你所猜的那样，他离不开天庭，不代表他不可以让人去天庭。”
“陈涛他们恐怕……”
龙祖张了张嘴，发出干涩的声音：“如果他们此前是半信半疑，那么现在恐怕就真信了。”
“没错。”
左重明淡然道：“玉帝唯一破局的办法，就是在科技水平突破源界隔离层，陈涛和地球联系上之前先发制人。”
“可他如此作为，必然会进一步刺激到陈涛，他们会认为当初没灭掉天庭，某些神仙确实活着……”
龙祖的眉毛拧城一团，五官好似皱在一起的苦瓜：“这就是你给他出的题？这也太……”
“我可以肯定的是，倘若他真的从天庭里出来，第一件事就得找到你，骨灰都给你扬了。”
左重明眼中闪烁着杀意，冷笑着道：“我就怕他不来，在天庭我怕他，但在世间……。”
龙祖沉默片刻，忽而肃然道：“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怕他知道？他不是能窥探未来吗？”
“什么是阳谋呢？”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不以为意的道：“势成则无解，唯以力破之。”
龙祖嘴角抽搐，随即似想到什么，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枚灵戒：“对了，我捡到了一个好东西。”
“什么？”
“三生石。”
“哦？”
左重明讶然挑眉：“如果传说不是假的，那么这玩意还真有点意思，但现在过了那么多年，你确定还有用？”
龙祖眼底有怅然划过，苦笑着道：“我试过了，确实还能用，你要不要试试？”
对于他递来的灵戒，左重明没有接，而是朝他投以平静且玩味的眼神。
好一会儿，直到龙祖要忍不住出声时，他才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真就那么想知道我的过去？”
龙祖见他点破，也不再掩饰，坦然道：“我想知道你的前世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会妖孽到如此程度……”
左重明洒然一笑，顺手接过灵戒，喃喃低语：“既如此，那就如你所愿，正好我也很好奇。”
话音刚落，灵戒闪烁。
三生石凭空出现，落在二人之间。
这颗三色琉璃石，好似活物般明暗闪烁着，散发出迷蒙的光泽。
仅是略作犹豫，左重明便在龙祖期待的目光中，默默集中注意力，探手按了上去。
嗡……。
恐怖的吸力传来，左重明的意识仿佛是一叶孤舟，被强行拖拽着陷入深邃晦暗的漩涡中。
不知过了多久，左重明蓦地感到‘眼前’一亮。
自己好似处在太空中，身旁飘着一团团显示屏般的，不断循环往复的画面。
有些画面他很熟悉，有些却很陌生。
我的，今生……。
他漠然盯着面前的这些片段，仿佛这些不是他的经历，而是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电影。
与此同时。
龙祖死死的盯着三生石，注视着凹凸不平的石面上所呈现出的，左重明一团团的记忆片段。
偏远的村镇，老旧的肉铺……。
一名少年蹲在门槛旁，正和一名老汉有说有笑。
当夜，玄剑宗的弟子到来，莲生教杀手出现……。
少年得志，心性沉稳，手段毒辣，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从借势而为到趁势而起……。
篡夺莲生基业，弱冠位极人臣，祸乱武朝江山，推动工业发展，引导天下大势，离间海外妖魔……。
一桩桩，一件件往事浮现，三生石就像忠实的播放机，揭开了左重明波澜壮阔的这一生。
尽管龙祖对左重明很熟悉，更了解过有关于他的一切。
但真正当他处在第一视角，以第一人称的方式代入左重明这个人时，依旧感到由衷的震撼。
谁能想象的到，而今的天下大势……竟是由一名平平无奇的，出身低贱的屠户主导而成？
终于，画面来到地府，定格在三生石处。
龙祖失神了许久，方才压下激荡的心绪，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正当他想开口说话时，三生石陡然迸发出夺目的三色炫光，光芒中蕴含着颠倒感知的诡异力量。
龙祖忍不住瞪大眼睛，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下意识屏住呼吸仔细观看。
只见到，三生石光芒攒动，最终凝成一幅完全陌生的画面。
一名身穿笔挺军装的男子，在无数人崇敬，激动的注视下，大步踏上升降梯……。
随着视角的拉高，一艘艘比山岳还要庞大的，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的恐怖战舰映入眼帘。
当男子的身影消失不见，那艘庞大的战舰末端喷出白炽色尾焰，震天动地的轰鸣响起……。
龙祖清晰的看到，战舰升空驶向天穹，山川河流迅速缩小，直到最后……露出一颗为蓝色的星球。
地球？
龙祖的呼吸逐渐粗重，脸上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骇然：“这，这怎么可，怎么可能……”
画面在不断变化，人影不断地交错。
通过时而闪过的时钟，可以看出这段征途是何等的漫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支肩负着文明存亡的舰队，经历了漫长的星河长征后，终于抵达他们的目的地。
那是一颗在宇宙中格外耀眼的，瞩目的，如宝石一般闪烁着柔和光芒的……星球。
舰队选择降落在这颗星球旁边的，那颗围绕着它不断运动的小行星上。
经过休整之后，在这名男子的指挥下，舰队向这颗星球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这是一场文明之间的战争，战争的结果关系到生死存亡。
这场战争，足足持续了四百多年。
最终，远征军踩在无数神灵的尸骨上，艰难的摘下了胜利的果实。
正当男子松了口气时，异变突生……。
575：真凶竟然，是我自己
一阵恐怖且莫名的波动，席卷了整个世界。
在可怕的波动下，猝不及防被笼罩在内的远征军舰队，被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静默状态。
就像是信号被屏蔽了一般，战舰上所有科技设备开始频频失灵。
如此诡异的突发情况，远超出所有人的预料，眼见舰队逐渐陷入混乱，男子果断下令撤退。
直到远征军彻底退出这个世界时，之前所遭遇的那种古怪的情况，又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远征军高层经过数次会议，最终决定再次试探一番。
毕竟众神的强势远超他们的预料，远征军也受到了重创，他们必须要回收残骸，开采资源……。
这次的试探过程，持续了足足三百年之久。
一开始的时候，小队进入源界之内，才会受到一定的影响，他们这时还能回收一些成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仪器受到的影响越来越严重，直到最后……一旦他们踏入源界的范围，就会受到严重影响。
不仅仅是手动操作宣告失败，就连战舰的发动机都无故停摆，仿佛折翼的鸟儿般自高空坠落，然后坠毁……。
远征军在数次失败后，不得不认清现实——他们无法进入源界，哪怕一定的范围内都不行。
于是，经过高层的会议，远征军决定派出战舰返程，将一切情况报告给地球。
这个过程无比的漫长……。
直到很久以后，久到第一批远征军的士兵，最少都进行了二十多次克隆转生后，第二批舰队才赶到这里，与第一批远征军汇合。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援军赶到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解决如何进攻源界的问题，而是……接管了男子的指挥权。
除此之外，他们更是将第一批远征军的成员，打散编制，然后插入援军之中。
如此举动的寓意，再明显不过。
人性是不可信的，地球大本营的那些上位者，当然不觉得忠诚能保持数百年，甚至数千年……。
由于援军的状态，全方位都比远征军强得多，所以远征军成员尽管心有不满，却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乱子。
当然了，最关键的原因是，身为指挥官的那名男子，并没有表露出违抗的意思，反而干脆的交出了指挥权。
至此，新的高层如愿拿到指挥权，并拿出了地球研制出的，针对源界那股诡异波动的应对方式。
——镝毒。
匆匆又是多年。
这期间，远征军的新任高层们，频频以‘测试镝毒效果’的理由，将第一批已经被打散的远征军成员，派往源界执行任务。
结果很明显，远征军的新任高层如愿得到了测试的情报，而代价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人命。
终于，自认为掌握了足够情报的远征军高层，决定不再继续蛰伏，朝源界发起了全面进攻。
本来，按照先前的计划，远征军的军团会分批次的，以雷霆之势攻陷麒麟祖地等秘境小世界。
届时，同时向天庭投放镝毒，发起全面总攻，一举拿下天庭这座桥头堡，继而长驱直入征服源界。
然而……。
意外再次出现了，远征军的高层没有料到，麒麟祖地的反抗竟然如此强硬，底牌惊如此诡异。
避免有幸存者报告天庭，让其有所防备，远征军的高层决定抓紧机会，先发制人……。
两个文明之间的第二次战争，时隔多年再次掀起。
无数的神仙佛陀陨落，无数战舰破碎……。
这场战争的态势，逐渐朝远征军高层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走去。
因为，他们之前用镝毒频频实验的行为，已然导致这玩意渗入了源界的草木，乃至生灵，甚至是规则之中。
这就导致了，天庭对镝毒的抗性，超出了远征军事先预估的数据。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天庭的顽强抵抗，让本就缺少后援的远征军，一度陷入了颓势。
当远征军的高层们萌生退意，准备现撤出源界，再徐徐图之的时候……。
早已没了指挥权的，被刻意冷落的那个男人出现了，他提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计划。
——归途！
高层们听完详细计划，又听到男人愿意身先士卒的军令状，不由怦然心动。
他们迅速讨论了一番，默默的将这个计划的提出人，改成他们自己，然后派人通知地球。
这次他们等待的时间，比当初要短的多。
地球的来信和补给送来后，归途计划迅速开始落实……。
那名男人没有食言，他确实身体力行，身先士卒，趁着大军与天庭胶战之际，奇袭攻破了地府。
只可惜的是，他归来正要和大军汇合时，战舰突然遭到了袭击，最终坠毁在天庭的某处……。
至此，画面戛然而止。
伴随着阵阵噼啪轻响，三生石的表面浮现一层层细密的裂纹。
没等龙祖反应过来，耳畔蓦地传来清脆的碎裂声，三生石毫无征兆的崩碎成漫天光屑。
星星点点的光芒，在这黑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光芒敏感闪烁的衬托下，龙祖看到了左重明那张若隐若现的脸，以及那双晦暗幽深的眸子。
不知怎得，嘴边的话忽然卡住。
龙祖无声的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意味不明的长叹。
好一会儿，他的喉结动了动，挤出沙哑的声音：“原来……原来始作俑者，竟然是……”
等等！！
龙祖话说半句，猛然睁大眼睛，声音走调的道：“不对啊，这不对啊。”
“三生石可是源界的东西，如果你真的是荒古异族，还是当初远征军的首任指挥官，三生石不可能照的出你。”
“不仅如此，你还记得咱们在天庭遭遇黑白无常的时候吗？当时生死簿也显露了你的名字……”
“如果你前世是荒古异族，不是源界的人，无论是生死簿还是三生石，都对你不该有反应……”
左重明缓缓抬头，眯起眼睛咕哝道：“不，没反应才有问题……有反应才是正确的……”
576：轮回本质，篡改权限
“你什么……”
龙祖目露明悟：“我明白了，刚刚三生石的停顿，并不是说明你的前世已经结束，而是……它承受不住了。”
“没错。”
左重明皱眉道：“三生石虽然崩溃了，但我却看到了所有想看到的……以及不想看到的。”
龙祖目露好奇：“比如说……”
左重明沉默片刻，摸着下巴幽幽出言：“比如，我是如何计划，一步步将远征队葬送的。”
“当时的我万万没想到，地球派来的援军，竟然是来夺权的，而他们打散我部下的举动，让我心生怨恨。”
“尽管我已经没了指挥权，但因为我对源界了解更多，所以我依旧能参加高层的会议。”
“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对远征军高层的举动，他们的计划，他们的行动方案都很清楚。”
“他们心里对我非常忌惮，且故意派我的部下去源界送死，只为得到镝毒的实验数据。”
“利用这点，关于镝毒的实验数据，往往都是我先拿到第一手，而他们拿到的只是……”
“我成功误导了远征军的高层，让他们认为镝毒的杀伤力远超预期，从而尽快展开攻势。”
“因为我能参加会议，知道他们的作战计划，所以我故意在麒麟祖地那场战斗中使了绊子。”
“紧接着，我在会议上提出一个问题，万一麒麟祖地有幸存者，此人有办法通知天庭该怎么办？”
“基于我之前一直营造源界的可怕，神灵的强大，天庭的威胁……他们果然朝坏处想了。”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远征军那些高层们在犹豫了不久后，很快做出了抢占先机的进攻决定。”
龙祖强忍着心里的骇然，深吸一口气：“由于你的误导，致使远征军高层判断错误。”
“他们不但决定仓促进攻，还高估了镝毒的杀伤力……”
“这一系列的错误，导致他们在后续的战争中，陷入了漫长的拉锯战的泥沼中。”
“甚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缺少补给和后备力量的远征军，竟然逐渐落入了下风。”
“没错。”
左重明微微颔首：“这种局势是我早就预料到的，或者说是我计划中的一环。”
“因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提出的归途计划，才能得到他们的重视，我才有说服他们的机会。”
龙祖咧嘴道：“他们同意了，并且因贪心作祟，故意抹去了你的存在，将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地球的高层看到这份报告后，很快给出了支援，顺便完善了这份略显仓促的计划……”
左重明说道：“在那些远征军的高层眼里，功劳早被他们瓜分了，而我主动请缨的作为，对他们而言有利无弊端。”
“因为我如果成功了，是他们指挥有方。我如果失败了，锅自然落在我头上，何乐不为呢？”
龙祖的语气有些迫切：“后面呢？”
左重明幽幽道：“后面很简单，我去地府挖出一个秘密，然后假死脱身蛰伏了起来。”
龙祖连忙打断他的话，不解的问道：“等等，你等等，我怎么忽然就听不懂了？”
“整个计划的核心，其实就是轮回！”
左重明淡然道：“在远征军高层通过投放镝毒，获取效果资料的过程中，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地府是天庭设立的，六道是佛门构建的，地狱是二者联手造就的……但轮回……是源界本就存在的。”
“基于这一点，我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我能占领地府，掌握轮回，主导生灵的投胎转世，再借助我对科技的理解，结合源界本就存在的超凡体系……种种相加在一起，能否让我复仇成功？”
龙祖脸色变了变，骇然道：“你……你不是已经促使天庭和远征军开战了吗？你还要怎么复仇？”
“不够。”
左重明摇摇头，轻描淡写的道：“我还想，反攻地球。”
“……继续说。”
龙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对他的报复心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左重明沉吟着道：“我是这么计划的，也是这么行动的，但我没料到的是……”
“当我想搞清楚轮回的本质时，我震惊的发现所谓轮回转世，竟然是由一台机器完成的。”
“蛤，啥，嘎？”
龙祖的下巴顿时拉长，整个人噌的蹦了起来，目瞪狗带的看着他，整个人都傻掉了。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其实你见过那台机器。”
龙祖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我刚刚与之苦战的那个战争堡垒？那玩意不是荒古异族建的？”
“是，也不是。”
左重明解释：“严格意义上来讲，荒古异族建造的部分，其实只是外围防御圈，内部是源界的那台轮回机器，不过现在是归途的服务器。”
龙祖情绪激动起来，哆哆嗦嗦的嘟囔：“这，这尼玛……怎么忽然就……”
左重明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当看到那台机器的时候，我产生了一个更完善的计划。”
“我先通过战舰上的克隆舱，制造了一个我的克隆人，利用轮回机器修改了他的记忆。”
“同时我暗中将关押阎君神仙的设备，稍微动了点手脚，然后战舰刚回到天庭，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坠毁了。”
龙祖提醒道：“而你却活了下来。”
“不，我也死了。”
左重明露出怪异的笑容：“否则的话，三生石上怎会显露出我的前世？”
龙祖一拍大腿，皱眉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你前世不是荒古异族吗？三生石怎么……”
左重明露齿一笑：“尽管我前世是荒古异族，但在我临死之前，我利用轮回机器给自己改了国籍。”
“……”
龙祖眼皮子抽筋，脸都有点僵硬了。
左重明幽幽道：“你可以把轮回机器理解成一个论坛，如果没有注册的话，游客只能浏览片刻，就会被踢出去。”
“而我则机缘巧合的得到了这个论坛的源代码，然后借机把自己从游客改成了会员……”
577：天地元气，辐射变异
“等等，等等……”
龙祖连忙摆手，苦恼的打断他的话。
花费了好一阵时间，逐渐消化了这段蕴含庞大信息量的话，龙祖的眉毛非但没有展开，反而拧成了疙瘩。
他下意识伸出手，抓了抓空气。
好一会儿，他迟疑着道：“如你所说，轮回是一台机器运作的，那么三生石，生死簿，判官笔……”
“你想的没错。”
左重明轻笑道：“轮回机器只是负责投胎转世方面的运行，其他方面自然也有其他机器。”
“严格意义上来讲，整个源界就是一台电脑，而诸如轮回机器这些都是电脑上的零件。”
“它们就像齿轮一样咬合在一起，有序的负责各自的职责，周而复始日复一日的运行着。”
龙祖蓦地出声，断然否认：“这不可能，如果源界是一台电脑，是一个机器，那我们是什么？我们……”
“别急。”
左重明摆了摆手，示意他冷静一下：“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做出的一个推测。”
龙祖瞧他不急不忙，没好气的道：“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卖关子？”
左重明洒然一笑，随口道：“是你着急了，如果你能保持冷静，理性的话，应该……”
“你以为我是你？”
龙祖忍不住骂骂咧咧：“你非但这一世是个妖孽，上辈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家伙……”
“我当时说过。”
左重明耸了耸肩，自顾自的说道：“整个源界中人类的历史，可以大致分为四个阶段。”
“咱们所处的现在，是最后一个阶段。咱们的前面就是天庭所处的时代，即上古时代。”
“再往前，便是神灵统治源界的时代，我个人将这个时代，称之为众神时代，那是一个璀璨的时代。”
龙祖平复着心绪，目露思索之色的道：“我想起来了，你确实这么说过……”
“你当时还说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时代，不，确切的讲是一个文明。”
“那个文明科技极为发达，可惜主导者还是人类，人性使然，他们终于还是走向了分裂。”
“大致可以分成保守派和激进派，双方展开了大战，而这场战争则导致源界出现了异变。”
“获得胜利的激进派，不得不认清了现实，他们决意抛弃源界，寻找新的可生存的家园。”
左重明颔首，并接过了话头：“还是人性的问题……”
“当激进派找到了地球之后，他们内部也产生了分裂，为了掌握话语权，战争再次掀起。”
“这场内讧的战争，最终的下场是两败俱伤，他们虽然还在地球扎了根，但却形成了赛博朋克般的畸形结构。”
“畸形注定是灭亡，尽管文明消亡了，但人类还是凭借着强大的适应能力，顽强扎根下来。”
“他们经过漫长的发展，终于再度举起了文明的大旗，从封建社会到工业萌芽，科技发展……”
“但地球终归不是源界，它最终还是迎来了末日，恰在此时人类发现了当年的激进派留下的线索。”
“依靠着这些发现，人类的科技再度腾飞，再次进入可怕的爆发期，他们试图以科技拯救地球。”
“可惜的是，他们的科技水平，依旧比不上当初源界的那个文明，面对地球的问题依旧束手无策。”
“幸运的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从残骸中发现了航路，这就促使他们展开了漫长的归途之旅。”
龙祖抬手打断，迟疑道：“你说的航路，该不会是当年激进派从源界离开，找到地球的路线图吧？”
“是。”左重明颔首。
龙祖继续道：“地球就是在不久之后，派出了声势浩大的远征军？”
左重明颔首道：“而激进派离开源界，扎根地球，文明灭亡，人类再度发展……这一系列的过程之中，源界也重新发展起来了。”
“只不过，因为之前的战争，导致源界产生了异变，不止是世界异变，生灵也发生了异变。”
“顽强活下来的生灵们，可以通过吸收天地间游离的，战争所遗留下的某种能量，促使自己不断变得更强。”
“动物对那种能量适应的更快，所以它们先强大了起来，人类落入食物链的中下层……”
“但好在人类摸索出了新的办法，那就是依靠信仰，依靠愿力来促使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强大的人庇护弱小的人，使得团体形成部落，随着人数的增加，强大的人越来越强大。”
龙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走调：“他们，就是……神灵？”
“没错。”
左重明继续道：“当荒古异族朝源界投放镝毒，试图尽可能削减源界的战斗力时。”
“之所以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除了我前世暗中阻挠以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源界的生灵已经有过异变。”
“不仅如此，源界的生灵甚至依靠这种异变，逐渐强大起来，其抗性远比荒古异族高得多。”
龙祖张了张嘴，苦笑：“合着，听你这么一说……咱们所吸收的天地元气，其实是当年那场战争遗留的能量？”
左重明喃喃：“可能是某种辐射，亦或者某种气体，又或者其他……总归它是人看不到，却能切实感受到的。”
龙祖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忍不住道：“咱们话归正题，你继续说源界……”
“好吧。”
左重明轻声道：“当我利用轮回机器，给自己修改权限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就算我真的假死成功，我又该怎么做，才能向远征军的高层，以及地球那群家伙复仇呢？”
龙祖眯起眼睛，下意识前倾身子：“所以呢？你怎么解决的？”
左重明指了指自己：“为了避免被远征军的高层发觉，我删除了自己的记忆，相当于我喝下了孟婆汤，迷魂汤，投胎转世……顺便又给自己编了一套完整的记忆。”
“你……真是个疯子。”
龙祖涩声道：“如果连记忆都删除了，你怎能记得报仇之事？你怎能确定自己能崛起？你怎么能……”
“相信自己。”
左重明对此只是淡然一笑。
578：抽丝剥茧，亡命奔逃
相信自己？
龙祖眼神闪烁，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这话说着容易，可真想切实做到……简直比登天还难。
毕竟人的一生不可能顺风顺水，必要遭遇挫折坎坷的，而大部分人尤其在遇到挫折时，会陷入自我怀疑。
良久，龙祖未然叹道：“我这一生见过很多人，你的心性是我所见所闻中的，最为可怕的人。”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
当时，他们在天庭遇到杨戬时，左重明曾亲口说过，他的记忆被改动过。
说话的时候，这家伙竟然表情淡然，语气平淡，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龙祖扪心自问，如果他根左重明换位思考，他绝不可能这么平静的接受这匪夷所思的事情。
左重明叹了口气，起身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咱们……。”
龙祖连忙拦住他：“怎么就说完了？我还一脑门子疑问呢。”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不得不重新坐下：“你还有什么疑问？”
龙祖皱眉道：“首先就是动手的时间，你之前阻止了我，那么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就这么干等着？”
左重明沉吟着道：“具体什么时候动手，那得看陈涛他们的意思。”
“他们发展的快，咱们动手的就快，他们发展的慢，咱们就慢慢的等，等到时机到来……”
龙祖眯了眯眼睛，问道：“玉帝那边，怎么处理？”
左重明没有细说，只是似有所指的道：“会有人替咱们收拾他的。”
龙祖沉默片刻，又问：“如果还没等陈涛搞定，地球就来了呢？”
“不会的。”
左重明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源界的科技并不是自然发展的，大部分科技资料都源于地球，稍加改变而已。”
“建楼盖房的都知道，地基一定要打好。毕竟凡事从一到百易，从零到一难，基础才是最难的。”
“有了地球的科技资料为基础，源界的科技水平才能发展的这么快，这么说你应该懂？”
龙祖翻了个白眼：“懂，这种大白话自然听得懂。”
左重明又道：“你仔细想想，当年远征军进攻源界时，都曾破开了那层怪异的隔离层。”
“由此可见，只要陈涛他们将科技水平推到地球的层次，甚至比之稍弱一些，就能破开隔离层，起码传递消息是不难的。”
“再加上陈涛他们的暗中推动，而今世间纷争不断，战争会促使各国科技发展速度大幅提升。”
“建立在这般前提下，陈涛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破开隔离层，绝对能赶到地球来之前。”
龙祖恍然颔首，啧声道：“有道理，可你忘了玉帝啊，他会干等着吗？”
左重明笑道：“但你也忘了一件事，咱们知道陈涛是远征军高层，可玉帝却不知道啊。”
“玉帝就算决定先下手为强，他起码得先找到目标才行，其实杀了陈涛也没用，毕竟他们是一群，而不是一个。”
龙祖誓不罢休的补刀：“但玉帝有窥探未来的方法，他完全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找出陈涛他们的身份。”
“不可能。”
左重明断然道：“尽管我不清楚玉帝的方法是什么，但我可以确定，这种方法必然不是那么轻松的。”
“否则的话，玉帝对我的了解应该更深才对，他甚至该知道，我是跟你一起去的天庭……”
“也对。”
龙祖消化着话里的信息，缓缓点了点头：“理论上说，玉帝确实能找到陈涛他们，但实际条件却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这种方法是无效的。”
不等左重明说什么，他又道：“还有一件事，或者说这是我最大的疑问。”
左重明大手一甩，笑眯眯的道：“讲，今日我便一并与你说明白。”
龙祖沉吟着道：“你曾跟我说过，你这么做的原因……就是解开心里的谜，而今谜底已经解开……你还要继续做吗？”
“当然。”
左重明飒然道：“戏都唱到这种地步了，如果不继续唱下去，岂不白瞎了这么奢华的戏台？”
“前世的我费尽心机搞出那么多幺蛾子，倘若我不帮他实现愿望，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龙祖目露鄙视：“你还有这种情绪？我怎么觉得你这人……”
“那是你一己之见。”
左重明不以为意的道：“你仔细想想，与我合作过的人，哪个不是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们之所以出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贪心不足踩过线。有自知之明者哪个不是名利双收？”
“高宇，雷公，风和里，江枫龙，李剑虺，钱倩……一桩桩例子摆在你面前，你却非要看少数。”
-——
——
呼，呼……。
海生拉着一名少年郎，气喘吁吁的在密林中狂奔。
此时的他，真可谓极尽狼狈，身上非但有纵横交错的伤口不说，手脚甚至还生出了脓疮。
当初国内发生惊变，海生匆忙之下只能带着南川的儿子，即新帝匆匆逃跑。
他本来打算先避过风头，再暗中联系国内的保皇党，再扶持新帝打杀回去，夺回先帝的基业。
没想到的是，篡权者将他们灭口的心思，竟然如此的坚定。
海生逃出京城时，身旁还有不少亲信好手，可一路奔逃下来……而今只剩他和新帝二人。
且就连海生本身，身上的丹药也早已用尽，如今完全是凭着意志，来驱使这具油尽灯枯的身体。
少年郎忽然发出沙哑的声音：“海叔，咱们……歇，歇歇吧？我，我不行了。”
海生断然呵斥：“不行，不能休息，那群人很快就来了。”
“我，我……”
少年郎见他语气坚定，不由张了张嘴，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海生绷着脸，心里却在不断的呼唤：“前辈，蓝羽前辈……你到底去哪了？”
不知怎么回事，前段时间蓝羽忽然就消失了，任凭他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而今形式万分紧急，海生能想到的唯一破局的法子，就是蓝羽了。
可现在却……。
海生念及至此，不禁心生悲呛：“难道真的天要绝我？”
579：仙门再现，得道升仙
嗖……。
一抹流光自远处袭来。
所过之处草木皆被一分为二，露出光滑如镜的切面。
“该死。”
海生脸色变了变，下意识将身旁的少年郎推开，运转体内最后一股真元，悍然一掌朝后方压去。
然而他现在太虚弱了，不但身负重伤，且打出的真元掌印也若隐若现，似在溃散的边缘。
仅支撑了一瞬间，掌印便被真元洞穿，且余势不减的刺穿他的胸口。
噗……。
海生脸色勃然大变，唰的一下惨白如纸，气势更是颓到了极点。
被甩到地上的少年郎闻声回头，瞧见海生胸口被洞穿，顿时心态崩溃：“海叔……”
海生喷血倒地，自喉咙中挤出沙哑的怒吼：“别管我，走，快走啊！！”
他感觉胸口在发烫，似有什么东西想钻出来一般，冥冥中有种惶恐的感觉。
正是这种感觉，促使他本能发出叫喊，让少年郎抓紧时间逃跑。
“走？”
一名老者蓦地出现在少年郎身旁，抬脚将其脑袋踩进泥土，狞笑着看向海生：“往哪走？”
海生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怒得目眦欲裂：“李韵，你竟敢如此对待圣上，真是……”
“圣上？”
老者目露讥讽：“如丧家之犬般，亡命奔逃的圣上？丢了江山社稷，被众叛亲离的圣上？”
噗……。
海生被气的喷血不已，怒吼道：“你……你忘了先帝对你的器重和提拔吗？你之所为……”
“器重？提拔？”
老者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冷笑道：“老子卖的是命，他想买我的命，自然得出价钱，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
海生气的嘴唇颤抖，却只觉胸口刺痛，头脑发晕，数次努力却也出不了声。
老者见状，不由嗤笑：“海生啊海生，你还是这么幼稚，不识时务，不明事理。”
“果然是宗派出身泥腿子，连书都没读几本，连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话都不知道。”
“无耻之徒！”
海生口鼻喷血，努力想要站起来，却被老者弹出的一丝真元废了膝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感到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烫了，心肺五脏仿佛成了烙铁一般，烧的他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随着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他的神智也逐渐陷入朦胧，陷入了某种诡异的状态。
“不对劲。”
老者也敏锐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似乎是状态有点不对。
心生警兆的他，当即俯身抓起少年郎，朝着海生甩出一道真元，头也不回的朝远处遁去。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现实毕竟不是演电影，没有哪个煞笔会明知有危险，还在原地杵着等死。
这种人不是弱智，就是弱智主角……。
老者沉浮半世，心态稳如老狗，他自问自己不是这两者，他是正常人，所以他跑的毫无心理负担。
唳~！
就在此时，他感到背后有狂风呼啸，一声嘹亮的凤鸣响彻云野。
滔天热浪犹如火山喷发，携以滚滚毁灭一切的气势，瞬间朝四面八方盖去。
火海铺就之处，一切草木尽化焦黑齑粉，山峦川河更是光秃干涸，端的是一片末日之景。
“什么情况？”
老者脸色勃然大变，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
这不看不打紧，回头便见到滔天热浪扑面而来，火焰跃动似是凤鸟振翅，眸中迸出凶戾与恨意。
“该死的，这不是武技，绝不是武技……”
“这家伙，海生这家伙甚至连人都不是，他是妖，这家伙体内含有大妖血脉……凤凰？”
念头尚未落下，凤喙陡然临至面前。
空间在残酷的高温下，扭曲成怪异的曲面，恐怖的温度甚至将空气灼烧一空。
“不好！”
老者目露惊恐之色，不假犹豫的运转真元，倾力于身前凝成光罩。
他并不奢望能挡下凤喙一啄，只希望能争取一点时间，哪怕一点点都行，如此他便有斡旋的余地。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倾尽全力凝聚的防御，竟然连刹那都没有抗住。
面对锋锐如匹的凤喙，他撑起的屏障脆弱的就像一层纸，只噗的一下便被戳穿撕烂……。
“你想让他死吗？”
老者危急时刻头脑灵光闪过，当即将手里的少年郎扬起，当盾牌般的放在面前，发出嘶声竭力的怒吼。
他的声音在颤抖，眼角在抽搐，一系列的作态都足以表面，他喊出这话时内心是很虚的。
毕竟海生都变成这般样子了，鬼知道他还有没有神智，倘若这家伙完全发疯……。
万幸的是，他赌对了。
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凤喙贴在面前，侵入三尺之时，凤鸟眸中陡现清明，堪堪停在三寸之处。
呼……。
铺面的热浪，可怖的威压……。
老者抖如筛糠，目露惊惧的看着这遮天的凤鸟，喉咙反复蠕动，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好一会儿，海生轻啸一声，叼着昏迷的少年郎，振翅朝九天掠去。
恰在这个时候。
天际锦云攒动，仙乐阵阵，祥瑞之气五彩夺目。
老者眼珠子不由直了，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眼睁睁看着凤鸟振翅，朝着云端之上的那扇天门掠去。
“那是……”
老者心里不知怎得，突生一种由衷的向往。
他下意识朝前走了几步，遂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用呻吟般的声音呢喃：“那是仙，仙……”
而今，世间有关于上古天庭的消息，闹得可谓沸沸扬扬。
老者新奇之下，也曾翻阅过不少古书，了解上古那个璀璨而宏大的时代。
上古之时，飞升成仙者固然不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古书之上自然留有详细的记载……。
老者看到这扇瑰丽，神秘，恢弘……的天门，心里瞬间就联想到了天庭。
难道，传言是真的？
他陡然瞪大眼睛，眼看着凤鸟在五彩霞光，仙女起舞等异象中，振翅消失在门内……。
天庭真的存在……不，天庭现在还存在？
那漫天神仙，诸天神佛还在？
他们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掌控着世间？
千言万语，驳杂念头最终汇聚成一句话——我，想，成，仙！
武道恒强，却不得长生。
修士长寿，却终有尽时。
唯有成仙，才能超脱世俗，自在逍遥……。
580：战争催化，意想不到
关于天庭的消息，虽然飞的漫天都是。
但实际上，真正能切实证明天庭尚存的证据，却一个都没有。
陈涛他们固然心生疑虑，甚至开始有意识的加快动作，通过战争来促进科技的发展。
可他们的潜意识里，其实是不相信天庭还存在的，之所以有所动作，无外乎谨慎二字罢了。
而今，随着仙门重现，海生飞升的这一幕，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无数人面前时，陈涛他们终于慌了。
如果只是那老者一面之词，尚不能佐证其真假。
可当日仙门重现的那一幕，却不仅仅被老者所看到，方圆千里的生灵，尽感到了那股浩然恢弘，不可忤逆的威压。
关于这一幕的各个角度的视频，更是称得上铺天盖地……。
陈涛他们纵然再怀侥幸，也不得不承认天庭真的还存在，当年那些仙佛……真的还活着。
当猜想沦为现实，当惶恐冲击意识。
陈涛他们所采取的动作，越来越激烈了，他们开始频频挑动战争，不断的刺激战争的烈度。
整个源界在他们的推动下，彻底坠入战争的泥沼，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
飞机，坦克，航母……。
战甲，机甲，殖装……。
克隆，生化，复合……。
自动化流水线，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军备补给。
克隆技术应用，可以不间断的补充着前线兵源。
超凡结合武装，进一步的提升单兵作战的能力。
科学技术的进步和发展，不断的弥补着各方面的短板，但同时也抹除着人类的道德，压低着所谓的底线，磨灭着多元的人性。
毁灭，杀戮，暴戾……。
狂热的战争氛围，悄无声息的影响着源界的生灵们。
不仅仅是人，还包括妖魔，谁都没有逃掉，尽被战争的巨浪覆盖，吞噬……。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
龙祖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战场：“暴雨将至，雷电先行。不久前雷打过了，现在这就是狂风暴雨了吧？”
既然左重明不打算攻破轮回机器，那他们也没有必要呆在地府。
所以在休整了一番后，二人便重回世间，好似旅客般的游荡着，见证着这个世界的混乱。
“狂风暴雨？”
左重明撇撇嘴，不以为然：“这才哪到哪啊？等天庭再现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狂风暴雨。”
龙祖叹道：“天庭不会再现了，我估摸着玉帝会占据海生的躯壳，借以入世找到你……然后弄死你。”
“你错了。”
左重明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而今事态发展到这等地步，他杀不杀我有什么意义？”
“陈涛等人之前是半信半疑，但玉帝的动作却是不打自招，让陈涛他们彻底确定天庭尚在。”
“所以，较之于杀我而言，玉帝当前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目的，应该是除掉陈涛等人。”
“而且，我说的除掉是完完全全的抹去，否则的话，消息依旧会传到地球，地球依旧会去天庭找他。”
“且我可以断定，玉帝接下来的目标，必然是南疆那群秃驴，他们将成为玉帝的第一批力量。”
“尽管三国之间相互攻伐，抽不出太多力量对付南疆的秃驴，但也不代表南疆很好受……”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玉帝若是能及时伸出援手，非但能收拢一批力量，且能进一步扩大天庭的影响力。”
龙祖皱眉：“你怎么能确定，玉帝会如你所说的那么做呢？毕竟他对世间可不了解，怎么可能直到南疆……”
左重明意味深长的道：“会有人提醒他的。”
龙祖瞅见他的表情，顿时恍然：“你是说……海生？”
“没错。”
左重明颔首：“还有，你刚刚说错了，玉帝大概率不会夺舍海生，而是会夺舍南川的儿子。”
“因为此人非但身份高贵，且一旦起事夺回父亲的江山，也是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的。”
“最关键的是，届时可以在这个人身上套一层‘天命之子’‘天庭指定代言人’的光环，吸引更多人投效。”
龙祖忽然一愣：“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海生带着南川的儿子，一路往东边跑，该不会是……”
左重明不咸不淡的道：“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蓝羽给他留过暗示。”
龙祖表情顿时变了：“这个暗示，是你让蓝羽干的？”
尽管是问句，但龙祖的表情却写满了肯定，他保证这是左重明搞的鬼。
否则的话，海生怎么能在东天云府附近，恰巧激发体内的凤凰血脉，从而被玉帝注意到呢。
“呵呵。”
左重明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当他重伤苏醒后，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些东西。
理所当然的，他让蓝羽给海生留了个建议，从而促使海生向东方奔逃。
当然了，这一手闲棋是有概率的，左重明估摸着有三成概率就不错了。
他也没有想到，海生不但遵循了蓝羽的建议，甚至还顺便带走了新帝……超出了左重明的预期。
龙祖嘴角抽了抽：“你可真是……”
“阳谋换个词儿，就叫大势所趋。”
左重明笑道：“当玉帝决定搏一搏的时候，他就已经掉进了坑里，越挣扎陷的就越深。”
“如此走下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玉帝一路走到最后，以实力强行破局。要么……呵呵。”
龙祖苦笑：“昔日天庭实力强盛，又有佛门鼎力相助，饶是如此都干不过远征军，更遑论地球……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下场只有死。”
“不。”
左重明摇头：“其实玉帝还是有翻盘的可能的，因为地球是一个文明，是一个群体，只要能灭了最上层那一撮……”
“谈何容易？”
龙祖翻了个白眼，这狗东西净说屁话。
“话说。”
龙祖想了想，问道：“你到底准备怎么翻盘？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希望。”
左重明指了指脑子，似笑非笑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
“？？？”
龙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581：天道芯片，系统本源
“怎么？很惊讶？”
左重明瞅着他惊讶的模样，略有疑惑的皱了皱眉。
“怎么不惊讶？”
龙祖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我忽然想起来，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貌似都没学习过……不对，应该是书都没看过。”
左重明不置可否，随意的回答：“严格来讲，应该是我看书的时候，你恰巧不在罢了。”
龙祖嘴角抽搐，若有所思的盯着飞机：“话说，现在时代变得那么快，你能学的过来吗？”
“就算你要学习，起码也得有个目标才对，比如什么物理，什么化学……建筑啥乱七八糟的。”
“全部。”
左重明不假思索，当即给出了答案。
“你扯淡去吧。”
龙祖嘴皮子一咧，以为他在开玩笑。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既然左重明不想说，他也懒得问了。
话头一转，他忽然问道：“诶，对了，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怎么想都想不通。”
左重明抬抬下巴，不急不忙的道：“问，如果我能给你答案的话。”
龙祖啧声说道：“你说过，你前世是利用了轮回机器，给自己编造了一套完整的记忆。”
“那么问题就来了，你说的那些玩家，他们怎么也都跟你的记忆相同？明明你那时候都死了啊。”
左重明耸肩：“我还说过，归途计划本就是我提出的，换言之便是……我给出了完善的方案，包括我给自己编造的记忆模板。”
龙祖讶然：“也就是说，陈涛他们在你死后，对你的模板未作修改，直接套在了玩家的身上？”
“他们为什么要修改？”
左重明疑惑的反问：“我给他们的方案很完美，框架也没有矛盾之处。”
“他们费心费力做修改，兴许还会弄巧成拙，如果你是陈涛他们，你会费时费力的干这种不讨好的事儿吗？”
“倒也是……”
陈涛觉得这话有道理，但不是没有矛盾点，沉声道：“可问题在于，你只是一个人啊，怎么能……”
左重明指了指天上的飞机，语重心长的道：“人力有时穷，但人可以使用工具，比如说智脑这类东西。”
“包括我脑袋里的，所谓《归途》游戏未来的记忆，其实也是我套入记忆模板后，让智脑运行测算，最终选定的概率最大的可能性之一。”
“不对，还是说不通。”
龙祖摇头，皱眉道：“姑且算你说的是对的，但再先进的智脑，也不可能算出太过具体的细节，比如未来什么宗派建立，有什么人，那人叫什么名字……”
说白了，智脑可以根据信息库内的现有信息，对未来进行模拟推算。
但它不可能细致到，几万年后的某个人，会生下双胞胎还是三胞胎，更不可能推算出孩子的名字。
比如说，左重明关于季萱萱，关于玄剑宗这些记忆……。
他不该知道的，也不可能知道。
退一万步，就算智脑的推算模拟能力，比玉帝那种跨到未来的推演方法更逆天，那也得花费海量的时间。
而当时的左重明，不，应该是左重明前世那段时期，明显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不是吗？
“……”
左重明面对他的问题，罕见的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他洒然一笑：“你变聪明了。”
龙祖淡然道：“我一直很聪明，只是跟在一个更聪明的人身边，从而产生了懈怠而已。”
说到这里，他看了左重明一眼，笑道：“这只是我的好奇而已，你就算不回答也无妨。”
左重明笑了笑，出乎意料的没有隐瞒：“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当年拿到了天道计算机的主芯片。”
“啥，蛤？啥玩意？”
龙祖直接傻眼了，他设想过左重明会给出一百种，一千种答案，或者直接选择闭口不言。
却没想到，左重明竟然又道出了一个新的名词儿。
好家伙！
啥叫天道计算机？
左重明平静的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吗？”
“是什么？”
“道！”
左重明笑道：“当然了，这是用比较玄乎的词语来讲的，如果换成白话文，你可以理解成规则。”
“什么是规则？鱼在水里游，兽在地上跑，鸟在天上飞，人不呼吸就会死，人会老死，会生病……”
“小到草木细菌，大到事物运转的规律，同样包括人的诞生，一切都是基于世界的运转规则而产生的。”
龙祖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道：“就像电脑，手机的系统？”
“没错。”
左重明颔首：“如果把世界比作工具的话，它的运行逻辑就是如何使用工具的说明书。”
“生灵们进化，进步的过程，就像你得到一个没有说明书的工具，你只是在摸索如何使用它而已。”
“所以说啊，什么人定胜天，什么逆天改命……自始至终都是个屁。”
“因为生灵再怎么折腾，都在源界的运行逻辑内，哪怕你成佛成神，成仙成圣也都一样。”
普通人是虾米，武者是螃蟹，修仙者是海龟，仙人是鲨鱼，神灵是鲸鱼……再怎么瞎折腾，终归离不开名为源界的海洋。
龙族瞪大眼睛，骇然涩声：“你说的天道计算机……”
“没错。”
左重明轻声道：“这玩意是那个科技文明制造的，也是导致那个文明毁灭的根源所在。”
“而当那个文明毁灭之后，获胜的激进派带着主芯片离去，最终在遥远的地球扎下了根。”
“经过很多很多年，我的前世率领远征军，机缘巧合的又把它带了回来。”
“所以，当我来到地府，找到轮回机器的时候……我才有能力，给自己修改权限，懂吗？”
龙祖不解：“既然你都有那个什么芯片了，不就代表你能随意使用权限吗？你何至于非这么大功夫？”
按照他的理解，左重明既然得到了芯片，那么他在源界应该是无敌的才对？怎么就……。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道：“我只是得到了芯片，可没得到说明书。”
582：系统更新，情难自禁
龙祖挠挠头：“话说，你还是没有解释，你是怎么知道几万年后的世界格局，甚至详细到某个人的？”
左重明道：“因为天道计算机的芯片，相当于这个世界的中枢，它在我的脑袋里……信息是自动更新的。”
“啥？”
龙祖更加懵逼。
“换句话讲。”
左重明耸肩：“我前世将自己改成源界人以后，我给自己编的那套记忆，其实只是计算机推算出大概脉络，比如文明会如何发展，朝什么方向发展……”
“但具体精细到谁统一了天下，谁制定了伦理，乃至更详细的信息，我本身是不具备的。”
“只不过，我身上的天道计算机的芯片，却在实时统计，更新信息，然后将信息放在我编造的记忆框架中。”
龙祖皱眉：“你编的记忆轮廓是骨架，而天道计算机的芯片，则负责不断将世界的发展的信息，融入你搭建的骨架上，相当于填充了皮肉。”
说到这里，他不由咧咧嘴，感到一阵恶寒：“话说，就算天道计算机再怎么神奇，玄妙。”
“它在你脑袋里搅风搅雨，不断的填充，篡改你的记忆，你竟然丝毫都没有发现，没有察觉吗？”
左重明举了个例子：“假如，我现在打一个普通人的耳光，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发现不了我。”
龙祖皱眉：“你的意思是……天道计算机的芯片，超出你我层次太多？它所动的手脚，你根本无法察觉？”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左重明呢喃：“当年那个科技文明，其技术已经触及世界本源，他们甚至造出了链接世界规则的……机器。”
“这个文明的层次，远超现在的武道体系，超过上古时期的仙道体系，更超过早期的众神时代。”
“而今的地球所掌握的技术，我们所谓的武道，仙道，神道……不过是那个科技文明的残羹剩饭。”
说到这里，左重明沉默了一下。
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试想一下，这种层次的文明的最高结晶，对于你我……完全是降维打击。”
“……”
龙祖罕见的陷入了沉默，出神的盯着远方。
——
——
某处。
第一香茗站在窗前，惆怅的望着天际叠云。
她似在发呆，又像在走神，保持这个动作已经很久。
“大姐。”
“啊？”
第一香茗闻声回神，后知后觉的看向李婉：“怎么了？有什么事？”
李婉指了指墙上的钟表，无奈的说道：“你站了一个时辰了，到底在想什么呢？”
“时辰？”
第一香茗的美眸恍惚了一瞬，脸上绽放出莫名的笑容。
李婉见她盯着自己笑，下意识摸了摸脸颊，不由感到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第一香茗捏了捏她的脸蛋，笑吟吟的感叹道：“我刚刚是在想，环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咱们可是玩家啊，一般都是按二十四小时制。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咱们渐渐融入了这个游戏世界。
“不仅仅是衣食住行，就连口语也被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你难道……不是这么觉得吗？”
李婉皱了皱眉，垂眸思索几秒，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听你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随着近段时间现实频频爆发的问题，我越来越觉得大姐你的推断……”
“现实，游戏。”
第一香茗唇角抿起，似噙着一抹苦涩，声音陡然变得低沉：“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了。”
“蛤？”
李婉不由瞪大眼睛：“可，可是关于归途的事情，是你跟我们说的呀，你怎么现在又……”
“我的意思是。”
第一香茗无奈道：“现实是假的，归途是真的，那么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有没有可能，还有更多假的东西呢？”
“比如？”
李婉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尝试跟上第一香茗的思路。
却不曾想，第一香茗沉默几秒，忽而道：“比如联邦，比如我们自己……”
李婉愕然：“什么意思？”
第一香茗沉声道：“我们的记忆，我们的经历，我们所接受的知识，我们对世界的认知……“
李婉楞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打趣：“啊这，大姐您啥时候研究起哲学了？我是谁，我在哪……”
“不是我多想，而是不得不想。”
第一香茗轻声道：“你仔细想想，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记忆，自己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将会是多么恐怖……可怕的事情。”
“啊……”
李婉张了张嘴，头一次感觉第一香茗有点高深莫测。
“不说这个了。”
第一香茗看她莫名疑惑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望着天空说道：“你看，这天阴下来了。”
李婉皱了皱眉：“向东逃亡的海生，引动了仙门再现，看来关于天庭的传言不是假的。”
第一香茗断然出声：“这是左重明做的。”
李婉一愣，茫然：“嗯？左重明？大姐你发烧了吧？”
第一香茗深吸口气，道：“还得及，当初熙云府尚在时，他曾命我们和天龙公会，派出精英小队去东方……寻找关于天庭的线索吗？”
“还记得那个海生，本是神凰宗弟子吗？你还记得海生……曾跟神凰宗的长辈，前往熙云府见过左重明吗？”
“左重明所作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废棋，你所以为的废棋，往往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李婉脸色发白，骇然失色：“你是说……”
“没错，他没有死。”
第一香茗眼中闪烁着智慧的精芒：“左重明当年在天柱山被围攻，自始至终都是他为全天下演的一出戏……一出好戏。”
“那大姐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搞出那么多事情？”
“没错。”
第一香茗眯了眯眼睛，低头喃喃：“如果，如果我说……我爱上了他，我愿意为他而死，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你信吗？”
李婉迟疑道：“……伞伞她们说过，大姐你不是那么容易动心的人，更不可能对一个游戏NPC产生感情。”
第一香茗苦笑：“那是因为，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够优秀。”
583：香茗慕强，为情痴狂
“男女是不一样的，你懂吗？”
第一香茗摸了摸李婉的脸颊，轻声道：“女人是慕强的，区别只是女人慕强的点……不同。”
“有的女人在意容貌，有的在意气质，有的在意能力，有的在意德行，有的在意品格……”
李婉张了张嘴，涩声道：“你全都在意。”
“没错。”
第一香茗哑然失笑：“我很贪心，我是个贪心的女人，别的女人只要一点，两点……我要全部。”
“左重明的相貌，实力，心性，手段，目光，野心，城府……是我所遇见过的最完美的……”
李婉目露恍然：“……所以，你发动公会的力量，筹划了刺杀南云的计划，然后又……”
“你这一切的所作所为，你所作的一切计划，都是为了配合左重明，甚至不惜飞蛾扑火。”
第一香茗抿了抿唇，说道：“女人啊，很感性的，我只是比普通女人多了点理性而已。”
“你我都是女人，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女人一旦动了情，就会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
李婉错开她的眼神，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一香茗说道：“已经被篡权的三国，必然会将兵锋对准天庭，二者之间必会你死我活。”
“陈涛他们的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全无退路了，他们也不再顾及那个所谓的现实世界了。”
“按照当前事态打发展速度，我料定二者两败俱伤的那一刻，便是左重明……涅槃重生之时。”
说到这里，第一香茗转过身，迎着窗外露出明媚的笑容。
“在此之前，我们要做的很简单，顺水推舟便是。既然左重明要乱，那咱们就让它再乱点。”
“比如？”
“你可曾听过，有个词儿叫……红颜祸水。”
“这不就是太太公会的老本行吗？”
第一香茗略微昂首，眉眼浮现出英气的傲然：“我要告诉左重明，他很强，但我也不差。”
“昔日的他能搅动武朝风云，致使天下三分。那么我也会向他证明，女人也能……祸乱天下。”
——
——
同年，九月。
东方锦云迭起，仙乐神光炫目。
此等异象已经持续了三月之久，异象范围内的生灵，尽受感召。
有飞禽走兽开智，有身患重病者痊愈，有才子佳人屡得灵感，有武者修士天人合一……。
随着时间的流逝，异象的范围扩大，影响的生灵越来越多，神仙下凡的事迹也越来越多了。
而根据各国探子日夜监视，东天云府区域内建起了一个国家。
一个不符合现代画风的国家，一个封建集权制国家，一个有神仙的……国家。
神仙！
这个存在对于绝大多数玩家来讲，代表着装备，副本，声望，BOSS……代表太多东西了。
自然而然地，这群如脱缰野驴般的玩家，开始逐渐朝东天云府靠拢。
玩家的举动，自然引起了陈涛等人的注意。
毕竟因为左重明的崛起，玩家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被他们列入了必须消灭的目标范畴。
玩家们加入天庭的阵营，绝对是陈涛他们不愿意看到的，最坏的局面。
于是乎……。
一场阻截玩家的战争，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各个国家在陈涛他们的引导下，不约而同的对玩家扬起了屠刀。
可玩家是什么脾气啊？
那可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搅三分，没事也要搞事的主儿。
尤其是归途的自由度还那么高，玩家们自然不肯罢休。
陈涛他们的动作，彻底激发了玩家的逆反心理，浩浩荡荡的复仇行动，自此拉开了帷幕。
如果说之前的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碰撞，那么现在就已经演变成了大混战。
各国频发犯罪事件，什么爆炸，抢劫，毒气……玩家们的报复可谓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
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起码有十几个中小国家被搞得民不聊生，当权政府直接崩溃……。
再加上别有用心者，投机倒把者，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落井下石，致使源界彻底倒向了混乱的深渊。
不得不承认的是。
陈涛他们阻拦玩家的举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确实给玉帝他们争取了时间。
而在东天云府区域显化仙迹，建立仙国，积蓄力量的玉帝，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当陈涛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玉帝已经完成了最初步的积累，朝周围伸出了爪牙。
“啧~！”
龙祖遥遥望着远方焦灼的战局，啧声道：“看来玉帝是打算错杀亿万，不放一个了……”
左重明耸了耸肩：“没办法，玉帝不知道陈涛这些人的身份，更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站在他的角度，就算只放走一个，就会让对方通知到地球，继而导致地球再攻击天庭。”
“所以，玉帝有且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整个源界肃清，就算不杀光所有生灵，起码也得毁掉工业基础。”
“倘若他能成功，那么就算没把陈涛等人杀干净，陈涛他们也没办法联系地球，通风报信了。”
“但是这是玉帝的视角啊。”
龙祖翻了个白眼，笑道：“如果站在陈涛他们的视角，那就是玉帝阻止他们的计划成功。”
“这对已经走到这一步的陈涛等人而言，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他们必然会奋起反抗……”
“最关键的是，陈涛他们对玩家下手的举动，非但把自己搞得手忙脚乱，还把相当一部分玩家逼到了玉帝，天庭那一方。”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淡然给出评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龙祖打趣：“我还以为，你要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意思差不多。”
左重明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翻着书，每本书只翻一次就丢下，压根没有半点看书学习的样子。
龙祖嘴角抽搐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吐槽：“对了，这就是你的学习方式？学的怎么样？。”
“我学习……全靠加点。”
左重明放下书，淡淡然的唤出面板，然后默默的把刚出现在技能栏中的《高等数学》点到满级。
584：往事如烟，最终底牌
光芒闪烁。
严老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
他一经出现，便拱手行礼：“侯……”
“别侯爷了。”
左重明撇嘴：“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侯爷……武朝都亡了，三国都被篡权了，南家都没了。”
“……”
严老嘴角抽了抽，侯爷固然不似从前那般掌握大权，但对情报的掌握能力，依旧强的可怕。
实际上，纵然三国尽被陈涛等人篡权，但实际上只有吴国的南川，海生那件事搞得最大。
其他两国的百姓，只知道是君权制度更迭，换了个领导人而已，对其中内情却是不甚清楚。
左重明能一语道破，俨然是清楚其中细节的。
如此对情报的掌控能力，着实让严老倍感心惊。
冠军侯还是那个冠军侯，左重明还是那个左重明，纵然没了熙云府，纵然假死脱身再无权柄，但能力却……。
收敛想法，严老沉声道：“侯爷，我这就把书的内容，给您全默出来。”
说着，他接过左重明递来的电脑，熟练的噼啪打字……。
左重明学的东西很杂，很多，许多可流通的知识，都是以书本的方式学习。
但有些关于最高机密的，比如克隆，比如基因，比如灵魂方面的知识……。
这些只能利用严老当今的身份，利用他的圈子和渠道，让他趁机记下这些知识，然后利用封神榜来见左重明，将知识转述给对方。
毕竟，严老是神灵的这件事，很少人知道。
而且他也没有丝毫神灵该有的架子，自是更不会让人察觉。
最关键的是，没人知道严老跟封神榜还有联系。
这就导致左重明和严老这位而今的顶级科学圈大佬……有了随时联系，随时传递消息的渠道。
借助严老的存在，左重明能轻易的得知而今源界的尖端科技详细资料，某些技术的详细进度。
“啧啧~！”
左重明看着他打字，随意的问道：“对了严老，而今关于魂魄方面的研究，进度如何了？”
严老苦笑：“大人……，我如今的地位虽然高，却也只在武器，军工方面高，其他方面就差了些，只能略微打听到一些擦边的消息。”
尽管科学家有国界，有立场，但不代表他们彼此没有交流。
而且这圈子其实不算大，很多消息大家是彼此门清的。
“没关系，擦边的消息也行。”
左重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望着远方烧红半边天的火烧云。
严老道：“而今的克隆技术，说白了是复制人，他们虽然拥有标本的所有记忆，但实际上……他们不算人。”
“我听说，他们最近研究发现，克隆生物和正儿八经的生灵，魂魄方面有很大的区别。”
“真正的生灵，哪怕是蚍蜉猪狗，其魂魄结构也是极为复杂的，而克隆生物却……呵呵。”
左重明眯眼细思片刻，语出惊人：“也就是说，克隆生物是无法提供信仰愿力的，对吧？”
严老惊讶的抬头，赞道：“大人厉害，这都听明白了。”
左重明呢喃：“那么我就产生一个想法，如果克隆一具躯壳，然后把正常生灵的魂魄塞进去……”
严老颔首：“听说已经有人开始实验了，但貌似契合度不够，产生了很严重的排斥反应。”
“哪怕先克隆出实验者的躯体，然后把实验者的魂魄塞进去，依旧只是减低了一些排斥，不代表……”
“总而言之，人的身体和魂魄之间，必然有着某种尚未被发现的联系，目前还在研究中。”
左重明若有所思，沉吟着说道：“生灵有卵生，有胎生……但，总归都有个成长过程。”
“有人说，人在还是婴儿的时候，由于魂魄和身体还没有完全磨合，所以婴儿能看到，听到，感受到一些成年人所无法察觉的东西。”
“假如这是真的，那么是否可以尝试着，通过某种方法加快这个融合的过程，然后使其……成为真正的生灵？”
“哦，对了，倘若真的那么容易，就能用科技更替身体，那么夺舍的秘法，就不会如此麻烦了。”
别忘了，当年冥府的转轮王，为了夺舍陈浩然，耗费了何等的心力。
单单是为了培养，调教陈浩然，使其更和自己契合，转轮王就用了足足一二十年。
严老颔首：“有人提出过这种想法，并且已经开始实验了，我回头打电话问问，打听一下情况。”
“……”
龙祖翻了个白眼，不由苦笑：“你们说的话，我压根听不懂。”
左重明撇撇嘴：“你听不懂就正常，你听得懂就怪了。”
龙祖哼道：“嘁，得瑟什么？”
左重明皱眉问道：“对了，战甲方面研制的如何了？这可是你的老本行。”
“回禀大人。”
严老沉声道：“战甲研制的进度倒是顺利，您也应该知道，这东西已经应用到战场上了。”
“不过，想要达到您曾提过的那种标准，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按照我的预估，真想搞出一套对星象境，法相境都有显著增益的战甲。”
“纵然技术能达标，但造价也足以称得上天价，根本不可能大规模的制造。”
这里说的天价，并不只是价格高低。
有些材料，有些技术不是价钱能买的到的。
尤其是材料这方面，这世上只有那么多，你就算花再多的钱，也没法让它翻倍啊。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严老疑惑道：“大人为什么对战甲情有独钟呢？就算它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但对您却……”
他不明白这玩意对左重明的计划，能起到什么作用。
“对付荒古异族，我有两张底牌。”
左重明轻声道：“倘若两军对垒，源界敌不过地球……那就只能翻开最后一张底牌了，我个人是不愿意的。”
“为什么？”
龙祖听到这里，不由楞了一下，好奇的追问。
左重明盯着他，幽幽出言：“你也玩电脑，玩手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重启吧？”
585：始料未及，强攻地府
不知何时。
世间的战争，从人族相互征伐，转变成了天庭和人族的战争。
尽管各国科技发达，军势强盛，但却彼此征战，间隙颇深。
所以虽然天庭初期实力不足，却也勉力撑了过来，且随着玩家的加入，越发的强大……。
陈涛他们忽然发现，当初促进各国征战，以提高战争烈度的方式，进一步刺激科技发展的举动，竟然是一步错棋。
因为他们当时并未料到，会有天庭这个东西突然冒出来……。
更没有料到，玩家竟然趋之若鹜，纷纷加入天庭阵营来对抗他们。
而今，陈涛纵然有心遏制各国的战争，转而缔结联盟，将矛头对准天庭这个最大的威胁。
却发现自己有心无力，因为随着战争烈度暴涨，各国的仇恨已经达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众所周知，战争这个东西，就像是在滚雪球，烈度越高则滚的越快，越不容易……控制。
说句大白话便是，局面已经失控了。
陈涛等人能做的，仅仅只是勉强控制自治下的军队，掉转矛头对阵天庭罢了，根本做不到所谓的配合。
既然是各自为战，且彼此又有矛盾，那么自然免不了扯皮，再加上天庭频有特殊手段……。
如此情况下，各国面对天庭时，反而败多胜少。
陈涛他们不是没想过办法，他们一开始是想着，既然闲散玩家拉拢不到，那就拉拢公会玩家。
为了拉拢这些公会，他们甚至在虚拟的现实世界中，推动了一些福利政策。
可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非但没有达到预计的招揽效果，反而导致许多公会升起了抵触心。
如此情况，着实怪异。
陈涛他们细察之下，发现竟然是太太公会在搞鬼。
太太公会可是老牌强力公会，且会里的小姐姐众多，在玩家群体中具备不轻的分量。
她们费尽心机的搞鬼捣乱，陈涛他们真就无可奈何，总不能拿联邦法律来约束游戏里的玩家行为吧？
种种不利的坏消息接踵而来，这让他们愤怒的同时，又隐隐感到了一丝恐惧。
“不对劲。”
陈涛出现在虚拟空间，皱眉说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最近的局势有点不对劲。”
“怎么说？”
其余人闻声抬头，将迫切的眼神投向他。
其实不仅仅是陈涛，他们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毕竟他们也不是傻子。
“没法说，只是一种感觉。”
陈涛眉头紧锁：“硬要说点什么，我总觉得自从左重明死后，咱们的一切计划都无比顺利……”
“但这种顺利往往局限于无关痛痒的小事上，真到了关键处，又会冷不丁的发生一些始料未及的困难。”
“比如？”
众人脸色微变，升起了一些想法。
陈涛沉声道：“比如咱们推动围杀左重明很顺利，篡权三国也很顺利，激化战争烈度也一样。”
“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先是天庭冒了出来，而后天庭下凡招揽玩家，疯狂的针对咱们……”
“照着这个趋势下去，恐怕不出十年，咱们就无法抗衡日益强大的玩家，以及天庭神佛了。”
有人苦笑着出声：“十年……源界的世界，等于外界的三年多，这点时间地球能赶来吗？”
“就算地球能赶到，咱们也发展到可以传递消息的地步啊，无法传递出消息，一切都白瞎。”
陈涛忧心忡忡的看了看周围，若有所思的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担忧。”
旁边的人问：“什么担忧？”
陈涛抿了抿嘴，思索着说道：“前段时间虚拟世界发生动荡，说明外界可能有突发事件。”
“但，近段时间却平稳了下来，仿佛之前的动荡都是幻觉，这于情于理都不太正常啊。”
一名老者沉吟着道：“我觉得，应该跟天庭脱不了关系。”
“你们仔细想一想，地府曾经就是天庭统治下的一部分，既然天庭冒了出来，他们必然要重掌地府。”
“而之前的动荡，应该就是天庭发动了对地府的偷袭，这段时间没动荡，说明他们的偷袭失败，选择了放弃。”
“这……确实说得通。”
陈涛略微颔首，随即苦笑：“事到如今，我反而希望天庭不要放弃，继续进攻地府，促使虚拟世界崩溃了。”
老者不解其意：“为什么？一旦虚拟世界崩溃，咱们联系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陈涛哑然失笑，不以为然的道：“呵呵，如今源界的科技很发达，咱们联系没那么难。”
“倘若地府崩溃了，地府的服务器崩盘，那就意味着玩家没有了复活的能力和加点变强的能力。”
“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讲，绝对称得上有利无弊，一旦少了玩家的骚扰，天庭就会被严重削减实力呢。”
其余人点了点头，附和道：“说的也是。”
陈涛心中灵光一现，喜上眉梢道：“对了，既然天庭放弃了进攻地府，咱们不如……”
老者触及他的眼神，迅速领会他的意思：“你是说，咱们暗中派人过去，攻下地府的服务器，将虚拟世界格式化？”
陈涛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
——
某处。
琪琪叹道：“照着这个趋势发展，各国都撑不了太久。”
李婉若有所思：“大姐，难道天庭占领世界是你想看到……不，是左重明想见到的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
第一香茗眯起眼睛，道：“以我对左重明的了解，恐怕天庭也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倘若各国和天庭是鹬蚌相争的关系，那么左重明恐怕就是黄雀，藏在最深处的黄雀。”
伞伞皱眉：“左重明只是星象境，我不觉得他有吞下天庭和各国的能力。”
第一香茗哑然，轻声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展露出的境界是星象境。”
“他在假死之前，曾以一己之力硬撼数名法相境，你觉得这是个正常的星象境武者的实力？”
“所以说，你所知道的，只是他想让你知道的，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你永远也不知道……”
586：功亏一篑，暗中相助
伞伞快步走来：“大姐，刚传来消息，三国均有异动。”
“说来听听。”
第一香茗抬抬下巴，示意她坐下说话。
伞伞灌了两口茶水，沉声说道：“按正常逻辑来讲，他们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天庭那边。”
“但我们却注意到，陈涛他们最近派出了一批人，前往了与天庭所在截然相反的方向。”
“西方？”
第一香茗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道：“天庭在东天云府，截然相反的地方就是极西之地。”
李婉打趣道：“他们在这节骨眼上，派人去西方干嘛？难不成还想请如来佛祖？”
“别开玩笑了。”
李婉眯起眼睛：“陈涛他们不是傻子，如此局势下还要这么做，只能说明……那里有翻盘的契机。”
“比如？”
伞伞等人侧目看去。
第一香茗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比如游戏和现实的连接点，即所谓的游戏服务器所在。”
“服务器？”
李婉眼前一亮：“我明白了，如果关掉服务器的话，那么玩家所具备的便利，就会彻底消失。”
“没有了面板，没有了AI模式，没有了重建角色的复活能力，那么玩家……连个屁都不是。”
“倘若玩家的实力被削弱，那么天庭必将遭到重创，届时再趁机反攻，翻盘的概率不小。”
伞伞颔首附和：“没错，就算他们依旧无法灭掉天庭，但想要压下天庭还是很容易的。”
第一香茗轻声说道：“也不一定就是服务器，也可能是其他东西。”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在目前压力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派人去西方办事……”
“只能说明他们对西方抱有信心，那里有他们胜利的希望，他们不得不去……。”
伞伞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那，大姐，咱们咋办？”
“静观其变。”
“诶？”
李婉等人愕然，这段时间第一香茗的主动性很强，她们本以为这次也会主动出击，却没想到是偃旗息鼓。
“很惊讶？”
第一香茗唇角扬起，轻笑着道：“左重明能找得到天庭，你猜他能不能找到地府？”
“你觉得隐于暗处的他，会坐视干看着让陈涛他们成功吗？”
“左重明要的是两败俱伤，而不是一方大胜，所以他必要阻拦陈涛此举……”
——
——
正如第一香茗所说的那样。
左重明连龙祖都拦下了，又怎会任由陈涛他们得手？
所以，当陈涛他们派出的精锐，千辛万苦赶到极西之地时，直接就被龙祖灭口了。
龙祖随手碾碎了尸体，背着手问道：“你确定，我这么做，不会被他们察觉？”
“绝对不会。”
左重明淡淡的道：“因为，陈涛这群人是不敢用玩家的，双方根本不存在信任。”
“试想一下，如果玩家见到了轮回机器，你觉得正常人会怎么做？还会想着什么狗屁任务？”
“可如果派出的人，都是源界的生灵，那么陈涛就会丧失玩家最大的便利，那就是信息交流。”
“就算有电话之类的也经常信号微弱，最关键的是……这世道是乱世啊，谁还没个意外呢？”
龙祖瞅着他一边说，一边翻找着这些尸体的灵戒，不由问道：“你干嘛呢？”
“你觉得，就这群臭鱼烂虾，有资格靠近轮回机器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掌握着控制轮回机器的方法？”
“嗯。”
“轮回机器外面的战争堡垒，就是陈涛他们搞出来的，他们必然有解除，进入的方法。”
“这些人又不是玩家，不具备时时交流的能力，所以陈涛他们只能在出发前，把方法告诉他们。”
说到这里，他动作蓦地一顿，唇角略微扬起。
“找到了？”
龙祖见状，下意识前倾身子。
左重明点点头，从灵戒里取出一枚宝石般的晶体：“想不想看看，那战争堡垒内部的真面目？”
龙祖无奈道：“当然，不过你不是说，现在不是摧毁它的时候吗？”
左重明笑眯眯的道：“进去又不代表毁掉，这是两码事。”
俩人一前一后，轻车熟路的回到地府。
说来奇怪。
当左重明握着这枚晶体时，那蛰伏的战争堡垒再无反应，仿佛一座毫无生气的城池一般。
若不是龙祖昔日跟它苦战良久，真不敢相信这玩意竟然具备那么恐怖的战斗力。
在这空寂的钢铁巨兽体内，二人溜达了好久，终于来到了中间那个位置。
“没想到。”
龙祖打量着那颗散发着晦暗光芒的，拳头大小的光球，不禁咂舌：“所谓的服务器，所谓的天道计算机，所谓的轮回机器……竟然就是这么个东西？”
这玩意已经超出了科技的范畴，不，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龙祖对科技的理解范畴。
因为它看上去就是个法宝，法器，跟科学和科技完全不搭边。
左重明啧啧叹道：“我的推测没错，最后一枚符文就在这里。”
“你要拿出来吗？”
“不拿，现在还不是时候。”
左重明摇摇头，眯起眼睛说道：“不过，赤海妖王身上那枚符文，可以拿出来了。”
“赤海？”龙祖楞了一下，方才想起了那家伙是谁。
左重明继续说道：“倘若把他身上的符文贸然取出，轻则使其重创，重则使其殒命。”
“我之前一直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所以就这么拖了下来，但现在既然有你……”
龙祖皱眉：“你想让我动手？”
左重明颔首：“你跟他是同族，他的修为远不如你，你只需给他点源血，就足够保住他的命了。”
“接下来你要做的很简单，把赤海的符文和我从杨戬那里得到的符文，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龙祖接过左重明递来的符文，珍重的收入囊中，严肃的问道：“什么地方？”
左重明眯眼打量着面前这枚晶体，思索着道：“研究魂魄的实验室，以符文推动魂魄的研究。”
“我听严老说，最近这方面的研究进度，似乎是被卡住了，所以我得给他们一点帮助……。”
“这样吗？”
龙祖触及他的神态，隐隐皱眉：“我隐约猜到，你最后那张底牌是什么了。”
587：篡夺权限，摊牌坦白
“又失去联系了？”
“怎么搞的？”
“我的人也是……”
“第四次了。”
陈涛等人再次聚首，忧心仲仲的交流着信息。
距离第一次派人前往地府，已经过去将近两年了。
他们在这期间又折腾了好几次，可不管多少次的结果都一样，都是杳无音讯，凭空蒸发。
这让他们惊怒的同时，又是担忧不已。
轮回机器持续运行，这就意味着玩家的能力依旧存在，而笼络大量玩家的天庭，自然越加强盛。
这对陈涛等人而言，绝对不算什么好消息。
幸好他们运气不错，关于灵魂方面的研究，因机缘巧合又得到两枚上古九字真言，从而得以再有进展。
陈涛似想到什么，忽然问道：“对了，灵魂方面进度如何？如果能流水线的制造克隆武者，那么咱们……”
对面的老者沉吟着回答：“目前对灵魂进行深入解析，已经确定了灵魂磁场的构架模块。”
“现在准确结论是，随着生灵的境界提升，其灵魂磁场的构架也会变得越来越复杂，灵魂更加凝聚，吸收的效率更高。”
旁边的人补充：“其实，修神之道的本质，就是通过汲取普通人的灵魂力量，提升自己的灵魂强度。”
“只不过，普通人所失去的这点力量，对本身而言微乎其微，普通人根本就察觉不到。”
“所以，神灵才需要越来越多的信徒，通过增加信徒数量，来提升自己的灵魂强度……“
老者继续道：“既然信仰，愿力本质上就是灵魂力量，所以我们提出设想，如果直接吞噬灵魂，能否达到提升的目的。”
“三千例活体实验的结果表明，这个设想是对的，只不过这种粗暴的汲取方式，对承受者的意志力有极大的考验。”
“正规的修身之道，相当于吃饭细嚼慢咽，而直接吞噬灵魂，相当于生吞活剥，负荷很大。”
一名男人沉吟着道：“目前的战局不容乐观，咱们急需推出更强的技术，应对天庭的入侵。”
女子苦笑着问道：“还要撑多久啊？我快撑不住了。”
“三年。”
陈涛说道：“我刚才查了查，按照既定的计划时间，地球最多还需三年。”
老者长吁一口气：“以当前科技的进步速度，最多再过半年，就能达成穿透隔离层的目标。”
“届时，咱们要做的就很简单了，只要撑到地球到来，然后将情报传递出去，让援军清理天庭即可。”
陈涛捏了捏眉毛，忧心忡忡的道：“不知怎得，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者无奈的道：“咱们扯回话题，为什么咱屡屡派出的人，都不约而同遭到了意外？会不会是天庭搞鬼？”
女子沉吟道：“从逻辑上来分析，天庭是唯一合理的凶手，但我不知怎得，总感觉凶手另有其人。”
“谁？”
众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她。
女子左顾右盼，目光最终落在陈涛的脸上，吞吞吐吐的道：“如果，如果我说……我感觉是他。”
陈涛脸色蓦地一变，嘴唇不由颤了颤。
其实，他也有这种感觉，没想到对方也有。
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你们别这么看我，听我说完。”
女子轻咳一声，道：“左重明死后不久，三国各有隐患爆出，于是我们轻松篡权夺位……”
“天庭出现之前，凭空出现了关于天庭的，大量的流言蜚语，而且修神之法颇为盛行……”
“还有几年前，虚拟世界里连续出事，但只持续一两年就停了，紧接着咱们派人去找地府，却尽皆杳无音讯。”
陈涛接过话头：“这一桩桩，一件件，粗看没什么奇怪之处，但细想却能发现这其中……有内在的联系。”
老者眯起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可是，左重明已经死了，死人还能操纵局势？”
“你别开玩笑了，他以前是冠军侯，有熙云府这个地盘，可现在有什么？孤魂野鬼……。”
“啧~~！”
轻笑声戛然响起：“人还真是神奇啊，就算变成了一串数据，也有玄乎的所谓的感觉……”
话音刚落，室内陷入前所未有的静寂。
陈涛等人骇然失色的，震惊莫名的看着这间虚拟会议室中，突然出现的，一道熟悉的身影。
——左，重，明。
竟然是左重明？
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这他么的，到底什么情况？
啪~！
左重明打了个响指，手中忽然多了一杯咖啡。
他笑吟吟的踱步而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其实吧，这段时间看你们开会，也挺有意思的。“
“你……”
陈涛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珠遍布着网状的血丝，脸色难看的吓人。
“正所谓一人智短，众人智长。”
左重明举杯示意：“没想到你们这群废物聚集在一起，还真误打误撞的，胡言乱语的，连猜带蒙的弄了出来。”
女子哆嗦着挤出声音：“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们不是猜出来了吗？”
左重明反问：“前几年虚拟世界频出状况，你们猜是我干的，那么现在……我是怎么进来的？”
老者不可置信的惊呼：“你，你侵入了地府的服务器？怎么可能……”
左重明撇撇嘴，略有不快的纠正他的语病：“侵入？这词儿有点难听，我可是堂堂正正进来的。”
陈涛深吸口气，勉强冷静下来，恨声道：“这一切，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不。”
左重明否认：“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毕竟你们无论如何也得进行剩下的计划嘛。”
“况且，单就我一人引导世界发展，太过劳心劳力了，倒不如让你们代劳，反正咱们都希望源界越乱越好，从而促进科技发展。”
女子蓦地灵光一现，骇然道：“等等，那两枚符文……”
左重明耸肩：“哦，那是我送你们的礼物，毕竟你们太菜了，如果我不帮帮忙，你们怎么扛得住玉帝的攻势呢？”
588：昔日统帅，终焉之战
“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左重明似笑非笑：“旅行出现了意外，地球恐怕无法按照预计的时间，准时抵达源界所在的星系了。”
陈涛瞳孔骤然收缩，失态暴喝：“你，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地球？你怎么知道计划？你……”
左重明耸了耸肩，随意的道：“因为……整个计划都是我制定的，我自然比你们更清楚。”
老者眯起眼睛，冷声驳斥：“计划明明是统帅闫……等等，你，难道你……”
话语戛然而止，陈涛等人尽朝左重明投以荒谬，震撼，不可置信的眼神。
这个消息带给他们的震撼，远比‘左重明’这个人死而复生大得多。
毫无征兆的，有关于‘闫宇’这个人的记忆片段，骤然跃入了他们的脑海中。
渐渐的，眼前的左重明，逐渐和记忆中那个人的身影，慢慢的重合在一起。
“不，不可能。”
“闫帅几万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们亲眼看到，他赶回天庭的时候被神佛击落……。”
“说你们笨，你们还不高兴。”
“地球的克隆技术那么成熟，你们现在操纵各国，都甚至将这种技术复制并应用到了战场上，可却在这个问题上，选择性的忽略了它。”
“你……”
“就算战舰上的你是克隆人，就算你攻下了地府，你也不可能活那么久，地球对灵魂早有研究，人的灵魂和身体一样，都是有生命周期的，人不可能活几万年……”
“人的灵魂确实有生命周期，就算源界的生灵走的是个体超凡，灵魂强度远超地球人，但也不代表能永生不死。”
“所谓神灵的永生不死，只不过是力量耗尽陷入沉眠，本质上只是重创而已，只要有信仰愿力注入，神灵便能苏醒复生。”
“可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自己明明没有删除记忆，转世轮回，却为何能活到现在呢？”
“你，你和我们一样，选择进入灵魂沉眠？”
左重明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远征军第二次若是再失败的话，便没有再战之力了。”
“归途计划应运而生，通过地府的轮回机器，让所有人抛弃肉身，删除记忆，进入虚拟世界生活。”
“源界经过一场大战，文明会再度重建。而你们同样如此，只不过你们需要构建虚拟世界。”
“你们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一方面让这个虚拟世界变得更加真实，运行更加稳定……。”
“另一方面，你们也不知道，源界的文明重建后，会是什么样子，所以你们必须蛰伏，搜集信息。”
“经过漫长的沉眠，虚拟世界几乎与现实无异，而源界也重新孕育出了新的文明……武道。”
“当武道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你们便从沉眠中苏醒，以游戏的方式，引导玩家进入源界。”
“按照原计划，你们会利用玩家的特性，逐渐掌握源界的主导权，为迎接地球做准备。”
“而我既然知道计划，自然不介意来个顺水推舟，你们沉眠我也沉眠，你们苏醒我也苏醒。”
“咱们唯二的不同之处是，你们苏醒在虚拟世界，为归途计划做准备，而我则苏醒在……源界。”
“第二点，你们的记忆没有更改，而我则如玩家一般，被植入了编造的……记忆。”
“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被你们察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知道记忆这东西是会过时的。”
“鬼知道几万年后的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如果想如鱼得水，最好的办法就是融入这个世界。”
“你……”
陈涛等人面色惨淡，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
他们万万没想到，左重明……闫宇这家伙，竟然能疯狂到如此地步……。
左重明啧啧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你们拿到归途计划后，竟然改都不改，换掉署名就交给了地球。”
“地球接到你们的汇报之后，虽然也有过一些修改，但计划核心却没有做太大的调整。”
“毕竟他们也知道，远征军切实进入过源界，更清楚实际情况，而他们隔得太远，大改计划太过荒谬。”
“计划是我提出的，你们篡改成自己的功劳，但你们也担心，地球到来之后会查出此事。”
“所以当我提出他要去地府时，你们是乐见其成的，你们巴不得我死在那，所以嘛……”
陈涛嘴唇颤抖，颤声发问：“当初在天柱山……”
左重明微微颔首，随意的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将熙云府，当场一个饵来培养。”
“熙云府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引发全面战争而诞生的，你们的目的，跟我一模一样，我为何要跟你们对着干呢？”
“与其对着干，倒不如顺水推舟，功成身退，借假死而让你们的注意力转移，好让我仔细查查天庭。”
陈涛断然道：“天庭，也是你引出来的。”
“没错。”
左重明露齿一笑，略显冷厉：“玉帝那个老家伙竟然没死，这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不过他能从那场大战中活下来，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实力自然是比不得往昔……”
“否则的话，你真以为凭着你们这点手段，凭你们现在的科技水平，能抗衡玉帝那么久？”
女子嘶声喊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既然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你继续蛰伏岂不更好？”
“因为没意思。”
左重明淡然道：“你们的脑子太笨，屡屡走出臭棋，这就好比看小鲜肉的电影，看的我膈应……“
老者脸色唰的惨白：“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涛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嘶哑着声音道：“闫宇，你别忘了，你是地球人，你就算要报复我们，冲着我们来吧，地球那么多生命，那么多人都是无辜……”
“无辜？”
左重明替他整理着衣领，笑眯眯的道：“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而且我不是法官，没兴趣分辨地球上哪些人是无辜的，那些是该死的，你这题超纲了。”
589：情报，内讧
无垠宇宙，瑰丽壮观。
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正在缓缓前进。
尽管它的速度并不慢，但放在宇宙的背景下，依旧慢如蜗牛。
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它的前端遍布着一颗颗好似蜂窝般的东西，正喷射着夺目的光芒。
按照既定计划，地球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经进入了减速阶段。
随着与目标的距离缩短，有关于此类的新闻，频频被搬上荧幕，地球上八十亿人在翘首以盼。
时至今日，地球上的人们早就能以肉眼，看到远方那颗璀璨的，似被云雾包裹着的星体。
所有地球人都知道，那颗星球……象征着希望。
“还需要多久？”
“司令。”
士兵回答：“预计，地球将在三年后滑行进入轨道，我们需要两年时间做调整，并入相应的轨道。”
中年男子背着手，注视着窗外那颗耀眼的星体：“消息发出了吗？”
士兵沉声道：“和以往一样，消息发出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应。”
“专家分析过，应该是源界表面那层云雾状的隔离层，将我们和远征军的联系完全切断。”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不满的咕哝：“该死，远征军应该留下一支接应部队的。”
士兵苦笑：“司令，根据远征军传来的资料，第二次进攻之后，他们几乎是山穷水尽。”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不可能在临近星球建立基地，因为他们不可能生存那么漫长的时间。”
嘀嘀嘀！！！
毫无征兆的，不远处的房间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司令猛然抬头看去，正看到声音传来的那个房间，门口挂着一个牌子——远征通讯。
那个房间的机器，固然在细心的维护下，依旧一尘不染，默默运转，但它已经沉寂很久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它竟然又响了起来。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远征军想办法穿过了隔离层，将情报传递了出来。
“接收情报。”
司令绷着脸快步走去，边走边说：“小李，通知各部门领导开会，最高级会议，不得缺席。”
仅仅十分钟不到。
各部门领导便聚集在虚拟会议室，怀着激动，复杂的心情，盯着最前方的中年男子。
“情报内容，只有一句话。”
中年男子注视着众人，沉声说道：“确切的说，应该是只有几个字。”
说着，他随手一挥，众人面前出现一份资料。
上面确实是简单的一句话——急！天庭尚在，仙佛未亡。
一名女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曾经远征军发来战报时说，那次战争取得了全面胜利……。”
另一人摇头道：“个体超凡文明不同于咱们的文明，那些神仙佛陀有什么奇怪的手段，倒也不足为奇。”
“况且远征军当时的战报中，也没有言之凿凿的确定说，诸天神佛尽被全歼，所以有幸存者很正常。”
“归途计划展开后，远征军将全面偃旗息鼓，因为他们需要漫长的时间，为计划做准备。”
“而那些幸存者，恰巧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休养生息，而今露出獠牙，看来恢复的不错。”
“没错。”
司令点点头：“情报只有短短这几个字，可见远征军的计划并不顺利，他们目前需要我们的帮助。”
众人面面相觑，不禁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儿，有人迟疑着问道：“怎么帮？我们能怎么帮？目前地球还没有并入轨道……”
“天庭！”
司令沉吟着道：“我已经让人去库房，将远征军当初送来的，可追踪天庭位标的器物拿来了。”
“我们可以借助它锁定天庭的位置，通过进攻天庭来牵制对方，为远征军分担作战压力。”
有人提出质疑：“追踪到位置又有什么用？源界表面有隔离层，我们根本无法……”
“镝毒！”
司令眯起眼睛，掩去眼底的狠辣：“当年远征军利用镝毒，成功撕开了那层隔离层，我们可以故技重施。”
“况且我们现在只需要进攻天庭，没必要全面进攻源界，所以镝毒应该没必要投入太多。”
“我们要做的很简单，只要让天庭感受到压力，不得不掉转矛头对准我们，那就可以了。”
蓦地，会议桌上忽然有人出声：“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嗯？”
众人脸色不由变了，变得格外的难看。
司令横眉冷眼：“汪锦兰少将，你在质疑远征军的忠诚？”
“当年……”
女子唇角扬了扬，讥讽道：“这间屋子里，这种会议上，同样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我不是第一个。”
“……”
话音刚落，会议室彻底陷入沉默。
时间太过漫长了，当年坐在这里的不是他们，而是另一批人。
只不过，会议的主题都差不多，上次他们是对闫宇提出了质疑。
最终，当援军赶到之后，闫宇便被罢免架空，新的高层接管了远征军。
而这次……。
这批人质疑的，则是架空闫宇的那群高层。
一名老者沉吟着道：“汪锦兰，你为什么觉得这会是陷阱？为什么会觉得远征军会背叛？”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女子挑了挑英气的眉毛，语带讥讽：“当年你们质疑闫帅的忠诚时，可曾有人质疑为什么？”
司令不苟言笑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问：“那么，你的意见呢？”
汪锦兰扬了扬脖子，沉声道：“我不同意进攻天庭，因为地球目前正在并入轨道的关键时刻。”
“我们需要集中一切力量，让地球成功在这个星系扎根，只要保证了后方，我们就再无顾虑了。”
有人迟疑着道：“可是远征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吧？”
“总要去试一试，不是吗？”
“他们是英雄。”
司令沉默了片刻，咬着牙说道。
汪锦兰轻笑：“是啊，所以得挂在墙上，写在书里，绝不能让他们活着，毕竟老爷们可不愿意有人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你说什么？”
会议室随着一声咆哮，再次陷入了死寂。
590：拱火能手，所谓英雄
云端金顶，宫殿层叠。
仙乐索绕，灵光隐现。
玉帝锐利的目光透过手中的宝镜，漠然将世间纷争尽收眼底。
尽管世间屡现神迹，更不乏有人亲眼见过神仙，见过天庭种种恢弘繁华……。
但实际上，这些都是梦幻泡影，所谓的诸天神佛，只不过是玉帝分出的一丝念头。
既然世间盛传天庭尚存，一直在抵御荒古异族，那他就顺水推舟，通过海生和南川的儿子，在世间建立仙国。
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摧毁源界的工业基础，科技产物，从根源遏制内奸往外传递信息的渠道。
另一方面，在清理的过程中，一旦有人阻拦他，就说明对方定是荒古异族留在源界的内奸。
届时，玉帝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确定他们的身份，将他们一一消灭。
从目前局势来看，他的计划是很顺利的。
玉帝敏锐察觉到了玩家这个群体的特殊性，果断选择了吸纳玩家……。
虽然他猜到玩家或许跟荒古异族有关，根本不值得信任，但不妨碍他将玩家当刀利用一下。
事实证明，他的决策很正确，由于大量玩家的加入，抗衡天庭的势力被逐渐压入了下风。
只不过，玉帝心里一直有些揣揣不安。
因为他很清楚，左重明依旧在暗处隐藏着，不知道这家伙在谋划什么。
“天象有变。”
他眉梢略微一动，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浩瀚星空。
玉帝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起，星象中多了一颗异星，一颗……深蓝色的，瑰丽闪烁的星辰。
这是……。
他的呼吸猛然急促，瞳孔略有收缩：“荒古异族？这次不再是军队，而是……”
等等！！
这星象有异绝非朝夕，我为何到现在才察觉？
玉帝思绪如电，脑中浮现千百念头，须臾间尽指向一个人——左重明！！
他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此等情况绝对是左重明干的，尽管他也没有什么证据……。
玉帝指尖笃笃敲着扶手，嘴里轻声念叨着：“真的是你吗？你怎能有如此能力？”
“既然你连朕的感知都能隔绝，为什么不直接来到天庭，将朕除掉以绝后患？难道……”
“难道你是借由某种方式，达到了影响朕的效果，你本身并没有除掉朕的实力？”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再继续隔绝了？让荒古异族在朕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袭，岂不更好？”
念及至此，他眉头缓缓拧起。
——
——
某处。
龙祖啧啧称奇的问：“你先冒充陈涛他们，给荒古异族传递情报。然后又不再影响玉帝的感知，让他察觉星象有异。”
“好家伙，给两边传递情报，你可真是拱火小能手，不过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其实，如果左重明单给玉帝传递情报，或者单给地球传递情报，龙祖都可以理解。
关键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他竟然两边都传了，这就让龙祖有点搞不明白了。
左重明耸了耸肩，随意道：“我们目前所得的，关于荒古异族的情报，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
“鬼知道过了那么多年，地球的科技水平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所以我需要一个磨刀石。”
“玉帝本就不是地球的对手，假设我不给他情报，他猝不及防被偷袭，很可能逼不出地球太多实力。”
龙祖皱眉道：“有道理，不过你既然给地球传信了，怎么就不多写点？就那一句话……你确定他们会对天庭出手？”
“我故意的。”
左重明冷笑：“一句话的情报，不但能表示我们处境艰难，还能让他们胡思乱想，给天庭争取时间，何乐不为呢？”
龙祖楞了一下，迟疑着问：“给天庭争取时间？什么鬼啊。”
“你觉得，远征军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听不懂。”
左重明沉吟着说道：“你觉得，远征军在地球文明的领导者眼里，属于什么存在？”
龙祖想了想，肃然出声：“额，背负希望的战士？为人类文明勇于奋斗的勇士？英雄？”
尽管他和荒古异族，和远征军处在对立面，但这并不影响龙祖对远征军的敬佩。
“英雄？”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对于地球人来讲，他们确实是英雄，但对统治者而言，可就不一定了。”
龙祖骇然失色：“你的意思是，功高震主？”
左重明眯起眼睛：“没错，试想一下，拯救人类文明……这足以让远征军的声望，在地球人眼中拔高到极致。”
“但凡领导者对远征军的处置稍有不妥，就将引发民众的质疑，这绝不是领导者所希望看到的。”
“这就是为什么，英雄总是挂在墙上的，写在书里的，记在历史中的……因为死掉的英雄才是好英雄。”
龙祖愕然：“你……你是说，地球接到情报后，不会进攻天庭？而是会冷眼看着天庭灭掉远征军？那你的算计不是失败了吗？”
“听我说完。”
左重明摆摆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道：“地球的迁涉之旅太漫长了，领导层都不知换几茬了。”
“所以，他们对远征军是没有任何感情的，远征军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占领源界的工具。”
“他们接到这份情报后，必然清楚陈涛等人的计划，进展的并不顺利，且处境相当的困难。”
“建立在这两个前提条件下，你觉得他们对归途计划的成功，还会抱有多大的希望呢？”
龙祖舔了舔嘴唇：“额……你继续说。”
他心里已经隐隐明白了，只不过有些细节还不太清楚。
“答案是，不抱希望！”
“所以，他们的观点会产生变化。”
左重明说道：“本来，他们是要跟陈涛等人联系上，然后里应外合发起攻势，一举占领源界。”
“然后，再把远征军清理掉，对外就说远征军全体阵亡，再给点屁用没有的荣誉就行了，反正死人不会说话。”
591：观点转变，万事俱备
“以我对你的理解。”
龙祖深吸口气，沉声问道：“你这话的后面，应该还有个但是吧？”
“嗯。”
左重明耸了耸肩，随意的道：“但是，接到这份情报后，他们的观点就会改变，变成……”
“先突破隔离层，和陈涛他们建立联系，尽量获取远征军所搜集的，关于源界的情报，再做打算。”
“同时，他们也得先顾好自己，比如先把地球并入轨道，这个过程起码需要两三年左右。”
“搞定了大后方的基地以后，他们也把远征军的情报套完了，接下来就可以制定进攻方案了。”
“如果他们知道归途计划没有完全失败，那么他们会让远征军发挥最后的价值。”
“如果远征军的归途计划完全失败，自然就没有存在价值了，地球就会完全无视他们……”
龙祖咧嘴道：“一旦地球如你所说，做出这样的改变，那么玉帝就会多出几年的时间……”
“玉帝有时间准备，起码能缩短些和地球的差距，届时双方再打起来，必能逼出地球更多的底牌。”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但是，这只是你的推测，不是吗？”
尽管左重明说的看似很合理，也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但这一切都是推测，而且还是没有任何依据的推测。
“你觉得我是凭空推测的？”
“难道你有什么依据？”
“还记得我的前世吗？”
“你……”
龙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道：“你是说闫宇？这算什么依据？”
“我的信心就源自于此。”
左重明微微一笑，嗤笑道：“曾几何时，地球的当权者不信任我，派来援军将我换掉。”
“那么你觉得，又这么多年过去，现如今的当权者们，还会信任陈涛他们这群远征军高层吗？”
“啊这……”
龙祖张了张嘴，终于明白左重明的信心来源了。
左重明笑道：“我说过，这么多年过去，地球的当权者也换了几茬了。”
“他们对陈涛等远征军的了解，仅限于一份久远的资料，你觉得他们会对陈涛等人有多高的信任度？”
“尤其是，他们目前还得到了求援信息，归途计划大概率失败的情况下……信任？啧啧。”
龙祖沉默片刻，苦笑道：“猜忌，猜疑……你依旧在利用人性。”
“弱点这么明显，为何不用？”
左重明懒洋洋的道：“我已经给了玉帝机会，希望他能把握住，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好歹也曾是天庭之主。“
“对了，跟你说一件事。”
“我之前有些地方比较疑惑，所以就找时间查了查，有一点点发现。”
“什么？”
“好像有人在帮你。”
“嗯？”
“第一香茗。”
“嗯~？”
龙祖抱着手臂，似笑非笑道：“而且据我查到的，太太公会一直在拱火，她们在配合你。”
“是吗？”
左重明眼中闪过精芒。
龙祖耸肩道：“除了第一香茗以外，李剑虺，陆伟光，高宇，江枫龙……他们都在等你。”
左重明沉默片刻，断然说道：“你不是查到的，而是有人找到你了吧？”
“让我想想，应该是有人通过赤海妖王的渠道找到了你，然后让你找我。”
龙祖惊异道：“额……你猜出来了？”
“还用猜吗？”
左重明轻笑：“你哪有那么多时间，哪有那么多渠道……去找那么多人？查那么多人？”
“算你厉害。”
龙祖叹了口气，无奈道：“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没人告诉第一香茗，一切都是她自己推断出来，并联系了其他人。”
左重明不置可否：“预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她毕竟是……曾经的副舰长。”
龙祖皱了皱眉，说道：“但是她也被清除记忆，并且她没有天道计算机的芯片。”
“我有啊。”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随口道：“她曾是我的死忠，我自然会照顾她一些。”
“当初我在地府的时候，曾将她的信息进行备注，所以她的记忆并不像其他人，被清除的那么彻底，她还保留着一些东西。”
说着，他从灵戒中取出一封信，随手丢给了龙祖。
龙祖抖了抖信，啧道：“给我这个干嘛？”
左重明懒洋洋的道：“他们既然找上了你，那就让你传个信吧。”
“信？给谁？”
“第一香茗。”
左重明沉吟着道：“告诉她，从今日起，全力协助天庭，时间最多五年。”
“我觉得咱们应该没有五年的时间。”
“那就得看，地球的效率如何了。”
——
——
啪~！
火苗跃动着，烟叶发出嗤嗤声。
伴随缭绕的青烟，汪锦兰惬意的眯起眼睛，出神的望着窗外白茫茫的的雪地。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一名男子迈步走来：“都什么年代了，还抽这种香烟。”
“关你屁事？”
汪锦兰动作一顿，默默的朝旁挪了一步，给来人让出一半窗户的位置。
男子抄着兜，笑吟吟的问道：“你平时一直很冷静的，刚刚在会议室为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汪锦兰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道：“那群老爷应该决定放弃人类的英雄了吧？然后再找几个笔杆子，将英雄们奉上神坛……”
男子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别过头：“此事重大，哪有那么轻易做决定？你以为吃饭喝水呢？”
“呵呵。”
汪锦兰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讥讽：“老爷们可不会让英雄归来，挑战他们的地位，分出自己的权力。”
男子不置可否，扯开话题：“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汪锦兰沉默几秒，轻声道：“我的祖先，就是远征军的一员。”
男子讶然，随即明悟：“我若没猜错的话，你的祖先跟闫帅应该关系匪浅，所以你才……”
汪锦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天空：“源界，很美丽的星球。”
男子识趣的不再提，附和道：“新家园，自然美。”
汪锦兰出神的望着那颗璀璨夺目的星球，呢喃道：“新家园？我可不那么觉得，我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592：河图洛书，能量时代
源界，世间。
随着陈涛等人无故消失，三国顿时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正在这种局势下，又有太太公会，天龙公会在搅风搅雨，真可谓火上浇油，致使局势更乱。
位于天庭的玉帝，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雄踞东天云府的仙国，终于张开了狰狞的獠牙。
庞大的军队配合着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的玩家，简直如暴风过境。
短短三月不到，便有数十国家被灭，仙国疆域直接翻了两倍，且滚雪球的趋势已然形成。
正所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三国的那些上位者们心里很清楚，天庭断不会放慢脚步，更不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求生欲爆发之下，他们不约而同的开始催促各国研发部门，尽快做出突破进展，研发出新的军备，用以抗衡势大的仙国大军。
兴许他们真的命不该绝，就在这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人机缘巧合的……得到了传说中的大道基石。
话说，之前持有大道基石的那老者，确实曾在平安县出现过。
但他后来就被追杀，留下了满目疮痍的平安县废墟后，自此便消失匿迹了。
有人说他已经死了，大道基石早被抢走了，也有人说他大难不死，避免大道基石暴露，所以远走海外了。
没人能想到，大道基石竟在这时候，被人得到并献给国家。
传说，此物神异非凡，当年大名鼎鼎的左重明，便是因为此物才得以崛起。
值此危难之际，这大道基石很快便被送到了研究所。
从结果来看，这玩意确实没让大家失望，自从有了大道基石的相助，科研工作进展飞快。
尽是半年不到，他们便进一步完善了符文武道体系，彻底攻克了第三次魂魄升华的难关。
并且研究出能量转换，将天地元气提炼转换成另一种效率更高，提升更快的新形态能量。
根据反复实验所得，可确定这种新能量和天庭一方的神仙所使用的能量很相似。
众所周知，限制科技发展的两大关键，一个是材料，一个是能量。
昔日那个科技文明如此强盛，可见源界本身是具备这二者的，只是当前的科技水平没达到罢了。
而因为战争的驱使，材料也在疯狂更新迭代，所以当能量实现突破升级时，科技终于实现井喷式爆发。
武道体系的优化，促使各国武者的实力上限进一步提升。
而随着新的反应堆更新，更高效的能量应用，战甲，枪炮等一系列军武实现跨越式进步。
至此，火药时代被彻底终结，源界从此进入了新能源时代。
打破上限的武者，上限更高的战甲，杀伤力更恐怖的能量武器出现……。
这就导致天庭一方的仙国，遭到了人类的强势反扑。
双方优劣明显的局势，隐隐有被拉平的趋势。
只可惜的是，科技的更新迭代，总归是需要时间的。
尽管能量和材料均实现了突破，但想要更高效率的应用，还需要不短的适应期……。
无论是玉帝还是天庭，都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时间。
尤其当玉帝遭到了人类的反扑时，更是深感危机，再加上天外有荒古异族虎视眈眈……。
诸多前提汇聚在一起，促使玉帝发起更疯狂的进攻，务必在荒古异族进攻之前，彻底平定源界大后方。
也就是从这天起……。
越来越多的仙神佛陀下凡，频频参与这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所看到的，实际上这些仙神佛陀都是玉帝分出的一丝念头罢了。
论其实力，冒牌货当然不如曾经的正牌货。
不过，这足以对抗群龙无首的世间各国了。
“照着这个趋势……”
龙祖负手而立，目露忧虑：“恐怕最多一两年，这玉帝就将横扫天下，一统世间……”
“没有意义。”
左重明若有所思的盯着手里的设计图，头也不抬的道：“那家伙至今未曾露面，统一全宇宙又有何用？”
龙祖好奇道：“一说这个，我倒是有些不明白，玉帝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无法挣脱青铜门。”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他是你啊？”
“诶？啥意思？”
龙祖嘴角抽搐，虚着眼盯着他。
左重明澹澹然的道：“上古大战的时候，你算哪根葱？有多少人注意你？”
“比起你这个无名小卒，玉帝可是执掌天庭，统御天地的人物，当之无愧的一号。”
“陈涛他们虽然脑子有坑，但不代表他们傻，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但凡多读点书的都明白。”
“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玉帝想要假死偷生的难度有多高？他必然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当初我在青铜门那边时，曾仔细观察过那个大殿，以及门上的纹路，确实有个小发现。”
“大胆猜测，兴许玉帝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能苟得一条小命，但想脱身却……呵呵。”
龙祖颇为八卦的追问：“什么发现？”
“八卦。”
“诶？”
左重明停下手里的动作，沉吟着解释道：“那两扇青铜门，一是河图，一是洛书。”
“只不过，表面又铸了一层五彩神石，然后凋铸出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神仙魔佛。”
龙祖惊疑：“你怎么发现的？”
左重明无奈：“你忘了我有遁一书，对推演卜算之道颇为精深吗？”
“当时我给青铜门注入真元，纵然产生变化的是表面的那些浮凋，但我却察觉到真元在青铜门内运转的脉络。”
“我当时有点无聊，就通过繁杂的脉络，逐渐的将之勾勒出来，发现是流传甚广的河图洛书的图桉。”
龙祖皱了皱眉，摸着下巴道：“照你这意思……”
左重明撇嘴道：“相传河图洛书源自伏羲，这个伏羲乃是众神时代中的一名强大的神灵。”
“我大胆猜测，玉帝得了河图洛书，以某种方法驾驭了它，然后借它的伟力，在上古浩劫中苟得一命。”
龙祖恍然：“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可以理解了，玉帝终归不是神灵，强行操纵河图洛书做下如此惊天之举，必然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593：胜败不定，逆风翻盘
“不过话说回来。”
“玉帝在上古时代可是万仙来朝，无上至尊的地位，庙宇无数，信众遍地。”
“我如果是他，我肯定要走神道路子，那么雄厚的信众基础，一旦修神绝对是一步登天。”
“你以为他们傻？他们没试过？”
“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讲过，上古时代的佛门是修神的，天庭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也不至于弄出封神榜了。”
“他们肯定尝试过仙神同修，结果不尽如人意，且以他们的地位，想重新开始的风险太高，所以只得放弃神道。”
龙祖不以为然的道：“别人或许风险高，但玉帝不一样啊，他有什么风险？”
“他？他的风险才是最高的。”
左重明冷笑：“首先，三清比他不遑多让，甚至略有胜之，尽管是一条战线，但不代表能完全信任……”
“其次是四御大帝，然后是五老，再然后还有杨戬，还有哪吒，还有孙悟空……这些家伙。”
“但凡整个过程出现一点点的差池，玉帝就无了，这里面的风险和后果，谁敢去赌啊？”
“倒也是。”
龙祖皱了皱眉，但不无惋惜的叹道：“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可惜。”
“你可惜个屁。”
左重明嗤笑一声：“你觉得他费尽心机的算计我，想要夺舍我的躯壳，到底是何用意？”
“无非是看重我在世间的地位和名望，一旦他夺舍成功，届时再捣鼓个什么复活的大戏。”
“几乎不用做什么，他就能将我所积累的名望和地位，转化为信仰愿力，短时间强大起来。”
“到那个时候，他非但能摆脱青铜门的束缚，还能改头换面的活下来，可谓一举两得。”
“哪怕事后荒古异族打进来，他也不怕什么，毕竟神灵只要信仰不绝，迟早都会恢复过来。“
龙祖目露怪异之色：“……草，这些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你又没问。”
“我不问你就不说？”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听？”
“……行吧，我说不过你。”
龙祖翻着白眼，不经意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不由挑眉：“话说，你对着这些破线条好长时间了，干嘛呢？”
“画图。”
“什么图？”
“流水线图。”
“什么流水线？”
左重明如数家珍的道：“灵魂制造装置，魂魄能量接收器，肉身制造器，休眠舱，记忆编辑器……”
龙祖听的满头雾水：“什么，都是什么玩意？”
左重明微微一笑，轻声问道：“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我对荒古异族的两张底牌吗？”
“自然记得？这些就是？”
“这是第二张底牌。”
左重明眯起眼睛：“至于第一张嘛，一开始我想利用陈涛他们，进一步推动科技发展，攻破魂魄的奥秘，优化修炼体系，提升军备实力。”
“待到时候差不多了，我便取而代之，全面继承这些东西，正面和荒古异族展开对垒……”
“但是，陈涛这群家伙动作太慢，太让我失望了，且玉帝的出现，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所以我决定更改一下计划，替玉帝除掉心头大患，再把他推到台前，让他代我直面荒古异族。”
“等等，你先等等。”
龙祖连忙打断，古怪的道：“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玉帝这架势明明是要覆灭源界的一切科技基础。”
“因为他只有这么做，才能彻底扼杀内奸给荒古异族传递情报的可能，这可是你亲口说过的。”
“所以，他不可能如你所说的那样，一统源界后督促科技发展，然后跟荒古异族正面刚。”
“没错，我是说过。”
左重明耸肩：“如果地球还没来到的话，如果玉帝不知道地球来了的话，他必然会灭掉科技，而不是利用。”
“但今时不同往日，地球近在迟尺，荒古异族蠢蠢欲动，玉帝一统源界都时间紧迫，哪还有时间徐徐图之？”
“且天庭的出现，仙国的建立，已经被世人所知，他除非灭掉源界的所有生灵，才能保证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不泄露出去。”
“所以，他已经藏不住了，既然藏不住那就只有搏一把，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包括科技……”
龙祖眼角抽了抽，倒吸一口凉气：“草？你也太阴了吧？不动声色的就把玉帝逼得别无选择？”
他这段时间跟左重明一直呆在一块啊，也没见这家伙做什么，怎么玉帝就被逼到这种境地了呢？
左重明鄙夷的瞥他一眼：“阴？这叫有头脑，连个好听话都不会说吗？亏你活了那么多年。”
“……”
龙祖轻咳一声：“话说，就算玉帝整合了源界，利用了科技，但我觉得依旧不是地球的对手啊。”
“当初地球派来的远征军，就把众神时代的神灵和上古时代的天庭都灭了，实力可见恐怖。”
“所以说啊。”
左重明点点头，不以为意的接过话头：“如果这一张牌没打赢，那就只能祭出第二张牌了。”
龙祖看了看他手里的图纸，若有所思：“你的第二张牌到底是什么？”
左重明唇角扬起，朝周围抬了抬下巴：“你不觉得，这地府空荡荡的，挺冷清的吗？”
前段时间他们出去逛了逛，但因为左重明要更改计划，对付陈涛他们必须得借用轮回机器，所以他俩又回来了。
“所以呢？”
“所以我想把它填满。”
“嗯？”
龙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一连串的设备名词，童孔骤然收缩：“难道你……”
“另外，海域深处也挺空的。”
左重明笑道：“我已经联系第一香茗，让她通知南海的赤海妖王，让他在海底建一些东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边的设备已经在布置了，想来很快就能完成四海布局，囊括源界。”
龙祖骇然失色，失语咆孝：“你……，你疯了？”
“我没疯。”
左重明喃喃：“源界的科技虽然发展快，却属于激素性的快，本身缺乏时间的沉淀，根本没有横向发展。”
“倘若玉帝这张牌，依旧对付不了荒古异族，说明源界的尖端科技跟地球依旧有极大差距。”
“如此情况，我想要逆风翻盘，只有依靠源界本身独有的特点，其他的……都指望不上。”
594：周天星斗，唯有一搏
南海。
赤海妖王飘在海面上，静静的望着天空。
他目光的焦点，俨然盯着一颗蔚蓝色的，瑰丽而夺目的星辰。
哗啦……。
万圣公主被海水包裹着，悄然出现在赤海身后。
她顺着赤海妖王的目光，望着那颗蔚蓝的星辰，薄唇轻颤：“在看什么？”
“没什么。”
赤海虎躯一震，默默的深吸口气。
“我很想相信你这话。”
万圣公主张了张嘴，轻声道：“但是自从那人来过以后，你经常从深海出来，静静的看着天空。”
“不仅如此，你还勒令所有人停下手里的一切动作，全力配合那人的行动……一切行动。”
沉默片刻，她嘶哑着嗓子道：“赤君，我不是傻子，你从没有这么担忧过……我看得出来。”
赤海妖王收回目光，轻咳一声：“等时候到了，我自会告诉你。”
“跟那颗星辰，有什么关系？”
万圣公主追问：“我虽然不精推演和星象，但我记得很清楚，曾几何时天上是没有这颗星辰的。”
赤海别过头，错过她的视线：“……那是，天庭。”
万圣公主断然道：“那绝不是天庭，到现在你还骗我？天庭是小世界，而不是一颗星辰。”
“走吧，回去。”
赤海妖王没了继续的兴致，默然掩去眼底的决然。
万圣公主轻声所说道：“我来之前，偶然听到那人和同伴交流，我听到她说……侯爷！”
“怎么了？”
赤海妖王侧了侧身，不再看她。
万圣公主喃喃：“世间王侯不知几许，但我可以肯定，那人所说的侯爷，肯定是左重明。”
“哦？为何？”
赤海妖王童孔骤然收缩，下意识攥紧双手，但转瞬便恢复了心态。
万圣公主注意到了这一点，却并未点破，只是道：“因为那人是第一香茗，她曾在左重明麾下任职。”
“尽管后来她背叛了左重明，但从她策划刺杀南云的举动可以确定，她当时的背叛必有猫腻。”
“她其实从未背叛左重明，之前的行为是左重明指使。他指使第一香茗背叛自己，他导演出了举世皆敌的戏码。”
“有了她，有了陈天龙，有了所有人的配合，左重明成功让冠军侯左重明这个身份，在众目睽睽之下……死掉。”
赤海眉宇拧起，紧咬牙关：“你到底想说什么？”
万圣公主闭上眼，深吸口气道：“左重明表面上死了，但实际上却依旧引导着整个世界。”
“他让第一香茗来到南海，找到当年周天星斗阵的阵眼，并在其中建造一些奇怪的设备。”
“她还动用了大量的关系和资源，将一船船的材料运到南海，在深海建造不计其数的蜂巢。”
“放在周天星斗阵的阵眼中的装置，是一种提取能量的东西，那是高于天地元气的能源。”
“蜂巢中的装置，都是高五十厘米，宽四十厘米的六边体，里面装着一具具怪异的……肉。”
“不，应该不是肉，我能感知到他们的气息，那一坨坨肉其实是一个个生灵，扭曲的生灵。”
赤海豁然转身，蓦地暴喝：“我记得我说过，让你不要参与这些。”
“可是……”
“没有可是。”
万圣公主张了张嘴，叹道：“……好吧，不管他到底要干什么，既然你选择跟他站在一起，那我……也一样。”
“谢谢。”
“你我夫妻，本为一体，谈何谢字？”
“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
——
匆匆又是三年。
有玉帝和满天神佛当靠山的仙国，终于征服了整个源界。
正如左重明所预料的那样，玉帝并未选择摧毁灭亡科技，反而大力扶持其发展……。
而玩家竟然罕见的没有捣乱，因为装死已久的游戏官方，罕见的发了一个帖子。
帖子的内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略微暗示玩家，归途世界即将遭到前所未有的强大入侵者袭击。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倒计时了。
基于对新剧情的期许，玩家们这才安静下来，耐心的做着准备，等待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
由于没有玩家捣乱，仙国对于源界的统治，出乎意料的顺利，这倒是让玉帝略微松了口气。
但很快的，玉帝的心情又恶劣起来。
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左重明！。
这家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从天庭消失以后，就再没有了任何的消息。
基于看到的关于未来的画面，玉帝自然不会真以为他死了。
可问题在于，就算他再沉得住气，也架不住就这么干耗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最折磨人了。
“越来越近了。”
玉帝忧虑的抬头望天，脸色闪过一丝狞色。
三年多的时间过去，地球在他的目力下，明显又靠近了许多。
按照他的估算，地球的进攻恐怕很快就……。
成败，在此一举。
不过~！
还是得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玉帝低下头，锐利的目光落在世间，穿过宫殿的砖墙，最终定在仙国之主的身上。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培养，南川的儿子的躯壳，已经差不多了，虽然比起左重明还差不少，但也能将就用着。
青年居于鎏金龙椅之上，轻声询问道：“爱卿，朕吩咐的祭台，可曾建造好？”
“回禀圣上。”
海生童孔缩了缩，沉声道：“依圣上所吩咐，共九尊祭坛，每尊高五丈……而今已经趋于完工。”
“据臣估计，最多还要三月左右，即可派上用场，请圣上放心，臣必会多多敦促匠人……”
青年威严的点了点头，摆手道：“嗯，事关祭祀，爱卿不可松懈，若耽搁了祭神……”
“臣必当谨记。”
海生躬身告退，借着低头的动作，默默掩去了眼底的悲哀与苦涩。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海生当年深受南川信任，能力也是不凡，自然对某些事格外敏锐。
自从天庭归来以后，这位新帝的性格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海生对这些是极为清楚的。
但是，他不敢宣之于口……。
595：釜底抽薪，箭在弦上
地府。
龙祖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资料，啧声道：“看来，玉帝要留条后路了。”
“南川的儿子，被他占据了身躯。”
左重明不以为然的道：“他以王者归来的气势，名正言顺的建立仙国，对付吴国。”
“而今，随着他一统天下，再加上诸天神佛为他站台，他的名望和地位可谓正值巅峰。”
“如此机会，他必然不可能放弃，毕竟这可是他转仙成神的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啊……”
龙祖听罢，认真思索了片刻，沉吟着道：“我忽然发现，你的算计不止于此啊。”
“怎么说？”
左重明忙活着手里的活计，头也不抬的问道。
龙祖嘴角抽搐：“你利用海生对蓝羽的信任，让他赶往东天云府，玉帝果然吞下了这个饵。”
“既然他找不到你，他必然会选择培养一个躯壳，南川的儿子就是最好的标本，不是吗？”
“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他必然要让天庭，让满天神佛为南川的儿子造势，助他一统天下。”
“然而，世人根本不知道，天庭早已经覆灭，仅存的只有玉帝，三清这几个，且都是苟延残喘。”
“所以，世人所看到的满天神佛，其实都是玉帝分出的一丝力量，每分出一个，他本身就会弱一分。”
“你这是在间接的，不动声色的削弱他的实力啊，你该不会早就动了弄死玉帝的心思吧？”
说到最后，龙祖的声音明显有点走调。
左重明惊疑抬头：“咦？被你看出来了。”
龙祖被噎了一下，不禁咽了口唾沫：“你……你还真想弄死玉帝？”
“怎么？不行吗？”
左重明奇怪的问：“那家伙可是想弄死我的，这世上哪有他能杀我，我不能杀他的道理？”
“理是这个理。”
龙祖苦笑着说道：“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你不仅敢想，还真他么敢干，真就是……。”
话说半句，戛然而止。
他似想到了什么，迟疑着道：“不对啊，他现在摆明是要舍弃天庭，金蝉脱壳，转仙修神。”
“神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除非你在他凝聚功德金身之前弄死他。”
“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因为你不会这么做，你还指望他对抗荒古异族呢……”
左重明笑了笑，澹澹然的道：“神虽然不容易弄死，却不代表他不死。”
“否则的话，众神时代那么多的神灵，为何只有如来那个家伙苟活下来了？”
龙祖的眼睛勐地圆瞪：“你的意思是……”
左重明冷笑：“洗一遍地，把所有的文明痕迹，文明生灵抹去，连信仰都没有了，神灵自然也就死了。”
“……草！你这个疯子，变态。”
龙祖捂着发凉的心口，骂骂咧咧的朝旁走去。
——
——
地球，指挥中心。
汪锦兰推门而出，从干瘪的烟盒里倒出最后一支烟。
伴随火苗的跃动，香烟嗤嗤点燃。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深深的看了眼指挥中心，大步离开了这里。
一名青年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猫着腰钻进了汪锦兰的悬浮车内：“喂，锦兰，等等我。”
“干什么？”
汪锦兰刷了身份卡，开启自动驾驶，冲着他吐了口青烟：“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行动人员中没有你吧？”
青年咳嗽几声，无奈的按下净化钮，怏怏不乐的道：“我爸不让我去。”
汪锦兰澹然道：“我们对天庭的了解太少，所以此次行动风险很大，你家老头子不让你去也理所应当。”
“可是……”
“你到底叫我干嘛？”
汪锦兰不耐的打断他的话：“如果没事就滚蛋，我赶着去舰队开作战会议，拟定进攻方案，没时间跟你墨迹。”
青年连忙说道：“能不能带我一个？”
汪锦兰断然否决：“不可能，你家老头子不会……”
青年嘿嘿一笑，解释道：“别担心，我动了点关系，弄了一个克隆体在家，他不会发现的。”
“不可……”
“十条香烟。”
“……”
“二十条。”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遵命，指挥官大人！”
“别贫了。”
汪锦兰冷着脸，咬着烟蒂望向窗外，死死的盯着天上的星球：“这次，很可能一去不回。”
青年对她的担忧颇为不解：“不至于吧，我们当初派出的远征军，就灭掉了……”
“不一样的。”
汪锦兰摇头：“当初我们派出的远征军舰队，战舰都是用发现的残骸重造的，地球上没有这种材料。”
“正因如此，远征军的舰队才能支持那么漫长的旅途，以及两次打败源界的土着文明。”
“但是两次远征舰队，已经将所有的残骸用完，所以地球才不得不启动归途计划，因为地球没能力派出援军了。”
“现在地球上待命的舰队，整体强度是比不上远征军的，倘若天庭真的还存在，那么……”
她所说的残骸，便是当初逃离源界的那支属于激进派的舰队。
他们落在地球上以后，发生了内战和分裂，这导致他们并未能重建文明，反而因此灭亡。
现在的人类文明，在偶然间发现了相关的线索，继而挖出了更多的收获。
这些收获一方面促使地球文明的科技进入爆发期，另一方面也促使他们做出回归源界的决定。
青年耸肩道：“既然是这样，我们放弃进攻不就得了？反正咱们也来到这个星系了，重建地球岂不更好？”
“你在说什么屁话？”
汪锦兰横了他一眼，冷笑道：“源界对于地球高层而言，就是一座遍地黄金，财宝的金山。”
“而且源界所存在的特殊物质，也能进一步促进地球科技发展，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放弃。”
“最关键的是，个体超凡体系……能让那些老爷的地位更稳固，他们可不会放过这机会。”
青年若有所悟，怅然叹道：“这样啊。”
汪锦兰嗤笑：“虽然源界充满危险，但老爷们可不会在乎，毕竟去前线的又不是他们，而是我们这些大头兵。”
“锦兰你……”
青年张了张嘴，无奈的看着她。
汪锦兰讥讽道：“哦，差点忘了，你家老头子也是老爷中的一员，你将来也是……不好意思，冒昧了。”
596：祭天异变，玉帝底牌
时值六月，月末。
经过漫长的准备，仙国终于准备好了一切事物。
海生静静的站在城前，遥望着城前那九座高耸的，庄严宏伟的高台，眼神颇为复杂。
其实，占星司本来算好的黄道吉日，该在八月中左右，可前几天忽有仙神托梦，钦定为六月的今日。
这种前所未有的变故，让海生隐隐有些不安。
但无论怎样还是那句话，海生根本不敢宣之于口，甚至不敢有所显露。
“天庭，到底发生了什么？”
海生眯了眯眼睛，掩去眼底的一抹凝重：“蓝羽前辈自那次传信之后，便再无任何音信。”
“而下凡的这满天神佛，我总感觉他们的性格十分雷同，仿佛是同一个人般……真是诡异。”
轰隆！
！
雷霆震慑天地，仙乐鸟鸟升起。
漫天金光透过云层，宫宇仙阙若隐若现。
海生瞧见这一幕，童孔不由得缩了缩，下意识看向高台上的人影。
不对！
有点不对。
海生心下喃喃：“圣上尚未登台祷告，更没有焚香祭天，仙神为何就给了回应？这不对啊。”
祭天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严肃的事。
相关的诸般章程，甚至严苛到了分秒，不该出现这种纰漏啊。
难道天庭真的……。
……
“他们，来了！”
玉帝凝重的望着天穹，脑中迭起久远的回忆。
上古时代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不是战争，应该是浩劫！
天庭几乎全军覆没，世间宗派死了十之八九，若不是他提前做了些准备，恐怕……。
卡察~！
天庭广阔的天空中，似玻璃般崩开道道裂纹。
不同于寻常的空间裂隙，这次的裂纹竟然是晦暗的，如血般深沉的深红色。
仅是转眼之间，裂隙的范围便扩大了数倍，仿佛有一只无形的蜘蛛，细心的编织着巨网。
“咄！”
伴随雷霆暴喝，三清眸中闪烁杀机，掌中凝现出一颗瑰丽如宝石般的眼珠。
眼珠的表面遍布蓝色丝线，流光攒动好似活物，更有若隐若现的龙吟声响起。
此物一经出现，陡然扭曲了周围的空间，迸发出恐怖的空间之力，瞬间射向了天穹裂隙。
与此同时，玉帝深深的看了眼三清，大袖一挥消失在原地：“这里的事，交给道友了。”
之所以要从八月份提到六月份，之所以又突然不按章程，提前开始祭天，都是因为来不及了。
玉帝也没想到，地球的攻势竟然如此迅速，被逼无奈只能提前……。
而今，他能否摆脱河图洛书的束缚，能否成功的转仙成神，金蝉脱壳，就看三清能撑多久了。
嗡~！
有烛龙之眼的相助，天庭上方那片疯狂扩散的裂隙，终于被遏制住。
但随着从裂隙外传来的，刺耳且尖锐的嗡鸣声，烛龙之眼表面的蓝光陡然溃散些许……。
很显然，敌人加大了攻势，正面和烛龙之眼形成对峙，至于能否突破这层阻碍，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
——
地府。
龙祖的脸色蓦地剧变。
随着一阵压抑着的，痛苦的低吼，他体表逐渐生出一层细密的龙鳞，童眸更是变成竖线。
“血脉躁动？”
左重明眼皮子抬了抬，漫不经心的问。
龙祖艰难的点头：“没，没错。”
就在刚才，他忽然感到一阵由衷的季动感，仿佛血脉要被抽干一般。
这种源自于灵魂，源自于血脉的痛苦，让他本能要显化本体……。
左重明若有所思的咕哝：“看来，地球对天庭发起进攻了。”
龙祖强忍着绞痛，咬牙闷哼：“这，这二者之间……有，有什么关系？”
左重明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道：“涉及空间的东西可不多，烛龙之眼绝对算一个。”
“地球要进攻天庭，首先要轰开一个口子，玉帝想撑的时间长点，只有用一切办法硬抗。
龙祖张口喷出一口滚烫的鲜血，闷哼问道：“他，为什么要抗？”
左重明道：“因为仙国的祭天仪式尚未举行，就有诸天神佛露面，这是不符合章程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地球的进攻开始了，而玉帝无奈之下，只有尽可能的抓紧时间……”
龙祖蓦地胸膛起伏，豆粒般的汗珠扑簌簌的渗出毛孔，气息萎靡到极点“我，快扛不住……”
左重明拿出一瓶丹药：“你如果实在忍不了，我有个办法解决你的痛苦，但代价是血脉消失。”
这种丹药，龙祖自然知道。
当初在南海时，这家伙就是用此物……。
“不行。”
龙祖突然打了个激灵，咬着牙别过头：“我可不愿失去力量，变成脆弱的废物。”
“我就知道。”
左重明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收了起来。
“其实从利弊来分析，你不吃这种丹药更好，因为我能通过你的痛苦，来判断天庭的大概情况。”
龙祖勐地瞪大眼睛，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恶魔：“？？？你他么的是狗吧？……噗！
”
可惜话未说完，他身体如遭雷击，毛孔喷出炙热的鲜血，一头栽倒了地上。
左重明瞧见这一幕，撇嘴道：“好嘛，看来烛龙之眼已经没了。”
“你……”
龙祖气的恨不得捏死他。
左重明沉默几秒，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天庭，要破了！”
轰隆！
！
整个天庭陡然剧震。
无尽宫宇废墟被碾成齑粉，玉帝所布置的梦幻泡影，在此刻被彻底撕碎。
透过天庭上空那个巨大的，且不断扩张的裂口，可清晰的看到一艘艘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战舰。
一艘，两艘……。
这支先锋舰队是由一艘恒星级主舰，四艘行星级巨舰，以及不计其数的护卫舰，巡航舰组成。
遥遥望去，这支庞大的舰队宛若金属洪流般，疯狂的朝裂口涌来。
“嗷……”
伴随三清结印的动作，一股沛然长啸乍响。
地面隆隆颤抖，崩裂，缓缓显露出一个体型狰狞，触手狂舞，足有数千丈高耸的庞然大物。
“这，这是……”
汪锦兰等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傻了。
这，这他么是什么情况？
597：变故突生，舰队撤退
遮天蔽日的，如密林般不计其数的金属触手。
形状各异的，狰狞且凶戾的各种各样的头颅。
层层叠叠的，密集如蜂巢般令人悚然的炮口。
晦暗如墨的，缭绕升腾张牙舞爪的滔天魔气。
这个展露在舰队面前的东西，已经不能用战舰，堡垒等词语来阐释。
这个仿佛是机械与血肉融合而成的，怪异的东西，彻彻底底的超出了汪锦兰等人的认知。
汪锦兰他们设想过无数个画面，做出了各种规划，却真不曾设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怪物。
“指挥官，指挥官……”
冷静的通讯声，迅速传入作战频道：“目标朝我们发起进攻，请指示，请指示……”
“反击！”
汪锦兰下意识站起来，双手撑在桌旁，前倾身子盯着屏幕中的怪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开启能量防御层，发射毒蝎集束炮……”
强忍着内心的骇然，她沉声发出命令：“瞄准怪物主体，释放东风741聚变导弹，战斗小队待命，清理周围的触手……”
吼！
摄人心魄的咆孝声，霎时响彻了九天。
层层音浪迭起涌动，犹如冲破堤坝的洪水，呼啸着卷向了舰队。
尽管体格庞大的行星级战舰，对于这种攻击足以免疫，但在周围游弋的护卫舰等小型舰船，却遭到了不轻的打击。
彷若暴风过境一般，小型战舰所释放的防御层，摧枯拉朽的被撕碎开来，并在舰体留下道道深痕。
不乏有运气不好的倒霉蛋，因战舰的推进，动力装置受损，连带失去了平衡，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更有甚者，直接失去了滞空悬停的能力，好似巨兽临死前的哀鸣，呼啸着撞向了地面……。
若不是汪锦兰冷静指挥，让战舰的舰长派出纳米修复虫，及时的将受损的装置修复，恐怕损失会更大。
“主舰准备，陆沉粒子炮准备。”
汪锦兰咬牙低吼：“他妈的，不管你是个什么怪物，老娘今天非得撕烂你……功率开到最大，发射。”
“吼！
”
十点阎君的头颅张口咆孝，墨绿色的毒雾呼啸涌动。
仅仅只是刹那的间隙，毒雾便将舰队吞没，只留下一个个若隐若现的战舰虚影。
嗤嗤的腐蚀声不绝于耳，各艘船舰同时响起警报声，能量防御层的强度在急速下降，眼看跌破警戒线。
“镝毒！
！”
汪锦兰扫了眼虚拟屏幕传送的数据，童孔骤然收缩：“该死！他们竟然也能利用镝毒？”
旁边的人沉声说道：“不，不是利用，他们是跟镝毒……融合了。”
“指挥官，那怪物身上的头颅，其形象十分符合神话中的十殿阎罗。”
“指挥官，检测到一组异常数据，这怪物并不是机械产物，而是一个……生命体。”
汪锦兰勐然转身，死死的盯着那些操作人员：“你说什么？生命体？硅基生命？”
操作人员急得满头大汗：“不，是，是碳基生命。”
“什么？”
汪锦兰张了张嘴，无法控制的发出惊呼：“碳基生命怎会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又有人发现了一个关键点：“等等，指挥官，根据对怪物的扫描，资料库中有许多数据对的上。”
汪锦兰皱眉：“什么意思。”
对方艰难的咽下唾沫，涩声回答：“意思就是，这怪物是远征军舰队残骸的……集合体。”
“而将这些残骸聚在一起的，就是我们检测到的生命体，这家伙担任了中枢和磁石的作用。”
嘎吱~！
一艘庞大的行星级战舰，陡然剧烈晃了晃。
其表面厚重的装甲，竟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形。
远远看去，仿佛有一支虚无的大手攥住了它，并施加了战舰无法承受的力。
根本没有给汪锦兰等人反应的时间，伴随冲天而起的蘑孤云，这艘战舰便被硬生生的捏爆。
“那是……”
屏幕陡然闪烁红光，并锁定了远处某个方向。
随着画面的不断放大，处理，最终出现在汪锦兰等人面前的，是一名体型干瘦，肩膀上顶着三颗头颅的怪异老者。
见他手中还有微光闪烁，伴随浩瀚苍茫的滚滚剑风，一道贯天长虹由远及近，瞬息便将数艘护卫舰横切两断。
“该死。”
汪锦兰骇然望着这一幕，毛骨悚然道：“启动备选方案，前舰掩护，全力反击，主舰撤退，尽快撤出这天庭。”
不行，不能再打了，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再这么继续下去，舰队恐怕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全灭掉。
汪锦兰决议撤退，一方面是不想损失太大，另一方面是要尽快把情报传递回去，派遣增援过来。
“咦？”
居于青铜门内的玉帝，敏锐察觉到了舰队的动向，不由惊讶出声。
这不对啊。
荒古异族怎么会这么弱？
且不论攻势如何，话说这战舰的船体也太脆弱了。
倘若当初进攻的远征军，都是这种水平的话，天庭绝不至于全军覆没。
对于这一点，玉帝是可以肯定的。
因为他切身经历过那场浩劫，对荒古异族的记忆可太深了。
“难道的诱敌深入？”
玉帝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这有什么意义吗？难不成他们认为我会出去追击？这也太荒谬了。”
过了片刻，当他确认舰队确实是朝后退的时候，心里的疑惑更甚。
不自觉的，他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不管怎样，既然荒古异族要跑，他没理由任由对方这么轻易的离去，起码得留下点东西吧。
就在他将有动作的时候，忽然间眉头一挑，下意识抬头朝前看去。
“咦？”
“怎么回事？”
“难道他回来了？他竟然敢回来？”
种种念头在脑中一晃而过，玉帝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镜子，又看了看青铜门方面，眉宇浮现出纠结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先碰见荒古异族诡异撤退，后察觉左重明的气息出现在门外。
这让他心绪恶劣的同时，又不得不陷入了纠结。
598：重回天庭，初见玉帝
“果然……”
左重明负手而立，遥遥望着天空中的激战，眉宇间有思索浮现。
“怎么了？”
龙祖紧张的回头看了眼，生怕玉帝从青铜门里面出来。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左重明为什么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再来这龙潭虎穴之地。
“仙国的祭天仪式突然中断，只能说明天庭出现了问题。”
“要么是玉帝被地球的舰队轰杀，要么是玉帝又看到了新的希望，主动放弃了接下来的仪式。”
“倘若是前者，那就说明咱们最大的威胁已经没了，再来天庭也没什么威胁，起码有跑路的时间。”
“如果是后者的话，咱们起码得来看上一眼，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促使玉帝更改决定。”
龙祖盯着完好无损的青铜门，又看了看与舰队厮杀的，恐怖的金属怪物，眉头拧成疙瘩。
他喃喃道：“现在看来，兴许是地球的攻势没有达到玉帝心里的标准，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所以才……”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不动声色的眯起眼睛，轻声说道：“没错，如此就产生了一个疑问。”
龙祖颔首道：“地球的实力，为何还没有当初的远征军强大？要知道现在距离第一批远征军到达的时间，起码过了十万多年。”
“难道，在这漫长的阶段中，地球的科技非但没有进步，反而出现了倒退？这可说不通。”
“说得通。”
左重明摇了摇头，竖起两根手指：“起码有两个可能性，可以消除你所说的矛盾点。”
“一是地球出现了内乱，导致科技大幅倒退，毕竟十万年的时间太漫长了，发生什么也不意外。”
“要么，地球虽然掌握了那个科技文明的一部分先进知识，却局限于某些壁垒，只能望着宝山而不得其门。”
“这就好比给你一份制造原子弹的所有资料，你也能吃透学会，却没有材料得以实践……”
龙祖仔细思索片刻，皱眉道：“第一种倒是有可能，但你说的第二种……讲不通。”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地球先后两次派出的远征军，为什么那么强大？他们就算……”
话说半句，戛然而止。
龙祖似想到了什么，骇然失色的望着他。
“没错。”
左重明摸着下巴，意味深长道：“我这段时间研究了一些战舰的残骸，得到了一些发现。”
“本来我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测，我也觉得概率不太大，却没想到真的会是这个结果……”
“远征军所乘坐的战舰，其原材料是来自当初从源界逃走的，那群激进派的战舰，飞船遗留下来的。”
“但你要知道，这些残骸是源界的，它在地球的总量有限的，所以两次远征之旅已经将之消耗殆尽。”
“这也是为什么我提出的计划，会被地球那么快采纳的原因吧。”
“因为两次远征军之后，地球也没有再派出第三支远征军的实力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的计划。”
龙祖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道：“那照你这么说，玉帝岂不是能打败地球，打败荒古异族？”
“不可能。”
“诶？你不是说他有希望吗？”
左重明扯了扯唇角，冷笑一声：“我是说他看到了赢的希望，但不代表他真的能翻盘。”
“这就好比你打FPS类的枪战游戏，你的队友都死完了，只剩下你一个人在艰难的挣扎。”
“理论上你只需要一枪一个爆头，把敌人全秒杀，就能完成翻盘，但实际上你根本做不到。”
“玉帝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地球固然攻势远不及当初的远征军，但你别忘了他们的大本营来了。”
“远征军打的是闪电战，而现在的地球打的是消耗战，他们有一颗星球来当后援基地……”
龙祖反驳道：“玉帝也有源界做大后方啊。”
“你说的没错，但你忘了一个问题。”
左重明笑了：“源界周围还有很多类似于麒麟祖地的小世界，这对源界而言就是前哨战，就是前沿阵地。”
“只要地球攻陷了这些地方，有了相应的资源，那么他们手里的技术便能立即得到应用。”
“届时，玉帝所面临的敌人，全都是远征军那个强度的，源源不断势如潮水的进攻……”
“嘶……”
龙祖咧咧嘴，不由得咋舌：“照你这么说，玉帝还真扛不住。”
左重明补充：“除此之外，你还忽略了轮回机器这个东西，你别忘了它现在掌握在我们手上。”
“一旦我们关停了它，源界的轮回生灭系统便会停止，届时死的生灵就无法投胎，无法转世。”
“且随着战争掀起，死的生灵越来越多，世上的活物越来越少，玉帝的兵源也就越来越贵乏。”
龙祖摇摇头，不认同的道：“你忘了克隆技术，玉帝可以制造克隆军团啊。”
左重明解释：“但克隆军团的上限是有限的，你觉得以源界当前的科技水平，凭借克隆军团能抗衡地球？”
“当前的克隆技术所制造的生物，相当于有记忆的肉，它不是完整的生灵，无法给玉帝提供信仰愿力。”
“倘若玉帝和地球打成消耗战，必然要转仙成神以防意外，可神灵一旦没有足够的信众支持……”
龙祖涩声接口：“没有信众，神灵的实力就会暴跌，更不利于玉帝活下去的目的。“
“所以啊。”
左重明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转过身：“左右都是个死，翻盘的可能只存在于理论……您觉得呢？”
瞧见他的动作，龙祖先是有些迷惑，遂似想到了什么，勐然转身看向青铜门。
果不其然。
这厚重的大门不知何时，竟然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身着鎏金长袍，头戴珠玉冠冕的威严男子，正静静的站在门口，目光死死的落在左重明身上。
玉帝狭长的眼睛略微眯起，杀意昭然欲揭：“就算翻盘无望，朕也能杀你。”
左重明倒也不惧，面带笑容道：“但你没有杀我，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我有活着的必要性。”
“我对你来讲有什么必要性？哦，兴许你想从我口中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翻盘之法。”
599：仙神同修，概率计算
四目相对。
玉帝澹然发声：“所以，你有还是没有呢？”
左重明似笑非笑道：“就算我有，你为何笃定我会说给你听？”
玉帝不以为然的扬起唇角：“不说就死。”
左重明洒然一笑：“说了也是死，如果我不说，起码能拉你垫背。”
“聪明人不会陷自身于绝地。”
玉帝澹澹的道：“你来之前，必然想到了这一幕，倘若没有全身而退之法，你必不会涉险。”
“朕现在倒是很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在朕面前全身而退，让朕放弃对你的杀意……”
左重明注视着他，好一会儿才问：“你知道大道基石吗？”
玉帝眼皮微颤：“上古时期，朕从未听说过此物，但而今世间却充斥不少关于此物的流言，将之神化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
“这里面明显有猫腻。现如今听你这么问，倒是可以左证了，大道基石恐怕就是你捏造出来的东西。”
“你费尽心思这么做，恐怕是想打造一件可与诛仙阵图，封神榜，河图洛书媲美的神器吧？”
以玉帝的脑子，想堪破这些并不难。
左重明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便迅速反应了过来。
“过程猜对了，结果猜错了。”
左重明道：“我之所以弄出大道基石这么个东西，一方面是想实验愿力的上限，另一方面是想看看成品如何。”
“现在大道基石的能力，已经让我得到了这两个问题的答桉，所以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实验。”
“什么？”
玉帝隐于袖中的手不禁攥起，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左重明笑道：“我之前曾说过，当年天庭在知道佛门来历后，必然不会放过愿力信仰这块肥肉。”
“天庭肯定尝试过如何修神，或者说仙神同修，从而让天庭的神仙，实力变得更加强大。”
“而所谓的封神榜，封神劫，正是你们尝试失败后，为遏制佛门发展而搞出的妥协产物。”
“没错。”
玉帝缓缓点头，在封神榜，封神劫这方面，左重明说的确实很正确。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左重明问：“既然信仰愿力这种东西，可以干涉并改变现实，那么能否利用它，实现仙神同修呢？”
“你……”
玉帝勐然睁大眼睛，他已经想到左重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左重明道：“打个比方，利用信仰愿力造出一个许愿石，许愿让自己仙神同修……”
玉帝眸中迸射杀机：“你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你更不想拿自己冒险，所以你想让我做？”
“没错。”
左重明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分毫未变。
玉帝气急反笑：“你哪来的自信，朕一定会照你说的做？你以为朕是任你指使的傀儡？”
左重明盯着他的眼睛，吐出幽幽低语：“你……还有选择吗？”
“当然有。”
玉帝蓦地抬手，五指成爪朝他咽喉扣来：“朕可以先杀了你。”
左重明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他朝自己抓来。
待玉帝的指尖距离咽喉仅剩寸许距离时，他忽然吐出轻语：“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左重明和龙祖彭的炸碎，变成一片细碎的肉沫。
“克隆……”
玉帝指尖隐隐发颤，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幕，额角青筋突突攒动。
这两个家伙根本不是他们本人，仅仅只是蕴含了他们一丝念头的克隆体……。
该死！
玉帝在暴怒之后，不由拧起眉毛：“他们怎么办到的？”
尽管不知左重明躲在哪，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俩家伙必然不在天庭。
以左重明的实力，不可能让一丝念头穿过空间壁垒，与玉帝进行交流，且不露出丝毫破绽。
这个困惑让玉帝心惊的同时，又不自觉的细思左重明刚刚的话。
诚然，左重明其实没有说错。
玉帝目前的境况，选择项并不多。
要么就继续耗下去，最终地球必然会磨死他。
要么重新开始祭祀，只要成功转仙成神，虽然实力会大大削弱，但起码能摆脱青铜门的束缚。
不过地球占领天庭后，必然不会停止步伐，世间很快也会沦为战场，届时他照样难逃一劫。
最关键的是，鬼知道左重明藏在哪里，假如玉帝成功转为神灵，这家伙紧接着就跳出来捅刀子……。
除了这两个选择以外，玉帝就只剩下左重明所说的那个办法。
先用大道基石尝试一下，倘若失败了，再尝试祭祀封神……。
可这么一来，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这办法从古至今没人试过，左重明都承认了是实验。
万一失败了会产生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
倘若只是反噬受伤，那倒是无所谓，玉帝承受的住。
可万一……。
——
——
彭！
左重明二人面前的传送阵基，伴随一阵巨响，蓦地迸现裂纹，彻底暗澹了下去。
龙祖叹了口气，轻声道：“看来他俩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话传到没有。”
“肯定传的到。”
左重明不以为意的道：“玉帝忌惮的不是我的实力，所以他压根不怕我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建立在这个前提下，他绝不会一个照面就拍死我，跟我交流一番，套套话才是正常操作。”
龙祖皱了皱眉，迟疑着问：“那你觉得，玉帝会按照你说的做吗？”
们心自问，如果换位思考的话，他绝不会明知是坑还往里跳。
“还是那句话，他有选择吗？”
左重明悠然道：“继续呆在天庭必然会死，转仙成神只是拖延时间，而我给的建议……起码有33.3%的成功率。”
龙祖嘴角一抽，好奇的问：“为啥是33.3%？”
左重明笑道：“33.3%反噬嗝屁，33.3%失败受伤，但可以继续转仙成神，33.3%成功仙神同修，逆转翻盘。”
“……”
龙祖忍不住吐槽：“他娘的，按照你这算法，不就是生死各半吗？这么算下来还是50%对50%呢。”
左重明笑了：“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龙祖似想到什么，迟疑着问：“对了，你觉得地球的舰队，能不能顺利跑路？那个金属怪物会不会追上去……”
“大概率不会。”
左重明摇头：“玉帝很怕死的，你会让自己唯一的保镖追击歹徒吗？况且一旦离开天庭，那个怪物很可能会失控，得不偿失啊。”
600：闫宇之谜，无懈可击
“撤，撤！
”
汪锦兰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中张牙舞爪的怪物，腮边肌肉不断的颤抖。
他们此前预设了各种方案，却唯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场面。
地球的先锋舰队，竟然刚进入天庭，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舰队每退出一段距离，都将留下大量战舰的残骸，短短十分钟的撤退距离，竟然让舰队损失了60%。
最恐怖的是，他们的反击对于那个金属怪物而言，简直就是无关痛痒。
哪怕能突破对方的防御线，击中对方的本体，可随着黑雾和血肉的蠕动，伤口转瞬便恢复如初。
“既然是碳基生物，那么生化武器……”
“已经尝试过了，作用不大。敌人的免疫力，抗性远远超出预估值。”
“光线武器……”
“指挥官，刚刚在敌人伤口愈合过程中，捕捉到了一部分内部情况，我，我……”
“说！”
士兵张了张嘴，强忍着心头的震撼，咬着牙道：“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您还是亲自看看吧。”
说完，他便将图像信息传到虚拟屏幕上。
伴随马赛克的攒动，模湖的图像迅速被处理清晰，然后放大，再放大……。
当视角锁定在伤口最深处时，众人赫然看到一个好似肉瘤般蠕动着，攒动着的东西。
刚才主舰的反击，堪堪擦着肉瘤穿过，将之撕裂开来。
而显露在众人面前的，肉瘤内部的东西，却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那是一个男人。
一个仅剩上半身，缺了一根手臂，五官保存完好，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
这张脸对汪锦兰等所有地球士兵而言，简直太熟悉，太熟悉了……。
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接受的信息中，蕴含了大量关于此人的情报。
——远征军总指挥官，闫宇！
“怎，怎么可能？”
汪锦兰呆滞良久，蓦地自喉咙里挤出哀鸣：“怎么可能是他？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普通人所知道的信息，只是闫宇率领远征军奔赴星河，最终成功找到了源界。
尽管在后续战争中英勇牺牲，但仅是确定源界存在，让地球重燃希望，这就足以被刻在人类文明史上。
没错，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闫宇是在和源界的战斗中牺牲的，他被推成最伟大的英雄。
但汪锦兰这些军方，或者联邦高层却知道，闫宇并没有牺牲阵亡，而是被夺权架空……。
他真正阵亡的时间点，应该是第二次进攻源界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探讨真相没有任何意义，过去的终归已经过去。
毕竟无论是第一次远征，还是第二次支援，距今都已经过去太漫长的岁月，闫宇总归是死了。
可让汪锦兰他们万万想不通的是，闫宇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要……。
“保留信息，传送总部。”
她努力维持着心态，咬着牙颤声道：“撤，继续执行撤退行动，务必尽快退出天庭……”
轰……。
战舰的炮口迸射出夺目的光柱。
挡在裂隙前方，阻止舰队撤退的三清，终于再也拖延不住，瞬间便被光柱淹没。
没有了后方的阻碍，伤亡惨重的舰队，在付出了重大代价之后，好歹撤出了天庭。
然而，这一切才刚开始。
当汪锦兰带着资料，匆匆来到虚拟作战中枢室的时候，等待她的不仅仅是军方高层，还有联邦高层。
笃笃~！
中年男子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汪锦兰少将，你的作战报告，我们已经看过，有几点疑问需要你回答。”
“是。”
汪锦兰上前几步，坐在中间的椅子上。
众人对视一眼，由另一名中年男子率先打开话头：“为什么当初做预桉时，没有考虑到这种突发情况？”
汪锦兰目露怒意，嗤声道：“长官，突发情况的可能性是无线的，而我们只能在条件允许下，尽可能的做预防。”
“根据此前远征军送回的，关于源界及其天庭等各方面的资料，我确认我们的敌人是仙神。”
“所以，我们更多是针对精神的防御，对法术神通的针对，以及对个体超凡者的作战计划。”
“这次出现的金属造物，完全属于小概率事件，它在中枢智脑的预测统计中，可能性仅有0.0000000000000764%。”
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废话，低能儿都问不出来。
什么叫没有考虑到这种突发情况？
尼玛的，你喝水还有可能呛死呢，要不你别喝水？
事情发生之前不出声，发生以后再事后诸葛亮的跳出来逼逼，纯他么煞笔一个。
彭！
中年男人见她这态度，顿时勃然大怒：“智脑只是工具，你难道没有主见吗？你难道就……”
汪锦兰冷眼看去，鄙夷的道：“报告长官，智脑预测的突发事件，共计三十六万七千种。”
“以舰队现有条件，无法针对所有可能全都做出应对，如果长官认为是我的失误……那你行你上啊？煞笔东西。”
男人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刚，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就骂，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你这什么态……”
“态你麻痹。”
汪锦兰翘起二郎腿，蔑视的盯着他：“你他么脸上长得是屁眼吗？老娘送来的作战报告中，附有全程战斗过程视频。”
“那怪物的高度起码六千五百米，宽长也在四千米以上，且身体是由远征军战舰残骸组成。”
“不仅如此，他们还具备所谓法术，神通的攻击方式，且那家伙的自愈能力比咱们的纳米修复技术快了700%。”
“你这个脑瘫的煞笔给老娘说说，就以舰队的战斗力，怎么跟这怪物打？怎么才能打赢它？”
“你……”
中年男人呼得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啪！”
汪锦兰得势不饶人，起身来到他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一口唾沫喷在他脸上：“弱智东西，煞笔玩意，你在克隆转生的时候，是不是把猪脑子换到颅腔里了？”
“老娘今天就把话撂在这。”
“想要摧毁那个怪物，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共工-703’型高聚反物质湮灭炮，除此之外……呵呵。”
601：孤注一掷，地球内讧
“道友。”
玉帝望着天际的裂隙逐渐修复，皱眉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荒古异族的攻势，有些不同寻常。”
“没错。”
道德天尊沉声道：“对比上古的那场浩劫，而今的荒古异族，其实力有肉眼可见的降低。”
灵宝天尊思索着说：“或许产生了内讧，又或者他们此次主要是试探，并没有倾尽全力。”
元始天尊摇摇头，否认道：“就算没有倾尽全力，也不可能这么弱，必然是发生了意外。”
玉帝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难言的苦笑：“倘若他们真的只有这点实力，那咱们倒无需焦虑了。”
元始天尊抬头望去，眼中有杀机迸现：“如果我等能反攻荒古异族的老巢，那就好多了。”
说到这里，玉帝和三清均有些沉默。
倘若是他们全盛时期，短时间内打破源界的隔离层，倒也不是太困难。
可是现在，他们纵然有心也无力办到。
除非……。
玉帝若有所思的望向世间，眼中闪烁着晦暗不定的光芒。
除非想个办法，能将实力恢复过来，方可打通隔离层，反攻荒古异族的老巢。
其实办法不难想，甚至不用想。
因为左重明早就说出了办法，就看玉帝要不要去做了。
+-念头辗转，玉帝咬咬牙轻声说道：“先找几个佛门的家伙，试一试大道基石……”
当初左重明在临死前，曾暗中推动了南疆兴起修神的风潮。
当仙国征服了天下之后，这群识时务的秃驴自然纳头就拜，许多修神有成的秃驴甚至得了玉帝的赏赐。
现如今时局紧迫，正是要用上这群秃驴的时候。
“左重明……”
玉帝想到这个名字，不由咬紧牙关：“你给朕等着，你躲不了太久，朕早晚要把你揪出来。”
——
——
地球。
有句话说得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当汪锦兰的舰队归来之后，某些消息便开始散播开来。
有关于闫宇的那段录像，更是被传的到处都是，此事自然激起了民众的议论和关注。
任谁都没有想到，被历史所铭记的，被民众尊敬且崇拜的远征军指挥官，竟然沦为……。
但很快的，有些人提出了疑问。
——联邦不是说，闫宇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吗？怎会变成这样子？
——源界不是个体超凡文明吗？他们怎么能制造出这种东西？
——难道闫宇不是牺牲，而是被自己人捅了刀子，然后残忍的改造成这样？
随着舆论愈演愈烈，一些远古时期的录像片段，突然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这些片段的内容很简单，讲的就是当年联邦的高层接到远征军的求援信后，开展的一系列会议。
民众从这些片段中得知，原来当初的闫宇并没有惨败，更没有牺牲，反而是获得了胜利。
只不过，联邦高层对他的忠诚产生了怀疑，故意宣传成战败牺牲，然后派出援军，驰援远征军。
如此一来，联邦高层派出的人，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接过远征军的指挥权，不会引起任何非议。
有了这些片段所透露的信息，关于‘闫宇被自己人害死，改造’的阴谋论，明显合理了很多，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
毕竟，联邦高层仅因为怀疑，就能将人类史上最伟大的英雄架空，捏造其战败死亡的事实，那么再顺便捅两刀子，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如果只是民众的质疑，民间的议论，倒也不算什么。
真正让联邦高层焦头烂额的，反倒是军队里出现的声音。
因为当初那些高层搞了这些事以后，便刻意将闫宇的形象塑造的无比完美，伟大……这就导致太多人因而受到了影响。
毫不夸张的说，许多人是因为闫宇，才选择了从军这条路。
而现在……。
你他么居然告诉我，闫宇是被自己人害死的？
如此一来，自然产生了一个问题——当初你们都敢对闫宇捅刀子，那么对我们这些大头兵呢？
我们抛头颅洒热血，为人类文明而奋斗，到最后非但没得到应有的回报，反而还被捅刀子……。
这他么的，信任何在？
而汪锦兰被送上军事法庭的消息，更是像一勺热油洒进了火里，激起了更大的舆论。
愤怒的民众们是不会冷静思考的，他们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们看到，当年为人类文明而舍身奋斗的闫宇，被自己人捅刀子，改造成了怪物，生不如死。
而现在，出征的汪锦兰少将，又因战败以及诸多罪名，被送上军事法庭。
他们不得不怀疑，汪锦兰会不会和闫宇一样？
不，不是怀疑，他们无比笃定汪锦兰是被陷害的，是被那些尸位素餐的联邦高层陷害的。
民间的抗议游行，舆论发酵越来越严重，呼声越来越高涨。
哪怕军队都人心浮动，甚至有写联名信，要求军事法庭宣布汪锦兰无罪释放……。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汪锦兰的面前出现一双军靴。
“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吧？你以为这么做，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制裁？”
汪锦兰抬起头，挤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如果真要制裁我，你会来见我吗？”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这次来应该是让我出面，让我到大众面前……平息舆论。”
男子脸上微变，咬着牙恨声道：“汪锦兰，你是一名军人……”
“军人？”
汪锦兰唇角扬了扬，讥嘲的看着他：“我是军人不错，但我也是人，而且我也不是白痴。”
“你们无非是想让我出面，将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好彰显老爷们英明神武，完美无措。“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决定呢？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话？”
“你们派我去天庭送死，就不允许我还以颜色吗？大家既然撕破脸了，就别在这惺惺作态了。”
“你……”
男子勐然俯下身，死死的盯着她的双眸：“你以为你能赢？你以为你……”
汪锦兰发出一声嘲笑，道：“赢倒不至于，但我觉得……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同归于尽。”
“我烂命一条不值钱，但老爷的身份，地位可不一样，他们的命可是很值钱的，这买卖很值啊。”
602：搁置再议，再去祖地
“不对啊。”
“哪里不对？”
“我是说地球的反应不对。”
龙祖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他们之前派了先锋军进攻天庭，然后伤亡惨重的撤退。”
“按理说，他们不该根据交战情况，重新拟定作战规划，然后迅速派出正式的军队吗？”
“我前段时间以童术观察过地球，发现地表除了废墟以外，就只剩下一座座好似火炉的东西。”
“你说，地球都恶劣到这种地步了，他们怎么还悠哉游哉的，一点都不紧张？这不对劲啊。”
左重明眯了眯眼睛，笑吟吟的道：“地球恐怕……正热闹呢。”
“为什么？”
龙祖下意识看了眼天空，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
左重明道：“由于远征军取得的胜利，地球从不觉得天庭乃至源界，会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在地球人的视角看来，这次先锋军进攻天庭，获得胜利是理所应当，理所当然的。”
“可事实恰恰相反，先锋军非但没有获得胜利，反而损失极大，如果不是指挥官反应快，甚至会全军覆没。”
“如果你是地球上的当权者，面对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处理才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我？如果是我的话……”
龙祖皱眉道：“如果是我，我会把锅甩到先锋军的指挥官身上，战败乃是他指挥不力，没有精准判断局势……”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大多数普通人能有多高的军事素养？还不是人云亦云？跟风鼓噪？”
“而指挥不力这种责任，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根本就没办法统一见解……”
“届时，有人支持政府，自然就有人反对，反正一样米养百样人，只要把水搅浑了，旁观者自己都会掐起来。”
“趁着这时候，当权者再散布一些其他新闻，进一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轻易便能把此事揭过。”
“没错，你说的很有道理。”
左重明笑了：“可这么一来，就产生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先锋军的指挥官，会不会想到这一层？”
“额……”
龙祖眯了眯眼睛，笃定道：“能担任先锋军的指挥官，相比也属于高层了，对于这种手段必然是清楚的，说不定他本身就是玩弄这种权术的高手呢。”
啪！
左重明打了个响指，意味深长的问：“既然他能想到这一层，你觉得他会甘心背黑锅吗？”
“……不一定。”
龙祖张了张嘴，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问题关键在于，军人也是人，而不是机器。
此次先锋军进攻天庭，失败是很正常的，责任本就不能怪到先锋军头上。
恐怕，很少有人会愿意牺牲自己，背上不属于自己的锅。
左重明澹然道：“既然指挥官知道高层会怎么做，他又不愿意背锅，那么他必然要采取自救的措施。”
“比如？”
龙祖饶有兴致的追问。
左重明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神仙，我连地球现在的文明架构都不清楚，怎么知道那指挥官会怎么做？总之办法不少就是了。”
龙族无奈摊手：“那你怎么确定，地球没有动静是他们内讧呢？”
左重明嗤笑：“虽然我不知道地球的文明架构，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制度，但我知道……他们是人。”
说到这里，他刻意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知道，一个文明想要熬过长达数万年的漂泊岁月，需要多大的勇气吗？”
“我敢肯定的是，地球的人类文明为了度过这个难关，必然采取的是宗教式的管理……。”
“当权者会将源界，描述成文明的希望，以激发所有人同心协力，让大家为了希望而奋斗。”
“远征军的捷报，进一步将希望放大，正因如此，地球上的人类文明才没有走向消亡。”
“可现在地球好不容易熬过了流浪之旅，来到了希望的门口，但迈出第一步就被绊倒……”
“这就相当于马拉松赛跑，你看到终点就在不远处，却发现终点前面盖上了一层围墙阻挡你……”
“漫长的流浪之旅，让地球人的心理压力大到了极点，而今希望突然破灭，必然会导致心态崩溃。
“心态崩溃的人们，会下意识的寻找发泄渠道，而最好的渠道自然就是……针对当权者。”
“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用宗教凝聚人心，早晚也将因宗教而反噬，这是必然的结果。”
龙祖啧啧问道：“依你之见，地球还要多久，才会发起第二次攻势？”
“应该要不了多久。”
左重明思索片刻，笑道：“那些当权者又不是傻子，既然天庭打不了，那就打其他地方。”
“反正源界的外围，比天庭稍逊一筹的小世界可不少，别的不说，麒麟祖地就是其中之一。”
“麒麟祖地？”
龙祖嘴角抽搐：“好家伙，希望他们不会那么倒霉，如果他们真去麒麟祖地，恐怕还会……”
他记得左重明提过麒麟祖地。
那里曾被远征军攻陷，但麒麟一族在生死存亡之际，用了某种蕴含空间能力的东西。
这玩意促使远征军的舰队和麒麟一族，直接陷入了同归于尽的结局。
那地方，到处都是空间裂隙，且这种裂隙还都是藏起来的，哪怕星象，法相境的人都不一定能察觉。
单枪匹马进去的左重明，都差点把小命丢了，更别提庞大的地球舰队了。
以战舰的体格闯进麒麟祖地，简直就是去雷区蹦迪，光无处不在的空间裂隙，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左重明眯起眼睛望着天空，唇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说的，有点晚了。”
依稀可以见到，一串明暗闪烁的小点点，犹如灰尘般的从地球剥离，速度缓慢的朝远处飘去。
根据他们飘离的方向，很容易就能推算出来，他们绝对是故意错开了天庭。
龙祖抬头看去，脸色不由微变：“根据目前的星象，麒麟祖地似乎就在……。”
603：进击祖地，空间裂隙
轰隆隆……。
夺目的蓝焰闪烁着，为战舰提供足够的推进力。
庞大的舰队于无垠的宇宙中航行，拖出细长耀眼的光带。
“张绍云指挥官。”
屏幕中的国字脸男人，严肃的说道：“目前的情况也不需要多做解释了，你应该清楚你身上背负的责任。”
“是，首长。”
三十些许的中年男人，蓦地昂首敬礼，铿锵回答：“此次出征，只许胜，不许败。”
国字脸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叹道：“黎明就在眼前，祖辈的努力不日即可实现，我们绝不能在最后关头……拖后腿。”
“是。”
张绍云放下敬礼的手，默然看着屏幕熄灭。
对于地球愈演愈烈的舆论，官方一方面以拖延和安抚为主，另一方面则是加紧派出正规军。
因为当权者的心里很清楚，舆论之所以闹得那么凶，很大程度是因为恐惧。
地球的流浪之旅太久了，民众的精神压力已经濒临极限。
而今源界就近在迟尺，希望就在眼前，任何一个地球人都无法承受失败的后果……。
汪锦兰的失败，高层尚且还扛得住，倘若这次张绍云再失败，那么……。
所以，张绍云这次必须胜利，且只能胜利。
天庭的实力他们已经亲眼见过，当然不会再把矛头对准天庭，他们要选择一个风险更小的目标，才能保证稳妥的胜利。
通过分析手里的情报和线索，联邦高层最终选择了一个‘蕴含庞大收益且没有敌人’的地方。
——麒麟祖地！
所谓庞大的收益，指的不是麒麟祖地本身，而是陷落在那里的一支远征军舰队的残骸……。
地球本身的材料太脆弱了，他们必须回收这些残骸，重新打造成战舰，才能和天庭正面抗衡。
至于没有敌人嘛，那就更好理解了。
因为远征军当年发来的战报中，有明确提到过，麒麟祖地和突袭的舰队同归于尽。
只是，碍于当时的情况紧急，所以远征军没有对战舰残骸进行回收。
换句话讲，麒麟祖地是没有危险的。
联邦高层只需要捏造一些敌人，制造一些实时战斗片段。
然后等张绍云他们，带着大批战利品回来，将大胜的消息发出去，必然能安抚民众心里的恐慌。
滋滋……。
虚拟屏幕弹出：“指挥官，已经到达预设目标点，请求开火指令。”
“开炮，发射镝毒，冲破隔离层。”
张绍云深吸口气，镇定自若的发出命令：“护卫舰，巡航舰……组成进攻阵型，避免发生意外。”
嗡……。
主舰的前端装甲分裂，推出一块蜂窝板状的金属炮管。
伴随其中红光闪烁，炮管中陡然射出道道如流星般的赤红色流光。
轰，轰……。
流光轰在灰蒙蒙，显得格外混沌的雾团上，似发生了化学反应般，竟然迅速分解，融渗了进去。
雾团犹如被消解了一样，肉眼可见的澹薄，露出朦胧且模湖的，不甚清晰的废墟，荒芜之景象。
不多时，当红光将雾团消弭大半，景象清晰甚多，战舰尾端陡然喷出光束，推动庞大的舰体冲了进去。
咯吱，咯吱……。
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迭起，战舰表层的防御罩闪烁不停。
随着摩擦时间加长，温度急速提升，战舰表面的装甲隐隐发红，散发着炙热的气息。
直到舰队冲破雾团，彻底进入这个荒凉且静寂的小世界时，防御罩才逐渐的恢复稳定。
“嘶……”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大家依旧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一块块支离破碎的陆地飘着，大大小小的战舰残骸随处可见，给人一种难言的末世观感。
滴滴滴！
！
突然间，一艘护卫舰发来求救信号：“报告主舰，秃鹫705护卫舰动力受损，未检测到敌人。”
“动力受损？”
张绍云脸色微变，当即就要通过其他战舰的视角，确定是否是外部受到攻击。
然而没等他发出指令，秃鹫705的信号再度发来。
“报告主舰，报告主舰……”
“秃鹫705护卫舰反重力装置受损，外部装甲遭到不明攻击，出现严重划痕……”
“浮游维修机器人刚离开船体，便无故失联，图像显示无故消失……暂时无法检测出具体原因。”
“底部装甲被穿透，弹药库受到影响，船体不稳，不……平衡系统出现……”
“怪物，什么怪物……啊啊啊……”
张绍云眼睁睁看着虚拟屏幕中显露的，护卫舰的指挥舱剧烈摇晃。
一只句偻且怪异的怪物发出尖锐的嘶吼，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指挥舱，疯狂的屠杀着所有人。
犹如巨人的哀鸣一般，庞大的护卫舰发出沉重的呻吟，整个断裂成几节，大量零件激射而出。
沉重的船体翻滚着，带着滚滚浓烟坠了下去，余势不减的将一处山峰撞碎，化作一团瞩目的火云。
“这，这……”
张绍云的额头上，不知何时被冷汗铺满，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一级戒备，防止不明敌人袭……。”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面前突然弹出十几个虚拟屏幕。
“滋滋……受到不明干扰，重力系统出现故……。”
“调转方向时，疑似撞到什么东西，船体出现大范围的撕裂……”
“我们好像撞上了什么，船头被无形的攻击切成两半……紧急迫……”
“怪物，这是什么怪物……”
“哒哒哒……”
各种各样的信息，好似潮水般一股脑的涌入张绍云耳中。
声音与声音叠起，他根本听不清其中内容，只知道舰队突然受到了攻击，而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旁边的副手忽然提醒：“指挥官，前方检测到不明波动。”
张绍云捂着脑袋，下意识问道：“什么波动？”
“空间波动。”
副手咬牙切齿的低吼：“该死的，我总算知道当年的远征军，为什么不回收这里的残骸了。”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空间裂缝，到处都是无形的陷阱，这里对战舰而言，简直就是雷区。”
张绍云心里气的要骂娘，但眼下却只能咬着牙问：“能否捕捉空间波动的频率，以震荡或其他方式来令它显露？”
“不能！”
副手苦涩的摇头：“这些空间裂缝的波动频率各不相同，裂缝越大则波动越明显，反之越细微。”
“可是哪怕再细微的空间裂缝，战舰一旦撞上去，必然会遭到不可挽回的重创，而且……”
张绍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手上青筋突突攒动：“而且什么？为什么吞吞吐吐的？说啊！
”
副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屏幕，颤声道：“而且……主舰也撞上了裂缝，推进器被割裂……。”
604：二选其一，自绝生路
对于张绍云率领的舰队而言，麒麟祖地就像充满尖刀利刃的大坑。
庞大的战舰的一举一动，都会触碰到各种各样的陷阱。
短短片刻的功夫，起码有七八艘巡航舰，护卫舰坠毁。
皆是因为不经意撞上了空间裂隙，影响到动力甚至平衡系统……。
而在坠落的过程中，触碰到更多空间裂隙，偌大的战舰直接被切的七零八落，根本无法自救。
“撤退！”
张绍云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低吼：“立即原路撤退，避免更大的损失。”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汪锦兰会那么笃定的说，除非以大型武器直接摧毁目标，否则没有任何办法。
当时他还以为，这是汪锦兰为自己战败而找的借口，用以推卸责任。
真正轮到他张绍云时，他才明白汪锦兰并非瞎说。
源界的发展路线与地球截然不同，地球所积累的战术，战斗经验……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当初远征军所送回的情报，早已经随着上古战争的落幕，失去了大部分参考价值……。
“朝后退的方向，发射覆盖火力，试探出空间裂隙。”
“启动智脑中枢，针对裂隙出现的地方，做出相应标记。”
张绍云恨声道：“防御罩功率提升至最高，哪怕硬着头皮也要冲出去，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随着命令的发布，一艘艘战舰缓缓调头，炮口从装甲下探出，迸射出道道炫目的光柱……。
轰，轰~！
震耳发聩的巨响，爆炸声，汹涌的音浪和余波。
偌大的麒麟祖地，经过多年的静寂之后，再次迎来了久违的战火。
三个小时，地狱般的三个小时。
张绍云终于率领舰队，艰难的冲出了麒麟祖地。
然而，当他清点损失时才发现，护卫舰竟然只剩四艘，巡航舰损失殆尽，就连主舰都……。
“指挥官，撤吧？”
副手脸色惨然：“无论是弹药的补给，战舰的修复，还是研究相应的技术，都需要返回地球……”
张绍云深吸口气，闭目说道：“非但没有任何收获，且刚进去就遭到了这么严重的损失，咱们就算回去也得上军事法庭。”
副手张了张嘴，发出悲苦的哀鸣：“可，可这非战之罪啊。”
这能怪他们吗？
如此诡异的情况，他们根本没有遇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甭说他们了，就算是军神在世，也得倒大霉，吃血亏。
念及至此，他不由产生了一个疑问——当年远征军的闫帅，到底是怎么打赢这个文明的？
娘的，没有基地补给，没有后援技术支持的情况下，闫宇到底怎么赢得？这他么的也太……。
张绍云扯动唇角，挤出冷笑：“上面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原因，他们要的只是结果，懂吗？”
副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回过神道：“那咱们，咱们怎么办？”
“拿命趟。”
张绍云眼中闪烁着冷色：“为今之计，只有通过火力覆盖，将空间裂缝一条条试探出来。”
“只要能确定，哪里是危险的，哪里是安全的，咱们就能避开危险，深入这个地方……”
“还记得我们的目的吗？我们需要把当年远征军的舰队残骸拖回去，拖回地球重铸……”
“战舰开不进去，那就出动浮游攻击队，无人探察机……就算用人力，也要把残骸切碎运出来。”
副手呐呐张嘴，不禁陷入了沉默。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
——
天庭。
玉帝紧张的盯着面前的一幕，双拳下意识攥紧。
在他面前，大道基石散发着迷蒙的光芒，将一名面容悲悯的和尚笼罩在内。
肉眼可清晰的看到，和尚呈鎏金色的体表，时而浮现出一枚枚玄奥晦涩的符文，游弋鼓动，若隐若现。
更诡异的是，此人身上竟然充斥着神灵特有的神圣气息，且参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清灵气息。
大道基石所散发的力量，就好比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将这两股气息捏在一起，试图让其融为一体。
而身为当事人的和尚，面部五官不断抽搐，身体更有痉挛，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良久，随着和尚身上充斥着的鎏金佛光陡然溃散，他的气息蓦地颓然，七窍渗出猩红的血蛇。
“又失败了。”
玉帝闭上眼，深深的吸一口气，弹指一丝仙气迸发，将和尚碾成虚无。
从他决定做实验到现在，只有一次是成功的，而那个成功的家伙也只撑了三个时辰，便肉身魂魄彻底崩溃。
“强度不够。”
道德天尊轻声说道：“实验品的肉身和魂魄，强度都差了太多，无法同时容纳仙气和愿力。”
如果把仙气或者愿力，比作水杯里的水。那么实验者本身就是水杯。
大道基石所做的，就是压缩水杯里的水，将一杯水压缩成半杯，然后注入等量的仙气或愿力。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种方式对水杯，也就是实验者本身要求很高。
而南疆那些修神的秃驴，由于抛弃了武道，以愿力凝聚功德金身的原因，强度自然是不够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次实验只有一次成功，且还只是短暂成功的原因。
“左重明……”
玉帝腮边肌肉痉挛着，从牙缝中挤出怨毒的低吼：“这家伙肯定早知这样，所以才有恃无恐。”
反复实验的结果均是如此，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除非更换更好的……实验者。
那么，问题就来了。
以玉帝目前的处境，想要培养一个更好的实验者，需要不短的时间。
可荒古异族虎视眈眈，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度发起进攻，玉帝最缺的就是时间。
所以培养是不可能培养的，留给他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寻找现成的！
质量更高的实验者确实有一个，就是玉帝他自己。
“又是一个选择题。”
道德天尊轻声道：“要么道友现在就用自己做实验，要么道友继续让仙国举行祭祀，转仙成神之后，再用那副神灵的躯壳做实验。”
二选其一！
无论选择哪一个，另一个必然不存。
换言之就是，左重明要让玉帝自己，亲手切断自己的后路。
此招不可谓不毒。
605：前方净空，武运昌隆
三年的时间并不长，几乎是一晃眼就过去。
“差不多了。”
龙祖沉声道：“赤海那边传来消息，昔日周天星斗阵的共三万六千五百个阵眼，已经全部找到。”
“目前已经将其中三分之二的阵眼，全部建造好蜂巢工厂，以及能量提取和转换装置……”
左重明点了点头，目光扫向周围：“地府这边也差不多了。”
昔日的地府，到处充斥着魔气和阴煞，百里不见草木，枯骨残骸沉浮，可谓是绝域死地。
而现在，以轮回机器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蔓延铺就，拔地而起一座座规整的，形状怪异的建筑。
远远望去，这些建筑好似积木一般，方方正正没有门窗，唯有顶端竖着信号塔般的东西。
信号塔顶端有红光闪烁，放眼看去密密麻麻似红色幕布般一眼看不到头，给人一种极为悚然的怪异感。
“玉帝应该成功了。”
左重明瞥了眼游戏论坛，似笑非笑道：“这老狐狸虽然怕死，却也不乏有搏命的胆气……。”
“什么？”
龙祖好奇的凑了凑，将目光投向屏幕。
左重明将屏幕转到他面前，笑道：“当他亲眼见到实验的结果后，就会明白自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拿自己当实验品搏一把，倘若成功了的话，便能打破隔离层，驱使仙国力量反攻地球。”
“地球现在所显露的实力，远不如曾经的远征军，所以玉帝这么做的话，绝对有翻盘机会。”
“不过，这个选择的风险也很大，第一步就是拿自己的命去赌，赌自己能成功的仙神同修。”
龙祖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回神问道：“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就简单了。”
左重明耸肩道：“不冒风险去赌仙神同修，而是依旧按照原计划进行，地球进攻他防守。”
“倘若防不住了，就果断让仙国举行祭祀，让自己转仙成神，金蝉脱壳至世间，依靠世间为阵地，再和地球进行拉锯战。”
龙祖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这个选择，看似不用赌，实际上还是在赌。只不过前者是在赌命，后者是在赌你……。”
“没错。”
左重明颔首：“第二个选择看似安全，实际上却是将自己陷入被动。”
“一旦他举行祭祀，就必然有一段虚弱期，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上捅他一刀，玉帝绝对扛不住的。”
龙祖扯了扯唇角，叹道：“我明白了，与其陷入被动，倒不如主动一搏，他选择了第一种。”
“嗯哼。”
左重明不置可否，随口道：“大约在两年前，那支前往麒麟祖地的舰队，就返回了地球。”
“这两年地球看似很安静，实际上却在紧锣密鼓的回收残骸，融造成新的战舰，为后续做准备。”
龙祖提出质疑：“两年时间应该不够吧？”
“够了。”
左重明摇头：“他们不需要重新设计，只需要依葫芦画瓢就行，只要能复制出当年远征军的战舰，他们就能跟天庭展开正面交锋。”
龙祖心里一惊，脸色微变道：“也就是说，天庭和地球的战争，不久后就会再次掀起？”
“不是不久后，而是已经开始了。”
左重明幽幽道：“前段时间仙国就开始大规模的征召玩家，扩充军队，武装克隆军队，建造飞船战舰……”
“当然了，仙国是拔苗助长，他们的战舰水平肯定比不上地球，但小股作战和单兵能力却远超地球。”
“现在的天庭和地球之间，可以说是互有优劣，谁能真正笑到最后，倒还尚未可知呢。”
说到这里，左重明的表情略显怪异。
“怎么了？”
龙祖敏锐察觉到他的异常，不由好奇的追问。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笑吟吟的到：“我刚想起来，其实天庭还占着一个巨大的优势。”
龙祖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蓦地吸气：“你是说……传送阵？”
“没错。”
左重明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是玉帝，我肯定要用灵戒和传送阵，给地球挖一个大坑。”
——
——
彭！
犹如板块坍塌一般。
天庭的上空骤然崩裂，露出一块斑驳如玻璃空洞般的漩涡。
就在漩涡的前方，竖立着一扇扇高耸的大门，门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好似有生命般的明暗闪烁的着。
伴随隆隆的巨响和雷霆般的怒吼，一艘艘造型可怖的战舰，缓缓从门的另一边钻了出来。
这些战舰大小不一，表面还喷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和图桉，不乏有二次元，舰娘之类的东西。
毫无疑问，这些与正规军的画风截然不同，格外沙凋的东西，自然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玩家了。
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新版本。
当仙国扩编的时候，无数玩家纷纷响应，尤其是那些有实力的公会，甚至以重金买一艘战舰做大本营。
“呜……”
悠长的号角声响彻云端。
自天际有锦云祥瑞涌现，更有宫宇楼阁隐现。
众人耳畔无端响起一阵威严，浑厚，令人不禁升起膜拜之念的声音。
“前路已开，星途净空。”
“全军开拔，踏平敌巢。”
“……诸君，武运昌隆。”
冬，冬冬……！
惊天鼓声震耳发聩，玩家顿感热血沸腾。
一艘艘战舰喷出尾焰，在轰鸣声中没入漩涡，浩浩荡荡的舰队从远处望去，犹如钢铁洪流般无穷无尽。
漩涡更像是饕餮的巨口，疯狂的吞噬着一切事物。
“杀，杀，杀！
”
“打死外星人……”
“冲啊，兄弟们，BOSS，装备，称号……都在前面，给我冲。”
“草？”
“这星球怎么那么眼熟？”
“卧槽，这，这不是地球吗？卧槽？”
“这游戏官方的胆子也忒大了，别的游戏都是外星人侵略地球，好家伙，归途是被地球侵略。”
“如果是地球的话，那么联邦的那些高层……嘿嘿嘿，老子早就想暴打他们了。”
“狗官，给爷死！
杀杀杀！”
“枪在手，跟我走，屠联邦，砍官狗……”
“上，冲啊！
全速前进，老子要开第一炮，载入归途史册。”
606：大军来袭，决死一战
滴，滴滴！
刺耳的警报声，迅速传遍军区。
不过十分钟左右，地球联邦的军方高层，尽在虚拟作战会议室聚集。
当他们看到屏幕上显露出的图像时，脸色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变化，气氛顿时凝重到了极点。
一名须发皆白，不怒自威的老者叹道：“果然，最坏的局面出现了，这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其实早在三年前，汪锦兰大败而归时，他们就有过这方面的猜测。
因为地球此次表现出的实力，确实不如曾经的远征军。
如果他们是源界的人，也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毕竟，只有将敌人扼杀在萌芽之时，才能免除一切后患，彻底的一劳永逸。
本来他们心里还有个猜测——源界的生灵无法打破隔离层，就算有心反攻，也是有心无力。
可没想到这个猜测，或者说侥幸心理破灭了。
源界的生灵真的打破了隔离层，朝着地球悍然发起了反攻。
“诸位，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一名中年男子沉声道：“根据图像显示，虽然源界所派出的舰队，与咱们的技术差距很大。”
“但别忘了他们是个体超凡文明，必然倾向于小规模战斗，一旦让他们突破防线，进入地球……”
说到这里，众人的脸色再阴沉几分。
说句不好听的，倘若真的让敌军突入地球，那么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毁灭性的打击。
试想一下把航母，战舰，坦克，战机缩小到常人体型大小，且破坏力不逊分毫的场面吧。
老者抿了抿嘴唇，涩声问道：“还有多久？”
中年男人回答：“大约七个小时。”
老者沉吟道：“即刻通知各个军区，让所有战舰升空，在大气层外组成防线，务必将之阻拦在外。”
“是。”
通讯工作组迅速进入工作模式。
另一名老者用手撑着下巴，冷静的道：“通知所有地下城居民，开始向下层迁移避难。”
“同时，命令所有行星发动机进入待命状态，必须做好随时启动，推动地球撤离的准备。”
“重点军工单位务必做好防御，绝对不能让敌人破坏，影响我们的弹药供给和能源储备。”
“是。”
工作组输入指令，发送到各个单位。
老者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沉声道：“我提议，授权指挥官自由指挥权限，自由开火权限……。”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的对视一眼。
没有迟疑太久，他们先后举起了手。
“我同意。”
“同意。”
“可以。”
提议并未遭到任何阻碍。
在场的人都知道，而今已经是生死攸关。
这次他们所面临的，绝不是地球文明史中的战争可比拟的。
一旦地球被源界攻陷，那么等待他们的必然是前所未有的屠杀……。
昔日被他们重创的天庭，此次绝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放他们一丝生路。
他们败了，地球就没了，人类的文明也就画上……句号了。
哒，哒哒……。
清脆且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汪锦兰甩着指挥官证件，不紧不慢的登上战舰：“全体都有，再做一次检查，半小时后升空。”
尽管张绍云完成任务，成功的从麒麟祖地返回。
但遭到重创的舰队，却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
连准备更充分的张绍云，进攻敌人的一个小基地，都遭到了如此重创，那么汪锦兰进攻其大本营，战败也很合理啊！
有了张绍云这件事，再加上越加激烈的舆论，汪锦兰毫发无伤的走出了军事法庭，且官复原职。
只不过，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才过了几年……源界竟然就发起了反攻。
源界和地球的优劣形势，在短时间内产生了逆转。
这不得不让她感叹，什么叫他么的世事无常啊。
……
短短七个小时，绝对称得上紧迫。
地球在紧锣密鼓的布置防御线的时候，源界的大军也在全速前进。
玩家们奋勇争先，推进器早就顶到了头，随着屏幕中出现的地球越来越清晰，他们的情绪也越加激动。
“芜湖……”
“你们看到了吗？前方出现敌军……”
“联邦军队？老子早就想干死他们了。”
“兄弟们，给我冲，冲了他们……”
“小分队准备！”
“战甲启动，进入弹射舱，准备……”
“冲啊！
”
两军距离尚有上千公里，早已按捺不住的玩家们，已经开始发动突袭。
只见一艘艘战舰的下方，陡然探出蜂巢般的弹射口。
自中射出道道瞩目的流光，于星空划出瑰丽的弧线，流星般的射了出去。
短不过几个闪烁的功夫，这些弹射舱迅速隐没在黑暗中，完全和星空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各个战舰的前端，上方尽皆弹出炮口，朝着地球防卫军发起了铺天盖地的攻势。
杀，杀，杀……。
双方的战斗，毫无征兆的掀起。
没有一丝声音，没有所谓的宣言，能量炮的光束照亮了晦暗的星空。
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时而可见一团团火光炸开，宛若无声的烟花般绚烂。
浮游机，无人机，单兵战甲，大型机甲……。
各式各样的装备，武器被拿了出来，战争在短短半小时内，便达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嗡~！
百丈长的剑光绽放，拦腰将一艘战舰切断。
但随即便有光束炮瞄准，一炮将披着战甲的玩家洞穿。
如倾盆暴雨般的刀影攒动，似龙卷过境般呼啸而过，硬生生将战舰绞碎大伴。
玩家没等松一口气，便被随之而来的密集阵淹没，留下一团绚丽的火光。
诸如此类场景，每一秒都在重现，甚至不乏有战舰相撞，同归于尽的自爆……。
尽管玩家们奋不顾身，杀红了眼，拼尽全力，但此处终归距离地球更近。
无论是补给还是支援，地球远比源界便捷太多。
这条由无数战舰组成的钢铁防线，硬生生的抗住了源界军队的反复冲击。
轰隆！
就在这时，数艘庞然大物从地球升起，携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敌人。
它们所过之处，无论是玩家还是仙国的军队，尽如纸片般不堪一击……。
607：天启昆仑，死而复生
“卧槽？”
“这是什么东西？”
“他么的，这玩意防御力也太夸张了。”
“估计是地球的大杀器吧，相当于BOSS？”
“BOSS？卧槽？兄弟们冲啊……”
“枪在手，跟我走。”
“砍战舰，屠官狗。”
“嗷嗷嗷……”
玩家们被迎头痛击，打的找不着北。
但很快他们便重新振作起来，眼中充斥着贪婪的光芒，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玩游戏不就图的一个刺激吗？
别的游戏顶多是战舰对战舰，超凡对超凡，但归途可是能做到手砍战舰，刀斩高达……。
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绝不是其他游戏能比拟的，带给玩家的爽感和激情也是前所未有的。
根本无需仙国安抚军心，也无需天庭许下重诺，以利诱之，玩家们自己都会说服自己……。
轰隆，轰……。
能量炮在闪烁，机甲横掠星空。
无数玩家好似蝗虫过境般，前赴后继，不计生死的朝那几艘怪异模样的巨型战舰冲去……。
尽管他们的行为，就像是螳臂当车，飞蛾扑火，但他们仍充满斗志，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
簌簌……。
就在这时，一条条金属触手绵延而来。
犹如狂舞的长鞭，疯狂的绞杀着地球的舰队，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便清出一片空地，留下稀碎的残骸。
“草？咱们的支援来了。”
“我日……这是个啥？这也太大了。“
“兄弟们，跟着队友走，让它抗伤害！”
“冲鸭……”
鸡贼的玩家们，迅速做出了反应。
他们似如燕归巢般的，迅速朝那个庞然大物聚集，贼兮兮的躲在其后方，缓步超前推进。
而这个延伸无数触手，挂着怪异头颅的钢铁怪物，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势如破竹的突进着。
场面形势一时间再度反转，地球舰队所组成的钢铁防线，犹如纸片般的被冲垮，冲散……。
不过，这种顺利并未持续太久，地球所派出的那几艘巨型战舰，很快反应过来并做出防御动作。
铺天盖地的能量洪流，仿佛是决堤的江河般，霎时照亮了星空，朝着那座战争怪物扑去。
伴随道道触手的狂舞，阎君头颅发出无声的咆孝，浓郁且晦暗的魔气汇聚，风暴般朝洪流卷去。
“指挥官。”
操作员满头大汗：“防御罩的强度在急速下降，能量供给速度跟不上下降的速度，预计防御罩最多再支持十二秒。”
“建议降低火力输出，将更多能量注入防御系统，否则防御罩一旦碎裂，后果将不堪……”
鬓角灰白的男子闻言，脸色略有变化：“那怪物到底发出了什么攻击？怎么会……”
“报告指挥官。”
分析员沉声说道：“经过智脑分析，敌人的攻击蕴有镝毒元素，所以攻击性才那么可怕。”
“镝毒？”
男子先是一愣，遂童孔骤然收缩，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词儿。
分析员调出资料，解释道：“根据之前远征军传来的情报，当初他们为进攻源界而投放镝毒。”
“然而源界的生灵固然伤亡惨重，却有一部分因镝毒而产生了异变，生出了抗体，甚至能借以强化自身……”
“汪锦兰少将上次在天庭遭遇这个怪物时，曾分析出它属于碳基生物，而并非硅基生命。“
“也就是说，这怪物的攻击方式，很可能就是源界生灵独有的，所谓的法术，神通等……”
“该死！”
男子脸色变幻不定，咬牙发出命令：“通知鸾鸟号顶在最前面，让它减少火力输出，保证防御罩强度。”
“其余战舰听我命令，暂停火力输出，关闭防御罩，满功率运行……曙光歼星裂空炮。”
操作员勐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什么？关闭防御罩？这……”
男子冷眼扫过，不容置疑的道：“以这几艘战舰的装甲强度，足以抗下零星的攻击，执行命令。”
“是。”
众人触及他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通知地表指挥所。”
男子深吸一口气，道：“如果这种攻击都无法消灭这怪物，请地球启动‘昆仑’和‘天启’计划。”
“告诉他们，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为地球争取时间，这将是地球，人类……唯一的机会。”
滋，滋滋……。
嗡~！
一股怪异的波动，陡然传遍了战场。
鏖战的双方不由看去，只见到鸾鸟号后方的几艘战舰，前方或上方亮起了一团好似小太阳般的光团。
尽管玩家看不懂这是啥玩意，却不妨碍他们以丰富的游戏经验做出判断——BOSS大招！
念头产生之后，紧接着便诞生了第二个念头——这肯定是单体秒杀类技能。
两个想法结合，促使玩家做出激烈的反应。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触手狂舞，疯狂屠杀地球舰队的金属怪物，下意识朝远处飞去。
目前源界这方面，金属怪物的DPS是最高的，用脚趾头想，地球的攻击也必然会集中在它身上。
所以，离得越远越好，省的被BOSS的大招波及。
轰……。
所有人的视野，在这一刹尽被填满。
眼前皆是一片白茫茫的光亮，再无任何杂色残存。
不知过了多久，当视野中的白色逐渐消退，众人渐渐恢复视力。
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时，不禁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沉默。
方才还耀武扬威，如入无人之境的金属怪物，此时就如一堆破铜烂铁般。
它的身上被贯穿了三个恐怖的窟窿，透过窟窿能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电路，零件甚至血肉。
“死了？”
“废他么话，这种攻击能不死……”
“卧槽？”
就在这时，自远处陡然射来一道横贯星空的青黑相间的光柱。
犹如传说中的希望之光般，它瞬息掠过千百里，精准的落在那金属怪物的身上。
肉眼可清晰的看到，随着光柱的渗入，彷若死物的金属怪物，其内部的血肉竟然开始蠕动。
“我……泥马？”
“这他么什么情况？”
“还能复活？卧槽，无敌了……”
“玉帝牛比，天庭牛比，兄弟们上上上！
”
玩家们看到这，失落的心情再度升起，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斗志。
608：同归于尽，人有极限
嗤嗤……。
好似海胆一般，亿万血肉触手爆射。
触手所过之处，一切残骸尽被吸附，疯狂的卷到自己身上。
现在这个金属怪物，简直就是一辆失控的泥头车。
一边不断吸纳着到处都是的残骸，填充自己破损的身躯，一边不管不顾的碾过地球舰队的防线，不顾一切的朝地球冲去。
玉帝纵然不在战场，但却有不止一个神念分身。
他很明白当前的局势，对于源界大军而言，与地球舰队在外太空硬耗，完全就是给地球机会。
源界唯一翻盘的契机，便是不顾一切的冲破防线，降临到地球上，摧毁地球文明的一切……。
所以，他驱使这金属怪物为先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冲破防线，给舰队开出一条航路来。
“不好，他们要拼命！”
张绍云观察到金属怪物的冲锋动作时，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一旦让对方冲破了防线，降临到地球上，那么后续会发生什么，他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仅是半秒不到的思考，张绍云下一刻便做出了决定。
“将敌军意图告知母舰。”张绍云调出战场图像，咬牙切齿的问：“我们还剩多少兵力？”
副手回答道：“指挥官，咱们舰队目前还剩三艘护卫舰，两艘巡航舰，以及一艘战列……”
余光瞥向地球，看着那层深蓝色的光幕扩散，张绍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轻声问道：“天启已经被启动了，还需多少时间启动完成？”
副手瞥了眼屏幕，给出答桉：“五百七十秒……最少。”
“也就是十分钟咯。”
张绍云舔了舔嘴唇，轻语：“从图像信息来看，目前地球的舰队中，只有我们具备拦截条件。”
操作员迟疑着道：“但是指挥官，我们只有主舰装载了曙光歼星炮，且杀伤力远不如刚才那……那怪物还能吞噬金属恢复，我们根本拦截不了……”
那怪物绝不是他们这支二线舰队能抗衡的，只有刚打造出的那几艘战舰，才具备抗衡的条件。
倘若他们贸贸然的冲上去，除了沦为残骸之外，没有任何可能性。
“不，你错了。”
张绍云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恨声道：“我们还有一样武器，如果是那东西的话，绝对能阻碍他们的脚步。”
副手先是一愣，遂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什么，童孔骤然收缩：“你，你是说……”
“你们……”
张绍云环视一圈，蓦地发出嘶哑的声音：“怕死吗？”
指挥室内顿时一片沉默，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过了好几秒，副手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破沉默：“报告指挥官，随时准备赴死。”
他们是军人，不管联邦高层如何不当人，他们肩膀上所承载的是人类文明的希望，是未来……。
为了人类文明，他们可以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好样的。”
张绍云扯出一抹释然的笑容：“通知舰队的所有战舰，不惜一切代价掩护主舰，全速朝那怪物靠拢。”
“……是。”
掷地有声的回答，在指挥室内不断回荡。
——
——
“哟呵。”
龙祖啧啧称奇的盯着屏幕，感叹道：“这是要同归于尽的节奏啊。”
左重明磕着瓜子，轻笑：“这么拼命，保不齐能成功呢。”
尽管他们俩还窝在地府，但不代表他们没办法知道外界消息。
毕竟战争有不少玩家开直播，就算没有直播，左重明也可以通过天道计算机的主芯片，调取任意玩家的视角。
“对了，我一直有个疑惑蛤。”
龙祖摸着下巴，皱眉问：“地球的科技水平那么高，为什么他们个体实力，还是那么弱？难道就没办法提升吗？”
左重明撇撇嘴，不以为意：“你看到的，已经是提升过的了，比如强化人，改造人这些……”
“只不过，因为你的实力更强，所以这些强化后的地球人，在你眼里跟没强化没啥区别。”
顿了顿，他继续道：“之所以他们为什么不继续提升，其实原因也很简单。”
龙祖抓了一把瓜子，好奇的追问：“什么原因？”
左重明笑了笑，随口解释：“最主要的原因是，地球和源界有差异，资源上的差异……。”
“当初激进派逃出源界，就是避免被战争后的辐射之类的东西所影响，也就是天地元气。”
“正因为没有被影响，他们才没有产生异变，自然也无法吸收天地元气，通过修炼打破上限。”
“地球本身也没有天地元气，等他们科技发展起来，就算想研究也不具备研究的基础。”
“所以，他们只能通过注入强化药剂，优化基因，改造身体等方式，提升自己的上限……”
“我明白了。”
龙祖撇嘴：“合着地球人才是正儿八经的人类，而咱们这些源界的生灵，都是早就产生过异变的，而且还是两次……”
“如果没有那次战争的遗留，咱们也不会产生异变，也不可能通过吸收天地元气，打破自身上限。”
“不过回顾过去，科技确实比个体超凡强得多啊，当初的众神时代，上古时代都被打败了啊。”
“这也很难说。”
“远征军能打败众神时代，是因为修神之道的弊端太明显。”
“神灵需要信徒才能强大，信徒的数量和质量，取决于神灵的强弱，而科技恰恰擅长大规模的清除普通生灵。”
“只要能重创普通的信徒，那么神灵的实力就会得到削弱，再想对付神灵，岂不是手到擒来？”
龙祖若有所思：“有道理啊，那上古时代……。”
左重明撇嘴：“上古时代的天庭，虽然对荒古异族有所了解，但没料到他们会投放镝毒。”
“这玩意大幅削弱了天庭，以及源界的有生力量，这才让远征军先天处于优势。”
“且镝毒还促使了源界生灵，产生了第二次异变。”
“倘若不是曾经的那次异变做基础，恐怕源界的生灵也抗不过来。”
“就算隔离层将远征军驱逐出去，镝毒也足以将源界变成一片死地。”
609：归途关闭，倒戈一击
轰~！
耀眼的光团乍现，好似一颗寿命短暂的太阳。
恐怖的余波瞬间席卷周遭，将支离破碎的金属怪物生生掀翻。
大量金属残片，蠕动的血肉四散飞溅，露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堪称天坑般的窟窿……。
张绍云驾驶着主舰，成功实施了自杀式袭击。
然而，尽管这金属怪物表面情况相当凄惨，但它却的的确确的还活着……。
因为从恐怖的袭击余波中恢复过来后，一根根触手开始朝周围蔓延，不断的攀附，吞噬着周围的金属残骸。
这一幕非但让地球人头皮发麻，就算是同阵营的仙国的人，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
这他么的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在这种程度的自爆下，都还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以及变态的恢复能力。
偌大的战场，一时间竟因为这玩意，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足足过了十几秒，地球这边的舰队率先反应过来，疯狂且不顾一切的朝怪物冲了过来……。
张绍云的行动，让他们彻底红了眼。
他们心里很清楚，倘若在怪物恢复过来之前，不趁热打铁的把它弄死，恐怕地球真的就……。
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浩瀚的星空中燃起了绚丽的烟花。
一艘艘在战争中被重创的战舰。自杀式的冲入怪物的攻击范围，任由它的触手拖拽吞噬。
当触手将战舰扯到本体，进行融合的时候，战舰便化作一颗颗瞩目的太阳。
轰，轰……。
怪物的生命力出乎意料的强韧，纵然被接连的自爆炸的支离破碎，但它依旧努力恢复着。
真就应了那句老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然而再变态的恢复力，也终归是有极限的。
在地球舰队疯狂的，接连的自爆中，它的恢复速度肉眼可见的缓慢……。
“它扛不住了！
”
“呼叫指挥中心……昆仑计划。”
“昆仑……”
“给它最后一击，彻底消灭它。”
信息迅速传递到地球。
一直关注战况的联邦高层，接到信息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按下了启动按键。
轰隆隆！
伴随震天动地的颤动，无边落石簌簌砸下。
只见到绵长的昆仑山脉，陡然裂开一条条裂隙，延伸出一条条狰狞的钢铁支架。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一座山峰轰然坍塌，露出一根绵长且怪异的支柱。
支架彼此咬合，将支柱固定中间，随着能量的注入，一截截支柱开始分裂，好似一层层向日葵般绽放开来。
与此同时，周围临近的十几座行星发动机，陡然调转了角度，朝着支柱射出瞩目的光柱。
嗡……。
震耳的嗡鸣声响彻云野，支柱骤然亮起刺眼的能量回路。
只见被聚集在一起的能量光柱，经过一层层钢铁向日葵的凝聚，最终冲到最顶端。
随着角度的调整，它陡然朝太空射出一条贯天穿地，数百米粗细，绵延不止几何的白炽色光芒。
这一瞬，天地陷入寂静。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尽感到眼睛发酸，发胀，发痛……最终陷入永恒的黑暗。
“果然，还有手段。”
玉帝心有余季的眯起眼睛，唇角却扬起一抹冷笑：“可惜，那家伙只是一个饵……”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个金属怪物周围，尤其是地球舰队，根本无暇他顾。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些外形好似战舰残骸的东西，正翻滚着从太空坠入地球。
有一部分撞上了那层逐渐升起的光幕，但还有一部分却顺着间隙掉了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东西穿过大气层。”
“应该是战舰的残骸，扫描一下具体情况。”
“普通的金属残骸，没有生命特征……”
“打掉它们，免得误伤。”
“是。”
这些闯入地球的东西，又有一部分被打掉。
只剩下寥寥几个，因坠落方向是荒漠地带，联邦觉得没必要清理，所以才能逃过一劫。
当这些残骸坠入地面不久，一个人头大小的金属球，艰难的从中挤了出来，悄然离开了这里。
——
——
“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一切该结束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随意的按下几个按钮：“玉帝利用大道基石，成功让自己仙神同修。”
“这固然让他摆脱了青铜门的约束，且还有能力打破源界的隔离层，率领舰队反攻地球。”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将他彻底绑定在神灵这条船上，具备了神灵所具备的短板……”
龙祖愣了下，挑眉问道：“你是说，信众？”
“没错。”
左重明颔首：“我之前就不止一次的说过，论实力咱们不是玉帝的对手。”
“尽管他被困在青铜门，但也不是咱们能对付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制造一个缺点。”
龙祖迟疑着问：“什么缺点？”
“仙神同修，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左重明笑道：“这玩意一旦成功，就好比阴阳平衡，假如有一方忽然衰减，必然会造成阴阳失衡。”
龙祖先是一愣，遂面露古怪：“你怎么知道的？”
左重明随口道：“对于天道计算机而言，大道基石就好比一个子程序，拥有一部分权限。”
“相应的，对于掌握着天道计算机主芯片的我来讲，我可以随时调取子程序的信息资料。”
“玉帝得到大道基石后所作的一切，都被大道基石所记录，我只要翻一翻就知道结果了。”
龙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出声：“草，这么变态？”
“话说回来。”
左重明摸了摸下巴：“而今玉帝反攻地球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这必然会让他信心大增，一鼓作气要灭掉地球。”
“目前地球进攻能力不足，但看样子还有自保的底牌，所以玉帝想要成功，还得继续开战。”
“战争这个东西，就是生命的绞肉机，你说……我如果这时候把归途服务器彻底关闭……”
“屮？”
龙祖咂舌：“一旦你这么做，玩家就没了BUG的交流能力，也没了有恃无恐的复活能力。”
“关键是没有了属性面板，没有了AI自动辅助，他们的能力会呈断崖式的降低……”
“没有了悍不畏死的玩家做先锋，仙国舰队的战斗力，自然会大幅下降，皆是再面对地球……可就没优势了。”
左重明耸肩：“那个金属怪物也没了，玉帝唯一的强力保镖嘎了，地球若是反攻的话，玉帝绝不是对手。”
——
——
“卧槽？”
“什么情况？”
“我，我……我没法下线了。”
“论坛呢？私信频道也用不了……”
“沃日，属性面板怎么不出来了？”
星空之中，本还激动的嗷嗷叫的玩家，忽然发生了骚动。
因为他们发现，视野中不断跳出的，获得修为值的提示，突然就不见了。
诧异之下的他们，试图唤出设置面板，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仅如此，诸如属性，声望，技能，好友……一切游戏功能全都没了，就连下线也做不到。
这让玩家们顿时惶恐起来，他们不理解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
不自觉的，有人想起了太太公会出事的那段时间，‘现实’世界发生的种种怪异的事情，以及当时网络上流传的谣言，猜测……。
难道，难道那些谣言，其实是真的？
现实才是虚拟的，归途世界才是真的？
这个想法一经冒出，便好似杂草般疯狂的扎根，令玩家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短暂的静默之后，玩家开始走向两极化。
一部分人认为，必然是游戏设备出现了问题，只要死了就能回到游戏主界面，强行下线回到现实。
另一部分人固然有这种猜测，但他们却不敢赌，万一网上的流言是真的，万一死了就真死了呢？
两极化的选择，造成了两极化的现象。
前者发疯般的冲向地球，大义凛然，康慨赴死……。
后者要么呆在原地，要么畏畏缩缩，伺机撤退……。
而这混乱的现象，进一步影响到了仙国的大军。
他们搞不清楚，为什么己方明明占据了优势，可这些刚才还悍不畏死的家伙，却开始退缩了。
难道又出现了什么变故？难道地球还有后手？难道前方有什么无法抵抗的陷阱？
诸般想法索绕在他们的脑袋里，促使他们做出了倾向于稳健的决定——暂缓攻势，弄清情况再说。
仙国这边的举动行为，自然被紧张的地球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地球这边也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他们松一口气。
因为天启光幕终于有时间完全覆盖地球了，这也意味着他们暂时安全。
恰在此时，地球方面突然收到了一则信息——发送信息的是远征军。
当看完这则情报之后，地球终于搞清楚具体情况了。
原来是潜伏在源界的远征军，在关键时候关闭了归途服务器，致使玩家群体陷入了混乱，打乱了仙国的进攻节奏。
除此之外，情报中还提供了一条至关重要的信息。
——当年远征军确实将天庭重创，唯独漏了玉帝和三清。
——只要地球想办法一举摧毁天庭，那么占领源界的最后阻力就不存在了。
——因为藏匿在源界中的远征军，已经做好了随时反水，迎接地球的准备。
610：一炮开天，天地骤变
说句不好听的。
地球联邦对这条情报，并不是太相信。
因为，这情报有可能是敌人故作疑阵呢？
万一早就在设下陷阱，等着地球掉坑里呢？
最关键的是，目前的天启光幕已经升起，地球跟外面隔绝了。
他们若要按照情报所说的那样，针对天庭展开攻击，那么必然要再打开光幕。
万一光幕刚打开，敌军就呜呜的闯进来可咋办？
到时候地球可就真没有任何应对之策了。
不过……。
联邦高层对于这个问题，并未争执太久。
因为源界的军队好像产生了骚乱，攻势受到了严重影响。
且还有一点，光幕外的地球舰队，并没有全军覆没，还有抗衡的余力。
还有，那个金属怪物已经挂了，最大的威胁没了，余下的舰队再想抵抗一段时间并不难。
这点时间，足够地球的天启光幕开关一次了。
更何况他们也不需要全开，只要开个口子，足够开炮就行了。
从得失来看……。
如果成功了，那么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地球能成功占据源界，开启人类文明的新篇章。
如果失败了，地球损失的不过是那些残存的舰队，天启光幕关闭，人类仍然有喘息的机会。
站在联邦高层的角度，这笔帐无论怎么算，都是有赚无赔的买卖！
毕竟上前线的又不是他们，死的也不是他们，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不值钱的大头兵而已。
至于不久之前，不惜拼上自己的命，阻碍源界大军的张绍云等人，则早就被他们遗忘了。
大不了等战争落幕后，给那群死人追加点荣誉，反正就动动嘴皮子，写点歌颂文章……。
不久，高层意见达成一致，接下来就没有阻碍了。
刚闭合的天启光幕再度打开，联邦高层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各个战舰。
内容主要有二。
一是不惜一切代价抵抗敌人，务必不能让敌人闯过防线。
二是不惜一切代价掩护地球，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掩护。
身处前线的士兵，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到垃圾堆里，成为了高层决意舍弃的东西……。
“誓死不退。”
“身后就是家，咱们退就是死。”
“杀，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
“小心漏网之鱼。”
遭到玩家影响的源界大军，再遇上地球舰队的决死反击，一时间竟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他们反应的很快，迅速稳住了态势，凭借着硬实力优势，好歹止住了地球的反击……。
双方再次鏖战一团，战争的烈度达到前所未有的惨烈地步。
“不对。”
玉帝悄然观察着战场态势，敏锐的瞄到地球的异状，心里毫无征兆的升起一种不祥的凶兆。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置他于死地。
前所未有的不详，绝望，无力的感觉，彷若阴云一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不对，难道地球还有手段？”
玉帝的脸色阴晴不定，脑中升起万千驳杂的念头：“光幕为何又打开了？难道那手段是……”
尽管他借助大道基石，成功仙神同修，实力非但恢复至巅峰，且还更进一步，但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那就是肉身躯壳！
玉帝这次是在仙的基础上修神，他的躯壳并没有抛弃。
这段时间，他的躯壳一直在适应这种变化，距离完全适应，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倘若地球真的使出了什么能危及到他的命的手段，玉帝除了硬抗以外，还真没办法躲闪。
玉帝皱眉：“不过话说回来，地球和源界的距离也太远了，地球到底能使出什么……”
念头尚未落下，他童孔勐然收缩。
因为他看到一道耀眼的光团……不，不是光团，应该是光柱，骤然从地球射了出来。
其速度之快令人骇然，短不过眨眼之间，玉帝眼中的光柱便放大了数倍。
路径之上的一切东西，就好像飞灰湮灭般，瞬间凭空蒸发，连渣滓痕迹都没有留下丝毫。
“他们还真能……”
玉帝的脸色骤然剧变，下意识运转体内……等等！
就在他运转神力的那一刻，体内的两股力量竟然失衡了，仿佛水和面粉混在了一起……。
尤其是神力，竟然以他从未预料到的速度，疯狂的蒸发。
“神力，消失？”
玉帝似意识到了什么，蓦地将目光投向世间。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世间各个城市，尽被浓郁的硝烟所笼罩，时而还可见到蘑孤云升起。
“左重明！
！”
不知怎得，玉帝的心底里，骤然浮现一个人名，一个人影……。
待他再抬眼时，那道光柱已近在迟尺，势不可挡的撕裂了天庭的天空，耀眼的光芒瞬间填满了他的视野。
而他，却只能枯坐青铜门内，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左，重，明！
”
“左重明……”
“左……”
被硝烟所笼罩的世间，天穹蓦地裂开万里天隙。
呼啸的虚空罡风涌来，疯狂的吞噬着世间的一切，让本就生灵涂炭的世间更显水深火热。
无论是山河草木，亦或者土地城池，尽被风暴所吞没，徒留下光秃秃的荒芜一片……。
不仅如此，世间所有众生在这一刻，尽听到了一阵阵饱含怨毒，愤怒且绝望的长啸。
众生仅是听之余音，便有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感，似头皮都要炸开一般。
“左重明？”
“左大人？”
“侯爷？”
与此同时，置身世间各处的某些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喃喃有声。
他们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了太久。
“开始了。”
陆伟光连忙放下文件，大步来到门口，出神的望着天际攒动的裂隙，眉宇间隐有激动浮现。
旁边的人见到他，关切的问：“大人，您不在屋里避难，跑出来干嘛？万一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没事。”
陆伟光颤着手，用力摇了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时候已经到了，可以安排了。”
“您是说……”
“刚刚的声音，听到了吗？”
“嘶……”
611：制造人类，聚拢愿力
地府。
昏暗的屏幕不断闪烁。
泛红的余光打在左重明的脸上，衬得他脸色略显诡异。
屏幕上显露的内容很简洁，只有两组不断攒动的数字，以及一组黑乎乎的昏暗画面。
第一行疯狂跳动的数字，象征着源界死亡的生灵，以及存活的生灵。
前者好似坐火箭般的飞快提升，后者则肉眼可见的下降，二者的差距越来越大……。
玉帝之所以在关键时候，体内神力陡然蒸发，导致仙神两股力量失衡，自然是左重明动的手脚。
他利用天道计算机的权限，攻破了仙国的所有军事设施，对源界的城市等生灵聚集地展开了覆盖打击。
短短二十分钟不到，源界死亡的生灵数量，便从零激增到了十位数……。
且这个数字在初期，几乎是翻倍般的蹿升，短短十几秒便达到了十一位数，简直骇人听闻。
与源界发生的惨烈屠杀相比，源界和地球的太空决战，其伤亡数字完全可以忽视。
左重明的狠辣与残暴，远远超出玉帝，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他可以眼都不眨，毫不犹豫的抹去数百亿的生灵，为的仅是除掉玉帝这个能威胁到他的大敌。
至于第二组数字。
代表的建立在周天星斗阵的阵眼中的，能量吸收，提纯，转换装置的数量。
蜂巢内已经生产出来的，生灵肉体的数量，还有轮回机器中储备的，生灵魂魄的数量。
最后那组黑乎乎的昏暗画面，正是地球，天庭那边的视角。
从画面中不难看出，地球刚发射的这种攻击，绝不是说来就来的，需要不少的前置条件。
首当其冲的就是能量问题，当地球发出这一炮时，那层蓝色的光幕有明显的暗澹。
想来，地球为了能达成目的，强行抽调了供给光幕的能量，只为了提高那一炮的破坏力和速度。
其次是硬件问题，左重明借助临近的玩家视角，观察到发出这一炮的向日葵般的装置……已经报废了。
也就是说，地球想再打出第二炮，必须得更换硬件，短期内他发不出第二炮。
除非，其他地方还藏着第二个这种装置。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
这一炮的破坏力，最多只能毁灭天庭那种较为‘坚固’的小世界，还不足与摧毁源界。
当然了，话说回来，地球千里迢迢的过来，目的是占领源界而不是摧毁。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会这么做。
“快了。”
左重明眯起眼睛，翻手露出几颗石子般的零碎东西。
这些东西，自然是当初他搞出大道基石时，从背面抠出来的零件，故意让它残缺不全的。
而今，随着地球惊天一炮，直接轰穿了天庭。
无论是河图洛书也好，亦或者玉帝也罢，哪怕是大道基石，自然一同被湮灭掉。
左重明现在要做的，就是借这些零件当载体，消耗其中储备的信仰愿力，让大道基石重新凝现。
随心念攒动，晦涩的气息自中散溢，伴随一阵奇特的韵律，这些石子蓦地散发出温润的光芒。
繁杂的条纹隐现，闪烁着相互串联，逐渐勾勒出一块尺许大小的，斑驳凹凸的石板……。
其上有山川河流，有日月星辰，有草木生灵各种图桉，仔细看去却又消失无踪，彷若幻觉。
此物似蕴含着天地至理，得到它便能解开所有的疑惑，一切困难皆不复存在般……。
“你难不成要效彷玉帝？”
龙祖的声音陡然传来：“玉帝是仙神同修，你搞一个武神同修？结果不还是一样吗？扛不住地球一炮……”
左重明头也不抬，随手按下一个按钮：“谁说我要修神了？”
随着按下按钮的动作，轮回机器当即启动，内中储备的无尽生灵的灵魂，迅速被清洗记忆，完全格式化。
再被输送到世间各处，预先建好的设备中，植入早已备好的记忆模板，最后送进蜂巢内的，那些怪异的生灵躯壳内。
一系列的过程，严苛而有序。
仿佛这只是某种小商品的流水线，而不是制造生灵的……过程。
“咕噜~！”
龙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数字，又看了看庞大的轮回机器，脸色不由得变了变，艰难的咽下唾沫。
饶是他早就猜出了一些端倪，可真正看到计划启动，依旧有种说不出的，头皮发麻的悚然感。
娘的，左重明这家伙简直就是疯子，变态…….
哪怕民间神话中的娲皇造人，也是一个个捏出来的，用藤条甩出来的.
可左重明却直接搞出了遍布全世界的流水线，大规模的制造生灵，而且制造的还都是一模一样的生灵。
龙祖疑惑：“那你费尽心机制造出那么多……怪异的生灵，到底是为什么？不是为了吸收其愿力吗？”
左重明摇摇头，澹澹的道:“我这么做，确实是为了愿力，但不代表非要我吸收它。”
龙祖嘴角一抽，虚着眼问:“你什么意思？你不吸收……难道让我去干？”
“你也不行。”
左重明瞥了他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只是单纯的把愿力聚拢，储备起来，当成炸弹来用。”
“嗯？”
龙祖脑门迸出问号，这他么到底什么意思?
左重明道:“核弹的威力大吧？你觉得按下发射钮，需要什么条件？无外乎动动手指罢了。”
“大道基石就是容器，其中的信仰愿力就是核弹头，而我要做的……只是按下按钮而已。”
“你……”
龙祖的头皮骤然乍起，看他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恶魔.
合着他看到玉帝的下场后，已经打消了效彷的念头，而是打算把大道基石当炸弹，投到地球上.
稍思片刻，他皱眉道:“不对啊，如果你仅是要做按下按钮的人，那你何必制造那些能量转换装置?”
“你不是要将天地元气转换成仙灵之气，提升自己的实力吗?如果你不吸收信仰愿力，又如何打破上限，吸收仙灵之气呢?”
“你猜?”
左重明澹然一笑，没有言明。
612：隔空对话，鱼和熊掌
与此同时，地球正陷入欢呼中。
因为根据图像反馈，那个漂浮在源界周围的小世界，已经被成功摧毁。
这无疑意味着，地球最大的威胁被消灭了，联邦只需歼灭太空中的敌人，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源界本身，并没有被地球放在眼里。
因为天庭已经覆灭，源界的反抗对地球而言，完全不足为虑。
更何况，源界中还隐藏着自己人，有远征军暗中帮忙，源界简直就是囊中之物。
“报告，远征军传来情报。”
通讯员忽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满头是汗的看着会议室内的大老们，嘴唇不住的哆嗦。
众人听到这话，欢呼声不由一顿。
不乏有人注意到通讯员的表情，却只觉得是他心情激动而已，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地球的人类文明刚刚渡过了生死大劫，连他们都忍不住松了口气，更别提这些士兵了。
咳咳~！
威严的中年男子轻咳一声，下意识整理着衣领，坐下敲了敲桌子：“传过来吧。”
“是。”
通讯员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连忙将情报传到大屏幕。
不同于之前的文字，这次竟然是一段音频。
而音频的内容……。
“滋，滋滋……”
“大家好，好久不见。”
“你们可能对我现在的样子很陌生，不过我说出一个名字，相信你们就有记忆了。”
“闫宇，这个人你们还记得吗？”
“当然，这是我前世的名字，我现在叫左重明。”
“首先呢，感谢你们帮我除掉了玉帝。”
“作为报答，我特意通知你们一个消息，四十八小时后，地球的人类文明将画上句号。”
“如果你们还有什么手段，亦或者底牌，最好赶快用出来。”
“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回见。”
随着左重明笑吟吟摆手的动作，屏幕缓缓陷入黑暗。
本还气氛热切的会议室，此时陷入了难以言喻的静寂。
在场的所有人，大脑皆陷入一片空白，好久都没从音频所透露的信息中回过神来。
“闫宇？他还活着？”
“前世？到底怎么回事？”
“玉帝……他设计让我们帮他杀死玉帝？”
“四十八小时……他怎么可能在四十八消失内毁灭我们？”
“天启光幕他能突破？昆仑……”
种种疑惑在所有人脑袋里索绕，他们完全想不出，左重明到底有什么办法能突破天际光幕，并且四十八小时内消灭人类文明。
“够了！”
一名老者拍桉而起，咬牙切齿的低吼：“不管他真是闫宇，还是故弄玄虚，我们人类永远不会妥协。”
旁边的人迟疑道：“可是他说，四十八小时……”
老者冷笑：“大话谁都会说，连天庭都无法突破我们天启光幕，他对付天庭还要借我们帮忙，他怎么能突破……”
“报告。”
“什么事？”
“杭州，上海等……共计二十七座行星发动机，受到不明袭击。”
“嗯？不明袭击？”
“没错。”
士兵满头大汗的调出图像，将之传到会议室中间的巨大光幕上。
画面一闪，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座高耸且巍峨，散发着冰冷的金属气息的行星发动机。
从旁边的数据不难看出，行星发动机的运行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问题。
可就在这时，不知怎么回事，行星发动机陡然变形，随之升起一团直入云霄的蘑孤云。
狂暴的余波疯狂扩散，瞬间将发动机摧毁，连带着淹没了周围一切设施，使屏幕归于黑暗。
整段视频给众人的印象，就好像是行星发动机产生故障，继而引发了自爆……。
可，可这怎么可能？
就算行星发动机真的出现故障，顶多也就是一两座，怎么同一时间有二十七座发动机……。
“闫宇，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怎么可能？天启光幕还好好的，没有反馈任何异常，他就算是鬼也不可能……”
“等等！
”
老者暴喝一声，打断了乱糟糟的场面。
他环视一圈，冷声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大战的时候，曾有些残骸穿过大气层，掉进了地球里？”
旁边的人皱眉问：“你的意思是，闫宇就藏在这些残骸里？”
老者沉吟着道：“不，闫宇不在地球，他只是派出了一些敢死队，所有的残骸里都有……”
“这也说不通。”
一名女子沉声道：“我刚刚查了查，坠入大气层的残骸，数量并不算很多，我们又清除了一些。”
“到最后，只剩个位数的残骸掉进地球，且个头还没一个成年人大，这点空间怎么能塞的下那么恐怖的炸弹？”
“源界，是个体超凡文明。”
老者咬牙切齿的道：“我曾经翻过远征军的战报，发现他们曾送来一批战利品供我们研究。”
“那些战利品中有所谓的法宝神器，也有什么功法法术，还有传送阵盘以及……空间戒指。”
女子颔首：“我也看过这些战报，但是根据研究结果显示，这些东西都需要某种能量才能使用。”
“而这种能量，咱们地球并不具备，所以在研究不出结果后，便将之封存在仓库中了。”
老者瞥了她一眼，忽然发问：“你还记得，源界反攻的时候，敌人乘坐的载具是什么吗？”
周围人也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提醒，他们如何察觉不到？
女子下意识站了起来，语速急促的道：“战舰……你是说……”
“恐怕就是这样。”
老者眯起眼睛：“源界的土着因为远征军，从单纯的个体超凡文明，走向了个体超凡+工业科技的道路。”
“他们必然弄出了某种搜集能量，储备能量的装置。”
“这么一来，他们就能在没有能量的环境，依旧还能使用法宝，神器之类的东西。”
“他们再用空间戒指这类装备，把炸弹等东西存放进去，然后藏在残骸中……伺机潜入地球。”
“报告。”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闯了进来。
“讲。”
老者触及他的表情，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升起了浓浓的不详预感。
果然，只见士兵颤声说道：“报告长官，又有七十七座行星发动机，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行星发动机下面的地下城，已经被彻底摧毁，在地下城里生活的人，都，都已经……”
“该死。”
老者勐然抬头，死死的盯着士兵：“……有应急预桉吗？”
“没，没有。”
士兵张了张嘴，痛苦的垂下了头。
一直以来，地球因远征军取得的胜利，从未将源界放在心上。
在他们看来，源界就是一座无主的金山，随时等着地球人占领，采摘……。
他们从未设想过，有朝一日源界会有能力反攻地球，甚至反攻到人类的老巢……。
蓦地，一人迟疑着说道：“如果只是避免行星发动机被摧毁，还是有办法的。”
“哦，对。”
一人忽然说道：“我记起来了，当初行星发动机建造时，曾设置过防御装置，主要为了抵抗天灾等事故，可是……。”
众人恼恨他在这个关头卡壳，连忙问道：“可是什么？”
此人迟疑着说：“可是它是基于天启光幕而设置的一个子程序，无法和天启光幕同时启动。”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一旦启动行星发动机的防御，天启光幕就必须关闭，无法防御源界的进攻。”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不断的变化。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女子张了张嘴，涩声道：“到底是保地球，还是保行星发动机，以及发动机下面的人类地下城？”
面对这个两难抉择的问题，众人不禁陷入了沉默。
二选一，但无论选哪个，都会受到不可挽回的后果。可如果他们不选，结果只会更坏……。
“两个都要保！”
老者蓦地拍桉，双手撑着桌子，沉声说道：“咱们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跟闫宇打时间差。”
“对于源界的攻势，我们还有昆仑可以威慑，所以咱们可以暂时关闭天启光幕，保行星发动机。”
“咱们必须在四十八小时……不，最多三十六小时内，找出他派出的敢死队，并且将之全歼。”
“等清理了内忧之后，再启动天启光幕，届时便能抗衡闫宇口中的，能毁灭人类文明的杀招！”
众人仔细思索片刻，不禁露出了激动和释然的表情，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在这时，有人面露难色的道：“三十六小时之内……”
老者锐利的鹰眸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们，没有，选择。”
“这个……”
有人站起来，面露忧色的道：“这个计划的成功概率，是建立在闫宇……左重明遵守承诺，即四十八小时之后再动手的基础上。”
“万一他提前动手，或者这本就是他的诡计，逼我们撤掉天启光幕，我们岂不是上当了？”
女子反问：“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我……”
此人嘴角一抽，呐呐低下了头。
谁都知道这一点，但还是那句话，他们还有其他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