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老还童》 作品相关[shang传封面] 2009.6.22上传封面 第一章 年轻的女教师在上英语课,但万仞山的思绪却飞到课堂以外。 万仞山没有办法集中精力。 年轻的同学们都在听课,但万仞山已经很久没有坐在课堂里,所以他对自己不能集中精力听课并不感到意外。 当然他很清楚,这不是他开小差的全部原因。 十年前,当他在省重点中学之一的某中学读高中的时候,有时也会开小差,虽然次数极少,但也不能说绝对没有。 但这一次不同。 已经二十五六岁了,还要像一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一样,在听着高中的课程,多少有些滑稽。但其中的秘密,只有万仞山一个人知道。现在他还不想把这个秘密与任何人分享。 当然,可以透lou秘密的人,不是杨柳,也不是唐芳芳。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他返老还童了。 因机缘巧合,他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出现在高一新生的教室里。他将要和这些小孩子们渡过这三年的时光。 为什么会返老还童?那是一种巧合、一种机会。人生中能碰到的机会不多,你一定要能抓住。万仞山碰到了,抓住了,但他不知道这三年是不是能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渡过。如果横生枝节,那就不是自己的初衷了。 而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在中学里渡过这三年返老还童的时光,而不是去做别的,这对万仞山来说,是一个隐藏在心里的秘密。 这个秘密,只有独处的时候,万仞山才会在心里悄悄地想一想,但决不会说出来,即使悄声地自言自语,也不会。 因为这个秘密,可能是除了那个和杨柳是姐弟关系、而且祖上与常人截然不同的天下第一大秘密以外,对万仞山来说,是不可外传的秘密。 万仞山的英语和法语都十分优秀,这中间自然有杨柳的因素,但万仞山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也很少在众人面前表现。就像他对四川话、广东话的熟练掌握,只需每天听一段广播,自己与自己对话,时不时打电话到当地去交流,就可以保证语言功能的不丢失。这高一的英语,对万仞山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更重要的是,刚开始上课,所以还不太习惯。所以他的思想老是回到那个机场,那个让他有了返老还童机遇的三江国际机场。 任何人,只要你抽空坐汽车在乡间小路上奔驰,就可以在车窗里看到百米开外那个比农田要高出几米的大型平台。乡下人都说那一圈铁丝网围着的高平台,就是三江国际机场的地盘。 往乡下再坐几小时的车,可以看到一些满是树木的青秀山林,但是,第一次路过三江国际机场的时候,万仞山脑中闪过的心思,却与那些奇山秀水无关,而满脑子都是那些失地农民的未来。 据说,当地政府按规定给了失地农民补偿,但可能没有进行适当的引导,所以有个别人用得来的补偿款,并没有去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而是拿去赌(可能是突然得到一笔钱,不知道怎样处理,但更可能是对未来没有一个规划),结果很快就陷入了危机。而那些有远见的,在城市里买了房,渐渐融入城市生活,也算是城镇化。而没有一技之长的农民,在失去了土地以后,究竟怎样生活,万仞山不知道,也敢去想,因为以他的能力,无法改变这一切,他怕想到那些难以接受的结果。在中学和考研时学的那些经济学,只不过是皮毛,在考场上按八股文回答还可以,真要用来解释、建议现实生活中的疑难问题,万仞山还做不到。当然,他正处在对未来究竟是攻数学还是经济学的矛盾中,这就更加拿不定主意了。 万仞山坐在车里,看到路边的墙上涂着各种各样的标语。 墙上的标语,要给相关农户多少广告费呢?给了之后,又怎能保证农户不把广告涂掉,漆上别家的广告呢?这些墙所处的位置,对于广告费的高低,有多少的关系呢? 万仞山的思绪就是这样,很容易开小差。 这时,年轻不大、经验却不少的英语老师像是看出了这个cha班生那迷茫的眼神,所以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你来说说看,这个wallstreet是什么意思?” wall?墙? 墙上的广告,到底能有多大用处呢?每天的人流量是多少,又怎样估算、从而确定广告费呢? 万仞山的思绪还停在那墙上,所以后面那个单词虽然没注意去听,就匆忙回答:“墙……” 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 万仞山不明所以地四周看看。虽然已经有二十五六岁了,但返老还童的结果,是他的相貌回到了十年前,所以除非做骨龄鉴定,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年龄。 英语老师非常不客气地批评着万仞山:“你是福利院介绍来的,没有监护人,如果还不用功学习、用心听课,未来只怕……” 后面,老师还说了些什么,万仞山已经听不进去。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多年来,万仞山很少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批评,这回返老还童的第一周上课就碰到了这等尴尬事,不能不让万仞山感到十分地脸红和遗憾。 英语老师就是要给高一新生一个下马威:“大家一定要记住,我们学校虽然不是省重点中学,但在全市的排名,一直都在前四名。前两名都是全省重点中学,第三名虽然比我校厉害些,但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超过他们!” 那英语老师还算给这个cha班生面子,已经叫万仞山坐回座位上去了:“经济危机可能要持续好几年,所以大家毕业后,如果能考上一所好学校,大学毕业后就能有展示自己的舞台。” “现在,因为经济危机的问题,你们的家长供你们读书,将来供你们上大学,经济方面的压力,一定非常大,所以我希望大家一定要好好学习,给自己的未来一个好的开始,给辛苦的父母一个交代。” 全班鸦雀无声。 万仞山暗自庆幸自己在前几年有了一些积蓄,所以即使没有收入,渡过三年的时光,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自己在股市、期市、基金和外汇市场都有所涉猎,在前几年股市、期市和汇市的大涨大跌中都保持了难得的稳定收益,所以他对自己在未来三年的经济方面并不感到有什么太大的压力。 一堂课结束了。英语老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万仞山还在想着一些问题,几分钟后,几个男生走到万仞山的课桌边。 一个比万仞山还高一个头、脸上长满了横肉的男生怪里怪气地道:“同学,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更新说明 因故更新时间将推迟到8月3日到5日,请大家原谅并继续支持! 对本站及本站的读者再次表示感谢! 第二章 摸底考试 “我……”万仞山一时说不上来。 那几个同学还要再问下去,这时一阵铃声响起,两位老师各端着一堆试卷进了教室。所有人都回到了座位上。 “新生入学摸底考试。第一门,数学。”一个中年男教师道。 虽然学生对事先并无通知的考试向来深恶痛绝,但大家这回都没有太多的表示。很多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另一位教师的身上。 那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教师。 万仞山从大学阶段到现在见过无数的年轻女子,但像这位教师这样有着明亮眸子的年轻女子还是第一人。 男生女生们的心思却是另一遭:这位年轻的潘老师,不是教邻班语文的么?怎么来监考数学呢?真是奇怪得紧。 但是新生们的疑惑马上解开了,因为那中年男教师道:“这次摸底考试非常严格,如果哪个同学作弊,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惩罚。你们也不要想问我们题目,潘老师是教语文的,我是教英语的,现在考数学,我们想帮你们做,也做不来。而且,我们都不是教你们班的,如果你们有作弊行为,我们一定不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什么意思?”坐在万仞山后边的一位男生心直口快地问道。 “老师之间有教学质量的比较。对本班的学生,可能会有包庇,而监考别的班,就能在根源上杜绝这种可能了。这叫制度约束。”万仞山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因为教室里很安静,所以大家都听得十分清楚。 两位老师都不由一愣,齐齐向万仞山看去。万仞山也很自然地回望着潘老师。 中年男教师道:“现在开始考试。” 万仞山拿到卷子,并没有马上做,而是看着试卷发呆。 万仞山事先对这趟学校之行有过很多的猜想和对策,但突如其来的摸底考试让他不免有些意外。怎么办? 数学、英语、语文、政治这几门,以万仞山现在的知识而言,按上两周他对现行教材和习题的模拟测试来看,拿满分或接近满分是不成问题的。问题是,怎么回答呢? 比如数学,有些题的解法,按高一的解法,不一定能记得,比如哪些知识学过了、哪些知识没学过,总不能用还没学过的东西来解答啊,更不能用高等数学的方法来做了。虽然可以出出风头,但这与万仞山来中学的目的是完全相背的,所以万万不能表现得比别人高出一等。 另外,考试分数的控制方面。尺度怎么把握?拿满分?太招人了。拿零分,然后一步一步提升,表示自己逐渐进步?太俗。 想来想去,万仞山决定按正态分布,把自己的位置放在多数人的位置上,既不太好,也不太差,就混在中间当一个普通人。这样的话,分数当然要居中,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了。 数学满分150分吧,那就考个120,120-130分就可以了。示范性高中嘛,题目不会太难,肯定有140以上的学生,也有100以下的,自己居中,不要成天被老师骂就行。不然,影响了心情,对投资心理造成影响,自己未来三年的经济基础发生动摇就不好办了。因为没有太多时间的缘故,为了避免突变行情造成的亏损,所以他对投资的类别也做了限制,基本上集中在股票上,一小部分放在基金里,还有一小部分看情况在期市和汇市间游动。 这样想着,万仞山开始动笔。 可能因为万仞山刚才发表了一通意见之故,两位老师都不自觉地在万仞山身边多逗留一些时间。万仞山集中精力在想,哪些知识可能没学过,这个卷面怎么分布,压根就没注意两位老师分别在他身后站了不短的时间。 所以潘老师一开口就把万仞山吓了一跳:“考试要先写姓名,不然最后忘记写了,会前功尽弃的。” 万仞山看着潘老师,一片茫然的样子,然后才把卷子横过来,在上边端端正正地写上自己的化名: 虞千里。 万仞山的真实身份还在,他的股票、期货、基金、外汇的投资都是用的真名,所以如果在学校也用真名的话,万一哪个好奇心强的人上网搞个人肉搜索,或者别的什么意外事情,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而用化名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比如寻找到他的真实身份等等。 万仞山强迫自己要慢慢接受这个名字。 万仞山看看题目,所有的都会做,为了省事,他按顺序把前面120分的题都答完了,剩下最后一页的两道题空在那里,故意不答,以便拿到120分就算完事。 “还有二十分钟。”男老师提醒道。 万仞山早已完成,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同学交卷,为了不太出格,所以他也没有交卷,装做在想倒数第三四两道题,其实在发呆。 潘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最后一面还有两道题,大家不要忘记了。” 万仞山猛地一激灵,是啊!如果前面都答对,后面两题空白,那不是明摆着自己有超强的实力么!现在的学生,不会答的题都要胡乱填些东西上去,自己前面满分,独独空出后面两题,也太明显了! 想到这里,万仞山也有些慌神,连忙写了后面两道题,然后回过头来,把前面的选择题故意选错几个,估计120分到手,应该不会被列入差生范围,才松了口气。这时,考试时间到了。 年级组长走进教室,十分严肃地道:“课间任何人不准对考试题交头接耳,影响下面的考试。以后的每一次考试都是这样,你们一定要养成这个习惯。只有一轮考试所有课目结束了,才能和别的同学去对答案。” 万仞山对现行考试体系的风格不甚了解,也没当一回事。休息时到外边走了一圈。当了几年的程序员,坐在电脑前太久了,虽然还没有颈椎病,但身体自是比不上这些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们,所以一定要经常活动活动才可以。 第二门是英语。下午是语文,最后是物理化学综合。 平常的考试是这样的顺序么?万仞山隐约觉得这样的顺序有些怪。或者,这是学校在探索的一种教学方式? 令万仞山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章 惊为天人 在高一年级年级组长办公室。各班班主任集中在一起,开会讨论摸底考试的情况。 年级组长葛老师是一位中年的女教师,教语文。两鬓已经有些白发,但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各位同事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葛老师道:“这次考试,各班的成绩都不太好,但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她示意一位年轻的男老师作报告。 那位男老师看来是教数学的:“我们根据学生们的入学成绩,编了这份试卷,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及格,而且考试成绩的众数应该在60到75分之间。” “等一等,什么叫众数?”一位老师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就是一组数据中出现最多的数。”那位男老师解释。因为要照顾不是数学出身的同事,所以他的报告中不再带上专业术语:“这次各科的考试结果,和我们的估计没有大的偏差。全年级十个班300人,290多人的各科成绩都在100分以下,平均分是65到75分之间。从数学统计上来看,各班的学生中,优秀生、普通生、其他学生的比例一样,显示出分班的均衡性。” 年轻的男老师总结道:“一句话,这次考试很成功。其一、试题编写成功,达到了事先的两个目标。一是考试成绩和预想的一样,二是达到威慑的效果,让学生们知道,高中阶段有很艰苦的路要走。其二、各班学生分班均衡。达到了分班的预期目标。” 年级组长葛老师道:“但是我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二班的cha班生,虞千里,就是从福利院转来的那个据说是孤儿的学生,语文、数学、英语三科成绩都很拔尖,而且分数非常均匀,都在125到130之间。” 年轻的数学老师补充道:“除了他以外,其他按正常途径招进来的学生,四科最高分也不过是105分,而且300人中,总共只有3个人上了100分。” “作弊?”一位老师试探地提出一种可能。 年级组长道:“他的分数比所有同学的都高出一大截,所以偷看其他同学的自然是不太可能了。而翻书嘛,只怕开卷也不一定有多少人能考出这个成绩。而且,大家别忘了,有一点比较奇怪的是,他三科的分数相差不到5分!” “那还有一科呢?”有一位老师问道。 年级组长道:“很奇怪,这一科他的成绩只有25分。其中20分是选择题。有5分是卷面字迹整齐,阅卷老师一致同意酌情加的感情分。” 一位老师若有所悟:“这么说他这一科几乎不懂?我记得这一科的选择题是80分,四分之一的概率也就是20分。” “一个奇怪的cha班生。教书这么多年,我还真没有见过。也许是个奇才?”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师这位道。 “或者,我们应该看看他的卷面?”一位老师不愧经验丰富。 上了年纪的老师补充道:“还有,是谁监考的,也许可以提供一些线索。如果真是一位奇才,那么我们学校那么多年没人考上北大清华的历史,也许就在我们这一届改写了!” 提到这一点,大家都兴奋起来。这所学校虽说是省级示范高中,而且在省会城市排名第四,仅次于两所省级重点中学和另一所普通高中,但自从恢复高考那几年出过几个考上北大清华的考生,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什么拔尖的学生。所以各位老师口中虽然不说,但打心底都很想能在自己的教导下创造这样的奇迹。 语文课。 年轻的潘老师虽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但她姣好的外貌和气质还是令情窦初开的男女学生们惊为天人。 潘老师并没有作过多的自我介绍,只是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潘映雪”。无疑,这就是潘老师的芳名了。 一众学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潘老师的每一个动作。 潘老师冷不妨地点了一个男生的名字,道:“章程,这次摸底考试,你的语文成绩全班第三。你来说说,对我的名字有什么看法。” 章程站起来的时候,万仞山小小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高个男生的学习竟然也不含糊,看来人不可貌相啊! 章程站起身,用不太正经的口吻道:“潘老师丽质天生,自然如花如雪啦。”一句话说得很多男生都笑了起来。章程听罢,得意地向各处抱拳,很夸张地作还礼状。 潘老师当然知道这位男生也不是有意要在口头上占自己的便宜,只不过是年轻人想在伙伴面前出出风头,故意乱说而已。她并没有让章程再发挥下去,当下径直走到第一排一位女生的面前,道:“范嘉佳,你是语文科代表,你来说说看。” 范嘉佳站了起来,道:“潘老师的名字,给人的感觉是风景如画。打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和‘残阳似血’的场景有些相似之处。” 几个女生鼓起掌来,像是在呼应刚才那些男生的哄堂大笑。 潘老师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岂能被这些小孩子所唬住?她走过那几个女生的旁边,敲了敲桌子,示意安静,然后像是不经意地走到万仞山的旁边,道:“虞千里,你来说说。” 万仞山本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没留神这天人一般的潘老师会叫自己的名字(虽然只是假名),所以愣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章程在下边叫道:“潘老师,虞千里这次考试第几名啊?” 有男生起哄道:“不会是第一名吧?” 有一个男生接过话头:“是第一名!不过是倒数的!” 一群男生肆无忌惮地笑着。 潘老师有些不高兴了,提高了声音道:“是第一名,而且是正数第一,全年级第一名。”一句话让教室里霎时安静下来。 “他考了127分,你们呢,”潘老师指着那些笑得最起劲的男生,手划了半个圈,姿势显得优雅至极:“你们全都不到七十分,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个声音道:“虞千里,你对潘老师的名字有什么看法呢?” 第四章 替人出头 那是范嘉佳在问。 看来这个语文科代表被人超过,脸上有些挂不住。 万仞山这才知道自己似乎对这次考试的认识不对,大吃了一惊,想想是不是不应该表现太多,但转念一想,潘老师在现在场景下似乎有些下不来台,如果自己没有什么镇得住这些学生的话语,这些同学们就有可能当场起哄,年轻的潘老师会不会哭鼻子呢? 想到这里,万仞山决定冒一次险。他的一生中冒险不止一次,有过成功,可失败也不少,但为了潘老师,他觉得怎样的冒险都是值得的。 “‘映雪’这两个字,让我想起一句话。”万仞山故意停顿了一下,道:“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辍。” 章程cha口道:“你在瞎编什么啊?” 潘老师没有斥责他,而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范嘉佳。 语文科代表有些迟疑:“《三字经》?《弟子规》?” 万仞山故意不解释,继续背下去:“如负薪,如挂角……”一直到这一节的最后一句“尔小生,宜早思”。最后特意看了潘老师一眼。 潘老师的脸似乎红了一下,当然没有、也不可能想到这个学生在暗示自己返老还童的身份,是在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趁早想一想”。 潘老师道:“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二十岁以下的人能够说出我名字的来历。”这句话显然是肯定了万仞山的猜测,但万仞山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不是为自己太明显的汉语功底,而是自叹惭愧:二十岁生日,自己几年前就已经过了呀。 看着一些同学吃惊而另一些同学不服气的表情,潘老师决定赌一赌:“虞千里,你说说看,这段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万仞山道:“《三字经》的这段话,说的是用功读书、趁年轻读书。”他还说了这段话中提到的苏洵的故事。 潘老师走过万仞山身边时,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万仞山浮想联翩:是感激自己给她解了围么? 万仞山没有再想下去,因为这堂课很快就结束了。到了放学的时间。 上午放学到下午上课,中间有超过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虽然时间不短,但万仞山并没有多做逗留,在许许多多的同学中穿来穿去,他很快出了学校,在路上快步地走着,回到了自己独租的房间。 每天他都特别小心,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住处。 虽然没有什么人会对一个不起眼的同学的住处感兴趣,但小心些总没有坏处。更何况,在现代社会里,从福利院出来,独自一个人在中学里求学,以“虞千里”这样的身份进行学习、生活,在国内的大环境里并不多见。而一个与常人不同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受到大家的关注。 万仞山暂时还不想受别人关注太多,但有一个人例外。 问题其实也不少。比如,她成家了没有?或者,有男朋友了么?像她这么优秀的人,难不成还是单身的? 每每想起这些问题,万仞山就呼吸加快,不能自已。 英语课是万仞山比较喜欢上的课之一。因为这堂课可以让他温习英语的听说读写,这样,在课余时间就不必抽出太多时间来巩固自己的语言能力了。 英语老师在上边说着,然后按惯例提问。 这一回叫到了章诚。 章诚的语文不赖,但英语却一直不好。他结结巴巴地回答着,但很明显英语老师生气了,他怒气冲冲地训了一通,最后道:“我还没有见过这么蠢的学生!” 万仞山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虽然他现在很喜欢上英语课,但在高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的他,因为开小差被老师批评以后,高中三年都提不起学习的兴趣,所以他的高中英语一直不好,基本达不到年级平均水平,虽然全年级的英语高考平均分是那年的全省第一,但想想自己的英语水平,万仞山的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他对老师的一些说法、做法有着不同的意见。 现在,他可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了。作为返老还童的人,以他二十多岁的阅历和城府,虽然想一再掩饰,但有事发生的时候,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万仞山站起来用英语道:“老师,您这样当面说您的学生,似乎有些不妥。” 英语老师没想到还有学生竟然敢当面说他,而且还是用英语说,虽然全班可能没有几个学生能听懂,在一定程度上是给他留了面子,但这个样子却是他执教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英语老师也用英语道:“你瞎掺和什么?教不严,师之惰,你懂不懂?” 才听了一句话,万仞山就张大了嘴巴。在他学习的那个年代,全国都是学的伦敦口音,现在,这位年轻而火气很大的英语老师用的明显是美国口音。这种明显的区别,在一个稍有兴趣加强口语和听力的学生来说都不难区分。 该怎样解释自己的伦敦口音呢?这一点可是返老还童以来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而且,这种很难改变的地方,还有多少?会不会被人一下就发现自己的另类呢? 万仞山越想越毛,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英语老师却不明所以,因为按“虞千里”的笔试和刚才展示出来的口语能力,没理由听不懂这句话啊。 还是万仞山见过世面多,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在英语老师还没有决定下一步的对策之前,万仞山开口了:“我个人认为,中学阶段的教育,不单单是知识的输入,更重要的是引导学生对知识的兴趣。当然,应试教育下,分数也是没办法的。” 这一点其实不一定是万仞山对中等教育的看法,只是在当时的紧张局面下混乱说说而已。 英语老师果然被唬住了,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教室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全班人都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英语老师扭头看去,那是女校长。 英语老师打了个招呼,女校长点点头,看了看教室里,欲言又止,离开了。 如果校长要视察,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中断教学的呀?万仞山又起了疑问。 第五章 揭秘演戏 在见到学校最高领导的紧张心理影响下,英语老师没有想到万仞山的这个疑问,摆摆手,示意万仞山和章诚坐下,继续讲课。 到了下午放学,同学们都走了,留下万仞山和另一个同学在打扫卫生。 很久没有这样的经历了,万仞山十分地激动,但又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所以他只有一个劲地干活:洒水、扫地、擦窗,好像是在做什么有酬劳的工作一样。 天色渐黑,那位同学骑着车走了,万仞山走出学校,习惯地四处看看,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注意到他,于是向租住处走去。 下午三点,股市和期市就收盘了。在学校里很少有机会打电话查行情或者看手机,所以只有回到房间才能看行情了。虽然收盘以后什么时间看都一样,而且美盘也还没有结束,但所有炒股和炒期货的人都恨不得一天四小时盯着盘(当然,期市的交易时间不够四小时,要少于股市)。虽然盯盘可能会造成更多的投资失误,但不少人还是会乐此不疲。 这些天没有什么好的机会。证券市场上,一年中会有很多的机会,但即使天天盯盘,也总有些机会要被漏掉,所以万仞山也不是很在意。这些日子以来,他考虑得更多的是,看不到盘时,怎么炒期货才不会踩中上午那十五分钟的休市地雷,避免损失,同时又可以加大一些利润。毕竟,在没有其它生活来源,又不想接受别的救济,除了寒暑假可能有打工机会,大多数的开支还是要从金融投资这一块来的。像房租、电话费、宽带、水电、吃饭等等,一个月算下来也不小。 可能是对劳动太高兴了,或者是对行情太关注了,所以从学校出来,到回到“家”这段路上,他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他。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对于每天都小心是不是会被跟踪的他来说,偶尔产生心理上的疲劳,从而失手一次是难免的。只是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这一天,距他“上学”,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这一天下课的时候,万仞山走得晚。每次放学的时候,他都不会随大流地离校,他认为人太多的时候,通常会比较浪费时间,而且自己要刻意去掩饰自己的身份,次数多了,总是难免失手,自然是不被人注意的好些。 万仞山百无聊赖地翻着课本,心里却在想着,今天下单晚了一点,被迫持仓白糖多头过夜,要是今晚出了什么利空,比如国家决定抛售储备糖,那就惨了。想着,他把课本往课桌上一丢,向教室外走去。 收盘以后,什么时间看盘都无助于行情了,所以万仞山通常不会再打电话查询(如果这时候电话委托系统还没有关闭的话),他宁可晚些时候回去看k线。 万仞山还没有走出教室,被一个女生给叫住了。 教室里除了范嘉佳,没有别人。 这个漂亮的女生,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捉摸不透的样子。她的学习好,如果去到重点中学,**一下,说不定可以突飞猛进,考上一所比较好的一本,而在这所学校,课堂外,她却和一个吊儿郎当的前卫女生玩得很好。外人看上去,一个温文尔雅的美丽女生,和一个叼着烟的女生勾肩搭背地,怎么看怎么会觉得怪异。 这么想着,万仞山没有回过头,只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等着她。 出乎万仞山意外的是,范嘉佳拉着万仞山就往教室外拽,看样子是要拉去老师的办公室评什么理? 万仞山不知她是何用意,想起她喜欢看《红楼梦》,于是计上心来,用书中人物的口吻道:“要死了!拉拉扯扯地,叫人看到可怎生是好?” 要是换平时,范嘉佳一定卟哧一声笑将出来,但这会儿她心中生着气,所以听后怒气更盛:“谁和你开玩笑?你给我去潘老师那里讲清楚!” 潘老师? 一听到这个称呼,万仞山顿时安静了下来,任由范嘉佳拽着,也不挣扎,两人来到了年级的办公室里。 范嘉佳虽然看样子很生气,但进门前也不忘敲门,这让万仞山刹时间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 办公室里只有潘老师在。她应声,抬头看了看,不解地示意两人进来。 “范嘉佳,怎么回事?”潘老师很容易看出来这次是范嘉佳在发难。 范嘉佳没好气地一把将万仞山拉过来,道:“你老实跟老师交待!” “交待?交待什么?”万仞山委实不知,一脸无辜地道。 潘老师对范嘉佳显然有所了解,她和万仞山一起看着范嘉佳,不知这个按理来说应该很有前途的女生有时怎么会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感觉。 “昨天,昨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范嘉佳怒气冲冲地道。 昨天?晚上当然是复盘了,听听外语,谁会去看书啊?又不是真地要去高考。可是这样平常的夜晚,也不至于兴师动众地这样吧?噢,难道是傍晚,在那个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看来应该是这样的。万仞山心中想着。 “你是说在那个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万仞山试探地答道。 “哼,我还以为你死皮赖脸地不承认呢。”范嘉佳气鼓鼓地道。 万仞山摇摇头:“你误会了。”他只能这样回答。 “误会?”范嘉佳已经有些要哭的样子:“潘老师,他,他……” 潘老师扶住这位女生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的双肩:“他怎么了?你慢慢说,让老师明白。” “昨天,”范嘉佳抬起头:“我去超市买东西,回来路过一条巷子,看到他,他……”她指着万仞山。 “看见虞千里怎么了?”潘老师道。 “他站在一条巷子的出口,在犹豫着,然后又走了。” 潘老师似乎猜到了一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六章 揭秘演戏(下) 范嘉佳继续带着哭腔道:“我看到他的神色很怪,所以等他走了以后,马上跑到那巷口去看,结果……” “看到了什么?没事,慢慢说。”潘老师安慰道。 万仞山没说什么。 这件事,自己越是解释,越是不通,还不如就让范嘉佳自己从头到尾讲清楚,可能还是更可行的办法。不是有很多事越描越黑嘛,想来就是这样的。看着潘老师,没有说话。 所以万仞山由得范嘉佳去说。只要她没有歪曲事实,由她自己来陈述,想必更能让这件事有一个完整的答案。 范嘉佳揉了揉眼睛,肩膀微微颤动:“我看见,郎燕……” 郎燕就是那个和范嘉佳很好、却时常抽烟的女生。 说到这里,范嘉佳哽咽着,任凭潘老师怎么劝说,就是说不下去。 “我可以为自己辩护么?”万仞山见没有什么语言可以让这个女学生听进去,所以一开口就力争吸引她的注意,这样才能在潘老师面前洗清自己的嫌疑。 范嘉佳止住了抽泣,看着万仞山,想是“权当看看这家伙有什么话说”之类的想法。 万仞山看着潘老师,欲言又止。 潘老师没有说什么,但万仞山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鼓励。于是万仞山大胆地道:“潘老师,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下……” 万仞山拖长了声调,因为他还不太清楚请潘老师这样相助是不是有些不妥,但此时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虞千里”给潘老师的印象不差,所以潘老师点了点头。 万仞山抬头四周看看灯光,然后指着门口道:“范嘉佳,你到门口去。潘老师,你就站在这里。”吩咐完毕,万仞山先是站在潘老师对面,然后向门口平移一个身位的位置,最后扭过头来对已经站在门口的范嘉佳道:“当时是不是这个样子?” 范嘉佳嗯了一声。 万仞山指了指后面道:“注意看我身后。” 万仞山的身后是他的影子,和潘老师的影子一起投影在地上,很明显可以看到两个影子,并没有重复。 见此情景,范嘉佳有些犹豫:“当时我是见到两个影子,而且当时的灯光角度和现在差不多。” 万仞山没有打断她。 潘老师对整件事情并不清楚,但她从两个学生的对话和行动中快速判断着事情发生的经过和细节,没有工夫cha话。 范嘉佳继续自言自语:“当时我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两个影子?奇怪了,按理来说,如果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就不应该有两个影子,应该只能看到一个影子,或者基本重合的两个影子才对。” 见范嘉佳自己明白了,万仞山这才打破她最后一点疑惑:“所以,当时那个男生并不是站在郞燕的正面,对她有什么不良的举动。他们根本就是在演戏。只可惜,由于某种我目前并不知道的原因,他们没有演得太逼真,所以没有骗过我。” “演戏?”范嘉佳喃喃地重复着“虞千里”的话,对和自己玩得很好的女同学这样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而且自己被骗了不算,还在老师和学习上的主要竞争对手面前丢脸,一时间还接受不了,所以她又开始哭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当时,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潘老师和万仞山站的位置都没有移动,还保持原来的位置和姿势。 万仞山本来对这个人的出现感到一阵心紧,但很快他就觉得一阵开心,进入学校以来他还没有这么开心过,虽然想起来这样的开心总有些似乎不是滋味。 因为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人。 学校里的学生都知道,在学校里有一个对潘老师展开热烈追求的男老师,万仞山当然也知道,这个男老师在看到眼前的一幕,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每一个人乍一看到自己认为不妥的场面时,由于先入为主的思维,通常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解释。 虽然万仞山觉得这对潘老师有些不公,但为了更高层面的理由,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这时候,他以学生的身份,自然没有资格主动上前去替潘老师“解释”。 令万仞山感到吃惊的是,潘老师看到那个出现在门口的男老师,并没有追出去解释,而那男老师看到范嘉佳痛不欲生的样子,又看到潘老师和万仞山面对面站着,仿佛已然是“一切都明白了,一切都是看起来的那个样子,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那男老师皱着眉头,扭头就走。 万仞山看到这个场面,忽然有了想法,连忙叫住那位男老师,要替潘老师撇清。男老师当然听不进去,甩手就走。万仞山回过头,向潘老师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然后想想按自己学生的身份,不适合在这时对潘教师再说些什么,就和潘老师道了别,离开办公室。 范嘉佳还沉浸在被好友欺骗的痛苦中,自然没有注意到这时发生的一切,直到万仞山走到她身边叫她离开时,她还是两泪涟涟。 走出校门,范嘉佳虽然止住了泪,但还可以看得出她刚刚哭过的样子。 一个人在伤心的时候容易做错事,或者会被坏人使坏,所以万仞山决定送范嘉佳回家。但范嘉佳怎么也不同意,万仞山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她走到家里的楼道里,听到某一层楼某一户人家的开门声和关门声,这才放心地离开。 多年来不同寻常的经历告诉他,任何细节都要小心注意,不然就有可能遭到不测。 第七章 遭遇挑衅(shang) 第二天,体育课。 因为选修不同的科目,所以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练习。又因为这一天下大雨,不方便、也没必要进行户外运动,所以好几个班都在校内体育馆里上课。 每周周末和其中的几个晚上,万仞山都会偷偷去公园里参加太极推手的实战训练,以保持功力不减。但因为不想被人知道,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过一过“扮猪吃老虎”的瘾,所以他在学校里总是以一个书呆子的形象示人,连跑步都注意留着力气。 有实力的人不可能隐藏一辈子,万仞山也不例外。 万仞山在体育课选修的是羽毛球,这个运动的基本功跳绳对武功也有好处,是不可多得的好项目之一。 几个同学打得累了,都跑去看选修跆拳道的同学们对打。万仞山虽然还有精力打球,但没人和他一起打,也没有人陪练,又不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他跳绳的单飞、双飞和三飞训练,只好准备溜回教室去。 体育老师虽然只有一双眼睛,但也不闲着,把万仞山给拦了下来。在这个示范高中里,虽然也有高考的压力,但校方高层普遍认为学习阶段一定要加强锻炼,否则学习的效果也会下降。基于这个原因,自然条件不容许的时候,体育课也会照常上,决不会出现有些学校那样的取消体育课的情况。 万仞山没辙,又百无聊赖,只得在场内没目标地闲逛。 几个同学的声音似乎有些大,听起来似乎不对劲:“你看有些人吧,只会读书……” “星爷的电影里不是说吗,男人没有骨气,没有才华,就算读一辈子书,也不过是一个废物!” 最后两个字说得特别大声,一群人哄堂大笑。 万仞山听得笑声这么大,与别人一样,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却发现那些人似乎在说自己,因为他们都向自己看过来。万仞山下意识地看看周围,却没什么同学。 因为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万仞山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也没发作,挠了挠头,依旧站在那里。他们都是年轻人,自己比他们大了十岁,怎能和他们一般见识、斤斤计较呢? “老大,你这句话就有失偏颇了,”听得出来,这个学生的口气,文绉绉地在影射“虞千里”超乎寻常的语文功力,而且是指桑骂槐:“人家跑得可快了。咱可比不了。” 另一个人说道:“那是‘打不过就跑’,跑得不快啊,挨揍扁了怎么办?” 一群人肆无忌惮地又爆笑起来。 万仞山知道他们是在针对自己,可他的心情不错,所以对这些年轻的高中生并没有生气,只是微笑一下,扭过头,准备去做基本功训练。 范嘉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她拦在万仞山的身前,对那群男同学道:“你们……” “噢,英难救美啰!”一位男生起哄道。 “没文化!这叫‘美救英雄’!以后上语文课要认真一点,不要只顾着看老师,还要认真看课本!”另一位男生装作很认真地“纠正”道。 他们在一唱一和地,把场面又推向一个**。围观的男生们无不笑得前仰后合。 体育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些男同学更加放肆地大笑。 多年来在股票和期货市场上的磨练,已经让万仞山对任何大喜大悲的行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对这些年轻人的无端挑衅,万仞山装作没听见,准备躲到一边去练基本功。来这个学校快一个学期了,虽然是以“福利院里的孤儿”的身份来的,可只是在开始时受到过一点疑问,接下来,虽然有些同学对他并不友善,但再也没有因为“孤儿”或类似名目来挖苦、取笑“虞千里”,所以万仞山也只当是他们对学习好、不合群的同学的一般性嘲笑而已,根本就不去还嘴,更别说动手了。 但情形很快发生了变化。 范嘉佳也许是对“虞千里”上次让她对自以为是好朋友的同学有了全新的认识而感激,这时她径直走到这些男生的中间,大声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一个男生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为首的那个男生身前。那个为首的男生,个头高大,是那种专寻事的主儿,他看着“虞千里”,仿佛是在挑战。 万仞山见到他们公然推搡一个为别人打抱不平的女同学,一肚子火上来了,再也顾不得许多,几步飞到那些男生中间,抬头看着那个推了范嘉佳的男生,一言不发。 看到万仞山突然展现的灵巧身手,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那个推了范嘉佳的男生看着万仞山,牙齿竟有些打颤。 万仞山冷冷地道:“道歉!” 那为首的男生似乎不能看到“手下”吃亏,于是上前把那动手的男生拨开,站在万仞山对面,抱拳道:“听说你功夫不错,不知能不能教一两招?” 万仞山本不想出手,但看到范嘉佳甘愿冒着在众同学面前丢脸的危险来给自己挣面子,自己又怎能撒手不管呢?于是咬咬牙,也抱拳,算是接受了挑战。 周围的人像是接到命令,迅速向四周散开去,留下中间一片空地。 万仞山抬头看看比自己高一个头,体重至少多出十五公斤的对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练功那么久,实战的机会并不多,这一次不论结果如何,对自己都是一个提升的机会。 万仞山做了做准备活动,然后摆了一个戒备势。 那男生在万仞山对面站定,突然右腿提膝到胸口那么高,然后快速直踢万仞山的脸部。 第八章 遭遇挑衅(下) 虽然对这样的对决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万仞山决没有料到对方一开始就这么凶狠地进攻,于是连忙向后避开,虽然看上去很狼狈,但总算躲过了这一招。 这下子对万仞山多少有些偏见的一干男生都在叫好,而女生们则多在吸气。 万仞山也吸了一口气,他暗忖,这个对手实在不好对付:按常理,此人练的是跆拳道,但一开场就用空手道的上段前踢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实在是出人意料之极。虽然跆拳道比试中有相应的规则,但两人的这次较量并没有规定是什么类型的比试,而且两人所练的功夫并不相同,当然理论上是可以用wwf或其它别的什么规则了,只要不打击要害部位,按理说怎么打都可以的。 万仞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又让了两招,然后突然一个滑步,接着也没人看见他怎么出手的,只见那个男生已经跌到几米开外。 见此情景,连万仞山也没想到自己的功力这么强,原来还以为平时练推手是对方有意相让的,但现在看来,自己多年的实战练习确实是有成绩的,并没有呆在表演的圈子里不出来。如果一同练推手的朋友们都是互相相让,那今天自己一定出大丑了! 那男生的吃惊程度当然更甚于万仞山。他躺在地上半天才起来,显得并不服气,又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万仞山或挡或躲,避开后,找个空档,又几乎是相同的一招,把那男生摔到几米远。这时已经有女生在叫好了。显见那男生平时耀武扬威多了,也有人看不惯的。 那男生还不服气,再起来,无奈万仞山可躲可挡,还有令人难以看清的滑步,再加上已经练得不差的推手,对付这男生来实在是绰绰有余。 第三次被“虞千里”用几乎完全相同的手法给摔到众“手下”身上的时候,那高大的男生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比试,只有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无话可说。 就在场面有些冷闷的时候,一个身材结实的男生从斜刺里闪了出来:“虞千里,我想向你学习学习。” 万仞山闻声看去,那男生长得不算太高,但身材很匀称,特别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对手看上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 “彭化联,高二二班。今年全省高中生空手道大赛七十五公斤级第一名。请手下留情。”看他彬彬有礼的样子,想必是认真的。 虽然对方没有抱拳,但习练中国武术的万仞山自是不能乱了礼数,当下抱拳道:“虞千里,高一二班。没有功名。请手下留情。” “彭化联,加油!”男生们在旁边喊着。 “虞千里,加油!”高一二班的女生们也在为“虞千里”鼓劲,但想到对手是全省高中生冠军,喊声也不免渐渐小了起来。 万仞山是不习惯去主动进攻的,而且已经多年不练散打,让他已经十分生疏,而对这样的青少年高手来说,如果自己在两种拳术里转换衔接得不好,很可能会落下风,目前至少不能落败,所以只有用自己最拿手的实战型的太极推手,才比较合适。至于咏春,一些进攻型的手法可能会造成对手受伤,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采用防守就可以了。毕竟这只是切磋,不是场上竞技,没必要用尽全力。 彭化联似是对对手有些忌惮,所以等了很久都没有主动进攻。最后,还是他沉不住气,率先发难了。 万仞山也不过多理会,只是一个劲儿地躲闪,因为几招以后,他已经知道自己并不怵这位对手,只是不想三两下解决,造成难以想像的震动。 于是在躲过几次攻击,又作势被击中两次以后,万仞山开始了他最拿手的推手,用别人根本无法理解、甚至连彭化联本人也弄不清的手法,把他给摔倒在地,如是几次,彭化联虽然还是浑身是劲,但总是击不中“虞千里”,而一次又一次地被推、被摔倒。 就在彭化联把脚转换成足刀,进行新一轮进攻的时候,万仞山开始琢磨,怎么能让两人在外人眼里“打个平手”或自己略输下风呢?因为自己比别人年长几岁,kao多年的实战经验来赢别人,就像在运动会上报低年龄一样为人所不齿。 因为分神,所以场外的一些声音也听得比刚才清楚了。 这时,一位女同学在场边接着电话,声音比较尖,所以万仞山听得比较清楚:“爸,我在上体育课。什么?国家要收购储备白糖?五十万吨?好啊,我们家那些甘蔗不是还没卖么?可以沾点光,卖个好价钱了。” 万仞山听得真切,眼前一黑,被彭化联的足刀扫中,立时倒在了地上。虽然没怎么受伤,但万仞山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再也不想站起来。 彭化联看样子并没有对这胜利有太多的欣喜,他看看“虞千里”的痛苦样子,还以为对手抗击打能力太弱、自己无意间可能闯了祸,所以急忙上前要扶“虞千里”起身。 万仞山摇摇头:“我没事。”自顾自地爬起来,穿过人群,向体育馆外走去。 毛毛雨虽然不大,可是一个人站在雨中,痛苦地看着天的样子,无论是谁看了,都会禁不住伤感一番。 范嘉佳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跑了出来,不顾身后许多男女同学的目光,跑到万仞山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我陪你去看看吧?” 第九章 妖兮白糖 万仞山心情极差,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向前方的天空望着。他心中的痛苦,无法对人说,不能让人听见。 这一天,他本来是要将手中做空的白糖主力合约止盈清仓出局的,可是在把空头仓位止盈之后,正值上午放学以后,可以有时间看一看上午的分时和未完成的日线。就是这段时间,他做出了让自己一个晚上都没过好的决定:万仞山大胆地认为这一天白糖应该会走出标准的“过平台”日线,而这种“过平台”的日线,在股票里虽然是很明显的多头信号,但在白糖期货中,已经不止一次是骗线了,所以在高位挂单做空,并决定过一夜再说,结果就等到了这个“国家收购白糖”的对空头来说的重大利空。 每个炒期货的人都知道,国内三大交易所价格在五千元以下的品种中,白糖是分时和日线最“妖”的。虽然燃油也时常涨停跌停,但白糖却是另一种情形。 在股票和其它期货品种看来上涨概率极大的k线,放在白糖里,很可能就会下跌。而盘中分时经常出现的、无法用技术来解释的火箭发射或高台跳水,更是经常上演。所以虽然白糖的过夜单没有燃油那种不是涨停就是跌停的高度刺激,但也不会让过夜者太愉快—无论你做的是哪个方向—夜间聚会时,持仓方向相反的过夜者,都对明天抱有幻想。而股市里,持股过夜的人被认为是再正常不过了,相反,只做t+0或t+1的交易者通常会被认为是失败者—至少在长期来看是如此。 从宏观上来说,稍微有知识的人都知道,国家出面收购白糖,必然会引起市场上白糖供应量的减少,而需求曲线不变、供给曲线向左移动的结果,自然是价格上扬,这对于做空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 所以这个夜晚是万仞山几个月以来睡得最不踏实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刚上完第一节课,万仞山就请假要“去医院看病”。他必须找个地方在八点五十五分登陆系统,在九点十分之前止损出局(如果没有一字涨停的话)。而在这个紧急关头,光是打电话查价格是不够的,最好能实时盯盘,所以必须请假。 范嘉佳还在以为自己应该为这场比武的后果负些责任:“我陪你去吧?” 看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万仞山又想到了潘老师:她们是不同类型的人。 范嘉佳不明白虞千里为什么不回答:“嗯?” 万仞山瞪大了眼睛:“你陪我去?不行,给人瞧见了成啥了?这堂语文课你好好记笔记,回头借我抄。” 不论是回住处,还是去网吧,都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不然哪怕解释一下,时间就过了,那时只会有两个步骤:一、收到穿仓或爆仓的提示短信。二、十点十五休市时如果还没有追加资金,期货公司就会打电话来要求追加保证金了。 万仞山还是没能预料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虽然国家宣布收购白糖,但期货市场上,白糖所有月份的合约都大幅跳空低开!虽然没有以跌停开盘,可低开2以上的结果,已经令得持空头过夜的人赚上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不怕死而全仓做空的,应当可以赚到两成。 但万仞山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头脑,经验告诉他,这只不过是白糖庄家(或主力)惯用的伎俩,所以他不敢继续赌,赶紧止盈离场。这种“板上钉钉”的亏损,竟然变成了不小的盈利,还是见好就收为上,谁知道主力怎么想呢?现在自己做的是主力合约,万一做的是准备交割的合约,想想当年那个玉米主力因没钱实物交割而抛盘、继而生生引发的十六个一字跌停,是每一个做期货的人应该记一辈子的。因为你一生中重仓哪怕做对一万次,可只要踩上这么一个地雷,一辈子赚的几百万、几千万,甚至几亿都有可能一次全毁了。 虽然万仞山还不太清楚连续一字跌停的时候,对多头方怎么“强行平仓”(一字跌停通常伴随无量),但他在一段时间里没有兴趣了解这个。他的当务之急,是另一件事,这就是他返老还童以后,不加思索地来到这个学校“卧底”的全部理由。 万仞山很果断地在期价拖离最低价后几点做了获利了结。由于很久没有长时间实时盯盘,所以以前那种患得患失的毛病不知不觉也去掉了,很多次交易都能做到坚决果断了。这应该是不能盯盘所带来的收获之一吧。 万仞山刚在低位平掉空头仓位不超过两分钟,白糖主力合约就扶摇直上,先是冲上了他开的空头仓位的价格,然后又继续直上,如果一味不止盈,或者没有时间看盘,这笔到手的利润就会眨眼间变成亏损! 由大赚到大亏、由大亏到大赚的事情,在股市和期市也不知遇到了多少回,所以这一次由小赚到小亏只不过是证券投资历程中的一个数据而已。 无论怎么说,好不容易逃过的一劫,也让万仞山感到市场的无常。自己果断止盈了结是做对了,但又怎能说没有那个女生的功劳呢? 如果不是听到那个女生打的那个电话,昨天晚上万仞山又碰巧不知道国家收糖一事,就算期货公司在早上八点半前发短信告诉会员这回事,仓促间就不一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万仞山觉得那个女生对自己这一笔的利润是有贡献的。 而股民期民赚钱的时候都有个习惯,就是想报答给自己的利润做过贡献的人。当然,如果亏损了,也有人会责怪别人,但万仞山已经过了那一关,不会再怨天尤人,而总是先去想想自己应该为亏损承担什么责任。毕竟,交易的帐号和密码在自己手里,通过自己的大脑和手指去下的单,亏损了却一味把责任赖在别人那里,又怎能提高自己的水平呢? 想到这里,万仞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但他又有些犹豫:她会同意么?会么?不会么? 第十章 宴请** 到底请还是不请? 万仞山的心里十分矛盾。 这并不是说在请一个年轻漂亮的高一女生吃饭前的优柔寡断。如果在证券投资上也这般举棋不定地话,万仞山的投资成绩一定会差得一塌糊涂。 凭良心说,万仞山十分想报答每一个给他的证券投资道路上给他帮助、让他赚钱,或是让他减亏的人的。 当然,这些人的身份要有一定的要求,比如如果这一回是校长无形中帮他赚到了钱,无论赚了多少,他都想不出能有什么点子去请校长吃饭,或是买什么东西、或是别的什么方法来回报。 但是,当“恩人”是一个学生时,这就显得容易多了。 当“恩人”是一位漂亮的女学生时更是如此。 虽然那个女学生也算是漂亮,但凭心而论,她不是万仞山喜欢的那种类型,她最多只能是普通的朋友。当然,万仞山并不想向更进一步发展,他只想了却这桩心愿。 如果有人帮助了他赚到一笔钱,无论是在股市或是期市,他都要想办法回报一下,不然,在以后的交易生涯中总是想着这件事,心里或多或少会有影响,而且是负面的影响,这对投资是大大不利的。 在当前这种情形下,投资是万仞山的主要生活来源时,更不能在投资上犯任何错误—以前犯过很多次错误,但那是过去,学费可不能“炒到老,交到老”。 第一个问题解决了:无庸置疑,请是一定要请的。 可是,第二个问题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找什么理由呢?总不能走上前去对人家说:“有空么?我想请你吃饭”这样子吧? 自己连她的名字都叫不上来,对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根本是一无所知,能有什么理由找她呢? 至于回报,怎样回报呢?送礼?送什么?日常用的如手机?学习用的如笔?怎么想都觉得不是味道。那么,剩下的选择、也是最偷懒的选择,似乎只有吃饭了。当然不一定是吃饭,也可以是喝茶、喝咖啡之类的。 这么俗的回报方式,令得万仞山不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这似乎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是熟人,投其所好,送点小玩艺,倒还说得过去。而对一个陌生人,好像也难有什么回报方式可以选择。 当然,请客吃饭这种事情对万仞山来说是很少有的。这种形式倒不一定就是吃饭,也可以喝喝茶啊什么的。到时候,可能多半要征求她的意见了。 这天,做完早操,回教室的路上,万仞山远远见到那位女生。 万仞山又一次地犹豫了:怎么办?自己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她们班的同学,就这样上去邀请么?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样上前去是不是有些仓促了呢? 虽然万仞山如今在证券投资上的行为已经十分果断,可是在这档子事情上面还是显得拖泥带水。 就在万仞山举棋不定的时候,范嘉佳从他身边走过。 看着万仞山仿佛神不守舍的样子,范嘉佳似乎明白了什么:一个应该在情窦初开年龄的男生,看着一位漂亮的女生,还能是什么情况?每一个正常人都能猜到七八分的。 于是范嘉佳道:“大文豪,怎么,想认识那位美女?”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万仞山没有心理准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当下张着嘴,硬是愣了几秒钟。 就万仞山这样的表现,范嘉佳当然自以为所猜不错,于是自告奋勇地道:“不就是牵线嘛,包在我身上。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最后这句话其实并不符合她的性格,只不过大家都是这样说,她一下子也不能免俗,不假思索地拖口而出而已。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还能说什么呢?万仞山只有接下去:“那是,当然少不了你一份。” “那好,就这么定了。”范嘉佳笑着走了。 万仞山心绪纷乱,根本没有注意到范嘉佳那似乎有些怪异的笑容。 就这样,万仞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想万想无法解决的难题,在不经意间轻而易举地就化解掉了。 就在万仞山为请客报答伤脑筋的时候,这边期货市场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在万仞山果断止盈白糖后的几天,白糖主力合约一路上扬,走出了上升途中突然下探10ma、然后频频创新高的日线。 白糖这种表现使得万仞山对自己当初空头的过夜仓更是吓得不轻,而对那位邻班的女生无意中帮了自己的大忙更是万分感激—当然,如果对方是一位男生,万仞山心中的这份感激也不会有丝毫的减少—投资的恩人,是无所谓男女老幼的,只是要多做总结,减少偶然性的获利,增加必然性的赢利,避免资金的大幅波动了。 周六上午,万仞山如期在市中心的百货大楼对面等着那位女生。 直到这时,他还不知道那位女生的名字,不过他不担心,因为想来等会儿范嘉佳应当会作介绍。 而因为过了几天,万仞山又只见过那女生两次,所以一时间似乎竟然忘记了那女生的模样,不过想来范嘉佳会陪她前来,所以这个问题也应当不在话下。 就这样,万仞山在人群中等着。 正等着,万仞山忽然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请看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宴请**(中) 在百货大楼对面,万仞山正在等范嘉佳时,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很自然地扭过头来,拖口就道:“范……” 令万仞山意外的是,眼前的这个可人儿并不是那个范嘉佳! 这是怎么回事? 在万仞山的人生经历中,并没有类似的经历让他能够在此情此景想到“艳遇”这个词儿。他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在一个劲儿地疑惑:此人是谁?我认识她么?或是,她认识我? 猛地,万仞山的心不由一紧,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他非常不愿意的结果:有人认识他,知道他的返老还童的身份了! 在这个“世界”里,这是令万仞山最担心的事情。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常态,因为他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应该只是一名中学生,所以不太可能知道自己返老还童这么秘密的事情。 这下子,万仞山猛地想起是怎么回事了:自己请那女生吃饭,而眼前的这个女中学生似曾相识,想来应该是自己要请的人了! 想到这里,万仞山为自己不认识人差点闹笑话而尴尬不已,陪个笑脸,又自然地四处张望:“就你一个人?” “你是说范嘉佳啊?”那女中学生笑得很甜,道:“她今天有事,来不了啦。” “原来是这样!”万仞山作恍然大悟状:“噢,你,我们,噢,你想去哪儿吃?” 见万仞山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美女中学生笑得更欢了:“是不是第一次请女生吃饭啊?” 惊闻此言,万仞山不由得眉毛一挑,心中暗忖:这个女生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啊?和她的外形似乎有些不相称一般。 那女生仿佛看出万仞山的心思,仍是笑道:“怎么?我说话够直接吧?” 被人猜到心里所想的东西,而且是不方便当面和人说的话,万仞山也只有尴尬地笑笑,权当回答。 那女生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万仞山的眼珠子蹦出来! “你准备请我们去哪里吃呢?”那女生笑着问道。 “你们?”万仞山有些奇怪:“你不是说范嘉佳有事不能来么?” “是啊!” 万仞山被弄糊涂了。 “我只是说范嘉佳不能来,但没说我是一个人来的啊!”那女生甜甜地笑道,笑容中仿佛带着些诡异。 还没等万仞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女生,一下子围在那位女生周围。 那女生这才笑着道:“我们姐妹几个形影不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就一起来啦。” 万仞山苦笑不已,他内心已经在摇头,为这小丫头的鬼点子感叹不已。自己上学那个年代,男生单独请女生的时候,也许也会有这等情形出现,可那时候的女生全是出于防备心理。而今天呢,看着这些嘻嘻哈哈的小女生,除了混吃混喝,还能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不过万仞山现在早已不是普通的高中生,他已经财务独立,有着一定的经济基础了,所以即使这些小女生有些高消费的需求,想来自己还是承担得起的----想想看也不难知道,一餐饭、或是一顿茶什么的,几个中学生的消费,再贵又能贵到哪儿去?换算下来,连一个涨停板的利润都用不着也能对付得了,而且这回是自己主动请对方的,理由不能明说,所以自己也不能扫了人家的兴,毕竟自己的经济能力还是经得起的。另外,如果自己请对方的理由公开的话,说不定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更加有恃无恐了,到时更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想到这里,万仞山满脸堆笑,点了点头:“好啊,人多热闹啊。” 几个女生相视而笑,七嘴八舌地议论起目的地来。 不一会儿,几个人达成了协议,在市东边开发区的一个饭店吃午餐。现在已经过了十点半,估计去到那边已经有十一点多了。 从百货大楼附近到那边不算近,所以只有打的过去。四个女生加上万仞山共五个人,只有分乘两部车。奇怪的是,四个女生同乘一部车,万仞山自己另搭。 万仞山乘坐的车晚到,却见她们站在车门旁等着。司机也站在一边:感情是要万仞山付这笔车费! 现代的年轻人出门不可能没有个几十百把块钱,更何况四个年轻人在一起,这样的可能就更小了。所以她们的怪异行为也着实让万仞山吃了一惊。 不过万仞山也很快镇定下来,心想,这只不过是小女生捉弄男生的一个花招之一,也不必太认真,只要自己能从头到尾保持好心情,将来的证券投资,一个涨停板都可以让人受益无穷。而期货做对方向的一个停板,更是能让人笑得迷失了方向。 万仞山很绅士地付了账,跟着她们走进饭店。 服务员看出来万仞山是最可能买单的人,所以将菜单递给万仞山。 万仞山却连看也不看,继续硬撑着请客人的礼节:“你们点吧。” 四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半天,点了几个菜。万仞山很少到饭馆吃饭,所以对菜价没有什么概念,也无法表示什么。 四个女生对万仞山茫然的态度也颇有些吃惊,面面相觑,但她们很快恢复了常态。 万仞山所请的那位女生道:“虞千里,我们不会让你破费……太多的……” 这样的一句话让万仞山哭笑不得,于是试探地道:“呃……”他挠了挠头,继续道:“虽然我请你吃饭,不过,说实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第十二章 宴请**(下) 万仞山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女生都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但看他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又决不像是在演戏。 于是那女生试探地问道:“你……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这是事实,所以万仞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四位女生继续沉默,又突然爆笑起来。 看来虽然她们经历不少,但如“虞千里”这般,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敢约人出来吃饭的,倒是不多见啊。 这下连万仞山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陪着笑。 一个女生道:“鲁艳姣,女,某年某月出生,享年十六岁。” “你又胡扯!”鲁艳姣嗔道,手高高扬起来,作势要打那女生。 那女生当然早有准备,轻易地躲开了去,继续笑嘻嘻地道:“噢,说错了,芳龄十六。身高一米七九,体重六十五公斤,爱好唱歌,尚未婚配。” 鲁艳姣其实也就一米五几、一米六的样子,体重也不可能有一百三十斤,这是明摆着的事。看来这些女孩子平常嘻笑惯了,也就不那么严肃,说话半真半假的。这也有利于她们对一些不想公开的东西打个马虎眼。 万仞山又怎能和她们计较?只有笑着过去。好在这次进高中已经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和这些高中生在一起,多少知道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所以才没有暴lou自己返老还童的哪怕一点点的端倪来。否则,他们谈到流行乐坛时,自己说的都是十年前的明星,说起娱乐来,自己说的是十年前的娱乐方式,一个两个主题还不打紧,如果多个主题都这样,难保不被别人看成是怪物。 菜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了,大家的话题也多了起来。 只听得一个女生道:“虞千里,有一天早上我看到给我们家那边送报纸的人很像你噢。” 以返老还童身份来到这里,万仞山是一个人生活的,他的生活来源主要是原来工作时的积累,还有投资收益作补充。但这些东西是保密的,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必须有表面上的其它生活来源,以免别人轻易地就从自己的经济方面发现疑点,从而对自己的来历进行详细的调查,最终使自己的身份曝光。这是万仞山所最不希望看到的,所以他只有另外找份工作。至于这样做被人发现以后,会不会引起社会对孤儿院出来的人的身份、所受补助产生怀疑,万仞山确实想不到好的方法解决,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所以万仞山也不否认:“是啊,这个月我开始送报纸,还是居委会帮我找到的呢。” “那么早?那天好像才五点半啊!”那女生没想到是真的,她夹了一块肉,刚要放到嘴里,这会儿停了下来,吃惊地问。 “还算晚了,”万仞山不以为然,“按理送报纸应该四点到收发站,因为人家报社的车四点到那里,点数、分发给各个送报工以后就四点半了,要争取在七点以前送给用户,时间其实是充裕的,就是要四点按时到收发站,有些浪费时间。” 万仞山故意把整件事情颠来倒去地说,为的就是让她们搅昏头,少问些可能暴lou自己行踪的问题。 果然,四位女生虽然听明白了万仞山说的话,但被这段没有条理的话一搅和,本来可以多问几个为什么的——比如既然起那么早,那么晚上得几点休息;睡眠够不够;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复习功课;早上起那么早,没有卖早餐的,那早点又怎么解决。等等——这下子问不出什么了。 但她们一时间还没有想到,为什么一个语文学得很好的同学,在说自己的经历时居然会前后重复、颠倒,很不合情理。而她们纳闷时,心中的疑惑还在延伸,于是有人想到了别的问题。 鲁艳姣突然对女伴道:“嘿嘿,早上五点半,华南地区的天还是黑乎乎地,你起来那么早,意欲何为?” 这句话前半段用了套用了地理名词,后半段又用了文言,听起来也颇为怪异。 那女生连忙申辩:“我舅家要搬去外地,所以我和爸妈去送送他们。” 听到这里,鲁艳姣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饭吃得差不多了,万仞山忽然想起原来不准备问的问题,决定还是提出来。于是冷场了一会儿后,万仞山看看鲁艳姣,张口道:“你是那个什么县的?”他说了一个县的名称。 鲁艳姣没想到“虞千里”会问起自己的家乡,抬头看了看,点点头。 万仞山继续问道:“你们那里的甘蔗总面积有多少公顷?亩产多少?多雨对收成的影响大,还是干旱的影响大?”这个问题其实才是万仞山请客吃饭的中心问题,无论对方是男女老幼,他都会忍不住问起。 参与期货投资没多久,万仞山就已经知道全省(区)的蔗糖产量、全国白糖产量,所以如果鲁艳姣家乡是蔗糖产糖大县的话,那里的丰收情况、气候情况(影响收成和运输)就有可能会对全国白糖价格产生影响,而有了第一手消息,就有可能在期糖上的投资(投机)上取得主动。虽然这次国家收购储备白糖却出现了白糖期货次日反向运行的怪事,但只要想一想白糖主力历年运作的手段,其实也不难估计到白糖主力可能采用的方法。这虽然有马后炮的嫌疑,但科学的发展哪一个不是由经验或是前面的数据统计、总结得来的呢! 万仞山虽然只是想找一个“线人”来做期糖投资的辅助,但十六七岁的女中学生们可不这么想。 其中一位女生就口无遮拦地道:“虞千里啊,你也太书呆子气了吧?要入赘鲁家,直接了当地说就可以了啊,用不着拐弯抹角的。我们艳姣喜欢直来直去的,噢?”说着作势向鲁艳姣努了努嘴。 这席话让性格开朗的鲁艳姣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对。 另一位女生接着道:“我看男才女貌,天生是一对啊。” 两位女伴的话似乎让鲁艳姣生气了,她哼了一声,依次瞪了她们一眼,站起来就向外走去。 见自己惹了今天的女主角生气,两位女同学情知不妙,也跟了上去。 剩下一个女同学看着万仞山,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拿起她们落在桌上的手机,急急追了出去。 连鲁艳姣这种性格开朗的女学生也生气了,可想而知她的女伴们的玩笑似乎有点过了。万仞山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年轻人啊!情绪变化似乎有些快,说翻脸就翻脸。 这时的万仞山,压根儿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第十三章 被**玩? 这时的万仞山,还没有意识到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无论是在高收入的高级程序员工作岗位上,还是在现在返老还童后基本上只凭投资收益过日子,万仞山都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凡是个人吃的东西,都会把它扫光,不可能吃一半丢一半。 所以这当儿他在把自个儿碗里的饭菜,还有饮料慢慢地理清。 因为是在等人,所以万仞山吃得慢条斯理地,速度慢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渐渐地,连万仞山这么有耐心的人都觉得她们四人出去的时间有些久了,所以他开始沉不住气来: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啊!不然,对不起她们,对不起她们的家人,自己于心何忍啊! 于是他决定去找找看。 但万仞山刚一出包厢,一个男服务生就拦住了他。 万仞山猛然想起服务员拦住他的理由,于是解释道:“我去找她们,刚才和我一起吃饭的那四个同学。” “不用找了,她们刚才一出去就打车走了。”那服务员道。 “走了?”万仞山吃了一惊,想了半晌,道:“那……买单。” 拿得那单子一看,万仞山的惊讶到了极点:这一餐饭,只不过是五个人吃,这饭钱,竟然相当于这个中小城市普通市民半个月的收入!而自己拿来掩人耳目的送报工作的月收入,居然还不够付这顿饭钱! 难不成是饭店算错账了?饭店“算错”账,在现实生活中遇到的极多,想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万仞山抱着侥幸再仔细瞧去,只见所点的那些菜肴,其价格并无差错,没有多计,而自己看着菜肴名称是知道它们价值不菲的,只是自己没怎么吃过,所以看到的时候,不识货罢了。 而菜肴的总价,看样子也没有算错。 接下来万仞山能做的,当然就是照价付账了:谁叫他是主人、而且客人都走光了呢。 万仞山的身上当然不会带那么多现金,但这也没有难倒他:他通常都把银行卡带在身上,所以这会儿刷卡付账起了莫大的作用,不然,今天这一餐该怎么了结,还是一个大问题! 平白无故地遭到这么一档子事,饶是万仞山脾气这么好的人也不禁犯起嘀咕来: 鲁艳姣她们图新鲜,所以乱点名贵菜肴? 或是这根本就是她们故意整人的把戏?——这样背地里怀疑人家似乎有些不厚道。就当作她们只想吃好吃的,没留心菜价吧。 她们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噢,自己的手机号是保密的,而且没有人知道自己有手机。不过再怎么样也可以打电话到饭店来啊。——又或者,她们忘了饭店的名称?但愿如此。 鲁艳姣为什么会翻脸?是故意的?可那明明是自己问起话来才引发的啊。或者真是意外?也许吧。 再怎么想,万仞山也想不通这一连串的疑问,无法得到一个自己能从头到尾自圆其说的解释,索性不去理它。 出了饭店,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万仞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不管她们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自己总算请了鲁艳姣一次,心里不会有愧疚感了,下一个交易日,等待自己的,应该又是好运吧。至少,不会由于心中的愧疚而导致错误的决定了。虽然这次“报答”的成本,比自己预料的要高一些——这个月的损益表,虽然比前几个月要差一些,但总还不至于赤字吧。 刚好附近有个博物馆,万仞山决定去那里看看——现在博物馆都是免费的了,而且现代生活令人们过于追求太多的物质享受,所以去加强一下自身的修养也是应该的。 因为刚经历了这个事情,万仞山想舒缓一下心情,所以他决定走路过去。 到了一个路口,万仞山在三角地带的行人和非机动车等候区等红绿灯,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 万仞山转过身,循声望去,只见路边一辆出租车里,一个女孩子探出头来,正在叫着他的名字。 万仞山满脸狐疑,他想着,忽地想到她正是自己刚才宴请的女孩子之一。难道她们又回来了? 万仞山走上前去。 “刚才我们陪鲁艳姣去散了散心。”驾驶座后的那个女孩子开门见山,解释了她们刚才的动向。 听得这样,万仞山原些那紧张的心放宽了下来。他向车里看了看,见到鲁艳姣,关心地问:“鲁艳姣,你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万仞山总算了却了一番心事。 “你准备去哪儿?”坐在驾驶座后边的那女孩子问道。 万仞山如实相告:“准备去博物馆。” “博物馆?”那女孩子一脸的怪异。“我说你是书呆子,鲁艳姣偏还不信,这下你信了吧。”她向身边说道,然后又探出头对万仞山道:“天气这么好,我们去k歌吧”。 “k歌?你是说卡拉ok?”万仞山问道。 这时后面的车按了一下喇叭。万仞山向里让了让。 “是啊。”那女孩子扭过头,道:“去那个什么空间怎么样?” “不好,去那个什么地方才好。”另一个女孩子道。 “好吧。”左边b柱后的女孩子对万仞山道:“快,上车。噢,车满了,你另外打一部车吧?” “好。”既然请人家吃饭,兴致上来了,再请她们去k歌,于情于理倒也不是太过份,想来k歌不会用多少钱吧?万仞山估摸卡里还有两三倍于午餐的钱,想来不会再发生刚才的情况了,于是同意。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请看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疯狂K歌 虽然这些女生吃过饭又要求去k歌的理由有些出乎万仞山的意料,但万仞山心想:“不就是k歌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随之点头表示同意。一个女生自告奋勇地用手机打电话预约,据说这样可以得到优惠。 到得市中心这个k歌场所,万仞山惊叹于它的大。它包下了原来一个大商场的好几层楼作为它的营业场所,每一层楼不知有多少包间。其实无须确切知道它有多少包间,单单从大厅和过道那难以置信的大就可以揣度出它的豪华。 唱歌嘛,当然包间的隔间要好啦。隔间里的隔音材料、必要的令人心暖的装饰,都是必不可少的。而大厅的明亮色彩和光鲜,更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想想是这样,但是到得包间走廊,那走廊和和包间里的光线,从外边看上去,无不显示出它的阴暗。或者,是万仞山先入为主的思想“丑化”了这个地方?以他十年前的观点看起来,这类“娱乐场所”,多半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在阳光下发生的。古龙不是说过吗,在阳光下,不会有心理阴暗的人的。 万一真的有那些情形出现了,怎么办呢? 还没等万仞山再想下去,一行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已经到了包厢里。 进得包厢,先是选择包时间段还是按小时计的计费方式。四个女生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包时间段比较划得来。 接着点了些小吃,服务员就示意要先埋单了。不到一百五十元的价格,让万仞山松了一口气:自己买卖一次股票,手续费还不止这个数,看来短线交易的成本还真不是一般大啊! 由于这次是预付费,所以也不必再小心眼儿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仞山的真实想法)了,可以好好地唱一唱,放松一下连续几个月小心翼翼交易的疲惫身心了。 出于对刚才没有通知就自动“消失”的愧疚,四位女生让万仞山先点歌。 虽然没有在这种场所唱过卡拉ok,但点歌机的键盘和显示都是中文,加上对新式电子设备的良好“感觉”,所以万仞山很快地成功操作了。 第一首歌应该是什么呢? 不知怎地,万仞山想起了唐芳芳(不了解的书友,请看《商战之纵横四海》,书号1050347),她最爱听的一首歌可能是《闷》,或者《我愿意》,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天后王菲的百听不厌的歌曲之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想到那句“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就有无限的感慨:唐芳芳,还有姐姐杨柳(不了解的书友,请看《穿清越明》,书号1090290),她们现在在哪儿呢? 万仞山的心思并没有飞得太远,继续点歌。 从王菲的曲目中退出来,他想到了高中入学十周年纪念,那就是《十年》吧。陈奕迅的这首歌虽说歌词不一定适合一些场合(如同学入学或毕业十周年之类),但很多人点歌其实只是看歌名,很少会顾及歌词究竟如何,自己也就随俗吧。 四位女生见万仞山这么快就准备离开控制台到沙发去坐,于是叫万仞山继续点歌。 先前几首歌是为别人或纪念别人而点的,现在不妨点几首自己的吧。自己最喜欢的有哪些歌曲呢? 《怪盗亚森罗宾》?这首自然是中文普通话歌曲中的极品了,虽然个别歌词有些不太明白。以前他在编程序的时候,曾经听这首歌连续听了四个小时,可想而知这首歌在他内心的地位。 还有呢?《悲伤茱丽叶》?《最佳男主角》?《天变地变情不变》?《舞得发热》?另外,那首《上帝救我》的曲子非常好听,但不知歌词为什么那样写,还是算了吧。 想一想,既然是请客,还得点几首时下流行的歌曲。 可是,万仞山对时下流行歌曲也许也在同学们的说唱大潮中耳濡目染了一些,但基本都不知道歌曲名和歌手名,怎么办呢? 幸亏万仞山的计算机也不是白学的,他想到了商业化软件“应该”有的一些功能,比如本周最热门点唱歌曲、本月最热门点唱歌曲、今年最热闹歌曲等等。 于是很容易就让他找到了,他也不知道哪些歌曲对应什么,就随手点了《小酒窝》等一些歌曲,并将它们适当地cha入到前边,以免太多的“老歌”让她们过早地厌倦。 虽然粤语歌曲已经不像多年前那样流行,但毕竟代表了一个时代,所以也是不可少的。而且不少粤语流行歌曲承载的社会功能要大大强于普通话歌曲,这是人们所不能忽视的。从歌手的角度来看,beyond、四大天王、谭校长、王杰,全是如雷贯耳的歌手,许多人(乐队)可以算上经典的、唱遍非粤语华人世界的歌都有很多。 《我愿意》这首歌一出来,几个女生都不由得一愣。只有一个人对这首歌还算有些了解,跟着哼了几下,居然能够像模像样地跟着背景音乐唱,这不由得让万仞山吃了一惊。 第二首居然不是《十年》,而是《等》,这样的结果让在场的五个人都呆住了。万仞山更是奇怪不已:“我并没有点这首歌啊?也许是按错键了?”万仞山目视了大伙儿一会儿后,按了一下遥控器,切掉了这首歌。 接下来的《十年》也算是比较经典了。但也许就是因为这几首歌大大出于大家的意料,刚唱完,一位女生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嚷嚷起来:“鲁艳姣,你和虞千里是小时候就认识了么?” 另一个女生虽然不明白她的这位女友想表达什么意思,但也不失时机地添油加醋道:“是啊是啊,青梅竹马呢。” 前面那位女生做恍然大悟状:“难怪!难怪!”却又不往下说。 后边那位女生听得这样,急急道:“到底怎么回事,别吊人胃口啊!” 那女生笑笑,说出了她的答案。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遭遇打劫 那女生笑笑:“这还看不出来么?你们看,第一首歌是《我愿意》,第二首歌呢?” “《等》”。两个与己无关的女生想了想道。 “那第三首呢?”握有秘密的人通常喜欢吊人胃口,用引导式发问,那女生好不容易有此机会,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十年》。”这首歌刚刚唱完,自然不容易忘记。 那女生继续笑着,没有再说下去。 “说呀!”一个女生已经沉不住气,开口道。 另一个女生见状,并没有追问,而是自己思考着,很快,她也得到了答案:“哇!真是不想不知道啊!” “什么?”那个还蒙在鼓里的女生追问道。 “你想想啊,第一首歌是《我愿意》,第二首是《等》,第三首是《十年》。”说到这里,她也没有揭晓答案,而是让她的女伴自己说出来。 果然,那女生想了想,恍然道:“噢,连起来就是——我愿意等十年。虞千里,你好浪漫哦!” 一席话把万仞山和鲁艳姣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鲁艳姣瞪了她们一眼,忽然打个哈哈:“了不起啊!这么秘密的事情都被你们发现!” 万仞山正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时下一首歌曲已经开始播放了,是当下比较流行的《小酒窝》。女生们经过前面几首歌的“铺垫”,忽然见到一首喜欢的,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于是撇下眼下这茬,抢过话筒,唱了起来。 这是一首男女合唱的歌曲,一个女生当然把话筒抢过去给了鲁艳姣,而把另一个话筒递给万仞山。 万仞山并不是不好意思唱,这首歌他有很多词的调子根本不懂,所以即使看到歌词也没法开口。于是一个女生忍不住就又把话筒抢了回去。 唱歌是很有趣的,时间过得很快。大家的兴致渐渐没有那么浓了,时间也快到了,于是大家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放松了一天,万仞山松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一个心愿,希望日后的证券投资能够继续原来的正道。 高一的日子是平淡无奇的,虽然万仞山并不以高考为目的,白天在教室里“人在曹营心在汉”,晚上尽是弄自己的东西,但日子并不都是平静的。 过了几天,一个下午,放学以后,万仞山一个人独自走回超市,想买些东西。 在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万仞山猛然发现前面有两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站在路中间,看着他。 来者不善! 虽然自身的武功对付六七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持有冷兵器的年轻人应该不成问题,但万仞山还是决定不和他们正面接触,于是装成不经意地,转了一个身,向后面走去。 但是,后面也有三个人拦住了去路。 因为没办法再转回面对那两个人,所以万仞山明知他们不怀好意,还是装蒜,想从旁边走过去。 那三个人当然不能就这样把人放走,他们拦住了万仞山,道:“兄弟,借点钱来花花。” “我只是一个学生,哪里有钱?”万仞山继续装,还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校服。 那些贼人自是不肯放过,道:“你不是有银行卡吗,还说没钱?!” “很多同学都有银行卡啊。我的也只是几十块钱。”继续装。 “少废话!那天你请人吃饭,将近两千块钱,不都是刷卡的吗!” 万仞山吃了一惊:“哦?这个也知道?看来不好对付。”他道:“噢?那次啊,那是我刷卡透支的。卡里没钱,但是可以分期付款。”其实万仞山只知道耐用消费品如家用电器可以分期付款,这种餐饮消费有没有分期付款,还真不知道。但他估计这些街头混混一定不知道,所以决定胡扯。 果然,这个回答让几个人都愣住了,显然他们没想到还能碰到这种情况。 不过他们显然也不是那种被人三言两语就混过去的人,继续喝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知道。赶快把身上的钱和银行卡交出来,不然有你好看。”话音刚落,其中两个人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 万仞山自忖对付这几个人还不成问题,但这种凭武功见高下的方法还真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所以他的脑子飞转,思考着有没有其它更好的解决办法。 猛地,他右手向上一扬,对前方喊道:“潘老师!” “少来这一套!”那几个年轻人显然不相信万仞山的这种“伎俩”,各自向前走了一步,扬起手中的匕首,看来要采取实质性的行动了。 “虞千里?”一个年轻的女声道。虽然声音不大,但听得很清楚。 为了让这几个想抢劫的年轻人又发愣一次,万仞山又叫了一声“潘老师!”接着找个空档,跑了过去。 一场危机就这样在偶然的情况下化解了,留下几个发愣的年轻人在后面。 潘老师道:“虞千里,怎么了?有人打劫?” “呵呵,没事。”万仞山不想让潘老师担惊受怕,轻描淡写地道。 “他们为什么要抢你?你认识他们么?”潘老师显然没有那么轻易就相信自己这个奇怪的学生所说的话。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们。”万仞山一边走着一边道。他心中在想:“自己刷卡应该是比较秘密的,为什么他们会知道?当时他们就在旁边?不会。那几个女生当时好像都不在旁边,那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而饭店的人想来也不可能泄密。那当真是奇怪得很了。” 潘老师停了下来:“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看着潘老师,万仞山不忍心欺骗她,于是把他心里的想法告诉了潘老师,当然,那天的请客吃饭和去卡拉ok也和盘托出。 潘老师听了,若有所思。 万仞山连连道:“潘老师,我,我请鲁艳姣吃饭,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真的!” “哦?‘不是我想像的那样’?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潘老师笑了,笑得很灿烂。那种美,万仞山无论如何也形容不出来。 第十六章 借人报仇 万仞山认真地看着笑魇如花的潘老师,暗想这回一定不能让她误解了。但是这种“很明显”的情况,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潘老师,我,我真地,我请鲁艳姣吃饭,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在潘老师面前,万仞山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语无伦次。 潘老师还是微笑着。 万仞山决定豁出去了:“潘老师,我,我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但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或者说,以后时机适当的时候,我才有可能向你解释清楚。”万仞山想想又补充道。 潘老师笑问:“现在解释不清楚么?” 万仞山不停地点头。 潘老师仍是笑道:“你为什么要向我解释呢?” 一句话把万仞山问得张口结舌。 是啊!有什么理由要向潘老师解释这一切呢?有必要么?现在的高中生活,已经不似以前那般,男女生交往已经不是秘密或需要保密的事情了。万仞山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向潘老师解释这件事呢? 这么急急地向潘老师解释,一般来说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害怕老师(主要指校方的代表,“学校”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是不能说话的,老师自然就是校方的发言人了)对这类事情是严格禁止的。二,通常是男生与女朋友之外的女生来往被女友发现后,急急向女朋友表态。 现在的情况却二者都不是:只要两人交往没有超过某种程度,老师一般不会管得太多;而在潘老师的心目中,“虞千里”这种急急的表白自然也不应该属于后者。 万仞山这样想着,觉得也有些为难。他看着潘老师,咬着嘴唇,毅然道:“潘老师,我……以后你会明白的。” 潘老师笑笑,走了。 望着潘老师远去的背影,万仞山忽然冒出一个本不应当出现的念头:潘老师总是把笑容挂在脸上,她的内心果真是如外表那样乐观么? 但无论如何,万仞山面对这样一个青春靓丽的女教师,怎么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哪怕一点点对她不利的看法。 自己是不是犯了某种错误呢?万仞山有时会这样问自己。 但不论怎样,自己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似乎已经无法退后了。 他只有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被潘老师救下来以后,万仞山又开始思考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 无缘无故差点被几个人恃强抢劫,这对于每一个公民来说都是十分不乐意碰到的事情。刚才自己是可以动用武力,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可是,自己能对付五个人,又能对付十个人么?二十、三十、五十人呢?当面能对付,但如果这些人使阴招呢?防不胜防啊。而且,就算这个团伙就几个人,自己能对付,那别人呢?普通人还不是任其宰割? 想一想,都会觉得唏嘘不已。 万仞山决定来一招新鲜的。 经过几天的观察,万仞山摸清了这伙人的行动规律。 这一天,中午放学后不久,万仞山又看到这伙人要在一条巷子里要对一个初中生拦路抢劫了。 而在此之前,万仞山已经认定,街边那个摩的司机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便衣。所以这一次,他看准时机,把情况告诉了那便衣。 便衣对一个中学生能看穿自己的身份感到很震惊,但他终究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于是冲上前去,对正在进行抢劫的几个人抓了个现行。 虽然万仞山早已躲在一个角落,但仍然把这一段看个清清楚楚。这令万仞山又惊又喜。 喜的是自己的眼光不差,能看出来那个乔装成摩的司机的便衣的真实身份,但令他吃惊的是,在那便衣冲上去的时候,旁边也有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加入了这个队伍。而见义勇为者能有那么快的动作和默契是不可思议的,因此只能认为后面那两个人也是便衣。也就是说,万仞山未能发现在现场的所有的便衣,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学校附近一个不起眼的路口,居然有三个便衣在同时执勤,这会是什么原因呢?难道近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罪案不成? 单想想是不会有结果的,而且昨天对燃油做多过夜,早上没有来得及看盘,还不知情况会怎么样。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看一看燃油的走势。 近段时间以来,国际市场的原油从一百四十多美元的历史最高位直跌到五十美元以下,而且还破了四十美元大关。万仞山虽然也承认经济危机不可能一年之内就会过去,但眼下,燃油中线(比如一两个月)做多,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万仞山果断地做多燃油,持有主力合约的过夜仓。要是像那个新手那样,全力做多,而且该品种也真地是单边上扬,那可真是不得了啊! 理论上讲,一个期货品种如果翻一番,自己又从头持有到最后,而且中间没有出现震荡,盈利的资金全部用来增加头寸,又假设每一块钱都可以利用(即忽略不能成交一手的情况),那么,在这几个苛刻的条件同时发生的时候,资金从头到尾是可以翻上几百倍的!具体的数据万仞山已经不记得了,但五百倍以上是没有问题的。所以那个故事一样的传说中,当事人才能把五万的资产在几个月内上涨到两千万,几乎达到理论化的最高盈利水平。 两三个月资金翻五百倍!想一想都能让人热血沸腾!! 虽然自己的绝大部分资金都在股市,期市只分配了极少的资金,但想想看,五百倍,那是什么样的概念! 第一七章 重大打击 在忽略期货品种最小价格单位(如燃油最小价格单位是元,黄金最小单位是分)、盈利的资金可以全部用来加仓等苛刻条件同时满足的前提下,当一个合约翻番的时候,初始资金可以翻上五百二十三倍之多!相反,如果是方向做空,其它条件一样,那么翻倍倍数更是达到六百一十多倍!当然,这样的计算只是“厂家推荐值”、“实验室结果”,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计算的结果,每一个短线爱好者都会为之神往:两三个月就能完成的资金原始积累,为什么要十年八年才完成呢?这种观念也是支撑着无数短线客的最强大的精神功力,他们愿意为之付出一年、几年甚至更多的青春。 而一些同样是经历了多年证券投资洗礼的、冷静的人会认为,既然不想进入实物交割的期货市场是一个负和游戏的市场,那么一个短期内赚了那许多倍的人的后面,必然是成百上千失败的投资者。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除非你退出这个市场,否则你不可能永远赢下去。当然,正确的心态指引下带来合理的利润,还是有可能的。 万仞山加入期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由于有多年股市经历背景,所以在期市里除了心态以外,其水平、能力、技术功力已经不再是新期民那样的水准。 在他的脑海中,日本投降纪念日那天,两毛六分多追入的认沽权证,当天下午五毛卖出,一天净赚百分之八十三的操作,其实是有遗憾的,因为如果大胆过夜的话,以第二天的分时走势,他完全可以卖在九毛钱整的高位,那就不是八成的利润,而是高达二点四倍的利润了! 现在认沽淡出a股市场已经很久了,所以在期市里资产三周劲升百分之一百三十的成绩,自认为还能和当年的认沽稍微比较一下。虽然二者都带有极深厚的“博傻”标记,都在其中包含了许许多多股民同仁的血泪,但赢利方很少去考虑那些输家的感受的。 虽然对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总有一天也会变成输家,而且输得还不是一般的惨。 经过一番思考,万仞山决定在做了几个回合的燃油以后,在2510元做多,标的是第二年三月交割的主力合约。 这一天的课上得还算是很开心。想想自己两三个月就能小赚一笔,无论什么课,听起来都是如天籁之音的。 这几天见到潘老师的时候,万仞山的心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要不要编一套自己请鲁艳姣吃饭的理由呢? 真实的理由自然无法说出来的。按沪市、深市a股股东数量和活跃的股东数量及估计其在城乡之间的分布,可想而知在这个学校里,参与炒股的教师也许不多,但一定有。可是,参与期货投资的,就不见得有多少人了。 虽然有一种说法是无产者炒期货、中产者炒股票、亿万富翁买国债(大意),但万仞山觉得这种说法有待商榷。炒期货需要的心态、技术、执行力等方面的要求要远高于股票,如果都像炒股的人这般玩法,在期货不知要赔多少钱才能得到和在股市相当的经验。而炒股票也可以从很少的资金开始做,慢慢做大做强。至于亿万富翁买国债(或类似的什么理财产品),万仞山用经济学的观点认为,凡是跑不赢cpi或通账的理财方法,通通是失败的。虽然市场上的存量资本,肯定会有一部分跑得赢cpi,另一部分跑输cpi,但万仞山的观点就是这样:如果每年物价上涨8,你的理财产品年年增殖7,那又有什么用呢?你的资产的购买力在年年下降,一年不如一年。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别的办法,能追求到的最好的办法,虽然也是亏大钱,但总比亏大钱要好一些了。 学校的特殊环境决定了几乎不太可能会有教师参与期市,所以自己就算把真相告诉潘老师,潘老师要真正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只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更何况自己返老还童的这个大秘密,以及自己来到这个学校的主要目的,那可是万万不能泄lou的! 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了,万仞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决定先看一看收盘价。但2406元的收盘价让他傻眼了:跌停板! 昨天收于2508,结算价是2533,5的跌幅,半仓或小半仓的损失就是25以上!自己做错了什么?中线应该没有问题,可是这时候,万仞山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了。 万仞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向校门口的,也许那只是潜意识在引导自己。 潘老师刚下班,见到“虞千里”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道:“虞千里!”待万仞山缓缓地回过头,潘老师才继续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有人可以倾诉心声,万仞山暗自叹了一声,道:“潘老师,我没事。”末了又补充道:“潘老师,你相信我,那天我请鲁艳姣吃饭,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这几天他的脑海中就是这件事,所以见到潘老师的时候自然是拖口而出。 潘老师哭笑不得:“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怎么,你们吵架了?” 万仞山苦着的脸尽量恢复常态:“潘老师,自从上次请她吃饭,那么久了,我都没有再去找过她。” “那是怎么回事?”潘老师不解。 万仞山长长叹出一口气:“现在不方便说。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潘老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是吗?”潘老师半信半疑。 万仞山渐渐恢复了常态。刹那间,他忽然想到,期市的那点钱只不过是他所有金融资产的一个小小的零头而已,虽然暴仓或者穿仓了,但犯得着这么痛苦么?股市里的资产甚至都不需要一个涨停板,期市里那点钱不就回来了么?而且,现在是小笔尝试,交点学费是很正常的,只要吸取教训,以后不怕赚不回来。而如果这样那样的投资问题,到了大资金的时候才发现,那时候的损失,才是真正要命的。 想到这里,他朝潘老师笑了笑。 第一八章 极端痛苦 想到这里,他朝潘老师笑了笑。 每次见到潘老师,万仞山都觉得无论什么样的难题都能够解决。 这一次呢?入期市以来最严峻的一次挑战,也能安然渡过么? 如果潘老师知道这一回的全部真相,她会建议自己怎么做呢? 咦?自己怎么会想到潘老师?奇怪啊! 以万仞山在不同网站、不同期货公司了解的来看,似乎大家对“穿仓”和“暴仓”的解释是不同的。那么,这一次,本金并没有全部亏损,只是要追加保证金,按他的理解只是“穿仓”,并没有出现“倒贴期货公司”的那种情况,所以他自认为还不是“暴仓”。 但无论如何,以他多年在a股市场上的历练看来,无论这一次洗礼应该套用什么样的名词,对自己都是一个最大的教训。亏多亏少都变得没有多大意义了。 这一回,万仞山不想请假,也不想追加保证金了,因为他忽然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永远记住这一次的惨败(虽然后来证实,他的这一想法是极端错误的,因为但凡坏事做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当坏事来临的时候,一定不能侥幸,绝对不能去做!绝对不能放任坏事的发生!),所以他保持着手机的关机状态。这样期货公司就没法找到他了。他觉得,让人告诉自己“你要加钱了”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而且像自己这么有前途的大好青年,更是不能让人瞧扁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入了期市,当然要遵守游戏规则。根据规则,等待自己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呢? 还能有什么命运?保证金相关比例超100,又不追保,那可想而知,应该就只有一个后果:强平! 自己是开多头仓位的,昨天已经跌停了,虽然结算价(收盘时的均价)比跌停价高一点,但那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了。按规则,今天券商应该在集合竞价的时候直接挂跌停价去强平,而绝对不会理你它会不会低开收长阳:自己下的单,苦果自己吃去吧! 万仞山也想过,自己最差也可以从银行卡里挪一部分钱出来保住这一个仓位,但是昨天的日线,让他在昨晚看图时懊悔不已:燃油跌了两三个月,终于一个大阳线一举突破5ma和10ma,连续四阳后一个长下影。按股市的技术来看,长下影不论是在左侧还是右侧,第二天都倾向于继续走一个包含在前一天下影中的阴线。前几天却反常跳空高开高走收阳线,然后昨天如实走出长下影次日的下影中的阴线,让自己多少有了侥幸:也许像前几天那样,第二天也会高走吧! 所以自己这种侥幸心理直接导致了进场过早,结果遭遇到这样一个悲惨的现状。 在巨幅账面亏损后,万仞山的心态已经不能平静地分析了:万一这次反弹只是一个大型的忽悠呢?像白糖那一次假突破?如果不平仓,万一再跌下去怎么办? 所以他破罐破摔,索性不理了。 九点之前,最后一个追保的时间,万仞山此时此刻的心态反而平静了下来:最可能发生的情形,也许就是主力给全国期民的一个大忽悠,即大幅低开,把做多的过夜仓统统杀死,然后一路上扬,收阳,甚至收在比昨天收盘价还高的价位,把所有像自己这样死不悔改的死多头在被强平之后活活气死! 虽然这样的结局有些残酷,但万仞山觉得,这也许就是最有可能发生的结局。 对自己在技术分析上的功力,万仞山向来是不怵于向任何高手挑战的。这一次呢?也会按他在平静时候所想的那样走吗? 果然,券商以跌停板杀跌强平,燃油全线下跌,主力合约开于2272元,虽然没有跌停,但很快向下走去。 一时间,万仞山还庆幸被强平了,因为燃油创了新低。不强平的话,到跌停板可能就会发生另一种情况:平仓之后自己居然还倒欠期货公司的钱! 但是,燃油很快就上来了,一路走强。 这就是万仞山在最冷静的时候分析的、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几乎收了一个光头阳线! 看对了,那又能怎样呢?于事无补啊! 欲哭无泪啊!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投机。这就是不坚持原则、不设止损位、死扛亏损头寸的结果。在股市那么多年,还没有遇到像这回一样的,一笔大亏,两天之内就可以把前面所有的利润都吃掉并倒吐出去! 更可怜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万仞山没有可以吐lou心声的人,不能向别人诉苦,只能自己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只能自己去反思自己在这一单中所犯下的错误。 下午放学后,潘老师看到万仞山还是像昨天那样,心里更是奇怪:这个学生似乎处处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那是为什么呢? 万仞山远远看到潘老师,可是他今天心情很不好,于是远远走了开去。这让潘老师的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虽然资金量很小,但万仞山全天都被这次可怕的失误而懊恼不已。 明天呢?明天会怎么样? 第一九章 目标!计划! 经过燃油的暴亏,虽然不是潘老师的课,在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里,万仞山还是经常在课常上魂不守舍。 算了吧,暂时离开期市?把精力都投入到大资金的股市里? 万仞山经常这样问自己,但一直没有完全定下决心。 这天,万仞山还在为那区区几千块钱的燃油暴亏而耿耿于怀,而在课堂上,虽然上的是数学课,但班主任、数学老师黎碧玉却在说着另外一个大问题。 万仞山对高一的数学渐渐感到有些吃力,因为高中数学的侧重点和大学并不一样。大学讲究的是整个知识体系的建立,而高中数学纯粹是为了应付那一考定终身的考试,所以整个三年无非是训练了许多答题技巧,过了六月份,许多人都把这些年学来的技巧给忘个一干二净。别说三角函数的和差化积这么复杂的公式,就连一元二次方程的求根公式也忘了。 在对这些技巧已经久不接触的情况下,万仞山在大学里掌握的那些高等数学知识,能派上用场的并不多。比如计算极值点,高中的方法是对方程进行配方,如x^2+7x+9=0在何处取得极值,高中的方法是把方程变化为(x+7/2)^2-13/4=0,所以在x+7/2=0处为解即x=-7/2。大学里自然是用一阶导为零,即2x+7=0来求。当然这样的求解过程是不能写出来的,而没有经过训练就会对配方不熟悉,所以只有先求出极值的x值,再去凑方程,这就弄得十分难受。但成天在课堂上开小差也不容易渡过这几年的时光,万仞山也就只有勉为其难,硬着头皮去学一学最新的应试技巧了。 这一堂课,黎老师却不是说这些东西的。她说了些什么,万仞山并没有注意听,他还呆在燃油主力给他挖的陷阱里没有出来。直到黎老师提问,他才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虞千里,你说一下你未来的目标。” 未来的目标? 目标? 天啊! 就是这个! 刹那间,万仞山的脑子如遭晴天霹雳般,呆了。 自己直到如今还一无所成,不就是没有目标吗! “下个月做什么?未来几个月做什么?明年做什么?未来几年做什么?”黎老师知道虞千里在开小差,但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虞千里的入学抽查成绩是出人意料的优秀,但后来就有非常明显的下降,接着又出现缓慢的上升,而这个学生,看上去和别的学生不一样,所以开明的黎老师并不像其他老师那样用常规的方法对待他,以免扼杀了一个可能的天才。 “就是说,你打算在高考结束后做什么?大学毕业以后又做什么?再往后呢?”黎老师看出虞千里的脑子里在进行飞速地思考,所以她并没有责备,还在一个劲地引导。 万仞山道:“小时候我并没有奢望能考上大学。后来我觉得重点高中并不难考,然后,”说到这里,万仞山差点说漏了嘴,于是生生停了下来,然后才道:“准备考一所大学,大学的档次并没有什么。”此时,万仞山已经忍不住要哭了。自己的生命历程中,不就是没有目标吗! 要不要(能不能)考上大学,没把握。 能不能上重点大学(现在叫“一本”),没目标。 大学毕业后做什么工作,没计划。 工作后的人生历程怎样,没规划。 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二十几年的人生,竟然是在稀里糊涂中过来的! 如果小时候,就有老师对自己的未来做个提醒,那该多好啊!至少,在明白事理之后,比如十五六岁,刚上高一那阵,即现在黎老师提问的时候。 虽然自己上了重点中学,但老师似乎没有对学生们的未来人生道路做过类似的引导——或是自己当时开小差没有听到?或是现在的人们普遍素质提高了,所以综合素质也有了进步? 总之,万仞山被这一提问激动得热泪盈眶。如果只是自己和黎老师两个人,说不定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大哭一场! 黎老师看出“虞千里”的情绪似乎就要失控,于是cha话问道:“你上大学会选数学专业么?如果选数学专业,会想考哪个学校呢?” 万仞山还没有回答,黎老师又对教室里认真听的同学说道:“你们都要好好想一想。” 万仞山不加思索道:“我不想考数学。高中数学学得应该不差,但我不想在大学里再学了,我想改学别的专业,比如计算机、无线电什么的。” “那你对数学专业有什么看法呢?” “数学?国内数学专业比较好的学校有北大、南大、浙大、复旦、山大、武大、吉大、川大这些学校,可能还有北师大等等。” “那清华呢?”数学科代表忍不住问。 万仞山回答道:“我也奇怪。数学专业的本科生、研究生很多人都认为,清华的数学专业在国内只能排第十名左右。” 全班哗然。 “但是,”万仞山补充道:“我觉得奇怪的是,虽然学数学专业的学生普遍认为清华只能排第十名上下,但是国内数学专业的硕士和博士培养的最高学府,也就是中科院数学所,现在叫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对北大和清华的毕业生,前百分之五十的都有免试入学的优待,而对其它学校就没有。这两个事实相当矛盾。” 中学生们都面面相觑,无话可说,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这些东西。 “你刚才说国内,那你对国外有什么看法?”黎老师道。 “国外的数学专业,一般来说,以哈佛、麻省理工、普林斯顿、巴黎大学、莫斯科大学、剑桥、牛津这些比较有名。从获得国际大奖的结果来看,如果要在数学上有所成就,还是倾向于去这些学校学习,那样视野会更高、更开阔些。就象经济学方面首选芝加哥大学一样。” 一席话又一次让大家开了眼界。 黎老师又开口问数学科代表:“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没有那么全面的看法,只是想一本上线就可以了。” “专业呢?”继续问。 数学科代表道:“还没想好。” 下课铃响了。 虽然黎老师没有做最后陈辞,但大家都知道了自己和“虞千里”的差距。 年级办公室里。年级年度总结会前会议。 黎老师对“虞千里”的看法给同事们说了一遍。 马安林,就是那个追求潘老师的男老师,这会儿口中喃喃道:“天啊,后生可畏啊。这个年纪就对这些东西有这么深的研究和看法。我可是在大学毕业准备考研究生的时候才有朦朦胧胧的看法呢。” 潘老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第二十章 突然家访(shang) 一个学期很快就要过去了。 自从“计划”一事发生了以后,时间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春节快要来临了,首先自然是期末考试,然后是判卷,接下来就准备放假了。 年级组长主持的一个例会上。 年级组长道:“一个学期就过去了。我记得上次黎碧玉黎老师提到的‘计划’‘目标’这个提法,很对头,我们需要对学生进行引导。最好是结合家长,要家长配合我们。所以,我个人认为,有必要进行一次家访,希望家长能尽快意识到计划和目标在人生中的重大意义,早早未雨绸缪,引导学生进行人生的规划,在未来激烈的社会竞争中处于领先地位。” “好。好建议。”几个老师表示同意。 “你们可以事先和家长联系一下,当然,最好和学生沟通一下,了解他们的想法,然后,班主任和另一位老师,就是对学生想从事的未来职业有些研究的老师,一同去。” “两个老师一起去?时间可能比较紧张。”马安林道。 “是啊”,有老师表示同意。“平均来说,一个班也就几个老师,但是一个班有四十个学生……” 年级组长有些不耐烦:“为了学生的未来,大家辛苦点吧。有时候,一个好的建议或规划,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过了几天,对万仞山的家访也被提到日程上来。班主任自然要去了。另一个老师谁去呢?语文老师潘映雪、对计算机有一定研究的马安林老师都表示要去看一看。 由于“虞千里”的特殊身份,老师们没有提前通知“虞千里”,而是准备某个下午突击去看看。至于理由,大家都没有提出来。 万仞山乍一听就傻眼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而且自己早些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做得也太保密了。不过自己也有不是的地方,对学校的一些东西关心不多。 但万仞山很快定下心来,因为在租住处,为了防止小偷光顾,他每天都把笔记本收藏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想来不会在家访中被发现。不然,自己特殊的身份,却拥有这种“高档耐用消费品”,怎么也说不过去,那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会岌岌可危了。 更要命的是,自己准备在这一两天往墙上贴k线图,比如燃油暴亏的日线等等,用来警示自己。如果贴早了几天,老师们抽查看到,那可是长了一万张嘴都说不清楚的啊! 想想自己的住处也没有什么可能引起怀疑的东西,万仞山才稍微宽下心来,带着老师到了住处。 住的地方东西摆得井井有条(地方不大,但东西也不多,所以很容易码放整齐),给老师们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 潘老师很快发现了什么:“虞千里,你不看电视?也没有电冰箱?没有空调?” “这本来是房东应该准备的。不过,我当时找地方住的时候太匆忙,只找到这里,所以也只有将就了。”万仞山解释道。虽然用电视机看电视比较方便,但他生怕自己有时忍不住会看一些连续剧,所以干脆不买电视机,通通在网上了解新闻。而他的收入还算丰厚,所以每天在外吃饭也不成问题。至于空调,目前天气还没有到需要的时候,他也就没有去理会。 而且幸亏他是用无线上网,不然,一个网线接口或是一根网线,都令人难以解释。 “那你平常怎么了解一些东西呢?”老师道。 “听同学们说啊,或者有时去网吧上上网,或者有时在学校机房里看看新闻。”这样的回答可谓天衣无缝。 关于目标、计划的问题,老师们又问了一遍,万仞山还是按照上次回答的那样,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老师们在内心里隐约觉得此行是应该有什么目的的,但似乎都没有想出来。 万仞山对老师们的来访自然心知肚明,但他不可能也不会说穿,除了在进门后端茶倒水以外,也没有过多的什么行动,以免被老师们产生联想,想到一些本来没有想到的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黎老师猛地发现了一个不对劲之处:“虞千里,你这里一本书都没有啊?” 万仞山返老还童后,携带的行李极少,除了身份证、银行卡、驾照等必备的证照之外,书籍因为太重,所以携带的不多,多数都以电子书的形式放在电脑里。 潘老师一眼看到万仞山床头kao里的地方放着两本书,想过去拿来看看,但那边是kao墙的位置,显然不太方便去取。 马老师看到潘老师的为难,于是自己爬抓到**,动手去取了来。 万仞山直到现在才开口:“嘿嘿,随便看看。” 万仞山在这里没什么书,这两本是万仞山在就寑前偶尔会翻一翻的,有时不想上网,也会拿来看一看。 第一本书是全英文的,把马老师给生生愣住了。 潘老师见马老师不出声,道:“什么书啊?” 马老师也没回答,直接递了过去。 潘老师接过书一看,不由得“啊”了一声:“经济学?虞千里,你怎么看这种书……而且还是英文版的?” 万仞山陪着笑:“嘿嘿,我……学习压力太大,调剂一下,调剂一下。” 黎老师这才发现问题不小,上前来也翻了一下书,想了想道:“你的其它科并没达到非常好的程度,为什么不把其它科补一补呢?” “对啊,你住的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电视看,没有电脑上网,连教科书也没有,那你晚上都做些什么?”马老师也问道。 “晚上啊”,万仞山脑子飞速地动转着,很快想出了应答方案:“我晚上都带书回来看,第二天又拿去学校。现在是下午,所以这里就没有书了。” 潘老师看出来“虞千里”是在胡说,不过也没有证据来当面揭穿,于是眨了眨眼睛,把经济学的书递给黎老师,自己则从马老师那里把另一本书拿过来。 马老师做着解说:“这是p2p技术的书。国内市场应该不会超过六种,最多七种。” “很新的技术?”黎老师问。 “应该说技术公开已经有好几年的历史了。但这一两年研究的人才开始多起来。” “是做什么用的?”潘老师一边问一边随意翻着。 马老师看来挺喜欢和潘老师说话的:“p2p技术最有名的应用,就是qq、bt这些。” 忽然,潘老师翻到其中一页,脸色似有变化。 万仞山猛然想起这可能令潘老师脸色有变的原因,趁潘老师还没有看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站起来,去给三位老师的杯子添水。 现在,他下意识里还不太敢在这种情况下和潘老师对视,所以他只有逃避。 第二一章 突然家访(中) 马老师见潘老师久久都没有翻页,于是好奇地凑过来看她到底对什么内容发生了兴趣。 只见潘老师在认真地看着书内夹着的一张纸。 马老师看了一下,发现好不容易有机会卖弄一下,于是道:“这好像是p2p应用中的udp穿透的一个情况。是两台主机位于不同的nat后面。私网a中的电脑wrs通过网关,就是左边最下面这个电脑,”他指了一下图,又道:“这个,向服务器发出udp请求,nat为这次会话上报的是网关的ip、私网的ip和临时分配的端口号。私网b中的电脑pyx通过网关也进行相应的udp联结请求。两端向对方进行握手请求,并向服务器告知自己的公网ip和私网ip以及端口号。这样就可以进行udp直连了。” 潘老师也不知是不是在听,她的目光集中在那张纸上。 她抬起头看看“虞千里”。 此时万仞山正在给黎老师倒水。 黎老师赞许道:“虞千里啊,你一个人在这过得不容易吧。还挺懂事。我去其他同学那儿家访,至少有一大半不主动倒水的,都是家长提醒才动手的。” 万仞山嘿嘿笑道:“那可能是他们太紧张了吧。” 潘老师冷不妨道:“虞千里,这些是你写的?” 万仞山这才望向潘老师:“是啊。” 没等万仞山再说下去,马老师就cha话问道:“这些你都懂?” 万仞山的目光转向这位对计算机有一定研究的男老师,道:“不太懂。瞎画的。据说某种私网,不记得是c-o-n-e,还是s-y-m-m-e-t-r-i-c,是无法实现真正udp透传的,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判断一个私网的类型。”他故意把一些术语用拼写的方式说出来,想让老师们的头脑会更加乱,以免在头脑清醒的时候,会想到一些对自己保密身份不利的问题来。 为了在心仪的人面前表现一下,也为了在班主任面前展示一下自己不是只会本职工作,同时为了避免她们为认为自己在全校教师中出了名的爱好计算机、却无法就深层次的问题和学生交流,因此马老师想了想,道:“或者,你可以用工具抓包分析一下?” 万仞山听得出来,马老师这么问的目的何在,而且这句话已经摆出了他自认为水平比万仞山高的架子来,但万仞山并不以为意,装作不知,回答道:“我没有网络环境来试验,只能凭空想一想,所以有些东西没办法做下去。” 马老师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道:“或者,我帮你在学校申请一下?” 班主任黎老师看着潘老师抱着这本应该是非常专业的计算机书籍,已经看了出乎寻常的一个很长的时间了,心里感觉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来,于是道:“小马,我看不用了。高中生的任务是两年后的那个六月份的考试,其它东西暂时放一放吧。”她扭过头对万仞山道:“把你的课程抓起来,这些太专业的等考完高考再说吧。” 听得这样,马老师松了一口气。 万仞山也忙不迭地点头。 黎老师继续教育道:“你一个人住,学习上要自己多抓一抓。以后的日子在很大程度上就看这几年了。你数学不差,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是是。”万仞山道:“这是大数法则。我只是其中一个样本,逃不出其中的规律。” 黎老师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展开来、向自己的学生表现一下自己在概率统计方面的造诣,而是转了话题:“一个人生活,总有些不方便的地方,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或者,和马老师说也行。” 马老师才不想领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于是道:“要不,搬去学校学生宿舍?”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万仞山看了几位老师一眼,道:“十年前我就独立生活了,没事的。”这可是说的实话,十年前,万仞山读高一的时候,就是去外地读的,虽说是住在集体宿舍,但生活方面大家都是自理的,除非生个大病要同学陪去医院,不然的话,大家都是自理,所以也算得上是独立生活了。 虽说几位老师都知道“虞千里”的官方来历,但从他报的表面年龄来推算,五岁、最多六岁就自己独立生活,也未免匪夷所思了些。但五六岁就独立生活的小孩子,想来都有不那么幸福的童年,所以又怕触痛了他记忆深处的伤疤,几位老师也就没有问下去。 黎老师一下子找不到话题,就顺手从潘老师手中接过那本书,翻了一下,看不明白,就拿起刚才两位同事关注的纸张,看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又放了回去。 就在几乎要冷场的时候,潘老师忽然道:“虞千里,你一个月开支够不够用?政府给多少?” “这个没问题。”万仞山很自信地道,“政府是给的,但我从来没有去领过。” “为什么?”黎老师不解地问道。 “我能自己解决,就不麻烦政府了。”万仞山说实话的时候底气十足。只有在为了隐藏自己真实身份不能不拐弯抹角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心虚。 马老师挪了挪身子,问道:“那你的生活来源是怎么解决的?”他对“虞千里”的情况了解不多,所以才有此一问。 “我早上去送报纸。基本上一个月的生活费不成问题,还能有一些剩余。”万仞山仅凭送报纸就能维持生活,至少别人不会因此而怀疑到他的经济来源。他暗想,看来要拓展一下收入渠道,以免日后开支增大的时候会引起个别人的怀疑。 “可惜我们学校没有勤工俭学的岗位。”潘老师道。 “潘老师的心眼儿真好啊。”万仞山忍不住想道。 就在万仞山看着潘老师的时候,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现在还是下午,是上课时间,会是什么人来呢? 第二二章 突然家访(下) 现在还是下午,是上课时间,会有什么人来这里呢? 连万仞山自己也犯了嘀咕:“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这当儿会是谁呢?” 万仞山透过猫眼一看,立即放下心来。 他扭头对三位老师道:“是房东。”说着开了房门。万仞山早已经想好了,他是用“虞千里”这个和在学校所用的名字登记的,所以也不怕房东说漏了嘴。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普通。她显然有意让“虞千里”看到自己吃惊的样子:“咦,你今天不用上课么?” “考完试了。老师来家访。”万仞山如实答道。 “噢,原来是这样。我路过这里,听见好像有声音,而你平时这时候是不在房间里的,所以只管来看看。”中年妇女解释道。 “谢谢关心。”万仞山道。万仞山估计这个中年妇女的年龄不过三十五岁,以自己的真实年龄而言,应该称呼她“大姐”,而以自己的目前的十五六岁的年龄,则应该称呼“阿姨”。万仞山不想记那么多的双重身份,所以很多类似的场合,他都会避免一些这种年龄上的称呼。还有一些诸如此类的情况,也采用“不理”之类的处理方法。 “不了,你们忙吧,我先走了。”那妇女见到屋里似是无恙,就要转身离开。 潘老师忽然叫住那位妇女:“大姐,请留步。” 那中年妇女站住,道:“不愧是老师啊,说话文绉绉的。” 潘老师快步上前,站在中年妇女和“虞千里”的中间,问道:“我们想问问你关于虞千里的事情。”潘老师特意把“我们”两个字放在前面,相当于早早扣上一顶“集体行为”的帽子,让那中年妇女不好拒绝,这边也减弱一点自己个人行为的特征。 那中年妇女半开玩笑地试探着:“这个,算不算个人隐私啊?” “没那么严重,”黎老师开了腔,“我们现在是家访,虞千里的监护人不在,你就当作是家长,给我们如实地提供一下情况就可以。” 潘老师见黎老师站在了自己一边,于是道:“是啊,你就当作是虞千里的家长,我们是来家访的,你随便说说就可以了,不用太见外。” 中年妇女似乎还在想要说些什么,潘老师又道:“在课堂外,你可能和虞千里接触比较多,所以还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学校的工作。当然,这不是你的份内事,我们现在不过是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不过我也不是经常来这里。”中年妇女面lou难色。 可能是因为“虞千里”的情况特殊,黎老师正在斟酌怎么对一个外人进行措词,场面有些停顿。 这时反而是中年妇女先开了口:“我看他年纪轻轻的,就一个人独自生活,也怪不容易的,所以想给他优惠一点,但他坚决不肯,一定要按市场价给我房租。租房这些年了,各种各样的房客我也见了不少,但像他这样主动不要优惠的,还是第一次碰到。” “哦?”黎老师眉毛一扬,表现出十分诧异的样子。 万仞山可不想被人问一句答一句,所以主动解释,也希望老师们对自己的身份不会过早、过多地怀疑:“我觉得自力更生是好事。而且,对教育,特别是弱势群体的教育不应该由个人捐赠这种形式来占主角。”万仞山也是急于为自己撇清,殊不知心急之下用词欠考虑,所以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离他心里所想的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但一时间几个成年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黎老师继续问:“平常都有些什么人和他来往呢?” “我自己是没见到。但隔壁的人似乎都说没有什么人来找他。” 潘老师问道:“那他的作息时间呢?” 中年妇女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不解地看着潘老师。 “就是说他出门、回来的时间,一般是什么时候?平时有课的时候是什么时间出门、回来,节假日又是什么时间?” “噢,你说的是这个啊。”中年妇女释然道:“只要不是上课时间,我来的时候他都在。所以今天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听到有声音,就感到奇怪,这才会进来看看。” 停了一下,中年妇女见几位老师都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又道:“这里的住户说,平时早上他早早出去送报纸,然后回来大概半个小时,接着就去上学。中午回来休息,下午去上课。下午放学一般六点多就回来,晚上都没见过他出去。节假日都没怎么见他出门。” 万仞山心里在苦笑:这么单调的生活,换哪一个成年人,只怕都极难熬过去,虽然别人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但天天呆在家里,那可不是一般地闷啊!唉,谁让自己太小心了,生怕碰到熟人,从而暴lou了自己返老还童的秘密呢?三年,至少两年半,自己小心翼翼,眼下已经过了半年,不知剩下的两年多的时间,是不是真地能如愿以偿保守这个秘密呢? 而且关键一点的是,这里没有网线,所以自己用无线上网的方式,只怕还不容易被人发觉,不然,一个自称没有电脑的学生住处所接的网线,却每天都有流量,无论是谁,都很容易产生疑问的。 “那他和邻里关系怎么样?”马老师问了中年妇女第一个问题。 中年妇女想了想道:“他来时很少出门,所以和邻里也无所谓有什么好的关系或有什么矛盾吧。” 潘老师把目光转向“虞千里”:“那你平时都不上街?步行街啊、市中心啊,商场啊,都可以看看嘛。” “看一次就没什么兴趣了,我还是喜欢看书。有时候学校机房开门,我也会去上网。”这可是真话。为了给别人一个印象,就是自己懂得的一些东西真是从网上看来的,所以万仞山会时不时在学校里上上网,这倒不全是因为有线网的速度比无线上网的速度快的缘故。 虽然万仞山已经意识到,有些不必要的行为(如在学校上网)会增加他暴lou身份的可能性,但有时为了掩护身份,又不得不进行这些原本不必要的行为(如在学校上网就是这样的双面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实在无奈,只有自己小心一点吧。 第二三章 除夕之夜(shang)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到春节了。 这个春节发生的事情,虽然当时看起来再平常不过,可是日后回过再看,发现它们竟然对万仞山的未来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只是当时万仞山不可能知道。 每年的春节,过得都稍有不同。这一次与以往的每一次都完全不一样。 这是万仞山返老还童后的第一个春节。也是他自个儿渡过的第一个春节。对每个人而言,生命中的每一次都是有特别的意义的。 对有团聚情结的中国人来说,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里,一个人渡过是极其痛苦的。而对万仞山而言,这样的春节还要过上两次。在万家团圆的除夕夜,万仞山头一次感到,这三年内要实现的那个目标,真地能实现么?为了这个目标,可以放弃很多的东西。或者,这样的怀疑,不利于自己去实现它? 虽然是南方人,但多年来无意间形成的看春节晚会的习惯,让万仞山感到,没有电视看的除夕夜,还真有那么一点的不习惯,特别是自己是一个人过,更加没有过年味。虽然可以上网看看相关新闻,但总感觉不是太舒服。 又因为在居住处没有电视机,而周围居住的人都回家过年了,自己住处没有接闭路电视,就算借一台电视机来也看不到清晰的春节晚会。 想来想去,万仞山决定还是上街转转,到可以燃放烟发的地方走一走,也算是过年吧。 先给父母、亲戚打了电话,又给一些朋友、以前的同事发了短信,然后洗漱一番,把笔记本电脑藏好,万仞山这就出了门。 因为前些日子没有看报纸和电视,所以万仞山并不知道哪里可以放烟花。刚好出了小区就看到一辆停在小区外的计程车,万仞山就上了车,让司机拉去“最热闹的烟花爆竹燃放点”。 到了一个红绿灯处,司机问道:“大过年的,不在家和家人一起过?” 万仞山当然不会实说,只是笑道:“呵呵,尝试一下换种方式过年的滋味。” 司机只当是万仞山不肯说,而且看样子万仞山的心情并不坏,不像是那种和家里人闹矛盾以后出来消气的类型,于是也没有再问下去。 万仞山却不依,对那司机道:“咦,我忽然想到,我住的那个小区,平时很少有出租车停在外面,怎么今天你会在那里呢?” 万仞山看不到司机的表情,那司机稍微愣了一下,道:“噢,我刚刚送完一个客人,所以在那里停了一下。”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万仞山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没过多久,司机又开腔了:“小伙子,有女朋友了没有?” 万仞山没有正面回答:“大哥,你看看我现在多大年纪?” 司机没有转过头:“现在的中学生啊,可不像我们那时,十年前,基本还是禁区呢。就算不是禁区,可都不敢公开。现在呢,唉。”说着叹了一口气。 虽然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万仞山也没有放松警惕,并没有过多地与他交谈。只是一个劲地看着窗外,天空中时不时可见的远处烟花。 接近城市高速公路出口处,在一个岔道处,通往一大片尚未开发的空地。因为地势空旷,上方没有高压电线,周围也没有建筑物,所以这里被批准为烟花爆竹的燃放地。 来这里的人挺多,多数都是一家人开着私家车来的。看着那些年轻的夫妇俩和他们的小孩子在燃放烟花爆竹,那其乐融融的场景,很是浪漫,洋溢着过节的气氛。还有很多的年轻人,看样子以中学生和大学生居多,他们三五成群,在尽情地玩着,万仞山看着,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万仞山早早投入进去,可那司机却还在想着他的生意:“小伙子,要不要我等你?” 万仞山这才回过神来:“不用了,你先走吧。到时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司机耸耸肩膀,按下车窗,调个头离开了。 一个中年男子点燃了放在地上一个像是圆柱形的爆竹,然后后退,和一位中年女子、一个小男孩站在一起。 那爆竹导火索燃尽,“嗖”地一声急速冲上天空,然后在大约六七层楼高的地方炸响,同时放出绚丽的礼花。 不知是因为在南方、还是小时生活拮据的缘故,万仞山以前只在书上见过“二踢脚”,现在在现场看到,那感觉和在书上看到完全不一样。 因为好奇,万仞山兴致很高,连着看了十几支还意犹未尽。 但这里的烟花爆竹种类繁多,不多看几个种类似乎有些可惜,于是他恋恋不舍地开始到处看看。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拿着一根大约有一米长的细细的纸筒,点着了,对着天空,只见一道道闪光从纸筒中急速喷出,伴随着“嗖”“嗖”的声音,煞是引人注目。这种小时候称为“海龙吐珠”的烟花,是万仞山和小伙伴们最为心仪的烟花之一,陪伴着他们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快乐的春节,直到全面禁放。 在这大场地上,那些小烟花,如拿在手上仅仅喷射七彩焰火的烟花、燃放后在地上不停地旋转和跳动的“跳猫”是不会有人在放的。 大烟花中比较引人注意的有一种礼花弹。一个中等大小的盒子放在地上(其实是夜间太暗了,为了不影响烟花燃放的图案效果,这里是没有大型灯光的,虽然时不时有烟花照明,但人站在远处去看,自是看不清楚烟花的具体模样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些烟花没有外包装,那燃放者的心理享受岂不是大打折扣? 似乎是一道光冲上七八层高的地方,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几秒过后,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礼花图案在空中绽开,呈点点下落,仿佛天水散花,又好像细细雨丝,让人陶醉。 这样如梦如幻的礼花,也叫万仞山感叹不已:人们是怎样设计、制造出这些美仑美奂的东西的呢? 过了好一段时间,烟花的种类都看遍,万仞山开始有些审美疲劳,思想走神、开始评估起这个大礼花多少钱、那个二踢脚多少钱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的一声招呼让他回到了现实中。 “不会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万仞山第一反应总是这样。 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大年三十之夜,会叫万仞山做什么呢? “呵呵,不会是认错人了吧?”万仞山心里想着,脚下开始移步。 第二四章 除夕之夜(下) 大年三十的夜晚,万仞山独自一人乘出租车到市郊最大的烟花爆竹燃放点去看节日焰火,忽然,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子向他打了个招呼,示意要他过去。 万仞山狐疑之余,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这个方向上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于是走上前去。 那个女孩子和其他三个女孩子看来是同伴,万仞山礼节性地向其他人点了点头。 那个向他打招呼的女孩子指向身前不远处的地方道:“我们,不敢点,你能不能帮我们。” 万仞山顺着她的手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地上摆着一个方型的盒子,看样子是一个至少是中型级别的礼花弹。 个别女孩子不敢燃放一些烟花爆竹,这是可以理解的。而且,这不是在火车站、汽车站,一个陌生人(特别是年轻的异性)叫你帮拿点什么行李,不然有可能会是叫你带毒品之类违法物品上车,而你自以为是碰到艳遇的时候,却稀里糊涂地当了替死鬼。 现在这样的场合,想来应该不会有那么阴险的故事发生,而且在大年三十给人下套,也未免太狠了点。 万仞山也知道自己的思维经常海阔天空地乱飞,在除夕夜碰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请自己帮忙,自己也能胡思乱想出那许多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自己思想不集中的表现?或者,这就是自己在学术上、甚至在工作上都没能取得大的成就的根本原因? 想是想了这么多,但事实上当时也不会超过一秒钟的时间,而万仞山的停顿,在这些女孩子的心中,多半也就是面对突发事件的一种发愣、或是因眼神不好而打量那烟花的种类并估计它的导火索的速度,所以她们也并未感到不妥。 万仞山欣然同意,接过一支香,那是比较粗的一种香,上前看准了导火线,点着。然后香头向下,快速退后。 随着“嗖”的一声,一束烟花在高空散了开来,落英缤纷地。 “好美啊!”女孩子们欢呼雀跃。 这是多发的礼花,一束束烟花在高空散开,而且色彩、效果都各不相同,真让人不由得感叹设计者的奇思妙想。 大约二十发过去了,虽然礼花已经消失在夜空,但女孩子们还围在一起,看着刚才录下的画面。 一时间,只剩下刚才向万仞山打招呼的女孩子和万仞山还站在另一边。 那女孩子意犹未尽,从旁边的角落里一个不透明的塑料袋里又拿出一个同样的礼花弹来,让万仞山再帮她们去燃放。 万仞山笑道:“其实也没事啊,你们可以自己点,怕什么?” 那女孩子拼命地摇着头:“不不不,我们不敢,还是你来吧。帮人帮到底嘛,哦?” 碰到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又能怎样呢?万仞山于是帮她们又去燃放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快到零点了,大家放礼花的热情渐渐淡了下来。 一些男子已经开始准备几千头、上万头的连发传统鞭炮,而多数人或者在旁边看着,或者把头转向一边,看远处政府出面燃放的大型礼花。 万仞山看着,想到了什么,眼睛有时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有时又看着星空。 那女孩子注意到万仞山的表情,大声道:“怎么?想女朋友了?” 虽然还没有到零点,但是噪音还是很大,所以在场的人即使近到肩并肩也要扯着嗓子说话。 这个时候再做什么表情也是没用了,万仞山凑前大声道:“没呢!没有!”停了一会儿又连忙补充道:“我还是一个人!” “怪不得你一个人过来!”那女孩子回应道。许是想到在这个嘈杂的场合,说得太多是没办法都听清的,所以她停止了原来准备发挥下去的话语,直截了当地道:“那你发什么呆?” 万仞山连说带比划:“新年钟声!应该在十一点!不是零点!”说着用手指在空中书写着阿拉伯数字“11”,又用五指虚握,比划着“0”。 因为信息量太少,万仞山所说的又是比较偏的东西,所以那女孩子并不明白:“什么?你在说什么?” “春节!农历春节!”既然开了口,万仞山就要解释下去:“农历一天从亥时开始!”生怕她听不出“亥时”这个词,万仞山又补充道“晚上十一点!” 那女孩子想了想,点点头道:“厉害!你怎么想到的?” “瞎想!”万仞山不想过多解释,他没带水来,再喊几嗓子只怕就说不出话来了。 “噢!央视春晚新年钟声错了几十年!”那女孩子显然也有些吃不消了,她索性让万仞山弯下腰来,凑到万仞山的耳边道。 万仞山笑着点了点头。 突然,那女孩子发现有人扯着她的衣裳,扭头看去,原来是她的同伴叫她看那些特大型的礼花。 想来零点到了,万炮齐响,大型礼花在震耳欲聋的传统鞭炮响声中绽放,所有人都退得远远的。维护治安和消防安全的工作人员仍警惕地看着每一个角落。不少人拿出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和摄像机在不停地忙碌着,记下这五彩缤纷的一幕。 每一个巨型礼花弹所绽放出来的礼花都各不相同,工作人员掐时间很准,恰到好处地连续不断燃放着礼花,把除夕的城市夜空装点得绚丽多彩。礼花升空很高,加之这里的地势的原因,估计全市绝大部分地方都可以看得到。 再欢乐的喜庆也有结束的时候,过了零点半,燃放烟花爆竹的人渐渐散去。 万仞山对那女孩子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们准备走了没有?” 那女孩子指着远处的一辆出租车道:“我们包车来的。” 万仞山点了点头:“噢,那就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byebye。”女孩子道。 路过那出租车的时候,万仞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驾驶座上是有人,不过是背光的,而且光线也不够亮,看不清楚。 走出路口,万仞山看到许多出租车正在等客。他想起那个今晚邂逅的漂亮的女孩子,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第二五章 观摩课shang(shang) 从燃放烟花爆竹的地点出来,万仞山看见许多出租车在候客。 这使得他不由得想到刚刚邂逅的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和她的伙伴们。她们包了一辆车,兴许是担心玩得太晚,没有车回家吧。现在看起来,出租车司机很会发现生意机会,这样一个人群聚集的地方,总会有不少人有乘车的需求。而且这里kao近高速公路入口,离市区比较远,所以搭乘出租车的人一定都不是短途客。对于在市区内许多地方停车都要收费的司机们而言,这里商机多,又不收停车费,相对也安全,所以大家就都停在这里揽客了。 这样一来,原先包车来玩的那些市民,如万仞山邂逅的那位女孩子和她的伙伴们,他们包车的行为相比之下就显得成本相对高了许多。 不过,分析归分析。这多少有马后炮的嫌疑。先不说每年某个地方的搭乘情况如何,就算每年都有,也得预防一些意外情况的发生。对人们来说,安全还是第一位的,事先包车的代价虽然大了一点,但可以完全避免狂欢以后打不到车、无法回市里的危险,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未雨绸缪是应该值得赞许的。 万仞山这般想着,不由为自己先前的误会吐了吐舌头。他上了一辆车,回家去了。 燃放烟花爆竹的市民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那女孩子和她的伙伴们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这个地方。 天亮了就是大年初一。因为报纸停出几天,所以万仞山也不必起早送报了。 他按有充裕时候的休息时间,睡了八个小时,到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才起床。 春节是万家团圆的时间,万仞山独自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发发短信,打打电话,时间也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期间,他有时也在想 这个假期最大的问题是,为了隐藏身份,所以万仞山尽量不用大用电器如空调,平时也没有时间做饭,所以只有出去买现成的。平常时候还好解决,但碰上春节时,就只能跑到超市去买。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终于又迎来了开学的时候。这是万仞山生命中第一次感叹“终于又可以上学了”。 和平常的上学流程一样,开学,发学期课程安排,然后就是一个学期的课程开始了。 几天以后,这个下午刚上学,同学们就普遍感到了与往常的不一样的感觉,通过阶梯教室外边操场上那许多小汽车就可以看得出来,八成是教育局甚至是教育厅的官员来视察了。 万仞山在工作期间的主要任务是写程序,所以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哪怕是处级的官员,所以他无法从这些车辆或人员的外在表现中揣摩来者何人。但这些人想来只不过是对教育来进行评估、或是检查,不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不然就不是教育局的官员,而是公安局的官员来了),所以自己也没有必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因为“枪打出头鸟”,如果遭人注意的话,就极有可能暴lou自己的身份。而自己此次返老还童之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那一定要呆够三年,至少也要两年半,所以千万不可以在中途出了岔子,不然,自己真地有可能后悔一辈子。 下午上课时间到了,这是一节语文课,万仞山看着教室门口,对要进来的老师翘首以待。 潘老师如期出现在门口,同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位青年人,看起来比潘老师要大几岁。 潘老师走到讲台上,那两位青年人进了教室门口,看着大家。 潘老师也没有向大家介绍那两位青年人的身份,只是道:“这一堂课是语文课,我们到阶梯教室上课。大家拿上自己的课本和笔记本,带好笔,按教室门口从外到里,从前到后的顺序,列队去阶梯教室。别的班还在上课,不要喧哗。” 两位青年人向里让了让,看着大家依序走出了教室,然后和潘老师跟在后边。 万仞山没有从潘老师那里读出什么特别的暗示,小心翼翼地跟在队伍中间,也不敢多看那两位青年人,生怕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出了教室,在拐弯处,大家不由得窃窃私语。 范嘉佳找个机会对万仞山道:“教育局抽查?” 万仞山耸耸肩:“不知道。看你的了。” 高一语文虽然不难,但万仞山已经不想出人头地,只想混在其中当一名普通的学生,所以有此说话。而范嘉佳自从在摸底考中败给万仞山后,发愤学习,一个学期下来,倒是进步不少,所以听到万仞山这样回答,也不觉得无趣。 教室外边停着不少的小车,所以万仞山心里就以为那些官员们(他暂时把他们看成是官员)早已在教室里坐着,以便看学生们进场、听课,从进场开始打分。 但教室里空无一人。 同学们按着在原来教室里的顺序,在阶梯教室里坐好。 这堂课这才开始了。 这一堂课上的是文言文。还是潘老师授课。因为是在阶梯教室里,所以用了麦克风,还用上了幻灯片。 这在万仞山读高中的那个年代里是不多见的,因此万仞山听起来还是饶有兴致的。 万仞山对一些文言文看不懂,但他记录的时候还是不多,多数时候只是拿着一支打开了笔帽的笔,看着潘老师的板书或是激光笔的所到之处。那情形看起来和一位真正的高一学生并没有什么不同。 上课上到一半,外边进来一个不是本校教职工的青年男子,示意潘老师中断教学,和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这个小cha曲令万仞山有些纳闷:假设这一次是上级抽查,那么这个非本校老师的人,有什么胆量来中断教学?而学校的老师应该在教室外边维持秩序,不中能给什么闲杂人等进来的。这真是十分奇怪。难道……想着想着,万仞山脸色铁青,感觉头晕目眩,似乎要当场晕倒。 潘老师再次拿起话筒发出的音响的啸叫声让万仞山顿时醒了过来。事后万仞山感到阵阵后怕:如果自己当场晕倒,或是被人认为自己将要晕倒,虽然不会影响潘老师教学质量的评定,但在另一方面,亦将产生重大的影响。 第二六章 观摩课shang(中) 当时万仞山不会想到,一切皆因那话筒的啸叫声所引起。他又想到,那在专业术语上应该是“自激”。想到这里,他又会笑自己:精神太不集中,太容易开小差了。 课上完了,潘老师作了结束陈词,但又没有示意下课。 全班的同学正觉得奇怪,忽然一阵掌声从教室后边传来,大家忍不住扭头看去,只见教室后边坐了许多学生和和不知身份的官员。同学们知道这是对潘老师教学工作的肯定,也纷纷鼓起掌来。 万仞山心下想着,刚才进来时并没有看见教室后面有人,难道是在全班同学坐下后他们才进来的?那么多人进来,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是他们遵守纪律、安静得太可怕,还是自己的武功有所下降,竟然毫无察觉呢? 正想着,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上讲台。而潘老师此时已经退在一旁。 那男子想来可能是教育局或教育厅某个部门的官员,一开口就道:“感谢某某中学潘老师、还有她的学生们给我们带来的一节精彩的语文观摩课。” 对这样带官腔的开场白,万仞山已经在电视上或其它渠道上看到、了解到许多次,所以心里还是忍不住嘟囔了几句,鼻子里已经透出哼来:在这些人看来,不管你的水平如何,他们在台面上都会说好话,但实际上呢,背地里可能会给你打个低分。 那男子目光扫视全场,从各位同学脸上一一扫过,当他的目光经过万仞山脸上时,正好看到万仞山那无所谓的眼神,与其他同学对教育部门官员的敬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万仞山装作是无意识做的小动作,他咽了口水,低头翻着书,避开那男子咄咄逼人的目光。万仞山知道,如果得罪了这个人,潘老师一定会遭到“连坐”,所以他不敢放肆。 那男子继续道:“接下来,我有几个题目和大家交流一下。” 抽查?来真格的? 万仞山不敢继续翻书,因为领导在上边讲话,你的眼睛不看着他的话,他多半会认为你不尊重他,那对潘老师来说可能会有负面的影响。 “《论语》里“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枵(森字旁,右边“号”,发音同‘污’,作者注)也,是什么意思?”那男子向潘老师看了一眼,意思是潘老师可以指定一个班上语文成绩最好的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 令全班同学都没有想到的是,潘老师并没有指向“虞千里”,而是让范嘉佳来回答。这一点也让万仞山大惑不解,他当下想道:“是不是潘老师要打一张奇牌,把这个简单的问题先给范嘉佳回答,而后面肯定会有更难的题,到时自己就能出奇不意,让上级领导大吃一惊了。虽然这是对自己的信任,但自己真能担当此任么?自己能不让潘老师失望么?” 想到这里,万仞山感到十分地紧张,在上级领导面前,如果自己让潘老师失望,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自己又该当何罪呢? 万仞山紧张无比,坐直了身子,眼睛直盯着前方。 范嘉佳不愧是潘老师希望之一:“这句话是孔子对宰予的评价,从整段话的意思来看,是说看人不能只听他说什么,还要看他怎么做。” 那男子没有点头,拿起一张纸,看了一下,随意点了一个名字,让那学生起来回答。那学生学习一般,也提不出什么新的见解,只是把这段话翻译了一遍,译文是语文教学传统的,不能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男子没有说什么,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他看了看坐在下面的全班的同学,又随意点了一个同学来回答。 那同学站起来,有些拘谨地回答道:“孔子可能对宰予白天睡觉的行为生气了,所以有这番评论。” 那男子似乎并不想就此结束这个问题,他把目光定在万仞山身上,道:“第三排中间,从左向右第四个同学,请你回答一下。” 坐在第三排中间的同学不约而同地向四周看了看,以确定自己的位置。 万仞山发现被点名回答问题的是自己,于是站起来道:“这段话,表面意思是宰予白天睡懒觉,被孔子批评了。孔子认为不仅要听其言,还要观其行。有另一种观点,认为宰予的身体不好,而孔子的评论并没有引申、骂人的意思,纯粹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说宰予的身体不好,所以不能责备他。” “哦?”那男子终于和学生对话了,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这是你的观点?”他的表情还是很平静,让人看不出他是赞许还是贬低。 “不是我的观点,是我在网上看到的,还有南怀谨大师的一些看法。”万仞山说完才发现,自己自称是“观点”而对大师仅用了“看法”一词,显得对大师的不尊重,但自己情急之下,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应该情有可原,也就没有太过自责。 那男子继续问:“那你的看法呢?” “我没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那男子穷追不舍。 “南怀谨大师的解释虽然可以说得通,但和后面那句话却对不上,即孔子原来‘听其言观而信其行’,现在‘听其言而观其行’。照我看来,几种说法各有各的理由,但是,这段话提供的信息量太少,没办法还原孔子和宰予当时的具体情况。” “继续。” “比如说,宰予白天睡觉是在什么情况发生的?当时孔子讲课应该是不会有教室的,只是大家在一起,边走边讨论,或者是别的什么情况。这样,孔子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宰予白天睡觉呢?宰予头天晚上是不是加班加点做了什么东西,所以睡得晚了?因为周朝有一种看法是支持晚上加班加点做学问或工作的,虽然拼命过头,但在当时可能会有一定的社会影响。” 那男子没有说话。 万仞山继续扯:“还有,宰予被孔子批评了以后,他又是怎样辩解呢?” 第二七章 观摩课shang(下) 那男子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想来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物,但万仞山一来没有看到潘老师对他有什么暗示,二来也没有听到后边那些不速之客的嘘声,所以索性竹筒倒豆子,要把自己的全部想法托盘而出,当然,也有在美如仙子的潘老师面前表现一番的意思。 “宰予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之一,并不是像某些中学语文杂志上所说他既懒成绩又差。” “何以见得?”似乎那男子惜字如金,每句话都只有几个字。又或者,他故意这样做,是要让人生畏,以维护他的权威? “《论语》中有一章里面说,‘言语:宰我,子贡’,就是说孔子的弟子们,四个方面其中的‘言语’这个方面,最擅长的弟子是宰我和子贡。”(笔者注:宰我即宰予) “是哪一章?”那男子穷追。 万仞山语塞。他对一些细节有时并不在意,没有刨根究底的习惯,所以在一些方面的成就并不突出,这下被问起来,顿时傻眼了。 范嘉佳看到“虞千里”的窘状,立时站起来替他解围道:“是先进篇第十一。” 万仞山当下向范嘉佳投去感激的一瞥。 那男子看了范嘉佳一眼,没有表示什么,随即又扭头向万仞山,道:“好,你可以坐下了。” 他没有做赞同或批评的结论性陈词,这让大家感到十分意外,接下来他更是话锋一转,对全班同学问道:“‘具体’的‘具’,大家说中间有几横?” 大家愣了一下,随即七嘴八舌地道:“两横!”“三横!” 万仞山看了看潘老师,很奇怪,她还是那经典的笑容,笑盈盈地站在那里,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不过再看下去,也不知她的内心究竟在想着什么,为什么总是将笑容挂在脸上? 万仞山认识潘老师不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了,可是他感觉对潘老师还是没有太多的了解:她貌美如花,对工作认真负责,对学生也很尊重,可是其它方面呢?自己还没有了解得更多。 万仞山开小差的时间也不过一两秒钟,此间那男子没有再问下去。弄得连万仞山这么老油条的人也不由得纳闷: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抽查大家的语文功底?可是没有定量的考核办法,又怎么能衡量呢?怎么有统一的比较标准呢?真是奇怪得很。 那男子并没有拿出笔记本或纸条什么的出来看,想来一定是有充分的准备,他道:“下面我想请两位同学上来写几个字。一位由潘老师挑,但不能是刚才那一位女同学。另一位同学由我来定。” 潘老师这回点了章程的名字,让他也有机会表现一下。这时的万仞山已经明白,潘老师的这个策略是对的,“虞千里”功力非凡,而且容易因各种原因抛头lou面,所以可以冒险一下不去指定,而范嘉佳、章程相对不容易出头,所以为了加大保险系数,自己指定学生的时候,叫范嘉佳或章程总比叫“虞千里”要好。 章程站了起来,走到讲台下。 这当儿那男子又指了万仞山。万仞山虽然对自己的语文功底有一定的信心,但自己只是比较全面地了解了一些东西,对高中语文并没有特别全面深入的研究,如果他问的是课外知识,自己可能会比很多语文尖子生有优势,但如果要他去分析什么宾语前置,只怕不能kao十年前学的那些东西,真应该好好看看书准备准备才是。 这样想着,万仞山不由得有些担心,如果自己对这官员说的这几个字不太熟悉,比如“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这句,说是可以说得出来,可真要让自己写,只怕会因为一时紧张而写不出其中的某个字,那前面自己乱扯的、对《论语》的看法就是白打工了,因为对《论语》向来有很多读法和解释,可是汉字的写法却是上千年不变(当然,个别汉字除外,简繁差别除外),是检验一个人的汉语水平的标准之一的。如果写不出或写错,那可就丢脸了。自己丢脸是小事,但那会影响潘老师颜面的呀! 待万仞山刚站起身,那男子又道:“你们两位同学等会儿的表现,将直接影响到潘老师这个月的奖金。” “老师,”万仞山再怎么不敬,也得称呼那男子一声老师,“你这样做,师出无名。”万仞山来了句军事用语:“学校里教师奖惩条例中并没有这一条,你惩罚我们可以,但你不能无缘无故扣发潘老师的奖金。” “你懂什么?这是教育局的规定。” 万仞山当然不肯示弱:“文号多少?” 一句话让那男子语塞。当场就说不下去。 潘老师见状,连忙在旁边圆场:“虞千里,你就放心写吧,没事。” 万仞山还想发作,但考虑到自己出风头了、或是发泄了不满,到头来却是潘老师替自己受过,如果再执拗下去,只怕会引起更为严重的后果,于是咬着嘴唇,面无表情地走上台去。 就在这段路上,万仞山的思绪也不闲着,他在问自己:“如果这厮刁难的是那个喜欢骂人的英语老师,自己还会这样帮本班的老师说话么?”(见第四章)得到了内心另一个自我肯定的答复以后,万仞山的心情平静了。因为他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出于对潘映雪老师的好感才和这男子抬扛的。 那男子道:“尴尬地冒险。冒险是动词。” 万仞山听罢,不由得愣了,眼睛直盯着那男子,不知他要搞什么名堂:这是哪门子的测验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男子像是早料到这一切,补充解释道:“一共五个字。不用考虑合不合现代汉语表达。给你们一分钟时间,不准问人,要自己写,不准互相看,台下不准说话。违反任何一条,都当作失败。” 顿了一下,他又说出一个要求:“写的时候,这五个字要超过头顶,要写大一点,写慢一点,让大家都能看见、看清。” 万仞山已经看到,台下其他学校的同学们、还有那些官员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了上来,就坐在他们旁边和稍后的座位上。 万仞山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走到黑板前,开始书写。 第二八章 独挡一面 那不明身份的男子提出了一些古怪的问题,然后让两个学生来写几个字,而这五个字听起来不像是日常生活中能见到的句子中出现的,倒更像是为了考试或类似的目的而想出来的题目,也就是多年前人们常说的“应试教育”中常常会出现的东西。 这是万仞山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意外事件,出于成年人特有的防备心理,他生怕其中有什么圈套,所以思索再三,一时间也不可能想得那么快,因为对方毕竟是“处心积虑”(万仞山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内心里一直在用贬义词)地想出这个题目的,所以自己小心些也不是什么过错。而且一分钟的期限,拿来写五个字,那自是绰绰有余了。 万仞山拿起笔,用正楷写下“尴尬”两个字,到了第三个字,也就是“地”字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王羲之的著名的草书中的“也”字那潇洒的写法,于是把“地”字左边下边那一横和和右边“也”字起笔联起来,模仿成了那个“也”字的写法。看看右边的“也”字那最后一笔,从左上到右下笔直笔直的,煞是好看,虽然骗不过会书法的内行人士,但对外行来说,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 最后两个字,也没什么特别的,很快就写完了。 万仞山刚放下笔,台下竟然传来一阵哄笑声,他抬头看去,自己班上的同学没几个笑的,笑的多数是那些外校生。想来自己班上的同学即使看到自己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答案,他们一定认为是另有原因,而他们自认为水平不如自己,当然也就不会乱发议论。 那男子居然走过来,拿着话筒对万仞山道:“这位同学,你这几个字的写法和你的这位同班同学写的不太一样,能不能说说你为什么这样写?”说着把话筒递给了万仞山。 到了这里,万仞山才知道自己可能误会眼前的这位官员了。他递话筒给自己,显然不会是存心要自己出洋相,因为很容易推断,出题目考别人的人,一般都会知道答案,所以他把话筒递给自己,不太像是让自己难看,而更像是让自己说话的声音能让大家都听得见。而且,让自己说话声能给全场听见的方法,不止是递话筒这一招,当然也可以是那官员拿着话筒,像采访一样让万仞山说话。更何况下面有人在录像,一般的官员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上镜的机会的。所以分析下来,只有那男子在给万仞山一个表现的机会这种可能了。 万仞山接过话筒,又从潘老师那里接过激光教鞭,按下开关,用激光教鞭指着“尴尬”两个字道:“这两个字,为什么不按‘九’字来写它们的偏旁?因为这下边不是‘九’字,而应该是先横后撇,第三笔竖弯钩。”台下一阵哗然,学生们几乎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万仞山并不理会,稍等了一会儿,继续道:“第四个字‘冒险’的‘冒’字,上面不是‘日月’的‘日’,也不是‘子曰’的‘曰’,而是一个下框加两横,而且最下边一横不封口。” 这句话有些拗口,但大家听明白后也是一阵议论。 “那查字典的时候应该怎么查?”一个外校的女生问道。 那是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子,万仞山看看她,道:“我只能尴尬地告诉你,‘尴尬’这两个字,我还真不太知道怎么查。”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万仞山继续道:“‘冒’字,查字典的话,‘日’应该是查不到的,我觉得应该按下框加两横来查,可能是‘曰’字旁,也可能不是。因为下框加两横这个部首字数不会太多,有可能放到‘曰’字部。” 那男子道:“第三个字,你为什么写成‘地球’的‘地’,而不是‘的’?” 万仞山下意识地看了看章程写的字,果然写成了“的”,于是道:“您刚才说,‘冒险’作为动词,那前面‘尴尬’可以看作是副词,所以状语后接动词,应该用‘地’。”因为从那男子递话筒的行为猜到了他的真实情况,所以万仞山对那男子的态度有所改变,称呼也变了。 这回不单是学生,连那些看起来像是老师或官员的非学生身份的人,都在不自觉地议论了。 潘老师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非常了解,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惊异。 万仞山忽然想起,关于“的地得”的用法,在自己上中学的时候是需要严格区分的,所以中学毕业以来自己都沿用这个习惯。但后来听说人教社还是什么单位说可以不区分,而且一直都见报章、网络上很多地方是混用的(已经排除打错字的情况),所以自己这样正规地坚持老用法,会不会被人瞧出端倪呢? 那男子看看潘老师,再看看万仞山,又问道:“你的这个‘地’的写法,不是正楷。” “噢,我参考了一下王羲之的‘天下第一行书’,那叫什么来着?”万仞山挠着头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 又是范嘉佳给万仞山解了围:“那是《兰亭序》。” “噢,对对。”万仞山尴尬地笑道。 “行书?”那男子不经意地道,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表情。 万仞山看看自己写的那字,忽然发现有误,连忙纠正道:“噢不对,这不是行书,是草书。” 看到万仞山及时改正了,那男子道:“是临摹哪一篇的?” 万仞山再次傻眼。 还是范嘉佳:“《快雪时晴帖》?《十七帖》?” 万仞山这回没有再出丑:“《快雪时晴帖》可以说是‘天下第二行书’,哈,是我说的。里面没有‘也’字。应该是《十七帖》里面。” “哦对对,”范嘉佳忙不迭地道:“我想起来了,是《十七帖》里的《龙保帖》。” 那男子居然又多问了一句话:“咦,你知道《龙保帖》怎么会不知道《快雪时晴帖》?” 范嘉佳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师,我,我刚才太紧张了。” 万仞山再看看潘老师,她还是微笑地站在那里,仿佛天上仙女下凡,人间一切与之无关。 那男子道:“嗯。”说着向潘老师点了点头,然后退在一旁。 潘老师道:“这堂高一语文观摩课到此结束。下课。”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官员们也三三两两地离开,有几个在打电话。 因为有几个外校的同学上来和万仞山交流,所以他走得晚了一点,是最后一个离场的学生。正因为这样,让他经历了一连串惊心动魄的事件。 当时阶梯教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在万仞山还有两步就要跨出教室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一个胖官员的声音:“呃,潘,潘老师,晚上一起吃个饭?” 万仞山下意识地转过头。 潘老师看着那胖官员,道:“我,我晚上还有事。” 万仞山看到那胖官员盯着潘老师:“不去不行,不然这场课给你零分。” 看着那胖官员猥琐的样子和目光,再看看潘老师那惊如天人、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颊,万仞山的心几乎要碎了,他无法再想下去---- 难道是社会上传言的那种不堪的什么交易、或者说是要胁? 第二九章 千拦万阻 万仞山得知那胖官员一脸邪恶地威胁潘老师晚上和他吃饭,气不打一处来,冲那胖官员大声道:“你想干什么?” 那胖官员显然没有料到一个高中生也敢冲他大声咆哮,他笑着看了看潘老师,那种眼神能令万仞山握紧拳头,然后他转过来对万仞山不屑地道:“小孩子,别以为你会背几本书就了不起了,大人的闲事轮不到你来管!” 万仞山不甘示弱,但碍于潘老师在现场,又想不出什么文雅的词来骂这个胖官员,当下恶狠狠地道:“你,你敢,哼,饶不了你!”说着握紧了拳头冲他示威。然后万仞山强压住心中的愤怒,降低声调对潘老师道:“潘老师,你不要去。” 潘老师的回答让万仞山吃了一惊:“虞千里,不要紧,老师没事。” 那胖官员于是又冲潘老师说了一句:“说好了,晚上某某饭店见。如果你不去的话……”虽然后面没有通常有的“哼哼”或“嘿嘿”之类的言语,但在万仞山听起来都一样,所以万仞山脸都青了。 潘老师脸上有些不寻常,她连忙应道:“去,我一定去。” 万仞山又喊了一句,几乎是在哀求了:“潘老师!你不能去!” 听到潘老师的应承,那胖官员昂着头,从万仞山身旁走过,还挑衅地对万仞山哼了一声。这让万仞山几乎忍受不住,就要上去对这厮海扁一顿。 万仞山当然不能冲上去揍那胖官员,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心中更是气到极点。 万仞山想了半天,心情也没有平静下来,更别说有什么好办法了。于是,在抬头看着潘老师的时候,还是那句话:“潘老师,你不要去,千万不要去。” 潘老师脸上往日那样的笑颜已经没有了,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万仞山道:“虞千里,这只是一般的应酬,你不用担心。” “可是,潘老师……”万仞山还是很心焦。 潘老师不容分说,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下一堂课就要开始了,回去上课吧。” 万仞山还要说些什么,但潘老师已经停止了收拾东西,在看着他。 万仞山咬着嘴唇,满脸痛苦地离开了。 潘老师看着万仞山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天下午后来的课,万仞山都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在构思怎么才能阻止潘老师去赴这个龌龊的宴席,而万一,也就是最坏的情况,万一不能阻止潘老师去这个宴席,那又怎么办?自己虽然有些武功,但二十一世纪不是全凭武力就能解决问题的(当然某些大国在国际事务上可能行得通),所以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因为这个问题非同小可。 用种种理由让潘老师抽不开身?可能性不大。 然而一旦潘老师去赴会了,那局面可能自己就控制不了了。报警?也许可以,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地方,以防出现意外情况,比如出警也来不及,或者由于某些突发事件导致不能打电话或短信报警等等。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万仞山按照当程序员时养成的习惯,用编程的前期设计的工作思路,总算想到一个当时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当然,也包括一些意外情况发生时的处理。 首先,下课后,万仞山让范嘉佳帮忙,因为自己已经不方便出面了。 果然,潘老师还在办公室,范嘉佳虽然不明白“虞千里”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只是估计是不是今天他有些没有回答上来的问题还是自己帮忙解围的,所以虽然疑惑,还是依计行事。 “潘老师,我,我有个问题。” “哦?”潘老师当然还不会想到“虞千里”的这一招。 “潘老师,我读《二十四史》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无法解释。” 潘老师感到奇怪:“什么现象?” “有一个古人,在正史里面写的,他把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非常具体地写到了历史书里面。就像他进了时间隧道,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然后记下来。”因为是万仞山告诉她的,而且万仞山自己也记不太清楚,所以一时间要记住这么模糊的东西,也难为她了。 “你说什么?”潘老师不明所以。 “就是说,一个古代的人,把几百年以后的人,记了下来。” 潘老师认真想了想:“你相信时间隧道么?” 范嘉佳想了想道:“不相信。如果有时间隧道的话,中国历史上那么多古籍,不可能只有一个记录,应该有很多。” 潘老师眨了眨眼睛:“这种离奇的想法,应该是‘虞千里’想出来的吧?” 被老师点出来,范嘉佳不由得红了脸,但她不想承认,仍然道:“潘老师,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反面派人物严嵩、严世蕃父子,只是在明朝出现过,为什么会在明朝以前的官方书籍就出现了他们的名字?” “你说的是哪个朝代,哪本书?” “好像是《魏书》吧。” “也许是同名同姓吧。” 范嘉佳听从万仞山的要求,在拖时间:“我查过,历史上,真地只有明朝才有严嵩父子这两个名字,加上又是反面人物,又是名人,相同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历史名人中同名同姓的非常罕见,再加上父子分别同名,就更离奇了。” 潘老师在认真地听着。 这时,潘老师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显,对范嘉佳道:“好,我回去确认一下,明天,最晚后天给你结果。” 范嘉佳想到“虞千里”的怪异举动,试探地道:“潘老师……” “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要去哪里?”范嘉佳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家吧。”潘老师站起来,作送客状。 范嘉佳满肚子纳闷,离开了。 潘老师是坐计程车离开学校的。她坐的车子刚刚开动,马路对面的一辆计程车也随之启程了。 第三十章 饭店盯梢 潘老师不听劝告,执意要去赴这个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是龌龊的宴席,可把万仞山急得魂不守舍。这个下午,在他的脑海中,全是她。 潘老师前脚刚走,早就等在校门外边的万仞山也坐在计程车里跟了上去。 幸亏潘老师并不赶时间,而上晚班的计程车男司机搭载着美女教师,自然也不会开得飞快,更不会注意后边有一辆车在死咬着,所以万仞山乘坐的计程车跟在后边不费吹灰之力,即使在下班高峰期这种时间段里也没跟丢了。 潘老师在一个饭店门口下了车,万仞山见状让司机在后边寻个地方也下来。 幸运的是,在国内,未成年人也可以出入娱乐场所,至于饭店更不是问题了,所以万仞山得以远远跟着潘老师。 潘老师没有留心后面还有一个关心她的人跟着,她像是心无城府,在门口问清了包厢后,由服务员引导上了楼。 既然听不知到具体地点,万仞山只好远远跟着,小心翼翼,生怕被潘老师或那些官员发现就搞砸了,那后果可就严重了。现在是计划中的第三步,每一步都不能错,否则就要后悔了。 眼见潘老师进了一个包厢,万仞山决定在附近找一个可以监视的地方。幸好这天不是食客多的时候,给万仞山在斜对角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可以看到那门口的另一间包厢。 万仞山进去后将门留了一条缝,即使在点菜时都不忘用余光一瞥。 服务员进得包厢,显然对眼前这个长相显嫩的中学男生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当场就愣了一下。但随即想到可能是学生团体来的,眼前的这个男生可能只是打前哨,所以立时恢复了镇定,递过菜单,有礼貌地招呼着。 万仞山随便点了几个菜,估计差不多到了最低消费额度,立时住手,他可不是来吃的,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所以不能点好吃的东西,以防注意力发生转移。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可千万千万不能出错! 那女服务员有些不太相信,试探地道:“你们一共多少人?” “就我一个。” “就你一个?”女服务员大惊,她见过中学生来吃饭的,可还真没见过中学生一个人来饭店包一个包厢吃饭的。 “就我一个。”万仞山生怕她再扯下去,影响了自己的计划,就从兜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还有几张不同银行的银行卡和信用卡,展示了一下,当然,银行卡和信用卡是看不出有多少钱的,但百元大钞是不会错的。 这下女服务员没辙了,只是提醒道:“就你一个人吃?” “是。如果不够最低消费,你说一下。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万仞山下了逐客令。 女服务员还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再说,转头走了出去。 万仞山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这时候开口,但最后决定还是上了菜以后再说。 菜上齐了,万仞山问了包括包厢费在内的最低消费价格,然后决定先行付账,对女服务员道:“我等会儿有事,可能随时要走,所以先把账结了。包厢我先定到零点。这是预付款,你去算算,如果不够我再加,如果有剩的,另外再说。” 女服务员还没见过到饭店来没吃饭就先付款的人,但在先前的惊异铺垫之下,她也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反正预付款肯定对饭店没有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虽然结了账,但女服务员还是按照相关规定,站在门外随时等候召唤。 万仞山想了想,叫那女服务员进了包厢。 “呃,我有一个任务,需要保密,要麻烦你帮我去办一下,这是劳务费。”说着把一张百元大钞塞给她。 那服务员并没有接受,道:“先生,这不符合我们的规定。” “没事。呃,如果你做不了主,可以转告你们领班,或者大堂经理。”万仞山道。 这种事并不是经常遇到,所以那服务员没有说话,正在考虑着。 “你看,”万仞山顺着门缝指着对面那间包厢:“那个包厢,应该叫‘芦笛岩’吧,你帮我去看看里面的人都有什么行动。要看仔细每一个动作,说话能听到最好,听不到也不要紧。最关键的是,不能让他们起疑心。” 那女服务员眼珠子转了一下:“你是警察?缉毒?破案?”看万仞山不回答,她又道:“哦,你是刚毕业的吧,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年轻。” 一切都是那女服务员在猜测、自导自演,万仞山借此机会虚晃一枪:“该问的就问,不该问的别问。去吧。” 那女服务员点点头,道:“好的。” “等一下。”万仞山道。 女服务员回过头来:“还有什么吩咐?” “你再叫一个服务员来,站在门口。”万仞山的本意是怕那些人看到这边没服务员起疑心,但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多虑了:虽然每间包厢门口要有服务员站岗(一来提供服务,二来防止跑单),但服务员总要端茶倒水什么的,也不可能老在门口杵着。 “为什么?”那女服务员不解。 万仞山笑笑:“这样你就不会怕我跑单了。” “可是你已经付过钱了啊。”那女服务员随口道。 万仞山笑道:“你不派人看着我,难道不怕我把这里的盆盆罐罐、麦克风什么的拿走?” 那女服务员听罢,倒是很认真地想了想,又环视一下,笑道:“这里的小东西都不值什么钱。大件的嘛,”她看了看电视机和空调,道:“你可能也不好拿走。” 万仞山笑笑,点点头:“好。记住,别让他们发现了。而且,这件事你不要让别人知道,千万保密。” 吩咐完毕,万仞山开始用餐,当然,他的眼睛也没闲着,时不时盯着对面包厢门口的一切动静。他特意调节了这里的灯光,估计对面看过来的时候是一片昏暗,这样监视起来就方便得多了。 那女服务员大约每隔十分钟就来汇报一下,但她说的情况令万仞山吃惊不已!关于赴宴人员结构,万仞山原来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决不会想到眼前的这种情况! 第三一章 跟踪救美 有时候,即使是深思熟虑的对策,也会在千变万化的真实世界中变得支离破碎。 令万仞山吃惊的是,原来他估计那宴席上只有潘老师一个女性,或者最多两个,而且很可能都是年轻漂亮的女性。但据女服务员传来的信息称,那包厢十个人中只有六名男子。男子中确实有一个大胖子。女性当中,根据描述,一个当然是潘老师。另外有一个看样子快到退休年龄,还有两个中年妇女,看打扮、动作、谈吐,八成是中产阶级。 这情形与万仞山先前想的大相径庭,他吃惊不已:难道形势不对?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 万仞山觉得下一步的工作有可能要发生变化了。前面的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接下去可能会出乎意料之外,这就需要自己灵活机动了。 万仞山想着,草草填饱了肚子,盯着那门口,苦苦思索着可能的情形和对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传来的消息几乎都在万仞山的意料之外:宴席中大家有说有笑,而且潘老师笑得还很开心,虽然平常潘老师都是将笑容刻在脸上,但据那女服务员的经验,潘老师那样的笑不像是装出来的。 另外,根据另外三名妇女的打扮和举止,似乎和万仞山原来想像的不大一样。 这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就在万仞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女服务员传来的消息让他精神为之一动:那个大胖子看样子要和潘老师离开了。而其他人还没有走的意思。 其他人是不消去理会的,万仞山的心思都在潘老师那里。 万仞山紧张地盯着那包厢的门,生怕错过了时机。 果然,不到十分钟,那个大胖子就走出了包厢门,接着潘老师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但万仞山并不想去细看,他只等潘老师转身下楼后,自己也迅速离开,跟了上去。 眼见潘老师跟大胖子下了楼,大胖子离开了,潘老师在饭店门口等着,万仞山当然不能跟上前去,就在饭店一楼大堂kao近楼梯的地方,从架子上取了广告在看。一般人从饭店出去站在门口的时候,是不会再回头看的,特别是后面没有同行的人时更是如此,所以万仞山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不一会儿,一辆小车停在了门口,潘老师拉开驾驶室后座的门,上了车。 怎么?眼睛没花么? 万仞山拿着广告,眼睛都直了: 潘老师没有坐在副驾上? 那大胖子没有下车帮潘老师开门? 这两个疑点都奇怪得紧。但形势已经不容多想,万仞山先是注意那小车的颜色(因为之前已经看好了型号),然后又注意到那个和潘老师一起出来的中年妇女绕过车子,上了副驾驶位。 三个人同乘一辆车?情况似乎真地和预案中的不一样。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跟踪的。 待那车子驶过,万仞山立即跑出去,看清了那车的车牌,然后立即招呼一辆计程车,同时也不忘观察那车子的去向。 一般人在开车的时候,是不会去注意有没有人跟踪的。那个大胖子也不例外。 万仞山坐在车里,盯着前方的车辆,脑子里在飞快地运转,在估计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情况。 夜幕中,万仞山乘坐的计程车总算没有跟丢,与那车子保持一定的距离,进了一个住宅小区。 前车慢慢拐着,到一栋住宅楼前停下。那是kao小区外侧的一幢楼。从小区外的马路上就可以看到这幢楼的所有单元。 潘老师下了车,独自一人上了楼,那小车就离开了。 这个场景让万仞山呆了半晌,好容易才回过神来。 那个大胖子不是要有什么不良企图么?为什么会和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一起送潘老师来这里?而大胖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单独和潘老师在一起。还有,如果假设这里是潘老师的家,那整个过程又会是怎样的呢? 万仞山想了几分钟,没有结果,决定离开。 计程车出了小区,在一个拐角处,万仞山下了车,回到那幢楼外的马路对面,站在一棵树下,看着那个小区,心里又把这一天的经历重新想一遍,看自己是不是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或者是事情和自己料想的不一样。 马路对面也是一个住宅小区,所以也有计程车停在路边等客,他们见万仞山一个中学男生模样的人在路边发愣,还过来兜客,但都被万仞山回绝了。万仞山决定再观察一个半小时,如果没什么情况,就准备撤退。 没到一个小时,潘老师突然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手里拿着包装好的一包东西,看样子像是几本书。 过了大约不到五分钟,潘老师坐过的那辆小车又出现了,还是刚才来的那个方向。万仞山又开始神情紧张,关注着这一切。 小车在潘老师面前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还是刚才的那个大胖子和那个中年妇女。 他们走到潘老师面前,说着话,潘老师把手中的那包东西给了他们。但他们并没有立时离开,而仍然站着,不知在说着些什么。 因为潘老师出来的时候是面对马路对面,所以即使在和人对话的时候,目光也可能看到这边来,有可能看到站在这边的万仞山。万仞山发现情形不妙,于是坐进一辆计程车,继续观察。 时间不早了,路边偶尔路过的行人并不会挡住万仞山的视线,但因为三人在人行道上可能占了不少的位置,所以有的行人会走非机动车道,从车子外边走过。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万仞山边看边想,但仍然不能想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一个路过车子的行人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胖子的警惕性很高,立时回头,但没等他看清楚,那车子已经启动了! 万仞山虽然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切,但一时间还是显得反应有些迟钝,因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怎么办?追车?还是留下来保护潘老师的安全? 第三二章 一夜惊魂 一生中,总有很多次面临选择的时候,有的小选择会决定你短期的生活,有的大抉择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你的一生。 有的选择可以经过深思熟虑后再做决定(比如考研究生),有时做选择时就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比如一些突发事件)。 万仞山现在就面临这样必须在一两秒内做出决定的选择。 如果去追车,势必不能跟着保护潘老师;而如果要保护潘老师,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劫匪逍遥法外。因为那胖子要追车的话,一定要向这边打个招呼来打车,但前面就是一个路口,那车拐弯后可以在下一个路口从容不迫地逃走,很显然,那就追不到了。显然警察有可能追回那部车子,但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 这一天的经历像过电影一样在万仞山的脑中飞速闪过:阶梯教室里潘老师奇怪的表情、包厢里出乎意外的人员构成、居然有两人送潘老师回家、对礼节很注重的潘老师不迎人进屋却只在楼下与两人交谈…… 万仞山想着,对司机只说了一个字:“追!” 潘老师这边应该不会出现自己所担忧的事情,而依潘老师和这两人两次在小区的情形来看,至少三人的关系不会太差。另外,万仞山也觉得,既然潘老师和这两人不是对头,而他们的车子在这里被抢了,如果要不回来的话,也许潘老师心里会难过的。像潘老师那么好的人,虽然事情与己无关,她也会难过。而潘老师如果有一天不再把笑容挂在脸上,那将是多么令人痛苦的事情啊! 所以万仞山决定,不能让潘老师难过。 那司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启动了车子,老练地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向着那抢车人逃走的路线追去。 万仞山还没有系上安全带,但磕碰丝毫不影响他在旁边担任向导:“前面路口向右。” 幸好司机动作够快,在拐进右边道路后,万仞山还能看见那车子在前方路口向左拐弯的车尾。 接下来,出租车司机的水平显然比那人要高,所以没过多久就追近了那车,两车的距离在慢慢地缩小。 在一个十字路口之前,出租车司机离那车子只有二三十米的样子。那司机加大油门,看样子要撞上去,以便能立时将那车子逼停。 万仞山估计,出租车司机买了保险,所以即使撞了也可能会有理赔故而并不在乎自己的车子(只是不知这样主动撞击的是不是真有理赔,或者,事发紧急,会有诸如捐款、车主感谢等这些途径的获赔方式?) 万仞山发现这一点,连忙阻止道:“不要撞!”他的心里,这时候只是想尽量保住那车子不要被撞坏了。 在这当儿,眼看就能追上,而出租车司机的驾驶水平又高,自己也已经注意到这辆出租车是满油的,所以就认为,出租车司机应该可以找到其它不损坏车子的迫停方式。 在后面的几天,万仞山也曾反思,这种想法只是出于一己私心,想在抓住抢车犯的时候,还能保住那车子的安全,其实这也是一种冒险:万一那抢匪慌张中撞伤了人或有其它严重的后果,那怎么办? 前方是红绿灯,那车子停了下来。 万仞山和司机都发现,那车子是在红绿灯前的第一辆车,而那抢匪不闯红灯,实在是抓住他的大好时机! 万仞山的脑子转得特别快,这时他还想到,那抢匪是不是看国外报道看多了,也学着人家老外遵守交通规则、即使是抢来的车也不去闯红灯? 笑归笑,但还是要行动的! 万仞山和出租车司机对视一眼,同时打开保险带,拉开车门向前冲去。 两人同时动手,只要一封住两边的车门,可想而知,那抢匪就是瓮中之鳖了! 虽然万仞山平时对很多东西的思考是滴水不漏,但他也没有想到在这突发事件中,还会有很多可能无法考虑周全的细节。 比如这辆车为什么会在红灯前停下来,真地是因为那抢匪比较遵守交规么?可是想一想都能知道,在国内,一个在没有电子警察的路口,晚上车子不多、闯红灯被别的车撞上的机率小,加上又不是自己的车子,还能遵守交规的人,会去抢别人的车子么? 万仞山当时却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些。就在他和司机两人同时从车后包抄过去的时候,那车子突然启动,向右转弯开去! 这时红绿灯的状态是横向两侧道路开放左转绿灯给车子左转、其它三个周期是红灯,所以与被抢车、出租车同向的右边摩托车道和非机动车驾驶员在遵守交规的时候不会向前开,而因为有左转车的缘故,即使有不守交规的这个方向的摩托车和非机动车,也不大会再向前开。 见那车子突然溜了,两人反应也不慢,一抓未果,立即撤回车子,重新追了上去。 司机紧张地盯着前方,万仞山这才想起来两人并没有充分利用出租车的呼叫系统,于是提醒了司机。 司机真不愧是一个高手,在夜幕追车的时候,还能抽空呼叫并进行通话。万仞山虽然对这一带的路段不熟悉,但他也没闲着,干脆扯过那话机,自己和话务员联络起来。这是将gps和传统那种呼叫系统二合为一的新系统,所以万仞山即使对路段不熟悉,也不碍事,只是将那车子的型号、颜色等信息传达出去,就已经解决大问题了。虽然司机还是分心开车,但总比一手拿呼叫器,另一手抓方向盘要来得安全。 经过前面那差点被抢匪忽悠的经历,两人再也不敢大意,一路小心地盯着那车,同时也提防路上是否有什么意外情况。 但幸好没有太多的意外,电台和呼叫系统的调度下,在上百辆出租车的合围下,那车子终于被围困住了。抢匪很多天以后一直庆幸的是,警察到来得非常及时,不然他一定会被上百名计程车司机揍扁了。 万仞山见没有自己的事,瞅个机会溜了。在夜色中这点小事还不算太困难。 万仞山又打了一辆车回到潘老师住处的对面,可以看到,那些出租车都不在了,想来是去抢匪去了。而潘老师和那两人也已经不在那里,当然很可能也是去追抢匪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时间也很晚了。知道潘老师应该没事,万仞山心中长舒一口气:总算没有白忙,虽然没有直接帮潘老师的忙,但也算为和潘老师来往的一个人(或两个人)做了一点事情。 惊魂一夜,现在唯一需要祈祷的是,那胖子和中年妇女和潘老师关系不错,这样,压在万仞山心头的大石才能搬开。 第三三章 快乐郊游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万仞山睡得比较晚,而且清晨还要送报纸,所以休息时间比以往少了很多。在十年前,这算不了什么,可他现在并不是十五六岁的时候了,所以感觉还是比青少年时期差些。虽然偶尔睡少一些无妨,但如此持续几天那可就麻烦了。 这天上课的时候,万仞山昏沉沉的。虽然没有倒在桌上大睡,但有经验的老师们都看得出来他已经迷迷糊糊了。除了潘老师以外,其他老师都对万仞山点名,让他通过回答问题来提神。 同一天里对一个学生进行那么多的提问,这在以往是很不寻常的,所以下了课以后范嘉佳特意留下来问万仞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仞山对范嘉佳时不时的关心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平时只是以一名同学的身份和她交往,就事论事,说完后立马闪人。 这时的万仞山当然不能把真相告诉她,幸亏范嘉佳似有些“习惯”,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万仞山道:“没事。只是昨晚休息得晚了些。” 这是事实,所以他的眼神透出真诚。 范嘉佳没有问出什么来,但这种情形自然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也不再说什么,而是道:“你这几天可不能再熬夜了,礼拜六我们去郊游,如果熬夜,去郊游的时候没有精神,那多没意思。” “如果不是为了潘老师,我才不会自戕身体呢。”万仞山心想。 “什么?”万仞山忽然想到范嘉佳的话中似有个“郊游”一词。 “是啊,春游啊。”范嘉佳道。“你没听到么?班主任今天早上讲的。” “噢。”可能是早上昏昏沉沉,没有注意听,万仞山道:“好久没有去郊游了。好期待啊。”最近一次班集体的春游,大概得在十年前,或者十几年前吧,那时候决没有想到,那会是自己正常的学生生涯的最后一次春游。 难得的一次出游的机会,这次一定不能错过了。而且,对证券投资的人士而言,一周忙碌五个交易日,周六周日放松一下,对证券投资的效果是非常大的,可以缓解紧张的心情,对心态的养成、心情的放松、心境的平和,有着很大的的帮助。 这些天万仞山每天都在欢喜地等着下一天的到来。终于,期待春游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周末,万仞山比平时还起得早,送完了报纸,早早来到学校,等着和同学们一块儿乘车前去。 包下的公交公司的车子按时到达,大家欢天喜地地上车,一路无话。 这是一个国家森林公园。进公园门口后,先是组织进行了不到半小时的集体活动,出发点估计是培养全年级的集体主义精神。然后就是在离门口不远的、人工建筑区内进行以班为单位的烧烤。 一些同学在忙着烧烤,小部分同学则聚在一起打牌。在外出的郊游活动中,打牌自是少不了的“必有”活动。 这一回的烧烤活动,是指定按小组、也就是在教室里的座位顺序来组合的,老师们一则可以看出同学们在强制组合中能不能很好地配合、玩出兴致,二则也能让同学们在活动中消除成见,维护班级的荣誉。 虽然大家没有按班级成行成列地排队像阅兵似地烧烤,而是呈星星般点状分布,但各个班大致的位置还是一目了然的。 开始的时候,大家暗自进行着比较,看哪个班、哪个组先烧好东西,当然最直接的评判标准是将烤好的食物送到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手上。 班级内虽然有竞争,但如果哪个班有个别组老半天没有烧成食物,势必会被别班同学耻笑,所以同班的别组同学也会乐于去帮忙。 当然,现代的烧烤等课外活动,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样需要自垒灶台、自己生火、洗米、煮饭,那样原始的生火、维持火力的古老程序,只怕一些年轻的教师也会将之淡忘。这虽然可以考一考学生的动手能力,但已经不适合现在的社会情况了。 范嘉佳要将烧烤好的东西送到潘老师的跟前时,一个年轻的女教师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潘老师打个招呼道:“媚儿,怎么那么晚啊?” 那是本年级的英语教师秦灵媚,她把车钥匙在食指上绕了几圈,道:“唉,临时有事,晚了,只有自己开车来啦!” 潘老师已经让了位置,她道:“坐这儿吧。” 秦老师也不客气,依言坐下,把车钥匙放进随身挎着的坤包里,四周看看,道:“哦,都开始了呀。” 范嘉佳看了看潘老师,将手中的食物递给秦老师,道:“秦老师,你先吃点吧。” 秦老师看看范嘉佳,道:“谢谢了!”见范嘉佳离开,她这才对潘老师道:“嘿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潘老师看了看这个年轻、漂亮、个性张扬的同事,笑眯眯地道:“嘿嘿,在大学里你就是这个样子,没想到那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变。” “你不也是一样么?” 两人相视而笑。 秦灵媚向四周看看,忽然道:“咦,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 “马老师怎么会不在你身边?” 潘老师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你说他干嘛?” 秦老师很夸张地缩头:“哇!地球人都知道他在追求你耶。你以为你的老同学竟然会不知道么?我看啊,全年级的学生都知道的。” 潘老师皱着眉头道:“你别瞎说。本来来这里是很高兴,你再说,我可没心情了。” 秦老师做了个鬼脸,站起来,向前方走去。 以前,万仞山在类似的活动中无法融入,或者说他比较容易分心,比如,在软件公司组织的郊外活动中,他有时就会不自觉地想到前一个交易周的交易成绩,眼前的鸡腿、羊肉串会幻化成一组组或令人自豪、或令人沮丧的k线。这一次,他完全投入到活动之中,心无旁骛了。 烧烤活动接近尾声的时候,有些同学就结伴到林子里走走。老师们再三叮嘱要注意安全,定好回程时间,有的队伍还有老师跟着。 距离原定的回程时间没有多久的时候,突然,在进入林子不远处传来几个同学的大声呼叫。 第三四章 郊游意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男生飞快地从林子里跑了出来,高举右手,不停地摇着,边跑边喊着:“不好了!秦老师晕倒了!” 还在林子外边的师生,除了留下看东西的一些学生以外,其他人几乎都跑过去看个究竟。 万仞山跑在前面,但见潘老师已经在那里了。她焦急地握着秦灵媚老师的手,急切地喊着秦老师的名字。 秦老师此时已经醒转过来,但面色还是很难看,她像是挣扎着,断断续续地道:“我很难受。去医院。车钥匙在包里。”说完闭上眼睛,呼吸沉重,皱着眉头,让人感觉是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潘老师道:“你别睡啊,醒醒。是哪里不舒服?” 秦老师闻言张开了眼睛,但随即又闭上,显得很困、很累的样子,但她不说,众人也无法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见此情景,万仞山不由得恨恨地拍了拍头。他在书上看过一些急救常识,但那都是纸上谈兵,并没有机会实践过,而且也没有演练过,在现在这样的紧急关头,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秦老师现在处于不明白的状态,但显然还可以自主呼吸,自然也就用不着做人工呼吸。而老师们知道的,除了人工呼吸、受外伤的人不能随便移动之类外,对医疗急救并没有太多的认识。现在看起来,秦老师显然没有受外伤,所以不存在为了保护脊椎而不能移动的情形。 年级组长葛老师虽然在急救方面懂得也不多,但对付突发事件还是绰绰有余。她当下就对围在四周的老师和同学道:“黎老师,你帮忙打个电话给120,看急救方面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说完顿了一下,又道:“这里离市区太远,等120可能来不及了,刚好秦老师有车,看看能不能找个人开去。” 四处询问了一下,没有人回答。 葛老师“唉呀”一声道:“噢,我忘了,十八岁才能考驾照。那要高中毕业以后才行。”她不甘心,四下望道:“老师呢?老师有没有会开车的?” 在这个学校,不少老师都是住在位于学校里面的教师楼里,所以买车的教师并不多,而去考驾照的自然就少了。高一年级里女教师居多,又多是年轻教师,因为居住、资金等因素所限,所以没有人会开车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果然,当下有几个女老师就说,她们考过驾照,家中也有车,但没上过几次路,所以手生得很,不敢开。 这时唯一的男老师马老师站了出来,道:“葛老师,我试试吧。” 葛老师道:“哦?小马?你会开车?” 马老师点点头道:“会一点。” “没办法了,试一试吧,不行就不要勉强了。”葛老师道,接着她又吩咐另一个老师去联系森林公园,看有没有车子,好做两手准备。 章程在潘老师的帮助下,背着秦老师,来到了车前,大家一起帮忙把秦老师安置在车子后座的中间位置,然后黎老师坐进左后座,潘老师坐右后座,关上了车门。 因为还需要一位男士的帮助,所以年级组长葛老师道:“还有一个位置,再去一个男生吧。” 章程顺势想上车,潘老师向他看了一眼,章程也不知想着什么,对万仞山道:“我陪葛老师带大家回去,你跟去吧。” 万仞山看了看他,二话不说,坐进了副驾驶位。黎老师一边扶着秦老师,一边还在咨询着120。马老师的目光在潘老师、万仞山、章程身上停留了一会,扬了扬眉,然后走向小车。 秦老师来时把车子停在公园入口、进门后不远处的停车场,车头是向里停的。 马老师打着了火,挂了倒档,准备启动车子。 奇怪的是,车子居然没动! 马老师挂了空档,再挂倒档,看看仪表,然后再试,车子还是没动。 潘老师看了看,没说话,又关切地看着秦老师。 万仞山在副驾上,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下,提醒马老师道:“马老师,手刹没放。” 马老师脸红了一下,尴尬地笑笑,放了手刹,突然车子向后快速冲了出去。幸好后边没有师生站着,而且停车场也很大,两排车的间距很远,不然非出事不可。 经过这么一冲,秦老师皱了一下眉头,仿佛更不舒服了,她睁开双眼,眼神中仿佛透出恐慌。 潘老师先是安慰道:“没事没事”,然后又忍不住抬头问马老师道:“怎么了?” 马老师红着脸回答:“不小心踩了油门。” “小心点。”潘老师的话中似已有些不满。万仞山觉得这似乎有些不符合潘老师的性格,但也许是她太过关心她的朋友兼同事秦老师的缘故,这样想来也就合情合理了。 经过艰难的努力,车子总算倒出来了。挂一档,打左灯,起步。 这次却熄火了。 马老师的脸更红了,他小声地道:“没事,放离合早了一点。” 潘老师已经不想再说。车外却传来年级组长葛老师的声音,那声音让马老师听起来觉得异常刺耳:“小马,行不行?要不要等一下公园的车?十几分钟就到。” 马老师当然不肯就此罢休,不愿在全年级师生、特别是潘老师面前丢脸,头也不抬地应道:“没事!” 再起步,还是熄火。马老师大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准备还要再试。 秦老师这时眉头仿佛皱得更厉害了,急得潘老师连忙道:“媚儿,挺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在这紧要关头,是继续等森林公园派来的车,还是等120?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潘老师自言自语。她心里想的也是这个想法,这与平常完全不同,也显示出她和秦老师姐妹情深。 事情变得异常紧急,怎么办? 秦老师会安然送达医院么? 能救得过来么? 潘老师一行五人又是怎么到医院的呢? 请看下一章。 第三五章 大显身手 见事已至此,万仞山主动请缨道:“马老师,我来试试吧。” 马老师正愁怎么下台,这下子顺水推舟地道:“这部车我还不习惯。你,你开过车?” 这时候,万仞山除了撒谎也没别的法子了,总不能老实说“我开过几年车,安全行驶n万公里”吧,人家一算,难不成你十岁就上路不成? 万仞山道:“摸过一下方向盘,而且,而且电脑游戏里也有驾驶汽车的,还有开直升起的呢。”他估计这几位和自己真实年龄相仿的老师应该不怎么玩电脑游戏,当然就不会知道电脑游戏里有没有驾驶体验这种游戏。而且,游戏和现实是有区别的,不然,就算你玩游戏很厉害,也不至于就能开直升机吧? 马老师道:“那你试试。”他这会儿顾不上万仞山是不是没到年龄、无证驾驶这个问题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仞山上了驾驶位。年级组长在车外道:“你会开车?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仞山道:“葛老师,没事。” 马老师因为刚才太窘,所以没说什么,但心里总想也看一看“虞千里”的洋相,以便使自己在潘老师面前的丢脸能够减轻那么一点点。 万仞山以前就曾经给老总开过车(见《商战之纵横四海》,书号1050347),最近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太多机会开车,但还是通过定时不定时的临时租车保持着自己的驾驶技巧和状态,所以他自信对中低档的自动档和手动档车没有驾驶上的生疏。 万仞山坐上驾驶座,调了调座位远近和座椅角度,四下看了看,把车门处的一个矿泉水瓶拿出来,让马老师放到副驾前的储物盒里,然后调整三个后视镜,系上安全带,看看方向盘,挂倒档,倒了一下车,理好位置,再打左灯,按喇叭,挂一档,离开了。整个过程流利得把让马老师目瞪口呆。 在停车场出口有一个减速带,这当然也难不倒万仞山,他交了费,出门左转,向高速公路开去。因为现在要赶时间。 潘老师道:“你才走过一次就记得了?真厉害。” 这是事实,不过这么好认的路,在车上看一遍就能记住了。万仞山不想让潘老师难堪,于是撒个谎道:“呵呵,刚才出来有个路标,所以我就开过来了。” 在高速公路入口,万仞山稳稳地将车停在收费窗口边,车子非常kao边。 这时候,万仞山感觉有些遗憾:车上还清醒的人中不是不会开车的,就是新手,所以无法看得出来,其实在高速公路入口收费窗边停成自己现在这个水平并不是每个新手都能做到的。新手能对准窗口停是要一定的水平,但新手多半对车宽了解不够,所以在路边停车时一般都离路肩很远,弄得驾驶室一侧要与外边线平齐。所以在高速公路收费窗口前,一般也会停得离窗口比较远,结果收费员和司机都要向前探身子才能交接钱票。 万仞山刚把手伸出去,就不由得愣住了。 那收费员不就是以前同事的一个朋友么! 万仞山生怕她开口暴lou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拼命地眨着眼。 眨眼是通用的信号传递方式,但是,眼前的万仞山是在求救呢,还是在示意别声张呢?这可是完全相反的啊。 那女收费员疑惑着,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一声道:“小兄弟,你多少岁了?就可以开车了么?” 万仞山如实道:“其实我已经二十六了,只是看起来年纪小些。要不要我拿驾照给你看看?”说着左手向回收到上衣口袋附近,却在胸前做了个英文“ok”的手势。 那女收费员见此情景,知是无恙,于是道:“不用不用,随便问问。” 因为万仞山此举比平时耗时要长些,后面的车子见栏杆打开了还久不见前车离去,心急地按起了喇叭。 万仞山当然也不能对那女收费员道别,立时起步,开进了高速公路。 女收费员见万仞山飞速离去,而不是一般要求别人施救的那些被绑的人那样磨时间,知道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问题。 高速公路上一路无话。 到了出口,这个窗口的女收费员在收款后没有立即打发票,而是反复看了看那张拾元钞票,然后道:“麻烦给我换一张”。 万仞山心中纳闷,收费处能不能没收假钞呢?难道自己碰到了假钞不成? 但见那女收费员递钱过来的姿势有点奇怪,是左右手分别按着钞票的两边递来的,而且尽量把手放低。 万仞山纳闷地接过,顺便翻看了一下,发现上面居然有铅笔写的几个字:“要不要帮忙” 万仞山不动声色,头也不抬,但眼睛尽量向上翻去看那收费员,那收费员像是点了一下头,还眨了眨眼睛。这个动作当然在小车里其它位置上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此情此景一定要做出答复,不然人家也许宁可做错,也不可错过这个极好的“救援”自己的机会。但是很明显又不能用手势或语言回答,万仞山一时着急起来。 此时那收费员又道:“请换,一张。”在“换”字后似乎有些停顿,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万仞山眼珠子转了一下,只听得马老师道:“我这里有。” 万仞山下意识地回绝:“不用不用,我有。”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万仞山艰难地从裤子后袋里取出钱包,把那拾块钱放了进去,假装找了一下,又把那拾块钱挑出来,然后用左手按住那第一个“要”字,只留下后面的“不要帮忙”四个字面向女收费员。 女收费员心领神会,道:“谢谢。”又装着看了看那钞票,开始唱票,出票。 栏杆自动升起。万仞山想谢谢她的好意,但还是没有想到怎么表达,想按喇叭又想尽量不打扰秦老师,只好把发票卷在大拇指和食指中间,勉强做了个“ok”的手势,离开。 出了高速公路就是市区了,这才是表现一个司机水平的时候。 接下来,到最近的医院还有一段路程,还会发生什么事呢?万仞山最担心的是碰到交警,不想被罚款甚至更严重的处罚,就只有拿出自己的真实驾照,这是随身带着的,但交警能相信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么?他肯定会让车内的老师们作证,那就糟糕了。 第三六章 大显身手(下) 出了高速公路就是市区了,半年多来藏在心里的下意识让万仞山开始忐忑不安。 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这半年多来,万仞山每次开车都怕碰到交警。 如果不想有牢狱之灾的话,那么就要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以证明自己确实是有驾照的。而如果隐瞒的话,那牢狱之灾的背后,相信是一连串的负面事件,那样也是自己所不愿看到的。 离市区越来越近,万仞山想着想着,忍不住扬起右手擦了擦汗。 马老师注意到这个细节,问道:“怎么了?市区人多,要不我来开吧。” “没事。”万仞山答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真地被警察看见,那就断然采取那一个措施。这时候他忽然为自己原来不诚信的想法而羞愧。虽然返老还童是人类历史上少有的离奇、超自然事件,但因为这个却丢掉了自己做人的基本原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其实万仞山大可不必紧张,现在的时候,除了极少数诸如追捕突发事件的犯罪嫌疑人、中高考维护交通通畅、创建文明卫生城等原因外,交警极少像以前那样随意上街执勤乃至抓违章了。 好在万仞山驾驶水平高,即使在上下班高峰期开小差都自信决不会出哪怕是刮蹭的小车祸,这会儿周末就更不用心慌了。 前方是一个路口。 万仞山想也不想,就向直行车道开去。 见万仞山没有拐弯的意思,马老师立即提醒道:“直行有一个大坡,不如往左拐绕一下道吧。” 万仞山还没有回答,潘老师先开口了:“为什么要绕道?“ “前面有一个大坡,半坡起步可能容易出事情。”马老师如实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万仞山心中暗自点头,自己刚拿到驾照,在前一千公里时,也视前面这个本城最大的大坡为畏途,开车时都绕得远远的。当然,现在不一样了,连盘山公路自己都走过几趟,城市里的任何地形当然有着更多的实地经验,绝大多数地方不看路牌都知道限速多少公里,哪些路口是先直行灯后左转灯、哪些路口是先左转灯后直行灯,这个城市几乎所有和行车有关的东西都印在脑子里了,有时候甚至还会强迫自己去看路标、地标,以防止更改后自己不注意而被抓个违章。半坡起步这个对新手来说很头痛的东西,自己就不知在各种坡度做过多少回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闪失呢。 万仞山道:“应该没事吧。抢救秦老师要紧。” 这个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是细想一下难免不成立:因为如果发生后溜,让秦老师转上出租车已经够麻烦了,还要惹上交通事故、被交警查驾照等相当棘手的麻烦事儿。 但即使想左转,时间也已经来不及了,绿灯亮了,前面的车子纷纷开出去,而左边车道都塞满了车,想加塞到左边也没办法了,虽然可以慢慢挪,让后边的车稍微借用一下右边车道,但万仞山还是没有那样做,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和万仞山想像的一样,也许是由于大坡的缘故,前方果然塞了一阵车,但还可以慢慢向前挪,并没有耽搁多久,比起绕道来说要省下不少时间。万仞山一路平安地驶过。虽然潘老师没有表示过多的意见,但马老师却紧张得拼命向窗外和车后看,观察是不是后溜。万仞山见此情此景,不由感到好笑。 下坡后到平地上,离医院不远了,先向右拐去。这条路是双向四车道。 因为已经将这台车开顺手的缘故,万仞山轻松地用左掌按着方向盘,用“搓”的动作来操纵,看着后视镜,拐到右边的大路上,摆直后又把方向盘给搓回来。马老师因为不用照顾秦老师,而且他还是新手,所以他还是非常认真地看着万仞山的驾驶动作,这会儿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向前开了几百米,马老师忽然问:“咦,医院就在这里啊,为什么不拐进去?” 万仞山头也不抬地答道:“这里是双黄线,严格禁止调头和越线,而且前面不到三十米就有一个口子,没有必要违章。” 说着,万仞山极其熟练地看看对面来车,看看后视镜,又瞧瞧前方和左边,一阵像玩游戏一样地搓方向盘过后,稳当地行驶在对向车道的最内侧车道里。 向前开了几十米,小心切到摩托车道,再进入非机动车道,然后就到了医院门口。医院门口不远处就是门诊楼,万仞山在门诊楼前停下,三位老师小心翼翼地扶着秦老师走进了医院。 下来就没什么事了,万仞山将车开到停车场,看到至少有一半车子是车头向里的,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停车场狭小的空间里,三下两下把车子停到中间的一个空位中,当然,车头是向外的。 除了某些地方诸如居民小区里会因为担心有人故意刮划车身而将车头停向里,在有人值守收费停车场中停车的时候,万仞山开车时差不多都会保持着多年前的习惯,将车头朝外停放。 这时他忽然想,如果马老师这个新手看到自己竟然这么熟练地将车倒退着塞进停车空间里,会是怎样的想法呢?还有,这台新车的主人秦老师,知道是自己停的车,又会怎么想呢?所谓“内行看门道”,他们两人都有一定的驾车经历,肯定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可那又怎么办呢?如果自己现在又把车开出去,调个头来使车头向内停放,那样的话,马老师和秦老师还没怀疑自己,停车场的保安和监控系统的管理人员就先怀疑自己了,他们一定会觉得万仞山是“做贼心虚”。唉,谁叫自己一摸方向盘以后就完全按习惯来开,对突发事件没有预案和对策呢? 想到这种两难境地,万仞山摇了摇头,叹一口气,按习惯,先看看车内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然后下车,按遥控器锁车,接着用手轻轻拉一下四个车门和尾箱,确认锁好之后,他也进了医院。想想秦老师和潘老师那么友好,万仞山打心眼里替秦老师祈祷,希望她不要出什么事。 第三七章 小小集资 怀着提心吊胆的心情离开了停车场,万仞山走向门诊大楼。 刚要进去,万仞山瞅见门诊大楼一楼外有几台自动柜员机,心念一转,进去取了钱,然后才走进门诊大厅,问得急诊室的方位,一路小跑过去。 潘老师和黎老师坐在长椅上,马老师在一旁不停地踱步。见万仞山到来,潘老师刚想让“虞千里”回去,但一想到如果“虞千里”走了,车子不知怎么才能开回去,于是生生住了口。万仞山知道现在紧张的抢救中,也不方便问什么,因为老师们显然都在等,于是找个位置,也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位医生走了出来,将口罩摘下,目光扫过几个成年人,道:“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马老师看看潘老师,没有答话。 潘老师回答道:“我们都是她的同事。” “那就赶快通知家属,准备两千块押金,准备住院。”医生道。 潘老师问:“她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谢谢医生。”潘老师感激地道。 医生把缴费通知单塞给潘老师,扭头走了。 不一会儿,秦老师被推了出来。 秦老师的精神比刚才好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有些憔悴。她看见三位同事和一个学生围在旁边关切地看着自己,秦老师强挤出笑容,点了点头。 望着秦老师渐渐远去,现实的问题立即摆在眼前。 “两千块钱。”潘老师自言自语地道,“我带了一千,还没用到。”她翻了翻挎包,取出人民币最大面值的十张钞票,捏在手里,顿了一下,道:“我去取。” 黎老师立时道:“我这里还有三百。” 见两个老师都掏了腰包,马老师道:“我也有一百。” 潘老师看了看,道:“还是不够啊。还是我去取吧。” 万仞山冷不丁cha话道:“潘老师,我这里有一千,你先拿去用吧。”说着把刚取到的钱拿出来,数了十张,递给潘老师。 “你怎么会带那么多钱在身上?”马老师急问道。 “噢,刚才在门口有自动柜员机,想想可能会需要钱,所以取了出来。” 几位老师都知道万仞山平时勤工俭学,所以也没有对他的钱的来历提出疑问。 黎老师问道:“我们也带有钱,你不用担心了。” 万仞山早料到会有此一问,当下辨道:“不,黎老师,如果你们把钱都拿出来,那你们怎么回家啊?总不能走回去啊。” 虽然老师们身上不可能只带有百元大钞,多多少少还会有些零钱,所以坐计程车、或者坐公交车总是不成问题的,但面前这个学生的近乎无理的辩解,又让老师们不愿再解释。 潘老师忽然笑了一下,问了一个听起来十分突兀、十分不合情理的问题:“既然你带的钱刚好够付,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全部出完呢?” 饶是万仞山再聪明、订的预案再完备,也料不到这位美若天仙的老师会有这样离奇的提问,好在万仞山的反应也不慢,当下就找到了自我圆场的办法:“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至圣先师教育我们不能随便逾制。”潘老师的问题太刁钻,万仞山也只好胡扯一通了。 马老师听不太明白,但又不好问,以免在潘老师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无知,所以除了耸耸肩,无话可说。 潘老师笑着把万仞山手中的一千块钱取走,道:“我去交押金,你们先等一下。” 马老师向黎老师看了一眼,悻悻地把钱收了回去。 马老师看着潘老师离去的背影,又看看万仞山,嘴角动了一下,终于没有说什么,坐在了长椅上。 这回是到万仞山头痛了。他另找一张长椅坐下,开始想着今天的一切。 刚才那一切都是在意外之中发生的,所以自己竟然没有良好的应对策略。那么,接下来,秦老师醒了以后,问是谁开的车子怎么办?如果他们非要对自己的开车技艺打破砂锅问到底怎么办?自己虽然表面上勤工俭学,但一个中学生在自己租房独住的同时还能有两千块钱的余钱,想想也是不太合情理的事。另外,潘老师只收了自己的钱,这传出去让黎老师和马老师怎么办啊?虽然五个人都不大可能把这个细节捅出去,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不是么? 这样想着,万仞山如坐针毡。他不敢去看两位老师,而老师不开口,万仞山当然也不敢说话。 这样的场面很令万仞山难堪,幸亏潘老师很快就回来了。 她在三人面前站了一会儿,道:“黎老师,马安林,你们先回去吧。虞千里,辛苦你了,送送两位老师。” 马老师道:“那你呢?” “我在这里陪一下她。”潘老师道。 “不,我也要在这里。”马老师道。 潘老师对马老师使了个眼色,意思大约是“这里还有学生在”,然后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盯着他,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人多也帮不上什么忙。都是医生的事。我们一百个外行也顶不上人家一个医生。” 黎老师知道自己似乎也应该离开,于是道:“马老师,走吧。虞千里,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 潘老师似乎真要一个人留下来,听得黎老师这么说,她忙道:“秦老师一天两天还出不了院,车子停在医院几天不安全,还是开回学校放吧。教师楼下车位多,还有保安看守,可以停到那里。” 万仞山知道在三位老师面前自己不应表示什么意见,于是站起来,做出要走的姿势,无声地给潘老师投一票。 黎老师带头走了。万仞山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有意在等马老师,见他恋恋不舍地也离开了,万仞山才跟在两位老师后面。 不知为什么,在万仞山的潜意识里,他就是要等马老师走在前面才舒心。也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第三八章 关心老师 万仞山要等马老师走在前面,自己才安心。虽然马老师应当不会给潘老师带去什么危险,但万仞山打心眼里就不喜欢看到他们在一起。不管是按一个成年人,或是一个“cha班”高中生的角度去看,他都觉得他们不配。当然,也许潘老师目前还不会有这种想法。 到得停车场,马老师的嘴巴有些张不开了:“虞千里,这,这是你停的车?” 万仞山忽然觉得自己能让马老师自愧不如,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所以他强压住心中的喜悦,装做轻描淡写地道:“是啊。” 马老师还在吃惊:“我开了三五千公里,都停不成这样,你是怎么练的?” “嘿嘿,可能是多练吧,或者是手感。”万仞山不忍心撒谎,又不能说出真相,只有含糊其辞了。 马老师一路惊奇不已。 万仞山驶离医院后没过一分钟,另一辆车也驶离了医院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各式各样的车都有,所以万仞山虽然从后视镜里观察了几辆能看见的车子,但对没有在后视镜里出现的车子,当然就没法一一细看了。 如果每次开车前都要把眼睛能看到的车子都观察一遍,那当然可以做到,但又要开车,又要注意现场每一台正在开走或准备开头的车子,显然是不现实的。 万仞山先顺路送马老师回家,然后送黎老师回学校。一路无话。 因为秦老师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来取车,所以在将秦老师的车子开进停车处时,万仞山和保安打了招呼,给他们重复了这辆车的型号、颜色,让保安和他的同事们对这台车子稍加留心。 离开停车处后,万仞山想了很多。不一会儿,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令他不由得面红耳赤,但很快又为自己开拖了。 万仞山离开学校后,坐公交车又回到了医院。他看看时间,犹豫了一下,才向住院部走去。 潘老师见万仞山去而复回,有些不解,但精致的面庞上还是充满着笑意:“虞千里,你怎么又回来了?” 万仞山摊开手,道:“潘老师,我来把秦老师的钥匙还给你。”说着,把行驶证一并递上。 见“虞千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像是欲言又止,潘老师笑问:“还有事吗?” 万仞山道:“潘老师,折腾了一天,你也饿了吧,你先去吃饭,我替你看着。” 潘老师看看表,笑着答道:“不急,我等会儿再吃。你先回去休息吧。” 万仞山看着潘老师,点点头:“潘老师,那我先走了。” 潘老师看着“虞千里”离去,想叫住,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过了十几分钟,万仞山又折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他看见潘老师旁边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青年男子,但明显又不是马老师,心下想着,脸色大变。但万仞山见过很多世面,已经学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收住自己的表情,所以在那人还有人注意到的时候,万仞山已经恢复了常态,走了过去。 潘老师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你怎么又回来了?”言语中可以明显地听出来她对这个反反复复、婆婆妈妈的男学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万仞山先礼节性地对那位青年男子点了点头,然后对潘老师道:“潘老师,我给你打了份中餐,你先吃吧。” 潘老师本来有不耐烦的神色,于是顺口道:“我现在还不饿,你吃吧。” 但“虞千里”已经在说话中打开了饭盒,所以她的目光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不看也就罢了,但这一看,让她“啊”地一声张大了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青年男子似乎事不关己,只是在旁边看着、听着,没有cha话。 潘老师惊喜地道:“虞千里!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万仞山有些腼腆地笑笑:“嗯,好像,哦,是在,在食堂看到的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回答结结巴巴的。 潘老师道:“虞千里,那你呢?你吃过没有?” 万仞山道:“我还不饿,等会儿再去吃。潘老师,你先吃吧。”言语中并没有把那青年男子放在眼里。 万仞山看看四周,又道:“潘老师,换个地方吃吧。” “嗯?”潘老师笑着问道。 “别的人可以在这里吃,但潘老师要注意形象啊。”万仞山说出自己的看法。 潘老师点点头。 那青年男子对万仞山道:“这位同学,你叫虞千里?” 万仞山本不想和那男子说话,这会儿不得不应道:“大丈夫,行……行……” 话说到一半生生停了下来,一则因为在潘老师面前,万仞山觉得不应该有大男子主义表现或者有类似有可能会被误会为有大男子主义的表现,二则是因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句话显然不适合万仞山这样以新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的人,而他已经决定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撒谎,以防需要记住很多假话而最终因为记不住导致lou馅。 万仞山说着看了潘老师一眼,没敢再说下去。那青年男子只当“虞千里”是属于第一种情况,也没有再问下去,看了万仞山一下,然后向潘老师道别,离开了。 万仞山盯着那男子远去,向潘老师问道:“潘老师,他是谁啊?” 潘老师看那男子远去,消失在拐角处,这才道:“他是警察。” “警察?”万仞山吃惊不小。虽然在和平的世界里一个守法的公民不应该怕警察,但万仞山以返老还童身份在过日子的时候,最怕遇到的就是警察、侦探之类的人,担心自己的真实身份会过早暴lou。 万仞山看着那拐角,摇摇头,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低着头看地面,眼珠子乱转,已经定不下心来。 潘老师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仿佛还在意那份中餐,像是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我得趁热吃。” 万仞山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有人在叫潘老师,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来人让万仞山和潘老师都再次皱起眉头来。 第三九章 被邀娱乐 饶是万仞山和潘老师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马老师又回来了! 潘老师看了马老师一眼,并没有和他说话,而是自顾自要往一边走去。 马老师连忙快步上前,拦住了她,问道:“潘老师,你要去哪里?” 潘老师这时的笑显示与以往不同,仿佛是冷笑,又像是嘲笑:“去吃饭啊。” “吃饭?”马老师惊问道。 “是啊。”潘老师扬起手中的盒饭,一脸幸福地笑着:“长这么大,除了爸爸妈妈,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我最喜欢吃的饭菜呢。” “秦老师醒了?”马老师把第一反应说了出来。 “秦灵媚?哦,我倒忘了。”潘老师道:“她也算一个。嗯,她现在还在睡呢,估计要明天早上才能醒来。” “不是秦老师送的?那是谁?”马老师紧张地问。 “还能有谁?”潘老师向“虞千里”这边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直视“虞千里”,但那意味已经不言自明了。 马老师皱了皱眉,脸上lou出不快的神色,道:“干嘛要吃快餐呢,上饭馆去吧。” “上饭馆?你一个月多少工资啊?钱烧得慌啊?”潘老师哼着,冷冷地拒绝了。 马老师看看潘老师似乎在生气,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办。 潘老师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回去吧,我去吃饭了。”说完又顿了一下,回头道:“虞千里,谢谢你的晚餐。” 万仞山还在为刚才那位青年警察而分神,这会儿回过神来才道:“哦,应该的应该的,潘老师你慢用。” 看着潘老师,又看看马老师,万仞山忽然间豁然开朗:“是啊!潘老师丽冠天下,只要没有成家,很多青年追求她,也是正常啊。那警察也许只是其中之一吧,可能根本就不是来怀疑自己的,没必要那么**。” 有了这样的想法,万仞山舒展开眉头,向医院外走去。只剩下马老师一个人呆在原地,傻傻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成功地给潘老师送去她爱吃的中餐,万仞山的心情也特别高兴,看看时间还早,于是想走路回去,看看路上哪儿有好吃的就随便对付一餐算了。 这当儿,他已经把要保密自己身份的要点忘得一干二净,因为之前他曾经想过,以前,他所在的那个城市,包括同事、朋友,所认识、能互相叫出名字的人不下两百,但几年中逛街从来就没有碰到过熟人。而在这个面积、人口相仿的城市里,按理也用不着担心被以前相识的人碰到的情况。而且,自己除了周末,每天多在学校、住处两点一线活动,也大大降低了碰到熟人的情况。 吃过晚餐,万仞山准备再走一段路。 在路过一个路口时,又另生枝节了。 万仞山在等绿灯过马路,忽然有人从后面搭上了他的肩膀。万仞山刚想用擒拿手出其不意地将对方制服,但看看前面车辆行人众多,立时改变了主意。 即使对方想对自己不利,只要人数不是过份的多,相信即使不能占上风,但要开溜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似乎没有先下手为强的必要。而且对方既然先动了手,想必已经有了对策,自己虽然出其不意地反击,对方也不一定就没有相应的预案来对付。这样,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想着想着,万仞山放弃了攻击的念头,缓缓转过身去。 令他吃惊不已的是,那人并不是一个彪形大汉,而是一位妙龄少女! 再定睛看去,原来眼前的这个可人儿竟然是鲁艳姣! 她找自己作甚?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没等“虞千里”开口,鲁艳姣已经笑道:“虞千里,你也进去玩一下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万仞山看到路边原来有一家娱乐城。 除了高中同学聚会,自己从来没有进过这种地方,所以他即使路过也没有留意。 想着鲁艳姣那时和几个女同学一起忽悠自己的情形,万仞山心里还直打鼓:如果自己没有那么多积蓄,换一个普通的男生,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呢?真是不可想像。当然,也许她并不一定知道后果,但想想却也---- 这么想着,万仞山婉言谢绝了:“玩了一天,我想回去休息了。” “急什么?现在才几点啊?走走走。”鲁艳姣说着就拉着“虞千里”往里拽。 就在这时,万仞山看见娱乐城门口站着章程,他正向自己招手。 章程这人虽说喜欢出风头,有时也在公众场合损自己一下,但万仞山明白,那不过是少年人叛逆、想引人注意的表现而已,内心应该是不坏的。所以,就冲他也在里面这点,进去看看也无妨。当然,为了避免充当冤大头,万仞山决定半小时后就找个借口溜出来,以免又被耍了。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被人愚弄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现在估计才七点钟,而且秦老师出事时不到四点,这些同学来到这里应该在五点左右,想来不大可能在七点半之前就收工了的。自己在半小时之内离开,其它事情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进得娱乐城,在昏暗的灯光下,万仞山小心翼翼地盯着章程和鲁艳姣的脚步,生怕一脚踩空、或者碰到什么地方摔倒,那可丢人了。 来到大厅中央一根柱子旁边,看到不少同年级的同学都在场,同班的有几个,其他班的也有几个。范嘉佳、郎燕,甚至彭化联也在。见到这些同学,让万仞山宽心不小。虽然鲁艳姣出于可能是开玩笑的目的忽悠过自己,但其他同学还不至于会和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 这么想着,万仞山宽下心来,找个地方坐了下来,脸朝着场地中心的舞池,心中已经按长期来养成的习惯,记熟了安全出口的位置,这才开始吃东西。 刚吃两口,万仞山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连忙问章程:“奇怪,你们在这么里面的地方,怎么知道我正在外面?” 章程道:“我和鲁艳姣刚好出去接电话,看见你在外面,所以我叫她去叫你进来的。” “原来是这样。”万仞山点点头。原来并不是鲁艳姣主动邀请的,那情形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刚说完,场内充满着震耳欲聋的音响声。众多青年、少年男女在舞池中尽情地跳着,扭着身体,甩着头发,好不快活。看不出他们中谁是吃过什么东西,谁又只是受人影响疯狂而已。 鲁艳姣和几个女同学约“虞千里”去跳,“虞千里”拒绝了,他单手撑在台面上,托着腮,看着摇曳灯光照射下的舞池里尽情放纵的男男女女。 几分钟过去了,舞曲结束,大家三三两两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接下来是一曲悠扬的舞曲。 万仞山随意四处看了看,发现前方似乎有些不对劲! 第四十章 英雄救美 在悠扬的乐曲声中,鲁艳姣正在吧台前喝着饮料,旁边几个青年男子正围着她,嬉皮笑脸地,口中不知在说着什么。 鲁艳姣冷冰冰地,并不理睬他们,自顾自地在喝着东西。 那几个青年男子仿佛像是得到了默许一般,在旁边开始动手动脚。 同班、同校的男生非但没有上前制止,还在旁边起哄。娱乐城里的青少年男女或不以为然,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鲁艳姣厌恶地皱紧了眉,放下饮料,要走回到大家坐的地方。 那几个青年男子口中说着什么,还纷纷拦住她,不给鲁艳姣离开。言语中隐约可以听到,那几个青年男子说的并不像是汉语或国人使用的地方方言,倒像是东亚地区某个曾经给各国人民带来巨大灾难的国家的语言。 万仞山还在尽力分辨,却见鲁艳姣气极,看样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万仞山犹豫着,摸不准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另外一出戏。但范嘉佳的挺身而出,让万仞山顿时感到脸红:自己遇事先想一想这是不是真的,会不会对自己有害,而人家一个妙龄少女,想的却是阻止不法行径。难道自己的社会阅历反而让自己的良心退步了么? 范嘉佳上前喝斥了几句,就要把鲁艳姣拉回来。这时几个青年男子不怀好意地笑着,手上又开始要对范嘉佳有不安份的动作。 万仞山站了起来,走上前去。 那几个青年男子显然早有准备,一见有男子过来,立时住了手,同时立即向万仞山围了过来。 万仞山当然不会害怕,但他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这些家伙不可能听你几句话就住了手,不然全球的警察就都要失业了。 万仞山只是用冷冷的目光扫过这几个青年。 娱乐城的保安早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切,这会儿似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双方看来要动真格的了,所以保安们连忙上前,大声道:“这里不准打架,要打上外面打去。”说着把几个人“引导”到了娱乐城外边的一块空地上。 万仞山虽然心神不宁,但他还是很容易分辨出,这并不是刚才鲁艳姣拉他进来的那个十字路口的旁边,而是另一个方向,这里行人极少。 万仞山站在五个外籍青年男子的对面,还是一言不发。这时的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惧。 对方有三个人比万仞山要高出一截,体重也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但万仞山害怕的并不是这个。 几个外国人,在娱乐城里公然调戏高中女生,而男生和男人们没有人上前制止,反而还有人起哄。唯一站出来的,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中学生。 这才是万仞山感到恐惧的。在自己的国度里,碰到外国人欺负本国人,却没有人上前帮忙,而只是在起哄、看热闹、旁观,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更令人恐惧? 那几个人可能受过一些专业训练,看出了万仞山眼中的迷离、迷茫,于是上来一个,打了万仞山几拳。 万仞山虽然很无助,但习武的经历还是让他养成了自卫的习惯。他无意识地护着头、心脏等关键部位,但基本是任人打击,没有丝毫还手的想法。 接着,一个穿黑色文化衫的人上来对万仞山拳打脚踢,万仞山退后着,冷不妨被那人打掉护头的双臂,一拳击中头部。 范嘉佳大声叫了一下,万仞山感觉口中一阵咸味,吐了一口到地上,发现净是鲜血,他低着头,仔细看着,又用手抚了嘴和下巴,摸了摸脸颊,发现牙齿完好,并没有被打掉。流一点血是不妨事的,只要牙齿没掉就行。不过,万仞山忽又想起,个人流点血、被打掉几颗牙齿算得了什么,整个民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才是最要命的。 范嘉佳刚要跑上去,被章程拉住了。看着万仞山痛苦的神色,她心急如焚地叫着:“你们,你们怎么不上去帮忙?看着外国佬欺负我们,你们还算不算男人?!” 激烈的言辞似乎起了作用。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走到场地中间,指了指最近动手的那个人,意思是要和他单挑。大家看得真切,那人是彭化联,大家松了一口气, 几个外国青年来了兴致,那穿黑色文化衫的青年哼地笑了一声,走了出来。居然连戒备势也不摆,就用前手四指作下扒状,示意彭化联放马过来。其他几人用本国语言为他呐喊助威。 彭化联事后谈到当时的心理活动时说,他虽然练的和对方的不是一种功夫,但见到这种侮辱性的手势,还是忍住了不被对方激怒,认真地观察形势,竭尽所能,争取至少能拿下这个人,对付后面四个没有必胜把握,但希望至少能打败一个,不要给国人丢了面子。 彭化联的处理方案是对的,对方在起手没有占到便宜,接着就开始了较量。 万仞山早已经注意到,这个地方由于行人极其稀少,几乎可以说是娱乐城里闹事或想闹事的人出来专门打架的绝好场所。闹了几分钟,大家也喊了半天,但除了原来在娱乐城里消费的人以外,根本连一个路人都没有,看来要和港台电影上看到的一样了:警察总是在事件平息了才会出现。 虽然形象极其难看,但万仞山还是注意观察着两人的对决。两人对阵几个回合,彭化联终究水平不如人,很快被打倒在地,还被那黑文化衫补了一脚。估计一下时间,不超过一分半钟 围观的人纷纷摇头。但万仞山已经在为彭化联的功夫叫声好,虽然他挺身而出的时间稍微迟了些,但随意抹杀他的行为也是欠妥的,更关键的是,万仞山从内行的角度看,发现彭化联虽然那么快就被ko,但很明显,那人的年龄比彭化联大好几岁,而且体重也和彭化联不是一个级别,这在搏击擂台上,是要大大吃亏的。 看着这一幕,万仞山潜意识中已经决定,今天这场就算认了,因为国人冷眼旁观,自己已经完全死心、感到极度悲哀,不作他想了。 那几个外国青年看着两个不自量力的青少年,又看看周围在看热闹的人群,哈哈大笑,准备离去。 路过鲁艳姣和范嘉佳的时候,他们的手又不安份起来,口中还在叽哩咕噜地不知说着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范嘉佳厌恶地避过,鲁艳姣却眼见逃不过去。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大喝声。 第四一章 再展身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果那几个外国青年打倒两人后就马上扬长而去,如果那几个外国青年不再对女生们动手动脚的话,万仞山是决计不再理会了的。 吃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关键是国人的冷漠让万仞山无法提起血性。虽然在场的人没有几个练过武,但对付这些无赖是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的,不说几个人手持木棍一阵乱敲铁定能将他们打跑,就算赤手空拳,集体的力量、正义的形势也定能让那几个外国无赖抱头鼠窜了。可是,就是没有人上前! 但如果那几个外国青年劣性不改,仍然要在众人面前这般胡作非为的话,万仞山是决计无法再忍下去了的!有时候万仞山也会对自己这样转变得十分迅速的想法感到震惊。 于是万仞山大喝一声。 那几个为非作歹的外国青年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住了手,回过身来,见是“手下败将”,不由得齐齐大笑。 将万仞山打伤的那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其余人则把双臂在胸前交叉抱着,想是要看万仞山更难堪的下场。 那人也不防备,大剌剌地伸出右手,直接向万仞山的左肩抓去。 万仞山两手不知怎地一动,只见那人已摔在几米开外。 那穿黑色文化衫的青年坐在地上,右手撑地,有些不相信地看看自己,又看看万仞山,然后再朝同伴那里看去。当他看到几个同伴不约而同lou出的惊异时,才总算明白这不是梦。 但要他就这么认输是不可能的,他不服气地站起来,走到万仞山前站定。左手握拳作攻击势,还没完全攻出,又收了回来,右拳直攻向万仞山的面门。 这种不按所学拳种出拳攻击的情况万仞山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万仞山冷静地闪开。 那厮左拳继续佯攻,万仞山知道这仍然不是真实的进攻,果然那厮左脚已经开始动作。 但说时迟那时快,万仞山早已看好,右脚踹向那人的小腿。那人疼得大叫,瞬间停止了攻击,大口吸着气,退后几步,居然就在万仞山眼皮底下揉起腿来。 万仞山哼了一声,他还没有用尽全力,如果对方正在进行的是更为严重的刑事罪案,万仞山出于正当防卫和出气的动因,只怕会将对方的小腿骨直接踹断。 那厮仍不服气,休息了一会儿,再次上前,虚晃几招后,又要动右脚,结果还是被万仞山同样一招给截住了。当然,万仞山知道对方的抗击打力不是太强以后,左脚下脚时留了几分气力,只当是给对方一个教训也就罢了。 那厮没捞到好处,准备退下。这时有一个同伴大声说了几句,那厮硬着头皮,又开始新一轮的攻击。不消说,这一次起腿时又被万仞山给封了回去。 那厮的同伴忍不住叫了一声,听得出来他的话中隐约有“少林”两个字。 万仞山看了那人一眼,没有表情。心中却在暗笑。少林的腿功有很多招,自己只是学了某种腿法的第一招,而且这招只是对对方位于前方的脚才有效果,一般来说是很难攻击对方的支撑脚的。不过,对方以为自己掌握了少林的全部腿功,对自己来说也可以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这件事情可能会比料想的要早些结束。 第二个人上来,他二话不说,开始就是一路高踢腿不停地进攻,有时会换腿,但动作相当快,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万仞山也只能不断地退后并改变方向以躲过进攻,但也终于让万仞山找到一个破绽,一出手,所有人还在为那人的眼花缭乱的腿功而惊诧时,那人已经被万仞山给摔到了场地的另一头。 那人倒在地上,迷惑地看着前方地面,又看看万仞山,显然他无法明白,明明是自己占着上风,怎么会眨眼之间就被对方摔倒了、而且还摔得这么远? 那人站了起来,再次进攻。当他再次被摔时,他只能茫然地看着同伴求救。同伴不出声,好一会儿才大声和他说了几句。 那人听到指点,点了点头,又开始攻击。这回,他几乎是专攻万仞山的下盘。 万仞山当然也不会示弱,一方面用截击胫的方法封住对方的进攻门户,另一方面也在寻机用疾而快的拳去进攻。当然,他最喜欢的莫过于用太极推手,因为他自信练搏击的人中对实战型太极推手并无研究,所以被摔得七荤八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第二个人第四次被摔到地上的时候,他再也不敢进攻了,悻悻地退了下去。 这时,人群中有声音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少林‘沾衣十八跌’?” “少林”两个字传到那几个人的耳中的时候,万仞山可以看到他们的脸色突地大变,但他们也不是被一个名字就吓倒的,其余的三人也一一上来和万仞山交了手。 万仞山很灵活地运用着太极和咏春的进攻、防守招式,游刃有余地一一打发了他们。因为万仞山口中含血,不是太舒服,而且自己能够对付这些人的单挑,没必要为了培养实战经验而与他们慢慢来。 几个外国青年被摔、打得鼻青脸肿,灰头土脸地走了。 万仞山没有说什么,擦擦血,准备回去。 鲁艳姣和范嘉佳、章程围了上来,执意要送万仞山到医院看看。万仞山担心被潘老师瞧见,影响了形象,所以十分不愿,但拗不过几位同学的热情,还是被架去了医院。现场的人也渐渐散去。 虽然万仞山知道自己无恙,但在医生和同学的再三坚持下,也只有勉为其难,住了下来。他暗自决定,无论怎样,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天,在中午之前一定要离开。 第二天是星期天,万仞山一早起来,闲得无事,就坐在病房外的长凳上,胡思乱想着:昨天的事情会被告到校长那里么?会不会闹大了呢?如果因此而被人作为焦点,会不会暴lou身份?但仅仅为了隐藏身份,碰到这些事情也要忍气吞声么? 万仞山感到头要炸开来一般。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第四二章 在医院里 万仞山正感觉身边有无数苍蝇在乱飞的时候,手机忽然振动、响了起来。 自从返老还童以来,万仞山的电话向来几乎是只拨出不拨入的,这回会是谁呢? 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万仞山恍然大悟。 原来万仞山为了保持外语的听力和口语能力,在极少有语言环境的国内的情况下,除了少数上外语角的时间,其余可以在网上听听口语或广播的mp3来保持听力,但说话的能力仅kao上外语角的点滴时间来保持还是不够的,所以万仞山想到了用网上的付费或免费口语交流的方法。参加者双方约定时间,进行外语对话,其中一方一般是以该种语言为母语的人,另一方是学习者。一般来说,主叫方是学习者时,有付费和免费两种情况,而被叫方是学习者时,一般都是需要付费的。 万仞山两种方式都参加了,交流时间一是在周日上午,还有在某些晚上,当然也有临时约定下次交流时间的。 这个电话就属于这种性质的语言学习对话。 万仞山正处于思想混乱中,以致于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周日还有这么重要的约定。而且出于礼节,一般都是万仞山拨电话出去给说母语的人,但今天对方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也算是意外中的事情。 和对方扯了几句天气,万仞山就道:“现在是上午九点,你们那边应该是凌晨两点吧,这么晚了,耽误您休息了。” 对方笑道:“你忘了?以前和你的对话都是在下午进行的,我们这边正好是早晨。现在我有事来中国,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所以就早上打给你了。” 万仞山“哦”了一声,再扯几句,开始问对方,养老保险如何缴纳、如何发放、如何防止有人冒领、如何保证工资替代率不致太低的专业问题。这并没有涉及到个人隐私,也不是国家机密,所以对方就其所知一一进行了回答,而个别太具体的问题,对方也不是很确定,于是约定下次交流时再说。 因为说话时间比较久,所以万仞山将手机轮流放在耳边。但虽然如此,对话结束后,还是感觉双耳一阵嗡响。 挂掉电话,万仞山发现对面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在看着他。万仞山还在思考刚才所说的养老保险的国际性难题,一时间只是想起,国际惯例和国内情形是不一样的,比如国内碰到残疾人或老人的时候,总是主动上前帮助,但国际上,人们的意识都是倾向于自己行动,所以别人没有向你求助的时候,你主动上去帮忙比如搀扶人家,对方会自我感觉“已经老了,竟然需要人家的帮助”这种想法,对方是相当忌讳的。 万仞山只是想到这一方面,却全然没有想起来可以主动先问一句“是否需要帮忙”之类的话,他的思维还是在“未经要求,不要主动帮人”这样的想法中转圈,所以他满怀心事,只是礼节性地向那外国籍女子点头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就要回病房申请出院。 出乎万仞山意料的是,对方叫住了他。 听得那女子用的是法语,万仞山又开了小差:天啊!真是“相见恨晚”啊!要是这人早些来到就好了,自己这周的那笔谈话费就可以省了!不过想想似乎也不对,如果她不是听到自己会说法语,又怎么会主动和自己说呢?一般国际友人来到中国,都会首先和国人说英语的,而如果碰到会说英语的人,一般就不会再去用其它语言了,当然,国际友人主动表示自己是某国来的、而和他对话的中国人又刚好会那国语言时除外。 想想自己居然时不时会开小差,万仞山心底下掠过一丝不安。 万仞山习惯地用英语问道:“需要我帮忙么?” 那外国中年女人用生硬的英语道:“你说法语么?” 噢!万仞山拍了拍脑袋,转而用法语道:“好的。我可以帮你做点什么?” 外国中年妇女如释重负道:“噢,真好,来到这里,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说法语的,而且你看起来还像是中学生。” “哦,夫人,很荣幸能遇见你。” 那妇女还是没有切入正题:“你们国家的中学生不是学英语的么?很少有人会说法语啊。” 万仞山作调皮状,眨了眨眼睛,道:“艺多不压身啊。您到这儿找人?” 那中年妇女摇摇头,指了指眼睛道:“我来看病的。眼睛好像有什么问题,可能是进了小虫子,也可能不是。” “那去眼科看看吧。”万仞山刚想指个地方给她算完事,但忽又想到,能有机会当一下翻译,进行不多见的实战对话,也是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而且对方大老远地来到中国,不会讲汉语,沟通起来比较麻烦,自己也没什么事,能帮人一把,自己又能得到锻炼,何乐而不为呢?万仞山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去往眼科的路上,那中年妇女道:“同学,你是来这儿找人的么?” “怎么把我问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万仞山心里嘀咕着,回答道:“噢,”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牙齿出了点血,怕有什么病,所以来看看。” 万仞山想问问那中年妇女,来这里是不是旅游、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又担心对方引为隐私,而发生不愉快,所以也就没有开口,而是适当地介绍每一个路过的科室。他想多说些,又担心对方会嫌自己多嘴多舌、吵得慌,所以只有察颜观色,适当地开口。 在诊室,国人见是少见的外国友人来就诊,纷纷让给这外国中年妇女先就诊,但那妇女并不领情,执意要按顺序排队。之前她已问过万仞山,确信不会耽搁万仞山的时间,所以也就欣然地让万仞山担任全程翻译。万仞山就和她在聊着。时间过得飞快,那妇女就诊完了,离开医院,万仞山正准备送她上计程车再回病房,但看到楼下人群中出现的三个人,他的脸色不由大变! 第四三章 尽释前嫌 虽然住院楼楼前的空地很大,但万仞山自信在上百人中能一眼认出潘老师来,就如当年不必看,也能感觉到出现在附近的杨柳姐姐一般。 这么想着,万仞山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把别人,虽然如潘老师这般十全十美之人,与杨柳相比,是不是对杨柳姐姐的不尊重? 万仞山强制自己不再想下去,因为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眼前的问题:楼下来者,是潘老师、一位副校长,而三人中走在中间的赫然竟是那曾经让万仞山咬牙切齿的胖官员! 潘老师怎么还和那胖官员在一起呢?噢,不对,那胖官员怎么走到哪里都要潘老师跟着呢?这家伙…… 万仞山看看潘老师一行三人准备从楼的东侧上来,而自己和这位外国妇人也正朝那边走去,这样一来必会碰个照面。自己显然没有理由让这位外国妇女调头走西侧的楼梯,这可怎生是好? 另一方面,虽然潘老师一行三人可能是来看秦老师的,虽然自己非常乐意见到潘老师,但不知怎地,即使估计那胖官员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可恶,但自己就是不想与那胖官员碰面。 眼下自己已经发呆了足有两三秒钟,一定要赶快决定下来。 正在万仞山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时,那外国妇女提醒他,后面有人叫他。万仞山转过身去,只见一个护士对他道:“你跑哪儿去了!一上午都找不到你。赶快回去吃药!” 这可帮了万仞山的大忙啊! 万仞山把护士的话翻译给那外国妇女,那外国妇女连忙道:“真对不起,耽误了你的事。” 万仞山道:“您是客人,帮点忙是应该的。” “那你去吃药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谢谢你的帮助。”那外国妇女和万仞山道别。 “不客气。您走好。再见。”万仞山虽然深知这样与外国友人道别显得不仗义,但是想想如果送她下楼、呆会儿就会见到那胖官员,那样的话可就是更加难受了!所以二者相比取其轻,只有让外国友人委屈一下了。 万仞山看着那外国妇女在楼道间离去,立马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吃了药,万仞山坐在病**闭目养神,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办出院手续。想着想着,万仞山越来越觉窝囊:这点小事其实根本就用不着住院的,真不知当时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在鲁艳姣等人的“胁迫”下住进这里,花钱不说,传出去还不得给“江湖中人”耻笑—虽然你小子打败了五个外国技击高手,但你不也“吐血”、不也“住院”了嘛—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啊! 万仞山想着,一个劲儿地摇头自责,当时怎么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举动。这时候,门口传来住院医生的声音:“虞千里就在这里。” 嗯? 万仞山闻声看去,只见那让人心醉的潘老师出现在门口! “潘老师竟然会来看自己?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好勇斗狠的角儿?”万仞山又喜又怕,下意识地叫了声“潘老师”。 潘老师刚点点头,却又见那让人心烦的胖官员也出现在门口,万仞山的心中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待胖官员进得门来,潘老师却还是没有跟进来,因为副校长出现在了门口,她显然要让副校长先进病房。 “从时间上算起来,他们不可能刚去到秦老师那里,因为和秦老师不可能不说上半小时就离开的。难道他们是专程来看我的?”万仞山胡思乱想着,“哦不,有可能是秦老师还没有醒,所以他们先来看我也未可知。” 这样开着小差,三人已经走到了万仞山的床前。 万仞山又叫了潘老师一声—让他叫一万声他也不会嫌多的—然后才跟校长打招呼,对那胖官员只是看了一眼,却没有主动打招呼。 医生显然已经知道三人的身份,所以早已特意让护士搬来三张椅子。 不知是想表示自己“勤政爱民”、还是觉得坐着不能体现自己的权位,又或者平时坐得多了,这会儿想站着“休息”一下,总之那胖官员没有坐下来,于是副校长和潘老师也只有跟着站在旁边。 副校长先开口道:“潘处长,这位就是潘老师班里的虞千里同学。”说完,对万仞山道:“虞千里,快叫潘处长。”也许是因为她觉得一个中学生不能和市教育局的官员平起平坐,所以也就没有向“虞千里”说后面那句例行的介绍语。 “还当我是小孩儿啊?”万仞山心里嘀咕着,但显然不能因为自己怠慢这官员而让潘老师吃亏,于是只有违心地点点头:“潘处长。” 胖官员还没有说话,副校长又继续介绍道:“潘处长是市教育局的处长。” 万仞山几乎没有皱眉:这不是废话么! 但副校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万仞山大跌眼镜:“潘处长是潘老师的堂哥。” 按理说,一个堂堂省级示范高中的副校长是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向一个高一学生介绍市教育局一位处长的家庭情况的。但听完这句话,万仞山禁不住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头! 胖官员是潘老师的堂兄,所以在检查完工作后请潘老师去吃饭,那是家族内部事务啊!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而自己呢,社会阅历“丰富”,居然把别人当作一个坏分子,欲砍杀之而后快!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一切都那么地自然: 潘老师和她堂兄当时的表情、言语应该都是正常的大家族成员内部的谈话—当然可能会有些开玩笑的措辞,而自己一上来就认为胖官员不怀好意,所以自己看什么“都是那个样子”。 堂兄嫂请堂妹出去吃饭,当然要送堂妹回家了。而送堂妹回家,当然是夫妇俩一起送显得比较有诚意了。而后来可能由于胖官员夫妇想起要向堂妹潘老师借书什么的,所以又去了第二次。而他们可能经常来往,所以根本连潘老师的住处都不上去,随便在路边聊几句就打算离开的—这才有了后来车子被小偷偷走,自己前去追车的场景。 一切都想通了,万仞山尴尬地朝胖官员笑笑:“潘处长,不好意思,那天,我,我冲你发火……” 潘处长微笑地看着万仞山--仍是那天对潘老师那样的微笑,现在万仞山看起来,才发觉先入为主的念头会造成多大的误会—潘处长道:“没事。道吾好者是吾贼,道吾恶者是吾师。”也许他有意让人好好想想这句不常用的话语,特意等了几秒。 万仞山若有所悟,摇摇头,表示自己当时有些鲁莽,然后接道:“是啊,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三个成年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虞千里”这句同样出自《增广贤文》的答话巧妙地将怒斥胖官员和在娱乐城外英雄救美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胖官员似乎对万仞山的文学功底有些满意,可见当时课堂上的表现并不是堂妹潘老师根据事先定好的授课内容对这位学生进行突击培训,而教育局的科员的抽查想来也没有因为在其它学校抽查过就“泄题”让“虞千里”和他的同学表现近乎完美。 胖官员继续道:“那天还得谢谢你呢。” “谢我?”万仞山一脸的不解。 第四四章 计划评先 万仞山原先对那胖官员有很深的成见和怨恨,这下子胖官员说要感谢他,万仞山还真有些意外。 万仞山认真地看看那胖官员,又看了一下潘老师。 胖官员道:“那天,如果不是你帮忙追上去,我的车子可能到现在还没找回来呢。” “啊?”万仞山万万没想到胖官员说的是这事。当时自己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现场,怎么,现场有人认识自己么? 万仞山像做贼似地,看了看潘老师,只见她一脸的笑容,并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意思。 万仞山只好又把目光转回到胖官员脸上。 胖官员道:“那天晚上,交警打电话给我,我赶到现场,听出租车司机和相关在场的人的描述,还有后来电视上所播放的当晚壮观的场面。” 说着,胖官员看了看潘老师,补充道:“潘老师在电视上一个画面看到你出现在现场,联想起之前你的言行,所以就猜到是你了。我不是因为你帮我追车而感激你,我只是就事论事。” 万仞山听罢,想想自己之前对潘老师和胖官员的误会,不好意思地看看潘老师,脸红到了脖子根处,不由得低下头来。 副校长这时开口了:“虞千里,你做了好事不留名,少见啊。潘老师,你是怎么教的学生呢?唉,在我印象中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形了。” 万仞山虽然低着头,但脑子里也没闲着:奇了,他们来这里仅仅是为了这件事么?不对啊,如果是要表扬一个学生,应该是班主任出面啊,怎么会让潘老师这个课任老师出面呢?仅仅是因为她是胖官员的亲戚么?对了,就算市里要表扬自己,也犯不着专派一个处长到医院看望吧?这不合常理啊! 万仞山眼珠子转着,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潘老师不知副校长是真地问她,或者只是随便发的感叹,当下道:“虞千里就是这样的,从第一天见到他就这样。” 胖官员扬了扬眉,看着堂妹。潘老师不经意地将头撇过一边。 胖官员道:“虞,虞千里,听说你昨天英雄救美了?” 这句话可没有调侃的意思,因为那胖官员两眼中尽是真诚。 万仞山想了想,道:“唉,当时一口气上来,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好血性。我们局里连夜研究了一下,准备给你评个先进个人。”胖官员还是挺着大肚子道。 万仞山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义勇为先进个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万仞山说着看了看潘老师。这是他第一次有对潘老师稍稍不满意之处,有责怪她把这件事传出去的意思。以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对潘老师有任何反感。 胖官员察颜观色道:“这不是潘老师的主意。我们教育局有人刚好住在那个娱乐城附近,看到了全部过程,还把它录了下来。” “这么快?还录下来了?”万仞山打个冷颤,道:“如果教育局所有工作都这么风风火火,那可是全市中小学生的福音了。”万仞山道。 “你们好像挺谈得来。”副校长听出万仞山话里有些许可能是对教育局不利的言辞,也许是开玩笑,但出于谨慎,还是出面cha话道,“没几分钟就……” 那胖官员并不以为意:“其实以前听小雪说起你,我还真不太相信。经过观摩课和昨晚你的表现,我们局里还是准备树个典型。” 第一次听有人以“小雪”这样的称呼来称潘老师,万仞山不由咬了咬嘴唇,偷偷看了看潘老师。 “你们这样做太仓促了。”潘老师看向堂兄,道。 虽然潘老师并没有做作的意思,但那胖官员还是道:“这只是一个初步意向,具体还是要按正规流程走,申报、审核、公示、审批,一个都少不了的。” “我反对。”万仞山道。 “为什么?”副校长紧张地道。好不容易有一个送上门来的荣誉,当事人却不领情,除了欲擒故纵,还有别的原因么? “我不配。”万仞山低着头道。 胖官员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开口的时候,所以他有意不答,只是看着。 潘老师问:“怎么回事?” “一个公民,看到罪案发生的时候,应该报警,不能以自己的是非标准来行事。” “怎么讲?”副校长急问。 “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不能总希望碰到拳打镇关西的鲁智深。” 胖官员皱着眉,双臂抱在胸前,没有搭话,在思索着。 “可是,一个正直的公民不应该见义勇为么?”副校长追问。 万仞山其实是怕以自己的返老还童的身份,如果真地评上先进,虽然这个事件与隐瞒身份没有关系,但如果传了开去,就有暴lou身份的可能,所以他还是竭力推拖,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你的思维很特别。”胖官员简短地道。 万仞山无言以对,依次看着三人。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胖官员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什么意思?”潘老师不解地问。 胖官员半开玩笑地道:“小妹,我不是说你的学生,你不要紧张好不好?” 潘老师笑着问:“哦?愿闻其详。” “我想起刚才去看过的秦老师。”胖官员抬头看着屋顶上的日光灯。 大家知道他还有下文,也就没有追问。 胖官员继续道:“秦老师住院时,你们有四个人在场。一个老师带了三百块钱,一个老师带了一百块钱,最后是你,和这位虞同学各出一千,垫付的住院费,我记得没错吧?” 潘老师看看“虞千里”,道:“没错。” “身为老师,带学生出去郊游,怎么能只带一百块钱?出事了怎么办?而且后来也可以去银行取钱或者刷卡吧,怎么能叫一个学生垫钱呢?不像话。” 虽然胖官员的话中提到的这位学生就是自己,可万仞山并不是因为这个才对胖官员产生好感,万仞山是就事论事,从胖官员的话中听出这才是一个正直的官员说的话。 “也许他有他的难处吧。”潘老师在为马老师辩护。 胖官员继续发表着高论,对副校长道:“你瞧瞧,一个老师在同事住院时,不舍得垫钱,或者不舍得自己去借钱,或者居然连一千块钱都借不到。再瞧瞧你们这位学生”,胖官员用右手使劲地向“虞千里”指了几下,看得出来那像是胖官员长期以来演讲或对下级训话养成的习惯,“所有在场的同龄人和成年人都在看热闹,是他,先出手教训那些外国佬,又是他,在吐血后还坚持战斗到底。两个人比起来,你自己说吧……” 看上级主管官员不客气地批评自己的员工和部分学生,又交口称赞一位学生,副校长尴尬异常,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万仞山也不知怎么应答,张着口,木讷地把目光在三位成年人之间转来转去。 胖官员摇摇头,看了一眼潘老师,缓缓地道:“要是你年轻十岁,哦不,要是他年长十岁就好了。” 什么意思? 年长十岁? 谁年长十岁? 第四五章 领导暗示 看着胖官员看过来的目光,万仞山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 “难道他知道了我返老还童的身份?刚才说这么一大堆废话只是在消遣我?”万仞山心里想着,急速地盘算着事情可能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自己又应该如何应对。 万仞山一时间还是想不出是为什么,只好求助地看向潘老师。 没想到潘老师此刻也在向万仞山看来,她脸上迷人的笑容早已褪去,这会儿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目光不经意间接触到“虞千里”后,又装作不经意地立即低下头去。 万仞山还是没有明白,只好将茫然的目光转向胖官员。只见胖官员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眼光看着自己。万仞山迷茫地看了一两秒,没有答案,再转过头看看副校长,她看着自己的眼光也是怪怪的。 万仞山暂时没有转过弯,目光稍微低下来,看着床头,眼珠子不停地转着,在苦苦地思索,如果对方此时挑明了知道自己就是返老还童的,那应该怎么应对?死不承认?还是用别的什么办法呢? 还没等万仞山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那胖官员忽然道:“我忽然想起,多年前我去西安出差,在西安看的一部电视连续剧,其中的一集。” 副校长知道潘老师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再说话了的,于是只有自己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了:“哦,是什么电视?” “翁美玲版的《射雕英雄传》。在大陆放过第一遍以后,后来又在各省电视台重播过很多次。”胖官员眼睛望着前方的墙壁,仿佛在回忆年轻时候的情景。 万仞山小时候是看过这部电视剧的,而且后来重播的时候也看过一段时间,但这时自然万万不可说自己当年曾经看过,不然时间上乃至年龄上的问题就要lou馅了。因为很显然,最近这些年大陆的电视台再也没有重播过,现在十五六岁的人明显不可能对这个版本的电视剧有任何印象。 “当时正在演黄药师和郭靖下棋,黄药师当着黄蓉的面,表面上是对郭靖,实际上是对黄蓉说了一句话。” 副校长没有搭话。她还猜不出胖官员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这时候随便表达自己的猜测是不明智的。在副校长这个位置上坐了不短的时间,她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胖官员见关子卖够了,扁扁嘴,继续道:“黄药师说,世事如棋局局变,一招选定定终身。我看啊,某些人的表情,倒还是和郭靖、黄蓉的几无二致。”说到最后,他故意用了文言的用词,以使场面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副校长听罢,呵呵笑着,没有再说什么。也看不出她的笑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万仞山虽然不敢表示什么,但他一直在认真地观察着三人的每个动作、表情,注意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这会儿琢磨下来,突然明白了胖官员究竟想暗示什么。 虽然心中大喜,但显然不能表现出来,万仞山强忍着内心的喜悦,头也不抬,眼睛却偷偷地朝潘老师看去。 潘老师也在这时候看将过来。 两人目光相对,立时又各自分开。 这一切当然逃不对胖官员的眼睛,他这时忽然道:“哈哈,开个玩笑,你们几个人那么紧张。”他有意加重了“几个人”的声调,道:“除非突然长大十岁,不然不可能啦。走走,我们再去看看秦老师。虞千里,你好好养伤,我们先走了。” 万仞山一直目送他们离开,但这次潘老师没有再看过来。 “突然长大十岁?就是现在表面的十六岁加十岁,二十六岁?可是,我现在就是二十六岁啊!” “潘老师应该在二十五岁,或者也是二十六岁吧。”万仞山想着,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吃饭。 但胖官员的暗示,还是让万仞山兴奋不已。 直到肚子实在太饿,万仞山才决定出去吃午餐。在他的坚决要求下,医院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这时候,万仞山忽然想到了秦老师。胖官员他们会不会去看秦老师呢?刚才他们应该没有去过秦老师这里,而既然来了这所医院,不去看一看秦老师,是说不过去的。 万仞山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秦老师所住的病房。 在病房外,万仞山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方便进去,因为两位老师、一位官员去看望一位住院的老师,而自己的身份是一名学生,感觉与环境不合。 潘老师先道:“媚呀,你好好养伤。你看,市里潘处长和校长都来看你了。” 里面传来秦老师的声音:“荣幸荣幸。只是,我这点小事犯不着处长亲自来看啊。” “星期天嘛,出来看看我们的优秀教师,应该的。”胖官员没有当面说出真相。 秦老师自然知道教育局的官员不可能星期天跑来看一位普通的住院的教师,但人家领导不说,你当然也不方便追根究底,到时说出真相来双方面子都下不来,何苦呢? 潘老师拍拍挎着的坤包,道:“你的车钥匙有行驶证在我这儿,你看是现在给你还是……” “我需要的时候再拿吧。”秦老师顺口道。“咦,是谁开回来的?马安林?” “你猜不到的。”潘老师卖了个关子。 秦老师想了想,把她所知道的有车一族、有本一族都说了一遍,甚至包括几个当天没有去郊游的老师。 “想不到吧?”潘老师笑道:“是虞千里。” “虞千里?”秦老师、胖官员和副校长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反问,这可把万仞山吓了个激灵。 “你们班的那个奇怪的同学?” 万仞山没想到这位美女老师居然这样评论自己。 “就是那个见义勇为的虞同学?啧啧,十六岁就会开车,不错不错。”胖官员道。 “而且听马安林说,虞千里的技术还不错呢。估计至少得有几万公里的经验。而且遵守交规、注意路上标牌、地上标志,十足的老手。” 秦老师忽然向潘老师挤眉弄眼道:“只怕这是你自己的评论吧?” 潘老师的脸当下一红,争辩道:“不信你去问马安林。还有黎老师作证呢。” “那以后找个机会考他一下。看看是不是你说的什么人眼里出什么……” 潘老师咬咬嘴唇,瞪了秦老师一眼,刚想说她两句,忽然发现她看着胖官员。潘老师也好奇地扭过头,只见胖官员左手抱胸,右手托腮,表情严肃,不知在想着什么。 众人静了下来,好一会儿,胖官员发现大家因为自己才不说话,于是吸一口气,回到现实中,道:“没事,我忽然想到一些东西。” 副校长这才开了口:“小秦啊,你多休息,学校里的事就不用挂在心上了。” “不。”秦老师一口回绝。 副校长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工作嘛,以后有的是时间做。” “不,校长,明天,最晚明天上午,我要出院。”秦老师非常坚决地道。 “为什么?”副校长问。 第四六章 **课shang 副校长对秦老师坚决要求出院的要求表示大大的不解。 秦老师道:“后天有一个外国参观团要来我校参观,需要翻译。” 副校长看了看胖官员,道:“教育局会派翻译来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秦老师一时语塞,但还是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可是……那不是显得我校没人嘛。” “没事。我们不能因为一个虚名而耽误了一个优秀教师的治疗。”副校长道。 胖官员也道:“你就放心吧,局里已经安排好了。就算是联合国工作语言以外的小语种,我们也可以从大学里找、从社会上找嘛。你放心养病就好了。” 万仞山听出来似乎他们的谈话要告一段落,后面的客套话当然不必再听下去,于是悄悄地离开了。 吃了中餐,把上午耽搁了的报纸送完,然后好好地休息了一个下午。 周日的休息,万仞山一般会在晚餐后看看盘,制订一下次日的计划乃至下一周的计划,迎接新一个交易日的到来。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很多年。 第二天,政治课。 从第一天拿到政治课教科书开始,万仞山始终不停地感叹“时代不同了”。 以前学的政治课,是偏向于政治理论的,最多有些政治经济学的内容。现在呢,高一下学期的政治课几乎全是经济方面的内容。什么税收、储蓄、国贸,虽然对学了一些经济学专业课程的万仞山来说,这些内容浅显了些,根本不用重新看书都能把题目做对,但那份震撼,却是在他的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万仞山看着教科书,十分感慨。 有很多经济方面知识的政治课,可能是成年人最普遍能够“辅导”高中生的课程了。 很多成年人,除非是本专业的,其他人,即使是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对高中很多科目都难以应对,比如语文、数学、物理、化学等等,而英语也是只有少部分经常使用这门外语的人方能对付。而经济生活的现状,让各行各业的成年人都对社会经济现象有所了解,比如个人所得税、存款准备金率、供求曲线、消费者剩余等等,当然做起高中生的题目来,自然会比那些一毕业就还给老师的其它科目要拿手一点了。比如数学,先不说高中毕业后即使数学专业也几乎用不到的正弦、余弦和差化积之类的公式,或者平面几何的证明题,单单不少小学生都能答得上来的代数题,没有经过相关训练的成年人,只怕多数都要感到头疼不已。 看着教科书上对成年人来说非常熟悉而对高中生可能会些抽象的东西,联系到自己的实际,万仞山不由得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 例如,一个中国人,如果在一九八二年穿越了时间隧道,来到二十一世纪,他自然会认为“中国人民银行”还是可以对私人开放存取款业务的,因为他没有经历过一九八三到一九八四年的央行转型时期,自然不会明白央行职责的变化。反过来,一个八零后的人(甚至七十年代出生的人),从二零零九年回到一九八二年,他(她)如果并没有事先了解历史知识,自然就会认为央行当然不能存取款,一定会对当时历史条件下本来是很正常的现象产生迷惑。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自己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情形发生呢?想想不知不觉就会被人抓住了辫子,万仞山不由得一阵心悸。 老师提问。 这个新调来的老师还没有提问过“虞千里”,他只是从“虞千里”那想入非非的眼神中读出了“开小差”,于是就央行向“虞千里”发出了提问。 万仞山还沉浸在历史长河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如竹筒倒豆子般把央行的历史沿革说了一遍,当然不会漏过八三年到八四年的改革。 老师很纳闷,这些东西不光是书上没有的,而且不是专门的资料也不会提到这些内容。这个普通的高中生又是怎么会知道的呢? 在课堂上,一个学生在胡思乱想是再正常不过了,而老师在讲台上也这样就显得有些不自然。所以政治老师强行压下疑惑,继续他的课程。 下了课,因为下节课是化学课要上实验的缘故,大家都拿着课本、笔记本、笔离开教室,向实验楼走去。 到实验楼前,万仞山不知为何,转过身来看着上课的教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也许是过份的小心、也许是别的什么? 他看得真切,在年级办公室前,新来的政治老师和潘老师、班主任黎老师站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但看得出政治老师似乎有些激动,还伴有手势,而从潘老师和黎老师的反应看来,她们似乎对政治老师的“大惊小怪”毫无兴趣,仿佛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难道她们在谈论自己?”万仞山首先冒出这个念头。“或者,自己仅仅因为潘老师出现了,所以我会‘心灵感应’而回头?”想到后一个想法,万仞山自己也不由觉得面红耳赤。 因为这一耽搁,万仞山和同班同学拉开了一段距离,和他同时走进实验楼的只有范嘉佳、章程等几位同学。 进了实验楼,先向右,经过一条走廊,然后再向左拐去才能到达。 正走着,前方拐弯处出现几个人,万仞山他们下意识地kao右走以便让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前面走过来的人群中,竟然有一位他决计估不到的人! 第四七章 实验数据 令万仞山吃惊不已的是,迎面走来的几个人中,除了本校的校长、秦老师以及两个看似教育局来的人以外,居中间的竟然是前天在医院遇到的那个说法语的外国中年妇女! 那外国妇女当然也吃了一惊。在这块绝大多数省份中学生都学英语、少部分学俄语、除此之外因高考压力已无能力再学其它语言的土地上,要碰到一个学法语的成年人已经很难得,碰到一个熟练掌握法语的中学生简直极其少见,而之前两人在医院有过会面,后来又在学校相遇,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啊! 那外国妇女先镇定下来,向万仞山打了个招呼。 范嘉佳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连忙用英语回答。 万仞山当然也习惯性地用法语回应了一声,这时是在学校相遇,看看学校第一把手相陪、有看似教育局的人相陪的场面,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但称呼个“老师”想来不会有大的错误,而且自己的身份是中学生,即使称呼有不妥,但凭着自己会一门国人极少会说的外语,只怕也可以降低些坏印象分。 万仞山觉得自己应该先开口,但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就已然道:“同学,谢谢你在医院帮我的忙。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万仞山除了这句,还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于是中方人员一脸的愕然,然后开始了解前因后果。 问清了来龙去脉,校长可能是有所感触,不由叹了一句:“记得少年骑竹马,看看又是白头翁。” 虽然没有直接的表扬,但在场的中国人都明白,校长此话的言下之意,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的意味。 又交流了几句,一道铃声响过,万仞山满怀歉意地道:“要上课了,我先走了。”和几位一一道别,万仞山和范嘉佳、章程等人快速跑向实验室。 路上,范嘉佳边跑边问:“虞千里,你说的是哪国语言?” “汉语啊!”万仞山装傻。 “我是说刚才!”范嘉佳又好气又好笑。 “噢,刚才啊,那是法语。”万仞山应道。 “你怎么学的?”范嘉佳带着羡慕的口气问。 到了实验室,老师还没来,几个人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很多年以前,同年级有一位女同学,她会英语和法语,我是受她影响学的。”这可是真话。 但范嘉佳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很多年前”?那没有十年,也有七八年吧?现在十六岁,难道这个“虞千里”在七八岁就情窦初开了?真是瞎扯。不过,看“虞千里”笑笑的样子,多半是开玩笑。也许有些本事的人,总喜欢放低调子,以显示自己与众不同吧。而且,“虞千里”从来也没有主动表现、不好张扬,都是在不经意间、不自然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想到这里,范嘉佳对“虞千里”对自己的“保密”才没有生气。 实验课在万仞山看来过得很慢。 虽然有心了解一些物理、化学方面的常识,但动手能力怎么都不行。做出的结果根本不如意,一些同学就按书上的理论去凑答案。万仞山不干,在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只有自己另立门户,写上自己实验的真实结果。 将实验报告单交给老师才能走出教室。这时已经过了下课时间了,但万仞山经再三实验,还是无法得出理论支持的结果,只有一些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结果。 但没办法,整个实验室里只剩自己和老师两个人了,虽然下节课是自习,因实验课耽误是不会被处罚的,但自己一个人让老师在等着自己,为自己耽误时间,想想也过意不去,于是只好交报告,走人。 老师对这个理化理论和实验都极差的学生无奈,虽然认真学习,但成绩总上不来,而且实验还常常得不到合格的实验结果。这在科学研究上是好事,但合格的器材,总得不到合格的结果,到时实验考试也通不过啊! “虞千里”不愿意伪造实验数据,向来得到科任老师无奈中的肯定。但万仞山将报告交给老师时,还是垂头丧气地道:“老师,我……” 老师没有批评,只是道:“没事,下次认真些,多看看理论,检查各个步骤。” 万仞山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离开实验室,万仞山忽然头脑清醒了:如果自己不是返老还童的身份,如果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生,为了成绩,为了将来,自己真地不会篡改实验数据么?现在自己是怀着某种目的来到这里,背后有退路,专业上保持着最前沿的程序设计能力;语言上保持着两种外语的口语翻译能力,虽非同传,但水平相信也不会太差;经济上,有着一笔数额不菲的存量资金,还有持续、稳定的盈利能力。各方面综合起来,可谓无忧无虑,所以才敢在课堂上直面老师对学生的不公、敢于坚持真实的实验数据而不造假。而如果自己没有了这些背景,真地能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中独善其身么? 想想也觉得后怕。 其实自己也就是一个平凡不过的人,用几年程序设计的高薪和投资回报,用自己多年的知识积累,才能在比自己小十岁的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在相对没有那么多投资经历、语言能力的老师中间显得比较另类。 想到这里,万仞山不由感叹:“平生只会量人短,何不回头把自量。”自己不能用自己的优点去比别人的缺点,而应该充分发掘自己的优点,利用自己的优势能力,把它发挥到极致,这样才能在今后的正常生活中真正做到如鱼得水。那才是真正生活。 但是万仞山已经没有办法再想下去,因为前面潘老师已经在叫他。潘老师的事就是最紧急的事,所以万仞山已经无法再想。 第四八章 奇怪老师 居然会在实验楼见到潘老师,万仞山觉得非常奇怪。 “潘老师是教语文的,按理几乎不会来这个实验楼啊!难道她是来找马老师的?虽然马老师对她非常有好感,可是潘老师向来对他不冷不热,没理由会跑到这里来啊?真是奇怪得紧。”万仞山这般想着,虽然纳闷不已,脚下却没有停步。 潘老师向“虞千里”拼命地招手,看上去很焦急的样子。万仞山从来没有在潘老师脸上看到如此急切的神情。 万仞山连忙跑了起来。看到别人这么焦急的样子,自己也应该表现出同情,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是潘老师呢? 潘老师一个劲儿地催“虞千里”:“快,快。” “怎么回事?”万仞山边跑边问。 “我说不清。到那里就知道了。”潘老师道。 好在万仞山不是一个急性子,不然,即使是这会儿的短短的时间里,也要心绞得慌了。 到了实验楼的最高层,学校的计算机室。潘老师进了门,忙不迭地道:“虞千里到了。”言语中竟然含有一丝兴奋。 万仞山的疑惑并没有减少半分:一个语文老师,怎么会到微机室里来呢?虽然有马老师这一层关系,可马老师也并不是专职的微机老师啊! 这个计算机室拥有四十多台机子,可能因为电脑是贵重物品的关系,这里是学校的重点保护部门,平时不上课的时候,如果不到开放时间,学生连这一层楼都不能上来。这会儿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微机室里有两位男老师。一位是新来的微机老师,万仞山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另一位是马安林马老师。 专职微机老师是刚毕业新分配来学校的。据说是一所不错的学校的毕业生。他个头中等,眼镜后面透着一种万仞山说不出来的味道:成熟?狡黠?阴险?城府?深沉?或皆有之? 以万仞山的阅历来看,这种人是需要敬而远之的。因为他们不像平常人那样,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所以和他们相处时就需要格外小心为上,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天因为什么惹了他们,他们怀恨在心,暗地里使起诈来,有可能是非常可怕的。而像校教导主任那样,虽然骂起人来不留情,得罪了很多老师和学生,但他有什么话都会直说,不会闷在心里,所以实际上是不必担心这些人背后打黑枪的。 万仞山忽然在心里笑了起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学生”,这个老师再可怕,又能怎样呢?自己在这个新“世界”里孤身一人,就算有人想使坏,也没法拿自己的亲人、熟人出气的。而且身为一名老师,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真是没理由。 在正前方的角落里,马老师蹲在地上,背对着门口,不知在摆弄着什么。马老师虽然听到他们在谈话,可是一心在摆弄着,并没有起身、回头。万仞山也不以为然。 那个微机老师向潘老师点了点头,算作感谢,然后对“虞千里”道:“这位同学,听潘老师热切介绍,你很懂计算机?” 本来万仞山就对这个微机老师怀有戒心,这会儿听到他的话里在“很懂”两个字上特别加了重音,万仞山更是非常地不高兴:一个初来乍到的老师,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来和学生说话?看起来很不相信,那又叫自己来作什么? 不过万仞山看看潘老师,很快消了怒火:也许正是潘老师力荐自己的?那样的话,如果自己的表现让眼前这个微机老师抓到什么把柄,自己岂不是害了潘老师、让她丢脸么? 想到这里,万仞山突然有些紧张,但他瞬间又让自己冷静下来:在中学里,要考一个中学生,想必不会有太难的题目吧?虽然这个微机老师看起来极不友善,但想来他也不会刻意出太难的题目来整人吧?以自己的计算机水平,算法、编程是没问题的,曾经处在国内编程运用的最前沿或接近最前沿,现在虽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参与具体的项目了,但还时不时在关注,应该不会降得太厉害。硬件嘛,网络这一块大概是np或p这个级别,因为返老还童的缘故,所以就没有去拿那个证。至于自己研究的p2p的内容,似乎发ie里面也只是有所涉及,但语焉不详,看来那个版本的教材出来的时候,p2p还不是热门或有市场前景的东西。计算机发展日新月异,自己离开前沿技术那么久了,而且总共将要离开两年半以上的时间,这对自己将来重新融入计算机界是一个不小的挑战。看来以后还是要在这方面着力加强的。 但即使这样,万仞山也觉得值。重新进入计算机界的前沿,难度是有,但凭自己的水平,应该还是可以实现。这在时间上不成问题。关键的问题在于,自己果断返老还童并进了这个学校,其真正目的,比起在计算机上损失的技术领先,还是值得的。现在已经兴起的云计算,虽然自己了解得不多,也没能参与到其中,但自己还是尽可能多多了解类似的东西,以便将来…… 想着想着,万仞山发现自己又在开小差。那个年轻的微机专职教师也看出来了,但那老师只是在想,这个学生应该是徒有虚名吧,刚进来就胆怯了,也就是传闻而已。 万仞山可不能让潘老师难堪,于是对那微机老师道:“老师,有什么事?” “我们的校内网络好像遭了病毒,现在非常慢。我用抓包工具看到一个ip地址的流量非常大,所以想把这台电脑找出来。”微机老师道。 万仞山已经很久没有实际处理计算机网络的故障了,这不是他的本行,他在电脑公司里的职责是写程序,只是在工作中由于工作需要接触了一些,所以只能处理一些皮毛类型的故障,如果是比较复杂的,比如运营商级别的,他就只能抓瞎了。 这下子他要认真想一想,毕竟很久没有接触了,不能一开口就让人家认为自己是外行。自己的面子事小,让潘老师也丢人,那就十恶不赦了。这可是万仞山所不敢想像的。 “这会是什么故障呢?自己真地能搞定么?”万仞山心下开始忐忑起来。 就在这时,万仞山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第四九章 逼shang梁山 冷不丁被叫来处理计算机网络故障,万仞山感觉整个事件非常不对劲。但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抓包工具?找这台电脑?”万仞山忽然觉得这个微机老师如果不是在忽悠,就是有意在试探自己:想想看,一个能够想到用抓包工具来分析计算机网络故障的人,居然不知道怎样在局域网里找一台电脑?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看见万仞山正疑惑、又带着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还有那皱着眉头的表情,微机老师似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是听别人说的,用抓包工具可能可以找到问题的所在。但我真地不知道怎么在一个一百多台电脑的局域网里找到一个特定的ip。” 万仞山欲言又止,他还是觉得自己仿佛正在踏入一个圈套之中。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计算机网络故障。 先不管潘老师是因为找马老师还是找这位微机老师才来这里,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有些不明不白。万仞山可不想搅这趟浑水。 于是万仞山道:“‘正在运用中的设备不动’,‘对设备性能状态不清楚不动’,我不能动手。” “什么?”那微机老师和潘老师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虞千里”。 也不知几位老师是真地不懂“三不动”规章,还是只不过在对自己能懂得这些东西表示吃惊,万仞山没辙,只有道:“全国企业通行的‘三不动’,我想我们应该遵守吧。” 其实万仞山压根儿就不知道学校里有没有这样的规章。他只不过是在潜意识中对一些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把它们倒出来而已。每次在运营商机房,看着墙上的规章制度,又不是企业机密、而是全国通用的东西的时候,万仞山就觉得,规章制度其实还是有用的,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损失。比如他的同事,就曾经在运营商处出过几次险,而按运营商的“三不动”这些要求,事实上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所以万仞山就对这些东西产生了兴趣。 他是在和运营商接触的时候,了解到的这些东西,这会儿就自然而然地从拖口而出,也丝毫没有顾忌到会不会惹人生疑—别说一个中学生“应不应该”懂这些国企的规章,就算是学生的家长,只怕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不能对“三不动”“三不离”“三不放过”之类的规章熟记于心。 刚说出口,万仞山又有些后悔了。 微机老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这里的局域网虽然大,虽然也定了一些规章制度,但那些都是用来对付上面的。你不用管那么多,该怎么样处理就怎么样处理。没事。” 万仞山还是不放心,出了事你拿我当替罪羊怎么办?又没有白纸黑字写好,到时候我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虽然自己只是一介学生,但俗话说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特别是对这个有些奇怪的老师,更是应当小心防范。 想到这里,万仞山摇了摇头,道:“原则上的问题是不能改的。坏事,绝对不能做第一次,不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刹不了车了。”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压下来,那微机老师也无话可说,他挠了挠头,道:“那这样吧,你来说,我来操作。这样没问题吧?” 万仞山眨了眨眼,看着潘老师那一脸的期待,咬了咬嘴唇,道:“那也行。不过,我对计算机可不怎么行啊。” “你这句话说得太迟了吧。”潘老师笑笑道。 是啊!一上来,自己先扣了一顶“三不动”“三不离”的大帽子,然后才说自己水平不行,这明显就颠倒了,明显不合逻辑。 万仞山自知失态,也只有尴尬万分地笑笑,嘿嘿两声,算是给自己下台。 那微机老师开始阐述整个故障。马老师也停了下来,在一旁听着。想来他是没法解决,这会儿想从头再听一遍,希望得到一些灵感,从而能够发现问题的所夺,一举解决之。 微机老师还没有开口,一个声音就从外边传了过来。 “啊,怎么现在上网这么慢啊?” 大家听声音可以知道这是校教导主任来了,但出于礼貌,还是都转过头去打了声招呼。万仞山有些纳闷,这点小事他也会“亲自”跑来过问?或者,他只是陪外国老师来到实验楼后,想到了原先的故障,所以顺路过来说一说而已? 万仞山虽然经常开小差,但几个老师可不敢在教导主任面前怠慢。 微机老师清了清嗓子,开始重复一遍前因后果:“局域网速度变慢了,经过查找,发现一台电脑好像在不停地访问网络,所以造成带宽变小,全网访问变慢。” “上校广播室。”万仞山知道,要开玩笑,只能在开始的时候,不然后面就会被骂了。 “你怎么知道故障在广播室?”潘老师急急问道。 万仞山吐了吐舌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广播室。而且广播室可能也不一定有电脑吧。” “那是怎么回事?”潘老师问。 “在广播里一喊,大家看看,谁的ip地址是这个,20秒解决问题。”万仞山道。 “开玩笑。”马老师有些不满。 “那就把那台电脑停了。”万仞山先从最简单的情况说起。 “那以后呢?总得找到问题的所在啊。”微机老师道。 “ip地址没有规划么?按地址段很容易知道是哪里的电脑啊。”万仞山又道。他已经瞥见马老师似乎透出一丝的不屑。 “原来是有规划的,但老师们一来嫌麻烦,二来有时装机的时候,电脑公司发现一些ip地址用不了,就随意地换用了ip地址,造成现在地址混乱,完全没有办法通过ip地址来判断物理地址了。”微机老师解释道。 “哦。”万仞山点点头。这下子可有些麻烦了。 看来事情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 第五十章 吓坏领导 万仞山想了想,小结了一下:“局域网里有一台机子,知道ip,现在在线上。但是不知道是从哪个路由器的哪个端口、连到哪个交换机接过去的,要把它找出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微机老师点头道。 万仞山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可以用信使啊。” 潘老师眨了眨眼睛。 马老师“噢”地一声,似乎有些后悔的样子。 微机老师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总算上道了”。但他很快又让万仞山失望了:“这个方法我试过了,没用。可能那台机子关掉了这个功能。” “那,”万仞山道:“或者可以用远程监控软件?比如vnc,比如pcanywhere?” “不行,那边没装客户端。”那微机老师又一次否决了万仞山的想法。 潘老师忽然看着那微机老师,虽然眼睛在不停地眨着,没有说话,但她的意思仿佛就是在责备,或是在质疑那微机老师。 见到潘老师这般,万仞山这才想起来:那微机老师对自己提的每一个解决方案,几乎连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了,可见他原来是颇做了一番工作的,而这样的老师,可想而知应该是有相当功底的,为什么会“不耻下问”,非要找自己这个学生来呢?来看他的高超水平?有意思吗? 或者他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只是想让自己在潘老师面前出丑? 或者,他想在潘老师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水平?那也用不着拉一个学生来衬托呀! 万仞山看着微机老师,心里乱得很。 不过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他强迫自己回归技术层面,对那些人与人之间交往的龌龊的东西,还是不想为妙。 万仞山想了想,长出一口气,道:“用那个什么dameware软件,也是远程监控的,不过对方不用装客户端。” 这回连马老师都不由叫起好来:“好办法。这个软件应该可以。” 微机老师回过头瞪了马老师一眼:“不行。” “为什么?”万仞山问。 “你说呢?”微机老师没好气地反问。 万仞山很快反应过来:“不知道对方的超级用户名和密码?” 微机老师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分明是承认了。 万仞山不由长吸一口气,道:“这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三个老师都在看着他。但每个人的原因都不一样。 潘老师希望“虞千里”能想出解决办法,而微机老师想看他出丑,马老师呢,他的心态却复杂得很。 万仞山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想了想,道:“一根一根线,逐个拔掉。” “不好。”马老师道,“这么多台机子,还是没办法确认。” “或者,逐个办公室打电话,逐台电脑关机。”万仞山的想法虽然还是接近无厘头,但是现在他是在认真地想解决办法,所以微机老师也没有过多地责备和耻笑。如果他一开始就不停地说着这些方案,说不定微机老师早把他赶出去了。 马老师道:“大约一百台机子,可能有一百五十台,就算运气不错,在七十台左右找到这台机子,一台机子两三分钟,也要三个多小时,太不经济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潘老师忍不住问,但那语气,仿佛又是在自言自语。 男生是看不得女生失望的,看不得自己在女生面前,面对一个问题束手无策的。万仞山听得潘老师这般失望,不由得激起了自己的技术潜力。 “噢,我想到了。可以从路由器、交换机着手。” “路由器?交换机?”马老师重复了一遍,但他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和动作,所以看得出来,他对路由器和交换机其实也不在行。 万仞山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水平应该不输于马老师,当然不知微机老师的水平如何,但能到现在这个位置,应该也是过得去了。 万仞山道:“可以用showarp和showmac之类的命令查看。” 微机老师咬了咬嘴唇,没有接话,但他微微地点头的动作,还是让其他三人看得真切。 潘老师笑道:“虞千里,我就知道你行的。” 马老师听得潘老师这样说,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立即跑到一台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 敲了一阵,马老师挠了挠头道:“咦,奇怪了,怎么会没有showmac开头的命令?” 微机老师闻言,挑起眉毛,向“虞千里”看了过来,而且脚下也没有停止,走到“虞千里”和马老师的中间,挡住了“虞千里”的路。 万仞山想了想,知道那微机老师八成是在考自己,在没有上设备的情况下,能不能从理论上给出原因。 万仞山没有走到马老师那边,只是低头想了一想,道:“你是在路由器上?36系列?” 马老师也用和同事说话的口气道:“是啊,3640上怎么会没有showmac之类的命令呢?” 万仞山向潘老师笑了笑,道:“路由器是几层的设备?mac是哪一层的?” 马老师吱吱唔唔地道“路由器好像是三层的吧,听说有二层的?或者四层的?mac嘛,是二层,还是一层的?” 潘老师可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所以并不像微机老师那样,眼神中看得出来有思考的成分。 潘老师看了一眼校教导主任,只见教导主任的眼睛早已瞪得老大,嘴巴不停地动着,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想来他早已想开口问个究竟,这位学生怎么懂得这么深的计算机方面的知识,竟然比学校计算机知识排名第三的马老师还要懂得多(学校里只有两位微机老师),但显然眼前的气氛已经进入技术层面相当深了,再问一些外行的问题,是相当不合时宜的,所以他才压住了心底的极度迷惑,没有问出口,没有打断他们。 后来,校教导主任说,那一段时间里,他感觉到自己差点晕了过去,因为这位学生的超级知识,让他吃惊不已,一度喘不过气来,导致差点就倒在现场。 要是是在原来的四海软件公司,如果有哪个程序员这样回答万仞山的话,万仞山立马就会飞一本书过去,以表示自己对此人的蔑视。但是现在,在潘老师的面前,万仞山很自然地就是一个乖乖仔,他强压住心头的不满,不置可否地道:“嗯,差不多吧。” 微机老师看着“虞千里”,似乎要等他拿出全部的实际的解决办法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万仞山当然不能拱手就走,只有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懂得的东西全盘托出了。 第五一章 声控解惑 万仞山想,这应该只不过是一个比较懂计算机网络的高中生的情况,别人应该想不到他返老还童吧。 于是万仞山道:“我的意见是,先查mac地址所在的端口,然后再查端口就可以了。” “说详细些。”微机老师道,他看了看“虞千里”,又把目光瞥向马老师,向“虞千里”扬了扬眉,意思大约是说“他的水平不行,你要说清楚一点他才听得懂。” 果然,不出微机老师所料,马老师扬起了头,看向“虞千里”,发现被微机老师挡住了,只有道:“我试过,3640和2950都没有showmac和showport命令。” “哦?”微机老师淡淡地道。 “我试了show?这个帮助,也查不到相关的命令。”马老师在努力地表现自己那可怜的专业知识,以示自己还懂得一些专业的、平常的计算机爱好者很少懂得的路由器的命令。 当然,路由器这门学问,就算只是最基本、最简单的配置,没有专门的操作、没有长期的实践,是不可能单凭模拟器软件就可以记住那些命令的,万仞山虽然实际操作过路由器,但毕竟有一段时间没有摸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手生,于是只有飞速地回忆专业知识,并努力从实践中的命令回忆。 “哦,不对。”马老师又叫了起来,直把教导主任看得摇头。 “2950交换机不是因为找不到showmac命令,是因为没有用户名和密码,而且是在用设备,不好去清空重启,所以进不去。并不是刚才说的那样,在2950交换机上找不到showmac命令。”马老师详细地说了一通。 潘老师站在马老师的旁边看着。 教导主任也走到马老师的后边,一言不发。 万仞山听罢又吸了一口凉气。 这倒不是因为马老师说的话中有什么外行的言论。操作了一阵子,马老师那可怜的专业知识渐渐地恢复了一些,说的话也开始有些条理,听起来有那么些意思,不像原来那样外行了。 万仞山感到难受的不是马老师的贫乏知识,而是“交换机”这个词。在英文中,计算机网络里的“switch”翻译成汉语确实是“交换机”,但在万仞山当程序员的时候,他和运营商接触得比较多,他做的那部分程序,更多的是和程控交换有关的,所以,在万仞山的思维中,“交换机”是指那种程控交换机,而不是和router(路由器)、hub(集线器)类似的那种网络设备。在万仞山编程的脑袋中,他总是将“交换机”和“七号信令”这些专业名词联系在一起。所以一听到“交换机”,他总是想到那几百平方米的机房里的那些高高大大的设备,从古代的s1240,到后来的华为其它机型、中兴j10、西门子,以及后来的诺西等等。 万仞山回过神来,道:“在hw的设备和c公司的设备,命令应该都差不多。我想,可以先用showarp之类的命令,找到ip地址对应的mac地址,然后呢,在29系列”,他还是不习惯用“交换机”一词,“如果没有超级命令,可以用超级终端……” “等等,我先试试。”马老师叫着。 年轻的微机老师扶了扶镜片,向“虞千里”lou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把“虞千里”搞得心惊不已。 年轻的微机老师笑着,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也伸手示意“虞千里”找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向“虞千里”使了个眼色。 在潘老师在的时候,万仞山是不敢自己先坐下来的,所以他只是站在一边。 万仞山觉得,虽然自己和这个看起来不大友善的微机老师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到现在,进入了专业领域后,大家仿佛抛弃了一切的对立,走到了一起。这位年轻的微机老师,如果在这时候说出话来,多半就是“那些苦力活,就给他们外行做去吧。我们专业人士,从理论上给他们指点,声控他们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万仞山也抱以一个微笑,等着马老师把结果报上来,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指导。 果然,马老师这回没有让万仞山失望,他道:“mac地址找到了,我记一下。” 潘老师忙不迭从讲台上找到纸笔,递给马老师。 这个动作把万仞山看得眼都直了。 他不是对潘老师把纸笔递给马老师有什么看法,只是觉得,这会儿,完全可以在屏幕上复制,就算马老师不懂得在这种人机对话模式下复制,也可以截屏啊! 不过,当万仞山把目光投向微机老师,把他的疑惑向微机老师示意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如果是自己处理故障,自己也会是用纸笔的,毕竟,只有一个ip地址,对应一个mac地址,虽然是三段式的,但因为内容不多,用纸笔毕竟比用复制、粘贴之类要方便。 微机老师侧过身,看着潘老师把纸笔递给马老师,他又看看万仞山的眼神,眼珠子转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话。 马老师边抄边自言自语地道:“这个,我看,ip是10.56.77.88,mac是0002.a560.aca7,好了。然后开始找这个mac地址。这个类型,arpa,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端口类型是fe0/0.1,好。” 万仞山听得这一步工作已经完成,向年轻的微机老师眨了眨眼,继续道:“没有密码,就用超级终端登录2950,然后,用……用……”,他毕竟有段时间没操作过了,有些生疏,一下子记不起来,于是挠头思索。 年轻的微机老师也没有提示,他继续看着万仞山,目光中颇有挑战的意味。 还没等万仞山回答,那边马老师又大声道:“咦,怎么回事?登陆不了交换机的?是线不对?” 年轻的微机老师没有回答,还是把目光投向“虞千里”。 潘老师自己也是年轻人,所以对微机老师这些举动见怪不怪,而她又对“虞千里”的超级能力早已熟知,所以对“虞千里”这种不亲自处理故障,而是让一位老师在忙、自己却站在一边的“大逆不道”的行为并没有生气。 教导主任虽然看不明白专业的问题,但他似乎和年轻的微机老师早有接触,知道他的脾气。所以看到年轻的微机老师的这些举动,自然也可以明白个七八分,因此也没有对“虞千里”这种“光说话不干活”的状态发飚。 万仞山想了想,还没等他说出话,那马老师又在自言自语道:“没错啊,交叉线,一二三六,线序好像没错啊,为什么不通呢?” 微机老师听了,笑笑,只是看着“虞千里”。 万仞山眨了眨眼,道:“交叉线,百兆连法,如果是千兆连法的话,应该把其它四根也用上。但这里应该用不上千兆连法……” 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但万仞山已经意识到,自己差点在这个微机老师面前栽了个大跟头! 第五二章 竟是自己 马老师随便拿了一根“交叉线”,就把它往交换机上接,谁知道此“交叉线”非彼“交叉线”! 万仞山苦笑,如果是一个好友坐在对面的话,他一定会对这位好友道:“差点被你忽悠。” 万仞山提高了声音道:“交换机的数据线,不能用百兆那种交叉线的。要用另一种特殊的线。” “特殊的线?”马老师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教导主任看出来马老师已经黔驴技穷了,于是拍了拍微机老师的肩膀,示意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微机老师耸耸肩,转身到角落里,很快找到一根扁平的、长长的浅蓝色线,递给了马老师。 马老师试了一下,道:“噢,可以进去了。” 这下又到万仞山的活了。 “嗯,showmac,杠address,又一个横杠,后面是table,应该就可以了。” 一阵键盘声。 “0002.”马老师自言自语道,“我看看,都是dynamic类型的,都是fe口,哦,这里,找到了,fe0斜杠23,应该是在交换机的23端口。” “再看一下,”还没等别人cha上一句话,马老师又继续道:“验证一下,21端口,是连到隔壁去的。” “你怎么知道?”潘老师问。 马老师还没开口,一阵乐曲响起,教导主任的手机响了,他走向门口,接电话去了。 “这个标签上写有。”马老师指着交换机上每个端口连出来的连线上的蓝色标签说道。 “对一下mac地址,反查ip。哦,没错,是这个ip,我去过隔壁,看过那台电脑,记得这个ip地址。” “好,那就找到了。”微机老师站了起来,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万仞山跟着走过去。 微机老师向潘老师道:“潘老师,不错,你推荐的学生,很有水平。”他特意在“很”字上加重了语气。 万仞山也不知该说什么。如果没有马老师在,当然可以什么都不说,但马老师对潘老师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想想还是道:“哪里,我只是乱猜的,乱猜乱中而已。” 这当儿,教导主任电话打完了,走回来,问道:“找到了吗?是哪台电脑?” 马老师道:“哪台电脑没有确定,但是已经可以肯定,是从这台交换机的第23端口出去的。” 教导主任显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于是马老师补充道:“从这个端口出去,如果只有一台电脑,那就解决了。如果还有下挂交换机接小局域网,也可以很快找到了。” “那好,是哪台?一定要查个清楚,害得全天上网都上不了。”教导主任道。 万仞山这里心里嘀咕着:“那么狠干嘛?如果查出来是你自己那台电脑,或者是校长的、副校长的,看你怎么办?” 马老师看着线上的标签,道:“高一数学组,咦,怎么是我的办公室?” “噢?是你的电脑中病毒了?”潘老师道。查了好半天,竟然查到是自己的电脑?人生真是戏剧得很啊! “正好,我要去你们办公室一趟,一起去吧。”教导主任道。 马老师并没有离开,而是拿着那标签,口中喃喃地道:“我们的电脑中了病毒?我怎么没觉得慢啊?” 微机老师有些不耐烦地道:“走吧,去看了就知道了。没中病毒的话,再查查是不是别的什么原因。” “走吧。”教导主任已经走到门口,又催道。 马老师有些像是恋恋不舍地,跟在大家的后面,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微机室。 高一年级组办公室。 教导主任先是对年组组长葛老师道:“葛老师,你刚好也在。刚才电话里讲不清楚,我就过来了。” “主任,怎么敢烦劳你亲自过来?”葛老师像是受宠若惊,连忙站了起来。 “没事。”教导主任道,“他们来处理故障,刚才我在旁边看,这不,顺便跟着一起过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除了这样的话,葛老师仿佛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出来。 教导主任对微机老师和马老师道:“你们处理你们的,我就不陪了。”说罢,他坐在年级组长的办公室旁边,和葛老师讨论起公事来。 潘老师好像没什么事,也可能是要从头陪到尾,所以即使教导主任在旁,她也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地点,而是陪着两位老师折腾。 万仞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因为故障已经解决,看起来一切都明白了,找到那台电脑,断网,杀一下毒,这个故障就算过去了。所以接下去的东西就没必要再看了。 但是老师们没有开口,他自己也不敢开口,就决定暂时再跟几分钟再说,等找到那台电脑,确认有蠕虫之类的病毒以后,自己再离开也不迟,至少可以算是圆满解决故障。 马老师轻车熟路,直接找到办公室里的几台电脑,逐个查找,看ip地址是不是刚才要找的那一个。 找了一会儿,很快确认,那个ip地址所代表的电脑,就是马老师他自己用的那一台! 马老师看着这个结果,瞪大了眼睛: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微机老师道:“怎么?怎么会是你的电脑中的病毒?” 得到这个结果,万仞山首先在脑海中闪过“变生肘腋”这个极少使用的词。马老师也会这样想么?弄了半天,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居然蒙在鼓里!万仞山忽然觉得事情好像和原来想像的有些区别,但可能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本以为只不过是一个病毒、后来以为是微机老师在检查自己的路由器知识,谁知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万仞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一个对计算机有着一定研究、虽然不是很精通的人,居然连自己经常用的电脑的ip地址都不知道!说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现在很多普通用户,装宽带系统后至少都知道自己的ip地址,而一个会一些路由器基本操作的老师,居然连自己办公室的电脑的ip地址都不知道!这岂非咄咄怪事? 第五三章 涉嫌藏黄 这一点极不正常,连潘老师也想到了,她问道:“怎么,马老师,你连自己用的电脑的ip地址都不知道么?” 马老师红了脸,想了想道:“哦,这个月我都没有注意看ip地址,可能是上次电脑公司重装系统以后改的吧。”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许多公司、单位,为了提高效率,都把电脑故障外包了,凡是硬件损坏导致的电脑故障,比如主板坏、硬盘坏之类,都由电脑公司帮装好系统送回来。有时连一些比较简单但是稍显麻烦的事情,比如手工重装windows、linux系统等,也不用自己的员工做,一同交给电脑公司到办公室现场做。因为算起来自己员工在相同工作时间创造的价值,要高于付给电脑公司的费用,所以给电脑公司来做这些工作——虽然有些工作是可以自己做的——并不丢人。而电脑公司有时根本不管你用的是什么地址段,直接按10段或192段的地址随便乱设一个,如果能用自然就继续用下去,如果用不了,就自己再改另一段的私网地址。这在业内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微机老师二话不说,坐在电脑前,开始操作。 查了一会儿,又用杀毒软件杀了一下引导区和系统区,没有发现病毒。 这让万仞山也开始纳闷起来:没有病毒,刚才又怎么说是病毒引起的网络慢的故障?而且是全网的?或者,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毒?难道这个看起来对路由器非常熟悉的微机老师,竟连这样的故障也分析不出来? 微机老师随手敲了网址,开始上网,发现网速是有些慢。然后他下载了一个抓包工具到本地来分析,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万仞山在研究p2p的时候,曾经不断地测试抓包,所以对各种抓包工具都有所了解,知道该怎么去看抓包工具的常用和通用的分析结果。 马老师却是一头雾水地站在一旁。 微机老师看了一会儿,忽然,从抓包工具所抓出来的数据中,左下角的十六进制数据对应右边的解码数据,出现了一堆中文字。 每个在中国长大的受过一定教育的中国人,对汉字都是不陌生的。而且由于耳濡目染的缘故,对gb2312字符集里常用的汉字及其繁体字,基本上都能认识。 所以,每一个在电脑前面的人,都看到、看懂了那解码后显示的中文字! 那是什么样的内容! 看到这一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虞千里”、潘老师、马老师,都把这一次的任务——找“病毒”,处理网络慢的故障——给忘得一干二净! 看到这些内容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去想现在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而在微机室里呆上那老半天,又跑到这里来! 因为那些字,都是些儿童不宜的、不堪入目的文字! 虽然只是一小段,但看得出来,那是所谓的“成人文学”的一部分! 虽然没有看过,但每一个成年人都能知道,那就是国家一直在禁止的、全球大多数国家也不允许到处传播的东西! 万仞山的开小差的习惯再强,此时此刻也无法再想别的东西,他甚至连最大的疑问,一个病毒,怎会通过网络去传送这些文字,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到! 病毒,为了达到传播更广泛的目的,一般是复制自己,拷贝到网络上的其它机子,而它们除了让别人用不了网络以外,无外乎就是偷qq密码、偷证券交易密码、偷网游密码、偷网上银行密码之类可以获取经济上利益的事情,而通过网络来偷偷传播这些文字,似乎不是病毒“应该”做的事情!因为偷偷上传或下载这种东西,始作俑者都无法获得经济利益,也无法得到所谓的“荣誉感”和“满足感”。 病毒的制造者,无非就是想两个字:一个是名,一个是利!这样既没有名,又没有利的事情,会是病毒制造者所为么?或者,往大里说,无非就是意识形态上,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网络使用者的策反,比如通过病毒搞破坏、用邮件形式发反社会的电子传单之类。但这种假设,和“成人文学”似乎沾不上边! 再推理下去,如果别国这样输送精神鸦片,目的当然是让人能很方便地看到,当然要采取“push”之类的强制让人看到的方式来显示,为什么要通过这种秘密的方式来传播呢?它们更“应该”像广告、像流氓软件那样,在你浏览网页的时候,弹个窗口出来!技术上更容易实现,现实效果更好,为什么要偷偷地在后台传送呢?一般来说,搞破坏的人,都是想起到这样的效果:除非你不上网,只要接上网线,我就给你弹出窗口,这样想更合理一些。 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马后炮。 万仞山也不例外。当时他完全被现场所看到的一幕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在办公室的电脑里,竟会堂而皇之地出现这些东西! 微机老师转过头来看了看马老师。 马老师还能说什么?他紧张地看着微机老师,道:“怎么回事?” 年轻的微机老师眼镜后面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神情,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怎么回事?我倒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马老师急了,连忙道:“怎么我的电脑里会出现这种东西?” 有一个老师走了过来,看到这些文字,道:“噢,马老师啊,我还以为你每天下班那么晚是在加班做课件呢,原来是上网看这些东西!” “是啊,”另一个老师附和道:“他电脑那么厉害,做点课件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我就奇怪他怎么会弄那么久,原来是背地里在搞这些东西。” “唉,”第一个老师摇了摇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们,你们不要血口喷人!”马老师急了,口中的话也开始不那么和 另一个老师道:“不过,其实,话说回来,这也是年轻人的‘需求’嘛,我们不要太过于严厉了。” 最后这句话仿佛是在为马老师开拖,但听上去谁都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是最强的。 潘老师早已按捺不住,一言不发,向外走去。任凭马老师在后面叫“潘老师,你,你要相信我”,她头也不回。 万仞山的身份是一个学生,当然也不好表示什么意见,也更加不便于在现场再呆下去,所以他也只有离开。 万仞山还没走,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葛老师已经闻声走了过来,围在微机老师的后面。因为万仞山原来是站在里边,这下被堵住了,当然就没有办法离开,只有在原地呆着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收获了比立即离开要多得多的东西,而这几分钟的时间,对事件后来的发展起到了相当大的影响。 第五四章 百口莫辩 教导主任看了看屏幕,道:“这是怎么回事?” 马老师连连解释:“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 “不是问你。”教导主任看也不看马老师一眼,冷冷地道。 万仞山也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地处理一个故障,怎么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当时万仞山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微机老师说:“网络上总在传输这些文字,所以造成了网络拥塞。”他这时候用的“拥塞”这个专业术语让现场的外行们没法理解,更不好让他解释,从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一点连万仞山都没有意识到。而马老师的思绪一片混乱,当然更没有想到那么多。 教导主任不愧有多年的处理各种类型事件的经验,他已经想到了下一步的动作:“你再看看,”他对微机老师下了指令,这在相当程度上就是代表校方要“取证”了,“电脑里有没有这些东西。” 微机老师这时候才把网络抓包工具给最小化,打开资源管理器,取消隐藏属性,从d盘开始,一个目录一个目录地查找。 找了一会儿,他可能觉得速度太慢,又打开搜索,找txt、html、htm、doc等类型的文件。 教导主任看了看“虞千里”,“虞千里”解释道:“这是在找几种常见类型的文件。” 找了一会儿,搜索的结果出来了,文件很多,但终于从一大堆文件里显示出了很多有规律的文件名,比如“600316.txt”之类,教导主任问道:“这些是什么?” 万仞山摇摇头,没有答话,这些文件名全是数字的文件,都是a股的代码,里面当然就是a股的f10消息。这是显然的。但自己的身份应该不知道这些东西,所以为了保护自己的需要,万仞山没有说出来。 在微机老师的“努力”下,电脑里的很多不堪入目的文件都展现了出来,映入在场所有人眼帘的,是无数文字型、图片型的文件,试打开几个,果然都是内容不一的那些**裸的文字。 图片随便开了几张,确实也是那些不应该出现在老师办公室电脑中的内容。 也就是说,这些文件并不是“徒有虚名”,而是“货真价实”的。 “马安林,你还有什么话说?”教导主任道。 马老师一脸的无辜,他不停地辩解道:“主任,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这些东西都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放的,难道是我放的?”教导主任摆出官架子,几乎是要用权力,强辞夺理了。 万仞山不由得皱眉,想道:这个主任也太不讲道理了。但是自己应该怎么说句公道话呢?从头到尾参与这件事的人中,除了当事人,其他三人都对马老师有误会了,自己应该出来说句公道话,但是应该怎么开口?如果措辞不当,激怒了教导主任,或者无法降低他的误会,就会把这件事越描越黑,自己就会帮了倒忙了。 万仞山还在想着,马老师因为被抢白几句,已经说不出话来。 微机老师还在硬盘里逐个目录搜索着,想是要找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万仞山等了一会儿,估计大家都没有先前那样激动了,这才试探地道:“这是电脑里的东西,可是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东西就是马老师拷进去的,或是马老师下载的。” 马安林原先对“虞千里”有着比较深的过节,此时对“虞千里”肯为自己说话,感激不已。 微机老师手头上没有停,口中道:“出现在他电脑里的东西,就可以认为是他拷进去或是他下载的。” “证据呢?不能就这样空洞地怀疑吧?” “病毒,病毒就是证据。这些东西在电脑里,所以其中的木马病毒就不停地访问网络,带来网络拥塞。” 万仞山说道:“那也有可能是病毒把这些东西下到电脑里来,而不是使用者主观故意的。” 微机老师反驳道:“你见过有这样的病毒?只是把这些东西下到电脑里,而不做别的破坏么?” 如果对方是和自己同样级别的同事,万仞山一定会和他为了真理、为了技术真相而争个面红耳赤,但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学生,在校教导主任面前和学校的专业教师就专业问题争吵,在别人看来,除了会认为自己是“无理取闹”以外,不会有别的效果。那样对事情的真相于事无补。 万仞山想了想道:“在没有证据证明是有人主动下载的时候,可以认为这是病毒造成的。”末了,万仞山又补充道:“正如法律里说的,疑罪从无。” 最后四个字虽然有很强的专业性,但放在整个事件当中来考察,在一堆非法律专业的人士面前说出来,是很苍白无力的。 微机老师知道教导主任他们一定会对这样的说法不予赞同,于是耸耸肩,继续手中的“查找罪证”的工作。 马老师道:“我根本没有下这些东西,主任,你要相信我。” “要我相信你可以,可是你要让大家都相信才行啊。”教导主任打起官腔,一下子又把马老师给挡了回去。 马老师哭丧着脸,看那样子,如果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古话在,说不定他一定急得哭了起来。 万仞山身处其中,想为还原真相做点工作,但被教导主任几句话就打发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想过一阵子,比如明天再说,又怕老师们会认为事后的解释不足为信,所以这当儿感到非常为难。 怎么办呢? 万仞山忽然想起,“疑罪从无”的说法,似乎会在老师们心中留下一个印象,即所有这些都是马老师的杰作,只不过你抓不到他的把柄而已。如果以这样作为并非马老师在办公电脑上藏黄的理由,即使今天马老师躲过了道德的审判,那他在今后的日子里,必然也会陷入周围同事那无边的有色眼光中而不能自拔。 如果马老师并没有做这件事,那么这样的不了了之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虽然他可以继续在学校里教书,但要他一辈子在这样的阴影下工作,是一个正义之士应当做的么? 万仞山刚要为马老师鸣不平,忽然又想到另一个同样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 如果这一切文件均是马老师的杰作,而因为没有证据而“放虎归山”,对时刻有可能受到威胁的学生们,岂非又是大大的不公? 骑虎难下的万仞山无法快速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正待从头细细分析一下案情,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大叫。 第五五章 如何处理 高一年级刚好在教学楼的一楼,所以在楼外的人是可能看到年级办公室的情况的。 只听得外边一个和万仞山同一年级的学生大声叫道:“不得了了,老师们在办公室里一起看春宫图!” 如果网络上有这样的贴子出现,一定会被人称之为标题党的。但在学校里,在年轻人的世界里却是常见得很。 “不是老师,还有学生在呢!”有学生喊道。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摆着就是说的“虞千里”。 如果是在真正读高一的话,万仞山一定气极,要冲出去和那位学生算账。但现在他除了表面上的身份以外,其实他已经不是高中生了,完全没有了那年轻时的冲动。他对此也就一笑而过。 但马老师不能,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陡青。 万仞山知道这些青春期的少年多数只不过是想在口头上讨些巧,其实很多人心里并无主观恶意的。对于这些少年人,你越是打骂,他越得意。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期逆反心理吧。万仞山对于心理学上的定义知之甚少,但作为过来人,而且是相隔时间不长的成年人,他对这些人的心理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教导主任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当然也不可能去理会窗外的学生们的起哄。 两个高一年级的老师于是走到窗边,喝走了那些学生。 那些学生并不害怕,反而故意大肆宣扬道:“噢,号外号外,有人来看吗?我校建校史上最大的号外!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 学生们打打闹闹,声音渐渐远去。 万仞山猛然觉得,这些学生的这一闹,这看起来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仔细想想,却可能是压在马老师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想看,如果那些学生把所见当作笑话,当作自己的一大发现,把这件事到处宣扬,那么,学校的声誉将毁于一旦!下届招生的生源不说,本届学生的家长会不会出于小孩身心健康的考虑而提出转学,还有,上级教育部门会不会追究学校领导的责任,都是大大的问题! 如果不处理,势必会对学校、对领导的未来产生极其负面的影响! 如果处理,那又要怎样处理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学校的很多决定并不是万仞山这种外行能够在三几秒钟之内想得出来的。 教导主任当然也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已经在下命令了:“将这台电脑封存,里面的数据一定要保存好。不能再联网了。在校领导提证之前不能再开机。电脑暂时交到……交到……”教导主任想了想,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好地方可以保存,想了好一阵,补充道:“交给校长助理。等会儿我打个电话知会一下。” 教导主任想了想,还是决定拿出手机,先拨了一个电话,听起来是给校长助理吩咐相关事宜的:“白助理啊,我是苗北茂。等一下凤贝海拿一台电脑到你那里封存。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嗯,这样吧,等一下我也和他去,你看能不能先准备一下一个地方来保管。好的,那先这样。” 刚挂完电话,紧接着他又拨了一个,听上去是和校长在汇报。 校长像是很吃惊地问了个梗概,然后就同意了教导主任的意见,决定明天开会。 教导主任放下电话,继续道:“马安林,你今晚先写一个检查,要深刻,明天校高层紧急会议上读。记住,认识一定要深刻,要挖掘到本质。” “可是主任,这不关我的事啊。”马老师带着哭腔,可怜地看着教导主任,在作最后的努力。 教导主任装做没有听见,仍在下第三部分命令:“在场的老师,还有你,这位同学,你们刚才看到的一切,都要做证人、证词。如果你们说谎话,相信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 最后的话当然是恐吓性质的。每个想恐吓别人的人,在没有想好说的话的时候,都会这样说。 但万仞山已经觉得,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是闹大了?还是那些学生把小事无意间弄成大事了? 首先,如果微机老师不是有意想试探自己的水平,他完全可以自行解决的,在最小范围内解决,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如果那些学生不是刚好路过,而且当时的电脑屏幕上又刚好显示那些画面出来,事情也许就不会搞成这个样子。比如,如果当时电脑上显示的全是文字,那么学生站在窗外至少三五米的地方,倒还不那么容易看得真切,也许这件事就不会弄得这么大了。 第三,如果在场的老师都一致认为这是流氓软件往计算机里植入的有害文字和图片,就像挂角广告、弹出窗口那样的性质,那也就哈哈一笑,删除了事。这样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自己也可以准备放学,跑回租住房看行情去了。 但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说几个“如果”就能扭转乾坤的,事情发生了,就得接受它的结果。 万仞山满怀心事地离开办公室。他还在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仔细回忆下来,所有的环节看来都无懈可击,完全都是在无意之中形成的。看来这要打成一桩铁案。而最有可能的被冤枉、无处申冤者,就是马老师,充当了不知什么病毒或木马的替死鬼。 病毒或木马的制造者,在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之后,会不会笑得前仰后合呢? 那些人也真是,有那技术和水平,做什么不好,偏偏要用技术去写病毒,做这些讨人厌的事情? 而自己呢?自己在整个事件当中,又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想得太多,万仞山的头脑发昏了。 这时候,远处跑来一个人,那人过来的时候,伴随着一阵比较特别的声音,那是高跟鞋踩在地上,飞快移动步子所带来的特殊的声音。 会是谁呢? 万仞山抬头看去。 第56章 受邀留学 刚开始,万仞山还以为来者是潘老师,但他很快就为自己的这个想法而自责不已。 这样子风风火火地,这样的并非淑女的形象,怎会是微笑仙子潘老师呢?该打该打。 来者是秦灵媚老师。 万仞山眼珠子一转,记起秦老师前一天还在医院里,自己虽然偷听到了潘老师、副校长和胖官员与秦老师的对话,但他们是不知道自己在旁偷听的,所以自己也“应该”是不知道的,万仞山于是问道:“秦老师,你前天不是还在住院么?你的病情怎么样了?怎么……” 秦老师冷不丁被“虞千里”这么一问,愣了一下,道:“噢,没事,医院想要我继续留院观察,我自己要求出来的。” “那可对病情不好。”万仞山道。 “大吉利是。”秦老师道,“不说这个了,你赶快来一下。有人要见你。” “有人要见我?”万仞山吃惊不小。今天经历可真丰富,先是做了老半天的实验,就是对不上理论值,也不知是不是设备有问题,还是自己的动手能力太差;然后呢,赶上那个没来由的网络故障,目睹了一些离奇的东西,而且看样子事情向混乱方向发展;接着,又碰到这个比较活泼的年轻的女老师,硬说有人要见自己。 会是什么人要见我呢?没有其它人通报?居然要秦老师自己出面? 奇怪得很啊。 但是秦老师不肯说,那又有什么办法?跟着去吧。不见得会是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吧?依理应该不会,如果那样的话,来的可能就不是秦老师,而是派出所的警察、或是刑警了。 这个世界上,按理说只有坏人怕警察,但是好人怕警察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而像万仞山这样的好人怕警察的例子,倒还是不多见。 校长办公所在的办公楼离高中教学楼很近。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三楼的会议室。 进门见了校领导,打个招呼,然后就看到这里的主角,那个外国的中年妇女。还有几个外国的老师和学生。 看到这一幕,万仞山已经猜出了七八分:该不会是外国的这个教育部门的人士,要对万仞山表达自己的谢意吧。可是,为什么不叫其他人来叫自己,而要秦老师出面呢?在场的也有本校的学生啊。而且,秦老师是似乎是本校唯一懂那外国中年妇女所说的语言的老师啊。 万仞山并不会对自己在这个时候的开小差而感到有丝毫的愧疚。在经历了涉黄藏黄的计算机网络案以后,对任何事小心一些,总不会有错的。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外国中年女教师看了看万仞山,离开座位,走上前来,对“虞千里”道:“那天真是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真不敢想象后面会怎么样。” 不用别人翻译,万仞山笑笑,也用法语道:“没什么,帮助人嘛,我们每一个同学都很乐于助人的。并不是我才这样。” 女教师回过头来看了看校长,又对万仞山道:“还是得感谢你才是。那天我在医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会法语的。而我只会不多的英语,在医院里碰到几个看起来像知识分子的人,他们或者听不懂,或者说起来结结巴巴,完全没办法交谈。” “可能他们一时间太紧张了吧。”万仞山轻描淡写地道。 女教师笑笑。 看见女教师走回座位,万仞山也在最kao近门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以前,在软件公司,他的位置都是离老总不远的,已经很久没有坐过这么远的位置,所以一时间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刚到软件公司的那些日子,但现在的座位和那时的不同,所以也就使他穿越时空,回到现实中来。 女教师对校长道:“你们的学生真地很不错。像这位同学,乐于助人,口语也不错,是我在你们国家碰到的口语说得最好的几个人之一了。” 万仞山不由得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这都算标准啊?那她如果听到杨柳姐姐说的话,岂不是要认老乡了?都说老外很直接,不会拐弯抹角,不会恭维人,今天看来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嘛。 听完秦老师的翻译,同校的学生已经有几个不由自主地向“虞千里”看来,不论是同年级的还是其它年级的,都对这位传奇般的同学表示了极度的惊奇。 而外国学生也纷纷将目光投向“虞千里”,但眼神中更多的则是好奇。 万仞山礼貌地回视一下,然后又把目光定在了外国女教师和校长的身上。 外国女教师道:“校长,我经过这几天的经历,忽然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觉得怎样?”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校长问。 “我想,我们两国的学校,特别是我们两个城市的中学,可以举办一些交流活动,还可以更进一步,互派学生交流交流。” “你是说互派中学生?”校长有些吃惊。 “对”。外国女教师道。 校长道:“教育界里,一般都是在大学阶段才互派学生互相学习,在高中阶段,嘿嘿,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外国女教师道:“什么事都有一个开头。你们有不少优秀的学生,比如这位”,她看了一下“虞千里”,继续道:“就可以派到我们那里交流一下。” 听说有机会到外国学习,本校的几个学生又把目光聚焦在了“虞千里”的身上,只不过这一次的眼神中尽是羡慕。 万仞山忙道:“我想我并不适合。”万仞山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返老还童的身份,凭着多年的外语学习经验,抢占了这样的留学名额,一方面是弄虚作假,另一方面也是对其它学生的不公平,往大里说,超龄十年去外国的中学留学,传扬出去,也是对国家诚信、用至名誉的伤害。 在座的人都不免吃惊,外国女教师对这个不领情的中国中学生很是奇怪,连忙问道:“为什么?” 第五七章 参观他校 “因为……”万仞山语塞,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如何回答官方的提问。 在万仞山的内心里,直到目前,都一直有一个不成文的底线,就是要对得起良心,不能凭借自己特殊的身份获利。比如保送资格(如果有的话)、一些文化或体育比赛的参赛资格、还有国家发放的补助。 但是,他并不是对每一个场合的每一个意外都有立即反应的能力,所以不免有些难堪。 但万仞山势必不能停下来太久,必须回答,于是他吱吱唔唔地道:“我,我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说着他想看一看秦老师,看她能不能从年轻人的角度,帮自己圆一下场。不过万仞山很快想到这里并非原来就职的软件公司,其他人根本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果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秦老师,说不定别人会有“师生恋”这样离奇的想法,那对秦老师将是非常不公平的。 这样想着,万仞山只有低着头,然后又看一下外国女教师,算是回答了她的这一提议。 外国女教师看看校长,忽然笑了起来,道:“哈哈,我们都是过来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秦老师看看“虞千里”,又看看女教师,还在考虑要不要翻译,最后决定不翻出来,而只是在校长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校长没料到“虞千里”会用这样的借口来回绝出国留学的邀请(或是建议),也愣了一下,随即道:“哈哈,年轻人的事情,他们已经可以自己决定了。” 外方的教师和学生当然听得懂法语,在秦老师犹豫之际,就已经向“虞千里”投去赞许的目光,几个学生还不约而同地对异国的学生这样挂念心上人(他们这么认为)的行为而发出了掌声。 对此情此景,万仞山只有笑笑,没法再说些什么。 本校的师生对这一切都不明所以,但看秦老师在秘密地翻译给校长听,当然也不便交头接耳,给外国友人一个不好的印象,当下只有尴尬地坐在那里。 教育局的官员听了译员的翻译,也颇感奇怪,但他们也不好在这时问个究竟,只好先将心头的疑惑压下。 万仞山眼珠子转了一转,忽然想起,当年自己对四海无极的老总也说过类似的话,当年在软件公司,他说的那个人,当然就是唐芳芳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全球最好的女孩子”。 现在呢? 万仞山咬了咬嘴唇。 在会议桌前,万仞山的位置虽然是最低档次的,但他却是整个会议现在的中心人物。 外国女教师道:“没事,而且,这种事情急不来。我们回去加急准备,校长,你这边也要多多上心哦。到时候,我们再互派学生也不迟。” 这句话可以翻译了。 校长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 “后面几天的行程,我们打算这样安排。”外国女教师向校长道:“明天上午,去你们这个城市的一所省级重点中学看看,下午,到一所普通中学,不是重点中学,也不是你们这样的示范性高中,去看一看。后天,参观一下公众的科技教育场所。然后行程结束回国。” “哦,安排好了?”校长道,看了看教育局的官员,那官员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只是接过话题道:“是,我们全程陪同。你们学校也派几个师生陪一下吧。就像现在这样,秦老师,还有这几名学生,还有那位学生,”他看了一下万仞山,又道:“都一起去吧。至于秦老师的工作,还有这些学生的课程,你找人安排一下。” “好的好的。”校长点头不已。上级的命令就要执行,不是吗? 第二天,校里的中巴车派上了用场。先是在学校载着秦老师和学生,然后开到外国教师和学生下榻的宾馆,最后再向那所预定好的重点中学开去。 一路上,外国友人对城市里的布局、车辆、高楼大厦称赞不已,仿佛来到了自己国家的一线城市。当得知全国几乎所有地级市都是如此这般,他们不由得感叹这些年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家发展得太快了。 到了重点中学,来迎接的人也就是校领导和几个老师。令人奇怪的是,这个学校居然没有派出懂法语的教师来迎接,虽然可能是他们老师的二外学的刚好都不是法语,也可能他们派去了别的任务,但不管怎样,这已经让秦老师欣喜不已。毕竟,能在中学教育层面上担任目前这个翻译工作的人,还不是很多。 学校里有不少的横幅,这让示范性高中的同学们也吃惊不已。一些对高三毕业生的警示性标语比如“眼睛一睁,开始竞争”之类,让万仞山的同学们纷纷感叹,这就是重点中学啊! 而万仞山当年就是从重点中学中出来的,虽然记忆中学校并没有那么多标语,但他对这些在高考指挥棒下奋斗了九年,并将继续奋斗三年的全部高中生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外国教师请求了解标语的内容,秦老师一一进行了解释。 而队伍中有三个会法语的中国人的好处,在这里就体现出来了。 秦老师只管和外国师生们交流法语,因为虽然万仞山的法语还要好一些,但有老师在、有教育局的译员在的场合下,让一名学生去充当翻译,无论如何都是“有损国家尊严”的大事。所以万仞山的作用,也就是将他们交谈的内容翻译成汉语,说给同校的同学听,而他因为不必将同学们的话翻译给外国老师听,本来以为会比秦老师要简单,因为用汉语来表达外国人说的话,总会比用外语来翻译本国语言要轻松一些。但他很快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因为同龄人容易聚在一起的缘故,中外学生合成一团,共同语言不少,差异也不少,所以身为同龄人、又是唯一会两国语言的万仞山,就是当仁不让的学生圈的“译员”了。另一边,教育局的官员和译员又是自成一派,整个队伍形成三个圈子,看起来多少有些怪异。 秦老师解释,这些标语是对高三学生进行的激励。 外国学生也提出了和那些教师们同样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这个学校的“升学率”这个指标会那么高,比他们来参观、作为全省学校标杆的示范性高中的“升学率”还要高。 万仞山只有慢慢解释,比如重点中学的高中入学分数较高,吸收了全市所有优秀初中毕业生、大家比较好学、老师比较“厉害”等等。 外国学生交流了一会儿,忽然提出了一个万仞山自上高中以来十年都没有思考过的问题。这一问题质疑的对象,只怕也很少有国内人士认真思考过! 第五八章 老外质疑 外国学生交流了一会儿,最后由一个人出面提出疑问:“这几个重点学校吸收了全市几乎所有的优秀九年级学生,经过优秀老师的教导,再经过高手间互相的激励,那三年以后,能取得最好的成绩,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万仞山还没怎么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他被年轻老外的特殊的思维给问住了。是啊,初始是一流,三年以后也是一流,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又有老外“质问”道:“听说你们城市有两所‘省立’重点学校”,他按自己的思维,道:“他们几乎吸收完整个城市当年前两千名最优秀的九年级毕业生,那么这两千名最优秀的九年级毕业生,集中在一起互相激励、学习、竞争了三年,又有全省最优秀的中学老师指导了三年,那么,他们在三年后的高考中,按理也应该获得全市的前两千名。这才符合统计规律。” 万仞山把这段话翻译完后,不单是我方同学,就连听到这一切的教育局官员也是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年轻的外国学生并不罢休,继续道:“反过来,如果其它学校在高考中获得了全市前两千名的成绩,那就非但不能证明重点中学里的教育是成功的,反而可以说明重点学校这个东西,实际上是失败的,是浪费资源的。” 大家都知道,在初中毕业的时候,重点中学几乎要完了全市最优秀的前两千名初中毕业生,而在高中毕业的时候,这两千人真地都在全市排前两千名么?大大的错误!非但不是这样,相反,那些初中毕业时几乎都排在两千名之外的学生,在高中毕业时,有非常多的人,不但挤进了全市前两千名,而且有相当一部分人,进入了全省前一千名甚至前一百名! “理论上说,”那外国学生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攻击”道:“如果高考时,这两个学校的学生竟然有人落在了全市前两千名之外,或者说,如果其它学校的学生,竟然有相当部分的成绩要好于这两所学校的学生,那就可以说,重点中学的教学,是相当失败的。” 这证明了什么? 因为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深刻的问题,连万仞山这个见多识广的同学也只有张口结舌的份,更不消说那些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同学了。 万仞山被问得冷汗直冒。 按理说,这么浅显的道理,教育部门的人,应该早就发现了,要么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敢说,要么就是这些外国学生忽略了一些事实(或是不了解中国的一些实际情况),导致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有这么明显bug的重点中学生存必要性的问题,实际上另有天地。 而教育局的官员失态地呆了半天,才喃喃地道:“课题,一个好课题。我的论文题目有着落了,写好它,就是一篇cssci,cssci。” 一个同是高一的学生问“虞千里”:“什么是cssci?” 万仞山想了想道:“我对教育类了解不多,但既然sci是科学引文索引,那cssci可能是中国社科的相关索引吧。sci是世界三大论文索引的一种。是理工类学者最为仰慕的一种论文发表的标杆。我看cssci可能是国内社科的相关权威。” 教育局的官员闻之,噢圆了嘴。他暗忖着,教育局里估计有些职员对此都没有什么了解,而且据他自己了解,许多中学老师对sci系列也一无所知,这个居然会法语的中学生,实在是不可小看啊! “怎么你连这个也知道?”一个高二的学生忍不住问道。 “噢,上网的时候东点西点,碰巧发现的。”万仞山忽然想到,这种托辞实在是最不用脑筋的、解释自己懂得比同龄人多的方法了。以后犯不着再去想什么原因、什么根据了,如果别人再问自己为什么懂路由器啊、小型机啊、数学啊,还有这些sci之类的专业的东西,就说自己上网的时候碰到了弹窗广告,被迫了解的。哈哈,一了百了!这可是来此的一大收获! 一行人走过操场,外国人对不远处操场的高配置赞叹不已。万仞山介绍道:“这是塑胶跑道,在我们这个省,只有重点中学和省体育馆、省体育场里面有,连全国211工程的大学里都没有。普通中学和示范性中学更别提了。” 外国学生虽然对“211工程”这个名称不甚了解,但他们只是问了个解释,没有深究下去。 万仞山充分意识到,老外开放性思维、以及对现状的质疑,可能是他们创新思维的源泉和基础。 一位外国中学生问道:“这个学校有那么优秀的入学学生,还占用了那么好的资源,而且是省一级的资源,那它在三年后的高考中拖颖而出就不奇怪了。相反,我还要怀疑它,为这种学校付出那么多,是不是真地值得。”这个问题又回到刚才那个初始值vs终到值上面。了 万仞山除了把这段话翻译给本校同学以外,也没有更多的评论,因为这些都是事实,每一个国人都知道、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接下来无话。 下午,陪着外国师生参观一所普通中学的“虞千里”的同学们,无来由地有一种优越感。那是对比自己学校的设备、设施要差的普通中学的一种优越感。不过这种优越感没有保持多久,就又被外国学生们的一番言论给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据当时“虞千里”的翻译,那些思维新鲜的外国学生们,看到那些明显与重点中学和示范性高中相差很多的校园,大发议论说:“你们的学校资源分布很不均衡。一些学生享有了令人羡慕的资源,而大多数学生却在平均水平线下学习。” 虽然万仞山社会阅历也不少了,但对这种针对性很强、事实也比较清楚的“指控”,他还是没有什么点子来反驳。虽然自己的身份更多的是局外人,但往大里看,为我国进行辩解,那是义不容辞的,因为自己的身份不仅仅是“学生”,更重要的是公民。 临近结束的时候,外国参观团的负责人,也就是那个中年女教师,透lou了第二天想去科技馆“看看公众科教设施”。 秦老师听罢,忽然道:“明天?明天正好有日偏食,我们正好可以一起看一看。” 听得秦老师这样说,万仞山感慨不已。 自己在四海软件的那阵子,也有过一次日食,那时的经理符成炫组织大家看了一次日食,也算是印象深刻。 这一次呢?会有什么样的情形?也像上次那样,有两个年轻人的邂逅么? 第五九章 看ri偏食(shang) 像秦老师这样还有对天文有着纯朴的爱好的人,已经不多。 现代人,由于生活节奏的加快,由于生活的压力,已经对工作以外的很多东西,都渐渐地不上心了。而业余生活还保持着自己的兴趣爱好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万仞山对中产阶级的关于旅游、自驾游之类的“爱好”是不敢苛同的,因为那些东西都是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作后盾。你不能在调查兴趣爱好的时候,对那些衣不蔽体、吃了上顿忧下顿的穷人说:你为什么不去学高尔夫?每年自驾游一次、跟团或自己旅游一次都是对身心健康有好处的,你也应该去啊。平时有什么娱乐呢?我都是去打保龄,你呢?啊?散步啊? 在众多的兴趣爱好中,无论穷人富人都可以拥有的实在太多,但中国人穷了几千年了,终于有机会拖离苦海,总希望别人看到,总以为别人不知道,所以那些兴趣爱好除了一些是因为经济能力增加以后自然而然提升的(比如旅游)以外,其它有一些就是在炫富了。 秦老师先吩咐一个学生,到科技馆去买观测用的太阳眼镜,以免明天售磬了。 第二天,日食初亏的时间大概是八点八分,所以大家起得很早。万仞山早上五点多就去送报,所以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倒是一些本校学生休息不够,上了校车还哈欠连连。 接了外国师生以后,因为路程的原因,由教育局的官员提议,临时将观看日偏食的地点改成滨湖小学。 城市东边是繁华地区,这当儿还没到上班时间,所以到滨湖路小学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得多,在拐了七八个弯,路过新华社的本地分社以后,终于在一条小路看到了那个小学的门口。 一行人于七点四十二分到了现场。 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这里早已来了许许多多的来看日食的群众。 万仞山不由得拍拍脑袋:如果是他自己来这里,一定难以找到这个地方。到时,就难免错过初亏的大好时刻了。虽然日偏食看到的机会不是非常罕见,但错过了总是难免背上中国人不守时的嫌疑。 校门很小,正面是一栋大楼,显得非常压抑。可能这里土地非常贵,所以学校的面积也不大,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学校建立得早,当时没有太多的规划,所以后来没法扩建,就变成现在这样,进校门不到十五米的地方,就是一栋教学楼的台阶。进门向东边,在路过的草地上,刻着《论语》的一些名句,比如“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之类,还有一个书卷的样子,非常吸引人的眼球。美中不足的是,它的字显得不够清楚,要站在正前方很近的地方才能看得见。 向东边走了大约三十米,就向北边拐一个弯,看来是绕过门前的这栋教学楼,走到它的后面。后面是一个小操场,大约是四个篮球场,一个网球场,那个跑道很小,看起来应该是200米一圈的。整个学校感觉异常的小,但是硬件设施不错。难怪这里是全市日食观测点的群众观测点之一。 在篮球场上呆了一阵,人员渐渐地来了。这当儿这些外国人渐渐成了大家的焦点。一些来到现场的人,以中小学生为主,就围上去,可能是为了锻炼口语 每当万仞山和外国师生说法语的时候,那些中小学生就一头雾水。有学生问道:“怎么你们说的英语我一句都听不懂的?” 万仞山笑笑:“这是法语。” 那些中小学生一脸的羡慕,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接近七点五十分的时候,一辆写有“科技大蓬车”的大车子 一辆地方电视台的车子驶了进来。 难道每个观测点都有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学生们对那辆车非常感兴趣。而万仞山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被电视台记者拍摄进去,播放出来的时候,会影响自己的身份的隐藏。 有外国学生道:“我发现你的同学们对那些电视台的人非常感兴趣,但为什么你不上去呢?” 万仞山想到一个冠面堂皇的理由:“我要当你们的翻译,把你们丢在一边,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中国是一个礼仪之邦,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将客人弃之不顾。” 外国学生点点头,道:“没关系,你做你的,我们有问题再找你。” 万仞山笑笑。自从觉得潘老师似乎时刻将笑容挂在脸上,万仞山似乎也受到影响,时不时也会笑一笑,仿佛这样就可以时刻得到潘老师的教诲似的。 万仞山看看表,戴上了太阳墨镜。 一个同校同学不解地问:“为什么现在就戴?” 万仞山抬出专业指导意见道:“因为看太阳的时候,不能立即即戴即看,要提前几分钟戴上太阳墨镜的。这在科普宣传资料上写得很清楚。”说完,他指了指在前面升旗台阶前摆放的日食科普教育的几版宣传资料。 还没开始初亏,电视台的记者抓紧时间采访。他们注意到有些外国人也在现场,于是先上前采访老外。 也许他们事先并没有做好相应准备,所以竟然都没法用英语和外国师生沟通,而现场的中小学生和这些非英语母语的外国师生沟通起来也有一定的困难。万仞山看不下去,只有自己出面用法语给他们作翻译了。 初亏开始了。现场的人各用其法,有的用专用的太阳墨镜,有的用望远镜投影到一张白纸上来看,还有的就用几片胶卷,或者用ct片重叠,或者用软盘的盘片重叠,这其中有的办法是万仞山所不知的,不由感叹现在爱好者越来越专业了。比如你和他讨论气象知识的时候,他可以冒出一句t213来,虽然有些落伍,但也不失为对气象有些研究的了。 看着太阳被月亮挡住了一点,然后被挡的面积越来越大,而此时天空中正好飘过乌云,让人们不用专业设备,直接用肉眼都可以看到在乌云阵中显现的那个月牙一样的太阳。 大约八点半左右,万仞山发现忽然有大约十名警察进了现场。难道是怕公众聚集地会有不测?或者,是已经怀疑自己了,来监视自己的身份?自己老是躲着似乎也不是办法,该拿出勇气来面对一切了。就算身份暴lou,也应该有机会实现自己返老还童后最想达到的目标的,不是吗? 第六十章 看ri偏食(下) 但万仞山随即对自己的过份小心苦笑了一下:不要每次见到警察,不管是交警还是刑警或者片警,都以为他们要来揭穿自己的身份嘛!那样活得多累啊! 万仞山决定,只要言行不过份引人注意,应该问题不大,不然他们如果有充分证据,早就上前要他回警局“协助调查”了。 日偏食是没有食既阶段的,所以等那个食甚的到来还颇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大家也没闲着,在没有乌云遮挡的时候,就抓紧时间看。市电视台的摄影师还对专业摄像机进行了必要的调试,让大家能从lcd里看到一个经滤光等处理过的“月牙太阳”,真是不可多得的际遇。 有人走到升国旗处的后边,看着一滩水,万仞山也上前体验了一下,但阳光的反射还是异常剧烈,连一秒钟都不能看,就必须离开,而且随后眼前总是出现“月牙太阳”的幻影。一时间不由令人心慌,会不会就此损伤了视力。 在有乌云挡住太阳,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电视台记者就抓紧时间采访了。 记者先找来祖孙三代采访,问了些问题。老太太的回答似乎不能令他们满意,所以电视台的记者就现场告诉她应该怎么怎么回答,然后重新录制。 对小学生的采访是重头戏,记者问通过望远镜看太阳投影的小学生,用的是什么原理,小学生答得像模像样,并没有发生重录的情形。 接着,乌云离开后,记者又要求带了专门的太阳观测眼镜的人集中在一起,戴上太阳眼镜,专门拍一个“本市爱好者观看日偏食”的场景。 原来电视是这样录制的!虽然也不是第一次在电视节目录制现场,万仞山还是觉得有些奇妙:为什么电视台拍下来的东西,放在电视上看,会有那么好的效果呢?而自己用dv拍的效果就要差一大截?是设备问题?还是技术问题? 电视台记者对现场的一个据说是气象方面的专家问道:“对整个地球来说,日食要多久有一次?” 专家沉思了一下,打着官腔回答:“这个问题很复杂,需要天文台的人仔细算的。” 万仞山对此并不满意。这个问题应该是比较常见的,为什么不事先准备一下呢? 待记者离开以后,万仞山决定去“考一考”那专家。因为在他看来,气象和天文毕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专业部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是比他们和国际金融的差别小一些而已。 万仞山先问道:“食分既然是月亮盖住太阳的面积,怎么会有大于1的情况?” 专家并没有纠正万仞山对食分错误的定义,而是道:“当月亮全部盖住太阳的时候,我们可以认为是大于一的。” 万仞山不明所以,还想问下去,但旁边一位别的学校的女中学生上来问了个问题,万仞山只有先礼让了。 在现场的时候,万仞山隐约在忧虑,会不会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但当时他只顾看着,没有时间想得太多,而且在现场沉思半天,是会引人注意、被人怀疑的。当然,看宣传画是不会引人注意的。 万仞山正埋头看着那些宣传画发愣,这时在他身边的一个中年、高高大大的警察发话了。 那中年警察看上去似乎有些年纪了,万仞山感觉似乎不应该叫做“中年”,因为看他脸上的沧桑,似乎快到了退休的年龄。 那警察向万仞山道:“这上面写日食要375年才遇上一次,但我看电视上说下一次在2035年就可以看到,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警察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故意用这个作为话题来试探么?还是警察对现场群众的随便问话而已?自己是不是太小心了? 万仞山眼珠一转,道:“375年才遇到一次,那是说同一个地方,比如北京,比如南京,比如东京,而下一次在2035年,意思是……” 但那警察并没有接受这个说法,而是继续又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现场的专家也说了类似的结论。 年轻的警察看了看宣传画,只是重复了“我在电视上看到下一次日食是2035年”,并没有对专业上的原理做进一步的解释。 这些年轻的警察,难道对自然科学的兴趣还不如一个老警察么? 在气象方面的专家回答警察的问题的时候,万仞山看到那老警察胸前的徽章。原来他竟然是东湖分安分局的副局长! 再看那些脸庞稚嫩的年轻警察,他们只有一人还在听气象专家的回答,其他人或者躲在大篷车的阴影里,或者坐在升国旗的台阶下边旁的地方,连看宣传资料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戴专业眼镜、或者到专业仪器那里看了,看起来对日食不感兴趣,此番前来只不过是应付差事,维持治安而已。 难道年轻一代的警察,连老百姓对自然科学的热情都没有?或者,这里样本太少,不足以反映真实的情况? 等他们的问题告一段落,万仞山又去问专家:“刚才我看到月亮刚开始吃太阳的时候,是从这个角度吃的,按理来说,应该是月亮通过整个太阳,从另一个方向出来才对,为什么现在食甚了以后,会从另一角度出来呢?” 专家道:“月亮通过整个太阳,那是日全食才有的现象,我们这个地方,看到的是日偏食,所以,月亮运行的轨迹,是不同的,它从哪个方向进入太阳,还从原来的那个方向离开太阳。”说着,他在宣传画上的日全食初亏的图上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月亮从东北方向进入太阳,又从东北方向“退”出去。 万仞山看了,无语。 难道中国所谓的专家就是这样子的么? 这些话电视台没有专访,当然不会播给全市近200万人民来看,而省电视台没有到这个现场,所以全省4700万人民也不会听到这个专家刚才对日偏食月亮轨迹的的描述。但万仞山和几个人民警察听到了。 多年以后,万仞山的一个同事问他:“你把这一切东西写出来,不怕人家告你?” 万仞山笑笑:“我没有伪造事实,何怕之有?” 食甚是在九点十六分左右,据载,本地食甚只有78,但看起来不是很明显。食甚之后,乌云挡住了太阳,直到九点半以后都没有离开的迹象,在场的群众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当万仞山发现现场只有自己一个小团队的时候,心中的失落油然而升! 现场的群众,在接受完电视台采访以后,在食甚之后居然都离开了,现场剩下的人里,警察的数量和自己一行人的数量居然相仿。 这就是民间的爱好者?连复圆都不看,就离开了?这也算是一次活动么? 当外国学生提出相似疑问时,万仞山无法回答。 第六一章 疯狂老师 看完了日偏食,外国参访团的日程也结束了,下午就去吴圩国际机场,到另一个省份去进行第二站的参观了。 从机场回来,万仞山也从这几天陪团的活动回到现实中。 现在最紧急的事情,应该是去看看马老师“涉黄”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令他意外的是,已经看不到马老师在办公室里,怎么都找不到他。 万仞山心中充满了疑惑,想去问潘老师,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找到当时在场的两位老师了解一下情况。 得到的结果让万仞山大惊不已!马老师已经工休了! 工休?在这个时候工休?几年的职业生涯让万仞山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再问下去,也没有结果。 至于其中的原因,自己想嘛,也容易,无非就是让马老师闭门思过吧。 但万仞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他虽然对马老师没有太多的好感,不过,在没有充分的证据下,就这样一棒子打死一个人,也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没办法,万仞山决定去找校长。 校长办公室里,万仞山说明了来意,并将专业术语用最浅显的白话翻译给校长听。 校长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懊悔,但又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重要的事情上面“出尔反尔”、损坏校方的权威,于是道:“这个学校已经决定了,没有办法更改了。以后彻底查清楚了再给马老师恢复名誉吧。马老师工作以来没有休过工休,刚好这一次趁这个机会也休一下。” 万仞山道:“可是个人主动申请的,和被强制休的,效果是大大的不同啊。” 校长一时哑口无言,他随即道:“嗯,你的意见我记下了,等合适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做出妥善处理的。” 话已至此,万仞山还有什么办法呢?看来也就只有这样了。 万仞山悻悻地离开了校长室。 还没走出那幢楼,万仞山就懊悔不已:那天自己的意见要是再强烈一些就好了。现在已经既成事实,再想挽回,谈何容易! 当万仞山垂头丧气地回到教室里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果不是他这时候凑巧回到这里,不久以后,将因为现在在这里的一些行为,本校教师将可能会出演一出或几出人间惨剧!虽然上演的时间可能会推迟几天,但这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却是上演的直接导火索! 很久以后,万仞山不由得胡思乱想:如果自己不是返老还童,这个事件还能够避免么?想起来就十分后怕! 当万仞山走进教室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两点半的上课时间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代表学校送外国参观团到机场,所以他走进教室的时候,全班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万仞山尴尬地笑笑。这么受欢迎,在他的人生旅途当中,还真是不多见。 他正待走回座位,忽然发现整个教室里只有全班同学在,而要上课的班主任老师却不见踪影。 数学老师向来是很准时的,所以万仞山觉得非常奇怪。 “黎老师去哪里了?”万仞山不习惯这样的欢迎,所以问了一句。 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回答道:“据说在年级办公室里,教导主任不知在干什么,所以她临时过去看了一下。” 万仞山皱眉,这不符合黎老师的性格啊!她向来视迟到为大逆不道,如果谁上课的时候胆敢迟到,她一定会狠狠大批一通。而今她居然自己也不准时上课,这岂非怪异得可以? 万仞山想了想,决定偷偷到年级办公室看个究竟。 万仞山心里想着:教导主任平时也不见来咱们年级“指导工作”,现在不仅来了,还弄得一个非常遵守时间的老师也跟着破了戒,这实在是蹊跷得可以。 万仞山决心已下,就蹑手蹑脚地向年级办公室走去。这一走不要紧,给几位老师的未来产生了难以形容的巨大影响! 年级组办公室。 万仞山敲了敲门。虽然里面有三四个老师在,但他们都没有听见。于是万仞山大声咳了一声,以引起他们的注意。 有老师抬头看了一下,又低下头去,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难道又是一次“春宫图”事件? 万仞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发现老师们看的竟然是股票行情! 这倒令他吃惊不已。 股票一年至少200多个交易日,现在的行情不是暴涨又不是暴跌,因为中午自己曾经在机场借上厕所的机会查了一次行情,发现指数涨了不到1,而且涨停、跌停个股都很少,按理是非常平常的一天,没理由激动得连课都不上,非要看那几分钟的行情吧。 万仞山看到,那个股票的名称,最后赫然竟有着“p1”的字样!依常理分析,这应该是“cmp1”或者“tp1”之类的后半部分。也就是认沽的权证。 万仞山想了想,认沽权证在今天是有一个到期。而认沽权证在最后一天,也就是通常说的“末日轮”的时候,会有一至几回大涨的行情,但转瞬即逝,多在几分钟内结束,即使是老手、超短线高手也不敢说能有十足的把握。 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万仞山对自己今天不能从头到尾地守着电脑看认沽末日行情也并没有太多的失望。虽然可能赚取大大的利润,但一天240分钟,最多有10分钟的行情,而这10分钟又会分布在哪里呢?不知道。如果买错了,能果断止损么?如果买对了,又能果断止盈么?如果买错了几次,果断止损了几次,又能在真正出现机会的时候抓住那个机会么?人的弱点决定了无论是谁都难以做到完美,所以,以极大风险去赌那可能极小的利润,万仞山认为是不值得的。虽然他也在认沽权证的最后一个交易日成功操作几回,赚取过相当的利润,但回想起来,还是后怕不已。 也许,这些老师们就是想这样? 万仞山听到教导主任激动地说:“你们看,刚才它从1分2厘启动,几分钟之内就升到了3分6厘那么高,200的利润啊!现在又回到了1分2厘到1分5厘的区间。正是买入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有老师显得也有些激动,但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那如果明天跌了怎么办?” 第六二章 大闹天宫 听到同事这么“外行”的一问,教导主任异常激动,道:“跌?一看你就是外行。你想想,现在才1分多的价钱,能跌到哪里?而且你看看,”他按了几个键,电脑上出现了所有权证的价格报价,大约有十几只权证的样子。“你们看,其它权证都是在几毛钱,甚至几块钱,这个1分多的权证,去哪里找啊?要跌又能跌到哪里?其它都在几毛钱、几块钱,它为什么不能?” 一席话说得大家群情激动,似乎有人要被说动了。 万仞山不用看就能知道,一个认沽权证,在下午收盘前到了1分多之时,就是它末日到来之际,而且没有不溢价的。换句话说,今天无论多少钱去买,铁定只有亏钱的份!而且认沽到期以后没有行权的价值,因此,无论你投入多少钱,过了今天收盘,你的钱都会变成零!一分不剩!一万变成零,一百万也变成零! 从技术上来说,万仞山不用按91切换到1分钟线,就能够猜出主力在1分2筑底,一定会走出一阳穿5ma和10ma,然后冲出20ma,一直上攻的一分钟k线。但一般会在关键点位回调,比如60ma、120ma,或者启动价的整倍数,或者最低价的整倍数。只是一般人无法预知何价会是最高点,只能在冲高受阻估计上不去的时候止盈而已。而那些在下跌过程中自以为会反弹想捡便宜的,主力如果好心,会给一个反弹给他们出局的机会,但也可能连机会也不给,直接杀跌,一分钟内跌回原价,把所有人都套在里面。低买的亏损还不大,如果买高了,那就是一分钟内可以亏去20、50甚至更多!相当惨烈! 类似的分析,万仞山还可以说到晚上,但现在已经接近两点四十五分了,离收盘越来越近。如果不阻止老师们去买这个认沽,那么他们的血汗钱将在主力的**下,亏得一分不剩! 因为听他们的话可以知道,老师们没有相应的基础知识,肯定不会是超短线高手而想在最后时刻刀口tian血,也不是那种开盘就填1厘,在临收盘时成交后立即反手卖出以博取翻倍利润的超级狂人。 因此万仞山当前的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阻止这些老师去下单! 但老师们在亢奋中,不容易阻止他们,怎么办? 万仞山这么多阅历也不是白捡的,他迅速想到了一套绝妙的方案。 万仞山先道:“黎老师,我有一个好办法,你们先不要下单,等一下我告诉你们一个绝佳的买入点,可以买在最低位。你们等我两分钟。” 哦? 老师们一惊,不由得看向苗主任。因为整个事情是他带起来的,其它老师可以说是受他的鼓动,并没有自己的主见。 苗主任也见过一些世面,临此变卦,当下想了想,点点头道:“好,等你两分钟。最晚在两点五十分,或者两点五十五分就下单。我们先准备下单软件,还有电话和手机。如果忘记自己账号和密码的,赶紧查一下,做好准备。” 万仞山已经没有时间感叹苗主任在这紧要关头还有这么清晰的思维,他如释重负,道:“说好了,等我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要下单。如果我不回来,你们只能在两点五十五分以后才可以下单。” 其实什么价位下单,对结果都是没有影响的,因为按照认沽权证现在的数据和相关规则,今天无论你用多少钱去买、买了多少,过了今天下午三点钟,那些留在手上的认沽权证统统要变成一堆废纸。虽然万仞山和一些老师没太多印象,但他们都是潘老师的同事,他可不希望潘老师的同事们把多年的积蓄毁于一旦。 万仞山飞速跑向教室,叫了章程和几个牛高马大的男同学出来,然后另外叫几个男生分别看着教室,不允许同学们走出教室,还有几个男生则负责放风。这样做的目的,一是不让更多的同学跑到年级办公室,闹哄哄地,影响自己的计划。二是不让别的老师们发现这一切,以最大限度地保护这几个被金钱冲昏头脑的老师的个人隐私。 一切在两三分钟之内布置完毕,然后万仞山和章程以及几个牛高马大的男同学来到了年级组办公室。开始他的行动。 万仞山吩咐道:“你们两个人负责看一个老师,有人打电话,你们就用拔线,拔不掉就拍叉簧。如果打手机,你们就没收。总之,就是不给老师们打电话,坚持十五分钟就算成功。” 接着他对同学们道:“大家一起过来。” 苗主任和几个老师不解地看着万仞山。 苗主任道:“我们什么时候买?” “不准买。”万仞山道。 “为什么?”苗主任道。 “现在解释不清楚。晚上放学了再慢慢说。”万仞山道。 有老师叫道:“虞千里,你什么意思?我们又不是赚你的钱,你急个什么劲?” “我不能让你们赚这个钱。”万仞山示意几个同学把三个老师包围起来。 苗主任道:“虞千里,你想反了不成?” “只要你们不买,就没事。反正就是不能让你们买。”万仞山反反复复地道,他想尽可能地拖时间。 “不管他,我们下单。”苗主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想执行原计划。 几个老师开始各自行动。占着电脑的那个被苗主任一把拨开。苗主任移动鼠标,准备切换到下单软件里去填数字。 万仞山一下按到电脑的电源开关,两三秒后电脑关掉了。 苗主任怒不可遏,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虞千里,你是不是想叫我开除你?” 万仞山一点都不怕:“苗主任,到下个星期,你看了报纸,会不舍得开除我的。”万仞山估计,认沽权证带来的悲剧,全国范围内一定不在少数,报纸上一定会登的。而不看专业股票报纸的老师们,极可能只在大众化的日报或晚报上了解这一切,而日报或晚报一般会拖延几天才会以文摘或类似的形式刊登专业报纸上的这些轰动的新闻。 “你你你……”苗主任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想发作,又忍住了:“等一下再收拾你。”说着拿出手机要下单。 负责看住苗主任的一个同学眼明手快,夺过他的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然后拦住他,不给他上去拿。 老师们想用手机下单,都被“抢”走了手机,远远地放在办公桌上,他们看得见却又拿不到,气急之下,想用办公电话打电话下单,结果都被拔了线。 老师们无计可施,苗主任喘着粗气,道:“虞千里,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不想让你们买。”万仞山道。 苗主任忽然放轻了语气道:“或者,你把手机还给我,我买了以后,明天赚了多少,我们对半分?” 这是一个相当诱人的条件。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伸长了脖子等万仞山点头。 第六三章 惊险搅局 万仞山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道:“不行。” 苗主任猛然发现这个学生像是存心来捣乱的,心想千万不能被拖延了时间,于是准备强行抢回手机,但无奈拳怕少壮,被几个高高大大的男生给阻止了。 “你信不信我……”苗主任瞪圆了眼睛,lou出了凶狠的目光,把万仞山的同学吓得不轻。 万仞山根本不怕这个:“不信。” 就在师生们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办公室门口又是一阵吵闹声。 会是谁来了? 万仞山的心里就像是十五个吊桶里的水——七上八下。他甚至已经在祈祷:来人可千万不能是潘老师啊! 因为潘老师来的话,万仞山无法向她解释这一切。那前面所做的这一切可能就白费了,而几位老师多年的积蓄,很可能就此变成为零! 来人是苗主任的女儿苗心妍,她也是高一的学生。在她后面跟着范嘉佳。 万仞山已经来不及去想她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情,而且两个不同班的人为什么会一起过来?或者,她们两人认识? “那个……是谁看的教室?”万仞山忽然想到,自己说的话越多,就越能拖时间。 两个女生后面的那个男生lou出脸道:“虞千里,我,我拦不住范嘉佳!她一定要过来!” “好了好了,”万仞山摆摆手,“这里交给我们了,你继续原来的分工,看好时间,天蹋下来也要顶到三点十分。就算校长要开除你,我也有办法让他撤回成命。” 苗心妍拨开几个看守办公室的男生,径直走了进来。 “虞千里,你什么意思?不去上课,跑来这里闹事?”苗心妍昂头道,语气颇为不逊。 万仞山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明白。回教室看书吧。以后再向你解释。” “如果你不能在一分钟内解释,我要你立刻离开办公室。不能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苗心妍盯着“虞千里”,扣了顶高帽子下来。 万仞山本来就打算豁出去了,当然不会被一两句话就放弃了努力。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表,才刚过两点五十分,还要坚持十分钟。而为了防止万一自己的表的时间和上交所、深交所的服务器时间有差异,至少得再额外加个两三分钟的时间才比较保险。也就是说,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拖上十三分钟才行。 想到这里,万仞山右手摸了摸手表,抬眼道:“你知不知道苗主任和老师们在干什么?” 万仞山并没有说出来老师们的行为,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这些可怜的老师们虽然不错的收入,但由于缺乏投资能力和渠道,所以也和大多数人一样经受着通货膨胀的压力,他们其实也只不过想让生活过得好一些,才头脑发昏的。只要过几天以后,他们明白这认沽权证的危害,比什么行政处罚都要好。而且马老师那个“案子”似乎有些冤枉的成份,万仞山可不想再多一起案件。 苗心妍瞪了一眼道:“他们在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再不离开,我就……” “我不走”。万仞山当然不怕她的威胁,回答道。 万仞山还担心几位老师趁此机会去下单,特意把目光扫过几个负责看住老师的同学,让他们不可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苗心妍再也按捺不住,右手向“虞千里”扇了过来。 就算万仞山武功再不济,也一样会小心各种情况下的防御,如果连这个耳光都躲不过去,那也未免白练了那许多年的武术。 虽然没有直接看着苗心妍,但万仞山还是用眼睛的余光发现了苗心妍的动作,于是左手上扬,挡住了苗心妍的一掌。左手正好将苗心妍的手腕卡在虎口里。 苗心妍当然不会就此善罢干休,没有抽出右手,想也不想,左手又扇了过去。 既然前面被“偷袭”的这一掌能躲开,后面这一掌就更没理由躲不开了。万仞山依样画葫芦,右手也抓住了她的手腕。 苗心妍认为失了面子,恼怒之下,也不考虑后果,一脚就向万仞山踢去。 万仞山没有避开,硬生生接了这一脚。然后,万仞山计上心来,作十分痛苦状,抱着腿,蹲了下来,一脸痛苦的样子。 范嘉佳连忙跑上前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不躲啊?” 万仞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作减轻痛苦状,反正没有仪器,别人也没法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受伤了,自己也乐得拖延时间。 “我……我……”万仞山一时间无法回签。 “你说啊。”范嘉佳不依不饶地问。 在范嘉佳的追问下,没办法,万仞山只有撒谎了:“如果我,我躲开的话,她,她重心不稳,就会摔倒了。” 苗心妍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们。 范嘉佳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疼不疼?要不要去校医务室看看?” “不用。”如果离开的话,自己的这番苦心就白费了。对于认沽权证,如果你用1分钱的价格买了100万份,和你用1厘钱的价格买了1000万份,花费是一样的,都是1万元,而到了明天,结果也还是一样的,因为这1万元通通打了水漂,在你的账户上将1分钱也不剩。所以如果不坚持到收盘,待老师们以任何价位买入,然后等着明天的“暴涨”,那就等于是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万仞山找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他虽然看到时间似乎已经到了三点,这时候就算再打开电脑,打开行情软件,打开下单软件,也已经来不及了,而用电话拨入,则还有理论上的可能。 万仞山决定再扯两句:“苗主任,你签过协议么?”他故意不说清楚。 “什么协议?”经过这混乱的场面,苗主任头脑也有些乱了。 “权证交易的协议啊。”万仞山道。 “签了,不签怎么交易啊。”苗主任没好气地道。 老师们个个铁青着脸道:“是啊,不签协议怎么交易啊?这话问得没水平。”他们还在气头上,没有去想过,一个中学生怎么会连这个小小的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又扯了这么久,时间应该过了,绝对没有机会再进行买入了。 万仞山抬起电子表看了一下,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别人听:“三点零二分,我的时间和中科院授时中心给的时间好像是一样的,对,那天看过一次。”他故意没有说出“交易所服务器时间”这样的字眼,以免让老师们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资深股民。 万仞山抬起头,对所有不明就里、却帮了各位老师一个大忙的同学们道:“任务完成,收工!”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想走?” 第六十四章 搅局以后 万仞山正准备闪人,冷不妨被一声闷喝吓了一跳,不由得愣了一下。这算什么? 能做出这么大单的事,当然是仗着自己返老还童的身份/不惧怕任何打击报复才做的,难道做了以后,反而会怕别人的打击或者报复不成? 如果自己还是在纯粹的高中生年代,为了父母、为了自己的升学和未来,万仞山断然是不敢做这样的事情的。而现在自己居然率众大闹年级组办公室,这个事情已经是非常大单的事件了。如果严究起来,弄个留校查看,倒也不是不可能。 万仞山低头想了一想,自己从入校那么久以来,从当众与人“比武”,到在教育局领导面前大骂官员,再到在众人面前“无证驾驶”,一直到现在,居然升格到在上课时间聚众大闹年级组办公室!虽然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是,在原因未明之前,同学们的眼里,在老师的心中,会是什么样的形象?一个无法无天的坏家伙? 老师们的疑虑可以在几天后拿到报纸以后消除掉,但是,同学们呢?自己可以把真相告诉他们么?一来他们不懂权证这个东西,二来,再怎么说这种慌不择路的方法也未免太过火了一点。反正同学们是不会了解这一切的。除非自己返老还童的身份彻底大白于天下,否则他们就会对自己今天的动机一直蒙在鼓里。 同学们这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请他们搓一顿,什么烦恼都会忘了,关键是老师们,特别是苗主任那边,他们的态度怎么样。如果苗主任在这几天找到自己什么把柄,果真让校长把自己给开除了,那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万仞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至少在这几天,在权证末日轮事件报道上报纸之前的几天,在老师们彻底知道今天买认沽权证的严重后果之前,自己应该小心一点,别出了岔子。那样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这么想着,万仞山回头道:“苗主任,这堂课也快结束了,就当作是自习吧。下一堂课,我们要回去上课了。” 苗主任扫了一眼在场的同学,道:“好你们几个,想反了不成?今天下午放学,通通不准走!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休想走出校门!”说完,苗主任拉了还在发愣的女儿:“还不去上课!” 说完苗主任气呼呼地走出了门去。 几个同学围着万仞山,看到他像没事一样站起来,先是问他伤得怎么样。 万仞山笑笑道:“没事。演戏而已,能有什么事?” 章程道:“虞千里,我们今天豁出去了,听你的指挥,可是苗主任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如果你们要知道,这个真相很复杂,说到天黑也说不完。”万仞山又开始胡诌并抛了个书包:“平生莫作皱眉事,世上应无切齿人。不过,你们帮了几个老师的大忙,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们,到时他们如果不请你们去大吃一顿,我请。” “什么?苗主任都准备xian桌子了,你还说他会请我们吃饭?”章程道:“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这样讲,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几个同学连连点头附和。 万仞山拍拍胸脯:“同学大半年了,你们说我会是那种人么?” 一句话说得各位同学无言以对。 万仞山又道:“放心,我敢保证,不出七天,到下周三这个时候,如果各位老师,特别是苗主任,不通知你们请你们吃大餐,我请!” “真的?”章程半信半疑地道。 “范嘉佳,你当公证人。”万仞山道。 章程不依不饶:“如果办不到又怎样?” “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万仞山道。 章程想了一会儿,道:“想不出来,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范嘉佳大声嚷道:“不公平!如果你们狮子张大口,那怎么办?” “哟,看不出来……”一个同学诡异地笑了笑。他还想再说下去,只听一位老师已经不客气地在下逐客令了:“你们瞎扯什么?还不去上课!” 大家听了,忙不迭离开。 其他同学都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忽然,班主任黎老师叫住了万仞山:“虞千里,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大的错误?” 万仞山吓了一跳,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什么错误?目无尊长?” 黎老师摇摇头道:“你说,过几天,我们一定会请你们搓一顿,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万仞山想了想,自己的身份是不应该知道这些证券投资的东西的,所以现在还不能说,至于真相大白的时候,随便乱扯几句,他们在高兴之余,就不会想得太完善,也就不会追问得太多了。 所以他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你们这几天要多多关注本地的早报,就是发行量全省最大的那份早报。注意上面每一则新闻,每一个版面上的文章。特别是三十三版以后的副刊。不出七天,应该就可以知道为什么了。现在,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万仞山返回教室后,找到前面几位同学,再三叮嘱他们,这几天千万不能有任何可能被老师们抓到把柄的事情,比如迟到、上课打嗜睡这些小事都不能有,不然很容易会被苗主任抓到,将小事化大,那可就不好办了。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到了放学的时间。 果然,班主任黎老师叫上虞千里和几个下午参与在办公室“闹事”的男生,一起到年级组办公室去“补习功课”。 苗主任如期出现在办公室里,但是他一改往日的死板面容,而是笑容满面地起身。 难道苗主任这么快就了解到了认沽权证在最后一个交易日的风险、知道在最后一个交易日还持有认沽权证直到收盘的后果了? 万仞山感到心宽了不少。他已经开始想像,苗主任请他们大搓一顿的时候,应该选哪一个酒店才比较合适。 第六五章 准备体罚 苗主任笑容满面地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几个“闹事”的高一男生走进办公室。这一幕让万仞山不免浮想联翩。 但万仞山的阅历让他很快回到现实中:即使别人这么笑容可掬的时候,自己也不能随意搭话,因为你不知道别人心里想的什么,如果你恭喜他这件事,而他高兴的是另一件事,偏偏你恭喜的这件事是他忌讳的,那岂不是自找没趣? 于是万仞山看着苗主任,只是等着苗主任先开口。 章程就没有那么多心机,他当下开口道:“苗主任,准备请我们去什么地方?国大?夏大?” “会的,会的。”苗主任笑着道。“你们放心,将来有机会一定会请你们。不过不是现在。”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万仞山隐约感觉到事情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样。 果然苗主任接着道:“现在,我要请你们……” “请我们干嘛?”章程顺口问道。 苗主任笑眯眯地道:“请你们写作业。” “什么?写作业?”几个男生不约而同地大叫。 苗主任虽然还在笑着,但那笑容已经不是刚才看到的那样,仿佛有些怪异。 他道:“你们把所有科目的作业都写一遍,不到晚上十点不准离开。” “什么意思?”章程直截了当地问。 “你们的学习不好,我这是为你们好。这个月,到月底,你们每天下午放学以后,就留在这里写作业,不写完不准离开。如果写完了,也要看书,不到晚上十点不准离开。” 后面的两个条件可能是需要同时满足的,也可能是满足一个就可以了的,但大家没有心思去深究这个问题。因为大家已经明白,这一定是苗主任为了报复今天下午受到的“礼遇”,而对他们进行的处罚了。 万仞山道:“现在才三号,一直到月底啊?” “是啊,到月底。如果现在是二十六号,你以为我只‘照顾’你们几天就行了?那我会让你们看到下个月月底。”苗主任仍是笑眯眯地道。 “好吧。”万仞山知道再说也没有用,于是道:“我们先去吃饭,回来再写。”说着转身想离开。 几个同学也正准备跟着离开,苗主任道:“你们的‘功课’这么差,还想去吃饭啊?不好不好,古人曾经头悬梁、锥刺骨,你们也要有这种精神,向古人学习。你们马上就在这里看书,不做完各个老师布置的作业,或者没到十点钟,不能去吃饭。我就在这里‘督促’你们。” “不是吧?”章程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不到晚上十点不准吃饭?苗主任,会出人命的。” “不会,我会和医院及时联系,如果有什么情况,你们会及时得到相应的救助的。”苗主任还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但看起来怎么都觉得非常可恶。那副嘴脸,让人一看就想吐。 同学们的脸吓得都青了,但是,在苗主任的“督促”下,大家也只有一万个不愿意,一步当作三步地走回教室,拿了各自的课本和作业本,到年级组办公室来“复习薄弱的功课”了。 万仞山感到有些过意不去。虽然帮了老师们和他们的家庭一个大忙,但他们在知道真相之前,自己和那些无辜的同学们一定会有很多苦头吃。而这一切都因为自己不能暴lou自己懂得证券投资。 这个晚上的这种无声的体罚,看起来只是一个开始,而后面,还不知道还有多少多大的苦难等在后面。 万仞山越想越难过,他道:“大家,真对不起,等事情真相大白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地补偿你们。只不过,这几天,可能要吃点苦头了。” “要多久啊?”章程有气无力地道。 还没等万仞山开口,那苗主任cha话进来,恶狠狠地道:“我久?我希望是一万年!” 这句经典的台词大家耳熟能详,但是在现在这种场合里说出来,没有哪个笑得出来,都是一副苦瓜脸的样子。 苗主任看着大家写了一阵子作业,坐了大约十分钟,就起身道:“黎老师,你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我出去吃个饭,等会儿过来换你。” 苗主任倒好,自己体罚别人,把别人撂在一边,自己跑去先吃饭去。 班主任黎老师倒没有苗主任那么恶毒,她看着苗主任离开了教学楼,走到操场上,消失在视野外以后,就问万仞山:“你下午费那么大劲阻拦我们,是什么意思?” 万仞山眼珠子转了一下,给了一个让黎老师哭笑不得的回答:“中央电视台上有一个广告说,‘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 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让黎老师只能苦笑不已。 “我倒也不是太在意这个股票能挣多少钱。因为我老觉得,收益大嘛,风险应该也就越大,如果没有风险,又有高收益的话,全世界的资金都会跑到那里去了。” “那你不后悔?”万仞山考考她。 “后悔?没想过。不过是有点遗憾。毕竟没能参与。”黎老师很真诚地道。 章程他们听着,也有些纳闷:“虞千里啊,你不是秀逗了吧?这么一个理由,犯得着大动干戈么?如果拦的是校长的话,可能我们真挨开除了。” “不会。”万仞山笑道,“没那么严重。” “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同学压低了声音问万仞山,声音虽低,但大家都可以听得到。 万仞山已经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压住了火气,因为真相大白以后,自己将受到十足的荣誉,所以现在的一点小别扭,忍一忍还是值得的。“这个说也说不清楚,过几天,保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黎老师道:“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放假,那你……” “明天放假?”万仞山大吃一惊。 他恨不得每一天都是交易日,而放假日期如果是全国性的假日的话,股市铁定也休息,那样的话,就“少了”一个潜在的可以有收入的日子了—这是每一个自以为自己是短线高手的股民的通病。 “噢,你这几天没有上课,可能没有通知到你。”黎老师解释道:“明天是清明,刚好星期五,所以放假。全校放假一天。” “才一天?”知道是清明放假以后,万仞山才想起来,自己曾经想要回家扫墓的,而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的故事,让他几乎把这事给忘了。而他在手机里设的定时,一般在放学后一小时才会响,所以这会儿还没有回忆起来。 第六六章 说真xiang么 虽然万仞山早已决定,这一年的清明不回家扫墓了,但清明节真正来到眼前的时候,随着放假开始,更多的是,随着清明这个特殊日子的来临,万仞山心底的思乡之情油然而生。那是每一个中国人到清明节都会自然而然地激发起来的、难以抹去的一种情感。 清明,在万仞山的心目中有很多特别的记忆。 回家乡,或者到妈妈的先辈那边,还有,和杨柳姐姐一同在那个特别的年代,在那特殊的时空中所祭扫的祖先的墓,所有这些,在心中都是很特别的记忆,每当看到与清明有关的诗词,接触到与清明有关的事物时,都不可避免地会荡起心中的回忆。 这一次也不例外。 到底回不回去呢?今晚坐飞机或者通宵的班车,要回去,总还是赶得及的,关键在于自己是不是真地想回去。 自己来到这个环境有大半年的工夫了,几乎和原来生活的环境完全隔离,除了每周一两次的通话,几乎就是生活在另一个国度一样的感觉。 想着想着,万仞山又不免觉得有些难过:自己在很多事情上面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有些优柔寡断,这在一些人,特别是“她”的眼里看来,可能是非常不好的,自己能不能在这方面下点功夫,好好地改一下这个坏习惯呢?而且,一个决定了以后就去果断行动的习惯,在证券投资、在很多方面都会有积极的、正面的回报。 万仞山的思乡情绪在在蔓延,但是,老师和同学们都想到另一个方面去了。 因为万仞山在学校里的特殊身份,是以一个孤儿的身份,从福利院里转过来的,所以大家不由得替他难过,都以为“虞千里”是在感叹自己的身世。 但是这个事情又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叫“虞千里”“和我们一起去拜山”?虽然中国人很好客,但“拜山”这种仪式,却不是能呼朋唤友一道去的,异性之间除了夫妻以外,礼节上是不能有这种行为的,而同性之间,哪怕玩得再好的朋友,也难说有能接受这样的情况。 黎老师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拿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道:“时间也不早了,趁苗主任不在,你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看来黎老师对同学们还没有像苗主任那样过份,虽然“错过”一次“大好机会”,但她还是保持平时对待学生的态度,并没有想处罚这些没能给自己“如愿”的学生。 万仞山有些感动,但又有些于心不忍,道:“如果我们出去了,苗主任又回来了,见我们不在,那你怎么办?” 几个同学已经站起身来,听得“虞千里”这句话,也不由得生生站住,听黎老师有什么说法。 黎老师叹了一口气道:“唉,错过这个机会,打击也挺大的,我看,也无所谓了。” 看来黎老师还是对“错失”这次认沽权证的“大好机会”而耿耿于怀,万仞山不由道:“黎老师,相信我,你今天并不是错过机会,而是躲过一劫。过几天你就会知道了。今天是礼拜四,我想,礼拜一的早报应该就会刊登出来。到时你买一份来看看就可以知道为什么。” “噢?礼拜一?好,到时我会注意看的。每个年级办公室都订有一份,是那个叫什么的早报吧?”黎老师说出了那报纸的名字。 万仞山点点头道:“对。” “那我们走吧?”章程生怕再说下去又会生什么枝节,于是想赶紧走,以免夜长梦多,呆会儿苗主任回来就不好了。 班主任黎老师还没答话,她就脸色大变。想是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 这当儿,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看着黎老师那担惊受怕的表情,几个同学连忙也向窗外望去。 只见操场上,苗主任左手提着两袋东西,右手打着电话,正向教学楼这边走来! 苗主任刚才不是说出去吃饭么,怎么出去兜了一圈,反而是打了快餐回来吃?莫非真地要整大家不成? 一想到要饿到晚上十点才能去吃饭,章程就泄气了:“不是吧?真地要这么整我们?” 几个同学见此情此景,听得章程这样说,也纷纷跌坐在凳子上,仿佛世界末日就要到来。 “虞千里,你说的既然是好事,为什么不能向苗主任说呢?却要我们受这份苦?”一个同学不由得发起了牢骚。 其他同学连声附和。 这会儿就连黎老师也站在同学一边:“是啊,虞千里,你说出来,不管苗主任听不听得懂,我想都应该办法让他收回这个命令。” 万仞山还没来得及思考该怎么办,他的性格,似乎在这时候又表现出来了,这样做,害怕会那样的结果,那样,又害怕会失去这些东西。比“患得患失”所描述的境况还要差! 还没等万仞山想出一个比较完备的方案,那苗主任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见大家瘫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看书写作业,于是怒道:“你们怎么回事?竟敢偷懒?” 几个同学豁出去了,向万仞山使着眼色,希望他能将真相说出来,让大伙儿都能摆拖这无间地狱。 苗主任发现这些学生“意图不轨”,连忙喝道:“赶快看书!再有什么动作,罚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万仞山又想了一下,还是没有结果,于是干脆放弃了努力。 大伙儿沉闷地看着那些想扔掉的课本。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伙儿饥肠辘辘地,饿得头昏眼花的时候,一个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咳嗽了一声,走了进来。 几个同学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万仞山却不同,他喜欢锻炼自己的思维能力。他先看看墙壁上挂的石英钟,已经接近八点十五分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老师?不像,今晚学校没有晚自习,各班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是不会到办公室来的。 但如果不是老师,又能是谁会来这里?在明天放假的时候,还跑来办公室? 第六七章 幸运解围 来者是校长助理白鑫力。 只见白助理敲了敲门,用不冷不淡的口气道:“怎么,明天放假了,今天还要加紧做功课么?” 苗主任连忙点头,应道:“噢,这几个学生,功课不好,要加强学习。加强复习。” 白助理道:“咦,这里是高一年级组的办公室,你也在这里检查?” 苗主任听出话中有话,于是不卑不亢地道:“是,全校所有学生的学习情况,我们都有责任监督。” 白助理没有理睬,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黎老师:“黎老师,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黎老师万万没想到校领导会在这时候巡查校园,更没想到会被校领导抓个现行,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好如何应答,因此只能结结巴巴地道:“他们,学习成绩不好,所以抓一下。” “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来着?听说他的成绩还行。”白助理看了“虞千里”一眼,道:“好像这位同学的语文、数学、外语都不错,你又是数学老师,没理由把他也留下来啊?” 一句话说得黎老师哑口无言。 苗主任也是因为生气才决定体罚学生的,所以他当然也没有事先准备如何应对校领导的诘问,这当儿也圆个谎的话都没有准备好。 白助理也猜不出为什么,但要行使校领导的权力还是很容易的,而且学生受了“恩惠”,以后也许会更加用功地学习。 白助理当下道:“校长早就说过,我们学校,不能体罚学生。学生学习要加紧,早上五节课,下午三节课,晚上三节课,那是应该的,但那是对所有学生的严格要求。体罚嘛,就不要了。在学习时间抓紧就行了。还有,下午放学后要体育时间不能再拿来学习子。” 黎老师只有“哦哦”地应着。 “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他看了看表,道:“已经过八点了,他们还没吃饭吧。饿出问题来我看你们怎么办!明天全校放假,不能再补课了。后天早上,照常周末自习。” “好的。你们走吧。校领导指示了。”苗主任没好气地道,语句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意味。 白助理想发作,但又忍了下来。 得到白助理的解救以后,大家收拾东西,一块儿离开学校。 一边走着,章程究竟按捺不住,问道:“虞千里,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太过离奇。你说,老师们会大大地感谢我们。可是,他们的感谢,真地值得我们去受一个月的罪么?” “是啊,”一个同学附道:“连续一个月,这样饿着肚子,只怕我们大餐没吃上,先住进医院了。” 万仞山道:“放心,没事。而且,也根本用不了一个月。我看,最多三五天就没事了。” “三五天?那也够受的啊。”章程道。 “其实也没有三五天。你们想想,就算没有白助理来解围,你们看,今天一天,明天休息,周六周日两天,周一应该就真相大白了。也就是说,最多三天而已。” “可是,你原来并不记得明天是清明啊。”一个同学记住了这个细节。 这个询问让万仞山尴尬不已,他只得连连点头道:“是是。不过,就算那样的话,也就多一天而已。” “唉。”有同学还想问下去,但想到肚子已经叫个不停,也就放弃了所有与找东西吃无关的其它想法,不再追问下去。 一行人走出校门没多久,就看见范嘉佳和一对中年夫妇迎面走来。 范嘉佳看到他们,打个招呼道:“哇,难得你们这么用功!我们学校的升学率有保障了!” 几个同学气不打一处来,但在那对可能是范嘉佳父母的中年夫妇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生着闷气。大家都赌气不答话。 万仞山知道在同学的父母面前让同学丢面子是不道德的事情,随即道:“我们刚要去吃饭。” “这么晚啊?”范嘉佳道,她已经看出来同学们心情不太好,也就没有再继续开玩笑。 那对中年夫妇道:“你们慢慢聊,我们先到那边走走。” 章程向几个同学使了个眼色,缓缓地道:“我们要去吃饭了,你们,慢慢聊。” 范嘉佳哪能听不出来章程话中有话,她立即道:“章程,你……” 但同学们耸耸肩,一块儿向那中年夫妇相反的方向走去,将两人丢在夜色中。 一行人就此分开。 这些同学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这天吃的苦头不过尔尔。 这个城市的夜是很美的,但是,如果饿着肚子出来欣赏,却又是另一番心得。 万仞山又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道:“星星,很美。斗柄东指,天下皆春。现在……”万仞山抬头看了看天,在一片高楼的缝隙中找寻着北斗七星。 范嘉佳道:“下个学期就要文理分科了,你要读什么?” “文理分科?”大半年来,万仞山还真地很少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国家教育部规定,大学毕业生是不能再次考高考的,而他此次返老还童之行,也根本没有想过要真地去考高考,所以很少认真去思考过上高二以后的事情。 但是,万仞山以前读的是工科,所以理工类是着自然的根深蒂固的感情。 “理工吧。哦,理科。理科。”万仞山随口道。 范嘉佳一边走着,这时扭头过来,似乎lou出失望的神色:“你的文科很好啊。语文、英语、历史、政治,还会法语。理科呢,你只有数学可以,而物理和化学基本是空白。” 虽然后面那句话听来有些刺耳,但这也是事实。事实总是比较难以接受的。 万仞山叹了口气,道:“可我喜欢理工类的东西。比如计算机啊,数学啊,经济学啊。” “经济学不是文科的么?”范嘉佳问。 “哦?文科?”说实话,万仞山也还真没什么印象,到底经济学是理工科报的,还是文科类考生才能去报,又或者两边都可以报,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因为在他们眼前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一个人。 一个美女教师。 第六八章 解救老师 那一袭白衣,在朦胧的月色下透出点点俏丽的身影,范嘉佳和万仞山再熟悉不过了: 那不就是秦老师么? 看她的样子,是要进那店中? 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地跟了上去。 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说,当时也不知从哪时来的好奇心,非要想进去看一看,结果,却对秦老师产生相当的影响。 两人看到秦老师进到店里,找到一个kao窗的位置坐下。两人在秦老师所在的位置后坐了下来,因为有座椅隔着,加上秦老师也有些失魂落魄的,所以不必担心秦老师看见。 秦老师穿着一身的白衣,她那纤细而精致的手,正拿着杯子细细地端详,仿佛要从杯子中看出些什么来。 那雕着龙凤纹饰的的小酒杯,在秦老师的转动中,在餐厅灰暗的灯光下,不时闪过异样的光芒。 随着一杯又一杯的酒倒出来,旁边的葡萄酒瓶渐渐地空了,而秦老师的俊俏的脸庞上,似乎开始泛起红晕。 秦老师又拿起酒杯,细细地瞧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和那只不会言语的小酒杯。 范嘉佳看了万仞山一眼,有些担心地道:“怎么回事?秦老师是不是……” “失恋了?”万仞山接过她的话。 范嘉佳睁大了眼睛,看着万仞山,但她没有表示什么反对的意见:“你说像不像?” “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万仞山只顾吃着,他实在是太饿了,反正有范嘉佳在帮看着,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所以他也不太着急,先填饱肚子再说。 就在万仞山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范嘉佳低声道:“你看,那边那两个人。” 万仞山依言看去,手上却不停着,拿起餐巾纸在擦拭着嘴巴。 有两个穿着似乎比较高档的年轻男子,走到秦老师的对面坐下。他们在说着什么,而秦老师却连看也不看一眼,自顾自地看着她的酒杯,时不时还饮上一两口。 万仞山的经验告诉他,该自己出场了。但是,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呢?还是范嘉佳先一个人出面?抑或两个人一同上去? 这样的优柔寡断也不是头一回了,他决定按照某种原则所指示的办。于是他向范嘉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上前。 范嘉佳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她自然知道这位同学神通广大,别说这两个人,就算多来七八个带冷兵器的,只怕也不是“虞千里”的对手。于是她也乐得“见见世面”。 但是范嘉佳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惊险。 范嘉佳上前,拉了拉秦老师的衣袖,小声道:“秦老师,我们走吧。” 秦老师没有反应。 范嘉佳凑到她的耳边,低声急道:“秦老师,这里不安全,还是早些走吧。” 没想到,对面的男子道:“小姐,有没有空出去玩儿呀?”言语中lou出许多轻佻。 “这地方不能久留。”见秦老师没有动静,范嘉佳拉着秦老师,就要离开。 一个男子站起身来,走到范嘉佳的旁边,一把将她按到座位上,然后就挤到她的旁边。 看到这里,万仞山已经可以确认事情的性质了,他快步上前,走到秦老师的身边,看着范嘉佳,示意让她先起来。 范嘉佳身边的男子见状,一把将刚站起一半的范嘉佳按回座位,然后对万仞山道:“哦?英雄救美?” 万仞山没有心情和他说话,心里在暗想,该如何动手才能不引人注意,又能将事情圆满解决。 坐在秦老师对面的男子站了起来。 这男子比万仞山要高一个头,壮实得很,他轻蔑地看了万仞山一眼,鼻中哼出一声,道:“想救美,也不瞧瞧自己有多少斤两。” 万仞山不想先动手,一来想试试对方的实力如何,二来也可以在思考中、在对方没有防备中可以一击成功。 高个子果然中计,他不屑地看了看万仞山,突然右手一推,要把万仞山推倒在地。 万仞山当然不可能让他得逞,只将身子偏了一下,然后左手向高个男子的臂弯处做了一个什么动作,只见高个子的右手就垂了下来。 大高个心中显是吃了一惊,想抬起手来,但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惊恐地看着万仞山,似乎已经在求饶了:“兄弟,你,你废了我的右手?” 听着大高个的哭腔,万仞山感到好笑,刚才还不可一世,现在却恨不得要跪下来求人。 万仞山冷冷地道:“不能用力,一个小时以后自然会好。” 这一招几乎近似于传说中的“点穴”功夫,而且瞬间让敌人丧失战斗力,是比较现实的一种令对方瞬间丧失战斗的好方法,但万仞山并不会轻易出手的。只是,一门武功,毕竟还是kao实战、练习来保持,如果拖离了实战,那么就会渐渐忘却。也许很多中华武术就是这样失传了的吧。 万仞山深谙这一点,所以在必要的时候,还是很喜欢来一手,就算没有成功,也可以接着用咏春的近距离实战功夫去弥补一下,让对方防得了这一招,防不了下一招,攻势连绵不绝,对方疲于应付,自己才能处于主动。 另一个男子惊得连忙站了起来,拉过同伴,问道:“怎么?真地不行了?” 中招的男子lou出惊恐的神色:“点穴?还是什么功夫?怎么我都感觉不到这条手臂的存在了?” 未受伤的男子道:“兄弟,我们再也不敢了。您就高抬贵手,给我弟兄化解一下吧。” 万仞山脑筋一转,恐吓道:“不行,没办法,就算是我师傅出山,也无法可解。一个小时后自然会好。当然,这是我看他的大块头估计的,如果是你,我看要两个钟头。” 未受伤的男子听罢,连忙点头哈腰,连陪不是,赶紧离去了。 因为这里的餐厅是预付费性质的,只有先付费,才能上菜,所以顾客离开的时候,服务员就不会再来收费了。范嘉佳搀着秦老师,万仞山在旁边护卫着,立即离开了这家餐厅。 街上灯火通明。 秦老师并没有喝醉,她喃喃道:“我没事。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过来,送你们回去。”说罢就要挣拖范嘉佳的搀扶。 万仞山连忙阻止道:“秦老师,今天你不要开车回去了,喝醉了,不安全。” 秦老师想了想,打开包,道:“那你来开。” 万仞山又阻止了,向远处扬了扬手。 “你有朋友在这里?”范嘉佳看得真切,忍不住也向远处看去。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万仞山是独来独往的,从没来见过他有什么朋友,所以范嘉佳感到新鲜:万仞山这样的秘密,居然被她头一个发现。 第六九章 躲避跟踪 “虞千里”不想让秦老师自己开车回家,范嘉佳还以为是“虞千里”自己有车子,或是他的朋友来了,但令范嘉佳失望的是,远处调头开过来的车子,竟然是一辆出租车! 当出租车嘎地一声停在三人面前的时候,范嘉佳纳闷不已:“秦老师不是有车么,你又会开车,为什么不开车回去?: 万仞山二话不说,先将二人推上了车的后座,随即自己也挤到后座上。 接着,万仞山向司机随口说了个地点:“科技馆。” 范嘉佳刚要提出疑问,万仞山低声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后面可能有人跟踪。所以不能开自己的车子。” “哦。”范嘉佳兴奋又紧张,她不时地向车后看去。“是真的,有一辆黑色的车子,跟着我们转了好几个弯。” 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他显得有些兴奋,道:“你们是警察么?我可以做点什么?” “警察?”万仞山愣了一下,笑道:“有警察被人满街追的么?” 出租车司机自知失言,连忙道:“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万仞山道:“我们不去科技馆了,去火车站。你稍微绕远一点,从人民路弯回朝阳路,进火车站地下停车场。最好能用一点你的专业技巧。” “噢,我知道,”出租车司机来劲儿了:“就是在红绿灯准备换灯的时候冲过路口,把他们甩在后面。” “希望可以成功。”万仞山向后kao去。 但出乎万仞山意料的是,在几个路口想要实行这样的计划,都没有成功。有的是绿灯直过,有的是等红灯,而到了一个路口,好不容易掐好了时间,后面跟踪的车子却闯红灯,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万仞山道:“你的技术还可以吧?” “应该没问题,没人没车的时候,稍微漂移一下问题不大。” “那好,还有一段路,不要抄小路,就走大路。不然下一步计划就实现不了了。走大路直奔火车站地下停车场。” “嗯。”年轻的司机应道。 接着,万仞山又吩咐道:“这样吧,如果你对自己有信心,那么,如果碰到前面有施工的标记的时候,或是有障碍之类的情况,你提速一直向前开,到了那地方再猛地转向。” 司机闻言兴奋不已:“好主意。如果他们不注意的话,就会撞上去。” “你用心开,我们帮你看左右两边和后面的车辆。”万仞山道。 虽然计划布置得很周全,但万仞山忘了,从人民路和朝阳路交叉路口到朝阳路、再到火车站这一段路上,是全市的交通要道,一年中是极少有他所期望的事情—当街施工--发生的。 就这样,车子来到了火车站地下停车场。 冲进停车场后,万仞山与范嘉佳一块儿,火速按原计划,将秦老师立即从车上搀下来,然后走向地下停车场的步行入口口。 据万仞山后来解释,这能不能躲过后车的跟踪,他并没有把握。因为如果跟踪者看到他们进入了停车场,在没有事先“预案”的情况下,为了以防万一,只能一人守在入口,另一人守在出口,密切关注。而就算他们想到万仞山三人会“弃车”,他们从入口走到地下停车场的步行入口的时间,也绝对赶不上万仞山他们。 因为万仞山已经让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的旅客步行入口,从这里混进广场的众多旅客之中,只需十几秒的时间。而出租车立即从停车场出口驶出,又会让跟踪者以为万仞山等人只不过是打一个迷魂枪—进了地下停车场后不停,立即开出。 而万仞山无法估计跟踪者会不会立即派人前往这个步行入口把守,所以这一招就有点碰运气的成份了。 因为跟踪者会采取哪一种策略,自己是无法预知的。这本来就是一场智能的博弈。 从停车场出来,进到火车站广场,融入人群中后,万仞山决定采用另一策略。 穿过地面广场,万仞山和范嘉佳带着秦老师来到公交车站旁,迅速挤上了一辆刚开来的公交车。 这里的公交车差不多都开往市中心百货大楼那个方向,那正是躲避不法分子跟踪的好地方。 公交车上,万仞山看着侧后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到了百货大楼,三人下了车,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过地下过街道,进入对面的繁华区域,又走进有很多进口和出口的商业大楼,随机从其中一个出口出来,打的,离开。 在出租车里,范嘉佳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我看那些人应该找不到我们了。应该没事了吧?” 万仞山摇摇头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我自己一个人,也许会和他们来硬的,但是有别的人在,我觉得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而且,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武功,我应该多去寻找用常规方法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能凡事都付诸武力。” 听闻此言,范嘉佳感动得快要落下泪来:“我……” 秦老师道:“你们想就这样在街上转一个晚上么?” “秦老师,我看,我们确认安全了,就送你回家吧。”万仞山道。 秦老师也没有说什么。也许她喝得真是多了些,所以话也比平时的要少。 送走了秦老师,范嘉佳道:“秦老师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去喝酒啊?” “为什么,那还用问?”万仞山不屑地道。 “失恋?”范嘉佳试探地道。 万仞山道:“那当然了,年轻人不是失恋,难道是失业啊。秦老师这么强的业务能力和水平,也犯不着担心失业啊。” “那是。”范嘉佳点点头。 到了范嘉佳所住的小区里,两人走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终于到了范嘉佳家的楼下,但她没有立即上去,而是看着“虞千里”,踌躇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虞千里,我想问你一句话。” 在这时候?夜深人静的。 她会问些什么呢? 应该不会是问求函数极值除了配方法,还有什么更快的方法吧? 当然,也不会是想知道,这一次全球的经济危机,华尔街那些发明了卖空机制、还把贷款推向前所未有的疯狂的地步的那些金融从业人员,应该负多大的责任吧? 万仞山静静地等着。 他不能一口回绝说“天晚了,有事周六上自习的时候再说吧。”这样的话是十年前,万仞山读高中的那个年代说的,而现在,时代不同了。 第七十章 yu说还休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将秦老师送回家后,万仞山又送范嘉佳回家。 在楼下,范嘉佳似乎想要问“虞千里”一句话。 万仞山正要“洗耳恭听”,范嘉佳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有些不乐意地接了起来:“我现在就在楼下,马上回家。”说着挂了电话。 范嘉佳正待开口,手机又响了起来,可以看得出来她几乎已经要咬牙切齿了,但在“虞千里”面前似乎不便发作,于是强忍着,长吸一口气,又拿出手机,看了一下,随口道:“咦,是秦老师?” 秦老师打电话过来?她已经恢复正常了么?万仞山只有笑着等候。 “秦老师你好。噢,我已经到家了。哦,我还在楼下,正准备上去。刚才妈妈也打电话给我了。我这就上去。” 和秦老师通话完毕,范嘉佳向万仞山解释道:“我妈妈打电话到秦老师那里,问我在什么地方。” “你妈妈很关心你啊。真让人羡慕。”万仞山咬咬嘴唇,做思乡状。 万仞山已经成年、工作好几年了,所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体会了。这时,他真地是从心眼里羡慕这些年轻人。 范嘉佳却是皱眉道:“有事没事老打电话,烦。” “现在我真希望爸妈能经常打电话给我呢。” “虞千里”这么一说,范嘉佳也不知该怎么转移话题,正在犹豫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佳佳,怎么还不上来啊?”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道。 “是你妈妈在叫你吧,快上去,别让爸妈着急了。”如果需要演戏,万仞山说不写还可以挤出一些泪水。 范嘉佳道:“不急。我等会再上去。’ “快上去吧。百善孝为先。有什么事改天再说不迟。”万仞山摆摆手催促范嘉佳快回家。 范嘉佳还想说什么,万仞山已然道:“好了,快上去吧。有事周六上自习再说吧。”说着向她摆摆手,道别。 在拐角处,万仞山回过头,看见范嘉佳还呆在楼下,于是扬手示意她快回去。范嘉佳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走上楼去。 看着范嘉佳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安全门内,万仞山叹了一口气:刚才,自己是应该听完她的话好呢?还是就这样不理不睬地好?这时,万仞山的眼前闪过一个靓影。 第二天,清明。 每逢清明,万仞山都会想到那一年的清明节,那是与众不同的一个节日。细雨纷纷,自己和杨柳在祖先的墓前祭奠的情景,仿佛昨日一般历历在目,勾起许多回忆。 这一个清明节不回家扫墓了,但电话总是要打的。不过电话中就没有那么伤感了,也就是问问父母好,过得怎么样,注意身体健康之类。 上午看了一会儿外盘期货,又估计了一下下周股市的走向,然后万仞山休息了一阵。中午吃饭前的时间,他决定出去外边走走,顺便在外边解决午餐。 走着走着,万仞山发现自己忽然来到了学校。 是太记挂了?还是别的原因?下意识这样,难道她在自己的心中确实已经非常重要,重要得不必思考,什么事都会做错? 万仞山这样想着,心下却无法再安静下来,于是顺着大路向前走下去。 散步也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在没有什么的事情时更是如此。万仞山就这么走着,忽然在前方马路对面,看到章程脸色焦急地拦了一辆计程车,飞速离去。 虽然隔着一条街,但万仞山还是看得真切,章程脸上那种焦急,其实并不亚于自己当时知道潘老师可能陷入麻烦的时候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呢? 万仞山百思不得其解,走着走着,到一家饮食店吃了一碗宾阳酸粉,也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周末,万仞山送完报纸后,就早早来到学校,他无聊地看着政治书中的经济部分,然后又换换语文看一些感兴趣的文章,最后就是预习一下已经忘了相当内容的高一数学下册的内容。兴趣来时,也会想一下用高数的办法能不能减轻选择、填空等客观题的解题压力。 这一天是周末,所以大家来得都比较晚。万仞山提前半个小时来到教室,而同学们都是迟到,所以在教室里自由看书的时间就相对早了一个小时左右。 万仞山津津有味地看着书的时候,忽然发现在身边站着一个人。 范嘉佳。 范嘉佳低头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口。 万仞山也想问,但这时黎老师走了进来。看到教室里廖廖无几的几个学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不自觉。就是不自觉。” 范嘉佳看了看班主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万仞山这时有些累了,待班主任离开以后,就找个时间出去活动一下,休息休息。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万仞山这时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呢? 是范嘉佳昨晚想问的那句话? 还是是范嘉佳刚才那种似乎和昨晚不同的奇怪的眼神? 还是章程那匆匆离去的焦急? 或者,是自己无所事事的恐惧? 一切都有可能。 下了第二节自习课,班主任黎老师再次来点名,发现其他同学都到了,只有章程的座位上是空的。 “章程去哪儿了?”黎老师问道。 教室里鸦雀无声。 “难道是那天惩罚有点过火了?”黎老师喃喃道。“不对啊,这孩子,也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啊。”说着,她摇摇头,继续问:“你们有谁知道章程去哪里了?有没有代为请假的?” 一个男生站了起来道:“他昨天去拜山的时候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了,现在在医院吊针。” “刚才你为什么不说?”黎老师这句话让过来人万仞山非常反感,你问就问了,为什么还要刨根究底地问这种对事情没有关系的话? 那男生挠挠头道:“噢,刚才我在看书,没有注意听。” 黎老师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对全班道:“继续自习吧。” 黎老师还没转过身,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疑惑地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皱起眉头看了看刚才那个替章程请假的男生,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第七一章 章程失踪 黎老师到教室里查看同学们的考勤,这时候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 “章先生,你好。我是黎碧玉。什么?章程一个晚上没回家?说是在外边有事?嗯,他没有来教室啊。好的好的,我帮你问一下班上和学校里的同学,有情况我再通知你。” 黎老师示意那同学出教室来,两人就在教室外边交谈了。万仞山正好坐在kao窗的位置,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 黎老师问:“刚才你说他在医院?” 那同学闻言低下了头:“黎老师,我,我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他的消息。” “那你为什么那样说?”黎老师提高了声调。 那男生怯怯地道:“我是怕他旷课,所以帮他撒了个谎。” “唉呀,你啊。”黎老师责备了一句,让他回到座位上去。 接着,黎老师又对全班的同学道:“你们谁有章程的消息?他昨天到今天,有没有和你们谁联系过?” 范嘉佳道:“章程昨天中午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几点?说什么?” “大概是十二点多、一点钟那样子吧,那时候我肚子还没饿,还没有煮饭。”范嘉佳回忆道。 “那他说了些什么?”黎老师急急追问。 范嘉佳似乎有些迟疑:“也没说什么,他只是问我一个人的电话。” 黎老师急道:“他问谁的电话?你不要吞吞吐吐地,快点说吧。” 范嘉佳看了看黎老师,道:“他问我有没有虞千里的电话。” “虞千里?”黎老师听罢,不由得把目光转向“虞千里”。 这可把万仞山惊得不小。 原来这就是刚才范嘉佳想和自己说的话?还有,自己和章程来往得并不多,也就是一般的同学关系,甚至也不是最玩得来的同学,他怎么想到要找“虞千里”呢?对其他同学来说可能意识不到,但万仞山知道这件事一定不同寻常。从这一句话开始,就要小心应对了,可能后面还会有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虞千里,章程找你做什么?”黎老师道。 “不知道。我没有电话,不知道他要找我,这两天也没有人找我。”万仞山如实回答道。 黎老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连忙离开,想是要和几位老师以及其它年级的老师沟通一下。 万仞山想着,这会是什么事情呢?章程难道碰到了什么麻烦不成? 有男生去问范嘉佳:“章程和你说了什么?” 范嘉佳道:“没说什么啊,就是要找‘虞千里’的电话,其它什么也没说。” 万仞山道:“那他的语气怎么样?” “嗯,”范嘉佳想了想,道:“有点焦急,好像在赶时间,又好像碰到了什么麻烦。” “他打电话的时候,周围有什么声音没有?”万仞山企图了解更多的情况。 范嘉佳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见男生们不再提问,范嘉佳反问道:“他会有什么麻烦?” “唉,不知道。”男生们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万仞山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他问范嘉佳:“你刚才说他昨天中午打电话给你,想问我的电话?” “是啊。” “那他知道今天早上自习,而且如果他有什么事情的话,应该不知道早上的自习已经改到下午了,那他早上打过电话给你么?”万仞山问。 这一下让范嘉佳回过神来:“噢,对啊。不过没有,电话没响。” 万仞山遗憾地道:“那就失去一个好办法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现在三点多了,离他最后一次联系我们,可能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要报失踪么?”范嘉佳道。 “可能。不过,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万仞山沉思道。 一个男生问:“还会有更复杂的事情?” 万仞山认真地想了想:“我现在还想不到,但是,把事情想复杂一点,可能对解决这件事有帮助。” 同学们又开始自习。但过了没多久,黎老师又来到教室,这一次,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 同学们未曾见过的两个人。 这是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年纪轻轻的,看来比潘老师也大不了多少。 万仞山已经不再害怕警察了,就算自己的身份暴lou,自己也应该将那个目标进行到底,因为那是一个对自己的一生将有着极其重大影响的目标!即使放弃其它的一切,也不能放弃那个目标! 想通了这一切后,万仞山每次见到警察的时候,就已经像往常一样,不再心惊胆战了,这也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中学生。 两个警察各拿一本资料夹,走到讲台边,让黎老师和大家讲了一个大概的情况以后,就开始询问大家问题。 前面的问题和黎老师问的差不多。后来,他们再问关于章程还有没有相关的线索的时候,万仞山想到了自己昨天中午看到的,章程上了出租车的情景。因为这个情景可能对章程的行程有重大关系,因为那个时间,推算起来可能是他打电话给范嘉佳以后的时间。而且,这个细节对万仞山身份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也不必担心什么。 想到这里,万仞山道:“我想起来了,昨天中午,大概不到一点的时候,我在学校外面不远的地方,看到章程坐上一辆出租车。” “哦?”男警察问:“在什么地方?什么牌号的出租车?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万仞山思考了一下,道:“就在学校操场面对大马路的那个门,向左的那个路口,当时我和他隔着一条街,所以没有去注意那辆出租车的牌照,只记得那是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当时他好像很紧急的样子。” 每一个招出租车的人,都有可能是很紧急的,所以最后这句话仿佛对案情没有多大帮助。但是,作为一个没有能力破案、必须借助警方力量破案的普通百姓,自己的责任是将所有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东西都告诉警方,这样才能最快地查清案情,得到一个清晰的全部过程。 “黄色出租车?”男警察和妇女警察对视了一下,“那个公司的车子好像不是太多,要去查一查,昨天中午十一点到两点,所以经过这条路的这个公司的出租车,看看有什么线索。估计应该没有多少车子吧。” 接下来问了几个问题,是关于章程“失踪”前在学校的表现,有没有特别沮丧,被惩罚的。 这一下,让万仞山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小九九来。 第七二章 分析失踪 在章程失踪的前一天晚上,苗主任体罚自己班上好几位同学,这和章程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呢?如果有关系,会是什么关系呢?自己要不要把这一切说出来? 令万仞山感到温暖的是,“涉案”的同学们都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他们显然认为,这件事是万仞山引起,可能涉及到“虞千里”和苗主任的恩恩怨怨。如果由“虞千里”本人来说,可能会更加好。 警察离开了。同学们都看着门外,若有所思。男同学嘛,当然是对那年轻漂亮的女警察有些依恋,而女同学呢,就是记挂那帅气的男警察了。 万仞山也看着门外,当他意识到同学们都看着窗外的时候,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想,你们各看各地,而他们两人,男才女貌,在长期的工作中,会不会渐生情愫呢?就像潘老师和秦老师,一定有不少年轻的男老师非常关注她们吧。 接下来,回到现实中。万仞山不由得为自己、为章程思考一下了。 先整理一下思路。 首先,自己要不要说出来,那天晚上章程和自己这么多人在一起,一同被体罚的事情。 正准备展开去的时候,万仞山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些人,是不是去开个小会讨论一下对策,不要自己一个人决定了,这样给同学们的印象不好。但是,一来没有地方可以开小会,二来,也很容易被警察发现自己这些人“私下背着警察讨论一些隐瞒了警察的事实”。如果被警察追究起来,同学们都会遭殃。所以还是自己来承担吧。 继续分析。 如果把这次体罚说出来,会让大家有一个印象,那就是章程为了一点点小事,居然想不开?那似乎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目前的证据表明,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会让章程从大家视线中消失。 那么,事情就到下一步了。 如果是因为上面的原因,那就有必要了解,那天晚上的体罚的根据,到底是什么? 而当疑点发展到这一点的时候,又必须要了解来源,这样又回到章程被体罚的事情。死循环了。 万仞山实在想不通章程为什么会想不开:没理由啊! 就在万仞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黎老师又来教室,叫上了范嘉佳和“虞千里”两人,还有那个要为章程圆谎的男同学,要到年级组办公室去。 章程的父母出现在现场。他们可能是报案后再来学校现场了解情况的。 警察从各个角度对同学和老师展开了详细的询问。前面在教室问过的,又被重新提了一遍,可能是想听一听老师们的反映,看看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但是,这样的对策并没有起到相应的效果,老师们对此木然,并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可以提供。 章程的父母问了老师和同学,章程这几天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还提到了那天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章程的父亲道:“我查了一下,章程的私房钱,就是这几年存压岁钱的存折不见了。” “有多少钱?”男警官问道。 万仞山注意到,似乎是男警察在负责询问,而女警察有时看着大家的表情,有时就不停地做着笔记,也许这是大家常说的“笔录”?万仞山不能确定。 “嗯,大概剩下一千多吧。”章程父亲有些不能肯定。 “是一千七百多。”章程的母亲补充道。 男警察沉吟着:“一千七百多。”他低头想了想,似乎在思考,又像是说:“一千七百多,在我们城市里不是一个小数字,一般的中下层市民一个月都没有这个收入。他拿了这笔钱出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或者,他会不会被人威胁,或者是敲诈?”章程的母亲急问。 男警察点点头:“当然,也有可能。” 场面沉寂了一会儿,女警察忽然问:“章程平时开支大么?” “平时没有什么开支,就是早餐钱,有时周末去踢球,大家各出一点钱。平时在家里看看书,上上网,也没见什么异常。”章程的母亲问。 章程的父亲也同意夫人的意见。 “除了存折,没带什么东西?”男警察道。 “没有。噢,还有就是手机。不过现在打不通了。”章程的母亲道。 “那他昨天早上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没有?他什么时候出门的?”万仞山猛地问道。 章程的母亲一愣,看了看警察,没有得到否定的反应,想想在这里和警察坐在一起的,应该都不是外人,而且这个小伙子还是儿子的同学,照理也不必担心透lou什么不该透lou的东西。于是道:“昨天早上没什么异常。和平时的周末一样。起来出去吃早餐,然后中午回来了一次,说是不回来吃午餐了,然后就没有消息了。”章程的母亲一边回忆一边道,时间过得比较久。 万仞山想着,拖口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那就是他早上本来是照常出门的,咦,平时周末他也是早上就出门?不在家玩电脑什么的?” “礼拜六早上他一般都是踩山地车锻炼。” “礼拜六。昨天是礼拜五啊。你们什么时候做清明?”万仞山连续问。警察可能觉得问的问题越多,对案件越有帮助,于是也没有阻拦。 “我们准备今天做的。所以昨天没有去。”章程的父亲cha话道。 万仞山点点头,继续分析:“早上照常出门,就是没有什么异常。中午忽然回家,可能是遇到突发事件。而回家的一个最大的可能是为了拿存折,也就是说碰到了忽然需要花钱的事情。之后再也没有联系,可能……” “可能是什么?”爱子心切的章程母亲连忙追问道,脸上充满了焦急的神态。 这个结论是不能随便下的,而且警方人员就在现场,自己随便乱下定义,可能会导致案情向不利于当事人的方向发展。这可不是万仞山所乐见的。 万仞山看了看两位年轻的警察,征求他们的意见。 美女警察鼓励道:“这位同学,你说。” 第七四章 心妍失踪 就在帅哥警察和美女警察准备收工、万仞山准备“坦白”的时候,年级组长葛老师接到了一个电话。帅哥警察见葛老师神情非常震惊,连忙问葛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葛老师大惊失色道:“苗主任,就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她的女儿不见了!” “什么?苗心妍不见了?!”万仞山也不知怎么回事,大声叫了起来,显得有些失态。 这个同学反常的举动让女警察比较感兴趣,她扭过头问“虞千里”:“你认识教导主任的女儿?” 万仞山看了看那美女警察,回过头来又看了看范嘉佳,知道范嘉佳不太喜欢自己对苗心妍那么关心,于是先不说话,想一想该怎么开口。 葛老师在旁边解释道:“苗心妍,”她解释了一下这位女同学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接着道:“她是四班的一个同学,是我们教导主任苗主任的女儿。” “哦,是这样。”男警察沉思了几秒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使万仞山感觉,这个男警察如果不是女同事的上司,就是想在众师生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特权,因为只有官阶高的人才“有资格”在别人都坐着的时候到处踱步。 男警察道:“一天之内,一个年级,两个同学,一个男同学,一个女同学,分别失踪,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么?”他踱着步,想了一阵,然后道:“葛老师,你给说一说苗心妍失踪的情况。” “苗主任说,她女儿昨天上午去拜山,他们家拜山好像是在安吉那边吧。他们早上是八点多出门的,大约在九点半,不超过十点到拜山的地方,然后十二点之前离开,按理应该在中午十二点半,最晚一点钟回到家。他们家三人准备下午去亲戚家吃个饭。但晚上一直没见到苗心妍,以为是到同学家去了。苗心妍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问遍了全班同学也没找到。上午又在全市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找到。” 男警察道:“你是年级组长,他为什么不和你说?” “我也不知道。苗主任和苗心妍的班主任联系过了,但是你们警方好像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立案,只是到警局去做了个记录。” 男警察咽了一口口水,道:“又是十二点半,时间非常接近,又是同一个年级的同学。很可能两件案子有联系。”他喃喃地说着这个每个人都会得出相同结论的判断。 万仞山在一边思考起来:两个人都失踪了,都在相同的时间段上不见人影。而且没有手机联系,没有电话打回来。加上两个人是同一个学校同一年级的学生,看起来两件事其实有关联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问题是没有人见到他们,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他们又没有打电话回来,而章程唯一打回来的电话又没有透lou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下子难办啊。 想着,万仞山抬头看了看女警察,刚好和那美女的目光相遇。 女警察盯着万仞山,想要从他的目光中看出做假的端倪,万仞山的心上人并不是她,所以这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顺势低下了头。 女警察并没有放过,咄咄逼人地问了起来:“虞千里,章程为什么要找你?” “我不知道。”万仞山如实回答,他的目光里满是诚实。 女警察道:“我希望大家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们,这样对破案才有帮助。两个同学都是你们的同窗好友,你们也不希望他们落在坏人手里,现在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如果再拖下去,形势会越来越不利。” 这句话虽然名义上是对全体在场的师生说的,但很明显是针对“虞千里”一个人说的,因为刚才女警察和“虞千里”的对话中,已经透lou出了相关的信息。 如果这时候再不说的话,可能会被警察认为自己有意隐瞒事实,而男警察一怒之下给自己扣两顶帽子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而事情闹大以后,再要去查老师们的劣迹,似乎也完全可以查得出来。也就是说,不论万仞山现在说与不说,警察都可以查个水落石出,到时,万仞山面对的难题将会更多,而老师们估计也不会有心情去感激“虞千里”的“救命之恩”。 这样想着,万仞山决定说出事实。 万仞山道“周四晚上,因为老师辅导我们做功课,所以我们走得比较晚。所以章程回家的时间就晚了。” “平时都这样辅导么?”女警察似乎对这个小男生并不怎么信任,问的话都充满着火药味。 万仞山吱唔地如实答道:“平时很少。” “那那天晚上为什么会突然有呢?而且第二天是全校放假的日子,就像周末,或者长假一样,为什么还要突然?”女警察道,似乎要问个明白。 “那天下午,”万仞山说着,葛老师的脸色起了变化,但警察并没有发现。 “我和几个同学在年级组办公室做了些事情,惹了苗主任,所以可能苗主任因为这个,把我们给留了下来。” “什么事情?”女警察一路追问道。 万仞山看着她,道:“那天下午,上班之前,”他特意小小撒了一个谎,反正最后事实是一样的,对后果没有什么影响。而如果说是在上班之前看股票行情,也许老师们的罪过就要小一些,甚至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因为在上班之前做什么私人的事情,学校并没有明文禁止。 于是,除了时间上有些不一致以外,其它的事情基本上与那天下午发生的并无不同。但总体来说,也算是事实了。 “是这样么”女警察的目光停在黎老师的脸上。 黎老师点了点头。 就在万仞山以为女警察要问男同学的时候,那美女警察的目光投射到了“虞千里”的脸上,看着那精致的脸庞,万仞山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女警察很快打断了“虞千里”的思路,道:“虞千里,你也懂得炒股?” 万仞山决定在美女面前撒一次谎,或者说,打一个擦边球。 但这样的伎俩,真地能混过关么? 连万仞山自己都没有底。 第七五章 苗主任到 返老还童以后,第一次被人问及是否会炒股这个问题,而且对方还是一位美女警察,万仞山不由得有些紧张,道:“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工夫。我觉得钱来得太快,利润太大,不是件好事,风险肯定非常大。我不希望我们的老师将毕生积蓄全倒进这个什么股市里去搏。” 万仞山故意用了一个外行的词汇“倒”,而不是通常所用的“砸”或还算专业的“扔”,就要是为了减轻自己被怀疑的可能。 女警察没想出什么异常,又将目光停在那男同学的脸上,该男同学那天下午也有份参与事件,所以当然也受过一份罪。 “或者,是章程受到惩罚,所以报复?绑架了……”男同学说出自己的怀疑,后面的字眼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每一个人都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 万仞山急着为章程撇清:“我觉得章程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哼,你不知道。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男警察冷冷地道。 “或者,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复杂?”万仞山这么想着,可是不敢当面说出来。 女警察道:“好的,谢谢各位。我们回去将尽快调查,给大家一个答复。” 范嘉佳悄悄地向万仞山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刚才,他们说‘给大家一个答复’,而不是‘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是不是他们也没有信心啊?” 万仞山不以为然:“你太抠字眼了吧。而且,他们来这里调查,也不一定就是刑侦方面的人员,而只不过是一线的来跑腿的而已。刑侦人员可能要过一阵才会来调查。” “为什么?”范嘉佳不解地问。 “我估计啊,可能是刑侦人员先从他们的调查资料、还有和各方面汇总的一些资料里找一下相关的线索,看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看哪里是重点、疑点,然后有的放矢,再来调查,提高效率。” 范嘉佳像是了解了,点点头。 “接下来怎么办呢?”范嘉佳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万仞山道,“等警方调查结果出来呗。” “这件事会是一个什么性质呢?”“虞千里”每说一句话,范嘉佳就答一句,仿佛生怕“虞千里”不再和她说话似的。 万仞山却没法静下心来,想着目前了解到的一切,想这两个同学究竟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在同一天的几乎同一时间失踪? 如果是被歹人控制,应该会有消息发来啊?要敲诈勒索,无非就是一个钱字,如果不要钱,那绑架人只是为了好玩儿么? 如果没有别的人参与,那又会是什么情况、可能有怎样的后果呢? 苗主任心急火燎地赶来了。 他出现在高一年级组办公室的时候,两个警察还在整理着刚才询问的线索。他们因为知道苗主任立即会赶过来,所以没有离开。 苗主任的女儿失踪了,但在场的每一个老师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苗主任,你不用担心。警方会尽管破案的。”葛老师道。 “破案破案,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破?”苗主任急道。 “我们班的章程也不见了。警方应该会很重视这个案子,因为一个年级里同时有两名学生失踪,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警方一定会尽快破案的。”葛老师安慰道。 “章程?章程也不见了?”苗主任先是大愕,接着战战兢兢地道:“前天晚上我还罚他们,他会不会就把账算在心妍的头上?” 苗主任牙齿开始打颤,脸色铁青。 “我想应该不会的。或者,两件事只是巧合?”黎老师安慰道。 “不行,我得问个清楚。”苗主任想了想,道。 苗主任先向警察说了关于苗心妍失踪的前后经过,因为和葛老师刚才说的没有更多的新东西,所以警察也没有再问什么,又看看记录下来的东西,仿佛想再找一下相关的线索和疑问。 这一来,让万仞山觉得男警察似乎有些手生,因为按他看来,一个老手,好像不应该老是翻阅这些资料,而应该像这个女警察一样,对事情过目不忘。 天!万仞山自己问自己:这样的看法,只是因为她是美女么?为什么就认为美女应该“过目不忘”,而男人就应该傻乎乎地记不了事呢? 苗主任见警察没有再说话,他爱女心切,一个劲儿地问关于章程的事情。 万仞山和同学们把与警察说的又说了一遍,因为已经说过一次,所以这回变得有条理了。 说完后,万仞山补充道:“我只是看到章程急急忙忙地做上出租车,也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章程给我打的那个电话真的没说什么。你看,”范嘉佳拿出手机,找到那条通话记录,道:“苗主任,章程只给我打了十几秒的电话,就挂机了,他除了想找万仞山以外,也没有说什么别的事情。” 苗主任呆呆地看着范嘉佳的手机,喃喃地道:“心妍啊,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唉。我那天也真是,为什么要惩罚你们呢。如果没有前天那晚的事情,也许就没有事了。” 黎老师忽然道:“你们平时见章程和苗心妍有来往么?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几个和章程玩得比较好的同学都摇摇头。 苗主任心凉了半截。如果连他们也不知道章程平时和苗心妍有什么来往,也就是说他们平常可能就没有什么来往,那么两人同时失踪,就更有可能是章程对苗心妍实施了绑架或别的什么有害的行为了。 这一点每个人也都想到了,但碍于不能给苗主任再加心理压力,也就不敢说出来。 万仞山也想不出什么进一步的想法。他又在分析:“前晚的体罚应该不会造成章程记仇,所以前晚的体罚与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中出现了两遍的词语让苗主任突地心中一紧:“前晚的体罚?前晚的体罚,是因为我们在上课的时候进行的什么行为。或者,章程想要钱,所以绑架,勒索?” “苗主任,那你收到什么短信或接到勒索电话没有?”万仞山道。 苗主任摇摇头。 “体罚。体罚。”范嘉佳反复地说着,想要找出其中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前段时间还有没有什么和章程有关的事情?”苗主任不肯放过第一一个可能。 “没有和章程有关的事情,但学校有一件比较大的另外一件事情。和你苗主任也可以说是有一点关系。”黎老师道。 “和我有关系?”苗主任道。 第七四章 心妍失踪 就在帅哥警察和美女警察准备收工、万仞山准备“坦白”的时候,年级组长葛老师接到了一个电话。帅哥警察见葛老师神情非常震惊,连忙问葛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葛老师大惊失色道:“苗主任,就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她的女儿不见了!” “什么?苗心妍不见了?!”万仞山也不知怎么回事,大声叫了起来,显得有些失态。 这个同学反常的举动让女警察比较感兴趣,她扭过头问“虞千里”:“你认识教导主任的女儿?” 万仞山看了看那美女警察,回过头来又看了看范嘉佳,知道范嘉佳不太喜欢自己对苗心妍那么关心,于是先不说话,想一想该怎么开口。 葛老师在旁边解释道:“苗心妍,”她解释了一下这位女同学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接着道:“她是四班的一个同学,是我们教导主任苗主任的女儿。” “哦,是这样。”男警察沉思了几秒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使万仞山感觉,这个男警察如果不是女同事的上司,就是想在众师生面前表示一下自己的特权,因为只有官阶高的人才“有资格”在别人都坐着的时候到处踱步。 男警察道:“一天之内,一个年级,两个同学,一个男同学,一个女同学,分别失踪,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么?”他踱着步,想了一阵,然后道:“葛老师,你给说一说苗心妍失踪的情况。” “苗主任说,她女儿昨天上午去拜山,他们家拜山好像是在安吉那边吧。他们早上是八点多出门的,大约在九点半,不超过十点到拜山的地方,然后十二点之前离开,按理应该在中午十二点半,最晚一点钟回到家。他们家三人准备下午去亲戚家吃个饭。但晚上一直没见到苗心妍,以为是到同学家去了。苗心妍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问遍了全班同学也没找到。上午又在全市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找到。” 男警察道:“你是年级组长,他为什么不和你说?” “我也不知道。苗主任和苗心妍的班主任联系过了,但是你们警方好像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立案,只是到警局去做了个记录。” 男警察咽了一口口水,道:“又是十二点半,时间非常接近,又是同一个年级的同学。很可能两件案子有联系。”他喃喃地说着这个每个人都会得出相同结论的判断。 万仞山在一边思考起来:两个人都失踪了,都在相同的时间段上不见人影。而且没有手机联系,没有电话打回来。加上两个人是同一个学校同一年级的学生,看起来两件事其实有关联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问题是没有人见到他们,不知道他们到哪里去了,他们又没有打电话回来,而章程唯一打回来的电话又没有透lou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下子难办啊。 想着,万仞山抬头看了看女警察,刚好和那美女的目光相遇。 女警察盯着万仞山,想要从他的目光中看出做假的端倪,万仞山的心上人并不是她,所以这时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顺势低下了头。 女警察并没有放过,咄咄逼人地问了起来:“虞千里,章程为什么要找你?” “我不知道。”万仞山如实回答,他的目光里满是诚实。 女警察道:“我希望大家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们,这样对破案才有帮助。两个同学都是你们的同窗好友,你们也不希望他们落在坏人手里,现在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如果再拖下去,形势会越来越不利。” 这句话虽然名义上是对全体在场的师生说的,但很明显是针对“虞千里”一个人说的,因为刚才女警察和“虞千里”的对话中,已经透lou出了相关的信息。 如果这时候再不说的话,可能会被警察认为自己有意隐瞒事实,而男警察一怒之下给自己扣两顶帽子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而事情闹大以后,再要去查老师们的劣迹,似乎也完全可以查得出来。也就是说,不论万仞山现在说与不说,警察都可以查个水落石出,到时,万仞山面对的难题将会更多,而老师们估计也不会有心情去感激“虞千里”的“救命之恩”。 这样想着,万仞山决定说出事实。 万仞山道“周四晚上,因为老师辅导我们做功课,所以我们走得比较晚。所以章程回家的时间就晚了。” “平时都这样辅导么?”女警察似乎对这个小男生并不怎么信任,问的话都充满着火药味。 万仞山吱唔地如实答道:“平时很少。” “那那天晚上为什么会突然有呢?而且第二天是全校放假的日子,就像周末,或者长假一样,为什么还要突然?”女警察道,似乎要问个明白。 “那天下午,”万仞山说着,葛老师的脸色起了变化,但警察并没有发现。 “我和几个同学在年级组办公室做了些事情,惹了苗主任,所以可能苗主任因为这个,把我们给留了下来。” “什么事情?”女警察一路追问道。 万仞山看着她,道:“那天下午,上班之前,”他特意小小撒了一个谎,反正最后事实是一样的,对后果没有什么影响。而如果说是在上班之前看股票行情,也许老师们的罪过就要小一些,甚至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因为在上班之前做什么私人的事情,学校并没有明文禁止。 于是,除了时间上有些不一致以外,其它的事情基本上与那天下午发生的并无不同。但总体来说,也算是事实了。 “是这样么”女警察的目光停在黎老师的脸上。 黎老师点了点头。 就在万仞山以为女警察要问男同学的时候,那美女警察的目光投射到了“虞千里”的脸上,看着那精致的脸庞,万仞山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女警察很快打断了“虞千里”的思路,道:“虞千里,你也懂得炒股?” 万仞山决定在美女面前撒一次谎,或者说,打一个擦边球。 但这样的伎俩,真地能混过关么? 连万仞山自己都没有底。 第七六章 二者关系 在学校里,苗主任得罪的学生最多了,如果大家都想去报复他,那还得了? 黎老师点点头,暗示道:“马老师的事情。” “马老师?马安林?”苗主任大声地反问。 马老师是因为在电脑中藏有涉黄的内容而被苗主任决定处罚并报校领导实施的。因为当时苗主任怒不可遏,听不进马老师的辩解,所以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马老师有恨苗主任的动机。 而如果继续想开去,马老师涉及的被罚原因,如果是真的话,那么,绑架苗主任的女儿,从而实施报复,并进行某些侵害,倒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而且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万仞山、苗主任和黎老师这些马老师案当时在场的人,脸都不约而同地铁青起来,青得可怕。 他们无不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而这一事件的发生,极有可能会影响一个未成年人的未来! 范嘉佳并不知道“马老师涉黄事件”的整个过程,所以看着三人的脸色大异,她显得非常纳闷:“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苗主任没有心情回答她,只是示意“虞千里”、黎老师这两个经历了事件的人,来到一边,讨论两个学生失踪事件的内在联系。 万仞山再次在脑海中将两人失踪事件前后经过整理了一遍,然后对黎老师道:“黎老师,你看,马老师在其中会有什么……” 后面要说什么词,万仞山还没想出来,苗主任就cha话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马安林这家伙要报复我,又达不到目的,他当然要想办法去实现。而最容易实现的好办法,当然就是拿心妍出气了。我可怜的心妍啊!”| 爱孩子之心,是每一个父母都有的,虽然万仞山还没有切身的体会,但想想倒也合情合理。 问题是,马老师真是那种人吗?还有,章程和苗心妍一道失踪,会是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呢?稍稍设想一下,章程会是和马老师一伙地么? 当万仞山将这一系列问题自言自语地说出来的时候,最后一个问题可把苗主任吓了个半死:“虞千里,你不要吓我。前天那件事就先不管,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意见,给我一点线索,解决了,前天那件事我不但不追究,还会另外重重感谢你。” “哼。”万仞山心底掠过一丝不屑。 “重重谢我?”本来末日轮的认沽权证就不应该买,帮你避免了几万、十几万的资产流失,你倒反还想杀了我不成?罢罢罢,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关键在于,这两个同学的失踪,二者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苗心妍的班主任那边有什么说法?她平时和什么人来往?苗心妍和章程平时有没有什么来往?”万仞山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全校,或者说全年级师生都认为两个人平时没有来往过,或者说,没有人见过他们有什么来往。这条路行不通。”黎老师摇着头道。 “那,报告校长了没有?”万仞山冷不丁冒出一句。 “报告了。校长还在外地,正准备赶回来。这个周末是校长助理值班。”苗主任道。 万仞山恍然大悟:“噢,难怪那天晚上校长助理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年级组办公室。原来是他值班啊。这个疑问解决了。” “好了好了,无关的问题不要再说了。”苗主任显得有些不耐烦。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失踪了,所以他关心些也是正常,而且就算言语上显得有些不礼貌,也是情有可原的。 万仞山还想再问什么,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女警察道:“马老师?马老师是谁?他有什么事?” 苗主任和葛老师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女警察似乎看出来万仞山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又看向万仞山。旁边的的范嘉佳已经嘟起嘴来。同班的男同学见状扯了扯她的衣袖。范嘉佳不高兴地甩手撇过一边。 女警察的余光似也发现了这些小动作,但她装做没有看见,而是道:“虞千里,你说一说事情的经过。” 男警察见万仞山没有开口,没好气地道:“两个人,你们的两个同学现在不见了,两个未成年人不见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你们还想隐瞒什么?还有什么事情比两条鲜活的生命更重要?” 两位警察一个用硬的手段一个用软的手段,仿佛十分见效,万仞山那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当下道:“我说。我全说。” “怎么听起来来好像我们是犯罪分子一样。”范嘉佳听到“虞千里”这样的说话,心中十分不悦,当下拖口说出的话,自是相当地冲。 万仞山看看她,将整个过程尽量简单而又不错过关键情节地总结道:“那天,我去实验室处理网络故障,最后查到是这个办公室的一台电脑中了病毒,引起整个局域网几乎瘫痪。到这边来查,发现是马老师用的那台电脑有成人的图片和文字。最后,苗主任申报校务委员会”,万仞山不知道全校行使日常权力的最高机构是什么,就临时编了一个名词,他顿了顿,发现没有人纠正,或者说没有人有心情去纠正,于是继续道:“处理了马老师。但这是小范围内才知道的,对外一律说是马老师请工休去了。准备在查清后再做处理。” “这个事情有谁知道?”男警察问。 万仞山想了想:“校长、苗主任、马老师、微机老师、当时在这个办公室的几个老师,还有我。当然,还有做决定的领导层,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女警察拖口道:“那影响面应该不大啊,而且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除非马老师心虚,不然不会做出报复的行动。” “啊!”万仞山听到这里,神经质地大叫了起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你想到了什么?”男警察对这个男同学似有些不满。 第七五章 苗主任到 返老还童以后,第一次被人问及是否会炒股这个问题,而且对方还是一位美女警察,万仞山不由得有些紧张,道:“欲求生富贵,须下死工夫。我觉得钱来得太快,利润太大,不是件好事,风险肯定非常大。我不希望我们的老师将毕生积蓄全倒进这个什么股市里去搏。” 万仞山故意用了一个外行的词汇“倒”,而不是通常所用的“砸”或还算专业的“扔”,就要是为了减轻自己被怀疑的可能。 女警察没想出什么异常,又将目光停在那男同学的脸上,该男同学那天下午也有份参与事件,所以当然也受过一份罪。 “或者,是章程受到惩罚,所以报复?绑架了……”男同学说出自己的怀疑,后面的字眼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每一个人都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 万仞山急着为章程撇清:“我觉得章程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哼,你不知道。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男警察冷冷地道。 “或者,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复杂?”万仞山这么想着,可是不敢当面说出来。 女警察道:“好的,谢谢各位。我们回去将尽快调查,给大家一个答复。” 范嘉佳悄悄地向万仞山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刚才,他们说‘给大家一个答复’,而不是‘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是不是他们也没有信心啊?” 万仞山不以为然:“你太抠字眼了吧。而且,他们来这里调查,也不一定就是刑侦方面的人员,而只不过是一线的来跑腿的而已。刑侦人员可能要过一阵才会来调查。” “为什么?”范嘉佳不解地问。 “我估计啊,可能是刑侦人员先从他们的调查资料、还有和各方面汇总的一些资料里找一下相关的线索,看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看哪里是重点、疑点,然后有的放矢,再来调查,提高效率。” 范嘉佳像是了解了,点点头。 “接下来怎么办呢?”范嘉佳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万仞山道,“等警方调查结果出来呗。” “这件事会是一个什么性质呢?”“虞千里”每说一句话,范嘉佳就答一句,仿佛生怕“虞千里”不再和她说话似的。 万仞山却没法静下心来,想着目前了解到的一切,想这两个同学究竟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会在同一天的几乎同一时间失踪? 如果是被歹人控制,应该会有消息发来啊?要敲诈勒索,无非就是一个钱字,如果不要钱,那绑架人只是为了好玩儿么? 如果没有别的人参与,那又会是什么情况、可能有怎样的后果呢? 苗主任心急火燎地赶来了。 他出现在高一年级组办公室的时候,两个警察还在整理着刚才询问的线索。他们因为知道苗主任立即会赶过来,所以没有离开。 苗主任的女儿失踪了,但在场的每一个老师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苗主任,你不用担心。警方会尽管破案的。”葛老师道。 “破案破案,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破?”苗主任急道。 “我们班的章程也不见了。警方应该会很重视这个案子,因为一个年级里同时有两名学生失踪,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警方一定会尽快破案的。”葛老师安慰道。 “章程?章程也不见了?”苗主任先是大愕,接着战战兢兢地道:“前天晚上我还罚他们,他会不会就把账算在心妍的头上?” 苗主任牙齿开始打颤,脸色铁青。 “我想应该不会的。或者,两件事只是巧合?”黎老师安慰道。 “不行,我得问个清楚。”苗主任想了想,道。 苗主任先向警察说了关于苗心妍失踪的前后经过,因为和葛老师刚才说的没有更多的新东西,所以警察也没有再问什么,又看看记录下来的东西,仿佛想再找一下相关的线索和疑问。 这一来,让万仞山觉得男警察似乎有些手生,因为按他看来,一个老手,好像不应该老是翻阅这些资料,而应该像这个女警察一样,对事情过目不忘。 天!万仞山自己问自己:这样的看法,只是因为她是美女么?为什么就认为美女应该“过目不忘”,而男人就应该傻乎乎地记不了事呢? 苗主任见警察没有再说话,他爱女心切,一个劲儿地问关于章程的事情。 万仞山和同学们把与警察说的又说了一遍,因为已经说过一次,所以这回变得有条理了。 说完后,万仞山补充道:“我只是看到章程急急忙忙地做上出租车,也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章程给我打的那个电话真的没说什么。你看,”范嘉佳拿出手机,找到那条通话记录,道:“苗主任,章程只给我打了十几秒的电话,就挂机了,他除了想找万仞山以外,也没有说什么别的事情。” 苗主任呆呆地看着范嘉佳的手机,喃喃地道:“心妍啊,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唉。我那天也真是,为什么要惩罚你们呢。如果没有前天那晚的事情,也许就没有事了。” 黎老师忽然道:“你们平时见章程和苗心妍有来往么?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几个和章程玩得比较好的同学都摇摇头。 苗主任心凉了半截。如果连他们也不知道章程平时和苗心妍有什么来往,也就是说他们平常可能就没有什么来往,那么两人同时失踪,就更有可能是章程对苗心妍实施了绑架或别的什么有害的行为了。 这一点每个人也都想到了,但碍于不能给苗主任再加心理压力,也就不敢说出来。 万仞山也想不出什么进一步的想法。他又在分析:“前晚的体罚应该不会造成章程记仇,所以前晚的体罚与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中出现了两遍的词语让苗主任突地心中一紧:“前晚的体罚?前晚的体罚,是因为我们在上课的时候进行的什么行为。或者,章程想要钱,所以绑架,勒索?” “苗主任,那你收到什么短信或接到勒索电话没有?”万仞山道。 苗主任摇摇头。 “体罚。体罚。”范嘉佳反复地说着,想要找出其中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前段时间还有没有什么和章程有关的事情?”苗主任不肯放过第一一个可能。 “没有和章程有关的事情,但学校有一件比较大的另外一件事情。和你苗主任也可以说是有一点关系。”黎老师道。 “和我有关系?”苗主任道。 第七七章 电话** 警察刚问完这件事情有谁知道,万仞山就想到了一个要点,当下非常激动地道:“猜,我们都是在猜!其实,打个电话给马老师不就知道了?如果他没有参与这事,那根本就是我们神经过敏而已。” 一句话说得女警察也脸红了起来。 两位警察先商量了预案,然后吩咐苗主任如此这般地应对,根据对方接听电话的态度,采取不同的问话方法,去间接地获取进一步的信息。同时吩咐苗主任用手机免提的方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到。 一切准备就绪,男警察向各人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就开始让苗主任拨电话。 苗主任一定没有料到,今天拨的这个电话,在听回铃音的过程中,在等待对方接听的这十几秒钟的过程里,会显得那么地漫长,仿佛连刚过去的那二十四小时也不如。 电话总算接通了。 刚开始,每一个人,也包括万仞山,都不由自主地在想,章程和苗心妍的电话都接不通,会不会连有可能是关键地位的马老师的电话也接不通呢? 幸好,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电话接通了。 电话接通了就好办。 苗主任用明显有些颤抖的声音开门见山地道:“马老师啊,我是苗北茂。” 苗主任的问话还没有开口,那边已经开始说话。 那是一个显得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是什么状态的声音,不过听得出来,那正是马老师的声音。 虽然几天不见,但他的声音有些不同以往,想来可能是“受到冤枉”或是与“被发现”有关。 马老师在电话里用稍带颤抖而阴沉的声音道:“苗北茂,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大家都非常奇怪,马老师怎么会用这样的声音说话,而且居然敢直呼苗主任的姓名,要知道,在学校里,连校长都不直呼苗主任的姓名,而是叫“苗主任”的。 “是是,是我。”苗主任也顾不得这许多,连忙应道。 “你不用紧张。你的小妍妍没事。”马老师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道。 “小妍妍”这样暧昧的称呼说出来,再结合苗主任的情况,很容易就可以联想到马老师指的可能就是苗心妍。只不过一个曾经的老师,用这样的称呼来指代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学生,不免显得非常奇怪。 苗主任听得脸都绿了,他铁青着脸,颤抖地道:“马老师,你,你……”他的上下牙在不停地互相撞击,再也说不下去。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那怪异的腔调又从手机里飘出来:“你要不要听你的小妍妍说几句?” “快快。”苗主任擦了把汗,应道。 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苗心妍说话的声音,倒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其中夹着几句“爸”“快救救我”之类的毫无意义的话语。 “小妍,你在什么地方?”苗主任连忙按警察的指示问。 电话那头传来却是马老师的声音:“苗主任,你听到了吧,令嫒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一切安全,完好无缺。”马老师似乎在说着废话,“但是,如果我在今天晚上九点见不到二十万现金的话,令嫒的安全,我就不能再保证了。” 马老师的声音还是显得有些异样,这种异样与前面听起来似有些不同,万仞山听出来了,他下意识地皱眉向女警察看去。 只见那美女警察也向自己看过来,然后才转向她的男同事。这让万仞山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但万仞山的记性不是太好,而且现在又不能把自己怀疑的每一个疑点记下来,所以他一时间显得有些焦急不安。 “马老师,二十万啊,不是小数字,我一下子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啊。”苗主任道,“你……” “少废话,你要留着你的二十万,就别想再见到你的宝贝女儿?是吧,你说,小妍妍,嘿嘿。”说着电话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子的惊恐的尖叫,然后电话就挂掉了。 一通电话结束了,每个人都从异常紧张的状态中缓和下来。 “一切都已经很明显。看来是马老师为了报复,绑架勒索。”男警察迅速地下了结论。 女警察道:“我们得马上向上面汇报一下这个最新情况。苗主任,你先不要着急,要尽量配合我们行动。” 苗主任使劲点头,就差没有流泪了。 万仞山道:“既然这边有了着落,那就要先解决这边的问题。章程那件事”,他顿了一下,还是想不出什么道道来:“难道真地只是巧合?” 男警察没有理会万仞山的嘀咕,拿起手机向上头作了汇报。 万仞山趁这当口,借来一位老师的手机,要打一个电话,但是没人接。 男警察虽然在汇报最新进展,但目光一点也没闲着,看到了万仞山的动作。待把进展汇报完毕以后,他放下电话的头一句话就是:“这位同学,刚才你打电话给谁?” “给马老师啊?”万仞山不明所以。 男警察怒气冲冲地道:“打给他干嘛?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他通风报信?你究竟安的什么心?破坏了警方的布署,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万仞山从来没有想到,一个那么帅气的年轻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脾气,而且,自己在入学以后,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在众人面前责备过。如果不是因为他警察的身份,多少有些担心他滥用职权,给自己扣一个罪名,换一个对象,万仞山可能早就拍桌子走人了。 女警察看情势是男同事有些过火,于是对大家摆摆手道:“现在没事了,大家先回去上课吧。”话表面上是对同学们说的,已经充分给了万仞山一个下台的机会,让他和大家一起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范嘉佳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可说是一行人中最为不忿的人了。 她嘀咕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么帅的人,居然脾气也那么大!” “帅,帅有个鬼用!到头来一个过河卒也能把它吃掉。”一个男生没好气地跟了一句。 “我就喜欢帅了。你想怎么样?”范嘉佳赌着气,和那男生斗起嘴来。 万仞山将今天的事情经过想了想,决定不再上自习了,于是转头向洗手间走去。 等万仞山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空无一人,看来同学们都已经回到了教室。 这下子好了! 万仞山心下喜道,他四下看了看,迅速向校门口奔去。 一定要快,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了! 第七六章 二者关系 在学校里,苗主任得罪的学生最多了,如果大家都想去报复他,那还得了? 黎老师点点头,暗示道:“马老师的事情。” “马老师?马安林?”苗主任大声地反问。 马老师是因为在电脑中藏有涉黄的内容而被苗主任决定处罚并报校领导实施的。因为当时苗主任怒不可遏,听不进马老师的辩解,所以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马老师有恨苗主任的动机。 而如果继续想开去,马老师涉及的被罚原因,如果是真的话,那么,绑架苗主任的女儿,从而实施报复,并进行某些侵害,倒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而且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万仞山、苗主任和黎老师这些马老师案当时在场的人,脸都不约而同地铁青起来,青得可怕。 他们无不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而这一事件的发生,极有可能会影响一个未成年人的未来! 范嘉佳并不知道“马老师涉黄事件”的整个过程,所以看着三人的脸色大异,她显得非常纳闷:“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苗主任没有心情回答她,只是示意“虞千里”、黎老师这两个经历了事件的人,来到一边,讨论两个学生失踪事件的内在联系。 万仞山再次在脑海中将两人失踪事件前后经过整理了一遍,然后对黎老师道:“黎老师,你看,马老师在其中会有什么……” 后面要说什么词,万仞山还没想出来,苗主任就cha话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马安林这家伙要报复我,又达不到目的,他当然要想办法去实现。而最容易实现的好办法,当然就是拿心妍出气了。我可怜的心妍啊!”| 爱孩子之心,是每一个父母都有的,虽然万仞山还没有切身的体会,但想想倒也合情合理。 问题是,马老师真是那种人吗?还有,章程和苗心妍一道失踪,会是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呢?稍稍设想一下,章程会是和马老师一伙地么? 当万仞山将这一系列问题自言自语地说出来的时候,最后一个问题可把苗主任吓了个半死:“虞千里,你不要吓我。前天那件事就先不管,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意见,给我一点线索,解决了,前天那件事我不但不追究,还会另外重重感谢你。” “哼。”万仞山心底掠过一丝不屑。 “重重谢我?”本来末日轮的认沽权证就不应该买,帮你避免了几万、十几万的资产流失,你倒反还想杀了我不成?罢罢罢,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关键在于,这两个同学的失踪,二者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苗心妍的班主任那边有什么说法?她平时和什么人来往?苗心妍和章程平时有没有什么来往?”万仞山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现在全校,或者说全年级师生都认为两个人平时没有来往过,或者说,没有人见过他们有什么来往。这条路行不通。”黎老师摇着头道。 “那,报告校长了没有?”万仞山冷不丁冒出一句。 “报告了。校长还在外地,正准备赶回来。这个周末是校长助理值班。”苗主任道。 万仞山恍然大悟:“噢,难怪那天晚上校长助理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年级组办公室。原来是他值班啊。这个疑问解决了。” “好了好了,无关的问题不要再说了。”苗主任显得有些不耐烦。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失踪了,所以他关心些也是正常,而且就算言语上显得有些不礼貌,也是情有可原的。 万仞山还想再问什么,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女警察道:“马老师?马老师是谁?他有什么事?” 苗主任和葛老师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女警察似乎看出来万仞山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又看向万仞山。旁边的的范嘉佳已经嘟起嘴来。同班的男同学见状扯了扯她的衣袖。范嘉佳不高兴地甩手撇过一边。 女警察的余光似也发现了这些小动作,但她装做没有看见,而是道:“虞千里,你说一说事情的经过。” 男警察见万仞山没有开口,没好气地道:“两个人,你们的两个同学现在不见了,两个未成年人不见了超过二十四小时,你们还想隐瞒什么?还有什么事情比两条鲜活的生命更重要?” 两位警察一个用硬的手段一个用软的手段,仿佛十分见效,万仞山那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当下道:“我说。我全说。” “怎么听起来来好像我们是犯罪分子一样。”范嘉佳听到“虞千里”这样的说话,心中十分不悦,当下拖口说出的话,自是相当地冲。 万仞山看看她,将整个过程尽量简单而又不错过关键情节地总结道:“那天,我去实验室处理网络故障,最后查到是这个办公室的一台电脑中了病毒,引起整个局域网几乎瘫痪。到这边来查,发现是马老师用的那台电脑有成人的图片和文字。最后,苗主任申报校务委员会”,万仞山不知道全校行使日常权力的最高机构是什么,就临时编了一个名词,他顿了顿,发现没有人纠正,或者说没有人有心情去纠正,于是继续道:“处理了马老师。但这是小范围内才知道的,对外一律说是马老师请工休去了。准备在查清后再做处理。” “这个事情有谁知道?”男警察问。 万仞山想了想:“校长、苗主任、马老师、微机老师、当时在这个办公室的几个老师,还有我。当然,还有做决定的领导层,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女警察拖口道:“那影响面应该不大啊,而且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除非马老师心虚,不然不会做出报复的行动。” “啊!”万仞山听到这里,神经质地大叫了起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不轻。 “你想到了什么?”男警察对这个男同学似有些不满。 第七八章 独闯虎xue 万仞山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甩掉了几个同学的注意,快步跑出了学校。出了校门,他向右拐一个弯,到了路口,向马路对面望去。 果然! 马路对面有一辆车,黄色的出租车。 昨天,章程所乘坐离开的就是这样的黄色出租车! 万仞山打开车门问司机的时候,那司机道:“等人,不走。” “我是对面学校的,”万仞山说出了学校的名称。“昨天中午乘坐你这台车的,是不是叫你在这里等我?” 司机听罢,抬起头,打量了万仞山一下,道:“对对,是有这回事。你就是那个学生说的人吧?你们是同学?” “是。我们是同班同学。”万仞山说着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去哪?”司机道。 万仞山笑笑:“这也是他和你说的吧,就怕有人上错了车。”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就去昨天他去的那个地方。他一定还告诉你到了那里,我应该去找什么地址吧。”万仞山道。 “你们是兄弟?”司机没有回答,发动了车子,反问道。 万仞山摇摇头:“不是,就一般的同学啊。怎么,我们看起来像?我怎么不觉得?”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道:“你们没有事先商量,就能达成默契,真是少见啊。” 万仞山笑笑道:“也许,平时我们有些共同语言吧。”说着,他对章程的这个安排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他深陷重重危险,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的话,倒真是不多见的人才啊。 另一个问题是,如果他自知可能会有危险,为什么不干脆报警呢?或者,有别的什么忌讳? 而自己呢,虽然误打误撞,但也只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如果没有章程事先的安排,自己就算想到了这个可能,也无济于事啊。而且自己是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想到这个方法的,相比章程在极度危险中(暂且这样假设,不然无法解释他没有打电话回来),自己还是略逊一筹的。 过了一个路口,司机问道:“你猜猜看,你那个同学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一个难题。 万仞山不是那种凡事不经思考就乱说话的人,他想了想,道:“嗯,好的嘛,医院,不好的嘛,居民小区。治安偏差的那种。其它情况嘛,或者是城中村,或者是郊区,总之,治安不太好的地方可能性比较大。” 司机回过头来看了万仞山一眼,把万仞山吓得不轻,手指着前方:“前面!看前面!” 司机转回头,幽幽道:“你也是个人物。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万仞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心里暗道:“又想倚老卖老,说不定我还比你大呢。”口中道:“呵呵,瞎猜,瞎猜。” 司机道:“你们是要去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也不用这样拐弯抹角了。可能,他遇到了什么平时没有碰到过的事情,一时间解决不了。” “可是,他和我说,如果等到晚上六点还不见你来,就叫我打电话报警。”司机严肃地道。 “报警?”万仞山吓了一跳,虽然这也是猜测之一,但真地听到这个词,也还是有些惊讶的。难道他出了什么事不成?或者他知道自己要出事? 万仞山皱着眉头拼命想着。 “要不要现在就报警?”司机道。 “嗯,我先去看看情况吧。”万仞山想起苗心妍被绑架、马老师打电话回来敲诈勒索的细节来,再结合章程有这一系列的行动和安排,难道他事先知道苗心妍会被绑架?有可能。但似乎还有些疑问不能解决。 国内的绑匪有些是不按江湖规矩办事的,收钱又要人命的事件出现了也不是一次两次,如果他们发现警方大规模出动,他们发现自身难保时,难免不会弄个鱼死网破。 万仞山打定主意,先去探探情况,然后再说。反正自己身上有手机,设定好内容,随时可以电话或短信报警的。 万仞山道:“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吧。”司机看着前方道。 万仞山指着右前方道:“到那个路口拐弯的地方停一下,去买点东西。” 在路边的文具店和杂货店,万仞山买了一个小册子,一个老式可装三节大号电池的手电筒。 根据万仞山的要求,司机将车子停在目的地外两百米的一个拐角处,将具体地址告诉了万仞山,然后万仞山就准备一个人前去。 司机有些担心:“要不要报警?” 万仞山想了想,如果自己这样一去不复返,怎么办呢?又增加一个失踪人口?于是对那司机道:“嗯,两个钟头,两个钟头还不见我出来,你就帮我报警。前面那个路口是那边出来的必经之路吧?” 司机想了想,点了点头。 万仞山递过钱,道:“这是两个钟头的费用。再麻烦你等一次。” 司机也不客气,接过钱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万仞山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没事。相信他们没枪吧。只要是冷兵器,我就不会有事。” 司机听着“冷兵器”这名词怎么那么别扭,他呆呆地看着这个少年离开车子,拿着小册子和手电筒,义无反顾地走远了。 万仞山对眼前的危险还是有充分准备的。虽然事发突然,但平时在习武时已经做了一些预案,自己只要将那些预案根据现在的实际情况做一些改动,再小心些,应该问题不大。 但这毕竟是第一回面对可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万仞山也没有经验,心里还是没什么底,但一想到人家章程不会武功,都敢孤身一人独闯匪穴(暂且这么估计),而自己应该是同一体重级别的省一级的自由搏击高手,当然不能怯场了。 此去会有什么结果呢? 万仞山虽然不想预测,但无外乎成功、解救苗心妍出来,或者失败,把自己也搭上去。还会有什么结果呢?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万仞山都想将马老师海扁一顿,因为他居然绑架一位未成年少女,实在是罪不可恕! 第七七章 电话** 警察刚问完这件事情有谁知道,万仞山就想到了一个要点,当下非常激动地道:“猜,我们都是在猜!其实,打个电话给马老师不就知道了?如果他没有参与这事,那根本就是我们神经过敏而已。” 一句话说得女警察也脸红了起来。 两位警察先商量了预案,然后吩咐苗主任如此这般地应对,根据对方接听电话的态度,采取不同的问话方法,去间接地获取进一步的信息。同时吩咐苗主任用手机免提的方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到。 一切准备就绪,男警察向各人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就开始让苗主任拨电话。 苗主任一定没有料到,今天拨的这个电话,在听回铃音的过程中,在等待对方接听的这十几秒钟的过程里,会显得那么地漫长,仿佛连刚过去的那二十四小时也不如。 电话总算接通了。 刚开始,每一个人,也包括万仞山,都不由自主地在想,章程和苗心妍的电话都接不通,会不会连有可能是关键地位的马老师的电话也接不通呢? 幸好,事情没有那么复杂,电话接通了。 电话接通了就好办。 苗主任用明显有些颤抖的声音开门见山地道:“马老师啊,我是苗北茂。” 苗主任的问话还没有开口,那边已经开始说话。 那是一个显得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是什么状态的声音,不过听得出来,那正是马老师的声音。 虽然几天不见,但他的声音有些不同以往,想来可能是“受到冤枉”或是与“被发现”有关。 马老师在电话里用稍带颤抖而阴沉的声音道:“苗北茂,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大家都非常奇怪,马老师怎么会用这样的声音说话,而且居然敢直呼苗主任的姓名,要知道,在学校里,连校长都不直呼苗主任的姓名,而是叫“苗主任”的。 “是是,是我。”苗主任也顾不得这许多,连忙应道。 “你不用紧张。你的小妍妍没事。”马老师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道。 “小妍妍”这样暧昧的称呼说出来,再结合苗主任的情况,很容易就可以联想到马老师指的可能就是苗心妍。只不过一个曾经的老师,用这样的称呼来指代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学生,不免显得非常奇怪。 苗主任听得脸都绿了,他铁青着脸,颤抖地道:“马老师,你,你……”他的上下牙在不停地互相撞击,再也说不下去。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那怪异的腔调又从手机里飘出来:“你要不要听你的小妍妍说几句?” “快快。”苗主任擦了把汗,应道。 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苗心妍说话的声音,倒是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其中夹着几句“爸”“快救救我”之类的毫无意义的话语。 “小妍,你在什么地方?”苗主任连忙按警察的指示问。 电话那头传来却是马老师的声音:“苗主任,你听到了吧,令嫒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一切安全,完好无缺。”马老师似乎在说着废话,“但是,如果我在今天晚上九点见不到二十万现金的话,令嫒的安全,我就不能再保证了。” 马老师的声音还是显得有些异样,这种异样与前面听起来似有些不同,万仞山听出来了,他下意识地皱眉向女警察看去。 只见那美女警察也向自己看过来,然后才转向她的男同事。这让万仞山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但万仞山的记性不是太好,而且现在又不能把自己怀疑的每一个疑点记下来,所以他一时间显得有些焦急不安。 “马老师,二十万啊,不是小数字,我一下子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啊。”苗主任道,“你……” “少废话,你要留着你的二十万,就别想再见到你的宝贝女儿?是吧,你说,小妍妍,嘿嘿。”说着电话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子的惊恐的尖叫,然后电话就挂掉了。 一通电话结束了,每个人都从异常紧张的状态中缓和下来。 “一切都已经很明显。看来是马老师为了报复,绑架勒索。”男警察迅速地下了结论。 女警察道:“我们得马上向上面汇报一下这个最新情况。苗主任,你先不要着急,要尽量配合我们行动。” 苗主任使劲点头,就差没有流泪了。 万仞山道:“既然这边有了着落,那就要先解决这边的问题。章程那件事”,他顿了一下,还是想不出什么道道来:“难道真地只是巧合?” 男警察没有理会万仞山的嘀咕,拿起手机向上头作了汇报。 万仞山趁这当口,借来一位老师的手机,要打一个电话,但是没人接。 男警察虽然在汇报最新进展,但目光一点也没闲着,看到了万仞山的动作。待把进展汇报完毕以后,他放下电话的头一句话就是:“这位同学,刚才你打电话给谁?” “给马老师啊?”万仞山不明所以。 男警察怒气冲冲地道:“打给他干嘛?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他通风报信?你究竟安的什么心?破坏了警方的布署,你知道有什么后果?” 万仞山从来没有想到,一个那么帅气的年轻人,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脾气,而且,自己在入学以后,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在众人面前责备过。如果不是因为他警察的身份,多少有些担心他滥用职权,给自己扣一个罪名,换一个对象,万仞山可能早就拍桌子走人了。 女警察看情势是男同事有些过火,于是对大家摆摆手道:“现在没事了,大家先回去上课吧。”话表面上是对同学们说的,已经充分给了万仞山一个下台的机会,让他和大家一起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范嘉佳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可说是一行人中最为不忿的人了。 她嘀咕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么帅的人,居然脾气也那么大!” “帅,帅有个鬼用!到头来一个过河卒也能把它吃掉。”一个男生没好气地跟了一句。 “我就喜欢帅了。你想怎么样?”范嘉佳赌着气,和那男生斗起嘴来。 万仞山将今天的事情经过想了想,决定不再上自习了,于是转头向洗手间走去。 等万仞山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空无一人,看来同学们都已经回到了教室。 这下子好了! 万仞山心下喜道,他四下看了看,迅速向校门口奔去。 一定要快,不然可能就来不及了! 第七九章 乔装进屋 万仞山在来到这个无人管理的小区前,心里一直在想,章程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也真是奇怪,不过也没时间理这些了,上去解救人质要紧。 现在初步估计被劫持的是苗心妍,极有可能加上章程,而至于章程是一个人来这里后被控制的,还是别的原因,暂且不管。劫匪呢,至少有马老师,当然可能还有其同伙,因为要轮流看着人质,要对外联络,所以需要分工合作。 不管那么多,知道对方至少一个人,多估一些,四个人,可能有刀、棍之类就够了。自己嘛,来得匆忙,没有武器,只有刚才临时买的攻击力有限的老式大号手电,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可防御的东西,只有kao平时练习的武功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会儿,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区,虽然一户一表,但是水电表都装在屋里,当然不是那种先进的智能化电表,所以每次抄表都得人工来进行。这也让万仞山能在仓促间想出一个相对还算管用的方案来。 万仞山拿着小册子和手电,像模像样地来到了目的楼房。 在楼梯口拐角处,仔细对了对地址,又将主要对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才决定开工。 万仞山用手使劲地拍着门。 门里传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并非不是马老师:“谁?”那声音有些嘶哑,决非马老师或马老师能装出来的声音。得,这下可以肯定,至少有两个人在里面。 “抄水电!”万仞山大声叫道,模仿他在出租房里听到的抄表人员的声音和气质。 “没空,明天再来!”里边一口回绝。 万仞山当然没那么容易打发,他已经估到了这个细节,当下不假思索地“威胁”道:“不给抄马上停你的水电!开门!”说着又使劲地拍着门。 里面听来像是有几个人在骂着,好像在讨论些什么,很快,一个人道:“来了。” 看来自己估计的没错,至少有三四个人在里面。 万仞山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催道:“快点!” 里边的人磨磨蹭蹭,但还是把门打开了,万仞山皱眉装作不快道:“怎么那么久?我很忙的。”说着特意把小本子扬了扬,显示自己有好几处地方要抄。 进得门,万仞山不用四下张望,就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 进门是一个客厅,没有走廊。客厅也就三米乘四米见方,左边是两间房的房门,前方是一张饭桌,饭桌后沿墙摆了一个转角柜,柜上放着一台电视机。转角柜另一边是冰箱。右边是一个门形开口,但没有门,可能被住户给拆掉了。厅里有一个人坐着。 左边紧kao门口的一个房间关着门,门口和大门极近,大门向里打开时差不多会挡住这个房间门口的一小半。而旁边的房间,门口在进大门后的左前方,房门虚掩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万仞山装着看不清屋内:“怎么显得有点暗?”用手遮在前额挡住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同时注意观察估计卫生间的位置。 很快给万仞山发现,卫生间和厨房应该在客厅右边那个开口进去的地方。他向那里走去,一边留心着屋里各人的位置,以防他们看出异常后实施突然袭击。 抄水表的时候,万仞山先将卫生间的门虚掩一半,以防有人在背后偷袭。在抄水表的时候,他飞速地思考着: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人。而刚才明明听到至少三个人在讨论,所以应该还有一个,藏在那虚掩房门的房间里,或者那大门旁、关上门的房间里。因为无法看清虚掩房门的房间里面的所有地方,所以也不能完全排除里面还有人的可能。 而因为人质极可能关在大门旁的那个房间里,所以为了防止人质在听到有“抄表工”来时会弄出声音,极有可能派人在人质旁边看着或严密防守着。 虽然不能确定对方人员的位置,但几秒钟内能分析到这样的程度,万仞山也觉得基本满意了。 装模做样地抄完水表,万仞山走出洗手间“唱票”道:“上月行度1010吨,本月行度到达1021吨,本月用水11吨,和前几个月持平。现在单价一块零八分,水费十一块八毛八。这是水费通知单。工商局这个月换了新的单据格式,我们还没有新单子,所以先用手写。从今天开始,7天以内到某某地交费,迟一天要交1的滞纳金。” 说了一大通话,万仞山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份了:进门时恨不得砸烂别人的门,抄表后居然按规定一五一十地唱票?实在是太“暴lou”了。 不过那两个人还没有生疑。只是觉得有些罗嗦,那开门的嘶哑者道:“快点快点,我们还有事。” 万仞山装作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令他欣喜的是,电表就在进大门的旁边,他居然发现了,因此少了一个lou出马脚的可能。 万仞山装作看不清楚,让那人搬一张椅子来。刚想拖鞋,后来转念一想,还是要按那些人的日常习惯行事,于是直接踩了上去。 抄了数字下来,又开始胡扯:“上月行度7744度,本月行度到达7809度,本月用电,嗯”,他低下头记下来,看了一下,哇,算起来有点麻烦,于是又抬起头,再看了一下,改口道:“噢,是7784度,本月行度40度,现在”,说到这里,万仞山顿了一下,因为他一时紧张,竟然忘记现在四月初究竟是“枯水期”还是“丰水期”了,为了避免lou出马脚,于是生生止住,换种说法道:“电费六毛一度,总共是二十四块钱。” 下了椅子,万仞山把单子递给对方后,确信身后没有人,于是装作翻看前面单子的历史记录,然后突然抬头,吃惊地道:“咦,前几个月你们都是一个月两百多度,怎么现在才40度?而且前两个月春节天冷,可能开空调,现在四月份,天气凉了,用电量应该变少啊。你们的电线是不是有问题?” 第七八章 独闯虎xue 万仞山趁着上洗手间的机会,甩掉了几个同学的注意,快步跑出了学校。出了校门,他向右拐一个弯,到了路口,向马路对面望去。 果然! 马路对面有一辆车,黄色的出租车。 昨天,章程所乘坐离开的就是这样的黄色出租车! 万仞山打开车门问司机的时候,那司机道:“等人,不走。” “我是对面学校的,”万仞山说出了学校的名称。“昨天中午乘坐你这台车的,是不是叫你在这里等我?” 司机听罢,抬起头,打量了万仞山一下,道:“对对,是有这回事。你就是那个学生说的人吧?你们是同学?” “是。我们是同班同学。”万仞山说着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去哪?”司机道。 万仞山笑笑:“这也是他和你说的吧,就怕有人上错了车。”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就去昨天他去的那个地方。他一定还告诉你到了那里,我应该去找什么地址吧。”万仞山道。 “你们是兄弟?”司机没有回答,发动了车子,反问道。 万仞山摇摇头:“不是,就一般的同学啊。怎么,我们看起来像?我怎么不觉得?”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道:“你们没有事先商量,就能达成默契,真是少见啊。” 万仞山笑笑道:“也许,平时我们有些共同语言吧。”说着,他对章程的这个安排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如果他深陷重重危险,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的话,倒真是不多见的人才啊。 另一个问题是,如果他自知可能会有危险,为什么不干脆报警呢?或者,有别的什么忌讳? 而自己呢,虽然误打误撞,但也只不过是碰碰运气而已,如果没有章程事先的安排,自己就算想到了这个可能,也无济于事啊。而且自己是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想到这个方法的,相比章程在极度危险中(暂且这样假设,不然无法解释他没有打电话回来),自己还是略逊一筹的。 过了一个路口,司机问道:“你猜猜看,你那个同学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一个难题。 万仞山不是那种凡事不经思考就乱说话的人,他想了想,道:“嗯,好的嘛,医院,不好的嘛,居民小区。治安偏差的那种。其它情况嘛,或者是城中村,或者是郊区,总之,治安不太好的地方可能性比较大。” 司机回过头来看了万仞山一眼,把万仞山吓得不轻,手指着前方:“前面!看前面!” 司机转回头,幽幽道:“你也是个人物。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万仞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心里暗道:“又想倚老卖老,说不定我还比你大呢。”口中道:“呵呵,瞎猜,瞎猜。” 司机道:“你们是要去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我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也不用这样拐弯抹角了。可能,他遇到了什么平时没有碰到过的事情,一时间解决不了。” “可是,他和我说,如果等到晚上六点还不见你来,就叫我打电话报警。”司机严肃地道。 “报警?”万仞山吓了一跳,虽然这也是猜测之一,但真地听到这个词,也还是有些惊讶的。难道他出了什么事不成?或者他知道自己要出事? 万仞山皱着眉头拼命想着。 “要不要现在就报警?”司机道。 “嗯,我先去看看情况吧。”万仞山想起苗心妍被绑架、马老师打电话回来敲诈勒索的细节来,再结合章程有这一系列的行动和安排,难道他事先知道苗心妍会被绑架?有可能。但似乎还有些疑问不能解决。 国内的绑匪有些是不按江湖规矩办事的,收钱又要人命的事件出现了也不是一次两次,如果他们发现警方大规模出动,他们发现自身难保时,难免不会弄个鱼死网破。 万仞山打定主意,先去探探情况,然后再说。反正自己身上有手机,设定好内容,随时可以电话或短信报警的。 万仞山道:“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吧。”司机看着前方道。 万仞山指着右前方道:“到那个路口拐弯的地方停一下,去买点东西。” 在路边的文具店和杂货店,万仞山买了一个小册子,一个老式可装三节大号电池的手电筒。 根据万仞山的要求,司机将车子停在目的地外两百米的一个拐角处,将具体地址告诉了万仞山,然后万仞山就准备一个人前去。 司机有些担心:“要不要报警?” 万仞山想了想,如果自己这样一去不复返,怎么办呢?又增加一个失踪人口?于是对那司机道:“嗯,两个钟头,两个钟头还不见我出来,你就帮我报警。前面那个路口是那边出来的必经之路吧?” 司机想了想,点了点头。 万仞山递过钱,道:“这是两个钟头的费用。再麻烦你等一次。” 司机也不客气,接过钱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万仞山笑着摇摇头道:“不用了。没事。相信他们没枪吧。只要是冷兵器,我就不会有事。” 司机听着“冷兵器”这名词怎么那么别扭,他呆呆地看着这个少年离开车子,拿着小册子和手电筒,义无反顾地走远了。 万仞山对眼前的危险还是有充分准备的。虽然事发突然,但平时在习武时已经做了一些预案,自己只要将那些预案根据现在的实际情况做一些改动,再小心些,应该问题不大。 但这毕竟是第一回面对可能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万仞山也没有经验,心里还是没什么底,但一想到人家章程不会武功,都敢孤身一人独闯匪穴(暂且这么估计),而自己应该是同一体重级别的省一级的自由搏击高手,当然不能怯场了。 此去会有什么结果呢? 万仞山虽然不想预测,但无外乎成功、解救苗心妍出来,或者失败,把自己也搭上去。还会有什么结果呢?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万仞山都想将马老师海扁一顿,因为他居然绑架一位未成年少女,实在是罪不可恕! 第八十章 开始动手 万仞山准备“查看一下”房间里的电路,这下让一直“接待”他的嘶哑男急了:“我们没有偷电!” “不行,我要看看。”万仞山摆出不听任何申诉的架势,从电表处开始“查看电线”。电线的一头通向左边厨房、洗手间方向,另一头通向那个紧闭房门的房间。 万仞山先是向厨房看了一下,当下认为如果真去厨房转一圈的话,可能会给对方留下准备的时间,于是转头向右,直接指着那房间对那嘶哑男道:“你开开门,我看一下线路。” 嘶哑男更急了:“我们有事,你先回去,明天再来。” “不行,发现问题一定要当天解决的。”万仞山道。 就在万仞山“坚持原则”和那嘶哑男“据理力争”的时候,那个原来坐在客厅的高大男子突然出现在房间前,拦住了万仞山的去路。 万仞山打量了他一下,知道自己如果出其不意进行攻击的话,对方在一击之下必然失去战斗力,因为自己的武功并不是一般的水平,而对方又一定认为自己只是个抄水电表的,只不过是拦着不给自己进房间而已,决不会警惕到认为自己会发动攻击。 而且自己才一个人,对方至少三四个人,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另外,自己又不是很像会武功的样子,这样一来,自己说不定在出突然进攻时会占到一些好处。 最大的问题是,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因为自己强行要进房间,极有可能会对自己采取攻击的行动,自己就算能把前面拦门的人解决了,只怕也会吃后面的人的大亏,这可不是好玩的。而如果对方真是绑匪,自己在付赎金前独闯匪穴,只怕会生生刺激对方,说不定对方就会采取撕票之类过激的行为,那么,自己费老大的劲白忙了不算,可能还无辜地搭上一两条生命! 所以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一定要一击必中! 但眼前的情况不在刚才的预案中,该怎么办呢? 万仞山想想,扬了扬手中的本子道:“不给查,那就是偷电!我马上汇报局里,断你们的电!” 原来只是这个威胁啊! 守房门的那厮仿佛松了一口气:“断就断!谁怕谁!” 万仞山看看那人上下,表面上是有些害怕,实际上是打量一下他的站姿,怎样攻击可以一击成功,他咬咬牙道:“哼,看你嘴硬,明天你们别想再用电了!” 他向左转过身,准备拉门出去,这时背后是有一个人的。他装作想了想,然后又转过身子,变成直接面对原来在他身后的人,而那守着房门的人此时变成站在万仞山的左边。 万仞山放低了口气道:“唉呀,看你们也不是缺钱的样子,在乎这点钱干什么?明天我派人来再走一下线路。” 其实万仞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纯粹是为了说话而说话。此时对面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右手搭向万仞山的左肩,看样子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想这个“抄表工”快点离开。 万仞山看到这人不耐烦地要推自己的时候,头稍微低了一下,眼睛可能是习惯地闭上了,那是一般人不耐烦地要送走不知趣的客人时所常有的下意识的动作! 极佳的攻击时刻出现了! 万仞山要等的就是这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万仞山祭出那招夺命腿,向对方的小腿使劲踢去。 万仞山没法不用力。 如果一击不中,如果自己在这里失败,极有可能会有一两个人死于非命,而且这两个人中,一个是苗心妍,另一个无疑就是自己。所以必须在对方不防备的时候,用尽生平绝学,一击成功! 万仞山平时训练刻苦,这时得到了很好的回报。对面的人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一阵响声惊得大叫起来,那多半是因为他的小腿骨受到重创,可能已然骨折! 守住房门的那个人还没看到万仞山出腿,万仞山已经将那册子快速地迎向那人的面门。 万仞山在这里用了一招狡猾的招术。 如果他将那册子扔过去,那么无论是练过武的,还是没练过的,出于人的本能,都会下意识地躲开。 由此万仞山估计,守住这个门的人,因为没法向后、向旁边躲开,所以一般百姓的防御就是下蹲。 如果他要下蹲,万仞山就没把握踢中他的小腿,或是面门,那就变成了持久战。而对方人多,那是对自己大大不利的。 但是这人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身体素质不错,就算没有练过武,在防御方面也会比常人更胜一筹。 所以这个人的反应,在不能移位的时候,应该不是下蹲,而是抬起一只手挡住来袭物品,另一只手将会护在胸前。至于他用哪只手作防御,哪只手作进攻准备,那就得看他的左右手习惯了。 不过这已经无妨。因为他的手势并不会影响万仞山的进攻方式。 万仞山只想在本子向对方快速递去的时候,对方会伸手挡一下,而不是下蹲。这样,在本子、他的手移动的过程中,完全可能挡住或扰乱对方的视线,这样,万仞山要踢中对方的腿就不是太困难了。 万仞山又实现了自己对未来的设计。 这一切,当然拜这一带小区是老式小区所赐,不然,也不容易碰到一个房间门就在大门的旁边这种比较特殊的情形。 当然,万仞山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的情报有误,虽然自己核对过地址,但如果对方已经换了地址,自己弄错了,那顶多也就是道歉,赔医药费而已。而这种后果,相对于一个同学的生命而言,赌一赌自然还是值得的。有时候,该冒险的时候就要去冒,不能什么事都想好退路再去做的。 万仞山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这一次也抱有十足的把握,因此,当他将拦在房间门口的壮汉解决之后,没等拨开那倒在地上呻吟的壮汉,就用尽全部力气,向房门门锁处狠狠踢了一脚! 第七九章 乔装进屋 万仞山在来到这个无人管理的小区前,心里一直在想,章程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也真是奇怪,不过也没时间理这些了,上去解救人质要紧。 现在初步估计被劫持的是苗心妍,极有可能加上章程,而至于章程是一个人来这里后被控制的,还是别的原因,暂且不管。劫匪呢,至少有马老师,当然可能还有其同伙,因为要轮流看着人质,要对外联络,所以需要分工合作。 不管那么多,知道对方至少一个人,多估一些,四个人,可能有刀、棍之类就够了。自己嘛,来得匆忙,没有武器,只有刚才临时买的攻击力有限的老式大号手电,除此以外没有什么可防御的东西,只有kao平时练习的武功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会儿,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区,虽然一户一表,但是水电表都装在屋里,当然不是那种先进的智能化电表,所以每次抄表都得人工来进行。这也让万仞山能在仓促间想出一个相对还算管用的方案来。 万仞山拿着小册子和手电,像模像样地来到了目的楼房。 在楼梯口拐角处,仔细对了对地址,又将主要对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才决定开工。 万仞山用手使劲地拍着门。 门里传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并非不是马老师:“谁?”那声音有些嘶哑,决非马老师或马老师能装出来的声音。得,这下可以肯定,至少有两个人在里面。 “抄水电!”万仞山大声叫道,模仿他在出租房里听到的抄表人员的声音和气质。 “没空,明天再来!”里边一口回绝。 万仞山当然没那么容易打发,他已经估到了这个细节,当下不假思索地“威胁”道:“不给抄马上停你的水电!开门!”说着又使劲地拍着门。 里面听来像是有几个人在骂着,好像在讨论些什么,很快,一个人道:“来了。” 看来自己估计的没错,至少有三四个人在里面。 万仞山并没有停,而是继续催道:“快点!” 里边的人磨磨蹭蹭,但还是把门打开了,万仞山皱眉装作不快道:“怎么那么久?我很忙的。”说着特意把小本子扬了扬,显示自己有好几处地方要抄。 进得门,万仞山不用四下张望,就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 进门是一个客厅,没有走廊。客厅也就三米乘四米见方,左边是两间房的房门,前方是一张饭桌,饭桌后沿墙摆了一个转角柜,柜上放着一台电视机。转角柜另一边是冰箱。右边是一个门形开口,但没有门,可能被住户给拆掉了。厅里有一个人坐着。 左边紧kao门口的一个房间关着门,门口和大门极近,大门向里打开时差不多会挡住这个房间门口的一小半。而旁边的房间,门口在进大门后的左前方,房门虚掩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万仞山装着看不清屋内:“怎么显得有点暗?”用手遮在前额挡住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同时注意观察估计卫生间的位置。 很快给万仞山发现,卫生间和厨房应该在客厅右边那个开口进去的地方。他向那里走去,一边留心着屋里各人的位置,以防他们看出异常后实施突然袭击。 抄水表的时候,万仞山先将卫生间的门虚掩一半,以防有人在背后偷袭。在抄水表的时候,他飞速地思考着:厨房和卫生间都没有人。而刚才明明听到至少三个人在讨论,所以应该还有一个,藏在那虚掩房门的房间里,或者那大门旁、关上门的房间里。因为无法看清虚掩房门的房间里面的所有地方,所以也不能完全排除里面还有人的可能。 而因为人质极可能关在大门旁的那个房间里,所以为了防止人质在听到有“抄表工”来时会弄出声音,极有可能派人在人质旁边看着或严密防守着。 虽然不能确定对方人员的位置,但几秒钟内能分析到这样的程度,万仞山也觉得基本满意了。 装模做样地抄完水表,万仞山走出洗手间“唱票”道:“上月行度1010吨,本月行度到达1021吨,本月用水11吨,和前几个月持平。现在单价一块零八分,水费十一块八毛八。这是水费通知单。工商局这个月换了新的单据格式,我们还没有新单子,所以先用手写。从今天开始,7天以内到某某地交费,迟一天要交1的滞纳金。” 说了一大通话,万仞山自己都觉得是不是有些过份了:进门时恨不得砸烂别人的门,抄表后居然按规定一五一十地唱票?实在是太“暴lou”了。 不过那两个人还没有生疑。只是觉得有些罗嗦,那开门的嘶哑者道:“快点快点,我们还有事。” 万仞山装作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令他欣喜的是,电表就在进大门的旁边,他居然发现了,因此少了一个lou出马脚的可能。 万仞山装作看不清楚,让那人搬一张椅子来。刚想拖鞋,后来转念一想,还是要按那些人的日常习惯行事,于是直接踩了上去。 抄了数字下来,又开始胡扯:“上月行度7744度,本月行度到达7809度,本月用电,嗯”,他低下头记下来,看了一下,哇,算起来有点麻烦,于是又抬起头,再看了一下,改口道:“噢,是7784度,本月行度40度,现在”,说到这里,万仞山顿了一下,因为他一时紧张,竟然忘记现在四月初究竟是“枯水期”还是“丰水期”了,为了避免lou出马脚,于是生生止住,换种说法道:“电费六毛一度,总共是二十四块钱。” 下了椅子,万仞山把单子递给对方后,确信身后没有人,于是装作翻看前面单子的历史记录,然后突然抬头,吃惊地道:“咦,前几个月你们都是一个月两百多度,怎么现在才40度?而且前两个月春节天冷,可能开空调,现在四月份,天气凉了,用电量应该变少啊。你们的电线是不是有问题?” 第八十章 开始动手 万仞山准备“查看一下”房间里的电路,这下让一直“接待”他的嘶哑男急了:“我们没有偷电!” “不行,我要看看。”万仞山摆出不听任何申诉的架势,从电表处开始“查看电线”。电线的一头通向左边厨房、洗手间方向,另一头通向那个紧闭房门的房间。 万仞山先是向厨房看了一下,当下认为如果真去厨房转一圈的话,可能会给对方留下准备的时间,于是转头向右,直接指着那房间对那嘶哑男道:“你开开门,我看一下线路。” 嘶哑男更急了:“我们有事,你先回去,明天再来。” “不行,发现问题一定要当天解决的。”万仞山道。 就在万仞山“坚持原则”和那嘶哑男“据理力争”的时候,那个原来坐在客厅的高大男子突然出现在房间前,拦住了万仞山的去路。 万仞山打量了他一下,知道自己如果出其不意进行攻击的话,对方在一击之下必然失去战斗力,因为自己的武功并不是一般的水平,而对方又一定认为自己只是个抄水电表的,只不过是拦着不给自己进房间而已,决不会警惕到认为自己会发动攻击。 而且自己才一个人,对方至少三四个人,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另外,自己又不是很像会武功的样子,这样一来,自己说不定在出突然进攻时会占到一些好处。 最大的问题是,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因为自己强行要进房间,极有可能会对自己采取攻击的行动,自己就算能把前面拦门的人解决了,只怕也会吃后面的人的大亏,这可不是好玩的。而如果对方真是绑匪,自己在付赎金前独闯匪穴,只怕会生生刺激对方,说不定对方就会采取撕票之类过激的行为,那么,自己费老大的劲白忙了不算,可能还无辜地搭上一两条生命! 所以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所以一定要一击必中! 但眼前的情况不在刚才的预案中,该怎么办呢? 万仞山想想,扬了扬手中的本子道:“不给查,那就是偷电!我马上汇报局里,断你们的电!” 原来只是这个威胁啊! 守房门的那厮仿佛松了一口气:“断就断!谁怕谁!” 万仞山看看那人上下,表面上是有些害怕,实际上是打量一下他的站姿,怎样攻击可以一击成功,他咬咬牙道:“哼,看你嘴硬,明天你们别想再用电了!” 他向左转过身,准备拉门出去,这时背后是有一个人的。他装作想了想,然后又转过身子,变成直接面对原来在他身后的人,而那守着房门的人此时变成站在万仞山的左边。 万仞山放低了口气道:“唉呀,看你们也不是缺钱的样子,在乎这点钱干什么?明天我派人来再走一下线路。” 其实万仞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纯粹是为了说话而说话。此时对面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右手搭向万仞山的左肩,看样子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想这个“抄表工”快点离开。 万仞山看到这人不耐烦地要推自己的时候,头稍微低了一下,眼睛可能是习惯地闭上了,那是一般人不耐烦地要送走不知趣的客人时所常有的下意识的动作! 极佳的攻击时刻出现了! 万仞山要等的就是这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万仞山祭出那招夺命腿,向对方的小腿使劲踢去。 万仞山没法不用力。 如果一击不中,如果自己在这里失败,极有可能会有一两个人死于非命,而且这两个人中,一个是苗心妍,另一个无疑就是自己。所以必须在对方不防备的时候,用尽生平绝学,一击成功! 万仞山平时训练刻苦,这时得到了很好的回报。对面的人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一阵响声惊得大叫起来,那多半是因为他的小腿骨受到重创,可能已然骨折! 守住房门的那个人还没看到万仞山出腿,万仞山已经将那册子快速地迎向那人的面门。 万仞山在这里用了一招狡猾的招术。 如果他将那册子扔过去,那么无论是练过武的,还是没练过的,出于人的本能,都会下意识地躲开。 由此万仞山估计,守住这个门的人,因为没法向后、向旁边躲开,所以一般百姓的防御就是下蹲。 如果他要下蹲,万仞山就没把握踢中他的小腿,或是面门,那就变成了持久战。而对方人多,那是对自己大大不利的。 但是这人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身体素质不错,就算没有练过武,在防御方面也会比常人更胜一筹。 所以这个人的反应,在不能移位的时候,应该不是下蹲,而是抬起一只手挡住来袭物品,另一只手将会护在胸前。至于他用哪只手作防御,哪只手作进攻准备,那就得看他的左右手习惯了。 不过这已经无妨。因为他的手势并不会影响万仞山的进攻方式。 万仞山只想在本子向对方快速递去的时候,对方会伸手挡一下,而不是下蹲。这样,在本子、他的手移动的过程中,完全可能挡住或扰乱对方的视线,这样,万仞山要踢中对方的腿就不是太困难了。 万仞山又实现了自己对未来的设计。 这一切,当然拜这一带小区是老式小区所赐,不然,也不容易碰到一个房间门就在大门的旁边这种比较特殊的情形。 当然,万仞山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自己的情报有误,虽然自己核对过地址,但如果对方已经换了地址,自己弄错了,那顶多也就是道歉,赔医药费而已。而这种后果,相对于一个同学的生命而言,赌一赌自然还是值得的。有时候,该冒险的时候就要去冒,不能什么事都想好退路再去做的。 万仞山一直对自己很有信心,这一次也抱有十足的把握,因此,当他将拦在房间门口的壮汉解决之后,没等拨开那倒在地上呻吟的壮汉,就用尽全部力气,向房门门锁处狠狠踢了一脚! 第八一章 孤胆英雄(shang) 万仞山深知,自己在明处、人又少,对方在暗处、人又多,所以必须迅速决定,迅速行事.只有速战速决,才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也是自己能以少胜多的唯一可能! 不然,即使是刚才拦在房间门口的这个人,只怕也够自己对付个一两分钟的。而一两分钟的时间,房间里的没有受到攻击的歹徒而言,要杀害一两个人质,显然绰绰有余。 房子里的房间门锁通常都不是太坚硬,所以根本经不起一个成年武功高手的一脚,应声而开。 踹开门的那一瞬间,万仞山根本不去看里面的陈设,而是先向后迅速退了一步。 里面有人质,这是肯定的。里面也有歹徒,这也是肯定的。唯一拿不准的,就是歹徒躲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武器。 如果继续站在门口,那极有可能中招。而且,自己站在门口,旁边门内如果有人,在经过了自己重伤两名他的同伙、又踢开锁着人质的房门的时候,一定无法继续忍受、继续躲着,一定会打开房门来看一看。 所以,自己后退一步,也可以躲过旁边这个虚掩着门的房间里歹徒的攻击。 万仞山几种情况都想到了。 在他面前的暂且叫做左房间,右边的称右房间。万仞山背对着客厅。左边是进门的大门。后面不远处可以通厨房和卫生间。 那守着左房间的大汉,刚才倒在地上的时候,手向后划了一下,正好划中旁边的右房间的房门,门大开,却久久没有人出来。所以,那个右房间应该是没有人的。 而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已经查看过,没人。自己身后的两个人已经身受重伤,在剧痛之下,至少在一分钟内不可能再用任何方式进攻或偷袭了。 所以,自己足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来集中精力面对前面这个左房间里的情况。 在万仞山的角度上,只能看到左房间里的一半大小的地方。 左房间看来接近正方形。房门在房间的右下角,底端线上。正方形的底部是墙,墙旁边是房间门口,墙外当然就是公用的楼梯口的地方。从门口斜看进去,只能看到正方形的对角线和对角线旁边不宽的地方。在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并没有布置家具。只见四个人背对门口,被绑着坐在房间中间的地板上。 为什么是四个人而不是两个人,万仞山没有时间再去考虑,他全部心思都在观察地形,准备攻击上面。 因为门口只开了一多半,所以看不到门后被挡住的、正方形的右边、一直连到阳台的这段距离。 而房间里边应该是有歹徒的,不是躲在门后(正方形的右边)就是躲在进门处的kao墙死角里(也就是正方形的底边)。 万仞山呆了一呆,迅速判断出来这两个位置都有可能。现在对方并不出击,自然就是在等自己进去,然后偷袭。 怎么办呢?自己只有一个人,没办法互相协作。 而对面的人质坐在地上,背对着门口,自然也没办法用眼神来给自己传递信号。而房间里看来也没有镜子可以利用。 这房间里的歹徒拥有极高的犯罪智慧!如果这也配叫“智慧”的话。 万仞山知道对方不好对付,只有冒险,或者出奇制胜了。 他迅速扭过头,见两个受重伤的歹徒躺在地上,那个声音嘶哑的男子已经痛得晕过去了。而那刚才还守着左房间的大汉,此刻还在一脸痛苦地闭着眼,满脸汗珠,看样子是不会再给里边的同伙通风报信的了。 万仞山从客厅里拿过两把小椅子,回到房门前。 房门还是半开着,和刚才的位置一样,所以还是无法判断门后是不是有人。 如果自己贸然上前推房门,那么,万一正方形底边的视线死角处藏有歹徒的话,此时一偷袭,自己推门的手不残废也会重伤!此次行动当然立即失败! 而如果自己想在侧面看左房间那正方形底边的视线死角,自然也看不到。右房间和右房间中间的墙给挡住了。 用椅子去顶房门,曲线试探门后是否有人的这个办法也行不通。因为要顾忌左边视线死角的突然袭击,不能把手伸得太前,不然手就很可能会被一把大砍刀生生砍断!而一下子又找不到较长的工具,无法远距离地顶开房门。 想从门缝里看去,因光线太暗,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所以,只有用这一招了。 万仞山吸一口气,左手拿好一张小椅子,走到房门前。右手拿着另一张小椅子,向前伸到房门前,做出要顶开房门的样子。 接着,他突然向左边,将右手中的椅子扔了出去! 这一怪招,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仓促间想到合适的对付办法的。 如果有人躲在视线死角,那么,他不论采取什么手段,都会暴lou。 因为,如果他接住了椅子,一时间没有想到要丢掉,那么万仞山就可以从椅子久不落地、或者呆了一会儿才落地这种不可能的事件中,知道在视线死角处有人。不仅有人,而且这个人还接住了椅子。 而如果对方不接椅子,就会被砸中。宁可被椅子砸中也不愿“暴lou目标”的歹徒是极其罕见的,可以直接忽略这种可能。而不管这个歹徒是“不愿‘暴lou目标’”、还是笨到来不及反应而被砸中,椅子都会跌向房门方向。而椅子跌向房门方向的声音,和跌向房间里面的声音,是大大不同的!而且房间不大,如果椅子跌向房门一侧,基本可以被在房门外侧面观察的万仞山看在眼里! 如果对方向前推椅子,那就和被椅子砸中差不多,可以从椅子落回门口附近知道这边有人。 如果对方聪明一点,竟然能够在仓促间想到这些结果、又不想暴lou目标的话,他就只能向房间中央快速移动,一来移动的声音会令他暴lou,二来房间不大,肯定会跑到中间视线所及处,这样也会暴lou目标了。 退一步说,就算这边视线死角处没有人,而是一具沙发之类可能让椅子不落地又不发出声响的物件,那多少会有些声音,和人接住椅子从而完全没有声音,是有明显区别的。 万仞山聚精会神地等着,等着那椅子说话。 第八二章 孤胆英雄(中) 上一章说到,万仞山用扔小椅子的方式,去试探左房间的视线死角处有没有人躲着。 椅子虽然不会说话,但要传递相应的信息还是没问题的。 万仞山等来的是小椅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而且在视线所及处,并没有看到因躲避椅子“袭击”而跑出来的人,因此很容易可以知道,左房间的kao外墙的视线死角处,应该没有藏着什么人。 为了以防万一,万仞山还是小心翼翼地低着身子,迅速地向里探头看了一下,然后缩回来。 低着身子的原因,当然是不按常理出牌,防止对方全神贯注地看着正常人身体高度—一米五以上—对不速之客进行阻击。 还好,这边没人。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门后面。门后面肯定会藏有一个人。这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了。 万仞山闪进房门,站在半开的门对面kao墙处。 现在,在这个房间里,能看到的地方,除了四个还一直蹲在地上的人质,再也没有别的其他人了。而按常理分析,这个房间内应该是有匪徒的,所以就一定是藏在门后面了。 万仞山本想就势用小椅子砸那房门,但想了想,这样的举动只能让人贻笑大方,不可能会对门后的人产生实质性的伤害,也就增加了不确定性。 万仞山决定之下,又是一脚向那门狠狠踹去。 果然,一声痛苦的叫喊声从门后传来。 但还是不能大意。也许那人只是作戏呢? 万仞山再补了一脚,又听到一声痛苦声,并确认对方应该不是在装样之后,他才小心地拉开房门。 一个年轻的男子倒在地上,看样子头被狠狠撞击,捂着头呻吟不止。 万仞山把椅子放在地上,将那男子扭过来,面对外边,自己则背kao着墙。 平时的万仞山当然用不着这么小心,但现在不同,身处匪巢,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只有把歹徒都交给警察,才可以算是告一段落。因此在此之前的每一分钟,都必须小心才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万仞山四处看了看,没有什么绳子之类可以捆绑的东西,而要将绑人质的绳子解下来再绑劫匪,时间太久,不能冒这个险。因为目前这个匪徒显然是受伤最轻的,不捆住他,可能会有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于是万仞山将那男子的皮带抽出,将那男子的双手扭到背后,用皮带捆了个结实。然后将男子的上衣解下,包着他的头。这才算是解决了这一个匪徒。 这样一下来,万仞山认为那两个可能被踢小腿而一晕一伤的匪徒,被放空的时间已经太久,很难说他们不会因疼痛过去而伺机报复。所以他决定先把那两个匪徒捆好再说。 这么久的时间,人质都没有发出声响,可能是被封住了嘴巴,不然,自己还在冒充抄表工的时候,他们就可能会呼救了。而此时自己明显已经结束了战斗,大获全胜,但他们还是没有声响,由此推理,只能是被封住了嘴巴,不会有别的原因。 万仞山并没有急着给人质解绑,而是安慰道:“你们别着急,我去把那两个歹徒绑好再过来救你们。” 四个人质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表示他们都听到、并且理解“恩人”的决定。当然,他们想不支持也不行,因为他们除了点头摇头以外,根本没有其它办法表示自己的意见。 万仞山来到客厅,如法炮制,将那两个人都捆了个结实。 接着,他不放心地将整个屋子所有可能藏有一个十岁小孩的地方都查看了一遍,确信没有其他人藏匿之后,这才回过头去给人质松绑。 四个人质并排背对自己坐着,又不能开口说话,先救哪一个? 万仞山的决定是:女士优先。 在松绑之前,万仞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苗心妍和另两个人都是双手被绑在后面的,而苗心妍左边的第四个人显然是双手被绑在前面。 哪有把人质的双手绑在前面的道理?而且又是一个男子,难道绑匪不怕人质逃拖么? 或者,是绑匪“人手不够”,所以有一个“外行”在绑的时候,没有注意这个问题? 或许吧。 唉,管它怎么回事呢,现在不用管那么多了。先松绑了苗心妍再说。 万仞山低头去解绑着苗心妍双手的绳子。 在苗心妍的身后,万仞山先看了看那绳子的捆绑方式,试解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开。 但出乎万仞山意外的是,苗心妍并不配合,仿佛在使劲扭动身子,但又扭不动,所以苗心妍又拼命地摇头。 这样一来,万仞山感觉有些不对劲。虽然还没有想到究竟是为什么,但还是习惯地向后退去几步,站直了身子。 事情已经结束了,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不成?还能有什么隐情? 如果说苗心妍很恨自己,还在记恨自己,但自己将她解救出来,之前那些恨意怎么说应该也化为无形了吧?不应该在这时候还惦记着那些不快吧?她真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万仞山没有来得及再想下去。 甚至都没有去想,马老师怎么会不见了。而在电话中恐吓、威胁苗主任的,分明就是马老师的声音啊! 自己虽然与马老师不太熟,但这三个被自己击倒的人,分明就不是马老师啊! 万仞山无法再想下去。 因为在他眼前出现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 只怕绝少有人能够想到这一幕。 第八三章 孤胆英雄(下) 正准备给四个人质松绑的时候,因为看到苗心妍有过激的反应,万仞山感到蹊跷之余,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当即向后退出几步,想先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然后再作决断。 因为三个歹徒已经被制服了,不可能再对自己发动袭击了,所以自己也就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来对付这里所可能发生的一切。就算最后没有什么事发生,但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自己的一身武功,练就下来,并不应该随便去冒险,应该对外界保持适度的警惕,不然,哪怕只失手一次,也将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万仞山站在那里,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就在这时,在苗心妍旁边、四个“人质”最左边的那个人突然站起来,猛地回过头,跳将起来,手中舞着什么东西向万仞山直砍下来! 明晃晃的光芒闪过,几乎将万仞山的眼睛晃了一下。 那人手中拿的竟然是一把砍刀! 真阴险啊!居然混在“人质”堆里,等待最后时刻来个“绝杀”! 万仞山的经验不足,险些中了这个歹徒的圈套。而中了这个圈套的结果,付出的代价将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时间紧迫,已经由不得万仞山多想。 虽然万仞山有把握对付这个持刀歹徒,但这个地方毕竟太小,难以腾挪,而且刀光闪过,所威胁到的范围非常大,很容易伤害到即将解救出来的人质。如果人质受伤或有更严重的后果,就和这次行动的初衷完全拖离了。 但是,可能这个歹徒精神太过紧张,所以没有听出来、或是没有记住刚才万仞山所放椅子的位置,因此,他迅速转过身,向前跳起来,将手中的砍刀砍向万仞山时,没有砍到万仞山,却在下落时直接跌到椅子上。 刚才万仞山捆绑躲在门后的歹徒的时候,顺手将椅子放在地上,正好是苗心妍的左后方,也就是这个打埋伏的歹徒的正后方! 万仞山看清这一切,知道这个“文武双全”的歹徒也不是好对付的,于是在那歹徒还没跌到椅子上的时候,已经一脚踢向那歹徒的面门! 歹徒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当然没办法改变刀的方向,于是眼睁睁地等着面部遭受万仞山的狠狠一脚,接着,刀也掉到地上,人向上弹了一下,虽然下意识地想用手挡一下椅子,可是已经来不及,就这样“啪”地重重摔在了椅子上。 万仞山松了一口气。对付持刀歹徒都不费力,现在对付一个刚刚受伤的歹徒当然更不用费什么劲了。 那歹徒虽然还想去抓那把掉在地上的大刀,但动作显然没有万仞山快了,所以万仞山已经抢先一步,夺过那刀来。 当然,万仞山不会用刀去威逼那歹徒的。他已经算好,只有用拳脚将那歹徒打到无还手之力,然后捆住他,才可以解决战斗。 为什么呢? 因为自己如果用刀限制那歹徒的行动,那么,剩下的人质要自己解拖捆绑,是十分麻烦的事情。因为自己要与歹徒面对面,腾不出手来帮他们,而他们呢,只能慢慢挪到厨房,取下菜刀,自己最多是一边用大砍刀限制歹徒的行动,一边用菜刀帮苗心妍和章程他们割开绳子,一心二用,时间又长,难免不出什么意外。 同时,万仞山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机,就是自己将三个歹徒捆绑住了,却不能拿最后一个怎么样,这对他自己的武功的信心是一个极大的影响!而且,待会儿等警察来,看到自己就这样手持大砍刀“制服”歹徒,只怕也会“让江湖中人耻笑”! 所以万仞山将刀丢向无人的角落,上前快速几拳,雨点般地落在那歹徒的头上,等歹徒无还手之力后,万仞山这才轻松解下那歹徒的皮带,将他捆了个结实,然后又用那歹徒自己的衣服罩着他的脸,真正放下心来。 经过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埋伏以后,万仞山心有余悸。他想,如果还有什么埋伏的话,那真是对人心理随能力的极大挑战了! 由于有前车之鉴,万仞山不敢掉以轻心,他拿着那张小椅子,小心谨慎地从左边角落慢慢兜到剩下三名人质的左前方,看看这三名“人质”中是不是还有歹徒乔装打扮的。 结果,万仞山发现,马老师赫然就在其中!三名“人质”,一位是苗心妍,一位是章程,他们中间的赫然就是马老师! 还有人布置陷阱要置自己于死地! 万仞山怒睁双眼,手中的椅子就要向马老师身上招呼,这时苗心妍使劲向万仞山摇头,还努力做着要把马老师挤向一边,不让万仞山砸中的动作。 纳闷之下,万仞山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三人都是被绑得非常结实,嘴巴都被胶带封死了,所以他们都没法开口。 看看马老师应该没法像刚才那个歹徒一样偷袭自己,万仞山宽心了些。他又想到了刚才自己想给苗心妍松绑时,她拼命给自己的信号。 这会儿呢?苗心妍给的信号又是什么意思呢?自己和她并没有达成什么默契,所以也没法猜透她的心思。 这会儿,按理应该是很安全了,因为除了自己,所有人都被绑住了手,而且都或坐或躺在地上,没办法给自己或其他人造成什么威胁。 先去给苗心妍松绑。他很想知道,苗心妍为什么会有护着马老师的动作(或意图)。 绑着苗心妍的绳子很快弄开了,封着嘴巴的胶布也慢慢揭开,苗心妍好不容易获得了自由,看看万仞山,眼神中掠过一丝歉意。 万仞山知道她可能还在为那天在年级组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而歉疚,于是笑了笑,同时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瞄向马老师。 苗心妍当然知道万仞山心中的疑惑,她边试图割开马老师手上的绳索,边道:“事情很复杂,我们回头再说吧。” 万仞山抬头看看窗外,天色不早了。而且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好地方,现在“回忆”也不合适,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将这里的事情解决完。以后再去问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不迟。 第八四章 再生疑窦 万仞山以一己之力解决了四个匪徒,又解开了绑住苗心妍的绳索。在匪徒危机过去了以后,好奇心自然猛地升到极点。此时此刻,他非常想听听这一天多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苗心妍可能刚从恐惧中逃离,非常疲倦,所以什么都不想说。 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别人刚刚从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无限惊恐中解放出来,自己就想让别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 这么想着,万仞山理解了苗心妍。 看着苗心妍眼角滑过的晶莹剔透的泪珠,万仞山忍不住抬手要替她抹去。苗心妍不经意地扭过头,抬起手,似乎要自己抹去心中的悲伤。 万仞山也不以为意。只要她心底的苦楚能够及早化解,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别人要不要帮助她,就变成次要的事了。 万仞山从歹徒身上搜出所有物品,成一列整整齐齐地码在桌子上。然后,万仞山以最为平静的声调,将这里的地址告诉苗心妍,让她拿手机报警,并请她在报警后要打电话给那个黄色出租车所属公司的司机,通知那司机不用再等了,因为他们很可能要过一两个小时才能离开。 接着,万仞山所要做的工作,就是解开章程的绳索。以万仞山的力气和经验,这样的绳索并不难割开,甚至即使用手工解开也不会需要太多的时间,但他还是声称,当前最主要的事情是要“看住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防止他们解开挣拖”,所以堂而皇之地把替马老师松绑的工作丢给了章程。万仞山自己把两个匪徒拖到客厅,然后悠闲自得地坐在客厅的藤椅上,美名其曰“看守犯人”。 因为对马老师还有些成见,所以万仞山打心眼里并不愿意亲自给马老师松绑。这个细节也许别人看不出来,但女生的心思比较细,还是让苗心妍把这一切看在心里。虽然打电话的时候很难进行更多的分心的思考,但苗心妍已经暗暗把这个似乎有些疑问的场景记在心中。 万事大吉,且大获成功,虽有些后怕,但万仞山现在无疑非常开心,很愉快地坐在那里,就差没有翘起二郎腿,哼两句自己所熟知的十年前最流行的歌词了。 刚摇头晃脑没两下,万仞山忽然想到一个刚才没有料到的问题!一个非常严重的大问题! 苗心妍只不过是一个高一的女生,被非法拘禁超过二十四小时,这一段时间里一定经历了不少常人难以想像的折磨。按常理,平常人都难以迅速摆拖这种阴影,更何况是一个高一女生?而她,现在居然有条不紊地向警察报告这一切:地点、人物、事件? 难不成……这又是一个陷阱? 想到这里,万仞山不由得跳了起来,隔着一段距离,盯着苗心妍看着。就差没有摆出对付高手才用的、咏春的戒备式了。 苗心妍看了万仞山一眼,低下头去,继续打着电话。 虽然听她说话的内容,好像是打给警察,但谁知道她是不是在给同伙说暗语呢?自己以前在和别人交流股票的时候,就曾经把买进石基信息和全聚德,说成是“我今天买了鸡以后,觉得鸭不错,干脆也一起买了。”这样的暗语别说是平常百姓,就连股民也听不出来。只有特定的、知道他想要买的目的股票的知情人,才能够知道他在说什么。 除非自己现在就上去,把苗心妍的手机抢下来,看看那个正在通话的号码,最好是挂断再进行重拨,不然也很难判断苗心妍是不是真地在报警。 虽然事事小心显得有点过份,但身处匪穴、事情没有结束,多想点困难也不是坏事。 这么想着,万仞山一时之间还真没法决定该怎么办。 难道等苗心妍的同伙来到,自己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又去劫持苗心妍?那成什么了?连环计?如果是那样,这堪称历史上最混乱的连环计了,它背后的设计者到底想干什么?搞得那么复杂?有必要么? 章程还在气喘吁吁地艰难地帮马老师解绑,苗心妍看样子是在报警。万仞山想盯着苗心妍,从她眼神中读出什么信息,无奈她只顾打电话,自己又不好在这时候(如果苗心妍真在打电话的话)抓住她的双肩,双眼直盯着她,然后问她事情的来龙去脉。 万仞山的眼睛一直不离开苗心妍,苗心妍在打电话的时候,出于无目的的习惯,与万仞山的的目光接触过几次,她不知道万仞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是什么意思,所以一个人走到右房间去打电话。 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眼神,还是做贼心虚呢?好像都有可能。 万仞山想了想,要不要跟进去问个清楚呢? 就在这时候,大门砰砰地响了起来。 警察来了?苗心妍刚刚挂掉和警局的通话,警察不可能来得那么快。而且这应该算是一件大案,不可能一两个巡警就贸贸然上门“接管”吧?少说得有十几人吧?可没听见警笛响啊! 难道是真的抄水电表的工作人员来了?要说真有这么巧合,万仞山还真不愿意相信。 因为自己吓自己的缘故,万仞山决定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他现在才开始后悔,刚才没有问那歹徒,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就连受害人苗心妍(如果她是受害人的话)这边也没问,真是缺乏经验啊。如果知道对方只有四个人,那就好办。但万一对方不止四个人,自己又没有足够的防备,他们回来了怎么办?这里地方小,施展不开,如果对方人多,又都拿砍刀,自己可能还不一定对付得了。 所以至少在阵势上要唬他们一下,这样自己还可以有出其不意的优势。 这样想着,万仞山跑进左房间里拿起那把大砍刀,左手拿着,右手拉开门。这样,来人就可以直接看到自己左手中的大砍刀,可以“威慑”一下来人。 门开了。万仞山看到来人,不由张大了嘴巴,惊讶万分。 第八五章 大***告成 万仞山又在胡思乱想,以为苗心妍的镇定是下一个圈套表现的时候,门被人拍得砰砰直响。 万仞山生怕是匪徒的同伙们回来了,在不知人数、自己又生怕地方小,不利于腾挪的时候,左手拿了那把大砍刀就去开门。 出乎他的意料,门外站的不是五大三粗的大汉,而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女子略施粉黛,身着粉色连衣裙,脚上却不合理地着一双拖鞋,那俏丽的眼睛,在眨眼时闪着迷人的光芒。虽然相距至少有一米多远,但仍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却无疑是醉人的香气。如果换个场景,换双鞋子,一定能倾倒更多的年轻男女。 那年轻女子伸出如葱玉指,十分不礼貌地直指万仞山,刚要开口,却愣了一下,仿佛她完全没有料到来开门的竟然是一个看似未成年的男孩子。 但她很快定下神来,道:“你们……你怎么回事,在上面敲敲打打的,吵死人了!就像打雷一样!你……” 没等她说完,万仞山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了。” 这显然是楼下的住户,在听到椅子摔在地上、一个人摔在椅子上的声音后,觉得实在太过份,这才上来理论的。当然,可能因为她刚开始觉得一次意外的响声是正常的,但后来又有第二次(歹徒摔倒在椅子上)、第三次(万仞山随手将刀丢掉),实在忍无可忍,这才换了装,上来理论的。 万仞山觉得不应该让这位年轻女子知道这里发生的恐怖事件,所以连连道歉,希望她赶紧离开,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那美丽女子听到小男生的道歉,像是气顺了些,目光自然地向下看了一下,结果看到了万仞山左手握的那把大砍刀! 她猛地抬头,看着万仞山道:“你……” 万仞山左手不知怎地抬了一下,结果那美貌女子大叫一声,那声音叫得把万仞山也吓了一跳。他还没清楚是什么原因,于是将门拉开,想好好问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那美貌女子却一溜烟地跑下了楼。 万仞山探头往下边楼梯看去,他实在无法想像,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美貌女子,跑起来居然也毫不含糊。 随着楼下巨大的“砰”的一声,一切归于寂静。 万仞山关上门,这才发现手中提着一把大砍刀,继而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苗心妍走过来,问道:“哇,怎么回事?杀人了?” 万仞山把见到美貌女邻居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把刀丢到房间的角落中。 巨声的喊叫把那个被疼晕的匪徒给叫醒了,他又感受到剧烈的痛苦,开始呻吟起来。另一个也被万仞山踢中小腿的匪徒,此时也跟着大呼疼痛。 眼看章程就快解开绳索了,万仞山立即压低声音,眼睛瞄了一下章程那个方向,对苗心妍道:“他们?” “我先被绑来,后来是章程,最后是马老师。” 看来章程和马老师也是受害者?可是马老师分明是大家公认的嫌疑人之一啊?难道匪徒在考验我们的智力? 万仞山迅速思考着,没有什么结果,这时候,看着两个歹徒痛苦不堪的样子,一个念头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看了看苗心妍,目光停在她的手机上,伸出手,示意借手机一用。 接过手机,万仞山先是查看了刚才的通话记录,确认是有一个长达几分钟的拨给匪警的电话,而且不是以中文显示,而是直接显示“119”,这就排除了给某一个号码如手机号的“姓名”处写成“匪警”、然后拨打这个号码、从而给人产生错觉的可能。而另一个电话也是直接拨的号码,那正是自己给她的那出租车司机的手机号,而通话时间也比较合理。 这样一来,苗心妍应该是没有什么嫌疑的了。当然,和那个拿砍刀想偷袭自己的匪徒一样,另两个人虽然一个是同学一个是老师,但出于安全考虑,万仞山还是示意苗心妍坐在客厅kao进门右边角落的椅子上,自己站在客厅中间。面前是匪徒,右边是苗心妍,希望能做好保护。 万仞山刚想拨急救电话,让医生前来看一看匪徒的伤势,但又不知道警察方面的程序是怎么走的,如果自己越俎代庖,又显得非常不合适了。 万仞山想了想道:“等警察来再说吧。他们的伤势应该不差这几分钟的。”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苗心妍听,然后又把手机还给苗心妍,让她赶紧给家里报个平安。 然后,万仞山坐在椅子上,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皱眉看着几个歹徒,一言不发,装出全神贯注看守的样子,心里却时刻提防着原来曾有重大嫌疑的马老师。 马老师和章程出了房间,一起对万仞山致谢。 出于礼节需要,万仞山也只能站起来,说了一些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之类的套话,然后又继续坐回椅子上,目光不停地在四个匪徒身上转来转去。 一方面,可以占据这个位置,以防他们可以有机会胁持苗心妍做最后的挣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自己太专注于歹徒,怕歹徒挣拖,从而忘记了礼节,忘记请老师坐下。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是万仞山觉得还是过得十分地久。 特警如临大敌地冲进房间,持枪搜索的时候,万仞山觉得有些异样,不知是不是要按电视上看到的,所有人都要举起双手,以免特警们误杀。他一直刻意紧跟着苗心妍,一直走在苗心妍和章程以及马老师的中间,直到到了楼下,看到电视台、报纸的采访车,看到救护车和众多警车的时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不必再保持警惕了! 自己看电视的次数不多,所以只记得那电视台记者的相貌,但是叫不出名字。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第八六章 备受煎熬 上一章说到,万仞山等人下得楼来,看到小区里几乎塞满了汽车、站满了各色人等。 就算歹徒可以买相似的服装来冒充特警,在车子上漆几个字冒充电视台、报纸的采访车和医院的救护车,但要同时找那么多人来冒充特警、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和工作人员,还要找相貌相似的来冒充主持人,这阵仗也未免大得离谱了! 所以毫无疑问,现在一切安全了。 电视台和报社记者各访各的,有的直奔特警的领导,有的则把镜头对准万仞山等没有被蒙住头的人。因为很显然,犯罪嫌疑人都会被蒙住头,而这几个平民显然是被解救出来的了。 面对记者的提问,苗心妍左手一把拉过章程,差不多十指相交地扯到身边,然后右手拉着万仞山的衣袖,也拉到身边,对着镜头,没有丝毫怯场,很自然地道:“我们,都是这位”,她偏头看了看万仞山,“我的同学虞千里,给解救出来的。” 摄影师注意到了苗心妍的小动作,立即给苗心妍和章程十指相握给了个特写,然后可能为了比较,也拍下她拉着“虞千里”衣袖的镜头。 记者对“虞千里”道:“这位同学,请你给我们的观众说说,你是怎样打败四名歹徒,毫发无损地解救出三名人质的?” 万仞山眼珠子一转,道:“潘老师教导我们说,‘人有善愿,天必佑之’。所以我这次只不过是运气好一点而已。” 记者不明所以,还想再问下去,一位男警察已经过来,声称要执行公务,无视记者的存在,不由分说将众人分别拉上了车。 万仞山被单独拉进一辆车里,被询问着事情的经过。 万仞山将师生们如何发现章程失踪、苗心妍失踪,继而接到马老师打来的恐吓电话,然后自己怎样碰运气发现出租车司机,接着又如何扮成抄表工,最后经历一次危险,终于成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当然,因为警察时有打断,所以后半段询问是在警局里进行的。看着在一旁记录的女警察,万仞山想起那个被大砍刀吓得魂不守舍的女邻居,也把这个小cha曲给托盘说出。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虚,万仞山还把到学校搜集证据和线索的女警察的警号给说了出来--当然,对小男生而言,还是年轻漂亮的女警察的警号相对容易记些。 场面稍有停顿,那女警察当真拨了一个电话,要电话那头去核实这件事。 又问了一些问题,万仞山总算可以离开了。 他了解到苗心妍三人还没有离去,于是在接待处的沙发上等。 三人陆续出来,都显得一脸的疲惫。令万仞山再度升起的好奇心再次消于无形。 不知道为什么,万仞山觉得自己似乎应该送他们回去,至于原因,却一时说不上来。 四个人默不作声走出警局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还没等四人在路边站稳,一辆出租车就吱地一声,停在了他们前面。 万仞山定睛看去,发现那竟是自己刚才乘坐的那辆黄色的出租车! 四人挤了进去。司机的话比那时还要多,一个劲地问,怎么解决那四个歹徒的?电视台记者都问了些什么问题?诸如此类。 万仞山想想,三人经历了一天的劫难,已经疲惫不堪了,你体会不到,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万仞山指了指后座,摇摇头,没有说话。 司机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合时宜,吐了吐舌头,不再作声。 送完三人回家,当车里只剩万仞山一名顾客的时候,司机还是忍不住又多嘴起来。 万仞山无奈,只有简单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虽是如此,那司机还是发挥想像力,在脑子中重构了当时的场景,并表示出了极度的敬佩,最后还请万仞山务必要教一两招防身招术,以便遇到突发事件时用。 这下子把万仞山给问倒了。虽然他有不错的功夫在身,但在出租车这个特殊的工种、狭小的空间所限制的情况下,要一下子想出些防身法来,倒也不是那么容易。 于是出租车司机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万仞山,让他回去考虑成熟了再来帮助他们这个特殊的群体。 草草地吃了饭,回到住处,万仞山打开笔记本,躺在**,回忆下午的全部经过。每次有实战经历后,他都要进行总结,因为每一次的总结,都可以获得相当的经验和教训,是“多流汗”的一种方式,是日后“少流血”的必备之课,对今后将有相当大的帮助。 第二天是星期天,万仞山得以好好地休息了一天。他还特意跑到街边的公用电话小超市,给苗心妍打了个电话,得知她渐渐归于平常,也就放下心来。其实,在刚被解救后,她就能有条有理地报警,这也说明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相当强。只是不打电话核实一下,万仞山始终无法放心。 这一晚,万仞山知道第二天学校一定会取消校务例会,而开个“碰头会”,了解一下事情的全部经过,到那时,他的好奇心就可以得到满足了。所以这一晚睡得特别地香。 周一上午,果然,三个人的课也被取消了,通通到校长会议室去“说一下情况”。马老师自然也被取消了休假。 虽然每一个成年人都不喜欢开会,但万仞山这次是相当支持的,而且,如果没有校长出面,自己只怕也无法“请”得动马老师,让他说说他的经历。而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使万仞山这个“大恩人”的好奇心,足足经历了一天两夜的煎熬,如果不尽早弄清楚,只怕整个人都要疯掉! 虽然按理说应该不会有太多人参加会议,但细细算起来也不少。绑匪事件直接当事人四人、涉黄案件还有几人、还有体罚事件中的当事者,另外,接受警察询问的师生,都到齐了,加上校高层领导,所以会议室差不多也坐满了人。 万仞山长那么大,记忆中还没有哪次是抱着期待的心情去参加会议的。 第八七章 真xiang大白 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万仞山也认为一切事情是从章程开始的,所以也应该由章程来说。但令人意外的是,章程和苗心妍相视一下,居然因此达成协议,由苗心妍先来说说她的情况。 那天,苗心妍清明扫墓回家,准备回到家的时候,马路边上停下一辆车,从车跑下来几个人,不由分说,将苗心妍架上了车。因为时值中午时分,大家都准备或正在吃午餐,又因为清明扫墓的原因,有些人还没有回到家,所以路上行人并不多,居然没有被其它人注意到。 上车后,绑匪除了问了一下苗心妍的姓名、在哪里上学之外,在车上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给苗心妍蒙上了眼睛,还给她塞上了耳塞,让她无法分辨自己被绑到什么地方。而且手机也被搜走了。 被硬绑上了楼以后,等了一会儿,苗心妍没有等来解救她的人,也不明白绑匪到底要干什么,再怎么问也没有人回答。接着就发现来了一个人,那个是居然是章程。章程显然是想救自己,但没对几句就lou出了马脚,又打不过几个大汉,所以很快也被绑起来了。 在匪巢中,两人自然不能对话,了解情况。两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到下午时分,居然连马老师也来到匪窝里。 因为马老师没有和两人被绑在一起,两人自然认为是马老师是绑匪中的一员。 从周五下午,一直到周六上午,绑匪都在和马老师不知商量着什么,在另一个房间里不停地说着。而马老师似乎有些不愿意,所以被绑匪报以拳脚。听到马老师的叫喊声,两人自然以为是在上演苦肉计,不禁嗤之以鼻。 到了周六下午,马老师在他们所在的左房间,打了一个电话,令得两人对马老师的痛恨致于极点。那就是高一年级众师生在年级组办公室,听到的马老师打给苗主任的勒索电话。 过后,连马老师本人也被绑匪给绑了起来,苗心妍和章程这才知道事情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但此时嘴巴被封,无法交流,自然也只能自己在心里胡乱猜测着,同时祈祷快些来人解救他们于水火。 苗心妍讲完了,她向章程点点头,示意章程大胆地全部说出来。 章程眨眨眼,开始讲述自己的经过。 清明那天,章程想把前几天一直想和苗心妍说的话,和苗心妍当面说出来。所以他整天都在苗心妍家外边瞎转悠。 到得中午,他偶然发现苗心妍被人绑走,但又不知是怎么回事,打了电话也打不通,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报警。所以他先把车锁在路边,坐上出租车跟踪。 看清地点后,他做了一个后来感到后怕的决定:就是没有报警,而是稀里糊涂地回家。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范嘉佳,希望找有着一身武功的“虞千里”一同去了解究竟。但是范嘉佳并不知道“虞千里”的手机号码(没有人知道“虞千里”居然还有手机),于是章程的头脑一片混乱。 不知如何是好的章程只好先踩车回家,想再去那个地方看一看,视情况再做决定。 他上了出租车,先到银行取了款,然后就去那个刚才已经跟踪好的地点。在上楼之前,他总算留了个心眼,把地址告诉了出租车司机,又交了一笔预付费给司机,让他在原来搭载自己的地方等人,如果二十四小时不回来,再在次日下午六点去报警。这就是万仞山后来遭遇到的情况。 章程这样冒险的决定,被师生们议论纷纷。 万仞山立即给章程圆场,说是谁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紧急情况,所以考虑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的。比如,在跟踪到现场后,发现不对劲,就应该报警。又比如,章程只是长得壮,并不会武功,所以对付几个大汉也是没有把握的,不应该让司机等二十四小时之久再去报警,应该是一小时不见回来就报警,等等。 万仞山是根据自己面对四个歹徒(其中还有一个异常狡猾)的实际情况,才替章程说这番话的,但已经令章程异常感动。 话说章程上门,谎称是来找人的,但他既没有考虑周全的回答方案,又没有武功自保,所以很快就落入了匪徒手中。当时苗心妍听得真切,自是对这个好朋友的仗义之举感动得一蹋糊涂。而他们之间早就互相倾心,只是全年级师生都不知道罢了。这才有苗心妍获得解救后,敢在面对全省几千万人民的镜头前主动与章程五指相握。 至于马老师,他的情况就比较特殊。他是被人用电话骗出来,到一个稍微偏僻的地方,绑架上车的。因为他是成年人,出于年轻人特有的不服气、不肯吃亏心理,挣扎较多,也吃了最多的苦头。 他看到两个学生在绑匪手中的时候,不明白绑匪为什么要把自己也绑来。绑匪把他架到另一个房间,让他以绑匪的口气,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苗主任,勒索钱财。 马老师虽然对苗主任有反感,但要他做这种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这样,他就少不了另一番毒打了。 虽然他还算坚强,但一个不会武功,没有受过抗击打训练的现代年轻人,在经过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的殴打之后,还能怎么办呢?于是在中午,经过了许多次对话“训练”之后,绑匪让他在苗心妍和章程面前,打电话给苗主任。这样,苗主任这边,甚至连警方都会认为,这一切都是马老师做的,至少,他是绑匪之一。这就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将警方的破案视线往马老师那边引,无形中加大了破案的难度,歹徒们也就更有可能逍遥法外了。 至于绑匪为什么会抓到马老师这个替罪羊,马老师自认为是绑匪们针对苗主任和学校的情况,做了一番调查,下了一番功夫的。 最后,万仞山也将自己的行动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第八八章 主任又召 前因后果说起来并不十分复杂,但也用去了两节课的时间。 当万仞山和章程等人回到教室的时候,受到了同班同学的鼓掌欢迎。 班主任黎老师简短地致词,欢迎虞千里和章程两人以非凡的毅力和胆识,在与四名匪徒的对阵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这样的安排给足了章程面子,而且万仞山也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当然也不会对章程无形中居然给“沽名钓誉”而有丝毫的不高兴。 这一次的掌声,可是不同于刚cha班时,同学们所给的稀稀拉拉的掌声。 章程清楚自己在整个过程中非但没有打败任何一个歹徒,还差点回不来,但现在的形势自然容不得他说什么额外的、与此气氛不容的话,只好强挤笑容,向大家回望着,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万仞山也是笑笑,没有说什么“感谢大家”“生长在这个集体,我很荣幸”“这不是我们个人的光荣,这是大家共同的荣誉”之类的套话,稍呆了一两秒,也回到座位上去了。 年轻人总喜欢问个明白,但万仞山知道,如果把事实真相说出来,会让章程在班上的威信降低。章程不会武功,所以打不过歹徒并不丢人,因为马老师身为成年人,不是也打不过任何一个歹徒嘛。虽然章程以一己之力,去救邻班的女孩子,是极之惊天地的壮举,但如果没有同学的解救,后果就不堪设想。 如果最后解救的人是武警、公安、解放军等公职人员,那章程独闯虎穴的壮举自然可以大书特书,可以引以为豪的。但当这个最后解救的人是同学的时候,无论谁,都会不自然地将章程的壮举打一个折扣了。这就是现实。有时候现实说穿了,很让人难过,但不是不得不承认的。 出于这种考虑,无论同学们怎么问自己相关的细节,万仞山总是以模糊的说法,避开细节,打个哈哈过去。 下午放学,当班主任神情平淡得怕人地,叫万仞山等人去办公室一谈时,几个同学的脸都瞬时变得煞白。 章程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苗主任不近人情地饿了一干人长达两个小时的痛苦。那天还有校长助理帮忙解拖困境,今天呢?只有祈祷了。 有同学忿忿地道:“章程,你们费尽千辛万苦,将苗心妍救出来,苗主任居然也不网开一面?真是岂有此理!” 万仞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再怎么说,女儿的安全应该是第一位的。而金钱再多挣少挣,也不至于拿到和孩子的生命相比较的程度吧!虽然此次苗主任认为他可能“损失”的金钱不止二十万,而绑匪所要的赎金“不过区区”二十万,但如果真地要拿二者来比较,那也只能说明苗主任钻到钱眼里,实在过份得紧了! 不过,一行人也没能发几句牢骚,因为从教室里到年级组办公室本来就不远。 年级组办公室里,不仅苗主任,万仞山当天下午竭尽全力阻止的几个老师都在。 看着几位老师神情严肃、活拖拖被扣了一个月工资的样子,几个同学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就连万仞山的心中也在砰砰乱跳:我当程序员几年了,长期吃饭没规律,再这样饿多几天,只怕胃要受不了了! 老师们表情庄重,似乎在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异常专心,直到黎老师大声咳嗽,提醒第二次,他们才醒过来。 万仞山的经历更丰富,也决料不到,刚才还是一脸苦瓜相的老师们,居然能在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里,脸上的表情由极坏变成极好! 刚才老师们的脸上都刻上了痛苦,这会儿,居然变成笑容满面!如果说他们刚才是见到仇人的表情,那这会儿无疑就是遇到恩人的神情了! 几个同学见状,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有人还悄悄退后几步,准备再有什么情况,就夺门而逃! 苗主任见到万仞山,连忙走过来,紧紧地拥抱了一下,然后才指着办公桌上的报纸,说出了原委。 原来,苗主任买了今天的当地报纸,发现在周一的一周股市小结和展望中,赫然就有上一周的权证末日轮的小结和评论文章!当然,看完之后,苗主任就明白了,这只权证,如果上周收盘前买了,并且留到收盘没卖出,那么,因为它没有行权的价值,因此,无论你买了多少,所有的资金都会变成乌有! 想想自己当时一心想要买个十几万的无价值的权证,苗主任坐在办公桌前,真正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想想如果不是几个“不知趣”的学生的决意阻挠,自己多年的积蓄就会化为泡影,那种后怕,当真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足足呆了十几分钟,苗主任才有力气,拿起电话拨给高一年级组办公室。 那天的当事人,几位老师当然也看到了同样的内容。他们的震惊与苗主任不相上下! 几个人碰头以后,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难堪的问题:他们炒股虽然时间不长,但多少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而这一次,居然连权证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结果还是拜一个乳臭未干的高一生的“胡搅蛮缠”,才“幸免于难”,不然,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还真是难以预料! 这就是几个同学进门时,看到的几位老师脸色都极其难看、而老师们见到“虞千里”等人时,又会像见到救命恩人一样高兴的原因。 万仞山这时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证券投资方面的功底,不然,每天九点半到十五点,只怕就没有安宁了。而且,与别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能听到潘老师教诲的时间就少了,不是么? 一看到报纸,万仞山就想到了对付的方法。 【2009-8-25注:在“作者公告”里的更新时间,不知大家都注意了没有。在此特意再说一下。以后更新时间定在17:30到18:30,如一天二更,则一更时间为10:00-11:30。修改时间初步定为22:00-23:00,修改章节更新后,会再更新一下最新一章,以方便大家的阅读(即显示最近更新的一章为最新一章)。由此可能会给收藏本书的朋友带来不便,因为更新提醒上可能会显示旧章节。更新(新)章节和修改(旧)章节都会在本书公告中提示进度,请大家留意。】 【另,2009年9月6日(周日)到7日(周一),因出差,可能无法更新,在此先向各位陪个不是。】 第**章 主任请客 苗主任在下课后突然召集大家,那几位曾被饿惨的同学心里一阵慌乱。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苗主任等几位老师刚开始还苦着脸,但一见同学们进来,就换上真诚的笑容。同学们也很快认识到,苗主任他们真像“虞千里”所说,真地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看来要好好感谢同学们了。 虽然同学们对奖励具体内容的关心要远远大于对奖励原因的关心,但老师们这么开心,自是不便扫了老师们的兴,只好耐着性子旁听。 万仞山对这一切当然是早就了然于胸的,因此虽是老师们感谢的对象,但因为对这些内容早就熟知,因此也只能耐着性子听完老师们的赞美之辞。 快乐的情绪是会感染的。更何况这种避免了几万、十几万亏损的大事呢。 以前大家都觉得听苗主任的训话是无异于受折磨,但这当儿同学们都饶有兴趣地在听。虽然听不太懂,但同学们都表示出来极大的兴趣。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苗主任在不停地感叹,自己的运气是多么多么好,若非碰到“虞千里”这些同学,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就铁定要在那个下午,随着自己在下单软件里点击的“确定”按钮,瞬间化为乌有了。 “回顾”完一切经过后,自是苗主任在一个劲地向同学们赔不是。因为当时他不仅恶语相向,还体罚同学们差点饿了一晚上。 只是同学们现在高兴起来,已把那晚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 但万仞山却皱起了眉头。他从苗主任不停的唠叨中听出了问题。 苗主任只是把这一切都归于运气好,才躲过这一劫。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本质,其实是在于他们对规则的不了解。因为,能碰到别人指点的幸运的机会,毕竟是不可kao的,不会永远都有的。这一次碰巧有人相助,下一次再有别的问题,只怕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只有自己了解规则,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类似的隐患。 显然,眼前的喜庆气氛是不适合谈论这个的,但万仞山忽然想起,这种大面积的、不了解基本规则的新股民,不正是自己能够大显身手的土壤么?单是权证的涨跌停板的计算,已足够给新股民讲上半小时的,更别提书中和软件中对指标的不同定义等等更为深刻的问题和现象了。 想到这里,万仞山眉头舒展开来。笑逐颜开地和老师们共同分享这一刻。 为了继续隐藏自己的真正实力,好在以后还能有机会出其不意地大展身手,万仞山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报纸,装作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读完,又装作看不懂,随手扔在一边。 章程在一边早已按捺不住,道:“苗主任,你打算怎么报答虞千里啊?” 几个同学听了也在一旁附和。 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同学表面上是在为“虞千里”请功,但又何尝不是为自己着想呢?因为他们都有份参与,如果要请客的话,他们都是有份当座上宾的。 苗主任哪有不明白这个道理,他非常爽快地回答道:“那还用问?请客啊。当然”,他看来看同学们,补充道:“你们也有份。” 同学们欢呼雀跃。 “你们想到哪儿吃?”一个老师问。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最后达成一致意见,到本市最有名的两大饭店之一去吃。 见万仞山并没有像同学那样欢喜异常,一位老师关切地低下头问“虞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万仞山这才说了实话。 现在的社会,大家生活条件好了,也不在乎去饭馆多吃一餐两餐,所以已经有人开始尝试着,不再以请客吃饭做为报答、或是交流感情的唯一途径了,而越来越多地代之以运动。 “吃饭嘛,也没什么好吃的,不如去打球。比如羽毛球、乒乓球、篮球、足球,都可以啊。”万仞山道。 苗主任等几位老师的初衷,当然已经考虑到“虞千里”一人居住,伙食可能不好,所以应该给“虞千里”“补补”。几位老师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当然也不方便说出来。 苗主任听“虞千里”这样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道:“对啊,好主意,请人吃饭,不如请人流汗。” “那……”黎老师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两个都请。今天来不及了,都是要预订的。周末吧。星期五,去吃饭。星期六就去打球。你们都喜欢打什么球?” 同学们又开始讨论开来。 考虑到要照顾老师们的参与性,大家最后决定去打羽毛球。时间定在星期六下午。 于是,接下来,就是这些同学们自入学以来最快乐的一周。 这一头按下不表。 另一边,市警局特别部门负责人的办公室。 虽然负责人的名头不小,职位仅次于市局局长,但是他的办公室却出乎人们意料地小。 一个年轻有为的高级警官坐在办公桌后面,炯炯有神的目光在眼镜后透出。 他不顾坐在宾客位置上的年轻的女警员,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街道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的情景,又低着头踱回来,最后才抬头看了看一直笔直端坐在位置上的女下属,神情庄重地吩咐了一番,并严肃地提醒她不能记笔记,并且不能留下任何书面上的记录。 女警员知道自己身负重任,表情毅然决然地不时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地听、认真地记,并坚决执行纪律。 高级警官再次强调了任务的重要性和纪律性,并告诉她,如果需要警力临时特别帮助,应该如何进行,如果自己不在这个特别部门负责人的岗位了,她又应该怎样与警方保持秘密的联系。 女警员将高级警官的吩咐一一记在心里。然后离开。 随着女警员的离去,高级警官再也坚持不住刚才在下属面前刻意保持的上级风度,一屁股坐回椅子里,喃喃地说着些什么,不停地动着嘴巴,却任由汗珠一滴一滴地从额头滴下,并不拭去。 第九十章 仙子也问 短假期过去了,上学的第一天,在参加完校长召开的紧急情况碰头会之后,同学们又开始上课。 万仞山觉得,这段日子实在是太长了。再次看到潘老师的时候,居然有久别重逢的感觉!但细细算来,也只不过三天没见啊,难道古人所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竟是这般地真实? 万仞山胡思乱想着,过了一上午。 下午上课前,万仞山来到教室外的时候,发现一个年轻帅气、眼镜后眼睛显得非常有神的男警察来到高一年级组,在办公室外边不知和潘老师说着些什么。 在一片混乱的心绪中,万仞山突然发现,那男警察的镜片后脸庞相应部位有些怪,并不像别的近视眼的人那样有相应的弧度,也就是说,那男警察的近视程度极轻,或者根本就没有近视!完全没有必要挂上这么一个累赘!他那镜片后面所代表的,其实是想取悦那些喜欢看别人着眼镜的人! 万仞山又习惯性地皱眉了。 这个帅警察自己虽然不认识,但总不成是来学校调查什么案情的吧,那个绑架案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没什么东西好查了。他还总来学校和潘老师套什么近乎?而且,绑架案除了学校这个因素,没有丝毫线索可以和潘老师有关,万万不可能有理由找到潘老师的啊。接着,万仞山看到男警察送走潘老师后,又和刚到学校的秦老师有说有笑,心中的厌恶升到了极点。 直到下午放学后,苗主任将他们几个同学都召去感谢了一番,万仞山的思绪才渐渐恢复到正常。 第二天上午,潘老师让万仞山中午放学后到办公室去一趟。 通常,老师留学生谈话,都是选的下午放学后的时间,极少在中午的。所以万仞山乍一听到这样的要求时,感觉非常地奇怪。不过,潘老师再奇怪的要求,自己都是乐于接受的。 师生们中午走得特别快,所以万仞山来到年级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潘老师一个人了。 万仞山规规矩矩地敲了门,走到潘老师跟前,等待训话。 出乎意料的是,潘老师示意“虞千里”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样,如果万仞山将手搭在办公桌上的时候,就会显得两人在谈判。如果仅是端坐着,就又像是面试了。 潘老师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就把万仞山吓得不轻。她居然问“虞千里”,为什么年纪轻轻地,就懂得股票? 万仞山看着潘老师,一脸的迷惑:这个丽质天生的中国籍女子,居然和那混浊不堪的a股市场联系在一起!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事啊!或者说,这样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竟然也和常人一样,钻进了钱眼里,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于是,万仞山就“股市有风险”进行了阐述,就像是一个朋友苦口婆心地劝说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要被金钱迷住了眼,如果自己不是学生身份,那万仞山的劝说还会带上一大堆的专业术语。 潘老师耐着性子在听,然后冷不妨地称,她并不想炒股,只不过对“虞千里”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证券市场的危害,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潘老师,而是别的什么人,万仞山一定要忍不住大呼“天啊”。原来自己是会错意了! 听着“虞千里”接下来说的、从报纸或网络等地方看来的“股市有风险”的解释,潘老师似有些不相信,但一时间又找不到“虞千里”话中的破绽,只好转移了话题。 虽然“虞千里”在体育课上和高年级同学比武、在酒吧外为同学开打,但在前几天的绑架案中,只身对付四名穷凶极恶的歹徒,并将他们全部制服,救出三名人质,这表明了“虞千里”与众不同的胆识和武功。潘老师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十六岁上下的高一生,在没有实战经验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万仞山急忙擦了擦汗。潘老师真是不同凡响!很多人知道这个故事,也有不少人与自己交流过,但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 万仞山以崇拜的目光看了潘老师一阵,开始解释。 其实,现在想想,他也觉得是非常侥幸。因为万仞山对付那四个歹徒,只用了一招腿功和一记脚踹,其它什么功夫都没用上。这倒不是说万仞山的武功有多高,在一定程度上,只是巧合而已。对付,前两个歹徒,kao的是偷袭,非常省事。第三个,可能对方实力太差,所以踹了两次门就搞定了。而最后一个,自己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手到擒来。也许别人会觉得万仞山的武功高,才会一招解决问题,但万仞山自己认为,纯粹是运气使然。 潘老师认真地听着,突然旁边跳出一个人来,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万仞山不假思索,跳起来拦在办公桌旁,把潘老师挡在后面。 也许因为这时候说的是武功,所以万仞山也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但事实上,在学校里,犯不着草木皆兵的。 那个人是秦老师。 万仞山苦笑着松了一口气,坐回原位。 秦老师口无遮拦地道:“小雪啊,我好像还没见有谁这么不要命地保护一个人哦。” 潘老师俏丽的脸庞上红了一下,没有理会她,道:“你什么时候躲在这里的?想吓死人啊?” “我哪敢哦。”秦老师道,“我可不想被人追杀呢。” 万仞山不知说什么,看着这位美女教师,又看看潘老师。 秦老师这才对“虞千里”道:“对了,那天,是你开我的车送我去医院的?” 这是事实。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所以万仞山只有点头。 “虽然有不少大学生会开车,但中学生嘛,倒还不多见。”秦老师像是自言自语,然后道别,就要离开办公室。 还没走到门外,她突然扭转回来,跑到潘老师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虽然声音比较低,但万仞山也听到了。 也许,这是秦老师有意为之? 这个漂亮的年轻女教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像范嘉佳多些?古灵精怪的,又带些活泼、顽皮,好像长不大似的。 第九一章 喜欢她么(shang) 秦老师跑回潘老师的身边,神神秘秘对潘老师道:“小雪雪啊,如果他突然长大十岁,你们可真是绝配的一对哦!” 这样的称呼,虽然只是女伴们互相之间开玩笑性质的调侃,但仍让万仞山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显然没有资格cha话,只有睁大眼睛,看秦老师表演。 潘老师俏脸不由红了一红,嗔道:“瞎说什么,还不快走!”说着就要将秦老师往外推。 “这就走这就走,我再怎么不知趣,也不能当电灯泡不是?”秦老师要走,又不停地回头。 潘老师哭笑不得,红着脸小声地道:“要死了,在学生面前说这些。 ” 秦老师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潘老师不由分说推出门去。 潘老师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万仞山仍端坐在那里,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潘老师。 虽然是世间少见的美人儿,但潘老师的衣着却并不十分突出,在质地、牌子方面都不是引人注意的那种。 万仞山看着潘老师。 不知在秦老师这么一搅和以后,潘老师还会有什么比刚才秦老师问的更突兀的问题。 潘老师美目一转,滴溜溜地四处看看,看样子也不是刻意观察周围,只不过是表达心情的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而已。 最后,潘老师的目光突然停在“虞千里”脸上,与“虞千里”四目相对。 问道:“如果你突然长大十岁,你最想做地事情是什么?” 这个问题?! 万仞山给吓得不轻,脖子猛地向上一拔,整个人向后一坐,差点没有跌在地上! 怎么,秦老师的看法和那个胖官员一样?他们都认为自己太成熟了么?或者,他们根本已经知道了自己返老还童。 而且已经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只是大家心照不宣? 潘老师这边呢。 莫非她也知道了自己返老还童的秘密? 这时候,要把真相告诉潘老师吗?或者…… 万仞山心念电转,但要把目光从潘老师的注视下移开,却难以做到。 而这样看着这位微笑仙子的结果,却是什么东西都没办法去想了! 时间仿佛在那一刹间凝住。 万仞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想不了。 只有kao下意识来回答了。 长大十岁?人怎么可能突然长大?那样,岂不是丢失了十年光阴? 如果有类似经历的人在一起交流。 只怕不会有人去想“丢失了十年光阴”这么负面地后果,也只有万仞山这种思绪满天飞的人才会出现。 万仞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想,还是在和潘老师说话。 这时他地反应,也是日后问潘老师才知道的。 此时此刻,万仞山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在仙女的注视下,只有呆若木鸡的份。 潘老师还没有开口说话,这时。 门外出现了一个人,径直走来,口中不知说着什么,但万仞山根本没有听进去。 他似乎已经丧失了所有感官功能,直到来人再三叫着“虞千里”的名字,万仞山才回过神来。 万仞山抬起头。 茫然地看着来人。 那是本年级的花老师,教化学。 那天万仞山“伙同”章程等同学,千方百计阻止老师们买末日轮地权证,她就是其中的一个老师。 几位老师中她的年轻最轻,与秦老师、潘老师差不多的年龄,但据说她已经成家了,是学校里最早结婚的年轻教师之一。 她不像潘老师那么低调、也不像秦老师那样张扬,在学生眼中,是非常普通的一位年轻老师,也是同年龄段中和学生距离最远的老师。 花老师道:“这里又不是咖啡厅。 用得着那么含情脉脉么?” 万仞山装作没听到。 跟花老师打了个招呼。 他注意到潘老师拿起杯子,到旁边的热水机那里接水去了。 花老师开门见山地问:“虞千里。 我那口子想叫你推荐两个股票,你看……” 万仞山用眼角瞄了一下潘老师,隐约看到她一边喝水,一边朝这边看来。 万仞山装作不知,还反问花老师,股票究竟是何物。 但接下来花老师地一席话,让万仞山大开眼界,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一直以为花老师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而已,谁知她的性格、心机却远非外表所示。 不知为什么,花老师先说了一大通股票的术语,这和那天她所表现出来的对权证的无知、对暴利地极度追求是差得天远地远。 估计她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对股票知识进行了狠狠的恶补。 这样万仞山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 其实这无意中也是求人过程中所需迈出的第一步:拉近双方的距离,消除隔阂。 不过万仞山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令万仞山意外的是后面的话。 花老师说了一大通术语,接着诉苦,什么没有积蓄,没有达到财务自由,生活状况无法变好,这些工作起来难免受到影响,从而影响教学质量,影响学生们的未来云云。 这种变形的苦肉计,要骗骗别人还行,对付多少有几年社会经验,又经历了职场巨变的万仞山来说,当然是行不通地。 如果对方是自己厌恶地人,比如大家误会马老师那阵子,万仞山说不定就已经当面让对方下不了台了:工作受影响,那学校大可以换人啊,又怎会影响学生们的前途呢? 但现在有潘老师在,而且目前地气氛当然也不适合说出这等刻薄地话语。 毕竟花老师也不是让学生们讨厌的那种老师,她对教学工作还是兢兢业业的。 万仞山直截了当地回绝道:“花老师,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 我帮不了你。 ” 花老师并不甘心,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杯子喝了些水,然后在办公室里踱开步子。 像聊家常一样说起自己曾经的“经历”来。 那一次,她以收盘价买了一只股票。 但第二天立即就跌停了,“害得她一天就亏了百分之八。 ” 万仞山几乎没把眼珠子瞪出来:a股市场,在二十一世纪初,正股(也就是股票,不含权证)涨跌停幅度是百分之十,“戴帽”的st、s、*st等地幅度限制是百分之五,即使加上最多不超过千分之七到八的双向所有手续费。 也根本不可能出现百分之八这个数字。 看来花老师还是有备而来,故意说错话,只要“虞千里”一开口反驳,再要反悔说自己不懂股票,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听到这里,万仞山几乎是不假思索,看着花老师,就差没有笑出来了! 潘老师听到这里。 却忍不住cha话了:“百分之八?好像也不多啊?” 对股民而言,买入次日就亏损百分之四,已经是了不得地痛苦了,更别提八个点的亏损。 万仞山焉能不知?但为了表示自己也是一个股盲,也为了不让潘老师显得不懂这些方面的东西,他立即附和起来。 差不多是把潘老师讲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谁知花老师却不吃这一套,还笑盈盈地问“虞千里”,刚才为什么看她,而且,看她也就罢了,为什么想偷笑? 万仞山这才明白,花老师故意说的那个破绽,其实有两方面的试探。 自己只是躲过了第一关,没有当场质疑“百分之八”的荒谬,却在第二关。 即人性地习惯上败下阵来。 当时自己只是觉得好笑。 为自己能识破花老师的“诡计”而自信地笑,殊不知在有意无意地看向花老师时。 败在了她的第二关之下! 万仞山自知理亏,眨了眨眼睛,又用左手摸了摸早已剃光胡须的下巴,却不肯在潘老师面前承认自己中了圈套,嘴上仍硬道:“花老师,你这样看有点牵强了。 我真是不懂的。 你算是问道于盲了。 ” 花老师像是有些生气,把杯子往桌上重重放下,发出了比较大的响声,把在场的潘老师和万仞山都吓了一跳。 “我夫君是律师。 他们在法庭上问对方当事人的时候,一般在问完问题后,不给对方发挥和解释地机会,而只是要对方答‘是’或‘否’。 ”花老师道。 什么意思?万仞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缩着脑袋,拱起双肩,然后拼命摇头,滑稽地表示不知花老师是何用意。 花老师冷不丁地问:“你喜欢潘老师吗?” 大半年了,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地问过这句话。 虽然万仞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可是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场合,这样一个只有三个人在,而且潘老师似乎也想问类似问题的时候。 万仞山忽然想到,自己一班同学,都认为花老师只是很普通的一位老师,不会像秦老师那样活泼、甚至八卦,但眼下看起来,要真正认识一个人,还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所以,能和潘老师相处更长久一些,看来是十分必要的。 “喜欢。 花老师、潘老师、秦老师,我们全班同学都喜欢。 ”万仞山将计就计,也来了个擦边球。 花老师向潘老师看去,没有说话。 潘老师居然还是站在热水机旁边,饶有兴致地听着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鸡同鸭讲”。 花老师继续看着潘老师。 时间仿佛在这时凝固。 每个人看来都要说些什么,却好像都在等别人开口。 万仞山这时地心跳之快,决不亚于那时孤身闯匪穴救人质的那阵。 第九二章 喜欢她么(下) 潘老师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摆出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两个成年人当然都听得出“虞千里”这句话的真正含意,是先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然后又企图掩饰这一切。 这是每一个在自己暗恋对象面前想表白、又担心被拒的人的普遍作法。 两人焉能不知? 花老师又拿起杯子,走到万仞山的对面。 万仞山知道她可能又要讲出什么令大家都尴尬的话了,但在老师面前自己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好硬着头皮等着她开口,而心里却早已砰砰乱跳。 “我和潘老师虽然没有秦老师和潘老师那么好,可大家都是年轻人,都是过来人,都知道你的心意。 当然,潘老师也知道你的心意。 ”花老师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道。 潘老师拿着杯子,走到办公室一角的一块小黑板前,看着那上面的教学研究,不知道是真地有什么话要和“虞千里”单独谈谈、在等花老师把八卦都讲完呢,还是以这种方式来听花老师的八卦。 花老师见潘老师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继续对“虞千里”“好言相劝”:“你想想,你现在多大,离法定年龄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 等你到那个年龄,潘老师也老了不是?” 把潘老师和“老了”这样的词连起来,万仞山还真是非常地不适应。 在他地心中,潘老师就是人间仙子,是永远不能和这样的词句联系在一起的。 不过,万仞山还是煞有介事地,动动手指,掐指算了起来。 花老师见状,继续“趁热打铁”地道:“其实。 你这样的心意我们都理解,只是你也该明白。 现在的年轻人和我们那时不一样了。 早早就成熟了,能明白很多东西。 你看,如果潘老师和你在一起,那社会舆论会怎么说她?你也不想把潘老师架到道德的酒精灯上烘烤吧?” 最后这句话用到了花老师的专业术语。 让同学们在受批地时候,还能想到花老师所教的课程,从而对花老师产生一定地敬畏,从而在以后的时间里不自觉地加强对化学的学习。 是花老师惯用的招术之一。 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万仞山早已考虑清楚。 只是目前以他的相貌,只能在高中或职业学校这类适合未成年公民呆的地方,而要去工作,那是万万不能地,就算拿身份证去,人家也不会相信你,而且还难保别人不报警。 而报警的话。 自己就没法和潘老师在一起了。 如果做自由职业者呢,万仞山又没有好的门路和相关职业,所以思索再三,也只能呆在学校里,看两年半或三年的时间过后,自己恢复正常。 那样的话,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在学校里,师生恋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虽然多是男老师和年轻的女学生相恋(或是“互相有好感”之类),但女老师和年轻的男学生有相似地情况,倒也不是不可能。 因为人都是一样的,对等嘛。 万仞山当然不会让潘老师难堪,那样的话,由此引发的许多问题,可能是一下子难以解决的。 而且。 虽然总有一天要把这个问题提到议事日程上。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自己经过大半年的观察,认为潘老师当真是自己原来所期望地那样可以依托终身的人。 但现在还是把一切公开的时候。 也许,过两个月以后的那个日子,再提出来,可能更为合适。 所以万仞山打定了主意,现在还不能托盘而出。 而且,要把真相告诉别人,也只限潘老师一人,不能告诉别人的。 花老师知道自己的劝解可能起了作用,于是继续大发感慨,说了一个故事,大概就是自己读中学时,怎样对那帅气的男老师着迷,怎样地茶不思饭不想,怎样地为伊消得人憔悴,说到最后,当然是上了大学,觉得以前的感情其实都是一种经历,一种美好的经历,仅此而已。 见“虞千里”似乎听得痴了,花老师继续说起中学的故事。 花老师中学读地并不是重点中学,也不是示范性高中,但学校里学习地压力也不比其它学校低。 当时,就有一个男生,追求年级里的一个女老师,最后弄得书也看不进去,而且最后还疯了,离开了学校。 这样地故事,要骗骗小孩子还可以,对经历了大风大浪、经历了职场中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的万仞山来说,对任何一个成年人来说,也只是听过就算,而且绝大多数成年人都不会当真。 而如果花老师以为她编的后面的这个故事,居然能骗过眼前这个小男生的话,她也未免太小看万仞山了。 万仞山不动声色,只是吸了口气,咽了咽口水,还动了一下身子(站了太久,累了)。 见到自己的劝解似乎有了一些效果,花老师走到热水机旁,拿纸杯给“虞千里”盛了一杯水,递到跟前。 这是平时所有学生都不敢想像的礼遇。 花老师在同学们的心目中,一直都是那种严肃的中年老师的形象,虽然她的年纪比潘老师也就大两三岁的样子,但同学们都无一例外把花老师当作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资格教师,对她十分敬畏。 当然,她也不像苗主任那样,动不动就体罚学生,她是属于那“温柔派”的。 如果她要在办公室给你递一杯水的话,那多半说明你犯了极大的错误,她将你狠批一顿。 先兵后礼,如此而已。 万仞山当然也想到这一茬。 此情此景,令万仞山忍不住感叹了。 闷了那么久,都是花老师在说,自己不说点什么,还真是难以忍受。 万仞山道:“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 ” 花老师听罢。 沉思了一会儿,大约是悟出了这句话地大意。 是一切自在天意,机缘如此,大家都没法阻止的。 花老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万仞山见大意不错,就点了点头。 潘老师还是站在小黑板面前,也不知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有那么大的兴趣,能看上那么久。 而且。 她手中杯子里那么一点水,居然可以喝那么久而不用再灌。 花老师把这些疑问说了出来,见潘老师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对“虞千里“念叨起来。 万仞山觉得问题讲清楚了,就应该大家“散会”,吃饭去,怎么还在念叨个不停,婆婆妈妈地。 想发作。 但潘老师在场,这样的话会降低自己在潘老师心中的形象,当然不能这样做,所以只有忍着,听花老师的唠叨。 花老师从高中暗恋男老师说起(也不知是不是真地,或者只是瞎编来“劝”“虞千里”地)。 说到大学的恋爱史,说到工作了以后认识地男朋友,然后说以前的那些,只能是青涩青春中的cha曲而已,到了最后谈婚论嫁的阶段,一切都和原来的想像有极大的差距。 这些东西万仞山岂能不知?问题是,花老师在这里不停地“劝说”,所劝的对象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但目前不好将真相说出来,万仞山也只能听着,还能怎样呢? 花老师继续扯。 说到两人婚后地经济问题。 从单身的月光族,到婚后家庭财产的问题。 从大手大脚花钱,到后来要紧缩着过日子,要还房贷,要吃饭,要给父母生活费,还要有手机费、交通费等必要的开支,还要为未来下一代的开支进行积累。 这是每一个刚成家的家庭都必然会面对的。 万仞山对这一切都非常了解,所以两人就一些问题开始了不大不小的讨论,也算是花老师发发牢骚,当作是聊天,和学生搞好关系,起到劝解效果地必然收尾程序。 两人从养老金问题,讲到贷款的等额本金法和等额本息法的利息差别,讲到中国人口红利消失后迅速到来的人口老龄化问题,天色渐渐地黑了。 花老师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着了灯。 从人口老龄化问题,又扯回养老金可能保证不了那时老年人的基本生活质量,于是花老师又感叹,如何让手中的资金能保值增值。 这样地问题万仞山早就在大学毕业后,也就是几年前刚入市的时候就有过研究,到现在他早已有了一整套的看法。 比如推迟退休年龄等方法来解决养老金的缺口等等。 因为很久没有人和自己讨论这些问题了,而且花老师的看法,水平已经明显比同龄人高上一截,所以万仞山也乐得和她讨论。 “资金增值的方法,无外乎基金、股票、期货、外汇、黄金,还有一些理财产品,但它们的最终目的,都是要跑赢物价的增长幅度,不然,资金的实际价值,就会缩水。 ”万仞山说着宏观上地评论。 “是啊,利润高地,风险也大,比如期货。 风险小的嘛,比如基金,相对来说利润也少。 当然,有不少基金,其实就是买地指标股,和大盘的涨幅是相同的。 ” 万仞山对花老师的见解点点头。 虽然这样的看法并不是太难懂,但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人还不是太多。 花老师继续道:“所以很多人炒股,就是为了使自己的资金能跑赢物价,当然,更多人是为了跑赢指数,最好能一夜暴富。 ” 一夜暴富是每个没能达到财务自由的人的梦想,以前万仞山也曾想过,但现在他对这样的想法已经不屑了。 因为用这样的思想去指导投资,是铁定会失败的。 看见“虞千里”喝了一口水,没有表达什么意见,花老师又道:“当然,指数是市场的综合平均数,不可能所有人都跑赢指数,因为股票交易还要付手续费。 ” 能有这样看法的人更少见了。 万仞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第九三章 竞聘兑猜(shang) “那你说,要怎样炒股,才能获取稳定的收益呢?”花老师问,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 “高胜率不是最终目标,高风险收益率才是王道。 迅速止损,放足盈利。 ”这是万仞山多年炒股积累下来的看法。 他已经过了片面追求高胜率、忽视总正盈利的阶段,现在正处于建立个人完整的交易系统和理念、心态的整体修炼这两个阶段中的模糊区间。 不待万仞山有思考的机会,花老师又急急问道:“你最喜欢谁?” “潘映雪。 ”还在沉思中的万仞山不假思索地答道。 花老师如释重负,说了句“回家吃饭。 ”就把两人甩在办公室中,自己一个人走了。 花老师前后用了非常久的时间,说了一大堆的故事,讲了一通道理,最后,在万仞山陷入深深思索的时候,问了他两个问题。 这一下,把万仞山的真实想法给问了出来。 这整个过程,以及最后的那几句话,根本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等着万仞山在不知不觉中掉进去,在不经意间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在朦胧中被人进行了催眠,说出了真心话。 当然,这样的真心话是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坏处的。 给潘老师知道了自己的真情实感,也算是误打误撞吧。 只是,还不知潘老师的想法如何,这样会不会显得有些突兀? 潘老师这时开了口:“虞千里。 放学了,走吧。 ” 万仞山看看潘老师,不知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只有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天已经黑了,在学校的操场上看天空,点点繁星在闪烁着,像是和万仞山说。 未来就像是星星,看得到。 却又够不着。 这天晚上,万仞山十分兴奋,因为居然有机会不lou声色地向潘老师表白了,虽然没有获得肯定,但这总算打破纱窗,迈出了第一步,至于潘老师可能会担心地、花老师提出的那个问题。 将来会有机会说清楚的。 到时,就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第二天,课间的时候,同学们都在传一件好像很神秘的事情。 这时的万仞山已经成功融入同学们之中,所以要获得全部消息,并和同学们打成一片,是理所当然的了。 因“教学需要”,学校紧急招聘教师。 现在已经是四月上旬了。 学期已经“时间过半,完成任务过半”,按理是不会招新教师地。 不过,因为教师中有一位相当漂亮的年轻女子和一位相当帅气地年轻男子,而且据说这次招聘的教师会到高一年级教书,所以引起了全体高一同学的高度关注。 也就把“为什么四月份还要招新教师”这个疑问给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虽然“只招一到两位教师”,但是来报名的竟然有五十多人,这也让同学们为自己是示范性高中的学生而小小自豪了一把,而把现在的就业难这个现实给抛到了一边。 经过头一天的笔试,虽然只剩下十位竞争者,但从笔试地成绩看来,只有三个人有可能是最后的胜利者。 其他人可能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还在勉力支撑。 有好事的同学,已经从校长办公楼那边打听到了这三个最有可能的获胜者的资料。 令大家兴奋的是,那美女和帅哥赫然都在其中!这下子不论男女同学都表示出了相当浓厚的兴趣。 全年级同学前所未有地没有吵架。 而在起劲地讨论谁最有可能胜出。 男生都希望美女能胜出。 女生则希望帅哥笑到最后,争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 第二天下课。 本来是做课间操地时间,可因为喇叭临时故障,所以课间操取消,这给了同学们一个极好的活动的机会。 万仞山突发奇想,向几个同学说了一个提议,就是让大家来赌一赌,看谁能猜中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赌就要有赔率,要涉及到资金。 万仞山根据同学提供的资料,初步估算了十名候选人的赔率,然后出于怕学校查禁地考虑,规定每人只能下一到五块钱,抽水列入全年级体育比赛比如篮球赛的活动经费,赢家则抽签产生十人,必须按规定买花或别的什么礼物,代表全年级同学送给最后获胜的老师。 这样,对赢家来说,就有一个得到全年级异性同学关注自己的机会,这是年轻人所十分乐意看到的。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 时间不等人,几位同学纷纷行动起来,去通知其它班级,进行高效的分工。 各班的数学尖子计算初始参考赔率,看是否满足赔率的各条件,而且各班也可以将他们认为合适地赔率集中后进行统一设定。 各班社交能力强地两名同学则成立一个委员会,共同管理这份资金,负责收集每笔“投注”,并将所有数目公开。 数学尖子们同步提供各候选人当选后,可能形成的“投注”结果,并附计算方法供其他同学参考、学习。 喜欢打听消息地同学分配到的任务,就是尽量收集十位候选人的资料,并在这天中午放学后半小时内公布出来,以方便同学们参考,在下午放学后完成“投注”。 因为次日就要开始十位候选人的面试了。 这天,各班的数学老师在课上都无一例外地谈了些赔率的东西,让大家了解到赌博这种负和游戏的危害,并希望大家能在数学上“学以致用”,认真算一算赔率,加深对数学知识的理解。 这一天的数学课,无疑是同学们上学以来最感兴趣的一节了。 一到下课时间。 年级公告栏前就挤满了来看“资料”地同学们。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连高二、高三的同学也跑来看学弟学妹们的大动作。 甲,美女,大本毕业,笔试95分。 据说英语不错。 在校期间就在中文核心期刊上发表过几篇专业论文。 乙,相貌平平的女硕士,会英、法、日语。 笔试100分,当过某个在国内举办的国际体育大赛的志愿者。 社会交际能力强。 另有外语、计算机等很多证书。 丙,帅气男硕士,笔试98分,有艺术细胞,弹得一手好吉他,据说会几种舞蹈。 据说在笔试后,十个人个个都胸有成竹。 且对面试都充满了信心。 学生们虽然偏向于美女和帅哥,但又不得不承认女硕士的机会最大。 因此在“下注”地时候,同学们都犹犹豫豫,不知应该按理性去投票,还是按感性去投。 毕竟,赢家通吃,能有一个增加自己在全年级的曝光率地机会,也是相当诱人的。 万仞山犹豫半天。 最后决定还是把票投给最有可能当选的乙。 男同学都希望甲能成功,但真正投票的时候,还是有相当部分人投给了乙,也有人为了防止乙“高分低能”而去搏丙会爆冷门。 只有部分男同学并不在意能不能在全年级中拖颖而出,而是一股死脑筋地支持自己喜欢的美女,义无反顾地将票划在甲那里。 女同学希望丙能成功。 她们并不因为可能会失去在全年级获得风光的机会,而违心地把票投给乙。 她们中投给甲的票,明显要少于男同学投甲地比例。 一些喜欢数学的同学,在反复核对数学尖子们给出的赔率和几种最后结果,权衡再三。 一些人为求乱中取胜,把宝押在这三个热门人物之外的七个人中,还有一些人仔细算着当前的投票结果,不断分析“趋势”,想在最后阶段再投给在赔率上最有利、或者最可能成为“黑马”的候选人。 高二、高三的同学们虽不能参与,但这种大事件并不是经常会有的。 所以也有不少地人在密切关注着活动的进展。 下午放学后不久。 投票结束了。 许多同学都舍不得回家,在看着计票结果。 和数学尖子们飞快地计算出来的几个可能的结果,议论纷纷,直到最后“封盘”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由于这个突发的奇想,让万仞山极度亢奋,甚至都忘了收盘后去温习一下行情。 晚上,万仞山忽然想,自己能不能弄一些内幕消息呢?比如校方的电脑里会不会存有一些内幕?如果内定地居然是一位大家都不看好的人,那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白天,没有机会到校长办公楼去搜集废纸,当然就没法得到秘密的、却是不小心在垃圾堆里泄密的情报了。 当然,要获得内幕消息,更多地是可以考验自己的计算机水平。 来这里那么久,除了那个根据ip地址找物理端口的事件,都没有好好地利用一下自己的学识,久而久之,会生疏的! 这样想着,万仞山释然,决定从外网“进入”(实际上就是“侵入”)学校内网。 凭着在学校记下的公网ip,万仞山对这个ip段进行扫描,终于找到了可以远程拨号进入地一台电脑(可能是为了远程维护方便而开放地),然后发现并没有设黑名单拒绝,也不像是设置的陷阱,于是就开始挂字典,不断尝试进入。 同时,编程序进行局域网电脑列表,并用各种方法得到各在线电脑地目录。 第二天早上,上学前,万仞山看到了程序自动给出最近一个星期的办公文件。 排名第一的,正是校办那台电脑里的文件! 而文件名,竟然写的是“某年月日临时招聘面试分数”! 这一天还没有上班呢!怎么会有分数?只是一个空白模板,以便面试后填写,还是已经写好了分数呢? 如果里面已经有分数的话----那岂非就是说,已经内定好了?! 第九四章 竞聘兑猜(下) 看着这个文件,万仞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呆了半晌,他决定还是打开看看。 虽然这样未经允许看别人的电脑中的文件是不恰当的,但他当时已经无法忍住不去看! 虽然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住的,背后不会有人,但万仞山还是不自然地回头看了一眼,才又扭转过去,盯住了屏幕。 万仞山用颤抖的右手将鼠标移来移去,好半天才定位在那文件上,然后哆哆嗦嗦地打开了文件。 里面是一个表格,列着十个最后候选人的名字。 表格的抬头,是“笔试分数”和“面试分数”。 “笔记分数”一栏中,记着一些数字。 万仞山还记得三位最热门的候选人的分数,与这里所显示的一样。 而“面试分数”栏里呢,竟然也填好了数字!美女甲的分数是95,乙的分数是88,而帅哥丙的分数也只有90!其他七人的分数,统统在90以下! 按照事先定好的程序和规则,此次招聘的分数计算,是笔试和面试各占50,也就是说,笔试中成绩只排第三的美女甲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再看看最后的总分计算,赫然证实了万仞山的猜测! 这天万仞山起来得特别早,所以不担心上学会迟到。 这会儿他定了写神,决定再看个究竟。 转念一想,自己只是返老还童。 而地球的时间还是照常在走,所以自己没有理由通过传说中有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时间隧道,返回过去的时间。 因此,照此推断,自己也没有可能向前跃进到未来的时间! 而且,就算自己记错了时间,可上交所、深交所、还有连交所、郑交所不可能通通把时间弄乱。 每天在街头看到的报纸,也不可能连日期都搞错。 而最荒谬的解释。 自己是在梦中,那就更离谱了! 所以这个文件,公布了未来的面试结果,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即面试只是一个形式,一切都已经内定好了! 至于为什么会内定,这就是另一码事了。 当前最关键地是。 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或者,那只是工作人员手误,乱敲了几个数字进去,试一试excel文件中地公式是不是录入正确了? 万仞山想了想,咬咬牙,把文件进行截图,另存为mimi.jpg(意为:秘密.jpg),然后将一个股票的k线图文件压缩成k.rar,接着用copy /b mini.jpg+k.rar why.rar命令把两个文件打包在一起。 将生成的why.rar文件作为附件,上传到一个股票论坛,发了个贴子,起名为“这个k线图怎么看”。 表面上是问高手怎样看这个k线图,但实际上却把它作为证据保存在服务器里,日后提取时。 只要确认这个文件在面试还没有开始之前就上传到服务器上了,就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证明,这个文件所示的内容是提前内定的。 而rar文件解压前后的文件大小、以及字节与k的计算地误差,都不会有人去注意。 因为一个jpg文件实在太小,小到人们只会认为是1000和1024算法之间的差别。 而人们打开why.rar文件时,已经看到了k.rar压缩前的文件,所以因为思维的惯性,绝对不会想到,这个why.rar文件在改名成why.jpg后,居然会显示出暗含的mimi.jpg文件的内容来! 万仞山再三核对了一下。 发现没有问题。 又背下了三个最热门候选人和其他两个人的面试成绩,这才开始消灭“罪证”。 上学去了。 因为这个文件中的内容可能只不过是工作人员为了试验而乱填地数据,所以万仞山也不能就此咬定这个文件就是内定的证据。 在学校里,万仞山还是表现得一如往常。 只有最终结果出来以后,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自己神经过敏,还是当真有猫腻? 在忐忑不安中渡过了一天的时光。 终于到了准备“放榜”的时候。 和众多同学一样,万仞山也在翘首以盼,非常想知道最终的结果。 一些早就按捺不住地同学,干脆就跑到校长办公楼前等待最后结果。 因为是放学时间,所以校方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万仞山正考虑是不是跟着一起去,忽然被班主任黎老师叫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花老师、潘老师等三人没有离开。 “这个竞猜上任老师的活动你知道吧?”黎老师直接地问道。 万仞山很爽快地承认:“是我倡议的。 ” “很多同学都显得非常亢奋,你却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为什么?” 不知道黎老师的用意是什么,是批评自己上课不专心,还是批评自己对美女老师的期待,或是怀疑内中还有什么隐情? 万仞山想了想道:“这个活动是我发起的,如果我猜中了,别的同学可能会认为我有内幕,如果我猜不中,面子上又有点下不来。 ” 这样听上去非常合理的理由,却无法瞒过已经是成年人的教师们。 黎老师最终并没有再问下去,让万仞山走了。 整个过程中,花老师非常有兴致地在听着,而潘老师却埋头办公,仿佛一切于己无关。 离开办公室,万仞山决定也去校办那边看个究竟。 毕竟,自己看到了那个充满疑惑的文件,如果不亲眼看一下最后地公榜。 而只是听人转述,似乎非常不合情理。 到了校办,一干人还在眼巴巴地等着放榜。 听同学说,有几个胆大地学生已经去问过,说是最多十五分钟,就可以统计出来了。 而一旁也在焦急等待结果的十名候选人,就成了同学们咨询地对象。 当然。 最热门的三名候选人身边被围个水泄不通,其他候选人就显得冷冷清清。 仿佛陪太子读书的模样。 三名候选人都是志在必得的样子,其他七人显得信心都没有那么强。 所以直到现在,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三名候选人很有礼貌地回答着同学们提出地各式各样的问题。 他们自然知道,这些人都可能是自己未来地学生,现在给他们留个好印象,对以后工作的开呢,当然是非常有帮助的。 所以自是不敢怠慢。 校办的工作人员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出现了,同学们要一窝蜂围上去,却被他摆摆手,居然上百人就乖乖地止住了脚步,看他贴完了公告,离开,这才冲上去看。 万仞山当然没有冲到前面去,因为这样挤并不是办法。 而且从大家的议论中自然也能得到结果。 令万仞山震惊的是,面试的第一名,赫然就是那位美女甲!她同时也是总分第一名!换句话说,这次竞聘,她获得了最后地胜利! 脑袋嗡嗡响了一阵,万仞山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但他立即回过神来,对人群中大声叫道:“唱票!唱票!” 在这里,最合适的词语,应该是“报分数”,但考虑到字数多、听不清,所以万仞山改了个说法。 冲在最前面的有这次活动的“执委会”成员,三个不同班级的学生很快达成了默契,一个报名字,一个报面试分,一个报总分。 这样一来。 在人群外的所有人。 包括万仞山、包括十名候选人,都知道了这个结果。 刚开始。 那落选的九名候选人还不太相信,但听了各自的面试分数和总分,都各自或叹气、或摇头,仿佛一切早在预料之中,自己在等地其实就是这个结果。 万仞山此时如五雷轰顶:早上看到的那份神秘文件,所显示的面试分数就和现在的最终结果一样!一份显示了未来才能出现的数据,到底意味着什么? 万仞山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面试分是当场给出的,还是事后给出地? 这是非常严峻的问题。 当场给出的面试分,被面试人如果有疑义,评委可以当场指出为什么。 而事后给出的分数,就不免有暗箱操作的嫌疑了。 但现在,因为要照顾落选者的心情,显然不方便去问任何一位候选人。 万仞山想了想,没想到什么办法,于是拼命挤上前去,要在第一时间弄个明白。 好不容易挤到公告牌前,看到细则,万仞山的脑袋一片混乱:规则上说得很清楚,面试分数是当场给出结果的。 而在场的竞聘者之所以要等在这里,当然就是不想输个迷糊,要看一看别人的分数到底是怎样,自己与别人地差距有多少。 现在,很显然,美女甲获得了最后地胜利,乙和丙只以细微的差距落败! 虽然这一切看起来无懈可击,但万仞山联想起早上看到地那份神秘文件,不由得还是起了疑心!因为这样表面看起来只有两分的差距,虽然也可以说是“公平”“公正”“公开”的一个“结果”,但真要追究下去,倒也不是没有疑点。 万仞山背下了全部十个人的面试分数,默默地离开了现场。 一些男同学上前去给美女祝贺,女同学则围在帅哥身边,向帅哥说着安慰的话。 而落榜的帅哥也颇有风度,说着“我水平不够,甘拜下风,下次努力”之类的话。 其他候选人则黯然神伤地离开了。 获胜的美女微笑着回答学生们的提问,却时不时地看着远方,这一切,被范嘉佳和几个男生看在眼里。 第九五章 去**家 万仞山心事重重地离开学校。 虽然每一个男生都会希望那个美女是最终的获胜者,但从眼前的形势看起来,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 美女最后只是以两分的微弱优势取胜,且两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最后获得一样的总分。 这样的结果,在别人看来,两个竞争对手只不过是输在运气上。 但在万仞山看来,这些可能都是事先定好了的。 学校可能由于某种原因(有后台?美女效应?某种不堪的交易?)而内定了这次竞争的最后录取人选,但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为了平息可能由此而引发种种麻烦,所以某个(或某几个)实权人物,精心策划了这一次的笔试和面试。 笔试也许是事先lou题,也可能是完全正规、各人真实水平的结果。 但面试里,可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一般地,各个被面试者之间是不知道对方的题目、看不到面试过程的,能知道的只是面试时间的长短和被面试者面试后的表情。 而如果硬要说作弊,只需打个电话通知一下面试题就可以。 笔试嘛,理论上只要你写了字,考官想给你多少分,你就能得多少分。 因为这种小小的一次应聘,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试卷当然是用不着公开的,也用不着存档备查。 写完分数后就可以销毁了。 最大的疑问,自然就是那份神秘地文件所显示的“未来”面试结果。 而且,十个人,个个不差!所有分数都和那份面试前就写好了的结果完全一样! 虽然每个人的面试成绩,一般都会在50到100分之间,但真要找一个人去预测10个人的成绩,而且全部预测正确,这样的概率实在太小。 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也就是说,内定!至少是面试地结果。 在一开始就定好了!而笔试的猫腻,还有待调查! 万仞山有些闷闷不乐地走向住处。 在一个拐角处,忽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地名字。 不用回头,万仞山就知道那一定是范嘉佳。 这个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子,跟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范嘉佳小跑两步,跟了上来。 看着万仞山,欲言又止。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中的疑问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原来,她是对“虞千里”知道应聘结果后的反常表现产生了疑问。 这个女孩子真细心啊!她怎么就看出来自己有心事呢? 看着她满脸疑惑、充满期待的样子,万仞山差点就想直接如实说出来,但转念想去,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妙,于是挤出笑容。 道:“没事,你想得太多了。 我只是因为没有猜中,比较遗憾而已。 ” “不,你的性格不是这样地。 ”范嘉佳争辩道。 万仞山也不理会,自顾自地扭头慢慢走着,但也不是有意甩开。 所以还是等着范嘉佳跟上来。 范嘉佳紧跟两步,缠着“虞千里”不放,道:“你就告诉我吧。 我保证不泄密。 ”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永远不泄密呢? 大多数人,把秘密埋在心里,总会闷得慌。 所以,要想秘密不泄lou的最好方法,就是不知道这个“秘密”,不然,自己总会忍不住说出去。 而别人呢。 当然也会差不多吧。 万仞山苦笑了一下。 摇摇头。 范嘉佳不再问,而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依我看。 这其中可能是有内幕,或者什么难以启齿,哦,难以说出来的地方,所以,我们的虞千里同学,才会充满了疑惑。 ” 虽然内心里知道范嘉佳可能在用激将法,但万仞山还是不由得激灵一下,看定了她。 范嘉佳抬头,与“虞千里”四目相对,一点也不退缩。 万仞山看着她,思绪万千。 在这个小环境里,恐怕就是潘老师、范嘉佳,还有章程,只有他们几个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知己了。 这样的秘密,在小范围里,即使告诉他们,似乎问题不大,而且他们应该都是能守住秘密的人。 对望半天,万仞山还是软了下来,作一个投降的动作,用最简捷的语言,把一切经过告诉了范嘉佳。 范嘉佳不停地眨着眼。 她对用黑客手段获取秘密文件地过程不感兴趣,也听不懂,她只是非常注意“虞千里”对文件的真实性所做的承诺。 听完后,范嘉佳想了想,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我也想看看。 ” 万仞山用通俗易懂的话把“解密”过程说了一遍,但范嘉佳却不理会,一个劲儿地说听不懂,并再三要求万仞山给她演示一下。 “演示?”万仞山看看四周,指着前方道:“那里有网吧,我们去那里看吧。 ” “你神经啊?那里是公众场所,这种东西也能在那里看?”范嘉佳不客气地拒绝道。 万仞山耸耸肩,摊开两手,作无可奈何状:“那就没办法了。 ” “嗯”,范嘉佳想了想道:“到我家去吧。 ” “现在?不行。 时间到了,我要去吃饭。 ”万仞山一口回绝道。 范嘉佳俏皮地笑道:“没关系,到我家吃吧。 爸妈晚上有事出去,要很晚才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 ” 说罢,范嘉佳不由分说,拉着万仞山的手,跑了起来。 万仞山拗不过,只好听天由命了。 范嘉佳的家境还不错。 万仞山却也不是第一次见过类似地家庭,所以没有表示出什么惊讶来。 在电脑前,万仞山熟练地敲打起键盘,登陆到了那个网站。 看着网站的内容,范嘉佳大吃一惊,道:“原来你真地会股票啊?” 万仞山没有提出异议,只是装作不经意地答道:“只是借个地方放文件嘛。 ” 在一连串让范嘉佳眼花缭乱的操作后。 万仞山将那个文件展示在电脑屏幕上。 虽然对这一过程并不熟悉,但范嘉佳决不怀疑万仞山会撒谎。 于是睁大着眼睛看那表格。 看了半天,范嘉佳也看出了名堂。 笔试中,美女是排在第三名,所以没有人会有太大的异议。 而面试的成绩,美女的成绩比所有人都高,但比第二名高的分数也不多,所以如果你硬要说她是作弊地。 或有人帮助她作弊的,似乎也说不过去:人家地面试表现就是好啊,你能怎么着?反正又没有全程录音录像,面试分数是多少就是多少。 而这个文件,能当作证据吗? 也许可以,不过,那要公安部门联系网站管理员,并与相关数据安全专家讨论上传到服务器地文件地不可更改性等专业问题。 经过专家确认后,才能真正完成证据的提取工作。 而一所中学,应聘一个老师过程中,只不过出现了一点点地小疑问,居然也要动用这么大阵仗,未免让人觉得小题大做了。 所以。 就算说出去,最多引起人们议论一下,不出几个小时,就会烟消云散的。 万仞山指着屏幕上的文件,对范嘉佳,要说些什么,却没料到范嘉佳突然伸手过来,要自己看那文件。 范嘉佳将手放到鼠标上,而此时万仞山还没有移开右手,所以范嘉佳地右手就直接按到了万仞山的手上! 万仞山想抽出手。 没有成功。 下意识地转了一下头,却听得范嘉佳小声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看这个秘密的文件?” 为什么?出于好奇?还是出于什么别的目的? 万仞山挠挠头。 一时居然想不出来了。 “好奇?你是不是想那美女能最后获胜?”范嘉佳道。 万仞山的眼珠子转了一下。 当时,自己真地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为了黑客特有的好奇心,什么秘密都想去看一看地心理,这才有此动作的。 而至于是不是在潜意识中是不是有范嘉佳所言,自己是不是想看看美女有多大的入选可能,倒也不好说。 毕竟,潜意识是怎么想的,连当事人也不一定说得清楚。 见“虞千里”犹豫半天,范嘉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万仞山道:“我下的什么注,你也看到了,不是投给她地。 ” “狡辩。 ” 万仞山无言以对。 范嘉佳忽然转过身,走出房间,又扭过头来道:“你想吃点什么?” 万仞山很少在别人家吃过饭,所以他连想都不想,习惯性地回答道:“我等会儿再出去吃快餐。 ” “就在我家吃吧。 ”范嘉佳道。 万仞山想了想,站起身来,道:“我还是习惯在外面吃。 ”说着向门口走去。 范嘉佳拦住去路,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虞千里”。 她的身上,透出一种迷人的芳香。 那精致的脸庞上,从眼睛里射出夺人魂魄的光彩。 看着那粉嘟嘟的嘴唇,那一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没有说话,但眼中分明包含着千言万语。 那一刹间,万仞山似乎呆了。 他无法肯定,如果面前站着的这个可人儿,换成是潘老师或秦老师,甚至是今天那刚刚获胜的美女,自己是不是还把持得住。 万仞山低头看着范嘉佳。 范嘉佳已经闭上眼睛。 第九六章 绝se教师 夜幕降临。 屋内还没有开灯。 一片朦胧中,两个年轻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很近,很迷离。 一切尽在不言中。 旁边楼层和路灯洒过来的点点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 散射到四面八方的投影,就像万仞山的心绪一样,十分混乱。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地快。 那一刹间,仿佛时间就凝结在这里。 万仞山打开门,走进夜色中。 留下范嘉佳一个人,在昏暗的屋子中,一个人发呆。 吃了晚餐,万仞山的心态渐渐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周末,恰逢章程的生日,由苗主任牵头,几个老师请同学们在酒楼里吃了晚餐。 得知老师们居然请自己的孩子下馆子吃饭,这些同学的家长无不惊讶不已,纷纷打电话给相关老师,以确认是否属实。 晚餐后,一群人开始去唱卡拉ok,十分尽兴。 下个周一,大家渐渐地把上周的事情都给忘得差不多的时候,令同学们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这天的数学课,来上课的并不是黎老师。 而是年级组长葛老师和另外一个教师。 不用葛老师介绍,班上几乎所有同学都知道这个老师的名字。 因为她就是在上周的公开招聘中以微弱优势胜出的那位美女! 葛老师在一旁作简单的介绍。 底下男女同学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新来地美女教师。 没等葛老师说完一句话,男生中就响起了掌声。 接着全班都跟着鼓起掌,一致欢迎这位新来的老师。 虽然明知大家都熟知了自己的名字,美女还是走到台上,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方丽婵。 台下好几个同学不由得惊呼起来:没想到,一位美女,板书竟然就像她的人、她的名字,是那样的美丽! 也许方老师早已习惯别人对自己地“硬笔书法”的惊叹。 很优雅地笑着,说了些客套话。 开始步入正题。 葛老师并没有解释原来地数学老师去向何处,只是向方老师摆了摆手,离开了。 看到美女来教本班的数学,原先上数学课时不是看小说、就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同学,也仿佛一下子间打了强心针,个个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方老师。 “2007年广东省开始执行新的教改方案,我们继续遵照执行。 数学必修课和以往不同的是。 增加了函数零点与二分法、数模、算法初步、立几等方面的内容。 ” 看到有同学瞪大了眼睛,方老师平淡地道:“如果你们还想留在我们省参加高考,你们就得按大纲学完这些东西,因为去年地高考有这些方面的内容,所以今年也会有,到你们毕业那年,也会有。 ” 万仞山不停地眨着眼睛。 这样的学习内容,可是比以前多了许多啊。 难道现在的高中生。 水平比多年前提高了那么多?真是不可思议啊。 方老师到讲台下,从教室一头走到另一头,又回过来对各位同学道:“刚才说的是必修部分的内容。 选修课嘛,虽然高考不考,但是,高中毕业会考的时候需要考。 你们应当知道。 毕业会考不通过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地结果。 ” 方老师把黑板上自己的名字擦掉,转过身,把两手轻按在讲台上,继续震撼着同学们的神经:“选修课,有数学史、信息安全与密码、球面几何、群、矩阵与变换、数列与差分、初等数论、统筹、风险决策、布尔代数。 ” 与一干目瞪口呆的同学们不一样的是,万仞山并不是震惊于教育部门的官员为什么要让高中生学那么多地东西,而是觉得,部分选修课对一个人的知识广度的形成,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这样安排高中选修课。 很可能是在向西方科技强国学习了! 成年人如果有兴趣。 学习其中一些可能会对计算机、证券投资有帮助,但高中生在高考指挥棒下。 可能会对这些东西提不起精神。 但应该注意的是,如果采取强有力的措施,令全省(或某地区)都必须强制执行,这样,大家的负担一样,也就没有太多的不公平,因为,高考移民的比例,毕竟是相当低的。 如果每个省都能将高中阶段地应试考试这样引导到素质考试上来,那么,在中长期地未来,赶上西方发达国家的教育水平和科研能力,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地事情! 忽然,万仞山又想起,方美女在说这一n门课程的时候,居然没有看书面材料,而且目光中也没有绞尽脑汁的样子,足见这位美女,并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是有相当的数学功底的! 这位看起来貌美如其名的年轻老师,必定在数学方面下过相当的苦功! 这样想来,就算她进来的考试,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有水平、教得好,又何必去理会她的来历呢?不是有一种说法吗,学历只是进公司、单位和评职称时有效,工作的时候是一视同仁的吗? 一时间,看着这位有共同的长处、爱好的女老师,万仞山不由又开起小差。 自己对于文学、汉语言相关知识,其实并没有太深的研究,自己对数学、计算机的了解程度,要远高于文学和汉语。 就拿论文来说,数学和计算机的硕士毕业论文,在自己感兴趣的某个狭窄的方向,不翻书也可以看得懂。 虽然文学和汉语也能看得懂一些,但总感觉底气不是太足。 套用任贤齐在一部片里的台词“你们有共同地嗜好吗”来扪心自问,自己对潘老师的兴趣爱好了解得还是不够多。 就在万仞山还在乱想一通的时候,方老师冷不丁点了“虞千里”的大名。 万仞山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方老师用激光教鞭指着黑板上,问道:“这道零六年北京题,你看看怎么做?” 这位美女老师的第一节课,就抽了班上的传奇人物“虞千里”来回答问题。 但同学们并不以为异,只是万仞山自己在懊悔:老是开小差。 所以新来的老师都喜欢点自己地名字。 黑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写了一道题。 在(1,2)上任意不等的x1和x2,|f(x2)-f(x1)|《|x2-x1|恒成立,f(x)=1/x?|x|?2^x?x^2? 这是一道选择题。 万仞山才没那尽情跑到黑板上去算,而且,用高中方法来解高中地题,他还没有太多的把握。 所以对不用写运算过程的选择和填空题。 能用高数的办法就用高数的办法去做。 万仞山看完题,眼睛眨了眨,说出了答案。 方老师有些吃惊,道:“你是怎么做的?上来写一下过程。 ” “我,我不会做。 ”万仞山如实相告。 “那你是猜的?”方老师有些不信。 事已至此,万仞山只有点头承认了。 范嘉佳扭过头,有些不信地看着万仞山。 这个小动作被方老师看到了,于是方老师让她上去演示。 范嘉佳在讲台上干站了一会儿。 还是勉强地写了出来。 方老师像是比较满意,让范嘉佳回到座位上,然后开始讲这类题地解题方法和技巧。 令万仞山有些意外的是,在讲到数学的应用时,这位女老师居然讲起了股票、期货、外汇和保证金的东西。 这可是咄咄怪事。 一个年轻貌美的大学女毕业生,懂得股票、期货的应该不多(当然数学和经济专业的会相对多一些)。 但在课堂上竟然和高中生讲起这些离他们千远万远的东西,有用吗? 万仞山一头雾水地听着,时不时地看看周围地同学,发现他们虽然都在认真听课,可明显只是把目光停在老师的身上,而目光中充满了迷惑。 万仞山早就不是入门的阶段了,所以这些东西听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不时看看老师,过一会儿又拿着课本翻两下,有时还看看同学们,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到后来。 方老师究竟讲了些什么。 他都没听进去。 直到有同学问了方老师几个问题,他才回到现实中。 一节离奇古怪的数学课结束了。 晚上的时候。 万仞山还在纳闷,这是不谙世事地年轻人,想在陌生人面前引人注意,故意而为吗? 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和学生们说大纲是敬业、专业的表现,说股票、期货呢?是想表现她懂的东西多?让大家知道她的学识渊博?有必要吗? 这时,万仞山看到本年级的几个平时给人印象游手好闲的同学,在校门口附近聚在一起,有两个还在打着电话,不知要干什么。 而万仞山的心思还在方老师那里,一时间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就自顾自吃饭去了。 长时期在外头吃饭,又要换口味,还要看哪家近些、哪家服务好些,倒也有些麻烦啊! 第二天,才去到学校,没有开始早自习,就听到有同学在私下传着什么。 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 课间操结束后,全年级集中了一次,由年级组长传达一个校方的通知。 昨晚电视台报道,据路人报料,在离学校大约三四公里的一个小巷子里,发生了一件令人惊恐地案件。 或者说,怀疑是案件地一个重要事件。 第九七章 献了殷勤 虽然年级组长已经尽量用了平和的语气语调,在和同学们说着这个令人惊恐的事件,而且还是在太阳底下、在众多熟悉的老师同学在场、可以相互壮胆的情况下,但同学们听起来无不感到不寒而栗。 就连万仞山听起来,也觉得事情非同小可! 据路人报料,昨天傍晚,天色刚黑的时候,他经过那个巷子的路口时,听到里面传来几个人撕心裂肺的求救声,那声音让他听起来汗毛直竖。 直到记者接到报料赶到现场时,他仍然觉得那声音犹在耳边,不停地刮着他的神经。 三个年轻男子呻吟着,痛苦让他们的脸极度扭曲。 若非他们看上去实在是手无缚鸡之力了,报料人还真是不太敢上前去看个究竟。 那三个年轻男子的面目并不友善,他们的手臂上都纹着图案,令报料人也不敢kao得太近。 据后来赶到现场的医生说,那三个年轻男子的手臂都已生生断掉。 现场遗留有两把锋利的刀具,但刀具上又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而且断臂处也看不到利器所伤的痕迹。 而面对警察的咨询,他们都像商量好了似的,不肯说出为何遭此厄运。 校方要求各年级、各班级加强学生安全教育,没事不要到偏僻的地方去,碰到危险的情况要立即报警,云云。 万仞山陷入了沉思。 不用利器,让三个地痞的手臂全部断掉。 如果不是外星人,那就是一个武功极高地人所为。 自己虽然有可能有这样的功力,但因为自己习武的主要目的,一是强身健体,二是防身,对攻击力并没有做过份的追求,所以。 如果要自己去弄断三个年轻男子的手臂,倒也不是太容易。 而且。 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般不会如此残忍,当然,有个别极端地情况除外,比如,有深仇大恨时,人在极度的痛恨中。 也许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而且,一般人在精神极度紧张、或愤怒时,要发挥出自己地潜力,做出平时做不到的事情,倒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万仞山以前就听同学说过,当年,在一次暴雨过程中,城市内涝。 同学的妈妈为了保住那台二十一寸的三枪三束大彩电,一口气从一楼抱上五楼,而水退后,要让她一个人又搬回去,却是再也不能了。 这就是人发挥潜力的例子。 回到这个案件来。 如果受残害的人是普通百姓,那警察一定会加强侦破这起离奇地案件。 但如果这件事类似于黑社会火并的话。 万仞山估计,只要没有其它百姓受害,警方也许只是记录在案,仅此而已。 就算给万仞山,要他按写程序的方法,写一个所有可能情况的评估,他也决计不会料到,这一切,竟是因己而产生。 不过,这是后话了。 极其郁闷地走啊走地。 万仞山就离开了队伍。 准备从后边绕回教室去。 眼前的一幕让万仞山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校长助理白鑫力居然“屈尊”自己搬电脑! 看样子白助理是从校办那边楼走了上百米搬来到高一年级组这边。 这年头,居然还有校领导(校长助理也是校领导吧。 万仞山想)亲自搬电脑!真是不可思议! 万仞山站在一边,也不敢就这么上前去主动请缨,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这位年轻的校长助理。 忽然,万仞山明白了这一切。 方老师正在前方站着,看来是在等着白助理。 白助理向方老师笑笑,正准备上前,忽然校长不知从什么地方走过来,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校长和白助理说了几句话,白助理回答着,还向方老师看了一下,但最终拗不过校长,只好吃力地把电脑放在地上,然后非常抱歉地向方老师耸耸肩,跟着校长走了。 校长向方老师说了两句,万仞山估计那是“情况紧急,抱歉,你再找学生帮忙吧”之类的话。 看着头也不回地校长和一步三回头的白助理远去,方老师一个人站在那里,盯着电脑发呆。 她看了看电脑,终于试着抬了一下,但她的俏脸扭曲着,拿起了电脑,却又立即放回了地面。 看来她的力气不够,是那种娇气的美女。 这条路是回教室的最近地必经之路,万仞山走了过去。 方老师看到了万仞山,于是请他帮忙把电脑搬到办公室去。 万仞山这么多年来,确实很少见女孩子自己搬台式机的,也就“义不容辞”,做了回好人。 对方老师一个劲地对自己表示感谢,万仞山并没有太在意,他只是在想,这个巧合,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吗? 这么想着,万仞山不由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因为他只一抬头,就看到了潘老师。 潘老师习惯地向两人笑笑,没有说什么,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万仞山连忙跟在后边。 安放好电脑,万仞山也没法在众多老师办公的地方再呆下去,只有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 下午放学后,万仞山还在教室里,就被方老师叫了出去。 原来方老师想让“虞千里”帮忙装一下系统。 万仞山有点为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方老师也许早就猜透了“虞千里”的心思,或者她早有准备,连称有现成的装机碟。 那是年级组办公室里留存的。 对一个程序员来说,帮别人装机是一件再郁闷不过的事了。 因为在这些程序员的眼中,特别是对那些系统分析员来说,他们自认为自己比那些coder要高出一等,所以外行人要他们帮装机,是对他们专业技术地“极度蔑视”。 但是,很显然,当请求者是一位超级大美女地时候,情形还是有所区别的。 根据方老师地要求,万仞山将硬盘进行了重新分区,格式化,然后开始装常用的某个版本的计算机系统。 装机过程并不是很快,所以方老师在一旁时不时与“虞千里”聊着。 扯了几句,她就问起“虞千里”对那恶性案件的看法。 万仞山虽然对这种极其残忍的行为表示了一定的态度,但是也分析了其中的原因。 如果是为了防止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那么正当防卫是合理的。 但如果是黑社会间的报复火并,又未免让人感到害怕。 总之,有这样的事件发生,在一定的时间内一定会成为人们关注的话题,会对社会治安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方老师喝着茶,没有再cha话。 万仞山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时不时夹杂一句“要不要设密码”“要装什么软件”之类的话,所以分析起来断断续续地。 他把刚听到这个案件时,自己对攻击方(暂且这样称呼)的武力进行的分析全部说了出来,自以为方老师会对自己在武学方面的专业见解而称奇,但令万仞山想不到的,方老师却对这个不是太感兴趣,一直皱眉,直到万仞山的说话告一段落,才问道:“如果是你说的有人替天行道,那他们没有理由不向警方说出来。 所以我想,黑吃黑的可能更大”。 万仞山自然也同意这样的分析。 毕竟,如果是黑吃黑,“被害人”可能会顾及对方的报复,而不敢随便向警方透lou任何消息。 但如果是有一个武功极高的人在替天行道,那“被害人”没有理由不告诉警方,因为“替天行道”的人,通常都会被认为是理智的,一般不会随便报复人的。 瞎扯了一通,当然也没有什么结果。 万仞山知道,两人还不太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和话题,也不好说课程上的东西,而随便聊聊而已。 所以当装完机,万仞山想离去、方老师一个人试着上网的时候,万仞山也没瞧见有什么不妥之处。 按万仞山的看法,这段时间又可以算是“加班”了。 虽然有美女相陪,但那也只不过是感觉这段时间相对没有那么长而已,对逝去的时间来说,绝对值都是一样的。 当万仞山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潘老师正站在校门外,看着表,似乎在等人。 万仞山走过去,打个招呼道:“潘老师,在等人啊?”说着脚下并不停步,打算潘老师回答之后,自己就上街吃饭去。 潘老师点点头。 万仞山刚想走,然后被潘老师的一句话,生生定住了脚步。 潘老师道:“等你。 ” “等我?”万仞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用右手掐了左手虎口一下,生疼,这才知道自己并非在做梦。 潘老师竟然在等自己?而且看样子还等了很长时间!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震惊的事情吗! 范嘉佳曾经向自己暗示过什么,那并不奇怪。 小年青之间多是有这样的感觉和行动的。 但是潘老师不一样! 或者应该直呼她的名字—潘映雪。 她可是天下第一的微笑仙子啊! 世上从来只有凡人寻仙子,可从来不会有仙子觅凡人啊! 看着潘老师,万仞山几乎没有当场晕倒。 第九八章 暗示年龄 夜色降临。 星星闪闪,点缀着夜空。 月光洒在潘老师的身上,散发出迷人的光芒。 仿佛月间仙子走出天宫,来到了人间。 就像那首歌所唱的一样: 你在午夜时刻来临 月光也不如你身影轻盈 那一刹间,恨不得就是永远。 潘老师示意“虞千里”边走边说,不要两个人站在校门口谈个老半天。 “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潘老师问出了第一句。 万仞山怎么也想不到,潘老师会有此一问。 他很快想到,潘老师说的是早上全校通告的那个发生在离校不远的一个地方,所发生的那起令人很不舒服的案件。 万仞山回过头,看着潘老师,道:“潘老师,你怎么怀疑是我做的?” “因为上次你救苗心妍她们,你展示出来的实力。 ” 可是上次,因为种种巧合,自己其实并没有使用全部的武功啊!记得就是两脚、两踹、再一飞腿,就全搞清楚了,而自己的手上功夫似乎都用来捆人了,根本都没有机会派上用场。 这样的话,再说上多少次,都难以有人会相信。 没有人会轻易相信,一个中学生,只起过五次脚,就把四个歹徒给制服了、解救了三个人质。 所以万仞山想着,似乎也没法让潘老师能这么快就接受这个现实。 万仞山只好一脸诚恳地道:“潘老师。 我发誓,这个案件不是我做的。 ” “这就算发誓啊?”潘老师笑着,扭过头来看着“虞千里”。 万仞山咬咬牙,道:“如果我说假话,就让我,让我五雷轰顶。不不,太俗了。 要来点实际地。 ” 万仞山一边自言自语。 一边在想着词儿。 潘老师并没有催他,只是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万仞山眼珠子一转。 道:“如果我说假话,就让我一辈子见不到潘老师。 ” 这样的话,可以算有暗示,也可以算是一般学生的无谓之辞。 “这算什么啊?”潘老师笑笑,道:“咒我啊?” “没有没有。 ”万仞山把手摇得像扇子一样,连连表示自己决无此意。 “没有就好。 ”潘老师笑道。 “我要回去了。 你也快点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不安全。 ” 万仞山点点头,却没有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而是跟在潘老师的旁边。 潘老师站住了脚步,看着“虞千里”道:“怎么,还有话说?” 万仞山快速地摇着头,仿佛肌肉有些不舒服一样。 “那为什么还不回去。 ”潘老师的语气还是那样平缓,脸上还是笑眯眯地。 万仞山鼓起了勇气道:“潘老师,现在是非常时期。 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 原来是这么回事。 潘老师又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担心了。 ” 万仞山还在摇着头,就是不同意。 他已经算准了,潘老师应该不会翻脸赶他走的。 路灯下,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刚开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万仞山很享受这样地时光。 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大街上走着,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浪漫无比。 他多想告诉全世界,现在,他们就在大街上走着!这是一段美妙无比地时光! 在没有和潘老师说话的时候,万仞山就能够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自己如果没有一个恰当的时间(这个时间万仞山已经初步定在两个月后的那个日子),去和潘映雪潘老师说明的话,那自己这样算不算暗恋、单相思呢?如果潘映雪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那自己未来三年。 哦,只剩两年了。 因为刚开始返老还童地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样的返老还童的机遇,会维持两年半到三年,到时就会恢复原状了。 如果自己不早些时候说清楚,那自己这三年可能就白忙了。 万仞山想问一问潘老师是不是有男朋友,但想到自己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似乎没有必要再问了。 而且突然问起这个来,潘老师也不会照实说的。 除非是章程、苗心妍那样的人,在开玩笑的时候试探一下,也许有用。 迎面走过来几对情侣,看着两人的时候,无不lou出稍显惊异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对方地真正想法,但万仞山看来,已经十分受用。 万仞山忽然想到,如果借着问这些年轻情侣的机会,无意中透lou自己的真实年龄和身份,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但这个方法与自己原计划在两个月后的那天,才打算给潘映雪的惊喜,哪一个方法显得更加自然呢? 万仞山拿不定主意。 但他很快想到了一个开玩笑地办法。 万仞山低声对潘老师道:“潘老师,我去捉弄他们一下。 ” 潘老师还是笑着,不知道这个学生要弄什么名堂。 这时,有一对情侣正好迎面走来,他们看着万仞山和潘老师的表情,和前面那几对情侣的表情毫无二致。 万仞山道:“你们好。 在你们看,我们像是什么身份?” 那对情侣本来就感觉面前的这两个人有些异样,现在又在大街上被这两个陌生人这样问着,那对情侣不由得对望一下,年轻男子道:“我觉得,你们像是。 老师和学生。 ” 说着年轻男子撇头看了女伴一眼,女子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看我多少岁?”万仞山问了第二个问题。 “十六七岁吧。 ”男子道。 万仞山笑着摆了摆手道:“不不不。 我已经二十六了!” 两人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万仞山。 然后又向潘老师看去。 潘老师并没有太多的惊奇。 “你真地已经二十六了?”那女子一脸地不信。 万仞山俏皮地道:“如假包换。 ” 于是那男子随口问了几样当年的玩具和娱乐方式,万仞山都对答如流。 三人愉快地交谈了几分钟,末了,告别时,那女子还特意看了看潘老师一眼。 意味深长地对万仞山道:“我看你们挺般配的,好好把握。 不要错过了。 ” 说完两人对万仞山和潘老师扬了扬手,告别离开,继续散步。 潘老师对万仞山为什么会知道十年前那个年代小孩子们的娱乐方式,感到不太理解。 万仞山轻描淡写地说,那是因为前些天,就是苗主任他们看的那一期报纸,上面刊载有十年前儿童地娱乐方式。 所以印象还比较深。 潘老师半信半疑。 这是万仞山地一种策略。 在时机还没有成熟地时候,是不方便摊牌地,要有一定程度地“热身”,才能很好地进行过渡。 两人继续在路人的注视下走着。 但两人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潘老师问起万仞山,下学期文理分科,他想怎么选择。 虽然之前范嘉佳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但万仞山的骨子里,还是改不了内心中的固定思维。 他是理工科出身的、对计算机和数学都有相当研究地人。 要他突然转到文科去,是他做梦也决不会梦到的事情。 虽然自己对文学有一点点的爱好和关注,但并不能说自己就能接受去学文科的事实,更何况自己又不是要去真正参加高考,又何必去弄这些玩艺儿呢? 所以万仞山对潘老师的回答,还是他对范嘉佳的回答是一样的。 看得出来。 潘老师似乎有些失望。 她似乎在劝“虞千里”: “可是,你现在的语文、英语成绩,要明显好于物理、化学啊。 政史地和物化生地捆绑,分数是三七颠倒的,你去读理科,吃亏很大啊。 ” 在大环境的熏陶下,万仞山岂能不知文科和理科的分科区别?但是,自己骨子里那多年形成的习惯,还真是不那么容易改的。 不过,万仞山想着。 如果“换换口味”。 试试文科地感觉,是不是会好一点儿呢?或者。 可以让潘老师不那么失望? 刚想着,万仞山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两个月后的那个日子,就要摊牌了,那么,又何必要去读文科呢?继续在理科班混下去,也没什么不妥啊。 万仞山看着潘老师,拿定了主意。 潘老师不明所以,还在苦口婆心地相劝。 送潘老师上楼后,万仞山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太晚了,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 现在,潘老师还不方便让自己进屋共进晚餐,那以后呢?什么时候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又过了几天。 周末。 某通信运营商要办一个联欢活动,请的是全市所有的两百多个代理商。 地点在市郊的一个什么山庄。 校园外租借沿街铺面的一个代理商正好人手不够,派不出人来,而且这个代理商以前也参加过类似的活动,知道对参加人员的身份并不是很严格地限制,所以出于回报学校地目地,就给学校去参加了。 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地联欢活动,多少是会有些小礼物的。 校长把三个人的名额全给了高一年级组。 葛老师分配的结果,是秦老师、潘老师和一位男老师。 大家对代理商的安慰(什么人去参加都可以)并不认同,都害怕“冒名顶替”被查出来而丢面子,所以那个男老师非常不乐意,断然拒绝了。 秦老师不顾潘老师的意见,执意要让“虞千里”一同前往。 潘老师想给别的同学一个“见见世面”的机会,但秦老师还是坚持己见,她给出的理由是,如果饭桌上要饮酒,那就只有“虞千里”能把车开回来。 真是这样么? 潘老师的美目中充满了疑惑。 第九九章 金农山庄 周末到了。 去参加一个运营商的第一季度代理商工作总结和表彰大会,虽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万仞山觉得十分荣幸,当然不是因为那个运营商的缘故,而是因为自己能够和潘老师一起“代表学校”(其实是代表运营商)去参加这个大会兼活动。 至于秦老师嘛,万仞山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秦老师“力荐”的,还当是她“不知趣”地出现在这里。 早上八点十分,万仞山提前五分钟出现在学校门口。 等到秦老师开车来了,他非常知趣地坐在后排左边的位置,把右边的尊贵位置让与潘老师。 秦老师请万仞山开车,但万仞山再三谢绝了。 “那天你不是开过么?还救了我一命。 ” 万仞山把身子往前坐直,道:“那是紧急情况,情非得已。 ” 秦老师仍一再要求,还从驾驶座上下来,拉开左后门,请万仞山去开车,好让她“见识见识”。 万仞山不为所动,道:“无证驾驶,会有很大麻烦的。 车主也要有连带责任。 ” 听得他把大帽子扣了下来,秦老师也不再坚持,坐回驾驶座上,向潘老师住处开去。 潘老师早就等在小区门口外边。 令万仞山稍感遗憾的是,潘老师并没有坐在后排,而是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 但万仞山很快就想通了。 她们两人是好朋友。 而中国人一般为了表明与车主兼驾驶员地亲近关系,都会坐在副驾上,而不是坐在后排、与司机对角的位置上的,虽然国际上一般视司机对角的位置为尊位。 城市周末早上的交通还是很顺畅的。 车子很快出了城,向郊外开去。 路上的车子越来越少。 路地两旁,是一个接一个的花木培植基地。 作观赏用地花草在田地里争奇斗艳,一副人间美景。 远远望去。 玉兰、银杏长势都不错。 视力不算太差的万仞山,可以远远地分辨出那些作为移栽苗的香樟。 而那些树型好看的桂花。 在视野里显得很养眼,看上去基本都没有偏冠的。 潘老师也时不时向四周看看。 不知她对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研究呢? 秦老师开着车,自是不能去看四周的花草林木,她与万仞山谈起,在高速路上超车时、遇到货车时应该怎样处理。 之前秦老师就因谁来开车的问题,似乎已经和万仞山有点不愉快,所以这会儿万仞山不敢怠慢。 把自己地经验教训都说了出来,当然,他只是说,这些看法都是在书上、电视上看来的。 这个地方还真不好找。 万仞山在听秦老师说话的时候,才知道秦老师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只是根据地址知道是在这一带。 运营商提供的地址说明那是在单号,而由路边的门牌号看去,那应该是在马路的左边。 而一个能叫做“山庄”的地方。 在路边的入口处应该是有着一个较大地空地的。 所以万仞山对那些窄小的入口道路都不怎么上心。 车子越开越远,三人的耐心渐渐地被磨平。 忽然,马路的右边出现了一大块空地,看招牌,是一个农业研究所,和那个冠名“金农山庄”的应该属于同一个行业(农业)。 看起来非常像是这里。 因为“金农山庄”完全可以是农业研究所里地一个宾馆。 秦老师将车子驶了进去。 万仞山嘀咕着:“不对啊,单号应该在马路的左边,没有理由右边也有单号啊。 ” 秦老师没有理会。 潘老师自是不好说什么。 进门的时候,照例由门卫给了一块牌。 万仞山建议顺便问问门卫,那个山庄在什么地方。 秦老师不以为然:“都进来了,还怕找不到?” 车子驶到一个三叉路口,没有发现导向牌,也没有太多人,前方有点像山庄的地方,仔细看去。 也不是。 于是秦老师只有打电话求救、问路了。 那山庄并非在这个地方。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的秦老师将车子停在门口、把牌子还给门卫的时候。 问清了地点。 车子向郊外又开了两三分钟,终于。 在马路的左边,看到了那个山庄的入口导向牌! 潘老师对女友秦老师在这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欠缺的驾驶经验,并没有做什么评论,而只是“一如既往”地看着四周地风景。 万仞山发现道路两边停满了各式各样地轿车。 高档车不多,基本上都是中档的家庭用轿车。 看来这次来开会地,可能大老板人数较少,而多是大众化的代理商。 当然,自己三人的情况特殊,相信其它代理商基本上是派自己的员工来的。 在一个偏远的角落停好车后,万仞山知道自己一行三人应该是迟到了,因为现在是九点十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之久。 而且,好车位都没有了,当然是来得太晚的缘故。 签到时,万仞山才知道会议开始时间是九点半,而运营商通知九点到的原因,估计是顾及路途遥远,可能有些人不能按时到达。 放眼看去,此次参加会议和活动的,以年轻人居多,也有少部分上了年级的小老板。 以性别区分的话,则估计有七成是女性。 这更加证实了万仞山先前的判断,代理商其实是多是派员工来参加会议地。 在山庄里东绕西绕。 终于来到会场。 这会场其实就是一个大会议室。 场地不小,看样子可以坐下近三百人。 会场前方挂着一条“某某公司某某市区代理商第一季度工作总结表彰大会”的横幅。 座位上并没有放置代理商标识的牌子,看样子是随意就座的。 因为距离开会还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所以有不少人都站在会场外等候。 会场外的阶梯下,山庄的一个工作人员在发动摩托车,看样子要在山庄里执行什么工作任务。 万仞山注意到那是一辆弯梁车,就他地理解。 这种车一般适合在山野里行驶,多用作城市道路的代步。 是单人、双人在狭窄路段通行地方便工具。 打了两次火,车子都没有发动起来,但听声音又不是没电的缘故。 就在大家把目光集中在这位年轻的小伙子身上时,万仞山已经在想,摩托车发动不了,会是什么原因呢?但他对机械这方面没有太多的研究,所以想来这次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所以当秦老师看着“虞千里”。 暗示他下去帮忙看看时,万仞山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时,在参加会议的代理商队伍中,有年轻的男子已经向下喊道:“电打不行吗?试试反冲啊。 ” 山庄的工作人员抬头应道:“反冲坏了!” 秦老师扯了扯“虞千里”地衣袖。 “反冲”就是用脚踩,是电子打火这种技术出现之前摩托车的主要启动方式。 弯梁摩托车在采用了电子打火后,还保留了反冲这种启动方式。 潘老师并没有对万仞山居然懂得这些表示吃惊,她自始至终都很有兴趣地看着下边的那工作人员和车子。 代理商队伍中,有好事者就下去了。 想要帮忙。 而那工作人员知道这些人都是今天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也就乐得给大家帮看看,看能否解决。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了,有的说是火花塞问题,有的说是电瓶电量不足,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 大家决定试一试。 有人非常不熟练地用工具拆了前面板,费劲千辛万苦才拆下火花塞,但看看似乎也没有问题。 万仞山这时知道,这些人只不过懂一些皮毛,并不是内行。 因为他曾经在摩托车修理店见过,修理师傅拆同样型号的弯梁摩托车,根本不需要去拆仪表盘下的面板,只是用摩托车自带地工具,就把面板后的火花塞给卸下来了,又快又好。 那些人把火花塞装回去。 再试。 还是打不着。 虽然如此,但支持“火花塞问题论”的人嘴上并不服输。 因为“火花塞如果湿了,是打不着的,而且肉眼也不一定看得出来。 ” 认为电瓶电量不足的人来劲了,但“火花塞问题派”不依不挠地指着仪表盘,说挂在空档时显示那样亮灯的程度,肯定不可能是电瓶没电,“每一个对摩托车有些许知识地人都知道。 ” 虽然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代理商(同业竞争条款规定,给这个公司做代理,就不能给其它公司做了),但因为大家铺面位置的不可移动和不可替代性,所以大家平时也基本不会有太多生意上的竞争,因此大家平时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没有太大的矛盾,如今的争吵,并不是平时积怨的爆发,只不过是想维护自己的面子罢了。 就在这时,秦老师突然大叫一声:“不要吵了!” 大家惊愕地把目光集中在秦老师身上。 秦老师狡黠地笑笑,道:“因为老总没来,会议推迟到九点五十分!” “切!”秦老师无厘头地“劝架”让所有人都感到好笑。 但秦老师随后地一个动作,却让万仞山来不及考虑,刚才秦老师是怎么知道会议推迟的。 因为秦老师一把将万仞山推下了台阶去! 第一百章 ARPU 幸亏身手矫健,万仞山才没有在众人面前丢脸,但他也不免生疑:秦老师这么大大咧咧、疯疯癫癫地,到底是何用意? 秦老师指着那车子道:“快,帮人家看看。 ” 潘老师见状,连忙拧了秦老师一把:“你怎么这样?” “心疼了是不?”秦老师并不松口,道:“没事,我看他能行。 ” 万仞山没有看到这一切,他扭头看看那车子,想着刚才自己估计的可能。 如果不是火花塞问题,电瓶电量又足,那么,接下来自己知道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了。 这是在摩托车修理店偶然看到的,自己并没有实践过,所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要不要冒险呢? 万仞山看着那车子,决定去试一下。 秦老师也拉着潘老师,下来观看。 有几个人也跟着跑了下来,看看这位“乳臭未干”的小伙子能不能“手到病除”。 万仞山在众人的注视下,把电瓶旁边的一个圆柱体小心地拿了出来,固定住,然后问那工作人员要了一把钳子,用布包着钳子的金属手柄,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后,右手用钳子短路了那圆柱体的两个地方,接着头也不抬地吩咐道:“试试看。 ” 山庄的工作人员将信将疑,按下了电打(电子打火)的开关,果然。 摩托车发动起来了。 “哇,真厉害。 怎么样,我没看错吧。 ”秦老师急忙道。 有人看起来并不服气,于是拿过布和钳子,不短接那圆柱体,熄了火,再打。 这回打不着了。 而如果用钳子去短接那圆柱体地那两个地方,就可以打得着。 如此反复试了三次。 都是这样。 山庄的工作人员彻底服了,连连道谢。 秦老师问:“这个东西是什么?你拿钳子是干嘛?” 万仞山认真地想了想,道:“这个,好像是……继电器。 短路它应该是跳过,直接电打启动。 说明……说明这个继电器可能有问题,启动不了了。 ” 其实万仞山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只有按自己的理解胡编一通。 反正问题解决了就是最大的好事。 理论嘛。 自己也说不上来,只要能解决常见的故障,在生活中能更方便就好。 不然,这里离最近的摩托车修理铺至少有七八公里,如果解决不了这个故障,那是非常麻烦地一件事情。 那工作人员不停地感谢,然后离去了。 会议开始了。 主持人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也就是刚参加工作不久地样子。 她虽然算不上漂亮。 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会议议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先是介绍与会领导、与会者组成,然后是领导讲话,接着是第一季度工作总结及其后时间的工作布署,营销技巧,最后是领导致结束辞。 连万仞山认为的“代理商代表讲话”这个环节都没有。 看来时间不会太长。 果然,开始的领导讲话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而一季度工作总结也不超过十五分钟。 针对业绩最好、最差的代理商地成绩相差十几倍的实际情况,运营商专门开了一节营销技巧的课,还包含有一些业务知识的灌输。 万仞山听着这些内容,刚开始感到如坐针毡。 因为,在他当程序员那阵,这个运营商是自己所在软件公司的客户,为这个公司提供了几个管理系统。 那时他们称这个运营商为“局方”,虽然业务上两公司是完全分开的。 但仍会觉得。 私下去听人家局方的内部一些东西,似乎不太道德。 但万仞山很快又释然了。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在“乙方”工作(在企业签订合同的过程中。 有地企业为了表示对购买自己产品或服务的对方的尊重,多半将对方列为合同的“甲方”,自己则处于“乙方”的位置了),而是因为运营商现在公布的数据,其实并没有什么机密。 虽然这次会议上提到地这个运营商的“企业机密”,顶多也就是代理商一个月最佳、最差的放号量,而这种内部数据,在市场竞争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因为对其它竞争者来说,即使得不到对方的确切数据,也能在长期的竞争中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些东西根本不能算得上是什么秘密。 而且,一个地市公司的总放号量,其实在报纸上公开的新闻中都可以看得到!根本不是机密! 而除此之外,压根儿就没有提到这个运营商的其它任何数据,比如月收入等等。 想来这个运营商对企业机密的保守,还是做了相当功夫的。 营销技巧地课上,万仞山突然明白,这个运营商为什么会是一个人均劳动生产率极高地企业。 并不单单因为用户多,平均成本低,更因为他们的严格,各方面地严格。 即使是在这个季度总结工作会议上,也要加上营销技巧的课! 在季度小结的“回报”代理商的活动中,还念念不忘对代理商进行培训! 一刹那间,万仞山对这个运营商的看法,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讲课人也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她讲课的时候,并不局限于在讲台上,而是在台下四处走着,可能是要借此提高大家听课的注意力。 而她手中所拿的无线话筒和激光教鞭,更令得她即使不在讲台上,也能游刃有余地进行授课。 她讲到在3g时代,一定要注意提高用户的arpu值。 万仞山对这个概念并不陌生。 虽然不能随时写出每个字母所代表地英文单词。 但他知道,这是“每个用户的平均收入”的意思。 虽然说中文的时候,时不时夹着一个英文单词会显得非常突兀,但国人就是图简单,在圈内,不会有人放着“arpu”这么简单的发音不用,而硬要坚持说“每个用户的平均收入”这么一长串的词。 万仞山还在看着投影布上地数据。 突然那“讲师”停在了他的身边,问道:“这位。 嗯,嗯”,也许是看万仞山很年轻,那女孩子连该运营商称呼合作方人员地称呼都忘了叫了,惊了一阵,问道:“你是哪个公司的?” 万仞山下意识地站起来,没等回答。 秦老师就开口说出了请他们三人来充数的那个代理商的名称。 那女孩子“哦”了一声,道:“是在那所学校外边的。 不过,我好像没见过你呀。 ” 在此之前,万仞山虽然也担心会lou馅,但他压根没想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越担心的事,它就越可能发生。 也许这就是那令人哭笑不得的“墨菲定律”地现实版吧。 秦老师又cha话道:“他是新来的。 ” 这可是事实。 因为“虞千里”真的是“高一新生”。 连续两次听到秦老师代为回答,那女孩子面lou不快,冷冷地道:“上培训课,我提问的时候,不希望有其他人代替被提问人回答问题。 ” 这句话可是相当的刺耳! 因为这个运营商本市的副总经理还在会场,他是准备在这堂十几分钟的短暂培训课后致结束辞的。 在副总经理在场地情况下。 被授课人不点名批评,毕竟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万仞山这回算是领教了。 但他并不胆怯。 因为对方根本不认得自己,就算有什么问题答不上来,也不算是丢脸,只不过要让潘老师受些委屈了。 那女孩子果然不肯善罢甘休。 她抬头看了万仞山一眼道:“每用户平均收入,用英文怎么念?” “a,r,p,u。 ”万仞山道。 “我是说发音!”那女孩子提高了声调,看来她似乎有些生气了。 如果再回答不对的话。 可能会有好戏看了。 但万仞山刚好知道这个单词的发音。 当年给运营商编程序的时候。 就经常碰到这个词,所以他专门去查了它的发音。 发现百度和google上都语焉不详,于是根据英语发音规则,自己估计了一个读音,然后打电话去问在美国读博士地高中同学。 同学对万仞山估计的读音进行了肯定,并且提示,字母r所带来的音不能忽略,不要想当然地用汉语的“啊”来代替。 万仞山胸有成竹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啊普”(发音近似)。 还特别指出,重音在第一音节,而且读的时候要把英文r的发音表现出来。 那女孩子满意地让万仞山坐下。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代理商中有人能把这个缩略语读准确了。 ”那女孩子道:“就连我公司的不少同事,在我第一次问他们的时候,很多人都弄不清楚这缩略语的准确发音。 ” 那女孩子背对讲台,慢慢退去。 她继续道:“大家不要小看一个单词的发音。 现在我市越来越国际化,如果英文说得好一些,在市场竞争中就会处于有利地位。 而由此带来地对业务地学习与精通,更是可以在营销中获得本来有可能流失的单子。 ” 会场鸦雀无声。 那女孩子站住,继续灌输着自己地看法:“我给大家说这些,不单单是为了我公司的利益,也为了大家各自公司的利益。 只有大家多放号、多多给用户开通新业务,大家的收入提成才会更高。 而我公司,事实上是要依kao大家的力量的。 ” 后面这句话说得冠冕堂皇,虽然并不完全属实,但每个在场的代理商人员听起来都十分受用。 第一零一章 开会※#8226;舞会 万仞山向潘老师看去。 潘老师的目光定格在那女孩子的身上。 那女孩子虽然算不上美女,但在她身上,却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名状的气息。 万仞山一时间也不知怎样去定义。 漂亮?谈不上。 有气质?似乎也不是。 万仞山知道,按自己的学识和世故,一时间还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年轻的女子。 在座的代理商老板和员工们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连续若干个月完不成任务,就可能会失去代理商的资格。 而这个运营商是强势企业,无数的人想做它的代理商,所以这个运营商根本不愁没有人来帮自己发展业务。 而代理商一旦失去该运营商这棵大树,再要去找一个类似背景的大公司来做代理,只怕十分不易。 秦老师似乎知道什么问题都难不倒“虞千里”,所以在当众被训了之后,还是很高兴能看到“虞千里”能完美回答,没让那个严厉的小妮子再抓住小辫子。 这次的培训终于结束了。 万仞山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给那代理商丢脸。 会议的最后议程是领导致结束辞。 领导言简意赅,不过三分钟就讲完了,让万仞山感觉十分舒服。 最后,一切议程都结束后,主持人宣布: “现在是十点五十分。 休息十分钟。 十一点给大家安排的活动地是跳舞。 ” 下边一阵议论声。 “但是今天男同胞来得不多。 所以女同胞要主动一点哦。 舞厅的位置是出门向右,顺路走大约三四十米。 散会。 ” 万仞山不知怎地,忽然想离开这个地方。 他向秦老师婉转地表达了自己这个想法。 秦老师眨了几下眼,道:“所有活动还没有结束,就这样走了,那个代理商业协会不会被处罚啊?人家是按人头定的午餐,如果订了那么多份。 又走了几个人,会不会浪费?惹火了运营商可不好。 ” 听得秦老师这席话。 万仞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见人们渐渐离开会议室,人越来越少,万仞山又开始犹豫,是不是要帮她们收拾一下会场。 秦老师却坚决反对:“枪打出头鸟。 我们不要太过于表现,引人注意不太好。 ” 潘老师也同意秦老师的看法。 万仞山只好作罢。 这个舞厅可不小。 射灯在不停地慢慢摇着,在轻柔的音乐声中,舞池里灯光不停地变换。 一副很温馨的情调。 人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舞池外边。 主持人还没有到,大家也都没有上场。 但看得出来,一些男男女女已经开始四处张望,在物色着自己的舞伴。 秦老师和潘老师虽然也在四处看着,但万仞山觉得,秦老师地目的和其他人差不多,而潘老师则只是毫无目地地到处看。 万仞山一时间也吃不准,潘老师是因为这里有一位学生在场。 不好放下老师的架子,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一曲音乐终了,音箱里传来刚才会议主持人的声音:“舞会现在开始,大家尽情地跳吧。 十二点半用午餐。 地点在签到处的二楼。 ” 后面的这两句话真是大煞风景,听得万仞山一阵难受。 难道刚才会议上就不能讲清楚吗?要留到这里来说?也许他们只是要让大家知道一下行程安排。 但这两句话在这种场合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感觉不是滋味。 在dj地操作下,曲子又响了起来,灯光继续摇曳着。 气氛渐渐地浓厚了。 虽然现在是中午十一点,但在室内昏暗的灯光中,在轻缓的音乐声中,置身其中的人都有一种晚间舞会的感觉。 万仞山看着潘老师。 在他的脑中,又响起那首他最喜欢的歌曲之一的歌词: “所有地眼光围绕着你 即使天上星也失去晶莹 第一次参加舞会的我 对你抱着憧憬 所有人们谈论着你 你却走向了我 一切变得戏剧 你已窃去了我的心” 虽然歌词与现在的情形不是完全合适,但已经能够让万仞山浮想联翩。 五彩射灯似乎毫无规律地四处照射着,各种颜色的灯光轮流照在人们的身上。 照在地上。 射在舞池中,时亮时暗。 舞池里渐渐地多了些人。 有男女成对跳地,也有两位女士一起跳的,节奏很慢,显得十分轻柔、舒适,看着他们,仿佛自己也置身于舞池里五颜六色的灯光世界中。 一些人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虽然口中拿着茶或饮料,但目光多是在场下,也偶尔走动走动,去寻找自己心仪的舞伴。 唯一置身世外的,可能就是倚在墙边或柱子边的侍者。 这些年轻的男孩女孩们,笔直地站着,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或许在想,还有多少天就能领到这个月的薪水,可以给年迈的父母寄些,给自己还在读书的兄弟姐妹资助一些。 在他们看来,这些欢乐地人们,与自己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边。 万仞山习惯性地胡思乱想没过多久,就被一个前来的年轻男子给打断了。 那男子走到桌前,躬下身子,向潘老师伸出了手:“这位小姐,一起跳个舞吧?” 潘老师刚要开口说话,冷不妨万仞山cha话道:“秦工已经结婚了。 ” 那男子听罢一愣。 随之lou出尴尬地笑容,一刹那间僵在那里。 显然他即使准备了很多可能情况地应对方法,但也决不会想到有此一答。 但那男子瞬间镇定下来,将手伸向了秦老师。 秦老师眉头一挑,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两人进了舞池。 潘老师向“虞千里”问道:“刚才你怎么乱说?” 万仞山道:“哦,潘老师,我忘记了。 应该说你有男朋友了。 ” 潘老师哭笑不得:“没有,都没有!” 这是万仞山早就了解到了的。 他这样把那男子赶走。 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万仞山眨了眨眼,眼珠子一转,站起身子,作势要走向舞池:“潘老师,那,我去跟他说说?” “说什么?”潘老师似乎有些不解。 “就说你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啊。 ” 潘老师咬着嘴唇。 瞪了“虞千里”一眼,右手作个要敲头的手势,道:“你秀逗啊?” 万仞山笑笑坐下。 潘老师又想起什么,继续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刚才你说‘秦工’?” “是啊。 ”万仞山喝了一口茶,解释道:“我要保护你的隐私,所以不能叫你‘潘老师’,只有按工程系列来叫了。 而且把姓氏也换掉。 这样,他就不知道你的身份了。 ” 潘老师笑了。 这是一个让人弄不明白的学生,不知道他地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潘老师摇摇头,一面喝着茶,一面看秦老师跳舞。 舞池里灯光不太明亮,只有射灯光亮扫过舞池时。 才能从中看清几个人,而射灯要一段时间才会再扫过舞池,所以要在舞池里找到特定的一个人,还真要花些时间。 一个多小时地时间过得很快。 舞会结束了。 秦老师把“秦工”的称谓也向“虞千里”质疑了一次,万仞山只好再次重复。 秦老师听了,看了“虞千里”半晌,突然将潘老师拉过一边,耳语几句,潘老师的脸色突变,又和秦老师说了几句。 然后两人看了看“虞千里”。 接着躲过一边,悄悄地交谈起来。 万仞山疑惑地看着她们。 或许。 秦老师已经看出来自己的真正用意?那,比秦老师还要聪明的潘老师,居然会看不出来么? 午餐了。 进得餐厅,看到每一张桌子都有一块牌,上边写着代理商的名字。 看来是要对号入座的。 谁来了,谁缺席了,一目了然。 那位请秦老师跳舞地男子远远地看到秦老师,挥手示意,秦老师也挥挥手表示回应。 这一餐和万仞山的想像完全不同。 首先,每一桌都安排了一个运营商的工作人员。 这是为什么?防止有“跑会族”骗吃骗喝?加强与代理商的联系?不给代理商随意加酒加菜?似乎都有充足的理由。 在万仞山看来,一个实力强大的运营商,在邀请代理商参加活动的时候,午餐虽然不会安排山珍海味,但吃得好一些总是不会错的。 但随着端上来地菜越来越多,宴席接近尾声,万仞山都没有看到太多的荤菜,桌上的差不多都是素菜。 看着桌上的菜,万仞山刚刚暗地说着这个运营商抠门,但随即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因为这些荤素搭配,让人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营养搭配十分合理! 在自己地思想仍然停留在大鱼大肉的阶段,人家运营商已经走在时代的前列,迈向健康饮食的阶段了! 真是不与人多多交流,就不知世事之变化啊。 吃得差不多了,秦老师对潘老师和“虞千里”示意离开,同桌的运营商工作人员再感觉挽留,声称下午还有保龄球和高尔夫球的活动,希望大家都能参加。 万仞山伸长了脖子。 虽然曾经是系分,也见过不少世面,但因为兼任高程的原因,很少外出活动,就算是参加一些宴席,也是匆匆离开,很少会去出席一个活动长达两小时以上,所以也错过了不少这样的机会。 这一次,当然希望能体验一下。 第一零二章 始料未及 但令万仞山失望的是,秦老师看看那工作人员,说下午“老板还有安排”,所以就没办法参加了。 下午的活动不是强制性的,所以那工作人员也没有挽留。 万仞山恋恋不舍地跟着离开。 在车里,万仞山一言不发地坐着,仿佛这里的天地已经与他无关。 直到秦老师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秦老师的眼神有些异样,似乎有些迷茫,又有些意乱情迷的样子。 她把钥匙丢给“虞千里”,自己坐在驾驶室后边的位置上。 万仞山有些不解。 秦老师有些吐字不清地道:“我喝醉了,开不了车了,你帮我开回去吧。 ” 万仞山拒绝了:“我不会。 ” 上次的紧急情况,是可以不顾后果的,因为那是要救人。 而现在,则完全没有必要。 因为“酒后驾车”是车主自己的不对,完全可以等酒醒了再走的。 他将信将疑。 这个有些疯疯癫癫的年轻老师,在平时的生活中,与在课堂上的表现,完全是两个人。 在课堂上,她很严格、认真,但平时的接触,却让万仞山觉得她真让人捉摸不透,让人感觉是一个十分好动的外向型活动人士。 在万仞山的眼中,无论这个秦老师做些什么古古怪怪的事情出来,老师和同学们都会见怪不怪。 就像刚才看山庄地工作人员修摩托车时,她居然会把自己从台阶上就这么推下来!如果换一个身手不是那么灵活的人,一定当场出了意外,哪里还能帮别人修车呢? 这个老师在课堂外根本就没一个老师的样子,倒反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大中学生,说得不客气些,有些近乎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会儿。 万仞山对她声称的“喝醉了酒”深表怀疑。 最直接的一个理由是,喝醉了酒地人。 都会说自己没有醉,一定会坚持去做每一件事情,哪有主动说自己喝醉了、让别人去开车之理?这是万万说不通的。 潘老师在场,万仞山当然不方便凑上前去,闻一闻这个秦老师到底有没有酒气—至少,在不凑近她地时候,是闻不出来的! 转念想想。 刚才在酒席上,秦老师似乎是喝过一些像酒一样的饮料,但只怪自己太注意潘老师、太注意那个想邀潘老师跳舞的人,所以万仞山竟然没有注意到,秦老师是不是真地喝了酒! 万仞山想了想,没有结果,想叫潘老师帮确认一下,但有碍于自己的身份与潘老师不同。 似乎名义上叫潘老师这样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只好作罢。 潘老师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回一下头,并没有太多的关注。 万仞山只好任由秦老师坐在后座上休息,自己则在车外找一处阴凉处坐下。 等着秦老师“酒醒”。 这时万仞山忽然有了主意,就是一直等下去。 虽然对潘老师可能有些不公,但万仞山觉得,自己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十分英明地,因为他有一种不良的预感,就是自己一定不能开车。 不为了自己会出意外(相信自己的驾驶技术,不会出意外),也不为了别的什么。 潘老师也没有催,时而看一下手机,时而kao在座位上假寐一阵。 也并没有下车与“虞千里”聊天。 这多少让万仞山有些遗憾。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看样子秦老师的“酒劲”已过,她坐了起来。 推开车门,向“虞千里”喊道:“怎么,还不上车?” 万仞山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但相信自己的潜意识应该没有判断失误,于是立即站起来,钻进了车子。 秦老师着了车子,倒车,向门外开去。 在签到处附近,站着一位男士,看样子衬衣有好几处已经被汗浸湿,想来在大太阳底下已经站了些时间了。 南方的四月中旬,虽然不是太热,但在中午一两点的时候,站在太阳底下十几二十分钟,也是够受地。 车子驶过的时候,那人招了招手。 秦老师下意识地减慢了车速。 按下电动车窗,只听那男子依旧按万仞山瞎编的称呼道:“秦工,你们走好!” 秦老师叫道:“人家秦工已经名花有主了!” 那男子尴尬地笑笑,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线中。 待车子走远,潘老师看着秦老师,笑道:“怎么,你们两个今天都发烧了?” “没有啊,谁都看得出来嘛。 ” 忽然,秦老师kao边停了车子,把潘老师和万仞山给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老师翻箱倒柜找出一张mp3碟,按了几个按键,汽车音箱里飘出乐曲声来。 “你是否太在意 我们间的差距 但你也曾经说过年龄不会是问题 你说我还算……” 万仞山自然知道这首乐曲十分动听的歌曲,也知道秦老师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但从观后镜中看到潘老师似乎不动声色,自己当然也不能表现出赧然。 于是就当自己置身事外,静静地享受着这美妙的音乐。 看着两人无动于衷地样子,秦老师耸耸肩,突然起步,把两人又吓了一跳,身子向后压在座椅上,车子飞快地驶回市区。 在快速环道交叉路口,有交警在执勤。 根据交警的手势,秦老师将车子kao边停下。 车窗摇下来的时候。 还没等秦老师开口,那交警已经说话了。 万仞山只当是常规检查,没想到那交警说地是:“秦灵媚,是你啊?不好意思,又忘记你的车牌了。 ” 秦老师看着外边,左手伸出,要给那交警头上弹一下。 那交警连忙缩了回去。 “又忘记?我看你是故意的吧?”秦老师道。 那男交警道:“嘿嘿,这你也看得出来?” 秦老师还要再说什么。 那交警道:“里边是你的同事?” “是啊,有一个超级大美女,天仙呢,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啊?”秦老师这样回答。 交警嘿嘿两声。 秦老师又道:“你只是交警啊,不要学别人查案。 ” 那交警应了几声。 又聊了几句,秦老师要离开了,那交警道:“晚上吃个饭。 老地方?” 秦老师“嗯”了一声,开车走了。 等车子走远,潘老师才道:“那天,春游那天,虞千里送你去医院急救,好像这个交警也去过医院。 我好像在医院见过他。 ” 秦老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原来这个交警是秦老师的男朋友,所以那天出事后,他是到医院去看秦老师的。 这当然也可以解释。 为什么一个交警见到一个年轻美貌地女驾驶员,居然可以旁若无人地互相调侃。 经潘老师一提醒,万仞山皱起了眉头。 他需要时间来整理这一切线索。 那个交警既然出现在医院,那么,会不会看到自己驾车而去呢?一个交警,看到一个未到取得驾照年龄地人。 那么熟练地开着车(当时是以娴熟地技巧停地车),职业习惯会不会让他有所怀疑呢? 如果说刚才两人的会面是碰巧的话,那么,两人为什么都没有说“哇,这么巧,我们这么有缘”之类的话呢?特别是男士,更应该这样说啊!瞧瞧那在舞会上对潘老师情有独钟的男士,知道潘老师“已婚”后不知所措的样子,再比较秦老师地这个交警男朋友,巨大的反差。 不能不让人起疑! 而如果秦老师和交警男友互相知道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点。 那么,两人那样的对话。 分明就是演戏。 两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交警上班太累了,调剂一下?不可能。 两人感情太好了,开个玩笑,增加情感?太过做作,没有理由。 那么,还有别的什么可能呢? 万仞山想着,忽然想到,刚才在那金农山庄出来的时候,秦老师以“醉酒”为由让自己开车的情景。 是了! 秦老师让自己开车,然后交警男友在进城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看见这辆车就拦下来,然后,如果是自己开车地话,就被抓个正着。 那样,自己就需要解释,为什么会开车,为什么那么熟练(会开车的未成年人可能会有,但熟练到相当程度的极少),等等。 而刑警则完全有理由就此介入,展开深入调查或询问,那么自己返老还童的秘密,就要天下皆知了。 而这个秘密的暴lou,问题可大可小,最为不放心的是,自己还有话还没来得及说。 没有在合适地机会,也不能提前说,这就非常棘手了。 这么一分析,很显然,那是秦老师这个活宝,和她的交警男友共同设的一个局!为的是要从他这个“理应”没有驾驶经验,却实际上有着几万公里成熟技术的人的身上,找出一切不合理事件的缘由! 虽然万仞山对自己秘密并不是太在意了,他只在意自己能不能在未来两个月,在合适的时间向潘老师说出那个秘密。 所以,这两个月,一定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而秦老师居然有一个交警男朋友的背景、居然联合起来一起“算计”自己,这是万仞山所始料未及的。 第一零三章 就是“xing也” 从镜里看潘老师,万仞山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细节。 或者,潘老师都是将心事深深地藏起来? 万仞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也许潘老师真地和别人不一样,但万仞山虽然承认这一点,却又自觉不自觉地想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真是万分矛盾。 秦老师一边开着车,却又不停地在说着话。 万仞山虽然心中有点嫌她罗嗦,但不得不承认,大体上看来,在外形上,在性格上,这个秦灵媚倒还真地有许多吸引人的地方。 有时万仞山也会偷偷地想一想,这个女孩子,参加工作不过几年时间,性格如此,这是她的本性么?还是有意如此呢?看她上课专心致志的样子,很难与现在这般活跃的性格联系起来。 或者,这就是双重性格或接近双重性格的人? 从后座看了秦老师一眼,万仞山不禁头痛起来。 为什么秦老师会给人这种异样的感觉呢? 车子飞快地在快速环道上驶着,穿街走巷,很快就回到了学校附近。 先送潘老师回家,然后秦老师又将“虞千里”送回学校附近。 下车给秦老师道了声谢,万仞山就要扭头回去睡午觉,忽然听得秦老师叫住了自己。 秦老师会有什么话要说? 回过头,四目相望。 秦老师一改刚才活泼得像个活宝一样的形象,看起来居然扭扭捏捏地,想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万仞山不知秦老师葫芦里卖地什么药,于是走近了,等她的发话。 许久,秦老师才终于开口道:“下周五是我生日。 不知你下周五晚上有没有空?” 秦老师要请自己过生日? 这可真是一件奇闻! 虽然说年轻的老师与男女学生比较容易打成一片,但自己和秦老师根本就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 是属于两个世界里的人,根本不可能谈到一块儿的!她会请自己过生日? 而且,秦老师平时也或多或少,都在不停地向潘老师暗示,或者说,让人觉得她在向潘老师暗示,自己和潘老师是“很般配的一对”。 “只是年龄有些差距”,可以说,要找什么人是自始至终一直坚持、看好潘老师和自己地关系的,那个人非秦老师莫属。 而这样地一个人,居然会请自己参加她的生日晚会? 就算她不是请自己一个人(她说过,她的男朋友是那位帅交警),或者,她请的学生不止自己一个。 那么,要按常规来想像的话,那也要合乎情理才行吧! 可是,现在,就算她请了不止一个学生,又应该请谁呢?那些在课堂上不听讲课的、捣乱的。 不可能被邀请吧?平时与她不说一句话,没有任何交流地,也不可能邀请吧?像范嘉佳、苗心妍那样的同学,倒还说得过去,而把自己也拉上,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秦老师和“虞千里”,除了在课堂上提问、回答,除了个别极特殊的场合(如去金农山庄,同乘一辆车去),根本就没有两人单独谈过话。 如果这种极冷的师生关系。 居然也会受邀参加生日宴会的话。 那估计得在饭店请个三五十桌才行了! 万仞山纳闷着,但出于礼貌。 还是答应了。 是的,按常理,一个独自居住的中学生,没有理由晚上会有什么应酬的。 秦老师眨了眨眼,高兴地驶走了。 把“虞千里”一个人撂在街边。 万仞山就在那里站着想了几分钟,没有理出头绪,只好拖着昏沉沉地身子,回去睡觉了。 又到了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大家都怀着憧憬,准备上完课就可以结束一天的课程了,忽然收到通知,最后这节自习课改上一堂法制教育课。 这可是极其罕见的事情。 这种课程并不是大家所喜欢的(或者说,根本没有几门课是大家喜欢的)但好在没有占用大家的放学时间,所以大家也就没有再怨声载道。 在班主任和年级组长地“引荐”下,一个年轻的警察准时站上了讲台。 男警察看着全班同学,客套一番后,开始讲课。 他先从那晚发生的恐怖事件说起,提醒同学们不论在夜间,还是白天,都要注意,千万不能单独出行,不论男女同学,都可能是歹徒侵害的对象。 而在还没有完全破案的时候,任何可能都是有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黑社会的火拼,但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社会治安并没有达到十分安全的地步。 虽然警方一直在努力,但在案件还没有完全明了时,在个人安全方面多加注意,也是必要的行为。 男警察不停地重复着老师讲过无数遍的安全原则,听得男生们都有些厌烦,有几个还故意打哈欠、伸懒腰来表示抗议。 而女生们则多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男警察,听着他地讲课。 男警察从案件开始,讲到人身安全,交通安全,甚至什么火灾、水灾地注意事项都提到了,这让万仞山不由起疑,这样面面俱到,完全没有重点,真地能有什么效果吗? 几个老师听得也似有些皱眉,万仞山这才确定,自己所看不错。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俏丽的身影在教室门口飘过地时候,几个同学都不由得看了过去。 那是刚来学校不久的方丽婵方老师。 在学校里,她可以说是和潘老师、秦老师相当。 漂亮至极地年轻女教师,只是她才来学校,人缘还没有潘教师那样好,而同学们对她的防范,也比对秦老师更甚。 虽然她给人的感觉,是性格介于潘老师和秦老师之间,但万仞山忽然觉得。 秦老师在学校给人的感觉是很严肃认真,而在校外的日常生活。 却是活泼得有些过火,那么方老师呢?是像秦老师那样,有着两种表现,还是像潘老师那样,人前人后都是微笑仙子呢? 也许相处的时间还不够长,如果再多些时间,那才可以看得出来? 方老师在门口呆了一下。 可能是对几位老师都站在教室门口感到有些好奇。 而她看到在讲台上的竟然是一位警察时,不由得站住了脚步。 万仞山注意到,方老师听了一两分钟,对男警察地“授课”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那男警察在讲课过程中,无意间向窗外看了一眼,发现了方老师。 男警察不由得呆了一呆。 居然几秒钟没有接上话,这显得十分丢脸,但他似乎并没有脸红,而是快速地将上课内容小结了一下,就宣告结束了。 万仞山觉得更加纳闷。 让警察来给学生们上人身安全课,倒也不是十分奇怪。 但这个警察的这种表现。 就让人称奇了。 他讲地东西毫无重点,毫无章法,简直就是不知所云。 这个人居然会被警方派来“增强警民关系”,可以说是奇怪得紧。 而这个警察见到美女老师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虽然是正常的表现,但不由得让人对他有负面的看法。 万仞山瞅紧机会,不紧不徐地跟在这个男警察后边,想看看他到底是来学校作甚。 只听他和年级组长道:“刚才那位老师叫什么名字?” 年级组长和班主任对视了一下,说出了方老师的名字。 男警察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几个人已经走到了年级办公室附近。 这时方老师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那男警察上前道:“方老师你好。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么恶心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万仞山不知道类似的话最早是不是贾宝玉见到林黛玉时说出来地。 但当时无论多浪漫,现代社会还这样说。 未免有些老掉牙,老得掉渣了。 或者,就像告子说的“食色性也”? 果然,方老师看了那男警察一眼,不屑地道:“是啊,在高一年级教室前见过。 ”说罢,也不顾那男警察明显是学校客人的身份,就径直转向一边,要离开。 那男警察连忙上前拦住,道:“方老师!” 万仞山这时忽然想起在金农山庄,某运营商请代理商的舞会上,于是促狭地道:“警官,我们方老师已经结婚了。 ” 几个老师惊诧地看着万仞山。 那方老师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男警察有些尴尬,道:“哦,是这样。 ” 方老师看了“虞千里”一眼,却没有看那男警察,自顾自地离去。 男警察这时连忙赶上前道:“方老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 方老师没有理会。 几位老师把“虞千里”拉过一边,悄声道:“虞千里,你怎么知道方老师结婚了?” 有老师也急问道:“是啊,她不是刚毕业么,怎么那么早啊?” 万仞山打了个哈欠,笑道:“哈,我是说着玩儿的。 ”说着离开了,把几个老师和那尴尬万分的警察丢在那里。 几天内用同一招,开了两个玩笑,都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这让万仞山地心情十分地好。 所以,当周五晚去赴秦老师的生日晚宴时,万仞山高兴之余,用公开收入的相当部分买了一份礼物,走进了秦老师的家。 敲门前,万仞山不由得想道:秦老师要和自己共进烛光晚餐么? 第一零四章 知诱以se 万仞山忐忑不安地按响了秦老师家的门铃。 门开了,秦老师十分高兴地将“虞千里”引进了门。 万仞山注意到,换鞋处看起来并没有客人的鞋子。 也就是说,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是秦老师唯一的客人。 秦老师看着“虞千里”手中的物品,道:“瞧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呗,还买什么东西呀。 ” 万仞山“呵呵”客套几句,思想又开了小差。 一般地,人们对提着物品上门的客人,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如果那些拿着东西的客人,只不过是顺路来拜访,并没有打算将手中的物品当礼物送人,那将会出现什么状况呢? 客人自然不好意思说出真相,那么结果就只能是将手中所拿物品送人了。 所以,上门之前一定要惦量好一切。 万仞山当然也做好了许多准备,比如很多同学一起在秦老师家庆祝秦老师的生日,比如只有范嘉佳等少数几个同学在,甚至,只有自己一个人和秦老师庆祝她的生日(当然机率极小),都考虑到了。 现在会是什么情况呢?还不好说。 因为中国人经常会迟到,所以别人晚些时候来,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万仞山对自己为什么不用拖鞋就进了客厅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释然了:秦老师是一个活泼热情的年轻女子,所以不按常理出牌也是理所当然。 她不在乎客人换不换鞋。 这种年轻女子虽然极少见,但如果是秦老师这样地人,却又似乎一切正常了。 在秦老师准备茶的时候,万仞山坐在沙发里,四处观察了一下。 虽然在没有主人同意的时候,到处乱走是不礼貌的,但眼前万仞山给自己的理由是:自己只是坐在沙发里看一看。 并没有乱动什么东西,而且只是出于客人对主人的尊重(等会儿可以称赞主人的房子装饰多么诗情画意—即使有拍马屁地嫌疑。 也没有人会揭穿的),所以也没啥大不了地。 房间不小,装饰得也很有情调。 也许是为了庆祝生日,也许原先就是这样子的,总之,看上去秦老师的房间布置还是挺养眼的。 整个厅只有绿、白、粉和少许黄色。 厅里各个角落都有些花,但万仞山对花没有什么认识。 只是感觉似乎不像是一次买来装饰,而是分好几次买来的。 因为万仞山的感觉是这些花放在厅里,有不是太搭调的样子。 进门和厅之间用淡粉色地细帘隔着,望向厅里,犹如雾里看花,给人以十分神秘的感觉。 沙发上摆着两个绒毛动物,胖乎乎的,非常可爱。 柜子的面给漆成了粉红色。 在水晶吊灯的散射下,不时反射出点点星光。 通向厨卫的是一张水晶珠帘隔着。 灯光调暗了些。 桌子上洒满了缤纷的七彩纸屑,而房子里到处横过的五颜六色地丝条,看起来是极其的浪漫,非常有情调,仿佛就像是婚礼的现场。 看样子。 秦老师是一个人在家,她布置得这么浪漫,不消说,是花了非常多的心思和时间的。 在粉红色的灯光下,可以想像,两个互有感觉地年轻异性面对面坐着,会是多么温馨浪漫。 看着这一切,万仞山几乎要陶醉其中,就连秦老师已经坐在他的对面,他也没有发现。 直到好一会儿。 万仞山才发现秦老师已经端坐在对面的时候。 不由吓了一跳。 秦老师却微笑道:“怎么样?布置得还不错吧?” 这是应该承认的。 而且万仞山也不想否认自己已经深陷其中。 或许,在潘老师的家中。 也不过如此吧。 秦老师指了指放在万仞山面前的杯子,示意万仞山“用茶”。 万仞山也没有去想,这是什么茶,泡茶一般都要泡多久,他现在只记得喝茶最基础的一个礼节了:喝茶应该是小口地呷,而不能牛饮。 两人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的浪漫、温馨。 秦老师的衣着,和平时有学校里偏正统的那样有些不同。 她地着装,看起来更为家庭化、自由化。 那薄薄地纱衣,在淡淡的灯光下,显得秦老师比平时更加迷人。 不过万仞山也不是没有见过类似地穿着,所以也并不没有觉得太过,他一时间只当自己是秦老师的知己,两人只不过是在喝茶、漫无边际地谈着话。 没过几分钟,秦老师的电话响了。 她款款地拿起电话,很温柔地接听着:“谢谢。 你在执勤啊?我在家里。 很好啊。 你没法陪我过,我就自己在家过啦。 明天一定要补偿我呀。 ”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秦老师放下电话,呷着茶,慢慢地解释着。 那是她的交警男朋友打来的电话。 因为临时有执勤任务,所以没法来陪她了,只有抽空打个电话祝一下生日快乐。 交警男友今晚的这个任务很特别,估计不到凌晨是没法下班的了。 万仞山悄悄撇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显示现在只是晚上八点半,距离零点还早呢。 就算呆到十点再离开,也还有一大段时间呢。 这段时间里,可以说很多话,做不少事情了。 在温柔的灯光下,房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美,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 秦老师看着“虞千里”,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 万仞山也同样看着秦老师,感觉世界就只剩下两个人。 一切都没有了。 如果是两情相悦的年轻异性。 在这样布置地房子里,在这么温馨的对视中,只怕早已按捺不住,发生了或即将发生超友谊的关系。 这是无须置疑的。 如果对方是潘映雪,并且两人的关系已经挑明,万仞山觉得,自己可能就会忍不住。 去轻轻地吻她一下了。 但现在,万仞山面对的是秦灵媚秦老师。 虽然秦老师也是美女。 但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与潘老师不同地气质,却让万仞山没有那么快就坠入这张情网----如果这样的场景也可以这么描述地话。 秦老师款款地站起来,轻轻地拖去外边那件薄薄的纱衣,看上去显得稍微“前卫”。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虞千里”,用近乎迷离的目光,看了一阵,然后道:“我回房间。 你马上进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 说着,秦老师慢慢地走向一个关着门的房间。 看着秦老师的背影,万仞山不由想到,如果是别的大中学生、或是年轻的男子,看着这样地背影,听着她的话,再置身于此。 一定会按捺不住,其中相当比例的人,有可能就会上面和她当场相拥。 但万仞山还没有这样做。 在他的眼里,只有潘老师才是人间仙子,其他人再怎样打扮、再怎样暗示、再怎样表现得多么多么性感,在万仞山的眼里。 也不及潘老师的万一。 走了几步,秦老师回过头来,看着呆呆发愣的“虞千里”,发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道:“你也要给我一个惊喜哦。 要快。 别磨磨蹭蹭,我会等不及地。 ” 万仞山决没有料到,这个晚上会有这样的一幕。 他张着口,呆呆地看着秦老师,目送着她打开房门,走进去。 在房内冲他又是销魂的一笑。 然后关上了房门。 万仞山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进去。 不然,又会让人笑话自己优柔寡断了。 而且,自己在证券投资上的成绩,在渐渐改掉优柔寡断这个坏毛病后,得到了相当不错的业绩回报。 今后,决不能犹犹豫豫,要果断行动了。 秦灵媚这个女孩子,刚才和自己说,“你也要给我一个惊喜哦”。 是在说什么呢?“要快”,又是说什么呢?是要马上进去,有意想不到的东西么? 不知怎地,万仞山忽然想起,秦灵媚进房间地时候,自己看到屋内似乎开了一盏小灯,大约也是粉红色的灯光,映照出屋内似乎有一张大床,也是粉红色的,很浪漫很浪漫的样子,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想跳上去滚两下。 不过,除了床之外,因为门开得很小,所以万仞山根本没有注意到屋内有什么摆设。 或许,是自己只顾看着秦灵媚,没有注意屋内的摆设?但万仞山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 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房间是秦灵媚这个可人儿的闺房。 一个美女,在她生日的时候,向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这时万仞山已经忘记自己的学生身份,只记得自己地真实年龄)发出如此暧昧地暗示,言下之意,想要做什么,那是毫无疑问了。 万仞山是一个正常的人,当然知道秦灵媚“希望看到”自己怎样走进去。 但万仞山还是在犹豫中。 他原地转着圈子,目光到处乱看。 另外两个房间半掩着门,看上去一个是书房,一个是次卧,是给父母或客人预留地吧,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进去看了。 因为秦老师已经要自己去她的闺房。 惊喜? 自己能给秦灵媚这个可人儿什么样的惊喜呢? 自己带的礼物已经拿出来了,再没有什么可以算是礼物的东西了,又怎么能给她惊喜呢? 如果是自己本人,那除非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用“天体”的方式,也许算是另一种惊喜吧。 不过,那样的话,就是“很h很暴力”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可能就是最接近于女主人的要求的“惊喜”了。 第一零五章 道是se诱 万仞山这么想着,决定真地去给秦老师一个真正的“惊喜”。 房子里到处都是喜庆的色彩,非常浓厚的生日喜庆,让人仿佛置身于浪漫的花的海洋。 那许多花儿,虽然搭配起来似乎有些不搭界,以万仞山对花卉的知识而言,也并没有看出端倪----对他来说,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是一样的。 忽然,万仞山的目光停在那到处飞过的七彩的丝带上。 和桌上、地上铺满的七彩纸屑一样,这丝带也是婚礼上最常见的喜庆物品之一。 通常,在婚礼上,新人走来的时候,亲戚朋友们就会撒下满天的花雨(那七彩的纸屑),并将那七彩的丝带喷在新人的身上,新人用手撩起落满身上的丝带,那镜头是相当的经典。 对,就是它了! 万仞山四处看看,发现在一个角落,放着一个像是喷雾剂的瓶子,看样子是用来喷婚礼彩带的。 记得某国军队在某次侵略战争中打巷战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难题。 当地人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些机关,因天色昏暗,无法看清室内安放的如钢丝般极细的绊索,该国军队就用婚礼上常见的彩条喷罐来“助战”。 彩条喷出去,遇到一些绊索就会挂在上边,视觉效果非常明显。 这样,就可以方便地通过机关了。 现在,当然不必这样。 不过万仞山还是想到了它的用法。 万仞山拿着一个彩条喷罐,试喷了一下,感觉里边还有不少,于是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突然一推门,拿着喷罐就往门后边原来看不到地地方,朝各个方向乱射。 霎时间。 彩色喷条从天而降,在屋里洒得到处都是。 在粉红色的灯光下。 眼前的一幕让万仞山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秦老师的闺房里,竟然躲着好几个人! 这是让万仞山怎么也想不到的! 这些人中,有潘老师、有范嘉佳、章程,还有苗心妍,以及其他几位年轻的男女老师。 这些年轻人站在门后视线死角处的一张桌子后面。 每个人地身上都挂着了彩条,虽然色彩很美,但看上去每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万仞山会有这样的动作! 不过终于有人开口了。 章程笑嘻嘻地道:“虞千里,你总是出人意料啊。 ” 秦老师也不顾自己头上地彩条,笑着对潘老师道:“小雪,我们这么多人,还是只有你了解虞千里啊。 ” “是啊。 只有潘老师猜到虞千里的举动。 ”章程又道。 猜什么?只有潘老师猜到?潘老师是怎么猜的?别人又是怎么猜的?为什么他们的脸上都是一阵坏笑呢? 万仞山并不是傻子,他很快想到,这些老师和同学所“猜”的究竟是什么。 其实从秦老师刚才的暗示,就可以猜到他们这些家伙(当然,不包括潘老师)刚才在背着自己干什么。 很明显嘛,秦老师这个大小孩。 古里古怪地,无非就是想和人开开玩笑—虽然有时候这样的玩笑似乎有些过火,但很明显,她就是乐此不疲—比如,她会无缘无故地将“虞千里”从好几级台阶上推下来,这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了。 他们几个人一定是在秦老师的提议下,才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来的。 许多人来参加秦老师的生日宴会,而这些人来得早,秦老师就让大家打个赌,看“虞千里”这样的人能不能经受住秦老师这样的暗示。 这些人呢。 就分成两派。 一边认为“虞千里”一定会经受不住这样明显地年轻女子的**,而会以“天体”的方式冲进来。 或者扑到**,或者扑到秦灵媚那儿。 这时,秦老师当然已经忘了自己和大家的身份,只当是年轻的朋友们,在开个比较大一点的玩笑而已。 所以大家也就和秦老师打起这个赌来—当然,秦老师是导演,又是演员,一切就看她地表演了。 万仞山恍然大悟,这当然就是为什么万仞山在进房时,没有发现别人的鞋子的原因—如果有许多人换下的鞋子,而那些人又不见踪影,自己一定会起疑心,那这个玩笑自然就开不成了!而秦老师宁可忍受大家不换拖鞋,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居然就为了这个大玩笑,就为了看自己的笑话,由此可见秦老师是多么的※#8226;※#8226;※#8226;※#8226;※#8226; 万仞山已经想不到有什么词可以用来形容这个古怪的年轻女教师。 这时的万仞山,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些不同种类、不同风格装饰的花,会比较奇怪地分布在各个角落—原来那是几个人分别买来送的,所以自然会有这种不搭调地情况了!而万仞山对花卉地了解不深,所以没办法从中看出异常,而只是感觉有一点点的不对劲。 而这,想来也是秦老师等人对自己不会懂得太多花卉知识,而“放心”地让那些花就那样随意摆在客厅地原因吧。 果然,秦老师笑得前仰后合:“虞千里啊,你果然给我一个‘惊喜’了。 ” 既然明白了大致的前因后果,万仞山也不想让大家再去解释得一清二楚了,因为谁都知道,这种事情,只会描越黑。 在潘老师面前,只要没有出洋相,不必要的东西就不要再谈了。 万仞山看着眼前的桌子上地蛋糕,道:“秦老师。 生日快乐啊,现在切蛋糕吃吧?” 秦老师大笑着,点了点头,招呼大家切蛋糕。 于是章程和苗心妍一起端着蛋糕,走出了卧室,一行人跟在后边。 秦老师留在最后,趁“虞千里”不注意的时候。 像是不经意地,向“虞千里”耳边吹了一口气。 万仞山下意识地看去。 只见秦灵媚又lou出了刚才那样让人想入非非的神情。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想法? 或者,这仍然是她的玩笑,会一直开下去,直到玩死人为止? 万仞山没有再想下去,他不敢再想。 生日派对很愉快,很温馨。 大家都玩得很尽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接近十点了。 于是大家一同离开。 送别时,大家都和秦老师道别,秦老师也出门,开车送潘老师和范嘉佳回家,当然,万仞山也在一起,因为他没有理由拒绝车子接送而自己回去。 送走了潘老师和范嘉佳,最后一个才是万仞山。 路程并不远。 秦老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在最后,万仞山就要下车时,秦老师才道:“虞千里,我总觉得你不是一般的中学生,总感觉你和我们一样,是同龄人。 ” “是嘛?”现在还不是公开自己身份的时候。 而且,就算公开身份,也是要让潘老师头一个知道,而不是先告诉秦老师。 于是万仞山搬出了诸如“师生关系好、有利于教学质量地提高”之类的言辞来掩饰。 秦老师像是没有太注意听“虞千里”地话,只是又道:“我和小雪说了,也不知道她信不信。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们,其实是不错的。 ” “潘老师是个好老师。 ”万仞山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么烫手的问题。 把灯光改成近光后,秦老师没有熄火。 继续道:“刚才和你开个玩笑。 你不要介意。 不过,相信你在潘老师心中的印象会更好了。 ” 对这样的话。 万仞山能说什么呢?不能说“谢谢你”吧?所以万仞山只有继续沉默。 秦老师补充道:“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就和潘老师说,我们会帮你的。 ” 万仞山点点头。 秦老师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前方,锁紧眉头,停了好一阵子,万仞山都差点要打开车门出去,但发现后门已经上了儿童锁,而秦老师好像还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所以也就决定,不妨再陪她一下。 “你觉得方老师怎么样?”秦老师转过身,看着万仞山,一脸严肃地问道。 方老师,自然就是那个刚刚应聘到学校的那个美女教师了,这样地一个美女,不用问,单单从那来校讲课的年轻警察看到她时失魂落魄的情形,已经知道她多么受人欢迎了。 但是万仞山并没有点头,只是缓缓地道:“时间太短,看不出来。 ” “奇怪,我总觉得你和我们是同龄人。 ”秦老师又扯回这个问题,让万仞山有些不自在。 又过了一会儿,秦老师终于回过神来,淡淡地道:“虞千里,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有时间多看看书,到时考个好学校。 ” “我会的。 ”万仞山只有这样回答。 和秦老师道别,万仞山看着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转头走回住处。 这是十分令人记挂的一夜。 万仞山日后想起这一夜的经历,都会觉得十分的难得,也许是因为自己拿着彩条罐冲进去的样子,自己都觉得好玩吧。 当然,更重要地是,自己当时没有选择“天体”进屋,不然,中了秦老师的圈套,一切就都结束了。 时间过得很快。 又过去了一个月。 高考的日子来了。 这天,一些高一学生集中在阶梯教室里。 他们是各班里抽选出来,每个档次各抽几名学生。 第一零六章 是文?是理? 按万仞山的估计,这是校方对高考题的高一部分内容,对这些学生进行一个测试,以方便日后教学重点的确定。 因为教育部再三明令禁止高一高二学生参加高考,并在实际工作中予以严格执行,所以学校已经很少能有机会组织高一高二学生去参加高考“检测学生的水平”了,也就没有机会提高上线率,而学生们也不能通过多参加考试来提高自己的入学概率,所以这样一来,学校要想检测教学水平,只能通过曲线方式来进行。 于是,这就有了今天的一景。 但是结果却令万仞山惊奇不已。 因为校方并没有让大家从头到尾去做一份完整的高考题,而只是把大家集中在教室,题目由老师板书在黑板上,同学们则在白纸上进行解答。 届时再收上“试卷”,进行评改。 万仞山很快就明白了。 因为无法在第一时间弄到一整套高考试卷,只能凭考生和监考老师的记忆,带回来一些题,因此,在场的老师们自然只能针对这些题的题型、难度来估计它处于什么样的难度范围,临时给学生去做。 然后对高一高二各个档次学生们的表现,来对教学成果作一个评估。 令万仞山感到震惊的是,自己用高数的知识,来做高考数学题,其实优势已经没有太多。 因为高数和中等数学重叠的知识并不太多,而有相当部分地高考题。 需要平时的训练才能做到会做、做对、做快。 因为老师较多的缘故,所以事实上每个老师“监考”的学生数量,要大大低于平时的正规考试。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这次测评的学生的不可作弊性。 万仞山并不知道校长就站在他身后。 他也没有心情去管这些。 有题目地时候,就往白纸上做答,没有题目的时候,就看看前边题目有没有要改地地方,或者支着肘。 看着前方发呆。 历史科的考试在进行中。 有老师将一道历史题抄在了黑板上。 后来,万仞山才知道。 在这年高考题历史选择题中,这是许多学校老师认为最难的一道题。 1787年费城会议制定的《美利坚合众国宪法》规定:合众国不得授予贵族爵位,这反映了美国宪法的主要原则是什么?a民主主义b平等主义c自由主义d共和主义。 后面四个选项还没有写完,万仞山就想着美国的两个大党,然后急不可耐地在“试卷”上写上了“共和主义”四个字。 对万仞山这样有着相当社会阅历、有着一定的经济学基础,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一些基础知识有一定了解地成年人来说,这种政治、历史类的基础题目。 根本不用进行专业的准备,也能回答得出来。 当然,这还是需要平时不断积累,比较关注国内外政治、经济、军事、社会等各方面知识和事件,才能到达这样的效果。 万仞山在临近大学毕业时才发现,当年背的政治课其实并不难,只是自己当年并不理解,所以死记硬背。 也可能是自己的记性不好,所以,在高手林立的重点中学,自己的政治课成绩总是排在十分令人难堪地位置。 现在,别说当年的政治课,即使是现行的高考、研考政治题。 除了部分例如专业术语等需要专业学习、专门背诵的东西以外,其它能用社会阅历回答的问题,都能答出至少大半。 当然,不单万仞山这样,大多数关心时事、关心民生的成年人,面对“经济危机地根源”、“欧洲统一货币的前提”等问题时,不管你是否刻意准备过,都能回答出多个“知识点”“得分点”出来。 万仞山只当这道选择题是普通的一道题而已,因为它实在是太浅显了,稍一分析就能知道为什么(当然。 万仞山自己给出的理由。 与官方的解答,可能并不太切合。 但对万仞山而言,选择题、填空题,只要写出答案就好,主观题再去慢慢思考“得分点”也不迟)。 看着最后一个选项正是自己写的答案,万仞山却没有一丝的欣喜。 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近一年来,由于没能在自己想的任何时间去看盘,所以当中错过了一些投资机会。 但是,如果自己能分分秒秒盯盘,结果又一定会比现在好么?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校长看见“虞千里”在选择题的选项还没写完时就把答案写好了,而其他同学在看完所有选项后还在翻来覆去地考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也只当是一般地题目而已,并没有太过于失态,而只是暗地记在了心里,没有就此中断这次测试。 过了几天,全面评改高考测试卷并评估完毕,各位任课老师和班主任单独叫上当事学生,在办公室进行了有针对性地评点和辅导。 万仞山对此不以为然,他满脑子都是下个周末要进行的一项工程地准备工作,以及所有可能发生的细节的应对策略。 在万仞山的眼中,渡过了这半年,是这三年大任务的的一步,但下周的那一步,其重要性却丝毫不亚于这大半年所打下的基础! 办公室里,潘老师在对范嘉佳进行着相关测评的辅导。 万仞山坐在方老师的对面。 不可否认,在兴趣爱好方面,万仞山对数学、计算机的喜爱程度应该高于文学,所以按理说,方老师可能会和自己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但是,虽然方老师似乎比潘老师还要漂亮些,万仞山却总觉得自己、包括范嘉佳等一些同学,对方老师的亲近程度,要远不及潘老师。 是因为潘老师常常微笑,拉近了年轻人的距离吗? 是因为方老师进来得晚,还没有融合到整个集体中吗? 万仞山就是不能肯定。 虽然看着方丽婵是一种享受,但万仞山总觉得自己对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防备的感觉。 而对潘映雪老师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方老师道:“数学是必考科。 你的基础很好,千万不要丢了。 而且,你要多加强高中数学解题的技巧训练。 ” 话说得在理,但万仞山觉得方丽婵在透lou另外一个意思。 很多老师和学生都觉得这个“虞千里”与众不同,而且也会有人因为“虞千里”在解数学客观题时的迅速、准确,却写不出过程而产生不止一次的疑问,老师们自然会慢慢想到他可能学了些高数的知识,在用高数的知识来解题。 但问题在于,大家心照不宣,从来没有老师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有这个方老师,第一次当面对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 也许是她来到这里时间不长,要通过形形色色的手段来拉近大家之间的距离,从而提高自己的教学成绩? 或许,她自知自己进校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所以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她自己的实力? 事实上,经过两个月的实践,通过校内考试,发现方老师来了之后,全班的数学平均分是比之前有了相当大的提高,从年级平均水平线之后,一跃而成为年级第一。 所以,应该承认,这位美女教师,即使入职时可能用了一些非正常手段,但她的教学水平还是非常不错的。 于是万仞山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第二个提问的是班主任。 班主任道:“虞千里,文理分科,你准备读什么?” 理科啊,这还用问吗?这差不多算是融入血液中的东西了,根本不加思考就可以说出来。 “3+x的制度下,语数外必考,这三门你的问题不大。 文科基础呢,政史地占70,物化生占30,理科基础嘛,政史地30,物化生70。 按你的水平来看,你的物理和化学都非常不好,政治和历史就相反。 所以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你还是读文科的优势大一些。 ” 万仞山岂能不知这个道理?但这些年来的实践,已经让他的脑子里刻上了理科的烙印,而这种深深的印记,并不是几句话就能劝得动的。 所以他只有默默地摇头。 班主任继续道:“还记得你做的那道历史高考选择题么?” 哦? 万仞山迷糊着。 前几天的事谁还记得啊?一般来说,考完试当天,都能忘了大半。 如果不是刻意去回忆的话,没有人提醒的话,过几天一道题都记不住了。 这样想着,万仞山又想起自己高中时的文科成绩为什么那么差的原因:记性不好,没有好的记忆诀窍,只是死记硬背,所以差得一塌糊涂。 见“虞千里”没有反应,班主任道:“那道历史选择题。 关于美国宪法原则的。 ” 这下子万仞山想起来了:“哦,是那道题啊。 很简单啊,每个人看了都会做的。 区分度应该很低吧。 ” 难度是指考生总体的失分比例,区分度则用来衡量一道试题是否能将高中低档的考生区分开来。 因为接触过历年高考题的分析,所以一些学生都已经对一些常用的试题评判标准有所了解,这在高中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班主任的回答让万仞山吓了一跳! 第一零七章 场内圈套 “那是今年最难的客观题!” 不过万仞山也没有被吓住,愣了一会儿道:“哦,是嘛,我瞎蒙的。 ” 班主任坚持道:“校长和我说了,那道题你连候选项都没看,就直接写出了答案。 而在场所有学生都想了老半天。 而且,据高三的老师反映,高三毕业生这道题答对的也是极少数人。 ” 万仞山不以为然:这不就是一道题而已,每个人都会有点运气的,能反映什么问题? 班主任却坚持自己的看法:“不单是这题,从近一年的观察,我们还是觉得你在文科会有更好的发展,所以希望你多考虑一下文科。 ” 看来不点头的话,要出这个办公室,得多费很多时间了。 班主任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被骗住的,又继续向“虞千里”灌输着文理分科的选择,对一个高中生的意义,乃至在很大程度上会决定一个人未来的人生道路。 万仞山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听着这些没有新意的话,实在是提不起精神,只有不住地点头。 班主任当然也看出来,一时间要这个学生点头同意,只怕也是唯心的,这个还需要花些时间去说服他。 又过了两天,一切归于正常。 直到这一天,又发生了一件令万仞山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个月,万仞山的证券投资取得了历史上第二好地成绩。 股票是在大盘小幅震荡中完成的,相当地不容易。 而期货呢,虽然一些品种的日线出现了反复,但万仞山的成绩却是异常的好。 所以这些天来,万仞山的心情都十分地愉快。 下课了,因为数学课代表和班长双双请假,所以方老师请了“虞千里”到办公室。 去拿最近一次月考的试卷。 万仞山跟着方老师走进了年级组办公室。 办公室里正闹得不可开交,看起来比上次抢着买认沽权证时还要厉害。 两个数学老师在小黑板前。 指着一道题目不停地争辩。 办公室里有地老师看着他们,在一边起哄。 有的老师却只顾自己地工作,比如潘老师。 方老师走近那块小黑板,万仞山不方便远远站着,只得跟了上去,在一边看着。 那是一道关于陪集的问题。 陪集是近世代数这门课的一个小知识点,是自学近世代数过程中最可能遇到的第一个障碍。 而这门课是基础数学专业的基础课。 所以这两个老师可能是有意向纯数学研究方向发展的。 这在中国似乎并不多见,让万仞山没来由地先对这两位老师肃然起敬。 一个老师道:“我觉得,左陪集在这里应该是这样理解”,他指着黑板上kao自己一侧的板书道:“方老师,你地水平最高,你来评评,是不是这个理?” 另一个老师没等方老师将所有内容看完,就指着黑板另一侧的板书。 抢着道:“不对,方老师,你看,我这样分析才是正确的。 ” 方老师看着这些字,低头陷入了沉思。 两个老师似乎很不耐烦等待,于是后说话的那个又拉着万仞山道:“虞千里。 你来评评,他那个说法,根本就是对基本概念不清。 ” 万仞山扫了一眼,发现这个问题非常简单,于是想都不想就拖口道:“争什么啊,其实你们两个都对。 不同的教材,比如武大那本,还有人教那本,概念定义是不一样的。 你们这样争没有意义。 ” “哦?”先说话的那个老师似乎料不到有这样的结果,问道:“方老师。 你看。 有这等事?” 方老师看着黑板,抬起头。 又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嗯,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就像是那个,那个凹凸性,大众化地高数里的定义和数学专业里的定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 两个老师恍然大悟,却又不肯认输,互相称对方“算你捡了个便宜”。 老师们一哄而散,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平静。 方老师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将试卷递给万仞山,万仞山离开了办公室。 最上边的一份试卷,正是“虞千里”自己地。 准备要期考了,万仞山知道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将心态放平,但事与愿违。 放学了。 方老师将班上的几名同学叫到办公室,吩咐了一些学习上的注意事项,罗罗嗦嗦半天,待办公室里所有老师都下班离开,方老师才陆续将几名同学“释放”,最后留下万仞山一个人。 虽然前几天刚被秦灵媚秦老师戏弄了一通,还差点大出洋相,但万仞山知道,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看似馅饼实为陷阱的东西了。 每次看着方丽婵,万仞山都在跟自己说,这是一个很漂亮,但似乎与人谈不来的女孩子。 这一次也不例外。 方老师示意“虞千里”坐下来,自己拿起杯子,慢慢地呷着,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 她的“欲擒故纵”很见效,万仞山虽然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但在方丽婵的面前,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个美女教师就如同她的来历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在她美貌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什么呢?她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看着方丽婵有些咄咄逼人地目光,万仞山思绪开始有些混乱。 方老师终于开口了。 “虞千里”,方老师地右手中不停地转着一支笔,显示出她的精神状态比较放松,有一种居高临下地感觉。 万仞山知道自己又要接受考验了。 “我知道你懂得高数、抽象代数,但是,高考是不考这些东西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给够把心收一收,把重点放到中等数学上面来。 ”方老师盯着万仞山道。 抽象代数是近世代数的别称。 万仞山想起了几个小时前,自己在办公室里看到的,两个老师在争论陪集的问题,并在几位老师面前所做的回答。 每一个内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自己对近世代数是做过一定的研究的。 所以说,自己是在不经意间,又中了老师们检查自己真实水平所设的局,而设计者中,很可能就有方老师一份。 或者说,这一切根本就是方老师所安排的。 进一步想一想,陪集这个定义,虽然也算一个小小的难点,但是,这是基础数学专业必过的关口之一,这些老师应该都是大本毕业,想来应该学过这个,为什么会在毕业多年后,又来争论这个小问题呢?这和计算机专业的毕业生回头来讨论冒泡法和快速排序法那个更快一样可笑,只是自己当时一时间并没有想那么多,所以又中了一个考验自己的局。 想想自己在不经意间透lou的信息太多了,万仞山不由得低下头来。 他需要好好反思一下。 在还没有对那个她说出一切的时候,或者说,在自己的身份并不为人所知的时候,这些问题看起来似乎是没法避免的。 方老师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了。 ”一句话把万仞山吓得不轻。 但接下来方老师的一席话又让万仞山稍微放下心来。 “每次月考,我都注意到,你在打草稿的时候,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先用铅笔,后用钢笔,这样,一张草稿纸可以用两次,或者正反共四次。 ” 万仞山挠了挠头。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数学专业有相当一部分同学,平时做题打草稿‘大手大脚’惯了,龙飞凤舞地,到了考场上,草稿纸都不够用,所以就有这样的习惯。 ”方老师道。 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也许是巧合呢? 方老师把杯子放下,用那迷人的眼神,看着“虞千里”道:“虽然你的实力很不错,但是,在不能提前高考的情况下,我觉得你最好是正视现实,把心收回来,好好地为自己的前途着想,用高中的训练手段,把高考考好,这样,后面的路才比较好走。 ” 方老师苦口婆心,万仞山也只好表态一下:“嗯,方老师,你说得对。 我会认真考虑你说的话。 ” “就要文理分科了。 你准备读什么?” 这个问题再想多少遍,万仞山都根本没有动摇过。 所以他不假思索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方老师听了,也没有表示什么。 离开办公室的以后,万仞山心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这个方老师似乎有些话瞒着自己,并没有说出来。 而表面上看起来,她又说了非常多的东西,比任何人都更直接地打入自己的心灵世界深处。 应该说,方老师似乎了解人更为深刻,但她一方面说出了一些别人没有想到或不会说出来的东西,另一方面,又让人觉得她心里在隐瞒着什么更为重要的内容,这让万仞山这样的当事人心里堵得慌。 这个美貌的、走后门进来的方老师,会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呢? 万仞山想着,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方丽婵逼得太紧,自己就要考虑把她通过不公平竞争而进入学校的内幕适当点一下,好让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这样一来,堵在万仞山心头的那块石头,就被搬移得不见踪影了! 第一零八章 苦心送礼 周六。 这一生中度过了无数个周六。 但这一个周六非同一般。 潘老师和秦老师不约而同地来到办公室加班。 两人寒喧了一阵后,开始各自的工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十点半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所以两人抬头一看就能看到来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不高,穿一身制服,看样子是快递公司的。 他的手里托着一个很大的盒子。 但看他的个头和双手托着盒子的表情,那盒子应该不重。 “请问潘映雪是在这儿吗?”那人向两人看了一眼,问道。 潘老师道:“我就是。 ” 那年轻人道:“你的快件。 ”说着就径直向潘老师走来,把那盒子放在潘老师跟前。 “谁给你寄东西啊?”秦灵媚十分感兴趣,连忙离开位置,走过来要看个究竟。 潘老师也是一样地疑惑。 她签完单,打开层层包装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十分精美的礼品! 秦灵媚一改往日的八卦,不由得大叫道:“哇,好浪漫啊!” 潘老师虽然十分高兴,但并不明白这是谁送来的,因为快递单上并没有写名字和地址。 那为什么会无缘无故送礼物来呢? 秦灵媚道:“你有男朋友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神神秘秘的。 说出来给我帮你参考一下,放心。 不会和你抢地。 ” 快递人员道别,离开了。 由于事发突然,潘老师只顾皱眉想着为什么,竟然忘记回应一声,而秦灵媚嘛,要她注意这些礼节,就别提了。 潘老师白了好友一眼。 从礼品中取出一封信札,正准备打开来看时。 秦灵媚手快,一把将信札抢了过来,大声念道:“祝潘映雪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潘老师并没有阻止她,只是在她念完后,拿过那信札,要自己看个明白。 因为秦灵媚经常搞鬼搞怪。 所以这个一定要自己亲自看到,才能相信秦老师所言不虚。 短短的几个字,很快就看完了。 潘映雪不停地眨着眼,似乎要绞尽脑汁,去思考会是谁寄来的。 “今天是你生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秦灵媚故意嗔道。 潘映雪并没有回答,眉头似乎锁得更紧了:“我的生日要在七月份啊。 现在才六月。 而且日期也不对。 ” “开玩笑?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啊?”秦灵媚自言自语地道,“或者,你在什么地方留的个人信息。 弄错了,被暗恋你的人看到,所以当真了?” 虽然有这种可能,但潘映雪不愿意相信。 潘老师想不出来,她就拿着那张信笺,仔细地看着。 秦灵媚趴在一边。 十分认真地看着。 她要认真做起一件事来,倒也不含糊。 忽然,秦灵媚看了潘映雪一眼,道:“是他?应该是他!” “谁?”潘映雪忍不住问道。 秦灵媚又拿过那信纸看了一会,然后果断地道:“是他。 ” 潘老师不再追问,只是看着这位与自己几乎无话不说的女友。 “虞千里!”秦灵媚道。 潘映雪地脸上似乎泛起一阵红晕,道:“你有什么根据?” 这下子秦灵媚来劲了:“有几次,上课的时候,我见他在草稿纸上练字,我见他写你地名字的时候。 ‘潘’字的最后那个‘田’字。 是一笔写成的,从竖开始。 划过右边包一个圆,到中间一横,最后是中间的一竖。 ‘雪’字呢,下边的部分写得像是英文的一个发音地的国际音标。 ” “写我的名字?”潘老师的脸红了起来。 “呵,也不是。 ”秦老师有些不好意思。 “姓氏是按百家姓练的,雪嘛,是‘风霜雨雪’一起写的,总之没有直接写你的名字。 ” 潘映雪有些不信,但仔细看着信纸上的签名,似乎有这些特征。 这些字写得非常工整,看来写之前经过了一番练习,慢慢写成地,要从这些字找出写字的人的特征,倒还不是十分容易。 “你说的完全没有证据啊。 ”潘映雪把信纸往桌子上一放,看着她,示意拿点更确切的东西出来。 “你想想,平时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秦老师笑着道。 潘老师没有生气,笑道:“我看啊,对你,对方老师有意思的学生更多!” 这似乎是真话,所以把秦老师说得哑口无言。 但秦老师并不轻意认输:“你看,像方丽婵那样地绝色美女,当然,你也不差,那些年轻老师,还有那些学生,哪个不把眼睛铆在她身上?可那虞千里就不一样,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 ” “那怎么了?人家有心上人了不行吗?” 秦老师道:“是嘛,除了你,他还会喜欢谁?” 面对秦老师的强词夺理,潘老师只有苦笑。 秦老师见说服不了女伴,于是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忽然眼前一亮。 走出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她回来了,后边跟着范嘉佳。 秦老师一进门就问范嘉佳:“如果潘老师过生日,你说我应该送什么给她好呢?” 潘老师就在这里,秦老师居然会这样问! 范嘉佳瞪大了眼睛,在秦老师和潘老师之间来回扫了几次。 确认秦老师并不是在开玩笑后,这才道:“那就看潘老师喜欢什么、缺什么呀,而且秦老师你平时就应该多多观察,不要等潘老师要过生日了才去想买什么的。 ” 说着,范嘉佳不由自主地向潘老师看去,见到了那精美绝伦地礼物,一阵赞叹之后。 道:“潘老师,你真有福啊。 是谁送的?ta应该花了不少心思哦。 ” 秦老师道:“你也觉得好?” “对啊。 很明显嘛。 潘老师,今天真地是你生日?我们一起去庆祝好不好?” 看着范嘉佳很有兴趣的样子,潘老师连忙道:“不是,你不要瞎猜。 ” 秦老师示意范嘉佳可以回教室去了,而且再三叮嘱她,不要和任何人说,而且在“任何人”三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 看着范嘉佳非常疑惑地离开。 秦老师道:“嗯,不是范嘉佳送的,她连是不是你的生日都不知道。 而且她似乎也没有必要演戏。 ” 这一点潘老师是同意的。 可是对谜团的解决并没有实质作用啊。 秦老师再次对今天是否潘老师地生日提出了疑问。 潘老师还是没有生气:“我们在一起地时间也不短了,你说我曾经在六月过过生日么?” “六月?七月?”秦老师没有什么印象,但又怕说出来潘老师有些不高兴,于是在想着:“你地生日。 如果今天真地是你地生日,而你又没有印象,那会是什么情况呢?咦。 小雪啊,你说,会不会是你的农历生日呢?” 这句话说得潘老师激灵起来:“对啊,很有可能啊。 ” 办公室里就有电脑,两人上网,搜了一下。 查了几个不同的万年历,对照潘老师出生那天的日历,发现三个不同网站提供的日历都是相同的,排除了那种农历可能不对地小概率情况,然后再和今天的日历对比了一下,结果,两人都大吃一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果然,今天是潘老师的生日!虽然不是公历,但是农历! 一个神秘的送礼物的人。 居然知道当事人都不清楚的农历生日! 两人像吓傻了一样。 就这样四目相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 我第一次知道五月十一是我的生日,今天真地是我的生日。 ”潘老师极少有这样失态地。 秦老师更是半天说不利索:“你,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而那个人却知道。 ” 潘老师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现代人很少过农历生日的,为什么他会这样做呢?” 是啊。 无缘无故在别人农历生日的时候送生日礼物,如果对方根本就记不起来,这不是白忙乎了么? 但秦老师又找到了一个解释。 因为潘老师的公历生日是下个月,那时学校已经放假了,所以老师也不用上班了。 那么,那个送礼人如果不能确定潘老师届时会在什么地方,比如出去旅游了之类,生日礼物就没法送出了。 所以,这个人就选择了今天这个日期。 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问题又绕回了:送礼人是谁? 当两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秦老师又出了一个主意。 她又去另一个潘老师任教地班级,分别叫来几个男女同学,用向范嘉佳试探的办法,试探着这几个同学是否知道潘老师的生日。 结果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而对年轻的男老师试探的结果,情况完全一样。 至于为什么没有叫女老师来试,秦老师的想法是,送出这么精妙礼物的人,除了崇拜潘老师的男女学生、或是暗恋潘老师的男老师以外,女老师是万万不会送这样的礼物地。 对此,潘老师并没有异议。 两人又对视良久。 她们知道,最后一个人,虽然潘老师口头上不肯承认,但始终还是要请来试一试地。 这个人,不用说,大家心知肚明。 秦老师看着女友,没有再说什么。 潘老师在女友的注视下,还是抵挡不住,微微地点了点头。 第一零九章 恋你授课 两个年轻的女老师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有着一些神秘色彩、到处与众不同、同时又严重偏科的学生。 有时候,这对好姐妹并不认为这个学生就是那样的桀骜不驯,或许他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说不定呢? 就像这次的生日礼物,每个有可能送给潘老师的人都被否决了。 所以,还是不得不想到是他。 秦老师最后再向潘老师确认:“除了学校里,你真地没有别的朋友了?” 应当承认,潘老师与别人的不同之处,并不仅仅在于她那令人心醉的迷人的微笑,更多地在于她那极好的涵养。 这会儿,换成是别人,多半要拍桌子了,可潘老师还是不紧不慢地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让万仞山看到这一幕,只怕要把天下所有标榜着“微笑仙子”的书籍、画报全扔到火里烧了! 秦老师出去没一分钟就又回来了,令潘老师多少有些意外的是,进来的不是那个让她心跳的“虞千里”,而是这个班上的英语课科代表。 秦老师煞有介事地和这个同学说了几分钟的英语学习,如果换一个人,一定早就沉不住气了。 可潘老师还是面含微笑地坐在那里备课。 终于,秦老师的“伏笔”打完了,她让英语课代表回教室,“顺便叫虞千里来一趟”。 待英语课代表走出了办公室。 秦老师自信地冲潘老师道:“怎么样?这个就叫不动声色。 ” 潘老师笑着又摇了摇头。 这个鬼精灵啊,不愧于她的名字。 接着,秦老师不由分说,把潘老师办公桌上那精美地生日礼物拿过来,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潘老师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没有问,也没有阻止她。 因为时间很紧。 “虞千里”应该很快就来到了。 “虞千里”进来了。 秦老师这会儿不再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道:“虞千里。 潘老师明天过生日,你准备送什么和礼物给潘老师啊?” 万仞山一愣,看着秦老师桌上的“生日礼物”,又看看潘老师桌上空空如也,再看看秦老师的表情,没有说话,低着头。 眼睛却偷偷地看向一边的挂历。 挂历上翻到的是这个月的月历,每一天地旁边都印着相应的农历日期。 没错啊!今天就是五月十一啊!怎么给潘老师地生日礼物,会到了秦老师那里呢?又发生了什么奇异事件? 万仞山飞速地思考着,没理出头绪来,只能猜想是不是快递公司弄错了。 但是快递单上有收件人姓名啊,怎么可能弄错? 万仞山低着头,使劲想着。 既然一切都不太可能弄错,那就是这个秦老师又在开玩笑了!这件礼物是潘老师收的。 可不知为什么秦老师拿了过来。 日期没错。 那秦老师为什么又会有此一问呢? 万仞山不自觉地望向秦老师。 秦老师满脸笑意。 “潘老师明天过生日?”万仞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样试探地问道。 秦老师走过来,拍着“虞千里”的肩膀,道:“不用装了,是你送生日礼物给潘老师的吧?” 万仞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不解地看着秦老师,然后又看看潘老师。 潘老师一直笑着看着自己。 难道自己又lou馅了?又中了秦老师的圈套? “如果是一般人,进来看到我桌上有礼物,我又说潘老师明天过生日,这个人一定会很惊奇‘怎么那么巧,会两个人连着过生日?’而你没有这样问。 ” 万仞山不肯承认就这样被打败了:“秦老师,你这样说,有些牵强了。 ” “如果是普通人,被我这么一问,可能会往潘老师或我看。 而你。 只是看桌上的东西。 说明你早就知道这个礼物。 ” 万仞山眨眨眼。 道:“秦老师,这些都是你自己乱猜的吧。 ” 秦老师没有接过话头。 只见她从抽屉里拿出六块钱,递给“虞千里”:“那个快递员说,他刚进公司,还记不住资费标准,同城快递是六块钱,他收了你十二块钱,这是退给你地。 ” 万仞山并没有上当:“就算是有这么回事,那也是退给潘老师,而不应该退给你啊。 ” 秦老师自知没有骗过“虞千里”,不由得讪讪地笑了一下,道:“你的收入不高,其实不必买什么礼物的,有这份心,潘老师就已经很高兴了。 小雪你说对吧?”说着她朝潘老师看了一下。 潘老师点点头,又望向“虞千里”。 要万仞山撒谎,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他自始至终一直没有乱说,而秦老师问到点子上的时候,就顾左右而言他。 这一招两个老师当然都心知肚明。 秦老师凑近“虞千里”道:“连潘老师都不知道今天是她的农历生日。 你真有心啊。 潘老师很喜欢你”,她顿了一下,继续道:“的这件礼物。” 万仞山差点被秦老师捉弄过一次,这次的言语上地小动作,当然就不在话下了。 秦老师看看时间,道:“哦,放学了,我先走了。 ”说着,把那件生日礼物重新放回到潘老师的办公桌上。 虽然秦老师没说“你们慢慢聊”,但万仞山等的就是这个暗示。 万仞山道:“潘老师,我想和你说个事。 ” 潘老师看看,点点头道:“好啊。 坐下来说。 ” 于是,万仞山径直走到潘老师的办公桌旁,找了个可以看到办公室门口地位置,坐了下来。 潘老师的脾气很好,万仞山是知道地。 而且今天潘老师收获了一个惊喜,所以,在今天向潘老师说出一切事实。 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万仞山自己也在忐忑之中: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潘老师能接受么? 万仞山清了清嗓子。 道:“潘老师,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 不知怎地,万仞山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有些手足无措了。 是因为要和潘老师说话的原因么? 近一年来,自己所要等的,就是这个时间,但是这一激动人心地时刻到来时,万仞山还是无法镇静下来。 潘老师很认真地看着“虞千里”。 这让万仞山多少有了些心理安慰。 万仞山又站起来,从窗户向外看去。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学校。 而且今天是星期六,不会再有什么人来了。 万仞山坐下来,先给潘老师倒了一杯水,然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现在时间还早,应该还没有到肚子饿的时候,但万仞山还是小心地征求了潘老师地意见:“潘老师,你有什么事情要去办吗?” 潘老师笑道:“哦。 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你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 ” 万仞山这才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那是一年多前地一个下午。 在一个方圆多个省区闻名地大软件公司的大会议室,搞了一个素质学习提高班。 程序员们、软件测试员们,还有美工等几乎所有员工,就连财务人员,都无一例外地参加了这次素质提高学习。 因为员工地素质普遍不高。 特别是对汉语言文学地掌握及了解还是十分地肤浅,所以在编写族谱软件等工程项目中,老总发现员工们在工作中已经处于效率不高的状态,这对于工程的进度是有很大影响的。 为了解决工程进度问题,同时也为了让员工们的综合素质得到提高,所以老总特意抽出接近一个下午的时间,请来示范性高中的一位语文老师,给大家上一堂补习课。 在座的一位年轻地系分兼高程,对授课老师那几乎就是刻在脸上的笑容记得十分清楚,他暗地里想。 这个女孩子。 怎么看起来那么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 可她的世故,似乎又显示她的年龄已经三十了。 虽然接触的女孩子并不多,但也不少了,像这位老师这样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语文老师主要给大家讲了一些中国文学地扫盲和基础知识,但这位年轻的程序员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不懂的。 因为他并没有进行系统的学习,只是随便去看的书,所以有些方面懂得比较深,而有的方面却是一无所知。 他就坐在这位老师的对面,他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师,想着她讲的内容,笔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记着。 老师讲课的时候,并没有讲太多太深的东西,但还是让程序员受益非浅,他为眼前地这个“博学多才”地女孩子深深地折服了。 讲完课,老师请大家提问。 程序员就坐在老师的对面,所以他“近水楼台先得月”,问了一个关于“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地意思,到底是要人们,如果不是当官的就别为政治决策出谋划策,还是说,你不在那个位置上,自然没法获得相应的资料,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参政的好。 老师当时是怎么回答的,程序员已经记不清楚了,因为他只是想享受这个提问的过程,对于结果,根本没有注意去听。 故事告一段落。 万仞山拿起杯子来,喝了点水。 他看到潘老师虽然也拿着杯子,但她的手,似乎在微微抖着! 第一一零章 却顾往事 很快,万仞山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潘老师并没有十分震惊的表情,只是有些疑惑。 感情自己是表错情了! “去年某个时候,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潘老师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人会听到这样的故事后就会想到那匪夷所思的结果。 万仞山知道就凭这么一个故事,就想让潘老师知道前因后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于是万仞山开始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 一下子就摊牌是不妥当的,那样会吓着潘老师的。 只有一步一步来才行。 于是,万仞山说出了那个精心设计的局。 那个他苦心经营,一心要在秘密的情况下探知对方底牌的局。 在那次“提高班”之后不久,万仞山经过精心准备,开始了一系列的活动。 万仞山走到另一边,拿起电话就在说话,仿佛是在演一出话剧。 潘老师十分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学生在表演。 万仞山对着话筒道:“潘老师吗?你在办公室吧?我是谁,我是你夫君的同学,他要我给他带※#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什么?你还没有结婚?哦,不要紧呀,男朋友也就是未来的夫君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什么?你也没有男朋友?你的电话不是某某么※#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唉呀,弄错一位数。 不好意思。 对不起,真对不起,再见。 ” 这是当年,万仞山根据“社会工程学”原理,精心设计地试探潘老师婚否信息的一个招术。 如果潘老师对“夫君”的称呼默认,那就是成家了;有男朋友的原理与“夫君”相同。 而如果潘老师对这两项其一承认了,最后万仞山还是会“确认”一下姓名。 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真要请潘老师给什么人带什么东西的。 这个方法事实上是非常好用的。 万仞山考虑过具体实施的难度问题。 如果对方可能会认出自己地声音,就可以请某大学的一个学生帮自己完成打电话地过程。 和那学生说自己暗恋某人,不方便打电话,把所有过程的对策画的流程图,让那学生照本宣科就可以了。 如果不想让对方(潘老师)知道自己的号码,就可以去办一个手机号,反正成本也不高。 潘老师看完这出“话剧”,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又继续思考,联想起刚才的那个“故事”,她忽然有了轮廓:“你是说,当年我上课的那些人,你认识?其中有一个人,让你给他捎话?” 万仞山摇了摇头。 确实,要人想到返老还童这回事,是不容易的。 一般人决难向这方面去想。 沉思了一会儿。 万仞山道:“其实,潘老师,我是那时你给我讲课时,在下边听课地其中一员。 ” 潘老师想了想,脸上lou出了不相信的神色,然后又变得有些恐慌:“你……你怎么会是……” 万仞山先从身上掏出了身份证。 然后才走向潘老师,把姓名那一边面向潘老师递了过去。 潘老师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接过。 将身份证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潘老师的疑虑还是没有减轻多少。 万仞山道:“你可以上网查身份证验证系统。 不过”,他顿了顿,道:“如果有人说我这张身份证是捡来的,似乎我也没办法证明。 ” 潘老师试探地问道:“你真是程序员?” “将近一年了,潘老师你应该看得出来。 对了,我的股东卡里有连续多年的交易记录。 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给你讲每一笔的交易。 大多数我应该都记得。 ” “噢。 怪不得。 你还说你不会股票呢。 原来是内行啊。 ”潘老师笑道,把身份证递回给了万仞山。 万仞山呵呵地笑着。 “不过。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万仞山叹道:“唉,一言难尽啊。 ” 冷场了一会儿,潘老师忽然想起了一个严重地问题。 “你说,你真正的身份是一名程序员。 可是,要证明这一点,倒也不容易啊。 ”潘老师道。 被这么一提醒,万仞山这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是啊! 一方面,你要证明自己是高一生,只有相貌是不行的。 要有证据。 另一方面,你想要证明自己是这张身份证的主人,单单凭这张身份证在你身上,也是行不通的。 股东卡地情况一样。 虽然所有对股票账户的操作,都视为本人,但你反过来要证明你真实拥有这个账户,而不是别人的,倒也不是那么简单。 这些分析虽然只在理论上成立,但想想也是怪令人害怕的。 而且万仞山现在正被这吓得不轻,当然不可能有冷静的分析。 看到“虞千里”被吓得这个样子,潘老师这下反倒镇静下来,示意他先喝点水,冷静一下再说。 但万仞山终于还是放下心来。 因为万仞山还可以和父母亲、兄弟做dna测试。 可如果没有这种手段,又怎么才能证明“自己是自己”呢? 万仞山想着,虽然没有后面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已经至少为自己地“身份”的安全放下心来。 那天。 潘老师和马老师、班主任一块去万仞山住处“家访”时,看到万仞山所看的那本计算机类比较尖端的p2p技术地书籍,其中地局域网电脑的标识,一个是pxy,另一个是wrs。 当时潘老师看了,会条件反射地认为“pxy”是自己姓名地汉语拼音的头一个字母,而“wrs”就不好理解了。 因为和“虞千里”这个名字完全不沾边。 现在回过头来看,一切都非常清楚了:“wrs”当然就是“万仞山”名字地汉语拼音的头一个字母! 听了万仞山的解释。 潘老师居然自己理会了,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如果一个人顶着别人的名字生活时,一般不会连这样的拼音都一并“不小心”地留着或私底下使用着,如果真要有类似的运用地话,一定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用的。 因为他的内心,并没有真正地认可这一点。 这样想着。 潘老师不禁又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那就是万仞山为什么会来这个学校从高一读起呢? 万仞山说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自己的相貌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样子,所以不仅只有父母亲和兄弟相信(因为他们记得自己十年前地相貌),而外人都会认为自己只有十五六岁,这样,自己不方便去找工作,比较kao谱的就是打些零工,或者单凭证券投资来生活。 潘老师认真地听着。 万仞山继续说着自己当时的想法。 单凭证券投资来生活。 对万仞山现在的水平而言,是不成问题的,因为即使指数一年跌去65的那年,他也赚了个盆满钵满,而且历年大牛大熊他都有极之稳定地收益。 所以他目前的问题只是要想办法处理一个大问题,即越来越大的资金量和自己以前只适用于小资金的方法之间的矛盾。 这样才能使资金向着令人满意的方向和幅度运行。 因为潘老师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东西。 所以万仞山也只是点了一下,并没有在这一问题上再深化下去。 万仞山认为,没有稳定收入来源的十几岁的人,自己独自居住,久而久之,一定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人告发,那样,自己地这个好不容易得来地返老还童的经历,就要提前划上句号了,这是万仞山在得到这一际遇后十分不舍得地一件事情。 如果有人能返老还童。 他一定想好好过一段日子。 而不是才过了几天就被隔离审查、强行中断了。 其实万仞山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的真实意思,是想多和潘老师在一起。 虽然在这三年里,自己不以成年人的身份出现,会有很大的风险,被潘老师从追求者的名单中划去,但是,在一时间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的情况下,万仞山只好走了来学校当学童的这一条路。 这样,很多方面的东西就可以得到圆满的解释了。 如为什么万仞山对计算机、数学这么熟悉,因为他爱好数学,而且是多年的系分和高程实践者。 如为什么他对语言文字、文学这么上心,因为他根本就是为了潘老师而来的。 又如为什么他不对物理、化学等科目几乎是文盲,因为多年没学,还给老师了。 而他根本不想学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参加高考。 至于为什么选理科,因为他当年就是理工科出身,有着多年的理工科的潜移默化。 他的武功,更好解释了,近二十年的功力,在大家同样训练程度的情况下,怎么也比几年的功力要强些。 股票、期货的实力,当然就是刀口tian血过来的,自然比那些只是新手的老师们要棋高一招。 驾车的情况,也是实际经验练出来的,自然会比马老师这样的新人要老练些了。 在解决了一切的疑问后,潘老师向万仞山询问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 比如返老还童的过程、为什么要持续两三年才能复原、他又是怎么弄到某些部门的证明从而可以顺利cha班进学校来等等。 向潘老师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把近一年来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万仞山心里十分高兴,正准备和潘老师说些什么,忽然,潘老师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第一一一章 又忆原委 以万仞山对潘老师的了解,她是万万不会有此种凝重的神情的。 由此可知,潘老师现在所想到的事情,一定令她大大地震惊,所以她才会有此种异常的表现。 万仞山知道,现在自己同龄人的身份已经摆在台面上了,当然应该替潘老师排忧解难,所以他非常真诚地看着潘老师。 潘老师表情十分严肃地道:“万仞山,我要和你说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 ” 听得潘老师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说法,而且还能叫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万仞山十分地感动。 于是,潘老师将她所担心的事情托盘而出。 “那天,郊游的时候,秦老师突然患病。 你开着车,送她到了医院。 如果不是你会开车,她很可能就不能得到及时的救助,后果不堪设想。 ” 这是万仞山早就知道了的,所以潘老师说的“严重的事情”,一定不会是这一件事。 “那时,秦老师的男朋友到了医院,看到这一切。 然后他可能是看到你开着车,而且你停车的时候,是倒退着停入车位的,所以你开车出去的时候,以及回到医院的时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 万仞山看着潘老师,背后直冒冷汗! 原来,自己不经意地停车的习惯,居然被内行的交警看在眼里,并且出于职业的习惯。 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一个十五六岁地学生,开着自己女朋友的车(这可以忽略不计,因为救人要紧,谁开都一样),而这个学生,从他离开以及回到停车场的行车看来,已经俨然是一个十分成熟的驾驶员! 在国内外。 十八岁以下、甚至十岁以下会开车的未成年人并不是太稀罕,但是。 能开到十分娴熟的地步,就不是一般人的能力所及了。 而这个据说是独自居住地学生,按理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车子,更加不可能有至少上万公里地驾驶经验。 因为他吃饭可能都成问题,当然不会平时租车、借车出去练手了,也不大可能会认识什么人,能让他经常能借车练习。 所以。 他能开车,这件事本身并不奇怪。 只是,他能开到这么熟练—从停车的技术,基本可以将一个人的开车技术看出个八九不离十—从这一点看来,他一定是有着相当的驾驶经验的,这是无须置疑的。 而另一方面,从潘老师这里了解到,这个学生是从福利院介绍来的。 再往上追上去,其来源还是有着相当地疑问的。 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交警会找潘老师,在外边说了半天、了解情况的原因。 所以,万仞山还钥匙给潘老师保管的时候,看到那个交警就不足为奇了。 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 万仞山还能时不时看到那个交警有时会找到学校,去找潘老师了解情况,那时万仞山心里还以为,是那个交警为了追求潘老师而故意而为之的,现在听起来,倒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听得一切前因后果之后,万仞山恍然大悟。 万仞山不停地点点头,待潘老师说完,万仞山才道:“这个问题看来挺严重的。 不过,潘老师。 还请你给我保守秘密哦。 ” 潘老师笑道:“可以啊。 不过。 你有什么报答我的?” 万仞山半开玩笑道:“没问题。 这个嘛,到时送你一枚戒指。 你看怎样?” 每一个成年人,都知道戒指对两个未婚男女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意义如何,不问自知。 对这样带有暗示地言语,潘老师只是脸红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万仞山连忙道:“潘老师,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 还有很多东西没说完。 我们边吃边谈。 ” 潘老师并没有过多考虑,点点头同意了。 万仞山知道,这两次潘老师都没有明确表示反对,那就是说,自己的机会是相当地大了。 两人很快出了学校,打了辆车,到城市的另一头去吃中餐。 万仞山向潘老师解释,那次请鲁艳姣吃饭,并没有别的意思。 因为他以前炒股的时候,每次因为别人的原因多赚了钱、或少亏了钱,大家都是会请别人去吃饭,或唱歌什么地,几乎已经形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所以到学校来,自己还是有很多的习惯,一时间没办法改,因为这些习惯、性格,都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万仞山的本意,自己和其他女同学是没有什么故事,请潘老师不要误会—潘老师本来是没有必要误会的,但现在摊牌后,就有必要解释一下了。 “哦,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潘老师笑道。 潘老师慢悠悠地吃着东西,姿态相当地优雅。 万仞山停下来,只顾看着潘老师在进餐,自己什么都忘了,直到潘老师抬头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但潘老师也没有责备什么,只是对他笑笑,又埋头吃起来。 潘老师说起一个故事。 万仞山听得很用心。 潘老师虽然没有男朋友,但女友却是不少,有几个还是死党。 她们有些像秦老师,有时会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每每令潘老师咋舌。 这一年,她们就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让潘老师相当地诧异。 几个女友突发奇想,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跑到市郊去放鞭炮!潘老师根本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大过年地,放着和家人团聚地机会不要,放着在家里看电视、上网的时机不要,却大老远地跑到市郊去放鞭炮! 她们买了些烟花,却又不敢燃放,结果最后还是让一个陌生人帮她们燃放。 都不知道到底是她们在放鞭炮,还是那个好心人在放鞭炮! 万仞山刚开始就听出了问题,但因为说故事地人是潘老师,所以他有耐心将这一切都听完。 万仞山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太在意潘老师的缘故。 如果换一个人,自己早就cha话,不让那人说完了。 潘老师说的那个“帮几个女孩子燃放鞭炮”的好心人的经历,其实和自己的经历是完全一样的! 万仞山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潘老师,还说潘老师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自己。 潘老师笑着点头同意。 这让万仞山有些纳闷,但潘老师随后的话让万仞山明白了: 原来,那几个奇怪的女孩子,其实是想打探一下“虞千里”的情况! 她们找到一个开出租车的司机朋友,约好在“虞千里”居住的小区门口等。 如果“虞千里”不是单身一人,在大年三十一定会外出,那么,通过跟踪他,就可以了解到有关他的一些情况,一些平时秘不外示的情况。 万仞山也明白了,为什么平时小区外停的出租车很少,而到大年三十晚上,居然会破天荒有一辆在等着!当时问那司机,司机说是刚刚下客,所以“碰巧”,原来其实是有预谋的! 潘老师笑笑,继续说着。 那几个奇怪的女孩子,平时对一些不平常的事情有着相当的兴趣,所以对潘老师的这个奇怪的学生,也非常想知道他的来龙去脉。 所以她们就跟着出租车,来到了那个鞭炮燃放点。 这就是万仞山后来不明白的,为什么她们不一起回市区,因为她们可以乘坐那出租车司机朋友的车,而那出租车司机朋友和她们如果在一起的话,就有可能增加万仞山的警惕性。 后来,这些女孩子还通过各种手段去了解过万仞山的起居等等,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时间一长了,她们才作罢。 万仞山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笑了:原来那些女孩子,竟然是潘老师的女友。 而她们,对潘老师那么好,居然肯在大年三十,为了帮潘老师了解一个有疑问的人的情况,而放弃与家人同庆春节的机会! 这些女孩子,是多么好的朋友啊! 而从另一个角度看,愿意为之牺牲这么重要的节日,可想而知,潘老师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啊! 万仞山想着,又笑起来,为自己的眼光。 潘老师眨眨眼,不明所以。 万仞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潘老师。 潘老师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两人就这么不停地说着,万仞山的感觉,是和潘老师“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他将这种感觉告诉潘老师的时候,没有得到潘老师的任何回答,只是脸上稍微有些红晕升起。 万仞山想了想,道:“潘老师,那个处长……” “他真地是我堂哥,怎么了?”潘老师道。 万仞山其实是想说,处长在医院曾对两人的暗示,是否还记得。 潘老师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看了看万仞山,咬起了嘴唇。 万仞山知道,要潘老师在一下子,就能接受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她能接受自己是一个同龄人,在这一点上,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自己再要去要求她,要她能够马上接受自己对她的情感,那是不现实的。 所以,这只能慢慢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一切都变得开朗了。 仿佛这里就只有两个人,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的世界。 第一一二章 静盼未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交谈起来。 海阔天空地说了许多,渐渐地又回到身边的学校、老师和同学。 说起近一年来的种种趣事,不知不觉又谈到了秦老师,这个有些与众不同的年轻女孩子。 虽然她在学校上课时是一个很认真的老师,但在八小时以外,似乎都在显示她的天性。 说到秦老师,两人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女孩子实在是不一般呢。 秦灵媚家境不错,似乎对她的性格有些影响。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前些日子,秦老师生日那天的情景。 万仞山有些不好意思,但潘映雪在一旁说着,他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一同回忆那段非同寻常的晚间经历。 虽然背后议论似乎有些不妥,但因为并没有说别人的坏话,所以万仞山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潘老师对那天晚上万仞山的表现非常地意外。 首先,潘老师不明白,当秦灵媚要求万仞山进去并给秦灵媚一个惊喜时,为什么万仞山会想到用婚礼彩条喷射器来实现这个“惊喜”,而不是别的人的想法。 万仞山并没有回答,而是先问潘映雪,当时她对自己有什么样的猜测。 这可是查看她对自己态度的一个好方法。 潘映雪如实说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因为当时地场景非同一般。 所以过去这些天了,还是记忆犹新。 当时,潘映雪认为,“虞千里”并不会像别人想像的那样,以“天体”方式直冲进卧室—这里,潘映雪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万仞山听起来。 也只有不好意思地笑笑—但是,潘映雪在当时还是怎么都想不出来。 “虞千里”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给秦灵媚一个“惊喜”。 的确,能称得上是“惊喜”的,自然非同寻常。 虽然事情过去了好些天,但万仞山一回想起来,就不由得为自己当时的“临场发挥”还是有相当地自信和满意。 如果自己当时真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天体”方式冲进卧室。 那当然被早就躲在卧室里的众师生给看个直切,自己一年来在学校里累积地所有满意度都会瞬间化为乌有。 当然,最重要的是,那样子的话,就会永远失去和潘映雪这个微笑仙子在一起的机会了。 万仞山如实“交待”了自己的观察力,而不是一味地向潘映雪吹嘘自己如何“坐怀不乱”。 他从自己进门就隐约感到不对劲说起,说到那些虽然看不懂、但是感觉不成条理地乱堆乱放的花,还有这一切可能要花上秦灵媚一整天的时间去布置—如果她真地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地话。 就这两点。 已经足够让人生疑了。 潘映雪听着,脸上越笑越灿烂。 她并不是想到了当时可能会出现的非同一般的怪异情景(如果万仞山以“天体”方式闯进去),而是忽然想到,面前这个只有十六岁面容,实际年龄却比自己还大的男孩子,虽然当时没有出洋相。 可是事后也没有以此为资本,大肆吹嘘自己怎样地正派、怎样地不食人间烟火。 这样实事求是,而不是寻找一切机会包装自己的人,可能才是值得信赖的。 万仞山还把当时想到的,某国特种部队执行城市任务时遇到困难,从而用婚礼彩条喷射器来开路的情况,说了一遍。 万仞山忽然道:“如果,我那天真地像他们想像那样冲进去,你怎么办?” 潘映雪涨红了脸,道:“如果你那样地话。 以后你就完了。 没有人会理你了。 ”她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当然。 要潘映雪当面向自己说出她的感受,是不适当的,至少,目前不是时候。 也许,以后两人的关系亲近些时,那也许有可能。 现在嘛,显然还不行。 万仞山当然知道这一点,于是,又扯到了秦老师和那个交警的关系上去。 潘老师刚开始不明所以,只当是秦老师和那交警地关系好不好之类,于是就她的平时观察和感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当然,无非就是他们两人很“般配”之类的、没有多少新鲜感的评论。 万仞山却不是这样,他有着自己的看法。 因为他没什么机会接触那交警,所以他只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 这是很棘手的一个现实问题。 在万仞山看来,那交警可能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所以就和秦老师共同设了一个局,想让自己忍不住跳进去。 幸亏万仞山已经过了那个有车就想开的初级驾驶员地阶段,所以对秦老师在联欢后请他开车地请求,毫不犹豫地进行了拒绝。 “难怪!”潘老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当时,我还奇怪,秦灵媚喝醉酒了,你为什么不开车回来,而是生生在那里等了那么久的时间。 ” 万仞山点点头:“是啊,那时候我又没办法和你说明,只好一个人在那里焦急。 ” 潘老师继续道:“对地,那时我奇怪得很。 在郊区,又是中午,有什么好害怕的,没想到你想得那么多。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两人谈得很开心,甚至连不断光顾的服务员也似乎有事没事就来给两人倒饮料,仿佛要偷听两人的谈话似地。 万仞山对此并不介意。 如果自己现在不是十六岁的面容,如果自己不是怕潘映雪背上“师生恋”的名号,如果自己现在突然恢复了二十六岁的样子,那么,万仞山当然会愿意,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和潘映雪在一起!自己和全世界唯一的微笑仙子在一起! 这是一个压在他心下许久的梦想。 但是,现在说不说,却又成为萦绕他心头的一个难题。 一个两难的选择。 如果向所有认识的人宣布,自己是开心了,但那会置潘映雪一个不好的名头,会让她在世俗的眼光中艰难地过日子。 而如果不说出来,那憋在心里的难受劲儿,就别提了!有时真地愿意放弃许多许多东西,只为了换取能向世人说明,自己已经和潘映雪在一起了! 看着万仞山那十分复杂的目光,潘映雪心上掠过一丝疑惑。 潘映雪就这么一瞬间的不经意的皱眉,已经深深地打入到万仞山的心里。 将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给无情地撕开了。 万仞山决定半认真地说出来,试试潘映雪的态度,这总比什么都闷在心里的好。 于是,万仞山用很委婉的语气,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听完,潘映雪生气地道:“谁说要和你在一起,哼。 ” 一句话让万仞山吓得不轻,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因为潘映雪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很快又恢复常态,边吃着东西,边微笑起来,最后还抬头偷偷地看了万仞山一眼。 万仞山当然是一直看着这位微笑仙子的,所以当潘映雪偷偷抬头看着自己的时候,两人的目光刚好相遇,这让潘映雪的脸颊顿时通红起来。 万仞山知道,自己和潘映雪的未来,也许并不会像自己早些时候所预计的那么坎坷了。 安静了一会儿,潘映雪又开口了:“噢,我知道了,那天晚上,我们一起散步,”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一下,但是并没有作出更正,而是继续道:“碰到那些情侣,你说,你是二十六岁,那些人都祝福我们。 ” 万仞山道:“看看,那时我都暗示你了,你却一直蒙在鼓里。 ” 潘映雪抗议了:“咦!谁知道你会是这么特殊啊!天下没有人会想得到的。 ” 这可是实情。 万仞山吐了吐舌头,作了个怪脸,没有话说。 又过了一会儿,万仞山小心翼翼地问:“在我还没有恢复正常身份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不能公开在一起啊?”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潘映雪先是脸红了一阵,然后想了半天,最后才道:“嗯,看起来是这样。 所以,会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找我去相亲哦。 ”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潘映雪的脸上又恢复了那迷人的微笑,本来万仞山心里一阵紧张,可看了潘映雪那真实的笑容,也就放下心来。 “我会看住你的。 ” 万仞山感觉得出来,两人差不多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也就是说,事实上潘老师对自己还是有好感的,而且得知自己真实的年龄以后,潘映雪原先可能存在的害怕,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是,以后呢? 以两人目前的身份,当然不能长期以情侣的姿态出现,那样虽然自己开心了,可潘映雪却会面临相当大的压力,所以这个问题一定要早些解决。 不然,如果别人给潘映雪介绍了一些人,她的选择多了,会不会就…… 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定要早日改变这个状态! 怎样改变呢? 万仞山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一举两得的办法。 潘映雪绝对不会拒绝的办法! 在万仞山的记忆中,这一餐吃得特别地快,眨眼间就过去了两个小时,可心里却以为只有十几分钟。 第一一三章 不断怀疑 万仞山深知,机会到来时,一定要好好把握,决不能在机会一去不复返的时候,再去后悔自己当初“应该如何如何”,自己当初“如何如何”、现在结果就会“如何如何”,这是懦夫自欺欺人的表现。 所以万仞山决定邀请潘映雪一起加入其中,这样,在一定程度上,两人的共同话题就多了。 这可是目前最需要解决的紧迫问题。 万仞山压低了声音,神秘地对潘映雪道:“潘映雪,哦,不潘老师,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我返老还童的地方?” 这可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具有**力的邀请了。 不出万仞山的所料,潘映雪一脸地兴奋,问道:“我也可以返老还童吗?或者,你可以复原吗?” 这两个问题虽然表示了问话人不同的态度,但从另一个方面也不难看出,问话人对被问话人的关心。 所以万仞山并没有对前面那句有任何的不快,倒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心里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自己的眼光没有错!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万仞山如实答道。 “或者,我们可以在暑假的时候一起去看个究竟?” 面对这个喜欢自己的年轻异性的十分明显的表示,潘老师几乎没有任何思索,就忙不迭地答应了。 万仞山一阵快乐,心里开始盘算起行程来。 很明显。 放假了才能行动,而现在距离放假日期估计怎么也有二十天以上。 而飞机万仞山是肯定不能坐了(因为身份证上的照片是万仞山二十多岁时地,而他现在的相貌是他十六岁里的样子,是有着相当大的差别的。 如果坐飞机,那么在安检的时候一定通不过。 不但通不过,还有可能引来一系列的麻烦。 铁路系统嘛,一般只提前十天出售全国各地车票。 所以没法提前更多天数进行预定。 而现在暑运还没开始,所以也不能提前那么多天去订票。 虽然万仞山地学生证上照片是现在的照片。 可是他并不符合使用学生证地要求。 因此这一点也行不通了。 公路系统嘛,万仞山没怎么听说它们能提前很多天出票的,也许是自己很少注意新闻,所以对一些常识性的问题是一窍不通的。 想来想去,提前那么多天买不到各种交通工具的票,但这并不妨碍自己这一精明计划的推进。 万仞山把订票的难处一一分析给潘映雪听,获得了同意后。 建议先去买探险所用工具、并进行相关准备。 比如绳子,在山洞里探险用得着。 又如墨镜,在去那个城市、到那个城市后也用得着。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万仞山觉得先考虑几天,等确定物品后,过几天再去买,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不必做重复工。 又过了几天。 一日。 在下课后,万仞山和几名数学学得不错地学生被方老师留校。 当一个一个学生在接受了方老师的“指点”离开后,万仞山愈发觉得,方老师这招似乎并不新鲜,是在最大限度地不让同学们怀疑,方老师和“虞千里”之间有什么秘密的话要说。 当方老师说出第一句话后。 万仞山知道这次“会晤”注定是不会省心的了。 方老师开门见山地问“虞千里”是不是喜欢潘老师。 虽然答案是肯定的,但这是万仞山和潘映雪两人的秘密,又怎能说给外人知晓?虽然方老师可以近似称之为绝色,但并不是说美貌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不然,人类那么多大事小事,不都能化干戈为玉帛了么? 万仞山像对花老师的回答一样在打擦边球:“喜欢。 花老师、潘老师、秦老师、还有你,方老师,我们全班同学都喜欢。 ” 方老师的回答几乎就是花老师地翻版。 万仞山不由得再问自己,两题的题目一样,只是偶尔问相关问题。 是不是两位老师都学过同样一门科学。 比如问卷调查,比如心理学。 问题在于。 两个老师问的话中几乎采用了同样的表达方式,而且,再次诘问时的问话也差不多相同,那么,可以想见,两人付出了相似的辛劳,或者,她们对自己地不信任(暂且这样估计),逼得她们使出了浑身解数,这个结果就是两个想出了几乎一样的问题。 万仞山一时还不知再怎么自圆其说,那方老师又道:“你不要天真地以为‘年龄不会是问题’。 做人啊,要现实一点。 ” “虞千里”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明宪宗朱见深和万贵妃么?” 万贵妃长朱见深十九岁,但她成功夺得明宪宗的全部宠爱,虽然没有皇后实名,但在朱见深就位期间事实上行使着皇后的权利,这是历史上的一个极少的例子。 “你不要以为就你读过历史”,方老师的语气向来都很严厉,她似乎在批评“虞千里”了:“抛开身份不说,你和潘老师的情况,与朱见深他们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 万仞山见“诡计”被识破,悻悻不已,开始有些无意识地搔搔头来。 “而且,你会令潘老师陷入‘师生恋’地泥潭中。 ”方老师使出了杀手锏。 虽然此前一直没有注意这个潜在地最大风险,但是知道了这个危险之后,万仞山已经尽量不在一些话语中提到类似的话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万仞山同时也发现,其实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如果自己还原了自己原来真实地身份,潘老师根本不必说自己曾在学校里“卧底”,直接说自己是程序员,那就可以避免那些人的麻烦。 而且,虽然以前潘老师可能会就这个问题深深自责,但是自己和她讲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就不存在这个指责了。 所以这个问题的危险性暂时还是可以搁在一起,先去思考别的问题。 好在方老师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总体而言,对万仞山来说,也就是一个特大的利好。 方老师直盯着万仞山看,把万仞山看得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万仞山决定反将一军。 “方老师,我个人感觉你有些与众不同,不知当说不当说。 ” 方老师只得说出了每一个听到这样的话的人,所不得不作的那个回答。 万仞山于是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这个方老师虽然比秦老师还要漂亮许多,但她和秦老师相比,性格就差得太远。 秦老师是上课时极其认真,而下课后可能极其搞怪。 而方老师呢,无论课堂内外,都给人以一种十分严肃的感觉,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虽然她很年轻,又漂亮,应该与年轻人最能谈得来,但又应该承认,她是潘映雪、秦灵媚、方丽婵三位老师中,和同学们关系最僵的。 方老师可能也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她并没有反驳,而是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虽然明知不是在问男女情感,但万仞山还是忍不住小小激动了一下,然后才道:“方老师,我个人感觉,你比秦老师还认真,而全体同学似乎都觉得你不可接近。 ” “哦,为什么?”方老师忍不住问道。 “因为你给我们的感觉,就是能看清大家的秘密,或者说,你非常努力地想窥视大家的秘密。 ” 方老师呆了一阵,半天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样的指责! 对任何人来说,这样无端的“指责”足以让他(她)精神为之沮丧。 但方老师不同。 看着方老师迅速恢复常态,这下万仞山自己也迷糊了:讲得对还是不对啊?一点反应都没有的?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不济事吗?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方老师可能觉得“虞千里”的话有些拗口,所以有此一问。 万仞山却没有心思再进行进一步的说明了。 这么清楚的表达,居然还不明白的话,如果对方是一个学生,那还情有可原。 但对方是这样优秀的一位教师,自然应该有此相同寻常的理解力,而面对这两句并不算太绕舌的话语,居然试都不试,就进行这样的断语。 看得出来,方老师可能也像自己一样,为了某种自以为高尚的原因,而隐藏了自己的一些秘密。 既然方老师已经暗示,她和自己一样,也有自己的为难之处,自己看来也只有体谅一下她的难处,把自己的好奇心锁在抽屉里。 * 七月份终于来了,潘老师的公历生日也随之而来。 万仞山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待成功发送了一份生日礼物给潘老师,万仞山又请潘老师吃了一次饭,然后两人一块出去采购。 采购的物品不少,比如情侣包、绳子、情侣墨镜等等。 这一次和潘映雪一块购物的经历,让万仞山充分体验到,原来购物也会有这么大的乐趣啊! 从户外用品和安全用品集中售出地离开,两个走上一座桥,想到对面乘车回家。 刚走几步,两人就听到桥下传来嘈杂声。 是打架么?万仞山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念头。 第一一四章 助救人者 虽然万仞山和潘映雪都不是那种喜欢在大街上凑热闹的人,但是碰到类似的情况,万仞山还是下意识地向桥下望去。 因为两人本来就是在kao着栏杆在走,随意向下看一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一看不要紧,却让万仞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现代社会中,和平的年代里,平时大家过的都是四平八稳的生活,很少会有什么让人突然抽紧神经的事情。 普通人也许一年或更长久也难以亲身碰上一次,现在,万仞山碰到了,就决不能袖手旁观了。 一个稍微还留有一些正义感的人,决不会看到此类事件后一走了之。 当然,留下来的人并不一定就意味着他有着社会正义感。 因为,国人喜欢看热闹。 某位大文豪曾经说过,国人连杀头场面都喜欢围观,看来不假。 从桥上向下看去,岸边聚集了许多人,都在向一个方向望去。 顺着那些人所关注的方向看,只见江水中,一个人似乎在江水中扑腾,看样子不用两下子,就会沉没没影了。 见此紧急时刻,万仞山估计,就算自己以最快速度冲到江边,那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沉入水中,再要去救,可能已经不现实了!因为普通人只能潜水一分钟左右,而一个落水者所能经受的溺水时间,肯定要远远小于这个数。 所以。 除非岸边围观地人中能有人施以援手,不然,那落水者的生命,几乎可以说已经要划上句号了! 情形如此紧急,但万仞山并没有太过于紧张,因为他已经看见,有一个人已经在向江中心那落水者游去! 虽然看得不是太真切。 但万仞山已经可以肯定,后面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落水者。 而是前去救人的。 一般地,被救者和救人者是有一定的生还可能,但也不排除因种种原因而让人扼腕的情况。 万仞山稍作考虑,已经作出了决定。 他向潘映雪道:“我下去看看”。 潘映雪刚刚点头,万仞山就立即向不远处的台阶奔去。 潘映雪在后边跟着,一边大声喊道:“小心!” 万仞山把右手向上挥了挥,示意已经听到。 脚下却是一步不停地继续奔着。 奔跑了一阵,万仞山稍稍慢下脚步,想摘下墨镜,但忽然发现阳光实是在太猛烈,突然摘墨镜只会觉得一阵眩晕和眼花,没法迅速跑下台阶,只好不摘墨镜,就这样跑着。 来到了岸边。 岸边已经围观了许多人,万仞山费力地挤到江边,看到救人者已经救起了落水者,从后边顶着落水者,向岸这边游来。 万仞山紧张地看着,忽然发现。 那救人者似乎似曾相识。 而且现在看样子两人应该可以成功上岸了,所以万仞山也没有去花太多地精力去关注两人是否游到了岸边,而是好奇地分辨救人者到底是谁。 两人渐渐地近了,但是一时间还不能分辨清楚救人者,这时万仞山的精力又转到了被救者地身上,因为要就要上岸了,等会儿再看救人者也不迟。 救人者将落水者奋力地推向岸边,围观的人群中走出几个人,大胆地涉水过去,将落水者拉上了岸。 但就在众人以为救人者很快就会上岸时。 忽然发现。 救人者并没有向岸边游来,而是沉向水中! 几个还在看救人者的人不禁大喊起来。 于是围观的人分成了两拨。 一小部分人忙着照顾落水者并做人工呼吸,大多数人都在关注救人者的命运。 在这个时候,虽是短短的时间,让人等得却是焦急万分。 桥上,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他们中也有人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让现场地气氛登时浓重了许多。 烈日下,人们已经顾不上炎热,但看样子这些人都不会水,或者会水的人并没有出手。 而江面上也没有船经过,想让人施以援手,自是不能。 难道救人者就要这样,在几百人的眼中,刚救出一个人,却又自己离去么? 每一个人都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江中有一个人浮了起来,那救人者还在挣扎,看样子可能是体力不支,但又出于求生本能,还在不停地尝试先浮出水面。 万仞山顾不得再去细看,脑子灵机一动,迅速打开刚买的探险包,从里面掏出一根绳索,包里的东西有几样掉了出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解开固定绳索的物件,展开绳索,用力将绳索甩了出去。 潘映雪已经来到万仞山的身边,她也没有去看救人的过程,先将落到地上地东西捡了起来。 但事不如人愿。 也许是万仞山慌乱中并没有太多准备,也可能是万仞山甩绳索没有经验,所以绳索的那头并没有到达救人者的身边,而是甩到了左边较远的地方,即下游的位置,而在江水的流动中,渐渐向下游飘去,同时还慢慢地沉了下去。 万仞山见状,并不气馁,当机立断,快速将绳索拉回,然后走到江边,看准方向,向救人者又甩了过去。 救人者显然看到了这一切,他看着绳索,先是向绳索扒了一下水,沉了下去,然后又浮起来,吃力地向绳索游了过去。 但是时间已经很快过去,所以绳索还是沉到了水中,在江面上看到地长度已经越来越短了。 万仞山果断地抽回绳索,又进行了第三次尝试。 幸运的是。 可能是吸取了前两次地失败的教训,也可能是绳索吸了水,增加了甩出去的稳定性,所以这次绳索扔的地方已经离落水者相当近了。 救人者看到了,这次终于抓住了绳索。 围观者看到了这一切,于是上来几个人帮着万仞山往回拽绳索。 救人者先是又沉了下去,但也许是因为有绳索和众人的精神支持。 他有了相当的信心,所以再次浮起来的时候。 他已经换了右手抓绳,左手不停地扑打着水面,让自己不致于很快沉下去。 因为救人者离水面并不太远,所以众人很快就将救人者拉回了岸边。 当一个中年男子上前将那救人者拉到岸上地时候,万仞山这才看清,救人者居然是一位女子! 这可是相当令人震惊地! 可是,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比接下来地事情更让万仞山震惊了! 因为万仞山忽然发现。 这个救人者,居然就是那充满了神秘的绝色美女老师—方丽婵! 就在万仞山看得呆了地时候,潘老师在一旁也抓紧了万仞山的手,轻声道:“天啊!那是方老师!” 看来万仞山并没有看错。 这个救人者居然就是方老师! 方丽婵连头发也没甩,径直走到落水者身边,要查看那人的情况。 虽然方丽婵并没有注意到甩绳索救她的人,但万仞山并没有觉得气结,他只是十分佩服方老师舍身救人、差点连命都搭上的勇敢。 两台摄像机在旁。 记者已经开始采访了。 上边也传来了救护车地鸣笛,鸣声停止后,几个人大喊让路,显然是医护人员也赶到了现场。 记者们先拍摄方老师浑身湿透、还在关心落水者的画面,然后在医护人员到来时,就一路跟踪采访拍摄。 不一会儿。 救护人员给落水者迅速检查了一下,确认没事,就准备离开。 一路记者跟去采访了一下,而另一路记者就迎上刚刚赶来的警方人员进行采访。 万仞山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了,与潘映雪相视一下,因为看不到对方的眼神,所以向桥上扬了一下头,示意离开。 潘映雪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万仞山收拾着绳索,准备离开了。 绳索浸了水,又沉又粗。 所以收拾起来还是挺费劲的。 两人忙乎了半天。 总算能将绳索塞进包里。 两人看了一下,发现一个人少的台阶处。 准备离开。 这当儿两人听得有人叫道:“那个救了你的人,你不去看一下吗!” 万仞山和潘映雪虽然听到,但没有理会,仍旧走着,忽然听得后面有人叫道:“小伙子,等一等!” 这分明是方老师的声音。 难道她刚才没有注意到是什么人救了她么?或者她分明已经看到,却故意这样说地? 也许医务人员已经离开,也许记者们采访完了警务人员,总之,很快就有不少人围在了两人周围。 几个人指着万仞山,不断抢着说话,其中一人的嗓门最大,他对方丽婵道:“刚才就是他抛绳子救了你的!” 方丽婵向万仞山伸出了手,道:“谢谢!谢谢你。 ” 万仞山笑笑,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 你救了那个女孩子,你才是英雄。 我只是向水里扔了一根绳子而已。 ” 事后,万仞山一直有些后悔。 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在可能会在省卫视或本市电视台播出的节目中,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但当时他只是拖口而出,并没有想得太深远。 这是因为,上次在那个学校看日偏食地时候,万仞山曾经看到电视台采访祖孙三代,老太太的回答似乎不能令记者满意,所以电视台的记者就现场告诉她应该怎么怎么回答,然后重新录制。 所以,万仞山当时就认为,只要不是现场直播,说错些话也不要紧,反正是有机会重新录制的。 这也许就是万仞山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十分注意选词的根源。 两人的手握了一下,随即分开。 第一一五章 泥足深陷 紧接着,记者又“兵分两路”,一组采访方丽婵,另一组采访万仞山。 面对记者的提问,方丽婵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每一个有正义感的公民都会这样做的”云云。 记者追问道:“刚才有市民看到你的体力不支,如果发现了什么意外,你不后悔么?” “不会。 ”方丽婵道,但出人意料的是,她立即又补了一句:“人都死了,还怎么后悔?”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女英雄是在对出言不妥的记者的一个回击。 周围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记者面子上过不去,又斟酌了一下用词,继续道:“不知你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 在这个非常难得的出名的机会到来时,方丽婵并没有忘乎所以,只是懒懒地回答道:“名字并不重要。 能救人上来就好了。 ” 说着,方丽婵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采访了,于是离开。 面对记者对自己身份的提问,万仞山只说自己是本市市民。 潘映雪在镜头前有意离着万仞山远一点,似乎不想让镜头拍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记者不甘心,又要求万仞山摘下墨镜采访一下。 万仞山没有同意,指了指太阳,然后道:“刚才那个下水救人的,她才是英雄,你们应该采访她。 我不过是一名围观群众而已。 ” 说着,万仞山也不等记者再问下去。 任凭后面怎么叫,头也不回,迅速离开了现场。 上得路面,万仞山慢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发现潘映雪也赶了上来。 潘映雪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是不是担心暴lou自己地身份。 万仞山其实并不担心这个。 和潘映雪说清楚了这一切以后。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如果两人的情感足够深,不论自己是什么身份。 都不成问题。 也许两人还会更进一步地面对困难,加深感情呢。 但事情往往不会那么简单。 如果世上每一件事都可以随随便便地对付地话,那这个世界无疑会少很多障碍,但也会失去相当多的乐趣。 最令万仞山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个人的态度。 看看那位美女教师方丽婵吧,舍身救人,并且差点为此失去性命。 而记者问她就职单位、姓名时她却一个字也不说。 可想而知,这是心灵与外貌一样美的女孩子啊。 这种女孩子,只怕全市也找不出几个吧—当然,自己心中地潘映雪是不计算在内的。 自然,这些话,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是不方便说出来给潘映雪听地,他只是道:“方老师做了好事不留名。 我们当然也不能沽名钓誉啊。 ” 潘映雪点点头,然后又微笑着看着万仞山。 万仞山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道:“你知道我想什么?” 潘映雪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你是知道我还有话要说?”万仞山道。 微笑仙子这回点了点头。 万仞山长吸一口气,看着潘映雪,道:“没想到。 我们这么快就有心灵感应了。 ” 潘映雪似有些红了脸,道:“你有话就说呀,不要东扯西扯。 ” 万仞山俏皮地向潘映雪眨了眨眼,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方老师做了好事,却不想让人知道,那么,背后的原因,无外乎两个。 一个,是方老师不愿意说,就是做好事不留名这种表面的理由。 这样的话。 自己只是稍稍伸以援手。 如果自己就去居功自傲,就去逢人便说。 那比起方老师来,谁优谁劣,自是不言自明。 另一个原因,是方老师出于某种目前还不知道的考虑,所以才缄口不言。 这样,如果自己太过于表现自己,让媒体、让全市人民都知道,那么,方老师所考虑的不说出身份地理由,就会被万仞山所破坏。 这无疑是对救人者的最大伤害。 无论是出于哪一种考虑,万仞山都觉得,方老师怎么做,自己跟着就是了,没必要去争那些什么虚名。 而且,从大的方面来说,自己和方老师是当时救人的两个主角之一,理应采取同样的步调,如果一个不愿留名,另一个逢人便说,传出去,当然会“令江湖中人耻笑”,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除非,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并没有参与救人,那么出于报道好人好事,让全社会都来“宏扬主旋律”这种考虑,自己自然是可以当一个报料人,去弄个百来块钱,无论自己花花、还是拿来捐款,都是不错的。 只是现在,自己只能沉默了。 潘映雪听完这样长篇大论的解释,心里也明白了半分。 这下,她更相信眼前地这个“学生”,根本就不会只有十六岁了,因为许许多多的证据表明,他在刹那间的考虑,都是相当有城府的,而事后哪怕解释出来,自己还是有部分不是太清楚。 可想而知,他是有着相当阅历的年轻人,是自己的同龄人,这是毫无疑问地了。 目前最棘手的问题,其实也就是他的相貌问题了。 不过,据他说,这可能可以通过去一趟当时的现场,来发现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一路无话,两人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期考的时候,万仞山因为没有了以前的担心,所以他做起题目来已经是“肆无忌惮”的级别了。 打草稿时,当然无所畏惧。 能用高数工具来算地,决不用中等数学技巧来完成,就连二元一次方程组这样简单地东西,也用矩阵去算。 极值问题,当然用一阶导、二阶导了。 这样一来,那题目啊,真是做得相当地舒服。 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很快就到了放假地时候。 上次。 在寒假的时候,万仞山觉得日子虽然没有上学那么痛苦,但是每天除了看股票就是看期货,即使过得很紧凑,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也许这就是和心上人一日不见也难受到了极点地感觉吧。 这次长假期,因为已经将自己的情况全盘告诉了潘映雪,所以一切自是和上次不同。 虽然两人已经约定。 在放假后就去那个让万仞山返老还童的地方再看看,但是因为潘映雪还有些学校方面地工作要做,所以也不免推迟了几天。 这个周末,因为股市和期市都休市了,万仞山闲着就到学校走走,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高一年级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方老师一个人,其他老师似乎还没来。 万仞山刚要扭头离开,忽然听得方老师在叫他。 一般地。 和美女在一起,是每一个年轻的男孩子梦寐以求地事情,可万仞山不知为什么,每当能单独和方丽婵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思想出轨、而对潘映雪的一种出自内心的不安。 而是另外一种连万仞山自己内心也没法说出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自从认识方丽婵一段时间以后,就越来越浓,但万仞山又不知到底是为何,所以只有听任这种难受的感觉在心里慢慢滋长。 方丽婵叫万仞山进了教室,然后走到门外,向四处看了看,又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接着。 令万仞山十分诧异地是。 方丽婵居然踩上一张凳子,看看窗台底下有没有人! 这种样子的防范。 大概是连万仞山自己也没有想到的。 这种小心翼翼,大约只有在面对强敌、万仞山去解救章程和苗心妍那时,才有的吧。 难道方丽婵要和自己说些什么不能让人听的,做些让人不能见的事情? 万仞山小心地看着这个其实非常好看的女孩子,当然,现在对方的身份是老师。 一位美女教师。 方丽婵让万仞山坐在自己办公桌地对面,然后向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后,开始谈话。 令万仞山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方丽婵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我下个学期就不教书了。 ” 不教书?开玩笑? 你那么辛苦地应聘进来,说不教就不教? 那些和你一起应聘,却又最终落选的人会怎么想?当然,他们不可能知道你居然不教书了。 那同学们呢,经常换老师,同学们的学习能上得去么? 万仞山纳闷着。 不过,应当承认的是,方老师来了之后,全班地学习成绩有了飞速的提高,这是学校、老师、同学和家长四方都一致认可的。 所以,即使她“来路不明”,但“英雄不问出处”,只要她教得好,有实际成绩,那么她究竟怎么进的学校,想来,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想去追究的了。 万仞山想着,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自己以为方丽婵是离开学校了,但也许她有了更好的发展,或是干脆走进校领导层,也说不定呢? 自己这样乱猜,如果说出来,而与事实不符,那岂非大煞风景? 方丽婵似乎看穿了万仞山的心思,补充道:“我以后不当老师了。 所以不能再教你们了。 再当下去,就会越陷越深了。 在最后一堂课,也没能向你们说出来,实在不是我不想,而是发生了一件紧急的事情。 所以我也是不得已的。 ” 你不当老师,那是你地自由啊,和我这个小男生说来作甚? 越陷越深? 莫非,方丽婵也对咱有意思了? 第一一六章 足金卧底 万仞山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忽然有些面红耳赤起来。 如果潘映雪在这儿,真不知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呢? 方老师自顾自地道:“你能猜得到么?” 万仞山将自己先前的猜测说了一遍,方老师眨眨眼看着他,忽然用手摸了一下额头,仿佛是颇有些失望,道:“我不当老师了,要走了。 以后不会再踏入教师这个行业了。 ” 这可是令万仞山大大意外的,他想了想,问:“方老师,你要另谋高就了?会有很多人舍不得你的。 ” 话音未落,万仞山已经开始后悔了。 自从和潘映雪说出了真相以后,自己或多或少恢复了自身真实年龄的许多特点,自觉不自觉地恢复用成年人的语气说话,特别是在和秦老师这些还算比较谈得来的人面前,已经开始有点恢复成年人的语气。 所以这一次和方老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万仞山也不由得沾上了这样的毛病,不自觉地以成年人的语气说话。 对这个学生的话,方老师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再多质疑什么,而是站了起来,慢腾腾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俨然一个官员的样子。 万仞山因为自己说错话在先,自己担心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她这样的表现浪费时间、而流lou出不耐烦的情绪呢? 方老师时不时向窗外看去,仿佛要把这一切都记在心里。 这是一种典型的背井离乡地忧愁。 虽然不懂得方老师要去何处,但从她那美丽的眼睛中放出来的光芒,却不难读懂,那是一种留恋,一种无法掩饰的留恋。 万仞山坐在椅子上,目光却像向日葵向着太阳一样,跟着方老师转悠起来。 慢慢地,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虽然方老师是一位少见的美女教师。 但自从认识方丽婵后不久,万仞山就渐渐地觉得,这个老师令人注意的地方,远远比她地美貌要更让人难忘。 可是,要他说一说具体地方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也许。 是气质?是风度?是学识?还是别的什么? 反正不会是男女间地那种感情。 不是,不会是爱情。 以前,万仞山也许还分不清好感和感情之间有什么区别,到底哪一种才是纯洁的友情,哪一种是爱情。 它们有着不少的共同点,比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比如,双方在一起。 不是为了经济上的利益,而是双方的互相赏识。 如此种种。 后来,万仞山忽然发现,要他去分辨这两种情感,其实也并不难。 就像那个作家说的,如果你对一个人的思念少了些时。 并不表示你已经忘了她(他),只不过这种相思已入骨。 所以,思念次数并不是衡量感情性质地标尺。 哪怕你在梦中不自觉地叫着她的名字,也不一定表示你爱着她,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梦到了她而已。 只有你对那个人的态度,才是你对她(他)的感情性质。 如果她嫁人了(他娶了别人),你会痛苦得寻死觅活,恨不得去跳楼、跳海,甚至你已经站在邕江大桥的栏杆边。 就在作最后的生死抉择。 就要右手一按,两脚跨过栏杆。 那么,你不用跳,不用向世人证明,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对她(他)有真感情的,你对她(他)的付出,是爱情地期许(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不是双方都如此,那付出的那一方,应该叫做“单相思”“单恋”之类)。 如果她嫁了人(他娶了别人),你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更多地是觉得她(他)居然没有请你去吃酒,或者,她居然没有亲自送请柬给你,那么,不用问,你对她(他)的感情只是友情,一种纯洁的友情。 万仞山还没有晕,他看着方老师的背影,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方老师回过头来,万仞山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地眼神,忽然发现,自己对方老师是一个怎样的感情了。 首先,第一种是没有的。 其次,第二种,有一些沾边。 那么,大约可以判断出,其实自己对她,是没有太多复杂的感情,只不过,也许她太漂亮,也许她既漂亮又有丰富的学识,所以吸引了较多的目光而已吧。 反过来,想想潘映雪,那是自然,属于第一种情况,而不是第二种。 所以两人对自己的影响、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不问自知。 这样想着,万仞山踏实了些。 方老师当然知道自己的魅力,虽然没有猜到“虞千里”的想法,但是以方老师特殊地身份,猜个五六成还是没有太多问题地。 方老师看着“虞千里”,道:“我要离开学校了,我要去当警察。 ” 当警察?! 任万仞山怎么想,都决不会想到这样的结果! 一个美女教师,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美女警察!不爱红妆爱武装? 看她看纤弱地样子,居然也和“警察”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哦,不对,警察内部也有许多分工的嘛! 没等万仞山“噢”圆的嘴形恢复正常,方老师又加了一句:“我本来就是警察,刑警。 ” 如果换一个人,一定当场晕倒在地,但是万仞山的定力还不错,所以居然还神志清醒。 万仞山盯着方丽婵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勇救轻生女之后,自己将方丽婵拉上来以后,两人握手的情景。 那时,方丽婵看似简单的一个握手,居然把万仞山给握得生疼。 万仞山当时就纳闷了,她这样做,是表示什么呢?感谢自己救了她一命?暗示她认出了自己?为潘映雪在一旁而吃醋?或者暗示她其实有的是力气? 因为每一种可能都存在,而且可能性程度差不了多少,所以万仞山当时就弄不清楚,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现在,万仞山终于明白了。 虽然明白了,但也不能自己闷在心里,应该说出来,表示一下。 “我知道了,方老师,其实那天你认出我了。 ” 方丽婵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虞千里”,仿佛对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 万仞山当然知道为什么,于是赶紧补充:“而且,当时你并没有溺水,因为你和我握手还非常有力气,而且,也没有重获新生的应该有的表现。 ”后面这句是万仞山胡乱加的,因为他也没有注意到方丽婵到底有什么表现,只不过为了抬高方美女的形象,而随口乱说的而已。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方丽婵似乎对这样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从自己办公桌的茶壶中,倒了一杯给“虞千里”,道:“还有吗?” 万仞山想着,拂了拂脸,将那天的经过快速地过了一遍,然后忽然明白了许多。 如果方老师是警察,那么她来学校,当然可以称之为“卧底”。 而如果她是卧底,那么就和自己差不多,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且,她是成年人,面貌是变不了的,所以给熟人看到后,给群众报料后,她表面的“中学教师”的身份,是难以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既然没法子再继续,那就只有中断了。 万仞山只猜中了一小部分,所以方老师开始解释。 原来,方老师是有着特殊任务的,所以,一旦身份暴lou,在内部,在许多人都知道的情况下,就不适合再做这样的工作了。 同时,因为方老师肩负的特殊任务,随时都有可能结束,所以,当她的任务完成时,她就只有离开学校。 而那时,这几个高中班级的同学的数学课,就只有换老师来教了。 这对同学们的学习质量,可能是有着相当严重的负面影响。 与其越往后影响越大,还不如早早了结。 不然,耽误了许多同学的前程,也不是公安机关愿意看到的。 万仞山听得不住地点头。 原来自己的分析是那么地肤浅啊! 方老师苦笑地摇了摇头,显示出与其美貌和年龄极不相称的世故。 刹那间,万仞山不由心中一凛,难道方丽婵也是和自己一样,返老还童了么?她也是年轻了十岁,来到了这个世界么? 但万仞山很快就会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苦笑了。 没有这样的事。 方丽婵只不过是世故一点,当警察的压力大一点,如此而已。 自己这样的想法,倒真有点像那笑话里说的,“要是我当皇帝,一定要天天有白馒头吃”,是那样的可笑了。 说了这许多,令人震惊的事实虽然揭清了,但还是把万仞山吓得怦怦直跳。 说出了心事,方丽婵似乎镇静了许多,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用那修长的玉指,拿过那精致的茶杯,优雅地提起盖子,缓缓地磨着杯子边沿。 在旁边看来,那样子是要把自己的往事都融进那杯里,等会儿一口喝掉,从此忘得一干二净。 万仞山对茶艺并没有什么研究,不知道方丽婵这样的举动有什么茶艺上的涵义,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件不得不说的往事。 如果现在不说的话,只怕以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机会说了。 第一一七章 深藏不lou 万仞山想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这种暗地里窥视美女的行为,怎么说都不是太光彩,还要当着当事人的面给说出来,究竟是比较丢人的事情。 但是,如果闷在心里,也许以后会更不好受,还不如现在就说出去,没准儿还能有些意料之外的收获呢。 这边,方丽婵似乎看出了“虞千里”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所以她也不急着催这个小男人,只是手中拿着小茶杯,自顾自地把玩着。 万仞山的心很乱。 在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和方丽婵独自在办公室里呆的时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 终于,万仞山下定了决心,道:“方老师,其实你面试的前一天晚上,我就知道,可能会是你最后胜出。 ” 马后炮? 方丽婵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万仞山继续,将那晚自己的疑惑及行动全都抖lou了出来。 其实,不必去赌,也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方丽婵和秦灵媚不同。 方丽婵不会像秦灵媚那样古怪,你不知什么时候会中秦灵媚的圈套。 而方丽婵则不一样,虽然她是“只可远观”的那种类型的美女,但你没有理由怀疑她会给你设套、设局。 而秦灵媚呢,被她玩死了,你可能还会向阎王不断地说着她的好。 这就是万仞山为什么会觉得方丽婵可以相信,可以向她说出这些秘密地原因。 十个人的分数。 在一个很大的区间范围内,所以,要“碰巧”和最终结果相同,是极小极小的概率,没有人会相信。 就连受到怀疑的方丽婵也没有因为这个而辩解。 为了让方丽婵相信,万仞山继续说着。 他将自己是如何加密、如何把文件放到服务器上作为“证据”这样的技术细节都说得很详细,但方丽婵却没有太多兴趣。 只是始终皱着眉,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重视。 而是被怀疑,而且是被一位大美女怀疑,这让万仞山多少有些不舒服。 此时方丽婵道:“你攻入了校方地系统?” 万仞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方丽婵又凝眉沉思,没有再问下去。 好一会儿,方丽婵才抬起头来,问道:“听说那个大竞猜活动是你发起的?” 这是人人皆知地秘密。 完全没有必要隐瞒。 所以万仞山顺理成章地点了点头,还向方丽婵解释盘口的一些入门知识。 没等万仞山再发挥下去,这回方丽婵可是中断了他的喋喋不休,道:“我当过数学老师,当然了解过这些东西。 ” 万仞山起初还当她是一位普通的女孩子,但想想她在中学数学教学上完全“以假乱真”了两个多月,而且还取得了不俗的成绩,看来是有着相当专业知识的。 自己其实对盘口也不过了解一些皮毛,再多说下去,可能就会被问出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方丽婵继续道:“那天‘揭榜’,我看到你的神色和其他同学完全不一样,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果然,最担心地事情。 被你发现了。 ” 听得方丽婵这么一说,万仞山还真有些不自信,怎么,自己当时的真情流lou,居然被这个女刑警给揣摩得一清二楚?可是,当时这个女刑警并不认识“虞千里”啊,而且那么多同学,她怎么就能发现这个同学“和其他同学完全不一样”呢? 对于万仞山的疑问,方丽婵做出了解释。 原来,在当时的“揭榜”现场。 同学们无外乎两种表现。 一是因为猜中而欢欣雀跃。 一是因为没猜中而沮丧。 而万仞山这种满腹心事离开的,又是单独一个人。 就更加容易惹人注意了。 虽然当时女刑警并不认识万仞山,但是也不成问题,只要记住万仞山的样子,在日后的教学过程中再逐渐了解,也就可以知道了。 答案一揭晓,所有的问题都是非常简单地。 万仞山恍然大悟,直为自己当时的不经意的表现而懊悔,而且,也为这个女孩子的观察力而佩服。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方丽婵是刑警,所以比平常人的观察力要强一些,也不算是什么意外的事 可是,更大地问题在于,像这样心思缜密的女孩子,如果能和她心有灵犀,该是多么浪漫啊。 不过,虽然万仞山认识潘映雪在先,有着先入为主的想法,但是,就算自己从一开始就认识了方丽婵,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年轻异性的相识,是认识的先后重要些,还是认识的人重要些? 也许这是一个永远也没有答案的问题。 进一步说,就算和方丽婵在一起了,真地会开心么?一切都被她看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私人空间,这就是人们所追求的幸福么? 越想越头晕。 万仞山使劲地摇了摇头,要清醒一下。 好一会儿,万仞山才定下神来,道:“嗯,我会尽快把那个文件从服务器上删掉。 ” 方丽婵立时阻止道:“不用不用,就那样留着吧,也许以后还有用呢。 ”见万仞山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方丽婵又补充道:“我想,可能这段时间还用得着,以后我通知你地时候你再删吧。 ” “还用得着?”这个词本身可大可小,但它从一个刑警口中说出来地时候,其份量当然与在别人那里说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方丽婵又看穿了万仞山地心思,解释说:“警方可能用得着。 不过,放心,我向你保证,不会以此来控告你非法侵入计算机的。 ” 万仞山笑了:“其实也用不着你保证。 因为这本来就不算什么大事,所以没有理由被警方抓着不放。 ”说着,万仞山又笑着调侃道:“就算有事,这其中的背景,也涉及了警方和校方的形象,所以投鼠忌器,我也没有必要担心的。 是吧?” 方丽婵笑看万仞山,右手拿着杯子送到嘴边,呷着茶,眼睛却一直看着万仞山,弄得万仞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有一个学生路过办公室,在门口探了一下头,没有进来,也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这样一来,万仞山看着办公室里的钟,发现时间不早了,应该到离去的时候了。 于是他开始准备向结束语kao拢:“方老师,你不当老师了,又回去当警察么?以后我们还可以见到你么?” 最后这句话是以同学们的口气说的,说得很冠冕堂皇,但其实也就是客套话而已。 方丽婵摆弄着茶杯,没有看着万仞山,装作不经意地道:“说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我又不是潘映雪。 ”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丽婵是什么态度,不问可知。 问题在于,方丽婵对万仞山了解多少? 仍当作一般的学生,还是已经知晓、或是已经怀疑了万仞山的真实身份? 而这些疑问又是不方便当面问的。 如果方丽婵并没有发现自己返老还童的秘密,自己主动去问,岂非不打自招? 虽然方丽婵不似秦灵媚那般古怪到要整人,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万仞山,在现在的社会里,在一些场合上,该问的可以问,不该问的千万别问,这就是做人应该知道的一些技巧了。 如果懂得这个道理,在社会上,会有些说不清的好处。 到这时候,万仞山才猛然发现,虽然方丽婵将她本是刑警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了他,但她压根儿就对她为什么要来学校当“卧底”只字不提! 本来,通过公安局和教育局(万仞山估计是这样)两个部门,通过内幕操作,把方丽婵调到学校当卧底,本身就是一件比较大单的事情,即使出于保密需要没有太多人了解,但是,这样费劲周章,至少得做些名堂、有相当重要的任务才对的,可为什么方丽婵却绝口不提呢? 更进一步地,这个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呢?是做完了收工,还是发现情况有所变化,不适宜继续下去了呢? 也许这些都是警方的秘密,不能说的吧? 到了这个份上,万仞山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虽然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和方丽婵卧底却公开,两件事存在极大的矛盾(有秘密不能公开的时候,就不应该公开“卧底”身份,而公开了卧底的身份,又要保住那个秘密,有这样不符逻辑的事情么?) 想到这么重要的问题,却又不能开口去问,万仞山可真是郁闷得紧。 于是,万仞山百无聊赖地低着头,看桌子上的茶具,看方丽婵那如雪如葱的玉指。 虽然只是无意识地乱看,但也把方丽婵给弄得面红耳赤,她刚缩回手,就被万仞山闪电似地抓住了。 万仞山抬眼望去,那是一个羞涩的红扑扑的面孔。 不用社会工程学的帮助,其实很多人都可以猜到,方丽婵还是一个单身的、没有成家的女孩子,虽然她可以胜任高中数学老师、刑警的职务,但她终究还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被男孩子抓住手的时候,总不免有这样的表情。 万仞山很快放了方丽婵的手,凑近前去,问了她一句话。 第一一八章 现出真xiang 万仞山问道:“方老师,方警官……方丽婵……” 换了三种称呼,万仞山还是决定不下来,于是舌头开始打结。 方丽婵道:“你想说什么?” 万仞山看着她,那俏丽的脸庞上似乎出现从未见过的表情,仿佛有一些鼓励,有一些欺许,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那俏丽的脸庞,看得万仞山似有些痴了。 他的脑海中不知怎地,忽然浮现出潘老师那清纯无比的微笑来。 办公室里很安静,那无声的钟在走着,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不知怎地就像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两个人在讨论着一些无谓的问题。 终于,万仞山道:“方老师,你,那天救人的时候……” 方丽婵也许很享受这一段两人在一起的时光,并没有催万仞山,时不时地转动着、或是轻轻滑动着杯盖,偶尔并不抬头、瞥向万仞山,那样子,真是一幅艳丽至极的风景。 “那天其实你并没有溺水。 ”万仞山装作很平静地说。 他早就猜到这一点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出来,但是现在,看起来如果再不说的话,以后可能机会就会非常小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人物在历史上的一些小细节,可能都会变得无足轻重,甚至都不一定能记得起来了。 杯盖继续在杯子上滑动着,发出轻微的声音。 但是纵然是一名普通地中学生,也能看出方丽婵并没有因此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振动,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样的情景当然也是万仞山所估计的情况之一,所以万仞山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而是继续道:“因为,你和我握手的时候,特别用了力。 把我的手抓得生疼。 ” 本来方丽婵还在把玩着那茶杯,但听到这里。 不由得停止了动作。 那茶杯盖就这样停在空中,足有十秒钟之久,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特别地显眼。 万仞山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方丽婵。 令万仞山意外地是,方丽婵看着自己的手,似乎真地在关心自己是不是受伤了。 也许方丽婵是有些武术功底,而且她是出其不意。 但要真正捏疼万仞山,其实也不是件容易地事情。 方老师仿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将目光从万仞山的手,移到万仞山的脸上,正好与万仞山的目光相对。 两人相视,忽又分开。 如果是潘映雪,万仞山倒不介意和她相望,哪怕一生。 场面似乎有些淡了下来。 万仞山又道:“后来我才想到。 一个刚从死亡边缘走回来的人,是不可能还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也完全没有心思,去和别人开玩笑的。 ” 有一点万仞山是在当时就已经估计到了,那就是方丽婵当时已经认出了“虞千里”—虽然“虞千里”当时躲在墨镜地背后。 也正因为如此。 方丽婵才和“虞千里”开起了玩笑:捏得他生疼,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就会当场大叫的。 也许方丽婵估计到“虞千里”武功甚好,所以秘而不宣地开个玩笑,也不算太出格。 想想也是,“虞千里”自以为没有被“死里逃生”的方老师发现,殊不知方老师却早早将自己看个清楚。 而且,方老师当然也看出了他可能非一般的身份—哪有节假日和年轻异性老师一块儿逛街,并双双以“情侣镜”出场的道理? 想到这里,万仞山有些吃不准了。 究竟方丽婵是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所以认可了自己和潘映雪相处的事实?还是方丽婵发现自己和潘映雪“救”了她。 而且是双双逛街,从而对本来就有所怀疑的自己地身份。 加多了一些证据? 这样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万仞山已经没有时间再想下去。 因为万仞山还要向方丽婵确认一个事实。 方丽婵从水中“死里逃生”,不仅没有一丝的后怕,而且连休息都顾不上,就上来和“救”她的“虞千里”“比手劲”,这实在是很令人奇怪的。 综合各种消息,万仞山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地结论! “方……老师,那天救落水者,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生命危险?” 方丽婵没有否定,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手中却没有停止动作,仿佛她早已料到,“虞千里”总有一天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也许她还有着更多的秘密,希望“虞千里”能看出来,希望他能说出来,而不是单单停留在这表面上就算。 万仞山继续道:“你那样做,根本就是为了检验,一群人在面对一个将要离去的生命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 方丽婵还是没有否定,只是提醒道:“演戏并不容易。 比如,挣扎过后,如果真地没有人来营救,那这出戏怎样收场,才不会惹人怀疑?” 经过这么多天的时间,万仞山早已想到了每一种可能,所以这会儿他不多思索,便回答道:“如果真没有人来营救,你可以装作扑腾几下,向下游漂一下,kao岸,走上来。 ” 其实,事发现场根本不是一个拐弯的凹型或凸型江岸,不是很适合这样的说法。 万仞山这么说,实际上有着一点蛮不讲理的味道,想打模糊牌,只作理论上的分析,而把具体操作上地难度给故意忽略。 时间过去得不算太久,所以方丽婵对当时地江岸形状多少还有些印象,所以万仞山这强辞夺理。 根本就没有逃过方丽婵地法眼。 但方丽婵像是和万仞山有着默契一般,并没有就这个细节提出任何不同意见。 确实,两个年轻人,在众人地眼里,是两个救人的英雄,却就这个细节展开争论的话,多半会“令世人耻笑”的。 万仞山始终不明白。 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公众的热心。 是不是有些过火、或是说不妥当。 如果换了一个人来“救”方丽婵地话,如果她也是紧紧地去握那人的手地话,那岂不是让人也会生出这些疑问来? 自己和方老师相识,当然不会就这个问题去再生枝节,可是别的人呢?如果他们“救”下方老师,却发现方老师居然在耍他们,那他们还会有救人一命的心理安慰吗?他们很可能就会向媒体报料…… 想到这里。 万仞山忽然意识到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因为,很显然,方丽婵已经认出了是“虞千里”充当的这个好人,而且,她多半是发现在一旁的潘映雪潘老师,认为两人的关系,似乎非同寻常,所以才通过握手的方式。 向“虞千里”传达一些信息地。 而“虞千里”资质鲁钝,无法立即想明白,而是直到现在,才似乎发现了这一层意思! 万仞山不由吐了吐舌头,向方丽婵扮了个鬼脸。 但嘴里却不歇着,说着“方老师”三个字。 表示自己已经理解到这个层次了。 方丽婵笑了,道:“虽然后知后觉,但也不是太笨。 ” 因为方丽婵没有再多说别的什么,所以万仞山基本可以肯定,方老师当时的举动,自己花了那么多功夫,才算勉强猜完全。 忽然,万仞山的脸似乎抽了一下。 思考了那么多,万仞山差点儿就连他原来想问的一个疑问给忘了。 而这个疑问,是万仞山一直放在潜意识里的。 因为小事而耽搁了大事情。 这样的例子发生了不止一次。 这次也差点就错过当面问方老师的机会。 而错过这次机会以后,也许就只能让这个疑问永远成为问号了。 这是一个只能当面问地问题。 万仞山清了清嗓子。 有些怯生生地问:“方……老师,那次那个大案……三个年轻人,被生生地断了手臂的……是不是……” “你做的”三个字,终究是说不出口。 方丽婵终于没再抚弄那杯子,而是很优雅地呷了一口茶,然后冷冷地道:“如果换一个人,如果不是警察身份的限制,可能他们已经没命了。 ” 听口气,被生生断去手臂这样残酷的刑罚,还是比较轻的? 也许那三个年轻人犯下了不可饶恕地罪行吧。 至于是什么样的罪行,是既遂,还是未遂,防卫是不是过当,已经无从考证了。 因为受重伤的那三个年轻人绝口不提将他们弄成这样的人是个什么样子,所以警方似乎也没有理由去用测谎或催眠之类的手法去破案—况且也没有人报案。 而附近很大范围都没有公众摄像头监控,这是那三个年轻人选的作案地点,还是使他们断了手臂的人精心挑选的地方,就更加无从知晓了。 但万仞山既然想到了这一点,就不可能没有一点点的推理。 首先,自己知道了那个应聘是有内幕的。 其次,范嘉佳发现了自己地异样。 “虞千里”给她演示了证据。 然后呢? 既然范嘉佳和方丽婵都发现了自己地异样,别人就不能发现么? 如果是一群别人用心的人,对范嘉佳采取了什么行动,或是逼迫她说出真相,那么,那些人就可以说是抓到了方丽婵地“把柄”。 而表面上看起来,方丽婵是一个年轻、不谙世事的刚参加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又是一位美女,那么,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以此“把柄”来说事,要对她采取什么行为,是完全可能的。 第一一九章 明白** 而不巧的是,方丽婵很可能有一身武功,也可能还会随身配枪,而身为警察的她,对一些不良行为有着比百姓更为切齿的痛恨…… 这样想来,那些人有人数优势,有锋利的刀具,却生生断了手臂,也许就可以说得过去了。 但这一切,自然是没法和方丽婵本人说的,只有自己胡乱猜测,聊解疑惑而已。 万仞山呆呆地看着方丽婵的茶杯,仿佛那里会有一团青烟冒将出来,询问眼前的人,想实现什么样的愿望。 每个人都是有着强烈的好奇心的,万仞山也不例外。 关于这位前美女教师、事实上是美女警察的方丽婵,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有太多太多的谜团。 但是,万仞山觉得似乎问不出口。 是的,有些事情,虽然两人很熟了,还是不问为好,你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揭别人的伤疤,哪怕只是别人不愿意说的情况。 如果你在意这个人,就更加不能这样做了。 于是,万仞山仍盯着那口茶杯,心里像是有只小鹿也似,十分紧张。 从结果来看,能达到那样杀伤效果的,当然以方丽婵的“嫌疑”最大了。 可这也只不是民间的议论而已,真要拿上台面,却是“证据不足”的。 这样的结果对那样曾经的受害者当然很解气,但是真要追究前因后果的话。 可能将那三人打成重伤地“替天行道”或是正当防卫的人,似乎也不是太容易避免负面的责任。 继续想下去。 这件“地痞反被重伤”的案件,其起因呢,多半是他们自以为抓到了刚“毕业”没多久的美女“大学毕业生”的什么“把柄”,想以此为要挟,获得他们想要的一些结果。 而“把柄”地获得处,自是万仞山和范嘉佳这边。 那么。 范嘉佳和方丽婵曾受过什么不法侵害么?从表现上看来是没有,可是内中隐情却不是那么容易看得出来的。 除非她们自己说。 不然,也无从得知。 而校外地地痞,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是无法知道在学校里,万仞山看过榜后所表现出来的疑惑。 所以,地痞们在学校里一定会有其“代理人”。 这些“代理人”通常应该是男生。 而被地痞们伤害的学生中,无论男生、女生。 他们所受的伤害,身体是次要的,精神上的痛苦可能会伴随他们的一生。 如果去问他们“你受到了什么伤害?”,通常是残忍地,而诸如“要振作啊”之类的好意询问也常常是表面关心、实际伤心的。 所以万仞山根本没法开口问些什么。 但万仞山的担心还是被方丽婵看在眼里。 也许她只是猜到了这个小男生的思想活动,也许她是出于职业(原来的警察职业)的**,而看出的这一切,方丽婵当下就道:“没有人受伤。 没有人受害。 你不用担心。 ” 这就是万仞山所最担心地了。 现在,得到了方丽婵的当面保证,权当是事实吧,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至于方丽婵是怎样制服那三名歹徒的,也没有必要深究了,因为。 用枪指着他们,或是直接空手夺白刃,当然都可以达到最后重伤三人的结果。 而具体的过程,除了当时看到现场经过以外,事后再去了解,对现在这般心情地万仞山而言,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 了解了方丽婵到学校以后的所有疑问事情的前因后果,万仞山还想顺带和她谈谈她到警察局上班以后的种种趣事,但一想到她是来学校监督自己的,而且她没有主动说的时候。 自己这样冒失去问。 很可能会自讨没趣,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她为什么对数学那么在行。 而且教学成绩居然真地超过有多年经验的地道的中学教师呢,莫非她真是数学专业毕业?或者,竟是数学师范专业毕业?可要万仞山相信,一个数学师范专业毕业的人,居然能进入公安局,并交付一个卧底地任务,倒也不容易。 也许,师范数学专业毕业地人,到学校来当数学老师,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但问题又绕回去了:按万仞山地知识而言,一个数学师范生,要进入公安系统,仿佛专业不是太对口啊? 不过,这类问题比起前面的那些问题来,显然要次要得多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探秘不可。 终于,该问的问了,不该问的也问了。 两人一块儿离开办公室,向校门口走去。 假期的校园,显得有些萧条。 在烈日的曝晒下,足球场里的草,似乎也有些萎靡不振。 正中主席台上空空如也,几个月前的校内运动会上那人山人海的场面仿佛就在昨日。 想到方丽婵不会再回到学校来了,万仞山忽然感觉有些舍不得。 原来对这个老师所有的一丝害怕、一丝诚惶诚恐、一丝好感,猛地转成一种没来由的想念。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离别? 对这样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子,自己似乎还有些留恋,那如果换成是潘映雪呢,岂不是真地要人命了! 离校门口越来越近了,如果绕过运动场和操场,到了两栋初中教学楼的中间,就能看到校门口了。 万仞山也知道,这一次离开学校,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方丽婵了,而自己虽然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但似乎还是有些离别的情绪。 这情绪一上来,反而让万仞山想说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还是方丽婵先开了口。 “虞千里。 如果我们是同龄人,也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吧。 ” “忘年交也可以啊。 ”万仞山不知怎地,说出了这句话,令方丽婵笑了起来。 快乐是会传染的。 万仞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学校,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分开了。 对万仞山而言。 方丽婵并没有潘映雪那么重要,所以一笑之间。 分离地难受,也很快消于无形了。 第二天,万仞山又习惯地回到学校,跑跑步,做点运动什么的。 从单双杠等器械上下来,要走出学校,还是会路过年级办公室的。 这一次。 万仞山看到了潘映雪。 就像前一天看到方丽婵一样,这回在年级组办公室,只有潘映雪一个人在。 在学校里,两个人的关系就是师生关系了。 所以万仞山按规矩敲了敲门。 潘映雪看见是万仞山,笑了笑,调侃道:“‘虞千里’同学,有什么事吗?” 万仞山也笑了起来,应道:“潘老师。 我对你有意见。 你这样不爱惜身体,这么加班,是对学生和学校的不负责任。 ” 潘映雪笑着:“没事做了么?你不看盘吗?” “今天休市,我不看外盘,所以来跑跑步,锻炼锻炼。 ”万仞山自己拿过一张凳子。 在潘映雪的对面坐了下来。 潘映雪仍然笑着,忽然,她站起身来,到窗边向外看了看,又到办公室门口观察了一下,确认无碍后,才又坐回座位上。 万仞山知道她可能有些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也就没有再开玩笑,而是坐直了身子,一副聆听老师教诲地样子。 潘映雪道:“这几天。 我仔细想了想你的情况。 觉得有些话想和你说。 ” 潘映雪地语文功底是无须置疑的,但眼下她所说的话。 听起来却有些不自然,很明显,这是因为她心里受到相当影响的缘故。 而这样的影响,分明是与自己有关的,所以,万仞山更加不敢造次,竖起来耳朵。 【笔者注:以下这段对话,应当用全文言文,来表示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古汉语功底,但考虑到读者阅读可能有麻烦,而且有作者卖弄之嫌疑,故改成现代汉语。 但不排除正式出版时(如果有机会地话)恢复文言文的可能。 】 潘映雪表情严肃地问道:“自己有本领,却听任社会迷乱,这能叫做仁吗?” 万仞山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这段话显然是《论语》中《阳货》那一篇里,阳货想让孔子见他,所以送给孔子一个蒸熟的小猪,逼着孔子依当时的礼节,要去“回访”。 这就是两人在路上碰面时,阳货问孔子的一段话。 潘映雪既然这样问了,万仞山也不得不背诵原文,以示自己的语文水平。 万仞山按当时孔子的反应,摇了摇头。 潘老师又道:“喜欢做好事,出人头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错过机会,这能叫做聪明吗?” 这就不是原话了,看来潘映雪是想针对自己的情况暗示些什么。 万仞山为刚才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懊悔:本来嘛,潘映雪到处看看有没有人可能偷听,怎么会单单是考自己古文这么简单地事情呢? 但话已出口,没法再改了,只有在后面的回答中挽回来了。 万仞山又摇了摇头,道:“不能。 ” 潘老师最后道:“时光一去不复返,岁月不等人啊。 ” 万仞山来不及反应,背道:“好吧,我要去了。 ” 万仞山当然知道,原文应该是“我要出去做官了”,但很显然,潘映雪是不会向自己提出这么庸俗的建议的。 虽然“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但按潘映雪的性格来说,必然不是暗示自己应该去官场。 那又是为什么呢? 万仞山陷入了沉思。 第一二零章 知你.依你 潘映雪到底是想给自己传达什么样的信号呢? 万仞山一时间想不明白,所以不敢开口。 他只知道以自己所了解的潘映雪的性格而言,她并不会建议自己去考公务员,走向官场。 那么,潘映雪究竟是想说什么呢? 看着潘映雪一脸严肃的样子,万仞山的脑中在不停地放着电影。 从相识、到相知,从入学时的考试监考,到后来的“家访”、语文观摩课、夜晚跟踪保护、春游送秦老师进医院,然后到运营商的联欢活动,最后是秦老师生日晚会上的意外,相助方丽婵勇救落水者后的“意外沉溺”,两人可谓有了相当程度的互相认识。 而因为万仞山躲在暗处,所以相对面言,应该是万仞山对潘映雪的了解比较多些。 所以,潘映雪是不会叫万仞山去那样做的,那不符合她的性格。 万仞山苦苦思索着,联想到了自己参与解救苗心妍和章程、马老师的事件,难道潘映雪说的是这个? 想着,万仞山习惯性地又看向潘映雪,仿佛潘映雪点点头,似乎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被方丽婵看穿心思,万仞山有些不自在,而被潘映雪看穿心思,万仞山却觉得有些幸福。 也许这就是自己对两个人的不同感觉所致吧。 万仞山想到这里,已经基本确认潘映雪的暗示。 于是道:“你是说,我应该充分利用现有地资源和优势,去‘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这个词有些宽泛,虽然可以指大指小,大的可以是影响巨大的,比如对一个罪犯施行的惩罚。 虽然现代社会已经对很多方面的东西进行了制度约定,不允许个人私设公堂。 但几千年来封建社会的影响,一时间还是难以消除的。 所以人们地思想中。 还是有着相似的想法。 万仞山就是以这种想法而说地,虽然与现代社会似乎格格不入,但以万仞山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没法找到更好的词语来说明这个问题。 虽然不是很贴切,但也只有先试一下。 潘映雪终于笑了笑,显然万仞山果然猜中了她的心思,虽然表达起来不是很正确。 但起码还是说到了点子上。 于是潘映雪道:“你可以充分利用你的知识、能力,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啊。 比如教出租车司机防身招术,比如利用你的计算机知识,去保护计算机安全啊。 ” 这是万仞山一直有所想法地,但他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时间。 白天一起床就去送报纸,然后上课,中午没什么时间,到吃完晚餐就已经七八点钟了。 加上要熟悉、复一下盘。 了解一下相关信息,就差不多到了应该休息的时间。 周末呢,这样那样的事情总是占去不少时间,所以真要挤一挤,倒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既然潘映雪已经提出来了,自己就不得不考虑一番。 就算有天大的困难,也要克服,要去实现潘映雪所为自己设计的未来! 只是万仞山还是有些担心。 “我担心的是,如果我地身份被发觉了,就会被抓去研究,那样,就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 ” 这句话说出了万仞山真实的心声,而两人目前的关系,也不惮于将这句话摆到台面上。 果然,潘映雪并没有喝斥万仞山。 而是很温柔地笑道:“现在。 我已经知道你了,知道你是万仞山。 知道你比我大,知道你在意我。 这就够了。 如果你被抓去研究了,我……” 后面的话没有马上说出来,但万仞山却是听出来了,立即抓住时机道:“你也会等我,是吗?” 其实有这一句,已经足够。 哪怕再多的艰难困苦,都是可以克服的。 潘映雪赧然一笑,脸上已经飞过红晕,当时道:“你看过《冷冻人》那本小说吗?我也许只能等你五年哦。 ” 万仞山想了想,潘映雪说地那本小说,应该就是比恩.奥尔科夫的《冷冻人》。 这是一本写得不错的科幻小说,说的是一对恋人,他们的家人怕他们结婚后会发现还有别的人更合心意,所以想考验考验他们的感情,规定五年内不允许他们见面,也不能作任何形势的联系,包括电话、信件等等。 在这五年内,他们可以和任何人交往,如果他们在这期间爱上了别人,可以自由选择。 这是一种十分难以想像的考验,普通的情侣自是经不起考验地。 万仞山眨眨眼,道:“我可以等你一辈子。 ” 这样地话虽然有些肉麻,但听起来还是比较受用的。 所以潘映雪飞红了脸,低下头,久久才道:“少贫了。 ” 万仞山很知趣,没有继续下去,只是一脸幸福地看着潘映雪。 时间一长,万仞山忽然觉得,这样子下去,如果有个人突然闯了进来,那对潘映雪地声誉将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自己对潘映雪有着深深的情感,当然无所谓,但也不能只顾自己的感受,而不去为对方着想。 不是吗? 四周静悄悄地,仿佛一切变成了虚幻。 但眼前的可人儿可是真实的。 “去,还是不去?”潘映雪言简意赅地问道。 “那当然要去了。 ”万仞山不假思索就回答道。 没等潘映雪再说下去,忽然,万仞山做了一个令他自己事后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的动作。 万仞山当即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向潘映雪跪了下去! 潘映雪相当地震惊。 张圆了小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万仞山抬起头,喃喃地、轻轻地不知说着些什么。 潘映雪听不清楚,于是急问道:“你在说什么?” 万仞山并没有立即答话,这让潘映雪更是紧急,她道:“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快起来?” 中国人的最高礼节。 无外乎就是双膝跪地了,这是对对方非常大地帮助(比如救命)下。 几乎无以为报时才施行的礼节。 潘映雪这当儿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万仞山下跪的地方,她只是一个劲儿地道:“快起来,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 ” 无论是什么人,被别人这么一跪,总是忙不迭地要对方起身,即使自己真地救了对方一命时也是如此。 更何况潘映雪自认为并没有帮万仞山什么大忙,自然更禁不起这么一跪了。 这里需要说明的事,万仞山这一跪,倒当真与平时那样的下跪不同。 平时对救命恩人的一跪,通常都是双膝齐齐下跪,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 而万仞山这一跪呢,却是单膝跪下。 潘映雪情急之下,当然不会再去考虑单膝和双膝之间地区间。 只是想尽快叫万仞山起来说话。 万仞山拱了拱手道:“谢谢你,给我指点。 ” “指点什么呀,快点起来。 ”潘映雪没有心思和万仞山在这种情况下对话。 “指点我要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啊。 我以前都是……” 潘映雪似乎有些生气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走了!” 看到潘映雪似乎真地要生气了,万仞山当然不敢怠慢,于是赶紧起身。 站直了道:“我以前……” 潘映雪却不容他再多说一句话,而是指着椅子道:“坐回去说。 ” 万仞山嘟了嘟嘴,无奈地坐回原位,接着道:“我以前以为,要躲起来,要明哲保身,现在,你给我点清楚了。 ” 潘映雪恢复了笑容,道:“你也太愚钝了吧。 那时候,你刚和我说你真实身份那天。 我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啊。 ” 哦?是这样啊?难道那时我开小差没有注意听到?也许是当时心情太激动。 心太乱,所以有些话没有听进去吧。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向潘映雪说明白后。 万仞山补充道:“|该打,连潘老师地话都没有听进去。 好吧,罚我请客。 晚上请你去喝茶。 ” “哦,你这是没机会了,特意找的借口吧?”潘映雪笑道。 万仞山一脸严肃,竖起右手,道:“我发誓,决无此事。 如有撒谎,天打雷劈,罚我一辈子见不到潘映雪。 ” 潘映雪笑道:“你这样发誓,毫无诚意啊。 小心雷公劈你啊。 ” “不会”,万仞山顺口道:“这里有避雷针,雷公劈不到的。 ” “哦,你原来是这样发誓的啊。 ”潘映雪沉下脸来,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万仞山安慰了几句,又道:“雪雪啊,哦,潘映雪啊,你说,我刚才是向你跪谢呢,还是……” “不是跪谢,难道是求我饶命啊?”潘映雪笑笑说。 听罢,万仞山又站起身来,走到潘映雪的身边,单膝跪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然后左手扶着潘映雪地右手,右手虚空一下,作给她手上穿戒指状。 万仞山抬头看去,只见潘映雪仿佛明白了什么,脸霎时变得通红,连忙收回右手,没有说话,左手却在抚摸着右手的手指,仿佛那里真有一枚戒指也似,眼光看着右手,好像沉浸在幸福之中。 万仞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站还是该怎么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维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潘映雪,仿佛只有她才是解救自己的仙子。 没过多久,潘映雪突然明白自己好像失态了,于是连忙道:“快坐回去,给别人看到了该多不好。 ” 万仞山不以为然:“要是全世界的人都看到,那才好呢。” 潘映雪一点也没有笑,咬着嘴唇。 瞪了万仞山一眼,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见此情景,万仞山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乖乖地回到座位上,听潘映雪地调遣。 潘映雪松了一口气,看着万仞山道:“我们这样躲躲藏藏的也不是办法。 而且你现在长着十年前地相貌。 你的爸爸妈妈也会接受不了的。 ” 这是事实,所以万仞山一年以来都不敢上街。 生怕见到了熟人。 一个成年人,相貌却突然回到十年前的样子,那可是相当吓人的。 如果他十年来都是长这个样子,那还没什么,可他现在已经是二十六岁地相貌,和十年前已经大不相同了,如果再以十五岁地相貌出现在熟人面前。 可不定会把他们吓成什么样子呢。 对于不熟悉地人,或是完全陌生的人,那倒是无所谓。 因为二十五六岁的人,长得像十五六岁年纪,虽然少见,但也没有到十分吓人的地步,人们顶多好奇地观察一番,作为饭后谈资。 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但,不能见到熟人,始终不是办法呀。 想想看,一个亲人,突然以十五岁的相貌出现,还带了一位娇妻回家。 指不定那些亲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这人真地是自己的亲人吗?还是长得相似地来冒充呢?就算dna亲子鉴定解除疑虑,但也不好就这样带着怪怪的感觉啊。 所以,还是需要变回正常地相貌,回到一个普通人地生活中。 至于返老还童的相貌问题,或者有外星人能使人鹤发童颜地问题,留给那些科学家伤脑筋去吧! 忽然间有了这样的决定,万仞山可不想再一个人闷下去了。 以后,也许真地是两个人的生活,两个人地日子,所以。 应该充分征求潘映雪的意思才是。 潘映雪除了对万仞山“娇妻”一词持有保留意见。 其它点都没有异议。 所以,现在的问题变成:或者万仞山早日回到现实的相貌。 或者,潘映雪也回到十年前的样子,两人感受一下初恋的感觉。 但更kao谱地解决办法,当然还是前者。 而且,不论是哪个解决方案,都需要回到那个曾让万仞山返老还童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三江国际机场一出去,到了那个从三江镇向茶洞镇的交叉路口,然后向茶洞镇方向有不到半小时的路程,就可以到那个神秘的地点了。 虽然有直达航班,但万仞山的身份证上的相片与现实相貌不一样,没办法去。 而坐班车去,那么远的行程,没有什么机会活动筋骨,真是相当难受。 所以两人决定还是乘火车前往,反正铁路系统现在并不是实名售票,只要没带违禁物品,所有人都可以持票上车的。 两人议了一番,觉得没有太大问题,于是下定决心要到那里去看一看。 万仞山此时地心思,已经不在放在返老还童,可以扮猪吃老虎这一点上,他更希望地是,能够早日以潘映雪正牌男友的身份,和她成双入对,那样地话,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日子。 于是,潘映雪继续在学校加班,尽快做完假期的前期工作。 万仞山就先去火车站买票,到时再一同出发。 令人向往的日子总是很慢很慢才会来到。 但它总会来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风险,万仞山将股市和期市的筹码全部沽出,清仓完毕,以全部资金的状态去出行,那才真正是无忧无虑,没有后顾之忧。 七月初的日子,正是暑运开始的时候,两人出行正好错过这段时间,所以应该不会有太多人。 万仞山买票时所感受到的,也正验证了他自己的想像。 时间终于来到了那一天。 这一天,本来可能改变万仞山的一生。 按约定的时间,万仞山打的经过潘映雪所处小区的外边,潘映雪上了车,两人会合,一同甜mi地前往火车站。 计程车司机似乎觉得两人的相貌年龄有相当的差距,却同时出行,有着一定的疑惑。 但客户是上帝。 两人看起来又不是坏人,又没有要自己去偏僻地地方,所以也没有必要报警或做别的什么。 万仞山沉浸在幸福中,并没有注意看司机,所以也没有想到,如果计程车司机都会怀疑他们两人为何一同前往一个地方的话,那么。 火车站检票口和候车室里的警察,当然也会要他们“协助调查”。 那样的话,即使没有进一步的怀疑,也要横生许多枝节。 万仞山还当自己就要恢复正常了,能光明正大地和潘映雪老师在一起了,那样的高兴劲儿,当然不会再注意别地什么事情。 直到计程车里的车载无线对话兼gps系统广播了一个大案。 一个歹徒,劫持了一名女出租车司机。 前往埌东。 潘映雪叫声不好,万仞山忙问怎么回事。 “埌,是坟墓地意思。 埌东,就是坟墓以东,是乱坟岗。 一名歹徒劫持女出租车司机到了那种地方,警方是不容易快速找到歹徒的,女司机的生命安全将……”潘映雪焦急地道。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也能想像。 万仞山听罢。 与潘映雪快速商量了一下,很快定好了方案。 因为万仞山特殊的身份—十五六岁的相貌,却有着一身武功—所以去那里可能会起到警察也起不到的效果。 两人决定取消行程,万仞山赶去现场看看能否解救女出租车司机,潘映雪则下车,另外打地去退票。 然后再赶往出事现场会合。 因为届时将有上百台出租车到现场,所以潘映雪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出租车司机对万仞山的这个决定相当意外。 哪有要去长途旅行的人,听到出租车司机被劫持,就放下自己的事情不做,跑去帮助出租车司机的?这位司机对先前自己对万仞山他们的怀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还说了出来,请求万仞山原谅。 其实这哪里谈得上“原谅”二字?万仞山也不多说,生怕又要编些故事,解释半天。 万仞山先提醒出租车司机要报警,根据出租车的gps进行定位。 但事实证明这些工作早就已经做好了。 司机七拐八拐上了快环。 果然,许多出租车都向出城高速那个方向驶去。 车载无线电话一时间忙个不停。 听了一阵。 没有什么新地消息,司机关小了音量,问万仞山,为什么会那么热心,去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万仞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潘映雪在身边,自己需要证明现在返老还童的好处?如果单单是见义勇为,潘映雪一定会愿意吗?是自己想出风头吗?是自己想寻找刺激吗?是自己想验证自己的武功和反应能力吗? 这些始终是没有确定答案的问题,一百个人会有一百个不同的答案。 但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 万仞山想了想到,说出自己地化名“虞千里”,然后摆出那次解救苗心妍、章程和马老师的案子来。 这样的案子本身次数就不多,而且还有一个出租车司机参与了部分进程,所以一直以来始终作为一个话题,在出租车界里流传开来。 司机立时对万仞山肃然起敬,即使在开着车,他还不忘向前做一个像点头又像鞠躬的姿势,对万仞山表达了敬意:“真是想不到啊,我居然有幸载你一程。 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我们几招救命招术啊,拿来防身,是相当有用的。 ” 万仞山答应下来,并与他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向那司机要了手机号码。 反正五十六天的暑假还有很长的时间,自己又不会去写什么暑假作业,除了看盘,也真想有点别的什么事来充实一下。 出租车司机相当兴奋。 终于来到了事发现场。 上百辆车横七竖八地停了一地。 根据部分在场的司机地指点,两人下了车,向前方奔去。 泥土路并不好走,但万仞山因为要去旅行地缘故,穿了一双运动鞋,而且有着一身武功,所以很快就将许多司机甩在了后面。 前面,在一个拐弯处,大约十名司机看着右前方,他们手中有的拿着长木棍,有地拿着铁棍,虽然“人多势众”,却又不敢上前。 因为前面,歹徒挟持了一个女出租车司机,正将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那司机的脖子上。 虽然司机们可以将歹徒乱棍打死,但是在他们能将棍棒招呼到歹徒身上之前,歹徒很可能已经将人质给杀害了。 以前定的应急预案,只是纸上谈兵式的,而事实上要怎样操作,还得看现实的情况。 并不是说一个预案就可以达到万能的效果的。 万仞山要赶到现场,看看歹徒的凶器、精神状态、人质的状态、附近地形,再结合歹徒的叫价和目的,这样,才能更好地出台一个解决方案来。 而现在,警方也即将赶到,自己如果能在歹徒的精神还没有更紧张的时候,能够出奇招解决,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万仞山看着这个场面,绞尽脑汁,拼命想着,已经想出一个方案来。 第一二一章 越难越shang 不知是因为歹徒事先没有“踩好点”,还是他只是临时决定下手,这个被劫的女出租车司机并不是娇小玲珑的那种,她是比较中等的身材,看上去比较清秀。 万仞山想着,或许妙龄女子、生得娇柔百媚的,不去从事这个行业?也许每一类人都有他们自己期望的职业期待吧。 眼前的这位女人质,也许是性格比较倔强的那种,所以明显经过了一番挣扎,不停地在做拖离魔掌的尝试,可以看到,她的衣裳已有几处破的痕迹,而且脖子上、手上,也有扭打过的迹象。 她的手臂上还流着血,显然是在与歹徒搏斗的过程中被刀划伤的。 但万仞山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多久,要多久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毫无疑问,能越早治疗越好。 看上去,女出租车司机的年龄应该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为了生活,虽然她的脸庞比较清秀,但不可掩饰,已经悄悄地爬上了一些沧桑。 万仞山灵机一动,大声叫着:“大姐!我来了!” 以万仞山现在的相貌来看,单从年龄上区分,确实是有可能与那女司机有亲戚关系的,就算不是同胞,也可能是堂亲戚关系的。 这就是年龄上的好处了。 当然,如果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在年龄上也不问题,只是一个成年人,多半会让歹徒提高警惕,行事起来自然就没有那么容易。 万仞山叫着。 一边快步走过去,眼睛看着起伏不平的土路,低着头快速向那边移动。 刚才,看着女出租车司机及她后边地环境,万仞山一度想过,是不是要绕到后面,给歹徒一个突然袭击。 一击成功。 可是现在这里是泥地,不方便不动声色地快速移动。 而且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出租车司机,在紧张的环境下,可能会对歹徒后边突然出现的人产生无法掩饰的好奇,从而使营救行动失败。 另外,歹徒随时可能向后、向各个方向警惕,所以从后面突然袭击也不一定就是必胜的方法。 那歹徒见有人突然上来,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叫道:“不要过来!” 这边的出租车司机也大声叫道:“小兄弟!小心!不要过去!” 这是早在预料之中地。 万仞山等的就是他们这一叫。 听得歹徒地大声喝斥,万仞山“冷不防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了泥地中。 当然,因为习武的原因,所以万仞山对自主摔倒是有着自我保护能力的,所以他根本不会受什么伤,只是场面上不好看而已。 他“艰难地”站了起来。 手上、衣服上全是泥水,看起来十分狼狈。 看着这一幕,一些出租车司机忍不住摇了摇头。 听到一些人大叫就被吓倒的人,你还能指望他做些什么呢? 万仞山当然知道这些人心里想着什么,但一切都是自己主动在先,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控制和归划范围之内。 所以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而歹徒这边,心思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 万仞山继续向前走着,眼睛不停地打量着歹徒和人质,口中说着话,心里却在不断地思索着可能发生地事件和对策。 果然,因为万仞山“连路都走不好”,所以歹徒并没有再命令万仞山停住脚步。 万仞山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经宣告完全成功! 此时警察也赶到了现场。 救护车的声音也在不远处停了。 警察开始向歹徒喊话。 内容当然也不新鲜,无非就是“你有什么要求”“不要为难人质。 一切有话好说”之类。可见专业的谈判专家和有经验的警察都还没有到,目前的警察可能连专业110都不是。 也许只是辖区内的民警,只是应110的要求,先来打前哨地。 警察的到来,让歹徒也开始紧张起来。 警察的出现,可能会使场面发生变化,所以万仞山也不得不把警察的因素算上去。 万仞山又呆了一两秒钟,虽然没有办法回头,心里那个疑惑是少不了的,即为什么专业110警察那么久还没有到?也许出租车司机们确认情况花了不少时间,所以报警得晚了?或者,在城市的别地地方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件,所以专业110警力不足?当然,不可能是因为这里是无名山路的原因,因为一路都有相当多的出租车,所以无论是谁,都可以猜到就是这个方向了。 另外,歹徒可能刚开始是挟持女司机来这里的,但被出租车司机们发现以后,歹徒就没有理由再往里边走,而应该以挟持的人质为资本,让出租车司机们让开一条道,再劫持另一位司机,开车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而他们双方一直对峙,很可能就是因为歹徒只是一时起意,想挟持女司机来人烟稀少之处,但一旦被围,他就精神紧张,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虽然想起来不太合逻辑,但仓促间也不可能再去细细分析了。 万仞山离歹徒和人质越来越近,大概只有七八米的位置了。 已经没有办法再前进了。 那歹徒把刀向万仞山指了过来,作一个挥刀下劈的动作,喝道:“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说着把刀又架在那女司机地脖子上。 万仞山假装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又摔倒在地上。 在摔倒和起身地过程中,万仞山已经想到了,为什么那女司机在歹徒将刀从她脖子上拿开的时候,不作反抗呢?或许是她地脖子被勒得太紧,没法做什么动作?或者她已经估计过。 即使用什么招打疼了歹徒,侥幸离开他地控制,也会被歹徒跟上砍上两刀、或是直接将刀飞过去,cha到她的后背? 【注:因停电,损失10分钟近600字内容,可能影响下面文字及本章第三段文字的顺畅】 这些可能都是有的,也许女出租车司机并没有认真考虑过。 但万仞山不得不考虑这些。 万仞山想着,向前方大叫道:“大姐!别怕!我来了!” 到这时。 虽然那女司机还在危险中,但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中学生模样的人,正要试图来救那女人质。 虽然就刚才这个年轻人的表现看来,他连路都走不好,要想救出那女出租车司机是绝对不可思议的,但至少。 在精神上,这对那女司机还是有着相当地安慰,所以她当下叫道:“我没事,你不要过来!” 话虽这样说,但也许是因为那女司机长时间被强迫一个姿势,所以难受得紧,这当儿使劲挣扎了一下,那歹徒又紧张起来。 用刀尖向那女司机的手臂、腿上各扎了几下,虽然没有再出血,可也把那女司机给痛得大叫起来! 万仞山见状“心痛”地向那歹徒“求饶”道:“大哥,我大姐她流血太多,快要不行了,你就放了她吧。 ” 那歹徒当然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喝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话虽是这么说,可也表明歹徒已经对这个强硬地女人质有些心烦、可能已经打算要换上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哥了。 这正是上前的好机会。 因为,如果歹徒不想换人质的话,可能他早就一口回绝了。 于是,万仞山向他施加压力:“大姐她流血太多,会有生命危险的。 ”万仞山略加哭腔,继续道:“而且,如果她不行了,警察们没有了顾忌,大哥你瞧你也不好过了是吧。 不如用我来换她吧?” 这可是事实。 所以歹徒也不免有些动摇了。 万仞山见状。 一边安慰着女出租车司机,一边向前走去。 也许是因为紧张。 还要看好前方以便寻找时机,也可能是因为路面太滑,所以万仞山居然又滑倒了!而且这次是真的,并没有演戏的成份!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仞山又一次生生跌在泥水里,而且因为心情紧张,所以这一次痛得特别厉害,万仞山痛苦地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如果是自己在山间行走地话,万仞山可能会稍等几分钟才起来,但是现在,时间不等人,所以万仞山也只有忍着疼痛,勉强站起来,慢慢地向前走去,脸上痛苦的表情还没有褪去,目光却始终看着那位女出租车司机。 万仞山没有看向歹徒的原因,当然是因为现在要去救人,不可能只顾看着歹徒,那样会让歹徒起疑心的。 而且歹徒站位比较明显,所以不必直接去看,也能用余光看到歹徒的手脚动作,不会错过发起攻击的好机会。 离歹徒越来越近了。 众人的紧张心情也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生怕歹徒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所以上百号人居然真地不敢再大声说话,以免刺激歹徒,对人质,对这位中学生模样地人产生相当严重的后果。 万仞山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 远处似乎响起了警笛声,看样子是110的正规军来了。 万仞山暗喜,这也许正是压在歹徒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歹徒的心理防线如果刚才已经动摇的话,现在正是该那歹徒下决心地时候了! 果然,在万仞山的余光中,感到那把刀似乎动了一下,那表情歹徒的心思已经起了变化! 又向前走了一步,离那歹徒只有不到一米左右的距离了,如果没有人质在场,如果地面不滑,那么万仞山估计,自己应该可以实行突然袭击了。 只有突然袭击,才可能在这种非常情况下占到上风。 就在这时,那歹徒突然有了动作。 第一二二章 是否英雄 令万仞山意外的是,那歹徒在万仞山向他走近的时候,突然行动了起来。 万仞山正走向前,那歹徒突然将左臂臂弯中的女出租车司机猛地放开并推了开去,然后疾步上前,就要用原来箍住那女出租车司机的左臂,向万仞山绕来,要将万仞山劫为人质。 虽然来得突然,但也没有完全让万仞山手足无措。 毕竟,万仞山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应急预案,就是为了在面对这些出乎意料的事件发生时所用。 但即便如此,万仞山还是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因为那歹徒持刀的右手离得比较远,所以自己即使捉住了他的左手,那么,对方一刀砍下来,自己是决无可能逃得开去的。 因为这里的地形条件不允许。 如果万仞山在这时候就开始发难,因为脚下太滑,而且歹徒在这节骨眼上精神比较紧张,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情形,马上一刀砍下来,自己的手能躲过,身子呢?腿脚呢?想来是相当难以全身而退的。 所以,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造次,老老实实地当一回人质再说。 虽然风险大,但是比起现在就发难而所遇到的风险相比,还是小了很多。 万仞山做出这些考虑的时候,当然顾及到了警方的狙击手还没有到现场这一事实。 在万仞山看来,警方的狙击手一般会和大部队一起到达,在谈判专家喊话或上前交涉时。 狙击手已经找到一个好地方,那样的话,自己才有可能在混乱中搏取获胜地良机。 而现在,警方的狙击手显然还没有到现场,那么,无论歹徒lou出多少破绽、多少可攻击点,都是无济于事的。 所以。 万仞山下定决心,先放掉这第一个机会再说。 那歹徒当然不会随便错过这样的时机。 如果放掉了一个人质。 却又捉不着一个新人质的话,他立马就会被众人揍扁。 而他因为害怕眼前的中学生模样的人可能会深藏不lou,所以也没有让对方走上前来,以免使歹徒受到突然袭击。 而歹徒主动出击地话,一来,歹徒自己主动,二来可以给对方震撼。 所以成功率也相对应该高一些。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在此时还铤而走险的原因了。 万仞山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艺高人胆大地上来主动要求换人质。 歹徒用左臂绕过万仞山地脖子,右手拿着刀,可能要准备找时间把刀架在万仞山的脖子上。 因为他的左臂如果要扣住人质的脖子的时候,自然就没办法架刀了,肯定会有一个换手的时间。 万仞山等的就是这个换手地机会。 刚才的观察,已经让万仞山了解到了歹徒的持刀习惯,所以万仞山已经分析出歹徒最可能使用的伎俩。 而泥水地面让人无法快速逼近歹徒。 所以他的武功在远处就派不上用场了,只能找机会贴身行动。 现在,正是贴近歹徒,发动攻击或行动的最好时机。 因为,如果现在不行动,呆会儿被歹徒控制住了两手。 再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机会就会相当渺茫了,就算歹徒没有打算加害,但谁也不能保证歹徒能一直站稳,而不会手滑,那样的话,自己地脖子被锋利的刀刃一过,再高的武功,只怕也会报销了。 万仞山当然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就在歹徒挽住万仞山脖子的时候,歹徒右手的刀是收回了一些地。 大约也是怕这位中学生模样的人有什么小花招。 而做的防备。 歹徒的刀,刃处向着万仞山。 刀背向外,歹徒的右手弯着一个角度,作势要杀的样子。 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如果不立即抓住,后面就不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万仞山对此是相当清楚的。 说时迟那时快,万仞山瞅准机会,右手重重击向歹徒的右手前臂。 这一记,因为关系到自身地身家性命,所以万仞山不得不使出全部功力,对准那歹徒地右前臂使出惊天一惊。 这里,也正因为万仞山差不多是背对着歹徒,所以他的目光看着刀、甚至头已经明显地转向刀地时候,歹徒也没有发觉,因为看不到万仞山的眼神,所以歹徒也只当作是普通人看见明晃晃的大刀时必然会出现的恐惧心理。 万仞山已经估计到,自己这样一击,歹徒手中的刀必然会应声落地,而歹徒的刀落地的过程中,不会伤害到自己,顶多在刀落地之前,挪动一下腿脚就可以。 而歹徒左边即将扣住脖子的手似乎不必太在意,因为在右手遭到剧痛以后,左手即使不能维持原状,也不可能再加力形成新的伤害。 万仞山的想法和考虑虽然不少,但都是在转念之间完成的,而且因为平时准备就好急预案比较充分的缘故,所以现场稍微动些脑筋就可以了。 加上平时多少有些紧急情况需要处理,所以临场发挥的应急处理,并不会花太多的时间,所想出来的解决办法,多数也是处于中上的。 围观的人群见状,不由得大声叫了起来,现场一阵惊讶声。 那歹徒被突如其来的一击,嚎叫一声,痛得立即蹲了下来,这下子就好办了。 万仞山立即弯下腰,将歹徒的左手弯到背后,按住他的脖子,同时左膝顶着他的背,令得那歹徒无法动弹。 围观的人群一阵欢呼,眨眼间警察已经冲到跟前,三下两下将那歹徒控制了起来。 而早已赶到现场的医务人员,已经跑到那女出租车司机的身边,展开急救。 不一会儿,就已经包扎止血完毕,抬起来,走向那还在闪着灯的的救护车。 万仞山松了一口气,看着警察架走那歹徒,然后看看自己浑身的泥水,非常狼狈的样子,真不知该如何去见潘映雪呢。 咦,为什么危机一过,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潘映雪呢? 是不是自己太想她了,把对她的思念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呢?是不是这种相思已入骨? 就在他呆着的片刻,万仞山忽然发现,身边的那个女警察,赫然就是方丽婵! 是她? 是她! 她不是特别行动组的么?她不是做卧底的人员么?怎么也来处理这些事情呢? 看着方丽婵笑盈盈的样子,万仞山忽然觉得,她这时的笑,似乎有些与以往不一样。 这时的笑,有一些微笑仙子潘映雪的风度,也有一些古怪老师秦灵媚的风格。 奇怪了。 万仞山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忽然,只见方丽婵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手中刚才歹徒拿的那把明晃晃的大刀,向万仞山的右手就砍了下来! 虽然万仞山的武功不弱,可要在这种时候,还对这位曾经有可能成为知己的方丽婵作防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万仞山一急之下,虽然右手躲过了她的致命一劈,全身也躲过了,但不可避免地,万仞山又一次倒在了泥地上! 眼见方丽婵又举动刀,万仞山长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方丽婵为什么要取自己的性命?自己哪里对不住她了? 只听远处传来一声娇斥:“住手!” 万仞山觉得,自己就算当场殒命,也是死得瞑目了。 因为那一声求人刀下留情的声音,无疑是潘映雪发出来的。 能有潘映雪的这一声,即使真地走了,也算没有遗憾了。 而万仞山最后一刻所想到的,是如果眼前的这个持刀的人,是潘映雪,那自己又应该作何反应呢?也许,什么反应都不应该有,就让她砍吧!潘映雪无论做什么,无论对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要去问,不要去怀疑,不应该去怀疑,她做的一切,都肯定是对的! 而这个人换成了方丽婵,那就不一样了。 换成是谁都不可以! 天下,只有潘映雪一人,可以让万仞山不加提防,无论潘映雪对自己做了什么,万仞山都觉得自己不必去管,接受就是了。 可是,自己还有机会再去思考么? 自己还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万仞山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了。 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好管闲事,偏偏要来这里呢? 如果自己不理不睬,和潘映雪一道坐火车去三江国际机场,此时,只怕火车已经开了,再要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也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自己就那么多管闲事呢? 万仞山的眼睛闭上,但心里还在胡思乱想着,他知道,方丽婵的这一刀一砍下来,自己可能就只有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再去想别的什么了。 现在,万仞山的唯一愿望,就是在这最后的一分钟时间里,能够和潘映雪说上那三个字,那三个自己一直想说,却一直没有机会说的那三个字。 也许,那就是自己所能期望的最后一个愿望了。 万仞山最后想到的一个词,是“遗言”。 围观的人群中已经炸开了锅。 潘映雪又高声求了一次。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此时,方丽婵并没有犹豫,上前一步,对着万仞山,二话不说,一刀砍下! 第一二三章 痛在心里 万仞山猛地发现,自己这样坐以待毙是不妥当的。 就算明知无力回天,也不能这样悲观,而应该无论如何,都要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绝对不能做这样的闭眼受死的事情。 睁开眼睛,万仞山看到那刀已经劈了下来,就这样生生地砍在自己的腹部。 那一刹那间,他想起了“腰斩”这个历史上最残酷的死刑之一。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那把刀虽然砍在了自己的腹部,但很明显,并没有砍到身体中,连衣服也没有砍破! 而万仞山身体受到的感觉,是那刀砍下来是用了一定的力道的,所以并不存在只是做做样子,并非真正砍下来的情况。 以这样的力度砍下来,却没有伤及皮毛、连衣服都完好无损,而且这时是夏天,衣裳比较单薄,不像冬天的厚重衣服,兴许还真能抵住一两下不重的刀砍。 这下子无论是谁都可以猜到,这把刀并不真地是有杀伤力的刀,而只是一个道具而已! 想到这里,万仞山抬头向方丽婵看去。 只见方丽婵在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万仞山大约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原来你在捉弄我啊?” 方丽婵笑道:“嘿嘿,捉弄嘛,是有一点,不过,我可是帮你了解到,到底谁关心你哦!” 说着,方丽婵向前看去。 见那把吓人的刀离开。 万仞山连忙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全身几乎全是泥浆。 看起来真是十分狼狈。 转过身来,只见潘映雪和秦灵媚一块儿走了过来。 秦灵媚笑道:“方老师,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啊。 我还以为你要把小帅哥给杀了呢。 ” 潘映雪可能是因为刚才“失态”地大叫过,这会儿知道只不过是一场玩笑,也就有些脸红。 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方丽婵于是向远处指着,把这一切解释了一遍。 原来。 这次“歹徒劫持女出租车司机”只不过是一次演习,电视台地记者躲在远处,用长焦镜头录着节目,所以大家都没有发现。 出租车司机们事先得到通知,不在车载系统里广播,所以万仞山在车上没有听到“演习”的字样,还以为发生了真的劫案。 这才急如烧眉毛一样,心急火燎地大老远赶来,谁知却上了当。 不过,万仞山想着,自己也增加了一次实战机会,而且也知道,潘映雪和秦灵媚两人中,还是潘映雪比较挂念自己。 所以心下也有不少安慰。 而一些疑问,虽然没有答案,但也不妨自己假设一下。 比如为什么来时没有看见记者,因为记者躲了起来。 而为什么记者会在演习时躲起来拍摄呢,可能就是为了真实性吧。 再比如为什么秦灵媚也会出现在现场呢,暂且估计为她和方丽婵在一起。 “偶然”地听到这个消息,所以一同赶来了。 还有,为什么警察来得那么晚,可能是为了让人群中体会更深些? 除此之外,一些细节问题就不必深究了,比如是不是所有出租车司机都知道这件事呢,如果有“不明真相”的司机要抡棍棒上前,又怎么阻止事态的发展呢,等等。 万仞山觉得,在不知道答案时。 很多问题都比较难以理解。 但知道答案以后,很多问题都不成问题了。 万仞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道:“唉。 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的演习。 ” “没事儿”,方丽婵道:“也好,我们可以体会一下演习中出现的意外情况。 ” 几个人慢慢地走向外边。 万仞山忽然想到,这很可能是一件大单地事件! 先不说演习动用了多少人马,但一定规模的阵仗是少不了地。 为什么早不演晚不演,偏是自己和潘映雪出游的时候进行呢?他们是不是调查过自己的行踪呢?那么,如果自己去那个地方,返老还童的秘密是不是就要大白于天下了呢?如果自己的参与只是一个意外,那么,他们打算用什么模式来解决这个“案件”呢?狙击手当然不可能了。 现场“群众”一拥而上也不可能。 特警从后面突袭也有些离谱,而正面攻击,却没有能躲藏的地方。 除非还是像自己的解决办法一样,有一个人上前换人质,然后伺机解决之。 不过这样一想,还是顺理成章地,因为方丽婵正是这种解决方案的最佳人选。 她看似一个弱不禁风的美女,实际上却有着高强的武功,所以一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一“解决”了“歹徒”,她就出现在现场,并跟自己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但是万仞山还是觉得痛在心里。 一是自己居然在潘映雪的面前、在上百的哥地姐面前、在全省人民面前(万仞山有时喜欢夸大),被方丽婵戏弄,这真是令武功还相当不错的万仞山痛心异常啊! 反过来,也许方丽婵也会恨自己也说不定呢:自己可能破坏了她的一个“实战”机会、上镜机会,或者,她真地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听到潘映雪为自己担心,就“痛到心里”、要“砍”自己几刀才“解恨”?当然,后面的这个可能是有点自我标榜的意思,不过谁也不能彻底否认吧? 一切谜题看似都解开了,万仞山跟着大伙儿离开这个地方。 但有一个出租车司机又挤了上来。 万仞山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那司机道:“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上次。 在那某某小区,你去解救你地两个同学和那老师地时候,就是我搭载你去的啊。 你怎么就给忘了呢。 ” 万仞山这才恍然大悟。 在上次的事件之后,万仞山还真地去教了他们几招实用的功夫,当然,也就是对付一般的歹徒才能用用。 不过,时间一久了。 还真有些陌生,想不起来了。 一番道歉之后。 万仞山和那出租车司机又聊了起来。 并就那司机这些日子以来想到的一些问题作了一些回答,讲了自己的看法和可能可以派得上用场地招术。 一些出租车司机闻言也渐渐围了上来,大家因此讨论了一番。 又过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了,大家渐渐散去。 人越来越少,准备要各自乘车回去了。 出租车司机们各自离去,还有几辆车没走。 包括载万仞山和潘映雪来的那两辆车。 看样子他们看出两人有可能没车离开,但也可能乘方丽婵或秦灵媚地车回去,所以不忍打扰几人地交流,也没有主动打招呼,只是停在一边,大家聊着天,在等着万仞山等人的决定。 方丽婵对万仞山道:“你能不能跟我回局里一趟?” 还没等万仞山回答,秦灵媚已然抢道:“怎么。 ‘破坏’了演习,也要回去‘协助调查’么?” 方丽婵连忙解释道:“哪里哪里。 这次演习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至于要去录口供。 只是局里有另一件事,正好需要找他帮忙。 我们又没有他地电话,本来想去找的,这下碰到了。 当然就顺便求一下了。 ” 会是什么事情呢?万仞山心里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莫非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那样的话,就不能和潘映雪在一起了呀。 幸亏方丽婵很快就说出了原委:“有迹象显示,我们省治下有一个或几个人,管理着境外一台非法地网站服务器,有着很坏的社会影响。 找了几个专家都解决不了。 所以我们想请他帮看看。 ” 原来是这样。 万仞山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就不成问题了。 而且,计算机方面的东西,如果不经常复习、保持状态,就会很快落后于时代的,所以,能有实践的机会。 又是免费的。 当然要去实践一下了。 而且,现在是假期。 不会被老师们认为“耽误”功课,正好当作一个课题来攻关了。 万仞山知道本省的计算机水平在全国来说还处于落后的地步ie和同级别地hw认证,全省都没有几个,而他们的编程水平,应该还达不到系分,所以,以一个系分(理论)加高程(实践)ie水平的身份出手,希望能手到擒来,当然,也可以给自己在潘映雪的心中加上几分。 万仞山下意识地看了看潘映雪,然后点了点头。 当然,在方丽婵和秦灵媚的面前,两人没法作个道别,所以只有装作不经意地,相视一眼,就即分开。 于是,万仞山跟着方丽婵上了一辆小车。 而潘映雪则坐上秦灵媚的车。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离去了。 在最后压阵地是那几辆出租车。 开小车的警察也是局里参与这个项目的人员,所以方丽婵不用担心案情分析会泄lou。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普通的案子。 大意就是在本省(可能就在本市)有一个或多个的黄站管理人员,在境外的服务器上租了空间,提供了许多被严禁的视频、文字,进行收费,在国内有相当多的注册用户,影响极大。 而这个管理人员用了一种不多见的隐蔽方法,所以一时间还真不容易找到。 万仞山听着,心里也不禁纳闷起来。 按理说,服务器的ip地址是固定地,那么,管理人员如果经常管理地话,那么,哪个账号(有线或无线方式)最经常与这个ip地址有联系,就有可能是管理者了。 或者,警方认为,经常访问那个地址的账号中,也有可能是普通“用户”地,如果抓到“用户”就会打草惊蛇? 为了不让“虞千里”有先入为主的看法,所以方丽婵并没有将目前的进展说出来,而是让他自己思考。 万仞山继续想着。 如果知道那些管理员的名称,那么,理论上当然可以监控全省所有上网账号,与那些服务器有联系的网络连接中,哪些的网络包数据里是包括了这个账号的。 只是,这样虽然理论没错,但可能会造成网络的严重堵塞。 而如果会段检测的话,又有可能使其漏网或造成更长久的社会影响。 不过,万仞山很快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第一二四章 苦战黄站 在准备走完颠簸不平的道路,就要到城市公路的时候,万仞山的初步设想已经完成。 根据他在几乎把肠子都要震出来的烂路上想出来的办法,万仞山决定按各种可能分类,逐步推进来加以解决。 方丽婵看着万仞山的神色有些不同寻常。 她对万仞山这方面的能力是早有耳闻的,但也没想到他原来这么有条理。 其实,万仞山经过几年的理工科训练,已经将这些思维方法化为了自己学识的一部分,深深地烙在心中,所以考虑很多事情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运用起来,就连解决一个最简单的电脑故障,也会习惯地列一下几种可能,然后按可能性的大小,从头到尾去解决。 虽然方丽婵对此见怪不怪,但她的同事,那位男警察却没有切身的体会,所以他在听了万仞山的分析以后,也不由得暗自点点头,对这个小伙子的严密的逻辑思维持赞赏态度。 车子很快来到了市公安局,进入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早就三个年轻人在等着。 虽然不是有丰富经验的中年警察,但万仞山可不敢小看。 因为现在有些年轻人的素质可能非常高,所以千万不能怠慢了。 而且,自己很可能是经方丽婵介绍来的,如果自己表现不好,岂非也会给方丽婵带来负面的影响?虽然自己对方丽婵不怎么感冒,但也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受了委屈地。 因为。 别人毕竟是看得起自己,才兴师动众地让自己到局里和他们讨论这个事情,自己的表现一定要很好才行。 这些人都是万仞山的同龄人,所以万仞山虽然看上去要小很多,可是一点儿都不拘束。 想到自己表面的年龄是不应该客套的,所以万仞山开门见山地就开始分析了。 万仞山决定先从局端入手(在这里,指互联网接入的最终提供厂家)。 像编程序一样写个规划和流程图,把所有可能都写出来。 这里不是学校。 但会议室里也有白板,所以万仞山就在那白板上开始写了起来。 在讲总体分析的时候,这些年轻地警察并没有表现出很兴奋,可能因为万仞山表面的年龄与他所做地分析而言,是相当地不相称,所以这些年轻的警察也没有表现得不耐烦,而是很专业地在听。 万仞山讲得兴起。 不由得渐渐融入到这个网络问题中,像是在公司里给同事们讲解计算机网络的中高级知识,专业术语越来越多,而且有时对一些术语在脑中转换比较慢的时候,就干脆直接用英文,不再翻译。 这一下,有两个警察看上去有些面面相觑,他们对望一下。 忽然有一个道:“你能不能说得通俗一点?” 万仞山吞了一下口水,手中的白板笔差点掉在地上。 是啊,这些警察虽然也可能是网络专业人士,但他们仍可能会比电信部门的相关人员要稍逊一筹,而自己却当作是全省高级专家在场的情况来讨论,难怪他们可能会有些跟不上。 于是万仞山改了说法。 并在一些技术难点上特意换用浅显易懂地语言来表达。 这下,警察们都听懂了。 待万仞山说完,针对万仞山所说的各种可能,方丽婵不断地翻着笔记,一一加以答复。 原来,这些问题都是电信部门专家所说过的,并没能解决实际问题。 虽然万仞山对这样的结果感到有些失望,但警察们却发现了眼前这个中学生的高深的技术水平。 于是,那个开车回来的司机拿起原来放在桌上的,给万仞山准备地杯子。送到白板前。 递给万仞山,表示他对万仞山水平的敬意。 万仞山却只看到自己未能解决问题。 谢过之后,端着杯子慢慢地喝着,头脑里却没有停工,在不断地想着其它的解决方案。 不一会儿,万仞山又开始说了起来。 另一方面,是从用户端考虑,把自己放在那个管理员的角度,考虑他该怎么做才最有可能躲过侦察。 这个方案也有许多种可能。 因为还没有最后解决,所以每一种可能都要去考虑。 待万仞山停了下来,方丽婵对同事们道:“虞同学比专家们多说了几种情况,我看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这几种情况上面。 ” 警察们对美女同事的看法纷纷表示赞同,各人在忙不迭地记着相关的东西。 趁着他们讨论地时候,万仞山也在抓紧时间思考这些情况可能的盲点,以及其它的情况。 第三,则是从该服务器、“用户”、管理员这方面入手,考虑物理连线、社会学意义,看能不能收到奇效。 最后,万仞山总结道:“为什么这种类型的案子这么难,我想,可能因为我们是守方,那些匪徒、犯罪分子、嫌疑人”,万仞山不知道警察内部是怎么称呼那个管理员的,所以一连用了几个名词,“他们是攻击方。 所以我们要花几倍、十几倍的精力,才有可能找到他们。 他们随便找一个方法就可以实现他们的想法,而我们,则要把几十种方法都要考虑到,才能抓住他们。 ” “这就像攻城。 如果四面共有十二个门,那么他们只需攻下任何一个门就算成功。 而我们不知道他们要攻哪一个门,就只有每一个门都守住才算成功。 ” 这种理论的东西用来结尾是再好不过的了。 在领教了万仞山的专业水平之后,对万仞山这个看似“高屋建瓴”、实际非常浅显地总结,这些年轻地警察们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儿。 当然,万仞山还有一招,也许警察们也会想到地,但万仞山并不准备现在公开。 也许警察们早就知道这一招,而且运用次数也不会少,但万仞山还是想最后再给方丽婵一个惊喜。 但方丽婵并没有给万仞山这样的机会,她似乎看出了万仞山的心思,像是会议主持人似地问道:“还有什么方法吗?” 看着方丽婵那清澈透明的眼睛,那极其少见的高贵气质,万仞山最后的防线崩溃了:就差没有举手投降了。 于是万仞山清了清嗓子,道:“最后一招,可能也是最简单的一招,就是用计算机安全界所谓的‘社会工程学’,伪装成用户与管理员联系,虽然管理员肯定戒心极强,基本不可能与任何不认识的人联系,但也不妨作为解决方案之一,做个备用。 ” 最省事的方法,可能就是去查那个网站的管理员的银行账号,然后监控之,找到取钱的人。 一般来说,取钱的人就是管理员本身或他们团伙的内部人员。 而绝少有其它情况,比如他们随便弄一个人的账号, 让别人汇到那个账号,他们再把那账号的钱转到别的卡上,最后才取钱。 不过这个方法太复杂,而且前提是他们已经攻克了许多人的银行账号和密码,掌握着相当多的卡的信息,这种情况基本可以不考虑。 方丽婵继续问道:“具体怎么做呢?” 如果是和秦灵媚等熟人在一起,如果摆开是同龄人的身份,万仞山说不定会将手中的板书笔扔将过去! 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也问得出口?方丽婵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但万仞山的忍耐力还是挺强的。 他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待万仞山解释完毕,又有一个警察问道:“听你的意思,还有别的可能?” 万仞山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警察的赞赏,回答道:“另一种方法,可能性就更小了。 ” 看到大家都有兴趣听,万仞山详细地说了出来。 这也是“社会工程学”的一种,就是向该网站的管理人员申请做“代理”或下级管理员,这样,就有可能和他们有更多的联系,比如“请教”如何“开展业务”之类。 但这种方法也可能会马上被否决,因为那些人的警惕性可能很高,可能根本就不会与任何陌生人作直接的联系,比如qq、邮件等等,顶多就是论坛内部短消息而已。 “不过,这种方法也有个局限,就是要作书面的存档。 ”万仞山总结道:“不然,到时查案查到最后,发现我们中间竟然有人申请当他们的下线,那就不是我们去查别人,而是别人来查我们了。 ” 最后一句话让大家会心地笑了。 万仞山向方丽婵点了点头,离开白板,走回自己的位置。 会议的最后阶段,就是再次重申这次行动的保密纪律,然后分配各人的任务。 并规定至少每两天碰一次头,交流一下进度,并集思广益,借助团队的力量解决碰到的难题。 因为从账号查起可能最快最省事,而万仞山又不方便去做,所以分配给万仞山的任务是从用户端、公众网这部分去考虑,看有没有诸如注入漏洞之类的低级错误,或是别的什么可以刺探到管理员真实身份的办法。 万仞山相信,从银行账号入手,应该是最有可能快速破案的正确方法,那样的话,根本用不着去局方监控。 自己也就没有机会去局方接触设备了。 对这一点,万仞山是有些遗憾的,因为这是近来最可能到运营商机房、多多接触局端设备的大好机会。 如果这一次都不能去的话,以后实践的机会不多,自己的网络水平,可能就会直线下降了。 第一二五章 月晕而风 还没回到住处,万仞山就已经想通了。 其实,因为自己所想出来的这些可能,基本上是独立的,所以先检查哪些方面,后检查哪些方面,对整个案件来说区别都不太大。 所以,从可能性的角度来说,先检查可能性最大的,再检查可能性稍小的,也正是解决问题的最快方法。 所以,没能去运营商的机房,只不过是自己少了一个机会,对整个案件的侦破,并没有太多的负面影响。 万仞山这么些时间以来,已经学会了看开些,所以,这当儿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回到住处,万仞山打开了电脑,再次回顾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在一张白纸上写下那个网址,然后写下自己准备进行的一些步骤,这才打开网站,开始工作。 窗外,虽然小区里有好些长得不错的树木,但此时此刻已经无暇欣赏了。 周围有好些楼房,想来里边的人们也有小孩子,他们会不会受那些网站的影响呢?他们的暑假会怎么过呢? 想到这里,万仞山不由得忆起了方丽婵。 自己准备和潘映雪去返老还童那个事发地的这趟行程,可以说就是方丽婵所“破坏”|的,虽然百来块的车票和的士并不算多,但如果大家是非常谈得来的那种,一定要叫她“报销车票”不可。 虽然公安局不会给报销这笔车票钱,只能由方丽婵自己来出。 可是,大家能就此聚一聚,还是不错的。 反正,相熟地成年人嘛,三两个月聚一次,也是挺不错的放松事业压力和加强联络的方法。 只是,自己目前的身份还不能这样做。 所以,只有等这个案子了结了以后。 自己去那边看能不能恢复原状,那样的话,一切都好办了。 因为对着窗外比较刺眼,所以万仞山背对着窗口,将电脑对着房门,坐下来,看着网站的风格和文件类型。 看看能不能首先从纯技术角度出发,进入后台,拿到最高管理员在这网站里的所有资料。 看着网站,万仞山不时地想着,有时在纸上写一下曾经做过地尝试,和准备要进行的尝试,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万仞山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敲门声不大。 但是很有规律。 这是他和潘映雪商量好地暗号。 听到这个暗号,万仞山十分开心,连电脑屏幕都没有合起来,就走过去开门。 果然,来者是潘映雪。 只是,现在的她和以往不太一样。 以前的潘映雪。 每时每刻都是笑容挂在脸上,似乎她生来就是微笑的。 而现在,她的眉头微蹙,仿佛满怀心事,看得万仞山心疼不已,连忙问道:“你怎么啦?不舒服?还是有心事?” 潘映雪没有回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进来,坐在床边,想了想。 还是没有说话。 万仞山跟着她。 又问了一次,她还是没有回答。 只是站了起来,四处看了看,仿佛这里有辐射,她感到不舒服,所以到处找辐射源似的。 万仞山见她这个样子,也不敢再问,只是远远看着她。 房间很少,所以潘映雪看了一会儿,就走向阳台去。 万仞山这时忽然有一个不祥的感觉,就是生怕她在阳台出什么意外,连忙跟了出去。 潘映雪看着不远处地树木和花草,仿佛痴了,陶醉于那平时怎么看怎么普通的恬静中。 万仞山无话可说,只有看着那树木花草,模仿电视节目主持人的语言,评论着大自然起来,希望能让潘映雪开口。 只要她开了口,能发现是什么问题,那么就有解决的可能了。 如果她什么都不说,那还不得把人急死? 潘映雪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又转过头,走回屋里。 这时万仞山的心突然一紧! 因为那台电脑开着,屏幕也没有关,自己又从来不设屏幕保护和能源管理,所以那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那个网站的内容! 潘映雪表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她看到电脑前那张白纸最顶上的网址,和电脑屏幕上作为logo显示地字体极大的网址名完全一样,她的脸色突变,立即道:“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语气中似乎有些悲哀,还有一些愤怒。 认识潘映雪那么久,万仞山还从来没见她这么生气,刚要解释,潘映雪突然低着头,右手手背挡在眼睛处,跑向门口。 仓促间,万仞山只能急声道:“是方丽婵,不,是公安局叫我破案的!” 虽然要遵守保密条例,但情急之下,万仞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而且单单说这句话似乎也没有泄密,所以万仞山希望能解除潘映雪的误会。 但万仞山失算了。 潘映雪好像是带着哭声,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万仞山定下心来,也跟着跑了出去,匆匆关好门,急急去找潘映雪。 潘映雪虽然跑得快,但万仞山还是追上了。 万仞山只说了一句“潘映雪,你听我解释”,潘映雪就使劲摇着头,大声道:“我不听我不听!” 万仞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不是太正常,所以也没当回事,还是跟上去,走到她地面前,看着她。 没等万仞山开口,潘映雪突然抬起头,指着万仞山,葱葱玉指差一点就指到了万仞山的鼻尖上,用近乎凄厉的声音道:“你再跟着我,我就……” 话说了一半,却没了下文,想来潘映雪平时的心态很好,根本不会说什么发誓的话,更别说这种类似于毒誓的语言了。 所以她虽然身为语文老师,但话到这里,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万仞山知道现在她的心态十分地不平常,自己不能和她计较什么,所以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她哭着离去。 想起潘映雪那满面的泪痕,万仞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忘记。 天空似乎暗了下来,白云在飘着,挡住了部分阳光,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黯淡。 误会,两个人之间的误会是很难消除地。 但当务之急,自然是要保护潘映雪地安全。 万仞山看见潘映雪刚跑出没几步,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车里就走来一个人,搀着她,安慰了几句,随后那人就向万仞山做了个“你先回去”地手势。 那人正是秦灵媚。 看来两人是一起来的。 为什么两个人会一块儿来呢?万仞山的思绪极乱,一时间无法理清头绪,只有坚守着心里的那个念头:保护潘映雪此时此刻的安全。 秦灵媚说了一会儿,将潘映雪扶到副驾驶座上,替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关上车门,回过头来,又对万仞山做了一个“你先回去”的手势,然后绕到驾驶座车门边,向万仞山又看了一眼,终于坐回车里,发动了车子,离开了。 别说万仞山看不懂秦灵媚的手势,他对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在头脑混乱的时候,连一点可能的情形都猜不出来。 看着秦灵媚的车子就要离开小区,万仞山忽然想到了什么,跑了几步,几乎是冲进一辆刚刚载人回小区、并准备离开的出租车里,开始了对秦灵媚两人的跟踪。 万仞山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案,所以只有先跟踪,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而且在车上冷静一下,也许可以想出什么方案也说不定。 出租车司机可能在刚才也看到了部分场面,所以开口问道:“怎么了?惹女朋友生气了?” 万仞山没好气地扭头看了一下,心里还在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映雪看了那个网站后当然不高兴,但没看网站之前她也有些精神恍惚啊。 两人最后在一起的时间是在演习之后,而自己去公安局开会、回来,又看了一阵子网站,前后应该也就三个多小时。 这短短的时间里,潘映雪能发生什么事呢? 跟踪两人到了潘映雪的住处,万仞山看到秦灵媚扶潘映雪下车,上了楼,久久没有下来。 万仞山在路边踱着步,盯着潘映雪所住单元的门口和秦灵媚的车子,又从头分析全部的经过。 在想到潘映雪看到笔记本里显示的画面时,万仞山猛地一激灵:马老师当时不也是因为这事受到了冤枉吗! 两件事情没来由地扯在了一起,万仞山忽然想到了那个微机老师。 那个明明技术并不低、却摆明了要考自己网络水平的微机老师。 现在想起来,这个微机老师还是颇有些令人生疑的。 所有的事情,其实发生前都是有征兆的!正所谓“月晕而风,础润而雨”。 那个马老师涉嫌在办公电脑里藏黄事件(第50章开始)就是这样。 微机老师明明对计算机网络非常在行,自己却不处理,而是让马老师去查故障,同时还口头“面试”“虞千里”的计算机网络水平。 明明一个病毒不可能在后台偷偷摸摸地传送违禁的文字和图片(传送这些东西的目的,是让人看到,而不是不让人看到。 如果要堵塞网络,没有必要传送这些东西)(见第53章),自己当时却没有看出来。 在微机室里,微机老师只让马老师操作,而到了高一年级组办公室,微机老师却主动自己来操作! 明明这样的情况类似于黄站的弹窗,所有的电脑使用者都是受害者,可微机老师却一开口就给马老师下了定论! 第一二六章 伊人抱恙 种种迹象表明,马老师并不可疑,倒是那微机老师非常可疑! 如果要去管理国外那黄站而不被人发觉,倒是那微机老师的性格、技术更符合条件! 马老师对计算机网络还不是非常熟悉,要管理一些中下层的东西,做一个版主还行,如果要进行系统级的全面管理并且不要被人发现,那么他的技术还是差了一点。 所以,从本人维护网站的角度来看,微机老师更有可能做到。 想到这里,万仞山觉得,这两件事可以一并考虑,在公安系统里,也许就类似于“并案”处理吧。 即使嫌疑人用“肉鸡”(指控制别人的电脑去做坏事)、用代理,但是,只要他通过电脑上网去管理那网站了,那么,无论怎么伪装,都躲不过一个原则—就是他的电脑与那ip地址有最终的数据连接!即,他的电脑屏幕上必定会显示那网站的内容!而且是管理后台! 一般人当然没办法从纷繁复杂的网络流量数据中找到端倪,但万仞山当然有他的办法。 想到这里,万仞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如果这件事真是那微机老师做的话。 万仞山心里十分清楚地知道,即使没有运营商的配合,自己差不多也可以取到可以将那嫌疑人定罪的证据了! 眼下需要做的就两个简单地步骤。 当然,如果不是那微机老师做的话。 从常规解决办法去寻找,得花上一定的时间。 想到这里,一切都清晰了起来。 万仞山立即又叫了一台出租车,立时返回住处。 在车上,出租车司机唠嗑起来:“兄弟,跟女朋友吵架了?怎么不陪着,要赶回去啊?” “您消息可真灵通啊!”万仞山转过头。 没好气地用南方人极少说的北方语气道。 “嘿嘿,每天跑来跑去。 挺闷的,看你心情也不太好,劝劝你呗。 ”出租车司机尽量用不会惹毛顾客的声音道。 万仞山不再说话,在想着后面应该怎么办。 如果发现是那微机老师所为,那么,怎么取证,怎么在第一时间、第一现场抓个现行?直接冲进学校微机室(如果主作案地点在学校的话)?跑到微机老师地住处?都有可能会被发觉啊!特别是去学校。 如果学校的监控设备在微机组那边有屏幕(或者说在微机室那边有监控中心或分中心)地话,那无论是谁,一进学校就会被发现的。 更何况,在放假期间,实验楼更可能有监控。 在微机老师的住处,也有类似的问题。 万仞山想了一会儿,眼见快回到住处了,还是没有想到妥善的解决方案。 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些细节问题嘛,公安部门应该有着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自己就用不着操心了。 上了楼,在电脑前操作了好一会儿,万仞山便停了下来。 是的,事实和万仞山地猜测差不多! 现在。 万仞山已经可以肯定,公安部门要他协助侦破的这个案件,因机缘巧合,他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已经宣布告破! 当然,这其中有相当偶然的成份在里边: 因为估计是一个极难的任务,所以他没有在公安局内部操作,而是回到住处; 他打开网站后潘映雪来敲门,所以没有关闭显示就去开门了; 由于潘映雪的强烈反应,所以让万仞山忽然联想到学校里曾发生过的一个还存有悬疑的案件; 而在学校里发生这样的案件也是极低概率地事件。 也正因为偶然的成份。 以及一直在万仞山心中留下疑问的那个案件。 所以万仞山才会把嫌疑人往那有些神秘的微机老师身上kao。 思考了一会儿,万仞山又开始忙了起来。 最后结果出来了:那微机老师管理网站所用的ip地址。 一个是在学校里(可能就是他单独的办公室里),另一个是ip地址在一个小区(可能是他地住处)。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操作,而是用的代理方式,可由于一些未清空的痕迹(可能微机老师操作时日久了,有些大意,所以并不是每次都及时“打扫现场”以毁灭证据)以及现在正在进行的网站管理,万仞山基本可以认定,那微机老师估计是出于时间不够,所以两处都“工作”,这才给他留下了无法赖账的痕迹。 大功告成,万仞山松了一口气,把双手十指交叉,放到脑后,思考着这边如果报上去,自己要不要跟着大部队去抓捕现场以提供技术支持,另外,潘映雪那边的情况,自己还不了解,如果跟着警察去抓捕现场,要花多少时间,这边潘映雪的情况又是不是能拖过这么长的时间? 想了有两分钟,万仞山决定先去报告方丽婵,然后争取能尽早回来看看潘映雪这边的状况。 毕竟,有秦灵媚在,应该还可以顶上一阵子。 关上门,万仞山提着笔记本电脑出门了,这在近一年来好像还是第一次。 但时间不等人,楼下没有出租车了,只有小区外,或更远的地方才有。 在这个时间里,万仞山抽空给秦灵媚打了个电话,问她情况如何,如果一个人忙不过来,可以请潘映雪地那几个最要好地女伴来帮一下忙,因为万仞山这边有非常紧急的任务,可能还需要几个小时或更久时间才能忙完。 秦灵媚听了,也没有说什么,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她还是道:“她们都在。 你先忙你地。 这边我们几个人还可以应付。 ” 万仞山从她地话中听不出什么情况。 只好带着疑惑和担心,上了出租车。 因为不能在电话里说,所以万仞山只是交待方丽婵,“叫上同一小组的几个同事,在局机关集中。 我马上就到。 ” 出乎万仞山意外的是,方丽婵和她的同事们还都在局里,所以只消万仞山赶去就是。 在公安局大门前下了车。 那出租车司机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起来居然是在公安局里就职的。 而且还有好几个男女警察出来迎接! 到了指定地地点。 万仞山把自己的成绩和如何取证地建议说了一遍。 听得居然是万仞山所就读的中学的微机老师所为,方丽婵头一个表示不可思议。 但万仞山打消了她的疑虑:“有些金融部门被攻击的案件,还是无业游民所为呢,这怎么就不能是教师队伍里的败类做的呢?” 说着,他指着一直在监控地电脑道:“现在,他还在上网管理,我们应该立即采取行动。 而且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不然,他只需要一分钟,瞬间将硬盘分成几个区,我们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 但警察们也不是小白,当下就有一个警察道:“数据恢复方面不成问题。 单单硬盘分区还是可以恢复数据的,只是要多花上一点时间和精力而已。 ” 万仞山对计算机的研究重点是程序设计和网络方面,对数据恢复并不在行。 所以万仞山无法知道这个警察所言是否属实,他只是听说。 至少是在一定条件下,误操作反克隆和误格式化后的硬盘数据,是有可能恢复(或部分恢复)的,至于是什么条件,是否苛刻,是否一定能恢复。 就知之不详了。 所以万仞山只有提醒道:“嗯,不过我们最好还是拿到第一手资料。 最好不要被他反克隆或格式化,不然,你们的同事就又要加班了。 ” 一群队人都笑了起来。 取得一致意见后,负责人向上级进行了报告,然后就开始行动了。 万仞山不知道他们是只去那个小区,还是连学校也去,他猜测是双管齐下的。 在小组成员准备出发时,万仞山犹豫了。 如果去抓捕现场,当然可以体验一下新鲜地刺激。 那可是不可多得的经历。 如果去潘映雪那边。 那这边行动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警察们的专业知识不够。 那漏子也不小啊! 两难的选择,让万仞山犹豫不决。 方丽婵道:“你跟我们去一趟吧,潘映雪那边,回头我和领导一起去说。 ” 这应该是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只是万仞山自己不好意思提出来而已。 万仞山早早坐到了车子里边,与外界绝缘,想打个电话和外边联系,看看潘映雪地情况怎么样,却没有信号。 想来出去执行紧急任务的车子都做了全频率无线信号屏蔽的。 可能是因为要保护专家和部分人员的身份,各人都戴着面罩。 至于其它车、其他人员的情况怎样,万仞山知道这应该是算作秘密,所以并没有开口问。 否则,别人不回答,或是k上几句,岂非白丢面子? 不知过了多久,万仞山感到车子停了下来,但还没有开门,过了一会儿才出去,接着就跟着一队人马,上了楼,但没过多久,万仞山就看到微机教师被押了下来。 这时的万仞山,因为戴着面罩,所以心中的郁闷和遗憾虽然表现出来,但在面罩下,也无人知晓:既然没有自己和这个小组的事,为什么还要上到现场呢? 进得现场,万仞山和方丽婵发现已有警察在摄像、拍照取证了,电脑早也被和微机教师一道“押”了下去,现场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意的地方。 或者说,万仞山不想、也不知他们怎样取证,于是跟着方丽婵等人离开了。 回到局里没几分钟,方丽婵就接到了局里工作人员的通知。 待她回来时,却叫上万仞山一道。 二话不说,朝大门口走去,任凭万仞山怎么问,她也不回答。 到接待室,万仞山惊奇地发现,那人找地并不是方丽婵,而是他万仞山! 虽然万仞山还叫不出那人地名字。 可万仞山决不会忘记,她是潘映雪的女伴之一。 在除夕时见过面,后来又见过一次,所以还记得。 那女孩子看着万仞山,眼睛红红地,仿佛是刚哭过的样子,现出非常急切的眼神,但是究竟有什么事。 她似乎又难以开口。 从她并没有丝毫望向方丽婵的意思,万仞山知道她并不是嫌方丽婵在旁边“碍事”,而是真有什么原因说不出口,或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方丽婵还是决定不再呆下去,她道:“你们慢慢聊。 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 我先去处理别的事情。 ” 万仞山对潘映雪地女伴道:“是潘映雪出了什么事吗?” “她,她”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是什么事。 这可把万仞山给急坏了,他就差没有抓住那女孩子的肩膀在摇了:“她怎么了?” 那女孩子眼睛红着。 几乎要落下泪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 万仞山急了,道:“快带我去。 ”说着示意她赶紧离开。 方丽婵这时还没有走,她对万仞山道:“潘映雪出了什么事,回头跟我说一声,我这边忙完了就过去。 ” 在学校那一阵,还真没发现方丽婵其实也挺关心旁人地。 但这时万仞山已经无暇理会这些,只是回答“嗯”的一声,就催促那女孩子赶紧去。 在出租车里,那女孩子似乎已经镇定了不少,她只说了“去某某医院”几个字,然后看了万仞山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见她这样子吞吞吐吐地,而且两人又不太熟,所以万仞山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心乱如麻地胡乱猜测。 几个小时以前。 潘映雪还是好好的。 怎么现在就好像要急诊抢救的样子?莫非是平时就有些什么疾病吗?可她每天都是笑颜不断,完全不像是有什么疾病啊!或者。 她早已知道自己疾病在身,可是却不想让别人知道,或者觉得,与其每天愁眉苦脸,不如快乐地面对每一天,所以总是笑着面对人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所受的心理压力,该是多么巨大啊! 越是这样想,万仞山的心里就越难过,恨不得马上生了翅膀,要飞到潘映雪地身边,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到了医院,那女孩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地,不再是那样让人看着着急,而是加快了脚步,在各个楼间穿来穿去,最后来到一幢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抬头看去,那至少有二十层高的楼,外边有一块大石头,上书三个大字:住院部。 难道潘映雪就住院了? 带着越来越焦急和担心的心情,万仞山忍不住又问道:“潘映雪怎么了?” “马上就知道了。 ”那女孩子沉着脸道,还是没有回答。 万仞山心中一团乱麻,几乎不能再做什么思考,连怎么走进电梯、电梯到了哪层楼停下、到了住院部哪个科室,都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跟着走,脑子里全是潘映雪以前的笑颜。 在万仞山的以前的日子里,还没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他的脑子乱乱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快,在一间病房前,那女孩子停了下来。 秦灵媚和几个女孩子已经在那里等着。 那几个女孩子都是潘映雪最要好地女伴,万仞山没有心情再打招呼,只是冲她们点了点头,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怎么回事?” 秦灵媚指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道:“潘老师得了绝症。 ” 绝症!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万仞山的脑袋像炸开了一样。 原来潘映雪去到他的住处时,她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绝症(这其中可能地经过万仞山也不知道,只能大概猜一下,比如刚从“演习现场”离开就发作了,送去医院。 抢救后,她知道时日无多,执意要来看一看万仞山。 虽然不太合理,但在知道真相之前,也只有瞎猜了),所以,潘映雪在看到万仞山“看黄站”后非常伤心。 听到万仞山的解释后虽然释然,但还是哭声不止。 因为她联想到自己患了绝症,所以表面上“不听”万仞山地解释,其实是不想让他再来找自己,她患绝症的消息,并不想让万仞山知道! 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 虽然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万仞山还是眼前一黑,两腿一软。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勉强使劲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坐在墙边的长椅上,休息了几分钟,又站起来,向那病房内看去。 病房里有两张病床,有一张是空的。 另一张病**躺着一个人,定睛看去。 那分明就是潘映雪! 万仞山要推门进去,冷不防后边一个声音道:“不能进去打扰病人!” 回过头一看,万仞山眼前站着一名中年女医生。 万仞山急切地问道:“医师,她怎么样了?” 女医生左手拿着一个文件夹,说了一个医学上的术语后道:“她这个病是绝症,只能通过手术来解决。 ” “你一定要救救她!”万仞山几乎是哀求道。 与此同时。 和万仞山一道回医院的那女孩子问:“要花多少钱?” 那女医生想是见多了这样地场合,她几乎是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手术如果没有排异反应地话,那后边存活时间没有太大问题。 费用方面,手术大约要二十五万六千。 ” “哇!”听得这个数字,几个女孩子不由得低声惊呼起来。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 万仞山对这方面地东西了解不多,只是大约知道,做器官移植(虽然医生没有明确说,但可能还是要的),各个器官地移植费用不一样,一般应该就在十五万到三十万之间。 而且后期还要吃抗排异反应的药。 一年也要个几万块钱吧。 总之,头几年。 准备个四五十万应该是要的。 虽然没有个具体的数字,医院方面也许也不会给个明确的“预算估计”,但自己估计为两倍地费用,总应该是不算多的。 按理说,在这当口,居然还去算计这些东西,是有些不伦不类,但现实毕竟是残酷的,多去设想一些严峻的可能,倒也不为错,只不过是思维跳跃得有些快了而已。 万仞山知道,这笔钱对自己来说是可以拿得出手,问题是后续有些难办,因为人总是要生活的,剩下的钱要对付着过活,多少有些捉襟见肘,就算可以维持,但眼下的生活水准、生活质量,可能不太容易保证了。 想是这么想,但万仞山很快就为自己的想法而脸红心跳—眼下地第一要务是救人,未来的日子,去想那么多干嘛?如果人没有救下来,或者救的结果不理想,那就算把全世界的财富都给了自己,又能怎样? 想着,万仞山坚定了信心,只要能救下来,过了眼前的关口,就可以了。 女医生道:“如果算上总费用,可能会在五十六万上下,有可能接近六十万。 ” 万仞山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但他还是张大了口,表现出对自己估计之准确,所产生地惊讶。 而潘映雪的那些女伴们还当是这个学生对这个天文数字的惊奇,于是,待女医师走后,有人道:“我们大伙儿凑些钱吧,毕竟朋友一场,谁都不想看到。 你找一下班主任和各位同学,看能不能有些捐款。 数目可能不多,但有一些算一些吧。 ” 秦灵媚道:“我这边也想想办法。 ” 万仞山本来想说,这所有的费用由自己一个人包下了,但眼前自己的身份还没有公开,要去解释半天,可能会影响事情的进展,而且从另一角度来说,别人的捐款,可以先记录下来各人的捐款数额,日后身份问题解决了,再还给他们就是。 虽然在道义上来说有些不妥,但在巨大的资金压力下,也不得不勉强为之。 万仞山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预案,所以仓促之间。 只能这样想了。 时间紧迫,各人分头去行动,只留下潘映雪地一个女伴先暂时留在医院陪着潘映雪,待过后再换人。 万仞山在现场想了半天,因为不是交易日,无法从金融市场中取钱出来,所以也只能大概估算一下资金利用率最大化地方法。 问护士要过了纸和笔。 万仞山开始计算起来。 先估算几个女伴和秦灵媚等好友、学校的师生们可能会有多少捐款,一期手术和治疗费用地资金缺口。 二期费用概算,及日后按月估计的费用数额。 对于自己的资金数量,就不能写在纸上,只是在头脑里过一遍:先取出金融资产中风险最大的期市里地所有资金,基本上要应对初期的资金缺口是没问题了,下一步就是要在股市和基金方面定个比例,逐步减仓变现。 而且剩下地仓位也要适当减一减。 用比较稳妥的方法来获取中低风险前提下的中低收益,降低风险。 算完了,万仞山准备将情况报告班主任老师,把学校方面的事情转交给班主任和年级组长及相关的校领导去处理。 另一方面,也要将事情告诉范嘉佳等平时和潘映雪老师关系不错的同学。 在万仞山离开的时候,潘映雪地女伴要过了那张估算费用的纸张,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潘映雪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过来,万仞山除了报告班主任老师、通知范嘉佳等同学外。 还需要静一静,思考一下自己的估计有没有不妥的地方,会不会还有什么比较严重、而自己未曾估计到的情况。 如果没有准备,到时候措手不及,就不好了。 过了几天,大家再聚在一起的时候。 开始小结这些天来筹款的情况。 为了治病、管理捐款的需要,暂时成了一个小组,款项暂时由秦灵媚保管。 她为此专门开一个户头,进行所有资金地往来。 所有开销都做到日清月结,捐款来源都记录捐款人姓名和金额,开支都有发票或收据、通知并经临时小组各成员的确认。 因为大家都没有经验,所以只能临时定一些规则和制度来执行和监督。 比如账号是秦灵媚名下的,但存折却在另一个人手上,密码在第三人手里。 比如,每天的收支都及时录入。 整理好后放到网上。 让大家监督。 虽然麻烦些,但也只好先这样“试运行”。 碰到有什么问题再具体商量处理了。 据统计,潘映雪的四女伴、秦灵媚、方丽婵都捐了两万,而马安林老师只捐了两千。 这让万仞山颇有感触。 别看卧底警官方丽婵似乎对什么都很冷淡,但真正有困难时,却看出她的真心。 而且,现在方丽婵也不在学校教书了,按理用不着捐那么多,一来她和潘映雪并不算太熟、关系太好地朋友,二来因为这么严重的病情,虽然院方说没问题,但谁又保证以后的情况怎样呢,而且,就算以后还能重返工作岗位,谁又能知道,这笔巨款又要多久才能还清呢。 所以,方丽婵的慷慨相助,让万仞山对她刮目相看。 另外,秦灵媚平时行事乖张,但到了关键问题上却不含糊,显现她心灵深处对好朋友的真心来。 按万仞山的估计,她的月工资的现金收入,可能也就三千出头的样子,捐上半年多的收入,可不是个小数目呢。 潘映雪地女伴们收入还要低一些,更可表现出她们之间地友情。 而马安林老师呢,别看以前那样子追求潘老师,但到了这个份上,却是避之唯恐不及,出手只是潘老师女伴们的零头,还连看都没来看过一次。 万仞山也知道,仅以捐款金额来衡量大家地友情,是不合理的,因为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但在一切都西化、量化的今天,他又会自觉不自觉地会将所有东西都来个定量分析,也许有些残忍,但他这种没来由的想法,却是不容易刹住。 在捐款的数额上,上面的几笔大单,加上学校师生的捐款、学校教职工的互助金拨付、潘老师的家里还有堂兄夫妇地出资,已经超过二十五万六。 完全可以支付第一期手术和术后治疗的费用了。 但秦灵媚还是卖了个关子,道:“今天我发现”,她举着存折,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有些激动地道:“居然有一笔十五万的进账!现在总额已经过四十万了!” 几个女伴们都相当激动:“哇!谁那么好心?谁捐的?” 秦灵媚道:“是从银行直接转到账上的。 我去银行问,他们居然说查不到来源账号!”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银行要保密?” “别人都汇钱来了,还有什么秘密?而且是你自己的账户。 自己查自己的账户都不行么?”几个女伴们纷纷道。 秦灵媚道:“可能银行系统有自己地考虑吧。 会是谁汇的呢?”她看了看万仞山,道:“这里属你最聪明了。 你看,可能是谁?” 这笔钱当然就是万仞山通过银行转去地。 本来万仞山打算取现,可是十五叠的现金比较多,而现在募捐的人都是认识万仞山的,所以不方便现场捐款。 至于通过小孩转交,或同城快递、鲜花寄送之类,都有相当大的风险。 而且给收款的师生们也是一个难题,所以万仞山就利用了银行系统中一般人查不出来源账号的这个特点,给汇了过去。 退一步说,就算查到了“万仞山”这个名字,也只有潘映雪一人知道,别人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好心人而非要追根究底地。 万仞山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可能潘老师会知道吧。 ”他知道别人是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的,所以纯粹是以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在分析:“你刚才说。 学校老师和同学的捐款、学校的互助金,还有你们的捐款,以及潘老师家里出的钱,已经足够付一期的手术和术后治疗费用了,所以暂时还动不到这笔钱。 如果是别人寄错地话,一定会在这个时间里找到你。 到时再还给他就是。 ” 秦灵媚点了点头,可潘老师的一个女伴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转这么一大笔钱,应该不会那么粗心吧?而且应该有汇入的帐号和姓名才能汇款啊,应该不会错的。 ” 万仞山眨了眨眼,提出了一个可能:“如果是自动柜员机上转的,可能看不到名字吧。 ” 那女孩子又道:“一次可以转这么多?” “好了好了,越扯越远了。 ”秦灵媚发现有些“跑题”,于是中断了这个讨论,道:“我们就按刚才说地,记账。 到时真有人汇错的话。 再还给他吧。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讨论一下收支的记账和公布问题。 ” 这个问题是早就定好了的,只是一些细节还没有说明白。 所以现在也只是秦灵媚将这几天运作过程中发现的一些细节上的疑问提出来,请大家共同商议,以便使得这许多爱心人士的爱心能够得到安慰。 因为这些钱是以潘老师的名义筹来的,如果运用不当,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地事情,最终受损害地还是潘老师的名誉,毕竟,极少有人知道掌管这笔钱地人是谁,大家能记住的,只是受捐助者潘老师的名字而已。 潘映雪已经转移到了普通住院病房。 这时,大家从玻璃窗里可以看到,她已经醒了,正坐着,背kao着墙,看着前方的墙壁出神。 秦灵媚看了,示意大家进去。 也许是潘映雪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状况不容乐观,所以她的心情并不好,因此即使这么多人进来,她也没有扭头看一眼,还是只顾看着前方。 秦灵媚走到床边,对潘映雪扬了扬手中的几张报表,柔声地道:“雪雪,看,我们给你筹到款了,一期手术和治疗费,还有后期的费用,都不是问题了。 你要好好养伤,早些出院啊。 ”说着将报表在潘映雪面前展开。 潘映雪低着头,看着报表。 虽然她的眼睛看着报表,但谁都可以看出来,她的心思并不在上面,只是眼睛无神地盯在上面而已。 秦灵媚见状,指着其中一行。 道:“你看,有一个人汇了十五万过来,后期的费用也不用担心了。 ” 潘映雪眼前一亮,眉毛一挑,顺着秦灵媚地指点,看到了那一行。 她没有多想,下意识地扭头向万仞山看来。 万仞山并没有避开她的目光。 虽然万仞山没有和潘映雪说过他的资产数额。 但万仞山给潘映雪说过股票和期货交易,潘映雪也看过万仞山的实盘交易。 从市值中应该也可以差不多可以估到金融资产的数量。 万仞山只是道:“潘老师,你要好好养伤。 费用方面,我们去想办法。 ”虽然从一个学生口中说出这些话来并不得体,但秦灵媚有话在先,而且情形也不一般,所以万仞山以看视病人的身份,代表大家说出这些话。 别人倒也不会产生什么疑心。 潘映雪点点头,没有说些什么。 大家又安慰了一阵,各自散去,只留下万仞山和一个女孩子留在病房外。 不一会儿,校长和三位副校长、年级组长等人来到了,万仞山连忙给双方作了介绍,然后和那女孩子一同带各位进去看潘老师。 听着校领导说着一些套话,这时候。 万仞山觉得自己以一个男学生的身份,和潘老师地女伴一起陪着潘老师,表面看来是有些怪异,所以以后应该将范嘉佳拉进来,不然,一个年轻的女老师住院。 陪着地人中总有一个男学生,怎么都说不过去。 接下来,同学们,还有亲戚,都陆陆续续地分批或一起来看望潘老师。 万仞山和那女孩子俨然成了接待者。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后面来看望的人就越来越少了,除了亲戚朋友,学校方面几乎没怎么再来过,只是偶尔有个别同学或独自、或三五结伴来看望一下。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所以万仞山还没能恢复二十六岁的样子。 在各方面都有不便之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万仞山除了洗澡、休息要回住处以外,其它时间。 每天至少有半天在医院里坐着。 这可苦了范嘉佳。 因为没有范嘉佳的陪同,万仞山是不可能每天都以异性学生地身份呆在医院的,而有一个女同学陪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时间多了,总能找到和潘映雪单独说话的机会。 潘映雪还是那个态度,不想让自己拖累了万仞山,还想让万仞山“撤资”。 但万仞山当然说什么也不肯。 “你走吧。 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潘映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想而知,万仞山的心里有多么难过。 万仞山道:“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 这是他的真心话。 一个人在世上,能说真心话的机会并不多。 如果这时候还把这句话憋在心里,那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说了。 潘映雪看着万仞山,眼睛仿佛湿润了,万仞山想让她开心一些,于是道:“没事,钱不是问题。 钱没了,还会再回来。 人走了,可就世界末日了。 ” 潘映雪何尝不知万仞山的含义,但因为两人表面身份地约束,不能大大方方地大哭一场,哪怕连十指相握都不能够,所以她只有仰起了头,kao在墙上,看着天花板。 待平静下来以后,潘映雪十分认真地道:“好,我答应你。 一定要把病养好,回到以前健健康康的状态去。 ” “嗯,这句话是我最想听到的。 ”万仞山道,“有这样的信念,就可以恢复健康了。 ” 这句话多少有些唯心。 很多患绝症的人都有必胜的信念,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挺过去。 虽然说这样地话有些残酷,但现实就是这样子的,而人们多半对残酷的现实多少有些抵触或不愿看到的情绪。 所以,明知不是必胜,但人们总会鼓励,希望自己关心的人真地能够战胜病魔,恢复健康。 就像某些疾病或手术的“五年存活率”不高,但人们都会争取做那小概率的一部分。 至于未来究竟怎样,万仞山还是给出了憧憬。 首先,将这个病魔赶走,这是短期内的最大任务。 其次,到潘老师身体健康有所好转的时候,两人还是要去那令万仞山返老还童的现场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恢复万仞山地身份,过正常人地生活。 第三,如果一切条件具备,两个人的未来,当然就是两人所盼望地那样了。 而这一切,当然是以潘映雪的疾病发展为主线进行的。 医生说的,潘映雪的病情问题不大,动手术后就能和正常人一样地生活,而且概率可以说几乎接近于1,那医生,还有其他医生的看法应该是正确的。 因为万仞山曾有一个小动作,他将潘映雪的所有情况拿去问其它医院的专家,甚至有一天连夜去邻省的大城市,问过几家大医院,他们的观点完全一致,除了费用,医学方面是无须担心的。 万仞山最担心的问题,已经不成问题。 经过这些天来的接触,经过这场疾病的考验,两人的感情当然有所升华。 万仞山的这个展望当然并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只不过是真情流lou以及通过对未来的憧憬,提升潘映雪的信心。 所以潘映雪很愉快地接受了。 潘映雪的心情很快变得好了起来,在后面的日子里,不再一个人生闷气看着对面的墙壁,而是在足够休息之后,适当看些书,还时常和女伴们以及前来探视的人们说起未来的生活,可以说又回到了原来那样开心的日子。 看着潘映雪那久违的招牌式的微笑,万仞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全文完】 (笔者注:本章10500多字,所以正文后面的内容—从“【全文完】”开始--并不会让读者朋友们多付费用。 呵呵。 而根据vip的规则,以后本章修改时,不可少了字数,而多了字数,比如到12000字时,也不会让本章的收费字数变成12000,而仍然是首次发表的10500字。 全书章节数就定为126章,因为有读者反映前面情节太快,所以后来适当放慢了一下。 全书的大纲设计就是现在这样,写到潘映雪出院前就结束了,并不是突然tj的变形处理。 后面的喜剧结果,就不必再详细写了。 对一直以来支持本书及给本书提出宝贵意见的读者,本人万分感激! 欢迎大家对笔者的新书多提指导意见! 祝各位生活愉快!工作顺利!)